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真掌教开始纵横诸天》
第一章 小道清玄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站在终南山翠华断崖前,林清玄望着阳光照射下的云海波涛金光四射,似乎云海之上就是天庭神宫的所在。
在云雾之下峰峦、山谷、河流或明或暗,鸟鸣猿啼时不时传出,天地山河连为一体,让人看到不由自主的就会赞叹一声:不愧是道家祖庭,福地洞天。
林清玄现在就是这种感受,他自从一年前穿越成为了这终南山全真教的洒扫童子后,终日行走于终南山上,每每在山上遥望山下景色,总是生出这种感受。
在终南山生活了数百天,林清玄才笃信王维的这首《终南山》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看了一会儿山景,林清玄感觉心旷神怡,他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在翠华山断崖上风景最好,若是能在这里练功必然是极好,哎,只可惜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道童,不能拜入真人门下,不知要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学得玄门正宗的武功。”
出神了一会儿,林清玄就学着前几天看到了几名真人座下道童奠基时扎的马步拳架,也模仿着演练。
大约一分钟,林清玄就感到两股战战,浑身也开始冒出了细汗。
又咬牙坚持了四五十秒林清玄才收了拳架,抬头见日头高升,知道该上早课了,就急忙撩开道袍下摆,顺着崎岖的山路往重阳宫赶去。
原来林清玄的灵魂并不是此界中人,而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林清玄一年前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终南山重阳宫内的一个十来岁的小道童,脑中记忆也懵懵懂懂,经历了好一阵惊慌失措。
在定了神后便向师兄打听各种消息,也知道了眼下是南宋的嘉定九年,同时也是大金朝的贞佑四年。
正值乱世,全真教所处的位置也有些尴尬。
自从岳飞爷爷被害死后,宋金议和,终南山也就割让给了大金国,所以从地域上说了,包括林清玄在内的所有全真教重阳宫道人,都是金国人,只不过大家心向大宋,仍是以宋人自居。
林清玄的历史并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嘉定九年对应的是公元哪一年,不过在知道了南宋已经是第四位皇帝了,也估摸着成吉思汗早已在大漠崛起了,这中原怕是没有几十年的好日子了。
林清玄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古代,可是等他吸收完记忆才知道自家全真教的创教祖师重阳真人乃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虽然已经仙逝但江湖中仍有他“中神通”的传说。
门下全真七子也都是威名赫赫,全真教几十年来威震武林,乃是实打实的道教玄门正宗,天下武学正宗。
“华山论剑”、“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师叔祖周伯通”、“天罡北斗阵”……
所有的信息让林清玄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射雕”时代了,而且还是丘处机跟江南七怪嘉兴赌斗后好多年了,算起来郭靖也有十来岁了吧。
这本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是林清玄的身份却只是个在宫内各殿洒扫的童子,未来打杂的火工道人,根本没有资格修炼全真教武功。
林清玄自然是不甘心,他虽然知道江湖上有好几处机缘,但是一来自己年纪小,二来没有武功傍身在这种大战乱世行走江湖危险太大。
所以就想着拜入全真七子的座下先学习全真武功,可是林清玄不管是干活有多认真,背诵道经道藏有多仔细,却没有赢得任何一位真人散人的目光,反而一直遭到全真七子座下真传弟子的嘲讽和蔑视。
一年过去了,林清玄已经12岁,在重阳宫内这个年龄的小道士几乎都是真人弟子,可是林清玄想了无数的办法,却只是迎来了白眼和无视。
玉阳真人王处一的首徒赵志敬在数月前在得知林清玄有拜入真人座下成为真传的念头后,当即就嗤笑道:“你天资愚钝,根骨平平,不该有此妄想,还是好生做你的洒扫活计吧!”说完就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林清玄很愤怒,但是他没有办法。
如果按照重阳宫的规矩看,在不犯门规戒律的前提下,林清玄必须得到全真教七位二代弟子中任意一位的青睐,开尊口将林清玄收归门下成为入室弟子,自此以后才能学习玄门正宗的功夫。
如若不能那就是终生做个不得真传的火工道士了。
林清玄知道这是名门大派门槛高,所以才说什么法不轻传自古有之,但是也反映了自己的资质根骨恐怕真的很一般,要是天才,恐怕早就被丘处机王处一等人抢着收下了。
虽然连遭冷遇,但是林清玄的向道之心并没有折损,反而越发强烈。
林清玄可不是前身那个傻乎乎的少年郎,他很清楚这方世界是什么样,顶尖高手又是何等的厉害,既然几位真人看不上自己,三代弟子还都欺辱自己,那自己也不必非要守着什么破门规。
所以偷学全真武学就是林清玄给自己找的一条修行之法。
林清玄倒也不是不想一赌气离开全真教去找古墓和剑冢,可是一想起自己不到12岁的年纪和瘦瘦小小的身体,他就泄了气,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是不敢冒风险。
还是先偷学全真武功,等个几年有了基础再说。
作为一个现代社会来的人,林清玄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社会别的不求,前世什么吃喝玩乐都享受过了,这一世的物质享受又能有多好?况且自己以后武功高了什么不能唾手可得?
所以绝世武功就是林清玄的第一追求。
而且林清玄心里还憋着另外一股劲,那就是在这一方有着超凡力量存在的武侠世界,林清玄觉得修炼武功的终点站其实也是能求得长生不死的修仙之路,因为几百年来江湖中最顶尖的那些人物,张三丰、狗杂种、扫地僧等,哪一个一出手不是惊世骇俗?
三尺气墙、掌风震碎山洞石壁,练到这等境界后便不是活神仙出手举足也近乎神迹,修成陆地神仙长生不老也未必就是幻想。
而且林清玄觉得,即便长生不死走不通也要想着向张三丰、黄裳这等长生前辈看齐,活个一二百岁。
纵观三部曲的武侠人物,最长寿的莫过于是修炼了道家玄功的高人了,学成全真教的道家上乘武功,延年益寿绝对不在话下。
林清玄觉得自己既然来了武侠世界,那就不能枉费这一场机缘,先想办法偷学全真武功修炼,以后有机会学九阴真经、独孤九剑等武学,在就能去探索无效世界的巅峰绝顶了。
所以,在一年前林清玄穿越而来后,他就给自己的人生定了第一个小目标,那自然是能跟张真人比肩——先活他个120岁。
至于什么光复大宋,灭掉大元的历史使命,林清玄对历史不了解,前世只是个武侠小说爱好者,虽然有些想法心气,却是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等待武功有成以后再考虑了。
林清玄想要活个120岁可不是妄想,他很清楚这方世界虽然有武功但最厉害的几个人物也没能跳脱肉体凡胎的藩篱,但是想要追求长寿甚至长生也并不是没有方法。
不过不管哪一种方法都要先修炼出绝世的武功才行,现在林清玄没有机缘,就只能自己努力求索了。
第二章 天演镜
回到了重阳宫,此时已经是卯时四刻(早晨六点),三声钟响,宫内的道士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前往三清殿,林清玄知道开始上早课了。
全真道士讲究性命双修,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每天早晨和晚上也还是要到三清殿唱诵道经,这是早课晚课的功夫,目的是通过诵读道经冶炼心性,出尘超凡。
林清玄快步穿过厅廊,急忙混进队伍。
走进大殿林清玄瞧见有好几个熟人,都是上山时在一起学门规道经的伙伴,可是这些人大都看也没看林清玄一眼。
林清玄心头生气,知道这些道士如今已经拜入了丘处机和王处一、谭处端等人门下,自然是瞧不上自己这个不得真传的小道人。
“狗眼看人低!”
林清玄心头怒骂,也不给他们打招呼就跪在人群后面,心中想道:我需得想办法尽快偷学到全真大道歌这个正宗心法武功,不练成正宗的武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只是做个火工道人岂不是枉来这武侠世界走一遭?
殿内此时已经跪满了上百名三代弟子,带头的是六位真人(清净散人孙不二是女性,所以不便招收男弟子,仅有的几个女冠也在别处)的首座弟子。
居中的三人分别是马钰首座弟子刘志一、丘处机首座尹志平,王处一首座赵志敬。
赵志敬的武功在三代弟子中乃是最高,尹志平武功则是丘处机座下第一,而刘志一虽然武功不如赵志敬两人,但身为掌教真人的首徒,自然也要居首位。
众弟子在三个首座师兄的带领下冲着三清祖师叩了四个头,然后就听到一声磬响,众弟子就一起唱诵《太上老君常清静经》。
半个时辰后早课结束,各殿值守的弟子自去忙碌,林清玄身为洒扫童子,今日被刘志一叫住,安排去丹阳真人房中打扫伺候。
知道马钰极其注重仪容仪表,林清玄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去藏经阁借了一本《重阳祖师十论》塞进衣襟里,这才回到后殿丹阳别院。
进入比之前殿狭小简陋的别院,林清玄拿起扫把先把院中的落叶扫尽,然后就到侧房取出了火房送来的两个食盒,一份食盒是给掌教真人准备的,里面有一碟咸菜,一大碗清粥。
另一份则是自己的,装着咸菜、青菜豆腐和一大碗小米饭。
把自己的放好,端起掌教真人的食盒就到了云房一侧,轻轻问道:“掌教真人,该用早膳了。”
“进来吧。”一个温和但不失洪亮的嗓音传出。
林清玄推门进去把食盒中的咸菜清粥放好,才抬头看向蒲团上端坐的老道人。
这个老道长须花白,头上是三个发髻,这与全真教其余道士的打扮全然不同。
他两眼精光闪烁,面色红润,微笑道:“怀里是什么?”
林清玄恭敬的躬身回道:“启禀掌教真人,弟子刚从藏经阁借的祖师真经,准备好生学习我道家真意。”
马钰目露欣然,道:“拿来我看看。”
林清玄忙从怀中取出书籍递过去,马钰翻了几页,忽然想起了跟随恩师修行的过往,心中感慨颇多。
将书籍还给林清玄,柔声道:“我道家之人冲虚平和,性命双修,你知道学习道藏乃是好事,只可惜根骨太差,不然……哎……你收好经书好生学习吧。”
林清玄听出了马钰有惋惜之意,知道自己看来是真的入不了他的法眼,只能把经书塞进怀里,退到了一旁站定。
全真教内全是道士,饮食习惯自然也是按照道家的规矩,一天早午两顿,各有禁忌。
只不过年青道士都还要练功,因此吃的有些肉食豆类,而全真七子们如今修为高深,已经以静修内功为主,反而吃的越发清淡。
一顿饭一言未发,待到推了碗盏在林清玄的伺候下用茶水漱了漱口后,马钰才吩咐道:“我这几日修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到了一个玄关要处,准备闭关十日,你每日只清晨为我准备清粥一碗即可,其他时间若我没有吩咐,不得打扰。”
林清玄急忙答应,心中暗想: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据说那是我教镇教心法。
重阳祖师的先天功未曾传下,这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便是最上乘的玄门真功了。
我记得射雕神雕时代丘处机虽然武功最高,但是马钰一直是全真七子中内力第一,恐怕就是靠着专精这门玄功的缘故了。
片刻后林清玄就收拾好桌面提着食盒出去,回到侧房去自己吃饭了。
马钰虽是祖师亲传的掌教真人,但是他性情温和,不好处理俗务,所以教内事务多由长生真人刘处玄和长春真人丘处机协助处理。
此次马钰只是闭关数日,丘处机虽不在宫内,但刘处玄一直常年在重阳宫不外出,倒也不必告知众人。
林清玄知道掌教真人闭关前吩咐自己伺候,那这几日也不必回前殿厢房歇息,只是住在别院即可。
想着自己还有洒扫各处的职责,就先去前殿给管理火工道人的刘志一报备一声,这才又回到后殿别院。
一夜无话,清晨起来林清玄不敢走动,更怕出去被人察觉,只得微微推开窗缝,迎着射进来的一缕晨曦就开始站桩。
林清玄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全真道童,不得真传不入辈分更学不了教内玄功,不过他并不灰心,只想着慢慢偷学,悄悄修炼。
“那少林寺火工头陀能学得少林寺顶尖外功创立西域金刚门,我也是火工道人,虽说没有金手指,但有着对剧情的了解,以后怎会不如他?”
过了一会儿,火房的道士就送来了今天的清粥饭菜。
林清玄接过来先把自己的那一份放好,然后就走到马钰的房前,恭谨的低声说道:“掌教真人,请用早膳。”
片刻后,马钰的声音传出:“送进来吧。”
林清玄不敢怠慢,轻轻推开房门,然后把清粥从食盒里端出了放到桌上,也不敢去看打坐的马钰,转身就准备退出来。
可是在临走出房门的时候林清玄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林清玄就神色大变,望着坐在蒲团上闭目用功的马钰眼神闪烁,呼吸急促,浑身颤抖。
瞬息之间林清玄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急忙重新低下头,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掩上门。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清玄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咧嘴傻笑了几声,在心中激动的说道:“一年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宝贝,我的金手指你总算的到货了,谢谢道祖佛祖,诸天神佛……”
原来刚才林清玄因为羡慕敬仰“玄门正宗”而忍不住望了正在修炼的马钰一眼,可是看到了马钰,林清玄的脑中突然就一震,然后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带有神秘古老花纹的铜镜,镜面上显示出了的就是几十个小子,第一句则是“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之后则是三句不到的心法口诀——
“性命双修第一要,必达太上炼五行,五行之法当知身体鼎炉,庚甲卯酉……”
镜面上的心法口诀只显示到“酉”字,之后便一片空白了。
林清玄闭上眼睛吸收着出现铜镜后脑中多出的各种讯息,片刻后才坐在床上长出一口气,心中激动的喊道:“天演镜,我穿越而来恐怕也是它的缘故,这个存在于我灵魂的法宝不激活我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有金手指的。”
第三章 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上)
天演镜,一个存在于林清玄灵魂中的宝物,因为林清玄近距离观看到马钰修炼而被激活。
这个宝物的特点是可以帮助林清玄在看到他人修炼武功时进行演化复制,在镜面内形成功法甚至修炼的心得体会。
只不过林清玄现在只是肉体凡胎,还发挥不出天演镜推演出功法后续发展的更强作用。
而且现在林清玄连内力也没有,导致天演镜现在演化武功的速度十分缓慢,几乎可以说是被动的初始速度。
林清玄刚才只看了马钰一眼,镜面也就只能推演出一句心法,如果观看的时间够多,天演镜就一定能推演出完整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了,但是如果林清玄体内有内力提供给天演镜加速推演,速度将会十倍百倍的提升了。
按照天演镜被激活后传输给林清玄的各种信息,他明白如果自己体内练出内力,便可帮助天演镜加速推演。
而且只要天演镜把一部功法推演到最终形态,林清玄就不仅能得到一部完整的武功秘籍,更能得到修炼者对这部武学功法修炼多年的心得体会和经验。
习武之人讲究的资质就是指的修炼武功时的领悟力和动作协调力,这是脑袋和身体决定的。
林清玄资质不够好,但是如果得到了天演镜映照复制的修炼经验加持,那就等于是直接跨过了对资质不好的人不友好的入门环节。
靠着天演镜的“复制粘贴”,林清玄就能直接登堂入室。
等于是得到功法后的林清玄拥有修炼者同等的经验心得。
只要消耗时间用水磨功夫进行修炼,自然而然就能得到跟复制者几乎一样的武功水平了。
即使内功修为不能提升这么快,但是修炼速度也绝不是初修者的水平,总能很快赶上去。
林清玄在知晓了天演镜的功效后十分激动,他明白自己完全不用拜师学艺了,只需要窝在全真教里观看各位真人修炼即可。
如此要不了一二十年便能把全真教所有武学学会练成,即便暂时不能修炼到高深境界,但是有着全真七子几十年的修炼经验心得,修炼起来一定是事半功倍。
只需要苟在重阳宫几十年,一出山就得是超一流的水准。
看着眼前天演镜上的两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心法,林清玄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既然你们真人瞧不起我,赵志敬尹志平等人欺辱我,那我偏要把你们一辈子的心得苦功给复制了!”
自打穿越一年来,林清玄今晚睡的最为舒服踏实。
等到第二天早晨林清玄睡足了爬起来,早已经该做早课的时辰了。
只不过林清玄现在要在别院伺候掌教真人,不必前去念经,更不用到别处洒扫干活。
念头一动,眼前又浮现了天演镜和镜面上的两句多心法,林清玄颇为心安,就像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的满足高兴。
“马钰应该还得闭关几天,我每天早晨都能进去送饭,这进出期间只要仔细观看个十几秒,应该能让天演镜多推演出一些心法口诀,只是不知道马钰闭关结束前能全部复制吗?”
林清玄既激动有兴奋,心中十分忐忑。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道人送来了食盒。
林清玄接过,入手温热,知道是刚盛出来的清粥,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唤出天演镜就站到了马钰门外。
“掌教真人,是否用早膳?”
等了片刻,就在林清玄等的急躁不安,心乱如麻的时候,马钰清亮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林清玄左手措了把脸,定定神,然后推门走进去。
门被推开,黑暗的房间被一抹阳光照亮,马钰身穿湛蓝道袍端坐在蒲团上,正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自己。
林清玄慌忙拜倒行礼,然后起身走过去伺候马钰吃了早饭。
推了碗筷,马钰用茶水漱了口,又随便问了几句。
林清玄一一应对,然后马钰便点点头,挥了挥拂尘闭目运功了。
挥动拂尘自然是让自己退出去了,林清玄也不敢耽搁,只是动作比以往更轻柔缓慢的收着碗筷,然后才提起食盒,两眼紧紧盯着马钰,倒退着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依依不舍的关上了门,林清玄才钻进自己的厢房,兴奋地去看天演镜。
只见镜面上已经又多出了十几句心法口诀,还多了半副经脉穴位图。
林清玄对经脉穴位不能说是闻所未闻,完全是一窍不通,此时见了一半身体的经脉穴位图,也是如获至宝的细细记下并且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寻找起来。
虽然不知道“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这部全真教内最上乘的玄门真功有多少句心法口诀,但是马钰此次闭关要十天,还有八天的时间,按照今天的进度,五六天以后就能复制推演出一两百句了。
这二十四诀本质上还是内功心法,理应不会有太多内容,所以林清玄估摸着马钰出关前自己就能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复制映照完成了。
感觉生活有了奔头,林清玄心情十分美好,在别院扫地、扎马站桩,也不觉得劳累了。
看些道藏经书更是津津有味,毕竟别院内枯燥乏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不看看书林清玄觉得自己都要被憋疯了。
如此过了五天,头两天也有王处一、郝大通等全真七子和三代弟子过来,林清玄拦住一说掌教还在闭关,众人都自觉退下,之后也就再无一人前来打搅。
这天中午林清玄吃了一顿鸡汤面条,知道等下一顿就要是明天早晨了,所以林清玄也不敢乱动免得活动量大导致腹内饥饿。
稍稍躺了一会儿,林清玄就安安稳稳的在房中打坐歇息,练起了道士的基本功。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清玄才睁开眼睛,心中说道:“也不知道是何时入的定?不过这几天不跟他人说话,每日做着简单的事务,看着道藏,记着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不知不觉间入定的功夫也见长了。
嘿,怪不得全真七子都是住在远离前殿的后山别院,怪不得佛道高人都是住在深山老林,看来就是要借助环境冶炼心性了……”
站起身活动活动,林清玄又取来一部《孟子》走到外边,借助夕阳的余晖看了起来。
全真教虽然是道教门派,但是王重阳是儒生出身,又做过活死人,所以教内推崇的算是儒释道三教合流,虽然仍旧是以道藏为主要经典,但也鼓励弟子阅读儒家经典和佛教经论。
过了片刻,林清玄忽然听到屋内掌教真人传唤,忙收起书推门进去。
马钰仍旧是稳如磐石的坐在蒲团上,指了指不远处的便桶,道:“清玄,将便桶倒了去罢。”
林清玄眉头一皱,低头答应了就去提起了便桶。
因为便桶上盖了盖子倒也没什么异味,但是林清玄心中却十分不忿,自己幸亏是得到了天演镜相助,不然给全真七子当牛做马一百年也万难学得玄功。
心中有气,林清玄倒掉便桶后又等了许久才回到别院。
看了眼天演镜上密密麻麻已经有七八百字,林清玄估摸着快复制完了,正要今天多看一会儿,所以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感觉差不多了,林清玄才站在门外叫一声,见马钰只是轻轻回应就知道又在用功了。
于是就轻轻推开门,见马钰果然正坐在蒲团上还在用功,林清玄忙唤起天演镜映照功法,他自己则轻手轻脚走进去,慢慢的把便桶放好,然后倒退着出去。
这一次林清玄一步三晃,走的极慢,等到一只脚跨出门外才见天演镜突然放出一道亮光,然后镜面的字迹如水般流动起来。
林清玄知道那是宝镜映照推演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已经完全复制的结果,心中高兴就急忙关了门快步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关门的动作大了些,不觉发出了一些杂音。
默运玄功的马钰眉头一皱,暂收玄功,心中对伺候自己的道童清玄就不觉厌烦了三分,心下暗道:明日出关便打发他去藏经阁,资质根底不好,还粗手粗脚,伺候我还好些,若是分到了丘师弟和谭师弟、孙师妹那里,少不了被训斥,还是让他做些粗使的活计才好……
第四章 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下)
林清玄还不知道因为门没关好让自己在掌教真人心中的形象又降低了一些,他现在因为金手指到账而心情激动,早把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反锁好房门便坐在自己的床上,激动的看着天演镜内显现的那通篇完整的全真教掌教精修玄功——
“金关玉锁二十四诀”。
见镜面上的功法口诀如水般流动,看着活灵活现好似一条条游鱼,林清玄心中不知不觉升起了无比熟悉的感觉,虽然他从来没有修炼过,但是随着熟悉感的不断加深,口诀心法旁边那人形的的经脉穴位图也缓缓动了起来。
接着那“游鱼”便游到了人形经络图的脚底,向上直奔尾闾穴,会**,接着自上而下在周身诸穴各脉游动……
过了不知多久,那游鱼和人形经脉图都在林清玄的眼前消失了,但是却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完全可以说是记在了心中。
林清玄收了天演镜,感觉自己虽然周身没有一丝内力,但是对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理解就像是熟练修炼了十多年一样,这种感觉让林清玄十分奇怪,同时也感觉只要按照心法口诀入定修炼,要不了几个时辰便能生出气感,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修炼入门了。
林清玄明白这种熟悉感是天演镜映照复制了马钰的修炼经验和心得体会,等于是对这个功法的理解和修炼经验自己完全与马钰比肩,即使自己是个没有功夫在身的小道童,但是单纯这一门玄功的理解,全真教内他已经和马钰并列第一了。
那种犹如臂使的熟悉感和自如感让林清玄不自觉的就坐在床上入定了,然后心神一片虚空,呼吸吐纳也不用去想的就能完全按照心法口诀做到一丝一毫不打折扣。
大约一刻钟后,林清玄感到丹田内一股柔和暖气升腾而出,虽然很弱小但是在自己手里却不觉生疏,那暖流之气瞬间就被心意操控顺着经脉游动,经过手太阴肺经、肝经、脾经、胃经而动,只有又化为游龙直抵涌泉穴而后上行,停留于尾闾穴,一遍功行罢,暖流之气赫然壮大了一倍有余。
林清玄越发精神,心念不起,只按照经验下意识感应着暖流之气从尾闾回归丹田,而后再出,则换走心经、肾经等经脉,等到行功之后暖流之气留存于头顶泥丸。
如此行功数遍,直到游走诸穴的真气壮大到可以遍布两条经脉林清玄才缓缓收了功法,然后睁开了两眼。
抱元守一,神不外游,此乃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修行根本,林清玄的修炼境界等同马钰,说是收功了,实则体内暖流真气并未消散入穴位、归丹田,而是仍旧慢慢的游走壮大,只是这个效率就不及打坐修炼的一成之效了。
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全真教玄功心法修炼起来本就缓慢,既然靠着马钰的经验能够二十四小时全天修炼,林清玄自然不舍得停止。
感觉虽只是修行一次,但是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便已经入门,体内内力虽然还很薄弱,但各穴各脉都已联通,随意运功挥掌,便有呼呼风声。
这等功力其实已经不亚于这两年新拜入真人座下的第三代真传弟子了,算入初步有了根基。
林清玄嘴角含笑,心中暗道:“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好生精奥博大,若非马钰经验加成,我便是将心法口诀倒背如流想要练成也是万难,岂能如现在一般一夜之功就抵得上三代真传弟子的三月苦修了?”
从床上坐起身,林清玄浑身骨骼噼啪作响,这是初步修炼便真气充盈的表现,他估摸着今日入门了,以后每天只需要行走坐卧时自然修炼,过个一两月也能小有所成了。
看窗外天光大亮,林清玄修炼一夜却丝毫不觉困乏疲惫。
此皆因修炼的是玄门正宗的上乘功法,又有马钰几十年入定清修的根底加持,修炼时定思忘情,体虚气动,心死神灵,不仅内力大增,身体也得到了尤胜睡眠的休息效果,自然是精力充沛不觉疲惫了。
林清玄下床活动活动,然后收伏好心神气息,拿起扫把就到院子里打扫落叶。
约莫一刻钟后,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头上挽着三个发髻的马钰走了出来,他身穿蓝色道袍,左臂臂弯上托着一根拂尘。
马钰走动间三绺胡须飘动,宝蓝色道袍一尘不染,闭关十日,须发油亮,朝霞照耀之下出尘之气扑面而来,颇有仙风道骨。
林清玄急忙把笤帚捧起,上前躬身施礼,道:“弟子恭贺掌教真人出关!”
马钰微微一笑,道:“好。这几日苦了你,清玄,我闭关这些天可有人找我?”
林清玄不假思索的说道:“启禀掌教真人,三天前广宁真人找您,说是山东豪杰跟黄河帮起了冲突,请咱们仲裁此事,我说您在闭关,他就去找长生真人了,玉阳真人前天也来了一次,还有尹志平师兄、刘志一师兄都来过……”
马钰挥了挥拂尘,道:“如此,你去请几位真人来祖师殿,我在那等候。”
林清玄急忙答应了,然后就快步离开别院,穿过一段山路到了西侧的厢房静阁拜见了住在这里的长生真人刘处玄和广宁真人郝大通。
之后又去不远处的玉皇阁拜见了玉阳子王处一、长真子谭处端,最后到斗母院拜见了清净散人孙不二。
出家修行之前孙不二与马钰乃是夫妻,现在虽然成了师兄妹但是仍旧是七子中感情最深的,只不过当年的夫妻情分如今早已成了道侣亲情。
孙不二看着有四五十岁,她听了林清玄的话就直接从椅子上坐起身,一挥大袖道:“掌教师兄传召,那我即可便去。”
林清玄深鞠一躬,不等起身孙不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
几位真人来到祖师殿与掌教真人见礼后就各自坐下,三四个真人首徒则侍候在旁。
几位真人谈了几个小时后,近半月的诸多事宜就商定了下来。
山东的事情马钰把刘志一派去,并且命他在崂山金光观住下传道,并且让刘志一统领山东几个镖局、武馆等几十个俗家弟子以及相关产业。
西北黑道出了一个双刀悍匪,接了许多镖银,关中龙门镖局老掌柜多次携重金拜山,请求全真教出手,此事也不好不管,马钰就派王处一前去处理。
林清玄站在门口,几位真人商讨事务自然也就听得清楚,脑中也多了许多想法。
过了半个多时辰,诸多俗务安排妥当了,马钰就笑道:“诸位师弟,我此次闭关颇有心得,不如大伙共同参悟一二?”
王处一轻轻一笑,道:“师兄不急,我即刻便要离山,若是你此时讲了,我岂不是无心旁顾老想着修行之事?万一耽误了龙门镖局老掌柜的事情事小,砸了咱们全真教的牌子事大。”
马钰捋了捋胡子,道:“忘了你也是个武痴了,哎,你和丘师弟虽然武功乃我教数一数二,但是道家修心养性的功夫就有些耽误了。
那江南七侠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偏要跟人家争什么输赢?七侠远去大漠还折了一位张六侠,如此经历怕是憋着怒气非要胜了不可,纠缠下去恐难善了。
我想还要劝劝丘师弟认输了吧,免得最后输赢都伤了和气。”
孙不二附和道:“掌教师兄说的是,只是丘师兄怕是听不进去。”
马钰微微一叹,道:“他何时回来?”
刘处玄道:“丘师弟这次去中都bj,屈指算来已有半载,也是时候回来了,兴许一两月之间吧。”
马钰闻言不再说话,片刻后才淡淡道:“也罢,等丘师弟和王师弟回来后我们在一同研修玄功吧。”
众道诺然:“谨遵掌教师兄令旨。”
第五章 全真大道歌
林清玄听到丘处机去了中都bj就心头一动,知道是去教杨康武功了,然后再联想马钰的态度,暗自说道:看样子要不了多久马钰就要去蒙古教郭靖全真心法了。
想到此处林清玄不由得想起了未来郭靖还能认识黄蓉,学得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双手互搏、空明拳等绝学,一路开挂,两年内就超越了99%的江湖中人,成为五绝档次之下的第一人,不由得微微出神了。
片刻后林清玄又无声一笑,暗道:我有天演镜傍身,便是十个郭靖的福气也不如我,我也不需如此多奇遇开挂,数年之后成就绝不会比他差上什么。
听了几位真人的讨论,再结合记忆,林清玄已经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林清玄很清楚射雕三部曲的剧情,屈指算来郭靖今年已经15岁了,射雕的主要剧情还没有到开展的时候,不过林清玄有天演镜傍身,倒也没有生出去插一脚跟着郭靖搅和的念头。
等到几位真人散人议事将要结束时,马钰看了眼刘志一朗声说道:“志一,你走后便将杂务交由志敬来管,你就好生经营山东便好,志敬,那个清玄童儿不够机灵以后不必让他伺候我等,去各殿值守便好。”
刘志一看了眼赵志敬,赵志敬心中大喜,面上却丝毫不露,走到马钰座前跪下叩首,道:“弟子谨遵掌教师伯法旨,一定用心做事。”
王处一看着自己的首徒顶替刘志一得到重用也颇为高兴,抚须笑道:“你掌教师伯对你栽培之意,你要知晓,切不可意气用事,做事有失偏颇,使人议论我等识人不明,用人不善。”
赵志敬又恭敬地对师父玉阳真人王处一叩首,道:“弟子一定铭记于心,时刻不忘师尊和掌教师伯的教诲。”
殿内的一席话林清玄听的清清楚楚,脸色也变得暗沉,他一想到赵志敬不喜欢自己,掌管了总管事务的大权说不好就要拿捏自己了。
心头一动林清玄已经想出了好几条应对的法子,不过只要使出来也就意味着要叛教逃走,现在自己的内功刚刚入门,武功还不曾学会,正是需要时间和环境好好修炼,若是因为小人赵志敬就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叛教逃走,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过了片刻,几位真人散人走出来,林清玄急忙躬身施礼,几人好似都没有看到他,眼睛都没有向林清玄身上看一眼。
留着微须的赵志敬面无表情的走到最后,见师长们都离开后才转身看向林清玄,两眼冷冷的,问道:“你刚才听到掌教真人的话了吗?你笨手笨脚,不配伺候真人,以后就去火房砍柴烧炭吧。”
林清玄闻言眉头一皱,方才掌教真人的意思分明是让自己去各殿洒扫值守,做些杂活,虽然见不到继而真人,但反倒比伺候人要舒服轻松很多。
但是这赵志敬却违背马钰的吩咐,偏偏让自己去最累最脏,同时也是最让人看不起的火房干最脏最累的砍柴烧炭,这分明就是欺压自己。
见林清玄一脸不服气,赵志敬冷哼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火工道人还敢忤逆本道爷吗?”
林清玄听的赵志敬对自己的侮辱,气的攥紧了拳头就要发作,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没学会武功,若是动起手来非要吃亏,万一再被发现有内功,定会被当成偷学了玄门真传给挑了手筋脚筋不可。
虽然内心已经极度的愤怒,但是林清玄还是忍下来了,因为一年多的冷遇白眼让他的内心十分强大,加上天演镜在身,林清玄自信最多一年半载自己就能拥有报仇的实力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句话压倒了林清玄的怒火,他微微躬身,道:“小道不敢,谨遵道长谕令。”
赵志敬摸了摸小胡子,得意的冷哼一声,道:“我谅你也不敢,退下吧。”
林清玄缓缓直起身,然后离开了祖师殿。
知道自己以后要去火房打杂了,林清玄就道别院抱了自己的被子,又去前殿厢房取了衣物,然后就到侧院的后厨火房报到了。
林清玄既然已经决定隐忍不发,那自然在路上就调整后了情绪和心态,他决定先忍耐着把全真教的武功都学了,等到实力够了再找寻机会收拾赵志敬。
管理火房的是刘处玄的弟子郭志瑞,此人肥头大耳不勤修道法武功,倒是管着全真派数百人的吃喝用度,没少从中捞油水。
林清玄先向郭志瑞报到,郭志瑞消息灵通,早已知道清玄道童是被接管教内俗务的赵志敬赵师兄打发来的,心想你这小东西既然恶了赵师兄,自己就要帮着赵师兄收拾收拾你了。
当即也没有给林清玄好脸色,言辞狠厉的说了些规矩,就让林清玄去后厨砍柴挑水了。
林清玄忍气吞声,乖乖听话,自打到了火房后厨,每天就是砍柴挑水,虽然都是粗活累活,但是有着体内玄门正宗的真气护体,干起活不仅累不伤身体,反而强健了筋骨,打熬了身体。
这天林清玄挑了两桶水从后山清泉潭回来,刚进厨房,厨房管事的孙道人就指着林清玄说道:“明纯扭伤了脚,清玄你替他去给清净散人送食盒,这位要的豆腐羹和桂花糕需得趁热吃,去迟了小心惹她生气,平白的要挨责罚。”
明纯道人是厨房专门给几位真人送饭的火工道人,因为几位真人散人不在一处居住,是以很少到前殿吃饭,有的是自己院内有弟子童子伺候开火,不用厨房送饭,有的则每日需得厨房送些吃食。
清净散人孙不二只要回到重阳宫就独自住在斗母院,因为不喜欢吃大锅饭,便要时不时让人送到后厨手书条子,时长要后厨开小灶伺候。
孙道人年长自己许多岁,大家都是火工道人,他最近待自己也不算差,林清玄就没多说,丢下扁担也不休息,接过食盒就快步朝后面的斗母院而去。
走进斗母院一角的耳房,林清玄躬身道:“弟子清玄,前来为清净散人送膳食。”
耳房内传出孙不二的声音:“放下就走吧。”
林清玄眉头一皱,猜测孙不二兴许是正在修炼,周天未满便还未收功。
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果然看到孙不二盘坐在蒲团上,抬眼看向自己指了指桌子也不说话。
林清玄激活天演镜照应孙不二修炼的武功,见是“全真大道歌”,就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一边盯着孙不二一边慢吞吞的放下食盒,而后缓步退了出去。
孙不二睁开眼睛见清玄道童磨磨蹭蹭的关上门,就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用功。
清净散人孙不二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低的一位,真实水平充其量也就是朱聪、柯镇恶一档,最多只是江湖二流的水平,加之斗母院没有旁的弟子门人在,林清玄关上门后也没有离开,而是透过门缝向内张望,天演镜也一刻不曾停歇,体内真气更是不停的被天演镜吸纳。
片刻后,天演镜上波光流动,显露出了数十句心法口诀等,明目上赫然写着:“全真大道歌。”
林清玄此时内力也已耗尽,却微微一笑,转身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第六章 大道初修通九窍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过膝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回到了火房,林清玄一边记着大道歌,一边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同时也是柴房。
不嫌拥挤肮脏,林清玄就直接坐在床脚挨着乱七八糟的一堆木柴,眼睛神采飞扬,早已心神沉浸在天演镜上,吸收着孙不二的修炼经验和全真大道歌这部全真教筑基入门的综合玄功了。
一开始林清玄对全真并没太重视,只当做入手武功,等到几年后下山去寻找机缘就可随手抛起的武学。
可是真正修炼全真上乘心法一段时日后,体会到了其中的博大精深,林清玄才越发明白了全真教玄功当真是深不可测,对王重阳这位创派祖师也不由的心生敬仰。
片刻后吸收了孙不二对全真大道歌的理解和经验后,林清玄也基本对全真大道歌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同时也对马钰心得经验中无法融会贯通的地方了解了。
全真大道歌说是全真教入门心法,其实单只这一套功法也是修炼几十年上无止境的,因为它自身就是一门上乘的玄门真功,通篇一百句,有呼吸吐纳的法门,还有与心法配合的入门拳法、入门掌法、入门腿法、入门身法等。
所以这部武功其实是综合武学,最适合打基础用了。
林清玄细细比较,觉得大道歌与那侠客岛的《太玄经》有些相似,几句就是一个单独的部分,融会贯通便是一门直指江湖第一流高手境界的是一部极为全面的道家玄功,区别就是不如太玄经高深而已。
若是不与教内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履霜破冰掌、天罡北斗阵、一气化三清这四门最精要的武功比较,以它的高深程度又哪里算是什么入门武学?
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只是修炼全真大道歌跟全真剑法就难以参透玄奥,练出精髓,是以后续教内的玄功也少有人修炼,一遇到高手就只能以天罡北斗阵御敌,倒是显得全真教武功浅薄,不值一提了。
几十年后以赵志敬、尹志平等人为三代弟子中武功第一,他们的修为本事尚且不足以修炼高深武功,一直以全真剑法御敌,而全真七子也极少出手,全真教镇派的绝学倒是不曾露过面了。
现在林清玄有马钰的修炼经验和孙不二的修炼经验,对全真大道歌自然是见解颇深,也想明白了因何全真教三代弟子不成气候了。
全真大道歌是全真弟子奠基修行的功法,与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乃是可衔接的道门玄功,林清玄有马钰经验加持只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固然进境颇快,但是因为缺失了全真大道歌的奠基部分,所以并不能将马钰的心得经验完全吸收复制,算是只运用了8成,此时再学会了全真大道歌,同时把孙不二对全真大道歌的修炼经验吸收了,两相结合才算把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最后一点关隘也拿下了,以后修炼起来自然更加有效快捷。
知道全真大道歌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一脉相承,而且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只是一部上乘内功,而全真大道歌却包含有拳脚身法等武功,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所以林清玄躲在柴房先默运心法把大道歌的心法练成,接着又动作无比标准的悄悄打了一通拳掌功夫等,旋转腾挪间还把步伐身法也都用上了。
虽然是第一次练,但是有孙不二的经验加持,林清玄的动作标准熟练,只是缺乏实战经验,掌力拳力等也因练得太少而显得薄弱。
此时此刻林清玄才算是学会了全真大道歌,也完全掌握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
坐下回忆着练拳的感受,两个高人的经验心得也开始融会贯通起来。
片刻后,两位全真教二代弟子修炼全真大道歌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心得经验终于在融会贯通后被林清玄尽数吸收。
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马钰对两门玄功的最高深见解,这个见解却就是他此次闭关十日的所得。
“我全真大道歌乃祖师所创,旨在我教真传弟子入门奠基所用,但心法博大精深,长久修炼才知其实为深不可测,贫道数十年所修心得体会,方才明白我全真大道歌开篇第一句,祖师便点明修真之本——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眼耳鼻口为上七窍,前后两便口为下两窍,内经曰九窍为水注之气,何为水注之气?乃贯通天地人三才之气口也,
如何贯通九窍?打通连接九窍的任督二脉即可。
这头一句我等修行时只在意后半句,以涌泉上行走尾闾,却忘记了尾闾为督脉之主,九窍原在尾闾穴啊,会阴是任脉之端,任督两脉贯通九窍,最下之窍应在尾闾穴。
所谓通九窍就是打通任督二脉,而打通两脉若从尾闾穴着手则可事半功倍。
任督二脉若是贯通便已经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高人,但是在全真玄功中,却只是大道修行的第一步,当年祖师不传我等先天功,便是因我师兄弟七人九窍不通,无缘至法。
依照两门心法修行,待到体内真气自生壮大后便依照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贯通经脉,一穴一穴的贯通,一脉一脉的贯通,周而复始,终于内力深厚,玄功精湛,任督二脉自然而通,如此延年益寿,心旷神安。
祖师曾有言,不练到气走诸穴,遂心如意就不能领略我全真教玄功之精粹。如今看来,气走诸穴,遂心如意那就是打通任督二脉,周身玄关的象征……”
林清玄到现在才算明白了马钰的这段心得体会,也知道了全真大道歌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阶梯修炼,两相结合,未来打通任督二脉便可不比费苦功了。
林清玄未曾修炼全真大道歌时虽然内力入门,但是却没有根基,每每修炼的几处关键穴位时总是与功法和马钰经验心得中的体悟不同,此时再看却全然明白了。
就是缺了全真大道歌那从涌泉穴而来的基础修炼,唯有练了这个基础,全真教武学玄功才算有了地基。
到现在林清玄也终于明白了全真门下弟子根基皆是从脚底自下而上,所以较之天下诸派,根基稳固才是第一。
林志玄忽然想起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在嘉兴醉仙楼比拼喝酒时,丘处机喝下的酒水就是从两脚逼了出来,可见就是因为从涌泉穴开始练玄功的缘由了。
纵观数百年武林前辈高人,能以内力逼酒的不是顶级的大高手就是修炼了神功绝技的天选之人。
段誉以六脉神剑将酒从手指逼出,自然是靠了神功之利,而丘处机能逼酒也未必就是内功通玄,恐怕也是因为王重阳传下来的全真玄功是从脚底涌泉穴开练的缘故,也是借了玄功之利。
第七章 下雪
经过此事,林清玄算是明白了全真玄功不愧是天下武学正宗,所传武学皆是道家神功一脉相通,循序渐进,若是离了根基就事倍功半,修行不得其法了。
收息凝神,林清玄体内真气继续按照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法门运转,因为全真大道歌此时已经入门,行功再到那几处穴位就毫无迟缓干涩。
若是收了功法让内力自行运转,那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止两成。
心中欣喜,林清玄也决定把送饭的差事做好,以后便也能有机会学得其他几个真人的武功了。
“没想到这送饭的差事还有偷学武功的好处,那我以后要想办法多去给另外几位真人送饭了。”
也许是林清玄得到天演镜后的经历太顺了,所以在之后十几天里就十分不顺。
虽然因为明纯道人脚伤未愈再有给全真教二代弟子送饭的差事还是交给了林清玄去,但是林清玄给山上的4位全真教二代弟子各送了一边饭菜,却不凑巧,每位真人散人都没有再修炼武功,不是在写字作诗,就是在品茶论道,让林清玄空欢喜了好几次。
时近寒冬,北国的气候一日冷过一日,这终南山上的天气更是第一个接触严冬。
这天林清玄一觉睡醒,体内真气充盈,腹内暖流周游四肢颇为舒服,便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
虽然住在狭窄的柴房,但是林清玄因为心中满足,每天做着火房的杂活潜心修炼内功,倒也乐得自在,因为心态平和,加之马钰、孙不二两人几十年修炼全真玄功的心得经验加持,每天内力修行顺畅,精进极快,几乎和江湖上修炼魔门邪功的速度一样了。
林清玄去挑水时见几个入门不过两三年的三代弟子在练习拳脚武功,也用天演镜观摩映照过,发现这几个真传弟子的内力修为远不如自己,这也让林清玄有了些自信。
直起身看了眼窗外一片大亮,林清玄微微皱眉,推开房门就是一股刺骨寒风迎面吹来,屋外一片亮堂堂,歪松、海棠都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了,地上、房上全是银白,远处本来棕黄发黑的秦岭山脉也都变作了雪山。
院落一角的寒梅不知怎地开出了几朵小花,迎着寒风抖动着,看着十分喜人。
“竟然下了一夜的雪了?”
此时已是冬月,虽不是最冷的时候,但是终南山上却冷过山下数倍,这场大雪让空气都变得凝固了。
林清玄身穿一领灰色夹袍,袍下仅一身中衣,倒还是春秋时节的穿着,被寒风迎面一吹就觉得透体冰凉,运气调息才觉得好受了些,然后回屋取了一身上个月教内新发的冬衣穿上。
灰白的道袍穿上鼓鼓囊囊,看着倒像是吃胖了的样子。
林清玄自打穿越以来还是初次见雪,心中欢喜就去火房借了木锨将院子里的雪锄净扫尽堆了个大大的雪人,用石子做了眼耳口鼻,又用树枝做了两手,这才把自己头上的浩然巾取下戴到了雪人头上。
围着雪人转了一圈,林清玄笑道:“这要是再披上道袍,远远看去兴许能当成一个道人了。”
说完童心又起,林清玄果真回屋取来了一身旧道袍为雪人披上,还仔细的系好,拍手笑道:“不错,有些模样了。”
一到年底教内事务繁杂,郭志瑞这几日就忙碌了一些。
他刚在前殿伺候掌教真人查收各地分观以及俗家弟子们送来的年例供奉,也得了不少过冬的例银,还有煮腊八粥、油果、贡品香油等过冬物资的开拨银子,心中高兴,一边走这一边正计算着过年火房后厨的开支分配,想着自己能从中得多少好处。
不觉走进别院,迎面就看到了林清玄和雪人,不禁怒火中烧,骂道:“清玄你好不晓事,年节将至,我等那个不忙的脚打脑后跟?你偏偷奸耍滑在此玩闹,如何不去劈柴烧炭了?各院过冬的炭火不足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林清玄大好的心情被郭志瑞破坏了,皱眉冷哼道:“郭道长,我不过是见下雪心中欢喜才堆个雪人,你何故狺狺狂吠,折辱贫道?”
郭志瑞见林清玄还敢顶嘴,怒从心头起,猛然一脚踢坏雪人,然后右手挥出,肥厚的手掌带着风劲呼呼就朝着林清玄脸上招呼过去了。
林清玄修行虽只有月余,但进度超过全真教普通三代弟子数年之功,内力早已成气候,加上入门的拳脚身法武功都已经联系精熟,面对郭志瑞的这一掌脚步一滑就轻松躲过了。
郭志瑞入门已有七八年,虽然近三年有些荒废了拳脚,但是见自己五成功力的一掌竟然被林清玄躲过,也不由得一愣。
林清玄担心郭志瑞再出手自己定然是忍不住要反击,到时候身怀全真武功的秘密就保守不住了,所以急忙激活天演镜映照观测郭志瑞的武功。
郭志瑞武功低微,林清玄瞬间消耗了一成内力就通过天演镜看透了郭志瑞的武功修为,内力比自己可能高深一筹,但拳脚武功破绽百出,对比孙不二全真大道歌的经验就十分浅薄了。
“你还敢躲!”
郭志瑞下意识认为是自己拳脚生疏了,根本没有去想林清玄会身怀武功,大骂一声又纵气扑过去,两手抓向林清玄的心口和肩窝。
这一招在全真大道歌里是应对“密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一句心法,用起来呼吸步伐动作内力融会贯通,随着内力的越修炼越精深,配套的招式也能越发厉害。
郭志瑞这一抓向心口的是杀招,包含了拳指爪三重变化,抓向肩窝则是分筋错骨的擒拿手,他含恨出手便没有留余地,想的是打断林清玄一条臂膀以示惩戒。
林清玄对全真大道歌的修行境界远超郭志瑞五倍有余,内力虽较之稍弱,但若当真动手,三招之内便能将郭志瑞打倒在地。
可是林清玄现在还并不想暴露自己偷学了全真教真传玄功的秘密,只能看准郭志瑞招式的破绽装作害怕的样子两手胡乱的在空中滑动,身体扭动两脚岔开要跑,结果因为惊慌失措竟然踩在雪上脚下打滑突然仰面朝天摔倒,正好躲过了郭志瑞的两手。
林清玄身体失去平衡要摔倒,两手就下意识的胡乱抓拽空气,一手抓住了郭志瑞的衣袖,然后正巧是郭志瑞杀招打空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
林清玄力量也不大的一拽,郭志瑞却脚下腾空一头栽进了雪堆上。
挣扎着爬起来,只觉膝盖脖子额头无一处不是酸疼难受,再看林清玄却抚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脸上还是后怕的表情。
郭志瑞暗呼倒霉,身上剧痛难忍也不敢再追打林清玄,只是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泥污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第八章 门中大比
看着郭志瑞狼狈的身影,林清玄忍不住嘿嘿一笑。
他刚才看似不懂武功歪打正着,实则靠的是对全真大道歌这门武学的高深见解,在郭志瑞招式的破绽处动了手脚,看似是歪打正着躲过了郭志瑞的两爪,实际却是显露了极高明的身法武功。
只不过郭志瑞武功地位,见识浅薄,万难发现玄奥,若是全真七子任一一位在此便定能看出端倪了。
让郭志瑞吃了哑巴亏,林清玄心情舒畅,大袖飘飘的就去厨房砍柴挑水。
忙活了一阵子,见今日没有敲响做早课的钟声,林清玄大感好奇,看了看后厨只有一个年过四十的孙道人,便问道:“孙道兄,今日怎么不上早课了?”
孙道人呵呵一笑,手中不慌不忙的捏着高粱豆面的窝窝头,说道:“你忘了今天是初几了?”
林清玄眉头微皱,心中一算日子,了然道:“腊月二十七,又到了年终大比的时候了。”
凡是名门大派教徒皆重真本事,唯恐弟子门人学艺不精出门丢了祖宗师门的脸面。
全真教重阳宫自然也不例外,从王重阳活着的时候就定下了每年除夕前三天是一年一度的弟子大较大比的日子。
在大较之前这是全真七子各自的首座弟子带领门下弟子进行小比小较,学得是选出拔尖了一两个人物才要在大比这天与另外七子的高足同台竞技,如此磨合参修,共同进步。
重阳宫年终大比已有数十年历史,是以到了大比当天,全真七子除非有紧要事务耽误,不然也会回山门观看指点。
林清玄身怀孙不二修炼全真大道歌的心得体会,十多天来也进境颇快,按道理本也不必去看三代弟子们比斗。
但是林清玄到现在还没有学过一丝一毫的兵刃功夫,加之天演镜映照复制孙不二功法时,这位清净散人并未施展拳脚武功,经验中只有仍有颇多不足之处。
林清玄心想若是能把全真七子座下各个武功最高的弟子的武功和修炼经验映照复制,那定能弥补自己全真大道歌配套武学招式的不足。
而且全真教武功威震天下的第一是玄门内功,第二就属剑法了,林清玄总要想办法学会了全真剑法才好。
林清玄想着去前殿看看,就凑到孙道人面前,笑眯眯的问道:“孙道兄,这厨房可还缺什么需要我去取的?”
孙道人以为林清玄还是不死心想要拜入哪位真人座下,动了动嘴唇想劝劝林清玄不用痴心妄想,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正好今日后厨缺一些香油,需得去前殿取来,昨日赵志敬道长已经批予了二十升,你去搬来就好。”
林清玄明白孙道人的善意,微微感动,道:“那我这就去,后厨就劳烦孙道兄你一个人盯着了。”
孙道人微笑摆手,然后就低着头继续捏着窝头。
林清玄拿起干净抹布擦擦手就快步离开后厨去了前殿。
全真教重阳宫坐落在终南山山腰,再往上则是别院、厢房、分殿、祖师殿等去处,所以全真派的驻地算是分为前殿后殿两处,前殿以重阳宫、三清殿等几处宫殿楼阁为主,后殿则是以祖师殿、三清阁、藏经阁为主。
林清玄内力小成,在山路上走起来丝毫不费力,片刻就到了前殿的后门,然后就听到了重阳宫内传出呼喝之声。
林清玄快步进去,穿过一个院门,就见到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数百人,殿门是五张太师椅,上面依次坐着掌教真人马钰,长生子刘处玄,长真子谭处端,广宁子郝大通,清净散人孙不二。
玉阳真人王处一下山未归,长春真人丘处机则是远在bj教导杨康武艺,因此全真七子在山上的只有五位。
林清玄如今内力有了根基,运功凝目向前看去,虽相距五六十步,但也能看清场中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道士在以掌法拳法较量。
林清玄认得一个是尹志平的师弟,叫李志常,另一个是谭处端的二弟子,叫什么胡志明。
两人习武都有四五年的光阴,悟性资质也都是上佳,所以一招一式都扎实稳妥,看拳掌迅疾也知内力业已入门了。
林清玄全真大道歌的修为不深,但见解与孙不二同出一辙,看了两眼就发觉两人基础虽牢固但缺乏变化,实际水平也就是比郭志瑞强上一线而已。
林清玄需要的就是拳脚武功的修炼经验和见解,当即激活天演镜,运转内力映照复制着两人的几句心法口诀和拳掌武功的经验体会。
因为距离李志常和胡志明两人太远了一些,林清玄虽能看到,天演镜映照复制的效率却不高,即使林清玄不计消耗的输送内力,等到两人打完收工,各行一礼,镜面上也勉强出现了流光波动。
林清玄闭目吸收镜面的心法口诀和对拳法掌法的见解体悟,片刻后睁开眼,感觉对自己全真教入门武功的修炼运用果然有了一些帮助。
察觉有效,林清玄就又向前走了几步,倚靠在一株寒梅之下静静地看着尹志平和赵志敬作为全真教三代弟子的两个领头羊,各执一把铁剑走入场中。
赵志敬二十出头,尹志平十七岁左右,两人都是十岁十一岁的年纪拜入了玉阳子和长春子的座下,前几年功夫根基未曾稳固还不显,这几年每到年终大比时,这两人都是平分秋色,稳压同门师兄弟,所以也被视为第三代首席。
今日两人不比拳脚,改为论剑,围观弟子中近半之人都才是刚练全真剑法不过一年半载,见两人比剑俱是瞪大了眼睛观瞧。
林清玄运起天演镜映照两人,两人虽未动手,镜面上已然显露出了一些字迹。
“全真大道歌……全真剑法……”
两个全真教筑基的玄功同时出现,而且心法口诀也在缓缓地增加着,林清玄知道这是赵志敬和尹志平两人正在运功的缘故。
全真教是道家名门正派,武功也都是内家玄功,所以便是剑法这等器械的功夫也必须得和全真心法对应,剑法威力也和拳脚武功一样,会随着内力增进而提升,倒不是像别派剑法那样练熟剑招就算练成了。
全真剑法招式不过七七四十九招,变化精微,稳重端严,剑法招式练得再好也不过是在细微处掌握变化,可是剑招威力强弱却是与使用者的内力对应,全真剑法与全真心法相融并济,便是剑术也是内家功夫。
这也是为什么未来杨过和小龙女修炼玉女心经第二层时需得学会全真剑法,但是剑法招式却要杨过所学的全真大道歌心法相助才能学成的缘故。
第九章 长春真人
尹志平和赵志敬两人是年年切磋,不分轩轾的同门师兄弟,虽说同门较技未必就得分出胜负输赢,可是尹志平年少心性,赵志敬器量狭小,两人也是憋着劲想要击败对方,争一个三代第一的名头。
对峙片刻,赵志敬剑尖微抖,道:“尹师弟请进招吧。”
尹志平身为师弟自然不敢也不能托大客气,剑柄一转就以第一招“张帆举棹”规规矩矩的攻了过去。
同门较技比的是武功修为,不是江湖厮杀,所以赵志敬和尹志平两人各以全真剑法进招,招招中正平和,剑刃相交的锵锵声也直入云霄,显露出剑上已经是运上了内力。
林清玄瞪大了眼睛观瞧,天演镜上不断地增加着心法口诀和招式图略,还有两人修炼全真剑法的心得经验也融于其中。
赵志敬和尹志平都是资质上乘,又有名师指点栽培的真传弟子,这全真剑法练得都十分精熟,找世上已经是难分伯仲,可是赵志敬终究年长几岁,斗了一百招开外,尹志平剑招力道便有些不足,从而落到了下方。
林清玄看着天演镜内的心法招式和图谱蹭蹭的不断增加,心情十分美好,同时也凭着对全真内功心法的高深见解看出了尹志平后继乏力。
心头一动暗道:看来尹志平十招之内便要落败了。
事情果然如林清玄的预料,又斗了八招,尹志平便败绩已露,只是不肯认输。
眼见如何也胜不得赵师兄,尹志平便后撤一步,右臂抬起,剑势赫然变幻,虽与全真剑法风格相同但招式已然不同。
只见尹志平左手捏剑诀,左足踏开,一剑向上斜刺而出犹如闪电,剑锋滑动发出嘶嘶破空之声,足见此招厉害。
“定阳针!”
赵志敬面色凝重,也以同样的一招一剑刺出,刹那间两剑相交,便是叮一声脆响,然后两人各退一步。
尹志平功力不足,倒退一步后手腕一松,手中长剑便旋转着飞起,犹如一轮银月落向围观的三代弟子人群中。
马钰和刘处玄、郝大通三人担心误伤弟子,正要纵气飞身截下长剑。
忽然一道灰影从天而降,抓起尹志平的长剑落下。
众人看去赫然是个年近五旬的红脸道人,身穿灰色道袍。
这道人两眉斜飞入鬓,方面大耳,胡须如戟,两眼精光四射,端得是一脸的豪杰之象,到不见丝毫道家平和若谷的气象。
赵志敬和尹志平慌忙上前拜倒,一个口称师伯,一个口称师父。
林清玄眉梢一挑,心中暗道:原来这人便是长春子丘处机,我在重阳宫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他,果然出手不凡,刚才的身法若是来拿我,恐怕我死了两次尚且反应不及,怪不得他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了。
丘处机哈哈一笑,扶起两人,称赞了赵志敬的剑法端正,基础牢固,转过头来又瞥了眼尹志平,厉声道:“你莫不是以为有些资质便可尽修我全真武学了?全真剑法尚且没能学精,却又练起了定阳针,若不是同门较技,就凭你刚才练得那一手三脚猫的剑法,下了山便不知要死几次了!”
尹志平大汗淋漓,不住地叩首认罪。
丘处机冷哼一声,喝道:“起身看好了!”
说着丘处机拿着尹志平的长剑也是左手掐剑诀,左脚向左踏开半步,右手长剑划出半圆斜刺而出。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剑招,可是丘处机用出来却没有风声锐气,看似平平无奇,但落到了马钰、刘处玄、郝大通、谭处端、孙不二五人眼中却都觉得恰到好处,形神具足,忍不住啧啧赞叹。
赵志敬和尹志平离得最近看的最清楚,都知道丘处机是在指点自己,也是在提点自己。
用了一招定阳针,丘处机便将剑抛给尹志平接住,冷声道:“爬起来吧,以后不可贪多求快,好生把内功心法和基础武功练稳固了,你剑法拳脚虽好,但根基不足,遇到高手必定吃亏!”
尹志平接了佩剑口中答应着又爬在地上扣了两个头才派起来。
马钰抚须笑道:“丘师弟你怕是回来多时了吧?”
丘处机解开背后斗笠行囊扔到一边的桌上,与马钰几人见礼后,才解释道:“我想着赶回来看看今年门下弟子的长进,不巧在xz盘桓了两日,方才进来就看到志平在这摆布起不成样子的定阳针,一时忍不住就指点教育,掌教师兄莫嫌弃为弟胡闹。”
马钰笑道:“且坐下吃杯热茶,你座下的弟子方才表现都很不错……”
殿前全真六子正在说话,尹志平和赵志敬也已经退下,孙不二点拨的几个男弟子和郝大通的弟子又站出来比起了飞镖的手法和步法轻功。
全真教武学以内功剑法见长,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武学,掌法和轻功身法也是武林一绝,只不过全真七子学艺不精,三代弟子更不值一提,所以才不能闻名于江湖。
行走江湖,暗器功夫更是每个人都不能不学不会的本事,便是不学发暗器,也要学着夺暗器,如若不以为然,总会被小人暗算。
全真教的轻功与心法一样,都是稳固扎实,轻灵迅捷远不如古墓派,但也算是在江湖上数得着的上乘功法,尤其是内力深厚了长途奔袭更是天下无双无对,那周伯通追杀裘千仞,轻功虽不及“铁掌水上漂”,但长途之下几个时辰后便能接近了。
不过自从王重阳死后全真教内再无宗师巨匠压阵,全真七子的依仗不过是天罡北斗阵,教导门人弟子也重视阵法中抢换星位,移形换位的步法身法。
所以如今全真教的三代弟子轻功也许算不得高明,但是只要稍有根基都要在师长的严厉敦促下修炼天罡北斗阵的轻功身法,所以这小范围的旋转腾挪,前突后转的步法身法却是都练得十分扎实。
这边小道士比斗的热闹,那边林清玄也看的目眩神迷,倒也不是这些小道士功夫练得如何高明精彩,而是天演镜不断地映照复制着小道士们的武功,让林清玄心中高兴,再看小道士的动作都只觉得亲切好看。
尤其是步伐身法玄奥精深,越看越是知道全真教玄门正宗底蕴深厚。
过了半个时辰,场上便已经换了四组弟子,他们练完之后各有真人出言点评指点。
因为玄门正宗的武功既要心法口诀还得有师长讲解点拨道家修行的密语玄关,更有配套的呼吸法门和动作,外人是看也看不懂,听也听不会。
所以重阳宫大比,倒也没有驱逐伺候的火工道人,林清玄站在远处也没引来旁人的注意。
越是没人注意林清玄就看的越发起劲,不知不觉体内真气耗尽,天演镜毫光不再,他这才醒悟,接着瞥了眼镜面上多出的十几个人的心得体会和武学心法,虽然那武学心法大都不全,且有不少远不如自己,但是那些相应的心得经验却有助于自己修炼武功。
估摸着就是镜面内的这些武学精要和心得经验也足够自己消化十天半月了,林清玄就依依不舍得收回目光,去侧殿找到了值守的火工道人要了香油,便提着油壶回了后厨。
第十章 定阳针
重阳宫后院柴房,小小的院落里铺着一层薄薄的冰雪,深夜的低温让终南山上万物无声,一片寂赖。
夜凉如水,透过窗纸撒入柴房。
林清玄盘腿坐在床上,刚刚行功结束,体内小腹真气充盈,浑身也暖洋洋的不觉冰寒,所以仍旧是穿着白色的中衣。
睁开眼睛看房间内虽然昏暗但借着透过来的月光还依稀可见,林清玄知道外面夜色必定极好,推开窗观赏了片刻,感觉有些冰凉才加了一身冬装坐回床上。
白天要忙着做杂务,林清玄也无暇吸收上午的时候天演镜内映照复制的武学精要,现在行功结束便激活天演镜,见到镜面上波光流动,出现了几十句全真大道歌的心法和配套的武功图谱,这些林清玄早已看不上了,但能有助于自己修炼提升拳脚武功便首先吸收了。
镜面上这些内容瞬间化作星光消失融入了林清玄体内,林清玄心头一动,对全真基础武学也多出了许多见解和经验,感觉就像是把拳脚武功都苦练了五六年一样。
虽然全真大道歌的内功修行经验仍旧远胜拳脚经验,但是林清玄觉得一两年内已经足够自己修行使用了。
随着镜面上的内容减少,就剩下一些暗器手法和身法步法,林清玄也一一吸收,最后就只剩下5个武学心法和心得图谱。
其中有两套完整的是赵志敬和尹志平的两套全真剑法招式和多年的修炼心得经验,另外有两个不完整的是他们的定阳针,最后也是一招也不完整的定阳针,则是丘处机施展的那一招了。
林清玄先吸收了赵志敬和尹志平的全真剑法与心得体会,又吸收了两人的定阳针。
过了片刻后,林清玄头脑的那种犹如高血压犯病的暴胀感才消减下去,这时候他心中一片空明,对全真剑法也已经了如指掌,就好像从五岁就开始苦练到现在一样。
如果不考虑实战经验和功力的话,靠着尹志平和赵志敬的经验叠加,单纯对全真剑法的理解和熟练,林清玄已经超过了两人,一跃就超越了全真教所有的三代弟子了。
全真大道歌和全真剑法是全真教弟子筑基入门的两套武学,在此之上还有十几门高深精奥的武学,例如铁指功、铁脚功、一气化三清、履霜破冰掌法、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等。
定阳针也是全真教较为高明的剑法,名为剑法,实际上只是一招剑招,但是这一招便凝聚了全真武学的心法精要,若无心法和剑法支撑,是万万学不了,但是如果学会了练成了,用出来又可有诸般变化,与全真剑法也能融会贯通,威力端得极大。
赵志敬和尹志平两人的定阳针也就是入门档次,天演镜所得也不完整,所以林清玄得了两人的招式心法和经验,不过是看看学会这一剑。
但是最后丘处机的那一招定阳针外加出手时的经验就非同小可,虽然因为时间短天演镜所得也不多,但是林清玄将精要吸收后,心中对定阳针已经破位熟悉,感觉便是自己苦练五年六年也未必有赵志敬、尹志平、丘处机三人心得经验叠加相助提升的厉害了。
随手从一旁的柴堆里抽出了一根细木棍,林清玄一跃而起,全真剑法就从头到尾用了一遍,虽然只是第一次用出来,之前也没有学过,但是有着几个杰出的三代弟子经验加持下,林清玄一出手就无比熟悉,俨然是精练七八年剑法的高手一般。
木条时而攒刺,时而抽削,时而劈砍,时而切斩,四十九式全真剑法在林清玄手中圆润自如,若是教全真七子见到都要以为林清玄是得了重阳祖师亲传了。
收了木条,林清玄感觉体内真气受剑法引动变得越发活泼,明白全真教武学都是一脉相承,相互成就,也不愧是天下武学正宗,能让四大宗师都钦服不已了。
全真剑法练完,林清玄尤觉不过瘾,左手掐剑诀,真气随心而动,右手忽然划出半圆将手中木条向前斜刺,因为全力出手,体内真气灌入右手,木条斜刺之速快如闪电,带着嗤嗤风劲刺中了柴堆。
随即就是嚓嚓噼啪的声响,林清玄拔出木条看完好无损,但是点燃油灯凑近了看柴堆已经被划出了手臂粗细的黑洞,深达半尺,木屑碎块随处可见。
看着木柴垛被自己一记全力出手的定阳针扎出了手臂粗细的黑洞,林清玄心中窃喜,道:“若是用的是铁剑,只怕眼前的柴火垛早已被击碎成两半了,这等威力才面前算是全真教武学入门了。
我现在基础武学全部学会,所差的不过就是修炼时间短,功力不足,吸收了马钰、孙不二的心得经验,玄功一道便不需发愁,只是每日苦练便可,靠着水磨工夫终究能练出深厚的内力。
入门的拳脚武功和轻功身法也只需每天练习一二即可,只是全真剑法和定阳针是最厉害的武功,我还得用心练习才是!”
林清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通过天演镜将全真剑法和定阳针学会,尤其是全真剑法甚至是一步到位成为此道高手,所以林清玄此时已经把全真教基础武学全部学会学成,心中的武学精要和心得体会也开始融会贯通。
这种融会贯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如同学习骑车开车一样,学的时候手忙脚乱,学成以后便是随心而发了。
林清玄扔下木条躺回床上,一边侧卧行功,一边凝神静气。
一觉睡醒,林清玄好似福灵心至,坐起身的时候脑中对全真武学就有了高屋建瓴的深层次见解和认识,更对入门武功和玄功心法有了系统的见解和理论,这在昨天还是想也不敢想的。
林清玄知道是所有精要心得经验和武功叠加融合后所自然产生的功效,林清玄心中一片空明,自认为就凭对全真武学的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水平在全真七子里只怕也是名列前茅的水平了。
体内真气行功速度也不知不觉的快了三分,林清玄微微一笑,赞叹道:“到了今天的境界,我才算真正明白了重阳祖师是何等的里厉害啊!
全真教天下武学正宗也当真是名至实归,丝毫不假!”
全真教入门的武功和心法内功是各成系统但又互为表里,互相成就,初学有成便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了。
这还不算什么,林清玄现在认为全真教武功就如同建造大楼。
全真教的入门武功等于是打地基,全真大道歌、全真剑法等乃是夯实基础,把基础武功练好后再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等上乘武功便是一层一层的盖高楼了。
等到一层一层的修炼到绝顶,从下到上的各种武功虽有大道歌、金关玉锁、定阳针等各种名目区别,但是因心法本同,义理相同,所以就能相辅相成,支撑起越来越高的武学境界。
第十一章 天下武学正宗
在融会贯通了马钰、孙不二、丘处机、赵志敬、尹志平等人部分武学修为和心得体会后,林清玄的武学修为就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再把全真教所有入门武学和部分上乘武学融会贯通后,林清玄更是得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现在武功兴许还不算高明,但是武学修为的境界已经稳居江湖一流,全真教第一档了。
也是因为武学修为的提升,林清玄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之前瞧不起基础武学,只想着一心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等全真教高等武学的想法是错误的。
虽然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是上乘玄功,有马钰的心得经验加持修炼起来也进展不慢,但是缺乏了全真教武学配套的筑基功法,若是修炼到高深境界便会显露出根基浅薄的缺点,会变得越修炼越缓慢。
全真教武学是王重阳修炼到宗师层次才着手传下的武功,从下到上乃是紧密难分,严格意义上,各个武功虽然是独立的武学,但是全真大道歌加全真剑法才算是更加完整的武功,若是再加上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便更加完整。
林清玄想到此处猛然惊醒,暗道:莫非全真教的各种玄门正宗的心法玄功从低到高,从易到难实际上本就是一部道家神功?或者说即便不是一部,也是王重阳将他一身绝世道家神功进行细化而从易到难区分创立的武学?
林清玄觉得应该就是如此,所以全真派武功才能在修炼后相互融合,相互成就。
便是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练到了马钰如今的修为,那基础入门的全真大道歌对他内功修为仍旧有裨益帮助,而不是如其他门派那样,练了高深武功,那入门武功便毫无用处了,又或者是武功修炼越多到后来反而相互影响牵绊。
全真教武学就没有任何的武学障、走火入魔风险等,恐怕就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出自一人之手,全都是重阳祖师按照自己的玄功理念进行区分侧重所创,融合到一起便是重阳祖师的毕生所学了。
为什么全真武学根基稳固扎实堪称诸派第一,恐怕也是因为唯有这样的扎实稳固才能支撑起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的修为了。
既然全真派各个武学本就是一体,犹如手脚心肺骨肉相连,哪里还能分什么贵贱高低?不过是基础的在下,精深的在上罢了。
也是因为本就一体,那武学障也就无从出现了,本就是脉络清晰,由浅到深,直指绝顶的玄门真功,那走火入魔的风险也就全然没有了。
林清玄虽然不确定,但仍旧觉得自己猜测的应该就是真实的情况了,所以他对重阳祖师也越发的高山仰止,心中觉得这位祖师的武功恐怕真的直究天人,也怪不得能在华山二论时已经死了近二十年仍旧让当时的四大宗师敬仰佩服。
林清玄修为越深对全真武学的理解越深,也越发的明白王重阳绝对是和张三丰、黄裳、独孤求败等人同处一个层级的武林神话大宗师了。
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压得少林寺封山隐避,四大宗师也对全真武学赞不绝口,并非只因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
更是因为全真武学确实是正宗,四大宗师也是心中钦服全真玄门正宗的基础稳固,又绝对练不出纰漏,更因为中正平和,博大精深,所以不似旁的武功个性鲜明,分什么阴阳刚柔,轻重灵拙,所以可以包容百家。
似洪七公这等绝世高人,35岁之前所学颇杂,武功路子乃是轻灵迅捷一道,后来修炼降龙十八掌日深,武功路子也因这门天下第一刚猛的掌法而改换为刚猛沉重,因此许多早年学的武功都从来不用了。
世间武功绝顶的宗师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旁人了,武林中人修炼武功若是练了刚猛一路的武功就万难再修炼阴柔的功夫,若是修炼了轻灵的功夫就万难修炼拙朴的武学,便是因为根基已经稳固,如何能改换?
就如同打了四合院的地基,如何能在施工时就建成地下停车场呢?
可是全真教武学中正博大,修炼玄门正宗筑基后,那地基便可制成万丈高楼,便是修筑地下防空洞也是绰绰有余了。
君不见那郭靖和耶律齐资质悟性不同,但是修炼了全真玄门正宗的心法,都能学成降龙十八掌,郭靖更是能同时学会至柔拳法空明拳,天下至刚至柔的武功竟然同时在身,便是因为玄门正宗基础的缘故。
若是一开始的内功基础也是风格已成便万难修成了,比如说四绝之间的武功就难以相互传授学会,便是硬学也未必能学成,可中神通王重阳的先天功却能传授给任何一人,也能学成任何武功,例如洪七公传授郭靖降龙十八掌时就明确的说过不怕黄药师偷学,因为两人武功路子不同,谁也学不了谁的武功。
还有九阴真经为什么连四大宗师都要抢夺,想要学会?也是因为九阴真经是道家玄门真功,不拘风格皆可修炼。
王重阳拿到九阴真经却并不学习,也不让门下弟子学习,固然是因为他的出发点是想平息天下争夺九阴真经的动乱浪潮,不想违背誓言本心,但他内心也是自信全真武学不输九阴,毕竟门下弟子学了九阴真经也未必能成大宗师,可是学了自己传下的天下武学正宗的真传玄功仍旧是直指绝顶的坦途,何必去学九阴真经坏了全真教武学的名头?
绝世高人总是自傲的,林清玄思索再三,觉得王重阳看了九阴真经后应该也是觉得并不胜于自己的武功,所以才会挑选其中精要刻到古墓派破解玉女心经的武功。
由此可见王重阳的武学修为已经和九阴真经相差仿佛,便是稍有不及也是一个档次了。
有如此修为境界,又是开创一派的祖师,重阳真人绝对不会让门人学了九阴真经以后让人说全真教厉害也是靠了九阴真经,反而白白的折损了自家的名头。
而且重阳真人创立全真教便直接威压一世,他心里恐怕十分自傲,若是没有反抗蒙古遭遇重阳宫大火,嫌遭灭门,若是周伯通能镇守本教领导七子好生经营,全真教两三代之中传承有序,后代弟子便能能人辈出。
以重阳真人所传的玄门正宗的功夫为根基,后代能人也可不断创出道家高深的功夫,自然就百花齐放,与少林寺一般可以出现七十二般绝技,作为教内的底蕴了,到时候那一脉相承的玄门正宗的武功形成大体系,才是远胜九阴真经,远胜四大宗师。
林清玄静坐揣摩了好几个小时,结合道藏经书和祖师手札、马钰心得等把道家修为和武学境界修为提升上来,对全真教玄门真功终于有了高深见识。
有此心中感触颇深,他觉得全真教以重阳真人所传的玄门正宗心法为核心,只要不在三代之内惨遭颠覆,未来的成就真的不会在少林寺之下。
也是因为全真教未来颠覆而支离破碎,少林寺才敢开山传教,又号称什么天下武功出少林、什么天下武功正宗,也是自此以后这中华大地的武学正宗不再是玄门正宗,而是禅门正宗了……
第十二章 志当存高远
因为武学修为大进,林清玄结合自己最近数月从藏经阁重阳祖师亲笔所写的道藏书籍中揣摩出的王重阳的经历心态等,加上马钰孙不二的心得体会等,对玄门正宗的全真武学终于有了高深的见解,此时他对全真武学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一个全真七子中也只有寥寥数人才达到的高度。
临近年关,各地主持诸省教务的弟子也都回山来向全真七子拜年,山上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全真教作为天下武林第一大派,真传弟子虽然只有数百,但是记名弟子、俗家弟子足有上千,还有管理各省教务、生意的下院弟子等,再加上林清玄这等全真教内的普通道士,算起来全真教足有上万人的门人弟子,论起人数众多仅次于丐帮了。
自年中大较结束后,重阳宫外的弟子也都冒雪归山,三两天内就有上千名弟子回来,后厨的压力骤增,林清玄白天也变得忙碌起来。
这天是大年初三,除夕和初一、初二马钰等全真六子带重阳宫全体弟子道人祭祀重阳祖师,又焚香烧表祭告上苍三清。
过了初三大雪也停歇了,重阳宫内才算是空闲了下来。
午饭后丘处机和谭处端要指教众弟子修炼天罡北斗阵,全教弟子都去学习,大雪封山,各殿也不必值守,所以火工道人们都回房间去睡回笼觉了。
想着下午也不必做饭,后厨只需将明日清晨要用的食材木柴清水备好便可歇息了,林清玄功力日深一日,此时劈柴挑水毫不费力,便是连外功也不断精进了。
待到所有活计干完已经是未时四刻(下午两点),林清玄伸伸懒腰看后厨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灶膛都封了火,感觉火房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林清玄看外面雪光明亮,就微微一笑,道:“不如去后山放些炮仗消遣一二。”
见郭志瑞也去了前殿,林清玄就去火房远处独自立在旷野的库房小院,那里是过年用的破竹烟花,还有教内弟子行走江湖要用的示警信号弹。
林清玄虽然把全真教的基础武学学全了,内功心法也是精研的最上乘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但是他并不满足现状,又
打起了古墓派的九**要和玉女心经的主意,虽然不急于一时,但也列入了下一步学习的目标了。
作为穿越人士,林清玄内心的野望极大。
只是单纯的练武成为宗师巨匠并不是他的最终追求,他想要的是更玄奥的长生。
在以前无缘学得真功时只得深深埋藏在心底,现在有了天演镜相助,更是已经能修行入门,林清玄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修炼轨迹,内功一道自然是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为主,武功则要早修炼全真教武学之余,还要想办法学会古墓派武学,九阴真经和老顽童周伯通的空明拳、双手互搏,这样未来就能使用玉女素心剑法,武功便可飞跃五六个档次。
而且博采众家也是武道精进的路子,自己志向高远,未来修为高深了自然要精研百家,倒不如现在就开始着手了。
林清玄前世刚工作时参加过老总开办的培训班,其他业务方面的知识都忘了,但是却记得一位讲师的一句话:“要以星星为目标,这样的话,即使掉下来,还能落到树杈上。”
林清玄深以为然,作为不靠神仙皇帝的一代人,他觉得目标确实可以定的远大一些,万一实现了呢?即便不能实现,奋斗到最后总会不没有目标,漫无目的要强一些吧。
所以林清玄在穿越之后就认定了要学得真功,追求长寿,潜意识里还盼望着长生久视,成仙做祖,现在修练了玄门正宗的上乘心法,也就终于敢正视自己的野望追求了。
林清玄呼吸轻若无声,体内真气在经脉内缓缓而动,只要不是心神震荡,杂念丛生便可在行走坐卧乃至说话做事之时运行真气,行功精进,只不过效果不如打坐修炼罢了。
全真教心法纵有万般好处,可是修炼速度缓慢也是事实,十年之内几乎算是诸派中内功修炼最慢的,二十年内才能看看赶上,若是将时间放宽到三四十年以后,那才是全真教心法内功发力的时候,只可惜又有多少人能耐得住寂寞,有恁大的寿元去熬出一个武林高人?
不过若是天资优秀,心性淳朴,或者是道心通畅,意念通达的人,便可在行走坐卧之间也能修炼,如此一年之功可抵得上两三年苦功,修炼起来自然速度不慢了。
只不过这些条件都具备的人并不多,周伯通和郭靖算两个,马钰后来道家修为日深,内力深厚才可以如此修炼,也是凭此得了个全真派内力第一。
林清玄资质根骨十分寻常,便是换了个灵魂,可是心思杂念仍旧很多,因此也一直无缘拜入全真七子座下,凭他多思多欲的心境修为,如果是正常修炼,全真心法入门都要不知耗费多少时日的苦功。
这全天24小时自动修炼循环的buff更是不可能练成的了,所幸有马钰经验心得在身,加上最近没少咏读道藏提升道家修为,这才能开启这个循环修炼的功法状态。
林清玄早已今非昔比,踏雪走到库房外也不去看门锁,轻轻一跃就翻过了一丈多高的墙,在库房里取了一些纸炮,又揣了火折子和几束香就跃出来,一路疾步而行翻过山头,就朝着终南山后山而去。
林清玄一年多来拜师学艺之路不顺,也时常在终南山后上晃荡转悠,企图找寻到进入古墓密室的水潭。
可是后山大小水潭有十多个,林清玄也都一一潜入过,却没能发现端倪,他知道自己当时没有内力武功在身,水性也差,完全探查不出水底多少角落。
今年夏季林清玄估计自己的内力将能逐渐深厚,到时候就可以潜入水潭仔细寻觅了。
一年前林清玄在寻找水潭时也误打误撞发现了活死人墓的墓门所在,他知道那是古墓派的入口,里面是林朝英的丫鬟,也是古墓派第二代掌门的住所,小龙女现在兴许还没出生,不过屈指算来李莫愁也许已经在古墓里修炼武功了。
林清玄熟知剧情,知道林朝英因为王重阳的缘故心灰意冷,立下过许多门规,有不少都是在针对全真教,她的丫鬟和孙婆婆也因祖师的缘故反感男人,尤其反感全真教的道士,所以古墓和全真相距虽不远却很少有往来。
自己一身全真教道士打扮靠近古墓被古墓中人发现被驱逐是必然,万一再挨两个大嘴巴才是不值得,所以林清玄当时很果断的就快速离开了。
第十三章 李莫愁
当年林清玄发现活死人墓不敢靠近墓口就慌忙离开了,现在玄门正宗的武功基础已经打牢,而且剑法拳脚身法步法都无一不精,因此也敢去靠近古墓的后山了。
林清玄自己曾经试过闭息憋气,一口气也能支撑个两炷香的功夫,只是想到若要潜水而行,活动起来怕是一炷香也未必能够了,加上现在外面冰天雪地,水潭冻结,所以倒也不是准备去寻找进入古墓的水潭,而是想要靠近活死人墓去放些烟花炮仗。
林清玄心中早有定计,他自觉自己身怀武功,古墓里不过三个女子,那古墓掌门辈分高本事大,自然不会对自己动手驱逐,孙婆婆年长自己三四十岁,恐怕也不好动手,而且她二十年后也就比赵志敬强上一线,三掌便被郝大通打死,可见现在的武功更是不高,应该也就是目前尹志平的层级,真要动手自己倒也不惧。
思来想去,若是自己的炮声扰了古墓高人,十有八九是要让李莫愁出来打发自己,林清玄冬季无事,正计划用炮声引来孙婆婆或者李莫愁,正好借机一窥古墓派武学,也好为未来修炼玉女素心剑法打下基础。
没错,林清玄这次去后山放炮就是在打李莫愁的注意,准确地讲是在打李莫愁身上古墓武学的主意。
靠近了古墓的墓口附近,林清玄见松柏挺拔,被白雪覆盖越发显得露出的墨幽幽的绿色难能可贵,走进一些才看清楚长长的松枝上莹莹闪光,竟然是雾凇的奇景。
林清玄观赏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一片空旷地上,先把自己头发衣物弄得狼狈凄惨一些,这才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根香,又捏住一根鞭炮点燃引线就随手扔了出去。
鞭炮的引线又短又急,若是普通人点燃多半来不及丢出手就要炸了,可是林清玄内力已成气候,身手也不弱,随手一弹,鞭炮就飞出半丈才炸开。
“啪!”
空旷的后山响起一声干脆响亮的鞭炮爆炸声,然后林清玄就两手交替,香头火星不断点燃鞭炮,一颗颗小炮此起彼伏的飞出,在旷野上炸出一团团的硝烟,不一会儿硝烟弥漫,就犹如是点燃了一盘长炮。
等到硝烟散尽了后,林清玄又挥动香头弹出一个小炮,红色的小炮飞在半空正要爆炸,一枚银针飞出刺中了小炮的引线,瞬间竟然将小小的火星刺灭了。
虽然林清玄弹飞小鞭炮并没有运用内力,但是鞭炮飞速仍旧不慢,引线火星极小烧的又快,那一枚细细的银针却能刺中引线,足见施放银针的人乃是暗器施放的行家了。
“好手法!好银针!”
林清玄连声称赞,然后就见到一个身材矮小,满脸疙瘩的老年妇人和一个身穿淡红色长衫的少女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那妇人有五十岁上下的样子,面容虽然丑陋但眉眼间带着温柔慈祥,林清玄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古墓派当代掌门的女仆孙婆婆了。
红衫少女肤白胜雪,两眼光波流转,两腮饱满粉红,唇红齿白,年龄虽只有十一二岁,但已经显露出绝色佳人的样子了。
林清玄心头一动,暗赞佳人难得,见李莫愁如此美丽年幼,面带悠闲好奇之色,心头不禁惋惜她未来竟然会成了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估摸也许就是七八年后这位如此可爱的女孩就会被情人抛弃而彻底黑化,林清玄忍不出长叹一声。
李莫愁本来在好奇的看着林清玄这个灰袍小道士,见他手拿一根点燃的香,看着自己忽然长叹一声,眼神颇有怜惜之情,就大为惊异好奇,忍不住说道:“你叹息什么?”
林清玄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孙婆婆突然冷声问道:“你是全真教的小道士?我家姑娘问话怎么不回答?”
林清玄急忙施礼,道:“我是全真教重阳宫的火工道人,小道林清玄,今日下午闲暇无事就想起自家无亲无故,就想着山下的人家过年都爱放些炮竹,也来玩玩,不想惊扰了这位大娘和姑娘,实在是罪过。”
林清玄全真教道士但是只是个火工道人,加上看他年纪小长得又清秀,孙婆婆脸色就稍缓,李莫愁年纪小也不曾下山经历,更没有接触过男性,对于林清玄这个看着像是同龄的小道士就更多了几分好奇。
见两人没有似刚才一样的表露敌意,林清玄才解释道:“小道方才叹息不是在叹息姑娘,而是叹息自己身世可怜,没有父母亲人疼爱庇护,在重阳宫一年半也时长受到其他道士的欺辱,想着拜入七位真人座下学得玄功也常遭冷遇,猛然见到这位小姐好似那书里说的玉人仙子,就不觉的自惭形秽,哀叹命运不公。”
孙婆婆面容虽然凶恶丑陋,但是心地善良,见林清玄说的凄惨又确实是火工道人的穿戴,就冷哼道:“全真教里哪有什么好人?小道士你万不该出家,更不该到重阳宫里出家,你趁着年纪小,还是想办法下山另谋出路吧。”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现在是乱世,外面到处都是杀人越货的恶人,还有金人肆虐,我没有武艺傍身,又没有亲人投靠,下山了又能去哪?”
孙婆婆面色渐渐凄苦,沉声道:“你在此不要走动,我去问问小姐,看她是不是愿意传你两手武功。”
说完孙婆婆看向李莫愁,低声道:“姑娘你且再此等候,不要跟这个林小道多说话,我去跟小姐请示了就回来。”
李莫愁轻点螓首,柔声道:“妈妈且去吧。”
孙婆婆知道自家这位姑娘乃是小姐认定的衣钵传人,年龄虽小但武功早已成了气候,恐怕再过几年恐怕本门武功就能尽数学会,到那时老婆子也远远不如她了。
因为知道李莫愁的本事,孙婆婆也不怕,转身就快步钻进了密林。
等到孙婆婆走后,林清玄见李莫愁虽然站在十丈开外,脸上也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角总是悄悄的看向自己,他却不会自以为自家有什么魅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鞭炮就心中了然。
林清玄微笑着向前两步,说道:“这位姑娘,你们都住在密林里吗?”
李莫愁眨了眨大眼睛,道:“我和师父、孙妈妈就在古墓里住,你刚才便是在放炮仗吗?听着果然十分吵闹。”
林清玄见李莫愁微微皱眉,知道她不喜欢鞭炮的声响但又十分感兴趣,于是将怀中的几十个鞭炮和三个烟花筒取出来,道:“姑娘你看这个是烟花筒,若是点燃了有烟花喷射而出,好似银树金花绽开,那才是漂亮。”
说完见李莫愁有些意动,林清玄就放到地上点燃了一颗。
因为下午天气有些阴沉,那烟花燃点喷射出红绿紫青诸色的花火十分清晰漂亮,李莫愁不由得看的出神,鼓起了掌。
“好看,好看。”
第十四章 重阳石室武学
等到烟花散尽,硝烟味随风散去也不显得刺鼻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相视一笑,只觉得关系都近了不少,不再似之前的陌生。
林清玄不知不觉的靠近了李莫愁,轻声问道:“还没问小姐芳名?”
李莫愁因为第一次见到烟花十分欣喜,脸蛋泛出微红,道:“我叫李莫愁。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我原本还不能理解什么意思,现在看到了你放的烟花就明白了稼轩先生的意思了。”
林清玄微笑道:“李姑娘既然喜欢,这剩下的两个烟花筒便送给你吧。”说完走过去递给李莫愁。
李莫愁在古墓生活十二年也不能见过外人,现在更是第一次与一个少年郎相处这么***日里恩师教导全都忘记了,嘻嘻一笑接过来,说道:“你还真不错,我师父说全真教里没好人,我看你就很好,恐怕是那些老道不好吧。”
林清玄微笑不语,李莫愁取出一个手帕把烟花细细包好拿着,然后就向林清玄问东问西。
林清玄见李莫愁的穿着,再听她句句都是问市井的玩意吃食,知道她显然是厌倦了古墓那枯燥冷淡的寂寞生活。
看李莫愁眼中兴奋的灵光,林清玄知道他叛门而出是早晚的事情了,于是就随口说起了山下市井的见闻趣事,李莫愁听的津津有味,尤其对耍猴、杂耍、糖人、胭脂水粉等最感兴趣,接连追问林清玄好多问题。
林清玄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一下问了我十多个问题,我怎么答你?”
李莫愁轻轻吐了吐舌头,说道:“好清玄,你慢慢说给我听。”
林清玄点点头,正要说话李莫愁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向外走了几步,同时冲林清玄摆摆手,林清玄内力已成,早已听出了有人靠近,猜测是孙婆婆去而复返了,也就静立不动。
几息之后孙婆婆从密林中快步走出,脸色阴沉的走到林清玄面前,叹息道:“你没福气,小姐不让我管,你就回重阳宫去罢,这里是我们活死人墓的地界,以后你不要胡乱靠近,免得让蜜蜂儿蛰伤,便是死了也没人救你。”
林清玄听着孙婆婆语气虽恶,但尤有惋惜怜悯之意,急忙躬身道:“小道明白孙婆婆爱护之情,世间也只有您老人家热心肠,对我偏爱关心了,以后若有时间清玄定会再来看您。”
林清玄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转身就离开了。
李莫愁把玩着手中沉甸甸的手帕包,有些不舍林清玄离开,只觉得他一走自己连个能说说新鲜话题的人也没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说有空还要来看望孙妈妈就又转忧为喜了。
孙婆婆也长叹一声,暗恨道:“全真教从王重阳以下便没有一个好人,小姐不让我等跟全真教的道士来往是对的,不然老是见到他们欺负的可怜人,非要折寿不可,只可怜林清玄小道童守礼懂事,却要空耗在重阳宫了……哎……”
李莫愁心头一动,道:“孙妈妈你心疼他?那就等他再来看望你的时候,偷偷传他一些武功吧。”
孙婆婆一愣,道:“祖师的武功岂能随意传授?不经你师父同意那如何使得?再说咱们和重阳宫历来不对付,林小道再来你我都不能再见他了。”
李莫愁闻言眉梢紧缩,忽然突发急智,说道:“嬷嬷你糊涂了,林清玄是全真教的火工道人,充其量只是三清门徒,又不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咱们便是跟他交往见面又有什么罪过?
你怕他受人欺辱,虽然传不了咱们古墓内祖师传下的武功,难不成那王重阳练功石室内的全真武功也不能传授吗?”
孙婆婆闻言大喜,不住地点头道:“姑娘指点的是,全真教的牛鼻子们不愿意传授林清玄武功,那咱们便把古墓内王重阳练功刻画的武功记下来传授给林小道,既是替祖师奶奶解气,也是帮帮小道士。”
主仆两人说着话就隐入了密林中,她们想的虽好,却都不知道江湖规矩,若是林清玄真的只是个不得传授的火工道人,忽然从她们手上学得了全真教武功,日后被全真教道士发现,不管如何解释,林清玄偷师学艺,私通外教的罪责难逃,下场必定凄惨。
回到了后厨柴房,林清玄思索了自己方才的行事言语,自问并无问题,这才微微一笑,暗道:“总算是跟邻居们接了个善缘,未来也有机会学得古墓派武学了,更有机会学得九阴真经精要了。
只不过此事不急,我提前谋划,过个一年半载才能见到功效了。”
林清玄脑中想法总是难免有过分幻想,不过当真做事却还是按着稳妥的路子来。
从一年多前想要拜入全真七子座下,到天演镜激活后如何偷学武功,再到现在谋划古墓派武学和重阳遗刻,林清玄都是谋定而后动,提前便开始谋划布局,目的便是想让自己的武功修为更够不断地精进提升,毕竟他资质有限,并非武学奇才。
若不是天演镜相助,便是学得全真大道歌,怕是现在也未必能修炼入门,更不用说追求高深境界了。
现在既然有福气修炼有成了,林清玄更是不敢懈怠,一心只想着按照指定的计划进步,想的就是能在年老力衰之前有望绝顶,探索长生之路。
年后全真六子都为众弟子指点修炼,传授武学精要,待过了正月十五,满山的弟子才向马钰等人辞行下山。
全真教内人数少了后厨也闲了不少,林清玄还是无怨无悔的做着分内的工作,同时每天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和全真教轻功剑法等武功,修为日益精进。
便是有些闲暇也是看些道经、练练书法消磨时间,每月也会找机会去后山密林看望孙婆婆一次,而这修为日日深厚,林清玄也觉得在重阳宫后厨柴房住着的日子过得也十分惬意。
等到2月份林清玄再去后山时,孙婆婆和李莫愁闻声出来,三人见面都有些欣喜。
问了问林清玄的近况,得知没有再受到全真弟子的欺负,孙婆婆才松了口气,笑道:“清玄,多亏咱们姑娘用心,前天下午总算是把王重阳练功石室内的不少武学精要符号钻研出来。
我们也不敢叫小姐知道,更没有修炼过全真教老道的武功,这本王重阳的武功秘籍你就带回去自己修炼吧,有什么问题以后也能找我们问问,只是我对全真教武功不甚了解,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
孙婆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本子,封皮上是四个娟秀的大字——“石室秘籍”。
林清玄看了看李莫愁和孙婆婆,见两人都目露关切催促之意,这才致谢后接过。
第十五章 林大哥和莫愁妹子
接过册子林清玄当着两人的面打开看看,见里面有李莫愁的字迹,也有部分图谱,翻了一遍发觉其中内容杂乱,有掌法、拳法、剑法、飞镖、身法等各种武功精要和招式,只是都不成系统,看着十分混乱。
不过林清玄如今对全真教武学的理解和见识乃是第一流,只是搭眼扫了一遍就当即领悟了三成,明白这些碎片式的武功有一半都是全真教现有的剑法拳法等,也是自己已经学过的武功,剩下的一半和全真教目前的武功一脉相承但似乎更加高深一些,但都不成系统。
林清玄估计这些武功是王重阳在练功石室内所留,本来就不是为了传承衣钵,自然不会留下完整的武功和心法,那些高深一些的招式武功恐怕就是自己还没机会偷学到的全真教上乘武功了。
林清玄本来就想要得到重阳石刻,这练功石室的内容自然也在其列,将两人对自己如此上心也十分感动。
收起秘籍就恭恭敬敬的朝着孙婆婆和李莫愁躬身施礼,口中唱喏道:“多谢孙婆婆、李姑娘,小道蒙厚爱,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以后你们若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也请随意吩咐。”
孙婆婆面冷心热,又是在古墓里生活几十年,与林清玄当真接触了几次就喜欢上这个身世凄苦的少年道童,只是惋惜门规不许男子入内,加上小姐也不同意,不然说什么也要让小姐收下林清玄做弟子。
见林清玄向自己下拜,孙婆婆就急忙托起他,柔声道:“好孩子,既然重阳宫的臭道士欺负你,你就将这些王重阳的武功好生学会,以后凭着这些武功做个掌教真人才好扬眉吐气。”
孙婆婆这话说的便是没有江湖规矩常识,不过林清玄也不在意,只是听出了老人家的厚爱,就笑着点头。
李莫愁虽然也是修炼了古墓派武功,但她性格并不冷清,笑语殷殷的说道:“你不要老是拜呀拜的,把我们娘俩都给拜老了。”
林清玄呵呵一笑,道:“李姑娘说的是。”
上个月林清玄来时李莫愁正在跟师父修炼武功,急切抽身不得因此没能见面,此时看到林清玄眉清目秀,身材颀长,穿着道袍在寒风中衣袂抖动颇显风度,加上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不由得心中亲近。
扭头看向孙婆婆,李莫愁吩咐道:“嬷嬷你先回去,免得师父见不到咱们两人心中起疑,她老人家可是最喜欢咱们跟外人接触,我跟小道士说些石室武功的修炼关键便回去了。”
孙婆婆慈祥的看了林清玄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待孙婆婆消失不见了,李莫愁才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林小道,你给我的烟花真好玩,晚上在古墓里点燃了才真是好看,只可惜师父发现了训斥了我一顿,还不让我再跟你见面,不许再玩外面的物件。”
说着李莫愁又变得一脸愁容,俏脸一颦一笑见光艳动人,皱眉的愁容也让人我见犹怜,心中不免悲戚。
林清玄十分怜惜李莫愁的遭遇,不管是为了未来会被赤练仙子李莫愁杀死的无辜之人,还是规避掉李莫愁自身的悲剧,林清玄都准备想办法引导一下她。
李莫愁现在才12岁,从小在古墓长大,这两年开始憧憬向往热闹的外界,但是因为门规是除非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而死的男人,不然终生不得出古墓。
李莫愁后来耐不住寂寞就悄悄逃出,又在云南大理遇到了嘉兴陆家庄的庄主陆展元。
陆展元少年才俊又武功高强,李莫愁不谙世事,美丽动人,两人很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情人之间往往有很多会在出现矛盾诱惑的时候一拍两散,甚至反目成仇,陆展元又遇到了武三通的义女何浣君,然后就抛弃了李莫愁,与何浣君私定终身,后来引来武三通、李莫愁大闹婚礼现场,又被一位天龙寺高僧制止,并且保了陆展元、何浣君夫妇十年安全。
十年后李莫愁和武三通上门寻仇报复,才引来了神雕侠侣的故事开端。
李莫愁在古墓长大,简单纯粹,虽然不如小龙女为人冷清,但从小受到师父的耳提面命,对找寻到有情郎十分重视,也愿意为了陆展元叛门而出,甚至连自己母亲一样的师父也能抛弃。
可是先是总是残酷的,李莫愁把一切都压在了陆展元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上面,但是陆展元却让她输的一塌糊涂,失去了一切的李莫愁孑然一身,难以承受,又本就没有受到社会价值观念的系统教育,黑化成魔头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仅李莫愁,就是小龙女如果和李莫愁有了相同的遭遇,也一样会成为离经叛道,特立独行的魔头,只不过最多不如李莫愁一样爱杀旁人泄愤。
林清玄与孙婆婆和老妈妈接触了两次,已经对古墓中人有了清晰的认知,她们都是与社会脱节的人,说话做事也祖宗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价值观念来,本就偏激,要是遇到刺激更是不知会走上何种道路。
林清玄见李莫愁说起师父来脸上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感觉就像个叛逆的初中生,微笑道:“你师父是为你好,她不知道我不是坏人,说话难听也无妨。你还喜欢什么稀罕物件?我过几天下山采买时给你带些怎么样?”
李莫愁只感觉林清玄处处为自己着想,十分高兴,问道:“我听说山下的吃食不错,孙嬷嬷只会做一些糕点,吃也吃腻了。”
林清玄淡淡的说道:“冰糖葫芦?冬瓜饴糖?桃酥?桂花糕?绿豆糕?龙须酥……”
林清玄一连串说出来十几样吃食,李莫愁却是大都连听也没听过,忍不住嘴馋,犯难道:“这么多也不知道哪个好吃?”
林清玄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也不用作难了,我每样给你带上一盒,你都尝尝吧。”
李莫愁嘻嘻一笑,两眼秋波流动,道:“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林清玄虽然不少海王塘主,但也比舔狗境界高了很多,闻言并不急着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待我不也是极好吗?”
说着把怀中的“石室秘籍”取出晃了晃,李莫愁哪里经过这等阵仗,白嫩的俏脸突然一红,冷哼道:“油嘴滑舌。”
林清玄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此时节奏已经完全被他掌控,李莫愁偷瞄了林清玄一眼,忍不住问道:“你也是12岁?几月份的生日?”
“我是11月。”林清玄笑吟吟的看着李莫愁,他上次听孙婆婆说了刚给姑娘过了12岁的生日,这就说明自己比李莫愁大了一个多月。
李莫愁撅了下嘴,道:“你比我大,以后我便叫你林大哥吧。”
江湖中人打交道时常论一论齿序,如此也好称呼,林清玄也不多想,问道:“那我如何称呼你?叫愁儿不好听,莫愁妹子吗?”
“谁是你妹子。”
李莫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眼看着就要钻进密林,又转头看向林清玄。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来由的有些烦恼,不怒反笑道:“林大哥,好好修炼秘籍吧,以后可不能再让重阳宫的恶道士欺负了。”
林清玄拱手施礼道:“多谢莫愁妹子,我回去便开始修炼。”
李莫愁这才眉梢一挑,转身离去,马尾辫三甩两摇就消失在密林中。
第十六章 半年
终南山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感,冬季万物蛰伏肃杀,一片银装素裹,春季冬雪消融,绿意盎然,鸟语花香随着暖风暖阳扑面而来。
夏季的终南山枝繁叶茂,溪流淙淙,炎热的暑气到这里也变得不再让人感觉难熬了。
半年转瞬即逝,时近7月,林清玄身材又长高了不少,因为在后厨工作认真,加上年后山上又多了几十个洒扫童子和火工道人,所以林清玄被提拔为“资深火工道人”,也就是不再做挑水砍柴的粗活,而是进入后厨学着切菜掌勺,不仅工作更加轻松,也开始有每月的三钱月例银子了。
林清玄得到了重阳石刻武学后,因为武学修为够高,只看了半个多月就全部领会了,然后才着手修炼。
有着全真基础武学打底,还有全真大道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高深玄门心法为基础,林清玄很快就将秘籍中的武学尽数学会,然后每日白天辛苦劳作时打熬身体、锻炼内功,夜间在柴房内修炼心法武功,每过几日都感觉武功大进,偶然有时间与赵志敬、尹志平、李志常等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之人接触,正巧见到他们运使内力时,便以天演镜观照,则知晓自己的内力如今早已不在尹志平等人之下了。
林清玄虽然资质不好,但是靠着马钰孙不二两位高人的修炼经验却也直接跨过了最难的入门环节,现在武学修为深厚,又有重阳石室秘籍相助,每天修炼突飞猛进,不过是数月之功,林清玄就感觉体内真气充盈,十二正经也已经尽数贯通,只是奇经八脉还相差很远,真气运使到那里的诸穴便会干涩难行。
林清玄知道是自己内功修为还浅的缘故,若是再能修炼个十几二十年便可贯通奇经八脉,打通天地玄桥,踏足绝顶高手的领域了。
过了上元节丘处机和马钰争执了几句就带着尹志平下山了,其他弟子对此事都不知缘由也不敢置喙,可是林清玄却猜测一定是马钰劝解丘处机认输,丘处机不同意,尹志平跟着下山十有八九是去给江南六怪送信加上试探郭靖武功了。
等到又过了几日,林清玄被派下山跟着孙道人去采买,在山下也给李莫愁买了不少吃食零嘴,算是把年后两个月的例钱银子跟掌教真人赐的磕头百年的压祟钱都花光了,还借了孙道人七钱银子。
孙道人与林清玄素来交好,也不小气,乐呵呵只当是林清玄年少贪嘴。
这半年来林清玄靠着给李莫愁零嘴小吃还有各种玩意,算是结下了不浅的交情,孙婆婆也十分爱护林清玄,没少悄悄塞给林清玄玉蜂浆滋补身体。
蜂蜜在这个年代算是难得的甜品补品,长久服用对身体颇有好处,但是普通的蜂蜜又哪里比得上玉蜂浆?
虽然玉蜂浆长久服用也未必能延年益寿,强健筋骨,但是作为玉蜂毒的解药,自然是十分珍贵,林清玄得了也不多吃,只是每天清晨挑一羹勺冲水服下,以此安五脏,润喉咙。
从柴房走出来,见日头正好,林清玄掐指算算又到了每月跟孙婆婆、李莫愁她们见面的时候,就从箱子里取出一根莲花形状的银簪子,花蕊是镀金了,嵌着绿琉璃的花苞,看着十分漂亮,价钱也不便宜,不过10两银子都是林清玄从郭志瑞房中私藏的钱箱子里拿的,花着自然也不心疼。
把银簪子收好,林清玄又把一包龙须酥拿起来仔细看看包装是否完整,接着就闪身出门。
离了后厨,林清玄一路疾行,片刻就到了后山密林前,林中便是全真教的禁地,也是活死人墓的所在。
林清玄先是检查了方圆千米内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往密林了学着野狗汪汪的叫了几声。
片刻后一个淡黄色衣裙露出,接着衣裙上是个长着一头乌云长发的俊俏少女,她明眸皓齿,脸蛋红润,虽然不着丝毫胭脂水粉,但却比那抹了胭脂水粉的女子还要明艳动人。
“林大哥!”
李莫愁走到林清玄身前,眨着眼睛说道:“孙嬷嬷伺候师父饲养玉蜂,采取蜂毒过不来了。”
林清玄知道古墓派独有的玉蜂毒堪称武林中数得着的奇毒了,也是古墓派立身江湖的一大依仗。
将龙须酥递过去,林清玄低头看着李莫愁说道:“这是我孝敬婆婆的龙须酥。”
李莫愁接过来冷哼道:“我便没有吗?”
林清玄先是装作忘记了,不住地自责,等到李莫愁过意不去连说不碍事,林清玄才变宝似得从怀里取出一根明晃晃的银簪子,递过去说道:“喏,我怎么会忘了你?这可是西安城名家的手笔,叫做‘彼泽之荷’,你喜欢穿有鲜艳颜色的衣服,配上这个发簪一定好看。”
李莫愁嘿嘿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捻起林清玄掌心的银簪,插在头上,歪着脑袋看向林清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林清玄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俏脸,忍不住怦然心动,默念了几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才勉强收束了心猿意马,点头道:“好看!”
李莫愁忍不住摸了摸发簪,喜滋滋的问道:“你怎么待我这么好?”问完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林清玄。
林清玄形象虽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但灵魂可是大叔,看出了李莫愁的试探和期待,虽然有些心动,但自己的目的是帮助她规范恋爱观念,并不是要找个老婆,就只当没看懂,笑着说道:“你是我妹子,当哥哥的待你好些不是正该如此吗?”
李莫愁与林清年龄相仿,但是女孩早熟,见林清玄没有说出自己期盼的话语,心头蓦然升起一阵邪火,冷哼一声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林清玄上一世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导致壮年时期没能全身心扑到事业上,后来事业受损爱情也遭受打击,自此以后就不再幻想鱼与熊掌兼得的鬼话。
这一世遭了道士本就不能婚配,他想的就是修炼玄功,追求长生,掌握超凡力量,心中还有着探索飞升做仙人的念头,更是不想有个女子来扰乱自己的道心,影响自己修炼的计划,拖累自己长生的脚步。
那重阳祖师压抑心意不和林朝英双宿双栖,终成一代大宗师,黄裳、独孤求败、张三丰、扫地僧、达摩、逍遥子孑然一身,都成为了武林神话。
无崖子、萧峰、段誉、虚竹、郭靖、张无忌、杨过等无论福缘如何深厚,武功如何高强,深陷男欢女爱,终于无缘大宗师,无望武学绝顶境界。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即便是资质绝佳,福缘深厚,想要一窥登峰造极之境界也要终日修行不辍,如是分出一些时间陪伴照顾情人,自然就要影响修炼。
若是张三丰与郭襄走到了一起,失了道家本心,这位震古烁今的大宗师注定不能再震古烁今了。
还有武林各派的创派祖师,基本也都是不曾婚娶,无心旁顾的武痴,还有那五绝、裘千仞、金轮国师等人也都是如此。
第十七章 黄河帮
想要攀登武学绝境,便是资质悟性最佳之人尚且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以武道为妻为侣,林清玄自认自己不是个资质悟性好的人,即使有了天演镜的外挂能否超越五绝也没有把握,自然是不敢去想谈情说爱,影响自己的长生之路。
林清玄自然看出了李莫愁对自己有些意思,不过他明白李莫愁没接触过男人,乍然见到自己,自己有正巧对她不错,当然会动心了,若是没有自己,李莫愁对陆展元用清至深也是因此。
虽然没想到自己对李莫愁好一些,想让她不会因为那个男人对她好一些就动心,但是不想却让她对自己有了意思。
林清玄本就有些撩拨李莫愁,想的就是让她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有些抵抗力,但是真见到李莫愁对自己有些动心,林清玄有有些发愁。
自己说不动心是假,毕竟李莫愁如此优秀,可是自己这一世求的从来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既然王重阳能弃林朝英不顾,马钰和孙不二也能“分梨”出家,自己就更不能痴迷女色,误了道行。
相通此节,林清玄心神畅快,虽有些可惜,仍旧下定了决心不能给予李莫愁任何信号,就这么暧昧几年,等到自己武功有成离山去寻找机缘,两人不再相见,李莫愁又对情事有了了解,必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平白的毁在陆展元身上。
林清玄并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做事情也十分固执,想定了主意虽知道考虑不了周全但眼下只能如此做了。
转身离开了密林,林清玄加快步伐前去偏殿,今天谭处端会在那里教授弟子武功,自己准备偷窥一二。
……
十数日倏然而过,林清玄前几日又从谭处端的身上学得了铁指功,虽然也不完整,但是仍然弥补了林清玄不懂指法的短板。
铁指功看名字很简单,但是实际上这门武功乃是王重阳华山论剑结束后回到重阳宫所创,据说是看到了弹指神通和一阳指而心有所感创出的指法。
所以铁指功也是全真教内的一门高级武学,想要修炼需得玄门内功根基稳固了方可,这门武功不以指力为第一要,而是以内力为本,指力为辅,若是内力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指力也不会比弹指神通、一阳指差上什么了。
谭处端也是刚练不久,但是去年夏天在河南威压群豪,也曾以铁指功立威,倒是大涨了全真教的威风。
林清玄通过天演镜观照后也得到了铁指功的前半部修练手法和与全真心法对照的心法。
稍加修炼后果然感觉铁指功精深博大,想要练出名堂,非得跟谭处端一样专心钻研不可。
这天孙道人跟林清玄一同去山下鄠县的商行拉取物资,结果管理商行的全真教外门弟子说是河北义军跟金国闹了起来,物资运输不便,要两人等一等,要是等不及也可直接去西安城去取。
孙道人本来无妨,为了照顾林清玄就答应去西安城取货。
林清玄跟随孙道人进了西安城就看古都气象非凡,虽没有了那八水绕长安的盛景,但是驼队马队和镖局货商不计其数,大街宽敞,小巷也规整,确实是龙兴之地的样子。
孙道人赶着马车到了全真教下院弟子管着的一处货站,说了情况,不一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向两人见礼,然后说道:“山上的物资我等不敢怠慢,孙道长和林道长不如先歇息片刻,待我命人与你们装好,再请二位清点。”
孙道人自无不可,问道:“需得多少时辰?”
“正午便可。”
孙道人见林清玄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就从怀里取出十几个铜板,递过去说道:“清玄师弟,你去玩耍一会吧,午末未初回来便好。”
林清玄先怀里还有二十多两郭志瑞的银子,他微笑点头婉拒了孙道人的好意,转身道:“我还有些银子,不劳孙老哥费心。”
离了货站林清玄也不可以去找热闹场所,只是顺着西市外的锣鼓巷一路向东行,不一时到了一处最宽广的朱雀大街,这里也被称为天街,是西安城的中轴大街,也是最热闹繁华的去处。
街头巷尾都是卖货郎、送吃食的快腿和马车轿子,林清玄给孙婆婆和李莫愁各自买了一些耳珰和水粉。
又走了半个时辰感觉腹中有些饥渴,林清玄看前方十字路口有一个大酒楼,牌匾上写的是“广聚楼”,挑的酒幡上写着“四海之广,聚于此楼”,这是吹嘘自己菜式花样百出的意思了。
林清玄心中好奇便进了广聚楼,见一楼大厅做了七八成人,一个小二迎过来,问道:“道长几个人?可有提前订座了?”
林清玄一边上楼一边说道:“贫道一人,初到西安,吃些你们广聚楼的特色。”
小二一边吹捧着自家的酒楼一边引着林清玄上楼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林清玄见二楼有雅间,大厅狭窄了许多,不过人也少了,随便点了两个菜和一份汤就品着茶水看起了楼下的景色。
大约半柱香的空当,十多个大汉快步走上来,看了看二楼没什么江湖中人,林清玄虽然穿着道袍但年纪小也没有配剑就冷哼一声。
领头的汉子手握一杆红缨长枪,手腕粗壮,说道:“还算黄河帮的懂事,没有叫帮手。”
话音未落,四个土黄短袍的汉子腾腾腾走上来,脸色阴冷,当头的中年男子腰跨单刀,冷声道:“黄河帮的做事还轮不到你们陕西长枪会的指手画脚!”
长枪会是陕西第一大帮,近些年因为北地多战乱,跟着什么拜火教兴起的帮会,帮主姓高,本事不小,只是与全真教素无往来,林清玄也不甚了解。
黄河帮倒是北地第一大帮,跟南方的铁掌帮一时瑜亮,一个是南宋响当当的帮派,一个是金国纵横五省的大帮,林清玄也知道黄河帮的帮主沙通天已经做了大金六王爷完颜洪烈的门下客卿,以后注定要跟郭靖、全真教走上对立面。
武林门派帮会说到底都是黑道实力,靠的是手上的本事占地盘,做生意,只不过黄河帮长枪会这些帮派做的生意不少都见不得光,而全真教这等大派则是做货站、镖局的幕后老板或者吃孝敬,还有就是收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做弟子,自然年节供奉还有大户人家的镇守生意,维护和平也都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长枪会和黄河帮的人一见面就在二楼大厅正中坐下,剑拔弩张的说着什么龙门、潼关等地的生意归属,林清玄见状就知道黄河帮和长枪会是起了冲突。
第十八章 三头蛟
听了双方争论的几句林清玄再推断一下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黄河帮近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年初占了潼关等地的码头,长枪会自然不依,上个月两帮就做过了两场,各有不少好手折损,于是今天黄河帮就派好手来西安跟长枪会的谈一谈。
说是谈一谈,但是江湖中人有谁愿意听人劝说输了阵仗?尤其是还涉及到帮会利益了,所以“谈一谈”其实就是做过一场。
不过黄河帮能派人来长安城,自然是自认为强龙也能压得住地头蛇,来的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林清玄听了几人的介绍,眼神闪烁,盯着黄河帮的四个人,果然是一个拿单刀、一个拿长枪、一个握着长铁鞭,最后一个身材高大健硕,手握双斧,心中暗自说道:“黄河四鬼,这是郭靖武功初成就能单挑击败,甚至一挑四也斗了许久的新手村boss了,不想今日竟然在此遇到了。”
如果坐在一起谈一谈就能把江湖矛盾摆平,那江南七怪和丘处机也不会大战一场了。
长枪会很显然并不甘心让黄河帮占了他们的地盘,黄河四鬼来西安更是打了长枪会的脸,若是不让他们灰头土脸的叫爷爷,以后长枪会在陕西也没了立身之处了。
说了没几句,长枪会为首的那位王三胜王总舵主便一拍桌子,碗碟都跳了起来,发出叮当的声响。
“黄河四鬼!
你们在河南河北有着好大的名头,我们陕西可不怕你,你们要是再不滚回潼关以东,我们长枪会可就不客气了!”
“哼,你们想要怎么不客气?”
老四丧门斧钱青键是个急性子,大斧一挥就将身前的桌子劈倒,然后喝道。
长枪会见状知道是不能善了,大喝一声就各自抖出长枪朝着四人围攻上来。
长枪会自总舵主到帮众皆是修炼北地的枪法,例如呼延枪法、杨家枪、岳家枪等,十多个好手挥动长枪向前攒刺,各种凌厉的招式就从四面八方朝着黄河四鬼合围包裹。
黄河四鬼武功比起高手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在江湖中也是厮杀惯的好手,四人大喝一声便各自舞动武器,单刀、长枪、铁鞭、大斧谨守门户,此四个方位挡下了十几杆长枪。
林清玄捏着茶杯仔细观瞧,二楼大厅里的食客早在长枪会和黄河四鬼坐下时就识趣的离开了,此时打了起来,便是包间里吃饭的也都逃下楼去了。
斗了片刻,黄河四鬼就破了长枪会的合围,然后使长枪的“追命枪”吴青烈把自己受伤的长枪舞的密不透风,独自一人就拦下了六个长枪会的好手,一杆长枪压得六杆枪勉力招架,足见此人枪法严谨精熟远胜长枪会弟子。
黄河四鬼中的老大“断魂刀”沈青刚则与长枪会的王总舵主一对一放对厮杀,两人斗了没几合林清玄就看出长枪会的王总舵主枪法老道不在吴青烈之下,但外功膂力却胜过黄河四鬼一筹,要不了五六十招沈青刚便要落败了。
夺魄鞭马青雄、丧门斧钱青键两人与剩下的八个长枪会好手缠斗,不到十招便已经一鞭打中一人的天灵盖,然后那人就闷不吭声栽倒在地。
林清玄放下茶杯,估摸着这样斗下去,长枪会多半是要落败了。
过了没多久,就在马青雄和钱青键接连杀死了四个人后,钱青键留下独自对付剩余的三个长枪会弟子,马青雄则抖着铁鞭跃向沈青刚,一起夹攻王总舵主。
马青雄一加入王总舵主顿时就难以支撑,一边斗着就一边倒退,同时口中大喊道:“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一名大腿受伤的长枪会弟子趴到窗边,从怀里取出一根火箭抖着火折子点燃往窗外一抛。
“啪!”
窗外一声炸响,然后不远处的几所房子里传出一阵锣鼓声,然后就冲出了几十个身穿黑衣,手拿长枪的汉子,他们大呼小叫的冲向广聚楼,片刻就登上二楼加入了战团。
长枪会人数一多,加上长枪攻击距离长,可以同时十几杆枪攻击黄河四鬼,但广聚楼二楼大厅空间狭小,四鬼也难以施展轻功身法躲闪,斗了十几招就难以招架,钱青键体力不支,一斧砍飞四个枪头,但还是有一杆枪突进胸前,噗嗤一声扎进了他的左臂。
吴青烈枪法最好,急忙抽身拉着钱青键退后,然后依照回马枪刺死长枪会一人,接着舞动大枪击退众人,大喊道:“扯呼,扯呼!”
四人急忙背靠背拼命挥动兵器朝着楼梯口扑过去,王总舵主知道今日跟黄河帮已经座下死仇,那里肯放虎归山,长啸一声就扑过去,一枪含恨出手,枪头划出疾风犹如银光刺向钱青键后心。
眼看着钱青键就要身死当场,林清玄却大感好奇,因为也许两年后郭靖就会跟他们四人在大漠动手了,若是钱青键死在这里,怎么会有两年后的一战了?
一个钢叉突然飞到,后发先至的击中王总舵主的枪头,王三胜只觉两臂巨震,忍不住倒退数步,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衫男子,知道此人功力远胜黄河四鬼。
青衫男子一露面就挥舞钢叉三两下击退了围攻黄河四鬼的长枪会帮众,一叉刺下便是七八杆枪也支挡不住弹飞荡开。
长枪会众人虎口发麻,小臂巨震,都退后几步围着青衫男人和黄河四鬼。
王三胜两行的横肉一抖,惊疑不定的问道:“阁下是……三头蛟侯爷?”
林清玄看向那个穿青衫的男人,瘦长脸,两腮无肉,两眼狭长,额头上长着三个高高坟起的肉瘤,看着倒像是三个肉角一般。
如此怪异的长相,还是用的钢叉,无不在证明着他的身份就是黄河帮的二号人物,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三头蛟”侯通海。
王三胜早就知道侯通海是黄河帮帮主“黄河龙王”沙通天的师弟,此时得见才知道他武功确实远胜四位师侄,自己等人万万不是对手。
侯通海顿了顿钢叉,木地板咔嚓一声破了个大洞,冷哼道:“算你机灵,认得老爷!”
黄河四鬼惊魂甫定,急忙大喊道:“师叔,长枪会的围攻我们,幸亏你老来的及时,要不然我们要给师父丢人了。”
侯通海冷哼道:“没用的东西,往日里师兄厌烦你们,多亏老叔我悉心点拨你们武艺,怎么连小小的长枪会也拿不下?让你们师父知道了小心你们的狗腿!”
“是是,师叔教训的是……”四人急忙跪下点头,钱青键手臂中枪,疼的龇牙咧嘴,说道:“师叔,快把长枪会的杂碎都杀了吧。”
侯通海转过头来看向王三胜等人,问道:“你们知道我四位师侄前来怎么还不老实认怂?你们自废一臂,赔了我四位师侄的医药银子,侯爷就饶了你们吧。”
第十九章 动手
长枪会众人听了侯通海的话都顿时气恼,王三胜也心头暗恨,只是他明白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全帮二百多个好手齐上阵也未必是侯通海和黄河四鬼的对手。
即便是击退了侯通海等人,还有一个黄河龙王沙通天,据说这位沙老前辈二十年前就已然成名,如今更是名震北方几省,实在不是个好相与。
长枪会总舵主也是老江湖,脑筋一转就丢下长枪,躬身到地。
陪着笑脸扯着虎皮说道:“侯爷,您黄河帮一贯在河南河北等地经营,若是想来我陕西也不是不行,可是我长枪会也是历来给全真教的道长们打发首尾,门下行走的角色,虽然跟您比不算什么,但是您几位也没有给全真道长们打过招呼。
我们若是就此认栽,道长们知道了怕是要大为生气,万一恶了全真教和您黄河帮的关系岂不是坏事了?”
说到这里王三胜顿了顿,见侯通海神色不动,就继续说道:“幸好我等也没能伤到您四位贤侄的安危,便是这位钱四爷有些皮外伤,我等自然要请名医为他治疗,再奉上礼金赔不是。
我长枪会也有十多位好手折在了您四位贤侄手上,算起来还是我们吃亏,不如王某设摆酒宴请您五位吃酒,咱们再定一下这潼关等地的归属?”
侯通海冷哼一声,道:“你不要搬出全真教的道士吓唬我,他王重阳武功天下第一不也死了十几年了?这位老道士门下的丘处机王处一虽然名气不小,但也未必就比得上我师兄沙龙王。”
话说到这里侯通海也知道毕竟是在终南山附近,四师侄还受了伤,也不想节外生枝,就说道:“你就画下道来,咱们再论一论规矩吧。”
话说到这里王三胜就松了口气,黄河四鬼却脸上大为不服,侯通海见状知道四位师侄吃了亏心中不痛快,加上自己这么说多少也有些损失自家黄河帮的面子,好似真有些怕全真教的牛鼻子了,于是就看向还坐在床边看自己等人的林清玄。
“兀那道士,你是全真教的么?叫什么名字?”
林清玄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也不怯场,打个起手道:“贫道只是全真教的一名小道童,更不是七位真人座下弟子,贱名不足挂齿。”
王三胜等人早就注意到了林清玄,心下也盼望着他是全真教的高足,如此也好吓退侯通海等人,此时得知林清玄不过是个普通道士就十分失望。
不过王三胜却不灰心,上前一步,客客气气的说道:“道长,黄河帮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咱们陕西武林可不惧他,也不用你们全真教出手,待我们三个月后再和他们计较罢!”
林清玄面带微笑的看向王三胜默不作声,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实在是为了扯着虎皮吓退侯通海,同时也是想要把全真教牵扯其中。
侯通海低头问了四位师侄,知道他们从动手到现在这个小道士都在,也不见他的师长前辈过来,加上他自己说了不过是个全真教里没有师承的小道人,就知道多半是自己出来的,更不是全真教的真传弟子。
顿时放了心,咧嘴喝道:“你长枪会想让全真教为你们出头?嘿,我黄河帮可不怕全真教的牛鼻子,小道士,你今天就自认倒霉吧,老侯取你一双招子,也好让你全真教的知道我黄河帮不怕你们!”
侯通海有心拿林清玄立威,当然也是认定了林清玄不是全真七子的弟子,毕竟师承这一块可没人敢不认,既然小道士说了不是全真教真传弟子,那就当真不是,自己漫说毁他一双眼睛,就是杀了这个小道士,全真教也不会找上门来寻仇。
侯通海大喝一声就一个抢步到了林清玄面前,右手抓向林清玄面门,五指带有凌厉风劲,显然是一招极高明的爪法。
林清玄自从刚才长枪会牵扯到自己,心里就知道事情难以善了,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跟黄河帮做过一场,所以心中一直提防,侯通海大喝出手林清玄早已施展全真轻功身法躲过,然后挥动衣袖一拳击出。
侯通海一抓不中就知道眼前的小道士功夫不弱,大骂小杂种胡扯,然后右手攥拳击出。
林清玄和侯通海两人对了一拳,各自后退一步,只不过侯通海后撤一步惊疑不定,大喝道:“小道士好俊的功夫,你师父是丘处机吧!”
林清玄后撤一步身子还晃了晃,若不是根基稳固还要再退一步,对了一拳他就知道自己的内力比侯通海要弱上不止一筹,而且自己手背发酸,拳力也多有不如,若是斗下去绝不是侯通海的对手。
转头看向王三胜,林清玄问道:“王总舵主可否借宝剑一用?”
王三胜腰间挎着一柄两尺四寸的短剑,本来是他防备着遇到强敌被人突进枪围防身所用,见林清玄讨要就连鞘取下抛过去。
“道长要用,说什么借字?”
林清玄接过短剑当即拔出,见剑刃寒气逼眼,光可鉴人,就赞叹道:“好一把宝剑!”
侯通海与林清玄试了一招虽知道这个小道士功力还浅,动起手来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看他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有这般功力,定然是全真教三代弟子里拔尖的人物,一时也拿不准如何应对。
见他不理自己,侯通海就瞪大了眼睛,断喝道:“小道人,你侯爷问你话呐!”
大声断喝后见小道士还在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宝剑,侯通海怒火中烧也不管什么全真门下了,转身从地板上拔了钢叉就朝着林清玄当胸点下。
这一招夜叉探海乃是活用,不管敌人是夺是挡都有十几个后招等着。
林清玄自从学成全真玄门武功尚且没有机会显露,侯通海功力较自己高深不少,但武功却不如全真教武学,正好做自己的试剑石。
林清玄轻功身法胜过侯通海好几成,脚步一转就躲过了当胸一叉,待侯通海变招时也以手中短剑用出了全真剑法抵挡。
林清玄的短剑比之寻常佩剑短上不少,但是剑刃锋利,一来一去也相抵了。
眨眼间两人便过了七八招,林清玄越打心里越有底,他知道全真剑法严谨稳重,若是紧守门户侯通海决计是攻不进自己身前三尺了。
又斗了十余招,侯通海见小道士剑法高明,俨然是一位名家的风范了,知道短时间拿他不下。
但是自己乃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此人却是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杂毛,若是厮杀的时间长了,自己最后便是胜了也得闹个大丢人。
想到此处侯通海就气的哇哇乱叫,手中钢叉也越发凌厉了,只恨不得即刻就在林清玄身上开几个血窟窿。
第二十章 铁指功
林清玄见侯通海招法虽然越发凌厉,但因急躁也开始露出了破绽,于是脚步一滑,右手挽出两个剑花刺出,以一招“月满西楼”架住钢叉,剑刃一抖就划向侯通海握着叉杆的十指。
侯通海哪里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刚才一直是自己打的小道士全力招架,怎么顷刻间小道士就能反攻出如此厉害的杀招?
心中惊骇,侯通海就腾腾腾连退三步才躲过了十指搬家的这一击杀招。
林清玄一招占优也不追击,他本就有心拿侯通海喂招,于是剑刃平举,左手掐诀,道:“侯三爷可还要指教吗?”
侯通海呸一口,拧眉呼喝道:“我叫三头蛟便是三爷吗?小道士着实可恨,我用武器怕伤了你性命,还是赤手空拳教你几招,你要是能接我二……三十招不受伤,我们黄河帮就认栽,以后再不来你们陕西叨扰做活,怎么样?”
侯通海刚才跟林清玄对了一拳就试出来林清玄功力远不如自己,方才也是靠着全真教的高明剑法才支撑了许多招,若不是自己漏了破绽,只怕是他也无力反攻。
侯通海胜负心极重,暗恼林清玄方才一剑让自己险些栽跟头,就提出了一个方案,非要狠狠地打林清玄一顿出口恶气。
这三十招之约倒是划算,但是林清玄也真不是全真教弟子,充其量算是全真教的道士,他和长枪会也不认识,并不愿意冒着风险去解了长枪会的危难,但是刚才以全真剑法和侯通海交手片刻早已知道此人武功不俗,功力也在自己之上,幸得所练武功不如全真教武学精湛高深,加之自己的轻功身法远胜此人,若是赤手空拳接他三十招怕也不很难,况且也是对自己的一个锻炼。
所以林清玄闻言先是摇摇头,然后才继续说道:“我本不想答应,但是又怕你缠上我,也罢,三十招也不多,你出手吧!”
见林清玄答应了,侯通海和王三胜都松了口气,侯通海是自认为自己三十招内可以击败林清玄,王三胜则是认为林清玄答应了便是代表全真教接下来长枪会和黄河帮的梁子,以后自己也不必担心黄河龙王和三头蛟再找麻烦了。
把短剑抛还给王三胜,林清玄踱步站在大厅中央,左右手一分,道:“侯三爷,请了。”
侯通海冷哼一声道:“我在黄河帮行二,乃是你家侯二爷!”
说着话侯通海迈开大步一拳就打向林清玄面门,恶风扑面林清玄知道侯通海这一拳比之刚才更加厉害,也不敢硬接,脚踩罡步就转到了侯通海左心,右手挥出拍向侯通海左耳。
侯通海只觉眼前的小道士衣袖一动就消失在眼前,自己一拳打在空处心头恶心,忽然感到左耳灌风,急忙躬身躲闪,腰身扭转,右手从左腋掏出。
“啪!”
侯通海宛如游鱼做出一个怪异的动作躲过林青玄一掌,而后两人对了一掌,这次侯通海含恨出手,林清玄就忍不住连退三步,侯通海却稳稳地站定不动。
“好道士!”
侯通海称赞一声,两手舞动好似有四只八只手不断地朝着林清玄追打。
林清玄知道自己功力还弱,不敢硬接,只得施展全真教的轻功身法兜着圈子躲闪。
全真教武学中近身腾挪躲闪的轻功身法比起长途跋涉、飞跃高处的更加厉害些,这也是全真七子结成天罡北斗阵为什么能和四绝之一战平的缘故,若是这抢占星斗站位的步法身法不是一流,交手时阵法变幻必定不及,以五绝层次的水平早就能看到破绽破了阵法了。
林清玄将天罡北斗阵的罡步身法早已练得精熟,围着侯通海兜圈子躲避招式十分轻松潇洒,不一会儿就让侯通海装的晕头转向。
王三胜记挂着三十招之约,一直紧紧盯着不敢放松,口中喊着:“二十招……二十一招……”
侯通海听的心烦意乱,知道若是小道士一直躲闪,便是一百招自己也万难打中他一次,心知他功力不深,便有心拼着挨上一击险中取胜,于是就两手一错扑出,露出了胸口中门,两只手好似两个大铁钳拦住了林清玄,然后两臂灌劲朝中夹击。
看到侯通海这一招,黄河四鬼中的前三鬼都哈哈大笑,道:“小道士死定了!”
“师叔赢了!”
“全真的牛鼻子不过如此。”
王三胜也脸色一惊,忍不住攥起长枪,只等着林清玄被击倒时拼死救了他的性命,如此也好能跟全真教彻底绑在一起了,不过哦他却不知林清玄当真不是全真七子的真传弟子,若是他身怀全真教武功的消息被全真教的几位真人得知反而是反了大忌讳罪过了。
林清玄身法虽快但终究经验不足,待发觉不对时已经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只能抬肩锁头保护要害,右手五指张开朝着侯通海胸口点去。
林清玄这一招便是用了铁指功的指法功力,五指如枪刺中了侯通海的胸口,然后便有一股反弹之力消解了两成力道。
侯通海两臂兜回也砸中了林清玄的后背和肩胛骨,发出嗵嗵的脆响,侯通海正要发力将这个小道士胸骨挤碎,忽然感觉胸口剧痛难忍,两臂全然没了力气,气息不稳下身体也好似喝醉了酒噗通坐倒。
“小道士用的什么妖法!”
黄河四鬼没看清林清玄五指点中了自家师叔的胸口,只见眼看师叔就要取胜了却忽然萎靡摔倒,都以为是林清玄用了道术妖法。
“断魂刀”沈青刚、“追命枪”吴青烈两人断喝一声抢步出来,各施杀招攻向林清玄。
“道长请接剑!”
王三胜也架起长枪拦下了吴青烈,同时将短剑抛给林清玄。
老三“夺魄鞭”马青雄趁机抱起侯通海,见师叔脸色惨白,面如金纸就知道他受伤不轻。
侯通海颤着手指了指胸前,马青雄急忙掀开师叔衣襟,见胸口上五个紫红色的小点,大惊失色,道:“什么功夫?竟有如此威力?”
说完急忙运功给师叔推拿,同时取出外伤内服的药丸给侯通海服下。
侯通海调息片刻脸上才泛出红润,噗一口吐出鲜血,才感觉呼吸顺畅,胸口疼痛稍缓,叹息道:“好一手铁指功啊,这人是谭处端的弟子,没想到我老侯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啄了眼!”
“铁指功?”
马青雄忽然想起了谭处端铁指功威震河北群雄的事情,瞪眼道:“这小子狡诈还骗我们说不是全真教真传弟子,师叔,怎么办?”
侯通海见沈青刚刀法狠辣却伤不得林清玄分毫,反而被小道士的剑法逼得时不时倒退躲闪,颇为狼狈,便冷哼一声。
吴青烈跟王三胜两人各执长枪战成一团,一时也难以分解。
侯通海心里知道自己的四师侄受了伤,三师侄上前夹攻也不是小道士的对手,只能摇摇头,咬着牙说道:“杀了小道士也不难,只是他师父谭处端不好惹,我们跟全真七子素来没有仇隙,不好无端生仇。
况且这里里终南山太近,再拖下去就要有别的牛鼻子赶来了,先走吧,跟你师父商量了再找回场子!”
第二一章 三枪法王
侯通海是老江湖,明明是拿林清玄没办法了,却也能说成是老成持重,不想跟全真教结仇的说法。
黄河四鬼也早就胜了退意,此时闻听了师叔的话心中大为佩服,都觉得师叔这套说辞要背会了,以后也能使自己不输阵仗,于是“断魂刀”沈青刚、“追命枪”吴青烈各施杀招暂时逼退林清玄和王三胜,然后抽身退到侯通海面前,扶着钱青键跟着师叔就急速下楼远去了。
林清玄看着侯通海一行人离开后,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虽然刚才跟沈青刚交手时风轻云淡,十分潇洒,实际上却是守多攻少,纯以全真剑法的妙招应敌,体内真气早已耗了七七八八,若是再拖一盏茶的功夫就难免气力不支了,所以他也是一直暗掐剑诀,寻觅着机会用出定阳针一举建功。
此时黄河帮一众人识趣离开,林清玄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初次出手便可以跟侯通海这等江湖成名的人物战个有来有往,足见自己根基扎实,学有所成,也证明了全真武学确实高深莫测。
侯通海可是大金六王府高价聘请的五大高手之一,虽然远不及他的师兄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灵智上人等人,但也武功不弱,在数年之后可是尹志平、陆冠英、程瑶迦三人联手才能击败的角色。
自己能在赤手空拳时借助轻功身法保持不败,若是用剑更是足够堪堪战平,足见自己现在的功力虽弱,但是武功已经接近江湖二流了。
自己不过练成全真教玄门武学的皮毛就有这等威力,若是再好生修炼几年,定然是更加厉害了。
念及此处,林清玄颇觉满足,将短剑抛还给王三胜,道:“今日之事不必外传,也不必打听贫道姓名。告辞!”
林清玄说完不等王三胜行礼说话就一个纵身从楼梯口跃下,甩开大袖就离了广聚楼,消失在朱雀大街的人群里。
王三胜走到二楼窗前看着林清玄消失不见,才长叹一声,道:“还是没能抱上全真教的大腿,这位小道长看来是谭处端的亲传弟子,年纪虽小但是武功只怕已经是三代弟子中的首座了。”
许久后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上楼来,站在王三胜背后,问道:“黄河帮的三头蛟也来了?怎么已然走了?”
王三胜急忙躬身施礼,道:“弟子参见张法王。”
王三胜施礼后把侯通海出手,林清玄助阵等事一一说了,张法王冷哼一声,道:“全真教果真好兴旺啊,牛鼻子老道近些年总有宗师出来,咱们圣教便不好出头。
既然那个小道士不让声张,那你也不用去全真教致谢,更不用想着挂上全真教的关系了。
先命人在陕西宣传全真弟子击败侯通海和黄河四鬼的事情就好,要引得全真教和黄河帮坐仇,咱们明教才有出头之日,况且黄河帮的沙龙王和全真教的道士都影响咱们圣教在北方传道,咱们正该将全真教和黄河帮拉下水,让他们狗咬狗!”
王三胜躬身道:“弟子明白,法王,教主可有法旨?是要起事了吗?”
张法王轻轻摇头,道:“大金进取不足,不得引为援手,宋廷的昏君虽然没本事,但是手下忠义之士不少,咱们还要再蛰伏几年,况且教主身体不适,教内诸法王使者都心浮气躁,教主命我尽快赶回光明顶主持大局,你也安分一些,传教之事可暂时收敛一二。”
王三胜闻言先是一悲继而一喜,心知“三枪法王”是自己的半师,他老人家回光明顶怕是要继承教主宝位了,以后自己也能水涨船高,在教内提一提位份了。
“弟子明白,您老人家回总坛不可空手,弟子这就去取一些银钱宝物,也好显得您老人家在北地经营的妥当,显一显功绩。”
张法王微微一笑,道:“三胜你做的不错,本王知道你素来对我忠诚,去吧。”
“是。”王三胜沉声应诺,然后就转身离开。
张法王看着一片狼藉的广聚楼,眯了眯眼睛,冷哼道:“若非黄裳毁我教脉,致使我教断了薪火,王、余两位教主接连起事又岂能被被朝廷镇压?牛鼻子老道不是好人,这全真教王重阳死后本以为就要消弭了,不想全真七子带领下也如此兴隆,牛鼻子老道都是我教传道的第一敌手,这全真教不灭,我圣教在中土北地难兴……”
说完沉寂了许久,张法王转身看向林清玄脚踩罡步留下的一些木屑粉尘印记,皱眉道:“我此次回归总坛,若能继承大宝便要想办法派遣专使去波斯总教求传乾坤大挪移和圣火神功,不然没有神功镇压,教中高手总是太少,只是不知大宋的气数何时能尽?这中土有玄门正宗镇压,我教如何能有翻身之日啊?”
……
林清玄离了广聚楼就伸着小巷回了货站,孙道人正站在门外等他,见到林清玄就笑道:“好了,也不用去寻你了,东西都备齐了,咱们马上就走,晚了天黑前就赶不到落脚处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就跟着孙道人去了马车前,孙道人清点完物资就驾着车走,车上虽然装的挺满,但都是些吃喝用度的物资,也不值什么钱,加上车上挂着全真二字的大旗,在陕西一带倒也从来没人敢抢。
孙道人赶车,林清玄就坐在一侧假寐,实则心中则是在回忆跟侯通海交手的点点滴滴,反思得失,对全真剑法和铁指功算是多了一番新的体会。
不一会儿马车就出了铜锣巷,眼看着就要出城了,忽然见到不少拿刀佩剑的江湖中人兴奋地说着什么,甚至不断地高声称赞,林清玄和孙道人听了几句就脸色一变。
林清玄是眉头紧皱,孙道人则是惊叹不已。
原来这些江湖中人讨论的都是方才广聚楼上全真派弟子击败挑衅陕西武林的黄河帮侯通海和黄河四鬼几人,一位少年道人便让成名已久的三头蛟败退而去,为陕西武林大大长脸了。
西安城的武林中人大多都是陕西人或者西北人,对于黄河帮栽跟头也颇为高兴,加上崇敬全真教,自然都发自肺腑的传颂起全真弟子的威名事迹。
孙道人赞叹道:“不知是那位真人座下的弟子?可真是给咱们全真教大大的长脸了!”
林清玄还没说话,一个拿着朴刀的瘦小男人就接话道:“感情您是全真教的道长了,听说那位道长是长真子真人的高徒,啧啧,把那侯通海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壮女侠冷哼道:“你不认字?这两位道长的旗子不是写着全真二字呢吗?”
瘦小男人啐一口,道:“老子要是识字还做什么刀口舔血的活计?早就考个状元郎做大官人去了。”
说了没几句两人就骂了起来,因为是在城中担心快手过来坏事,就约了时间地点大战后各自离去了。
……
第二二章 易筋锻骨吾所求
离了西安城,孙道人一边赶车,一边赞叹着那位武功高强的全真教未知名弟子,同时还猜测是不是赵志敬或者尹志平。
林清玄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影响到孙道人的谈兴,他笑着说道:“长真子座下弟子只有一个王志行还有些本事,但是武功尚且不及尹志平,绝对不能是黄河帮高手的对手。
尹志平随长春真人下山未归,恐怕跟随长春真人武功大进了,只怕就是他了,这些武林中人以讹传讹,竟说成了是谭真人的弟子,当真可笑。”
扭头见林清玄似乎已经睡着了,孙道人又微微一叹,只道是清玄道童听不得真人弟子大展神威,心中凄苦,也就轻轻摇头,闭口不言了。
当晚两人赶车到了一个名叫孙油坊的小镇,然后找了一家车马行住下,第二天天不亮就继续赶路。
走了一天,到了日头下山,山雾升腾,两人终于到了终南山下,然后在山下青松观停了车,换了两匹能爬山的矮马,将货物尽数给驽马驮了,接着牵着两匹马就上山。
初上山时是个较为缓平的土山岗,两人两马走着极为顺畅,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岗顶,见到了一座破旧的古寺,横匾上写着“普光寺”。
这寺院比重阳宫历史悠久,但是从来没出过高僧大德,也就逐渐衰败了。
等到全真教兴起后,这座普光寺也就成了全真教门下的别院,虽是寺院,但是因为全真教号称儒释道三教同修,倒也联系密切,时常有全真弟子在此常驻,算是上终南山重阳宫的第一站,这里也就成了接引之所。
孙道人和林清玄牵着驽马走进普光寺,自有主持方丈明云和尚出来见礼,然后引着两人到厢房歇息,几个沙弥僧人则牵着马去喂养。
到厢房落座,明云和尚就双手合十道:“孙师兄,林师兄,今日不知二位要来,只准备了些白菜胡瓜,米饭倒是充足,还望莫怪。”
孙道人和林清玄急忙起身还礼,孙道人微笑道:“简单吃些便好,我等还急着回宫,若是咸菜还有些捞一些送来便好。”
明云和尚看着四五十岁,两个吊脚眉坏了一脸的慈眉善目,合十道:“二位师兄稍坐,我这便去吩咐。”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几个僧人送来了一盆米饭和两盘青菜,还有一碟用香油拌的腌菜,林清玄和孙道人只早晨吃了点干粮,饿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道人在山门修行时还能坚守过午不食的规矩,因为这是修行,行走四方时饮食不如意,便不拘时辰,有餐便吃了。
吃好了饭,林清玄和孙道人就用茶水漱漱口,在厢房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鸡叫第一声两人就爬起来,此时窗外天还没亮,两人估摸时辰已经到丑时二三刻了,于是穿上衣物就推门出去。
早有做饭干活的僧人在院子里忙活,见到林清玄两人慌忙见礼。
片刻后两人就牵着马继续上路,过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前方薄雾中高耸的重阳宫。
晨曦中第一缕阳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华,十分晃眼。
孙道人是王重阳在世时就上山的道人,对重阳宫感情极深,林清玄在此生活近两年了,加上修炼的是全真武学,虽然反感赵志敬、郭志瑞等人,对全真七子也不真心崇敬,但对这个给了自己一个栖身之处、修炼之所的全真教重阳宫却颇有感情。
两人看着宛如仙宫神殿的重阳宫都赞叹不已,此时天色渐明,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前殿,林清玄不想看赵志敬等真传弟子的嘴脸,就借故休息离开了。
孙道人则拿着货站弟子的票据单子去找赵志敬或郭志瑞验收。
离了前殿,林清玄并没去柴房休息,此时已经是酷暑时节,虽然山上比山下清凉一些,但林清玄若不是有玄功在体,可保寒暑不侵,恐怕早就热的满头大汗了。
他直奔后山,想的就是今日探索探索后山水潭,如今玄功有成,若是水下屏息静气也能支撑小半个时辰了,他估摸着应该能支撑着寻找到进入古墓的密道了,到时候便可看到重阳祖师所刻的九阴真经武学精要,虽然不全面,但是也应该有四五成的内容了,完全足够自己学习了。
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都是顶级神功,前者是黄裳从万寿道藏中领悟来的,自然是纯纯的道家玄功,后者的创造者是一名未知姓名来历的斗酒僧,是一位儒释道三修的绝顶高人,九阳神功这是蕴含佛道至理的神功。
王重阳也是三教同修,以道为主,以全真心法为根基,不管是修炼九阴真经还是修炼九阳神功都可以说是毫无妨碍,甚至可以相辅相成。
林清玄便是盯上了九阴真经里的易筋锻骨篇,这门功法虽然不及总纲高明,但是更够提升修炼者的资质根骨,与少林易筋经有异曲同工的妙用,最是适合自己这位资质平庸,甚至有可能极差的人来修炼了。
林清玄靠着天演镜复制映照马钰的功法和修炼经验才得以修炼入门,虽然后来靠着孙不二的经验和全真大道歌补足了全真玄功心法的基础,但是即使有“全天24小时循环修炼”的buff加持,但是内力精进速度仍旧不理想。
马钰和孙不二的修炼经验加持,对于林清玄来说就等于是他化身马钰,突然从功力全失从头修炼,即使经脉没有打通,但是有着几十年的修炼经验和对功法的理解,修行速度仍旧该是普通弟子的十倍二十倍,加上还有那个全真心法中想要练成最难,要求最多的行走坐卧皆可修炼的上乘法门,按理说半年多的时间里内功修为绝不该如此低。
林清玄曾经用天演镜观照推演过赵志敬等三代弟子的内功修为,再以自己身怀的马钰孙不二修行经验心得的加持对照,知道若是赵志敬尹志平李志常等人能得到两位真人的修炼经验加持,便是没有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只是修炼全真大道歌,七八个月的时间里修为也早就超过自己一大半了。
所以林清玄很清楚自己的资质确实是不好,因此也急需易筋锻骨篇这等提升资质的神功来修炼了。
那九指神丐洪七公身受重伤武功全失,却靠着易筋锻骨篇的疗伤帮助,在最多一年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全胜的功力,可见这门功法的神奇,同时也侧面的提现了修炼经验的重要性。
林清玄现在功法、经验、武学修为全都不缺,只是根骨资质太差,影响修炼速度,所以易经锻骨篇也就是他志在必得的神功了。
第二三章 进入古墓
林清玄虽然从去年就盯上了古墓里王重阳所刻的九阴真经精要,但是他知道此时古墓内还有林朝英的丫鬟,也就是李莫愁和小龙女的师父在,此人受到林朝英的点拨培养,武功高强,仅次于五绝高人,自己若是贸然进入古墓难免有被她发现的风险。
而且此人长久伺候林朝英,未必就不知道王重阳遗刻,而且即使此人不知道石棺之下通往外界,但是她功力深厚,自己万一进入古墓被她察觉仍有被捉拿的风险,到时候即便不会死,可是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终究不美。
因此林清玄是准备先从孙婆婆或李莫愁口中探一探口风,得确定古墓掌门有什么作息习惯,然后再去潜入水潭寻找进入古墓的暗道,如此才最为稳妥安全。
正巧今日也临近了每月见面的日子,林清玄就怀揣着给孙婆婆和李莫愁买的水粉、耳珰,到了密林外,学着狗叫呼唤,片刻后并没有一人出来。
林清玄大为惊奇,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他又叫了几声,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孙婆婆脸色阴沉的走出来。
“婆婆,您怎么了?李姑娘呢?”林清玄迎上去,一边施礼一边问道。
孙婆婆扶起林清玄,叹息道:“小姐知道了你跟老婆子、姑娘交往的事情,她发火了,给姑娘禁了足,也不许你再来,孩子,你现在练了重阳练功石室的武功,过个几年也就不怕全真教的其他道士了,我老婆子不敢不听小姐的话,你就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林清玄脸色一沉,虽然心知早晚要被古墓掌门知道,但此时闻听还是有些觉得突然,知道自己无力扭转,从怀里拿出两盒水粉和两盒琉璃的耳珰,递给孙婆婆,道:“既然古墓里的前辈发话了,小道以后不再来叨扰就是,婆婆,这是我送给你和李姑娘的东西,你们收下吧。”
孙婆婆收起来,眼角含泪的看着林清玄,叹息道:“我们古墓里有门规,不许男子进入,更不能跟外界男人接触,尤其是跟全真教有仇,小姐性子虽然温婉善良,但也不能放纵门人弟子,不过老婆子喜欢你这孩子,万一你在重阳宫受了罪或者被人欺负了,再来找我就好。”
林清玄点点头,问道:“李姑娘怎么样了?”
“初始几天不吃不喝,老婆子劝了劝这才开始喝些清粥,不过还没服软。”孙婆婆皱眉说道。
林清玄拱手道:“请婆婆转告李姑娘,就说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也请李姑娘忘了我吧。”
孙婆婆活了五十多年不曾经历情事,但也知道一些,闻言长长一叹,道:“好吧,可怜你们了。”说完孙婆婆转身就要离开。
林清玄忽然问道:“不知那位前辈在做什么?”
孙婆婆虽有些奇怪,但仍旧说道:“每日上午小姐都要用功修炼,待到下午才会采蜜、炼针,不过这几日被姑娘气的乱了心神,也不修炼了,只是在房中生闷气。”
林清玄深鞠一躬,道:“还请婆婆带我向那位前辈转为致歉吧,半年来是贫道唐突冒犯了,只是我没有亲友,与婆婆和李姑娘相交并无恶意杂念,此中关节还需表明。”
孙婆婆点点头,道:“好孩子,你是好孩子我自然是知道的。”
林清玄淡淡一笑就摆手离开了,孙婆婆看着这个清瘦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林清玄离了古墓正门前的密林就直奔自己找寻的可疑水潭,到了水潭边脱了衣衫,将一个油纸包袱拿在手里,只穿着犊鼻裈跃入水中。
过了一刻钟林清玄就游上岸,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穿上了布鞋抱起衣服就直奔下一个水潭。
数个时辰转瞬即逝,等到入夜前林清玄又潜入了第五个可疑的水潭,在水底四面八方的探寻了一个多刻钟,忽然感到水流变得清凉,暗流也涌动起来,心头一动就不由得起了精神,急切的朝着前方游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清玄头顶就触到了水面,再向前走了几步林清玄两腿一蹬就跃了水面。
“哗啦!”
“滴答……”
阵阵水声响起,林清玄感觉脚下所踩的是坚实的山石土地,四周一片黑暗,空气也尽是潮湿的味道,林清玄忙把油纸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火镰跟火折子。
点燃火折子,接着微弱的火光,林清玄气运双目,见身处在一个甬道,上方黑洞洞也不知通往何方。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林清玄面露喜色,道:“造化了,果然找到了通往古墓的密道,顺着这个甬道上去便可抵达古墓停放石棺石室下方,那里就刻有王重阳所留的破解玉女心经的九阴真经武学精要。”
林清玄虽然知道甬道中似乎没有机关,但是仍然不敢大意,先是游回外面,将衣服取了,又用油纸包了金疮药解毒药和肉干锅盔等干粮,又拿着几枚铁镖,拄着一根硬木棍就下水潜到了甬道口。
林清玄先是运功把衣物蒸了半干,然后才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火折子和铁镖朝甬道上方走去。
过了一盏茶的当儿,前方甬道越来越陡峭,最后变得难以步行,接着火光抬头看,见向上的甬道角度接近90度,林清玄不敢怠慢,把铁镖收起来,咬着火折子,运气施展轻功就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这一段甬道十分漫长,林清玄估计过了快有一个时辰了才跃出陡峭甬道,踏上了缓坡。
饶是林清玄内力不俗,年轻有力,此时也累的气喘吁吁,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感觉手软筋麻体力耗尽,内力所剩不多,林清玄不敢怠慢,向前走了几十步见地面干燥了就用袖子扫了扫,盘腿坐下吃了点干粮,就默运玄功。
待到两个周天运完,林清玄只觉神清气爽,一跃而起,再看四周就越发清晰了,知道是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的缘故,林清玄也不重新点燃火折子,一手拿镖,一手举棍就继续向前走。
向前走了片刻就见到有岔路口,林清玄不敢胡乱走,用木棍敲了敲见脚下石路坚固,便用铁镖刻了一个大大的太极,这才小心翼翼的选了一个岔路进去了。
走了片刻又有岔路口,林清玄依旧在脚下的路上刻上太极图,然后就继续选个岔路向前走。
走了半个时辰过了十二个岔口,忽然发现走到头是个仓库,里面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长枪、大刀,林清玄知道这是王重阳组建抗金义军时遗留的武器库。
“看来是走错了。”
林清玄毫不气馁,回到起点再重新挑一条路又开始探索,从第一个岔路口开始他就在脚下地面刻上了三角形的标记,然后走到头发现是个没开凿好的甬道。
第二四章 九阴真经
接连两次都做了无用功,林清玄也有些泄劲。
掐指算算,林清玄估计从自己进入水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外面恐怕是天光大亮了,再探索下去也不知何时能找到重阳祖师刻了九阴真经的密室。
“看来没有郭靖杨康这等主角光环加持,我想找到通往重阳祖师遗刻的密室恐怕不是三两天的事情了,今日还是先回宫做活,免得失踪不见引得宫中道人的疑心。”
林清玄虽有些烦躁,但是心头默念即便道经就平息下来,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一路顺着来路回到甬道口,下水游到水潭边,果然见到东方发白。
林清玄先是运功蒸干衣物,然后就冒着朝阳一路疾驰从后山小路赶回了重阳宫。
回到后厨中道人早已起来忙活,林清玄负责切菜,倒是不累,忙活了一阵就是早课了,后出的火工道人不用去做早课,等到早课结束饭菜都做熟了。
几个腿脚麻利的小道童抱着食盒去给各位真人送,林清玄、孙道人等人则是抬着饭桶、菜盆到火房外殿,那里是重阳宫弟子吃饭的所在。
等到忙到中午饭结束,林清玄正准备回房间睡一会儿,然后就继续夜探古墓,忽然看到孙道人气冲冲的走过来。
“孙师兄,怎么了?”
孙道人脸色难看,抖了抖嘴唇说道:“林师弟,我对你不住,没能留下你,刚才郭道长跟我说,让你明天开始就不必在后厨了,说是藏经阁和三清阁缺人洒扫值守,着你以后到那里去。”
孙道人越说越激动,涨红着脸道:“赵志敬道长和郭道长欺负人,明明你在后厨做的好好的,他们偏要打发你以去藏经阁值守打扫,我等下再去找赵道长说说。”
林清玄如今境界高了,看问题也不如以前诸事不顺时的偏激狭窄,他拉住孙道人,笑道:“孙师兄莫急。兴许当真是三清阁和藏经阁少了值守道人,你忘了上个月门中的真人又收了一批弟子吗?估计三清阁和藏经阁的值守童子已然成了真传弟子,自然不能再做洒扫的活计了。”
孙道人仔细看了看林清玄,见他当真不生气,才松了口气,道:“去三清阁值守虽然清闲许多,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事情,可是也更加见不到真人的面了,还有月例银子也比在后厨少一些,你在后厨咱们还能吃些好的,可是到了三清阁……”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孙师兄不必说了,左右都是火工道人,哪里还分什么高低贵贱?我等下就收拾东西去。”
孙道人只觉得是自己没能照顾好林清玄,慌忙说道:“那我来帮你拿东西。”
林清玄虽然推辞,可孙道人却是执意相帮,没得法,两人就背着包裹去了三清阁,这里十分冷清,往日里除了三清阁还有些弟子和善男信女前来,三清阁后的藏经阁更是终日锁门,只有全真弟子和道人前来借书看时才会打开。
原来三清阁和藏经阁值守的是两个老道人,年后被调往下院去了,后来派了两个新近上山的道童值守,上个月也都捡拔做了郝大通和刘处玄的弟子。
因是缺人,所以就让林清玄暂代两阁的值守道人了。
林清玄在藏经阁一侧的耳房收拾干净住下了,孙道人硬是给林清玄留下了不少油饼、甜果、馓子等食物,还临走时还塞道林清玄手心里一角碎银子,说道:“师弟在此好生做着,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把你再要回后厨的。”
林清玄知道孙道人是一片好意,也不推辞,笑着点头把他送到了门外。
等到孙道人消失在黄昏的山雾里,林清玄就收拾好行囊,掩上门去了后山。
走出三清阁,林清玄见周围寂静冷清,反而十分高兴,毕竟自己身怀全真上乘武学,若是整日与人厮混,长久了总有暴露的风险,况且住在藏经阁也少有人打搅,更有时间修炼玄功了。
看着快要入夜了,林清玄就加快了脚步,待到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后山的水潭。
此时天上升起了一轮半圆的月亮,洒下银纱,林清玄气运双目倒也能夜视。
依旧潜入水潭,在甬道攀爬上去,然后开始在岔路口探索起来,过了几个时辰,林清玄用了正方形、十字、一、a四个图案又探索了四条路,可是除了新发现了几个囤积物资的仓库就再无发现。
不过林清玄在大多腐朽的武器中还是找到了一把没有锈迹,拔出仍旧寒气逼人的宝剑,剑脊上刻着“九真”二字。
林清玄拿起来舞动了几下,感觉十分顺手,便笑道:“宝剑九真蒙尘多年,今日落入我手,也算与我有缘。”
说完将宝剑拿起,转身出了甬道,回到了水潭之外,待到运功蒸干衣物,看东方天际已经微微发白,林清玄就施展轻功回了藏经阁,侧卧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才起身打扫三清阁和藏经阁内外。
得了九真剑后林清玄对于探索甬道岔路口更有兴趣,接连三天,他每天晚上都潜入甬道寻找,又接连发现了不少宝物,只可惜大都腐朽不堪用了。
等到这天晚上林清玄一边在脚下刻着五角星,一边选择岔路口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石门前。
林清玄虽然养气功夫日益增长,但是见到石门仍旧呼吸一乱,自行运转的玄功也停窒了,林清玄急忙闭目调息,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睛。
走到石门前,林清玄摸索片刻找到一个拉手,试了好几个法子,终于在往左拧的时候触动了机关,石门吱呀呀的打开了。
等了片刻,林清玄感觉秽气散尽了,又点燃怀中刚取出的一根蜡烛,小心翼翼的踱步走进。
借着烛光左右看看见石室空间不大,也空无一物,抬头看去就见一尺之上的顶上光滑如镜,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林清玄举起蜡烛,就见那字迹清晰可见了。
字迹排列和那书籍一样,最右侧则是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这些大小文字苍劲有力,和自己在藏经阁所见的重阳祖师手书风格一致,正是祖师亲笔所写了。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只觉得有的看懂了,但是转念想想又不懂了。
待到通读一遍后,发觉西南角还有一副图,林清玄知道那是古墓联通水潭的地图,看了片刻就和自己多日里探索的经验映照起来,心中也知道了该当如何行走了。
第二五章 易筋锻骨篇
林清玄这次潜入甬道带了三根蜡烛,他不敢在此修炼,只是一边用烛火照明,一边背诵着屋顶上的九阴真经。
林清玄前身资质不好,他自己的记忆力也非绝佳,不过三根蜡烛燃尽后,林清玄还是背会了两千余字的九阴真经精要。
林清玄看着字迹默背一遍,蜡烛最后的一点火苗跳了跳骤然炸灭,闭目思索片刻感觉已经全数记下,流利背诵了,林清玄就嘿嘿一笑,也暗道侥幸。
林清玄有背诵阅读道经的基础,加上九阴真经也是道家真传神功,许多佶屈聱牙的词汇早就学会了,单独词汇更是皆能理解意思,只不过九阴真经中将他们串联起来就颇为难懂了。
虽然理解其来有些难度,只觉深奥精妙,但是毕竟是道家一脉,所以背起来容易一些,三根蜡烛燃尽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心无旁骛,林清玄便是再笨一些,反复背诵着只有两千多字的九阴真经精要,也足够背诵会了。
林清玄默念了一百年,心情十分松弛,觉得若非如此种种,自己便是再有三根蜡烛也是万难背的如此流利顺畅,一字不差不落。
背会了九阴真经精要,林清玄放松下来忽然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急忙收起自己的东西,林清玄先是吃点干粮,休息片刻后就起身顺着来路回了水潭外。
钻出水潭林清玄也不运功蒸干衣物,估摸着已经是后半夜了据一路疾驰就回到了藏经阁的耳房。
反锁好房门,林清玄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按照记忆把刚刚背会,还没有丝毫模糊的九阴真经武学精要记录下来。
等到两千多字写好,林清玄才感觉手腕酸疼,一边运功推拿,一边继续背了几遍。
此时林清玄身处安逸的房中,心情舒畅,也有心思细细琢磨九阴真经。
片刻后就按照内容将王重阳所写的九阴真经武学精要区分成了四块内容:内功、武功、解穴闭气、摄魂术。
因为王重阳所写的九阴真经精要是从九阴真经中摘选的内容,目的是能破除玉女心经的武学,所以内功方面只有易筋锻骨篇这么一部可以速成的心法,武功上面倒是十分丰富,有九阴神爪、手挥五弦、蛇行狸翻、螺旋九影。
解穴闭气中则是解穴秘诀和闭气秘诀。
摄魂术中记载的是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
内功、武功、解穴闭气家摄魂术结合起来就是破除玉女心经的一套武功了。
玉女心经精通打穴飞针之术,解穴闭气的秘诀自然是针对这方面了。
其他的轻功身法和武功也能将古墓派武功尽数破掉,移魂大法和速成内功则是能破掉玉女心经那使人无欲无情,心境似水波澜不惊的内功。
全真教玄门正宗的武功虽然高明,但是这一套九阴真经的武学精要也是能弥补全真武学的不足。
全真武学中解穴之法就很一般,轻功更是远不如古墓派,可是九阴真经中的身法轻功却十分高明,尤胜古墓派轻功了。
林清玄对墨迹未干的纸张上所写的九阴神爪、解穴闭气和移魂大法等秘诀神功自然是欢喜不已,但是最高兴在意的还是易筋锻骨章了。
易筋锻骨章是九阴真经中除了总纲和疗伤篇以外的一门非常高明的内功心法,修炼起来不仅能够速成内功,还可以通过长久修炼易筋锻骨,提升资质根骨。
郭靖能在数月间便从内力二流武功一流的层次一跃成为准五绝层次,可以跟裘千仞大战一两百招而不败,便是因为练成了易筋锻骨章的心法所助。
林清玄资质根骨不好,重点关注的就是易筋锻骨篇,甚至可以说他潜入古墓寻觅九阴真经九成的目标都是易筋锻骨章了。
此时目标达成,林清玄心情舒畅,吹灭蜡烛,先是按照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心法默运玄功,待到一个周天下来心境状态都调整到了最佳。
脑中想起了易筋锻骨章的内容,体内气息就不由自主发生改变,自丹田而出的真气就分做两路朝着四肢而去。
“修行之本在守元抱一,浑如婴儿……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静而动,虽撄而宁……”
林清玄修炼玄功早已做到了犹如呼吸吐纳般自在自如,易经锻骨篇虽然神奇但高深深度却胜不过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又都是道家玄门,所以修炼上手毫不费力。
大约几十息后就入了定,体内真气按照易筋锻骨篇的法门运转,运转的经脉也是十二正经为主,但是运转的方向乃是逆时针,待到一个大周天搬运好,林清玄睁开双眼,感觉体内真气增长一些,比起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也丝毫不差,甚至稍有超出。
“不愧是九阴真经中可速成内功的心法,而且这门神功和全真教上乘玄功一般无二,也是能体用双修,在入定静修和行走坐卧,甚至打拳练功时也能运转修炼,也怪不得是速成内功了。”
林清玄称赞一声就稍作调整,准备以后白天修炼易筋锻骨篇,待到晚上睡觉时再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如此两功同修,又都是道家一脉,等到两功皆能修炼大成后,兴许会有触类旁通的妙用之效。
自从林清玄从古墓密室内得到九阴真经精要后,就不再外出,每天不是在三清阁和藏经阁洒扫值守,就是早午两顿到火房吃饭,白天不管做什么事都缄口不语,全心全意的修炼易筋锻骨篇,体内真力不住的搬运,随着行走坐卧反而更见活泼。
等到入夜吹灯和清晨起身了,林清玄就会修炼一个时辰的武功,也不拘哪一个,有时候是全真剑法、九阴神爪,有时候也练铁指功、手挥五弦等,至于蛇行狸翻、螺旋九影和天罡北斗步法等轻功也没有太用心修炼,只是每天在室内或殿内走上几圈便罢了。
孙道人眼看着林清玄越发沉默寡言,心中担忧不已,多次找林清玄说话,见他精神正常,只是气质越发沉静寡淡,虽然放了心,却又担心林清玄是当真对修炼玄门武功,成为真传断了心思,自此以后也没了什么乐处追求。
于是总是时不时开个小灶做些东坡肉、烧鸡、米酒酿鸭子的肉菜送给林清玄一份。
林清玄自然是照单全收,笑着向孙道人致谢。
二十来天下来,林清玄在藏经阁和三清阁过的十分滋润,不仅全天都能修行玄功神功,每隔个一两天还能吃些滋味丰富的肉食打打牙祭。
第二六章 九九重阳
转眼到了九九重阳节,这是道家较为隆重的日子,因为是斗姆元君的寿诞,全真教虽是武林门派,但也是道家宗派,自然不能不尊仙家,更何况重阳节的名头和自家的创教祖师相同,每年这个时候除了在斗母院举办祈福大会,还要在祖师殿祭拜重阳祖师。
因为今日是教内的大会,所以重阳宫外早已有知客弟子把守封山,善男信女不得拜访了,各殿值守弟子就只需全力打扫便好,也不必准备香烛黄符了。
林清玄值守的三清阁平日里就少有人来,今日祭拜祖师、向斗姆元君祈福更是不会有人来了。
林清玄只是个火工道人,若无传召也不必前去凑热闹,收拾好三清阁就将门关上,躲进藏经阁修炼起玄功了。
一套周天搬运罢,林清玄长出一口气,气息绵长,竟然吹动了一丈开外的书架上的书页。
运劲于手突然挥手拍出,那书架上被吹开的道经就被掌风带动掉落,发出“啪嗒”的声响。
林清玄嘿嘿一笑,道:“修炼了易筋锻骨章就是效果不同了,不仅每日修为精进较之以前更明显,便是内力修为有两功同修也大为提升了,嘿嘿,这易筋锻骨篇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都是可以无限循环修炼的玄功,我月余来每天全心全喜修炼,一月之功就比得上之前三个月了。”
林清玄估计自己现在的内力已经接近深厚这个词汇了,虽然定然是不及全真七子,但是应该远超赵志敬尹志平等人了,也许很接近清净散人孙不二了。
等到孙不二回来,我找机会去斗母院看看,若是赶上孙不二修炼时便可用天演镜观照她的心得体会,届时我也以全真大道歌运转内力,便可参照对比,知道自己的内力修为与她相差的大小高低了。
若是等不及她,有机会看看郝大通修炼,做个对比也应当可以了。
……
在林清玄躲进藏经阁修炼的时候,重阳宫祖师殿外刘处玄打头,身边是丘处机和王处一、谭处端、郝大通四位真人,马钰自从年后离开,至今未回,孙不二因为收了几个江南和湖广的大户人家的女弟子,每年要出去几个月到各府邸传授武艺,是以三个月前离山后也还不到回来的时候。
马钰不在,按照排行全真七子中就要数刘处玄当家了,之后才是丘处机、王处一等人。
五位真人领着数百名弟子祭拜重阳祖师,在管弦丝竹之音下焚香祷告,殿前的香炉中火光大亮,烟气升腾而起,直飘向数十米高空才渐渐散去。
在重阳宫外,一个满脸疙瘩的丑陋老妇人跃到一株高大的松树上向祖师殿前张望,扫视了两圈未曾发现那个清瘦的少年道人,就面露愁容,片刻后才跃下来,摇摇头道:“清玄不在,难不成是学成了王重阳的武功已经下山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去跟重阳宫的牛鼻子们说话……
姑娘也是,你病了就好生歇息吧,怎么还非要我告诉林清玄?难不成还想让他来探望你不成?”
孙婆婆自顾自的嘟囔了半天,又去火房找了一通,果然没看到林清玄,就只当他是学成武功下山去了,心中一半欣喜一半不舍,忽然想起李莫愁又有些心酸,长叹道:“也是有缘无分吧,我只跟姑娘说清玄下山走了,她以后长久见不到林清玄也就死了心了。”
嘟囔着说完,孙婆婆就转身消失在茂密的林子里了。
片刻后孙婆婆就回到了古墓,在黑暗的墓道内三转两转就到了一间装饰的十分漂亮,还有许多插瓶鲜花和书画的房间。
秋后天气逐渐转凉,古墓内更是阴凉,李莫愁身穿襦裙,外面是个绣着折枝花的靛青褙子,倒是穿的十分朴素了。
她脸色苍白,时不时咳上几声,原本正坐在床上焦急的等待着,见孙婆婆进来急忙起身迎过来,脸上神态期盼,问道:“他怎么说?”
孙婆婆摇摇头,李莫愁小脸突然煞白,身如枯叶般坐回床上,颤声道:“他不敢来见我?”
孙婆婆道:“姑娘,我没见到清玄,今天是重阳宫臭道士们祭祖的日子,祖师殿外没有他,后厨火房我也看了,也没有他,我想他恐怕是学成了王重阳石室武功,已经下山了。”
李莫愁脸色渐渐又有了血色,她点点头,似乎有了气力,道:“没错,师父不再让他来,他在重阳宫也没有亲人,定然是下山去了,我也要下山去找他。”
孙婆婆慌忙捂住李莫愁的嘴,低声道:“这话可不敢说。姑娘啊,你找他做什么?他许给你什么了?你们左右不过是个少年朋友,便是有些情愫也算不得真,不要魔怔了啊!”
李莫愁默然不语,石门一动,一个和孙婆婆年纪相仿的女人走进来,她皮肤光滑白皙,两眼而温润如玉,脸色却是铁青,冷哼道:“莫愁,你还执迷不悟吗?咱们的门规是需得有男子愿意为你而死,你才能下山去,这不是祖师婆婆一味刁难弟子门人,乃是怕你们遇到负心人,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说完一番话见李莫愁无动于衷,女人沉声道:“若是那林清玄当真是良配,岂能因为我不让他来就当真不来了?便是不来,若是心里有你又岂会不言不语就下山而去?那分明是没有挂念你,重阳宫的道士都是跟王重阳一样的薄凉,你不要钻牛角尖害了自己啊!”
李莫愁这才微微动容,起身下拜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这天下男人大都贪财好色,便是出众的男子也未必把女人放在心上,若不是能遇到真心人,可以为你甘心赴死的人,你便是一味贴过去也不会幸福。”
说着话古墓掌门就长叹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孙婆婆也劝了李莫愁半天,见她神色恢复了这才放了心,笑道:“姑娘先上床躺着,我去给你熬煮鸡汤滋补身体。”
李莫愁笑着点头:“劳烦嬷嬷了。”
“伺候姑娘是老婆子的本分,有什么麻烦的。”孙婆婆说着就离开了。
李莫愁静静地坐在床边,脸色越发冷硬,许久之后才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林清玄你果真如此硬的心肠?便是下山也不知会我一声么?
我先养好身体,再跟师父学成我古墓派的武功,以后下山非要寻到你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我一厢情愿那就罢了,要是你心志不坚,自私无胆,那我就要杀了你,好解我心头之恨!”
第二七章 时光如梭
“算来浮世忙忙,竞争嗜欲闲烦恼。
六朝五霸,三分七国,东征西讨。
武略今何在,空凄怆,野花芳草。
叹深谋远虑,雄心壮气,无光彩,尽灰槁。
历遍长安古道。问郊墟、百年遗老。
唐朝汉市,秦宫周苑,明明见告。
故址留连,故人消散,莫通音耗。
念朝生暮死,天长地久,是谁能保?”
这是长春真人丘处机所写的一首“水龙吟·警世”。
意思便是王图霸业,名利功业,在时间面前都成了空,几十年上百年的荣华富贵和一国之尊,和朝生暮死的浮游也差不多,不能天长地久一切都是空。
自从林清玄藏经阁和三清阁值守后,每天火房、三清阁、藏经阁三点一线的生活。
因为古墓派掌门发下话来不许自己再去,林清玄也察觉到李莫愁对自己生出了情思,便正好借机断了联系。
所幸两人牵扯不深,现在断了正好没有多少负担包袱,李莫愁也不至于陷入太深,未来还能对男女之事有些提防,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林清玄在藏经阁除了修炼,有时候也会翻看道藏和重阳祖师以及全真七子的论集,对于丘处机的这首水龙吟就十分喜爱,时常咏念用来自省。
修行中人不记年,从林清玄发配到三清阁、藏经阁值守转眼过了快两年了,这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全真教道士虽然不修符箓,但也要做斋蘸法会,今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全真道人自然是要召开超度大会。
山上由刘处玄、王处一两位真人领着来做超度大会,不少年长的三代弟子们和谭处端、郝大通两人则是下山去大州府主持法会去了。
马钰远去大漠至今未归,孙不二和丘处机则是分别去了江南宝应和中都燕京。
林清玄身为道门中人,在这种盛大法会中本来也要参与,可是郭志瑞因为之前追打林清玄时出了仇就一直针对冷落他,两年来只让林清玄做活却不让他露面。
今天也是一样,天不亮林清玄就跟着其他火工道人一起布置会场,准备香烛符纸等,等到卯时过了,红光满面的郭志瑞就出来把林清玄等几个他不喜欢的火工道人赶走,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等候两位真人前来。
林清玄如今修为日深,道家修心养性的功夫也渐渐起了成效,倒是丝毫不把郭志瑞放在了眼里。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修炼了道家玄功以后三年多,尤其是近两年林清玄全力修炼易筋锻骨章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随着易筋锻骨章的修为日深,根骨资质不断改善提升,加上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修炼中也在夯实基础,为将来打通任督二脉积累基础,所以近一年林清玄的修炼速度就开始明显的提升,不过到三个月前就固定了下来。
林清玄估计是自己的根骨资质已经提升到了最好的程度了,虽然不能再提升,但是对比起来,现在每天修炼的内力提升成度都比得上两年前的五天了。
两年来的努力修炼换来了如今的内力深厚,林清玄十分自得,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平静中却不断提升实力的生活,这种提升比前世挣钱攒钱还要快乐百倍。
林清玄如今即将15岁,不仅个子长高了,连唇边也长出了绒毛,穿着大袖飘飘的道袍也越发有了出尘之气了。
林清玄回到了藏经阁,先是慢吞吞的把书架清扫一遍,又把各类书籍整齐摆放,最后才坐在一旁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瞬间入了定,林清玄先是搬运了一个周天功力,待到腹下丹田到十二正经全都真气充盈,诸穴暖融鼓涨,周身舒适犹如泡温泉一般,林清玄这才睁开眼睛,道:“按照全真大道歌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说法,我的内功修为如今已经达到气盈诸穴,可开始贯通奇经八脉的程度了,就这份内力修为,已经在内家高手中跻身一流了。
我去年的内力修为就接近了孙不二,三个月前应该几乎可与郝大通并驾齐驱了。
现在又有提升,恐怕全真七子中除了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的内力能胜过自己,其余四子怕是跟自己相差仿佛了。”
林清玄在山上已有三年半之久,对全真七子也都有所了解,更知道马钰的修为,所以对自己的内力修为达到了什么水平也定位十分准确。
林清玄知道自己如今还没能把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修炼到两年前天演镜映照马钰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时的最高深之处,不过也相距不很远了。
再对比孙不二的修炼经验,所以林清玄自忖自己的内力修为在全真教内应该能刘处玄、谭处端两人相差仿佛,也许是略胜郝大通,或者胜过孙不二一筹了。
全真教玄门正宗的武功修炼起来从来没有心魔差错,便是意念境遇有误,也不至于引动太大的问题,所以林清玄感觉自己今日十二正经诸穴借满盈了,也不迟疑,当时就捻起胸前的一根铁镖朝前一抛。
一抹银亮闪动,那枚铁镖就正巧卡在了门栓上,如此加固,门外便是有人也定然是推不动了。
将门固定好,林清玄就按照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法门开始先从阴跷脉、阳跷脉一路向上贯通。
奇经八脉天生堵塞,其中任督二脉最为难通,几乎可以说是若无机缘只得等待。
其余的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阳维脉、阴维脉想要贯通,若无无比深厚高明的内功,或者是通脉的功法秘籍,想要贯通几乎可以说是无比困难,希望渺茫。
林清玄现在的内力已经可以说是深厚了,但是要想凭借内力冲破奇经八脉的任意一脉还差距极大,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易筋锻骨章虽然高明,但是却只是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疗伤”、“解穴”三篇内功中的一篇,只是九阴真经中的普通内功心法,所以其中都没有打通奇经八脉的法门。
九阴真经中最高深莫测的“九阴神功”还得是梵文所写的“总纲”心法。
除了修炼九阴神功,再想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功法打通奇经八脉,就只能修炼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其他神功玄功,林清玄所学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恰恰就是能够打通奇经八脉,甚至有助于打通任督二脉的玄门正宗真功,所以林清玄就按照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全真心法开始修炼。
由于全真心法是从脚底向上运转修炼,从全真大道歌道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都是一脉相通,所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贯通奇经八脉的高深之处,也是要从脚边起始的涌泉穴而出,想要贯通的首要经脉自然是从脚下穴位自下而上的阴跷脉和阳跷脉。
第二八章 内力大进
林清玄先是把真气搬运至最为充盈的状态,然后才运转内力自脚底涌泉穴而出,先走阴跷脉下端第一穴的照海穴。
因为林清玄有着马钰那修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十多年的经验,此时内力也积攒深厚,浑厚的真气初入照海穴时还有些生涩,待到在穴位上打了个转就越发灵动了。
温养片刻后真气在林清玄的心念控制下向上一条,林清玄心中好似听到了一声“噗”,然后真气就从照海穴直冲而上,犹如在其他经脉中穿行一般的朝着上方胫骨内侧的交信穴而去。
林清玄心头微喜,知道阴跷脉从照海穴向上的开端一段就算是突破了。
连接奇经八脉的穴位其实也是十二正经的诸穴,只不过所贯通的方向与十二正经迥然不同,一脉之间又只有寥寥数穴关联,所以在贯通之前可以说是并不存在此脉。
林清玄将阴跷脉的初始一段贯通,要向上就是非常干涩,甚至可以说是无迹可寻。
不过林清玄有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这部道家极上乘的玄功相助,又有马钰修炼经验在身,丝毫不慌,只是运使真气如法炮制,片刻后那股浑圆暖流就从交信穴一路上行,最终自前阴,右腹、右心、右锁骨抵达了右眼睛明穴。
这奇经八脉贯通十二正经,乃是调动体内正气,激发潜力的神异经脉,阴跷脉从足少阴肾经出发,到足太阳膀胱经结束,贯通这条经脉增加内力还是应有之意,还能激发潜力使人目力倍增,膂力大增。
林清玄一鼓作气将真气从脚贯通到眼角,只觉两眼酸麻,浑身筋骨劈啪作响。
忽然振衣而起,林清玄体内真气暖流从阴跷脉循环而动,与十二正经的真气贯通而动,宛如江河同流,引得诸穴内的真气同时打旋。
“阴跷脉打通了!”
林清玄轻轻一笑,淡淡说道:“下一个便是阳跷脉了。”
抬头看向门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林清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觉腹中十分饥饿,从怀里摸出一些蜜饯肉干吃了才好些。
估摸着怎么也过了七八个时辰了,于是林清玄就起身取了铁镖,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阴跷脉已通,林清玄体内真气处于震荡活泼的状态,此时十二正经各穴内的充盈内力瞬间流入新贯通的阴跷脉,然后在林清玄下意识引导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流转循环中慢慢壮大。
片刻后林清玄就侧卧睡着了,等到外面三声鸡叫醒来,忽然感觉丹田真气充盈。
闭目细细感觉,就露出了微笑,道:“只打通一条阴跷脉便令我真气增加三成,若是尽数打通怕是可直追五绝了。
不过只是现在的内力修为也可以确定是略胜郝大通了,甚至能说是小胜了,只是不知比起刘处玄和谭处端来又怎样?”
起身洗漱,然后就听到前殿的钟响,林清玄一愣,听着是连响了九声,而且钟声甚急,就知道是掌教真人召集众弟子的号令。
心头一动,暗道:莫非马丹阳已经回山了?
掐指算了算,马钰离山已经有两年半了,除去前往北方大漠来回的时间,待在草原教郭靖全真心法的时间也有两年了,这么算算果真是时候归山了。
林清玄急忙给穿戴好衣物,栓好门就前去大殿,到了殿前见数百名黄冠已经到了。
林清玄身份低微也不朝前挤,看到不远处是孙道人和几个相熟的火工道人就走过去。
既然见面也不敢说话,只是相互点头致意,然后就见赵志敬、尹志平等真人的首座弟子招呼一声,众道人就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大殿。
林清玄走的靠后,进了大殿就看到中央摆着七个蒲团,仅有五个有人落座了。
正中的道人须发花白,头上三个发髻,身穿的宝蓝色道袍一尘不染,左手还托着一根拂尘,正是全真教第二代掌教真人丹阳真人马钰。
马钰右手的两个蒲团空着,再往外坐着谭处端,左手则向外一字排坐着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
刘处玄甩了甩拂尘,道:“掌教真人昨日下午归山,来不及主持中元节的大会,所以你们都还没见礼。
掌教两年不在宫中,我教又添了不少新面孔,还需得好生拜见掌教真人,听他的教诲,我教弟子都上前拜见掌教真人吧。”
众弟子轰然应诺,然后由赵志敬等七位首徒带着上前叩拜施礼,火工道人身份低微不得上前,只能在门内跪下叩首。
“弟子参见掌教真人(掌教师尊、掌教师伯)!”
“孩子们速速起身吧。”
马钰挥挥手,见众弟子爬起来,才扭头呵呵一笑,道:“我不在的时日,我看刘师弟你们掌管的尤胜往昔,倒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惭愧了。”
刘处玄轻笑道:“我等也是按着师兄你走之前定下的调子做的事,每年招收弟子上山,开设下院,招收俗家弟子……做的便是不错也是你掌教真人的功劳了。”
“刘师兄说的不错。”王处一抚须道,“幸亏掌教师兄你回来了,自前天中元大会结束,昨日我们接收各地送来的金纸银钱花烛香油哪个不是忙的晕头转向?就是志瑞哪个最会算计的脑子也打错了三次算盘,以后这些事情师弟是不敢再管了。”
郝大通也插话道:“呵呵,就是,师兄你出去潇洒了两年,却不知咱们全真教这两年越发鼎盛,这几天五岳和玄武山、罗浮山、丹霞山等各处道观都来找咱们要人,咱们几位的道场也缺人手管理,我正发愁,您既然回来了,那就静听掌教真人谕旨了。”
马钰两年不曾回山,几位师兄弟见面就十分亲热,倒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马钰微笑摇头,道:“也罢,几位师弟劳累的多日,为兄便准你们歇息几天。”
刘处玄点点头,几位真人也都收了笑脸,王处一问道:“志敬、志平,各脉新收的弟子呢?还不引他们拜见掌教真人?”
赵志敬和尹志平急忙答应了,然后各自点了一些少年道人上前拜见,马钰一一看去,时不时出言勉励。
马钰在前面跟全真七子的真传弟子们热热闹闹的说着话,林清玄则静静地站在人群后面,心中咂舌惊叹。
“现在已经是7月17日了?原来我打通阴跷脉竟然耗时一天一夜还要多。
当时是七月十五的下午,功成时是几个时辰前的晚上,恐怕有十三四个时辰了,怪不得我方才出定时饥渴难耐。
看来以后再要打通经脉的时候不能一味沉迷其中非要一举功成,要学着马钰,保持进食才好。
不过我打通阴跷脉已经是勉力而为,剩下的经脉越发困难,想要再行通脉,恐怕最少还要一月的静修积累了。”
第二九章 执事道人
半个时辰恍惚而去,待到众多新弟子上前分别见礼后,刘处玄微微摆手,几位首徒就知道师伯师叔们是有话要说,于是带着众弟子道人就退了出去,然后又亲自进入大殿内伺候。
林清玄出得殿来正准备回藏经阁,忽然见孙道人从自己招手,于是急忙过去。
冲着孙道人拱手笑道:“孙师兄,怎么了?”
孙道人身边站着明纯道人、明成道人、五羊道人、鹤庆道人等几个相熟,关系也不错的火工道人。
这些火工道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明成道人也比林清玄大上两岁。
“自从前天超度大会以后,下半个月咱们重阳宫就没什么事了,咱们几个刚领了月例银子,心里想着天气渐冷,就买了些小菜小酒,走,一起去喝点去?”
孙道人拉住林清玄笑着说道。
林清玄笑着跟几个道人见礼,然后就点头道:“也好,我自从去了藏经阁就少跟诸位师兄团聚,今日正好,只是我什么也没准备,就只能沾沾诸位师兄的光了。”
“自家兄弟,说什么客气话?”
“林师弟你整日在藏经阁足不出户,我们都还以为你捡到了重阳祖师的武林秘籍,在偷偷修炼呐?”
“哈哈……”
众人哈哈一笑,然后就回了后厨。
孙德生孙道人以及明纯道人和几个道童先把饭菜搬到食堂,然后才回到从后厨,在炉灶边取出一个食盒,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凉菜,还有他提前焖好的肘子、东坡肉、黄焖鸡等。
厨房没有餐桌,众人搬来一个木板所以架在板凳上做桌面,然后就将冷盘热菜摆好,又有明成道人和五羊道人取来两坛烧酒,打开封泥给众人满上。
孙德生是众道人里的头,就举起酒碗,说道:“师兄弟们,咱们今天算是人齐了,就好生热闹一回。”
“好的,敬孙师兄,敬诸位师兄弟。”
……
众人端起酒碗各干了一口,林清玄算是第二次喝酒,之前跟着孙道人下山取货时也喝过一次,当时感觉那所谓的佳酿也不过如是,口感味道还不如后世的啤酒。
不过这次一入口,林清玄就感觉这次的酒味道很好,就像浓郁,入口清冽甘甜,忍不住称赞道:“好酒!”
“这酒是咱们咸阳的澧泉烧,味道最好,还是十年陈,可是孙师兄舍了好大的面子才买来的。”
“哦,那自然是好酒了。”
林清玄虽然武功修为在全真教已是一流,按理说早就不是跟这帮火工道人一样的角色,可是林清玄道家玄功修为越深,对道家经典感悟也越深,心镜若水虽然还谈不上,但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浮躁和多思多欲之人了。
林清玄很喜欢跟孙德生、明纯、五羊等道人在一起的感觉,这种自然舒服亲近的情感让他感觉像是有了家的温暖。
众人吃着喝着,还谈论着全真教内外的江湖趣闻,不一会儿就将一坛澧泉烧喝光了,孙德生又开了一坛,有喝了片刻就有明纯道人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了。
鹤庆道人和明成道人嘲笑了明纯几句就谈论起了于他们火工道人也算个机缘的时候,两人赞叹片刻就拱着孙德生去请掌教真人发个慈悲,也好出去做个一方主持观主,以后自家兄弟也能够跟着沾沾光。
林清玄听的一头雾水,仔细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苏子和近些年全真教发展迅速,在各省各地开设下院道场,不少名山大川年久失修的宫阙道观也都被全真教收下,然后派遣门中的弟子和老成资深的火工道人去管理各地的下院道场。
所以全真教重阳宫内虽然每年都招收弟子和道童,但是资质有限的弟子传授了武功培养几年就会发配到各地主持下院了,因为接受的下院够多,有的时候也会派遣火工道人去做观主,因此这对于孙德生、林清玄等道士而言也算是个机缘。
林清玄听了以后琢磨起来,不等说话五羊道人据摇头道:“清玄你不用瞎想了,咱们几个资历都浅,要说有希望的还就是孙师兄了,他老哥可是侍奉过重阳祖师的,要是愿意跟掌教真人说一声,定然能被外放做个观主。”
林清玄知道众人都喝多了,也不觉得话语冒犯刺耳,反而笑道:“五羊师兄说的正是,孙师兄,你去跟掌教真人说一声吧,你也算是咱们全真教的老人了,丹阳真人会给你面子的。”
众人都起哄劝孙德生,可是孙道人却摆手笑道:“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在重阳宫待了整整三十年,我对这里感情深着哩,可不舍得离开。”
众人见孙德生态度不似作伪也就不再劝了,等到半个时辰后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然后各自相搀扶着离开了。
林清玄内力深厚,便是不运功逼酒和尚两坛也是全然无事,所以他最后起身帮着孙道人收拾碗筷。
等到两人把东西都收拾好,孙德生突然转头看向林清玄,目光炯炯的问道:“清玄,你想下山吗?去外放做一方观主,可动心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想起自己功力有成,也动了去寻觅襄阳城外剑魔剑冢的念头,就说道:“师兄说笑了,我才上山多久?怎么有福分出去做观主,不过若是能跟着哪位师兄去做个执事道人也满足了。”
孙道人听到这里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年纪轻轻不甘心在重阳宫枯守,给!”
说着孙道人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信笺,递给林清玄。
林清玄心中诧异,接过来取出信封里的信纸展开一看是马钰的笔迹,仔细一看内容就脸色一变,看向孙道人,问道:“师兄你……你怎么为我求了掌教真人!”
孙道人嘿嘿一笑道:“我这把年纪还出去做什么?倒不如给你个机会,我知道你心里藏着未曾出鞘的宝剑,就跟那些山下的读书人憋着考科举做高官的念头一样,你是想要学得武功,也想做个真人的念头,我都知道。
可是掌教真人他们不收你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你求个外派的差事,以后出了终南山,你混成什么样就看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你孙老哥也是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孙德生说着还不住地点头,最后抿着嘴唇拍了拍林清玄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掌教真人一定会给我面子,所以昨天晚上就去求了他老人家,他给我写了这封荐表,说是地点任选,只是你的年纪太小,做不得观主,只得先做执事道人,若是以后观主调动了再提拔你。”
“清玄师弟,你快想想,要去哪里做执事道人?想好了我带你去向掌教真人他老人家叩谢恩典。”
第三十章 武当紫霄宫
自从林清玄到了后厨,孙道人一直对他照顾有加,林清玄也对孙德生十分尊重,是真心当成了自家的大哥。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孙德生才把掌教真人写的道官宫阙执事道人的荐表任书交给了林清玄,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他昨晚就提林清玄考虑周全,求得了这一纸荐书,只消林清玄想好了去处便可拿着荐书走马上任了。
起点是个全真教外放下院的执事道人,地位权利仅次于观主,未来更是还有希望做到观主主持的位子,可以说是火工道人的最高追求了。
林清玄虽然已经有了一身上乘的全真玄功,也从来不想着追求名利和做什么观主了,但是此时全真教的各种武功都已经修炼了,所需的也不再是学习功法,而是安心修炼就好了。
不过在哪修炼都一样,更何况林清玄也早就想着去剑魔剑冢看一看,见孙德生老兄已经为自己求来了外放的荐书,也不拒绝了。
心中暗道:“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正巧我现在武功修为也跻身江湖一流了,孙师兄就为我送来了外放的机会,我现在完全可以行走江湖,正好去寻找寻找机缘吧。”
林清玄心中十分感动,冲着孙德生躬身施礼,道:“多谢师兄为我着想,为弟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了。”
孙德生微笑的扶起林清玄,柔声道:“自家兄弟说这话就外气了,不过此事你切记不可声张,免得引火上身。”
林清玄心头一凛,知道孙德生是怕其他的火工道人知道嫉恨自己,反而要生出奸计坏事,所以方才他连关系交好的明成、明纯、五羊等道人也瞒着了。
林清玄知道其中的厉害,忙沉声应诺,孙德生继续问道:“刚才你也听他们几个谈论外放的事情,他们说了许多地方都不错,你可有意向?”
林清玄指了指南方,道:“我想去武当山。”
孙德生点点头道:“那里也是一处洞天福地,虽然道观宫阙年久失修,但是方圆数百里也并无什么像样的江湖门派,若是长久经营也有不少好处,好,我们吃了酒也不便拜见真人,等到明天一早你和我去想掌教真人叩头谢恩,然后你就可以去武当山紫霄宫做执事道人了。”
方才明纯道人他们说了不少下院道观,其中就说到了武当山紫霄宫,原本武当山是正一教的地界,后来道宗皇帝被俘虏以后大宋南渡,正一教也失了朝廷的供奉,武当山的紫霄宫就失去了往日的辉煌,等到丐帮在洞庭一侧的君山设立总坛后,湖南湖北的道教佛教势力也慢慢的发展不起来了。
所以如今武当山上只有破败的紫霄宫和一个五龙观还在经营,不过五龙观仍是正一道的道场下院,而紫霄宫已经改为了全真教的门庭,只是如今还没有派去观主道人经营,只有一些普通道人在支撑着门庭。
林清玄对孙道人的安排自然是并无不可,回到房间运转搬运内力,不到一炷香就精神振奋,酒气全无。
待到酒意尽去思维清晰了,林清玄才越发的感激孙德生师兄,虽然出去做什么执事道人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即使没有执事道人,自己也可以申请外放去南方下院道观做火工道人,仍然不影响去江湖上寻找机缘。
但是孙师兄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身怀上乘玄功,他能够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也算是真把自己当成亲人了。
想到此处,林清玄心头一暖,喃喃自语道:“孙师兄,等我武功大成不惧全真七子了,便能堂堂正正显露武功,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林清玄正在洗漱就见到孙德生推门进来,腋下还夹着一身崭新的杏黄色道袍。
“师弟,这是我送你上差的道袍,以后要做执事道人了,就不能老穿做火工的窄袖灰土道袍,这件袍子才配得上咱们林清玄道长。”
林清玄笑着接过道袍和庄子巾,然后急忙擦擦手就跟着孙德生去了别院拜见马钰。
马钰言辞严厉的勉励了林清玄几句,然后才说道:“清玄你没有武功在身,长途跋涉恐遇不幸,你年纪也小,到了武当山上没有武功也恐难服众,我已令我的五弟子吕志堂去紫霄宫做主持,你便随他同行,路上他可保你平安,也能传你几手保身立命的本事,到了紫霄宫便是你们二人商量着做事了,切记不可意气用事,欺辱旁门,坏了咱们全真教的名声!”
“弟子谨遵掌教真人教诲!”
林清玄本来已经起身了,闻言又躬身下拜。
马钰正要再说话,忽然住口,林清玄也眼色一动,片刻就听到门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弟子吕志堂,求见师尊。”
马钰淡淡道:“进来吧。”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送到了院外屋内的每个人耳中。
林清玄知道马钰这是玄功精深,早已能随心而为了,他心头一凛,知道自己的功力比起马钰还相差很远,这一手传音入耳的功夫自己就万难做到了。
林清玄心头正在警醒自己不可自大,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凑屋外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个中等身材,皮肤光滑的四方脸青年道人,这个道人一脸正气,步履稳健,林清玄搭眼一看就知道根基稳固,底盘扎实。
武功高低暂且不说,就是这份扎实的根基在三代弟子中已是为数不多的了,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是内力已是初具规模,林清玄心头暗自称赞:不愧是掌教真人一脉的弟子,下盘功夫比起尹志平也要强上许多了。
“弟子参见师尊。”
吕志堂进屋来先是冲着林清玄和孙道人微笑点头,然后才跪在马钰身前行礼。
马钰右手虚扶,道:“起来吧,你跟孙师兄、林师兄也不算陌生人,以后去武当紫霄宫做主持道长,可要跟清玄好生配合,他这两年长进极大,在后厨做的不错,到了三清阁和藏经阁值守也没出过纰漏,更是毫无怨言,若是德生不求我,我也早就盘算着放他去做个下院首领,只是他年纪还小,又没有武艺傍身,只能先跟着你了,待过几年你回宫履职便着他接替紫霄宫主持一职。”
马钰当着孙道人和林清玄的面嘱咐了吕志堂,既是堂堂正正,也是显露出了对林清玄的爱护和对孙德生的尊重,更有对吕志堂的栽培,三人闻言都心中颇觉满足温暖,同时躬身,道:“弟子多谢掌教真人呵护之情(师尊爱护之情)。”
马钰微微一笑,拂须道:“你们也不必客气,清玄资质虽差,但是这几年看着越发灵巧了,我想着兴许是开窍了,志堂你在路上可以传一些堪用的,便宜行事的拳脚擒拿的功夫给他,或者是拣一些外门功夫传给他,以后也能做你的帮手,带你走后清玄也能镇住武当紫霄宫了。”
“弟子遵命。”
第三一章 找寻剑冢
说是去武当,但是许多事情还没准备妥当,尤其是林清玄也跟着吕志堂,自然不好催促。
过了半月左右,吕志堂才知会林清玄已经准备妥当,过几日便要下山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时其他火工道人业已知晓了情况。
因为木已成舟,这些火工道人虽然有些嫉妒林清玄,但是碍于孙道人的面子也不好表现生疏,反而都找到藏经阁送给了林清玄几十文钱的盘缠。
林清玄能推辞的就都推辞了,实在推辞不了的就心中暗自记下。
等到过了八月十五,林清玄就辞别了马钰和孙道人,当即就收拾行囊跟着吕志堂下山了。
吕志堂沉默寡言,性情温和,又有马钰的嘱托,一路上对林清玄照顾有加,过了秦岭地界气候就越发温暖湿润,吕志堂也开始传授林清玄一些全真武学的散手擒拿的杀招。
这些武功散手林清玄早就烂熟于心,当真用起来比吕志堂还要厉害百倍,不过为了不露底,也就装模作样的学了几招。
时光如梭,一晃七八日,林清玄和吕志堂两人转眼就到了商南县。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少在客栈城镇歇息,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吕志堂就笑道:“这几天咱们总算出了武关道,好在时运不错摘了不少珍惜药材,到前面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我等下给你写个方子,你去买些药材用具,正好将药材都焙制了,以后也能炼制九转灵宝丸。”
全真教诸道自重阳祖师以下都兼修医道,只不过各人不同深浅不一,七子中最擅医道的是马钰和丘处机、王处一,所以王重阳传下许多药方灵丹也是三位真人一脉得以继承最多。
九转灵宝丸便是全真教内最好的疗伤圣药,虽不能滋补精血,恢复元气,但是治疗内伤外伤却是效果极佳。
林清玄闻言急忙答应,道:“小道明白,吕道长吩咐就是。”
片刻后两人就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林清玄先进去看了看卫生,见还行才把吕志堂请进去。
要了两间上房,不一会吕志堂就凑够房中出来递给林清玄一张红笺继而一锭银子,道:“去把这些买回来吧。”
林清玄接过就快步离去,片刻后背回来一大包药材用具,又向后厨讨要了一些木炭盆锅,都一股脑搬进了吕志堂的房间。
吕志堂笑道:“这炮制药材十分麻烦,你且在一旁等候,我若用什么便招呼你。”
林清玄点点头,吕志堂就用清水洗干净双手,拿起小刀便切起了粗大的百年黄精和何首乌等,待到切好了就让林清玄端去用黄酒浸泡。
林清玄早就激活了天演镜,全真教秘传的道医之术和炮制炼制药材灵丹的本事也就一点一滴的开始浮现了。
同行七八天林清玄早就知道了吕志堂内力不错,但是武功不高,但是马钰的医术他却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两年重阳宫开炉炼药,吕志堂也一直是打下手的角色。
行走江湖难免磕磕碰碰,林清玄对于医术倒是十分重视,全程一刻不敢怠慢,不断鼓动内力加速天演镜的映照速度。
等到两个时辰结束后,吕志堂一边用打开锅盖检查着九蒸九炙的药材,时不时捏起几个闻一闻尝一尝,片刻后才满意的点头道:“总算是没有糟蹋宝贝,这些药材阴干半年以后就能开炉炼制九转灵宝丸了。”
林清玄微笑恭贺道:“恭喜观主制药成功。”
收拾完东西,林清玄就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看着天演镜上密密麻麻的医书药经和吕志堂制药炼药的心得经验,林清玄念头一动,各种医经药经和心得经验都化作星光融入了林清玄的脑海中。
林清玄感觉脑袋一热,片刻后就仿佛学习道医技艺十多年,不过九成的精力却都是放在了识药辩药和制药炼药上面了。
林清玄知道那是因为吕志堂刚才没有显露出诊脉看病的本事,天演镜自然观照不出医术了。
不过林清玄所求的本就是这点炼药识药的本事,这和他心中一个想要印证的埋藏的预想有关,所以见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精通百药的道医,林清玄就忍不住摸了摸嘴角下巴的绒毛,心中暗自说道:“看来明天就可以找个理由与吕志堂分手,先去寻觅独孤求败剑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林清玄便找到吕志堂,因为药材阴干还要好几日,林清玄就借口已经临近武当山,他要先去紫霄宫整饬一下,等到吕志堂到了也好有个规矩干净的道宫。
吕志堂点点头,道:“你现在散手练得扎实,只要不是遇到江湖好手都可保无虞,况且也没人敢招惹咱们全真教,我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你就先去武当山吧。”
林清玄离了商南县却并没有一路向南直奔武当山,而是问了几个商行方向位置就朝着东南方向疾行。
这次没了吕志堂在一侧,林清玄也放开了手脚全力施展了轻功身法,宛若奔马穿梭在山林中,速度越来越快,片刻后就只剩下一道灰影在林中闪动,每跳动一下就向前一丈,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跑出了一百多里地远。
走山路比起平地奔驰要难上数倍,林清玄却越走越精神,身上的道袍不曾被一根树杈荆棘刮破,连个泥点草皮也没有沾染。
林清玄体内玄功自行运转,若是全力奔行便可支撑四个时辰,可若是留有五成余力便是跑上一天也能内力充沛,不觉疲惫。
等到下午的时候,林清玄就看到了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江,上面大小帆船随波逐流,他微微一笑,道:“汉江到了。”
走到江边,见到一艘乌蓬小船停在不远处,一个渔夫正在拖拽渔网。
林清玄朗声说道:“船家,可否载我一程?”
这一声喊林清玄已经用上了玄门内功,纵然江面上风声呼呼,那渔夫仍旧听的清清楚楚,转身看到就慌忙收了网,将船划到岸边。
林清玄问了船费便登船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渔夫显然也是个信仰神佛之人,不敢怠慢,扳着桨小船就一溜烟的朝着下游的襄阳而去。
……
襄阳城被誉为“南船北马,五省通衢”,周边算是平原,所以没有大山脉,但是三五十丈高的小山却有不少。
自从金宋南北分治,这襄阳就成了南宋抵挡金军南下的第一道屏障,若是襄阳有失,则金军便可控制长江,顺流而下直取临安。
所以近几十年里金宋在襄阳征战不休,周边数百里都荒无人烟了。
这一日,在襄阳城外数百里的一处荒谷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背着小包袱的灰袍道人,眉清目秀,皮肤焦黄,头戴方巾,腰跨长剑。
在长草过膝的谷口转悠了一圈,林清玄皱眉道:“我在襄阳城外寻觅了半个月,也就看着这个最荒芜的地界像是剑冢所在了,只是我记得谷中除了那个神雕,还有许多肉角金蛇,这可是跟情花一样,只是记载在佛经中的上古异种灵物,兴许有毒,我还要小心一些。”
嘟囔着,林清玄就打开包袱,把自己从襄阳城配好的驱蛇药粉洒在身上,重点是腰身以下,尤其是两脚小腿上更是毫不吝啬,三两下就将一大包药粉用尽,连裤脚布鞋都染成了黄褐色。
第三二章 神雕
做足了准备,林清玄才走进荒谷,越向前行越是幽静黑暗,入眼就是古树枯藤,杂草丛生,有的地段能没到林清玄的腰端。
林清玄唯恐被蛇虫咬到,于是一路挥动九真剑清除眼前的杂草灌木,然后才慢慢前行。
行了大约数里远,林清玄感觉就到了谷地,抬头四望就见都是连绵的山脉,只不过这些山虽然险峻嶙峋,高度却远不如终南山的一成。
又在四周探寻了小半个时辰,林清玄绕过一株大树忽然眼神一缩,见到了远处一块大石上窝着一只巨大的怪异老雕,它身形肥硕,全身毛色黄黑,翎羽疏落,两翅短小,但是钩嘴弯曲明亮,头顶还有一个血红色的大肉瘤,这么独特的形象,林清玄却哈哈一笑,笑道:“耗时半个月,总算没让我空跑,神雕果然在,那这里定然是剑冢了。”
此时时近黄昏,神雕正窝在大石上晒着太阳,听到声响就突然抬起头,两只鹰眼锐利的看向林清玄,脑袋还歪了歪。
林清玄知道这只神雕是独孤求败隐居在荒谷的伴侣,自从独孤求败死后就一直在荒谷内守着剑冢生活,以谷内独有的
菩斯曲蛇为食,不知不觉就活过了鹰雕的寿元,数十年后反而仍旧活蹦乱跳,虽有可能是异种神雕的缘故,但是那佛经中方才记载的菩斯曲神蛇也未尝不是延寿的良药。
林清玄知道连天龙时期的大高手都不能成仙做祖,飞升而去,自己想做仙人也是万难,不过若是完成长生延寿的小目标,却并不算难了。
原来林清玄三年前就早已心中有了盘算:
如果是天龙时期那自己就要从逍遥派的长春不老功入手,据说云南还有什么不老泉,那无崖子、天山童姥武功高强不说,还驻颜有术,甚至能返老还童,如果不是意外身故,恐怕活个一百多岁易如反掌。
倚天时代想长寿靠功法就不容易了,但是张三丰可是活神仙,活到一百二十多岁还精神矍铄,武功通玄,也不知多少岁仙逝的,能学习太极神功和九阳神功自然也有机会效仿老张。
不过林清玄却最庆幸自己来的时代是射雕时期,这个时候求长生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甚至有机会超过老张,超凡入圣。
因为双雕时期,襄阳城外荒谷内有着一个神奇的异种大雕。
林清玄知道最长寿的雕也不过是能活四五十年,而怪雕是独孤求败的伙伴,独孤求败是黄裳隐匿不出的那四十年间天下第一的人物,算起来距离现在最少也有五十年以上的光景。
按理说怪雕早就该寿终正寝了,可是这位“雕兄”不仅活着,还活到了四十年后。
这说明了这只雕的寿命是最长寿雕的正常寿命的三倍以上,是什么导致的这种原因?
林清玄很自然的就认定是谷中的那种奇怪的菩斯曲蛇,这种蛇是佛经中单独记载的灵物,杨过吃了几十个蛇胆就内力气力双重提升,可见怪雕就是因为每日以此蛇为食,积年累月故而成了超一流的武林高手,还获得了三倍的寿命。
当然,若是神雕本就是寿元比寻常金雕长寿的异种也是可能,但是它再是异种也不过能多活个二三十年吧,可是实际上却活了百年以上的寿元,如此看来那佛经中才有记载的菩斯曲蛇和那情花一样,都是颇具灵性把宝物,长久服食定能延年益寿。
所以说,林清玄不管是应了孙道人的要求愿意下山,还选了武当山紫霄宫,还是用天演镜学得吕志堂的医药之术,根本目的自然是盯着了这些上古灵蛇了。
什么剑魔遗留的武功倒还在其次,对于林清玄而言最当紧的绝对是研究研究菩斯曲蛇,若是能确定它可以助人长生延寿,那自己也就当真有了信心超越古往今来的大宗师们,求得一个超脱飞升。
林清玄三年前想的是自己拜入七位真人座下,学得玄功真传后,只要等到功夫小有所成便可下山历练,然后必须要去襄阳城外寻找剑冢荒谷,到时候吃着灵蛇,武功也突飞猛进,只需要隐居一二十年,再出山就当真是天下第一了。
而且林清玄也私下推断,自己若是得了灵蛇蛇胆和一身血肉营养的加持,活个120岁的小目标也不在话下,毕竟根据怪雕的表现推论,自己活个二百多岁也不成问题。
林清玄脑海中对于进入荒谷寻找神雕不知模拟了多少遍,也早就通过回忆原著确定了神雕性情单纯善良,智商也不低,跟随独孤求败生活早就培养出来灵性,也亲近人类,自己只要当真用心亲近,以诚相待,神雕一定不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
所以,林清玄一露面就光明正大的显露身形,同时在神雕看向自己的时候也不躲闪,只是拱手施礼,道:“没想到荒谷之中却能遇到灵兽神雕,不知雕兄能听懂贫道说话吗?”
听了林清玄的话,神雕咕咕叫了两声,然后从大石上站起身向自己走了几步,露出了两条粗壮如桶的下身,两个爪子更是利爪弯曲,老皮虬结,十分骇人。
普通人见到神雕这样的怪物基本上都是喊打喊杀,便是不敌视也难免心生畏惧。
林清玄心中早就知道神雕是何等存在,因此心中就无所畏惧和敌视,虽然见到神雕起身靠近也神色不动,仍旧是面带微笑,岿然不动。
神雕到了林清玄身前,转了一圈,低头用长喙敲了敲林清玄腰间的九真剑,突然咕咕一叫。
林清玄见神雕一直看着自己的佩剑,心头一动就连鞘拿下九真剑,问道:“雕兄要做什么?”
神雕咕一声,长喙犹如一把利剑,又像一把长枪点向林清玄胸口。
林清玄虽不知神雕为何向自己动手,但心中却不紧张,担心拔剑的话九真剑太过锋利会伤到神雕,林清玄连鞘一摆,就以全真剑法招架。
长喙点中剑鞘,林清玄只觉一股沛然难挡的巨力从剑上传来,他忙运力相抵,十成功力倾泻而出才令手腕不至酸软。
神雕好似武林高手一般,左翅膀已然朝着林清玄右腰眼扫来,翅膀虽短小但却有狂风吹动林清玄衣袍。
林清玄心头一凛,知道难以躲闪,急忙后撤一步,九真剑斜横抵挡。
翅膀扫中剑鞘,林清玄两手巨震,虎口发麻,不能反映,神雕右翅便已挥到面前。
狂风扑面林清玄呼吸一窒,慌忙剑交左手,右手五指列张朝前一点。
五个手指碰到神雕翅膀就是剧痛袭来,林清玄倒退半步,左手执剑一甩就用出了全真教中高明的剑术精要——“一气化三清”。
第三三章 菩斯曲蛇
一气化三清这门剑术精要在全真教内也是七位真人概不外传的最上乘剑法了,林清玄是得自李莫愁之手的《石室秘籍》。
这门说是剑法,其实并没有固定招式,但是变化精微,高深莫测,练成以后却能在出招时把全真剑法一化为三,用出来一剑便等于三剑,自然威力无穷,乃是重阳祖师剑法的精要绝诣之一了。
林清玄全真剑法早已练得精熟,武学修为又高深如全真七子,如今虽然是第一次用,手腕一抖,一招全真剑法中颇为厉害的“悲歌击筑”就用了出来。
而且剑鞘闪动间赫然便如同两把长剑同时用出来“悲歌击筑”削向神雕,这一招虽然只是一气化二清了,但是林清玄用的是左手,若是剑归右手多半就能“化”出三清了。
神雕见林清玄这一剑高明,咕咕叫了两声,速度顿时快了三成,长喙甩出就直接衔出了九真剑。
长喙犹如大钳子紧紧夹住剑鞘,林清玄左手本就无力,手腕一震就抽手退后,赞叹道:“雕兄好本事!”
神雕把口中的九真剑放在林清玄手里,然后才欢喜的摇晃了两下,咕咕叫着。
林清玄感觉到了神雕对自己的善意,思索片刻,忽然笑道:“哦,方才雕兄见我佩剑就故意试探我的剑法,见我自始至终都不愿拔剑伤它,就确信我是好人了,又或者是见我的全真剑法堂堂正正,不是歪门邪道,这才心生欢喜?”
林清玄也揣摩不清神雕的想法,不过他知道神雕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戒备之心,于是就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只熏兔子肉,撕下一半递给神雕,拿着另一半就大口啃了起来。
神雕几十年独居幽谷都是吃的生肉,乍然见到熟食就咕咕的欢快叫着,然后一口衔起半只熏兔子肉,咕噜咽下肚去,翅膀轻轻挥动蹭了蹭林清玄。
林清玄感受到了神雕的亲热,心头一暖,暗道:“畜生的世界就是比人要纯粹干净太多了,是朋友,马上就能肝胆相照,哪里像人一样算计着利害,事事先想着自己。”
林清玄念头一起,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三年前一心想拜师学艺不得下那失衡的心态,还有前世的种种,最终想到了自己想着帮帮李莫愁却用了撩拨人家的那么个笨法子,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人家,还平白的污了自己在人家心里的形象,不由得脸膛发烫,大生羞赧之心。
内心警醒自省了片刻,林清玄就察觉衣袖被扯动,扭头看,见神雕又扯了一下,然后就迈步朝着一处幽静的地方走去。
林清玄心头一动心中暗忖道:莫非是要去剑冢吗?
半个时辰后林清玄就知道自己想差了。
神雕带着林清玄到了一处满是青草的阴凉处,咕咕两声就转身越过一株大树,尖喙闪电般的在草里来回点动,林清玄眼中还能看到草里时不时激射出金光,赫然就是一条条头生肉角的怪异金蛇。
这金蛇从草里跃起犹如离弦利箭扑向神雕,可是神雕乃是蛇的克星,它两翅煽动,利爪踢蹬,扑过来的金蛇就都被重重打落,然后它的尖喙就一一刺下。
林清玄看着神雕在远处草地丛林里越走越远,渐渐没了踪影,但是咕咕声和风劲以及草皮灌木被压倒的咔嚓声不断响起。
等了一会儿,就见到神雕嘴里叼着五六条金光闪闪的怪蛇过来,丢到林清玄面前又转身走回密林,如此走了两趟,林清玄面前就堆积了十二条头生肉角的怪蛇,只不过每个蛇身上都有血洞或抓痕。
林清玄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些形容奇特,宛如山海经中的怪物的蛇尸,喃喃说道:“这些就是菩斯曲蛇?”
神雕咕咕叫着,尖喙一刺就从一条菩斯曲蛇身上取下一颗紫色的蛇胆,递到林清玄面前。
“雕兄是要用菩斯曲蛇来招待我?”
林清玄嘟囔一句,见神雕用翅膀微微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就知道是催促之意,捻起这枚紫色的蛇胆,只觉大如红枣,若是囫囵下咽却是不行,只能心一横塞到嘴里噗嗤咬破,顿时满口苦液腥臭难当。
林清玄下意识就要呕吐,但是他心知菩斯曲蛇乃是上古异种,蛇胆更是能增强力气和内力,自己决不可浪费,于是心念一动就运功压制了腹中异样,咕噜一口将苦胆咽下。
“呼!”
刚刚缓了一口气,神雕又递来一枚,林清玄接过来又是一口服下。
如此片刻就吃了四枚菩斯曲蛇的蛇胆,林清玄只觉腹中发撑,知道自己已然吃不下了,于是摆摆手就直接盘膝坐下默运玄功。
神雕见林清玄吃不下了,就开始啄食起没有了蛇胆的蛇尸,顷刻间便吃了四条。
林清玄运罢一个小周天,站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满身都是力气,再看脚下有七八个蛇的骨架,就笑道:“不觉竟然过了雕兄一顿饭的功夫了。”
神雕用喙指了指地上还完整的两条蛇,示意林清玄再吃。林清玄果然感觉腹中有些饥饿,笑道:“看来蛇胆虽好,终究是液体,消化的也快。”
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又找了些木柴点燃,林清玄用九真剑将两条蛇去鳞去脏器,先把两枚蛇胆吃了,然后也不去找清水清洗,只是在附近寻了一些浆果掰开在蛇身上抹了一下,算是清洁也是增添滋味,然后取出一个瓷瓶洒下盐粒就在炭火上烤了。
片刻后香气四溢,林清玄原本是从来不吃蛇肉,但是现在为了长寿,也顾不得许多了,加上确实有些饥饿便递给神雕一个,自己拿起一个就啃了起来。
菩斯曲蛇的肉质紧实,吃起来口感很好,但是却有些腥味,这种腥味与海物不同,隐约还有些臭味,不过林清玄将蛇肉烤的干了也没多少味道,三两口吃了就继续闭目运功。
这次林清玄就用了一个大周天,睁开眼就更是身心愉悦,精力充沛,体内真气也越发活泼了。
林清玄知道是蛇胆起了效,只是不知蛇肉又在其中起了几分效果。
脑中回忆着得自吕志堂的医药之术,然后又捡起一根蛇骨扣下一点肉丝细细品尝……
许久后林清玄从怀里取出了自己记事的本子,从已经熄灭的火堆里挑了一块炭木,用长剑削尖就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菩斯曲蛇:肉——甘、咸、温、辛,有剧毒,但蛇胆可解。食之舌有发麻之感,但腹中发暖,大有滋补身体,壮大元气,活血通经,延年益寿之功效。
蛇肉之药效以是胜过百年人参黄精等补药,若可长久服之,确能延缓衰老,使人老而不衰,筋骨强健如初。
胆——苦、寒、无毒且可解百毒。食之可补中益气,治疗内外之伤,强健筋骨,调节经络,长久服之则膂力大进,内功大增。
蛇胆虽于增强功力有神效,但在强健筋骨,延缓衰老,延年益寿之效上却远不如蛇肉。
蛇骨——甘、咸、温、辛,有剧毒……”
第三四章 内力精进
林清玄以道医之术和全真教真传的药术对菩斯曲蛇进行了详细的解读,过了一个时辰才合上本子,赞叹道:“菩斯曲蛇不愧是上古异种,长久服食确实能延年益寿,若是跟神雕一样经常服之,恐怕活个二三百年也真不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蛇只有荒谷中有,数量也绝对不多,若是我跟神雕一起吃怕是很快就要吃绝了,还要想出一个长久的法子来。”
林清玄正在思索,早就在一旁等的心急如焚的神雕就长啸一声,扇了扇翅膀。
林清玄忽然察觉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无光,急忙作揖道:“怪我一时用功忘了雕兄还在等待,失礼了。”
神雕伸出翅膀拍拍林清玄,然后甩开爪子就朝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走去。
林清玄跟在神雕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前。
林清玄跟着神雕进了洞,虽然洞中黝黑,但是林清玄在古墓探寻中早就练出了夜视的一些目力,而且如今阴跷脉已然打通,目力大进,气运双目就能看清石洞中的一切了。
石洞洞口虽大但里面甚浅,深不过三丈,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神雕向洞角叫了几声,林清玄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的坟墓,心想:“看来这就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埋骨之所了。”
自坟墓向上看,洞壁上隐约有字显露,只是布满了苔藓地衣,黑暗中更瞧不清楚。
林清玄抖开火折子,拂袖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流畅自如,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且纤细的兵刃划成。
不过林清玄知道石洞后的剑冢里只有一把青锋剑和一把玄铁重剑,重剑无锋,青锋剑也刻不出如此纤细深邃的字迹,恐怕是独孤求败气贯细枝所写的了。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剑魔独孤求败。”
林清玄念了一遍,只觉的胸中豪气丛生,忍不住赞叹道:“独孤求败,前辈高人实在是令人神往,这江湖中神话一样的人物也就是达摩、逍遥子、黄裳、扫地僧、独孤求败、重阳祖师等寥寥数人,只可惜我是一个也无缘得见了。”
“不过若是能按照预料的计划来,我以后活的年岁久了,也未必不能见到未来的那位武林神话,也是最后的一位大宗师出现了……”
林清玄瞻仰了独孤求败的遗笔后,就恭恭敬敬的按照传统的礼节冲着独孤求败的乱石墓叩拜行礼,口中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得前辈的遗留,算起来也能算是您老的传人了,我给您磕头了,您老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把您一脉武学发扬光大的。”
神雕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到林清玄起身,神雕就咕咕的柔声叫了几下,然后煽动翅膀在地上清理了一块地方。
林清玄微微一笑走过去侧身躺下,默运玄功就渐渐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林清玄刚起身就发觉一夜用功,自己的内力竟然不由自主的涨了一成。
心里明白是昨天吃了六颗蛇胆的缘故,恐怕药力还要作用个几天才能被尽数吸收了。
握了握拳感觉力量也增强了一些,林清玄不运气单手撑地,手掌一翻就起了身,笑道:“看来我了力气也增长了不少,不过也可能是我外功本就太弱才能如此明显。”
环顾一周见洞内没有了神雕的踪影,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山顶上神雕振翅长吟,林清玄听着神雕的呜呜呜之声震彻云霄,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便运气长啸一声。
林清玄的清啸声也不十分响亮,但是穿透力极强,这边出口,那边神雕就已然转过头来。
林清玄腹中真气鼓荡,一声清啸像是一把长剑从石洞刺到了天穹,惊起了一片片的飞鸟。
玄门正宗的内功修炼困难,但是练成以后功力深厚自非旁门所能比较。
林清玄虽然修炼内功只有三年,但是他一上手就是修炼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而且还是继承了马钰的修炼经验和心得后修炼的,即使根骨资质差,但是仍旧是很快上手了,后来修炼了易筋锻骨章后修炼速度逐渐加快。
等到下山时内力修为已经算是颇具成效,虽然还比不了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但是已然稳稳胜过了郝大通和孙不二这两个七子之末了。
现在又吃了数枚菩斯曲蛇的蛇胆,虽然只过了一夜,但是灵物神效,林清玄的内力又有精进,这一声清啸几乎可以说是气力充足,足足一炷香才见到衰弱。
林清玄感觉真气后继乏力就收了声,一边暗运玄功恢复真气,一边快步迎向了从山上直冲而下的神雕。
看着神雕在陡峭的石壁上健步如飞的样子,林清玄心中想道:“神雕它虽然没有武功真气在身,但是力气奇大,俨然就是一个外门功夫练到极致的高手了,我若是有心勘破巅峰绝境,以后恐怕也不能只修内家玄功,这外门武功也要参悟一二了。”
神雕冲到林清玄面前,嘴上叼着两只肥大的野鸡,也不知它不会飞又怎么捕到了。
林清玄看出了它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做成熟食来吃,知道神雕跟随独孤求败时估计是没少吃,所以也是贪恋美味了。
熟肉比起生肉却是更香,林清玄也不知道神雕能尝出多少味道,只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将两只野鸡放干净血就用黄泥封了,扔进火堆里炙烤。
等到感觉差不多了就拨出黄泥团,用一气化三清的精妙剑法将黄泥团削干净,然后两只野鸡的毛发都被黄泥裹着也就一起揭掉了,露出了白嫩的肌肤。
林清玄闻着扑鼻的肉香,急忙撒上盐粒就撕着吃了。
“叫花鸡。”
这种叫花鸡的做法是个乞丐都会,但是好吃与否全在火候的把控。
林清玄是跟孙德生孙道人学的,在后厨也曾塞进灶膛里烧过几个,所以做的虽然说不上如何美味,但也入得了口了。
神雕闻到肉香急不可耐的就啄几下破开了另一个黄泥团,将那一只烤鸡三两下就吃下了肚,还欢愉的叫了几声。
林清玄看它吃完了还看着自己就微微一笑,撕下半只鸡扔过去。
吃完了早饭,林清玄就到山洞后方的剑冢逛了一圈。
神雕似乎也有意引导,不知道是剑魔生前之意还是神雕向给老主人找个传人,总之是引着林清玄学得独孤求败无上剑法的意思。
第三五章 重剑无锋
剑冢所在的峭壁石台上风劲呼呼,吹动着林清玄的衣角和神雕的翎羽,不过林清玄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神雕的动作。
神雕低鸣几声就伸出利爪抓去剑冢上的石块,片刻后碎石尽去,显露出了一块大石板。
石板上面整齐的排列着青锋剑和代替紫薇软剑的石条,以及第三个的玄铁重剑、最后的木剑。
林清玄心中好奇,一一拿出来,果然看到剑下石板上都刻着与之相应的文字。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这句话对应的是第一把那看着就锋锐无比,尤胜九真剑的青锋剑。
第二句压在石条下的仍旧是——“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玄铁重剑之下则是一行小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最后木剑下刻着:“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种境界,林清玄越是修炼有成,越是觉得高深莫测,他自己暗自揣测也就是那几位寥寥无几的神话大宗师方能达到了。
掀起石板见空无一物,在光滑的石台上扫视一圈发觉也没有什么地方是能藏着独孤九剑的,林清玄喃喃自语道:“独孤九剑一定是藏于此处了,只不过不在剑冢里。”
念头一动,林清玄看向前方,心中暗道:“荒谷只有两处地方能藏东西,剑冢里没有,独孤九剑的秘籍定然是藏在了独孤求败的乱石坟茔里了。”
林清玄若是放在两年前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要想办法扒了独孤求败的坟头找出独孤九剑秘籍,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心想的就是修炼武功。
可是现在林清玄武功有成,道家修身养性的功夫也显露了出来,从坟茔中找寻秘籍的念头一转就旋即压下,思忖道:“先不说毁人坟茔太过无礼冒犯,就是神雕待我真诚,我也不该辱他旧主。
况且我来此地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探明菩斯曲蛇是否能延寿,也是为了增加内力,我已经身怀玄门正宗的武功,还需一脉相承的修炼,按部就班的水磨下去,必定能成为一方高人,独孤九剑虽好却只是外道武功,还是不如内家修为修身养命……”
林清玄思索片刻就决定不着独孤九剑了,想通此节,放下贪念,心头一阵轻松,念头就通达无阻,连体内真气运转也越发灵动了。
林清玄微微一怔,想了想说道:“圣人去甚、去奢、去泰,甚是过度,奢是贪念,泰是极致,这三个念头不除就不算高道。
呦呵,想当高道也是已经生了此念了,不过看来我不去强求独孤九剑,把这门天下第一剑法放弃也就等于是放下了贪念,是以道家修为就又深了一层。”
神雕咕咕叫了几声,待林清玄看过来就衔起玄铁重剑递给过去。
林清玄明白神雕是有意模仿它当年跟孤独求败斗剑游戏的经历,也不知是怀念旧主,跟自己亲近就只能想到这个跟人一起做的事情,又或者是想引导指点自己修炼玄铁剑法。
虽然林清玄没想通神雕的真实想法,但是也知道是好意,伸手接过,手腕一沉急忙运劲把住,估摸着三尺多长的玄铁重剑有八九十斤重,林清玄挥动臂膀就演练了一套全真剑法。
收招站定,林清玄只觉得内力消耗也不多,便知道自己的力气增加不少,转过身正要说话就听到咕咕一声,神雕右翅挥动就朝自己的大腿打来。
恶风扑面,林清玄手腕一动就运剑抵挡。
翅膀打中玄铁重剑,林清玄只觉巨力难当,连退三步才站定。
神雕欢欣的咕咕一叫,尖喙就刺下,林清玄急忙以全真剑法应付,一人一雕顷刻间就斗了十几招。
待到神雕又是一翅挥来林清玄勉力挡下就感觉手臂巨震,忙退后一步,垂剑道:“雕兄且慢!”
神雕动作一顿,歪头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喘着粗气说道:“雕兄啊,我可不是独孤剑魔前辈,能跟你对上十几招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咱们等我歇息好了再练罢。”
林清玄说完就丢了玄铁重剑坐在石台上打坐用功。
等到林清玄功满周天醒来,见到身前又是四五条身上被啄出血洞的菩斯曲蛇。
林清玄也不客气,挥动九真剑便划开蛇身,取出五枚蛇胆服下,腹中顿觉饱满。
神雕衔着几根木柴走上石台,丢在林清玄面前,低鸣几声。
“我来烤肉。”
林清玄说着先是点燃柴火,挥动长剑将五条菩斯曲蛇内脏处理好,然后留下鳞片将五条蛇丢进火堆边缘翻烤。
过了半个时辰五条蛇都烤好了,肉香味和鳞片烧焦的味道混在一起有些恶臭。
林清玄挥挥衣袖驱散味道,用长剑拨出五条蛇,搓了搓黑乎乎的表面,鳞片就剥落露出了翻卷的蛇皮和焦黄的蛇肉。
林清玄吃了两根小的就不住地打嗝,神雕把三条蛇连骨头带肉都吃了才满意的嘎嘎叫了几声。
吃了蛇胆蛇肉,林清玄也不再练剑,先是默运玄功修炼了两个时辰,等到黄昏了才拿起玄铁重剑跟神雕继续喂招练剑。
一边吃蛇胆蛇肉,一边练剑练功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天。
林清玄这一日右手舞动玄铁重剑想要用出一气化三清和定阳针等全真教剑法绝技,可是总也不成,他一边思索一边随意下劈,忽然听到有呜呜风声,低头去看才知道挥动重剑的风劲竟然压倒了周身三尺外的杂草。
林清玄恍然大悟,赞叹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明白了,玄铁剑法并没有固定招式,跟全真教最高明的剑法绝诣一样,乃是用剑运劲的法门绝技,哪里来要修炼什么技巧剑法?只是将剑招蕴而不发,随意一剑劈出便有了莫大的威力了。”
林清玄苏浙道心渐明,对武学见解也越发独到,此时心中领悟,也不再拘泥剑法招式,随意挥动玄铁重剑,有的是全真剑法,有的是胡砍乱打,但是舞动了半个时辰就招式缓慢下来,每一剑挥出都有呜呜风劲,宛如狂风大作,又好似山君游林。
神雕衔着两只兔子过来,见到林清玄舞剑的动静,甩下兔子,长啸一声,声音中流露出不禁欢喜的意味。
迈开利爪,挥动着翅膀,神雕就扑到了林清玄面前,长喙夹着嗖嗖风劲刺向林清玄胸口。
林清玄玄铁重剑一动就截住了尖喙,叮一声脆响,林清玄身子晃了晃,虽然手臂依旧微麻,但是却是第一次没有硬接神雕一击却没有被击退半步。
第三六章 瀑布练功
神雕虽然跟随独孤求败多年,也没少跟随独孤求败喂招练剑,但是它终究只是个扁毛畜生,纵然再有灵性也学不得一招一式的剑魔武功。
所以神雕与林清玄交手时的扑打啄抓其实毫无武学规律,虽然凌厉难当,但是靠的乃是它强健的体魄和长久食用菩斯曲蛇得来的一身巨力。
林清玄如今渐渐摸索出了“玄铁剑法”的一些规律,加上吃了好几天的蛇胆蛇肉,内力力量都增进不小,在和神雕交手就能斗个有来有回了。
只是七八十招开外,林清玄还是膂力不足,内力不够,开始感到了吃力,只能弃剑认输了。
喘了口粗气,林清玄赞叹道:“雕兄你怎么也有五十岁以上了吧?这在雕界就等于是活到了张三丰的年纪,可是不仅力大无穷,连膂力也非比寻常,看来是老而弥坚,靠着长年吃蛇的滋补,身体早已是钢筋铁骨,健壮如初啊!”
看着神雕形容丑陋,毛色衰老,但是神态行动都如壮年的样子,林清玄眼底有些火热,对于吃菩斯曲蛇来延寿,并且靠着寿元堆内功来追求成仙的计划也笃定无疑了。
什么武林至尊,什么绝世武功,此时此刻在林清玄的眼中,长生的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神雕似乎也听出了林清玄是在夸奖它,便欢愉的低鸣了几声。
转眼又过了几日,这天林清玄正在尝试将这几日采摘的一些药材和蛇血、蛇骨等配置成延寿药剂,同时也琢磨着怎么将相同药性的不要配合蛇胆炼制成药效更好的增进功力的丹丸。
忽然听到外面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这几日时近秋末,冷气难移天气乍冷,秦岭以南的地界雨水逐渐增多了。
等到雨过天晴,神雕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咬住林清玄的衣服拽了拽,转身朝着洞外走去。
林清玄心头一动就放下药材,拿着玄铁重剑跟随。
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到前方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好似到了水力发电站附近一般,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是要到瀑布了。
又走了片刻,转过一片密林就看到前方是个高达数十丈的瀑布,水流银幕哗啦啦落下,砸进下方的水潭里,激起数人高的白花花的水花,附近水雾弥漫,空气越发冰凉。
不等神雕示意,林清玄就跃入了瀑布下方的石台上,然后运劲抵抗着水流传递而来的冰寒感和那巨大的冲击力。
林清玄全力运劲才迎着激流勉强站稳,等到真气耗尽就跃出水面。
休息片刻林清玄便又跃入水中,如此往复了七八次,林清玄就渐渐掌握了凝气用力的法门,真气消耗速度大减。
此时身体渐渐适应了瀑布的冲击和水流带来的寒意,林清玄因为生理反应而引来的紧张也散去,脑中一片空明,忽然想起了九阴真经中的闭气秘诀,又按照那个法门运气,果然力气又节省不少。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不一会儿林清玄就被水流蒙住了头顶,他眯着眼睛开始在水中挥动重剑演练起了全真剑法。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林清玄才跃出水面,然后就准备默运玄功蒸干衣物。
神雕突然挥动翅膀打来,林清玄脚步一闪就躲过,然后又是一翅膀,横剑抵挡了,林清玄就知道了神雕之意,只好苦笑着再次跃入水潭中练功。
练到再次跃上岸,却见岸旁放着三枚怪蛇的蛇胆,林清玄微笑冲着神雕拱手感谢,捏起来吃了,又跃入潭心练剑。
这一次直练到深夜子时,山洪渐渐变小,站在水潭中心依然能露出了头部。
林清玄这才收剑不练,当晚就在水边生火歇息了。
过了两日又逢大雨,神雕便引着林清玄再到瀑布下练功。
林清玄上次在水中便悟得了许多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剑理,此次再练一天方始大悟。
山洪奔腾而下的浑宏气势便是玄铁剑法的剑理了,心通其理,林清玄就渐渐掌握了玄铁剑法的精要,招法倒在其次,重在剑力只浑雄,随便什么招式用将下来,当真是无坚不摧。
若是有此功力剑上自然不必有锋,有锋反而使剑力减弱了。
但这门剑法非得跟玄铁重剑相结合方能用出,若非这一柄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寻常利剑不堪剑力,只须会在手腕轻轻一抖,劲力未发,剑刃便早震断了。
明悟了玄铁重剑的剑理,林清玄又演练多时见无所心得,便知道这门重剑的剑法自己算是彻底练成了。
不过剑法威力以后却全在自己的功力深浅了,想通这一点林清玄不胜欢喜,自忖道:“我本就将内力修为视为重中之重,所以放弃了独孤九剑也就罢了
没想到玄铁剑法竟然也是与内功内外相合的神功,以后我功力能深到重阳祖师或者独孤求败的程度,自然便能以木剑运使这么浑雄无匹的剑道至理了。
到那个时候也就算是渐臻无剑胜有剑之境了。”
练成了玄铁剑法,林清玄又功力大进,他此时暗自揣摩,自己的功力应当是追上了谭处端和刘处玄,甚至堪比王处一也有可能。
若是以玄铁重剑与江湖一流的高手放对,林清玄更是有自信轻松取胜了。
杨过独臂后数日练成玄铁剑法,然后便可与五绝交锋而不败,甚至胜了癫狂状态的裘千仞,足见这门剑法的威力已是直达五绝层次的武功。
林清玄虽然修练内功只有三年,但是却是练得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全真大道歌的正宗玄门心法,又练了易筋锻骨章这门速成内功。
所以他自认自己现在的功力比起练成玄铁剑法的杨过最多弱上一筹,但是杨过少了一臂,自己确身体健全,算来算去,林清玄觉得若是单纯以玄铁剑法和功力比较,自己应该跟当时的杨过武功水平差不多。
但是杨过除了全真大道歌、玄铁剑法、九阴真经精要,还兼学了蛤蟆功、逆练九阴真经、玉女心经、打狗棒法、弹指神通、玉箫剑法等,说起了所学之杂,武功之博,远胜林清玄。
因此当真比较起综合武功和比斗的真本事,林清玄自然是不如当时的杨过了。
不过林清玄心中仍然是十分满意了,他如今还未满15岁便有了江湖上一流高手的武功水平,若是再有个十年二十年的积累,自然可以追的上五绝宗师了。
随着林清玄的武功越高,修炼内功心法和各种武功的乐趣也才显露无疑。
第三七章 出谷
林清玄在荒谷又待了四五日,玄铁剑法自然不需再练,每天只是修炼内功心法,同时服食蛇胆、蛇肉,并且研究以菩斯曲蛇入药制药的思路法子。
这一天林清玄静极思动,也是想着知道荒谷中究竟还有多少菩斯曲蛇,心里也好有个底,免得跟着神雕一起大吃一两个月给吃绝种了可就欲哭无泪了。
林清玄可是知道后世的“文明人”拿着枪炮跑到殖民地没少吃灭绝生物,菩斯曲蛇这样的上古异种估计也只有荒谷中有一些,但是数量并不会太多了,而且大约未来就是被杨过跟神雕给吃灭绝了。
林清玄施展轻功身法在荒谷内穿梭,发现菩斯曲蛇也不出手杀害,只是弹出一枚炭灰泥球在蛇身上染上颜色,然后就一边跑一边弹着,每弹中一条蛇就在心里默默加一个数字。
不知不觉林清玄就跑出了数十里,身后也跟了数百条菩斯曲蛇,恍如金色汪洋掀动波澜追来。
追出去千米自然有后面的蛇慢慢停下来消失在草丛中,但是随着嘶嘶声的蔓延,又有新的菩斯曲蛇出现追赶。
过了半个时辰林清玄感觉没有再出现新蛇,正要纵身离开,忽然一阵腥风扑面,眉头一紧竟急忙施展蛇行狸翻突然一个翻滚闪到了四五尺远。
从一株大树上突然弹出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一击不中又长着大口扑向林清玄。
这蛇显然是荒谷中的蛇王了,它三角头微微一晃就到了林清玄面前,利齿如剑朝着林清玄面门刺下。
林清玄闻到腥风就感觉头晕目眩,知道剧毒厉害急忙纵身跃起,螺旋九影的高明身法用出来,身如灰影就闪出了一丈开外。
闪出来蛇王的大嘴,林清玄闻到干净空气就呼吸顺畅了,急忙跃起踩着树杈就朝着抢房奔去。
蛇王显然不舍得放弃,腰身一动就弹射到树上,一跳一跳的朝着林清玄追来,速度实在不弱,三两下就追到了林清玄的身后。
林清玄知道蛇王剧毒厉害,也不敢冒着风险跟它厮杀,只是全力以轻功躲闪逃跑,想把蛇王甩在身后。
跑了数里,林清玄见蛇王还在追赶,就右手摸向腰间九真剑,准备伺机反攻了。
忽然远处传来了两声神雕清亮的鸣啼,第一声鸣啼听着还很远,第二声入耳时感觉已经相距不远了。
蛇王突然停下,吐了吐信子又不甘心的瞪了林清玄一眼就转身消失在林中了。
林清玄摸不着头脑的冷哼一声,暗道:蛇不是近视眼吗?怎么这头蛇王好似能看到我一样?难不成它也是跟神雕一样的灵物异种?
一阵阵狂风压倒几株小树和片片灌木浮草而来,神雕一路疾驰到林清玄面前,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蛇王就咕咕叫着钻入了密林,显然是追了上去。
林清玄正要拔剑跟上,又见神雕口中噙着两条菩斯曲蛇转了会来。
半个时辰后,林清玄坐在石洞内烤着蛇肉,心中暗自思索:这荒谷内也就是一千多条大蛇和五六百条小蛇,纵然是我有所遗漏也最多不到两千条。
蛇是一窝数枚蛋,生育的也不慢,便是我跟神雕一起每日吃蛇,也能支撑个几年,不过神雕食量大,再加上我,早晚还是要把菩斯曲蛇这个异种吃灭绝……
思来想去,林清玄觉得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学得豢养蛇群的本事,如此也能开办养蛇场,确保菩斯曲蛇血脉不灭,可以细水长流的为自己的长寿事业添砖加瓦。
更能源源不断的为自己提供蛇胆增强内力,强健体魄了。
林清玄想定了主意,就知道当世要说豢养毒蛇技艺高超的便是白驼山了,不管是欧阳锋、欧阳克叔侄还是他们山庄里的蛇奴都精通此道,而以蛇炼制宝药,延年益寿,大增功力的却是参仙老怪梁子翁了。
林清玄屈指一算,如今是嘉定十三年的初冬了,自己下山的时候,听说马钰和王处一也收到了丘处机的信件,请他们到中都碰面,所以两人也是准备下山去中都燕京劝解丘处机与江南六怪双方的矛盾的,因此郭靖进入中原的主要剧情已经开始了。
算来郭靖今年18岁,肯定是已经和江南六怪离开草原,准备去应江南嘉兴烟雨楼之约了。
自己下山走了八九日,不过在襄阳城外寻找荒谷耽搁了半个多月,现在在谷内又待了十天有余,算起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郭靖一行多半是还没抵达燕京,所以那一系列的比武招亲、王府大战、杨铁心夫妇赴死、长春子认输等事情兴许还没发生,或者刚刚冒个头了。
林清玄思索着剧情,知道在燕京的正邪大战时下过一场雪,足见还是冬季。
待到燕京大战结束后,全真七子和江南六怪与完颜洪烈王府的五大高手约战江南烟雨楼大战,时间定在半年后的八月十五。
所以当时最多是刚过了年,现在已是11月了,估摸着郭靖一行还真有可能是刚走到张家口。
林清玄知道燕京大战前郭靖吃了梁子翁喂养多年的大蛇,之后功力精进不少,还百毒不侵了。
而且此时的中都燕京里梁子翁、欧阳克都在,又没有五绝级别的高手,自己前去便可从两人身上得到养蛇喂蛇和用蛇炼药的医药秘术秘法,以后自能将荒谷内的菩斯曲蛇圈养壮大,保证蛇肉蛇胆日日有的吃,还能通过梁子翁的医术提升自己的医药水平,从而炼制成秘药,更好的发挥出菩斯曲蛇的效果了。
林清玄想了许久,心中已经确定要前往中都燕京走一遭了,不仅仅是为了学得豢养毒蛇和炼制秘药的技艺。
林清玄还想到了王处一身中剧毒,马钰、丘处机也都身处险境,要不是郭靖的主角光环,加上江南六怪及时赶到,全真七子里拔尖的三位就要同时死在燕京了。
虽然觉得郭靖应该能救了三人,但是林清玄越深玄功基础得自马钰,虽然是偷学,但也不能不承情,还要旁观一遭才能求得心安。
事情按照剧情走自然是皆大欢喜,林清玄只需悄悄以天演镜偷师便能学得白驼山豢养毒蛇的技艺和梁子翁的养生医药术。
万一事情有了突发情况,自己也能出手救了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算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也能还了马钰、丘处机的因果了,以后自然不会觉得亏欠他们。
想通了各种关节,林清玄就收拾好包袱,辞别了神雕。
神雕与林清玄一同生活了十多日十分不舍,但是又没到舍弃老主人的程度,于是它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清玄身后,直到把他送到了荒谷出口。
躬身稽首后,林清玄直起腰有摆摆手,然后就转身背着玄铁重剑,腰跨九真剑,在神雕依依不舍的低鸣中离开了荒谷。
第三八章 一流高手各显神通
走出荒谷,林清玄先是一路向北,走出上百里才见到一个村寨,询问了一户人家才知道已经到了河南的地界。
讨要了一碗红黍米的斋饭胡乱吃了,林清玄就拜别这户善良的人家,准备走京西北路一路北上,过开封、大名、真定赶赴中都燕京。
……
新年刚过,冰雪覆盖了大金朝的中都燕京,在燕京最繁华的地界坐落着六王爷的府邸。
赵王府花厅内宾客高朋满座,上首主座上是个衣着华丽,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小王爷完颜康。
右侧一字排开六张椅子和六个方桌,坐着样貌奇特的六人,左侧则是一个长眉秀目,颏下三丛黑须的中年道人以及一个浓眉大眼,一脸敦厚的少年郎。
一方是大金六王爷座下的六位客卿,分别是白驼山少主欧阳克,黄河帮帮主沙通天、千手人屠彭连虎、参仙老怪梁子翁、五指秘刀灵智上人和三头蛟侯通海。
另一方则是全真教玉阳真人王处一以及江南七怪的高足弟子郭靖。
双方唇枪舌战了片刻,侯通海越看郭靖越发来气,离座站在厅中捋起长衣,叫道:“王道长,我先请教你的高招。”
王处一道:“贫道这一点点薄艺,如何敢和各位过招?盼望侯兄大显绝技,让贫道开开眼界,也好教训教训这个少年,教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日后不敢再妄自逞能。”
沙通天对侯通海道:“师弟那你就练练‘雪里埋人’的功夫,请王真人指教。”
这时飞雪兀自未停,侯通海奔到庭中,双臂连扫带扒,堆成了一个三尺来高的雪坟,用脚踹得结实,倒退三步,忽地跃起,头下脚上,扑的一声,倒插在雪坟之中,白雪直没到他胸口。
过了良久,侯通海双手一撑,一个“鲤鱼打挺”,将头从雪中拔出,翻身直立。
之后就是沙通天伸手从碟中抓起一把瓜子,以中指连弹将瓜子弹飞三丈之远,却整整齐齐在侯通海所堆的雪堆上嵌成文字。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彭连虎、欧阳克、梁子翁也都一一显露了本事,引得众人的喝彩。
转眼酒筵将完,众仆在一只只金盆中盛了温水给各人洗手。
王处一心想:“现下只等灵智上人显过武功,这些人就要一齐出手了。”斜眼看那藏僧时,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把双手浸在金盆之中,毫不理会。
各人早已洗手完毕,他一双手还是浸在盆里,过了一会,他那只金盆中忽有一缕缕的水气上升。再过一阵,盆里水气愈冒愈盛。
片刻之间,盆里发出微声,小水泡一个个从盆底冒将上来。
王处一暗暗心惊:“这藏僧内功好生了得!事不宜迟,我非先发制人不可。”突然身子微侧,左手越过两人,隔座拿住了完颜康腕上脉门,将他提过,随即抓住他背心上的穴道。沙通天等大惊,一时不知所措。
王处一右手提起酒壶,说道。“今日会见各位英雄,实是有缘。贫道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右手提起酒壶给各人——斟酒。
只见酒壶嘴中一道酒俞激射而出,依次落在各人酒杯之中,不论那人距他是远是近,这一道酒箭总是恰好落入杯内。
有的人酒杯已空,有的还剩下半杯,但他斟来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或多或少,一道酒箭从空而降,落入杯中后正好齐杯而满,既无一滴溢出,也无一滴落在杯外。
灵智上人等眼见他从斟酒之中,显示了深湛内功,右手既能如此斟酒,左手搭在完颜康背上,稍一运劲,立即使能震碎他的心肺内脏,投鼠忌器下,只得眼睁睁的不敢动手。
王处一斟罢酒便以完颜康为人质逼得众人放过郭靖,众人无奈只得答应。
放了完颜康王处一拉着郭靖走到花厅门口,灵智上人忽道:“道长功力精奥,令人拜服之至。”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突然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出。
王处一举手回礼,也是运力于掌,要以数十年修习的内功相抵。
两股劲风刚触到,灵智上人突变内力为外功,右掌斗然探出,来抓王处一手腕。
这一下迅捷之至,王处一变招却也甚是灵动。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立即分开。
灵智上人脸色微变,说道:“佩服,佩服!”后跃退开。
王处一微笑道:“大师名满江湖,怎么说了话不算数?”
