《我父亲的神秘过往》 第一章 父亲的葬礼 二月初三，惊蛰。 初春的阡城还有些湿冷，尤其到了下雨的时节，更是霖如针，刺痛骨，轻风一吹，便让人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偶尔来往青石公墓的行人全都打着伞匆匆而过，沉默如金。 年早就已经过完了，清明又尚早，所以来公墓上坟的人当然不多，除了一些特殊原因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亲朋今日下葬。 “宋北明，你之前答应过我，说这周带我去看《兔公主大冒险》的真人版电影的，今天都周六了！”一个女孩儿站在树下，一只手高高地举着雨伞，一只手紧紧拽着旁边少年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 女孩个头儿并不高，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样子，脑袋下裹着一条长长的，鹅黄色的围脖，都快垂到她的膝盖了。 而她身边那个叫做宋北明的少年则躬着个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脚往后弯曲踏在树干上，可惜嘴里没叼着根儿牙签或者香烟什么的东西，否则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就更加惹眼了。 “宋温暖你别跟我在这儿废话！这几天不是忙着嘛！再说这老宋刚死，咱们就搞这些娱乐活动，你觉着合适吗！” 一听这话，宋温暖立刻便竖起了眉毛。 “宋北明你还要脸不要脸了！你这两天除了在殡仪馆玩儿手机还干了什么？之前好些人送的挽金我可都看你揣自己兜儿里了，你少给我整那些个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的幺蛾子，看个电影又花不了多少钱，你的良心呢！” 眼看宋温暖的声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宋北明立刻沉下了脸，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其他人都或真或假地沉浸在悲痛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看着宋温暖那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宋北明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昨天你说龙抬头，要去剪个新发型，我依了，结果呢？花了整整三百二！三百二！我就想知道，你是疯了吗！什么头值三百二啊？啊！核弹头啊！” 提起这个，宋温暖终于有些理亏地低下了头，无比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儿，颇有些委屈地嘟囔道：“我这不是被人给骗了嘛……” 见宋温暖那浑身的委屈样，以及被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宋北明终究还是一脸晦气地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接过宋温暖手里的伞，有些烦躁地低声道：“电影这一天两天的又下不了映，这星期不是还没过完吗？明天带你去。” “真的？”宋温暖惊喜地抬起头，眼睛仿佛在发光。 宋北明“嗯”了一声，抽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宋温暖的脑袋，然后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踏在树干上的那只脚……从脚踝处往下已经彻底被淋湿了。 一旁的宋温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叹道：“你说你没事儿装这个逼干嘛……” 话音未落，宋北明当即一个暴栗敲在了宋温暖的脑袋上：“不准说脏话！” “这也算脏话？”宋温暖抱着脑袋非常不服气。 “我说算就算！” 说着，宋北明便迈步朝前走去。 宋温暖见状，也不争辩了，赶紧藏起了眼中的恼怒，几乎把半个脑袋都埋进围脖里去了，默默拉着宋北明的衣角来到了那一方尚未填土的浅坑前。 一个老先生手中拿着刚刚点燃的黄纸，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在墓碑前晃来晃去。 一个妇人面露悲戚，拿着手中的铁锹，往那坑里填上了第一捧土。 一群人围在四周，表情或肃穆或悲伤。 宋北明是计算着时间走过来的，所以自然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便按照先前的安排，收起了手中的伞。 也不顾地上的泥水腌臜，便双膝一沉，跪了下去。 但他身边的宋温暖却仍旧倔强地站在原地。 宋北明跪在地上，牵住宋温暖的小手，低声说了四个字。 “死者为大。” 宋温暖这才跟着跪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那老先生的念喝声中，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终于等到仪式结束，当下便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宋温暖下意识地拉着宋北明想要往来时的路回去，却发现后者一动不动地愣在了原地。 或许。 直到此时此刻，宋北明看着墓碑上那个男人的照片，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从今往后。 他便再也没有父亲了。 悲伤倒也不至于，只是有些小小的感慨吧。 宋北明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一手拿伞，一手拉着宋温暖的小手转身离去。 宋温暖好似长松了一口气似的，试探着问道：“宋北明，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嗯。”宋北明点点头：“当然，还得等那女人之前答应咱们的事情兑现……” 宋北明话还没有说完，便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因为就在他目所能及的远方，在公墓另一端的一个小山坳上，有七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打着黑伞的男人在默默伫立，所看着的方向，似乎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 怎么说呢…… 反正，这副景象就很…… “哇！宋北明！你看那边有几个傻逼诶！下雨天戴墨镜诶！” 宋北明脸一黑，抬手就在宋温暖的头上敲了一记暴栗：“叫你不准说脏话！” 宋温暖身子一矮，吃痛地抬手捂住脑袋，这一次却是难得的没有开口与哥哥对线，只是低声细语地应了一声：“噢。” 教训完宋温暖，宋北明就仿佛心有所感，或者说，就跟撞鬼了似的，竟不由自主地又转头望另一个方向看去。 在那边，有十三个头戴黑色礼帽，穿着黑色丝袜，脚踩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守在长阶之上，虽然低着头，但宋北明总觉得她们在看着自己！ 不仅如此。 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哪怕空中风雨声不断，他也似乎听到了她们低声抽泣的悲伤。 便在这一刻。 宋北明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眼前便被映得如白昼般明亮。 无数道恐怖无比的雷声姗姗来迟，震得人双耳生鸣，宛如世界末日。 雷光湮没之后，宋北明眼中的那十三个女人再也不见踪影，另一头的那七个男人也如梦幻泡影一般了无痕迹。 于是宋北明悟了。 当即开口大骂一声：“卧槽你姥姥！” 宋温暖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来，却正好迎上了宋北明那鼓励般的神色。 “快！快跟着我一起多骂两句脏话！” 于是宋温暖没有再耽搁半秒，脏口就来：“卧槽你姥姥的老寒腿儿！我#%￥@@￥！%;amp;*#￥%￥;amp;……%*;amp;” 宋北明也不含糊，跟着道：“尼玛个byd老屁股，我@#$@%$;amp;^%#$@#!$##^;amp;;amp;^;amp;*%;amp;!” 两人就这么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了整整五分钟，宋北明这才长吐了一口气，云淡风轻地抬手擦去了额头上的热汗，对宋温暖道：“行了行了，应该差不多了。” 宋温暖非常听话地收了声，脸上满是意犹未尽。 宋北明语重心长地点点头，对宋温暖嘱咐道：“以后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脏东西，就这么干，记住了吗？” 宋温暖当即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乖巧应是。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宋北明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去。 发现围在墓碑四周的各色人群，正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向自己。 脸上写满了诸如震惊、疑惑、不解、愤怒、嫌弃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见状，宋北明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点儿什么的话，之后的事情恐怕就有些麻烦了，虽然他可以不在乎，但麻烦终究是麻烦。 于是下一刻，宋北明给了宋温暖一个眼神，同时松开了手里的伞，任由漫天雨珠砸在自己的脸上。 他抬起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额角青筋突冒。 “你这个贼老天！你带走了他还不够，还要劈死我吗！来呀！你来呀！谁躲谁孙子！卧槽你大爷的！你来呀！” 伴随着宋北明这道嘶声力竭的吼叫，众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紧接着，又有窃窃私语声纷沓而至。 “哎，也是个可怜孩子，刚知道自家身世就没了爹，哎……”宋家大姑长叹一声。 “之前在殡仪馆的时候，还以为他真的那样冷血，原来一直都憋在心里，骂出来好，骂出来也好啊，说来说去，他身上始终还是流着我宋家的血啊……”宋家三叔满目慈爱。 宋北明没有再回头去看四周人的反应，但他知道，麻烦已经解决了。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伞，重新佝偻起身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再次牵起宋温暖的手，迈步离开。 没有人阻拦，但也没有人挽留。 同样也不可能有人看到，宋北明的脸上哪里有半分的悲苦之意，甚至还在嘴角勾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 旁边的宋温暖顶着昨天花了整整三百二十块剪的西瓜头，好不容易等着走远了，这才开口道：“宋北明，咱就是说啊，就是刚刚咱们既然能看到脏东西，是不是说明咱们觉醒了阴阳眼之类的超能力？” 宋北明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墓园的大门口，外面的停车上显得十分空旷，道路一侧的两家香烛店也是生意寥寥，宋北明正准备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却看到一个老人慢条斯理地从一家香烛店走了出来。 老人手里拎着一沓黄纸，还有三朵白菊，看起来与其他上坟的人无异。 如果不是他目标明确地走到了宋北明的面前的话。 “你就是宋谦的儿子，宋北明？” 宋北明掏手机的动作微微一僵，然后干脆利落地摇头道：“不是。” 第二章 遗物 站在宋北明身前的这个老人看起来非常普通。 普通到除了用“老人”这个词来形容之外，完全找不到多余的特征。 和其他老人一样，他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还有几点暗沉的老年斑，头发花白，穿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棉衣，完全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大爷。 如果一定要说老人有哪里稍微有些与众不同的话，那就是，唔……他没打伞。 听到宋北明那不假思索的否认，老人并不显得错愕，只是微笑着道：“照逻辑来讲，如果我真的认错了，你应该问我宋谦是谁，或者宋北明是谁，当然，也有可能你根本不会搭理我，甚至会骂一声神经病……总之，你不应该这么直接地说自己不是。” 闻言，宋北明立刻明白。 自己这是遇到高手了。 但他并没有接老人的话茬儿，而是反问道：“请问大爷您是……？” 老人扬了扬手上的白菊花，笑道：“我叫李福菊，是你爸的朋友，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面对这种烂大街的客套话，宋北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所以他就真的笑了，转身指了指来时的路：“您从这里进去第三条道，往上走个差不多三五十米，左手边应该就能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了，那里就是他的墓地。” 说完，宋北明牵着宋温暖便准备离开。 老人倒是没有栏他们两人，只是突然开口问道：“你想当总统吗？” 这个问题实在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荒诞的意味，所以宋北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 就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老人倒是不以为意，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想成为联邦首富吗？” 这一次，宋北明稍微有了些兴趣，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宋老头儿……我的意思是，我……我爸，给我悄悄留了一笔遗产？” “那倒没有。”李福菊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 立刻引来了宋北明难以自禁的一双白眼。 没有你说个der啊！ 然而，便在宋北明暗自腹诽的同一时间，老人又给了他第三个选择：“师兄有没有给你留钱，与你想不想成为首富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想的话，或者，你希望自己天下无敌吗？” 事已至此，宋北明彻底明白，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当然，这也并不耽搁他敏锐地从老人的这番话中，察觉到了意味难明的两个字。 或者说，那是一个称呼。 师兄。 但即便如此，宋北明也并不打算继续跟对方扯犊子，他只是笑了笑道：“我现在只想进少年班。” 说完，宋北明也不给老人反应的时间，牵着宋温暖便继续朝前走去。 李福菊看着兄妹二人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微笑，低声道：“这个简单，我可以帮你办。” 宋北明这一次没有再停步，只是转过头来，一手撑伞，一手轻轻挥了挥：“那就谢了，老伯。” …… 一个小时后，宋北明牵着宋温暖回了家。 房子是租的，算上物业费一个月八百块，虽然因为是老小区所以没有电梯，但周边环境还是不错的，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医院，门口就是公交车站，更别提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附近饭馆儿很多，凌晨两三点也能叫到外卖。 原本宋北明是打算在葬礼结束之后先找那个女人把报酬结了，不过因为在墓地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自己此刻正扮演着一个伤心欲绝的孝子角色，突然提钱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所以干脆就将这事儿押后了。 好在此时距离开学还有几天，宋北明假期打工赚的钱也够，倒是不担心自己和妹妹学费的问题。 至于那个怪老头儿的承诺，宋北明也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少年班要真是那么好进，他需要把这玩意儿当做自己的目标和追求？ 刚一回家，宋温暖衣服也不脱，就跟只小猫似的窝进了沙发里，着急忙慌地打开了电视。 最近少儿频道出了个怀旧系列，全天二十四小时播放以前的一些老动画片，像是什么黑猫警长、葫芦娃、数码宝贝、美少女战士、灌篮高手之类的。 宋温暖看得不亦乐乎。 当然，这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心中的最爱仍旧是《兔公主大冒险》…… 宋北明习惯性地走进厨房，一边想着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心里面底气十足。 那都是自己偷偷摸摸昧下来的挽金。 没仔细数过，大概能有个几千块。 这或许也是宋北明最终决定先回家的原因之一，免得被那女人当场抓了包，趁着这个机会毁约了可不成。 一想到这些钱能让自己少送一两个月的外卖，转而把心思全部放到学习上，宋北明就觉得这趟孝子没白当。 他甚至专门在boss直聘上看了一眼哭丧这项业务的价钱。 事实证明，现在这行业也不景气了啊！ 不管哪家丧葬公司，实力如何，大小多少，人家招聘哭丧人员的基本要求都得是艺术院校表演、声乐、播音主持等相关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月薪三千块…… 当然了，你要真是觉醒了通灵系的大手子，哪怕只会个托梦这样的基础能力，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所以实事求是地说，这不是行业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问题。 宋北明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熟练地在碗里敲碎了两个鸡蛋，不断用筷子搅拌着。 兜儿里虽然有了钱，却不能乱花，所以今天兄妹俩的晚餐仍旧是蛋炒饭。 当然，为了正在长身体的妹妹，宋北明在炒完饭之后，先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才又切了一段火腿肉，放到锅里进行二次加工。 不多时，两碗香气扑鼻的炒饭便上了桌。 电视上正播放着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柯南》。 还是国语配音的版本。 宋温暖端着碗，眼睛却是不肯离开电视屏幕半分，对此，宋北明倒是没有像过去那些长辈们一样，教训孩子乖乖吃饭，毕竟……他这会儿也正拿着手机刷着新闻呢。 再过几天，就是联邦总统的换届选举了，这可是四年一度的大事儿，牵动着每一个觉醒者和普通人的心。 宋北明当然也不例外。 于情于理，他都希望华夏大区的李友生能成功当选。 毕竟宋北明是华夏人，当然，更重要的是，李友生不是觉醒者。 相较而言，同为华夏人，前国酒集团董事长，许茂，许富豪参选的消息，宋北明就有些嗤之以鼻了。 无他，主要是许茂这厮的竞选词是：让觉醒者成为全人类的英雄！ 对此，宋北明一直觉得许茂的竞选团队一定都是些白痴，总统选举的投票是全联邦人民一起投的，又不单是觉醒者投的，你这么早就开始跪舔觉醒者，能当选才是真的扯犊子了…… 宋北明一手刷着手机，一手刨着碗里的炒饭，突然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实时新闻。 “第三季《燃烧吧！天赋》将于今晚八点首播！” 宋北明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手机的右上角，正好是八点，便顺着弹窗点进了视频平台，经过漫长的广告，在满屏飘动的弹幕中，正伫立着一方古朴大气的擂台，两名有着明显华夏人特征的选手站在擂台中央，相互拱手行礼。 “美团，萧行之。” “鸿星尔克，王旦。” 听着台上选手的自报家门，宋北明忍不住撇了撇嘴，瞧这名字起得……王旦，你不完蛋谁完蛋啊…… 果不其然，伴随着场中一声机械长鸣声响起，那个叫做萧行之的选手便在第一时间化作一道杏黄色的飓风，直接朝王旦卷了过去！ 王旦反应慢了一拍，虽然身上已经燃起了血红色的气芒，甚至抬起双臂护在了身前，但不过扎眼间，他的衣袖已经寸寸碎裂，化作齑粉，双臂更是被风罡刮碎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王旦大喝一声，脚下飞速急退，眼看就要跌出擂台，场边的欢呼声顷刻铺天盖地而起。 难道首场便是秒杀？ 满屏的弹幕都飘出了“就这？”的字样。 可偏偏就在这时，镜头却切换到了场边四位导师的表情反应上，震惊、赞许、可惜不一而足…… 紧接着，画面再一切，节目赞助商的广告突如其来。 好不容易挨到广告结束，主持人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欢迎大家来到由京东独家冠名播出的，爱奇艺自制综艺，燃烧吧！天赋！战灵源，用鲁班，本节目由鲁班科技独家特约播出……” 宋北明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正准备拖动进度条，一旁宋温暖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响起。 “宋北明，你爸不会也是觉醒者吧？” 这话来得多少有些突兀，但宋北明却没有半秒钟的思考，便直接回答道：“管他呢，反正他活着的时候也没给咱们带来什么好处。” 宋温暖的视线仍旧没有离开电视，再问道：“我记得，他是不是给你留了一把钥匙？” 宋北明立刻反驳道：“那是我妈给我留的！” 说完，一股烦躁之意突然涌上了宋北明的心头，也没了看节目的心情，当即扔下手机，一脸不满地瞅向身边的宋温暖。 但宋温暖却没有认怂的意思，还在继续嘟囔着：“反正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找到那钥匙究竟是开什么门的，不如干脆找宋家的人看看，说不定还能换来些好处呢，之前在殡仪馆的时候，你那便宜姑妈还找我问来着……” 宋温暖话音未落，宋北明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转头进了卧房，在书桌深处摸索了一阵，然后回到客厅，将手里的钥匙扔到了沙发上。 “你想换就拿去换去。” 宋温暖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你看看？你看看？说两句又生气了。” “我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 “我说了我没有！” …… 兄妹二人就跟小学生拌嘴似的嚷嚷了半天，宋北明似乎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毕竟，宋温暖本来就是小学生啊！ 这是人家的特长啊！ 宋北明于是气急败坏地又抓起沙发上的钥匙，走到窗边，一把打开窗户，迎着刺骨的寒风，作势便要将那钥匙给扔出去。 “老子就是扔了也不给他们！” “你刚刚还说叫我拿去换好处呢……” “我现在改主意了！” “呵，你急了……” “宋温暖，你特么……” 眼看兄妹二人即将再次陷入无休止的幼稚斗争中，可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雨珠好像突然滞空了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一抹湛蓝色的星光破开了漫天云霾，精准地落在了宋北明的手心中，再折射进了他那双悲伤的瞳孔。 一道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小十四应诺而来，归还先生遗物。” 下一刻，宋北明只感觉手心一阵滚烫，双眼一黑，便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第三章 宋温暖你特么…… 当宋北明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暖意盎然的阳光一扫昨日雨幕的阴霾，轻轻洒在床边。 宋北明略微有些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钥匙没在手里。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也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甚至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与此同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却从门外的客厅中传来。 宋北明翻身下床，走到卧室门边，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宋温暖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儿，一边在脸上流露出担心的…… 担心个鬼啊！ 这丫头这会儿正被电视上的阿凡提和巴依老爷逗得花枝乱颤呢！ “宋温暖你特么……” 宋北明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硕大的人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呀，醒了？正好，外卖到了，来吃早餐。” 说着，那人便端着一个大锅放到了客厅的饭桌上，俨然是一锅，美蛙鱼头…… 谁特么早餐吃这玩意儿啊！ 宋北明感觉一阵头疼，叹道：“宋温暖叫你来的？” 对方点点头：“听说你突然晕倒在家里，可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你放心，薛医生已经给你瞧过了，说是没什么毛病，硬要说有点儿啥的话，大概是有点儿贫血……” 宋北明心想这尼玛不是扯犊子吗！ 自己晕倒之前刚吃过饭，就算有贫血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贫啊！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宋温暖：“我记得当时是有一道星光穿过来，把我给晃晕的，你看到没有？还有，那把钥匙呢？” 此时的宋温暖已经放下薯片，抓起一只空碗，在锅里捞蛙肉了，听到宋北明这么问，不禁露出了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 “宋北明你是不是整天想觉醒想得魔怔了，昨天晚上下着雨呢，哪儿来的星光啊？我看你就是气急攻心晕过去的……” “那钥匙呢？怎么会凭空不见……” “钥匙给你放回书桌了。” 说着，宋温暖转头看向旁边那个一脸讪笑的胖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袁通，我觉得是不是再找薛医生来看看，我现在严重怀疑宋北明昨天摔到地上可能伤了脑子。” 宋北明愣住了，但为了在袁通这损友面前维持住自己当哥哥的尊严，立刻眉头一皱道：“宋温暖你这是翅膀长硬了啊！是不是又看了一晚上的动画片？吃完饭赶紧睡觉去！今天不准再看动画片了！睡醒了就开始写寒假作业！” 话音落下，宋北明的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迷雾，大概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又急速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墨色小字。 “姓名：宋温暖。 友好度：10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16。” 宋北明有些傻眼了，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 另一边的袁通则还在附和道：“放心吧，温暖，薛医生说没事儿肯定没事儿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待会儿就打电话问问。” 宋北明有些机械地转头看向袁通，于是他眼前的墨字缓缓消失了，但又有一条新的信息浮现出来。 “姓名：袁通。 友好度：99。 仇恨值：0。” 宋北明一脸懵逼。 这特么……是个啥？ 也就在宋北明愣神的这个当口，宋温暖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连连说道：“袁通你看，你快看！他这一脸呆滞，宛如痴汉的样子！我就说他脑子被摔坏了吧！我觉得咱们保险起见，是不是住个院观察一下……” 宋北明这才回过神来，当即瞪了宋温暖一眼：“你别吵！我好像觉醒了！” 照理来说，这会儿饭桌上除了宋温暖，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宋北明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脱口而出，但他却一点儿没有顾忌的意思。 毕竟，袁通是跟他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他们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大家相互之间知根知底。 不止如此。 更重要的是，九年前，宋北明母亲去世之后，是袁通家里出钱给买的墓地。 前些年也是袁通家里出钱供着宋北明读书，养着宋温暖这个被宋北明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丫头。 所以不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瞒着袁通。 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 此刻听到宋北明说自己觉醒了，袁通甚至比宋温暖还要激动，竟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两眼放光地站起身来，一把薅住了宋北明的手。 “真的？灵能值检测了吗？有没有150焦耳？觉醒能力了吗？” “呃……”宋北明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灵能值倒是还没来得及检测，能力的话，大概是类似《死亡笔记》里的死神之眼？我能看到你们的名字，还有……” “寿命！那你快看看我还能活多少岁！”袁通更加激动了，下巴的肥肉连连抖动。 “倒是……看不见寿命……”宋北明一脸蛋疼地解释道：“除了名字，我还能看到你们和我之间的友好亲密程度。” 袁通眨巴眨巴眼，感觉自己好像没听懂。 “你后颈的基因锁有反应吗？” 宋北明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摇摇头：“好像没有……” 话音落下，原本一脸吃惊，连嘴里的蛙肉都忘了嚼的宋温暖，好像长舒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道：“我就说嘛，像我这么天真善良可爱懂事的小仙女都还没能觉醒，宋北明你怎么可能先拔头筹，也就袁通这傻胖子能信你这满嘴的跑火车……” 而一旁的袁通则伸出大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宋北明的肩膀：“没事儿北明，觉不觉醒的这玩意儿看命，咱就是说啊，咱下次真要编也得编个牛逼点儿的能力出来啊，友好亲密度算怎么回事儿……先吃饭，先吃饭，待会儿我再叫薛医生来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宋北明心头一阵委屈。 这怎么说实话还没人信了呢！ 尤其是这宋温暖！ 你那一副“幸好他没觉醒”的表情是个什么鬼啊！ 给你惯的！ 还有，别再给我提那什么薛医生了！ 我是觉醒了！不是有病！ 好在，就在现场气氛逐渐焦灼尴尬之际，一阵电话铃声巧妙地让宋北明全身而退。 宋北明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为“小三儿”。 宋北明深吸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接起电话。 “喂？嗯……好……好……我知道了……” 经过这一打岔，等挂断电话之后，宋北明也懒得再跟两人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当然，他也的确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觉醒了能力，但后颈的基因锁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就好像是觉醒了，但又没有完全觉醒。 嗯…… 总之。 这确实不太正常。 所以宋北明决定等自己先研究清楚了情况，再跟二人摊牌。 对！ 自己要偷偷觉醒，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回是真的进少年班有望了！ 想到这里，宋北明默默在心底沉了一口气，这才对袁通说道：“正好，你反正都来了，待会儿就陪我去趟阳光新城。” 袁通一听这小区名字，便猜到了宋北明要去见谁，不禁犹豫着道： “要不要我多叫几个保镖？” 宋北明白了袁通一眼道：“又不是去打架，叫保镖做什么，我跟她说好了的，我当三天孝子，她得给我五万块钱。” “签合同了吗？” “倒是没有。” “那万一那娘们儿反悔了呢？” “呃……行吧，那还是把大能哥叫上。” 袁通点点头，当下就摸出了电话。 …… 一顿油腻的早餐吃完，宋北明眼瞅着宋温暖乖巧地上床睡了，这才跟袁通出了门。 车就停在楼下，宋北明打开车门，先对驾驶位上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华叔好。” 然后才转头看向副驾驶那个剃着平头的年轻人，同时也是袁通打小儿的贴身保镖。 “大能哥。” 因为袁通的关系，两人跟宋北明都不陌生，华叔还关心地问道：“小宋啊，我昨晚听薛医生说，怎么还有点儿贫血了呢，这病根治不了，平时你可得多注意……” 宋北明连连点头，赶紧转了话题道：“放心华叔，刚才怎么不上家里坐会儿啊，一起吃个早饭啊，温暖都好久没见您了。” 华叔闻言，炫耀式地不知从哪里掏出个饭盒来，笑道：“你孙阿姨最近迷上了岛剧，瞧瞧，这是给我做的爱心早餐，嘿……” 宋北明着实是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华叔喂了一嘴的狗粮。 这还不算完。 “再说，你们大早上的吃那么油腻，我这身体可受不了，你呀，有空也劝劝阿通，老这么吃可是要得胆结石的，你们不知道，那玩意儿发作起来可真是老疼了，我那会儿还好有你孙阿姨二十四小时陪护着，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得，又绕回来了。 与此同时，两行字幕也从宋北明的眼前缓缓浮开。 “姓名：唐佑华。 友好度：75。 仇恨值：0。” …… “姓名：赵能。 友好度：75。 仇恨值：0。” …… 说实在的，直到此时此刻，宋北明也仍旧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有个什么犊子用。 难道说当好友度达到一百的时候，会触发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吗…… 关键这话说出来宋北明自己都不信啊。 毕竟宋温暖的友好度就是一百，然而……什么屁用都没有啊！ 就在宋北明胡思乱想的同时，袁通也跟他一起挤进了后座，刚一关上车门，就忍不住嚷嚷道：“对了北明，昨天新一季的《燃烧吧！天赋》你看了吗？” 宋北明摇摇头：“就看了个开头。” “那你肯定看到王旦出场了吧！”袁通一脸的兴奋：“我爸说那家伙是根好苗子，准备把他招进公司来！” 宋北明一愣：“那王旦没输？” “嘿！”袁通毫不犹豫地剧透道：“不仅没输，而且还是绝地反杀，只用了三招就将那个什么萧行之给当场ko了！三招！” 宋北明看着袁通竖起的三根圆润手指，一时间还真对那王旦有了些好奇。 “不过我听说参加这节目的选手，想要晋级，都得跟茗思文化，或者爱奇艺签约的吧？而且人家本身还是鸿星尔克的人，你爸……” 袁通猥琐一笑：“你忘了我爸的公司也是节目赞助商之一了？” 宋北明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压根儿连赞助商的名字都没听完。 不过以袁家的财力和势力…… 好吧，没事了。 而听到两人提及这个话题，副驾驶的大能哥也忍不住回过头来，说道：“我昨天也看了节目，老实说，那个王旦的能力确实有些特殊，即便是我也没把握打赢他，不过……” 大能哥的这番话还没说完，便听一阵巨响从众人身前传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宋北明和袁通的身体不由自主朝前座的后背拍去。 爆裂开来的挡风玻璃从大能哥的耳边穿过，飚射出一道恐怖的血线，映得宋北明眼前一片猩红。 车身后半段高高翘起，再重重落下，震得宋北明仿佛浑身都散了架。 “嘭！” 第四章 仇家遍天下 宋北明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昨天晚上他原本好好儿的，突然就被一道星光给晃晕了过去。 今天出了这么惨烈车祸，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仿佛都在尖叫，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头晕欲吐，但偏偏，他的意识却清醒得很。 车子没有侧翻，但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给砸扁了一样，变形的车顶夸张地凹下，压在宋北明的头顶，他的右腿被卡在前座椅子下，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前方的挡风玻璃已经彻底碎了，却不是被其他车辆或者什么路障给撞碎的。 而是一个人。 因为视线受阻，宋北明并没有能够看清对方的容貌，只依稀看出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指间有红光若隐若现，应该是夹着一支香烟。 但即便如此，一道精准的信息也随之映入了宋北明的眼帘。 “姓名：宗学武。 友好度：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64。” 宋北明敢用宋温暖一辈子秃头来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男人，更不知道这个什么宗学武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这宗学武对自己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从何而来？ 宋北明想不明白，也不准备去想了，因为现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命。 很明显，对方是觉醒者。 一个想要杀宋北明而后快的觉醒者。 而且从车祸现场来看，此人觉醒的能力，还是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力量系。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宋北明死定了。 宋北明当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打开车门，却根本无济于事。 此时的他完全被卡在了座位上，别说逃了，根本连动一下都很艰难，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好在，宋北明不是一个人。 下一刻，一声厉喝猛地从前座发出，再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响，一道黑影竟毫无征兆地从那变形破碎的前窗钻了出去。 是赵能！ 在这个世界上，一对一的情况下，至少九成可能，只有觉醒者，能对付觉醒者。 作为袁家大少爷的贴身保镖，赵能看起来年轻，但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所以即便发生了如此惨烈的车祸，赵能仍旧具备唯一的行动力，甚至耐心等到那风衣男靠近了一些，才发动突袭！ 不过一瞬之间，赵能便已经跳上了车头，脚尖一踩，身形再次加速，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把三棱军刺，直朝宗学武扑去。 但很可惜。 赵能低估了宗学武此番来袭的决心。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低估了对方为此所做的准备。 面对赵能的决绝之势，宗学武的眼中并没有闪过丝毫的意外，反而还有闲余的时间，将指间的香烟送到唇边，这才一个弓身，拳头急速后摆，再突刺向前。 “铛！” 让人难以想象，宗学武只是一记肉拳，竟然在与三棱军刺的撞击中发出了金石之音！ 赵能瞳孔微缩，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下意识地想退，却是有些来不及了。 下一刻，军刺的刀身寸寸碎裂，宗学武的拳头一往无前，凶戾地轰断了赵能的手腕，再朝他的胸口落下！ 