灵智上人怒道:“我不是留这姓郭的小子,我是要留你……”他为王处一掌力所震,已然受伤,若是静神定心,调匀呼吸,一时还不致发作,但为王处一的言语所激,怒气上冲,一言未毕,大口鲜血直喷出来。
王处一不敢停留,牵了郭靖的手,急步走出府门。
众人见灵智大和尚竟然口吐鲜血,只道是王处一武功高强,也不敢追赶。
正待转身回厅,欧阳克突然冷哼一声,道:“房上的朋友,何不下来吃一杯酒?”
欧阳克话音一落,沙通天几人才恍然醒悟,纷纷察觉出动静,心中明白刚才精力都在王处一和过精神上,竟然没有察觉的房屋上有人窥探。
众人正待跃上房顶,一个黑影忽然落下,花厅前就出现了一个衣服破烂,脸色黝黑的乞丐,他手中拿着一根似剑似扁铁棍的家伙,身材不高,十分怪异。
“丐帮的朋友?是全真教的帮手么?”侯通海冷哼一声,质问道。
这个乞丐咧嘴露出满口的白牙,说道:“我乃木十八,行走江湖只为打抱不平,方才见你们六个好汉欺负人家老道和少年,便有心拉个偏架,不想你们太不济事,没能留下人家,哈哈……”
乞丐面容黝黑肮脏,看不清长相,但是估摸着年纪不会很大,待他张口说话更是听着年轻。
“留不下老道,那就留下你吧!”
其他几人还在担心此人是丐帮弟子有些迟疑,彭连虎却怪笑一声就闪出来,一手抓下,想着先拿下这个小乞丐再说。
彭连虎这一抓极为迅猛,显露了他手上高明的功夫。
几位江湖中威震一方的高人只道彭寨主一招便可建功,不料那脏乞丐猫腰打滚竟然躲过了。
沙通天、梁子翁等人还罢了,可欧阳克家学严谨,眼界宽博,一看就看着脏乞丐躲闪的动作实在是蕴含了高深的身法诀窍,沉声道:“阁下是九指神丐洪老前辈的弟子吧?”
这一声问询吓得梁子翁脸色一变,其他几人也惊疑不定。
脏乞丐摇摇头,道:“洪帮主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我哪里有幸认识他老人家?你们不必瞎猜,若是当真想跟我较量较量,就画下道来,你们都是大豪杰,可不许一窝蜂的围过来。”
第三九章 玄铁重剑力压群雄
众人都不是正人君子,标准的小人同而不和,虽然同为六王爷的客卿,但是大都是恨不得对方出丑丢人,幸灾乐祸,便是臭乞丐不激将也不会一同出手。
丑乞丐来历不明,众人相看一眼都默不作声。
梁子翁、欧阳克、沙通天、侯通海四人摸不清底细自然不能上前围攻,灵智上人伤势未愈也无力人前显圣。
可是彭连虎已经下场了,没有取胜便是丢了面子,自然不肯抽身而退。
“彭某人自己若是拿不下你以后就唯你丐帮马首是瞻!”
彭连虎说着狠话也怕阴沟里翻船,从腰间取出两杆镔铁判官笔,肩膀微晃,两杆判官笔就罩定了丑乞丐的太阳穴、睛明穴、人中、喉尖、肩窝、心口等几处要害。
丑乞丐嘿一声,手中那把形似长剑但圆头无刃的扁铁棍就举了起来,只是一记横扫就挡下了彭连虎的杀招。
彭连虎判官笔碰到这把怪异兵器,只觉对方劲力排山倒海而来,忙运劲抵抗,仍觉手笔酸麻。
跃开后彭连虎皱眉凝目,沉声道:“好厉害的剑法,你不是丐帮的,到底是师承何派?”
林清玄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手中玄铁重剑就一个泰山压顶力劈而下。
彭连虎有心躲闪,可是林清玄这一招看似拙朴,却让他无法躲避,只能举起两根判官笔抵挡。
“啪嗒!”
两根锋锐的镔铁判官笔终究是纤细,连接林清玄两剑就乍然断裂。
彭连虎脸色铁青,揉身上前,两手抓向林清玄面门。
林清玄脚踩罡步就躲过半招,手中玄铁重剑又压向彭连虎右肩。
彭连虎没了兵器更是不敢硬挡,脚步一滑就躲开剑势,从林清玄左前方突进,连出两掌。
林清玄轻功身法不在彭连虎之下,转战腾挪更在他之上,脚步一转又一剑刺出,彭连虎被逼的只好收招,两掌横拍打在了玄铁重剑的剑脊之上。
林清玄若是单比功力也就是跟彭连虎相差仿佛,可他手握玄铁重剑,一招之威岂止千斤,彭连虎武功走的是轻灵迅捷一路,又非掌法的行家,两掌与重剑一碰就觉巨力沛然难挡。
林清玄见彭连虎挡下自己一剑就勉为其难,左手闪电般甩出,一招九阴神爪也叫摧坚神爪就抓向了彭连虎右肩窝。
彭连虎抵挡重剑已是勉强,面对林清玄如此厉害的一爪自是难以躲闪,眼看就要受伤,一道黄影闪动,一只干枯的手掌和林清玄的摧坚神爪对了一招。
“嘿!”的一声,沙通天和彭连虎两人一齐连退数步,彭连虎血气上涌,脸色一时青红皂白,沙通天方才为救老友以移形换影的身份闪出来当了林清玄一爪,手指骨节酸麻,也一脸凝重。
欧阳克等人见状都心中凛然,方才王处一武功便非同小可,在座诸位谁也没有单打独斗必胜的把握,此时又出来了个怪异的乞丐,内力也足于彭连虎、沙通天相较,剑法更是罕见厉害,竟然一人便击退了彭连虎和沙通天联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沙通天瞪眼道:“阁下和黑风双煞是同门了?我看你方才那一抓虽然不大相同,可也是和他们的九阴白骨爪一路了。”
完颜康方才就看的清清楚楚,只觉得丑乞丐用的爪法与自家那位瞎眼师父的十分相似,听了沙通天的话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打圆场道:“这位……木大侠也是武功顶尖的人物,我看咱们也没有什么仇隙,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完颜康的面子自然是要给,加上众人也自觉上场武功也难胜此人,都出言应诺了。
便是彭连虎和沙通天也相视一眼,准备暂时咽下这口气,以后伺机报复。
完颜康见众客卿都不反对,就朝着林清玄拱手道:“木大侠,既然到了贱地,不如一同吃杯酒水?”
林清玄目光灼灼的看着完颜康,冷笑道:“好一个标致人物,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小王爷。”
完颜康听着林清玄语气讽刺,但是却不明白是何道理,正在迷惑就见林清玄扛起玄铁剑大踏步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乃南人,可不像有些忘了祖宗的去吃北食,走也!”
说完一声长啸林清玄就走远了。
此时完颜康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在场众人里六大客卿里四位是汉人,被人说到鼻尖却不得反驳,加上自知单打独斗不是林清玄对手,心中丧气都有些灰头土脸。
出了赵王府,林清玄唱着道歌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两年已过,林清玄身形样貌与之前早有变化,又是用锅底灰抹了脸,变了声,所以侯通海没能认出他,方才以玄铁剑法力压彭连虎和沙通天,威压群雄当真是痛快至极。
所以林清玄心情畅快,就一路高歌而行,不少行人见一个肮脏的乞丐也堂而皇之的都在大街中央走路,都只道是个疯子,纷纷让开。
到了一处废弃的城隍庙,林清玄进去随便找个地方盘腿坐下,一边回忆着与彭连虎和沙通天交手的细节,同时也对自己的武功有了明确的定位。
若是不用玄铁剑法和九阴真经,便是一流层次,用了上乘武功便立即成了一流里拔尖的了。
林清玄试出来了彭连虎等人的水平,心里才微微自得,念及道门修养的功夫才又旋即压下了志得意满的念头。
不过林清玄不客气的想也知道自己武功是远超几大高手了。
估摸着当真厮杀,自己怎么着也能打四五个,反正方才那短暂的几招林清玄就知道沙通天加彭连虎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此时此刻,林清玄才明显的意识到自己武功的飞跃式上升,短短数月就已经从准一流跨入了强一流。
江湖武林从来不是打怪升级,武林中人的武学水平也没有个评级机构,一般都是打过才知道谁厉害。
而且限于时代的不同,一流高手的水平也不同,天龙时期的一流高手必定是超越了射雕时期一流高手了,等到鹿鼎记的时候,恐怕是王处一运劲斟酒的本事都能称得上是神技了。
所以说林清玄以内力论只能算是一流一般水平,但是若以武功论就是强一流甚至超一流了。
琢磨了许久,林清玄也算对武林一流层次的水平有了清晰的认识,感觉身心疲惫就在一处角落侧躺休息了。
第四十章 入王府
原来林清玄离开剑冢荒谷就一路北上,本来半个月的路途硬是走了一个多月。
跟着吕志堂从终南山走武关道前往武当山路上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一个人长途跋涉,此时官道也不是千年后的国道高速路,地图也不会自带导航,况且林清玄也没有地图。
一路上凭借着问路,而且还只能问出前往临近州府县城的道路,林清玄一点一点北上,还时不时走错路,绕弯子,更是多次遇到歹人、强盗、小偷等。
也幸好林清玄武功高强,一路上有惊无险就抵达了中都燕京,不过也因为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所以他一到燕京就直奔赵王府,也不敢有好耽搁,正巧赶上了王处一和六大高手的斗智斗勇。
等到王处一安全离开了,林清玄也才放心,不过因为众人出了门也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处一身上,所以也就被欧阳克等人相继察觉了。
林清玄正是武功大成,不曾施展的时候,见被发现也就顺势露面,假名木十八与彭连虎斗了一阵,这假名木十八实际上也就是个“林”字。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林清玄坐起身想着王处一必然是中毒了,而完颜康等人也定然是会命人把中都城内城外药铺内能配制解药的药材买尽了,之后就是黄蓉以女儿身和郭靖见面,然后两人为救王处一潜入赵王府找药,引出走火入魔的梅超风,之后才是正邪大战。
这种事情林清玄自然是不想掺和,不过他想到郭靖喝了梁子翁喂养二十多年的大蛇宝血,因此功力大进,就有心见识见识,加上也要探得梁子翁的医药之术和欧阳克的驱蛇养蛇之术,自己也得潜入王府伺机偷师。
起了身,林清玄估摸着时间,看外面天光明亮,风雪已停,知道已经过了一日。
此时城隍庙内挤了十多个乞丐,臭烘烘乱糟糟的,林清玄原本藏在角落侧卧还没什么,现在起身要走,许多乞丐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根扁铁棍都有心讨要,想着买了废铁也能得些银钱。
林清玄看出众乞丐躁动,冷哼一声,伸脚在地上踏了一步,待他脚步挪开,本来夯实的黄土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半尺的脚印,众乞丐吓得转身闭目,不敢再看。
林清玄出了城隍庙,先到赵王府外的一株树上拿了藏好的九真剑和包裹,然后才大摇大摆的找了一家客栈,扔下二两银子开了间上房,也要了热水洗漱。
林清玄不会双手互搏,也没学过双剑之法,带着九真剑反不如玄铁剑保险,因此就把九真剑放在了王府之外。
进入房间,林清玄等了片刻就有店小二提来了几桶热水,片刻后将房中的大木桶装满了,浴桶热气腾腾,小二躬身笑道:“这位爷,您兴许是赶路遇了贼,快快泡泡好生歇息吧,要吃什么我让后厨给您做。”
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自己这个打扮小二猜测是路上故意装作穷苦乞丐躲避强盗,微笑挥手道:“不必了,有事我自去找你。”
小二答应着就退了出去,林清玄挂好门栓就将身上满是灰尘、破烂的看不出是道袍的衣物脱下扔掉,然后坐进浴桶。
泡了片刻林清玄才开始搓洗身子,等到木桶里的水都有些浑浊了才起身擦洗干净,然后把包袱里的一套干净的灰布道袍取出穿上,摸了摸另一件崭新的杏黄色道袍,林清玄忽然想起了孙德生师兄,想道:也不知道孙师兄现在怎么样了?等我把菩斯曲蛇的养殖和秘药炼制的事情办好了,以后得让孙师兄一起服药长生才好。
洗漱好已经过了数个时辰,林清玄推开窗见又下起了雪,天色阴沉沉,就想着此时便是潜入赵王府的最好时机。
于是林清玄拿起玄铁剑和九真剑推门出来,下了楼小二慌忙迎接,却一脸惊异,道:“原来是位道爷,您是要打尖吗?”
林清玄见这个小二眼神转来转去,便大声说道:“下一碗肉丝面便好,我等下要去办个事情,你需得看好我的行李衣物,若是丢了钱财可要拿你送官。”
柜台后的掌柜听的清清楚楚,店小二脸色一变,知道这位道爷虽说年轻,可也是一位老江湖了,急忙低声应诺,然后就转身离开,片刻后端上来一万热气腾腾的肉丝面,上面还点了一滴香油,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林清玄吃完面扔给小二十几个铜钱,在他千恩万谢中出了客栈。
在街上随便买了一个儿童玩的木面具,上面画着油彩鬼脸,林清玄戴上感觉还不影响视线,这才一路疾行到了赵王府一侧的院落外。
王府院墙虽高却难不倒林清玄,他轻轻一跃就纵上墙头,趁着大雪压声,天色昏暗就消失在了王府的园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玄已经将王府各处一一探寻了,这次他担心泄露了行踪,乃是用了九阴真经的闭气法门,走动也是仔细小心。
两个时辰过来,天色已经发黑了,林清玄才发现了欧阳克所住的侧院。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欧阳克就拿着折扇在二十多位白衣貌美的女子包围下走出来,一名王府侍从上前叩拜行礼,然后就带着众人去了前殿。
林清玄刚从前殿过来,知道那里有个大花厅,牌匾上写的是“香雪厅”,方才就有不少侍女仆役在厅中摆放桌椅炭盆和瓜果等,林清玄猜测是晚上完颜洪烈和完颜康是要宴请欧阳克等高手了。
等到欧阳克走远了,林清玄才一个闪身进入别院。
赵王府非常大,几乎就是个园林公园了,六大高手自然是每人安排了一处别院,每个别院也有三进,欧阳克住在第二进,他的“女弟子”们则是住在第二进和第三进,第一进也有十多人,则全是他从白驼山带来的蛇奴仆人。
林清玄来是为了学得驱蛇养蛇的法子,也不必非得从欧阳克身上学来,进了别院就闻到的淡淡的腥臭味,知道是有不少毒蛇。
小心翼翼的等了片刻,就见到一个深目高鼻,面貌奇特的仆从端着一盘王府送来的动物脏器肉块等走进别院,准备朝一间房子走去。
林清玄悄悄跟随,待他走进房间,林清玄也闪身跟上,抽身跃到房梁。
蛇仆武功低微完全发觉不住林清玄贴在身后进来了,房中是十几口大瓮,他一一把盖子掀开,就有扑鼻的腥臭味冲出,每一口大瓮里都是几十条蛇在盘根错节的纠缠着。
林清玄虽然武功高强,但见到身下数百条蛇也有些发毛。
蛇仆将食物一一扔进大瓮,蛇群顿时躁动不安,开始争抢食物,顷刻间血食被吞噬干净,没吃饱的蛇群开始互相吞噬。
第四一章 宝蛇之血,延年益寿
林清玄在跃上房梁时就早已激活了天演镜,可是看了半晌,镜面上却只显示了喂蛇之术,而且内容不多,驱蛇之术则没一个字也没显示。
眼看着蛇仆就要离开,林清玄知道不得不出手了,只能微微一叹。
那蛇奴听到叹息顿时大惊,伸手就要去拿腰间的匕首,只觉肋下一痛就栽倒在地了。
林清玄拔出九真剑放到了蛇奴的脖颈上,锋锐的剑刃瞬间就令他皮肤刺痛,流出了鲜血。
“不要乱说话,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林清玄冷冷的说道,见蛇奴惊恐的看着自己,就问道:“你现在把白驼山驱蛇驯蛇和饲养蛇的法门都给我一一说来,敢说错一个小心你的脑袋!”
蛇奴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用有些生硬的汉话把各种从小就跟着管家爷爷学会的技艺说了出来,因为紧张,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也有些混乱。
不过林清玄却不在意,他天演镜内开始不断浮现出各种法门技艺,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直到蛇奴重复了第三遍,镜面上的字迹不再增长,林清玄才知道蛇奴已经把他知道的全部说完了,挥手制住蛇奴,让他和自己的眼神相对。
林清玄用出了移魂大法,柔声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什么也不要想,现在你记得遇到了鬼怪,然后做了一场噩梦,睡下吧!”
那个蛇奴只觉得鬼脸人的眼神好似有着无穷的磁力,自己心神一松就在心中重复道:“我就是遇到了鬼怪,你不就是吗……”念头刚转到这里就睡着了。
看着蛇奴呼呼大睡,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林清玄知道是已经开始做噩梦了,知道等他梦醒后就会无法确定自己制住他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林清玄闪身出了蛇舍,又如法炮制的抓了三个蛇奴,终于把天演镜上的各种操蛇、喂蛇、驯蛇的法门显示全了,化作了流波闪动。
林清玄念头一动就把各种秘法学会,虽然因为是逼问而出的秘法,天演镜中映照的经验心得少的可怜,但是由于通过天演镜可以瞬间把映照的内容灌入林清玄的脑中,等于是瞬间学会,所以林清玄对这些秘术也十分熟悉,觉得只要有蛇来实践便可一一应用了。
出了别院林清玄发现天色已经漆黑,估计已经是戌时了(19点以后)。
脚步开始加快,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坐落在最偏僻处的馆舍,馆舍的门洞开,里面原有烛火,等到林清玄靠近后突然灭掉了。
林清玄心头一惊,下意识一位被屋内之人察觉,气运两目向前打量,见门内似乎倒着一个人形,他抬起玄铁重剑一个闪身进去,入眼就看清门内趴倒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衣着就知道是王府的下人。
黑暗中腥臭和奇异的浓郁药香扑面而来,林清玄一闻便知是大补之药,凝目去看,见黑暗中地上倒了一片瓶瓶罐罐和一个大竹篓,不远处一个黑暗中也能看出通红的大蛇缠着一个人在慢慢收紧。
林清玄心下了然,知道是郭靖的机遇了。
几息之后,郭靖果然福灵心至的一口咬种了大蛇,而且还不断的拼命吸允吞咽起蛇血来。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条仅比荒谷内的菩斯曲蛇王小一号的大蛇竟然被郭靖吸血吸的瘦弱干枯,痉挛几下就松开了他。
郭靖累的气喘吁吁,挣扎着就要起身,忽然看到了黑暗中一个人站着,心头大惊,仔细去看却见是个手拿铁尺的鬼脸怪人,他心头一颤,想道:“是黑白无常鬼来索魂了吗?”
林清玄向前走了几步,玄铁重剑在郭靖身下一挑,一股巨力就将他托起。
郭靖只感觉自己是在云里雾里,颤着腿靠着剑尖站定,喃喃道:“我竟然已经死了,蓉儿……妈妈……爹爹的仇还没报……王道长的药……”
郭靖只道自己已经死了,心中那虽然不舍难过,却说不出可惜后悔的字眼。
林清玄见郭靖生死之间还想着他人,也不由得暗赞他秉性纯良,不愧是未来的北侠。
左手拉住郭靖的臂膀便将一股内力渡了过去。
郭靖只觉一股暖流自臂膀流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好生舒服,体内的内力也瞬间自丹田而出与这股暖流融合在体内按照马道长所传授的法门游走而动。
郭靖服食了大宝蛇的血液,体内正在难受,得了林清玄内力引导相助,片刻就不再如何难受了,虽还觉得身体燥热,但是也不再难以忍受了。
到了此时郭靖再傻也知道自己不仅没死,还遇到了高人相助。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郭靖说着急忙就要下跪感谢。
林清玄伸手扶住他,淡淡说道:“我可不算前辈,你吃了这蛇血,以后勤勉用功,自可功力大进了。”
郭靖这才知道原来方才的怪蛇竟是宝物,急忙挠挠头,正待说话,突然听到林清玄提醒道:“你忘了还有什么事要做了吗?”
郭靖摸了摸怀中的药包还在,顿时放心,旋即又想起了穆易父女被完颜康囚禁,自己需得营救两人。
想到这里郭靖就躬躬身,道:“多谢大侠相救,弟子郭靖还要营救友人,失礼告退,前辈可否赐下名号,晚辈以后也好报答。”
林清玄淡淡道:“我叫木十八,侠义之士当救护弱小,你也不必感谢了,快去救人吧。”
郭靖沉声应诺后才转身走出门,辨明方向朝着囚禁了穆易父女的铁牢而去。
林清玄待郭靖离开就从地上捡起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干净,趁着大蛇刚死参与血液尚有灵性,急忙拉起一抖般把仅有的一点血水挤进了瓷瓶之内。
看着瓶内的蛇血不足一两,但是药香扑鼻,林清玄细品一口就知道了这宝蛇所以能延年益寿,令人功力大进。
乃是因为成年累月用名贵药材进行君臣佐使的喂养,把一条大蛇给培育成了鼎炉,它一身精血经过多年滋养去芜存菁,无数药材的一点精粹以它蛇血为引便成了世间难得的宝药。
林清玄喝下蛇血辨明药性功效,知道这大宝蛇的一身精血便抵得上十枚蛇胆的功效,而且强健筋骨,壮大血气的效果犹在菩斯曲蛇之上,只可惜一条宝蛇便要二十年的喂养方才能成,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林清玄虽觉梁子翁喂养出宝蛇的法子难以量产复制,但是仍知道算是难得的药方,心头一动就在房中翻找了起来。
第四二章 梁子翁,还不磕头认罪?
过了半柱香的空儿,林清玄从一个秘匣子内找到了两本发黄的册子,他简单的翻了翻就知道梁子翁一身的本事都是源于此武学秘籍和医经药方了。
知道梁子翁不是好人,更是要相助完颜洪烈的大汉奸,林清玄心里毫无负担的把找到的秘籍医经都装进了自己的怀中口袋,准备回去以后好好研究一下。
转身见房中的名贵药材还有许多,林清玄想着自己想以菩斯曲蛇蛇胆蛇骨入药炼制灵丹正需要不少药材,这里应有尽有也免得再去寻找了。
况且自己小小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完颜洪烈孝敬梁子翁的东西自己是不拿白不拿。
于是林清玄当即挑了一些人参鹿茸等十几样珍宝装了一个小包袱,背到身后在胸口系结实就走出来。
刚出门林清玄就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快速走来,两人正好迎面撞了个满怀。
“哪来的贼子!”
梁子翁见到林清玄从房中出来,心头大惊,大喝一声就身形一闪到了林清玄面前,含恨出手两掌拍出轨迹难寻。
林清玄见掌风凌厉,急忙侧身左手挥掌和梁子翁对了一掌,右手抬剑点向梁子翁面门。
对了一掌两人都知道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梁子翁左手本来蕴含着野狐拳的厉害杀招,而是面对这一剑风劲他心头凛然,知道眼前戴面具的怪人便是昨日的乞丐了。
彭连虎和沙通天联手尚且没有讨到好处,自己武功与两人相仿,也难取胜,念及此处梁子翁早已身法灵动的躲过一剑后跃三尺。
“木十八,你果然是跟王处一郭靖一伙!”
梁子翁看着林清玄背着大包,闻着是药材就冷哼一声,正待说话忽然又嗅到了淡淡的药香血腥,心头一紧急忙闪进房中。
林清玄正要说话,忽然见梁子翁两眼圆睁,抽身闯入馆舍,不过三个呼吸又跃出来,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质问道:“你这恶人竟敢坏我宝贝,吸了我宝蛇之血,纳命来吧!”
梁子翁乍然见到自己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犹如晴天霹雳打中的天灵,怒火中烧下早已忘了什么打不打得过的谋算,挥舞着一根药锄朝林清玄打来。
林清玄功力本来也不比梁子翁强多少,但是身怀九阴真经武学和全真教上乘武学、玄铁剑法,他应付起梁子翁来毫不费力,玄铁剑法左遮右挡就把梁子翁的杀招全部拦下。
转眼两人就斗了二十多招,林清玄早已用天演镜把梁子翁的武功全部映照复制了,虽然觉得这些拳法武功都不如自己所学,但是仍旧吸收入体。
再看梁子翁动作就瞧到破绽微微一笑,玄铁重剑一个横扫逼退梁子翁一步,紧接着又是一击力劈将梁子翁又逼退两步。
林清玄连出十剑,梁子翁不敢硬接只能连退十步,待到第十一剑的时候梁子翁刚退半步后背就触到馆舍的外墙,他心头一沉知道不好,急忙举起药锄抵挡。
“当!”
一声脆响,梁子翁的药锄便被击飞,他正要揉身扑过去,一只手已经以及其厉害的爪法掐住了他的脖子。
剧痛和窒息瞬间让梁子翁失去了反抗之力,喉骨几乎要被掐碎了。
林清玄本可一抓将梁子翁喉骨抓碎杀死,只是可惜了他一身多好本事,更可惜自己还没能学会他饲养大蛇和其他的延寿长生的法子,还要留他一命才是。
林清玄现在道家修为日益高深,面色不动就已经想好了炮制梁子翁的法子,左臂一甩将梁子翁扔到地上,就冷冷的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来中都燕京,又为什么在此等你吗?”
梁子翁爬在地上猛咳了一阵,然后嘴角带血的抬头看向林清玄,哑着嗓子颤声问道:“木……木大侠……请恕我……无知……梁某自问没有得罪过您老……更没惹过姓木的……人家……
听您的意思……您是专程来找我了……敢问梁某是哪里得罪您老了……还请示下……”
梁子翁喉咙剧痛,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但是他最是怕死,却也不敢不回话。
“睁开狗眼看仔细了!”
林清玄冷哼一声把玄铁重剑插在土地上,拉开拳架就打了一套野狐拳,拳法招式与梁子翁的一般无二,而且旋转腾挪之间更见灵动迅猛,尤其是翻转之间的速度和动作梁子翁自认自己就算是再练二十年也练不到这种程度。
练完了一套野狐拳,林清玄锐利的目光透过木面具的空洞盯着梁子翁,问道:“这套野狐拳你看着熟悉吗?”
梁子翁自从练成武功传授弟子也还从未倾囊相授,所以自认为世间除了自己再无一人会这套武功,可是眼前这个木十八不仅会,而且比自己的拳法还要厉害,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脸色煞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林清玄淡淡的问道:“梁子翁,我问你,你本是长白山的一个采参客,从哪练得的一身高明武功?一身的医术又是从哪来的?”
林清玄的语气平淡,但是梁子翁听了却像见了鬼一样的嗬嗬喘出了粗气。
“你……你……”
林清玄继续追问道:“你害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前辈高人对不对?你害死他又得了他的武功医经,因此才有这一身的本事,对也不对?”
林清玄的问题字字都想大锤砸在了梁子翁的心头,让他心神巨震,忍不出噗嗤一口吐出了鲜血。
梁子翁当年本是长白山中的参客,后来害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前辈异人,从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十余张药方,照法修练研习,自此武功了得,兼而精通药理。
这个事情当时从无人见到,梁子翁几十年来更是从来不曾说过,所以按道理世界上除了他本人,再没有一个人知道了。
可是木十八却宛如亲眼所见说的明明白白,梁子翁好似见到了鬼神,两腿也不停的颤抖。
林清玄见火候到了,便厉声喝问道:“梁子翁你还不磕头认罪吗!
你以为悄悄害死那位前辈高人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却不料他还有师弟吧?
我这些年寻觅师兄,探查消息,终于确定他被你所害,梁子翁,我师兄他待你不好吗?你因何非要害死他?”
梁子翁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道:“前辈,当年刘老前辈他本来已经有意收我为徒,可是后来说我心术不正又对我冷淡了,我心里生气就……就……
请前辈宽恕……饶我死罪吧……”
第四三章 化龙升天散
林清玄知道梁子翁此人虽然怙恶不悛,但是比起沙通天、彭连虎等人却更好一些,他并非是喜好为恶,乃是缺乏善念底线,极度自私,本质上还是只想延寿长生而已。
林清玄觉得自己也并非定要杀他,若能让他除恶扬善,改邪归正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练出了高明的武功将人杀了本是简单的事情,那自然是随便什么高手都能做到了。
但是洪七公为什么当年抓到梁子翁要用处女修炼采补之术而不杀死他?只是拔了头发以示惩戒?存的也是希望他改邪归正,后来二十年果然不再犯错,只是喂养大蛇,安心练功。
林清玄武功修为到了现在的地步也越发理解了道家修行的许多道理。
天道贵生,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一灯能劝裘千仞弃恶扬善,自己也未必不能点化了梁子翁。
而且自己不是当真的高人师弟,说起来跟梁子翁并没仇隙,若是当真能教诲的他改邪归正才是暗合天理。
等到梁子翁磕头磕的晕头转向后,林清玄才轻声问道:“梁子翁,你还想活吗?”
梁子翁本来就不是林清玄的对手,被一爪抓出内伤后更是心头泄气,等到被林清玄点破了心中最深的秘密和恶事后,梁子翁就彻底没了主意,慌了神的只以为木十八是来给那位老前辈报仇的,只能不断祈求饶恕。
此时听到“木十八”的话语似乎有饶恕自己的意思,梁子翁心中激动,爬起来说道:“晚辈想活,只求前辈饶恕。”
“你想活就好。”
林清玄冷哼一声,道:“我跟师兄感情笃厚,自然是不肯饶你,但是师兄他仁厚,也在生前就有了寻觅传人的意思,当时他去长白山做事遇到高丽青龙门的十名高手,一场恶斗受了重伤,你若好生伺候自然就能拜入他的门下学得本门武功,若是练到今日早已武功高深,可与我一较高下了。”
梁子翁闻言心中后悔不已,哭丧着脸道:“晚辈一时恶念蒙心竟然铸成大错,实在是……是……”
梁子翁虽然后悔,但是该死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林清玄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你把我师兄害死本是十恶不赦,万死也难辞其咎,但是我看你一身武功和医术虽然一般,但是也算继承了师兄的衣钵,我怜悯你修行不易,想着万事万物皆有其善缘恶孽,你恐怕就是师兄的恶孽了,所以给你指一条活路。”
梁子翁闻言大喜,忙问道:“前辈还请示下?”
“你继承了我师兄的衣钵,本就是他的弟子了,你害他在前,学艺在后,也不能算是欺师灭祖,因此我也不杀你……”
林清玄这一番话说的本是歪理,但是梁子翁一心求活,听了顿时觉得大有道理,急忙冲着林清玄不断叩首:“多谢师叔饶命……”
林清玄冷笑道:“我虽饶你,但是却不能容门人作恶,你以后需得安心修炼,不可再有害人之心,更不能辅佐金朝去做我汉家的奸细仇敌,记下了吗?”
梁子翁原本已经做好了武功被废的准备,此时听了只是不得再辅佐六王爷和金朝,以及不再为恶,他便慌忙道:“弟子遵命,原本弟子也不曾作恶,早年偏信了采补邪法不得实施便被九指神丐制止了,自此以后弟子更是只安心钻研师尊留下的药方拳经,不想才刚出山就被您老发现了,我想一定是师尊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希望我改邪归正……”
林清玄点点头,道:“咱们本是道门一脉,你好生修炼师兄的拳经药经自可延生长寿,神功自成,何必去做汉奸走狗?”
梁子翁这才知道了自家的武功一脉原来是道家,心里想着,口中说道:“弟子知错了,我是自关外出生长大的,是以都快忘了自己是汉人,师叔您教训的是,就像当头棒喝,让我幡然悔悟了。”
林清玄看梁子翁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吓破了胆,也真的不再敢做汉奸走狗,不过他恶性难移,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念及于此,林清玄想着只有让梁子翁远离红尘,少和外人接触,才能清心寡欲,就冷哼一声说道:“你一心求长生延寿,却不知本门就有一整套完整的长生法门,你起来吧,走近些,看我有多大年纪?”
林清玄说着把面具拿了下来,梁子翁战战兢兢的走近些,见林清玄眉清目秀,黑发无须,挽着道人的发髻,看着年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惊异失色,道:“莫非世间真有仙人不成?”
梁子翁害死前辈距今已有五十年余,木十八师叔就算是年纪再小也得六十多岁了,可看着却如此年轻,想必是本门武功和秘法师父他老人家携带的不全,师叔必然是有全套的本门秘法所以返老还童了。
“师叔,咱们师门叫什么名字,您老怎么……怎么……”
林清玄看出了梁子翁一脸兴奋,就淡淡说道:“本门烟霞门,祖师乃是烟霞神龙逍遥子,原本门中有一套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练成以后便可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长久修行,活个一百多岁易如反掌,可惜……”
林清玄说了可惜,梁子翁也不知根由,忍不住问道:“那师叔你看着如此年轻,难不成已经练成了这门神功?”
“这门神功已经失传了,不过门中还有一些丹方秘药,你从你师父那里得到的用之炼制宝蛇的不过是下等药方,我是用了最顶级的‘化龙升天散’所以才返老还童。”
梁子翁听到“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这门一听就非比寻常的神功失传了还心痛惋惜不已,听了林清玄漫不经心的话语,心头巨震,又欢喜不已,噗通跪下道:“师叔,您老人家留下弟子一条狗命,必是怜惜我,我恳请您老人家赐下化龙升天散秘方,弟子一定……”
听了梁子翁的一连串保证后,林清玄淡淡一笑,道:“你想要秘方?”
“弟子一生所求就是延寿长生,恳请师叔垂怜。”
“也罢,你之前做的恶事太多,我虽有心传你秘方,但不知是否真心悔改,你且回长白山潜心修行,等到二十年后,若是你能潜心修炼,一心向善,我自会将秘方传授给你了。”
林清玄说完担心忽悠不住梁子翁,就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化龙升天散里的一个秘制主药,你可带回去好生研究,多多积攒大补秘药,待到二十年后若不作恶我将方子给你便可炼制秘药,届时延寿三五十年不是问题……
不过我担心你医术不精,也不知道该不该传给你。”
林清玄故作为难,梁子翁急的抓耳挠腮,但是又不敢催促,只得不断磕头,说道:“师叔放心,弟子医术虽不敢跟恩师和您相比,但是那中都皇宫的太医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庸医一群。”
林清玄眉梢一挑,问道:“哦?你既然有此自信,就把医术药经以及心得体会说与我知,我一听便知道你水平高低了。”
第四四章 拯救杨铁心
听了“木师叔”的吩咐梁子翁不疑有他,冥思片刻就将延生养生的诸多秘药法门和自己多年的炼制心得都一一说了。
林清玄面色不动,只是静静听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梁子翁刚刚住口林清玄就微微一笑,点头道:“还算扎实,这药你好生收着吧。”
说完把药瓶丢给梁子翁,梁子翁好似接心肝孩子一样的张开两手,连身法擒拿的功夫都用上了。
接过瓷瓶,梁子翁虽然心痒难耐,恨不得即刻拿出研究,但是师叔在前却不敢失礼,只能束手站定,默默运气治疗脖子的淤血暗伤,同时心里暗想师叔这一抓与黑风双煞的武功路子也颇像,只是没有丝毫邪气,恐怕是黑风双煞偷学了本门的武功了。
林清玄心中估算时间,从郭靖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王府内兴许是已经战成了一锅粥,转身说道:“你先随我来,我吩咐你一些事。”
梁子翁闻言就打起精神,紧跟在林清玄身后屏息静听。
林清玄走了几步听了片刻,发觉远处有呼喝之声,扭头问道:“听得出是谁在交手吗?”
梁子翁向前走几步听了片刻,道:“是沙通天侯通海他们,跟什么高人交手?竟劳得他们几大高手同时出手?难不成是王处一带着帮手来了?”
知道十有八九是郭靖或者黄蓉跟梅超风、沙通天彭连虎他们大战,林清玄知道少了梁子翁,郭靖一方会比原定的事情发展更安全一些了,但是没了梁子翁追赶郭靖,没想到还是引出来了梅超风了。
林清玄听的清楚,远处是彭连虎、沙通天、欧阳克等人围攻一人,被围攻的人用的武器有呼呼风声,分明就是梅超风的毒龙银鞭了。
到此时林清玄才暗叹郭靖福缘深厚,不管转念一想他和黄蓉自然是敌不过几位一流高手的追杀,逃到梅超风所在的黑暗后院地道也有些道理。
虽然知道梅超风一出来,过不了多久江南六怪也会出来,然后斗过一阵还要到外面大战一场,虽然觉得少了梁子翁,以丘处机王处一和江南六怪等人的本事绝对不至落败了。
但是林清玄也不敢马虎,为了防止万一,就对梁子翁吩咐道:“应当是黑风双煞在和欧阳克、沙通天他们动手,你等下不必过去,只是远远看着两不相帮,不管是跟郭靖动手还是跟江南六怪、全真教的几位道长动手,你都不要露面。
如果他们占上风也就罢了,只要是全真教的道长吃亏要败,你就出来相帮他们,切记不可让全真教的折了人手,这是我安排你做的第一件事,要是办得好便可提前个五年十年赏你化龙升天散的方子。”
梁子翁闻言大喜,躬身道:“师叔放心,弟子这就过去。”说完梁子翁就拿着药锄循声而去。
林清玄虽然安排了梁子翁,但也并不能完全放心,重新把面具戴上也悄然过去。
事情的发展果真是跟林清玄估计的不差分毫,赵王府一方少了梁子翁,虽然仍有欧阳克、沙通天、彭连虎、侯通海四大高手,但是面对舞动毒龙银鞭的梅超风还是难以取胜,郭靖果然背着修炼九阴真经不得法门而走火入魔下半身瘫痪的梅超风,想让身边还有个巧笑倩兮,美目顾盼间异常灵动的绝色少女。林清玄一看便知定是黄蓉了。
看黄蓉的绝色容颜,林清玄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一心求道,但也不禁暗自赞叹,同时念头一动又想起了李莫愁,想道:“莫愁妹子与和黄蓉年龄相仿,武功也兴许差不多,不过不如恍如古灵精怪,却胜在赤诚单纯,黄蓉虽美却也胜不过莫愁了……”
林清玄想了片刻就见江南六怪也到了,然后又是乱打一气。
不过片刻完颜洪烈却出现喝止了混战,要四大高手帮他去抢回包惜弱,众人都是赵王爷重金礼聘的客卿自然不好不从,一场战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郭靖等人离开赵王府就去给王处一送药了,林清玄知道等下双方还要在外面有一场恶斗。
想到杨铁心和包惜弱也要死在那里,就心头一动,低声再次嘱咐梁子翁慢慢追上沙通天等人,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全真教的真人,他自己则闪身离了赵王府,全力施展轻功身法不一会就绕过了沙通天欧阳克等人,又按着骑兵的马迹和火光朝前追了一炷香。
此时天将破晓了,黎明微光洒下,林清玄几个纵身就又越过几个街道,然后就看到了一队金人骑兵呼喝着朝着一个巷子里持枪的老汉冲去。
林清玄知道那人必定是杨铁心,正要甩出铁镖救他,没想到杨铁心枪法着实不错,三枪扎死一个小兵,又一枪刺中了金人统领的大腿,将他打落马下。
天下承平数十年,那些金人骑兵说是金人,有不少乃是北地的汉人吗,本就是当兵吃粮,见杨铁心厉害,首脑也受伤了,慌忙抢下统领就四散而逃。
林清玄见杨铁心追赶不上,甩手发出几枚铁镖,顿时便有三个骑兵落马,两个纵身拉住缰绳,林清玄运劲拖拽便把这些奔马拉停,然后走到了杨铁心面前。
“杨居士,贫道木十八,路过中都燕京见到你们遭遇,知道你们夫妇重逢不易,有心相助一二,这三匹马给你们,骑上一路向南自能脱身了。”
杨铁心原开始见到这个武功高强的道人头戴怪物面具,也不知是友是敌,不敢搭话,此时听了次啊急忙躬身致谢,然后就拉着三匹马走到巷口,给了穆念慈一匹,他自己和包惜弱乘坐一匹,另有一匹备用,对林清玄拱手致谢后据拍马而去。
林清玄心头一松,嘴角微翘正待微笑,忽然眉头一皱闪身消失。
前方大陆上两个老道背剑步行,正好与杨铁心一家三口迎面撞见。
杨铁心见一个白须白眉,神色慈祥,另一个长须如漆,神采飞扬,顿时大喜,虽知是危难时刻,仍旧勒马叫道:“丘道长,今日又见到你老人家了!”
林清玄躲在远处看着杨铁心和丘处机相认,两人相隔一十八年,此时再见,丘处机内功精湛容颜并未大变,可杨铁心却以难以辨认了。
听了杨铁心说了救出包惜弱又被金兵追杀的事情,正要告别却有追兵又赶来。
丘处机冷哼一声,转头地丹阳真人说道:“师兄,今日重逢故人,又遇到他逢难,小弟说什么也要开杀戒了,您可不能生气。”
马钰柔声道:“少杀人,能吓退他们便好。”
丘处机纵声长笑,大步向前就站在大街中央等着远处的金兵靠近。
丘处机要帮自己拦截追兵,杨铁心如何能此时离开,他把挣开包惜弱的手,把她递给穆念慈抱着,说道:“你们先出城去,我跟道长一起一定无碍。”
穆念慈和包惜弱嘱咐了杨铁心几句就拍马而去,此时丘处机已经连杀几十个金军,与沙通天彭连虎斗了起来。
第四五章 研制药方
在四个时辰后,燕京的这一场正邪大战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双方都没什么折损,梁子翁因为没出手,所以马钰和丘处机比原定的遭遇好多了,虽然马钰还是被彭连虎暗算中了毒,但是丘处机大发神威以一打二,独斗欧阳克和彭连虎竟然占到了上风。
后来江南六怪并郭靖赶到,正道力量就占了优势,双方也就罢手不打,约定了半年后的八月十五在江南烟雨楼较量一场。
林清玄一直静静观战,等到正邪双方都离开散场了才心情大好,因为他出手救下了杨铁心和包惜弱的性命,两条命得以保全,自然是大喜事。
梁子翁也不露面,待沙通天等人离开后他才转了几圈寻找林清玄。
林清玄显露身形嘱咐了梁子翁几句,最后答应十五年后赏给梁子翁药方,之后就施展螺旋九影几个纵身消失不见了。
梁子翁暗赞师叔轻功卓绝,然后就心头一热,拿出瓷瓶中摩挲几下,颤着手轻轻打开瓶塞,嗅了嗅只觉得是毒蛇血液的腥臭味。
伸出指甲抹了一点尝了一口,确实是蛇骨磨粉,但是这蛇与往常的任何蛇都不同,确实有独特的药性,恐怕便是本门烟霞门的祖师烟霞神龙逍遥子他老人家传下来的返老还童,益寿延年的秘方饲养秘炼的宝蛇了。
这么看来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大宝蛇确实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了,也怪不得师叔不当一回事……但是郭靖吸了我宝蛇血,也实在可恶……若不是师叔有令非要……哼……
梁子翁思索片刻就转身回了赵王府,准备向完颜洪烈辞行后就回转关外长白山隐居修行,一边钻研琢磨师父的拳经药方,一边等待着十五年后得到师叔传授本门秘药绝学,自然便可修炼长生了。
林清玄离开燕京就一路南下,准备一边慢悠悠的游赏大好河山,一边把梁子翁的医药术和白驼山豢养毒蛇技艺结合起来,形成一套完整的豢养菩斯曲蛇并且以其蛇胆、蛇血、蛇骨等入药制药的秘方。
林清玄走在路上买了一个大竹篓,以白驼山秘法召唤了一些毒蛇,挑了几条装进背篓,开始实践豢养秘法。
等到走到山东的时候豢养毒蛇已经没有问题了,林清玄也通过翻看医经药方等将梁子翁的医药术和自己的医药术结合了起来,脑中对于以菩斯曲蛇血蛇骨入药制作的延寿药方和以菩斯曲蛇胆入药可大进内功的秘药都有了想法。
林清玄在大名买了一些药物,加上自己一路上在山上采得一些就开始喂养竹篓里的毒蛇,等到半个月后走到兖州感觉毒蛇已有药性,便杀了取蛇胆蛇血蛇骨按照秘方炼制,算是比照配方先试验试验。
林清玄一心钻研药方,虽然身背竹篓行路,却总是兴之所至便就地取药熬制,不到数日就满身药渣水渍,看着邋里邋遢十分肮脏。
虽然衣襟肮脏,唇上青黑胡须也越发浓了,但是林清玄却不觉难受,他一心只求长生,现在好不容易只差最后一重关节,自然是全力以赴,痴迷其中了。
或是走在官道上或是走在山路中,速度时快时慢,天气或冷或热林清玄都不经意。
钻研了几日,林清玄心中大有所获,忍不住长啸疾行,走了不大两个时辰忽然听到前方有女人哭哭啼啼,还有男人喝骂之声,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林清玄眉头一皱便加快了脚步,转眼到了前方一株大柏树下,原是两个身形肥壮,穿着富贵的夫妇在树下乘凉,那妇人头上缠布,还有斑斑血迹渗出,衣襟上更是早已被血染红了,两手捧着一个耳朵,看样子分明是耳朵被人割去了。
那妇人脸色苍白,哭哭啼啼的辱骂着什么“女大王”,骂了几声又捧着手上的耳朵痛哭流涕。
那看着是她丈夫的胖财主也不断的辱骂着,在妇人身后是个瘦瘦小小的丫鬟给她二人扇着扇子,不远处停着一个轿子,有一个弯腰驼背的瘦弱轿夫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夫人放心,我已经派轿夫去报信了,等到舅哥们带着官兵到了,我多花些银钱,请官府发下海捕公文抓了那两个恶贼!”
身穿酱紫罗袍的胖财主正自安慰着夫人,忽然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道人背着一个大竹篓过来打了起手。
财主虽心中鄙夷,但是却也知道道士多有高人,这些道士看着奇特,兴许也是一位出尘之士,加上夫人刚受灾,也觉得是平日里修桥铺路的事情没做过才遭此横祸,急忙躬身道:“道长好。”
林清玄问道:“这位夫人莫非是遭遇歹人被人割了耳朵了?”
“道长慧眼,正是遇到了一对骑白马红马的少年强梁,那少女骑马冲撞我夫人轿子,又割了她的耳朵,还逼着我们夫妇抬轿,让丫鬟轿夫乘轿,若不是我们夫妇机灵,早已被杀了。”
这财主看样子还度过私塾,说话颇有条理,林清玄听了心头一动,又问了些细节,就知道两人是遇到了郭靖和黄蓉了。
郭靖倒也罢了,正是心爱黄蓉的时候,见她速处事乖张一些也不敢阻拦,不过黄蓉也不愧是东邪的女儿,正是看不惯肥胖的财主夫人坐轿便能将她耳朵割了,怪不得江南七怪和全真七子都不喜欢她,不想郭靖与她婚配了。
林清玄虽然也能理解黄蓉的做法,但是见财主夫妇一脸愁容,那胖妇人更是疼的哎呦乱叫,就从怀里取出一包金疮药递过去,说道:“那两人武功高强,骑马行的又快,你们不要想着报仇了,贫道这里有一包金疮药,你给你夫人敷上,不出七日便可治愈了。”
“多谢道长。”那财主急忙躬身致谢,胖妇人和丫鬟也慌忙致谢。
这个时代社会等级森严,轿夫和丫鬟都是伺候人的角色,潘金莲因为不愿被主人淫辱就被硬配给了武大郎做老婆,还有许多更是凄惨。
黄蓉看到两个财主肥胖却乘轿骑马,三个下人瘦小却伺候人,加上心中有气,便欺辱他们泄愤,这迁怒他人恣意妄为的特点真是黄药师一脉相承了。
可是林清玄却觉得黄蓉这个做派很不好,全天下不知多少人都在受苦,这是社会结构导致的,人家财主的家业也是祖辈辛勤积累,那轿夫和丫鬟也是做着本分的工作,可怜固然可怜,但是黄蓉这么做便能帮到他们吗?
林清玄长叹一声,只觉众生皆苦,自己也无力解救。
看到战战兢兢的丫鬟和轿夫,林清玄先灵机一动,起手还礼后说道:“贫道方才为二位掐指占算,你们今日一劫乃是命里应有躲无可躲,若是以后不施法化解,恐怕……”
林清玄说这番话的时候用了移魂大法,财主夫妇哪里能抵挡?
只觉得这位邋遢道长说的十分对,他们都吓得六神无主,慌忙问道:“请道长帮忙化解。”
胖财主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了一锭十两的雪花银,双手奉上。
林清玄接过说道:“贫道也非贪财,只是若不取,你们也未必把贫道的话当回事,便是帮你们化解了这因果还是不能了断。
你要要想化解厄运,需得知道是你们祖辈阴德积累不足,若想无灾无病,你们切记以后要多行善事,善待身边人,如此自然福缘深厚,只要一心向善,不欺辱旁人,未来子孙还有封侯拜相之福。”
林清玄说完就转身渐渐走远了,财主夫妇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口中还高呼:“多谢仙长,多谢真人……”
第四六章 又通一脉
林清玄忽悠了胖财主夫妇一心向善后,揣着十两银子还觉得有些吃亏,原来他配置的那一包金疮药有不少是他亲手采摘的药材,若是当真发卖,怎么也要十二三两银子了,再加上自己手工炮制更是厉害了。
可是自己若是不救那胖女人,这荒郊野岭也无什么名医大夫为她医治,纵然她身体强健不至身死,总要大病一场了。
林清玄现如今道家修为日益高深,慈悲心自长,虽觉有些吃亏但是能救人也是值当了。
打消了感觉赔钱的念头,林清玄心头训斥着自己道:“你虽醒悟救人不吝钱财,可是道家修为,这个念头本就不该生出来,这些时日游走田野市井只重视钻研药方,对体会人间疾苦倒是忘了,回转襄阳的下半段路程可要好生观察人世的芸芸众生了……
我如今修为越高深才越明白没有绝顶的心性修为万万是练不出绝世的武功了……”
默念着心经、道德经和孝经,林清玄走了半个时辰就觉得暂时勘透方才那十几两银子引来的得失观,心情大好,脚步也不免又快了许多。
过不多时,林清玄忽然听到水声淙淙,还有女子的欢声笑语,那声音灵动,林清玄听到眉梢一挑,暗道:“黄蓉?他和郭靖在这做什么?”
念及于此林清玄便闪身上树,看见树后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池底的五色的鹅卵石都能看到,波光粼粼,柳枝摇曳,十分漂亮。
郭靖和黄蓉两人各自穿着里衣在水中游泳,只是黄蓉动作潇洒自容,姿态优美,郭靖就十分生疏,游出数尺远就要起身歇息。
林清玄看了片刻,心头微生羡慕,只觉自己若不是非要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跟莫愁妹子也能如他们两人一样的欢快生活。
若是没有天演镜,林清玄纵然是得了五绝真传也未必有当真独身不婚的念头,可是现在有了天演镜,他就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去走出一条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走通的成仙之路。
只不过千百年来多少才智高绝,武功通玄的人物都化作一彭黄土,自己不过是有个金手指,心智却不及这些武林神话,偏生有想要求长生做神仙,那可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有个女人扰乱向道之心,分了修炼的时间了。
林清玄不由自处的微微一叹,旋即消失不见了。
正自游水的郭靖似乎有所察觉,左顾右盼起来,黄蓉笑道:“靖哥哥,你找什么呢?”
郭靖挠挠头,笑道:“蓉儿你听到有人叹息吗?”
黄蓉摇摇头,问道:“你是想谁了?想你六位师父了?”
郭靖直起身,道:“不,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那位在赵王府救了我的木前辈在叹息,但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有些像,就想着向他老人家拜谢。”
黄蓉也是听郭靖说过在梁子翁馆舍内被大蛇缠着遇险了,要不是那位木前辈突然出现恐怕早就没命了,心中也是大为感激,于是两人就跃上岸边寻找了片刻。
黄蓉知道靖哥哥不会说谎,虽然找寻一圈没发现任何人,她却不会质疑郭靖听错了,只是劝解道:“兴许是木前辈已经离开了,前辈高人行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郭靖对黄蓉那是再信不过了,点头道:“不知何时才能当面向木前辈致谢。”
……
早就离开溪畔的林清玄却不知道他随口一叹息竟然引来了郭靖黄蓉两人的寻觅和议论。
全力施展了金雁功赶路的林清玄好似一阵风儿,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出百里开外。
林清玄内力深厚,吃了多日的蛇胆增进的内力也都稳固了,一口气奔走了三百多里仍感觉体内真气充盈,见天色昏暗,林清玄本要就地休息,忽然心血来潮,感觉体内真气越发灵动。
林清玄知道是时候再破一脉了,于是寻了一株大核桃树跃上树杈,在周边撒一些驱赶虫蛇的粉剂,又担心这次突破修炼时日长把竹篓里的蛇饿死,便打开盖子手法如电的将里面的五条药香扑鼻的蛇开膛破肚。
先服了一部分蛇血秘药,然后把新鲜的蛇血蛇胆配以药粉食盐配置成药剂放好,这才迎着明月五心向天,开始默运玄功。
林清玄数月前在重阳宫藏经阁内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第一条阴跷脉,也有了经验,这一次便准备打通阳跷脉。
林清玄先搬运了一个周天的真气,然后真气暖流走到脚底涌泉穴的时候念头一动就到了足跟外侧的申脉穴,这里是足太阳经的一处穴位。
自申脉穴开始,真气便在穴中不断打转,然后缓慢的向后游走,抵达了脚踝下侧的仆参穴方才突然一跳。
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阳跷脉的第一段已然打通了,后续也就不甚难通了。
之后林清玄全力控制着真气自仆参穴一路向上,又打通跗阳穴一路向上,从下肢外侧行之腹部外侧,而后经肩膀、脖颈外侧直抵面门,最后打通睛明穴方才算功成。
阳跷脉贯通后,阴跷脉内的真气瞬间与阳跷脉联通如一,到此时林清玄才知道这两脉乃是表里阴阳的“夫妻”。
仅仅贯通阴跷脉的时候虽有内力增长和膂力目力提升,但是效果并不十分明显,可是此时阴跷脉、阳跷脉都被打通后,两脉相互配合,随着林清玄默运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心法,两脉真气也如呼吸吐纳般缓缓游动,与十二正经的真亲融汇一炉。
林清玄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目力倍增,原本很难看清百步以外的细微事务,此时不过是天色清明之时,自己却能清晰的看到百步以外的草地上两个蛐蛐在相互碰触胡须,还能看到远处的一只兔子在抖动着鼻尖小心翼翼的吃草。
林清玄清啸一声从核桃树上跃下,体内内力充盈,膂力和眼力当真是比之前增进不小,他虽然赶到腹内饥饿难耐,但是仍旧四肢有力。
将制好的蛇胆秘药服下,片刻后据觉得解饿感消解了。
林清玄这次闭关突破是在野外,又有了经验,所以期间没敢全心投入,总会留有余力观察外界,所以也知道这次闭关已经过去了三个日夜。
因为自己闭关修炼前服用了之前炼制的秘药,所以才有体力精力维持三天没有中断修炼。
林清玄长出一口气,道:“此次贯通阳跷脉,距离上次通脉不过半年的光阴吧?若非菩斯曲蛇和瀑布练剑相助,恐怕要两年苦功了。”
第四七章 桃花岛
此时林清玄年龄未满16岁,但是武功早已非比寻常,内功修为也又有突破,但是他心里明白,短时间内再想像这样突飞猛进便不容易了。
不过林清玄心中关于菩斯曲蛇入药的秘方都已研发出来了,豢养之法也已熟练,只等着回到荒谷抓捕一些营造蛇舍,添置炼药设施便可专心以玄门内功修炼内丹之法,以菩斯曲蛇入药炼制外丹强健筋骨、大增内力,以此来延生长寿,达到武侠世界中最快的练功速度,也许这种速度修炼下去自己才真的有希望抓得住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神仙法……
……
林清玄武功固然高强,但此时功力又有不小的进步,自忖单凭内力应当胜过王处一了,但是比之丘处机和马钰不知还能差上多少,不过若是放对动手,马钰加上丘处机怕也不是对手了。
林清玄下山来奔着的就是荒谷的武功和菩斯曲蛇,现在目的都已达成,而且数量不多的菩斯曲蛇也被计划好了如何养殖入药,他原本想的是直接回荒谷把一切事情布置妥当,然后留神雕看管荒谷,自己就要武当紫霄宫。
既然是武当紫霄宫下院的执事道人,总要有个交代。
至于说为什么说是先去紫霄宫打点安排却半年没了踪影,林清玄也早有算计。
吕志堂性情温和,也不是精明人,自己只是推说路上遇到了山贼土匪,慌乱之下迷失在山林中,好不容易才找回道紫霄宫了。
自己在吕志堂眼中年仅15岁,又不曾下过山,也没多少武功在身,更是对武当山周围地理方位全然不知,这么说自然是合情合理。
所以莫说是被困在山林中半年,就是失踪个一两年也不足为奇,也许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山林里也未可知。
林清玄这个想法在见到黄蓉和郭靖前还十分坚定,可是走了一会儿忽然福灵心至想到了黄蓉现在离家出走,黄药师定然是破了自己未能自创九阴真经上卷内功绝不出岛的誓言,也在中原各地寻找着黄蓉了。
“是了,黄药师不在桃花岛,可是周伯通却还在啊!”
林清玄微微一笑,想道:“郭靖数月后就要去桃花岛了,到那时就会遇到周伯通,然后两人结拜,之后还有三道试题等诸多剧情,郭靖从周伯通那学了九阴真经,还学了空明拳和左右互搏,这个机遇可是实在难得。
我现在武功虽然非比寻常可也远不是五绝的对手,倒不如趁机去桃花岛寻找周伯通学得武功,如此再安心修炼就再无遗憾念想了。”
林清玄本就记挂着想要学得双手互搏这门武功翻倍的奇功,还有就是空明拳这门道家顶级拳法,此时忽然想到有机会在没有黄药师坐镇的桃花岛学得那自然是一念兴起百念丛生。
思索片刻,林清玄也想好了如何谋划,便改换了方向,朝浙江舟山方向而去。
十日后,林清玄抵达舟山,准备雇了一艘海船前去桃花岛,只是刚说出桃花岛三个字那渔夫便吓得面无人色,扭头托着渔网离开了。
林清玄念头一转就想到了黄蓉无端割人耳朵的做派,知道黄药师在东海也是邪气凛然,那些渔夫若是贸然上岛赶上黄药师心情好的时候定然没事,可要是赶上丧妻和弟子叛师盗书、女儿离家出走等事情时,恐怕也难免遭受割舌割耳的惩罚,甚至那岛上的哑仆也许就是黄药师扣下的渔夫也未可知。
最后林清玄没办法,只能找了个两艘船,把那财主给的十两银子扔出来,说是买下一艘船。
两船一同出海,等到临近桃花岛了自己就独自泛舟而去,让两个渔夫乘一船离开。
花了高价又是这个说辞,才有两个年轻的舟子同意了,然后三人两船就离了舟山往东海而来。
出了海走不多时两艘船就并行向北,过不了许久就看到前方是个大岛,上面郁郁葱葱,还有万紫千红的繁花点缀,煞是漂亮。
再走近些,便有扑鼻的花香伴着海风迎面吹来。
两个舟子停船不敢再行,林清玄也不逼迫他们,微微一笑就纵身跃上船尾,笑道:“你们回去吧,贫道自行搬桨便是。”
那舟子对林清玄躬身施礼,口中说着道长小心就上了另一艘船,然后一百年回头一边远去了。
林清玄方才激活天演镜只是看了几遍就已经知道如何操船,又身怀高深武功,搬动大桨毫不费力,只是片刻那船尾就像是装了螺旋桨推着小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线水花就到了桃花岛前停下来。
林清玄跃上桃花岛,看着前面遍地都是花草树木,看着赏心悦目,搭配的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平和美丽,但是林清玄心中明白自己往前走不了十步就要进入黄药师布下的奇门遁甲阵中。
林清玄自己虽然也是道士,但是却不通晓周易八卦,若是当真一头撞进去,多半是要变成没头的苍蝇,万一困上数月,便是饿不死,等到黄药师回来自己小命就有可能不保了。。
林清玄早就知道自己过不了奇门遁甲阵,但是他既然敢来却也是有所依仗,挑选一个高处站定,运功激活天演镜便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花草树木和山石。
过了大约一柱香,林清玄眼中的天演镜面上就浮现出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地形图,上面赫然便是眼前的奇门遁甲阵了。
林清玄又等了片刻,镜面上再无变化才停了真气输送,念头一动那镜面上的图文就映入脑海。
林清玄思索片刻就心中有了底,一边默运玄功恢复真气,一边按照脑海里的图形路线进入其中,繁花似锦的深处蝶舞莺飞,林清玄脚步不停,连踩罡步,时而身形左转右转,时而大步直行倒退,不过片刻就走出了迷阵。
看了看周边的地形,走了不一时就见到一座八角亭,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写着:“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这便是桃花岛的试剑亭了。”
林清玄咂咂嘴,觉得颇有逼格,想着自己以后在紫霄宫做了观主也要在山下见建一个迎客亭,上面得像一个比不这幅对联差的联子才是。
抖了抖衣衫,林清玄将玄铁重剑拿好,又背好包袱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奔去,没走几步据看到一片白色花海,花海中间是一个石坟,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
林清玄知道这墓里是黄药师给妻子准备的陪葬珍宝等,未来若是按照剧情发展,江南六怪中要有五怪死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林清玄喟然长叹,他素来敬佩江南七怪的性情为人,心中暗道:“这一场惨剧总要想办法消弭掉,江南六怪我是非救不可了。”
第四八章 周伯通
过了花海又走了片刻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山洞,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应该是到了清音洞,而这里多半就是老顽童周伯通被关之处了。
念及于此,林清玄的身形又快了三分,三两下就跃出十多丈,站在了石洞门口。
林清玄刚站到洞口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待到心中警觉转身出掌的时候后背一轻就知道包袱已经被人拿去了。
林清玄此时此刻已经知道动手的是老顽童周伯通,也不再惊异,手中玄铁重剑举起就一招横扫。
一个手掌抓住重剑向下一压林清玄只觉巨力难当,急忙运使十成功力相夺,忽然听到“咦”的一声轻响,剑上的巨力瞬间变得一丁点也没有了。
林清玄用力落空,玄铁重剑差点将他带的向前迈步,虽然运劲收住了但却浑身难受,只得坐倒拄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四周看去。
一个满头满脸都是凌乱白发的怪人抓着林清玄的包袱和九真剑,也看不清表情,但是却见他两眼明亮如星,眨了眨眼,问道:“你是谁的弟子?丘处机?谭处端还是马钰?他们能有这个本事福分教出你这么一位高明的徒弟?快说快说!”
林清玄还没回答,那老人又追问道:“你的这把九真剑从哪得来的?这把剑我记得自从我师兄抗金失败就不知踪影了,怎么到了你手里了?”
“还有你的剑法跟这把没刃的怪剑又是打哪来的?教教我好不好?”
林清玄没好气道:“老顽童你一口气问我一大堆,到底想让我回答你哪个问题?”
“咦?”
周伯通大感惊奇,拉着林清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是黄老邪对我散布消息困住了我老顽童周伯通了?然后马钰他们派你来见我?”
林清玄摇摇头道:“我不是全真派的真传弟子,只是重阳宫火工道人。”
“那你一身玄门正宗的功夫从哪来的?”周伯通大感好奇,坐在洞口的一个石头上问道。
林清玄早有腹稿,不慌不忙的朝着西北方拱手道:“弟子因缘际会从重阳宫后的活死人墓所得,数年前我在后山水潭游泳,忽然被暗流裹着不知怎么冲到了一个地下河流里,等到我挣扎着爬出来才发觉到了一个地下甬道,爬上去就见到了重阳祖师亲笔所写的许多心法武功……”
除了王重阳,全真教门下从来无人进入过古墓,但是周伯通和全真七子也都知道王重阳在活死人墓闭关多年,墓内留有他的武功秘籍也毫不意外。
所以林清玄这套说辞完全合理,周伯通听后就笑道:“你倒是有福气,我师兄说过不让弟子进入活死人墓,你只是个火工道人,更不知道这个门规,进入古墓也不算有心,还真是因缘际会啊!”
“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又怎么来找我了?”周伯通被困桃花岛十多年,猛然见到林清玄满身都是令他好奇的地方,记得抓耳挠腮不停催促。
林清玄急忙说道:“去年丹阳真人派我去武当紫霄宫做执事道人,和他的弟子吕志堂道长同行,后来……”
林清玄前面说的也不差,可是后来他先去武当山就说是遇到了什么烟霞门的前辈高人,得他指点学得了剑魔独孤求败的玄铁剑法,因此功力大进,前来桃花岛也是因为听烟霞门的木前辈所说,他说重阳祖师的师弟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而东邪黄药师已然出岛不在……
听了林清玄的话,周伯通喜不自胜,道:“独孤求败前辈?我听师兄说过一次,据说他老人家是六七十年前的人物了,传闻是剑法独步天下,当时我还想他剑法再高还能高过我师兄吗?方才见你用剑,才知道剑魔的剑法果真高深莫测了,来来,你把这门剑法交给我,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说着周伯通就要下拜,说着话又有些迟疑道:“你虽只是重阳宫的火工道人,但是终究也是全真教的道士,我师兄的祖师,我如何能拜你为师?那岂不是爷爷做了儿子的孙子了?不好,不好……”
林清玄听周伯通说的有趣,不禁莞尔,笑道:“周师叔祖,你老想学我教给你就是了,还拜师做什么?”
周伯通闻言一愣,一想独孤求败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这个小道人福缘深厚能学的他的剑法,看来也算是独承衣钵了,头上有无师长,自然也能当家做主。
想到这里周伯通就笑道:“那好,你快教我,不过你教我,我比你年纪大总不能平白的得你恩惠,要不然咱们结拜做兄弟,这样我的武功能教你,你的武功也能教我,咱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了你说是不是?”
林清玄虽然知道过上几个月郭靖上得岛来便会跟周伯通结拜做了兄弟,但是他一直认为那是郭靖福缘深厚,主角光环,自己一直就没有怀着这个念头,只想着能跟周伯通住上几日,也天演镜学得他的双手互搏和空明拳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乍然听到周伯通要跟自己结拜就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伯通就又皱眉道:“你瞧不上我老顽童?怕跟我个老头子结拜让人家笑话?还是不想交给我剑魔剑法?”
林清玄看出了周伯通确实是心思纯粹,又因为长久没接触过外人因而对自己也毫无戒备,不免受他感染也笑道:“你老都这么说了,我就听命行事吧。”
周伯通闻言大喜:“这才是,嘿嘿,你又不是我那七个师侄的弟子,咱们做了把兄弟也不差辈分,琢磨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越说越高兴的周伯通忽然想起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道人的名字,急忙问道。
“姓林,道号清玄。”
“好好,好兄弟。”
周伯通久居桃花岛,无聊至极,所以才能创出自己给自己打架的左右互搏神功解闷,忽然见到林清玄与自己说话,他身上又有许多福缘秘密,便心痒难耐,偏要跟他结拜为兄弟不可,此时见林清玄答应了才高兴起来,拉着林清玄就在石洞口冲着苍天下跪结拜。
“老顽童周伯通今日与林清玄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违背盟誓,教我武功全失,连小狗小猫小鸡仔也打不过。”
林清玄听了也依法说了一遍,然后两人就捏土为香,林清玄取出腰间的酒葫芦两人各喝一口,又沥了一地,如此才算是礼成了。
林清玄再起身整理好衣冠朝着周伯通下跪拜见,口中说道:“小弟林清玄,拜见大哥。”
周伯通扶起林清玄,笑道:“痛快,兄弟,把你的酒葫芦拿来,咱们好生喝上几杯。”
林清玄将酒葫芦递给周伯通,因为两人结拜用了不少酒,所有里面只有半壶左右了。
周伯通喝一口递给林清玄,林清玄接过来也喝一口,然后两人就哈哈笑着闲谈起来。
第四九章 重阳传人
周伯通先是详细问了林清玄如何学得玄铁剑法,林清玄自然是如实相告,周伯通听后啧啧称奇,尤其是对神雕赞不绝口,只恨不得也能养一只巨大的金雕。
喝了最后一口酒,周伯通赞叹道:“兄弟你的福分是多少人多少辈子也修不来了,以后等我能打过了黄老邪离开桃花岛,你可要带我去看看那头大雕。”
林清玄给周伯通说的时候自然是无所隐瞒,可是周伯通天性爱玩,又对蛇颇为畏惧,是以并不对能大增内功寿元的菩斯曲蛇感兴趣,反而十分喜欢神雕。
林清玄见兄长喜欢就满口答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用林清玄引导,周伯通他自己就按捺不住开始炫耀自创的双手互搏之术。
“兄弟,我这门憋得无聊自己给自己打架的武功十分有趣,你可愿见识见识?”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自己给自己打架的武功我还从未见过。”
“嘿嘿,那你就瞧好了。”
周伯通说着左右双手突然分使出不同的武功各自对攻起来,一边打着他还一边说着:“我这个武功可以左手跟右手同时用出不同的武功,心分两用,便如同两个人各自用着不同的武功对攻一般……”
林清玄此时早已激活天演镜,体内真气不住地消耗着,眼前的镜子上虽然开始不断浮现文字图谱,但是林清玄却无暇在意,只是全心全意的观看周伯通两手交战。
身上的武功不管是用一只手的还是两只手的,使将出来都是以一只手为主,另一只手或配合或以后招相携,又或者左右两手同时运使劲力,全是因为左右两手为一心操控,劲力自然相通。
可是周伯通这门左右互搏的奇功却是能让人心分两份,同时以左手和右手同时使用两门武功,体内真气也能同行两脉而出,与人交手自然是等于有两个自己以不同的武功出手了,论武力加强的威力实乃数百年间第一的武功了。
不过这门奇功想要修炼也十分不易,根本就是要有全真教心法内功的底子。
若是没有玄门正宗那“”的法门,人的心思杂念如何能不乱了左右互搏的运使?自然是万难练成了。
不过练成了“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玄门正宗心法,便是没有学得左右互搏也可全天十二个时辰无论做任何事皆可修炼内功,时日长了内功修为也是精深博大,远超同辈了。
林清玄此时武功早已是江湖第一流的层级,虽有天演镜映照着周伯通的武功,他自己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周伯通左右手各用的两门极其高明精深的掌法拳法,连眼皮也不舍得眨一下。
周伯通左手用的是一门柔中带刚的凌厉掌法,右手用的乃是一门劲力若无的至柔拳法,两门武功都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功,与玄铁剑法也可相抗,实为林清玄平生仅见的拳掌武功了。
过了片刻,周伯通收了武功,笑眯眯的盯着林清玄问道:“兄弟,我这履霜破冰掌和空明拳乃是全真最高的武学了,你想学吗?”
林清玄微笑着挥动玄铁重剑,道:“这门独孤求败前辈的剑法兄长可愿学吗?”
两人哈哈一笑,然后就坐下来开始相互传授。
周伯通先是教会林清玄双手互搏,林清玄修炼全真上乘心法已经颇有根抵,又是从一开始入门修炼便已经掌握了最难的“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法门玄奥,学会双手互搏之术十分轻松。
待到林清玄将双手互搏初步练成了,周伯通又开始教授他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法。
林清玄根基深厚,学习全真武功本就是一脉相承,加上有天演镜相助,不过半个时辰就把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全部学会了。
周伯通大为惊奇,赞叹不已,说道:“我本以为世间只有我师兄王重阳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最了不起的人,许多武学中的道理他自然而然就懂了,也不必勤修苦练。
我这门空明拳就是困在这岛上十五年每日苦练武功,在五年前才猛然参悟出来了他当年教我的‘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的妙旨,当日我只道是道家修心养性之道,听了也不以为意,到了现在才明白……啧啧……
若非在岛上苦练这十五年比得上外面二十五年,我恐怕还不知道呢,更创不住这门全真顶级的武功了。
咱们全真教的武功本就是蕴含道家玄奥精深的义理,不过你年纪虽小却福缘深厚,也道心通明,全真最上乘的武学和其中蕴含的无上道家至理在你这里却是一听就会,只可惜我师兄已经仙逝,他要是还活着,见到你一定喜欢,他那一身盖世武功也定能尽数传授给你了。
师哥要是不死,该是多好啊?”
说到此处,周伯通突然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两手还时不时抓一抓胡须,拍一拍地面,看着倒是当真哀苦凄凉。
林清玄见状也不免有些心酸,他知道周伯通天真无邪,为人纯粹,至情至性,想到了名为师兄实为师父的王重阳心中感念,自然是说哭就哭了。
林清玄就在一旁静静等待,过了半天周伯通忽然起身,问道:“兄弟,你出家做了道士,以后定是也是能做真人了,我看马钰丘处机他们七个小家伙怎么也不如你,我把师哥传给我的武功就尽数交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师哥的传人了,也就能帮他把全真教发扬光大了,好不好?”
林清玄实在料想不到周伯通方才还在痛哭,转眼就要代表师兄传授自己武功,要自己做王重阳的传人,他下意识的推辞道:“我只是重阳宫的火工道人,如今又已经派去武当做执事道人了,位份太低,年龄又小,怎么敢做重阳真人的传人?”
周伯通闻言大是不满,瞪眼道:“你是我周伯通的把兄弟,怎么就位份低了?要是我师哥在世一定会收你做弟子,便是他不收,我与他说也多半同意。
现在师哥他仙逝了,全真教里我说的算,马钰他们七个孩儿都没本事,加到一块也练不出我师哥一成的本事,全真教以后就要指望你了。”
“可是……”
见林清玄张口又要推辞的意思周伯通急忙拦住,转来转去的说道:“你要再说你年龄小便不是道士了,道不言寿,达者为先,东邪西毒他们几个跟马钰年纪都差不多,不是照样跟我师哥平辈论交,成了前辈了?
天地乃万物之逆旅,光阴为百代之过客,你是道士,还能不明白道人无寿的道理?”
第五十章 武功大进
周伯通虽然性格使然难当重任,但是天性纯粹,看问题到也精确,道家修为更是不知不觉也到了顺其自然,法天体地的境界,三言两语就把林清玄说的无言以对。
思索片刻,林清玄也点头道:“既然大哥如此说来,小弟也明白了。原来我是只想一心练武求道,不过一身所学也都是重阳祖师他老人家的遗留,为全真教弘道传法也是本分了。”
周伯通哈哈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我总算给师兄找到了一个好传人了,你放心,有我老顽童在,马钰丘处机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排挤你。”
林清玄微笑道:“七位真人都是道德高修,我在重阳宫时也常常受到丹阳真人的照拂,他们本也不会如何。”
周伯通也不答话了,扯了把林清玄的袖子,笑道:“兄弟,你的剑法是不是也该教教我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就当即把玄铁重剑递给周伯通,先是讲述了一遍剑冢内独孤求败以四把剑表明的武学境界,等到周伯通惊叹之后自己便以九真剑演练剑法,同时诉说精要。
周伯通武功修为非比寻常,十多年来虽然没练但也早把九阴真经的上部背会,侵染之下更是对他武学修为大有裨益,是以才能创造出空明拳这门堪比后世太极拳的神功。
只不过张三丰创出太极拳乃是自太极神功到拳法剑法一脉相承皆是自己所创,而周伯通的空明拳其中奥义多是王重阳生前传授,拳法所承心法也是王重阳所创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全真大道歌的玄门心法。
如此算来固然空明拳和太极拳都是天下至柔的拳法,但是周伯通创出此拳法虽然也证实了他宗师巨匠的武学修为,却比起独开一派,自创一体的张三丰就差上一筹了。
周伯通纵然比张三丰多有不如,但是根基深厚,天资又高,只学了一炷香就把玄铁剑法的道理领悟了,丢了重剑舞动拳掌,空明拳的速度越发缓慢,那至柔的拳法挥动时速度虽慢却有呼呼劲风随着拳掌而动,至柔之中竟然蕴含着至拙至重的拳力,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了。
片刻后,周伯通收拳站定,喜不自胜的跳了两下,这才对林清玄说道:“多亏兄弟你教我这门神功,独孤求败果然厉害啊。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便是我全真教武学中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的道理了,可见天下武学到了最高深的层次就是殊途同归了,不过兄弟你用这武功还离不开这把重剑,武功境界显然还不够。
嘿嘿,我和独孤求败已经都可以舍了武器了,他说‘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无剑胜有剑’,我就知道若是我遇到他就打他不过。
不过现在我也学会了这门武功,你看我赤手空拳,招招武功是不是也蕴含了他这门武功的精要了?”
林清玄明白周伯通的意思是他学得了玄铁剑法,已经迈入了独孤求败剑冢上所刻的“渐臻无剑胜有剑之境”的武学境地,忙拱手道:“恭喜大哥武功精进。”
周伯通本就是武痴,说起武功来自然是眉飞色舞,若非如此也不会因为看到玄铁剑法就因为心痒难耐而生出跟林清玄结拜的怪念头。
此时得偿所愿,周伯通自认武功已经不比黄老邪弱了,心情大好,只等着黄老邪再来对付自己便可出手和他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两人虽然秉性爱好不同,但是一个是一心求练得绝世武功,延寿长生,另一个只是单纯以习武研究武功为乐趣,所以两人倒也颇为投机。
谈论武功,切磋拳脚,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而过。
转眼过了数日,这些天林清玄已经把周伯通的武功尽数学会,虽然功力尚浅,但是全真教的上乘武学已经尽数学会,
这几日每天有哑仆来给周伯通送饭,林清玄自然是提前察觉隐藏身形,本来一份饭餐两人分吃也无妨,不过林清玄自有干粮,取出来和周伯通一起共餐,倒也颇有意味。
这天林清玄靠着周伯通的经验心得,加上自己的苦练,虽然因为功力尚浅难以掌握精髓,但是苦练多日又有周伯通一旁指点,终于参悟了全真教武学中最高深的履霜破冰掌和空明拳的精深绝诣,自此林清玄一人便把全真教合教的道家功夫融于一身,除周伯通以外,全真教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此功夫和功力的人了。
周伯通十分高兴,与林清玄都已全真教武功拆招较量,不一时斗到了一百招开外。
周伯通越打越快,不知不觉用上了内力,林清玄只交手数招便觉两臂酸麻,但是却也不出声,想要看看自己距离五绝层次大高手到底有多少距离,所以只是全力施为,也和周伯通以快打快。
呼呼掌风在石洞内吹得飞沙走石,枯枝烂叶也东飘西荡,又过了七八十招左右,林清玄终于气力不接被周伯通一拳打中肩膀,身体控制不住的就要一头栽倒,幸得周伯通一把拉住。
“好兄弟,你现在的武功已经是当世难逢对手了,我看除了跟我师兄华山论剑的那四个人,也没几个人是你对手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拉着林清玄坐下说道。
林清玄也知道自己如今身怀绝世武功,只差九阴真经总纲和本教无人得以传授的先天功就把本时代最厉害的神功学全了。
不过虽然周伯通身上有九阴真经上卷,自己之前稍有想看的意思他就故意岔开话题,林清玄明白周伯通高人特立独行,既然他没有要让自己学会的意思自然是觉得自己成了重阳祖师的传人,也不好违背祖师遗言,这九阴真经是不能得见了。
林清玄虽有些可惜,但也不好勉强,感觉桃花岛一行多的甚多,林清玄也十分满足,感觉是时候回一趟襄阳和武当路。
林清玄说道:“大哥,桃花岛不是久居之地,我们还是先行离岛吧,我带你去荒谷玩耍几日如何?”
周伯通闻言欣喜点头,正要起身又冷哼道:“不成,我好不容易武功赶上了黄老邪,怎么也得等他回来跟他大闹一场,堂堂正正的打过他,出一口恶气才好离开。”
第五一章 襄州市长寿蛇养殖基地
周伯通不愿离开林清玄本也有些猜测,可是现在他学得了剑魔剑法精要武功大进,应当不必困守山洞了,却不料周伯通却想要打黄药师一顿出口恶气。
林清玄不知真假又劝了几句,周伯通却只是摆手,最后还摇头道:“你要走就快走吧,等我打过了黄药师再去襄阳找你玩。”
林清玄知道周伯通心意已决,便起身向他下拜行礼,道:“大哥在桃花岛多保重,小弟先回襄阳荒谷整制家当,待到兄长回归中原就去武当山寻我吧。”
“好说,好说。”
周伯通笑着拉起林清玄,迟疑的说道:“我知道兄弟你听我说了九阴真经的故事,也是心痒难耐,想要学学九阴真经的功夫,可是你是我师哥的传人,他老人家有话说了,不许全真门下修炼九阴真经的武功,我也不敢修炼,你可不能怪我不讲义气啊。”
林清玄心头一暖,笑道:“兄长这是什么话?既然祖师有言,我不再念想便是,左右不过是个武功秘籍,我们全真教的玄门正宗难不成就真不如它吗?”
“有志气。”周伯通笑道,“我师哥要是还活着,听你这句话就得高兴的把先天功传给你了。”
说着说着周伯通又趴下哭了起来,林清玄听着周伯通的哀哀痛哭也有些悲伤,拉起他说道:“我再住几日,陪陪兄长。”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那好,我再给你讲讲我师兄华山论剑的故事,不过你也要给我讲讲故事才好。”
林清玄淡淡一笑,道:“你喜欢听故事?那还不简单?我先给你讲一个斗罗大陆的故事吧?要不然你是想听斗破苍穹了……”
周伯通听的一愣一愣,两眼眨了眨,问道:“斗罗大陆是什么地界?斗破苍穹,乖乖,什么高人竟敢说将天也打破了?比华山论剑可要攒劲多了,快说,快说!”
周伯通越想越好奇,心痒难搔的催促着林清玄快讲,林清玄面带微笑就说道:“这斗罗大陆乃是……”
林清玄这一开坑可不得了啦,周伯通本就是爱听故事的人,但是他以往听的不过是武林前辈高人的典故,虽然精彩绝伦,但是若说引人入胜、动人心弦却不如林清玄所讲的故事了。
奇异的地域国都,特殊的武功,周伯通缠着林清玄连讲三遍尤不知足,不足的赞叹道:“唐三掉落悬崖却能魂穿番邦,岂不是道家的尸解仙么?”
周伯通连珠箭似的追问其各种问题,例如异火是什么火?控火之武术该如何修炼等。
林清玄哪里能够招架,只能推说是听木前辈所讲的志怪故事,其中究竟自己不知。
周伯通这才作罢,然后就回忆着两个故事琢磨起武功来。
林清玄冲他拱手施礼,这才转身出岛。
驾船离了桃花岛,抵达舟山时已经是四月底了,林清玄估摸着也许现在就是太湖归云庄大战的时候了,不过管他谁打,自己只是一心要赶赴襄阳荒谷营造“育蛇长生基地”了。
说是不回去凑热闹,但是林清玄想着自己救下了杨铁心和包惜弱,杨康知晓了身世又还有亲生父母在世,兴许就不会再走上老路了。
林清玄背着双剑大步流星,一步跨出就有一丈之远,这便是用上了全真教的金雁功和北斗罡步和螺旋九影等身份精要了,单以这轻功来说,世间能胜得过林清玄的已难出一手之数了。
倏忽到了五月端午,人们都感念屈原大夫忠贞高洁,赛龙舟,吃粽子、烧艾草的风俗虽因各地不同有所区别,但是却也都纪念着这位先哲。
林清玄昨日才算赶到了襄阳,随便找了一家客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怀里的金银首饰拿去金铺换了银子,这才买了一匹骡子并一架车,转悠半天才算将车架装满,赶着车就出了襄阳城赶往荒谷而去。
林清玄从桃花岛回大陆的时候身上银钱已经所剩不多了,不过好在路上遇到了不少山贼土匪,出手打发了他们的同时林清玄也把山贼土匪劫掠的银钱全部取了。
因此林清玄现在除了怀里花剩下的5两金子和33两银子,包袱里仍有不少金银细软和钱财,倒是不必担心是否够钱采买用具了。
林清玄回到了荒谷,手中九真剑时不时挥动,齐膝的杂草灌木才被看罗,露出了一条堪堪能行的小路。
骡车一路难行,勉强进了荒谷,林清玄便运气一声长啸,等了片刻就听到远处一声熟悉的啼鸣。
片刻后神雕就咕咕叫着飞奔而来,林清玄张臂抱住神雕,神雕用脑袋蹭着林清玄,啼声能听出明显的欣喜。
“久违了,雕兄。”
林清玄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熏兔子肉递给神雕吃,然后就赶着骡车朝荒谷深处走去。
找了半天,林清玄按照地形地貌和湿度朝向等白驼山养蛇秘法里的技艺终于寻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涧,这里还有一些青草灌木和森森松柏。
林清玄手上剑光连闪就把山涧旁湿地的灌木清除干净,接着取出车上的铁铲挖掘起来。
半个时辰后见挖出了几十个一人多深的大坑了,这才将铁铲丢了,再将车上一摞的几十个水缸取下,先用九真剑刺出小孔,然后将大缸放入坑洞内,在回填泥土,最后找来石板石头改在大缸之上,豢养毒蛇的所在也就准备妥当了。
林清玄看车上没多上东西了,就把最后一口大铜炉抬下来,然后一边提着一边在附近寻找起山洞。
片刻后才算找到了一处低矮的山洞,林清玄以玄铁重剑敲击石壁,一个时辰不到就将山洞扩大了一圈。
见勉强能做容身之所,林清玄才把铜炉搬进去,转身又驾车离开了。
如此往复了三趟,耗时八天,以大缸所制的蛇窟林清玄就打造了十处,也不必捉蛇,只是在缸内放上食物,留下机关。
菩斯曲蛇再是异种也终究是蛇,钻入缸内进食便再难逃出,林清玄再每日以药物和血食喂养,数年以后菩斯曲蛇的药效便能倍增,到时候蛇胆和骨血都有更神异的功效了。
林清玄最后一趟带进来的就是鸡鸭鹅和猪羊等牲畜家禽,荒谷内遍地杂草,养些牲畜还能改善环境,更能以此为血食供养菩斯曲蛇,如此环环相扣,长寿秘药炼制基地也就算成了。
林清玄在谷内每日带着神雕种药、捕兽、饲蛇,神雕颇具灵性,待了五天后便能自行为之。
林清玄十分高兴,笑道:“我不在谷内的时候,神雕便可进行管理了,若是在后世,这荒谷门口便能挂牌叫做‘xy市长寿蛇养殖基地’,哈哈,这神雕便是养殖厂的业务副厂长了。”
第五二章 紫霄宫清玄道长
见荒谷内一切井井有条,林清玄也放了心,这几日他又吃了七八枚蛇胆,功力膂力又各有精进,虽也想就在谷中一住便不再外出,隐居着练武长生。
可是想起自己终究是全真教的道人,一身本事都是得自全真武学,更在周伯通大哥的劝说下自认做了王重阳祖师的传人,虽不敢妄称是祖师弟子,但也不能不给全真教一个交代了。
道家虽不是佛教那万事讲因果,但林清玄也明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
自己若非从马钰等人身上得了玄门正宗的武功,后面李莫愁所赠的石室秘籍,古墓内的九阴真经精要和玄铁剑法等都无从学得了,纵然是有天演镜也万万练不到如今这个境界,如今这份成就了。
所以说在报答了全真教的恩德和完成重阳传人使命前,自己是绝对不能一头钻进深山老林里不问世事了。
幸得神雕灵性十足,学会了如何饲养菩斯曲蛇,林清玄想的是先让神雕先自个儿豢养菩斯曲蛇,反正谷内留着的药材牲畜足够用三四个月了。
自己去年跟吕志堂分别时说是去武当山紫霄宫提前收拾家当,迎接观主,结果就此失踪,现在都过了大半年了,总要去武当山一趟了。
林清玄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在武当紫霄宫好生做个一年半载的执事道人,吕志堂乃是掌教真人弟子,又是得蒙传授全真教医药秘术的弟子,自然是不能在武当山长待的,以后不是在各路州府独领一脉,便是要回重阳宫镇守祖庭,自己熬到独自做宫主观主了,自可随意往来,便也能好生兼顾剑冢荒谷了。
领着神雕又做了一圈事情,林清玄见神雕能流利的完成,终于放心的道别离开。
出了荒谷,林清玄也不舍得扔到身上的破旧衣衫,这是多年前做道童的衣服,下山时带下来做换洗衣物,在燕京的时候穿上就有些小了,此时又过了数月,林清玄又是长个子的时候,穿起来却是破破烂烂的早已不成样子。
不过林清玄想好的应付吕志堂的说辞便是迷失在山林中,困了数月才逃出来,这一身打扮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林清玄风餐风餐却并不见被困山林的削瘦,但他本来脸色焦黄,数月来被晒的黧黑,看起来倒也糊弄的过去。。
一日夜后林清玄就站在了武当山下,他腰间的九真剑一直说是为下山专程购买的护身宝剑,带着倒也无妨,可是玄铁剑不好解释就只能用在汉江口的铁匠铺让人打了个空心扁担,将玄铁重剑封在里面了。
背着铁扁担,两头各自挑着野味,林清玄一路不停就上了武当山。
此时正是盛夏,武当山上枝繁叶茂,鸟语花香,遇到了几个游山玩水的香客问了问又往山上的紫霄宫而去。
半个时辰方才从一个山峰转过,踏着淡淡云雾笼罩的滑腻腻的山路就望见了前头是个破破烂烂的宫阙宝殿。
武当山紫霄宫是北宋道君皇帝徽宗时期所建,当时也是天下难得的道家宫阙了,只是随着北宋灭亡,天下道教风光不再了,这武当紫霄宫也破败下来了。
林清玄走近了才看清几个灰袍道人正在用扫把、铁铲清理着宫阙门前和屋脊上的杂草,见到林清玄,拿着扫把扫地的一个老年道人上前起手道:“福生无量天尊,师兄好。”
林清玄慌忙还礼,老道人问道:“敢问道兄从何而来?”
“贫道是终南山重阳宫派来常住的,不知师兄道号?”
“原来是上院的师兄,贫道净慈道人,敢问师兄法号?”
“贫道清玄。”
林清玄微微一笑,问道,“吕宫主可在?”
老道人拱手道:“不巧,宫主下山去了,说是去城下化缘平事,为重修紫霄宫筹备些银钱,算来走的已有五日。”
林清玄从怀里取出有些皱皱巴巴的信件,递给老道人看了,他看完恭恭敬敬的双手送还,道:“宫主也说过有位林清玄道长随同同行,结果走到商南县说是先行一步,却不知所踪了,他也担心了好久,前几个月还下山找了几次,不想清玄道长你无灾无厄,自有天尊庇护,想来宫主回来定然十分高兴了。”
林清玄微笑点头,净慈道人就把清扫的道人都叫下来向林清玄见礼,并介绍起紫霄宫的情况。
原来紫霄宫本属正一道,后来失了朝廷的供奉道人也离散各处,如今全真教兴隆鼎盛,紫霄宫也归了全真教统御,满宫8个道人也都做全真道士的打扮做派,不修符箓,每天咏念经文,导引打坐,性命双修。
吕志堂是年前到的紫霄宫,询问后得知林清玄并未到过就猜测他是遭遇不幸,年后下山找了几次总也没有结果。
转眼几个月山上钱粮耗尽,宫阙年久失修,吕志堂身为主持不能不管,于是就下山挣钱去了。
武林门派来钱路子不过是自己做买卖加上收保护费,全真教是道门,除了这些路子还有广收门徒享受弟子供奉,香客信众供奉等路子。
紫霄宫早已没了名气,如今自然是没什么香客信众,不过吕志堂身怀武功医术,又是正经道士也能开法会超度,挣一些银钱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紫霄宫想要修缮好所需花费非同小可,吕志堂便是每日超度,广收弟子,恐怕也要攒上十年八年了,不过他是全真教真传弟子,前来武当还有拓展全真教宗教市场和武林市场的任务,所以勤勉一些也是正常。
林清玄初来乍到虽是执事道人却不摆谱,客客气气的跟诸位道人打着招呼,年长的就喊人家师兄,年轻的就喊师弟,说了一会话道人们见林清玄为人和气也都放松了,轻快许多。
净慈道人是紫霄宫道人的头,他吩咐其他师弟继续干活,亲自引着林清玄入宫查看各殿。
虽然紫霄宫破败下来了,但是底子还在,各殿只有轻微漏雨,结构完整,那殿内神像也都完好无损,只是彩泥有所剥落。
转了一圈,净慈道人指着后殿云房说道:“宫主主持便是住在那里,我们都是住在前殿西侧的厢房,东侧是给香客准备的厢房,如今也没收拾,道长您就住在龟蛇殿的耳房吧,这里里后殿近,里前殿也不远,住着清净,也方便行走。”
见净慈道人八面玲珑,处事有方,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净慈师兄安排的井井有条,半年来宫主怕是多要仰仗你,贫道也是初来,虽挂着执事道人的名头,却也要多跟师兄学习管理寺院的俗务,还请净慈师兄日后多多照顾。”
净慈道人连呼不敢,林清玄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三两多的散碎银子递给净慈,道:“你让两个年轻的道人下山去买些瓜果蔬菜和肉食米面,宫里不是快要断粮了吗?先迁就用着,等下整治一桌像样的饭菜,我请大伙吃一顿好的。”
净慈道人笑道:“道长慈悲,我这就去办。”说完转身离开了。
第五三章 重逢
林清玄推门走进龟蛇二将殿的耳房,见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一张四方桌和两个凳子,墙角有一张矮床,上面铺着一层凉席,看着房中虽然干净但是空气里却有些污浊。
林清玄知道多半是净慈道人会做人,一走就为自己和吕志堂准备了卧室,只是自己一直未到才封闭了许久,大开门窗,林清玄鼓动内力挥一挥衣袖,室内就像开启了大风扇,喝啦啦的吹动了窗纸,气流裹着室内浮土灰尘就涌了出去。
过了片刻,林清玄才拂袖擦了擦凳子坐下。
歇息片刻恢复了内力才将铁扁担放在墙边,又把九真剑挂在墙上,走到厨房打些热水擦洗了身子头发,这才干干爽爽的换上了孙德生师兄所赠的杏黄道袍。
对着水盆的反照带好混元冠,林清玄大袖飘飘,两眉入鬓,只差一个拂尘便是神丰俊秀的有道全真了。
林清玄虽不满16周岁,但是他修炼了易筋锻骨章后这半年里又吃了不少菩斯曲蛇的蛇胆蛇肉,灵物滋养身体反而长高了不少,加上唇上的青黑胡须未曾刮过,看着倒像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林清玄收拾妥当就盘腿端坐修炼了一会儿,待到练到第二个周天时就听到有人敲门,暂缓运气睁眼后,听到净慈道人说道:“清玄道长,饭菜已经备齐,请您移步灶香厨。”
林清玄推门出来,跟着净慈道人醒了片刻就到了厨房,这里面积很大,因为百年前还是供应上百名道人吃饭的所在,此时里间是后厨,外间则摆了桌椅板凳和盆碗盏碟,显然是做餐厅了。
七个道人都在厨房,见到林清玄进来慌忙施礼,林清玄还了一礼,微笑道:“诸位都坐吧,我也是初来乍到,以后好要仰仗诸位的配合。”
“道长客气了。”
“道长有命我等如何不听?”
……
客气了半天,几个道人已然把后厨灶上温着的饭菜取出,转眼就把桌上摆了四荤四素八样菜。
只是道人有清规戒律不大喝酒,所以净慈道人只端出了一坛自酿的果酒,笑道:“上个月方才在后摘得葡萄、海棠等果子,胡乱的酿了一坛,往年造的味道酸甜,酒味不重,也不知今年的如何?”
说着起开了泥封,林清玄瞬间就闻到了扑鼻的果香,香气中并无腐败臭味,就微笑道:“我闻着味道是酿的成功了,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自有年轻的道人接过来打了一壶,为林清玄筛了一碗,林清玄端过品尝一口,只觉入口酸甜,带有微微酒香,倒像是苹果醋兑了葡萄酒的味道,点点头,道:“不错,咱们今日好好吃喝一顿,趁着宫主不在,吃饱喝足一起把各殿的杂草荒芜都清理干净,也好叫宫主眼前一亮。”
众道齐声应诺,然后就默然不语的吃了片刻,待都饱了才收了饭菜,只摆上筛好的果酒,喝着酒说着话。
林清玄本就是火工道人,所以虽然做了执事道人却没有架子,与众道说话十分客气,闲谈中说些江湖趣闻,问些武当历史,氛围十分轻松。
半个时辰后酒尽话酣,林清玄霍然起身,道:“闲来无事,咱们这就去各殿整治吧。”
众道答应着拿了工具跟着林清玄先去了前殿,众道干活,林清玄也不束手看着,他要了一把镰刀就爬梯子上了房檐,虽然没露武功,但是靠着熟练习练武功加上最近数月吃的蛇胆相助,筋骨力气非比寻常,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独自收拾了一间偏殿房顶的杂草。
众道人都不住口的称赞,净慈道人笑道:“道长定然是武功高强了,我见识过宫主的剑法轻功,那是好生了得,我看清玄道长的武功也非同小可啊。”
众道人的称赞吹捧林清玄听了只是连说不算什么,下来后才说道:“咱们宫主那是掌教真人的高足,我如何能够跟他想比?有一些微末本事也是宫主传授得当。”
众道人见林清玄年纪虽小但是处事有度,言语不骄不躁,果有通玄高士的风范,心中也越发服气了。
自从林清玄来到武当山紫霄宫后,众道人也不再紧紧巴巴的过日子了,每日吃着白面、大米和黏谷饭,一起打扫修整着宫阙,日子过得倒也十分痛快。
转眼过了四日,这天林清玄和净慈道人正在三清殿内说着话,忽然一个青年道人快步进来,笑道:“道长,师父,宫主回来了,还带来许多布匹、粮食。”
“通知各处干活的道人出来迎接宫主。”
林清玄说完就和净慈道人急忙转身迎了出去。
走出大门果然看到吕志堂一身杏黄道袍手拿拂尘走过来,身后是四个山民各自背了许多包袱,一个小道人跟着吕志堂向前走,抱着一摞青色布匹,边走边说着话。
吕志堂方才上得山来就被门口给修整石板的几个年轻有力的道士发现了,他们一个接过吕志堂手上的布匹跟吕志堂见礼说话,另有人则进来告知林清玄等人,好出去迎接。
吕志堂听了片刻已经知道林清玄竟然回到了山上,据说是初次行山路,也不知方向地界,迷失在了山林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武当山。
吕志堂想着林清玄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确实是不曾下过山,哪里懂得如何赶路?这山林之中虎豹熊罴皆有,他又本领低微,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了。
自己也是太不谨慎,竟然让他先行一步,幸亏清玄没事,不然自己万难心安。
想到此处吕志堂就看到林清玄穿着崭新的从宫内走出来,看着高了不少,但是皮肤黧黑,显然是没少受苦。
吕志堂有些脸红,急忙上前拉住林清玄,左右看看见没什么损伤也没缺零件,这才放心,道:“清玄你没事就好。”
林清玄躬身施礼道:“叫宫主挂念了,小道本以为临近武当山了也没什么难行了的,结果出了商南县就遇到贼人剪径,逃躲间误入了一处荒谷,还遇到了不少毒蛇,慌不择路就也不知东西南北,转悠了数月才算离了山林,见到了村户人家才知道已然过去半载了,我也不敢就留,问清了方向就紧赶慢赶,这才在四天前到了紫霄宫……”
林清玄这套说辞滴水不漏,此时人口还不稠密,又没个导航地图。
出了城山林荒野处处皆是,官道也不多,大多数人出门不是寻个当地向导便是只走熟悉走惯的道路,若是像个没头苍蝇胡走乱窜,白天迷路晚上难保不遇到野兽,因此出行的商贾学子等哪里有独行的?
吕志堂也是暗呼侥幸,只因为跟林清玄下山路上相处见他做事严谨,同时也学会了不少武功,这才放心让他先行一步,不想他从未出过远门,更不曾独自走过山路,这才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是我考虑不周全,这才差点害了你,幸好道祖保佑,清玄,你刚回来,要好好休息,咱们紫霄宫以后还要多靠你。”
听着吕志堂暖心窝的话,林清玄也点点头,道:“我与众道都已熟悉了,宫主但有吩咐我们都能勉力去做。”
第五四章 紫霄宫修缮计划
紫霄宫正殿内几明窗亮,吕志堂和林清玄端坐在殿内上首,净慈道人则坐在下手。
此时距离吕志堂回山已经过了数日,这天他召集林清玄和吕志堂在正殿议事,林清玄和净慈道人赶到的时候吕志堂已经到了,本来林清玄也是要坐到下首去,可是吕志堂却非要林清玄和他并派而坐。
林清玄拗不过他就只得领命了,坐下后吕志堂先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说道:“我听说前几日满宫弟子吃喝都是赖你接济,这一锭银子有五两,你先拿着,若有多的算是我做观主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些补品将养身体,山林穿梭半年,定然是大损元气了。”
林清玄知道吕志堂性格,闻言也不推辞,起身施礼后才就拿起银子,然后又坐下了。
吕志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此次下山在附近州府转了一圈,为三家镖局做了保,也帮着挑了一个山寨,算是给咱们全真教在武当山方圆数百里扬名树威了。”
“宫主玄功精湛,一出手便让人知晓咱们全真教坐镇武当了,以后山上必定不缺善男信女的供养了,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净慈道人开口称赞着,林清玄也附和道:“这话不错,掌教真人的高弟自然非同小可,不过宫主若是再能医治几个高官巨贾才更见功果了。”
吕志堂轻咦一声,道:“你猜的不错,我在襄阳城的时候给安抚使吕文德大人的老母诊治好了她的心痛之疾,吕大人已经亲赐牌匾,还要在城中募捐银两,重修紫霄宫。”
林清玄前几天赶到襄阳城的时候正听到市井中传言全真高道治好了吕大人母亲的疾病,吕大人召集城内富户要为武当山修缮宫阙,轻笑道:“我前几日上山前便听路人说到此事了,当时我就猜想是宫主你。”
吕志堂正待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三声炮响,一个道人快步进来,说道:“宫主,襄阳城的安抚使吕文德大人与员外乡绅们前来拜山。”
“好,清玄速速召集门人,大开中门,咱们要好生接待。”
吕志堂说着就站起身,林清玄正要出去,净慈道人已经快步出去,边走边说道:“我去后殿喊凌明、齐钟他们。”
林清玄则走到前殿呼喊道人,片刻后又是三声炮响,再听声音很近,就知道吕文德等人已经上到山上了。
武当山紫霄宫三门全被推开,吕志堂和林清玄身穿杏黄道袍带着八名灰袍道人走到门外青石广场站定。
不远处数百人身穿华服缓缓走来,为首的是个身材健壮的将军,林清玄猜测便是吕文德了,他身边有几名亲兵,身后是几十个穿着罗袍的富商员外,一行人的身后还有一队宋兵扛着火炮,另有一队丝竹班子吹吹打打的抬着一个用红布蒙着的牌匾跟在最后。
待吕文德等人走近了吕志堂和林清玄就率众迎上前去,一番见礼后,吕文德和吕志堂两人走进紫霄宫正殿端坐。
其余人等也以此排座坐好,林清玄不用吩咐,净慈道人早已带着其余弟子下去端茶。
寒暄半晌,吕文德让亲兵抬过来一口大箱子,放下时咚的一声轻响就让林清玄和吕志堂知道十分沉重。
吕文德指着箱子说道:“吕道长,这是我们襄阳城老少爷们的一点心意,捐钱的刘兄、朱兄、郑兄……都已来了,我们大伙一共捐了8000两白银,这是给您重修紫霄宫用的。”
林清玄闻言脸色一变,想道:我在襄阳城时听那市井传言是城内家家户户都有捐款,随便算算少说也有两三万两银子,怎么就八千?莫不是这些诸位全是鹅城的大佬们?
吕志堂笑着起身打了个罗圈揖,然后才口宣道号,道:“心善渊,居善地,贫道出来贵方,没想到咱们襄阳的父老如此敬道向道,实为天尊赐福……”
场面话说完,又有几个员外一一进献了米面香油等,这就是代表他们个人的心意了。
吕志堂和林清玄都知道这些是真正信仰虔诚的了,于是吩咐开席,因为来的人多宫中也没有提前准备,因此道人们只能取来一些青菜蘑菇和肉酱米饭,众人也不在意,纷纷道谢后吃了。
饭后吃着茶又说了半晌话,吕文德等人观看着紫霄宫的道人把牌匾挂上大殿,又亲手挑下红布,露出了“清虚至德”四个字,这是对吕志堂和全真派道人的赞美。
吕志堂、林清玄等人道谢后,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吕文德等人就告辞离去了。
送别了襄阳众人,吕志堂和林清玄回到紫霄殿内,先是看了箱子里满满的银两,然后吕志堂皱眉思索片刻,道:“我和净慈之前算过许久,想要重修紫霄宫,买砖瓦石灰等材料就要一万两银子,还有为祖师天尊们修复真身等,加上人工怎么也要两万五千两,现在我们只有八千多两,剩下的缺口该如何去补?”
林清玄心头一动,道:“宫主不用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八千两足够重新修缮紫霄殿了吧,咱们可以先把前殿修缮好,兴许说不准哪一天就有天尊赐福,又有信众前来送钱也不一定。”
吕志堂点点头,道:“只好如此了,我这几日要闭关修炼玄功,还有开炉炼丹,兴许练出几炉九转灵宝丸也能发卖个几千两,紫霄宫修缮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林清玄答应后吕志堂就转身离开了。
林清玄先是取了几百两用包袱包好,然后把银箱锁好,嘱咐净慈道人看管好就拿着带着九真剑下山了。
林清玄自然不能去襄阳,襄阳虽是京西南路的首要大城,但是重修紫霄宫所需的物资人手在山下的均州也可寻得。
在均州城转了一圈,林清玄把紫霄宫所需的物资一一看了,然后各自付了定钱,让他们送货上山,接着又找了一队数十人的泥瓦匠,签下契约才离了均州,却没有回转武当山,而是去了襄阳。
林清玄这趟襄阳之行就又戴上了夜叉面具,然后夜谈吕宅,第二天晚上有探访了襄阳所有富户的宅院。
数日后林清玄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三口大箱子前往了武当山。
当天晚上,吕志堂正在屋内用功,忽然听到院中咚咚咚的三声巨响,急忙推门冲出,却见月色之下,院中忽然多出了三堆银子,明晃晃的十分惹眼。
吕志堂眉头一皱,在院中看了一圈又施展轻功跃上房梁,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跃下来吕志堂走到三堆银子前,看到一大锭银子压在一张纸上,拿起信纸发现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全真紫霄宫道人台教:鄙人得知紫霄宫重修无银,便取不义之财奉上——木十八敬笔”
第五五章 回到重阳宫
“木十八是谁?”
吕志堂思索片刻,摇摇头道:“能把三堆银子放在我的院中却不叫我察觉,武功恐怕十分高强,看他信上所说是友非敌,但是银钱来历不明,还是先封存的来说吧。”
说完吕志堂就连夜将三堆银子搬进了自己的房中,又用床单盖上,第二天就把净慈道人派到山下去打听均州和襄阳等地是否有大户人家或者官府遭贼了,心里想的是若是官家或厚道人家的银子,万万不能留下。
林清玄道襄阳探访后发现吕文德等人组织全城募捐,但是他们却把自己捐的钱当真捐了,可是穷人们捐的钱被他们分了,两万一千多两银子被十几家各分一千多两。
林清玄暗骂官商结合坑害百姓,于是连夜把吕文德等人扣下的银两取了送回了武当山。
第二天早晨林清玄才回到紫霄宫,不过吕志堂却并没声张,过了七八天,均州送来的涂料油漆和琉璃瓦、木料等都到了,工人也就位了。
林清玄每日看着工人施工干活,没等两天净慈道人也回到了山上,当天晚上吕志堂就把林清玄叫到他的房间内,指着用布单盖着的一堆方方正正的物事说道:“清玄你看看是什么?”
林清玄过去掀开露出了明晃晃的一大堆银两,故作惊讶的问道:“宫主,这……这么多银子?”
吕志堂于是把九天前晚上有高人抛下银子的事情说了,林清玄赞叹不已。
片刻后,吕志堂道:“我不曾听过木十八前辈的名讳,也不知是友是敌,担心有奸计埋伏,就让净慈下山去探查情况,得知丢了钱的都是襄阳的富户和吕文德大人,他知道必有隐情又多探查了几日,原来吕文德等人联合起来让襄阳城的父老捐资重修紫霄宫,他们每家捐了几百两,引得百姓也捐,共收得了三万多两银子,可是他们只给了咱们山上八千两,剩下的银子他们各家竟悄悄分了……”
林清玄冷哼道:“贪官污吏横行,这大宋岂有不灭的道理?”
吕志堂长叹一声,道:“木十八大侠看来确实是前辈高人,早已探知了情况,清玄你说这钱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林清玄想了想,说道:“这位前辈既然留信了,那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做好事了,不管是侠义之辈的行事还是存心给咱们全真教示好,这钱咱们都理应收下,反正也是修缮宫阙,广大道门之事,不是个人花销,怕的什么?”
吕志堂笑道:“你和净慈说的倒也都差不多,我想也是,咱们全真教还怕什么人的阴谋诡计吗?不过还是要给掌教师尊说一声,银两不少,需得掌教师尊示下,我已写了书信,你亲自回终南山面见掌教向他禀明此事,看他老人家如指示?”
林清玄点点头,然后就接过了吕志堂递来的书信。
吕志堂又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说道:“这盘缠你也带着,你在外漂泊半载有余,还能摸到武当山,足见独自行走江湖已经有了经验了,这次承修紫霄宫你处置的也得当,怪不得师尊说你已经开窍了,而且你如今筋骨已经长成了,虽然不得师承学不了心法玄功,但是咱们外面的武功你也学了不少,只要把剑法用好,寻常拳师也不是你的对手,只需买一匹快马疾行便好。”
林清玄答应一声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也不必吕志堂吩咐,他把净慈道人叫来,嘱咐他管理好重修紫霄宫的事宜,然后就关紧门户修炼了一夜的玄功。
第二天天不明林清玄也不拿九真剑,拿着铁扁担就下山而去,出了武当山的山道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村镇,正逢上早集,林清玄找了牲口贩子,乡野之间难寻马匹,只得花半两银子买了一匹健骡,骑着就晃晃悠悠的走了。
骑着骡子速度虽比步行快上很多,但是远不如林清玄以轻功赶路,但是胜在丝毫不累,林清玄坐在骡背上搬运内力修炼玄功,倒觉得十分自在。
五天后林清玄骑着骡子穿梭在秦岭山峦叠嶂内,不觉抬头望见了前方就是终南山了。
上山走了片刻骡子就累的气喘吁吁,嘴角流白涎,林清玄体恤坐骑翻山下来,拉着缰绳往上走,不一时就到了普光寺。
普光寺的僧人本就认得林清玄,见礼后引他去厢房休息吃茶,大约半个时辰后林清玄才辞别了僧人,将骡子和铁扁担寄存寺内,独自从寺后松树一侧过去疾步上山了。
上山时林清玄不再显露武功,只是用外功体力登山,因为修炼易筋锻骨章加之蛇胆提升了体质筋骨,林清玄速度倒也不慢,入得重阳宫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孙道人和五羊道人正提着香油壶从大殿出来,忽然看到林清玄都面露欣喜,尤其是孙德生更是放下油壶上前扯住林清玄,笑道:“好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五羊道人也笑道:“清玄师弟走了得有大半年了吧?”
林清玄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见礼,然后笑道:“多谢两位师兄挂念,你们可还好吗?”
“都好,都好。”
林清玄笑语殷殷的跟两人说着话,孙道人问了不少林清玄在武当的情况,林清玄怕他担心也不多说,只说住的一切都好,正在重修紫霄宫。
孙德生听了自然欣喜,五羊道人却颇为艳羡,得知了林清玄是奉了吕志堂的命令来给掌教真人送信,孙德生急忙说道:“快,我这就带你去,再晚一些掌教真人就要下山了。”
林清玄对五羊道人点点头就跟着孙德生朝后殿疾行,边走边问道:“师兄,掌教真人有什么事要下山?”
孙德生边走边说道:“听说是要去江南,说什么七子聚会,我听郭道长和赵道长都说是要跟着一道去,好像是咱们全真教要跟邪派的什么人物在江南比斗,我心道是什么天尖上的人物,竟然劳得七位真人同去?”
林清玄心头一动,现在是六月了,恐怕全真七子就是要为八月十五的烟雨楼大战提前准备了。
说了片刻,林清玄和孙德生走到了后殿,示意掌教真人就在其中,林清玄上前一步,朗声道:“弟子武当山紫霄宫执事道人林清玄奉宫主吕志堂之命前来拜见掌教真人!”
马钰的声音忽然传出:“清玄来了?进来吧。”
第五六章 龙姑娘
林清玄推门进去,见马钰和其余六子正盘坐在蒲团上,似乎在演练玄功,心知定是为烟雨楼大战做准备了。
上前跪倒叩首,林清玄从怀里取出书信,道:“志堂道长有信拜上。”
马钰看了书信又转手给了其余六子看了,丘处机看后思索道:“木十八?这位尊驾倒是从来不曾听过……”
说到这里丘处机猛然想起杨铁心曾说他们一家三口是得一位姓木的前辈高人搭救,便暗道:莫非是他?
王处一忽然想起在中都燕京大战结束时郭靖曾说有位姓木等到前辈救了他,还有探听得王府下人说有个姓木的前辈高人是梁子翁的师叔,据说便是烟霞门的高人,便问道:“丘师兄,你听说过有个道家门派叫烟霞门的吗?”
丘处机是全真七子中最见多识广的一位,他摇摇头,诧异道:“烟霞门?不曾听过武林中有此门派,若是道家一脉,也不曾听过有名的烟霞观阁的所在,怎么?王师弟知道这位木十八和烟霞门有关联?”
王处一当即把木十八出现救了郭靖的事情说了,众道听说郭靖认为这位木十八内力深厚却中正博大,都明白他是全真内功的根抵,绝不会有错,那这位木十八却是道家同门,更是烟霞门的高人了。
丘处机更是确定救了杨铁心的正是木十八,笑道:“这位木大侠必是咱们正教的前辈高人,我想不必猜测了。”
马钰捻须道:“参仙老怪忽然辞别离去,看来就是被这位木前辈点化的缘故了,如此看来这位木前辈当做真是前辈高人的行止了。”
众人议论了片刻,虽然想不出烟霞门的来历,丘处机却是十分豁达,挥动衣袖道:“道家自有高人,本也不稀奇,这位木十八能出手救下靖儿,自然也是看不过襄阳的贪官劣绅沆瀣一气了,我以为他送到紫霄宫的银子便是让咱们重修紫霄宫的,左右都是光大道门,那就用了吧。”
众人又说了片刻,最后都同意丘处机的意见,马钰让林清玄告诉吕志堂该用便用,只是要做好账目,防止木十八去看,最后还嘱咐道:“若是这位木前辈什么时候到了武当你们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得冒犯前辈高人。”
林清玄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就退了下去。
走出来却见孙德生犹自门前站着等自己,林清玄心头一暖,急忙上前握住孙道人的手,道:“师兄,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说说话。”
兄弟二人转身到了后厨,孙德生厨艺精湛,片刻就整治出两碟素菜,两人吃着说着不一会儿过了半天。
兄弟两人阔别大半年,心中都十分挂念,孙德生是担心林清玄适应不了主事,做不好执事道人,林清玄则是挂念孙德生身体如何。
两人说了数个时辰的话也没尽兴,忽然听到外面有阵阵脚步声,林清玄皱眉待问,孙德生已经笑着说道:“是教内的三代弟子随同七位真人下山了,掌教让郭志瑞道长看家,宫里已经没留几个人了。”
林清玄知道全真教诸道是去江南嘉兴烟雨楼了,知道烟雨楼大战后就是一年后的华山论剑了,不过现在距离烟雨楼大战还有两个月,郭靖和黄蓉等却还有大闹皇宫、丐帮君山大会、铁掌峰内夺得武穆遗书、黑沼潭北拜访一灯等诸多事情奇遇,当真是福缘深厚了。
想起大闹皇宫后郭靖和黄蓉就要躲进牛家村曲灵风的密室内修炼九阴真经的疗伤篇治病了,只是不知道杨铁心和包惜弱逃得生天,杨康还会不会不要生父生母,偏要一心跟着完颜洪烈,若是他不跟着,郭靖大闹皇宫以后也不至于重伤垂死躲进牛家村密室练功疗伤了。
想到这里林清玄脑中也是一震,只觉得自己不过是救下了杨铁心夫妇,还点化了梁子翁洗心革面远离是非,却不想已经能与很大可能改变剧情发展了。
只是不知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想到牛家村大战,全真七子里折了一个谭处端,自己身为重阳祖师传人,还得周伯通托付顾看全真教却是不能不管。
再者说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和因果,林清玄觉得自己明知本教真人要被杀害,江南六怪这等正道豪杰被残害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念及于此,林清玄就准备在重阳宫多住几日和孙德生好生团聚,等到过个几天再赶赴牛家村救下谭处端,阻止杨康为恶。
林清玄想来想去,觉得即便没有杨康和梁子翁参与,完颜洪烈和欧阳锋等的高手前去皇宫寻宝是必须的了,而郭靖和洪七公、周伯通等人也多半在皇宫偷吃御菜,所以大战难免,打完以后途径牛家村也是必然,那全真教和欧阳锋等人,以及寻找女儿的黄药师撞见也是必然了,谭处端说不准还是必死了。
念头一起,林清玄就觉得自己既然因周伯通之故认作是重阳祖师的传人,一身本事根基也都是全真玄功,那护教救人也是本分了。
于是在重阳宫里林清玄和孙德生等火工道人团聚了三日后就告辞离去了。
林清玄本想走山前大路下山,正好还要骑了骡子,取了铁扁担,可是出得门来却鬼使神差的到了后山,心中暗自想道:当年也没当面说个缘由,不知道莫愁妹妹恼我么?哎,当年我也是鬼迷心窍,怎么偏偏就想了撩拨她的法子?实在是可恨可耻,不过她要是能因此不会随意对男人动心,未来也算躲过了自己的情劫,更不至于让嘉兴陆家庄再生惨剧了。
林清玄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密林前,向古墓门口的方向张望了几下,却什么也看不到,不免微微失望,心头又是一惊,暗道:“我养气功夫本已非比寻常,寻常事务也早就不萦心头,怎么偏生就要来后山看看?看不到人又失望什么?”
反思了片刻,林清玄终于长叹一声,心中叹息道:看来你林清玄本就是见李莫愁绝色容颜,气质脱俗动了凡心了,是以才会打着什么挽救人家不踩火坑的法子撩拨人家,事到临头发觉她动了情你又瞻前顾后没了胆气趁机退缩了,当真是渣男!
林清玄心中辱骂了自己半天,终于脸皮发烫,只觉得自己站在古墓门前就羞愧难当了。
忽然密林中一道白影闪动,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林清玄下意识转身就逃,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孙婆婆的声音出来:“姑娘你慢些,龙小姑娘,瞅着脚下,莫要被草藤绊倒。”
林清玄脚步一顿,暗道:龙小姑娘?那笑声是听着像孩子,是小龙女?她是何时被古墓派收养的?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缓缓停下,然后就看到密林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咯咯笑着跑出来,两眼灵动,肌肤雪白,年龄虽只有四岁的样子,可腿直颈挺,唇红齿白,长大了定是一个能和黄蓉、李莫愁一较高下的绝色佳人了,且看她身段便知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不是小龙女却又是谁?
第五七章 执著之者永失真道
林清玄看了小龙女几眼脚步也就慢了,追着小龙女出来的孙婆婆早已看到一角杏黄袍,正要出声叫住小龙女,却看这个全真道士样貌颇为熟悉,忍不住闪到前方拉住小龙女,瞪着大眼露出喜色,问道:“是清玄孩儿吗?”
数年不见,林清玄也已经长成了眉清目秀,身材颀长的少年郎,若不是眉目未见变化,加上熟悉的焦黄脸膛,孙婆婆也是不大敢认了。
林清玄见到对自己真诚宛如长辈的孙婆婆也是心头一暖,上前拜倒叩首,道:“晚辈林清玄拜见孙婆婆,给您老请安了,您身体可好?”
孙婆婆眼角含泪,拉起林清玄,连哭带笑的说道:“好好,我当然好,你长高了,是没时候回来的?这几年我去重阳宫找了你三次都没见到你,想的是你已经练成了大姑娘给你武功下山了,怎么还穿着道袍?”
林清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道:“我得一位师兄的接济去年就已经求得了外放的任命,去武当紫霄宫做执事道人了,所以一直不在山上,古墓内的老前辈又不让我再来叨扰,我哪里敢再来?现在回宫办事,想念您才过来看一眼,不巧正好遇到了您和这位小姐。”
孙婆婆长叹一声,道:“离了重阳宫就好,那里可不是好人待的地方。”
说到这里孙婆婆突然想起了古墓内专心练功越发冷清的李莫愁,迟疑道:“姑娘这个时辰应当是在修炼绫索功了,我去喊她来吧。”
林清玄心头一热,虽心中知道不好,却仍旧说道:“也好,我在这等她。”
孙婆婆看了眼小姑娘,见她正瞪着大眼好奇的看着林清玄,有心带她回去却又怕童言无忌让小姐知道了,到时候自己挨责罚无所谓,可是大姑娘跟清玄就见不了面了。
念及于此,孙婆婆对小龙女说道:“姑娘啊,你在这里玩耍跟着这位林家哥哥,不可胡跑胡闹,我等下再来接你。”
说完孙婆婆就转身离开了,小龙女年纪虽小却不怕生人,仍旧是好奇的看着林清玄,林清玄心中想着等下见到李莫愁不知如何说话,心情复杂难言,看着小龙女就蹲下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叫我龙儿,我还有小姑娘、姑娘这两个名字,不过师姐她叫我师妹,林家哥哥,你在那里住?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小龙女奶声奶气的问着,林清玄心头听到了心头不由的软绵绵的,柔声道:“哥哥不在这里住,我是你师姐的好朋友。”
“哦。”小龙女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姐有时候练功烦了就会偷偷躲进房间里面说什么林大哥、负心人的话,你就是这个人了,我看师姐很想你,可是却不敢让师父知道,也不让我说。你们是好朋友,她想你,你也一定想我师姐吧?”
林清玄心头一震,面露惭愧的低头道:“我……我有时也想她。”
林清玄默念道经压住了杂念,问道:“小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古墓?”
小龙女伸出白嫩的手指掰着说道:“我师父说我已经三岁了,我从小就在这里,孙婆婆说这是我的家,也是我师父的家和师姐、婆婆的家,林家哥哥,你家在哪?”
林清玄一时有些难以回答,说是说重阳宫自己倒也不是不愿意,可是总觉得这里除了孙德生就再没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能当家人对待的了,思来想去就指了指南方,说道:“我家在武当山。”
“武当山?那是什么?”小龙女两手交叉,歪着头一脸迷惑。
林清玄看着小龙女如此可爱心情也轻松了,就跟她东西南北的乱说了一通话。
片刻后孙婆婆快步走过来,林清玄站起身见她身后并无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问道:“莫愁妹妹不方便吗?”
孙婆婆笑的有些僵硬,道:“姑娘说你三年都不露一面,想必是心里没她,她也不愿来见你,只是让我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三年里都没想着来看看?”
说完孙婆婆又低声道:“姑娘之前大病了一场,我去找你也没见到你,她自那以后就性情大变了。”
林清玄长叹一声,躬身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实不该与莫愁妹子认识,上次古墓的前辈令我不得再来,我本领低微自然是不敢再来,更知道自己只是个火工道人,与莫愁妹子天壤之别,所以这三年来一直潜心练功,心中更是早已立下誓言,若是不能修炼到直追重阳祖师的武功境界,这辈子是不敢再有娶妻生子的念头,所以一直没敢来。”
孙婆婆闻言长叹一声,她虽然瞧不上王重阳的为人,却知道王重阳的武功之高世间罕有,连祖师婆婆也颇有不如,清玄竟然立下如此誓言,自己虽欣喜他心志坚定,又有志气,但是也觉得万难成功,怕是自己大姑娘跟清玄的缘分当真要了断了。
“想要练到王重阳的武功修为,那非得是天资悟性福缘无一不是绝顶了,清玄你有此志向我虽高兴,但是却也担心你倥偬一生,什么都给耽误了。”
孙婆婆语气沉重的说完,林清玄却面色不动,只是仰头看天,片刻后才说道:“我若是只想活成一个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又何必费尽心机去求得修行之法?能活得一世好不容易,有了长生久视的机会我是求还是不求?求了也许镜花水月一场空,到头来还是负了不该负的人,舍了不该舍的情,可是不求我心中如何甘心?”
喃喃自语了几句,林清玄脑中忽然想起来多年来背诵的道经和修行数年的玄门心法,终于明白在看到长生希望之前自己是万万不敢懈怠,不敢因为一个女人分了自己的向道之心,勤修之心,即使这个女人真的在自己心里有一席之地。
“执著之者永失真道……”
林清玄在此明见了自己的所求,躬身朝着孙婆婆下拜,说道:“还请你转告莫愁妹子,就说我二人有缘无分,所幸牵绊不深,我只一心求道望长生,对她不起,祝她福缘深厚,一生无忧吧。”
说完林清玄就唱着道经转身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等到林清玄走远了,林中仍旧能听到“大道荡荡心勿烦……”的清朗之声在震荡回响。
孙婆婆叹着气转过身来,看着远处一株大柏树后露出的黄衫少女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说些什么。
李莫愁脸色煞白,眼角泪水噗哒哒的落下,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孙婆婆拉着小龙女的手朝密林行去。
小龙女问道:“婆婆,林家哥哥是不要跟师姐做朋友了吗?”
孙婆婆嘿一声,道:“姑娘也看出来了?他们做道士的都不是能托福终身的好男人,不过他能痛痛快快的说了这番话让大姑娘死了心也算是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只是可惜一双璧人没了缘分,都怪王重阳,臭道士,开什么道家宗派?做什么狗屁全真祖师?累得咱们祖师婆婆一生孤苦,现在又害了大姑娘和清玄,混账,简直混账……”
孙婆婆越说越气,她心中喜爱林清玄,骂起来自然就把火气全都撒到了全真教和王重阳的头上,小龙女听的连连撇嘴,半晌才拉着孙婆婆说道:“婆婆不要说骂人的脏话,师父听见了可就生气了……”
“好好,老婆子不说了。”
说着话两人就隐入了密林中。
第五八章 牛家村
林清玄在跟孙婆婆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偷听,他现在内功深厚已不在丘处机之下,自然是能察觉出偷听之人武功不算多高,猜出是李莫愁,也就敞开了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
其实林清玄倒也不是不动心,不喜欢李莫愁,更不是不想和她长相厮守,可是林清玄难得靠着金手指有机会追求无上绝境,最想要的是探索武林世界天花板以上的境界,想要看看长生成仙是否有机会。
所以说在林清玄看到前路之前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了,他最清楚男人一旦有了女人心里便要时刻挂念她,想要一心求道便是痴心妄想了。
万一再有了子女更是大大影响向道之心,既然自己求的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现在牵绊不深正好抽身而退,也能好好去求索前路。
林清玄意志坚定,辞别以后便是连头也不回就去了前山普光寺,取了铁扁担和骡子就离了终南山而去了。
……
林清玄骑着骡子走了七八天才到了江南地界,他知道再往前难免要遇到高人动手了,于是就把骡子寄存在一家农户家中,留下了几十枚铜板就扛着扁担离开了。
走到临安地界林清玄就发现了不少全真弟子,他又换上了一身从农户家里拿的粗布衣服,往脸上抹了把灰,就钻进市井调查情况。
不多时就探访到前天晚上大宋皇宫遭了贼了,这几日禁军都在城内城外搜查贼子,林清玄心中暗道:果然还是有这一出皇宫打战,看来剧情还没有明显的变化。
正在思索忽然看到了尹志平急匆匆的从大街穿过,似乎要往城外而去。
林清玄心头一动就悄然跟上,过了几个时辰就看到人烟越发稀少,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挨着一湾波光粼粼多清溪,映着岸旁的柳树红花,景致非凡。
尹志平一路上边走边问了,此时见到了村子就大喜,加快了步伐。
林清玄一直跟在后面偷听,早已知道是到了牛家村了,心想:“我正不知道是否改变了剧情,且先行一步到曲三的密室看一看,若是郭靖和黄蓉在其中疗伤,那便是并无什么变化了,我等下不仅要救得谭志端,还要设法拿下杨康,害死江南五怪的便是此人主谋,我只要将他拿了便可阻止后续悲剧,况且此人知晓详情了还要认贼作父贪图富贵,确实不能容他了。”
心中想着林清玄身法如风,早已甩掉了还在村里打听郭靖的尹志平,到了村中唯一一个破败的酒馆前站定。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天气颇为炎热,林清玄身穿粗布破衣,肩挑扁担,左右各有两箩筐放着几个西瓜,这是他为了探查情况装作了瓜农的打扮。
林清玄唇上微髭,颌下也有青黑胡须,脸上又抹了黑灰,还有些佝偻腰身,看着倒是早已跟原来目若朗星的羽衣道人没了关联,挑着西瓜推门进了店,见店内虽然破旧却还算干净。
林清玄放下担子在店内转了一圈,东南角地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肮脏女子,帐迷迷糊糊的呓语,林清玄知道是傻姑也不打扰,走到西北角见是个稻草堆,上面躺着一个三十四五岁年纪的俊秀公子,只是有一条腿显然是断了,正被包扎着,看到自己就冷哼一声瞪了一眼。
林清玄早已认出这个是欧阳克,见他断腿就明白剧情看来是真的没有变化,于是也不说话转身时手腕一动,一枚石子噗嗤一声打中了欧阳克的颈后,他行动不便自然是躲无从躲,当即就闷哼一声昏迷了过去。
林清玄走到一个厨台前见一个铁碗孤零零的立在上面,心头一动,伸手去拿果然拿之不动,左右拧了一把,往右还拧不动,但是往左一拧,铁橱就轧轧的打开了,一股秽气扑面而来,林清玄挥动衣袖就要进去,忽然看到一个骷颅头露了出来,心头一惊,随即闪身进去,果然看到了正在拿着骷髅头装神弄鬼的是黄蓉,她和郭靖相对而坐,各有一手相抵运功疗伤,另一只手拿着打狗棒朝着自己劈头打来。
林清玄虽有心以天演镜学得打狗棒法,但是此时郭靖身负重伤,正在旦夕之间自己却不能趁人之危,便退后一步躲开一棒,沉声道:“郭靖,是我。”
见来人身法如风竟然躲过了蓉儿一棒,郭靖正在焦急,忽然听到声音熟悉,忙惊喜道:“木前辈!”
“您老怎么来了?”
当日郭靖喝了宝蛇血浑身难受,自以为是在垂死之间了,忽然见到林清玄出手帮他调息,因此痛苦大减,心中就认定是木十八老前辈帮自己解得蛇毒,岁没能看清前辈尊荣,却把他的声音记在了脑海里,所以林清玄一说话他就听了出来。
黄蓉也是听郭靖说过他在赵王府被木前辈所救的事情,闻言收了打狗棒,但神色仍旧颇为警惕。
林清玄微笑道:“我听闻完颜洪烈聘请武林高人到临安皇宫盗宝,就特来助阵,不想探听得他们说伤了你,就前来寻找,不想你竟躲在曲三的藏宝室内疗伤,倒是警觉。”
郭靖沉声道:“晚辈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望前辈恕罪。”
林清玄轻笑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郭靖,道:“这是全真教的九转灵宝丸,内伤外伤皆有奇效,你先服用几粒,再运功疗伤便可提前两日伤愈了。”
郭靖正要接过来,黄蓉早已伸手拿起,笑着谢道:“多谢木前辈,只是我们密室疗伤多有不便,还请您老移步外面等候如何?”
林清玄知道黄蓉古灵精怪,怕是没有信任自己未必肯吃,还有就是刚刚装神弄鬼把沙通天彭连虎等人吓跑,正自担心他们回来,恐怕也是存着让自己帮他们打发或者引走沙通天等人的念头了。
郭靖自然是猜不透黄蓉的想法,可他却也知道黄蓉担忧,他直接伸手拿了药瓶,说道:“木前辈要有害我之心此时只需轻轻一掌就能将我毙于掌心,况且他上次能救我,周老前辈也说他的结义兄弟就得木前辈指点有了奇遇,我们如何能随意猜测?”
郭靖说完就以大拇指弹开塞子,将九转灵宝丸倒进了自己的口中,大嚼几口全部咽下。
黄蓉见靖哥哥如此信任不知来历目的的木十八,也只能认命。
郭靖服下药丸片刻后就面露喜色,道:“多谢前辈赐药,弟子伤势果然好了许多。”
黄蓉这才放了心,正要说话忽然见木十八闪身掩上铁门,她心头一惊,正要提起精神应付就听到木十八的声音虽小却清清楚楚的在耳边响起:“不要说话,有人要进来了!”
第五九章 密室见闻
郭靖对木十八无比信任,闭目正在运功,对什么声音都没有在意,黄蓉则闻言后趴到孔洞向外看去。
就见店门声响,进来了一个锦衣貌美的女子,她手握宝剑,衣着华丽,娇滴滴的喊道:“店家,店家。”
黄蓉心头一动,想道:这是宝应的那个程家大小姐程瑶迦,她来做什么?
这时傻姑已经睡醒从地上爬起来,程瑶迦道:“店家,相烦做份饭菜,一并酬谢。”
傻姑先是摇摇头,然后就走到一口铁锅前盛了两碗米饭,递给程瑶迦一碗,自顾自地吃了一碗。
吃了片刻,程瑶迦见傻姑连吃三碗擦满意的摸摸肚子,忙问道,“姑娘,我向你打听个所在。你可知道牛家村离这儿多远?”
傻姑道:”牛家村?这儿是牛家村。离这儿多远,我可不知道。”
程瑶迦脸一红,低头玩弄衣带,隔了半晌,又道:“原来这儿就是牛家村,那我给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道……知道……一位……”
傻姑不等她说完,已自不耐烦的连连摇头,奔了出去。
黄蓉犹自在猜测,林清玄却低声问道:“郭兄弟,你的伤是如何来的?自从燕京一别后,郭兄弟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郭靖闻言一边运功疗伤,一边说起了半年来的经历,黄蓉一边听着一边向外看着,却见不一会儿陆冠英竟然也进得店来。
起身正要给郭靖说,见他磕磕绊绊才说到桃花岛三个试题,就拉他去看,自己把话题接过来详说起来。
黄蓉口齿伶俐又语音动听,不过片刻就把情况说清楚了,林清玄听后赞叹道:“黄姑娘讲故事的本事可是比郭兄弟强多了。”
说着林清玄就坐到一旁细细思量起来。
原来燕京正邪大战结束后郭靖和黄蓉结伴南行,后来果真靠着黄蓉的厨艺引来了贪吃的洪七公,然后学得了降龙十八缺三掌,黄蓉也学了许多武功。
再后来两人和欧阳克大战,也救下了宝应的程瑶迦,更是去了陆家庄,郭靖也和梅超风大战一场。
之后还是郭靖和黄蓉一道去桃花岛,遇到欧阳锋带着欧阳克上岛求亲,郭靖遇到周伯通,是否学得双手互搏、空明拳和九阴真经等武功黄蓉未说,但是郭靖却是老老实实的补充了,确实是学到了武功,不过却没有和周伯通结拜成兄弟。
见郭靖傻乎乎的什么都说了,气的黄蓉瞪了他两眼。
林清玄看的好笑,只当不知,之后黄蓉就接过来自己讲,之后的剧情和林清玄所知道的基本一致,一样是洪七公中毒受伤武功全失,众人流落荒岛,然后黄蓉用计压断欧阳克的腿,之后制作木筏返回大陆。
为了让洪七公能吃到鸳鸯五珍脍,郭靖、黄蓉和周伯通、洪七公四人又潜入杭州皇宫,正好遇到了完颜洪烈和欧阳锋、灵智上人、杨康等人盗宝,郭靖照旧是被杨康捅了一刀又被欧阳锋打了一掌,所以身受重伤躲进了牛家村密室疗伤。
林清玄觉得自己支走了梁子翁,又救下来杨铁心和包惜弱却没能让杨康洗心革面,足见此人是离不开荣华富贵了,更没有一丁点廉耻仁义之心。
正想着要如何想法子拿了杨康,也就顺手缓解了后续的江南五怪之死等悲剧,忽然听到黄蓉低声道:“木前辈,他们在吃你的西瓜哩。”
木十八抬起头,知道自己挑着西瓜进来时已经被他们看到了,想起铁扁担还放在外面,没了含着玄铁重剑的重兵器在手,自己的武功就失了一半了,闻言按下诸多想法趴到孔洞向外看。
此时外面除了程瑶迦又多了一个俊秀公子,林清玄心知那人多半就是陆冠英了。
见两人正在说话,陆冠英正弯腰从框里拿西瓜,似乎要切了给程瑶迦解渴。
陆冠英拿起西瓜一转身踢到了竖着的扁担,不仅扁担动也不动,他脚尖还有钻心剧痛,好似踢到了铁板。
“铁的?”
陆冠英心头大惊,伸手就要去拿,林清玄眉头一皱就准备随时出去,突然见店门被推开,一个没有耳朵头生三个瘤子的丑陋男人探进来头,大喊道:“双头鬼,你有本事就到太阳底下来,三头蛟侯老爷跟你斗斗。我比你还多一个头,青天白日的,侯老爷可不怕你。”
陆、程二人茫然不解,郭靖和黄蓉却早已心知沙通天彭连虎等人必然是还要再来,见侯通海都心头一叹。
林清玄早已知道侯通海等人还会再来,再等等不仅沙通天彭连虎等人会回来,欧阳锋和黄药师、梅超风、全真七子等也都会来了,谭处端之死也是在此了,见状就心头一动,打起了精神。
过了许久,侯通海提着一包粪便进来除妖,洒了粪便就挺着钢叉和陆冠英大战起来。
陆冠英武功低微,自然不是侯通海的对手,斗了片刻就落了下风,程瑶迦见陆冠英危机就出手相救,然后三人斗了几句嘴,侯通海就怒骂全真教,然后尹志平就正好进来。
原来尹志平在村内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就要到酒店问问,正好听到侯通海辱及师门就出手夹攻,如此三人打侯通海一个,斗了几十招便将他打倒拿下了。
林清玄和郭靖、黄蓉在密室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沙通天挂念师弟又领着彭连虎等人推门进来。
这些高手一进来就制服了尹志平陆冠英三人,然后傻姑进来又被彭连虎打了几个嘴巴。
忽然门口一声冷哼,一个面无表情的青衫男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
黄蓉面露喜色,林清玄知道是黄药师到了,然后就看到黄药师以弹指神通暗中相助,令傻姑打了彭连虎三个耳光。
然后就是手撕侯通海一臂,逼着金国众人从他胯下钻了出去。
之后尹志平悍不畏死,宁折不弯,不仅不愿辱及师门滚出去,反而豁出命去大骂黄药师,被他一把扔出店外,接着黄药师逼着陆冠英和程瑶迦成婚,转眼就到了夜里。
林清玄早就有心出去,可是自己玄铁重剑不在手,黄药师喜怒无常出手狠辣,少了玄铁重剑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自保,就只能一边默运玄功一边仔细观察外面。
七八个时辰转瞬即逝,黄药师为两人证婚后就拉着长凳睡在门口,过了许久忽然听到外面一声长啸,跟着哈哈大笑,声振屋瓦,正是周伯通的声音,只听他叫道:“老毒物,你从临安追到嘉兴,又从嘉兴追回临安,一日一夜之间,始终追不上老顽童,咱哥儿俩胜负已决,还比甚么?”
又听一个宛如破锣锵锵嗓音叫道:“你逃到天边,我追到你天边。”
周伯通笑道:“咱俩那就不吃饭、不睡觉、不拉尿拉屎,赛一赛谁跑得快跑得长久,你敢不敢?”
那个刺耳的声音道:“有甚么不敢?倒要瞧是谁先累死了!”
周伯通道:“老毒物,比到忍屎忍尿,你是决计比我不过的。”两人话声甫歇,一齐振吭长笑,笑声却已在远处十余丈外。
听了屋外的声响林清玄心中就明白是昨夜欧阳锋夜探皇宫遇到老顽童了,所以两人就追逐了一日一夜。
临安到嘉兴来回五百余里,一日一夜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平均一个时辰四十余里,这个速度倒也不算什么,可是两人一日一夜不停歇,定然是初始极快,后来才渐渐慢了下来。
林清玄估摸着周伯通和欧阳锋的平均速度已经超过了后世的马拉松世界纪录,他们都是一口气跑了一天一夜,可见功力精湛深厚。
林清玄自认为自己一个时辰跑出两人的速度甚至超过也无妨,但是一天一夜就难以支撑了,心中惊叹五绝层次的神功了得。
忽然听到陆冠英在外面语气惊异的说道:“咦,祖师爷呢?”
又听程瑶迦道:“你瞧,那边三个人影,最后那一位好像是你祖师爷。”
陆冠英道:“是啊,啊,怎么一晃眼功夫,他们奔得这么远啦?那两位不知是何方高人,可惜不曾得见。”
林清玄知道黄药师是跟过去了,心头一松,也就时刻准备着出去了。
第六十章 木十八卖瓜
黄药师既去,又已是后半夜了,陆冠英和程瑶迦两人也没了心中的压抑,打闹了一阵就抱着坐在一旁说着情话。
郭靖正自运功,听了几句就心猿意马,忍不住就要去抱黄蓉,林清玄看出不对,上前伸出左手贴在郭靖后心,低声道:“神游于外,心守于内,飘飘乎若无存,渺渺乎如无形……”
林清玄当即说出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里的几句心法,同时运使真气帮助郭靖压制欲念心魔。
郭靖修炼全真心法和易经锻骨篇早已颇有根基,闻言精神一震就收束了心神,片刻后就呼吸平缓,脸色如常了。
林清玄过了许久才缓缓撤回手掌,忽然听到外面欧阳克已经拿下了陆冠英和程瑶迦二人,并且摸索着打开了密室大门。
铁门咯吱吱打开,欧阳克坐在地上看着密室内的黄蓉和郭靖、林清玄三人,大喜道:“妹子,出来吧,躲在里面如何能行?”
说着伸手朝黄蓉衣袖抓来,黄蓉早已握紧了打狗棒,一招“棒打狗头”,往他头顶击去,出手狠辣,正是“打狗棒法”中的高招。
棒夹风声,来势迅猛,欧阳克急忙向左闪避,她竹棒早已变招横扫。
欧阳克吃了一惊,一个筋斗翻过桌子,落在地下。
黄蓉若能追击,乘势一招“反戳狗臀”,已可命中他要害,但她盘膝而坐,行动不得,心中连叫:“可惜!”
陆冠英和程瑶迦忽见橱中有人,都吃了一惊,待得看清是郭、黄二人,黄蓉与欧阳克已然动上了手。
欧阳克一落下立即双手撑地,翻上桌子坐定,施开了擒拿法,勾打锁击,隔着密室之门要把黄蓉打狗棒夺了再行捉拿。
黄蓉打狗棒法虽然奥妙,但身子不能移动,又须照顾郭靖内息,出招时不敢使力,欧阳克的武功更高出她甚多,只拆了十余招,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林清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虽然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却仍旧盼着多看一会儿。
陆冠英夫妇见黄蓉不支便操刀挺剑上前夹攻,欧阳克左手随意而动便已招架,腿上虽重却觉得大展神威,便纵声长笑,猛地发掌往郭靖脸上劈去,意欲引得黄蓉来救,如此便可拿下二人。
此时郭靖全无抗拒之能,见到敌招,只有闭目待毙,黄蓉大惊,伸棒挑去。
眼见危急关头,一个手掌突然伸出和欧阳克右掌对了一招。
密室内“啪”一声轻响,欧阳克好似断线的风筝咕噜一下就从桌子上翻滚出去,噗哒一声栽落地上,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昏死了过去。
林清玄一掌击飞欧阳克,黄蓉和陆、程二人顿时大喜,都知道前辈高人出手相助了。
“木前辈,多谢。”黄蓉急声说道,“速请将他打死,免得再生事端。”
“此人腿断筋折,受我这一掌便是不死也重伤难愈,再难为恶了。”
林清玄淡淡说道,转身走出密室又扭转铁碗,橱门关上前说道:“你们且疗伤,我与你们压阵,有我在此,便是五绝高人也休想伤你们性命!”
林清玄说的语调平和,穿着打扮又和一个乡下老农无疑,但是也方才一掌击飞欧阳克已经显露了极高明的武功,在座四人都心知这位高人的武功除了五绝高人也确实无人能及。
林清玄说着到墙角拿起自己的铁扁担,又拿出一个西瓜,随手一拍西瓜就裂成十瓣,那拿起一块就吃,同时看向陆冠英夫妇,道:“你们也吃。”
小夫妇两人互看一眼,上前恭谨行礼,陆冠英道:“前辈相助我师姑和郭师叔,定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弟子陆家庄陆冠英,这是内子程瑶迦,拜见老前辈。”
林清玄右手吃瓜,左手虚扶,自有一个柔弱劲力将两人扶起,然后淡淡说道:“瞧不起我老木?”
两人对林清玄的神功奇技心中钦佩,急忙抓起西瓜吃了几块。
林清玄嘿嘿一笑,伸出黑乎乎的大手,道:“一块西瓜一两银子。”
程瑶迦面色诧异,陆冠英却知道前辈高人都有怪癖,就笑着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
林清玄拿起来塞进怀里,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乖觉。”
说到这里林清玄本要传给陆冠英两手武功免得以后遇到强敌还是保不住老婆,忽然眉头一皱,看向店门。
就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腰跨弯刀推门进来,正是穆念慈。
“店家……”
穆念慈喊了一声就见到地上躺倒了欧阳克脸色煞白好像断了气,另一半陆冠英和程瑶迦两人则恭恭敬敬的捧着西瓜和一个老农一起吃着,心头诧异。
林清玄淡淡笑道:“穆姑娘?你怎么来了?”
穆念慈美目顾盼,满是疑惑,问道:“这位大叔认得我?”
说完穆念慈忽然上前几步,看了看林清玄的身形,低声道:“您是木老前辈?”
林清玄笑着点头,道:“穆姑娘你怎么来了?”
穆念慈红了脸,扭捏的说道:“因为家父回归本名了,晚辈现在已经改做了杨念慈,家父一直说无缘拜谢木老前辈,今日见到您,还要请你去家中做客。”
林清玄微笑道:“不急,你先吃块西瓜解解渴。”
杨念慈也不客气,吃了一块瓜才说道:“晚辈是奉家父之名前来寻找郭世兄,前几日听全真教的道长说东海桃花岛的黄药师要找寻江南六侠的麻烦,家父本欲亲自来牛家村寻觅郭大哥,只是金兵爪牙紧追不舍,无法舍了母亲大人脱身,就命我来找寻郭世兄,请他和江南六侠暂避风头。”
林清玄看杨念慈说着话脸色微红,知道她怕是还存着寻找杨康的念头了,哈哈一笑道:“江南六侠的家眷早已得了全真教的消息躲避了,黄药师自然是找寻不到,不过你是不是还想找一找你比武招亲的未婚夫,义父的亲子杨康?”
林清玄说完杨念慈脸庞顿时涌起一片红霞,陆冠英和程瑶迦以及密室内的郭靖、黄蓉都看出了杨念慈的心思定是被木前辈道破了。
林清玄心头一动,长啸一声引得众人心惊,忽然身形一闪就出了酒店。
几个呼吸间店门闪动,林清玄又坐回了满是西瓜汁的桌前,只不过他身边却还坐着一个眉清目秀,身着华服的少年郎。
酒店之内出了程瑶迦,剩余四人都认出来这个男子正是认贼作父的大金小王爷杨康。
杨念慈乍然见到他心头震动,虽有心上前说话却又恨他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一时有些踌躇。
林清玄左手抓着杨康的脖颈,他浑身无力只能老老实实的端坐。
第六一章 吃块西瓜?
原来杨康既是咽不下从黄药师裆下钻出的恶气想等着欧阳锋回来伺机报仇,同时也想着救回欧阳克在欧阳锋面前邀功,所以早就在村内观察酒店。
只是黄药师武功高强,深夜离去他完全看不到,方才忽然见到杨念慈进店就心头一荡,砰砰乱跳,不自觉的据悄然跟上,刚趴在门缝向内张望就觉得眼前一花,继而浑身酸麻身体一轻,眨个眼就发觉竟然坐在了店内的桌前,西瓜的清香扑鼻,身前就站着杨念慈那个千娇百媚的心上人。
林清玄咧嘴笑道:“你是叫完颜康还是杨康?”
杨康心知落入高人之手命悬一线,不敢多言,急声说道:“生父姓杨,自然是杨康。”
杨念慈听到此意心头一松,只觉得杨康是浪子回头了,可是林清玄却冷笑一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因何自幼与亲生父亲离散?为何成了大金的小王爷?”
杨康点头道:“明白,是大金四王爷完颜洪烈指示段天德袭杀我父亲,害死了郭伯伯,致使我父流散江湖,母亲被完颜洪烈哄骗强掳,委身于他。”
“你既知实情为何不杀了完颜洪烈?反而暗恋富贵认贼作父?还刺杀你义兄郭靖?”
林清玄三个追问一句声音比一句大,到最后更是瞪眼看向杨康,杨康浑身冒汗,颤声道:“我……我……”
杨念慈见杨过表情就知道木前辈所言非虚,脸色煞白,道:“我直道你是委身求全接近老贼,实际良心未泯,仍求报仇,没想到……”
陆冠英和程瑶迦都是面露鄙夷,杨康心中惭愧,只觉得杨念慈的句句字字都像是利箭刺入自己的心口。
“你寄望能有一生富贵的大金朝已是昨日黄花,面对蒙古和南宋的夹攻消亡已是必然了,所差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你是杨氏后人,祖先也是满门忠烈,现在甘做汉奸走狗,有破家**的深仇大恨却不思报仇,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死了又有什么脸面面见杨氏祖先?”
林清玄这一席话本来就正气凛然,加之用了移魂大法的法门,句句就像大锤砸在杨康的心口,他听了浑身颤抖了片刻忽然大叫一声,举起双手朝着自己两腮使劲抽了十几个耳光,只打的两脸红肿发紫,嘴角流血仍不放松。
杨念慈终究是深爱杨康,见他好似疯魔的自残就心痛不已,上前抱住杨康臂膀,柔声道:“你知道错了就好,随我去面见父亲和母亲大人,再跟郭大哥认个错,手刃了完颜老贼不就好了吗?”
杨康本就深爱杨念慈,闻言身体一震,握着她的小手就痛哭起来。
片刻后林清玄长叹一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若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也未必不能饶你性命。”
杨康起身跪下,道:“请前辈指点迷津。”
林清玄知道自己若不是用了移魂大法杨康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个变化,不过自己也说不好他是否能彻底洗心革面,为防万一就拿起一块西瓜,道:“你吃我一块瓜,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
杨康闻言大喜,上前接过林清玄手上的西瓜,忽然林清玄两手一动就在了杨康的丹田、手腕、手背、两肩等二十八个大穴施以重手,只不过劲力控制的恰到好处,正好拍碎杨康的经脉骨骼,而不伤他性命。
杨康口喷鲜血瘫倒在地,口中不住地痛呼,林清玄心知杨康自幼锦衣玉食受不了痛苦,若非以西瓜分神,前几手重手便能让他直接痛死过去。
俯身以九阴真经的点穴功夫给杨康制住伤势,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扔给杨念慈,道:“你给他服了就能性命无忧了。”
杨念慈不知木前辈有何深意,但是却明白杨康性命全操于他一人之手,接过瓷瓶急忙把里面的药丸喂给杨康服下。
杨康服下林清玄以梁子翁药方和药蛇血等配置的生血固气丹后果然伤势就渐渐稳固下来,但是仍就痛的满头大汗,不住地哎呦叫喊。
杨念慈用手绢给杨康擦着汗,同时说着暖心的话安慰他,林清玄看着叹息道:“杨康你好福气,有这一位善良女子深爱你,我废了你的武功,以后便是恢复好也只能行动如常人,武功自然是全然没了,你没了本事也就不会再生出奸邪之心了,以后跟着念慈姑娘回到你父母面前尽孝便好,完颜老贼也不用你管,自有郭靖去寻他。”
杨康满身剧痛难忍,早已把移魂大法带出来的那点羞惭之心抹去了,心中更是愤恨不已,只想着如何能脱身,然后请欧阳先生为自己报仇雪恨,对于林清玄的话确实完全没有听进去。
杨念慈却知道前辈高人行事果断,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背起杨康就要离开。
林清玄见杨康脸色扭曲,眼中颇有愤愤不平之色,就冷哼道:“你若是恨我废你武功,大可养好伤后重新习武,若是武功有成自可找我木十八报仇了,不过我若是从哪里知道你不孝敬父母,又去投奔金朝做汉奸走狗,木某便不留情面,将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林清玄越说语气越阴森,待最后更是恶狠狠的瞪了杨康一眼。
杨康只觉得这个姓木的老农明明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但是自己却像是坠入了冰窟,身体的剧痛不仅没有了,脑中还出现了他手持大斧把自己凌迟处死,剁成肉泥的幻想。
虽然杨康想要把这个幻想忘记抹除,可是他越想忘掉脑海中的幻想景象就越清晰,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说道:“晚辈知错……晚辈不……不敢了……”
林清玄知道杨康和沙通天、彭连虎等人一个德行,都是怙恶不悛,恶性难驯,所以有心让杨康多吃点苦头。
杨念慈见杨康俊脸扭曲,鼻涕泪水齐下,只觉得心头刺痛,猜测是木前辈又用了什么秘法折磨他,抱着杨康跪下叩首,哀求道:“请前辈高抬贵手,饶了康哥吧……”
林清玄见杨念慈没几下就把额头磕红见血,心头一软被她真情打动,就挥手将她托起,冷哼一声,道:“带他离开吧,好生管束杨康,再有恶念恶迹木某决不轻饶!”
林清玄这一声冷哼就解了移魂大法,杨康脑海里恐怖景象顿时消散,神经放松就昏迷了过去。
杨念慈又恭敬叩首后,说道:“晚辈与父母住在牛家村西北十六里的荷塘村,前辈有暇请移步稍作歇息,家父一直盼着亲自拜谢前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第六二章 真经总纲
荷塘村是杨铁心十九年前受伤逃走养伤的地方,也是杨念慈的老家。
林清玄闻言才知道原来杨铁心和包惜弱已经逃回了江南家乡了,估计是担心护道牛家村会被完颜洪烈的探子发现所以才住到了隔壁的荷塘村了。
林清玄点头道:“我有空会去的,你们安心生活就好。”
杨念慈又拜了拜就背着杨康离开了,望着杨念慈蹒跚的背影,林清玄微微一叹,也不知道是在叹息杨念慈所托非人还是叹息造化弄人,让一个本能成为忠良之后的杨康变成了如今的小人模样。
不过林清玄转念又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废了杨康的武功,他以后恢复好了也手无缚鸡之力,没有武功又有父母妻子看护自然是无力为害了。
杨康既然离去,那后续杀害江南六怪的恶行自然也就无法出现了。
林清玄熟知剧情,知道江南六怪和谭处端的惨剧,自然是心中不忍,不能装作不知道,此次前来处理了杨康也算是大功一件。
心情一好林清玄就拿起西瓜自己也吃了一块,看向陆冠英和程瑶迦两人,道:“郭靖和黄蓉在里面练功疗伤,你们武功不足,在这里也帮不了忙,还是速速回家吧。”
陆冠英两人明白眼前这位“木前辈”武功高深莫测,自然是远胜师父父亲了,加上刚才出手说话正气凛然,都知道是前辈高人,急忙躬身施礼,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林清玄坐在桌前慢慢默运玄功修炼着刚从郭靖黄蓉身上以天演镜学得的九阴真经疗伤篇。
九阴真经疗伤篇拥有奇效,洪七公身受重伤剧毒,但是得以幸免未死便是靠着这门神功,现在郭靖身中欧阳锋蛤蟆功,腰间还被杨康刺了一刀,换做常人早已都凉了,可是郭靖靠着疗伤篇却硬是恢复了致命的伤势,若是没有林清玄赠与灵药和运息相助,只要再等几日便可痊愈。
而现在得了林清玄配制的灵药和玄门正宗真气相助,伤势恢复之快更是接近圆满了。
林清玄现在内力深厚,早已是超过郭靖和黄蓉两人内力叠加的程度,方才在室内助郭靖调息疗伤足有小半个时辰,加上药效算起来已然顶得上两人的数日之功了。
林清玄估计顶多再有数个时辰郭靖便能伤愈出关了,到时候有郭靖和黄蓉露面,黄药师和全真七子、江南七怪等人也就打不起来了,谭处端自然更不会被欧阳锋暗算杀死了。
届时林清玄南下这数日之行也就算是尽了全功,所以他心中高兴,便坐在酒店内吃着西瓜等候,过了数个时辰,忽然铁橱被推开,黄蓉和郭靖两人面带笑容携手走了出来。
走到林清玄面前两人躬身下拜,道:“多谢木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已。”
郭靖更是加了一句:“日后您老要有什么差遣还请不必客气。”
林清玄灵机一动,低声说了几句易筋锻骨章、点穴解穴篇和疗伤篇的功法口诀,郭黄二人听了都大惊失色。
郭靖问道:“木前辈也会九阴真经?”
林清玄点点头,道:“我也会,但是所学不如你全,你若要报答我,可否将你所知道的九阴真经中的那段梵语总纲说与我知?”
郭靖挠头疑惑,道:“我不会梵语?九阴真经里哪有……”
黄蓉伸手拉了拉郭靖的衣袖他突然醒悟,道:“你是说那段不知意义的稀奇古怪的咒语?”
林清玄面带微笑的点头,林清玄救了郭靖两次,他此时已经把林清玄这位“木十八”前辈当成了和马钰一样如同师长的存在,张口就把腹中背的滚瓜烂熟的九阴真经梵文总纲说了出来。
“摩罕斯各儿,品特霍几恩,金切胡斯,哥山泥克……别儿法斯,葛罗乌里……”
林清玄听着总纲,早已激活天演镜映照了。
过了不知多久,这一段文字就在镜面上全部显现了,林清玄看着完全是摸不到头脑。
不过天演镜既然是作用于灵魂的神异宝物,自然不可能只有复制粘贴的简单功效,随着林清玄如今功力高深,也就渐渐的摸索出了一些天演镜的神异法门。
除了基础的复制粘贴武功技能知识的功能,若是能将一套系统完整的功法知识映照在天演镜内,在不吝惜真气消耗的加持下,便可发现其中破绽缺漏进行弥补。
只不过这项功能林清玄也是刚刚开发出来不过数月,平时也就是钻研提升以菩斯曲蛇和药蛇炼制宝药灵丹的药方时使用,总能一点点的完善提升药方。
不过武功心法高深莫测,林清玄也试验过以天演镜观照全真心法和基础武功寻觅破绽缺陷进行弥补,可惜也不知道是自己内力不足还是武学修为支撑不足,总之是一身内力耗尽也发现不出一个心法的破绽,只有偶然发觉一两个全真剑法的细微破绽。
林清玄听郭靖说了一遍九阴真经的梵文总纲,虽然听不懂梵文,郭靖更是也一窍不通,更无经验心得可用,但是林清玄全力以真气灌入天演镜推演这一篇梵文总纲,宝物有灵,自然是把林清玄看不懂梵文当做缺陷弥补,开始慢慢翻译。
等了片刻,林清玄就见镜面上的第一句已然化作了自己能看得懂的汉字——“玄功之门,阴阳相济……”
八字以后又是看不懂含义的梵文音译文字了,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近乎耗尽,只得暂且停了天演镜,先默运玄功恢复真气。
待到一个小周天后功力恢复,林清玄空明畅达的脑中才生出念头来:“看来天演镜翻译九阴真经的总纲心法,也就是九阴神功果然可行,只是这门神功委实高深莫测,几乎可以说是数百年里最高明的武功之一,真气消耗也实在非同小可,我若是想把这一千余字的总纲全部翻译,恐怕怎么也要数月之功了,若是再自行琢磨修炼,便是有道家玄功的经验和修为支撑,怕是也要数十人方能入门了。”
昔年王重阳得到九阴真经后在在嵩山斗酒败给了一位一生为儒为道为僧的前辈高人,这位高人得以借观《九阴真经》,虽深佩真经中所载武功精微奥妙,但一味崇扬“老子之学”,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尚不及阴阳互济之妙,于是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行缝之中,以中文写下了自己所创的“九阳真经”,自觉比之一味纯阴的《九阴真经》,更有阴阳调和、刚柔互济的中和之道。
不过当年九阴真经中最高深绝诣的总纲心法却因是梵文音译汉字所以斗酒神僧也未必看懂了,因此这门阴阳参修的九阴神功斗酒神僧也未得见真容,所以才认为《九阴真经》一味纯阴,继而创出了《九阳真经》想要胜其一头。
不过《九阴真经》的总旨阐述阴阳互济、阴阳调和的至理,纠正道家但重阴柔的缺失,比之真经中所载的功夫更深了一层,算起来却也丝毫不比九阳神功差上分毫。
第六三章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
郭靖和黄蓉见木前辈听了梵文总纲后闭目沉思了良久,忽然面露喜色,都知道老前辈怕是多半知道梵文。
郭靖倒没什么反应,黄蓉却灵机一动,想着要怎么把木前辈知道的总纲套出来给靖哥哥修炼才好。
就在黄蓉思索的时候,林清玄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指着桌上的三块西瓜,说道:“你们将西瓜吃完不要离开,在此等候托雷等人与全真七子、黄药师等人过来,黄药师以为你已经死了,迁怒郭靖和江南六怪,全真七子有心调解此事,你们在此见到了他们便可化解矛盾了。”
林清玄说完郭靖还傻乎乎的要问,黄蓉冰雪聪明早已明白,她刚才在密室内见这位木前辈出手废了杨康武功心中大为痛快,知道木前辈心中慈悲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也干脆利落,毫不会有妇人之仁挂碍,心中十分钦佩,急忙答应。
林清玄估摸着郭靖这次修炼疗伤篇不仅内伤尽复,和黄蓉合力参修下功力也有不小的长进,两人加起来武功就在五绝之下数一数二了。
有两人在此不仅一切阴谋谎言都能真相大白,全真七子和梅超风、黄药师、欧阳锋来了也能免除大战,自然是一切都足以让自己放心了。
林清玄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改变剧情救了江南六怪和谭处端的悲剧,顺便改变原穆念慈,现在的杨念慈的一生悲惨。
废了杨康令他跟随杨念慈回到父母身边好好生活便是第一步,帮助郭靖疗伤令他和黄蓉可以亲自站出来破除谎言,化解矛盾就是后续,如今此行功德圆满,林清玄自认为算是大功一件了。
念及于此,林清玄就十分高兴,心念通达,只觉得对道家敬天礼命,慈悲为怀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理解,对全真教最上乘武功心法乃至九阴真经武功的理解也不由自主的深了一层,脑中之前还有些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东西都清晰可见了。
起身也不多说,林清玄挑起自己的西瓜担子就长啸一声,吟唱着道歌踏步出门。
“攀缘断制自心裁,心地开时性亦开。返照只知家业苦,回光顿觉火坑灾。志随灵鹤先归去,意在林泉不复来……”
伴随着声震屋瓦的清啸长吟顷刻间远去,郭靖和黄蓉走到门前看着那位如同乡间老农的前辈挑着担子踏步而行,两个担子一上一下的颠簸着转眼间就晃过钱塘江畔的柳林没了踪影。
“前辈高人的行止让人好生钦佩,木前辈虽然性情与洪恩师不同,但侠义心肠却别无二致,行踪不定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郭靖赞叹一声,怅然若失的念叨了起来。
黄蓉微微一笑,却不管什么木前辈石前辈,只是抱着郭靖的腰身依偎在他身上,柔声道:“靖哥哥,你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
郭靖心头一荡,也搂着黄蓉坐下,两人耳鬓厮磨,亲亲热热的讨论起了闭关三日来的见闻。
林清玄挑着西瓜一路疾行,走过一个山岗,见到成片的梧桐树绿叶如盖,随着清风吹动发出喝啦啦的声响。
几个挑担子的脚夫坐在树荫下乘凉,看穿着干净许多,像是行脚商人。
见到林清玄走近了,几人看到了担子里的西瓜都口齿生津,咽了咽口水,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上前拦住路,问道:“汉子停一停,你这西瓜是要送到哪里卖的?”
林清玄憨憨一笑,道:“不拘地方,到什么集市村子都好,自家种的西瓜,甘甜多汁倒也不愁买家。”
那个汉子问道:“怎么卖?这担子里也就三个小瓜子,卖于我们解解渴。”
林清玄客气的点点头,道:“我也没带秤,三个西瓜不值什么钱,你们给我5枚大钱就好。”
说完林清玄就放下担子示意汉子把西瓜取了。
那汉子见林清玄老实,就咧嘴道:“5个大钱,你要的还不便宜,汉子,我问你,你的西瓜保不保熟?”
从来没做过生意的林清玄一怔,道:“保什么熟?我这西瓜都是新鲜的。”
一个老汉走过来拿起西瓜拍一拍,看一看,笑道:“这几个小瓜子应当是熟了,只是定然不会好吃,你要5个大钱倒也不贵。”
林清玄闻言大奇,问道:“老丈怎么如此通晓?”
老汉嘿嘿一笑,道:“这西瓜是西域传来的稀罕物件,我前几年也种过,你这三个西瓜一看就是种瓜的时候没有掐秧,或者是掐秧掐晚了,这一根藤上长了两个西瓜,自然是长不大,便是长熟了味道也不好。”
林清玄和其他脚商闻言都大感好奇,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递给林清玄五枚大钱,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切开三个西瓜,果然见三个西瓜虽然都是水灵灵的黄瓤,但是瓜子比往常见过的大瓜还要大一些,几人各吃一块果然感觉甜味不重。
一个圆脸汉子笑道:“牛老头你真神了,看一眼就知道这西瓜什么样。”
此时西瓜还没有改良出后世那种少子薄皮的红瓤品种,基本上不是白色就是黄色,不过味道已经接近后世的西瓜,只是甜度不够而已。
林清玄也十分好奇,问道:“大叔,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是那个西瓜为何不够好吃的道理?”
牛老汉似乎十分高兴,毕竟人前显摆的机会委实不多,见其他人也都好奇,就轻咳一声,说道:“春天瓜秧生长开花,精通种瓜技艺的老农等到开花后就要将秧苗前头嫩芽掐断,只留四五朵花。
等到晚春的时候花枯结瓜,也要掐掉大多小瓜,只留一枚悉心照料,等到盛夏之时便是西瓜成熟的时候了,一根瓜秧只得成了一枚寒瓜,如此瓜秧将地里的好处全都给了一个瓜,吃着岂能不好吃?”
当先拦路买瓜的汉子笑道:“哦,这就是跟除了地里杂草让稻子好长的意思差不多,掐秧去瓜,留个独苗苗,那自然没有其他小瓜跟预留的寒瓜争劲头夺滋养,寒瓜也就长得好了,对不对?”
众人闻言也都明白道理,鼓掌大笑,都说聪明。
林清玄方才在牛家村因为目的达到心情畅达因而道家修为略有增进,本就是畅想天地万物,琢磨道家至理的时候,此时听到牛老汉这一通种瓜的技艺,突然联想起了五千言和九阴真经。
脑中突然像是见到了光明,心中涌出来诸多情绪和想法,忍不住哈哈一笑,拖着铁扁担就朝前行去了,口中不断地念念有词: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孰能有馀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第六四章 跳出樊笼回头看,心猿意马要降服
“有馀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道经精粹真言对于全真教诸道而言不仅是修心养性明洞世事的真理,也是武学至理,更是超脱人心七情六欲,心性超然的无上法门。
林清玄多年来专心修行武功,可也没忘了诵读道经,早几年把重阳祖师的经论典籍都背会了,近些年则是专心看黄庭经、阴符经、灵飞经等诸多经藏,虽觉得心性长进许多,处事思考也有些超然了,但是毕竟还有得失荣辱之心。
但是此时听了乘凉老汉种瓜的一席话,猛然就心灵震动,此次江南一行的得失与多年的过往历历在目,道家经典之力也品悟的越发深邃了。
林清玄随着修为增加慈悲心日长,此次前来江南牛家村,存心是想要解除全真七子、江南七怪和黄药师等人的大误会,保全谭处端和江南五怪的性命,倒是丝毫没有想着得到什么好处。
可是废了杨康武功又助郭靖提前出关,后续问题自然就得以化解了,自己反倒是得到了疗伤篇的全篇心法和九阴真经总纲神功,另有五招打狗棒法和十招神驼雪山掌,武功招式倒也无所谓,可是九阴真经总纲神功和疗伤篇可算是一等一的奇功妙法了。
林清玄在桃花岛曾试图从周伯通处索而不得,此时无心求之却顺其自然毫不费力的得到了,这种经历更是暗合道家修持,让林清玄本就进入了一个渺渺茫茫的道家修为提升阶段,忽然听到牛老汉种瓜之言更是大生感悟。
不假思索就明白了“无为而无不为”的诸多妙用真存。
自己刚穿越时一心求道,所谓求道,实际上乃是求学武功,为的是练得玄门正宗的武功掌握超凡力量。
可是过于执着,失了道家恬淡无为,顺其自然的心境,自然让马钰等人看出了不适合修行道家玄门心法,便是资质根骨不足了。
可是现在武功修为和道家修为都早已成为了全真教内第一列了,不用刻意而为,行事思考就已经不再强求妄为,执着其中。
听的农夫种瓜要掐掉瓜秧的嫩芽令其不得生长瓜藤浪费营养,还要掐掉一根藤上的其他小瓜独留一个好能独得滋润长成大瓜甜瓜,林清玄猛然就想起了道德五千言中的“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
结合自己辞行所得感触颇深,对“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道家立身之本也有了独到见解,不自觉的就好像是爬山登顶,离水登岸,再思索平生所作所为和经历诸事都觉得恍如隔世,无论屈辱辛苦还是欣喜快乐,想到再也没有相同的情绪生出。
林清玄知道自己多年苦修积累,今日因缘际会豁然开朗,至此心性修为大为提升了。
扔了担子又拖着铁扁担走了不知多久,林清玄一切领悟明白,恍然大悟后只觉得已然是漆黑深夜,周边怪树随风摇动,奇石嶙峋可怖,天上月隐星淡,远处似乎还有一个大湖波涛拍击着堤岸发出声响,到了哪里也全然看不出来了。
环境虽然可怖,但是林清玄心中却丝毫没有生出杂念恐惧。
他畅快的清啸一声就扛起扁担,仿着王重阳和马丹阳文集中道家真人所作道歌,依着心中感悟随口吟道:“两世为人多傲慢,固执己见自当先,求道崎岖现原形,真传原来最难见,跳出樊笼回头望,降服猿马斩邪念,盲者善听不刻意,道法自然自自然……”
林清玄将自己平生所悟化作一首道歌随意唱出,一边唱一边脚踩罡步,腿施轻功,顷刻间就走出十多丈远。
在不远处的一株树上侧卧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他本在睡熟,忽然听到林清玄的声音急忙起身侧耳倾听,片刻后见声音小了就低声道:“哪位道长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功?听他所唱显然是一位得道高人了……”
说着老道便从树上跃下,循声而去,三两纵就没了身影。
林清玄唱完道歌,自己在心里为这首口占诗歌取名为“清玄悟道歌”,一口气走了一个时辰才见东方发白,又走片刻天色蒙蒙亮,前方隐约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夜晚星光暗淡,林清玄也难辨方向,只得随意前行,如今见略有光线才看到四周都是大山,前方山脉更是高大,不过整体山势平缓,远不如终南山和武当山高绝巍峨,但是山清水秀,看着十分舒服,远处山头上依稀也能看到观宇楼阁。
林清玄心中应当是到了一处名山了,看身后有一缕阳光这才知道自己夜里竟是一路向西而行,只是白天的时候应当是一路向北,也不知这里是哪?
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处大池塘,上方是个瀑布哗啦啦的留下,虽然有十多丈高,但是水势不大,想是近来少雨的缘故。
林清玄走过去放下扁担,蹲在水边好生洗漱一番,片刻后才绾好发髻,结果刚起身就眉头一挑,转身向后看去。
却见池塘边一个青袍老道正在缓缓踱步走过来,这老道枣红脸,须发花白,肩背长剑,手拿拂尘,打扮与全真教颇有不同。
林清玄一路上用九阴真经和全真教最高明的轻功赶路,一直速度奇快,倒也没有发觉被老道缀在后面,见这道人过来也迎过去,拱手施礼。
见礼后,青袍老道长叹一声,啧啧称赞道:“敢问道长法号?您玄功精奥,轻功高绝,贫全力追赶也才勉强不被甩脱,实在钦服。”
林清玄微微一笑,明白了原来这老道实在追赶自己,见他两眼精光四射,气息悠长,显然也是一位内家功夫极其高深的武林高人,便客客气气说道:“贫道林清玄,老道长如何称呼?”
青袍老道挥了挥拂尘,道:“贫道东灵,乃是泰山岱庙天贶殿的主持道人,方才在长荡湖畔歇息时听到了道长吟唱道歌一路向西,贫道三十年前本在茅山修行,也不知您来茅山所为何事,就跟上前来,只可惜技不如人啊……”
说着东灵道长看林清玄皮肤滑嫩,须发如漆,知道这位清玄道长还很年轻,就低声连道:“惭愧……”
林清玄眉头一挑,心中就如明镜一般,想到了三百年后笑傲江湖中的五岳剑派之一的泰山派,泰山派的创派祖师不就是东灵道长吗?
没想到泰山派创派祖师竟是与自己一个时代的人,林清玄虽然不知东灵道长为何追赶自己,但是见他没恶意也就不追问。
第六五章 东灵道长
林清玄见东灵道长是道门一脉的前辈,他又说是听到了自己的道歌才跟来的心中就有些亲近。
说了没几句就从他言谈中得知了这里原来是道家福地洞天之一的茅山。
一百多年前的道君皇帝当朝时“三山鼎峙,辅化皇图”中被称为符箓三山之一的茅山,在全真教兴起之前这里可算是道家祖庭之一了。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扭头看了看茅山的风景,忍不住赞叹几声。
东灵道长听林清玄道歌时本以为是一位前辈高人,追赶一个时辰却多次限被甩脱,心中惊异钦佩之余也已经当做是全真教的丘处机、王处一等名声甚大的高人。
可是一见面却见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年轻道人,看年纪不过二三十岁许的样子,东灵道长就生出了好胜之心,认为是林清玄轻功高明,对他内功却不服气,于是伸出手要和林清玄拉手以示道门同修之谊。
林清玄原不知东灵道人有何深意,可是握住了他的手后忽然感觉东灵道长的手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钳子,又烫又紧,力道奇大。
林清玄瞬间明白东灵道长存了什么意思,也运气相抗,两人握了片刻的手才同时撒开,都面露钦佩之色。
东灵道长知道这位清玄道长内力比之自己稍逊一筹,但是他似乎修炼过什么外门神功,所以力量很大,两相结合倒也跟自己的力道斗了个旗鼓相当。
林清玄却暗自佩服东灵道长内功精湛胜过自己半筹,全真教内也唯有马钰可与之相提并论了。
心中钦佩林清玄就不以为冒犯,反而跟东灵道长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武功堂堂正正,定是道家真传玄门弟子。
东灵道长也放了心,笑道:“清玄道长莫怪,我见你武功高强却往茅山来,也是担心你会对茅山不利,这才出手试探。”
林清玄微笑摆手,道:“东灵道长这是哪里话?今日幸得识荆,我早就听说泰山新出了一个道家门派,武功着实了得,今日得见果然是一方大家巨匠,自成一派。”
东灵道长因敬仰重阳真人的为人武功,三十年前也在山东参加过抗金义军,后来起义失败隐居泰山岱庙,也苦心钻研武学,创立了泰山派。
只是东灵道长武功天资都不如重阳真人,虽在泰山创派已有二十余年,可是名声却是不显,甚至连他一心钻研的本门武功也未曾完全创出,是以江湖上还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名讳。
可是林清玄煞有介事的说辞让东灵道长颇为高兴,便抚须道:“清玄道兄高抬了,敢问道兄是何方常住?”
林清玄摆了个全真教拳法的起手式,道:“贫道武当紫霄宫执事,乃全真派火工弟子。”
东灵道长闻言大奇,迟疑道:“若是火工又如何能学的这般真传?便是……”
东灵道长说着便住口不言,林清玄知道下半句是“便是武学奇才又岂能不得真传心法靠着偷学能学会了?”
于是解释道:“贫道是偶遇重阳祖师的师弟,我全真教内不常在外行走的老前辈周伯通,他引我认作祖师传人,将全真教最上乘武功心法都悉数传授给我了。”
“竟有如此奇遇?”
东灵道长捻须道:“道兄真是好福气啊。”
“东灵道兄取笑了。”
林清玄轻轻摆手,问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对你老兄开创一派的心智志向十分佩服,道兄若是愿意赏光,不妨我们找个酒馆喝上几杯,如何?”
东灵道长此时心中已经将林清玄当做了全真教年轻弟子里最出色的一位,心想:这位清玄道长如此年轻武功就不在我之下,恐怕不如全真七子也相差不会很多,马钰年纪比我还要大几岁,要有六十了吧?他的掌教还能当多久?兴许过了十年全真教就是清玄道长的天下了。
现在全真教是中原道教执牛耳者,又是只修内丹的开宗立派大教,多年来无数道观宫阙都与之合流了,百年前风光一时的符箓外丹宗派则江河日下。
东灵道长便是符箓易算出身的道士,又久居泰山,自然知道全真教的威势,见林清玄如此武功身份,虽听他说是火工执事的却也只等玩笑,心中只觉自己深得全真核心道长的看中,也哈哈一笑,道:“在往前走五十里是茅山内的一个村子,咱们到那好好喝几杯。”
两人说着就并肩而行,这次再走就都没用轻功,东灵道长年幼时就在茅山生活,此次回来是要求学茅山道上清秘典,虽时隔三十多年却仍然颇为熟悉的给林清玄讲解起了各个山头、奇石、湖泊的名称故事。
茅山是三茅祖师和陶真人修行之处,又是上清派历代宗主的本堂祖地,二百多年前更是出了一位正儿八经的国师朱真人,所以这个占地面积颇广但并不算高的茅山上满是故事,几乎走几步就有前辈真人的修行遗址,东灵道长讲解的典故林清玄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听东灵道长说起上清派的第二十三代宗师朱自英时眉飞色舞,尤其是说他老人家有“金鼎九转丹”的外丹长生宝药和“飞精剑法”的抟气飞剑之术,更是激动不已,连林清玄听了也不免神向往之。
过了片刻两人就到了一处小山村,因在茅山之内,所以山民都是敬道礼道之人,对待两人十分客气,引着两人到了一个小酒馆坐下,便有热心的山民回家去了花生、干果和野味交给店家收拾。
林清玄和东灵道长起身稽首致谢,片刻后荤素之菜和烫好的浊酒都摆了上来。
因为林清玄方才说了自己是火工道人的身份也不必坚守全真清规,不仅酒能吃的,肉也吃的,所以东灵道人也不客气询问,端起一碗酒说道:“今日得见道兄也是缘分,请。”
林清玄端起一碗道:“道兄请。”
两人连干好几碗,村酒虽味道不好但是两人喝得却不是酒,而是感觉,两人一个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一个是刚心境飞跃的全真祖师真传,虽然只是相处片刻却早已通晓对方都是玄门武功心性修为等无一不是第一流的人物,自然而然也就惺惺相惜,比那俗人交往了数十年的感情好似都要深厚了。
吃着酒菜两人就谈起了江湖趣闻,东灵虽年长,可是却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他自忖镇派武功未曾创出,泰山派武学也未成系统,所以并不外出,只是专心钻研武功,因此说起江湖趣闻反倒是林清玄来说他来听的时候多。
过了半个时辰,酒酣耳热,东灵道长则说起了道门各宗派的故事,尤其是符箓宗各派秘闻,更是重点讲说了茅山道的历代宗师的故事,其中重中之重的就是第二十三代宗师观妙真人朱自英。
第六六章 飞精剑法
林清玄与东灵道长一顿酒喝了一个多时辰才作罢,因为两人内功精湛,喝的酒水又是乡野浊酒,虽然喝了数坛,但两人都心智清楚,不过是微醺而已。
到这个时候林清玄也已经连听带猜的知道了原来茅山道虽是道门宗派,可是第二十三代宗师高人朱自英却还身具绝世武功和无上丹学,不仅有治病救人延年益寿的“金鼎灵丹药方”,还身怀名为“飞精剑法”的绝世剑法。
据东灵道长所说,这门“飞精剑法”与茅山秘传的养体练气的内外黄庭经一样,也有内外两门,内门剑法是抟气心法,外门剑法才是御敌飞剑之术。
只不过东灵道长说过,飞精剑法虽然在百年前还有传承,但是在朱自英手上飞剑杀敌,无有不中的神迹却再难复制了,甚至近几十年里这门绝技在茅山已经失传了。
东灵道长这次前来茅山就是因为他自觉在泰山修行三十多年武功大进,心中所欲想创立的剑法却还差上一些,就想着来茅山观看秘籍经典,想着能否从观妙真人的遗留手稿中找寻一点飞精剑法的只言片语,以此作为养分助自己创立出一门绝世武功。
喝完了酒,东灵道长心中敬仰全真武学,就邀请林清玄一同上山观看道藏。
林清玄对东灵道长所说的“飞精剑法”也是十分向往,便答应了一同登上元符万宁宫拜会主持的正一派和上清派的道人。
因为东灵道长早年是上清派道人,现在又在泰山开宗立派了,林清玄更是全真教道长,万宁宫的主持朱鹤道人也不敢怠慢,为两人安置了客房又派一个道童伺候,言谈中自然是允许两人随意观看元符宫三清阁内的经典道藏,只是因为里面道藏多有数百年的古籍和前辈手抄本,所以也是多次嘱咐小心谨慎,以免毁坏。
茅山道宗如今已经没落,满山四五个道观一个道宫也没有武功在身的高人,东灵道长和林清玄看着颓败的茅山道宫都心有所感,一个想到了初到紫霄宫时所见的景象一般无二,另一个则是想到了执掌岱庙时的情景并无二致,都叹息自从赵官家失了半壁江山,道家一脉算是就此沉沦了,若不是出了一位精修内丹,三教合流的重阳祖师,怕是道家一脉就要就此消沉了。
两人在三清阁内观看道藏,虽是为了观看寻觅前辈高人的练气武功典籍以借鉴,但是见到书架上诸多珍惜的道藏孤本也心中惊喜,当即各自拿了一本《上清大洞真经》和《元精经》仔细观看起来。
数日倏忽而过,林清玄和东灵道长看了数十本珍惜的孤本道藏,虽然重阳宫、紫霄宫甚至岱庙内也各有一些,但是版本不同,内容也略有出入,若是最高深莫测的还是茅山元符宫传承的这些经典最好。
林清玄知道自己能看到这些景点也算是托了东灵道长的福,若非他和茅山元符宫有些香火情缘,此等稀有孤品经典,元符宫怕是轻易不能示人了。
这一日两人看了数十本经典后又论道半日,心中都各有所得,对于修行练气,武功一道也都有了更深的见解。
此时已是深夜,东灵道长见看管道藏的道人和随行的道童都伏在桌上睡下了,微微笑道:“清玄道兄,咱们不知不觉竟然论道入夤夜了。”
林清玄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丹丸服下,又给了东灵道长一粒,说道:“这是我炼制的补精固气丸,吃了能恢复精力,补益元气。”
东灵道长接过服下,运功片刻果然觉得腹中暖盈,体内真气也越发活泼,就赞道:“道兄的医术当真精湛,不愧是得了重阳真人真传的高道。”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我这点微末道行算什么?道兄你占卜易算的本事才叫一绝。”
东灵道长轻笑摇头却不自谦,他确实是自认为占卜易算的本事比武功高数数倍,若非如此也不能要立志以玄门易算的绝技创出一门出手无有不中的神功。
起身走到书架上踅摸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喜,拿出一个陈旧的书籍走过来,放在桌上说道:“这便是朱师祖老人家当年纵横天下的飞精剑法了,只可惜内经两册已经失传,外经两册也只剩下这一本下册,我们一同看看。”
说完东灵道长展开薄薄的书册翻看起来。
这一册因是下册所以内容不全,其中虽有数千字,还有朱自英的弟子一旁粘贴的心得纸条,但是招法不全,精要也不明,虽能看出精奥非常,高深之处不在九阴真经之下,可是内容委实太少,又缺了上册和内经统领,并不足以学会这门玄门神功。
东灵道长显然是早年就看过,此时再看口中还不住地念叨,时不时面露惊喜了然之色,过了半个时辰东灵道长坐在一侧紧锁眉头,林清玄又独自翻看。
转眼天亮了,待到第三遍鸡叫响起,林清玄才合上书册,也陷入了冥思。
等到三清阁内值守道人和小道童醒来间两人盘坐在蒲团上都只当是在打坐休息,简单收拾收拾便去打水洗漱了。
等到不知多久,直到伺候的道童已经第三次进入三清阁内观看两人是,林清玄和东灵道长才同时睁看眼睛,心中对飞精剑法的残篇都大有所得,但是也因为经书内容太少,再想深入研究也无从所得了。
东灵道长数个时辰便能将飞精剑法残篇参透那是因为早年曾大略看过一遍,近些年钻研武学也苦心研究,此时再看自然印证极多,早已悟出了超越残篇的内容了。
而林清玄所以能如此之快就完全通晓残篇内容,也是因为身具九阴真经、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全真大道歌、空明拳、履霜破冰掌等道家顶级神功心法,吸收了周伯通、马钰等道家高人的心得经验,加之昨天豁然领悟,道家修为大进,所以才触类旁通,得以参悟。
东灵道长和林清玄相视一笑,都从对面眼神和面色中看出了大有裨益,于是东灵道长就问道:“道兄修为高深,玄功精湛,参悟了飞精剑法,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林清玄思索片刻,将自己的领悟一一说出,毫无保留。
因为林清玄身具全真上乘玄门正宗武功的根抵,对飞精剑法的领悟便是占了一个“正”字和“纯”字,说起来是飞精剑法的精要,但是因为飞精剑法乃是残篇,不少内容林清玄已经用九阴真经和全真武学的精奥弥补,是以才能有一套系统的理解。
东灵道长听的如痴如醉,手舞足蹈,等到林清玄说到最后时更是时不时眉头紧锁,偶有领悟便挥手舞臂,拟动剑招。
林清玄说到最后的也是最难领悟的玄功精要,那飞精剑法外经下册虽是讲的剑招武功,但是蕴含的也是道家星象、易算、五行、奇门遁甲等精奥至理,若非如此,如何能够在二十三代宗师朱真人的手上,飞剑斩魔无有不中呢?
第六七章 岱宗如何
东灵道长听完了林清玄讲解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两人都感觉腹内饥渴难耐。
在一边站了大半天又熬了一夜的道童急忙行礼,出去取来了一大盘清粥和白菜豆腐。
两人先是在道童的服侍下吃了一盆清粥,然后又回到厢房相对而坐,由东灵道长开讲他的心得体会。
这个十一二岁的道童给两人添茶倒水,精心伺候,虽也困乏疲惫却不舍得离开休息,他虽听不懂却也知道两位前辈高人说的都是道家玄门正宗的精奥至理,是以全都勉力记忆,想要学的一些以后也能有些成就。
东灵道长和林清玄也浑不在意,只是专心将各自心得领悟论道交换。
林清玄因为入门修炼就是全真教的玄门正宗,后来修炼的九阴真经也是道家无上秘典,所以对飞精剑法的领悟占了一个“纯正”二字,甚至能用他所学和所领悟的道家精义弥补残缺不全的飞精剑法武学精要,对东灵道长帮助极大。
东灵道长听完了林清玄所讲就欣喜不已,大笑道:“道兄根基稳固,所讲高屋建瓴,对贫道实在大有裨益,我且将我所领悟的武学精要说与道兄听听,还请道兄多多指点。”
饮下一口清茶,东灵道长就将他所感悟的武学精要一一说了,虽然飞精剑法外经下册所载武功不全,但是东灵道长也是天资非凡的武学奇才,加上多年来就是靠着早年看过一遍下册所学的武功行走江湖,最终研创武功自成一派,所以对于飞精剑法的领悟算是的占了“精”和“深”二字了。
林清玄听了东灵道长的讲解也觉得大有裨益,两人又讨论了许久,都感觉武学修为精进许多。
转眼就过了两日光阴,东灵道长这天吃过午饭净口罢,忽然说道:“清玄道兄,你这几日助我良多,我本要立志创出一门出剑无有不中的神功奇技,虽然没有福分得自天授,学不到朱祖师的仙剑之术,但是幸道兄相助,这几日有道兄指点贫道胸中欲创武学便眉目清楚了,足以令我节省十年光阴,我不日便要归山闭关,怕是数年便可创出神剑了。”
林清玄心头一动,问道:“敢问道兄所创剑法可有名字?”
东灵道长捻须沉吟道:“我这剑法虽是得出于飞精剑法,却又多有不同,并无剑法妙招,出手时只以易算占卜和五行阴阳,奇门八卦等玄门功夫寻觅敌人破绽,再一剑刺出,将无穷变化也算在其中,剑到临头犹如泰山压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挡无可挡,自然是天下无敌了。”
林清玄脱口而出道:“岱宗如何?”
东灵道长哈哈大笑,抚须道:“道兄不愧是我的同修挚友,咱们想到了一处了,我便是准备取名为‘岱宗如何’。”
说完东灵道长就微笑道:“道兄,你我甚是投缘,你在武当紫霄宫做道人也不算好前程,何不如随我回泰山做个副掌门?”
林清玄闻言心头一暖,道:“咱们的道人家哪里是在意名利的?我哪里能随意脱离全真教了?道兄若是不嫌弃,我有暇去你山上做客,可好?”
东灵道长本就想的林清玄不会同意,闻言点点头,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不管道兄你来与不来,我泰山派的副掌门可是给你预备着了。”
林清玄呵呵一笑与东灵道长又讨论了片刻道家修炼的精要,于是就一同起身向元符宫主持道人告辞拜别。
下得茅山,东灵道长又亲自送林清玄向西走了十余里,林清玄一再勉强,两人才在旷野拜别分手。
认清了方向,林清玄扛着扁担就大步前行,边走也一边思索着从东灵道长这里得来的武学精要。
数日朝夕相处,又是论道同修,虽然林清玄和东灵道长都没有把自己的真传武功拿出来同参,可是林清玄有天演镜相助,却是把东灵道长脑中那个还不成熟的“岱宗如何”给偷学了来。
这门绝技武功与玄铁剑法颇有不同,但又同为天下剑法的巅峰绝诣,玄铁剑法旨在大巧不工,以拙破巧,剑法精要便是取了瀑布江河的涛涛绵绵之势力。
功力越高剑法也就越高,在五绝层次的高人手中自然是能破尽天下武功了。
岱宗如何虽然还没完全成熟但是却也是一门没有固定剑招的剑法,要旨是以易算五行,奇门遁甲的精要算出对手武功招式的弱点,便是没有弱点也能找到薄弱点,然后全力一剑挥出便能立时奏效建功。
这门剑法算是把道家玄学的机巧融入了剑法,若能成熟创出便马上就胜过了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奇门五转等也融入奇门八卦元素的武功了。
一个是以至拙破万法,一个是至巧破万法,用出来却也都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可是挥剑之前的功夫却是能盖过天下九成的武林中人了。
林清玄知道后世泰山派虽然没有传人继承了“岱宗如何”,但是这门武学却也有记载,足见东灵道长是一定创立出来了,只不过这门武学对奇门遁甲和周易八卦的要求极高,同时还要是剑术大家,后世难得有双全奇才,自然也就难以传承了。
现在东灵道长的岱宗如何还没创出,林清玄所学一些也难成一套武功,不过是对奇门遁甲的造诣大有提升罢了。
林清玄骡子也不要了,离了茅山就一路西行,数日便回到了襄阳城外的荒谷。
入得山谷,见一切如走之前的样子,行到豢养菩斯曲蛇的几处地点见大缸内菩斯曲蛇都长得肥胖,只是谷内的牲畜少了许多。
林清玄知道搞养殖便要定量投喂,恐怕是牲畜快被杀光了,便是拌饲料的药材粉也不生多少了。
长啸一声,片刻后远处几声啼鸣,神雕就欢欣鼓舞的跑过来。
林清玄先和神雕拥抱一下,然后一起去当做仓库的山洞看了,果然药粉所剩无几。
林清玄检查了几十处饲养点,挑选了十几条精神不佳或过于肥胖的菩斯曲蛇杀了,蛇胆和骨血用独特手法炼制入药,蛇肉则烤了与神雕一起分吃,这次烤肉用了不少珍惜香料,味道比以前就好上许多了。
神雕一口气吃了七八条,高兴的欢欣啼叫。
检查一遍荒谷见一切正常,林清玄又在谷口以奇门遁甲之术摆布的石头枯草等,以防止有生人闯入,于是就离谷前往襄阳购买牲畜和药材等。
林清玄身上银两也不多了,可是他之前从吕文德等人宅院里取出贪污的民脂民膏时捡着一些不起眼的碎银子存进了钱庄,约有一千多两。
此时取来花了三百多两又买了几百斤补药磨粉,还买了数十头牛和上百头猪羊,鸡鸭鹅等更是不计其数,用了五天的时间把牲畜赶进荒谷,又把药粉放好,林清玄和神雕一起吃了一顿叫花鸡就换上道袍背着铁扁担骑上一头骡子离开荒谷了。
第六八章 五宝霸下丹
武当紫霄宫内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数十个工人忙着调漆刷墙,换瓦描缝,地上杂草灌木一扫而空,看着再也没了以往的萧瑟颓废。
正殿紫霄大殿此时已经修葺一新,青瓦红墙在阳光照耀下庄严神圣,若是逢得清晨黄昏的雾气缭绕,更添了几分缥缈,几分森严气象。
林清玄身穿杏黄道袍,头戴混元冠,肩膀上挂着一个拂尘站在殿口的大香炉前,正往里插着一大束香。
直起腰,林清玄拿起拂尘挥了挥,身上沾染的香灰也就扫落了。
转过身看着原本破旧不堪的紫霄宫在工匠们的修缮中早已大变了样,心头不免高兴。
此时林清玄已经回到山上十多天了,回到武当山本想着如何给吕志堂搪塞过去自己这次去终南山送信却耽搁了十多天才回来的事情,结果吕志堂见到林清玄也不多问,得知了马钰的法旨后就令林清玄全权负责花费银两修缮宫阙的事宜。
吕志堂本人在闭关数日后就于方才清晨带着佩剑下山去了。
原来是他从林清玄口中得知马钰等全真七子并第三代的师兄弟们都去江南临安嘉兴等地等着八月十五跟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等高人比武斗阵时大吃一惊,心知掌教师尊既然带着六位师叔和师兄弟们都去了,那敌人定然是极为难缠。
吕志堂关切师长和全真教安危就把紫霄宫交给林清玄管理,亲自下山也赶去临安拜见全真七子,也要尽上一份力。
林清玄亲自送吕志堂下山后就回来领着八个道人在紫霄大殿做了早课,现在道人们被净慈领着去看管各处的工人施工,林清玄则为玄天上帝进香。
今日的头香点了,林清玄就施展轻功去了后山千丈峰上修炼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这两门拳掌功夫和玄铁剑法、摧坚神抓等九阴武学是林清玄所学的最高明武功。
其他武功暂且不说,这两套拳掌武功算是林清玄完全学会了的,也得周伯通经验心得相助可以熟练运用,但是终究是别人的不如自己的好。
林清玄以前是武功修为和道家修为浅薄,只能勉强以他人的经验心得运用武功,虽然上手极快,甚至稍加练习就能熟练掌握,可是要想有所超越却就万难了。
如今林清玄修为提升,便对所学武学有了自己独有的见解,虽然还是超不脱周伯通对诸多物攻的见解心得,但是林清玄却知道尊重自己的心意修炼下去,将会在十年二十年后有助于自己独创武功。
学习自然是遵从前人脚印,但是学有所成以后却也可以依着自己的思路去摸索,如此便可在修为足够的时候水到渠成,创出武学,甚至开创一派。
林清玄如今练习武功便是结合了易筋锻骨章和九阴真经精要,运使内力以双手互搏出招,有时是全套的空明拳或履霜破冰掌,有时又突然变招为摧坚神抓、大伏魔拳、手挥五弦、摧心掌等九阴真经中的上乘武功。
有周伯通修炼的心得体会在身,林清玄现在能明显的感觉出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水平。
虽然比起五绝尚差一筹,若是不用玄铁重剑就要差上两筹,但是武功所以差上一两筹不是武学修为不足,也不是武功等级不够,而是体内内力与五绝高人相差甚远。
其他五绝不好对比,林清玄以周伯通和黄药师与自己对比就能确定他们两人的内力深厚程度足足顶的上自己两倍了。
不过林清玄很清楚自己武学修为已经十分充足,道家修为也能够支撑武学修为了,至于内力不够深厚的问题,有着荒谷长寿蛇养殖基地在,林清玄又已经研究出了以蛇胆等入药,药效更好的药方,所以只要在武当山上安心修炼,每月下山去荒谷一次服用秘药进补,最多三五年自己的内力就能追上五绝了,即使他们内力也有进步,再加上服用菩斯曲蛇秘药数年提升的膂力体质,则完全可与五绝层次抗衡了。
所以说林清玄心头早已烦恼妄想再无,诸事不挂心头,除了每天精修玄门心法,也开始修炼各种最上乘的武学,想要把全真教顶级武功与九阴真经的顶级武功融会贯通,做到随心所欲随手拈来,如此不仅武功招式上得以进步,未来成为一代宗师巨匠也能积累出足够的底蕴了。
回到了紫霄宫,林清玄的生活也回归了平淡,但是他却不再如数年前时那样感觉寂寞,每日修炼武功便已经无比满足,心性修为稳固也恬淡如水,杂念诸欲也不会无端滋生了。
练了半晌,林清玄收功后只觉神清气爽,摸了摸怀里用狗皮和药粉制的蛇胆已经干透,林清玄就转身回到紫霄宫,进了吕志堂的炼丹房,以他的丹炉按照自己的方子将特制的菩斯蛇胆为主药,以虎骨、犀角、象牙、龙涎香以及十几味草药为辅药炼制成增进内力和膂力效果更佳的“五宝霸下丹”。
林清玄药方研制成功后虽然用其他灵药饲养的毒蛇之胆炼制过,服用虽无特效,但也能补养精气,东灵道长之前服用的补精固气丸便是此药。
普通蛇胆与菩斯曲蛇之胆无论药性还是炮制手法都不相同,所以这次开炉炼丹对于“五宝霸下丹”而言也是第一次。
林清玄脑中的药方早已千锤百炼,又以天演镜推演许久,只是便是耗尽真气一开始药方上也最多就是在某几味药上增减几钱的药量,却是不曾反映出药方不对。
林清玄更是信心大增,此次虽是第一次炼制却心中没有丝毫忐忑,将虎骨、犀角、象牙、龙涎香依次研磨成粉,然后将几十种草药或煎熬成浓汤,或生绞取汁,然后按照药方配比和炼法依次施为。
等到最后以温火加热丹炉,林清玄守在炉前依次按照火候加入药汤、粉药,足足守在丹炉前一天一夜才最后将炮制好的9枚菩斯曲蛇胆磨粉加入。
半个时辰后迅速抽炭断火,再以玉勺子搅拌不过一碗之量的粘稠液体,片刻后温度下降黑乎乎的药液就凝固如泥。
林清玄手法如电将药泥搓制成丸,转眼间就搓出来九枚灵丹,然后服下一枚默运玄功,片刻后只觉体内几处穴位的真气越发浑厚了些,连奇经八脉未曾打通的穴位在真气游动时也减轻了几分生涩感,正是内力精进的表现。
林清玄张开眼睛轻轻笑道:“成了。”
于是用干纸包裹剩余药丸封了蜡油防止药力外泄,如此算是还有八枚“五宝霸下丹”,每隔三日服下一枚便足够三日内提升数倍的修炼速度,自然真气激增,筋骨强健。
第六九章 香客如云
林清玄以九枚蛇胆为主药制成了九枚五宝霸下丹,服用一枚后就能感觉出对真气提升,辅助修炼的药效比之光吃蛇胆就提升了七八成。
等于是服下一枚五宝霸下丹就比得上服用近乎两枚菩斯曲蛇胆的效果了。
五宝霸下丹炼制成功,林清玄虽然颇显疲乏,但是服下了一颗五宝霸下丹用功片刻后就恢复的奕奕神采,又把怀中最后的一瓶以蛇骨和蛇血等炮制的化龙升天散主药拿出来,按照药方依法炼制。
又过了大半天,耗费了丹房中大半灵药后,一炉化龙升天散也就新鲜出炉了。
林清玄用的是二十多条菩斯曲蛇的蛇骨和蛇血,练出了一大海碗药粉,便分成了十余份,当先服下一份,以温酒送入腹内,酒散药力,片刻后林清玄就感觉浑身发热,果然是比服用三四条蛇肉的效果还要明显,虽然不能增进内功膂力,强健筋骨的功效也不明显,但是确实能安抚五脏,大脑清明,使身体周身百骸保持活力,自然也就起到了延缓衰老,增进寿元的功效了。
林清玄经过药方炼制出来增进功力和延年益寿的宝药,虽然颇有信心,不过还是在服用后才当真确信药方成功了。
林清玄估摸着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服用起来并无副作用,便是长久服食也仍有药效,所以只需要保证荒谷内能源源不断的提供菩斯曲蛇的灵宝药材,那自己内力增长的速度便可提升十几倍,最多十数年的光阴就能超越五绝层次,接近武侠世界天花板的内力层次了。
除了内力,靠着源源不断的菩斯曲蛇血骨制作化龙升天散,自己寿元大增,活他个一二百年不是妄想了。
而且林清玄一直担心菩斯曲蛇虽然是世界罕有的至宝,但是难保蛇胆内不会有寄生虫好病毒,尤其是蛇肉蛇血内还有剧毒,长久服用终究说不准是否会对身体有其他危害。
不过现在按照药方经过炼制,不仅菩斯曲蛇的余毒尽消,药效也大增,现在只需要担心荒谷内的长寿蛇养殖基地能否好好发展下去就是了。
将丹房打扫干净出来后,林清玄就安心在山上修炼,同时取了不少银两让净慈道人去采买药材充实丹房。
而随着中元节过后,天气转凉,时近登高时节,襄阳城和临近县城的才子佳人与居士信众等都开始大量登上武当山赏玩和烧香拜神。
原本京西南路的善男信女来武当山都是去五龙观上香,可是随着数月前吕大人和襄阳富户们组织捐资重修紫霄宫,各地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武当山紫霄宫的当家道人是全真教的真传高道,不仅道法高明还有着高超的医术,所以即使紫霄宫还没修缮完成,这些天上山入宫烧香拜神的信众已然不少了。
一般的信众林清玄也不露面,自有知客道人接待,便是有些身份的也是净慈道人出来接应,只有遇到愿意捐钱的心中才会把林清玄请出来叙话吃茶。
除了信众,京西南路各州县老爷夫人也有不少前来的,他们都是听闻紫霄宫道长医术精湛,前来求医的。
林清玄在吕志堂走后就闭关炼丹,等到出关后没几天就接待了七八个身家巨富的老爷院外和他家人,也出手为他们诊治了疾病。
有吕志堂、梁子翁两人的医术打底,林清玄又以天演镜观照钻研了许久,现在他的医术早已算是全真教内数一数二的了,这些前来求医的人虽然多是棘手疾病,但是林清玄也能药到病除,或辅以导引推拿,真气相助,总之随着病痛大减的富户们下山后,武当紫霄宫的名声也在京西南路越发出名了。
没几天紫霄宫内香火鼎盛,香客如云,比之数月前就有了天差地别。
原本紫霄宫凋敝萧条,宫内少有香火捐赠,道士们就靠着在山上开垦些土地耕种粮食蔬菜过活,现在经过吕志堂和林清玄两位全真教高道的经营,紫霄宫不仅名声大振,还开始重新修缮,更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信众上山烧香捐赠,自净慈道人以下的道人都十分高兴,每天的额日子也比以往过的好了很多。
这天林清玄见住下的香客极多,东西厢房都满客了,虽然不少是前来求医的,但是人数多了,阖宫上下八名道人就雨鞋捉襟见肘,慌慌张张了。
思索片刻,林清玄就在晚上叫净慈道人到紫霄大殿议事,先是让他招收弟子补充人手,然后还有购买线香、黄纸金纸等事宜,最后更是嘱咐道:“我听说你也懂一些道医之术,我这有本撰写的医经,你拿回去学习,以后可以替我在宫内诊治病患了。”
说着林清玄从桌上拿起一个手抄本,这是他亲手所写的自成一体的医书,准备让净慈道人学得了替自己分担一二。
净慈道人满心欢喜的答应了,然后双手接过书册看了看,见其中内容远超自己所知,好几个药方都非同一般,有健身强体延年益寿之功效。
心知这种药经珍贵非常,清玄道长如此器重,分明是当自己是心腹之人了。
净慈道人有六十多岁,捧着药经却激动了痛哭起来。
“贫道半生孤苦,拜访名师不得,学武不成,学医也是半瓶水,清玄道长您如此看重厚赐……
弟子……弟子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林清玄看到净慈道人老泪纵横,身形萧索,心头一惊,暗想:我若不是幸得天演镜辅助,是不是也会如净慈一样庸碌一生?
心生同情,林清玄就闻言宽慰了净慈片刻,待他情绪稳定了才嘱咐道:“我无心过问俗务,你要替我担起担子来,这医经你要潜心研学,你医学基础不算差,数月当可融会贯通了,咱们宫内以后每日的香火钱、香油钱、诊费等亦不少,你把钱财管起来,用起来,以后宫内道人弟子也可每月发些例钱……”
净慈道人此时此刻早已在心中将林清玄当做师长对待,闻言一一答应,然后稽首道:“我等下去拟一个章程,交给道长您过目,若无问题我再施行下去。”
林清玄答应后净慈道人才退下,等到第二天早晨就拿着写好的诸多事务如何经办的章程过来了。
林清玄简单看看就满意的同意了,然后就嘱咐净慈先主持着宫内事务,他自己则准备下山去荒谷看一看了。
此时林清玄炼制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都已吃完了,也是时候下山重新收集蛇胆蛇血蛇骨等灵药了。
第七十章 打通四脉
进入八月份,山上秋高气爽,可山下却仍有些炎热,林清玄安置好山上的事务就拿着铁扁担下山了。
林清玄知道八月十五将有正邪大战,不过现在杨康武功被废,自己离开牛家村时有郭靖和黄蓉都已经在等待全真七子等人,所以谭处端和江南六怪也定不会有折损。
这就标志着八月十五的烟雨楼大战中仅凭完颜洪烈和欧阳锋等人是威胁不得正道诸人的安全了,自己更不必去凑热闹。
林清玄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更改了故事线,后续情节也只会稳中向好,所以他除了想着专心修炼,就只盼着明年的华山论剑能去看看。
离开武当,林清玄先是去了襄阳购买一些荒谷养殖基地要用的部分物资,挑选好马车让伙计帮忙装货套马,忽然看到几个胖瘦高低不等的乞丐从眼前路过,察觉出他们脚步轻盈,为首的胖乞丐太阳穴高鼓,显然都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林清玄知道他们定是丐帮弟子,想着正想知道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于是扔下二两定钱让伙计将以且办好在此等待后就转身缀在丐帮弟子的身后消失在襄阳街道内。
在城内三转两转林清玄就见这伙丐帮弟子进了西城一个破败的五神庙,他提气跃上房顶坐下,然后运功旁听片刻才知道这些人确实是丐帮弟子,而且都是五袋弟子以上的核心弟子,为首的胖乞丐更是一名八袋长老。
众乞丐在五神庙内说了会在话,然后就又陆陆续续有大小乞丐前来拜见。
为首的胖乞丐身背八个布袋,人都称他胡长老,片刻后见人来了不少了,他就敲了敲手中的铁棍,道:“兄弟们,我此次前来是奉了咱们新任黄帮主之命,召集各路精锐弟子前去江南嘉兴一代打探虚实,提前准备,因为半个月后咱们洪老帮主的弟子郭大哥和黄帮主要在嘉兴烟雨楼跟那黄河帮、白驼山还有什么青海大手印的许多邪派的高人比斗,咱们需得前去接应……”
胡长老说了半晌,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乞丐躬身道:“胡大哥,我听说黄帮主和郭大哥怎地上了铁掌峰与裘铁掌老前辈动了手,也不知裘千仞会不会也去烟雨楼与咱们帮主为敌?”
胡长老长叹一声:“我也是路上听了这个消息,据他们铁掌帮的弟子说是裘铁掌打伤了咱们帮主,还和郭大哥对了一掌,然后不知怎么郭大哥和黄帮主就离了铁掌峰没了踪迹,我已经派人调查了,估计也就是铁掌帮的人在胡吹大气。”
瘦弱乞丐点点头,道:“上个月君山大会,咱们黄帮主一根打狗棒可是折服了咱们的四位九袋长老了,咱们兄弟都看的真真的,帮主年纪虽轻,武功却非同小可,郭大哥的降龙十八掌也是洪老帮主的真传,谅那裘铁掌又何等的本事能在他们二人手上讨得了好?多半是败给了咱们帮主,让弟子出来胡吹大气。”
众乞丐闻言都齐声辱骂铁掌帮,称赞郭靖和黄蓉。
乞丐们都是市井中连下九流也算不上的角色,若说骂人自然是花样百出,不过片刻铁掌帮大大小小就多了上百个花样的外号。
林清玄听了片刻,脸上神色不懂,心中暗道:看来没有杨康搅和,君山大会上郭靖和黄蓉是堂堂正正表明了洪七公传位的事实了,不过多半是四大长老感觉黄蓉年幼,难以信服,所以他们肯定是比斗了几招。
不过郭靖和黄蓉既然要寻找武穆遗书,即使没有杨康,没有遇到裘千丈也是必然会前往铁掌帮驻地去看看。
所以黄蓉还是伤在了裘千仞的掌下,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到一灯隐居所在疗伤了。
再听片刻,见众乞丐都是说一些帮内乞讨和各地情报,于自己也是无用,林清玄就无心再听,离开了破庙。
赶着马车回到荒谷,林清玄用了一日的时间忙活布置丹房,之后以秘法引蛇杀了几十条炮制炼药。
三日之后才炼出了十余炉灵药,林清玄来不及休息,见荒谷正下着暴雨,心头一动就服下一枚五宝霸下丹,然后拿着铁扁担去了瀑布练功。
等到两天后雨水停歇瀑布水流减弱,林清玄已经服了二十多颗丹药,体内真气不仅盈满经脉,游走诸穴更是灵动自如。
林清玄知道时机已到,可以尝试打通阴维、阳维两脉了。
一口气服下三颗五宝霸下丹,林清玄就在小溪一侧的大青石上盘腿端坐,默运玄功。
神雕似乎也知道林清玄需要清净,于是站在一旁两眼扫视四周,唯恐有毒蛇出现惊扰。
阴跷脉、阳跷脉是林清玄首先突破贯通的两脉,突破后不仅内力大增,耳力目力也大大提升。
现在林清玄武学修为接连攀升,服用五宝霸下丹半个月余更是内力激增,再贯通一脉自然并无丝毫难处,所以林清玄就想要一举贯通同样是自下而上的阴维脉和阳维脉。
早就有了突破奇经八脉的经验,林清玄这次运转一个小周天后诸穴真气便越发活泼,他心念一动真气就从足跟外侧一路向上直抵外踝,稍作歇息便由沿足少阳经上行髋关节、胁下后侧、腋窝一角、上肩、额头、颈后……
等到真气进入督脉,如此便又归大周天了,这一路的阳维脉算是彻底贯通了,所经诸穴也都温养而成,真气与阳维脉中运行就如同阴跷脉、阳跷脉和十二正经一般随心所欲,念随气动了。
林清玄贯通阳维脉后果然感觉仍有余力,丹田中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真气生出,便念头一转,周身真气从涌泉而上,自筑宾穴开始一路向上,却不走足少阴肾经,过膝后自大腿内侧上行到腹部,过足太阴经至胸部、颈部,如此下来温养诸穴,往复一次并入周天,便是将阴维脉也给贯通了。
林清玄贯通阳维脉时乃是一气呵成,贯通阴维脉时就有些力有不逮,中途歇息吃喝了一通,然后又运气通脉这才打通了阴维脉。
至此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不过林清玄两通两脉,也算功德圆满了。
起身以左右互搏打了一套大伏魔拳和空明拳,果然感觉拳劲越见深厚,此时林清玄已经可以自信的确定自己的内力深厚非常,在全真教内除了周伯通再无可与之相比之人,便是马钰丘处机也要差上不止一筹。
此次闭关耗时三个昼夜,虽比不得杨过、张无忌等天赋异禀的奇才,但也几乎算是世间少有的速度了。
不过林清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连通两脉是借了五宝霸下丹的药力帮助,若非服用了三颗五宝霸下丹,想要连通两脉非要耗费月余苦功不可。
第七一章 九阴神功
菩斯曲蛇胆服下一枚便能增加数月功力,炼制成五宝霸下丹后自然效果更佳。
所以林清玄也算过,一颗五宝霸下丹便抵得上自己苦修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四十余日,或者易筋锻骨章二十余日。
因为林清玄修炼玄门功法是二十四小时循环,旁人每天最多修炼四五个时辰,加之又通过易筋锻骨章将筋骨提升到极佳的程度,所以他修炼一日便抵得上全真教普通弟子修炼十多日,颇有资质的好手例如尹志平赵志敬之流,速度也远远不及林清玄三成,所以增进内力的宝物在他这里才显得功效不甚明显了。
近些年林清玄修炼速度虽快,不过随着接连打通奇经八脉,将阴跷脉阳跷脉等纳入玄门心法的大周天循环修炼后,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和易筋锻骨章这两门玄功就有些不堪大用了。
若非有五宝霸下丹服用增长内力,林清玄觉得想要靠着这两门内功心法修炼到打通任督二脉起码还要十余年以后了。
不过林清玄知道随着自己功力日益深厚,奇经八脉逐一贯通,所学的内功心法修炼效果不再明显也并不能说是功法不够高明上乘,也是因为自己的内力委实太过深厚,修炼起来增进的内力应该没减少,但是总体基数大了,自然就显得不多了。
就比如说原本是几近干涸的鱼缸,有点水自然就明显的看到,可是现在随着水流的积少成多让鱼缸化作了湖泊,之前能装满鱼缸的水对于湖泊而言却几近于无了。
林清玄明白人力有穷道理,别说现在自己修炼效果不如之前了,若是打通全身奇经八脉后内力修炼的五绝的层次,再想有大的飞跃就纯属做梦了。
一灯、洪七公、周伯通在修炼了九阴真经后,内功仍旧不能说胜过黄药师,便是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绝顶层次以后,内力总量受限于人的肉体樊笼限制,内力的深厚程度基本都达到了最高,就算有高下也是相差仿佛。
所以在绝顶以上的层次其实拼的就是武功修为和内力深厚以后精纯了。
林清玄现在内力还没有修炼到巅峰绝顶,所以并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随着这几天通过天演镜把九阴真经总纲神功翻译的接近完全后,林清玄即便没有修炼,咏读琢磨后也大开眼界,明白了许多内功修炼的精奥至理。
林清玄又在荒谷待了几天,将药物耗尽又炼制了几炉灵药,然后就回到了武当山。
归山后告诉净慈道人自己要闭关修炼,山上一应事务也都交给他管理,包括新招收的道童和收留的几名游方道人也不过问,交由净慈管理。
林清玄住在龟蛇大殿的耳房内就开始了闭关修炼的生涯。
九阴真经的总纲是千百年来最顶级的神功之一了,这门阴阳相济的道家无上功法不仅精奥高深远胜林清玄所学的全真教心法,其中神异之处更是非同小可。
全真教心法玄功修炼起来从来不用担心走火入魔和心魔丛生,不过心理有障碍的除外。
按照周伯通和马钰的感悟就是全真教玄功上无止境,林清玄也深有此感。
只不过全真教武学玄功虽好,可是想要凭借上不封顶的全真教心法修炼到绝顶境界,对于一般资质的人而言不活个二三百岁是想也不用想。
即便是资质绝佳也要四五十年以上的光景了,例如周伯通和耶律齐等。
所以说从某些程度上看,全真教玄门正宗的功夫和龙象般若功这门密宗佛门武功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是道家内门玄功,一个是由外及内的佛门护法神功。
黄裳天纵奇才,闭关四十年的武学心得汇聚成一本九阴真经,但是最精粹高深的总纲神功却用汉字书写梵语记载,怕的就是传之后世,落入恶人之手,由此可见黄裳深思广念慈悲为怀,不愧为大宗师。
林清玄看了总纲的九阴神功后才知道这门神功又高过了上下两册的所有心法武学了,不仅正大博奥,深邃难懂,而且随着林清玄读懂一些内容后也知道这门道家无上玄功就和全真心法颇有不同。
九阴真经的内功都是修炼起来进境飞快,易筋锻骨章修炼起来精进速度就比其他心法快上十倍不止。
总纲所载的九阴神功更是如此了,不过世间并无双全法,因为九阴神功修炼起来速度最快,所以也就不免在修炼时出现心魔妄想,还有走火入魔等风险。
只不过九阴真经中有解穴篇,就是为了抗衡修炼九阴真经内功心法而走火入魔的。
九阴神功却不必解穴篇,它和九阳神功足可齐名,自然另有神异之处。
原来这门神功即使修炼起来精进飞快,也会出现心魔妄想,但是神功中却以道家至理创出了因势利导,化心魔妄想为
玄功神通的妙法。
如此修炼起来不仅进步飞快,修为提升的速度远胜其他武功,滋生的心魔妄想等也可一一降服利用,成为九阴真经所载的各种武功的滋养,练出非同一般的绝世武功。
花费十日的时光把总纲完全看明白后,林清玄就准备着手修炼了。
九阴总纲神功算是自己新的一门主修功法了,在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之后的又一道家神功,也是进阶的最上乘神功。
林清玄觉得自己只需要潜心修炼九阴神功,明年华山论剑恐怕也能过去跟东邪西毒等人一较高低。
反锁好门,林清玄就按照九阴神功的心法开始修炼,真气运转起来果然比之其他内功效果明显,两个小周天下来就能明显感觉到真气略有增加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真气运转了两个大周天后林清玄忽然感觉身体发热如坠火炉,眨眼间就感觉已经大汗淋漓了。
林清玄在炙热之感出现时下意识以道家修为压制,不过却也明白这种感觉压也是压不了多久,最多片刻就要支撑不住出定了。
不过九阴神功却是自有降服之法,林清玄随即依法施为,只是片刻后,那周身炙热火烤的感觉就越发明显,只不过却已经化作了护体“烈焰神通”,不仅没能伤到身躯,使林清玄走火入魔,反而在“烈焰神通”存在时让周身真气化作至阳纯阳,每运行一个周天都有梳理经脉,洗髓伐骨的奇效。
林清玄睁开两眼时已经是黑夜了,他估算时间最少过了四个时辰,不过这一次修炼却是效果明显,体内真气增加比得上平日里四五日的修炼了,虽然还远不能将阳维脉阴维脉诸穴填充满盈,但只要依法施为,最多一个月就能再次突破,贯通剩余经脉了。
第七二章 强敌来袭
休息三个时辰后又是天明,净慈道人已经亲自送来了清粥蔬菜,林清玄吃了以后就继续闭关修炼。
这一次运气用功过了两个周天依旧出现了心魔妄想,只不过却不再是炙热难耐,而是如坠冰窖。
刺骨的寒冷让人难以忍受,林清玄若是心志不坚被这股寒冷感觉惊醒出定,身体必定僵化难行,经脉堵塞,非得以解穴篇治疗不可。
不过林清玄道心稳固,刺骨寒冷被他转念就压下,随即以九阴神功的法门导引冰寒化为护体神通,让周身热气能量没有一丝外泄,如此可令身体陷入某种类似龟息大法的程度,但是体内真气修炼却又快了两成效率。
林清玄降服心魔化为神通反使修行越发便利,不知不觉就练了四个大周天,正待收功,忽然有感觉浑身瘙痒难忍,正要施法导入神通,瘙痒之外又增加了滑腻冰凉,犹如万蛇缠身之感,林清玄知道这次的心魔越发厉害,不过九阴神功所以称为神功,修炼起来进步飞快也是因为引动心魔再将其降服归入神通,有助于修行。
林清玄不慌不忙的压制住身体机能自带的紧张恐惧,脑海中一片空明,只以心法而施为:“虚微悦豫,身心泯然空寂,定心安隐,于此定中,身如皮橐,守中勿念,则觉息出入长短,遍身毛孔皆悉虚疏,即以心眼见身内三十六物,犹如开仓见诸麻豆等,心大惊喜,寂静安快……”
过了片刻果然身体的诸多感觉都化为虚无,林清玄虚空观想中却隐约照见了体内五脏六腑如何运行颤动,心头一动便可控制呼吸心跳,也能操纵脾胃肝肠,林清玄知道这不是妄想,而是九阴神功中的“神通”初成之效果。
九阴神功的所谓“神通”自然不是当真的仙家神通,但是却也有不可思议之妙处,练成以后便能将身躯各个器官位置练得随心所欲,如掌上观纹,如此能随意操控,调节身体机能,自然就可以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延寿长生,什么易筋洗髓、内功大进的功效却只算是小道了。
林清玄虽然只是修炼九阴神功入门,对导入神通更是刚有心得体会,但是却也明白了九阴神功确实是远超九阴真经上才两册其他武功的无上绝诣,练成了这门神功,什么易筋锻骨章、疗伤篇、解穴篇等都成了珠玉之前的泥土沙石,不值一提。
可以说是其他心法内功有的九阴神功都有,其他心法内功没有的九阴神功也有,若非如此黄裳也不会担心经书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持之以横行天下,无人制他得住,因此以梵文音译的中文书写。
林清玄现在得见真貌,虽是刚开始上手修炼却以明晓了其中厉害,更知道这门神功为自己平生仅见,以此修炼,加上天演镜和灵药相助,最多五六年就能追上五绝的层次,有生之年当真有希望突破武侠世界天花板,成就仙途了。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林清玄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带回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也所剩不多,他正想着过几日动身会荒谷一趟,忽然听到有人走到来殿前,听脚步声正好是是净慈道人。
几息后果然听到净慈道人在外喊道:“清玄道长,宫主和六位全真道长到了!”
林清玄闻言眉头一皱,推门出去,追问道:“怎么回事?”说着林清玄有细细问了情况。
“宫主受了伤,另外六位道长也受伤不轻,不过他们刚刚入宫,我派中诚、中亭几个带他们入大殿歇息了,需得咱们为他们疗伤……”
净慈道人仔细说着,同时还领着林清玄往外行。
林清玄走到紫霄大殿前就已经明白了情况,原来吕志堂前去嘉兴烟雨楼随同全真七子与邪派高人大战,金宋军队忽然联合起来袭杀他们,大乱之后全真七子等人逃离,大量全真弟子也逃出,然后众弟子就各自回山养精蓄锐。
可是吕志堂在走到太湖一带时遇到了邪派高手险些丧命,后来得遇赵志敬、尹志平等师兄弟结成天罡北斗阵才勉强击退来人,但是那强敌却一直跟随不去,七人不敢散开,本想一路往西北回归终南山,倒是师兄弟众多还能有师长接应,自然就无惧强敌。
可是那强敌十分聪明,紧追不舍多次出手让七人无法北行,只能一路向西回到了武当山紫霄宫,准备在紫霄宫内服药疗伤,再抗强敌。
林清玄心中大感惊奇,带着净慈道人走进紫霄大殿,就看到殿中玄天上帝神像下摆着七个蒲团,每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道人,只不过他们个个头发凌乱,脸色也不好,竟然人人有伤,且受伤不轻。
吕志堂和尹志平端坐在左手第一个和第二个,两人一个左臂被布条缠着,另一个左肩被包扎,显然是受了外伤,脸色也蒙着一层青紫之色,除了受伤还中剧毒了。
七道原本都在运气疗伤,听到脚步声俱都睁开眼,其他人看是林清玄和净慈又闭眼运功,吕志堂则脸色一松,道:“清玄你医术也不错,快来与我们施针止毒,用药疗伤。”
林清玄一眼就认出来点中七人全是全真教内杰出的三代弟子,有赵志敬、尹志平、崔志方、张志光、申志凡、王志坦六人,几乎将算是教内最杰出的三代弟子中的半壁江山了。
这七人虽修行时短,但也都是玄门正宗的真功,结成天罡北斗阵便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未必是对手,什么人竟能伤到他们七人联手?
林清玄心头疑惑,手上却不慢,上前拿出银针为两人施针控制剧毒不得蔓延,然后又从怀里拿出自己配置的解毒药和疗伤药给七人分了,净慈道人则在一旁帮着一一外敷。
“辛苦你了。”
服了药丸又感觉毒气得以控制,吕志堂心头一动,一边运功祛毒一边致谢。
林清玄问道:“宫主这是遇到什么人了?”
吕志堂神色一变,皱眉道:“铁尸梅超风,她在太湖就盯上了我,若非苦战时正好遇到尹师兄赵师兄,路上又有申师兄和三位师弟闻讯赶来,我早已没了性命了。”
赵志敬武功最高,他受伤也最轻,睁眼冷哼道:“梅超风倒也并未上来就下杀手,她分明是要捉拿了咱们逼问道家心法秘传。
若非如此,她那双剧毒无比的九阴白骨爪伤到你和尹师弟,嘿嘿,如果真心下了毒手你们又如何能活到现在?所中剧毒早已无救了。
尹志平运功片刻又得药物针灸治疗,脸上毒气渐去,睁眼微笑的冲林清玄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说道:“不错,若她当真全力施毒,你我早已毒发身亡,即使咱们七人结成北斗阵能对抗她,折了两人便已告破,赵师兄他们走不到汉江河畔也都要去见道祖了。”
第七三章 梅超风
因为林清玄的牛家村一行,提前废了杨康,救了郭靖,使得后续裘千丈奸计落空,杨康的挑拨也不再有了。
黄药师和全真七子也未有大战,欧阳锋也没有机会偷袭全真七子和黄药师,梅超风自然更是活蹦乱跳了。
林清玄听了吕志堂的话大为好奇,又细细询问了几句。
吕志堂功力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也是排在前十的,此时伤势稳固了也就缓过劲来,一边运功疗伤一边缓缓地回答林清玄。
说了没几句,赵志敬则冷哼一声,道:“吕师弟你安心养伤,清玄先把所有道人赶下山,你不是也跟志堂学过武功吗?在我们身边护卫伺候就好。”
林清玄和吕志堂都知道赵志敬是不想让吕志堂分心,好能全力运功恢复伤势,毕竟七人没能摆脱梅超风,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又会杀到了。
赵志敬说的十分不客气,林清玄淡淡一笑,看了眼吕志堂,见他点头才说的道:“是。”说完吩咐净慈道人带人退到后殿,他自己则回房取了九真剑站在七道身后静静等待。
虽然林清玄和吕志堂交流没有多久就被赵志敬打断了,但是需要了解的信息还是了解到了一些。
原来由于郭靖和黄蓉提前伤愈,牛家村内全真七子和黄药师、欧阳锋等等也没有交手,梅超风仍旧提前来到牛家村被郭靖和黄蓉惊走,也没能见到黄药师。
后来八月十五烟雨楼大战,全真七子和江南六怪并郭靖、黄蓉、黄药师、洪七公等依旧被完颜洪烈调动的金兵和宋兵包围射击,欧阳锋的蛇阵也加入其中,正道中人幸得江南六怪熟悉情况带领逃离,且战且退下都逃出了生天。
可是得遇托雷和华筝的郭靖却被逼的遵守承诺,答应赶回蒙古与华筝结婚,江南六怪则守着洪七公在柯家村养伤,全真教弟子们则各回道场。
于是吕志堂在回山路上遇到梅超风,她想要捉拿吕志堂逼问道家玄功真传,吕志堂自然不依,虽然武功远不及她却也勉力抵挡。
幸好梅超风不愿下杀手,然后吕志堂发射火箭召集同门师兄弟,赵志敬等人因此赶赴相救,这才结成天罡北斗阵勉强抵挡,最终逃到了武当山上。
林清玄听了吕志堂所说的加上自己猜测也推算出来了真实情况的五六成。
他知道梅超风原本不懂道家修行术语,自己得到九阴真经下册就一味的瞎练,结果导致半身瘫痪,若不是在中都燕京得郭靖说了部分真传术语,怕是彻底瘫痪而死了。
现在梅超风应该是早就能得见黄药师了,黄药师也许诺她能完成三件事就收她重新入门,却不知还纠缠全真弟子逼问道家真传是为什么?
林清玄正在思索,忽然听到殿外传了一声凄厉的长啸,那啸声凄惨可怖,犹如夜枭,初听时还相隔甚远,待到啸声结束时已经到了殿外,可见长啸之人来去如风,轻功高绝。
长啸响起的时候赵志敬、尹志平和吕志堂等七道都睁开两眼,一手拔剑一手伸掌相抵,神色都十分严肃。
林清玄却神色自然的站在七人身后,看着大殿外的广场上飞落一个身穿黑衣,肤色也暗黑的美艳妇人,只是她两眼紧闭显然是目盲了。
这个看着三十五六岁年纪的女人就是梅超风,林清玄见她瞎眼却行动迅猛,身法如风,心中也钦佩她的坚强毅力,竟能靠着自己的摸索练出这等武功,实属不易。
梅超风落地后一个前纵就站在了殿内,她侧耳倾听,厉声道:“好道士,还有帮手?”
话音未落梅超风肩膀一晃就到了林清玄面前,右手骨节劈啪作响就朝林清玄面门抓去。
林清玄知道梅超风手上有剧毒,正待拂袖抵挡,却见她突然后退转身两爪挡下了赵志敬和尹志平的两剑。
“叮!叮!”
两把长剑被梅超风抓中却发出金石交击的声响,梅超风正待运力夺了两剑,忽然听到两肋肩窝和后心各有一把利剑夹着疾风刺下,她和七道斗了十几阵了,知道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以往不敢硬抗锋芒,唯有躲避退让。
此次七道内伤未愈,剑力不足,梅超风一搭手便已试出来,有心尽快取胜便闷哼一声也不躲闪,两臂一震就夺下来赵志敬和尹志平的长剑。
另外五道的长剑刺中梅超风两肋、肩窝和后心却手腕一震,不仅刺不入体,反而被梅超风铁布衫硬功运劲震落长剑。
“叮当……”
五把长剑掉落发出一阵声响,梅超风将手中两剑震断丢下,忽觉四道风劲袭来,左右两掌挥出与赵志敬和吕志堂对了一掌。
胸腹也各中了申志凡和王志坦一掌,不过两人功力本就不深,此时仓促出手更是无力,即使有天罡北斗阵相助仍然威力不大,梅超风受了两掌却身形不动,只有些轻微痛痒。
赵志敬和吕志堂与梅超风对了一掌却脸色一变,坐在蒲团上的身体平移一尺险些伏地栽倒。
剩余四道急忙用出最精熟的拳掌武功打向梅超风要害,梅超风也不下杀手,两手连施擒拿法就又打倒两人,眼看着全真七道便要受伤大败。
林清玄扶起吕志堂,右手贴在他背心渡过去一股真气以疗伤法为他调理内伤。
赵志敬“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见林清玄似乎再以内功为吕志堂疗伤眉头一皱,见其他师弟情况紧急挥手连发几枚铁镖逼退梅超风。
吕志堂功力不及赵志敬,在林清玄内功入体后才回过神来,只觉林清玄输入体内的真气浑厚无匹,心中明白便是掌教师尊他老人家也未必有这等功力。
心中虽惊异无比,吕志堂却也无暇说话,只能运功调息。
梅超风抓下赵志敬的几个飞镖后,冷哼一声,身子一晃就到了赵志敬面前,右掌拍下,赵志敬忙两掌叠加抵挡。
林清玄却认得梅超风这一掌是九阴真经中的摧心掌,她虽然修炼的法门不对,但是业已练成了,威力也有正版摧心掌的六七成,赵志敬便是健全如好是也万万挡不住,现在内伤不轻若是受了这一掌更是非死不可。
虽然自己刚穿越时颇受赵志敬的冷眼针对,但是时过境迁,林清玄早已心无挂碍,见梅超风掌风凌厉,念头一动九真剑便已出鞘挡在了赵志敬身前。
梅超风右掌拍下本以为能力毙一人,然后剩余六道也就可尽数拿下,逼问道门心法真传了,不料掌心忽然碰到硬物然后就是刺痛连心,心知定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利剑。
急忙抽身而退,躲过了申志凡几道的掌击,站在玄天上帝神像之下,梅超风左手摸了摸右掌心,发觉是一个长长的伤口,正汩汩的留着鲜血,脸色登时铁青。
第七四章 超级加辈
“什么人竟能伤我?”
梅超风气急而怒,她耳力极佳,早已听出出剑的正是刚进大殿是站在七道身后的那人,心想此人是全真教七个小道人来武当山请的帮手,全真七子中除了孙不二并没人有此等宝剑利器,看来此人不是孙不二就是其他什么高人了。
“你是谁?”
梅超风手心血液滴了几滴就渐渐制住了,她面对着林清玄,厉声问道。
以九真剑挡下梅超风一爪的林清玄知道她的功力深厚,武功远在彭连虎沙通天等人之上,便是丘处机也多有不如,自己不可托大。
最后给吕志堂渡过去一道真气林清玄就站起身,右手一震九真剑,剑鸣锵锵,朗声道:“贫道全真教林清玄。”
梅超风闻言一怔,问道:“嗯?竟然不是全真七子?小道士你师父是谁?”
林清玄淡淡说道:“我是直接得了重阳祖师的真传,得周伯通大哥见证已经是重阳祖师传人了,梅超风,我记得全真教跟你并无仇隙,你为何要追杀我教弟子?”
梅超风忌惮林清玄的九真剑,一时也不出手,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你是重阳真人的传人,莫不是全真七子的师弟了?周伯通不是王重阳的师弟吗?怎么又成了你大哥?”
吕志堂、赵志敬、尹志平等七道听了林清玄的话虽然感觉难以置信,但是他一剑逼退梅超风却是实实在在的本门一等高手,也都半信半疑。
得林清玄真气疗伤的吕志堂更知道林清玄玄功精湛,远胜师长,颤声道:“清玄……道兄,你当真是见到周师叔祖了?他老人家怎么成了你的……”
林清玄低声道:“周大哥与我一见如故,我们就结拜做了兄弟,他引我做了重阳真人的传人,还传了我一身全真教上乘武功,我方才以内功助宫主你疗伤,是否为玄门正宗内功你当知晓。”
赵志敬、尹志平等人都皱眉看向吕志堂,吕志堂点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本门内力,中正平和,醇厚博大。”
听了吕志堂的话,梅超风突然心头一动,知道若是拿下林清玄就能逼问出更多的道家真传,以后也就能全部练成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到时候将自己以道家心法真传补足的九阴真经心法武功献给恩师,恩师就能彻底宽恕自己了。
林清玄正要再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一阵疾风将脸庞刺痛。
左手抬起以空明拳的“空碗盛饭”挡下了梅超风的一爪,右臂一扬,九真剑便化作漫天光影朝着梅超风人中、两眼、喉头、膻中、天池、乳根等十多个要害穴位刺下,看似是一剑,但是剑招却笼罩了梅超风上半身。
这一招用的是全真剑法,可是其中精要却也融合了东灵道长所创的泰山剑法,算是林清玄所学剑法中与玄铁剑法风格不同的另一门高深剑技了。
梅超风虽然目盲但耳力超凡,机警敏捷,九真剑一近身她就察觉周身十几个穴位刺痛,急忙翻滚倒退,同时甩出了腰间毒龙鞭,长鞭夹着呼呼劲风朝林清玄打下。
林清玄本想施展罡步追击,可毒龙鞭是梅超风最高强的武功,一鞭之威足可开碑裂石,林清玄不敢怠慢,只好收招抵挡,眨眼就就和梅超风以快打快斗了十多招。
梅超风站在殿内不断挥舞长鞭,周身三丈俱都化作银色鞭圈,林清玄脚踩罡步绕着鞭圈不断进招,招法虽精,可梅超风的毒龙鞭也是九阴真经的上乘武功,林清玄所学九阴真经不全,却不曾兼修此功,一时也难以突破,只能一边试探出手一边以天演镜观照。
赵志敬尹志平等七道在梅超风舞动银鞭时就起身躲开了。
幸好在紫霄大殿面积够大,梅超风鞭影笼罩之处风声呼啸,鞭梢打中地面青砖就发出噼啪脆响,那地上的青砖石板俱都粉碎。
林清玄与梅超风又斗了二十多招就知道此人功力与自己相若,只是所学武功不如自己。
此时也就不再留手,剑招顿时变化的越发灵动多变,轻功也全力施为,身形如电舞动长剑,好似一团黄云舞动着白光与一个银光圆球不断碰撞。
粉碎的青砖石板被两人交手的风劲吹动,片刻间就让殿内升起了白色尘雾,可尹志平和赵志敬、吕志堂等人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林清玄和梅超风的比斗,心中惊叹感慨,赵志敬脸上更是露出了羡慕嫉妒的古怪神色。
一个小小的火工道人,从上得终南山重阳宫到外放武当山紫霄宫不过四年的光景,却突然暴露真实身份是祖师真传,师叔祖把兄弟,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看他这等武功几乎连长春真人也难以企及,这个话要是从旁人口中听了,赵志敬等人就能认定是旁人得了失心疯。
可是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由不得不信,心中五味杂陈,被救了性命的感激却难以生出,只是酸涩苦辣。
尤其是赵志敬想起自己执掌重阳宫内事务,对林清玄可算不上好,心中更是隐约有些惊慌。
交手四十多招,林清玄已经看清楚了梅超风白蟒鞭法窍门,用出螺旋九影的身法闪入圈内,左手突然抓中了梅超风舞动的毒龙鞭,运起空明拳劲力一拉,那长鞭就像没了骨头的蛇,噗哒哒掉落地上。
正自鼓劲舞动银鞭的梅超风本想将林清玄拉到面前再用九阴白骨爪结果他,不料银鞭被他一抓竟然劲力全失,开碑裂石的鞭劲瞬间空空荡荡,让梅超风胸口恶心,气息不畅。
知道林清玄武功有古怪,梅超风急忙丢下长鞭,两手一错就抓向林清玄天灵。
林清玄面对不熟悉的白蟒鞭法尚且能一招中的,面对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更是正中下怀。
林清玄修炼摧坚神抓已是无比精熟,威力远胜梅超风自己摸索的九阴白骨爪,见她爪法狠辣恶毒应付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足够,但是在自己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两手一挥食指就点中了梅超风的掌心,她瞬间手腕酸麻,倒退一步。
林清玄向前踏了一步,又是以铁指功向前点出一指,梅超风以九阴白骨爪抓出又被点中虎口,令她小臂手腕俱都酸麻无力,忍不住又退了一步。
林清玄再次向前踏了一步,梅超风心中惊骇,瞬间化爪为掌,用出摧心掌全力拍出。
面对着力毙牛马的一掌林清玄仍是伸指轻轻一点,不管梅超风的速度如何快,招法如何变化精妙,林清玄的指尖依旧稳稳的点中了梅超风腕口,令她手掌一软酸麻感更蔓延到了肩窝,不仅又退了一大步,身体还似乎站不稳的晃了晃。
接连向前迈出三步,点了三指,林清玄虽有空明拳、履霜破冰掌等更厉害的武功没有出手,但已经让梅超风无力招架。
心知自己是遇到了克星了,这一下就是臂膀无力,下一招多半就得半身麻痹了,梅超风想到这里咬牙跃起,想要逃离紫霄大殿。
可是梅超风窜起之势虽快,林清玄却也轻描淡写的飞起,跃起虽迟但速度更快,高度更在她之上,左手轻轻在梅超风肩膀上一按,梅超风就顿时半身酸麻,重重跌落地面。
第七五章 马钰孩儿,快叫叔叔
梅超风多年来修炼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生灵,林清玄心知若是再留她行走江湖便是放纵行恶了,于是两手在梅超风的手掌上轻轻一拍,浑厚的内力伴随着履霜破冰掌的柔中蕴刚的掌力入体就把梅超风左右两手骨骼打碎,便是名医医治也最多恢复活动能力,恶毒的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武功却被废了个干干净净。
梅超风两手被林清玄震碎骨骼虽然剧痛难忍却仍旧哼也不哼,她和马钰打过交道,知道老牛鼻子最爱劝人向善,冷冷的笑着,道:“林道人,你废我武功做什么?没有手我还有腿,可不会不再杀人,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
“你擅闯紫霄宫,我将你留下便是了。”
以九阴真经的手法点了梅超风的穴位后,林清玄看向吕志堂,问道:“宫主,此人我已拿下,如何发落还请宫主示下。”
吕志堂见林清玄如此神功奇迹,虽未确认但猜测也大概率就是周师叔祖的把兄弟,重阳祖师的传人,按辈分自己最少也要喊一声师叔,若是按照他跟师叔祖的关系还要高喊一声叔祖,此刻见林清玄恭敬地询问自己,吓得突然啊了一声,然后语无伦次的说道:“先……先关起来……要……要不……送回重阳宫等候掌教师尊发落吧?”