生死一刻，赵能迸发出了强烈的战斗意志，他忍住腕间传来的剧痛，身体竟如面条一般扭动起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宗学武的拳峰，再将手臂化作三尺白绫，死死地绕在了宗学武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宗学武身形一软，口中的香烟惨然落地，耳边传来赵能的冷笑声。 “居然还是个三品，可惜，老子克你！” 眼看大能哥似乎是占了上风，车里的宋北明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眼前的弹幕又开始刷了起来。 “姓名：宗学武。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宋北明都懵了，现在要你命的是大能哥，你特么对我增加仇恨值干蛋啊！ 此时的宋北明甚至开始猜测，这仇恨值该不会跟一些网游里的设定一样吧？难不成仇恨值太高，会让这宗学武死也要拉自己垫背？ 然而，还不等宋北明研究明白，却有一丝火线从天边疾驰而至，精准地落在了赵能的后背！ 看似渺小的火星刚沾到赵能的衣服上，便如燎原之势，迅速朝他全身蔓延而去，轻而易举地便灼穿了他的皮肤，烧黑了他的骨骼，再朝五脏六腑侵蚀而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赵能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扭曲起来，宗学武趁势脱离了他的手臂，急速后退，远边一道倩影这才施施然现身。 “一个小小的二品也有如此奇异的能力，难怪能贴身保护那小杂碎。” 宗学武没有回应身边的女伴，而是轻声道：“速战速决。” 女人点点头，嫣然抬手，于是大片的火光便在一瞬间将那破烂的车子给包裹了进去。 车内的宋北明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绝望地看着四周火势熊熊。 尼玛老子何德何能啊！ 居然引来两个觉醒者杀我！ 如果可以的话，此刻的宋北明宁愿敌人拿着枪，得意洋洋地、居高临下地、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有机会问一问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 敌人一定会非常乐意讲述他们的故事，最好再抒发一下成功后的喜悦，然后死于话多。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所以…… 宋北明觉得自己这死得也太特么憋屈了啊！ 是的。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 是死定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的火光中多了一些东西。 “姓名：夏霜。 友好度：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8。” 看到最后的数字，宋北明险些笑出声来，你特么仇恨值还没宋温暖高，就来杀我？ 你特么有病吧！ 然而，下一刻，宋北明的后颈却开始滚烫起来，那不是来自漫天的火光，而是源于他自身的能量，一道道不可言明的气流在他的五脏六腑、大脑四肢尽数爆开，宛如璀璨的烟花。 遥远的星空中，有一头雄狮在无人可知时，大放光明。 紧接着，几行新的数据在宋北明眼前荡开。 “姓名：宋温暖。 友好度：100。 仇恨值：0。” …… “姓名：宗学武。 友好度：0。 仇恨值：0。” …… “姓名：夏霜。 友好度：0。 仇恨值：0。” 宋北明短暂地懵了那么一秒钟，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左腿轻轻一用力，便将前座的卡槽顶开，把腿抽了出来，然后他一手抓住身边的袁通，一手用力拍向那早已变形的车门。 “啪！” 燃烧的车门应声而开，宋北明拖着袁通那肥硕的身体，便朝外滚了出去！ 但很可惜，这短暂的希望很快便被那无处不在的火光给浇灭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北明只是把自己的死法从闷烤变成了烧烤。 剧烈的爆炸声从他身后传来，大概是车子的油箱终于被点燃，但更可怕的，却是那如跗骨之蛆的灼痛侵入了宋北明的体内。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但就在宋北明做好准备回顾自己这短暂且并不灿烂的一生的时候，却有一阵寒风平地起。 风不助火势，却在瞬间凝出了凄寒的冰霜。 宋北明体内的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让人发颤的幽冷。 很显然…… 他之后恐怕会感冒。 哦，不对，应该是他死不了了。 紧接着，是两道闷哼响起，当宋北明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宗学武、夏霜两位觉醒者，已经在眨眼间变成了寒风中的美丽冰雕。 总感觉……这战斗结束得有些草率了啊！ 当然，若非如此，这会儿的宋北明可能已经下去与父母团聚了。 抬起眼来，一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头儿笑眯眯地站在宋北明身前，身上穿着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棉衣，脸上绽放着凛然笑意。 就宛如寒漠里的一株冬菊。 “姓名：李福菊。 友好度：80。 仇恨值：0。” 宋北明又一次看傻了，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原本好好儿的衣服裤子已化作片片飞灰，浑身上下不知起了多少水泡，但总的来说，并没有断胳膊断腿儿的，还好好的活着。 然后他又探了探旁边袁通的鼻息，嗯，粗壮得很，感觉随时都要开始打呼了啊！ 真特么牛逼啊！ 宋北明暗自腹诽了一句，夹着双腿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原本应该车水马龙的街头，此刻竟只有一片空旷，难怪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引来路人的半句尖叫。 “李叔叔。” 宋北明乖巧地朝老人打了个招呼，总算没有再称呼对方为“老伯”。 李福菊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宋北明解释道：“你父亲，也就是我师兄，行事一向不拘小节，所以朋友遍布五湖四海。” 宋北明顺着老人的话说道：“这两个，应该不是他老人家的朋友吧？” “当然。”李福菊笑了笑：“相应的，他的仇家，也数不胜数，满地都是……” 宋北明嘴角一抽，心想这个形容还真是……挺别开生面的啊…… “所以您是想说，他们两个之所以今天来杀我，是因为我爸？” 李福菊轻轻抬起手来，大概是想以仙人姿态轻抚长须，却想起自己没留胡子，只能将计就计蹭了蹭下巴。 “孺子可教也。” 宋北明对于老头儿的这番作态没有任何揶揄之意，赶紧再问：“所以您是元素系觉醒者？” 但这一次，李福菊却是笑而不答。 “他们用的阻拦器品阶不高，很快就要破碎了，我先带你和你的朋友走。” 宋北明点点头，便准备去看看华叔和大能哥的情况。 然而，他才刚走到车边驾驶室的位置，便沉默地停下了脚步。 宋北明分别看到，一块尖锐的玻璃已经刺穿了华叔的胸腔，他的脸庞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生机已断。 宋北明慢慢低下头，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李福菊则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叹道：“节哀。” 第五章 凡人之命如草芥 一个小时之后，宋北明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看着熟睡的宋温暖，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下。 照理来说，今天对宋北明应该算是个好日子。 因为他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觉醒了。 那藏有基因锁的后颈直到此刻还有些淡淡的发热。 如果此刻对宋北明进行灵能检测的话，不说150焦耳，至少破10他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10焦是觉醒者的底线。 至于之前袁通口中的150焦，那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在初觉醒时才能达到的数值。 宋北明记得很清楚，在自己正式觉醒的那一刻，不管是宋温暖，还是宗学武、夏霜，对自己的仇恨值都清零了。 这代表什么？ 难道自己可以将别人的仇恨值转换成灵能？ 那为什么之前不可以？ 再联想到夏霜的仇恨值只有那可笑的八点，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只有当其他人对宋北明的仇恨值总和达到一百的时候，才能进行灵能转换！ 所以不是夏霜的仇恨值太低，而是总和满了，加不上去了！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宋北明获得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能力。 可此时的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想要庆祝的心思。 因为华叔死了。 大能哥侥幸活了下来，却伤得极重，和袁通一起，被袁家的人给接走了。 李福菊也带着宗学武和夏霜的冰雕离开了，说是忙着善后，以后还会再见。 宋北明担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于是打电话推迟了结算守孝费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当然，此时的他穿着李福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套新衣服，还不至于一路裸奔着回来。 另外，在宋北明的怀里，还揣着一块黑黢黢的，散发着焦臭味的塑料板。 那是宋北明在临走前，从车里捡来的，华叔的爱心便当饭盒。 他原本想着把这东西交还给华叔的爱人孙阿姨，结果最后却连孙阿姨的面都没见到，华叔的遗体便被袁家来的人给带走了。 华叔给袁家当了很多年的司机，宋北明当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 以前华叔送袁通上下学的时候宋北明也会跟着蹭车。 宋北明母亲去世的时候，华叔也来吊唁了。 宋北明还去华叔家里玩儿过，也吃过孙阿姨做的饭。 华叔才是宋北明小时候抱过他的人…… 或许真的是好人不长命。 宋北明怎么也不会想到，前一秒还在给自己秀恩爱、喂狗粮的华叔，下一秒便死在了眼前。 更重要的是，宋北明心里清楚，是他害死了华叔。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宋北明第二次经历身边亲近之人的离世。 上一次，是九年前。 前几天的那座坟墓不算。 因为九年前那个男人就抛弃了宋北明和他的母亲，宋北明是靠着袁家的救济活下来的。 所以华叔的死才更令宋北明感到悲痛。 不知是不是这一早所发生的事让宋北明身心俱疲，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宋北明的身上盖着一床小被子，宋温暖就窝在一旁，却难得没有看动画片，而是抱着宋北明的手机。 “几点了？” 宋温暖没有回答宋北明的问题，只是转头看着他道：“袁通醒了，说是有些轻微的骨折，受伤不严重。” 宋北明点点头：“你都知道了？” “嗯。” 宋温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隔壁家的小猫。 “华叔的事儿，我得去帮帮忙。” “审计局的人来了，带走了华叔的遗体，说是等调查结束再还回来。” 听到这里，宋北明心头又是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想要从宋温暖手中拿过手机，联系一下李福菊，问问他关于凶手的事儿，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李福菊的联系方式…… “不会被骗了吧……”宋北明的脑中忍不住升起这一念头，却又随即否定了：“应该不至于，如果当时他不出手，我和袁胖子都得死。” 当然，宋北明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就是对的，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他指的不是审计局。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说说，你帮我分析分析。” “嗯。” 宋温暖还是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声音很轻，但眼圈却稍微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哭过。 宋北明当然发现了宋温暖的情绪有些低落，却没有出声安慰她，因为此时他的脑子更乱。 “今早上我和袁通出门儿的时候，是华叔开车来接的我们，穿的应该是去年孙阿姨给他买的那件呢子大衣，大能哥也在，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我坐在华叔后面，右边是袁通，上车之后，袁通先是聊起了关于《燃烧吧！天赋》的事儿……” 宋北明的语速很慢，但描述得却非常详细，恨不得添上所有的细节。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宋北明才将整起事件的经过完整地描绘给了宋温暖听，期间也并没有隐瞒自己疑似再度觉醒，后颈发烫的事儿。 更没有忘了告诉宋温暖，那两个杀手的名字。 宗学武。 夏霜。 当然，在宋北明看来，其中最关键的，还是最后出现的那个老人，李福菊。 “所以……即便是车祸再加上大火，你这手机都没坏？你衣服都给烧没了，手机怎么拿回来的？” 宋北明一脸的无语，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这个不重要！车祸的时候我手机就飞出去了，这是我后来捡回来的！” 宋温暖恍然大悟，这才正经起来：“哦好吧，那么，你敢肯定那个李福菊也是觉醒者？” 宋北明点点头：“百分之百，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元素系的。” 宋温暖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他之前在公墓故意接近你，还有这次出手救你，肯定是有所图的，但暂时看起来并不是想要害你。” 这与宋北明的判断一致，但紧接着，宋温暖便话锋一转。 “但他不肯将凶手交给审计局处理，而是跟你说要带回去自己审讯，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这个就有些奇怪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救援时间来得太过于及时，所以也不能排除这整起事件都是他做的一个局，为了获得你的信任和好感，进而从你身上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闻言，宋北明下意识皱紧了眉头：“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怕审计局或者袁家发现吗！华叔……” 可宋北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温暖略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华叔只是一个普通人。” 话音落下，宋北明顿时感觉通体发冷。 是的。 当时车上有四个人。 宋北明自己不必多说。 袁通是袁家大少爷，而且虽然他从来没有在宋北明和宋温暖面前炫耀过什么，但其实宋北明早就知道这家伙是觉醒者了。 要不然的话，这次遇到这么严重的车祸，再加上那片恐怖的火海。 袁通凭什么只是有些轻微的骨折？ 不过这货所觉醒的能力应该很烂，灵能值也不高，所以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晕了过去。 赵能是袁通的贴身保镖，正儿八经的二品觉醒者，是四人中唯一一个对行凶者发起了反击的人，受的伤也最重，但即便是他，也活了下来，正如之前宋温暖所说的那样，因为李福菊的救援来得太过及时。 不早不晚。 刚刚好。 唯一死去的，是身为普通人的华叔。 即便他是袁家的司机，但……也只是一个司机而已。 在审计局那边，这起案子甚至都不会以杀人案来进行调查，想必要是短时间内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会干脆下放到当地的派出所了。 所以宋温暖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宋北明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是真真切切地从宗学武和夏霜身上看到了仇恨值的增加的！ 对此宋北明并没有隐瞒宋温暖，而后者给出的解释是：“既然那个李福菊说了，你那个便宜老爹的仇家遍布天下，那么适当筛选出两个能力不是太强的，再泄露一下你的行踪，诱导他们动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北明彻底沉默了。 而宋温暖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审计局找上门来，你先不要说自己跟李福菊认识，就当是一个见义勇为的陌生觉醒者救了你。” 宋北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青石公墓是有监控的……” “所以我想看看那个李福菊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如果心里真的没鬼，那么自然不用担心你把他供给审计局，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专程叮嘱你要隐瞒些什么，但如果你什么都说了，而他却删改了青石公墓的监控……” “审计局就会怀疑我说谎。” 宋温暖点点头：“等你身陷囹圄，他再出手救你，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雪中送炭才能让人感铭在心，更何况，是两次。当然，如果你不提李福菊，而他最终被审计局认定为犯罪嫌疑人的话，你同样会有不小的麻烦。” “所以你是让我赌一把？” “大能哥是二品，按照你的描述，宗学武和夏霜这两人至少不低于三品，李福菊能秒杀他们，当然品级更高，这样的觉醒者，不会是傻子，所以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幕后真凶，既然他提前跑了，那么我就倾向于相信他有本事并且有必要抹除掉自己的痕迹，你如果选择隐瞒他的存在，胜率自然更高。” 最后，宋温暖总结道：“还是那句话，死的只有华叔，审计局不会拼命去查的。” 宋北明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是寒冷：“那也不行。” 宋温暖重新蜷缩回了沙发里，原本已经振作起来的精气神又再次低落了回去，用有些细不可闻，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应道：“当然不行。” 第六章 受害者福利 宋北明和宋温暖兄妹俩对于李福菊的判断暂时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有一点他们没有猜错。 审计局的人很快便找上了门来。 令宋北明稍微有些不安的，是对方并没有在家里说事儿，而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将宋北明带了回去。 对此，宋北明虽然早有准备，也依旧免不了心头忐忑。 毕竟，那是审计局。 在联邦专门处理与觉醒者犯罪相关事务的审计局。 据宋北明所知，审计局这个部门历史悠久，甚至比联邦诞生得还要早，但以前的审计局可不是干这个的，大概从五十年前开始，才变成了专门针对觉醒者的职能部门。 外界传说，都是因为审计局出了一位圣人。 现如今的联邦，将像宗学武、赵能这样的异能者总共划分为九个品阶，只是因为各地的习惯问题，并没有统一称呼。 比如华夏这边就叫做“品”，也有的地方称之为“阶”，还有用英文字母abcd来表示的，但总之都是一个意思。 以华夏的表述来做参考，一到三品，为觉醒；四到五品，为超凡；六品及以上，便是神圣。 现任审计局局长苏观海，便是传说中的九品圣人！ 当然，现如今的宋北明对于九品是没什么概念的，但当他来到审计局的时候，却忍不住有些感慨，这还真是个穷鬼衙门啊…… 怎么说呢，审计局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或者人气冷清的开发区，而是就在阡城市中心的位置，以往宋北明没少路过审计局的大楼，从外面看那修得也算是大气磅礴，泛着寒光的合金玻璃外墙冷肃凛冽，甚至带着些近未来的科技感。 可真的进到里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寒酸。 刚一进电梯，宋北明就感觉像是那种刚开盘的小区似的，电梯四面都钉着木板，上面还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地上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电梯到了九楼，一开门儿，宋北明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上个世纪，所谓的办案大厅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几张木头桌子，分隔出来的办公位大概一二十个的样子，椅子是那种十块钱一把的廉价小板凳。 最夸张的，还是头顶上那吱呜乱转的……电扇！ 大哥这都啥年代了啊！ 居然还能看到电扇啊！ 关键现在啥季节啊，开着电扇不觉着冷吗！ 是的，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宋北明就感到了一阵寒气逼人，这不禁让他怀疑，这是不是审计局给罪犯一种下马威的手段。 但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从宋北明旁边传来，紧接着就是破口大骂：“老王！这破风扇怎么还没修好啊！这风吹起来比外边儿还冷！冻死老子了！” 说话的人叫邱亮，也是这次负责带宋北明过来的审计员，别的都挺好，就是嗓门儿有些大，这一声吼震得宋北明耳朵发懵。 话音落下，一个小老头儿模样的家伙凑了上来，满脸赔笑着道：“早就打了电话了，三楼那帮懒货你还不知道吗，一天就知道磨磨唧唧的，你先带人过去，科长在里边儿等着呢。” 邱亮翻了个白眼，带着宋北明径直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伸手敲了敲门，邱亮也不等里面回应，便直接拉开了房门，正前方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黑人，不知低头写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头也没抬一下。 “人带来了。”邱亮说着，示意宋北明进去。 宋北明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心想大哥你不跟着我进去吗？ 我这英语学得一般啊。 也没给我准备个翻译什么的吗？ 这会儿应该怎么说？ 是得客气一句“may i&nbspe in？” 还是直接来个“hello”？ 然而，还不等宋北明琢磨明白呢，那黑人倒是先说话了。 “还愣着干哈？先搁里边儿坐。” 呃…… 行吧。 毕竟联邦建立多年了，一个黑人会一口地道的华夏语，甚至还带点儿东北大碴子味儿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 宋北明慢步走进办公室，来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黑人的时候，心头却是一惊。 “姓名：白齐（lance broyle） 友好度：80。 仇恨值：0。” 惊的当然不是一个黑人取的华夏名居然姓白，而是对方的友好度高达80！ 这么说吧，在这之前，宋北明见到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三个是有高度在80以上的。 宋温暖。 袁通。 以及，李福菊！ 而这个白齐则是第四个！ 即便是华叔和大能哥，对宋北明的友好度也只有75！ 宋温暖和袁通自不必多说，哪怕是李福菊，也声称他是宋北明父亲的师弟。 那么这个白齐……又是个什么来头？ 便在宋北明惊疑不定之时，白齐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问道：“知道叫你来干哈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哪怕宋北明从来没进过审计局，也觉得这调查程序多多少少透着些诡异，但他并没有声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目击证人。” 听到这话，白齐突然笑着露出了一嘴大白牙：“你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说着，白齐站起身来，走到了宋北明面前，伸出了手：“刚刚忘了自我介绍，审计局外务科科长，白齐。” 宋北明与对方握了握手：“宋北明。” 白齐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直视着宋北明的眼睛，说道：“我审计局搁外边儿名声一直不太好，一般哪怕是心里没鬼的人，到了这儿，也多少有些犯怵，但我瞅你好像挺自在啊？” “说明……”宋北明犹豫着道：“我心理素质好？” 白齐摇摇头：“咋的，你认识我？” 宋北明心头一突，果断否认道：“不认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见着您的确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白齐没有接这话，转而道：“说说吧，今儿早上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宋北明深吸了一口气，照着心中的腹稿，娓娓道来。 十分钟之后，宋北明讲述完毕，白齐却是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宋北明有心想要杯水润润嗓子，也没好意思说。 “这么说……那个救了你和袁通，带走凶犯的人，你先前儿从来没见过？” “没有。” 宋北明表现得非常坚定。 但接下来，他又皱了皱眉头，偏着头想了想，再次道：“应该没有。” 或许是宋北明的表演足够精彩，所以白齐好像是相信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待会儿小邱会带你去做个检测，你不是觉醒了吗？看看灵能值有多少。” 宋北明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放水。 毕竟那整整80的友好度在那儿摆着呢！ “灵能检测？不花钱的吧？” 听到宋北明这么一问，白齐又笑了：“不花钱，毕竟你不仅是目击证人，还是受害者，就当联邦给你的补偿。” 宋北明不再多问，道了声谢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片刻之后，邱亮带着宋北明来到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四面都是玻璃墙，中间放着两张睡眠舱。 宋北明知道，这就是灵能检测的装置了，网上说检测一次两百多块钱呢。 除了审计局之外，像一些公立医院、实力雄厚的大学，还有一些特殊的民间机构，甚至是保险公司，都是可以检测的，只是因为设备不同，检测的精度也多少有些差距。 审计局的检测装置理论上当然应该是最好的，但在见识过审计局的寒酸环境之后，宋北明此刻对其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 但不管怎么说，能蹭个免费的检测，宋北明还是很乐意的。 “把身上带金属的物品掏出来，然后躺进去就行。” 宋北明点点头，把手机钥匙之类的东西交给了邱亮，然后带着一脸的好奇躺进了睡眠舱。 里面睡着倒是很软和，随着舱门缓缓关闭，宋北明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耳边似乎有水流声响起，但宋北明却并没有任何湿润的触感。 时间并不长，大概两三分钟左右，舱门便重新打开了，宋北明总觉得这检测多少有些草率。 屋外的邱亮打开了房门，笑道：“的确是觉醒了，不过灵能值不算高，刚刚达标，10焦。” 说着，邱亮便主动将宋北明的随身物品递了回来，继续说道：“一般来讲，在灵能值达到150焦，成为一品觉醒者之前，是很难获取任何能力的，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你有发现自己出现其他什么异常吗？” 宋北明想说说自己“死神之眼”的事儿，但又觉得好像有些丢人，于是摇了摇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几道人影迅速在他脑中闪过。 他自己。 宋温暖。 邱亮。 宋北明愣了愣，有些没搞懂这是个什么意思，紧接着，他又接过了家门的钥匙。 于是又有几道人影迅速浮现。 仍旧有他自己、宋温暖、邱亮。 但这次，多了一个人。 白齐。 第七章 阿姨 直到从审计局离开，宋北明也没能再见到白齐，至于邱亮，则在将他送到电梯口之后便走了。 宋北明还有些恍然，不明白刚刚脑中所浮现出来的人影究竟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的手机便急速震动了起来。 是袁通。 “喂？你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事儿，听说……”袁通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华叔的死：“听说，是你救了我。” 宋北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主要是大能哥的功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这才道：“大能哥伤得很重，甚至有降品的危险，这次……应该是我连累了他……” 很明显，在袁家看来，这次那两个觉醒者袭击的目标，只有可能是袁通。 对此，宋北明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选择沉默。 “要是我觉醒的能力再有用一些，就不会这样了，华叔也不会死……” 这是袁通第一次向宋北明表露自己觉醒者的身份，但话语间却满是自责和悲伤。 宋北明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有些生硬地接过话题道：“你这家伙倒是沉得住气，明明觉醒了这么久也不肯跟我说一声，老实交代，你到底觉醒了什么能力？” “其实挺没用的……就是，可以感知到任何物体在二十四小时内所触碰到的任何人。” 宋北明目色一怔，随后急忙问道：“是不是在触摸物体之后，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出那些人影？”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各种贴吧和论坛上都没找到跟我有一样能力的人。” “啊……我瞎猜的。”宋北明敷衍了一句，心头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觉醒的能力竟然和袁通一样？ 那么也就是说…… 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些人影，分别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触碰过自己手机和家门钥匙的人！ 自己和妹妹当然没问题。 邱亮也没问题。 毕竟在躺进检测仪之前，宋北明是将这些东西交给了他的。 可是…… 白齐？ 宋北明当然可以肯定，白齐是绝对不可能触碰到自己家的钥匙的。 除非，是在他进行灵能检测的那两三分钟时间里。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 宋北明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去做灵能检测了。 之前宋温暖就分析过，她认为李福菊即便对宋北明没有恶意，也绝对有所图。 而刚才白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查看了宋北明兜儿里的钥匙。 当然不是为了想要去开宋北明家的门。 如果宋北明没猜错的话，对方其实找的是自己藏在抽屉深处的，让自己在昨天晚上突然昏迷，又莫名其妙觉醒的，那把母亲留给他的钥匙！ 想到这里，宋北明恨不得立刻跑回家里查看，但很快又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万一……这会儿白齐正盯着自己呢？ 电话那头的袁通大概也发现了宋北明的情绪不太好，随便扯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 而宋北明则拿着手机又往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宋北明原本的打算是来了审计局之后就立刻回家的，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打车来到了阳光新城小区。 站在一座独栋别墅门外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老阿姨，看到宋北明前来并不意外，也没有太多的寒暄，便领着他来到了客厅。 那里正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睡裙的妇人，身姿绰约，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却赤裸着双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她的手中端着一只红酒杯，或许是因为家中地暖开得太足的关系，所以睡衣略有些开敞，顺着雪白的玉颈向下，隐约可以看到峰峦叠嶂。 对方正是当日在青石公墓，为那方浅坑里填上第一方土的女人。 也是宋北明那个便宜老爹，宋谦的第二任妻子，许世蓉。 见到宋北明进门，对方伸手轻轻招了招：“坐。” 宋北明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便在妇人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的数据，嘴角不禁付出一丝冷笑，心道果然如此。 “姓名：许世蓉。 友好度：0。 仇恨值：26。” 呵。 这女人。 虽然有一说一，26的仇恨值对宋北明来说的确不算高，但这至少是一个态度和立场的表现。 所以宋北明对许世蓉是一点儿不客气，更不会有所谓祸水东引的负罪感。 刚一坐下，宋北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我做的我已经都做到了，钱呢？” 许世蓉抬眼，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却没有放到唇边，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摆，于是刚刚带宋北明进门的老阿姨便递上了一张银行卡。 眼看对方似乎并没有赖账的意思，宋北明终于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对现如今的他来说，五万块钱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尤其考虑到自己开学之后可以试着去报考少年班，要是真的考上了，也不知道少年班的学费贵不贵？ 许世蓉将银行卡放到茶几上，轻声道：“密码是八个八，一分不会少你的。” 宋北明伸手去拿银行卡，但许世蓉的手指却按在了卡上，纹丝未动。 “收了钱，以后不准出现在宋家，如果清明要祭拜，我会叫人去接你。” 宋北明默默点了点头，从许世蓉手底下抽出了银行卡，揣进兜儿里，这才冷笑着开口道：“搞得像谁稀罕似的，嗤，放心，等哪天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去。” 话音落下，宋北明眼中的数据立刻开始刷屏起来。 “姓名：许世蓉。 友好度：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42。” 对面许世蓉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了起来。 对此，宋北明丝毫不觉得意外，但紧接着，他便反应了过来。 等会儿！ 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仇恨值就涨了16点！ 这是仇恨值吗？ 不！ 这是灵能啊！ 于是原本准备拿到钱就起身走人的宋北明，决定不走了。 立刻再次开口道：“这次合作便宜你了，下次要是再有事儿求我，先去我妈的坟前磕三个头。” 闻言，许世蓉立刻将手里的红酒杯啪的一声落在了茶几上。 “别得寸进尺！” 对于许世蓉这番外厉内荏的警告，宋北明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他此刻更在意的，还是对方仇恨值的飙升。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这一次明显比之前更加夸张，不过扎眼之间，许世蓉对他的仇恨值就已经涨到70了！ 这尼玛，发财了啊！ 宋北明不动声色，决定再加把火。 于是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直接对着许世蓉破口大骂道：“我得寸进尺？当年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勾引我爸，他能抛弃我和我妈？我劝你不要把我逼急了，要不然这家产我怎么也得来争一争，到时候你别后悔！” “你找死！” 许世蓉额角青筋一闪，表情变得无比阴沉，只见她轻轻一挥手，桌上的红酒杯竟然破空而起，径直朝宋北明的脸砸去！ 宋北明心尖儿一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去挡。 “啪！” 酒杯砸在宋北明的手臂上，立刻碎裂开来，撒了宋北明满身的红酒，一道两指宽的血痕透过他的袖子渐渐渗出。 宋北明直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对方居然是觉醒者！ 这下完犊子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宋北明做出反应，他整个人便像被一辆看不见的卡车撞飞出去，落在了身后的石墙上。 紧接着，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宋北明的喉咙，让他连发出惨叫声的机会都失去了。 他的右手手掌死死地捏住了一片酒杯碎片，好似想要反击。 但在宋北明的脑中，却非常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三道人影。 一个是开门阿姨的。 一个是许世蓉的。 还有一个……竟然是宋家三叔宋文的！ 卧槽这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但…… 相比起许世蓉那恐怖骇人的隔空驭物，宋北明在绝境之下所寄予厚望的觉醒能力……管个屁啊！ 要死了啊！ 玩儿大了啊！ 好在，便在这时，宋北明眼前的仇恨值，终于成功达到了一百。 于是下一刻，页面刷新了…… “姓名：许世蓉。 友好度：0。 仇恨值：0。” 随后宋北明感觉颈部的力量一松，他整个人从墙上滑落下来，死里逃生。 “呼，呼……” 宋北明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抬头看去，发现许世蓉的目色中好似出现了一抹茫然。 刚刚的怒不可遏已经消失无踪。 甚至还出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宋北明喘匀了气儿，缓缓站起身来，心中的惊讶一点儿不比许世蓉小。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死神之眼”牛逼大了啊！ 这玩意儿在仇恨值满百清零之后，居然真的能将敌人对自己的仇恨清除！ 与此同时，宋北明还感觉身体里充盈着用不完的力量，就连刚刚被酒杯碎片划伤的手臂也没之前那么疼了，这一次，他都不用去检测就能猜到，此时自己的灵能值肯定从10涨到20了！ 这么……容易的吗！ 宋北明心头一震，随后转身，对着旁边一脸淡然的老阿姨厉声道：“老狗！没点儿眼力见儿吗！没看到这地上被弄脏了？赶紧滚过来收拾了！” 此话一出，老阿姨终于不淡定了，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 “姓名：王慧。 友好度：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2。” 嗯？ 宋北明一愣，不是，我都说得这么过分了，你仇恨值才涨2点？ 是不是也太瞧不起人了！ 但与此同时，另一行弹幕迅速在他眼前刷开。 “姓名：许世蓉。 友好度：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18。” 于是宋北明悟了。 觉醒者的仇恨值涨得比普通人快！ 