说完吕志堂还忐忑的看着林清玄,林清玄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带她下去,七位道长好生疗伤吧。”
赵志敬、尹志平、吕志堂七人虽然心中有百千疑惑,此时也确实无法理清,只能闭目运功。
林清玄提着梅超风出得大殿,先以移魂大法运功说话引动梅超风情绪,而后套出了她为何追杀吕志堂七人的目的。
片刻后到了后殿内,林清玄命净慈道人等道人用绳索绑了梅超风腿脚,将她关押起来。
暴露了真实的武功和身份,林清玄也心知吕志堂和赵志敬等人未必肯信,所以也不准备再露面,转身正要回房中修炼。
忽然听到净慈高声喊道:“道长,掌教真人和其他六位真人到了,让你速速过去说明情况!”
林清玄转身朝紫霄大殿而去,心中猜想一定是赵志敬尹志平七人逃亡路上连放烟火,留下信号,全真七子得知梅超风追杀弟子就急忙赶来了。
片刻后林清玄走进大殿,就看到全真七子端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之上,见到自己进来七子都脸色凝重的盯过来,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三人神色如常,丘处机和王处一抚须沉吟,郝大通和孙不二则是紧缩眉头。
林清玄转头看了看发觉赵志敬七人不在殿内,心想多半是去厢房歇息了。
此时偌大的紫霄大殿内只有高高在上的玄天上帝神像和神像下端坐蒲团的全真七子,而林清玄则是站在他们对面。
时近黄昏,殿内已经点上了烛火,檀香和油脂香混在一起有安神之效,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全真七子一定是从吕志堂赵志敬等人口中得知了自己打伤梅超风,又说是周伯通结拜兄弟,重阳祖师传人的身份,这才叫自己来想要弄清事实。
原本身份未挑明,林清玄也只无所谓,现在依然撕破窗纱了,林清玄也就不再掩饰,朗声道:“贫道清玄拜见掌教真人和六位真人。”说着拜见,可林清玄却大喇喇的站着,连拱手也不拱手了。
“好!”
见林清玄如此无礼,除了马钰外的六子都心头生气,丘处机冷哼一声,喝问道:“清玄。你一身全真教上乘武功从何处学来的?”
林清玄知道全真七子多半还是不能相信自己是成了重阳祖师传人,与周伯通结拜的事实,于是淡淡说道:“三年前我在终南山后山水潭游泳时被卷入水底暗流,无疑进入一间地下石室,见到祖师石刻真传,靠此修炼入门,后来遇到周伯通大哥,他与我八拜为交,义结金兰,命我做了祖师传人。”
听了林清玄的说辞,七子如何肯信,郝大通冷声道:“周师叔行事素来没有规矩,要是有人投其所好,哄他老人家高兴了,倒也不是不能从他那里学得真传,你若是早就得了周师叔青眼相待,为何不早向掌教禀报?也好给你个真传弟子的身份。”
林清玄见他们似乎完全被自己和周伯通结拜的事情略过去了,言辞也多是不信,也不气恼,微笑道:“我出手救了赵志敬和尹志平等七位,还拿下了本教的对头,算是大功一件吧?即便如此七位真人仍旧多有质疑揣测,我若之前向诸位禀明情况,你们便会信了吗?”
王处一拂须道:“现在情况如何不过是清玄子的一面之词,等到我等见了周师叔问明真情再说吧?”
马钰默然,丘处机说道:“如此也好。”
林清玄知道自己的身份委实尴尬,七子谨慎些也是对的,而且若是他们认了自己是周伯通的结义兄弟便要喊一声叔叔,若是含糊过去,但是自己得周伯通背书做了祖师传人却也是绕不开,最不济也要喊一声小师弟。
一个原本伺候自己等人的火工道人,年纪有小,忽然成了自家的师弟甚至长辈,全真七子如何能认?即便是马钰这等养气功夫极佳的掌教真人也一时难以接受。
林清玄心想绕开此事各自放下不提也好,正要答应,忽然听到殿外嘿嘿怪笑,全真七子脸色一变,林清玄则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笑声响起时似乎是在殿外,等到声音消失了,随着一阵清风入殿,全真七子和林清玄中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他眼睛莹莹如玉,神采非凡,显然是身具极其高深的内功修为。
全真七子见到老人俱都大喜,慌忙起身下拜,马钰领头说道:“弟子拜见周师叔,您老人家可还好吗?”
全真七子跪在周伯通面前,周伯通却有些勉强的两手乱摇,道:“算了,算了,乖孩儿们快快起来,平身吧。”
全真七子在马钰的带领下起身,众人与周师叔十多年未见,数日前虽在牛家村听到周师叔声音却未得拜见,此时得见心中欢喜,理应上前叙话,可是见到周伯通身后的林清玄,马钰和丘处机等人又沉吟起来。
周伯通天性虽纯良天真,但不耐俗务,面对新鲜好玩的事务最是跳脱急躁,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险些败在了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上。
见马钰等人都吞吞吐吐的不说话,他一挥衣袖,转身拉过来林清玄,笑道:“兄弟,我来找你玩了。”
林清玄也故意不去看全真七子的惊异表情,握紧周伯通的手,笑道:“大哥你怎么来这麽晚?我带你去看怪蛇大雕罢。”
周伯通嘿嘿一笑,恨不得即刻就走,但他在殿外早已听了许久,却也知道需得在七位师侄面前给自家这位把兄弟好好背书作证。
于是转身挺腰说道:“七个孩儿听好了,林清玄道人他修炼咱们全真派的武功天资最好,你们年纪虽大可没有他的本事,我看全真教以后兴隆鼎盛还要落到他的身上,因此我代表我师哥让他做了重阳真人的传人,你们可得好生待他,听到了吗?”
马钰七人面面相觑,感觉好笑,但又不敢不听,躬身应诺。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兄弟你跟他们原本也认识,刚才我听这七个小牛鼻子对你无礼,看哥哥给你撑腰出气。”
周伯通说话却是毫不背人息声,所以全真七子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不敢忤逆只能装作没有听到,林清玄也不知这位结义大哥想要做什么,因此也未出声。
周伯通腆着肚子大声说道:“林清玄是我周伯通的把兄弟,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就跟当年我和师哥一般好,你们不得对他无礼,马钰孩儿,丘处机孩儿,乖孩儿们快叫叔叔?”
……
第七六章 有道全真第八仙
最终马钰等全真七子还是没有跪到林清玄面前喊叔叔,当然不是他们胆敢忤逆周伯通,不认林清玄这个“叔叔”,而是在七人扭扭捏捏的就要俯身的时候,林清玄出言阻止,并且明确的告诉周伯通和全真七子。
未免尴尬,自己这位重阳祖师真传与全真七子交往还是以教内道人的身份平等相交,与周伯通虽是把兄弟,但也算是凡俗关系,各论各的也就是了。
周伯通自然无有不可,全真七子也大松一口气,马钰七人皆对林清玄起手行礼,喊着:“清玄师弟。”
林清玄也一一还礼,喊着师兄师姐。
林清玄记得鲁迅先生说:“想开窗子就要说掀房顶,如此一开始不同意开窗子的人为了能不拆掉屋顶也就能坦然接受开窗的决定了。”
所以在不得不接受林清玄做叔叔的现实面前,林清玄亲自站出来要求各论各的,等于是在七人面前自降一辈,平辈论交,全真七子都爽然若失,完全接受了。
十余年未见,全真七子围着周伯通叙话,说着教内的发展,也询问周伯通的情况。
马钰见林清玄这个当年伺候自己的小童摇身一变不仅成了周师叔的义弟,师尊的传人,还有了能独自击败梅超风的武功,说起了除了周师叔,他已经算是教内第一的高手了。
自觉当年看走了眼,把林清玄这个大器晚成的璞玉险些埋没了,马钰就有些羞愧,上前与林清玄说道:“林师弟,既然周师叔传你武功,又引你做了恩师的传人,说起了你我就是亲兄弟了,只是你毕竟原为我教火工道人,若不与你光明正大的给个名分实在对你不敬,更有不尊恩师的嫌疑,所以我准备请你和周师叔回重阳宫祭告祖师,你也在祖师画像前,由师叔见证拜入恩师座下,如此岂不痛快?”
林清玄知道马钰这是感念自己不让他们七个老家伙向自己下拜行礼的“报之以木桃”,于是点头道:“如此也好。”
马钰转身又向周伯通请示,周伯通应允后,马钰才朗声说道:“既然师叔和师弟都同意了,现已是九月初一,八天后正好是斗姆元君寿诞的大会,咱们各地真传弟子也要赶赴重阳宫参加大法会,那咱们就9月9日祭告祖师,正式确立林清玄师弟的身份罢。”
马钰言尽,孙不二和刘处玄率先称善,其余几子看了看周伯通也都点头答应了。
早就挂念着林清玄的大雕的周伯通见诸事已了,转头就想说话,可马钰又到他面前行礼,周伯通只好问道:“乖孩儿,还有什么事?”
“梅超风追杀志敬、志平、志堂等七位弟子,现在已被清玄师弟拿下,我等知道此人是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的弟子,不敢贸然处置,还请师叔示下。”
周伯通一皱眉,问道:“梅超风?黄老邪跟咱们没仇没怨,为什么要追杀志敬他们?”
马钰几人也无言以对,正要派人去询问梅超风。
林清玄却轻笑道:“此事我已经问过了,黄药师夫人看了周大哥你的九阴真经不是又写了一本吗?正是被她和陈玄风两人叛师盗书带走了,后来陈玄风死了,梅超风也把经书搞丢了,今年黄药师找到了梅超风,让她找回经书,许诺收她重新入门。
梅超风心中感念恩师,自从当年在大漠从掌教师兄口中得知了一句真传后就知道九阴真经乃是道家无上神功,她知道黄药师立志要自创出能补足下卷武功的九阴真经上卷,就想着抓几个全真高足逼问道家真传,等她把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练好了,想着能帮助黄药师创出完整的九阴真经……”
全真七子俱都默然,周伯通则嘿嘿一笑,神色得意,林清玄知道他是自得自己脑中有全篇的九阴真经了。
丘处机沉吟道:“梅超风要如此做未尝不是黄药师的意思,不管是她个人要练成九阴真经的武功,还是向窃取我玄门正宗的真传,她作恶多端,本就不能容她了,只是她师父黄药师武功非同小可,如果伺机报复,咱们家大业大如何是好?”
众人虽然心想黄药师恁大的名气和地位武功,应当不会亲自出手针对全真教弟子,可是想起他号为“东邪”,行事也一直邪气凛然,恣意妄为,倒也不敢怠慢。
周伯通想起黄药师把自己困在桃花岛十五年,就灵机一动,说道:“你们把梅超风带回重阳宫好生看管,劝她弃恶向善,关上十五年再放了她就好了。”
马钰和丘处机等齐声应诺,刘处玄看向孙不二,说道:“师妹你喊几个女弟子来,梅超风双手被林师弟打碎,日常生活恐怕难以为继,需得女性伺候。”
孙不二素来敬佩刘师兄处事有度,急忙答应了。
周伯通早已急了,问道:“兄弟,咱们现在就去看你的的大雕去吧?”
林清玄微微一笑,与马钰等人拱手施礼,道:“诸位师兄先请自便,我和大哥还有些事情,定不会误了八天后的重阳宫大典。”
七子起手还礼,周伯通拉着林清玄就跃出大殿,两个纵身就没了踪影。
全真七子起身互看一眼,见各人脸上都是神情复杂,王处一低头又看了眼鞭痕遍地的殿内地板,叹息道:“没想到恩师羽化二十余载,我等却又能多一位师弟,师叔行事虽然糊涂,可是林师弟年纪轻轻就将本门武功练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恐怕还真有可能是咱们全真教继恩师以后的又一位镇教真人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认可,只是此事太过突然,也不知如何评判。
丘处机洒脱豪迈,转身道:“清玄师弟你我也都熟悉,虽说他年幼之时浮躁多思,行事急功近利,马师兄也嫌他没有道家修性的根骨资质不曾受他为徒,但是近些年他越发沉稳宁静,冲虚淡然,我和掌教师哥也已经动心要收他入座下了,不过林师弟福缘深厚,能得恩师遗留武典,由得周师叔看重欣赏,定然是剥尽豹变,道性通明了。”
马钰面带微笑坐回蒲团,语气淡淡的说道:“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谭处端闻言都哈哈大笑,郝大通摸了摸自己没有长袖的道袍,孙不二看了看自己道袍上所绣的白骨骷髅,也都露出了笑容。
两人同时想道:道家真传所以能在华夏数千年传承不息,就是因为入道无门,度化无类,莫说林清玄年幼时不是材料,便是大恶人、商贾、妇人乃至下九流,只要真心向道,潜心修行,无论秉性是良善还是凶恶,是狡诈还是敦厚,终究能为道所染,尽皆归与宁静冲虚的道家之境,所差的不过是深浅而已。
全真七子朗声笑着坐回蒲团之上,马钰挥了挥拂尘,道:“掷下金钩恰五年。”
谭处端道:“超出阴阳造化关。”
刘处玄拂须道:“钓罢归来化金鳌。”
丘处机弹剑长吟:“能寻香饵会吞钩。”
王处一右手拍在身侧石板上,伴着啪的轻响唱道:“五光射透彩云棚。”
郝大通面上涌上一团紫气,道:“足间翠雾接来时。”
孙不二轻抚恩师所赐镇教宝剑,吟道:“跳入白云超苦海。”
马钰呵呵一笑,看向门外黑夜中的残月和白云,清啸道:“有道全真第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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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七子吟唱的前七个诗句皆是重阳祖师引渡七人入道修行时所赠的入道诗,自马钰开始每人说了一句自己的入道诗,待到最后则是马钰自造的一句,通篇合起来就是他们七子为小师弟林清玄所作的一首“入道诗”,意思也算是重阳祖师亲赐了。
第七七章?侣者,合籍双修
全真七子赠与林清玄的入道诗林清玄他自己却并不知道,带着周伯通一路下山疾行,不到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荒谷。
此时林清玄已经为荒谷取名“长寿谷”,入得谷来就拉着周伯通介绍着各处景致和蛇窝、丹房、瀑布等。
赏玩半天后又带着周伯通跃上剑冢看了独孤求败留下的遗笔和青锋剑等。
周伯通从剑冢下来就赞叹不已,又到山洞看了看独孤求败的石墓,笑道:“武功再高有什么用?到了不还是身埋此处了?要不是有这头怪雕儿陪同,怕是就得暴尸于野了。
剑魔啊剑魔,你活着的时候纵横天下无敌手,神功盖世却也不留下剑经秘籍,实在可惜……”
林清玄看了眼石块墓,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声。
周伯通凭吊片刻,就走到神雕身边与它比起了武功。
周伯通生性两大爱好,一个是爱玩,只要没玩过的,都想玩。
另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练武和比武,因此算是个正个八经的武痴了。
在桃花岛的时候周伯通听林清玄说神雕虽是畜生但扑击啄咬,挥打行动与武林高手颇为相似,虽然不成章法,但是神力无匹,已有上乘武功那以拙破巧的几分特点了,所以周伯通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
此时兜头先是一招空明拳打去,神雕身形一退就已躲过,翅膀一动就带着呼呼风劲拍到。
周伯通有心试试神雕的劲力,就运起八成功力的空明拳抵挡,神雕一个踉跄才站稳,长喙又朝周伯通胸口点下。
周伯通一招已经试出来神雕虽无内力但是力气奇大,犹如外门功夫极其高深的力士,足以比得上自己六七成功力了,于是就侧身躲闪挥掌挡下了神雕的另一挥打。
周伯通见猎心喜,神雕却早已习惯了和人厮打喂招,一雕一人顷刻间就战作一团,风劲不断吹出,将方圆一丈的灌木和方圆两丈的杂草全给吹倒伏在地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神雕气力不济动作迟缓许多,周伯通也过了瘾就闪出一丈开外,哈哈笑道:“好雕儿,好雕儿!”
林清玄也哈哈一笑,拉着周伯通,带着神雕到了石窟歇息。
从水缸里用水瓢舀了清水给神雕和周伯通喝,林清玄就径直去外面用白驼山招蛇的功夫引来了十条菩斯曲蛇杀了处理,蛇胆、蛇血、蛇骨等都扔到坛子里等着炮制,蛇肉则煎烤熟了拿来准备给两人一雕分吃了。
周伯通素来怕蛇,虽知道菩斯曲蛇也是异种但却不去看,林清玄拿来了也不敢吃,见周伯通实在不吃,林清玄又打了一只野鸡给他烤了。
在荒谷玩赏了两日,周伯通每天拉着林清玄和神雕比武论拳十分快活,等到第三天林清玄就准备把九阴神功传授给他。
周伯通得知是九阴真经中的那段奇怪文字,惊奇不已,虽然心痒难搔,但仍旧不忘师兄之命,正色道:“我不能学,兄弟,我师哥有命不许门人弟子修习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你道现在也不算他的正经徒弟,学了也就学了,可不能在撩拨我来。”
说完周伯通又扭头捂耳朵,活脱一个孩子样,林清玄微微一笑,道:“这梵文是我自己研究翻译的,也不知道对是不对,重阳祖师所得的九阴真经中这段文字什么意思谁敢说是知道了?
我不过是自己瞎研究的武功,也不能算是黄裳所传的原版吧?给其他人他们凭借这一段叽里咕噜的怪话能学成什么武功,说起来咱们兄弟修炼了这套心法也不算违背祖师遗言。”
周伯通闻言大喜,扯着胡须说道:“没错,没错,师哥只说不能修炼那两册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兄弟你是用里面谁也看不懂的怪话自己捣鼓的心法,说起了九阴真经里可以一个字也没有。”
见周伯通答应了,林清玄就将九阴神功传授给他,林清玄虽然已经上手修炼了,但是武学境界却远不如周伯通,两人参修效果更好,说着练着,不过几个时辰周伯通就已经入门了,林清玄也有许多地方豁然开朗。
抬头见已经是夕阳西下,周伯通一拍大腿,道:“坏了,兄弟,今天是几号了?”
林清玄掐指一算,道:“初四了,大哥放心,误不了事,咱们再练一夜,明日早晨赶回重阳宫也晚不了。”
周伯通点点头,道:“那好,兄弟,神功中说‘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我练起了感觉颇有所得,这九阴神功比咱们全真教的心法可是高上一大截,咱们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可是却过重阴柔之意,不如九阴神功刚柔并济,我将心得说来你听听……”
林清玄听了片刻感觉武学修为大为长进,沉吟半晌后也将自己的心得说来。
周伯通听的欣喜不已,一边说着一边运功修炼。
过了许久天色已经从黑夜转为破晓将明,周伯通对九阴神功已经全盘通晓,忽然想起来师哥生前给自己说的许多武学至理,当年还不曾完全领悟,在桃花岛的十五年专心修炼武功大进所以明白了不少,此时对照九阴神功才恍然大悟。
周伯通这才知道师哥的境界必然不在黄裳之下,他当年所创的先天功只怕也可与九阴神功相提并论了,只可惜自己没有定性,当年在大理没能跟段皇爷一起学会,后来师哥旧疾复发也无力传授了,若不然练到现在哪里还有黄老邪、老毒物逞威风的时候了?
不过若非被困桃花岛十五年无暇顾及其他,专心练武,十五年的时间练出了外面二十五年的功力,自己也绝不能有现在的修为功力,说起来师哥当年就算传授自己先天功只怕也领会不了多少……
周伯通想起师兄又回忆起跟随他修行的时光,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在林清玄的劝说下爬起来,眼泪还没擦就说道:“其实咱们全真教最上乘的武功也不会比九阴神功差,只不过我当年太过贪玩没能学会,在咱们全真教就失传了,以后有机会你要是能从大理段皇爷那学回来,师哥要是知道不知道多高兴呢?”
“大哥说的是先天功?”
林清玄问道:“我听说这是祖师当年最厉害的神功,在华山论剑时就是靠着这门绝艺压得其他四绝心服口服。”
“那是当然。”
周伯通一脸傲娇的说道:“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时合序、阴阳合和,如此便是先天,我师哥的先天功丝毫不比九阴神功差,只可惜当年我没能学会。”
“那重阳真人为何没有留下秘籍?您老兄现在再去学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我师兄的先天功那是世上大多武功的克星,老毒物的蛤蟆功就最怕我师哥的先天功,其次才是段皇爷的一阳指。
原本我也想不通,等到老毒物裹着妖邪攻打重阳宫夺九阴真经时被我师哥一指破了他的蛤蟆功后,我才明白了师哥的意思,他让我把九阴真经藏匿起来,就是怕留着九阴真经给全真教招祸端,先天功是蛤蟆功的克星,自我师哥走后合教上下没有一个是老毒物的对手,更没人能学会先天功。
我师哥临死前将先天功传给段皇爷就是要留下一个克制老毒物的人物,如此老毒物以后做事也不敢过分,不过他要是知道重阳宫里有先天功秘籍恐怕也是一定要抢,谁能挡得住?
万一先天功落入他手,段皇爷的先天一阳指再也不能令其忌惮,天下也是难有人能制得住他了。
况且,后辈子孙要有争气的,把本门武功练到高深处,自然还能去找段皇爷学回来,我看你就行!”
第七八章 清玄真人
听了周伯通的话林清玄忽然想起来原剧情中有一段故事确实能证明重阳祖师不会把九阴真经和先天功留下。
在欧阳锋知道一灯大师能克制他的蛤蟆功后寝食难安,多年来寻觅一灯的住处,还故意带着欧阳克跑到云南西江大雪山挑事,一掌将武三通打成重伤。
想的就是引一灯为武三通治伤后武功全失则可亲自出手除去对头了,后来一灯等人警觉搬迁隐居,欧阳锋又联合瑛姑,亲笔画了佛祖割肉饲鹰的画,还送给瑛姑毒药,准备靠瑛姑探寻到一灯的新住处,借刀杀人。
想到这些林清玄顿时明白了王重阳的苦心,他死后全真教再无一人能与西毒抗衡,不管是九阴真经还是先天功的秘籍留下都是惹祸烧身,甚至有灭教风险的引子,所以不仅让周伯通将九阴真经藏起来,先天功也未曾留下秘籍。
……
林清玄和周伯通讨论了片刻重阳真人的良苦用心后,便是天光大亮了。
简单弄了点东西吃了,两人便离了长寿谷,一路施展轻功赶回终南山。
回到终南山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八了,山路上香客和善信还有不少,各州府的真传弟子也陆续赶回来。
不过周伯通辈分虽高,可十五年不曾露过面,除了全真七子,几乎没有几个三代弟子认得他,林清玄虽然在宫内生活多年,但一直做的事洒扫值守的活计,近几年更是在三清阁藏经阁深居不出,所以所有弟子见到两人都看一眼就继续上山了,并不上前行礼叙话。
林清玄和周伯通也乐得清闲自在,林清玄的玄铁重剑未带,背后负着九真剑,周伯通则是长发披肩,两手空空,两人过了普光寺再行片刻就见重阳宫热闹非凡,在宫外远远看去就能见到香火鼎盛,烟雾缭绕。
周伯通和林清玄都不喜欢热闹,两人绕了一圈就从后殿进了宫。
明纯道人端着一盆洗干净的水果准备带去三清阁拜访,迎面看到林清玄和周伯通,顿时呀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该上前见礼。
林清玄眼力极佳,早就看到了明纯道人,上前两步稽首道:“明纯师兄,久违了。”
明纯道人急忙躬身施礼,道:“参见清玄……真人。”
林清玄伸手扶住不让他下拜,然后问道:“叫什么真人,师兄做什么与我笑耍?”
明纯道人脸色古怪,钦佩中带有苦涩的挤出一个笑脸,说道:“七位真人回山时已经说了,你得周老叔祖的青睐,他老人家是咱们全真教辈分最长的老前辈,他代表重阳祖师收你做了祖师的真传弟子,明日不是要召开祭祖大典吗?掌教真人已经召集弟子们回山参加大典,就等着正式拜见您了。”
林清玄看出了明纯道人心情复杂,也理解他的感受,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话,就转头对周伯通说道:“大哥,我带你去看孙师兄,我当年在重阳宫刚入道修行时耐不住寂寞,降服不了诸思杂念,多亏孙师兄照料才熬了过来。”
周伯通拍手道:“你说德生吧,这小子为人厚道,就是入道时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吃苦,师哥当年也就没传他武功。”
明纯道人虽然奇怪林清玄为何喊这个老人大哥,但是听他说话就想起了掌教吩咐弟子们不得冒犯了周老师叔祖,于是问道:“您老是周师叔祖吗?”
周伯通嘻嘻笑道:“你和我兄弟是好朋友,就喊我名字周伯通吧。”
明纯道人见果真是周伯通,慌忙下拜叩首,周伯通挥挥手就让明纯拜不下去了,道:“不用客气,德生在哪?”
“孙师兄这会儿应该在火房……”
不等明纯道人说完周伯通就拉着林清玄消失在院子里,明纯道人喘了几口粗气,长叹一声,就抱着果盆离开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走进火房大院就远远看到郭志瑞笑眯眯的和孙德生说完话,转身对着厨房里忙活的火工道人大喝道:“孙道长那是咱们重阳宫的老人了,伺候过祖师,掌教真人,还发掘出清玄真人,你们能在他手下做活已经是福气了,切要好好做,不可再让我发现让孙道长亲自动手的时候了,不然就罚你们……”
郭志瑞还没说完孙德生就拉住他,劝道:“郭道长不要小题大做了,这些孩子毛手毛脚,我也是担心准备不好明日大典的贡品这次亲自做,怪不了他们。”
郭志瑞原本在火工道人面前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此时听了孙德生的话却陪笑道:“道长说的是,这次就饶了他们。”
林清玄和周伯通走进来郭志瑞当即发现,他修道练功虽然不厉害,可俗务眼力却是非凡,加盟上前噗通跪下,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弟子郭志瑞拜见周师叔祖,拜见清玄真人。”
周伯通和林清玄暗赞郭志瑞敏锐,虽然没见过周伯通却能猜出是他,周伯通不知道郭志瑞是心虚曾针对排挤过林清玄,所以才如此低眉顺眼,他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孩儿快起来吧。”
郭志瑞还不知道林清玄是否嫉恨自己,如何敢起,直起上身谄媚的笑笑,胖脸上的褶子都挤出了油晃晃的感觉,道:“清玄真人您老还好啊?”
林清玄自从这两年道家修为渐渐深厚就不再把郭志瑞放在心上,亲自将他拉起来,道:“我一切都好,你以后就不要动不动行此大礼了。”
郭志瑞小心翼翼的说道:“弟子原来有眼不识泰山,曾经冒犯过您老,你若不愿意原谅弟子,就请狠狠责罚弟子吧。”
林清玄微微皱眉,郭志瑞也提心吊胆的紧紧看着林清玄的表情,几息后林清玄才眉头展开,淡淡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哪里冒犯过我?志瑞不必挂怀,以后好生修行,把道经读到心里,少存一些阿堵物,免得在过几年武功道行连四代弟子也不如岂不可怜可悲?”
郭志瑞闻言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冒汗,见林清玄说完就拉着一脸惊喜的孙德生去厢房叙话了,待三人走远了郭志瑞才爬起来,知道自己中饱私囊的那点事林清玄早已掌握了,当年没有告发自己已经是留着面子,此时看来才真是道家高人,劝人向善的慈悲心肠。
郭志瑞心中再无半点不服嫉妒,只是满满的钦服,同时也知道清玄真人是在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于是决定不再以公谋私,要好好做事,不能辜负真人的栽培之恩。
第七九章 全真大典(上)
进入孙德生的厢房还未落座孙德生就跪下对周伯通行礼。
周伯通拉起孙德生,笑着说道:“德生你是敦厚老实人,当年你还做过我师哥的洒扫童子吧?
没想到你长着一双慧眼,老早就知道清玄是咱们全真派难得的真修弟子。”
孙德生微笑摇头,道:“能伺候重阳祖师那是我的福分,至于跟清玄师弟,我们兄弟也是极早就对脾气,我看他向道之心百折不挠,虽然浮躁一些,可毕竟年轻,总能有个前程。
没想到下山去紫霄宫做个执事,转眼竟然成了全真第八子了,我数日前得知此事时就恍如做梦,今日见到您和清玄师弟一起回来才确信了。”
林清玄扶着周伯通和孙德生坐下,然后恭恭敬敬的下摆行礼,道:“两位兄长身份辈分各有不同,不过与我而言却是这世间最亲近之人了,孙师兄事事为我周全,待我之厚至亲手足莫过于此,周大哥给我真传名分,又传我最上乘的玄门真功,乃我修行路上的良师益友,无论我林清玄是何等身份,您二位永远都是我的至亲兄长,请二位哥哥受小弟一拜!”
周伯通和孙德生都知道了林清玄的心意,带他拜罢才起身搀扶,重新落座叙话。
孙德生见识不如两人,说了几句就插不上话了,他起身道:“周老祖你爱吃的糕点我早已备下了,这就取来,咱们吃些糕点再喝杯茶。”
说着孙德生就离开了,过了片刻后没等到孙德生把糕点拿回来,刘处玄的弟子王志慈则走进来跪下行礼。
喊完了周师叔祖又对林清玄高喊师叔,见礼后才说道:“掌教真人知道您二位回山了,让我来请师叔祖和师叔到别院吃茶,他老人家和六位师叔正在祖师殿查验明日大典的用具,稍后就去。”
时至正午,林清玄和周伯通在王志慈的带领下走进别院。
刘志一、尹志平和赵志敬等七子首徒急忙下跪行礼,冲着周伯通叩首喊了师叔祖后,在周伯通两手虚扶令他们平身后,众人脸色复杂的走到林清玄面前,由赵志敬带着跪下叩首,口中高呼:“弟子拜见林师叔。”
林清玄待他们叩首后才上前一一扶起,然后微笑道说道:“我虽是师叔,但是年纪不比你们大,所幸祖师垂怜保佑让我武功练得还算不错,以后诸位师侄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尽可来找我,老叔定不会藏私不教的。”
林清玄笑眯眯的拍着胸脯,尤其是对赵志敬更是多加了一句:“志敬啊,你可是咱们全真教三代弟子里的首徒了,武功虽然练得不错,可道家修心养性的功夫还差一些,当努力了。”
“师叔说的是,弟子谨遵教诲。”
赵志敬心胸狭窄,闻言还以为林清玄是暗讽自己当年针对过他,却不真的去想林清玄是在指点自己,只能低头认错,心中却想道:你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师父和师伯师叔他们未必喜欢,又不许你回山修行,以后不过仍是个下院的主持,我就认你一时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个空有辈分的二代弟子。
林清玄和周伯通坐着喝茶,片刻后马钰就带着全真六子进来,众人见礼后重新落座叙话。
这次周伯通想起了烟雨楼大战后就没了踪影的黄蓉、郭靖,问道:“你们谁知道靖儿和蓉儿去哪了?”
原故事线中烟雨楼大战结束后,黄蓉和柯镇恶藏匿在铁枪庙,恰逢欧阳锋和完颜洪烈、杨康、沙通天、彭连虎等一行人带着傻姑入庙歇息,然后黄蓉现身诱导傻姑说出是杨康和欧阳锋在桃花岛上杀死江南五怪嫁祸给黄药师的奸计,之后杨康偷袭黄蓉刺破双掌染上了软猬甲上南希仁毒血,然后活活毒死了。
黄蓉为了保命把总纲心法胡乱说了,让欧阳锋心动不已,带她离开逼问心法,之后黄蓉逃走被欧阳锋追赶到大漠又和郭靖重逢。
现在杨康被林清玄提前废了武功,到现在伤势即使痊愈也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无力害人,九成九是在荷塘村跟杨铁心、包惜弱、杨念慈等一起生活了。
烟雨楼大战又没有诸多误会,按理说黄蓉郭靖也不会分开,理应和江南六怪、洪七公等都在一起。
可是说起郭靖和黄蓉的下落,丘处机却摇摇头,道:“我们从嘉兴走散后,找了许久,只知道丐帮洪老前辈和江南六侠就在附近村子住下了,黄药师就没了踪影,靖儿和黄姑娘却一直未见。
等到我们得知梅超风追杀志敬他们时就赶赴武当,五天前回山路上偶遇丐帮黎长老,听他说黄姑娘竟然做了丐帮帮主,靖儿和她两人似乎是因为遇到了蒙古的王子公主,然后去大漠了,说是要把靖儿的母亲接回牛家村养老。”
众人听了都不再说话了,丘处机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周伯通,道:“这是哪位黄帮主命丐帮弟子送给师叔的信件,弟子等不敢怠慢,请师叔亲启。”
“苦也。”
周伯通脸色一拉,接过信件拆开看了,脸色却渐渐转好了,他将书信两手一错便化为纸粉洒落一地。
众人都关注着周伯通的神色变化,王处一问道:“师叔,莫非黄帮主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您老人家帮忙吗?”
马钰接口道:“不错,若是什么事,你老人家吩咐我们做弟子的去办就好。”
周伯通心想:这如何能够?我是答应过蓉儿她有什么请求都当遵行,现在她信中交代我去杀了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此人与段皇爷和刘贵妃都有深仇大恨,我杀了他,刘贵妃就不会再来缠我。
裘千仞老儿与金国勾结,原本不是好人,杀了他也是应该,至于自己跟刘贵妃的那番孽缘更是难以释怀,我这一生亏欠刘贵妃许多,她既然跟裘千仞有仇,我自当为她出力。
不过瞬息之间周伯通心思已经想定了,他嘿嘿一笑道:“这件事你们可帮不上忙。”
说着心里还想:这可是我老顽童最丢人的事情了,如何能够让你们孩儿知晓?况且那裘千仞老儿武功着实不弱,名头也大,当年我师兄华山论剑也曾请过他,你们七个小牛鼻子可不是他的对手,林兄弟这几日跟我精研神功,功力必定大进,不过恐怕也未必是那裘老儿的对手。
想到这里,周伯通又加了一句:“兄弟你也帮不上忙。”
第八十章 全真大典(中)
林清玄自然知道是黄蓉让周伯通去杀裘千仞,以周伯通现在的武功和功力,便是不用双手互搏和九阴真经的武功也早已胜过了其余四绝和裘千仞一筹了。
若是再用双手互搏和九阴真经绝技,武功更高一层,足可独斗两大五绝高手了。
林清玄知道周大哥定不会有危险,点头道:“既然大哥说了,自然是你自个儿办起来不难的事,我便也不多言了。”
全真七子见林清玄都这么说了,更是不敢勉强。
转眼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清玄看周伯通一直不表现神功,心知他却是没有什么做长辈的责任,就自己开言道:“掌教师兄,周大哥他曾依照咱们全真武学的至理创出了一门最上乘的拳法,足可以与履霜破冰掌一较高下,今日咱们全真教硕果仅存的第一代前辈和二代八位都在,不如请周大哥把这套拳法传授给七位师兄师姐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你自创的高明拳法,如何?”
全真七子虽然心中知道周伯通行事糊涂,但心里却也钦服师叔武功高绝,听了林清玄的话都惊喜不已。
若说让周伯通做个老师给门人弟子传授武功,他就未必如意,可是林清玄说的是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独创的空明拳,周伯通就嘿嘿一笑,哪里肯放过这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你们都是我师哥的徒弟,修行以来都是练得全真正宗武功,所以咱们全真武功中‘以虚击实’的至理便是没有参悟到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你们记住我这套空明拳,乃是以‘空’、‘柔’为主的武功,道德真言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者莫能胜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空明拳便是脱胎于此理,拳经要诀是十六个字……”
清清嗓子,周伯通就站起身,先说了空明拳的武学原理和精要,然后就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把七十二路空明拳尽皆打了一遍。
全真七子此时武学修为和境界都已是江湖一流,马钰、王处一和丘处机三人更是依次在一流中又向前迈出一步,尤其是丘处机几乎算是一流高手中最强的一档了。
所以此时见到周伯通亲身讲解和演练的空明拳,拳法虽然高绝,不过总算与全真心法是一脉相承的本门武功,所以大多人都看懂了三四成,尤其是丘处机足足领会了六成。
自从王重阳死后周伯通就不再重阳宫居住了,后来失踪十多年,所以马钰、丘处机等人虽知道师叔武功远胜自己,但是却不曾得他老人家传授过一招一式,更知道师叔行事糊涂,他自己绝技计想不到传授。
此时蒙他传授空明拳是林师弟有意引导,算是一个机缘了,下次更不知着落在何处了。
心中珍惜,所以全真七子更是集中精力,看的如痴如醉,片刻后就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年师尊在世时跟随他老人家学习的时候。
等到周伯通打完收拳,林清玄看七子表情沉醉就知道他们没有完全学会领悟,于是跃到周伯通身前,笑道:“大哥的空明拳小弟也学得不错,不如我也打一趟,你来看看,能不能胜得过你,可好?”
周伯通见林清玄要跟自己比较,哈哈一笑,道:“好,你来。”
林清玄于是说道:“空明拳源出于道德经,‘空柔’二字乃是真髓要理,‘以空而明’更是练拳乃至对敌的要旨了,小弟理解的不错吧?”
周伯通点点头,道:“自然不错。”
林清玄继续讲解道:“十六字诀乃是精要,曰: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松’是出拳劲道要虚;‘虫’是身子柔软如虫;‘朦’是拳招糊里糊涂……”
周伯通听了大点其头,道:“十六字诀你说的不错,演练一二吧。”
林清玄于是拉开拳架将七十二路空明拳一一打了,周伯通见自己这位贤弟的拳法果然已经掌握了精髓,看起来比自己也是丝毫不差,当即技痒难忍,上去就是一拳。
林清玄脚步一转,抬臂将手肘就送了过去挡下了一拳,然后一招“深藏若虚”就还了回去。
周伯通和林清玄两人交手对战都没有用内力,乃是纯以招式较技,动作也不算很快,全真七子也都看的清清清楚楚。
过了一百多招以后,林清玄气力虽足但招式运用上终究没有周伯通出神入化,便渐落下风。
又纯以空明拳斗了一百五十余招后,林清玄就左支右绌难以为继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突然用了双手互搏,左手空明拳,右手换成了履霜破冰掌,林清玄应付空明拳本就吃力了,忽然见周伯通变招,也下意识用出双手互搏抵挡,不仅招式武功越发精妙,一招一式中也渐渐用上了内力。
又斗了三四十招,周伯通右手突然挡下林清玄的摧坚神爪,然后左手就贴到了林清玄的胸口,若是生死相搏,只需劲力一吐林清玄便要受伤。
“哈哈哈,兄弟你现在的武功已经不差了,就是内力差一些。”
周伯通撒手退后,笑道。
林清玄将天演镜上的所得吸收了,感觉对空明拳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这才躬身道:“多谢大哥指点。”说完就回到座椅坐下歇息。
全真七子此时都将空明拳记下了,只差下去练习就能初步掌握了,七人都知道若非林清玄有意引导,恐怕周师叔是决计想不到传授武功了,所以都感激的看向林清玄笑着点头。
林清玄也察觉到了七子的感谢,微笑说道:“大哥,你把双手互搏索性也一并传授了吧。”
丘处机笑道:“刚才周师叔和林师弟你们斗到后来竟如同分身两人的绝技莫非就是双手互搏了?我曾见靖儿用过。”
周伯通道:“那傻小子的许多武功就是我教的,你们七个孩儿根基扎实,学起双手互搏也不难,这个法门除非是天赋异禀之人,其他人想学会就非得能把咱们全真心法练到扎扎实实不可,不能一神守内,一神游外如何能行?”
周伯通说完就把双手互搏的精要说了,然后看着七子练习基础的一手画方,一手画圆,七子中马钰武功虽然只能能排在第三,可是内力深厚堪称第一,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本事也是最好,所以一上手便已练成了。
其余六子进度不一,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也都学会了,之后所差的就是习练武功了,双手互搏入门容易,想要练到高深境界,能分使两门上乘武功却犹如分身两人,却需要的是水磨工夫的修炼了。
全真七子甚至今日得传两项绝技,练习精熟后皆能武功大进,以后再结成天罡北斗阵,便是西毒欧阳锋、东邪黄药师等也不再是七人的对手了。
全真七子心情大好,马钰见屋外夜色正浓,就带着六子起身向周伯通施礼感谢,又向林清玄致谢。
寒暄片刻后众人就散去休息。
第八一章 全真大典(下)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亮时,自有洒扫童子到林清玄的厢房外等候伺候。
林清玄自从修炼以来就从未熟睡过,都是似睡似醒间修炼心法玄功。
即使九阴神功太过高深莫测无法以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法门全天修炼,必须全心入定修行,可是每天练完九阴神功后,林清玄入睡时仍旧要修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
数年来林清玄都是全天几乎无心旁顾,全在修炼武功,便是吃喝拉撒时也不曾放下,若非如此也不会精进如此之快。
道童走到门口时林清玄就察觉了,他起身将道童唤进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真人的话,已经是寅时四刻了。”
道童恭恭敬敬的跪下说话,两手还托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那是什么?”
“掌教真人让弟子送来的紫罗法袍,大典时真人需外穿的,还有银丝拂尘一柄,金丝莲花冠一顶。”
林清玄点点头道:“放下吧,我自己收拾就是,你先给我打水洗漱。”
道童听了林清玄的吩咐就出去接水了,林清玄起床后就对着铜镜梳头挽髻,片刻后待道童回来了就简单洗漱一下。
整饬好个人卫生,林清玄先穿上孙德生所赠的杏黄道袍,外罩道童拿来的紫罗法袍,然后头戴金丝莲花冠,手拿银丝马尾拂尘。
走出房间,站在朝阳下,身形颀长,大袖飘飘,微黄的脸膛金光闪闪,唇上微髭,下巴微须,看着当真是个丰神俊秀的仙流中人了。
派来伺候的小道童看到眼里,暗赞一声,急忙躬身道:“真人,可要进食吗?”
林清玄点头道:“取些清粥即可。”
道童答应了就走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林清玄吃罢早餐就见吕志堂恭恭敬敬的过来拜见。
林清玄念及吕志堂待自己不错,不等他下拜就托起,笑道:“志堂不必客气,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宫主哩。”
吕志堂羞愧难当,说道:“师叔莫要取笑,方才掌教师尊已经说了,以后我要在山上精研医药,潜心修行。
以后紫霄宫便交给您了,他老人家还说了,若是你不想在武当可以另选地方,或者回重阳宫来也无妨。”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不必了,武当山紫霄宫就挺好,咱们全真教家大业大,你六位师叔不也都在各处有道场所在吗?以后武当紫霄宫便是我林清玄的道场了。”
……
嘉定十四年九月初九
林清玄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已经修炼到了当世第一流的武功境界,更是从一个火工道人一跃成为了全真教二代弟子,新近被称为全真第八子的“清玄真人”。
不过林清玄这一两年开始修炼易筋锻骨章和服用菩斯曲蛇,也正赶上身子的时候,得以滋养后筋骨生长的越发强健。
不知不觉就成了修炼外门武功的好苗子,身材颀长,骨架宽大,加上留着胡须,看着倒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配合他近来越发高深莫测的道家气度,寻常人等倒也不敢小觑。
林清玄身穿道袍,臂托拂尘往祖师殿前一站,列队的众多真传弟子都慌忙躬身,道:“弟子见过清玄真人。”
林清玄走进祖师殿站定,见周伯通、马钰和丘处机、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都到了,只差一个孙不二。
忽然听到外面中弟子高喊道:“弟子见过清净散人。”
孙不二也身穿紫罗法袍拿着拂尘走进来。
因这方世界与那正史不同,她的年龄在七子中最小,今年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倒也秀丽,只是神色严肃,走进来与众师兄弟见礼后就站在广宁真人郝大通左侧,再往左则是林清玄了。
赵志敬和刘志一二人走进来,刘志一躬身道:“掌教师尊,吉时已到,还请示下。”
马钰挥了挥拂尘,道:“众弟子列队入殿观礼。”
赵志敬转身出去带领弟子们进殿,刘志一则站在殿中王重阳祖师画像前伺候。
片刻后数百名弟子和数十名火工道人都进得殿来,马钰先说了一通全真教开创以来的辛苦,又吹捧了重阳祖师和周伯通,最后才把话题引到了林清玄身上,然后走到周伯通面前,躬身道:“恩师不在红尘,林师弟入教拜师的典礼由您老见证,还请师叔发话。”
周伯通虽没有出家可也是修道的居士,今日便穿上了一身道袍,闻言看向林清玄,道:“林清玄快向重阳真人画像行礼,今日我来见证,清玄子拜入我师哥重阳祖师座下,成为关门的真传弟子。”
林清玄走过去跪在蒲团之上,顶礼叩拜,起身时周伯通哈哈大笑道:“成了,成了!”
马钰等七子也面露喜色,经过昨天传功一事,七子都心服小师弟林清玄,更知道二代弟子中以后也终于有了能镇压一教,不惧西毒欧阳锋的角色了。
七子同声贺喜,马钰作为掌教更是朗声道:“全真教又添一脉,众弟子上前拜见清玄子师叔。”
刘志一、赵志敬、尹志平、李志常、王志坦、吕志堂等数百名弟子乌压压跪倒一片,口中高呼:“弟子参见清玄子师叔。”
除了孙德生以外的火工道人也都跪倒在地,高呼:“清玄真人。”
到此时祭祖大典中清玄真人入道正名环节算是礼成了。
众弟子拜见完林清玄,周伯通与全真七子也端坐蒲团,林清玄上前一一叩拜见礼,全真七子等,除了马钰外都起身还了半礼。
此时精通乐器的弟子和火工道人等在林清玄见礼时就已经做到大殿一侧,抱着笙箫、阮琴等演奏起了道教斋醮的一首“万年松”。
丝竹管弦,音乐动听,檀香袅袅,安人心神。
片刻后见礼结束,周伯通和马钰站在头排,身后是二代弟子和三代弟子,冲着重阳祖师的画像叩拜行礼。
待到仪式结束后,马钰等七子和林清玄并弟子们则要去斗母院祭祀斗姆元君寿诞大会。
周伯通早已按捺不住,拉住马钰和林清玄,说道:“蓉儿着我办事,清玄也入教拜师了,我待在这里好没趣味,就先走了。”
马钰等人还要再留,周伯通已经扯着道袍跑远了。
全真七子和林清玄相视一笑,然后八人就带着弟子们把斋醮大会做完了。
上架感言
置笔已有一年,忽然想写一个高道在从武侠世界开始求索长生不朽的故事,于是年前起笔写了。
说实话本文有三个完全不同的开头,人设剧情都不同,评论区里骂声一片的那些位应该会喜欢第一版,但是综合考量,加上顺应时代还是选了这个。
北郭茶博士就是个讲故事的人,既然是讲故事,那首先得是不同的故事,我所讲的故事主角脸谱化,相同化为我所不取也。虽然我也说不了太多,但是仍旧想表明一点,道教为什么是中华文化之根?不是高人来修道,是人修道而变高,恢诡谲怪,道通为一,主角越低端,后来升华蜕变才越显得道家修炼的真髓,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高人,就好像从来没有树苗,遍地都是古木,太奇怪了。
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我想已经接受这本书了,所以我也不再多说,免得影响大家看书,本书的成绩还算可以,都是大家的功劳。
明天中午12点上架,希望亲爱的家人们订阅支持,如果没有你们之前的支持,这本书走不到现在,所以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我们共同看一个小道士修成真人、天尊、圣人的故事吧。
明天爆更24000字起步,发完这些就没存稿了,所以今晚要熬夜工作。
最后是感谢:
北郭真心实意的感谢我亲爱的读者们,有老读者也有新读者,你们的跟读投票打赏订阅,就是对本人和本文最大的支持,相识即是缘分,你们喜欢看,我是非常满足的。
最后的最后是感谢我的责编盛夏,老编辑游龙,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就是因为人生一世知己难求,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二位就是我的知己。
诸位,有你们大家的支持,于我而言,何其幸哉!
第八二章 紫霄宫主(求首订1/6)
斋蘸大会结束已经是黄昏了,全真七子与林清玄回到重阳宫正殿歇息,殿内摆了十几年的七个蒲团自即日起就变成了八个。
全真八子落座后,马钰等人此时也将林清玄视作了自家兄弟,先是将全真教多年来在各省发展的情况简单说来,然后由刘处玄问道:“林师弟你若是想在山上修道,就挑选一个偏殿或后山别院的所在,若是向在外开辟道场我与你挑选一些弟子随行,如何?”
林清玄致谢后,说道:“小弟还是留在武当山紫霄宫吧,那里也住习惯了。”
马钰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已经把志堂调回来了,以后武当山便是清玄子的道场了,等下让京西南路附近进来拜见,以后林师弟你有什么事情也可吩咐他们去做。”
林清玄躬身道谢,然后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小弟听说明年便是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期了,我想第一次咱们师尊他老人家夺得了天下第一的美称,这第二次以周大哥他的秉性不会不去凑热闹。
不过周大哥自号老顽童,他倒不是为了名利,纯粹是看热闹,可是咱们做弟子的可不能不去摇旗呐喊,做个准备,毕竟到时候华山论剑的可是还有西毒欧阳锋啊!”
全真七子闻言都脸色一变,显然是想起了西毒的手段心有余悸,丘处机冷笑道:“西毒虽然厉害,可是咱们得师叔传授了空明拳和双手互搏,再结阵时定能胜他,即使他有帮手,可是咱们林师弟武功远在我之上,还怕什么?”
众道皆出言附和,马钰也说道:“既如此,咱们七个今年就不必各回道场了,都去清虚洞闭关修炼,正巧刚学了师叔传授两门最上乘的玄功,参修到明年定能功力大增了。”
心知明年华山论剑事关本门荣辱兴衰,其余六子也都沉声答应,并且向林清玄提出邀请。
林清玄此时诸事已了,只想回到武当山安心修炼,服用宝药,在终南山闭关固然有效,可是却还是不如嗑药进境神速,所以他三言两语就婉拒了。
虽说拒绝了,可是林清玄见七位师兄师姐与自己真心相待也有些过意不去,思索片刻道:“诸位师兄,我这几日思考研究本门的天罡北斗阵时突发奇想,觉得恩师当年若是旧疾能得治愈,修行到如今,不说神功盖世,功力通玄了,便是咱们本门武学也定能大放异彩,二十四年里他老人家不知道又能创出多少高深莫测,精妙绝伦的上乘武功了。”
林清玄说到这里,七子都心中认可,毕竟连周师叔十多年来都能创出两门最上乘武功,若是恩师在世,武功更胜往昔,创出多少神功也不足为奇。
林清玄见众人都被自己调动了情绪,这才提醒道:“所以小弟觉得天罡北斗阵是当年恩师自知不久人世留给七位师兄师姐护教的秘法,危难之际七位结阵便可与西毒欧阳锋抗衡了,可是我想他老人家若能多活几年,未必不能把天罡北斗阵的武功创造成能一人使出的无上神功,到时候七位用出来可就堪比七位五绝高人了,到时候天下间谁能抵挡?”
林清玄这个猜想让全真七子都陷入了沉思,他们觉得丝毫不错,武功最高的丘处机更是哈哈一笑,道:“林师弟不愧是周师叔最认可的恩师传人,你这个想法我也想过一些,不过咱们武功修为不足,恩师又不可能死而复生,这个猜想怕是难以成真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我等才智虽不足恩师万一,可若是换个方向,您七位以天罡北斗阵的法门稍加改变,纯以功力运使创出并力攻敌的法门恐怕不难吧?
到时候每一招出去,都是将七人劲力归集于一点,如此更能把天罡北斗阵的威力增加数倍了。”
听了林清玄的这番话,七子都陷入了沉思,天罡北斗大阵上应北斗七星,道教传说北斗七星掌管生死福禄和延寿渡厄等权柄,又是北方玄武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元素极重,又能从中领悟无上妙旨,所以重阳祖师当年武功通玄,以北斗七星的规律创出天罡北斗阵,全真七子修炼阵法武功多年,听了林清玄的话也都觉得破有道理。
林清玄知道在原事件线发展到二十年后,硕果仅存的全真五子为了对付克制本门武功的玉女心经会闭关精研出将七人劲力归集于一点的“七星聚会”,这门奇功法门就是脱胎于天罡北斗阵。
林清玄此时说的不过是二十年后全真七子所能修炼成的武功,不过以现在七子的武学修为和境界若想研创出七星聚会还欠缺不少火候。
但是林清玄有心相帮,就笑着说道:“师兄师姐不要苦恼,小弟也不是信口胡说,我得到祖师遗笔玄功时就偶见了祖师写的一部‘北斗大法’,这是修炼上乘功夫的根基法门,上应星象,下合我全真心法。
我想代恩师传给七位兄姊,你们修习了这门秘法,定能创出方才我们猜想的那门武学了。”
林清玄说完就把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疗伤篇中都涉及到的北斗大法说了,七子一听就知道是道家真传,稍加思索便知道果然跟本门天罡北斗阵相合,俱都大喜。
等到林清玄把北斗大法的法门说完了,全真七子当即就依法施为,片刻后就觉颇有裨益。
丘处机武功修为最高,思索道:“有林师弟传授的这门北斗大法相助,我脑中已有将阵法化为合功法门的道理,只是仓促间难以成形,恐怕真要与师兄弟们闭关精研。”
马钰等人闻言欣喜,当即喊来弟子吩咐了事宜,七人就携手去了重阳宫后的清虚洞闭关。
林清玄送七子入洞后就嘱咐了赵志敬、尹志平等弟子悉心伺候,他自己则去见了孙德生,准备请他与自己一起到紫霄宫享福。
孙德生虽然十分高兴林清玄出人头地,成了全真教第八位真人,可是他在重阳宫生活多年,一时却也不愿离开。
最后在林清玄苦苦劝说下,孙德生才答应说等到明年自己把诸事处理还,也给火房后厨培养了接班人再去紫霄宫与林清玄作伴。
林清玄知道孙师兄对重阳宫和其他关系笃厚的火工道人的有感情,一时间有些舍不得也正常,于是就承诺道:“师兄你放心,等到明年你把明纯、五羊等人都带去紫霄宫也无妨,咱们紫霄宫重修后也不比重阳宫小许多,到时候让他们各做一殿之主,安享清福可好?”
孙德生听了这话才笑了,拉着林清玄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还怕你发迹了就忘了老朋友,如此就好。”
林清玄呵呵笑道:“师兄这是什么话,我若如此多年苦修岂不都修到狗身上了?你且放心,我林清玄到什么时候都是你孙德生的亲师弟,以后紫霄宫也得指望你替我管着。”
孙德生听的心头暖洋洋,拉着林清玄就去后厨,又亲自做了几个小炒与林清玄吃喝起来,只不过现在林清玄已经是第二代的入道真传,肉菜是不能吃了,只得喝些果酒陪着叙话。
林清玄在重阳宫陪着孙德生住了几日,见马钰等全真七子在清虚洞闭关研创“七星聚会”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出关的样子,就留下书信交给赵志敬,直接向孙德生告辞准备离去。
现如今林清玄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全真七子尽皆闭关,周伯通前往铁掌峰收拾裘千仞去了,此时重阳宫内便以林清玄为尊,因此赵志敬大事小情便时常跪请林清玄法旨。
林清玄本就不喜俗务,抽身离去也不愿大张旗鼓,可是赵志敬接了清玄真人的书信,也得其吩咐管理宫中事务,如何敢怠慢师叔,于是就召集了宫内还未离去的百十名真传弟子一路送林清玄到了普光寺,普光寺方丈明云和尚出来恭迎。
与众人说了半天的话,也收下了赵志敬和郭志瑞呈上的几十两的盘缠,林清玄就挥挥手,道:“诸位不必再送了,贫道去也!”
话音一落林清玄就甩开步子朝南行去,看着行走不快,可是七八步就走出来数丈开外,赵志敬尹志平等弟子跪下行礼,齐声道:“弟子恭送清玄真人。”
山道上一百多个道士跪成一片,寺门前还有二十多个僧人也跪伏在地,过了片刻,知道前方再也看不到林清玄的背影了,众人才起身回山。
赵志敬倒还无所谓,可是吕志堂、尹志平、崔志方、张志光、申志凡、王志坦六人却一直感念林清玄出手从梅超风手上救了他们性命的大恩,依依不舍的又站了片刻,这才携手归山。
全真教武当紫霄宫的宫主清玄真人林清玄于九月十五日从终南山重阳宫下山归家,先到荒谷取了蛇胆等药材才回到紫霄宫,因为全程用的轻功,回归紫霄宫时不过才九月十九日。
净慈道人等八个道人和新招收的道童道人等一窝蜂的到林清玄的耳房前叩首拜见,他们早就知道九月九清玄道长便会在重阳宫拜入重阳祖师座下成为全真七子的小师弟,以后便不再是小小的执事道人,而是全真教的又一位真人了。
只不过净慈道人等都想不到林清玄成了真人竟然还会回来,此时叩首拜见也都惊喜不已。
林清玄一一将众道人扶起,净慈道人恭恭敬敬的为林清玄介绍着新招收的道人和道童等。
片刻后都认识了,林清玄就说道:“掌教师兄对吕志堂另有任用便将他调回终南山了,以后我就是紫霄宫的当家人,这武当山便是我的道场了。”
净慈道人闻言大喜,跪下叩首道:“清玄真人修为高深,武当山做您的道场那是在合适不过了,弟子心中不胜欢喜……”
净慈道人的吉祥话一套又一套,林清玄听的也忍不住心中欢喜,挥手道:“净慈你不要胡说了,不过你之前的表现我都看到眼里了,现在贫道是全真教二代弟子,给你个三代弟子的名分也不算折羞你,你可愿意?”
净慈道人闻言喜不自胜,跪下叩首道:“弟子愿意,自打您赐给我医经时自己就已经在心里认作是您的弟子了,弟子净慈拜见恩师。”
林清玄亲自拉他起来,笑道:“现如今三代弟子都是志字辈,你法名不变,本门的名字就叫志慈吧。”
净慈道人欣喜道:“多谢恩师赐名,以后弟子也是我全真教的三代真传了。”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我看各处正殿都已修缮完毕,不过香火越发旺盛,你若劳累不妨再招收一些道童。”
净慈道人躬身道:“弟子领命,恩师,弟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
林清玄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净慈从道人中拉出来两个十四五岁的道童,说道:“这两个孩子我看着机灵,就收做了弟子,当时还未拜入恩师座下,现在您老收了我,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也能入列门墙,得个辈分?”
净慈说两个道童机灵,他俩却是聪颖,没等林清玄发话就跪下不停叩首,口中还喊着拜见师祖。
林清玄轻轻拂袖,两个童子就被托起,见众道人惊惧不已,他知道这些人没什么见识,怕是当成是仙法了,也不解释,说道:“咱们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年纪都还小,便是最年长的刘志一也不过二十七岁,所以三代弟子都还没有收徒的先例。
不过本门三代以下的弟子辈分是早就定下来了,本来第四代弟子该是一个清字辈,只是与我和清净散人孙师姐的犯了冲,掌教师兄已经将第四代弟子的辈分改为了‘虚’字,这两个孩子就算在你座下的两个弟子吧。”
净慈道人道:“还不快谢谢师祖?”
两个道童又跪下叩首致谢,净慈道人问道:“这两个孩子既然今日入道了,还请恩师赐下法名。”
林清玄问了两个道童的名字,思索道:“既然你二人一个叫龚盖,一个叫乌根,那以后就改为龚虚阁和乌虚法。”
两个小道童再次叩谢,林清玄也不再扶,吩咐净慈处理好俗务就转身去丹房炼药了。
第八三章 围攻重阳宫(求首订2/6)
林清玄此次回紫霄宫前去了荒谷一趟,将数日前炮制的药材带了回来,此时丹房内诸药齐备,便耗时三天练了四炉五宝霸下丹和七炉化龙升天散。
林清玄将丹丸药剂处理好,估摸着能吃到过年了,于是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闭关修炼,每天静修九阴神功,钻研全真武学和九阴武学。
潜心修炼,时光总是不知不觉就溜过去了。
修炼了两个多月后林清玄接连又打通了冲脉和带脉,功力大增倒还在其次,内力上下运转越发自如,体内各个经脉越发坚韧,周身气血也旺盛了许多。
林清玄此时医道精湛,武功高深,感悟了连通两脉后身体的变化,就知道这两个经脉打通后可壮大周身气血,稳定五脏,根据各人体质不能便可延年益寿数载不止,自己根骨筋脉已经是最佳程度,此时打通两脉足能增加十年寿元。
到这个时候林清玄才明白为什么宗师巨匠们总能活的长寿,便是因为打通了奇经八脉提升了身体机能和控制能力,于是只要用功维护就可百病不生,气血旺盛,自然能减缓衰老,延年益寿了。
走出净室,冬季的寒风凛冽,吹动着林清玄的衣袖,他仍旧穿着一领单薄的道袍,可是即使不运劲抵抗,靠着周身旺盛的气血仍旧不觉寒冷。
林清玄修行起来忘记了时间,清啸一声,片刻后就有院外的弟子闻讯赶来,正是徒孙乌虚法,他跪下叩首,林清玄拂袖发出一股气劲将他托起,问道:“今日是什么时候来?”
乌虚法恭谨的说道:“启禀师祖,今日是十一月二十六日了。”
“如此看来我此次闭关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这些日子多亏你送饭打水的伺候了。”
林清玄伸手摸了摸颌下已有一寸长的胡须,柔声说道。
乌虚法心中一暖,跪下连道不敢。
林清玄又问了问两个月来紫霄宫内的情况,乌虚法倒也应答如流。
林清玄如今又连通两脉,奇经八脉只剩下任督二脉还未贯通,但他知道修行之道动静结合,此时闭关两月,再求精进反而执着伤身,于是就准备会荒谷玩赏一段时日。
片刻后净慈道人得知恩师出关前来拜见,林清玄吩咐他看家,又把赐给净慈道人一枚五宝霸下丹和一包化龙升天散,然后传下来全真大道歌的心法动作就下山去了。
净慈道人记下全真大道歌就服下宝丹灵药潜心修炼,虽然年过五旬,但是靠着灵药相助还是用了七八日才堪堪入门了,只是毕竟修行太迟,即便每日苦练也不会有太大的成绩,不过是能强身健体罢了。
林清玄在荒谷住了三日,又处置了不少药材,这才扛着大包小包回转武当山。
刚走到山脚下林清玄就看到两个身材不高的少年道士翘首以盼,见到自己慌忙小跑迎过来。
“师祖!”
这两个小道士正是龚虚阁和乌虚法,两人跑过来跪下行礼,林清玄便知定有要事,问道:“怎么了?”
龚虚阁是大师兄,就当先说道:“师祖,昨天中午终南山来了一位叫宋德方的道长,他说是长春真人的弟子,奉掌教之命前来请您老人家回重阳宫护教,我师父不敢怠慢,让我们下山等候,终于见到您回来了。”
“护教?”
林清玄轻轻皱眉,两个徒孙起身后接过他的包袱一起上山,边走林清玄边问道:“宋德方确实是丘师兄的弟子,他说出什么事了吗?”
“我师父说此事干系重大,就没有告诉我们。”
林清玄点点头就加快了脚步,轻功一经施展就宛如一道黄烟急速上山,两个徒孙看的瞠目结舌,大呼老天爷。
林清玄印象中全真教除了十几年后霍都等人攻山时算是大事,其余并未出现强敌侵扰的事情,不过现在剧情都已改变,也说不好会不会是欧阳锋要对付重阳宫。
到现在林清玄心中对未来不再有清晰的认识,他明白神雕侠侣等到故事多半已经消失了,那么后射雕时代会是什么故事就说不好了。
虽然失去了前知林清玄有些彷徨,但是念头一转就以压下来杂念,觉得全真七子学成了空明拳和双手互搏,又精研了北斗大法,兴许已经创出了“七星聚会”,此时七人结阵足可胜过任意五绝,倒也不会有什么危机。
不到半柱香的空儿林清玄就回到了紫霄宫,走到紫霄大殿前,远远就看到了净慈道人和一个年轻的道人说着话,那年轻道人似乎颇为焦急,正在来回兜着圈子。
“宋师兄莫要急,我恩师估计这两日就会回来了。”
“可是那些恶贼不日就要围攻重阳宫了,若是赶不及可如何是好?”
净慈道人正待再劝忽然看到一个清隽道人飘飘然走进来,面露欣喜,扯了扯宋德方,跪下道:“恩师。”
宋德方急忙跟着跪下行礼道:“弟子宋德方,拜见林师叔。”
林清玄坐到殿中蒲团上,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德方起身道:“师叔,七天前掌教师伯收到了太湖归云庄庄主陆乘风的拜帖,他原来是东邪黄药师的弟子,不知怎么知道了梅超风被关押在咱们重阳宫,就纠结了许多江湖中人前来逼迫咱们放了梅超风,一言不合斗了两阵。
陆乘风招揽妖邪等都不是几位师叔师伯的对手,但是他们并不离开,盘桓在山下不走,江湖中许多亦正亦邪的武林中人前往投奔,掌教师伯猜测他们是等东邪黄药师前来,想要合力挑了咱们全真教,好能扬名立万。
我师父因为上个月收到了蒙古成吉思汗的诏书和郭靖的书信就带着尹师兄、李师兄等十多位师兄西行了,掌教师伯说天罡北斗阵难以结成,唯恐不敌黄药师,就派我来请师叔回山护教。”
郭靖还是回大漠了,应该也是帮成吉思汗带兵西征了,丘处机也依旧西行劝阻成吉思汗止杀仁慈,这一段剧情倒是没怎么改变。
不过梅超风没死又搞出了许多事情,被镇压在重阳宫却引来了陆乘风等人前来讨要,这虽然出人意料,可是想一想梅超风算是半只脚回归师门了,陆乘风能这么做倒也在情理之中了,甚至背后兴许就有黄药师的授意了。
林清玄闻言又问了一些细节,得知除了陆乘风,还有一个拄铁拐的壮汉子自称也是黄药师的弟子,其余就是什么东南一带各门各派的江湖中人了。
沉吟半晌,林清玄道:“净慈你守好山门,德方你速速下山回去,我稍做准备这就回宫了。”
吩咐完林清玄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九真剑,又去丹房去了九转灵宝丸和其他药剂,出来就一路施展轻功下山朝终南山赶去。
终南山重阳宫
道宫大门前马钰、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六人赤手站定,身后两侧全是手拿长剑的全真弟子,约有上百人之多。
在六人对面十丈左右是一群衣着颜色不等的江湖中人,为首的是一个架双拐的枯瘦儒生,看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他身边左手是个拄铁拐的壮汉,右手是个头皮锃亮的健壮僧人,三人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江湖中人。
马钰贵为全真掌教,江湖中名气又不大,自然不好随意说话,所以是人称铁脚仙的王处一上前一步,朗声道:“陆庄主,你两次前来都被贫道等人力劝退去,因何又邀来了诸多高手前来滋事?”
架双拐的儒生拱手道:“玉阳真人乃是道德真修,马真人、谭真人、刘真人、郝真人、孙散人也都是得道高人,陆某并无胆量前来造次,只是我梅师姐被贵教囚禁实在有辱师门,我等做师弟得知此事就只能拜山,恳请丹阳真人高抬贵手,放了我师姐,贵教重阳真人与我恩师也是旧友,马真人难不成就不念旧情吗?”
王处一冷笑道:“梅超风追杀我全真弟子岂止千里?二十多年来残害无辜,杀人无数,我掌教师兄本想劝其向善,可她不知悔改屡次再犯,你们想把她带走也无妨,只需保证她不再害人就好。”
“这……”
陆乘风心知梅师姐性情刚硬,自己当年更是跟她有了仇隙,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是毕竟她是做师姐的,自己这位师弟如何能管得了她?
除非请恩师他老人家发话,可是恩师脾性古怪,如何肯低头约束梅师姐?
想到此处陆乘风就知道谈不通了,长叹一声道:“陆某自当力劝师姐,只不过她是否听从却难保证,既然六位真人不给面子,陆某等人只能得罪了!”
王处一嘿嘿一笑,道:“你上次知难而退本是极好,这才还敢前来,想必是有了厉害的帮手了,敢问这两位如何称呼?”
陆乘风指着身边拄铁拐的汉子说道:“这位是我桃花岛的小师弟冯默风,若非我风风火火招揽豪客营救师姐,也难和师弟相逢,冯师弟,你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快向六位真人见礼。”
原来冯默风多年来一直在江南乡野打铁为生,更不曾显露过武功,可是这次陆乘风知道营救梅超风要与全真教为敌,于是就在江南武林广邀好手,还搬动了不少绿林中人,声势极大。
不知怎么的让冯默风听到了,他此时才知道师姐身陷囹圄,陆师兄则要前去营救,他被逐出师门时年纪还小,倒也不如何恨陈梅二人,反而由于寂苦越发感念师门旧情,得知情况就找上归云庄,可是被告知陆乘风等人早已赶赴终南山,这才一路疾行,在五天前赶到山下与陆乘风拜见。
冯默风虽然长的健壮,气象豪迈,可说话却唯唯诺诺,上前恭敬行礼,客客气气的喊着真人,马钰等人虽不知黄药师竟还有这么一位弟子,但也不敢怠慢,都一一还礼。
待到见礼后,陆乘风又客客气气的朝着身边的壮年和尚拱手道:“这位是仙霞派的无色大师,因为枯木大师患病,无色大师他便替枯木大师监寺管事,得知全真教恃强凌弱,欺辱一个瞎眼的孤苦女人,就前来助阵了。”
无色大师虽然身穿僧袍,可他腰跨戒刀,身材瘦高,面容凶恶,倒是更像一个喝酒吃肉,杀生抢劫的花和尚。
这位无色大师本是少林俗家弟子,也是绿林好汉,刚拜入佛门不久,本来是暂时派往临安接掌仙霞派事务,可是他学成武功下山正是得意之时,修佛时日极短还保留着绿林习性。
得知陆乘风背后有东邪黄药师撑腰,陆乘风之子陆冠英又是枯木师兄的弟子,不免生出同仇敌忾之感,也就前来助拳。
七天前陆乘风败在全真六子手上他也无缘得见,此时见全真六子好生气派,也生出比较之心,上前一步,右脚也往地上轻轻一踩才撤回,然后众人就见他踩过的那结实的土地上赫然是个深达一尺的脚印,心头一惊,都看向王处一。
王处一当年就是凭借独足跂立、凭临万丈深谷的“风摆荷叶”,由此威服河北、山东群豪,今年春天在中都燕京也是一脚踩出深竟近尺的脚印折服了彭连虎梁子翁等各派巨匠高人,这无色和尚也以高深武功踩了一个脚印,分明就是在向王处一叫板了。
全真五子见了脚印也齐宣慈悲,王处一不以为忤,点头道:“我说仙霞派的怎么敢来造次,原来是本宗少室山的高僧,久闻少林寺封山多年不问世事,怎么无色大师却来考较起贫道了?”
无色和尚摸了摸光头,嘿嘿笑道:“我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喝了酒水被赶到临安法华寺抄写经文,现如今是替我枯木师兄前来,陆庄主为人谦和有礼,若是贵教放了他师姐,他自然会去请黄老前辈严加管教,全真教乃是天下道门领袖,如何能心肠狭小,不近人情?”
王处一还未说话,后边却恼了孙不二,她厉声道:“无色禅师看来是要教我们全真教的行事了,来来,我孙不二先来领教!”
孙不二柳眉倒竖,气冲冲的走到中间站定。
此时双方都知道此时不能善了,依着马钰的性子放了梅超风也无不可,可是一来关押她是周伯通的命令,不向师叔请示也不敢私自放了,二来陆乘风活动江湖中人前来讨要,若是当真放了,全真教天下武学正宗的名头便要就此坠下了,所以是一定不能随便放了的。
陆乘风上次是败给了谭处端,他知道孙不二武功在全真七子中不算顶尖,就看向冯默风,笑着说道:“无色大师乃是贵客,岂能让你打头阵?还是我们本门弟子先领教全真高道的绝学,冯师弟,清净散人是重阳祖师的小弟子,你也是咱们恩师的小弟子,不如你去请孙仙姑赐教几招吧。”
冯默风这几日得陆乘风代师传授的“旋风扫叶腿内功心法”,一经修炼就功力精进,断腿旧疾也恢复许多,与陆师兄交流数日将本门荒废的武功也捡起来许多,自觉武功大进,也颇有信心,也不架拐,用手拄着就一瘸一拐的走到孙不二面前,憨憨的说道:“桃花岛弃徒冯默风请孙仙姑赐教。”
孙不二见冯默风腿瘸,也不好用剑,就空手当头一掌拍下,口中还呼喝道:“我全真教可不是什么邪魔外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想救梅超风就先胜了我再说吧!”
第八四章 七星聚会大展神威(求首订3/6)
孙不二武功在全真七子中本就是最弱的一位,不过冯默风被黄药师逐出师门时年龄尚小,也没学得多少桃花岛武功,倒是还弱于孙不二一筹。
两人同为五绝门人,一出手都是高深的武功。
冯默风用的是碧波掌法,孙不二则是全真掌法,两人斗了三十多招后冯默风终究是腿脚不便,渐渐跟不上孙不二的步法。
眼看冯默风就要不敌,从人群中跃出一个黑衣尼姑,她两眉吊脚,脸蛋狭长,鼻梁高挺但横纹丛生,一看就知是个厉害角色。
“冯大哥我来助你!”
这尼姑身形一动就到了孙不二面前,左手挡下孙不二一掌,右手以大擒拿手抓向孙不二腋下。
孙不二见这个尼姑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可出手狠辣,功力着实不低,
冯默风知道此行是要逼迫全真教放了梅师姐,也顾不得以多胜少,手中铁拐夹着劲风朝孙不二当头砸下。
孙不二乃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静修二十多年全真心法,功力本就非同小可,可是面对黑衣尼姑和冯默风的围攻仍旧不敢怠慢,招式一变就用双手互搏分使空明拳和全真拳法挡下两人杀招。
又斗了七八十招,孙不二以一敌二终究难以为继,开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了。
马钰五人与孙不二都是亲如手足,尤其是马钰和孙不二还有夫妻情分,见孙不二气息不稳,随时有可能受伤,当即跃下,手中拂尘一挥就要打退两人。
陆乘风广邀好手前来讨要梅超风,想的是东邪弟子被全真教镇压,便是等于东邪一门不如全真教了,他心知恩师得知后更会大怒,他作为弟子理应提前效劳。
可是第一次亲自和江南诸多高人出手却接连大败,若不是近些天许多江湖异人侠客加盟,也不敢再上山掀起第二次事端。
这些江湖异人大都是各省崭露头角的年轻一辈,也有几个是一派高人,想的也是接着东邪一门和全真教火并上前凑凑热闹,便是打不过全真七子,能交上几手也可名声大振,若是再能伤了玉阳子、长真子等人更是扬名立万了。
其实这种事情本不稀罕,全真六子也清楚此界,这才不愿自降身份跟陆乘风接了善缘,就是因为若是放了梅超风,江湖中全真教此后就比桃花岛低上一头了。
见全真教二代掌教真人马钰跃下圈子,陆乘风身后人群一下窜出来七八个年轻高手,抢步上前跟马钰战作一团。
马钰武功虽不常显露,但毕竟功力精湛,这些年轻人妄想以多攻少,只求打中马钰一拳一脚便能名动天下,但是终究武功相差太多,马钰将拂尘东挥西甩,三两下就打退几人。
“我来领教丹阳真人高招!”
一道灰影闪动,一根奇奇怪怪的长竹竿就点向马钰胸口,竹竿头连颤数下,犹如枪戟尖刺笼罩了马钰上身七处要害。
马钰心头暗赞,一手拂尘遮挡,一手抓住竹竿运劲一夺,道:“拿来吧!”
竹竿咔嚓一声断开,马钰轻咦一声,看着拿着半截竹竿的这个胡须花白的老人,道:“好功夫!”
马钰本以为自己运劲一夺竹竿必能夺下,可是此人内力深厚,两人运劲抵抗竟然将竹竿也震断了。
那个老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冷哼道:“马真人玄功精湛,全真武学果然名不虚传。”
马钰见这位异人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也不愿另生事端,正待叙话,那老渔夫却已经将半截竹竿打来,马钰见招法精妙也按住心神,舞动拂尘招架起来。
见本门的掌教师兄被人拦下,孙师妹仍旧施展罡步躲闪,可陆乘风那边仍有几个武功不俗的头陀、壮汉在无色禅师的带领下冲出来要围攻马钰。
王处一和郝大通、谭处端三人大喝一声,纵身跃下,大袖偏动间各自拦下一两人。
陆乘风早就知道这些名义上来助拳的各省高人也就是找个由头想着一并挑了全真教,由此名动天下,成为江湖上的大人物。
他也有心利用众人,所以并不出言约束,见“烟波钓叟、聋哑头陀、圣因师太、无色大师、雷震子”等十多位高手挡下了全真五子,他就看向了刘处玄,两拐一点就飞身上前,隔着尚有两丈远就忽的一掌拍出。
刘处玄正自观战,见陆乘风远远拍了一掌,一股劲风扑面,他急忙拂袖挡下,冷哼道:“好厉害的劈空掌。”
陆乘风自问不是王处一的对手,可是他素来知道王处一在全真七子中武功较高,刘处玄名声不显便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了,微笑道:“长生真人,还请指教!”
刘处玄还未说话,赵志敬看众妖邪围攻师长颇为心急,在一旁提醒道:“师叔,要不弟子们结阵灭了他们吧。”
刘处玄看了眼前方几百上千的江湖豪客,可是本门弟子即使这几天也有闻讯赶来的,却不足三百。
当真混战火并,怕是恩师开创的全真教基业便要毁于一旦,所以踏步下台,道:“志敬不得胡言,我全真教与桃花岛素无仇怨,今日比斗也非仇杀,便是我们几个做长辈的一一领教了诸多高人的高招,他们打过瘾了知道咱们全真教武学乃是天下武学正宗并非虚言,自然就退却了。”
训斥着赵志敬却也等于给陆乘风等人定下了规矩,陆乘风等人本就是一盘散沙,自问武功高强的上前动手自然无妨,若是真的胡乱厮杀,冲击重阳宫,众人却都不敢。
所以陆乘风也是朗声答应了,见刘处玄走进了身前一丈,陆乘风知道这个距离就是自己劈空掌力最强的时候了,若是等刘处玄近了身前三尺,自己两腿不便,恐怕不是对手。
念及于此,陆乘风就刷刷连拍两掌,刘处玄只觉掌风凌厉,出拳以空明拳化解,虽不觉陆乘风功力能高过自己,但是越向前迈步,刘处玄所抵挡的掌力越发凌厉,所以站在六尺前就再不能寸进,只能出手抵挡掌力。
全真教弟子见师父和师叔伯被陆乘风带来的妖邪围攻,都怒火中烧,虽然是出家人却也管不得许多,呼喝着就怒骂出声。
若说骂人,陆乘风带来的市井高人、绿林好汉和亦正亦邪的武夫自然比全真教的道士高明多了,闻言俱都哈哈大笑,反唇相讥,一时间污言秽语满天飞,全真教众道的声音也几乎被埋没。
若不是掌教有禁令不许三代弟子出手,赵志敬等人早就忍耐不住拔剑冲过去了。
马钰等人不许三代弟子出手也是不愿跟东邪门下乃至江湖上的诸多势力接下深仇大恨,毕竟当真混斗大战难保不会死人,而且此时全真教三代弟子大都未曾回来,丘处机西行未归,林清玄也还没赶到,必须加以隐忍。
斗了片刻,全真六子大半都占了上风,只有孙不二挨了一拐,在地上翻了个筋斗。
马钰大喝一声双掌齐施履霜破冰掌的杀招将烟波钓叟逼退数步,衣袍一动就闪到孙不二身前,拂尘卷中圣因师太的手臂,左掌压住铁拐。
圣因师太踉跄着险些被拂尘带倒,冯默风更是感觉手臂一热,铁拐叮当一下掉落。
“结阵!”
马钰此时已经知道再不动真格的,面对十几个异派高人,全真教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非得坠了不可,于是长啸一声,闪到郝大通身前,拂袖又击退那位掌势隐隐有风雷之声的道家高人,缓解了郝大通的颓势。
马钰一出手就接连逼退孙不二和郝大通的对手,显露出了大派掌门的武功风范,围观的众人都齐声喝彩,尤其是全真教弟子更是在赵志敬的带头下高喊道:“掌教真人玄功通神,威震终南!”
郝大通和孙不二闪身站到马钰身侧,王处一、谭处端与刘处玄也脚踩罡步回到马钰身侧,六道一起踏前一步,马钰道:“既然诸位执意要跟我全真教过不去,那就无论人多人少一并赐教吧。”
全真六子并肩而立,须发道袍随风飘动,看向围堵重阳宫的众人,神色自若,让人心折。
陆乘风也心中暗自佩服,正待告罪,吃了暗亏的烟波钓叟、无色、圣因师太和雷震子等都已经抢上前去。
烟波钓叟功力最深,竹竿刺向全真六子中武功最弱的孙不二,其余众人则各自施展绝学攻向其余诸子。
在场众人按照辈分年纪,除了陆乘风和烟波钓叟、雷震子还能与七子平辈论交,其余人等都算是晚辈了,此时围攻全真高人也不觉失礼,即使不能取胜,只要维持不败便已能名动三江五湖,心满意足了。
全真七子得林清玄传授了北斗大法,闭关精修了两个多月终于创出了并力攻敌的“七星聚会”,此时少了丘处机七子无法结成天罡北斗阵,便只能施展“六力归一”的七星聚会。
十余个高人抢上前去围攻,烟波钓叟的竹竿、无色和尚的罗汉拳、圣因师太的三绝手,雷震子的霹雳掌,聋哑头陀的心意拳……
各种绝技朝着六子周身打下,其中尤以烟波钓叟的竹竿劲道凌厉,风劲嗤嗤,青城山老道雷震子的霹雳掌声势浩大,掌中隐隐有风雷之声。
若是按照方才的战况看,六子抵挡十几位高人定然吃力,可是马钰等六子一齐出掌,低声嘿一下,竹竿咔嚓断裂,其余众人都虎口破裂倒飞出去。
“这!”
全真六子只出一掌便震退众人,似乎功力增加了数倍,陆乘风和冯默风大惊失色,满上观战众人也都惊骇不已。
全真教弟子却高声欢呼,纷纷出言训斥方才耀武扬威的各路豪杰。
七星聚会虽是脱胎于天罡北斗阵,但是却不必和阵法一样只能七人集齐方可施展,这门绝学便是两人也可用出,关节要处乃是要修炼的七力归一。
现如今丘处机不在,全真六子六力归一用出来战斗力倍增,同出一掌便可开山碎石,掌毙猛虎,击退众高手自然也不在话下。
被六子一掌击退,众高手调息片刻才呼吸顺畅,心中也惊疑不定。
此时锐气受挫,众人知道再打下去必然是得动兵器了,到时候双方说不好要有损伤,大家伙都是来扬名立万的,是否再冒险也都拿不定主意,就都看向陆乘风。
雷震子是个黑衣老道,他武功虽声势浩大,可声音却轻声细语,道:“陆庄主,还请你拿个主意,我们大伙可都是为了你们桃花岛前来,全真教的老道武功果真名不虚传,你说,可还要打吗?”
陆乘风也是有些为难,可是现在退却就当真是给江湖人说是东邪一门不如全真教了,自己也没有颜面再见师父,于是咬牙道:“打到现在如何能罢手?此时丘处机不在,若是再不能取胜,咱们众英雄可就颜面扫地了!”
听了陆乘风的话,众人都心头一紧,知道一身荣辱俱在此战了,若是此时退缩定会被江湖中人耻笑,于是取了刀剑、判官笔、峨眉刺等武器,烟波钓叟却是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根黑黝黝的细铁棒,上面还有一根长线,线头上挂着一个银亮的铁钩,显然是一根铁制的鱼竿了。
陆乘风不取武器,看了冯默风一眼,师兄弟二人跃上前去,一个舞动铁拐,一个打出劈空掌力,当先打向全真六子。
在众人取武器的时候,山门的全真弟子也把长剑送到了六子手上,随着陆乘风和冯默风师兄弟出手,十八位高手就围着全真六子攻杀起来。
这次出手不同于方才,各人招式都极尽变化,狠辣之处远胜方才。
全真六子若非练成七星聚会,面对十八名一二流高手的围攻即便初时能战平,而是时间一长必定落败,可是现在玄功有成,六把长剑同时划砍削刺,数招之间就砍伤了对面三人,人数虽少却像是在围攻人多的了。
又斗了十余招,马钰运气一剑砍落了冯默风的铁拐,其余五道的长剑也击退在众人,郝大通面露紫气,左手一拂就拂中了冯默风的胸口膻中穴。
冯默风被马钰打落铁拐,气血翻涌难以自制,面对郝大通一拂就无力躲闪,胸口一麻就噗通摔倒在地。
众人见全真六子顷刻间就连败己方诸多好手,都气急怒闹,手上招式更加迅疾,但是六子的七星聚会已经越用越顺手,一起踏步出剑,刷刷四剑就刺中了圣因师太和无色和尚的大腿,血花四溅,一尼一僧皆跌倒在地无力再战。
见聋哑头陀和烟波钓叟、雷震子三人躲过杀招,马钰六人都心头一叹,知道虽然七星聚会已经练成,可是武功初创,火候只练到四五成,若是修炼到圆满,这三人也要一并受伤跌倒了。
第八五章 清玄真人战东邪(求首订4/6)
眼看着全真教即将大胜,忽然一枚石子嗖一声袭向马钰心口,马钰躲闪不及,只能封剑抵挡。
“当”一声脆响,马钰手腕一抖险些拿捏不住长剑,他心头惊骇,知道若不是六子现在六劲合一正在以七星聚会对敌,这个石子定能震落自己的长剑了。
合全真六子之力也颇有不如,马钰心头一惊,就知道出手的是东邪黄药师了。
一个青衫黑须的清癯俊逸男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全真六子的面前,他瞥了眼陆乘风和冯默风,冷哼一声。
“弟子拜见恩师。”
两人急忙跪下叩首,冯默风二十年没有见过恩师,更是痛哭流涕,声嘶力竭。
黄药师心中早已后悔因为迁怒他人,驱逐其余弟子的行为,后来得知曲灵风和武眠风已经去世,还得见傻姑更是心痛自责。
自此情境下看到冯默风满身鲜血却不忘师恩,心中感慨,亲自扶起他,道:“默风你很好,当年是为师错怪了你,全真教的道士伤了你,又囚禁你梅师姐,我为你们讨公道。”
自黄药师出现后,所有人都罢战退后,陆乘风和冯默风跪下行礼,陆冠英叶丛人群里钻出来叩首,烟波钓叟等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东邪黄药师,想起他方才弹出的石子迅疾,都自知难以招架,急忙上前行礼。
黄药师素来高傲,对这帮上前拜见的人看也不看,只是瞪着眼看向全真六子,桀桀怪笑道:“好啊,六个小杂毛竟敢欺负我的徒儿,看在王重阳的面子上我饶你们性命,可是却要惩戒一下!”
黄药师语气冰冷,身形一晃就化作青影围着全真六子挥出巴掌,全真六子此时仍是并肩而战,七星聚会加持下几乎可与五绝层次的高人抗衡,黄药师掌法虽精妙,六子合力却浑然不惧,抬手挥掌就已挡下了。
黄药师本以为一掌便可先打伤一人,然后将六子都给打成重伤,逼他们放了梅超风,也就算出气了,所以这一巴掌只有三成功力。
可是六子却不敢怠慢,几乎是全力抵挡,黄药师只觉六子掌力绵绵无穷,脚踩八卦方将力道卸去。
因为林清玄数月前提前治好郭靖的内伤,又废了杨康武功让杨念慈带走好好生活,所以在牛家村全真七子并未与黄药师大战,后来在烟雨楼倒是展露过天罡北斗阵。
可是黄药师方才出手时知道只有六子,心想没有天罡北斗阵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却不料数月不见,全真七子竟然还有一门劲力合一而出的“七星聚会”,心中大意险些吃亏。
黄药师自己的弟子梅超风杀人练功,追杀全真弟子逼问道家真传,本就是百死莫赎的恶人,全真教只将她看押起来已是顾及他的面子。
陆乘风带人围堵重阳宫,更是大损全真教的威望,按理说此事从根上就是桃花岛理亏了,可是黄药师生性古怪,极度护短,又爱迁怒他人,见到冯默风腿受剑上,鲜血淋漓,心中已是颇为愤怒,此刻出手教训六子险些吃亏更是勃然大怒。
身子一顿又化作青影围着全真六子连施辣手,这次他不再留力,展开落英神剑掌法不断击出,身形灵动,掌影翻飞,恍如七八个黄药师在围攻全真六子。
全真六子少了一个丘处机难以成阵,若是不用七星聚会顷刻间就要受伤落败。
不过此时全真六子的七星聚会越用越顺手,虽是初次展露,却也足可应付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
只见六道一手相连,另一手掌法翻飞,六人功力叠加合一掌力自然雄厚,三息之内每人只出一掌就足以抵挡,斗了不到片刻,七人的掌风就将方圆数丈的灰尘浮土吹出七八丈外了。
全真弟子和围观的各路豪强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武功,全真六子以七星聚会提升劲力倒是看不住多少门道,可是黄药师久攻不下,就用出了最上乘的武功,脚踩八卦,掌影漫天,旋转腾挪忽快忽慢也都是五行九宫的奥理,落在山门前的全真弟子和江湖中人眼里却是完全看不懂,只觉眼前发晕,片刻就头晕目眩,晕晕乎乎。
功力高一些的急忙闭目运功还能渐渐定神,大多武功地位的人却翻了白眼就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偌大的重阳宫山门前扑通扑通的栽倒了数百人,全真教弟子无一人站立,围攻山门的江湖中人里也只有烟波钓叟、雷震子、聋哑头陀三人还能站定,无色和尚、圣因师太等武功稍逊一筹的就只能闭目盘坐运功定神,更多的人却都晕死了过去。
转眼过了一个多时辰,黄药师已经换了四五种苦心孤诣所创的奇门武功,可是全真六子心意相通,六劲合一,最多齐施空明拳化解抵挡,让黄药师诸多杀手妙招都无功而返。
但是终究还是黄药师武功太高,他连换了五套武功见破不了全真六子的并肩怪阵,冷哼一声,就用出了弹指神通的绝技,右手中指弹出,一道风劲就袭向刘处玄的面门。
刘处玄见指劲发出嗤嗤之声,心头一沉,知道挥掌已无力阻挡,只能拔起身前长剑向上一撩挡下风劲,六劲合一虽然厉害,可刘处玄右手一沉,长剑也险些脱手。
黄药师轻咦一声,道:“王重阳的徒弟果然有些门道。”
黄药师此时已经试出来了全真六子的武功和七星聚会的特点,他自问若是以劈空掌和弹指神通隔空发劲便足以克制,于是脚不动膝不弯,身形就倒退三尺,两手一动就连发数道指劲,嗤嗤声不绝于耳。
全真六子慌忙舞剑抵挡,可是黄药师的指力并不固定,前一个打向孙不二,下一个又打向马钰,有时候前后两道又都攻向王处一,不过片刻全真六子就脸色惶然,左支右绌。
黄药师突然化指为掌向前一拍,然后不等劈空掌力近六子之身又连发两指,全真六子来不及招架,谭处端和郝大通手中长剑叮当一声落下,然后胸口一麻就踉跄着退了半步,然后在地上盘腿坐下,自此七星聚会便已告破了。
不过七星聚会有个好处就是便是只有两人也可用出,所以虽然谭处端和郝大通退后打坐,可马钰等四道却又同时向前一跃,四剑齐挥,各用出全真剑法中最精妙的招式,以一气化三清的剑术精奥使出来,四把剑就像四十把剑的气派,笼罩了黄药师大半个身子。
黄药师乃是当世剑法的宗师大家,见马钰四子剑法精微也心中暗赞,然后手指一动就接连弹中了四把铁剑的剑脊上。
马钰、王处一、刘处玄、孙不二手臂一震就晃了晃身子,精妙的剑招却用不出来了。
天下第一大派全真教三代弟子尽被黄药师的高深身法晃动心神昏迷不醒,二代弟子中已经伤了两位,剩下四人也岌岌可危,灭教之厄以迫在眉睫,塌天大祸也已临头,马钰和王处一四人虽然手臂酸麻,但是想起恩师所创家业决不可毁在自己等人手上,又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硬是各施精妙剑法暂时逼退黄药师。
烟波钓叟、雷震子、聋哑头陀以及无色和尚、圣因师太等十八个江湖一二流的好手此时都神色钦服的看着黄药师连败两个老道士,心中都清楚马钰等牛鼻子老道最多二三十招必定要再折一两人,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全真教就要落败了,到时候东邪一门和桃花岛固然名震江湖,自己等人也可声名大噪了,更能跟黄老前辈结上善缘了。
……
林清玄走到终南山普光寺就见许多健马绑在寺内寺外,转了一圈不见僧人和前来攻打山门的武林中人,林清玄心头一紧就知道他们已经上山了,急忙撩袍迈步,施展最高明的轻功朝重阳宫赶去。
等到林清玄赶到山门前的时候见东倒西歪的躺着数百人,看穿着打扮僧俗都有,有些一看就是绿林中人,他们虽然倒地昏死,可是身上却无伤无血,脸色也正常,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清玄心头惊异,见挨着山门的地上也倒下了一大片全真弟子,正中是全真六子,黄药师正脚踩八卦,一指点倒了王处一。
心知全真教灭灾厄正在眼前,林清玄清啸一声就化作黄影闪到黄药师身后,左手履霜破冰掌的极厉害的一掌“履霜坚冰”就夹着疾风拍到。
黄药师刚点倒王处一,正要再如法炮制拿下马钰、刘处玄和孙不二,忽然感觉背后一股狂风涌来,知道出手者功力非凡,急忙转身挥掌,仓促之间反手就是一掌抵挡。
“啪”的一声轻响,林清玄倒退半步,黄药师身子却晃了晃。
林清玄自从武功有成,到今日才是第一次跟绝顶高手较量,虽然黄药师掌法并非最高明的绝技,但他数十年抵挡奇门功力非同小可,落英神剑掌也不过稍逊降龙十八掌一筹,所以林清玄与黄药师对了一掌还是感觉对方力道如排山倒海难以抵挡,只能倒退半步将劲力卸下。
黄药师见出手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顶多二十多岁的小道士,心头惊奇,知道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江湖上新近传闻的全真第八子清玄道人了。
黄药师知道打败梅超风的就是林清玄,见他露面更是有心报复,招式一变就用出了最高明的落英神剑掌绝技,这门掌法招式精妙,虚招多而实招少,所以已经用出便是掌影飘忽,乱人心神。
可是黄药师对了一掌就知道林清玄的武功实为小辈中的第一了,自己也不敢怠慢,于是“七虚一实”的掌影竟然均都化为实招,掌风凌厉,虽然只是一双肉掌,可是用出来却是好似化作了八臂哪吒、三头六臂,不知有多少手掌闪电般拍下。
林清玄以接了十几招就险象环生,忙用出双手互搏,一手空明拳,一手履霜破冰掌,瞬间就扭转颓势,跟黄药师斗了个平分秋色。
本来心中叹息,只觉无颜面见恩师的马钰等人见到林清玄突然杀出拦下了黄药师,俱都大喜。
马钰急声道:“林师弟不可大意,我等先行结阵,你若不支便及时入阵,咱们天罡北斗成阵便不惧黄老邪了!”
林清玄练成玄功时至今日才是全力出手,往常与周伯通交手喂招都未尽全力,现在双手互搏分使最精熟的本门武功便轻松应付了黄药师的掌法。
听了马钰的话,林清玄瞥了眼犹在盘坐用功的三位师兄,沉声道:“掌教师兄放心,黄老邪武功虽高却也轻易奈何不得我。”
黄药师见林清玄好似化身两人,一个用出了至柔拳法化解自己的杀招,另一个则将那门忽快忽慢,劲力刚柔并济的掌法进击,他颇感吃力,急忙用出最上乘的身法躲避,一边交手一边寻觅破绽。
两人以快打快,顷刻间就斗了六七十招,黄药师见林清玄武功高强,基础扎实,若是不出奇招非要三四百招以后才能占上风了。
自己堂堂的当世四大宗师之一,跟一个小辈动手就算是三四百招取胜了,传出去也是跟败了差不多了。
黄药师虽然离经叛道,可是却脱不出名利二字的樊笼,见林清玄章法分明,难以破招,就心头一狠,右手一翻就用出了成名绝技“弹指神通”,一道指劲嗤嗤打向林清玄气海。
林清玄以双手互搏之术与黄药师交手,招式上就占了不少便宜,所以即便功力稍逊一筹,却仍能不落下风,胡人黄药师以弹指神通暗下杀手,林清玄再想招架已是不及,只好施展九阴真经上的高明身法躲过。
黄药师一用出弹指神通立时就占了上风,林清玄功力不足不敢硬抗,只能不断躲闪,可是黄药师何等人物,既然占了先机,那指劲便流水般弹出,十余招内林清玄就退到了一丈开外。
知道再躲下去黄药师指力蔓延开来便会交织成网,到时候自己必定要挨上几下,落败也就是迟早的事了,此时林清玄已经知道自己和五绝高手的差距,也不再托大,右手从腰间一抹就拔出来九真剑,剑锋一转就挡下了指力,然后脚步一滑,九真剑化作一团白光罩住了黄药师。
“一气化三清!”
黄药师与马钰等人动手时也见识了这门全真教上乘剑法,可是马钰和王处一等不过能一剑化三剑,但是在林清玄手中却是化作六剑,他是剑道大家,见了也不免惊叹。
剑刃到了面前一尺黄药师就感觉寒气逼人,他知道林清玄手中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身影一晃不退反近,抢入圈子一手拿向林清玄剑柄,另一手点向林清玄双眼。
这一记杀招诡异难测,林清玄战斗经验远不如黄药师,仓促间只来得及左手用出摧坚神爪与黄药师对指,右手九真剑招式一收,缓缓斜撩,却是玄铁剑法的杀招。
这一招拙朴无华,可是剑身震颤呼啸,黄药师一看便知剑力雄浑,手指在剑脊上奋力一弹,巨力叠加让黄药师手指微麻,林清玄却把持不住九真剑,当一声,九真剑就突然砍在地上的一块青石板上,将石板斩成了四块。
第八六章 西毒欧阳锋(求首订5/6)
黄药师以天下第一等的指法弹中九真剑后却想不到有巨力反弹,竟能令他手指微麻,他心头一惊知道林清玄剑力浑雄堪称天下第一,唯恐受到反噬受伤,身影一闪就退到了数丈开外运功检查,同时眼神闪烁着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剑招失手,左手的摧坚神爪也被黄药师点中掌心酸麻无力不断震颤,他胸口气闷,身形晃动,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比起东邪不仅功力逊色不少,就是武功也是差上一筹。
马钰、刘处玄等见林清玄和黄药师大战许久乍然分开,而林清玄一剑砍地身形踉跄都以为他遭了毒手,四道慌忙抢上,马钰伸手拖住林清玄,问道:“师弟受伤了吗?”
林清玄左手酸软无力,心知受了轻伤,可是黄药师先是跟全真六子大战数个时辰,又跟自己交手近百招,内力必然消耗严重,见他不再强攻就知道他多半是有心罢手了。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处一声怪笑,声音宛如霹雳,刺耳怪异。
怪笑散去,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拄着盘蛇人头杖走上山门前,笑眯眯的看着黄药师,问道:“药兄,我来帮你收拾了这帮小子吧?”
黄药师怒道:“谁要你帮?”
马钰等人见到这个高鼻深目的男子就都脸色一变,低声道:“西毒欧阳锋!”
林清玄一听果然是白驼山庄的庄主欧阳锋,心中一凛,知道此人心肠恶毒,行事老辣,突然露面定是怀着东邪和全真教两败俱伤摘桃子的念头,所以这次陆乘风能邀得如此多江湖豪强前来,背后说不得还有欧阳锋推波助澜。
想到这一层,就看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侯通海四人也都走上来了。
此时蒙古成吉思汗席卷天下,已经往西达到了花剌子模,东线的大金朝也是丢城弃地,屡战屡败,灭亡不过是旦夕之间,所以完颜洪烈的几个客卿高手此时已经弃了金国这个大树,转而跟随在欧阳锋身边做门下走狗。
马钰等人看到沙通天四人露面,都心头一惊,知道欧阳锋等人这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黄药师说完就运功调息,欧阳锋等人早就在终南山后等了许久,想的就是要等黄药师跟全真教拼的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一举除掉明年华山论剑的对头和手握天罡北斗阵法这个足和自己抗衡绝技的全真六子。
见黄药师两眼微闭,欧阳锋桀桀怪笑,扭头看向已经结好天罡北斗阵的马钰、林清玄七人,冷声道:“没有丘处机,你们竟然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个林清玄,贼道士真是命大!”
欧阳锋脚步一迈就到了林清玄七人面前,手中蛇杖轻点,林清玄七人阵法已成,虽然人人疲惫,还有三人伤势未愈,但是林清玄毕竟武功远胜同辈,有他加入阵法威力足可堪比平日全真七子的阵仗了。
林清玄七人见铁杖虚晃,杖身毒蛇也伸缩不定,一齐出剑,以全真剑法的精微妙招或抵挡,或袭向欧阳锋。
欧阳锋躲过孙不二和郝大通、刘处玄的三剑,蛇杖一横就搭在了林清玄和马钰、王处一、谭处端四人剑上,四人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自剑上传来,慌忙运劲抵挡。
咔嚓三声,马钰、王处一、谭处端三人的长剑被震断,林清玄则闷哼一声。
欧阳锋也倒退两步,蛇杖顿地,道:“好杂毛!”说完就身形如电到了黄药师身边,一杖打落。
黄药师忙从腰间抽出铁箫横档,冷哼道:“老毒物你好算计!”
欧阳锋哈哈一笑,展开蛇杖就和黄药师缠斗起来。
原来欧阳锋带着沙通天四人上来,本想着是数个时辰已过,全真六子理应四个差不多了,然后黄药师也能大耗真气,自己便可出手杀了七人,以后除了一灯大师和老叫花就再无心腹大患了。
可是登上山来却见全真六子并无折损,又多了一个厉害的小道士,竟让能和黄药师大战百十招而不败,他待黄药师胜了一招退后,全真六子和林清玄结阵的空当显露身形,就是怕再等等,黄药师知道无法取胜就会隐遁,到时候自己就要失去灭杀东邪和全真的大好机会。
欧阳锋心思缜密,先出手试探全真六子和林清玄,若是他们不堪一击便要狠下杀手。
可是一试之下却拼了个稍占上风,他担心陷入天罡北斗阵里,即使苦战取胜仍要数百招以后了,更何况万一阵法精妙自己岂不是要栽个大跟头?
即使能够破阵,到时候让黄药师有时间恢复功力,再跟他动手就没了必胜的把握,所以欧阳锋退出圈子就果断的向黄药师出手,准备先将黄药师打死或者打成重伤,为明年论剑先剪除一个强敌。
黄药师方才跟全真六子和林清玄动手时自持身份,并没有用武器,此时功力还未恢复,见欧阳锋招招狠毒,就以玉箫剑法抵挡,虽然守多攻少,但也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见欧阳锋动手了,彭连虎、沙通天四人也各执武器,围到林清玄等七道面前。
欧阳锋和黄药师乃武学大宗师的身份,尚且没能战胜全真六子和林清玄,沙通天四人更是不敢上前围攻,只是站在不远处,彭连虎看了看全真弟子已经有不少悠悠转醒,笑道:“马老道,王老道。咱们两次都没有灭了你全真教,这次却不留情了,侯老弟,你去把全真弟子都给杀了吧。”
侯通海被黄药师扯掉了一个手臂,耳朵也被周伯通割了,武功大为减退,不过全真教三代弟子中仍没有谁能胜过他,他答应一声就拿起叉子跃向刚起身,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赵志敬,一叉就要将赵志敬肠穿肚烂。
赵志敬武功不过比尹志平略高一线,武功是远不如侯通海,还是生死之间却爆发出无穷潜力,急忙用一个铁板桥躲过,然后长剑出鞘,以全真剑法跟侯通海斗了起来。
王处一见爱徒左支右绌,难以为继,心头惊慌,一个闪身跃向侯通海。
彭连虎和沙通天、灵智上人见状大喜,不等王处一断剑挥出,灵智上人早已扔出了手中的铜钹。
伴随着“嗡嗡”震颤,铜钹就到了王处一后心,他急忙转身挥剑斜挑,可是他刚大战一个多时辰,还中了黄药师一指,十成功力用不出五成。
一挑之下却觉铜钹沉重无比,心中惊骇,以为灵智上人功力大进,急忙俯身反手挥掌,将铜钹高高击飞。
一个铜钹飞起,灵智上人的第二个铜钹又到了,王处一运劲丢出断剑打落铜钹,两个铜钹和断剑前后掉落,发出清脆的金石交击声。
灵智上人掌随铜钹,密宗大手印就朝王处一拍下。
王处一本来难以抵挡,可是运使空明拳也勉强化下了灵智上人的掌力,只是颇为勉强。
自天罡北斗阵告破,沙通天和彭连虎就舞动铁桨和判官笔和马钰、刘处玄、郝大通、孙不二斗了起来,谭处端见王师弟和赵志敬都险象环生,就飞身截下灵智上人,五指齐张以铁指功和灵智上人的大手印斗了起来。
本来以沙通天等人的武功,单打独斗最多也不过是能和王处一、马钰战平,稍胜其他人一筹,可是现在全真六子精疲力竭,以二打一也拿不下三人。
侯通海多次就能杀死赵志敬,可是毕竟自己少了一条臂膀,许多高明的招式使用不便,所以愣是让赵志敬挡下或躲过。
斗了二十余招,李志常、吕志堂等武功不弱的几十个全真弟子也相继醒来,急忙舞剑围攻,侯通海反而被刺中几剑一头栽倒在地。
全真弟子们醒来见黄药师和欧阳锋在远处比斗,自家的六位真人正在跟黄河帮帮主等人交手,原本的对手却躲在远处观战,而自家的清玄真人也不知何时站在场中,都好似在梦中。
林清玄并没有出手,因为沙通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等根本打不过全真六子,只要黄药师能牵制住欧阳锋,要不了半个时辰自己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与黄药师夹攻欧阳锋便可将他拿下了。
陆乘风和冯默风焦急万分的看着黄药师和欧阳锋两人,因为都是大高手,试探了十几招就都动了真功,此时欧阳锋化作白影,黄药师化作青影,两团光影纠缠转圈,方圆三丈都是掌劲指力,陆乘风师兄弟俩虽然有心相帮,却根本闯不进去。
林清玄全部精力都放在欧阳锋和黄药师的大战上,这两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可是黄药师刚跟全真六子和自己大战良久,欧阳锋却是精力饱满,两人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结果了。
黄药师接了欧阳锋数十招就感觉颇为疲惫,可是欧阳锋却精神倍长,将蛇杖插在地上,就两手当胸一推,口中“咯”一声。
一股排山倒海的浑厚无匹的劲力涌来,黄药师呼吸一窒,急忙退后一步,脚踩坤位,右手中指弹出一道指劲抵挡,左手兜出半圆,以奇门五转的绝技挡下。
“啵!”
指劲撞上欧阳锋的蛤蟆功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后就烟消云散,随即黄药师和欧阳锋三掌相抵。
黄药师借助奇门五转勉强挡下欧阳锋的蛤蟆功,可是脸色却微微涌上红色。
欧阳锋倒退一步再次俯身,黄药师脚踩乾位,右手横萧,陆乘风和冯默风都看出恩师处在了下风,眼上就不自觉的噙满了泪水,握紧双手,准备稍有不协就冲过去用肉身体恩师挡下欧阳锋的杀招。
林清玄看得清楚,知道欧阳锋的蛤蟆功一波强过一波,黄药师再挡下去非得受伤不可。
若是黄药师战败离去,欧阳锋未必会全力追赶,可他转过头来对付自家师兄弟七人,那定是不死不休,这才是真的全真教灭教灾厄了。
林清玄心头一沉,也不顾得真气才恢复一半,从怀里摸出两枚五宝霸下丹吃了,闪电般蹿向沙通天,大伏魔拳一拳打在他背心,然后手挥五弦点了沙通天的穴位。
身形不停又闪到彭连虎身侧,九真剑削断他疾点而来的判官笔,左手一番就以摧坚神爪卸掉了他的右臂关节,然后也是手挥五弦。
接连两招拿下沙通天和彭连虎后,林清玄又速度不减的道理灵智上人身后,一记定阳针刺出,灵智上人慌忙躲过。
不料王处一一招空明拳已经打中灵智上人左肩,他高大的身形一个踉跄,林清玄已经到了面前,左手一拂,又是一个手挥五弦,灵智上人两臂酸麻就被点了上身穴位忽的坐倒。
林清玄半天没有出手,此时一动就犹如化身三团黄影将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点倒,在围观的全真弟子和江湖豪杰眼中就像是分身三人同时将三个一流高人拿下了,实际不过是速度奇快罢了。
其实林清玄如今武功虽高,但是若要真的拿下三人,却也要三五招之内,现在一击建功纯粹是因为三人正在与全真六子缠斗,仓促间反应不及。
不过外人却是不知其中缘由,此时双方昏倒的江湖中人全都醒来,还有烟波钓叟、雷震子、聋哑头陀、圣因师太等十八位高手也恢复了大半的功力,眼看着林清玄大展神威,瞬间拿下沙通天三人,众人尽皆骇然。
烟波钓叟和雷震子、聋哑头陀三人武功最高,但也自认为高不过沙龙王和彭寨主以及那个密宗大和尚三位。
可是这三位万大的高手却被林清玄几乎同时拿下,饶是他们也不免脸色如土,知道全真教内高手如云,认为清玄真人的武功便足可与东邪西毒分庭抗礼了。
全真教弟子见自家清玄师叔大展神威都高声欢呼,全真教士气大涨,一百多名弟子均都结成天罡北斗阵法互为羽翼迎到了全真六子和林清玄的身后。
林清玄沉声道:“这四个汉奸走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先绑了手脚扔到一边,等到赶走了强敌咱们再行处置。”
林清玄说完不等马钰等人回话就又脚踩罡步扑向欧阳锋,九真剑质地坚韧,倒也经得起玄铁剑法那浑厚之力,所以林清玄不敢怠慢,全力以玄铁剑法力劈欧阳锋,虽然没有玄铁重剑,但是九真剑锋锐无比,玄铁剑法的威力也没有减弱多少。
欧阳锋连推三次,黄药师也连退三步,他心里清楚黄药师内力不济了,自己只要再以蛤蟆功猛攻便可将他打伤。
距离第二次论剑之期只有半年光阴,黄药师只要中了自己一掌便要耗费数月运功疗伤,明年论剑时便无力与自己相争天下第一的名号了。
第八七章 清玄真人名震江湖(求首订6/6)
欧阳锋心思缜密,正待全力出手打伤黄药师,忽然身后一道疾风压来,肌肤已经感到刺痛。
他心头一惊,家传的瞬息千里轻功便用了出来,白影闪动间躲过林清玄一剑,咕一声两掌就推到了林清玄胸前。
狂风扑面,面皮生疼,林清玄知道自己难以抵挡,可是此时欲退也不能,瞬息间急忙弃了九真剑双手互搏分使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
“啪”一声轻响,四掌相交,林清玄胸口一闷就退了一步,欧阳锋上半身晃了一下,目露凶光,道:“好杂毛!”
欧阳锋正待鼓劲再推一掌力毙小道士,忽然身后一道气劲袭来,急忙转身抵挡,林清玄空明拳护体,摧坚神爪就袭向欧阳锋后心。
七八招过后,欧阳锋应付前后两大高手也知道今日至极难以尽全功,只能闪出圈子,抓起蛇杖就跃向山下。
黄药师和林清玄也无力追赶,只能停手,互看一眼,因为同仇敌忾却减轻了许多敌意了。
林清玄毕竟是小辈,更知道全真教此时不宜再树强敌,拱手道:“黄岛主,我教请梅超风在重阳宫静修,也是希望她改过自新不要再害人了,今日您老来了,我等不能不给您面子,你且休息,我与掌教师兄分说因由,请他放了梅超风就是了。”
黄药师体内真气几乎耗尽,正在犹豫,见林清玄态度恭谨,言语谦和,便点头道:“去吧。”
林清玄捡起九真剑回到马钰身前,全真六子都听到了林青霞的话,马钰也早已想明白了,全真教家大业大,门人弟子又多,现在西毒欧阳锋和黄河帮、彭家寨、青海密宗等势力都成了仇家,便更不能得罪黄药师一门了,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师弟考虑的周全,我们把梅超风放了吧。”
马钰说完就转身对赵志敬说道:“志敬,去把西院的梅超风带过来吧。”
赵志敬急忙躬身答应,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领着一个手脚带着铁链的面容秀丽的女子走出来,只是这女人两眼紧闭,竟是个瞎子。
陆乘风、冯默风看到梅超风都心头一松,黄药师却神色不动,赵志敬把梅超风领到林清玄七人身前才用钥匙解开了梅超风的脚镣手链。
马钰抚须叹息道:“梅超风你虽作恶多端,但孤苦无依,眼瞎生活实属不易,今日你的师兄弟和恩师黄岛主特来接你回去,希望你以后能弃恶扬善,免得有损黄老前辈的英名。”
在梅超风的心目中马钰在大漠曾放过自己一次,心中一直感念他,但是她性情刚毅,除了黄药师以外谁的教诲劝诫也听不进去。
本来听了马钰的话就要生气,可是得知师弟和恩师都来接自己,马钰更说了自己做事会累及恩师英明,顿时心中羞愧难当,转头说道:“师父,陆师弟,你们在哪?”
陆乘风和冯默风住着拐棍上前扶起梅超风,道:“师姐,师父他老人家在前面。”
梅超风听了两人说话,突然一震,扭头转向冯默风,两手抓住冯默风的胳膊,道:“默风吗?是冯师弟?”
冯默风本就不恨梅超风,见她可怜巴巴的更是泪流满面,握住梅超风的手说道:“师姐,是我,啊,师姐你的手怎么了?”
冯默风早就听说梅超风爪功了得,可是握住了梅超风的手却觉得她的两手绵软无力,似乎丝毫功夫也没有。
梅超风苦笑道:“我一双爪子被全真教的清玄道长给废了,不过我受伤的功夫也是偷学九阴真经的武功,本就该废,只求师父不怪我无能就好。”
黄药师轻飘飘的到了梅超风三人面前,梅超风耳力非凡,急忙跪下叩首道:“师父,弟子无能,给您丢人了。”
黄药师看自己仅有的三个弟子抱在一起,两个瘸子一个瞎子,所有不幸都是因为自己脾气古怪,不通情理,心中实在懊恼,就拉起梅超风,叹息道:“超风不要哭了,以前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师父不怪你了。”
梅超风闻言大喜,又跪下叩首,师徒四人说了几句话,黄药师就吩咐道:“若华你一会就住在乘风的庄子里,默风也去,你们两个做师弟奉养师姐,我自会把毕生武学传授给你们,回去吧。”
陆乘风三人闻言大喜,急忙叩首感谢,烟波钓叟等十余名高人早就敬仰天下五绝的名声武功,方才亲眼见到黄药师神功盖世,弹指神通劲力尤胜强弓,此时见东邪和全真教罢手言和,还击退西毒,都上前见礼。
黄药师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对陆乘风说道:“你知道我不见外人,你们收拾局面,我走了。”
说完黄药师就转身离开,一跃之间就飞出数丈,三两下便只剩下一个绿点了。
烟波钓叟、无色禅师、雷震子等也不敢动怒,但终究没了面子,陆乘风急忙上前致谢,并邀请众人到陆家庄歇息,众人虽然来得目的各有不同,可是接连见识了全真六子武功高强,林清玄、黄药师、欧阳锋等高人深不可测,心中也没了锐气。
再看武功尤胜他们的黄河帮帮主沙通天等人被五花大绑丢在重阳宫前,更是心头泄气,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高人来还是相差甚远,哪里还有心情吃酒,说了几句场面话拱拱手就告辞离去了。
待满山的数百名绿林好汉和江湖豪杰离开后,陆乘风、梅超风、冯默风三人对全真六子和林清玄躬身施礼,陆乘风和冯默风是致歉,梅超风却是致谢,三人也不说话,行了礼就搀扶着下山了。
陆冠英等则紧紧跟随,顷刻间重阳宫山门前再无一个外人了。
马钰六子都松了口气,满脸笑容的看向林清玄。
孙不二在七子中性情最急躁,当先说道:“幸亏林师弟来的及时,我教蒙此大难竟无一人伤亡,实在是祖师保佑啊!”
郝大通也微笑道:“林师弟不愧是周师叔说的恩师传人,你一身玄功精湛,确实是我辈第一了。”
林清玄急忙谦虚几句,然后一指被五花大绑的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侯通海四人,问道:“六位师兄师姐,这几个家伙怎么办?”
全真六子多年来清净修道,本也没有杀心,闻言商议片刻,虽觉得四人罪不至死,可也不能放虎归山,不然四人都是一方豪杰,一派宗师,联合起来针对全真教也是难以应付。
而且即便杀了,三大势力也未必干休,到时候全真教弟子众多,如何能够护的周全?
思索片刻,全真六子还是决定将四人暂时关押在重阳宫,每日教导道教劝其向善,若能改过自新便可放了。
林清玄知道四人恶性难移,原著中几十年后四人七老八十,隐居江南乡村尚且要为恶杀死柯镇恶,若是关押在重阳宫怕是还要一心想着生事。
念头一转,林清玄就从怀里取出装着菩斯曲蛇骨粉的药瓶,走到四人身前,将骨粉洒在四人伤口上,然后说道:“这是我偶然所得的剧毒之物,名为‘阴阳和合散’。
你们身中此毒并不会顷刻间死去,反而会筋骨有力,精神饱满,只是淫念色欲也会旺盛,一年以后不得解药便会化作失去神智,只知交配的牲畜,你们四人朝夕相处便会赤裸纠缠,大行春宫,待体力耗尽才会化为脓水。”
本来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等都是一派宗师,心中只觉被全真教拿了大不了一死,所以也就存了死志,可是伤口被林清玄的骨粉撒上,顷刻间融入血液,四人都感觉伤口痛痒之感消减,精力果然充盈许多。
再听了林清玄的话。沙通天和灵智上人都心头一颤,急忙看向彭连虎。
沙通天问道:“彭大哥,你是用毒的行家,我们可是中毒了?中的什么毒?”
彭连虎闭目感受片刻,睁眼后脸色煞白,颤声道:“确实中毒了,这毒药果有强健筋骨之效,可却也有剧毒。”
林清玄说话之时已经是用上了移魂大法,虽然沙通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武功高强心志坚定,所受影响并不大,但是菩斯曲蛇骨血中确实含有令人增强**的剧毒,不过四人只是中了一点,倒也不至于损命,最多数月之内心惊肉跳,肾气下行。
菩斯曲蛇乃是上古佛经中才有记载的灵物,彭连虎自然无从知晓,一时之下确实知道自己中了毒,但是什么毒,有什么危害却不知道,心中也就信了六七成。
侯通海武功最弱,心智又不如三人,加上被黄药师之前撕去臂膀、周伯通割了耳朵,还败给了全真教弟子手上两次,心中本就悲愤莫名,林清玄的移魂大法在他这里却是效果极佳。
听了彭连虎的话,侯通海就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睛说道:“师兄,彭大哥,咱们怎么办?我那话儿已经抬头了!”
沙通天三人闻言大惊,觉得自己腹下也开始蠢蠢欲动,急忙运功压下邪火。
片刻后,沙通天等才一脸苦笑的抬起头,看着林清玄小心翼翼的说道:“清玄真人,我等罪孽深重,恳请您一剑将我们杀了吧?免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林清玄微笑道:“你们这剧毒无药可解,但是若愿意改过向善,以后在全真教下普光寺做个火工弟子,扫洒看门,每年我便赐下解药,什么时候你们恶念涤清,我便可为你们彻底解毒,让你等随意下山了。”
有侯通海的好助攻,沙通天三人瞬间就被林清玄的移魂大法影响,心里对中了剧毒,除了林清玄的解药就无药可医的概念深信不疑。
听了能得活命且不必受辱,更没有毒发受折磨屈辱的情况,心中都感念起清玄真人的仁义慈悲,虽然被缚住了手脚,四人仍旧挣扎着爬起来向林清玄行礼致谢。
见林清玄三两句就把四个高人降服了,马钰等六子都心生敬佩,暗自佩服,觉得林师弟道法精深,竟能轻易点化四个恶徒,看他们眼神虔诚,态度真诚,便知并非曲意糊弄。
全真六子自然不知道林清玄能点化四人是靠了移魂大法的相助,吩咐弟子们先把四人带下去,马钰六人就朝林清玄拱手致谢。
林清玄微微摆手,道:“身为全真弟子,护教乃是分内之事,幸好我们没能跟东邪结下深仇,不然东邪西毒两大高人一起动手,咱们可是真的招架不了。”
王处一轻叹一声,道:“陆乘风第一次前来还没有许多高手,我一人便将他们折服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消息就走漏了,在江湖中穿的沸沸扬扬,说什么东邪门人与全真教一较高下,广邀武林同道一起挑了全真教,这才引得五湖四海的豪杰异人前来。”
林清玄沉思道:“东邪虽是当时高人,可是当年的五绝,除了恩师名动天下,剩余四位二十余年不曾露面,多少人都不知他们的名头,如何能引来如此多的高手?
况且咱们全真教威震天下,他们怎么就敢打上门来了?我想多半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欧阳锋和沙通天等人算一个,可他们都是北方和西方人,南方各路的豪强不知是受什么人暗中鼓动了……”
全真六子本来也有些疑惑,可是之前想的是东邪或西毒暗中操纵,此时听了林清玄的分析也觉得蹊跷。
王处一和谭处端江湖经验最为丰富,当即表示过几日就会下山去查探情况,摸清楚到底是哪个幕后黑手在搅动风雨。
七人联袂回到重阳宫大殿端坐运功,片刻后相继睁眼,均都恢复了神采。
郝大通突然问道:“林师弟,你当真有什么‘阴阳和合散’?”
郝大通此问也是盘踞在六子心中的疑惑,林清玄是自家亲师弟,又是全真教二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年纪尚且不到弱冠就有如此功力,全真七子都盼着他能练到恩师的那个境界,然后广大全真教。
可是见林清玄手握“阴阳和合散”这等恶毒之药,马钰等人都心中担忧,虽相信自家师弟不会胡乱配置和使用此等毒药,但是他太过年轻,万一被恶人蛊惑误入歧途,不仅会毁了他自己的一生,更会累及全真教和恩师的清誉。
林清玄如今虽不能说道心通明,但也洞察人心,看六子都瞧着自己就明白他们的担心,取出瓷瓶轻轻一抛,瓷瓶就平平的飞到的全真七子中医术最高超的马钰手上。
马钰打开闻了闻,皱眉问道:“似乎却有剧毒,像是毒物之骨血。”
林清玄微笑道:“这是我偶得的菩斯曲蛇之骨磨制的药粉,虽有剧毒但是炼制得当可支撑强健筋骨,益寿延年的秘药,沙通天四人不懂灵物药性,我就用此物唬住了他们。”
“原来如此!”
全真六子抚掌大笑,接着就把七星聚会的精要说与林清玄知道,最后王处一拂须道:“师弟不如也在重阳宫多住段时日,万一西毒去而复返,我们也能抵挡。”
林清玄心知华山第二次论剑之期只有半年,现在一灯和洪七公都在修炼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恢复功力,周伯通和裘千仞的万里奔袭不知道结束了吗?
东邪黄药师受了轻伤,多半是回桃花岛潜修去了。
西毒欧阳锋从郭靖那里得到了颠倒的九阴真经,现在想要一举灭掉全真教和除掉东邪的奸计失败,沙通天等那些小弟也被拿下,九成九是躲在暗处修炼颠倒九阴了。
虽然林清玄觉得欧阳锋不会再来重阳宫冒犯了,况且他虽然是邪派恶人,但也总算是当世宗师,只要全真教不上赶着找他除魔卫道,现在全真教内又没有克制他的先天功存在,欧阳锋多半不会再想全真教出手了。
可是为了安马钰等六子的心,林清玄还是答应在重阳宫暂住,于是全真六子和林清玄就在重阳宫大殿内静修玄功,每日除了打坐修炼,就是论道和精研本门武学。
第八八章 莫愁登门
嘉定十四年十二月廿六
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终南山,重阳宫处处挂雪,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威严。
此时临近年关,又快到了全真教年末大比大较的时候,自腊八开始重阳宫内的弟子就不断增多,到现在各省的真传都已回来差不多了,重阳宫内也足足住下了五百多个真传道士。
林清玄作为全真第八子,名震江湖的清玄真人,尚是首次参与门中的大较。
不过五百多名弟子全都激动不已,翘首以盼能得到清玄真人的看重,得蒙指点一二。
随着时间的发酵,数百江湖上的头面人物和威震五湖的前辈高人败在了全真教六子和清玄真人手下的事情越传越离谱。
各派高人和各省各路的武林魁首,例如青城山的雷震子、洞庭湖的烟波钓叟等都是久在江湖闻名的大人物,可是他们灰头土脸的从终南山下来确实实实在在的事情。
还有威名赫赫的黄河帮帮主沙通天和三头蛟侯通海、纵横河北山西诸省的彭家寨寨主彭连虎、青海手印宗的灵智上人等竟然也折在了重阳宫,据说四人都佩戴手铐脚镣每日在终南山的普光寺做苦工。
堂堂的大帮主,威震诸省的大前辈,现如今成了全真教的阶下囚,无形之中为全真教和全真八子大大扬威。
这一战不仅让全真教声名大振,奠定了天下武学正宗的地位,还让全真八子成了江湖中人谈之色变,敬佩不已的前辈高人。
全真八子里前七子江湖上知名久已,此次无非是锦上添花。
但是近几个月才突然冒出来的全真第八子清玄真人,竟然能独斗东海桃花岛岛主黄药师,并且三招拿下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三位一方宗匠,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也惊骇不已,都心中猜测,全真教大兴之势难以阻挡,这位清玄真人如此神功,怕是下一个祖师级人物了。
近月来全真教声势大振,导致各道场、各路各州府的弟子都水涨船高,越发受人尊敬,江湖上的许多镖局、商行等也争相效力,各地的豪商巨贾也领着子女前来拜访,想要拜在全真八子座下习武,不仅仅能给自己家族找一个保护伞,还能为下一代求得一个前程。
临近年关,诸多杂事都处理好了,全真教封山不再待客,各地赶回来的真传弟子开始现在各自一脉进行小较,待挑选出杰出弟子,才在今年的腊月二十七这天进行大比大较。
如今全真七子都有不少弟子门人,但是林清玄入道时间最短,虽然武功高,除了净慈道人却还没有收徒,所以清玄真人一脉暂无弟子参与,今年的大比仍旧是全真七子座下的弟子较量。
全真八子端坐重阳宫大殿门前,十余名弟子则站在场中,周围则是数百名弟子。
因为是本门较技,为的是督促门下弟子勤修苦练,所以也没有什么比赛机制,就是随意上场较量。
七子座下杰出的弟子分对一一上前比试,有的比拳脚,有的比飞镖,有的比剑法,等到下午的时候是尹志平和赵志敬较量拳脚。
尹志平之前是少年心性,仗着资质悟性不错就把大半的重心放在了习练武功上,对于根基心法内功的修炼就严重不足,所以不仅功力不如赵志敬,就是下盘功夫也在全真教弟子中排在十名开外了,只是此时三代弟子武功都不算高明,根基功力差距不大,所以才是他最厉害。
自从两年前的大比中被丘处机训斥了一遍后,尹志平就专心修炼全真心法,这几年功力大增,与赵志敬各以拳脚较量,斗了七八十招都没分胜负。
全真七子看着两个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孩子,见他们招式精熟,章法严谨,所差的不过是功力深浅,只要潜心修行,二十年后足可踏足江湖一流的层次了。
除了尹赵二人,全真七子见其他门下弟子此次大比武功也多有进步,都十分高兴,知道他们是知道一个多月前本门遭遇大灾祸,心中急迫警惕,是以练功越发用心了。
待赵志敬和尹志平各自交换了一招全真基础武功中的绝招“大关门式”,两掌横击,啪的对了一掌,然后各退一步。
刘处玄就轻声道:“罢了,你们两人今年精进不小,下去运功歇息吧。”
两个弟子急忙躬身施礼,然后退下站定,默运玄功调息。
丘处机西去未归,马钰和谭处端则起身对众弟子诫勉几句,然后全真六子把方才比武的弟子教导面前一一讲解方才武功演练的破绽和欠缺处。
林清玄见六位师兄师姐都讲了,自己也不好不说话,于是就把赵志敬尹志平叫到面前,待两人行礼后说道:“你们刚才的大关门式练得不错,只是这门武功练到高深处是要两掌合击,像是左右两扇门同时关闭,任什么强敌的招法武功也近不得我身,你们且看……”
林清玄说着两手左右一翻,就横着向前一抹,轻描淡写的就笼住了身前三尺,掌风拂到赵志敬尹志平二人脸上,他们只觉热辣辣的有些刺痛,心中惊骇,暗道:若是林师叔这一招当真打来,我是万万挡不住的。
全真六子见林清玄这一招大关门式用的精妙,便是自己也未必使得出来,都赞叹出声。
林清玄正待谦虚几句,忽然见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站在全真六子和自己面前喘着粗气,道:“掌教师伯,外面来了个女煞神,打伤了刘师兄,还非要林师叔去给她说话。”
说话的这个小道士是新晋拜入郝大通座下的弟子,因为才刚才是习练武功,就被安排跟随谭处端的五弟子刘志青看守大门,他武功自然不必提,可刘志青却是修行七八年的弟子,即使资质有限但也基础扎实,寻常江湖三流的人物也不能胜他。
马钰等人闻言都是一奇,在全真二代和三代弟子的心中,经过一个多月前的护教大战,当今武林上应当是没有人敢来重阳宫撒野了,可是听这个弟子说,不仅来人打伤了刘志青,还是个女人,更是要来找自家的林师弟。
全真六子都不是自幼出家的道人,都体验过男女之事,更知道人年少则慕少艾的道理,所以脸上都挂上了玩味的笑容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心头一紧,低声问道:“门外的女子多大年纪?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这小道童脸色一红,期期艾艾的说道:“看着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好看……衣服是红色……”
听了小道童的话,全真六子面上的疑惑更浓,大半心中有一伙是林清玄在外留情惹出的祸端,心中想着如何帮衬师弟处理此事。
马钰却不多想,但也本着谨慎的原则看向林清玄,低声道:“师弟,你年轻,走错一步也无伤大雅,只要不一错再错便好,这宫外的女子是谁?”
林清玄心中已经知道来的是李莫愁,他与莫愁已有三年未见过面,上次自己在古墓外应该说明态度了,怎么她又来了?是有什么困难了?还是想要跟我当面对质一二?我又要如何跟她说话?她要是恨我我当如何……
想到这里林清玄平静似水的心境也乱了阵脚,脑中思绪万千,五味杂陈,只觉非要当面说说了。
起身朝着六位师兄师姐拱手,林清玄苦笑道:“诸位兄姊莫怪,这宫外的女子是后山古墓的传人,名叫李莫愁,我四年前还未入道修行的时候与她相识为友,倒也没有铸下大错,她既然来找我必有缘由,我去去就回。”
林清玄说完转身就往宫外走,全真六子面面相觑,只觉的林清玄是本门大兴的希望,切不可毁于女人之手,马钰等人再无心情指点弟子,挥袖令众弟子散去,六子转身回到大殿就商议起对策来。
对于全真教弟子而言,出家之日起便再也不能婚配,谈情说爱更是不行,若是寻常的三代弟子敢有此事,必定是严惩,甚至还有可能逐出师门。
可是林清玄乃是二代弟子,马钰即使贵为掌教师兄也不能随意处置,更何况林清玄为本教立下大功,更是周师叔指定的祖师传人。
全真七子爱屋及乌,对林清玄自然看的不同,即使他真的犯错,甚至谈情生子,全真七子也未必肯严惩,最多劝解相助。
对于全真七子而言,师兄弟间手足情深是一方面,林师弟前途广大是一方面,维护本门清誉和道家传承是一方面。
综合考量,只要林清玄不犯下欺师灭祖的叛教大罪,一切都要想尽方法为他周全。
商讨片刻,马钰见众人不知详情也没个主意,就让王处一去门口偷听情形,同时派人把孙德生喊来,准备从他这里了解情况,并等着林清玄回来一起劝解师弟不可意气用事,把未来道家祖师真人的修为毁在一个女子身上。
林清玄向全真六子告罪后就朝宫外而去,脚步越走越快,到后来不知觉的竟然用起了轻功,身影闪动间就出了重阳宫大门,见门口躺着一个年青道士,似乎被点了穴道躺在地上,但脸色红润,显然是并未受伤。
林清玄只瞥了刘志青一眼就扫视四周,之间遍地茫茫冰雪中,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貌美少女静静地伫立,她痴痴地看着自己,虽然只是刚看到,却像已经看了许久、许久。
林清玄见到这个少女也是身形一震,脸色不知觉得僵硬了,似乎身体也僵硬了。
过了良久,比起几年前长得更加貌美的李莫愁轻轻一笑,娇滴滴的说道:“林大哥,你真是全真教重阳祖师的弟子,清玄真人了?”
林清玄点点头,还没想好说什么,李莫愁又笑道:“那真的要恭喜你了。”
“莫愁妹妹客气了。”
林清玄心头打鼓,似乎有些畏惧的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最近好吗?”
李莫愁怔了一下,眼圈泛红,亮晶晶眼睛看着林清玄,轻声说道:“没什么不好,每天跟随师父修炼祖师婆婆传下来的武功,我知道你要做王重阳,也想成为宗师巨匠,我也不能说你这个想法不好,若是你没什么男儿气度,就愿意庸碌的胡乱活着,怕是我早已将你忘却了。”
“我这几年每天苦练武功,大病一次也没见你来探望,但我也不恼你,后来你说你要练成跟王重阳一样的武功修为,若是练成了才会有娶妻的念头,我听了心中十分高兴,你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在树后听着,你一定知道,就是说给我听的对不对?”
李莫愁说了片刻,满怀期翼的看向林清玄,见他没有反驳就满足的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定是有我,不然怎么会常常想着我爱吃什么?爱用什么?
每次看我都给我买好玩的玩意,我说过想要什么,下一次你就给我送来了……
前年我跟师父怄气大吵一架,就说你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师父也时常骂我,孙嬷嬷有时候也会教训我,就你待我最好,总是顾着我,念着我……
我原以为师父吓唬你,你就再不敢来见我了,当时我还心中愤恨,想着练成武功下山找你,要是你这么没有胆气,我就要杀了你……
可是上次你说你要练成重阳祖师的武功,我就知道你是有大胸襟,大志向,也不是真的心里没有我……”
李莫愁说话时语气柔和,面带微笑,林清玄听的满身大汗,他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当年只是跟李莫愁见过七八次面,在一起的时间加到一起也不到二十个时辰,可是她却对自己情根深种,用情至深了。
郭靖当年与黄蓉初见,多才多亿的郭靖对黄蓉的任何要求无不满足,待她不仅好,而且是超乎寻常的好,黄蓉当时就心系郭靖,情根深种。
林清玄与李莫愁之间却也有些相似,李莫愁虽没有黄蓉当时离家出走的境遇,但她自幼生活在古墓,心中本就寂寞,又恰逢情窦初开的年纪,忽然遇到林清玄,心中下意识就拿林清玄与师父、孙婆婆作对比,只觉得天底下什么人都不如林清玄好了。
说了半晌,见林清玄就不出声,李莫愁走到他面前,侧头指着头发上的那根一头是镀金莲花蕊嵌绿琉璃花苞的精美银簪,抿着嘴说道:“林大哥还认得这个簪子吗?”
林清玄一看就知道是当年自己用郭志瑞的银子从京兆府,也就是西安买的“彼泽之荷”。
“彼泽之陂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何?”
李莫愁突然轻轻说道。
林清玄对于攻击性如此之强的李莫愁难以招架,心中念头摇摆不定,神色彷徨,过了许久忽然想起了天演镜,念头顿时收束起来。
运功调息片刻,林清玄恢复正常了才说道:“莫愁妹妹,你的心意我已明白,更不愿辜负,只是我立志在前,与你相识在后,若是不努力一把,去探寻一下巅峰绝境,我恐怕会抱恨终身……”
林清玄若是没有金手指,若是没有天演镜在身,他只会当成是穿越到一个武侠世界,就如同前世看过的武侠同人小说,好生探寻秘境遗留,修炼武功快意恩仇,广罗美人佳色,活个一百多年也不虚此行了。
若是这个想法,李莫愁也好,黄蓉也罢,杨念慈乃至未来的小龙女等自然是全然不会放过,更不会苦巴巴的上赶着修什么道,参什么玄了。
可是在林清玄的天演镜出现后,林清玄就知道既然自己有金手指,更知晓哪里有奇遇,那未来修炼到五大宗师,乃至震古烁今的张三丰等辈也不是不行。
第八九章 高道斩三尸,情欲最难
既然有机会成为武侠世界天花板,甚至能去探寻突破天花板的可能,林清玄的核心诉求,以及心中坚定的目标就是静修玄功,直达绝境。
如今一天到晚修炼尚嫌时间不够用,哪里舍得浪费到女人身上。
所以说实话林清玄很动心,也不否认想和李莫愁双宿双栖,但是在看到巅峰绝境前,他却是不敢懈怠,所以还是狠下心肠想要婉拒李莫愁。
由于李莫愁自己说话表白并没有清晰的条理,此时已经过了许久。
王处一走到门后时正巧听到李莫愁说到后半截,但也猜出了大半实情,心中明白了林师弟果然是和后山古墓的这个传人有了情感纠葛。
待李莫愁以诗句逼迫林师弟表明态度时,王处一心里也警惕起来,他方才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古墓的传人容貌身材不要说在武林中罕见,即使是五湖四海的大家闺秀聚在一起能与其比较的也是不多。
如此美貌的少女,跟林师弟说话又娇声娇气,王处一心头一沉,只怕林师弟年少血气方刚,扛不住美色而迷失其中,说出什么要弃道返俗,娶她为妻的话来。
可是细细一听,却见自家林师弟却是在拒绝古墓的传人,王处一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钦佩林清玄虽然年轻却有大毅力,果然是恩师传人,颇有师父当年的风范,说不得二三十年后,林师弟真得能成为师父那样的在世真人。
林清玄斟酌语气字句正自说着,李莫愁却不生气,只是笑语燕燕的看着他,待他说到“抱恨终身”这个词时就突然打断,笑道:“我钦佩你的心志,也支持你的决定,更加愿意帮助你,你这位未来的祖师真人总不能怕我吧?
你要是能做祖师真人,便是与我日日在一起也乱不了你的道行,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哪怕天天吃斋守戒,还是见识浅薄,所以我来帮你可好?”
李莫愁这番话乍一听似乎挺有道理,可是实际操作中是很不可取的,林清玄和王处一听了都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林清玄皱眉道:“你要怎么帮我?”
李莫愁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本子,封皮上写着“古墓武学”,字迹和当年林清玄蒙她所赠的《石室秘籍》一样,显然也是李莫愁所写。
“这是我们古墓本门的所有武功,我目前也已全部学会,就抄录一份给你,听我师父说我们古墓派武功是克制全真教的,你学了定能武功大进,早日练到王重阳的境界。”
李莫愁今次前来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方才数年来郁结于心的话语幽怨一齐说出来倒还无妨,此时冷静了一些,再说话时小女儿的羞涩就让她红了脸。
林清玄心头一动,问道:“你这些年勤学苦练本门武功,就是为了给我抄录武功?”
李莫愁一开始勤学武功是为了练成武功寻找林清玄,后来得知林清玄心愿后,又想着把本门武功练成教给林清玄。
李莫愁如今年纪还小,并不懂本门武功所能克制全真教武功的只在一部最高深的玉女心经,其余武学终究有限,这也是她修为功力上前,不明白许多关节的缘故。
如果没有林清玄出现,李莫愁在悄然离开古墓下山之前,本门武功是并没有学全的,玉女心经自然也就见所未见了。
可是这几年李莫愁心系林清玄,对本门武学一道就钻研的深了,上个月就把本门武功学全了,然后得传了玉女心经的内功心法。
所以说李莫愁现在要送给林清玄的这手书秘籍中除了古墓派的诸多武功,也有玉女心经的心法口诀,实在算是古墓派的镇教秘籍了。
听了林清玄的询问,李莫愁脸蛋通红,低声道:“你若能早日练到绝顶境界,也好早日……”
李莫愁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更是微不可查,林清玄却心头一热,想起了自己说过“若是不能修炼到直追重阳祖师的武功境界,这辈子是不敢再有娶妻生子的念头”,那本来也是留着机会的。
李莫愁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帮自己尽快修炼成绝顶高手的境界,到时候自然就能“娶妻生子”了,至于娶谁也是不言自明了。
林清玄心中感动,忍不住想要展开双臂拥抱李莫愁,但他如今的心性修为非比寻常,念头刚起便被压下。
脑中闪电过往着自己的前世今生,还有跟李莫愁一起的时光。
许久之后,林清玄才微微一笑,看也不看秘籍,伸出手拉住李莫愁的小手,紧紧握着,道:“莫愁妹妹你的心意我已经全然明白了,你资质悟性都是绝佳,如果潜心修炼,成就也许也能达到绝世高人的程度。
你若是真心归属于我,我们两人就一起修行,共同进步,要把两派的祖师身上的悲剧作为警惕我们的‘殷鉴’,不可争一时意气,不可揣测偏激而不交流,你今天能来找我说这番话我很高兴,更觉得幸运。
莫愁妹妹你放心,你们古墓派的武功我不用学也有信心修炼到恩师重阳真人的修为境界,我希望你也好好修炼,安心在古墓修炼你们的上乘武功。
若是等到我武功通玄时你也能与我比肩,咱们就能延续两位创派祖师身上的故事并且改变悲剧,届时咱们结成道侣携手畅游天地,岂不快哉?”
林清玄显然也是一位优秀的画家,他为李莫愁画的大饼不仅大而且香,李莫愁听后激动的眨了眨眼,完全难以自制的陷入了幻想。
片刻后李莫愁满目柔情的说道:“以往我最不喜欢待在古墓了,那里阴森森凉嗖嗖的,除了师父就是孙嬷嬷和师妹,没什么人能说话。
可是你这么说,我觉得住在古墓也挺好,等到我早日把本门的玉女心经练成,武功当然就会很高了,也能帮你的忙了,我刚才听你们道宫的道士说了你的事情,很高兴,我只是点了他的穴位没有伤他。
现在我知道你之前那番话不是说说,更不是骗我,我很高兴,很欢喜,也要早日赶上你的脚步,要做你的臂助而不是拖累……”
李莫愁红晕双颊,秋波流动的看着林清玄,柔声说着情话,林清玄听的心旌动摇,看着身前李莫愁娇羞的美貌和那崇拜钦服的眼神,林清玄忍不住就要展臂抱她。
王处一在门后听的清清楚楚,虽觉得李莫愁的一番话也并无恶意,林师弟说的那番话自己虽然并能不认可,但也并无太多不妥,反而透露出林师弟的志气非凡,令人佩服。
可是现在李莫愁这一番缠绵情话说出来,王处一就暗呼不妙。
只因这男女之间素来是男强女弱,若是这女子娇羞柔弱,崇拜敬佩的跟男人说软话,能抵挡的男人本就不多,若是情人之间如此说话更是没有哪个男性能抵挡了。
王处一担心林师弟数年坚持毁于一旦,急忙抢步出来,喝道:“驰骋畋猎使人心发狂,林师弟!”
林清玄闻言一愣,扭头看去却见王处一站在重阳宫前一脸的痛心疾首。
王处一继续长吟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是吕祖的‘警世’!”
林清玄听了瞬间了然,忙收束心神,再睁眼看,眼前旖旎动人的李莫愁也只是一个自己心中无比熟悉的俊俏女子了,虽然自己心里有她,将她视作至亲,却没了那些搂抱亲吻的淫邪之念。
多年道家修持稳定了心境,林清玄这才暗自后怕,道家修行,求的是守静清虚,一步一顿间步步都要斩除邪念诸欲。
道家修行讲的是除三尸九虫,修三花聚顶,上尸不除则无以克嗔怒颠倒之欲,无以常清净则天花不生。
中尸不除则无以克贪妄之欲,无以虚心实腹,地花难生。
下尸不除则无以克淫邪享受之欲,无以肾气下行,炼化铅汞,则人花不生。
林清玄对自己的道家修为很清楚,淫邪贪痴欲念皆可斩去控制,但是今日面对着李莫愁的柔情似水还是引动了“上尸”的颠倒妄想,神不守舍故而气散精动,险些就迷于情欲而坏了道行。
心中连道“厉害”,同时也知道了便是再厉害的高人,其中最难斩除的还是情欲色念,只因异性相吸,天性使然,自己本以为道行够了,诸事皆可处之,不料一个女子就险些招架不住了……
林清玄急忙默念经典:“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
……
李莫愁见自己的林大哥被这个长须老道说了一首破诗就像是变了个人,心头生气就瞪了王处一一眼,心想若不是知道你是林郎的师兄,非得送你几根玉蜂针不可。
林清玄轻轻捏了捏李莫愁的小手,只觉得颇为滑腻,知道方才两人都出了不少手汗了。
转头对王处一说道:“多谢师兄提醒,王师兄放心,我不会自毁道行的。”
王处一见林清玄神智清楚,两眼炯炯有光,就放下心,道:“那你快送这位姑娘离开吧,咱们全真教和古墓中人不便深交。”
林清玄看李莫愁有些生气,忙说道:“我这就亲自送她回去,一会儿自当向诸位兄长解释。”
说完林清玄牵着李莫愁的手就施展起轻功朝后山奔去,片刻间就不见了身影。
王处一轻轻一叹,想起了恩师和林朝英前辈的过往,还有马钰和孙不二入道的经过,清啸一声,走入重阳宫。
边行边长吟道:“堪叹人人忧里愁,我今须画一骷髅。生前只会贪冤业,不到如斯不肯休……”
第九十章 不留遗憾——全真古墓 2.0修订版
林清玄拉着李莫愁一路飞奔,过了一刻钟才停下,此时再看四周早已与终南山的景致不同,分明是从后山下山了。
两人携手到了一个冻结成冰镜的小湖泊前,林清玄方才动心忍性,颇觉疲惫,给李莫愁说了几句话就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定神凝气。
过了片刻,林清玄运功结束睁开双眼就看到李莫愁在冰面上悠闲自得的滑着冰。
李莫愁身材匀称,肤如凝雪,有身怀极上乘轻功,身穿红色衣衫在雪白的冰面上滑动毫不费力,衣袂飘动,发丝缭绕,林清玄脑中瞬间出现了一句古人形容洛神的诗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没有什么比这八个字再适合李莫愁了,林清玄现在心中**已去,诸欲不生。
只是看着广阔的一方天地中间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冰面,冰面之上则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在飘然而动。
天空、山脉、树林、地面全是无尽的雪白,而在无边无际的雪白中央却是一抹鲜艳的红色,让林清玄也忍不住高声赞美道:“真美!”
李莫愁极少出古墓,即使出来也是有孙嬷嬷跟随,所所以对什么都感觉新鲜,方才林清玄打坐用功,李莫愁看了一会儿自己心爱的男人,见冰面光滑就颇觉好奇的上去走了几步。
因为李莫愁轻功极佳,不一会儿就掌握了滑冰的技巧,正玩得兴起,听到岸边林清玄的赞美,就笑眯眯的滑到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手,道:“来,我们一起滑冰。”
林清玄并不会滑冰,可他武功轻功都胜过李莫愁不知几倍,握住了李莫愁的手,跟着她滑了没一会儿就掌握了技巧,也潇洒自如许多。
林清玄本就比李莫愁大一些,因为服食菩斯曲蛇和修炼易筋锻骨章,令他这几年长得颇高,与李莫愁并肩滑冰就像是李莫愁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边。
两人玩了半晌就坐在岸边歇息,林清玄捉了一只兔子烤了两人分吃。
等到吃完了李莫愁先是叽叽喳喳的给林清玄说着自己在古墓的生活,过了半晌,忽然幽幽一叹,道:“我本来想着逃出来把秘籍给了你,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去浪迹天涯,可是现在知道了你的心意,我也要回古墓潜心练功了,只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生气?”
林清玄忽然想起了玉女心经要想修炼到高深境界还需得学会全真武功,便问道:“妹子,你现在已经开始学习玉女心经了吗?”
李莫愁点点头,从怀里又拿出秘籍,道:“还没开始修炼,我听师父说这门武功太过高深,还需得两人同修,当年我师父跟随祖师婆婆修炼,祖师婆婆去世时我师父也没有练成,她说我现在知道用功勤修是好事,昨天刚把玉女心经的入门心法传授给我,还说只要我不再想着去找你,未来还要我做掌门,只需我立誓终生不能下山就好。”
林清玄既然决定和李莫愁共同进步了,更是放宽了心,也不去想什么江湖规矩,低头看着李莫愁,柔声问道:“我记得玉女心经还要学了全真教武功心法才能练到高深处,你要不要学?我教给你?”
李莫愁听了林清玄的话之时满心欢喜的答应着,其实她师父跟随祖师婆婆林朝英也把全真教的武功学会了,自然也是能教会她,可是李莫愁心系林清玄,只想着跟他学一会儿就能多待一会儿。
林清玄不知道李莫愁的复杂想法,当即把全真大道歌的心法口诀和修炼关节一一说了。
李莫愁资质悟性可与小龙女、黄蓉相比,也是世间上等的人物了,她在原著中十七八岁下山时最多是刚把本门武功学会,玉女心经是未得传授,但是就凭借自身努力创出“赤练神掌”的上等毒功,竟然能在五绝不出的武林上横行天下,足见她资质之高。
全真心法虽然高深,又都是道家真传密语,但是林清玄只说了一遍又略作讲解,李莫愁便已经记下了,可是她就喜欢林清玄这般柔声细语的给自己说话,便娇声道:“我还没有记住,你再说一遍。”
林清玄也没多想,当即又从头讲解了一遍,可是这一次说完李莫愁仍说有些地方不明白,林清玄微微一笑,又说了半晌。
正讲到“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见李莫愁脸上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沉浸其中的样子,林清玄忽然一笑,伸手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道:“你明明已经学会了,还在这里装傻。”
李莫愁嘿嘿一笑,道:“我不是喜欢听你讲道说法吗?现在全真心法我已经学会,古墓内有重阳祖师练功石刻,我师父也能传授我如何修炼,等到我把全真教武功学会就能修炼玉女心经里最上乘的武功了。”
因为林清玄的缘故,李莫愁也不再直呼王重阳大名,说着她忽然一顿,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林清玄,问道:“不过我师父说本门的规矩是玉女心经最上乘的武功修炼不易,她要我立誓后继承衣钵才愿意传授,她非让我立誓,不遇到为我甘愿不要性命的男人就终生不能下山,我本来是不愿立誓,想着这次出来见你,不管你要不要我,我就不再回去了。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心意,即刻就回古墓去给师父立誓,等我练成玉女心经,武功赶上祖师婆婆了,就能更多帮你了,只是我立誓后不能出墓,你可要想着来看我!”
李莫愁说到最后脸上的神色凝重,眼神灼灼,林清玄看到她的神情心头一惊,知道李莫愁这是把一切都放弃了,情愿委屈自己终生待在古墓,只为了学成神功襄助自己,若是自己不去见她,她自然不能出墓,自己如果做了负心汉,连去看她也不看,那她注定要黑化到原著十倍百倍的程度了。
林清玄伸手握住了李莫愁的小手,沉声道:“你放心,你回去好生修炼,我明年去参加华山论剑,要是能武功天下第一,自然就能前来接你了。
即便明年不行,最多你把玉女心经练成我估计自己的神功也能大成了,到时候你我就结成道侣,参研世间奥理!”
李莫愁对林清玄的话深信不疑,点头道:“那这秘籍你还是拿去吧。”
林清玄摇摇头,道:“不必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真想帮我还是把玉女心经练成以后才行。”
李莫愁此时心中满是欢喜,便娇声应诺。
林清玄和李莫愁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结伴回了终南山。
林清玄将李莫愁送到古墓入口前的密林,笑道:“快回去吧,如果你师父问起来你也不要隐瞒,实事求是说了就好,她是前辈高人,定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李莫愁点点头,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古墓。
李莫愁消失不见后,过了片刻,林清玄微微一笑,躬身道:“全真清玄子,拜见前辈。”
“小道士名震江湖,果然有些门道。”
一阵清风拂过,一位白衣女子突然就站到了林清玄面前。
这个女子面容秀丽,看着有四十岁上下,气质冷清,但是林清玄知道古墓派的女人修炼玉女心经有驻颜之效,她是林朝英的女仆,年龄兴许和丘处机差不多了。
这女子冷淡的戴上一副白金丝手套,瞥了林清玄一眼,道:“你想拐了我古墓的弟子去?全真教的道士果然没有好东西!”
按照全真教和古墓派的渊源辈分,林清玄与这个古墓掌门本数平辈,只不过两派并无往来,也没人论较辈分,林清玄年少许多,便躬身道:“前辈容禀,我全真与贵派渊源颇深,两派创派祖师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因缘际会终究不得厮守,一个抑郁而终,另一个也旧疾复发抱恨仙逝,我与莫愁既有缘分,便要打破前人的命运,现如今我武功未成,心愿未了,自知不能全心全意对待莫愁,所以数年来并不敢打扰侵犯,前辈当可明鉴,今日缘分使然,既然我二人再续前缘,也定下盟约,前辈也请放心,晚辈自然是说到做到……”
古墓掌门听的渐渐不耐烦了,眉头一皱,打断道:“莫愁可曾给你说了?我古墓真传弟子需得立誓终身不下山,除非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而死的人,你愿意为她死吗?”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这种事情说不来,情况不同也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我视她为至亲,真心相待,绝不负她害她,若有需求也可舍命而为,但是无缘由的为她去死却是绝计不可了。”
古墓掌门冷哼道:“巧言令色,我试试你的斤两,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说练到王重阳的境界!”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拂面,古墓掌门的手掌就拍到了林清玄鼻端。
林清玄脚步一滑就躲开了这一掌,古墓掌门心头一惊,她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自以为修炼的古墓派武功是师父所创,她老人家武功能克制全真派,王重阳既然是天下第一,那自己的小姐师父更是天下第一了。
虽然因为小姐去世早,自己的玉女心经未曾大成,但是古墓掌门也自觉武功独步天下,此时一掌拍下却被林清玄轻易躲过,她心中惊叹不已,急忙又拍出一掌。
林清玄此时的武功堪比五绝,内力也远超寻常一流,古墓掌门武功虽高,但玉女心经未曾大成,掌法虽然精妙,林清玄却轻松的连躲十招。
古墓掌门见一个年轻后辈竟能戏耍自己,顿时站定,怒道:“你站在这受我三掌,若是不死,我便由得你和莫愁做什么私下的约定。”
林清玄轻轻一笑,两手负后,道:“既如此,请前辈赐教吧。”
古墓掌门本来只是想逼得林清玄动手,见林清玄竟能答应硬接自己三掌,心中也暗赞他英雄气概,当即运起八成功力一掌拍过去。
林清玄并没有修炼过护体神功,所以两掌一翻就横在身前抵挡。
接了古墓掌门一掌,林清玄倒退一步,古墓掌门却只觉林清玄只是用劲抵抗,自己就感觉掌心微微酸麻,心中惊骇不已,知道自己的武功是要比他差上一筹了。
古墓掌门本性柔善,见林清玄如此年纪竟有此等武功,也知道他说要练到王重阳的武功修为并非信口胡吹,若是等个十几二十年还真有可能了,只是莫愁等到二十年后岂不是三十多岁了?苦等痴恋实在可怜……
不过玉女心经练到高深境界也能清心寡欲,现在莫愁年纪还小,等她练成神功,多年以后兴许就忘了林清玄了。
念及于此,古墓掌门就收掌说道:“你没有要莫愁送你的秘籍,我信你是真有大志向,大宏愿,若你真能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还能好好待莫愁,倒也无妨,不过她要开始修炼我古墓最上乘的武功了,你这几年万万不可过来乱她心境。”
说着也不等林清玄回话就骤然转身,衣衫闪动间就隐入林中。
林清玄接了一掌已经知道古墓掌门的功力不过比梅超风高上一大截,距离天下四大宗师层次还有不小的距离。
武功暂且不论,纯以内力比较,算起来自己近数月来修炼九阴神功颇显成效,功力大增,又胜过她一筹了。
见这位前辈自行退去,林清玄心中猜测她是知道她的武功胜不了自己,这才用话框住自己。
不过林清玄随着武功越来越高,本就对修炼到五绝,甚至王重阳、黄裳等层次也极有信心,现在年纪才不到十七岁,便是放开心怀与莫愁厮守相伴也再无挂碍,即使有些耽误修炼,最多十余年仍可修炼到武功独步天下,功力深不可测的境界。
到那个时候自己自然就能去探索武侠世界天花板以上还有什么跨越可能。
所以说武功够高了,所希望追寻的前程也触手可及了,林清玄也就决定顺其自然。
而且以李莫愁的资质,未来兴许还能帮助自己探索前路,不过便是她不懂武功,单凭那一往情深,自己也绝不能负她。
念及于此,林清玄就步履轻盈的回到了重阳宫。
第九一章 我为祖师时,万般枷锁皆可超脱
林清玄走进了大殿,就看全真六子全然没有了往日出尘之士的淡然风范,六人俱都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
林清玄知道全真六子是怕自己迷于女色,非要还俗婚配,不仅坏了全真门风,还没了天下第一大派的体面。
上前躬身施礼,林清玄不等六位真人发问就把自己和李莫愁交往经历简单说来,最后说出自己和李莫愁之间的约定。
全真六子听后都默然不语,六人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可是做了道家真人却还要谈情说爱确实不合规矩。
若是门下弟子如此行事,自然要责罚惩戒,可是林清玄乃是自家师弟,又是武功最高的一位,按他现在的年纪和境界,三十岁前必定能追上恩师生前的修为武功了。
若是林清玄真的要做下什么事,自己六人也万万管不住他,至于要林清玄还俗婚配去,这等想法七人更是不愿采纳。
只因丹阳真人马钰在林清玄解救灭教之厄后已经决定最多十年后要把全真教掌教的位子传给林清玄,这事情全真六子也都清楚,若是林清玄还俗去了,全真教未来如何能有绝顶高人的掌教镇压气运?
想了许久,马钰只能求中,叹息道:“师弟,你这想法天马行空,若是当真能修持,未尝不可,过些年你不如引那位女子入道修行,你二人结成道侣也是一段佳话。
我有时候就想,想当年恩师和林前辈要是有一人稍稍服软,也就能结为夫妻了。
后来咱们全真教立教后,咱们全真道人不得婚配也是自恩师起,可他出家为道乃是为了林前辈,我心中常常揣测,恩师心中多半是有林前辈的。
只是不知怎么总没做夫妇的缘分,若是当年他二人能抛下傲气,结成道侣更能光大道门了。”
刘处玄也点点头,道:“师哥说的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他们正一道的不禁婚配,咱们全真道不过初创两代,全真道人本是性命双修,三教合流,效仿恩师这才不得婚配,可是若是林师弟当成能有大修为,大成就,也未必就不能更改门规戒律。
依我看,左右不过是修行,林师弟当真到了恩师的修持境界了,也就不需什么挂碍,到时候他与后山那位结成道侣,同修同住,也许还是一段佳话。”
马钰抚须笑而不语,其余几子都看了看林清玄,然后郝大通王处一等又看了看马钰和孙不二默然不语。
刘处玄轻轻摇头,道:“先师被林前辈逼得做了道士,初时心中甚是不平,但是道书读多了,终于大彻大悟,知道一切全是缘法,又参透了清净虚无的妙诣,创下天下正宗玄功,光大我教,推本思源,若非当年林前辈那么一激,世间固无全真教,更无我等七子,林师弟也不知身在何处,做些什么了……
所以说,今日之事,还是前日根种,若是林师弟真有此意,只要能不辱师门清誉,我以为当可自处。”
王处一看林清玄神色木然,知道这位师弟心志坚定,若是决定了便是劝也劝不动了,见掌教师兄松了口风,也说道:“林师弟,咱们师哥可是极看重你了,你要是能光大我全真教,做了第三任掌教真人后,前人之路当可超脱,只要道心通明也可以随心所欲不逾矩了。”
林清玄也明白了掌教师兄已是默认的意思,躬身施礼致谢。
……
全真六子关于林清玄的问题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许久,基本上都是偏着林清玄出主意,更有人拿马钰和孙不二举例子,说既然他们凡俗的夫妻能做道侣,不妨让林师弟也引李莫愁入教。
毕竟林清玄既然到了如此修持,那淫邪色欲当可自控,如果跟李莫愁同为道侣,也能如至亲夫妇一般亲密无间,自然不会也至于乱了道行章法。
林清玄听六子说了许久,最终笑道:“若我他日天下第一时,自然也是我全真教越发光大之时,届时我为祖师时,万般皆是枷锁,什么不能超脱?我便是娶妻生子,谁敢置喙?又何况区区道侣了?”
林清玄这一番话说的毋庸置疑,全真七子听了都沉默不语,心中钦佩林师弟志气。
片刻后,王处一才哈哈一笑,道:“林师弟说的也不错,他多年来做什么事情咱们都看在眼里,处事有方,定能顾得周全!”
其余诸子也就齐声道:“善!”
这人的身份和能力不同,面对同样的问题却有着不同的处境,林清玄如今在全真教非等闲之辈,与一个女子约定共同进步,未来续写重阳祖师和林朝英两人那段故事,为全真教和古墓画写一个完美的结局,便是全真七子也不敢阻拦了。
过了数日,新年过后,丘处机和尹志平等是十余个弟子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马钰很快就召集全真八子集会,林清玄与丘处机见礼后八人入座。
寒暄片刻,丘处机就说起了他西行的见闻。
基本情况与林清玄所知的差不多,成吉思汗下诏请丘处机去是为了长生延寿,可丘处机却劝成吉思汗少造杀孽。
郭靖也确实帮助成吉思汗攻下的花拉子模,还杀了完颜洪烈报了血海深仇。
只不过后续再有什么情况丘处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金国已经是大厦将倾,北部诸省开始逐一被蒙古攻陷,一开始各地百姓还十分高兴,以为蒙古大军是王师,甚至都帮助蒙古对付金军。
可是蒙古打下土地后杀戮抢劫尤胜金军,北方的汉人都不堪其苦,隐约有反抗蒙古的小股力量了。
全真七子叹息半晌,丘处机突然说道:“不过我在陕西山西见到有一只红枪军十分厉害,他们不仅抗金,也抵抗蒙古,说的是什么明王降世,弥勒普度的口号,好像是当年大宋徽宗年间闹的最厉害的明教,他们被朝廷杀败多次,又开始起事了。”
王处一沉吟道:“丘师兄,红枪军可是跟长枪会的有联系?”
“不错,我了解的这个红枪军的前身就是长枪会。”
“果然!”
王处一捻须说道:“上次众多异派高人前来围攻咱们重阳宫,我前些日子探查情况,发觉除了黄河帮、彭家寨等势力推波助澜,还有长枪会的参与其中,看来是明教又想在中原大肆传教了,所以才想要趁机除掉咱们全真教。”
马钰思索片刻,沉声道:“我记得恩师曾讲过,明教当年被黄裳带兵清剿一次就元气大伤了,后来在南方起事两次也被朝廷镇压了,数十年来就名声不显了,没想到他们这伙波斯老魔的教徒竟然还能死灰复燃,诸位师弟看看,我们党如何应对?”
丘处机瞪眼道:“明教若是胆敢招惹咱们,道家也是有除魔的手段的!”
几子又交换了意见,基本上都是静观其变,广收门徒的意思,如今天下大乱,全真教不管是为了光大道门,慈悲度世,还是为了有自保之力,总是得多收弟子门人了。
说了半晌,马钰见林清玄一直没有出声,就问道:“林师弟什么意思?”
林清玄知道几十年后明教和中原诸大派将会成为死敌,相互厮杀数十年,看了这个时候就已经有苗头了,不过明教目前中心还是放在造反大业上,兴许是元气未复,倒也不敢明确的参与江湖之事。
想了想,林清玄微笑道:“全凭掌教师兄定夺,咱们广收门徒,光大全真自然是本分,还能多眷顾一些穷苦之人,襄阳是未来的四战要冲之地,我以后要好生经营武当山,在南部也做出些气象来。”
“林师弟果然心怀天地,却有宗师气度。”
马钰赞扬一声,然后说道:“三个月后就是华山论剑之期,周师叔定会前去,还有东西南北四大宗师、裘千仞等,那西毒欧阳锋是我教的对头,咱们需得前去为师叔助拳助威,免得他老人家天真烂漫,遭了恶人的毒手!”
如今的全真教实力超群,不算第八子清玄真人,但是全真七子俱全,便可结成天罡北斗阵,在面对任一大宗师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全真七子近三个月里接连学得三门上乘武功,又研创出“七星聚会”,实力可说是增强三成不止,若是结阵以后,除非重阳真人复生,四大宗师并裘千仞都不会是全真七子的对手了。
全真教此时此刻有这等实力,虽然不是非要再让周师叔取得第二届华山论剑中天下第一的称号,但是总也要前去助威,防止周伯通被害,观看二十五年方才一次的盛会。
丘处机点头道:“小弟正有此意,不过我听说山东各地受蒙古肆虐十分严重,想着去护道救民,待三月草长莺飞后再赶赴华山集会如何?”
马钰沉声道:“也好,咱们八人各有道场,值此天下大乱,万民倒悬之际,明日我等下山,救民除恶,广收门徒,三月一齐在华山碰面,共观盛会。”
“谨遵掌教师兄法旨。”
七子齐声应诺。
第九二章 广收门徒(上)
第二天林清玄在重阳宫七子拜别后就带着孙德生和明纯、五羊等四个关系最好的火工道人下山而去。
十天后众人就回到了紫霄宫。
林清玄亲自给几个道人交流了一番之后,让他们自我选择前程,所有的火工道人都选择拜入林清玄座下成为三代弟子。
由于林清玄了解这些道人的品质,更知道他们资质本就不好,现在年纪大了即使得到真传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所以思索再三,林清玄就把易筋锻骨章传授给众人。
自此以后,林清玄座下算是有了净慈、明成、五羊、鹤庆、九虫、明纯六大弟子。
净慈道人年纪最长,门内道号为志慈道人,之后的五道年龄都在二三十岁之间,按照年龄大小排列,也改了法号,以此为志成、志羊、志庆、志虫、志纯。
六道对于林清玄那是感恩戴德,叩首致谢后就退下做事了。
林清玄端坐在紫霄大殿内,右手蒲团上坐着的是孙德生。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孙师兄,以后你就做紫霄宫的执事道人,所有一切事情你都可做主,身份上我也可以请周大哥收你为徒,以后你也能列入二代弟子门楣,咱们还是亲亲的师兄弟。”
孙德生轻轻摇头,道:“林师弟不必麻烦,我在紫霄宫随便做些活计就好,执事道人是大可不必,至于真传弟子的身份更不必为我求了,不管什么身份,你我兄弟情谊不变,我孙德生能与林师弟你成为道友已是咱们的缘法,其余东西非我所求。”
林清玄见孙德生态度坚决,赞叹道:“孙师兄你乃真道人,小弟与你相知真乃人生一大幸事,您旧不曾习武,但是我这有强身健体的功夫,你可学了,以后便能精神抖擞,身体康健。”
林清玄说着把自己手写的连功法带心得体会的易筋锻骨章和、全真心法、九阴神功的册子递给孙德生。
孙德生接了过来,简单翻翻,见林清玄写的仔细,他自己有熟读道经,也都看得懂,见却是都是玄门修行的心法,并无武功,便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再过几年便要壮而衰了,练练气功延年益寿也是咱们道家本分。”
林清玄初来紫霄宫做执事道人时,满宫只有八九个道人,去年下半年开始大量招收道童和游方道人,如今已有三十余人了。
等到林清玄把孙德生和志成、志羊、志庆、志虫、志纯五弟子带回来,紫霄宫道人的数量就突破了四十人。
虽然比起之前多了数倍,但是对比偌大的紫霄宫却不算什么。
志慈道人说过,百年前紫霄宫兴隆时满宫有三四百个道人,林清玄如今做了宫主,自然也想经营出一方天地,于是就在过了上元节后,林清玄命人把六大弟子都叫到自己的房中,又让志慈把孙德生也请来。
六大弟子叩首行礼后都站在一旁,林清玄先和孙德生则各施一礼入座。
林清玄看了志慈道人呈上来的许多账目,知道随着紫霄宫志慈道人医术精湛的名气传出去,每月的诊费委实不少,加上香火钱和捐赠等,紫霄宫内进项虽然还远不如重阳宫,但是在全真教下院里算是排的上号的了。
林清玄算过一次,估摸着现在每月额的进项能养活得了一百六七十人,就对仍旧管着满宫事务的志慈道人吩咐道:“现在金国大厦将倾,蒙古铁骑肆虐北方,咱们做道人的只能维护一方,悬壶济世。
即日起我们就多招收北地逃来的难民,能入宫做道童道人的就安置好,不行的就安置在山上做个山民替咱们管理菜田药田等,不拘多少,你们师兄弟六个商议着办。”
志慈道人等六人下跪应诺,林清玄又问京西南路是否有恶贼灾害,若有也要想法子消弭掉。
志慈道人思索片刻,轻轻摇头道:“目前并无恶贼过境,战事也还未到此地,整体说起来,咱们均州和襄阳都还算富足稳定。
师父放心,若有什么淫贼恶徒来襄阳、均州等的作案,我等武功虽不济,但是若是出手也自能将他们拿下,那是因为您老人家名气太大,丐帮襄阳分舵早已唯咱们马首是瞻了,他们丐帮的好手多,到时候自然会一同动手了。”
林清玄微微颔首,问道:“丐帮分舵的首领是谁?”
志慈道人躬身道:“是丐帮八袋长老黎生黎老哥,他年前带着弟子上山来拜见您,就是我接待的。”
林清玄心头一动,知道黎生曾得洪七公传授过一招“降龙十八掌”的“神龙摆尾”,虽然武功不入一流,但是靠着“神龙摆尾”也在江湖上算一号人物。
“除了丐帮,此地和近一些的江湖门派和镖局、帮会等可有拜山的?”
志慈道人最是精通江湖之道,随着年前清玄真人和全真教威震武林,自然也接待了不少江湖中人了。
当即如数家珍的说道:“铁掌帮的魏大哥年前代帮主裘老先生送来了拜帖,丹河帮的周帮主亲自来拜了山,襄阳的德胜镖局的孙总镖头来求见过您两次了,只可惜年前您老一直没回来,其他还有都是小门小户,例如武威拳馆的郑老拳师……
还有许久都不曾行走江湖的衡山派,年前也有一位弟子前来,是个吹笛子的儒生,说是掌门大弟子,也想拜见您老人家……”
志慈道人除了说了这些门派镖局等,还说了不少武馆镖局争相效力,更有不少大户人家想要让自家弟子拜在林清玄座下,情愿出二百两黄金的天文数字作为拜师谢仪。
对于诸多种种的事情林清玄不置可否,沉思片刻吩咐道:“各派各势力都先维护好关系便是,纳效的帖子一律不许收,你们六个什么时候武功能独当一面了,再收纳镖局武馆的投效,至于弟子门人,你们好生修炼,以后各自收了就是,若果有资质悟性奇佳的再送来我看看……”
林清玄无心江湖名利,在紫霄宫做宫主无非是想安安心心有个修炼的所在,距离长寿谷也近一些,如此两相兼顾,也有进项能有药材供应炼制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等宝药。
但是做公证、处理江湖争端和保镖平事的自然不能自己这位清玄真人去做,一来平白的低了身份,二来也会耽误自己修炼武功,到这个时候林清玄才越发明白武林门派广收门徒是为了什么了。
林清玄座下六大弟子资质悟性都很一般,修炼又晚,不过好在秉性人品都是过关的,加上修炼的是易筋锻骨章,最多一两年便可胜得过江湖上的三流人物,武功虽然还是练不出名堂,但是不遇高手,在方圆数百里就够用了。
如果能在等个五年十年,这六大弟子武功便都能跻身江湖二流好手一档了,到时候与江南七怪这等一省一地的武林高人足可分庭抗礼。
至于资质好,修炼快的弟子,各门各派都是可遇不可求,林清玄并不强求,只是让志慈等弟子多收弟子入道宫做活,慢慢筛选资质上佳的收入座下,如此第四代弟子也可越来越多,全真教紫霄宫一脉便能开枝散叶,将全真教在南方发扬光大了。
……
清玄真人回到武当山紫霄宫的消息在上元节过后在京西南路便不胫而走,不到二月份,各方势力和富户院外、甚至连隐居信阳军的皇亲贵胄,大宋太祖九世孙,承袭富水侯的赵希言爵爷也送来了拜帖。
这位按辈分与当今大宋嘉定皇帝赵扩乃是远门的堂兄弟,不过小爵爷无心名利,只好舞枪弄棒,把自太祖爷时期传下来的太祖三十二势长拳和十八路齐眉棍练到了直追太祖的水平,又得自祖上从华山得来的内功心法,虽少于江湖中人往来,但是武功高强已经闻名方圆数百里。
其余人等,志慈道人以紫霄宫清玄真人大弟子和执事道人的身份便足以应对。
不过赵爵爷身份清贵,待到赵爵爷当天上山拜见时志慈道人不敢怠慢。
先吩咐弟子向静修的林清玄汇报,亲自将赵爵爷请到了后殿奉茶。
此时大宋虽然积弱,可毕竟是正统王朝,赵氏宗亲本就地位尊崇,赵爵爷广收庄客,对待武林中人甚是亲厚,林清玄即便是全真教前辈高人,也不敢托大,换上一身干净的杏黄道袍就要亲自接待。
片刻后林清玄走进三清殿,志慈正端坐下首陪着左首上座的一个锦袍公子说着话,林清玄见那个公子身后站着两个魁梧的侍从太阳穴高高耸起,显然是有着不俗的外门功夫在身。
见到林清玄进来,志慈慌忙起身施礼,为两人引荐道:“恩师,这位就是富水侯赵爵爷。”
“爵爷,这位就是我全真教清玄真人。”
林清玄扭头看向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的锦袍公子,微微一笑,起手道:“贫道近来专心静修,不知爵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第九三章 广收门徒(下)
赵希言如今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银盘,俊秀风流,看着不似武林中人,倒像个翩翩少年,富家公子。
不过这几年家族武功练得颇有成就,也结交高人,招揽门客,在江湖上却颇有名声。
赵希言平日里遇到的江湖高手从来不是自己的十合之敌,本就颇为自得志满。
原本听闻清玄真人武功高强,曾一招身化三影,剑化六影的“一气化三清”绝技便拿下了好几个一派宗匠,顿时就惊为天人本来是心中敬仰崇拜,有心前来求教。
但是今日得见林清玄如此年轻,心头不免生出轻视之意。
林清玄起手施礼,赵希言动也不动就在椅子上受了一礼,然后才随便拱手道:“久仰清玄真人道法精湛,武功通玄,今日小可特来请教。”
赵希言嘿嘿一笑,随即玩味的看着林清玄。
志慈道人见赵爵爷如此无礼,便沉下脸去,正想着如何说话,林清玄却已经坐到三清神像下的蒲团上,拂尘一挥,道:“赵爵爷贵趾亲临,不知有何赐教?”
赵希言无心名利,沉迷武学,年前听闻全真教大败数百名武林高人前辈,连金国境内最大的黄河帮、彭家寨的帮主寨主也被清玄真人一招拿下,乖乖在重阳宫下做了洒扫仆从。
赵希言得知此事后心中惊叹,又得知全真八子中最厉害的清玄真人正在距离信阳不远的武当山紫霄宫开辟道场,于是心中敬佩敬仰,就想着拜清玄真人为师,学一学天下间最上乘的道家玄门神功。
年前呈上拜帖和礼物,得知清玄真人还在重阳宫论道,赵希言只能心急如焚的等了月余。
在上元灯会时听做客的丐帮弟子说清玄真人已经回到紫霄宫,赵希言第二天就亟不可待的带着手下前方武当山,昨天赶到山下不敢失礼,先是派人送去拜帖和礼品,然后又沐浴熏香,今日才恭恭敬敬前来拜见。
赵希言见到志慈道人时就心想弟子已经这般年纪了,清玄真人定是个鹤发童颜的老神仙了,不料真人却是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道人,心头一沉,赵希言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林清玄能够高深武功,心中对那传言都当做了谣言。
恼怒林清玄让人吹嘘,把自己诓骗了过来,赵希言贵人脾气就上来了,微笑道:“久闻全真武功乃是天下武学正宗,清玄真人您去年威震武林,‘一气化三清’的功夫堪称神迹,小可的两个仆从很不服气,想请你指教指教!”
赵希言话音一落,他身后两个大汉就一齐走出来,一个大汉拱手道:“托塔手吴威请清玄真人赐教!”
另一个大汉也深施一礼,两手关节劈啪作响,道:“开碑手吴锋!”
林清玄见两人手掌骨节粗大,关节劈啪作响,知道两人手上都是有着极深的功夫了,不过他们步履沉重,外功虽强,内功却一般,便淡淡说道:“赐教不敢,还请两位英雄进招吧!”
吴威和吴锋长相身材酷似,不是双胞胎也是年龄相仿的亲兄弟,他们见林清玄瘦瘦弱弱的坐在蒲团上也不起身,虽生气他如此托大,但也不敢真的上前动手,唯恐一巴掌拍死了小道士,自家侯爷会降下责罚。
赵希言见志慈道人神色如常,心头一动,知道清玄真人兴许真有些本事,于是就对两人说道:“清玄真人乃是全真教第一高手,武功精深无与伦比,你们不必客气,全力出手请他指教就是了!”
吴威兄弟俩这次放心,同时朝林清玄左右两肩拍下一掌,吴威还沉声道:“得罪了!”
林清玄有心显露一下神功折服赵希言,也不躲闪,任凭吴威两人足可拍碎青砖的重手打在自己的两肩。
吴威二人本以为林清玄受了一掌必定肩胛骨断裂,可是拍在他身上如中败絮,全身劲力都变得空空荡荡。
吴威和吴锋不信邪的倒退一步,闷哼一声又拍出一掌。
“嘭!”
沉闷的声响后,吴威和吴锋感觉全真劲力仍旧不知所踪,林清玄却依旧淡淡的笑着。
“什么妖法!”
吴锋惊恐不已,吴威也大惊失色,两人正要抽手,忽然感到林清玄身上涌出一阵沛然难挡,犹如山呼海啸的巨力,两人手腕一软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倒飞出去。
“噗通!”
两个闷响,吴威和吴锋就落到了三清殿外,爬起来除了有些头发发昏,全身竟无一处伤痛,回到殿内两人惊恐的看着林清玄,畏畏缩缩的冲赵希言低声道:“侯爷,这位道爷会法术。”
赵希言早就知道江湖上最厉害的高人若是身怀最上乘的内功,便可运起护体神功将人弹出数丈远,可是吴威两人飞出三四丈远却没有摔伤,这份对内力的控制力却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赵希言自然不会如吴威两人一般没什么见识,以为是林清玄用了妖法,他急忙起身,恭恭敬敬的俯身下拜,道:“晚辈赵希言,多有失礼,还望清玄真人海涵!”
林清玄伸出拂尘轻轻在赵希言臂弯处一搭,赵希言就感觉一股大力欲要将自己掀飞而起,赵希言下意识运功抵抗,可是自己的内劲面对这股大力却好似巨石前的鸡卵,瞬间就消失不见。
赵希言身体不由自主的就直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要被掀翻摔出个筋斗,可是那股巨力在自己站起时就忽然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林清玄方才以拂尘抬他只用了三成劲力,赵希言运劲抵抗又加到了五成,若是不瞬间收了,赵希言非得摔一个大筋斗不可。
不过林清玄如今修为高深不再五绝之下,内力深厚也只比四大宗师弱上一两筹,收发自如自然不会伤到赵希言。
刚才一试之下,林清玄已经知道赵希言功力精纯,修炼的定是道家真传内功,虽然功力尚浅,但已经胜过赵志敬尹志平两人了。
“赵爵爷,你修炼的是什么道门玄功?”
赵希言亲身感受了林清玄深不可测的功力,早已服气,躬身道:“晚辈修炼的是先祖所传的武功,拳法和棍法都是太祖爷打天下的功夫,内功心法据说是华山陈抟当年赠给太祖爷修炼强身健体的气功,叫指玄还丹法。”
林清玄得知竟是陈抟老祖所传心法,微笑道:“怪不得是道家正宗,比起全真心法也不遑多让,赵爵爷你有家传的上乘神功,未来定能修炼的高深境界。”
赵希言资质极佳,修炼只有十余年,但是却堪比父辈二十多年的功力。
他如今早已超过了几代先祖的功夫,接近太祖爷当年的武功了,心中知道近十年八年兴许还无妨,可是再想往上走非得拜访名师不可,既然清玄真人武功直追乃师重阳真人,又是道家高功,自己是非得拜师学艺不可了。
念头一转赵希言就坚定了态度,撩袍下拜,一边叩首一边苦求道:“弟子想要拜入真人座下修习真功,恳请清玄真人您大发慈悲,收我为徒……”
林清玄知道便是自己不教赵希言任何武功,凭他的资质,几十年后仍旧能修炼成天下一流的无功能,足见此人资质上佳,见他连磕响头,当是真心实意。
林清玄轻轻挥动拂尘,马尾银丝的柔风将他托住,说道:“你可是真心拜师?”
赵希言闻言喜上眉梢,说道:“弟子一心向道,最崇拜清玄真人您老人家,您若不弃,弟子愿意出家修行,日日伺候在您座前。”
林清玄问道:“放弃荣华富贵,日日青菜豆腐少滋味,年年山中苦修无风月,你也愿意?”
赵希言看着林清玄莹莹如玉的眼睛神采湛湛,一时心气被夺说不出话来,沉寂片刻更是脸色皱苦难当。
正当林清玄要说话时,赵希言又脸色坚定起来,躬身道:“只要能学得道家真传,弟子一切都愿舍得!”
林清玄身怀移魂大法的奇功,方才问话时就用了秘法试探赵希言真心,见他确实真诚,又资质非凡,就微微一笑,道:“你既有此志向,我便收你为座下第七弟子,赐法名志言。”
赵志言跪下顶礼膜拜,沉声道:“弟子赵志言拜见恩师。”
大礼参拜后,赵志言就算是林清玄的真传弟子了,他又向志慈道人行礼,志慈道人还了半礼后就派道童去把其余五个师弟喊来跟小师弟见面。
片刻后志成、志羊、志庆、志虫、志纯五人都赶到,师兄弟们热热闹闹的见礼介绍就过了一炷香。
林清玄待众人都认识了,就把易筋锻骨章和全真大道歌传授给赵志言,赵志敬聪颖非凡,只听了两遍便已经记住了,只是部分道家术语还有些懵懂,若不得真传讲解,修炼下去总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林清玄吩咐道:“你练有陈抟老祖的指玄还丹法,修炼易筋锻骨章和全真大道歌入门本也不难,我将各个关节要点说与你知,你在心里记下后潜心修炼就好。”
赵志言急忙躬身应诺,待林清玄教导后又主动问了十余个问题,闭目沉思半晌,再睁眼时就是一脸欣喜,道:“弟子都已学会了。”
林清玄这才知道作为老师,有一个资质绝佳的弟子是何等的幸福。
想起赵志言家大业大,若要潜心修炼还需得安置一二,便沉吟道:“你取了道袍道经等就先在山上住下,等到入门后修炼无误再回转信阳军家中安顿俗务,以后就在紫霄宫潜心修炼吧。”
赵志言沉声道:“师父想的周全,弟子这就下去用功,到时候把浮财带回山上,供咱们紫霄宫施粥渡人。”
第九四章 明教教主(求月票)
紫霄宫后五里远的一个山峰一侧有一个新建好的小木屋,这里是林清玄静修的精舍。
回到紫霄宫后林清玄就进入精舍闭关修炼了十多天,将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服用完后又连夜赶回长寿谷收集了不少蛇胆、蛇骨和蛇血等炮制成药。
回到紫霄宫就让志慈道人把丹房内的其余药材置办齐全,等到三天后志慈道人回禀一切准备妥当了。
林清玄见自己炮制的主药还欠些火候,又等了两天才进入丹方炼制秘药。
这次足足炼了三天,志慈道人也被林清玄叫来打下手,等到十余炉炼罢,林清玄足足得到了能吃半年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
想到孙道人,分出一半来,让志慈道人给孙德生送去了,林清玄又赐给志慈各三份,就带着剩下的灵药回到后山精舍静修玄功。
九阴神功本就非同一般,林清玄如今每隔几日还要服用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内力精进极快。
等到进入三月时武当山上气候渐暖,山树开花,林清玄这天炼罢九个大周天,忽然感觉体内真气暴涨一成,知道修炼九阴神功又精深了一层。
此时林清玄奇经八脉已经打通了六脉,只剩下任督二脉还未贯通,只要贯通二脉便可将全身经脉尽数打通,到此时林清玄的内力修为境界也就达到了武林中的最上乘一层,以后再修炼下去,所差的不过是内力积攒的深厚精纯了。
林清玄感觉内力又进一步,就开始尝试着打通督脉,结果功行一半终究后力不济,心血来潮间呼吸急促,知道再要硬冲经脉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于是林清玄就缓缓收了真气,又入定冶性,全心修炼起金关玉锁二十四诀。
林清玄从阴跷脉到带脉,将奇经八脉打通六条,所废时光不过是一年半不到,这种速度放到江湖中已是骇人听闻。
若非林清玄接连奇遇,又以大增内力的五宝霸下丹辅助,想要练到如今的修为怎么也要耗费五年光阴。
六脉轻易打通,林清玄内力虽然深厚,可是毕竟时间还短,精纯不足,想要自行贯通任督二脉需得好生打磨真气,夯实基础。
林清玄如今道法武学的修为高深,待出定后不过片刻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自忖道:张无忌当年有着武当九阳功的底子和张三丰百年精纯功力的梳理,五年多时间便已练成九阳神功,当时内力之深厚几可胜过大派掌门和四大法王了。
但是若非成昆的幻阴指和乾坤一气袋叠加的机缘巧合也绝难一举打通奇经八脉的几十处玄关,自然难以功成圆满。
新老五绝大宗师和张三丰等高人练到最高深的武学境界,即便资质悟性绝佳又福缘深厚颇多奇遇,也要数十年光阴,盖因奇经八脉的贯通,尤其是任督二脉的玄关要处非得是真气浑厚精纯方能打通。
这内力修为本就是水磨工夫,林清玄踏足修行不过刚刚五年而已,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已是诸多福缘好处叠加之故,再想勇猛精进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违背修行之本了。
林清玄知道欲速则不达,便不再试图冲关,而是每天积攒真气,并且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和九阴神功的无上法门打熬真气,淬炼内力,以水磨工夫慢慢把真气从深厚往浑厚上过度,再下一步则是往精纯上过度。
修行之中不记年,林清玄自觉自己不过是静修十数日,可是这天志慈道人和赵志言前来磕头请安,却告诉林清玄,已经是三月下旬,华山论剑之期近在眼前了。
林清玄这才知道又过了二十余日了,然后振衣出关,回到紫霄宫耳房沐浴更衣后,命人把七大弟子叫到房中吩咐了,最后又亲自检验了赵志言的功课。
赵志言有着道家玄功的基础,此时专心修炼两个月,全真心法和易筋锻骨章都已经入门,尤其是易筋锻骨章乃是速成功法,让他功力精进了不少,几可与侯通海之流相提并论了。
林清玄诫勉了赵志言几句,吩咐道:“你去收拾东西,今日便随我下山,你们师兄弟七人中你的武功最高,可以跟我去华山见见世面,路上也正好处理一下你的家事。”
赵志言躬身应诺,然后志慈道人便去准备干粮行礼等。
两个时辰后,林清玄身穿杏黄道袍,手拿拂尘,飘飘然正在紫霄宫众道的拜别中下了山。
林清玄身后跟着也做道人打扮的赵志言,赵志言背着两把剑,一把自己的,一把是恩师清玄真人的九真剑。
在两道身后则是吴威和吴锋两兄弟,他们身强力壮,各自背着一个包袱,小的包袱装的是换洗道袍和道经、笔墨等,大的包袱则装的是干粮盘缠等。
四人下了山就见到一个小小的村子,这里原本只有两户人家,靠着砍柴打猎为生,因为半年来紫霄宫广收弟子,宫内道人弟子的家人就住在山下成了紫霄宫的编外人员,为过往的香客提供住宿、安排饮食等也能勉强过活。
林清玄虽然极少露面,所以山下百十名村民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此时见林清玄和赵志言从山上下来,村民都只道是紫霄宫的道长,恭恭敬敬拱手施礼,林清玄并不托大,一一起手还礼,赵志言见恩师如此客气谦虚,也跟着行礼。
走到一间车马行前,吴锋机灵的进去要了四匹马,四人骑上就一路向北而行。
数日后,林清玄和赵志言就进了信阳军的地界。
赵志言也不回家,把吴锋和吴威派回家处理俗务,他自己则跟着林清玄继续前行。
这一日师徒二人到了伏牛山,接连赶路,人困马乏。
林清玄和赵志言下马歇息,赵志言取出干粮,递给师父,拿着起水囊见所剩不多,便告罪去接水。
林清玄自无不可,待赵志言离开后他吃了两口面饼就闭目默运玄功。
赵志言顺着山道走了片刻,见前方幽静,树木丰茂,猜测定有溪流水潭,便加快步伐。
走了片刻果然见前方哗啦啦的流淌着一条小溪,赵志言正要上前接水,忽然听到远处有噼啪的金石交击声,似乎想是炸响,也像是开山凿石,心想:这里荒郊野岭,是什么人?
施展轻功悄悄循声过去,转过一块巨石就看到一片乱石滩上有两人正在动手。
一个须发银白的瘦小老人,他手拿一根铁丝银线交织的长鞭舞动间方圆三丈劲风呼啸,身前三尺之外的石头尽皆被打成了齑粉。
与老人长鞭交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两眉黑浓,鼻如悬胆,手握一杆笔筒粗细的长枪,出手极慢,但是每出一枪都要让瘦小老人鞭法的圈子猛地向里一收。
看了片刻,赵志言就知道两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自己是远不能及,不过他思索片刻,却觉得江湖上也从没听说过什么武林前辈是这个武器武功的。
又斗了一盏茶的功夫,持枪的男人枪势突然变幻,瞬间犹如狂风暴雨压住了鞭圈。
“卢大哥,韩二哥跟苗四妹已经愿意与我携手,咱们兄弟当年义结金兰,虽说当年因为四妹咱们兄弟三个生了龌龊,但是如今二哥跟四妹连孩子都有了,我也继承教主之位,你是我明教的一鞭法王,此时中土天下大乱,正是你我兄弟携手做大事的时候!”
“废话少说,你要我听你调遣,认你做教主,先破了我的万胜神鞭再说!”
那老人长鞭一抖,鞭子犹如灵蛇出洞卷向魁梧男子的面门。
那人倒退一步躲开,冷哼一声道:“卢大哥此言当真?”
“你能破我鞭法,既往不咎,我卢一鞭以后听你张老三的话就是。”
老人冷冷的说着,长鞭也越发厉害。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小弟就得罪了!”
张老三哈哈一笑,长枪突然乱了章法,但是老人的长鞭闯进来后长枪又猛地上挑,鞭头带着鞭劲和上挑的枪劲越发迅疾的打向张老三的额头。
卢一鞭心头一惊,急忙收力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张老三就要被打烂脑袋,可他脸色突然青红变幻,左手伸出直接抓住了鞭头,开碑断金的劲力被他一抓竟然消减三成而后又顺着长鞭打了回来。
卢一鞭手臂一震就止不住倒退五步,右手虎口开裂鲜血淋漓,手臂也无力的垂下,他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张老三,沉声道:“乾坤大挪移?不是早已失传了吗?你怎么会?”
张老三微微一笑,道:“自我四年前回总坛接任教主后,便亲自前往波斯总坛求得了乾坤大挪移神功和圣火神功,归来潜修到如今稍有小成才敢来找卢大哥你,韩二哥和四妹都已服我,大哥你可愿助我共谋大事?”
卢一鞭见自家当年的结义兄弟竟然真的练成了失传多年的乾坤大挪移,知道此功非教主不得修习,既然三弟学会了,波斯总教也是承认他的教主之位了。
想到这里卢一鞭心中再无芥蒂,上前拜倒叩首,道:“明教弟子卢一鞭拜见教主,祝教主洪福齐天。”
张三枪上前扶起他,说道:“卢大哥,咱们圣教元气未复,如今道教声威正隆,我圣教正需要众志成城好生经营,你愿意助我,则圣教三十年内必能恢复往年盛况。”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明教教主张三枪,另一个是四大法王之首的一鞭法王,近百年间明教江河日下,这一代的明教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二使四法王也不如全真七子、黑风双煞等,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在江湖上行走。
这一代四大法王乃是一鞭、二刀、三枪、四剑,张三枪如今做了教主又学了乾坤大挪移,武功便力压众人成了教内第一。
此时降服原教内第一高手卢一鞭,兄弟二人就说了教内发展,言谈中对全真教愤恨不已,明教式微可中原道教门派却大放异彩,更有无数高人层出不穷,明教想要入主中原更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叹息片刻,卢一鞭问道:“我虽久居伏牛山练功,但也听闻去年全真教八子战二绝,清玄真人一气化三清力压三派宗匠的事情,烟波散人和圣因等人都是你派去的吧?”
张三枪长叹一声,抚掌道:“我本以为有东邪门下牵头,咱们混入其中便可挑了全真教,以后趁着蒙古大兵南下时在中原和南方起事,定能圣火燎原,定鼎天下。
可是没想到全真教突然蹦出来一个清玄真人,他武功非同小可,几乎能和四大宗师相提并论,一招就拿下了沙通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咱们四大法王的武功也未必敢说胜得过沙通天三位吧?
全真教不灭,圣教永无大兴之日,卢大哥,一想起我教五散人和五行门主被全真教轻易击败,我是寝食难安啊!”
张三枪和卢一鞭说到全真教,偷听的赵志言难免心惊胆颤,呼吸加重,正要转身悄悄退回去向恩师禀报,突然眼前一花,张三枪就到了自己面前,手一抬就带着劲风抓向赵志言面门。
“哪里来的小道士!”
赵志言武功本来不错,近两个月修炼易筋锻骨章更精进不少,张三枪没存杀心,这一抓只用了五成功力,赵志言认得厉害,凝神观瞧,右手斜抬,左手一个单鞭打过去。
“探马手”、“拗单鞭”,这两招是太祖长拳中的招式,江湖中三四流的角色也能试出来,可是想要练到赵志言的程度确是终其一生也不行了。
张三枪见小道士竟然把平平无奇的太祖长拳用的如此高明,也急忙变招,化爪为掌飘忽拍下。
赵志言忙打出一记钻心拳,拳掌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赵志言手笔酸麻,急忙抬臂发出袖箭,然后就抽身施展轻功逃遁。
张三枪挥手抓住袖箭,五指用力便已捏碎,卢一鞭此时也走了过来,沉声道:“这个小道士武功虽是太祖长拳,可他逃逸的身法是全真教的金雁功。”
张三枪冷哼道:“卢大哥我吗比比腿脚如何?”
“好,看谁先抓住小道士。”
声音未落地两人就几个纵跃跑出数丈外,朝着赵志言追去。
卢一鞭两人都知道不能放跑了偷听两人说话的全真教小道士,当即追去。
片刻间就堪堪追上,赵志言这才知道自己比两人武功要差上一大截,也许几十息间就要被追上了。
赵志言武功虽高但江湖经验不住,他听说过明教造反的事情,当年方腊可是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动摇了大宋的国本,身后的两个魔头武功高强,抓到自己绝无好事,心中惊惧,赵志言只能奋力朝恩师所在的方向奔袭,同时运劲长啸。
第九五章 三十年不得履足中土
张三枪和卢一鞭追近赵志言后本可一股劲将他拿下,可是见赵志言连连长啸,两人都知道小道士定然是在呼叫伙伴。
知道赵志言这等武功必定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倒不如趁他把伙伴叫来一起灭杀了,即便不能断绝道统传承,也能砍了全真教一条臂膀羽翼,将全真派大大削弱了。
存着引来全真道士一齐动手的意思,张三枪和卢一鞭就紧紧吊在赵志言身后。
过了片刻,张三枪被赵志言叫的心烦,估摸着全真教弟子也该听到声音赶来了,顿时加速冲过去,手中长枪轻点就朝着赵志言后心刺下。
赵志言只觉后心疾风,躲闪不及正要咬牙转身施展杀招与敌人同归于尽,一个黄影落下,张三枪的长枪咚一下就斜着刺入地上。
“师父!”
赵志言劫后余生,欣喜不已的看着恩师清玄真人站在枪杆上,任凭张三枪如何用力却也抬不起长枪,心头一松,知道这个明教教主是远不如自家恩师的武功高强了。
张三枪只觉眼前一花,枪头一股巨力压下就斜着砸在地上,见是个微髭短须的黄脸道人,年纪不大,张三枪就运功想要将他一下掀翻,可是运了八成功力和十成功力却两次都犹如石牛入海,毫无动静,张三枪就知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卢一鞭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遇到了全真教的高道了,忙运劲一鞭甩出,悄悄打向林清玄的腰眼,这里要是被打中,轻则伤及肾气绝了子嗣,重则重伤垂死,乃是他万胜神鞭里最恶毒的一招。
林清玄如今武功大成,内力修为只有最后二十多处玄关未通便可立足于大宗师的绝顶至境,所以面对着武功不过是与欧阳克、丘处机相差仿佛的卢一鞭和张三枪完全不必出全力。
卢一鞭这一鞭虽然精妙,但是林清玄手掌一挥就以空明拳化解了劲力,然后手掌一翻拉住长鞭,轻轻一抖,一股绵绵不绝的柔和劲力就透过长鞭到了卢一鞭手上。
这股劲力初到时卢一鞭稍稍运功便挡下来,可是这股劲力绵绵不绝,自己的内力两息后就再也抵挡不住,若不撒手必会被劲力冲入体内受伤。
卢一鞭经验丰富,触电般撒手,饶是如此还是如喝醉了一般的晃了晃,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见林清玄轻描淡写挡下来卢一鞭的鞭法,更逼得他丢掉金龙鞭,张三枪心头一动,忙撤手倒退一步,拱手道:“敢问道长可是全真教的清玄真人?”
“贫道清玄子,两位武功高强,乃是前辈高人,何故对我的小弟子暗下杀手?”
林清玄并不知两人什么身份,起手还礼,然后看向赵志言。
赵志言急忙上前低声把自己的见闻说了,林清玄这才了然于胸。
张三枪拱手道:“我乃明教教主张三枪,这位是我教护教法王卢一鞭,我二人无意与真人为敌,方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林清玄此时已经知道明教去年就搅动风雨想要借助江湖势力和东邪一门的手将全真教灭了,现在听了赵志言的话才知道那些高人里竟有一多半都是明教中人,例如烟波钓叟、圣因师太等。
方才两人追杀赵志言,出手也并未容情,林清玄虽是道家出尘清虚高士,但也不免微微生气,手中拂尘一甩就说道:“你明教乃是番邦异教,多年来在中土搅动风雨,这也就罢了,我全真教与你们并无梁子,你们却屡次出手对付,今日撞到贫道手上,便要给你们长个记性!”
林清玄这番话分明就是要出手惩戒两人,所以卢一鞭和张三枪都全神戒备,可是话音一落林清玄就拂尘一摆,马尾银丝闪动间,两人反应不及就已经感觉胸口一麻然后突然摔倒。
在赵志言的眼中,自己的恩师拂尘一动就化作一团黄影闪了一下,然后两个明教的教主法王便摔倒在地了。
恩师他老人家是如何打倒两人,又是怎么同时打倒的两人,对于赵志言而已是根本想不明白的,他也是十年后武功大成才想得明白。
林清玄低头轻轻一踢,张三枪的那杆异木为杆,镔铁为头的大长枪和卢一鞭的金属丝线揉制的长鞭就同时跳起,轻飘飘的飞到了赵志言的面前,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拖过来一般。
赵志言伸手接住,刚拿稳当突然手臂一沉,险些脱手,他感觉两个兵器加一起几乎重达百斤了,没想到自己恩师只是轻轻一踢却能将如此沉重的武器不沾烟火的送到自己手上,实在是匪夷所思。
到这时赵志言才知道自己的师父玄功精湛到了何种程度,几乎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想到这里赵志言又在心中说道:“师父神通广大,带我去华山,兴许他老人家就是这一次华山论剑的天下第一了,上一次是祖师中神通重阳真人,这一次要是恩师清玄真人,那可真是能让我全真教名垂千古了……”
林清玄显露了一手高明的内力,但是自己心中却也并不十分满意。
林清玄以为自己还是功力不够浑厚,不然这一枪一鞭就能在赵志言手中缓缓而落,劲力维持三息以上,如此才不至于让赵志言险些拿不住。
而且自己虽然一出手就点倒了两人,但是用的却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还是多少占了武功的便利。
方才林清玄总共在瞬息间出了三指,卢一鞭反应不及就被一指点倒了,可是张三枪体内隐有怪异劲力想要滑掉指力,当时林清玄又加了一指才将他也点倒。
此时林清玄自忖若是不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全真教的武功是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间制服两人,非得以大功力不可,所以也是叹息自己功力不足,暗自警醒。
“张三枪教主,你的乾坤大挪移还挺厉害,只不过练得境界太浅,若是能练到第四层以上,我就无论如何也点不动你了。”
想起了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林清玄还是赞扬一句,然后沉吟道:“你们虽然多次害我全真教,但我毕竟不知你们为恶深浅,也不好妄下杀手。
况且你明教也打杀不净,今天我便饶你二人性命,只是你们长枪银鞭就压在我全真教了,我与你们定个规矩,三十年间明教中人不得履足中原,你们要是答应我就饶你二人,如果不同意,就带去重阳宫每日修道赎罪。”
林清玄这一番话说得语调轻柔,可是字字句句都清楚的送到了张三枪和卢一鞭的耳中。
两人闻言心头一惊,有心拒绝,可是想起林清玄的神功,张三枪心中叹息,知道若是全真八子都是这等上下的功夫,全真教大兴之势还在后面,如此局势下便是让明教来中原也是斗不过全真教。
思索片刻,张三枪和卢一鞭都知道答应清玄真人此约也并无害处,只是太过丢人。
林清玄只是点倒两人,令他们无法行动,但是口舌眉眼认可随意而动。
张三枪神色渐渐坚定,说道:“清玄真人慈悲为怀,我张三枪也不是不懂事之人,以后我明教弟子三十年内不再履足中原,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林清玄知道两人是明教的教主、法王,地位尊崇,又是相互见证着做教主的立了誓言,以后自然是不敢违背。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敢立誓也是知道全真教不好惹,与其杀了两人早晚会被明教知道对付全真教,还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西域,不给全真教找麻烦,也好能让全真教在三十年里有一两代人的成长,到时候全真教遍地高手,威震天下,明教就算是想来中原也不敢来了。
林清玄见两人立誓后就微微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贫道饶恕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约束你明教子弟不要害人。”
林清玄说完就转身离去,赵志言扛起缠着铁丝长鞭的大枪,亦步亦趋的跟着慢慢的不见了踪影。
张三枪和卢一鞭默默运功冲穴,过了两个时辰才前后打通被封的穴位恢复了行动能力。
本以为自己学得乾坤大挪移和圣火神功,已经成为教内第一高手,便是在中原武林也少有对手,不料和卢法王一切也不是清玄真人一合之敌。
张三枪面如死灰,知道在乾坤大挪移和圣火神功大成之前自己是绝对没有信心踏足中原了。
卢一鞭也是首次知道自己和世间第一流的高手差距如此之大,他心知苦练到死也是赶不上了,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苦笑道:“教主,咱们召集部众回光明顶吧?
我们两使四法王潜心修炼,研修武学,未必就不能培养出胜过他全真教的下一代传人,等到三十年后,咱们圣教也恢复元气了,自然可以入主中原,跟全真教争一争长短高低了!”
张三枪自诩再强的高人三枪之内必能杀死,今日面对林清玄一枪也用不出来。
虽然心灰意冷,可听了卢一鞭的话还是重拾雄心,沉声道:“不错,我们这一代不如全真八子,但是从来也没听说过全真三代弟子有什么出众的人物。
三十年后咱们比一比两教传人,我就不信他全真教的三代弟子中也能有许多天才在,即便三十年后我圣教还不如全真教,那就等五十年,八十年,一百年……
只要咱们圣教道统不绝,他全真教早晚得败在咱们子子孙孙的手上!”
张教主掷地有声的说完,刚走一步忽然觉得大腿酸麻,知道是僵硬时间太长的缘故,忙运功梳理,同时跟卢一鞭就一瘸一拐的纵身离开了。
……
第九六章 华山炼魔(上)
数日之后林清玄和赵志言回到了终南山,此时留守在重阳宫的马钰昨天已经出发了,把长枪和长鞭交给吕志堂收了,作为全真教镇压天下的一个见证,然后林清玄就带着赵志言一路向北,赶赴华山。
终南山距离华山五百余里,这次林清玄没有在和赵志言骑马,为了提升他的轻功,就一路施展轻功赶路。
林清玄修炼有全真轻功,又有九阴真经上的最上乘身法,若是当真全力赶路,一天一夜间就足以赶到华山了,不过为了照顾功力尚浅的弟子赵志言就只以北斗罡步赶路,饶是如此,几个小时后赵志言也难以赶上,累的气喘吁吁苦不堪言。
走走停停间,林清玄不断传授赵志言轻功身法和内力气息配合的关节要点,等到晚上的时候,赵志言就掌握了不少窍门,不仅速度提升了三成,耐力也持久了许多。
夜里随便找了一个破山神庙休息。
林清玄先是指导赵志言修炼内功,待他出定后也睁开眼,说道:“咱们全真心法乃是道家正宗玄功,你现在练得还不到家,要多读道经。
等你做到清心寡欲,虚空若无便可着手修练咱们全真教最上乘的‘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法门,练成以后便可随时随地修炼玄功,如现在一样赶路时轻功和内力也可一同精进,等下睡觉时也能缓缓修炼内功了。”
听了此言赵志言才恍然大悟,自从拜入林清玄座下修炼后,他明显的感觉的全真心法入手不难,可是修炼成效远不如易筋锻骨章。
之前他还疑惑为什么师父已经传了既能提升资质又可精进神速的易筋锻骨章却还再传这门大道歌,现在想来定是全真心法基础牢固,需得练到上乘法门才能有最便捷的修炼成效了。
自己之所以全真心法精进缓慢,绝非功法不好,而是自己修为太浅薄的缘故。
“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赵志言说了就捡了一些木柴在两人身前点燃驱散夜间的湿气和寒气。
木柴被烧的噼啪作响,林清玄侧躺运功而眠,赵志言躺下片刻就已睡着了。
倏忽到了鸡鸣发白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惊慌声:“裘老儿,我已经想好了抓蛇的秘法,你再追我我就连你跟蛇一起拿下了!”
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你若想今日与我较量就停下脚步!”
“我才不停……你丢了蛇吧……
后天才是论剑之期,老贼你等后天咱们再动手……”
两个声音各有特点,但俱都苍劲老辣,震得庙内微弱的火苗摇摇晃晃,突然炸灭。
赵志言猛然惊醒,却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两个身法奇快的武林高人在追逐远去了,听声音似乎已经有百丈开外了。
侧身看向恩师,见方才还躺着休息的恩师早已不见了踪影。
赵志言疑惑道:“师尊什么时候离开的?难不成是去追赶那两位前辈去了?听他们的意思也是要去华山参加论剑了,还有人拿蛇,难不成是西毒在追赶谁?”
想了片刻却也研究不通,赵志言知道以恩师他老人的武功,此时早已走远了,不过肯定是去华山了。
于是赵志言也不再睡,简单收拾一下就认清方向朝华山赶去。
林清玄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知道前面跑的是周伯通,后面追的倒是不曾听过,但是猜也知道是裘千仞,不仅是因为熟知剧情,更知道当今世上武功如此高明的,能和周伯通比拼脚力的唯有四大宗师和自己寥寥数人,那人轻功犹在周伯通之上,定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虽然不担心裘千仞能伤的了周伯通,但是乍然听到义兄声音林清玄也甚是想念,便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三人都是当世第一流的高人,论武功林清玄几乎可以与裘千仞、东邪西毒等四大宗师抗衡,不过功力尚显不足。
一开始林清玄还能堪堪缀在两人身后数十丈,等到两个时辰后朝阳东升时就渐渐落后,等到临近巳时更是完全追不上了。
林清玄真气不足了便降低速度,一边向前赶一边恢复真气,等到正午时分就到了华山脚下。
华山险绝,山势与其他名山皆不相同,林清玄站在山脚下向上看去忍不住暗自拿终南山和武当山与华山比较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清玄觉得名山大川各有特点,倒也分不出个高低上下,只不过他领略着华山险绝的山势,想起了后世华山派以剑法闻名,便依照山势琢磨起剑法。
林清玄自从通悟道家至理后,去年时武学修为就不在五绝之下,此时观看山势想了片刻就模模糊糊有了几招取华山山势的险绝剑法。
虽然还不成系统,但是有这几招只要耗费苦功便可创出一套威力非凡的剑法了。
林清玄研究着剑法,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口山荪亭,见亭旁生着十二株大龙藤,夭矫多节,枝干中空,就如飞龙相似。
“这十二株大龙藤据说乃是陈抟老祖当年亲手所植,怪不得排列有序,生长的也各有特点……”
林清玄想起来原著中郭靖看到十二株大龙藤曾联想如果以九阴神功为本,可以从十二株大龙藤的姿态中创出一十二路古拙雄壮的拳法武功。
林清玄虽然不曾修炼过降龙十八掌,但是武学修为远胜郭靖,全真心法、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易筋锻骨章、九阴神功等道家神功一脉相承,上前仔细观察大龙藤,感悟反而胜过了郭靖。
不过一刻钟林清玄就大有所得,虽觉得想要创出一套系统的古拙雄壮的拳法必须得闭关研创,但是其中道理已经融入自己武学修为中。
林清玄随意出招,拳掌之中原本是刚柔并济,变化精微,此时招式不变,却忽然收了各种后招变化和劲力,只是拙朴雄壮,外刚内柔,好似大枪大戟,又像是战车奔驰,碾压冲撞。
单纯从威力上将,林清玄的拳掌武功依照此理用出来,刚柔并济化为外刚内柔,单纯威力就增加了两成,若是他日创出独门武功,便是另一个足可与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相提并论的道门最上乘武功了。
感觉已经过了正午,知道四大宗师和裘千仞、周伯通等应该已经到了,全真七子多半也已上山。
林清玄担心误了华山论剑之期,看不到绝顶高人的交锋,便暂时压下跃跃欲试的研武之心,施展身法快速上山。
林清玄速度极快,过桃花坪、希夷峡、莎萝萍,再往上走山路就越发狭窄险绝,石壁一侧不过是脚下一臂小路,须得援铁索攀登。
林清玄艺高人胆大,即使身下乃万丈深渊心中仍毫无波澜,速度不停又行了半个时辰,过赌棋亭、千尺峡、百尺峡……
直到站在一处青翠秀丽的山峰前,回首看去却见早已攀登到了华山之上,最高绝巅也就在眼前了。
正在再行,忽然听到左侧崖边似乎有兵刃声响,隐隐还有呼喝之声,林清玄运起玄功侧耳一听,便听出有郝大通和谭处端的呼喝,心头一动就知是全真七子结成了天罡北斗阵了。
“马钰七位师兄师姐如今学会空明拳和双手互搏、北斗大法,武功内力均有增长,还研修出七星聚会,若是结成天罡北斗阵,威力比之原来便是翻倍也不止。
当今武林中能和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法相抗衡的绝无仅有了,什么人竟能累得几位师兄大耗真气,呼吸急促了?”
林清玄惊叹起疑,身形一闪就到了远处崖边,见狭窄险绝的崖边劲风呼啸,全真七子脚站七星,各执一把长剑,围着阵中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断用出精妙高深的全真剑法。
若是寻常高人落入天罡北斗阵内,七剑加持之下,最多三招便已不敌,可是这两人实在了得,一个高大的白影舞动盘踞毒蛇的人头铁杖,左遮右挡就拦下了大多剑招,另一个土黄色的身影身法如风,在七八长剑中穿梭自如,一双肉掌挥动中带有凌厉如刀的掌风,招式精奇巧妙堪称天下第一等的掌法。
林清玄眼观六路,见十余掌外的石台上的一株松树下躺着周伯通,他两眼紧闭,脸色漆黑,显然是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之间。
林清玄既然闪到周伯通旁边,周身检查一遍,见他手背有两个小孔留着黑血,腥臭之味闻之欲吐,就知道是被毒蛇咬了。
林清玄随身携带的只有一瓶九转灵宝丸和金疮药,并没有解毒药,而且周伯通如此功力尚且垂危,足见做中剧毒厉害。
想了想,林清玄左手贴在周伯通背心运功护住他的五脏六腑,右手把怀里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都取出来,一一喂周伯通服下。
得林清玄功力相助,本来已经昏迷的周伯通也有了神智,勉强服下灵药,果然感觉毒性稍减,和两人功力也能勉强压制了。
林清玄见周伯通脸上黑气越来越薄,也放下心来,问道:“大哥你怎么被爱老毒物的毒蛇咬到了?”
周伯通道:“我来到华山就遇到了马钰他们七个,他们见裘千仞拿着毒蛇追我,就出手拦住了他,结果老毒物不知怎么也在华山,他……他找我比武,比武我不怕他,可是他铁杖上的毒蛇实在可怕,不知怎么的我一害怕就被咬住了手背,幸亏兄弟你来了,要不然我这条老命是保不住了……”
林清玄知道因为自己之前的插手,剧情已经全部改变,这第二次华山论剑怕是要比原著中精彩热闹许多了。
看全真七子一把长剑抖动外加七个手掌翻飞竟然与裘千仞的铁掌和欧阳锋的蛇杖斗的不分轩轾,林清玄也忍不住赞叹全真七子武功进步之大。
全真七子和欧阳锋、裘千仞虽然越斗越凶险,但是仍旧注意到林清玄的出现,全真七子见他救了周师叔都颇为高兴,心中焦急感也消减,剑法越发狠辣几分。
欧阳锋和裘千仞却知道生死存亡就在此时了,尤其是欧阳锋曾和林清玄交过手,知道这个小道士武功乃是全真八子之首若是也加入战团,自己和裘铁掌老命难保。
心中焦急,欧阳锋杖法又变幻几次,意欲突破剑围。
裘千仞两掌前后分击与马钰和丘处机对了一掌,感觉七道功力越来越强,眼见林清玄救治周伯通,让他脸色越发红润,裘千仞心头惊惧,知道全真八子和周伯通齐聚,自己万难逃脱了。
铁掌功和水上漂轻功全力施展,裘千仞脚步一滑就躲过了孙不二和刘处玄两剑,一招铁蒲扇手挡下谭处端五指,急声道:“欧阳兄,今日情形危机,你我兄弟非得通力协作了!”
欧阳锋和裘千仞都自诩为一代宗师,虽然被全真七子拦在阵内,可是却不屑于携手破阵,他们也不知道全真七子武功大进,天罡北斗阵威力近乎翻倍,因此只是各施手段,暗自还存着比拼心态,想着谁能先破阵便是技高一筹。
现在林清玄突然出现,周伯通也伤势大好,两人更知道全真七子武功大进,单凭自己一人之手万难破阵,听了裘千仞的话,欧阳锋蛇杖一动就挡住了王处一和郝大通的两剑,道:“千仞兄你我同时出手,先破了北斗阵,再诛杀了林清玄和周伯通,明日论剑便少了两个劲敌!”
裘千仞自然心动,忽然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掌未拍到,炙热凌厉的掌风已经袭到了孙不二面门。
这是裘千仞“铁掌功”的十三绝招之一,名为“阴阳归一”。
孙不二招架躲闪都已来不及反应,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马钰四道长剑闪动而来,欧阳锋铁杖化作漫天杖影拦下,仓促间只有丘处机左手拂袖,王处一和孙不二横剑抵挡。
裘千仞胸口运气硬挡了丘处机一袖,右掌拍中两把长剑剑脊,咔嚓一声两剑相交。孙不二和王处一手臂酸麻就险些丢掉长剑,刚运气握紧,又听到“咕”一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又涌来。
欧阳锋蛇杖拦下四道剑招后闪电般把铁杖插在身侧,两掌奋力前推,十成功力的蛤蟆功便是五绝高人也不敢等闲对待。
孙不二和王处一眼看就要死在蛤蟆功掌下,其余五子也不顾阵法,运起七星聚会合力拍出一掌。
“啪!”
一声震天价的巨响,欧阳锋连退两步站定身躯,裘千仞胸口微微发热刺痛,也暗自称赞丘处机武功非凡。
不过两大宗师合力出手,那威力堪称世间第一了,绝非一加一等于二如此简单。
马钰等五子的掌力与欧阳锋蛤蟆功对了一掌也一齐倒退两步,此时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便已告破。
裘千仞抽身跃出,欧阳锋拿起蛇杖也一同纵身,可是黄影闪动,林清玄飞身拔剑,玄铁剑法的横扫就到了欧阳锋面前。
欧阳锋见剑势浑厚拙朴,寒风袭面竟让脸皮刺痛,急忙挥动蛇杖招架。
“咔嚓”以下,蛇杖上的怪脸人头掉落,盘踞其上的毒蛇也被斩成两截洒着鲜血跌落。
第九七章 华山炼魔(中)
欧阳锋挡下林清玄这一剑就又退回原位,那边裘千仞也是刚刚跃起就被一根莹莹如玉的绿竹棒的精妙招式逼退回来。
欧阳锋和裘千仞脸色铁青,看着前方突然多出来的林清玄和洪七公,察觉到身后全真七子又已经布好了阵法,脑中急切的想着对策。
不远处衣角闪动,一个白须捶胸,长眉耷拉的老僧与四个身穿儒袍、麻衣、蓑衣、粗布不等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四人身后还有个头发雪白的中年秀丽女子。
看到五人突然出现,欧阳锋和裘千仞都是脸色微变。
几息后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正是郭靖和黄蓉。
那个白发女子本来正恶狠狠的看着裘千仞,余光一扫见到不远处半坐半躺,脸上病恹恹的周伯通,顿时大惊失色,飞身过去,握住周伯通的手,柔声道:“冤家你怎么了?谁把你打伤了?”
听到了那个又怕又念的声音,周伯通身体一颤,睁开眼惊异道:“瑛姑你怎么来了?”
说着见到远处的一灯更是神色一惊,咧嘴道:“段皇爷也来了?”
瑛姑冷哼道:“是裘老贼害的你吗?”
周伯通摇摇头,道:“你来华山做什么?”
瑛姑转头指着裘千仞,道:“给咱们的孩儿报仇啊,你的儿子就是被裘老贼一掌拍死了!”
“儿子?什么儿子?”
周怕通尚不知自己与瑛姑欢好数日,竟已生下一子,心中迷迷糊糊,一时难明,但听意思已经死了,又怅然若失,叹息道:“你不是这老儿的对手。”
瑛姑跟随一灯师徒前来华山,一是想要找裘千仞报杀子之仇,而是也想看看周伯通,因为这华山论剑的大事她料想周伯通定会参加。
原本瑛姑也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想的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也得报仇,可是此刻见到周伯通,多年的思念痴恋涌上心头,也没了死志,说道:“我来帮你疗伤, 你好了去杀掉裘千仞!”
周伯通此时四肢无力, 见到瑛姑只有害怕羞耻, 尤其是看到段皇爷也在不远处,更是只想赶快逃走,耻于见他, 更不肯让瑛姑为自己疗伤,可是他自己无力反抗, 纵然说什么拉裤子的话也没能吓退瑛姑。
那边周伯通和瑛姑乱成一团, 这边欧阳锋和裘千仞已经和洪七公、一灯等人都说上了话。
因为林清玄提前插手, 欧阳锋并没有杀死谭处端和江南五怪,跟山巅的众人都没有深仇大恨, 洪七公虽然险些丧命于他手上,但是侠义为先,加上念及旧情, 并不准备对欧阳锋大下杀手。
可是裘千仞甘做汉奸为金朝效力, 又打死了瑛姑的幼子, 这才逼得一灯出家, 看在周伯通和一灯等人面子上,洪七公却不打算放过裘千仞。
林清玄听众人唇枪舌剑片刻, 知道现在裘千仞和欧阳锋牵扯在一起,想要如原著中那样群雄出手逼的裘千仞跳崖悔悟已是万无可能。
但是考虑到欧阳锋和裘千仞是全真教的对头,林清玄仍旧担心放虎归山, 问道:“洪老帮主,华山论剑是我全真重阳祖师与当世高人比论武功所定的盛会, 若是明日动手,以欧阳锋和裘千仞两个恶贼的武功, 如今我周大哥中毒未愈,你觉得世间可有人能伤的了他们吗?”
“我虽不服气他两个老家伙的人品, 但是却也知道论武功我们都是半斤八两,想分胜负非得一两千招开外了。”
洪七公随口答了,哈哈一笑道:“清玄真人,你这两年名气好大,我听说黄老邪和老毒物去年在重阳宫都没讨到好处,好好,重阳真人留下了好传人,我看明天你倒是有希望继承你师父的名号了!”
听了洪七公的话,全真七子皆欣喜,他们知道前辈高人定不会吹捧小辈,洪老前辈如此说,定然是认为林清玄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了。
对于全真弟子而言,自然是希望周伯通或者林清玄能承袭祖师名号,做个第二任中神通,不过现在周伯通被欧阳锋蛇杖的毒蛇所伤,没有三四天是难以痊愈,明天就是论剑之期,恐怕全真教的希望也只能着落在林清玄的身上了。
林清玄致谢后,沉声道:“欧阳锋和裘千仞作恶多端,多次意欲害我全真教,对我教前辈暗下杀手,这两人武功乃是天下绝顶,但是心术不正,若是放虎归山,恐怕对武林不是好事。
今日我全真八子聚齐,诸位前辈可两不相帮,我八人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两个老贼,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我等就施展玄门正法, 炼魔除邪!”
全真七子闻言长剑一震,发出锵锵剑鸣。
欧阳锋是本教的大对头, 二十多年来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去年若非清玄师弟来得及时,非得让欧阳锋等人最后杀出来同时灭了桃花岛和全真教两门不可。
方才欧阳锋和裘千仞又害了自家师叔,这等心思狠毒,处心积虑的西毒和裘千仞,确实是不能不留了。
林清玄说了是全真教与两人的恩怨纠葛,其余人等也不好再说,全真七子脚下罡步一动,七把长剑就围住了西毒欧阳锋。
“七位师兄师姐你们结阵炼魔,我来对付裘千仞!”
林清玄身子一晃就到了裘千仞面前,也不用剑,两手一拍,道:“你老前辈铁掌威震武林,方才跟我七位师兄师姐斗过一阵,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空手对付你。”
裘千仞早就听说过全真教清玄真人的名头,知道他曾和东邪西毒都交过手,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明白自己是生是死就在今日一战。
“好道士,看招!”
感觉真气恢复了七八成了,裘千仞冷哼一声就左手一探抓向林清玄面门,右手则引而不发。
林清玄虽知道裘千仞在跟郭靖的实战中表现的一直不很理想,但是确实是四绝层次的宗师高手,所以并不敢怠慢,见这一抓锋锐至极,远胜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心头暗赞,脚步一滑,右手用出空明拳招架。
裘千仞这一抓乃是脱胎于铁掌功的铁掌擒拿手的杀招,也是他教导金人弟子的武功,但是用在这里却是虚招,因为劲力不多被林清玄空明拳一碰就尽皆消散了。
裘千仞心头一惊,他和周伯通交手不下数十次,自然知道是老顽童的空明拳,当下提起精神右手倏然拍出,这是铁掌功的一记杀招“削金断玉”,掌势最为凌厉锋锐。
因为心知不能尽快取胜自己老命难保,裘千仞出手就是全力,右手上隐隐有白烟缭绕,掌风炙热,还没拍到面前就有淡淡焦味。
林清玄心知裘千仞铁掌功乃是在炙热铁砂内熬炼而成,没想到全力出手竟有如此神威,左右互搏不得不用,左手也是空明拳的“空屋住人”架住了这一掌。
裘千仞掌力雄厚,林清玄空明拳虽然练得高明可仍旧不能完全化去掌力,脚步后撤半步才勉强挡住。
裘千仞全力一掌已经试探出了林清玄功力比自己弱上一筹,心中稍安,也知道全真武功非同小可,自己想要短时间取胜极难,非得四五百招以后,到比拼内力了才能占得上风。
念头一转,裘千仞当即就微收掌力,掌风笼罩着林清玄周身拍下。
林清玄知道自己单拼掌力一交手就得落入下风,所以左手履霜破冰掌,右手空明拳同时出招才稳稳挡住了裘千仞的掌风。
裘千仞与东邪黄药师武功不同,出手风格也迥异,他两掌挥拍抽打,炙热的掌风伴随着锋锐凌厉的掌力犹如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朝着林清玄碾压而下。
林清玄如今武功已经大成,即使裘千仞的铁掌功炉火纯青,声势吓人,可是凭借两门道家玄功仍旧是能轻松挡下铁掌杀招,任凭掌风热流如何鼓动也近不了林清玄身前三尺。
林清玄和裘千仞斗得平分秋色,转眼间都交手三十余招,观战的众人都知道顶尖高手分胜负非得几百招以后才能看出端倪,尤其是一灯大师和洪七公、郭靖三人更是脸上神采飞扬,看的最为清楚。
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围着欧阳锋剑光闪动,这边的杀机四伏,打斗的精彩程度却要胜过林清玄和裘千仞一层了。
全真七子方才跟裘千仞斗了半个时辰,然后又拦住欧阳锋和裘千仞一起斗了两个时辰,七人内力消耗颇具,方才不过调息片刻,结阵后虽然威力巨大,可是七剑连施杀招中功力并没有携带许多。
欧阳锋的半截蛇杖搭到七子剑上就知道七子想要节省体力耗死自己,于是也受了三分力,将蛇杖舞的密不透风,虽然险象环生但仍旧能把七把长剑牢牢挡在身前一尺开外。
一灯大师和洪七公看到欧阳锋竟如此大胆都面露钦佩之色,已经压下蛇毒恢复全部神智的周伯通更是高声说道:“好你个老毒物,真是艺高人胆大!”
原来欧阳锋为了节省真气有意把七子剑招放到身前一尺多才招架,如此距离稍有不慎就难免身中数剑,甚至穿肠破肚而死,可是他杖影飞舞,身影也化作一团白云在七子剑阵中飘忽不定。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夕阳垂在西边的山头上,洒下一抹余晖。
林清玄与裘千仞不知不觉间已经斗到了五百招开外,林清玄真气渐渐不足,不过裘千仞中午刚跟全真七子斗了一阵,体力未恢复,虽知道林清玄已经后力不济,自己只需将刚猛无匹的掌力排山倒海的推过去便可立时取胜,但是裘千仞
斗到现在,掌势虽然仍旧刚猛锋锐,但一来年迈,二来真气耗损眼中,后势已经渐渐衰减,想要一鼓作气震伤林清玄却是明知此理可行却无力为之了。
在场众人里尤以一灯大师和洪七公两人武功最高,他们都看出了裘千仞和林清玄两人斗到现在越靠越近,掌力渐渐胶着,若是百招之内不能分胜负,非得到最后比拼内力不可了。
这边掌风呼呼,另外一边剑刃破风之声却大大消减了,即便是全真七子和欧阳锋出手时留有余力,斗到现在也难免大耗真力,显露疲态。
看到全真七子飘飘道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欧阳锋行动间脚步沉重,所有人都知道这壁厢也到了该分胜负的时候了。
悬崖边凉风嗖嗖浮动欧阳锋的须发,他不知何时已经丢了蛇杖,迎面站在七子一侧,两手缓缓推出,排山倒海的掌风劲力就把全真七子吹得摇摇晃晃,什么精妙剑法也用不出来,只能七把剑搭在一起朝前直刺。
欧阳锋头上白烟缭绕,喉咙“咕”一声两手就拍在了七剑一侧,手还没有拍中剑脊,七把长剑受力后就猛地一晃。
七剑合力挡下了欧阳锋的蛤蟆功后,马钰清啸一声,七子脚步一动就转换阵法,以七星聚会肩膀相靠,以丘处机和王处一为首,两道同时挥出双掌,四掌叠加了七子毕生功力和天罡北斗阵的威力,掌力之雄厚精奇足可说骇人听闻。
欧阳锋大惊失色,围观众人也都神色各异,便是掌力天下第一的洪七公看了也自知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也抵挡不了,心道:除非和靖儿同时出手,两人都以亢龙有悔对掌倒还有希望能维持不败。
“砰!”
一股劲风四散而去,声势浩大的就好似点燃了火药大炮。
欧阳锋以蛤蟆功和全真七子最强威力的一掌对了一招,只觉那无穷无尽的沛然劲力瞬间就将自己的劲力撕碎,然后巨力涌来,饶是欧阳锋乃当世武林大宗师,内功外功都臻至巅峰的程度,身体还是像个断线的风筝呼一下倒飞出去七八步远,临近崖边才腰身一挺堪堪站定,即便如此一只左脚也已经悬空了,但是欧阳锋不愧为大宗师,单脚站定就如同脚下生根,晃也不晃一下。
观战中人包括全真七子都忍不住出声喝彩。
此时欧阳锋站在崖边动也不动,全真七子也忌惮他会拉人坠崖,也不上前逼迫,只是继续结成天罡北斗阵挡住欧阳锋逃走的路径,将他困在崖角一隅。
全真七子和欧阳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全真七子稍胜一线。
但是全真七子若想杀死欧阳锋却也不成,七人单打独斗都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崖边狭窄又容不得七子结阵靠近,所以此时全真七子无力追击欧阳锋了,他们只好警戒着默默恢复真气。
林清玄和裘千仞虽在缠斗,但打越慢,也看到了全真七子击退欧阳锋的经过,裘千仞只当欧阳锋已然败了,被全真七子堵在崖边,闯不出去早晚都是坠崖身亡。
第九八章 华山炼魔(下)
见崖顶现在全是自己的对头,欧阳锋又不济事了,裘千仞也难免急躁,怒吼出招步步强攻,掌法虽然更显犀利,但也越发凌乱。
林清玄斗到现在已经是渐渐胜券在握,见裘千仞竟然露出破绽,两手一分,右手就以最厉害的“履霜坚冰”拍下。
裘千仞见这一掌刚中蕴柔,竟似有无穷后招等着,忙拍出连环三掌的铁掌功绝招,林清玄的右手一晃,也把“一气化三清”的剑招化用为掌,与裘千仞同时对了三掌。
裘千仞此时早已后继无力,林清玄的左手又不知不觉的以一招摧心掌贴到了他的胸膛,阴柔掌力透胸而入,即使裘千仞运功抵挡,可是此时真气不足,摧心掌的掌力虽被挡下了不少,可是剩余掌力犹如穿革之箭,带着破竹之势便绵绵不绝的攻入心肺。
裘千仞身体一震,倒退一步,林清玄右手又推到了裘千仞胸膛再填一掌摧心掌,裘千仞连吃两掌,身躯晃动着盘腿坐倒, 脸色蒙着一层骇人的青紫,噗嗤一口吐出了鲜血。
林清玄此时只需上前轻轻一掌便能将裘千仞力毙掌下, 但是他受了自己两掌摧心掌, 伤到了心肺经脉, 一身的铁掌功便等于破功了,在心肺经脉养好之前便是形同废人, 如若再想练会一身铁掌神功更是不知要耗费多少年苦功了。
所以说二三十年内裘千仞已经毫无威胁,杀与不杀也只在两可之间。
林清玄心知一灯大师此次前来华山定然不是为了论剑比武,原著中他点化裘千仞, 收他为徒赐下法号“慈恩”,之后就带着渔樵耕读等飘然而去,可见此行目的就是为了二十余年前牵扯到他和周伯通、瑛姑、裘千仞几人之前的那件恩恩怨怨。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看向周伯通、瑛姑和一灯大师, 本意是想请周伯通等人发落裘千仞,若是周大哥说杀,自己便可上前结果了裘老贼。
一灯大师见青玄真人两掌打倒裘千仞却不再补招,而是两眼精光湛湛的看了自己一眼, 颇有洞悉一切之神色, 心中惊叹,上前一步, 双手合十道:“贫僧一灯, 早就听闻青玄真人武功道法精湛绝伦, 江湖人称‘小神通’,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清玄起手还礼, 道:“您是江湖前辈, 晚辈理应大礼参拜,只是此时不方便, 还请大师莫怪。”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指了指周伯通,道:“老衲与周师兄, 瑛姑的孽缘业力纠葛至此, 虽有裘千仞残害婴儿之故,但是究其根本, 我出家为僧, 瑛姑一夜白头, 周师兄失踪十余载, 却还是我善念不足,耽于名利,我等因为一本九阴真经和天下第一的虚名才做下如此多的错事,今日参与其中的都在,瑛姑,周师兄,这位裘千仞便是以掌力打伤你们幼子之人,可是害死你们孩子的还是贫僧,我当时既是心中嫉恨你们情深义重,又担心大耗元气无缘二次论剑夺魁, 竟是生生看着孩子惨死在我眼前,当时情景日日煎熬我良心,实在业力深重, 罪过, 罪过……”
一灯大师满脸愁苦,说完就盘膝坐下低声念诵佛经。
周伯通听到现在才算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先是看向瑛姑, 心中竟然并无任何杂念思绪,只是憋不住的问道:“瑛姑啊,咱们生的孩儿,头顶心是一个旋呢,还是两个旋儿?”
瑛姑一怔,万万想不到二十多年不曾相见,此时重逢,他竟然问出这个奇怪问题,但是仍旧答道:“是两个旋儿。”
周伯通拍手大喜,笑道:“好,好,像我, 是个聪明爱玩的好孩子……”
笑着笑着突然长叹一声,低声道:“可惜死了。”
瑛姑想起惨死的孩儿, 悲痛莫名,又想起痴恋周伯通数十载, 悲从中来, 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周伯通看到瑛姑满头白发, 念她多年孤苦,心中也是颇多歉意,就伸出手拍她脊背,就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说道:“别哭,别哭,不哭我带你去看林兄弟的大雕。”
片刻后瑛姑才止住哭声,周伯通转头看向一灯,轻轻一叹道:“原来是我对不起你,偷了你老婆,你不肯救我儿子又扯了个平,既往不咎,都不必再提了。”
一灯长眉一颤,合十躬身道:“多谢周师兄,十世古今,不离当念,贫僧心头业障已去,这位裘千仞与你夫妇有杀子之仇,周师兄以为如何?”
周伯通此时伤势未愈,自然是无法动手,若是让瑛姑动手他也不是裘千仞的对手,想起自己之前追杀裘千仞岂止万里,中间有数次本可得手,但是终因贪玩而放脱他活命,莫非是天意如此,想到这里周伯通不觉微微发呆。
崖顶众人都知道积年旧账就在此时便可清算了,但是周伯通默然不语,瑛姑也一个心全挂在他身上,似乎有要放脱裘千仞的可能,黄蓉在老贼手上吃过大亏,如何愿意,眼珠一转就朗声说道:“周伯通和瑛姑丧子之仇若是罢休,我被你老贼一掌险些打死的深仇大恨可不能不报,靖哥哥,当时裘千仞打了我一掌,咱们机缘巧合遇到了一灯大师这才得救,现在你去打他一掌,不论死活咱们就扯平了。”
黄蓉说的是不论死活,可是现在裘千仞身受重伤,郭靖即使轻轻一掌拍下他也无力招架,只能等死,倒是毫无活路可言。
郭靖虽笨不傻,也明白黄蓉的意思,自己此时出手难免有趁人之危之嫌,拿不定主意就看向洪七公。
洪七公最恨汉奸走狗,对裘千仞辱没铁掌帮的做派早就看不过去,自然知道留他性命,便是有损大宋利益,便沉声道:“靖儿你去给他一掌,他如何打的蓉儿你就如何打他,若是老贼当真命大就留他性命!”
郭靖这才沉声应诺,然后跃到林清玄身侧,先是恭敬施礼,待林清玄起手还了半礼后才踏前一步,看着裘千仞朗声说道:“裘老帮主,你打伤我蓉儿,令她险些身死,我今日就还你一掌,你小心了!”
郭靖说这就上前一步,左腿微屈,右手画圈向外推去,这一掌亢龙有悔郭靖只用了五成功力,既是担心裘千仞厉害的铁掌功夫反噬,同时也是心中仁慈,不忍心把这位大宗师拍的骨骼尽碎而惨死。
裘千仞虽然是心思狠辣,并无侠义精神,可他终究也自重身份,方才败给全真教清玄真人就已经大受打击,只觉终身不娶,勤修苦练数十年的铁掌神功不如全真武学,此时见之前的手下败将郭靖竟然也敢上前捋虎须。
裘千仞只觉自己威震天南,名震江湖,如何肯死在一个小辈手上,平白的为他人的江湖声望做垫脚石,见郭靖亢龙有悔拍到面前一尺,裘千仞心中虽有上百种化解之法,可身受重伤,十成武功用不出半成,便是躲闪也无力躲闪,更不必说招架了。
本来这种处境一般人只能闭目等死,但他裘千仞不愧乎枭雄之姿,他不愿死在小辈手上,突然挥手发出掌风,同时口喷热气。
郭靖见掌风凌厉,炙热气流袭面,担心是裘千仞临死反扑,急忙横掌抵挡,那掌风热流来势虽凶,可是撞上降龙十八掌的掌劲却像是水滴入炉,顷刻间烟消云散。
裘千仞奋力一击逼得郭靖掌势顿了一下,他则咬牙跃起,大笑一声就一头栽入身侧的万丈悬崖之下。
兔起鹘落间一代宗匠便坠入华山绝壁之下,空余呼呼风声和他临死前的悲凉苍劲的大笑在石壁间回荡。
知道裘千仞武功在当世乃是和四大宗师齐头并进的一档,稍有差距也非得千招以后才能凸显,所以即便他身受重伤也不敢说就没有余力反扑了,因此在郭靖出掌时,林清玄和一灯、洪七公三人都做好了随时出手相助。
可以说裘千仞翻身跃崖时林清玄三人如果出手相救倒也能扯住他的腿脚,不过裘千仞此时面临的情况与原著中不同,也没有原著中那死前那一时的幡然悔悟,所以林清玄和洪七公自然不会救他,一灯更是也没有理由搭救。
待到裘千仞的大笑声慢慢淡去后,一灯大师则开始默诵佛经为其超度,周伯通和瑛姑大仇得报,却不觉丝毫欢喜,听着一灯念诵的佛经都渐渐面生欢喜。
“当自炽燃,炽燃于法,勿他炽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炽燃于法,勿他炽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除世贪忧,外身身观、内外身身观,精勤无懈,忆念不忘,除世贪忧。受、意、法观,亦复如是……”
在座的都是高人,便是不懂佛经的听了在回想周伯通、一灯、瑛姑、裘千仞等人经历,也不免颇觉因果循环,尘世孤苦,若无自炽归依之法,总要颠沛流离,不得超脱了。
林清玄和全真七子都是全真高功,儒释道三教同修,虽然对一灯所咏的小乘佛教经典不甚了解,可是映照今日见闻也感触良多。
突然一道白影闪动,孙不二手中一松,长剑竟然被人夺了去,王处一、马钰、丘处机三人长剑带着嗤嗤风劲刺下,可是白影一突即退,三把长剑尽皆刺空。
全真七子阵法一动,又变得密不透风,可是欧阳锋拿着孙不二的镇教宝剑哈哈一笑,道:“你们想逼死我欧阳锋却是妄想,明日华山论剑,天下武林人人侧目,老乞丐,老顽童,一灯老和尚,清玄真人,你们定不能围攻与我,咱们单打独斗,再来计较罢!”
欧阳锋说完也仰天哈哈一笑,声音如金石锵锵,刺耳莫名。
他笑声未尽便也合身跃下悬崖,只不过他手中宝剑出鞘,寒光闪影,身影刚下落数丈便一剑刺入石壁,宝剑本锋锐,得他功力加持瞬间能插入石壁一尺有余。
如此靠着宝剑扎入石壁缓缓下落,欧阳锋顷刻间就隐入了崖壁下的云雾之中了。
欧阳锋行动迅速,出手果断,崖顶众人谁也想不能如此死局竟还能让他觅得活路,有刚才那一番话说了,加上欧阳锋也没有杀了谭处端和梅超风、江南五怪,算是跟众人并无深仇大恨,明日华山论剑就可知定是单打独斗比论武功了。
洪七公和一灯、林清玄都暗赞欧阳锋老辣果断,裘千仞比起他来就差上一筹,两人武功相仿也都是恶人,但裘千仞不如欧阳锋恶的坦荡,恶的彻底,若是两人易位而处,欧阳锋任何时候都不会甘心束手而死,可裘千仞应急危难之时就心智错乱,算不得绝顶人物了。
其余人等各有神态,不过黄蓉见逃了欧阳锋,只剪除了裘千仞一个恶贼,却是心中暗道可惜。
想着明日论剑,欧阳锋再来叨扰,自家洪恩师和父亲黄药师都是伤愈不久,周伯通身中蛇毒也难以复原,三大宗师都未必是他对手,靖哥哥武功也多有不及,万一让老毒物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是对众人的一个打击了。
思来想去,黄蓉还是看向林清玄和一灯,暗道:“清玄真人的武功足可与洪恩师、一灯伯伯和父亲相比,一灯伯伯此行是为了消弭纠缠二十余年的恩怨,明日铁定不会出手争夺天下第一的虚名了。
还需得想法子让清玄真人先和欧阳锋大战一场,如此再让洪恩师出手,恩师也可不至于落败,若是老毒物还能跟洪恩师打个平手,再请父亲出手打败他,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哎,只可惜靖哥哥功力比他们几个还是差上不少,不然倒也能想个法子让靖哥哥做个天下第一……”
黄蓉古灵精怪,聪明绝顶,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便有诸多计谋想法涌上心头,林清玄见她打量了自己几眼就知道多半是想要利用自己做什么,微微一笑,闪身到了周伯通和瑛姑面前,拜倒叩首,道:“小弟林清玄,拜见嫂嫂。”
瑛姑并不知道周伯通还有个结义兄弟,方才见林清玄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打败裘千仞,本以为是全真弟子,见他上前拜见口呼嫂嫂,忽然想起自己跟周伯通虽然当年做下事来,可是却是并无名分关系,羞耻心一起,忍不住颊飞双霞,摆手道:“快别……请起吧。”
周伯通最喜欢林清玄这个义弟,满心认为他定能继承师兄的地位武功,以后把全真教发扬光大,所以见他刚才以全真武功击败裘千仞就最为高兴,拉着瑛姑解释道:“林兄弟是我的结义兄弟,我们感情最好,他还是我师哥的关门小弟子,武功在全真八子里最高。”
刘瑛听了周伯通的介绍才定了定神,周伯通亲自拉起林清玄,说道:“我跟瑛姑二十多年纠葛,今天前尘过往全部一笔勾销,等到论剑结束了,我就带她隐居起来,要不就去兄弟你的长寿谷吧?”