这尼玛…… 宋北明转头看向许世蓉，正好看见对方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厌恶之色。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贱人！你居然跟宋文有一腿！要是在古时候，我一定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拿去浸猪笼！” 伴随着宋北明这作死般的一番话，许世蓉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了起来。 …… 一分钟之后。 许世蓉：你找死！ …… 许世蓉：诶？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 第八章 人形充电宝 当宋北明离开阳光新城小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变成了碎布条，连出租车师傅都不禁感叹，现在年轻人玩儿得真是太野了。 关键看宋北明那一脸兴奋的样子，明显是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宋北明当然是有理由高兴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许世蓉究竟是几品觉醒者，但肯定不会太强。 为什么？ 因为宋北明他还活得好好儿的啊！ 打他进门开始到离开阳光新城小区，总共将许世蓉的仇恨值清零了十四次！ 再加上车祸时候宋北明初觉醒所获得的十点灵能值，这里外里的，他此刻的灵能值已经正式突破了150焦！ 当然，不经过专业仪器的检测，宋北明并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达到了这个数值，也不知道是否每一次仇恨值满百清零之后，都能给自己上涨10焦的灵能值，但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理由还是那个，他还活着！ 毕竟后期许世蓉已经快要被宋北明玩儿坏了，仇恨值只要突破50，这女人的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极为暴躁，出手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仅仅是碎个玻璃杯子，掐会儿脖子的事儿，而是真的把宋北明往死里打的！ 宋北明虽然已经正式踏进了觉醒之路，但毕竟现在无品无级的，觉醒的能力在战斗中也没啥鸟用，若不是有足量的灵能值为支撑，一次次为他修补身体，就算没死，这会儿估计也已经被打残废了。 但此刻的宋北明别说受什么大伤了，身上连一丝血痕淤青都没有！ 上涨的140焦灵能值就跟白捡的一样！ 这要是被什么审计局、科学院、军部之类的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拉去做切片研究！ 为什么宋北明一直想去考少年班？ 还不是因为只有去了少年班，他才能获得晋升觉醒者、超凡者，甚至是神圣大能的方法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此时的宋北明已经可以算是一位正儿八经的一品觉醒者了，虽然他的觉醒过程有些不太正常。 那什么才是正常的？ 一般来说，想要成为觉醒者，首先你得能吸收灵能，也有地方叫做灵气或者神蕴的，但总而言之，就是某种普通人的感官难以捕捉的能量。 光是这一步，便成为了普通人与觉醒者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现如今联邦人口超过七十亿，那么真正的觉醒者有多少？ 不到百万！ 这才是真正的万里挑一！ 但能够吸收灵能还不够，比如宋北明，他刚觉醒的时候，体内的灵能值也只有10焦，正如邱亮所说，一般的觉醒者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发现自己具备某种异能的。 只有等体内的灵能值超过150焦，成为一品觉醒者，才能或者通过自现，或者通过诱导，逐步开发出自己的能力。 而正常情况下，想要将自身的灵能值从10焦突破到150焦，需要多久？ 根据去年科学院所做的研究报告显示，华夏大区的平均突破年限在3年！ 而宋北明，用了半个小时…… 所以宋北明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他知道，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如果提升灵能值这么简单的话，那还去什么少年班啊…… 哦，少年班还是得去的。 毕竟少年班不光教授如何上涨灵能值，还教你如何开发能力，提升能力，以及一些暂时宋北明还不知道的好处。 不止如此，此时的宋北明才刚刚踏上觉醒之路，有很多事情他还是一知半解的。 比如。 他为什么可以觉醒两次？ 看星星的时候一次。 车祸的时候又一次。 还有。 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是“死神之眼”？还是跟袁通一样的“析物”？ 还是这俩都算？ 那么为什么当他灵能值真的突破150焦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新能力出现？ 这些宋北明都不懂，与其自己独自探索，当然是有人引路才是正途。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宋北明兴冲冲地打开了家门，准备给宋温暖报喜去。 结果刚一进门儿，宋温暖看到宋北明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宋北明，为了这个家，苦了你了，没想到那个老女人如此荤素不忌，连你也下得去手……” 说着，一向只要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宋温暖，居然还起身去给宋北明倒了一杯热水，满目关怀之色。 此情此景，真是叫人感动……个屁啊！ 宋北明脸色一黑，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温暖点点头，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低声道：“没事，我又不会嫌你脏。” “宋温暖你特么……” 宋北明怒极，下意识地接过杯子，结果脑中却接连闪过了他和宋温暖的影子，搞得他一下子情绪都不连贯了。 “宋温暖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的觉醒了！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宋温暖撇撇嘴：“死神之眼？” “不是！”宋北明傲气一哼：“那只是我开玩笑的！我的能力是‘析物’！比如这个杯子，我就知道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只有你我两人接触过！” 说完，宋北明便等着宋温暖露出惊讶、惶恐、敬畏之类的神色。 结果对方转身又窝进沙发里了，伸手就抄起了一旁的遥控器：“我还知道这遥控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我一个人接触过呢。” 宋北明被噎了一嘴，脸色更沉，他有心想要证明自己觉醒者的身份，却发现一切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 毕竟灵能值这玩意儿又不能外放！ 所以他只能使出了绝招：“宋温暖注意你的态度！再这样就不准看电视，给我写作业去！” 话音落下，如雪花般的数据开始凭空而现。 “姓名：宋温暖。 友好度：10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20。” 宋北明见状，不禁心中窃笑。 哼。 跟我斗！ 也不看看家里谁做主！ 你还能翻了天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对劲！ 今天早上的时候，宋北明刚刚觉醒，第一次对宋温暖施展能力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终于发现情况有些蹊跷了。 首先，除了宋温暖之外，宋北明在对其他人使用“死神之眼”的时候，对方要么只有友好度，要么只有仇恨值，二者只能取其一，另外一项数值只可能是0。 但到了宋温暖这里就不一样了！ 这小屁丫头居然对自己同时具备友好度和仇恨值！ 这还不算什么。 之前在许世蓉那里的时候，宋北明已经通过实验得出了结论，普通人对自己的仇恨值涨幅是很慢的，就比如那个叫做王慧的老阿姨，直到最后宋北明离开，对方给他提供的仇恨值都没有超过10点。 可宋温暖，今天早上就一口气涨到了16，要不然宋北明没准儿还不能在车祸中及时觉醒，说不定就给直接烧死了。 而此时宋温暖对他的仇恨值又一下子就飙升到了20点！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血脉的力量？ 可不对啊！宋温暖又不是他亲妹！ 宋北明心头一紧，疑道：“宋温暖，你不会已经觉醒了吧？” 宋温暖愣了愣，摇头道：“应该没有吧，我也没发现自己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宋北明一边想着之后要不要把宋温暖送去检测一下，一边佯怒道：“都没觉醒还一天天就知道看电视！有这工夫就算不写作业，也该多看几本基础书去！” 说着，宋北明就直接将电视机的插头给拔了…… “宋北明你有病吧！” 宋温暖大叫一声，像发怒的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地站了起来。 “姓名：宋温暖。 友好度：100。 …… 仇恨值+1 仇恨值+1 仇恨值+1 …… 仇恨值：58。” 宋北明眉头一挑，心头已经乐开了花。 卧槽赚大了啊！ 这丫头的仇恨值涨幅居然比许世蓉还要快！ 关键她还什么能力都没觉醒，更不可能把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这是白薅的羊毛啊！ 等会儿。 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白挨了一顿打？ 不。 不是一顿。 是尼玛十四顿！ 这么一想，宋北明就更生气了，再道：“从今天开始，每天只能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零食也少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宋北明我跟你拼了！” 宋温暖吱哇乱叫地冲了上来，被宋北明轻而易举地摁住了西瓜头，再看那一溜疯涨的仇恨值，差点儿把嘴都给笑咧了。 这不比出去找觉醒者挑衅来得划算多了？ 不对。 这丫头估计已经觉醒了，只是灵能值还不到150焦，所以没能展现能力。 这么看来，要薅羊毛得趁早了啊！ 也没准儿，她觉醒的能力就是个人形充电宝？ 呃，不，应该是，仇恨宝？ 管她呢！ 宋北明暗自在心底算了一下，照这个进度，他就算一天只从宋温暖这儿薅个400仇恨值，那也是40焦的灵能值了。 一天40焦，一个月就是1200焦！ 一年就是14400焦！ 一百年就是1440000焦！ 那么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头…… 呃不是，想岔了，真要攒个一千年…… 到时候什么圣人、神明之类的，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九章 都要抓，都要硬！ <!--go--> 事实证明，宋北明还是心疼妹妹的。 毕竟他不确定，在一次次仇恨值满百清零之后，宋温暖会不会精神失常，变成个傻子。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宋北明在连续攒满了三次仇恨值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尝试了。 伴随着又一次的仇恨值清零，宋温暖对于宋北明的态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宋北明也适时地做出了“妥协”。 “今天再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然后就去写作业，马上开学了，至少明天得把周记写完，不然明天一个小时都不让你看了！” 说完，宋北明也不管宋温暖怎么抗议，转身就进了卧室。 刚刚光顾着涨仇恨值了，差点儿让他忘了一件大事！ 当宋北明从书桌的抽屉伸出拿出那把神秘的钥匙的时候，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脑中的影像表明，这东西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只有他和宋温暖动过。 但接下来宋北明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的觉醒真的跟这把钥匙有关系吗？ 他分明记得，昨晚被星光晃晕之前，还听到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什么小十四，什么归还遗物的…… 小十四是谁？ 难不成又是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某个朋友？ 说到朋友…… 白齐对自己的友好度这么高，会不会跟李福菊一样，都是因为自己那便宜老爹的关系？ 他们所图的又到底是不是这把钥匙？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今天是宋北明这十七年人生中，最悲喜交加的一天。 觉醒、车祸、审计局、许世蓉……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宋北明措手不及。 而这一切，都是在那个男人死后发生的。 此时的宋北明终于忍不住怀疑，老宋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无比神秘的过往…… 宋北明一时间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钥匙上。 这玩意儿他已经拿在手中九年了。 说是母亲的遗物当然是扯犊子的，不然昨晚宋北明也不会想要把这东西扔掉。 现在看来，这钥匙很可能不是母亲的，而是那个男人的。 可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找自己要过？ 难道说，那个男人在死前留了一大笔遗产，需要用自己手中的钥匙开启保险柜什么的，所以才引来了李福菊和白齐的觊觎？ 说不太通。 毕竟钥匙在宋北明手里这么多年，那个男人又没来要过，怎么打开保险柜把遗产放进去？而且光从钥匙的外观来看，与普通的防盗门钥匙无异，也不太像开特殊门锁的。 宋北明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福菊究竟是觉醒者还是超凡者他不知道，但从对方能秒杀两位觉醒者的实力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庸人。 白齐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审计局的科长。 被这样的人物惦记着，宋北明哪怕感觉自己已经突破到了一品觉醒者，也心头打突。 这俩人之所以还没有表现出想要强抢的态度，估计跟他们对自己的友好度有关。 可这玩意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此刻的宋北明在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把钥匙交出去，换来什么切实的好处？ 没有什么所谓甘心不甘心的。 在前八年的人生中，宋北明不是孤儿，胜似孤儿，虽然有个袁家在养着他，但他依旧不可避免地学会了什么叫趋利避害，什么叫低头求生。 这没什么。 他只希望自己和妹妹能活得更好。 现如今的他已经成功觉醒，更得到了获得灵能值的捷径，眼看日子就要一天天好起来了，这把钥匙再如何珍贵，但如果会带来灾祸，宋北明也会干脆利落地将其扔掉。 没本事握在手里的，就不是自己的。 这道理宋北明比谁都明白。 “再看吧，如果他们真的来讨要，到时候能多卖点儿就多卖点儿。” 念及于此，宋北明也不再纠结，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袁通，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宋北明刚一睁眼，便感觉浑身舒爽，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这大概就是觉醒者的好处了。 眼看着宋温暖还在睡懒觉，宋北明也没叫她，照常做了早餐放在桌上，又给她的微信上留了言，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一路坐着27路公交车，宋北明来到了袁家所在的秋水人家小区。 之前宋北明就问过了，袁通并不在医院，而是在家休养。 轻车熟路地来到门口，宋北明甚至都不用敲门，而是直接用人脸解锁就进去了。 听到动静，家里的阿姨立刻招呼道：“北明来啦？吃过早饭了没有？” 宋北明笑着点了点头：“在家里吃过啦，叔叔在家吗？” “一早就出去了，陈姐也不在，你是过来看小通的吧？哎哟之前送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还好薛医生检查之后说是问题不大，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嗯，阿姨不用管我。”宋北明应了一句，便直接朝袁通的卧室去了。 刚一进去，就发现这家伙正躺在床上游戏呢，发现宋北明来了也没抬头。 “等我打完这一把的。” 宋北明也没接话，而是看着眼前的数据有些发愣。 “姓名：袁通。 友好度：100。 仇恨值：0。” 这小子对自己的友好度居然涨满了？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救了他一命？ 这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宋北明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仇恨值的运用，可以帮助自己提升灵能值。 那么友好度呢？ 宋温暖对自己的友好度一直保持在100，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没见宋温暖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好。 此时此刻的袁通也是一样，并没有因为宋北明救了他一命就表现得多么感激涕零。 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袁通甚至没说一声谢谢。 因为不管是在他，还是在宋北明看来，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 为什么自己所觉醒的能力，偏偏和袁通这家伙一样？ 跟友好度有关吗？ 如果有的话，这可就是个了不得的发现了！ 难道说……只要自己与某个觉醒者的友好度达到了100，就能成功复制对方的能力？ 很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宋北明顿时就不淡定了，立刻就对袁通问道：“今天值守的是谁？” “刀哥。”袁通随口答道。 “你先玩儿着，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宋北明便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房门，转头往楼上去了。 袁通口中的刀哥，和赵能一样，都是专门负责袁家安保的觉醒者，平日里跟宋北明关系也不错，所以他准备去试试！ 先看看对方的友好度是多少，再试试有没有办法将其提升到100。 宋北明来到别墅的三层阳台，果然，在那里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漫画，长发被挽成一个髻，扎在脑后。 “姓名：钱有道。 友好度：77。 仇恨值：0。” 当宋北明看到这一数值的时候，也说不上该高兴还是失望。 值得高兴的是，刀哥对他的友好度，居然比华叔和大能哥还要高2点。 但也不及李福菊和白齐80的好友度那么高。 “刀哥。”宋北明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挨着对方坐了下来。 钱有道轻轻抬了抬下巴，算作回应，眼睛却是不离漫画书。 宋北明心头一动，笑道：“刀哥还是这么爱看《守护甜心》啊，这俩作者最近又出了新的漫画，叫做《鸢尾少女》，明天我给刀哥买一套来。” 听到这话，钱有道终于开口道：“我已经买了。” 宋北明知道刀哥就这性子，但眼看友好度丝毫未涨，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于是他咬了咬牙道：“我有个同学也喜欢这个，家里收藏了不少手办，我上次去他家看过，还有异色特殊款的，说不定会有刀哥想要的呢。” “异色款？”这次钱有道的反应大了不少，盯着宋北明道：“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来了？” “这不闲聊嘛，刀哥感兴趣吗？过两天我就开学了，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闻言，钱有道合上了漫画书，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合适吗？” “合适！怎么不合适！”宋北明豪气干云地承诺道：“刀哥跟我还客气啥，我同学很好说话的，跟我关系也不错，这点小事儿我打个招呼就行。” 说着，宋北明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姓名：钱有道。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82。 仇恨值：0。” 果然靠谱！ 自己只是打个嘴炮，画个大饼的工夫，这友好度就涨了5点了！ 不过另一边宋北明也有些担忧，因为这友好度的提升感觉比仇恨值难多了啊！ 想要涨到100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可以复制对方的能力的话，这事儿能干！ 以后不管是友好度，还是仇恨值，两手都得抓，两手都得硬！ 宋北明正想着呢，却看到刀哥以一种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 “北明啊，要不也别等开学后了，干脆，你现在就跟你同学打个电话？”<!--over--> 第十章 开学 迎着刀哥那殷切的目光，宋北明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没别的原因。 主要是，刚刚宋北明真的只是在吹牛逼啊…… 他有个同学喜欢收集手办是真的。 但他从来没去过对方家里，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有没有那所谓的“异色特殊款”，更关键的是，其实宋北明跟那人一点儿也不熟。 好吧。 宋北明必须要承认，自己在学校的人缘儿其实挺一般的。 唔。 一般这个词儿或许还算是夸大宣传了。 事实上，宋北明在学校基本上就跟个透明人一样。 倒不是因为他无父无母的原因。 相反，原本在宋北明刚上高中那会儿，同学们知道了他的家庭情况之后，还对他颇有照顾，但问题在于，宋北明这个人的性子有些冷。 别看他对华叔、刀哥、袁通这些人表现得很正常，可那是建立在十几年的交情上的。 看看他在葬礼上的表现吧。 如果不是在最后意外表演了一出“孝子骂老天”的好戏，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这家伙没人情味儿。 没办法，这大概是宋北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所以他很难对不熟悉的人热情起来。 而且在两年的高中生涯中，每天除了上学，宋北明几乎是与其他同学没有任何交集的，因为他还需要打工，还需要养妹妹。 哪怕是在课间的时候，他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聊天八卦，而是专注于学习。 有时是文化课，有时是觉醒者基础知识。 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了。 所以刚刚宋北明跟刀哥画的大饼，纯粹是瞎扯淡的。 还打电话呢。 那宋北明也得有人家的电话号码才行。 当然，如果宋北明硬要联系的话，也不是没办法，毕竟班上是有微信群的，只是……如果想要跟对方私聊，宋北明还得先通过人家的好友认证…… 为了不让刀哥起疑，宋北明只能硬着头皮道：“现在啊？现在估计不行，那家伙出国旅游去了，应该还没回来，暂时联系不上，没事儿，咱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开学了我在第一时间就帮你问。” 闻言，钱有道略显失望，但还不至于去怀疑宋北明是纯粹框自己的，关键，图啥啊？ 所以对方的好友度并没有因此而下降，宋北明见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宋北明便赶紧借机开溜了。 回到袁通的卧室，这家伙还没打完游戏呢，倒是家里的阿姨端了一大盘水果进来。 对此，宋北明倒是不客气，吃了一半儿，揣了一半儿，准备给宋温暖带回去，别的不说，光看这车厘子的个头儿，怎么的也得好几百一斤吧？ 宋北明没买过，但知道不便宜。 正吃着呢，袁通终于结束了一局游戏，对于宋北明的打包行为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这家伙，当初非要搬出去自己住，在家里有什么不好？” 宋北明吐出一个核，摇摇头：“总得学会自力更生的，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家吧？” “怎么不行？” 宋北明不想在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道：“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进少年班的希望？” 袁通撇了撇嘴：“很难，别看我家有点儿钱，但在这事儿上根本使不上力。” “你不是觉醒了吗？而且还开发出了能力，灵能值肯定超过150焦了吧？这还不够？” 袁通摇摇头：“往年150焦只是咱们这些人的底线，你也不想想竞争多大，我爹要是超凡，那自然不必多说，咱俩都能进，但现在这情况，我觉得没戏。” 宋北明暗暗皱起了眉头：“胖子，你老实说，你的灵能值究竟达到多少了？” “162。”袁通一点儿不避讳，随后笑道：“要我说，真进了少年班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儿，我可是听我爸说，这几年少年班的人都得去什么秘境试炼，可是死了不少人的！” “死人？”宋北明心头一惊：“我怎么没听说过？” 袁通摆了摆小胖手：“以前觉得你这家伙估计是觉醒不了的，也没跟你提过，这都属于隐秘，还是我爹在招待北欧区集团老总的时候，对方喝多了提了那么一嘴。” 闻言，宋北明不禁心下凛然。 所谓少年班，当然不是华夏大区的专属，而是整个联邦共同推行的政策，各地称呼略有不同而已。 “这么说，进了少年班反而会有危险？” “可不嘛……”袁通一脸的深以为然：“要我说，咱现在这样就挺好，我就安心当个二世祖，你的话，不是说也觉醒了吗？就算读个普通高校，毕业之后也赚钱不愁，还要啥自行车啊。” 宋北明沉默了。 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班，竟然会存着如此大的凶险！ 这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目标产生了动摇。 说到底，宋北明为什么想要考上少年班？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能力偿还袁家的恩情吗？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不就是为了让母亲在泉下有知能为他骄傲吗？ 可现在…… 宋北明有些茫然了。 大概是看着宋北明的情绪不好，袁通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兴致勃勃地又说起了关于《燃烧吧！天赋》选秀的事儿。 宋北明这才知道，就这么一天的工夫，袁家竟然真的把那个王旦给签了下来。 当然，付出的转签费不少，八位数！ 不过据袁通说，现如今在网上那王旦的人气很高，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对此，宋北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附和着聊了两句之后便准备走了。 临出门儿前，他才低声说道：“华叔的事儿，提前通知我。” “嗯。” …… 接下来的几天，宋北明突然一改往日的勤学，也没再逼着宋温暖去看书了，反而跟着宋温暖看了好几部动画片。 一度让宋温暖以为他病了。 后来宋温暖又怀疑，宋北明这家伙是不是偷看了自己写的周记，然后给气着了。 毕竟她的周记内容…… “1月22日，晴。 放假第一个星期，原本哥哥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儿的，结果早上出门给我买早餐的时候，被车撞了，医生说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大半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实在没有心情再写下去了。” “1月29日，阴。 哥哥还在医院休养，医生说很可能腿保不住了，我很难过，没有心情再写了。” “2月5日，雨。 我和哥哥是在医院过的年，护士姐姐很好，还给我们送了饺子，但我还是开心不起来，就写到这儿吧。” …… “3月5日，雨。 昨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我一边流着泪，一边给哥哥剪了头发，但我剪得不好，很伤心，今天就不写了。” …… 嗯……怎么说呢。 宋温暖的这本周记别看字数不多，却塑造了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悲伤故事，她化身为一个懂事、乖巧，却又命运多舛的妹妹，自从放假开始，便一直在悉心照料出了车祸的哥哥，而她的哥哥宋北明，现如今眼看就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文采，这才华，简直……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也就好在宋北明并没有真的去偷看这本周记，否则还不得当场给气过世去。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死丫头还真特么把他出车祸的事儿给编进去了啊！ 宋温暖这边做贼心虚，表现得比平时乖巧了许多。 而宋北明则明显有些颓了，再也没跟宋温暖提及过自己觉醒的事儿，甚至连羊毛都懒得薅了。 看来之前袁通的那番话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另外这几日审计局那边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白齐科长更没有丝毫动静。 至于说李福菊……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并没有如约再与宋北明相见。 日子一晃，便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照理来说，像宋北明这样的高中生，这个假期属实有些长了，放在以前，可能最多就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但现在却是跟小学的开学时间差不多。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觉醒者的出现。 文化课已经不复当年那般重要了。 而且自从联邦成立以来，现在即便是华夏大区，考取大学的难度也比以前降低了很多。 开学第一天，天公作美，艳阳高照。 宋温暖昨天晚上才刚刚把所有的寒假作业补完，创造了一支笔一盏灯的奇迹，这会儿还哈欠连天的。 一旁的宋北明好像难得振作起了精神，不忘对妹妹嘱咐道：“新年新气象，这才刚开学，你给我老实点，别闯祸！” 宋温暖则选择用沉默来抗击哥哥的偏见。 当然，也可能纯粹是因为太困，懒得搭理宋北明。 兄妹俩在传兴路的分叉口告别，不多会儿，宋北明便已经走进了班级教室。 高二下学期第一天，班上的同学们丝毫没有开学的颓丧，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假期的见闻，众人聊得最多的，当然还是《燃烧吧！天赋》。 教室里气氛热烈，宋北明却形单影只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如过往。 但今天老天爷似乎并不准备给他装高冷的机会，还没等宋北明屁股坐热呢，同桌便主动朝他搭话了：“听说了吗？周勉觉醒了！灵能值达到了112焦！” 宋北明转过头去，一个扎着黑色长马尾，身穿白色羽绒服，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儿正满脸兴奋地看着他。 “姓名：顾海棠。 友好度：82。 仇恨值：0。” 女孩儿当然是宋北明的同桌，但此刻宋北明关心的却并不是那谁谁谁觉醒的新闻，而是有些诧异，对方的友好度居然这么高！ “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以前没觉得啊，这可麻烦了……”宋北明在心中暗道了一声。 顾海棠见宋北明没反应，竟一点儿不觉得生气，大概是早就习惯了这位同桌的性情，继续开口道：“还有啊！我爸给老师们拜年的时候，还听说了一个消息，今年的少年班会提前招生！” 闻言，宋北明终于开口道：“提不提前的……反正也没咱们什么事儿。” 顾海棠一愣，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道：“咦？宋北明你这是变性了？以前不是整天嚷嚷着要考少年班的吗？” 宋北明一脑门子黑线，顾海棠这姑娘哪儿都好，就是有时说话不过脑子。 再想到这么个傻子居然喜欢自己，宋北明顿时感觉压力更大了。 “什么变性……那叫转性了！再说我可没整天嚷嚷，就跟你说过一次好不好！” 顾海棠没接茬儿，直接从桌子里掏出了一包辣条塞到了宋北明的手里。 “喏，给你留的，你看你这一个假期过得，都瘦了，赶紧补补。” 宋北明握着辣条，再次被顾海棠那跳脱的神经所击溃，差点儿忍不住仰天长叹。 造孽啊！ 第十一章 自信的袁通 顾海棠在宋北明的耳边又叽叽喳喳了一阵，班上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一个略有些谢顶，戴着眼镜，手拿保温杯的中年男人迈步走进了教室。 正是高二七班的班主任，黄杨老师。 而与此同时，宋北明也将目光投到了讲台上。 “姓名：黄杨。 友好度：70。 仇恨值：0。” 凭良心来说，黄老师对宋北明绝对算是很好的，别的不说，单从一点也能看出来。 谁家的学费是一学期一学期交的啊！ 而宋北明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特权”，说到底，都是黄老师为他所争取来的。 只是可惜，宋北明的文化成绩并不突出，勉强在班上能排个中游的位置，而且高二七班还不是重点班，所以宋北明是没办法拿到优秀贫困生的补助的，要不然黄老师还能再努努力。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一上来，黄老师并没有急着讲课，而是笑着道：“看来大家这个寒假都过得不错啊，之前我听到一个好消息，说咱们班的周勉成功觉醒，值得鼓励。” 说着，黄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是个个激动，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周勉坐在前排，忍不住挺直了腰背，面露骄傲，大概是想表现出一种高手的淡然气，但眼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让大家吵闹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黄老师才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随后道：“这是个好事儿，今年教育部已经敲定了深化教育改革的方案，具体文件还没下达，但有一点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少年班招考会从七月份提前到这个月底，到时候周勉和王潇潇你们两个可以争取一下。” 黄老师满脸的欣慰，但也没忘记补充道：“另外其他同学也不要灰心，月底学校会统一安排一次灵能检测，说不定到时候咱们班还能多出好几个觉醒者呢。” 坐在下面的宋北明没什么表情，更没有将自己也成为觉醒者的事儿广而告之的打算。 一来是性格使然。 二来……现如今的宋北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考少年班了。 倒是一旁的顾海棠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他，皱着眉头道：“你说这教育部怎么想的，这少年班的招考时间整整提前三个月，觉醒的人数不知道得少多少！” 宋北明瞥了她一眼：“你还真想考少年班？” 顾海棠反问道：“谁不想考少年班？” 宋北明心说袁通就不想考…… 但这会儿明显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所以宋北明干脆选择了闭嘴。 接下来的时间，黄老师继续在讲台上鼓励了一下其他同学，大概意思就是大家也不用太在意是否能觉醒的事儿，毕竟这玩意儿三分靠努力，七分靠机遇，剩下九十分都得看命。 就算不能成为觉醒者，无法考上少年班，也没关系。 文化课依旧还是得重视，如果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未来的起点也比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要高。 对于这一点，只能说见仁见智了。 不少同学便露出了不以为然之意。 当然，没人会蠢到去跟班主任顶嘴，听着就是了。 黄杨是教化学的，一般不会放在早上第一节课，但今天毕竟刚开学，所以应该是与其他老师换了课，前十多分钟就当开个小班会了。 交代完新学期的注意事项，黄杨这才拿出课本，正式开始讲课。 宋北明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还在为要不要考少年班而纠结，结果一堂课听下来，连课本儿都没翻页。 伴随着黄杨的一声“下课”，班上重新热闹起来，宋北明立刻站起身，朝走到门口的黄杨追了出去。 “黄老师……” 黄杨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宋北明：“怎么了？” “这学期的学费……” 黄杨笑道：“有困难吗？有困难的话晚几天交也行，我跟财务处那边打了招呼的。” 宋北明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交到黄杨手中：“麻烦黄老师了。” 黄杨接过装钱的信封，也没打开看看，而是轻轻叹道：“假期辛苦了。” “黄老师……”宋北明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位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师长，最终还是决定把他现在的情况托盘而出：“我前几天去审计局检测了一下，他们说我觉醒了。” 闻言，黄杨眼前一亮，略有些激动地问道：“真的？” “嗯。”宋北明如实点了点头。 “好！太好了！”黄杨仿佛长松了一口气般：“这样一来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申请觉醒者补助，一个月大概有两千块钱左右，你肩上的担子也可以轻一些啦。” 宋北明意外于黄老师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是，估计黄杨也不会意识到，刚刚觉醒了没两天的宋北明，灵能值估计已经超过了150焦，所以一时间也没往少年班的方向去考虑。 宋北明也没有多加解释，在虚心接受了黄老师的多番勉励之后，便准备回教室了，结果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北明！” 转头看到那道硕大的身影，不用说，自然是袁通。 袁通和宋北明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但不同班，这胖子中考成绩不错，再加上家里动用了些关系，直接进了重点班。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经常下课了就跑到高二七班来晃悠。 一部分原因在于宋北明。 但更多的却是为了…… 果然，这家伙刚一走到宋北明面前，便贼头贼脑地问道：“顾海棠呢？在教室吗？” 宋北明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没在家多休养两天？”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再休养下去又得胖个几十斤了，到时候没准儿顾海棠就该嫌弃我了。” “这话说得，就跟现在她不嫌弃你似的……”宋北明的一双白眼儿都快翻到天灵盖了。 但袁通显然是个自信的男人，大手一挥：“你懂什么，顾海棠明显是喜欢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宋北明真想问他哪儿来的底气，但话到嘴边，却是疑道：“你跟顾海棠说了你觉醒的事儿了？” “没啊。”