林清玄微微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长寿谷哥哥做谷主,嫂嫂做谷主夫人,我来做副谷主,让神雕儿来做镇山神兽,如此可好?”
第九九章 先天功
听了林清玄的提议,周伯通闻言大喜,激动的手舞足蹈,竟是体内余毒都顾不得运功逼出了。
欢喜片刻周伯通拉着瑛姑先说了一通长寿谷的好处,然后才鼓掌笑道:“这个最好,瑛姑,论剑结束了你随我下山,咱们好好团聚。”
刘瑛满腹柔情今朝得以倾泻,抓着周伯通的袖子连连点头,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方才欧阳锋抢剑让全真七子有些灰头土脸,不过七人都是修行多年的高道,顷刻间也收拾好了心情,除了孙不二还有些愧疚弄丢了恩师所赐的镇教宝剑,另外六子都恢复如初。
马钰带着六子上前拜见周伯通和瑛姑,因为两人关系也不好胡乱称呼,只是口称前辈,待跟周伯通瑛姑二人见礼后七人才面带欣喜的看向林清玄。
丘处机抚须道:“林师弟你击败裘千仞,武功看来快要赶上周师叔了。”
林清玄连道不敢,却听洪七公嘿嘿笑道:“清玄倒是你也不要客气,我看你的武功确实不在我等之下了,方才赢了裘千仞虽有些取巧,不过论真本事你也不差。一灯大师,你怎么看?”
一灯大师微笑道:“贫僧二十余年来时长感念重阳真人的品德武功,今日得见清玄道长,也是替老友欢喜。”
洪七公点点头, 道:“原本我老叫花子虽然服气重阳真人,可是却不服气他教徒弟的本事, 全真七子名动江湖二十载, 却没有一个能继承你们师父玄功神通之名的, 现在林小道异军突起,我才是从头到尾, 彻彻底底的服气重阳真人了。”
林清玄知道现如今全真七子武功大进,周伯通和自己两位绝世高人在,这华山论剑几乎可以说是全真教一家独大, 洪七公这番话倒也不虚,任谁看到全真教高手辈出,全真七子和林清玄竟能胜过两位武学大宗师,也不会不对全真武学心生敬仰。
全真七子欣喜不已, 上前给一灯和洪七公等人见礼,然后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就围到周伯通身边为他诊治蛇毒。
马钰和王处一为周伯通把脉后知道师叔玄功精湛,方才得林师弟灵药和功力救治,体内蛇毒已经残留不多, 更没多大危害, 只是要彻底清除需得四五日的苦功不可。
王处一等人沉吟不语,林清玄就知道他们是担心周伯通余毒难以清除, 明日论剑便不能和群雄争锋, 说道:“七位师兄师姐, 你们以七星聚会合力助周大哥逼毒,我想最多两日便可大功告成了。”
其实丘处机等人也想到了这一层, 只不过西毒欧阳锋未除, 运功疗伤是全真七子和周伯通都要全力施为,不能有丝毫干扰, 万一欧阳锋突然出手,八人不死也要重伤,到时候全真教便有覆灭之厄了。
周伯通轻轻摆手, 道:“不用麻烦, 兄弟你还有灵丹再给我吃几枚,我自己用功疗伤就好。
那个, 现在瑛姑在我身边, 我也没有动手打架的心思了, 再说我也不想跟老叫花动手, 要说跟一灯大师动手更是想也不敢想,我看明日论剑就让清玄兄弟上阵,兄弟你武功已可和四大宗师并驾齐驱,正该好好磨砺一番。”
全真七子本也不愿为了区区天下第一的虚名冒上灭教风险,见师叔有命就都应下了。
林清玄稍加思索也明白其中道理,点点头,把怀里的所有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取出塞到周伯通手上,说道:“大哥你看着服食就好,明日我来向北丐、东邪和西毒三位讨教。”
一灯大师走到周伯通面前,见他面色红中透黑, 道:“周师兄你所中蛇毒甚是厉害,不过以你功力若是谨守门户当可无虞,我以一阳指帮你把余毒赶出经脉脏腑, 你且不必运功抵抗。”
周伯通嘿嘿一笑, 道:“劳烦皇爷了。”
一灯大师轻轻摆手,盘坐在周伯通身前。
三息之后两眼一睁,好似闪过一道精光, 一灯大师两手运指如风,瞬息间就点了周伯通周身三十六处大穴,然后长长出一口气,双手合十道:“善哉。”
被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点了一通,周伯通果然感觉经脉酸麻之感顿去,欢喜不已的道谢,全真八子和瑛姑也自道谢。
一灯大师还礼后见诸事已了就觉得莫名愉悦,众人在华山不过是等待明天的论剑之期,他自己华山一行已经功德圆满,倒也不必在此盘桓,当即就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众人都知道一灯大师佛法高深,已经勘透名利功业皆为虚幻,若说走那是当真要走,于是也不强留,郭靖和黄蓉当先上前拜别。
等待全真七子和林清玄上前施礼时,一灯上前起手扶了林清玄一把。
林清玄和一灯同时身体一震, 然后一灯缓缓倒退一步, 合十笑道:“果然是玄门正宗。”
林清玄起手正要说话, 忽然身体晃晃,几乎要向前栽倒,忍不住前踏一脚才稳住了,然后恭声道:“一灯大师功力深不可测,晚辈钦服。”
一灯如今已经学了先天功和九阴神功,虽然因为是佛门中人修炼两大道家神功未能达到最佳效果,但是若单论内功修为,他在四大宗师里足可称得上第一了,方才试探了林清玄一手,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林清玄弱上一筹。
洪七公知道一灯比自己修炼九阴神功还要早上一个多月,二十余年前又得重阳真人传授了先天功,内力深厚足可称独步天下,林清玄比他弱上一筹倒也不足为奇,便是自己伤愈未久,恐怕也未必能接得住一灯大师这一扶之力。
一灯大师眼见林清玄武功招式无一处不想当年的重阳真人,心中也欣喜重阳祖师又一个好传人,想起方才全真七子和林清玄动手时都不曾显露过先天功,故而就试一试林清玄功力。
一试之下见林清玄虽然根基深厚,内力中正博大,可是却并非先天功,于是问道:“莫非重阳真人生前并未将先天功传下吗?”
全真七子闻言尽皆羞愧,当年恩师在世时不要说先天功,就是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几人也无力修行,当时西毒觊觎九阴真经,全真教危在旦夕,若是真有先天功秘籍怕也守不住。
林清玄则听出了一灯大师的潜台词,忙躬身施礼,道:“恩师去世时我尚且未入道,西毒欧阳锋环伺在侧,周大哥武功也未大成,是以并未传下神功。”
一灯大师最是清楚欧阳锋的隐忍狠毒,当年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想起当年和重阳真人谈论武学时的快乐时光,一灯不禁右手抚了抚林清玄的头顶,叹息道:“当年重阳祖师把先天功传授给我了,当时我就想到了他是担心自己仙逝后天下再无人能制得住欧阳锋,后来听说重阳祖师仙逝后一阳指并未流传,当时我就想全真教弟子门人以后要是名震天下时,我便可将先天功再传回全真教,这个心愿见到清玄道长你,算是可以达成了。”
林清玄跪下叩首,一灯大师这次没有再去扶他,而是等他叩首后才轻轻招手道:“你近前来,我将口诀心法说与你知。”
林清玄起身后走到一灯大师面前,俩人盘膝相对而坐,一灯双手合十,缓缓说道:“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功行修满合德天地,合明日月,合序四时,合运鬼神,此之为先天功,曰真人呼吸以踵,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以气贯而下,如太一生水,地以气贯通而上,如地窍出水……”
先天功是道家无上真功,王重阳入道之前便是武林上顶级的高手,修行道法后渐渐明悟了清净虚无的妙诣,根据前人丹诀妙法糅合本身武功创出了全真教一门玄门正宗的武学真传。
若说威力最大、境界最高深的功法当属先天功,当年王重阳力压四绝夺得九阴真经,成为天下第一就是靠的先天功。
一灯仔细的为林清玄讲解先天功,不仅说的有心法口诀,还有当年重阳祖师传授他时所说的诸多关节要点。
林清玄只听了十余句就知道先天功高深莫测,精奥博大,其中义理似乎不在九阴神功之下,所以当即又激活了天演镜观照参修。
此时时近黄昏,天色渐渐昏暗,一灯大师和林清玄在悬崖一侧相对而坐,全真七子和渔读耕樵则盘坐在两人身后。
一灯大师讲话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清晰的送到了林清玄和全真七子的耳中,就如同在每个人面前一尺说话一般,任凭天色昏暗后崖下寒风呼啸上卷,却丝毫不能干扰到一灯大师讲法声音。
随着一灯大师款款而谈,先天功道法精髓字字句句灌入全真八子耳内,几乎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皱眉叹然或摇头晃脑,只有林清玄两眼微眯,面色凝重。
渔樵耕读四人在王重阳来大理传法时曾在一旁伺候旁听了一遍,当时是只知道深奥晦涩,全然没有听懂。
此时四人武功修为比之当年已是大进,若是再听也能听懂部分,可是一灯讲论的先天功心法口诀却没有一个字能让四人听到,哪怕四人就在一灯身后垂手侍立。
四人知道恩师武功深渊如海,这门千里传声的绝技可以随意将声音控制着传入传出,他若不想让旁人听了,不要说自己师兄弟四人,就是不远处的北丐洪七公和郭靖、黄蓉、瑛姑等人也一字不能听闻的。
四人转头看去,果然见郭靖和黄蓉都是面色迷惘,洪七公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过周伯通位置最远却和全真八子一样,也是一脸欣喜,四人面面相觑,知道恩师是有意让全真八子和周伯通都听到先天功了。
自此以后也算把这门玄功传回全真,以后全真教高人辈出,又重新学得先天功,定能克制西毒不敢妄为,自己师徒五人以后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活了。
郭靖和黄蓉见一灯大师与林清玄等全真八子说法,要传授先天功,虽然无心偷学,但是好奇心作祟不免想听两句见识见识。
可是等了半晌,见一灯大师光张着嘴不出声,可是全真八子却满脸惊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黄蓉和郭靖都不明所以,心中暗自揣测,突然身后传来洪七公的声音:“别傻站着了,一灯大师用的是千里传声的法门,他不想让旁人听见,你们是什么也听不到的,蓉儿快来给我做好吃的,师父肚子都咕咕叫了。”
郭靖和黄蓉这才知道原来是一灯大师用了上乘的传声法门,心中都惊异莫名,低声惊叹竟还有如此运功妙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转身见师父站在数十丈外的翠峰前,就笑着追了过去。
郭靖和黄蓉、洪七公离开后,太阳也渐渐隐去不见,一轮月牙升到天空,伴着满天星辰洒下光辉。
崖顶上寒风呼啸,众人都是功力深厚之人,稍稍运功便隔绝了寒意,渔樵耕读四人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能默默练功,全真八子和周伯通却听的越发精神,瑛姑将周伯通脸色越来越红润,就自去打猎生火,准备给周伯通烤点肉食滋补身体。
一灯大师当年是得了重阳真人的真传,如今精修已有二十余载光阴,佛门道门的神功同时在身,说起先天功心法口诀时也不由自主带上了自己的一些见解,让全真教九大高手听了都颇感新奇。
先天功只有五千余字,因为与全真心法一脉相承,一灯说了两遍全真八子都记住了,周伯通更是听了一遍就已经记下,并且悄悄修炼。
一灯大师说完心法口诀就把重阳真人当年传授时输的要点和自己的修炼心得毫无保留的说了,全真八字自然是听的入神,林清玄悟性和记忆力就算仗着年轻在八子中也不敢说是第一,不过靠着天演镜映照观复,等到一灯说了一个时辰后镜面上就波光流转,字迹满盈,显然是已经把一灯大师修炼先天功的心得体会和全篇心法都观照上了。
因为先天功无比精奥,当年一灯大师想要学会还要数日之功,不过好在全真八子和周伯通都明白道家密语,更有着全真心法的修行经验,理解速度并不比当年的一灯差,甚至丘处机、马钰和王处一三人学习速度甚至是胜过当年的一灯的。
到了半夜,一灯从头到尾已经细细讲了两遍,全真八子虽然理解的参差不齐,但是上手修炼的相对浅显一些的法门也都学会了,是以都开始默默用功修炼,等到东方发白时才一个个的出定。
一灯看全真七子人人面上都有困惑,知道是修行之后的疑惑理解,自己当年也是如此。
正要开口询问全真七子,忽然看见林清玄稳如磐石,呼吸绵长无声,眼睛也未睁开,显然是正在用功的样子。
一灯不由满脸惊喜,心中暗赞道:“林清玄当真是能继承重阳真人衣钵的道门高足,说不得数十年后便是另一个道家祖师真人的人物,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已经修炼入门了。
这先天功乃是道家内丹修炼的无上秘法,乃是重阳真人将毕生武学融入道家丹学所创的至精至纯的玄功,我当年可是五日时光才堪堪入门,而且还是重阳真人在侧亲自指导,林清玄只听了几遍口诀就行修炼入门,真是资质绝佳,恐怕道学修为也是堪比天人了。
怪不得周师兄要引他拜入重阳真人座下,这位清玄真人算得上是道心通明了……”
第一百章 论剑(上)
随着东方破晓,白昼显现,全真七子对先天功也都上手修炼出了一点心得,同时开口向一灯大师询问,请求指点。
一灯大师二十多年的经验心得指点七子自然是不在话下,当即又开口讲解了半个多时辰。
待全真七子躬身致谢时,一灯大师就微微一笑,双掌合十,道:“今日先天功已归还全真,华山之行因果循环皆有结果,功德圆满,可谓善哉!”
林清玄和全真七子尽皆起手道:“大师慈悲,善哉。”
一灯大师缓缓起身,见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伸出手去轻轻抓了一把,道:“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了断冤孽,六根清净,贫僧去矣……”
说完话一灯就转身缓步下山了,渔樵耕读四人向全真八子拱手后也跟着踱步下山。
林清玄看着一灯潇洒自如的身形,心中赞叹,暗道:裘千仞坠崖自尽,当今世上的大宗师唯有周大哥和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五位,我武功虽已经不比四大宗师差,但功力还是差上一筹。
周大哥若是不用双手互搏和九阴真经的武功应该和四大宗师不分轩轾,单以功力修为计较,五人也在一档。
只不过一灯大师佛道双修,应该是最为高深,即使是心性修为上他和洪七公也算是最上等的人物了,东邪黄药师偏于自执孤傲,西毒欧阳锋耽于凶恶险毒,气度上就差上一筹……
一灯五人来时无声无息,走的也不拖泥带水,如此高人行止让林清玄也颇为钦服。
学了一夜的先天功,全真七子却不觉丝毫疲惫, 人人都是精神饱满, 七人功力资质不同, 感悟各有偏差,基本上没有一人能够完全领悟。
马钰看林清玄最后出定,知道他定然是已经学会并且入手修炼了, 于是沉声说道:“林师弟你好生修炼恩师的先天功,只要练成了, 以后就可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
只可惜内功修为难以速成, 你修炼时间太短, 不然此次论剑就可以先天功破掉欧阳锋的蛤蟆功了。”
林清玄点头道:“我修行一夜,虽然才刚入门, 不过小弟的一身真气都是咱们玄门正宗的修炼所得,若是运起心法转化为先天真气也能增强许多武功威力,今日论剑我已有信心与四大宗师平分秋色了!”
马钰等都知道自从林清玄师弟误入古墓学得恩师遗笔的真传玄功后, 多年来奇遇连连, 不仅武功突飞猛进, 就是道家的修为也水涨船高, 若不是看他面容年轻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只看做派境界, 当真和那数十年修持的高功差不多了。
所以说林师弟既然是能和四大宗师平分秋色,那必定是没有虚言,全真七子原本还担心周师叔身中蛇毒未能痊愈, 全真教就无缘华山论剑了。
现在见林师弟有了信心也就知道不管结局如何,第二次华山论剑仍旧有全真教的一席之地, 以后本教大兴之势便无可阻挡了。
第一次华山论剑时重阳祖师天下第一,即便第二年就羽化仙逝了, 可是全真教却仍旧是武林第一大派,天下武学正宗。
如果这第二次华山论剑, 清玄真人能与四大宗师齐名,也足以再次威压四海,让全真教更上一层楼了。
到时候全真教传个几代,就是真真正正的道家祖庭,泰山北斗,弘扬道法,发扬光大也就做到了极致了。
全真七子均都欣喜不已,见周师叔脸色红润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全真七子都上前问候。
周伯通眼中神光闪烁,笑道:“我师哥的先天功果然厉害,我练了几个时辰就感觉颇有所得,林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林清玄微笑道:“以我感觉,全真心法的根基与先天功一脉相承,练成此功便能化一身功力为先天真气,威力乃是天下第一了。”
周伯通鼓掌笑道:“不过想练这门神功需得清心寡欲,体内阴阳平衡,三尸九虫尽皆不生,你在大功告成前是要少和古墓的那个李丫头见面了,免得把持不住坏了道行。”
林清玄微微一笑,知道周大哥也一直关注着自己的事情,心头微暖,笑道:“大哥你的毒不碍事了吗?”
周伯通从大石上一跃而下,扯着瑛姑的手,道:“不碍事了,吃了你的灵药, 方才又以先天功行功两个时辰就尽数逼了出来,不过老毒物的蛇毒太过厉害,还是伤了经脉, 三两日内不能运功太甚。
今日论剑我是不中用了,咱们全真派就靠你了。”
林清玄沉声应诺,然后众人就一起离开崖边继续朝上走,转眼到了一处石坪。
洪七公和郭靖、黄蓉正在烤肉吃,见到众人就招招手,周伯通和瑛姑过去吃肉,全真七子多年茹素,林清玄自入道拜师后也不再吃肉食,八人就跟过去坐在一旁,取出干面饼分食。
林清玄吃了半块面饼又喝了点皮袋里的清水就继续打坐运功,开始抓紧时间修炼先天功。
全真教道家玄门正宗的内功心法和九阴神功一样并不分阴阳,乃是中正平和,阴阳相济的玄功。
也是因此,若是修炼全真心法为基础,天下武功不拘风格皆可修炼,郭靖学降龙十八掌时进境飞快,洪七公就评价道:“若不是你学过全真派内功,怎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就把降龙十八掌练成这等功力?”
后来郭靖除了降龙十八掌还兼学弹指神通、空明拳等风格不同的最上乘武功,足见道家玄门正宗的高明之处。
先天功作为王重阳最厉害的神功,也是刚柔并济,阴阳相济的一门玄功。
林清玄入门基础修炼的是全真大道歌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即使后来兼修易筋锻骨章和九阴神功,但是总都是道家真传,算是大同小异,风格一致,所以有着极深的道家玄功修为的林清玄再来修炼先天功,本就不算难事。
再加上林清玄上手修炼时已经通过天演镜把一灯的心得经验全部吸收了,有着二十多年的修炼经验,林清玄几个时辰就已经入门,体内真气自下而上按照先天功的法门运转了好几个大周天便是入门练成了。
只不过这门玄功在练成之前就无法将诸穴百脉的真气尽数化为威力巨大的先天真气,只能是运起这门玄功时方才能转化为先天真气加持在拳脚兵刃的武功之上。
林清玄知道等下东邪黄药师和西毒欧阳锋一到便是开启第二次论剑之时,其余人倒还无妨,自己与黄药师曾大战上百回合,天演镜早已把黄药师的奇门武功复制映照了六七成,虽然自己没有修炼,但也研究过一段时日,有信心再动手时寻得破绽。
北丐洪七公那是正道第一流的人物,侠义为先,他若是取胜成为武林魁首,反而是一大幸事。
林清玄所担心的是西毒欧阳锋,此人心思缜密,狠毒凶恶,非得好好把先天功练得精熟一点,好能在等下论剑时将其击败,以后也能让他不敢招惹全真教,更不敢恣意为恶。
朝霞渐渐洒满了华山之巅,此时全真七子结成七星之势拱卫着正在运功疗伤的周伯通和练功的林清玄,瑛姑则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周伯通,似乎要把二十多年为看的都一并补回来。
另一边是洪七公和郭靖、黄蓉正在说话。
洪七公突然一指两人身后,道:“药兄来的早啊!”
黄蓉急忙转身,果然看到自己父亲一身青袍,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爹爹!”
黄蓉冲过去扑进黄药师怀中,抱着父亲就诉说着思念。
郭靖上前恭敬行礼,道:“岳父大人。”
父女二人说了片刻话,黄药师走到洪七公身前,瞥了眼林清玄和全真七子、周伯通,道:“周伯通被老毒物伤的厉害吗?”
洪七公拿起腰间的大红葫芦,喝一口里面的酒水,道:“命是保住了,只是伤了元气,今日论剑他是无力参加了,不过清玄真人昨日能打败裘千仞,也是一个劲敌。”
半年前黄药师与林清玄曾大战过一次,当时就知道这小道士玄门正宗的根基稳固,武功当时就堪堪赶上自己了,此时闻言也在预料之中。
黄药师原本心知周伯通练成了九阴真经的武功,自己虽有许多多年苦心所创的奇门武功在身,但是仍旧没有多少信夺得天下第一,可是二十五年前五人约定第二次论剑,无论如何都要前来应约。
不过欧阳锋心思深沉,竟然提前动手伤了周伯通,如今争夺天下第一的就只剩下老叫花、好毒物和自己、清玄真人四人了。
方才黄蓉哄着洪七公说是比斗完了为他做无数美食,洪七公心痒难耐,见黄药师到了就突然跃起,拿着竹棒说道:“来,你的宝贝女儿非要我输给你才做好吃的,咱们快快比过。”
“华山初现春光,如此良辰美景,何必急着动手?七兄你受伤后耽误了两年的用功,今日怕也不是我的对手了,咱们不必急着动手,等等老毒物吧!”
黄药师说完就挑了一块大石坐下。
林清玄虽然在潜心修炼先天功,却也留心外界,在黄药师出现后就开始慢慢收功,片刻后缓缓起身,周伯通也突然原地跃起,轻咳一声,道:“兄弟,咱们跟黄老邪和老叫花好好斗一阵,我的暗伤没有大碍了。”
林清玄拉住周伯通的手,真气一吐就被弹回,知道周大哥果真是恢复大半了,即使不能独步天下,当可维持不败,于是就笑道:“如此也好。”
周伯通和林清玄这边起身,那边黄药师和洪七公都已看来,四人还未说话都一起看向东方。
全真七子和郭靖、黄蓉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老者静静站着,他一手拿着一个木棒,另一手拿着全真教镇派宝剑,赫然便是西毒欧阳锋。
在座的都是武林高人,除了洪七公等四人,竟然无一人知道欧阳锋是何时到了的,全真七子心头一惊,也都振衣起身。
“老毒物你果然来了,昨日全真教除妖炼魔大会被你逃脱了。今日是单打独斗的时候,我老叫花子可不能饶你!”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
欧阳锋将镇教宝剑轻轻一抛,那把剑就锵一声插入十丈外的山壁上,嗡嗡震颤,然后将不知从哪捡的木棍当做手杖在脚下一顿,道:“老叫化,你今日跟我是比武决胜呢,还是性命相拼?”
洪七公道:“既赌胜负,亦决死生,你下手不必容情。”
欧阳锋道:“好!”说着双腿微曲,杖交右手,左掌缓缓运起劲力,随时准备以雷霆万钧的姿态攻向洪七公。
黄蓉将打狗棒递到洪七公面前,说道:“师父,打狗棒加九阴神功,跟这老贼动手,不必讲甚么仁义道德。”
洪七公轻轻摇头,举了举手上的竹棒,道:“老毒物的蛇杖昨天被林清玄道人毁了,他用木杖我就用木棒,免得胜了他被说是仗了兵器的好处。”
话音未落,洪七公肩膀一晃竹棒挥动,左一招“打草惊蛇”,右一招“拨草寻蛇”,打狗棒法就分攻欧阳锋两侧。
欧阳锋乃是第一次见洪七公用出打狗棒法,但曾见黄蓉用过,早就暗自警惕,当即木杖抖动,点向洪七公心口。
洪七公暗赞一声,当即运棒如风,打狗棒法的精妙招式一一用来,欧阳锋杖法虽高明,堪称世间最会用杖的一位宗师,可是仍旧却不及丐帮数百年武学精粹打狗棒法。
不过斗了一百多招欧阳锋就守多攻少,只能疲于应付竹棒的攻势,他知道洪七公伤愈不久,劲力未必完复,便运起劲力叠加木杖之上,呼呼风劲顿时大作,竟是要与洪七公以棍棒招法中比拼内力了。
洪七公如今身怀九阴神功,倒是丝毫不惧,竹棒之上也灌以劲力,棒影漫天,用上“转”字诀牵引欧阳锋的招式。
欧阳锋木杖一颤就觉奇力随着洪七公的棒法压下,几乎让自己木杖脱手,急忙用上了蛤蟆功才挣脱了“转”字诀的牵扯,木杖招式化为拙朴,朝洪七公肩膀劈下。
武功练到了四大宗师这个层次,武器招式都不再是最重要的,甚至于用不用武器都相差不大,功力的高低差距才是最终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
洪七公若是不用降龙十八掌,面对着欧阳锋的蛤蟆功那排山倒海的劲力就发挥不出打狗棒法最精妙的招式,只得竹棒一转就将“缠”字诀用到极致,小小竹棒搭在欧阳锋木杖之上,任凭他招式如何变化,劲力何等雄浑也突不破洪七公竹棒之势。
第一〇一章 论剑(中)
两大宗师武功冠绝当世,乃是冠绝当世的第一流高人,他们即使手段频出,但是斗了不到百招还是用上了数十年深厚功力。
此时周伯通、林清玄和黄药师、郭靖、全真七子等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众人武功水平深浅不一,除了黄蓉也都是江湖一流的人物了,自然是大饱眼福,偶有所得加以印证自身武学也颇有所得。
随着洪七公和欧阳锋斗到一千招开外,两人都出了全力,风劲席卷道七八丈远,黄蓉躲在黄药师和郭靖身后才面前站定,全真七子也是结成天罡北斗阵才挡得住影响人呼吸心跳的风劲。
瑛姑功力不过是和马钰差不多,不过她隐居黑泥沼将周伯通和一灯大师当年传授的上乘武功融会贯通,创出的“泥鳅功”算是与金钟罩铁布衫等相对的以阴柔之力卸力防身的上乘武功。
两位大宗师交手散出的风劲她本来也吃不住劲,非得倒退七八步远才行,可是运起泥鳅功,风劲就在她身前滑走了,倒也安安稳稳的站在周伯通身边,更不必周伯通分力照顾。
郭靖此时与欧阳锋并无杀害五位恩师的深仇大怨,见洪恩师与欧阳锋斗到现在,两人都是凶险万分,任谁中了一招都有丧命之险,他心知恩师重伤初愈,因运功疗伤,耽误了两年进修,可欧阳锋两年里却定是苦修不辍。
高手功劲原本差不得分毫,这一进一退,洪恩师极有可能输在欧阳锋的手里,两人虽说是单打独斗,但欧阳锋出手狠毒,他若害了师父, 从此横行天下, 却不知有多少好人要伤在他的手中了。
郭靖脸色阴晴不定, 心中思绪万千,见洪恩师和欧阳锋突然丢了木棍,两掌相对, 各自不动,郭靖就大惊失色, 暗自运气, 随时准备出手襄助恩师。
转眼过了两个多时辰, 太阳高高升起,洪七公和欧阳锋两人的头上也都升起淡淡的白烟, 到了两人的修为功力,早已能寒暑不侵,津不外泄, 所以出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将两人头发好似蒸笼, 围观众人都知道是到了分胜负的时候了。
郭靖心系恩师安危, 当即也顾不得江湖规矩, 飞身过去,捡起洪七公的竹棒运劲全身功力在两人相抵的手上猛地向上一挑。
竹棒碰到两大宗师的手顿时化作齑粉, 发出一声爆竹炸响,郭靖以竹棒想要打断两人比拼内力,就等于是两大宗师的内功同时向他涌来, 即使竹棒炸碎,无穷无尽的劲力还是顺着他握竹棒的双手用尽体内。
郭靖虽然这两年功力大进, 几乎可以说是五绝之下第一人了,但是面对两大宗师的内力还是抵挡不住, 鼻子一咸身体就倒退十余步,知道后背砰一声撞中一块巨石才稳住身形, 然后缓缓坐倒,噗嗤一口吐出鲜血。
洪七公和欧阳锋本来也在暗自叫苦,都怕是要拼一个两败俱伤,现在郭靖突然出手引走了两人功力,欧阳锋和洪七公都是急忙收劲。
黄蓉惊呼一声扑到郭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语无伦次道:“爹爹快给靖哥哥治伤!”
郭靖此时已经盘腿端坐,按照九阴真经疗伤篇默运心法调息,黄药师闪到郭靖身侧,伸手贴在他背心将功力渡过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郭靖就睁开双眼,脸上也重新有了红光。
郭靖又闭目调息片刻这才睁眼,然后说道:“我这次受的伤与密室疗伤时也差不多了,不过有岳父大人的灵药治疗,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洪七公和欧阳锋自两手分开就觉体内真气近乎枯竭,也都闪到不远处的大石上运功调息,片刻后睁眼渐渐郭靖似乎并无大碍,就知道他的功力当真是快要赶上四大宗师了。
洪七公高兴的哈哈一笑,欧阳锋却是暗自皱眉,只恨以前没有狠手杀了郭靖,竟然让他成长了起来,再等几年怕是自己就打不过他了。
周伯通看洪七公和欧阳锋斗得精彩, 早就技痒难耐, 跃到石坪上,对着黄药师说道:“黄老邪,咱俩来较量较量。”
黄药师刚才为郭靖疗伤耗费了不少内力,本想暗自调息,见周伯通邀战就哈哈一笑,跃到石坪上,右掌轻轻一拍,出手时尚且是一掌,待拍到周伯通胸前一尺就幻化成七掌,掌风凌厉吹动了周伯通的胡须。
落英神剑掌招式繁琐,虚多实少,取意是如落英缤纷中暗藏利剑,结合奇门五行规律威力非同小可,在旁门武功中那是第一等了。
黄药师虽不是刻意追求,但是一掌化七掌也是最高深的境界表现,这一掌之功便是少林寺心禅堂精研“千手如来掌”的前辈高僧也是自愧不如。
周伯通早已想法子忘却九阴真经的武功,见黄药师掌法厉害也不用空明拳化解,两手一分就用上了全真教的履霜破冰掌,这一门柔中蕴刚的掌法也是颇为凌厉,掌力吞吐不定,与落英神剑掌正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周伯通自从神功大成,除了万里奔袭追杀裘千仞时施展了全力,除此以外从来没用过真功,此时虽然元气未复,但是顷刻间就和黄药师斗了三百招开外。
此时日头西沉,已是下午申时,周伯通渐渐气息不稳,体内余毒要侵入五脏,他知道不能再拖,两手一错,右手依旧是履霜破冰掌,左手则是空明拳,两手分使绝招,饶是黄药师乃当代大宗师,面对周伯通的奇招迭出也难以招架,十余招后就落了下风。
周伯通右手一挥挡下了黄药师的兰花拂穴手,然后左手也跟着一挥,黄药师即使用出了奇门五转的绝技,仍旧被周伯通五指指尖划中手腕,小臂瞬间酸麻,心头一惊,正待用出灵鳌步抢进去以弹指神通去点周伯通周身大穴,却见周伯通衣袂一动竟然身形如电的退回到方才观战的大石上。
“该死,这是九阴真经的武功。”
周伯通一脸惊恼,右手拍了左手一下,然后肩膀一晃又到了黄药师面前,左右双手分空明拳和履霜破冰掌,黄药师就犹如同时面临两位周伯通进攻,一时间就落了下风。
全真七子和瑛姑都面露喜色,黄蓉却颇为焦急,急声道:“老顽童你听不听我话?”
周伯通拳掌稍稍一缓,道:“你放心,我打不赢你爹爹。”
黄药师为人高傲,闻言勃然大怒,怒极反笑道:“周伯通你果然厉害,可是想要胜过我怕也不容易。”
黄药师袍袖一动,一道指力划出嗤嗤之声就到了周伯通面门。
周伯通忙以空明拳挡下指力,但因体内伤势未愈,真气未能恢复精纯,竟然没能完全化去,身子轻轻一晃,赞道:“好你黄老邪,弹指神通就是厉害。”
又斗了几十招,周伯通渐渐搬回优势,空明拳又挡下一道指力,左手“括囊不言”与黄药师对了一掌,两人一齐“嘿”一声,周伯通脸色登时冒出黑气,黄药师退闪两步,道:“伯通你蛇毒未能尽克,先运功疗伤吧,免得伤了本源。”
周伯通咂舌道:“好厉害的蛇毒,我本道已经除去,却还有一丝纠缠在脏腑之间,怪不得当年能害的老叫花子功力全失。”
周伯通跃回瑛姑身边盘膝打坐,黄药师看向林清玄,道:“清玄真人,你来吧。”
林清玄虽然也有心争一争天下第一,但却不想占丝毫的便宜,微微一笑,道:“方才洪老帮主和欧阳锋各自大战,真该恢复元气,黄岛主你与我周大哥交手数百招,也先休息片刻,华山论剑的诸位都是武功相若的大宗师,一两天内难分胜负,等下咱们再战不迟。”
黄药师本就视林清玄为劲敌,闻言也不推辞,坐到一边就运功调息。
黄蓉见恩师、靖哥哥和爹爹都在运功,此时已是黄昏,便去打了几只野鸡烤了给众人分食。
林清玄和全真七子继续吃点面饼,此时天色昏暗,夕阳只在山头残留一丁点,东方月牙已经依稀可见了。
欧阳锋和洪七公、黄药师三人相继起身,周伯通睁眼看了看林清玄,笑道:“林兄弟跟他们打吧,我要一鼓作气彻底除根。”
林清玄点点头,道袍一动就站在了石坪上,看了眼三大宗师,道:“不知哪位前辈愿意赐教?”
华山之巅有望争夺天下第一之名的只有东邪西毒北丐和老顽童、林清玄五人,其中因为郭靖的关系,北丐、东邪乃是亲家,敌视之心早已消去,全真教的周伯通和林清玄两位和北丐份属正道,郭靖又是马钰和周伯通的不记名弟子,渊源颇深。
所以说五人中有四位算是自己人,即便比斗动手也不会如方才洪七公和欧阳锋那样性命相搏。
欧阳锋也明白这个情况,不过华山论剑乃是单打独斗,比论武功天下第一,他也不怕有人围攻自己,见林清玄询问,想起这个小道士武功虽高,但是毕竟功力较自己等辈弱上一筹,自己也不用上去跟他缠斗,只是节省力气,直接与他比拼内力,定能将他一举击杀。
如此周伯通毒伤未愈合,郭靖受伤,两个心腹大患也不必担心,华山之巅空间狭窄,全真七子阵法难成,单打独斗又不是自己对手,黄药师独来独往定不会相助。
等下我轰杀林清玄后便再无强敌,老叫花子方才与自己比拼内力已经露出败绩,定是荒废两年内力已经弱于自己一线,黄药师半年前受了自己一掌,内力怕也是稍有不及,我只需要用出九阴真经的武功便能立时取胜。
欧阳锋心思缜密,想了片刻见再无破绽便跃到石坪上,颇具宗师气度的说道:“你是小辈,当先进招吧。”
林清玄见欧阳锋赤手空拳,便把九真剑也扔给马钰,大袖一挥就是兜头一掌。
欧阳锋见林清玄出掌心头暗喜,忙运起蛤蟆功向前一推。
不过林清玄知道洪七公和黄药师绝不会如此卑鄙阴险,所以早就防备着欧阳锋,所以这第一掌乃是虚招,见他掌力雄厚就急忙化掌为拳,运起空明拳招架。
欧阳锋见林清玄诡谲机灵,只等用出灵蛇拳想要以怪招取胜。
灵蛇拳是欧阳锋苦心孤诣所创的奇功,初用之下任凭再厉害的高手不明就理也难保不会吃亏,林清玄见欧阳锋拳法飘忽不定,明明已经能以空明拳抵挡了,结果拳头却好似柔弱无骨的从刁钻的角度打来。
林清玄心头一动想起洪七公曾以擒拿手擒拿拳头破去此拳,知道这门拳法虽然厉害,但是拳头却是破绽所在,于是右手用上了摧坚神爪就朝拳头抓下。
林清玄本来决定不在华山论剑上用出九阴真经的武功,可是欧阳锋这一招实在刁钻古怪,仓促之间本门武功万难抵挡,只能以摧坚神爪方可破去。
五指指端气劲锋锐,还未抓到欧阳锋就急忙变招躲闪,心头更是大惊,暗道:这小道士怎么功力突然增强许多?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
欧阳锋想起周伯通就会九阴真经的武功,他能传授给郭靖,那林清玄是他把兄弟,又是重阳宫全真第八子,定然也是学会了,心知再要藏手自己恐怕要落败,欧阳锋当即就用出了自己苦练两年的九阴真经神功。
第一〇二章 论剑(下)
因为剧情发生了变化,所以欧阳锋这次并没有抓了黄蓉逼问梵文总纲的内容,但是两年来却是一直按照郭靖所给的颠倒顺序的九阴真经内功心法进行修炼。
欧阳锋不愧为大宗师,按照之前郭靖和黄蓉所说的“九阴真经”竟然硬是依旧逆练九阴有了成效,只不过毕竟没有被黄蓉最终忽悠着逆练总纲九阴神功,所以目前全身经脉的逆练进度并不快,只是把十二正经全部逆练而成。
这门稀奇古怪的功法毕竟是九阴真经的逆练武功,自然是有颇多问题,欧阳锋平时用出来就感觉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颇有隐患,自以为是未曾练成,因此只当做是压箱底的武功。
此时见林清玄用出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当即也运转心法,蛤蟆功瞬间逆转,忽的两掌拍出就和林清玄的对了三招。
林清玄本来靠着一灯大师的心得经验苦修几个小时已经初步掌握的先天功,心中在早有了应对欧阳锋的法子,所以自交手时就激活了天演镜。
此时欧阳锋骤然用出了逆练九阴,功力骤然激增三成,招式也怪异刁钻,林清玄一手空明拳,另一手履霜破冰掌勉力招架,只是紧守门户,过了二十余招就又用上了螺旋九影和蛇行狸翻才勉强躲过欧阳锋的连续杀招。
小小石坪上劲风呼啸,欧阳锋一身白衣,本来出招气度森严,可是忽然招式变幻,怪招迭出,功力大进,拳打脚踢,颠三倒四,还时不时翻来覆去,甚至用头肩去撞击。
林清玄即使以双手互搏抵挡仍旧颇感吃力,最后只能用上了九阴真经上的轻功身法和武功,不过片刻,石坪上黄影如云飘来荡去,白影如雾,变化莫测。
两团云影时不时撞击发出鼓点般的声响, 围观众人都紧皱眉头, 脸色阴晴不定, 尤其是全真七子更是颇觉紧张,呼吸也随着交手声音的分分合合而平缓急促。
看着欧阳锋的奇招怪功,洪七公和黄药师都大感惊奇, 他们自认为即便是自己亲身上场面对欧阳锋这等奇功也难免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可是林清玄却仍旧能维持不败, 足见武功精奇尤胜自己两人了。
过了半个时辰,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幸好天上有星月还能洒下淡淡光华, 加上山巅之上残冬冰雪的反照,倒也能看清崖上景色。
黄影和白影突然撞在一起,然后砰的一声乍然分开, 而后各自落在石坪一角, 欧阳锋和林清玄刚显露出身影又撞在一起, 各自拍出两掌, 掌风吹动山雾,竟像是两个仙人在斗法一般。
瞬息间两人四掌相抵, 欧阳锋突然脸色一变,倒退数步,站在边缘, 背靠山崖虚空,惊声叫道:“先天功, 好贼道!”
原来欧阳锋发现林清玄身法如风难以打中,就开始步步紧逼, 斗了许久终于寻得机会运起逆转蛤蟆功的十成功力拍向林清玄。
此时林清玄已经躲闪不及,只能也挥掌抵挡, 欧阳锋心中窃喜,本以为全力摧劲便能震退林清玄,如此最多只需三推鼓劲把您能将林清玄推下悬崖或者力毙掌下。
但是两掌相触,欧阳锋忽然感觉自己催发过去的浑厚内力竟然好似泥牛入海,无论如何发劲对面都像无边无际的大海,正在他心头惊异莫名时,一股深渊如海的真气就裹着自己的劲力送了回来。
欧阳锋顿时想起来二十五年前就在此地于重阳真人比武较技时曾险些被破了蛤蟆功,当时重阳真人的真气便也如这般天下至阴之柔,宛如大海般无所不容。
欧阳锋二十余年里最担心一灯大师的先天功一阳指,克制自己的两大奇功并与一身,便是继重阳真人以后的第二位克星,所以曾多次前往大理寻觅一灯,多施奸计欲要害他性命,可是最终被一灯大师躲藏起来。
不料林清玄竟然如此奸诈,偏偏这个关头突然用出先天功,欧阳锋心中惊骇不已,急忙摧劲震开林清玄手掌,不惜任凭入体的先天真气和送回来的蛤蟆功真气震伤经脉也要躲开活命。
林清玄见欧阳锋脸色惨白,不仅是受了内伤,更是见到先天功吓得没了主张,便微微笑道:“昨日一灯大师已经把先天功重新传给我全真八子,欧阳老魔,今日贫道便要效仿恩师,再破去你的蛤蟆功!”
苦修数十年的根基神功被重阳真人当年一指破掉,这是欧阳锋一生的耻辱憾事,每每想起当年面对着那破开棺木而出的一根手指总是毛骨悚然, 心生惊惧。
本来先天功虽然是蛤蟆功的克星,甚至可以说是天下旁门左道武功的克星,但是林清玄功力尚浅, 虽然经验丰富, 但毕竟修炼时间太短,即使有一身一脉相承的玄门正宗内功,但是用出来,也最多是把先天功练到三成。
这门道家无上玄功已经练成便可化一身道家真传内力为先天真气,所谓先天真气便是阴阳刚柔皆而有之,而随心所欲无所不容,如此自然能克制偏倚一道的旁门武学。
林清玄如今全力施为也只能将一身内力转化两成为先天真气,方才抵挡蛤蟆功是便将先天真气化为至阴至柔,竟然任凭欧阳锋如何发劲都能包容了。
若是林清玄能将先天功彻底练成,一身道家玄功可尽数化为先天真气,即使欧阳锋把毕生功力全部催发而至也能不动声色的包容挡下,然后再混合自身功力催发回去。
可是林清玄的功力本就比欧阳锋差上一筹,先天功又练得不到火候,接了一股劲就颇觉吃力,只能将所有的先天真气裹着接下的蛤蟆功劲力一齐“打包”送回。
欧阳锋不假防备,骤然受了一击果然吓得魂飞魄散,林清玄只可惜自己先天功未曾练成,真气稀薄,竟然让欧阳锋震开了手掌,若能在将先天真气练得深厚一层就能将他震伤心肺,大受内伤了。
欧阳锋惊慌之下也忘了若是林清玄当真练成了先天功如何能被自己一震就能震开两手,若是他知道林清玄先天功不过初学,稳定心神抵挡功力,即便受伤也最多轻伤,绝不至于现在体内真气震荡,经脉犹如刀刮剑刺,痛苦不堪。
欧阳锋二十余年再见先天功,又是重阳真人的传人手上,受伤后越发惊惧,站在崖边急忙运劲消磨入体的先天真气和蛤蟆功真气。
林清玄见欧阳锋一心想要算计自己,到头来却被反手算计了一招,朗声一笑,手笔如枪直刺,右手由右向左划出半圆,食指带着苦练数个时辰后体内残余的所有先天功真气点向欧阳锋眉心。
洪七公和黄药师、全真七子、周伯通等人都看的清楚,没想到林清玄短短数个时辰竟然练成先天功,一举击伤了欧阳锋,全都或惊异或惊喜。
等到林清玄欺近欧阳锋,反手一指点出时,洪七公、黄药师、周伯通、瑛姑和郭靖五人更是脸上神色各异,他么都认出来了林清玄这一指点法分明是大理一阳指。
若要学个形似,在座两位大宗师和郭靖黄蓉都能学得,可是林清玄这一指却不光形似,更颇具神韵,江湖精研指法的一流高手若是全力施为,威力越大那指尖越有破风之声,可是林清玄的指尖点下的速度虽快却寂灭无声,分明是用的正宗一阳指。
围观众人惊疑不定,欧阳锋面对林清玄点来的这一个小小的指头却神色凄然,若非当年王重阳一指无可阻挡的点破了自己的蛤蟆功,荒废了自己六年苦功,不然今朝二次论剑本可独占鳌头……
欧阳锋见林清玄这一指与当年王重阳几乎一样,心中惊惧恍惚,早已吓得不知如何应对,而且他体内真气逆行震荡难以自制,惊世骇俗的武功本就是十亭中去了七亭,即使有心抵挡也反应不及了。
因而林清玄这一指点出,正好点中了欧阳锋的眉心处。
林清玄点中后将体内所有先天真气随着这一指的指力倾泻而出,担心欧阳锋另有厉害后招,手臂一收就用上了螺旋九影的身法,道袍一动就化作一团黄影闪到了一丈开外。
欧阳锋被林清玄一指点中眉心,本来体内先天真气、逆行九阴真气和蛤蟆真气就在纠缠冲撞,本来还能运功压下慢慢消磨。
可是先是受了惊吓慌神,体内真气四散诸穴,紧接着被林清玄的先天功一阳指点中要害,体内的蛤蟆功功力顿时好似破了口的羊皮筏子,嗖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失去了一身深不可测的蛤蟆功功力压制,先天真气和逆行九阴真气就在欧阳锋体内横冲直撞,瞬息间他本就惨败的脸色竟然又蒙上了一层紫青,而后吐出一口鲜血,翻身一跃从石坪一角翻到山路上,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就手脚并用的爬下山去。
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所剩无几,但是终究还是破掉了欧阳锋的蛤蟆功,若非他不明真相,未加小心就和自己比拼内力,倒也难以如此轻易就胜过了他,更不必说能一指见效破他奇功了。
全真七子见自家师弟击败欧阳锋都仰天大笑,心中顿时大石落地,知道西毒破功遁去怕是十年之内不敢再履中土了。
“恭喜林师弟击败我教强敌,自此以后我全真教可高枕无忧矣!”
丘处机朗声说道,其余六子也纷纷出言附和。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小弟未能把恩师的武学练到高深境界,此战赢得可谓侥幸。”
黄药师和洪七公都看得真切,知道林清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又练成了重阳真人的绝学《先天功》,连老毒物都被他一指破功,自己也无信心取胜。
洪七公看了看林清玄,有看了看周伯通,喟然长叹道:“药兄,这第二次华山论剑,还是全真教大放异彩,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王真人的师弟得,就是他的徒弟得了。”
黄药师默然不语,显然也是心中认可洪七公的说法。
武功练到了两人的境界,只是看了欧阳锋和林清玄的比斗就知道换自己上场,即便是全力施为,不漏破绽,只怕是斗到两千招以后也要落败了。
只因这个清玄真人身怀九阴真经神功和先天功等道门玄功,还有周伯通的双手互搏奇术,诸多武功叠加起来,即使功力稍逊也能搬回劣势,综合看起来武功上还是他和周伯通最高了。
过了许久,黄药师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全真武学博大精深,当之无愧是天下武学正宗!”
这句话黄药师说的很慢,似乎让他承认不如王重阳十分艰难,但是说完以后就飒然一笑,对女儿和女婿招招手,黄蓉和郭靖就跃到他的身边,黄药师抱着自家的女儿,叹息道:“靖儿,你母亲和六位师父都在嘉兴,咱们回桃花岛,路上把他们都请去,由你六位师父主婚,为你和蓉儿完婚可好?”
黄蓉抿嘴微笑,郭靖喜不自禁,竟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黄药师又挽住了洪七公的臂膀,笑道:“七兄一道去,你这做师父也不能缺席,届时让蓉儿亲自下厨为你多整治一些好菜吃,如何?”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郭靖本自欢喜,见洪恩师和岳父似有下山而去的意思,大为惊奇,道:“华山论剑不是还没结果吗?怎么……”
黄蓉冰雪聪明,早就猜出来缘由,拉住郭靖说道:“老顽童要不是中毒未愈,我看不管是爹爹、师父还是欧阳锋都不是他的对手,清玄真人练成了重阳祖师但年的先天功,能破了老毒物的蛤蟆功,咱们爹爹跟师父也不是对手了,结果已经了然,还比什么?”
郭靖恍然大悟,心中也知道确实如此。
洪七公、黄药师等人说话未加掩饰,山顶上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全真七子、周伯通都看去,林清玄朗声道:“洪老帮主和黄岛主还请容晚辈稍作休息,晚辈还未曾领教老前辈的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嘿嘿一笑,道:“你是重阳真人的高足,玄门正宗的武功已经练到家了,依我看,都快赶上当年的重阳真人了,我可不跟你打架,平白的自讨没趣,天下第一就是你全真教的了,我老叫花子是不争喽……”
全真七子面露喜色,林清玄还没说话,周伯通就嘻嘻笑道:“黄老邪,你呢?服气了吗?”
黄药师淡淡说道:“你若无病无伤,我自认比你要差上一线,至于清玄真人……你们叔侄二人如何计较我也不管,总之我是服气你们是天下第一了。”
周伯通嘿嘿一笑,只不过他的欢喜却是如同孩子受表扬一样,却是不掺杂什么名利。
“我们是兄弟,林兄弟,我现在受伤在身,打不过你,你来做天下第一,以后再做全真掌教,前后两次华山论剑,论出来的天下第一都是全真掌教,乖乖,这可是大长面子啊,第一个天下第一的掌教真人是我师哥,第二个天下第一的掌教真人是我兄弟,嘿嘿……”
第一〇三章 天下第一(上)
周伯通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全真七子自然也是跟着欢喜,林清玄知道周大哥说一是一,绝不是虚言客气。
再加上向西线在华山之上单打独斗自己确实是武功第一,林清玄又想起了在终南山古墓内在痴痴等待的那个少女,也不推辞客气,便上前对洪七公和黄药师施礼致谢。
黄药师跟洪七公自从第一次华山论剑失利后,二十五年来勤修苦练,一个是终生不娶,一个是妻子病故,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放到修炼上,除了磨练内功,其余时间就是苦思冥想琢磨着如何能创造出独秀一枝的武功击败另外三人。
两人都想的是王重阳死后只需要比其他三人更努力些就能在二次论剑夺得魁首。
可是没想到周伯通十余年里武功大进,不仅创出奇功,还学得了九阴真经,全真第八子清玄真人年幼辈小却也玄功精奥,这两位全真高人就能技压一筹。
北丐洪七公和东邪黄药师两人二十五年的心血竟都做了无用功,所以北丐东邪二位高人便是再豁达,一时也都心情不畅,有些空洞茫然。
黄蓉冰雪聪明,察觉到恩师和爹爹不畅快,就拉着两人说着趣事。
洪七公一想到等下下山有美味珍馐品尝顿时就忘却了一切,哈哈一笑,道:“药兄,武功天下第一是清玄真人的,可是我敢说这做饭的手艺天下第一的可是咱们蓉儿了。”
黄药师也微微一笑,挽着女儿和洪七公,道:“那咱们下山。”
洪七公和黄药师说着就飘然离去,郭靖最是知节守礼,急忙到周伯通夫妇两个面前拜别,又到全真八子面前拜别。
林清玄看郭靖不过是比自己打上三四岁的样子,没有天演镜这等金手指,也没有前知,就是靠着福缘深厚,从六岁开始习武,十几年里就一路走到了现在五绝之下第一人的层级, 实在是非常难得。
不过郭靖身上最为难得的还是他的侠义精神——“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林清玄自己一心向道, 只求长生, 倒是无心也无力去管改朝换代的大事,可是终究知道未来蒙宋大战也是人间惨剧,心中不忍, 也准备做点什么。
想起未来郭靖会守在襄阳城数十年,林清玄心中感慨, 就第一个上前扶起郭靖。
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憨厚青年, 林清玄微笑道:“郭靖你宅心仁厚, 一心为民,以后定是咱们中原武林正道的一面旗帜, 贫道在武当山紫霄宫修行,日后若是到了襄阳,定要与我打个照面, 一应困难要求但说无妨。”
郭靖闻言感动不已, 又深施一礼, 道:“多谢林道长, 弟子铭记于心。”
林清玄微微点头,郭靖又冲全真八子拱手后才转身下山。
此时华山之巅已是漆黑一片, 幸好星月明亮,众人又都是武林高人,耳聪目明, 倒也能看的清楚。
丘处机见山巅之上只剩下全真八子和周伯通、瑛姑,俱都是自家人, 就抚须笑道:“林师弟,你此次夺得天下第一的尊号, 恩师在天有灵定然无比欣慰了。”
王处一也轻笑道:“不错,自从恩师仙逝后, 我等担心欧阳锋卷土重来,每日勤修苦练,人人都还精修了一套同归剑法,广大道门的事情也不敢大战旗鼓的做。
更知道武功在江湖上并非顶尖,也怕引来大宗师折辱师门,可是现如今林师弟继承了恩师的衣钵,不仅练成先天功,更成了天下第一,还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我全真教又去一个心腹大患,大兴之势无可更改了!”
其余诸子也都面露欣喜,齐声向马钰起手道:“掌教师兄,我道大兴无可更易。”
马钰为人最为谦和,但是此时却不在客气,挥了挥拂尘,道:“全真大兴,贞利道门,我等回去后便可广收门徒,弘扬道法。”
其余七子都一起躬身施礼,道:“谨遵掌教师兄法旨。”
马钰亲手托住林清玄,不让他行礼,然后拉着他到了周伯通面前,微笑道:“师叔,弟子有一件事需得请您老做主。”
周伯通最烦处理任何事情,他脸色一苦,摆手道:“你的全真掌教是我师哥亲口传给的,什么事情自己做主就好。”
马钰指了指林清玄, 说道:“周师叔,林师弟是你引入恩师座下的传人弟子,他如今学成了先天功,又为我教立下大功, 更是天下第一高手, 我全真教大兴之势无可阻挡。
林师弟武功胜我十倍,道法修为也不再我之下,所以我想将全真掌教传给林师弟,您是我教唯一宿老,这事情不能不向您请示。”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林兄弟简直就是我师哥的投胎转世,他做掌教那是再好不过,我同意了。”
马钰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向林清玄,道:“林师弟,咱全真教的未来可就要靠你了。”
林清玄虽然早就知道马钰师哥有意向在以后把掌教之位传给自己,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竟然是现在。
林清玄对于做全真掌教并无不可,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可是现在马钰才六十余岁,其余诸子最年轻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还不到五十岁,全真七子现在正当壮年,全真教目前有无强敌在侧,他们七位武功又颇有精进,再执掌教廷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林清玄思索再三,还是躬身道:“多谢掌教师兄美意,只是我教即将大兴,正该是遍地开花,广收门徒之时,您继续坐镇重阳宫居中协调,我等七人在下院道场各自经营,才是正道。
愚弟年幼无知,如何能操纵得了我全真教开拓创新,开疆拓土的大事?还得是掌教师哥您来掌舵,为弟只需在武当山好生经营,做出些成绩再做计较罢。”
林清玄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马钰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丘处机笑道:“林师弟说的也是,师哥,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就听林师弟的,他虽然年轻可也持重,他要在紫霄宫的道场做出些成绩,以后接掌本教才有经验,那就再等几年吧。”
马钰稍加思索也微微一笑,道:“是为兄操之过急了,那这事就日后再议,咱们先回重阳宫议出一个广大师门的章程吧。”
诸子齐声应诺,马钰又请周伯通和瑛姑一起回重阳宫养伤。
周伯通却只是摇头,拉住林清玄,笑道:“我这点伤要不了三天就痊愈了,兄弟,我带瑛姑先去长寿谷了,你别忘了找我们。”
周伯通说完就拉着瑛姑的手一溜烟下山去了,那逃跑的样子似乎是怕全真七子再烦他。
长寿谷林清玄虽以奇门遁甲布置了防止生人闯入,但是料想瑛姑也懂一些,两人倒也能进得去,想到这里林清玄也就不去阻拦,任凭两人消失不见了。
全真七子见了师叔的样子都不禁莞尔。
王处一笑道:“周师叔童趣天真,若非如此怕是也练不到大宗师的修为境界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天上衣钵乌云遮住了月亮,让山巅上变的一片漆黑。
深夜的华山山巅虽然一片漆黑,还有寒风呼啸可怖,但是全真八子都是有道高士,本就无惧可怖情景,更何况此时本教清玄真人夺得武功天下第一名号,光大全真教已是唾手可得,八子更见潇洒,说说笑笑就踱步下山。
八人自山巅一路下来,即使是夜深霜重,可毕竟艺高人胆大,便是铁索、崖边也都轻松而过,等到走到山荪亭时就到了华山脚下,只需要再行半个时辰就能彻底走出华山的山峡。
此时东方天际微微发亮,全真八子坐在山荪亭内歇脚。
蒙古势头正胜,金国覆灭似乎就在眼前,只怕下一步蒙古人就要继续南下进攻大宋,马钰等人正在说着如何悬壶济世,广收门徒,维护一方平安,忽然见远处有两个年轻人一路疾行而来,行动间显露出不俗的轻功。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一个身穿黑布道袍,另一个身穿灰色儒衫,竟是两个年龄相仿,英俊潇洒的青年。
两个年轻人边说边行,似乎颇为投机,片刻就到了山荪亭前。
此时恰逢黎明前的昏暗不明,身穿儒衫的公子指了指前方的亭子,笑道:“赵兄,听说华山山荪亭是陈抟老祖当时所修,我们不妨进去一观。”
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华山,道:“家师不知是否已经和其他前辈高人比武了,陆兄我们且先上山,待看了华山论剑的盛景后在行好好游览吧。”
“正是此理。”儒袍公子颔首应诺,然后两人就准备直过山荪亭登上华山山路。
忽然天色骤然转亮,东方天际洒下一抹朝阳,两人猛然看到被十二株大龙藤包围的山荪亭内竟然坐着八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他们七男一女,有的须发花白,有的黑须黑发,但是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姿态威严。
陆公子猛然见了自以为见到仙人,挢舌难言,可是旁边姓赵的小道人却恭敬下拜,叩首道:“弟子拜见掌教师伯,谭师伯、刘师伯、丘师伯、王师伯、郝师伯、孙师伯,拜见恩师……”
林清玄微笑道:“这就是小弟的七弟子赵志言,本想带他来华山见见世面,不料遇到裘千仞追赶周大哥就先赶来了。”
全真七子下山路上也听林清玄说了在紫霄宫收了七个弟子,见眼前这个就是赵姓宗室,就笑着点点头。
“陆兄,这八位就是我全真教的师长真人,这位是丹阳真人……”
赵志言本以为非得登到华山之上才能见到师父,不料刚进山就看到了全真八子,心中欢喜,还没起身就对身边的儒生说道。
那年轻人也急忙下拜叩首,道:“晚辈陆展元拜见八位真人。”
前年八月十五时,全真七子在嘉兴烟雨楼准备与沙通天等人大战,也曾听闻江南的武林中近几年多了一位后起之秀,是以在江南竟创出偌大的名头,说是“江南两个陆家庄”。
嘉兴陆家庄的庄主便是眼前这位陆展元,全真七子起身还了半礼,林清玄也起身亲自扶起陆展元,这一扶就用了三成功力,陆展元并未运劲抵抗,反而顺势站了起来。
林清玄微微一笑,知道这人的内功不在赵志言之下,只是并非道家的路子,激活天演镜看了眼,笑道:“你的少林派根基武功着实不差。”
陆展元闻言一惊,正待说话却身子一晃往后栽了一步,他这才知道原来清玄真人的功力竟能维持这么许久,当真是神乎其技,怪不得能“一气化三清”拿下三位宗匠高人了。
赵志言在来的路上遇到陆展元两人一见如故就做了朋友,一起来华山观看大宗师论剑的盛典,他虽然知道陆展元武功高强,却不知他原是少林派的弟子,见恩师一试之下竟然知道,也是越发敬仰。
陆展元近些年武功初成虽然名气颇大,但是也局限在江南一隅,更不曾见过绝世高人的风采,被林清玄一语道破武功根源,他虽然想不明白,但也只是钦服行礼。
“清玄真人和诸位真人名震武林,晚辈早就敬仰不已,这才与赵兄前来长个见识。”
林清玄内力加持下,随便一试,天演镜瞬间就探查出陆展元的内力是少林内功心法,虽然不很高深,但是不偏不倚,若能有机缘全部修炼而成便可贯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六脉,自然也可练出一身佛门正宗的上乘内功。
王处一见自家林师弟试出来陆展元是少林派真传,就随口问道:“少林寺不是还在封山吗?怎么除了仙霞派又有传人出来,你师父是谁?”
“玉阳真人垂问晚辈不敢隐瞒,晚辈虽然修炼的是少林的佛门正宗心法,可是却并未拜在任何大师门下,只是得少林寺前来临安法华寺挂单的天鸣禅师厚待,赐下过一套泥人玩偶,上面有少林寺的正宗内功心法,因未曾拜入少林门下,这内功心法我连舍弟都不曾传授,只准备到我这里结束,便是寿终正寝那天也要带入地下,免得将少林神功泄露出去……”
陆展元这番话说的十分得体,其余诸子都知道他得前辈看重,算是有些福缘,可是林清玄却心头一动,问道:“那一套泥人玩偶是多少个?”
“十八个,天鸣禅师告诉我是十八罗汉。”
林清玄心头一动,暗道:莫非那是“罗汉伏魔神功”的泥偶?
嘉兴陆家庄武功不行,几代人里只出了陆展元一个人物,他弟弟也是自幼修炼的陆家庄本门武功,何以武功低微?
看来就是因为陆展元学了少林正宗内功的缘故,那原著中他的坟茔被武三通挖开盗走,尸首及一应陪葬不见踪影,莫非几百年后让狗杂种学会罗汉伏魔神功的十八罗汉泥人竟是在陆展元手中?
难不成这门少林寺第一神功就是如此流向武林的,看来创出这门神功的神僧在泥人中藏着真正神功的秘密天下间除我以外竟然无人知晓了。
林清玄扭头看向马钰,问道:“师哥,天鸣和尚是少林寺当值辈分的高僧吧?”
马钰极少在江湖行走,这事情只有丘处机和王处一知道,王处一微笑道:“天鸣禅师是少林方丈悲因大师的得意弟子,据河南的武林中人猜测,天鸣禅师应是下一任少林方丈。”
林清玄点点头心中思索:大约四十年后少林寺的方丈就是天鸣和尚,无色和尚等辈分稍低一层,但也成为了中流砥柱,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少林寺才重新行走江湖的,估计是因为中原武林再无杰出的人物门派,加上元朝重视佛教,这才重新走上台前。
第一〇四章 天下第一(下)
赵志言引荐陆展元向全真八子拜见后,林清玄和全真七子等问询了几句,又说了片刻话,天色就越发亮堂了。
赵志言见师长们并没有动身上山的意思,就心头一动,问道:“师父,咱们怎么不上山了?难不成华山论剑已经结束了?”
全真七子闻言一笑,林清玄笑道:“不错,已经结束了。”
赵志言大感后悔,暗怪自己没有全力赶路,竟然错过了华山论剑的盛会,问道:“上次论剑不是好几天吗?怎么今次只一天就结束了?那谁是天下第一?”
全真七子哈哈大笑,只笑的赵志言一头雾水,郝大通一指林清玄,道:“这不就是天下第一吗?”
赵志言大惊失色,旋即一阵狂喜,心知郝师伯定不会那这事开玩笑,急忙跪到林清玄身前,笑道:“弟子恭贺师尊武功天下第一!”
林清玄轻轻挥袖,自有一股柔和劲力将他托起,道:“天下第一也不过是沾了你师祖和周师叔祖的光,不能说是我武功天下第一,应是咱们全真教武功天下第一,你以后切不可志得意满,越是知道此次论剑为师侥幸夺得魁首,越是要用心修炼。”
林清玄知道赵志言入道修行时日还短,担心他少年心性,自以为恩师是天下第一就荒废了功课,甚至顶着天下第一前辈高足的名头招摇撞骗,日后成为裘千丈那等人物,于是很是言辞严厉的训诫了赵志言一番。
赵志言自幼就不服受管教,也最是讨厌他人训斥自己,可是唯独就林清玄的训斥,不管如何严厉刺耳,赵志言都不觉生气,此时得知恩师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武林的第一大宗师, 更是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制, 只觉得便是挨上一巴掌也不觉得疼,顿时满口答应。
林清玄自从收了赵志言为弟子就对他寄予了厚望。
因为赵志言的资质悟性极佳,品性也算不错, 只要悉心调教,二十年后便能练到四绝一档了。
武功上还只是一方面, 对于林清玄而言, 自己手握易筋锻骨章和全真心法、九阴神功, 更有外丹神药五宝霸下丹,只要愿意, 完全可以凭空制造高手。
林清玄真正看中赵志言的是他也是宋太祖太祖一脉,以南宋现在是不是皇帝绝嗣,从旁支宗室里挑选男子继承大统的情况, 赵志言即便没有希望做皇帝, 自己的孩子也未必就不行。
所以林清玄想要培养出一个文治武功双全的弟子, 赵志言未来便可效仿光武昭烈, 拯救汉家衣冠不绝,所以才愿意把武功倾囊相授。
此时见赵志言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林清玄也心头一暖,道:“华山论剑的盛会你虽然没赶上,但是结交了好朋友也是所得, 一饮一啄皆是天定。”
赵志言点头道:“师尊说的是。”
“诸位师兄歇息好了吗?咱们继续走吧?”
林清玄起身,先问了一下全真七子, 见七人也都起身了才微笑着看向陆展元,道:“陆小友, 你是随我等而行还是另有打算?”
陆展元本就对名满天下的全真八子十分恭敬,此时的是林清玄竟然在华山论剑中成为“天下第一”, 更是既敬且畏,恭敬的躬身道:“晚辈本来听闻前辈高人要在华山论剑,想着来看一看,只是不知具体日子就想碰碰运气,不料遇到了志言兄,现在盛会未曾赶上,但是得见真人尊面,已是颇觉满足,就不打扰诸位了。”
林清玄点点头,就与全真七子先离开了山荪亭。
赵志言与陆展元嘀咕了半天才跟上来,林清玄见他心不在焉就问道:“志言,你想做什么?”
赵志言恭声道:“陆兄他要去大理送还一位前辈高僧的圆寂舍利,弟子在想大理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武林人物吗?”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你武功已经初成,也可在江湖上行走历练了,若是想同去就去吧,只是切记不可做出败坏门风之事!”
赵志言面色微喜,跪下叩首道:“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住您老人家,弟子一定早去早回。”
说完对林清玄和全真七子拜别而去,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到恩师的声音响起,如同是在耳边一样:“江湖险恶,拿着为师的九真剑防身。”
转身看去却见恩师的佩剑竟然平平的飞到身前,急忙伸手接住,又深施一礼这才起身离去。
林清玄等八子继续向南而行,一个时辰后到了一个店集,八人找了一间茶铺随便要了点素面点心, 吃完后却是不走,而是坐着悠闲自得的喝茶歇息,似乎是故意为之的样子。
闲聊片刻, 丘处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子杨康, 心中十分悔恨,暗怪自己失于管教,竟让他不知羞耻的还敢投奔完颜洪烈,还刺杀郭靖,若非后来遇到那位木十八前辈,废了他的武功,真不知还要做出多少坏事。
想到这里,丘处机就有心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这个弟子,同时也担心林清玄过于骄纵弟子,把赵志言培养出下一个杨康,就沉吟道:“林师弟,我看你对赵志言很好,他生长于富贵人家,本就吃不得多少苦头,你莫要一位放纵,以免他不知厉害行差踏错。”
林清玄念头一动就明白了师哥的意思,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我让他随那个陆展元同去大理,也是想让他见识见识大好河山,体会一下天下各地百姓遭受的兵祸之苦,日后还能以百姓心为心,承担起他宗室的职责,为国效力。”
全真七子闻言大惊,稍加思索就明白自家师弟竟然还想着培养出一个光武昭烈、汾阳鹏举的人物,想起如今金国看看覆灭,蒙古大势已成,可是大宋却仍显颓势,如此乱世也确实是需要一位有能力的大宋宗室振臂一呼了。
“没想到林师弟竟还有做帝师的想法,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小神通!”
丘处机抚须大笑,其余几人听了也嘿嘿一笑。
全真八子正自说话,因为高兴说话声音不觉大了一些,西首一个桌前坐着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的胡人,他身穿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一身的珠光宝气,听到了全真八道说话不免多看了两眼。
另一桌上坐着十几个大汉,自从林清玄等道人进来就频频观瞧,见他们说到“华山论剑”、“天下第一”就都勃然变色。
领头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只不过一个四十余岁,一个却只有二十余岁,那二十多岁的听了半天早就按捺不住,一掌拍在身前桌子上,哗啦一下硬木方桌竟然宛如纸叠土捏的碎成一地。
“全真贼道在此,给老帮主报仇!”
一声呼喊犹如山崩地裂,外面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喊杀声。
全真八子神色自若,犹在慢悠悠的品茶。
十几个男子和店外抢进来的数十人就包围了林清玄八人,店内的其他客人早就和店家一切吓得逃出去了,只剩下那个珠光宝气的胡人坐在原地看着,似乎吓傻了一样。
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瞪了眼胡人就站到林清玄八道的桌前,那个年长的咧嘴道:“你们是全真八子吧?哼,我们恩师裘老爷子就是被你们所害,今日我等就手刃你八个杂毛,为恩师报仇雪恨!”
年轻一些的男子皱眉道:“乔师哥,他们怎么丝毫不惊慌,莫不是我下的药有问题?没起效?”
乔师哥闻言皱眉,仔细看了看,见全真八子果然都是面容平静的看着自己等人,左右走了两步见八个道士脚下都是一滩水渍,顿时脸色一变,心知是全真八子早就察觉中毒,所以运功将饭菜中的剧毒并茶水一起从脚上逼了出来,这是他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们一直喝茶!”
那个年轻一些的男子冷哼道:“你们八个道士吓尿了不成?师哥,动手吧!”
乔师哥惊疑不定,一咬牙道:“动手!”
两人当即挥动两掌拍下,其余众人各执兵刃砍杀上来,众人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一起拼杀上来便是闻名许久的高人也难以抵挡。
可是全真八子不躲不避,甚至动也不动,待到刀剑兵刃堪堪加身时才突然挥动拂尘,只听得噼里啪啦、叮当噗通的一阵乱响,小店内的数十名黑衣客全都倒飞出店外,化作了滚地葫芦一个一个的摔在一起,前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腾云驾雾的落地了,身上的剧痛,还不知道哪里受伤又被下一个人压住了。
领头的两个高大男子武功最高,可是四掌拍中林清玄胸口却见这个小道士并没有胸骨塌陷而死,两人正感觉奇怪,一股巨力涌来,两人就控制不住也倒飞出去。
不过这一伙人人数众多,为首的两人武功也着实不错,翻出茶店两人踉跄着站定,虽然两臂被震脱臼了,但咬着牙搬回来,还是吆喝着外面的帮众,吩咐道:“快快,冲进去把全真教的八个道士杀了!”
不知何时,店集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是数百名黑衣人拿着刀剑枪叉等武器,见头领发话,即使小小的茶店内已经飞出来数十名高手,剩余人等还是悍不畏死的冲进去,然后被以更快的速度飞出来,想化生寺面口袋一样咚咚落地。
不过片刻,还在站着的黑衣人不足百人,更多的都东倒西歪的躺在远处,乔师哥冷哼一声,道:“完颜师弟,这些道士忒邪门,毒药被他们运功逼出来了!”
那个完颜师弟拿出怀中的火箭点燃直窜上天,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上千名金兵骑着马围过来。
完颜师弟指着小店说道:“放火箭烧了小店,里面不管有什么人出来都一概杀死!”
那个深目高鼻的波斯人突然钻出来,颤声道:“老爷饶命!”
完颜师弟摆摆手,那个波斯人就连连作揖,逃了出去。
小小的茶铺内静籁无声,乔师哥和完颜师弟都知道这八个贼道人武功通神,既然不冲出来必定是自觉自己等人伤不了他们。
完颜师弟冷哼一声,挥臂道:“射!”
上千名金兵骑在马背上弯弓射箭,第一轮火箭射中茶铺,用木头搭建的小房子顿时被点燃成了一个火屋。
完颜师弟沉声道:“所有人换上利剑严阵以待,眼睛都给我放亮了,里面的贼道人一出来就把他们射成刺猬!”
众金兵齐声应诺,然后上千枚利箭就瞄准了火屋的门窗。
小小木屋经不住火烧,十几息间就开始劈啪作响,就在乔师哥和完颜师弟心中忐忑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响,被火箭完全点燃的小木屋就仿佛被点燃的炸药库,整个房顶被砰一声掀起,然后被火点燃的茅草、梁木檩条全都带着呼呼火焰四散而飞,砸中了不少金兵阵营中,砸死的金兵倒是不多,可是火焰近身,大半金兵的坐骑都受惊逃窜,甩落了不少金兵。
林清玄等全真八子方才合力向上推掌把房顶整个掀起,待到落地时已是在屋外了,见大半金兵都因马匹受惊而自相冲撞践踏,本想着大开杀戒的全真八子知道金兵已经不需挂怀担心,猛然间又觉得好没趣味。
谭处端在全真七子中身材最为高大健壮,上前一步,指着乔师哥和完颜师弟,沉声道:“你们是铁掌帮弟子,裘千仞是你们的师父,不错吧?”
“对!”
完颜师弟眉清目秀,一瞪眼却颇显煞气,他沉声道:“不错,你是谭处端吧,我师父被你们全真八子在华山之巅合力逼死,我铁掌帮一定不能与你全真教干休!”
林清玄冷哼道:“裘千仞武功虽高却甘心做汉奸走狗,多年来铁掌帮藏污纳垢,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近些年还私通金国,你们铁掌帮想跟我全真教为敌,呵呵,贫道只想说一句,你们算什么东西?”
林清玄和全真教虽然多年了也多逢对头,可是不管是裘千仞还是欧阳锋也都是堂堂正正动手,两人也都是大宗师的身份,林清玄自然也会留给他们大宗师该有的气度。
可是眼前这帮家伙先是用了下毒的下三滥手段,现在又调集了金兵前来围攻,林清玄虽然早已道法修为高深,万事不萦于心,但是对于纠缠上来的铁掌帮弟子仍旧动了真火。
想起这一伙家伙恶事做尽,引得两湖四川等地怨声载道,更是汉奸走狗的大本营,就知道劝他们向善难如上青天,不由得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第一〇五章 真人不光有慈悲心,还有斩妖剑
林清玄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化作了一道黄影飞出。
在旁人的眼中,一道淡淡的黄影在人群中穿梭不定,每闪出一丈就有十多个铁掌帮弟子心脉震断气绝身亡,宛如鬼魅令人惊恐不已。
“斩妖除魔正在此时!”
全真七子见林清玄已然出手,也拔出长剑飞身而出。
全真七子中除了马钰,其余六人行走江湖也多斩杀妖邪和汉奸,此时面对围杀自己等人的铁掌帮众和金军自然也不留情,剑光闪闪间就杀死了数十个铁掌帮弟子和金兵。
全真八子武功在江湖上已是第一流,除非面对上万人的大军围堵,不然是任凭多少强敌也可立于不败之地,有林清玄打头,不过是一千多金兵和百十个铁掌帮匪徒,全真八子大开杀戒立时便如开闸猛虎势不可挡。
裘千仞死在华山之巅,当时与会之人包括郭靖全真教等都是铁掌帮的仇人了。
全真八子最为明显,下山不就便被盯上了。
铁掌帮弟子知道论武功绝对奈何不得全真八子,所以本是先在饭菜中下剧毒,想要等到全真八子毒发以后再围杀,可是他们没有料到全真八子如此警觉,不仅发现中毒,还能有神功将毒逼出体外。
此时缺乏绝世高人镇压的铁掌帮即使精锐尽出又有金军协助,可面对着七个一流高手和一位绝世高人的杀招,集镇上的上千人仍旧无一人是三合之敌。
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怒骂声、呼和声……
无数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是战场厮杀一样,只不过金国一方是一千多人,可另一方却是八个行动如风的影子。
无数的金军和铁掌帮弟子完全没有看清敌人就被一剑封喉了,其余人见自己人犹如割草似的一片一片的倒下,可是任凭射箭发镖,舞动刀剑,却伤不得那八个道人分毫。
他们只是像七股剑光滚动,滚到哪里哪里死人,更有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清风浮动,无声无息的有更多人见了阎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吓破了胆,转身向外逃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全真七子和林清玄站在一栋房子上, 看着集镇内遍地金军和铁掌帮弟子的尸首, 念着感应经和度厄经为亡魂超度。
乔师哥和完颜师弟带来的所有铁掌帮弟子死了大半, 上千名金兵也只有三成逃脱,这两个魁首更是一死一伤没了踪影。
念了十多遍经文,林清玄转过身来看到七位师兄师姐身上道袍沾满了斑斑血迹, 与他们平日的清虚之士形象不同,笑道:“师哥们今天可是好好地显露了一手道家斩妖伏魔的手段了。”
丘处机嘿嘿一笑, 道:“今日一役, 铁掌帮便要烟消云散了。”
孙不二冷哼道:“如此藏污纳垢的所在, 灭了再好不过。”
谭处端沉声道:“裘千仞死在华山,铁掌帮精锐尽折于此地, 当年裘铁掌打的衡山派死伤惨重一蹶不振,自此威震天南,可知天道循环, 报应不爽, 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 便是不找我们, 日后全真大兴,正道鼎盛, 这等邪魔外道也是无所遁形!”
马钰稽首道:“我等今日枉造杀孽,虽是降妖除魔,也需回山静修做功, 不可仰仗武力,自以为是, 免得坠入魔道!”
全真六子和林清玄闻言都是心头一凛,齐声道:“师哥说的是。”
全真八子轻轻跃下, 正发愁如何处理这些尸首,毕竟小小集镇竟有数百具尸体, 不加掩埋,数日之后便是瘟疫横行的源头了。
一个珠光宝气的胡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道:“小人尹克西拜见全真教的八位仙长。”
全真七子起手还礼,只当是个西域商人,可是林清玄却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尹先生身怀惊人的艺业,何必装作懵懂行商?”
全真七子闻言心头一惊,不过养气功夫极佳,倒也不露神色,心底却提防起来,毕竟能被林师弟说是“惊人艺业”,武功怕也是江湖一流了。
尹克西早在被林清玄扫一眼的时候就心头一凉,见他道破自己身怀高明武功,更是心中惊惧,急忙躬身道:“清玄真人容禀,小人祖孙三代在汴梁、长安、太原等地贩卖珠宝,祖上来中土时间破早,我们行商做事难免要遇到剪径的强人,所以几代积累也就得了些武学修炼了防身用,平日从来不参与江湖之事,这铁掌帮的要害八位道长,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林清玄知道尹克西在十几年后武功之高犹在丘处机之上,不过现在的全真七子先后习得空明拳、双手互搏、北斗大法、七星聚会、先天功,武功今非昔比,未来尹克西、潇湘子、尼摩星等武功还能否压全真七子一头可就不好说了。
简单的询问了尹克西一些情况, 见他如今武功初成, 年纪也才二十多岁,倒是并不曾为恶,林清玄就从怀里取出一定银子,递过去, 说道:“劳烦尹先生一件事, 你帮贫道雇一些人手将这些尸首拉走掩埋了,免得腐败出现瘟疫。”
此时金国被蒙古和大宋夹在中原一隅,土地是日日被蚕食变少,早已是危在旦夕,官府更是无力也无心管理民生,所以全真八子今日杀了数百金兵,怕是三天内也未必有人前来处理尾巴,林清玄念及于此就想让尹克西来办。
尹克西祖孙三代都是中国通,他更是熟读经典史籍,一直羡慕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故事,想着商人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巅峰了。
此时得见全真八子出手的样子,似乎各个武功都在自己之上,尤其是那个看着最年轻的清玄真人,他若对自己出手,怕是也抵挡不了三招。
尹克西方才在茶铺也听的清楚,知道全真八子刚从华山下来,是参加了论剑盛会了,而清玄真人竟然能击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高手,铁掌帮的裘老帮主这两年重出江湖,据说武功之高不再四大宗师之下,没想到竟然是死在了全真八子手下。
连听带猜的掌握了不少信息,尹克西就知道此时清玄真人刚夺的天下第一的称号,消息还未在江湖上走漏风声,等到此事传出以后,本就是武林第一大派的全真派必定能晋升为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了。
全真教大兴,甚至雄冠天下也是应有之意,以后天下间不只有多少人想要拜入全真教门下学武,多少武林高人想要跟全真教接个善缘,甚至成为全真教的下院执事,生意往来的经纪人。
如此一个注定要化为庞然大物的存在到了自己面前,尹克西觉得自己只要不傻就要抱住这条大粗腿。
尹克西恭恭敬敬接过林清玄的银两,说道:“真人放心,尹某这就去办,定不会误了事,办好之后再到重阳宫向真人并报。”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如此也好。”
既然尹克西承接此事,全真八子也就乐得自在,慢慢踱步就离了店集。
从华山到终南山路途并不要远,全真八子施展轻功赶路,等到第二天早晨就回到了重阳宫。
进入大殿端坐,八子也不休息,马钰命人敲响大钟,连环九响钟声,满山弟子都知道是掌教回山了。
过不了多时,山上的上百名弟子就前来拜见。
见礼后马钰先是说了此次华山二次论剑的结果,那就是清玄真人在华山夺得魁首,成为天下第一,继承了重阳祖师“中神通”的尊号,为了避讳恩师,以后便可称为“小神通”了。
众弟子得知自家的清玄师叔竟然成为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高人,均都惊喜不已,上前叩拜山呼道:“弟子恭祝清玄真人天下第一,祝我全真教兴隆鼎盛!”
赵志敬和尹志平作为两位首徒,表面上欢喜不已,心中却各有想法,尹志平从来没有跟林清玄发生过抵牾,自然是真心为本门出现一位天下第一高人而高兴,心中更觉得全真教大兴之势无可更替。
赵志敬心胸狭小,却暗自担心林清玄会针对自己,担心三代弟子首席之位会因为林清玄的意思而被旁人夺去,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不觉没了主张。
林清玄并没有去一一看三代弟子的神情,自然不知赵志敬竟然有些惊慌恐惧,他两手虚扶,道:“贤侄们快快请起。”
待众道人起身后,林清玄淡淡说道:“此次华山论剑我虽然侥幸拔得头筹,但是此乃诸多前辈推让照顾之意,你们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自以为全真武学天下第一,生出骄纵傲慢之心。”
众弟子躬身答应,马钰微笑点头,接住话又讲说了好一通道理,待弟子们连连三鞠躬后才吩咐道:“志敬,你带几个师弟去华阴县外的店集镇看看……”
等到马钰把诸事安排妥当已经是日上三竿,全真八子都感觉腹中饥饿,刘处玄就下令开席。
不一时,全真八子移驾火房外殿,然后火房后厨的火工道人流水般的端上了米饭、面条、咸菜、素炒胡萝卜、拌白菜、豆腐汤等十几样美食。
虽然菜式花样少,也没有荤腥,但是全真教后厨的火工道人都是厨艺高超之辈,如非如此也不会每月还能额外领取月例银子。
虽然都是简简单单的素菜粮食,但是味道却十分可口,此次全真教清玄真人成为武功天下第一,全真武功力压群雄,威压天下,如此盛事自然是开席庆祝了。
午宴结束后,全真八子各自会自己所在的房间休息,本来马钰已经搬到了山后五里的小观内静修,是给林清玄安排在后殿别院的,可是林清玄还是选择住在了藏经阁自己当年所住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起来,马钰又在大殿召集众人议事。
八子落座后,马钰沉吟道:“林师弟华山论剑夺得魁首的消息很快就要传遍江湖,便是咱们不自吹自擂,丐帮弟子也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还有前天店集的许多人也会把这个事情传出去,所以最多一个月,前来拜见林师弟,和要拜师的人就要倍增,恐怕能踏破门槛了,我们如何招收弟子,还需要议出一个章程。”
刘处玄一直都是帮着马钰处理教内事务,当先说道:“咱们重阳宫也容不下许多弟子,可以交由各地道场下院收录各地弟子,若有优秀之人再送到重阳宫里悉心调教……”
刘处玄说了七八条,众人听了都只觉再仔细不过,也就点头答应。
众人又议论了各地商贾、镖局、拳馆等必定大量前来纳效,又当如何甄别应对,好不容易才拿出了万全的法子。
见大多事情都有了定论,林清玄起手道:“诸位师兄,师姐,我等下就去古墓走一遭,如今已经武功天下第一,也算完成了誓言,不管下一步如何,总得跟莫愁见个面商定一下。
还有就是,若是本教没什么大事,我过不多久就得回紫霄宫。
周大哥还在襄阳等我,以后我只怕也没有多少时间处理紫霄宫的俗务,请掌教师哥再给我派几个得力的弟子去,免得紫霄宫众弟子手忙脚乱,甄别不好纳效势力的黑白善恶,招收了品行不端的下院弟子,若是处理不好事务倒还在其次,万一因此折辱了本教声誉可就麻烦了。”
听了林清玄的话,马钰等人都一时默然,片刻后,谭处端才劝说道:“林师弟,你如今的修为早已克服诸欲,那位李姑娘人品样貌乃是一流,你若与她结为夫妻,同为庸碌之人岂不可惜?还是引她入道为好,咱们马师哥和孙师妹不就是修行的例子吗?”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诸位师哥的厚爱小弟铭记于心,此事我自有主张,定不会胡乱而为就是了。”
全真七子这才住口不言,正要再说些各地下院的事宜,突然殿外匆匆进来一个小道士,躬身道:“掌教真人,宫外来了一个胡人,叫尹克西,要求见八位真人。”
全真八子互看一眼,郝大通道:“来的到快,看来是把事情办妥了。”
马钰道:“带他进来吧。”
第一〇六章 结为道侣,共享长生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小道士引着尹克西走进了大殿。
尹克西恭敬躬身抱拳施礼,然后笑道:“晚辈已经遵照八位真人的意思将那些铁掌帮众的尸首掩埋了,金军的有当地官府的衙役收敛,剩下不少银子我有添了一些赔偿给了茶铺老板,不知晚辈这么办,列位前辈可还满意?”
尹克西话虽如此说,可见他做的事情滴水不漏, 全真八子也知道他是绝不敢欺瞒自己,于是马钰就起手致谢,然后问道:“不知尹先生垫付了多少银钱?贫道这就让人取来。”
尹克西深施一礼,道:“晚辈也是礼佛崇道之家,不过是八九两散碎银子,权当敬献道祖了, 如果真人执意要给那就是不许晚辈在全真教信奉祖师天尊了。”
尹克西话说到这份上, 马钰也不便再言,吩咐道:“灵羽童儿,为贵客奉茶。”
那个道童躬身应诺后走了出去,刘处玄右手虚引,尹克西就在八子身前的一个蒲团上坐下,然后笑着说道:“诸位真人,我久在汴梁、长安、太原等地经商,虽说主要是贩卖珠宝珍玩,但是其余诸多生意也都参与过。
今年华山论剑可是咱们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最重视的大事了,清玄真人您既然夺得魁首,力压东海桃花岛主和丐帮洪帮主等大人物,明眼人都知道全真教定会成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撑天玉柱……”
尹克西不愧是生意人,吹捧起林清玄和全真教那是丝毫不显得生硬, 任凭再肉麻的话语都能假托他人之口说出来, 不过片刻,全真八子中大半都心中欢喜,看他眼光也越发亲近了。
灵羽童儿和另外几个道童端进来几个茶盘, 为尹克西和林清玄八子都奉上一杯香茗。
尹克西能言善道, 更因为所言属实,只是用词语气上颇为讲究,故而能更取信于人。
不过全真八子中马钰和林清玄道家修为最高深,便是尹克西如何吹捧却是时刻清醒。
见尹克西还要再说什么吹嘘全真武功的话语,林清玄轻轻一咳就打断了,道:“尹先生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我全真教悬壶济世,渡厄救人,若有困厄我们也能为你想想主意。”
尹克西急忙跪下,道:“晚辈并无困难,只是情愿投在八位真人门下做个弟子,日后咱们全真教家大业大,有什么生意往来和江湖上的俗务也能帮着打理,只是不知八位真人态度,一时不敢吐口。”
听了尹克西的话全真七子心中本已同意了,只是想着需得再调查调查此人,若是身家清白,从无作恶才能收录。
林清玄想起尹克西十几年后成了忽必烈聘请的江湖高人,跟着金轮国师等想要扰乱中原武林,为蒙古南下立下汗马功劳,知道他不过是个波斯人,倒也不必为大宋尽忠。
眼下尹克西武功未成,有心投靠全真教,若是日后稍加引导规范,未必就不能归于正道,念及于此,林清玄就当先说道:“你在长安也有营生,就先回去吧,我全真教乃是玄门正宗,收录弟子也是十分严苛,若你未曾作奸犯科再议此事吧。”
尹克西心中知道想要独揽全真教世俗的生意,绝非易事,见八位真人并未轻易许诺,反而心头稍安,行礼后才缓缓退了出去。
尹克西离开后,全真七子讨论了片刻是否能用他管理山西陕西河南等地货站、商行等等生意往来,最后还是把尹志平、李志常、吕志堂等几个得力弟子喊来,吩咐他们前往汴梁、太原等地调查尹克西的为人声誉等,决定只要调查结果是此时家世清白,当真是一心向道,又精通理财,便可收为下院弟子,管理山下生意的俗务。
过了半个时辰,诸事都已商定,八子就散会回去休息做功课。
林清玄回到住所命伺候的灵云童子烧水沐浴,然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杏黄道袍,梳头挽发,又戴上一顶混元巾,什么也不拿,两手空空就离了重阳宫。
走了不过片刻就到了古墓墓口,林清玄稍稍运气,朗声道:“古墓前辈,孙婆婆,莫愁,华山论剑不辱使命,林清玄前来拜见!”
林清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古墓之内,并且在墓道内震动回响。
过了片刻,墓口衣衫闪动,林清玄的面前就站着一个老年一个中年一个少年一个幼年的四位女子。
老年的女子面容丑陋,可是看着林清玄的眼中满是慈祥,那个容貌清丽的中年女子却十分冷淡,她身边的女童则是一脸好奇。
最后出来的少女最为美丽,两腮微红,两眼忽闪着冲到林清玄身前,急声问道:“林大哥,你……你真的做到了?成了天下第一!”
林清玄微笑点头,李莫愁突然扑到他怀中,眼圈一红,扑簌簌流出了眼泪,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孙婆婆也不住地抹着眼里,侧头看向小姐,见她虽然一脸冷淡,却不住地眨眼,心中知道她只要心中感念时总是如此,若不是近些年修炼玉女心经越发冷清,恐怕比自己哭的还要厉害。
见小姐如此,孙婆婆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她也不再阻拦莫愁姑娘了,上前一步,笑道:“清玄,你真不错,五年多的时间就从一个火工道人成为了武功天下第一的清玄真人,我看你可比你那个重阳师父强多了。”
林清玄松开李莫愁,朝着孙婆婆和古墓掌门躬身施礼,然后说道:“晚辈履行了诺言,如今武功天下第一,前来迎接莫愁,还望两位前辈同意。”
孙婆婆自然是满心愿意,在她心中林清玄就和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了,急忙扭头看向小姐,低声请求道:“这两个孩儿不容易,清玄为了莫愁竟能数年之内练成王重阳那样的武功境界,这是什么毅力决心?不就是天意吗?”
古墓掌门见孙婆婆一脸关切,李莫愁眼中尽是哀求,低头看向腿边的小女儿,见她眼圈也红红的,就大感好奇,问道:“龙儿,你哭什么?”
龙儿指着林清玄和李莫愁,说道:“师父,我看师姐跟这位林家哥哥在一块婆婆和师姐都很高兴,她们哭我也哭了。”
古墓掌门轻轻一叹道:“现在是高兴的哭,就怕以后伤心了哭……”
龙儿微微一笑,道:“林家哥哥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了吗?天底下还有什么能难倒他?师姐跟他一起只会快活地哭,不会伤心的哭吧。”
李莫愁感激的看了眼小师妹,古墓掌门闭上两眼,轻轻挥手,道:“莫愁你走吧,你这一走就再不是我古墓弟子,更不必回来,只望你一生不会后悔……”
李莫愁想起了十多年来恩师的养育教导之恩,顿时泪如雨下,说:“师父你是不要我了吗?”
“古墓弟子一生不得下山,你既然找到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如意郎君,我也拦不住你下山,可也怕你离开了反而不如在古墓过的快活……”
古墓掌门缓缓地说着,到最后竟有些哽咽,就转过身去摆了摆手。
此时古墓门前除了林清玄,年龄不等的四个女子全都默默流泪。
林清玄牵着李莫愁的小手跪下向古墓掌门和孙婆婆接连叩首,然后沉声道:“诸位放心,我林清玄此生定不负李莫愁,不管师父和孙婆婆、龙师妹你们怎么想,以后我们总还是会来看望你們的,毕竟这里是莫愁的娘家。”
孙婆婆闻言笑道:“好孩子。”
片刻后林清玄牵着李莫愁的小手走出了松林,李莫愁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看,直到看不到恩师的身影才轻轻一叹。
林清玄直到李莫愁是不舍得恩师,说道:“莫愁妹妹你放心,你我之间亲密无间,你的师父便是我的师父,当年重阳真人和林女侠未能走到一起,致使两派也隔阂严重,以后你想回去就回去,咱们当做民间人家走亲戚回娘家串门了,可好?”
李莫愁听了此言才微微一笑,道:“一起都听你的,只是林郎,你要带我去哪?”
林清玄停下脚步,道:“自然是带你回重阳宫拜见师兄师姐,我是全真道士,本门有戒律不能婚配,不过门规戒律乃是死的,是为了助人修行,若是道德真修修为有成斩除了**邪念,也未必不能合道双修,那可是比凡俗的夫妇还要亲近的关系了。
你若是不在意凡俗的名分,就先入道与我结成道侣,咱们同去紫霄宫修行可好?
若是当真在意,待我数年内光大了全真教后做了掌教真人再更改门规娶你为妻,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形式,你喜欢如何我便如何做了。”
林清玄的询问李莫愁并未回应,只是仍旧静静地看着他。
林清玄指了指南方,道:“莫愁妹妹,我在襄阳城外有一个长寿谷,取其中灵药炼制的化龙升天散乃是长寿秘药,你我服之修行,便可共享二百年以上的寿元,如此携手修炼,共攀仙境岂不是人生至乐吗?
我现在所说句句真心,毫无欺瞒哄骗之意,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莫愁见林清玄一脸紧张,扑哧一笑,道:“堂堂的天下第一的清玄真人,有道全真,怎么也有着急的时候?嘻嘻……”
林清玄哈哈一笑抱住了李莫愁,低声道:“我修为再高,也只能克欲却做不到无情,毕竟大道方能无情,我是小道清玄,乃是有情之人,如何无情?呵呵。”
“那石头草木无情,修成石头活着还有什么趣味?还有做个有情之人才是道德真修。
林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要修道求长生,我就也做道姑陪你就是。
只求你一直待我好,不离不弃,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莫愁枕在林清玄的肩上,低声道:“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我连玉女心经都没练成,我觉得我挺没用,也帮不了你,林郎你不会嫌弃我吧?”
林清玄紧了紧臂膀,鼻端萦索着李莫愁身上淡淡的体香,说是体香其实就是淡淡的类似板栗的香气,说道:“你的资质比我要好,咱们合籍双修,我看要不了几年你就能赶上我了。”
李莫愁并没有社会经验,更不懂便是天才想要五六年时间把武功练到林清玄这种境界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说是上下一千年去找,除了未来也不知还会不会出现的狗杂种石破天,任何人在这个年龄段也不过有此等功力修为了。
在李莫愁的眼中,虽然林清玄几乎完美,但是他六年不到成了天下第一,自己怎么也要把本门武功练到祖师婆婆的修为境界才能不自卑了。
如今自己武功不成,又只是个古墓里的小姑娘,可是林清玄乃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清玄真人,更是天下第一大派的师长前辈,李莫愁一想起去拜见全真七子就有些心头发憷。
等到林清玄和李莫愁到了重阳宫前,李莫愁就突然转身,道:“要不然我还是回古墓吧,等我把玉女心经练成,武功高了也配得上你,到那时再来拜见七位真人。”
林清玄知道李莫愁是小女生患得患失的心态,当即抱紧她柔声安慰,说了片刻话见她定了定神,才轻声道:“莫愁你怕什么?虽然说我是小师弟,可是全真教内我武功第一,按照俗人家的辈分,我和周伯通大哥是把兄弟,他们七个还得喊你一声婶婶哩,你怕什么?
再说,他们都是道家高人,与我也是亲如手足,见了你都会喜欢的……”
李莫愁到现在才知道林清玄和全真七子竟还有这等关系,问清楚后就嘻嘻一笑,道:“得亏你也是入道修行了,若是不过全真第八子,他们见了你还真得喊一声叔叔了。”
两人说着笑就进了宫,重阳宫看门的道人和前殿值守的弟子道人见本门的清玄真人竟然牵着一个貌美如天仙的女子进来了,一时都吓呆了,有那反应快的急忙躬身行礼,然后就快步跑去向掌教真人汇报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一路缓缓踱步,每到一处林清玄就给李莫愁讲解了重阳宫的各殿情况和道教文化,不一时连过三殿,林清玄指着右手的偏殿说道:“这是藏经阁和三清阁,我就在这住了好几年。”
李莫愁大感好奇,林清玄就带她过去参观,转了一圈,李莫愁见也并无什么新奇,尤其是林清玄的卧室内也只有一床一被,干净的与自己古墓的石室都差不多了,就笑道:“林郎你每日除了修炼就再无旁事,也怪不得如此干净,那以后倒是不需要伺候你起居了”
李莫愁只知道山下人家男女结婚后就要住在一起,女子更是要相夫教子伺候一家人,她虽然是要跟林清玄做道侣,但是不过是个名头,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林清玄的妻子,是以也早就开始思量着怎么照顾林清玄的生活。
林清玄听了李莫愁的话,低头见她一脸柔情,竟真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心头也是涌出似水柔情,淡淡笑道:“你想照顾我生活,等咱们回到紫霄宫就任你施为,只怕是有些事情你照顾不了我,还得我照顾。”
李莫愁先是点点头,片刻后脸蛋一红,哼声道:“你是说做夫妻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要是知道得多教教我。”
李莫愁久住古墓,不懂人情世故,对男女之事更是懵懂不知,虽知道是羞涩之事,却不明就里。
可是林清玄见她小脸红扑扑,两眼秋波似水,不禁浮想联翩,笑道:“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你新知识。”
话语一出口,李莫愁固然不懂,林清玄多年修持的道心如镜,令他知道不对,忙默念道经压下淫邪,心道:心生则诸法生,心灭则诸法灭……
若是男女行房事,做夫妻时也就罢了,当事时行如是念,应云何住,知行知止,如此也是修行之根本。
可是平日里见美色而起淫心邪念,却是动摇道基心智,邪念长生则随意而出,精气神三花失守,终究坏了道行,需得时刻注意。
林清玄和李莫愁正在房中说着话,忽然门外响起灵云童子说话:“清玄真人,掌教真人请您和李姑娘移步别院。”
林清玄微微一笑,知道马师兄等知道了要见见莫愁了。
低头看李莫愁似乎还有些紧张,林清玄笑道:“你不必约束自己,万事有我。”
李莫愁点点头,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清玄身后,出了房间,不一时到了后殿别院。
进了院子就见到赵志敬等十几个真传弟子躬身施礼,林清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赵志敬态度越显恭敬,道:“刚回到,向掌教师伯禀明了情况,那些铁掌帮众已经被一个胡人出钱请人掩埋了……林师叔,弟子以前多有得罪,请您来谅解。”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你资质悟性还算不错,只是心胸不够,器量狭小,日后要多读道经,领悟其中道理,不然空有满腹经纶却不明真理,终不能成为高功,无法承担大任。”
赵志敬恭声应诺,等了林清玄带着李莫愁走进房中,他才不服气的瞪了林清玄的身影一眼,心中暗道:看来林师叔是真的恼了我,他自持身份不好明面打压我,就说我器量狭小,这等评价传出去,三代首席早晚也要不保,师兄弟们可还能瞧得起我?
林清玄你好生恶毒……只可惜我身份低微也奈何他不得……只盼他早些滚回紫霄宫去吧……
林清玄和李莫愁走进别院正屋,见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等七子都在蒲团上端坐,正微笑的看着两人。
林清玄一一为李莫愁引荐,莫愁可客客气气的行礼,喊着师兄,师姐。
片刻后两人也入座,林清玄说道:“莫愁愿意随我去紫霄宫入道修行,不如今日就引她入道吧。”
全真七子闻言大喜,然后就由马钰做主引李莫愁拜了重阳祖师像,算作重阳真人的道门弟子,然后全真七子和林清玄与李莫愁就以道家师兄妹的十分见了礼。
片刻后一个小道童托着一个木盘进来,上面是一身崭新的杏黄道袍和拂尘等,孙不二指着木盘微笑道:“李师妹,时间仓促也来不及为你缝制新衣,这道袍是我新做的,我看你我身材相仿,不过你要瘦一些,但总归能穿,可莫要嫌弃。”
李莫愁微笑施礼,道:“孙师姐客气,咱们全真教可就你我两个女冠,日后当多多亲近才是。”
孙不二闻言颇为欣喜,道:“正是此理。”
……
第一〇七章 黄冠侠侣,老顽童欲开仙道
李莫愁跟随林清玄回到重阳宫,然后拜入了重阳真人坐下成了全真教第二代弟子,也是全真教继孙不二以后的第二个女冠。
因为李莫愁的身份特殊,道号就由她自取,她说她喜欢红色,便自取个道号“赤炼散人”。
兜兜转转,李莫愁即使没有遇到抛弃他的陆展元,可还是没能逃脱做道姑的命运, 即使做不得让人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可还是做了“赤炼散人”。
那赤练仙子美则美矣,却是赤练蛇剧毒可怕之意,赤炼散人倒是寻常,却有红尘锻炼,烈火烹熬以成正道之意。
全真七子稍加思索都十分满意,觉得李师妹也是颇具道心, 其实李莫愁去这个名字不过是想要和清玄真人相对应罢了。
第二天林清玄和李莫愁就辞别了全真七子, 两人在普光寺没有挑马,而是各骑一头健驴就下山了。
李莫愁十七年来从未下过终南山,此次算是第一次下山,一路上看什么都只觉新奇,林清玄如今学得全真教一整套成体系的道家真功,还兼修九阴神功,每日功力皆有精进,武功已经足可与周伯通抗衡,说起来头上的“天下第一”倒也算是名至实归。
想到自己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堪比那些位四大宗师六十岁以上的武功修为,以后再修炼就只是静修内功修为,先把功力积攒打磨成浑厚无匹的程度,再贯通任督二脉,自此以后内力修为便可与四大宗师层次一个层次。
自那以后就只是一味的积累功力, 打磨功力, 看看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能否迈入逍遥子、扫地僧、张三丰、黄裳等寥寥数人才能达到的武林神话境界, 到了那个层次以后就可以去钻研武功再往上是否有机会修成仙人的层次了。
林清玄并非是无端的揣测妄想, 那扫地僧的“三尺气墙”、逍遥子的驻颜不老、返老还童的道家无上神功,张三丰的“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无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一到定能好转”,在自己如今的武学修为来看也是遥不可及的程度。
林清玄很清楚只要能修炼的这几位武林神话的武学修为的程度,从某些领域看几乎和神灵仙法差不多了,若能再上一个台阶,恐怕正能修成陆地金仙的。
自从穿越以来,林清玄就给自己上紧了弦,终日苦修内功武功,即使去做旁的事也从来不舍得耽搁,如今六年光阴修成了天下第一,林清玄认为其中九成九的功劳都是天演镜,心中越发不敢有丝毫自大自得的意思。
此次与李莫愁终成眷属,武功又到了最高深的一档,林清玄也就放淡了心思,准备好好陪着莫愁游山玩水。
两人从终南山出发,一路上也不拘方向,随意赶驴慢行,每到一处就打听些好去处看看,名胜古迹,石刻石窟,名山大川从无放过。
一路上除了玩赏景色,两人也没少遇到山贼土匪剪径,若是穷苦之人逼得没办法剪径抢劫,除了索要钱财并无其他恶意的,林清玄和李莫愁只是小施惩戒便罢了。
遇到的那些不仅要劫财,还杀人放火奸**女的凶恶之徒便施展降魔手段除去恶人,免得留下他们再行害人。
斩杀妖邪恶徒时林清玄都是自己动手,并不许李莫愁参与,就是怕她和原著中那样失去了对人命的敬畏之心,自以武功高强便可随意取人性命。
武林高手出手杀人再容易不过,可是真正的高人是要劝人向善为先,实在不得已才以雷霆手段清除妖邪,震慑后人。
两人从终南山一路游赏赶路,从山贼悍匪那里夺得的钱财每到一处城镇便会表明身份,交于临近的全真教下院道观或者当地道观,由他们施粥赈济难民。
一路上游山玩水惩奸除恶,还连带着赈济难民,李莫愁每天都十分高兴,林清玄也体会到了高道前辈积攒善功,以善明心见性,顶聚三花的不少道理。
这天林清玄和李莫愁中午在鸡公山观赏了鸡冠洞后在山巅歇息。
李莫愁在一旁修炼林清玄传授的易筋锻骨章,游历各地的两个月来她已经将易筋锻骨章堪堪练成,因为没有道家内功的根基,所以入手这门神功的速度远不如郭靖和林清玄等。
但是由于这门内功是速成心法,李莫愁每日功力都有精进,虽然只是刚过两月,但是一身修为比之刚出古墓时已经翻倍也不止了。
这其中固然有易筋锻骨章神功高明的缘由,但是林清玄悉心传授,时时指导的功效也非同小可,毕竟林清玄如今内功修为已摸到了坐照入神的门槛,比之四大宗师也差距不大,他武学修为又是当世第一流,悉心栽培下,李莫愁功力大进自然不足为奇。
李莫愁入定修炼,林清玄也心血来潮体悟最近见闻,急忙入定修炼九阴神功和先天功。
心中空明,不由得就修炼到了夜晚,林清玄抬头见满天星辰明亮,心头一动,便又有了一层感悟,朗声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水善能为下、天道循环,万物竟生……
人是有灵生命,生来的本能便是爱惜自己,一切只为生存,可是修行之后便要明白以百姓心为心,以对自己的爱生惜生普及开来,心中满是道家贵生静虚至理,如此则虚怀若谷,三尸九虫尽除而不复生,自然可谓得道矣。”
李莫愁最近跟着林清玄也学了不少道经,多多少少心性也提升了一些,闻言琢磨了片刻,鼓掌笑道:“师哥你说的可真好,我想天底下再没有那个人说的这么好了……”
李莫愁对林清玄的崇拜那是发自肺腑,林清玄说什么她都当成是最正确的,随即满眼崇拜的说道:“师哥你做道士便是多少人也比不上,学武功更是比那盖世奇才都要高明,我就想天底下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你吗?”
林清玄微微一笑,拉住李莫愁的纤纤玉指,道:“师妹你就真的看我这么好吗?”
“那是当然。”
李莫愁微微一笑,将螓首轻轻靠在林清玄肩上。
林清玄搂住李莫愁,笑道:“这里距离襄阳已经不远了,咱们稍稍休息,明天一早就去长寿谷看看,周大哥和大嫂恐怕都等急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林清玄和李莫愁下山找到了两头驴子就看着方向寻路南行。
在第三天早晨朝霞将东方天际映成一片赤橙时两人终于到了长寿谷。
走进来就见你原本遍地荒芜杂草的山谷变了样,杂草变少自然是又满上牛羊猪驴和家禽的功劳,但是许多地方移栽了花木,看着就越发的赏心悦目。
林清玄笑道:“定是大哥和嫂嫂的功劳。”
运气清啸一声,片刻后就听到远处一声鹰啼,声音苍劲嘹亮。
林清玄和李莫愁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直一人多高,毛羽稀疏的丑陋老雕一路奔驰而来。
李莫愁乍然见到如此异兽,心头一惊,林清玄却伸手抱住了神雕,伸手摸摸它的脑袋,笑道:“你最近怎么样?跟周大哥一起挺好的吧?”
神雕自然无法回答,只是一味的与林清玄亲热,过了片刻,林清玄拉着李莫愁对神雕说道:“这位姑娘以后也是咱們自家人,他是我的婆姨,你对待她要和待我一样。”
神雕歪了歪头,轻轻咕咕叫了两声,林清玄正要再说话,就听到周伯通嘿嘿一笑。
转头看去就见周伯通和瑛姑两人也走了过了,只不过瑛姑面带微笑,周伯通却是一脸欣喜。
林清玄笑道:“大哥你跟嫂嫂把长寿谷打理的可是真不赖,我看再等几年就要如同仙境了。”
周伯通嘻嘻笑道:“那可不,来兄弟,我等下带你去看。”
说着话州波特和瑛姑走近了,盯着李莫愁鼓掌道:“这个俊俏的道姑你是的浑家了?是那个古墓的丫头吗?”
林清玄轻轻点头,道:“正是,莫愁,快拜见大哥和大嫂。”
李莫愁急忙行礼,瑛姑上前托起她,原本瑛姑与周伯通不得团聚,孤苦无依,心中渐渐变态,是最看不得别人出双入对,情投意合了,可是现在与周伯通得以厮守,心中便把一切都看开了,拉着李莫愁就开始不住地夸赞。
“兄弟,你可比我师哥厉害多了,他不知怎么的就自重身份,不敢接受林小姐的心意,还出家做了道士,人家上千年的道士不都是能娶妻生子吗?
他就非得三教合流,搞一堆清规戒律,我看他当道士也不是真心快活。嘿嘿,你现在跟古墓的传人相好,可真是让我佩服……”
周伯通挤眉弄眼的跟林清玄说着话,林清玄微微一笑,四人寒暄片刻后就带着神雕进了山谷深处。
参观了一圈,周伯通夫妇带着两人到了一个高坡上,指着四个木屋说道:“这是我上个月刚搭建好的房子,咱们一人一间,怎么样?”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大哥安排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当即就在长寿谷内住下了,林清玄早已把易筋锻骨章传授给了李莫愁,每天除了指导李莫愁修炼就是抓蛇制作灵药主料,还有就是和周伯通一起精研修炼先天功。
每天晚上因为周伯通痴缠,林清玄又多了个任务,给三人讲故事,而且这一开讲,自此以后不仅周伯通行头越浓,就连李莫愁也常常催促,想要听那斗罗大陆七怪和忍者大陆命运之子的故事。
一晃过了十多天,每天除了吃蛇肉就是兔子肉、鸡肉,李莫愁感觉十分没有趣味,就想和林清玄去襄阳城逛一逛。
林清玄知道李莫愁自幼在古墓生活,对于长寿谷内的隐居生活也是厌烦的,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林清玄想着带李莫愁在襄阳玩几天就回紫霄宫看看,而且自己和莫愁修炼都需要五宝霸下丹,如今主药齐备,需要回紫霄宫丹房炼制,等到灵药出炉后,李莫愁的内力精进速度便可增长十倍不止,有自己悉心传授,最多五年便可练到自己如今的修为了。
林清玄如今把自己的人生规划中,例如修炼、长生的主要任务都加入了李莫愁,他已经决定和李莫愁共享长生,共攀仙途。
此时便是李莫愁不提,自己也准备带她回紫霄宫小住一段时日了。
辞别了周伯通夫妇,林清玄就带着一包袱药物,和李莫愁携手离了长寿谷,周伯通送到谷口还依依不舍的摆摆手,说道:“玩几天就快回来,那仙葫道人焦飞的故事还没讲完哩!”
“哥哥放心,不日便会再来。”
林清玄拱手后转身就大踏步而去,李莫愁也轻轻挥手后跟了上去。
瑛姑轻轻摇头,道:“林兄弟的武功天下第一,我看他编故事的本事也不在他武功之下了,那些故事每每想起都引人入胜,恨不得即刻就要知道下文。”
周伯通嘿嘿笑道:“依我看兄弟讲故事的本事还要在他武功之上,那才是真真的天下第一,瑛姑,你还记得他说的焦飞跟他师父蓝犁道人学得那个黑水真法吗?”
瑛姑沉思片刻,道:“黑水真法功分十三层境界,是什么神宗魔门嫡传,修炼到高深境界能化身黑龙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不过焦飞修炼时日还短,只能调动水汽,操纵水流,怎么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吗,挤眉弄眼道:“你说下次林兄弟跟莫愁弟妹回来,我要是给他们露一手黑水真法,嘿嘿,他们得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大惊失色,大吃一惊?”
瑛姑皱眉道:“你又说什么胡话?那是仙家传奇小说的猜测,你还能创出仙法不成?”
周伯通冷哼一声,气呼呼道:“你懂什么?我现在修炼的先天功和九阴神功那是咱们道家无上神功,先天真气可随意变化,九阴神功又有导入神通的法门。
我想着要是能把真气化为天下至阴,挥手便可发出凝水成冰的真气,那不就是黑水真法吗?要是再能以至柔之力融入其中定能挥手成雨,弹指成冰了!”
瑛姑武学修为和见识都远不如周伯通,听了虽觉得是周伯通的胡言乱语,随意猜测,但是仍旧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道:“好好,那你就去创出黑水真法来,到时候不光他们惊讶,我也服气你老顽童了。”
“那好,那好,看我老顽童怎么把你们眼珠子惊掉吧!”
周伯通下巴一抬,颤着胡须背剪手就朝谷内走去。
……
第一〇八章 榜一大哥铁木真怒刷嘉年华
嘉定十五年七月十五
武当山紫霄宫内管线丝竹演奏出《解佩令》的曲调,远远看去就能见登山路上香客如云,摩肩擦踵,宫阙内香雾如云,不住的升腾入空中。
这天是中元节,因为今年蒙古大军大举南下攻打金国。
几个月前更是将仅剩中原一隅的大金切割成东西两块飞地,缺口正南便是襄阳,无数汉家难民都涌入襄阳, 紫霄宫开粥厂,收仆役,在山上山下安置了七八个村子,整个武当山上已有数千人靠着紫霄宫过活了。
今日鬼门大开,紫霄宫道长便召开斋蘸大会,祭奠亡魂,不仅山上山下的村民和均州百姓前来烧香, 就连远在襄阳的人家信众也早早赶到,只求在有活神仙坐镇的紫霄宫上一炷香,在如今乱世求得一个安稳日子。
在志慈道人等主持着紫霄宫斋蘸大会的时候,紫霄宫后山数里的一个小木屋内,林清玄和李莫愁,郭靖、黄蓉四人正在喝茶说话。
原来数日前林清玄和李莫愁在襄阳街上游玩的时候见到了郭靖和黄蓉行色匆匆。
林清玄身穿道袍十分明显,郭靖两人上前拜见并诉说情况,是华筝通过两只白雕为他传递消息,蒙古大军过几日就要南下攻打襄阳,郭靖一心保家卫国,便推迟结婚,要前来襄阳报告消息并协助守城,黄蓉一颗心都挂在郭靖身上,也就一道跟来。
林清玄得知情况后, 心想原著中拖雷是统帅,而且成吉思汗大病不愈, 这场大战是打不成的。
于是就指点两人潜入蒙古大帐打探消息,并告诉他们自己夜观天象,西北天狼星光黯淡,成吉思汗铁木真多半寿元将尽,所以此次蒙古大军十有八九打不成。
指点了两人后林清玄又亲自到了吕文德的府邸,以世外高人的身份告诉他郭靖和黄蓉前来相助乃是有利于江山社稷和他头顶乌纱帽的,吕文德没什么本事,对林清玄本就言听计从,闻言更是欣喜不已,当即把守城事宜都交给郭靖管理。
见诸事安排妥当,林清玄就带着李莫愁回到紫霄宫。
林清玄先是来李莫愁拜见了孙德生师兄,接着召集座下六大弟子及门人弟子。
众弟子在紫霄大殿拜见了宫主和赤炼散人。
林清玄急着修炼,只是和弟子们见个面就去丹房炼药,等到灵药刚练好,就带着李莫愁到后山精舍修炼。
不料第二天早晨志慈道人就前来禀报说郭靖和黄蓉前来求见。
林清玄心想多半是郭靖已经见到了托雷,并且得知了成吉思汗大病不愈,命不久矣的事情了,只是他不去看成吉思汗却来求见不知何意。
心中所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林清玄还是让志慈道人把郭靖黄蓉领来了。
小小静舍内空旷当当,四个蒲团上端坐一对丰神俊秀的年轻道士和道姑,两人对面是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男子以及一个娇小苗条的貌美少女。
林清玄轻轻品着清茶,郭靖也是恭恭敬敬的喝着茶水,有心说话见清玄真人还没放下杯子就耐住性子等待。
李莫愁和黄蓉虽然也各自端着一杯茶,却无心喝茶,只是暗自比较着容颜美貌,两人年龄相仿,五官样貌也多有不同,但是美艳动人却不相上下,算是各有千秋。
林清玄将手中瓷杯放下,郭靖急忙说道:“林真人,事情果如你所说,成吉思汗大病不愈,似乎命不久矣,下令让拖雷安答回他帐前伺候,也想见见我。
我和蓉儿商量了,觉得大汗乃是英雄豪杰,一直想要多活一些时日,真人您医道精湛,又是当时第一高人,若是您能同去,只需暂时治好大汗的病,他老人家定然奉您为座上宾,届时您和我都劝说大汗不要攻打大宋,他多半是要答应的。”
林清玄闻言哑然失笑,他没想到自己住在襄阳附近,有名头太盛,竟然成了郭靖和黄蓉眼中拯救大宋的一个救星。
思索片刻,林清玄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救了成吉思汗,只需保他多活几年,他年老力衰,志气渐褪,倒也真有可能愿意承诺不攻打大宋,只是大宋已经是烂到骨子里的腐朽政权,改朝换代又没什么能人,即便是延寿又能多延长多久?
林清玄如今清心寡欲,看淡世事,对朝代更易是心知无可更改了,原本他是寄希望于赵志言,此子文武双全,只要能胸怀大志便可将全真教一教资源相助他改变国运。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志言是否可堪打造也未可知。
虽然林清玄脑中清明,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透彻,但是面对郭靖的请求,他心想若能减少几场战事,能让百姓少受战争之苦也是积德行善,普度众生了。
于是林清玄抚须点头道:“如此我便前去走一遭,只是去年丘师兄万里西行劝告成吉思汗,并未有明显成效,我此次再去需得当真为他延寿个一年半载了,你们与拖雷先行一步,我准备准备就去。”
郭靖闻言大喜,他知道岳父和洪恩师对清玄真人评价极高,说他直追当年的重阳真人,不仅武功高强,更能炼制出解了老毒物蛇杖上的毒蛇剧毒的灵药,医术也堪称天下第一了。
如今这位天下第一的道家高人既然答应前去西夏面见成吉思汗,定能治愈大汗疾病,请他止杀养生也大有可为。
郭靖跪下叩首,道:“清玄真人心怀众生,慈悲济世,晚辈感激不尽!”
“靖儿请起吧。”
林清玄轻轻拂袖,一股柔和之力就把郭靖托起。
因为拖雷还在山下等待,郭靖也不敢再等,当即就告辞离去,林清玄和李莫愁起身送两人出去。
黄蓉凑到李莫愁身边,轻轻问道:“李姐姐,你虽然辈分颇高,可我不喜欢叫你道长,我感觉你跟我很想象,只不过跟随的人不同,既见君子胡云不喜?”
李莫愁淡淡一笑,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两女相视一笑,然后心中都大生知己之感。
郭靖和黄蓉下山后,路上郭靖就问道:“蓉儿,你跟李仙姑说什么呢?”
黄蓉笑道:“靖哥哥,你说是我漂亮还是李姐姐漂亮?”
郭靖摇头道:“李仙姑是得道高人,她怎么会跟你比较美貌?蓉儿你当然是漂亮的,旁人漂不漂亮我也不在心上。”
黄蓉心中欢喜,低声道:“靖哥哥,我的傻哥哥,那位李仙姑跟清玄真人与咱俩差不多,我看她神清气爽,时时都要看一眼清玄真人就知道她爱清玄真人是爱的狠了。”
郭靖大感惊奇,道:“竟有此事,那他们看起来和真是十分般配哩,只是清玄真人乃是当世高人,不知道他爱不爱李仙姑?”
黄蓉欣喜道:“他若不爱李仙姑干嘛带李姐姐在身边?自然也是爱极了李姐姐了,我本以为他们道士不沾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还有丘老道他们以前多番阻挠咱们,最不喜欢全真道人,可是现在知道清玄真人也是个至情至性的高人,才知道怪不得他是全真教最厉害的人物了。”
郭靖听的一头雾水,道:“他喜欢李仙姑怎么就是最厉害了?”
黄蓉背着手一步一跳的说道:“人生来有情,那些道士见识浅薄,就非说妻子家庭是绊道拦路虎,非得去学和尚清心寡欲,我看那是他们没本事,重情重义大丈夫,连大丈夫都不是,还想当什么高人?
那庄子是他们的南华真人,书里都说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都没有自己了,还干嘛非得守着什么狗屁规矩?那规矩比南华真人教得好?
他们非得做高道,有意的远离人情,那就是走偏了,我看清玄真人就是高明,他能救百姓,自然也能救了李姐姐和他自己,嘿嘿……”
郭靖哦一声,问道:“这么说是救了李仙姑?”
黄蓉瞥了一眼郭靖,道:“李仙姑深爱清玄真人,不是迷失苦海了吗?清玄真人与她相爱便是相互救赎,嘿嘿,你不也是我的救星吗?”
郭靖对黄蓉的话是从来不会辩驳,点头道:“蓉儿你说的不错,只是我觉得其他的高僧和道长不近女色也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两人说着话就下了山,见几百个蒙古骑兵就在山下,为首的正是四王子拖雷。
拖雷也是忠孝之子,得知武当山紫霄宫的清玄道长是天下第一高人,也是那位丘道长和马道长的师弟,心中也是满怀信心,只觉只要郭靖能请动清玄真人前去为父汗治疗,父汗便可高枕无忧。
下马迎上来,拖雷握住郭靖的手,问道:“清玄真人答应了吗?”
郭靖点头道:“真人答应前去了,他说让咱们先行一步,他准备一下就下山。”
拖雷知道高人做事自有道理,便吩咐留下一队骑兵等候伺候,他和郭靖、黄蓉便先行一步,一路向西北,前往成吉思汗在西夏的王帐所在。
林清玄和李莫愁送走了黄蓉和郭靖后就回到了紫霄宫,林清玄去丹房又配置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材,本想独自前去,但是见李莫愁不舍之情,又笑道:“也罢,你随我同去吧。”
李莫愁这才露出笑容,道:“师哥你放心,我最听你话,定不会给你找麻烦。”
林清玄估摸着此去最快也要数月方能回转,又把志慈等弟子和马钰派来的师侄等喊来,嘱咐了一些事宜,又敦促他们好生修炼武功,便于李莫愁一起下山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早晨,山下等候的蒙古骑兵见到林清玄和李莫愁急忙上前拦住,为首的是个会说汉话的蒙古人,他拱手道:“敢问道长是清玄真人吗?”
林清玄点点头,那蒙古人就欣喜不已,道:“托雷王子命令我等路上伺候道长。”
林清玄说道:“既如此我也不用步行了,你们牵过来两匹马,我跟赤炼散人骑马,咱们走快些,免得耽搁了你们大汗的病情。”
林清玄一行很快就离开京西南路,北上到了河南地界,就看到数千名骑兵护送着十几辆大小车队挑着花纛流苏大旗带着滚滚飞尘而来。
领队的千夫长前去问话,得知是成吉思汗派遣的专使带着代表自己的阿拉格苏勒德花纛和无数的金银重宝前往紫霄宫,以示对林清玄的重视和感谢。
李莫愁简单看了看礼物,见银钱金锭多不计数,还有许多瓷器、绸缎、西域风格的锡器、金银器、宝石等,她如今已经知道银钱的珍惜,不由得咂舌道:“这些东西价值有数百万贯了吧?咱们大宋以前给金国送的两年的岁币也没有这些多吧?成吉思汗可真是大方啊。”
林清玄神色不动,反而冷笑道:“他是怕死,他这等征服半个世界的人物,岂会在意金钱?如今得知我能为他延寿恐怕讨要半个江山也愿意舍的,只是万一我救不了他,恐怕他就要迁怒于人了。”
李莫愁如今还年轻,更不知畏惧死亡,道:“师哥你的本事天下第一,为他延寿几年怕也不难吧?这老汗王为了请你真心出手,还真是姿态做足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此等枭雄人杰千年也难出一位,我倒是真想见见他。”
一行人过了黄河就转道西行,走到陕西以北的靖边县时又遇到两队蒙古骑兵护送载满了珍惜重宝的车队前往终南山和武当山,这次的车队里除了珍宝,还有成吉思汗的诏书,册封清玄真人为大蒙古国可汗经师,全真道教为大蒙古国教。
此时从官方说法上看,南宋和蒙古缔结盟约共同伐金,所以全真教对于这个诏书也不敢怠慢,暂时收下了,丘处机还赶到刚进入原西夏境内的林清玄,询问了他的意思。
林清玄看着风尘仆仆的丘师兄,沉吟道:“成吉思汗想要我全真教做国教,想要封我做国师,那咱们就笑纳了,我正好有身份好好劝解成吉思汗以及未来继任的大汗,不让他们南下攻宋,保持蒙宋和平的局势。”
丘处机长出一口气,道:“咱们马师哥也是这个意思,师弟果有此想法那是我万民之福,咱们掌教师哥知道了定会欢喜不尽的再闹着把掌教传给你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然后就送别了丘处机,马队继续一路向北,过荒滩草原,没多久就看到了远处水草丰茂之地有成千上万的蒙古包,穿过其中,远远就看到了在前方最核心的地方是一个插着象征着成吉思汗的九足白旗的巨大金帐。
远远地望见了成吉思汗的金帐,林清玄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第一〇九章 大蒙古国师真人
有着骑兵的层层报告,金帐内早就知道了大蒙古国师清玄真人法驾临近,两队箭筒卫士在帐门前列成两行,不少蒙古萨满都在帐外吹奏着胡笳和号角。
带队的千夫长为林清玄介绍道:“上师,前面就是咱们大汗的金帐了。”
在浑厚的乐器声中,林清玄和李莫愁驾马到了金帐前,刚翻身下马就见到金帐门帘一动,郭靖黄蓉陪着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清玄真人, 这位是大蒙古国四王子拖雷。”
拖雷躬身道:“拖雷见过清玄真人,父汗正在等候国师驾临。”
林清玄点点头,从脖颈后拿下拂尘放在臂弯,正待前行,却见帐门被撩开,一个须发花白, 眼神坚毅的男子穿着黑貂皮缓缓走出,他两颊塌陷, 脸色发黄,步履沉重间身形微晃,显然是大病在身,在勉力而行。
“父汗!”
拖雷急忙转身去拖住成吉思汗的臂弯,林清玄见这位一代天骄病态明显,一脸死气,心头也是微微一叹,与李莫愁上前两步,起手道:“方外之人林清玄,参见成吉思汗。”
李莫愁也跟着起手行礼,铁木真看了看两人,竟如此标志年轻,他想起数年前见到长春真人丘处机虽然也是一副出尘高人的样子,但须发也已斑白。
这位清玄真人和赤炼散人如此年轻,听闻清玄真人武功天下第一, 修为定是高出长春真人许多了,故而驻颜有术。
铁木真想到这里眼神就也越发炙热, 竟亲自拱手施礼, 道:“我一直仰慕全真教的几位真人,前年得见长春真人一面,时常怀念,现在大病缠绵,恐怕活不了多久,请清玄真人为我延寿治病!”
铁木真本就是个开门见山的性子,此时死亡紧挨眼前,更是不敢耽搁。
林清玄上前搭住铁木真的手腕,沉吟半晌,道:“进帐再说。”
铁木真见林清玄脸色毫无变化,心中且喜且悲,便扶着拖雷当先走进大帐。
林清玄和李莫愁、郭靖、黄蓉也陆续入帐,端坐后自有卫兵奉上奶酒。
成吉思汗脸色微显焦急,拖雷最为仁孝,拱手道:“请上师真人医治大汗,小王愿不惜一切代价!”
林清玄先轻轻一叹,所有人就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四王子好生孝顺,得子如此是大汗的福气。”
客气了一句,林清玄继续说道:“大汗的病应是去年坠马摔出内伤,有感染了风寒,缠绵数月就伤了元气,如今病入膏肓,脏腑衰竭,是以难以治愈。”
林清玄这一番话说出,众人都是心头一沉,铁木真虽然神色不动,手却不知觉得抓紧了坐塌扶手。
拖雷颤声道:“真人乃是天下第一高人,您也没有法子吗?”
林清玄轻轻挥动拂尘,沉吟道:“若贫道以精纯内力和灵药为大汗治疗疾病,暂且压下伤势也并非不行,只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大汗虽然英武,可是终究是肉体凡胎,凭日里贪色饮酒,暴怒好杀,精泄气散,这才演变出如此大祸,若是日后不能清心寡欲,心怀慈悲,即使贫道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过上一段时日反而会越发厉害的爆发,届时恐有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之风险!”
林清玄说的轻描淡写,语气中也毫无掩饰客气,殿内的卫士都怒目圆睁,拖雷和郭靖更是神色惶然的看向成吉思汗,唯恐他听了勃然大怒。
可是成吉思汗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长长一叹,道:“清玄真人,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再传授我延寿之法,我便听你吩咐,清心寡欲,按照道家的修行做事便罢了。”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多少皇帝任凭再大的本事,面对衰老和死亡时总是跳不开恐惧,成吉思汗也不例外。
现在清玄真人明确的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铁木真稍加思索就决定一切都要向长生延寿绕路了。
林清玄见成吉思汗表明了态度,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郭靖,道:“靖儿,你把我的药散分成五十份,每天大汗以温酒一碗送服一份,等到全部服下便可固本培元,延寿三年。”
郭靖恭敬的接过,和黄蓉一起出去分药,然后林清玄取出一个五宝霸下丹,轻轻一捏劈成两半,递给铁木真一半,道:“大汗服下这一枚五宝霸下丹,然后五心向天盘坐,我为你推宫活血。”
铁木真不愧是一代英杰,没有丝毫迟疑就在卫兵的惊呼中把半颗药丸服下,然后一边按照林清玄的指导摆着姿势,一边笑道:“清玄真人是当世第一高人,武功通神,道法精湛,他若是有歹心不来便是了,何必不远千里前来医治我?等下无论真人做什么,你们都不能打扰!”
林清玄暗赞铁木真不愧是能成就第一个自东向西打通亚欧大陆成就的大佬,毫无担忧的把性命交托人手,这份气度和豪迈就是常人所不能企及。
见铁木真摆好姿势,林清玄稍说几句心法让他定神凝气,接着就盘坐在他身后,将两手放在铁木真背心,默默将真气输入铁木真体内,为他梳理经脉脏腑。
过了片刻铁木真的脸色就渐渐泛红,呼吸也归于平缓。
直到两个时辰后,铁木真突然胸口大幅度的震动起伏,然后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
“大汗!”
拖雷和卫士都惊慌出声,铁木真轻轻摆手,睁开两眼恢复了往日那犀利的光辉,脸色也回归红润。
林清玄收了两手,微笑道:“大汗洪福齐天,体内淤堵已经打通,枯竭的肝肾气血也都激活,只需禁女色,戒酒,每日按照我教你的法门导引修炼,加以服药,数月之后便可痊愈,清静无为,息怒止杀,长此以往,延年益寿自然不在话下。”
铁木真感觉身体筋骨有力,呼吸顺畅,似乎回到了往日没病没灾的时候,心中惊喜不已,对林清玄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转身握住林清玄的手,沉声道:“多谢清玄真人,你就在我帐前住下,为我医治,我再为全真教赐下珍宝,并册封真人您做大蒙古国的护国真人法师。”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贫道是出家人,不喜俗名,大汗只要答应贫道不攻打大宋,不掀金戈少造冤孽,贫道便心满意足了。”
成吉思汗不假思索就挥手道:“不打大宋,我这就下令跟宋国皇帝结成兄弟之盟,以后有我铁木真一日,蒙古铁骑便一日不会南下!”
林清玄起身躬身施礼,道:“贫道多谢大汗仁心,您果能秉此善念,定可长寿无极。”
铁木真欣喜拱手,道:“多谢真人。”
郭靖托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见铁木真红光满面,笑道:“大汗好了?”
铁木真轻笑道:“多亏真人妙手回春,我感觉像是年轻了十岁。”
林清玄接过木盘看了看,见郭靖分的五十份果然仔细,就笑道:“以纸张包成小包好生存放。”
说着右手一挥,桌上的一壶奶酒就突然被劲风打落,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林清玄袖子一卷那酒壶就到了他手上。
拿起一份药粉倒入一个大大的金酒杯,酒壶动也不动在林清玄手上就激射出一注酒液,这一银壶奶酒本是未曾烫过,可是在林清玄手中激射出的一注酒线却冒着热气,落入酒杯内源源不断,等到射出的酒液听了,杯中刚好满满一杯,还冒着热气白烟。
拖雷和铁木真等只以为是林清玄施展道法仙术,不住口的赞叹喝彩,可是郭靖和黄蓉、李莫愁却清楚林清玄乃是以高深内力激射酒液,并且施以至阳真气将酒壶内的酒液瞬间温热了。
这份神功郭靖自问是再修炼十年也做不了,甚至他觉得普天之下便是四大宗师有这等功力也没有这等至阳真力。
林清玄以先天真气化为至阳,特意露上一手,既是为了折服铁木真,也是想要试试自己的功力,见没有溢出一滴奶酒,林清玄暗赞自己近几个月来功力精进许多,右手轻轻一挥,那个沉重的装满了奶酒的大金杯就平平飞到了铁木真身前的桌案上,竟没有发出一丝异声,更没有洒下第一酒液。
铁木真惊叹喝彩后,两手端起金杯,将里面的药酒一饮而尽,而后擦了擦嘴,道:“痛快!”
“传我圣旨,册封全真教清玄真人为我大蒙古国护国真人法师,赐草场奴隶,享汗王待遇,大蒙古国内,所有人见他如见我……”
即使林清玄方才推辞了,可是铁木真还是下达了册封林清玄为蒙古国师的旨意,并且圣旨中,清玄国师的地位尊荣等同于一字并肩了,这是铁木真为了拉拢他为自己延寿治病的手段,更是见到了林清玄方才的“仙家”手段而想要得的仙人辅佐的真实想法。
这次林清玄没有出言阻止,等到成吉思汗用蒙语把旨意说完,拖雷和郭靖又翻译了一遍给众人听。
传令兵听后以蒙语唱了几遍,知道成吉思汗满意的点头后,才走出金帐,骑马以蒙古长调唱着大汗的旨意,声音渐渐远去了,估计是要在蒙古国境内各城都要传达了。
一开始铁木真是册封林清玄做可汗经师,也就是奉为上宾的宗教领袖之意,可是这次被封为护国真人法师,又享受汗王待遇,地位就远超未来的金轮国师了。
林清玄有心为大宋寻求和平,对于册封自己做蒙古国师的旨意也坦然接受了,想着利用为成吉思汗治病延生的这段时间好好给他和拖雷洗脑,争取把成吉思汗和拖雷打造成一个爱好和平,尊重大宋和汉文化的君主。
如此便可为大宋赢得和平的喘息之机,只要赵志言能争口气,未来不管是起兵护国还是登临大宝,总能给大宋求一个别的机会了。
林清玄虽然不拘于非得是汉家做朝廷,毕竟封建时代谁做皇帝都是万民的主子,既然是当奴才,什么人不打紧,重要的得是个尊重文化,爱护百姓的仁君。
所以林清玄最简单的认知就是未来大元时期那人分四等,汉人南人最下两等的事情是绝不允许出现的,哪怕是自己化身木十八把蒙古历代大汗一一斩杀了,也是不许此等人间惨剧发生的。
所以说在林清玄的预想中,那是自己培养一个爱民如子,又有雄才伟略的汉家头目或取而代之,或改革辅佐,总之是要除去南宋积弱的弊病,重回汉唐男儿的雄风。
北方的蒙古国则继续保持跟南宋的和平共处关系,如此只需几代人,蒙古内斗分裂,南宋励精图治,便还会有北伐一统的机会。
林清玄一心求道,能为天下想出这些法子已经是竭尽所能了,所以他现在就要想办法劝阻成吉思汗扩张版图的雄心,若能留下金国作为缓冲,只要南宋争气一些,蒙古人是早晚要被赶回草原的。
林清玄以先天神功和疗伤篇为成吉思汗梳理经脉气血,又辅以五宝霸下丹,虽是两个时辰不到,但是铁木真多年戎马征途的暗伤积劳便得以治疗了大半。
林清玄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功力为人运气疗伤效果是非常惊人的,便是铁木真当真是垂死之人,自己只要每日为他渡气数个时辰,仍能保他多活个月余,现在配以诸多灵药,自然能慢慢拔除他的暗伤,多了不敢说,延寿个三年五载当真不成问题。
成吉思汗服下药酒后,过不了多久就浑身发热,精力充沛,他满心欢喜,挥手道:“国师真人千里而来,又为我治病大耗心力,快快摆宴,拖雷,我以后是戒酒戒色了,你等会要向清玄真人多敬几杯酒,待我好好感谢国师。”
拖雷急忙答应了,然后就下令开席。
不过片刻金帐内就摆满了各色美食,不过还是以牛羊肉为主,李莫愁和黄蓉不过稍稍吃些就饱了。
林清玄和郭靖、拖雷等则不断饮酒,不过片刻帐内的蒙古人都已醉倒,只有成吉思汗、郭靖、林清玄、李莫愁、黄蓉几人思维清醒。
拖雷见父汗被治好心中无比高兴,借着醉意就拉住郭靖诉说着思念之情,同时说起自己几次南下,却多次陷入武林高手之手,险些丧命,如今郭靖安答武功高强,心中十分羡慕,便跪着向林清玄进献奶酒,希望拜林清玄为师,学得惊人的武功,未来既有护身之力,强身健体也能长寿延生。
林清玄沉吟不语,成吉思汗见真人有些为难就喊来西域舞女进来表演歌舞助兴,岔开了话题。
第一一〇章 大元太祖太宗之师
一个时辰后宴会结束,林清玄和李莫愁则被成吉思汗的随行女眷安排在金帐周围的毡房歇息。
就这样,林清玄就以大蒙古国护国真人的身份在成吉思汗金帐前住下,每天为铁木真推宫活血,宣讲道经的清静无为的至理,同时还有指导铁木真修炼养生的五禽戏和八段锦等。
由于成吉思汗大病不愈的缘故,不断扩张的蒙古帝国现在几乎停摆了。
不过随着成吉思汗身体好转,也开始处理军务, 只不过铁木真对林清玄的话深信不疑,也不敢大肆用兵,担心枉造杀孽暴毙身亡,于是东线对金国的用兵都停了,向西方和天竺方面进攻也是暂缓脚步,更是积极与大宋签订盟约关系。
转眼过了月余,郭靖和黄蓉见蒙古和大宋已经缔约为兄弟之邦,心知兵灾之祸已经消去,就像成吉思汗和林清玄等辞别,准备回桃花岛结婚居住。
成吉思汗早已经原谅了郭靖,又让人送给郭靖三车珠宝作为赏赐。
郭靖本来要推辞,可是一是担心大汗生气,二来想起岳父喜欢奇珍异宝,就挑选了一些西域的特色珍宝拜别而去了。
林清玄这几日和成吉思汗、拖雷父子朝夕相处,每天为铁木真治疗疾病,传授气功,宣讲道经, 即使没有用上摄魂大法他们父子二人也对林清玄无比信任, 更何况林清玄担心不能彻底洗脑,还在讲说经义时用了摄魂大法帮助两人深入了解。
如今的铁木真已经做了道人的打扮,每天内穿道袍, 外披貂皮, 整天的背诵着皇帝阴符经和太上感应经等。
转眼到了寒冬腊月,这一日是除夕,西夏地区早已被大雪覆盖了。
成吉思汗的金帐内燃着木炭,暖融如夏,成吉思汗知道今天是汉人的除夕夜,便专门请了汉人厨师为林清玄包了扁食,做了两桌素供。
又是饮酒说话,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已经恢复到去年身体康健时那胖胖的脸型的成吉思汗见清玄真人和赤炼散人二位情绪不错,就轻咳一声,亲自斟满一杯茶。
走到林清玄面前,躬身道:“国师啊,拖雷这孩子是真心想要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武功和道法,您是真心帮我的,我知道,你是天上的仙人下凡,这孩子要是得到您的教育, 一定能成为天底下第一流的大英雄,大皇帝,以后我也能放心把汗位传给他。
这次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国师你教导拖雷,不知道真人能满足我一个父亲的心愿吗?”
林清玄这些天一直在待价而沽,时不时显露的犹如神迹的武功让成吉思汗惊叹钦服,也让托雷多次想要拜师,只不过林清玄一直没有轻易答应,此次见成吉思汗亲自放低身段来说,林清玄也就知道火候到了。
铁木真见清玄真人果真给自己面子并未拒绝,心知趁热打铁,当即扭头道:“拖雷还不快白拜见恩师?”
拖雷跪下叩首,林清玄脸色露出微笑,道:“其实贫道也是喜欢四王子的聪敏仁孝,只是担心耽误了他这才未敢收他为徒,既然大汗都发话了,我就收拖雷王子做个俗家弟子吧。”
拖雷这才欣喜的说道:“弟子拜见恩师。”
三叩首后,林清玄亲自扶起拖雷,成吉思汗则笑道:“今日乃是大喜事,来人呐,派人去给全真教重阳宫送去黄金万两,为重阳祖师和三清祖师、玄天上帝塑造金身。”
冬去春来,等到上元节的时候,西夏地区也稍微变暖了,冰雪尽皆融化,成吉思汗的身体也越发的好了,已经准备着过几天来一场春猎。
林清玄半个月来每日教导拖雷道家贵生静虚的道理,同时也传授了全真心法和全真剑法等武功,经过数月的交流,拖雷仁义之心越发明显,已经有想法不准备再对各国征伐用兵了。
林清玄虽然每天跟成吉思汗只是谈论道法和延生的法门,但是偶尔说一些治国见解也让铁木真大开眼界,而且由于受到林清玄的道法渲染和影响,对林清玄先笃信无疑的成吉思汗也完全要做一个戒色戒酒,戒怒戒杀的君王。
心态发生了变化,铁木真再看自己的孩儿时,对于本就最喜爱的拖雷就更加喜爱,觉得国师真人说的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心中不止一次的想着:仙人下凡传授我們父子如何做一个长生有为的君主,那我百年以后大汗宝位只能传给拖雷了。
林清玄觉得大蒙古国的初代目和二代目应该不会对大宋用兵了,如此宋朝便能有三四十年的好时光,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看赵志言是否可堪一用了。
如果赵志言不堪用,也不知道把精通武穆遗书的郭靖培养成岳飞郭子仪成不成?
虽说是道家讲究无为清净,出尘超脱,可是道祖出关尚会留下五千真言,还有其他真人祖师,哪一个都有著作传世,这无为清净的即内的修炼,还有及外的济世渡人,却要怀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的道心了。
林清玄如今自我超脱是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修为境界都达到了道家高人的程度,可是他心里知道未来蒙古灭金、灭大理,最后灭南宋,元朝大一统后仍旧是生灵涂炭,汉人有些方面上讲甚至不如畜生活得好。
几十年的大战会让中原大地生灵涂炭,大战以后的大一统也会让汉家儿郎遭受苦难。
林清玄心知自己有能力改变,自然就不得不勉力为之了。
这天上元节,李莫愁与林清玄在一处秃山前教导拖雷修炼金雁功,拖雷在苦苦攀爬山崖,林清玄和李莫愁则坐在远处的大石上静静看着。
李莫愁早已知道林清玄有心让蒙古不与大宋为敌,心中虽感动他的大慈大悲,但却并不看好结果,轻轻叹息道:“师哥,咱们修道人不是要清静无为,避世修行吗?你已经是天下第一的高人,咱们又不需要名利金钱,还在这里做国师,图的什么?”
林清玄微微一怔,笑道:“无为对应的是有为,避世也要有世,咱们可不是和尚,眼睛一闭说一个一切都是心眼泡沫就万事大吉了,明知即将灭世,衣冠不存,你说咱们还避世吗?
若是尘世都没有了,道固然永存,可是我们道祖一脉所传承的道脉法统焉能续存?不为之岂能无为?不立世焉能避世?”
林清玄的话语简简单单,可是李莫愁听着却觉得如雷贯耳,她原本对道家一无所知,去年入道后才算跟着林清玄学一点道经,但也是只知皮毛。
此刻琢磨了林清玄的话语才明白了道家自先秦传承至今日,不管是多少派别形式,归根结底讲超脱避世是修的自身,以宗教或门派形式出现的还是得利民济世,所以也就是说小可自身超脱,大可利民救国。
林清玄如今是全真教小神通的清玄真人,也是天下武林乃至道门的第一高人,利国救民,悬壶济世自然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李莫愁抿抿嘴,微笑道:“师哥你做什么,莫愁就陪你做,你说济世救人,我就陪你济世救人,你说杀身成仁,我就陪你杀身成仁,你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就陪你待在地狱做个孟婆。”
林清玄心头一颤,转头看着李莫愁一脸的柔情,心中也是柔软如温水,伸手抱住李莫愁,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道祖真言讲的:吾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我们道人慈悲心是必须要有,若无慈悲焉知生之可贵?
自省约束,返璞归真自然是也要修的,不如此岂能除去三尸九虫,保存真灵不泯?
还有那不敢为天下先,世人都道是不为天下先为主,我却说不敢方是真修,我如今做了天下第一才慢慢勘透这层道理。
大道无名,知天下之乱而救之,不敢据名利地位而有之,这些才是咱们道祖他老人家传给咱们道人的宝贝啊!”
李莫愁的境界还不足,并没有听懂林清玄的话,或者说林清玄所说所想也不过是他一家之见解,倒也未必是真知灼见。
不过李莫愁可不管对不对,在她眼里林清玄放个屁也得是香的,于是就抚掌笑道:“师哥说的对,只是我不太懂,你以后还得多教教我才是。”
林清玄没好气的笑笑,伸手轻轻敲了敲李莫愁的脑袋,道:“平时不学经义,老是依赖我,你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李莫愁灿烂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道:“跟着师哥你我就已经修成正果了,还急着修什么?”
林清玄无声的笑笑,然后就轻轻吻了李莫愁一下,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在拖雷把全真武学练到入门后已经是二月,此时成吉思汗的药早已吃尽,病更是完全好了,只是毕竟年迈力衰,弓马方面就不可避免的退化了。
不过林清玄为他讲解道家经义已有五个来月,成吉思汗一开始是被死亡的威胁下为了延寿长生不得不学,可是学到现在也已经当真渐入佳境,对于自己的衰老不再抗拒灰心,而是坦然接受。
铁木真现在每天勤修五禽戏,背诵道经,随着对道藏经典的理解多了,甚至对于自己多年来征战四方,屠城灭族的行为也时常反思忏悔。
林清玄见铁木真如今已经几乎是洗心革面的变了样,拖雷也痴迷于修炼武功,心里估计只要未来成吉思汗死后拖雷能正常继位成为大汗,中原可保三十年和平,也就不会有大的战事发生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达成,林清玄觉得也不必再在西夏呆着了,是时候回紫霄宫静修个数月了。
李莫愁更是早就在西夏行宫这里住腻了,得知林清玄想回去便是欢呼赞成,于是两人就到成吉思汗的大帐辞行。
铁木真心中是老大的不舍,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活神仙延生救命,日后清玄国师若能常随身边更能辅佐自己做出一番伟业,省得百年以后让后人说自己只有武功而缺乏文治。
拖雷更是觉得恩师清玄真人有经天纬地之能,自己不过刚学的一点微末道行,也是万般不舍。
林清玄拗不过铁木真和拖雷的热情相留,于是又住了半个多月,等到春暖花开时又前去辞行,此次无论成吉思汗如何劝说林清玄都是不愿再留。
对于清玄真人这等国师高人,铁木真是万万不敢用强,况且他知道自己毕竟年岁大了,未来说不准哪一年就又要患病垂死,所以清玄真人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非得当爷爷供起来不可。
所以说铁木真册封林清玄为大蒙古国护国真人法师倒不是让他为大蒙古国如何效力护国,纯粹是因为清玄真人能救了成吉思汗的性命,对于成吉思汗一手打出来的大蒙古国而言,救了大汗的命不就是最大的护国吗?
最终清玄真人和赤炼散人还是告辞离去了,成吉思汗依依不舍的亲自送出十里远,最后更是赐下了无数的珍宝金银,这次林清玄却一件也没有收下。
在起手施礼后,林清玄和李莫愁各骑一匹成吉思汗所赠的阿拉伯马一骑绝尘而去。
拖雷和成吉思汗站在路旁站到前方的烟尘散去才恋恋不舍的回身,骑马返回行宫的路上成吉思汗与拖雷并鞍而行。
成吉思汗忽然想起了前天从大宋境内传来的情报,沉声道:“拖雷,你说清玄真人是愿意做咱们大蒙古的国师,还是愿意做大宋的国师?”
拖雷回忆起恩师的点点滴滴,轻轻一笑,道:“父汗,国师他是得道高人,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若是想做国师,天底下多少国师他做不来?
他老人家为您治病延寿,收我为徒,不过是想点化咱们,让咱们明白大道根本,为国者暴虐无道,终究不可持久,道德经里说的‘暴雨不可终朝’。”
成吉思汗哈哈一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大宋的赵皇帝也想要清玄真人做国师,咱们倒也不必担心了,就是看着你的面子,我再有要事传召,他多半还会来的。”
第一一一章 大宋国教,莫愁回娘家
林清玄和李莫愁离开西夏,因为骑的是万里挑一的良马,一日夜间就回到了重阳宫。
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全真教大兴已是定局,不仅在中原弟子众多,隐隐成为道脉执牛耳者,现如今更成为了大蒙古国教,清玄真人还是大蒙古国师, 为成吉思汗延寿长生。
由于蒙古和大宋缔结了盟约,种种消息也就在中原各地流传开来,更无损于全真教的声誉,诸多“天下第一、延寿长生、大蒙古国师”等等的事迹,反倒是更为全真教增添了许多神秘光环,让全真教的信徒在今年更是激增数倍。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到终南山时已经是二月初五,两人两马刚到终南山下就看到大小车队遍地皆是,还有步行的善男信女一脸虔诚的向山上而行或者从山上下来。
热闹的好似燕京过年的庙会,茶铺、餐点铺、大车店、牛马行等等为行路之人和香客准备的
买卖在山下遍布,乍一看犹如一个热闹的集镇了。
去年的时候尚且没有一家铺子,不想半年多光阴,终南山下竟然冒出一个热闹的集市,李莫愁自然好奇,林清玄却知道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只是武林中人知道,而且也不是人人尽知,定不会有这等影响力。
说来说去多半还是全真教成了蒙古国教,自己做了大蒙古国师,这才让天南海北的人都知道了全真教了得,香客大增, 香火大旺。
林清玄和李莫愁驾马走进人群,步行的香客和车队都慌忙让路,并恭敬的或拱手或合十的施礼, 口中说着:“福生无量,道长安康。”
林清玄心知他们都是认出自己是全真教道士了,也一一起手还礼。
大约小半个时辰才走到普光寺前,因为沾了重阳宫的光,普光寺也香客大增,如今早已修缮一新,远远就能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
李莫愁撇嘴道:“这个普光寺看着都快赶上咱们紫霄宫的气派了。”
林清玄微笑道:“上山入重阳宫的正路便要从普光寺穿寺而过,他也是咱们全真教的下院,算是个知客下院,如今每日香火钱定然不少,修葺好些也是咱們全真教的面子。”
两人见寺门香客极多,便驾马想要从旁门进去,刚进去就见两个小道士抖着马鞭拦住了路。
一个十七八岁的胖乎乎的道人起手道:“寺内厢房已满,请两位道长另寻去处吧。”
林清玄还没说话,李莫愁轻轻一笑,道:“你们是全真教弟子吗?”
两个小道士是新晋从崂山下院调来的入门弟子,更不曾见过林清玄和李莫愁,见这个少年道姑嫣嫣一笑美如天仙都心头一荡。
虽觉得这个道姑说话很不客气, 但也顾不得生气, 回答道:“我是全真教四代弟子, 两位道长是本门师兄师妹,还是十方道人前来挂单?”
李莫愁轻轻挥挥拂尘,道:“贫道赤炼散人李莫愁,这位是清玄真人,你们师父是谁,没见过我们?”
两个小道士闻言大惊,仔细看看两人,迟疑道:“我们是刘志一道长的弟子,两位当真是师叔祖?”
“师哥,他俩不信。”李莫愁歪头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柔声道:“你莫要与他们戏耍,两个孩儿,你们在普光寺值守该有一位三代弟子,是谁?”
两个小道士也拿不准,一个小道士快步离开,另一个便恭敬的回道:“是崔志方崔师叔,他老人家与明云师叔在厢房陪贵客吃茶,请道长暂等片刻,我们请崔师叔和明云方丈前来接待。”
林清玄也不打算为难两个小道士,也知道如今每日全真教要接待的江湖客和香客信徒不计其数,也确实不看其负了,便点头不语。
片刻后崔志方和明云方丈在哪个小道士的带领下走过来,看到林清玄和李莫愁就急忙上前拜倒,叩首道:“弟子拜见清玄真人,赤炼散人。”
林清玄轻轻拂袖便有一股柔和气劲将二人和那两个惊慌下拜的小道士同时托起,然后问了问最近的教内情况,得知重阳宫内现在只有马钰和刘处玄坐镇,谭处端、郝大通、孙不二、王处一五位在各道场修行,长春真人丘处机则是奉大宋皇帝之诏去了临安。
原来自从年前蒙古国和大宋缔结盟约,共同伐金,蒙古和大宋就成了关系最好的邦国,因此成吉思汗册封全真教为国教,清玄真人为国师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
本就因为年老力衰,体弱多病而崇信道教的内外丹学的大宋嘉定皇帝赵扩得知清玄真人竟是有真法力的高道,连垂死的成吉思汗也能救活延生,更得知清玄真人和他的恩师重阳真人乃是近五十年里天下武功第一的高人。
本着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心态,赵扩坚信全真教定然是道法最高明的派别了,自己以前不曾重视那是有奸邪阻碍,现如今连成吉思汗都奉为国教,自己作为中原正统,祖上还有道君皇帝执掌天下道脉,更是不能落于人后。
于是在上个月,大宋嘉定皇帝也下达了诏书,奉全真教为大宋国教,赐下御笔匾额,对全真八子也各有加封。
因清玄真人未曾回归,就下诏召见长春真人丘处机入宫讲法,所以丘处机半个月前就离开重阳宫去往临安皇宫里,估摸着现在怕是都讲过三场法会了。
几个时辰后林清玄和李莫愁就在别院拜见了马钰和刘处玄,并说了西夏之行的情况。
谈了许久的全真教各地道场发展和弟子招收情况等,林清玄摸了摸下巴上近一寸长的胡须,道:“师哥,咱们三代弟子尚且武功未成,四代弟子怕是个能学不出真功,我想咱们如今声势正隆,他们难免沾沾自喜,盛气凌人,这个招收弟子上面,以后还是得谨慎一些为好。”
马钰知道林师弟不爱多说话,但是素来一语中的,心知他既然说了,那近年来本教招收的弟子良莠不齐怕也是事实了,顿时拉住刘处玄说道:“师弟,咱们需得重视此事,本教弟子道家修为的教导当抓紧一些了。”
刘处玄轻轻颔首道:“师哥说的是。”
三人说了片刻话,刘处玄微笑道:“林师弟你教的好徒弟,那赵志言在大理天龙寺与高僧辩经竟然胜了两阵,为咱们全真教大大扬名了。”
“哦?志言?他回来了么?”
“他过年时回宫寻你,得知你在西夏就回紫霄宫修行了。”
“他好端端的与天龙寺的高僧辩经做什么?”
“听说是天龙寺不许女子入内,当时志言师侄和陆展元去送高僧舍利时又添了一位姑娘伙伴,这才与天龙寺有了些矛盾,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林清玄闻言默默无语,轻笑道:“年轻气盛,便是吃些亏也是好事……”
……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到重阳宫后,因为前殿香火太盛,人声鼎沸,为图清净就在别院住下了。
没几天,林清玄就看李莫愁神色不豫,转念一想就知道她思念古墓的恩师和孙婆婆、小龙女了,于是就寻得机会说道:“莫愁你要是向回古墓看看,就去住一段时日,我自在重阳宫修炼等你便是。”
李莫愁本就是怕林清玄不乐意,所以也不敢表露,见他主动说了,就十分欣喜,拉着林清玄就深深一吻,红着脸蛋道:“多谢师哥,那我这就回去。”
林清玄想起孙婆婆也有些想念,就和李莫愁一起下山采买了许多绸缎、水粉、首饰、点心等,带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古墓。
因为古墓派有规矩不许男子入内,林清玄也不好硬进,把东西交给李莫愁就挥手回了重阳宫。
李莫愁背着一大包礼物,两手还各提着两个木盒,穿过甬道接连走进好几间石室,没多久就看到了孙婆婆。
“大姑娘怎么回来了?”
孙婆婆一脸惊喜的上前接住了大包小包,低声问道:“你怎么还做了道人打扮?不是跟清玄生气了吧?”
“没有的事,我们从西夏回来在重阳宫小住几日,我想念师父跟您还是小师妹,就来看看,这些礼物都是林郎给买的,有给您的临安绸缎,还有脂粉、龙须酥、卤豆干、绿豆糕、果脯蜜饯……”
李莫愁近一年未见亲人,心中欢喜,打开包袱如数家珍的拿出一样样精美的礼物,孙婆婆见李莫愁当真过的不错,满面红光,也心中欢喜,眼角不禁流出泪水,伸手摸着光滑的绸缎,笑道:“好啊,好啊,难得你们的孝心,小姐的呢?”
李莫愁打开最大的包袱,说道:“这些绸缎、补品……都是给师父买的,还有给师妹带了一些小玩意跟蜜糖点心。孙嬷嬷,师父和小师妹呢?”
“小姐带小姑娘去养蜂了,也该回来了。”孙婆婆说着起身就要出去寻找小姐,却间石门被推开,古墓掌门和小龙女就走了进来。
见到李莫愁两人都是一愣,不过古墓掌门面色不动,小龙女却欣喜的走过来,道:“师姐你回来了?”
李莫愁抱了抱小师妹,道:“师姐来看看你们,你看我给你买的玩具和点心。”
小龙女扭头见桌上许多新奇物件,高兴的拿起一个花布小狗玩了起来。
李莫愁到古墓掌门身前下拜叩首,道:“弟子拜见师父。”
“怎么回来了?”
古墓掌门静静站着,声音颇为冷淡,可是李莫愁听了却眼圈一红。
孙婆婆上前解释道:“大姑娘跟清玄去西夏刚回来,想咱们了就回来看看,小姐你看清玄跟姑娘给咱们带来多少好东西……”
古墓掌门瞥了眼不远处琳琅满目的礼物,再看李莫愁楚楚可怜的样子,上前扶起她,问道:“过得怎么样?”
李莫愁拉着恩师的胳膊在一旁坐下,一边给她们剥着橘子,一边说道:“我跟林郎走后,也拜入了全真教做了道姑,是重阳真人的弟子,算是全真八子的师妹,林郎说引我入道共享长生,还传我一套功力速成,提升根骨经脉的道家真功,我练了才大半年武功就精进许多了,我们后来还去了……”
李莫愁把近年来自己的经历仔仔细细说了,长寿谷的怪蛇怪雕,各地的景致风光,还有西夏的见闻等等,古墓掌门和孙婆婆、小龙女听了都知道李莫愁是过的十分快活了,尤其是见她说起跟林清玄在一起时的脸色兴奋激动,眼中神采熠熠,古墓掌门便是脸色不变,心中也为她欢喜。
听了片刻,小龙女和孙婆婆又时不时的询问,说了半晌气氛也热闹起来,便是古墓掌门也绷不住了,脸上渐渐露出了柔和微笑。
孙婆婆看着冷清的古墓内难得的有了温馨时光,笑道:“小姐,咱家大姑娘这次回来真是跟那山下普通人家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一样了。”
听到这里,古墓掌门突然眉头一皱,伸手在李莫愁肩膀上一扳,李莫愁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李莫愁惊讶出声:“师父。”
古墓掌门沉声道:“你玉女心经未曾练成,功力果然大增了,看来林清玄传给你的是王重阳的上乘真传心法,只是他引你入道修行,却不娶你,莫不是不想还俗,不舍得全真掌教的位子?”
说着古墓掌门就陷入沉思,脸色越来越坏,手法如电的拿住了李莫愁的手腕撩开她的袖子,却见洁白如玉的手臂上那颗自己亲手点下的守宫砂鲜艳如血。
她脸上怒气顿消,疑惑道:“林清玄没有碰你?他倒也不是负心浪荡子,看来也不是心怀不轨了。莫愁,你们相处一年,为何相敬如宾,不得侵犯的?”
李莫愁脸色一红,轻声细语的说道:“林郎他说他先天功未克大成,修炼这门神功需得戒色清心,我们便不曾有夫妻之实。”
古墓掌门沉吟道:“那他可说了以后如何给你个名分?”
李莫愁微笑道:“我与他结成道侣,那是共同研修大道玄功,攀援长生之路的至亲之人,朝夕相处无所隐瞒,比那凡俗的夫妻父子还要亲近,倒也无所谓什么还俗婚配的形式了。
不过他也说了,那龙虎山的道人便可娶妻生子,全真教虽有许多清规戒律,但是他也不必非得守戒,我若想要个凡俗的名分就娶我。
是弟子自己不要名分的,我们早已是道家的夫妻,至亲的道侣,出家之人也不在意许多尘世的身份规矩,其实,真正的规矩是在自己的心里的,守不住,什么都没用。”
听了李莫愁的话,孙婆婆微笑点头,小龙女懵懂不知。
古墓掌门却微笑的身手摸了摸李莫愁的脑袋,柔声道:“我大丫头出去不到一年,竟然如此长进,这番话的道理若不是你亲口说,为师恐怕啊,是想不到你能勘透的。
我原本最担心你久居古墓,与人交往极少,万一出去了难免行事偏激,要不就是非要旁人事事依着你的心意,任性之下必要生出罪业事端,现在看来清玄引你入道修行反倒是好事了。”
孙婆婆最是喜欢林清玄,闻言附和道:“清玄做什么事情都让人放心,咱们姑娘跟着他当然是吃不了亏,小姐你就放心吧。”
第一一二章 双料真人国师
李莫愁在古墓住了好几日,得知自己走后的一年里,因为没有人双修练功,恩师的玉女心经就难以大成,若是等小师妹,非得十余年后了。
心中感念恩师的养育教导之情,李莫愁就决定在古墓陪伴恩师修炼玉女心经,直到恩师的内功大成, 如此也算是报答恩师了。
虽然自己决定了,可想到林清玄还在重阳宫等待,李莫愁也未敢表露心意,先是辞别恩师回到别院便和他商量。
得知李莫愁想要在古墓内多住个一年半载修炼玉女心经,林清玄对于李莫愁的想法自然是支持的。
毕竟自己先天功三两年内也难以大成,不能近女色,终日与李莫愁在一起也是煎熬,倒不如她在古墓修炼玉女心经,自己也专心修炼先天功更好了。
得知林清玄支持,李莫愁就跟林清玄约定了每月见个两面,这才回转古墓。
林清玄想着每月还要跟李莫愁见面,加上身上带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等灵药还够吃数月的,他就安心在重阳宫别院住下,每天潜心修炼先天功和九阴神功,同时琢磨一身的上乘武学,探索其中奥理。
转眼到了清明时节,林清玄这一日修炼九个大周天,突然感觉体内真气将诸穴充的饱胀, 心知是时候再行打通任督二脉了。
于是运功调息, 自会阴而上行,此时林清玄功力深厚非比寻常,一路毫无妨碍的经下腹向上, 走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水分……
从前胸中轴线一直贯通到下巴的承浆穴,至此之时算是把任脉打通了。
林清玄缓缓收了气息,睁眼微笑道:“任脉的十二处玄关算是尽数打通了,只差打通了督脉的十四处玄关便可周身穴脉无所不通了,到那个时候我的内功境界才算是修练到武侠世界的巅峰,算是真真正正的无短板的绝顶高手了。”
任脉贯通后,林清玄体内真气便所剩不多,他心知想要一鼓作气把督脉的十四个玄关一起打通却是不易,需得在闭关静修个十天半月。
林清玄此时任脉的十二处玄关打通后,这天主阴之脉顷刻间便发挥了作用,林清玄运转功法游走于此脉,则至阴之气便渐渐增多,若非先天功和九阴神功能中和真气,只需数日间林清玄的内力便会失了中正平和,变为偏阴的真气法门了。
林清玄知道督脉乃主阳之脉,只需要贯通督脉玄关后,便可恢复阴阳平衡了, 只不过绝非这两日可完成的事情了。
刚躺下休息了片刻, 别院外突然传来了吕志堂的呼喊声:“林师叔,掌教师尊有请。”
林清玄坐起身,道:“志堂稍等片刻,我这就出来。”
一炷香后,林清玄和马钰、刘处玄在马钰静修的精舍内端坐如磐石。
刘处玄把一卷写满了娟秀小楷的黄色丝帛卷轴递给林清玄,那质地一看就是宫廷之物。
林清玄打开看了看,片刻后随手把丝帛卷轴放到一边,冷笑道:“咱们大宋皇帝好大的手笔,不知赐下多少金银珠宝了吗?”
马钰轻轻捻须笑道:“金银倒是没有赐下,不过有官家御笔的匾额。五天前咱们大宋的嘉定皇帝派来的宦官和侍卫拿着这道圣旨就到了,他们非要你亲手接旨,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奉召前去,又知你在闭关修炼便没有让他们打扰,可是那个刘中官说了你不接旨他们无法复命。
现在那传旨的中官和侍卫就在前面厢房居住,你看看咱们是如何应对,你可要奉诏去临安吗?”
原来这个是当今大宋皇帝赵扩给林清玄下的圣旨,意思很明确,就是得知了林清玄回到了重阳宫,所以就想要请林清玄入宫觐见,措辞客气,还加封林清玄为大宋护国真人洞妙先生,其余七子也各有加封。
林清玄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问道:“丘师哥还在临安吗?”
刘处玄道:“志平和志常等随行弟子都已经回山,丘师弟去柯家村和荷塘村看望江南六怪与杨铁心等人去了,估计还要月余方能回转。”
林清玄点点头,继续问道:“丘师哥在临安待了月余,也见识了咱们大宋的皇帝陛下,他怎么说?”
刘处玄低声道:“丘师弟其他的话也没说,只是让志平捎回来一封信,我们已经看了,说是咱们当朝的官家与成吉思汗相差甚远,不过向道之心却还坚定,只是求道只是为了延寿长生,并不是乐于修身养性。”
林清玄摸了摸下巴上长即两寸的胡须,淡淡说道:“那就告诉传旨的中官吧,就说我过几日便进京面圣。”
马钰道:“这个好说,他们就是要个准信,我这就请他们来,林师弟,你见他们一面,大宋皇帝就放心了。”
大约两个时辰以后,一个宦官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重阳宫,快马加鞭的赶回临安复旨。
一同前来的一队大内侍卫则等候在重阳宫,说是洞妙清玄真人进京可享受公爵仪仗,一切事宜需得大内侍卫们负责,所以他们就等候林清玄一同南下。
林清玄也想要见识见识大宋朝廷到底什么德行,先是命人把年前就回到紫霄宫的赵志言叫来,准备带他一起到临安看看。
数日后,赵志言赶到重阳宫拜见恩师,并亲口禀明了去年跟着陆展元前往大理,游历东西南北各处的心得体会和见闻。
尤其是赵志言和陆展元、何沅君三人与天龙寺高僧文武辩经的事情更是颇有少年侠客行走江湖的风范。
林清玄见他虽然武功精进不少,对各地风土人情和百姓疾苦都有不俗的见地,说话也越显沉稳,但言语间像是有了心事的样子,便知道此次游历江湖赵志言是大有长进了。
心中虽有些满意,林清玄口中却不称赞,只是勉力了几句就吩咐道:“志言,我明日便要动身去临安面圣了,你既是大宋皇帝的宗亲,也是我的亲传弟子,便随我同去。”
赵志言也早就知道了自己恩师是大蒙古国师,大宋洞妙清玄护国真人的身份,欣喜道:“弟子虽然也是宗亲,可还从没去过临安哩,这次也是托您老人家的福了,我得知恩师您做了大蒙古国和大宋的护国真人,心中高兴极了。”
林清玄轻笑道:“虚名而已,你下去准备吧,明日卯时咱們便出发了。”
等到赵志言下去后,林清玄便离开别院,片刻内就到了古墓墓门前,运使千里传声的法门把李莫愁喊了出来,两人轻轻抱住,说了会情话,林清玄就告诉莫愁自己要去临安面圣的事情。
李莫愁没好气道:“怎么当皇帝的也喜欢找你?赵官家也快见阎王了吗?”
林清玄轻笑道:“这位官家也有五十五岁了,据说身体还真不算好,更是早就绝了嗣,他给我传召,八成也是听说了成吉思汗延寿续命的事情,也想求一个长生。”
李莫愁轻轻嘟嘴,道:“那你早去早回吧。”
第二天早上,林清玄和赵志言就离开重阳宫,在大内侍卫的保护下一路向东南而行。
……
四月二十五日,大宋右相史弥远带领临安的数十名大臣和贵族在临安城外迎接即将到达的大蒙古大宋双料真人国师清玄真人。
嘉定皇帝近年崇信道教,沉迷于延寿长生的法门,史弥远作为权倾朝野的奸相,自然也对道教推崇备至,更是常与临安的龙虎山高道谈经说法,在朝堂上相互配合,引为援奥。
此次全真教清玄真人被册封为大宋护国真人、加洞妙先生,乃是最高礼遇的世外高人,便是没有这个册封,仅凭他大蒙古国师的身份,入朝时也必须得宰辅史弥远亲迎方显重视。
此次赵官家急切盼望见到清玄真人,故而派遣史弥远作为“迎仙使”出城十里相迎。
随着朝霞渐渐铺满了东方天际,一队大内侍卫护送着一辆狭小的马车缓缓驶近折柳亭前。
厅内早已摆好了香案和酒水等,有着五里一报,史弥远知道马车内的就是洞妙清玄护国真人的法驾真身,急忙陪着一个二十岁上下,身穿大红官袍,腰缠犀角带的年轻人上前两步。
“国公爷,洞妙清玄真人乃是成吉思汗都礼遇的帝师,您是代表官家的,等下需得恭敬些,免得得罪了仙家,误了陛下的大事。”
想起身边这位济国公自以为是皇位继承人便多为自傲,少城府,史弥远便有心提点。
济国公闻言点点头,道:“相爷说的是,你是陛下亲指的迎仙使,由你做主便是。”
史弥远和济国公走到马车前,微微拱手,道:“下官史弥远,奉陛下之命出城十里,亲迎我大宋洞妙清玄护国真人,!”
车厢前的布帘不动,驾车的剑眉朗目的青年道人走下来,躬身道:“家师正在休息,不便见人,还请相爷和国公爷见谅。”
史弥远城府极深,只是微微一笑,侧身道:“如此我等前头带路,咱们直接入宫吧,陛下可是早就沐浴更衣,翘首以盼了。”
济国公赵竑见清玄真人如此无礼早就一脸怒气,不过也知道陛下最重视这位护国真人,也只能暗自气闷,心想:待我以后荣登大宝,史弥远和你林清玄这等奸臣妖邪便都要惩戒刺配,方能正本清源,兴隆宋室!
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相爷和济国公见谅,非是贫道不通礼数,乃是我感念官家厚待,多日来为陛下祈福炼丹,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分心了一炉仙丹便功亏一篑,只能暂时失礼了。”
话语轻柔但字字清晰入耳,众人惊异莫名,转头四顾却不见任何人,心中惊骇俱都看向马车。
那个剑眉朗目的青年道士躬身道:“家师已经说了,他老人家还需半个时辰方能大功告成,届时面见官家还有灵丹献上,请相爷和公爷前头带路吧。”
史弥远拱手道:“洞妙清玄真人法力高深,这一手送音入耳的仙法让老朽大开眼界,好生佩服,现在老朽等前头开路,请真人和小师傅跟上便好。”
赵竑心脏扑通通乱跳,神色害人的瞥了瞥马车,担心被这位有法力的洞妙清玄真人察觉了自己的想法,万一他施展什么妖法害自己可是坏了,于是当先转身去做了轿子。
过了一个时辰后史弥远等人和马车就停到了临安皇宫前,大宋的嘉定皇帝赵扩闻讯后穿着一身道袍就亲自出迎。
马车外呼啦啦跪倒一片,只有宰相等高官是深施一礼,跪在马车一侧的大内侍卫统领刘福克轻声道:“国师,陛下来了,您要出来见礼。”
林清玄手中托着一枚大如鸡子的血红色丹丸,只觉车内药香扑鼻,淡淡道:“志言,撩开门帘我要下去。”
驾马车的赵志言转身撩开门帘,然后退到一边恭敬下拜,林清玄缓缓走出来,手中托着的丹丸一再室外露着便散发出浓郁的清香,随风一刮就飘洒出数里之远,嗅到清香之人都精神一震,知道是灵宝奇香了。
嘉定皇帝赵扩见马车内下来的洞妙清玄真人仙风道骨,须发如漆,俊秀如少年,两眼神光令人无法直视,心中赞叹不愧是天下第一高士,成吉思汗拜为国师的陆地神仙。
扫了眼林清玄手中所托的那枚通红的灵丹,赵扩急忙上前拱手施礼,道:“朕久闻清玄真人道法精湛,法力高深,乃是陆地金仙,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幸得识荆,心中甚悦。”
成吉思汗在林清玄面前尚且执弟子礼,赵扩便是没有所求也不敢摆谱,林清玄轻轻一笑侧身避开赵扩一拜,起手笑道:“官家谬赞了,贫道得陛下传召,不敢怠慢,一路在马车内秘炼灵丹,现将这一丸九转回春丹敬献官家。
灵丹药力非凡,陛下身躯难以承受,需得将灵丹分做十份,三日一服,待全部服下后便可重返青春,病痛尽祛。”
赵扩闻言大喜,躬身道:“多谢真人,我曾听闻成吉思汗便是得真人仙药法术医治方才病痛全消,延寿长生,今日真人赠我仙药,我心中感念,不知真人可有所求?”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陛下乃汉家之主,当世真龙,贫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只天命所向,岂能不尽力辅佐我主?”
赵扩欣喜莫名,暗道:我大宋乃天朝正统,前代皇帝多敬道教高人,礼贤下士,更有道君皇帝执掌天下道脉,若非金国无耻毁约,又有奸臣误国,不知我大宋江山的漫天神灵蛇道家高人保佑何等兴隆昌盛。
是了,清玄真人之前一力促成蒙古与我大宋永结同好,明明是成吉思汗先封他为国师,顶礼膜拜,却对我多方照顾,定是顾念我大宋与道家的香火情缘才心系我大宋。
真人看来是心中更偏向于我,而非成吉思汗,此乃祖宗保佑,等下需得好生向他请教长生之法。
“还请真人随我入宫说法,上次长春真人为我开解许多道法真意,朕心中感慨颇多,今日护国真人前来,更要聆听指教。”
史弥远瞥了眼自己的心腹,知枢密院事,统领宫禁的薛极,薛极高声道:“大开丽正门,恭迎洞妙清玄护国真人入宫!”
第一一三章 护国真人曰:传汝长生法
临安皇城面积不大,丽正门正北是最大的大庆殿,这个宫殿若是平日朝会时换牌匾为文德殿。若是圣节上寿时期则改为紫宸殿。
另有科举取士时进士唱名,则更为集英殿,祭祀上苍时更名为明堂殿,此时大宋朝廷迎接护国真人洞妙清玄真人入宫说法讲经,为江山社稷祈福,自然是早已把大殿牌匾更名为大庆殿, 意思为明堂正礼,最为庄重的朝会之时。
堂堂中原正统王朝,从太祖早亡后就一路下坡,最终混到了仅有一个正殿,换着牌子方能装点门面的地步,林清玄坐在大殿丹墀前的软座上,心中也在微微叹息。
此时大殿内文武群臣足有四五十位,除了那牙板的官员,尚有三名身着道袍的道人,各个看着仙风道骨,经过方才的介绍,林清玄也知道他们是龙虎山当代宗主张真人的两位弟子和茅山宗当代宗师朱鹤道人。
两位龙虎山的道长倒还无妨,可是朱鹤道人却上前与林清玄行礼,笑道:“清玄真人,咱们一别数年,未料想您竟有如此法力,贫道当真是眼拙了。”
原来这位奉诏在临安伺候的茅山宗宗师朱鹤道人便是当年林清玄和东灵道长前往茅山元符宫观看道藏时的宫主主持道长。
林清玄与朱鹤道人寒暄片刻,三声鞭响,大朝会便正式开始了。
中大臣两班站定, 林清玄却独独坐在正中软凳之上,身后是赵志言垂手而立。
丹墀之上的龙椅上坐着嘉定皇帝赵扩,他眼窝塌陷, 鼻梁横青,林清玄先如今医道非凡,一眼就认出他是久病缠绵,气血两亏之象,不过暂无生命危险。
虽是一脸病态,可是见到了林清玄到来,赵扩似乎容光焕发,声音也越显洪亮,道:“林师,您千里而来,有何教我?”
林清玄笑道:“贫道此来,只为传授陛下长生之法。
今年贫道夜观天象,见我大宋紫薇星黯淡,后继无力,北方天狼星却星光大亮,知晓是北方将兴我南方气运北移之征兆,蒙陛下征召, 特来进献九转回春丹一粒,保全陛下龙体,稳固大宋江山。”
林清玄知道这位大宋皇帝最喜欢神鬼气运之说, 为了救国救民便信口胡吹起来。
赵扩未见林清玄时,得知成吉思汗为林清玄救治延生,便早已无比信服,方才又见林清玄手中灵丹药香扑鼻,更是欣喜,他身为大宋皇帝,自然以为是皇帝身体康健便可保气运不失,笑道:“多谢林师,快将护国真人的灵药接来。”
小黄门急匆匆的跪在林清玄身前,林清玄把方才就亮过相的“九转回春丹”取出,放在铺着白娟的小黄门手上。
这九转回春丹乃是林清玄以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为主,糅合其他名贵药材炼制而成,服用了强健筋骨、补中益气,延年益寿的功效皆有,只是必须得常常服食,若是只此一丸,最多不过延寿长生个一年半载。
赵扩心中欢喜,恨不得即刻就服用了灵丹,忙下令赐林清玄玉如意一对,东海明珠一双,白玉碗玉壶等若干,还有玉柄绞银丝拂尘一把。
林清玄起身谢礼,然后赵扩又邀请林清玄在勤政殿住下,明日开始在更内为太后和自己开讲全真道法。
林清玄此行目的便是为了忽悠大宋皇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见护国真人如此和善,赵扩心情更是大好,看向赵志言,想起各路指挥使回报的消息,问道:“赵志言道兄,敢问你是我家宗亲吗?”
赵志言上前拜倒,道:“臣是承袭富水侯赵希言,也是太祖一脉。”
赵扩微微一笑,道:“请来族谱查验。”
片刻后自有家族宗正王爷等带着族谱入内,查验片刻后,宗正躬身道:“陛下,赵希言却是我太祖爷的第九世孙。”
赵扩虽然早已知晓,仍旧装作一脸惊喜的起身道:“如此说来你乃是我的堂兄弟,我们竟早不曾见过,是为兄之过。”
赵志言叩首道:“陛下言重,是臣不曾专程拜见陛下。”
赵扩走下丹墀,亲手扶起赵志言,见他猿臂蜂腰,面容俊秀,笑道:“皇弟你在信阳军便以咱们太祖爷的家传武功闻名,如今跟随洞妙清玄真人学得无上神功仙法,怕是更加厉害了,以后不可埋没了一身本事,如今宋蒙缔约,共同伐金,我大宋北伐夺回故土乃是紧要之事,你可要为国效力才是。”
赵志言脸色肃然,沉声道:“为祖宗家业臣愿肝脑涂地,陛下但又所求,臣弟定然不辞辛苦!”
“好。”
赵扩笑着拍拍赵志言的手,道:“传我旨意,追封富水侯赵希言父亲伯琼为汝南君王……”
一场大朝会几乎没有谈论政务,全是林清玄和赵希言做了主角,赵扩不吝封赏,赐给林清玄财物,追封赵希言父亲祖父等,这些不涉及朝政,倒也没人跳出来唱反调。
等到朝会结束,林清玄和赵志言刚到勤政殿西首的凌烟堂住下,赵扩又派宦官来请。
林清玄知道方才大朝会不方便说私密话,此时赵扩找自己定是要求长生延寿之法了,当即随便洗漱一下,整理好衣冠就和赵希言一起去了勤政殿面见赵扩。
片刻后勤政殿内赵扩一身常服接见了林清玄和赵志言,三人坐在铺着毛毯的净室内,三个蒲团坐着三人。
赵扩果然是开门见山向林清玄请教延寿长生之法,林清玄微微一笑,道:“陛下,天子乃是上映紫薇星,所以失了中原退居江南,那气运便渐渐流逝向北,金灭辽,如今蒙古大兴,眼看着就要把金灭掉了,北方一部接一部的兴起,正是咱们大宋气运消散于北方的道理,自高宗以后帝星便光华暗淡,气运之说落于天子身上先是要绝嗣,子嗣不兴则国运下行。”
赵扩本来也心中惊慌自我怀疑,如今听了林清玄的话更是吓的面无人色,拱手道:“请林师教我!”
林清玄轻轻一托,自有一股柔和之力托住赵扩无法下拜,微笑道:“陛下放心,我此次奉召前来便是为了辅佐陛下。”
赵扩知道林清玄必是有大法力,对于这凭空托住自己的法子就当成了仙法,笑道:“多谢林师。”
林清玄淡淡道:“陛下不必担心,虽说一日不能夺回中原故土,这天子气运便会长久流失,但是贫道已经想出了‘三星固气之法’,陛下虽然身下无子,但已有济国公赵竑、沂王赵贵诚在宫中以为子侄伺候,但是虽添加了后嗣之力,却无年长健康的宗亲镇压。
邪气冲撞下,不仅陛下圣体难存,两位继承人恐也难以保全,所以需得再接入宫内一位年长的宗室,如此便是福禄寿三星齐备,拱卫陛下身侧,自然能保住陛下气运不外泄,而且成年宗室子弟在陛下身边还可为陛下挡灾渡厄。”
赵扩对于林清玄的话是言听计从,他知道成吉思汗便是听从林清玄的话才得以延寿长生,自己没了子嗣,又体弱年迈,张真人、朱鹤真人、长春真人等虽是高道却无大法力帮助自己,若是洞妙清玄护国真人说有法子,那就是真的有法子了。
“我需得从宗室中再寻觅成年子弟接入宫中?可有什么条件?”
赵扩在林清玄的面前自然是不敢自称朕,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清玄微笑道:“此人必须得身体强健,且必须与陛下一样,也是太祖一脉,更为重要的是他需得心甘情愿为陛下挡灾渡厄,唯有如此,三星固气之法方能奏效。”
“这太祖一脉宗室也不少,只是身体强健的可有什么标准?若说心甘情愿……”
赵扩琢磨了片刻,觉得有些为难,正待再问忽然看到林清玄身后的赵志言,问道:“林师,不知我有些心里话可否与你私下说说?”
林清玄轻轻点头,道:“陛下不必担心,我去年收赵希言为弟子时便是为陛下所准备的,志言他是您的堂兄弟,都是太祖爷的第九世孙,他修炼了我道家内丹真功,伺候在陛下身边便是最好的挡灾渡厄之人选。”
赵扩闻言大喜,问道:“只是毕竟颇多危险,不知皇弟是否愿意?”
赵志言听了恩师说到现在,心中已经明白了恩师之意便是如此,当即跪伏于地,道:“臣也是我赵家子孙,眼看着咱们故土难收,万民倒悬,祖宗陵寝失陷于人手,岂能安心而眠?为了皇兄的安危,为了咱们赵家的江山永固,臣愿意入宫拱卫陛下。”
赵扩看赵志言一脸真诚,笑道:“皇弟既有此意,那就是为兄的福气,也是咱们大宋的福气。”
赵扩见赵志言同意了,又细细询问了林清玄三星固气之法如何实施的细节等,最后按照林清玄的意思下旨命赵志言承嗣汝南郡王爵位,然后入宫以皇弟身份相伴左右。
林清玄微微笑道:“自此以后陛下身边有三位亲人拱卫,福禄寿三星健全,自然无惧气运不足,邪气缠身了。”
赵扩拱手致谢,道:“多谢林师,弟子虽灾厄可解,但年迈力衰,身体多有不适,想请林师赐下长生延寿之法,若能清修延寿,弟子愿为紫霄宫和重阳宫重修宫阙,再塑金身,刊印道经广发天下,还可册封全真掌教真人执掌天下道教诸派,恳请林师慈悲!”
赵扩求长生之法的心志是坚定不移的,在没有林清玄出现前,他也是倚重道教高人,服用外丹,修炼内丹,只求长生不老,延寿百岁。
可是苦求多年效果寥寥,此时得见林清玄便满怀希望,加上成吉思汗珠玉在前,自然是坚信林清玄有长寿妙法,他自知为了此法自己是甘心付出除了皇位以外的一切,毕竟自己两个子嗣都没有,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了。
林清玄似乎早就料到了赵扩有此诉求,受了赵扩一礼,才微笑道:“陛下与我道有缘,贫道岂会吝惜真传?
只是延寿长生既要自身苦修不辍,清心寡欲,还要福缘深厚,内外双修,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尽知的,明日贫道在勤政殿开讲‘太乙混元甲子道果’,若能悟得其中三昧,勤而修之便可保甲子之内身康体健犹如少年,自然是可得长生了……”
片刻后林清玄谢绝了赵扩要晚宴招待的好意,以需要清修为由起身离开,回到凌烟堂休息。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赵志言伺候着林清玄喝了热茶后,低声问道:“恩师,您跟陛下说的是真的吗?”
林清玄问道:“你为什么如此发问?咱们道家占星看风水也是本门的技艺,你以为为师不会吗?”
赵志言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恩师您以前不是对神鬼气运之说多有不信吗?我记得您是说过咱们全真教不是舞剑画符,捉鬼通灵的道家教派,乃是性命双修,修炼玄功内求延生长寿,外求济世渡人,所以……”
林清玄手中拂尘一挥,道:“你倒是乖觉,也罢,你既然已经察觉,为师便说与你知,其实你便是没想到,我也是找机会与你说说的。”
赵志言知道恩师所言定是石破天惊,收束好心神,躬身道:“恩师请说。”
林清玄轻轻说道:“咱们大宋国祚已有一百六十余年,自太祖开国时比之汉唐便多有不及,现在又偏安一隅,当今圣上也并无雄才伟略,济国公更是好无城府,还有权臣史弥远奸诈阴险,国朝更无善战之将,志言啊,你看咱們大宋哪有什么中兴的气象?”
赵志言听了脸色一灰,沉声道:“难道真是失了气运了?”
林清玄未曾解释,说道:“你也是熟读经典史籍,我问你,王莽篡汉以后,是为什么汉朝又多了近两百年的国祚?还有安史之乱玄宗险些命丧剑阁,怎么大唐就又能缓过气来了?”
赵志言皱眉道:“板荡出忠臣,自然是大乱之中英雄辈出,这才延续国祚,咱们大宋南迁,若非当年的岳鹏举,韩世忠等人,焉能有笑看金朝岌岌可危的今朝?”
林清玄继续问道:“我见过成吉思汗,也见识过蒙古铁骑,金国不是对手,咱们大宋一样不是对手,可是满朝文武有几个安心备武的?
如今局势是蒙古大兴,横扫天下,扫定六合不过数十年而已,可是大宋一无明君,二无贤臣,三无名将,如何抵挡?”
赵志言脸色渐渐发白,道:“这?”
“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林清玄长叹一声,道:“你看临安的衮衮诸公,可有担当大任,为国谋天下之人吗?如此下去早晚还是要亡于北方铁骑之下,未曾亡于金,未必不会亡于蒙古,便是不会亡于蒙古,可是下一个呢?只听过千日做贼,可听过千日防贼的?不思进取,迟早灭亡。”
见赵志言默然不语,林清玄这才轻轻摇头,道:“为师去年在华山夺得天下第一称号后,精研重阳恩师的先天功,功力大进下,易算之术也感悟颇深,我以大毅力演算天下大势,得知大宋最多还有五十年国祚便会亡于北方强国。
国朝更迭与我而言倒无所谓,只是这北朝南下,改朝换代却是不知要死伤我多少生灵百姓,为师心中不忍,便想出以你入朝为官,辅佐嘉定皇帝,以后掌管兵权操练精兵,御敌大将上我也物色了人选,你有咱们全真教合教之力支持,未来定能总揽大权,届时是做曹操还是周公便是你自取了……”
林清玄一番话说的鞭辟入里,最后为赵志言的规划安排也最是妥帖。
赵志言思索片刻,跪下叩首,道:“弟子多谢恩师栽培,我一年来游历各地,也生出颇多感悟,若是为了挽救祖宗家业,挽救万民不受荼毒,弟子就听从师尊的吩咐,安心辅佐皇兄。”
第一一四章 总管天下道教
林清玄和赵志言说了一个时辰的私密话,林清玄功力通玄,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耳目,所以倒也不必担心被旁人听了去。
虽然两人说的是什么辅佐嘉定皇帝,救国救民,延续国祚的事情,但是两人的心里都清楚, 未来嘉定皇帝泰山崩以后不管谁做皇帝,有着林清玄和全真教的支持,又是从现在就开始经营,未来执掌大宋朝廷的必定是汝南郡王赵希言了。
其实赵志言心里更清楚,他猜出来了一点,那即是自家恩师兴许还打着嘉定皇帝驾崩后让自己入继大统的打算,毕竟兄死弟及在大宋也不是没有前例可循,金匮之盟可是传了上百年了。
……
第二天早晨林清玄身穿杏黄道袍, 外披紫罗法袍,头戴莲花冠,手拿御赐的玉柄绞银丝拂尘坐在勤政殿中连夜搭好的的法台之上,朗声说着太乙混元甲子道果的法门妙旨。
丹墀上听讲的有赵扩和太后、皇后,丹墀之下还有济国公赵竑、沂王赵贵诚、汝南郡王赵希言,两侧还有茅山宗宗师朱鹤道人与正一道张会云、程一高两位高道。
林清玄高台说法,讲的是太乙混元甲子道果,其实实际内容也就是易筋锻骨篇、全真大道歌中打熬身体,动静结合的一些法门,有的浅薄有的高深,只是都不成系统。
林清玄用全真教修行的法门将这些修炼法门穿插起来,还融合了一些食补药膳的法子,待他讲完已经是四个时辰以后。
此时殿内已经掌灯,林清玄停下后,长宣一声天尊赐福,道:“今日说法已毕。”
赵扩起身拱手, 道:“林师辛苦。”
朱鹤道人早就见识过林清玄的厉害, 此时虔诚听讲,边听边练, 感觉许多动静结合的呼吸吐纳导引法颇为有效,心中更加服气。
正一道的张会云、程一高听着却觉得尽是乱七八糟的东拼西凑,便是有一些内丹导引之术,但也绝不算高明。
原本三山鼎立,执掌道脉一宗的乃是正一道张天师,此时全真教突然崛起,压得正一道黯淡无光,大宋天子更是封全真教为国教,奉林清玄为护国真人,张会云二道早就不服,此时得闻洞妙清玄真人所讲并无什么高深见解,俱都心中不忿。
程一高是当代张天师的高足弟子,张会云是张天师的子侄辈,本是下代天师的有力竞争者,自幼在龙虎山上受人尊敬,传承数百年的家学也早已精通,自觉这号称修炼内丹之法出神入化的清玄真人也不过是武功高些,并无足为奇,便有心显露一下自家的手段。
见林清玄说完就要从法台上跃下,张会云运气朗声说道:“洞妙清玄真人,方才真人所讲的虽是内丹修行的真传法门,但是贫道自幼也是修行惯了,与我正一道所传大同小异,贫道修炼二十年,有颇多不明之处,还请林真人赐教指点。”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符箓外丹一脉正一道乃是真传,我全真道并不曾修行,只是精研内丹,指点如何克当?张道长咱们一同参修便是了。”
张会云见林清玄气度非凡,心中也意气消磨三分,朗声道:“龙虎交汇处,铅汞自添点……”
张会云说的自然是龙虎山传承千年的修行之法,林清玄虽不曾修炼过,但道法本相同,他又是当世高人,身怀诸多最上乘的功法,更在元符万宁宫观看了茅山宗的诸多道藏,也和东灵道长论道多日,算是道法各脉中都有所了解了。
听闻了张会云的十几句真传密语,林清玄思索片刻便已经尽数通晓,称赞道:“龙虎山不愧是道家祖庭,这门修行之法古拙而浑圆,虽稍显至拙,但立意极高,张道长你怕是修行至神阙时便有……此乃是……”
林清玄侃侃而谈,不过片刻,张会云就听的满头大汗,他本想看林清玄出丑,所以就把本门最上乘的正一盟威秘箓中的部分呼吸吐纳法门中拣选一些自己也理解不深的说了,想着林清玄等全真道士不曾得道脉真传,定然说不清楚,到时候自己点破他的曲解胡言,自然就让全真教大损颜面,龙虎山也就大大扬名,可以取而代之,重新成为道家第一脉了。
可是张会云万万想不到的是林清玄不仅听懂了这些心法口诀,更是似乎彻底通晓,听了林清玄的讲解后,张会云只觉豁然开朗,下意识的依法施行,片刻后就觉得原本运气是晦涩之处已经转为流畅,他心中惊骇莫名,即是惊恐林清玄果真是道法高明,武功天下第一,同时也惊骇自己为了赌气竟然把本门概不外传的秘传心法泄露了二十余句,若是恩师知晓了,真不是该当如何惩戒自己了。
朱鹤道人和赵扩、赵志言等人见林清玄说完一番深奥精妙的修行之法,张会云先是闭目冥思片刻,然后竟面色惨白,垂头丧气,心中都知道洞妙清玄真人怕是已经勘透了张会云所说的秘传心法。
朱鹤道人连呼慈悲,赵志言则微微冷笑,赵扩则是心中惊喜,他只觉洞妙清玄真人越是厉害,对于自己和大宋便越有利,今天护国真人的混元甲子道果便与自己大有裨益,自己虽然只记下了三四成,但是见朱鹤道人满脸钦服,龙虎山两道神色惶然,他就认为便是三四成若能依法施为仍可身轻体健延寿长生了。
九天时间转瞬即逝,林清玄每日在勤政殿高台说法,为赵扩等讲解自己所创的“混元甲子道果”,前五天林清玄是讲的修行之法,包括呼吸吐纳和导引之法、守戒和饮食等,这些算是林清玄临时所创的有益于身体的气功心法,虽然是以全真真传和九阴真经中的精要为依据所创,但也算是自成系统,若能修炼有成自可身体强健延年益寿,只是其中并无武功心法,便是练得再精也最多稍有内息,筋骨强健,绝成不了武林高手的。
五天时间了林清玄由浅入深将太乙混元甲子道果讲解通透,从第六天开始讲解气运、阴德、风水、易算等道法,其中真东西自然也有,但是林清玄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忽悠赵扩等人,其中话语自然是半真半假,或者真假相融,为的就是让赵扩能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如此才能为赵志言创造一个最好的条件和环境了。
九天讲法结束,林清玄便装作疲惫憔悴的样子告诉赵扩:“贫道泄露天机太多,心血渐渐枯竭,需得闭关静修十日,陛下若有吩咐待十日后再说吧。”
赵扩这几天每日服用九转回春丹,身体一日强健一日,修行混元甲子法门也颇显成效,全真教和洞妙清玄真人便是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角色,对林清玄现在是敬若神明,自然是不敢打扰,感恩不已的致谢后又派遣了数十人在凌烟堂外伺候。
每天更是亲自前往凌烟堂询问皇弟赵志言,林师身体如何。
等到十天后林清玄恢复到眼中神光凌然,清癯高古的真人模样,并亲自以无上真气为赵扩梳理经脉。
待林清玄收功后,赵扩感觉身体似乎年轻了四五岁,满心欢喜,躬身施礼道:“弟子多谢林师以大法力为我调理身体。”
林清玄微笑道:“陛下还需勤修不辍,若是荒废了修行,贫道此次之功便会慢慢枯竭无用了。”
赵扩知道机会难得,心想成吉思汗为全真教和林师不知废了多大的功夫,赏赐了无数的珍宝,可是他铁木真定是不能享受林师亲自以大法力改善体质,推宫过血的法门了。
心中感恩,赵扩回到勤政殿又把史弥远等重臣召进殿内,商讨片刻,又颁布一道圣旨,赐全真教“神霄玉清万寿印”一枚,着全真教统领大宋境内道脉,名曰——“总管天下道教”。
这枚自从金国赎回后就不曾再见过天日的被仍在大内内帑的玉印并未被送去重阳宫,而是由赵扩亲手交给了林清玄。
“林师,这枚玉印是当年道君皇帝的神霄玉清宫总领天下道教是所刻,后来靖康之耻玉印被金国搜刮走了。五十年前不知怎么就被归国之人带了回来,林师的身份法力方才衬得上此印。”
林清玄接过巴掌大的羊脂白玉雕刻的四方印翻看一下,印纽是刻着雷纹的麒麟卧像,印底是阳文大篆的“神霄玉清万寿无极”八个大字。
林清玄知道这方玉印十分普通,虽是珍惜的羊脂白玉,但却仍旧只是珍惜宝物,其中的历史价值和象征意义远胜玉印本身价值。
如今天下动荡,大宋偏安一隅,这所谓的统领天下道教的“神霄万寿印”也就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了。
翻手把玉印收起,林清玄拱手道:“贫道临安一行已经功德圆满,陛下学会了混元甲子法,又服用九转回春丹,还有三星固气之法施行,陛下江山永固已是事实,贫道当告辞归山,潜心修行去了。”
赵扩闻言大惊失色,他好不容易看到了延寿长生的希望,心想即使不能当真成仙,有洞妙清玄真人看顾,活个百十岁当是不成问题,若是好不同意请到临安的活神仙走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不舍,赵扩就冲林清玄深施一礼,道:“林师,你是我大宋的护国真人,是我的老师,弟子现在混元甲子法未成练成,你如何能走?还是在宫内多住几日,让弟子尽一尽心意吧。”
林清玄笑而不语,赵扩拽住赵志言,沉声道:“皇弟快一同劝劝老师。”
赵志言还未说话,林清玄就摆手道:“你们不必再劝了,陛下,志言早已得我真传,虽然功力尚浅,但指导你修炼混元甲子法并无问题,有他在你和皇后太后修行之道便可由他看护,贫道在与不在已并无差别,陛下静修玄功,如何不懂道法自然,不需强求道理?”
赵扩老脸一红,心知林师是留不住了,沉声下拜道:“林师,您为我所做甚多,可弟子却无所报答,我所能做的成吉思汗都已做过了,况且恩师您不喜名利我也知道,您应诏前来乃是仁心善念,弟子心中感激,日后会多多依仗皇弟,但是若有国难或难题,还请恩师出手相帮。”
林清玄在临安皇宫虽然只待了十一天,但是却让赵扩深信洞妙清玄真人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或者是修成了陆地神仙的高人前辈,自然是觉得林师出手,天下便没有难题。
林清玄微微一笑,手中玉柄绞银丝拂尘轻轻一挥,一股柔和之力将赵扩托起道:“此处虽没有外人,但陛下乃是天子,向贫道行大礼如何克当?你放心,陛下如有危难之时,贫道自会前来相助,放心便好。”
赵扩眼圈微红,哽咽致谢,赵志言也一脸不舍,可是林清玄此行目的已经大成,多待无益,便转身挥了挥拂尘,迈着四方步缓步出宫。
赵扩和赵志言望着认识那颀长挺拔的身影都感慨万千,一个躬身施礼,一个下跪叩首,都在拜别恩师。
林清玄离了临安皇宫,除了袍袖衬袋内的“神宵万寿印”和手上的玉柄绞银丝拂尘便什么也没带,感觉自己神功大成后不仅成了天下第一,也给了莫愁一个交代。
如今为了天下太平,济世救人所谋划的事情更是按部就班的达成了,林清玄只觉得是自己法于天地自然,武功修为也是天下第一,自然便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成若缺,行事合于道理且不刻意苛求,自然多有顺利了。
回忆起自己近年来行事,斩除妖邪、以大毅力行大功业等等诸事……
林清玄忽然感觉自己对道家的“无为而无不为”,“为腹不为目”,“知希则贵”,“被褐怀玉”等至理奥义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
自以为是个高道真人,故作高深,常以高人行事,事事句句皆与凡俗人等眼中高人无疑而同,这才是入了邪道。
真的得道高人岂在乎旁人眼光?为腹不为目,自己知道天下倒悬之苦迫在眉睫,自然要勉力为之,只求战乱荼毒之苦得以化解,不必为他人所知,所行也会被许多人误解贪图名利富贵,但圣人行事寻常人的自然难以理解,也不必理解。
于满身污泥中开出莲花,儒释道三教皆以此花为贵,未尝不是勘透了此花之妙义真存。
南华真人《德充符》有云:“圣人有所游,而知为孽,约为胶,德为接,工为商。圣人不谋,恶用知?不斵,恶用胶?无丧,恶用德?不货,恶用商……眇乎小哉,所以属于人也,謷乎大哉,独成其天。”
圣人自得出游,把智慧看作是祸根,把盟约看作是禁锢,把推展德行看作是交接外物的手段,把工巧看作是商贾的行为。圣人从不谋虑,哪里用得着智慧?圣人从不砍削,哪里用得着胶着?圣人从不感到缺损,哪里用得着推展德行?圣人从不买卖以谋利,哪里用得着经商……渺小呀,跟人同类的东西!伟大呀,只有浑同于自然。
林清玄不断地琢磨着这断话,心中感悟颇深,觉得以后不管是全真教还是清玄真人,又或者是洞妙清玄护国真人,又或者大蒙古国师……等等所有的身份都不再重要,自己只是去做该做的事情便是了,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该杀之人挥手杀之便是,何必管他恩恩怨怨,与谁有仇,该谁惩戒?
该救之人,信手救治便是,管他恩怨情仇沾染己身。
该做之事,只如饮水吃饭般去做便是,管他是否沾染一身污垢,满脸烟火,思前想后,乃是说真非真,眇乎小哉,随心所为,才是法于自然,独成其天!
第一一五章 杀了就是
林清玄受到自己近年来的所作所为而触动,心中感悟良多,对道家见解又深了一层,行走间也未见脚步加快,但是三两步便把街上的马车行人等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临安街面上无比繁华,三教九流混在其中,林清玄本来衣着样貌十分杰出, 当时引人注目的角色,可他行走极快,恍惚间就不见了踪影,几乎也没人注意到。
等到出了城已是时近黄昏时分了,林清玄虽是第一次来临安,但却也知道此处景致非凡,皇妃塔、西湖等更是在后世也闻名的奇景。
远远看着远处就是西湖和夕照山、灵隐寺等地,林清玄忽然想起那位济颠和尚似乎圆寂也不过十余年,便心生敬仰, 想去西湖以西的灵隐寺等地去祭奠一下先贤前辈。
因为左右无事,林清玄便信步而行,看了一会儿西湖,见又几个渔夫在湖畔闲谈,便上前询问了道济禅师圆寂处,得知在西南的大慈山虎跑寺,便缓步而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混黑,不过幸好一轮明月高升,月光皎洁,倒也看得清脚下山路。
林清玄转过石阶抬头一看就见到了树丛后露出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古寺,也运气于目,虽相距甚远又夜色朦胧,但是仍旧看清了牌匾上的“虎跑寺”三字。
拾阶而上,林清玄也不敲门, 不忍打扰寺内僧众,纵身跃上墙头,就朝寺后而行,过放生池、玉带池后就看到了左手是个小小的院落,里面有一座存放刚僧舍利的石塔,心知定是济公塔了。
观赏片刻林清玄就抽身离去,刚回到山路上不过片刻就神色一动,站定看向北方山路,朗声道:“什么人在此等待贫道?”
黑暗中山道上转出一个身穿罗袍的富家翁,身后还有几名一看就身怀武功的护卫,他面带微笑,看着和煦慈祥,走到林清玄面前拱手施礼,道:“洞妙清玄真人,您怎么突然就离宫而去了,叫老夫好一通寻觅啊,若非从西湖畔打听到您的踪迹,真要错过了。”
林清玄轻轻一笑,起手还礼,道:“我乃方外之人,不问世事,相爷找贫道有何贵干?”
原来这人正是大宋宰辅史弥远,他咧嘴一笑,侧身展臂道:“请真人随老朽到前面双绝亭一坐如何?”
片刻后山麓上一个小小的亭子内林清玄和史弥远相对而坐,桌上烛光摇曳,一个貌美侍女正在一个碳炉上仔细烹茶,片刻后加入葱姜等佐料,然后将热茶倒入两个茶碗,恭敬的放到林清玄和史弥远身前。
林清玄喝了一口,赞道:“这个茶汤煮的不错,相爷很会享受。”
史弥远微笑道:“真人喜欢?我把这个丫头送给您吧?”
林清玄轻轻一笑,问道:“相爷夤夜出城找我定是有事,还是先谈正事吧。”
“真人快人快语,不愧是道德真修。”
史弥远轻赞一句,然后淡淡道:“真人以一个世外之人的身份,却把全真教推到了蒙古和大宋国教的位置,如今您还是两国护国真人,执掌天下道脉,数百年后您便是道家中的祖师人物了,史某实在是钦佩您的手段。”
林清玄放下茶碗,道:“悬壶济世乃是我道家本分相爷谬赞了。”
史弥远轻咳一声,脸色凝重的说道:“您把赵希言推到台前,先是成了汝南郡王,现在又是陛下最倚重的皇弟,国朝之中早已有人视真人祸国妖孽,嘿嘿,尤其是咱们的济国公,他隐隐是太子的人物,若是视真人为眼中钉,怕是陛下百年以后,全真教和真人你要有大祸临头!”
林清玄轻轻一笑,道:“相爷不必打机锋,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史弥远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思索片刻,道:“陛下身下无子嗣,我知道你把赵希言送入宫怕是怀着奇货可居的意思,不过真人啊,你想做帝师,可是太子可是济国公的,你若能与我合作,老夫就一力促成赵希言为皇太弟,如何?”
林清玄摸了摸自己拂尘的银丝马尾,入手冰凉顺滑,道:“谋求储君废立之事,此乃是杀头大罪,相爷既然跟我说这些话,怕是早有万全之策了,若我不答应为你所用,是不是便会请刀斧手出来了?”
史弥远脸色一沉,厉声道:“林清玄,你这妖道不过是将江湖上的把戏练得高明些,我大宋朝廷也有武功卓绝之辈,岂会怕你?你想图谋潜龙,意图掌控朝廷,本相岂能容你,若你现在与我一心,日后新君登极后你还是护国真人,若是敢坏我好事,休怪本相爷手不容情了!”
林清玄稳稳坐定,看着史弥远利欲熏心脸色丑陋,皱眉叹息道:“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
史弥远本以为林清玄不过是个有些医术的方外之人,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等到他说什么“三星固气法”把赵希言推到台前后,史弥远就知道这个清玄真人深谋远虑,乃是想要奇货可居,让赵希言未来继承大宝。
知道林清玄和赵希言越来越得宠,史弥远早就心急如焚,早就想好了拉拢林清玄与自己一心,同时决定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就非得将他杀了不可。
此时见林清玄不仅毫无畏惧,反而吟诗作赋,史弥远顿时大怒,起身走出亭子,挥手道:“动手,我看刀斧加身你洞妙清玄真人还能不能如此自得!”
史弥远留在亭口的七八个武林好手当即拔出腰间短剑匕首朝林清玄扑来,另有亭外埋伏的数百名禁军精锐也迅速包围而来。
“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
闪闪发光的锋锐刀剑即将刺入林清玄的胸腹,他却仍旧缓缓吟诗,拂尘一挥,大袖翩翩,八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便胸骨塌陷倒飞出亭子,栽倒在地便没了气息。
史弥远只看到林清玄袖袍一动,八位自己重金拼抢的武林高手竟然向纸糊的飞出来没了声息,吓得面无人色,高声尖叫道:“林清玄用的什么妖法,快把妖道杀死!”
数百名禁军精锐舞动刀枪冲入亭子,林清玄继续缓缓吟道:“七雄绕绕乱春秋,见成名无数,图形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刹时新月下长川,江湖桑田变古路……”
道袍又是一晃,无数的禁军精锐手中刀剑武器飞射而出,随着武器飞出的则是无数的禁军士兵,这些士兵飞出时便没了气息,落地后更是神色可怖。
无论山麓上喊杀声如何混杂,但是所能清晰传出的却还是林清玄的清朗之声:“讶求鱼橼木,拟穷猿择木,恐伤弓远之曲木,不如且覆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等到史弥远回过神来发觉所有士兵和护卫都被林清玄端坐不动就送出亭子无声无息的死在外面,他看着林清玄淡然的表情也月色照耀下只觉宛如鬼魅,惊恐交加下转身就要逃走。
可是林清玄吟唱之声刚落就大袖飘飘飞出亭子,几个纵跃便没了踪影。
史弥远向南急奔而逃,林清玄飞出亭子纵越向北,可是史弥远跑了没几步就一头栽倒,颅骨碎裂,眼耳口鼻俱都汩汩流血,竟是谁也没看到林清玄不知怎么施展鬼魅难见的身法将他一掌拍死后才离去的。
在林清玄离开许久以后,亭子内那个煮茶的少女才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在月光下看着遍地的死人,吓得惊呼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
五月初五端午节,大宋朝廷却来了一场地震。
原来早上有人发现白鹤山下死了数百名禁军和八名江湖豪客,其中身为最为尊崇的死者乃是大宋右仆射,宰相史弥远。
当朝宰相被人杀死与野外,此乃是大宋头等恶性事件,更是有损国体尊严的丑事,潜心修道的赵扩也无心练功,当即召集臣工追查此事。
由于白鹤山上当时还有史弥远的一个侍女幸免,经过审问得知是史弥远要逼迫护国真人洞妙清玄真人与他一起谋夺国本,掌控储君之位,林真人不应,史弥远便叫出武林豪客和禁军围杀护国真人。
不过洞妙清玄护国真人有大法力在身,那些人的刀剑加身不仅未能伤到真人分毫,反而被弹飞十丈,骨骼尽碎而死,连史弥远也在奔逃中遭天雷劈顶而死。
至于洞妙清玄护国真人则驾云而去了。
这些说辞完全是那个侍女所说,她当时惊吓过度,又不知道世上还有绝世武功的存在,想不通其中道理,便认定是真人仙法诛杀了史弥远等人。
这一套说辞经大理寺和刑部呈送道赵扩面前后,他看了自然是深信不疑,同时感念护国真人高风亮节、光风霁月,心底对于赵希言的一丁点怀疑和防备也尽去了。
毕竟史弥远亲自找上门求合作林师都能拒绝,可见让赵希言入宫陪伴自己也并非是出于私心了。
心中虽惋惜史弥远的死,但是他第一是有谋反之心,第二是找上了林师,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赵扩心中反而有些窃喜。
因为史弥远不是忠臣,而是权臣,他总揽朝纲,自己这个皇帝想办点事情也要跟他商量,死了也好,再提拔一个新的丞相,自己的权利也能大些。
除了这个想法,赵扩又对拱卫拱卫临安安全的禁军起了戒心,既然史弥远能调动禁军围杀林师,那说明禁军已经不是完全忠诚了,他随即把赵希言派到禁军做总教头,说是教导武功,实际也是安插个心腹人手。
临安朝廷也在赵扩的授意下对史弥远及其党羽进行了扩大化打击,流放刺配了十几个高官,一时间临安朝廷风气一正,只是不是能维持多久了。
由于史弥远被定性为了奸佞之臣,所以洞妙清玄护国真人杀死他不仅没罪,反而有功了。
赵扩又亲笔手书了一块“恬淡尚右”命人送去了武当山紫霄宫,意为夸赞林清玄有通天彻地之能,但是不得已而用之却能群魔辟易,斩除妖邪。
走在乡野道路上,林清玄并不知道自己昨夜不过是随手一掌拍下,却让大宋朝廷动荡了数月,也有了几分更化改革的气象。
不知不觉到了太湖南侧,林清玄见官道宽敞,一侧有个挂着酒幡的铺子,便走进寻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道:“店家,上一碗素面。”
店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林清玄年轻俊秀,道袍崭新,手中拂尘竟是玉柄绞银丝,知道价值不菲,咧嘴笑道:“道爷稍等,我这就让我那浑家给您煮面。”说着话就进了后厨。
片刻后一碗滴了两滴香油的素面端到了林清玄面前,他起手致谢后才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就微微皱眉。
林清玄如今乃是医药方面的大行家,随便吃了一口就知道面汤里放了许多蒙汗药,不过林清玄内功精湛运气便可抵挡药力,若是以全真心法逼毒,顷刻间便可从脚心出汗拍出。
而且林清玄长久服用菩斯曲蛇的蛇胆,还有灵药等,对各种剧毒的抗毒之能都远胜旁人,这点蒙汗药本也奈何不得自己。
林清玄呼噜噜喝完面条,用袖子擦擦嘴,笑吟吟的看向店家,道:“你们是太湖水匪吧?”
那店家亲眼看着林清玄吃下的加了料的面条,笑道:“道长好眼力,不过你还是太过年轻,怕是那你师父没怎么传授你行走江湖的窍门吧?现在你已经吃了老子的蒙汗药,我将你衣物尽皆拔下,送去太湖喂鱼去,你投胎转世莫要怪我,只怪你师父吧!”
店家笑着从柜台拿出一把尖刀就朝林清玄心口扎下。
林清玄冷哼一声,那店家竟如遭雷击的顿了顿,然后看着林清玄的眼睛就开始发呆。
林清玄淡淡说道:“太湖水底有无数珍宝,都是你扔进水里的行人尸骨所化,你去取吧!”
那店家哈哈一笑,也不脱衣服,转身就奔出去,一头扎进太湖,片刻间没了动静。
店内突然冲出来一个矮胖汉子,他神色惊慌,也不敢看林清玄的眼睛,低着头舞着刀说道:“好贼道,经用妖法害我哥哥,看刀!”
林清玄拂尘一甩,这矮胖汉子就一头撞在柜台上,头骨碎裂而死。
林清玄本想赏玩太湖之景,此时得见水匪也就意兴阑珊,挥袖打倒了一个烛台,走出来不多久酒铺就化作了火屋窜出数丈高的火苗。
太湖上驶来数十艘船只,上百个汉子惊呼高叫的泼水抢救,林清玄本已走远了,闻声也不扭头去看就知道是水匪的同伙了。
心知太湖水匪的总头目是陆冠英,不过水匪派别山寨林立,怕是他也难以尽数了解。
林清玄不知陆冠英是否知晓这酒铺的恶行,但想着劝人向善,便朗声说道:“太湖水匪忒的狠毒,贫道林清玄小施惩戒,望尔等一心向善,日后莫要害人性命,若再有此事,全真宝剑定斩不饶!”
林清玄虽然走出来数十丈,但是声音仍旧压下来一切声响,让救活的群盗听的清楚。
为首的是个玉面青年,他脸色一变,喝骂了众人几句就快步赶来,结果直追了一炷香却看着这位天下第一的国师道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只到没了踪影才扼腕长叹。
陆冠英心知见不到高人之面了,心中忐忑不安,满怀心事的转身回来。
他知道清玄真人所说不会有假,定是这个酒铺太不像话,于是仔细审问清楚。
得知他们竟然开黑店杀人越货,便恼怒不已,带着陆家庄的壮丁手下对太湖群盗各寨巡查,清除斩杀了其中的恶徒,只留豪杰之士一起训练,抵抗南北的金宋,独揽太湖水运和渔货生意,声势反而比之以往更大了三分。
第一一六章 杨康之子,蝴蝶效应
离了太湖林清玄也没了晚上景致的心情,准备一路西北而行回转重阳宫。
走了一天,待林清玄到了杞县附近时却见到了背着长剑正在乡间小路西行的丘处机,师兄弟见面自是亲热,边走边说话不一时就到了终南山下。
通过跟丘处机的交流,林清玄也得知原来的剧情都已经改变了。
杨康被自己废了武功在荷塘村跟自己的生父杨铁心和母亲包惜弱、心上人杨念慈一起生活。
由于完颜洪烈前年就死在了西域,大金国也堪堪覆灭, 杨康逐渐心意会转,去年也和杨念慈结婚了。
由于两人虽是义兄义妹却并无血缘关系,加上之前是在中都燕京比武招亲时就结了缘,包惜弱和杨铁心自然满意,更怜惜自责没能照顾好自己的独生子,致使悲剧发生, 因此就关起门了自行完婚了。
丘处机上个月前去荷塘村看望杨铁心, 其实也是自责惭愧, 想要看看自己的弟子杨康。
丘处机只有杨康一个俗家弟子,这几年总是悔恨之前教诲不善,以致让他误入歧途,认贼作父,害的一身武功尽废。
丘处机每想到此总是不免常感内疚,引为憾事,这次前去也是挂念他们一家,更是为杨康送去了一些自己亲手炼制的九转灵宝丸。
希望杨康服用了能恢复一些经脉碎裂之伤,即便不能再练回一身武功,能恢复常人之躯,做些农活也好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林清玄听丘处机的意思是杨康已经改过自新了,每天安心在家读书种花,杨铁心和杨念慈则是种田打猎,生活倒也过得不错。
不过让丘处机高兴的事杨念慈去年结婚后便怀孕了,去年年末刚诞下一个男婴,如今不过半年时光未到又怀了身孕。
林清玄默默算着时间, 知道此时杨念慈所生的男婴比之远剧情中的杨过要小一岁左右,看来剧情发生了变化,杨过也就没了。
想起消失的杨过, 林清玄突然又想起了古墓内的小龙女,感觉一切都不再一样了。
看了眼终南山便问道:“丘师哥,杨康的孩儿叫什么名字?”
丘处机微笑抚须道:“康儿近年熟读道经,也知晓自己之前贪图富贵,背弃祖宗,刺杀义兄的过错,担心孩儿也误入歧途,便起了名字叫做杨明,取自咱们道德经的‘自知者明’,希望孩子能时长自省己过。
他请我为孩子取字,我便取了个‘三省’,并且许诺孩子十岁以后便可送到重阳宫里来,我这次要好生教导这个徒孙,亡羊补牢,以弥前过。”
林清玄心想杨铁心夫妇和杨康夫妇都在世,一家五口其乐融融,这个小杨明的童年定然幸福了,如此怕是不会如杨过那样的偏激狭隘,有丘处机的悉心照料教导,他的父母又都是资质极佳的武学天才,恐怕能成为未来四代弟子中的扛旗人物了。
想起了杨明,林清玄又想起了住在桃花岛的郭靖和黄蓉,估摸着他们是去年重阳节前后回桃花岛完婚了,现在也许已经怀孕了,也不知道怀的是不是郭芙?
毕竟很多都改变了,尤其是他们正在西夏还住了一个月,郭靖和黄蓉完婚的日子恐怕与原剧情也不同了,那怀孕生的第一胎是男是女也未可知,即便是女孩与剧情中那个郭芙也未必是一个人了。
林清玄想着想着不觉出神,急忙收伏念头,暗道:顺其自然,一切皆有定理,贫道只是清净参玄求长生罢了。
……
回到了重阳宫后,林清玄先是把赵扩所赐的“神霄玉清万寿印”给了马钰,然后又一次婉拒了马钰要把掌教之位传给自己的请求。
辞别了掌教师兄,林清玄也不去休息,当先赶往后山古墓。
这一次古墓掌门没有露面,孙婆婆和李莫愁、小龙女出来见的他。
想起了师父对自己极好,近两个月更是几乎事事依着自己,李莫愁就拉着林清玄进古墓看看。
全真教本有门规不得进入古墓,可是林清玄如今修为高深,早已随心所欲不逾矩,对于前辈高人生前所说的一些规矩也并不会敬若圣旨。
看李莫愁一脸期盼,孙婆婆也没有阻拦,林清玄就一只手牵着李莫愁一只手扶着孙婆婆走进古墓。
小龙女扯着师姐的手跟进去,看着一边高高的姐夫哥哥,小龙女好奇的问道:“林大哥,师姐说你去做大宋护国真人去了,那是大官吗?”
古墓内一切都是黑乎乎的,不过林清玄运气于目便看的十分清楚,他见小龙女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亮晶晶的纯洁可爱,便笑道:“是大官,算是最大的官了。”
小龙女如今已经七岁,但是因为不通世事,虽然聪明,可是看着倒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点点头,小龙女问道:“那你能打败金人吗?”
林清玄一愣,小龙女指着脚下说道:“重阳真人不是打不过金人才建了这个活死人墓吗?你是他的徒弟,去大宋做大官一定是为了打败金国为你师父报仇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师妹你猜的不错,我一定能打败金国,不仅能打败金国。还能还天下一个没有战乱的朗朗乾坤,这才是我出山去做护国真人的目的。”
小龙女听的懵懵懂懂,李莫愁却钦佩自家林郎的志向,柔情似水的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去临安一切顺利吗?”
林清玄点点头,道:“都顺利,你呢?玉女心经练得如何?”
李莫愁轻笑道:“师父说我资质比以前还好一些,功力也成了气候,我们一起修炼玉女心经进境极快,她老人家的神功快要练成了,我还要半年以上。”
林清玄点点头,道:“你的全真心法应该练的也不错,我教你的双手互搏练成了吗?”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那个一神守内一神游外的法子我练不成,双手互搏也不成,不过师父说等我玉女心经练到高深时心如止水,估计也能分心二用,练成双手互搏了。”
林清玄想了想,最得颇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四人在古墓内转了一圈,见识了许多新奇石室,也亲眼看到了王重阳和林朝英的练功石室。
林清玄如今的武学修为和武功境界已经不比当年在石室内练功时期的两位祖师差,甚至有所胜出,再看那些奇怪的符号便一目了然,结合了隐隐克制全真武学的古墓武学对全真武功更有了一层见解。
林清玄把自己身上的所有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留给李莫愁、孙婆婆,道:“这些灵药效果非凡,莫愁你也时常吃,我就不多说了,你在古墓安心修炼,我周身经脉如今只差督脉的十四处玄关未打通,准备去紫霄宫闭关修炼数月,待我神功大成再来接你。”
坐了半个时辰不见古墓掌门露面,林清玄估计是古墓掌门不想见到自己,毕竟她们的门规是不许男子入内,不如装作不知道才不显尴尬。
感觉体内功力又到了一处关隘,只需静修数日便能再行冲关通脉,林清玄也不多待,辞别李莫愁和孙婆婆、小龙女就回了重阳宫。
想着自己的计划离不开全真教对赵志言的支持,林清玄又专程去了马钰的精舍,师兄弟两个密探了三个时辰才告辞而去。
看着林师弟无声无息的消失后,马钰就知道自己这位师弟不仅武功比之华山论剑时又有精进,便是道家修为也高深了许多,恐怕自己也多有不及了。
思索片刻,马钰觉得林师弟所思所想都是利国利民之事,而且深谋远虑,布局又大,实在是超乎常人,忍不住轻声赞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师弟敬天法地,虔诚以待百姓,恍如敬天,若果能有成,战乱消弭,朝廷稳定,这才算是祭祀已过,便可视百姓为无物,安心隐居修行,此乃圣人之道,善哉,善哉……”
林清玄离开后就直接施展轻功一夜间就到了紫霄宫,此时紫霄宫内的道童足足有上百人,还有俗家弟子等不计其数。
林清玄无心操持这些事情,把志慈道人叫到自己的房中耳提面命的吩咐了一些事情,并且让他可以开始给四代弟子们传授武功了。
志慈道人近些年年岁虽然越大,但因为修炼内功有成,看着反倒更显年轻,他从第二天开始就给自己收下的十余个第四代弟子传授全真大道歌,并且按照恩师所说的把太祖长拳传给火工道人和其他俗家弟子等,一来给他们打熬力气用二来也是挑选心志坚定之辈,下一步选入真传。
按照林清玄的意思就是资质差些不打紧,性情不够忠厚也不打紧,只要向道之心坚定,修行下去终究也能有所成就,毕竟度化无门,作为道人,若是连收弟子都故作高深,岂能是高道真传?最多是度化之法因人而异,可是这度化之门却万万不能自定门槛了。
志慈道人琢磨着恩师话语,感觉哲理颇深,领悟了大有裨益,也知道了七师弟成了大宋汝南郡王,伴随官家修行,心中颇觉不如师弟,更是严厉敦促另外五位师弟修炼用功。
林清玄一心清修,只图长生,本就无心处理门务琐事,自从数年前来到紫霄宫做执事道人,后来又做了宫主真人,多年来也一直是当个甩手掌柜。
实际上紫霄宫内大小事物多半都由志慈道人一手操办,而且诸多事情也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令林清玄十分满意。
这次林清玄回来仍旧是交与志慈道人处理紫霄宫诸事,并且让他多多积累香火钱、诊费等,和京西南路各地投效的各方帮派、镖局、武馆等势力的孝敬银钱等都积攒下来。
准备着过几年赵希言需要时可作为资本帮助他继承大宝或操练新军。
志慈道人操心着各方事务,,林清泉则直接躲到了紫霄宫后数里外的小木屋内静修。
此时紫霄宫内和林清玄身上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皆已用完,不过林清玄此次回来直接闭关修炼,便是因为他的内功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关口,也不必服药增强内力。
只需进修数日,调息运气到圆满时刻,便可按照道家真传心法贯通督脉的十四个玄关,到那时候才算是将内功修为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巅峰绝诣。
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林清玄先是练了九个大周天的九阴神功,虽然林清玄的功力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不过九阴神功入定修炼时,内力增长仍旧颇为可观。
世上从来没有双全之法,若要内功修为安稳不出纰漏,基础稳固,修炼速度自然是要慢于别派,可是若想一味贪快,修炼途中自然多出心魔,有走火入魔,身死道教之风险。
九阴神功,虽是道家真传玄功,但其中也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修至理,修行速度自然极快,因此难免有心魔阻道致人走火入魔之厄。
林清玄此时功力已深,九阴神功也练到了极高深之处,因此虽心魔不常出现,但每每出现总是要比刚练时的心魔更加厉害。
不过幸好林清玄早就将九阴神功那导入神通的法门练的精熟,而且道家修为高深莫测,倒是也浑然不惧这厉害的心魔丛生。
练好了三个大周天的九阴神功后,林清玄开始收敛气息,炼成的六大神通之一的“身化虚界”的神通也显出了作用。
这门“身化虚界”的神通并无大用,不过是可加快真气积攒的速度,同时可以把身体各个器官机能降到最低。
按照林清玄的估计,若是身患垂死重伤或寿元将尽,便可以此法门陷入活死人之状态,则可暂时保存性命无虞,只是若是内力耗尽是终究还是要一觉睡死过去了。
林清玄以为这门神通真正有效的也无非是重伤难愈暂时假死,伤势可不至于恶化,然后再由亲友师长寻觅良医灵药为其医治,可死里偷生。
只是当真练到这等神功境界了,怕是世上也没谁能把自己伤到垂死的境地,说起了当真是有些鸡肋,远不如最早练成的那寒冰神通和烈焰神通等更有使用神效了,这些神通不仅便于修炼,若是运功应敌也有颇多奇妙之处。
身化虚界的神通用了不久后林清玄就没了呼吸心跳,宛如断气的死人,身体也渐渐没了热气,可是他体内真气运转却越来越快。
过了不知多久,林清玄心脏突然一跳,然后胸口也渐渐有了温度,体内真气却顿时速度一缓。
第一一七章 开辟仙道,创顶级神功
林清玄神志清明,散了神通马上就感觉周身诸穴百脉都胀满微微发痒了,便知道此时的时机已到。
急忙调整呼吸吐纳,体内真气一动就从尾闾穴分成两路上下运转,这便正是与全真大道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一脉相承的全真至高心法《先天功》。
修炼了一年多的时光,林清玄又有一灯大师的心得相助,先天功虽是道家无上真传, 但是林清玄体内神功届时道家功法,基础又是全真心法,可与先天功无缝对接,所以如今他的先天功可以说是已经基本练成,所差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需要打磨。
不过这些细节问题要靠水磨工夫慢慢熟悉掌握,若是运转神功倒是毫无妨碍了。
林清玄此时心念一动,体内真气便渐渐化为先天真气,只是因为林清玄还有督脉未曾贯通,体内真气有些失了中正之气, 渐有偏阴之象。
林清玄待九个大周天后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先天真气后心念一动,真气便自会阴向后经尾闾穴自身后脊柱中轴线诸穴缓缓而上升。
走长强、腰俞、腰阳、命门……过大椎、哑门、风府、脑户直抵百会穴……
真气于百会穴旋转停顿了片刻便一路前行而下,走前顶、卤会、上星、神庭,过人中直抵上唇尖的兑端穴,到这时才算是督脉的十四个玄关尽数打通了。
此时林清玄的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尽数打通,尤其是贯通九窍的任督二脉被打通后他突然感觉体内诸穴百脉无不遂心如意,眼耳口鼻以及下路两窍皆可随意控制,体内精气便可丝毫不会外泄。
到这个时候林清玄才算真正的把内功修为的境界提升到了四大宗师、周伯通五人平起平坐的一档,而不是再靠着修炼的武功档次高和嗑药了。
到此时,林清玄的先天功和九阴神功有才算是真正练成,所差的只是火候了。
林清玄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先天真气,遂心如意可化为刚柔阴阳,若是与人动手自然能转换克制,到此时的修为境地,林清玄也自信便是与东南北三大宗师比拼内力自己也能不落下风,甚至稍胜一线了。
打通督脉后,林清玄又修炼了好几日才算把一身功力都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到这个时候林清玄也知道依托经脉穴位而修炼的内功心法, 修炼到如今的地步确实是已经到了山巅。
仍凭你如何的天资卓越,神功盖世,可是从内功档次的境界突破上已经再无更上一次楼的空间。
到此时,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和四大宗师以及其他绝顶高手一样,不断地打磨真气,去芜存菁,将浑厚的内力打磨的越发醇厚博大,什么时候精纯无比了,便可与张三丰、逍遥子、扫地僧等寥寥数人的修为归于一档了。
林清玄心知逍遥子扫地僧和张三丰等都是修为深不可测的人物,可是他们却没能另辟蹊径,开辟出修仙长生之路,自己比起他们可是多出一个天演镜和年岁小些的两大优势。
他们踏足绝顶境界是估计也有三四十岁了,自己如今不过十九岁便已经踏足到武学顶楼尽览风光的绝顶至境,未来还有五宝霸下丹的增进功力灵药和化龙升天散的长寿灵药相辅,即便是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也比张三丰等人多出一倍的时间打磨修炼。
到那时候一身真气不知能修炼到何等惊世骇俗的程度,若是产生了质变能化为灵气,那自己成为陆地金仙,长生不老的梦想也就有希望实现了。
林清玄到了如今的境界,很清楚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已经到了常人所难以相信的程度,体内真气也可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
连八十多年修为的张三丰尚且能“无论受了多重损伤,内力一到定能好转”,自己若是百岁之时最少也有堪比张三丰两倍的修为,恐怕是“刚死之人也能真气一到立时复生了”。
张三丰的近百年的修为便与普通的一流高手甚至绝顶高人有着天差地别,那一百五十年呢?两百年呢?
林清玄自问自己活个一两百岁不成问题,到时候定能把真气内功修炼到震古烁今的境界,到那个时候如果还是没有机会修成神仙,那便足以说明武功一道上限太低,自己为后人和天下武学走出一条前头堵死的明路,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可是如果能走通,便是为天下开辟了一条仙路,到时候自己凭借陆地神仙的修为境界再把毕生所学融汇一炉,创造出可直达仙流的无上神功,岂不是将武侠世界化为仙流世界了?
念及于此,林清玄便颇为满足,长啸一声,声音犹如利剑传出数里之外,正在紫霄宫内督促门下弟子练功的志慈道人眉头一皱,想道:“恩师神威如海,何以如此长啸?
他老人家此次闭关时间甚长,且二十余日未曾进食,虽然清啸声轻快自如,但事出反常,还是要去看看。”
志慈道人急忙转身喊上几个师弟便快步朝后山木屋赶来。
林清玄一声清啸足足喊了一刻钟方才把胸中快意畅快淋漓的泄出,收声后仍有声响在山壁之间不断回荡。
林清玄估摸着自己如今的内力修为若是全力长啸,一口气喊上两个时辰怕是也不至于气力不支,寻常千百人在前,只需含怒断喝一声,便可将他们生生震死了。
“如今修为越发高深,这清啸断喝却是不能再山下轻易用了,免得误伤人命,平添罪过。”
林清玄起身振衣欲出,却听到屋外有五个人快步而来,听起脚步声是用了金雁功赶路,多半是志慈和五羊、明纯等人了。
推门出来,在木屋前站了片刻才见志慈道人等快步过来,躬身施礼后,志慈道人问道:“弟子等方才听到师父您老长啸,心中惊惧特来问候。”
林清玄手中玉柄银拂尘轻轻一挥,道:“不必担心,为师方才打通天地玄桥,周身最后十四处玄关,如今修为踏入道家心法的至高之境,心中欢快便清啸一声。”
志慈道人等闻言欢喜不已,上前跪下祝贺,林清玄拂袖将五人托起,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志慈道人知道恩师修行不记年,恭谨道:“今日是六月初十,恩师您已经闭关二十一天了。”
林清玄低头看去,见木屋前果然放着一个食盒,道:“不想竟然已有二十余日了,到了为师如今的境界修为,便是一月不食也饿不死,不过确实也有些饥渴了,咱们回宫吧。”
志慈道人急忙答应,同时吩咐志虫师弟加快脚步回宫去,让后厨烧制一些精致小菜和参汤等,为恩师滋补身体。
志虫道人当先快步回宫,志慈、志纯等则陪着林清玄缓缓踱步回宫。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孙德生一脸焦急的快步走来,他虽然也修炼了道家内功心法,但并不会轻功,所以只能快步而行。
“孙师兄你怎么来了?”
林清玄这次回来是正赶上孙德生闭关修炼心法,算起来两人有一年多未曾见面。
上前握住手,林清玄问道:“有什么事你安排志慈他们不就行了吗?还劳烦亲自跑来。”
孙德生微笑道:“你没事就好,我方才听你啸声欢快,知道是必有好事,可是志慈他们慌慌张张出宫奔后山,我也有些担心,就跟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林清玄心头暖盈盈,道:“他们也是有孝心,来看看我有什么事,孙师兄,咱们回宫,我腹中有些饥渴难耐,你可要陪我好后喝上几杯。”
孙德生这两年养尊处优,每日除了做功课便是修炼心法,连门内事务也有志慈和志成、志羊等人操持,他心中无事竟然比之前富态了许多,看着白白胖胖,像富家员外多过像道人了。
兄弟二人携手而行,各自说着关切的话,片刻就回到了紫霄宫内。
吃了一顿清淡却颇为精致可口的饭菜后,林清玄和孙德生又喝了几杯果酒,孙德生自去回房醒酒,林清玄又把六大弟子叫到面前,亲自教导了一番武功修行。
林清玄如今修为高深,但是教导弟子上却并无多少经验,可他一来是对全真心法和易筋锻骨章心法都了如指掌,二来又有天演镜能看出诸弟子的修行问题,不过两个时辰,六大弟子都豁然开朗,大为长进,只需要安心修炼,最多月余便可功力大进。
闲来无事,林清玄又神功大成了,想起自己如今功力之深厚虽然已达巅峰绝境,且服用五宝霸下丹效果早已不如多年前的一成,但是总归还有些效果,服用了修炼也能节省些时间。
而且林清玄长寿之路上化龙升天散是万万不能舍弃的,所以也是时候回去长寿谷一趟了。
休息了一晚,林清玄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长寿谷。
入谷后林清玄见花草比之去年又多了不少,一路看着走到了周伯通和瑛姑的茅草屋前,却不见两人。
清啸一声,西南方向便有神雕的回应。
林清玄知道那里是瀑布下的溪流水潭,正要过去,却听见神雕啼鸣越来越近,过了片刻神雕和周伯通、瑛姑都回来了。
看到林清玄,周伯通十分高兴,拉住他就说道:“你怎么一出谷都一年了才知道回来?莫愁弟妹呢?”
林清玄当即把自己去西夏救治成吉思汗和去临安的经历仔细说了。
周伯通得知林清玄做了大蒙古国的国师和大宋的护国真人,颇觉有趣,高高昂起头,道:“我是大宋护国真人的哥哥,还是蒙古国师的哥哥,以后出去岂不是比天王老子还要大了?”
瑛姑捂嘴轻笑,林清玄说完自己的事情,又问了问长寿谷的情况。
周伯通指了指神雕,道:“雕儿十分勤劳肯干,每天都不忘了抓些兔子鸡鸭去喂养你那些大缸里的菩斯曲蛇,我是怕蛇,从来没管过,可是今年山谷里的菩斯曲蛇多了一些,雕儿杀了不少,我将蛇胆取了晾晒好了,还有蛇身也风干了,都在丹房,你自去看就是……”
林清玄躬身道:“多谢大哥,你们去瀑布水潭做什么去了?”
周伯通轻轻摆手道:“没做什么,你快去丹方看看你的宝贝吧,免得我不回炮制坏了药性。”说完就拉着瑛姑进了房间,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林清玄功力精湛,全身经脉贯通后耳力也尤胜往昔,还没转身就听到木屋内瑛姑说道:“你不是眼巴巴盼着林兄弟回来,好叫他看看你的黑水真法吗?怎么刚才他问了你还不说是去练功去了?”
周伯通冷哼道:“黑水真法分为十三层,我现如今才练成三层,剩下的功夫还未创出,现在让他看了也未必惊喜,再等等,待我把第四层创出来便可凭空造冰,这才是当真厉害的仙法哩……”
林清玄心念一动,暗自钦佩周伯通的悟性和资质,只是听了自己讲的仙葫故事中焦飞道人的事情,便能自己去创造什么黑水真法,实在让人佩服,他哪怕是你能创出其中一分神韵,恐怕也足以青史留名,算是在武侠世界开辟仙道的一位大家了。
既然周大哥在世不想告诉自己,林清玄也装作不知,带着神雕去了丹房,看着密密麻麻足有上百条干蛇和蛇胆,这才知道自己一年多没回来,周大哥和神雕竟然已经积攒了如此多的灵药了。
只怕是山谷内野生的菩斯曲蛇要大伤元气了,便是养殖的那些恐怕也增加不多。
周伯通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菩斯曲蛇的灵性非凡,如此阴干处置也能保存八九成的药力了。
林清玄知道这些灵药若是尽数处理好,足以炼制出自己三年服用的量了,于是就在单丹房住下,每天炮制蛇胆,提取蛇骨磨制成粉,至于干巴巴的蛇肉蛇血也焙制成药粉。
等到林清玄把百十条蛇制成灵药后,因为山谷内其他药材存量不足,只开炉炼了两天就难以为继。
林清玄又出谷去襄阳城买了一车药材,虽然许多药材品质一般,但宝药难寻,也只能勉强使用了。
林清玄花费了月余的光阴才炼制了五百多颗五宝霸下丹和三千多剂化龙升天散,只不过因为其他药材品质一般,所以药力并非绝佳,仅比单服蛇胆和蛇肉等强上两成效力,不过好在毒性消减。
林清玄本要给周伯通夫妇留下一半,可是周伯通最为怕蛇,说什么也不吃,林清玄只好用两个木匣子装好两味灵药,准备带回紫霄宫去。
第一一八章 仙道之端,三部神功
林清玄刚收拾好木匣子,背着离开丹房,忽然一阵清风拂过,阵阵湿气雾水扑面,林清玄本不在意,可是这雾水近身后骤然化作冰粉。他才觉古怪,急忙挥袖打散。
却见周伯通两手张开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正哈哈笑着。
林清玄知道这个古怪定是周伯通所作,便笑道:“周大哥,你又在做什么?”
周伯通最近一月多一直未曾来丹房打扰过林清玄,待林清玄要走了他却突然笑嘻嘻的出现,见林清玄询问,就故作严肃的说道:“兄弟, 方才哥哥这一手黑水真法厉害吗?
我还有斗帝萧炎的八极崩绝学和焚诀,兄弟你要看吗?”
林清玄虽然早就知道了周伯通在琢磨着创造类似那玄幻仙侠中的神异功法,当真见周伯通说他创出来了, 也不禁惊喜,上前一步,问道:“哥哥好生厉害,快快用出让弟弟开开眼界。”
周伯通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转了转身子,然后两手一挥,一股狂风扑面而来,这风吹到人身上寒冷彻骨,林清玄脚步一动就躲开了。
周伯通又挥了挥手,真气随着掌劲而出,那寒风顿时将一丈外的一株山桃树冻成了冰晶,树身上挂着厚达半寸的冰凌,闪闪发光。
周伯通两手一拍,又做出虚空抓取的动作,一股股柔和之风飞出在树身上转了一圈, 那冰晶顷刻间就化作流水转着圈飞到了周伯通手上。
周伯通右手掌心向天,托着一个浑圆如球的大水珠, 他低呼一声将水球抛起两手随意挥动,那水球竟然时而化成绫带,时而化作水幕,只不过都是大小形状规整之物。
片刻后周伯通两手一拉,空中的水带回到他的掌中,他正要再施展绝技,那水球突然炸开淋湿了他一身。
周伯通顿时大为懊丧,吹胡子瞪眼道:“哎呀,还没化作漫天冰剑飞出真气又已经耗尽了,这黑水真法哪都好,就是忒的耗费真气了。”
林清玄看着周伯通方才的表演眼中神光四射,嘴角含笑,道:“大哥莫要贪心了。水本无形,若是有形之物,便是一根发丝或者纸张,在你我手中也能随心所欲而控制了。
可是凭空造水,又控水化作诸多形态,这便是我恩师复生怕也不成吧?四大宗师更是远不能为了,哥哥您这乃神人啊!”