袁通理直气壮地笑道：“这种小事儿有什么好宣扬的，我靠的是个人魅力，都说了你不懂。” 宋北明没脾气了，决定还是随胖子去吧，往教室里示意了一下：“人在里边儿呢，要我帮你叫她吗？” “不用不用……” 袁通连连摆手，一把拉住宋北明，又从兜儿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宋北明手里，低声道：“你帮我把这个给她。” “干嘛不自己送？” “哎呀，女生都是害羞的嘛！这么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 宋北明毫不客气地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装的是一个手办，不禁问道：“这不会是你从刀哥那儿顺来的吧？顾海棠又不爱收集这些，你送她这个干嘛？” 袁通没好气地应道：“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我找人特制的，跟她一模一样！” 宋北明一愣，再重新审视了一下，发现盒子里的小人儿还真与顾海棠有八分相像，这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袁胖子还真花了心思啊。 不过看到这个，宋北明又想起了自己对刀哥的承诺，顿时有些纠结，自己还要不要去帮刀哥问问？ “记得帮我多说两句好话啊，我先撤了。” 说完，胖子便一溜烟跑走了。 宋北明拿着盒子走进教室，正看到班上大多数同学都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聊着什么。 走近了，宋北明这才听到，原来是周勉为了庆祝自己觉醒，打算在这周末请同学们吃饭，还拉上了之前被黄老师着重点名的，班上另一位觉醒者，王潇潇。 不过有意思的是，吃饭的地方并不是在周勉家，而是在他同桌，吕兴才家里。 而这个吕兴才，便是之前宋北明给刀哥说的，自己班上那个喜欢收集动漫周边、手办的同学了。 “大家到时候都得来啊！勉哥这次一觉醒就是110焦的灵能值，天赋极高，说不定月底就被少年班特招了，明年咱们在班上还看不看得到勉哥还不知道呢，以后这种聚会的机会可不多了。” 吕兴才兴高采烈地张罗着，好像比周勉自己还热情。 宋北明当即觉得这似乎是个机会，或许可以借此跟吕兴才多套套近乎，就算不为了刀哥的好感度，但毕竟答应了对方，总得努力尝试一下。 可眼看宋北明已经凑到了近前，不论是吕兴才，还是周勉，都像是没看到他似的，继续跟其他同学谈笑着。 很明显，并没有邀请宋北明的意思。 这就稍微有些尴尬了。 宋北明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倒是旁边的顾海棠主动问道：“宋北明你来不来？周勉和吕兴才周末请客吃饭。” 话音落下，四周的空气仿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有些尴尬的问题了…… 好在吕兴才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北明要是周末没事儿的话也可以来啊。” 这话听着有些微妙，但宋北明没有多想，毕竟他以往可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活动的，所以人家没想着邀请自己也正常。 “好啊。” 大概是宋北明答应得有些痛快，让大家都有些惊讶，这次连顾海棠都愣住了。 紧接着宋北明又道：“早就听说你喜欢收集动漫周边，我有个朋友也特别爱好这个，到时候我能带他一起来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作为主人公的周勉，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道：“这次咱们是同学之间的聚会，带个外人来不好吧。” 怎么说呢。 这眼瞧着整个气氛都僵住了啊！ 如果在场有力量系的觉醒者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用脚趾抠出个魔仙堡来了啊！ 不止如此，宋北明还发现…… “姓名：周勉。 友好度-1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36。 仇恨值：0。” 等会儿！ 原来这友好度还能减的吗！ 第十二章 少年班特招！ 友好度当然是会减的。 只是之前宋北明遇到的不管是袁通还是刀哥、大能哥，甚至于李福菊、白齐等人，都没有对宋北明产生过任何不满的情绪，自然是不会降低友好度的。 至于宋温暖…… 更是直接就往仇恨值上加了。 用自己的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爱恨交织。 所以当宋北明发现周勉的友好度开始减低的时候，突然就来了兴趣。 他很想知道，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友好度减到0之后，会发生什么？ 友好度会变成负数吗？ 还是直接增加仇恨值？ 亦或者，是会像仇恨值满百之后那样，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吗？ 毕竟之前宋北明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顶多是友好度初始就为0的，却并没有出现过被减成0的情况，在现如今宋北明对“死神之眼”知之甚少的情况下，每一次新的尝试，或许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要不为什么大家都对于少年班趋之若鹜呢？ 便是可以让觉醒者们少走弯路。 所以，要……试试吗？ 一时间，宋北明的内心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倒是把刚刚开口说话的周勉给搞得有些被动。 “卧槽，这宋北明什么眼神啊！怎么感觉他有些兴奋起来了啊！这货不会是个抖m吧！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周勉正在那儿疑神疑鬼呢，就听宋北明突然开口了。 “周勉你别误会，我说的这个朋友虽然不是咱们班的同学，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二品觉醒者，你这不是刚觉醒吗，我估计你也没什么机会认识觉醒者，这不想着让他提点你一下……” 这话就多少有些难听了，但偏偏宋北明却表露出了一副认真恳切的态度。 简直把人都给看傻了。 当然，傻的主要还是周勉。 他哪里能想到，这宋北明平日里看起来虽然不太好相处，但好歹也从没闹过事儿，只是有些不太合群，此刻说起话来居然能如此脏耳朵。 但傻归傻，友好度还是在源源不断下降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宋北明看到周勉对自己的友好度已经降到13了！ 好使！ 真好使啊！ 至于说真把周勉给惹急了，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宋北明是根本不考虑的。 开玩笑。 许世蓉仇恨值满百了都没能拿他怎么样呢，只是友好度减到0算什么？ 人家许世蓉可是正儿八经的有品阶的觉醒者。 一个小小的周勉又算什么？ 难道还能打死自己？ 宋北明觉得，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开过大眼界的人物了，所以拿周勉做个小实验，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 “宋北明，你……”周勉抬手指着宋北明，一时间还有些语塞。 于是宋北明决定再加把火，连连后退道：“周勉你不会想打我吧！我真的只是好心啊，你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呢！你可是觉醒者，这一巴掌下去，不得把我头给打掉了……” 宋北明看起来是又害怕又委屈，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个，不禁一个个都看呆了，甚至还有正义感爆棚的忍不住声援道：“周勉，不至于的，大家都是同学，宋北明说话是不太好听，但也不用动手啊……” 接着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周勉你也别生气，宋北明或许真的是好心，动手打人可不好，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就不得了了，马上就是少年班招考了，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儿出了岔子可是不值当！” 这一声声劝阻把周勉都给听懵了。 不得不承认，大家说得都是挺有道理的，而且也都是出于善意，可是…… 等会儿！ 谁特么要打宋北明了？ 我没有啊！ 这小子诬陷我啊！ 想到这里，周勉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友好度更是如山体滑坡般下降。 眼看着就要减到0了。 而一众同学的单纯也是把宋北明给吓到了，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演下去，但事已至此，好像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大不了之后再给周勉赔礼道歉。 “周勉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我道歉还不行吗？就当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也不带我朋友去了。” 伴随着宋北明的一退再退，同学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道：“周勉算了算了，你说你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干什么。” “宋北明都道歉了，周勉你也别不依不饶的了。” 顾海棠更是一把将宋北明拉到了自己身后，开口道：“宋北明你别怕，周勉不敢对你动手的，要不然黄老师饶不了他！” 周勉彻底傻了。 我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我不依不饶？ 不是。 从头到尾，我就说了一句话，啥也没干啊！ 所以在短暂的委屈之后，周勉甚至不得不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表现得有些太过于凶恶了？ 于是他怀揣着一丝愧疚，勉强露出了一抹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对宋北明说道：“我没那个意思，宋北明你别误会，周末的时候把你那朋友也叫上吧，大家都会年轻人，应该很快就能熟悉起来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宋北明是不可能继续拱火了，不禁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因为周勉的友好度还没跌到0呢！ 甚至刚刚还莫名其妙地加了1点！ 见鬼呢这是！ 四周的同学们不知道宋北明此时的遗憾，纷纷松了口气，倒是那吕兴才好像回过味儿来，低声咕哝道：“怎么总感觉被这小子给忽悠了，是从哪儿开始的……” 这话被宋北明听到了，但眼瞅着吕兴才对自己的好感度“高达”56点，此时再想换个目标碰瓷儿好像也来不及了啊…… 但秉持着做戏做全套，做事有始终的传统美德，宋北明还是没忍住，委屈着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不想让我去……没关系，我周末正好还要去打工，就不参加这次的聚会了，你们好好玩儿吧。” 此话一出，甚至就连宋北明自己，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把事情搞大了。 什么叫诛心之语？ 这就是了。 一时间，不仅周勉再次变了脸色，这次就连吕兴才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毕竟聚会的地点是在他家。 而且自己刚刚才开口邀请了宋北明的，这话不就当于在打他的脸吗？ 于是吕兴才赌气般笑道：“你来不了也好，不然我还担心到时候会冷场呢。” “姓名：周勉。 友好度-1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37。 仇恨值：0。” 宋北明不禁心中长叹，杯水车薪呐！ 唔，这个形容好像不太对，但总之很遗憾。 而且这么一来，刀哥那边看来是没法儿交代了。 结果没想到，这边宋北明还在可惜着呢，另一边周勉居然替他说话了：“兴才你怎么说话呢！咱们之前确实忘了邀请宋北明了，人家心里头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你说你……” 此言一出，不仅宋北明呆住了，周围的其他同学也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这极限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叫人猝不及防啊！ 好在此时…… “铃铃铃……” 上课铃及时响起，让众人免去了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尴尬。 宋北明直接被顾海棠拉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着周勉徐徐回暖的友好度，不禁悲从中起，哀叹自己的这番辛苦全都白费了。 至于吕兴才，直到上课老师走到教室门口，都还没回过神儿来。 “勉哥你刚刚……是在替宋北明说话？” 吕兴才一脸的不敢相信，心想大哥咱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臣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周勉皱着眉头，喃喃道：“我觉得之前可能确实是我们的态度有问题，更何况我也不应该动手打人，作为一名觉醒者，我理应对弱者抱有怜悯之心才对。” 周勉的后半句话是现总统候选人，李友生的名言。 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 闻言，吕兴才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同桌一般，整个脑子都宕机了。 关键在于，他分明记得，周勉压根儿也没动手啊！ 吕兴才并不知道，就在这同一时间，宋北明看着他对自己不断降低的友好度，也是被震惊到了。 不是。 这吕兴才这么记仇的吗？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自己都不记仇了，你友好度居然还在减？ 照这个进度，都快低过周勉了啊！ 难不成自己此番实验的成败，居然最后竟落在了你的头上？ 不过宋北明还没高兴多久呢，就被旁边顾海棠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刚刚怎么回事？” “嗯？” “平时的你可不是一个会认怂的人，怎么会被周勉那种连品阶都没有的觉醒者吓破了胆？” 要不说这次宋北明运气好呢。 他的这番行径之所以能够骗过大家，说到底，还是因为班上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对他不熟悉，就像当日在墓地，他也是靠着宋家人对自己的不了解，才能蒙混过关。 但像是顾海棠这样的，却一定会在事后起疑。 要是宋温暖或者袁通的话，估计当场就知道宋北明在演戏了。 “他毕竟是觉醒者。”宋北明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声。 “那又怎么了！”顾海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但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道：“觉醒者有什么了不起的吗？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也已经觉醒了，所以以后你不要怕，有事儿我罩着你！” 宋北明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海棠。 不是意外于对方觉醒了，而是这么个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竟然会说出如此霸道总裁的台词来。 于是宋北明笑了：“你说的？” 顾海棠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说的！” 宋北明莫名觉得心头有些发热，随即才发现，这都上课铃响了好几分钟了，老师怎么还在门外没进来？ 转头看去，数学老师付自立、班主任黄杨，还有一个大概是学校领导之类的陌生男人，都站在教室门口，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只见付老师和黄老师都是一脸惊讶的模样，比起刚刚的吕兴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便在全班同学好奇的目光中，三人竟一起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黄杨率先开口道：“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少年班招生办的唐老师，大家欢迎。” 掌声如雷。 一听对方是少年班的招生老师，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尤其是周勉和王潇潇，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色紧张。 其余人也或多或少地将目光投到了这二人的身上。 吕兴才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勉的手臂，低声急道：“勉哥！” 所有人都显得很激动，但激动归激动，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班的招生老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少年班的招考要等到这个月月底吗？ 难道又有了什么新变化？ 是为了周勉和王潇潇来的吗？ 不是说少年班招生非常苛刻，周勉和王潇潇的灵能值都还没到150焦，是怎么被看上的？ 从黄老师的脸上也猜不到什么信息啊。 不用大伙儿多猜，下一刻，那唐老师便笑着走到了讲台上，缓缓开口道：“今天我到这里来，是为了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的，咱们班的宋北明同学，已经通过了我们少年班的审核，将被特招入学！”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 第十三章 造孽啊 整个高二七班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时间停止键，气氛沉默而诡异。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鼓掌。 与刚刚的热烈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更让站在台上宣布“好消息”的唐老师略显尴尬。 好在黄杨反应很快，赶紧在一旁接话道：“整个阡市高中，只有咱们学校，咱们班的宋北明同学，获得了这项殊荣，这不仅是宋北明同学一个人的事儿，更是我们整个七班的荣耀！大家鼓掌！” 伴随着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众人才终于纷纷回过神来。 紧接着，就像是冬雪里突然被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教室里的空气在顷刻间就变得沸腾了起来，较之先前听说唐老师来自少年班时更盛！ “特招？就是保送的意思吗？” “宋北明？少年班的人搞错了吧！怎么会是他？不应该是周勉或者王潇潇吗！” “我之前听说少年班每年只有十个特招名额，选的都是天赋极高的苗子，以往咱们学校可是一个特招生都没出现过的，怎么今年……” 同学们不自觉地开始议论起来，甚至无视了就站在讲台边上的班主任。 实在是这消息太过于石破天惊，大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课堂纪律啊。 当然，要论震惊，这会儿最震惊的，其实是宋北明本人。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少年班究竟看上了自己什么！ “难道是我去审计局检测灵能值的事儿走漏了风声？不对啊，就算少年班的老师知道了我去检测的事情，可当时我测出来的灵能值只有10焦啊！” 宋北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能够快速增长灵能值的秘密暴露了？”