周伯通欣喜不已,他创作这一门黑水真法固然是有好奇新鲜的意思,可是让林清玄大吃一惊也是目的之一。
此时看林清玄惊异不已,周伯通也满意的点点头,身形一个踉跄坐倒,笑道:“我内力耗尽了,需得调息片刻,等下我把黑水真法教给你。”
说完周伯通就闭目调息,过了半个多时辰周伯通才突然一跃而起,两眼也恢复了清明光华。
“兄弟,你上次走后,我就给瑛姑说要创一门黑水真法,她还不信,嘿嘿,这不是让我创出来了吗?”
周伯通走到林清玄面前,笑道:“这个功法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动起手来凭借这个黑水真法我是斗不过老毒物,不过等到练到精深了,挥手能呼风唤雨,那可就不得了啦!
兄弟,哥哥的这门黑水真法学起来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要是外人学,就是天资再高也定然学不会,那黄老邪累死也学不会,可是你学那是一学就会。”
林清玄心头一动,问道:“莫非哥哥这门黑水真法是以先天功为根基所创?”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要是光先天功就行,我师哥当年怎么不会?这是我依据先天功和九阴神功为根基总纲所创的武功,说是武功可是全无招式可言,姑且能说是道法吧。
兄弟你的九阴神功和先天功也都练成了,我把黑水真法交给你,你一练就会。”
周伯通说完就把自己耗时近一年才创出的《黑水真法》的心法口诀和运使法门交给林清玄,林清玄听了稍加琢磨便已了然,然后练了半个时辰就能初步掌握。
在原著中周伯通虽然通过教郭靖九阴真经武功把上下两卷九阴真经都学会了,可是因为总纲是梵文所以是一直不曾学过。
此时周伯通从林清玄这里学得了九阴真经在最高明的总纲心法——九阴神功,还得一灯大师传了先天功,两门道家无上神功早已练会,功力大进倒是其次,内功修为更是一跃达到自己苦修三十年方能达到的效果。
周伯通此时修为足够,先天功和九阴神功又是道家最高深的神功,两功相加更有诸多妙用,周伯通便是融会贯通两门道家玄功的神异方才创立了黑水真法。
先天真气可随心所欲刚柔并济,阴阳相济,周伯通以九阴神功的心法“神通”便可将真气化为至阴、至阳、至柔、至刚,并且增加变化,相辅相成。
他以此为基础在水潭闭关百天方才摸到眉目,然后不惜耗费真气演练琢磨,最终创出了以至阴和至柔为核心精要的操水运气的至高法门——《黑水真法》。
这门神功的根基是先天功和九阴神功,尤其是需得将先天真气和九阴神功的“炼魔神通”相融合,所以立意极高,便是林清玄暂时也从未有此想法。
可是周伯通却愣是创出了类似道法的至高神功,威力功效暂且不说,只是这个思路便开辟了武学的另一条大道。
林清玄学会《黑水真法》后,对周伯通心中钦佩,赞叹不已。
周伯通本就颇为自豪,认为自己开创了独一号的神功,未来再研究研究真的成了那仙法,可就是超过师哥,甚至超过历代祖师真人的活神仙了。
心中高兴,周伯通又伸出手道:“兄弟你握住我的手,我让你感受感受我创出的八极崩神功。”
林清玄握住周伯通的手,默默运功护体,却见周伯通酝酿片刻,突然一股类似于降龙掌力的刚猛无匹的劲力涌来,这劲力虽然刚猛无俦,但后继乏力,算不算厉害。
这股刚猛劲力一碰到林清玄的劲力便要烟消云散,可是这第一重还未消散突然后续又有一股刚猛劲力涌来,一股接着一股,瞬息间八股劲力同时前后传至,虽然每一股劲力都不大,但是八股叠加之下却宛如洪七公全力拍出了一掌亢龙有悔。
饶是林清玄功力深厚,又提前运劲护体,仍不免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周伯通撒手深吸一口气,道:“这八极崩是兄弟你说的萧炎的一个上乘武技,我同样依照先天功和空明拳至理,创出了这门八极崩,不过草创而出,还不算完备,运功慢了些,若是完善好了便可一拳打下同时有八股刚猛劲力,即便是没有章法的胡乱出拳,那威力也堪比降龙十八掌了。”
林清玄哈哈一笑,思索道:“这个武功厉害,只是劲力从来不能无中生有,这八股劲力怕也是都要从经脉中消耗,看着威力巨大,世界上真气消耗也是寻常一拳的八倍了,若非你我这等内力深厚至极的绝顶高手,恐怕寻常一流高手即便学会了也用不出来。”
周伯通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当做杀手锏来用,出其不意用出来,便是四大宗师这等高人恐怕也难以招架,非得身受重伤不可,只不过咱们用了以后内力也所剩不多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大哥你不愧是能创出双手互搏和空明拳的当时高人,加上黑水真法和八极崩,仅凭这四门神功你的成就便堪比重阳祖师了。”
周伯通一生敬若神明的便是自己的师哥王重阳,听了林清玄的夸赞,欣喜固然有,但却又流出眼泪,道:“可惜师哥死了,他要是活着,定能真的创出真的黑水真法,咱们也都能长生不老,寿享万年了,哎……”
林清玄也是知道若王重阳在世,凭他的才智天分此时的成就怕是已经能堪比百年功力的张三丰了,自然是和自己一切参修长生大道的最好人选,只是毕竟恩师早已不在人世,这等妄想毫无益处,还不如好好修行来得实在。
林清玄得见周伯通所创的奇妙神功,哪里还有心思离开,拉着周伯通就回到了茅草屋住下。
周伯通也乐得显摆,又把八极崩传授给林清玄,之后连不很成熟的《焚诀》也拿了出来和林清玄先一切研究。
如果说“黑水真法”是以至阴至柔的真气和九阴神功的闭水、寒冰“炼魔神通”法门相融合的秘法神功,那八极崩则是以先天功和全真心法、空明拳、双手互搏等武学至理融会贯通而创出的一门分劲合击,叠加翻倍的上乘武学,其本质上并没有招式,只是一门运劲法门,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拍两散”类似,但是若能完成创立,却要胜过“一拍两散”不知几筹了。
至于周伯通还在琢磨的“焚诀”,却是要以至阳真气和九阴神功的“烈焰神通”为根基创立,只不过人能接触水,空气中也有水,以至阴之力凝气为水倒也可以,而且操纵水汽寒冰水流等也伤不到自己。
可是火却是近身便要灼伤人的,即便是运功抵挡忍耐,可是怎么凭空造火,或者说火的存在是必须燃烧物质的,怎么来供应火焰燃烧并且操纵?
这个关隘周伯通想不通,更练不成,所以至今为止也只是能以掌力发出滚烫的热气,也能以至阳掌力点燃干柴,只不过火焰是万万操纵不得了。
林清玄思索许久,觉得空气中有氢元素和氧元素,如果搞一些炭粉,再以至阳掌力结合便能凭空造火了,听说那西幻世界的魔法师施展魔法时也要撒香料粉尘,念经画符,估计也是利用其他元素为媒介了。
林清玄觉得现在周伯通所创的未成系统的“焚诀”已经能点燃易燃物,或者烤干物体的水分,只要能结合易燃物,便一定能创出挥手就是火球火龙的神异武功,或者说成是道法魔法都行。
除了这个想法,林清玄又想起了自己在华山之巅曾和裘千仞大战过一次,当时裘千仞的铁掌功刚猛和锋锐兼而有之,让自己印象极为深刻。
不过裘千仞的铁掌功修炼时要借助熬煮的铁砂,以铁砂炙热之力增强掌力和内力,所以当时裘千仞的掌风也是炙热无比,更伴有烧焦的味道。
还有裘千仞在君山大会上曾掰弯简长老的钢杖,有以炙热内力捏碎鲁有脚的手臂,更险些以肚皮将鲁有脚头颅夹碎,就是用的那炙热无比的铁掌神功。
所以说林清玄觉得如果说当今武林上有什么武功是能发出炙热高温,当有七八部上乘武功,可是最为高深厉害,甚至能以掌风引燃木柴,以掌力熔铁化铜的唯有铁掌功莫属了。
其实那侠客行中的崆峒掌门旭山道长就曾以至阳内力捏熔了两块铜牌,只不过既然是抓在手中,必然是以掌力叠加内力而成,林清玄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也可随手抓熔铜铁,倒也算不得什么神迹。
现在若要创出生火控火的“焚诀”神功,林清玄觉得非得再把铁掌功的精要心法融入其中不可。
“看来这门‘焚诀’想要完善成熟不仅要借用外物,还得吸收铁掌功的精要心法。”
周伯通和裘千仞那是交手不下百次,自然最为清楚,先是点点头,继而皱眉道:“裘老贼的铁掌功确实是一绝,那至阳炙热的掌力非比寻常,不过他已跳崖而死,铁掌帮也被你和马钰七个灭了,上哪里去找铁掌功来学?”
铁掌功乃是世间最顶级的武功之一,足可与降龙十八掌、弹指神通、一阳指、空明拳等绝学相比而不逊色。
如今铁掌帮一蹶不振,几乎消亡,便是其中高手也被林清玄八子在店集镇灭了九成九,如今裘千仞毕生所学精研而成的铁掌神功恐怕要就此消亡了。
如果没有意外,铁掌功确实在这个世界上失传大半,最终只剩下一些残缺不全的简化版铁掌擒拿手,而且在百年后还被郭襄融入了峨嵋派武学之中。
不过林清玄和裘千仞大战之时一直激活着天演镜,想要寻觅破绽。
即使因为不敢怠慢而没有注入真气加快映照之速,但是他当日和裘千仞足足斗了半日,天演镜早已把铁掌功心法招式和精要观照复制了八成,只不过林清玄武功早已够用,加上铁掌功也不齐全便一直没学。
此时听了周伯通的话就回忆起天演镜观照后已经化为自己记忆的铁掌功心法,便开口说道:“铁掌功为弟在华山上与裘铁掌斗了许久,也观看出了几分真髓。
后来在店集镇剿灭铁掌帮众时更是将此功参悟了大半,我说与兄长听听,咱们若能将此功将要融汇贯通,焚诀神功当可完善至九成以上了。”
周伯通大喜过望,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我师哥的真传,你们都是一样生而知之的天生真人,看了裘老贼的武功便能领悟不少,好啊。”
林清玄暗道惭愧,然后就将记忆中的铁掌功的心法口诀并练法招式等都一一说了。
第一一九章 研创法术不计年
林清玄记忆中的铁掌功只有八成内容,而且因为不全还没有裘千仞的心得经验,其实学起来并不容易。
不过这门最上乘的掌法精要都已可窥见,林清玄和周伯通又都是武道大宗师,更是拳法掌法上的大行家,一起边学边研究,不过三日便将铁掌功补足学会, 所差的不过是未曾修炼。
不过周伯通和林清玄学习铁掌功本也不是为了修炼,而是准备将其中精要融入周伯通依据先天功、九阴神功等所创“焚诀”。
所以林清玄和周伯通学会铁掌功后就开始着手精研完善“焚诀”。
对于周伯通而言,完善创造焚诀自然是好奇心和乐趣为趋势,可是林清玄却是心知这是一条超越武道壁垒的道路。
两人乃是两位大宗师,合力创出诸多以道家至高心法为基础的新奇功法,逐步完善下必定能走出一条不同于武功, 甚至超越所有上乘武功的道法之路。
到目前而言, 高人创造的武功的威力总是追求对人体经脉脏腑的伤害,可是现在林清玄和周伯通要以真气的阴、阳、刚、柔为四大基础特点, 去创造出不拘泥于招式套路的术法奇功,自然是另辟蹊径了。
世界上最可贵的是时间,因为它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管你在有限的时光里做了什么,时间总会把你抛弃,让你在回忆中体会着诸多的感觉。
林清玄和周伯通一起在丹房石洞内精研武学,准备创立完善三部最上乘的术法奇功:焚诀、八极崩、黑水真法。
因为这等奇功异法并无前路可循,林清玄先和周伯通算是开天辟地,只是单纯的按照小说臆想里的功法那武功去往里套,自然是艰难无比。
幸好两人都不是死心眼,只要多有有些相似就好,因而反倒是越来越清晰,先是把八极崩完成好, 接着又把黑水真法的前五层创出,至于焚诀的前三层也完善好了。
林清玄从丹房取了不少木炭,磨成粉末后洒出挥掌,那足可点燃树木的炙热掌力便瞬间把炭粉点燃,然后火球就裹着掌力飞出, 风助火势,在火球炸灭前便能打中三丈开外的物体,威力堪比炸药霹雳炮。
这等威力的绝技对于林清玄和周伯通来说也是绝无仅有了,毕竟其他武功虽然也各有神异,但主要应用于人体,像着等声势浩大,威力足可开山裂石的奇功便是乔峰开着音响拍出飞龙在天怕也多有不及了。
林清玄看到了练到第三层的焚诀便有如此威力,跟周伯通一起就继续精研,想要把焚诀和黑水真法等都创出个十三层的神功。
按照周伯通的想法那是前三层能凭空造水生火,化水成冰,化火为球,前五层便可以控制水火,操纵形态,等到五层以后才是更加神异,近乎仙法的内容了。
只不过五层以后对于林清玄和周伯通而言也止步于想象,以他们现在的功力,也仅仅是能把焚诀和黑水真法推演修炼到四层五层的地步,再想深入就力有不逮,只能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功力越发精纯醇厚了方能着手推演了。
因为这等神奇功法靠的就是内力是否精纯深厚,越是技巧性的就越要靠对内里的打磨醇厚,例如郭靖送杨过上重阳宫时要震断全真弟子十四把长剑,结果最后两把只是飞向空中,他就知道是因为自身“功力尚未精纯”的缘故。
到了周身百穴诸迈全部贯通后,单纯比论内力,已经再没有太大的进步空间,个人的真正差别无怪乎就是精纯二字了,其实也就是量已渐渐达至巅峰,拼的是“质”了。
以周伯通和林清玄如今的功力,两人不过是能把黑水真法、焚诀等推演到第五层,而且由于两人功力精纯程度不同,周伯通能练成第五层,而林清玄目前却只能练到第四层而已。
不过林清玄很清楚周伯通如今身兼先天功和九阴神功,未来的成就一定是要超过原著,也许七八年后便可将武功修为练至渐臻入神坐照之化境,自己即使慢一些也最多十年,到那个时候两人便可以着手推演第五层以后的功法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研创神功一直无心旁顾,甚至连自身练功的事情也放下了,等到把两部水火神功推演到第五层后,却见山谷内已经是一片白茫茫。
周伯通在桃花岛曾一待十五年,对于静修研创武学的日子早已过习惯了。
林清玄受到周伯通的影响,加上两人早已寒暑不侵,在山谷中又部分在昼夜的研创武学,实验磨砺,相互磋磨,每日吃喝自有瑛姑送来,所以他也是不曾在意时间变迁。
此时见长寿谷内遍地冰雪,林清玄才知道竟然冬季了。
周伯通和林清玄都十分欣喜,闭关许久终于大功告成,找准了方向,以后只需精练内力再图研修便好。
携手出关,却见瑛姑正挎着一个篮子走过来,见到两人就笑道:“你们总算出关了。”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瑛姑,我跟林兄弟可是创出了世上最厉害的功夫,等下我给你演练演练。”
瑛姑急忙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另有一壶自酿的米酒,笑道:“你们快些吃东西吧。”
两人吃喝后,林清玄问道:“老嫂子,我跟大哥闭关多久了?难不成有半年了吗?”
瑛姑微微一笑,道:“岂止半年,足足一年半了。”
林清玄闻言眉梢一挑,惊叹道:“真是修炼不记年,我跟大哥咱们只是研修神功,不知觉的竟然过了一年半,怎么去年冬天竟毫无印象?”
瑛姑指了指脚下冰雪,道:“去年不知怎么没有下雪,你们又不惧寒热,心思都在什么黑水真法上,自然就顾不得日子时辰,哪里知道过了多久?”
周伯通用袖子擦了擦胡子上的污渍,道:“当年我在桃花岛延长空明拳可是足足用了五年光阴,不过当时我功力不如现在,这次又是咱们兄弟俩一起精研,这黑水真法和焚诀也没有招式套路,一年半能把前五层完善齐备,已是算快喽。”
林清玄点点头,想起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谷外有什么变化,成吉思汗虽说早已是灯尽油枯,可是得自己医治,若是他潜心修行,戒色戒酒戒怒,应当能过个四五年不成问题,赵扩潜心修道也能再活个十余年,只是不是可有什么意外吗?
还有全真教重阳宫和紫霄宫现在兴许发展的更加兴隆鼎盛了,只是自己无端失踪,定然是让七位师兄师姐和弟子们担心了。
想起重阳宫,林清玄突然一拍脑门,道:“我本说年前去接莫愁,这猛然延误了一年,也不知道她生气了吗?”
周伯通最厌烦的就是情情爱爱,作为纯粹而简单的人,他从来都是有事说事,瑛姑唯恐再把周伯通吓跑,所以从来不敢耍性子,见林清玄如此爱惜李莫愁,轻轻一叹,道:“莫愁妹妹定不会生气的,只是你们若有约定,她理应来找你了。”
林清玄一想也对,念头一起便有思念之情,想着去看看莫愁和七位师兄、孙师兄等,于是也不多待,拜别了周伯通和瑛姑,又摸着神雕的脑袋告了别就几个纵跃化为淡淡黄影飞身出谷了。
离了长寿谷,虽然距离紫霄宫更近,但是林清玄并未回去,而是一路向北。
因为此时全真教大兴,更是成为了蒙古和大宋的国教,全真七子也武功大进,志慈道人等也武功日日精进,更是能把门务处理周全,紫霄宫只会越来越兴隆,断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清玄现在只想去古墓把李莫愁接回来,然后把九阴神功和先天功传授给她,两人一起会紫霄宫静修神功,共谋长生。
林清玄全力施展轻功,即使没有运用上乘的身法,只是简简单单的提气纵身,大步而行,身法之快仍旧已达武林巅峰,一步走出便有一丈多远,轻轻一跃便有三丈多远,不过两个多时辰就从长寿谷赶到了终南山后活死人墓。
在墓门口呼唤了一声,十息之后一个淡红色人影飞射而出,一下扑到了林清玄先的怀中。
李莫愁欣喜不已,眼角含泪,轻轻捶打林清玄,娇声道:“你这人说话好不诚心,说是来接我,怎么拖到今日?”
林清玄搂住李莫愁,那柔软的身躯像是云朵棉花般舒适温暖,微笑道:“怪我,我本想年后接你,不成想跟周大哥一起研创神功竟然忘了时日,我把神功传给你算是赔罪,好吧?”
李莫愁上个月就已经把玉女心经练成了,心中早就等的焦急万分,本想出墓去找林清玄。
只是自己师父说林清玄修炼的先天功乃是重阳祖师当年最厉害的武功,他既然没来多半是修炼到紧要关头,反而不适合李莫愁去打扰。
李莫愁因此又认了二十多天,心中早就想着林清玄一年半不曾来看自己,等到见了面自己非得好好给他点颜色看,可是如今当真见面了,胸中怨气怒火竟烟消云散的一丁点也不剩。
听了林清玄的话,看着他和煦的微笑,李莫愁只觉胸中甜蜜,点头道:“听你的就是。”
林清玄不禁感慨李莫愁的性情与那原著中几乎判若两人,其中固然有她修行道家功夫,境界提升的缘故,但是自己对她的浸染影响也是很重要的,足见虽然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只要方法得当,想要改变一个人总是有途径的。
进入古墓拜别了古墓掌门和孙婆婆,又和小龙女道别后,林清玄就带着李莫愁离开活死人墓,先是回到重阳宫。
此时重阳宫内只有刘处玄和马钰、郝大通三人在,其余四子都在四方传道,这些年全真教是不断地壮大,即使全真七子不断地提高招收弟子的门槛,但是奈何登门拜师之人络绎不绝,最后知道多收了一些俗家弟子。
即便如此,全真教此时真传弟子足有数千人,三代弟子不过四百多人,剩余的都是四代弟子,若是算上三代和四代的俗家弟子更是能达到万人的数目。
教派太过壮大,马钰和刘处玄两人就处理不了诸多事务,不仅留郝大通用主持教务,还把许多真传弟子派往各地诸事事务。
尹志平因为近些年武功大进又处事有度,渐渐被马钰等人欣赏,已经取代了赵志敬首席弟子的位子,也开始协助马钰等处理教内事务。
不过赵志敬仍旧在重阳宫内颇得重用,只不过他心中不服,对火工道人的责罚惩戒不免重了一些。
林清玄这次回到了重阳宫,马钰三道都欣喜不已。
因为前年林清玄突然失踪,去年和今年七子也派弟子找寻过一段时间,只是一直没有音讯,他们猜测是林师弟在闭关修行,所以四子就在四方常住,一边打探林清玄的讯息,一边主持各方道场的事务。
此时林清玄回来,马钰等自然放心了,当即派弟子去给丘处机等四子汇报消息。
闲谈片刻,马钰就命人敲响大钟,把重阳宫内的三百多名三四代真传弟子叫来拜见清玄真人。
由于全真教是膨胀式大兴,所以原来本门武功有了基础的三代弟子都派出去主持一方事务,现在宫内的三代弟子除了尹志平、赵志敬、吕志堂就都是近些年新收的弟子,四代弟子更是这两年才收入门内,所以大多弟子都不曾见过天下第一高手、全真教镇教前辈、洞妙清玄真人。
“弟子拜见林师叔,拜见李师叔。”
“弟子拜见林师叔祖洞妙清玄真人,拜见李师叔祖赤炼散人。”
……
由尹志平、吕志堂、赵志敬带领着众师弟和晚辈弟子等上前大礼参拜,林清玄今年实际年龄才21岁,不过他多年来一直蓄须未剪,加上气质沉稳入渊,两眼清澈而温润,隐隐有神光闪烁,令人不敢直视,看着倒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般。
全真教弟子叩拜行礼后心中对本教的洞妙清玄真人也钦服崇拜,暗中思索这等形容气质,比之掌教真人可是更有气派,不愧是当世第一的大宗师真人了。
第一二〇章 全真大兴
全真教晚辈弟子见礼后,刘处玄训诫几句,林清玄和李莫愁也各说了几句场面话,弟子们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马钰拂须道:“咱们全真教弟子与日俱增,你和李师妹极少露面,当教他们都认一认,免得以后守门看家和行走江湖时冲撞了你们。”
“掌教师哥考虑的周全。”
林清玄和李莫愁起手说道。
全真七子近些年都在修炼先天功, 只是因各自根抵不同,修炼的水平方向也有些差异。
本来全真七子资质悟性都非绝佳,恩师去世时七人武功也未练成,周师叔又无故失踪,以至于二十年来全真七子都是靠着在自己摸索练出了一身惊人的艺业。
受限于天分和武功理解,全真七子在把全真心法练成以后也并非人人都学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郝大通多年来就根据恩师的丹诀功法等修炼, 就想要以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精要为总纲渐渐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道家真功,为全真教武学开枝散叶。
这三年里, 郝大通自从的一灯大师传授先天功后就着手开始修炼,虽然所悟不多,但毕竟近些年武功大进,随着修为渐深也渐渐有了几分思绪,把那门“紫气东来”心法武功研创出了几分气候。
除了郝大通,近些年其余诸子也都开始研创武学,因为他们发现全真教武功虽然高深博大,但是三代四代的弟子修炼起来精进太慢,以至于如今全真教顶级高人足有十人,可是剩余弟子武功在江湖上都拿不出手,便是武功最高的赵志敬尹志平也不过是区区二流一档。
正是因为意识到全真教面临着青黄不接,缺乏中流砥柱的弟子,全真七子才纷纷以自己领悟的全真心法为依据创出其他的武功,让全真教武学典籍百花齐放,如此才能有弟子因天分体质不同而各有发展方向, 更快的成才。
郝大通所创的还未成型的“紫气东来功”一直颇多地方不能相通,马钰等人修炼先天功也多有疑惑, 周师叔神龙见首不见尾, 想请他老人家指点是看福分了,可是林清玄师弟那是自家兄弟,他的先天功当年就已经学全了,如今恐怕都已经练成了。
所以马钰和刘处玄还没开口询问,郝大通已然忍耐不住,开口问道:“林师弟你将先天功练到什么境界了?”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小弟不过刚刚练成,功力尚浅。”
马钰三人大喜,刘处玄道:“师弟此言真让我等惭愧,当年我们武功有限,未能领悟先天神功全貌,凭借各自感受修炼至今,虽然武功大进,但是总有思虑不通之处,师弟既然来了,还请你指点一二。”
林清玄微微躬身道:“师兄客气,不如我把全本的先天功誊写出来,然后再与三位师兄讲解一边,如何?”
马钰抚掌笑道:“甚好,师弟你先去誊写先天功,我派人去把你丘师哥、谭师哥、王师哥、孙师姐叫回来,咱们一同修习听讲。”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到别院精舍内休息,自有原来伺候林清玄习惯的灵云童子前来送呈笔墨纸砚等,林清玄见灵云比之数年前越发瘦弱,眉头一皱,问道:“灵云童儿你可是有什么病了?怎么看着脸色焦黄病态?”
灵云童子突然落泪,跪下叩首道:“弟子……弟子没病,只是愚笨,不能伺候好真人……”
林清玄和李莫愁相看一眼,都知道这个小童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林清玄最是理解这些火工道人了,若是遇到心眼好的执事道人还好些,若是有人可以欺辱那是还手之力也没有的。
“你起来说话。”
林清玄伸手将灵云童子拉起来,他突然捂着肋下一阵龇牙咧嘴,林清玄皱眉道:“怎么回事?”
上前揭开灵云童子的道袍见他肋下、肩膀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皱眉道:“谁打的?”
灵云童子哭诉道:“是跃涧、跃溪、跃潭他们打的,因为我以前伺候真人,他们十分眼红,就常常针对我……
上次我值守藏经阁丢了一本《韬光集》,明明是我来时就没有的,志敬道长也不分青红皂白重重的责罚我,还让我三天没能吃饭,跃涧道童他们看志敬道长也不待见我就常常殴打我取乐……”
听了半晌,李莫愁倒也无所谓,林清玄却心头微酸。
社会最底层人民过的最差,但是相互之间的倾轧也最为严重,他当年做洒扫童子、火工道人时一心向武求道,若不知怎么的恼了许多人,若不是有孙道人一路护持恐怕也不会比灵云童子强上多少。
多年前当时才十岁左右的灵云童子做事认真,也一心想着求道习武,林清玄当时也颇为欣赏他的认真劲,曾考虑过让吕志堂收他为徒,只是后来去西夏、临安忙碌起来就给忘了。
想了想,林清玄看向李莫愁,问道:“师妹你还没有弟子,要不把灵云童子收了?以后在重阳宫也算有你一脉了。”
李莫愁知道林郎是动了恻隐之心,同时她看这个灵云道童十三岁上下的年纪,虽然不很机灵,但也颇为敦厚,想着全真八子都有弟子传人,自己收一个也不多。
再者说林清玄说的话自己也不能不听,李莫愁念头一转便轻轻点头,美目转向了灵云童子,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灵云童子一愣,随即面露狂喜,跪下不住的叩首,道:“弟子何德何能,竟让赤炼散人看中,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林清玄看灵云狼狈的样子却心中感慨良多,道:“还叫散人?”
灵云这才反应过来,叩首道:“弟子陈灵云拜见恩师。”
李莫愁微笑道:“起来吧,我的弟子就不按照其他三代弟子的志字排辈了,你是我这一脉的大师兄,以后你们就是灵字辈,还叫灵云就好。”
陈灵云恭声应诺,然后李莫愁传给他全真大道歌的口诀心法等,陈灵云虽然憨厚,但也不算愚笨,只不过是识字不多所以显得迟钝。
李莫愁说了三遍,陈灵云才慢慢记住七八成,不过一问之下却说不出什么,显然是理解不了。
林清玄看李莫愁有些烦躁了,陈灵云更是惶恐,反倒学得更慢,就从自己房中随便拿了一本《论语》递过去,说道:“你下去好好学学,把字认全了,再修炼全真大道歌,我等下会给吕志堂交代,你以后不懂得去问你吕师哥就是了。”
待陈灵云离开后,李莫愁不满的说道:“这么笨的徒弟我可不想要,以后你教他吧。”
林清玄嘿嘿一笑道:“有德高修可不能有如此重的分别心,莫愁你若是嫌弃自己的徒弟可是不对,为兄可要惩罚你了!”
李莫愁依偎在林清玄的身边,被林清玄呼出的那热腾腾的气息撩动发丝,只觉耳朵痒痒的发烫,心里也酸软发痒,媚眼如丝的瞥了林清玄一眼,娇滴滴的说道:“你要怎么惩罚我?”
林清玄此时先天功已然练成,奇经八脉也尽数贯通,不说武功修为对身体的控制已到了无不如意的地步,就是道家修为也能令自己不生杂念,此时却心头一荡,小腹一热,知道自己以往和李莫愁朝夕相伴却从不曾起过淫邪杂念,如今这般乃是情之所至,浴火自生,乃是生物本能。
看屋外已经一片漆黑,林清玄挥动衣袖就将门栓锁死,然后便抱起李莫愁去了卧榻歇息。
一夜无话。
李莫愁早晨起来时见林清玄早已穿好中衣坐在不远处修炼神功,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蛋发烫,急忙穿好衣服,整理床铺,见靛蓝的粗布床单上一枚鲜艳的红花,更是慌忙将床单收起来,拔下发簪将红花划下放进自己的荷包里,破了洞的床单则扔到一边,重新换上一个新的。
李莫愁忙碌了许久就出去洗漱了,等到林清玄行功满了九个周天出定时,就见桌上摆着一碟香油拌豆腐和一个瓷盆的小米粥,李莫愁身穿杏黄道袍,正两手托腮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浓密的情意让林清玄险些心神失守,浮想联翩。
眨眨眼深吸一口气,林清玄起身做到桌前与李莫愁吃了早饭。
正在擦嘴,却听见门外陈灵云的声音:“弟子陈灵云来给恩师、林师伯请安。”
“进来吧。”
李莫愁理了理两鬓的发丝,道。
陈灵云进来叩首请安,待他起来后李莫愁又问了一遍大道歌,没想到他和昨晚记得一样多,竟然没忘记一个字。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知道陈灵云一定是昨晚一出去就开始不断回忆背诵,看他精神萎靡就知道夜里也没睡好。
“你的毅力不错。”
李莫愁现在的心情很好,所以看陈灵云也顺眼了许多,又教了他一遍。
这次陈灵云就临时记下了,林清玄看他有些焦急,知道是怕忘了想退下去默默背诵,就轻声说道:“灵云你不用急,去把志堂喊过来。”
陈灵云答应了快步出去,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带着吕志堂站在门外问候。
林清玄笑道:“进来说话吧。”
片刻后吕志堂和陈灵云有说有笑的离开别院,由于林清玄的吩咐,吕志堂不敢怠慢,当即把手头上所有事都推了,开始专心教导陈师弟修炼全真大道歌入门。
……
又过了两天,这天早上吕志堂和陈灵云又来找林清玄,行礼后说道:“掌教师尊让我请二位师叔去大殿,说是诸位师叔都回山了。”
林清玄知道马钰等人是请自己宣讲先天功,片刻后跟李莫愁进了重阳大殿,就见全真七子已经在蒲团上端坐。
见林清玄两人进来都点点头,林清玄和李莫愁在各自的蒲团上坐好,马钰这才开口说话,他先是问了丘处机山东道场的情况,弟子、下院等,其他几位真人也一一说了江南、江北、山西、河南等地的情况。
林清玄旁听了许久,心中感叹不已,此时的全真教俨然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了,不仅在中原、江南、岭南、四川、西夏等地一家独大,诸州府县的江湖势力也争相投奔门下。
如今全真教每年的香火钱和孝敬就能抵得上大宋三个月的税收了,每个月都有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橙橙的铜钱流入全真教,即使教内各处也都有支出花销,但是净资金送到重阳宫来,如今宫里也有近百万两白银了。
这些钱当然也有成吉思汗和赵扩上次的金银宝物,但是若是以全真教如今的风头势力发展下去,在宗教和江湖势力两方面只手遮天,最多五年也能积攒出百万两白银的香火钱了。
江湖门派也好,宗教势力也罢,总归看一个组织是否发展壮大了,就是要看人有没有变多,钱有没有增加。
全真教现在弟子上午,年收入十万两白银以上,这样的江湖势力如果想要做点什么,确实能够左右一个朝廷的政令,甚至只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运了。
当然,林清玄很清楚,全真教之所以发展成这步田地,自己成为大蒙古、大宋两国护国真人法师是一个助推,全真教成为两国国教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现在蒙古和大宋都对全真教十分礼遇,甚至会支持全真弟子传教传道,加上林清玄救治成吉思汗,为成吉思汗和赵扩延寿长生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天下之人谁不想多活几年,谁不想有病能得高人医治?
因此有钱有势的人更是最快就成为了全真教的信众,供奉三清六御,不吝惜金钱。
林清玄和马钰都是心意相通,知道全真教的钱财人总要化为支持赵希言的力量,因此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得现在的力量基本上足够了,所差的就是一个时机了。
丘处机微笑道:“既然大师哥把四方教务都了解了,咱们就不要耽搁时间了,快请林师弟为咱们宣讲先天功吧。”
全真六子皆同声附和,林清玄微笑道:“先天功博大精深,诸位师兄虽然也是当世高人,但是想要完全领悟神功绝非易事。
你们也不必刻意钻研,我先讲解一遍,前些天誊写的秘籍已经交给掌教师哥了,以后你们有不明白的可以自行翻看秘籍,只要顺其自然慢慢修炼,师哥师姐们修为渐深自然理解渐明,假以时日必能融会贯通。”
林清玄嘱咐了几句,见全真七子和李莫愁都聚精会神的听讲,便从头开始一句一句的讲解先天功。
这次的讲解不仅有一灯当年的见解心得,更多的还是林清玄自己通过全真教一脉相承的道家玄功修炼而来的心得体会,这个心得经验对于全真七子而言比之一灯的经验体会就更加适用了。
第一二一章 人前显圣,大汗西征
林清玄这一场先天功的宣讲用了三天时间,此次不同于华山之巅时。
当时一灯传功,全真七子只能聚精会神记下,领悟多少算多少。
可是这一次他们修炼了部分先天功俱都武功大进,也多了许多困惑,与林清玄更是亲如手足的师兄弟,所以时常穿插着询问, 然后林清玄再为他们讲解。
三天过后,全真七子和李莫愁都大有所得,只不过受限于自身功力不足,还是无法全然领悟,不过看着马钰手中的先天功秘籍,诸道也都心知只要潜心修炼, 全真心法厚积薄发,功力越深精进速度越快,便是十年不成,二十年后众人也定能将先天功练成了。
等到三天后,早晨洗漱罢林清玄正待向马钰拜别,带着李莫愁回紫霄宫,却听到九声钟响,心知是掌教召集弟子门人,知道定有大事,便和李莫愁快步赶往大殿。
走进来见全真七子已经赶到,一个身穿大袍扎小辫的蒙古人见到自己急忙上前叩首,然后恭敬地说道:“国师真人,大汗传召,他旧疾复发,恳请真人速去救命!”
林清玄皱眉道:“我为大汗医治暗伤,弥补本源,按理说三年内绝无隐患, 这才两年而已,如何就复发了?是何原因?”
那个传令官沉声道:“大汗上个月新得了一名女子,一时高兴……还有那金国的完颜彝归顺我大蒙古后又叛逃回金,大汗一怒之下要兴兵南下, 突然就引动旧疾一病不起了……
国师真人,托雷王子和大汗都盼望您速速赶去……”
林清玄在离开西夏前就留了后手,担心成吉思汗病愈后觉得自己又行了,就忘记了自己的嘱咐,再次兴兵攻打大宋,所以就以摄魂大法在他心里留下了引子,只要他开了女色、酒、怒、杀等戒律,必定会心中不安,夜眠多梦,以至于引动暗疾,渐渐衰败而死。
此时听了传令官的话,林清玄觉得成吉思汗乃是当世枭雄,心怀天下,若是让他当真就雄心不在却是是一件难事,而且即便是他死后,为来拖雷、忽必烈也都是一代英杰,岂能长久的按耐住南下之心?
思来想去,林清玄觉得大禹治水之道理可以借鉴,宜疏不宜堵,自己不妨给成吉思汗来一招祸水西移,把蒙古扩张之心引到西方去,如此便是为中原省去一个心腹大患了。
念及于此,林清玄就痛快的说道:“既然如此,贫道马上随你前去大汗金帐。”
辞别了全真七子,林清玄流李莫愁在重阳宫和全真七子参修先天功,他自己就骑着马在一队蒙古骑兵的带路下赶赴西夏金帐。
进了大帐就看到成吉思汗脸颊塌陷,面色发黑,早已陷入了昏迷。
林清玄知道果然是自己留下的后手触发了,最多再等半个月他就无药可医了。
拖雷和几个成吉思汗的妃子正在照顾铁木真,见到林清玄进来,拖雷忙上前叩首,道:“弟子拜见老师,师父你快救救我父汗吧。”
林清玄沉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能活……”
叹息一声林清玄就走到成吉思汗面前,从怀里取出一包化龙升天散,倒出三分之一的量,让拖雷以温水活了,然后抓住成吉思汗的手,浑厚的内功便绵绵不绝的送入成吉思汗体内。
先天真气乃是无上疗伤真气,一灯凭借先天功的加持便可以一阳指打通人的奇经八脉,若是能有办法解决数年功力全失的bug,他足可以先天功一阳指来批量制造超一流高手。
林清玄虽然只以天演镜学得了一阳指的皮毛,但是一灯如何运使先天功疗伤也参悟了不少,此时以先天功为成吉思汗稳固五脏六腑,不过片刻,成吉思汗就悠悠转醒。
看到了国师真人的坐在榻前,成吉思汗眼角流出了泪水,颤声道:“我不是做梦吧?”
林清玄一边渡气为他恢复元气,一边柔声道:“大汗放心,贫道定要保你性命。”
听到了林清玄的话,成吉思汗心中无比的安定,之前的惶恐不安突然烟消云散,身体也似乎有了力气,颤声道:“多谢国师,是……是我一时没注意,引发旧疾,险些害了自己性命……”
“大汗不必自责了,先服药。”
林清玄说着接过拖雷手中的金杯,递到成吉思汗嘴角时,杯中红澄澄的冰凉液体已经冒着热气了。
成吉思汗也不嫌烫,一口服下然后继续躺下。
林清玄撒开手,说道:“大汗没能守住淫邪杀戮之心,致使邪气上身,此时贫道虽然为你稳定元气,但是要想彻底驱逐陛下的邪气,还需得施展无上道法。”
成吉思汗接连被林清玄救了两次,对他的话语自然是言听计从,急忙说道:“国师需要什么,吩咐拖雷去做。”
拖雷急忙躬身,林清玄为了能彻底打动成吉思汗和拖雷,沉声道:“如此也好,拖雷,等下我给你一张图纸,你去挑选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健康男子,让他们按照图纸方位列队,这是八卦九宫之象,然后取一些三牲六畜……”
涉及到大汗的性命和蒙古国的兴衰,拖雷记下后就快步出去了。
转眼过了一天,这天早晨拖雷进帐汇报诸事已经安排妥当。
林清玄挥了挥手中的玉柄银丝拂尘,道:“把大汗搬到阵图正中心的阳鱼眼中。”
拖雷急忙安排几个力士抬起床榻出了大帐。
半个时辰后万人组成的一个巨大的九宫阵中是个八卦方阵,在八卦方阵正中是个圆形的场地,用石灰粉化成了阴阳鱼的形状,在白色阳鱼的眼中放着一张床榻,成吉思汗身穿白貂皮正襟危坐。
在黑色阴鱼的白色鱼眼上摆着一个高台,林清玄一身杏黄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拿拂尘,先是焚香祷告,接着脚踩禹步口中吟唱着上万名蒙古人都听不懂的歌诀。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高台上大袖飘飘的国师清玄真人,被他神秘的一举一动调动着情绪,时而紧张,时而放松。
林清玄感觉气氛烘托到位了,当即右脚轻轻一跺,身体就化作一道黄影直飞上天。
道袍鼓风而动,林清玄脚下高台本就有三丈高,这向上一飞就直飞到十多丈高,然后他右手拂尘一摆,左手大袖一挥,口中断喝一声:“镇!”
一个蒙古包大小的火球突然出现,呼啸着飞向天空,然后又骤然炸开,发出震彻天际的轰鸣,围观的万人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铁骑,可是看到了林清玄挥手就有天火爆炸的景象,仍然是吓的面色苍白,大呼长生天。
成吉思汗却眼神闪烁,低声赞叹道:“国师果真是神仙降世,再厉害的武功岂能挥出火龙天雷?这定是仙法。”
林清玄发出火球后才缓缓降落,可是他下降时又用了黑水真法,拂尘挥动中已经凝聚了如雾的水汽控制在脚下。
在山头上的万人眼中,却是国师真人飞起后掌发天雷神火,之后脚踩白云落下,都对清玄真人是仙人下凡深信不疑,齐声呼喊喝彩欢呼。
被林清玄影响的已经仰慕仙道的拖雷和成吉思汗更是连连惊呼道:“腾云驾雾!”
落回到发台之上,林清玄见所有看着自己都是一脸的激动,便清啸一声,道:“纠缠大汗的邪气已经被贫道以天雷之火灭掉了,大汗可高枕而眠矣。”
成吉思汗果然感觉自己浑身有劲,好像病痛全无了,急忙起身深鞠一躬,道:“多谢国师!”
“万岁!”
“万岁!”
……
林清玄和成吉思说的都是汉话,其实山头上能听懂的只有几十人,但是他们见到成吉思汗突然起身向国师行礼,都知道国师一定是用了仙法治好了大汗,于是就激动的大喊起来。
……
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林清玄和成吉思汗、拖雷三人走回金帐叙话。
拖雷看着自家父汗龙骧虎步的雄姿就知道师父已经治好了父汗,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仙人之姿,心中激动不已,看向恩师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入座后,成吉思汗和拖雷专程起身施礼再谢,林清玄扶起他们,然后再三嘱咐不可再犯。
成吉思汗想起这些天垂死之感,自然是吓得满身大汗,直道绝不敢再犯。
可是林清玄心知成吉思汗是何等人物,为了防止他再兴起对金宋兴兵动手的念头,就抚须笑道:“大汗,可想永生不死吗?”
成吉思汗闻言大惊,继而大喜,深鞠一躬,道:“国师既然问了,肯定有法子,请国师教我永生之法。”
此时金帐之内只有三人,拖雷也眼神灼灼的看向林清玄。
穷苦之人想的自然是有吃有喝,但是即便过的再惨他们仍是不忘苟且而活,生理需求满足之人甚至是名利双收之人对长生的期盼更浓郁,毕竟,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谁又能不对长生带着期盼?
“咱们道家长生外丹之法已经失传,内丹之法虽然也可延寿长生,但是一来修行太难,而来守戒太多,大汗修行的又太晚了,即使日后不再犯戒,勤修苦练,恐怕也不过延寿七八年而已,但是这世上其实还有一味服之以后可恢复青春,寿享万年的灵药。”
林清玄手指遥遥往西一指,道:“在极西之地有一个伊甸园,那里有天帝手植的生命之树,可结下生命之果,凡人食之立时便重返青春,寿元增加近万载。
此树万年开花,万年结果,再过万年方能成熟,色目人始祖亚当夏娃曾分服过一枚,后来被天帝赶出伊甸园仍旧活了近千年,生育出无数色目人先祖,繁衍出西域万千部族……
后来天帝久居天界,命伊顿女神看管伊甸园中的生命果,后来人间诸神大战后绝地天通,神仙不复下凡,伊甸园也失了看守不知所踪,不过我料定那生命果定然还有。
因为西极之处有一大不列颠岛,岛上有位法师叫做梅林,我曾与他交手过三次,第三次将他打伤,他就躲到大不列颠岛的秘境中疗伤,我知道他便是四百年前吃过一枚金生命果,大汗若能一路西征,拿下那个大不列颠岛,只需服食了梅林的生命果便可重回青春,增寿数千年。”
林清玄这个故事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成吉思汗和拖雷自然是深信不疑,激动的来回走动,成吉思汗正要下令让镇守西域的三子窝阔台继续向西征服,同时准备亲率大军向西挺近,可是忽然想起止怒止杀的戒律,有沉吟起来。
林清玄轻轻一笑,道:“大汗放心,那西域众生不服王命,不通教化,大汗西行征讨只要不枉造杀戮便可保无虞。”
成吉思汗得了林清玄的这句包证才放了心,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拖雷,马上去告诉你三哥,让他从花拉子模继续西征,你留在西夏镇守咱们草原祖地,我若死在西征路上,你就做下一任大汗。”
拖雷也不敢劝阻,应声后就出去吩咐传令官去给窝阔台送去大汗口谕。
成吉思汗虽然相信林清玄的话,确信只要能一路征服西域,打到极西之地的大不列颠岛,便能抓住梅林,得到生命果。
成吉思汗相信自己的铁骑一定能够征服极西之地,可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信心。
担心没能打到大不列颠岛自己就要死在马背上,所以就拉住林清玄,恭恭敬敬的请求道:“国师啊,我是一定要打下大不列颠岛的,只是担心身体不争气,所以想请真人能常伴我身,随我西征,这路上真人与我待遇无二,可与我共享富贵。
若真人有其他邀请也可提出,只要我能做到了,倾举国之力也必定为国师做到,恳请国师慈悲心肠,眷顾我铁木真。”
林清玄瞥了眼铁木真颇有侵略性的锐利眼神,心知即使自己不答应他也不会更不敢翻脸,但是他有了顾虑恐怕就不敢全力西进。
自己所幸无事,如今神功已成,只差水磨工夫,不妨就一同西去,也把我华夏道教给他们西方的蛮子传一传,免得数百年后反倒让他神父传教士跑到我三教圣地来撒野。
林清玄想到这里,就淡淡一笑,道:“大汗既有此请,贫道安能不遵行?”
成吉思汗大喜过望,张开手臂就要拥抱林清玄,但又知失了礼仪,就躬身施礼,道:“多谢国师慈悲。”
林清玄伸手托住,道:“大汗不必客气,贫道乃是我大蒙古护国之道人,岂能不为大汗尽心尽力?只不过贫道和大汗此行需得数年光阴,可汗且等我月余,贫道需得回宫安置诸事,然后再来和大汗聚首西行。”
成吉思汗点头道:“这是应当,我调集草原勇士也得一段时日,国师不用着急,且细细处置全真教的诸事,我自安心等你便是。”
林清玄抚须笑道:“多谢大汗,事不宜迟,贫道这就回转终南山。这一包化龙升天散大汗三天内服下,身体便可恢复往昔强健了。”说着林清玄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放在成吉思汗手心里。
成吉思汗急忙致谢,待林清玄离开后就把拖雷和帐前伺候的汉臣金臣等叫来,道:“国师乃是神仙下凡,对我也是最好,他老人家不图名利,可是我铁木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国师是我的老师恩人,赠给他再多的金银都没用,诸位说说,该怎么报答他?”
成吉思汗属下第一文臣的耶律楚材虽是异族却已经被完全汉化,闻言率先躬身道:“大汗,臣以为国师清玄真人乃是出世高人,超然物外,若是赐下金彩珠宝自然是显不出我大汗尊贤爱才,敬重感恩之情,倒不如以大蒙古国可汗之名下达诏书,加赐尊号,令他得入道观宫祠配享万世,岂不是最好的报答?”
大蒙古国虽然是庞然大物,但是此时国家机制还不健全,成吉思汗更是对汉文化了解不够透彻,就看向拖雷,拖雷自幼学习汉文化,又多次南下中原,完全能明白耶律楚材的意思。
思索片刻,拖雷沉声道:“耶律丞相说的对,那大宋皇帝给恩师加了‘洞妙’二字就得到了恩师传授什么太乙甲子的长生之法,咱们大蒙古也不比大宋小气,不如多加几个字,只是他们道教真人以往都是如何加封的还需要耶律丞相了解一下,咱们再请大汗下旨。”
耶律楚材道:“四王子说的是。臣这就下去准备。”
第一二二章 紫霄灵光清玄真君(今日一个大章
林清玄离开成吉思汗的王帐后就回到重阳宫,并跟全真七子等说了自己要跟随成吉思汗西征的事情。
马钰等人得知林清玄为了不让蒙古和大宋刀兵相见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让成吉思汗去西征寻找什么长生生命果,不禁惊叹他的奇思妙想,同时也心中佩服林清玄的大慈大悲和大智大勇。
孙不二问道:“林师弟,那大不列颠岛当真有生命果吗?”
刘处玄抚须笑道:“孙师妹,岂不闻信则有不信则无?”
全真七子当即大笑, 笑道:“善哉,斯言。”
成吉思汗多年前年老力衰时就仰慕道家长生之术,更下诏请长春真人丘处机请教长生之法,虽然当年未曾得愿,但是两次濒死都是蒙林清玄出手救下了性命,更得传延寿养生气功和诸多灵药,铁木真对林清玄和全真教自然是笃信无比了。
因为相信国师清玄真人,对真人所说的西极之地有长寿生命果的说辞也就笃信无比,这便是信则有。
若是心中不信,便是亲眼看到林清玄用了“天雷神火”也只以为是骗术和障眼法,即使被林清玄亲手治好绝症,仍不会以为是道法仙术,而认定只是医术比寻常大夫高明而已。
众道人又说了片刻,林清玄微笑看向马钰,道:“小弟西行怕是要多年方能回转,紫霄宫和临安方面劳烦掌教师哥照拂一二。”
马钰知道心知林清玄在大宋还留有一个救国救民的种子,一语双关的说道:“师弟你放心,有我们七个老家伙在,紫霄宫不妨事,志言师侄也定不会有什么纰漏。”
林清玄点点头,道:“我让志言回山拜见一下七位师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照应就好。”
马钰心知林清玄一定还有话要嘱咐赵希言,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去年大宋皇帝就在临安西湖畔修了一个青牛宫,用作咱们全真教在临安的道场所在,也是天下道教不分派别的本宗, 我们七个商量的是一人待一年,正好青牛宫快修好了,第一年我跟志言师侄一起回去。”
林清玄和全真七子说了片刻话就和李莫愁回了房间。
很快重阳宫的飞鸽传书就传到了临安青牛宫,值守的真传弟子是王志坦和李志常两人,他们见掌教真人和清玄真人都传召志言师兄,便进宫传信。
赵希言很快就辞别赵扩,快马加鞭赶回重阳宫。
……
回到房间坐下,林清玄见莫愁撅着小嘴就暗自发笑,他知道李莫愁显然是想跟着自己同去西域,本来倒也无妨,只是赵希言在大宋经营却是离不了全真教的支持,马钰等虽然也愿支持但终究不会牵扯太深,倒不如六李莫愁统筹大局为妙。
林清玄考虑到金国还在残喘,蒙古大军西征,中原就变成了残金和大宋、大理三国鼎立,国际局势也就有些微妙。
而赵扩的身体虽然得自己救治也吃了灵药,修练气功,但他还服用着正一道送去的“仙丹”,那些仙丹铅汞超标,他长久服用总归难逃一死。
林清玄自然也不过挑破秘密坏了正一道的名声,估摸着赵扩也就在五年内就会驾崩,到时候扶持赵希言登极或者做个摄政王需要全真教积攒的银钱和弟子,若是你能让他做个皇帝自然更好了,只是马钰等七子绝不懂如何操作。
李莫愁聪慧多谋,非得是让李莫愁执掌此事,才能统筹好全真教和赵希言的资源脉络,将全真教资源化作强国之基。
林清玄思前想后,深知李莫愁可堪大用,还是决定留莫愁在重阳宫和紫霄宫镇守,掌控紫霄宫一脉,同时也能代表自己及时帮助赵希言拿个主意。
自己未来远在西域,即便得知中原有变赶回来也要耽搁时间,这谋天下的大事必须得有个能完全按照自己思路执行的人拿主意拍板,这个人就是李莫愁。
林清玄很清楚马钰和赵希言等都是想要强国强民,但是所有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不可能完全按照林清玄的意思去做,但是李莫愁绝对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林清玄拉着李莫愁详谈一夜,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以及各种情况如何应对都告诉了李莫愁,接着又把九阴神功传授给李莫愁。
最后嘱咐道:“妹妹,你玉女心经和易筋锻骨章都已经练成,如今功力比起咱们丘师哥也不差分毫。
先天功和九阴神功以后好好修行,最多十年你的武功就能堪比四大宗师了,还有赵志言,你要记住尽力帮他坐上皇帝的位子,这个孩子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做了皇帝定能潜心发展国力,筹谋北伐,你就动用紫霄宫的资源支持他……
我传给你的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的药方你要记好,去长寿谷取药炼丹,平时修炼服用,必要时也给赵扩一点,好能让他听从咱们的意见……”
别院厢房内烛火摇曳,林清玄和李莫愁在床榻上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李莫愁虽然不舍跟林清玄分开,但是听他说了关乎道统社稷的大事,也知道林郎是依仗自己,心中反而十分甜蜜,笑道:“行,师哥你就安心西行吧。
我估摸着你这一趟怕是更比得了道祖骑牛西出函谷关,达摩东行立禅宗的大功德,以后定是咱们道教第一等的祖师真人了……
还有那赵志言我自会帮你看着点,绝不会让他走岔了路……”
两人把诸事说完宫内钟响三声,已是第二天早上辰时。
林清玄指导李莫愁入定修炼九阴神功,见她能将心魔导入神通才放了心。
想起自己西行最少也要数年,需得多准备一些灵药,于是林清玄又去了一趟长寿谷。
入谷后跟周伯通和瑛姑说了自己的计划后林清玄就杀蛇取药,炼制灵丹,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准备了两个木匣,然后用大竹篓抓了十几条菩斯曲蛇,背在肩上准备一起带去西域。
周伯通和瑛姑、神雕送着林清玄到了谷口,神雕依依不舍的低鸣。
周伯通活到这把年纪早就看淡世事,却不被离愁影响情绪,两手一拍,笑道:“正好咱们兄弟俩各自钻研神功,看看再见面时是谁当先推演出的第五层神功。”
林清玄轻笑道:“好,咱们就比一比。不过大哥,莫愁要是万一求你出山帮忙时,你也一定要出手帮她,不能误了咱们全真教乃至天下人的大事。”
周伯通知道爱情和事业都是一种责任,但是我不负责任。
不过看着林清玄一脸恳切,周伯通觉得即使自己素来不喜麻烦,但是考虑到自家兄弟只求过自己这一次,况且听兄弟所说他亲自跟随成吉思汗西行,以及让李莫愁、赵志言等人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全真教和天下苍生,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待林清玄回到重阳宫时却见阖宫上下都喜气洋洋,见了李莫愁才知道原来前天下午大蒙古国传令官送来了成吉思汗的圣旨,加封林清玄为‘紫霄灵光真君’。
到这时林清玄的地位便是被提升到了道教神系中仅次于帝君的上洞神仙,待百年以后只要道教还受到朝廷的供奉,加封一个帝君是绝对没问题了。
除了林清玄被加封为真君,重阳祖师和全真七子、赤炼散人等也各有加封。
现如今全真教受到蒙古和大宋两个政权的承认和追捧,已经是正统的道教正宗主流,传承最古老的龙虎山正一道反而成了旁支。
不过天下趋势本就如此,说什么出家人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哪个宗教不是靠着朝廷得以兴隆昌盛?四大天师朝廷不认百姓谁认?祖师真人若无朝廷背书又岂能桃李遍天下?
现如今正统朝廷只认全真,那全真教即便是王重阳自立门户的一宗,如今也成了道家正宗,这“天下武学正宗”也成了实打实的称号,并且在此基础上更增加了“天下道法正宗”的新称号。
林清玄回到重阳宫又等了一天,赵志言就风尘仆仆的赶到重阳宫,拜见了林清玄和全真七子、李莫愁后,十人就在三清阁内细细商谈了一日夜。
此次商谈的内容基本都是林清玄说,因为他要西行远去,就把自己所谋划的大宋如何强国的计划说了,诸多细节也未说,只是给赵希言等人都定了任务,其中对赵希言说的内容是最多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让赵志言现在不能又多余的动作,只是好好的陪同赵扩修道练功,强化和皇帝之剪的感情信任,不断地抬升全真教地位,并借机增加自己的权利,甚至可以不必吝惜钱财多揽一些费力不讨好的活,以此积累民间的声望。
林清玄说起青牛宫时还明确表示,一定要在青牛宫建好后,多招收弟子,并且以全真弟子为核心建立一支五方护道军。
说是军队,其实就是一伙吃朝廷供奉的专精武功的道人,这个所谓的军队就是能控制在赵希言手中的军队,为了不被忌讳,人数可以少一些,但是必须是武功高强的真传弟子,至于说建立这个护道军的理由自然是为了大宋江山。
林清玄相信有马钰敲边鼓,自己半个月前在西夏的神迹传回临安后,给青牛宫建立五方护道军的事情赵扩是不会不遵从的,到时候凭借这一支精锐队伍,青牛宫便能在必要的时候控制临安皇城。
此时林清玄的身份虽然不是掌教,但是地位和声望已经让他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当家人。
所以对于林清玄的安排,全真七子自然是并无异议,因为他的安排在七子看来那是利国利民利教的大好事,是他们七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更办不到的事情,单凭这一点七人早就心服口服,甘心听命了,又岂能不全力支持。
赵志言对林清玄敬若神明,更知道恩师的良苦用心,说是为了大宋和天下百姓,但归根结底得了最大实惠的还是自己,自然也是老实听命,感动的热泪盈眶。
等到把诸事安排妥当,林清玄指了指南方,说道:“未来临安有青牛宫和护道军,自然是能被咱们全真教牢牢抓在手里,不管朝廷有什么变化,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过咱们不是要去操纵朝局,为的是北伐一统,光复大宋,甚至恢复到盛唐时期的疆域政局。
这纵观历史,强国首在强军,志言你要在临安抓住禁军,再好生操练,发掘可堪一用的将帅之才,为未来北伐多做准备。
东线没有问题,但襄阳可是西线的第一大重镇,莫愁在紫霄宫坐镇,安定人心,壮大本教毫无问题,不过那襄阳守军军备涣散,守将吕文德也没有大本事,我想还是要抓在咱们手里。
为安全计较非得是交给一个能打仗的将帅之才镇守,未来才能高枕无忧,我思来想去,觉得唯有隐居桃花岛的郭靖能担此重任。”
“靖儿?”
听了林清玄推荐的人选丘处机和马钰、王处一齐声问道。
林清玄点点头,道:“他学过武穆遗书的兵法,成吉思汗西征花拉子模就得他不少助力,此人武功卓绝,难得的是人品一流更精通兵法,如此人才不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才二十余岁就隐居海外岂不可惜?”
全真七子一齐看了眼赵希言都忍不住点点头。
丘处机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岳鹏举一时被‘莫须有’错杀,一时又封为鄂王,程朱理学也是一时奉为圭臬,一时叱为伪学,如今确实是乱象丛生……
权臣当朝,国无明君,大宋近百年来的朝局分明就是亡国之相。
若非林师弟你以大智慧大毅力大手段为天下谋得一条坦途生机,真不知道天下间刀兵相见要有多少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靖儿仁义忠孝,若是国有明君,请他为官做将,怕是当真能成,只是,一切都要看志言师侄的了。”
赵志言早也听过郭靖是北丐洪七公的弟子,降龙十八掌直追乃师非常厉害,心中也就神交久已,虽然不知道这位郭靖是否真的精通兵法战阵,但也明白恩师乃是活神仙,他老人家说郭靖行,那郭靖就一定行。
心中认定了郭靖可堪大用,赵志言便跪下叩首道:“恩师放心,诸位师伯、师叔放心,弟子回去以后便会用心做事,安心报国,以后寻得机会定会请郭少侠入朝为官,弟子谨记恩师的教导,一定请郭少侠镇守襄阳,操练精兵,我等一起携手齐心匡扶天下,造福于民。”
林清玄欣赏道:“好孩子,果能不忘本心,则我华夏大地无烦忧矣。”
“善哉。”
“心善渊居善地……”
“善道大昌。”
全真七子皆出声称赞。
林清玄见大事已经定下,便拉起赵志言,考较了他的武功修为。
赵志言本就资质非凡,近些年已经把易筋锻骨章堪堪练成,武功修为便是比起孙不二郝大通也丝毫不差。
全真七子见赵希言这个年纪就有如此修为,皆欣喜不已,暗道:此人二十年后定是我全真教三代弟子中成就最高一位了,不愧是林师弟最疼爱的亲传弟子……
林清玄见他果然功力大进,全真武功也都练得精熟,便笑道:“还算用心,为师以后与你也难见面,就先传你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和铁指功、七十二路空明拳和一十二路游龙手,这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乃是我全真教上乘心法,其精要在……”
林清玄传给赵志言的前三个武功都是全真七子多多少少也会的本门精要武学,可是那个一十二路游龙手却是闻所未闻。
待旁听了半晌,全真七子都知道这一路拳掌擒拿的功夫非同小可,拙稚无华,古朴厚重,立意高深,实在不在空明拳之下,而且也确实是道家功夫。
丘处机和王处一最喜武功,两人当先哈哈一笑,王处一问道:“林师弟何时创出的这一套游龙手其中有拳法掌法和擒拿爪法,虽变化不多,招式拙朴,但爪法中带着掌法,掌法中套着拳法,实在是最上乘的武功了?”
林清玄微笑道:“这是当年华山论剑时我观看山荪亭的大龙藤而所悟的武功,这几年先天功和九阴神功练成后才依次为根基总纲创出的武功。
师哥师姐也可学了,未来传授弟子,也省的门下弟子总是只会几套拳脚剑法的出门显得寒酸,让人以为咱们全真武学的天下正宗只是说说。”
全真七子武功修为都在赵希言之上,方才林清玄传授时用了一个时辰,七人听也听了,看也看了,便是武功最低的几人自然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只需要下去演练便可学会大半。
至于丘处机、马钰、王处一三人更是完全学会了,所以七子都起手礼赞,马钰更是摇头道:“师弟为我全真呕心沥血,功劳之大无人可比,为兄窃据掌教之位,实在惭愧。”
林清玄见再说就是禅让的老一套,就急忙摆手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且住吧,待明日咱们再议一议本教各项事宜。”说完就拉着李莫愁离开大殿了。
林清玄在重阳宫住了十多日,直到诸事理清,各有头绪了,这才辞别众人,骑马离了终南山。
在林清玄走后,李莫愁就回到紫霄宫静修玄功了。
马钰和赵志言也一起前往临安面圣,并入住青牛宫。
赵扩细细的询问了赵志言为何洞妙清玄真人要随成吉思汗西征,得知是去寻觅大不列颠岛的生命果,也不禁神往艳羡。
得知了护国真人又有神迹,且带成吉思汗西征寻觅长生不老药,赵扩就有些吃醋,显示痛快的同意了青牛宫组建五方护道军,之后想起当年林清玄所赠的灵药,便多次请求马钰赐下延生灵药。
马钰如何有灵药,最终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得给了几丸九转灵宝丸,但是赵扩服了并没有感觉有当年灵药的神效,就又不断厚赐宝物。
马钰不胜其烦就慌忙回转重阳宫,李莫愁得知后便命陈灵云送来了一小包化龙升天散,并告知赵扩护国真人所留灵药尽此一包,赵扩服了果然感觉身轻体健,这才作罢。
第一二三章江湖夜雨十年灯
哈扎尔海,也就是后世的里海海畔暖风习习,撩动着人的发丝,海浪一下又一下的卷动海牙发出声响。
海风海浪就像爱人在抚摸轻语,加上波光粼粼,晴空万里,看着这等风光, 实在叫人心胸开阔,十分高兴。
林清玄身穿紫罗法袍,站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之上,静静地眺望着海岸对面的东方天际。
转眼从林清玄跟随成吉思汗西征已经过了十年光阴,蒙古大军今年彻底征服了基辅大公国,算是征服了东欧,并且开始挺近中欧和北欧。
由于黑海东部都处于蒙古大军的控制之内, 由于精通拉丁语、斯拉夫语的俘虏很多, 还有不少是僧侣贵族, 所以儒略历纪年也成了蒙古自欧洲和中亚使用的纪年法。
所以林清玄知道今年才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精准一些的说法是儒略历的公元1234年,而对应大宋则应该是嘉定二十七年了。
最近几年由于蒙古大军一路向西,推进速度极快,深入到了东欧部分,所以林清玄跟随着成吉思汗,也就没能得到来自东亚的消息。
现在到了寒冬,成吉思汗风湿病和哮喘病突然发作,虽然得林清玄救治后保住了性命,但也只能待在黑海东岸的原格鲁吉亚王国的海港大城苏呼米静养,东欧的大军也暂时进入城堡躲避风寒,因此战事就停了下来。
心中挂念全真教和李莫愁、赵希言等人,林清玄就暂时辞别成吉思汗,亲自赶赴里海西畔的大城大不里士,在此等待着从终南山和武当山派遣而来的第一批传教道士。
由于林清玄和全真教的异军突起, 本来在成吉思汗征服西夏后就逐渐进入蒙古领导团体视线的藏传佛教没了市场, 由于全真教乃大蒙古国教, 加上成吉思汗、拖雷虔诚信仰并且一个延生多年, 一个身体强健无比, 其余王子贵族也沉迷道家长生之术,使得全真教在蒙古贵族中很快以压倒性的姿态战胜了萨满教,达成了100%狂信的成就。
全真教的许多精研道医之术的三代弟子也被马钰和李莫愁从重阳宫和紫霄宫派往北亚、中亚、西亚等地传教并建立道观,为各地镇守一方的蒙古贵族治病炼丹,传授延生之术。
随着随着蒙古国一路西进,打通了里海,甚至占领了大半个西亚和东欧,那些天方教和摩尼教、拜火教、东正教、天主教、印度教等都成了大蒙古帝国领域内的二等宗教。
蒙古贵族和战士以及改信道教的色目人、胡人等都需要道观和全真高道指导修行,并且礼拜三清六御等神灵。
因此在三年前还没有彻底攻下东欧时,林清玄和成吉思汗就派传令官回中原,要求送来一些精通道法医术的弟子前来传道。
上个月就有消息传来,全真高道们已经到了原花拉子模的王城撒马尔罕城,带队的是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三位,还有一百多名真传弟子。
林清玄得知这个消息后就配置灵药、不惜耗费真气,总算是稳定了成吉思汗的病情,这才赶到大不里士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全真诸道。
欣赏了半个时辰的哈扎尔海景色,林清玄观看海浪涌动的景象,忽然心有所感,右手一挥,三丈外的海面上就突然窜出一条碗口粗细的水龙落到他的手上,然后化作了一枚巨大的水球。
虽然林清玄没有练过以真气隔空取物的擒龙控鹤神功,但十年前武功修为就是天下第一,如今功力更是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做到隔空取物更是不着烟火之气了。
水球在林清玄的手上不断地变化着形态,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凝聚成一把大关刀的样子,然后他心念一动,真气化为至阴,那水流大关刀瞬息间冒出白雾寒气,待寒气散去就是一把冰晶透明的冰制大关刀。
林清玄将大关刀朝脚下一劈,锵的一声脆响,大关刀的半个刀头就像是切豆腐般的插入了脚下大石头。
林清玄十年来精修不辍,内力固然大进,这黑水真法也终于练到了第五层,但他却长叹一声,并不满意的低声道:“内力还是不够精纯,不然这整个刀头就都能插入石头,若要修到那个地步恐怕还要三年以上的苦功方能克成。”
哒哒马蹄由远及近,一个圆脸的蒙古少年骑兵走进了麻利的跃下马,高声用生硬的汉话道:“真君国师,全真教的真人们到了。”
林清玄衣袂一动人就不见了踪影,空留下那个少年惊叹不已的看着一道黄色残影渐渐远去,口中惊叹道:“国师真是神仙下凡,跑起来像一阵风,比汗血宝马都要快……”
林清玄回到大不里士城就看到街道上一个驼队在缓缓而行,为首的三个白色骆驼上坐着丘处机、王处一和郝大通三人,他们身后是上百名年龄在二三十岁之间的全真弟子。
“丘师哥,王师哥,郝师哥!”
三子听到林清玄一声呼唤,眼前一花就看到前面凭空出现了林清玄的身影,却见林师弟正笑吟吟的看来。
三子从驼背上跃下,握住林清玄的手,笑道:“林师弟,十年未见了,你好似没什么变化,看来是真要成仙了。”
林清玄却见丘处机须发已经白了大半,王处一和郝大通原本乌黑的须发却变得花白,不过三人脸色红润,眼中神光奕奕,行走间脚步声轻不可察,足见身体康健,功力远胜当年。
带队前来的弟子中为首的有三人,一个是吕志堂,一个是陈灵云,还有一个则是林清玄的大徒孙龚虚阁,龚虚阁的师父是志慈道人,得恩师教导,医术自然也是极佳。
众弟子也都跃下上前叩拜,待起身后,吕志堂上前叙话,陈灵云更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道:“师伯,这是恩师手写的信件,让弟子亲手交给您老人家。”
林清玄看陈灵云和龚虚阁都有了胡须,呼吸间也可见本门内功根基稳固,便十分欣喜,接过信笺随手揣入袖子内,问道:“你师父怎么样?还好吗?”
陈灵云躬身道:“恩师一切都好,听她老人家去年春天说是奇经八脉已经尽数贯通,当世已是少有对手,我师父除了练功就是去青牛宫小住,一切都好,只是笑容少了很多,虽然她老人家也不跟我们弟子说什么,但是我猜测她总是时常想起师伯您。”
林清玄想起了李莫愁,也是心头一暖,然后看了看街上被驼队堵塞两头都没人行走了,只是城里的不是蒙古人就是当地胡人,谁也不敢出声催促全真道爷。
林清玄忙说道:“快随我回蓝顶堡去歇息,那里才是说话的所在。”
蓝顶堡其实是数百年前的***世界统治者哈里发哈伦·拉希德为妻子建造的寝宫,因为大不里士是他妻子的家乡,他的妻子思乡时总会从巴格达回到大不里士住上一段时间。
现在整个花拉子模被蒙古灭掉吞并,意味着阿拉伯半岛北部地区往东的中东地区和中亚等地全都成为了大蒙古国的疆土。
绿教的统治地位本来也不稳固,还有拜火教、摩尼教等教派争夺信徒,此时更是被彻底颠覆,按照成吉思汗的旨意,全真道教作为国教,原花拉子模的国民也要无条件的信奉道家,只不过不限制他们同时也信奉其他宗教罢了。
虽然道教宫阙和观宇等目前在中亚以西还不多,但是近些年三清神像等已经有不少被尹克西运到西亚等地卖出了不少,许多贵族酋长也都请了几尊神像回家祭拜,只不过形式仍旧和祭拜传统生灵差不多。
蓝顶堡早就作为道宫给第一批来的全真道人使用,林清玄等人自然要入蓝顶堡歇脚居住。
蓝顶堡的主持道人是宋德方,他向恩师丘处机和几位师叔施礼后就下去准备膳食和安排厢房。
林清玄见众道人须眉上沾满了风沙,就让他们先沐浴更衣,自己带着信件回了卧室。
展信一看就见到了李莫愁那熟悉的笔迹,自从自己三年前去了东欧就不曾在见到李莫愁的信,此时得见心中欣喜,反复的看了好几遍。
李莫愁信中先是说了相思之情,然后就介绍紫霄宫、重阳宫、青牛宫等宫阙的发展情况,有人财物等大略数量,也有个别重点弟子的详细情况等。
后半部分则是介绍了大宋朝局的变化,近些年赵扩的身体健康状况开始不断恶化,因为赵志言深得他的信任,如今已经开始摄政,同时李莫愁告诉林清玄,自己会亲自去临安一趟,再给赵扩一些化龙升天散为他延寿半载。
如今大宋已经积累了十年,与全真教在大宋国内惩奸除恶,稳定治安,各个城市的安全宜居指数和行商氛围都上升了几个台阶。
赵希言前几年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是总也能左右些朝局,赵扩受赵志言和全真七子的劝谏任用贤臣,查处贪腐,罢免庸官酷吏,大宋整体已经有了中兴之象,所以虽然士林中一再有声音是重用道教,有乱国之象,但是“嘉定中兴”也成了他们口中的一大政绩。
赵扩近些年早已不大过问朝政,而是赵希言居住在青牛宫摄政,他一来是年迈昏庸,越发重视清修长生,无心过问朝局。
二来是近些年全真教越发昌盛,甚至隐隐有协助治国的征兆,但是却有了嘉定中兴的政绩,他自然欣喜不已,自以为领悟了无为而治的治国要理,更是不去过问朝政了。
李莫愁的意思则是劝说赵扩直接把皇位禅让给赵希言,然后接到重阳宫清修,如此赵志言名正言顺,便可将十余年的积累化为中兴大宋的举措,然后北伐残金,定鼎中原。
至于说劝说赵扩的理由,李莫愁回忆林清玄之前的说法,也编排好了,那就是赵扩年迈力衰,便渐渐承受不住中原龙脉被金人占据而反噬之力,倒不如让给赵希言,反而能无事一身轻,不仅可以没了隐患,还能安心修道。
林清玄知道以赵扩如今的迷信程度,加上赵希言与他的兄弟情深,赵扩禅让给赵希言还真没问题,毕竟赵扩没有亲生子嗣,皇位传给谁都一样,倒不如给一个有本事又感情笃厚的兄弟。
信笺足足有十余张,最后则是李莫愁的抄写的一篇诗经《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林清玄低声念了几遍,微微笑道:“想我回去?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如今成吉思汗已经油尽灯枯,即使林清玄不停为他渡气救命,但是性命也只在一月之间了。
只要成吉思汗一死,远在大漠的拖雷就能继承成吉思汗宝座,西征不管是否还会继续,自己都不必在东欧待着了,完全可以回转中原了。
不过林清玄又隐约有一种担心,那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在蒙古各部面前等于是神的存在,他活着的时候蒙古的核心力量都要放到西征上,其他部族也安分守己不敢擅自行动。
可是等到成吉思汗死后,四大王子各有一方势力,还有其他各有封地的老将们,拖雷的名望和地位怕也没有能力压服诸部,让所有人都遵从自己的意愿去做。
所以即使拖雷不愿意南下攻打金宋,怕是也节制不了蒙古各部,他如果按照大家的集体意志去办还好一些,蒙古人一定把他视为神圣的大汗,可是如果他当了大伙的路,他的兄弟侄子们可是单等着机会替代他的。
毕竟在蒙古都席卷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节骨眼上,金宋大理三个小国就十分扎眼了,蒙古人岂能不愿意横扫天下?
成吉思汗死后,蒙古的继任大汗不管自己怎么想,在蒙古的特殊制度下,继续扩张和征服是必须的事情,所有的蒙古人都不可能看到嘴边的肉而不去吃,不仅是为了钱和女人,同时也是本性使然。
林清玄很清楚除非自己能建成一个地上道国,不然蒙古和大宋多半还是难逃一战,无非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第一二四章 西域全真传教,成吉思汗驾崩
蓝顶堡的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林清玄和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坐在毡垫上,前方站着陈灵云、吕志堂、宋德芳、龚虚阁四个晚辈。
丘处机先说了全真教多年来的情况,然后又细细询问了林清玄的情况。
等到两人一问一答的说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林清玄也知道了原来全真教这十年里即使控制着招收弟子的门槛,可是第三代弟子还有达到了上千人,第四代弟子更是有七八千, 如果再算上俗家弟子便共有五万多弟子,青牛宫另外还有直接受赵希言管辖的一千多名弟子。
除了这些弟子,各个名山大川和各地的道观大半都是全真教的下院道观,那些下院弟子也有数万人之多,所以算起来全真教弟子人数已经快赶上丐帮了,但是弟子质量却要远胜丐帮的。
说实话, 以全真教目前的实力,即使干不了造反的事, 但也拥有了造反的实力了,所需要做的只是来一句“赤天已死,黄天当立”,然后数百万上千万广受全真教恩德的穷苦百姓和狂信徒们就能在此卷起一股黄巾军之风,小小炎宋恐怕还真的未必挡得住。
等到林清玄和丘处机说完话,宋德芳就上前介绍花拉子模各地城邦道家信众分布情况,以及其他宗教分布情况。
由于道观一般都是建在山上,所以成吉思汗下令让每一个城邦附近的山上都建造一个标准的道观,现在新建道观足有上百个,但是又全真弟子执掌经营的不过七八家。
大不里士是拜火教的祖庭,此教这些年本就衰败,因为反抗道教被成吉思汗几乎剿灭了,然后他们的圣地,也就是大不里士城东的萨维兰山上的拜火圣庙被蒙古大军拆毁大半,只保留了一个形同冲天犄角的摇晃塔。
自从宋德方来到大不里士后就在圣庙旧址上兴建玉清宫,这是林清玄的安排,该宫阙建好后便是中东核心的道教领导核心, 可以辐射到整个中亚和西亚。
如今玉清宫已经建好, 只差祭天斋蘸大会便可入住了。
丘处机等人听了都欣喜不已, 他们万万想不到源于中土的道教竟还有传至西域一天,且不说全真教在中原如何兴盛,只是能传到西域,便是名留青史的一步了。
林清玄夸赞了宋德方这几年的表现,然后笑道:“随着蒙古的实力向西不断扩张,咱们传道脚步也要跟上,需得尽快通过传播我全真道教教化蒙古人、胡人和色目人等,而且咱们从中土而来十分不方便,在西域传道护道不能只依靠汉人.
那金人、蒙古人、辽人有一心向道的也可教化而度之,还有西域当地的胡人、色目人,也要度入我道,那佛教和明教能在我中华大地传播教义,使我黄帝子民甘心皈依外教,舍生忘死,咱们道教便不可在他们西域如此传教渡人吗?”
林清玄话音刚落,全真三子齐声道:“师弟所言甚是,道法无量,慈悲度人,该当如此。”
宋德方、陈灵云、吕志堂、龚虚阁几道则躬身道:“真君慈悲。”
林清玄与众道人又说了许久,正待询问中原武林的近况,却听外面阵阵马蹄轰鸣,便知道是有大批骑兵前来,在大不里士城中能如此横冲直撞的唯有蒙古人。
过了片刻果然有一个蒙古万夫长拿着一个羊皮卷进来,跪下唱道:“属下拜见国师真君,大汗病危,召见国师。”
林清玄一招手那羊皮卷就飞到他手中,展开看果然是跟随在成吉思汗身边的窝阔台所写,便起身道:“大汗病危,我要赶去为他医治,玉清宫的斋蘸大会就不能参加了,丘师哥你们主持,待大会结束便和德方贤侄商量着把诸弟子派去各地道观主持教务。”
林清玄露了这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丘处机三人都出声喝彩,王处一道:“林师弟竟能练出失传已久的擒龙功,实在是不得了啊。”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小弟先走了,告辞。”
起身后林清玄就拿起拂尘踏步出去,几个弟子晚辈慌忙行礼。
走出蓝顶堡,林清玄正要上马,忽然眉头一皱,肩膀一晃似乎动了一下,但是在身边蒙古人的眼中却又没有动,只是他在手上却多了一个棕发碧眼的貌美少女,穿着当地人的服饰。
林清玄右手握着这个女子的胳膊,只需劲力一吐便可将她震杀,张口以当地语言问道:“你是拜火教的弟子?在这探头探脑想做什么?”
那个女子诧异的看着林清玄,然后眼神中才闪过一抹愤恨,道:“你是清玄真君,蒙古人杀戮我的兄弟姐妹,你们道士毁我圣教,你多年来也沾染了我们圣教无数兄弟姐妹的鲜血,我只恨没有你武功高,杀不死你……”
由于林清玄的劝阻,导致蒙古在西征路上很少屠城杀人,花拉子模当地和东欧当地的许多大家族头目酋长和宗教领袖就时长组织杀手对成吉思汗刺杀。
林清玄刚来西域的前几年一直照料成吉思汗的身体健康,所以那些各个教派种族的杀手撞到他手上自然是死了个痛快。
不管是身怀高明武功的异域高人还是精研刺杀的阿拉伯杀手,又或者是潜伏在蒙古大营打铁做苦力的斯拉夫勇士,武功稀松的一靠近成吉思汗的金帐就被卫士围杀,武功高明的也会被林清玄一掌震断心脉。
所以他虽然没有主动杀人,但是前五年却是没少杀死前来刺杀的西域高手,也算是在西域武林中有了赫赫威名。
后来林清玄不胜其烦,想从中土调一些本教高手来护卫成吉思汗,也就能把自己解脱出来,可是本教三代弟子武功还未曾有人臻至一流,前来刺杀的杀手又不好身怀绝技,若不是中土一流高手,来了也保不住成吉思汗,还要白白送了性命。
正在两难间林清玄想起了普光寺做苦工的彭连虎、沙通天、灵智上人和侯通海四人,他们多年来安分守己,不曾再敢为恶,除了侯通海武功稍弱,其余三人都是中土一流高手。
他们几个畏惧自己,但是又贪慕虚荣富贵,正好废物利用让他们来做成吉思汗的护卫保镖。
于是林清玄一纸书信交由快马送回终南山,第七年春天,沙通天四人和第二批前往西域传教的弟子就一起赶到了西域,后来全真弟子散入西域大城传道,沙通天四人直接赶到成吉思汗帐前伺候,自此以后林清玄才送把保镖的担子卸了下来。
可是多年来保护成吉思汗,林清玄却是也是杀戮了数十名西域各方势力派出的杀手,其中就不乏拜火教的高手。
林清玄见这个女子样貌气质皆是绝色,武功也臻至中土一流一档,眼神一眨就用上了移魂大法,趁着这个少女情绪激动时随便抛出一些话题问题等说了,那女子果然就抵挡不住,片刻后就被移魂大法引动心神,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
原来这个女子叫潘泰雅,是拜火教的当代圣女,因为拜火教被蒙古大军杀戮教众,毁去圣教总坛,多年来刺杀成吉思汗有死了许多高手前辈,所以残余的拜火众都恨成吉思汗和林清玄入骨。
因为听说林清玄和全真道士来了大不里士,潘泰雅自认为武功在教内非同小可就十分自信的前来刺探情况,同时也存着刺杀林清玄的念头。
只不过她不知道林清玄的武功早已踏入神而明之的境界,所以刚刚看了林清玄两眼,稍稍流露杀意便被林清玄察觉且给一招制服了。
宗教和家国仇恨几乎无可调停,林清玄有心一掌拍死潘泰雅,但又担心彻底激怒拜火教,毕竟全真教未来是要在西域传教的,拜火教残余弟子都是地头蛇,熟悉风土人情,他们要是死命纠缠全真教,不此次前来的百余名弟子性命难保,未来全真教传道大业也难以开展了。
想了想,林清玄轻轻在潘泰雅小腹拍了一掌,然后说道:“你中了我一记焚天掌,除我以外天下间唯有一人可救。
我放你回去,七天之后不得我出手解救你就会五脏内焚成灰而死,你回去让你们拜火教众人都看看,看是否能解?待你们教主长老的知道了我中土道教神功厉害,愿意与我全真教握手言和,你就去苏呼米找我,我自会出手救你,若是你们一心与我全真教作对,你等且看看有谁能挡的下贫道的一记焚天掌!”
林清玄说完就骑马同蒙古骑兵离开了,潘泰雅本已存了死志,没想到清玄真君竟会饶了自己一命,她只觉恍如梦中,虽说中了清玄真君一掌,但是自己身体并无不适,急忙运功小腹却火烫剧痛,令她身体颤抖难以自制。
片刻后灼伤感才渐渐消减,潘泰雅脸色苍白,暗道:什么武功如此奇怪?我只能请教主出手救治了,他老人家的浴火神功天下无敌,定能治好我的内伤。
心中定了神,潘泰雅转身就消失在街巷里。
林清玄的所谓焚天掌其实就是焚诀的一种用法,将至阳内力以铁掌功的心法封入潘泰雅体内,若是她不运功抵抗还能活到七日,越是用功抵抗则死得越快,这至阳掌力会侵入她的经脉脏腑,并且将其烧干烤焦,直至化作焦尸方才罢休。
林清玄和周伯通合力研创的这门神功非比寻常,他就不信世上还有人能解了这一掌,即便西域有奇功异法,但是绝无能和自己一档的内力修为的高人,所以基本是无解。
林清玄就是要让潘泰雅去给他们拜火教的高人前辈看看自己这个清玄真君的本事,好叫他们知难而退,毕竟此时全真教和拜火教并无深仇大怨,若是一掌拍死拜火教圣女也就结下了死仇,既有违道教体天悯人,不争无为的教义,也对一百多名全真弟子殊为不利。
风尘仆仆的赶到成吉思汗的金帐时,三王子窝阔台早已在帐外焦急的转来转去,见到林清玄就慌忙上前拉住缰绳,苦着脸道:“国师,父汗吐血了!”
林清玄眉头一皱,急忙快步走进金帐,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和侯通海四人正在成吉思汗的床榻四周站定,看到林清玄四人慌忙躬身,道:“见过真君。”
林清玄点点头就走到床榻前,见榻上躺着的成吉思汗脸色惨白,气如悬丝,已经陷入了昏迷,急忙抓起他干瘦的手,掌心相抵运气渡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成吉思汗的脸色才渐渐有了红晕,他眼皮一抖就睁开了两眼,看到林清玄在,身体也感觉一股暖流不断游走,知道是国师真君又用真气为自己续命,就咧嘴笑道:“多谢国师了。”
说完铁木真眼中又浮现出了往日的光彩,看着他脸上的红光神采仿佛回到了20年前最英雄的样子,他轻轻撒开了林清玄的手,坐起身,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洪亮。
“我这一生能遇到国师相助,真是长生天赐福、三清道祖庇护,希望我死以后国师你能继续辅佐我的孩子。
窝阔台你现在在我身边,以后西政的土地都归你所有,但是你记住,等我死后咱们大蒙古国的大汗就是拖雷,你们兄弟可不能争权厮杀,要像手足一样亲不可分。”
成吉思汗一脸慈祥的微笑,伸手摸了摸窝阔台已经有皱纹的脸蛋。
窝阔台知道父汗怕是要归天了,跪下说道:“儿子明白……父汗……父汗……”
林清玄此时也知道成吉思汗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自己便是功力再深厚一倍也万不可救他多活一刻钟,于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成吉思汗安排后事。
“我打下的土地都分给了你们兄弟四个,我死后就葬在家乡的草原,在我坟前给我建一所道观,我的女人都让她们在观里做道人修行,还有……”
成吉思汗把后世简简单单的交代了,窝阔台和随行官员都一一记下,等到成吉思汗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疲惫了。
看了一眼林清玄,铁木真遗憾道:“我是没有福分打下大不列颠岛吃一口生命果了,但是我蒙古后人,切不可忘了我是死在西征路上的,你们一定要把大不列颠岛给我拿下来,得了生命果后烧一个给我……”
窝阔台满口答应道:“是的,父汗,儿子一定打下大不列颠岛,请国师施展仙法把生命果给您送去。”
成吉思汗点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年就让耶律楚材找人绘制的大蒙古国一统舆图。
看向窝阔台等,问道:“我的大蒙古一统舆图呢?耶律楚材给我送来了吗?”
“半年前就送来了,父汗要看?卧尔台,快去去来给大汗看。”
窝阔台急声安排卫士去拿。
成吉思汗笑道:“我虽不能长生不老,但打下的国土疆域,创下的千秋功业,怕是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都远不能及。耶律丞相送来的舆图我要好好看,看看我成吉思汗马鞭打下了多大的草场。”
成吉思汗坐在榻上,他近些年手林清玄的影响不仅精通汉学,还熟读道经诗词,临死前心中一片空明,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五味杂陈,口中不由得喃喃的说着李清照的诗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国师,你说我是英雄吗?我死后能上天上去享福吗?”
不等林清玄回答,成吉思汗就微眯眼睛,口中继续喃喃道:“长生……长生……英雄……英雄……”
说着说着便似乎没了声音,金帐内伺候的妃嫔和卫士等都抬眼去看,见大汗他雄伟的身姿,安安定定的坐在榻上,两眼微微闭合,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门帘一动,卧尔台夹着一阵凉风进来,肩上扛着一卷巨大的羊皮,他身后跟着陆续进了七八个人也都扛着羊皮卷。
窝阔台急忙让他们把羊皮卷摆好,地上瞬间显露出一个的地图,东到东海,北到北极泰加林,南到南亚半岛,西到东欧,这是一幅巨大无比的地图,虽然细节上有不少失真之处,但是林清玄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达至的一个亚欧地图了。
窝阔台凑到铁木真身前,低声道:“父汗,大汗,您睁眼看看舆图吧。”
成吉思汗动也不动,窝阔台脸色一变,看了眼林清玄,瞪眼道:“国师……父汗他……”
林清玄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口中念念有词道:“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见国师正在闭目念着道经,窝阔台心头一沉,伸手摸了摸大汗,见已经没了气息,然后跪下喊道:“大汗驾崩了……”
沙通天彭连虎等也慌忙跪倒,成吉思汗金帐内顿时响起哭声一片。
传令兵快步出去向各部首领通知大汗驾崩的讯息,片刻后帐外的长号就呜呜响起。
悲凉的的声调传出数里远,引来了帐外无数蒙古士兵围拢朝拜。
林清玄的诵经声缓缓地停歇,看着躺在榻上的成吉思汗,微微一叹,心中想道:“任尔何等英雄,难逃时间公道,哎……”
林清玄与成吉思汗朝夕相处十余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亲眼见成吉思汗寿终正寝,林清玄即使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却仍难免唏嘘,想起自己的所求,更是感慨万千。
踏步出大帐,林清玄清啸长歌曰:“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第一二五章 三大教围攻玉清宫
大不里士城东萨维兰山上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此山不同于其他地方,因为靠海十分湿润,山上植被丰富,颇有秦岭山脉的以些特色。
原来拜火教圣庙处已经变成了一个雕梁画栋的道家宫阙,只不过这间宫阙的第二重宫殿前竖着一个又像牌坊又像大门还带有花拉子模当地特色的建筑, 与道教宫阙本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如果当地人看到就会认出这是原拜火教圣庙的摇晃塔,若是有人在一个塔上抱壁摇晃,高塔便会摇摇摆摆,甚至连另一侧对应的高塔也会随之摇晃这算是当地建筑文化的表现,摇晃塔的存在也是拜火教数百年中每月必行的重要仪式。
林清玄为了表示尊重当地宗教的意思,就让宋德方留下了摇晃塔,算是全真教上善若水,包容别教的一个体现。
今日是全真教玉清宫斋蘸祭祖大典,百十名全真道人齐聚玉清宫内,由于今日是教内大典,所以也没有请镇守当地的蒙古官员和当地酋长、信徒等人参加观礼,偌大的三进宫殿内只有百十名道士和三十多名当地回胡少年道童。
数十名全真弟子拿着从当地买来的芦笛、手鼓、二弦、坦博尔三弦、扬琴、箜篌等七八种乐器,吹打拉弹的演奏着道教名曲“步虚调”。
在带有异域风味的道家步虚韵曲调之下,长春真人丘处机、玉阳真人王处一和广宁真人郝大通三人身穿杏黄道袍,外罩紫罗法袍,头戴莲花冠,臂弯托着马尾拂尘,带领弟子们诵经烧青词,焚香祷告,进行大典。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祭祖斋蘸大会也堪堪到了末尾。
三子携众弟子走进最后的祖师大殿,朝着三清祖师、东华帝君、汉钟离、吕洞宾、重阳祖师, 等祖师金身一一叩拜,只待叩拜结束就算礼成了。
殿中“太虚行”曲调突然一乱, 似乎是箜篌断了几根线。
殿内音乐一停, 众道人就听到宫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似乎是当地胡人的呼啸呐喊声。
全真三子眉头一皱。
今日是全真教玉,清宫祭祖斋蘸大典,大不理士城内的人都知晓此事,城里城外的百姓和官员贵族等是万不敢更不会入山吵闹。
宋德方在大不里士住了多年,早就熟悉了花拉子模几个种族的语言。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脸色凝重的凑到丘处机身前,低声道:“师父,宫外的人是拜火教和明教、天方教的人,他们语言中对我教多有不敬,是要咱们让出玉清宫……”
丘处机三子也知道蒙古大举西征,清玄真君随行虽然能约束大军少造杀孽,但全真教西传自然也是会恼了当地的宗教。
如今原花拉子模所处的广大西域内,拜火教衰败式微,那个明教似乎与拜火教同出一源,但却兴隆许多,几乎能和西域最厉害的天方教分庭抗礼了。
丘处机等人来前就知道与西域三大教必有争端,只是道家冲虚平和,即便是蒙古国教也不会逼着百姓信仰道教,不过各凭手段,度化有缘人,所以临行前马钰就嘱咐他们定要忍让为先。
听了宋德方的话,丘处机和王处一、郝大通都心头一沉,知道今日天方教、拜火教、明教三大教一齐前来,定然难以善了,只是对方都上门了,自己等人总要接着。
“既然贵友临门,两位师弟,咱们全真教就会一会西域三教的朋友。”
全真三子带着众弟子大开中门鱼贯而出,见玉清宫前石板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少数也有数百之众,穿着打扮和样貌一看就是当地之人。
在宫门前刚摆好了没有一个月的两尊石狮子此时已经不翼而飞,丘处机放眼向人群看去,却见那群人数最多,隐隐是三教头目的人群中放着两尊巨大的石狮子。
可想而知,这两个石狮子是被三大教的人给生生搬走了。
丘处机虽道法精湛,修为高深,可是看到三大教上来就搬走了玉清宫的石狮子,仍旧不由得动怒,冷哼道:“三大教高人贵趾亲临,定是对我全真教有所指教了,只是不是我全真教的石头狮子怎么入得诸位的法眼,竟不告而取了去?”
丘处机不懂波斯语言和阿拉伯语,说的乃是带着山东口音的汉话,可是对面人群中却有几个人听了脸色一变,似乎完全听得懂。
宋德方上前一步,运气翻译了一遍,三教众人顿时呜呜喳喳说了起来。
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响起:“阿拉木求图低……”那三教弟子闻言都不再说话了。
宋德方低声道:“那人说的是都住口!”
说完又指了指正前方人数最多的一伙白衣白衣白帽的大胡子,道:“他们是天方教的弟子,西边穿兜头白袍,且上绣着火纹的是波斯明教,东边穿白袍不带黑色圆筒帽的身上还有人身鸟翅膀图文的就是拜火教弟子了。”
丘处机和王处一、郝大通扫了一眼,见他们弟子众多,不过三教为首的几人都是深目高鼻,面容英俊,大胡子却打理的十分整洁,区别就是年龄不同。
郝大通沉声道:“丘师哥,我看他们三教头目眼神闪烁凶光,虽然不知道他们武功如何,但是方才呐喊那人似乎功力就在我之上。”
丘处机看向方才喊话的人,是天方教的一个头目,身材肥壮无比,看着最少也要高达九尺,他头上缠着白布,说完话走到两个石狮子前,左右两手张开在石狮子上一托,那两个数千斤石像便被他托起,横着两个臂膀,一个肩膀上放着一尊石狮子。
那巨汉一步一顿的走向场中,脚下石板被他一路踩得碎裂,伴随着碎石声响,那巨汉就像个铁塔站在丘处机三道前方两丈多远。
“我是天方教穆尔洁净派大穆夫提阿里巴巴,你们是全真教,在我西域传教,毁了拜火教圣庙,这样不对,你们的国师不是好人,我听说过清玄国师很厉害,今天,来看看你们全真教有多大的本事,你们三个老道士接得住我的石狮子吗?”
阿里巴巴语调怪异,但说的却是正宗的汉话,他说完肩膀一松,两臂一展,石狮子就带着呜呜风声朝着丘处机头上砸落下去。
这两个石狮子本有两千斤,两个叠加再加上阿里巴巴的神力,足有万斤以上的重力,丘处机如今武功虽大进,但毕竟年过七旬,筋骨不如三十余年前,自忖独力难以接下,但又不好跟王处一合力分接两个石像,不然即便接下也让西域三教中人小瞧。
丘处机脚步一动脚踩罡步,以北斗大法站在天权之位,两手用出双手互搏,分使空明拳托在两个石狮子之下,那万斤之力被丘处机空明拳化去了八成,剩余两成也已北斗大法化去大半。
王处一和郝大通各自抢出接过丘处机两手的石狮子,展臂一抛,两个石狮子就平平飞出两丈远,正好一东一西落在了玉清宫门前原本的位置,看着就像是从来不曾挪动过一样。
全真三子这一手接石狮子,抛石狮子的绝艺不仅全真教众弟子欢呼吹捧,便是登门问罪的西域三大教弟子也不免高声喝彩。
毕竟丘处机三道看着白发苍苍,年迈瘦弱,本以为要被阿里巴巴两个石头狮子给活活砸死。
不料他们竟身怀高明武功,全真教当先的红脸老道能独自接下两个石狮子,另外两个老道将石狮子不差分毫位置的抛回原位,可见全真教武功在中土被称为什么天下武学正宗并非浪得虚名。
阿里巴巴也一脸佩服,道:“老道士很厉害。”说完转身看向自家的大伊玛目,也就是宗派领袖默罕默德。
“大伊玛目掌教,全真老道武功很高,我不是三个老道的对手,拜火教跟全真教有仇,咱们还是先让拜火教出头吧。”
阿里巴巴说的是阿拉伯语言,手拿黑铁杖的大伊玛目看向拜火教一伙人,道:“阿內贾,你们拜火教跟全真教仇恨最大,你们打头阵,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明教中为首的是个鹰钩鼻的老人,他也冷冷的说道:“全真教是拜火教的仇人,也是我明教的对头,阿內贾老兄,你们动手吧,要是你打不过全真道士,我也会出手。”
拜火教教主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点点头,道:“阿依穆老兄,咱们两教本是同源,这次报了仇,夺回圣庙,我就归于你这位教主座下当个法王,这三个老道武功高强,恐怕比清玄真人弱不了太多,我的浴火神功未必能成,万一不敌,老兄可要即使出手。”
拜火教主阿內贾似乎颇为畏惧全真教,但事关一教荣辱兴衰,又不敢不动手,脚步一动就以极高明的轻功身法站在了场中,皱眉咬牙道:“你是丘处机道人,你是王处一道人,你是郝大通道人,你们的清玄真君用焚天掌伤了我教圣女,你们拆了我圣庙,占了我教圣地,咱们是不死不休了,今日我来杀了你们,毁掉道宫!”
阿內贾说完两手一挥,一股热气带着焦味就到了丘处机面前。
丘处机只觉面庞灼痛,急忙挥动衣袖驱散热气,却见阿內贾两个形如鸡爪的干枯手掌已经抓到面前。
丘处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两手一翻以游龙手对了一掌。
“啵!”
一声轻响,阿內贾倒退三步,丘处机只倒退一步,但他却突然脸色一变,抬手一看,见两手掌心乌黑,灼热之感涌入两手经脉,剧痛难忍。
丘处机忙运功抵挡,那手掌蔓延向上的黑气渐渐被反推回手腕以下。
阿內贾见丘处机中了自己的浴火神掌竟然不仅不死,反而能运功抵挡,惊叹一声,肩膀一晃就又朝丘处机心口拍出一掌。
丘处机抬腿踢出暂时逼退阿內贾,王处一已经拔出背后长剑冲出,全真剑法的精微绝技瞬间用出,将阿內贾逼得连连倒退,只得舞动两手,发出炙热气流逼得王处一难以靠近他身前三尺。
阿內贾见全真老道果然厉害,大喊道:“还不出手?!”
明教教主阿依穆一个筋斗飞出,两腿突然踢向王处一后心,王处一急忙左手拍出一掌履霜破冰掌抵挡,阿依穆见王处一掌法凌厉,又在半空中飞高半尺,一头撞下。
王处一首次见到这等怪异招式,脚步一滑就躲开了,但是阿依穆无穷无尽的怪招却一招接一招,顷刻间王处一就疲于应付,落在了下风。
郝大通见王师兄落在下风,丘师哥中了敌人火毒掌暗算,急忙沉声道:“全真弟子速速结成天罡北斗大阵!”
全真弟子急忙舞剑结阵,郝大通则拔剑冲出去夹攻阿依穆。
阿依穆武功虽高出王处一一筹,但见郝大通剑法精妙似乎不在王处一之下,就抽身跃开。
郝大通和王处一急忙退回丘处机身边,三子并肩而立,用了七星聚会绝技,三人功力合一,瞬间就把丘处机掌上所中火毒逼到指尖,他急忙以长剑划破手指,一道滚烫的紫红色血液射出。
丘处机松了口气,看着已经隐隐围过来的拜火教、明教的数百名弟子,又瞥了眼犹在做壁上观的天方教诸多高手,心知今日乃是全真教一大危机。
自己师兄弟三人用了七星聚会当可抵挡拜火教教主和明教教主,但是那天方教还有大穆夫提和大伊玛目掌教两大高手未曾出手,他们若是再动手,自己师兄弟三人怕是就要命丧西域了。
试出来了全真三子的功夫,阿依穆心中已经有了底,看向阿內贾,道:“老兄,咱们两教合力出手,全真教玉清宫便可灭掉了,灭了玉清宫,看全真教还怎么在咱们的地界传教?”
阿內贾取出了两个火焰状的铁牌,飞身过去,疾点郝大通心门。
郝大通脸上紫气一闪,长剑一封就挡下了阿內贾这一击。
阿內贾手臂巨震,惊骇道:“怎么老道士功力这么深厚?教主快动手吧。”
阿內贾不知七星聚会的厉害,心中惊惧以外郝大通武功远胜自己,当即就认阿依穆做了教主,显露皈依明教的态度。
明教教主阿依穆也拿出两块两尺来长的黑色令牌,形如令箭,非金非玉,刻着花纹文字,似乎半透明,隐隐有火焰飞腾之景象,一看就知乃是宝物。
阿依穆飞身冲过去和阿內贾夹攻丘处机三道,虽然招式怪异精妙,往往令丘处机三道招架不及,但是三道以七星聚会劲力合一,便是应付不了阿依穆两人的招式,挥剑出掌那浑雄之力也令两人不敢怠慢,只得收招抵挡。
所以一时间两位教主和全真三子虽斗得激烈,双方心理都清楚要分胜负恐怕非得数百招以后了。
阿依穆断喝道:“我们今日前来并非比武较技,乃是教派生死之争,难得蒙古人不在,弟子们速速杀光全真贼道,烧了玉清宫,弘扬我圣火之威!”
拜火教和明教弟子拔出弯刀长矛大喊着宗教口号就冲向了已经结成天罡北斗大阵的全真弟子。
玉清宫门前顿时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震天价的响起,明教一方的弟子数量比全真教足足多了两倍以上,可是由于全真弟子本就是挑选的精锐,又结成了天罡北斗大阵,一接触反倒是明教弟子伤亡惨重。
阿里巴巴见战况一时胶着,摩拳擦掌的问道:“掌教,我们动手吧?”
默罕默德掌教眯了眯眼睛,道:“不用急,让明教跟全真教多杀一会,咱们等下再出手,不仅能把全真教给灭了,明教死伤惨重,也不敢不听咱们的话了。”
阿里巴巴哈哈一笑,道:“掌教厉害,聪明的猫总能同时抓到两只老鼠,咱们等等就是。”
第一二六章 全真道教沉沙折戟,清玄真君杀意
成吉思汗驾崩后,林清玄作为大蒙古国师,理应是要为他主持丧葬大典。
成吉思汗需要安葬在家乡,窝阔台就亲自扶灵东归,只不过东欧、西亚刚打下来,还需要调整军队,将以且事情后手等安置好方能启程。
林清玄需要一同回转大漠, 并且为成吉思汗召开以全真道人为主,加入密宗佛教和蒙古萨满祭祀的水陆大会为他超度。
考虑到成吉思汗的棺椁回到大漠最快也要一年光阴,林清玄就准备把诸事处理好了就先回中土布置一二,同时也想看看几位师兄和孙师兄、周大哥,以及李莫愁。
林清玄费了大力气在西方找到许多草药,然后配制秘药塞入成吉思汗尸体九窍, 用以确保他尸身不腐。
在诵经超度后林清玄就以国师真君的身份亲手封棺, 然后派沙通天四人暂时去保护忙碌不已的窝阔台,同时派几个传令兵回大不里士向丘处机等人知会成吉思汗驾崩的消息。
如今丘处机三子入住玉清宫, 半年左右估计便可将诸事理顺了,到时候自己再随同丘处机三位提前回转中土,当能赶在成吉思汗灵柩前抵达大漠。
林清玄在一个穿道袍的蒙古小童伺候下洗干净了双手,出来帐篷正待去见窝阔台商议大汗灵柩回程路线等事宜,忽然看到一名蒙古骑兵快马迎面而来。
等到那个蒙古兵走近了见到自己后,就突然扯了扯缰绳,高声喊道:“国师,玉清宫被拜火教明教等围攻被焚,全真教道长伤亡惨重。”
林清玄脸色一沉,那蒙古兵身下骏马本自奔驰,一时间他拉扯缰绳也未能奏效,林清玄闪到马前,右手轻轻摸了下马头,那奔驰的骏马就突然戛然而止,肌肉紧绷的不停抽搐, 口中都憋出了白沫涎水。
“怎么回事, 说清楚。”
那士兵喘一口粗气,用蒙古话流利的说道:“国师真君, 十天前全真道长们在玉清宫举办祭祖大会,拜火教和明教、天方教穆尔洁净派三教头目带着弟子围攻玉清宫,道长们死伤惨重,幸好尹克西千夫长为玉清宫运送香烛纸钱正好到了萨维兰山,他点燃信号弹,又带着护卫喊杀不止,这才惊走了三教弟子,不然三位真人和道长们恐怕一个也活不成。”
林清玄问道:“三位真人没有大碍吧?”
“三位真人都受了重伤,玉阳真人的四肢骨骼都被捏碎了……”
林清玄冷哼一声,就化作淡黄风影远去了,那蒙古士兵瞪大着眼睛,看着国师真君忽然消失,以为是仙人施法升天,吓得跪下冲着林清玄消失的方向不住的磕头。
林清玄得知玉清宫遭难后便心头一沉,急忙全力施展轻功赶路,不到两天就赶到了大不里士城。
见城市被士兵把手守城门,知道是蒙古守将担心拜火教和明教中人再来刺杀全真道长和他们,所以才严防死守。
林清玄也不打招呼,飞身轻点两下城墙就之上七八丈,越过城墙到了蓝顶堡内。
尹克西身穿靛蓝道袍,手拿珠光宝气的金龙鞭正守在门内,见到林清玄就松了口气,道:“真君回来了,我教无忧亦!”
原来尹克西自从成了全真教编外人员后,五年前一直都是用心经营金国和大宋北部诸多地区的生意。
由于全真教独特的身份,吃拿卡要和税收都是没有的,所以在蒙古、金、宋三国中尹克西是如鱼得水,早就把珠宝生意丢了,全心全意做起了倒卖茶叶、盐、马、皮毛等紧俏生意,为全真教挣取了大量的资金,自己也证得盆满钵满。
不过在五年前蒙古大军攻入东欧和阿拉伯半岛,不仅物资供应线拉长了,全真教传道也提上了日常。
林清玄考虑到丝绸之路在这个年代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如今蒙古自东向西一路征服,全真教要是一路做生意,不仅没有山贼土匪敢招惹,就是蒙古人也不敢找麻烦,岂不是一本万利?
所以在五年前林清玄就让尹克西带着大宗商品西行,并且亲自在撒马尔罕城接见了尹克西,不仅让尹克西负责全真教在丝绸之路的生意,还把全真教在西域传教所需物资采买,人员书信往来等事宜都交托给尹克西来办。
看他忠心办事林清玄也就给了尹克西一个全真教三代弟子的身份,还传下了全真心法和半套游龙手和一套白蟒鞭法,更是给了他一个蒙古国千夫长的官职,如此才好往来东西,行走丝路不被欺压。
如今的尹克西不仅武功大进,还挣了无数的财富,对全真教更是忠心耿耿,见林清玄来了急忙上前叩首,道:“弟子参见恩师。”
其实林清玄给了尹克西三代弟子的身份,但并未收他为徒,但是他自此以后就以林清玄弟子自居,林清玄倒也没有阻止。
拂袖将尹克西托起,林清玄问道:“三位真人在哪?本教弟子伤亡情况如何?”
尹克西脸色愁苦的说道:“三位真人在里面静养伤势,广宁师伯和长春师伯伤势虽重但都是皮外伤和筋骨伤,总归用了本教灵药能恢复,可是玉阳师伯四肢被那穆尔洁净派的阿里巴巴全给捏碎,怕是以后难以恢复行走,就是他老人家功力深厚怕也难以……”
林清玄冷哼一声,尹克西不敢再说了,顿了顿,道:“本教弟子死了三十多人,重伤四十多人,其中有一半身体残缺了,其余都有轻重不等的伤势……灵云师哥被人斩去右臂了……德方师哥被杀……龚虚阁师侄也战死了……”
林清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随即压下杀念,道:“带我去看三位真人。”
林清玄和尹克西走进一间净室内,见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三人都被布条包了手脚。
丘处机和郝大通外伤倒还在其次,所中的阿內贾的浴火神掌才是紧要的内伤,两人这几日日夜不停都在运功抵抗体内火毒,道如今不过才祛除一半。
王处一躺在床上两眼圆睁,看到林清玄进来才微微转头,第一个开口道:“林师弟回来了。”
林清玄握住王处一的手,输气渡入他的体内,发觉她体内经脉已经和四肢已经断裂粉碎,顿时眉头倒竖,急忙激活天演镜观照王处一的身体。
丘处机和郝大通此时也从入定中醒来,看着林清玄颤了颤嘴唇。
林清玄扭头道:“三位师兄放心,我先给你治伤,然后就去把拜火教、明教和那个什么狗屁穆尔洁净派给灭了!”
若是没有王处一被废四肢武功,本教弟子死了数十人,丘处机三子乃是道德真修,多半是挥拳林清玄息事宁人,忍者吃亏也不可大开杀戒,毁人宗教。
可是自家正在玉清宫做着法事,忽然三大教围攻上门,最后全真教落得惨淡收场,若非尹克西和商队及时出现,又发送信号弹召集蒙古骑兵,全真教三子百徒便要全部被杀,一败涂地了。
想起三教魔头的残忍行径和那邪气森森的怪异武功,丘处机嫉恶如仇的脾气便发作起来,道:“我和郝师弟的伤不打紧,你快看王师弟,他四肢骨骼尽碎,你得想办法为他治好,不然他就成废人了。等我伤好了随你一起去,非得把三教的大小魔头都给斩杀了不可!”
“丘师哥放心,我定会治好王师哥。”
林清玄点点头,等了片刻,见天演镜反照出王处一四肢经脉的图形和受伤程度,他如今医术高超,稍加思索就有了法子。
普天之下王处一这等骨骼尽碎的重伤几乎无救,不过那原本西辽之地有一个少林寺的火工头陀所创的金刚门,门红就有黑虎断续膏可治疗这等重伤。
林清玄原本想的是亲自去金刚门走一遭,讨要一些药膏为王处一治病,此时靠着天演镜和自己医术神功也想出了法子
。
转身看向尹克西,林清玄吩咐道:“克西,你去城外艾力村找一个退伍的蒙古士兵,把我让他饲养的灵蛇用竹篓装好带回来。”
尹克西急忙答应了转身出去,过了两个时辰,尹克西抱着一个大箩筐走了进来,一进来屋内就能闻到浓重的腥臭味。
林清玄在这期间早已安排别的弟子把带来的药材都取来配置好了,急忙接过箩筐,左手打开盖子,右手连闪数次就从
箩筐内抓出来十五条头生肉角,金光闪闪的菩斯曲蛇。
林清玄十年前从长寿谷带出来一些菩斯曲蛇在西域路上挑选地方喂养并且隔一年便杀一些制药服用,这十五条便是最后的灵蛇了。
林清玄在抓取菩斯曲蛇时手指轻轻用力,那蛇在出箩筐时就已经死了,只不过神经未死,所以蛇身还在抽搐甩动。
林清玄丢下箩筐盖,左手手指在空中一抓,寒气四溢间一团白气散去,他左手就抓着一把锋利的透明冰刀,然后运手如风在蛇身上滑动。
片刻后蛇骨、蛇肉、蛇血、蛇鳞、蛇脑、蛇毒、蛇胆等都被林清玄分离取出,各自炮制后装入琉璃瓶内。
随手将冰刀丢下,林清玄又开始配置内服外用的灵药,因为菩斯曲蛇的蛇肉蛇骨蛇血都有着强健筋骨,调节经络,活血通经的功效,林清玄以此入药,配合其他治疗筋骨之伤的药剂则能有效帮助王处一的骨骼愈合,只是他碎的太彻底,有部分骨骼需得林清玄以无上内力为他涤清脉络,震动骨骼,需得让他忍受极大的痛苦。
片刻后林清玄把十五条蛇用完刚好把药物配好,然后点中王处一的昏睡穴,接着一边在他两臂两腿涂抹灵药,一边运功帮他把碎掉的骨骼复位。
过了四个多时辰左右,林清玄才用木板固定了王处一的四肢,然后又将蛇胆为主药配置的内服灵药给王处一服下,即便他昏迷着,林清玄运功在他喉咙处一抹,那以温酒冲开的药粉要是入了王处一的腹内。
林清玄撒开手站起身,只觉十分疲惫,丘处机和郝大通用了一夜的功,睁眼道:“林师弟,已经天亮了。”
林清玄看了看窗外果然发白,再看尹克西蹲在一旁似乎睡下了,道:“外敷的药已经用完了,这药膏的药力能维持八九天,内服的药可以吃半个月,若是王师哥安心养伤,躺上三个月便可恢复行走了,只是若要恢复全胜之时非得三年静修不可。”
丘处机体内火毒似乎又除了三分,声音越见爽朗,道:“林师弟,你能治好你王师哥便是他的福分。你且去休息,再等三天我的火毒便可除尽,届时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去找那拜火教等三教的大小魔头去清算账头!”
林清玄长叹一声,道:“那些魔头伤了咱们全真教这么多条人命,乃是我之过错,上个月我发觉拜火教圣女在城中窥探,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就留下了暗手,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招惹,没想到他们甘心让圣女五脏俱焚而死,更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还敢攻打咱们玉清宫……”
郝大通运功不辍,脸上布满了紫气,口中却语气厉然道:“怎么能怪林师弟?那拜火教自己是万不敢招惹咱们,他们分明是被明教和穆尔洁净派给哄骗了。
如今毁了玉清宫,他们拜火教也被明教吞并了,这是他们西域本土宗教容不得咱们全真教,我们如何能知晓他们竟有此等恶毒狠辣的手段?实在是不当人子!”
林清玄沉声道:“不错,这次三大教围攻玉清宫,我看穆尔洁净派不是主谋,那明教便是主谋。
他们原本也没有对咱们流露过敌意,此次却狠下杀手,我看是咱们全真教这些年在西域传教只是显露慈悲心肠,未曾叫人见过道家降妖伏魔的手段,这才让这些魔头猖獗嚣张,不知敬畏,三位师兄在蓝顶堡好生歇息,小弟自去杀了他们震慑西域群魔!”
林清玄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丘处机和郝大通还没说话,尹克西早已惊醒,他急声道:“恩师且慢,弟子不妨先调查调查三教总坛巢穴的所在,免得您老耽搁时间,空跑一趟。”
若是寻常的绝世高手,面对人生地不熟的西域地界,想要在方圆数千里寻觅三大教的总坛寺院以及围攻玉清宫等弟子的所在,可以说是难如上青天,自然非得是仔细大打听寻觅到三大教头目弟子的所在才能前去报仇。
可是林清玄身怀无数上乘奇功,他如今修为高深,道法高明,自问抓上几个三教弟子再以摄魂大法施为定能问出蛛丝马迹,便自信的摆摆手,淡淡的说道:“你等不必担心,克西好生照料三位师伯,三位师兄安心养伤,我去去就回……”
第一二七章 真君一怒,伏尸千里
林清玄说完就大步走出来蓝顶堡,看着行走速度也不快,但是大不里士的街道上的所有的行人就像是放慢了速度,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转头去看,却只感觉眼前黄影一闪,一阵带有淡淡檀香味道的清风拂面而去。
转眼林清玄就大不里士的西城,这里是城内天方教最大的一家圆顶寺, 他进去后不过片刻就又缓步而出。
林清玄不过略施手段就从圆顶寺大阿訇处逼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一边走一边想道:“穆尔洁净派的本宗在耶路撒冷金顶寺,波斯明教和拜火教已经合并,他们的总坛就在大不里士东南两千余里的亚兹德老城。
老话讲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三大教做下了事也是知道厉害,怕是担心我和全真教报复,总归是要回总坛布下了天罗地网,嘿嘿,我就先去亚兹德走一遭, 再去麦加圣山游览或者耶路撒冷看看哭墙罢。”
林清玄身穿一领一尘不染的杏黄道袍,不戴佩剑拂尘,两手空空朝着东南放下踏步而行。
每到一处茶馆饭铺简单吃些粗茶淡饭,林清玄靠着天演镜早就把西域各地语言学的精熟,此时全真教在西域虽然没有大范围传道,但是行脚商人和驼队等见多识广,看到林清玄也都规规矩矩抚胸躬身施礼,口中别别扭扭的用汉话说道:“道长好。”
林清玄客客气气的一一还礼,在有一个大胡子商人询问起自己的身份,以及要去哪的时候,林清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边喝茶一边淡淡说道:“贫道全真教林清玄,此次南来不为别事,只是要去亚兹德老城走一趟。”
饭铺内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答话,过了片刻慌忙上前躬身施礼, 叫道:“原来国师真君。”
那问话的大胡子起身后微笑道:“亚兹德老城距离这里有两千里远, 国师真人如何能步行而去?到地方岂不是要明年了?不如阿里我送您一头骆驼吧?”
林清玄轻轻摇头, 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贫道腿脚虽不算很快,五天之内也定能赶到亚兹德,倒是不必破费了。”
那大胡子见林清玄这位大蒙古国师说话客气,也大着胆子问道:“我听说全真教道长们不是要在大不里士传道吗?您是国师,又是真君仙长,怎么要去亚兹德老城?那里可是明教和拜火教的总坛和圣地,不是传道的好所在。”
林清玄放下茶杯,留下了两枚骑士法尔斯铜币就起身道:“贫道去亚兹德不是为了传道,只是要灭了两教而已,诸位慢用。”
众人起身慌忙躬身还礼,待林清玄出了门才回过神来,大胡子惊呼道:“灭了两教?哪两教?”
饭铺老板颠了颠两枚铜板,道:“拜火教和明教吧。”
“他一个人?不是疯子吧?两大圣教可是有无数拥有魔法的法师,他疯了吧……”
“我看也是我听到明教的十二宝树王各个都能降服狮子,飞到天上抓捕老鹰……”
大胡子去年在丝路上曾是受到过全真道长的照顾,心中一沉,担心国师真君平坝爱的送了命,急忙推门出去想要叫住林清玄,可是出来后四顾打量,只有一片风沙,到处都是山石草木,哪里还有方才那位长须的国师真人?
林清玄说是去灭了明教和拜火教,其实是并不急着赶去,他若是全力施为,最多三天便能抵达,但是自己既然决定剿灭魔窟,就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位国师真君已经在路上了,好叫他们广邀好手。
大小魔头齐聚城内的圣火庙,自己才能一劳永逸,彻底灭掉两教,好叫他们以后再无力滋扰对付西域的全真弟子。
林清玄一路走走停停,该吃饭时就进城或者进村镇简单吃点东西,该休息时不是借宿人家便是睡到树杈上。
三天后就到了一处到处都是盐粒的沙漠,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到处都是山,方圆数百里都是沙漠,空气也比北方炎热了许多。
远远看去,因为混合着盐粒,看着沙漠就像铺满了白色的沙子。
林清玄寒暑不侵,便是酷热的沙漠中行走了好几个时辰身上也没有出汗,转过一片绿洲,林清玄正要歇息片刻,忽然远处弓弦声响,接着就是数百枚利箭落下。
林清玄轻轻拂袖,一阵寒风白烟浮动,临近的箭雨便东倒西歪的落下,仿佛撞在了无形的气墙之上。
树丛中冲出上百名穿白袍的武士,他们个个舞动长刀扑来,大喊大叫道:“教主有命,斩杀清玄真君!”
这些武士都身怀武功,显然是明教和拜火教的精锐弟子,可是他们扑到林清玄面前,刀还没能砍出就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涌来,然后就倒飞起来,重重落下,摔得骨断筋折,死的死伤的伤。
林清玄连拍三掌游龙手威力最大的“应龙何画”,浑雄的掌力震飞数十人,剩余人还未填补空缺,林清玄早已欺身上前,随意左右拍掌,那些白袍弟子每人中了林清玄轻飘飘的一掌就五脏具碎而死。
等到片刻后林清玄走出绿洲,他的道袍上固然还是一尘不染,但身后却躺了一路的明教弟子的尸首。
又过了两天林清玄就穿过一道山口站在了两山之间的的亚兹德老城前,这个由黄土黄石搭建的老城不大,但是城门噪音紧紧的关闭了。
这两天林清玄越是临近亚兹德老城,便开始不断遇到截杀自己的明教弟子和拜火教弟子,有的是数百人以刀剑弓弩围杀硬攻,有的则是个别轻功身法高绝,武功诡异的高人毒杀刺杀等。
林清玄一路依旧是缓步而行,任命是普通弟子还是那武功高绝的黑衣经师、风云月三使等,在林清玄面前都只是一掌一个便结果了性命。
由于两教弟子死伤惨重却挡不住林清玄的脚步,在昨天的时候林清玄再南行就没有遇到一个明教弟子或拜火教弟子阻拦和刺杀,他清楚,恐怕两教剩余的所有弟子个法王使者等都在圣火庙等待自己的到来了。
“哒哒”,林清玄走到老城门前,两脚轻轻在地上擦了擦砂砾和泥土,见包铁的大门重达万斤堵着,城墙之上必定埋伏着无数两教弟子要趁自己飞跃城墙时发着弓弩暗器,自己虽然武功已臻化境,但飞身在半空中也是躲闪不及,倒不必冒那个风险。
林清玄激活天演镜看了大门几眼就知道自己的功力全力施为也要十余掌方能将大门破开大洞,若是门后堵着石头巨木就更加难以攻破。
不过林清玄如今身怀最上等的道法神功,也不必太费力便可破开大门。
心念一动,林清玄就将两手贴在大门之上,然后黑水真法运使而出,至阴至寒的真气以神功法门灌入大门,巨大的铁门瞬间在林清玄两手处凝结出冰霜,并且以此为基点迅速向四周蔓延。
不过十余个呼吸间,高达三丈的巨大铁皮门就附着这一层冰霜,并且散发着彻骨寒气。
林清玄收掌后换上焚诀心法,一个深呼吸,两手平平拍出,无穷无尽的至阳炙热之力便贯入大门,极寒极热加持下,铁皮大门便出现了难堪重负的吱哇声。
林清玄倒退半步,两手当胸推出,八极崩的八重至刚劲力便击中了大门。
八层至刚劲力宛如八个欧阳锋推出蛤蟆功,或者是八位洪七公拍出亢龙有悔,威力已达到天下武功的巅峰,身前便是十万斤重的巨石也可一掌推开。
这大门被至寒至热的骤然变化已经仿佛堪堪碎裂的玻璃,面对林清玄八股无穷无尽的至刚劲力顿时就难堪重负咔嚓一声碎裂出一个方圆一丈的大洞。
门后堆积如山的石块也被巨力向后推飞,将城门后严阵以待的数十名明教弟子瞬间压成了肉饼,还有近百名弟子非碎石打伤砸死,哭喊声和痛呼声顿时响成一片,把本就十分畏惧林清玄的两教弟子的士气又打压下去了三分。
城内严阵以待的上千名明教和拜火教弟子见到门洞内像是比中土的炸药炸开了一样,不仅有大小飞石砸死砸伤了上百名弟子,本来被堵塞的门洞也被疏通一空,心中就惊恐不已,不知道等下进城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巨大怪物。
“踏踏……”
由于所有的明教弟子都吓破了胆,全无一个人敢发出声音,便是那些断胳膊断腿,身受重伤的也咬紧了牙关拼命看向门洞。
一个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接近,就是轻若无声,但是在这安静的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能听到的时刻,们洞内的脚步声却像是重鼓巨锤一下一下的在城内明教弟子的心中擂响,把他们仅存的一丁点胆气也震得越来越少。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长须道人走了出来,站在了酷热的阳光之下。
这个道人肤色微黄,头戴混元冠,须发如漆,三绺胡须长约半尺,两眼虽明亮如宝石,但光华却不夺目。
城内上千名两教弟子看着林清玄的样子都心头一沉,一半是不信这个出尘神仙的人怎么会比那恶魔都可怕,几天内就杀了三百多名本教弟子,另一半则是想起中土传来的诸多关于清玄真君的传言,什么中土天下第一高手,仙人下凡,挥手降下天火神雷,有长生不老之术等,真以为清玄真君是神仙下凡。
林清玄看着小小的城内关门闭户,街道上全是身穿白衣的两教弟子,看他们武功也不算高明,林清玄心知留他们性命也伤不得全真教分毫,便不忍心枉造杀孽,沉声道:“尔等明教、拜火教杀我全真弟子,毁我玉清宫阙,贫道虽不愿大开杀戒,奈何尔等一逼再逼,得寸进尺,此来便是要行斩妖除魔善举,只杀主持为恶的大魔头,尔等小辈速速退下,不必平白的送死!”
林清玄这一番话用的是波斯语,说的声音也不大,但是送清清楚楚的送进了城内上千人的耳中。
听了林清玄的话后,不少弟子都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不过从城中心的一处古老的神庙中突然传出来一阵古怪的诵经声。
“勿囚固束缚……不令自在……其彼贪魔以清净气禁于骨城……”
一阵阵诵经声从远处古庙内响起,满城的白衣弟子们也都神色一变,一边跟着背诵经文,一边拔出腰间弯刀、匕首等武器挡在了林清玄的身前。
林清玄微微一叹,道:“果然是邪魔之教,善教劝人向善而心生慈悲,顾念他人,绝不会引导信众献身以奉教,汝等宗教视信徒为利刃兵器,行杀生泄念之恶行,万不能留了……”
林清玄开始说话是就化作了一道淡黄色风影,每说出一个字,便有一个明教弟子或拜火教弟子兵刃掉落突然坐倒在地,林清玄一席话说的不快,但是字字句句清晰的响彻在城内,把上千人齐声诵经时都压了下去。
一时间诵经声、林清玄的话语声、白袍弟子们兵刃掉落的当啷声一时间混在一起,但是因为林清玄的声音最响亮,兵刃掉落声连绵不绝,诵经声因为白袍弟子被不断击倒而逐渐变小,显得三种声音层次分明,同时能清晰的乘船如城内所有人的耳中。
兵刃掉落的当啷声不停的朝着城内神庙蔓延,就像是一艘战车拉着铁链当啷的飞驰而来。
林清玄一路不停的向前疾行,所遇到的阻拦之人尽被打落武器打倒在地,带他进入那涂满了蓝色和红色图彩花纹的古老神庙内后刚好把话说完,在他脚步踏上了神庙大殿的毛毯时,他住口,兵器掉落声停歇,诵经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竟然全部消失,只剩下彻底的寂静,让人不免生出虚幻缥缈的错觉。
大殿之后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黄金圣杯,杯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把神庙内映的亮如白昼,空气中散发着油脂和香料燃烧而释放的奇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在圣杯之前的毛毯上盘膝坐着十余个人,林清玄虽然都不认识但猜也知道居中的两人是明教教主阿依穆和拜火教教主阿內贾,在两人周围有十二个白须三尺多长的年迈老人,八成就是当代十二宝树王。
在阿內贾身边是五个身穿兜袍黑衣的人,其中四个年纪极大,一个是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是林清玄曾抓到的拜火教圣女潘泰雅。
林清玄本以为潘泰雅早已因焚天掌发作而死了,没想到她面色红润呼吸自如,竟好似已经把自己留在她体内的至阳至热的掌力给消除掉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第一二八章 圣火庙独战群雄
林清玄在神庙内打量着两教的高人长老时,大殿内的十九位两教的高层也都神色或惊异或惶恐或恼怒的观察着林清玄。
金杯内的神火微微晃动,火光摇曳间明教教主阿依穆拱手施礼,道:“尊驾原来便是蒙古国师紫霄灵光清玄真君,闻名多年,今日终于得见尊面,果然是震旦上国大教的人物, 令人欣赏钦佩!”
林清玄抚须点头,却不理阿依穆,只是看着潘泰雅,问道:“你中了我的焚天掌,是谁人有如此功力能为你化去掌力?”
潘泰雅冷哼道:“你中土大教虽然厉害,但我西域圣教也并非没有高人,小小焚天掌怎么能难倒我们两大圣教?”
林清玄听了潘太雅的话后, 脑筋一转便已明白,她既然说焚天掌难不倒两教, 那多半她体内的焚天掌至阳至热的掌力必然是两教的高人共同化解的。
林清玄心中好奇,于是激活天眼镜看向圣火前的众人,目光从十九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就从十二宝树王和拜火教四大长老脸上发现了一丝暗红,知道那是他们化解自己功力后受到反噬的表现。
看样子是十六人共同以秘法将潘泰雅体内的焚天掌力均分转移然后化解,不然他们每个人不过是和王处一、郝大通的功力相当,岂能有本事化解自己的掌力?
林清玄心中惊异,暗道:西域大教传承千年,果然有独到之处,这份转移分担掌力的法门就不比七星聚会差什么。
林清玄心思如电,瞬息已猜出一切,指着十二宝树王和拜火教的四大长老笑道:“你们几位的乾坤大挪移和浴火神功练的果然不错,怕是以乾坤大挪移和浴火神功分摊了小姑娘体内的掌力才救了她的性命吧?
不过即便你们十六位合力化解了贫道的焚天掌,但那至阳至热的掌力你们十六人分摊以后,那滋味也是不好受吧?不知道是否留下了暗伤?”
林清玄此言一出,圣火前的十九位高人均是脸色巨变, 尤其是那十二宝树王和拜火教四大长老更是神色惶然。
被林清玄一句道破真相, 潘泰雅心中紧张急躁, 急忙说道:“你怎么知……”话未说完又急忙住口。
大殿之内的众人虽都是西域的一方霸主,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清玄靠着天眼镜和出神入化的武功修为便可以一眼从明教宝树王和四大长老这十六人脸上看出端倪。
原来当时潘泰雅在大不里士城内想要伺机刺杀林清玄和全真三子,被林清玄提前发觉抓了,为了让拜火教知难而退就拍了潘泰雅一掌,将焚诀武功中的焚天掌力封在了潘泰雅的丹田气海,想要让拜火教的高人知难而退,不敢以卵击石,能够化解争端。
潘泰雅中掌后就回到法汗城火庙面见教主阿內贾,可是即便是拜火教教主阿內贾将镇教神功《浴火神功》练到了第八层,只差一层便可大圆满,但仍旧无力消除潘泰雅体内的焚天掌掌力。
拜火教三代之内只培养出了潘泰雅这一位圣女,阿內贾没办法,只能请出在亚兹德圣地中秘修神功的四大长老。
这四位长老都是高出两辈的元老,每一位早在十年前就把浴火神功练到了第8层,如今虽然未成练到大圆满,但也早就能赤身行走于火堆中而不被灼伤,功力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但是即便四大长老他们合力出手仍旧无法化解潘泰雅体内焚天掌掌力。
就在两难之时,明教教主得知后,当即派出十二宝树王,十二位明教法王以乾坤大挪移功与四大长老的浴火神功,一起为潘泰雅平摊掌力消磨化解,这才救下了潘泰雅的性命。
由于拜火教和明教同出一源头,最早的时候只有拜火教,明教乃是从拜火教中分离而出的新教派,所以两家共用一个圣城祖地亚兹德老城。
只不过是拜火教近百年来日渐衰败,所以老城的神庙就被明教霸占,他们只能将大不里士城东的萨维兰山圣庙定为总坛传教,可是自从蒙古人把萨维兰山的圣火庙毁掉后,拜火教就又退回了亚兹德老城圣火庙的南侧的寂静之塔。
所以说这六七年里明教和拜火教的总坛其实都是在亚兹德老城,拜火教三代才培养出一位资质悟性武功一流的圣女,明教更是一个圣女也没有,所以早就想和拜火教合并,并把潘泰雅作为明教圣女。
处于同出一源的情谊,同时也是想要示好吞并拜火教,明教这才劳烦十二宝树王救治潘泰雅。
在十六人分摊了焚天掌力仍旧难以承受,需得十多日专心运功方才能化解。
两教教主和长老高层也才知道了蒙古国师,也就是那位紫霄灵光清玄真君的功力竟能深厚到这种程度,那焚天掌威力足可称得上两教高人平生仅见了。
知道两教高人中并无一人是那位清玄真君的对手,当时明教和拜火教就心灰意冷,不敢生出与全真教争锋的念头。
可是世事无常,总是无比的奇妙。
在西亚、北非地区,尤其是阿拉伯半岛已经呈统治地位的天方教却不能容忍全真教的传入,所以在两大教一筹莫展的时候,穆尔洁净派作为天方教大宗派就找到了亚兹德老城,并且说明要帮助两教灭掉玉清宫和西来的全真道人。
三教一拍即合,当即就兵合一处去围攻玉清宫,虽然没能将全真道人完全诛杀,但是毁掉了玉清宫,也打杀了不少全真道士,三教也算满意,当即各自退回总坛等着全真教后续动作。
可是明教和拜火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过十多天,林清玄竟然敢孤身杀来,更可怕的是两教不管派出多少弟子杀手都奈何不得他,心中畏惧,明教和拜火教就把精锐弟子都召集回总坛护教,准备跟林清玄拼死一战。
即便是围攻,即使付出上千弟子的性命,只要能把林清玄堆死,全真教在西域就没了头目和主心骨,将他们驱逐走就易如反掌了。
可是现在城中上千名武功高强的弟子都阻拦不住林清玄,这个清玄真君更是一句话就点破了两教为潘泰雅疗伤的法子,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两位教主和殿内的长老法王都心头一沉,知道生死存亡和教派兴衰就看今日一战了。
高声唱着经文,两位教主和十二宝树王、四大长老、圣女都站起身,或从身后拿出武器,或运使浴火神功、乾坤大挪移严阵以待。
林清玄看圣火前的十九位人人脸上神色坚毅,知道他们已经存了死志,当即叹息一声,道:“你们毁我玉清宫,杀我全真弟子,贫道今天来了,便是要送诸位就一同去见你们的神明摩尼。”
明教教主阿依穆两眼精光一闪,道:“今日你若能杀了我们,圣教在西域除名,你全真教便去跟天方教厮杀吧,若是我们围杀了你清玄真君,你全真教在西域弟子一个也不要想活了。”
阿依穆话音未落就化作一团白影扑到林清玄面前,两手各拿着一把圣火令,朝着林清玄喉咙、小腹刺下。
圣火令刺出一尺便突然一抖,又点向了林清玄的两眼,待点倒林清玄面前时更是打向心口。
瞬息间阿依穆就变幻了七个招式,但是招招相扣,谁也猜不出他下一瞬将会化成什么招式。
林清玄有心见识见识西域与中原不同风格的奇功,见阿依穆招式惊奇古怪,便请右手一翻抓向圣火令。
阿依穆连换三套武功都脱不开林清玄这一抓之势,只能突然缩身蹲下,打向林清玄下腹和膝盖。
林清玄一动也不动,右手下压就点中两枚圣火令。
阿依穆手腕一热险些拿捏不住,他不敢接招,急忙抽身退开,一边以高明身法游走出手,一边厉声道:“动手!”
在林清玄和阿依穆动手时十二宝树王和四大长老、阿內贾、潘泰雅都跃出团团包围了林清玄,待阿依穆抽身退开,阿內贾和四大长老就肩膀一晃围住了林清玄。
四大长老各自拿着一条非金非玉的淡白色长链子,同时嘿一声将长链劈下,那链子飞动间化为通红之色,散发着炙热气流,阿內贾两个手掌各带着一副金光闪闪镶嵌着金刚石的手套,拍出时带着酷热难耐的气流。
拜火教教主和四大长老从未同时出手过,他们自问便是西域名垂五十余年的第一高手阿凡提面对五人的合击也难逃一死,所以都只盼着林清玄被打中化为干尸,自此圣教便可高枕无忧了。
四大长老每一个的武功都在丘处机之上,四人更有一套合击之术,四条链子打下的威力几乎接近四大宗师出手的绝技了,若是配合阿內贾的双掌更是尤有胜之。
林清玄先来到西域十年,尚且是第一次看到阿依穆、四大长老、阿內贾和十二宝树王这等高手。
林清玄自从十四年前华山论剑后尚未遇到过强敌,今日得见十多位高手心中也颇觉畅快,当即不再留手,长啸一声,右手向前轻轻一拍。
四条通红如火,将空气都烤的扭曲的链子被林清玄的掌风一撞就激荡飞起,然后林清玄的手掌就无声无息的拍在了一名长老的胸膛。
那长老脸色一变倒退两步,继而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紫,最后变成了赤红就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满身冒着白烟、四肢抽搐几下就没了声息。
三大长老和阿內贾心头大惊,他们都没能看出路线这一掌如何精妙,但是二长老就是躲也躲不开就被打中了浴火神功运气的紧要之处,然后体内真气四窜而出,竟使他血液沸腾而死。
知道林清玄面对着拜火教硕果仅存的五大高手的围攻尚且能轻描淡写的一掌拍死一位长老,那剩余四人更是制衡不了多久,明教教主阿依穆怪叫一声就飞出,两把圣火令劈头朝林清玄砸下。
十二宝树王脸色忽青忽红,颤着胡须同时踏前一步,瞬间响起十二声怪叫,然后他们十二人两手相连,围成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大圈,十二人同时向前踏步,口中怪叫,又同时倒退并且再叫一声。
林清玄此时已经右手拂袖打退了阿依穆三次进攻,左手又抓住了阿內贾的双手,不仅抓碎他的黄金手套和手骨,振臂一弹又把他弹飞三丈,直接一头撞破大殿石壁昏死了过去。
林清玄自进入神殿内脚步就没动一下,任凭是阿依穆暴风骤雨的进攻还是拜火教四大长老的火链围攻林清玄都只是两手或推掌或擒拿,或挥拳或轻弹,仍旧是又打飞了阿內贾。
林清玄左手运使焚诀心法内力扯过一根烧得通红的链子,正要一脚踢死这个长老,可是抬腿时却觉得一股气劲带着粘滑之力,竟能将自己腿脚滑向一边。
另外两个长老的火链已经点向面门,阿依穆的圣火令也砸向林清玄后心。
此等变故若是放在十年前,即使林清玄武功胜过四大宗师半筹,但是阿依穆和四大长老的武功远在全真七子之上,十二宝树王和阿內贾的武功也堪比全真七子,面对如此多高手围攻,林清玄即便能取胜却也得一番苦战。
不过十年里林清玄行功不辍,不仅功力大进,越发精微,便是和周伯通研创的最上乘的三部道法武功也都练到了目前所能推演到的最高深的程度。
所以即使十二宝树王以乾坤大挪移功力抵挡自己的功力,但是林清玄仍旧只是冷哼一声,收腿站定的同时右手以空明拳挡下阿依穆打向黑背的圣火令,左手长链一抖就搭在了两大长老的火链上。
两大长老倒退半步就站定了,另外一个长老又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阿依穆只觉林清玄拳劲仿佛空空如也,急忙抽身而退,然后大喝一声就跟三大长老再次上前夹攻。
这次四大高手同时出手,火链漫天好似火云卷动而来,阿依穆的两枚圣火令和另一个长老的匕首则如狂风急雨袭向林清玄的周身要害。
林清玄依旧两掌拍出,可是浑雄的掌力未能靠近阿依穆和三大长老就被一股接一股的粘力黏住,两手急切难以抽回,可是火云、圣火令和匕首已经到了身前半尺。
眼看着林清玄就要被众人围攻而死,阿依穆等人自然是欣喜不已,体内劲力全力用出,因为武功比众人逊色许多而只得观战的圣女潘泰雅更是脸色潮红,屏住了呼吸,只等下一瞬林清玄惨死当场才要欢呼出声。
第一二九章 西域自此无明教
林清玄见识了一下就知道了十二宝树王便是靠着这门乾坤大挪移的使用法门将十二人的挪移功力用于一处,为潘泰雅化解的焚天掌力,十二个一流高手凭借着乾坤大挪移合力之法竟有着超越四大宗师的功力,实在是高明的武功了。
打到现在林清玄才算觉得趣味,也终于不再留力,空明拳的劲力一吐便挣脱了十二宝树王的阴阳之力,然后左右两手各用焚天掌和黑水掌, 至阳至热的掌力和至寒至阴的掌力交替融合而出,瞬间将凝滞的气劲震开一个缺口。
两条链子组成的火云砰一声便被至阴掌力震碎,拿匕首的长老更是被掌风震落手中匕首,林清玄的左掌就拍中了他的胸口。
那个长老顿时倒飞出去,没等落地就化作一具满身冰霜的尸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清脆的声响。
阿依穆的乾坤大挪移已经修炼到了第五层,比十二宝树王们还要强上不少,可是面对着林清玄的右掌的至阳掌力也躲无可躲,只得全力应付。
全力运转心法的阿依穆脸色半青半红幽幽发亮, 左右两手也是一青一红,这是他将阴阳二气遍布周身的表现,乃是想要以阴阳二气牵引转移林清玄的至阳掌力。
三大长老合力尚且挡不住左手的黑水掌,那右手掌力犹在左掌之上,即使阿依穆把乾坤大挪移全力施为了,可是带林清玄右掌派到他胸前一尺时,阿依穆体表的阴阳二气就开始震荡,胸襟衣服甚至也被烧焦出一个手掌印。
砰!
林清玄的右掌速度丝毫不减的拍中了阿依穆的心门,在手掌贴实在之前无穷无尽的至阳掌力就像是一把利刃破开了阿依穆护体的乾坤大挪移真气,然后至阳真气瞬间震碎了阿依穆的心肺经脉,他倒飞出去撞倒了燃烧圣火的金杯就萎靡摔落,身体缩成了一团。
“教主!”
十二宝树王见阿依穆被林清玄一掌拍飞,圣火庙内燃烧上千年不曾熄灭的圣火也因圣杯倒下而泼洒油脂,瞬间把毛毯点燃,然后殿内就燃烧起熊熊火焰。
林清玄连环拍出三掌,即使胳膊拍不到已经退后数步的拜火教两大长老, 但是浑雄掌力还是带着阴寒之风飞出,第一样又一次震开十二宝树王的阴阳二气形成的圈子, 后两掌的掌力就像是两把无形重锤打中了两个长老。
两人胸骨瞬间被林清玄的掌风挤碎,五脏六腑也被掌力震碎,然后尸体仰天摔倒,发出沉闷的声响。
十二宝树王见林清玄入殿后连位置也未挪动,不过是寥寥数掌便已经力毙了拜火教教主和四老,自家教主神功盖世居然也被一掌打杀,十二个老人心中都明白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常胜王大喝一声,道:“小丫头快跑吧,给咱们圣教留个种子!”
十二位宝树王心意相通,知道常胜王是想给圣教留个种子。
为首的大圣宝树王就长啸一声,然后其余十一位也长啸一声,啸声悲凉刺耳,瞬间传出圣火庙。
长啸刚停,十二个白须白发的老人一起大叫一声向前两步,包围林清玄的圈子便骤然缩小数倍。
随着圈子的缩小,十二人劲力合一的乾坤大挪移“沾粘挪移”宛如水底暗流旋涡的气劲也增强的数倍,几乎化作大山压在了林清玄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然后十二人的二十四只手朝林清玄周身各处拍下。
这一招合击已经融入了十二宝树王的毕生所学,不仅乾坤大挪移的粘转之力化为了最大,二十四只手也各自用出来灵动、怪异、凌厉、狠辣、飘逸、拙朴、诡变等特点各不相同的高明武功打下。
这一个合击堪称是林清玄所见过的最厉害的武功了,便是自己威力最强的八极崩破坏力不差,但是精奥无缺处也多有不及,其余降龙十八掌、空明拳、弹指神通、一阳指、蛤蟆功等更是远不能及。
在林清玄看来,十二宝树王以乾坤大挪移将人困住,然后二十四个手再合围而击,用的又是与中原武学全然不同却威力巨大的武功,这一招即便是四大宗师在此也是难逃一死,足可说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功了。
林清玄便是以双手互搏抵挡仍旧难免要被十几个手掌打中,即使以先天功护体也难保不会受伤,更何况那乾坤大挪移的粘转之力更是令自己行动吃力迟缓,也无力抵挡了。
此时林清玄已经面临了十余年来最危急的时刻,不过他十年里武功修为比之十年前进步极大,配合带到西域的菩斯曲蛇服用,十年苦功抵得上正常修炼武功的二十年了,所以不仅一身功力越发精纯,便是先天功也给修炼到了直追重阳祖师的程度。
所以说林清玄现在的武功早已超越了十几年前华山论剑时,十二宝树王的合击虽然能杀得了四大宗师,却难以杀死现在的林清玄了。
林清玄虽然也没有什么武功的威力能胜过十二宝树王的这一合击,但是他苦修十年除了练武,更精研黑水真法和焚诀的道法神功。
在二十四个双掌堪堪拍中时林清玄两手一张,袖袍晃动中,硫磺、碳粉、铁粉三份合一的秘药如同香料粉尘从大袖喷洒而出,然后林清玄两掌同时拍出焚天掌力,粉尘秘药顿时被点燃,化作漫天火星吞卷蔓延,犹如两条巨大的火龙被林清玄的掌力牵引吞噬了十二宝树王。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掀起,伴随着几乎能把亚兹德老城震的颤三颤的炸响,圣火庙大殿的门窗被火光和热流震碎,整个神庙险些被爆炸的气流和热能掀翻了房顶。
团团包围圣火庙的数百名残余弟子被爆炸声势和火光热气的神威吓得魂飞魄散,靠得最近的上百人更是被热气撞倒烫伤,当即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剩余弟子更是腿脚酸麻无力,连逃跑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传承上千年的圣火庙明明是一座以石头为主的神庙,却被熊熊火焰蔓延包围,顷刻间似乎就要化作一间火屋。
林清玄缓缓从火焰中走出来,周身运转着黑水真法的功法,身前一尺就有寒流水汽蔓延防止火苗近身灼伤。
在神庙外的明教弟子眼中却是林清玄从火中缓缓走出,那些火焰却东分开的一条路让他出来,看着就像是天上的火神下凡。
这一幕超凡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认定林清玄不是凡人,而是摩尼神下凡惩戒信仰不纯的弟子,不少弟子都跪下叩首,口中高呼“摩尼”。
林清玄方才以焚天掌拍出自己最强的绝技,名字叫“掌心雷火”,自从创出迄今为止只用过两次,但是威力之大堪称天下第一,足可与当今世上还没发明的普通炸弹相媲美了。
十二宝树王和神庙内的所有人、包括圣杯、毛毯等都被掌心雷火点燃,林清玄知道这一掌下去十二宝树王是死定了,潘泰雅不死也要重伤。
,明教和拜火教高层如今已经尽数被杀,潘泰雅身份武功与自己相差太远,自己自己这一招威力巨大,方才一掌已经把大殿内全部囊括在内,按理说是无人能生还。
虽然没有确定潘泰雅是否被杀,但以林清玄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待在火堆里等待着检查是否有幸存者再进行补招了。
毕竟即使潘泰雅离得远了幸免于难也受伤不轻,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更加重要的今日明教和拜火教高层被一网打尽,武功也断了传承,西域境内从此以后再无明教和拜火教了。
林清玄道袍一尘不染的走出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圣火庙,看着街道上的黄石板上跪倒了数百名明教弟子,每个人都伏低头颅,瑟瑟发抖,还以为是他们害怕了。
轻轻一叹,林清玄转身看了看火光冲天的神庙,朗声说道:“自今日起,西域再无拜火明教,尔等各自散去行善积德去吧。”
林清玄说完就大步而行,边走边以汉语吟唱道:“千百年来沉浮生,怨声如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众生苦……少杀生……悬壶济世善行去……若遇魔头手莫松……斩妖除怪修功业……不到长生意不平……”
伴随着林清玄的清亮歌声,顷刻间他就走出了亚兹德老城,消失在了山阙处。
圣火庙突然轰隆一声坍塌,激起无数的火星粉尘和热气,跪在神庙前的二百多名弟子这才如大梦初醒,急忙大叫一声冲向火堆废墟去抢救教主法王等,只可惜他的教主法王都化作了焦尸难辨尊荣。
找寻了许久,他们才在角落的石堆里扒出了还有一口气的两教圣女潘泰雅,只不过她浑身被灼伤,火毒攻心似乎顷刻间就要没气。
一个拜火教弟子高声叫道:“快带圣女去寂静之塔,曼苏尔神医在那,快请他给圣女治疗……”
众人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几个武功最高的头目抬起潘泰雅快步赶去寂静之塔,其余人则忙着收敛教主和法王、长老们的尸骨。
林清玄离开亚兹德老城就一路向西而行,不过两日就到了阿拉伯世界历史悠久的的古都大城巴格达。
六年前成吉思汗亲自率兵攻下了这座阿拔斯王朝的国都,直接与控制了埃及和大半个阿拉伯半岛的阿尤布苏丹国接壤了。
林清玄当年就在成吉思汗身边,所以也是来过巴格达一次,并且在此生活过三个月,还拍死过十余个智慧馆和大寺的阿拉伯刀客、经师和三名从麦加远道而来刺杀成吉思汗的天方教高手。
此时旧地重游,林清玄却无心欣赏老城古都的景象,入城后不等守门的蒙古士兵行礼叩拜林清玄就拂袖托住,吩咐道:“不用声张,也不必去告诉搠里蛮我来了。”
搠里蛮是窝阔台的心腹大将,也是镇守巴格达并且控制大半个波斯和整个阿拔斯王朝故地的蒙古将军。
林清玄来巴格达是为了知道关于穆尔洁净派大伊玛目等人更准确的位置信息,吩咐完就消失在入城的人流。
在五年前蒙古大军攻破巴格达后,不仅城内的两大皇宫和供养客卿的智慧馆被洗劫一空,就连城内的大小圆顶寺也被打砸抢烧,毁掉了大半。
林清玄在城中转了片刻就站到了一所看着有些年头的圆顶寺门前。
由于林清玄熟悉巴格达的情况,所以直到眼前的这所赛义德圆顶寺乃是天方教在麦加和耶路撒冷以外最大的经师学堂,原本的建寺大讲师赛义德以及其弟子卡迪尔先后执掌大寺,为天方教培养了无数的阿訇经师和护教高手。
六年前林清玄跟随成吉思汗入城后,那十几个智慧馆的供奉刀客便是与赛义德圆顶寺第三代大穆夫提——伊本一起在人群中刺杀成吉思汗,然后伊本被林清玄以弹指神通劲力点中要害而死,其余刀客则是被重掌力拍断胸骨而死。
当年成吉思汗遇袭后巴格达的圆顶寺被拆除一空,不过由于近些年成吉思汗注意力放在继续西征上,林清玄也无心毁灭当地宗教,所以近年来巴格达的圆顶寺的数量和规模不知不觉的恢复了往日七八成的声势。
这所赛义德圆顶寺更是修缮完好,看着金碧辉煌仿佛宫殿。
林清玄站在寺院门前,听到里面诵经声不断,知道赛义德圆顶寺已经恢复了元气,继续为如今天方教中执牛耳的穆尔洁净派培养经师。
天方教自从先知穆罕穆德去世后就不断发展壮大,不过在西方普世基督教国家组织了十字军东征占领了圣城耶路撒冷后,本来分裂成七八个大小派别的天方教渐渐由什叶派、逊尼派和穆尔洁净派为首。
近几十年更是因为穆尔洁净派的前身穆尔吉埃派出了一位天方教内堪称震古烁今,直追先知的大伊玛目纳斯尔丁·霍加·阿凡提,因此使得穆尔吉埃教派和后来演变的洁净派一直是天方教的主流掌教门派,几乎算是天方教的代表宗派了。
这点与中土的禅宗大兴、正一道大兴、全真教大兴差不多,都是因一派兴隆而成为了宗教的代表派系。
由于穆尔洁净派的壮大已有四十余年,所以花拉子模和阿拉伯半岛乃至哈扎尔海附近的天方教信徒几乎都是穆尔洁净派的弟子,即便不是也会在穆尔洁净派控制的圆顶寺做礼拜。
穆尔洁净派牵头带着明教和拜火教烧了大不里士萨维兰山的玉清宫,还杀了不少全真弟子,其中更有陈灵云重伤残疾、龚虚阁被杀,林清玄初得知时自然难免动怒,非得灭了三大教报仇不可。
不过林清玄的心性修为高深,怒火转瞬就被压下,但是之所以还是决定灭掉三教却也不是单纯为了复仇,他也是知道全真教在西域想要传教非得灭掉这三教不可了。
西域三教的弟子行事偏激狭隘,又喜欢搞刺杀暗杀,在林清玄看来除了乾坤大挪移还算不错,其余武功更是一个比一个诡秘怪异,邪气凛然,如此宗教不灭了也是不利于蒙古国的统治,更不利于全真教传教渡人。
现在明教和拜火教都消亡在了他们的圣地祖庭亚兹德,只差灭一个穆尔洁净派,林清玄此行出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第一三〇章 你能接我一掌吗?
林清玄的穿着打扮和长相与西域中人全然不同,所以刚站到赛义德圆顶寺门前,就有两个身怀高深外门功夫的小白帽汉子走出来,看了看林清玄,都认出来是全真教道士。
想起全真教和本教之争,两人心头一沉,最高大的汉子用阿拉伯语说道:“这里不欢迎你, 东方的道士,快走!”
说着话两人还挥着手,就像是在驱赶苍蝇。
林清玄面沉似水,道:“你们的领拜经师是谁?让他出来见我。”
听到林清玄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两个小白帽一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阿拉伯语说的如此流利的东方人,虽然心里知道全真教的道士是蒙古人最敬重的经师,但是这些道士却是他们穆尔洁净派的仇敌, 见林清玄说话如此不客气, 两个男人顿时愤怒了。
“滚出去!”
“滚开,离我们的清真之地远些!”
两个男人怒骂着上前想要推搡林清玄,可是两个手掌刚碰到林清玄就觉得手臂一震,手掌竟然一滑就啪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由于两人伸手推林清玄时用的力气很大,这一巴掌的力气加上五名弟子叠加的力道竟然瞬间让两人晕头转向,头晕眼花。
“呸!”
感觉嘴巴里有东西,吐出来才看到竟是四颗牙齿,两个大汉满口鲜血,惊怒不已,指着林清玄大骂道:“东方巫师的妖术!”
“聒噪!”
林清玄冷哼一声,瞥了两人一眼,两个戴小帽的宰牲阿訇竟然脑子一昏把身边的亲密兄弟当做了林清玄,然后狠狠的挥动拳头厮打了起来。
这两个小白帽男子是寺里专管信徒吃净肉而宰杀牲口的低级经师, 不过他们身怀高明的外门武功, 一身力气奇大, 能拉倒健马,扛起牯牛,只是似乎没有高明的武功招式, 只是不停地互相的拳打脚踢,扳腿扭臂。
片刻间两人便鼻血长流,手骨断裂,可是二人十分有血性,竟然抱成一团在地上扭打不停,看那架势似乎片刻后得互殴而死。
两个宰牲经师不停地厮打,怒吼声和咒骂声惊动了寺内的经师和学徒,数十人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地上的两人急忙上前将他们拉开。
一个长着弯曲黑胡子的经师手拿一根铁尺上前狠狠地在两人肩膀上抽打了一下,怒骂道:“苏莱曼尼、阿里,你们疯了吗!”
两个宰牲经师慌慌张张的看向四周,发现那个跟自己不停厮杀的臭道士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似乎动也没动,但是自己两人却遍体鳞伤,两人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是中了那个全真道士的魔法了,竟然把对方当成了道士打了起来。
“义哈麦尼老师,是……是那个道士,他用了魔法,我们被他迷惑了心智……”
抬起胳膊忍痛指着林清玄,两人边说边倒退,就像是遇到了恶魔一样。
赛义德圆顶寺的领拜经师伊玛目义哈麦尼攥着铁尺瞪了眼两人,知道他们显然是吓破了胆,不过看如今风沙颇大的天气,可林清玄的道袍一尘不染,心头一沉,知道定是全真教的高人前来了。
义哈麦尼很清楚本派的大伊玛目掌教默罕默德上个月刚带着明教和拜火教攻灭了全真教玉清宫,西域残余的全真道人一定是憋着劲要报仇,所以这个身怀绝艺的道人找上门来八成是不怀好意了。
心头一沉,义哈麦尼就暗自提气,运起“玄石神功”,准备随时动手,同时以生硬的汉语问道:“阁下是全真教的哪位道长?前来有何指教?”
林清玄道:“我叫林清玄,是全真教的二代弟子,前来不为他事,只是因为上个月你们穆尔洁净派伙同明教、拜火教围攻我全真玉清宫,杀戮我全真弟子。
我当时在大汗身边,竟不知人间惨剧发生,上周得知后心中实在懊恼,就要灭了你们三教为我教弟子报仇雪恨,前来找伊玛目就是请教贵派掌教默罕默德所在何处,还请告知。”
义哈麦尼听了眉头紧皱,他身后众弟子则怒骂出声。
“哪里来的狂悖之人!”
“想作死吗?”
……
“都住口!”
义哈麦尼神色凝重的喝止众人,想起了杀人如麻,沾满了西域武林中人鲜血的蒙古国师清玄真君,问道:“你是蒙古国师,紫霄灵光清玄真君?”
林清玄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义哈麦尼看这个道人须发如漆,样貌英俊,暗自对应教内所说的清玄真君的样貌,也就信了八成。
义哈麦尼自问自己的武功虽然在教内还算一流,但是本教和西域文明的高人有不少都是死在了林清玄的手上,自己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
义哈麦尼自诩乃是当世智者,当即想要祸水东引,微笑躬身施礼,道:“学生见过清玄真君前辈,您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教掌教确实跟随明教和拜火教前去萨维兰山了,只不过萨维兰山乃是拜火教和明教的圣堂祖地,与我穆尔洁净派毫无干系,真君您应当去找他们两教报仇才是。”
林清玄点点头,道:“他们若是主谋,你们也是帮凶,我上周四就前去亚兹德了,明教和拜火教的总坛圣地就在那里,我一掌一个便结果了他们两教的教主、十二宝树王、四大长老、神使等,如今这两个大教高层弟子尽皆被贫道送去见他们的光明神灵去了,明教与拜火教也就除名了。”
林清玄说着杀了两教高层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轻松简单,义哈麦尼心头一惊,想起了昨天就听说从东方波斯地区过来的商队的某种传说。
例如大蒙古清玄国师去杀明教教主,许多明教弟子都在半路截杀他的种种传言,当时自己还颇有不信,觉得即便清玄国师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万难比得上自己掌教,能跟明教教主等人的武功相当便是非同小可,天尖上的人物了。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林清玄道袍一尘不染,两眼内蕴神光,说话更是轻描淡写,心中也不觉得信了六分,心底更生出了惊惧之情。
义哈麦尼脸上露出喜色,道:“好啊,既然清玄真君您老已经灭掉明教和拜火教,那已经为全真道长们报了仇,真当庆贺一二。
我家掌教虽然也随行前去了,但却不曾出手伤到全真道爷们,若是真君您老不解气,想要找我们穆尔洁净派的晦气,我们天方教有信众上千万,当真结下死仇对咱们全真教怕也不好吧?
我看您要是不解气,那就朝我身上撒吧,我代我们掌教向您赔不是,您请对我来,我是认打认罚,如何?”
义哈麦尼这一席话说的有里有面,同时还暗暗地以西域全真教来威胁了林清玄。
如果义哈麦尼面对的是马钰这位全真二代目,这番话是一定会奏效的,可是林清玄早已万事不萦于心,既然说要灭了三大教,自然是不会留下穆尔洁净派的存在了。
轻轻一笑,林清玄颔首道:“你这个老穆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你们是帮凶也好,助拳也罢,既然参与攻打我玉清宫了,穆尔洁净派是万万留不得了,你要替你掌教受过?
呵呵,他们明教和拜火教的都是一人受了贫道一掌,你若是能接我一掌不死,我就饶过你穆尔洁净派,不过你觉得你能接得住吗?”
林清玄的话语无比的刺耳,不过义哈麦尼却露出一脸愁容,躬身道:“我穆尔洁净派弟子皆是真主子民,大伊玛目掌教默罕默德若是得罪了真君,我是弟子理应受过,请真君出手吧。”
义哈麦尼起身后就两手横着铁尺,奋力运转赛义德圆顶寺秘传的玄石神功静静等待着林清玄出掌。
林清玄看义哈麦尼竟是真的要受自己一掌,赞叹道:“你倒是虔诚,只是你是挡不住我的一掌的,平白的送死做什么?”
义哈麦尼微笑着说道:“先知告诉我们,艰难伴随着容易,善行必能消除恶行。”
义哈麦尼心知先知传下的玄石神功质朴浑厚,防御起来最为高明,自己即便武功远不如清玄真君,但是全力施为拼着受他一掌应当能不死,即便重伤不愈必定会死,但也能支撑个一根蜡烛燃烧的空当,那样也算是接住了清玄真君的一掌。
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但是全真教和本教的深仇大恨也算化解了,未来本教不必防备着清玄真君和蒙古人的对付和请教,全真教弟子也不必被本教弟子刺杀,能少造杀戮也算自己死得其所了。
虽然全真教是拜偶像的邪教,但是义哈麦尼研究过全真教的教义,这个宗教对信徒并没有强制的约束力,更没有对其他宗教的侵略性和打压性,所以他完全并不认为天方教要去和全真教敌对斗争,更何况全真教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国师在。
作为精通《可兰经圣》的博学者,义哈麦尼在教导弟子时总是喜欢反复重复着圣经中的一句箴言:“对于宗教,绝无强迫,因为正邪之道已经分明。”
他认为自己如果处于仁慈献身,那便是为西域所有子民证明全真教和本教哪一个才是正道,哪一个又是邪道。
林清玄并没有去琢磨义哈麦尼的想法和心路,他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天方教的真修高人无惧死亡也要化解矛盾,心中颇有不忍。
“你挡了也是白白送死,你不告诉我你们掌教在哪,我自去问旁人就是了。”
林清玄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杀死一个得道高人,他转身右手轻轻地在赛义德圆顶寺的墙壁上拍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义哈麦尼本来已经蒙了死志,想要为穆尔洁净派献身殉道,显示善行化解矛盾,同时也能让西域子民对天方教更有信心,对全真教也多些防备和警惕。
可是林清玄仿佛看透了他的心灵,竟然直接离开了,义哈麦尼怅然若失,心里既有死里逃生的畅快,又有目的未达成的怏怏。
“啪嗒!”
石子落地的声音打破了赛义德圆顶寺门前的寂静,义哈麦尼和弟子们寻声看去,就见方才林清玄离开前只是摸了一下的石壁竟然龟裂成蛛网状蔓延到整个墙壁。
而在龟裂的蛛网状的正中心则是一个清晰可见,入石两寸深的掌印。
众弟子这才知道清玄真君走之前在石壁上轻轻一拍竟然就拍出了一个掌印,而且那浑厚至极的劲力竟然会暗暗渗透,在他离开后那被他一掌震碎石壁才显露出一圈一圈的裂痕。
“这是什么妖法?”
“老师,清玄真君用的一定是魔法啊……”
义哈麦尼自问自己就是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将巨大的石壁打出如此可怕的裂纹和掌印,他颤着胡须走到石壁前,伸手在掌印上比了一下,发觉这个掌印上掌纹也清晰可见,就好像石壁是沙土做的一样,被林清玄的手掌按下一个掌印。
奋力捏了一下,入手坚硬冰凉,反震之力令自己的手指刺痛,义哈麦尼却无心去感受自己手指的剧痛,他只是对林清玄的武功之高陷入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怪圈。
坚硬的石壁尚且能被一掌打出一个深达两寸的掌印,更有余力震裂石壁而不至于坍塌,这份功力和对功力精致入微的控制力几乎可以说是骇人听闻,难以想象。
义哈麦尼哪里知道林清玄这一掌是用了先天功,一身功力化为至阴至柔,这才能手切石壁,印下掌印,更是因为阴柔掌力层层渗透,这才会将石壁缓缓地震坏,然后浮现蜘蛛网裂纹。
这等掌力不仅要有无上内功修为,还要有至阴至柔的功力,掌法更是同样也得是天下第一等,诸多条件统合唯一方能有此近乎神迹的表现。
所以说林清玄的这一掌本就是单纯的炫技,是为了震慑义哈麦尼,震慑巴格达的天方教弟子。
义哈麦尼他不知道其中原理,但他知道这一掌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便是有十条命也能一起打死了。
可是令自己想不通的是,天下再厉害的掌力也要靠力量摧毁石壁物体,怎么能在坚硬的石壁上像刀子切黄油一样的切入一个掌纹都清晰可见的掌印呢?
义哈麦尼觉得除非是先知默罕默德复生,不然这等近乎神迹的武功恐怕西域任何高人也做不到,义哈麦尼想起了那位隐居耶路撒冷金顶石寺的老前辈,上上一任的老伊玛目,觉得即使他老人家武功高深莫测,被誉为西域三百年两大高手之一,恐怕这等超乎凡俗的掌力,他老人家也用不出来。
义哈麦尼陷入沉思难以自拔,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惊醒,右手铁尺在自己身上奋力抽打一下,暗道:“坏了,清玄真君一定是去找别的寺院领拜伊玛目去逼问大伊玛目掌教的下落了,大伊玛目和大穆夫提都在麦地那的白墙先知圣寺为天方教各派掌门讲解经论真意,如何能让林清玄去打搅?”
义哈麦尼说完就急忙吩咐弟子看家,他去马厩牵出来一头双峰骆驼就骑着离开了巴格达。
其实义哈麦尼心中焦急恐惧,并不是说的怕林清玄去打扰了掌教和各派高人的聚会,而是担心以林清玄刚才显露的近乎神迹的武功,掌教默罕默德和大穆夫提阿里巴巴怕也不是对手,万一被林清玄赶到先知圣寺,不仅大伊玛目和大穆夫提难逃厄运,便是其余诸派的高人掌门也难逃一死。
到那个时候天方教的掌教掌门等尽皆去见了真主,至高教义和镇教的“登霄神功”等也要面临全部失传的现状,金石教派衰败已是真主保佑了。
所以说林清玄这位神功盖世的全真教清玄真君真的前往了圣城麦地那,甚至踏入了先知圣寺那才真是天方教的灭教灾厄了。
第一三一章 贫道此来,只为灭教
林清玄看赛义德圆顶寺的伊玛目义哈麦尼乃是修为高深的异教智者,更知道他不曾参与攻打玉清宫的事宜,便手下留情放过了他,离开了赛义德圆顶寺林清玄又找到了城内第一大寺——法里德圆顶寺。
该寺是天方教一个不是主流的苦修派的本宗所在,据说宗主伊本·法里德在埃及开罗的山洞坐枯禅十余年,终于成为苦修派一代宗主,更创出了《醉梦同体大法》, 光大了苦修派,成为了西域天方教内仅次于穆尔洁净派的一派。
林清玄这次悄悄进了法里德圆顶寺,却没有见到据说武功高深莫测的伊本·法里德,此时寺内领拜只是法里德的三弟子,在以摄魂大法逼问后才知道伊本·法里德去了圣城麦地那的先知圆顶寺参加天方教的一大盛会,主持人正是穆尔洁净派的掌教默罕默德。
林清玄得知他们教派的圣纪节快到了, 所以各大派宗主掌门都齐聚圣城先知圣寺论说经义,诵经赞圣, 庆祝圣诞。
自从天方教世界没有了统一的哈里发后, 便是各派头目各自传教,不过值此圣纪节时,穆尔洁净派的默罕默德反倒有了一方掌教的派头,竟能聚拢各派掌门宗主齐聚圣寺,林清玄心里知道这个默罕默德且不说武功如何,便是这份手腕威望和聚拢明教拜火教攻打玉清宫的心智手段,若不将他打杀了,必定是全真教西域传教的第一劲敌。
得知了穆尔洁净派高层会齐聚麦地那的圣寺,林清玄就离了巴格达,快步向西南而行。
阿拉伯半岛有大半土地都是沙漠,麦地那算是靠近红海的西侧,林清玄想过送巴格达赶去必须要横穿一千多里的沙漠, 若是没有熟悉沙漠的向导和驼队几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林清玄若是仅仅是武功绝顶的高人,自然是不敢托大独自穿越沙漠, 但是他如今把黑水真法和焚诀都练到了第五层的最高境界,稍稍运功便使周身有凉风环绕, 即使是烈阳高照, 沙漠横渡仍旧不会有汗水流出。
而且林清玄精通奇门遁甲, 更不会在沙漠中迷失方向,不过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沙漠深处的一个叫做亚利得的小城,在询问了麦地那的方位后才知道走的靠南了,转过头了再向西北而行,不到一日夜就看到了坐落在山脉中央的古老的小小的先知城。
此时时近黄昏,天上圆月高升,正是中土农历的九月十五,但是对于阿拉伯当地的人而言却是三月十二日,这一天便是他们圆顶寺信徒们纪念圣人先知诞辰的节日。
还没上山天色就越发昏暗,山道上有无数穿着白袍的男女口中诵经的一边礼拜一边上山。
林清玄踱步上山,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山阙正中的先知城越来越近,在低矮的城墙后是一座巨大的刷着白漆的圆顶寺,寺内九个圆柱高塔排列伫立,高塔上点燃着灯火,把寺院映的璀璨明亮,一阵阵诵经声不断地传出,让人远远的看到听到就难免心中生出敬畏之心。
在天色彻底昏暗下来后,先知寺便成了山中唯一的一点亮,林清玄冷哼一声,暗道:“装神弄鬼的手段倒是高明。”
走到城外就看到城内城外的地上都铺满了毛毯,每一个毯子上跪坐着一个信徒,他们冲着寺院叩首礼拜,口中不停的诵经,因为沉迷于宗教仪式,反而没有人注意到林清玄这个异教徒的到来。
林清玄看着眼前人山人海,听着整齐划一的诵经声,对这个西域大教也生出了钦佩之情,知道这个诞生时间最晚但在未来却真正传教最广的宗教确实有许多独到之处,但是他们要做全真教的敌人,自己便不得不硬着心肠施展降魔手段了。
林清玄眼睛一眯就看到前方寺院高台上似乎有几个人看到了自己,然后他们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寺院内,心头一动,林清玄就知道穆尔洁净派看来是知道自己要来的消息了。
林清玄仰天大笑,笑声顿时犹如雷霆霹雳压下来滚滚隆隆的诵经声,所有的城外信徒都一脸迷惑惊惧的看向林清玄。
“全真教清玄道人前来拜访穆尔洁净派。”
林清玄这句话说的是阿拉伯语,字字句句都在先知城的上空响起,似乎连远处山壁间也隐约有回响。
先知寺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清玄真君果然来了,不知有何指教?进来说话吧!”
“贫道此来只为灭尔魔教。”
林清玄冷笑一声,飞身跃出十多丈远,右脚在低矮的城墙上轻轻一点就又飞出十多丈落在了先知寺前的大广场上,,跪在广场上的数千名信众惊慌的四散躲开。
林清玄看了看城内的信众比城外还多,估摸着先知城前来朝圣的普通信众足有上万人,担心误伤他们性命,沉声道:“穆尔洁净派杀我全真教弟子,毁我玉清宫,贫道前来回报大伊玛目掌教默罕默德先生,今日只诛恶首,不伤信徒,尔等信众速速散去吧!”
众多信徒都惊疑不定的起身,有不少勇敢的人更是拔出腰间匕首冲上来就要结果了林清玄这个扰乱圣纪,冲撞掌教先知的异教徒。
林清玄见心中们流连不去,更有上百人拿出利刃围了过来,冷哼一声,运功长啸一声,啸声好似山呼海啸,城内城外的上万民信徒听到了都心胆震颤,脸色煞白。
距离林清玄最近的百十个拿利器的信众更是摇摇摆摆的倒退两步,举起手正要去捂耳朵就噗通噗通的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林清玄长啸之声中气十足,一刻钟后尤为停歇,此时小小的先知城内和先知寺前的数千信徒已经昏迷的大半,剩余没有昏迷的也早已吓得俯身缩头,两手紧紧捂着耳朵。
“两教恩怨,恩仇自有说法,真君何故迁怒我教信徒?”
一声长叹从寺内传出,声音不大,语调哀怨,但是却像一把刀子切入了林清玄清啸声中。
林清玄随即停下,笑道:“没想到贵教竟有大宗师坐镇,实在令贫道欣喜,那拜火教和明教就十分不禁打,竟没有人一人更扛住贫道一掌,不知尊驾如何!”
林清玄说话时尚且站在先知寺前的广场,等到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站到了先知寺内的宣讲经论的净身池前,干净的池水后是两座最高的宣礼塔。
净身池正中有一个宽敞的石台,台心正中铺着毛毯软垫,上面盘腿坐着一个六十余岁上下的男子,他花白的胡须打理的十分整洁,头上缠着白布,身穿黑袍,手拿一根有着弯月杖头的铁杖。
在这个男子周围则盘腿坐着数十个年龄不等但也都穿着白袍黑袍的男子,赛义德圆顶寺的伊玛目义哈麦尼正端坐其中,微笑的看向自己。
林清玄心知这些人恐怕就是天方教各派掌门宗主了,正中那弯月杖的应当就是穆尔洁净派的掌教默罕默德了。
在看到义哈麦尼时林清玄就知道他一定是赶回来给默罕默德等人报信了,那默罕默德等人也应该知道拜火教和明教已经被自己灭了,可是他们却不逃走,恐怕是有所依仗,以为能胜过自己了。
林清玄环视众人,体内神功运转,两眼光彩如玉,闪烁着锐气令中净身池后端坐的宗师掌教们几乎无一人能看到林清玄的目光不俯首侧目的。
扫视一圈,林清玄只看到一个瘦弱至极,满身污秽,头发打结的老人不惧自己的目光,再就是被宗师掌门等团团围着的掌教穆罕默德。
脑中思索一下西域天方教的高人们,林清玄就看向那个坐在角落里仿佛乞丐的老人,微笑道:“阁下是苦修派的宗主法里德阿訇吧,我方才听你叹息,武功怕是已经渐近化境,在你们西域各教里你的武功怕是第一了。”
那个老人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咧嘴露出一嘴的漆黑烂牙,道:“你很厉害,这么多年杀了我们西域数十名威震一方的高手,听说你还灭了明教和拜火教。
这两个教虽然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高人,但是拜火教四大长老和十二宝树王都是跟我一代的老东西,他们的浴火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也都非常精妙,合击之术更是连我也忌惮三分,你能把他们都杀了,我想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方才这个苦修派宗师法里德的一声叹息就干扰了林清玄的清啸,这证明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绝顶,武功如何不好说,但是纯粹的内功修为已经不在四大宗师之下了。
林清玄在西域十年,尚且是第一次遇到能和四大宗师比肩的高手,再看向能力压诸派成为掌教的默罕默德,林清玄估计这人的武功也不在法里德之下。
天方教有两大宗师坐镇,也怪不得能成为西域第一大教了。
林清玄朗声笑道:“贫道此来只为寻仇,只要你苦修派不拦我咱们便不必动手。”
说完话林清玄转头看向默罕默德,道:“默罕默德,贫道给你一个机会,你和你门中的所有高手一起围攻贫道,贫道也懒得一个一个的去找了。”
默罕默德冷笑一声,石台上突然起身一个肥壮的巨汉,他厉声道:“我乃穆尔洁净派的大穆夫提阿里巴巴,你的师兄,那个长胡子老道就是被我以‘聚沙指力’,咔嚓咔嚓给捏碎的四肢,嘿嘿,来吧,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全真武功比那几个老道厉害多少!”
说完话阿里巴巴两臂展开,浑身骨骼劈啪作响,显然是把外门神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林清玄见这个壮汉竟有如此功力,这才知道王师兄败在他手上并非马虎大意,不过此人既然是元凶首脑,那正好拿来立威。
林清玄念头一动就站到了阿里巴巴身前,右手不知怎么就抓住了阿里巴巴的腰眼,然后刚才还威风凛凛犹如铁塔的阿里巴巴就身形一夸险些摔倒。
林清玄将阿里巴巴巨大的身体抛起,手臂一抖,他巨大的身躯就呼呼飞向净身池。
默罕默德完全想不得阿里巴巴竟然不是林清玄的一合之敌,急忙起身将运起“登霄神功”,铁杖往阿里巴巴背上一搭,便是十头疯牛冲来也可立时定住了,可是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压下,默罕默德倒退两步,手上那混合了金刚砂的足可敲断刀剑的铁杖却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然后阿里巴巴还是去势不减的一头栽进净身池内,溅起大片的水花,众人再去看池中的阿里巴巴,却见他不知怎么没了头颅,肩膀之上竟然什么也没有。
直到净身池内的水波震荡,从阿里巴巴的脖颈的位置哗哗流出鲜血,众人才明白原来方才他落入池子那一栽之势竟然把头给撞击了胸腔里,显然是死的透透的了。
看到阿里巴巴被林清玄一抛之势就给干净利落的掼杀了,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阿里巴巴一直被誉为西域五大高手之一,与明教教主阿依穆齐名多年,没想到他身怀护体神功却仍旧被清玄真君一招破功杀死,真君的武功依我看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你乃是前辈高人,武功卓绝,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义哈麦尼起身脸色愁苦的说道。
默罕默德心中暗自后悔,悔恨自己昨日没有听从义哈麦尼的意见,自以为有自己和法里德两位绝顶高手在,再加上阿里巴巴练有护教神功,三人合力也可轻松灭掉明教拜火教。
那林清玄若是敢来,即使他武功再高,自己三人便可抵挡,再加上圣寺的诸派宗主也非庸手,齐心合力下定能将林清玄杀死,然后自己再携杀败清玄真君之威扫除西域的全真弟子,自此以后明教拜火教被灭,全真去清除,穆尔洁净派便可一统西域,自己也能成为在世哈里发了。
可是阿里巴巴在林清玄手上如同玩偶,竟然被一招杀死,默罕默德方才想要拦下反而被震断权杖,他自忖自己上去怕也最多能支撑二十招,即使跟法里德合力也不是对手。
默罕默德心生怯意,知道非得把全寺高人弟子一起围攻林清玄方能有一线生机,顿时大喝道:“你们是东方中土来的拜偶像的魔教,多年来你杀我西域高手,你们蒙古恶鬼屠戮摧残我西域子女,我们的兄弟姐妹不知被你们害死了多少,你现在扰乱我教盛会,杀我大穆夫提,对我先知圣教的折辱尤胜西方的十字军,可谓是我天方教之死敌了!
诸位宗主,我等一起出手,围杀了玷污圣地的异教徒清玄真君!”
本来诸多宗师掌门早就心生退意,可是默罕默德一下把高度提升到了宗教民族和家国仇恨之上。
众人顿时也明白若是看着林清玄闯进圣地,在圣诞之祭、在圣庙之内,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大穆夫提阿里巴巴,圣教威严扫地不说,众人也没有颜面再做什么宗主掌门了,更无法向城内城外的信众们交代。
所以在默罕默德说完,法里德当即飞身跃起,两手乌黑尖长的指甲就划出嗤嗤风劲抓向林清玄的面门,其余众人也拿出武器冲了过去。
第一三二章 宣礼塔倒,圣教坠落
众人本着同仇敌忾,为圣教荣誉甘心献身的精神冲出去要围杀林清玄。
默罕默德见在众人都冲上前去,就拿起下半截较长的铁杖,脚步一动反而抢到了众掌门宗师的身前,铁杖划出漫天杖影朝林清玄压下,几乎和法里德的两手同时打到了林清玄身前一尺。
默罕默德和法里德的武功果然不在四大宗师之下,林清玄看两人一个杖法精奇不在打狗棒之下, 一个爪法与摧坚神爪指力相当,暗赞一声,当即激活天演镜观照,同时两手分使空明拳和摧坚神爪与两人斗了起来。
除了两大宗师,其余围过来的掌门宗师武功大多在中土一二流之间,最厉害的几人也不过和沙通天彭连虎相若, 掌教和苦修派宗师围攻林清玄,三人招式惊奇,气劲四溢,众人一时间也插不上手,只得握紧武器团团围住。
如今蒙古的疆土还没有扩张到阿拉伯半岛,所以麦地那这里属于中东的古老苏丹国统治,本质上讲,这些以阿拉伯半岛、埃及和约旦河两岸为根据地的阿拉伯人并没有受到蒙古攻打和屠戮。
只不过他们在巴格达和花拉子模有信徒和移民,蒙古在占领的西域土地上打压甚至毁灭圆顶寺,扶持全真教,全真教自然就成为了天方教诸派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默罕默德一句话所有人就部分派别团结起来围攻林清玄,这种精神和团结力让林清玄也暗自心惊,他如今对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圣火令武功以及拜火教的浴火神功都通过加持真气用天演镜映照学习了,虽然没有修炼但也充实了自己的武学修为。
见到穆尔洁净派和苦修派竟有两位大宗师的存在,自然对传说是圣人穆罕穆德传下来的天方教武学有心好好研究,看看能否吸收到焚诀和黑水真法等最上乘的武功中。
见猎心喜,林清玄这才以双手互搏与两位大宗师比斗, 好能让天演镜映照学习。
转眼斗了四五十招,穆罕穆德和法里德见不管自己换了几套武功都攻不破林清玄单手的招式, 两人都知道这位清玄真君的武功确实是胜过两人合力了。
穆罕穆德知道再拖下去等到林清玄熟悉了自己两人的武功便会有狂风骤雨的反击,心头一狠便用上了本教非掌教大伊玛目不得传授的“登霄神功”和“悬天劲”,浑身功力瞬间逆转,招式也变得诡异多变,难以捉摸方向角度,一杖打下威力倍增。
即便林清玄武功高强胜过两人不止一筹,可是他若不用双手互搏和八极崩、先天功、焚诀、黑水真法等顶级神功,以一敌二也不过是能打成平手或者稍胜一筹。
所以穆罕穆德骤然变招,功力倍增,林清玄的空明拳便招架不住,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后才运转先天功拂袖挡下铁杖。
看到林清玄后退,穆罕穆德和法里德都只当林清玄显露了败迹,法里德也不知从哪拿出一条连枷,朝着林清玄会动的同时还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背上,片刻间就遍体鳞伤,连枷上也满是鲜血。
可是法里德受了皮肉外伤,反而越显精神,手上劲力也激增五六成之多,与穆罕穆德同时出手就犹如三个大宗师同时出手的威力,林清玄即便十年来功力大进却仍旧难以抵挡,只得全力运转先天功,分别用出空明拳全力防守才堪堪挡住。
两人功力骤增时林清玄本想用出八极崩先力毙一人,然后再对付另一个就容易多了,怕的是阴沟里翻船。
可是他看两人怪招频出且都威力巨大,与中原武学风格立意决然不同,也不舍得立时下狠手,便只能全力防守以期能多看到两人的奇招怪功。
法里德和穆罕穆德猛攻数百招,即使两人全力施为也不过时不时逼得林清玄倒退两步,若说破掉他的招式就后继无力,更不必说打中林清玄了。
斗到现在穆罕穆德呼吸渐显急促,法里德脸色苍白,两人显然是到了功力即将耗尽的时候,可是林清玄十余年里打熬真气,功力之精纯远胜两人,反而仍留有余力。
又斗了四五十招,林清玄见两人再没有新鲜武功用出来,又见天演镜面波光流动就嘿一声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左手两手分别出掌出爪。
左手的一掌看似平平无奇,但内蕴至刚劲力,招式未到风劲便逼得穆罕穆德胸口一闷,他知道厉害,心知若是不收招抵挡不等自己伤到林清玄便要先给他一掌击毙了,于是急忙手臂一转就两手紧握铁杖横推而出。
林清玄这一招掌法虽慢却威力无穷,掌力浑厚,逼得穆罕穆德不得不挡,而那右手爪法却只是普通的摧坚神爪的杀招,法里德一摆连枷就已抵挡了。
瞬息间林清玄的左掌就拍中了穆罕穆德的铁杖,然后八股至刚劲力顺着铁杖攻了过去。
穆罕穆德两手一麻就倒飞出去,不仅铁杖被打断,他的双手双臂骨骼也尽碎,后背狠狠地撞在了一座宣礼塔基上,轰隆一声将石塔撞出一个人形的窟窿来。
穆罕穆德从大洞中窜出,刚走出两步就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林清玄八极崩最后仍有两股劲力骤然发作,瞬间见那个他心脉震断,骨骼全部震碎。
穆罕穆德瞬间化作一滩肉地摔倒地上,渗出一大片鲜血。
所有人看到了穆罕穆德惨死的景象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便是林清玄也心头一惊。
虽然八极崩已经创出足有十年,林清玄也知道它的威力在自己的武功中堪称第一,便是焚天掌若不用施法材料威力比起八极崩也多有不如。
但是自打八极崩创出来后,林清玄从未将这门神功用在与人交手上,毕竟近十年来林清玄就没有到过能挡住自己一掌的人,更不必说大宗师之流了。
此时八极崩初次显露却有这等鬼神莫名之威,林清玄觉得这一招已经不是肉体凡胎所能抵挡了。
穆罕穆德被一掌震碎浑身骨骼脏器而死,那中土的四大宗师之流对上这一招怕也难以抵抗,说起来恐怕当世除了周伯通再无人能抵挡此招了。
穆罕穆德被杀的惨状让众多天方教宗派掌门先是惊惧,既然大怒,一窝蜂的冲过来,出手的全是同归于尽的绝技,他们显然是知道林清玄的武功近乎鬼神,自己等人也绝对不是对手,但是若是拼死能伤到他,寺内如此多高手,一人刺伤他一下也足够拉他同归于尽了。
众多掌门宗师想的很好,可是他们如何能知道林清玄的武功修为连穆罕穆德和法里德尚且能压制,如何是他们能伤到分毫的?
或者准确地讲在林清玄功力耗尽之前,这几十个西域第一流的高手是万万近不得林清玄的身的。
林清玄一掌拍死人倒也是寻常,可是看着自己一掌竟将一个大活人生生给震成了肉泥,这确是太过残忍了。
林清玄心生不忍,再出手时就又留了三成力,右手一翻将法里德打飞出去,这法里德武功不过和穆罕穆德相若,面对林清玄的八极崩也是毫无招架之力,轰隆一下也撞破了宣礼塔石壁,然后净身池畔的宣礼塔就出现了两个并排的人性窟窿。
法里德也从窟窿里跃出来,只不过他踉跄了几步噗通坐倒,只是两手两臂骨骼尽碎,胸口开裂,心肺受伤,虽然伤势极重却还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是再想动却也动弹不得了。
林清玄拍飞法里德后十多个宗师掌门的杀招就到了身前三尺,林清玄两手翻转如蝴蝶,一抓一抛就扔出了一个人。
如此手法如电,瞬息间就把身前的十几个掌门宗主扔了出去,他们空有一身武功却不得施展,只觉身体一轻就如坠云端,然后后背一痛竟然就撞碎宣礼塔石壁,栽进了塔内。
由于林清玄知道这些掌门宗师都不曾参与过围攻玉清宫的战事,加上他刚看到八极崩威力巨大而心生慈悲善念,所以抓抛之力并不算大,众人也刚好被震断几根肋骨受些筋骨之伤就罢了。
十几个人被林清玄连抛连掷,后面的掌门长老等又杀到面前,林清玄脚步一转,两手又是伸出抓取众人扔出。
“砰砰……轰轰……”
人体撞破塔壁是声音不绝于耳,等到林清玄身前空空荡荡再无一人时,两座高达十余丈的宣礼塔因为塔基被林清玄抛出的数十人撞破而开始哗啦啦的拦腰断裂倒塌。
塔顶的火盆洒下,像是夜空中的点点流星,塔下和塔内的重掌门宗师长老吓得也顾不得身受重伤,撒腿就躲开远远的。
在城内城外面色凝重,神色忧愁的信众们的眼中,却是先知寺的两座最高大且散发着亮光的宣礼塔突然坍塌,先知寺的光亮也乍然熄灭了大半,他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一定是巨大的不幸灾难,都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向真主祷告。
林清玄衣袂一动就抓住了一个因为被摔出撞断了几根肋骨而大呼小叫的在中年长老,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用上了摄魂大法,柔声问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长老的意志力本就弱一些,此时经历了掌教化为肉泥,林清玄神武难敌的事情后更是如惊弓之鸟,精神瞬间被林清玄控制,安静下来说道:“我叫阿卜杜,是什叶派的长老。”
“你把寺内的穆尔洁净派的人给我指出来,尤其是跟着穆罕穆德和阿里巴巴去攻打玉清宫的人更不能遗漏。”
阿卜杜神色恍惚的朝着人群指指点点了几下,他指一个林清玄就遥遥的点出一指,融合了先天功的弹指神通指力就宛如强弓劲弩点中了被指那人的心口。然后那人心间一痛就没了气息。
等到林清玄一口气点死了二十人后,这才瞥了眼瑟瑟发抖的众人,将阿卜杜轻轻一抛,他就翻个筋斗落回人群,竟然仿佛动也没动过的站立在之前的位置。
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所剩不多,环顾一周发现穆尔洁净派的大小首脑尽被杀死,围攻玉清宫的三大教自此算是全灭了。
林清玄长啸一声,然后看了眼大殿门前的石柱,闪过去奋力推掌,全力施为的八极崩劲力灌入石柱。
咔嚓一声那重量在十万斤以上的石柱就被推断飞出,轰一声砸入净身池内,这次四溅而起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血水了,众人身体有伤躲避不及,雪白的袍子瞬间被染成了粉红色。
所有人看着林清玄神力无双,一下便推倒了石柱,心中都惊骇不已,只觉人的肉体凡胎岂是能有这等力量的?难不成这位清玄真君是中土异教的神灵化身不成?
众人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后就都笃信不移,心中反倒更加畏惧了。
林清玄此时内力几乎耗尽,一边默运玄功恢复真气一边畅快的跃到宣礼塔倒塌后的废墟之上,朗声道:“我全真教与天方教本无仇隙,但是穆尔洁净派却在掌教穆罕穆德带领下害我全真弟子,伙同明教拜火教围攻我玉清宫,杀戮我全真弟子,此乃是自作孽而招天诛也!
贫道此行已功德圆满,明教、拜火教、穆尔洁净派自此以后在西域除名,你们诸派与我全真无冤无仇,希望你们以后好生修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贫道自然也会约束全真弟子对贵教秋毫无犯……不过……”
林清玄说到这里顿了顿,所有掌门宗主长老等都心头一松,可是林清玄突然话锋一转又把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你们要是再敢无端杀我全真弟子,毁我全真道观宫阙,自今夜起全部除名的三大教便是你们的下场!”
林清玄最后一句话语气阴森可怖,虽未扯着嗓子大喊,可声音却如同晴空霹雳在先知城上空炸响,把城内城外正在祈祷的信众都吓得一抖,不少昏迷了许久的信众更是被这一句如同滚雷的话语生生吓醒了。
“贫道平生最好以德服人,最不喜以力压人,此次前来诛灭穆尔洁净派也是他们冒犯在先,望尔等以后好自为之,用心为善,不得与我全真教为敌。
我说的话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林清玄微微一笑,捻须看向众人。
“不……不敢……”
所有的掌门宗师和长老等都吓得一齐躬身,此时的他们心里都生不出愤怒和屈辱的情绪,只有恐惧和更深的恐惧。
苦修派宗师法里德和赛义德圆顶寺的伊玛目义哈麦尼是人群中唯二的思维清醒的人,他们相视一眼,义哈麦尼就上前躬身道:“我等谨记真君告诫,定不会与全真教为敌。”
“中土有俗话叫听其言观其行,尔等果能如此最好,反正有前例在此,尔等自为之便是,贫道去也。”
林清玄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大袖一挥就纵身跃出,由于速度太快仿佛化作一团虚影,两个跳跃间就出了城,然后消失在城外黑暗的山路里。
在林清玄消失许久以后,这些宗主掌门才缓过神来,大家急忙招呼寺内的弟子为掌教、长老等人收尸,同时都神色怪异的看向了阿卜杜。
阿卜杜此时也恢复了清醒的头脑,正在后悔自己方才做的事情,见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就急忙说道:“那不怪我,刚才是清玄真君用了魔法我才……”
法里德突然伸出满污泥的脚,呼一下踢倒了阿卜杜,大声说道:“就是你小子做了叛徒,害死了默罕默德掌教和阿里巴巴等人,打死你为掌教报仇!”
众人和刚过来的弟子们顿时红了眼,然后冲过去硬是把阿卜杜给活活打死后剁成了肉泥。
义哈麦尼很清楚法里德是故意把阿卜杜推出来的,这个阿卜杜不管什么原因,做了叛徒死是必须了,倒不如让大伙杀了他出一口气。
毕竟,林清玄我们惹不起,你阿卜杜我们能惹不起吗?
第一三三章 修练神功
一场天方教的盛会因为林清玄的突然到访而变成了人间惨剧、天方教的悲剧。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先知圣寺最高大巍峨的两座宣礼塔坍塌成废墟,当代掌教穆罕默德被杀,穆尔洁净派的高层也全部身死当场,其余参与盛会的掌门宗师长老人人身受重伤。
在林清玄离开许久,各派弟子才把寺内的废墟和尸首等收拾好,然后各掌门宗师、长老们端坐在斋堂之内准备商讨后续。
凝滞的气氛中, 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所有人一想起林清玄出手时那犹如神迹的武功,内心就生不出与他为敌的念头,他们都十分清楚,此时天方教大伊玛目掌教已死,执牛耳的穆尔洁净派高层尽死,即便有些弟子也失了真传,可以说是已经消亡了。
下一步应当是另立掌教,并且想方设法压制消息外泄, 重修先知圣寺。
全真教清玄真君杀了自家的掌教、灭了穆尔洁净派的消息也要尽量不让信众们知道,以免打击了本教各派的士气。
至于说为被杀之人报仇和挽回天方教和各派的面子,所有人虽有这个想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们知道再去跟全真教做对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况且穆尔洁净派被林清玄灭掉也有些咎由自取,天方教与全真教无冤无仇,默罕默德非得伙同明教和拜火教去找人家的晦气,所以清玄真君杀上门来也是源于穆尔洁净派先动的手。
此时实力大一些的诸派掌门就开始思索着怎么接收了穆尔洁净派参与的寺院势力,让自己这一派成为天方教主流,自己也做一任掌教。
法里德虽然身为武功最高的大宗师又是苦修派掌门宗师,只不过苦修派人数太少,在西域各地影响力不够,所以他做掌教恐怕也没人能服气,故而他却没有要做掌教的念头。
在众人各有想法的叹息之际,义哈麦尼不想各派人心涣散,突然说道:“诸位宗师大可不必畏惧清玄真君,难道他们全真教有一位清玄真君武功盖世, 咱们天方教就没有前辈高人了吗?”
法里德挥手拍死了脖颈的一个虱子, 笑道:“你是说老掌教阿凡提?”
见义哈麦尼点头, 法里德就抚掌大笑道:“不错,他老人家神功盖世,地位尊崇,现在穆尔洁净派几乎除名,咱们群龙无首,正是该请阿凡提前辈重新出山主持大局,拿个主意。”
法里德武功最高,他隐隐有为首的姿态,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喜。
纳斯尔丁·霍加·阿凡提是天方教秘法宗的宗主,也是两代前的掌教大伊玛目,他在四十年前就威震西域,被西域诸教公推为武功天下第一,更是和明教霍山被誉为“西域三百年内盖世双雄”。
自从三十多年前真主信徒从欧洲十字军手中夺回了圣城耶路撒冷,为了保证不被西方人夺走圣城,三十多年前纳斯尔丁·阿凡提就卸掉了掌教之位,隐居到耶路撒冷的金顶圣寺,不断诛杀向圣城渗透的教廷圣骑士,保证圣城不会被西方教廷重新夺回。
由于阿凡提数十年不曾露过面,使得西域只剩下他的传说,多少人都忘记了被这位先知支配的岁月了。
义哈麦尼朗声道:“正是此理。那咱们诸位当现在寺内养伤,等伤势恢复了咱们再随法里德宗主一起去耶路撒冷的金顶寺去请阿凡提老掌教出山主持大局。”
“好,好,老掌教竟然还在人世,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老人家40年前就武功盖世了,现在恐怕快赶上先知默罕默德了吧,那林清玄武功再高也高不到他老人家,要是能请阿凡提杀了林清玄,咱们天方教在西域就再不用担心强敌了。”
“老掌教现在都快百岁的年纪了,他那样大的年纪,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能轻易出手?万一有个闪失,咱们圣教可就真的没了主心骨,岂不是要四分五裂?”
……
众人都纷纷议论,片刻后就有了要吵起来的样子。
法里德沉声道:“不必再说了,咱们养好伤去请阿凡提大伊玛目掌教,他老人家说什么咱们听什么,他说报仇咱们就报仇,他说安分守己,咱们就老老实实传教,一切都请他定夺就是了。”
法里德武功最高,辈分又大,众人也不敢跟他相争,见他瞪眼了这才罢休。
义哈麦尼则起身出去派人压制消息,其余诸掌门长老等则躲在先知寺内静修武功恢复伤势。
就在麦地那先知圣寺内统一思想的时候,远在先知城北数百里的一片沙漠绿洲内静籁无声。
林清玄就在一颗沙枣树下盘膝而坐,身前一圈洒了一些驱虫驱蛇的药物,一口气走出这么远林清玄才肯放心的静修玄功,恢复真气。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林清玄突然振衣而起,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隐入云端不见踪影,东方天际也有些发白,林清玄长出一口气,想道:此时功力已经尽数恢复,可以找个僻静之处修炼一下这两次灭教大战时通过天演镜映照复制的三大教顶级神功了。
林清玄此时刚经历大战,又亲身经历的三大教那与中土武功截然不同的神奇功法,心神激荡下就像即可修炼一二。
趁着东方发白林清玄一路向北,走了七八个时辰就穿越沙漠到了阿拉伯半岛北部的山区。
等到林清玄走到一个叫做霍里塔小镇的地方时,见天色已晚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吃了点烤馕又喝了一壶茶水林清玄就回到了厢房内,室内除了一张床和毛毯就别无他物,床头摆着一个烛台,烛台之上是一根抖动着烛火的蜡烛,烛光摇曳间散发着羊油燃烧出的那淡淡的奶香和膻味儿。
林清玄在床上盘腿端坐,默默思索着脑海中这些天通过天演镜映照学会的诸多功法武学。
之前是没有时间梳理,现在明教、拜火教和天方教诸派的武学已经学了不少,只是如何琢磨吸收其中精粹,挑选哪几部进行修炼还需要好生谋划一下。
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学得的大约有十几套,只不过有的不算极其高明而且也不成套。
天方教的登霄神功、玄石神功等十分厉害,但是林清玄在先知寺内大战时不敢留手,天演镜也没有得到真气灌注加持,这等高级法门也就观照出一点皮毛,不过是三四层心法而已,林清玄即使修炼了也只能初窥门径,所以并未重视。
除开这些武功,天演镜观照出真正成套完整的功法也有七八部,其中最高明的就是乾坤大挪移、浴火神功、圣火令武功、火云鞭等几部。
林清玄对于那些不成系统的武功,不过是稍加思索便放下了。
至于圣火令武功和火云鞭法虽然威力极大,但招式太过诡异多变,与林清玄玄门正宗的武功路子不同。
而且这些武功邪气,隐隐被玄门正宗武功和佛门武功克制,所以就入不得林清玄的法眼,他不过是闭目冥想片刻,以本身道家神功对照想出破解克制之法便作罢了。
在把脑中诸多武功过了一遍后,林清玄真正想要深入研究并且修炼的不过就是乾坤大挪移和浴火神功这两部拜火教和明教的镇教神功。
浴火神功,分为九层,乃是拜火教无上神功,这门功法的立意原理和行功之法与中土武学截然不同。
中土武学中内功心法即便是因为派别不同而有所侧重,但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多数都要运转涉及。
尤其是练到高深之处,那十二正经和七经八脉基更是都要贯通,所有有区别不过是侧重的经脉不同,运转法门不同。
这拜火教镇教的“浴火神功”号称是天下第一至阳纯阳的功法,自修炼起便要只修炼九阳诸脉和任督二脉,对于足太阴、少阴,阙阴等九阴诸脉是全部放弃。
行功运气时这九脉是一脉也不走,这等练功之法,与中土武学毫无相似之处。
若以林清玄看来,这样行功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不过在他深入思索了浴火神功的功法后,才知道这门神功传承上千年,修炼起来精进速度极快,虽有许多隐患,但历代祖师也发明出了相应的压制心魔,不令走火入魔的诸多法门。
那乾坤大挪移是主修阴阳二气,但是修炼方法也与中土不同,修炼此功时是身体左右两侧经脉同时运转阴阳二气,也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则身躯僵化,重则当场暴毙,所以修炼起来也有许多禁忌,更有许多要求。
林清玄对这两门神功原本就颇感兴趣,在详细的思量了功法后,他觉得这浴火神功若是吸收修炼,可融入“焚诀”,等到参研圆满后,兴许能以浴火神功为根基,推演出焚诀的第六层和第七层心法。
至于乾坤大挪移也是高深莫测,高深之处不在先天功之下,“沾粘、牵引、挪移”类似太极拳,“积蓄劲力”类似空明拳,“寻觅敌人破绽”类似先天功。
通晓功法的林清玄尤其对乾坤大挪移的阴阳二气的运转方法更是欣赏,只觉修炼和运转法门独具一格,令自己大开眼界。
对林清玄这等高手而言,乾坤大挪移仍有可学之处,甚至是必学之处。
所为的就是能在练成此功后将其与本身武功融会贯通,也会对自己应用阴阳之力起到极大的助力。
念头一转,林清玄便当即收束心神,开始修炼浴火神功和乾坤大挪移。
林清玄早年虽资质不佳,但自修炼了易经锻骨篇后又常年服用诸多灵药,此时的根骨资质早已是世间绝顶,加之武学修为和悟性极高,修炼这两门神功自然是进境飞快,不过大半夜光阴,便先将浴火神功练到了第八层。
林清玄观照吸收了拜火教四大长老的的诸多经验,知道他们也不过将第八层练的炉火纯青,在第九层上处于摸索环节。
不过林清玄武学修为高于四人,又练有九阴神功,先天功等道家无上神功,不过又练了一个多时辰就将浴火神功练到了“浴火而须发衣袍不焚”的第九重圆满境界。
此时林清玄体内真气依照心法,便可化为纯阳,不仅能将真气遍布周身不惧火烧,便是生吞火炭也不觉炙热,若是运劲一吹,便可口喷纯阳至阳之气,将干草点燃,这浴火神功练到这等境界便是直追拜火教祖师了。
林清玄在炼成浴火神功后,对于至阳功法一道瞬间就有了更深的见解,他觉得只需一年光阴自己便可推演出“焚诀”的第六层心法了。
练了大半夜神功,林清玄神清气爽,不觉疲惫,他想着趁热打铁便又直接练起了乾坤大挪移。
张无忌在九阳神功大成时修炼乾坤大挪移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光,林清玄如今的功力修为尤胜当时的张无忌,武学修为更是胜过当时的张无忌不知凡几。
所以林清玄不过三个时辰就把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七层,只不过第七层的最后十几句心法却练至不通。
林清玄猛然想起这乾坤大挪移最后部分似乎就是创造神功之人的臆想,他自己也未练成,当即停下不练,而是激活天演镜不惜真气以天眼镜观照乾坤大挪移心法,准备把最后十几句臆想纰漏给完善起来。
林清玄相信自己有天演镜的帮助,若以水磨功夫消耗真气推演,最多月余便能将剩余的十几句完善成真功心法,到那时自己当可修炼出超越明教创造此功的前辈也达不到的境界,更能将乾坤大挪移推演出最完美的程度,兴许也能成为完善仙道神功的资粮了。
在一口气将浴火神功和乾坤大挪移都练成后,林清玄真气运转无不自如,他本已十分精纯的内力又精进了两三层之多,虽然再静修打磨月余便会消退大半,但是却也抵得上自己静修一两年的苦功了。
功力精进固然可喜,不过最令林清玄高兴的是自己凭着对这两门西域绝顶神功的理解思索,武学修为又有大进。
林清玄隐隐觉得焚诀和黑水真法下一步推演方向已经隐约可见了,所以说自己对西域功法的学习理解将会有助于下一步推演“焚诀”和“黑水真法”这两门探索仙道的顶级功法。
不过这并不是说西域顶级武学如何厉害,而是他们走的路与中土武学颇有不同之处,这种种不同才是支撑必定要超越武功,踩着武功一道升华的仙法道法的基础。
第一三四章 西域荡魔,真君威武
林清玄在霍里塔小镇住了三天才算把两部神功修炼完善,并且将武学理念理顺,下一步就是如何把两步神功融入焚诀和黑水真法了。
林清玄很清楚想把这几种风格迥异、法度不同的武学融会贯通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恐怕要用数年甚至十数年数十年的苦功方可大功告成。
所以林清玄在将两门神功练成以后,便不再急于一时,而是离开了小镇,继续北上, 回到了大不里士。
林清玄离开大不里士去剿灭时是中土年历的九月初三,此时归来时已经是九月十七,正好过了十四天,也就是西方的两个星期。
虽然已是九月,不过大不里士的气温也仍旧十分炎热,林清玄无声无息的穿过街道,走进蓝顶堡林清玄看到数十名全真弟子正在七人一组演练天罡北斗阵法。
众人看到清玄真君归来慌忙下拜行礼, 林清玄拂袖将众人托起,笑着询问了几句全真弟子伤势恢复情况和全真三子的情况便穿过前厅, 准备到后殿起看看全真三子。
刚穿过花园,凑近一条挂着画像摆着瓷器的走廊,就看到丘处机和郝大通两人快步从后殿迎了出来。
师兄弟见面自然分外亲热,丘处机还未走近便一脸喜色的说道:“”
师弟回来了,你果然雷厉风行,辞行可算是为咱们全真教出了一口恶气,也为我们三个出了恶气。我们前几天就打听到了,你一路诛杀妖邪,七日前更是将那亚兹德古城的拜火教和明教全部剿灭了。”
郝大通也抚须笑道:“林师弟你孤身一人剿灭两大教的消息已经传出就威震西域,这几日不知道多少西域巨贾豪商前来拜见我等,说是要改信全真教,嘿嘿, 咱们全真教已经立威了,师弟当真是好好显露了一手咱们道家降魔手段,王师哥知道了,这几天都高兴的不得了。”
三人见礼后,林清玄笑道:“三位师哥恐怕还不知道,穆尔洁净派在三日前也被我剿灭了, 原来九月十五那天是他们天方教的什么圣纪节,说是纪念他们创派的祖师圣人诞辰的节日。
不仅穆尔洁净派这个天方教的掌教大派在麦地那的先知寺主持大典,其余诸派宗门也悉数到场,我赶到后就将穆尔洁净派给一网打尽了,那些诸派不曾参与围攻我玉清宫之事,我也不好枉造杀孽,便之事将将他打伤作罢,自此以后,敢招惹咱们,想要拿捏全真教的西域三大教已经悉数被灭了。”
“痛快,痛快,此等快意恩仇,当饮上几杯。”
丘处机豪气丛生,拉着林清玄就进了旁边的花厅,入座后自有伺候的弟子呈上西域的葡萄酒,然后三人痛饮三杯。
喝着酒林清玄就详细的诉说起了自己这十多天的经历,如何千里奔驰,一路斩杀送上门的明教、拜火教弟子,荡除群魔,如何孤身破城毁庙,掌毙两教教主、四大长老、十二宝树王,还有横渡数千里抵达先知城,打败天方教诸掌门、宗师、长老,力毙穆尔洁净派的大伊玛目、大穆夫提等经师阿訇,将三大教接连除名清扫。
丘处机和郝大通听到精彩处就高声喝彩,同时痛饮酒浆,等到林清玄讲完后两人还时不时感慨出声。
“林师弟,你犁庭扫穴的荡除三教,这西域群魔辟易,当真是为我教立下大功,掌教师哥知道后,恐怕你再推辞也难以推掉掌教之位了。”
丘处机因为饮酒脸色越发红了,抚须笑道。
由于全真七子比原著多学了许多道家精深玄功,修为日益增长,所以马钰虽然年过七旬却还精力充沛,未曾把掌教之位卸给刘处玄和丘处机。
林清玄微笑捻须,道:“丘师哥取笑了,做不做掌教不都是为了光大我道门吗?我只求咱们全真大兴,道门昌盛。”
郝大通功力不及林清玄和丘处机,担心再喝下去就会生出醉意,所以就推盏不饮,暗自运功解酒。
听了丘处机的话他也激动的面上蒙上了一层紫气,道:“经此一役,这西域纵横万里,怕是再没有什么教派门派敢招惹咱们了,林师弟威震西域武林的雷霆手段,足可令西域宵小之辈胆战心惊了。”
“不错,以后咱们全真弟子在西域传教,也可令我等放心了。”
丘处机又喝一杯,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
林清玄放下琉璃盏,问道:“王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郝大通笑道:“好多了,虽说还不能下床行走,但是已经可以在床上坐起身了,这几日王师哥每天打坐修炼内功,看着精神头是越来越好了。”
丘处机也点头道:“我看要不了两个月,王师弟便能安然行走了,都是多亏了林师弟。”
林清玄起身道:“我去看看王师哥。”,
“同去,同去。”
丘处机和郝大通说着起身,三道走进后殿净室内,入眼就见到了正在床榻上歇息的王处一。
此时王处一显然是也从弟子口中知道了林清玄回来的消息,欣喜不已,道:“林师弟回来了,你给我报了仇,给咱们全真教报了仇,雪了耻,我心里真是畅快,不知怎么谢你。”
林清玄躬身稽首,道:“师哥这是哪里话,咱们自家兄弟不能分彼此,你伤势如何了?”
林清玄说着上前为王处一诊脉。
“不妨事了。”
王处一说着忽然感觉林清玄手中有源源不断的入体而来,知道是师弟为自己疗伤,就闭目运气跟在林清玄的真气之后梳理起了体内经脉。
待林清玄收手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王处一睁眼笑道:“得林师弟玄功相助,我的伤势大好,怕是下个月就能拄拐下床行走了。
师兄弟们尽皆欣喜,然后坐在床边亲切叙话。
说了半晌,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全真四子耳内,抬眼看去却见是尹克西快步进来。
“弟子得知恩师回来了,急忙过来拜见。”尹克西说着跪下叩首。
林清玄笑道:“起来吧。”
见礼起身后,尹克西一脸钦佩崇拜的激动道:“师父啊,您老人家神威凛凛,仙家手段天下无双,清玄真君单枪匹马灭杀明教和拜火教数十位高手,一掌破城门,掌发天雷神火毁去圣火庙……
清玄真君的神迹都在西域传开了,您老人家这等降妖伏魔的手段恐怕是咱们道家历代祖师也未必能及,西域群魔各派早就吓的胆颤心惊,魂飞魄散了。
嘿嘿,弟子前几天听说的时候激动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就是不知道那天方教是何态度,那穆尔洁净派也是本教的对头,不过他们远在西区数千里的沙漠中,也不好寻觅,不过他们若是知晓了明教和拜火教的下场,也定会害怕,不敢再招惹咱们全真了。”
林清玄捻须微笑。
郝大通嘿一声,道:“克西你还不知道,你师父他在灭了明教和拜火教后,又不远千里去了一趟麦地那。
据说那里是天方教的三大圣地之一,然后正赶上他们天方教祭祀祖师,穆尔洁净派高人前辈尽在一处,你师父就把穆尔洁净派的掌教副掌教、长老,还有什么阿訇经师一盖荡除,为咱们全真教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那些天方教的其他门派更是早已闻风丧胆,哪里还敢生出跟咱们全真教作对的念头。”
尹克西闻言哈哈一笑,道:“邪魔歪道,不堪一击。”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话也不可这么说。人家天方教也算是名门正教,只不过其中门派太过驳杂,有的自然是好门派,有的就未必了,难免有品行不端之人混迹其中。
我看天方教的教义也是好的,那个赛义德圆顶寺的主持义哈麦尼和苦修派宗师法里德就颇有宗师气度。
咱们中土的道教佛门不也是如此吗?那少林寺算是名门正派,可那西域金刚门源出于少林,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名门正派?
他们武功也是佛家武功,但失了慈悲心肠,便坠入魔,那铁掌帮老掌门上官剑南何等英雄?弟子裘千仞却甘做汉奸走狗,武功门派未变,只是其中的人变了,自然也就不同了。
门派是瓶子,真正是否为名门正派还是要看装什么水?这门人弟子便是水,这个道理咱们道家如是,佛家如是,他们天方亦如是。”
尹克西躬身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明白了,日后一定不违反门规戒律,好生修持。”
丘处机和王处一、郝大通同时赞道:“善哉,斯言。”
由于全真教多年来就像西域传教,在西域颇有名气的武林门派金刚门自然也进入了全真教的视线。
这金刚门虽是佛门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毫无佛家气象,只不过不曾得罪全真教,加上经了解这个门派也是从少林寺出来的一个带发头陀所创,顾及少林寺的颜面全真教便装作不知,此次全真三子西行而来虽也从金刚门的附近过,却也未打照面,就是不想多生事端。
想起金刚门的恶迹,众人对林清玄的话更是颇生感慨。
王处一身受重伤,病榻上缠绵数月,武功虽然退步不少,但每日自我开导,品悟道经,道家修为却精进不少。
琢磨着林清玄的话,王处一似有感悟的长叹道:“道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不守本心,不遵正道,终究难得超脱。”
众人说了片刻,林清玄体内真气恢复大半,又再次给王处一推宫活血,理清经络。
等到收功后林清玄点头道:“我再给王师哥你运功疗伤个两次,你只需再等一个多月应该就能自己下床缓缓而行了,连拐也不必拄了。”
王处一点头道:“多亏林师弟妙手回春,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一生瘫痪,再难得自由了。”
林清玄摆手道:“自家兄弟,何必言谢,刚行功两次,师哥也十分疲惫了,先好生休息吧,免得伤了元气。”
王处一点点头就躺下了。
退出王处一的房间,林清玄和丘处机、郝大通想起了死在萨维兰山玉清宫的数十名弟子就想去看看,于是就带着尹克西等数十名弟子出城向东,登上了萨维兰山。
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原本金碧辉煌的玉清宫被焚毁后的遗迹宫址,不少宫阙都成了断壁残垣,不过那石块砖头的地基却还完好。
林清玄看向尹克西,还未说话,尹克西就十分机敏的上前躬身,道:“师父,您老是想重修玉清宫?这是包在弟子身上了,我等下祭奠完本门的师兄们便回城组织工匠,采买物资,一定尽快修缮重建好咱们全真玉清宫。”
林清玄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行人越过玉清宫,就看到宫后的一块高坡上是一排排的坟茔,每个坟头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姓名籍贯等,搭眼一看就知道里面安葬的就是战死在玉清宫的全真弟子们,八成都是志字辈的三代弟子,少量的是虚字辈的四代弟子,还有几个弟子没有字辈排名。
林清玄等人站在坟头前默诵经文,弟子们呈上贡品线香黄纸等。
片刻后,祭祀结束,林清玄长叹道:“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这些弟子都是我教骨血,不可怠慢。”
转身朗声道:“克西你今日便可以着手修缮玉清宫了,咱们全真教的弟子没有白死,贫道已经诛杀三教妖邪为他们报仇了,这玉清宫修好以后就是咱们全真教西域的宗庭宫阙所在。
这些战死的弟子做好排位都可送入祖师堂一侧陪祀,我会请继任的蒙古大汗和大宋皇帝为他们加封官职称号,这些孩儿都是为了光大本教才惨遭不幸,必须厚待!”
林清玄的话语清清楚楚送入每个弟子的耳中,所有人胸中都热气腾腾,跪下叩首。
林清玄的这个意见也是放在跟丘处机和郝大通、王处一一同商定的,此时王处一不再,丘处机和郝大通也各面色愁苦的吟了一首道诀。
尹克西和众弟子起身后,林清玄一行又在萨维兰山上规划多修建一些迎客亭、下院、别院等,直到天色昏暗了才下山回转蓝顶堡。
第一三五章 玉清斩魔经
回到蓝顶堡后,林清玄考虑着全真弟子以后要在西域传道修行,这护教武功需得再加强一二。
如今明教和拜火教、穆尔洁净派都已经被剿灭,即便是天方教剩余诸派不敢招惹全真教,但时间长了弟子多了,难免会有人与当地武林发生摩擦,到那个时候只能看这些弟子自己的本事。
林清玄想着西域武功, 自有独到之处,尤其是交手时招法怪异,威力极大。
若全真弟子武功练得不到家遇到西域武林中人,多半要吃亏,于是就根据自己所悟,以全真武学和心法为根基,再以自己所学所知的西域最上乘武学功法为依据, 创出了一些破解和克制西域武功的高明武功,并且把武学招式和心法等编撰成一部武经, 考虑到是全镇玉清宫未来镇压西域武林所用,所以就取名曰:“玉清斩魔经”。
这部斩魔经可以说是中西合璧,其中内功心法是一篇速成可以克制西域魔功的内功心法的,更多的则是克制西域拳脚武器各方面武功的剑法、掌法、指法、身法等。
林清玄初创玉清斩魔经后又觉得这门功法太过速成,所以门下弟子急功近利,一味贪快,时间一长玉清宫门下全真弟子怕要都主修此功,忘了全真大道歌这门天下第一筑基玄功了。
所以林清玄又闭关三日,对“玉清斩魔经”中的“九转玉清功”重新研创,最后算是又加入了先天功的不少精要,这部林清玄所创既能速成又可与全真大道歌相辅相成的九转玉清功最终大功告成。
这门内功心法可分修阴阳二气,一一修炼自然进步极快,等到两气相融之时却是必须要有全真心法予以中和,所以这才能使玉清宫的全真弟子不至于未来失了全真真传正法, 若是和全真心法相结合修炼, 等到练到第九重天时便可有当世大宗师的功力,算是全真教内尤胜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堪比先天功的另一部最上乘道家真功。
在林清玄的打算里, 西域玉清宫的全真弟子只需要把《玉清斩魔经》练的小成后便足以应付寻常的西域武林中人,若是天分高些或者勤修苦练,自然能够修为高深,到那时候只需练到第四转五转时便是遇到西域的一流高手也足以自保了。
林清玄好不容易创出了一套神功,出关后就先把《玉清斩魔经》取出来和丘处机、郝大通一起精研讲解。
这两道的武功在中土已经仅次于四大宗师,在江湖一流中也属第一档,丘处机和郝大通两道也是和三大教高人交过手,更吃过大亏,近两个月脑中也是一直揣摩西域武功,想着下次遇到了当如何应对。
此时听讲了林清玄的《玉清斩魔经》都大感豁然开朗,稍加修炼便知道林清玄所创真经中的武功确实是克制着西域的武学,同时明白这部武典足以成为玉清宫的镇宫武学了,若是门下弟子都能勤而修之,不出十年,西域方圆万里将没有什么门派能比的上玉清宫了。
两位真人心中欢喜,当即各自抄录一份,准备带回重阳宫完善藏经阁的全真武藏。
十年已过,全真七子勤修先天功, 虽然个人根底不同无法将先天功全部参悟修行,但是他们另辟蹊径,以自己对先天功的理解和多年修持的全真心法为根基,却是百花齐放,每一位真人都各自创出了一套武功。
丘处机所创的是《龙门玄真诀》,王处一所创的为《玉阳脱枷法》,郝大通所创的叫做《紫气东来功》
其余诸子也有独门功法,马钰在三子西行前就把本门武学一一编纂成册收录进重阳宫藏经阁,经过简单清点,如今全真绝学玄功足有二十一部,若是“玉清斩魔经”再能传回中土便又添一部。
全真教自创教伊始,发展至今,在十余年内发展壮大,不仅成了道门魁首,天下第一大派,便是本门的道家武学也发展壮大,有了与天下第一大派,天下武学正宗名头相同的底蕴了。
那少林寺号称天下武学之源,以少林七十二绝技闻名数百年,如今全真教有二十二部上乘玄门武典,虽数量上不及少林,但质量上绝对不会逊色。
林清玄除了为玉清宫弟子传授《玉清斩魔经》,每日还要为王处一渡气疗伤,除了这两件事剩余时间便是静修玄功。
至于玉清宫修缮的诸多事宜则全权交给尹克西来办,尹克西早就寻觅好能工巧匠开始修缮,不过便是不惜重金,玉清宫最快也要明年方可重新建成。
到那个时候,林清玄和全真三子都已回转中土,可是西域全真教却也需要一个主事之人,这人不仅需要武功高强,还得善于经营的主事之人。
在林清玄和丘处机三子商讨许久后,最终还是决定,等到玉清宫修好后,暂时让尹克西任宫主处理西域教务。
等到自己和全真三子回转中土后,再从三代弟子中寻觅武功高强道法精深的弟子派往西域接手,毕竟全真教如今挣钱的大头乃是丝绸之路的免税生意,这条商道又是尹克西负责,他若是专心做玉清宫主反倒对全真教经济上会造成重大的损失。
转眼已是十月,这一日林清玄正在蓝顶堡大殿内为众弟子讲说“玉清斩魔经”上的武功心法,忽然见尹克西快步进殿,脸上还有焦急惶然之色。
因为尹克西要专心主持玉清宫重建事宜,所以最近很少露面,一直是在萨维兰山上忙碌,此时突然出现让林清玄眉头一皱,当即把“玉清剑法”的十二个杀招说完,吩咐众弟子揣摩演练,他则起身出了大殿。
尹克西迎过来躬身道:“师父,刚才弟子得到消息,窝阔台王子在东欧的梁赞安排军务时被人刺杀了,是被人割去首级,至今也不知所踪,现在是贵由王子和蒙哥王子在梁赞和基辅主持大局。
可是大汗跟窝阔台王子相继去世,尤其是统御西域的窝阔台王子更是被人刺杀了,这个消息已经传播了出去,不仅各地的色目人和胡人有些不安分,就是镇守各部的蒙古统帅也人心浮动,怕是要乱。”
林清玄闻言心中一惊,不过旋即压下杂念,面上却神色不动。
在林清玄的规划中,蒙古的开国之君刚死,现在才刚要把权利交接给几个儿子的手上,然后蒙古又是刚打下西域和东欧,于工于私都需要一个稳定且强大的蒙古政权,尤其是西域部分更是得稳固。
一个是蒙古能够征服西域统治西域,便可以扩张全真教乃至华夏文化的影响力,有助于全真教的发展,第二个就是蒙古的主要大军都镇守和征服西方,东亚部分自然有少有战事,和平安稳。
现在窝阔台被杀,西方的蒙古势力有乱象,如果镇守不住各地,蒙古人就有可能退回东亚,到那个时候,数十万大军陈兵北国,大宋面临的必定是被灭亡的结局。
林清玄低声道:“谁报的信?窝阔台身边应该有老沙、老彭他们四个护卫,什么人能击败他们四人杀死窝阔台?详细情况是什么样的?”
尹克西低声迅速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其中还添加了他的分析和猜测。
原来上个月前窝阔台把西域各地的军务处理好,赶赴新打下的基辅罗斯的首都基辅城,安置东欧政权和贵族俘虏等,准备把几个西政的大功臣封在东欧,好能安稳镇守。
可是半个月前窝阔台一夜之间就没了脑袋,守在王宫之内的沙、彭、侯、灵智四大高手被杀死三个,只有侯通海存活了下来,据尹克西分析是侯通海并不知夜里的战斗,应该是他的武功最弱又缺了一条胳膊,所以没有察觉刺客,这才躲过一劫。
窝阔台被刺客割了脑袋后,他的军队管理权暂时由他的长子,也是大王孙贵由接管,可是贵由不管派出多少大军在梁赞公国境内搜查,仍旧没有找到凶手的踪影和窝阔台王子的头颅。
贵由害怕消息传出后西域和东欧暴乱,更怕那些老将军不服从自己的管理,第一时间请镇守在基辅的堂弟蒙哥先稳住前线的大军,同时派出心腹到大不里士面前林清玄,想邀请国师真君前去梁赞。
第一是刺杀父王的凶手没找到,兴许下一瞬又会跑来王帐摘取自己的人头,所以贵由王孙是希望林清玄能保护他。
第二则是林清玄乃是大汗的老师,又是护国真君,在世活神仙,他老人家若是说出话支持自己继承父王在西域的地盘和势力,那些老将军也不敢不服从,即使个别不想听从,但是仍有会有相当一批老将军会听命于自己,到那个时候自己自然大权在握,西域和东欧也能重新归于稳定了。
林清玄听了尹克西的讲解后沉寂片刻,他觉得现在蒙古摊子铺的很大,数十万大军统治这纵横万里的土地,尤其是里海以西的中东地区和东欧都是刚打下来,还时有反叛出现。
如果镇守各地的蒙古大将有点割地为王的心思,以贵由的资历和身份还真压不住,到时候西域蒙古就要化为支离破碎的零散政权,然后在一两代人的时间里重新被当地土著推翻。
不过所幸是蒙哥愿意跟贵由联手,这两个堂兄弟如今控制着近十万的大军,已经有了蒙古帝国整个西域一半的兵力,所以只要东欧地区和中东地区不会叛军四起,将两人的大军陷入战争泥潭,即使自己不出面,他们也能慢慢的收服各地的蒙古大军头领。
尹克西见恩师神色不动,以为他老人家超然物外,并不想参与争权之事,急忙劝说道:“窝阔台王子死后,大王孙贵由和蒙哥王孙除了请您去,现在也已经召集各部将军了,好像是要在梁赞集会讨论,估计是想要通过分封稳定人心了。
我看您乃是当朝国师真君,大汗生前都要叫老师的人物,您到了众人必定以您为首,贵由大王孙请恩师您速速前去,也是想以您为旗帜先稳定大局。
此时大汗和窝阔台王子都已亡故,西域诸王子又未曾选出主事人,我看你老人家支持谁?未来谁就能统帅窝阔台和大汗留在西域的诸多势力部落,到时候贵由王孙会不感激您吗?咱们全真教在西域传教也就更加便利了。”
林清玄知道尹克西是商人秉性,看问题总是先找寻利益所在,这却不是修道人该有的品质,冷哼道:“只图利益早晚失却正道,你光想着咱们扶持贵由掌控西域,换取大多好处却忘了刺杀窝阔台的人还没找到,此人为什么要刺杀窝阔台?他是男是女?
能无声无息杀死沙通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武功必定不再大宗师之下,我料定那苦修派宗师法里德不敢去刺杀窝阔台,看来就是另有西域的神秘高手,这背后恐怕还有冲咱们全真派要下的刀子呢。”
尹克西看恩师似乎动怒了,吓得急忙跪下认错,道:“弟子知错了,恩师息怒。”
林清玄也不去扶他,淡淡的说道:“如今王师哥重伤未愈,丘师哥和郝师哥便是合力也不会是刺杀窝阔台那人的对手,在那人露面前我不能离开大不里士。”
尹克西眉梢一挑,沉声道:“师父您是怕那人杀死窝阔台不是目的,实际上是为了蓝顶堡的全真弟子们?”
尹克西说着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是了,那人要是当真要刺杀蒙古首领,想要颠覆蒙古统治,怎么能杀了三大高手和窝阔台王子,这贵由和蒙哥却能活到现在?
而且那人割了窝阔台的首级就是为了吓唬贵由等人,想要让他们把您老请过去护驾,这个神秘的高手目的是大不里士的蓝顶堡了!”
林清玄点头道:“算你还没傻透,没有完全被蝇营狗苟的小利蒙蔽心智,我料定那个刺客是三大教的隐士高人,他虽是绝顶高手,但是也知道三大教被我灭了的事情。
他当是自知没把握胜过我,定是想要引我离开大不里士,然后把你们都杀了替三大教报仇,同时也是让我们全真教在西域没有弟子传教,毕竟这等绝世高手若是一味跟门下弟子作对,全真教是万难在西域站稳脚跟了。”
尹克西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后方一阵阴风吹拂,觉得有绝世高手隐藏在侧随时可能出手杀人,心里顿时惊慌起来,问道:“那……这……恩师,这等高人心思阴毒老辣,我们如何应对?”
第一三六章 武林神话,请君一战
林清玄看着尹克西惊慌的样子,暗自叹息,心中更是有些失望。
其实林清玄对这个来自波斯本地被汉化的弟子十分看好,他资质极好,如今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武功就在全真教内属于第一档,基本上是和丘处机、马钰、赵志言相差仿佛的。
要知道因为林清玄的传授和照顾, 全真七子的武功比之原著高出许多,尹克西如今的功力隐隐已经是大宗师之下第一人了。
他的年纪和功力只需好生修炼全真武学,再能把道家修为提升上去,六十岁之前便可问鼎五绝层次,只是看他如今心性修为不足尚且不自知,林清玄就暗自摇头,知道即使尹克西再勤学苦练, 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大宗师的境界了。
尹克西还不知道自己过于精明市侩反而道家修为难以达到高深程度,虽有些慌张,但是看着恩师不动如山,也慢慢平静下来。
林清玄待尹克西冷静下来,才缓缓说道:“你让那个传令兵去给贵由说,让他们都来大不里士开会便是,正好大汗的金棺也该到了,让他把窝阔台的尸体也一并送来,我就不走,咱们就看那个神秘人还有什么后手。”
尹克西点头应诺,然后急匆匆的出去安排。
孛儿只斤·贵由是窝阔台的长子,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是却也是征战十年的老将了,成吉思汗十年前御驾亲征时窝阔台就带上了贵由。
成吉思汗死后,自西辽、花拉子模到东欧的所有土地人口基本上都受到窝阔台的统治,他最近这几年本就是实际上西征的决策者,所以没有人胆敢不听他的命令。
可是现在窝阔台突然横死,又没有遗嘱由谁继承, 贵由即使是窝阔台长子也很难掌控西域的广袤地区。
不过幸好是统帅着一直是成吉思汗直辖的六万老军的蒙哥支持贵由,这一支来自斡难和怯绿连的战斗力最强的老牌铁军也就成了贵由能暂时稳定局势的王牌。
蒙哥是拖雷的长子, 由于成吉思汗西征把各部落的精锐都带到了西方,理应属于拖雷的部族和军队自然也随行,拖雷不舍得让自己的家底打光,更怕被旁人占了,所以就把长子蒙哥派来一直管着这六万人的大军。
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嘱,未来蒙古帝国的大汗由拖雷继承,窝阔台的封地则是西辽以西,直到东欧的整个西域,作为拖雷长子,蒙哥又掌控军队,未来也是大汗继承人,自然不会觊觎贵由的土地人口,这才会有堂兄弟亲密合作的情况发生。
如今贵由得到了蒙哥的支持,但是还需要林清玄以大蒙古国护国真君的身份背书一下,只需要清玄真君支持贵由继承窝阔台的位置,贵由的位子自然就稳了。
如果说全真教再能通过神秘的天命背书一下,那贵由的位置将会稳如磐石。
蒙古传令兵很快离开了大不里士, 在一周后就有消息传回来, 贵由和蒙哥率领数千精骑已经返程,月底酒糟大不里士与西域镇守巴格达、大不里士、撒马尔罕等地的大将回梦商定西域各地的事宜。
林清玄一直安安稳稳的在蓝顶堡修炼武功, 似乎不问世事,就连镇守大不里士的蒙古大将速不台前来拜会也推说闭关而没见。
可是实际上林清玄一直运转先天功关注着蓝顶堡内外周边的动静,等待着那个神秘的西域大宗师造访。
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就是中土农历十月底,同时也是天方教历的5月初了。
林清玄心里很清楚,那位射你的西域高手就在大不里士城内观察着蓝顶堡,其实也就是在等待着自己,而自己也在等他。
越是等的时间长,林清玄越清楚藏在黑暗里的这位高手深不可测,恐怕武功修为已经胜过的寻常的大宗师,这种耐力和毅力的比斗更能体现出修为的高低。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一,这一天正好是贵由和蒙哥进城的日子。
林清玄虽然贵为国师,也能不去迎接,但是蓝顶堡的弟子们不过是普通道人,到不能不跟随城内的勋贵出去迎接。
林清玄心里明白那位高手就在等出城时动手了,自己若是保护弟子便会稍有松懈,那个精通暗杀的大宗师便有一击必杀的机会了。
很多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林清玄虽然没见到那位高手,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就在等待着出城的时机。
不过林清玄在华山夺得武功天下第一已经有十五年,现在虽然对名利早已看淡,但是仍旧不会去被胜负牵制心思而去担心跟随弟子们出行心思不纯而不是那人的对手。
林清玄知道那个高手不仅武功高深莫测,同时还精通人心,善用人心,可是林清玄却不以为意,他心里知道自己跟着弟子们出城相应,只要那个高人刺杀丘处机三人自己去抢救拦截时必定会有破绽,但是自己神功大成已有十多年,一身惊人的艺业即使是圣火庙和先知寺大战时尚且没有全力施展,这个高手越厉害林清玄的内心反而隐隐有所期待。
若是你真能把贫道的八极崩、焚天掌、黑水掌三大绝技同时逼出,贫道即便露出破绽又能如何?
很快玉清宫诸道便在林清玄和丘处机三子的带领下出了大不里士,迎接即将进城的贵由和蒙哥,随行的还有速不台和兀良合台父子、搠里蛮、拔都四位镇守一方的大将,其中前三位都是跟随成吉思汗已久的老将,拔都则是术赤之子,是成吉思汗之孙,算是贵由较为担心的一位。
由于成吉思汗和窝阔台接连亡故,此时众将军和亲兵护卫们都是穿着素衣,内衬铁甲,林清玄等全真道人则都是一身青色道袍,只不过林清玄和全真三子带的道冠形制与弟子的不同而已。
出得城外就听的西方黄土地上轰隆隆响起马蹄声,然后在漫天的烟尘中就看到了一支足有上万人的军队。
片刻后大军靠近,两个被精兵团团环卫的两个年轻将领看到林清玄才松了口气,然后打马靠近后翻身下来,上前拱手躬身施礼,口喊“国师真君”。
林清玄跟随成吉思汗西征十年,对于诸多大将王孙再熟悉不过,自然认得这两个是贵由和蒙哥。
按理说蒙哥作为拖雷之子,是必须喊林清玄一句师公的,不过此是不是私人场合,称呼国师真君以示敬重倒也没错。
林清玄起手还礼,他身边的四位大将抚胸躬身,也上前招呼。
忽然六枚利箭带着胜过强弓强弩的疾风劲力朝着蒙哥和贵由等人射来,林清玄转身拂袖,一阵寒风带着阵阵白烟挡下了利箭,这一档林清玄就手臂一荡,知道射箭之人灌入内力,这六箭不仅精准,力道也足可穿石破壁,若非大宗师绝无此等功力。
一道白烟从搠里蛮后方护卫中飞出,瞬间到了全真三子身前,三子得了林清玄提前的提醒,早就并肩而立,见白烟到了面前恍惚有人形,心知是身法轻功极高之人,看不清动作就觉劲风袭面,喉咙微微刺痛。
全真三子躲闪反应都已来不及,不过幸好提前有所准备,运使七星聚会,合力挥剑抵挡。
以为是三子合力挥剑,用的又是全真剑法中最高深的“一气化三清”,三子还没看清眼前白影就同时向后栽倒。
林清玄自出城时就运转折先天功真气,随时准备出手,可是六只羽箭有大宗师的功力加持和强弓之劲叠加,即使林清玄一拂之力仍旧稍有不及,因此顿了一下才扑向全真三子身前。
幸好那出手之人不知道全真教精妙剑法竟能一剑化三剑,所以丘处机三人不过被震飞受伤,一招之内未能立见生死。
不过那白烟从人群中射出,撞在全真三子身前好似没有停顿,三子刚倒飞出去那白烟又贴上前去。
林清玄全力运使螺旋九影,瞬间拖出一道虚影,也似乎成了一道青烟挡在三子面前,然后青烟和白烟乍触即分。
此时骑兵队伍带来的烟尘散去,阳光洒下,众人才看清楚那白烟竟然是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白帽,白须白眉的白面老人,这老人眼眶极深,鼻梁高挺,鼻头圆大,身上的白袍十分肥大,让他身材显得极其瘦弱,站在那里好似弱不禁风。
虽然这个须发银白的佝偻老人看着好似行将就木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惊恐不已的看着他,只因为刚才他好似一道白烟瞬间飘出十多丈远,瞬间就击飞全真三子,若不是清玄真君拦下,只怕全真三子早已经死了。
除了全真三子和林清玄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的武功如何,但是只凭他刚才显露的那如同鬼魅的速度,所有人都惊惧韩派,以为是妖魔鬼神。
全真三子躺倒在地各自吐出一口鲜血就盘膝打坐,运功疗伤,看他们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就知道受伤不轻。
林清玄和这个老人隔着三丈相互打量,片刻后老人先冷笑一声,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清玄真君果然名不虚传,我苦心为你打造的死局,没想到竟能被你破解,真是令人佩服。”
原来林清玄刚才化作青烟和老人接触的瞬间就对了一掌,只不过林清玄早有准备,八极崩劲力喷涌而出好似排山倒海,即便是一座石屋也可瞬间压塌了。
那老人看着弱不禁风,在八股至刚至猛的劲力冲击下却像是大海上随波逐流的小船,飘飘忽忽就退后三丈显露了身形。
林清玄跟他对了一掌却是掌心一痛,只觉这老人劲力化成一股细针刺入了自己的体内,林清玄只是瞥了一眼见掌心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刚渗出鲜血伤口就闭合了,心知虽有剧毒却奈何不得自己,就暗自运转先天功专心消磨起那老人坚韧无比的真气。
林清玄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硬接自己八极崩而不死不伤的人,心中虽惊异,但是见老人不再上前出手猜测也未必如表面上那样丝毫不受影响,兴许已经受了暗伤。
林清玄默默运功压下如针气劲,心头一动就朗声笑道:“阁下是西域第一高手霍加·阿凡提吧?你为了杀我真是废了好大的心力,只不过贫道乃是玄门正宗,却不惧尔等邪魔外道。”
老人长眉一颤,眯了眯眼睛说道:“知道我就好,你杀我穆尔洁净派掌教,灭我穆尔洁净派,当真是有我年轻时的风范,我已年近百岁,本无心管诸多俗事,可是你灭我道统却是不能不管,此等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说着阿凡提顿了顿,右手在后腰一抹拿出了一个布口袋,右手一抖向前一抛,从口袋里滚出了一个满是血污的脑袋,眼力好的仔细一看,却不是窝阔台王子又是谁?
与霍山齐名的西域第一高手,霍加·阿凡提指着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武功如何,担心杀不死你,就想杀了你们蒙古人的头头,引你去梁赞公国。
我再把你们大不里士的全真教弟子全部杀光,等你得知消息赶回来时以逸待劳杀了你,可是你很聪明,竟然不出城,我就知道你是猜出了我的用意,也知道我在大不里士。
嘿嘿,老夫四十余年前就纵横天下无敌手,圣殿骑士团的三任团长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上,还有,没想到快去见真主了又遇到了你这么一位异教高人,也算是荣幸。
老夫为了杀死你,此次施展了独门的‘响尾针’秘技,还用上了以眼镜蛇王毒液配置的剧毒之药,按理说便是十头大象中了我一指响尾针也早已死了,不过清玄真君你面色红润呼吸顺畅,显然是不惧我的绝技和剧毒,老夫当真是十分佩服啊……”
在林清玄拂袖挡下羽箭后,贵由和蒙哥等都躲进了骑兵队伍里,此时得知白衣老人扔出来父王的脑袋,加盟打马上前,看清楚了果然是父王窝阔台的头颅,贵由王子怒目圆睁,大喝道:“你是那个刺客!大军听我号令,能斩杀此人者赏万户!
快快将他杀了,给我碎尸万段!”
随着贵由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城外的上万骑兵拔出长刀打马朝着霍加·阿凡提冲过去,轰隆隆的马蹄声也开始响起,并且越来越响。
全真弟子和城内出迎的众人都吓得逃回城内,瞬息间城外只有林清玄和阿凡达两人。
即使武功到了阿凡提和林清玄这等地步,若是陷进了上万军阵之内仍旧会有诸多风险,不过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震荡,又在防备着阿凡提出手偷袭,自然是不敢动弹。
阿凡提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清玄,突然仰天一笑,化作一道白烟从骑兵中穿过,趁着骑兵还没形成冲锋战阵就钻出来包围圈,消失不见了。
“好你清玄真君,我阿凡提成名八十余年里出手杀人从无不中,你是第一个我一击未杀之人,也是我平生所遇的武功最高一人。
明年圣纪节请你到罗马梵蒂冈城一会,咱们在那教皇宫上再打一场,到时候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真君可敢应战?”
阿凡提虽然片刻间就没了踪影,可是他的声音却压下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依旧响亮的让林清玄听到。
这一手类似千里传声的绝技显露了他内功修为之精深莫测,林清玄不假思索便运气说道:“明年你们天方教圣纪节,贫道定会前往罗马与阁下一会。”
林清玄这一句话也是用上了毕生功力,一句话被悠长的气息瞬间送出数里开外。
待林清玄话音方落,耳边就听到了阿凡提的爽朗大笑。
截至此时,中土第一高手和西域第一高手算是约定了明年的生死之战。
第一三七章 清玄闭关
待贵由和蒙哥等惊魂未定的进了城,本来是定在总督府的接风宴,因为众人担心还有杀手埋伏就硬是改在蓝顶堡内,似乎觉得有林清玄和全真道长们坐镇,西域魔头宵小就不足为虑,所有蒙古贵族也都放心了。
很快贵由、蒙哥两人和四大将军进了蓝顶堡,在大殿内落座片刻后烤肉美酒就不停的呈上来。
酒席间众人虽在吃喝, 但是气氛却不热烈。
林清玄知道贵由六人还是担心那个霍加·阿凡提环伺在左右,尤其是贵由一直心神不定,更是借着敬酒多次请求林清玄常伴身边。
林清玄本来身份就无比清贵特殊,现在六位掌控西域的王孙大将们又是更经历了霍家·阿凡提的刺杀,等于是死里逃生,更是有求于林清玄的时候,所以酒席间六人都对林清玄无比敬重。
林清玄到现在仍旧没有把体内“响尾针”完全化解消磨掉, 心中对这位西域传奇高人也颇觉钦佩。
方才阿凡提一击不中旋即退却,两人虽然只是对了一掌但是用的都是毕生绝技,毫无保留,其中凶险远胜十余年的诸多大战。
到现在林清玄仍旧有些后怕,觉得这一次对于自己而言可谓是万分凶险。
若不是自己常年服食菩斯曲蛇导致百毒不侵,尤其不惧蛇毒,中了阿凡提的“响尾针”后,入体的蛇毒瞬间就能侵入心脉令自己瞬间暴毙。
若是自己以至高内力压制蛇毒就无力镇压响尾针劲力,那响尾针劲力便可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了。
这个阿凡提不愧是西域数百年才出一位的绝世高人,他是早已经是把自己算计到了必死的绝境。
虽然阿凡提硬接了一招八极崩也不好受甚至受了伤,之后又因为蒙古骑兵围攻而退却,但是林清玄很清楚那阿凡提武功深不可测,功力尤胜自己半筹,武功修为只怕不在扫地僧、黄裳、逍遥子等人能之下了,算得上是自己平生所遇的最强之人。
林清玄很清楚这位四十年前就成为西域第一高手的老掌教,作为西域三百年内武功最高之人,也注定是影响天方教乃至西域上千年的大人物, 他此时恐怕已经摸到了武林神话的门槛。
所以不管是从一代大宗师的身份气度还是这位阿凡达跟自己约战罗马的说辞,在明年大战之前阿凡提是肯定不会再出手了。
只不过贵由等人并不能理解林清玄和阿凡提这等大高手心领神会的交锋, 林清玄为了让他们安心就沉声道:“贵由王子不必担心, 那阿凡提已经被我一掌打成重伤,他逃走后最迟也要修养一年,不过我也受了些小伤需要闭关静养,待贫道伤愈出关时自会去寻他,列位不必担心了。”
十余年里大蒙古国师紫霄灵光清玄真君常在成吉思汗左右,虽然是世外高人但也难免得大汗询问军机,所以多年来清玄真君不说则以,凡说之言无有不中,贵由六人都知道林清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闻言自然就放下心来。
紧接着贵由就开始试探林清玄对与如今蒙古国西域局势看法,林清玄只是谈了三点,第一是位窝阔台缝合尸体然后发丧,接着成吉思汗和窝阔台两人尸首都要送回大漠安葬,最后才是支持贵由继承窝阔台的位置和权利土地等。
众人都早已心有所感,毕竟国师真君处事有度,国家大事上从来都是稳定大局,窝阔台是成吉思汗御口亲封的西域汗王,那贵由又是跟随大汗和窝阔台多年, 颇受重用的长子长孙, 也继承家业自然是合情合理。
贵由欣喜不已, 不过却也不敢怠慢堂弟拔都和三位重臣大将,当即对四人加大赏赐,同时商讨规划西域各地势力范围的划分等。
林清玄见大局已定就告辞而去,回到蓝顶堡内,显示看了全真三子的伤势,见他们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毕竟阿凡提当时连唤出手的真正目标是自己,所以不管是射出的六只羽箭还是袭向全真三子的一击其实都留有余力,只是等着林清玄出手拦截时才把全力施为的必杀一击用出来。
只可惜阿凡提第一不知道林清玄无惧蛇毒,第二是不知道林清玄身怀先天功、九阴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等诸多顶级神功,体内真气刚柔并济,阴阳同修,他的“响尾针”秘技真气虽然了得,可是面对林清玄体内化为至刚至阳的真气,响尾针虽然厉害当即还是被压制住了,因此没能渗透入体,伤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阿凡提这一击说实话也就是林清玄,中土的其余大宗师,即便算上周伯通受了一招也是难以活命的。
也是因为阿凡提把九成力量都放到了林清玄这里,全真三子的七星聚会又十分了得,因此才捡回了一条命。
林清玄此时功力还要压制响尾针劲力,所以不敢为三子渡气疗伤,不过全真三子未伤及本源,又有诸多伤药服食,若是安心静养也可慢慢恢复。
林清玄心知不管是化解响尾针还是为了明年决战罗马之巅,自己都必须闭关修行了。
当即转身对亦步亦趋跟随在身后的尹克西吩咐道:“克西你三位师伯身受重伤,为师也要闭关数月,全真教的事宜就交给你了。
还有玉清宫重修之事也要抓紧,至于蒙古贵族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参与,等到过些时日蒙哥和贵由等护送成吉思汗和窝阔台金棺回中土的时候你多派几个师兄弟随行,等到你三位师伯伤愈了也让他们即刻回程,我明年还要去找阿凡提了结恩怨,今年就不回去了。”
尹克西躬身应诺,然后林清玄就自去这些时日休息的后殿偏院的阁楼,那里最为僻静,适合闭关修炼。
林清玄在蓝顶堡闭关修炼,用了十日苦功方才完全化解了响尾针,然后思索了许久,知道这位阿凡提的武功确实是胜过自己半筹,若不是自己有八极崩这门威力巨大的武功在手令阿凡提忌惮,当日即便再有数万蒙古铁骑在,也不能惊走阿凡提。
不过此时自己已经知道阿凡提的轻功卓绝,内功深厚精纯,再动手时以八极崩和焚天掌、黑水掌等御敌当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想要胜他却也有些难度。
虽然阿凡提跟自己的武功都已经达到了入神坐照之巅峰绝境,但是阿凡提年近百岁,功力之精纯醇厚胜过自己许多,足可说是踏足武林神话之境界。
林清玄自问若是单拼修为功力,自己再练十年恐怕方才能达到阿凡提的境界,不过自己神话八极崩、焚诀和黑水真法三部无上神功,只需把焚诀或者黑水真法的第六层研创而出,届时功力便可再进一步,到那时候凭借六层功力的焚诀或者黑水真法,便足以胜过阿凡提了。
林清玄由于练成了浴火神功和乾坤大挪移,所以对焚诀第六层和黑水真法第六层早就有了想法,思索了三日后便闭目运功,自这一日开始连每日清水面饼也不再饮食。
直到一月以后突然出定,到此时终于理清思绪,将浴火神功与焚诀融会贯通,创出了焚诀第六层心法,只是心法不过是初创,内容是否真实无误,能否练成,是否有纰漏还需要边练便琢磨。
这个实验修炼的过程就足够挡下无数的才智绝伦之人了,因为到了这等修为,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则身体僵化武功尽失,重则神智大丧,狂舞而死。
不过林清玄很幸运,他又宝物天演镜相助,只需要每日消耗真气便能以天演镜将观照其上的“焚诀”第六层心法中的错误和遗漏瑕疵等缓缓标出,甚至改正。
只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缓慢,林清玄估计是一来焚诀第六层太过高深,已经是超越武林神功的档次了,天演镜推演起来自然万分困难。
二来是自己的真气还未能练到“至精至纯”、“可随心所欲无不如意”的程度,所以并未能把天演镜的真正神异显露出来。
不过此时不过是天方历的6月,距离第二年的圣纪节尚有9個月的光阴,林清玄觉得自己每日以天演镜推演完善神功心法,然后再将推演后的心法部分慢慢修炼,在明年之前当可将焚诀第六层完全炼成了。
林清玄在蓝顶堡内闭关苦修,倏忽两月有余。
此时全真三子的伤势都恢复了大半准备启程东归。
贵由和蒙哥等上个月就亲自带着数万大军护送着成吉思汗和窝阔台的棺材离开大不里士,回转东土。
萨维兰山上重修的玉清宫也渐渐初现雏形,而全真弟子的玉清斩魔经武功也大都修炼入门了。
清玄真君剿灭明教和拜火教、穆尔洁净派的消息到现在终于传遍了西域各地,全真教和清玄真君在西域名声大振。
玉清斩魔经修炼稍有所成的弟子就被全真三人派去西域各城的道观值守传道,然后凡是有全真下院所在的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西域胡人改信全真教。
即使是遍布圆顶寺的西域大城内仍有许多天方教信众放弃了之前的信仰而改信全真教,只不过这种人目前仅限于波斯人等各族胡人,阿拉伯人里尚无改信之人,这足以说明是天方教穆尔洁净派虽被林清玄诛灭,但是其余诸派兴隆依旧,只不过是全真教虽然名义上占据了三大教消亡后空缺出来的西域百姓信仰市场,但是因人手太少也不过能得近半份额罢了。
越靠近阿拉伯半岛的地区,那些份额反而更多的被苏菲派、苦修派等诸派抢占了。
不过全真三子和尹克西很清楚全真教在西域刚刚站稳脚跟,弟子门人数量本就不多,而且精通当地语言风俗的更少。
如今占据的巨大地区,不过是空有一个国教的名头,想要大肆传教,广收信徒还需要源源不断的培养出精通当地语言文化的弟子,而且还要吸纳当地各族少年为弟子,如此中西结合,在一两代人以后才是全真教在西域发力,与天方教诸派分庭抗礼之时。
在全真三子和尹克西商讨数日后,最终由尹克西所控制的全真商行负责在各地道观一侧再修建私塾,同时从中原聘请文人儒生前来教授汉语道经等,同时还把拜火教和明教中层底层的经师吸收入全真教下院,作为火工道人和下院弟子协助传道和交流等。
所以等到天方历9月的时候,也是儒略历1235年3月,大宋嘉定二十八年农历二月的时候。
全真教在西域终于开始有所发展,数月之间就增加了十余万信众,弟子也增加了两千多人,只是一多半都是新招收的当地胡人或胡汉杂交、蒙古人等作为火工道人或第四代弟子先放在私塾培养着。
虽然发展壮大了许多,但是仍旧只能控制住撒马尔罕、大不里士、基辅、梁赞、亚兹德、苏呼米等十几座大城的信仰市场,更多的小城和地区却还是缺乏人手去开拓。
以至于让广大的农村地区和沙漠内依旧是保持着拜火教、明教和天方教的信仰,只不过拜火教和明教没有组织,信徒注定会渐渐的被全真教和天方教给吞并,所以只看是全真教发展的快还是天方教手快了。
除了天方教,由于东欧地区新建好的道观也开始有全真弟子入驻,以驻守当地的蒙古贵族和改信的斯拉夫人、犹太人等作为基础信徒,加上东正教没有天方教对民众的控制力强,这梁赞和基辅两地反倒是发展的晚,但信徒数量最多的城市之一了。
不过等到时间到了儒略历1235年4月的时候从东欧有飞鸽传书而来,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基辅的灵光观主持在外出做法事的时候突然遭遇东正教牧首派出的杀手袭击,虽然斩杀了三名刺客,但是这位孙志巡道长还是重伤不治死了。
尹克西最近几个月只是处理着东欧和西亚各地道观被袭击、信徒被杀戮的事情,只不过向灵光观这等主持道长被杀的事情尚是第一起。
尹克西知道东正教虽然不如罗马教廷和天方教有厉害的高手,但是毕竟也是从罗马教廷分裂出来的教会,又跟斯拉夫人密不可分,必然也有许多力士杀手,若是再派的主持道人需得是教内第一流的弟子了。
不过西域全真教可堪一用的弟子仅有数十人,而且都派往各地主持大局,此时孙志巡死后,不要说找到武功胜过他的师弟了,就是能跟孙师弟功力相若的也没有了。
此时西域全真教除了一些新入门的四代弟子以及火工道人就再没有多余人手了,全真三子业已东归,尹克西正在两难之际忽然看到在蓝顶堡内无所事事的侯通海,心头一动,想起此人是中原武林成名二三十年的人物,虽然武功只能勉强算是一流,但是江湖经验丰富,请他去基辅主持大局自然是再好不过。
尹克强病急乱投医,当即就发下一套道袍,然后把侯通海派去了基辅灵光观做了主持道人。
侯通海原本是跟着师哥沙通天和彭连虎、灵智上人一起保护成吉思汗,他们十余年里武功也未落下。
虽远不及武功大进丘处机王处一等,不过毕竟沙、彭、灵智三人当年的武功是可与王处一并驾齐驱的,近年来有不曾被穿琵琶骨关押折磨,多年进修下武功也勉强能和全真七子中最弱的孙不二相比,仍旧处于江湖一流一档。
不过侯通海资质比起师哥沙通天差上许多,当年武功就远不如师哥,十年后武功虽也有进步但仍旧是保护成吉思汗四人中最差的。
也是因为侯通海武功最差,所以在阿凡提刺杀窝阔台时没有引来杀身之祸,如沙通天彭连虎和灵智上人三位当时虽然也未察觉阿凡提靠近,但是因为阿凡提听他们呼吸就知道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以为是全真教高人,担心全真教高人太多留着是天方教的祸害,所以就顺手杀了,当时侯通海却未入阿凡提法眼,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数月前侯通海保护贵由回到大不里士,后来林清玄闭关,贵由和蒙哥护送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尸首回转中原,侯通海本应随行,可是他虽是个混人,但也重情重义,师哥跟彭大哥、灵智上人死在西域,又是被西域第一高手霍加·阿凡提所杀,他自己是再练一百年武功也没本事报仇。
可是得知了林清玄出关后就会去找阿凡提较量,侯通海也就不舍的离开,想着等到知道了清玄真君跟阿凡提的大战结果了才能安心。
要是清玄真君杀了阿凡提,自家师哥和彭大哥他们的大仇得报,自己自然是心满意足回转中土,可是如果清玄真君也死在阿凡提手上,自己就抱着师哥他们的骨灰灰溜溜的回转中土,自此对报仇雪恨死心。
不过也幸好侯通海留下了,反而让尹克西临时找到了接管基辅灵光观的人选。
侯通海知道尹克西是清玄真君的高足,所以对尹老爷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绝不敢推辞,加上他以前在普光寺做了五年的火工道人,近十年虽然名为大汗身边客卿贤达,实际上不过是个护卫而已。
侯通海年轻时也是黄河帮对外打江山的大将,此时想到自己年过花甲,反而又成了执掌一方教务的观主,虽然听着官职不大,可是全真教乃是蒙古国教,那基辅又是新打下来的土地,自己去了岂不是要做土皇帝快活自在?
至于说东正教的刺客杀手之流,作为跟随保护成吉思汗多年的客卿贤达,侯通海表示自己什么人没见过?小小的欧洲野教毛神之徒岂能伤的了自己?
所以侯通海很痛快的领了命,也不收拾东西,当即就穿着一身刚发的青色道袍,怀揣文书,独臂拿着新得的拂尘,骑着一头健马就离了蓝顶堡,不辞辛苦的赶赴三千余里之外基辅就任。
这种火急火燎的做派和奉献精神愣是让尹克西感动不已,大声称赞起侯通海老先生,并且让人在西域全真教的四代弟子中宣讲侯通海年过花甲,身残志坚,为弘扬正道不辞辛苦,不畏艰险,不惧刀斧加身的行为和精神。
第一三八章 侯通海基辅传圣道
侯通海骑着的是阿拉伯马和蒙古马杂交的品种,不仅速度快,耐力还强,可日行三四百里。
因为每走一程便能遇到蒙古在各地城堡前修建的驿站,可将疲惫的马匹换下,人也能歇息,所以侯通海的脚程极快, 走了不到一个月就赶到了斯拉夫人的古都基辅。
一路上也见识了许多西域和东欧的流寇土匪,尤其是进入东欧后平原森林极多,时不时就会出来一群衣不蔽体的土匪。
不过侯通海虽然没了一条臂膀,但他十余年苦修,又因为修心养性绝了许多欲望,全心全意放到修炼上面, 这十五年里修炼武功比得上以前的二十年光阴了,武功反而大进, 比之健全时翻倍也不止。
所以即使最多是面对着上百个斯拉夫强盗, 侯通海依旧将他们杀的七零八落,落荒而逃,等到抵达基辅时在东欧绿林里也不知不觉的有了偌大的名头,被人称作“独臂三角龙”。
侯通海到了基辅之后先是拜会了被贵由王子封在基辅的蒙古大将呼图尔,在基辅王宫参加了接风宴后,侯通海随便挑选了两个精通斯拉夫语和蒙古语的原基辅公国的仆从做亲随小厮,然后就带着两个小厮去了基辅城西北以拆了东正教在东欧最古老的建筑洞窟修道院,并在旧址上重新修建的灵光观。
侯通海抵达灵光观内时道观大门紧闭,还有百十名蒙古士兵和二百多名当地改信的贵族派出的护卫在道观外扎着帐篷拱卫。
这石窟修道院历史已有二百余年,是东正教进入东欧后建造的第一批教堂,在现在的灵光观之下是已经被上任观主孙志巡封闭的两条向东深达千米的石窟隧道,据说那石窟里都是历代东正教牧首和牧师等葬身所在,也是东正教的一处圣地,所以才会被孙志巡封闭,并且在入口处修建祖师堂和三清殿来镇压魔头。
侯通海不知道这些情形, 更没有打算去了解,他倒了灵光观门前, 自有值守的蒙古士兵上前见礼,然后道观中门大开,观内的十余的弟子和火工道人出来跪迎观主。
侯通海见十来个穿灰布道袍的弟子中为首的两名应当是蒙古人,剩余的看长相都是当地斯拉夫的农奴,应当是孙志巡当年收下做打杂苦力的。
侯通海跟在西域多年也学会了不少蒙古语,不过对斯斯拉夫语言却还不熟悉,当即就以蒙古话说道:“孙志巡道长被东正教残余刺杀了,本教掌西域教务的玉清宫宫主尹道爷就派老侯来了,我可不是客客气气,温文尔雅的道德真修,老子在中土也是做杀人越货生意起家的!
虽说现如今跟了清玄真君他老人家早已改邪归正,但是此次前来就是要给孙志巡道长报仇,一要扫清基辅地区的所有东正教贼人,二是抓到东正教牧首,杀了祭奠孙志巡道长,你们都是我灵光观的弟子,以后跟着我老侯好好做事,跟着我咱们吃香喝辣,有钱赚,有娘们……
呃, 娘们不能要了, 有武功学,我老侯的武功可不差,你们忠心做事我挑选几人收为弟子,把我黄河帮的武功传给你们,到时候你们武功高强,在欧洲大地便可随意来去,名利双收了……”
侯通海朗声说了半天,蒙古人自然是都听懂了,那些火工道人却眼巴巴的看向侯通海身后的两個小厮,这两个精通蒙古语和斯拉夫语的仆从急忙磕磕绊绊的翻译。
片刻后所有人才明白了侯通海的意思,也知道了这位头上生着肉角,看着就凶恶丑陋的老道人可不是孙观主那种清净高修,而是一个活土匪一样的角色。
不过灵光观内的两个蒙古弟子也是刚修行不足半年,反而对侯通海的话更为喜欢,急忙高声答应着。
侯通海在众弟子的恭迎下进了灵光观,然后又让弟子们去准备宴席,准备宴请拱卫在外的蒙古士兵和当地的酋长卫兵等。
过了没两个时辰火工道人们就呈上了许多煮好烤好的牛羊肉,还有许多葡萄酒,侯通海和众人就在三清殿内大摆筵席吃喝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忽然当地酋长带着家眷和礼物进观拜见,礼物只是寻常的牛马和一些银币,还有他未出嫁的女儿亲自制作的蜂蜜蛋糕。
在高纬度的基辅地区,这里没有甘蔗和水果,想摄入糖分只能靠蜂蜜和一些浆果,因此当地人对糖十分痴迷,并且视为最奢侈珍贵的食物。
侯通海从来不爱吃甜,虽然没见过蜂蜜蛋糕,但是等到那个酋长女儿端着蛋糕走近了他却不招收让她送到面前来,先是直勾勾的盯着蛋糕后少女露出的那一片白花花的位置。
片刻后才瞥了眼皮肤白皙的少女,摇头道:“柰子倒是不小,只可惜长得太过古怪,罢了,俺老侯也这把年纪了,就清心寡欲好好做个道人吧。”
嘟囔了几句,侯通海摆手用蒙古语说道:“谢谢乌尔盖酋长和你家千金小姐的美意,这蛋糕我收下来。请你们也入席喝上几杯。”
等到乌尔盖一家鞠躬行礼后坐在角落,侯通海就摆手让人把蜂蜜蛋糕分了给看守道观的蒙古士兵和当地信徒吃,他自己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倒是无心去品尝蛮夷的什么蛋糕。
等到有十来个人吃下蜂蜜蛋糕后只有十几息,他们就突然七窍流血大叫而死。
宴席的欢快气氛瞬间被打破,侯通海骤然起身,怒视着乌尔盖,骂道:“好贼子,你在蛋糕里下毒了!”
乌尔盖一家人瞬间从衣服内取出了武器冲向身边的蒙古人和改信的斯拉夫人,乌尔盖本人则挥舞着一把短剑飞身扑向侯通海。
侯通海脚步一滑就用出了黄河帮最高轻功移形换位躲过乌尔盖的一剑,虽然侯通海的移形换位远不如沙通天,但乌尔盖的剑法十分粗浅,不过是外功高强一些,侯通海仍能轻易躲过。
谷淞
待乌尔盖踉跄收剑站稳后,不等他换招进攻,侯通海就单臂大回环,一巴掌抽在了乌尔盖的脸上,这一掌并没有招式可言,完全是侯通海数十年功力加持下速度极快,这才让乌尔盖躲闪不及。
寻常武林中人挨上这一下当场便会眼珠暴突而死,可是乌尔盖摔倒在地却只是晃晃脑袋就又爬了起来。
“我早就听说这欧洲武林中人不练内功,只修行外门锻体的功夫,你这老小子还真是抗揍。”
侯通海咧嘴笑道:“那老侯送你一拳‘九曲黄河’看你抗不扛得住。”
说着侯通海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一记长拳打出,乌尔盖见侯通海拳风凌厉,知道若是挨上不死也要重伤,但是他脸色不变,拼着中拳撞过去,手中短剑就朝侯通海心口刺下。
侯通海见乌尔盖悍不畏死,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杀招,吓得大叫一声,脚步一动就以移形换位身法躲开了,此时再想缺了一臂,另一手回环不及,不过侯通海十余年里并未虚度,肩膀一顶便用上了黄河帮秘传的“万里劲”,撞中了乌尔盖的胸膛,他瞬间口喷鲜血倒飞出去,落地后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侯通海转头看乌尔盖一家已经死了大半,少数几人也被蒙古士兵团团包围了,便冷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把银币,手腕一抖就用出了彭大哥曾传授给一些的“千手飞镖法”,银币飞出嵌入了几名负隅顽抗的刺客体内,他们手脚一慢顿时被刀剑临身惨死当场。
侯通海沉声道:“这东正教是非要跟咱们全真教过不去了,我去跟呼图尔大公说说,怎么也得把东正教参与都给一网打尽了才是。”
很快,整个东欧地区对东正教徒和心中的迫害运动骤然开始,侯通海可没有什么慈悲心肠,他看着这些丑陋的东欧人不是好东西,对东正教更是视为邪魔外道,不断代表全真教和蒙古高层一起发扬风格,举着大刀杀了数千人,最终在半个月后让基辅乃至整个东欧都没有明面上的东正教教堂据点和信徒了。
可是侯通海在遭遇了十余次刺杀,只不过这些刺客的武功比侯通海差距太大,所以至今未曾伤到他分毫。
在最后一次刺杀时侯通海还俘虏了刺客,逼问出来他们不断刺杀孙志巡和自己是因为灵光观建在了他们东正教的圣地之上了,在灵光观下的石窟内存放着东正教数百年的圣人的尸身,他们自然是不能容忍。
所以这些刺客已经不仅限于东欧地区了,更多的是从君士坦丁堡总坛派来的杀手。
得知详细情况的侯通海怒极而笑,他冷哼道:“你们东正教想要夺回圣地,保护你们狗屁圣墓里的圣人之躯,哼,老侯这就去把伱们的圣人都挖出来,扔到乡野里喂狗去!”
侯通海从来都是一个实干派,他当年为了捉鬼能取来屎尿跟陆冠英、程瑶迦比斗,现在要折辱东正教,自然是说到做到。
回到灵光观内,侯通海就命人在祖师堂内找到了通往地下石窟隧道的入口,命人把入口的石板搬开后,侯通海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妖怪和魔头的鬼魂。
为了保险起见,让弟子去茅房取来了一桶粪便,又让人拿来一把粪草叉,然后担心寻常弟子下去枉送性命,就吩咐道:“你们在洞口好生守着,要是两个时辰以后我还没出来,你们就把洞口封死,请玉清宫的真传道长来降妖除魔。”
侯通海说完就头顶烛台,拿起粪叉挑着粪桶,目光坚定,脚步沉稳的走下洞窟。
钻进地道就感觉的阴风嗖嗖,侯通海大着胆子向前走,过了一会就看到两侧的石壁开始出现狭窄的石洞,每一个小洞内摆放着一具干尸,每个尸体的衣服都已经腐朽。
侯通海转了一圈见只有尸体,这才松了口,然后把这些干尸都拽出来,有的叮当掉落金银的十字架和权杖,有的则在身边摆着已经腐烂不堪的经书。
侯通海笑嘻嘻把金银经书等都收拢起来,脱下道袍包好就背了出去。
走出来见弟子们都紧张兮兮的样子,侯通海笑道:“你们去吧石窟里的死人都背出来,扔到外面去。”
众人应诺后下去,侯通海叫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仆从就回转了卧室,先把金银放好,又就将几十本经书抖出来,问道:“你们看看,这些经书上写的是什么?”
两个仆从识字不多,一起翻看了半天,躬身道:“主人,大多是东正教的福音书和启示录,还有一些我们看不懂,好像是叫圣骑士锻体法。”
“哦?圣骑士,不是就近百年基督教廷在耶路撒冷打仗的高手吗?那圣骑士锻体法肯定就是这极西之地的武林中人的外门武功了,那乌尔盖只会写粗浅的招式,也没有内力,可他体魄强健,似乎还有护体的横练功夫在身,恐怕就是跟这个圣骑士锻体法差不多了。”
侯通海心头一动就高兴的让两人把圣骑士锻体法的小心翼翼跳出来,然后看两人也翻译不出来,就又让分封在基辅的万户大公呼图尔派来了几名学者,让他们翻译了圣骑士锻体法。
过了一周的时间总算把零零星星的七八部圣骑士锻体法都给翻译出来,有的是重复的,有的则是略有不同,侯通海也算是武学名家了,翻看了即便就好了顺序,又整理翻译成汉字。
侯通海对这部“圣骑士锻体法”此时已经十分熟悉,他对比自己所知道的中原武学,感觉这是一部异于中土的奇功,岁不比黄河帮武功高明,甚至看似有些粗浅,但是练会后似乎可以越练越强。
学会以后就能练出极上乘的横练功夫,并且筋骨强健,力量也会越来越大,即使没有内功也能练成外功高手,若是再能修炼到外功巅峰绝艺的程度,兴许还能由外转内,到那个时候即便比不上四大宗师,赶上全真七子绝对不在话下。
第一三九章 五大高手聚罗马
侯通海翻译好“圣骑士锻体法”以后就开始着手修炼,每天住在净室之内,按照法门不是自行鞭挞就是脱光了做出那奇怪的动作与冷热对抗,打熬身体。
转眼数日,侯通海果然感觉这秘法颇有功效,自己原本因为年过六旬稍觉精力减退,可是不过数日后就仿佛年轻了五岁。
侯通海的武功在中土本来不过是二流, 甚至在二流里也不拔尖,可是十余年的苦修后功力大进,已经似乎在二流之上了,起码说在全真教三代弟子里,目前武功能胜过他的也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
所以侯通海很自信只要自己能把圣骑士锻体法练成,比肩自己师哥绝对不成问题。
在侯通海把石窟隧道内的东正教圣人尸体都扔出去以后,瞬间就没有人再来刺杀侯通海。
东正教不再刺杀侯通海, 可是侯通海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 这一天得知了弗拉基米尔地区有一个东正教的隐秘据点后, 侯通海也不要呼图尔派兵围剿,在灵光观内拿着之前那一把插粪草的叉子就孤身一人打上了东正教据点。
这是一所破败的修道院,侯通海冲进去连杀数人,之后一把火烧了教堂。
可是没等侯通海回转灵光观就被一个身穿金边天鹅绒长袍的老人拦住了去路,这个老人身材强健身后是八个更高大强壮的中年人,不等老人说话八个高大的男子就同时出手,数招间便把侯通海控制住。
这個一看就贵气逼人的老人咧嘴说着一口标准的蒙古语:“你就是全真教的三角恶龙侯通海?下手倒是真狠。”
侯通海落于人手却不畏惧,怒斥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豪杰?老家伙你快让他们撒开我,我跟你们一一打过。”
老人看着有八十岁的样子,须发皆白,咧嘴笑道:“你还真是硬气, 我看你就一个胳膊,耳朵好样也叫人割了, 看来真是个硬汉豪杰, 好吧,我忙着去罗马, 就饶你一命吧。”
老人一摆手, 八个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壮汉就同时撒手,侯通海刚得到自由就突然一个移形换位到了最年轻的男子身前,忽的一拳打中那人的鼻子,不过那男子却不去捂鼻子,反而抬腿踢起。
侯通海也抬腿,两腿相交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一步,只不过侯通海牢牢站稳,那个年轻人却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好身手!”
老人轻声赞了一声,然后挥手制止了八人上前围攻,问道:“不愧是全真教的道人,东正教杀了你们的孙道人,你年老身残却敢过来,不仅挡住了东正教的刺杀,还能站稳脚跟报复,我看你们清玄真君不单单是看中了你的手段狠辣,你的武功在全真教也是数一数二的吧?我听说清玄真君一辈的全真三子也在西域, 伱是三位中的哪一位?”
侯通海啐一口, 道:“你家侯老爷乃是成吉思汗的客卿,也是全真教灵光观观主,我的武功在全真教内可算不得什么高手,跟全真七子这些位真人比起来也远不能及。兀那老头,你是谁?”
这个老人暗自想道:这个三角恶龙侯道人武功已经十分了得,约翰不是他的对手,我八个孩儿里单打独斗怕是除了老大康斯坦丁和老三尤里,都斗不过他,我即将跟他们全真教的清玄真君较量,不如从他身上见识见识全真武学的精奥之处。
“我是基辅大公和弗拉基米尔大公,不过现在整个东欧都成了蒙古人的地方,我这个王公也只是个庄园主了。”
老人冷冷的说道。
侯通海忽然想起自己曾听身边的弟子说过,说是他们的老王公带着他的儿子和大军在东欧一带横扫列国,如果不是遇到蒙古大军的十一万铁骑被灭国,这位王公一家一定能统一东欧,成为伟大的帝王。
“我听说过你,弗老王爷,这些是你的儿子吧,武功真不错,是我来到欧洲所见到的武功最高的人了。”
老人叫做弗谢沃洛德·尤里耶维奇,是东欧原来的话事人,数十年里带领基辅公国和弗拉基米尔公国打瞎了方圆数千里的土地,把梁赞公国也逼得俯首称臣,只可惜他刚把王位传给自己的长子就遇到蒙古大军西征,三年内国家班底被打空,只能俯首称臣,退回到弗拉基米尔的乡下做了富家翁。
弗谢沃洛德微笑道:“你也是我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东方人,来,我亲自试试你的本事。”
弗谢沃洛德上前两步就挥拳朝侯通海打去,这一拳没有什么招式不变花,就是渐进淡淡的一个直拳,但是拳势凶猛,让人不得不挡。
侯通海单臂挥拳,以几十年功力用出来“九曲黄河”的绝技和弗谢沃洛德对轰一拳,可是弗谢沃洛德站着不动,侯通海却手臂酸麻倒退出十几步。
侯通海喘着粗气心中惊骇道:要不是我刚练了圣骑士锻体法颇有成效,这一拳之力就能把我腕骨震脱臼了,这个老东西看着八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弗谢沃洛德皱眉思索道:“是和我们欧洲的武功不同,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神奇,难不成这个侯道长的武功练的不到家?他的年纪太大,又有残疾,恐怕没有修炼全真教的高深武功,我不如请他同行,也好套出一些清玄真君的讯息。”
想定了主意,弗谢沃洛德就笑着摊手道:“你的武功真不错,不知道比起清玄真君来能差多少?”
侯通海瞪眼道:“清玄真君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老侯那里配跟他比较?当年裘老帮主和欧阳先生都败在了他的手上,还有西域的三大教也都是被他灭掉了,我看清玄真君早就不是凡人了,那是真真的陆地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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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通海说的话虽然是蒙古语,可是人命和称谓等却还是汉语,弗谢沃洛德根本听不懂,但是他才也猜出了侯通海是说远不能及了,于是就问道:“你知道我是去哪吗?我就是要去罗马跟你们的清玄真人比武,你觉得我能赢吗?”
侯通海哈哈一笑,撇嘴道:“就是我师哥活着你也不见得能赢他,跟清玄真君动手真是茅坑饮高汤,你作死。”
弗谢沃洛德和他的八个儿子都没听懂,但也听出了侯通海语气中的嘲弄,九人脸色一沉,八子更是上前就要教训侯通海。
侯通海瞪眼运功,只等八人围上来就拼死也要重伤一人,弗谢沃洛德突然冷笑一声,道:“你相信我能打得过清玄真君?那你就随我一同去罗马,我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打赢你们全真教清玄真君的。”
弗谢沃洛德说完他的八个儿子就一起上前按住了侯通海,他们也不懂点穴之术,只能取出铁链帮助侯通海的两腿和独臂,然后由八人轮番背着,不一时就到了第聂伯河口,随便找了一艘船,十人自己划桨一路向南顺流而下,数日内就南下一千多里。
这几天侯通海和弗谢沃洛德父子九人也熟悉了许多,也知道了原来这个老王公是真的受邀去罗马与清玄真君比武。
原来弗谢沃洛德多年来南征北战,还因为武功卓越被东正教依为霸主依靠,所以在欧洲乃至西域都颇有名气。
五十年前他东征时因为战败与军队走散,但是一人却从东边战线杀穿向西,以一当千杀得顿河跟伏尔加河上布满了库曼汗国士兵的尸体,也是凭此一战被东欧人和东正教传颂为史歌中才会出现的圣人勇士。
并在之后被东正教大牧首在教会文献中赞为“头盔舀尽顿河水,木桨击干伏尔加,勇气谋略能移山,力量体魄可斩海”。
所以弗谢沃洛德算是欧洲近百年里难得的英雄,因此在三个月前他就收到了天方教弟子送来的一封信,信是天方教老掌教纳斯尔丁·霍加·阿凡提亲笔所写。
弗谢沃洛德对这位数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名字印象深刻,他知道四十年前耶路撒冷从西方世界的手中丢失就是这位老掌教接连斩杀了三位圣殿骑士团团长开始的。
阿凡提信中邀请弗谢沃洛德在半年后,也就是儒略历的9月到罗马梵蒂冈城决斗,此次决斗邀请的大蒙古国师,威震西域的清玄真君,还有远在冰岛的维京王和英格兰的罗宾汉,最后一位受邀对象就是斯拉夫的王者弗谢沃洛德。
大蒙古国师,剿灭西域三大教的清玄真君,天方教老掌教,连杀三位圣殿骑士团长的阿凡提……
还有弗谢沃洛德从小就听着他们传奇故事长大的维京王和罗宾汉。
这两个都是一个称号,维京王是维京人之王,也是能生撕鲸鱼海象,体魄无比强壮的战斗之王,只不过随着北欧多神教的灭亡,维京王传到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代,后继无人了。
而罗宾汉是100多年前就因为跟随狮心王查理东征的事迹闻名欧洲和西域,这位高人曾经参与过十字军东征,杀过无数的西域高手。
据说他是精通天下第一的长弓箭法和继承亚瑟王的王道圣剑,弗谢沃洛德本以为这位罗宾汉早已亡故,得知阿凡提邀请到了罗宾汉确实半信半疑,猜测罗宾汉活到现在岂不是要有快百岁了,也许只是罗宾汉的儿子或者孙子,继承了罗宾汉的名字。
阿凡提邀请的全是名震欧陆,有着传奇事迹的前辈高人。
弗谢沃洛德虽然年近八旬,但是跟半个世纪前就闻名的罗宾汉、天方教掌教阿凡提、最后一位维京巨人王乌尔夫·比约恩松三位比起来就是晚辈了,他对自己的神力和体魄很自信,想想要去见识见识这几位名震一方的高人,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在弗谢沃洛德的猜测中,阿凡提把几方高人齐聚罗马就是为了打压教廷的威风,报了当年圣城被屠戮的一箭之仇。
因为自己代表的东正教,跟罗马教廷不对付,全真教也是东方异教,自然不可能和罗马教廷做朋友,乌尔夫是最后一位维京王,到现在还在笃信北欧的多神教,当年多神教就是被教廷的十二位红衣枢机主教合力斩杀了许多长老才消亡的,那乌尔夫也是跟教廷有深仇大恨了。
至于阿凡提跟教廷的仇恨那就跟不用提了,就不说多年来十字军东征和天方教的厮杀恩怨,就是当年圣殿骑士团带头攻入耶路撒冷,一座大城杀的空无一人,这个屠城大仇阿凡提就绝不能忘,聚集高人在梵蒂冈城比武打脸教廷,甚至众人有可能一起出手收拾罗马教廷。
不过阿凡提在信上也写明了主要原因,那就是他将不久于人世,则是希望把天下高人聚于一处,通过一场决斗分出谁才是真正的世界第一的男人,以及这个男人背后的天下第一教派。
阿凡提的身份地位和他要做的事情对于弗谢沃洛德而言真是太有吸引力了,所以在准备了几个月后,终于在7月出发了,路上听说了侯通海手段狠辣就有有心杀了他,可是一接触发现侯通海武功了得,也有心从他身上多了解一些全真武功和清玄真君的情况,以期能在两个月后的决斗中杀死众人成为世界第一。
顺着第聂伯河一路向南,长船入海就进入了黑海,接着八个小王公分别扬帆掌舵控制船只飘摇过海,经黑海穿君士坦丁海峡看着两岸君士坦丁堡的宏伟建筑和东正教大教堂。
弗谢沃洛德感慨万千,道:“过了海峡就进入爱琴海了,再绕地中海,吹半个月的海风就能抵达利多迪罗马港,然后再向东走五个蜡烛燃尽的时间就差不多到罗马城了。”
侯通海乜了乜眼,道:“你去过?”
弗谢沃洛德眼神迷离的看着好像熟悉又好像陌生的君士坦丁堡,淡淡说道:“好几十年了,去过一次,那时候我还不是大公,也没有信仰东正教,那时候我还没娶他们的母亲……”
第一四〇章 真君出关,大战在即
在弗谢沃洛德缅怀自己的青春中,船只很快就穿过了海峡进入了爱琴海。
在大海上飘飘荡荡,每天待在船舱里十分的无聊,为了打发时光侯通海和弗谢沃洛德父子九人也开始不断闲聊。
由于弗谢沃洛德他们不修炼内功,修炼的时候都是利用秘术和特定的用具打熬身体,所以现在待在船上没有辅助工具,也吃不到多少炼金药物和肉食, 自然就无法修炼他们的搏击体术,只能聊天下棋来消磨时光。
不过他们对全真教和中土的情况似乎十分感兴趣,这些天来不停地让侯通海来讲全真教和中土的事情,尤其对清玄真君的事迹最为感兴趣,不过每天他们也会讲一讲西方的事情,又岂会教侯通海一些斯拉夫语、法语、拉丁语等。
在闲聊中船只慢慢的靠近了大陆,八个小王公欢呼雀跃的去掌舵调帆,侯通海看他们满怀信心的样子就冷哼一声。
弗谢沃洛德问道:“你真的认为我打不赢你们清玄真君?”
侯通海多日里听了不少欧洲高手的故事,却越听越不以为然,嗤笑道:“你们欧洲的武林高人都没什么见识,你们只修外功不修内功,不通修身养性的内家功法终究是功力有限,毕竟外门武功是有限的,而内家功夫修炼起来是无限的,深不可测,上不封顶。所以俺老侯敢断定你要是遇到了我们全真的清玄真君恐怕接不了他一掌。”
“胡说,我们欧洲的武功都是继承自教廷,和西域的天方教的武功算是同出一源,都是最早继承的“分海秘法”和“参孙扳柱功”,历史悠久不比你们中土和天竺差。
虽然这两门神功早已失传了,但不管是教廷和东正教流传的圣骑士锻体秘法还是天方教的武学本质上都是源出于这两门神功,那北欧多神教虽然也有一套什么‘冰原化妖法’,还有亚瑟王的什么“王道圣剑”,但是也不会比我们两大教廷的传承强。
我们是不修炼你们东方的气劲内功,但是你们内功再高, 能比狮虎厉害吗多少?能比犀牛大象厉害吗?我们的武功练到最高深的时候能够推到石庙, 搬开大船,扳倒大象,你们的内功能做到吗?”
弗谢沃洛德听侯通海吹捧他们的内功足足十多日了,不过现在也研究出来了一点名堂,知道不过是辅助发力的技巧,是某种通过体内经脉储存的神秘能量。
弗谢沃洛德觉得就侯通海的那点内功,再强大十倍也不一定有自己的力量大,而且内力是修炼时间多长越厉害,侯通海都这把年纪才这点功力,所以弗谢沃洛德觉得就算是清玄真君的内力再高也未必比自己力量大,而且他们全真教似乎不擅长外功,所以弗谢沃洛德觉得即便是加上外功,清玄真君也最多比自己强一点。
自觉想通了东方的戏法,弗谢沃洛德此时再听侯通海吹嘘他们东方的狗屁内功就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怒声辩驳起来。
侯通海听了并未被激怒,反而心头大喜,原来自己在灵光观下东正教圣墓中所得到的那些圣骑士锻体秘法竟有如此大的来头。
这个斯拉夫的老国公靠这门秘法竟能把外门武功练的由外生内,虽然他还是不会运用和修炼内力,但出手时内外交融那威力自己是远不能及。
侯通海觉得弗谢沃洛德的功力是胜过了自己师哥沙通天和彭大哥、灵智上人的, 估摸着也不在长春真人丘处机之下了, 这说明自己修炼下去,未来也有可能功力翻倍。
而且侯通海自觉年龄大了,身体还有残疾,修炼这门锻体神功功力大进倒不是首要所求,他看着弗谢沃洛德快八十岁了却和年轻人一样强壮精神,自己如果也能修炼有成那即将步入衰败的根骨气血也能重返青春了。
侯通海低头欢喜,弗谢沃洛德却以为是侯通海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了,然后满意的登上甲板去等待着船只靠港。
很快这艘长船就停靠在了码头,然后十人下船随便找了酒馆进去吃点饭菜住下了。
此时是儒略历1235年的8月5日,距离比武决斗之期尚有一个月,所以已经辛苦赶路一个多月的弗谢沃洛德准备好好在利多迪罗马港休息几天。
侯通海也乐得清闲,就开始默默修炼锻体秘术和本门武功。
此时远在罗马正东近四千里的大不里士城的蓝顶堡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寒风,然后堡内的几十个全真弟子和火工道人等骤然感觉身体发冷,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
“现在是大不里士最热的时候,怎么突然变成了冬天!”
“刚才我还出了一身汗,现在又冻得打哆嗦……”
众人惊讶的议论着,忽然寒意消融,堡内又恢复到了方才那闷热的夏季,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时忽然听到一声清啸,许多才入宫伺候的弟子还不知所云,有老人已经面露喜色。
“是真君出关了!”
“真君出关了,快去给宫主汇报。”
……
蓝顶堡内顿时乱作一团,等到一炷香后尹克西带着师兄弟们到后堡阁楼拜见恩师时却见门洞大开,早已没了林清玄的踪影,走进去才看到地上的莲花纹地毯上印着一行清晰的字迹,看着像是火烧的痕迹,但是却像是毛笔写的,能看出藏锋露锋和绞转提按。
“各司其职,谨守门户,我去罗马教廷走一遭。”
尹克西看着这字迹百思不得其解,虽能猜出是恩师以铁指功等功夫运转至阳劲力所写,但是恩师到底用的什么神功,又如何能和毛笔在纸张上写得效果一样那就只觉想不明白,甚至匪夷所思了。
虽然想不通,不过尹克西知道恩师武功通神,能有这等神乎其技也不觉诧异,当即安排弟子们驻守蓝顶堡和玉清宫,同时飞鸽传书各地,要求各地的道观下院也要谨慎处事。
林清玄十余年前便把全真教玄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闭关之前更是堪称登峰造极,堪比当年的王重阳祖师了。
等到此次闭关后通过天演镜把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的错漏句子推演完全,然后练成,接着又把自己所创的焚诀第六层和黑水真法第六层都推演出错漏,然后步步修炼,步步完善,直待十天前全部练成。
到那個时候林清玄的焚诀和黑水真法的第六层算是都练成了,这两门道法神功倒也不能增强林清玄许多功力,但是可以让林清玄的内力越发精纯,同时也能用出威力巨大的配套武功,例如六重天的焚天掌和黑水重掌。
林清玄此时的功力比起闭关前进步不过半成,算起来八成效果还是因为练成了完全版乾坤大挪移,不过凭借着练成第六层焚诀和黑水真法后所掌握的武功道法,林清玄觉得动起手来自己等于是功力增加三四成之多了。
到现在这两部道法神功的威力才算是超越了八极崩,成为了林清玄手中足以秒杀大宗师的杀手锏。
由于先创好的焚诀后推演的黑水真法,所以林清玄两个月前才开始修炼黑水真法,等到十天前练成以后又着手把焚诀和黑水真法融会贯通,直到刚才功满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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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顶堡内气温的突然变化就是林清玄出关时第六层黑水真法的至寒至阴真气肆意而出现的变化,如果是在室外倒也不会如此明显,只因室内空气不流通,所以才会有明显的感觉。
等到功成出关后林清玄掐指一算就知道已经是儒略历8月多了,算起来距离跟阿凡提约定的“决战罗马之巅”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林清玄担心赶不及就伸出手指以焚诀在身前地毯上写下来一行字就飞身出堡了。
林清玄像是一阵清风无声无息的就飞掠出城,片刻就消失在山野之中。
就在林清玄朝着罗马赶去的时候,大西洋之上一艘混帆大船正在乘风破浪的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朝着地中海而来。
船只有十多丈长,船头上站着一个看着无比年迈的老人,他不停的看着东方的海面,脸上的神色复杂,似乎有笑容,当时却又带着一些忧愁。
过了许久,一个高大健壮的老人和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走到了老人的身后。
“爷爷,您看什么呢?”少女说着为老人披上了一块麻布,道,“海风会吹进人的骨头缝里,您要注意一点。”
老人眼皮抖了抖,瞥了眼身边像朵鲜花一样娇嫩鲜艳的孙女,问道:“你听谁说的?”
少女微笑道:“奶奶以前说的。”
“玛利昂就是大惊小怪。”老人微笑道,然后轻轻一叹。
少女知道爷爷又想起奶奶了,就抓住了爷爷的手。
那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沉声道:“玛利昂都去世十二年了你还不能释怀吗?她是个好人,一定是上天堂了。”
老迈的老人伸手抓住身前的护栏,淡淡的说道:“我主要是年纪大了就多愁善感,当年咱们去营救狮心王时不也是这么乘船过海峡吗?不过现在当年的朋友、战友亲人都去世了,狮心王何等英雄?玛利昂是那样美丽……”
健壮的老人哼一声:“什么时候咱们的侠盗首领,狮心王亲封的汉丁顿伯爵罗宾汉服老了?”
罗宾汉哈哈一笑,道:“还得是你,小约翰,伱总是有一副铁石心肠,从来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小约翰正要说话忽然看向船身左侧的海洋,皱眉道:“那是什么这么快?是海怪吗?”
少女看着远处好几百英尺的海里有一个白色身影在海面上飞速滑动,速度极快,像是鱼但又似乎有些人形,惊讶道:“美人鱼吗?”
罗宾汉凝目看去,突然咧嘴笑道:“是维京王乌尔夫骑着独角鲸在赶路。”
“乌尔夫,也还活着?”
小约翰眼神一缩,低声道:“阿凡提也邀请他了?”
罗宾汉微笑道:“没错,既然是要把东西南北最厉害的豪杰请来决斗,那维京王可是多神教传承的见证,据说他吧维京战法跟战歌练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少女年纪小没听说过维京王的事迹,撇嘴道:“爷爷您的天下第一双心箭我看谁都挡不住。”
“乔伊丝你对爷爷可真是自信啊……”
罗宾汉和小约翰都哈哈一笑。
在三人在船头说话的时候,那不远的白线就靠近了船舷,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白线是浪花飞溅,在浪花正中是一个身材无比巨大的壮汉,他赤裸着上身露出满身的伤疤还有犹如刀削斧刻的强壮肌肉,在他的胯下骑着一头三十英尺长的巨大独角鲸,他的一只手就牢牢地握在那根独角之上,独角鲸似乎十分听话,不断地按照他的指示在海面时前行。
片刻鲸鱼靠近了罗宾汉的船只,那骑鲸的巨人抬起头与罗宾汉对视了一眼,突然哈哈一笑,说道:“罗宾汉,哈哈,咱们有五十年没见面了,当年我没杀了你,你的双心箭射的我很疼,这次可要打个痛快了!”
巨人说的是有些不太清楚的法语,即使海风凌冽仍能清楚地在空中回荡,罗宾汉三人精通拉丁、法语、阿拉伯语、丹麦语,所以都听懂了。
少女乔伊丝微感吃惊,想道:原来这个维京巨人王跟我爷爷五十年前就决斗过一次,他还真是厉害,不知道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能打过他吗?
罗宾汉嘿嘿一笑,用丹麦语说道:“乌尔夫你也是去罗马吧,当年你没有去过耶路撒冷没有见识过阿凡提的武功,我想等到了罗马你见识了他的武功就不一定想跟我决斗了。”
乌尔夫冷哼一声,道:“当年你就十分推崇阿凡提,我知道他夺回了耶路撒冷击退了狮心王、你还有圣殿骑士团的进攻,名气很大,要不是想见识见识他的本事也不会不远万里而来了。”
罗宾汉笑道:“你骑鲸鱼太累了,不如上船喝杯热茶吧。”
乌尔夫答应一声突然从海里弹起,然后甲板一晃,大船向左一倾斜,左甲板上就站着一个十英尺高的巨人,他须发都是金黄色,两眼湛蓝,满身伤痕,手中握着一根一头粗大一头细窄的巨大骨棒,乔伊丝看向海面见那头巨大的独角鲸哀鸣挣扎着潜入水里,知道他跃上来的时候竟然把巨鲸的独角给生生掰断了。
忽然看到乔伊丝本以为小约翰爷爷就是世界上难得的巨人了,可是跟这位维京王比起来,小约翰爷爷就像个孩子一样。
乌尔夫走了几步,乔伊丝就感到脚下的甲板在不断震颤,心里也不可抗拒的生出了恐惧之感。
罗宾汉似乎察觉出了乔伊丝的变化,转头道:“你去让人搬出来一些桌椅和茶壶点心,乌尔夫进船舱太憋屈,我们还是在甲板上喝茶说话吧。”
乔伊丝慌忙离开,小约翰皱眉倒退一步,乌尔夫咧嘴舔了舔嘴唇就直接坐下,巨大的肩背看着像是一堵墙,坐着也比罗宾汉高上不少。
“不用吃点心了,有烤肉面包就送上来吧,要是老子吃的高兴,到罗马就不杀罗宾汉,先去收拾圣骑士跟阿凡提,还有那个东方的神秘巫师。”
第一四一章 前有达摩一苇渡江,今有清玄片木
君士坦丁堡迄今已有一千年的历史,算是整个欧洲和西亚中最大且繁华的古城,这里有东正教的祖庭圣地圣索菲亚大教堂,也有大皇宫和竞技场等公元前就存在的古建筑。
本来这里是代表东西方文明成果的所在,可是由于三十一年前十字军在罗马教廷的指示下攻陷了君士坦丁堡,并且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城和抢劫,导致东罗马帝国被肢解, 东正教也自此元气大伤,将发展重心放到了东欧地区。
所以说对于东正教和天方教乃至北欧多神教来言,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是罗马教廷,跟他们分别具有血海深仇的也是罗马教廷,这才是阿凡提要在罗马进行决斗而众人都愿意前来的主要原因。
林清玄抵达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不过是8月12日,他施展轻功走了四个昼夜就横渡三千余里到了这个有着好几个名字,并且影响着西方三大教和无数种族文明的古都。
林清玄随便在城里转了一圈,又用天演镜观照欧洲各国的商人学会了拉丁语、法语等诸多语言,待到游玩一遭已经是三天后了。
林清玄想着距离约定之期只剩半个月, 便买了点干粮清水,也不准备乘船,想着试试自己的本事,就在海边随便捡了一根漂浮而来的破舢板,大约三尺长,一头两寸窄,一头半尺宽,这破木板扔在海里载沉载浮,只有一半露在水面之上,看样子只需要一個浪头就能打入海底打旋。
林清玄自问自己如今的功力已然超越了大宗师,若是用出六层大成的“焚诀”和“黑水真法”功力之神异高明几乎堪比那些武林神话了。
林清玄知道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和扫地僧的“三尺气墙”便是少林武学的无上妙旨,这两位代表着少林武学所能达到的那超越大宗师,摸到武侠世界天花板的武林神话之境界。
林清玄如今的功力修为已经超越了大宗师,但是时候能比肩达摩、扫地僧、黄裳、独孤求败等人并无十足把握。
此时感觉黑水真法有操水之能, 就有心验证一二,于是先把破舢板扔进海里,然后飞升跃起, 衣袍飘荡间就站立在木板之上, 身体随着木板的起伏微微晃动。
林清玄感觉舢板加上自己的重量本会缓缓下沉,可是自己现在施展无比精纯深厚的功力,只需阴阳相合,刚柔并济的在足下催发,那舢板就能浮在海面朝着前方摇摇晃晃的前行。
海岸上和远处码头上行人水手等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身穿东方巫师长袍的怪人扔到海里一根破木头,然后好像化作飞鸟飞出上百步远落入海里。
有那胆小的人都惊呼出声,可是他们却见这个东方的巫师安安稳稳的踩在了他之前扔进海里的破木板上,而且那木板竟然好像游鱼一样载着巫师朝着西方的大海深处游去了,速度越来越快,不但半根蜡烛燃烧的空当就没了踪影。
码头上和海滩上的人民都惊呼是活见鬼,许多对东正教信仰坚定的更是高呼“是东方的撒旦魔法”。
几个阿拉伯商人脸色难看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凑到了一起。
“那个道士一定是全真教的清玄真君……”
“没错,清玄真君孤身一人灭杀了拜火教和明教,穆尔洁净派,咱们天方教老掌教霍加·阿凡提去年去刺杀他也失手了,还受了伤,长老们都猜测清玄真君的武功之高已经是接近鬼神了。”
“咱们先知圣人当年登霄升天时夜里从麦加抵达耶路撒冷,是靠着凌空飞渡的神功,这清玄真君要是真能片木渡海,恐怕已经快赶上先知圣人了……”
“胡说, 拜偶像的异教怎么能跟咱们的圣贤比?”
为首的一个大胡子喝止了伙伴们的议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和码头上的其他人一样看着西方的大海出神……
林清玄脚踩破木板,刚开始还运转不畅,控制不周,所以走的时快时慢,甚至方向也时而画圆时而斜行,不过一盏热茶的空就越来越顺手,到最后负手迎风,衣袂猎猎,脚下木板却乘风破浪的一路疾行,论速度已经不比满帆的船只慢上多少了。
林清玄一边两脚涌泉穴催发内劲前行,一边运转全真心法恢复功力,一心二用之下只要不用全力而行,以骏马奔驰之速便可维持数日而内力不枯竭。
等到临近商船或者海盗船的时候,林清玄便全力催发内劲,片刻就能甩开船只。
一天后林清玄就过了爱琴海,三天后抵达了西西里岛歇息了一日,之后又用了一日光阴就到了大陆海岸。
上岸后的林清玄满脸风霜,原本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和养尊处优而白皙许多的脸庞又恢复了微黄之色,胸前一尺的黑须也不在光滑油顺。
虽然因为风餐露宿大海浮沉了数日而看着颇为狼狈,但是林清玄觉得自己片木渡海已经大觉自信,虽然比起一根长芦苇来自己用的破舢板载重力更强,所以自己的难度比达摩低上一层。
但是达摩是脚踩芦苇横渡长江,自己却是脚踩片木四日渡海,从消耗周期上扳回了一局,所以算起来自己目前的功力即使仍旧比武林神话一档的差一些,但是差距也不会太多了。
儒略历1235年9月1日,林清玄一身青色道袍沾着些许烟尘,头上混元巾历经不少风霜,终于站到了台伯河的西岸,看着河对岸山地上那一座遍布着教堂和神庙的罗马城。
沿河向北而行,走不了一个时辰就能看到一片高大的石头城墙依着山势而建。
看着被拱卫的山头,林清玄就知道梵蒂冈到了。
站在山头下就能看到远处的罗马教廷的总坛圣彼得大教堂的圆顶,林清玄正想着自己是直接进去还是明日再去,忽然就听到梵蒂冈城内一声雷鸣般的吼叫,虽然不含内力,但是声音震耳欲聋,类似野兽。
运气于耳,林清玄就听到梵蒂冈城内似乎有兵刃交际之声,想道:是阿凡提到了?那大吼之人是谁?难不成会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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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好奇,林清玄就身形一晃好似一阵清风飞掠而上,片刻就站在了圣彼得大教堂房顶上,入眼就看到教堂前的广场上又上百名身穿铁甲,外罩十字布袍的士兵挥舞着阔剑围攻一名赤裸上身的雄壮巨人。
这个巨人看着身高近丈,金须金发,雪白的皮肤上遍布着疤痕,无数的士兵冲到巨人身前,可是他两手一挥就有数十名士兵飞出七八丈远摔得骨断筋折而死。
林清玄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巨人身怀世上绝顶的外门武功,体魄之强健世所罕见,林清玄虽然没见过密宗的龙象般若功,但是那金轮大和尚练到第十层也不过是跟当世五绝并驾齐驱,功力也是远不及这个巨人了。
不过这个巨人身体异于常人,那非凡的外功和体魄多半也是得自天授,而非后天所修炼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放眼东西两大洲,单比肉体外功,恐怕这位巨人已经是天下第一,便是未来能把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十层的金轮国师也多半是不如他了。
林清玄看了几眼广场上一面倒的屠杀就转眼看向左侧的一排四四方方的房子,房顶上也站着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赫然便是侯通海。
原来时近圣纪节,侯通海跟着弗谢沃洛德父子九人几天前就到了罗马城等待,今天早晨忽然听到西北的梵蒂冈传出巨大的吼声,十人就急忙赶来,然后就看到维京王乌尔夫在屠戮守卫罗马教廷的圣殿步兵,同时也见到了罗宾汉一行。
林清玄跃到圣彼得教堂之上后不过是瞬息之间,因此并没有人关注到教堂圆顶一侧竟然多了一个青袍道人。
不过罗宾汉以弓箭绝技闻名天下,早就端来你的眼观六路,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林清玄,问道:“阁下是来自秦奈古国的清玄真君吧。”
罗宾汉说的是阿拉伯语,林清玄看着这个老人目光锐利,似乎也是身怀绝技,就微笑以阿拉伯语说道:“我正是全真教清玄真君,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罗宾汉像个谦谦君子一样抚胸施礼道:“鄙人罗宾汉,真君应该是没有听过。”
林清玄脸色不变,但是心里却哑然失笑:阿凡提、罗宾汉,我西行一趟能遇到两位闻名后世千年人物也算不虚此行了。
林清玄正要说话,侯通海早就飞身跃到大教堂顶上,冲过来躬身道:“真君您老总算来了。”
林清玄闭关大半年,出关时也没有跟尹克西打照面就直接西行了,所以并不知道尹克西把侯通海派到基辅灵光观做观主主持。
此时在罗马梵蒂冈城的教廷胜地乍然见到侯通海颇觉诧异,问道:“老侯你怎么在这?还跟那伙色目夷人混在一起?”
侯通海也是知道林清玄身份尊贵,不是日理万机便是静修玄功,不知道自己这等小人物做了基辅灵光观观主也是正常。
当即就把尹克西如何派自己来东欧基辅的灵光观任职,自己又如何打压收拾东正教,然后路遇弗谢沃洛德父子被带到了罗马等事情详细说了。
说起这些事情时侯通海毫无保留,甚至把自己从灵光观下石窟圣墓里找到了圣骑士锻体术的事情也说了。
等到侯通海说完就从怀里取出来自己誊写好的圣骑士锻体秘术,送呈到了林清玄的面前。
林清玄淡淡道:“你这是何意?”
侯通海谄媚而笑,道:“真君啊,您老人家武功通神,小人得的这套武功是翻译了两手的,虽说我练着也没什么纰漏,但是不经刚入手,万一修炼到高深地方因为翻译不当走火入魔伤残了岂不倒霉?所以我想请您老慧眼看看,您是天下第一的高人,一定能发现其中的缺漏和错谬之处。”
林清玄哈哈一笑,接过秘籍展开翻看,因为担心这源自罗马教廷的秘法与其他武学差别太大自己也仓促间也难以看出端倪,所以林清玄就激活了天演镜,一边加持真气一边翻看。
不到一柱香就把秘籍看完了,由于林清玄不惜耗费真气,加上这门圣骑士锻体术只有锻体秘法而没有内功心法和武功套路,所以很快就印证推演出了八处错漏。
林清玄打开秘籍,手指运转焚诀在纸张上轻轻划了几下,他的手指划过之处都出现了烙烫纸张才会有的焦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竟然都是清清楚楚的字迹。
将秘籍抛给侯通海,林清玄吩咐道:“里面的错漏之处我已给你改好了,这门锻体术还算不错,你好生修炼还有窥探江湖第一流境界的一天。”
侯通海跪下磕了几个头,爬起来喜不自胜的把秘籍揣进怀里,然后就站到林清玄身边给他介绍起了斯拉夫人里的王公高手弗谢沃洛德父子以及英格兰王国的汉丁顿伯爵罗宾汉。
这几个人他都不了解多少,对弗谢沃洛德的武功更不以为然,所以话语间反而对下面广场上已经杀了上千名圣殿卫兵的维京王乌尔夫推崇备至,甚至隐隐有担心林清玄的意思。
林清玄理解侯通海的担心,毕竟任谁看到这么一个两米五六的巨人壮汉对抗军队如摘花捻草一样轻松,那些穿铁甲的士兵在他面前和纸糊的人一样,弓箭射到他身上却连层油皮都舍不破就掉落了。
这等表现在侯通海的认知中就是金身罗汉下凡了,自然会不可控制的担心起林清玄是否能敌得过他。
林清玄若是去年刚剿灭三大教时的武功,虽自问交起手来这个维京王胜不得自己,但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是现在自己闭关大半年功力大进,自问天下无人能比了,本就不担心,此时又以天演镜推演出了维京王乌尔夫的许多破绽后,更是有信心一百招内就能取胜。
第一四二章 决战罗马之巅
乌尔夫不断的挥手击飞圣殿士兵,可是他们就像夏天搁浅在海滩的鲸鱼体内的蛆虫,无穷无尽,虽然乌尔夫体力还很充沛,但是杀到现在也有些反感了。
于是乌尔夫拿出后腰别着的骨棒奋力一挥就有二十多个士兵被打掉了脑袋惨死当场,见眼前一清,他左手又抬起拨掉射来的几十只羽箭, 讲沾满了鲜血的大骨棒在自己胸膛上奋力一敲。
“砰!”
一声好像敲击大皮鼓的闷响响起,然后乌尔夫就大喊一声,喉咙里发出的怒吼似乎不像人声,然后他一边用骨棒敲胸一边一独特的韵律歌唱出奇怪的歌谣。
众人几乎没有人能听到这个古诺尔斯语的战歌,不过林清玄的天演镜内却浮现出来详细的内容:“维京战歌——
勇士不愿停止战斗……懦夫躲在了盾牌之后……鲜血能让我愤怒……罗马教廷的可怜虫再多也都是在枉送性命……我送你们一起去黄泉……嘿……去让海妖吃了你们的灵魂……”
乌尔夫唱的是维京战歌,这在几百年前是维京人决斗和抢劫时的歌诀,内容一般都是即兴创作, 有的还是羞辱敌人的歌词,并没有其他的神奇之处。
不过乌尔夫的嗓门极大, 又配合着独特的韵律和“鼓”声,他唱了没有一炷香广场内的士兵就像是喝醉酒一样站不稳脚跟,伴随着乌尔夫的又一声大喊,有数百名战士就突然口鼻出血昏死过去。
伴随着人员跌倒和武器落地的声响,广场内的士兵开始不断的昏迷,直到乌尔夫唱了小半个时辰,整个广场内出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而广场外那些从罗马城赶回来的士兵也昏死在了上山的路上。
侯通海脸色煞白,如果不是林清玄低声念诵道经干扰了侯通海听到的战歌,他也早就热血沸腾的牵动内力而身受重伤了。
林清玄简单的看了看广场内外被乌尔夫的战歌活生生震得肝胆俱裂而死的遍地尸首,低声道:“这位维京王一首战歌就杀戮了数千人,没想到一個鼓舞士气,激发战意的维京战歌到了他的嘴里却比碧海潮生曲都要厉害了。”
侯通海运功定住心神,半晌后脸色才恢复了红润,惊叹道:“张飞张三爷当阳桥喝退曹操百万兵, 震杀了夏侯霸,我看这个乌尔夫颇有张益德当年的风范了。”
乌尔夫大笑三声, 看了看林清玄和罗宾汉等人,以法语说道:“东方人是清玄真君,罗宾汉,那几个小家伙是谁?”
弗谢沃洛德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乌尔夫殿下您好,我是基辅大公和弗拉基米尔大公弗谢沃洛德。”
乌尔夫拍了拍脑袋,说道:“你是斯拉夫人的王,我听岛上去东欧买粮食的孙子们说过你,太可惜了。”
弗谢沃洛德听的一头雾水,正纳闷可惜什么却听罗宾汉身边的小约翰说道:“乌尔夫出手不死不休,他是可惜你来凑这份热闹就要被他打死了。”
弗谢沃洛德脸色一变,乌尔夫则哈哈一笑:“小约翰你还真是对我的脾气,等下我不杀你,你跟我回冰岛吧。”
小约翰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乌尔夫将大骨棒在手上轻轻拍击一下,大声说道:“阿凡提,你在哪里?我们都到了,赶快痛快打一场吧!”
乌尔夫的呼喊声像是狮子的吼叫在梵蒂冈的山城上不断回响。
圣彼得大教堂的门被推开,白袍黑帽的阿凡提手中提着一把各色长发,发丝牵连着十几个人头。
走了出来,阿凡提挥手将人头丢到广场之上, 他笑道:“果然都到了,老夫刚才趁着乌尔夫大王在跟圣殿士兵纠缠的时候去把教宗跟在梵蒂冈的8位枢机主教都给杀了,也算是为咱们大伙报了仇。”
“杀的好!”
“你要不杀我也想着一起把教廷给推平了。”
乌尔夫和弗谢沃洛德都齐声喝彩,只有罗宾汉面色凝重,林清玄对西域教派的争斗并不准备插手,不过想到未来全真教也要在欧洲传教,罗马教廷能被削弱自然也是好事。
乌尔夫畅快的拽了拽胡须,问道:“怎么打?”
阿凡提目光在两个房顶上的众人面上扫视一周,道:“全真教的清玄真君是蒙古国师,蒙古吞并了东欧大势已成,下一步就要横扫欧洲了,乌尔夫和弗谢沃洛德殿下你们谁先跟他比试比试?
罗宾汉你当年杀老夫的五个弟子,两手沾着我天方教的斑斑血迹,咱们两个先分个生死吧!”
其实明日才是圣纪节的日子,不过现在阿凡提所邀请的众人都已到齐,他看着林清玄、罗宾汉都是该死之人,不过自己去年在林清玄手上没讨到好,为保险起见就准备先杀了罗宾汉再说,让东正教和维京王去对付林清玄。
弗谢沃洛德跟蒙古人有灭国的深仇大恨,对林清玄这位蒙古国师自然也是恨之入骨,带着侯通海一路上就不断了解林清玄的信息,加上早把侯通海的武功揣摩清楚,自问林清玄即便比侯通海厉害十倍自己也有取胜把握,所以就取出一个钉头铁锤从房顶上跃下。
“清玄真君,我来跟伱决斗!”
乌尔夫在冰岛冰川上隐居数十年,除了阿凡提和罗宾汉谁也不认识,但是现在也听说了清玄真君独自一人就灭了西域三大教,阿凡提刺杀他也能失手,就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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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斯拉夫的小辈要跟自己争抢对手当即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狂风席卷之下大手就落到了弗谢沃洛德的头上。
弗谢沃洛德虽然极力举起铁锤抵挡,但是只听“噗”一下,乌尔夫的手掌就从上而下砸落,把弗谢沃洛德给活生生拍成了肉泥,那把钉锤也成了废铁叮当一下嵌入地面的石板之上。
可怜弗谢沃洛德正想着杀死林清玄在天下绝顶高手面前扬名立万,却连乌尔夫一巴掌都挡不住就没了人形。
弗谢沃洛德的八个儿子都吓得脸色煞白,大喊一声冲上去要为老父亲报仇,可是乌尔夫右手一摆就把八人打飞出去,落地后有六人直接就没了气息,剩下两人也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乌尔夫咧嘴说道:“就这点渺小的本事还要跟我争夺猎物?该死!”
林清玄见乌尔夫出手时也没什么招式,就是简单的挥臂拍掌,但是由于力量巨大,臂长手大,任何精妙的招式面对这等推山移海的巨力也黯然失色了。
知道这个维京王乃是自己的劲敌,林清玄脚尖一拨就飘然落下,看着乌尔夫震慑人心的巨大身躯和凶光闪烁的两眼,林清玄右手微抬,暗运真气,道:“来吧!”
乌尔夫向前一个踏步,身前十余个石板瞬间粉碎,他知道林清玄绝得是个强敌,所以不敢托大,手中大骨棒夹着万钧之力呼啸砸下。
骨棒落下的狂风和噼啪爆响宛如山呼海啸的景象,林清玄知道这等巨力就是一个铁人也能给生生砸扁了,不过自己此来就是要检验毕生武学的时候,自然不会畏惧退缩,反而见敌人越强心中越喜欢,当即两手拍出十成功力的八极崩。
林清玄的八极崩是天下间至刚至猛的武学,因为蕴含八股劲力和阴柔后劲,所以威力堪比八位洪七公全力拍出亢龙有悔,威力几乎是世上武学的巅峰了。
不过林清玄的两手拍中骨棒,八极崩那天崩地裂的劲力和乌尔夫山呼海啸的巨力硬碰硬的撞在一处,一声巨大的空爆声响起,然后骨棒就碎成了粉渣伴随着空爆的气劲旋风向四周散去。
林清玄上身晃了一下,两手颇觉酸麻,而乌尔夫更是连退三步才站稳,他两眼精光闪烁,笑道:“好啊!
我在瓦纳格冰川每天以肉体和冰川抗衡,终于把维京战法练到了无人能比的程度,你还是我八十多年里见过的唯一能从力量上胜过我的人,你看着那么瘦小,却又那么大的力量,还真是神奇!”
乌尔夫兴奋的大吼一声就朝着林清玄扑来,林清玄的功力虽然深不可测,但是若一直以八极崩跟乌尔夫硬拼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面对着乌尔夫抓下的两个大手林清玄当即施展身法躲过,然后贴到乌尔夫身后,八成功力的黑水重掌拍中他,但是乌尔夫肌肤冰凉坚韧,隐隐有反弹之力,自己的掌力大半都被反弹而回。
林清玄一边躲闪一边不断出手打中乌尔夫的身体各处,虽然他打的都是乌尔夫身体的薄弱处,但是他的身躯在冰川熬炼数十年早已打造成了金刚之躯,任凭林清玄十成功力打中也不过让他感受到剧痛袭心,却伤不到脏腑骨骼。
可是乌尔夫力量虽大,肉体虽恍如铁打,但是买你对着林清玄的高绝身法却连他衣角也碰不到,只能被动挨打,不过片刻他就又急又怒,不断的跳脚大叫。
在林清玄不断的寻觅着破掉乌尔夫金刚之躯的破绽时,不远处阿凡提和罗宾汉一行也已经交上手了。
阿凡提身法宛如鬼魅,瞬息间化作白烟飘向房顶上的罗宾汉,不过罗宾汉自诩弓箭绝技天下无双,两手一晃就把背后的长弓和羽箭拿在手上,然后两手化作一团残影。
弓弦震颤的嗡嗡声不绝于耳,羽箭宛如一条长蛇射向白烟,任凭白烟如何扭曲躲闪,那长蛇一样的羽箭也不断变化追踪。
瞬息之间罗宾汉已经把一壶羽箭射光了,虽然他手法极快,瞬间又拿来一壶羽箭重新续上了箭蛇纠缠白烟,但是就在这短短的停顿之间,那白烟已经闯到了罗宾汉的身前十丈,然后一道轻不可察的破风声传出,罗宾汉摇身一晃就闪开三尺,他身后五丈远的教堂圆顶突然被无形气劲破开一个两寸直径的圆孔。
白烟和箭蛇纠缠不休,看似是罗宾汉以箭蛇追杀阿凡提,可是罗宾汉的眉头却越来越皱,小约翰也拔出来腰间阔剑严阵以待,他们心里都清楚阿凡提的登霄神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只要他能一直躲开箭蛇的追击,等到羽箭射光的时候,罗宾汉就要迎来阿凡提狂风暴雪的杀招近身了。
白烟飘忽闪烁,任凭箭蛇如何追赶总是差上半尺才能射中,片刻后罗宾汉右手突然抓了空,知道带来的十余壶箭都已射光了,心头一沉,随即就看到那白烟掠过箭蛇的尾巴迎面而来。
小约翰两手高举阔剑上前阻拦,一剑力劈而下,这一招招式简单但劲力浑厚,剑锋所指已经包容了身前的一丈方圆。
林清玄完全是压着乌尔夫单方面拍击拳打,乌尔夫躲闪不及遮挡不住,若不是皮糙肉厚早就死了十次有余了。
所以林清玄虽然也在战斗却有余力观看阿凡提和罗宾汉的战斗,看到小约翰这一剑心头也不禁暗赞道:这一剑之力已经不在玄铁重剑之下了,看来这位小约翰和罗宾汉一样都有接近甚至堪比大宗师的功力了。
林清玄早已看出罗宾汉的弓箭术堪称神技更难得的是他把欧洲的锻体秘术融入弓箭术内,那连珠羽箭的叠加之力就有了超越大宗师武功的威力,因此才能威胁到阿凡提。
可是罗宾汉外门武功并不能跟乌尔夫相比,所以只要被阿凡提近身,瞬间就有丧命之厄。
可是罗宾汉身边的小约翰竟然是个剑道宗师,而且剑法与玄铁剑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处,他和罗宾汉一远一近结合起来虽只是两个大宗师,却有着远胜两个大宗师出手的威力了。
不出林清玄所料,阿凡提挡下小约翰的一剑稍稍停顿,罗宾汉已经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以弓弦射出又将阿凡提逼退。
林清玄见罗宾汉和小约翰虽然暂时逼退阿凡提,但是已经显露了败象,估摸着最多半柱香就要被阿凡提得手了。
事情果然如林清玄的推断,又过了一会儿,阿凡提所化的白烟就又一次突到了房顶之上,小约翰一剑横扫要把他逼退,可是阿凡提突然头下脚上的一翻身,两脚蹬飞小约翰,右手朝着罗宾汉的两眼插去。
第一四三章 神话之战
罗宾汉眼看就要被阿凡提扣下一双招子,他慌忙拨动弓弦,以弓弦弹向阿凡提的手指。
阿凡提冷哼一声就抓断弓弦,又朝罗宾汉两眼抓去。
罗宾汉早已拔出了身侧的一把长剑横扫抵挡,这一招式与小约翰的剑法如出一辙,不过招式中却添了几分灵动之意。
阿凡提若是仍旧抓瞎罗宾汉也难免受些轻伤,他知道维京王胜不过林清玄, 自己等下非得再跟清玄真君厮杀一阵,所以哪里肯受伤,当即闪出一丈,两手虚握,猛地向前甩出两手,顿时有两道锐利如剑的气劲到了罗宾汉面前。
罗宾汉咬牙斜撩挡下一道气劲,小约翰突然斜插进来也一剑挡下另一道气劲。
两人挡下两道气劲手腕却酸麻发冷, 知道阿凡提已经用出了毕生绝学, 当即左手也握住剑柄,同时向前迈步劈剑,两招力劈就包囊了阿凡提周身一丈。
阿凡提年近百岁,不知杀过多少人,战斗经验丰富之极,见短时间无法力毙二人就拿出腰间的一把铁尺与两人两剑比斗起来。
阿凡提功力远胜二人,武功也精妙无比,以一敌二倒也不落下风。
在阿凡提和罗宾汉、小约翰大战的时候,林清玄已经接连打了乌尔夫十余掌,即便乌尔夫有着堪比少林金刚不坏神功的防御力,可是毕竟林清玄功力精深,时而至阴时而至阳的掌力让他浑身都青一块紫一块,虽没有内伤,但也添了不少皮肉之苦。
剧痛刺骨袭心,乌尔夫虽然奋力出手,但是却怎么也抓不到林清玄,他胸中愤怒郁闷郁积起来令他两眼都渐渐发红, 直到林清玄一击撩阴腿踢中他后乌尔夫痛呼一声倒退两步, 就怒骂道:“可恶的小老鼠,我要把你生吃了!”
乌尔夫猛地吸一口气,然后怒目圆睁,奋力握拳,眼睛越来越红,直到一片血红,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灵智,只剩下凶光和杀戮之意。
乌尔夫两眼紧紧盯着林清玄,弯腰揭起地板朝着林清玄砸去,石板呼啸着宛如投石车的石砲砸落,林清玄化作一道青影躲避,可是在连躲三个石板后,乌尔夫随着一块石板窜出,两手横扫合抱就把林清玄揽在了臂弯中,只要抱实便是一头海象也能挤成肉泥了。
林清玄一直不想用出焚天掌和黑水重掌第六层的绝技,就怕阿凡提见了有所提防,到两人决斗时会让自己失去必胜的把握。
因为林清玄不用威力最强的六重天的黑水重掌和焚天掌,而威力最大的八极崩又不容易找寻机会重创乌尔夫,所以林清玄只能一直游斗寻觅机会。
此时乌尔夫用了他们维京人的“血怒狂战秘法”,杀意和愤怒充斥了大脑, 乌尔夫不尽无惧受伤、痛苦和死亡,力量和速度都提升了两成。
林清玄面对着狂化的乌尔夫也只觉棘手,他肉身坚如磐石,穴位也都练得不是要害了,自己除非能把九真剑变出来,不然赤手空拳短时间确实难以击败他。
见劲风裹着乌尔夫的膻臭味扑面而来,林清玄也顾不得藏私,身体一拧就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动作躲过了乌尔夫的两臂合击,然后两手一横劈向乌尔夫脖颈。
乌尔夫早就被林清玄打过数十掌却不过是剧痛难忍而已,所以也不伸手抵挡,两臂展开又向外转出圈子横砸夹击而来。
见乌尔夫不躲不挡林清玄心头暗喜,体内真气尽数化为至阴至柔,两手六重天的黑水重掌倾泻而出。
两手化作手刀劈下还没触到乌尔夫脖颈两手就冒起白烟寒气,待到劈中乌尔夫的时候林清玄的两手都蒙上了一层凝结白霜的冰晶,竟犹如两把冰刀斜着切近了乌尔夫的脖颈。
乌尔夫本以为两臂夹击便能把清玄真君挤死,可是眼看着两臂堪堪碰到林清玄却脖颈剧痛,他心头一惊知道是被清玄真君以锋锐无比的利器破了自己的黄金之躯,急忙倒退两步,然后胸前就又鲜血喷薄而出,激射出十余丈远。
乌尔夫感觉身体的神力不断流失,踉跄着走了两步就轰然摔倒,躺下后他伸手去摸脖颈触手竟然摸到颈椎骨骼,知道脖子已经被清玄真君切开了大半,乌尔夫顿时明白自己要死了。
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乌尔夫的肌肤白的更彻底了,他眼中的血红褪去,疑惑的看着林清玄白白净净的两手,艰难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林清玄知道乌尔夫不明白他弓箭都射不破皮的肉体是怎么被自己的一双手给破了防御,割断了气管和血管,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林清玄用出了本想秘而不用的绝技杀招“黑水六重天”,两手因至阴至柔的劲力而凝结了寒冰,两手也就成了锋锐无比的冰刀,以然后至柔至阴的劲力就保护着冰刀破开了乌尔夫的肌肤肌肉,若不是他闪的快,当时就能直接把他的头颅从肩膀上给切下来。
林清玄手上的最后一滴冰水被真气蒸干,然后就跃到圣彼得大教堂的圆顶之上,默运玄功恢复真气,同时看向即将分出胜负的阿凡提和罗宾汉、小约翰。
阿凡提毕竟是天方教自创教以来唯一一位把登霄神功练到大圆满的人,论武功不说是震古烁今那也是堪比祖师默罕默德了,近百年岁月里阿凡提学过无数的武功,融汇一炉后用出来招式变化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不拘泥于兵刃。
所以即便罗宾汉和小约翰两人都有着堪比大宗师的剑法功力,但是斗到现在已经被阿凡提的铁尺压制了剑刃,两人看似仍旧不断的出剑,但是每一剑都令他们无比吃力,甚至要奋力握剑才能不被铁尺引得两剑相交。
见不到二百招清玄真君就杀了维京王乌尔夫,阿凡提心头一凛,警惕无比,他自问自己虽然也能杀死乌尔夫但怎么也要三百招以后了,这个清玄真君原来不仅有那一门刚猛无比的武功,还有一个手化冰刀的至阴至寒的神功。
阿凡提既惊且喜,惊的是清玄真君武功高强,另有自己也不曾见过的绝技傍身,喜的则是现在清玄真君为了杀死乌尔夫露了绝技,那自己等下杀他时便可防备一二了。
虽说阿凡提自信再斗一百招自己就能轻松击杀罗宾汉等人,但是林清玄在一旁观战,阿凡提只担心林清玄突然出手偷袭,到时候自己便有受伤乃至殒命之祸。
不敢再等,阿凡提当即不惜内力用出绝技,铁尺招法一变,速度快了数倍,瞬间彷如微光闪动,然后罗宾汉和小约翰两人就各自嘿了一声,然后就仰天躺倒,喉咙上一道红线浮现,接着就是鲜血喷涌而出。
一招杀了罗宾汉和小约翰,阿凡提就看向了林清玄,此时圣彼得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有上千具尸体,整個梵蒂冈城内的活人除了林清玄和阿凡提、侯通海就只剩下房顶上吓的瑟瑟发抖的乔伊丝了。
林清玄看着阿凡提眼中精光闪烁,察觉到了战意盎然,便朗声道:“阿凡提先生你约贫道在罗马梵蒂冈之巅决斗,没想到还请了维京王、罗宾汉等高人前来,真是给了贫道不少惊喜。”
阿凡提面容愁苦,撇嘴笑道:“老夫虽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直追祖师,但是见到了清玄真君你却没有了毕胜的信心。
我知道杀不了你全真教在西域扎根是必然了,想着已经这把年纪了,寿元将尽,倒不如拼死把你一起带走,顺便把罗马教廷、东正教和屠戮过我教弟子的仇人都一起请来杀死,我本想着乌尔夫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能让你大耗体力,现在看来我虽然自以为高估了你,实际上却还是低估了你。”
阿凡提说着就唱了一声经文,然后一声驴叫传来,一头毛驴甩着蹄子到了他身边,他笑着抚摸着毛驴的头,说道:“这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老驴,它背上的袋子里是我所创的响尾针和我从金字塔里扒出来的分海神功残卷。
我知道你们中土桃花石是文明古国,最懂礼仪,我们这场决斗如果我赢了,伱放心,我不会对全真教任何人动手,如果你赢了,这些秘籍送给你,我只求你不要对天方教赶尽杀绝,怎么样?清玄真君你答应吗?”
林清玄微微笑道:“贫道答应了。”
“好道人。”
阿凡提笑着轻轻一跃就像是没有重量飘然落到了大教堂的圆顶一隅,和林清玄隔着一根十字架相互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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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和阿凡提都清楚两人现在是在蓄积功力,因为刚才两人和维京王、罗宾汉等人动手时不过是以别人试探武功,所以等下动手时必定是上来就是绝技杀招,不需试探对招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刹那,阿凡提和林清玄同时化作白烟青烟撞在了一处,瞬息之间两人就用出了数十套武功杀招绝技,交手的碰撞声和气劲外泄让梵蒂冈城的上空仿佛打起了连环雷鸣,刮起了大风。
两人一交手便以快打快,林清玄的空明拳、履霜破冰掌、游龙手、弹指神通等武功绝技以先天功运使而出威力倍增,可是阿凡提的精妙武功不比林清玄少,两人交手不过七八十招就换了十余套高深莫测的武功。
林清玄以八极崩和阿凡提的响尾针又对了一招就各自推开五丈,两人都心中钦服对方的武功和武学修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林清玄笑道:“阿凡达老兄你的武功是我在西域见到的最高明的一位了,在中土除了家师重阳真人,近几十年里再无能与你比肩之人。”
阿凡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比去年武功又有进步了,不过我有了防备,你的那刚猛神功也伤不得我了。嘿,你我这等武功在你们中土数十年里便能出一位吗?果真如此你们中土武学昌盛远胜我西域了……
其实武功能练到你我这个境界的,在我们西域和欧洲千年里也不过是先知默罕默德这一位,其余的什么参孙、摩西都是传说之人不能确信。
我所知所见的那狮心王、罗宾汉、维京王和圣骑士团以前最厉害的几任团长和教廷最厉害的一些位红衣枢机主教也不过是把武功练到了第一流的程度,想要一窥你我这等随心所欲,无不如意的境界却还差的极远……”
阿凡提感慨的嘟囔了起来,林清玄体内真气此时已经不足七成,知道要分胜败在、须得用出两大绝技了,于是两手一分,白气升腾中阵阵透骨寒气传出。
阿凡提认出了林清玄这手杀死乌尔夫的神功,知道威力巨大,当即运起分海功悬天劲,也不敢用手,拔出铁尺就朝前点去。
林清玄也有心试试六重天黑水重掌的威力,当即两手拍中了铁尺。
一股至阴至寒且锐利至极的劲力瞬间攻入阿凡提右手,他体内神功运转挡下真气,但是那股绵绵不绝的至阴劲力后续却又有至柔余力让人推之不出,压之不服,只能勉力抵挡。
阿凡提的功力瞬间反推而出,可是反推到铁尺上就觉得反弹劲力巨大,只能以分海功下压。
嘣!
一声脆响,铁尺断成四块掉落,阿凡提和林清玄同时倒退一步。
林清玄的六重天黑水重掌阴柔兼具,且以至寒至重之特性用出,掌力叠加之下纯威力虽然还是不如八极崩,但是那劲力难缠可怕确实大宗师也难以抵挡。
而阿凡提的八十余年的功力精纯胜过林清玄一筹,不过不如林清玄的道家真传内力中正博大,所以只能算是胜过半筹,加上六重天黑水重掌的神功精奥已超越大多武功,所以两人才拼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阿凡提心头一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毕胜的把握,尤其是如今年近百岁,打到现在虽然功力仍旧充沛,但是体力后劲已经开始衰减了。
心知百招之内再拿不下清玄真君,自己的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了,阿凡提心头一急就运转了最精熟的登霄神功,然后以此功力运转分海悬天劲,苦修数十年方才创出的威力巨大的叠加功力法门就用了出来。
之间阿凡提身影一晃就劈面一掌,掌力含而不发,但掌势却笼罩了林清玄的周身,心口甚至隐隐发闷。
林清玄知道厉害,便运转六重天黑水重掌,这次以至柔劲力为主,两掌还未相触,掌力疾风就吹动了两人的胡须衣袍。
“啪!”
一声交击脆响后,阿凡提和林清玄都忍不住倒退一步,本来阿凡提功力胜过半筹,林清玄须得退两步方能站稳,不过他以至柔之力用出的黑水重掌,六重天至柔之力用于防守可谓是天下第一,自然就扳回了半城。
站定后阿凡提和林清玄再出一掌,此时两人相距一丈,掌力在空中交击顿时发出一声爆响,随着爆响爆发出巨大的狂风裹着水雾吹出数十丈远。
侯通海本来站在大教堂一角,被这风劲一吹就控制不住身躯倒飞到四方堡的房顶上,站稳后才发觉竟然被推出了十丈远,身侧就是那个只会痴痴地看着远处罗宾汉和小约翰尸体的少女乔伊丝。
第二掌两人隔空比拼掌力,但是因为用的武功威力巨大,掌力仍有些许反噬,两人便同时又退一步,然后再出一掌,这一掌拍出速度就慢上了许多,但是掌力雄厚,气劲猛烈犹胜方才两掌。
转眼两人就对了十余掌,距离也拉开有三丈有余,距离虽拉远了但是掌力却不见衰减。
待到再出掌时林清玄头顶渐渐有白气氤氲,脸色则蒙上一层清白之色,而阿凡提则是呼吸稍显急促,汗流如水顺着面庞流下。
两人又对了两掌,林清玄就感觉功力不支,担心再拖下去就要落败,于是也不在藏拙,掌势一变,左右两手分使六重天黑水掌和六重天焚天掌,至阴至寒的掌力余至阳至热的掌力翻滚而出。
这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相生相克,翻滚抱圆而出达到了一种平衡,威力胜过了单独一种掌法的数倍,算是林清玄今年将两种神功练成后创出的一大绝技。
林清玄佩服阿凡提的武功,敬重他绝代大宗师的身份,所以并不打算用配合了碳粉铁粉等施法材料的“天火神雷”,虽然天火神雷的威力比起“水火太极球”还要高出三分,但是变化精妙上就差上一筹。
所以“天火神雷”和“水火太极球”算是林清玄所能掌握的武功道法中威力最强大的两个绝技了。
阿凡提见林清玄这两掌掌力混元如球且劲力浑然,心知厉害,当即退了一步才推掌抵挡。
这一次掌力相碰爆发出冷热交替的巨大风劲和空爆,声势比之方才的大上数倍,那风劲爆发处临近的圣彼得大教堂圆顶早就被掌风震得斑驳裂纹。
面对着这一次的碰撞瞬间就发出咔嚓巨响,然后整个圆顶被反弹掌风震的轰然碎裂坠下,在大教堂屋顶上露出了一个三丈方圆的大洞。
阿凡提倒退三步,眼角流泪,鼻端也流出了清鼻涕,可他眼神却锐利如剑,闪烁着逼人的精光,站稳后仰天大笑道:“好武功,好武功,真是好功夫,清玄真君,我不如你,不如你啊!”
说完话阿凡提大笑三声就长大着口没了声息,但是看到脸上却是洋溢着欢喜的神色。
自从林清玄见阿凡达至今,虽只两面之缘却也只他心如铁石,脸容愁苦,多半是不会笑了,可是此时开怀大笑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清玄眼神锐利,早已看出阿凡提大笑后就动也不动了,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担心阿凡提使诈偷袭自己,林清玄当即轻弹一指,指力嗤嗤破空点中了阿凡提的膻中要害,可他却直挺挺的仰面摔倒。
林清玄眉头一皱闪到阿凡提身前伸手一搭就察觉阿凡提脉搏已停,鼻息全无。
林清玄扫视阿凡提满身大汗,眼泪鼻涕齐流,肌肤干枯坚韧,显然是寿终正寝,油尽灯枯而死了。
第一四四章 经此一役,东盛西衰已成定局
林清玄在看出阿凡提不仅死了,而且是元寿而尽,元气大耗而死后,心中五味杂陈。
先是默念了一遍渡人经超度一二,然后才啧啧称赞起阿凡提的心智胸怀非比寻常,不愧是万中无一的绝代大宗师。
到这个时候,林清玄已经可以确定阿凡提在去年邀请自己来罗马梵蒂冈决斗时已经知道自己的元寿将尽。
恐怕这个阿凡提本来是想老死在耶路撒冷的圣寺里的, 但是全真教异军突起,自己有独自剿灭了三大教,这让阿凡提意识到了,有清玄真君在的全真教对天方教有着碾压的态势。
因此这才会突然出手,就是想要临死前杀死自己,从而缓解天方教的这场灾难。
不过去年的那一次出手失败他就知道很难杀死自己了,所以当时阿凡提才邀请自己来罗马决斗比武。
林清玄觉得当时阿凡提想的就是要把诸派高人一网打尽。
既然阿凡提已经知道自己活不过多久了, 却还是邀请了东正教武功最高的弗谢沃洛德王公, 以及和他们天方教有仇的罗宾汉等人,还有欧洲武功最高的维京王乌尔夫,那这些人来了阿凡提恐怕就没准备让他们活着离开。
这些人大多数是和天方教有仇隙的教会头脑或一方之主,林清玄认定那个头脑简单的乌尔夫恐怕就是阿凡提请来对付自己的。
事实也确实如林清玄所猜测的,阿凡提得知全真大兴难以阻挡,就准备死之前拉着东正教、罗马教廷以及北欧多神教的镇教高人和全真教清玄真君一起下黄泉,就是想要毕全功于一役,罗马之行早已存了死志。
林清玄想明白后觉得阿凡提这等心智手段以及慎思熟虑,确实值得让人敬畏,不愧是西域三百年来第一杰出人物了。
其实如果阿凡提不来罗马与众高手大战决斗,元气不耗损的话还能活上几天或者一两个月,但是他这等人物已知寿数将尽又岂会贪生而不为子孙后代谋划基业。
为了剪除天方教的所有大敌,最终和林清玄的这场比武让他元气耗尽,最终死在了罗马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的巅峰决斗中。
不过阿凡提不愧是绝世大宗师,近乎于武林神话的存在,他死之前看到了林清玄苦心所创的“焚决六重天”和“黑水真法六重天”这两门已经隐约显露出道法仙术雏形的神功。
以他近百年的修为仍旧难免惊叹不已,意识到了武功之道再往上似乎还有别的路径, 因此在生命的最后忘记了一切的蝇营狗苟, 名利派别, 只是沉迷于林清玄的“水火阴阳球”而大笑而去。
林清玄以绝代大宗师的身份修为能理解阿凡提的心情,知道他是死得畅快,死的欢喜。
林清玄觉得,大约阿凡提死前的心态就是孔夫子那句“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时已是深夜,但是站在圣彼得大教堂之上向东南看去,却能见到隔着河的罗马城内许多地方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在河两岸还有上千名士兵在严阵以待。
乌尔夫的维京战吼让罗马的将军知道再多的士兵冲进梵蒂冈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所以只能一边派出快马向隐居西西里岛的老圣殿骑士们报信,同时就是选择退守在河边,防止乌尔夫等人突入罗马城。
看着罗马教廷内尸横遍野,血腥气引来了无数的渡鸦在盘旋鸣叫,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在冷清的月光下林清玄幽幽一叹,感慨道:“故址留连,故人消散,莫通音耗。念朝生暮死,天长地久,是谁能保?
此时屈指算来, 北欧多神教早已灭亡,最后一位足以镇压西域高人的维京王乌尔夫也死在了这里, 这维京战法出了我天演镜上有留存,恐怕欧洲也无全貌了,所以说北欧多神教和维京文化恐怕到此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林清玄话未说尽,心中仍旧思索着:罗马教廷的教宗大主教和圣殿骑士团首领此时都被阿凡提斩杀殆尽,保护梵蒂冈圣地的圣殿卫士又被乌尔夫杀了数千人。此时罗马教廷恐怕香火没断绝也差不多了,不仅高层死了九成,秘法断了传承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所以说罗马教廷一蹶不振乃是必然结局。
而东正教本就比罗马教廷弱上许多,现在东欧又被蒙古占领,被东正教依为臂助且代表东正教最高武力的弗谢沃洛德王公父子9人业已全部蒙难。
这东正教的地盘又是紧挨着蒙古,还刺杀了全真教弟子,未来蒙古再行扩张东正教便首当其冲,当会是三大教被灭以后,未来注定第一個被蒙古和全真教灭掉的西方宗教了。
这么算起来,罗马教廷、东正教和北欧多神教,灭亡都是迟早的事情,即便眼前不会灭亡,但也都断了香火,一蹶不振了。
反倒是天方教在中东地区仍旧香火不断,掌教门派穆尔洁净派虽然灭了,但仍有10余个大小门派支撑着天方教的门楣。
所以阿凡提死之前才会和林清玄约定决斗后,他若是死了,让林清玄不对天方教叫赶尽杀绝,能保证林清玄不出手,金瓶全真教是威胁不了天方教的。
毕竟以现在西域各教的形式看,只要林清玄不出手,全真教和蒙古也无法对天方教赶尽杀绝,更不会无缘无故赶尽杀绝,而西域的其余教派因为这次罗马巅峰对决大伤元气,注定凋零,都无法对天方教产生威胁了。
那天方教在几十年后恐怕将会和全真教一起称为中东乃至欧洲的一个大兴的教派了。
想通了这些的林清玄岂能不对阿凡提的大智大勇赞叹不已,有岂能不为他对子孙后代和教派大兴做出努力的精神敬佩?
打到现在,出了林清玄参战的高手无一幸免,这一场决战罗马之巅的戏码算是告终了。
不过林清玄看着这些位武功最低也在中土一流,最高比肩大宗师的高人惨死当场,心中怅然若失,尤其是对于比肩重阳祖师和黄裳、独孤求败等绝代宗师的阿凡提之死感慨颇多。
看向侯通海,林清玄吩咐道:“老侯你将阿凡提的尸首找个地方掩埋了吧,他毕竟也是一代宗师巨匠,总不能留下尸首让人侮辱,还有那几位高人的也一并埋了,倒也不必立碑。等你做完此事就回基辅灵光观去吧。”
说完林清玄不等侯通海施礼应诺就从圣彼得大教堂的房顶上飘然落下,刚好落在阿凡提的毛驴身前,伸手从驴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了几个羊皮卷。
展开看了看,果然都是用阿拉伯文字书写的带有浓重的西域特色的神功秘诀,虽然每一部心法口诀比之九阴神功和先天功都显得偏颇,但仍能看出精奥绝伦,高深程度不在中土顶级武学之下了。
林清玄在把浴火神功和乾坤大挪移融会贯通到焚诀和黑水真法后就以此为根据推演出了第六层心法,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焚诀和黑水真法是超越武学的神功,所以想要继续完善难于登天。
不过如果能有风格特点与中土武学不同的顶级神功作为参考印证,倒是仍能提供不少推演的方向。
所以说林清玄对于能得到这几部西域的顶级神功满心欢喜,自忖道:得了这几部秘籍帮助,推演后续心法足可省去我三十年苦功了。
阿凡提除了了天方教镇教的“登霄神功”外,他毕生所学及所创的武学秘籍全在这里,林清玄和阿凡提交手时,激活天演镜自行观照了许多武功口诀精要了,此时再看这些秘籍,更是感悟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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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想全部修炼了融会贯通非得静修数年不可,当即信手将秘籍揣在怀里,然后林清玄就长叹一声,翻身骑到驴背之上,高歌道:“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
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断除烦恼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
随顺世缘无挂碍……涅槃生死等空花……”
一首高歌唱罢,骑着毛驴的林清玄就走远了,空余歌声在梵蒂冈的广场上回响。
侯通海过去背起了阿凡提,看了看乔伊丝还在那里发呆,用跟着弗谢沃洛德父子学的法语,语序颠倒的蹦着单词道:“你……爷爷……身体……你……放……土里……”
乔伊丝这才回过神,然后踉踉跄跄的走到罗宾汉和小约翰的尸体旁,可是她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但惊吓过度导致四肢发软,加上小约翰的尸身太大,她背起了罗宾汉就看着小约翰的身躯没了主意。
候通海看她有些可怜,想着自己也是没有亲人了,就过去在圣彼得大教堂塌陷的大洞处掰下一根木棍,帮着乔伊丝用木棍托起了小约翰,然后两人背着三个尸身缓缓了走动。
侯通海只有一个胳膊,十分不方便,所以两人把用了一个小时才算把小约翰、罗宾汉、阿凡提和弗谢沃洛德父子以及乌尔夫等人的尸首搬出了梵蒂冈城,在城下的一处树林里随便挖了十几个大坑,将他们一一安葬了下去。
虽说林清玄说了不用立碑,但侯通海见乔伊丝给他的两个爷爷的低矮土丘前用木棍立了两个十字架,也胡乱的找了块木板插在了埋葬阿凡提的土坑前,用石子刻上了几个汉字——“天方教阿凡提之墓”。
活动活动手腕,侯通海想了想又将木板拔出踩烂,然后伸手拔了罗宾汉和小约翰坟前的十字架,又用阔剑去铲平了两个坟包。
乔伊丝以为侯通海兽性大发了,吓得拔出腰间短剑朝侯通海背心刺下。
侯通海抓住乔伊丝手腕,然后将她踢倒,乔伊丝再次扑来,侯通海躲了几招就烦了,啪啪给她两个大嘴巴,然后怒骂道:“教廷看到……挖出来毁尸泄愤!”
侯通海法语不好,后半、句就变成了汉语,不过他说话是单手连做比划,乔伊丝也猜出来了侯通海的用意,本就被打红的脸蛋又红了三分。
“对……对不起……我错怪您了……”
乔伊丝鞠躬致歉,然后上前帮着侯通海把安葬了十余人的坟场归置成寻常土地,还撒上干草秸秆等遮掩。
等到两人忙完了已经是东方发白,天色黎明了。
阿凡提死在了清玄真君的手上侯通海心情十分舒爽,只觉得自家师哥、彭大哥和灵智大和尚的血海深仇算是报了,自己又得了圣骑士锻体法的完整版本,只需要回转灵光观好生修行个十年八年,便可功力大进。
见天色蒙蒙亮,还依稀能听到梵蒂冈内马嘶人语,知道是忍耐了一夜察觉到梵蒂冈内没了声息,罗马的士兵们入场了。
担心耽搁下去自己会被罗马追兵找到,侯通海于是就对乔伊斯说道:“姑娘,你爷爷已经死了,你一个姑娘在罗马城,不安全,快回家吧。”
侯通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乔伊丝却眼神恍惚的低声说道:“我去哪?英格兰好像是我家,可是我的奶奶早就死了,父亲母亲也早就死了,只有爷爷和小约翰爷爷是我的亲人。现在他们也死了,我没有了亲人家也没有了,能去哪儿呢?”
侯通海并没有听懂多少,但是也能看出这个少女十分伤心,当即摇摇头快步离开。
片刻后一队身穿铁甲外罩红十字麻袍的一小队骑兵突然出现,发现了少女就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此时逃走已经来不及,乔伊丝急忙捡起脚边的短剑和阔剑背靠大树准备拼死一战没同时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只顾着伤心,竟然忘了自己还在罗马城外。
就在乔伊丝吓得花颜失色,却仍旧高举阔剑等待着圣殿骑兵冲到面前的时候,一道青影闪现,然后侯通海单臂握着一根大木棒砸下了两名骑兵,接着又跃起和剩下的七个骑兵厮杀起来。
乔伊丝心头一安,再看侯通海丑陋可怖的样子却平添了几分安心,当即挺剑过去助攻。
片刻两人合力杀了剩余的七个骑兵,但是却也听到了远处有大队骑兵奔驰而来,侯通海当即皱眉道:“跟我走,逃离罗马就好了。”
乔伊丝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听从侯通海的话语,然后两人就一路向南,专挑马匹不能行走的山路疾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就听不到身后那轰隆隆的马蹄追击声了。
侯通海坐下喘着粗气,皱眉道:“你这丫头看着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也没个主张?”
乔伊丝没有听懂侯通海的话,笑一笑就自顾离开了,过了一会拿着两只兔子走了回来,然后熟练的处理还兔子生火烤肉。
侯通海吃着兔肉,大声称赞道:“味道不错,你是罗宾汉的孙女,据说他就住在山林里,你跟着他是个好猎手也足为奇。”
侯通海吃着乔伊丝的烤肉十分美味,想着回归基辅还要许久,自己更不懂色目人的语言,倒不如让这个女子跟着自己,路上也能伺候自己饮食,问路交涉也方便许多。
侯通海思索片刻,用斯拉夫语和法语混着缓缓说道:“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基辅吧。我的师哥也死了,黄河帮也没了,我这把年纪怕是也没福分回中土了,这一身黄河帮的武功,总不能断了传承。
你要是也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基辅,我传你武功,伱以后也能有个依靠。咱们结伴而行也能互相照应,要是我抛下你,只怕你走不罗马就会被教廷的人杀了。”
乔伊丝似乎听懂了,她抬头看向侯通海,见他头发斑白,面容丑陋,又缺了一条胳膊,但神色间却尽显慈祥,和自己的两个爷爷是很相似,顿时眼眶微红,起身用斯拉夫语说道:“我跟你走。”
两人吃饱喝足后就一路向南,走了没多久侯通海又开始暗自后悔,他自在心里骂道:老侯啊,老侯,你这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怎么偏偏就对这个丫头生了怜惜之情,管她在罗马会不会让人杀死,偏偏你来救她做甚?平白的耽误了自己的脚程。
心里嘟囔着侯通海对乔伊丝也没有多好的态度,不过乔伊丝十几年来不曾出过远门,也没接触过几个外人,被侯通海救了一次就认定他是好人,而且答应了跟侯通海回去。
此时的乔伊丝心里便把侯通海当做了师长亲人,一路上两人都是走的山路,打猎做饭找水她都主动去做,反倒把侯通海照顾得十分周全,没两天侯通海又十分满意了。
两人出了罗马一路躲开了追兵,期间到一个镇子买些吃食就有被追兵缠上,幸好侯通海的武功如今在欧洲乃是绝顶了,他又连杀了数十人后,两人就脱身而去了。
躲躲闪闪,走走停停,耗费了三四日光阴才算到了西南海边,乔伊丝乔装打扮后去村镇打听了以后才知道该处距离罗马有四五百里,再往前走就是海边,隔海对面似乎便是地中海内的大岛西西里了。
第一四五章 清玄真君乃是活神仙
多日里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侯通海跟这位小丫头结下了不浅的情谊,心里已经对她认可了,真心觉得自己代表着黄河帮毕生的武学传承,若是传给这个丫头倒也不亏。
在西域想寻个汉人是万万不能了,自己本门的武功又远不如人家全真, 教给人家全真弟子人家怕是也看不上,倒不如尽数传给这个丫头,以后黄河帮的传承也不算到了自己手里就断绝了。
侯通海想收乔伊丝为徒的念头也慢慢坚定了,两人商量了片刻,知道要走还是得乘船离开这片大陆才行。
不过侯通海形容衣着与当地人不同,语言又不通,若是露了面儿不等片刻内恐怕就会引来罗马教廷的追杀,乔伊丝此时早已换了打扮穿着, 看着就和当地的一个乡下小丫头差不多。
所以乔伊丝拿着一些银币金币跑到了港口, 询问了离港船只得知最快要走的只有一艘船,还不是去雅典和君士坦丁堡的,而是往西西里岛拉载往返乘客和物资的。
担心再拖下去会被罗马教廷的追兵追上,乔伊丝觉得虽然侯爷爷的武功也很厉害,但比起自家那两位爷爷就差上许多,万一有二三百人追上,两人怕是就走不掉了。
所以乔伊丝当即做主就付了船费,然后买了一身长袍帽子给侯通海打扮上,推说是麻风病人,由于侯通海头生肉角,只需露出额头就能令人信服是形容丑陋至极的麻风患者了。
几个小时后乔伊丝和侯通海就有惊无险的登上了这艘商船。
很快船只就离港入海,侯通海和乔伊丝就在船上捱了大半天就抵达了西西里岛的第一大港,同时也是西西里王国的首都巴勒莫,这里不仅是古都王城, 更是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还是地中海商贸航运的重要中转地之一。
据乔伊丝了解, 西西里岛是一個历史悠久的大岛, 还是圣殿骑士团在丢掉耶路撒冷后的驻地, 所以也算是罗马教廷的另一处要害圣地了。
不过随着耶路撒冷的丢失,圣殿骑士团的许多精锐和三任团长都死在了耶路撒冷的圣战中,导致近三十多年里骑士团的高端战力严重不足,多年来已经江河日下,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侯通海从乔伊丝口中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就笑道:“这圣殿骑士团的老窝得亏是不在罗马梵蒂冈,不然的话有几个高手恐怕都得死在阿凡提和那几位高人的手上了。”
乔伊斯想起了乌尔夫出手的惨烈景象,又想起了阿凡提和清玄真君交战时那宛如神魔下凡的可怕场景,心中踹踹难安,点头道:“是的,侯爷爷,清玄真君和阿凡提的武功已经高到了和神明一样了,别说是圣殿骑士团,我爷爷和乌尔夫不也死了吗?我觉得就是圣十字军大军东征时的军力遇到他们恐怕也没什么用,只能送死了。”
侯通海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大宗师便可以称之为万人敌了,到清玄真君这等通神的武功,说是万夫莫敌也不为过。”
两人说着话下了船,乔伊丝又打听了半天才知道, 想要等到去君士坦丁堡的商船恐怕还要等两天,所以两人就在勒莫城内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 侯通海本自熟睡,忽然听到屋外一声大笑当即坐起,疑声道:“我听着怎么像是清玄真君他老人家的声音?难不成他也来到了此处。”
随着大笑传来的是一段话,侯通海拧眉听着却也只听懂了“教皇”、“死”等几个单词。
正自疑惑,门外传来了乔伊丝的声音:“侯爷爷,我听着像是清玄真君的声音。”
侯通海急忙拉开房门问道:“清玄真君说的什么?”
“他老人家说的是拉丁语,意思是‘你们罗马教廷教皇主教死了大半,不躲起来苟延残喘慢慢发展,竟敢半路截杀贫道,真的是荒唐可笑,今日贫道来给尔等送些好礼,好叫你们知道全真教的手段’。”
侯通海哈哈一笑,道:“一定是西西里岛的圣殿骑士听说了乌尔夫和阿凡提在梵蒂冈杀戮教宗主教和圣殿卫兵的事情了,但是真正的凶手的死了,他们就找上了清玄真君,惹恼了他老人家,这不就来给他们好看了吗?”
声音刚入耳时还听着就在附近,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似乎已经走得极远了
因为罗马教廷附近都是说的拉丁语,而欧洲普遍的通行用语也是拉丁语,侯通海这些时日跟着乔伊丝也学了不少的拉丁语,回忆刚才听到了声音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又赞叹道:“清玄真君的发音真是标准,声音十分洪亮,不愧是活神仙,学什么都比老侯强百倍。”
侯通海嘟囔着当即起身,冷笑道:“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嘿,这帮不长眼的东西敢招惹清玄真君,这不是送死吗?”
口中说着,侯通海就吩咐乔伊丝老实待着,然后穿上外衣出门。
侯通海心中虽对林清玄无比自信,认定莫说欧洲和西域,便是普天之下能伤到林清玄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但是事关本教的荣辱兴衰,而且又是清玄真君上门收拾圣殿骑士团,侯通海就准备循声跟去看一看。
林清玄喊话声音本也不算极大,不过侯通海的功力精深,又对林清玄声音颇为敏感,虽然巴勒莫晚上仍有些许杂音干扰,但是侯通海根据听到声音远去的方向仍旧认出来是朝着城内最中央的那个高大巍峨的诺曼皇宫去了。
于是侯通海运起轻功快步前行,片刻后就到了诺曼皇宫前,富丽堂皇的皇宫前是更加豪华巍峨的帕拉丁大教堂和巴拉莫大教堂这两个古老的教堂。
侯通海远远就看到在明月照耀下的皇宫门前,十几个高大雄壮的圣殿骑士挥舞着阔剑、钉锤、连枷等武器,围堵着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瘦高道人。
月光洒下,侯通海凝目看去,却不是清玄真人又是谁?
侯通海快步上前,却见清玄真人两手一挥。那些圣殿骑士就像是被点中了穴位,动也不动,躲也不躲就被无形掌力击中,所有人像龙卷风下的麦草一样,一片片的栽倒下去。
清玄真人只出了寥寥数掌,但是那数十名在黑夜中仍旧目光如电,站在那里宛如铁塔的圣殿骑士们却都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侯通海的眼光看他们各个都是外功精湛的高手,单打独斗起来自己也未必有毕胜的把握,可是这么多高手又都穿着铁甲,在清玄真君的掌风之下却像是纸糊的、草扎的。
等的众人倒下后才有一些冷寒之气伴随着清风吹到了侯通海的身前,他心头一凛,知道是清玄真人用了那门跟乌尔夫和阿凡提交手时的至阴至寒的神功了,这些圣殿骑士恐怕一个个早就给冻僵成冰棍了。
来到西西里岛后,侯通海和乔伊丝住店时就先打听了岛上的情况,也知道了诺曼王宫和两个大教堂都是圣殿骑士现在的总坛圣地。
说的是圣殿骑士拱卫西西里王国的首都皇城,实际上也是用一国之富供养圣殿骑士团。
所以在两大教堂内不仅有数百名圣殿骑士,还有几十名据说是当年耶路撒冷丢失后,从耶路撒冷退回岛上的老圣殿骑士,这些圣殿骑士剑法卓绝,外功精湛,据说是教廷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可是现在这些高手面对着清玄真君的掌风,不管是老的少的,武功高的武功弱的,全都一视同仁,齐刷刷的冻僵了心脉四肢轰然倒下。
侯通海心中惊异,皇宫内的卫兵更是吓得大惊失色。
对于西西里王国的人而言,圣殿骑士不仅是教廷内武功卓绝之辈,更是响当当的贵族,是云端上的大人物,可是现在硕果仅存的数10名圣殿骑士遇到这个据说是东方全真道教的巫师却全都无声无息的死了。
王宫内的护卫和教堂前列队的圣殿骑士的扈从们本来是要跟随圣殿骑士一起围攻林清玄的,可是看到这个神秘的东方人只是轻轻的挥手,然后就有那刺骨的寒风冷意弥漫开来,接着神功卓绝的圣殿骑士们竟然就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所有的骑士扈从们都像活见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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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认知中是不相信世上有这等神奇的肉眼所看不到的神功,自以为是东方的巫师使用了某种可怕的巫术魔法。
林清玄看每人再敢上前,就从身后取出一个布包,信手抖开就噼里啪啦掉下来十多个银十字架,每一个十字架上还刻着文字。
人们都知道这是每一位圣殿骑士的身份象征,这个东方的巫师扔下十多个银十字架,那说明去罗马圣彼得大教堂护驾的圣殿骑士们已经被他杀害了。
扈从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镇压欧洲,力压天方教的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似乎全都死在了这个东方的清玄真君手上,他已经把圣殿骑士团给灭掉了。
想到了这里,扈从们自然是吓得半死,守卫皇宫的卫士们更是在看到十字架后就慌慌张张的紧闭城门,并且用木棍顶住大门,唯恐这位东方来的巫师变成恶魔夜狼撕碎城门,冲进城内把大家嘎嘣嘎嘣的像吃饼干一样的吃掉。
林清玄用标准的拉丁语说道:“这些是跑到利多迪罗马港截杀我的圣殿骑士,功夫还算不错,可是眼神太差,杀你们教皇主教的明明是乌尔夫和阿凡提,找贫道做什么?我劝他们不听就能送他们去你们的天堂享福了。”
林清玄的话语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可是皇宫内的卫兵和大教堂门前的数百名扈从却吓得汗毛倒竖。
“你们普世教皈依修行不就是为了上天堂享福吗?现在圣殿骑士团都被贫道送去天堂了,剩下的还有谁想去吗?”
林清玄说着咧嘴一笑,笑声爽朗,可是所有人听了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扈从们不知谁大叫一声扔下武器就逃走了,然后就像是雪崩一样,其他的扈从也都争相逃走,片刻间,两大教堂前就只剩下一地刀剑盔甲,再没有一个人了。
而皇宫城堡上也冒出来一个白旗晃了晃,接着是一个发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东方的教皇陛下,我们西西里王国的陛下请我转告您,我们愿意投降,请您给与王国应有的体面,您需要多少钱我们会给您准备……”
侯通海听了哈哈一笑,林清玄却置若罔闻,在夜色下转身看向侯通海,问道:“老侯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侯通海上前躬身道:“小人听到真君声音,这才跟上前来,没想到这些圣殿骑士如此胆大,竟还敢围攻拦截您,叫我看,这帮家伙可真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哩!”
林清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也在这儿?”
侯通海急忙把自己按照真君吩咐埋葬了阿凡提众人,然后救下受到教廷追兵追杀的罗宾汉的孙女乔伊丝,接着两人乔装打扮一路南逃,后来又乘船到了这西西里岛的事情细细说了。
林清玄点头道:“你的武功虽不算当世一流。但在如今的罗马教廷里,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武功能胜得过你了,你若是孤身逃走恐怕早就过了君士坦丁堡了吧,你却偏要与那女子同行,莫不是相中她了?”
侯通海连连摆手,笑道:“真君取笑了,老侯我只是看那丫头可怜,又见她根骨极佳,想着把黄河帮的武功传承下去,就存了收她为徒的念头,这才……”
林清玄稍加思索,笑道:“那女子看着武功也有了根抵,资质确实不错,要是真能学了你们黄河帮的武功,怕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侯通海嘻嘻笑了笑,然后指着遍地被冻僵的圣殿骑士,说道:“真君您老这一出手,我看罗马教廷算是彻底栽了。”
林清玄抚须道:“自作孽不可恕。我骑着阿凡提的毛驴,本要在利多迪罗马港乘船,偏的遇到了十几个圣殿骑士团的老家伙,上来就要杀我,唉,我一时不察那驴子也被他们杀了,没得法只能送他们归西。
想着西西里岛还有他妈的老巢,我就寻了个渔船逼着那渔夫送我登岛,本想是显些手段让圣殿骑士团的家伙老实些,不料他们闻声出来又是直接围攻我,我只好送他们跟耶稣一同团聚去了。
我本想是少示惩戒,没想到还是开了杀戒,哎……”
侯通海不懂得道家贵生重命的道理,更不懂什么劝人向善,他心想:杀了就杀了,杀了不挺好吗?
不过看林清玄面有不忍,就急忙冷哼一声,瞪着那皇宫说道:“真君您还施展仙法毁了这皇宫吗?我看着西西里的皇帝也不是好鸟!”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出家之人不可轻易喊打喊杀,这些人也不曾招惹伱我,就饶了他们吧。”
侯通海躬身道:“真君慈悲,嘿嘿,罗马教廷和圣殿骑士一脉算是绝了,以后咱们全真教在欧洲传教也得了便利,剩下的不过都是些粗通武功的小辈,我估摸着三代四代的道长来了便可压制教廷了。”
林清玄不置可否,道:“那就看西域玉清宫以后历任宫主的手段了,我这就要回转中土了,你在基辅好生传教,若是做出成绩来也算积攒了善功,可回中土养老了。”
侯通海大喜,跪下叩首道:“多谢真君。”
林清玄大袖一甩,转身负手缓缓踱步。
侯通海爬起身忙亦步亦趋的跟着,不一时二人便到了海边。
此时月色朦胧,海风宜人,看着远处海浪前赴后继,一波一波的推到岸边,发出赫拉赫拉的声响,侯通海就知道是长潮了。
林清玄右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劲力卷出,远处一颗形似芦苇的细长的长着花斑叶子的芦竹就突然从河口滩涂飞出,好似被无形的大手拽起,飘乎乎就飞到林清玄的手中,他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一拂之力还算不错。”
侯通海瞪着大眼惊讶道:“这难不成就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擒龙控鹤的神功?”
林清玄想了想,道:“倒也差不多。”
说着林清玄将手中芦竹朝着海面一抛,那根芦竹长约九尺,虽比竹竿还要轻上许多,但飞出去的速度比强弓劲弩的离弦之箭还要快上三分,带着呼呼风声就落到十余丈远的海面上。
侯通海正在疑惑,却见林清玄长啸一声就骤然飞起,道袍飘飘好似飞鸢鹰隼,嗖一下落在了海面飘着的那根芦竹之上。
中间空心,轻飘飘的芦竹便是系上一块儿巴掌大的石头怕是也能登时坠入海底,可林清玄站在芦竹之上连人带芦经丝毫不下沉。
侯通海看着清玄真君站在芦苇之上负手而立,他两脚一前一后才在芦杆之上,脚下芦苇好似游鱼活物,月光飘洒下,化作离弦之剑嗖一下窜出,驮着清玄真人就在海上远去了。
在月光飘洒下,闪闪发光的海面和芦竹飞速前行甩出的点点水珠成了侯通海一辈子也忘不掉的震撼景象。
侯通海大脑轰鸣,张着大嘴久久不能闭合。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只觉口舌干燥,轻咳两声哑着嗓子喊道:“这……这清玄真君他老人家难不成真的成了神仙了?是了,真君就是活神仙!
相传那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看来也不是神话传说了,清玄真君这不就一苇渡海了吗?
恐怕定是神功盖世,练到陆地金仙的本事方能如此施为,老天爷呀,没想到我老侯竟有福分见证这一神技仙法,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第一四六章 学得西域诸神功,清玄真君归中土
三尺气墙、一苇渡江等都是武学天花板的修为方能达到的境界,而且这还是要求专攻专精某一门神功,并以此为主修炼到巅峰绝诣方能有种种神异。
例如达摩是练的天竺武学,所以能一苇渡江,显露出内功和轻功绝顶的修为,而扫地老僧修炼的已经是融合了中土武学的少林武功,因此神异之处乃是三尺气墙。
林清玄原本的功力要是站在芦苇上是万难不沉, 他轻功虽高功力虽精,但那根轻飘飘的芦苇却禁不动他。
只不过一来林清玄挑选的这根芦竹长达九尺,浮力自然比寻常芦苇强一些。
二来林清玄踩中之后不等芦竹下沉就运功催发内劲,然后芦竹被震得弹起突飞向前,真气不收便可一直托起林清玄急速向前飞射而行了。
这个道理就是不仅要有天下间最深厚精纯的内力,还需得刚柔并济, 更得能从足心发力。
全真武学乃是从涌泉穴自下而上, 气从足生,所以对于林清玄而言足底发劲到是不难,十余年前就可轻松而为。
难的是刚柔并济不占烟火,若是二者不能平衡相济,脆弱的芦苇便有被震碎的风险,前行方向和速度也难以控制。
林清玄如今先天功、九阴神功等道家真传都已练的炉火纯青,更兼修诸多镇派神功,虽然真气距离至精至纯还差一筹,但是凭借着诸多神功秘法之助练成了六重天的“焚诀”和“黑水真法”,靠着神功精妙也就补足缺漏。
让那芦苇犹如箭射而突飞向前托起自己,对于林清玄而言也就不难了。
虽然一苇渡海对于林清玄而言已是信手拈来,但是所以不沉全靠劲力催发,若真气耗尽动力稍显不足,行进速度便会迟缓,动能不足芦竹就难承重负,必然要坠入海底。
只不过林清玄如今身怀焚诀和黑水真法两大神功,尤其是练到六重天后便可凭空生火, 挥手成冰, 待到行了两个来时辰林清玄功力耗损严重,准备稍事休息时, 速度慢下来那芦苇果真便要下沉了。
可林清玄却不慌不忙,体内真气化为至阴至寒从两脚喷发而出,这等至寒至阴的内力瞬间就将芦竹旁边的海水冻出冰花,而后一边前行那芦竹的冰花越积越多,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凝结成冰面。
片刻后林清玄的脚下便多了一条以九尺芦竹为龙骨,宽约三尺长达一丈的冰晶长板,两头上翘,两侧也各有挡板,看着宛如一艘冰雕长船。
这冰雕小船的浮力尤在木板之上,便是林清玄不用真气也不施展神功,仍可站在冰板上不至下沉。
林清玄看着自己以内力造出冰板,又牵动海水凝成小船,到此时冰船造好,林清玄算是用出了浑身解数。
看着脚下的冰船初具船型,林清玄满意的点点头,自忖道:我一身功力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程度,虽距离那‘随心如意,无不自如’的最高境界还有着一步之差,但是靠着六重天境界的焚诀和黑水真法也勉强能达到。
这次跟阿凡提一战大有所获, 阴阳交替相融的至高法门不仅威力非同小可, 更能做出种种神妙之事,我用秘法以气御水,凝水成冰,化冰为船,这等功力比之数日前片木渡海时已是又有提升了。
林清玄罗马巅峰一战和阿凡提刚要分出胜负阿凡提就油尽灯枯而亡,当时六重天的“水火阴阳球”一出手便压制了阿凡提的近百年功力。
林清玄心知自己此时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综合评判,不管是从武功修为还是武学修为都完全能比肩历史上的扫地僧、逍遥子、独孤求败、黄裳等几位,以及未来的最后一位武林天花板张三丰。
从某种意义上讲,梵蒂冈这一战就奠定了林清玄已经基本迈入了超越武道大宗师的地位,林清玄在此战以后才确信自己已然达到了武林神话那种神乎其技的微妙境界。
原来林清玄对大宗师以上的那种千年来只有数人才能达到的武学境界只在想象之中,可是这几日在把跟阿凡提一战的经验和天演镜返照内容都吸收后终于恍然大悟,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虽然林清玄此时的功力比之大战前没有任何质量上的变化提升,但是他的武学修为已经“踏破山头雪,终见岭头云”,算是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了,更对内力的运用有了更多的感悟和心得,所以才能一苇渡海飘然自在,凝水造船信手拈来。
林清玄想起了自己罗马大战时通过天演镜观照到的诸多神功,此时闭目思索片刻更是片刻就能领会其精奥之处。
心血来潮,林清玄便盘腿而坐,任由冰船随风逐浪,胡乱漂泊。
他则凝神静气,拿出来怀中的几个羊皮卷展开借着月色看着,一炷香的功夫就将羊皮卷都看了一遍,然后闭目运气。
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突然睁开两眼,黑夜中似乎闪过一抹亮光,林清玄就站在了冰船船头,先是静静的站立,片刻后缓缓而动,两手时而推时而拉,时而举时而压。
看似动作迟缓,但是每一個动作都带有古朴的特殊韵律,似乎每动一下都能震动周身关节经络,浑身骨节劈啪作响好似炒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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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直到东方天际发白林清玄才长啸一声站立不动,然后满脸春风的低声道:“一夜苦功又学会诸多西域奇功,只需十数日便可融会贯通,下一步便是推演两部神功的第七层、第八次乃至第九层了……”
林清玄一夜之间便把通过天演镜和羊皮卷学会的登霄神功、维京战法、战歌、王道圣剑、悬天劲、响尾针等七八部神功全部练会。
这些武功有的是纯粹的外门神功,只练肉体、骨骼、肌肉和筋膜等而不修内力,有的则是西域特色的内功。
尤其是登霄神功只修至阴之力,另精修下身经脉,所以用出来不仅轻功身法高绝,配合“响尾针”的特殊掌力能是能隔山打牛,拍石震树,算是把至阴之力练到的巅峰之境,虽然特点不同但威力绝不在八极崩之下看。
这门天方教镇教神功乃是西域所得诸多神功中第二部可堪比乾坤大挪移的无上妙旨,算是西域武学的集大成功法,由于特点义理与中土武学全然不同,对如今修为境界的林清玄而言还有极大的帮助。
只不过他听过天演镜观照所得的“登霄神功”心法只有七成,还需要潜心研究补全心法,如此方能彻底练成,然后融入黑水真法中,推演下一层的精奥心法。
按理说这些武功许多都是南辕北辙,相互克制的功法,有些外门神功甚至不能与内气同修,只要生出内息便被散入四肢百骸强化外功肉身了,因此想要同时修炼三四门就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了。
但是林清玄近二十年来苦修神功,震古烁今的内功修为都是以道家玄门神功为根基,武学修为又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便是立意不同,正邪有别的武功也能同时兼修,只需花费些苦功总能将这些功法一一学会。
不过林清玄在参悟了和阿凡提交手的得失经验后武学修为又向前迈出一步,他现在再看各种武功,无论流派特点总能看出精要所在,这些西域神功虽然精奥绝伦,但在林清玄的眼中却是俯拾皆得,一看便懂,一练便会。
所以说林清玄夜里不过片刻便看透了这些秘籍的武学原理精要,稍加思索再运功修炼,不仅诸多门槛轻松跨过,别人终其一生也连不到的高深境界他片刻便可练到,这才能在一夜之间就把诸多武学神功尽数练会。
将这些神功学会后林清玄以西域武学和中土武学相互印证,更生出诸多心得体会,再想起自己和周伯通一起捣鼓出来的“焚诀”和“黑水真法”着两部上无止境,抛弃套路招式的道法神功,心头一动,闹钟生出了许多奇思妙想。
慌忙压下念头,唯恐放任思绪会引出西域武功的心魔,林清玄片刻后运转了几个大周天才理顺思绪,嘴角微翘,内心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未来神功道法的推演方向,眼前要做的只需将这些西域神功全部融于中土道家神功,待到将毕生武学劲力和武学理念融会贯通以后,自己便是彻底达到武学的至高境界了。
到那个境界修为其他不说,就是“焚决”和“黑水真法”这等道法神功后续的七重天、八重天等心法便也可慢慢推演创造而出了。
望着远处天际的一抹阳光和眼前海面上的淡淡烟雾,林清玄满心都是参悟融汇中西武学。
想到阿凡提和西域绝顶高人都死后,罗马教廷、东正教算是一蹶不振了,天方教也没了大宗师镇压,全真教玉清宫虽然武功上乘的弟子不多,但是尹克西武功早已臻至一流,如今在西域已经算是难逢敌手了,加上他办事细心仔细,自己十分放心,倒也不必专程回玉清宫交代一二了。
念头想定,林清玄便也不准备回玉清宫,而是准备直接一路向东回转中原。
跟随成吉思汗西征时林清玄十分忙碌,除了保护成吉思汗就是并为他治病延寿,剩下有点时间也就是修炼神功,从不曾浏览过西域风光,对那多年前就心心念念的昆仑秘境也未曾寻觅。
昆仑秘境是倚天屠龙记中苍猿藏身所在,那猿猴靠着服食秘境山谷内的蟠桃,得天地灵气,就活了百岁仍纵跳如飞,浑身黑黝黝的毛发也尽数化为皓白,成了一头白猿,后来张无忌误入秘境取出了老白猿腹中的九阳真经,也是靠着修炼神功外加服食仙桃,数年之内便将九阳神功练成,得了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修为。
林清玄早就牵挂着西行路上探索一下昆仑秘境,想见识见识秘境仙桃,不过十一年前西征时不得脱身,此次回转中原,林清玄便准备在昆仑山一带好生寻觅一下。
林清玄很清楚纵观武侠世界前后数百年,能使人延寿长生的灵物,也无非就是云南不老长春谷的不老泉水,昆仑山秘境仙桃,还有就是那襄阳荒谷的普斯曲蛇。
不过那长春不老的泉水不过是使人返老还童,永葆青春,并不能延年益寿,若是想延寿长生还是得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可是这门神功自天山童姥死后就失传了,如今更是过了一百五十余年,连逍遥派和天山派也绝迹江湖了,因此林清玄从来不去幻想神功。
菩斯曲蛇这等上古异种仅有襄阳荒谷有,林清玄自从寻到服食至今已经近20年。
菩斯曲蛇有剧毒,须得配合服食蛇胆方能解毒,而且长久服食仍会有积毒上身,所以林清玄当年就细心配置灵药克制毒性,方能长久服用而无忧,强健筋骨自然有奇效,但太过麻烦,西行十余年里药材不好寻,加上菩斯曲蛇携带喂养十分不便,林清玄就服食不多了。
所以说林清玄早就想去昆仑秘境看一看那秘境中的仙桃了,白猿服食仙桃就能活到百岁以上仍旧健步如飞,而寻常猿猴的寿元不过二十来年,便是那长寿的能活到50岁的也是不多。
但是这个猿猴腹部被缝合的异物却仍旧长生,比寻常猿猴多活了三四倍的年纪,就是因为秘境中的仙桃蕴含天地灵气,也是上古异种,这才能服用了延年益寿,让它活到百岁以上。
林清玄早就知道这仙桃之灵力功效不在菩斯曲蛇之下,菩斯曲蛇是佛经中才有记载的上古异种,那昆仑秘境中的仙桃恐怕便是中原神话传说中昆仑山西王母的长生不老药了,只不过功效不如传说中的神异,仅能延年益寿罢了。
林清玄思索着抓紧回城去寻觅昆仑秘境一窥那天地间所存不多的灵物仙桃真颜时,不知不觉间冰船便隐匿于大海的茫茫大雾中。
……
第一四七章 风月无情
在罗马巅峰之战后,林清玄大海漂泊,侯通海仍在西西里岛的时候,万里之外的中土上,蒙古和大宋两国却在中原地区刀兵相向,数月内就杀的刀兵滚滚,血流成河。
自从数年前, 蒙古和大宋南北夹击,灭了金国,瓜分了金国土地后,两国的关系就不复之前亲如兄弟,反而开始有了小的摩擦。
只不过拖雷和赵志言都是全真教清玄真君的弟子,看在老恩师的面子上, 虽然蒙古勋贵和大宋将领都群情汹涌喊着南下北伐,一个要一统天下,一个要收复失地, 但是还是勉强压了下去。
等到去年成吉思汗死讯传到中土后,四王子拖雷当即继承汗位,可是拖雷在南征大金时受了点儿箭伤,后来箭伤缠绵难愈,虽有有全真道长全力医治但还是伤势颇重,数月之后没等到成吉思汗和窝阔台的金棺回到大漠便撒手人寰了。
等到数月后护送大汗遗体的蒙哥和贵由回到大漠后就召开了忽里台大会,然后在大宋嘉定二十九年的冬季,蒙哥正式成为了蒙古帝国的大汗。
安葬了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后贵由就回转西域,在东方土地上就只有大理和大宋、高丽三处地区未能一统。
蒙哥年轻气盛,还不对长生之术感兴趣,对于蒙古国内想要一统天下,享受南方花花世界的想法则是非常认可,只是他毕竟是跟随爷爷西征多年, 也亲眼见识过清玄真君的本事, 知道这位活神仙不许蒙古和大宋刀兵相向,当年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也都答应过真君不会南下,虽然自己没保证过及时南下兴兵也无妨, 但清玄真君毕竟是汉人, 因为忌惮这位绝世高人,蒙哥一开始也不敢妄动。
可是等到数月后到了大宋兆光元年,从西域又传来消息说是清玄真君闭关一年后去那西方罗马跟天方教高人比武,结果自此西去一行便音信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只知道罗马教廷是一蹶不振,据说是参与那场大战盛会的高人无一幸免。
清玄真君虽然未必会死,但是久无音讯也让蒙哥十分欢喜,他猜测真君不是白日飞升了便是受了重伤躲起来疗伤了。
如今蒙古换了两位大汗,南宋的嘉定皇帝也驾崩,汝南王赵希言改名赵諽以皇太弟身份继承皇位,改元兆光。
自此东亚南北两大国都换了元首,蒙古是没了忌讳顾虑,想着南下一统天下,大宋积累十余年操练精兵,大开海运商贸,想着北伐克复中原,终于在春后两国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中原大战。
这大宋朝皇帝嘉定皇帝赵扩原定寿数是嘉定十七年就会驾崩, 然后宰相史弥远矫诏扶立宗世子赵贵诚为新帝, 这位赵贵诚即位后改名赵昀,也就是后来重用奸相贾似道的宋理宗。
不过因为林清玄的出现,赵扩靠着延生长寿之法比那历史上多活了10余年,可是终究人命有数,在嘉定二十八年春天终于还是寿终正寝了。
因为近十年里赵扩不问世事安心修道,汝南郡王赵希言则执掌中枢大权已近十年,这兄弟两个又关系极好,所以在嘉定皇帝死前立有的遗诏里指定的继承人便是皇太弟赵希言。
赵希言即位后改名赵諽,改元兆光,同时也开始趁着蒙古西征大军只回来一部份的机会发动北伐,准备夺回中原和燕云十六州。
所以是天命有时很奇妙,就同一年nmg换了蒙哥为新大汗,大宋也换了新的皇帝赵希言,换了新人局势也完全不同于数年前。
自从嘉定中兴以来已有十余年,大宋朝励精图治,操练精兵,大开海运,靠着丝绸、瓷器、茶叶跟那日本、高丽、渤泥、占婆、高棉等东海南海的小国以及天竺、阿拉伯人、波斯人互通有无,每年海运收入十分不菲。
还有全真教靠着蒙古国教的名声地位,在从西安一路向西经撒马尔罕、大不里士等的陆上丝绸之路做的买卖,每年也有数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进项,这些钱一多半儿都拨去了临安青牛宫供应青牛宫训练那五路护道军,这支军队如今便是兆光帝赵諽亲自掌控的新军。
……
在大宋兆光元年八月中秋,嘉兴南湖上轻烟缭绕,碧波如琉璃般闪烁着光华,一艘小船从湖面划过,舟上坐着五个少女采莲而歌。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
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
隐隐歌声归掉远,离愁引看江南岸。”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
随着小舟远去,仍有一句歌声隐隐传来——“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中秋时节荷叶渐残,莲肉饱实,岸边垂柳随风而动,一個青袍长须的老者在树下一直悄立不动,只有当“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那两句传到之时,他才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船在碧琉璃般的湖面上滑过,舟中五个少女中三人十五六岁上下,另外两个都只九岁,两个幼女是姨表之亲,表姊姓程,单名一个英字,表妹姓陆,名无双,两人相差半岁。
三个年长少女唱着歌儿,将小舟从荷叶丛中荡将出来。
程英道:“表妹你瞧,这位老伯伯还在这儿,”说着伸手指向垂柳下的一人。
那人满头乱发,胡须也是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须发油光乌黑,照说年纪不大,可是满脸皱纹深陷,却似七八十岁老翁,身穿蓝布直缀,颈中挂着个婴儿所用的锦缎围涎,围涎上绣着幅花猫扑蝶图,已然陈旧破烂。
陆无双道:“这怪人在这儿坐了老半天啦,怎么动也不动?”程英道:“别叫怪人,要叫‘老伯伯’,你叫他怪人,他要生气的。”陆无双笑道:“他还不怪吗?这么老了,头颈里却挂了个围涎。他生了气,要是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才好看呢。”从小舟中拿起一个莲蓬,往那人头上掷去。
只见那莲蓬径往怪客脸上飞去。那怪客头一仰,已咬住莲蓬,也不伸手去拿,舌头卷处,咬住莲蓬便大嚼起来。
五个少女见他竟不剥出莲子,也不怕苦涩,就这么连瓣连衣的吞吃,互相望了几眼,忍不住格格而笑,一面划船近前,走上岸来。
程英走到那人身边,拉一拉他衣襟,道:“老伯伯,这样不好吃的。”
从袋里取出一个莲蓬,劈开莲房,剥出十几颗莲子,再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取出莲子中苦味的芯儿,然后递在怪客手里。
那怪客嚼了几口,但觉滋味清香鲜美,与适才所吃的大不相同,咧嘴向程英一笑,点了点头,仰天说道:“跟我来?”说完就抱着两人飞速没了踪影。
过了几个时辰后,在嘉兴城西侧有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庄园,不过可怪的是大门之上并没有牌匾,此时天色昏暗,陆无双和程英携手冲进庄子,两个少女的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
陆无双张口直嚷:“不好啦,不好啦!爸爸、妈妈快来,那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飞跑着闯进大厅,只见父亲陆立鼎站起身来,喝道:“胡说!”
程英道:“姨丈,是真的啊。”陆立鼎知道自己女儿刁钻顽皮,精灵古怪,但程英却从不说谎,问道:“甚么事?”陆无双咭咭咯咯的将适才的事说了一遍。
陆立鼎心知不妙,不待她说完,从壁上摘下单刀,朝兄嫂坟上急奔而去。
奔到坟前,只见不但兄嫂的坟墓已被挖破,连二人的棺木也都打开了。当他听到女儿说起有人挖坟,此事原在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仍是不禁心中怦怦乱跳。棺中尸首却已踪影全无,棺木中的石灰、纸筋、棉垫等已凌乱不堪。
他定了定神,只见两具棺木的盖上留着许多铁器的崭凿印痕,不由得既悲且愤,又惊又疑,刚才没细问女儿,不知这盗尸恶贼跟兄嫂有何深仇大怨,在他们死后尚来毁尸泄愤?当即提刀追赶。
他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生性淡泊,兼之家道殷实,一生席丰履厚,从不到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又乏应变之才,不会找寻盗尸贼的踪迹,兜了个圈子后又回到坟前,更无半点主意,呆了半晌,只得回家。
陆立鼎刚进门就听到一声大笑,震得自己心脏蹦蹦跳。
“好小贼,我好阿沅被你坑骗,活不了几年竟然死了,实在可恶!”
陆立鼎心头一沉,知道是兄长的那位仇家到了。
十年前兄长和大嫂成亲之日,那位前辈高人要跟他们为难,幸得喜宴座中有一位大理天龙寺的高僧出手镇住两人,保兄嫂十年平安,那人当时被迫答应十年内不跟兄嫂为难,算来便是最近就是十年之期。
陆立鼎早就心中担忧,不过兄长临死前曾说最多吃些苦头,那人定不会下死手,可是现在这个仇家将兄嫂的尸首盗走再来登门,真不知有何奸计。
声音未曾说完就看一个身穿蓝布衣的老汉撞破大门踏步进来,他两眼凶光闪烁,瞪着厅中的陆立鼎骂道:“你们江南人就是奸猾可恶,哄骗了阿沅,小贼你死了便罢,却让她为你殉情而死,真是可恨,我今日毁了你陆家庄,好叫你们知道我大理人士不好欺辱!”
陆立鼎知道是当年的仇家上门了,当即挺刀上前,结果斗了没有几合就被怪客一巴掌打中肩膀,倒退四五步仍旧觉得剧痛撕心裂肺。
怪人又上前踢倒陆立鼎,然后径直去大厅里取了一盏灯,然后就点燃了门窗,看着大厅内的火苗渐渐燃起来,脸上的古怪神色才渐渐平静。
谷嵃
“阿沅,爹爹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江南的贼小子骗走害死,等到陆家庄付之一炬后爹爹就带着你的尸骨回大理,以后咱们便不会再分离了……”
在陆家庄被点燃,火势越来越大时,却忽然惊动了远处沿着小河向北而行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道士。
这个道士身后背剑,牵着一个十三岁上下的俊俏少年,两人黑夜中看到远处的烟火就微微一愣。
少年说道:“师父,那里走水了。”
那道士极重仪容,唇上短髭修剪的十分整齐,皱眉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家如此不小心。”
不远处小径走来一个农家妇女,她身后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两个孩子长得倒还算俊俏,只是比起道士身边的少年就逊色许多。
中年道人见着妇人行走脚步如飞,两个孩子也似乎有轻功在身,当即皱眉。
那妇人走近时已经听到了道人和少年说话,本来走远了忽然又折回来,问道:“道长是全真门下吗?不是尊号贵姓。”
那中年道人早就看出妇女是江湖中人,起手道:“贫道尹志平,不知大娘尊姓大名。”
“原来是重阳宫三代首席尹道长,失敬。”
那妇人闻言颇为惊喜,躬身道:“我家官人是武三通,我想请道长随我一起去陆家庄出手拦下我那发疯的官人,免得铸成大错……”
“原来是武三娘子当面,武大侠是一灯大师座下高足,论辈分您乃是前辈,如此大礼贫道如何克当?”
尹志平慌忙躬身还礼,疑惑道:“武大侠久在大理,怎么和桃花岛门下结了仇?”
武三娘摇头道:“不是太湖陆家庄。”
尹志平顿时了然道:“嘉兴陆家庄,当今陛下登极前贫道曾听他说过,早年与陆家庄庄主陆展元同去大理,还和天龙寺有一番交往,据说陆庄主的妇人便是大理人士。”
“陆庄主的夫人正是我和三爷的养女何沅君……”
武三娘说着见前方火焰似乎旺了许多,当即急声道:“着火的便是陆家庄,事情紧急,还请道长快随我前去吧。”
尹志平点点头,对身边的少年说道:“明儿,你和这两位哥哥待在此处不可走动,我去去便回。”
“敦儒、修文伱们在此跟小兄弟一起,切不可胡乱走动。”
说完尹志平和武三娘就施展轻功几个纵身没了踪影。
大武小武兄弟二人看着这个穿着干净的少年长得好看,也心生亲近,一个少年说道:“我叫武敦儒。”
另一个说道:“我叫武修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明,刚才那个道长是我师父,他来我家收我为徒,要带我回重阳宫去给祖师爷爷磕头。”
武修文咧嘴道:“全真教很出名的,你是哪里人?我们都是大理的,从小就听说大宋繁华富贵,最近来了看着也跟大理差不多。”
杨明自幼被父母和爷爷奶奶捧在手心,虽然也没少学四书五经,但这次跟师父出门才是最高兴的,笑道:“大理在哪?我家就在荷塘村,离这不远。”
三个孩子说说笑笑,又论了齿序,杨明年纪比武敦儒略小,与武修文相差不大,等了一会儿听到了几声乌鸦叫,三人都有些害怕,见远处的火焰似乎变小了,三人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杨明低声道:“咱们过去看看吧。”
武敦儒老实一些,摇头道:“妈妈不让走动。”
武修文却眼珠子转了转,十分意动,杨明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几声鹰啼,就看远处有两只极大的白色大鹰正在天空盘旋翱翔,双翅横展,竟达丈许,他从未见过这般大鹰,凝目注视片刻就见那大鹰飞到了不远处。
一声轻哨,两只大鹰落到了地上,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大小武和杨明都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虽然都是童子,但也心生亲近,只是看她一脸傲气,也不好上前说话。
锵锵声响起,一个撑着铁拐的跛足老者从树后转了出来,月光下就见他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是个瞎子。
走近了老瞎子说道:“芙儿,天黑了,你娘跟你另外几个公公应当回来了,也不知有没有找到你外公,咱们回去吧。”
那个小女孩故意看了看杨明,大声说道:“大公公,你看着三个人大晚上的站在河边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
那个老瞎子乃是嘉兴本地人,多年前就曾名动江湖,这十余年里虽然多不问江湖之事,但武功却不差,早就听到了有三人的呼吸,只是察觉只是寻常少年因此并不在意。
“我们才不是做坏事,我们是在等爸爸妈妈,杨兄弟在等他师父。”
那个少女撇撇嘴,说道:“那就是你们师父和爸爸妈妈去做坏事了,不然怎么大晚上的吧你们留在这里?”
武修文和武敦儒心头一怒,但是看少女穿着富贵,样貌美丽也不敢多说,只是说道:“你胡说。”
杨明也是自幼便被娇生惯养的少爷,当即冷哼一声,道:“你不也是晚上带着个老瞎子在外面转悠吗?难不成你爸爸妈妈和师父也都是去做坏事了吗?”
那小女孩柳眉一拧,转身道:“大公公,他骂你。”
那个老瞎子虽然平时听不得人自己瞎的话,但他本不欲跟一个孩子置气,拉着小女孩转身要走。
那小女孩却不解气,突然轻哨一声,两头大白雕就飞到杨明头上朝他抓去,这一抓若是杨明躲闪不及非得被撕下一块头皮不可。
可杨明却腰肢一扭就躲开了这一抓,然后右手一抬甩出一枚寒光闪烁的铁蒺藜。
论起玩铁蒺藜,这个老瞎子才是行家里手,他听风辩位早已登峰造极,突然扔出一枚铁蒺藜打落了杨明扔出的铁蒺藜,然后一撑铁拐就跃到了杨明身前,手腕一晃就拿住了杨明的右臂,杨明左手一划就打向老瞎子的小腹。
老瞎子轻咦一声,手掌稍稍用力杨明便觉剧痛袭心,左手也没了力气。
“你这是逍遥游拳法,小子,你是丐帮中人?”
老瞎子冷哼一声就撒手推开三尺。
杨明抬手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臂,见上面有几道血红的手印,火辣辣的刺痛,知道是老人的擒拿手厉害,眯眼说道:“我不是丐帮的人,我师父是全真教尹志平道长。”
“原来是全真教门下。”
老瞎子点点头,一脸钦服的说道:“柯老瞎子跟全真教马真人、丘真人都有幸交往,最是佩服马真人和清玄真人两位,便是尹志平道长也见过数面。
全真教武功天下正宗,怎么尹道长留你们师兄弟在此?莫不是遇到什么大恶人了?”
“他们不是全真教弟子,是大理武三通大爷的两位公子……”
第一四八章 罗汉伏魔神功
杨明当即把所知的情况说了,柯镇恶得知武三通竟然跟陆家庄有仇,想着一灯大师对郭靖黄蓉恩情不浅,陆家庄又是自己的家乡的晚辈所创,多年来也是颇具侠名,自然不能任由两派火并。
当即一顿铁杖,道:“这是老瞎子遇到了便不能不管, 都是正道的朋友,尹道长和武三娘去了估计也是想要化解此事,我这就赶去助阵,芙儿你在此等待,你妈妈和另外四位公公和小婆婆片刻就到,到了就让他们去前面陆家庄寻我。”
说完柯镇恶就一拐一拐的远去了。
天色渐渐黑了,杨明十分聪慧,感觉等得无聊就讲了几个鬼故事。
吓得另外几个孩子不自觉的靠在他身边寻求温暖,杨明瞥了眼方才还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小女孩, 颇为得意。
“我叫杨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芙,杨大哥,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郭芙小脸煞白,扯住了杨明的衣袖。
杨明看大小武也紧张兮兮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有些害怕,看了看前方小桥边有个人家,门口挂着灯笼,就说道:“走,咱们去前面有亮光的地方等师长们。”
三小都不过十余岁的年纪,郭芙和大小武更是从没出过远门,杨明从小跟随父亲学文,跟着母亲学武, 多年前就跟着爷爷打猎和进城卖猎物, 倒是比郭芙等成熟许多,不知不觉三小都开始听从杨明的话语。
杨明带着郭芙、大小武到了前方的亮处, 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晃动,再看桥上就多个了花白胡须的老汉。
这個老汉肩头血染,脸色仓皇,似乎受了伤,但是他两眼凶光闪烁,在桥上停了停就又极快的走远了。
大小武看清楚老汉,同时叫道:“爸爸!”说着就朝着那个老汉追了过去,只是那个老汉似乎没有听到,只是不断地朝前跑去。
转眼间大小武就走远了,虽然只相处一会儿,但是杨明和郭芙跟大小武都成了朋友,尤其是杨明从小受到爷爷教育要讲义气,待朋友要极好,想到武三娘还没回来,他们的爸爸又明显是个疯子,担心两人失踪了就快步朝着大小武追了过去。
郭芙见杨明追过了小桥也有心赶过去,可是不等迈步就听到母亲和二公公的声音。
“芙儿,你怎么在此?”
“你大公公呢?”
……
郭芙转身就看到母亲黄蓉和二公公、三公公、四公公、六公公、小婆婆从暗处转了出来,想起刚才受到的惊吓就哇的哭出声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黄蓉大感惊异,皱眉道:“芙儿, 是遇到坏人了吗?大公公去哪了?”
郭芙哭泣着说道:“大公公听说全真教的道长去陆家庄打架,就说是朋友,要去劝架,他让我待在着这里不能走动……”
全金发此时已经须发花白,低声道:“全真教什么时候能跟陆家庄结仇了?”
韩小莹两鬓也添银丝,不过脸上皱纹不多,道:“靖儿多得全真教几位真人的厚待,我们当去化解一二。”
朱聪一摆折扇,就转身向前方急行,众人也忙跟上。
片刻后一行人就到了陆家庄,却见偌大的庄园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只有最后一进的宅子被扑灭了火势,但是庄园也算是被毁了,非得重建不可。
在火炭废墟前站着三男两女和两个少女,黄蓉等人认得两人,正是柯镇恶和另一个道人尹志平。
众人见面见礼,然后陆立鼎又拜见后来的江南五怪和黄蓉。
等到众人说了情况,黄蓉等人才知道不是全真教和陆家庄有仇,而是一灯大师的高足武三通和陆家庄有矛盾,武三通此来发觉陆展元和何沅君都死了,疯病似乎更见厉害,不仅把两人坟茔盗了,还上门要毁了陆家庄。
尹志平和武三娘赶到时武三通正在烧后院,尹志平近些年得恩师丘处机传授了“北斗大法”和“一气化三清”等上乘武功,武功精进颇多,虽然仍不是武三通的对手,但是拔剑阻拦一二不在话下。
等到柯镇恶赶到后,两人加上武三娘三斗一,三十多招就占了上风。
等到尹志平一剑刺伤了武三通肩膀后,他却凶性大发,震断长剑逃逸而去。
众人忙着救火救人也就未加阻拦,刚把后院火势内的仆从家人抢救出来黄蓉母子和江南五怪就到了。
武三娘致歉后就欲告辞,尹志平想起了刚收的弟子杨明也起手道:“请郭夫人代我向郭大侠问好,他这两年为国报效,镇守襄阳,不知拯救了多少黎民百姓,我教上下都钦佩不已,诸位前辈,咱们有缘再见。”
武三娘和尹志平正要离开,郭芙突然说道:“杨明他们不见了。”
尹志平问道:“他们去哪了?”
郭芙于是吧自己见到的说了,尹志平眉头一皱就跃出了院子。
武三娘则长叹道:“我家官人的疯病看来又厉害了,自家儿子都不认了,不过我料他再疯也不至于伤害自家的孩子,那位小杨兄弟当也无碍。”说着她也出了陆家庄。
黄蓉心头一动,自忖道:“看来这个杨明就是杨康跟念慈姐姐的孩子了,丘老道倒是看重他的徒弟,杨康被那位木前辈废了武功,他又让尹志平去收杨康的儿子做徒弟,靖哥哥要是知道了恐怕还要争着收杨明做徒弟……”
在尹志平和武三娘离开陆家庄去寻找杨明和大小武的时候,这三个少年早就前后脚追出了嘉兴。
大小武对嘉兴路径不熟悉,晚上又看不清方向,追不出多久就迷了路,转了不知多久才遇到了出来寻找自己两人的母亲。
杨明是江南本地人,对临安、嘉兴乡野道路都十分熟悉,他跟着母亲学的逍遥游拳法又颇具火候,身法轻功远比大小武高明,追了半个时辰反而看到了前方一个破庙前武三通正在跟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人在交手。
两人武功本来差不多,可是武三通身上有伤,十亭武功已经去了七亭,自然就不是那老人的对手。
过了片刻那老人一拳打倒武三通,本想上前下杀手,但是站那思量片刻还是冷哼一声,说道:“你师父虽是一灯大师,名动天下,但是我梁子翁却也不怕你们,你贸然坏我一炉灵丹,老夫便是打杀了你也是有理,只是我师门有规矩须得潜心修道,慈悲为怀,我就饶了你吧。”
梁子翁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去捡地上被武三通踢倒的铜炉,忽然肩膀一晃就窜出数丈远,继而又灵动无比的回到原位,手中抓着杨明的肩膀,皱眉道:“你这小子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你的逍遥游功夫是谁教的?”
杨明见这个武功奇高无比的老人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武功,心头大惊,说道:“是我娘教给我的,她说是丐帮洪老前辈传授的武功。”
梁子翁撒开手,冷哼道:“也罢……”说着忽然见月光一闪照在了杨明的脸上,他眉头一皱,问道:“伱叫什么名字?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明,我爹爹上杨下康,老爷爷您认得我爹爹吗?”
“自然是认得,当年……”
梁子翁说着突然一顿,想起了大金已经不复存在,就摇头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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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见梁子翁仙风道骨,又跟自己父亲是旧相识,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我丘师祖派师父接我到重阳宫习武,这位大叔……”
梁子翁听后瞥了眼正在闭目运功疗伤的武三通,冷笑道:“你这老小子怕是也不是当真恼怒陆家庄,嘿……”
梁子翁毕竟是早年没少为恶,看人看事最是能看懂最恶的一面,捡起炉子,转身道:“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你带我去拜见一下你爹,我须得向他打听一个人。”
杨明躬身道:“那请容前辈让我给师父说一声。”
“我不喜欢全真老道,我问了你爹爹一句话就走,不影响你去重阳宫修行玄门正法。”
梁子翁没好气的说道。
杨明见过自家师父施展武功,心想这个老人的武功怕是比自己师父要厉害不少,见他不高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武三通身前,说道:“武大叔,你的两个儿子刚才追你都失踪了,大娘和敦儒、修文他们都盼着你回家,你不要再走了,回去找他们去吧。”
武三通睁开两眼,因为烧了陆家庄胸中怒火得以发泄,又受了重伤,眼中也有了些许清明。
迟疑片刻,武三通道:“你是我儿子的朋友,能来劝我算是好汉,行,我回大理。
不过小兄弟,我被牛鼻子老道刺了一剑后挨了两掌,这个参仙老怪掌力更厉害,我伤了心肺,没有三个月必不能痊愈,可是我的阿沅还在城西,我真是犯浑,把她从墓里刨了出来,你帮我去把她和陆展元就地掩埋了吧,免得他们的尸骨被野狼叼走了……”
杨明当即答应了,然后问清楚地点就跟着梁子翁从破庙出来。
梁子翁看杨明小小年纪处事颇有侠义之风,也不催促他,两人先回到了嘉兴西南的一处芦苇荡,杨明找了片刻果然看到了两具衣衫破烂的尸骨,凑近了依稀能看出是有一个穿的是长裙。
杨明看向梁子翁,微微一笑。
梁子翁急忙护住了后腰上别着的药锄,摆手道:“这个可不成,我锄头是挖灵药的,可不能沾染尸气。”
杨明又看向梁子翁的包袱,他气得胡子连颤,骂道:“小贼眼毒。”
骂完梁子翁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铲扔给杨明,然后杨明躬身谢道:“多谢梁老爷子,您老赐下宝铲掩埋了陆家庄庄主夫妇尸身,那是功德无量了,一定能长命百岁,修道成仙。”
梁子翁闻言心头大喜,便转身走出芦苇荡,道:“你速速将两人埋了吧。”
杨明当即答应了,然后在一处干燥地带挖了个大坑,然后把两具白骨小心翼翼的摆好,再重新把黄土回填下去,在堆成的小土丘前还插了一块石头,拜了拜。
在外面在就等的不耐烦的梁子翁看东方天欲晓,便问道:“好了吗?”
“这就好了。”
杨明急忙答应了起身,刚走出两步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栽倒,然后就看踩到了两个钗子玉镯和一个小木盒。
杨明不看金钗和玉镯,捡起来木盒打开就看到里面摆着十八个泥偶,做的十分精致,身上还有奇怪的花纹,他颇觉新奇,暗道: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些玩意?反正要回家,妹妹一定喜欢,我把泥偶给她带回去。
杨明将木盒塞进怀里,然后才走了出去。
梁子翁不接杨明递过来的药铲,笑道:“你还真是个大侠坯子,走吧。”
两日后梁子翁和杨明就回到了临安郊外的荷塘村。
到了家门外,杨明叫道:“爹爹,娘!”
几个人从房中走到院子里,隔着篱笆就看到了梁子翁和杨明。
已经须发近乎纯白的杨铁心和风韵犹存的包惜弱确实认不得梁子翁,只当成是全真教道长,杨康和杨念慈却一看就认了出来。
夫妇两面面相觑,杨康上前拱手道:“梁老先生怎么过来了?还带着犬子。”
梁子翁这两日跟杨明朝夕相处,对他十分喜欢,还礼道:“路上遇到了公子爷,就请他带我来看看杨相公。”
杨康微笑道:“那请舍内奉茶吧。”
一个皮肤微黄但五官精致的小女孩从房中跑了出来,欣喜的扑到了杨明的怀中。
“哥哥。”
“兰儿。”
梁子翁和杨康夫妇进屋吃茶说话,杨明拜见了爷爷奶奶后就带着妹妹杨兰到了房中说话。
杨明笑着从怀里取出木盒,打开露出了那两排十八个泥偶,笑道:“兰儿,你看哥哥给你的好玩的玩意。”
杨兰嘻嘻一笑就抓了两个泥偶来玩,可是她只有五岁多,拿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木盒打翻,然后十八个泥偶都落到了地上,裹在泥人外面的粉饰、油彩和泥底被摔掉许多。
杨明一惊,将捡起两个泥偶,却见泥粉褪落处里面露出一层油漆的木面,里面依稀现出人形,当下将泥人身上泥粉尽数剥去,露出一个裸体的木偶来。
木偶身上油着一层桐油,绘满了黑线,这木偶刻工精巧,面目栩栩如生,张嘴作大笑之状,双手捧腹,神态滑稽之极,相貌和本来的泥人截然不同。
杨明心头一动,知道这个木偶身上的多半就是修炼内功的路线图了。
杨明将每个泥人身外的泥粉油彩逐一剥落,片刻就得了十八个木偶,这些木偶神情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无一相同,木偶身上的运功线路也尽皆不同。
杨明心想:“师父刚教会我修炼全真大道歌,这些木偶上藏着的恐怕也是高深的功夫,我且照他们身上的线路练练看。”当下让杨兰看好门,自己盘膝坐定,将一个木偶放在面前,凝思片刻丹田中渐渐有一股暖洋洋的内息缓缓上升。
然后杨明就依着木偶身上所绘线路,引导内息通向各处穴道。
杨明并不知道这些木偶身上所绘的是少林派前辈神僧所创的一套“罗汉伏魔神功”,每个木偶是一尊罗汉,这门神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深奥精微之极。
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聪明伶俐之人总是思虑繁多,但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其中千头万绪的诸种变化。
当年创拟这套神功的高僧深知世间罕有聪明、纯朴两兼其美的才士,空门中虽然颇有根器既利、又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练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的“着于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佛法称“贪、嗔、痴”为三毒,贪财贪色固是贪,耽于禅悦、武功亦是贪。
因此在木罗汉外敷以泥粉,涂以油彩,绘上了少林正宗的内功入门之道,以免后世之人见到木罗汉后不自量力的妄加修习,枉自送了性命,或者离开了佛法正道。
杨明继承了父亲的聪慧,但从小又收到爷爷和母亲的教育,笃厚善良,这初次修炼反而极快就入门了。
第一四九章 异教攻山门
等到杨明将第一个木罗汉上的功法练成已经过了许久,起身出来却见父亲站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杨明心知自己父亲这些年郁郁寡欢,但是他身体经脉受损连不了武功了,就上前问道:“爹爹,梁老爷爷呢?”
“已经走了。”杨康转身道。
杨明问道:“他说要向您打听一个人,什么人?”
杨康脸上的神色一变,似乎有些痛苦和愤怒, 但是转瞬又归于平静,低声道:“烟霞门的木十八。”
杨明一愣,问道:“爹爹你认识这个木十八吗?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杨康苦笑道:“他是一个武林上的前辈高人,我实在想不到梁子翁竟然是他的师侄,梁子翁找不到他,不知从哪打听出我的武功就是被木十八废的, 这才跑来问我, 嘿,我怎么会知道?”
杨明这才知道原来废掉父亲武功的竟然是梁爷爷要找的什么前辈高人木十八,不过想起自己娘亲和爷爷奶奶以前对那位废掉父亲武功的前辈避而不谈,同时也没有嫉恨,心中隐约想道:难道是爹爹以前做了错事,那位木十八才害了爹爹?
杨康长叹一声,问道:“明儿,你跟梁老先生回来了,你师父知道吗?”
杨明摇摇头,道:“梁爷爷不让我跟师父说一声。”
“那你好生在家等两天,你师父见不到你会回来跟我们是说一声的,到时候你也跟他回山去拜见师祖爷爷。”
杨明答应后杨念慈就喊父子俩吃饭,待到吃完饭后杨明就回房间修炼第二个木偶上的功法。
时间转眼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杨明专心修炼, 靠着全真心法的底子入手倒快,三個日夜就把十八个木偶身上的功法都学会了, 只是修炼的时候却一次只能运转一个木偶上的功法, 虽然这是一门绝顶神功,但是杨明不过刚上手,还没有修炼出火候, 因此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一套堪比九阴神功和先天功的无上神功了。
这天早晨杨明正在房中用工,忽然听到母亲在外面喊道:“明儿快来拜见你师父。”
杨明慌忙收功出去,果然看到恩师尹志平风尘仆仆的走进院子里,自己父亲和母亲都迎着说话。
上前拜倒叩首见礼,此时尹志平已经知道杨明是被梁子翁带了回来,松了口气,亲自扶起杨明,说道:“杨师兄,我找了两日都不见明儿,想着怎么都要跟您说一声就回来了,不想明儿就在家,我心中的也稍安。”
“孩子淘气,以后还要尹师弟费心,快,进屋歇息,喝点茶水。”杨康笑着说道。
尹志平摇摇头,道:“不敢耽搁了, 方才我得知掌教师伯急招真传弟子回山,这就要带明儿赶回山门。”
杨康此时已经看淡了一切,这些年修心养性, 随着金国覆灭更是对半生得失有了悔悟,加上全真教越发兴盛,去年起恩师丘处机又接掌了青牛宫宫主一职,成了大宋朝廷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真人。
杨康难舍名利,对全真教的归属感也越发强烈,闻言紧张了三分,问道:“宫里有什么大事吗?”
“马师伯他老人家近来身子颇觉不爽,结果研创‘丹阳秘诀’时忽然出了岔子,师父和师叔师伯们都回宫为他运功医疗,我估计师伯传召咱们弟子回去是要传位给刘师伯或者恩师。”
尹志平轻叹一声,道:“本来教主他是想要传位给清玄真君的,只是咱们这位林师叔突然没了音讯……”
杨康从来不曾见过清玄真君,但也无比敬仰,沉声道:“既然是本教大事,师弟快些回山吧。”
尹志平带着杨明辞别了杨康夫妇就踏上了回转重阳宫的路途。
师徒二人各骑一匹马匹,紧赶慢赶用了五天时日就临近了终南山下。
尹志平正在给杨明讲解着重阳宫的事情,忽然听到远处一声炸响,然后转头就看到山上放出一朵朵烟花,柏油就是连绵不绝的炸响。
杨明不曾见过放烟花只觉得好玩儿,瞪着大眼观瞧,脸上洋溢着雀跃之情。
可尹志平却清楚这是本门师兄弟的信号火箭,分明是说有强敌攻打山门,要附近的全真弟子看到后迅速回宫护教。
自从十余年前清玄真君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全真教成为南北两朝的护国大教后,全真教就步入了发展的巅峰期,尹志平根本难以相信会有人敢来重阳宫撒野,虽然觉得诧异,但还是加快了速度。
“有敌人围攻咱们重阳宫,明儿跟紧我。”
“好的,师父。”
片刻后师徒二人就到了山岗下,策马登上就到了普光寺门前。
下马走入普光寺的时候,尹志平和杨明就看到寺内躺倒了一大片僧侣和道道众,人人都骨断筋折受伤不轻,还有几个明显是已经断了气的。
尹志平认出了有一个脸色蜡黄的道人是驻守普光寺的刘志坤师弟,他是广宁真人郝师叔的一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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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志平道袍一抖就到了刘志坤身前,握住他的手便运功渡气。
救醒他后就问道:“刘师弟,是什么敌人胆敢攻打山门?如此厉害。”说着又一脸悲痛的看着遍地的伤残者。
悠悠转醒的刘志坤感觉体内一股暖流稳住了体内伤势,见是尹师兄,心中稍安,忍住了剧痛颤声道:“是……是吐蕃密藏宗……的喇嘛和尚……他们是听说清玄真君他老人家没了音讯……想着夺了咱们全真教大蒙古国教的宝座……所以纠结了一帮恶徒袭击山门……”
尹志平听刘志坤详细介绍了情况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前些时日西域接连数月的消息传回,清玄真君去罗马大战一场后就没了踪影,玉清宫多方搜索下无果,等于是全真教的镇教真君音信全无。
所以武林中早有传言说是清玄真君他老人家已经死在了西域,便是未死也定是身受重伤,不知所踪了。
所以说许多被全真教压的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的邪教高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其中表现的最为活跃的当属密藏宗。
由于十一年前林清玄鼓动着成吉思汗大举西征,所以原本西域要数十年后才会被蒙古大军攻克的地区,在数年前都被蒙古囊括在疆域之内,甚至就连原定历史线上没有被蒙古占领的南亚地区也有了变化。
天竺北部的德里苏丹沙希王国等和吐蕃等国自从七八年前就相继被攻克。
蒙古西征时,吐蕃密藏宗佛教由于率先倒向蒙古,所以自然而然成为蒙古帝国境内的一个教派,并且靠着欢喜禅瑜伽灌顶等秘法渐渐受到了成吉思汗等汗王贵族的喜爱。
由于蒙古贵族颇喜欢这密宗佛教,所以近些年密藏宗已经成为了蒙古国内仅次于全真教的一大主流门派。
本来密宗再发展也是无法撼动全真教的地位的,可是随着成吉思汗和拖雷的亡故,大宋经过十余年改革也焕发了新春,两国之间更是没有了作为缓冲的大金国,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了急速的发生变化。
尤其是近两年蒙宋交战,由于全真教公然支持大宋,还有青牛宫护道军北上和蒙古大军作战,这导致猛哥以及蒙古贵族集体对全真教不满,虽然还没有打压针对全真教,但态度已经十分冷漠,甚至多次下旨斥责马钰身为教主御下不严,致使青牛宫弟子协同大宋攻打蒙古。
不过马钰等都只是简单的应付一二,暗地里还是该怎么支持大宋就怎么支持,毕竟中原地区乃是大宋故地,当朝圣上又是本教弟子,于公于私都应当帮衬大宋。
全真教态度暧昧,而在蒙哥面前,由于密宗一直全力支持蒙古南下,并且是这两年攻打大理的急先锋,今年开春时更是派出了许多密宗高僧先去天龙寺辩经,以密宗大手印和诸多神功压服了大理天龙寺,打击了大理士气,所以今年夏天蒙古大军才能险些攻灭大理。
一进一退之间就比较出了全真教和密藏宗的区别和对蒙古的忠诚度差异,你全真教明面上是不问世事,不插手天下大事,暗地里却支持宋庭北伐,可是人家密藏宗不仅率先代表吐蕃倒向蒙古,更是为蒙古扫平大理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从今年开始,密宗在蒙古范围内名声是越来越响。
清玄真君不知所踪,全真七子又越发年老,如今掌教真人丹阳子更是身体不适,大汗多次传召不去觐见,所以蒙古对全真教已经十分不满,领密宗取而代之成为新国教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毕竟未曾确认清玄真君是死是活,蒙哥作为亲眼见过清玄真君法力的大汗,仍旧是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对全真教下手,以免若干年后清玄真君突然出现,到时候自己小命难保。
可是世上芸芸众人大都自视甚高,而看待他人傲慢贬低,蒙古大汗畏惧清玄真君,但那密宗高僧大和尚们虽知道清玄真君诸多神迹,却仍旧不以为然,他们自认为自己武功以上天下一绝,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所以在全真教教主真人马钰年老有病的消息被密宗高僧得知后,他们就联络了中原和西域的许多门派,心起了取而代之的邪念,硬是打着和全真教辩经论道的幌子,打上山门,想的就是一举挑了重阳宫,自此密藏宗便可取代全真教,荣升蒙古国教。
尹志平在从刘志坤口中得知了攻打山门的是早就想对全真教取而代之的西域诸派,而且为首的更是密藏宗大喇嘛,心头就是一沉,知道清玄真君不在家,赤炼散人也西行云游去寻找真君去了,如今宫内全真七子虽然都在,但是掌教师伯身体不适,天罡北斗阵就难以结成,万一遭遇西域各派高人的围攻,仍是本教头等灾厄了。
刘志坤告诉尹志平一个时辰前,那些浩浩荡荡而来的以藏密宗大和尚为首的诸多异教邪派高人都已经攻上了重阳宫,尹志平心中焦急,当即杨明夹在肋下,全力施展金雁功快步登山。
尹志平全力赶路,不一时就到了终南山上的重阳宫前,远远就见到宫阙的门前院内都是人。
数千名全真弟子结成大小不一的天罡北斗大阵,与衣着服饰不同的足足有数千名的异派高人混战,虽只两眼但已然看出了不少师侄师弟十分凶险。
尹志平他心知既然这些异派魔头已经攻入了全重阳宫内,那几位师叔师伯们恐怕已经和那些武功最高的头目交上了手。
尹志平如今是全真教三代首席,多年来勤修玄功,加之恩师有意栽培学得了北斗大法、游龙手等上乘武功,如今虽然功力比之江湖一流稍有不如,但也相差不大了。
尹志平知道重阳宫内除了赵志敬就唯有自己方能插手七位真人与西域高人的战斗,掌教真人身体不适难以结阵的话自己也可替补一二。
所以尹志平也不敢耽搁,纵身跃入重阳宫内,也不帮师兄弟们交战,只是挂念着恩师和师伯师叔们就跑去了重阳大殿。
到大殿前,尹志平就看到了十余名高手围着大殿内的七位师叔师伯和恩师围攻出手,三清道祖金身像下是越发苍老的全真七子,不过却马钰面如金纸的坐在蒲团之上默默调息。
尹志平仔细一看就见教主的胸襟道袍烂出一个大洞,露出胸口紫红的掌印,显然是被人偷袭,以重掌力打成了重伤。
全真六子则围成一个圈,六把长剑闪烁寒光就以全真剑法抵挡十余把兵刃不得近身。
殿前还站着四个形象奇特的高人未出手,围攻全真七子的高人里有十名是深目高鼻,卷发黄须的胡人,尹志平看他们的武功都和自己相差仿佛,俱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手。
这些西域胡人武功虽不错却奈何不得全真七子,但是为首的两人武功奇高,合力便可跟丘处机斗的不分高下,只是马钰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全真六子不敢走动,只能围成圈子被动防御,所以虽偶有胜机也无法突进把握,是以只能全力防御,所幸是全真六子武功精奥,即便敌人多番强攻意欲突破剑网。
但全真七子武功修为都是江湖一流中也难得的高手,任凭敌人的招式如何精妙,劲力如何浑厚,六人不过或双手互搏分使绝技,又时不时或三人或两人的以“七星聚会”出招便可抵挡十余名高手的杀招绝技,所以看着倒是云淡风轻,稳如泰山,任命异教高人如何呼喊出招都能尽数抵挡。
第一五〇章 重阳宫危矣
尹志平和杨明刚出现在大殿前就被殿内众人发现,胡人和密宗等僧人心头一惊,全真七子自然是心头一松。
丘处机一剑逼退四人,道:“志平入阵!”
尹志平当即抱着杨明跃入殿内,右手一托将杨明抛到殿后三清像后的角落,左手拔出腰间长剑就跟拦截自己的一个手拿铜?的藏僧斗了三四招。
因为尹志平不敢耽搁怕被另外四个还未出手的高人拦截,若是不能成阵则全真危矣, 所以他这几招全是全真剑法中最精微凌厉的杀招,果然逼的那个藏僧连退三步,然后尹志平就抢到了丘处机身边。
全真六子和尹志平脚法一动就摆成了天罡北斗阵法,然后不仅护住了身后的马钰,也护住了身后三清像脚边的杨明。
尹志平如今的武功已经和孙不二相差不大,所以一加入全真六子的阵型, 天罡北斗阵就瞬间结成, 然后围攻全真七子的十余个异教高手顿时感觉这个年轻道人一加入,六個老道竟然就功力倍增, 不过斗了七八招,十几个异教高手反而边打边退。
即便全真六子和尹志平站立不动,围攻他们的十余个高手也退到了一丈开外,出手也越发谨慎小心。
殿内观战的是四个怪人,为首的是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竿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
这个藏僧看着年纪也不过四五十岁,但是站在那里两眼似闭未闭,好似没有呼吸一般。
在藏僧身侧当先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第二人极矮极黑,形容样貌和穿着打扮一看便是异域之人。
在这藏僧另一侧则站着一个脑门锃亮,只有脑后有头发的雄壮大汉,他太阳穴深陷足有半寸,看着奇怪可怖, 与那藏僧倒是一样的奇人奇相。
尹志平只看样子就知道这四个样貌奇特的人定然是此次前来攻打山门的头目,心知此时十几个胡人和藏僧等出手自己师徒七人自然能抵挡, 可是这四个大高手若是也动起手来,恐怕就危险了。
丘处机似乎也看出了这个问题,扭头看马钰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当即沉声道:“先诛杀几人,再对付金轮法王。”
全真六子和尹志平沉声应诺,然后七把长剑突然变幻成二十一把刺出,有几个反应慢的胡人瞬间就被刺伤大腿、肩膀。
围攻全真六子和尹志平的众人里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藏僧,用的是一柄巨大的黄铜金刚杵,另一个是面容俊秀的贵公子,用的是一把铁骨扇。
这两人武功最高,见天罡北斗阵厉害就一个挥动金刚杵朝力量最小的孙不二砸下,另一个贵公子手中钢骨扇连闪,一股狂风骤雨的劲力伴随着招式朝着郝大通威压而下。
“嗡……”
丘处机和王处一,刘处玄三人挥剑挡下了金刚杵,剑刃鸣颤。
尹志平和谭处端、郝大通,合力与贵公子的钢扇连环交击十余招,打的贵公子狼狈不堪,险象环生。
全真六子加尹志平结成天罡北斗阵, 此时的功力已不在一名绝世高手之下, 这十余个西域高人合力自然是不敌, 若不是有其余胡人一旁出手,那贵公子和藏僧早已死了数次了。
众人面对全真六子和尹志平的天罡北斗阵,每接一招便要退后半步,顷刻间就要退到大殿之外了。
观战的几人看全真教,似有反败为胜之机,那个身材矮小的小黑人冷哼道:“潇湘子你方才偷袭打了马钰一掌,破了他们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诸位英雄都很服气,你的寿木长生功果然不错。”
形若僵尸的那人手拿一根哭丧棒,冷笑道:“摩星兄,金轮大和尚跟铁罗汉并区区在下咱们四位都是奔着打倒全真教,做一做大蒙古第一国师的宝座而来,你老兄是来自达摩老祖之邦,不妨也露上一手?”
尼摩星闷哼一下,声如洪钟,从腰间取出一把蛇形铁鞭样式的怪异武器,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好似一团黑烟滚向了全真六子和尹志平。
全真六子等是亲眼见到那个僵尸一样的潇湘子身法极快的撞开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三人拦截,以极其怪异的武功架开马钰的空明拳,一掌打中了马钰胸口,然后又宛如鬼魅的退回数丈外。
所以对于来自密藏宗的金轮法王、金刚门的铁罗汉、天竺的尼摩星和湘西名宿潇湘子,丘处机等道都心中顾虑戒备,知道他们的武功非比寻常,恐怕除了恩师复生或者清玄师弟突然神兵天降才能以二敌四击退来人,仅凭自己等人绝不是对手。
也是因为一直提防着金轮法王等人骤然出手夹攻,所以全真六子虽然多次有机会击杀交手的胡人等,却不敢全力施为,就是担心潇湘子等人出手时力有不逮难以招架。
此时面对着尼摩星蛇鞭挥击,全真六子和尹志平脚步一顿,七把长剑平平刺出,竟是七招功力火候老道的“定阳针”。
以一敌七,尼摩星虽有神力悍勇,却仍旧难以抵挡七道以阵法叠加的堪比大宗师的劲力,手腕酸麻难忍,腾腾退了三步才惊魂未定的站稳。
全真六子和尹志平这一剑已经是用了全力,本想一剑重创尼摩星,先剪除一位大敌,不料这位黑矮胡人不仅功力深厚,还身怀高明的外功神力,以劲力相拼几乎堪比大宗师了。
全真六子和尹志平虽占了上风,但也不敢上前追赶,只能一起倒退一步,又挥剑击退了偷袭的五名胡人和那个舞动金刚杵的藏僧。
尼摩星自从练成天竺神功,不管是在天竺还是来到中土从来没遇到过敌手,更不曾吃过亏,此时在全真六子和尹志平的手上吃了点暗亏,瞬间就怒火中烧。
两眼精光四射,暗自运转释迦掷象功,道:“全真教名满天下,果然有些道道,只可惜清玄真君不知所踪,不然才能打个痛快!”
尼摩星断喝一声就又抢步上前将手中铁蛇挥出,小臂粗细的铁蛇在他手上却挥动出了大锤巨斧的声威气势,铁蛇未到,呜呜风劲就吹动了全真七道的须发。
围攻全真七道的胡人和藏僧、贵公子等也都看出了便宜,各施杀招围攻过去。
全真七道急忙施展双手互搏奋力抵挡,兵器交击的叮当声和破空声瞬间成了大殿内的交响曲。
尼摩星一个人就抵得上两三位全真七子的功力,就算是武功最高的丘处机比起他来也颇有不如,所以有了尼摩星的加入,十余名胡人在贵公子和藏僧的带领下越发精神,斗了数十招孙不二和尹志平就渐渐气力不接。
尼摩星一直与丘处机、王处一缠斗,虽看出来便宜却也不屑于出手,那个贵公子却十分机灵,手中钢骨扇一展,钢扇展开如刀斧,朝着郝大通胸口削下。
郝大通左手用了一招游龙手击退一人,右手运剑抵挡。
那贵公子见郝大通挡住了自己的铁扇脸上浮现出喜色,手指在扇柄机关上轻轻一按,四枚毒钉从扇骨中飞出,夹着令人闻之欲吐的毒液腥味射中了郝大通的肩膀和胸腹。
郝大通眼睁睁的看着毒针射入自己体内,体内劲力一滞,忙运转“紫气东来功”,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紫气,这才稳住了毒针的毒气不能攻入心肺经脉。
那贵公子觊得便宜,一掌翻出,以密宗大手印拍在了郝大通心口,郝大通顿时倒翻出去摔倒在马钰身侧。
马钰长眉一颤,却忍住了出手的念头,继续运功疗伤。
郝大通被打伤后,天罡北斗阵顿时告破,尼摩星大呼小叫的踏步猛攻,丘处机和王处一忙运转七星聚会抵挡,一时间倒也斗的难分胜负。
可是藏僧、贵公子和其他胡人攻向其余诸道,不过斗了片刻,孙不二、谭处端、刘处玄和尹志平的身上都开始添了伤口,出招时鲜血如蝴蝶翻飞四溅,虽暂时能维持不败,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最多再斗二三十招全真七子等就要一败涂地,身死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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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金轮法王和铁罗汉、潇湘子还未动手,三人看着老道们呼喝练练,宫外喊杀声震天,都知道胜券在握,顷刻间全真教便要一败涂地。
潇湘子桀桀笑道:“全真教好大的名头,不过是榔槺的身子,内里哪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嘿……霍都贤侄,速速召唤你的那枚暗子,令他破了宫外的大阵,然后咱们好能将全真教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霍都突然衣袍一摆跃出殿外,见重阳宫外的上千名全真弟子结成的巨大无比的天罡北斗大阵还是牢牢地挡住了数千名自己带来的异派帮会的弟子就,知道若是不动用暗手,怕是全真七子都死光了全真教也灭不掉。
霍都看了眼大阵中居中指挥的那个长须道人,厉声喝道:“赵志敬道长,速速皈依正道,待全真教老道死后,你就是全真教新任掌教真人,未来的全真教祖师!
此时关乎身家性命,本教传承,切不可迟疑!”
霍都的话语压住了重阳宫内外的一切声音,全真弟子们听了都心头一惊,宫外居中指挥大阵的赵志敬则脸色一黑,暗骂霍都分明是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虽然自己是答应过跟他合作,但是此时挑明了,自己还怎么统帅同门?
赵志敬脸色阴沉不定,想起蒙古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清玄真君早已没了踪影,只要现在自己反水,全真七子全部身死当场,不服从自己的同门也可借霍都等人的手剿灭,那自己还真的就是全真教第三任掌教祖师了。
利欲熏心下赵志敬恶向胆边生,手中长剑一抖就接连刺死了四名同门师弟,然后大喊道:“掌教真人等不奉大汗谕令,现已被密宗国师等拿下,贫道为保存我全真一脉愿意改邪归正,安心供奉北朝大汗,全真弟子想活命的速速丢下兵器归顺!”
宫外的天罡北斗阵法顿时乱成一团,诸多邪派弟子就冲入人群,混战瞬间爆发。
霍都哈哈一笑,闪回大殿内,见全真六子和尹志平已经肩并肩退到三清金身像的供桌前勉力招架,笑道:“老道士们,你们的弟子们都已皈依正道,识得天数,你们还不束手就擒,当真要死在你们的三清祖师面前吗?”
霍都的呼喊全真六子和尹志平都听得清楚,不过他们并不相信,只以为是霍都在扰乱军心。
可是待到霍都喊完殿外的喊杀声却大起,伴随着喊杀声还有不少弟子辱骂赵志敬叛教背师,全真六子均都心头一沉,玉阳真人王处一更是心中大乱,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王师弟!”
“师哥!”
王处一最倚重厚待的大弟子赵志敬做出来叛教背师之事,对王处一打击最大,他前年在西域受伤后就功力进步不大,此时受了些轻伤后又心神震动,自然是失了道家真常,压不住内伤,反而越发厉害伤了心脉。
王处一一退,孙不二和尹志平、刘处玄也相继被打的倒退坐地运功,只有丘处机、谭处端、刘处玄三子白须甩动,眼神锐利的抵挡西域高人的进攻。
尼摩星自持身份,见其余三人都不下场,自己也不好跟金轮法王的徒弟一起围攻全真老道,变收起铁蛇退后两步。
那个瘦高藏僧一摆手中金刚杵,大喝一声:“米玛哈斯都……”说着两手一摆就横扫金刚杵。
这一杵极为沉重,带着一道金光就到了丘处机面前。
丘处机三道忙不敢闪开,担心伤到身后师兄弟,只得咬牙横剑抵挡。
“咔!”一声脆响,三把长剑同时断成两截,然后丘处机三道也止不住向后仰了仰身子。
站在金轮法王身边的那个身材雄壮的铁罗汉咧嘴笑道:“法王,你大弟子达尔巴的无上大力金刚杵法果然厉害,其无上大力跟我金刚门的武功也有颇多相似之处。”
金轮法王缓缓说道:“只可惜全真教太不禁打,没能看到罗汉兄展示金刚降魔法门,实在可惜。”
铁罗汉淡淡道:“有的是机会,有机会。”
两人正自说话,达尔巴又一杵砸下,丘处机三道只得拼着手臂骨折的风险舞动断剑抵挡。
一道白影闪动,达尔巴突然感觉手臂被轻轻一拍,然后一股冰凉之气入体,手上的金刚杵就猛地抬起甩飞。
“砰!”
“嚯啦啦……”
金刚杵脱手飞出,划出一道金刚直飞上天撞破了顶棚,将大殿房顶砸出一个大洞,然后瓦砾碎木和泥土就掉落下来。
达尔巴倒退两步摸着自己的胳膊仍感觉凉意刺骨,却见丘处机三道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穿白衣,面容秀丽了女子,她看着有五十多岁,但两眼冷冰冰的扫视了众人一圈。
丘处机起手道:“竟劳烦您从后山前来助拳,贫道等多谢女侠。”
那女子轻轻摇头,道:“莫愁和清玄都是全真教的修道之人,他们不在,我知道有人要对付全真教不能装作不知道,只得前来助阵。”
看到这个女子突然出现,不仅轻功高绝,就是轻易化解了达尔巴的无上金刚杵也足以让人心惊,金轮法王等四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武功怕是不在自己等人之下了。
潇湘子思索片刻却想不明白武林中还有这个女子样貌武功的高人,沉声问道:“敢问女侠尊号大名?与全真教又是什么关系?若不是全真教中人还请不必蹚这趟浑水,免得枉送了性命。”
那白衣女子抬起了戴着一双白丝手套的两手,道:“全真教的赤炼散人是我弟子,她和清玄都不在家,我做师父的要帮他们守住家业,你们谁先动手?”
达尔巴心中急单不敢上前动手,那些胡人看向霍都,霍都则看向金轮法王,只等恩师发话。
金轮法王自忖道:此时尼摩星和潇湘子都显露了武功,也都是跟我争夺大蒙古第一国师的劲敌,不过我若是用出龙象般若功和五轮秘法当可胜出个一筹。
这金刚门的掌门铁罗汉据说武功威震西域等地,在西毒欧阳锋闭关不出后就成了西域从草原和沙漠地区的第一高手,须得看看他的本事。
“罗汉兄,你不如显露一下金刚伏魔神通,也好让老衲等人见识见识。”
铁罗汉冷笑一声,道:“既然法王开口了,那我就献丑了!”
铁罗汉两手一张,浑身骨骼如炒豆子一般的噼啪爆响,然后他向前踏出两步,看着没有用力,可脚下青砖却咔嚓的碎成齑粉。
丘处机等见了都心头一惊,知道这个金刚门的高手铁罗汉显然是身怀佛门至高无上的金刚伏魔神通,这是把少林外门绝艺练到了登峰造极才能修成的境界,金刚门在西域能力压西域少林,果然有过人之处。
丘处机心中明白这个铁罗汉的武功就胜过自己不止一筹,虽不知比四大宗师如何,但是想来便是略有不及也差距不大了。
看了眼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丘处机暗叹一声,想道:这些高手一起登门,又偷袭掌教师哥,还提前策反了赵志敬,分明是谋划周全,非要亡我全真了,幸好波斯玉清宫尚有我全真一脉,有《玉清斩魔经》镇教,尹克西也堪当大用,倒也无妨。
还有紫霄宫和青牛宫也都发展不错,便是重阳宫阖宫弟子今日尽皆殉教倒也不算灭绝我教,只希望清玄师弟能安然无虞,领创本教,再图光大道门了……
第一五一章 真君至
杨明躲在玉清大天尊的脚边看着殿内的胡人番人和那密宗等派的武功高手围攻全真七子和自己师父尹志平。
在杨明的印象中,自己师父和这些老道士的武功就已经非同一般,仅限于想象了。
可那些那个黑矮子的武功似乎更厉害,眼看着师父和师祖们要落败,杨明还在手心里攥紧了一把铁蒺藜伺机偷袭。
直到这个白衣女子出现轻松的击退那个挥动金刚杵的藏和尚,杨明心中暗暗思索道:看来这个白衣姑姑武功最厉害了,她原来是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的前辈, 怪不得这么厉害,不过她比我师祖的备份还要大,岂不要七八十岁的老人,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想着本教来了高人前辈相助,这些西域胡人跟喇嘛和尚恐怕就要束手就擒了,杨明顿时有了信心。
可是看这个叫铁罗汉的男人宛如寺院里的金刚天王像, 两眼凶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踏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和周边青砖都化作粉尘,体现出浑雄深厚的劲力。
杨明惊骇莫名, 只觉得这個铁罗汉似乎真的是罗汉下凡,不然怎么会有这等法力神通。
杨明不懂铁罗汉练成了佛门的金刚伏魔神通,这标志着他的外门武功早已登峰造极,所以这大力金刚的刚猛劲力若是全力用出自然是恣意妄为且破坏力十足。
丘处机见识最广,知道厉害,低声提醒道:“女侠。小心些,不可力敌。”
那白衣女子乃是古墓派掌门。十余年前就将玉女心经练成,如今又在古墓内静修十余年,功力早已通玄,自问便是比起天下五大宗师也应当不遑多让,可是看着这铁罗汉有如此功力,心中忐忑,担心等他走到自己面前运足了功力自己就难以力敌,便当先出手。
只见一道白影闪动,古墓掌门就到了铁罗汉身前,两手划出漫天虚影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铁罗汉周身打下。
铁罗汉右手张开如蒲扇, 拍击出排山倒海的刚猛掌力抵挡, 左手则是大力金刚指超古墓掌门虚抓,但是若是古墓掌门胆敢托大怠慢,这看似是虚招的指力就会瞬间化为实招落下了。
古墓掌门和铁罗汉斗了几招就知道自己功力不在他之下,只是他的武功专走刚猛一路,古墓武学却是轻灵一路,自然是不能硬碰硬,所以就施展天下第一等的轻功身法转着圈的找寻铁罗汉大力金刚掌武功的破绽,看着就像一团白烟围着铁罗汉盘旋飘动,铁罗汉不管怎么出招都碰不到白烟,反而稍有不慎险些被古墓掌门打中,只能全力防守,并观察着古墓掌门的招式身法,准备看清楚规律以后再全力出手。
此时宫外的喊杀声渐渐消歇了,有控制着北斗大阵的赵志敬突然反叛,导致本可安稳抵挡妖邪之辈的大阵片刻间就告破。
全真弟子顷刻间被打伤打死数百人,剩下不是被点了穴位扔到一边就是都被逼到了重阳宫内负隅顽抗。
现在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天际挂着半个玉盘洒下光辉,全真教弟子彻底被拿下不过是数个时辰之内的事情了。
殿内渐渐的没了光线, 在众人眼中这只能看出古墓掌门一团白影好似挂在了铁罗汉的身上, 风劲和掌力交击的声音让大殿内仿佛成了狂风席卷和霹雳雷鸣的海岛山巅, 不仅丘处机等紧张的看着, 就连金轮法王和潇湘子、尼摩星、霍都等也目不转睛,并且心中暗自赞叹心惊。
随着大殿内黑了下来,众人都看不太清楚,可是古墓掌门在古墓内生活里数十年,早就有了夜视之能,铁罗汉却看不清楚,不过十余招间就被古墓掌门在前胸和后背连拍了两掌,那阴寒劲力让铁罗汉也不禁打个冷战身子晃了晃,同时大喝一声换了一门掌力绵绵不绝的金刚波若掌抵挡。
金轮法王几人也看不清楚了,但是耳听得风劲不减,铁罗汉却怒吼连连,他们都知道铁罗汉是吃了亏,潇湘子和尼摩星乐得跟自己竞争大蒙古第一国师的有力人选吃亏,自然不会出手相助,可是金轮法王却心中认定自己坐稳大蒙古第一国师如探囊取物,倒想着给铁罗汉结个善缘,于是袖子一卷就将身前不远从屋顶窟窿上掉下的一小节木头拖到了手上。
运使十成功力的大手印在木头上轻轻一捏,炙热无比的掌力通过摩擦传入木棍之上,白烟袅袅间滋滋几声木棍就骤然燃起了火苗,小小的火苗顿时给大殿带来了微弱的亮光。
古墓掌门本有一掌就要打中铁罗汉的大椎穴,可是乍然出现亮光让铁罗汉看清了眼前景象,察觉了脑后生风,胸口一鼓倒退半步,背后肌肉绷紧提前撞到了古墓掌门的手上。
此时古墓掌门掌力未运足,反而触电一般的远远越开,右手微颤,道:“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凡是修炼武功之人,稍有所成体内劲力便皆有护体之能,不过像铁罗汉那般犹如火药倒闭而上的反弹之力让古墓掌门也暗自心惊,她暗自思索道:听师父当年说过少林寺有一套什么金刚伏魔神功,乃是将佛家外门降魔武功尽数练成后的绝世武功,不仅出手时威力无穷,劲力沛然难当,还有铁布衫金钟罩的护体之能,乃是和少林寺另一门护教神通“金刚不坏神功”同为佛门金刚秘法,看来此人就是练成了金刚伏魔神功……
铁罗汉长出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眼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轻轻一抛点燃的木棍,那木棍就好似有绳子牵引,平平的飞出,一道箭射的将大殿一侧的十余个手臂粗细的蜡烛点燃,等到点燃最后一根蜡烛后就突然跌落,这份劲力的控制领殿内众人谁看了都脸色微变,自愧不如。
尼摩星和潇湘子自问抛出点燃的木引燃蜡烛也能做到,可是那一抛劲力却能算好正好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后才坠落,这份精微的控制力就远不能及,两人到这时才知道金轮法王才是自己竞争第一国师难以逾越的山丘。
古墓掌门本想接着昏暗无光击败铁罗汉,可是刚占到上风金轮法王就点燃了木棍和蜡烛,再打下去就只能鏖战,非得五百招以后才能分胜负了,不过即使自己苦战下侥幸胜了这个铁罗汉,对方仍有武功高绝的黑矮子和白脸僵尸,更有那个深不可测的金轮法王,自己又能打得过第二人吗?
古墓掌门幽幽一叹,虽然心知打下去无非是晚些时候跟全真教的老道一起奔黄泉,但是让自己退却却也万万不能,左右不过是个死,死在哪里不一样?
清风拂面,铁罗汉忙沉肘横臂,“啪”的轻响就挡下了古墓掌门的一掌。
铁罗汉狞笑道:“女侠武功果真了得,不过你再想打中我却不容易了。”
说着话铁罗汉两臂一张,五指带着嗤嗤风劲抓到了古墓掌门脖颈和心口。
古墓掌门腿脚不动突然后滑一尺躲开,然后就抖出一根白绫,在一头插上了几根玉蜂针,然后就一边飘忽不定的游走进退,一边舞动白绫朝着铁罗汉周身穴位打下。
铁罗汉不敢怠慢,一手运上浑厚掌力不等白绫近身就将其震开,同时另一手接连出掌想要震动牵动白绫的古墓掌门。
两人这次交手就都用上了修炼数十年的功力,一个是有外而内,劲力刚猛浑雄,一个是轻灵平和,内力阴寒坚韧,一开始众人都能看清招式,等到斗了二百招后漫天都是白影和掌力,远处靠墙的烛火一倍掌风带的不断波动,除了金轮法王、尼摩星、潇湘子三人,所有人都已经看不清楚两人的动作了,有那功力低一些的胡人甚至看的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杨明功力虽弱,但是他身怀少林寺最高深的“罗汉伏魔神功”,虽不能说比金刚伏魔神功强上多少,但是两门神功同出一源,杨明不仅能看懂铁罗汉的动作,反而不自觉的和自己脑中十八个罗汉木偶的动作和经脉图对照上了,体内气息不自觉的就运转起来,让他忘记了一切,进入了虚无缥缈的某种神秘境界,体内穴位玄关时不时就有一处突破,本就跟着爹娘修炼武功二颇有根底的内力两个多时辰就在十二正经内游走了一遍,奔着奇经八脉的带脉而去……
渐渐地铁罗汉和古墓掌门都斗到了五百多招开外,此时两人都用出了十成功力,古墓掌门越转越快,铁罗汉则因为将外门神功用到了极致,肌肉贲张,呼吸如风箱,将衣物都撑得饱满,好似又大了一圈。
铁罗汉一掌拍出就有刚猛掌力带着狂风席卷而出,身前三尺方圆都在掌力笼罩之下,古墓掌门身法虽灵妙高绝,可是面对这等掌力也躲闪不及,只能抖动白绫抵挡。
可是这白绫斗到现在不知道被铁罗汉的劲力拉扯过多少次了,早已是强弩之末,只听刺啦一声白绫断裂,然后铁罗汉化掌为爪,一把抓住了白绫。
铁罗汉虽然不擅长用软兵器,但是他一身神力由白绫传递而出,不过轻轻一拉,古墓掌门就觉巨力难挡,身体都控制不如要栽过去,忙丢掉白绫同时运转心法稳住身形。
高手交锋胜败只在点滴之间,古墓掌门脚步稍乱身法就收到了影响,铁罗汉箭步窜出,两手十指如十柄长枪突刺而出,指尖还没碰到古墓掌门那凌锐劲力就令她面庞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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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掌门有心躲闪,可是铁罗汉的指力已经封住了她前后左右的所有方位,躲闪不及只能两手一推以玉女心经用出了天罗地网势抵挡。
在古墓掌门的面前,她的天罗地网势用出来就是几百上前只麻雀也尽可挡住不叫飞出,所以铁罗汉的连环大力金刚指自然也能挡下。
可是即便古墓掌门手戴金丝手套可摧金断玉,刀枪不入,但是连挡了铁罗汉的十余指还是被那至刚至猛的指力透入手套震断了手骨,然后倒飞出去后背撞塌了供桌,杨明突然伸手扶住她,原本还有些踉跄的古墓掌门这才站定。
“噗……”
吐出一口鲜血,古墓掌门脸色越发苍白,但是却也不痛呼,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
“小姐!”
“师父!”
一老一小两个惊呼响起,从殿后窜出来一个样貌奇丑的老妇人,另一个则是一个看着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两人抢到古墓掌门身前,然后急切的看着古墓掌门。
“伤势严重吗?”
古墓掌门轻轻摇头,道:“一时半会死不了,龙儿你退下,你打不过他们。”
说着古墓掌门又扭头看向杨明,见他没穿道袍,低声道:“你是少林派的?佛门功夫练得还真扎实。”
杨明见这个白衣姑姑眼神慈祥,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娘亲,说道:“晚辈是全真弟子,那位尹志平道长正是家师。”说完杨明就大着胆子握住古墓掌门冰凉的手掌,将体内内力渡入古墓掌门体内,学着盘腿端坐的全真四子和师父,想要渡气为古墓掌门疗伤。
古墓掌门只觉杨明内力纯正温暖,虽然稀薄弱小,但是比之铁罗汉的劲力却要高明一些,自己体内的那些入体伤害经脉的刚猛劲力遇到了杨明的内力就低眉顺眼的被慢慢降服了。
古墓掌门只觉杨明的内力在体内游走十分舒服,就运转玉女心经引着杨明的内力将体内的铁罗汉劲力一一降服收伏,然后又将杨明和铁罗汉的那些与杨明内力差不多的佛门内力一起送回了杨明体内。
杨明本来在勉励为古墓掌门渡气疗伤,可是忽然一股暖流自掌心而入,他先是一惊,然后才察觉是自己的内力就意念一动引着内力归入丹田气海,可是不料这股内力十分浑厚,等到自己丹田满盈了仍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入体。
杨明心头一惊,急忙运转木偶心法将内力存入诸脉百穴内,等到他将内力吸收完身体各个关节就劈啪作响,他只觉周身发痒,身体也热气腾腾的像是要膨胀一样,这种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丘处机认得孙婆婆,也知道绝美的白衣少女是李莫愁的师妹,古墓掌门的亲传弟子,虽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龙。
见古墓掌门面色惨白,显然是无力再战,丘处机担心因为全真教而连累到古墓派,便朗声道:“龙姑娘,孙婆婆,你们快带女侠离开吧,顺道把这个孩子一并带走。”
丘处机说完就看向金轮法王、铁罗汉等人,沉声道:“这些位女侠并非我全真教人士,不过是处于邻居情谊才出手相帮,我全真教与诸位的恩仇争端不宜连累他人,请诸位不要欺负妇孺孩子。”
铁罗汉此时内力所剩不多,自然不会上前补招,其余人与古墓派无冤无仇,更自诩为一代宗师,不能自降身份对付几个妇孺,于是都不说话。
尹志平听出了丘处机的意思,知道恩师是想保全杨明,于是就冲杨明挤挤眼。
杨明知道恩师的意思是让自己以后为他们报仇,于是就忍住胸中悲伤之情,扯了扯龙姑娘和白衣姑姑,说道:“姑姑和姐姐、婆婆,咱们走吧,我害怕!”
杨明说完又凑到古墓掌门耳边说道:“咱们先走,等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回来自然能报仇了……”
古墓掌门仍有些迟疑,小龙女却又在师父耳边低声道:“林大哥没音讯他们就不敢确定他是死是活,况且师姐和青牛宫、玉清宫等还在,这些人不敢对全真七子下杀手的……”
古墓掌门看这些人果然没有再去围攻丘处机等人,心中稍安,于是就带着孙婆婆、小龙女和杨明离开了。
古墓掌门等人离开后,潇湘子眯了眯眼睛,道:“没人拦着了,诸位,这些老道杀不杀?”
尼摩星忽然想起来前年清玄真君孤身一人就剿灭了西域三大教的传闻,心头一阵恶寒,他知道这个消息在中土还没多少人知道,但是他可以确认是真事。
如今清玄真君不过是失踪了不到两年,是死是活犹未可知,万一过几年他突然回归中土,得知自己等人杀了他的师兄弟,那自己就算逃回天竺怕是也难得活命。
想到这里,尼摩星打了个冷战,沉声道:“我不杀老道,我是来跟全真教比武的,只要全真老道承认技不如人我就放了他们。”
潇湘子乃是湘西名宿,自然也是听闻铁掌帮覆灭之谜,心中也是畏惧清玄真君,见尼摩星害怕就也摆手道:“不错,不错,老道认输就好。”
金轮法王自从登上终南山还未出手一次,他虽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即使不是最厉害,但也应当能和中土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小神通差不多,可是见尼摩星和潇湘子似乎颇为忌惮,不敢对全真七子喊打喊杀,心中知道他们是畏惧清玄真君,于是就看向铁罗汉。
铁罗汉久在西域修行,自然也是听说过清玄真君的威名,更知道清玄真君曾孤身一人剿灭三大教的事迹,只是前年全真三子路过金刚门附近也是绕着走,清玄真君等也不曾拿捏过金刚门,铁罗汉就以为是清玄真君和全真教畏惧金刚门,原本对名震天下打的清玄真君和全真教就有些不以为然。
此时见潇湘子和尼摩星害怕,铁罗汉就哈哈一笑,道:“一个不知踪影,兴许早就死在极西之地的老道也能把你们吓得担惊受怕,好没气度……”
尼摩星和潇湘子都瞪了一眼铁罗汉,但是却没有反唇相讥。
铁罗汉刚击败古墓掌门,正是得意洋洋的时候,厉声呵斥道:“我看这七个老道杀了也无妨,不过他们若认输并自此以后不再窃据国教,帮助宋国,也未必不能饶了尔等,嘿嘿,我只可惜林清玄不在重阳宫,不然就凭金轮大和尚咱们的本事,大不了一起出手将他拿下,届时咱们兄弟岂不是名满天下,轰动江湖了?”
铁罗汉说着又看了看尼摩星和潇湘子,眼神嘲弄,两人怒火中烧,可是要是为了赌气站出来说要杀了全真七子却也不敢,只能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铁罗汉哈哈一笑,正要继续冷嘲热讽,打消两人的气焰,却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要拿下贫道吗?”
在铁罗汉哈哈大笑的时候,全真七子和尹志平都脸色凄凉,同时默诵道经,心中已经秉承了殉教死志。
可是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在每个人的耳边轻声诉说一样,声音轻柔而清晰,金轮法王等人听了脸色一变,全真七子和尹志平听了却面露欣喜,丘处机更是抚须笑道:“吾教无忧矣!”
全真六子则齐声道:“善!”
第一五二章 师哥,我要开杀戒
这一句话平平无奇,声音也不大,可是重阳大殿内的全真教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面露喜色,尹志平更是欣喜若狂。
尼摩星和潇湘子、铁罗汉,金轮法王等人则心中惊骇,他们知道说话这人用的乃是以内力传声的法,若是运功说出大声音传出, 那内功稍有所成都行,可是此人将声音说得轻柔,好似就在人耳边说的一样,这就体现了内力的深厚和精微,非得是功力通玄的绝世高手方可有此修为。
他们听着意思好像说话的人便是清玄真君,众人都心中惊异。
再看全真教几位老道面露欣喜, 金轮法王和铁罗汉等几人都心头一惊,心中暗道:难不成当真是清玄真君?
铁罗汉,心中既惊且惧, 自顾自的打气道:“是谁在弄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的可不是好汉。”
……
似乎为了回应铁罗汉,众人就听到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兵刃坠地的声响,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听着还在宫外,可是当啷声响连绵不绝,就像是连成一条长线从宫外迅速的向宫内殿内蔓延。
也许是十几息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在大殿内却忽然出现了两个身穿三十岁上下的乾道坤道。
那个道士看着有三十一二岁,黑须捶胸,剑眉入鬓,脸色微黄,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青色道袍,两眼温润如玉,却无丝毫光华闪烁。
在青袍道士旁边是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美貌道姑,她面如桃花,五官精致,嘴角含笑令人见到了就不免心情愉悦,只将她视作富家千金, 而不以为是道德清修。
两个道士身法奇快,金轮法王的都没看出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既然自问也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可是现实遇到了個不知底细的白衣女子,轻功冠绝当世,此时这两个道士的轻功似乎也不在那个白衣女子之下,金轮法王和铁罗汉、尼摩星、潇湘子都心头一沉。
丘处机看到了两个道人就哈哈一笑,道:“林师弟和李师妹一起回来了,好啊!”
原来这两个道人正是林清玄和李莫愁。
去年林清玄在罗马扫荡群邪,压服诸教成为世界第一高手后就直接回了中土,因为想要找到昆仑秘境见识见识上古异种蟠桃,于是就在昆仑山住了三个多月寻觅秘境山谷。
功夫不负有心人,以林清玄现在的武功,登山攀岩如履平地,所以在昆仑山的三个月里寻找了上百了山谷,终于在春末夏初十分找到了生长有大蟠桃的山谷。
山谷内山桃山果遍地都是,但是经过林清玄仔细探查,真正的灵种蟠桃不过十余柱, 而且因为蟠桃成熟还有一个来月,最大的神异未能体现, 所以林清玄他当即就在山谷结庵住了两个来月, 等到蟠桃成熟后就采摘了服用,并且实验药性。
林清玄经过亲自服用,并且对蟠桃的各个时期和种子果肉能研究,掌握了这个灵物的特性,看着是一个普通的水果,但是确实是上古异种,服用了有强健筋骨,固本培元的功效,长久服食自然能延年益寿。
这个蟠桃和菩斯曲蛇一样的功效,长久服食可强健筋骨,减缓衰老,但是优点是没有毒素,也不用配置丹药,趁着鲜嫩多汁时服用效果最佳。
不过林清玄最终还是用桃仁推演出了一味长寿药,可以再冬季和春季初夏的大半年时光里作为长生药进补,若能一年四季服用灵药定能延寿百年以上。
林清玄在取了几十个蟠桃后就掐算日子已经是临近七夕,然后就出了山谷,就近到了昆仑山下打听中土的情况局势,因为不少过往的商队看林清玄是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也都十分客气的向他介绍了中土的情况。
林清玄数日后才知道原来金国在两年前就被蒙古和大宋南北夹击剿灭了,如今是大宋国兆光元年,兆光皇帝也就是原来的汝南王赵希言,而北朝蒙古大汗拖雷也病逝了,新任大汗蒙哥和兆光皇帝从开春后就在中原大战不止,显然是一个是想要一统天下,另一个想要北伐克复中原。
林清玄得知了这个情况后就忍不住幽幽一叹,知道自从成吉思汗和拖雷死后,两国失和乃是必然,也幸好蒙古西征打下了大片土地,有许多蒙古大将和军队留守西域,这才让蒙哥所掌控的大军数目减少,精锐不足才能让南宋和蒙古打的互有胜负。
林清玄觉得有全真教的鼎力相助,赵希言又有雄才大略,若能再请来郭靖夫妇相助,即便一时打不赢,但是守得住是没问题,等到打个十年八年仅有不足百万人的蒙古人就压不住盘子了,大宋复兴华夏指日可待。
等到林清玄刚打听清楚一切情况后,计划着回转重阳宫和紫霄宫的时候,忽然在茶铺前遇到了一名胡人跪地叩首,说是白驼山主人欧阳锋有请。
林清玄知道自己十余年前废了欧阳锋的蛤蟆功,也不知他现在是否重新练回来,不过料想他武功再高一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更是不惧他的蛇毒,便欣然赴约到了白驼山庄,然后见到了头发斑白的欧阳锋。
欧阳锋对林清玄十分客气,然后告诉林清玄,上个月赤炼散人李莫愁曾来山庄走了一趟,请他在西域寻觅清玄真君。
白驼山庄作为西域地头蛇,在欧阳锋兄弟二人的手上成了无人敢惹的存在,手下奴隶牧场无数,还有驼队经商,他虽十余年里都是躲在山庄内修炼武功,但是却也留意着中土武林和西域的消息。
所以早就知道林清玄剿灭西域三大教的消息,更清楚有清玄真君在,自己是永无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了。
欧阳锋心灰意冷下也想要结个善缘,于是就把庄丁奴才派了出去,在林清玄露面后就被发现,这才请到山庄歇息。
林清玄在白驼山庄住了半个月,过了中元节就等到了李莫愁。
道侣二人十余年未见,此时相见自然亲近,不过李莫愁修炼玉女心经早已大成,如今功力精湛不在大宗师之下,虽已经三十岁,但是看着却仍不过时二十多岁的样子。
林清玄从李莫愁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去罗马后没了音讯,然后全真教和蒙古、大宋都十分着急,并且演变出许多变故,林清玄知道自己如今位高权重,身份特殊,便是什么也不做也足以镇压全真教气运,令这个天下第一大派威震天下,无人敢招惹。
想着回山门看看,林清玄和李莫愁就辞别了欧阳锋离开了白驼山。
林清玄和李莫愁阔别重逢,相伴而行,也不用轻功,慢悠悠的走了半个多月才从白驼山到了崆峒山附近。
好巧不巧两人遇到了一伙胡人欺辱一个少年道童,那些胡人武功不错,少年道童武功也是玄门真宗,只是功力尚浅不及胡人。
林清玄出手救下了小道童才知道他是崆峒山的道士,叫木灵子,林清玄见他伤势不轻却不喊痛,就赐给他两枚蟠桃,然后又得知这些胡人是要去全真教重阳宫为金刚门和密宗等西域门派攻打重阳宫,教训全真老道而助阵的。
林清玄细细的逼问出情况后知道是全真教支持大宋而恼了蒙古大汗和贵族,加上自己失踪了近两年,蒙哥就准备另立国师,另扶国教,总不能自家的国教不帮本国却去帮敌国吧?
这密宗金和金刚门等派以及邪派高人都想成为大蒙古国的护国大教和第一国师,于是就约定中秋以后去重阳宫挑战全真教,谁能力压全真武学,挑了全真教的旗子,自然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大蒙古新任国师了。
林清玄心知全真七子如今功力大进,结成天罡北斗阵怕是能抵挡两位大宗师的围攻,所以即使有密宗的高手金轮法王前去也不着急。
但是李莫愁告诉他马钰近来身体不适,研创丹阳秘诀的时候更是险些出了岔子,所以天罡北斗阵定会威力锐减。
林清玄也不免担心,就是也顾不得和李莫愁游山玩水,出手废了这伙胡人的武功后两人就施展轻功一路东行,全力赶路间一日夜便可走出千里之远,等到两人赶回终南山下时正是天将黎明。
见普光寺内一片惨淡,两人就知道敌人已经攻入了重阳宫,担心七位师兄师姐,两人就也不歇息又快步上山。
待到赶到重阳宫时正看到邪派众人声威大震,不断围攻杀戮和制服全真弟子的时候,两人也听到了铁罗汉在重阳大殿的呼喊声,林清玄这才说道:“你要拿下贫道吗?”
待到说了这句话以后林清玄和李莫愁就化作一道青影和黄影从重阳宫大门闯入。
两人入宫来的一路上足足有两千余名邪派弟子和西域胡人、藏僧等被两人打落武器,点中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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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前面的人武器落下两人就又制住了数尺以后的另一人,如此伴随着兵刃当啷掉落之声两人就闯入重阳大殿,也看到了三清祖师金身前的全真七子和尹志平,更看到了殿内包围八道的十余名异派高手和金轮法王、铁罗汉、尼摩星、潇湘子这四大高手。
听到丘处机爽朗的声音,林清玄起手道:“丘师哥,马师哥伤势如何?”
马钰睁眼说道:“潇湘子的寿木长生功虽厉害,可一掌之威还不至于拍死老道。”
林清玄看了看其余几道,见他们也面色轻松,就捻须笑道:“三清道祖和重阳祖师金身之下,咱们全真九子聚齐了,诸位师哥师姐辛苦了,下面就让小弟和莫愁来领教这些位邪魔外道的高招吧!”
马钰手掐五雷指诀,朗声道:“掷下金钩十余年。”
谭处端声如洪钟道:“超出阴阳造化关。”
刘处玄低吟道:“钓罢归来化金鳌。”
丘处机哈哈一笑,声震屋瓦道:“能寻香饵会吞钩。”
王处一抖了抖嘴唇,声音细弱道:“五光射透彩云棚。”
郝大通面上涌上一层紫气,道:“足间翠雾接来时。”
孙不二凌乱的发丝微颤,长吟道:“跳入白云超苦海。”
林清玄清啸道:“清玄修行赤炼心。”
李莫愁甩了甩拂尘,银丝闪烁着白光,道:“有道全真太乙仙。”
全真九子歌罢就面带淡淡微笑看向殿内的诸多异教高人。
林清玄眼神冷淡,扫视一圈,道:“来的高手不少,江湖一流以上的就有十余位,怪不得敢来重阳宫撒野。”
“来吧,谁先赐教?”
说着林清玄轻轻地向前踏了半步。
武功修为到了林清玄这个境界,仅凭听人呼吸脚步便能知道来人的武功高低和门派路数,所以仅仅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些殿内的高手若是一窝蜂围攻全真七子,便是马钰不受伤,七人结阵也定是不敌。
尼摩星看着林清玄站在这里就一股大宗师气度油然而生,想起他在西域做下的大事,还有刚才宛如闪电般击落殿外诸派弟子的兵刃进入大殿的功夫,心头就微微发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潇湘子也有些害怕,但他知道全真七子的武功比自己多有不如,心想虽然林清玄武功高,但是自己等人并肩上也未必不能跟清玄真君拼一个两败俱伤,到那时候自己的江湖名望也不在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之下了。
铁罗汉为人悍勇,但也不傻,自知单打独斗绝不是对手,更何况此时内力未复,便沉声道:“我刚击退你们全真教的前辈,此时若是动手真君名满天下,便是胜了我岂不是有车轮战取胜之嫌?”
林清玄皱眉道:“凭你多大的本事,也能胜得过我全真教的前辈?丘师哥,周大哥来了吗?”
丘处机轻轻摇头,道:“周师叔十余年未曾露面了,方才是古墓掌门来了,败在了铁罗汉的手上,受了不轻的伤势,现已回古墓养伤了。”
听到这里林清玄就知道这些异教高人还是忌惮自己,所以方才自己未曾回来时也不敢当真下杀手,李莫愁听闻恩师受伤,恨不得即刻回古墓看望恩师,为她运功疗伤。
可是想着打伤恩师的这个铁罗汉还未惩戒,便沉声道:“师哥,我要杀了这个铁罗汉,你可不能怪我开了杀戒,谁让他敢打伤我师父!”
林清玄知道李莫愁如今将玉女心经和九阴神功、全真心法等都已练成,武功修为也不在大宗师之下。
虽然因为内力不够精纯,武学修为积累不足,距离入神坐照的绝顶境界还差一线,但是毕竟所学太过高深,跟铁罗汉动起手来当不会落败。
更何况此时铁罗汉刚大战一场,体力未复,九成九是不敌莫愁。
林清玄知道李莫愁想要亲手为恩师报仇雪耻,就点头道:“师妹你小心些便好。”
李莫愁一摆拂尘,柳眉一抬,娇滴滴的斥责道:“铁罗汉你死在贫道手上不要恼恨,你敢伤我师父,师兄,攻打我重阳宫,已是犯了死罪,贫道可不是我林师哥这等英雄好汉,你莫说是体力未复,就是现在自断一臂也难逃一死!”
李莫愁柔声细语,脸色泛红,可是这话语却是森然可怖,饶是铁罗汉身经百战,杀人如麻,可是看着这个美貌道姑说的话语和形象反差如此也心头一突,忙两手一扬,一前一后摆出了大力金刚指的架势。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袍一动就站到了铁罗汉的面前,手中拂尘刷一下打向铁罗汉喉咙,这拂尘乃是柔软至极的兵刃,可是在李莫愁的手上却力灌马尾,万千银丝好似钢针铁签刺下。
铁罗汉一看架势就知道赤炼散人李莫愁的拂尘功夫是和方才那个白衣女子的白绫功夫一脉相承,自以为知道了这等软兵器武功的破绽,铁罗汉心头微喜,手臂一夹就挡下马尾,但是入手劲力却是刚柔并济。
他本想将李莫愁拽到面前,如法炮制以铺天盖地的金刚指力逼着李莫愁硬拼,然后将她打伤,可是那马尾之上的劲力与白衣女子的却多有不同,竟然似乎不惧自己的刚猛劲力。
李莫愁拂尘被铁罗汉夹住后手腕就微微一震,她当即运起九阴神功才震开了铁罗汉手臂,然后两人各退一步。
李莫愁这才知道铁罗汉武功高强,功力惊奇,乃是自己平生所遇的第一劲敌,当即收起轻视之心,以拂尘打穴功夫与铁罗汉缠斗起来。
李莫愁和铁罗汉的武功相差仿佛,但是一个刚经历大战体力未复,另一个也是昼夜赶路刚刚抵达,所以算起来也算是半斤八两,不过是李莫愁赶路消耗不算太剧,多少也是占些便宜。
一开始李莫愁的拂尘漫天刷下,铁罗汉紧守门户可保无虞,甚至还偶有反击,逼得李莫愁躲避腾挪,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斗到一百招以后,铁罗汉的鼻尖就开始冒汗,呼吸如风箱扯动,动作也略显迟缓。
此时大殿的门窗和房顶破洞都洒下来了晨曦光芒,让殿内越发明亮。
李莫愁已经是占了上风,只需要再拖延个三五十招便能寻得破绽。
铁罗汉心急如焚,知道自己已经显露了败相,可是他连施奇招却奈何不得李莫愁,反而险些被李莫愁拂尘刷中面门,即使挥手挡下,那劲风也让眼皮眉骨和鼻尖一阵火辣辣。
又斗了三十多招,李莫愁左手袖子一摆甩出三枚玉蜂针,铁罗汉急忙转身扭腰躲过,可是拂尘倒卷已经缠住了铁罗汉的胫骨。
李莫愁运力一甩,铁罗汉下盘极稳,本来是李莫愁无论如何也扯不动的,可是他如今仅有一腿着地,而且体力严重不支,只觉拂尘上力道沛然难当,昂藏的身躯忍不住被带动就要摔倒。
铁罗汉硬是尾骨生力挺腰挡下大半力道,可是余力未消就忍不住一个踉跄,然后就听到脑后生风,忙回身出肘抵挡,腋下一麻就没了力气,然后就看到李莫愁面如桃花的将一只羊脂玉般洁白的小手印在了自己的胸膛,接着一股绵绵不绝的浑然博大的劲力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铁罗汉无力运劲护体,生生受了李莫愁这一掌“摧心掌”,当即眼耳口鼻七窍流血如注,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第一五三章 你们能接贫道几掌?
李莫愁一掌力毙了铁罗汉,观战的全真七子和尹志平都齐声喝彩。
可是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却心头一颤,贵公子打扮的霍都并十余名高手更是心惊胆战,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李莫愁一掌击毙铁罗汉后,看也不看第二眼就飘然飞出大殿。
“林师哥几位师哥。我先回古墓看望师父了,剩下的人你们打发就行。”
李莫愁宛如一朵黄云飘然而去,金轮法王等人看着方才还神勇无比的铁罗汉惨死当场, 心中却开始焦虑不安。
李莫愁不过是清玄真君的道侣师妹就有着大宗师的功力修为,那林清玄自然是更加厉害了。
此时铁罗汉已死,李莫愁也离开了,全真七子等再无可战之力,也就是说大殿内的诸位高手只需要跟林清玄一个人较量就行了。
可是尼摩星、潇湘子看着铁罗汉的尸体都心生畏惧,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金轮法王虽然也有些担心, 但是他不愧是一代宗师, 心知事已至此,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拼死出手了。
心想自己即使能跟清玄真君斗上几十上百回合,尼摩星和潇湘子也都能生出信心,不会敬畏清玄真君如鬼神了,到时候自己三人合力,便是林清玄武功再高也能拼一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也是名动天下的好事了。
想到此处,金轮法王向前迈开一步,将后腰的金银铜铅五个轮子取出,闷声说道:“清玄真君,老衲早就听闻你神功盖世。今日前来一是为了这大蒙古国师之位,二是为了见识见识你全真教天下第一的神功,不知真君如何赐教?”
林清玄看向潇湘子和尼莫星,问道:“你是天竺的高手尼摩星吧,早就听说过你的释迦掷象功乃是天竺的绝艺神通, 十分厉害,你是湘西名宿潇湘子?我家教主便是你打伤的。”
林清玄说道这里潇湘子两人心头踹踹, 正要出言解释, 林清玄又摇摇头道:“你们不远千里万里而来,对我全真教多有指点,贫道可不能不投桃报李……
也罢,你们既然敢登门造次,自然也是身负绝艺,我也不好不出手,若是一个一个打却忒的麻烦,你们三人一起出手吧。”
金轮法王就等着林清玄这一句,可是看尼摩星和潇湘子竟然还迟疑不定,就冷哼道:“事情已然做下,重阳宫外死伤了多少全真弟子?你们两位哪一個没动手打伤全真七子?你们还想安然无恙的退去吗?”
尼摩星和潇湘子这才脸色一变,然后各执兵刃跃到了金轮法王身侧,三人紧紧盯着林清玄默运功力,可是林清玄却一脸淡然,仿佛闲庭信步。
三人虽惊却也有些愤怒,只觉清玄真君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尼摩星最是易怒,虽害怕林清玄, 可是此时想着三人合力应当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才一抖蛇鞭, 道:“伱瞧不起我,看招吧!”
说完尼摩星当先将铁蛇鞭甩动,用上了十成功力的释迦掷象功朝着林清玄打去,这蛇鞭招式简单,仅仅是一个横甩,不过劲力排山倒海,几乎接近了十余年前林清玄登华山比武前的玄铁剑法了。
林清玄十余年前若是不用兵器空手抵挡却绝非易事,不过如今武功修为比之当年不知高出去几倍了,有心多看看天竺武学,林清玄就右手轻轻拂出,柔和劲力托在铁蛇之上,这足能开碑碎石的铁鞭就划出半圆斜斜劈出,正好砸在了潇湘子的哭丧棒上。
潇湘子和尼摩星虎口一麻就同时倒退一步,接着向前踏步就一左一右分击林清玄的两肋。
金轮法王也抛出手上锋锐的轮子,五个轮子带着嗡嗡声前后飞出,带着各自的角度朝着林清玄面门、后脑、喉咙、后心、小腹合围而下。
此时林清玄面对的就是五轮大法和潇湘子的哭丧棒、尼摩星的铁蛇合击,他不由暗赞厉害,心知即使是一位大宗师面对这一招也不免手忙脚乱。
不过林清玄却不觉危险,两手轻轻一拍,一股柔和劲力就黏住了五个轮子和哭丧棒、铁蛇,然后他两手一分,七个奇门兵刃就在林清玄身前三尺划过。
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讶之余也放下心来,心想林清玄不愧是天下第一个第二位中神通,这等天下至柔的劲力确实难以攻破,不过三人本就没想着一出手就能占得便宜,此时见林清玄至柔劲力虽然厉害,但也不过堪堪化解三人合击而已,三人就想着拖着鏖战个一两千招兴许就可取胜了。
“不要急躁!”
金轮法王一招手接过飞回的金轮,然后又运劲抛出,同时断喝道。
尼摩星和潇湘子应了一声就一左一右绕到林清玄两次出手,如此林清玄四面八方就都有五个轮子和哭丧棒、铁蛇密不透风的进攻,这些招式精妙倒在其次,可是蕴含的劲力却也非同小可。
林清玄即便武功通神,玄功通明,可是也不敢以肉体硬接,想着自己所练的西域武学正需要这样的一场超越大宗师的战斗来磨砺,由此去芜存菁融汇一炉,于是林清玄章法一变就用出了悬天劲和登宵神功抵挡。
于是金轮法王三人突然感觉那至柔劲力骤然消失,然后林清玄竟然化作一团青烟在三人的杀招中穿梭游走,还时不时打退一两个轮子或哭丧棒、铁蛇。
三人入手就觉林清玄的劲力变成了风格,虽然仍旧厉害但确不像是全真武学了、
观战的霍都眉头一皱,低声道:“这清玄真君是有意显露神功震慑师父了。”
尼摩星铁蛇一横就用出释迦掷象功,合身撞出,那排山倒海的劲力连金轮法王也为之侧目,林清玄左手悬天劲,右手用出维京战法的直拳,那外门神功的巨力和悬天劲一起挡下了尼摩星的神功,尼摩星倒退一步就又化作黑烟撞过来。
潇湘子清啸一声,脸上涌起一层青气,两手也紧握哭丧棒朝林清玄胸口点去。
金轮法王看出这两人是用了全力,左右手分别一压铜轮和铅轮登时五轮合一带着他的大手印掌力和五轮大法绝技朝着林清玄砸下。
林清玄右手一翻就用上了分海神功打退哭丧棒,左手一压用出响尾针,五指嗤嗤射出五道气劲打落五轮,然后左手一转又以手化用王道圣剑法挡下了铁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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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七子和霍都等人看着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用出了极高明的武功围攻林清玄,可是清玄真君脚步旋转腾挪只在三尺之间,可是三人的武器却近不了林清玄的身前三尺,而且清玄真君与三人交手所用的武功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招式,众人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随着朝霞铺满东方天际,殿内也十分亮堂了,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已经和林清玄斗了三四百招,三人越斗下去配合的也就越默契,出手威力比之方才就强了不少,可是林清玄来来回回都是一些奇招怪式,却也尽能抵挡。
斗到现在金轮法王两眼精光闪烁,僧袍鼓动,尼摩星则是怪叫连连,潇湘子满脸青气,三人显然是都到了运转着极深内力的时候。
可是转眼看被三人围攻的林清玄却仍旧潇洒轻松,只是手中的怪招渐渐少了,开始掺杂起似是而非的全真武学。
丘处机等全真七子自知资质有限,有生之年连先天功也无法完全练成,所以都想在羽化前为本教创出一部上乘武功。
是以看到现在都明白了林清玄一定是在西域十余年学得了不少西域的上乘武功,现在想要借金轮法王三人的手来印证所学,并且将西域武学融入全真武功,研创出新的武学法门。
此时间林清玄再出手时西域武功的奇招越发变少,而中原武学却越来越多,七人心中了然,明白是林师弟即将把西域武功和本门武学融会贯通的迹象,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金轮法王三人斗到现在见清玄真君还是只守不攻,但是自己三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攻入他周身三尺之内,心中都惊骇不已,担心怕是不等拖垮清玄真君,自己三人就要先气力耗尽了。
转眼又斗了近百招林清玄只觉去年新学的这些西域武学已经印证无误了,这才右手一摆就拍出至柔劲力黏住了三人的武器劲力,冷哼道:“你们三位打了半天,也该贫道还手了吧!”
林清玄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好似呓语轻喃,可是金轮法王、尼摩星和潇湘子听了却宛如晴空霹雳,心头一紧。
林清玄只是招架便能让三人使尽浑身解数也近不得他身,他怕是未出全力,此时要反手还击了三人合力怕是也难以抵挡。
斗到现在金轮法王三人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宗师巨匠的气度支撑着三人不能认输求饶,所以就咬牙坚持着希望能拖败清玄真君。
林清玄说完就右手划出,三人兵器就转着圈高高飞起,然后林清玄右手当胸推出,左手紧随其后。
这两掌拍出林清玄脚步却动也不动,虽跟金轮法王、尼摩星和潇湘子相隔数丈远,但是至刚掌力却铺天盖地的压下。
金轮法王心头一紧,急忙挥掌拍出密宗大手印,尼摩星和潇湘子也挥掌抵挡。
呼呼的掌力袭到,三人出掌后就像是拍中了一股坚韧的气墙,那刚猛的掌力虽然是三人平生仅见,但是一来林清玄托大发出的劈空掌力,二来三人合力抵挡,挡下掌力后三人仍有余力。
可是这一道刚猛掌力后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无声无息的至柔掌力,直到掌力到了三人身前半尺金轮法王等才有所察觉,仓促间倒退一步,同时抬手抵挡,然后三人就觉得这道掌力好似棉花让三人接下一掌就手臂酸麻,忍不住又被推的后退了一步。
“咦?”
林清玄轻咦一声,道:“你们能挡下我两掌当真不错,在西域那三大教的教主也比不上你们三人。”
轻赞一声后林清玄右手自左向右画出半圆然后一掌撩出,左手则自右向左画出半圆斜拍而出。
这两掌接替拍出则是用出了至阳掌力和至阴掌力。
这两掌比之刚才又厉害了三分,一阵酷热难当的风劲袭来,金轮法王三人好似落入炭炉,急忙倒退一步出掌抵挡。
“忽!”
挡住了炙热如火的掌力后三人身上的衣袍和须眉突然被点燃,可是不等三人心中生出惊慌之情,紧随至阳掌力的至阴掌力又到了三人身前,瞬间让三人坠入冰窟,须眉衣角袖袍的火苗也顿时被冷风吹灭。
金轮法王三人又退一步,然后才出掌抵挡,一股寒风散去,三人面带白霜,又倒退两步。
只不过金轮法王退的是两小步,而潇湘子和尼摩星退的是两大步,到现在已经能看出三人看似武功差距不大,可是接了林清玄四掌后就显露出金轮法王的武功还是胜过潇湘子两人一筹以上的。
四掌拍出,金轮法王三人就堪堪退到了大殿门口,被林清玄引到空中的五个轮子和哭丧棒、铁蛇鞭此时才叮当叮当的砸落地面,击碎了一大片青砖。
林清玄见金轮法王三人能接得自己的刚柔阴阳四掌,不禁赞道:“果然是一方宗匠,确有真本事在身!”
原来林清玄此时已经把西域武功精要尽数融汇贯通于本身所学,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四掌,每一掌都是把刚柔阴阳的劲力用到了至极纯粹,单一一掌就有压制大宗师之能,连环四掌更是足以镇压大宗师了。
可是由金轮法王为首的三人组却能接下自己的四掌,足见他们合力已经有了接近两位大宗师的功力了。
金轮法王脸色阴沉,两手微颤,尼摩星和潇湘子则神色惶然。
林清玄笑道:“你们能接下贫道四掌也算不错,贫道还有焚天掌、黑水重掌、八极崩、四海平四掌。
若是你们还能接住,贫道就只剩下轻易不用的天火神雷和水火阴阳劲这两招绝技,不知你们能接住几招?”
金轮法王,尼摩星和潇湘子接下林清玄的四掌就已经咬着牙拼了老命了,一听林清玄还有更厉害的武功未用都是心中忐忑不安。
尤其是尼摩星和潇湘子听那“焚天掌”、“黑水重掌”、“八极崩”、“四海平”的神功名字就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似乎浑身都没了力气。
金轮法王也听到林清玄多说一个武功就嘴角抽搐一下,等到听得天火神雷和水火阴阳劲后更是罕见的眼神也一散,脸色都垮了下来。
第一五四章 神功盖世
林清玄说完自己的这些掌法武功,见金轮法王三人好似那霜打的茄子一样都蔫儿了下来,就微微一笑道:“你们几位不就是来见识我全真教玄门正宗的武学吗?贫道这就将焚天掌先演练给你们看看。”
说完林清玄就右手一翻,轻飘飘的拍出一掌,这一掌就不仅是单纯的至阳真气了,还掺杂着其余的阴阳变化。
尤其是掌法中掌法精妙,虽然因为劈空掌力显露不出十分威力, 但这掌力飞出来却劲道不减,更有那烈火蔓延之趋势扑面而来。
金轮法王脸色一变急忙倒退一步,闷哼一声两手平平推出,尼摩星和潇湘子更是连退两步全力出招。
“轰!”
一团火花乍然迸发,虽然转瞬即逝,但是金轮法王、尼摩星、潇湘子的须发衣物却也尽被点燃。
林清玄的焚天掌劲力不算绝顶, 可是那炙热之气非比寻常,勉励接下了这一掌后, 金轮法王三人脸色泛出酒红,好似喝多了又好似蒸熟的大虾,摇摇晃晃退后一步,然后就觉身体炙热难忍,似乎要被点燃了一样,急忙拍灭火苗,全力运功。
一盏茶后金轮法王的脸色缓缓变为蜡黄,头上却嗖嗖的冒出了氤氲白气。
又等了片刻尼摩星和潇湘子手脸通红也缓缓减退,身上衣物却都被汗水湿透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他此时已经看出金轮法王三人挡下焚天掌并且压制火毒早已令他们功力所剩无几,基本算是强弩之末,便低声道:“好你们挡下了贫道的焚天掌,那就再尝尝贫道的黑水重掌。”
林清玄说着两掌微抬,掌心呲呲的冒着白气,顷刻间两手就布满了白霜,白烟也让林清玄的面目朦胧, 恍如缥缈仙人在腾云驾雾一般。
虽然隔着数丈远, 但是从林清玄两掌冒出白气, 整个大殿内就温度骤降, 还是到了三九天,寒风刺骨飕飕邻面吹散,令人汗毛倒立,霍都等人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此时体内经脉火辣辣的刺痛,只觉干渴难耐,浑身五脏六腑也酸麻发热,已经是苦不堪言,早已无力再战,尼摩星和潇湘子更是自问便是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怕是也打不过了。
所以见清玄真君说完话两手轻柔的摆动,似乎要拍出一掌,尼摩星和潇湘子如今焚天掌残余劲力就快承受不住了,一看这所谓的“黑水重掌”定是天下至阴至寒的神功,若是清玄真君一掌推来自己万万抵挡不住,非得当场浑身经脉寸断,鲜血横流而死。
这焚天掌力就让两人苦不堪言,一想起黑水重掌打下更要忍受冷热交替之苦而死,尼摩星和潇湘子再也端不住架子。
两腿一软,两位宗匠高人就几乎同时的突然跪倒, 一边叩首一边喊道:“真君饶命……真君饶命……我……我……服输……服输……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饶了我小命……只要饶我小命任凭真君责罚……”
见潇湘子和尼摩星磕头如捣蒜, 林清玄知道他俩是被自己层出不穷的神功和深不可测的功力吓破了胆,真的心服口服了。
此时外面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已经渐渐停下,因为有林清玄和李莫愁入宫入殿时一路上点住了一两千妖邪,所以破晓时本在围攻全真教弟子,眼看着就要扫荡全真的妖邪们待到林清玄和李莫愁进入大殿后就有一大半兵刃掉落地面,身躯僵硬不动了。
然后杀红了眼的全真弟子这才挥剑冲过去重伤甚至啥子在听着似乎是殿外的全真弟子已经降服了攻打山门的妖人,即便还有一些呼喝声和金属交击声听着也渐渐朝着后殿后山远去了。
大殿之内静籁无声,丘处机、郝大通、刘处玄、孙不二等亲眼看到林师弟这等神乎其技,也知道了他定是凭借这等神功才能孤身剿灭三大教,方才看的惊心动魄也忘了喝彩,此时见尼摩星和潇湘子磕头如捣蒜,众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尹志平更是喝彩道:“清玄真君,神功盖世,全真道法,降妖除魔!”
有全真七子和尹志平那声震屋瓦的断喝声,本就被林清玄神功吓傻的胡人以及邪派高人更是心头打突没了主意。
霍都却十分警觉,知道自家恩师肯定要栽,于是看众人未在意自己,尤其是全真老道都盯着清玄真君和自己恩师等人,于是就悄悄退后逃出大殿。
林清玄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侧门,动作一停,看向金轮法王,淡淡道:“大和尚,你呢?”
金轮法王也清楚自己再接一掌不过是平白的送死,当即长叹一声,合十躬身道:“小僧认输,清玄真君道法无边,武功通神,小僧心服口服。”
林清玄点点头,看向马钰,问道:“掌教师哥,您老是本教教主,这三人已经认输,您说说当如何处置?杀了吗?”
马钰最是心慈手软,若是说杀了他们只觉不忍心,毕竟罪不容诛,可是放了也不行,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沉吟不语。
丘处机则沉声道:“虽说咱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若轻易的放他们下山,岂不让天下人小瞧了咱们全真教,师哥必须得小惩大戒呀。”
谭处端更是冷哼一声,道:“这尼摩星和潇湘子打伤我等,偷袭教主,不可轻易放过,金轮法王虽未作恶,但他放纵弟子攻杀我全真弟子,也不能轻易饶恕,不然普天之下谁还看得起咱们全真教?他们哪里知道道德真修的菩萨心肠,只道是怕了西域邪教!”
马钰长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道法无量渡世人。也罢。诸位既然心存恶念杀心,来我全真教造次生事,算来皆是为了名利二字,若是杀了你们显得我全真教不是清虚贵生的道家正宗,就请两位高僧和以为居士在我全真教住上10年,每日修身养性好生悔过吧。”
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铁罗汉等人虽是一同上山,但是不管是四位大高手还是其余胡人和异教弟子,却也都不是受人统领听命而来。
只不过是西域为主的异教邪派等有的想要力压全真成为蒙古国教,蒙古国师,有的则是想趁机灭了全真教,不想让中原武林威压天下,或者是不想正道兴隆。
总之攻山的虽有两三千人,但是却是大大小小十余个势力,只不过武功最高的是金轮法王、铁罗汉、潇湘子、尼摩星和霍都、达尔巴以及另外十余个西域和西南大山的门派头目,但是他们围攻全真七子却也不过是同而不和,只为共同的一個目标,那就是让全真教一蹶不振,甚至销声匿迹。
所以虽然来人中大有百死莫赎其罪之辈,但是却也不能迁怒没有杀戮全真弟子的金轮法王等人,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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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七子都是道法精湛的真修高功,自然明白此节道理,不会迁怒他人,非得将攻打重阳宫的众人都给杀死,只是却也决不能任他们离去,只有将武功最高的三人关押起来,既能显示慈悲,又能震慑群邪。
孙不二最是心疼马钰,看他脸色发白,就皱眉道:“师哥,那这些围攻我等的妖邪和殿外的众邪人又当如何处置?一起杀了罢!”
马钰闻言脸色一苦,虽觉得大开杀戒实在有违道家修行真意,但是事已至此却也容不得心生慈悲,便沉声道:“耽搁一时外面弟子便危难一时,诸位随我一起出殿诛妖斩邪,弘扬正气!”
马钰站起身,全真七子中除了王处一还有些病恹恹,其他几人早已压制了伤势,尹志平更是握紧长剑躬身道:“弟子谨遵教主法旨!”
丘处机看马钰和王处一均是没有一战之力,其余几位也是人人带伤。
除了自己和谭师哥、刘师哥还有一战之力,不管是殿内的十余名一流高手还是殿外的上前妖邪弟子自己三人都无力横扫,只得看向林清玄,道:“敌酋虽已投降,但尚有妖众猖獗,还请林师弟出手降魔!”
此时打是打不过,再打下去非得被清玄真君的黑水重掌和八极崩、四海平等等神功拍死不可。
命操人手,除非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真的不想活了,不然就不得不低头,而且三人也清楚自己没有出手杀死全真七子,甚至没有重创他们,即便攻打重阳宫太过无力,可是全真教乃是道家正宗,名门正派,自然不会杀了自己。
因此即使听着林清玄和马钰等老道讨论着如何处置自己,但是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却连怒气也生不出来。
林清玄正待上前点了金轮法王等人的穴位然后出去扫平妖人,却听得殿外传来阵阵呐喊尖叫。
“失火了!”
“贼人放火烧宫阙了!”
“快救火……”
“别院后殿都着火了……”
“藏经阁也烧着了……”
听闻贼人烧宫阙,除了马钰神色淡然,其余诸子都是神色一紧,尤其是听到了藏经阁被烧,连马钰也颇为着急了。
林清玄道袍一动就闪出殿外,金轮法王、尼摩星和潇湘子,只觉眼前清风拂过然后肋下一麻,身体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达尔巴等10余名胡人、邪派的高手,也觉得一股热浪袭来,正要运功抵挡就觉得骨骼身躯喳喳作响,肺部的空气也被巨力挤压呼出,似乎有千钧巨力压下,瞬息间身体缩成一团就都扑腾扑腾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虽然金轮法王和潇湘子、尼摩星三人都吓破了胆,更没有余力再战,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一方宗匠,林清玄也不敢不谨慎一些,所以在出殿时还是先点了金轮法王、尼摩星和潇湘子的穴位,然后又信手一掌镇压了达尔巴等十余人才闪出前殿。
出来后林清玄就看到院落内鲜血和残肢断臂、尸首兵刃等遍地都是,受伤和被杀的全真弟子都被搬到了两侧偏殿,被杀和被制服的邪派妖人等则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
此时重阳大殿前早已没了危险,可是却能听到后殿和后山还有呼喊声,林清玄轻轻一跃就飞到大殿之上。
入眼就看到后殿和后山别院等多处地方火苗蹿天,狼烟滚滚,就知道是重阳宫已经被攻打重阳宫的邪魔外道给焚毁泄愤了,若是不能尽快控制火势,最多片刻连前殿也要被引燃了。
到时候不仅重阳宫会被付之一炬,就连终南山也难保不会山火纵横八百里。
此时殿外值守的数十名全真弟子正在用绳索一一给放倒却还未死的诸派妖邪捆绑,防止他们暴起伤人。
林清玄运劲于目就看到后殿和后山还有零零星星的战斗,不过那些全真弟子都结成了天罡北斗阵,就凭剩余妖人的武功自认不会是全真弟子的对手,所以清剿妖人不过是三两时辰之间的事情了。
林清玄远远就看到藏经阁果真被点燃,火势已经蔓延到二楼,心知再烧下去,二楼内的珍贵典藏和祖师手稿真迹并全真教武学宝典等都要付之一炬了。
于是林清玄右脚轻轻一踏就化作一道青影飞出十余丈,然后又一个起落就朝着藏经阁而去。
在林清玄飞走后丘处机和刘处玄也走出大殿,有留守大殿门前随时准备从进去助阵诛邪的弟子跪拜叩首。
丘处机询问两句就知道林清玄已经去了后殿,当即沉声道:“宫后宫外还有不少妖人邪魔,尔等在此看守好,志方你等去殿内伺候,我们也去后山诛邪!”