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但问题也在这儿。 宋北明可从来没有把自己能将仇恨值转化为灵能值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 包括宋温暖！ 那么少年班的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会是自己身边一直潜伏者一位会读心术的少年班大佬吧…… 说起大佬，忽然，一道人影从宋北明的脑中闪过。 等会儿！ 时至此刻，宋北明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与那人的第一次见面中，对方便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想当联邦总统吗？” “你想成为联邦首富吗？” “你希望自己天下无敌吗？” 而宋北明的回答则很简单：“我现在只想进少年班。” 那时的宋北明，只把对方当做了神经病，所以即便对方说这个愿望很简单，他可以实现，宋北明也并没有当回事儿。 谁曾想你丫的来真的啊！ 毕竟现在的宋北明已经知道了，那个叫做李福菊的老头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觉醒者，甚至是超凡者！ 那么这样的一份承诺，便有了截然不同的价值。 但即便如此，李福菊居然能让少年班把自己列为特招对象，这事儿也属实有些惊世骇俗了吧！ 此时的宋北明满脸都是见了鬼一般的神色，脑子都快不知道该怎么转了。 惊讶是一方面，关键是…… 自己刚刚才装作一副被觉醒者吓破胆的样子，转眼间就成了少年班钦定的特招天才，这特么……要社死了啊！ 念及于此，宋北明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想我宋北明，这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高中一年多以来一直与人和平共处，贞洁无双，临到头，竟然人设尽毁，声名不保。 周勉误我啊！ 宋北明的满腔悲愤自然是无人能知，甚至于旁边的顾海棠还满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啊宋北明！你觉醒了居然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叫你请客！你，你表情这么凶干嘛！说你两句你还不愿意了！” 宋北明沉声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劝你少打听。” “你还记仇了是吧！什么男人之间的事，我们女人就不能请客了吗！我之前瞒着没告诉你我觉醒的事儿，还不是怕你伤心，大不了我先请你，你再请回来！” “要不然我就把锅甩到审计局去，一口咬定我只有10焦的灵能值，这不跟没觉醒一样吗！” “10焦怎么了！10焦也得请吃饭！” 俩人各说各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但或许是感受到了宋北明那怨念极深的目光，坐在前排的吕兴才突然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我刚刚就说，咱们都被这家伙给耍了！这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 周勉没有回头，还愣愣地看着讲台，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羡慕嫉妒、五谷丰登之类的丰富神色。 直到吕兴才猛地拍了下他的大腿，他这才脑中一团乱麻地应道：“扮猪吃老虎我知道，是一种写作手法……” 吕兴才都傻了。 大哥，我是跟你说这个吗！ 一时间，吕兴才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大腿是不是抱错了，以前没觉得周勉脑子这么不好使啊！ 紧接着，吕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周末的聚会还办吗？ 他本来打算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和周勉的同桌情夯实一下，顺便再跟王潇潇拉近些距离，用生意人的话来讲，这叫提前投资。 但问题是…… 谁特么能想到，这才一转眼儿的工夫，主角就从周勉变成那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宋北明了啊！ 而且宋北明还跟周勉或者王潇潇这样的觉醒者不一样，人家可是直接被少年班特招了！ 先不说宋北明究竟是不是扮猪吃老虎，有没有觉醒，灵能值达到了多少，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这家伙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偏偏，就在五分钟之前，他把宋北明给得罪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想到这里，吕兴才就是说，整个人都是个大大的欲哭无泪的状态了。 要不，还是尽量挽回一下？ 心念一转，吕兴才立刻从咬牙切齿的表情切换成了满脸谄笑，赶紧伸出手拍起了巴掌。 宋北明这会儿正在无名气头上呢，看着吕兴才这一笑，不禁心中暗道了一声晦气。 “这尼玛是在挑衅我呢？” 当然，社死不社死的先放一边，关键，现在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少年班啊？ 如果此刻宋北明的想法被其他人知道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晦气。 但事实上，留给宋北明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听黄杨开口道：“好了，大家先好好儿上课，宋北明，你出来一下。” 说完，黄杨便陪着少年班的唐老师走了出去。 宋北明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迎着全班同学那仿佛能灼穿钢板的目光，努力摆出了往日那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表情。 嗯，在其他人看来，大概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来到教室外的走廊，宋北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眼前的“弹幕”已经开刷了。 “姓名：唐夜。 友好度-1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61。 仇恨值：0。” 见状，宋北明都惊了，这什么情况？ 我这一句话没说呢，就开始减友好度了？ 不是。 你是少年班招生办的老师，对吧？ 我是少年班的特招学生，没错吧？ 你要对我不满意还招我干啥？ 你减个der的友好度啊！ 更重要的是，此刻那位唐老师，正一脸欣赏的，笑眯眯地看着宋北明呢！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多喜欢宋北明呢。 见对方是个lyb，宋北明也不打算给他客气了，先发制人地问道：“唐老师，我想问，少年班为什么会看上我？”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 “姓名：唐夜。 友好度-1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52。 仇恨值：0。” 得，这友好度干脆就跌破及格线了。 然而唐夜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开口道：“自然宋同学有我们看重的地方。” 这已经不算官方回答了，而是纯纯的一句废话。 “那……我可以不去吗？” 此话一出口，先不说唐夜什么反应，反正一旁的黄杨是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拉了宋北明一下，连连道：“宋北明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黄杨又转头对唐夜道：“唐老师你也知道，这孩子之前出了车祸，恐怕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脑子还不太清醒。” 宋北明微微一愣。 他可没有把自己出车祸的事儿告诉过黄老师，这么看来，少年班那边还真是查过自己底的。 毕竟宋北明是在审计局做的灵能检测。 那么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去审计局，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少对少年班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唐夜并没有回应黄杨的这番解释，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宋北明：“你不想来少年班？” 宋北明略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友好度没有继续减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之前听人说，少年班的学生经常会出现一些死亡事故……” 听到这话，唐夜脸上的笑容居然更真切了几分。 “所以你，怕死？” 宋北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谁不怕死啊，我还有个妹妹靠我养活呢。” “姓名：唐夜。 友好度+1 友好度+1 友好度+1 …… 友好度：67。 仇恨值：0。” 宋北明看着眼前的数据变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见鬼了。 谁能告诉我这友好度又是怎么涨上去的啊！ 可还不等宋北明搞明白呢，唐夜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 “那不行，你这个学生，少年班收定了。” 宋北明感觉自己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又一个大坎儿，这个坎儿就是眼前这个叛逆的中年男人。 怎么说着说着还激起你的叛逆情绪了呢！ 这少年班不去还不行了吗？ 说来说去，这还是李福菊造的孽啊！ 第十四章 唐老师的第一堂课 黄杨觉得自己教了大半辈子书，今天才真的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先是听说自己班上又出了个觉醒者，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要知道，往届一个班上能出一个觉醒者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结果这回高二都还剩一个学期没上完呢，周勉就成为班上第二名觉醒者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黄杨又能多拿好几千块的奖金了。 要是周勉和王潇潇两人里面能有一个考上少年班…… 说不定黄杨明年的高级职称都有希望了！ 结果一节课上完，宋北明突然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出来，说他也觉醒了。 这下子黄杨是真的有些喜从天降、受宠若惊、如获至宝、美不胜收、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意思了，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写报告，带着几分炫耀和得意，准备向教务处申请觉醒者特别补助。 谁能想到，这还不算完。 他这边屁股还没坐热呢，另一边少年班招生办的人居然来了！ 还说要将宋北明特招入学！ 一时间黄杨感觉自己都快被幸福给砸晕了，一个班出了三个觉醒者，其中一个还得到了少年班的特招…… 就算是重点班的老师都不敢这么梦吧！ 可现实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了黄杨的面前。 但这特么竟然还不是最刺激的。 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宋北明居然把少年班的人给拒绝了！ 紧接着，少年班的老师不仅没生气，反而摆出了一副非他不要的态度来…… 疯了。 全都疯了。 一时间，黄杨感觉自己可能确实是格局小了，人家宋北明和唐老师可能是在玩儿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情趣小游戏呢…… 不过说归说，黄杨对宋北明的友好度却是一点儿涨跌都没有，可谓稳如死狗。 所以宋北明自然也猜不到黄杨此刻的心理波动，当然，就算猜到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此时的他眼瞅着唐夜对自己的好感度莫名突破了及格线，脸都黑了。 自己想去少年班的时候吧，连个觉醒者都不是。 自己好不容易偷偷觉醒了吧，原本已经在袁通的劝说下放弃了报考少年班的打算，结果人家反而找上门来了！ 这尼玛上哪儿说理去？ 于是宋北明摊牌了：“唐老师，我听说，去了少年班会有生命危险，是真的吗？” 唐夜似乎有些意外于宋北明的这个问题，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平时出门儿坐车吗？” “不坐。” 唐夜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道：“我们手里有你的打车软件订单记录……” 这次轮到宋北明皱眉了：“这算不算违反了联邦信息保护法？” “九年前所颁布的第三修正案规定，在涉及到国家安全的情况下，个人信息不受联邦保护，视情节大小由红屋审核。” 宋北明一脸的无语：“这跟国家安全有什么关系……” 唐夜倒是一脸郑重其事：“少年班隶属于联邦教育委员会，受审计局和国防部双重监管，就算不是特招，入学前也是要接受全面信息审查的……” 正说着呢，唐夜猛地反应过来：“我跟你扯这个干什么……你把我思路都搞乱了！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呃，坐车……” “对！我是想告诉你，少年班的死亡率比联邦每日的车祸死亡率低多了，俗话说得好，人生自古谁无死……” “那不是俗话，是古诗。” 唐夜友好度-1 唐夜友好度-1 唐夜友好度-1 …… “我就说这意思！”唐夜翻了个白眼道：“相反，你要是进了少年班，不管是你自己，还是你的家人，生命安全才能有更大的保障，就说你之前遭遇的那场车祸，要是对方提前知道车上有一个少年班的学生，动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胆气，不为别的，就因为少年班这块金字招牌……” “唐老师……”宋北明犹豫着将其打断道：“您之前，干过传销吧？” 唐夜友好度+1 唐夜友好度+1 唐夜友好度+1 …… 唐夜友好度：70。 宋北明怎么也没想到，好家伙这友好度一会儿加一会儿减的，居然眼瞅着还突破七十大关了啊！ 什么时候做传销都这么值得自豪了吗！ “好小子，有眼光！行了，我还有事儿要忙，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一声的，到时候要是不来报到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说不好就给你定个叛国罪，你自己想好了。” 唐夜笑眯眯地拍了拍宋北明的肩膀，又朝一旁跟个雕塑似的黄杨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丝毫不给宋北明挽回的机会。 直到走到楼梯转角处，唐夜看着周遭无人，这才从兜儿里摸出来一颗玉色的骰子，轻轻往天上一抛，不等其落地便接到了掌中，摊开一看。 六点。 唐夜眉头一挑，收起骰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点儿，究竟是他运气好，还是老子洪福齐天？” 另外一边，宋北明唉声叹气地回到了教室，刚一坐下，顾海棠就已经一肘子拐过来了。 “跟你说什么呢？” “叫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顾海棠一脸惊讶：“你都特招了还需要考文化课？” 宋北明心想这话好有道理，但具体什么情况他刚刚也没来得及问，看来只能之后再去趟老黄的办公室了。 相比考不考文化课，这会儿的宋北明更在意唐夜走之前说的那些东西。 进了少年班，对自己和妹妹才有更好的保障？ 以后再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也得掂量掂量少年班这块招牌的分量？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话说得比顾海棠要有道理多了。 宋北明又不傻，等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是钻牛角尖儿了。 联邦是觉醒者和超凡者的联邦，这人呐，一旦有了超脱常人的能力，便不可避免地会滋生出一些欲望和野心。 所谓视凡人为草芥，不过如此。 这一天天的，别看新闻上好像说得一片歌舞升平，但哪儿哪儿不死人啊？ 宋北明算是运气好的，这些年有袁家的照拂，倒是没过过什么苦日子，至少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这世界上比他苦的人多多了。 他想成为觉醒者，是为了让妹妹过上好日子，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能力报答袁家的恩情。 但成为觉醒者就够了吗？ 也并不是每个觉醒者都可以过得比普通人更好的。 大能哥、刀哥他们是有袁家养着。 而像萧行之、王旦他们，还不是得为了赚钱上综艺，搏热度？ 大家都是打工人，谁也别羡慕谁。 联邦不是人民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圣级强者的，是那些高得你看不见的财阀们的。 宋北明没想让联邦变成自己的，他没那么高的追求。 他只是在想，如果自己之前是少年班的学生，那么，华叔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那两个杀手真的会心存顾忌吗？ 李福菊跟他说，那两人之所以会对自己动手，是因为他那个便宜老爹有很多敌人，或许便是所谓的父债子偿。 那么，这次李福菊来了，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下次呢？ 如果他们选择对宋温暖下手怎么办？ 一时间，宋北明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一心只是想要成为觉醒者。 考少年班都只是附带的。 但在成为觉醒者之后该怎么做，考上了少年班又意味着什么，他却从来没想过。 自己那便宜老爹随随便便就能惹来三品的觉醒者发动袭杀，那他岂不是得成为超凡才行？ 超凡够吗？ 想要让自己和妹妹活得更好的前提是，活着。 想要报答袁家恩情的前提是，像华叔这样的事情不能再上演。 宋北明曾经看过一句话，金钱可以让真理沉默，而在权利面前，金钱一文不值。 但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永恒的。 面对可以毁灭整个世界的神圣级力量，哪怕是权利，也需要噤若寒蝉。 神圣以下，皆蝼蚁。 所以现在宋北明有了新目标。 他想要超凡入圣！ 当然…… 相比起上一个成为觉醒者的目标来说，这个步子是不是迈得有些大，会不会扯着蛋，宋北明并没有考虑过。 毕竟俗话说得好，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至于从一到五千亿…… 反正有了目标的宋北明一扫之前的浑浑噩噩，目光也不自觉变得锐利了起来。 立刻被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付自立敏锐地捕捉到了，当即欣慰地抬了抬手：“好，那么这道题宋北明你来回答。” 宋北明：？？？ 而一旁的顾海棠则恰到好处地低声道：“请一顿火锅。” 宋北明磨磨蹭蹭起身，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选a。” …… 在顾海棠的帮助下，宋北明总算是稳住了“少年班天才”的名头，结果刚一下课，他的课桌前便呼啦啦地围上来了一大群同学。 为首的正是吕兴才。 “明哥周末我过来接你啊？你朋友有没有忌口什么的？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毕竟是为了庆祝你被少年班特招嘛，大家都得去啊！” 顾海棠：？？？ 宋北明：？？？ 周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