丘处机接过弟子送来的两把全真制式宝剑,然后就踏步朝后殿赶去。
因为林清源和李莫愁从宫外闯入大殿,一路上点倒了一千多名邪魔外道,所以即使当时全真弟子只有五六百人仍有战力,但是结成天罡北斗阵后也足以占得上风了。
等到丘处机二人赶到后殿就加入战团,瞬息间后殿内的数十名妖邪就死伤惨重,两人看后殿宫阙遍地火焰,尤其是藏经阁也狼烟滚滚,知道此时救火已经无力,只能跌脚痛惜,带着愤恨杀向后山上仍在负隅顽抗的妖邪。
……
第一五五章 仙法
林清玄从重阳大殿跃向后殿,人还在空中就看三清阁、藏经阁火势愈演愈烈,虽然路上仍有不少胡人和衣着与中原不同的邪派众人在跟全真弟子交手,但是林清玄也无心插手,全力运转登宵神功速度就又快了三分。
须臾间就赶到了藏经阁前,还没等靠近十丈就感觉到令人窒息的热浪铺面,林清玄的须发也微微发卷, 他体内真气一动就将热浪挡在体表,然后看着接住栋梁绵延而上窜出十多丈的火龙心头也惊叹这等火势是非人力所能抗衡。
不过林清玄想起藏经阁内诸多珍贵的道藏典籍和武学秘籍又不忍心置之不理,加上自己六重天的神功大成后还不曾显露过威能,此时正好也实验实验。
于是林清玄上前走了十余步,热浪和火苗一靠近林清玄就被柔和气流挤开蔓延向两侧,看着就像是火苗畏惧林清玄而不断躲避退缩。
藏经阁内经典怕是已经被点燃不少,林清玄不敢耽搁, 当即全力运转至阴至柔的的真气,使出黑水真法的六重天绝技,两手一推就有阵阵寒气伴随着冰霜卷入藏经阁的大火之中。
可是林清玄这一掌能够瞬间将人冻成冰块的神功之力撞进藏经阁的火焰山里却连个波澜也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林清玄知道大火厉害,绝非轻易可灭,于是就连环出掌,掌心喷薄而出白烟寒气压向火焰,林清玄不惜内力,十余掌后终于将火苗向内压了一丈多,也露出了藏经阁的烧黑的门窗等。
林清玄知道自己掌力一停,这火苗瞬间就会席卷而来,所以就右手不断推掌,以天下至柔之力包裹着至阴的掌力蔓延而去,因为被火燃烧的木头建筑已经十分脆弱,所以须得至柔掌力将至阴至寒之力推过去方才能不至于被林清玄的浑雄掌力震塌震坏。
林清玄右手不停以黑水六重天的掌力压制火焰,但是也清楚却灭不掉火,等到自己真气耗尽藏经阁还是得烧成灰烬,所以就左手不断以六重天的黑水真法凭空造水, 只可惜太靠近火焰, 空气中水分太少, 因此即便林清玄神功通玄, 但是依旧效率不高。
等到一炷香后林清玄右掌将藏经阁火焰压在了一层不得再蔓延,左手掌心朝上则托着一个一丈方圆的大水球,而且随着他不断运转功力,这水球还在慢慢变大。
此时林清玄左手托着的水球就重达四五千斤,不过这些水若是扔到藏经阁上灭火却是杯水车薪,顷刻间就能被烤干蒸发,所以林清玄右掌继续推拉掌力压制火头,左手继续以黑水真法将水球继续蓄积变大。
直到那水球又大了一倍,林清玄内外功皆是绝顶却也对于掌上数万斤之重的水球难堪重负,这才左手向上一托巨大的水球飞起,然后林清玄两掌当胸推出,六重天的黑水重掌拍在水球之上,这枚巨大的晶莹剔透的水球瞬间冰冻飞出。
眼看着巨大的水球就要砸中藏经阁的时候,冰球就突然爆开,化作无数个指头大小的冰棱落入火势之内,阴寒之气和冰棱化水的过程让已经吞噬了六七成藏经阁的火焰瞬间消减了三成,不仅二楼完全露了出来,就是一楼也露出了大半黑乎乎的墙壁和那些带着炭火红星的栋梁。
林清玄知道此时不过是刚灭了一半的火, 若是不管不问, 最多一盏茶的功夫还得将藏经阁变成火炬。
所以即使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所剩不多了,但是仍旧跃到藏经阁房檐之上,两手画圆一拉,怀中就出现了一个三尺方圆的大水球。
林清玄将水球砸下,那水球瞬间化作冰雾涌入火焰,又压低了一点火头。
林清玄知道此时要抢效率,便两手交叉挥下,大袖挥动间就有一阵冰寒水雾落入火焰,如此循环往复了数十次,藏经阁的火焰果然就被扑灭了。
林清玄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忙退后一步坐在屋檐上运功调息,这才回过神来。
因为林清玄不惜大耗元气,以黑水真法聚水凝冰,不停灭火,不过是大半个时辰就把巨大的藏经阁给保了下来。
他入火不伤,火苗退避三舍,挥手便有风雨,周身仙气缭绕,这些景象早就被全真教弟子们看得真切。
见清玄真君施展大法力大神通保住了藏经阁,宫内的数百名全真弟子就都跪在藏经阁前,虔诚礼拜,确信自家的清玄真君乃是陆地神仙了。
毕竟这再厉害的武功又岂能呼风唤雨,洒水成冰?真君施展的乃是太乙真仙的神霄雷法……
等到林清玄片刻后稍稍恢复真气起身时就看到除了藏经阁和前殿,整個重阳宫都已经化作了火山火海,最多两三个时辰就要全部烧毁,甚至于火势蔓延起来,前殿和藏经阁仍旧是难保。
见下面跪倒一大片弟子,林清玄就吩咐道:“速速将藏经阁的经典道藏等抢救出来。”
众弟子这才如梦初醒,起身闯入藏经阁。
此时藏经阁火势早已熄灭,虽然还有些烟气和火气,但是伤不得全真弟子了。
林清玄身上道袍多处有火星烧的孔洞,须发也有些烧黑的地方,看着邋里邋遢也没了方才大殿内那出尘高士的样子,不过他看着七八丈高的藏经阁被自己一人之力生生救下,这确实非人力所能为,黑水真法到第六重天以后果然已经体现出仙法雏形了。
六重天便可一人之力灭掉大火,那第七重天、八重天和九重天呢?
林清玄哈哈一笑,自忖道:第七重天我已经有了想法,不出十年当可创出,三十年内应能创出第八层心法,到那时不知是何光景了?兴许这能练成什么金丹、元婴吧?
林清玄在藏经阁上站起身就看到宫外后山上早已不见了和全真弟子交手的妖邪中人的踪影,然后就看一个白须白发的红脸老道从后山转出来。
丘处机带着弟子将妖邪众人杀退后就挂念失火的重阳宫而急忙带着弟子赶回来,远远看到漫天火海中只有前殿暂时未被引燃,而藏经阁却像是被扑灭了。
宫内值守的弟子中为首的是李志常、王志坦二人,他们正自指挥师兄弟们灭火和抢救藏经阁的道藏典籍,看到丘处机回来就急忙迎过去。
林清玄从藏经阁上跃到丘处机身前,就见全真弟子人人浴血,道袍也尽被血染红,就点头道:“都是好孩子。”
丘处机还没说话就见李志超和王志坦他们靠近了躬身道:“现在宫内妖邪都已伏法,只是那叛教的赵志敬放火烧了宫阙后却逃得无影无踪了,还请师父和林师叔示下,可要搜山追捕吗?”
丘处机长叹道:“祖师当年亲手打造的重阳宫基业今日就要毁于一旦了,叛徒等辈日后再除,先抢救宫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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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弟子应声后就退下去抢救临近前殿和藏经阁的几栋房子,以防止引燃了硕果仅存的藏经阁和重阳大殿。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来时早已是天罡北斗大阵被攻破的时候,所以也不知道赵志敬竟然被霍都等悄悄策反了。
不过他知道原著中赵志敬因为嫉妒尹志平成了首席弟子以及丘处机把掌教传给尹志平,所以非常果断的叛教,因此对于赵志敬还是走上了老路也不吃惊。
只是觉得全真教早已比之前兴隆鼎盛,全真七子也武功更高,自己更多次提点过赵志敬,没想到他还是执迷不悟,不知反思,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林清玄就沉声道:“赵志敬果然还是判教了。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丘处机冷哼一声,道:“赵志敬武功虽然也有了基础,但是志平、灵云、志常、志堂等武功也不在他之下,以后自有咱们弟子辈的去寻他,倒也不算心腹大患。”
林清玄微微颔首,道:“这场大火以后重阳宫算是毁掉了,教中弟子如何养伤、居住等都要另寻他处,还得清掌教师哥拿个主意。”
丘处机也知道这是当紧事,见藏经阁内的典籍都被弟子搬出来,忙吩咐装箱先抬去前殿。
等到林清玄和丘处机回到重阳大殿时整个重阳宫除了大殿与藏经阁,其余的斗姆院、别院、三清阁、祖师堂、厢房等皆被焚毁。
整个终南山上都蒙着一层青烟缭绕,空气中也尽是烟火味。
马钰等五子与尹志平正站在重阳宫大殿前等候,此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重阳宫被焚毁的消息,更知道了林清玄施展仙法,凭空降雨,化水成冰,竟然保住了藏经阁。
这等神乎其技自然是令人震惊不已,马钰等心里知道自家弟子不会吹嘘胡言,说是如此那林师弟就一定是真的施展了“道法仙术”,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道法仙术是和原理,十有八九还是方才林师弟在大殿内用的那些神奇武功。
想到林清玄竟能把神功练到呼风唤雨的神奇境界,马钰、郝大通等心里都惊喜莫名,自觉便是恩师复生也多有不如了,这全真教出了清玄真君,不仅弥补了恩师重阳真人病故太早,失了传承和镇压的缺漏,以后更是能带领全真教走到自有道教以来各门各派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此时金轮法王和尼摩星、潇湘子等都被全真弟子以铁链锁了结实扔到了偏殿,那些胡人和番人和邪派高手似乎受不住林清玄的掌力都死了,尸首被扔出了殿外。
丘处机跟着马钰等回到殿内,说道:“马师哥,重阳宫大火下等于是没了,再重建也要数年以后方可完成,咱们本教弟子此次蒙难的有三百余人,重伤的也有二百多,其余都是轻伤,养伤需要有个所在啊。
幸好藏经阁没有烧毁就被救下火了,咱们的道藏典籍还能保住就是万幸,以后我等传教也要有个所在,师哥你快拿个主意。”
马钰轻轻摇头,道:“藏经阁是林师弟施展黑水神功大法救下的,他武功心智,修为能力无一不是绝顶,我年老力衰,又深受重伤,早已无力处置教务,林师弟,为兄有一个请求。
希望你来接掌咱们全真教主之位,还望师弟看在咱们全真教兴衰荣辱的份上接过担子,我死了也能无憾了……”
马钰这次说的无比诚恳,情真意切,林清玄迟疑一下,见诸位师兄都期颐的看着自己,又想起全真教遭逢大难,正是需要有人拿主意统筹解决诸多问题的时候,而马钰确实受伤不轻已经无力过问,于是就握住了马钰的手,沉声道:“师哥有命,小弟岂敢怠慢?若是如此,那小弟答应了。”
马钰长出一口气,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丘处机、谭处端、郝大通等也都颇为欣喜,问道:“掌教师弟,你说本教当如何处置?”
林清玄不假思索就说道:“重阳宫已毁,且大宋和蒙古一时龙虎相争,不分出胜负万难罢手,咱们重阳宫处在蒙古境内却支持大宋,蒙哥等早已不满。
这次说是金轮法王等门派道人和妖邪等众想抢夺咱们全真教国教和我的国师,背后也是有蒙古贵族甚至大汗的推波助澜,所以北地再待下去也不安全了,倒不如都搬到武当山紫霄宫去。”
马钰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谨遵教主法旨。”
“谨遵教主法旨。”
其余诸道也沉声应诺。
林清玄继续说道:“刘师哥带领弟子诛杀妖邪未归,我们先整顿弟子,待到藏经阁的经典道藏和秘籍珍藏都收拾好了他们也该回来了,然后咱们就即刻启程回紫霄宫。”
丘处机皱眉道:“我看攻山的妖邪有数百人被俘,这些人等如何处置?”
林清玄如今做了教主,全真教诸事皆能自己一言而决,所以也不必去遵循马钰的态度,想起这些妖人攻山杀人,烧毁宫阙,便冷哼道:“都是些罪无可恕的恶徒,杀了就是!”
马钰等老道都心头一凛,虽觉得林师弟有些杀气太重,未免失了出家人的清净贵生之道,但是想着本教遭蒙大难,多次都是林师弟相助才保全众人和教脉,可见一味慈悲却也难以震慑妖邪群魔,加上林师弟已经是教主,自然当听他吩咐。
因此几个老道也没说话,只是口宣道号道:“以杀止恶,不失正道,太乙救苦天尊!”
丘处机和谭处端不同于马钰等人,他俩则是哈哈一笑,道:“林师弟在西域威震万里,就是靠着一手降妖除魔的本事,咱们全真教也是时候让东土之人知道咱们道家真人不仅有悬壶度世的慈悲心,还有斩妖除魔的七星剑!”
尹志平欣喜躬身,道:“弟子这就出去传话,将此次攻打山门的妖邪之辈全部诛杀,然后收拾好道藏典籍等就准备下山……”
依着林清玄的意思,莫说这些攻打山门的恶徒,潇湘子和尼摩星一个偷袭打伤了马钰,另一位围攻全真六子,便是也信手打杀了也无妨。
只是一来他们太过警觉,跪地求饶下自己乃是大宗师也不好不顾身份面子再出手,而且他俩又不曾沾染了全真弟子的鲜血,加上马钰有命留他们不死,这才留了两人小命。
第一五六章 全真三代目(三合一大章)
很快全真第三任掌教真君林清玄的命令就传达了整个终南山,包括普光寺的一些伤势不重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弟子都知道了清玄真君成了教主,全真教本宗要搬迁到武当山紫霄宫了。
清玄真君本就是全真教第一高手,十多年来又一直有着“活神仙”、“陆地金仙”、“中小神通”等等的诸多称呼。
所以全真弟子对林清玄早就敬若神明,即使他不是掌教,若当真发号施令,全真弟子也不敢不听, 如今当真成了全真教掌教真君、第三任教主,那弟子们执行起命令来更是彻底麻利。
林清玄原本想着去后山古墓内看看古墓掌门,也不知她伤势如何,但是一来是自己接掌全真教,这全真教内弟子死伤不少,物资匮乏, 宫阙被焚毁、整体搬迁等诸多事情要处置,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
再想起李莫愁也得自己传授的道医之术,功力已臻化境, 只要古墓掌门不是重伤垂死,足够给她医治完全了。
而且若是李莫愁出手也救不得她师父,恐怕早已赶过来请自己去了,至今数个时辰过去也没了动静,怕是正在跟她师父疗伤,所以林清玄也不去打扰,只是专心致志的安排全真教搬迁事宜。
不到三个时辰,刘处玄也带着剩余弟子回到了重阳大殿,然后众人生火做饭,胡乱吃些米面。
等到吃完了饭食,全真弟子轻伤和还能行走的经过清点还有近千名弟子,死了数百,重伤数百。
此时大火业已熄灭,弟子们从废墟里扒出来能用的物资金银等都搬到前殿,藏经阁里抢救出来的道藏典籍和秘笈珍藏等也都装进木箱,摞在一起。
普光寺里有全真教豢养的骡马牲口等, 还有终南山下的一些车马行商行等也都是全真教的产业,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从山下赶来的下院弟子和看管产业的外门弟子等也都赶到山上了。
因为山上失火, 药品物资都不足,须得先到山下歇息数日,等到伤残弟子红伤结痂方能全部赶回紫霄宫。
此时多了数百名弟子,人手和马匹车辆也都备齐了,林清玄担心拖下去入夜后山上寒冷还湿气重,重伤的弟子怕是熬不过去,当即先安排身体强健,脚程快的弟子抬着伤员下山去医治,剩下的弟子也开始往山下搬运物资。
攻打山门的邪派俘虏尽被杀死,只剩下金轮法王、潇湘子和尼摩星三人被铁链穿了琵琶骨,锁了手脚,垂头丧气的跟在弟子后面。
林清玄说的是将攻打山门的众人都给杀死,以震慑群魔,其中其实也包含这三个高手,只是毕竟是马钰之前下令囚禁三人,林清玄下令时没有专门点三人的名字,弟子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就留下了他们性命。
林清玄乃是绝代大宗师, 当世活神仙, 自然不能不顾身份一直对三人喊打喊杀, 所以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任由弟子带着三人下山了,心想这三位也都是一方宗匠,若是这一路让人看到传出去,也是个好個宣传效果,以后邪派中人更不敢招惹全真教了。
眼看着弟子们都陆续下山了,林清玄身为掌教真君,不能不事无巨细,周到安排,所以虽然挂念李莫愁和古墓掌门,但也没时间去古墓走一遭,只得抬手在重阳大殿的供桌上写下两行字交代了自己带着弟子门人先下山并且要前往紫霄宫的事情,然后就带着剩余弟子们下山了。
等到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此时已经是申末酉初,太阳也西沉,洒下余辉映红了天际。
王处一和马钰的内伤颇重,按理说非得三个月静修方可痊愈,不过有林清玄为他们运功疗伤,林清玄以先天功运转疗伤篇心法将真气渡入两位师兄体内,不过片刻他们就呼吸顺畅,神色如常,伤势已然好了大半。
所以这下山路上林清玄和全真七子也都神色如常的走在头里,待到出了普光寺只需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山下了,孙不二、郝大通等回头看了看山林中已经没了踪影的重阳宫,神色都有些痛惜。
马钰一摆拂尘,道:“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来生前。”
丘处机更是抚须一笑,接着道:“出门一笑无拘拟,云在西湖月在天。”
其余几子一怔,片刻后突然捧腹大笑,恍如不再是出尘高士,而是魏晋玄士狂客。
林清玄的道家修为也十分高深,心中明白重阳宫付之一炬,全真七子一生修行的所在和精神寄托也就虽只烟消云散,但是道家修行不着于物,大道无形,大道无名,大道无情。
现在重阳宫毁于一旦,全真七子反而忽然没了枷锁牵挂,道家的心性修为又迈上一层楼。
看着六位师兄和一位师姐神态平和,笑容也畅快自如,林清玄心头一动,捻须笑道:“身外之物不必在意,若是心中痛惜这重阳宫便是纠结于触蛮之争,失了道家无为清净,诸位师兄想来是勘破功成身退的天道了?
全真七子笑而不语,半晌后马钰才叹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林清玄哈哈一笑,抚掌道:“吾兄得道矣。”
“然也,然也,终南山上本无重阳宫,数十年后归于虚无,不过是生于自然,灭于自然,从尘土中来,到尘土中去也……”
丘处机朗声大笑。
全真七子似乎大生感悟,转身大步而行,口中念念有词,等到到了山下时,七人就一起转身朝着林清玄起手鞠躬。
林清玄见七位师哥师姐面得微笑,眼神清明,心头一动,笑道:“斩断前尘与往事,自此跳脱五行中?”
马钰臂托拂尘,道:“全真教乃恩师重阳真人所创,传到我手已有四十余年,今日重阳宫大火,烧了全真教宫阙,也烧去了贫道等人的心中牵挂。
我心知‘丹阳秘诀’即将创出,就不随师弟南下了,自去寻觅道场,我等这一走怕是与师弟见面不多了,不过我等七人另开七宗,日后我全真教便是一教七宗,便是百年以后弟子不肖,也不至于有灭教之厄了。”
丘处机和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也都面带微笑,点头不语。
林清玄起手道:“七位师兄师姐这是要去名山大川隐居修行,开辟我全真教道脉门派去了。此乃大兴本教之事,只是不知七位师哥师姐可想好了去处?”
马钰轻笑道:“我自东去,遇京则止。”
谭处端沉声道:“我亦东去,龙门伊水稍歇。”
刘处玄面带微笑道:“崂山太清宫,传我至真语。”
丘处机想起来自己的弟子杨康,叹息道:“因缘际会燕京去,了解前尘再北行。”
王处一跟丘处机最为相合,便说道:“我随丘师哥北上。”
孙不二摸了摸腰间的镇教宝剑,递给林清玄,道:“这是恩师当年所赐宝剑,我以后也用不上了,自去函谷关了。”
郝大通见诸位同门各有所依,自己反而不愿走远,道:“华山乃我道家圣地,我隐居华山,参悟睡仙陈老祖之秘诀去矣。”
林清玄看七位都宝相庄严,飘遥出尘,知道他们是道心通明,勘透了清宁抱一的道家至高境界,也哈哈一笑,道:“即今休去便休去,若欲了时无了时,道兄且行。”
“道友且行!”
全真七子同时哈哈一笑,然后八人互施一礼,各分南北西东,拂袖曳步而行,片刻后就渐渐没了踪影。
林清玄知道全真七子自此以后道家修为算是真的修行到了真人的境界,至于武功方面,他们道家修为够了,内力也够,静修之下自然也会功力突飞猛进,最多十五年内就皆能踏足大宗师之境了。
林清玄扭头看众弟子看着自家恩师远去的背影神色惶然不舍,就微笑道:“你们大都是七位真人的弟子,居首位几个先安排机灵的师弟追上去随行伺候,其余人等且随我回紫霄宫,等到你们师父师祖有传召了,尔等再去。”
众弟子齐声应诺,然后众人就渐渐到了长安县外,此时已经是入夜,众人进城后就早有找好的大夫等着,然后安置好伤员治伤敷药,上千人乱哄哄的歇息。
林清玄却不睡觉,坐在床上默运神功,转眼到了后半夜,窗子无声无息的打开,然后李莫愁就站到了林清玄的床前。
林清玄两眼睁开,黑夜中犹如闪过一道亮光,他嘴角微翘,伸手道:“妹子回来了。”
“嗯。”
李莫愁扑到林清玄怀中,柔情似水的依偎在他肩头。
两人说了会儿私密话,不等林清玄去问也就知道了,古墓掌门伤势不算严重,得了李莫愁运功疗伤,又服用了李莫愁给的九转灵宝丸等灵药,伤势已经无碍。
除了说古墓掌门的伤势,李莫愁还说了孙婆婆和小龙女的许多情况,例如小龙女跟着恩师修炼玉女心经已经小有所成,恐怕再等几年就能大成,到时候她想着传授给师妹九阴神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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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林清玄看来都也稀松平常,可是李莫愁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也就仔细听着了。
等到林清玄听李莫愁说出古墓掌门和小龙女、孙婆婆从重阳宫还带一个少年进了古墓,他心头一动,问道:“那个少年不会是叫杨过吧?”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不是叫杨过,倒也姓杨,叫杨明,我也没打听他的底细,只知道是尹志平的弟子。听师父说杨明的内功不错,不过不是咱们全真教一脉,似乎是少林派的,我回古墓前都是他和小龙女一直在运功为师父疗伤。”
林清玄闻言哈哈大笑,他想起了十余年前自己曾听丘处机说过,杨康跟杨念慈、杨铁心、包惜弱一家人住在荷塘村,杨念慈和杨康后来婚配,生了一个儿子,就名字正是叫杨明,取的意思还是道德真言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当时丘师哥就说以后要引杨明回归师门,看来是让尹志平收他为徒了。
林清玄大感奇妙,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儿,没有了杨过,但是杨康和杨念慈的孩子杨明却也福缘深厚,另有奇遇。
因为自己十多年前出手提前废去了杨康的武功,杨康也不曾为恶,加上杨铁心和杨念慈的关系,杨明生来就和全真教、丐帮关系不一般。
所以说拜入全真教门下乃是正常,不过他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吧,竟然修炼了佛门正宗的内功,还能如杨过般依旧进了古墓,还能有不俗的功力为古墓掌门疗伤,实在是因缘际遇,诸事巧妙了。
林清玄对杨明起了兴趣,问道:“那你来时怎么没将那孩子一同带来。”
李莫愁捏了捏发梢,道:“我不是急着想来见你吗?那孩子练得是佛门正宗的内功,师父她就是被那佛门功力伤了经脉,那孩子的真气与师父疗伤效果最好,裨益最大,我就让他留在古墓内帮着恩师疗伤。
自从咱们两个结合,全真和古墓早已没了仇隙,我看那孩子也十分机灵,孙嬷嬷和师父都十分喜欢他。所以我就让他在古墓多陪陪恩师和孙嬷嬷、师妹,等到紫霄宫一切安顿好了,再让尹志平去接他便好。”
林清玄无声的笑了笑,暗自想道:这杨明不知哪里来的奇遇,小小年纪竟能学得佛门正宗的上乘内功。
不过他刚拜入全真教未来定能学的玄门正宗的功夫,看来他是继承了他爹娘的资质,只需要与那杨过一般聪颖机灵,父母爷奶健在使他性情也不如何偏激孤僻,怕是要比那原定历史线上的杨过幸福许多,还要福缘深厚,未来的成就更高了。
杨明乃是全真教三代首席尹志平的真传弟子,长春真人丘处机徒孙,还是大宋襄阳城守将郭靖郭大侠的贤侄,洪七公不记名弟子杨念慈之子。
关系非同一般,因为爹妈都是资质上乘的武学奇才,他自然也继承了优良基因,甚至青出于蓝。
所以说一个家世清白,父母健在,心性资质更好的“杨过”,恰恰跟普天之下第一大派和第一大帮有关系,还跟天下大宗师高手牵扯上瓜葛关系,未来注定是最低也能达到大宗师境界了。
林清玄已经可以预想到未来杨明这个孩子他在未来行走江湖中,靠着聪明才智和关系就能够逢凶化吉,还能时不时遇到老爷爷和奇遇,一二十年以后就又是一位威压一代的正道魁首了。
林清玄思索了片刻,只觉杨明颇为有趣,想起了杨过,就暗自思索道:不知杨明和小龙女是否还有机会走到一起?
知道世事无常,自己倒也无心去管,林清玄就笑道:“我看杨明兴许是二三十年后,下一代江湖中领军的人物了。”
李莫愁轻轻嗯一声,然后就问道:“我方才来的时候未见到六位师兄和孙师姐,他们去哪儿了?”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七位真人已经得道,都去寻觅洞天福地,研创神功,开辟全真教各宗道脉了。”
李莫愁十余年里都管理着紫霄宫和青牛宫的许多事务,自然能明白七位师哥师姐是受到了被人攻打山门险些覆灭的启发,要去广开别枝,光大本门,于是也不深思,点点头,然后脸蛋儿一红拉着林清玄的手,低声道:“师哥,天晚了,你先是降服了金轮法王等人,又保住了藏经阁,也累了一天了,我来服侍你歇息吧。”
说着李莫愁,还咬了咬红唇,脸蛋儿更是泛起一抹嫣红,一双明眸含情脉脉的看着林清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林清玄搂着李莫愁,只觉入手柔弱无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更是觉得身体软绵,腰肢纤细,也不由得心头一荡,拂袖俯身道:“妹妹你也三十岁了,好,那咱们就好生歇息。”说着还低头一吻。
……
一夜无话,等到早晨起来,林清玄和李莫愁就亲自查看受伤弟子的情况。
因为昨天那些重伤弟子林清玄都一一出手为他们医治了内伤外伤,昨晚又得长安县的大夫医治,如今众弟子也都精神焕发,便是那重伤的也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只需静养一两个月便可痊愈了。
转眼到了午时,林清玄正以黑水真法为一名弟子梳理内伤和体内淤血,忽然见尹志平上前躬身。
等到林清玄收手后上前低声道:“掌教师叔,紫霄宫的志庆师兄、志纯师兄和志虫师兄带着数百名弟子赶到了。”
林清玄闻言幽幽一叹,眼神也微显哀伤。
原来,自他数月前在白驼山庄见了李莫愁时就听她说了紫霄宫的情况。
自己收的紫霄宫六大弟子中志慈道人年纪最长,十余年前就六十多岁,在两年半前就已病死了。
后来志羊道人和志成道人去四川和广西一带处理江湖事务时,被人打成重伤。
当时医术高明的志慈道人已死,李莫愁远在青牛宫也来不及出手救下两人,所以志羊道人和志成道人回到紫霄宫不久便死了。
而且直到今时今日,这两人的杀害两人的凶手也未找到,只知道他们中的是极其刚猛的劲力,不但武功风格与铁掌功和降龙十八掌全然不同,是何武功连全真七子也不得而知。
所以说近两年紫霄宫内掌事的就是志庆道人和志纯道人、志虫道人三位。
此这次重阳宫遭受攻击的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发射的信号弹和飞鸽传书,然后紫霄宫探听到消息后,也急忙召集弟子前来护教。
没等到赶到终南山就听说贼人已经被诛灭,而且恩师清玄真君和宫主赤炼散人都已回护教。
那些攻山的妖人之所以能被诛杀镇压也是全靠这二位恩师的玄功神威。
所以说志庆道人和志虫道人、志纯道人都十分欣喜,抓紧赶到长安县拜见。
林清玄虽有些惋惜自己死了的那三位弟子,但如今修为高深也能看淡生老病死的常态,起身跟着尹志平就走了出来。
“弟子拜见恩师。”
十余年未见,志庆、志虫和志纯都成了中年道人,志庆的鬓边更添了白色发丝,三个弟子看恩师却风采不减当年,只是留了一尺来长的黑须,更显得出尘超脱,宛如吕祖和重阳祖师的画像一般。
上前叩首见礼,林清玄拂袖挥出一道柔和劲力将三位弟子托起。
志庆三道起身后满心欢喜的又引着紫霄宫数百名弟子叩拜祖师。
林清玄看六大弟子收的四代弟子们虽年龄参差不齐,但武功底子都很扎实,估摸着再等个二三十年左右就都能成才了,心中也十分高兴,问道:“你们的功夫没落下,弟子教的也不错,为师很欣慰。”
志庆三道恭恭敬敬的将紫霄宫的诸多情况仔细汇报,林清玄听了半晌后忽然想起了孙德生,问道:“孙师哥一切可好?”
在数月前,林清玄和李莫愁见面时,就已经问了孙德生的情况,李莫愁在紫霄宫数月就开炉炼丹一次,每次炼出的化龙升天散和五宝霸下丹也都按照林清玄的吩咐,每次都分一些给孙德生。
所以孙德生这些年每日除了苦练内功,就是服丹念经,磨砺书法和易算,十余年的修身养性间不仅内力渐渐深厚,这身体也保养的很好,看着也未变苍老多少。
志庆道人瘦长脸露出笑容,道:“孙师伯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想念挂念恩师您。老人家说要是李师叔年前还不能回来,他就也去西域寻找您。”
林清玄心头一暖,想起来跟孙德生近二十年的交往,一直以来这个师哥待自己乃是至亲至善。
虽然自己早已修炼到了七情六欲皆可收发自如的境界,但是想起了自己和孙德生的交往多年来两人真诚相待,肝胆相照的过往,不自觉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一些。
李莫愁也闻讯赶来,见林郎提起孙德生眼神变幻,知道他是感念孙师哥,就笑道:“师哥你跟孙师兄当真是比那刘关张桃园结义也不遑多让了。”
第一五七章 真君大天师
大宋兆光元年九月初九。
京西南路武当山紫霄宫香火旺盛,山路上游客如织,宫内管弦丝竹演奏着步虚调、万年松等乐曲,香客信众在知客道人的引导下在前殿礼拜烧香。
而在后殿却是全真教道长们在举行的斋蘸大会,这场大会既是传统的庆祝斗姆元君寿诞,同时也是超度死在终南山的弟子亡魂,现如今这些弟子的排位都供奉在祖师堂一侧, 日日消受香火贡品等,凡是斋蘸大典就都要祭祀一番。
自从全真教成了大宋国教,清玄真人封为大宋国师后,这大宋境内的紫霄宫变成了信仰道教的达官贵人和香客民众烧香磕头,请愿祈福的好去处。
本来那临安的青牛宫也是全真教的宫阙之一,但是它专一为皇家和大臣贵族们服务着, 又距离太远,所以紫霄宫反而香火更加旺盛。
尤其是近一个月来,中原和北地的全真信众得知了重阳宫突发大火, 而灾后清玄真君老祖又命令弟子门人搬迁至紫霄宫。
所有人都知道全真教这是要把本宗祖廷南迁了,凡是信众也都争相前来叩拜敬香,更是把紫霄宫的香火推到了天下宫阙寺院最为鼎盛的盛况,每天的场景都堪比千年以后的盛世大年三十南天门烧头香的样子。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全真教掌教清玄真君亲自与赤练散人带领弟子在紫霄宫大殿祭祀三清六御等道家众神,还有重阳祖师、吕祖等祖师。
等到斋蘸大典及祭祀结束后已是黄昏时分。
林清玄吩咐弟子在祖师堂念经超度亡灵,又把宫中事务交给志庆道人去办,他则和李莫愁回到了后殿耳房歇息。
进房后林清玄脱下紫罗法袍,刚坐下喝一杯茶就看一个皮肤白净,温润如玉的五十来岁的道人走了进来。
林清玄笑道:“孙师兄,坐下吃茶。”
孙德生和李莫愁、林清玄在房内坐好,就有陈灵云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上前奉茶。
林清玄看着陈灵云经过玉清宫一战后虽只剩一个手臂,但功力精湛尤胜在西域时,便嘱咐道:“灵云你的《玉清斩魔经》练的不错。
一条手臂动手时比常人吃亏,你师父家传的软兵刃功夫是天下一绝, 好生把那条空荡荡的袖子练出布绫拂尘的功夫, 以后终能成为大家宗匠。”
陈灵云最是崇拜林清玄, 心中感恩若非清玄师伯厚待自己, 自己哪里有福分拜入赤炼散人座下,成为全真教三代弟子?
听到教主真君他老人家还记挂着自己,陈灵云叩首道:“都是教主您教导有方,弟子这才有小有所成,只是弟子太过愚钝,还练不出玉清神功的精髓……”说着话陈灵云声音略显哽咽。
林清玄袖袍一卷就将他扶起,李莫愁微笑道:“多年来我对你也少有教导,明日传你铁袖功,你练成后便可与志平并驾齐驱了。”
陈灵云感激不尽的再次下跪叩首。
夕阳西下,屋内光线已显得十分昏暗,陈灵云起身后取出火镰点燃蜡烛,屋内这才泛起了暖洋洋的橘光。
林清玄见孙德生一脸感慨,知道他是想起来自己兄弟二人的过往了,就微笑:“孙师兄你老这些年玄功是越来越精湛了。怎么也不收个弟子?”
此时距离林清玄、李莫愁带领着全真弟子回到紫霄宫已有数日。
前几日,刚到山下孙德生就率领弟子出山十里相迎,这几日林清玄和孙德生每晚都是彻夜长谈,抵足而眠, 生生的冷落了李莫愁。
不过兄弟二人十余年未见,一时间这亲热劲儿还没散去, 李莫愁倒也不觉生气。
在林清玄的眼中, 孙德生仍旧是十余年前那個白白胖胖的样子,只是他两鬓和胡须都已然发白,虽看着两眼精光闪烁,面泛紫光,但额头和眼角皱纹渐深,看着已是显出老态。
孙德生抚须笑道:“我又不喜欢舞刀弄剑打拳练武,不过是每天钻研外丹内丹的法门静修玄功罢了,要不是你教我的道家真传法门我连静修而来的功力本事也没有,所以说自己尚且修不明白,哪里敢误人子弟,收徒弟自然是万万不能了。”
林清玄知道孙师兄素来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数十年静修之下道法修为和境界都已臻至高功真玄,一言一行都是真实不虚,所以便不再追问。
三人闲聊了片刻,说了会儿修炼内丹气功的法门心得,忽然林清玄住口不言,李莫愁和孙德生也相继听到有人过来,俄而就听得志庆道人在院子里说道:“师父,弟子前来拜见。”
紧接着又听到尹志平,吕志堂,李志长,王志坦,崔志方等也喊着拜见。
林清玄知道这些三代弟子乃是本教的骨血精髓了,他们联袂而来定是要有本教大事请自己定夺,于是就沉声道:“进来说话吧。”
进屋见礼以后尹志平身为三代首席弟子,身份尊贵,当先说道:“掌教师叔。大典已结束,超度大会明日停歇,您要求撤回来的北地商行和道院也已经撤回大宋境内了。不知您老人家如何安置这数千弟子和产业人员?”
原来,自从林清玄带着全真弟子从长安县开始南下时就考虑到蒙宋大战已起,分出生死高低已经无可更改了。
而全真教既然已经决定押宝大宋,甚至十多年前就培养兆光帝赵希言,那随着宋蒙战事的胶着扩大,全真教在蒙古境内的身份就会很尴尬。
即使现在林清玄回来了,蒙哥一时间忌惮他那能万军从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本事而不敢废了全真教国教的身份,但是淡化全真教,扶持密宗佛教等十有八九是得做的。
以后也说不好大战起来以后,甚至蒙古处于劣势了,会不会对全真教打击报复,所以算是为了避免蒙古打压北方的全真教,同时也是收缩本教的力量,林清玄才一掌教身份拉了一个清单,命令涉及到的大多的商行撤回大宋境内,同时把财产都转移回来了。
还有部分道观下院也都撤销了,只留下一部分,以免让蒙哥等还认为全真教在北方势力庞大,忌惮下生出旁的心思。
听了尹志平的汇报后林清玄就点点头,道:“云贵一代的百姓缺乏教化,还有咱们道门在南越之地也不够兴隆,还有南方诸路州府里咱们全真教基础还有些薄弱,把那些弟子一半都派去开辟道场,剩下的一般派去西域吧。
至于生意,还要继续做,不过大都从明面改为暗面,部分也可调整为海运吧,咱们在北地还留有一些暗子,生意自然是不能停。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尹克西和灵云你们负责,现在克西在玉清宫主持西域事务,灵云一个人也处理不完,志堂也肩负起来,你二人协助着做……”
林清玄把诸多事务吩咐安排的十分妥当,尹志平、吕志堂、陈灵云等被点到了名字的都急忙躬身应诺。
众人正自听着教主真君吩咐事务,忽然见到一个小道童快步进来,跪下说道:“教主,山下来了大蒙古的蒙哥大汗的传令官,说是要请您老人家到西夏皇宫觐见。”
林清玄看了看李莫愁和孙德生,见两人都轻轻摇头,心知这蒙哥恐怕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国师回来了。
但是他现在才来请自己,并且没有对密宗和金刚门等十余个门派邪人攻打重阳宫的事情做出反应,本身就是代表了一种态度了。
现在派人来请,估计也是想试探试探自己的态度,但是对全真教不满那是必然了。
林清玄也知道蒙古对全真教不薄,对自己更是不薄,虽然自己保着成吉思汗西征让他多活了十余年,但是全真教乃是南北两朝的国教,教派帮衬大宋已是多少对不住蒙古了,自己这位国师更是不该再下场了。
而且林清玄自觉自己已经修到了武侠世界天花板的武功境界,在想有寸进已是万难,所能做的不过是不断打磨真气,让内力越发精纯,但是总归难有大的进步了。
如今的林清玄已经无心过问俗世纷争,只想着专心钻研研究自己合周伯通所创的能看到超越武功的“道法仙术”,所以说如何能推演出仙法道术才是林清玄的目光所在,他追求的是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成仙做祖,是开辟仙路,也就不准备应诏去面见蒙哥了。
原本林清玄也是想着第一少战事少有生灵涂炭,第二能有个大一统的安定兴盛的王朝,所以一开始是教化蒙古大汗父子,是想着培养汉化朝廷,如此只要未来的大元能不把汉人化作三等四等,自然也能任由他们大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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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清玄又不愿意花费太多的精力时间去一代一代的培养蒙古大汗,担心未来还是超出自己的预想,所以就做了两手准备,又扶持培养了自己的亲徒弟赵希言,想要培养一个能打的大宋。
如今大宋已经国力昌盛了,而拖雷死后蒙哥继位后蒙古也确实加大了汉化的程度,但是受到大一统和正统文化影响,蒙古也急切想要一统天下。
林清玄自己毕竟是出家人,蒙古和大宋之争势在必行,一山不容二虎,自己身份尴尬,又早已超脱俗务凡尘,也不好再插手了。
如今大宋越发强盛,大宋的皇帝又是全真教掌教真君的弟子,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以全真教都要举全教之力帮助大宋,而大蒙古幅员辽阔,许多力量又分散到西域各地,大宋重新定鼎中原指日可待,即便子孙不肖,恐怕最差也能维持一个未来大明的疆域局面了。
而蒙古有着西征打下的大片土地,即便丢了中原和北方,以后退守中亚和西亚,做个纵横欧亚的大国仍旧是个好归宿。
所以林清玄早已决定不在过问王权霸业的归属所在,若是大宋胜了,自己看着成吉思汗的面子就保住他的子孙后代退守西域,若是未来的蒙古胜了,自己说不得就要去大汗金帐走一遭,让他们蒙古大汗对汉人和南人一视同仁,不得杀戮欺辱。
已经不准备过问宋蒙之事了,林清玄自然不想见蒙哥,只是让弟子推说国师真君正在闭关修炼,就将人打发了。
又过了两日,大宋的钦差使臣也陪着青牛宫新任宫主赵炽到了紫霄宫拜见林清玄。
林清玄本来也是想让人推说不见,可是李莫愁告诉林清玄,青牛宫新任宫主赵炽乃是当朝太子,是赵諽的儿子。
林清玄并不曾见过赵志言,也就是赵諽的儿子,想着徒孙前来拜见,也不好不见,这才让人安置了钦差歇息,只在后山精舍内接见了今年才十六岁的大宋太子,同是也是上个月刚担任青牛宫宫主的赵炽。
林清玄心性通明,知道原本青牛宫宫主都是全真七子和李莫愁担任,便是换谁理应掌教真人马钰下令,可是李莫愁失踪后,青牛宫就无主了。
当时清玄真君在西域失去音讯已有一年多,不仅蒙古有了心思,大宋朝廷也想要把青牛宫抓在手心里了,于是赵諽就下旨让太子入道修行,成了青牛宫宫主。
全真七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加上后来都回到重阳宫护教,青牛宫的许多高道弟子也读赶回终南山,五路护道军也就被赵諽调换一些所谓的入道修行的统帅给彻底掌握了。
在重阳宫遭受围攻的时候蒙古是暗自推波助澜,大宋朝廷却没有派出任何高手助阵,只是静观其变,这也是忌惮全真教的表现。
林清玄清楚赵諽再是全真弟子,他最主要的身份还是大宋皇帝,这种差异也是让林清玄不准备再过问两国之事的一个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炽总是自己的徒孙,林清玄看着这个面容俊秀,一身贵气的少年还是颇为喜欢。
赵炽穿着一身杏黄道袍进来,先是看了眼李莫愁,显然是认识,然后才看到林清玄,当即撩袍下跪,一边叩首一边说道:“弟子赵炽拜见师祖和李师叔祖。”
“好孩子起来吧。”
林清玄微微一笑,目光温煦的看着这个大宋太子,他坐在蒲团上手脚不动,自有一股柔和劲力将赵炽托起。
林清玄运劲扶起他就试探出他身怀全真心法的正宗武功,基础扎实,内力已经小有气候了,不由的更见欢喜。
赵炽来之前就得父皇耳提面命,说是师祖他老人家武功通神,乃是当世活神仙,见了他定要好生见礼伺候,言语中也要如何敬重等等。
虽然赵炽在见到师祖爷爷前已经把他想得无比厉害了,可是真的看着师祖动也不动自己就被无可抗拒的柔和之力托起,饶是赵炽见多识广,甚至见过全真七子出手的神威,但是却还是难以想象,理解不了,也终于相信了师祖爷爷是陆地神仙的话,眼中不免闪烁出好奇崇拜的光华。
林清玄问道:“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小时候父皇教过一些,也跟师父学过一些。”
“你师父是谁?”
“志成道长就是家师,只可惜他老人家仙逝了。”
林清玄也微微一叹,问道:“你爹还好吗?”
“爹爹每天忙着军机大事,终日愁眉不展,还时常想念师祖……他多次给我说起您老人家……这次来还嘱咐我多在紫霄宫住些时日……替他给您尽尽孝……”
赵炽说着话还学着赵諽的神态语气把嘱咐赵炽的话说出来。
李莫愁看他学的活灵活现,忍不住咯咯一笑。
林清玄想起了赵希言也心头一松,道:“那好,伱在我这住上三个月,师祖传给你一些最高明的武功。”
赵炽闻言大喜,跪下就磕头,道:“多谢师祖爷爷,我爹就说我要来了,您一定会疼惜孙儿。”
林清玄点点头就准备让陈灵云给他安排住所,赵炽忙躬身道:“师祖爷爷,我爹派我跟礼部尚书宋大人来,还想请您去临安去一趟。
我爹他说当了皇帝就不自由了,想亲自来拜见您但是群臣都不同意,只能请您老屈尊降贵去临安青牛宫小住几日,咱们祖孙三人也好团聚团聚。”
林清玄不置可否,问道:“还有什么事?要是这点事还派礼部官员做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赵炽笑道:“我爹说了,那蒙古册封您做了真君,我爹他早就想要以大宋皇帝的身份为您加封天尊了,只是七位师伯祖不同意,这次听说您做了掌教,就让礼部拟旨,加封您为天师的。”
林清玄淡淡一笑,道:“皇帝倒是大方,天师在世俗中跟他的天子也能平起平坐了,就没人劝他?”
“您老人家是陆地金仙解救苍生,谁敢阻拦?让我说封您天尊都不亏。”
“你小子倒是乖觉,不过封什么都没用,不能真的长生久视,一切不过是虚无……嘿……天师……”
这正一道的所谓天师一开始就是自封,并不是朝廷承认的,即便是宋徽宗时期如此崇拜道教,抬举正一道,也不过给当代的张天师赐号虚靖先生,后来到大元朝才真正将张天师捧成了天师,而虚靖先生才加封为虚靖玄通弘悟真君。
现如今林清玄尚且在世,蒙古就将他封为了神仙才能加封的真君,自然就是活神仙的意思。
而全真教南迁,林清玄又回到了紫霄宫,赵諽此时加封林清玄为官方认可的“天师”。
在道家系统乃是神话系统里,就比蒙古册封林清玄的真君又高了一大截,乃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之师、明道之师,也是说明自林清玄开始,全真教乃是修先天之道,立道设教的众灵之师。
林清玄早就猜出来自己回到中原后,不管是蒙古还是大宋都会巴结自己,不过自己不愿牵扯两国之事,也就无心去应付蒙古和大宋,对于大宋加封自己为紫霄灵光洞妙清玄真君大天师的诏书要也没要,礼部尚书更是压根不接见。
不过朝廷加封林清玄为真君天师,乃是将他当做了神仙,林清玄接不接旨,见不见钦差,钦差都要把圣旨和牌匾等放在紫霄宫,然后朝廷同时以邸报昭告天下。
也就是自兆光元年的九月以后,大宋国内的道教神明里就多了一位清玄真君大天师了,而且是官方认定的活神仙。
第一五八章 神功
在赵炽在紫霄宫住下后,他每天都一早来到林清玄和李莫愁所住的小屋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就是一早服侍林清玄洗漱,然后祖孙三人吃了伙房送来的清粥,林清玄就为赵炽讲解一些修行法门。
这一天,赵炽学了一些速成的玉清斩魔经上的武功,正在小屋数里外的一块大岩石上演练阿鼻神剑。
片刻后就用到了“修罗搅海”, 手中全真制式长剑一抖就见白光闪烁间一把长剑似乎化作两把左右甩动,仿佛两条蛇一样摇摆前刺,招式的精妙奇怪乃是中土武学所未有的。
“咦?”
赵炽忽然听到一声疑惑声,不等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恶风铺面,他知道是有人偷袭,急忙闪身,心中机警间同时抬手刺出修炼的最精熟的全真剑法。
可是这一招最熟练也颇具威力的“万里封喉”刚用出来赵炽就感觉手上一轻, 长剑就不翼而飞了。
赵炽本就缺乏战斗经验,此时长剑被人无声无息的夺了去, 他更是惊异不已,倒退一步左顾右盼,就看到四尺以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鹤发童颜,有着银白色长胡须的老人,看着十分苍老,但是两眼莹莹如玉,让人看一眼就记住了这双眼睛而忘了他的长相。
这个老人手中把玩着赵炽的长剑,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武功,你用刚才的剑法跟我打。”说着把剑又给递了过来。
赵炽看这个老人似乎没有恶意,就接过长剑用阿鼻神剑刺了过去。
那个白胡子老头果然十分高兴,大叫一声:“好招数!”说着右手一压就以一门高明的拳法抵挡,任凭赵炽剑法如何变化,他的拳法也不用劲力就能打在剑脊上,让赵炽的剑法虽然能尽力施展, 但是却近不得老人身前一尺。
过了一个时辰,赵炽累得气喘吁吁,见这個白胡子老头武功深不可测, 自己不管怎么变招,可是都奈何不得老人,又担心他是故意看自己的武功,忙收剑后退,皱眉道:“老前辈你是谁?来我全真教紫霄宫做什么?”
老人哈哈一笑,抬头道:“小道士你是谁的徒弟?”
赵炽也不知老人是友是敌,就有意说道:“家师志成道长,家祖乃教主紫霄灵光洞妙清玄真君大天师。”
老人一愣,问道:“清玄什么时候又成了大天师了?蒙古大汗封的还是赵家皇帝封的?”
“当朝兆光皇帝陛下御旨加封,您老人家尊姓大名?与家祖是友人吗?”
“我是老顽童,你叫什么名字?”
赵炽忽然想起来听师父说过本教还有一位辈分最高的老祖,叫周伯通,外号老顽童,据说是武功深不可测,不在师祖清玄真君之下,想起师父说过周老祖的相貌与这位老人确实差不多,加上刚才他老人家武功深不可测,自己平生仅见, 应当就是周老祖了。
“弟子赵炽拜见老祖。”
赵炽上前跪下叩首, 周伯通两手虚扶就有一道柔和劲力将他托起, 赵炽心中暗道:师祖也是用的这样的柔和之力将我托起, 不过他老人家手也没动,似乎比周老祖高明许多。
周伯通正待说话,忽然听到林清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大哥来了,我早就让乌虚法去请你了,怎么来的如此晚?”
“他到长寿谷的时候我正修炼神功到关键时候,瑛姑就留他在山谷等待,昨日我出关后得知你回来了这不就当先赶来了吗?”
周伯通微笑说着,声音也不大,但却送出了十余里远,连紫霄宫院子里扫地的道人都摇了摇头,以为出现了幻听。
因为周伯通和赵炽交手耽搁了许久,乌虚法也追上来了,远远的就喊道:“周老祖。”
周伯通嘿嘿一笑,冲着赵炽做了个鬼脸就转身朝着林清玄的精舍走去,看着是行走,但是三两步就走出一丈开外,顷刻间就走出十多丈远了。
在武当山后山的一个山坡上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木屋,房前还有小小的篱笆墙,院子里种满了花草。
忽然木门被一阵清风推开,林清玄不知不觉的已经站到了院子里,笑道:“周大哥到了吗?”
一阵哈哈笑声,院中就多了一位鹤发童颜,但依稀可见顶上白发发根隐约转黑的老人。
林清玄和周伯通相视一笑,先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对方,暗自审视着对方的功力变化。
在林清玄的眼中,这个老人早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在他未用功之时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都察觉不出与普通人有何变化,但是两眼清澈,精光内敛,却也知道内力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周伯通看着林清玄也是啧啧称奇,道:“兄弟,你的内功修为现在已经不在我之下喽。”
十余年未见,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便知对方的功力都到了随心所欲,无不如意的最高境界,哈哈一笑上前两手一握。
林清玄只觉一股阴阳相济的劲力涌入手中,知道是周大哥试探自己的功力,念头一起就运功相抗。
只听得一声噼啪爆响,周伯通和林清玄便撒手战定。
周伯通哈哈一笑,拽着胡须说道:“哎呀老弟,林兄弟你还真是不得了啊,我老顽童,只觉得这十几年日夜钻研,好不容易将第六重天创出,以为定能让你大吃一惊,心生佩服。
不料你竟然也将这两门神功创出了更厉害的境界,与我的颇有不同似乎更见威力,哎呀,你是怎么想出的这神功心法的?快快教我!”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兄弟二人入室再说。”说着两人执手走进房中。
李莫愁正在房中修炼先天功,等到林清玄和周伯通进来后刚好收功,起身见礼。
周伯通哈哈笑着点头道:“这几年兄弟你不在,都是兄弟媳妇常常到长寿谷里看望我们。每回来都给我带些好玩的玩意儿。前年我看她功夫练成了,就又把先天功传授给她,她现在先天功要是练出了火猴,伱把那焚诀和黑水真法都能教给她了。
只可惜我那婆娘资质悟性都不够,不然的话我也能将这神功仙诀传授给她,然后夫妻俩合籍双修,这十余年来定能压你一头了。”
林清玄知道周伯通性情单纯,天真无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话语中也并无他意,所以就笑着点头。
待到三人入座后,赵炽和乌虚阁师兄弟两个就将厨房刚煮得的茶水端来,这才退到房外,垂手站在门口两侧,等候着师祖教主随时可能的呼唤。
周伯通和林清玄虽然也有十多年未见,但是两人都不是那耽于七情六欲之人,也不寒暄客气,更不说什么亲热话。
林清玄简单询问了几句长寿谷神雕和菩斯曲蛇的情况后,就微笑道:“大哥,我在西域修得了诸多门派的上乘神功,然后以那些武功为养分吸收研磨,终于将焚诀和黑水真法第六重天的心法口诀创出,我现在说与你听,咱们好生参演一番如何?”
周伯通摇摇头,道:“我先说,我先说,方才我就感觉你的阴阳劲力比我的威力大一些,只怕是你要说了,我苦心十余年所创的第六层心法便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林清玄刚点头还未说话,周伯通就开始说道:“我们共同创研创的两部神功当年都被推演到了第五层的心法口诀,这已经是将那先天功、九阴神功等道家正宗真法和武学精要融汇于一炉了,再往上研究,往深里研究,可以说是十分困难。
我前三年每日钻研苦修也毫无头绪,某一日我在山谷内御水玩耍时忽然心有所悟,品悟道德经真言中‘大方无隅’、‘质真若渝’、‘大象无形’、‘道隐无名’的道理与这水的品质一样,当时就闭关三个月理清了头绪,最终用时五年终于将那黑水真法第六层慢慢研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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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以黑水阵法第六层心法道理,观察火焰数月,用了四年时间才创立推演出焚诀第六层心法,我十年苦心将这两门心法练成,只觉十分厉害,威力远胜第五层,就要让你看看。
没想到你以道家真传为根基,融入西域最上乘的武学也创出了第六层心法,而且比我的还要厉害不少,真是让我泄气,嘿嘿,早知如此,我这十余年就不研究了。
唉,可是放着这等神功在眼前,明知越是往越深的钻研就越深不可测,未来更是能开辟一条超越武学的道路,哪个又能忍得住呢?”
周伯通说完就把自己所创的第六层心法娓娓道来。
周伯通的心法内容每一部都有三千多字,说是第六层,其实不过是跟第五层一脉相承的另一套上乘武学,只不过必须以第五层功法为基础方能运转使用罢了。
其实自从林清玄和周伯通研创出黑水真法和焚诀后,也就是前四层算是一套独立的武功,等级档次也就是先天功、九阴神功一档,乃是天下至阴和天下至阳的神功秘诀。
然后第五层就是以这两部功法基础又创出的一套法门武学,说起来是第五重心法,其实本质上就是另一套武功了。
现在第六重天也是这个道理,因为周伯通和林清玄都已经将武学修为提升到了天花板的地步,内功修为、武学修为无一不是震古烁今,所以只能以至高武学为基础,研创更厉害打的武功道法,然后等于是做科研,一层一层的去推演研究,然后确定科研成果。
类似于数学方程式、定律和加减乘除,虽然看似都是独立的,但是没有最基础的加减乘除,后续的一切也就都不成立了,而林清玄和周伯通所创的前四层心法就等于是道法创造路程中加减乘除四大数字验算的基础定律。
林清玄听了周伯通说的心法后,稍加思索便和自己所创的第六层心法一一印证,只觉两门心法虽多处不同,但也都是以全真心法、先天功等为核心。
说起来,这周伯通所创的两部神功反倒比自己的更加质朴,虽然威力逊色三分,但那立意却又高明了三分。
“大哥自谦了,你的焚诀六重天和黑水真法六重天与我而言也是大有裨益,可以说是十分高明了……”
于是林清玄先是称赞了周伯通的神功心法,待到周伯通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了,这才将自己所创的两部功法说了出来。
林清玄的焚诀六重天和黑水真法六重天都是吸收了西域神功所创,对于周伯通而言自然是闻所未闻,听了没几句就喜得抓耳挠腮,如痴如醉。
待到林清玄将两部神功一一说完,周伯通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兄弟,你这两部神功与我的有些相似,但是不同之处更多,其中焚诀六重天的‘灵明见行气同道’和‘御气化火炎上焰’的心法与我的差异颇大……”
周伯通说了两句心法,林清玄沉思片刻后才详细解释,然后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精研印证起各自的神功。
李莫愁的武功修为和境界比二人差上不止一筹,只能旁听但却也听懂不多,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但她每听懂一些,自己对武学见解上便都有豁然开朗之感,是以也不再修炼先天功,而是专心听讲两人的印证论道。
……
不知不觉,一月倏忽而过。
周伯通和林清玄在后山小屋内每日闭关精研神功,早将相互所创的两部神功的六层心法钻研透彻,而且大有所获。
两位绝代大宗师都很清楚,只要将四部功法去芜存菁印证熟练后相互修炼融合,只要四部六层心法同时修炼而成,到那个时候两人再共同推演第七层心法,就只在须臾之间了。
道理虽然浅显明白,但是想要将四部神功同时修炼而成绝非一朝一夕之间,所以奔着一气呵成的念头,林清玄又将自己最得意的“水火阴阳劲”拿出来给周伯通研究。
周伯通在武学之上的天分上本就胜过林清玄许多,若是林清玄没有天演镜根本走不到如今的地步,练不出当前的境界修为。
所以林清玄苦心孤诣所创的还不算十分成熟的“水火阴阳劲”在周伯通听后,他不过稍加演练便已掌握八九成。
这门神功必须以双手互搏为中介,以两部神功的第五层心法为基础方能运转而成,周伯通真气运转片刻,左右两手摊开,两手掌心就一个冒着白雾,一个冒出白烟。
随着雾气和烟气变大,雾气凝聚,烟气绽开,周伯通的两手上就各自托着一个水球和带着火星的烟火球。
周伯通稍稍一顿,再将两手缓缓相合,那水球和火球贴在一处,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球体缓缓贴近,片刻后就融合成一个一半烟火一半水流的大球,微微旋转中看着就像是一个太极图在他掌上转来转去。
片刻后阴阳球被周伯通轻轻抛出屋外,十丈外的一个大树被阴阳球砸中,球体内水火失衡混乱瞬间暴炸,碗口粗细的大树树干顿时炸成了粉渣,只留一个巨大的树冠倒在地上。
门口站着伺候的赵炽和乌虚法都吓了一跳,张大着嘴巴久久合不上。
赵炽心中惊骇莫名,暗道:这就是师祖爷爷的仙术雷法了吧,这要是在战场上用出来多少大军也抵挡不住啊……
周伯通两眼精光闪烁,哈哈一笑道:“兄弟,这个水火阴阳劲乃是天下威力最大的武功了,这一招下去,就算是老毒物、老叫花和黄老邪、段皇爷四人齐聚也万万挡不住,便是挡住了也得受伤不轻。
依我看单纯从威力上看,已经胜过了你原来所创的那个‘天火神雷’了,那个神雷法还是靠着碳粉、硫磺粉和铁粉等制作的秘药方能有巨大的威力,如今但是神功便可有开山碎石,攻城拔寨的威能,这不就是仙术了吗?”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威力虽然巨大,已经不是人的肉体凡胎所能抵挡抗衡,但是这个‘水火阴阳劲’之能算道术,并不是仙功天书,不能助你我超脱长生。
而且这个道法神功还不算完全创成,咱们还是得把主要精力放在两部神功的第七重天、第八重天乃至第九重天心法口诀上。”
周伯通点点头,道:“兄弟说的不错,到了咱们这个境界,用什么武功不能一掌打死人?
在追求威力巨大的武功也不算开创一脉,还是得把焚诀和黑水真法创出后续心法,让这两部神功跟你说的故事里的焦飞道人和萧炎斗帝一般,可以破碎虚空,飞升成仙才好……”
林清玄点头道:“江湖中最高明的顶级神功,本就是神乎其技,咱们以此为基础再提升创造,创出仙法已经可以预见了,只不过能走到什么高度还不知道。”
周伯通静默了一会,突然说道:“咱们还费什么劲研创焚诀和黑水真法做什么?
依照着水火阴阳劲的法门道理,将这两部功法合而为一,不仅威力便可倍增,到时候阴阳相济、水火相融、坎离相合,恐怕能是远超千百年来所有武学的修命第一神功了。
也许这部合二为一的神功推演到第七层第八层就能让人修成长生不老之躯,甚至举霞飞升了。”
“道理不错,若能合二为一,那才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功妙法,只不过……”
林清玄闻言也是一愣,若说将两功合一,他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这每一部功法都是走的极致,两部功法修行经脉和真气乃是背道而驰,自己和周伯通使用时也是靠着双手互搏才能同时运转,若是彻底整合为一,单单克服水火不容的问题和经脉运转问题就十分困难。
而且现在一部功法往后推延就十分困难了,若是合而为一,不说往后推演难如登天了,就是整合后修炼摸索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苦功和时间,估摸着比那推演第七重天时还要艰难了。
周伯通听了林清玄未说完的话就默然不语,苦思冥想,他也知道将这两部功法合而为一,去芜存菁,就如同火生于水而不灭,水入火而不灼,自然是极难极难。
但是,不管多难,总归也是有希望,若当真能创出,便是第六重天的水火神功,那威力也难以想象了。
第一五九章 昆仑秘境
最终林清玄和周伯通还是统一了思想,准备集合二人的聪明才智和武学修为将焚诀和黑水真法融合成为一部神功,到时候阴阳合一,神功更能生出诸多妙用,必定是仙道第一神功了。
所以周伯通就住在精舍内,每天跟林清玄一起映照各自的六重天心法。
这一日周伯通和林清玄正在参研功法,说着说着, 周伯通忽然一愣,然后一拍脑袋,说道:“这黑水阵真法和焚诀乃是一个天下至阴的总纲,阴性武功无出其右,一个是天下至阳的总纲,阳性武功也无所不包。
按照咱们道家的说法, 此二者乃是龙虎教会, 可化肾水心火入药锻炼长生金丹, 如今道理咱们也都明白,即便是学成以后咱们还是要一双手互搏的秘法分而用之,乃是分出水火各显神通,不敢令其相融合。
可惜啊,如今咱们还不能研创出以身躯为鼎炉,能经受水火烹饪的基础筑基功法,不然便可立时一窥长生之境。”
林清玄沉声道:“咱们的功力都已经到了武学所能达到的至高境界,可以知道若是两门神功强行合二为一,那真气对经脉身躯必将有难堪重负的损伤,若要让两门功法融合却不伤身躯,那就要将经脉穴位练到无比坚韧的程度。
先天功等全真心法加上九阴神功等道家神功都已经让咱们练到了登峰造极,再想有突破怕是极难了。
是须得想个法子把外门神功也融入其中,如此内外双修,融合的神功才能当真练成,到时候咱们才能有一部当真能‘炼精化气’的神功,然后以那导入神通为基所创的两部水火阴阳的秘法融合推演的后续心法才能修炼而成,届时自然能纵观天地, ‘炼气化神’了。”
周伯通欢喜的摇头晃脑, 道:“我来的时候在紫霄宫见到三个用铁链子传了琵琶骨,绑着手脚做苦役的怪人,一个大和尚,一個黑矮子,还有一个白脸的怪人,当时感觉好奇就戏耍了他们一番,那三个怪物的武功很不错,尤其那个瘦高的大和尚武功最高。
我看那个大和尚和黑矮子都有极其高明的外门炼体神功,想着咱们可以先创出高明的外门神功,然后用炼体神功将体魄修炼到极高深的地步,再将两门神功融合修行,身躯也能承受住,到那个时候化身体为鼎炉炼精化气,之后再推演修炼炼气化神的法门,最多十年总能琢磨出端倪了,兄弟你怎么看?”
林清玄稍加思索就知道周伯通说的不错,若说创出一门炼体的外门神功对于旁人来说是难如上青天,但是对于林清玄二人来说却不过费上几年光阴的事情。
周伯通所说的就是两门功法融合后需要尝试着修炼蔡宁印证心法口诀,但是这一冷一热同时在体内运转,甚至一条经脉要经受那至寒至热的劲力, 毫无喘息之机,自然是十分伤身。
若果说修炼起来若不是金刚之躯自然是经受不住,所以说这第一步就要先提升经脉和体魄的韧性。
林清玄有天演镜,若是到了修炼功法,推演研究的步骤,用天演镜便可代替找错的步骤,不仅能节省大把时间还能免除走火入魔的风险。
但是不管怎么说,两门功法融合修炼却还是需要一个极强的体魄,林清玄本就将那西域炼体神功都已学会,外门功法也练到了极高深的境界,虽比金轮法王稍差,但跟那尼摩星也相差无二了。
上个月林清玄和他们三人交手时,利用天演镜也将他们的武功看了个底儿掉,也复制关照了下来。
所以说林清玄如今的内外双修的功力真的着手融合修炼也是毫无压力,可是他和周伯通是为了研创神功,走出一条道路,所以就估摸着把西域炼体功和龙象般若功、释迦掷象功等神功融合起来,争取融会贯通,创出一门针对修炼融合神功的基础锻体外门神功。
只不过想要创出这门功夫也许得一年半载的苦修,林清玄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说道:“周大哥,我修炼的有西域炼体神功,创立这门武功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估计最迟一年多就能创出修炼神功仙法的基础功法,待我明年创出神功,咱们再一同参演推演心法口诀吧。”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啊,林兄弟你来办就好,你学了不少西域炼体外门神功,创出基础的锻体法门比我要专业,你若来做那自然是极好。”
在林清玄婉拒了蒙古大汗的钦差后,这些时日里蒙古大汗蒙哥又连续下诏请林清玄去西夏皇宫觐见。
林清玄心知是蒙哥不知自己的态度,非要看到自己,才能放心,但是自己既然不准备再插手蒙宋之事了,就有些不堪其扰。
又想起自己有数年不曾服食过长寿灵药了,而长寿谷内的菩斯曲蛇也是时候杀一批炼药了,当即决定跟周伯通回长寿谷住些小住些时日,再练上几炉灵药。
林清玄和李莫愁、周伯通出关后先是命人把尹志平、志庆、志虫、志纯、乌虚法等都叫来了,考虑到自己和李莫愁都无心管理俗务,而这些弟子都成长起来,唯一的缺点也就是高端战力少一些。
当即把玉清斩魔经中速成的武功传下,然后又任命尹志平为紫霄宫宫主,执掌“神霄万寿印”,主持全真教事务。
尹志平本就是全真教三代弟子的首席,无论人品武功道法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在未来也就下一代掌教的苗子,所以林清玄命他执掌全真教事务,他本人和其余弟子也都不以为怪,欣然应诺。
考虑到尹志平武功距离一流还有一线之差,林清玄又传授了易筋锻骨章,想着他能学会易筋锻骨章和九转玉清功这两门速成神功,一两年内便可成为一流高手,再加上其余师兄弟,结成天罡北斗阵就足够镇压全真教了。
所以嘱咐了尹志平诸多事务后,林清玄也不让赵炽和乌虚法等跟随伺候,和李莫愁、周伯通三人就离了武当山,回到了襄阳城外的长寿谷。
入谷以后林清玄见一切如旧,只不过花草树木比原来多了许多,心中感慨万千,道:“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人命有时而穷,这满谷是花草树木好似没有大变化,但是江山已经换了几茬人了。”
李莫愁温柔点握住林清玄的手,低声道:“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上到夕阳,人命有时而穷,那就不必虚度。”
“百年多是几多时,不过须臾一瞬间,哈哈。”
林清玄说完和周伯通相视一笑都哈哈大笑,然后就听到一声鹰啼。
片刻后就见神雕急忙跑来抱住了林清玄,林清玄看着神雕的羽毛凋零,头上肉球更大,越加丑陋苍老,但看见林清玄的亲热劲儿却不减当年,依偎在林清玄肩膀就不停的用头在他脖颈乱蹭。
“雕兄想我了?等下我给你烤肉吃。”
神雕低鸣几声,等到众人朝谷内走去,神雕还一步一趋的跟在林清玄身侧,林清玄笑道:“你是怕我离开?放心吧,现在诸事都不能萦绕在我心头,以后咱们隐居山林,岂不快哉?”
……
回到谷内小住几日,林清玄检查了菩斯曲蛇的养殖基地,发觉蛇群数目比起当年也增加了不少,就杀了数百条开炉炼丹。
一周以后才熄灭了丹炉内的火苗,丹房内的药材和林清玄三人从紫霄宫带来的药材都被消耗一空。
不过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也都炼制了足够服用数年的量。
出关后林清玄想起了这襄阳乃是蒙古南下攻打大宋的第一要冲,蒙古想要横扫天下,定然是首先要拿下襄阳,如此截断长江,顺流而下就能一举拿下临安。
而大宋想要光复中原,自然要夺取黄淮之地,所以这两年蒙古大军南下是不断攻打襄阳城,大宋北伐也是在淮河和山东一带与蒙古大军交战。
东西两条战线一攻一守,打的十分热闹,这几年在襄阳城外因为乱战导致流民四起,听周伯通和瑛姑说,近几年每个月都有山民流民迷失在谷口的奇门遁甲中,最后还是周伯通亲自将他们送出去的。
这导致山野中传说有山神,不过林清玄现在不想参与两国之事,长寿谷身处这兵家必争的阵线上,未来难保还有人迷路进来,到时候自己等人不要说专心修炼,还要每天忙着送人出去,反而不好。
而且林清玄还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乃是百姓民众心中的活神仙,更有着轻飘飘取了皇帝首级的本事,所以蒙古和大宋都想要打自己的主意,大宋是希望自己帮助他们,蒙古则是想要自己两不相帮。
不管是赵諽派出儿子赵炽来打亲情牌,还是蒙哥不停的派钦差找自己,根本上都是要在自己身上打主意。
诸多算计,诸多拉拢,让林清玄起心动念,这才决定离开紫霄宫,隐居起来精研仙法。
如今全真教已然南迁大宋,全真教和大宋朝廷关系非同一般,又是处于创业的蜜月期,五路护道军虽然被赵諽掌控,但全真教本就无心天下,倒也无所谓了。
那剑轮法王等邪派异域高手都被拿下,如今少林封山不出,天下哪还有邪派高人敢捋全真胡须?
所以说全真教有商队香火钱,富可敌国,弟子更有十数万之众,更有天罡北斗阵镇守,即使自己不在,也足够威震天下了。
林清玄想起了七位师哥师姐各去一方开辟道脉,自己想要隐居静修,追求长生,那昆仑秘境乃是一个远离纷争的好去处,那里有大蟠桃,若将菩斯曲蛇带过去豢养在秘境中,服食两大灵药不仅能延年益寿,增长寿元,还能提升内力,增强磨砺真气的效率。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把自己发现的昆仑秘境说与周伯通知道,周伯通一听在那西北昆仑山内竟然有西王母遗留的仙家秘境,还有服食后延年益寿的蟠桃,高兴的抓耳挠腮。
当即也不管什么长寿谷了,拉着林清玄就说道:“咱们这就去昆仑山秘境隐居去吧,我还真想尝尝西王母留下的长生不死的蟠桃是什么滋味。”
林清玄知道周伯通也是厌烦了常有人误入长寿谷须得打发他们,加上对自己说的昆仑秘境感兴趣,于是看向瑛姑和李莫愁,问道:“我们兄弟俩准备去昆仑秘境隐居,研创神功,你们可愿意跟着去?”
瑛姑冷哼道:“我老婆子也不求什么长生,就跟着我这冤家就好。”
李莫愁则微笑道:“林郎去哪,我去哪。”
林清玄和周伯通面面相觑,同时仰天大笑。
周伯通道:“讨到一个好老婆,那是处处自在,林兄弟,咱们两个还真是好福气哩!”
林清玄也呵呵一笑,然后四人就简单收拾收拾,卖了四个大箩筐,带上一百多条菩斯曲蛇准备养在昆仑秘境,而后就跟神雕一起离了长寿谷,一路向西而行。
原本林清玄和周伯通是打算直接去昆仑秘境,但是林清玄将全真教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尹志平负责,却总担心全真教缺少当时一流的高手坐镇。
就又回了紫霄宫一趟,赐给志庆、志虫、志纯三弟子和尹志平、李志常、王志坦、崔志方、陈灵云等各十枚五宝霸下丹。
想着有丹药助他们修行,最多精修个一年半载,全真教便能多出近十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到时候就算是大宗师登门也有自保之力了。
到现在林清玄才算是把诸事安排妥当,然后就后顾无忧的下山而去。
一行人离了丹江,过秦岭,不到半个月就到了塞外西北,这里虽距离昆仑山仍有数千里,但是却已经罕有人烟,到处都是戈壁荒滩。
不过林清玄和周伯通乃是数百年也难出一位的武林神话档次的绝代大宗师,李莫愁也是大宗师修为,瑛姑内功修为也臻至一流,便是在荒芜的地方也难不倒四人,因此她们路上虽辛苦一些,但是倒也没有忍饥挨饿,反而路上浏览了不少名胜古迹。
……
在林清玄四人离开紫霄宫后数日,赵炽就回了临安,然后大宋朝廷和蒙古朝廷很快都知道了清玄真君大天师和赤炼散人将全真教大权交给了尹志平,两位高人前辈效仿道祖李耳遁世隐居,游戏人间去了。
在入冬后北方的战事也停了下来,蒙古经过多方查证,也终于确定了清玄真君大天师和赤炼散人确实是遁世而去,此时全真七子也都隐居起来没了音讯,整个全真教找不出以为三代以上辈分的前辈主事,已经尹志平也成了执掌全真教权力的紫霄宫主。
清玄真君和全真九子在两个月内就先后隐居遁世,这标志着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已经成长了起来,也代表了全真教高人前辈不问世事,两不相帮的态度。
同时随着五绝大宗师和西域高手等遁世隐居和被囚禁在紫霄宫做苦工,中原武林和西域武林一样,迎来了武学衰败的一个周期。
确定没有大高手悬在头上了,大宋和蒙古两国都再也没了顾虑,于是就开始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只等明年开春后就拉出全部兵力开始大战,只等一举定乾坤,决定最终是谁能定鼎天下的王图霸业了。
第一六〇章 奇遇
全真教迁至紫霄宫后百废待兴,林清玄安排了许多工作的章程,例如开辟道场,转移弟子到西域,还有扩大海运生意等。但是没等落实他就做了甩手掌柜跑了。
尹志平身为紫霄宫主,还是教主真君大天师亲授掌印的首席弟子,所以自从回到紫霄宫就陷在了忙忙碌碌的事务中, 晚上睡觉也不敢懈怠,全力修炼全真心法和易筋锻骨章、九转玉清功等。
如果不是有李志常、王志坦、吕志堂、陈灵云、志庆、志虫、志纯等师兄弟帮衬,恐怕连睡觉修炼的时间也没有了。
等到忙忙碌碌了数月后,转眼冬去春来,已经到了兆光二年的上元佳节。
这道教三元节都要斋蘸祭祀,尹志平身为紫霄宫主, 全真教掌印大弟子, 自然要主持法会。
等到忙碌完了刚回到房中歇息,想起诸多大事都已经尘埃落定, 全真教的海运生意也被大宋皇帝要了去,自己想着清玄真君大天师的面子自然也不能争夺,以后也能轻松一些,有更多的时间静修玄功了。
原本太忙了,尹志平连练功都不停的压缩,更不用说其他事情了,基本上都给抛诸脑后,如今诸事处理得当后,尹志平大脑一片清明,忽然就想起了被自己仍在终南山活死人墓的弟子杨明。
本来尹志平想着年前把他接回来,可是一恍惚又耽搁了快一个月了,想起自从自己收他为徒,却还没有细心调教过。
心中就有些愧疚,暗道:各个下院道院的弟子都回归各地了,明天我把宫内事情暂交志庆师弟和志常师弟来办, 就亲自回终南山一趟,把杨明带回来好好传授武功,他资质悟性都是一流,若是用心修行,二十年后当可为第四代中的佼佼者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尹志平把宫中事务委托几个师弟来操办,他就亲自前往活死人墓,准备把杨明接回来。
时维孟春,尹志平赶到终南山时山上还是白雪皑皑,以往富丽堂皇的重阳道宫已经是一篇断壁残垣,重阳大殿也破败不堪,成了野兽居住的所在。
尹志平心中感慨万千,穿过重阳宫走了半晌就来到古墓前。
运功喊道:“贫道,全真教尹志平特来拜见古墓前辈,拜谢前辈援手之恩,顺道接回弟子杨明。”
片刻后,一个眉眼间十分冷淡,容颜极美,肌肤胜雪的白衣少女扯着杨明走了出来。
尹志平看到这个女子就心头一荡,只觉平生所见的美女中若单纯相貌比较,唯有郭靖的妻子黄蓉和自家的李师叔方能与这名少女比较, 不过三人气质不同, 可算是各胜擅场。
尹志平虽觉得这名女子美艳动人, 但自己近些年功力大进, 道家的修为道行也日益深厚,尤其是做了三代首席和全真教掌印后,更是事事以大局为先,早就忘了小我,是以虽觉得这女子漂亮,倒也能把持得住,不至于动了凡心。
尹志平知道这名女子姓龙,乃是李师叔的师妹。未来古墓派的掌门。
若是按照两派祖师的辈分论,自己和这名少女乃是同辈,但是若是按照李师叔那边论,自己反而要喊着女子一個师叔,既然不好论说辈分,尹志平就恭恭敬敬的躬身道:“龙姑娘好,不知老前辈可否让贫道拜谢恩情?”
小龙女瞥了眼尹志平,淡淡的说道:“我师父不见生人,你也不用谢了。”
说完扯着杨明道:“明儿,跟你师父下山去吧。”
杨明想起来5个月里跟龙姑姑和两位婆婆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眼圈一红落着泪说道:“等我跟师父学成了武功,再来看姑姑和婆婆。”
“古墓不让男人进,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再来了。”
小龙女说着,转身就走回了古墓。
杨明恋恋不舍地看着小龙女的背影,直到最后一抹白色消失在古墓的墓门后,还有些伤悲,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尹志平看杨明低头垂泪,知道这个孩子重情重义,拂尘一挥,笑道:“明儿,你比年前白了许多,也高了不少。”
杨明擦干眼泪上前拜倒叩首,道:“弟子拜见师父。”
等了尹志平伸手将杨明托起后,杨明又问道:“师父,咱们重阳宫被他们烧了,是吗?李师叔祖和清玄真君不是回来了吗?我听李师叔祖跟婆婆说她杀了铁罗汉给婆婆报仇了,还有林师叔祖他武功天下第一,咱们一定赢了吧?”
看着杨明脸上同仇敌忾的紧张表情,尹志平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明儿你在古墓内不知详情,到时你们走后,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二位就回到了山上,铁罗汉叫赤炼散人她老人家杀了,清玄真君以无上妙法降服了众妖邪,还挥手下雨灭了藏经阁大火,救下了……”
杨明听了恩师说的重阳宫的大战后激动不已,问道:“师父,清玄真君他老人家真的是活神仙吗?”
尹志平想起了林师叔以仙法扑灭藏经阁大火的场景,点头道:“没错,咱们的教主清玄真君大天师确实是一位活神仙,他一挥掌就降服了金轮法王等十余名高手,再一挥手就扑灭了藏经阁的大火保住了咱们全真教的经典道卷和祖师手稿、武学秘籍等,这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
杨明神往的愣了半晌,然后说道:“那师父咱们快回宫吧,我想给教主师叔祖他老人家磕头请安了。”
尹志平扯着杨明往前走,微笑道:“教主真君他老人家和赤炼散人已经下山游戏人间去了,你师祖和其他几位师伯祖、师叔祖也都隐居了,一时半会儿诸位真人恐怕不会回来,咱们先回宫,你好生修炼玄门正宗的武功,过上几年自有机会面见他老人家。”
杨明点点头,答应道:“好的师父。”
师徒二人久别重逢,杨明有许多话要跟师父说,而尹志平也十分喜爱杨明,自然是凡问必答,因此师徒二人说说笑笑就下了终南山。
不一时师徒二人过了南阳。
再往南走就见方圆数十里也没有人烟,到处都是一片荒芜,还有不少白骨东倒西歪的在路旁。
杨明和尹志平都脸色凝重,他们知道这襄阳城以北都是蒙宋两军交战之地,近几年里早就被蒙古大军,不知道像犁地似的犁了多少遍了。
所以说百姓能逃的都逃走了,不能逃的也都死绝了,除了过路的难民灾民和带着壮丁保镖的商队,一路上尹志平师徒也遇不到其他人等。
走到几个时辰二人见天色已晚,就找到一个流淌着小溪的去处生火烤面饼,喝些热水,吃一些干粮,然后就和衣而卧。
转眼到了后半夜,尹志平正端坐在篝火旁默运玄功,忽然听到远处有叮当叮当的兵刃交击声,随即出定收功,摸着一旁的配剑。
随着交击声越来越清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这老儿恁的无理,一直追老夫作什么?”
另一个一样苍老的声音回道:“你无理在先,到我家山谷毁了我谷主的不少情花,快快随我回谷向谷主请罪,若是态度好些可宽恕一些。”
“我参仙老怪纵横南北数十年,哪里是你想留就留的?”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哼。”一下,然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但是那兵刃交击声和呼和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杨明突然坐起低声道:“师父,我听着第一个说话的好像就是梁子翁,他是个好人,咱们帮帮他吧。”
尹志平皱眉道:“自从当年王师叔在燕京与他一会,参仙老怪已有数十多年不曾行走江湖了,怎么这两年又露面了?还要寻找什么木十八?”
杨明早就跟尹志平说了自己遇到梁子翁,然后带梁子翁回家见杨康询问木十八的事情,尹志平心知梁子翁乃是旁门左道的宗师,此次重返中原也未有恶迹,跟杨康师哥还有弟子杨明有些交情,若不是为恶被人寻仇,当可出手开解一二。
随着打斗声临近,片刻后就见到一个身穿葛袍的白须白发的老人手拿一柄药锄与一个身不满四尺,但长须及地的矮小老人交手,那个矮小老人手拿一把一丈多长的龙头钢杖,只是能拿起便可见神力非凡,更难得的是他杖法迅猛,舞动间劲力浑雄,恍如一团银光朝着葛袍老人卷去。
那仙风道骨的葛袍老人武功不在长须老人之下,但他却不愿缠斗,边打边走就到了尹志平两人身前。
梁子翁将药锄一甩挡了长须老人的龙头铁杖后,瞥见了不远处的篝火前站着的杨明和尹志平,忍不住轻咦一声。
那长须矮老人见梁子翁不逃了,也收杖站定,道:“梁老先生,你的武功比我高,但是我们也不是生死相搏,伱今天只要跟我回谷向谷主谢罪就好,我老樊担保你没有生命危险。”
梁子翁冷哼道:“你们谷主是什么东西?也劳动我去请罪?你莫不是真以为老夫不敢下杀手不成?”
长须矮老者脸上青气一闪,将铁杖往脚下石块上一插,火花四溅下发出刺耳的交击声,沉声道:“你这老儿好没道理,抓起来非得关上几年不可,师弟们,速速布阵。”
从四面八方各有清啸传来,然后就忽然冒出数十个青袍人,他们各拿着巨大的渔网挡住了四方,月光下就见那渔网上有着兵刃,丝线闪闪发光,显然是用铁丝铜线所制。
梁子翁大惊失色,东突西转,可是药锄打不破渔网,不过片刻间空间越来越小,渔网不断合围下,眼看着就要将梁子翁网于网下。
杨明想起了梁爷爷待自己不错,看着似乎下一瞬就要被人拿住,忍不住看向尹志平,道:“师父。”
尹志平知道杨明的意思,他看这伙青衣人形式古怪,衣着样式也十分古朴,不管是显露的武功还是样貌特点都是自己从未听闻的,心头也是颇感疑虑,便喊道:“诸位且慢。”
那长须矮老者见尹志平和杨明不过是一大一小两个道人,便冷哼道:“我绝情谷抓捕盗贼,道长莫要多事。”
尹志平上前起手道:“贫道全真教尹志平,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这位梁老先生乃是我教故人,不知你们捉他,确是因何?”
长须矮老者道:“我乃樊一翁,是绝情谷中人,这梁老头入我山谷,本来我谷中以礼相待,可是他却悄悄偷了我们谷中的情花,若是偷拿一些认个错也就罢了,可他被发现了非但不交还宝植,反而出手伤人逃了出去,我家谷主便命我们出来捉他。”
樊一翁乃是绝情谷主的大弟子,谷内一应事务都是他来处置,所以虽然久在山谷中隐居,但也听说过全真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声,他虽不知道尹志平是什么身份辈分,但也不敢怠慢,这才出言解释。
说完想起尹志平说梁子翁是他们故人,就又加上一句:“道长清修问道便好,不要多管闲事。”
樊一翁说完,便要下令渔网阵收紧拿了梁子翁离开。
可自从全真教威震天下以后,江湖上从来没有人敢像樊一翁这般跟自己说话,尹志平老脸一红,只觉在弟子面前失了面子,也有些动气,冷哼道:“梁老先生不过是伤了你们一株花,赔些银钱便是了,你们又将他拿了又要说什么问罪,难不成你们还要私设公堂吗?
参仙也是堂堂关外一代宗师,岂能让你们随意折辱,快快放了他吧,有什么梁子解不开?我全真教跟贵谷交个朋友,调解一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吧,不如和气一些,如何?”
樊一翁见尹志平一个劲的纠缠,也烦躁了几分,铁杖一横,沉声道:“你个小道士能做得了你家马真人主吗?
哼,尹志平道长,你这是要打抱不平了?
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全真教的功夫。”
尹志平看老人言语中对全真武功多是不屑,也不知他是少在江湖行走,只觉得此人对全真教多有不屑,心中更是生气,暗道:我就看看你有多深的艺业竟敢小瞧我全真教!
一片寒芒闪动,樊一翁急忙舞动钢杖抵挡,一时间只得全力招架,无力还手。
尹志平拔剑出招一气呵成,一出手便是全真教精妙剑法,瞬息间出剑十余招,樊一翁也是连退数步方才渐渐扳回劣势,连连怒吼中用出绝技泼水杖法,百斤重的龙头钢杖狂魔乱舞般砸出,沉重的铁杖到他手中却显得轻灵自如,呼呼风声中钢杖就化作圆圈朝着尹志平碾压而来。
尹志平见樊一翁劲力雄厚难以力敌,就紧守门户,招架起来,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斗了四五十招。
斗到现在尹志平也算知道这老儿功力胜过自己三分,若是硬拼下去,对自己是十分不利,有心立威,心头一动就用上了玉清斩魔经上的厉害武功。
尹志平招法一变樊一翁当即就颇觉吃力,畏首畏尾,二十多招以后尹志平就渐渐占了上风。
樊一翁见尹志平招法一变就难以抵挡,以为尹志平武功远胜自己,方才乃是在戏耍自己,心头狂怒,大喊道:“师弟们快布渔网阵,将全真道士也一起拿下!”
渔网阵乃是绝情谷第一厉害的武功,十余名弟子便可小范围布阵,靠着刀枪不入的渔网,以本门步法四方合围,就算是一流高手也难以逃脱。
此时樊一翁带来了三四十人,这些都是绝情谷的高手,分出十余人张开渔网朝着尹志平扑来,尹志平忙施展轻功身法躲避,但是十招不到剑法渐渐凌乱,显露了败相。
杨明看师父被人围攻,似乎片刻内便要落败,心头紧张,忙取出怀中的火箭,点燃发射。
樊一翁沉声道:“小道士在召集同伙,快快将他也拿下。”
包围梁子翁的人群中又分出两人拔出腰刀过来捉拿杨明,杨明也拔出宝剑与二人斗了起来。
杨明年龄虽小,但是功力已经小有气候,全真剑法也练得不错,所以一时间以一打二竟然也能维持不败。
可是毕竟他年龄太小,战斗经验不足,那两人见一时间破不了杨明的剑法,就开始绕着圈子出手,杨明疲于应付,转了没几圈就开始险象环生,若不是两人看杨明年幼不想下杀手,怕是杨明早已血溅当场了。
梁子翁看尹志平和杨明出手搭救自己,心中感动,见杨明危机四伏,唯恐那两个绝情弟子伤到了杨明。
见包围自己的绝情谷弟子少了一些,当即用出修炼数十年的绝技灵狐拳,身体一弹就姿态轻盈地跃出渔网阵,挥手扔出两枚透骨钉打向围攻杨明的两人,跃到尹志平身边,手中药锄就东打西敲,横扫点砍的不断出招,围攻尹志平的渔网弟子顿时乱了阵法。
尹志平也见机急忙出手闪出圈子跟梁子翁一起合战绝情谷弟子,同时喊道:“明儿快回山去。”
尹志平心知信号弹已发出,襄阳附近的同门师兄弟和弟子们最多一个时辰便可来赶来,自己合梁子翁只要能拖到同门前来,到时候结成天罡北斗阵便可不惧渔网阵了,所以出手毫不留情,瞬息间就刺伤了两人,樊一翁舞动钢杖扑上来才止住了颓势。
围攻杨明的两名弟子被梁子翁的透骨钉打中肩膀,一时乱了招式,杨明不敢耽搁,急忙转身逃往树丛深处。
这一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再听不到身后有追踪的声音他这才坐下歇息,此时天色昏暗无光,自己的心脏扑通通乱跳,心想:我逃走了,师父和梁爷爷没有顾忌了,兴许能打赢长胡子他们,即使打不赢也能支撑到全真教同门师叔和师兄的支援了。
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儿,杨明起身就要离开。
可是转了半天都不知所踪,来来回回总是在这一片树林儿,杨明心中开始害怕,以为是撞了鬼,于是舞动长剑也不睁眼就一边出招一边踏步。
不知过了过久,天都蒙蒙亮了杨明才发觉眼前和周身的树丛都没有了。
天色也有了亮光,眼前豁然开朗,好似到了一片山谷中。
往前走了片刻就发觉这里处处鸟语花香,不仅环境幽美,空气中还伴随着桃李的淡淡花蜜甜香。
此时北方还是一片肃杀的初春,可是这个山谷里气温较高,许多树木都已经开花了。
杨明心中惊喜不已,心想:这难不成是什么仙境吗?
想着就往前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一个山洞,进洞后就看到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炉,铜炉一旁还放着一个架子,架子里有些药材,还有些书籍。
杨明看着架子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浮土,心想:不知是哪位前辈隐居在此,不过我来时见山谷内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这炉子也许久没有生火的迹象,看来原本在谷中生活的人已经离开了或者死了。
杨明随手拿起书籍翻看,就看是药方,上面写着三个方子:五宝霸下丹、化龙升天散、九转灵宝丸。
看那字迹是很娟秀,好似是女子所写。
杨明暗道: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不曾听过,不过九转灵宝丸听师父说乃是我全真教的疗伤圣药,这里有人抄录了药方和炼药之法,相比之前这山谷内住着的就是本教的前辈高人了。
翻看了遍片刻,杨明才知道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乃是能大增功力,延年益寿的神药。
原来这山谷中有一种头生肉角的菩斯斯曲蛇,蛇胆吃了可增强功力,蛇骨蛇血等吃了能够延年益寿,以这两者入药,便可分别炼制五宝霸下丹和化龙升天散的灵药。
“咕噜噜……”
一阵肠鸣,杨明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在丹房中找了找,却也没发现什么吃食。
想起了方才在山谷看到不少跑的鸡鸭猪羊,虽然数量不多,但应当是之前隐居此处的前辈遗留,于是杨明就出去寻觅牲畜了。
片刻后,杨明就逮到了一只老母鸡,到了一个小溪旁拔毛清理后生火烤着吃。
待到吃饱后,看着天色大亮了,也不觉得困乏,心中好奇就在谷中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杨明就转到了一片坡地,发现了两个小木屋坐落在坡上。
心头一动就推门进去,入眼看到室内有木床木椅等家具,床上有兽皮做的被子等都叠好放在一角,地上还放着一些锅碗瓢盆儿,因为木屋门窗紧闭,虽然室内也到处都是灰尘,但是尘土却比丹房的少上很多。
第一六一章 独孤九剑(七千大章)
在木屋转了一圈,杨明估终于确定隐居在此的人已经离开了。
因为连居住地都像是闲了一两年的样子,自然是不可能有人了。
因为两个木屋内有都有床铺,而且床铺很大,足足能睡下两个人,所以杨明估计这个山谷里以前应该最少住着两个人,多的话就四个人。
丹房内还有丹方, 山谷内有菩斯曲蛇,杨明觉得住在这里的一定是精通医道武功,功力深不可测的道家高人,兴许还是本门的前辈。
闲逛半晌,杨明就想起了师父跟梁老爷子绝情谷的青衣人们的战况也不知如何了,想着出谷去看看, 但是回到了来时的谷口, 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
在树丛中转来转去,可最终还是转回到山谷内,杨明不知所措,心想难道是遇到了鬼神,又或者这個山谷乃是神仙所在的秘境?
知道转累了以后杨明才死了心,心知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就又回到了木屋所在的山坡休息,饿了就打猎烤肉,困了就在木屋休息。
连续数日都是不断地在山谷内转悠,想要寻觅出谷的路径。
这几日里杨明把山谷内的鸡鸭鹅羊都吃了个遍,甚至和杀了一条菩斯曲蛇靠着吃了肉,又服用了蛇胆,果然感觉蛇胆有增强力气,强化内息的功效。
这一日杨明又服了一颗蛇胆练了两个时辰的“木偶神功”,然后就拿着长剑在山谷内继续寻觅探索。
不知不觉间杨明就走到了一个石洞前,远远看着石洞口野草已经及膝高,显然是没有什么生灵在里面。
杨明用剑仔细的清理着杂草,唯恐有菩斯曲蛇从草里冒出来给自己一口, 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石洞门口。
走进后眨了眨眼睛才熟悉了洞内昏暗的光线,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丈多远就到头了。
这石洞内除了一张石桌石椅外空无一物, 只有一个乱石堆成的石丘, 石壁上也都是苔藓。
杨明心想:这秘境内是我全真教的前辈高人隐居修炼的所在,这个石丘一看就是人为堆砌,莫不是里面有前辈高人储藏的神兵宝物?
杨明不知是石丘什么,但是心想既然这里是前辈高人居住的所在,石丘内八成埋着什么宝贝,自己出不去,左右无事不是看看。
于是想定了主意,杨明就跑过去搬运起石块来。
过了一个时辰,杨明抬起一块大石头,转过身来就看到碎石中露出了一个骷髅头,头下依稀可见森森骨架。
杨明吓得惊叫一声,倒退一步,心想:难不成这是埋葬死人坟茔吗?这白骨是住在这里的前辈?可是化成这样的白骨要十多年吧?应当不是木屋内的人……
心中疑惑难解,杨明就蹲下身想看个仔细,果然见白骨干燥,显然是不知过了多少年了。
杨明见在这一具白骨身下是一块石板,掩埋白骨的石块实际上也都是堆砌在石板之上。
就在骷髅头旁边裸露的青石板上依稀能看清是用手摸尖细利器刻下的文字。
“子丑之交辰巳……”
露出的石板上显露着这些文字,杨明大感好奇,因为他完全看不懂。
不过越是不懂,杨明就好奇, 于是跪下叩首道:“晚辈方才不知实情,竟然毁了前辈的坟茔,冒犯了前辈的遗体,还望前辈恕罪,不过前辈葬在山谷,一定也是前辈高人,我将您遗体取出,在山谷内给您另寻一处风水宝地,加以棺椁给您好生安葬。”
说着杨明就把石块都清理干净了,就看到一块九尺见方的石板上躺着一个白骨,在石板上密密麻麻刻着小字,杨明看着白骨也有些碍事,就脱下外衣将白骨裹好放在一边,然后叩了叩首,才重新来看石板,就看那右首开始写着四个字“独孤九剑”。
“这是一部剑诀?”
杨明一看名字就感觉一股神功秘诀的傲然之气扑面而来,道:“这世间武功都是路数越多越厉害,怎么这个只有九个剑招吗?独孤分明是姓氏,难道创立剑法的这位前辈姓独孤?”
想到这里杨明就看向了一旁的白骨,摇摇头,又专心去看石板上后续的心法口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看完了全篇心法后杨明才知道这是一部剑道的无上妙旨和武学的神功经典,只不过自己修为浅薄,看了一遍只觉晦涩难懂,连千分之一也领会不到了。
越是看不懂,杨明心中越是窃喜,急忙看着诵着背下,一个多时辰就将第一部分最难看懂的三千多字的总诀背会了。
看完总诀,后续的九个剑招分为“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
虽然看似比总诀好懂一些,但是杨明看完以后稍加思索又是一头雾水,这才知道这门独孤九剑深不可测,自己这点道行要想学会非得有大毅力不可。
杨明不敢贪快,利用数日苦功将独孤九剑上万字后将这门武功背会,然后将独孤求败的尸骨在山洞外挖坑掩埋了,然后就回到木屋修炼武功,同时钻研起“独孤九剑”。
这一日杨明担心背诵的独孤九剑有错漏,又到山洞看了看石板上的心法,待印照无误后走出山洞,此时天气晴朗,杨明心情大好,忽然看到洞后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便信步过去观赏风景。
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
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
杨明翘脚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暗道:什么所在能称得上是剑冢?
杨明大为新奇,在山谷内吃住虽无困难,风景也十分秀丽,但是十分孤寂无聊,杨明又是少年心性,早就憋得难受,要不是遇到了独孤九剑能钻研消遣,早就想着把山谷内处处探查一遍,寻觅出谷之路了。
此时看到剑冢杨明就费劲气力攀爬而上,也见到了独孤求败的埋剑所在和遗笔。
到这个时候杨明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上百年以前的一位独步天下的老前辈剑魔独孤求败隐居所在,自己所看到的那部独孤九剑的剑经便是这位剑魔老前辈所留了。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於天下,乃埋剑於斯。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杨明不断地低声重复念着独孤求败的遗笔:“无敌于天下……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武功高绝的前辈形象,口中却说道:“也不知道这位独孤求败老前辈武功能高到什么程度?比清玄真君他老人家能差多少?”
杨明从小就只听说过全真七子和清玄真君斩妖除魔,行侠仗义的事迹。虽然也听说过重阳真人曾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是毕竟重阳祖师爷的时代距离杨明太遥远了,在他心目中天下无敌,武功最高的人还是“活神仙”清玄真君。
即使独孤求败遗笔说自己无敌于天下,那部深邃难懂的“独孤九剑”也确实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功,但是杨明却仍旧觉得最厉害的还得是师叔祖林清玄。
杨明畅想片刻,只觉得这前辈无敌的境界实在令人神往,再想自己误入这山谷,以后能服用菩斯曲蛇增强内力,再修炼了独孤九剑,以后也能成为独步天下的大高手了,于是心中就热切了几分。
杨明低头见剑冢内除了最后一把木剑,竟只有第一把锋锐无比的“青锋剑”还在,看这把宝剑青气游曳,寒气逼人,就拿起来笑道:“以后宝贝你就跟着我吧,在我手上咱们重振独孤九剑的威名。”
说完话杨明就拿起那青锋剑下,从石台跃下,自此以后就安心的在山谷内住了下来,每日除了服食蛇胆修炼内功,其余时间全都在钻研修炼独孤九剑的总诀心法和第一式剑法精要“总诀式”。
由于杨明所会的剑法只有一套全真剑法,不管是武学之道还是剑法的理解见识都十分浅薄,所以这独孤九剑中许多道理和九招没有招式但是却蕴含了无数招式的剑法武功都得自行钻研。
杨明虽然聪慧无比,但苦于无名师指点,初时修炼参悟起来也是十分困难,往往苦思冥想数月,方才若有所得,然后大喜之极后再自行演练。
在杨明困在长寿谷内修炼神功时,襄阳城外却正在开展的一场大战。
大蒙古四王爷忽必烈年后就亲领十万大军攻打襄阳城。
襄阳守城的则是荆襄制置使郭靖,他驻守襄阳已有数年,统兵有方,将襄阳打造的固若金汤,使蒙古大军多次铩羽而归,这次也不例外。
在击退了蒙古的维持两个多月的攻城后,站在城头上望着蒙古大军慢慢退去,郭靖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他身边已经挽了发髻,但容颜俏丽依旧的黄蓉笑道:“靖哥哥,到这次蒙古退去,三五个月内是不会再南下了。”
郭靖摸了摸胡须,道:“但愿如此了。蓉儿,我这几日忙于军务,倒是忘记问了,尹师兄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黄蓉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鲁有脚,鲁有脚忙上前躬身道:“禀大爷,尹道长的伤势好多了,那个梁老爷子半个月前就走了。”
郭靖沉声道:“如此就好,也不知伤了他们的那个绝情谷弟子是何来历,鲁大哥你打听出绝情谷在哪里了吗?”
鲁有脚皱眉沉吟道:“绝情谷……近些年来不曾在江湖上流传过这个名字。不过我丐帮弟子广布天下,江湖上有什么传闻也瞒不过咱们,在20年多前,听闻铁掌帮的裘帮主曾与绝情谷主结亲,将他妹妹下嫁给绝情谷主,也不知真假。
不过铁掌帮现已消亡,这诸多消息也不好找,我们多方查证也只知道绝情谷似乎就在襄阳和南阳附近的深山里,想要确切找到还要一段时日。”
郭靖皱眉道:“这绝情谷行事古怪也不知是友是敌,若是那邪派妖人的巢穴,处在这两军交战之地,怕是对咱们大宋不利呀……
听尹师兄说,明儿他没了踪影多半就是被绝情谷人掳了去。
我和他爹爹八拜为交,如今康弟武功尽废后和念慈弟妹一同孝敬杨叔父和婶娘。这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这孩子,不然怎么对得起杨叔父和康弟?
待到救他回来我还要招他为婿,将咱们芙儿嫁给他,蓉儿,咱们需得尽快找到绝情谷的去处,免得明儿被他们害了。不然杨家贤侄在襄阳附近被贼人掳去我这做伯父的却帮不上什么忙,哪里还有脸面在见康弟和杨叔父?
黄蓉有心说我的芙儿凭什么嫁给杨康的儿子,但是看郭靖一脸认真也不好辩驳,只得冷哼道:“这有何难,鲁长老你多派些弟子在这附近寻觅,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回禀我们,咱们找到了绝情谷的所在后再做什么就好办了。
左右山谷跑不了,有靖哥哥和我,还有咱们丐帮四大长老在,探寻探寻他们绝情谷有何难哉?怕是龙潭虎穴也难不倒靖哥哥你的降龙十八掌和我的打狗棒。”
黄蓉话语掷地有声,郭靖听了心头焦虑暂去,也点点头。
丐帮四大长老之首的鲁有脚躬身应诺。
武当山紫霄宫内香火旺盛,越是打仗,这道宫的信众反而越多。
总管重阳宫伙房的郭志瑞跟着清玄真君来的紫霄宫后仍旧分管伙房,郭道长得知了掌印师兄尹志平在襄阳养伤,心知真君天师不在家,恩师和师伯师叔也都不在家,如今紫霄宫更是不能乱,容不得出错。
因此每日监督起弟子和火工道人做工越发严厉,尤其是迁怒那三个做苦工的奸贼,更是给他们定了比往日多出一倍的砍柴量,只把三人累得有气无力,这才心满意足。
这一日是三月初三玄天上帝诞辰,紫霄宫作为玄天上帝的道场所在,自然好好生祭祀,所以要早的饭菜比往日还多,用的柴火也更多了。
郭志瑞狠狠的训斥了柴房前的三个奇形怪状手脚都带着铁镣,肩膀上也被铁链穿插的人半天,然后看着三人辛辛苦苦劈着木柴,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去。
做了半晌苦功,那个赤脚的黑矮子闷哼一声,瞪了眼身旁的白脸汉子和光头大和尚,骂道:“你们没胆魄,道士都去前殿做法事了,还不逃走,劈什么木柴!”
这三人正是密宗金轮法王和天竺高手尼摩星,湘西名宿潇湘子,说话的黑矮子就是尼摩星。
他们自从年前重阳节前被穿了琵琶骨,上了手镣脚镣后就跟着到了紫霄宫,林清玄一直没有在意他们,尹志平也忙于处理教务,所以就让郭志瑞管理三人,郭志瑞不想让他们白吃米饭,就命三人每日在柴院里劈柴,既能消磨三人的体力,还能为紫霄宫节省些人力。
听了尼摩星的话,潇湘子看了看院门,低声道:“金轮大和尚,摩星兄,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都已离宫半年多了也不见回还,还有全真七子都没了音讯。
昨天早上我听他们那些道人吃饭时说好像是尹志平在襄阳城外遇到了什么强人,大战一番受了些伤,就在襄阳城内将养。二位老兄,咱们要逃离紫霄宫,想逃出全真贼道的魔爪,可得把握好这个好机会。”
“此时紫霄宫内高手不多,对咱们也疏于看守,此时不把握时机,确实要抱恨终身。”
金轮法王说着点点头。
尼摩星性情暴躁,速来没有智计,只得看向二人,他最服气金轮大和尚的武功,就问道:“大和尚你来说,咱们怎么弄?”
金轮法王又奋力一板斧劈开木柴,皱眉道:“这全真教的全真九子都还在世,咱们便是想逃走也切不可伤了全真道人的性命,免得老道们急眼寻仇,到时候不说清玄真君了,就是全真七子和赤炼散人上门咱们也打不过……”
金轮法王说着喘了口粗气,叹息道:“而且咱们如今被穿了琵琶骨,手脚还有铁镣,十成武功用不出半成,就是真的要逃也得想办法不惊动全真弟子,不然数百名弟子追上来,咱们三个只能束手就擒。”
潇湘子面皮不动,厉声问道:“我是一日夜待不得了,白日里山上尽是香客,满山数百名道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结阵追出来,要不然咱们待到晚上吧,晚上咱们想办法逃走。”
尼摩星问道:“我也走,大不了一死,大和尚你走不走?”
金轮法王眉梢一动,沉声道:“也罢,就今晚走,老衲遭逢大败后心中骄纵之心灭去,这几个月每日密练无上瑜珈密乘居然进境颇快,虽然如今不过刚刚入门,但是有着“无比瑜珈密乘”的底子,身体已经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
今晚我全力用工当能挣脱了铁链,然后咱们点了看守道人的穴位就逃下山去吧。
不过这一逃咱们需得潜心躲藏,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让这全真九子发觉了,不然的话性命难保。”
尼摩星和潇湘子面面相觑,心中佩服金轮大和尚神功,被铁链穿了琵琶骨,铁镣绑了手脚竟然还能修炼神功,甚至能挣脱铁链,心中钦服之余也多了几分信心。
两人都点头应诺,然后三人就辛勤砍柴,直熬到了入夜才回到拆房歇息。
时过三更,潇湘子和尼摩星侧耳听着柴房附近的动静,此时房门被郭志瑞以铁链锁了,外面门房还有两个武功不错的三代弟子看守。
熬到了后半夜,那两个道士也睡沉了,屋外只剩下一片寂静,再无杂音。
在草甸之上,金轮法王身体摆出了一个无比奇怪的姿势,蜡黄的脸庞也红色紫色和白色轮番运转,潇湘子知道大和尚是在默运瑜伽神功,所以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打扰了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金轮法王身躯猛地缩成一个球,然后肩膀三扭两扭,穿过肩胛骨的铁链竟然一天一天的褪了出来。
等到金轮法王把肩膀上的铁链挣脱,伸手轻轻接住铁链,这才擦了擦汗。
走到尼摩星和潇湘子身前,运功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拽,二人的铁链也咔哒一声断裂掉落,二人都伸手轻轻接住,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金轮法王又运功绷断自己的手镣脚镣,奋力扯断尼摩星和潇湘子的铁镣,只觉手软筋麻,显然功力未复却用力过度了。
这半年来,金轮法王一直苦练无上瑜伽密乘,就是为了挣脱铁链逃离紫霄宫,此时稍有所成了,已经试验果真成功了,心中便无比畅快。
尼摩星和潇湘子也欣喜若狂,此时三人体内功力所剩不多,但是也不敢打坐运功,知道良机难得,三人合力运劲贴在门后,闷哼一声,门锁铁链就被巨力绷断,只可惜三人功力不够精纯,咔咔咔的声响惊醒了门房的两个道人。
不过这两个道人刚推门出去不等看清眼前清醒就脑后生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金轮法王见潇湘子打倒两道,低声道:“不可下重手。”
潇湘子冷哼道:“我点了他们的昏睡穴。”
金轮法王低头看去,果然看这两个道人呼吸匀称,是昏睡过去了。
尼摩星最后一个从房中出来,他看着地上的两个道人,想起他们半年来对自己等人喊打喊骂,随便折辱,只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将二人拍死。
可是想起来清玄真君那宛如神仙的姿态和那深不可测的神功,尼摩星就胆战心惊,腿肚子打颤,只得低头丧气道:“快走,快走。”
三人翻墙跃院,慢慢逃离紫霄宫,除了宫阙后不敢停歇,一口气下了山,又向北走了数十里,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歇息了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向北潜逃。
三人虽然饥渴疲惫,但是却不敢歇息,更不敢往村镇去,唯恐泄露了行踪。
到了入夜时见四周都是大山了,三人才放缓脚步。
潇湘子是三人中最熟悉中原情况的,他看了看四周,估算脚程,道:“咱们是到伏牛山了。听闻以前有个什么伏牛派十分厉害,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二三十年前还出了个掌门人功夫不错,听说加入了一个什么西域的门派,近些年也不曾在江湖上行走……”
金轮法王沉声道:“那就是说此处无主?咱们就歇息几个时辰吧。”
三人找了一处小溪前,也不生火,只是喝点水,又抓了两只兔子吃了点生肉果腹,然后就运功恢复功力,治疗伤势。
转眼天蒙蒙亮,修炼了一夜,三人起身后精神抖擞,也渐渐找回来宗师巨匠的气度风范。
金轮法王双手合十,道:“这里已经是蒙古地界了,咱们再走便可放心一些,老衲也无心去做蒙古第一国师了,准备回转西域吐蕃修炼神功,我想在我神功大成前是绝不会再履步中土了,二位,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金轮法王就转身大步行去,片刻间就隐入山林之间。
潇湘子看着尼摩星满脸愁容,知道他性情暴躁又没什么头脑,恨全真教入骨,但却又畏惧清玄真君不敢报仇,好不容易在天竺独步武林,来了中土却遭逢大败,恐怕也是没有颜面回天竺,更不甘心回天竺。
潇湘子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秘闻,他知道尼摩星头脑简单,稍稍利用便能听自己的话,于是低声道:“摩星老兄。你想报仇吗?”
尼摩星一愣,问道:“咱俩加上大和尚也不够清玄真君一掌打的,怎么报仇?”
潇湘子道:“清玄真君的武功虽厉害但不过是因为练成了重阳真人当年威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的先天功。他练的是天下顶级神功,自然能压住咱们,可是咱们若能练成世上第一流的神功,岂不是也能跟他并驾齐驱了?”
尼摩星闻言大喜,目光灼灼地看着潇湘子,问道:“潇湘子你知道哪里有比先天功还厉害的神功吗?”
潇湘子眯了眯眼,看向北方,道:“我知道那嵩山有个去处,少林寺据说是天下武学正源,里面藏着许多神功秘籍,尤其厉害的是一部天下武学总纲。
近几十年少林寺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物,咱们二人想个法子潜入其中寻觅神功,怕是没谁能发觉,便是发觉了,你我联手,少林和尚谁能抵挡?”
尼摩星嘿嘿一笑,道:“哎呀,潇湘子你真不错,是好朋友。”
潇湘子皮笑肉不笑的抬了抬嘴角,道:“你脾性暴躁,容易误事,要是真心想学,到那里一切都要听我吩咐,不可耍性,不然的话不仅学不得神功,让人察觉了咱们的身份,引来全真老道伱我二人还有性命之忧。”
尼摩星点点头,想起全真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还是道门魁首,那少林寺既然是天下佛门之首,武功号称天下武学正源,自然也有独到之处,便低眉顺眼道:“我知道厉害,听潇湘子的就是。”
二人看着天色亮堂起来,就循着北方山路,前往嵩山少林寺而去。
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三人逃离全真教紫霄宫,一个西去吐蕃大雪山大轮寺修行神功,另两个则躲去少林寺寻觅神功。
郭靖和丐帮则杠上了绝情谷,杨明却躲在长寿谷内修炼神功。
如此诸多因果纠缠,正可谓:漫江撒下钩和线,从此钓出是非来。
第一六二章 仙道神功《太始经》
西域昆仑山
西域的山大多是灰突突或者黄突突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干巴缺水的样子。
因为气候和环境的缘故,西域的山上缺少树木和植被,所以总是没有中原和江南的山脉看着钟灵俊秀。
不过在昆仑山的一处十分隐秘的山谷内却是四季如春,奇花异草争相开放,桃李杏梨,硕果压枝。
在这个山坳的一片幽静谷地, 有那清澈见底的小溪和池塘,小溪内银鱼摇曳,青鱼吐泡,时不时泛起浪花波纹。
在池塘边生长着许多桃李杏等果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十来株挂着拳头大小,鲜艳粉红的蟠桃香果的桃树, 在桃树下则卧着一头奇丑无比,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大的怪雕。
在果树旁是两栋茅草屋,一个满头白发,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秀气的中年女子和一个面容娇羞,美艳动人的年轻坤道正在淘洗着各色果仁和何首乌块。
看着箩筐里的是桃仁、杏仁、核桃仁、松子仁和柏子仁。
白发女子洗干净后用箩筐筛了筛,起身说道:“莫愁妹子。林兄弟研究的这五子汤,说是以仙桃仁为主药,每日喝着能延年益寿,驻颜不老,我这两日看着我的皱纹还真少了不少,你帮我看看。”
李莫愁凑上去,看了看瑛姑脸蛋, 原本她眉眼以下的肌肤光滑如少女,眉眼以上的眼角纹和额头上的抬头纹十分深重,一看就是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可是这喝了几个月的五子汤,李莫愁仔细打量着, 看她眼角的鱼尾纹减轻了不少, 确实看着年轻了许多,连额头的皱纹也淡了, 就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看着比我都年轻了。”
瑛姑笑着说:“你这丫头嘴巴就是甜,难怪把林兄弟唬得晕头转向。”
李莫愁笑道:“周大哥不也听你的话吗?妹妹我可都是跟姐姐你学的呀。”
妯娌两个说说笑笑就将两箩筐的五仁子抬进房中,然后生活煮粥,不一时,厨房中的炊烟就从烟囱里冒了出来。
在茅草屋西北数百米的溪流上游是一個四五丈高的小瀑布,瀑布之上是个大水潭,水潭和瀑布连接处是一高一低的两块大石。
巨石之上青苔密布,在石顶上却盘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鹤发童颜,长发披肩,天灵盖附近的白发却微微转黑,身穿一领土布长袍。
另一个人则是位黑须黑发的年轻人,身穿杏黄色道袍,臂弯托着一把玉柄银丝拂尘,他脸色微黄,须长一尺,光滑油亮,五官俊秀, 看着也就是三十来岁的年纪, 但是气度稳重, 如渊如山。
一老一少坐在巨石之上, 听着瀑布哗啦啦的声响,时不时说上一句晦涩难懂,深奥无比的武学至理,然后各自瞑目沉思,或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就再睁眼解说出参悟的心得体会。
转眼间就到了日头西沉,李莫愁走到瀑布下,说道:“周大哥,林郎,下了吃一碗五子粥养养精神再参演神功吧。”
两人答应一声就飞身跃下,好似飞鸢直落数十丈远,然后回到茅草屋歇息。
这一老一少正是全真教真君掌教大天师林清玄和老顽童周伯通。
自从他们二人带着李莫愁和英姑来到了昆仑山的秘境隐居已有一年多的光阴。
此时正值深秋,也是蟠桃最后一批果子成熟的时候。
当年四人来到秘境时正值隆冬,山谷内花草树木都已凋败,不过有些野鸡野兔和黄精、何首乌等,倒也饿不到肚子。
后来林清玄用蟠桃仁结合谷内的其余果仁创出一道五仁汤,煮汤服食也可延年益寿,增强寿元,所以在蟠桃成熟前四人每几日就要喝一次五仁汤。
当时豢养菩斯曲蛇的蛇窟也才刚挖好,从长寿谷带来的菩斯曲蛇也没能繁殖出来,蟠桃也没成熟,四人就是靠着五仁汤增强元气,延年益寿。
这一年多的时光里林清玄一直激活天演境,不遗余力地注入真气推演适合修炼阴阳合一神功的锻体筑基神功,这两日总算大功告成了。
喝了五仁汤后,周伯通和林清玄感觉腹中暖流荡漾到周身百穴,知道是蟠桃灵种的功效,以两人现在的功力,便是一两个月不吃饭也可以熬得住,吃了一碗五仁汤便可数日不食。
自从两人道理昆仑秘境,除了每天服食灵果修炼内功,就是钻研神功,不断推进将黑水真法和焚诀研创合一的心法口诀,如今筑基功法创出,如何为一的神功前三层心法也算堪堪创出了。
随着太阳落山,茅草屋内已经暗淡下来,瑛姑点燃油灯,李莫愁端进来一盘洗好的蟠桃,然后四人端坐在蒲团上,吃着蟠桃,林清玄将筑基功法说出来给三人背诵品悟。
这已经是四人共同修习筑基神功的第三日,周伯通和林清玄早就开始着手修炼,李莫愁昨日也修行入门了,但是瑛姑修为差一些,资质也不够,又多讲了一日才勉强学会。
转眼数个时辰过去了,瑛姑和李莫愁练了几个时辰都疲乏不已,回房间歇息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一口气都练到后半夜,直到浑身骨缝劈啪作响才收功出定,脸上精光闪烁,体内血气奔腾如河,须得运功调息方能压制。
周伯通欣喜不已道:“兄弟,这筑基神功易筋锻骨效果天下无双,我早就听闻少林易筋经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奇功。
但是若是遇到了你创的这门筑基神功就多有不如了,只可惜这部神功九成神效都是为了将经脉穴位锻造的能承受修炼后续神功真气,若非如此,当可以成为远超九阴神功的绝世神功了。”
林清玄微笑道:“咱们所创的黑水真法和焚诀都是超越了武功一道的仙法了,虽然只能算是基础入门的仙法,但是合二为一后威力岂止倍增?这筑基神功再好也只是仙法神功的垫脚石罢了。”
“好一个垫脚石。”
周伯通听后,拍手大笑道:“妙哉,妙哉,这门筑基的锻体神功有着天下第一易筋锻骨的神效,若能练成,修炼天下任何武功都可以一日千里,进境飞速。
我全真教弟子若能人人修炼,那本教的上乘武功都可入门就修炼了,哪怕是资质再差之人,只要能以筑基神功入门,再修炼全真心法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最多数年便可练成,然后功力修为够了,自可修炼先天功,最多十数年,便可人人都是王重阳、林清玄了!”
林清玄听了一愣,笑道:“若果真如此,咱们也算是开创了武学盛世了,只可惜如今的筑基神功想修炼,怎么也得是打通了奇经八脉的第一流高手,若是降低门槛到入门弟子便可修炼,还得再费上莫大的精力去参演简化了。”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这个不急,咱们先把筑基神功练成,然后在把推演融合,已经确定修行可没有纰漏的前三层神功练成,再慢慢推演后续心法,专心致志把仙法神功创造出来才是正道。”
林清玄点点头,想起了两人耗时一年多苦心孤诣,日夜磋磨才融合推演的神功心诀前三层,只觉心力交瘁,不过若能修成以后,之后再推演第四层和第五层心法兴许就不会太累了。
毕竟黑水真法和焚诀两人都研创出第六重天,整合以后是完全足够精简推演出五层以上的心法口诀的。
周伯通平生第一乐趣就是研究武功,眼神精光闪动,笑道:“咱们先将筑基神功练成,然后再把前三层心法练成,之后再细细的推演这部神功的后续心法也就便利许多,只是如今神功已成,不知当取个什么名字?”
林清玄沉吟片刻,微笑道:“周大哥可有想法?
我觉得,咱们将黑水真法和焚诀融合为一,去芜存菁后,这部神功不仅真气越发神异,就是脑中之神也可周游全身,操纵己念人念,如此炼精化气,气无返先天虚无,可随心所欲转化阴阳刚柔诸多变化。
自此真气自无到有,自混沌而分阴阳,以意念而随心所欲操控,自然便可谓是炼气化神。
如此修持下去,自然精气神三者具足,三花聚顶指日可待,长生之道自然稳固,不妨叫做‘太始造化长生功’。”
“太始化生阴阳,阴阳化生万物,造化者,澄浊剖判,庶物化生,这个名字再好不过了,咱们乃是开辟仙道,没有什么比这个名字再合适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这名字是真好,我本来还想取什么阴阳大法,坎离神功,这么看来却是小道了,这两功合一也不再是纯粹的阴阳刚柔之分了,超越了世间任何武功经典,乃是混沌混元之相,可造化阴阳五行,化万千而于一体,就叫太始造化神功了。”
兄弟二人哈哈一笑,周伯通又皱眉道:“不过筑基神功与太始造化神功说起来乃是两部神功了,当另取一个名字。”
林清玄一时想不起来,问道:“大哥你来取吧。”
周伯通沉默半晌,抬头道:“太始者,万物之始也,故曰太始。流转成练素象于中而见气,实自变得成阴阳……太始既没而有太素……太素已来,天生甘露,地生醴泉,人民食之,乃得长生……
练成筑基神功筋骨乃追天人,体内生机勃勃,绵绵不绝,不如就叫太素化生功吧!”
林清玄闻言大喜,道:“太始以后有太素,阴阳和合为混沌,混沌之中有万物之素,这两部神功就是这等关系,大哥定名确如其分,以后筑基神功名曰太素化生功,仙法神功则名为太始造化神功,二功合一,再辅以咱们所创的八极崩、四海平、焚天掌、黑水重掌、水火阴阳劲等神功秘法,合为一部仙功宝典,名曰《太始经》,如何?”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周伯通激动地抓了抓胡须,然后就恨不得即可将太素化生功练成,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年过八旬气血衰败,神功虽好,又有仙果益补元气,但是最快也要三个月方能大成,于是就压下念头,回转房中歇息了。
第二天林清玄和周伯通起床洗漱后只吃了一枚蟠桃就回到了清潭巨石之上修炼太素化生功。
林清玄有着西域锻体神功的底子,不过十天就已经练成,然后就开始修炼太始造化神功。
转眼秋去春来,倏忽间已是三年光阴。
这一日林清玄先是把第三层的太始造化神功练成,又等了三个月,周伯通也将神功练成。
到此时两人功力比之数年之前虽然只是精进一两成,但是体魄强健优胜往昔,真气精纯也不可同日而语。
周伯通此时头顶白发已经半数转为黑发,好似头顶上一个黑色小帽,他收了功力,体悟着三层心法练成后的变化,笑道:“林兄弟,这太始造化神功练成第三重天就堪比当年的黑水真法或焚诀六重天的功力神效了,若是咱们二人合力将两部神功剩余精要吸收琢磨,用个三五年,当可将这神功第四层和第五层也推演出来,到时候便可功力翻倍,出手时更能增添诸多神异妙处。”
林清玄捻须笑道:“大哥所料不错,咱们只是将前三层心法练成便比得上当年两门神功六重天,只要再一鼓作气将后续两层心法推演试验,确定出没有纰漏的法门口诀,练成以后应当就能超越古往今来的所有前人,窥探到天人合一以上的无上境界,兴许就能看到举霞飞升的法门哩!”
周伯通伸出手来在身前轻轻一拨,一丈开外的水面上就浮现出五指拨动的痕迹,同时还有哗啦啦的声响。
“还是多亏了兄弟你,若不是你,我老周哪里有机会练得这等仙法秘术?我看要是有投胎转世,你八成就是我师哥的转世之身喽。”
林清玄闻言心中暗道惭愧,他很清楚,自己所取得的成绩中一多半都是靠的天演镜的帮助,即使是太始造化神功和太素化生功也是自己用天演镜推演帮助,算是省了二人十余年之苦功,周大哥说多亏了自己这话虽然不错,可是本质上还是多亏了自己的“天演镜”。
林清玄未曾入道修行时锐气颇足,自以为自己会和庸庸碌碌的众生不一样,不仅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更多的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这是所谓的有点前知而生出的骄纵心态,喜欢拿着灯笼只照别人,不照自己。
可是随着二十多年来林清玄武功渐渐高深,道家修为和武学境界也水涨船高,即使如今武功修为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但是却更加人为自己的渺小和无知,越发能体会道德经中“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道家至理。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林清玄渐渐通过修炼已经占去了自私多欲专见偏信的小我,如今修为够高放才能领会到太始造化神功的诸多精妙奥理,也渐渐明白了,武学一途走到了自己和周伯通现在的境界已经是到头了,哪怕是再练一百年也不会有质的变化。
因为练到如今天人合一,随心所欲无不自如就是绝顶之境,再往上已经是没有空间了。
但是如今自己合周伯通另辟蹊径,以天下神功为基础,融合如道家玄门正宗神功中,经过二十余年研创,终于开辟出了一条上无止境,刚入门就等于武学一道巅峰绝境的仙道之路。
林清玄和周伯通的心中都感慨万千,明白是要有足够的时间推演修炼,以后练成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五重天,两人就绝对是能练成陆地神仙的修为本事了,如果再练成第六重天、第七重天甚至第八重天呢?
到时候腾云驾雾、撒豆成兵不好说,但是呼风唤雨,一人可灭一国绝对不在话下。
举霞飞升不知道是否能否真正实现,但是逍遥于世,活个一两百年也可轻松而为之了。
周伯通和林清玄如今耗时四年多终于把太始造化神功的前三层心法练成,后续的心法口诀就要继续印证推演了。
林清玄估摸着自己若是全力激活天演镜,第四层的心法中的错漏当可推演发现,然后自行进行弥补修正,足能省去自己和周伯通的许多心血精力。
林清玄估计若是自己两人小心翼翼的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印证修炼,苦心钻研,恐怕十余年方能将第四层心法初创而成,不过如今用天演镜来印证推演,自己不过是每日耗费真气而已,估计最少两年,最多三年便可推演而出,第五层心法估计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年。
于是就笑道:“周大哥,你老夸我是重阳真人转世,我也不客气了,这《太始经》的后续心法咱们先推演创造,印证之事交给我便好,你暂且不必去试,待我印证后查漏补缺,弥补错误,再分享给你来修炼。”
周伯通心思单纯,根本不去深思,见林清玄颇有信心,就笑道:“这样也好,我就去抓个猴儿养一养了,我早就不服气那独孤求败,他养了个雕儿颇通人性,我看秘境中有不少小猴奔来跑去也颇灵动,这就去抓一只驯养一下,以后也好能让它帮着瑛姑和弟妹做些家务事。”
说完周伯通就好似化作了一阵清风没了踪影。
林清玄微笑点头,暗道:就凭周伯通这一手轻功身法,恐怕百年以后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也多有不及了,这就是绝代大宗师以后的境界体现,也不必拘泥武功招式,随手一掌便是天下高手莫之能当,飞身一跃便是轻功高手莫之能及了。
第一六三章 一遇杨明误终身
大宋兆光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寒风呼啸下,天降大雪笼罩了中原和大漠草原,连江南和荆襄等地也都被白雪覆盖,一夜之后,乡野和城内街巷里不知冻死了多少穷苦之人和流民难民等。
杨明这一日依旧出去寻觅菩斯曲蛇,准备杀了服食蛇胆修炼内功,可是在山谷内转了一圈却一条蛇也找不到了, 于是他就朝着极少前去的最深邃幽静的谷底而去。
一边走着,杨明一边皱眉道:“难道都被我这四年里吃光了?我的木偶神功如今也快要练成,只是任督二脉还有一些玄关无法打通,若是真没有了也就只能靠水磨工夫了……”
在山谷内住了四年,杨明每天苦修内功,琢磨修炼独孤九剑, 如今独孤九剑中除了最后一式的“破气式”还理不清头绪, 不过杨明心知是因为自己功力还不够,等到木偶神功大成以后应当就能领会其中三昧了。
杨明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和胡须, 沉声道:“我被困在山谷里已经有四年,只是谷口的森林明显是有古怪,总也要迷失其中,怎么都出不去了,如今菩斯曲蛇也都吃光了,我的功力也不弱,兴许赶得上当年的恩师了。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既然走不出去,我明天就爬山出去,再陡峭的石壁, 我用青锋剑插入石壁总能找到支点, 可以试试了。”
想定了主意,杨明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忽然一阵猩风扑面而来。
杨明来不及去看就忙翻身打滚躲过,拔剑侧身才看清一株大树上扑下一条海碗粗细,数丈长的大蛇,方才就是它咬了自己一口。
只见这巨蟒吐着信子朝自己游来, 速度迅猛, 口中腥风毒气远远就扑面而来。
杨明尚且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蟒,心中猜测这头巨蟒是菩斯曲蛇的变种蛇王,因为自己四年里吃了少说也有数百条菩斯曲蛇的蛇胆。
早已知晓菩斯曲蛇最大也不过数尺长,但是这条巨蟒如此巨大,身上虽是浑身金光闪烁,但头上没生肉角,多半是菩斯曲蛇和其他蟒蛇杂交而生。
不过这怪蛇一张口腥风滚滚,另有无穷吸力让人忍不住就要往前栽去,杨明心知怪蟒灵异厉害,不敢被它近身,只得施展轻功左右躲闪。
杨明如今功力非比寻常,用的又是天罡北斗阵的抢位身法,小范围旋转腾挪足可谓是天下一绝,所以任凭那怪蛇如何游动总也追不上他。
过了片刻,杨明见怪蛇似乎被自己绕晕了,行动稍显迟缓,忙一个抢步绕到它身后猛地上前劈上一剑。
“锵!”
干脆的金石交击声相继,杨明只觉剑刃一偏, 虽然还是划开了蛇鳞蛇皮, 但那蛇鳞坚韧光滑近乎铁片鳞甲,所以怪蟒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那怪蟒嘶吼一声,就向前弹出一丈,四根毒牙就朝着杨明脑袋落下。
杨明不跟它力拼,脚步一转就躲到一株树后,然后再次绕着圈寻觅机会。
怪蟒虽然神异厉害,但是毕竟是畜生,让杨明戏耍了半天随着鲜血越流越多也没了力气,摇头曳尾就要离开。
可是杨明哪里肯放它离去,上前轻轻一跃就站到了怪蟒的腰身,趁它未来得及反应时两手运劲往下猛刺,青锋剑上冒出半尺剑芒噗嗤一下刺中了巨蟒七寸,将巨蟒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巨蟒嘶吼一声,尾巴嗖的一甩就打中了杨明的后心,将他击飞出去。
那巨蟒遭受重创但是挣扎着却难以动弹,嘶嘶叫了几声后就垂下头来,挣扎半晌没了声息。
杨明被巨蟒打了一下如遭雷击,摔入四五丈远的灌木丛里险些昏死过去,不过他毕竟功力深厚,方才是没有经验,没能运功护体,这才受伤不轻,不过毕竟有神功护住了五脏六腑,虽然周身疼痛如裂,浑身骨骼也好似松了架子,但是不过是些皮外伤。
爬起来看巨蟒在地上弯曲着身体,鲜血染红了土地,腥臭味令人闻之欲吐,知道已经死了这才放下心来。
上前拔出青锋剑剥皮切肉,有将巨蟒体内大如拳头的蛇胆取出,直接咬破胆衣将胆汁服用了。
吃过蛇胆后,杨明就扛着蛇皮回到了木屋,接着就运功疗伤。
等到功满周天后,杨明只觉今日修炼时内力精进非速,就一鼓作气又打通了十余处穴位,之差二十个玄关便可神功圆满了。
收功后杨明睁开两眼,因为气息还未彻底平复下来,所以他两眼中精光闪烁,好似两盏明灯一般。
杨明只觉这次修炼不仅伤势痊愈了,体内真气又增长了两成,就十分欢喜的喃喃自语道:“剩余的要穴玄关很快便能一一攻克了,这蛇王果然非同凡响,一颗蛇胆功效抵得上之前的数十条菩斯曲蛇了。”
功力大进后杨明心中窃喜,在茅草屋取出了自己之前缝补衣物时以蛇牙磨制的针,以蛇皮为线,将巨蟒的蛇皮蛇鳞缝缝制成一幅内甲穿上,感觉轻便自如,且能阻挡寻常刀剑之伤,就笑道:“有了这个鳞甲保护,我爬山万一摔下来也能护住周身要害了。”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后,杨明就收拾妥当,内穿鳞甲衣,外罩破破烂烂的道袍,怀揣肉干,手拿清锋剑就爬上了瀑布上方的石崖,向上攀爬了三四丈就发觉再往上石壁光滑陡峭,再无凹凸处可供攀爬落脚。
杨明早有打算,便运起功力将清锋剑插入石壁,削下一块石头,生生造出了一个凹陷处。
如此杨明就不停的用青锋剑一点一点的在石壁上切割出凹凸处,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
过了半个时辰,杨明就感觉气力稍有不支,但此时身下已是数十丈高,若失手坠落,便会粉身碎骨。
杨明知道生死只在一瞬间,所以他只能趴在石壁上歇息片刻,然后咬牙继续向上攀爬。
又过了半個时辰,杨明真气再次耗尽,两臂也微微发酸,但看着是上方不过还有一丈多高就能登顶,只得咬牙坚持片刻。
等到爬上崖顶后,杨明站起来四顾而望,就看到山谷内山清水秀,云雾缭绕,外面再是绵延的小山,越往外越平缓,同时也越低矮。
杨明先在崖顶吃了点肉干,然后打坐恢复功力后才从崖顶寻找平缓的路径慢慢向谷外行去。
…
出了山谷后,杨明就看到荒野间不少森森白骨,心知襄阳城外是战场,这几年不知打的如何激烈,这些白骨不是两军战士就是死在蒙古铁蹄下的灾民了。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哎,据说大宋嘉定中兴和兆光盛世几十年国力昌盛许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败蒙古?
郭伯父就在襄阳做守城大将军,我们也有快十年未见了,不如先去襄阳城投奔他,然后在探寻紫霄宫的所在,寻找恩师。”
望着四周都是旷野,杨明就想定了主意,看着日头认清方向,估摸着襄阳城就在西南,便顺着马蹄印向西南而去,准备先进城投奔镇守襄阳城的郭伯父,然后饱餐一顿,再歇息洗漱,之后慢慢打听恩师尹志平的情况,以后还得想着回荷塘村看望爷爷奶奶,爹娘和妹妹。
杨明在九岁的时候见到过郭靖一次,当时郭靖独自一人前来,在荷塘村住了三天才走。
杨明对郭伯父印象很深刻,当时他对自己和妹妹十分亲厚,待自己一家人也如至亲一样。
在杨明的心目中,除了家人以外的至亲就是师父尹志平,其他值得信赖的就是郭伯父和古墓的两位婆婆和龙姑姑。
此时自己刚从山谷出来,对一切都不了解,身无分文,距离襄阳最近,就只能想到去投靠郭靖了。
走到襄阳城时正是下午,杨明入城时看着城门人群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进出的百姓不管衣着破旧还是富贵,不管是挑担步行的还是骑马乘轿的都面带笑容,喜气洋洋,就还有许多拿刀佩剑的江湖人士进进出出。
杨明心头疑惑,就看到城门口有几个乞丐蹲在那乞讨,忽然想起了丐帮。
据说自己的黄伯母是丐帮帮主,这些乞丐在襄阳城九成九都是丐帮弟子了,于是走过去冲着一个年轻乞丐挤出一个笑容,拱手问道:“这位大哥好,小弟家中长辈跟郭大侠和黄帮主都是友人,路遇歹人身无分文,初到襄阳腹中十分饥饿,特来求见贵帮黄帮主跟郭大侠,不知他们二位可安好?”
杨明身穿的道袍早就破烂不堪,看不出颜色形制,他头发乱糟糟,胡须也老长,看着得有30来岁,那乞丐本以为他也是本帮弟子,见他说话做派也像是有门第的出身,不敢怠慢,起身道:“小弟丐帮二代弟子赵六,敢问大哥贵姓,从何而来?”
杨明客气的说道:“小弟杨明,是临安人士,这次是从陕西而来。”
赵六点点头,道:“大哥是何门何派?可有英雄帖?”
杨明一愣,摇头道:“小弟是全真教门下,家师是尹志平道长,倒是没有英雄帖。”
赵六闻言眉头一皱,沉吟半晌,显然是有些不信。
杨明当即打了两招全真拳法,赵六眼前一亮,这才躬身道:“原来是全真教的杨爷到了,您师父是全真教掌印真人,怎么您却沦落至此?”
杨明轻轻摇头,道:“遇到了一些歹人跟家师走失了,算起来已经有四年光阴了。”
听了杨明的话,赵六脸色一变,笑道:“莫非您就是郭大爷结义兄弟的公子?”
杨明皱眉道:“赵大哥也听说过小弟?”
赵六哈哈一笑,道:“这几年黄帮主她老人家跟郭大爷一直命我们丐帮弟子寻找杨公子您,一开始说是您被绝情谷的掳了去,后来两年前找到了绝情谷,郭大爷跟尹真人就入谷向他们谷主讨要杨爷您,据说是好一场大战,最终挑了绝情谷的旗子,他们谷主也换成了个残废老妇人,不过这些年您却依旧没有音讯,郭大爷跟全真教这些年可都在寻您啊……
谢天谢地您没事,尹真人据说过两日也会来,黄帮主和郭大爷正在城内接待天下英雄,小弟这就带杨爷您过去。”
“多谢赵大哥。”
杨明道声谢,赵六已经拿起竹竿烂碗进了城。
杨明忙跟上去,两人穿大街过小巷,片刻后就到了一个高大的宅院门前。
这一路上杨明就跟赵六打听情况,才知道原来襄阳城内喜气洋洋,是因为郭伯父上个月大败蒙古大军,亲自冲阵连斩了好几员蒙古大将,现在蒙古退回中原已是无力南下,取得了大胜自然欢喜不已。
至于武林人士众多,则是因为黄帮主身体不适准备将帮主之位传给鲁帮主,所以定在下月腊八召开丐帮大会。
全真教和丐帮交好,想着如今蒙宋之战到了胶着时候,郭大爷就想以丐帮大会为由顺道邀请天南海北的英雄豪杰,结合武林之力会盟抗蒙,所以来的武林中人都是参加大会的江湖人士。
听了赵六的话杨明这才知道原来大宋打了一场大胜仗,腊八那天还要在襄阳城内举办丐帮大会,会盟抗蒙。
杨明少年心性,听了这么盛大的事情就颇为神往,在等着门房回话的时候,就问道:“既然是会盟,八成也得推举武林盟主,不知是推举北丐洪老前辈还是全真教主呢?”
那个丐帮弟子赵六闻言一愣,本想说你怎么知道就不能推举郭大侠和黄帮主。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天下高人中,论资历辈分,人人钦服的也就是全真教主清玄真君大天师了,其后才是本帮的洪老帮主。
郭大爷和黄帮主尚且是这二位的晚辈,不由得对杨明十分钦佩,道:“杨爷您真是睿智,我看我们做弟子的争执了十多天才想出来天下有资历威望领导武林正道的唯有全真教主和洪老帮主,您却一语中的,真是聪明的很啊!”
杨明轻轻摆手道:“赵六哥谬赞了。”
赵六挠挠头,笑道:“洪老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就发下话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全真教主林天师他老人家乃是陆地金仙,早就不问红尘琐事,多年来都不曾露过面,听人说是飞升天界了。
现如今全真教管事儿的是您的尊师掌印宫主尹真人,他跟郭大爷关系莫逆,这几年来咱们襄阳和蒙古大战,全真教的道长们也是功劳不小,我估计这次武林盟主不是郭大爷就是尹真人了。”
杨明笑着又问了问这江湖上的其他情况,全真教是自己恩师做了掌印真人,伯父郭靖一直稳稳守住襄阳城,大宋近些年西线防守,东线进攻,战事皆是连连取胜,据说南京应天府和山东等地都已拿下,东路大军似乎正在攻打东京汴梁了。
杨明正待问问梁子翁老爷子的情况,忽然见一个中年汉子身穿酱紫袍快步行出来,还没看到杨明就开始喊道:“明儿。”
郭靖多年来曾见过杨明两次,第一次是他和黄蓉婚后曾带着老母去荷塘村看望杨铁心和包惜弱以及杨康夫妇,当时杨明不过两岁。
后来等到郭靖离开桃花岛,奉诏到临安里面见赵扩和赵希言的路途上拜见了杨铁心一次,住了几天后才去襄阳守城。
杨明当时终日缠着郭伯伯,郭靖还传过他一些全真教筑基的功夫。
不过当年杨明才九岁,现在已经十九岁了,算起来大约有十年未见,七八年未见了但是郭靖和杨明一见面却也都认出了对方。
杨明见郭靖看到郭伯父眼角和额头添了不少皱纹,心想爹娘和爷爷奶奶也不知要苍老成什么样子,心头一酸眼圈就红了,上前拜倒叩首,道:“侄儿杨明,拜见郭伯伯。”
郭靖上前扶起杨明,也不嫌他穿着邋遢,浑身异味,一把搂在怀中,满心欢喜道:“总算找到明儿你了,这些年你去哪了?叫人好找啊,你爷爷奶奶和爹娘,你师父和我都急坏了……”
杨明心中颇为感动,哽咽道:“郭伯……郭伯伯,您和伯母都好吗?我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好吗?我师父怎么样?”
郭靖扯着杨明走进院中,转身时还不忘向赵六躬身感谢道:“还请赵兄弟一同进来歇息。”
赵六躬身道:“小人就不打搅杨公子和郭大爷叙旧了。”说完,赵六就转身离开。
杨明和郭靖再叫他却也不停。
赞叹两句,二人就进入宅院,在书房坐下说了片刻的话,杨明才知道近些年的真实变化。
原来自从自己当年误入山谷失踪后,师父当时和梁子翁合战绝情谷弟子,不仅等到了全真弟子赶来支援,就是郭伯伯看到火箭知道是全真教遇险然后前去相助。
可是绝情谷弟子辈击退后,众人寻访方圆十余里却都找不到自己,于是就认定是绝情谷将自己掳了去。
之后师父和梁子翁在襄阳养伤,丐帮和全真教就一直寻觅绝情谷的所在。
只不过绝情谷似乎也知道全真教和丐帮都在找他们,所以有两年多绝情谷弟子一直没有露面。
后来还是被丐帮弟子发现了入谷的小溪和密道,之后就是前年的八月十五,郭伯父和师父一起入谷寻找自己,然后跟那谷主大战了一场,还惹出许多事情,几场大战下绝情谷多了一位裘千尺的谷主。
武功奇高的公孙止则隐匿于江湖,因为裘千仞当年算是死于郭靖之手,所以裘千尺以及绝情谷现如今跟全真教和丐帮都成了仇敌,谁也说不好这夫妻两个会不会对两派不利。
……
说了阔别之情和多年的变化后,就有一个面容秀丽,气质淡雅的少女走过来躬身道:“师丈,杨公子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
郭靖笑道:“明儿,这是你郭伯母收的弟子程英,当年你师父跟你黄伯母都赶上了武三通去陆家庄寻仇的事情,他们庄中的两个孩子就都拜在了你伯母门下,还有个陆无双等下引荐你们认识,还有你芙儿妹妹,你们也就在陆家庄外见过一面,等下得好好说说话……”
杨明答应着起身,拱手道:“程师姐好。”
程英微微一笑,还礼道:“杨大哥好。”
见礼后杨明就退下去洗漱,半晌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
此时已经将将入夜,厅内都掌了灯火。
杨明走进花厅时就看到郭靖和一个貌美夫人坐在上手,心知是郭伯母。
忙上前重新拜见郭靖和黄蓉。
郭靖将杨明扶起来,挥手道:“芙儿,还不拜见伱杨世兄?还有双儿。”
一个明眸皓齿,资容俊丽的少女,正是郭靖的女儿郭芙,郭芙身边则是个瓜子脸,俏丽少女,容貌虽也极美,但是肤色微黑,加上另一个程英,美貌上比起郭芙都略有不及。
郭芙和陆无双上前拜见了世兄,杨明还了一礼,郭芙和杨明一对视就都认出了对方是多年前在嘉兴碰见过一次的那个少年和少女。
杨明想起来当年郭芙就俊秀富贵,让人难以忘怀,郭芙也想起来杨明当年就说鬼故事吓唬自己,仍不住朝他瞪了瞪眼。
这三个少女自幼跟着黄蓉在桃花岛上修炼武功,这几年在襄阳城也很少遇到杰出的少年才俊,此时乍然见到杨明都有些羞涩,只不过程英是真羞涩,都不敢多看杨明一眼。
而陆无双和郭芙则一个悄悄看着杨明,另一个挑衅式的瞪着杨明,看着一个比一个泼辣大方,不过脸蛋微红还是出卖了她们害羞的本质。
杨明在山谷中度过的青春期,也是不懂得如何跟女子相处,施礼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到一旁。
此时黄蓉已经身怀六甲,坐在主座上跟杨明说了些话。
见他模样俊秀,言谈得体,更难得的是家世也好,忍不住看了看女儿郭芙,又看了看丈夫郭靖,心中也不在抵触郭靖要将芙儿许配给杨明的决定。
第一六四章 十六年后,真君出谷
昆仑秘境的一处矮崖之上,一个身穿杏黄道袍,脖颈处插着一根玉柄银丝拂尘的长须道人本来好似一个石头人一般静立不动,两眼紧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胸口微微起伏,鼻端则缓缓萦索出一团白色雾气,雾气盘旋往复好似漩涡, 过了半晌他将这团雾气重新吸入腹中后才突然睁开两眼,好似晴空闪过一道霹雳,他两眼精光内敛,温润如玉,但却透出凛凛神威,令人不敢直视。
这个看着四十岁年纪上下的黑须道人拿下衣领的拂尘,向前微踏半步, 利于崖颠边缘, 感受着风劲吹拂的感觉, 几乎下一瞬就要御风飞走。
半晌后,黑须道人才朗声唱道:“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这是一首靖康时期的官员简斋先生陈与义所做的临江仙,本来是他感慨靖康之耻后的朝廷和自身际遇的词作,不过在这个长须道人口中却不见凄凉,只有对时间无情,诸事变迁的幽幽叹息。
歌声悠悠的在山谷中回荡,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压住了歌声。
“哈哈……林兄弟又开始伤秋悲春了……”
一个花白头发的白须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长须道人的身边,笑道:“你是挂念全真教了吧。”
“是啊,我毕竟还是全真掌教,如果隐居了二十年光阴, 也不知道中原什么样了,要是志平做得不错, 咱们全真教也都发展的不错,我可以将担子卸给他了。”
林清玄, 摸了摸胸前飘荡的黑须,淡淡一笑,说道。
在昆仑秘境隐居已有二十年光阴,前两年林清玄和周伯通将太素化生功和太始造化神功这两部从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一脉相承的最上乘修仙宝典秘诀给一一推演印证而成,也就为武学一道巅峰迈入仙流走出了一条真正的坦途。
为了亲自领略仙流之路的风光景致,二人紧接着先把太素化生功练成,然后就开始修炼太始造化神功的前三层心法。
等到第五年的时候林清玄和周伯通相继将太始造化神功前三层练成,然后两人继续推演印证第四层和第五层心法,同时将两门神功传授给李莫愁和瑛姑修炼。
虽然道家从上古时期练气修道,从外丹长生发展到全真教的内丹修行,说的是修行之理深奥难懂,但是本质上还是拘泥于内功修行,都是修炼内家真气。
所以说无论道家修行之道发展了多少年,由于没有出现高人能打破樊笼,所以本质上再厉害的神功秘诀都止步于练气之道,至于之后的炼气化神,修炼阳神长生飞升的只是理论。
林清玄和周伯通乃是修炼的道家真传正宗, 当年能创出黑水真法和焚诀固然有周伯通受到林清玄说的奇思妙想故事的启发,但是引子和苗头,确实九阴神功的导入神通秘法能锻炼精神意念,算是变相的占了点边的炼气化神,只不过不成系统。
也是因为这個神异之处,两人凭借先天功和九阴神功才创出了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神功,同时通过修炼两门神功捎带着不断地锤炼精神,起到了一定的炼神效果。
只可惜千百年来修行之道都是止步于练气,靠着修炼内功延年益寿,增添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本事,所以周伯通和林清玄以外琢磨着创出了黑水真法和焚诀虽然神异高明,威力远胜时尚任何武功,但是对长生甚至飞升并无功效,只不过是用出来看着与仙法神通无疑。
所以周伯通和林清玄才想着打破武学壁垒,将两部威力最大同时又水火不容的神功融合为一,如此便可以身躯为鼎炉,走出以阴阳二气为长生之药,点化还丹,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开辟出长生久视,修成阳神不老仙的路径。
不过这些都只是两人的想法,算是一厢情愿。
只是林清玄又天演镜相助,推演神功发觉并无错漏,所以就对这种预期有了信心。
按照林清玄和周伯通的计划,以太始经为根基走出来的长生飞仙之路严谨而系统,在将黑水真法和焚诀融合为一后,以最强大的“太素化生功”为筑基神功。
之后身躯才能修炼出震古烁今,超越历代前人的真气,并且凭借入定修行时混沌原始真气的形态变化淬炼身躯,并且故意壮大心魔加以降服,来导入神通、磨炼意志,如此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以炼气之法,化为锻神之术。
在修炼到第三层时就可以达到入定后以心眼遍观周身经脉百穴,五脏六腑,犹如开仓见诸麻豆等,如此就远胜九阴神功等,但还是没能彻底成熟,非得修炼到第四层和第五层时才能形成一套完整全面的锤炼心神,炼气化神的无上秘法,如此才真正弥补了千年里道家修行中的最后一步,将千百年来的预想猜测化为了现实。
虽然太始经如今只有太素化生功筑基、太始造化神功前三层入门,四层五层登堂入室,但是从低到高,从打造身躯为炼精化气的无上鼎炉,再到修炼炼气化神的无上秘法,如此一步一步如同上天梯一般。
所以太始造化神功越往后就越要脱离炼气之法,而在炼气化神之道上不断钻研精深。
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林清玄和周伯通在推演第四层和第五层心法口诀时就有意识的抛弃一些原黑水真法和焚诀中不停精研练气细节,增强威力的法门,而是专攻如何炼气化神,以体内真气运转淬炼时不断转化阴阳刚柔,引动心魔震荡,淬炼人的意志和精神。
以真气为滋养,精气神三花共鸣增进,在第五层后就可以观照虚空,神游太空,如此修为渐深则神志渐长,水磨工夫之下早晚就能将神魂意念跃出体外,如此则可转化阳神,举霞飞升了。
不过虽然道家修真法门有很多,但是实践证明都是空想,所以林清玄和周伯通耗时八年研创而成的第四层心法和第五层心法虽然理论上是能不断壮大神念,练到第四层可闭目而察觉周身三尺之微化,不过是将六感开发到极致罢了。
练到第五层的神游太空也是一多半的幻想,是锻炼神念的法门,不过到这个境界能以神念将至高精微的变化控制真气法门,使阴阳刚柔变化组合调整,达到平衡多变的神异之处,本质上是能多出一些对真气的妙用,表现出来确实宛如神通了。
例如御风而凌空虚渡,赤脚立于水面而不沉,也就能细微的控制真气震荡经脉脏腑,洗涤杂质,使身躯常保青春,虽不能重返二八年华,长生不死,但是驻颜不老,增寿一个甲子不成问题。
听了林清玄的话,周伯通哈哈一笑,道:“你的太始造化神功第五层都已练成,咱们再想创出第六层只怕是还要体悟透彻第五层的妙用,慢慢感受琢磨那炼气化神,以神御气,以气养身的妙旨,这可是十年以内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俗话讲静极思动。咱们在这山谷内静修已有二十年了,你和莫愁妹子年纪还小,倒是该出去转一转了。”
林清玄微笑道:“马师哥把教主传给了我,光大咱们全真一教是早已做成,剩下的就是把你我创出的仙道法门传下去,为我全真一教开辟仙路就是了。”
周伯通一想起全真教未来净是那御风飞行、一苇渡江的徒子徒孙,把少林寺的和尚都吓得大惊失色,就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是全真教主,总得回去主持大局,这话倒不错。
你回去先把太素化生功传下去,看看孩儿们修炼的成色如何?能不能为本教多培养些好苗子,要是成就可以挑几个将《太始经》传下。
咱们这个神功乃是道门正宗,非我全真弟子怕是看也看不懂,而且你我还在世,也不必担心有人抢走了,以后有《太始经》镇压气运,全真教便可当真执掌天下道脉了。”
林清玄点点头,道:“马师哥、丘师哥他们武功恐怕也渐臻大宗师了,我将太始经传给他们,即便练不成太始造化神功,能将太素化生功练出火候,也能延寿一纪了。
到时候有你我和全真七子等镇压道脉气运,咱们道家传说成为现实,蹚出一条飞升长生的大道也不成问题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不错,这太素化生功我看还是太过高深莫愁,不利于广开道门,门槛太高,百年也难出一个弟子能继承仙道,所以你和弟妹走以后我就准备再研创个简化些的入门太素神功,以此由浅入深供孩子们修行。
左右不过是再耽搁十年二十年光阴,反正我们练成了前第五层的太始造化神功,每日可以真气增进寿元,加上服食蟠桃,我再活百年也不成问题,有生之年足以创出后几层心法了,耽搁不了咱们兄弟俩的长生之路。”
林清玄道:“你和嫂嫂不回中原了?”
“我和你嫂子都活了这把年纪,还想着看谁?无牵无挂才见真自由,我们就在山谷里与猴儿,雕儿为伴便是。”
“大哥可是真潇洒,南华经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兄长的境界是已然修成了,我比你还是差上一层。”
林清玄说是比周伯通差,但是心中却没有高下比较之心,点头道:“哥哥不回去也好,且专心钻研仙道,我和莫愁回中土一趟,看看咱们全真教现在什么样了,还有宋蒙之战也不知战况如何,我虽说是不愿再去插手,但是总也放心不下。”
周伯通轻轻摇头,道:“伱跟我师哥一样,心中的大慈悲总是让你们不能真的不问世事,你快去吧,我要研创拆分太素化生功了。”
说着周伯通还摆摆手。
林清玄知道周伯通的脾性简单直接,转身就准备回茅草屋知会莫愁并向瑛姑辞别。
到茅草屋前就看到李莫愁身穿一袭紫色道袍,手托拂尘,身背包袱,正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一边则是神雕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林清玄哈哈一笑,道:“你知道咱们要走了?”
李莫愁轻轻白了林清玄一眼,道:“你方才歌声里意味深长,我猜测你是想回中原看看了,正好我也想师父和师妹她们了,这不就收拾好了。”
林清玄轻轻一叹,道:“知我者,莫愁也。”
瑛姑笑着走出来,调笑道:“你们也是,这么多年也不生个孩子,我给你看养这不好吗?就知道求什么长生。”
林清玄知道瑛姑早年丧子以后就最想有个孩子养着,之前也多次劝说李莫愁和林清玄要孩子,可是林清玄一心求索成仙之路,无心再生子女牵绊身心,所以一直没有答应,李莫愁虽有些心动但不敢违背林清玄的意愿,是以二十多年了就一直没有生产。
听到瑛姑又旧事重提,林清玄就笑着摆手,道:“我是修行之人,并非火居道人,结成道侣也是为了合籍同修,共参大道,若能长生久视,开辟仙道,自然是胜过凡俗的天伦之乐了。
嫂嫂莫要再劝,我等去矣。”
说着林清玄拱手一拜就牵着李莫愁的小手大踏步离了山谷,神雕颇为不舍的低鸣几声,跟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林清玄笑着冲神雕摆摆手,与李莫愁走到一处山巅上,望着四周高耸入云的绝壁,林清玄拥着李莫愁轻轻一跃就脚踩山风雾气,借着山风飘忽忽直飞而上。
借着一股山风雾气飘忽间飞出数十丈,待到身躯将要下坠时林清玄又大袖一甩,呼呼风劲自掌下鼓动,然后两人就又添了新力向上斜着飞了十七八丈,这才落到了一个山头绝壁之上。
李莫愁望着脚下已经被山谷内雾气遮蔽的茅草屋,抬头看了看数十丈高的其他山头,笑道:“若非林郎你带我,攀爬出去怕是也数日苦功了。”
李莫愁虽然功力早已修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但是没有练过任何外门神功,近些年修炼太素化生功虽有效果,但三年才堪堪练成,然后如今也不过刚把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一层练成,功力修为进步不大,自然用不出林清玄这等御风飞行的仙道无上法门。
林清玄微笑道:“有我在,你又何须劳动?”
话音未落林清玄就化作一团淡淡的黄影直飞冲天,宛如神雕大鸟消失在山谷之上的云端里。
……
第一六五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大宋兆光二十二年
时维腊月,北方寒风呼啸,在终南山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却身穿一袭淡黄长裙,开心的打量着山下的世界。
她长得俊秀小巧,两眼灵气十足,虽不是绝色佳人,但也看得出再等几年也是难得的佳丽了。
转过一个冻结的小溪, 少女看到一个金色的小松鼠在唧唧叫着,她仔细一看发觉松鼠被捕兽夹夹住了脚,看着小动物可爱,心中不忍就上前掰开兽夹将小松鼠托起,取出金疮药为小松鼠的上腿敷上药,之后撕下一绺裙摆给小松鼠包扎好,笑着将它放到地上, 摆手道:“你走吧, 以后要注意不能再踩到兽夹了。”
说完想起这捕猎的猎人寒冬时节怕是也需要这小松鼠还钱买米面,于是将怀里的一锭银子取出放在兽夹旁,笑道:“如此就好了,只是师父最不喜欢多管闲事,她要是知道了又得说我了……嘻嘻……不过我都逃出古墓了,师父她也管不住我喽……”
拍拍手起身就要离开,可是走了没几步,少女转身一开却见那只小松鼠缓缓地爬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你这小家伙这么灵性?也知道我不会害你。”
少女嘻嘻一笑,上前将小松鼠抱在怀中,然后低声道:“我叫襄儿,因为师父从贼人手中抢得我的时候我的襁褓里绣着一个‘襄’字,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叫你小金果吧,以后襄女侠带着你一起闯荡江湖去喽!”
少女吧小金果塞进衣襟里,然后笑嘻嘻的跟小松鼠说着话朝前走去,她自幼在古墓长大, 小时候师祖婆婆和孙婆婆就亡故了, 说起来近十来年一直是跟恩师相依为命,可是师父她性情冷淡,不爱说话,自己却是个小话痨,也就养成了跟小动物说话的毛病。
不知不觉向东走了数日,转眼看到前方是個被冻结的大河,襄儿笑道:“莫不是黄河到了?早就听人说汴梁是中原最富贵的地方,我顺着黄河一路向东便可抵达汴梁了。”
一个挑着担子赶路的白发白须老人正巧走过来,闻言呵呵一笑,道:“如今隆冬腊月,路上难行,况且还有那剪径的恶人和蒙古游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汴梁城?还是到前面风陵渡小住几日,等到过个几天黄河开化了,你就乘船顺流而下,路途还快还安全……”
襄儿从来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自然也不懂什么江湖险恶的道理,躬身道:“多谢老爷爷。”
这老人看襄儿可爱有礼,心生怜惜,笑道:“正巧我要到风陵渡炮制药材,你随我前去, 有我老头子在,也不用怕遇到歹人。”
“谢谢老爷爷,不知道老爷爷您贵姓?”
“我姓梁,有人叫我参仙,有人叫我老怪,你叫什么名字?”
襄儿并不知道江湖上有什么武功高人,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老人乃是关外宗师,天下难得一见的神医,所以她神色不动的说道:“我叫襄儿,梁爷爷,您是武林中人,您的武功高吗?”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没有戒备之心……”
梁子翁笑着缓缓朝前走,然后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就朝着风陵渡而去,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
经过了二十余年里南北两国的大小征战,不管是蒙古还是大宋,国力都已损耗不少,连年大战让百姓苦不堪言,大宋有开海经商的进项,倒还暂时支撑得住,可是蒙古的颓势却已经大为显露了。
蒙古国土面积虽是大宋的上百倍,但核心人数不过几十万,加上金人辽人西域胡人、回人、吐蕃人、色目人、北地汉人等人口也不过堪堪跟大宋持平。
因为是个大杂烩,甚至国家制度也没有完善好,所以蒙古对于西域各地的掌控力十分有限,这些年全力南下攻宋,导致西域各地的蒙古士兵一级西域伪军被不断抽调到东线,是的西域地区兵力空虚,因此起义不断,战火四起。
一时间大蒙古已经有了遍地火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蒙哥也不是傻瓜,他召开忽里台大会,与诸王公会盟后对西域王公再次放权,同时才用了耶律楚材和忽必烈的意见,暂缓攻宋,同时在北地大量重用汉人,开科取士,甚至计划着也成立三省六部,开元立朝,一次确立蒙古不是一个番邦国家,而是定鼎中原,入华夏则华夏的正统朝廷。
既是为了稳定大局,也是为了积蓄力量,近些年蒙古已经逐渐由攻的态势转为了防御防守,而且东西两线也都不断向北退守。
所以东线山东等地全都已经回到了大宋的手中,西线要冲之地的襄阳已经不再是大宋和蒙古的交锋之处,整个关中到长安也都被大宋打下来,原荆襄制置使郭靖已经改任陕西制置使,并且驻守长安城。
此时大宋的故都东京汴梁、南京应天府和西京洛阳等都已经光复,之差bj大名了。
虽然大宋北伐节节胜利,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蒙古有意保存实力,只要不能拿下燕云十六州,大宋如今吃下的土地就不能真正的安全。
所以自兆光二十年以后,两国交战就都十分谨慎,双方都清楚,再打下去稍有不慎就是动摇国基,明白了河北之地和山西之地的归属才是决定两国兴衰胜负的关键。
十几年来大宋荆襄制置使郭靖因为能征善战大放异彩,十年前就已经成了大宋第一名将,凭借着打下关中和西安的功劳,更是被兆光皇帝封为襄阳县开国子伯,成为了大宋第一军机重臣和边将。
近些年大宋因为不停北伐,导致重文轻武的现象得到了改变,除了郭靖大宋军中还出现了一大批善战名将。
不过自从北伐大军分别驻守长安、汴梁、应天、洛阳、曲阜等地后,两国也暂时没有了大的战事。
乱世朝廷软弱,没有法度约束民众,所以一般每逢乱世都是武林繁荣发展的时候,中原武林近些年也是高手辈出,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十六年前襄阳武林大会时,由于北丐洪老前辈久不露面,郭靖当时资历威望尚且不够,江湖正道们看在全真教和教主清玄真君大天师的面子上,最终推举了全真教掌印真人尹志平做了武林盟主。
所以近些年中原武林基本上仍旧是全真教一家独大,五大宗师中清玄真君隐居山野。
一灯隐居多年不曾行走江湖,西毒欧阳锋自从被清玄真君一指破功后更会绝迹江湖,东邪和北丐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在江湖上露面。
所以如今武林中领军的人物就是全真教掌印真人尹志平和镇守襄阳,北伐长安的大侠郭靖,还有一位在三教九流中声名显赫,人称“剑仙”的杨明,此人乃是尹志平真人的弟子,郭大侠的女婿。
这十六年来杨明与郭芙大婚,黄蓉生产,小女儿郭襄刚出生就因为绝情谷裘千尺和公孙止、霍都等恶人登门寻仇而被人抢了去,郭靖镇守襄阳不能脱身,杨明就和郭芙两人斩杀裘千尺、公孙止,追踪霍都,寻找妹子郭襄,如此风尘困顿十余年却也不得寻觅到。
其中恩怨情仇,纠葛矛盾一言难尽,杨明也是因此才没能跟在岳父身边做个将帅,而是成为了近十余年里江湖上惩奸除恶,威震天下的剑仙大侠。
这一日杨明和郭芙听丐帮弟子说在长安城曾见过一个少女,长得与大小姐郭芙和黄帮主有些相像,于是二人就从汴京赶回西安,顺道看望爹妈和弟弟郭破虏。
这十余年里杨明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已先后病故,所以至亲之人只有妻子郭芙和岳父岳母、小舅子郭破虏和小姨子郭襄。
杨明为人至孝,知道岳父岳母对郭襄失踪一直心中郁结,所以就留妻子在郭宅陪伴岳母开解心情,他担心自己住在郭宅又要跟程英妹子和陆无双妹子朝夕相伴,虽然心中不舍,但是唯恐郭芙吃醋,更是一天不敢在郭宅多呆,只能在两个妹子不舍的眼神中离去。
出了郭宅杨明就则按照丐帮弟子提供的线索,一路向东前往山西寻觅郭襄,然后遇到了几个女子争风吃醋的出手厮杀火并,于是出言劝解,引出了一番江湖仇隙。
……
在风陵渡发生一段因缘际会的时候,正南近千里远的武当山之巅的紫霄宫内香火如烟,袅袅升空。
山路上香客游人声威浩荡不减当年。
紫霄宫后殿内,在祖师金身和全真九真像之下摆着一个太师椅,太师椅一侧是个小椅子,一身紫罗法袍,留着六寸黑须,两鬓斑白的掌印真人尹志平端坐在小椅子之上两眼似闭似睁。
在尹志平身侧的小凳上则坐着十余个同辈的老年道人,众道人都看着殿内的上百名四五十岁的四代弟子,今日是腊月二十七,正该是年终大较,查验武功修为的时候。
由于近些年全真教大兴,门人弟子如果只修炼全真心法武功,非得到五十岁以后方可有一席之地,但是《玉清斩魔经》和全真七子所创的玄功以及教主他老人家以前传下的《易筋锻骨章》等神功去都是或者速成,或者威力巨大的奇功,尹志平自己十余年前就是靠着修炼这些神功才一跃成为接近郭大侠和大宗师的第一流高手。
推己及人,尹志平身为掌印大弟子,自然主张让本教杰出弟子在意全真心法筑基后就转修《玉清斩魔经》等威力巨大的速成武功。
今年便是跟师兄弟们一起检查诸全真弟子九转玉清功等神功的修炼进境情况,等到众弟子一一运功拍击殿内的一块巨石,通过巨石动摇情况来直观的表现功力变化时,尹志平等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都心中有数了。
正在一个四十多岁的道人推动巨石转了半圈后,尹志平眼前一亮,称赞道:“好,虚法,你身为四代弟子中的首席,武功精进果然远超同门,不错。”
乌虚法乃是紫霄宫大弟子志慈道人的二徒弟,后来大师哥龚虚阁死在了西域,乌虚法也就晋升为了大弟子,因为最早就修炼了易筋锻骨章,所以修炼玉清斩魔经也进境最快,如今在四代弟子中乃是仅次于杨明的弟子。
就在众道人夸奖乌虚法的时候,一个长着花白胡须的道人快步进来,躬身道:“掌印师兄,刘师叔羽化了。”
尹志平多年修持一直心静如水、清静无为,可是闻言后一脸淡然顿时化作了惊异。
“王师哥,刘师伯什么时候羽化的?老人家有何遗训?”
王志行乃是谭处端的大弟子,也是管理着全真教紫霄宫和青牛宫以及全真七子二十年前在汴梁、山东、洛阳、燕京、华山等地开辟分宗之派的负责人和联络人。
自从全真七子隐居各地开辟分宗后就各自以全真教遇仙派、南无派、随山派、龙门派、嵛山派、华山派、清静派七宗分派的名义重新收录弟子,然后各自以所创的玄功真传为镇派武学,传下道统,原本的弟子等则师承不变,只是不得改为分宗弟子,要留在紫霄宫本教。
这是全真七子心知自己苦修一世也不及恩师和林师弟万分之一,既是为了独留道统,也是为了壮大全真教,所以才出去在全真教内另立门户。
王志行沉声道:“刘师叔生前说是不要咱们前去吊唁,他老人家派随山派掌门郑师兄送来了刘师伯生前所创的神功道经《至真斗法》送来了,说是充实咱们全真武典道藏。”
尹志平眼圈微红常叹道:“近年来马师伯、谭师伯、王师叔、孙师叔一一相继羽化飞升。现如今,刘师叔也超脱仙界。
咱们本教前辈,只有恩师长春真人和广宁真人郝师叔、清玄真君林师叔,赤炼散人李师叔四位尚在人世。
只是林师叔和李师叔二位已有二十年未曾露面,也不知身在何处,本教如今兴隆鼎盛,又另辟七宗,可是如今七位师长前辈已有大半羽化,本教教主又不在,日后当如何处之?”
尹志平所说的话大殿内无人可以解答,陈灵云摇淡淡道:“恩师她老人家随清玄真君西行时说是数十年后就会回来,也不知这几年能否回山?”
思索片刻,尹志平觉得自己的德行、资历、威望都不够,林师叔若是三五十年内都不露面,自己还等不到他回归就死了,那这全真教也不知让谁当家,没有教主之命,未来七宗如何管束?
心中焦虑紧张,尹志平就沉声道:“得把恩师丘真人请回来坐镇紫霄宫。”
此时距离全真七子另立门户已经过了二十年,当时最年长的马钰如果活到现在也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
最近十余年里,全真七子或因病,或因元寿已尽,或因年轻时伤了元气,受了重伤,年老后旧疾复发,等等缘故,七位真人已经亡故了五位。
如今只有丘处机、郝大通和林清玄、李莫愁还在世,至于说师叔祖周伯通已经有三十年多不曾露过面了,连全真七子也并不知他是死是活,自然无从考量。
现在全真教面临的情况是,虽然看似花团锦簇,一片兴隆,但是随着教主林清玄和赤炼散人李莫愁多年不曾露面,加上全真七子逐渐凋零,不问世事,全真教已经没有了前辈坐镇,只是空有一个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
自从十几年前临安的全真教青牛宫已经与全真教基本分离开来,成为了只听从兆光皇帝命令的皇家道观,名义上虽然是全真教,但却不再受尹志平的管辖。
随着青牛宫脱离全真教掌控,五路护道军也已改换门庭,不仅骨干弟子都抽调调换,甚至不再是道兵,而是成了南京应天府和东京汴梁,西京洛阳,bj大名府,行在临安的五京御林军。
全真教虽还是大宋国教,但在大宋朝廷中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以前,尹志平虽贵为掌印真人,但却只得兆光皇帝册封了一个通达先生,朝廷对全真教的供奉不断撤销,犯错弟子的责罚也越来越严重严格。
尹志平并不傻,他已经感觉到随着大宋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能把蒙古赶回大漠和西域,一统中原,所以兆光皇帝已经开始考虑着加强皇权,打压国教的事情了。
尹志平猜测,等到大宋一统江山后,全真教虽不至于被打压,但失了供奉和重视也大有可能,到时候再难有那往日风光。
自己虽然贵为掌印大弟子,但是毕竟不是教主,加上本教七派都是恩师和师叔师伯们所创,时间一长自己也难以管束。
尹志平就想着与其等到若干年后全真教在自己手上风光不再,甚至衰败下来,自己成为本教罪人,倒不如趁着恩师长春真人和师叔广宁真人还在世,请他们二位出面镇压本教,或者是寻觅到清玄真君大天师林清玄,请他老人家回来定个本教的章程。
第一六六章 长安大战(三合一)
儒略历1260年春,也就是大宋兆光二十三年的年初。
由于这两年天气骤降,去年和前年也一年冷过一年,就连夏天也冷得如深秋一般,冬季更是难熬,所以每到冬季蒙古就要南下用兵,已是打谷草, 二是在南方暖和一些的地方过冬。
虽然由于这两年天气骤降使得中原接连闹灾,但是大宋靠着海运发达倒能从东南亚购置稻米芋头等拉低粮价,加上还有全真教广开粥厂,广收弟子,减少了灾民数量,因此大宋国倒也没有惹出兵灾义军等。
蒙古靠着丝绸之路也能保住贵族的富贵,可是底层的北地汉民就苦不堪言,不是造反起义就是纷纷逃往大宋境内。
此消彼长下, 大蒙古帝国的国力逐渐衰败,已经不如大宋有潜力了。
大宋的人口现在有着数千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人多地少的压力让大宋急需要中原等地的大片沃土。
蒙古也需要南下占领富庶的鱼米之乡作为粮仓,所以说这两年就是因为一场大降温,逼得两国进行了最后的大决战。
蒙古多年来南征北战虽然仍旧凶猛厉害,但是毕竟西域分了太多的力量,而大宋国力蒸蒸日上,已经夺回了大半个中原,明眼人都清楚再拖下去,蒙古必定会退回关外了。
所以也是接着天气骤降, 牛羊锐减的机会, 蒙古在召开了会盟大会后就在今年开春压上了全部大漠勇士,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攻打长安和汴梁。
东线攻打汴梁的是四王爷忽必烈带队, 而蒙古大汗蒙哥甚至御驾亲征,来到了长安城外。
……
虽然已经是二月初,但是在长安城内却仍旧跟寒冬腊月一样寒冷。
不过在长安城第一等的大馆子广聚楼内却是温暖如春,炭盆和暖炉把酒店内烧的热乎乎的像是夏天。
虽然处在两军大战时期,但是酒店内却仍旧十分热闹。
在二楼临窗前的四方桌前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道人,他们吃着糕点,喝着茶,时不时的向外张望,看神态是怡然自得,那乾道身穿杏黄道袍,身前放着一把银丝玉柄拂尘,颔下三绺长须油亮乌黑,面容微黄,眉清目秀,看着儒雅俊秀,乍一看似有四五十岁上下,但是仔细看着又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在长须道人身前则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冠,她面如桃花,肤如凝脂,两眸似水秋瞳,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美艳无双,加上那成熟韵味,却远胜那二八年华的少女。
两个道人长相气质都非凡俗, 可是他们坐在桌前确实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水安坐不动。
一开始二楼吃饭的许多武林中人和富商胡人等还大为惊异的看着两道,甚至有人上前搭话,不过两道并不与他们搭话,碰了钉子的是个镖师,他虽动怒但不知这两個道人的底细,也只能忍气吞声退回自己的位子,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打量二道。
过了一刻钟,日上三竿了,忽然听到城外面几声炮响,然后城中钟鼓齐鸣,连环而响。
这是蒙古大军攻城的信号,是大元帅郭靖下令让长安百姓速速回家的信号。
长安城内的百姓虽不是身经百战,但也都经过不知多少次蒙军攻城的大战,所以街上的行人都很快速的消失不见了。
酒店内的食客也早已习以为常,有的草草吃了几口就会钞结账起身离开,有的更是毫不惊慌,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那个美艳无双的坤道微微一笑,问道:“是蒙古大军攻打长安了?”
那个长须的儒雅俊秀的道人似乎在侧耳听着什么,片刻后捻须道:“不错,正是蒙古大军包围了长安,领头的还是熟人。”
女冠一贯知道自己师哥神通广大,太始造化神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虽是坐在酒楼之内,但却能听到旷野中十余里之外的声音,如今虽在城中但听到数里之遥的城外动静也是稀松平常,所以他说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了。
不过战争之事从来不会让女冠放在心上,她轻轻摇头,继而又微笑道:“郭靖还真不错,二十多年来把从襄阳打到了长安了,我看这一仗下来,大宋有郭靖和全真教帮衬,皇帝又是你一手调教的徒儿,赵諽他怕是真的有复兴华夏,继汉唐之后再造盛世的本事。”
那长须道人,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笑道:“大宋若可一统华夏。也就却了我最后一桩红尘俗愿了。”
女冠嫣然一笑,道:“林郎你这位天师真君虽是活神仙,也能勘破名利红尘,终究还是挂念天下苍生,华夏文明。”
长须林道人轻叹道:“无为不是想个石头一样动也不动,而是不已自己的偏见执念而妄为,不打破自然的去强为,不违反身份道理的去乱为。
蒙古不过数十万人,便是一统天下,以少御多必然苛政暴虐,非凶狠无以坐天下,到时候苦了天下百姓,数代以后必定再生兵灾祸事,到时候苦的还是天下芸芸众生,倒不如防患于未然。
其实,我不过是想给人数最多,历史最悠久,底蕴最深厚的华夏一个机会,犹如洒下一粒种子,成与不成皆看天命了……”“”
“林郎说的是,莫愁受教了。”女冠微笑点头。
原来这两个道人就是从昆仑秘境回转中原的全真教主林清玄与赤炼散人李莫愁二人。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到中原后就想着先去终南山看看李莫愁的师父、师妹、孙婆婆等,可是二人在终南山古墓转了一圈,才发现古墓内早已没了一个人影。
经过李莫愁仔细查找,确定孙婆婆和古墓掌门是已然病逝,并且在墓内石棺安葬了,可是本应在墓内继任做掌门人的小龙女却没了踪影。
林清玄两人十分好奇,李莫愁猜测是师妹遇到了为她去死的男人,随人家下山了,不过林清玄却觉得没有了杨过,杨明的人生轨迹也和杨过大不同,理应不该再有这份姻缘了。
小龙女不知去向,林清玄和李莫愁只能下山暂且到西安城歇息,打探消息,想着先见一见小龙女,然后再做计较。。
此时林清玄回到中原虽然只有四五日,但也早已通过旁听江湖中人的交谈而知道了中土近二十年来的变化。
他对赵諽能复兴中华,带领大宋不断北伐取胜开疆扩土,十分满意,林清玄很清楚,再拖下去蒙古就越不是大宋的对手。
全真教多年来的发展情况林清玄也知道了,虽然真题趋于保守,声威不如十余年前了,但是林清玄清楚未来不是每一位教主都能像自己的恩师重阳真人以及自己这样武功卓越,道法高深,能够不断在前人打下的基础上继续光大本门。
尹志平这样的道人品性能力不错,能够做一个守成之主,保住全真教的家业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所以林清玄得知详细情况后基本还是满意的,因此也就不急着回紫霄宫,而是准备先陪李莫愁找到小龙女,然后再去看望全真七子,等最后回到紫霄宫把第四任掌教之位与《太始经》传给尹志平,就可以安然的回到昆仑秘境,精修仙法了。
林清玄看似是正在广聚楼上喝茶,实则乃是运功听着城外的动静。
林清玄如今将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五层练成,虽然还不能算是仙流中人,但是也多出来许多神通。
其中“千里眼”和“顺风耳”的本事就是可信手拈来了,虽然最多也就是能观察闻觉十里方圆,但随着修行日深,炼气化神的火候到了自然能不断增加范围了。
林清玄是早就听出了郭靖带着大军出城列阵,似乎是蒙古那边抓了什么人做人质,他本来正在纳闷,忽然听到城外响起一个锵锵如铁的刺耳声音:“郭靖,出阵来见老夫。”
这个喊声瞬间压住了城外大军的人语马嘶,林清玄却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个老儿怎么又出山了?”
李莫愁罕见的发现自己师哥的脸上平淡如水的表情出现波动,颇觉好奇,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清玄沉吟道:“我听着是欧阳锋在城外帮着蒙古人要对付郭靖。”
李莫愁沉声道:“哦?这位老儿的武功和心智都非比寻常,二三十多年来不曾行走江湖,躲在白驼山庄修炼神功,恐怕不仅把蛤蟆功练回,还要创出许多厉害的武功,功力更是远胜当年了。
也不知道郭靖是不是对手?”
林清玄放下茶杯,微笑道:“郭靖乃是修炼的全真心法为基础,后来又修炼的九阴真经的神功,有此等根基,四十年来即便是因为军务家事荒废一些,武功也当是在四大宗师之上了,我估计单打独斗,他谁不惧。
但是此时成为除了老毒物还有金轮法王,这两个大高手都在城外,郭靖武功再高也难以以一当二。”
李莫愁一挥拂尘,道:“正道就没有高手吗?北丐洪七公不在吗?
还有郭靖他岳父事东邪黄药师,哪一个武功都不在老毒物和金轮法王之下吧?”
黄蓉不是一心向武的纯粹之人,虽然才智和悟性资质都胜过郭靖,但是武功却远不如他,这点林清玄和李莫愁都知道,所以李莫愁帮着郭靖想帮手,却也只能想到洪七公和黄药师。
林清玄皱眉摇头道:“我未曾听到二人的声音,恐怕不是来不了就是还没到吧。”
李莫愁最知道师哥欣赏郭靖,就提议道:“那师哥咱们去看看吧。”
林清玄点点头,起身扔下一锭银子就和李莫愁联袂下楼。
出了广聚楼,不过片刻二人就到了长安城墙之上。
此时西安的城防虽严,士兵虽多,但却没有一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女墙的墙垛上多出了两个道人。
按理说相聚不远,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是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但是林清玄的太始造化神功已入化境,稍稍运功便可化为天人合一境界,令人与他迎面走过也不会在意注意,此时他以神念扫视一圈,凡是看到他眼睛的宋兵都好似什么也没看到,正是林清玄的炼气化神得来的神通和障眼法门了。
此时城下有一个大宋营盘,这是要和长安城互为犄角,不仅要防,还有反攻意思的布局。
而在大宋营盘前蒙宋大军都已列阵相待。
郭靖统御的数万大军在城前结成地载阵严阵以待,在大阵之前则是数千名武林高手组成的精锐之师,这是以全真教道人和丐帮弟子等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集结的临时队伍。
这个武林高手组建的军队自从当年武林大会后就时常聚集,听后郭靖的调遣,在必要之时刺杀蒙古大将,断掉蒙古大军的补给粮草等,起到奇兵制胜的作用。
多年来也确实屡建奇功,乃是郭靖赖以为抵抗蒙古大军的左膀右臂了。
城外的蒙古大军数目远比宋军多,不过骑马的蒙古精锐只有数万,剩余的还是各色人种组成的步卒,在蒙古大军阵前是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之下被数百名手拿火把的蒙古勇士包围,高台之上则被绑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的身前还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白驼山庄主西毒欧阳锋,一个则是金轮法王。
那欧阳锋三十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行走,如今年过九旬,须发皆白,但气度却胜过往昔,睥睨之间颇有傲视群雄之姿。
金轮法王自从十六年前从紫霄宫逃离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去年却突然以蒙古国师的身份重出江湖,而且一到中原就做下了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
那就是与一灯大师在凤凰山大战一日一夜,最终将一灯打成了重伤,若不是渔樵耕读四大弟子拼死力救,一灯大师就要死在当场了。
……
林清玄依稀记得那原剧情中被绑在襄阳城外的郭襄,后来还是神雕侠侣出现救下郭襄,神雕大侠打败金轮法王,然后用石子打死了蒙哥,击退了蒙古大军。
可是此时此刻,所有的剧情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改变了。
林清玄这几日都不用悉心去打探,只是运转神功,使出了顺风耳的神通也就从东行路上遇到的正邪各派的弟子交谈口中得知了近些年的中原武林变化。
所以说林清玄也知道杨明在十几年前就娶了郭芙,而且没有拜入古墓派,仍旧是全真教掌印真人尹志平的大弟子,而且郭襄在十六年前出生时就被霍都、赵志敬、公孙止等结盟的妖人抢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杨明仍旧是成了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剑仙”,但是剧情变化太多,郭襄失踪,那这被绑在城外的少年郎又是何人?
林清玄微微迷惑,片刻后就见金轮国师则站在看向郭靖大喊道:“郭元帅,你就忍心看着你的亲外孙死在这里吗?”
此时已经距离华山二论三十多年了,郭靖此时年近六旬,早已两鬓斑白,加上多年做大将军执掌一方,生杀夺予,不管是气度形象还是眉间的煞气都让他看着与当年那个憨厚的年轻小伙子判若两人。
听到金轮法王的质问,郭靖朗声笑道:“我长安城内数十万子民的身家性命系于我,郭某一人之身岂能因自家儿孙就罔顾了大宋社稷江山,枉顾了朝廷和无数百姓的看重信任?
大丈夫生在人世间,只求问心无愧,何惧死焉?
定儿,你曾祖父铁心公,祖父康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高祖再兴公更是抗金名将,是咱们大宋汉家的英雄,你爹爹也是咱们中原武林的大侠,你是名门之后,切不可辱没了先人,做作了事情,你知道吗?”
高台之上的少年郎热泪盈眶,喊道:“外公,定儿不怕死,外公不必顾忌我。”
郭靖闻言大喊道:“好孩儿,不愧是杨家的子孙!”
金轮法王见郭靖不愿认输,知道他以国事为重,已经甘心放弃最疼爱的外孙子杨定了,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关云长刺颜良于万军丛中,此乃名将风范……赵子龙单枪匹马于长坂坡勇救阿斗,为人千古传诵……郭元帅武功威震中原,如何不敢前来救一救你的外孙?”
郭靖冷哼道:“郭某一人之身何足为贵?但你兴建高台,引我前去也是知道长安之战事关蒙宋兴衰存亡,数十万将士百姓的身家性命系与我身,我乃一城之将帅,岂能因一个家中小儿而贻误数十万军民性命?”
“我听闻郭大元帅武功卓绝,骁勇无伦,却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然如何不敢前来救下你的外孙孙?”
听到了金轮法王的激将,郭靖眉头一皱,正要出言反驳,却见身边早有一人跃出,骑上马匹就要冲向高台。
郭靖急忙跃出,随后法却先至,两个纵跃就拦住了奔马,沉声道:“芙儿不得冲动,你到不了定儿身边就要被蒙古大军的乱箭射死了!”
郭芙泪流满面,喝问道:“爹,伱就记得你的百姓,定儿可是你的亲外孙,我和他爹多年来寻找襄儿妹子,把孩子托付给你了,你怎么就能让人吧孩子掳了去,现在竟然还能忍心看他被人折磨死?
你不救他我去,我就是死也要跟儿子死在一起。”
郭靖神色难堪,正在跟郭芙争执不下时,黄蓉早已赶到,沉声道:“芙儿不得任性,你外公和洪师公到了,救定儿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你外公有主意。”
郭芙焉能不知道自己冲过去是平白的送死,只是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绑在台上心如刀绞,自然就失去了理智。
此时听了母亲的话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点头道:“是,外公太老人家足智多谋,还有洪师公武功盖世,他们都出手一定能救下定儿。”
说着郭芙就跟黄蓉郭靖回转城内前大营中。
过了片刻,金轮法王又出言激将,可是郭靖却躲在大营中不予回应,转眼过了一个时辰,后方督战的蒙古大汗蒙哥早已没了耐心,派人传令,督促金轮法王和欧阳锋尽快动手。
金轮法王没办法,只得长叹一声,朗声道:“郭大元帅,既然你铁石心肠,无胆无识,不敢来救你的外孙,那就休怪老衲无情了!”
说到这里,金轮法王就要挥手让台下的勇士点燃柴火,可是他扭头看到杨定小脸上坚毅的表情却有些犹豫,毕竟他十分喜爱杨定这个孩子,本来达尔巴死在了重阳宫,霍都则叛师逃走了,自己一身经天纬地的佛门神通也没有传人,早就想找个传人。
所以自从上个月前从赵志敬手中得到了杨定,没几天金轮法王就对这个聪慧仁义的孩子心生喜欢,已经收他为徒,想要传下衣钵,自然是不舍得杀他。
可是自己身为蒙古国师,如何敢忤逆大汗的意思,于是就转头说道:“小杨定,快叫你外公出来救你,你外公再不来,我便下令点火了。”
杨定看着金轮国师轻轻摇头,叹息道:“师父,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师父。你打不过我爹爹,打不过我外公郭大侠,打不过我外祖黄岛主,打不过我洪师祖,打不过全真教我尹师祖,只有本事把我绑在这里,用一个孩子的性命逼迫我外公……
呵呵,你还说你是密宗的上师高僧,是蒙古国师,我看你的卑鄙无耻天下无敌,去做猪狗的上师还差不多。”
“你!”金轮法王闻言勃然大怒,气的脸色都变了。
欧阳锋杀人不眨眼已有数十年,听着金轮法王和杨定斗嘴却已经烦了,两眼一睁,说道:“杨定冥顽不灵,郭靖是个迂腐之人,没人用处了,动手吧。”
自从全真教与蒙古渐行渐远后,这蒙古自然是不能再奉全真教为国教了,所以既是为了拉拢西域,同时也是为了扶持一个能和全真道教坑横的宗教,所以就抬举xz密宗成为国教,之后又重用西域的高人。
欧阳锋乃是西域人,靠着御蛇养蛇的神技和盖世的神功,多年来在蒙古东征西战和南下中都立了汗马功劳,反而比金轮法王在蒙古国师中排位靠前算得上是第二国师,金轮法王则只能排在第三国师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欧阳锋和金轮法王是第二、第三,乃是因为林清玄尚且在世,他在成吉思汗在世时就是蒙古国大国师。
只不过二十年前全真教去帮衬大宋,使得蒙古和全真教近乎反目,但窝阔台当年就死在西域绝世高人的手中,清玄真君神功盖世,乃是活神仙一位,蒙古大汗因为忌惮林清玄所以也不敢公然杀戮打压全真教,更不敢废了林清玄的国师之位。
所以从名义上讲,虽然蒙古国教不再是全真教,但是大蒙古当朝的国师中排在第一的仍是全真教主林清玄,第二位方才是西毒欧阳锋,第三是金轮法王,第四是金刚门主铜罗汉。
欧阳锋不管是年龄资历都在金轮法王之上,加之成名又早,还善于用毒,所以金轮法王也颇为忌惮这个老前辈,所以听到他催促自己也不再辩驳,只得挥手准备下令点燃高台。
第一六七章 生死危难
可是就在金轮法王手臂挥下,张口就要下令时,宋军大营却突然传出三声炮响。
“砰砰砰……”
紧接着就看到宋军大营内冲出来了数万宋兵,他们一出来有分成五个方位,各自拿着奇形武器朝着蒙古大军围了过来。
蒙古大军都看不懂,只有高台之上的欧阳锋眼睛一眯,看着五个方位的大军中居首位的几个人, 冷哼道:“好啊,是黄老邪的奇门遁甲阵法,老叫花也来了。”
金轮法王只接触过中小神通林清玄,对这位武功天下第一的全真教清玄真君是钦服不已。
即使是金轮法王如今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十层,可以说是密宗中震古烁今的高僧了,而且每一掌击出,均具十龙十象的大力,自信天下间无惧任何大宗师,可是一想起清玄真君当年的神功, 却仍旧心中发寒,觉得再翻一倍的功力也不会是对手。
因为敬畏清玄真君,所以金轮法王对于能跟林清玄齐名的四大宗师也十分看重,虽然打伤了一灯大师,但是却知道那位老和尚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自己所能取胜不过是年轻一些,耐力足些罢了。
听到欧阳锋的话,金轮法王登时来了精神, 问道:“早就听闻东邪黄药师和北丐洪七公的大名, 南帝和西毒都已见识了, 不知道北丐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如何?”
欧阳锋冷哼道:“你想见识,等下就有机会。”
东方的阵主是黄药师, 北方阵主是洪七公, 南方阵主是黄蓉, 西方阵主是全真教陈灵云,中央阵主则是郭靖, 五个大阵都是精明强将和武林高人, 一经杀出就如猛龙过江,搅得蒙古大军手忙脚乱,招架不得。
只见东路军各人背负一根极长的木桩,攻到高台东首,两千兵手执盾牌,冲前挡箭,其余八千人纷纷放下木桩,东打一根,西打一根,看来似乎杂乱无章,实则八千根木桩的位置皆依黄药师所绘图画而树立,分按五行八卦,顷刻间已将高台东首封住。
西路军以全真教弟子为主力,群道素来熟悉天罡北斗阵法,只见长剑如雪,七人一堆,四十九人一群,左穿右插,蜂涌卷来, 蒙古兵将看得眼也花了, 只得放箭阻挡。
北方众军发喊,却是洪七公领着丐帮弟子,拖着一架架水龙,将毒汁往蒙古兵身上射去,那毒汁溅身,登时疼痛不堪,少刻便即起泡腐烂,蒙古军抵挡不住,向南败退。
南方烟雾冲天,乃是黄蓉率领万人施行火攻,硫磺硝石之属一阵阵从喷火铁筒中喷出,蒙古军见势头不对,当即败至中央。
郭靖领军一万,随后缓缓而上,见蒙古军乱,当即挥军而前,直冲高台。
忽听得高台旁号角声响,喊声大作,地底下钻上数万顶头盔来。
原来蒙古主帅也是善能用兵,除了在高台四周明布四个万人队外,掘地为坑,另行伏兵数万。
黄药师毕生所学奇门妙术凝聚的“二十八宿大阵”本来是要跟全真教天罡北斗阵一较高低的,有有数千武林高人打头出手,蒙古大军自然难以招架,显露了败绩。
可是数万伏兵突然出现,蒙古军败势登时扭转,二十八宿大阵纵横来去,虽将敌军冲乱,要聚而歼之,却已有所不能。
金轮法王知道再想用杨定逼迫郭靖投降乃是痴心妄想,只能下令道:“举火!”
高台下几名蒙古勇士转身就要将手中火把抛下,郭靖不愧是射雕英雄,老早就发觉情况,当即挽弓运劲射出连环三箭,他大宗师的浑厚内力融入弓箭,三支羽箭飞出就穿透了七八個蒙古士卒。
可是高台下的蒙古士卒有数百人,郭靖弓箭虽厉害,一个人也拦不住数百人,所以还是有火把落入了高台下的柴火堆上,然后燃起大火慢慢的朝着高台蔓延,最多不过一刻钟便可烧到杨定了。
看到黑烟中火焰上升,跟在郭靖身边的郭芙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拼命跑出来却被一支飞箭射中肩膀,幸得陆无双舞剑抢救才保住了性命,然后郭靖军阵一变就把郭芙拦在了阵列内。
“芙儿不要急,咱们慢慢靠近高台,火势烧到定儿前便可攻到。”
郭靖一矛刺死三个蒙古精兵,抢到郭芙身前正在安抚女儿,猛听得远处喊声如雷,阵后数万蒙古兵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去攻打西安。
“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震山撼野。
蒙古大汗蒙哥的九旄大纛高高举起,疾趋城下,精兵悍将在大汗亲自率领之下蜂涌攻向宋营。
郭靖左手持盾,右手挺矛,本已抢到离高台不足百步之处,蒙古射手箭如蝗集,却始终伤不着他,眼见便可窜上高台。
忽听得阵后有变,不禁吃了一惊,心道:“啊哟不好,中了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城内兵力不足三千,大营内也无什么精锐,更没有人统领,若是让蒙古大军攻入大营后方不稳,只怕大事不妙。”
郭靖与黄药师发兵之际,城中和营中本来也已严加戒备,以防敌军乘隙偷袭,哪知高台前的敌军居然如此悍勇顽抗,而蒙古大汗竟不顾高台前两军相持,亲身涉险攻营。
郭靖心中焦急,大声道:“岳父,咱们别管定儿,急速回袭敌军后方。”
黄药师回头望去,只见火焰渐渐升高,法王正自长梯一级级走下,高台顶上只余杨定一人,他岂不明这中间的轻重缓急,只得长叹一声:“对不住明儿喽,罢了!”命旗手挥动青旗,调兵回转。
郭芙眼看父亲和外公都调兵回防,想起妈妈最疼爱自己合定儿,急的不住地大喊道:“妈妈,你要救救定儿啊!”
黄蓉此人从小受到黄药师的影响,虽不是脾性古怪,但也绝非仁善之辈,所以为国为民,全然是因为郭靖。
对于黄蓉而言郭靖想做什么自己就要全力支持,不管是救国也好,卖国也罢,郭靖不喜欢自己做什么自己就控制住不去做。
可是眼前事关自己的外孙,黄蓉也顾不得大局了,红旗舞动间大军就冲向高台,她则骑着健马舞动竹棒率先冲出,棒影漫天间用出了绝技杀招,所到之处蒙古士卒都被敲中面门惨死当场。
郭芙看着母亲大发神威也骑马冲过来,此时郭靖等人都已率军回防,虽知道黄蓉和郭芙身陷险境却也不能再调防了。
黄药师和洪七公都是世外高人,此次出手也只是为了救自己的重外孙,为了帮一帮自己的女婿和徒弟,此时大军回防也就不需要二老主持,黄药师和洪七公牵挂黄蓉和郭芙、杨定,就飞身过来援手。
两位大宗师的武功非比寻常,片刻间就到了黄蓉和郭芙身前,掌力所到之处,蒙古士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两个大宗师除非是陷入数万大军之内,不然是完全可以来去自如。
如今有着丐帮弟子和宋兵的万人方阵保护,大多守护高台的蒙古士兵都被拦下,黄药师、洪七公和黄蓉、郭芙四人一路畅通无阻,所向披靡的就到了高台之下。
此时大半的高台都被点燃,火势已经窜到了最高一层,眼看着要不了一刻钟就要将杨定活活烧死,郭芙和黄蓉都等不及了飞身跃上高台。
虽有飞矢袭身,但是一来有洪七公和黄药师的掌风吹多大半,二来黄蓉和郭芙的武功也不弱,所以即便看护高台的蒙古箭手不停射箭,确伤不得两人。
眼看着洪七公、黄药师和黄蓉、郭芙就到了第二层,金轮法王和欧阳锋互看一眼就同时从高台上跃下,欧阳锋两手运起蛤蟆功朝着洪七公拍下,金轮法王则拿出铁轮和铜轮朝着黄蓉和郭芙砸下。
洪七公和欧阳锋已有三十余年不曾交手,此时见面也都有心看看老对手的功夫,见欧阳锋劲力犹如排山倒海而来,洪七公闷哼一声就运起亢龙有悔拍出。
砰的一声响,两股巨力相交,两人同时肩膀一晃,小臂发酸,脚下的木梯摇了几摇,几乎折断。
两人都是一惊,暗赞对手了得:“三十五年不见,没想到他功力居然精进如斯!”
洪七公对欧阳锋的惊讶更为多些,因为自己三十多年来修炼的是九阴神功,功力精纯远胜当年,降龙十八掌更是练出了许多阴阳相济的妙用,本以为即使是刚刚大战后劲力少有衰弱,但也能胜过欧阳锋一筹,毕竟他在三十五年前是被清玄真君以先天功破了蛤蟆功,想要重新修回来也得十年苦功,此消彼长之下理应是弱上一筹。
可是掌力相交,洪七公却察觉出欧阳锋的劲力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后劲绵绵不绝,尤在自己之上了。
洪七公轻叹一声,暗道:当年被老毒物的蛇毒和掌力伤了本源,虽说靠着九阴神功练回了一身本事,但是毕竟当年伤势太重,近些年年纪越发精力越发不足,刚才更敌兵接连大战,不能静修这体力真气都难以恢复,今日恐怕要败在老毒物手上了。
欧阳锋三十年里把蛤蟆功重新练回来,又苦心钻研精修“九阴神功”,他哪里知道自己修炼的是易筋锻骨章和疗伤篇、解穴篇、北斗大法等道家心法的逆转口诀,虽然察觉精进困难,但却认为是自己修炼的武功路数与九阴真经不合。
是以更加苦心钻研,终于练出了一身逆转神功,功力大进下也弥补了蛤蟆功的破绽,加上得知清玄真君失踪二十余年,这才重新出山,想要在三十五年后重新夺得天下第一的桂冠。
本以为全力一掌足以让洪七公大为出丑,可是却见老叫花未落下风,欧阳锋赞道:“好你个老叫化。”
说着就上前忽的又是一掌逆转经脉的蛤蟆功。
洪七公还了一招飞龙在天就跟欧阳锋缠斗起来。
两人都是斗了大半辈子的仇家,武功路数都清楚,一动手也不必试探就是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掌风呼啸中周身三丈都宛如刀割,难以靠近。
在北丐和西毒大战的时候,金轮法王已经跟黄药师、黄蓉斗了起来,他的龙象般若功自从练成还未遇到敌手,去年与东邪齐名的一灯老和尚就败在了自己手上。
此时东邪年过九旬又刚大战数个时辰,金轮法王却养精蓄锐,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掌力之浑厚,黄药师不敢硬接,只能以奇门五转躲避,并且拉开三尺距离以弹指神通的指力打向金轮法王面门。
金轮法王两掌连拍,十余掌就让黄药师退到了一丈开外,再退就要一脚踏空退到台下了。
黄蓉竹棒拨落箭雨,见火势快烧到杨定,忙喊道:“芙儿快去上去救定儿。”
说着黄蓉则一挺竹棒,一招威力最大的“天下无狗”打向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虽在中原见过许多武功,但是打狗棒法这等招法精妙的武功却还是首次看到,他本想多看几招,但是想起此乃生死相争,就挥出重掌力打断竹棒,然后掌力不减分毫的朝着黄蓉天灵落下。
黄药师急忙甩手,嗤嗤轻响中一道锋锐气劲就到了金轮法王面前,黄药师这一指已经用上了毕生之力,不仅有弹指神通的指力,还有奇门五转的身法功力的加成,指力浑厚难当。
金轮法王不敢托大,只得撤手侧身躲过,然后又运掌拍下,只想着能将黄药师再逼退一步,他就要摔落台下,便是武功再高,落入蒙古大军之中也难逃一死。
黄蓉有心上前相帮,可她没了竹棒,自己武功又远不如金轮法王和父亲,指力掌风纵横交错中自己也近不得身了,只能焦急万分的看着,唯恐老父因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有所损伤。
这壁厢金轮法王和黄药师比拼功力,另一端欧阳锋和洪七公也斗的头顶白雾缭绕,全力用出了真功。
大火在高台上越烧越旺,交手的四位大宗师也时不时王中间走上几步,以免被火势烧到须眉,即便如此随着火势渐大,四人都有葬身火海的风险。
郭芙爬上最高处挥剑斩断杨定的绳索,可是想要下去却见高台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不仅下去的木梯被烧燃,火势也一层一层的烧上来。
如今除非冒着摔死的风险从高台上跃下,不然顷刻间自己母子跟外公、师祖、母亲等都要被烧死了。
可是跃下是必死的局面,待在台上也不过晚死一会儿,郭芙搂住已经被黑烟和毒火入体搞昏迷的儿子,破口大骂杨明,说他自家老婆孩子都要被人害死了还不露面云云。
忽然远处一道灰影和淡黄影迅速朝着已经烧成了火塔的高台处赶来,阻路的蒙古士兵看不清来人就喉咙被划开死掉了。
片刻间灰影停下,高台之上的众人都看到灰影是手持青锋剑的杨明,而他怀中抱着一个秀美少女身穿淡黄衣衫。
郭芙顿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却听黄蓉问道:“明儿来得好,这个姑娘是襄儿吗?”
杨明沉声道:“正是襄妹,我终于找到了她,得知蒙古大军攻打长安就忙从凉州赶回来了。
岳母莫急,这高台快要倒塌了,你和芙妹、定儿一一跃下,我在下面接住你们。”
第一六八章 教主现身
黄蓉知道女婿杨明的武功深不可测,尤其剑法天下第一,内力也不在四大宗师之下,他若在塔下相迎,虽高达十余丈,但是落下却也能接得住,绝不至于摔死了。
黄蓉看着塔下的女儿, 恨不得马上跳下去跟襄儿相见。
但是老父还处于险境,她却不能不管,便压住心情,沉声道:“芙儿快带着定儿跳下去。”
郭芙惊喜不已,先把杨定抛下去,等到杨明跃出三丈高接下杨定后, 郭芙才说道:“妈妈,你和外公先下去吧。”
黄蓉心知郭芙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就让郭芙先跳下去,然后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就能想办法帮助恩师和爹爹杀死金轮法王和欧阳锋,于是沉声道:“芙儿快下去吧,我和你外公师祖自有办法!”
郭芙本要答应,转头看下却见杨明身边那个少女,也就是自家的妹子郭襄却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明,她顿时勃然大怒。
郭芙胸中本就暗恨杨明来得太迟,见郭襄明显是女儿家动情的样子更是暗自说道:好啊, 你去找我妹子,却是撩拨他对你动情,程师姐和陆师姐都让你害的一生未嫁, 想必是在等你,你的风流债却要到我妹子头上了!
郭芙心头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当年因为杨明和陆无双、程英等纠缠不清而心中有刺, 十多年夫妻俩行走江湖也是为了让杨明远离陆无双和程英二女, 如今见杨明当真找回来自己妹子, 却又让她动了心,郭芙自然是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就拔剑砍死杨明。
所以任凭杨明如何呼喊, 郭芙都不动,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杨明,骂道:“杨明你可真风流,我这就死在台上,让你好能再娶几房吧!”
杨明闻言大惊,黄蓉也眉头一皱,一边躲避火头,一边暗骂郭芙糊涂,有什么事不能下去了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岂能置气?
“咔嚓……”
黄蓉正要出声斥责,忽然脚下高台一晃,就开始摇摇欲坠。
四大宗师交手时的掌风劲力早就让高台到处破损,如今又被烧了半天,自然是难堪重负,似乎很快就要承受不住倒塌了。
如果只是十几丈高的木塔倒塌了,塔上的五人怕是不死也要深受重伤,但是如今木塔已经被火点燃了, 倒下后危险无比,即使四位大宗师的武功再翻一倍怕也难逃尸骨无存的局面了。
黄蓉刚想到这里,高台就哗啦一下倒塌下来,这等热浪火海和倒塌的力道,塔上的四大宗师和黄蓉、郭芙是一个也活不成了。
杨明吓得脸色一变,急忙推开郭襄和杨定,他自己则挥动青锋剑准备迎面冲过去斩断木台落木,拼死救下郭芙和岳母、外公、师公四人。
远处正在跟蒙古大军厮杀的郭靖也看到了高台倒塌,他也是吓的突然转身,让副将和陈灵云等各自为战,朝着高台冲来。
眼看着高台摔落,众人都要惨死当场,一股铺天盖地的寒风忽然吹来,蒙古士卒瞬间被风吹中冻僵了身躯,等到这一股寒风吹中高台顿时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手,不偏不倚的将高台扶正了,而且因为寒风彻骨,高台的火势也缩减了三成。
紧接着就是天降大雾,一团白色的雾气忽的飘飞到高台之上,然后一阵阵雨水和冰雪落下,瞬间浇灭了最高两层的火焰,并且随着雨水和雪花的不停落下让高台的火焰不停的熄灭缩减。
郭靖和杨明见到突然挂起大风和降下雨雪,而且这团降下雨雪的白雾像是有人控制着到稳稳停在高台之上,这等神迹让郭靖和杨明都不可置信的惊叹道:“莫非是神仙降法吗?”
陈灵云突然跃过来,激动地叫道:“郭兄,郭兄,是清玄真君老人家显圣了!”
陈灵云虽然少了一条臂膀,但是功力乃是仅次于大宗师的大高手,他运功大喊,喊声顿时让郭靖和杨明都听到了。
郭靖大惊的抬头去看,就见高台之上的云雾比刚才稀薄了三成,然后露出云雾之上若隐若现的一個老道,看穿着打扮正是失踪多年的清玄真君。
虽然天空中腾云驾雾的这位清玄真君看着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位有些出入,似乎年纪更大些,胡子更长些,但是。那五官长相和神威凛凛的气质,却与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
郭靖讶然出声道:“难不成清玄真君他老人家当真成了神仙?这是下凡来了。他老人家是不忍心大宋败给蒙古,不忍心看到芙儿蓉儿她们和洪恩师、岳父等人有所损伤吗?”
云雾之上的清玄真君随着脚下的云雾不断化为冰雪落下也开始缓缓降落,最终落到了高台之上,方才还一片火海的高台已经被雨雪扑灭了火焰,变成了一个被冰晶覆盖的黑炭样子的高台,这个被大火和高手掌风摧残的木台早已脆弱不堪,只怕是冰晶融化后就要坍塌了。
自从高台要倒塌时,欧、洪、黄、金四位大宗师就早已停手休战,想着趁着高台落地时如何逃出升天。
洪黄二人更是闪到了黄蓉和郭芙的身边,自知两人便是气力充足时也难得活命,更不必说现在功力所剩无几的时候了,所以二老都存着拼死将黄蓉和郭芙送出火台之外的念头。
可是不等洪黄二人施为,也不等高台倒塌,就凭空刮来一阵狂风将高台扶正。
高台上的四大宗师并黄蓉、郭芙六人都是亲身经历了狂风那令人窒息,彻骨寒意,难以抵挡的力道,还亲眼看着狂风将高台扶正,然后又飞来云雾降下雨雪扑灭大火。
洪七公、欧阳锋和黄药师、黄蓉、郭芙四人满头雾水,惊恐莫名,只觉得是天降神迹,但又难以置信,心中虽疑虑,却也只能忐忑揣测,等待时机。
可是金轮法王在寒风袭身,扶正高台时就已经满脸惊恐,他忽然感觉到了这寒意入体的感觉与二十多年前在重阳宫所经历的差不多。
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面对着清玄真君道法掌力时渺小的时候,金轮法王心中惊恐难以自制。
自白雾出现,金轮法王就牢牢盯着高台之上好似被人控制着飞来的云雾,等到云雾化作雨雪扑灭大火后就稀薄变小,然后就第一个看到了云雾上方已经影影绰绰露出的衣衫形象的清玄真君。
金轮法王脸色一变就抛下手中金轮和铜轮,双手合十踉跄着倒退一步盘腿坐下,然后喟然长叹,面容愁苦。
金轮法王本以为林清玄二十多年不问世事,不是隐居起来羽化升仙就是和他师父重阳真人、师兄全真七子一样魂归西天,身死道消。
正是因为打探得消息全真七子死了大半,清玄真君消失无踪后,金轮法王才敢重新出山,准备联合欧阳锋一举扫到中原武林。
正是因为长时间鏖战层击败过一灯大师,所以金轮法王更是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明白自己身怀金刚般若功和瑜伽密乘,便是落地时受些伤害最多受些重伤便可冲出火阵。
可是洪七公、欧阳锋和黄药师、黄蓉、郭芙等不是衰老不堪,筋骨血气衰败,便是武功低微的妇道人家,他们若是落地时便难得幸存了。
所以说金轮法王原本十分高兴,本以为能一举将中土的两大高人和郭靖的贤内助一起灭掉,如此便可高枕无忧,届时中原武林再无一人是自己的对手了。
再金轮法王朴素的认知中,中原武林中最厉害的人物便是五绝高人,两位中神通一死一失踪,南帝一灯功力虽与自己相若,但是长久鏖战终究年老力衰不得长久,因此被自己打伤,
因为一灯已经被打伤,剩下的北丐、东邪、西毒若是皆死在这里,中土五大宗师就全部没了,自己自然是能称霸天下。
而且郭靖的夫人足智多谋,二十多年来郭靖征战南北,多赖夫人相助,若郭夫人也死了,只剩郭靖一人孤掌难鸣,到时候不仅中原武林再无自己的对手,便是大宋也要痛失一员大将,再难以抵挡蒙古大军了。
所以这是也是为什么金轮法王非要引诱郭靖等高人登台竞技的道理,想的就是将中土高人一网打尽的主意。
本来计划好好的,现如今却因为清玄真君突然出现而被搅局。
虽然是全真教主林清玄腾云驾雾而来,挥手降下雨雪扑灭了大火,但是金轮法王心中却生不出来愤恨,不仅是因为清玄真君一出手就是呼风唤雨的仙法。
更多的还是因为在二十年前重阳宫大战中,金轮法王的胆气志气以及脊梁骨都被清玄真君的神功仙法给砸断打碎了,他现在看到清玄真君出现,瞬间就失去了一切反抗之心,不仅不敢生出怨愤之情,更是只能选择听候真君发落。
金轮法王对林清玄敬畏如天神,不敢生出对抗之心,欧阳锋虽不知道林清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但是看到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就吓破了胆,也是俯首帖耳的站在一旁。
等到云雾散尽后清泉真君像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到高台之上后,洪七公、欧阳锋、黄药师、黄蓉、郭芙等都上前施礼拜见。
只不过黄药师、欧阳锋和洪七公三人是拱手施礼,口中称呼清玄真君。
黄蓉和郭芙却是拜倒叩首,道:“拜见林老前辈。”
林清玄大袖一摆就把二女托起,笑道:“不必多礼。”
黄药师和洪七公两眼精光闪烁,惊叹道:“清玄真君,咱们有30年未见了吧?没成想再见面您已经腾云驾雾而来了。”
凌空飞升,挥手降雨,这在任何人的认知中都是神仙,加上林清玄从天而降,看着又驻颜不老,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神仙下凡。
洪七公接口打趣道:“真君是知道老叫花要死,专程下凡来就我了?”
林清玄拂尘一摆,笑道:“贫道本在昆仑山静修仙法道术,前些时日忽然心血来潮就和莫愁一起下山回来,刚到长安就赶上了这场大战,贸然出手,洪帮主和黄岛主莫要怪罪。”
“若非真君您出手,我的一把老骨头是要扔在火堆里喽。”
洪七公拱手道:“大恩不言谢,真君有用得到老叫花的地方敬请吩咐。”
黄药师也点头附和。
杨明扯着郭襄和杨定跃上高台,不等说话陈灵云和郭靖也已赶到。
郭靖和陈灵云先是对林清玄行了叩拜大礼,待林清玄发出无形气劲将他们托起后,杨明才知道这个黑须道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叔祖清玄真君,忙上前叩首。
林清玄先冲着塔下招招手,道:“莫愁上来。”
一道清风拂过,众人就看到林清玄的身边忽然多出来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秀美道姑,正是林清玄的道侣师妹赤炼散人李莫愁。
陈灵云又冲恩师叩首,待到乱哄哄的见礼结束后,林清玄笑着说道:“洪老帮主、黄岛主,你们风采不减当年,靖儿的武功也后来居上,比你们还要高上三分。”
“比起真君你可就差得远喽。”
洪七公笑着摆手道。
众人说了没几句,欧阳锋突然拱手道:“多年不见,真君想来已然成仙了,不然如何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
欧阳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住口不言,瞪大着眼睛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微微一笑,左手摊开,掌心忽然冒出青烟,下一瞬青烟炸散,化为了一团火苗,紧接着火苗扭动变化,片刻后又熄灭化为一团水球不同的变化形态,最终化作一个栩栩如生,神态如真的冰雕小狗。
“这不过是小道而已,炼气化神之路上的技巧而已,当真修行仙道长生,却是还要从精气神的三花聚顶上做文章。”
林清玄说着一挥拂尘,道:“成仙谈不上,贫道数十年苦修,也不过于仙道之法上初窥门径,算不得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还差得远。”
听到林清玄亲口承认了他已经练成了仙法,所有人都心头一惊,继而一喜,唯有金轮法王心中暗叹道:若是我能把无上瑜珈密乘练成也能证得菩萨果位,当能无惧林清玄了,只可惜千百年来密宗尚且无一人得以练成……
郭靖正待说话忽然听到远处大营处喊杀声震天,而且高台四周的蒙古士兵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朝着拱卫高台的丐帮弟子和宋兵冲杀而来。
杨明看了眼妻子郭芙阴沉的脸色和正在抱头痛哭的岳父和郭襄,沉声道:“师叔祖,岳父,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打退蒙古大军,再入城叙话吧。”
郭靖急忙答应了,朝着林清玄深深一拜,道:“请真君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带兵击退蒙古大军,然后再恭迎真君大天师入城。”
林清玄转头看了看仍旧在长安城下厮杀的宋蒙大军,十余万大军纠缠厮杀,看样子没有一两个时辰是难分胜负,再看看端坐念经的金轮法王和锐气冲天的郭靖、杨明,心想若是任由这两大高手冲入蒙古军阵中,蒙哥多半性命难保了。
想起来拖雷毕竟是自己的弟子,算起来蒙哥也是自己的徒孙,林清玄如今练成震古烁今的神功仙法,也就想要来个降维打击,直接逼迫蒙古投降了事。
“不必麻烦了。”
林清玄淡淡的说着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微笑道:“去吧,谁也伤不得我。”
郭靖疑惑不已,黄蓉、黄药师和杨明、郭襄四人却突然面露喜色,黄蓉躬身道:“林前辈出手,我大宋自此无忧矣。”
“什么意思?”郭靖看向妻子,暗道:林清玄虽是仙人,可他是得道仙人,怎么会帮咱们打仗?
林清玄看向金轮法王,道:“大和尚伱不必担心,贫道饶你性命,就如同饶欧阳锋一样。”
林清玄说完不等金轮法王起身致谢就突然从高台上飞起,然后脚下升腾出白色雾气云烟托着他朝着西南方大战的营前飞去。
片刻后林清玄在空中二十丈高的位置,看似是腾云驾雾,实则乃是运功御风,以劲力变换方向速度,只要劲力不歇便可飞出百里,因此眼前这数里之遥自然是顷刻便到了。
林清玄看着正在拼命厮杀的两军士卒,幽幽一叹,一边挥手凝聚水气降下冰雹寒流打断战事,一边说道:“贫道全真掌教,天师真君林清玄,凡俗身份乃是大蒙古国师和大宋国师。
蒙宋大战已有数十年,死伤无数,有违天和,天帝动怒,意欲降下雷劫诛杀蒙古大汗,贫道力劝乃止,今日下凡前来,特为消解兵戈,蒙宋士卒速速停手,再有挥动武器者必死于天降神雷,永世不得超生!”
林清玄的声音不紧不慢,嗓门也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压下来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马嘶声、痛呼声,让方圆十余里的十几万大军听的清清楚楚。
说来也奇怪,林清玄这番话说的是汉话,有不少蒙古人听不懂,但是所有人听到了清玄真君的话语都感觉心境平和,不知不觉的就放下武器,然后齐刷刷的抬头看着云里雾里的道君仙人。
第一六九章 仙法显圣
林清玄虽然看似只是随意喊话,但在话语中却已经用上了太始造化神功的无上妙法。
而且还是第五层心法练成后方才能够通过声音动作甚至真气等来影响他人的心意变化,或者说这种神异之处便是以林清玄逐渐强大的神念和真气作为基础,通过声音等媒介扩张神念之力,引动他人意念,可以稳定人心也可以鼓舞士气,更能在与人交手时乱人心志。
可以说是林清玄自从修炼了太始造化神功后, 从第三层以后就当真脱离了凡俗武功的樊笼,虽然还不能自信自大的说自己是古往今来第一高手,但是大宗师一下的武林高手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心智大乱。
若是全力施为,不必碰触到他们,只需随便哼一下就能令大宗师一下的高手七窍流血而亡。
即便是大宗师修为的高人,也最多是让林清玄动动手而已。
所以说武功练到了林清玄这个境界修为, 早已经超越了绝代大宗师,自从林清玄打破了炼精化气的樊笼,就成为了数千年来第一位里真正做到炼气化神的高人。
随着神念锤炼的越发厉害,林清玄也能感觉得精气神相互依存又相互壮大,延年益寿已经唾手可得,多出许多神通也是理应如此了。
可以说林清玄如果愿意,只需要运转真气大喝一声,瞬间就能将数万蒙古精兵给活活震杀在长安城外,自此以后蒙古也就彻底没有跟大宋争锋较量的力量了。
不过修行的目的就是如何正确的看待自己,如何正确的看待他人,看待力量。
林清玄素知无为方可无不为,自己如今这等修为境界若是做事情自然有的是比打打杀杀好上千百倍的手段。
林清玄施展秘法以声音神念引动蒙宋士卒的仁善之心,让他们暂时放下了武器,不再攻伐。
长安城外顿时一片安静, 所有的士卒都崇拜不已的看着林清玄,如果不是因为在战场上有所顾忌,早已跪倒一大片了。
林清玄衣袖微摆就有柔和劲风托着自己不至于落下,他一挥拂尘就看向脚下20余丈的九旄大纛和被勇士团团包围的那位蒙古大汗。
蒙哥骑着汗血宝马,正呆呆的望着天空。
此时猛哥已经是年今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不仅两鬓有了白发,身材也十分肥壮,多了许多疾病,与林清玄记忆中的那个精壮少青年已经相差甚远了。
林清玄看着蒙哥,蒙哥也是神情复杂,激动不已的望着林清玄,在他确定了天空中的这位活神仙正是自己的师祖清玄真君后,就从马背上直起身大喊道:“清玄爷爷,真君国师,您老人家总算又露面了,还请下来一叙。”
林清玄看着蒙哥的样子和托雷十分相像,心中感慨万千,脚下劲力一松就缓缓落了下来。
林清玄飘落到蒙哥的马前时不等说话,蒙哥早已翻身下来,跪在林清玄身前一边叩首一边诉说着相思之情。
蒙古大汗都朝着国师真君叩拜行礼,临近的蒙古勇士也接连跪下叩拜,如此传递出去就像是一枚石子落入了池塘,引起了一圈圈的波澜,只不过这道波澜是让蒙古士兵和大宋士兵都跪下叩首, 朝拜着白日显圣的清玄真君大天师。
蒙哥言真意切, 说着对林清玄的思念和多方派人寻访不得, 听着好似十分真切, 但林清玄却知道不过是蒙哥看到自己人前显圣才如此激动欣喜罢了。
林清玄便没有这两世为人的几十年人生阅历,也知道自己跟蒙哥并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信以为真。
如今林清玄凭借神念修为便可察觉人的所思所欲和心意念头是好是坏,所以他不过听了蒙哥三言两语便可确定这个孩子也是已经到了畏惧死亡病痛的年纪。
现在巴结自己就是为了效仿自己的爷爷成吉思汗,想要从活神仙清玄真君这里得到延寿之法或者是治疗疾病,重返青春的秘药仙丹。
林清玄本来是想要以神威仙法令蒙哥畏惧天威而罢兵言和。
不过此时见他这种态度,就灵机一动笑道:“蒙哥儿快起。”
说着还看向蒙哥身后的一个身高九尺的光头壮汉,这個汉子颌下没有一根胡须,眉毛也没有,林清玄的眼力看着他身上连根汗毛都没有,但是肌肤坚韧如牛皮,心知此人定是修炼了极为上乘的外门护体神通,才遍体不生一根汗毛。
微微一笑,林清玄问道:“你是少林派的还是金刚门的?”
那个壮汉见林清玄看向自己吓得一哆嗦,上前拜倒道:“晚辈金刚门门主铜罗汉,拜见全真教主清玄真君老前辈。”
林清玄点点头,问道:“铁罗汉是你什么人?”
铜罗汉颤声道:“铁罗汉那是晚辈的师哥。”
林清玄淡淡的问道:“你可是要给他报仇?”
林清玄的声音很小很温柔,但是铜罗汉听了不啻于听到了雷霆霹雳,吓得忙叩首道:“不敢,不敢,我这位师哥,无端挑衅贵教,登门造次,死了也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他是死于孽障业力,怎能说跟您有关系?晚辈怎敢生出找全真教寻衅报仇的念头?”
林清玄也不去管他说的是否真心,不管铜罗汉心里怎么想,无论真与假,让他报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不会去做,说的话自然就是真话了。
上前一步,拂尘一抬就将蒙哥扶起,林清玄和蔼可亲的问道:“大汗最近可好啊?”
听到林清玄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蒙哥仿佛回到了儿时,回到了自家祖父成吉思汗的怀中,顿时痛哭流涕的说道:“一切都好,只是身体不好……”
蒙哥哪里知道清玄真君神功道法有着潜移默化,引人向善的神效,加上自己心有所求,听他说话后顿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被勾动了孺慕之情,哭诉道:“师祖爷爷,我想请您为我治疗疾病,延年益寿……”
听了蒙哥发乎于心的诉求,林清玄微笑的伸出手摸了摸蒙哥的头顶,道:“傻孩子,你祖父、父亲都是因为杀业太重才疾病缠身而亡,二十多年里你也一直南下攻宋,自然引动杀业缠身,你以为信了密宗佛教,大和尚们每日为你诵经祈福就可消解业障了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杀心一起,便生业力,善念不保,何以衍生?”
林清玄一字一顿的说着,蒙哥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病痛缠身惨死的场景,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郭靖挽弓射死,被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杀死,被独臂人以石子砸死的诸多惨死场景,心中恐惧无比。
看着林清玄蒙哥就把他当做是救命稻草,超度自己的活佛天尊,跪下抱住林清玄的大腿,慌声道:“师祖爷爷,请您老一定救我……”
林清玄轻轻一叹,伸手将他扶起,道:“我此次下凡乃是奉了天帝之命,他本要降下雷火将你诛杀,便是我力劝后,掐指一算也知道你业力缠身,非得死在这长安城外,不是被杨明杀了,就是要死在郭靖手中,我感念你祖父,又想起你毕竟我的徒孙,就特地下凡来度化你,伱若听命不仅此次灾厄可度之,以后也能延年益寿,蒙古国运更能昌隆永固。”
林清玄不过是略施小法就让蒙哥看到了杨过、杨明和郭靖将他杀死在长安城外的诸多可能,还有他因为业力缠身病死塌上的场景,这让蒙哥吓破了胆,也深信不疑,再次躬身道:“请师祖爷爷指点,孙儿我无有不听从的。”
林清玄沉吟道:“大宋定鼎中原,复兴华夏乃是天命气数,你祖父当年西征,只差一步便可夺得生命果实长生不死,这大蒙古的天命气数不在中原,乃在西域,你速速罢战讲和,然后迁都到西域,蒙古自然可以江山永固,与大宋结盟后也能互助互帮,你把兵力调去西域也能一举征服欧罗巴,登上大不列颠岛,抢得生命果,到时候不仅你可重返青春,延年益寿,大蒙古也另得西域龙脉,自此东土西域二龙争辉,阴阳相济,如此才是暗合天道,天帝也会赐福保佑你和你的子孙……”
若说忽悠大法,林清玄本就是很专业,不说堪比自己的武功道法一样天下无双,靠着摄魂大法那也是真假相合,无往不利。
如今自己的身份非同小可,活神仙已经深入人心,加上太始造化神功将神念打造的远胜以往,这套说辞有神功加持更是无人不信。
虽然一套说辞都是林清玄瞎编乱造,但是再聪明的人遇到自己所求的事情都会不够谨慎,更何况林清玄的身份本就让人深信不疑。
所以等到林清玄把忽悠蒙哥西迁的说词讲完,蒙哥就大喜答应。
不过他答应后神色一变就迟疑的轻咳一声,低声道:“师祖爷爷的安排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若能江山永固,还能得天帝赐福保佑,不管是停战议和还是迁向西域也无不可,还有那唾手可得的生命果就在西域,我已经年过五旬,更是必须去西域寻觅一二了。
只不过我虽贵为蒙古大汗,却没有我祖父那一言九鼎的本事威望,跟大宋议和一事我还能做主,但是西迁就未必能让王公们同意了,需得召开忽里台大会与诸王公会盟商讨方可实行。
这些王公们都盼着南下占些土地田产,抢些奴隶,我逼着他们西迁,恐怕没人服从啊……”
林清玄笑而不语,看向周围乌泱泱的蒙古士卒,问道:“蒙哥儿,这些蒙古精锐不能都是你本部的,也有其余王公的儿孙的部族子民吧?”
蒙哥点头道:“是的,师祖爷爷。有两万是我斡难河本部的精锐,还有三万怯绿连等地的精锐,其余都是各部的勇士了。”
林清玄淡淡一笑,指着无边无际的蒙古大军笑道:“你说,我若是听从天帝制令,施展仙法引得天火神雷将这十万蒙古大军轰杀于此,你说说咱们纵横东西,强大无比的大蒙古还能存在吗?”
“这……”
蒙哥闻言吓得面无人色,他是亲眼看到了清玄真君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灭掉了高台火焰,他老人家若是真的施法降下雷火,不管蒙古士卒能不能死完,自己距离这么近,一定是难逃生天。
心中害怕,蒙哥就要跪下求饶。
林清玄却忽然轻轻一笑,捻须道:“我不过开个玩笑,大汗不必当真。你将我的话带给那些王公便是了。
贫道的意思便是:谁不同意停战议和与西迁,就是想要拉着蒙古为了他们个人的野心殉葬,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能同意,若有哪个部族不听话,贫道就代天惩罚,天降雷火灭其部族,到时候不仅他这汗王一家要死,族内不管是族人还是牛羊也将一个不剩!
这也不是贫道心狠,乃是天命使然,谁敢有违天命,自然就必死无疑!”
林清玄这后半段话已经用上了千里传声,十里之内人人都听得清楚。
虽然林清玄的话语平淡柔和,但是越是平和,人们想起来他是仙人下凡就越深信不疑,所有蒙古士卒都已经接受了西迁的决定,并且在心中暗自认定,无论汗王说什么,自己就算偷跑也到跑去西域,总不能那自己的性命去跟神仙的天雷较劲去。
所以自打林清玄的话音一落,无数的蒙古士卒都跪地叩首,口中喊着应诺的话语。
林清玄看着蒙哥等人虽然心服口服,但是担心他们回转燕京回再有变化,于是就有心显露神通立威。
看了看东方两里左右是一片高大连绵的山头,心知是洪庆山,最高处约有一百多丈,上面绿树成荫,景色秀美,正是一个震慑群英的好所在。
林清玄当即右脚一顿就飞身跃向空中,飞出十丈高时脚下就生腾起云雾,好似又将他托起,然后林清玄驾着云雾飞上百丈高空,悬浮在洪庆山前。
飞得越高天上的劲风就越凛冽,林清玄有着御风风行的神通,反而不必再时不时的挥袖出掌来造风使自己御风而飞,只需稍稍运劲控制方向速度即可。
待到接近洪庆山时林清玄就运功朗声道:“我若说于尔等,回去后大漠贵族未见真仙高法,难以信服。便是尔等说了,恐怕那些王公们未必服气,我便让诸位蒙古勇士们都看一看不遵天命,不服天数之人将会受到怎样的天雷神火!”
林清玄这一席话宛如天雷滚滚,震得十万蒙古大军和七八万宋兵、中原武林弟子都耳膜刺痛,头脑轰鸣。
郭靖、洪七公、欧阳锋、金轮法王、黄药师等大宗师也尽皆骇然,只觉相隔数里,林清玄又是飞在半悬空,仅凭话语就能让自己心神微动,若是十丈之内自己怕是就要被震荡出内伤,如此神功,自己等人就算是一起联手实也绝非清玄真君的一合之敌了。
林清玄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就已经震慑了当世硕果仅存的纪委大宗师,他运转十成功力,以第五层心法的秘术将手中拂尘一挥。
空中呼呼卷动热风,然后就是一条三尺粗细,三丈长短的火龙自天而降,撞入洪庆山的山头。
这火龙若是离近看自然大的可怖,但是在十万蒙古士卒和数万明大宋士兵、武林中人的眼中,却是在哪弄清玄真君他老人家说完话,紧接着天上就出现了一道火红裂缝,宛如利箭又颇似天雷射入了洪庆山的山巅。
继而洪庆山的山巅密林中就发出轰的一声震天巨响,接着就是烈焰四射,热浪袭天。
劲风将无数的树木摧枯拉朽的吹倒,卷到山下。
灰尘伴随着火光遮天蔽日的掀起来,爆炸声更是胜过惊雷,顿时将山下的数万蒙古大军吓得瑟瑟发抖,不少笃信佛道和胆小的人更是吓得俯首帖耳,痛哭流涕,甚至昏迷过去。
第一七〇章 真君随手一划,定下世界格局
林清玄为了震慑全场,已经是动用了十成功力,这一手天降火雷早已经脱离了武功的范畴,乃是五层境界的太始造化神功的功力结合神念施展的法术神通。
林清玄定名曰:“火龙雷法”。
既然是火雷法,威力自然非同小可,直接劈中物体的爆炸威力虽然超越现在的火炮,但在林清玄的眼中也不算大,按照林清玄的估算也就是等于大口径的榴弹炮一档,比起神罗天征和尾兽炮乃是远不能及。
不过好在火龙雷法爆炸后真气可以推动火焰随着热浪溅射而出,燃烧的大范围杀伤力已经超过了榴弹炮,林清玄自己全力施为就能引燃两里方圆的土地,因此这一道火龙雷法落入洪庆山后先是爆炸,爆炸溅射的火焰热浪顿时就将整个山头点燃。
因为是冬季植被干燥,加上林清玄的雷火威力远胜寻常火焰,所以洪庆山的植被毫无招架之力,大火蔓延极快,片刻间就让整个山峰化为了一片火海,把天空都映衬成了橘红可怖的景象。
林清玄用完这一招后体内真气也就耗去了九成,真气运转稍稍停滞,再想御风而行便已是不成,于是就轻飘飘的落回到蒙哥身前。
此时亲眼看到清玄真君飞升天际,降下神雷将大山化为火海,亲耳听到那震得人心胆欲裂的动静,所有的蒙古精锐士兵都吓得五体投地,只觉得林清玄一定就是长生天的化身了。
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口中诵念着“紫霄灵光洞妙清玄真君”法名,希望通过诵念林清玄的神名而能得他护佑不降下神雷把自己劈死。
蒙哥也是跪的痛快,早就撅着屁股恭迎清玄真君归来。
不仅他跪了,他身边的金刚门掌门铜罗汉也跪了,还有上千名精锐武士也都跪了。
到此时整个长安城外无论蒙汉,不分僧俗,全部跪伏于地,瑟瑟发抖。
除了高台之上的李莫愁和还在惊骇莫名的看着半壁天染红的山火的黄、欧、洪、金四人,方圆数里再无一人站立昂首。
林清玄轻飘飘的落到蒙哥身前,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动静,而后一边运功恢复真气一边面带微笑的看向蒙哥,道:“蒙哥孩儿,你看方才这等威力的天雷世间可有谁能抵挡?
十万大军人人看到了,也不怕谁敢不从了,你回去便召开忽里台大会,通晓西迁和议和之事,谁若还服,嘿,便可看看他们一族一部是否能扛得住贫道的一道火龙天雷了。”
林清玄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蒙哥听来不啻于在耳边响起了龙鸣虎啸,他惊吓之余也暗自高兴,想着自己可以趁着师祖爷爷的神威震慑各部士卒的时候召开忽里台大会收拾一下不服的部族。
也许西迁以后自己这位大汗就能跟祖父铁木真一样彻底掌握蒙古各部的力量了,想到这里,蒙哥叩首答应的更是痛快。
看着蒙哥毫无蒙古大汗的气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丢人。
在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有些荣幸,能面见仙人可是青史留名了,而且就眼前的阵仗,就算是铁木真复活也得跪,毕竟天威不可犯,清玄真君露的这一手就是真真的仙人法术。
面对着还在轰轰烈烈的燃烧着的洪庆山,别说大汗了,就是密宗活佛又谁敢不从?对于真正有法力的真君天师,谁能吃饱了撑的敢忤逆林清玄呢?
看着蒙哥好像是吓得不轻,但他本质上却十分高兴,不仅是因为能利用这个机会彻底降服诸部,还因为林清玄乃是他的亲师祖,靠着父汗的旧情总归师祖不会不管不顾。
漫天神灵都看不见摸不着,磕再多头,供奉再多都难得真正的保佑,而唯独师祖法力高强是真神仙。
蒙哥觉得自己听命师祖爷爷的才能得到真正的保佑,祖父铁木真当年就是靠着师祖爷爷才得以延寿十多年,祖父行,父汗行,那自己也行。
所以蒙哥心想是不管西征夺取生命果也好,还是迁至西域可得天地保佑也罢,都是后话,自己老老实实听话,得了师祖爷爷的疼爱给自己治了病,延寿长生,那才是眼前最当紧的事情。
“孙儿一定把话带到,谁敢不支持西迁跟议和那就是咱们蒙古的罪人,不用您老的天雷,我就做主把他千刀万剐了。
师祖爷爷,您放心,您老让我做什么,孙儿就做什么……”
蒙哥忙不跌的答应着,同时称吹捧着林清玄,神态谄媚而讨好,可周边的铜罗汉乃至大汗护卫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大汗权力再大也只是个凡人,可是清玄真君确是神仙下凡,又是大汗的师祖,大汗再谄媚些也不为过。
林清玄心知自己显露神迹仙法定能折服世人,看着蒙哥鼻梁发青,眼睑暗沉,知道是酒色过度,伤了本源,于是将他扶起,同时渡过去一道真气。
蒙哥只觉一股暖流入体,好似年轻了十余岁,气喘腰疼的毛病也一扫而光,大喜道:“多谢师祖爷爷仙法为我疗伤。”
武功练到了林清玄这個修为境界,只要不是已经死透之人真气一到便可救活,若是运功梳理身体,任凭何等厉害的伤病皆能气到病除。
所以林清玄一股真气就治好了蒙哥的伤病,帮他固本培元,而后吩咐道:“你快带大军回去安排议和跟西迁的事宜吧,大宋皇帝是你师伯,我让他也罢战议和,等你西迁到萨马尔汗后我就我会去一趟,传你一些仙功道法,送你几粒长寿药丸,然后为你画好西征图纸,三五年内你就能吃上生命果了。”
蒙哥知道清玄真君乃是神灵下凡,所说必定真实不虚,自然心头大喜,忙答应了,然后就下达了班师回朝的命令。
很快,蒙古大军就在三声万岁欢呼后开拔离开了长安城外。
看着蒙古的十多万大军结成长龙,缓缓离去,林清玄自忖道:蒙古西迁后大宋便可高枕无忧,以后蒙古精力放到西域,东土便是大宋的天下了。
日后,只要两国交好,再有我全真教从中协调,东方文明便可一统天下,我道家一脉也可昌隆长久,至于是大一统的问题,百年之nmg必定分裂,到时候不管是赵家儿孙再筑汉唐,还是改朝换代再起炉灶,总之还是华夏人管华夏地。
林清玄对于如何强国强种也有些想法,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一条仙道之路,只需将《太始经》的传下,这全真教内日后便可多出一些超越大宗师的绝代大宗师、炼气化神的活神仙便可越来越多。
即使修炼不到自己这个修为境界,但是只要能把太始造化神功练成个一两层,取皇帝首级就如同探囊取物了,若是日后全真教有数十名大宗师和数名炼气化神的修仙者,也由不得蒙古和大宋不听话要生出事端了。
毕竟林清玄因为成吉思汗和拖雷、赵希言的缘故顾念香火之情,不会威逼两国,未来的全真教的教主高人跟两国可就没有旧情顾念,那个皇帝大汗不听话,就摘了脑袋换一个便是。
林清玄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有着《太始经》的全真教似乎就是拥有了核武器,能够震慑任何的强国,不禁哑然失笑。
蒙古大宋都和清玄真君有着深厚的师徒情缘,林清玄既不想要两国开战,害得天下百姓生灵涂炭,所以就决定华夏之地归华夏,大宋乃是华夏衣冠礼仪之正统,东土自当归他,而蒙古乃是草原汗国,自然最好的是将西域各地掌握囊中。
然后以掌握着核武器的全真教为见证,令两国亲密合作,通婚结盟,并且举国皆信奉全真道教为国教,奉养道脉,受华夏教化,自此以后东盛西衰便可奠基,而已全真教为首的教主高道们也能精研《太始经》,开辟仙路,则天下修仙文明自此而始。
所以说林清玄是为了天下芸芸众生所想,按照林清泉的设想,以后西亚,中东等包括漠北、xz之地皆是蒙古的疆域,中原、西夏、大理、河北等则是大宋疆土,然后两国同归于好,结成兄弟之盟,通婚相融。
最多三代人,蒙古的草原文化便要被华夏文明吸收包容,成为包罗万象的华夏文明的一个小伙伴,而东方百年之内便可无战事。
蒙古的政治体制以及人口决定了这个庞大的帝国最多五十年便要走向四分五裂,成为名义上遵从蒙古大汗,实际上各自守着各自草场的分封制国家。
到时候中东西亚等地距离中原太远倒还罢了,但是漠北以及关外东西等地怕是就要归于大宋了。
蒙哥带着蒙古大军离开后,郭靖黄蓉等人就回来吩咐宋兵入城防守,几位大宗师和郭靖、杨明等晚辈则再来拜见林清玄。
李莫愁早就无声无息的站在了林清玄的身边,她的身法连洪七公等人也看不明白,但是也知道比之清玄真君那不着烟火,浑然天成的仙法,李莫愁轻功身法虽高明,但也只是天人合一的武学最高境界,比自己等人高上一筹,还算不得仙法。
原本洪七公和黄药师、欧阳锋虽然敬佩林清玄,但只是将他视为胜过自己一筹的绝代大宗师,并不会如凡俗世人般对林清玄敬若神明。
可是这次亲眼看到了林清玄“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招引神雷”的诸多仙法,饶是洪七公心胸广大,看淡一切,黄药师孤傲自绝,小看天下,但是仍然感觉云里雾里,难以自制,再看清玄真君时也就失去了大宗师的自高自傲,态度也稍显恭谨了。
林清玄看了看欧阳锋和金轮法王,摇头道:“二位意欲何为?”
欧阳锋拱手道:“我等无心与全真教为敌,只是各为其主,还请真君明鉴。”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触蛮之争,贫道从来不挂怀,二位没有滥杀无辜,祸乱中原,自然是来去自由,还请自便。”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高兴地拱手致谢,正待转身离开,却听得清玄真君又说道:“贫道听闻我教的叛徒赵志敬与二位颇为相熟,还请告知逆徒下落,灵云,你去将赵志敬抓回紫霄宫,交由尹志平废去武功,关入水牢,召集弟子门人一同观看废功之礼。”
陈灵云应诺后就定定的看着欧阳锋和金轮法王。
欧阳锋叹息道:“赵志敬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的古怪的武功,前天说是潜入长安,这几日都没有音讯传来。”
“长安?”
林清玄闻言闭目片刻,忽而睁眼,笑道:“龙儿,我和你师姐都在灞水畔,你不是公孙止和赵志敬的对手,引着他们来灞水前吧。”
李莫愁笑道:“师妹也在这附近?”
“不错,她在城南与公孙止和赵志敬交手,若不是轻功高绝已经败了。”
李莫愁此时已经知道了近十年江湖上多出一位武功高绝的邪派高人公孙止,曾和郭靖、尹志平都交过手,在五绝高人不出山情况下俨然就是邪派第一高人,想起师妹跟公孙止交手不由有些紧张。
冷哼道:“谁若伤了我师妹一根汗毛,我就将他杀了。”
李莫愁冷冰冰的声音让金轮法王心头一颤。
片刻后就看到一道白影越过灞河落到了李莫愁和林清玄身前,显露出是个身着白衣的绝色佳人,看着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古墓掌门小龙女。
小龙女看到李莫愁和林清玄也只是轻轻的一笑,李莫愁却上前扯住了小龙女的手,问道:“师妹怎么下山了?”
小龙女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林清玄身后一群人中的郭襄,指了指,说道:“我下山来找她,她是我的徒弟。”
此时林清玄已经通过顺风耳的神通听到了杨明、黄蓉和郭襄的交谈,知道了十六年前赵志敬、霍都、公孙止等人趁着郭靖和尹志平进入绝情谷找裘千尺帮郭芙讨要情花解药时将尚在襁褓的郭襄抢了去,本想是逼迫郭靖束手就擒,结果不敌郭靖和尹志平联手。
之后霍都深受重伤带着郭襄逃到了终南山时巧遇小龙女,结果是霍都死在终南山,小郭襄成了古墓的弟子,被小龙女养了十六年。
李莫愁正要再问,忽然见两个男子也追过了灞河,为首有些俊秀儒雅的男子脸色发黄,头发花白,看着有六十来岁的年纪,两手分别拿着金刀黑剑,这个男子身后则是换了一身僧人打扮,剃了光头的赵志敬。
抬头看到了李莫愁和林清玄,还有郭靖等人,两个男人都是脸色一变,赵志敬急忙脚步一滑,往东飞速一折就要逃走,手拿金刀黑剑的公孙止则皱眉看向郭靖和杨明,道:“郭大侠,杨明,伱们是这女子的亲友吗?竟然不跟蒙古大军交战,要在此设伏等我?”
李莫愁闻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就闪到公孙止身前,手中拂尘一刷就朝着公孙止面门刷落。
公孙止不认得林清玄和李莫愁,也不认识洪七公、黄药师,只认得欧阳锋和金轮法王,见两人站在人群一侧好似灰头土脸心想多半是败给了郭靖和杨明等人,心中刚想着找机会拦下一人,然后就两人出来,结果一个美艳至极,不在龙姑娘之下的道姑冲出来,拂尘未到就有劲风袭身。
公孙止知道这个道姑武功非比寻常,忙后退半步抬起金刀黑剑,黑剑浑重抵挡拂尘,金刀轻灵刺向李莫愁胸口。
李莫愁单纯比功力也就是跟四大宗师、郭靖一档,不过她已经把太始造化神功抵挡第一层练成,也能用出焚天掌和黑水重掌、八极崩、四海平等神功绝技,当即退也不退就用上了四海平的天下至柔神功。
拂尘轻飘飘的刷在黑剑上,黑剑闪烁着蓝光寒气,可见锋锐无比,但是马尾拂尘卷中黑剑却没有一根被剑锋割断。
公孙止只觉自己好似轻飘飘的落入了虚空,一身劲力随着黑剑都落到了空处,接着经脉震荡,五脏六腑震颤,接连倒退三步,每退一步经脉就断裂两根,待到退定站稳后公孙止浑身骨骼突然噼啪作响,然后碎成了粉渣。
“叮当!”
黑剑金刀落地,公孙止宛如一弹软泥般摔倒在地,身体扭了几下就缩成了一团,没了气息,显然是浑身骨骼尽碎,已经是死了。
观战众人都大惊失色,在他们看了李莫愁不过是轻轻刷了一下拂尘,公孙止以黑剑抵挡,洪七公、黄药师等自认为自己面对公孙止这刚猛一剑也要全力施为方可抵挡,但是拂尘和黑剑相交后,公孙止竟然就如此痛快的死,实在是骇人听闻。
郭靖、杨明等人都神色惊异,他和杨明都是跟公孙止交过手的,此人确实有着堪比大宗师的武功修为,没想到竟然不是赤炼散人的一招之敌,据说赤炼散人的武功乃是清玄真君亲自调教传授的,可见此言非虚了。
在李莫愁一拂尘打杀了公孙止的时候,赵志敬已经逃出数十丈遠,雖然陈灵云早已大喊叛徒奸贼飞身追赶,但是陈灵云轻功远不如小龙女,赵志敬他自覺就算是小龙女转身来追也绝技追不上自己了,自然不把陈灵云放在心上。
眼看着赵志敬就要消失在远处的林中,林清玄冷哼一声,也不用施展太高深的道法,只是以真气千里传声送入了赵志敬的耳中,然后这蕴含着林清玄无上功力的冷哼瞬间就把赵志敬的脑子震成了一团浆糊。
有眼力好的就看到正在飞速逃离的赵志敬那锃亮的光头突然砰的一下炸开,红的白的四溅而出,然后尸体在倒地不起。
满场十余人里只有李莫愁知道林清玄是用了炼气化神的神功将赵志敬震死了,可是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楊明、郭靖、黄蓉等人不管是武学大宗师,还是天下第一等聪明之人,受限于所学所修的都只是炼精化气的神功范围,所以理解不了林清玄的手段,更想象不到,只当成是林清玄用了仙法。
让全真教、丐帮,甚至郭靖、杨明等高手头痛苦恼十余年的两个高手在露面后,不过三个呼吸的空当就被赤炼散人和清玄真君打杀了,看着公孙止的尸体横在不远处的眼前,郭靖和杨明等人还有些难以置信,对清玄真君的崇拜敬仰就涌上了心头。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虽面上表情变化不大,实则心里忐忑不安,两人都知道公孙止的武功不在自己二人之下,自己若是跟他动手想分胜负非得是一两千招以后了,可是这样的大宗师在李莫愁的面前却被一拂尘刷死了,而且死的形容可怖。
两人再看林清玄淡然潇洒的样子都感激不尽,只觉清玄真君没有冷哼一声让自己的脑子炸了,自然是慈悲为怀,真君渡人的善心善举了。
第一七一章 我来传大道
让全真教搜寻十余年,近二十年的叛徒赵志敬以及大恶人公孙止甫一露面便被清玄真君和赤练散人随意打杀,而且二位前辈高人显露的还是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的神通手段,自然就又一次的震惊了众人。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自问不要说面对清玄真君的仙法了,就是赤炼散人的拂尘一刷,自己也抵挡不住。
二人这才知道自己辛苦几十年在清玄真君面前如同儿戏,更是吓得锐气全无,老老实实的垂手而立,像是那犯了错的孩童等候着林清玄的发落。
此时蒙古大军已然退去,灞河一侧是一排刚发出嫩芽的垂柳,另一侧则是林清玄、李莫愁、小龙女和郭靖、杨明一大家,东邪北丐西毒金轮几位大宗师则神态各异的立在一旁。
郭襄此时已经跟父母相认,也告知父母自己被小龙女抚养大的事实,于是黄蓉、郭靖、杨明等人拥着郭襄上前几步。
“徒弟拜见师父,您怎么违背誓约下山了?”
郭襄跪在小龙女面前叩首见礼,说着还有些忐忑的看着小龙女。
小龙女美目顾盼,眼神极其冷淡,语调不见丝毫起伏的说道:“还管什么誓约?为了找你个小丫头也顾不得誓约了,我担心你武功不成,下山被人骗,被人害,心中很焦急,不过你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算是大好事,以后就不用回古墓陪伴我了。”
小龙女语气冰冷,神情也冷淡,但是话语真切不虚,令人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郭襄顿时红了眼圈,哭着扑到小龙女怀中,抽泣道:“师……师父,襄儿不舍得你……”
“傻孩子,谁又能陪你一辈子呢?”小龙女轻轻一叹,瞥了眼林清玄和李莫愁,摇头道。
郭靖和黄蓉等也上前深施一礼,拜谢小龙女对自家小女的养育之恩。
小龙女还了一礼,黄蓉看着小女儿对小龙女依依不舍,母女情深的样子心头一动,知道她们生活十六年,小龙女虽不是襄儿的母亲,却有着自己也比不上的感情,于是笑着上前拉住小龙女,笑道:“妹子,我是襄儿的生母,你是她的养母,自古生恩没有养恩大,不如妹子随我们一起回城小住几日,也好让襄儿奉养您,我们夫妇好生报答招待。”
小龙女得知香儿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十分高兴,但她本性孤僻冷淡,加上修炼玉女心经绝情忘情,更是不懂得表达情感,听了黄蓉的话只是看了看李莫愁和林清玄。
李莫愁微笑道:“师妹,咱们师父和孙嬷嬷都不在了,普天底下就你我和林郎最亲,咱们二十年没有见面,你既然已经破誓下山,也就不必回去了,日后跟着师姐我,我让林郎把长生仙法传授给你。”
小龙女看似冷淡,实则重情重义,最认可李莫愁的这番话,于是点点头,道:“听师姐的就是了。”
洪七公哈哈一笑,拿着酒葫芦喝上一口,笑道:“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清玄真君、赤炼散人、龙女侠一同入城歇息,咱们让蓉儿亲自下厨做些美食,好好大吃一顿,老叫花师徒几个也好想真君请教。”
洪七公说完郭靖也上前躬身请求,林清玄笑着点头道:“如此也好。”
说完看向金轮法王和欧阳锋,沉声道:“你们虽未曾做下大恶,但终究非善类,贫道若是杀了你们吧,你们又罪不至死,也罢,贫道给伱们定个约,你们两位还是做你们的蒙古国师,随行去西域,终生不得再履步中土。”
金轮法王合十躬身道:“小僧谨遵真君法旨。”
欧阳锋也长叹道:“真君法旨怎敢不从?”
说完二人就朝着众人拜了拜,转身离开了。
洪七公和黄药师各还一礼,然后就神情复杂的看着与自己等人齐名六十年的西毒欧阳锋渐渐远去,心中也是感慨颇多。
黄药师看着眼前的灞水,高歌吟唱道:“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这也不是长江水呀!这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杨明弹了一下青锋剑,铮铮而鸣,和曰:“长安城外白云秋,萧索悲风灞水流,逝者如斯夫……”
感慨片刻后众人就打道回府,在郭靖在自己的元帅宅邸内大摆筵席,既是请恩师长辈和清玄真君等吃酒,感谢他们的出手相帮,也是为了庆祝自己找到了小女儿郭襄,更是感谢小龙女对郭襄的养育栽培之恩。
转眼过一個多时辰,已经是入夜时分,花厅内点燃烛火,高朋满座,不管是东道郭靖夫妇还是洪、黄两位大宗师,又或者是杨明、郭芙等尽向右手端坐太师椅的清玄真君、赤炼散人、龙女侠三人敬酒,言谈中敬重崇拜。
林清玄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中原武林的正道魁首,看向下首的陈灵云,笑道:“灵云啊,你以后要多跟靖儿亲近,现如今中原武林正该是你们这一代独领风骚了,靖儿的武功人品合该是下一代领军人物了。”
洪七公和黄药师抚须微笑,黄蓉更是心中欢喜,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林清玄作为天下第一高人,修成陆地金仙的道教祖师,他说郭靖是新一代领军人物,自然就是,不是也是。
郭靖也知道林清玄这句话的威力,只要一经传出,天下间必将自己视为魁首了,于是忙起身道:“林老前辈太过言重了,晚辈如何当得?”
林清玄扫视一周,淡淡道:“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黄蓉忙悄悄拽了拽郭靖的衣袖,起身道:“林老前辈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口含天宪,金口玉言,便是说的清玄真君老人家了。”
郭靖忙躬身施礼,然后才坐回位子。
门口人影一晃,两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女子的就引着十余名全真道人进了花厅。
看到两个女子,杨明神情一僵,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郭芙,郭芙十分敏感的冷哼一声,低声道:“你的无双妹子和程英妹子来了,还不去请她们坐过来?”
杨明讪讪一笑,然后就看到了程英和陆无双身后的十余名道人,为首的正是自己的恩师尹志平,忙起身过去拜倒,叩首道:“弟子杨明,参见恩师。”
尹志平本就之比郭靖大两岁,多年来操劳教务看着也和郭靖差不多,都是两鬓斑白,不过胡须依旧乌黑,看着也就是五十出头的样子,比之以前多了许多气度。
拂袖将杨明托起,尹志平只觉杨明竟能顺力起身,让自己的劲力恰到好处,讶然道:“好孩子,武功赶上为师了。”
说完不等杨明谦虚,尹志平就看了看花厅中的众人,忙带着身后的师兄弟、师侄等到了林清玄的身前,跪下恭敬叩首。
“弟子尹志平,参见掌教师叔,参见李师叔。”
“弟子吕志堂参见掌教师叔,参见李师叔。”
……
“孙儿乌虚法参见师祖,参见师叔祖。”
十余名道人跪在林清玄和李莫愁身前,林清玄点头道:“孩儿们起来吧。”
尹志平等人又叩了两下头才爬起来。
林清玄问道:“你们来的倒是快啊,是早就在来长安路上了吗?”
尹志平恭声道:“掌教真君您许久不在家,我本来是要带着诸位师兄弟去华山和白云山请郝师叔跟师父两位老人家回紫霄宫主持大局。
路上得知蒙古围攻长安,担心陈师弟等本教弟子和郭师兄他们就前来支援,等到了长安附近就知道蒙古大军已经退去,说是您老人家下凡了,还降下了无边雷火让蒙古与大宋议和,我等这才急忙赶来了……”
“果然就见到了您二位老人家,掌教师叔,您和林师叔二十年来怎么音信全无了?”
听了尹志平的话,所有人都看向林清玄,林清玄淡淡说道:“不过是躲在昆仑秘境研创神功罢了,此次回来就是做两件事,一是促成宋蒙议和,天下太平,二是传你修仙神功,为咱们全真教留下成仙之路。”
尹志平等诸道闻言激动的难以自制,全都跪下叩首,尹志平更是大呼道:“教主慈悲,全真有清玄祖师传下仙法,自此我道门大昌于世矣。”
洪七公、黄药师、郭靖、杨明都都惊异不已,心知清玄真君是何等人物,他说传下成仙之路那功法必定是超越九阴神功的无上仙功,众人说不羡慕是假,但除了杨明,其余人也知道自己是没有福缘学得仙法了,都惊叹着恭贺全真大兴,开辟仙流。
林清玄微笑点头,然后突然脸色一沉,问道:“志平,你马师伯和谭师伯、刘师伯、王师叔、孙师叔都羽化了?”
尹志平躬身道:“是的,掌教师叔,马师伯和王师叔是五年前病故了,谭师伯和孙师叔是四年前羽化,刘师伯是去年,就是因为本教师长们一一羽化,您又二十余年未曾露面,我担心本教没有长辈坐镇,这次才要去把郝师叔和恩师请回武当山坐镇。”
林清玄轻轻一叹,道:“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李莫愁想起来恩师和孙嬷嬷也死了,脸色也微微变幻。
黄药师长叹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林清玄猛然惊醒自己也已经五十五岁的年纪,在红尘凡俗里早就是做爷爷的年纪,若非服用长寿之灵物,同时修成太始造化神功,只怕也开始须发斑白,日渐凋零了。
想起全真七子和自己的师兄弟情谊,林清玄说道:“你师父和郝师哥他们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尹志平轻轻摇头道:“我去年去拜见恩师的时候他老人家也多有不适了,说是习武时间太晚,暗伤旧疾到了如今的年龄就压制不住了,虽然他老人家的武功也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但是终究是年近九旬……
至于郝师叔,听周师弟说是一切都好,只是这几年一直闭关参修神功,弟子也无缘得以拜见。”
林清玄点头道:“你给你师父飞鸽传书,就说我请他到华山一会,咱们明日一早就前去华山看望过你郝师叔。”
说着林清玄想起来等到四大宗师一一亡故后,只怕是天下再想有这等绝世高手就很难了,毕竟原著中大宗师一一亡故后,百年后才出了一位张无忌和张三丰是大宗师以上境界的,至于大宗师水平的恐怕最多阳顶天和渡厄勉强能算了。
林清玄心想自己既然是要开辟仙道,也不必拘泥一家,可以为天下正道也给了机会,至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看向郭靖、洪七公、黄药师、杨明等人,柔声道:“诸位也一同前去,华山的第二次论剑已过去三十五年,咱们不少都是亲历者,不妨一同前去凭吊前尘。
列位都是我正道的宗师高人,贫道拜会了郝师哥以后也会在华山之巅开讲仙道筑基的太素化生功,请诸位江湖正道的前辈高人一同听讲研修。”
“灵云你速速想办法派弟子去请一灯大师也来华山,上次华山论剑他传授了咱们全真教先天功,这次我就将仙道筑基神功回傳给他……”
陳灵云急忙答应了,然后就快步出去安排。
听了林清玄会在华山开讲修仙之法,众人都不禁動容。
黄药师和洪七公自问自己虽然也是心胸宽广的武学大宗师,但是别说是修仙之法,就是自己毕生武学也轻易不给传授,即便是弟子门人想要学全自己武功也极为不易。
若是有修仙之法两人扪心自问是轻易不舍得传授给自家弟子,更不用说如清玄真君这般大开方便之门了。
见清玄真君神情自若,话语真诚不虚,两位大宗师都一脸肃穆的走到林清玄身前深施一礼,洪七公拱手道:“清玄真君,老叫花子这一生五体投地心服口服的原本只有两人。
一个是传我降龙神掌的那位老前辈,一个是重阳真人,我虽然服气你,但却不是五体投地,彻底拜服,但是自今日起,清玄真君您算是我老叫花最服氣的一位了。”
黄药师则低吟道:“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乎?真君,您不愧是陆地神仙,黄某人远不能及也。”
黄药师说的这段是孔子评价老子的话,大意就是说龙的境界看不出想不到,而老子就是一条龙,这是黄药师在把林清玄比喻成老子和真龙来称赞。
林清玄挥手道:“二位都是当世大宗师,乃是一脉武学的巅峰存在,贫道虽侥幸迈入仙流,但也多承二位指点相帮,两位大可不必客气。
待来日贫道宣讲大道之基后,希望两位,以及靖儿、明儿等能推陈出新,将咱们武学一道往上的仙流之路多趟出一些路子来,如此也算咱们为天下众生,为后世子孙修下了大功德……”
洪黄二人躬身施礼,道:“岂敢不遵从真君之命?”
郭靖黄蓉等也躬身道:“真君慈悲,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杨明则叩首道:“孙儿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第一七二章 华山派
林清玄本质上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不过到了如今的修为境界,早已超越了名利凡俗,考虑到是彻彻底底的成仙成圣和长久的寿元。
林清玄虽然不知道道教所说的积攒外功功德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把修仙之道的筑基法门像播种一样的洒下,能不能在世上洒下一些其他的修仙因果,但是即使能整体提升武学水平,把这个低武世界提升为高武甚至超武,也是有利于自己,有利于全真教,有利于中原武林的大好事了。
毕竟林清玄他自己估计自己的寿元目前最少也还有二百多年够用,而太始造化神功的第六层想要研创推演而出最快也要数十年光景,单凭一己之力能推演到第八层就力有不逮了。
可是万一修炼到第八层还是不能举霞飞升,长生不老呢?
所以林清玄就想到了自己研创出《玉清斩魔经》和《黑水真法》和《焚诀》的第五层、第六层心法神功,都是靠着吸收了西域最上乘的神功秘诀才在数年间轻松创出,省去了自己十多年的苦功。
因此说林清玄要把太素化生神功这部内外同修,仙道筑基的无上神功传出来,也就是为了让中原正道的大宗师,大高手们练成神功,然后偶根据各自的武学和奇思妙想去推演出仙道神功。
林清玄相信洪七公、黄药师、郭靖、杨明、小龙女等人每个人修炼的武功都不同,但又同为大宗师,论起聪明才智哪一个都胜过自己。
所以若是他们有机会踏足仙道,即便创不出来太始造化神功这等炼气化神的无上妙法,但也定能另辟蹊径,自己只需要等上个几十年上百年,以后自然有一代又一代的天资卓越之辈推演出各种门类,各种风格的修仙法门。
虽然大概率是一百年后也不会有超越太始造化神功的仙流功法问世,但是林清玄如果到时候把众多仙法神功吸收入太始造化神功,然后利用天演镜推演融合,最终一定能为太始造化神功的后续提供更多的方向和内容,自己只需要一边用天演镜推演其中错漏,然后一边慢慢的修炼就好了。
可以说是林清玄把太素化生功传出去虽然看着像是无私奉献,传道于天下,但是本质上却也能让学得筑基仙功的绝世高人和天资卓越之辈为他去摸索其他的方向路子,等于是集合众人之力推演仙道神功了。
林清玄估摸着最多百年以后,中原武林的武学最高水平将会比现在提高一两個大台阶,到那个时候自己只需出山用天演镜映照了众多神功仙法,然后融粹一炉,自然能够省去自己近百年甚至两个甲子的苦心钻研了。
林清玄说出了将会在华山广开方便之门传播仙法的事情后,不仅他自己高兴,众人也都是十分欢喜。
全真教诸道中除了尹志平和陈灵云、吕志堂三道还跟着高兴,剩余的十几个三代弟子和几名最杰出的四代弟子却心中气闷,只觉得自家清玄祖师好不容易创出的道家玄门正宗的仙法,凭什么就平白的传授给旁人?
只不过这些弟子也知道人微言轻,不敢有所表露,只想着切不可再把消息走漏了风声,免得叫少林寺的和尚跟其他的异派高人也跑来听道。
林清玄心头一动就瞥了眼王志行、乌虚法等弟子,心头暗叹道:“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不能自行明白这个道理,修道就修不到至道,终生也无望练到巅峰之境。”
盖天下修道做人之理,皆出于自悟,若是旁人师长提点两句或者是看一些经典,便能通晓道理,就不犯弊病,那这修行也就异常简单了。
世间凡俗之人,拜师学学问也是这个道理,哪个老师对自己的学生不是苦口婆心悉心教导,但是当真听从道理,按理而行的学生又有几人?非出于内心自悟自明,自然也就达不到这个境界,练不出这等道法神功。
……
转眼到了第2天清晨。
林清玄、李莫愁早早起床带着全真教的尹志平、陈灵云、吕志堂,王志行、乌虚法等十四五名三四代的杰出弟子做了早课。
待吃过早上的清粥后,林清玄一行就带着小龙女以及郭靖、黄蓉夫妇、杨明一家、陆无双、程英、郭襄、郭破虏、洪七公、黄药师等人一同离了长安,向东前往华山。
长安距离华山不到300里,寻常人等从长安过去怎么也要两日的辛劳赶路,不过林清玄一行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高来高去的轻功身法乃是稀松平常的手段,因此不到中午就走出来上百里。
虽然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并纪委大宗师没有可以炫技,但是他们施展轻功早就到了轻描淡写,信手拈来的程度,所以一直是迈出一步就有近丈远的匀速行进。
黄蓉、郭芙、陆无双、程英、郭襄、郭破虏、杨定以及近十名全真弟子都渐渐气力不支放缓速度,跟不上了林清玄等人。
早晨出发到了中午时分,林清玄、李莫愁和诸位大宗师便率先赶到华山脚下,看到了山荪亭。
看着那生长着大龙藤的亭子,林清玄、洪七公、黄药师、郭靖四人都心生亲切,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华山论剑。
此时全真弟子能轻松跟来的只有尹志平和陈灵云两位,林清玄虽然只来过华山一次,但是对这里的山头等各地都已了然于胸,他也不需要去问,只是施展神功,睁开眼睛四处打量,并且倾听着华山的声响。
片刻后就微微一笑,道:“原来郝师哥是在朝阳峰结庐修行。”
尹志平和陈灵云面面相觑,都崇拜不已。
尹志平恭谨的说道:“教主,广宁真人他老人家正是在朝阳峰上结庐修行了,身边只有四个新收录入门的华山派弟子。”
林清玄点点头,稍稍运气道:“郝师哥,愚弟清玄特来拜见。”
声音被他的真气送出数里之外,透入山头风劲,送进了草庐之内。
草庐的门窗突然打开,露出了庐内蒲团之上端坐的一个紫脸老道,这个老道须发皆白,脸上一团紫气,思索片刻,自知难以传声回应,就缓缓收功,脸上的紫气也渐渐消减。
此时外面伺候的弟子都察觉到动静,急忙到门前伺候。
郝大通淡淡说道:“尔等速速去迎接全真教主清玄真君天师的法驾,你等虽是我弟子,但确实全真教分支华山派弟子,不可叫师叔,称呼教主便是。”
范圆曦乃是华山派的开山大弟子,今年也有四十岁上下,忙带着师弟们上前躬身应诺,而后就顺着山路下去迎接全真教主。
林清玄在跟郝大通说了一声后就看向身边的几位弟子与小龙女、郭靖、杨明、黄药师、洪七公等几位高手,淡淡道:“咱们先上山吧,我在山荪亭留下字句,后面的弟子们赶来自会上山寻我们了。”
林清玄说完,众人只觉一阵清风拂过,然后都转身走到山荪亭去看,却见不过瞬息间,亭子正中石桌桌面上就多出两行龙飞凤舞字迹,一看就知是用手指所书。
“贫道等人先至华山朝阳峰,尔等可缓缓登山而来。——林清玄”
众人虽知道清玄真君乃是活神仙,但看他好似动也没动就在山荪亭内以手指刻下的文字,就惊惧不已。
若是不用工具,单纯以指力在石头上刻字,黄药师即使练成了天下第一的指力也难以为之,最多不过能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点出浅浅的孔洞而已,若是运转指力划出字来,非得借助工具不可。
用手指在石桌上划出文字已经是人力所不能为的事情,更不用说清玄真君还是用了宛若分身的急速刹那间就办成了。
石桌上的字给洪七公、黄药师等人的震惊不亚于昨日在灞水以东所看到的了天雷之威,只因为天雷是仙法道术,洪七公、黄药师只知道厉害,却不明其理,自然也不知道佩服惊骇的地方在哪里。
可是这次清玄真君身子看似动也不动却已神通闪入山荪亭划写文字,这是有天下间无人可比的轻功身法和指力功力,是武功,而且还是黄药师、洪七公、郭靖等自认为再练一百年也修炼不到的境地程度。
越是惊异钦佩,黄药师等人就对林清玄准备在华山之巅传授给众人的仙道筑基神功而浮想联翩,只觉这等神功妙法定然是远超世间的任何武功了,只怕是九阴真经也远远不如。
虽然说诸位都是把武功练到了入神坐照的绝顶境界,对武功绝顶境界也都有了了解,但是却难免被清玄真君的仙法牵动了心神,尤其是洪七公和黄药师两人更是仿佛回到了当年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的心情了。
当年两人参加华山论剑的盛会第一目标还不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头,第一乃是为了九阴真经,就是因为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乃是天下武学总纲,自己所学武功虽高深莫测,但是总归高不过九阴真经了。
现如今洪黄二人的武学修为渐渐高深,都堪堪追上了九阴真经的武功至理,也知道天底下再高明的武功秘籍也难高两人毕生修为的一筹,但是清玄真君的仙法神功却不在此列了。
带着期盼同时压抑住激动,众人拥着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就登上了华山。
随着山道越来越窄,众人渐渐不能再并肩,小半个时辰后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就先过了百尺峡,转过一个石坪就看到四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正垂手而立。
看到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三人飞跃石峡宛如飞仙,四道都惊骇莫名,想起来清玄真君的样子和种种传说,忙躬身施礼,为首的道人问道:“敢问来的可是全真教主清玄真君老前辈?”
林清玄只看了四人一眼就知道他们修炼的乃是郝大通所创的《紫气东来功》,而且功力虽不算高深但也小有所成了,为首的道人更是能迈步江湖一流了。
陈灵云和尹志平、郭靖等人也赶到了石坪,看到了四个道人,尹志平微笑起手,道:“范师弟、王师弟、刘师弟、宋师弟,这位正是本教教主,清玄真君天师当面,你们拜入郝师叔座下时,咱们教主就隐居修仙去了,是以未曾拜见过。”
四个道人忙跪下叩首,高呼道:“全真教华山派弟子范圆曦……参见教主真君。”
林清玄甩了一下拂尘就有一股柔和之力将四道扶起,然后问道:“是你们师父派你们来迎接的吧?前头带路吧。”
“教主猜得不错,我恩师听到了教主您的千里传声,特遣我等前来恭候。”
范圆曦说着就侧身虚引,然后众人就再行了一刻钟就到了朝阳峰上,也看到了几个破旧的草庐。
一个须发皆白,苍老无比的道人带着一个身穿儒衫的少年站在草庐前看着大家。
林清玄和李莫愁上前躬身施礼,道:“小弟(小妹)拜见郝师兄。”
“好,好。”
郝大通笑着起手还了一礼,然后介绍道:“我的四个开山弟子你们都见了,这个小子是范圆曦的大徒弟,资质最好,风儿,快拜見林師叔祖和李師叔祖。”
那个姓风的少年书生两眼亮晶晶的看了看林清玄二人,而后跪下叩首。
林清玄身怀大神通,也不用天演镜,只是自己运功打量一下,就知道这个少年果真自聪颖非凡,根骨绝佳。
自己生平所见的人里唯有杨明、黄蓉、小龙女、李莫愁、郭襄、杨定等寥寥数人方能与这个风小子资质相当,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也许他就是历史上真正确立华山派武林大派基础的一位祖师了。
林清玄念头一动,风小子就被一股无形气劲托起,然后尹志平、陈灵云也上前拜见郝大通,风小子再给两位师伯叩首。
待到全真教弟子的家礼见完了,郭靖夫妇和杨明等才上前再拜。
等到片刻后礼毕,林清玄就看了眼范圆曦师徒五人,捻须笑道:“郝师兄你收的开山弟子不错,他们练了你的《紫气东来功》,以后都能有不错的成就。”
“名字改了,我见这门玄功练成以后真气铺天盖地绵延不绝,犹如紫霞漫天,就更名为‘紫霞神功’了。”
郝大通说着苦笑一下,道:“在你清玄真君的面前,我这点武功算得什么?
若非恩师的先天功和你的玉清斩魔经,愚兄怕是练到如今的地步也未必能创出神功,哪里有机会完善练成?说起来我资质有限,也就只能为咱们全真教留下这一部道门玄功作为微弱薪火了。”
林清玄心知郝大通如今的武学修为也已踏足大宗师境界,所以《紫霞神功》大功告成,虽比之先天功差上半筹,但绝不在四大宗师的武功之下了,估摸着兴许比原历史线的紫霞神功还要高明三分。
见郝大通对紫霞神功颇为得意,林清玄也就激活天演镜观照一二,因为郝大通体内正在运转玄功,林清玄真氣灌入天演镜不过是瞬息间就观照了七七八八。
将功法在脑中过了一遍,林清玄念头一动就明白了这部道家神功的厉害之处,点头称赞起来。
第一七三章 华山传仙法
林清玄身为全真教主和天下第一高人,武学修为本就是天下第一,如今数十年里学贯东西,更是以天演镜推陈出新,和周伯通闭关精研神功,终于在三十年里就创出了远超武学一道,踏足仙流的一部无上经典——《太始经》。
以前的林清玄武功再高,即使看着也能招手间造出烈火寒冰,宛如仙人,但是那些不过是将武学一道发展到了极致的机巧,追求的是无上的威力和内力的精纯,于自己身体上并无太大帮助。
准确地讲是并不能让林清玄修得长生秘法,甚至以此为根基求得超越。
不过等到林清玄和周伯通将《焚诀》、《黑水真法》打碎融合,创出了太素化生功和太始造化神功以后,总算是把前人道经丹法中臆断创造的炼气化神之法创立而出,变味了现实。
到了如今练成了上册的前五层后,林清才算是跨越了凡俗,开始摸索修仙之法了到了林清玄如今的修为境界,天下武学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即使不靠天演镜的神异之能,对郝大通以先天功和全真心法为根基所创的《紫霞神功》也可以稍加思索便能通晓全篇。
所以在跟郝大通讨论神功的时候,林清玄对紫霞神功的点评恰到好处,不仅点出来优点,还指出了几处缺漏,令郝大通欣喜不已,知道再将缺漏弥补了,这部《紫霞神功》便可成为仅次于《先天功》,但是却比《先天功》容易练成的全真道门玄功了。
不禁开始感慨自己一生精力缩聚的武功总算没有枉费工夫,总算是为全真教留下了一部上乘玄功,不算虚度一生。
“咱们师兄弟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马师哥、谭师哥、刘师哥和王师哥、孙师妹都羽化而去,我也垂垂老朽,寿元将尽,不过林师弟你看着还是十分年轻,方才的传声大法比一灯大师还要高明数倍,你是练到了恩师当年也未曾达到的境界了吗?”
了却一桩心事,郝大通才有心关心起林清玄,两眼闪烁出精光,欣喜的看着林师弟,问道。
“不过二十年光阴,诸位师兄就离我而去了,可惜。”
林清玄轻叹一声,点头道:“小弟随着周大哥一同参修大道,侥幸创出一部《太始经》,可修得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精气神三花聚顶的无上妙旨。
虽未必能修成真仙举霞飞升,但也可延年益寿,练出神通,等下我将神功说与你知晓,师哥练成筑基的太素化生功便可大增一个甲子的寿元了。”
郝大通轻咳一声,点头道:“我能看看仙道神功也好,如此也能不虚此生了。”
林清玄和郝大通说了会话,尹志平等人则上前叩拜,郝大通看到杨明后露出笑容,道:“明儿的紫霞功练得如何了?”
杨明起身后才说道:“当年蒙郝师叔祖和刘师伯祖二位厚待,在华山传授了弟子两部神功,弟子勤而修之,如今都已练成了。”
郝大通微笑点头,然后微笑道:“全真教四代弟子中你当时资质武功第一的一位了,只可惜未曾入道……”
郝大通可惜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就是这样优秀的弟子不做道士,日后掌教之位传到四代弟子手上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无法接任。
八年前杨明曾来过华山一次,当时正逢刘处玄来找郝大通论道,机缘巧合下,两位真人就把神功传授给了杨明。
因此杨明在修成罗汉伏魔神功后又参修了道家的大道歌、易筋锻骨章、紫霞神功、至真斗法、玉清斩魔经等道门至高神功,自此佛道双修,终于内功修为入神坐照,成为一代大宗师。
由于华山派草创才十余年,只有华山之上一个三间草庐和玉女峰下的一个小道观,草庐狭窄容不下几个人,所以郝大通、林清玄、李莫愁并纪委大宗师就在石坪上席地而坐。
尹志平向教主和两位真人师叔汇报了二十年来全真教的发展情况,之后表达了随着七派成立,全真教就是一教七分宗的局面,自己地位武功都不足以镇压一教七宗,所以希望奉还神霄万寿印,请林清玄这二位教主在紫霄宫修行坐镇。
林清玄炼气化神的功法已经到了一个颇为高深的境地,只听尹志平说话就知道他的言语真诚,并非是有其他心思,于是点头道:“待到华山传道结束了,我就回紫霄宫坐镇三年,三年以后教主之位传于尹志平。
自此贫道斩断红尘往事,一心求道,非我全真教覆灭灾厄和华夏沉沦之祸,不再履步红尘了。”
郝大通眼皮一抖,洪七公、黄药师等也都心头一动,唯有尹志平、陈灵云却大感不舍,可是也不敢违背真君教主的法旨,只能跪下领旨遵命。
林清玄淡淡说道:“郝师哥,我让志平飞鸽传书去请丘师哥来赴会了,估摸着明日便能到来,届时咱们师兄妹四個好生聚聚,我将延寿仙法传给你们。”
郝大通微笑点头,然后就听到脚步声接近,黄蓉等人也一一登上山来。
见礼后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华山派弟子呈上吃食,众人吃些面饼就席地而坐,运功歇息。
等到第二天早晨吃过清粥馒头后,郝大通就看到范圆曦脸色有些古怪,于是问道:“圆曦你怎么了?”
范圆曦上前躬身道:“启禀恩师,方才山下来了一群妄人,说什么要效仿数十年前的雅事,在咱们华山上比武论剑,争夺天下第一的称号,弟子等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未敢阻拦,只是他们上山来,似乎要到赌棋亭比武,弟子恐怕他们惊扰了教主和诸位前辈。”
郝大通白眉一抖,看向郭靖、杨明等人,问道:“老道数十年不曾行走江湖,天下间竟出了如此多的高人吗?”
郭靖也沉吟不定,杨明十多年里一直行走江湖,轻轻摇头道:“师叔祖,江湖成名的人物弟子大都熟识,未曾听闻有谁要登华山论剑。”
范圆曦沉声道:“恩师,教主,近年来其实多有江湖中人到华山凭吊论剑旧事,有时候也做什么比武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到不了百尺峡就回去了,弟子等也就未曾管顾过。
这次这伙人却是一路上来,弟子等也担心是寻衅滋事之辈,所以也专程去看了看,只是未曾看出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想来多半是见识浅薄之辈。”
郝大通疑惑道:“难道当真是无知妄人?”
林清玄稍稍运功,然后就淡淡笑道:“不过是一伙江湖二三流之辈,估计是未曾见识过江湖一流的手段,这才登山胡闹,随便打发了就是了。”
范圆曦忙答应一声就要带着师兄弟下去,尹志平担心范师弟等人寡不敌众,就起身道:“范师弟,贫道随你一起下去,也好让这伙妄人知道华山派不可轻易招惹,此处也是咱们全真教的道场所在。”
“多谢掌印师兄。”
范圆曦说着躬身致谢,接着十余名道人就一同下山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尹志平诸道才回来,然后向林清玄和郝大通禀报了已经将这伙武功稀松平常的妄人赶走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本来正在盘膝端坐运功的林清玄忽然睁开两眼,微笑道:“志平快快下山迎接你师父去。”
郝大通笑道:“丘师哥到了?好啊,咱们全真教二代弟子仅有你我四人,正好凑齐了听林师弟诉说仙道法门。志平快去。”
尹志平虽然去年才刚去白云山拜见过恩师一次,但是毕竟师徒情深,得知恩师到了也欣喜不已,忙起身带着弟子杨明、梁虚扬、姜虚伯等人下山去迎接了。
等到日头西垂时就看见尹志平陪着一个须发皓然的红脸老道走上石坪,正是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
丘处机先是给黄药师、洪七公两位前辈见礼,然后才跟林清玄、郝大通、李莫愁见礼。
待到寒暄后,众人在石坪上坐下已经是入夜了,虽然临近夏季,但是山上到夜晚却仍旧异常寒冷。
不过在山上众人里除了郭襄、郭破虏和杨定,各个都身怀绝艺,自然也不惧严寒,郭芙搂住杨定运功为他御寒,杨明也一手握住郭襄的小手,一手拉住小舅子郭破虏渡过去两道真气。
小龙女面无表情的坐在李莫愁身边,在月光照耀下更显的冷清,她看向林清玄,问道:“林大哥,丘道长到了,是不是可以开始?”
林清玄早就对诸事不再挂怀,对于小龙女直来直去的性格反而更加欣赏,微笑道:“丘师哥、郝师哥,龙儿,洪帮主、黄岛主、靖儿……
诸位都在,贫道现在开讲仙道筑基法门的‘太素化生功’,这门神功乃是外门内门的巅峰绝艺,练成以后筋骨经脉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如此方可承受修仙功法的最上乘真气……
咱们道家修行之本源自上古道家,道祖李耳、南华真人真经中皆有练气保命之法,后来前辈高人为求长生钻研外丹,为光大道门,开辟诸多道法用于红尘,后来外丹终究难成,我全真祖师重阳真人集道藏经典,前辈之学,创建性命双修,三教合一,内丹练气之脉,如此全真一教皆可炼精化气,延寿保命,果然道脉大兴……
我继承恩师之法,数十年间功满周天,领悟天人合一,化生万物的至理,于内丹练气之法中推陈出新,再创炼气化神,以神超脱之无上秘法,现在广开方便之门,传之后世……
其中仙法根基在于身躯,凡人之躯只可炼精化气,却无炼气之能,故而贫道与全真前辈周伯通合力研创出化人身为炼气鼎炉,以气化神之筑基神功,曰太素化生神功”,此功……
林清玄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创出仙法神功的历程和理论支撑,而后才简单介绍了最得意的筑基仙功“太素化生功”。
待到说完以后林清玄才运功扫视了华山的方圆十里的动静,见除了几个山民就再无外人,于是就大袖一挥,一股气劲化作风龙咆哮而出,将山巅的云雾一扫而净,吹散开来,露出了明朗的月色。
此时朝阳峰上,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郝大通、丘处机五人坐在石坪正中,对面则是黄药师、洪七公、郭靖、杨明、尹志平、陈灵云、范圆曦等人,郭襄等小辈则在长辈的身后蹲坐。
林清玄看着山巅的二十多名全真弟子和二十名武林高人,正好是四十九人,就叹息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今日正该是天道之数,贫道为诸位开讲仙道筑基之妙法,曰‘太素化生功’,功曰体用双修,性命相合……
其神气扭成团……则渐入佳境……倏忽乾坤寒……
观想天地炼化心魔而锻阴神……可见红楼高塔……山林阴寂寂……
自锻体为熔炉……闪电出眉端……炼士莫惊恐……气坚神不动……就此起杀机……一意频吞送……”
林清玄刚开始讲说太素化生功的时候语句缓慢,一字一顿,但是每一个字都想大锤一样夯在众人心头脑中,待到半个时辰以后把神功通篇三万字说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等了小半个时辰,林清玄看着几位大宗师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开始逐句逐字细细讲解。
林清玄的神功精奥无比,除大宗师基本没人能听懂多少,所以他主要精力都是放在了郭靖、杨明、郝大通、丘处机、尹志平、陈灵云、小龙女、洪七公、黄药师几位身上。
为了让他们都能听明白,林清玄一边讲解神功妙法,一边还施法演练,因为先天混沌真气刚柔阴阳变化交替,不知不觉间就让他道袍无风自动。
随着林清玄讲解的深入,片刻之后竟然就飘飘然悬浮在半丈之上的空中。
林清玄两眼宛如吞吐电光,须发随风飘动,讲说道法真功的字字句句都清晰送入听道的四十九人的耳中。
一开始四个时辰,林清玄讲的速度缓慢,除了郭襄和郭破虏、杨定三人,其余人等都能听懂,后来随着林清玄讲的内容深入,速度又缓了三分,可是全真教众弟子大都开始皱眉了。
等到天将破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也幸好在座的都是武林高手,饥渴排泄也都能认得住。
林清玄讲完外门修行法门就停下,然后说道:“歇息一日,待明日继续开讲。”
众人都起身朝林清玄深深一拜,高呼:“真君辛苦。”
即便是丘处机、郝大通也起手施礼致谢,林清玄对于众人之礼皆是坦然受之,因为不论众人之间是什么身份,就是单单只是眼前传道的时候,自己算是众人的授业传道之师,受他们一礼也是应当,而且受这一礼也不是为自己所受,而是提周伯通所受,更是为千百年来终于堪堪出现的仙道所受。
太素化生功乃是林清玄和周伯通毕生武学精粹所创,而且还是中西合璧,正邪相容而创出,单是这一门内外双修的无上神功就是超越了九阴神功、先天功和任何神功绝技了,乃是为后续炼气化神之道所专门研创的神功,说起来虽然高明但还处于武学一道的巅峰范围。
不过之所以太素化生功没能一跃超过九阴真经、先天功等神功太多,乃是因为这门神功九成的神异效果没有用于修炼内力,而是体现在了易筋锻骨和增长寿元,壮大血气。
算是用做了打造身体为不漏之身,神功秘诀的九成功夫都是为了将人体经脉筋骨气血等打造成后续炼气化神的鼎炉,如此才能被称之为迈入仙流的筑基仙功。
可以说是仙法仙功皆要人身修炼,但是不修炼太素化生功将身体打造为修行仙法的鼎炉,就万难修炼琢磨仙法,是以林清玄将太素化生功称为“仙道筑基之法”,以及“萬千仙法由此開端”,众人听了也都觉得恰如其分,再合适不过了。
由于这门神功與世间任何武学神功都风格迥异,而且立意不同,加之囊括万千,算是天下内功外功的总纲,想要学会不仅是修炼内功的大行家,还得是精通武学至理的宗师,所以修炼的条件十分苛刻。
想要听懂学会非得是武学奇才和修为深厚的宗师巨匠,更不用说练成了。
这等无上神功,想要修炼入門,还要分为第一步的“内外分修”,然后再有第二步的“融合为一”,最后则是“内外相济”等。
林清玄由浅入深次第传授,第一夜讲的是太素化生功的外门心法和练法,等到第二日的早晨则重新讲解内门心法和练法。
第三天又歇息了一天,然后第四天早晨林清玄开讲内外相容同修的法门,这一次就较为深入,林清玄讲了足足一日一夜。
之后又休息了三个日夜才继续开讲融合为一的法门,这部神功到了内外相融的地步才算是打造长生修仙之基的地步,也就是到了这一步开始渐渐超越了武学一道的樊笼限制。
等到第十天林清玄止口不言,众人深深拜了拜就各自散去钻研修炼。
自从林清玄传授修仙筑基的大法仙功后,华山之上就十分安静,林清玄传道时人人都绞尽脑汁听了记住,然后下来分享修炼,自然没有什么杂事杂音。
这一次林清玄足足停了十个日夜,等到第二十六日的清晨才重新召集众人,宣讲最后的内外相济的最后一重境界的心法口诀等。
林清玄将太素化生神功通篇讲完已经是一个半月后。
林清玄由于想要让诸位大宗师当真学会,就又在十日后再答疑解惑,又接连开讲了数日,而后众人也都各有所得。
尤其是大宗师们所得甚丰,都因资质武功的不同而练出了未来各自精研仙法的方向路子,只需要下山以后水磨工夫去研修神功,总能将太素化生神功练成。
只不过因为许多大宗师的根基武学与林清玄和周伯通不同,所以他们练成的太素化生功也会跟林清玄的有些出入,倒也不能说是有多不如林清玄的武功,只是偏倚不同,如此方能持久以后走出新路。
第一七四章 九阳神功
时近七夕,天气渐渐炎热。
这一日众人正在华山各峰各洞修炼太素化生功,忽然郭襄和郭破虏姐弟两个跑进杨明和郭芙的山洞。
杨明正在修炼神功,听得两人进来就压下真气,睁眼问道:“怎么了?”
郭芙这些日子日日跟杨明待在一起,唯恐他和程英、陆无双或者郭襄单独相处,本来她在教导杨定修炼越女剑法,听得妹子来了就低声道:“定儿你去修炼内功心法。”
杨定答应着就先跟小姨和小舅打了招呼,这才去洞里修炼全真心法。
郭襄和郭破虏快步到了杨明身前,还没说话郭芙就向前抢占了半个身子,像是拦在了杨明和郭襄中间,问道:“襄儿,破虏,怎么了?出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郭襄心头一慌,还没说话就听郭破虏说道:“大姐,我跟二姐在前头练剑,忽然看到有两个高手上山来,我们也不认得他们,这两个人长得奇形怪状,很快就过了赌棋亭到山上去了,我们担心他们是咱们全真教的仇家。”
杨明知道郭襄和郭破虏乃是见过真正的大高手的,他们能说出这两个人是高手,那武功即便不如自己等人也必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于是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郭破虏和郭襄,问道:“那两個人发现你们了吗?长得什么样子?”
郭襄急忙接口道:“那两人一个长得黢黑如墨,身材矮小,赤着脚,一看就是番邦胡人,另一个瘦瘦高高,面色惨白如同干尸,他们轻功很好,恶狠狠的看了我们一眼就没影了,我看他们的样子是好像在躲避什么人。”
杨明忽然想起来二十多年前自己曾在重阳宫遇到过的那几个番邦高手,其中金轮法王武功最高,天竺的尼摩星和潇湘子、铁罗汉都非同小可,只不过后来铁罗汉被李师叔祖打杀了,尼摩星和潇湘子从紫霄宫逃走后一直没有音讯,听样貌特点这两个人正是尼摩星和潇湘子。
杨明心知这两个番邦高手武功不弱,若是真的有心为恶,难免要害了一些山上的高人,当即拿了青锋剑道:“襄儿轻功好一些,你带我去寻那两人,他们是咱们全真教和古墓派的对头,不能任由他们上山。”
郭芙冷哼一声,有心说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转身回石洞深处去了。
杨明和郭襄出了山洞就朝前追赶,转过一个山涧石峡就看到前方长草丛中有两人蛇行鼠伏的往山上行去,看相貌身材,正是当年围攻重阳宫又被清玄真君拿下关押,后来逃走就没了踪影的潇湘子、尼摩星二人。
这两人轻功甚高,走得又极隐蔽,显是生怕给人瞧见,但杨明的眼力异于常人,远远便已望见,皱眉喃喃道:“这两人鬼鬼祟祟,武功却大是不弱,这会儿到华山来必有缘故,咱们且躲了起来,瞧他们作何勾当。”
说着扯住郭襄的小手就在大树岩石间隐身而待。
过了好一会功夫,听得践草步石之声轻轻传上。
这时天色渐晚,一轮新月已挂在大树之巅,郭襄靠在杨明身旁,她对上来的两人全不关心,望着杨明的侧脸,心中忽想:“若是我终身得能如此和杨大哥在一起,此生再无他求,只是姐姐似乎不大喜欢我……”
郭襄想起郭芙心头一酸,但她生性豁达,转念又觉此时此情心满意足,只盼时光便此停住,永不再流,但内心深处,却也知此事决不能够。
只听得那两人上了峰顶,伏在一块大岩石之后,过了半晌,一人悄声道:“潇湘子,这华山林深山密,到处可以藏身,我们藏好了忍饥挨饿也绝不露面,那个秃驴神通如何广大,也不能寻得到我们,待他到别地寻找,咱们再往西去,回到西域就一切自在了。”
杨明听到这个生硬的嗓音就心头一动,知道说话的必定是尼摩星了。
只听潇湘子阴恻侧的道:“摩星兄且莫喜欢,这秃驴倘若寻咱们不着,定然守在山下孔道之处。咱们若是贸然下去,正好撞在他的手里。”
尼摩星沉声道:“潇湘子你脑子好,说怎么办?”
潇湘子冷哼道:“我想这山上寺观甚多,咱们便拣一处荒僻的,不管住持是和尚还是道士,都下手宰,占寺观,便这么住下去不走啦。
那秃驴决计想不到咱们会在山上穷年累月的停留,他再不死心,在山中搜寻数遍,在山下守候数月,也该去了。”
尼摩星哈哈一笑,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一则传闻,脸色一变,低声道:“我听人说郝大通个老杂毛躲到了华山修道,还开辟了全真教华山分宗一派,咱们还是放过道观,只找寺院,将秃驴杀了做主持就是了。”
潇湘子想起全真教也心头一寒,低声道:“尼摩星老兄说的是,全真教的牛鼻子咱们惹不起,少林寺的那个秃驴追咱们追的最苦,就杀秃驴占寺院!”
接着两人悄声低语,杨明再也听不清楚,暗暗奇怪:“这两人还知道畏惧我全真教,不过怎么多年不见却仍不肯弃恶扬善?
他们像是怕极了一个和尚,唯恐给追上,天下武功高明的僧人我也都认得,这两个恶贼的武功各有独到之处,方今除了郭伯伯、恩师等寥寥数位大宗师,极少有人是他们之敌,何况他二恶联手,更是厉害,不知那位高僧是谁,竟能令他们如此畏惧?”
又想:“那潇湘子说要杀人占寺,打的尽是恶毒主意,这件事既然给我撞到了,怎能不管?”
杨明正想着如何出手既能不令两人有一个逃窜掉,同时还能制服二人,忽听得山腰里一人喝道:“借书不还两位朋友,请现身相见!”
这两句喝声只震得满山皆响,显是内力充沛之极,虽不威猛高昂,但功力之淳,竟是丝毫不在大宗师和杨明、尹志平几人传声呼喊之下。
杨明一惊,心想:“世上竟尚有这样一位高手,我却不知!”他略略探身,往呼喝声传来处瞧去,月光下只见一道灰影迅捷无伦的奔上山来。
过了一会,看清楚灰影中共有两人,一个灰袍僧,携着一个少年。
潇湘子和尼摩星二人缩身在长草丛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显然是吓极了。
杨明身怀佛道两门的顶级神功,年纪虽不过三十五岁,但却是江湖上少有的武学百晓生,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晓,此时见了那僧人的身形步法,却暗暗称奇:“这人的轻功未必在我之上,但手上拉了一少年,在这陡山峭壁之间居然健步如飞,足见不是占了轻功的便利,乃是内力深厚无匹的缘故,看他身法武功似乎不是江湖名家,但功力竟可和四大宗师、郭伯伯相匹敌,怎地江湖之上从未听人说起有这样一位人物?”
那僧人奔到高冈左近,四下张望,不见人影踪迹,当即向西峰疾奔而去。
郭襄忍耐不住,大声叫道:“喂,和尚,那两人便在此处!”她叫声刚出口,飕飕两响,便有一枚飞刀、一枚丧门钉,向她藏身处急射过来。
杨明袍袖一拂,将两枚暗器卷中托在手心,郭襄内功不深,叫声传送不远,那僧人去得快了,竟没听见她呼叫。
郭襄见他足不停步的越走越远,急道:“杨大哥,你快叫他回来。”
杨明长吟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两句话一个个字远远的传送出去。
那僧人正走在山腰之间,立时停步,回头说道:“有劳高人指点迷津。”
杨明吟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僧人大喜,携了那少年飞步奔回。
潇湘子和尼摩星听到杨明的长吟都吓得心惊肉跳,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内功深厚精纯乃是劲敌,那个秃驴回转了两人就不是对手,再加上这个人两人再无逃脱可能了。
两人相互使个眼色,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向东便奔。
杨明担心那位高僧追赶不及,就将飞刀和丧门钉甩出,两股激流风劲袭面,宛如刀割,潇湘子和尼摩星忙停步躲闪,就是这一顿之间那个和尚已然赶回来了。
潇湘子和尼摩星也看清楚了拦截自己两人的杨明,眉头一皱,当即取出铁蛇和哭丧棒站定。
那僧人赶回来看到现身的杨明和郭襄,竟不理睬潇尼二人,先向杨明二人合十行礼,道:“少林寺小僧觉远,敬谢二位居士高义。”
杨明看这僧人长身玉立,恂恂儒雅,若非光头僧服,宛然便是位书生相公,和他相比,黄药师多了三分落拓放诞的山林逸气,朱子柳却又多了三分金马玉堂的朝廷贵气。
这觉远五十岁左右年纪,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恢恢广广、昭昭荡荡,便如是一位鲍学宿儒、经术名家,说起来单比气质已经是仅次于清玄真君老人家的人物了。
杨明不敢怠慢,上前深揖一礼,道:“小子杨明,拜见大师。”心中却自寻思:“少林寺的方丈、达摩院首座等我均相识,他们的武功修为似乎还不及这位高僧,何以从来不曾听他们说起?”
觉远恭恭敬敬的道:“小僧得识杨居士尊范,幸例如之。”向身旁的少年道:“快向杨居士磕头。”
那少年上前拜倒,杨明还了半礼。
杨明道:“贵寺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豪爽豁达,与在下相交已十余年,堪称莫逆。五年之前,在下蒙贵寺方丈天鸣禅师之召,赴少室山宝刹礼佛,得与方丈及达摩院首座无相禅师等各位高僧相晤,受益非浅,其时大师想是不在寺中,以致无缘拜见。”
剑仙杨明名满天下,但觉远却不知他的名头,只道:“原来杨居士和天鸣师叔、无相师兄、无色师兄均是素识。小僧在藏经阁领一份闲职,三十年来未曾出过山门一步,只为职位低微,自来不敢和来寺居士贵客交接。”
杨明暗暗称奇:“当真是天下之大,奇材异能之士所在都有,这位觉远大师身负绝世武功,深藏不露,在少林寺中恐亦没没无闻,否则无色和我如此交好,若知本寺有此等人物,定会和我说起。”
杨明和觉远呼叫相应,黄药师等均已听见,知道这边出了事故,一齐奔来。
杨明和觉远说话之际,众人一一上得冈来,当下杨明替各人逐一引见。
觉远大师并不知身前的洪黄郭等都是大宗师和名动江湖的高人,但却知道尹志平和全真教的大名,于是上前恭谨施礼,然后让身边的少年上前磕头。
觉远见礼已毕,合十向潇湘子和尼摩星道:“小僧监管藏经阁,阁中片纸之失,小僧须领罪责,两位借去的经书便请赐还,实感大德。”
杨明等人一听,已知潇湘子尼摩星二人在少林寺藏经阁中盗窃了甚么经书,因而觉远穷追不舍,但见他对这两个盗贼如此彬彬有礼,倒是颇出意料之外。
潇湘子两人却是不认,然后觉远大师又将二人如何被蒙古士卒打伤,自己如何将两人接入寺内养伤治疗,两人如何盗窃了四卷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古籍原本的《楞伽经》,还有经书中藏着一部九阳神功的事情一一说了,想请众人评理。
不过潇湘子二人既然盗窃经书,自然不肯轻易承认,反而胡搅蛮缠,说了许多的借口理由。
觉远大师迂腐不堪,却一直被潇湘子两人牵着鼻子走,他身边的少年弟子却眉头一拧,沉声道:“师父,这两个恶徒存心不良,就是要偷盗宝经,岂是能信他们所说的?”
他小小身材,说话却是中气充沛,声若洪钟,众人听了都是一凛,只见他形貌甚奇,额尖颈细、胸阔腿长,环眼大耳,虽只十二三岁年纪,但凝气卓立,甚有威严。
杨明暗暗称奇,问道:“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
觉远道:“小徒姓张,名君宝。他自幼在藏经阁中助我洒扫晒书,虽称我一声师父,其实并未剃度,乃是俗家弟子。”
杨明赞道:“名师出高徒,大师的弟子气宇不凡。”
觉远道:“师非名师,这个徒儿倒真是不错的。只是小僧修为浅薄,未免耽误了他。君宝,今日你得遇如许高士,真乃三生有幸,便当向各位请教,常言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君宝应:“是。”
洪七公听了半晌早就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冷然道:“你们两个当年伙同恶徒攻打重阳宫,在座的都是蒙清玄真君大恩之人,真君慈悲饶了你们小命,现在你们怙恶不悛,还敢盗窃少林寺真经神功,快快将经书交出来还给觉远大师,不然老叫花先给你们几个大耳刮。”
潇湘子和尼摩星都知道洪七公北丐大名,心知两人若是齐上斗他一个,凭他恁大的年纪倒也不怕,但是除了洪七公,还有东邪黄药师、剑仙杨明、郭靖、全真教掌印真人尹志平等诸多高手,两人如何敢应声,只能连声叫屈。
觉远大师不善言谈,不过片刻就被潇湘子用话拿住,只答应自己师徒和他们二人协商解决。
洪、黄、郭、杨、尹等人虽是大宗师,但也不好自降身份,非得过问此事,但是杨明见只见张君宝目光炯炯,跃跃欲动便向他使个眼色,命他径自挺身而出,自己当可为他撑腰。
张君宝会意,大声道:“潇湘居士,那日我在廊下读经,你悄悄走到我的身后,伸指点了我穴道,便把那四卷楞伽经取了去,此事可有没有?”
潇湘子摇头道:“倘若我要借书,尽管开言便是,谅小师父无有不允,又何必点你穴道?”
觉远点头道:“嗯,嗯,倒也说得是。”
张君宝道:“两位既说没有借,可敢让我在身上搜上一搜么?”
觉远道:“搜人身体,似觉过于无理。但此事是非难明,两位居士是否另有善策,以释我疑?”
潇湘子正待狡辩,卻見诸位大宗师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只好一拍手,道:“小兄弟若能搜的出,我们二人岂不是骗人了?身上自然是没有。”
张君宝突然喝道:“既然没有,那我来搜!”上前伸手,便向潇湘子胸口扭去。
潇湘子左手在他手腕上一带,右手在他肩头轻輕一推,拍的一声,将张君宝推了出去,摔了个筋斗。
觉远叫道:“啊哟,不对,君宝!伱该当气沉於渊,力凝山根,瞧他是否推得你动?”
张君宝爬起身来,应道:“是!师父。”纵身又向潇湘子扑去。
张君宝虽然得恩师传授指点修炼九阳神功五六年,但是毕竟恩师也不精通武学一道,所以张君宝即便得了觉远大师的指点虽然不会被轻易推倒,但还是难以近潇湘子的身,顷刻间就被摔了十余下,脸上登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只不过张君宝性情坚毅,未曾喊一声疼,更是毫不气馁,杨明等人见状心生喜爱,于是郭襄就出言请杨明相帮。
杨明当即传了张君宝三招武功,然后张君宝就一时占先打中潇湘子三下,可是也激怒了潇湘子。
两人的武功相差太大,潇湘子动怒出手,下一瞬便能杀死张君宝。
不过杨明和黄药师各弹出一道指力,潇湘子两处穴位被气流打中动作一僵,然后被张君宝制服搜遍了全身。
尼摩星也被如法炮制搜遍周身,可是张君宝搜遍两人全身也未见经书,只能疑惑起身。
此时寻找经书不得,觉远大师也不再为难二人。
杨明等虽心知定是两人窃取了《九阳真经》,但苦主不说话,他们都是当世高人也不好强出头,最终放过两人。
潇湘子、尼摩星两人冲众人拜了拜就在山巅呼唤出了一头苍猿,两人一猿相携下山而去。
第一七五章 华山三论
潇湘子两人夹着一猿,脚步蹒跚的慢慢走下山去,众人见了这等情景,心下恻然生悯,也没再想阻拦,回过头来正待再说话,却听到三声弹剑的清脆鸣吟。
剑鸣低吟但是却敲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人闻声后就是精神一振。
在华山闻道学法已有数十日,众人自然心知是清玄真君弹剑召唤众人,显然又是真君大开传道法会的时辰了。
黄药师、洪七公、郭靖、杨明等都大喜道:“真君传召解惑,我等快快前去。”
尹志平则看向一脸疑惑的觉远大师,起手道:“大师来了也是缘分,我家教主清玄真君在华山开讲仙道筑基之法,虽已经讲解了大半,但后续仙法越发深奥难明,非同小可,觉远大师乃是有道高僧,相遇即是缘,若无旁事牵绊,不妨携高足一同听讲。”
觉远和尚虽然一直在藏经阁不问世事,但是毕竟也不是痴呆憨傻,也知道天下第一大派和道门魁首的全真教,对全真教教主重阳真人、丹阳真人、清玄真君等也都知道,即便是尹志平这位掌印真人也有所耳闻。
见尹志平说道是清玄真君开讲仙法,当即受宠若惊的深施一礼,道:“缘来真君在山上,三教一体,小僧当去拜见,多谢尹真人引荐。”
尹志平看了看觉远和尚和张君宝师徒二人,只觉得两人形容气质非凡脱俗,心中大生好感,还了一礼,道:“不必客气,随贫道前去朝阳峰便是。”
众人回到朝阳峰,见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龙女侠、长春真人、广宁真人正在石坪上端坐,急忙在一边角落找地方坐下。
尹志平则引着觉远师徒到了林清玄身前,躬身道:“掌教师叔,师父,郝师叔,李师叔,这位是少林寺的觉远大师,这位是他的弟子张君宝,觉远大师佛法精湛,身怀绝世武功,弟子特地带他来拜见。”
林清玄睁眼看向觉远师徒,尤其是在张君宝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未说话他们师徒就跪下叩首,觉远和尚恭敬施礼,而后起身道:“清玄真君、长春真人、广宁真人、赤炼散人诸位都是道门的真仙前辈,小僧这厢有礼了。”
张君宝不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叩首,仿如在拜佛一般。
林清玄虽然是早已洞察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但却不闻不问,但是却也看出了觉远和尚的功力修炼到了大宗师的境地,而张君宝虽然功力尚浅,但是资质悟性比杨明也不差分毫了,算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了。
其他人不知道,林清玄却很清楚眼前这位少年郎在几十年后就会成为开宗立派的道家祖师,不过现如今紫霄宫被自己占了,怕是未来也未必会有武当派了。
不过林清玄很清楚,有的人厉害是靠了师门和家人,有的人是靠着运气和外挂,而有的人则是靠自己,他自己走到哪哪里就是天下第一大派,而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一位高人。
林清玄和煦一笑,挥手道:“还请觉远和尚与这位张小朋友也入座听讲太素化生神功。”
林清玄拂袖之时就有一股平和柔软的劲力将张君宝托起,然后他和觉远和尚竟然仿佛直坠云端,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坐在了一丈开外的石坪上。
觉远和尚和张君宝都心中惊骇,知道是清玄真君施展了仙法。
由于见到了道家的最后一位真仙祖师,林清玄也心中欢喜,算是为了照顾张君宝,即使知道他听了神功心法也记不住,但是有觉远和尚在,他学会了自然能重新传授给张君宝,于是林清玄也不再答疑解惑,而是重新通讲了一遍太素化生神功。
等到林清玄这次讲法结束正好是第三日的黄昏,林清玄停下后看洪七公、黄药师、郭靖、杨明、小龙女、郝大通、尹志平、陈灵云八人面带微笑,黄蓉、觉远和尚、吕志堂、王志行、程英、陆无双等近十人若有所思,其余众人则是依旧懵懂。
林清玄就知道众人的机缘悟性只能领悟至此了,于是起身道:“三月转瞬即逝,明日就是咱们登上华山的第一百天,诸事不可求圆满,顺其自然不强求,传法之会今日已毕,诸位还请自便吧。”
说着看转身看向丘处机和郝大通,见两道眼神清明,一个脸上紫气翻滚,一个脸上红光涌动,知道两人已经摸到了太素化生功的关键法门,见到了仙道之路。
只可惜他们寿元已尽,即使自己这些日子每天以神功为他们梳理经脉根骨气血,但也不过是令他们多活个一年半载,有生之年怕是无缘练成了。
想起来三個月来自己与两位师哥多次的促膝长谈,林清玄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丘师哥、郝师哥,诸法因缘,真人悟否?再会……贫道南归紫霄宫去矣……”
众人忙拜倒行礼致谢,众人起身后就见石坪上没有了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龙女侠三人的身影。
而后就听到林清玄的声音已经在山下空谷传来:“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林清玄的声音渐渐远去,但是每个人听来却仍旧像是在耳边响起,只不过山谷中的回声告诉大家清玄真君已经御风而去,早早就下山了。
丘处机颤颤巍巍的起身,拱手道:“贫道旧疾复发,将不久于人世,今日一会十分畅快,自此龙门派当可有仙道之基矣。”丘处机说完就缓步下山而去。
尹志平等全真弟子跪地送别真人,郝大通也起身拱手,待丘处机消失在山路上后,郝大通朝着众人拱手道:“贫道也要闭关修炼了,诸位还请自便。”
说完郝大通就带着范圆曦等弟子去了玉女峰下的道观闭关去了。
觉远大师和张君宝、尹志平等诸道人也告辞离去,众人中除了洪黄郭杨四位大宗师心有所悟准备再修炼数日,其余众人都无心再在华山之巅待下去了。
只不过黄蓉、郭芙、郭襄、郭破虏、杨定、陆无双、程英等人须得等着郭靖、杨明、黄药师等人,只得在朝阳峰下苦捱等候。
这儿一日杨明等人行功过周天,黄蓉就把郭芙叫到了一处。
黄蓉冰雪聪明乃是世间少有的人,她早已看出来郭芙和郭襄姐妹二人不对付。
当年自己的两个弟子都倾心于杨明,但是郭芙难以忍受,自己就劝说两人出去行走江湖,如此夫妻安乐十余年,可是没想到杨明把襄儿找回来,这襄儿却也对明儿情根深种了,实在是冤孽难消。
黄蓉对三个孩子都疼爱怜惜,不过郭襄自从出生就不在身边,说起来亏欠最多,若是郭芙能忍让几分,便是把襄儿也配给明儿就是了,可是一来芙儿性情暴躁,没有城府,怕是难以接受,二来若是允许明儿娶了襄儿,无双和英儿又当如何?
黄蓉早已头疼了许久,这两日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于是先是劝说郭襄,但是襄儿执拗,劝说半天黄蓉就知道她的一颗心早就记挂到了杨明身上,只怕是万难开解了。
既然小女儿说不通了,黄蓉只好吧郭芙喊来,在一处山涧前摊开了说,一开始是想劝郭芙接纳妹子郭襄。
可是郭芙自由锦衣玉食,从未受过气,窝囊过自己,自然不许杨明再纳一房,更何况这一房还是自家亲妹子。
黄蓉看郭芙也倔,只能长叹一声,说道:“你既然不愿意,为娘也不再说,只是襄儿毕竟是你亲妹子,你们总不能一直别扭下去?”
郭芙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气越来越坏,时常跟杨明吵架,就问道:“娘,您说怎么办?”
黄蓉轻叹道:“只有老法子,你和明儿照旧是浪迹江湖去吧,襄儿见不到你们,时间长了也就断了念想。”
郭芙闻言一喜,道:“那好,我明天就跟明哥说,我们这次就带着定儿吧。”
黄蓉迟疑一下,点头道:“也好,定儿是该跟你们好好生活了。”
郭芙欣喜不已的离开,黄蓉坐在山涧前,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神色恍惚挣扎,暗想道:芙儿可真是个草包,明儿比他爹还要厉害,什么女子碰到他就鬼迷心窍了,要是看不见就能断了念想,怎么无双和英儿多年来还一直不对其他少年才俊加以颜色,看到明儿反而欣喜不已?
哎……只盼着明儿和芙儿能长久厮守,襄儿年少无知,时间长了能忘了对明儿的情愫吧……
黄蓉虽是这么想,可是内心生出切觉得不过是幻想罢了,但是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倏忽数日又过,这天早晨郭襄起来却不见杨大哥和大姐、定儿,心头颇觉不安,就拉住了郭破虏,问道:“弟弟,咱们杨大哥和大姐呢?”
郭破虏一愣,道:“我听妈妈说,昨天晚上姐夫和大姐就带着定儿下山去了。”
“去哪了?”郭襄焦急的追问。
“说是带着定儿去游历江湖,也不知去哪了,总之没有个三年五载不会回长安了。”
郭襄脸色一变,眼眶就红了,眼泪打着转的忍住不落下,但是终究还是扑簌簌的落下来了。
郭襄并不是傻瓜,姐姐和妈妈什么态度她是知道的,心中难过之余也不再想要待在山上,挥手道:“弟弟,你跟妈妈说一声,我也下山去散心了,过些时日再回长安。”
说完郭襄头也不回的就下山去了。
黄蓉从暗处显露身形,望着小女儿萧索颓废的样子,脸色也十分难看,只能低声道:“无双,英儿,你们悄悄跟上去,暗中保护襄儿,等她心情好了再一起回来吧。”
程英和陆无双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声答应了就一起相携下山了。
黄蓉收拾好心情就重新来的朝阳峰,见靖哥哥跟爹爹、师父三人正在谈笑风生,就知道三人已经把太素化生功练成,即使不是完全练成,但也是小有所成了。
“师父,爹,靖哥哥,襄儿下山散心去了,我让无双和英儿陪她一道,免得小女孩有什么危险,咱们是不是也该下山了?”
郭靖微笑道:“岳父,师父,您二位说呢?”
洪七公习惯性的摸了摸酒葫芦,见早已空空荡荡,就拽了拽胡须,说道:“我的酒虫早已快渴死了,太素化生功咱们都各有所得,剩下就是水磨工夫了,不如即刻下山,让蓉儿整治些好菜,药兄咱们喝些美酒,岂不快哉?”
黄药师道:“如此最好,那咱们也下山吧。”说着他扭头看了看险绝的华山,长叹道:“若非清玄真君开辟仙道,咱们今年华山只会兴许还能第三次论剑呢。”
“有全真教真君真人的诸多老道在,我可不是对手。”
洪七公笑着摇头。
郭靖看向深谷,道:“咱们虽没有比武,但是想来也知道如今天下的决定好手都有几人了。”
黄蓉笑着点头,道:“第一次论剑决出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天下五绝,第二次论剑时中神通的弟子清玄真君又夺得天下第一,如今距离二次论剑已有三十五年,爹爹和师父、一灯伯伯、老毒物的武功自然是越发精纯深厚,但是清玄真君却是成了仙人,不要说他,就是赤炼散人李仙姑我看靖哥哥你们也未必是对手吧?
不过清玄真君他传下了修仙筑基的无上法门,爹爹、师父和靖哥哥你们修炼了,数年之内兴许就能赶上李仙姑。”
黄药师和洪七公、郭靖几人思索三个多月前李莫愁一拂尘打死公孙止的神功,都神色悚然,叹息道:“即使学得了真君传授的筑基仙法,要是练到李仙姑那个境界,恐怕还要十年苦功了。”
洪七公则长叹道:“只可惜一灯兄伤势未愈,不能前来,不然以他修炼数十年先天功的根柢,當會是咱们中第一个练成筑基仙功的人了。”
黄药师颔首道:“话虽不錯,只是世间缘分岂能尽如人意?若是重阳真人尚在人世,只怕是跟清玄真君师徒联手,他们全真教还能举教升天哩?
七兄,咱们若是能早二十年学得这门筑基仙功,有生之年都能一窥仙境了,可是这把快入土的年纪学了怕是练不出多少名堂就要驾鹤西去喽。”
两人感慨半晌,郭靖叹息道:“真君能传仙法已经是十分难得,只是不是后人谁能练到他老人家的那个境界了……”
黄蓉点头道:“真君悉心传授,恐怕就是想要为世间留下些仙流种子了,依我看,当今天下便是有清玄真君、赤炼散人、长春真人、广宁真人、尹志平、陈灵云、明兒、靖哥哥、爹爹、师父、龙女侠你们十一位是当真的学得仙法,并且练得仙门道法的超凡入圣的大宗师了,不过清玄真君他老人家乃是真仙,早已脱离了武功的樊笼,雷法神通之下什么人能抵挡?
欧阳锋和金轮法王都失了锐气,一灯大师未能前来也失了仙缘,当世就是一金仙和十超凡了。
这个一金仙自然是清玄真君这位陆地金仙,剩下你们十位便是都能迈入仙流的十位超凡大宗师了。”
黄蓉提议的一金仙和十超凡,在黄药师和洪七公、郭靖三人听后都大点其头。
郭靖笑道:“蓉儿最聪明,伱这么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咱们十人都是得自清玄真君的筑基仙法,以后虽然未必就能踏足仙道,但是终究也能超越以往的武学樊笼了,这个超凡之称算是名至实归了。”
洪七公微笑道:“那好,华山第三次论剑未曾比武,不过是大伙跟着清玄真君听讲了修仙筑基的无上法门,兴许全真教以后就要改为仙门宗派了,几百年后也许世间武学一道也要比现在昌盛数倍了。”
黄药师沉吟道:“七兄说的是,我等也算是赶上了。如此算来,咱们一金仙十超凡定能名留青史,我回桃花岛就要闭关研创神功了,下山后让蓉儿好好炒几个菜,咱们痛饮几杯,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了。”
说起美食洪七公就大为高兴,他拍了拍肚皮,笑道:“我也想着把降龙十八掌推演升华,若能练成,以后便是超越我丐帮历任帮主,震古烁今的人物了,药兄咱们比比谁闯出来的仙功厉害。”
“好,比比就比比……”
第一七六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武当山紫霄宫上一轮明月高悬,此时正逢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华山三论说法传道结束已有一月有余。
在紫霄宫正东隔着数里的石峡山头是凌虚岩,该处在武当山三十六岩中算是较为偏僻险绝的一处所在,在人为开凿的一个石窟石殿,据传此处是陈抟老祖当年隐居修炼的所在,不过自从上个月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带着小龙女回到紫霄宫后,凌虚岩就给了小龙女居住。
小龙女站在凌虚岩不远处的诵经台上,一首古诗吟唱罢,看着月光下淡淡山雾后那隐约可见的满目红黄树林,心情也有些悲凉,不禁幽幽一叹,眉目间尽显忧愁烦闷。
“林大哥的太素化生神功果然厉害,我不过才练成三四成的心法,玉女心经的武功就已经全被遮盖了,这些日子整天心绪难安,十二少、十二多的正反要诀也都练不成了。
不过总归武功精进许多,可是我初来此处时一个人修行生活颇为自在,心情也颇好,怎么近几日心中反倒越发烦躁了?”
小龙女念头一动,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跟在林清玄和李莫愁两人身边从华山一路南下修炼习武,吃喝玩乐,惩处奸邪的十多日欢愉时光,叹息道:“这却是比我独自一个人在古墓了快活多了……”
玉女心经修炼根基要诀在于十二少、十二多的正反要诀,即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
行此十二少,乃养生之都契也,多思则神怠,多念则精散,多欲则智损,多事则形疲,多语则气促,多笑则肝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忘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治,多恶则焦煎无宁,此十二多不除,丧生之本也。
小龙女自幼修为,无喜无乐,无思无虑,功力之纯,即是师祖林朝英亦有所不及,可是自从下得山来这要诀就荒废了一些,再见到师姐和林大哥后更是逐渐荒废。
等到华山三月学得太素化生神功后,越是修炼功力越发精纯深厚,但是体内真气由至阴化为混沌,因修炼神功而养成的无情无欲、无思无念也渐渐消失,心神反而时常震荡,因为数十年的积压久旱而猛然爆发,反而对林清玄生出来一些不该有的情愫欲望。
后来整日看着林清玄和李莫愁耳鬓厮磨,朝夕相处间小龙女就心生羡慕,她认为天底下没什么男人能比得过林大哥了,但是他是师姐的男子,自己也不能多想,上到紫霄宫后才专门挑了距离紫霄宫最远最偏的凌虚岩住下,就是想着能少看到林清玄,免得心神大乱,再走火入魔了。
虽然一开始住在凌虚岩确实不再想念林清玄,眼不见为净,自然心绪平和,安心修炼,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小龙女对林清玄的想念回忆也开始时不时出现,而且越压制反而每次想起思念沉沦的越狠,以至于方才想起被林大哥扯着手御风飞行时的感觉就能微笑的沉寂片刻才如梦初醒。
小龙女心中震颤,脑中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说道:去紫霄宫看他吧……
念头一起,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看一眼就好。”
过了片刻,小龙女终于下定了决心,脚步一动就化作一道淡淡的白影消失在山林之中。
……
紫霄宫后方飞升岩上有一個小草庐,这是全真教主清玄真君和赤炼散人隐居的所在。
林清玄到了如今的修为境界早就不必打坐就可修行,所以每日就是种些花草,指导李莫愁修炼,其余时间则是精研道藏中的内丹练气之法,想着把其中观想之法和密宗的三脉七轮秘术等给慢慢去芜存菁,融入太始造化神功中,精研推演第六层心法。
深夜时分,林清玄只穿着里衣,正搂着李莫愁休息,忽而睁开两眼,然后就无声无息的推开房门飞出草庐,没有惊动李莫愁。
出了草庐就看到月色下,前方石台上站着一个白衣如雪,衣衫随风抖动的绝美女子,正是小龙女。
小龙女两眼定定的看着林清玄,林清玄不说炼气化神早已有了火候,稍稍运功就能察觉人的念头善恶喜怒,就是他的人生阅历也让他看到小龙女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妹子是对自己动了真情了。
林清玄知道小龙女是长久的在古墓生活,从来没有跟异性接触的机会,而古墓派的内功心法又是压制情欲,令人绝情绝性的秘法,所以即使小龙女到了该思春盼春的年纪,却因见不到异性,修炼了玉女心经因此也就没有机会激发情欲。
如原著中小小年纪的杨过在古墓内跟小龙女朝夕相处,相依为命,虽然相差四五岁,但是因为小龙女没有机会认识别的人品相貌端正的杰出才俊,最后因为异性相吸牵动情欲,还是爱上了杨过,而杨过一开始对小龙女的所谓的爱到底是纯粹的还是掺杂着别的情感也未可知(结尾注1)。
而此界没有了杨过,更没有入古墓陪伴小龙女多年的事情,反倒是小龙女跟着恩师、孙婆婆生活多年,后来又独自拉扯大了郭襄,今年小龙女已是年过四旬,虽然看着仍旧是桃李年华的模样,比李莫愁要驻颜年轻十余岁的样子。
因为积压的时间更长,此次下山后被外界牵动心神,又跟随林清玄、李莫愁修炼、玩赏、游历等度过了许多人生“第一次”,所以小龙女不知不觉就把一颗心系到了林清玄的身上。
说起来这也是必然事情,不仅是因为林清玄武功样貌人品气质都是绝顶,就是样样都稀松平常,因为和小龙女的关系,还有她从小就听师姐、孙婆婆等讲说林清玄如何优秀而好奇亲近,加上近半年的朝夕相伴,以她不经人事,不通情事的阅历,也能对林清玄日久生情了。
林清玄之前就有些察觉,不过在小龙女搬去凌虚岩住后就林清玄也就知道小龙女自己也注意到了,所以就不在挂怀,可是现在小龙女夤夜前来,林清玄就心头一沉,知道情事难料了。
小龙女看了眼林清玄,微微一笑就又转身离开了。
林清玄无声一叹,暗想道:此时此夜难为情,多情却被无情恼。我这次可是没有招惹龙儿,总归不能让莫愁知道,三年以后回归昆仑秘境修行神功,到时候闭关一次便要数年光阴,什么情情爱爱都要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小龙女离开以后林清玄心念一动就不在挂怀此事,然后回到了房中无声无息的躺回榻上,片刻后才渐渐睡去。
李莫愁突然在黑夜中睁开了两眼,看着黑暗过了半晌,然后睫毛颤动几下就重新闭目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李莫愁修炼太始造化神功越发起劲用功,林清玄难得见她跟随自己以后在修行之道上0如此上心,也越发用心的教导,只不过太始造化神功乃是仙流功法,是炼气化神的无上妙旨,当真修炼时还是靠自己的悟性。
李莫愁在昆仑秘境修炼时就进境缓慢,如今越发苦修也难得寸进,林清玄自己在炼气化神上面也不过是刚入门摸索,也不能帮她多少,只能不断的细细讲解功法口诀和行功之法。
李莫愁心性单一偏执,虽然跟随林清玄数十年改善了许多,但是她本质上和黄蓉是一类人,自从爱上了林清玄后一颗心就都放在了林清玄的身上,之前再古墓苦心修炼玉女心经和易筋锻骨章是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能配得上林清玄,更做他的道侣。
后来拜入全真教后林清玄传授她什么武功,李莫愁就修炼什么,之所以修炼八成的想法还是因为知道林郎希望自己修炼,这次苦练神功。
数十年来李莫愁当真不舍昼夜的辛勤练功的日子也就是在古墓的那最后两年以及林清玄在西域,她坐镇紫霄宫的十一年光阴,其余时间并不愿意全心全意苦练武功。
可是现在的李莫愁突然改变了想法,但是炼气化神的秘法对心性意念和断欲了障等心性修为要求极高,李莫愁虽然比刚刚下山时道家修为高深许多,但是比起尹志平、吕志堂等尚且不如,更不必去跟全真七子和林清玄相提并论了。
因此说林清玄以道家玄门真功总纲核心推演而出的太始造化神功,李莫愁修炼起来差的还远,精进之速自然远不及林清玄和周伯通二人。
林清玄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然后就让李莫愁每日多诵读道经修身养性,什么时候能勘透道家修行的五十关,再来观想修行太始造化神功,以李莫愁的资质必能速度翻倍,一个甲子内当可练到林清玄如今的境界了。
林清玄很清楚自己看似是不到二十年就把太始经练成,但是其中七成的功果基础在修炼六重天的《黑水真法》、《焚诀》时就已经打下,这二十余年不过是一边修炼一边将之前的功力吸收转化,修行速度自然精进飞速,非同一般。
可是除了自己跟周伯通以外的任何人在练成太素化生功以后,即使有太始经在手,然后修炼炼气化神的仙功法门,即便是道家修为最高,资质悟性也绝佳的天才,一个甲子以内也万难摸到炼气化神的门槛,修行到林清玄如今的境界。
因此说李莫愁进境缓慢,其实不叫缓慢,乃是炼气化神,精气神重返先天毕竟法门,靠的只有水磨工夫。
林清玄心里清楚,李莫愁服用化龙升天散和秘境仙桃数十年,又已经练成了生机无限的太素化生功,可以说寿元再少也增加了百年了,拿出一个甲子修炼太始造化神功也不算什么。
林清玄估摸着到李莫愁练成以后自己也能把第六重天和第七重天的神功仙法创出了,到那个时候即便不能飞升成仙,修炼了按理说也更能益寿延年了。
随着太始经的上册成书,林清玄预估自己还能活三个甲子,所以对于自己有生之年能把太始经的下册创出,也就是练成阴神阳神,成仙飞升或者永生不死很有信心,同时也颇有自信能让李莫愁跟着成仙长生了。
如今林清玄回到紫霄宫坐镇,李莫愁住在飞升岩草庐静修太始造化功,小龙女则在凌虚岩静修太素化生功,两个女子一个察觉到了危机感,用心修炼,一个是刚看了林清玄一眼,然后心满意足的修炼神功。
林清玄他本人无时无刻都能修炼,倒也不必每日待在飞升岩草庐精舍修炼了,所以过了中秋节就回到紫霄大殿专程陪孙德生师哥小住了几日。
孙德生今年年近八十,但是因为每日静修玄功,钻研道法,看着须发不过才花白,如今早已将全真心法和九阴神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
单比内功修为,孙德生的功力已经不在大宗师之下,只不过和觉远大师一样,不学武功,只通道藏经书义理和内功练气法门,林清玄与孙德生二十余年未见面,但是一见之下仍旧不显丝毫生疏。
兄弟两个畅谈片刻,林清玄就準备把太始经傳授给他,可是孙德生听了半个时辰的太素化生功就皱眉摇头,挥手道:“罢了,我不懂武学至理,数十年来一味练气,你这神功内外兼修,我哪里听得懂,还是算了吧。”
林清玄看孙德生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之后就是各地下院的观主弟子等一一到紫霄宫给林清玄磕头拜见,林清玄也都信手点播一下武功,众弟子皆是大有所得,登时就武功大进。
等到重阳节前夕时,全真七子各自开宗立派的首席弟子以及上百家下院院主林清玄都已见过了,林清玄对全真教如今地位实力也有了清晰地认识。
转眼到了重阳节,斋蘸大会上林清玄亲自主持大会,并且以全真教第三任教主的身份正式赐给全真教下七子七宗的时候首席大弟子掌门符箓印信,自此以后全真七子开辟的七大门派也都有掌门大弟子升任掌门,尚且在世的丘处机、郝大通则早已闭了死关不问世事。
林清玄虽然不耐庶务,但也不是不懂,此时重掌教務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显得杂乱无序。
等到斋蘸大会结束林清玄就根据各人的武功道法特点重新调整了各个下院道观的观主院主,然后在大会结束时明确告诉众弟子首席大弟子尹志平为下一任全真教主,接任之期便是三年后的七月十五中元节。
在数日内处理好教务后,就有全真弟子前来汇报,说是蒙宋两国已经开始在汴京和谈,同时邀请了掌印真人尹志平前去见证,同時蒙古的忽里台大会也已结束,蒙哥派人来报信,说是开始准备西迁的事宜了。
尹志平向林清玄请示了以后就带着几名精干弟子去了汴梁城,作为蒙宋两国同时奉为国教的全真教掌印真人,下代教主,代表全真教和清玄真君见证两国永修同好,瓜分天下。
第一七七章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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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清玄帝君
大宋兆光二十四年上元节
在祭告上苍神灵的雅乐声中,全真教掌印真人尹志平陪同大宋兆光皇帝赵緙、太子赵炽在紫霄宫三大殿内祭祀玄天上帝、三清、全真祖师们。
等到祭祀大典结束后,尹志平带着赵謹父子等步行到后山飞升岩,拜见全真教主、紫霄灵光洞妙清玄真君大天师。
从道教神灵等级中真君大天师就是上神上仙的一档,而清玄真君同时还是兆光皇帝的师父,有着两层关系,所以数百名全真真传弟子以尹志平、赵謹、赵炽为首朝着飞升岩的小草庐下跪叩首行礼。
片刻后众人缓缓起身,小草庐门窗洞开,然后无尽的白雾弥漫在飞升岩之上,让人恍如身处缥缈仙境。
“咚
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天际传来一声钟响,然后就看到前方出现一片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一道雕龙画凤的华丽大门,门中飞出了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长须道人,正是清玄真君。
所有弟子再次叩首,心中崇拜仰慕至极,都知道是自家的教主真君施展仙术显圣了。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赵謹和尹志平也一脸惊喜,大感自豪。
林清玄微微一笑,手中银丝玉柄拂尘一摆,微笑道:“孩儿们平身吧。”
一股柔风如清风拂面,将众人平平托起。
看着数百名弟子起身后满脸崇拜敬仰的目光,林清玄心中暗自点头,自忖道:我刚才试了这一招“颠倒阴阳”的仙术秘法看来是已然奏效了,这些弟子的意志全然陷入了我所观想的南天门仙境中。
没想到连武功修为最高的尹志平、陈灵云也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中招了,如此看来炼气化神境界之前的人,不管武功修为如何高明,只怕是都抵挡不住我都这一招“颠倒阴阳”的仙术了,这一个仙术也算大成了。
原来林清玄并非是从天境中下凡而来,而是先以秘法施展雾气,然后在施展雾气期间便已经将调动数百名全真弟子的观感等,令他们陷入了自己的以神念仙法营造的秘术之中。
这算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催眠术法,乃是利用人的眼耳口鼻舌身意等与外界沟通接触的器官将其陷入施术者的颠倒梦境中。
也就是说林清玄观想什么,陷入他道法秘术的人也就处于什么环境之中,无论他多高明的武功都要受制于人,任凭林清玄一个念头便可将他操纵于鼓掌之间。
这次林清玄观想的南天门,如果观想出斩仙台,数百名弟子就会被斩仙台的神力“禁锢’,而被一道天斧砍死。到时候全真教的下代掌教和大宋皇帝都会没有任何伤口的死在飞升岩这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
这个涉及人的神魂意念的秘术才是林清玄修行至今创出的第一个完全脱胎于武功的仙法,乃是炼气化神后,逐渐壮大意志化为神念后领悟了精气神中最后一個“神”之奥妙后才渐渐成型的秘法。
这个神念为主要施展的仙法成熟后,林清玄也对炼气化神的境界有了更深的理解。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三魂七魄是否真实存在,又或者人的意志能否离体独立存在,不过林清玄觉得只要自己长久的修炼下去,随着“神念”逐渐强大,到以后练成道家阴神阳神也有些希望了。
有了林清玄的天门显圣,全真弟子们恭恭敬敬的叩首朝拜,赵謹和赵炽以及随行的部分礼部官员也深深低下了头,心中再也没有了旁的杂念。
林清玄勉励众人几句后就嘱咐道:“而今天下太平,大宋蒙古东西分治天下,皇帝赵謹尔以后安心治国,好生与蒙古通商友好,世代通婚,如此可天下长治久安
林清玄对赵詳的嘱咐中明里暗里其实就是告诉赵謹,以蒙古国数十万蒙古人的基数,两国当真开放通婚,以大宋数千万人口和华夏文化的同化力,即便只是与那贵族通婚,但是最多百年之间,蒙汉之间也就再无隔阂,甚至可以说到时候也就没有所谓的蒙古了。
赵謹稍稍思索就大感钦佩,只觉恩师虽是修道了,若他老人家无所不通,若是不修行去钻研帝王心术和权术恐怕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帝师宰相了。
自觉想明白了恩师意思,赵謹当即叩首道:“弟子明白,多谢恩师指点,弟子一定谨遵教诲
等到林清玄勉励了赵謹后就不再说话,然后跟随赵謹、赵炽来的一些太监和礼部的官员等则爬起来敬献礼品。
供奉给林清玄的礼物自然不能是什么三牲六畜和金银之物,大都是一些玉如意、玉莲花、香炉、龙涎香、象牙柄拂尘、白鹿、仙鹤、灵龟等宝物和祥瑞之物等。
凡俗之物无论再珍惜宝贵都入不得林清玄眼界了,他看也不看眼前的无价之宝就让尹志平代为收下了,然后随口勉励几句众人就只见一道金光闪烁雾气消弥。
眼前哪里还有天门、金光、仙雾和真君?竟只有一个草庐,方才的一起仿佛都只是一场梦。
所有人都知道仙法高明,敬畏的看着草庐,然后拜了拜才转身退下了。
当天晚上,三更时分,住在紫霄宫内的赵謹从房中悄悄潜出,来到了飞升岩前的草庐前,跪下叩首道:“弟子赵志言,前来拜见恩师。”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送入他耳中:“进来说话吧。’
赵謹心头大喜,忙起身快步推门进去,虽然是黑夜,但是赵講玄功深厚,到也有夜视之能,入目就见小小的草庐内只有一张床,两个蒲团。
一个蒲团上端坐着恩师清玄真君,另一个蒲团上端坐的俊美无双的道姑女冠正是自己的师叔赤炼散人李莫愁,撩袍跪下再一一拜见。
林清玄目光在黑夜中也明亮如星,不过扫视一圈赵講就见他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昨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显圣神迹后有所触动,对着道法的追求和虔诚多多少少又回来了些,于是大为惊喜,颇为欣慰。
赵詳起身后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林清玄和李莫愁相视一笑,李莫愁柔生道:“志言你已笑,经是官家了,大可不必如此谨守弟子之礼。
赵謹躬身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年及弱冠父亲就辞世永蛰,跟随恩师后才学的道家玄功和修行为人的道理,莫说弟子做了官家皇帝,就是成了圣贤也不敢忘却恩师提携造化之恩。”
李莫愁微笑道:“好孩子,不枉你师父栽培你一场。”
林清玄抚须笑道:“我有长生真法一卷,曰:太素化生真功,此功练成寿元增进一甲子,可白发返黑,落齿再生,肌肉弛而紧。筋骨松而复凝,汝可要学?’
赵謹慌忙应声道:“弟子要学,恳请恩师慈悲传授。’
林清玄捻须沉吟道:“传法不难,但你须知此功法欲要修炼,需得将内外武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你的功夫近年来似乎是有些懈怠了,尚且欠些火候,还要求着心性修为不可有杂念异见,不然难得寸进,你若想修成此功,不仅内外武功要再勤修,还须得从心念上下些功夫了。”
赵詳闻声心头一凛,知道恩师是在提点自己,忙叩首道:“弟子明白,日后一定远离政务,勤修玄功。’
“善哉。’
林清玄轻赞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太素者,法与万物,乃道化之母,天地万物皆由素生,因果循环皆由素来,此功
林清玄将太素化生神功缓缓说了,待到神功传授完已是第二日清晨。
东方破晓,第一缕朝霞洒下时林清玄刚好说了最后一句心法口诀,因为林清玄这次讲法乃是开小灶,所以虽然只说了一遍,却也用了神念仙术,赵講听了以后记住了多少也就是天分悟性使然,只能记住多少了。
林清玄看赵緙满脸愁容,问道:“志言你记下了几成?”
“弟子愚钝,只能记住三四成。
林清玄轻轻一叹,道:“能记住三四成以已属不错,你若是不做皇帝,勤修至今当可领悟七成,不过万般缘法不由人,你把这三四成心法牢记于心,回去勤修苦练,终究也能有所长进,延年益寿。’
赵謹心中虽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自己的仙缘只怕也就是这些了,于是就跪下拜别林清玄和李莫愁。
起身前沉声问道:“恩师三年后就要飞升离世了吗?’
林清玄淡淡道:“既然已经看到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机会,如何能不以道而行?为师此去咱们师徒怕是再难见面了,你要好自为之。
到现在,赵謹才突然感觉到了深深的不舍,他眼圈微红,哽咽道:“恩师,弟子思念您了可怎么办?”
林清玄微笑道:“修行中人何必介怀,须知万般皆虚假,应做白骨尘埃观,你心中有情谊便是了,能时刻谨记为师的教诲,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赵謹沉声答应了,然后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才起身离开。
正月十六日下午,大宋兆光皇帝就起驾下山回临安了。
临行前还下了一道圣旨,敕封清玄真君大天师为“紫霄灵光立极定德洞妙清玄帝君”,同时请入太庙与太祖爷并列受祀,并且要求天下道观宫阙内皆要有“清玄帝君”的神台、神龛,要求严格供奉。
到这个时候全真教也就达到了天底下道教各派各宗从未达到的尊崇地步,而且全真教主也在活着就受封为道教神系中的高等,成为了仅次于三清六御的一位帝君。
全真教在大宋兆光二十四年里终于因为教主清玄帝君的存在,而成为了大宋朝与国同休的国教,重阳真人、全真七子等也都加封为天师、真君等,尹志平也被封为“静仪明和真人”;成为了官方授权,进入道教神仙体系真人了。
自从大宋天子祭祀离开后,林清玄就一直住在飞升岩草庐静修神功,本来是每三个月才到紫霄大殿为弟子宣讲玄功。
不过二月初八这天尹志平一早到了门前,躬身道:“教主,一灯大师应邀前来,不知帝君可否赐见?’
一灯大师去年重伤未愈未能前往华山听讲仙法,林清玄感念大师高德,也知道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六脉神剑都是武学的巅峰绝艺,也就有心传他太素化生功,看看能否让六脉神剑重出江湖,甚至更加厉害。
所以在华山传法时就嘱咐尹志平,以后要派遣弟子找到一灯大师,请他到紫霄宫一会。
林清玄在尹志平说话时就运功察觉武当,也感应到了紫霄大殿内有一个呼吸绵长,内功精深远胜尹志平的高手,知道是伤势痊愈应邀前来紫霄宫的一灯大师了。
“師妹,我去與一灯大师见面,你是否同去?’
林清玄看向李莫愁,问道。
李莫愁自年前勤修神功,一直不肯停歇,闻言搖头道:“林郎你去便是,我正练到紧要关头,就不见尊客了。”
林清玄轻声答应就推门出去,然后一边向前走,一边有无形之力将门关闭,待到片刻站到飞升岩前,林清玄轻吟一声就凌空虚渡,宛如踩着一个无形无色的桥梁在空中横渡,眨眼睛就消失在云端中。
尹志平见教主飞跃山谷,面露憧憬艳羡,他如今连太素化生功尚且没能练成,自然是不敢想御风飞行的事情,只能老老实实施展轻功身法行走山路朝着紫霄宫赶去。
紫霄宫祖师堂内香气缭绕,一个须眉银白的老僧坐在一个椅子上,身后站着四个形象气质各异的老人,还有七八个青年在最后站着伺候,正是一灯大师和他的四大弟子以及徒孙等
一阵清风入殿,搅动了灵龟仙鹤造型的香炉之上袅袅白烟,一灯大师的长眉一动就起身合十,四大弟子以及徒孙却大感惊异。
“师父
一灯躬身道:“老衲见过清玄帝君。
四大弟子并众徒孙大惊,定睛一看才发觉殿内正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位须发如墨,两眼温润如玉的儒雅道人,四大弟子都认得此人,正是当年华山论劍夺魁的清玄帝君。
四大弟子并众多徒孙上前拜见,林清玄手脚不动就有一股柔风将渔樵耕读托住不令他们下拜,然后又对一灯还了一礼,道:“一灯大师乃是家师的友人,算起来我和四位乃是平辈,大可不必如此行礼。
这些是四位仁兄的公子吗?果然各个样貌资质不俗,乃是武林中的少年才俊,诸位还请入座吧。”
有了清玄帝君发话,众人也不敢勉强,大小武等爬起来诺诺的站回到自家皇爷身后,四大弟子则在一灯点头后坐在了下手位置。
第一七九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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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〇章 一曲新词酒一杯
大宋兆光二十四年深秋。
西北重镇之一的兰州城外狂风卷积着黄沙肆虐,一个满身尘埃,形容颇为狼狈的少年女冠脸色凝重,背着个包袱急匆匆的在山路中穿行,朝着一处山坳走去。
进入山坳风沙就消减了许多,再行片刻间就到了一片枯叶满地的树林。
穿过这片树林,女冠就到了一个山洞前,在洞内停着两个棺材,洞口是七八头骆驼。
驼队前的几块大石上则坐着三个形容凄惨,遍体鳞伤的道人,看着长相一個个都是色目胡人。
这一行人正是在玉门关跟丐帮长老余兆兴以及丐帮弟子等大战一场后,且战且逃躲入兰州城外的基辅灵光观的侯青花和青鸟道人、青鱼道人、青虫道人。
原来侯青花就是基辅灵光观观主侯通海和夫人乔伊丝的独生女。
自从二十五年前清玄帝君在西西里岛和侯通海分别后,侯通海带着乔伊丝就回到了基辅灵光观,一开始他是打算把乔伊丝当做弟子传授黄河帮武功,在西域也能有个传人,可是乔伊丝毕竟不是东方女子,两人相处久了居然生出来不该有的情感。
侯通海本就是黄河上打家劫舍的匪徒,虽年纪大了,但是豪气不减,见乔伊丝待自己是真心,也不管什么年龄辈分的问题了,倒也洒脱,心知自己也不是全真教正经入道的弟子,更不必守着什么清规戒律,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与乔伊丝结合。
所以当即他就在灵光观娶了乔伊丝为妻子,硬是在灵光观内做了火居道人,然后在观内弟子中挑选了三人收为亲传弟子倾囊相授,将基辅当做了第二故乡。
后来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侯青英和一个女儿侯青花,只可惜儿子得病早天了,女儿侯青花倒是平安长大了。
侯通海在基辅灵光观娶妻生子的事情倒也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一来他不是全真弟子,二来资历又老,曾经是伺候过清玄帝君老人家的武林前辈,谁也不能更不敢管他。
毕竟当年他在玉清宫住的时候吃肉喝酒清玄帝君和尹克西真人都不曾管束,其他人等更是不敢管,后来尹克西知道后也不过置之一笑。
玉清宫宫主尚且不管,其余全真弟子们自然是都客客气气的装作不知道了。
所以说侯通海在基辅灵光观做观主其实是吃喝玩乐无所不通,甚至还要插手地方政务,算是玉清宫下院中风格迥然不同的一位,也是因此他做观主的二十多年里比起在中原黄河帮的时候活的更见滋润自在了。
不过好日子在五年前乔伊丝病故后就渐渐没了,失去了爱人伺候的侯通海年过八旬,越老也就越思念家乡,身体随着意志逐渐消沉,日渐衰退,前年初春时就突发哮喘而死。
虽然病死了,不过侯通海对灵光观掌控的很稳,死前将观主之位传给了女儿侯青花,二八芳龄的侯青花继任也没有引起任何波动,甚至玉清宫方面也很快飞鸽传书送来了度牒。
不过侯通海死前还有有一个遗愿,他专程嘱咐三个悉心调解的弟子和女儿,想要把自己夫妇的尸首送回中原家乡安葬,侯青花和三大弟子也都满口答应了。
正是因为为了完成侯通海的遗愿,侯青花和青虫、青鱼、青鸟四人才带着道观内的一些火工道人托运棺材,离开基辅一路向东,走了大约两年半的时间终于过了玉门关进入了中原之地。
可是入关后就与丐帮无缘无故大战一场,不仅打伤了丐帮许多长老弟子,自己四人也人人负伤,自此也算是跟丐帮结了仇。
为了摆脱丐帮的追踪,四人更是把其余的货物和胡人向导等全都丢下了,东躲xz中只保住了侯通海和乔伊斯的棺材。
临近兰州后因为侯青花长得最像中原人,所以其他人待在城外看守棺材,她就乔装打扮了进入兰州城打探消息,此时刚刚回来。
青虫子起身道:“师妹,兰州城里的丐帮弟子多不多?”
侯青花轻轻摇头,道:“不多了,似乎是跟明教大战一场,大胜后离开了。’
三道松了口气,青鸟子啐了口浓痰,骂道:“丐帮的人欺人太甚,观主师妹,咱们回到河南安葬了师父和师母以后就去找尹真人,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青鱼子附和道:“就是,咱们全真教下院弟子就不是全真弟子了吗?凭什么被他们丐帮欺辱?’
青虫子看侯青花的脸色不好,低声道:“师妹是累了吗?你先进山洞休息休息,我们都是一-些皮外伤,再休息两天咱们就能启程了。”
侯青花答应一声就进了山洞,来到一块铺着干草和羊皮毡的石头上坐下,她沉思片刻就从包袱里取出了几枚两尺来长的黑色令牌,一字排在身前,共有六枚。
这些长牌形如令箭,非金非玉,六令长短大小各不相同,上面刻着许多花纹文字,似透明,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
侯青花摸着令牌,心中忐忑不安,心中自忖道:我方才救下的那个石老伯人说让我把令牌收好,说这是明教圣火令,现如今丐帮跟明教大战显然是明教败了,听说是丐帮就要夺了明教圣火令以示他们折服明教。
那个余老乞丐等欺辱我们,我看石老伯就是个英雄,到死都没有皱个眉头,恐怕丐帮所谓的天下第一大帮也未必就是好帮派,西域明教虽然是邪教,被清玄真君他老人家灭了,但是东土明教多半是受到教化已然改邪归正了
爹爹说江湖中人说到要做到,既然我答应提石老伯保管圣火令,那怎么着我都要将这六枚令牌收好,不能让丐帮弟子抢了去
侯青花心中想定主意,伸手拿起一枚就要放回包袱,可是低头一看却见到上面刻着一些文字,轻咦一声,细细看才收起来。
收好圣火令,侯青花又取出一张陈旧的羊皮,看着上面的文字,面露喜色,想道:石老伯还真是大方,说是感谢我援手赠送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精奥,比我家传武功都要高明太多了,难不成东土武学竟然昌盛至此吗?
侯青花心中惊惧,片刻后才压下了胡思乱想,然后细细的看着羊皮上的神功一一“乾坤大挪移”
看完以后,侯青花就依法修炼,因为自修修炼爹爹传授的锻体法和黄河帮武功以及妈妈传授的王道圣剑等上乘武功,侯青花的根骨经脉异于常人,武功虽然未入一流,但依法修行数个时辰竟然将乾坤大挪移第一层的前五句口诀练成了。
初春时分,西域仍旧寒风如刀,尤其是昆仑山上能使滴水凝冰,冷如严冬。
昆仑山惊神峰上,一个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的清癯男子身着一领淡蓝色长衫端坐用功。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长啸一声从巅峰跃起,站在崖边看向云海波涛。
一缕阳光洒下,驱散了薄雾,显露出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但气度森严,颇有大家风范。这青年面色微喜,自言自语道:“老前辈传我的先天功已经堪堪小成了,功力比起数年前起止翻倍,这神功都是道家玄关要语,恐怕是我道家的前辈祖师所创的内丹神功了,若非老前辈悉心传授了三日,这门神功无比玄奥我也练不成的。”
青年说完就随手拿起石子在地上划出棋盘自己跟自己下起了围棋。
过了不知多久,青年正在纠结一处布局,忽然眉头一皱,就听到了山峰下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听那破风声就是到是两个西域罕见的高手。
青年起身过去,就见山下小路上两个形容怪异的高人纠缠交手,宛如一团白云和一团黑烟碰撞纠缠,风劲掌力席卷而出,他一看就知这两人的武功着实不弱,心想掌门师兄灵宝道长估计也就是跟两人武功相若,自己若是用剑法兴许能胜出一招半式,可是单比内力也未必能胜过他们。
西域之地除了金刚门、西域少林和白驼山庄、明教之外再无什么高手,青年轻轻摇头,知道交手的这个皮肤黧黑的胡人和另一个脸色煞白,形如僵尸的怪人都不是西域之人,于是喊道“二位兄台且住!‘
青年喊的时候已经用上了毕生功力,喊声如雷,在山中震荡。
可是正在交手的两人却旁若未闻,四掌相抵竟然比拼起的内力。
青年知道其中险恶,也不敢轻易出手阻止,心知自己出手便要遭受两大高手的功力反噬,不死也要重伤,但是若是任由两人比拼内功,最后怕是双双都要死在自己的家门口。
青年眉头一皱,自忖道:这两人比拼内力怕是两三个时辰分不了胜负,恩师已经羽化,本门中只有掌门师哥灵宝道长与我一起出手才能开解两人了。
青年想定主意就飞身离开了,过了不知多久与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道人回到惊神峰。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昏暗,两人就看到那个黑矮胡人和白脸僵尸样的怪人头上白烟袅袅,知道是两人都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昆仑派掌门灵宝道人皱眉道:“何师弟,咱们二人同时出手拆解,然后制服他们问明缘由。’
何足道点头道:“好的师兄。
说完两人同时出手架开了比拼内力的潇湘子、尼摩星二人。
本来潇湘子和尼摩星功力就都比不上何足道,此时又都已经是油尽灯枯,后继无力时,被两人架开内力沾粘的手掌时二人就顿时口喷鲜血,萎靡栽倒,陷入了昏迷。
灵宝道长上前一一为两人把脉,皱眉摇头道:“这两人显然是长久鏖战,各自都受了极重的内伤,伤及本源,难以恢复,这次内力耗尽,只怕
何足道沉声道:“我的草庐中还有些少阳丹,给他们服下看看吧。’
灵宝道人低头看了看两个已经昏迷的人,叹息道:“那试试吧。”
将潇湘子和尼摩星抬入不远处的草庐内,两人运功将潇湘子、尼摩星救醒,正待喂他们服药,两人却突然摇头摆手。
尼摩星大笑一声就溘然长逝,笑声如夜枭鸣叫般的令人胆寒。
潇湘子盯着尼摩星冷哼一声,感激的看了看两人,颤声道:“我叫潇湘子,他叫尼摩星,我们是
等到潇湘子断断续续说完了两人如何在少林寺偷得经书,如何逃到西域然后为了独霸经书而大打出手,鏖战三日三夜终于油尽灯枯的事情,呼吸就渐渐急促起来。
何足道忙伸手贴在潇湘子后心,将疗伤效果最佳的先天真气渡过去。
潇湘子果然精神一振,但也察觉出了这个真气中正博大,颇为熟悉,脸色顿时一拉,皱眉道:“你是全真教门下?”
何足道疑惑道:“我是昆仑派弟子,家师青灵子,前辈认错了。”
“那不该....这不就是先天功吗?’
潇湘子说着脸色顿时一红,接着就咳了几声,有氣無力道:“也罢,我作恶一生,临死前只求两位谁能去少林寺走一遭,跟寺中一位觉远和尚说一下,經书是在猴....≤。.....
“猴?什么猴?’
“猿.....猴
潇湘子说着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呼吸。
何足道撤手起身,道:“师兄,这两人显然是从少林寺偷到了经书,藏在了叫什么猿猴的地方了。’
灵宝道长点头道:“此言不错,咱们虽然不曾行走江湖,但也知道中原武林中少林寺也是闻名百年的古刹了,既然这两位前辈死前托付了,师弟你就去嵩山走一遭吧。”
何足道点点头,道:“应有之意,小弟先将两人安葬了,然后就自去嵩山少林寺传话。”灵宝道长起身问道:“他方才怎么说你会先天功,我听恩师说过一次,先天功似乎就是当年重阳真君和清玄帝君华山论劍力压四大宗师的全真教无上神功,你从哪里学来的?’
何足道一愣,脸色都木了,道:“我学的是叫先天功,可是那是数年前在山中采药时偶遇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前辈,我弹琴引来了鸟兽,他非要跟我学,说不能占我便宜就传授我的先天功’,难不成这个先天功就是全真教的镇派神功吗?’
灵宝道长闻言大惊,细细问了那个老前辈的样子,轻轻摇头道:“清玄帝君据说须发全黑,全真七子似乎大半都已经离世了,那位老前辈兴许是全真七子中的某一位吧,你能得前辈高人看重传下神功,也是福缘深厚。
师弟你的武功本就比我高强,如今又学得道家无上神功,以后定能成为本派承前启后的大人物,只是全真教家大业大,乃是天下正道的魁首,也是武学正宗,以后你不可轻易显露先天功,免得惹来麻烦。”
何足道此时也是欣喜不已,得知了自己机缘巧合竟然学得了天下第一等的神功,这些年武功突飞猛进,功力大涨的诸多疑惑也有了答案。
点点头,何足道沉声道:“小弟明白厉害,师哥放心,我此次中原一行定要让世人知道咱们昆仑派武功独树一帜,不让中原诸派。”
第一八一章 全真大典,帝君传位
大宋兆光二十六年初春
因为清玄帝君之前说过是要在紫霄宫镇守三年,奠定仙道门派之基础。
之后就要将教主之位传给尹志平,然后遁世隐居。
这是全真教内高层和大宋皇帝、蒙古大汗等都知道的消息,后来渐渐传的武林高层也人尽皆知了。
所以今年全真教一开始准备祭祖大典,蒙古大汗蒙哥和大宋皇帝赵謹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知道是清玄帝君他老人家准备传位离开了,
因此蒙古大汗蒙哥派自己的四弟忽必烈为使者,携带无数的奇珍异宝前来紫霄宫拜见林清玄,准备为全真大典即将上位的尹志平教主送上贺礼。
由于全真教今年春季就要换教主了,所以去年春天玉清宫宫主尹克西就携弟子东归,准备拜见清玄帝君,同时参加大典,向新任教主叩首,毕竟玉清宫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紫霄宫,他总归也是要受全真教主的管理,自然要前来参加大典。
全真交接大典的日子定的是四月十四,这一日要祭祀吕祖、重阳祖师等,然后清玄帝君与明和真人尹志平行交接掌教的大典,至此才算礼成。
尹志平本来道号清和子,后来为了避教主清玄真君的道号尊讳改为了明和。
如今水涨船高之下也得大宋皇帝加封为“静仪明和真人”,更是地位尊崇,乃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唯一的一位国家认证的真人。
全真教教主交接大典那是全真教的第一等盛会,同时也是武林上最大的一次盛会。
由于提前在江湖上传出了消息,丐帮、少林寺、密宗、金刚门、青城派、泰山派、衡山派等十余个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武林门派得知后,也都提前安排了本门的高人带着拜帖送到了紫霄宫,准备当天由各自的掌门长老前来恭贺。
前来拜会的人中除了武林门派,还有道教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丹鼎派、太一道等大派道宗也有弟子代表宗师掌门提前呈上了拜帖。
古语云:一朝天子一朝臣。因为如今宋蒙瓜分天下,又同时尊全真教为国教,封全真教统领天下道教,天下各个道脉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面对出了一位活帝君的全真教哪个敢不尊全真教为首领?
全真教换教主的大事等于也是道家一脉换大家长,谁又敢不来示好?
明和真人尹志平虽还未继位,但已经近年来一直掌印问事,这两年明确接班后在本教内俨然就是教主的身份处理事务,所以面对着每日都又三五封的拜帖,他都一一亲自亲笔写下语气谦和的回信。
转眼到了四月十三日,临近了全真大典之期,蒙古使臣四王爷忽必烈等昨日就到了,被安置在供奉全真九子神像的九真殿偏殿歇息。
今天一大早大宋太子赵炽也到了紫霄宫,尹志平亲自拜见后引入斗姆院歇息。
等到过了晌午时分,之前呈送过拜帖的各派掌门长老的高人前辈,和道家各个门派的宗师掌门等就一一登山,齐聚紫霄宫。
紫霄宫提前三天已经封山,不再接待香客信众,可是少了香客,各地有钱有势的俗家弟子和豪商巨贾、达官贵人并武林各派的掌门长老等接踵而至。
从晌午开始,武当山上就是人声鼎沸,各路江湖中人、道家宗派等次第上山。
清玄帝君乃是当世高人,陆地神仙,身份地位非比寻常,自然不会轻易露面接见,按照大典流程也不过是最后传承三宝时才显圣而已。
所以说接待登门而来的各派高人的都是尹志平和陈灵云、吕志堂等人。
尹志平是紫霄宫宫主、全真教掌印真人、准教主,如此身份也是江湖上第一等的人物,这两年长春真人和广宁真人也都一一仙逝。
明和真人尹志平已然是全真教内除了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以外地位最高的一位,他的身份也不能随意迎接客人。
只是龙虎山、茅山等道门的宗师高功前来,以及丐帮鲁帮主、郭靖黄蓉夫妇、天龙寺主持印心老禅师、桃花岛唯一在世的高足冯默风、白驼山庄主欧阳克、一灯大师的渔樵耕读四大弟子等人前来,尹志平才会亲自出迎。
除此以外的无数帮派的帮主掌门等则是吕志堂、陈灵云、李志常、王志坦、崔志方、王志行几位三代弟子中的翘楚迎接。
本教前来的俗家弟子、下院院首等则由杨明、乌虚法等四代首位的几名弟子接待。
从晌午巳时开始整个全真教紫霄宫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各個宗派门派的宗师掌门次第被引入紫霄大殿端坐奉茶。
尹志平、陈灵云、李志常、王志坦、吕志堂、崔志方、张志光、王志行等十余名三代核心弟子与全真教下的七派掌门等坐在上手,大殿正中的尊位则空着。
等到黄昏时分殿内掌灯后,紫霄大殿内已经坐了数百名高人看着满满当当。
另有数百名普通帮派和镖局武行拳馆的拳师等则在灵官殿由乌虚法等弟子陪同喝茶叙话。众人大都与全真教有些往来,关系不错,还有一些则是趁机前来捧场交好,总之这次全真大典体现出来全真教超越自打有武林以来的任何门派势力的威望和声势。
从某种意义上讲,全真教是道教成立以来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一派,同时也是真的能指挥冻天下各个道院道脉的大派。
在本教中势力大也就算了,全真教还是大宋和蒙古两国的国教,拥有者左右朝局的能力,甚至于现在的教主清玄帝君一句话就能够让两国罢战议和,他老人家一个意思就能改变朝局,所以说全真教在武林、朝廷、宗教等所偶有的领域都达到了一个教派的巅峰。
也是因为道教的文化是注重个人的超脱修行,尊重自然发展规律,不然有清玄帝君在位全真教完全可以发展为西方教廷那样的存在,以后不管大宋还是蒙古,皇帝大汗继位必须由全真教主真君进行加冕,让全真教成为国中之国,皇帝的皇帝。
虽然说一个陆地神仙的出现,彻底让再多的大军都形同虚设,全真教也因为清玄帝君一个人而成为了开创历史的存在。
由于面对的是全真教这等庞然大物,前来参会的也都是或真心庆贺,或心存讨好巴结,总而言之从东海到欧洲,世界上是找不到那个门派势力胆敢登门造次的了。
虽然全真教没有吃晚饭习惯,但是毕竟前来祝贺尊客三教九流都有,郭志瑞早就安排好了准备好精致美味的素宴。
尹志平看天色不早,正要下令开席,忽然见一个清瘦的中年道人快步进来。
尹志平等道人认得进来道人是鹿虚笃,他因为师父赵志敬当年背叛本教多年来遭遇门人弟子的冷落,尹志平为了照顾他将他派去了山门下解剑石前的迎客亭做知客道人,多年来兢兢业业做的也算不错。
“虚笃有什么事?”
鹿虚笃躬身道:“禀掌印师叔,玉清宫尹师叔等人到了。’
尹克西回来时早就通过飞鸽传书禀明商量好的事情,尹志平本来也在思索玉清宫的数十名高道该到了,闻言起身。
笑道:“到了就好,诸位前辈高人暂且稍坐,贫道要去亲迎尹师弟,他是我教清玄帝君的高足,多年了掌控西域,弘扬道法,乃是能青史留名的传道高功,不能怠慢。’
尹志平话说到这里了,正一道、茅山道、阁皂山、丹鼎派、太一道等道家宗脉的宗师高功与泰山派掌门东灵道长、青城派掌门混元子、嵩山派掌门崇高道长等道家武林门派的掌门都一同起身。
众宗师掌门里地位高低不等,但是论起辈分年纪却是泰山派掌门东灵道长为尊,此老在茅山道脉内辈分极高,四十多年前跟清玄帝君也平辈交往,武功更是威震齐鲁,众道人中隐隐以东灵道长和龙虎山张天师二人为首。
东灵道长须发皆白,看着十分衰老,但两眼精光闪烁,微笑道:“道法西传,弘扬我道家一脉,尹克西真人名副其实,引道而克西也,掌印真人既然要亲迎,贫道等自然也要同行
张天师等也都出言附和,于是尹志平就吩咐李志常等招待众人,他和陈灵云则带着众道出宫迎接。
出得紫霄宫就看到数十名中年老年的道人走上山门,尹志平和尹克西二十多年前也时常接触,当时尹志平是全真教首席弟子,尹克西却还只是下院弟子,未曾拜入清玄帝君座下。
如今尹志平成了掌印真人,马上就要成为全真教主,而尹克西也是西域全真教的第一把交椅,地位上两人虽然有些差距,但是论权力和道宫弟子的高手数量,西域玉清宫几乎能和紫霄宫并驾齐驱了。
尹克西如今已是年近七旬,但因为功力渐臻入神坐照的大宗师境界,看着须发花白,不过是六十岁上下的样子。
在尹克西身后是十余名全真弟子,例如申志凡、胡志明等,都是三代弟子中武功不俗之辈,在这些三代弟子身后则是玉清宫最杰出的四代弟子,虽然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但是武功个个臻至江湖一流,在西域更是都创下了偌大的名头。
此次尹克西带着玉清宫的班底来虽然也是参加教主交接大典,同时拜见清玄帝君,内心深处也未必没有显露一下自己的功绩的心思。
尹志平上前拱手道:“尹师弟,申师弟、胡师弟.诸位辛苦了
尹克西等深鞠一躬,恭敬道:“小弟参见明和真人。
这一声真人的称呼就确定了他们尊重尹志平接任教主的事实,并且愿意在尹志平的领导下为全真教贡献力量。
尹志平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尹克西带着如此多的精英弟子前来是不是不服气,此时见众人低头恭敬施礼,心头也松了口气,心底更是暗自惭愧,忙躬身还礼。
“尹师弟快起..你在玉清宫为本教西传运筹谋划,还经营商路,实在功不可没
听了尹志平开头就点出来自己劳苦功高,尹克西心头微微自得,知道尹志平师哥师哥厚道人,继位教主以后也会敬重自己,不会做出那争权夺利之事了。
双方师兄弟们亲热见礼,然后尹克西等又让弟子给尹志平等师伯磕头见礼,等到寒暄结束众人才回到紫霄大殿落座。
此时已经是夕阳落山,明月高悬,尹克西二十多年未曾回归中土,此时中原各派掌门帮主中他除了认识鲁有脚和郭靖夫妇,其余各派各帮首脑都已不认得了
于是众人又是一番乱哄哄的见礼,尹志平见尹克西一行人归来让各派高人看到了全真教在西域的实力,越发尊敬,尤其是白驼山庄主欧阳克、金刚门门主石屠和尚、密宗大轮寺主持三龙上人等西域高人,与尹克西见礼时更见客气,
见礼后尹志平就下令开席,然后众人在紫霄大殿内就随便吃了些素斋,而后众人就在全真弟子的带领下各自到偏殿和厢房等处歇息。
第二天清晨就是全真大典,天蒙蒙亮时尹志平、尹克西、陈灵云等三代弟子中的高人并七宗掌门等就在丝竹管弦音乐的演奏陪衬下诵经祭拜诸位祖师,等到祭拜大典结束后已是晌午时分,也该到了交接大典了
此时武林中的各派掌门高人和道脉宗师等都入祖师殿观礼。
忽必烈和大宋太子赵炽等也都前来,坐在殿内一侧
随着三声钟鸣磬响,祖师大殿内外的道门弟子演奏的乐曲风格也随之一变
武林中人听不出变化,但是东灵道长、张天师等都知道是玉清乐,玉清、上清、太清三部乐曲奏罢就算是交接大典礼成,此时演奏玉清乐的引子道歌,显然是吉时已到了。
只见数十名全真高功身穿杏黄道袍,外罩紫罗法袍走进大典,尹克西、陈灵云等高道拱卫着为首的尹志平。
尹志平头戴莲花冠,身穿紫罗绶带,手捧象牙笏板,须发虽然早已苍白,但面容红润,目如朗星,一看就是一位道德真修,清净高士。
尹志平走到历代祖师金身前跪下叩首,然后陈灵云取出清玄帝君法旨宣读,接着将法旨交给尹志平。
按道理此时的尹志平就是实打实的全真教第四代掌教真人了。
不过由于清玄帝君尚在山上,按照提前定好的议程,该是尹志平到重阳祖师像一侧的清玄帝君像前叩拜行礼,接着清玄帝君显圣露面,赐下斩魔剑、玉柄银丝拂尘和神霄万寿印,如此才算结束。
所以尹志平手捧法旨走到清玄帝君的金身像前恭恭敬敬的叩首,大殿内的数百人只觉清玄帝君的神像忽然发出万丈光芒。
光芒散去,之间大殿内天降金莲,地涌醴泉,令人闻之欲醉的馨香弥散在空中,然后清玄帝君就站到了尹志平身前。
臂托玉柄银丝拂尘,肩背宝剑,伸手为尹志平摩顶赞日:“参透全真清静法,何劳相上经求。好于此处觅踪由。莫生迷执见,休要不回头。真性如何能寂灭,真空空外闲搜。其中无欲认真修。随机常寂定,应物自圆周。
今日尹志平为我全真教第四代掌教真人,即位后当统率道门、弘扬正法,秉承历代祖师之宏愿,修行玄真,开辟仙路,广披恩泽。
贫道虽添为清玄帝君,却无一毫恩泽于世人,只一部太始仙功,走出超凡入圣,由俗轉仙之路,後辈子孙当勉励用功,入我全真,修我道法,踏我仙路
林清玄此言掷地有声,伴随着金莲坠地,醴泉喷涌的奇景,令所有與会人员都慌忙跪下叩首,心中也惊喜不已。
许多心思活泛之辈结合数年前清玄帝君华山传仙道的传言,都大喜过望,知道仙人不打妄语,清玄帝君看来是已经把修仙之法传给了尹志平等人,未来凡人可也修炼成神仙的法门也就在全真教甚至数年前华山听讲众人的师门中传承了
尹志平接连四叩首,林清玄再把背后的镇教宝剑传下,又将手中的拂尘和怀中的神霄万寿印递给尹志平
如此全真教象征教主和传承的“护道剑”,“清净拂尘”,“统领道门之宝”都交到了尹志平手上,尹志平至此也就是当之无愧,名正言顺的全真教主了。
林清玄环視一周,看到了几个熟人都一一传声过去,然后大袖一挥就再放出万丈金光消失不见了。
众人再睁眼时却见大殿之内哪里有什么金莲,地砖完好,也没有醴泉喷涌,方才的所见所闻就好像是一场梦。
可是他们看向尹志平,却见他的手上已经拿着方才清玄帝君所赐的镇教三宝了,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知道方才是清玄帝君显圣施法了。
此时清玄帝君已经离去,交接大典也圆满礼成,所有道脉宗师和各派掌门都起身争相向尹教主祝贺。
众高人中尤其以各个道教宗派的宗师教主最为激动,他们都是对修仙成道最有欲望的,但是自己家千百年也无人能真得道,如今全真教主清玄帝君却是真的有大法力,这些修行了一辈子的老道们都大感幸运,终于得见仙缘真传,哪里肯放弃?
所有方才还有些拿捏自己身份的诸多宗派头目的老道此时早已把身份地位抛诸脑后,热切的围在尹教主身边,只盼着以后能在尹教主这里学的一些帝君真传,以后自己乃至子孙后代也能踏足仙途。
第一八二章 劝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
全真教主交接大典圆满结束了,众宾客与尹教主好生恭贺后就告辞离去了。
不过方才清玄帝君显圣时曾传声给郭靖、尹克西、东灵道长三人,请他们到飞升岩一见。所以等到大会结束后,三人就一同跟尹志平说了一下,然后尹志平就带着他们前来拜见。此时已是黄昏已过,将将入夜的时候,四人走到飞升岩草庐前时一阵清风拂过,乌云散去露出了天上圆月,洒下万千银辉。
郭靖、尹克西、尹志平乃是晚辈弟子,跪在草庐前就叩首。
东灵道长则只是拱手道:“帝君,老道应邀前来,四十年前茅山一会,老道时常想念帝君不想今日终于有缘再见。
草庐的门被推开,胸前飘荡着三尺黑须的的清玄帝君跟一个美艳娇柔的女冠缓步走了出来
东灵道长虽没见过这个女冠,但也心知定是林清玄的道侣赤炼元君李莫愁了,当即躬身作揖,道:“贫道见过帝君,元君。’
林清玄和李莫愁还了一礼,然后挥袖将郭靖、尹克西、尹志平三人托起,笑道:“东灵道兄久违了,你虽已经年过九旬,但是气色武功不减当年
东灵道长笑道:“比起帝君您就差得远了,若非当年您的指点帮助,我泰山武学也难以成形了。’
两人当年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今虽身份武功天差地别,但是再见面却没有丝毫生疏。林清玄与东灵道长笑着聊了片刻,然后说道:“道兄放心,你我交往一场,贫道即将遁世而去,赠你一部功法,日后也让你泰山派一脉可长久兴隆。’
林清玄说完就运功以仙法将先天功传授给东灵
由于林清玄用的是传声秘法,所以东灵道长不过听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记住了七八成,而后面露喜色,拱手道:“多谢帝君传法,有此等道家神功为基础,我泰山派根基稳固矣。”
东灵道长今年已有九十一岁高龄,但是所学的并无顶级武功,苦心所创的泰山派武功虽然厉害,但是内功心法上却一直不入绝顶,今日领会了大半的先天功,自觉回到岱庙后闭关一年便可创出镇派神功,自此羽化而去也无憾了。
林清玄点点头,道:“我与你们说完话就要离开了,以后怕是无缘再见了,东灵道兄好生珍重。’
东灵道长躬身道:“多谢帝君关怀,贫道一定珍重。”
林清玄微笑点头,送别东灵道长后才看向郭靖和尹克西
见郭靖呼吸行走淡若无声,知道是已经把太素化生功练到了高深境界了,估摸着以郭靖的扎实基础,三十年内当能自行推演琢磨出适合他自己的修仙之法了。
看到郭靖功力精进,林清玄也微微一笑,道:“靖儿近来可好?’
郭靖笑道:“这几年再无战事,守在长安城好生没趣,每天就只能苦练帝君您传授的仙功不成想渐渐地竟然就摸索出许多经验了。
大智若愚在郭静的身上得到了深刻的体现,林清玄微笑点头,指点了郭靖几句,然后问道“我听说黄岛主和洪老帮主都已经仙浙了?’
郭靖脸色一暗,道:“洪恩师是去年九月,岳父是今年二月,本来他老人家还想来赴会的
林清玄长叹一声,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竟然都已亡故了,江山一代一人换旧人,靖儿你的武功威望,以后中原武林就以你和志平为首了。
郭靖躬身道:“弟子这点微末道行怎么敢跟尹师兄齐名。
林清玄捻须道:“你不必自谦,我听志平说你和蓉儿准备将桃花岛和丐帮的无上绝学融粹一炉,这样很好,这两个路子完全不同的武功若能融合为一,你的仙道之路也算初入门径了。
郭靖连声道不敢,林清玄忽然想起自己运功时神游武当,听到的一些传闻,问道:“我听说丐帮跟明教结下梁子了,明教的圣火令险些被丐帮夺了,明教连败数场也元气大伤,不敢再履步中土了,是什么缘由?‘
郭靖皱眉道:“弟子也未曾打听,听鲁大哥说是明教的上代教主张三枪当年败在您的手上,立誓三十年明教中人不得履步中土,七年前三十年之期到了以后,明教就大举入中原传教,他们不敢得罪全真教,就只在市井传教,然后不知怎么就跟丐帮起了冲突,这才演变至此...
鲁有脚大哥也是想着夺了他们的圣火令,让明教没有号令教众的法器,自然无力入主中原了。’
林清玄神色不动,想起来未来明教会日益厉害,不过如今全真教这等声威,只怕是明教再也发展不到倚天时代的情况了。
虽然知道事随时移,但是林清玄还是想起了那个“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故事,想起了自己房中蒙尘数十年的玄铁重剑。
微笑道:“靖儿,以后你我怕是也没有相见之日了,我送你一把玄铁宝剑,你修炼的刚猛一路的武功,正适合这等沉重的武器,若将其制成利器,拿在手上将能使你武功翻倍,届时天下再大也可去得了,也算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了。
林清玄虽然觉得郭靖黄蓉镇守襄阳殉城而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那倚天剑和屠龙刀也多半不会诞生了,但是原故事线中郭靖与玄铁剑也有些缘分,自己西去修行也不可能将玄铁重剑带去,倒不如送给郭靖防身。
“志平,我的玄铁剑就在龟蛇大殿耳房的一个精铁扁担中,你取出来送给郭靖,另有一把九真剑削铁如泥,重阳祖师传下的镇教宝剑不可轻易斩魔御敌,你留下九真剑护身吧。”
尹志平听了帝君的吩咐,忙跪下领命。
林清玄抚须微笑,暗道:我此次闭关若无大事必不轻易出关,神兵利器和武学神功也都找到了传人,只需再将太始经传给尹克西,再了断了一桩因果,自此也就了无牵挂了。
想到这儿,林清玄看向功力修为还在入神坐照的大宗师层次的尹克西,说道:“待为师走后,克西你回归玉清宫后好生经营,多培养弟子,为师现在传给你太素化生功,你须得好生修炼,若有缘分练成,未来不可限量。”
尹克西跪下叩首道:“弟子多谢恩师传功。
林清玄再次将他托起,然后以秘法仙术传声将太素化生功仔细交给尹克西。
这次林清玄用四個时辰把太素化生功传给了尹克西,由于也是有神通仙法相助,尹克西将神功全部记住了。
林清玄十分欣喜,笑道:“时间也来不及细细传授了,你将太素化生功练成以后再修炼太始造化神功,我先将前两层法门传授给你,志平也一同听讲,你们记住后好生修炼,切记在太素化生功练成之前万万不可修炼太始造化神功,不然非得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
两个弟子躬身叩首答应,林清玄缓缓地将太始造化神功的前两层说了,将两人都已经记在心里,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道:“你们或者后世子孙若有将两层太始造化神功练成的,或者有关乎本教生死大难的事情,就前去昆仑山玉龙峰附近找个悬崖,运功大喊三声我的名字,再诉说情由,我便可出关下界了
尹克西和尹志平二道将林清玄的话语牢牢记在心底。
林清玄看了看一郭二尹,自觉三人有生之年都能踏足仙流了,顿时大感满足,哈哈一笑,挥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勿为儿孙做马牛,贫道临别赠尔等古诗一首,望尔等谨记于心一
太华生长松,亭亭凌霜雪。天与百尺高,岂为微飙折?桃李卖阳艳,路人行且迷。春光扫地尽,碧叶成黄泥。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
三人之中郭靖文化程度最低,只听出来清玄帝君嘱咐自己要学青松不能学桃李,尹志平和尹克西却神色一凛,知道帝君他老人家是将长生仙道比喻成松树,把名利地位和武功等等旁枝末节比喻成了桃李,是劝说三人不忘初心,好生修行的勉励。
尹志平和尹克西跪下叩首道:“多谢恩师(师叔)教诲,弟子一定铭记于心,时刻警醒(不敢忘怀)
郭靖也后知后觉的跪下致谢。
林清玄看向李莫愁,问道:“师妹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李莫愁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早已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站立等待,微微一笑,道:“修行难,成仙更难,即使师哥赠他们一首诗,我也附和一首吧
见君乘骢马,知上太行道。此地果摧轮,全身以为宝。我如丰年玉,弃置秋田草。但勖冰壶心,无为叹衰老。
李莫愁和林清玄的诗句都是李白的讽谏诗,原意是劝谏别人做个坚定正义的君子,林清玄和李莫愁拿来则是劝说郭靖、尹志平、尹克西三人珍重仙缘,好生修行,免得老了以后悔不当初。
二尹都听懂了两位前辈师长的殷殷之情,三人再向李莫愁叩首致谢。
林清玄和李莫愁相视一笑,又同时看向远处的小龙女。
“贫道去矣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
林清玄话音未落就和李莫愁消失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的一道白色身影。
郭靖和尹志平、尹克西听到清玄帝君的第一句歌诀尚在三十丈内,等到第二句响起时已经远在山下了。
侧耳听了片刻,见再无声响后,三人才爬起身,神色复杂的望着山下的云雾在山风的卷动中滚来滚去。
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一路施展轻功下山,不管多么陡峭危险的山路都如履平地,三人好似黄红白三股清风从飞升岩一路飘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离了武当山,到了均州侧畔的丹江河口。
望着浩浩荡荡的丹江,林清玄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小龙女和李莫愁,道:“莫愁、龙儿长寿谷的菩斯曲蛇被杨明这小子杀光了,天下间长寿衍生的灵种只有咱们昆仑秘境的蟠桃和菩斯曲蛇。
我早年间曾许诺一人,他若一心向道,多行善事,就赠他长寿秘药仙法,据说此人已在江湖上寻觅我数十年,如今怕是也有九十余岁年纪了,该当给他个说法。
小龙女对林清玄和李莫愁以外的人和事从来不放在心上,闻言也是默然不语,李莫愁却微微一笑,道:“林郎是说参仙老怪梁子翁?你当年化名木十八点化他一心向善,果然令他修成善果,如今活到快百岁,不就是向善之功反哺自身吗?
林清玄淡淡道:“当年我武功未成,身份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火工道人,有些武功也不敢显露,想做些事情只能藏头露尾,化名木十八,不过虽是化名,却也是自己做下的事,这梁子翁-心向善,也算大功一件,该当践行诺言,赐予他仙法药方了。
李莫愁点头道:“师哥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和龙儿随你一道便是。’
小龙女微笑点头,林清玄则颇觉心满意足。
挥动衣袖间身前三丈外的河面上就被一股寒风凭空造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冰面。
林清玄一手牵住的李莫愁软玉温香的柔荑,另一手握住小龙女冰凉白嫩的玉手,轻轻一跃,
三人瞬间就站到了冰面上,然后林清玄脚下真气一动,三人脚踩的冰片迅速向东箭射般飞去。
飞动间冰片不断凝结变大,渐渐冻结成了一艘龙舟小船的样子,看着晶莹剔透,在明月银辉中熠熠闪光,天空中和江面上的星光闪烁波动,三人站在冰船之上,宛如在星河灿烂中泛舟游曳。
饶是李莫愁早已见识过林清玄的仙法,小龙女对世间诸事都不挂念于心,可是看着眼前美轮美奂浪漫情景,二女也不禁心神震荡,呼吸急促。
半晌后抬头四顾,望着触手可及的银河星辰,李莫愁和小龙女都不禁痴了.
小龙女瞥了眼林清玄,只觉站在负手而立的林大哥身旁,这种畅游银河的感觉太过美妙;只恨不得永远都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三日后,邙山的一处山谷内,凉亭之内端坐一个须发银白,身穿葛袍的老人,他腰间挂着根药锄,蹲坐在一个铜炉前,小心翼翼的添着炭火,保持着铜炉火头稳定不变。
过了许久,老人感觉火候到了,这才从身旁挂着的搭膊里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看里面正是一枝尺来长的雪白人参,宛然是个成形的小儿模样,头身手足,无不具备,肌肤上隐隐泛着血色。
老人虽是当世医药名家宗师,但是见到这枝雪参仍旧赞不绝口,低声道:“这枝千年雪参疗绝症,解百毒,有起死续命之功,平白的吃了尚且能延寿一纪,我将其练成龙参保命丹,便可延寿三旬,再活四十年兴许无妨。’
说着老人双手不慢,一边打开铜炉盖一边运功将雪参搓成几,段扔进去,过了片刻空气中就透露出奇异的药香。
这是老人数十年秘药喂养的灵蛇之骨血与数十位奇珍宝药并最后一味千年雪参制作的长寿灵方,乃是老人毕生心血。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老人闻着味道由香转臭,又由臭转香三次了,知道灵丹已成,忙抽炭熄火,接着手法如电的将铜炉内的药膏抓出,趁着热烫如火的时候搓成药丸,接着放置在一个瓷瓶内。
等到炉内药膏全被捏成药丸后,老人数了数,见有十二颗,笑道:“这一丸服之便可延寿三年,只可惜我的大宝蛇和百草徒儿的千年雪参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以后再想练成此宝怕是万难寻得灵药了。’
老人正是苦心寻觅师叔木十八三十年而不得的梁子翁,他一边寻找木十八一边精研药学,重新喂养大宝蛇,后来机缘巧合加入了一个帮会,如今更是熬成了太上长老,还在本教内收了几个好苗子做徒弟。
今年大宝蛇成熟,梁子翁就以大宝蛇为主药,又用本教中最为珍惜的一株千年雪参为引,制作龙参保命丹,以此延寿长生。
收起铜炉等家什,梁子翁就当先服下一颗宝药,然后运功修炼,吸收药力。
过了半晌,梁子翁才缓缓苏醒,然后感觉气血筋骨比之前强盛不少,知道是身体得药力之滋养重返青春数载,如此才算是延寿了,
梁子翁心头大为得意,还未起身就听到远处一阵喧哗,长眉一皱,就听得是本教的大弟子百草仙在叫自己,于是运功传声道:“百草儿,为师在此处。’
片刻后一个白发老翁背着一个三绺长须的文士快步走过来。
梁子翁见到这个文士脸色苍白就皱眉道:“转轮王怎么伤势如此重?’
说着上前揭开文士的衣襟,看到他背心一处紫红掌印,触手软绵,知道乃是天下第一等的重掌力,皱眉道:“降龙十八掌?你们怎么招惹了鲁有脚了?
那文士有气无力道:“石教主和左右二使死在兰州大战中,本教圣火令消失无踪,我是第一护教法王,理应由我接替教主之位,可是一来我未曾学的乾坤大挪移,二来不能为教主报仇,还不能夺回圣火令如何能服众?我自当去丐帮寻回圣火令
不料鲁有脚得郭靖传授了降龙十八掌太过厉害,我一时不察中了一掌,不过也以化骨绵掌打中了他的心口,了得他恁大年纪定然撑不过我
不过若非圣因师太、烟波法王和百草大哥舍命相救,我也早就死在君山了.....咳咳转轮王说了几句话就引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还喷出了一口鲜血。
梁子翁冷哼道:“圣因师太、烟波钓叟和百草子你们几个就敢去君山总舵找丐帮的麻烦?嘿,张一氓,你忒把自己这个法王当回事了,为了做教主命都不要了,那丐帮的洪老帮主和黄帮主都是什么人物?岂能不留有防备你的后手?
鲁有脚虽不算江湖绝顶,但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石教主死后,本教哪里还有武功胜过我的人物?你们不安生守在光明顶,还瞎跑什么?
现如今上了鲁有脚,只怕是丐帮不肯善罢甘休,以后麻烦更多
梁子翁虽然是在训斥两人,但是手上却不慢,把脉,渡氣,推拿等一氣呵成,而后一脸肉痛的取出一颗龙参保命丹,喂给张一氓服下。
待他脸色回归红润了,才冷哼道:“你可是欠了老夫一条命了。
张一氓沉声道:“梁大叔放心,以后一氓静听您老的吩咐。
梁子翁點点头,瞥了眼自己弟子百草子,江湖人称百草仙,骂道:“还不带他下去休息再煮什么药不用我说了吧?
百草仙看着七十多岁的样子,可是在梁子翁面前却战战兢兢的躬身道:“弟子明白,三合保灵汤,茯苓加倍,麝香减半。
梁子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等百草仙和张一氓退下以后,梁子翁突然转身道:“丐帮的朋友既然追来了,还请露面吧
草丛一动就跃出来三个老乞丐和二十多个年轻乞丐,这三个老乞丐中只有一人身穿破烂衣衫,肩膀缝着九个口袋,另两个乞丐穿的衣服干净完整,后背缝着八个口袋,其余弟子也都是五六袋。
为首的老乞丐躬身道:“老叫花完颜松,早就听闻参仙老怪梁老爷子是关外长白山的武学宗师,怎么也要蹼我丐帮和明教的浑水?‘
梁子翁也知道丐帮九袋长老完颜松的铁掌擒拿手非常厉害,也不托大,拱手还礼道:“我如今也是明教中人。
你们跟我教在兰州、甘州、瓜州连续三战,我明教皆败下阵来,连石教主也重伤不治,可是你们不该抢我圣火令,如今更是不像话,竟然追杀到老仙这来,嘿,你要如何,划下道来吧?’
完颜松向前踏了一步,道:“张一氓暗算我帮鲁帮主,死罪难饶,梁老爷子最是爱惜生命,能活到九十多岁不容易,还是不要过问了,我等去捉拿了张一氓就走,可以放过百草仙,若是老爷子不满意,容晚辈以后再来赔罪。’
完颜松说的似乎有些客气,但是神态语氣却完全没有将梁子翁放在眼里,梁子翁怒极反笑道:“好啊,今日不让你们丐帮知道厉害是不行了。’
几个时辰以后,完颜松一个臂膀无力的耷拉在身前,嘴角带血,身后的两个八袋长老衣衫上多了两个脚印,梁子翁则连药锄也没用,只是冷笑的站着。
知道众人并肩子上也不是梁老怪的对手,完颜松冷哼道:“梁老爷子放心,今日是我丐帮栽了,改日再来奉教!’
丐帮众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梁子翁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众人都走后,梁子翁突然脸色一变,撒丫子朝着远处草庐跑去,边跑还边喊道:“祸事了,祸事了,百草儿快背上张一氓,咱们回昆仑山,再待下去老头子的一把骨头就要扔下了
第一八三章 天涯思君不可忘
梁子翁喊了几声走到自己的茅草屋前突然脸色一变,抽身就要逃走,可是身体刚刚飞起就噗通一声落地了。
梁子翁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动也动不得,甚至眨眼呼吸都控制不了。
梁子翁脑中迅速思考江湖上的神功和毒药,却不知道有什么是能无声无息控制人的。
想到了某种可能,梁子翁又在心中喊道:清玄帝君乃是活神仙,怎么会无缘无故对我出手?定然不是仙人仙法.....莫不是什么无气无味的剧毒....可是我也感觉不到中毒
就在梁子翁惊恐未定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又能够眨眼呼吸了,他贪婪的洗了几口气,然后就看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二女三个人
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紫罗道袍,一个穿着白色衣衫,都是容貌绝美,江湖罕见之人,而两女中间的长须道人丰容俊秀,两眼温润如玉,站在面前若不是看到了他仿佛身前没有人一样。
虽然梁子翁没有见过三人,但是只看了一眼就心头如擂鼓,起身深鞠一躬,道:“小老儿梁子翁拜见清玄帝君、赤炼元君和这位女侠。’
林清玄的画像样貌早就传遍了武林,加上林清玄的眼神和气度也是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一位梁子翁能认出他倒也不足为奇。
林清玄神念早已将梁子翁审视了一遍,察觉出他确实是心思干净,早已一心向善了,于是就微笑道:“子翁,你可还能认得贫道?’
梁子翁听声音有些熟悉,看着也有些熟悉,心中想出了一个念头但也不敢多想,只能压住心头的激动的念头,低头道:“小老儿福分不足,以前未曾见过帝君仙面。”
林清玄哈哈一笑,然后一捋胡须,俯身道:“你走近些,看仔细了。
梁子翁越听这声音越觉得是自己梦中不知思念过多少遍的木师叔,然后再看林清玄就神色-变,颤声道:“木.木师叔!’
林清玄点头道:“不错,当年的木十八便是我。
梁子翁心头疑云难解,但也知道清玄帝君这等仙人定不会找上门来蒙骗自己,于是跪下叩首道:“师叔,弟子总算再见到您老人家了。
弟子谨遵当年您老的教诲,回到关外好生修行,一心向善...只可惜找寻了数十年都不曾再见您老的身影,更找不到咱们烟霞派的所在...没成想...您原来是全真教的清玄帝君
林清玄亲手将他托起,然后说道:“你也不必多想,当年我就是因缘际会,得重阳祖师的师弟周伯通大哥做主拜了重阳祖师为师,然后学得了全真玄功,成了全真教的清玄真君。
你回来找我时我正在西域,后来又隐居起来修炼仙法,是以你我叔侄二人未曾得见。梁子翁拱手道:“师叔您能专程来见侄儿,侄儿心中感激涕零,死也无憾了。
林清玄微笑道:“说什么死?你是我烟霞派弟子,以后注定要是长生活神仙,你明年八月十五去昆仑山玉龙峰悬崖寻我,运功大喊我便能感应到了,届时赐你延寿灵药,现在先传你本门的三垣烟霞变。”
林清玄说完就把自己来的路上以太素化生功为总纲,用九阴神功和玉清斩魔经等道门神功为根基创出的一门修炼简便容易,最能固体长生的气功法门
所谓“三垣烟霞变”,顾名思义,就是指这门奇功乃是分为三层,层层如城墙土垣一般巩固人的筋骨元气,第一层练成时运功时周身变幻青红两色,第二层练成后则显露黑黄之色,等到最后一层练成则是橘红和白色。
若能练成最后一变功力大进尚在其次,更为重要的则是每练成一变气血筋骨重返青春三年,三年皆成以后则能年轻十岁,自然然也是一门无比高明的长生之法了。
林清玄若不是有太素化生功为基础,这门长生之法也无法轻易创出。
梁子翁此时的功力虽还未能练到大宗师之境界,但是也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了,比之潇湘子、尼摩星之流尚且强过一两筹,学习三垣烟霞变这部武学至高之秘也不觉晦涩难懂。
等到林清玄说了一遍口诀心法后,梁子翁就大有所悟,然后就地入定修炼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梁子翁听到一声鸡叫出定醒来时才发觉已经是深夜了。
而自己的身前哪里还有师叔清玄帝君,周围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梁子翁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竟然只顾着修炼而冷落了师叔,连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此时梁子翁体内真气充盈,脸色一青一红分居左右,他缓缓收功凝气,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正待起身,梁子翁却见身前平平的放着一個海棠叶,叶面上是一行似乎是用火烧过的细碎字迹。
小心翼翼拿起来捧在手心观看,见是清玄帝君留下的一句话:“勿忘明年之约,日后好生修行,一心为善,不可懈怠!
梁子翁恭恭敬敬的冲着树叶叩首致谢,然后才哈哈一笑站起身,心想:“原来全真教清玄帝君就是我木师叔。
哈哈,也是了,若非是师叔他老人家,怎么全真教就能突然大兴了?
我之前就听人说清玄帝君在华山与天底下大宗师高人传下仙法,恐怕师叔此次传我仙功便是弥补上次我未能在华山听讲份子了。
明年还需去昆仑山求得仙药,如今明教大伤元气,也斗不过丐帮,若是鲁有脚死在了张一氓的手下,以后两派更是死敌,我这就召集教众们回转光明顶静修,一来恢复元气,留存种子,二来也距离求仙药的玉龙峰近一些..
梁子翁念头一动就想定了主意,然后珍重的把清玄帝君留下的树叶藏在怀中,这才走进草庐把犹自熟睡的百草仙、张一氓叫起来,连夜离了邙山,路上召集圣因师太、烟波钓叟、聋哑头陀、韩无垢等本教的法王、使者、长老等回转光明顶
在明教彻底退回昆仑山光明顶恢复元气的时候,丐帮帮主鲁有脚重伤不治而亡,丐帮由前帮主黄蓉出面主持,将总舵迁至洛阳,然后举行丐帮大会,选举武功最高之人担任帮主。
最终决出的帮主却并非丐帮中人,而是不问朝政的闲散贵族,承袭了汝南郡王王爵的三王子赵与煦。
自赵与煦成为了丐帮帮主后,丐帮净衣派势力大盛,污衣派则渐渐难居高层。
在丐帮改换帮主,净衣派和污衣派内斗的时候,全真教则在新任教主明和真人尹志平的带领下静修玄功,志字辈的高手们则齐聚紫雷宫和尹教主一起闭关参修太素化生功。
中原武林的一教一帮的声势渐渐消减,佛教第一门庭的少林寺大闭山门数十年终于恢复了元气,近些年也开始重新有弟子门人重出江湖,再也不用以南少林和仙霞派的名义参与江湖之事了。
可是自觉寺内高手倍增,想要大开山门,在而今的盛世中大兴佛教的少林寺门前此时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十八九岁的俊俏伶俐的少女跟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老禅师比斗了十余招,无色禅师试不出少女的师承渊源,洒脱一笑,道:“姑娘家学渊源,绝非寻常人家的小姐,老衲服输,这就送姑娘下山。
无色禅师说着将少女配剑还了回去。
少女想起自己来嵩山少林的目的,接过短剑后微笑道:“无色老和尚,我的来历倒也不是不能说与你知,只是你们欺辱觉远大师,我却看不惯。’
无色禅师看向不远处正挑着铁扁担和铁桶的觉远和尚以及他身旁的张君宝,皱眉道:“这位觉远师弟的事并非有人欺压他,他有看守经书之职责,丢了达摩祖师的原经孤本,自当加重处罚。
他上镣挑水,不许说话也是寺中历代相传的戒律。虽然这是处罚,但对受罚之人其实也大有好处,一个人一不说话,修为自是易于精进,而上镣挑水,也可强壮体魄。
听了无色禅师解释后,少女才吐了吐舌头,道:“这么看来是我多事了,无色大和尚,我叫郭襄,来嵩山就是想来找你打听我杨大哥和姐姐的消息。’
原来这个少女正是郭襄,她多年来时常行走江湖,偶尔回一次长安跟父母团聚。
郭襄游历江湖时总是留意打探剑仙侠侣杨明和郭芙的消息,但是也是无缘见到姐姐和杨明,有时回到长安听弟弟和妈妈说杨大哥跟姐姐也回来过,只是她回去的时候总是不凑巧,无缘得见。
自从华山一别,郭襄已有数年来再没跟自己大姐郭芙和大姐夫杨明见过一面。
对于郭襄而言,姐姐郭芙见与不见也无妨,毕竟姐妹俩不曾在一起生活过,后来相认了在华山数月也不算亲近愉快。
但是自己刚从古墓出来就遇到了无所不能,神功盖世,英俊潇洒的杨大哥,恰恰他又待自己极好,郭襄的一颗芳心早已记挂在杨明身上难以回来
多年来越是见不到杨明郭襄也就越发的想念,这次来少林就是想起杨大哥在华山上曾说过他和少林寺的方丈天鸣老禅师以及达摩院首座无相禅师,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都是好朋友,想着打听一下杨大哥的下落,看看能不能见上他一面。
结果因为看到觉远脚穿铁镣,以铁桶挑水要打抱不平,后来引来少林寺僧人要留她短剑发生争执,继而引出无色禅师等少林武僧争执至此。
无色禅师闻言后大喜道:“原来是郭大侠和黄帮主之女,郭二小姐的大名老衲也曾听闻价方才的高明剑法想必就是古墓的玉女剑法了吧?你找杨大哥?他在哪?可还好吗?’
郭襄呆了半晌,说道:“你也不知我杨大哥到了哪里。可有谁知道啊?”
半晌后郭襄失落的下山而去,不知不觉到了三休台上,心道:“三休,三休!却不知是哪三休?人生千休万休,又岂止三休?’
想起数年来寻访不遇,知道杨大哥是有意躲避自己,郭襄也知道妈妈多次的劝解是何深意,想起自己自寻烦恼,郭襄心头一酸。
她心头早已千百遍的想过了:“其实,我便是找到了他,那又怎地?还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他所以悄然远引,也还不是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却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正自思烦恼,忽然听到马蹄声哒哒,抬头去看就见到左侧山道上三乘马连骑而来。
三匹马步子迅捷,转眼间便从郭襄身侧掠过,直上少林寺而去,马上三人都是五十来岁的老者,身穿青布短衣,马鞍上都挂着装兵刃的布囊。
郭襄心头一動,想起方才無色和尚说的什麼昆仑三圣,好奇心瞬间压住了烦恼,想道:我正发愁怎么去看看昆仑三圣和少林寺的大战,就跟在他们三个后面上山就好。
一个时辰以后,郭襄跟在一个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的清癯男子身后重新回到了少林寺门前。
看了看这个男子的背影,郭襄想起来当年杨大哥就是这么带着自己走南闯北,心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水。
那男子虽然走在前面,却一直观察着郭襄,见她似乎颇有伤心事,心头也难免沉闷,就故意说道:“你放心,方才那三个西域少林的天字辈老者对你无礼,我就好生折辱一下少林寺,替你扳回面子。”
郭襄微笑道:“那倒也不必,少林的无色禅师跟我是朋友,还是少些麻烦为好,你既然是焉了给觉远大师传话,就不必节外生枝了。
那男子点头道:“你说的是,刚才的曲子没弹完,回头我好好的再弹一遍给你听。”说着话两人就站到了少林寺的山门前,却见大门紧闭,并无一个人影。
那男子和郭襄都有些好奇,只觉方才西域少林派的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败给了男子,既然逃回少林寺了,此时少林竟然没有严阵以待,实在有违常理。
男子说道:“既然你说少林寺不许女子进入,你又不想我闹事,那我也不进去啦,请那位和尚出来说句话就是了。
说完冲着郭襄淡淡一笑就朗声说道:“昆仑山何足道造访少林寺,有一言奉告。”
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得寺内十余座巨钟一齐鸣了起来,当当之声,只震得群山皆应。
突见寺门大开,分左右走出两行身穿灰袍的僧人,左边五十四人,右边五十四人,共一百零八人,合一百零八名罗汉之数,乃是罗汉堂弟子。
其后跟出来十八名僧人,灰袍罩着淡黄袈裟,年岁均较罗汉堂弟子为大,是高一辈的达摩堂弟子。
稍隔片刻,出来七个身穿大块格子僧袍的老僧,七僧皱纹满面,年纪少的也已七十余岁老的已达九十高龄,乃是少林寺辈分地位最高的心禅堂七老。
最后是天鸣方丈缓步而出,左首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右首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西域少林寺的潘天耕、方天劳、卫天望三人跟随其后,最后则是七八十名少林派俗家弟子。
第一八四章 迈向高武第一步
昆仑山何足道一句话炸出来少林寺二百多名高手,其中不乏长久不出关露面的老僧,足可见少林寺众僧对何足道的重视和忌惮。
原来数日前何足道悄入罗汉堂,在满寺高僧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在降龙罗汉手中留下简帖,这份武功已令方丈及无色、无相等大为震惊。
数日后潘天耕等自西域赶到,说起何足道与西域少林在嵩山少林寺约定比武,寺中高僧更增戒心。
西域少林一支因途程遥远,数十年来极少和中州少林互通音问,但寺中众高僧均知,当年远赴西域开派的那位师叔祖苦慧禅师武功上实有惊人造诣,他传下的徒子徒孙自亦不同凡响。
听潘天耕等言语中对昆仑三圣丝毫不敢轻视,料想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寺中便即加紧防范。
方丈并传下法旨,五百里以内的僧俗弟子,一律归寺听调,如此才有二百多名高手的气象,才会在郭襄一出现就引来寺内高僧出手试探,最终引出无色禅师,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何足道从昆仑山东来传话,并且和西域少林寺为“剑圣”归属而约战。
天鸣方丈双手合十道:“阁下想来就是昆仑三圣何居士老僧未能远迎,还乞恕罪。”
何足道躬身行礼,说道:“晚生何足道,‘三圣’狂名,何足道哉!滋扰宝刹,甚是不安,惊动众位高僧出寺相迎,更何以克当?”
天鸣心道:“这狂生说话倒也不狂啊。瞧他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怎能一举而败潘天耕等三人?”说道:“何居士不用客气,请进奉茶。这位女居士嘛……”言下颇有为难之色。
何足道听天鸣之意是要拒绝郭襄入寺,登时仰天大笑,道:“老方丈,晚生到宝刹来,本是受人之托,来传一句言语。这句话一说过,原想拍手便去,但宝刹重男轻女,莫名其妙的清规戒律未免太多,晚生却颇有点看不过眼。须知佛法无边,众生如一,妄分男女,心有滞碍。”
天鸣方丈乃是少林方丈自当虚怀若谷,当即点头道:“多谢居士指点。我少林寺强分男女,倒显得小气了。如此请郭姑娘一并光降奉茶。”
天鸣方丈说着侧身让开,旁边无字辈第一高手,达摩院首座无相禅师却向前踏了一步,厉声道:“单凭何居士一言,便欲我少林寺舍弃千年来的规矩,虽无不可,却也要瞧说话之人是否当真大有本事,还是只不过浪得虚名。何居士请留上一手,让众僧开开眼界,也好令合寺心服,知道本寺行之千年的规矩,是由谁而废。”
郭襄看无色和尚面带愁容,就悄声道:“那位无色禅师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两家不可伤和气,你还是传了话就走吧。”
何足道点头道:“那好。”
说着看向天鸣,道:“老方丈,贵寺有一位觉远禅师,是哪一位?在下受人之托,有句话要转告于他。”
天鸣派人去叫觉远,无相见何足道不应战就自觉他是怕了,越发气恼他的无礼,开口咄咄相逼。
何足道此乃虽是为了传话,但也想着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功,若能一举成名,也算把昆仑派发扬光大了。
但是既然被西域之人尊称为琴棋剑三艺的“三圣”,何足道也是早就谋划好了如何力压少林而扬名。
不过此时郭襄在身旁,她又不想自己跟少林大打出手,何足道就念头一动,俯身拾起一块尖角石子,突然在寺前的青石板上纵一道、横一道的画了起来。
顷刻之间,画成了纵横各一十九道的一张大棋盘。
经纬线笔直,犹如用界尺界成一般,每一道线都是深入石板一寸有余。
这石板乃以少室山的青石铺成。坚硬如铁,数百年人来人往,亦无多少磨耗,他随手以一块尖石挥划,竟然深陷逾寸,这份内功实是世间罕有。
虽然少林寺的老禅师们都是修为高深,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但何足道还是看出他们大多数人的局促紧张,心头大喜,笑道:“比剑嫌霸道,琴音无法比拚。大和尚既然高兴,咱们便来下一局棋如何?”
何足道这手划石为局的惊人绝技一露,天鸣、无色、无相以及心禅堂七老无不面面相觑,心下骇然。
天鸣方丈知道此人这般浑雄的内力寺中无一人及得,他心地光风霁月,正要开口认输,忽听得铁链拖地之声,叮当而来。
只见觉远挑着一对大铁桶走到跟前,后面随着一个长身少年。觉远左手扶着铁扁担,右手单掌向天鸣行礼,说道:“谨奉老方丈呼召。”
天鸣道:“这位何居士有话要跟你说。”
觉远回过身来,一看何足道,却不相识,说道:“小僧觉远,居士有何吩咐?”
何足道画好棋局,棋兴勃发,说道:“这句话慢慢再说不迟。哪一位大和尚先跟在下对弈一局?”
天鸣禅师道:“何居士划石为局,如此神功,老衲生平未见,敝寺僧众甘拜下风。”
觉远听了天鸣之言,再看了看石板上的大棋局,才知此人竟是来寺显示武功,当下挑着那担大铁桶,吸了一口气,将毕生所练功力都下沉双腿,在那棋局的界线上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只见他脚上铁链拖过,石板上便现出一条十寸来宽的印痕。何足道所划的界线登时抹去。
众僧一见,忍不住大声喝彩。天鸣、无色、无相等更是惊喜交集,哪想得到这个痴痴呆呆的老僧竟有这等深厚内功,和他同居一寺数十年,却没瞧出半点端倪。
天鸣等自知一人内力再强,欲在石板上踏出印痕,也决无可能,只因觉远挑了一对大铁桶,桶中装满了水,总共何止四百余斤之重,这几百斤巨力从他肩头传到脚上的铁链,向前拖曳,便如一把大凿子在石板上敲凿一般,这才能铲去何足道所划的界线,倘若觉远空身而行,那便万万不能了。
若说运起毕生功力踩碎石板,天鸣和心禅堂七老都自问做得到,但是这就无疑比自行认输还要难看了,觉远这等神乎其技却是又压了何足道一头了
何足道大声喝道:“大和尚,你好深厚的内功,在下可不及你!”
说着拔出配剑,道:“我来领教大和尚的武功!”
何足道这一剑刺下招式古怪,与中原各派的剑法皆不相同,但是天鸣、无相、无色等都脸色一变。
觉远本来的内功都练到了收发自如,无不如意的地步,数年前在华山听讲了清玄帝君的太素化生功后功力又大为进步,渐渐已经能观想到大日如来,多出诸多意念到处无不如意的神通。
所以说面对着何足道这一招少林方丈也自问难以招架的剑法,觉远不过是水桶一荡就挡在了身前。
“当”的一声,剑尖刺在铁桶之上。剑身柔韧,瞬间弯成了个弧形。
何足道急收长剑,随手挥出,觉远左手的铁桶横过,又挡开了。
何足道心想:“你武功再高,这对铁桶总是笨重之极,焉能挡得住我的快攻?倘若你空手对招,我反而有三分忌惮。”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剑声嗡嗡,有若龙吟,叫道:“大和尚,可小心了!”长剑颤处,前后左右,瞬息之间攻出了四四一十六招。
这十六招剑光闪烁,宛如一团白影包围了觉远。
觉远虽然不懂武功招式,但是仿佛知道何足道剑尖落处,无视了所偶有的虚招变化,只是随意摆动铁桶就挡下了所有剑招。
何足道见自己最厉害的“迅雷剑法”竟然奈何不得觉远,当即忘了掌门师兄的交代,运起最厉害的先天功真气,长剑之上顿时吞吐出剑芒,而后已超长虹贯日直刺觉远胸口。
这一剑的速度、劲力、火候都到了剑法的巅峰绝艺之境,天鸣、无色、无相也都见过杨明显露过独孤九剑,三人自然何足道这一剑也到了杨明剑法的那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无上境界。
少林寺众老僧无一人能抵挡,无色无相担心觉远安危,齐声大喊道:“何居士剑下留情!”郭襄也道:“休下杀手!”
高手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何足道早已知道觉远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这一剑已是全力出手,仓促间也无法收手。
觉远并不懂武功,不过他把太素化生功领悟的心法结合九阳神功也练出来神妙绝技,两手一合竟然凭着一双肉掌就夹住了何足道的铁剑。
那剑刃上吞吐的足可吹发立断的剑芒之气也无声无息的被觉远的纯阳真气压制搓碎了。
何足道奋力回夺,可是任凭全力运转先天功却也夺不动分毫。
心急之下何足道担心老和尚将他的浑厚内力透过长剑攻过来,当即撤手一掌拍出,这掌力就用上了他苦修二十年的两仪神功和落雁掌,更糅合了先天功的劲力来增添威力。
何足道自认为这一掌之力便是遇到郭大侠和洪老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恐怕也能维持不败的局面。
觉远自觉的太素九阳功护体能护抵挡,竟然躲也不躲就任凭何足道一掌打中了自己的胸口。
天鸣、无色、无相脸色一变,痛呼哀哉,心禅堂七老则脸色一暗。
郭襄和张君宝都大叫一声抢上来。
可是不等郭襄和张君宝近身,觉远胸口突然传出一股无可抵挡的劲力将何足道弹的倒退数步。
张君宝师徒情深,早已纵身扑上,使出杨明昔年所教那招“四通八达”,挥掌斜击何足道肩头。
何足道受到觉远反弹之力不仅没能伤到觉远,自己反倒气息不匀,一时间顾不得再抵挡张君宝这一掌,噗的一下,肩头中掌。
岂知张君宝小小年纪,掌法既奇,内力竟也大为深厚,何足道立足不定,向左斜退三步。
何足道怒道:“少林寺卧虎藏龙之地,果真非同小可,连一个小小少年竟也有这等身手。好小子,咱们来比划比划,你只须接得我十招,何足道终身不履中土。”
说着呼的一掌,便向张君宝胸口打去。
觉远和无色无相等想要出手阻拦一时已是不及,却见张君宝两足足跟不动,肩膀一晃就用出了当年杨明传授的一招“推心置腹”。
何足道早已知道这个少年的内功远胜潘天耕等三人,不料招法也精熟高明,掌法一收又化拳打下。
张君宝此次并无缘从郭襄手中得到铁罗汉学得罗汉拳了,只因无色手上的铁罗汉并未送出,所以面对着何足道这一拳,张君宝只能用出杨明传授的威力最强的一招“四通八达”招架。
砰的一声拳掌交击声,张君宝退出五步,何足道身子向前一撞,脸上变色,只觉这一招威力巨大又包含着无穷后招,实在是高明武功,更难能可贵的是张君宝的内力深厚博大,自己若是不修炼先天功,恐怕未必能胜他。
何足道正待再出手,却瞥见郭襄神色紧张的看着少年,他神色一变,心中杂念一转也失了意气。
想起自己三十余岁的年纪,便是十招之内胜过了少年又有什么光彩的?如今郭襄姑娘恐怕是早已看自己武功稀松平常了……
想到这里,何足道就向天鸣掸师一揖到地,说道:“少林寺武功扬名千载,果然非同小可,今日令狂生大开眼界,方知盛名之下,实无虚士。佩服,佩服!”
说着转过身来,足尖一点,已飘身在数丈之外。
“觉远大师,那人叫我转告一句话,说道‘经书是在猴中’。”
话声甫歇,他足尖连点数下,远远的去了,身法之快,实所罕见。
觉远皱眉道:“什么猴?莫非经书是在当年他们同行的猿猴手中?可是如今又该到哪去找猿猴去?”
此时本门大敌被觉远和张君宝师徒击退,达摩堂和罗汉堂众弟子均想,万料不到今日本寺遭逢危难,竟是由这个小厮出头赶走强敌,老方丈定有大大的赏赐,而授他内功拳法的师父,也自必盛蒙荣宠。
可是心禅七老中一个精瘦骨立的老僧突然说道:“这个弟子的武功是谁所授?”他说话声音极是尖锐,有若寒夜枭鸣,各人听在耳里,都是不自禁打个寒噤。
天鸣、无色、无相等心中均早存有这个疑问,一齐望着觉远和张君宝。
觉远师徒却呆呆站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天鸣道:“觉远内功虽精,未学拳法。那少年内功兴许是觉远所传,但他拳脚武功绝非佛门武功,却是何人所授?”
那老僧见张君宝呆立不动,斗然间双眉竖起,满脸杀气,厉声道:“我在问你,你方才高明拳法是谁教的?”
张君宝方才和何足道只交手三招,但是恰恰用的是杨明当年传授的三招高明武功。
三招以后何足道就认输退去,所有人都只当张君宝还有后续成套的高明武功,想起张君宝不过是个打杂小厮,却学了本门高深的内功,更身怀别派武功,来历不明,不知是否有人调教。
觉远知道这位心禅堂的老僧辈分甚高,乃是方丈天鸣禅师的师叔,见他对张君宝如此声色俱厉,大为不解,但见他眼色之中充满了怨毒,脑海中忽地一闪,疾似电光石火般,想起了七十余年前火工头陀偷师叛逃之事,知道经此一役,少林寺的武学竟尔中衰数十年。
自此定下寺规,凡是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
张君宝不是少林寺弟子,不过是奴仆小厮,若说跟随自己学的内功,今日立功也能给个弟子名分求得圆满,可是他还学得了杨居士当年传授的武功,显然是引起了心禅七老的心事,担心是带艺入寺,为了偷取少林神功。
觉远霎时间满背全是冷汗,只担心本寺前辈不给君宝机会就要将他拿下废武功,当即叫道:“老方丈,这……这须怪不得君宝……是当年华山上杨居士所传……”
一言未毕,只听得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喝道:“达摩堂众弟子一齐上前,把这小厮拿下了。”
达摩堂十八弟子登时抢出,将觉远和张君宝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十八弟子占的方位甚大,连郭襄也围在中间。
那心禅堂的老僧厉声高喝:“罗汉堂众弟子,何以不并力上前!”
罗汉堂一百零八名弟子暴雷也似的应了声:“是!”又在达摩堂十八弟子之外围了三个圈子。
觉远十年来和这徒儿相依为命,情若父子,情知本寺因为当年的事故关闭山门一甲子之多,大伤元气,本门耆老都心下凄然。
如今唯恐再有危及本寺的事情人物出现,如此群情汹汹下哪里还能细细探听详情?
张君宝只要一被擒住,就算侥幸不死,也必成了废人。
但听得无相禅师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达摩堂十八弟子齐宣佛号,踏步而上。
觉远不暇思索,蓦地里转了个圈子,两只大铁桶舞了开来,一般劲风逼得众僧不能上前,跟着挥桶一抖,铁桶中清水都泼了出来,侧过双桶,左边铁桶兜起郭襄,右边铁桶兜起张君宝。
他连转七八个圈子,那对大铁桶给他浑厚无比的内力使将开来,犹如流星锤一般,呼呼风劲刮得一丈之内站不下人。
达摩堂众弟子纷纷闪避,罗汉堂弟子更是靠近不得。
觉远寻得路径,健步如飞,挑着张君宝和郭襄踏步下山而去。
众僧人呐喊追赶,只听得铁链拖地之声渐去渐远,追出四五里后,铁链声半点也听不到了。
觉远一担挑了两人,直奔出一百多里开外方才止步。
只见所到处是一座深山之中,暮蔼四合,归鸦阵阵。
觉远内力虽强,这一阵舍命急驰,却也已筋疲力竭,胸背僧袍也尽被汗水浸透。
张君宝与郭襄从桶中跃出,各人托起一只铁桶,从他肩头放下。
张君宝道:“师父,你歇一歇,我去寻些吃的。”
寻找半日,只采得一大把草莓来。
三人胡乱吃了,倚石休息。
休息片刻,觉远也不知打坐运功,一时间腿脚酸软,咳嗽不止。
郭襄轻轻替他捶背,说道:“你累啦,且睡一会儿吧。”
觉远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也真的累啦。”
张君宝拾些枯柴,生了个火,烤干郭襄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三人便在大树之下睡了。
郭襄睡到半夜,忽听得觉远喃喃自语,似在念经,当即从朦胧中醒来,只听他念道:“……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
郭襄心中一凛:“他念并非佛经,倒似是武学拳经。”
只听他顿一顿,又念道:“……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
郭襄听到此处已知他念的是武学要旨,暗想:“他口中喃喃念诵的,莫非便是九阳真经?”
她想到此处,生怕岔乱了觉远的神思,悄悄坐起,倾听经文,暗自记忆,自忖:“倘若他念的真是九阳真经,奥妙精微,自非片刻之间能解。我且记着,明儿再请他指教不迟。”
只听他念道:“……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从身能从心……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工弥久而技弥精……”
月光之下,郭襄边听边思索,忽见张君宝盘膝而坐,也在凝神倾听。
郭襄心道:“这大和尚神功绝顶乃是我亲眼目睹。他所说的武功法门,定然是世上第一流。”
于是又用心暗记。
觉远随口背诵,断断续续,有时却又夹着几段楞伽经的经文,后来更是把自己修炼太素化生功的心得体会并融入九阳神功的口诀心法都一气的说了。
原来觉远虽然天资绝顶,又练出了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但是却是个泥古不化的死脑筋。
在华山听讲神功仙法时就只捡一些能融合自己练气法门的心法口诀记下修炼,后来又根据炼气化神的法门只琢磨着观想大日如来等无相佛法,无知不觉间虽然练成了太素化生功,但却是将太素化生功与九阳神功相融合的一门奇功,只连内气经脉,不通武学,更不修炼神仙法,可以说是把练气内功一道走到了巅峰极致。
此时觉远无心修炼而成的“太素九阳功”已是堪比太素化生功七八成威力的神功,而且没有专修锻体之法,而是专攻炼气之法,导致威力上尤胜太素化生功,心法口诀上也远比太素化生功简单数倍。
屈指算来,太素九阳功算是江湖上除了林清玄所创的仙法神功以外的威力最大的一门武学了,堪称超越九阴九阳等武学总纲的练气无上经典,练成此功自然真气质地威力都远胜寻常上乘武功,若能传出也必能化低武为高武了。
觉远迷迷糊糊中一开始说九阳神功,后来说楞伽经,再后来说太素化生功,又掉过头来说起了太素九阳功,有时候三者还会相互掺杂。
郭襄听的越多就愈是摸不着头脑,幸好她生来聪颖,觉远所念经文虽然颠三倒四,却也能记得了二三成。
冰轮西斜,人影渐长,觉远念经的声音渐渐低沉,口齿也有些模糊不清。
郭襄劝道:“大和尚,你累了一整天,再睡一忽儿。”
觉远却似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念道:“……力从人借,气由脊发。胡能气由脊发……”
他越念声音越低,终于寂然无声,似已沉沉睡去。
郭襄和张君宝不敢惊动,只是默记他念过的经文。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天色渐明,张君宝一回头,突见大树后人影一闪,依稀见到黄色袈裟的一角。他吃了一惊,喝道:“是谁?”
只见一个身材瘦长的老僧从树后转了出来,正是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
郭襄又惊又喜,说道:“大和尚,你怎地苦若不舍,还是追了来?难道非擒他们师徒归寺不可么?”
无色道:“善哉,善哉!老僧岂是拘泥陈年旧规之人?老僧到此已有半夜,若要动手,也不等到此时了。觉远师弟,无相师弟率领達摩堂弟子正向東追寻,你们快快往西去罢!”卻见觉远垂首闭目,兀自不醒。
张君宝上前说道:“师父醒来,罗汉堂首座跟你说话。”觉远仍是不动。
张君宝惊慌起来,伸手摸他额头,触手冰冷,原来早已圆寂多时了。
张君宝大悲,伏地叫道:“师父,師父!”却那里叫他得醒?
无色禅师合十行礼,说偈道:“诸方无云翳,四面皆清明,微风吹香气,众山静无声。今日大欢喜,舍却危脆身,无嗔亦无忧,宁不当欣庆?”说罢,飘然而去。
张君宝大哭一场,郭襄也流了不少眼泪。少林寺僧众圆寂,尽皆火化,当下两人捡些枯柴,将觉远的法身焚化了。
郭襄道:“张兄弟,少林寺僧众尚自放你不过,这样吧。”
说着从腕上褪下一只金丝镯儿,递了给他,道:“你拿这镯儿到长安去见我爹爹妈妈,只要在我爹妈跟前,少林寺的僧众再狠,也不能来难为你。”
张君宝含泪接了镯儿。郭襄又道:“你跟我爹爹妈妈说,我身子很好,请他们不用记挂。我爹爹最喜欢少年英雄,见你这等人才,说不定会收了你做徒儿。我弟弟忠厚老实,一定跟你很说得来。”说着转身而去。
张君宝发呆许久才擦干眼泪挑起师父所留的那对大铁桶,摇摇晃晃的缓步而行。
荒山野岭之间,一个瘦骨棱棱的少年渐渐消失不见。
此时孤形影只的张君宝还不知道,恩师觉远圆寂前将太素九阳功传下,自己跟郭襄、无色三人跟抵不同,但却各自学得领悟了三成左右的心法口诀,自此以后竟然能引动了江湖的巨大变数。
第一八五章 开宗立派在终南
张君宝虽有十五六岁,但除了三年前跟随恩师觉远追逐潇湘子和尼摩星时下山了,其余时间都是在嵩山生活,所以说与郭襄分别后自己向西赶往长安一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
若非有极其高深的内功护体,山路中狼虫虎豹和山贼土匪遍布,张君宝是万万出不了潼关。
转眼已是数月以后,这日午后,张君宝来到一座大山之前,但见郁郁苍苍,林木茂密,山势甚是雄伟。
张君宝眼中这山的景色与嵩山就全然不同了,一问过路的乡人,得知此山名叫终南山,正在长安南方近百里。
张君宝饥渴难耐,但却身无分文,行囊中虽然还有一块面饼但却不舍得吃掉。
只想着先休息片刻再采些野果果腹,于是就在山脚下倚石休息。
坐了片刻不由自主就拿出郭襄赠送的金镯在手中把玩着,想着自己去投靠名震天下的郭大侠、黄帮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受人待见,
过了片刻,张君宝起身上山,准备传过终南山,北上去长安,走了半个时辰后就见山路越发难行。
不过张君宝修炼九阳神功的入门法门已有近十年,功力之深厚实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山路虽然难走,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半个时辰后张君宝转过一道山涧,抬头看到远处山头是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的重阳宫,不仅叹息一声,然后准备喝些清水。
刚转过一株大树就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躺在水潭前的一块巨石上睡觉,看老道的年纪几乎有快百岁的样子,如今虽然是盛夏,但是山上却还有些凉意
张君宝左顾右盼见没有其他人,担心老道人就走过去伸手晃了晃老道,问道:“老道长,老道长,快醒醒,此处可不是睡觉的所在。’
“谁呀?”
老道长嘟囔一声坐起身,看到破衣烂衫的张君宝,又指了指自己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道袍,笑道:“你自己都快要饭吃了还关心我老道,倒是个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君宝。’
张君宝看着老道人银白须发中的胖脸十分慈祥,眼神更是温柔的像是觉远恩师,当即眼圈一红,道:“老道长你在哪里修行?我送你回去吧。’
老道人看着张君宝微笑点头,道:“我就在后山修行,你要有心就扶我上去吧。’
张君宝轻轻摇头,道:“您的年纪大,上山多有不便,还是我来背您上山吧。’
张君宝说着先把铁桶放好,之后就蹲在了老道人的身前,这个老道长微笑点头就趴在张君宝后背。
张君宝起身后只觉老道长身体轻盈不过八九十斤,行走中速度也极快,过了半盏茶的空就觉得身上的老道人越来越重,自己两脚迈动间酸麻肿胀,只能运起神功方才稍有缓解。
可是张君宝已有一日未曾吃东西,走到破败不堪的重阳宫前就走不动了,只能放下老道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老道长,容我歇息一下再背您。”
老道长看着张君宝如此疲乏却冷哼一声,骂道:“不中用,你这小子不中用,我老道年轻时可比你有力气多了。
张君宝也不生气,笑了笑就准备吃些面饼,可是刚把面饼拿出来就听到老道长长吁短叹道:“我老道士八十八岁了,你怎么连個敬老也不懂,有吃的不说先问问我?饿杀了我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张君宝心头怒火中烧,但起身看到老道人一身褴褛,须发银白的样子一腔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将半块面饼递给老道人,张君宝躬身道:“老道长你先吃,我再去采些野果来。’
此时正值盛夏,张君宝转悠了半个时辰终于摘得了十几枚堪堪成熟的山桃,用清水洗干净了拿了回来。
此时老道长已然将面饼吃光了,看到张君宝只拿来了山桃,就瞪眼道:“你的面饼也忒干了?是想噎死我老道吗?还不快去取些清水来?”
张君宝方才见到老道人不仅忘了喝水,葫芦里更忘了接水,闻言急忙又拿了搭膊里的葫芦去找水潭。
如此往复七八次,张君宝总算把老道人伺候周全了,此时他腹中饥饿难耐,可是山桃早被老道人吃光了,他心中虽气恼却也不好发火,只想着尽快把老道人送回他家,再去采些果子来吃。
“老道长,我背你回去。’
张君宝说着蹲下去。
这次赶路张君宝就觉得十分轻松,虽然腹中饥饿,但是老人却变得十分轻盈,似乎只有四五十斤一样。
走了一刻钟两人就到了后山的一片松柏林,树林前是个草庐,草庐后方是个水潭,看着碧影摇曳,波澜粼粼,令人心旷神怡。
张君宝把老道人放下,道:“老道长,你家到了,我就告辞了。’
说着转身就离开了,下山路上腹中实在饥饿,张君宝就跑到山势凶险处寻找山桃,刚摘了两个吃着,张君宝忽然看到树下草皮中露出黄灿灿的金光,走近扒开草皮见到是一堆黄金,十分晃人眼睛。
张君宝此时穷困潦倒,正是要去投奔郭靖的时候,可是他看了看还是用草皮黄土重新覆盖了黄金,心中自忖道:我大好男儿还不能凭本事挣钱维生吗?这黄金也不知是何人所留,不义之财不可取,切不可动贪念
又摘了几个山桃后,张君宝就转身离开,先去取回恩师留下铁桶,这才挑着下山。
等到下山后走不到十里远,张君宝忽然看到两个三四十多岁的道人站在路旁垂手等候。见到自己后这两个道人竟然躬身施礼,张君宝忙躬身还礼,道:“两位道长折煞晚辈了。
起身后年长的道人问道:“公子可是姓张吗?’
张君宝点头道:“晚辈张君宝,敢问道长法号?”
“我叫刘灵通。’
“我叫王灵颢。’
“原来是刘道长、王道长当面.
张君宝忙躬身拜见,两个道人慌忙还礼,然后刘灵通说道:“我家孙真人请张公子回山一叙。’
张君宝皱眉道:“赎晚辈愚钝,我不记得认得一位孙真人,莫非是方才的老道长吗?”刘灵通点头道:“正是,我家孙真人是全真教清玄帝君的道友,虽不入全真教真传排行,但也是全真道脉,他老人家在终南山修行已有多年,方才见价敬老爱老,仁心善良,见黄金而不自取,又颇具道家真缘,特命我们请你回去。’
张君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王灵颢则笑道:“张公子莫要担心,咱家孙真人那是有心传你衣钵道脉,他老人家道法精湛,玄功通神,多年来就发愁没有得意的弟子传授一身道术,你们能得见,乃是天机注定了。’
张君宝想起方才老道人折腾自己,现在才醒悟他那是故意试探自己的真性了,心中感慨万千,于是躬身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道长带我去拜见孙真人吧。”
半个时辰后张君宝跟随二道回到了终南山后山草庐,只见方才的白胡子老道正笑眯眯的站在水潭前等候自己。
张君宝上前躬身道:“晚辈见过孙真人。
孙德生哈哈一笑,抚须道:“好孩子,我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孤苦无依,但不仅身怀极高明的正派武功,更难得的是心地善良,又师哥守正君子,我想收你为徒,将毕生神功道法传授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孙德生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君宝。
张君宝想着上赶着去找郭靖也不知道人家是否愿意收留自己,本就心中踹踹,此时见孙德生如此和蔼可亲,自己又对道家修行多有亲近,当即跪下叩首,道:“弟子张君宝,拜见恩师,多谢恩师收录弟子,开示大道。’
孙德生哈哈一笑,上前托起张君宝,道:“你的内功十分不错,也是咱们道家一脉,只不过练得还不算到家,我方才不过稍加试探你就背不动了,不过总算是根基深厚,待我传了你九阴神功和全真心法等,不出十年你就能踏足绝顶境界了。’
张君宝感激不尽,这才知道何以自己背着恩师上山时越来越累,原来是恩师出手试探自己的功力了。
孙德生微笑道:“我和清玄帝君虽是挚交道友,但是毕竟我在全真教内不算真传,也未入辈分,算起来面前能和志字辈算是同辈,不过若是跟清玄再算,又成了前辈了,所以我收你为徒,你不算全真弟子,不入全真弟子辈分排序,暂且取个道号虚宝,以后等你武功大成了自己在终南山开宗立派,届时也自取道号就是。’
张虚宝跪下叩首道:“弟子明白了。
孙德生微笑道:“我虽然不是真传,但道法内功样样不差,只不过不喜拳脚剑法这次未曾学习,全真教家大业大,清玄帝君一出谁与争锋?
再有本事总要被他盖住了风采,但是凡我有为之士皆想别出一枝,留下道脉。
全真七子各自开宗立派便是此理,我也想要留下传承,故而对你多加试炼,只为传你衣钵真传,虚宝徒儿确实乃是资质悟性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奇才,老道今日收你为徒,虽死无忧也
孙德生拉着张虚宝到了草庐之内,然后就仔细将易筋锻骨章先传授了。
张虚宝毕竟有着九阳神功的底子,不过三个月后就把易筋锻骨章练成,所差的只是长久修炼的水磨工夫。
不过饶是只是练了三个月,张虚宝的内力已经大增,孙德生见了大喜,又传下了全真心法领张虚宝修炼了巩固根基。
这次耗时长了一些,足足两年张虚宝才把全真心法练成,之后孙德生再传下九阴神功和先天功以及诸多道法修行。
张虚宝不愧是百年难出一位的奇才,短短五年光阴就把孙德生传下的武功学会练成,只是九阴神功和先天功还太过高深,未能练到最高深的心法。
不过五年多的时间里张虚宝就内力大进,修为翻了两倍也不止,渐渐明悟了道家修行练气的无上精奥,渐臻入神坐照之境。
孙德生此时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张虚宝,虽然孙德生受限于资质悟性未能把所学玄功融会贯通,但还是摸索出了许多新的体会,
张虚宝继承了孙德生的所有玄功心法和道法,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以为中原武林也难得一见的道家高人,不管是武学修为还是道法修为都是堪比全真教志字辈和虚字辈顶级高人的存在。
按照孙德生的原话就是,全真教紫霄宫并玉清宫里的数千名真传道人里找,四十岁以下的内功道法修为都不如张虚宝,在四十岁以上的前辈道人中张虚宝也能排进前三十了。
由于全真教如今有三十六部玄功绝艺作为功法底蕴,顶级神功更有《先天功》、《九阴神功》、《玉清斩魔经》等十余部,更有教主尹志平和紫霄宫主陈灵云、玉清宫主尹克西三人方能修炼的《太始经》。
不说三位教主宫主的武功早已到了超凡入圣的无上境界,就是大宗师修为的道人也有十余位之多,渐臻绝顶的更有数十位。
可以说全真教在全真七子全部羽化仙逝,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隐居遁世后,拥有至高神通仙法的前辈不在了,但是整体实力并未下降,反而增强了许多。
的全真教在武林中俨然就是一个无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张虚宝虽有九阳神功的基础,但是短短五年多的光阴就成长为全真教内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足可说是孙德生调教有方,也反映出来张虚宝的资质悟性乃是绝顶中的绝顶。
如今已是大宋兆光三十一年深秋时节,终南山上一片黄红之色,天气也一日冷过一日。后山草庐之内,须发紊乱,脸色发灰的孙德生端坐蒲团之上,轻咳一声才抬眼看向身前早已长成高大青年的张虚宝。
“师父,您....张虚宝一脸心疼的上前就要为师父渡气治病疗伤。
孙德生手臂一压就挣脱了张虚宝的手,冷哼道:“我今年已是九十三岁,若非玄功精深,早年又多服用了清玄帝君所赠灵丹,恐怕早已化作尘埃了,只要不能如清玄一般修炼成仙,生老病死皆是常理,你還能不明白此理嗎?
张虚寶躬身道:“弟子知道,只是....只是
“没什么只是。’
孙德生长叹一声,吩咐道:“我活到现在已经是灯尽油枯,你的内功修为早已超过了我,足可开宗立派,我死以后你就是终南派开派祖师,他日你名动天下时,老道虽死犹荣也....张虚宝两眼一红,颤声道:“师父....师父
“重阳祖师,德生得您开慧引入全真修行,今日终于功满坐化,只愿死后还能追随在祖师左右
孙德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了动静。
张虚宝定睛看去,却见恩师两眼灰扑扑的再无神采,伸手一摸只觉身体发凉,再无脉搏呼吸,已然气绝身亡了。
张虚宝伏在孙德生身前痛哭出声,草庐外等候的刘灵通、王灵颢等道人问询也推门进来痛哭叩拜。
等到张虚宝掩埋了恩师后,心知自己恩师乃是全真教清玄帝君的道友,地位尊崇,须得去紫霄宫向尹教主报信。
于是就吩咐刘灵通等守好门户,自己取了孙恩师赐下的拂尘宝剑就匆匆下山。
不想这一下山就搅动了江湖风云,行侠仗义暂且不说,张虚宝更是遇到了重入中原的明教高手,更跟明教三十二代教主侯青花大战数次,结下了一段虽是红鸾星动,但却有开头而没结果的深厚情谊。
后来因缘际会,游历太华、长白、寶鸡等地,于宝鸡曾见一山并列三峰,挺秀苍润,于武学又有所悟,乃自号三丰,之后回归终南山正式开创终南武学和道学一脉。
第一八六章 练出阴神
昆仑秘境
林清玄和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四人端坐石台之上,各自说着修行心得。
林清玄和周伯通修为最为高深莫测,两人的太始经前五层的上册全部练成,每日里炼气化神,看似是修炼真气,观想大道,实则锤炼神念,修炼所谓的能观照周身以及身外之物的“阴神”。
看似是四人说法,实则是林清玄和周伯通二人相互诉说推演摸索创出的后续心法和修炼窍门。
炼气化神在此界尚且是第一次化理论为实际,前人的丹经法门只能作为摸索方向。
神功仙法练到了林清玄和周伯通这个地步,再想创出更高深的下册几乎难于登天了,非得是靠着水磨工夫一点一滴的修炼出心得,摸索出经验再来汇总研讨方可。
自从上次分别已有数年,回到秘境又过了匆匆数年,周伯通和林清玄也都各有际遇,摸索出了更多的修行思路和未经试验的心法。
此次林清玄出关,周伯通也刚外出归来,四人就相聚论说真法。
周伯通说完了自己机缘巧合下创出的二十多句心法和修行心得,林清玄看了眼天演镜上已经出现了字迹和光波,微微一笑再把自己所想的心法思路诉说了。
等到两人探讨一日夜后,天演镜上第二三十句心法中已经推演成熟了前七句,这可是完整无误,可以确定能修练成,且没有走火入魔风险的太始经第六层的后续心法。
林清玄心头微喜,知道有天演镜相助,省去了自己和周伯通最少三四年苦功。
于是林清玄把天演镜上准确无误的七句心法说了,待到周伯通深思琢磨的时候,笑道:“周大哥咱们可以先把这七句心法慢慢修炼了,后续的十八句心法我慢慢完善,等到修补好了咱们再一同研修如何?”
周伯通哈哈一笑,扯了扯胡须,道:“兄弟你的天分实在是太高了,咱们商讨十几个时辰,你就能把你我二人的猜想心法去芜存菁,弥补缺漏,完善成真真的仙法神功,我老顽童是彻底服气了。就依你,咱们先练着。”
林清玄点头道:“周大哥你去年出山游玩大半年,不知有何趣事见闻?”
周伯通微笑道:“瑛姑不在了,我就越发自由了,去年就在西域各地赏玩,昆仑山之前有个少年不错,我让他教我弹琴招鸟的法子,我传了他先天功,这次出去我看他武功越发高明了,一时技痒又传授了半部太素化生功。
还有崆峒山有一个小道士也不错,我看他不过是比何足道大上几岁,但是也练出了一声不俗的武功,尤其是他自创的一门内练脏腑的拳法十分有意思,我就用半部太素化生功跟他换了拳谱,凭借着拳谱想着创出一套五行道术……方才的许多心法也是凭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运转之理猜想创作的……”
原来瑛姑终究还是资质悟性有限,没能练成太素化生功,纵然经常服食蟠桃,但还是在去年在近百岁高龄时寿终正寝而死。
周伯通修为高深,自然嗯呢该看淡生死,瑛姑死了他也不伤心,随便埋葬了瑛姑后就静极思动,直接出去玩了大半年才回来。
不过他也恰恰因为出去一趟学得了昆仑派和崆峒山两地的许多道家练气秘法,更见识了一门至阴至寒,威力几乎不在当年的黑水重掌之下的玄冥神掌,于是结合数门奇功收到了启发。
周伯通才突发其想,创出了还不成熟的二十余句心法口诀。
五年前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回到昆仑秘境后就一直静修玄功。
第二年时林清玄听到了梁子翁呼唤拜见,知道他是应约而来,于是就现身赐下了一锦盒化龙升天散。
之后想起来蒙哥还在撒马尔罕等待着自己的生命果,于是飞身前往西域走了一遭。
三日后赶到撒马尔罕的时候得知蒙哥已经亲自带兵打到了法兰西王国,距离英格兰只有窄窄的北海海峡。
林清玄又一路御风而行,七日就赶到了蒙哥王帐所在的勃垦第公国,然后告诉蒙哥只要打到岛上,自己便能登岛击败梅林,为大汗多的生命仙果。
于是依然是一身疾病缠身的蒙哥亲自督战,加上玉清宫得宫主尹克西亲率高道前来相助,最终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扫荡了法兰西王国内的十余个伯国,吞并了整个法兰西土地。
接着就是营造征召船只派遣出三万多大军渡海远征。
林清玄也亲自随队前去,在威尔士的英格兰最高的斯诺德山连连施法降下雷火,硬是把风景秀丽的斯诺德山化为黑乎乎的孤山方才罢休。
然后就手托三枚蟠桃回到正在攻打伦敦的蒙哥金帐,将三枚蟠桃呈上,笑道:“老道不辱使命,夺回三枚仙果,只是灵气被梅林和他的弟子邓布利多吸取了大半,大汗服下虽能益寿延年,但能增长几年寿元却要看个人造化了。”
蒙哥挣扎着起身叩拜致谢,等到抬起头时早已不见了清玄帝君的身影,身前只有三枚鲜艳诱人的蟠桃散发着诱人的奇香。
林清玄离开大不列颠岛后就一路御风向东,看着脚下万里的大好河山都是蒙古所属,东方文明自此也算彻底占据了世界岛的统治地位。
蒙哥得了三枚林清玄精心挑选的蟠桃,若是服用了应当能延寿一两年,所以三五年内兴许不回驾崩,而大宋的兆光皇帝赵諽武功高深,今年也不过是七十多岁的年纪,若是不传位,当还有十年的好时候。
可以说是十年之内蒙宋仍旧能保持着友好关系,有着全真教西传和儒教西传的教化之功,西域的野蛮文明再难有翻身指望了。
了断了一切世俗因果后,林清玄就回到昆仑秘境,一口气闭关修行了三年,若非此次周伯通于外界回谷,林清玄精研琢磨第六层心法正是紧要关头,尚且不愿意出关论道。
不过不成想周伯通结合西域诸多道脉门派的秘法竟然创出了不少心法口诀,虽然未经试验,但是林清玄与他探讨一日夜后再靠着天演镜进行推演弥补,竟然得来了七句超越太始经上册的心法口诀,这等意外之喜另周伯通心痒难搔,林清玄也恨不得即可就去修炼印证。
不过两人毕竟是世上千百年难得一见的陆地金仙,开创了武学迈往修仙之路祖师人物,心念一转就压住杂念,然后细细诉说起外界变化。
周伯通虽然大半年一直在西域各处游戏人间,但也得知了中原武林的几样大事,例如明教和丐帮大战后,两派的教主帮主皆重伤不治而亡,后来明教远遁西域数年,据说今年又在一个被称为什么清华圣女的女教主的带领下重新踏足中原了。
全真教的尹志平等高人在精研一年仙功后就各自回归本派,不过因为全真教的四代弟子和五代弟子也都次第培养起来了。
尹志平贵为教主也不用耽于教务,自有各派掌门、道院院首等操持事务,近些年尹志平、陈灵云、尹克西等人也是极少露面,一直在道宫内闭关精修。
因此说江湖中传言,虽然是全真教一家独大,但是最为活跃的确实明教、丐帮、少林寺三大派,西域则是昆仑派、西域少林和金刚门等派。
周伯通如今已经是一百零八岁的高龄,但是一来是练成了太素化生功延寿一甲子,二来服食蟠桃等灵物延寿长生,近些年更是把太始仙功上册练成,精气神三者相融,以神统御真气精力,虽然年老,但身体已达到了巅峰时刻。
按照林清玄和周伯通的估算,足可活到二百余岁方才筋骨松弛,血气慢慢衰竭。
兄弟二人畅谈了今年的变化趣闻后,林清玄和周伯通又给李莫愁和小龙女指点一些修行太始仙功入门心法的法子。
转眼又过了一日夜,幸好四人都是超凡入圣以上的高人,莫说三四日不吃不睡,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不睡不眠也不觉困乏饥渴。
可以说是在武功修为达到超凡入圣的天花板境界后,对人体的控制也就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若是像林清玄和周伯通这般打破武学樊笼,再开创出炼气化神,以神统气的无上境界,体内精气充盈,便是三四个月不饮不食,不眠不睡也可精气不外泄分毫,仍然如平时一般。
所以说,练了太素化生功便是练成了仙道基础。
练了太始仙功才算是踏足仙流,而林清玄和周伯通正是当世开创仙流的两大祖师了。
等到李莫愁和小龙女大有所获后,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去练功了。”
周伯通说完就见一阵清风吹过,他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李莫愁和小龙女都知道这是匪夷所思的高绝轻功,他们古墓派轻功虽然天下第一,但是要想练到周伯通这等程度便是功力再深厚一倍也万难能成。
经过八年多的苦修,小龙女来到秘境后又一直服用五宝霸下丹和蟠桃,加上资质悟性并心性修为也是世间少有的奇才,所以内功修为突飞猛进,最近快要赶上李莫愁,不仅把太素化生功完全练成,更开始修炼太始造化功的第一层了。
李莫愁近八年来每日苦修,可是到如今也不过是刚刚练成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二层,她自知自己道家修为不足,第三层想要练成恐怕要数十年煎熬。
但是师妹小龙女的资质悟性都比自己强上不少,心性修为更是最适合修炼太始仙功,李莫愁估摸着最多十年小师妹就要赶上甚至超过自己了。
本就因为听不懂林清玄和周伯通论说仙法的李莫愁想到此处心情更是变差了不少,皱眉看向闭目练气的林清玄和一旁云淡风轻的小龙女,只觉得他们两个越看越是般配,再想起自己愁眉苦脸又年过六旬,反而不如他们。
李莫愁这些日子时常烦恼,就是因为她纵然驻颜有术但毕竟没有如师兄一样修炼成仙,终究抵不过时光摧残,眼角开始有鱼尾纹出现了。
可是小师妹今年还不到五十岁,看着更是仍旧是桃李年华的样子。
李莫愁道家修为不足,胸中不免嫉妒担心,原本想着苦修神功能尽快练成前三层太始仙功筑就仙基础,到时候精气神三者合一,更能延年益寿,跟得上师哥的脚步。
可是现在八年心血却不理想,李莫愁甚至觉得自己有生之年也未必能练成上册的太始仙功,心情自然苦闷。
林清玄看了片刻的天演镜心法,然后睁开眼看向李莫愁和小龙女,笑道:“这太始造化神功的第六层心法最多三年便可完全创出了,届时恐怕当真就能看到所谓‘阴神’的雏形了。”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林大哥你要是真的练出了阴神,以后由阴转阳,永生不死怕是也不是难题了。”
林清玄兴奋的点头道:“不错,精气神三花聚顶,就是要三者融合为一,由下向上以身体力量支撑转化真气能量,再将真气支撑转化为精神力量,如此层层进阶,最终像是发射火箭一样把精神力推上太空,化为超脱生命!对,一定是如此方能化猜想为现实……”
小龙女虽未能完全听懂,但看着林大哥激动地样子也跟着高兴。
李莫愁看着他们两人却颇为不耐,但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缘由发火,只好冷哼道:“周大哥年过百岁,也不知道能跟林郎携手修行多少年,你我年轻许多,当好生修炼,以后帮着林郎精研太始仙功的下册才是。”
小龙女眼前一亮,点头道:“师姐说的是,那我就先去修炼了。”
小龙女说完就化作一道白影随风而去。
林清玄似笑非笑的看向李莫愁,捻须道:“莫愁啊,你的心思不纯,怎么能修成大道?以后不必急于修炼,当好生研读道藏,洗练心性修为才是。”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喜欢一颗心全都挂念在你身上的滋味。
我知道专心修道,领悟大道至理以后就会看淡一切,到那个时候我即便能快快的练成仙功,可是再看你就不是看林郎了,而是看林师哥,林道友,那还有什么滋味?”
林清玄听得出李莫愁的一腔柔情,即便是他也难掩心头感动,伸手将李莫愁拥在怀中,耳鬓厮磨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我之间,要图长久,莫要图一时。”
“嗯……”
李莫愁两眼似水,脸蛋微红,趴在林清玄的耳边,低声道:“林郎,咱们有半年多没有那个了……”
最后几个字细弱无声,但林清玄是何等人物,却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于是不禁心头一热,低声笑道:“你想要哪个?”
李莫愁轻轻掐了一下林清玄,道:“讨嫌……”
“嘿嘿……”
林清玄轻笑一声,随着一阵清风拂过,石台之上竟然再无二人的身影了。
……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劍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驚飛。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江湖也许不是打打杀杀,但是江湖绝对离不开打打杀杀。
自从全真教清玄帝君显圣下凡,开解宋蒙罢战议和,盛世来临。
虽然五绝高人早已仙逝多年,清玄帝君也飞升而去。
中原武林就越发繁荣昌盛,尤其是少林、丐帮、明教等都發展迅速,成了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
明教和丐帮的矛盾因为太行山一战后就渐渐搁下不提了。
大战以后两派各自划分势力范围,暂且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丐帮有洪老帮主、黄帮主、郭大侠传下的不少神功,尤其是洪老帮主死前传下的“大降龙手”更是丐帮帮主方能精修的无上神功,所以自从汝南郡王赵与煦做了丐帮帮主后,丐帮不仅实力大增,本帮武功也被他去芜存菁进行整理,整体武学水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现在是大宋嘉隆元年,距离当年清玄帝君隐居已经过了十五年光阴了。
大宋兆光皇帝赵諽去年因病驾崩,寿享八十二岁。
太子赵炽即位后,于今年改元为嘉隆。
此时蒙古的蒙哥大汗早已驾崩八年了,新任大汗忽必烈改国号为“大元”,自此东宋西元之局势已成。
嘉隆皇帝即位后,忽必烈已经将欧罗巴征伐大半,对中原之地又有些虎视眈眈。
而大宋嘉隆皇帝也年富力强,想要把西域之地和吐蕃藩篱拿下,于是两国的关系在嘉隆元年开始出现了恶化。
国朝关系变化尚在其次,嘉隆皇帝掌管大权后对朝政也开始了改革。
于是“嘉隆变法”开始,打压道观寺院的田产,官商士绅与僧俗等一体纳税推行开来就为大宋一年增加了数百万贯的赋税。
这一条一开始难以推行,不过在嘉隆皇帝废除了青牛宫的皇家供养后,全真教主尹志平亲自发话:“道人守静笃,何用钱刀为?”于是全真教代表道教接受了这条针对宗教的改革。
第一八七章 倚天剑、屠龙刀
转眼到了嘉隆二年,嘉隆帝派兵攻打西域,因为出兵迅捷,三个月内就连破十城,可是大元方面反应迅速,十万大军反扑之下又夺回八城。
大战半载,大元又出奇兵与吐蕃攻打四川,串联高丽渡海攻打山东,一时间大宋西面八方接连告急。
临安朝堂上乱作一团,嘉隆皇帝无奈,只能派人去请隐居桃花岛的襄阳郡王郭靖,请他出山主持大局。
此时郭靖已有七十七岁,不过因为修炼了神功仙法,不仅武功大进,寿元也增进数十年,看着倒是只有六十余岁的样子。
感念先帝殊遇,郭靖还是带着妻子黄蓉重新出山了。
此时郭破虏已经是长安制置使,郭靖命郭破虏带兵入川,他自己则率军西征。
不成想大战数月,郭靖夫妇被大元军队围困于玉门关数月,最终大宋守军未曾赶赴援手,然后就破关身死。
时年深冬,在西宁征战的郭破虏将军被无名高手刺杀惨死。
被誉为当代岳武穆、郭子兴的郭靖大王、破虏公子相隔数月身死于战场。
不过玉门关破城之时有两个五十岁年纪的女子逃出生天,风尘困顿数年后一人得见了郭襄,另一人见到了郭芙、杨明,然后禀明了郭靖和郭破虏被害的真相。
乃是嘉隆皇帝忌惮郭靖父子接连大胜,班师回朝后封无可封,大元也恨郭靖厉害,于是两国私自缔结盟约议和,竟然合力逼死了郭靖,又派了一个无名高手暗杀了郭破虏。
杨明和郭芙、郭襄从陆无双、程英口中得知真相后怒不可遏,但是郭襄武功不成,临安皇城有数千名江湖一流的青牛宫高手,杨明武功虽高,一时间也找不到报仇的良机。
原来自从嘉隆皇帝即位后,临安皇宫就有数千名赵諽亲自调教的青牛宫的高手团团环卫。
杨明的武功虽然到了难以捉摸的境界,比之十余年前起止翻倍,但是终究人力有时而穷。
要是闯入宫禁杀死嘉隆皇帝却也绝非易事,只皆因这些高手都是兆光皇帝生前亲自调教的高手,任何一位都堪比江湖一流,结成天罡北斗阵后更是难以对付。
陆无双和程英带给杨明、郭芙、郭襄的原话就是本来以郭靖的武功无论如何是都能逃出生天的,只不过他一来是中了毒,二来也担心自己若是不死,旧部得知是皇帝动手残害忠良,大宋瞬间就要分崩离析,内乱丛生,到时候自己辛苦几十年所打拼的事业也就毁于一旦了。
为了万千黎民百姓不再遭受战火荼毒,郭靖夫妇甘心死于玉门关内,同时为了给大宋皇帝提个醒,也算留个改朝换代的种子契机。
郭靖命陆无双和程英将倚天剑和屠龙刀带给郭襄和杨明,这一刀一剑是郭靖和黄蓉的防身利器,乃是用清玄帝君所赐的玄铁重剑柔和西北白金等打造的,神兵自带吸力,可防暗器,更能削铁如泥,两人带上便能出入万军之中不费吹灰之力。
郭靖遗言就是倚天剑交给郭襄包管,屠龙刀交由杨明包管。
倚天剑附带藏宝图纸,乃是能找到郭靖和黄蓉、黄药师三人所藏的无上神功秘籍。
屠龙刀内藏有能找到郭靖所学武穆遗书的藏宝图。
这一刀一剑不仅暗藏无上神功和兵法,也是郭家后代和忠义之士效忠之人的凭证。
若是大宋皇帝成了暴君昏君,则可由郭襄、杨明找寻培养文武双全之人才,传下倚天剑和屠龙刀,届时程英、陆无双、杨明、郭襄的徒子徒孙等都追随此人匡扶正义。
若是大元势盛而大宋势衰,则也可寻得文武奇才以倚天剑屠龙刀领导后世子孙驱除鞑虏,保护中华。
郭靖郭巨侠大公无私,心怀天下,至死之时尚且挂念着江山社稷和天下万民。
郭襄和杨明明白了爹爹的心意遗愿,也就暂时息了报仇的念头。
杨明和郭芙带着屠龙刀回到襄阳城外的长寿谷隐居起来,寻觅练武奇才收入门下悉心调教。
陆无双和程英本要跟随杨明入谷,但是郭芙不许,二女只好回到嘉兴陆家庄隐居起来。
郭襄如今已经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却未能再见杨大哥一面,如今爹爹妈妈都亡故了,恩师也消失不见,郭襄心中伤心难过,背着倚天剑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所在。
看着前方山峦叠起,清微翠绿,心情豁然开朗,问了行路之人才知道此处乃是川蜀圣地峨眉山了。
郭襄想起峨眉金顶据说有佛光普照,心头一动,暗道:“杨大哥和姐姐游历世界,这峨眉金顶如此出名,多半是要来看看的,我不放也上去看一眼。”
心中想定了主意,郭襄就一路上山,走到洗象池时恰逢夜半三更,小小的池塘像是个镜面,映照着天上的圆月。
郭襄看到圆月就想起来自己孤苦无依,再无亲友,不由得一叹,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休息片刻再次启程,登顶后正好见云海波动宛如大海翻滚,极东之处的白云如仙岛宫阙,令人心神震撼。
大约一炷香后,郭襄就见到一缕金光刺破云宫,然后整个云海波涛化作了橘红闪金的仙境,随着东方的太阳慢慢显现升起,看着宛如一圈圈的佛光浮现。
“金顶佛光果真名不虚传!”
郭襄惊叹一声,然后忽然一怔,然后就闭目凝思起来。
多年来郭襄修行觉远大师所传的太素九阳功,结合家传博杂武学武功突飞猛进,这些武功终于大成,也想着融汇一炉,可是苦于没有契机。
忽然今日看到了峨眉金顶佛光后,大有所悟,只觉得自己身怀数十门极其上乘的武功,哪一个练到最高深处都能达到大宗师的境界,但是自己修炼爹爹传授的武功就觉得丢掉古墓派武功太过可惜,可是专精古墓武功又不舍得爹爹妈妈传授的武功。
看着佛光普照万里云海,郭襄忽然哈哈一笑,道:“取各派所长,自成一家不过如金顶佛光一般,天下武功,均是由人所创,别人既然创得,我如何不能融会贯通,创出独门神功?”
看着金顶佛光,郭襄心中感慨万千,烦恼多日的疑难也似乎得以解决,对杨明的思念更是一时忘却。
郭襄背着倚天剑就从山上下来,再走到洗象池前就看到几个尼姑颤颤巍巍的挑水,虽然身材瘦小,但是口中念诵佛经,神色满足。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郭襄如今耳力超人,听着只觉颇有道理,便驻足静听。
那几个尼姑挑着水边走边念诵,不知不觉到了郭襄身前,点头后继续朗声说道:“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郭襄突然脸色一变,琢磨道:“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无生……”
郭襄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十六年在古墓无忧无虑,下山后遇到杨大哥就开始识尽愁滋味,但是在长安城外相认父母姐弟前的十数日的时光却也是自己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了。
“有因必有果,有果则有因。”郭襄仰天一笑,拔出肩上倚天剑,剑光一闪,一头青丝就如落叶般凋零飘洒。
“三千烦恼丝,今日皆斩去,有情种收无情果,缘起性空无所住……”
高歌罢,郭襄就在峨眉山上早已废弃的普光殿住下,每日吃些野果果腹,专心研修心法,咏读佛经,观摩金顶佛光,一年后就将一身所学研创合一,创出了一部“佛光普照神功”。
之后数年,郭襄遁入空门后大彻大悟,神功突飞猛进,终于大成。
接连创出了“峨眉九阳功”、“四灵掌”、“伏虎拳”、“朝阳剑法”、“曦明剑法”、“玉女采露神功”等十余套佛道双修的神功。
诸多神功中最高明的还是融合了玉女心经、九阳神功、太素化生功等诸多神功心法而自创的“佛光普照功”最为厉害,郭襄自认为这门神功不管是威力境界都超越了峨眉九阳功不知几倍,便是觉远和尚复生将九阳神功重新抄录比较也多半不及自己的“佛光普照功”了。
神功大成后,郭襄看自己所居的普光殿破败不堪,于是就下山找人重新修缮,路上收养了一个十余岁的少女做弟子,取个法名为“风陵”,然后待到普光殿重新修缮好以后,郭襄就创立峨眉派,悉心教导掌门大弟子风陵武功绝学。
嘉隆七年,自从郭靖和郭家军消失以后,大宋和大元就恢复和平足有五年了。
如今大元朝的在国内划分四等人,一等蒙古,二等汉人,三等胡人,四等色目人。
欧洲色目人多年来难以忍受蒙古人的暴虐开始出现大量义军,为了巩固欧洲统治,忽必烈虽然雄心壮志想要吞并大宋,但是仍旧只能先隐忍一时,出兵平叛。
大宋如今国力越发昌盛,当年虽然是靠着郭靖击退了进犯贼军,但是如今四海升平,青海等地和燕山以北也被逐渐蚕食统御。
嘉隆皇帝在国朝之内俨然已经是一个功绩直追乃父,第二个超越太祖太宗,成为中兴圣祖的明军了。
也是因为嘉隆皇帝权力越来越大了,国内上百万大军尽皆听命他一人,而武林中丐帮已经是他赵家的心腹走狗,少林、明教等也都听命朝廷,全真教虽仍为国教,但声威势力都大不如前了。
全真教主尹志平也知道皇帝是忌惮全真教,他深知道家功成身退的道理,更知道赵炽绝不会更不敢对全真教动手,最多不过是慢慢冷淡而已。
尹志平知道盛极则衰的道理,为防止全真教昙花一现,毁在自己这一代手上,多年来就大力扶持七宗和西域玉清宫。
不过二十年里,紫霄宫除了寥寥数位硕果仅存志字辈高道,就只剩下近百位虚字辈高道,原本数十万弟子早就化整为零,成为西域玉清宫、龙门派、随山派、清净派等诸派弟子门人。
由于其余诸派多次转换道场所在,近些年中全真七派里尤以融合了隐仙一派的华山派势力最大。
这一年隐居襄阳城外长寿谷的杨明突然练成华山时学得的太素化生功,数日之内白发转黑,容光焕发,看着几乎算是重返青春,变成了二十年前那个四十来岁的样子。
郭芙武功不成又颇为善妒,看到杨明变回年轻俊秀的样子,心中大感自卑,夫妻两个大吵一架就离谷回桃花岛找儿子杨定去了。
杨明神功已成,独孤九剑、罗汉伏魔功、全真心法等玄功为根基,早就对仙法神功有了思路,多年浸淫无剑胜有剑之境界下,杨明早已领悟了人剑合一的剑意。
如今道理炼气化神的无上境界,虽然功力尚浅,神念不得锤炼,但是人剑合一的秘法已经渐显眉目,杨明自觉自己一剑在手便可天下无敌,总有十万大军也再也阻拦不得自己。
如今练就仙功剑法,杨明正因郭芙之事而气闷,想起清玄帝君遁世而去,当年华山听讲的诸位中四大宗师早已作古多年,郭伯父也被嘉隆皇帝害死,恐怕除了尹恩师有可能也踏足了炼精化气的仙道之基,世上在无人能与自己比肩。
杨明冷哼一声,随手一招,数丈外插在石块上的青锋剑就飞到他手上,然后他看向山谷之外,冷冷说道:“嘉隆皇帝,赵炽……
哼,你杀我郭伯父,当年我妹妹为你生子,可是却被你故意害死……此仇不能不报……
以前你有无数高手保护,临安皇宫固若金汤,我暂且容你,今日我一剑在手,天下无不能去,正该报仇雪恨了!”
杨明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动,山谷内哪里还有杨明的身影。
一日夜后,临安城外的官道上走来了一个俊秀的中年剑客,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走到临安城外第一个迎客亭时就有守亭的将士眉毛一皱。
这些将士各个武功高强,乃是青牛宫高手,二十年来被派到城外值守,早就把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人记在心中,上到全真教清玄帝君、赤炼元君、小龙女、剑仙杨明、各大派掌门,下到各路各地的知名高人,任何一人当面都能被一眼认出。
所以说杨明一露面,众将士都眼神一缩,悄悄派人去向青牛宫主,当朝太子赵滋以及陛下报告。
五个时辰后,杨明无视任何的试探,一路连杀一百九十三人,终于站到了临安皇宫门外。
杨明虽然刚刚开始琢磨人剑合一的无上仙法“破天剑”,但是神念六感也都超越了凡人。
即便是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皇宫之内是足足七八百名江湖一流以上的高手,更有三四位大宗师,还有数千名强弓手严阵以待,自己纵然武功通神,闯入皇宫后也难逃生天。
所以杨明就凭借感觉绕开皇宫内的无数高手,在一个薄弱处翻了进去,然后在皇宫内转半个时辰,终于在勤政殿大殿内看到了正在用鹿皮擦剑的嘉隆皇帝赵炽。
赵炽手巾一抖,长叹道:“都是一帮废物。”
“杨大哥,咱们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吧?”
杨明看着赵炽面无表情,眯眼道:“三十年零五个月九天。”
赵炽须发花白,扔掉鹿皮,舞动了一下宝剑,笑道:“这把剑是用天外陨铁所打造的利刃,切金断玉易如反掌,任凭山石熊虎也可一剑劈成两半,大哥看着怎么样?”
杨明举起青锋剑,道:“比我的青锋剑好很多,不过你的兵器再好,今日也难逃一死,兰儿如此爱你,你为何害死她。不仅害死她,连孩子也一起害死,你还有人性吗?”
赵炽闭上眼晴长叹一声,道:“大哥你知道了?”
杨明厉声道:“几十年来我秘密调查情况,你做的坏事怎么瞒得住我?若不是要为郭伯父和兰儿母子报仇,我恐怕是不会再来见你了。”
赵炽想起了杨兰灿烂的笑容,也不禁苦笑道:“大哥,当年我是太子,注定是要做皇帝的。
你是什么身份?郭大元帅的女婿,全真教掌印尹真人的大弟子,若是兰儿生下了长孙,她的孩子要做未来的大宋皇帝,可是有你和全真教、郭家的关系,朝廷岂不是要被你们把控?”
“还有郭大元帅,他自持有功,逼迫我大加封赏他的部下将士,这不是不臣之心是什么?
他和全真教都已经到了骑在官家头上的地步,朕岂能容忍?若是留下兰儿母子,我可怎么办?”
杨明深吸一口气,道:“好薄凉的君王啊,郭伯父一家为了大宋立下不世之功,他手下将领哪一个不该封?
怎么打江山的时候你们父子恨不得于众将领平分天下,这打下了花花世界就要卸磨杀驴?
赵炽,你可真是好皇帝!”
赵炽微笑道:“大哥不必气恼,我的武功不行,你看着比我还年轻,又能无声无息进来,多半是练成了全真仙法了,我做错了事,甘心受死,只是兰儿死前层嘱咐我,说是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杨明一怔,道:“什么东西?”
赵炽一指脚下,道:“就是那个。”
杨明低头看去却见空无一物,然后脑后生风,两侧也有疾风袭面,知道是有三个大高手偷袭,手中青光一闪就见三个宦官没了手掌腿脚,身躯重重跌落地上。
“什么奇怪武功?速度之快匪夷所思,若非我已练成了炼气化神之法,人剑合一,怕是必死无疑。”
杨明疑惑的看了看地上的几个宦官,只覺得這几个宦官竟然各个武功不在大宗師之下,而且所用的武功身法诡异迅捷,这次合击便是一位超凡入圣的高人在此也难逃活命,也幸好是自己练成了筑基仙功,太足了炼气化神的境界,不然即便不死也非得受重伤不可。
知道赵炽果然留有后手,杨明就冷哼一声,再抬眼看去。
见赵炽已经逃出了大殿,于是杨明便一抖青锋剑就化作一道青白之光射了过去。
这一剑便是还未完全创出的破天剑,之间杨明人剑合一,好似一把巨大的青白长剑瞬间直射而出,剑气纵横中摧枯拉朽的穿透大殿墙壁,从赵炽身前一閃而过,等到杨明站定显露身形时,手中青锋剑叮当一声断成两半。
赵炽手中的长剑却熠熠生辉,毫发无损。
赵炽嘴角带笑,正要说话,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脖子上突然冒出一圈红线,接着溅射出鲜血,不等赵炽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就咕噜一下滚落地面,无头的身体却安安稳稳的站在地上,鲜血不停的从胸腔往上飙射,将他周身三尺染得点点梅花。
杨明看着赵炽满是血污的脸上瞪大着眼睛,恐惧的表情让他显得无比丑陋,他看了眼成百上千的高手护卫围住了勤政殿,仰天一笑。
屈指弹了一下断剑,笑道:“老伙计,今天咱们放开手脚大杀一阵,也好给赵家一个教训,免得以后以为做了官家就能为所欲为,坑害了万千子民!”
说完杨明就眯着眼睛看向众人,手上不足三尺长的断剑突然泛起青白之色的剑芒,向外蔓延了三尺多长,宛如手拿一把五尺多长的大剑。
然后所有人就听到耳边传来杨明的一声冷哼,接着眼前就被青白色剑气光亮挡住了一切……
第一八八章 阴神出游
大宋嘉隆八年,大宋嘉隆皇帝因病驭龙殡天,同年七月,太子赵滋继位,第二年改元兴和,大宋进入兴和元年。
虽然嘉隆皇帝的死因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江湖上仍旧有了一些传言。
对于兴和皇帝赵滋而言自己父皇被剑仙杨明杀死,这让他对江湖上所谓的“三仙”真的有了恐惧,也第一次知道了皇帝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更知道杨明证明了皇权面对着超越了凡俗力量的仙流中人已经没有了威慑力。
自从清玄帝君以后,大宋皇帝也终于知道了全真教还有那等无人能敌的仙家存在。
……
由于华山第三次论剑后的诸多说法流传江湖,而全真教自从尹教主即位后也不断完善大宗师以后的仙流之路,所以如今江湖武林中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
那就是内外双修练到极致绝顶时就是入神坐照的大宗师,等到探索修仙筑基之法的程度则是超凡入圣的绝代大宗师,等到筑就仙基,超越练气层次后踏足仙流后,那就是仙流中人。
如今武林中,当年华山听讲仙法的高人前辈大都作古仙逝,虽然也都传下了高深的筑基仙功,但是多年来门人弟子也难有绝顶奇才将其练成。
所以说到如今,武林公认的踏足仙流的人物不过是全真教的二尹真人和剑仙杨明三位。
因为杨明在临安一剑破千军的破天剑威震江湖,让中原武林再次风云变幻,引动了无数高人高高跃出,想要追寻仙流之路。
短短数年之间就出现了许多武功高深莫测的正邪人物,到了兴和二十年时,此时距离清玄帝君遁世消失已经过了43年。
武林中百花齐绽,不仅武林门派层出不穷,神功绝艺也各领风骚,武林中人都知道当年华山得传仙法的前辈高人所修神功逐渐流传,加纳金提升了武林武学的层次,如今武学一道比之数十年前起止昌盛一倍。
且不说少林、终南、峨眉、丐帮、昆仑、崆峒、泰山、华山、嘉兴陆园等门派势力如何厉害,便是公认的“三仙五圣十大宗师”比起数十年前的四大宗师时代就不知兴盛多少了。
所谓的三仙就是全真教主明和真人尹志平、玉清宫主明玉真人尹克西、剑仙杨明,这三位继承了清玄帝君衣钵的道家绝顶人物。
三仙之下则是终南派祖师张三丰、峨眉派祖师郭襄、陆园之主杨定、明教太上长老参仙老怪梁子翁、昆仑派何足道五位武功修为超凡入圣,正在修炼仙道筑基神功的“五圣”。
最后的十大宗师则是华山三代掌门风先生、泰山三代掌门守一道长、崆峒派创派祖师木灵子、丐帮方帮主、少林弘法方丈、明教教主侯青花、百损道人、白驼山主欧阳九、全真首席大弟子乌虚法、密宗大轮寺主持三龙上人。
三仙五圣暂且不说,便是十大宗师的武功修为也都直追当年华山论剑的四大宗师了。
所以说得四十六年前清玄帝君华山传仙法的盛况后,少林、丐帮、峨眉、终南等派武学大进皆是源于清玄帝君所传的一部“太素化生功”。
可以说若无清玄帝君当年的传法之恩,三仙五圣十大宗师自然要有大半消失,便是实在天资绝佳,福缘深厚的也最多修炼到大宗师便要止步了。
所以武林中人都感念清玄帝君传播仙法,光大武学,无论何门何派大都拜清玄帝君为祖师之一。
在中原武林热闹非凡,三仙五圣十大宗师威震江湖,齐头并进的时候,远在西域昆仑山玉龙峰西数里的深谷秘境内,水潭之上飘着四片蒲草席子,每个席子上坐着一人。
东首的是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儒雅俊秀的长须道人,看着也就四十岁许上下,但是两眼温润如玉,深邃如渊,透露出摄魂夺魄的魔力,似乎谁看了都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进入了父母的怀抱,只需一眼就能个发自肺腑的信任崇拜这双眼睛的主人。
在长须道人左右两边各盘坐着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紫罗道袍,面如桃花,美艳动人,只不过眼角有些细纹,看着也有三十五六岁上下的年纪,年龄虽大,但眉眼如画,却越发显得动人。
另一个是个一身白衫的少女,沉静如水,如瀑黑发更显得她肌肤如雪,虽然长得也是极美,不在女冠之下,但两眼冰冷无情,令人望而生畏。
在道人对面草席上是个苍发白须的老人,他红光满面,笑道:“兄弟,你这次闭关五年想必是大有所得,咱们好生交流交流心法吧。”
这四人正是隐居昆仑秘境修仙的林清玄、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三四十年的光阴在闭关静修中匆匆而过。
一开始林清玄和周伯通一次不过闭关数月,出关后将修行的心得体会和法门相互交流,然后研创后续心法。
林清玄有天演镜帮助,也不需要细细琢磨,更不必耗费大量时间去通过修炼印证对错,只需不断消耗真气,天演镜就能将两人推演创造的心法查疑补缺,完善成为真正的炼气化神的心法。
也是靠着二人合籍同修,加上天演镜的帮助,短短的四十年里,林清玄和周伯通就把“太始仙功”的下册创造出了三层。
只不过下册第一层,也是太始造化仙功的第六层两人已经完全创出,并且堪堪练成,第七层和第八层却还只是一个想法和框架。
虽然太始经的下册才不过刚开了头,但是林清玄和周伯通也理顺了思路脉络,找准了炼气化神的方向。
这下册神功就是直指锻就阳神,思路大致是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次第化作助推之力统御精气神三者,最终神念凝聚为不朽阳神、
所以第六层心法在两人的不断完善下由一开始的二十多句心法练法,延伸到了一百多句,足足两千字。
虽然第六层心法,也是下册的第一层口诀心法冗杂,但是经过天演镜的验证后,林清玄确信将这一层心法练成以后,神念便可凝聚为阴神离体而出,虽然还不能有什么奇异神通,但是神魂离体,宛如金蝉脱壳,这已经是修炼阳神的第一步了。
修为境界到了林清玄和周伯通的这个境界,他们都已经明白了不管吃再多的蟠桃灵药,如何以太素化生功巩固气血不衰,但是人寿有时而尽,最多数百年还是要化作飞灰。
但是修仙成道却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只要能一步一步化神为念,化念为阴,阴神再修炼转阳,化为不朽阳神,自然便可炼神返虚,长生不死,以阳神之躯长存于世,甚至破碎虚空,飞升上界。
这次林清玄出关召集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论道说法,就是因为他刚刚把第六层心法练成,体内神念凝聚壮大,化为阴神。
虽然阴神无形无知,但是却在运功后可以离体而出,在周身游曳,只是刚刚练就阴神,此时离体神念见不得太阳,受不得狂风,离开林清玄身躯十丈开外就感觉疲惫恐惧,非得回转身躯歇息方可。
林清玄听了周伯通的询问后微微一笑,朗声道:“大哥,莫愁、龙儿,你们且用功以神念观察,看看我的神通如何?”
周伯通大笑道:“莫非是练出阴神了?”周伯通说完鼓掌大笑。
小龙女冰冷的脸上像是春风吹化了冰港,浮现出了一个笑容,柔声道:“林大哥不愧是开辟仙路的清玄祖师,阴神练成,阳神怕也不远了。”
李莫愁经过四十年勤修苦练,早已看淡当年争竞之心,虽然如今自己不过是刚练成第三层太始造化神功,而小龙女已经练到第四层,但她心中却没了当年的嫉妒紧张的情绪。
时间是一切事情的最终答案。
李莫愁当年的担心揣测经过四十年的朝夕相处,亲眼看着林清玄和小龙女每日精修苦练,除了传法论道时早无瓜葛交际,早已放下心来。
虽然四十年里李莫愁心性修为和武功修为也日日精进,但是到了炼气化神这等无上境界,修炼者的悟性、心性、耐性、根基等须得是样样绝顶。
练成太素化生神功后,根骨资质自然是差不多了,但是心性耐性上李莫愁却不及小龙女,因此上终究还是小龙女后来者居上了。
听了小龙女的话,李莫愁也微微一笑,道:“林郎你将阴神出窍给我们观摩一二,也好让我们大开眼界。”
周伯通也连声催促道:“正是,用来,用来。”
林清玄看了眼蒙蔽了整个山谷的大雾,点点头就闭上眼。
片刻而后体内真气如沸,然后林清玄经脉诸穴内如大海澎湃汹涌的真气凭空消失三成左右。
随着真气消耗,林清玄在杳杳冥冥中只觉身体往上一跃就从头顶窜出,接着就仿佛飞在了空中,不仅能看到水潭和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以及自己盘坐闭目的身躯,更能同时看到远处的树林怪石和瀑布飞鸟。
在林清玄此时的世界中,自己没有身躯,没有五官,没有四肢,但是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却都能同时看到,就像是一个全景摄像头一样。
而且随着林清玄意念动处,自己似乎化作无形无质的阴神,随意在周伯通、李莫愁和小龙女三人的周身旋转。
周伯通突然眉头一皱,眼神如电办闪烁精光的看向虚空,不断地追踪着林清玄阴神的行动。
小龙女和李莫愁却懵懂无知,任凭两人如何运功以神念观照周身,却发现不到林清玄阴神的蛛丝马迹。
周伯通只差一步就能刚练成第六层心法,此时运起神念不断看着灰扑扑的东西,片刻后功力运转到极致,就通过神念感应到空中悬浮着一片微不可查的光点,似乎有颜色,但仔细观察又没了颜色。
周伯通脸上突然露出喜色,抚掌笑道:“好,原来这就是阴神!”
周伯通说完就仰天一笑,既然躺倒呼呼大睡。
李莫愁和小龙女都知道天人合一以后便再无固定法。
周伯通神功盖世,行走坐卧,甚至说话时也可修炼仙功,可是此时突然倒头大睡,显然是全力修行,想要突破关隘,练成第六层的心法神功了。
林清玄看到周伯通在运功闭关,念头一动就回到体内,然后眼皮一抖睁眼看向李莫愁和小龙女。
两女虽然修为不足看不出林清玄的阴神,但是周伯通的言行已经表明林清玄当真练出了阴神,又在太始仙功上向前迈开一步。
林清玄看了眼满眼崇拜的二女,微微一笑,挥手将水潭冻结,然后拂袖把周伯通的草席无声无息的推到岸边,低声道:“周大哥到了紧要关头,我估计他此次闭关须得一年以上方可大功告成。你们的仙功练得如何了?我来给你们开解困惑。”
小龙女一心修行,闻言当今把自己修行困惑说了。
林清玄微笑讲解,而后亲自伸出手掌为她运功引领,助她领悟炼气化神的至高精要。
等到小龙女大有所获闭目修行后,李莫愁这才询问自己的修行疑难。
七日夜后,林清玄为李莫愁、小龙女都做了开解指点后,山谷内迷雾凝聚,渐渐下起了下雨。
林清玄意念一动,就有柔风在四人上方十丈将雨滴吹走,不让一滴雨水落下。
小龙女和李莫愁似有所感,同时睁眼抬头看了看。
林清玄神识一扫就看出来两人修为又有精进,微笑道:“你们二十年能也许就能再进一步了,龙儿百岁之前兴许就能摸到阴神的门槛了。”
两人微微一笑,李莫愁笑过心中却难免哀叹一声,不过她意念一转就压住了杂念,问道:“林郎,你的阴神我们看不出,除了周大哥,世上也没人能发觉了,那你岂不是能一念之间遨游天地了?”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一念之间遨游天地,恐怕练成阳神也未必能成,我现在不过是将神念凝聚为阴神可以离体而出,而且阴神脆弱,见不得阳光的炙热,受不得大风的吹拂,离体而去也不得长久,更无力干扰外物,恐怕要想吧阴神练出神通异能,绝非十年八年可为。”
李莫愁轻叹道:“修仙也忒难了吧,林郎你是超越前人,堪比道祖的清玄帝君祖师,将千百年来内丹外丹所猜想的修仙之法化为真实,却不想如此的天资悟性,修行了八十余年竟然不过刚刚能摸索出凝聚阴神,离体而出的法门,而且还没什么威力用出,反而阴神出体却成了破绽。”
小龙女柔声道:“林大哥能创造出仙法已经是亘古第一人了,这成仙哪里是易事?
况且他之前讲道时说过,‘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的真存至理,炼气化神虽然是武学之上又一上乘神功,但却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将神念修炼到林大哥这等境界,正是应了物壮则老的道理,修仙乃是合道,阴神要想长久,自然如同婴儿,不入‘物器’,自然免得壮而老,老而衰,衰而亡……”
林清玄惊喜的看向小龙女,称赞道:“龙儿说的不错,我这第六层心法,凝聚神念,化为阴神的根基要诀便是此理,你能明悟此理,以后修炼阴神時當可节省下十年的功夫了。”
林清玄跟李莫愁、小龍女论道后三人就各自回到修行的草庐、山洞闭关修行。
踩着山风飞回到自己的在峭壁正中的山洞后,林清玄看了眼石壁,手指一弹,就有无形气劲在石壁上划过。
伴随着嗤嗤声和石粉洒落,石壁上就多出来一横。
林清玄看着石壁上的四十三横,淡淡说道:“此次秘境闭关已有四十三年,没想到我也已经一百零一岁了,回首一生实在是恍如隔世……
也不知外界是何情形了?是不是武学发展昌盛,从低武世界進化为高武世界了?”
说着话林清玄想起自己当年华山传仙法,黄药师、洪七公、一灯等修炼不成变会仙逝了,但是应当也能传下非凡神功。
算起来当时学得太素化生功,能把神功练成,摸索出炼气化神之法的也唯有郭靖、杨明二人,其余的洪、黄、一灯、觉远几人不过是能化低武为高武罢了,倒是尹志平、尹克西二人若能争气些,兴许如今也都在修炼炼气化神的太始造化神功了。
太素化生神功练成以后可延寿一甲子,所以即便尹克西、尹志平、郭靖三人现在都是一百多岁高龄,杨明也有八九十岁,但是他们只要不是自己不想活,最差也都能活到一百五六十岁,所以这几人有生之年一定能把炼气化神之法推演琢磨出新的路子。
林清玄一直计算着时间,就是准备一个甲子以后再出山看看中原武林发展到了何等气象,观摩郭靖、杨明、尹克西、尹志平等人的修炼功法和新的体会,自己也能多些思路方向。
毕竟是炼气化神之路,林清玄也不过是自己摸索而来,虽然辛苦努力摸索出了一条道路,但是这条路走着十分艰难。
林清玄估计杨明、郭靖等都是资质福源非比寻常之辈,所学所练奠基武功也与自己全然不同,便是尹志平、尹克西在练成太始造化神功第二次以后也是要自行摸索后续法门。
到时候他们的路子即便对于自己尚显幼稚,但是思路和修行法门也会与自己所创的有所不同,到时候自己将几人的修行法门观摩一二定能触类旁通,作为支持自己创出后续心法的根基了。
第一八九章 时过境迁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这一年是大宋景通八年、大元启元二十八年,此时距离华山第三次论剑已经过去了六十年光阴。
大宋自从嘉定中兴,又有兆光、嘉隆、兴和、景通四朝盛世,八十多年来国力昌盛直追汉唐,富满天下远胜大元。
因此说,两国之间虽然未动一兵一卒,因为国力文治武功等强弱鲜明,是以元宋之间在近年来就是大宋渐渐占据了主导权。
大元因为多年来和大宋通婚通商,如今蒙古贵族穿汉服、说汉话、习汉礼,无论宋元皇亲贵族还是大臣武将、黎民百姓,都认可了“天有日月,地有宋元,日月交替照耀世间,各掌昼夜,宋元东西分治天下,各司其职”这句话。
而这句话则是全真教副教主,玉清宫主尹真人二十八年前为大元启元皇帝祈福之时所说。
由于近数十年来两国不再生战乱,大元皇帝和大宋皇帝也都有各自皇家血脉,说起来乃是真真的表亲,国泰民安下也无心起兵生事,所以这句话渐渐就成了金科玉律,深入人心。
本来江湖上虽然百花齐绽,但一直是全真教艺压群芳,以泰山北斗的姿态统帅江湖。
所以全真教下两宫七派的弟子行走江湖,一直是地位尊崇,无人敢轻易得罪。
不过在今年四月份,全真教副教主,玉清宫主明玉真人尹克西于大不里士萨维兰山的玉清宫羽化飞升,寿享一百二十八岁。
虽说玉清宫说的是羽化飞升,但是对比清玄帝君的神迹,武林中的高人却知道明玉真人尹克西不过是寿终正寝而死了。
玉清宫主尹真人一死,西域全真教乃至大元朝廷都引起了剧烈震动,全真教自清玄帝君以后的所谓三仙看来也并未当真成仙。
因此,被全真教镇压数十年的西域天方教、欧洲罗马教廷等,甚至于隐藏在犄角旮旯的明教余孽的畏惧之心消减大半,也开始蠢蠢欲动。
数月后,甚至令西域武林打破了数十年万马齐喑的稳定局面,开始不断出现针对玉清宫弟子的袭杀事件。
玉清宫新任宫主青玉真人是尹克西的弟子,他极善经营,但是九转玉清功一直未能练到第九转,武功还差半步方能修至“入神坐照”的大宗师境界。
虽然因为西域武林衰败仍旧是西域第一高手,但却因人心浮动难以镇压万里之地。
每日青玉真人除了焦头烂额的处理着西域之事,还不停向东土紫霄宫飞鸽传书,恳请教主明和真人派遣高手弟子前来护道。
全真教掌教明和真人尹志平得知尹克西师弟羽化后就大惊失色,颇受触动。
当年二人发现太素化生功十分简单,但是想要练成却要把内功和外功都修炼的进无可进的巅峰绝艺之境界,这对于大宗师而言也是万难达到的成就。
数十年前两人和陈灵云、七派掌门等一起闭关精研神功时都是六七十岁的人,想着以水磨工夫练成神功须得数十年光阴,他们担心寿元不及修成,于是就琢磨了一个取巧的法子。
虽然也将经脉筋骨打熬成了能同时修炼阴阳刚柔各种真气同修相容来锤炼神念,但是并没有不断积攒夯实基础,导致巩固气血,梳理经脉,保寿延生,甚至重返青春的神异之效也就十不存一了。
最终虽然也算是练成了太素化生功,但是二人基础不同,一个是以玉清斩魔经为根基,另一个以先天功为根基,这导致修炼太始仙功就有了偏差。
后来陈灵云十年前旧疾爆发而死,今年尹克西也羽化,尹志平也就知道自己和尹克西虽说彻底练成了太素化生功,但是益寿延年之功效却当真不多。
现在尹克西一百二十八岁就羽化,尹志平也感觉到自己精力近年来越发减退,心知怕是生死也不过数年之间了,于是就闭了死关,想要创出太始造化神功以后的境界。
尹志平自问自己远不如清玄帝君老人家,所以天地神人鬼五仙中的天地神三仙是不敢去想,只盼望着能在死前修行延年益寿的人仙或者死后仍能以阴神存世修行的鬼仙。
不过至于是否真的能修成,尹志平也并无把握,毕竟所谓的天地神人鬼五仙也只是钟离老祖和吕祖所说。
不管是吕祖还是自家重阳祖师,乃至张道陵、钟离权、孙思邈、葛洪等前辈祖师,实际上也都没能修成天地神人鬼五仙,最多不过是玄通通神,颇具神通罢了。
尹志平很清楚,道家真的从练气迈入修仙,不过是清玄帝君修成《太素太始仙功》后传下仙道,不过想起林师叔当年传授仙法的说辞,尹志平就知道自己筑就仙基以后就踏入了炼气化神之境界。
既然是修炼神魂,尹志平觉得自己只要能再有突破,自己有生之年走到林师叔那等天仙之路自然是万万不能。
地仙神仙也并无多少信心,但是闯出一条人仙和鬼仙之路也未必不成。
将思绪理顺后尹志平知道时不我待,当即出关,先是召集众弟子入宫拜见。
之后与紫霄大殿传道说法足足十个昼夜,将自己修行百年的心得体会全部传授给虚字辈的数十个武功最高的道人。
等到传法结束后,尹志平就去腥全真交接大典,传位给首席弟子乌虚法。
等到乌虚法从尹志平手上接过镇教宝剑、玉柄银丝拂尘、神霄万寿印这三宝以后,尹志平紧接着宣布在后山闭死关,以求能在羽化之前的一二十年寿元中摸索出炼气化神的仙路。
全真教三仙威震天下的时代就这么过去了,全真教老教主尹志平闭了死关,自此以后销声匿迹了。。
乌虚法作为清玄帝君的亲徒孙,虽然武功不如尹真人,但地位资历却仍旧非同小可。
新教主乌虚法即位后就被大宋和大元联名敕封为“妙乙祥云真人”,掌天下道脉,为两国国师。
不过乌虚法的武功在江湖上不过是第三梯队的“十大宗师”,难免让人有江河日下之感。
乌虚法修炼了九十多年玄门神功,到了一百多岁的年纪熬成了教主,虽然得尹志平悉心栽培,但是却一直能不练成太素化生功,只得止步于大宗师境界,若非身怀所有全真绝学,只怕是在十大宗师里也要排在倒数了。
至此开始,全真教清玄帝君、二尹真人都或羽化飞升,或闭了死关,最后一位剑仙杨明自从当年剑斩宋皇后就绝迹江湖,江湖传言是隐居海外孤岛参修仙剑神功去了。
三仙五圣十大宗师中的三仙就成了传说,五圣中的参仙老怪梁子翁也早已作古。
江湖中就以终南祖师张三丰、峨眉祖师郭襄、陆园之主杨定、昆仑派何足道四圣和十大宗师为首。
全真教自从尹志平时期就不断拆分力量,近几十年一般就是两宫七派的形式威震江湖,当年威震天下,数十万弟子门生的全真道教早已不复存在了。
在乌虚法继任教主后,武当紫霄宫更是只有二三百名真传弟子,看着声势远不如七派,但是天下间却也无人敢不敬重紫霄宫。
不仅是因为武当山上有一位活神仙闭关修炼,更因为一百多年来全真教威震天下,从重阳祖师开创全真教,全真武学为天下武学正宗,到全真七子威震江湖,再到清玄帝君开辟仙道,显圣止战,划分宋元东西之局。
最后尹真人修成真仙,数十年内让全真道教成为东宋西元的天下第一显教,更有三位真仙坐镇,如此即便三仙一死一闭关,另一个也消失不见,继任的乌虚法教主和虚字辈高道最厉害也不过是大宗师修为,但是余威仍在,谁也不敢冒犯全真教的二宫七派。
不过暗流涌动却也无可抵挡了。
……
时维六月,天气渐渐炎热,在玉门关外走来了两个衣衫破旧的愚夫愚妇。
那个男子须发乌黑,长须飘荡在胸前,看着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肌肤细嫩,倒也想三十来岁的样子,虽是身穿破旧葛袍,肩挑扁担,担子里是几枚甜瓜。
此人挑担行走虽然沉稳老练,但细皮嫩肉的样子却并不像个常干农活的乡野农夫,倒像是个在野的卧龙凤雏,最不济也是个私塾先生,落第秀才。
男子身边是个近四十岁年纪,颇具风韵的极美女子,衣裙简陋,但是头上发钗却是个镶嵌着绿莲花形状的银簪子,花蕊洒金,嵌着绿琉璃的花苞,虽不算珍惜之物,但也绝非寻常愚夫愚妇能消受得起的物件。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城门前,守门的士卒见两人长相气度非凡,也不敢无礼,挥挥手就让他们进城了。
两人进城后走了没几步,那个妇人取出一条丝帕给男人擦擦莫须有的汗,低声道:“林郎,咱们游戏人间为何不扮做老爷夫人,偏偏要装作山野村夫村妇?”
那个长须男子微笑道:“妹子你有所不知,道经有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
咱们大宋和大元有上万万的人口,这些人里最多的是什么人?要想知道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子,想知道世人之福祸甘苦,非得做个农夫黔首不可。”
那女子摸了摸头上发钗,笑道:“好,你是开创仙流,震古烁今清玄帝君祖师,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原来两人正是在昆仑秘境隐居修行一个甲子林清玄和李莫愁。
林清玄早就估算着一个甲子以后出谷看看,一来是想了解大宋大元东西分治天下成效如何,二来也想看看自己所期望的高武世界是不是已经形成,或者是有了雏形。
最后一个想法则是想要看看郭靖、杨明等人是不是已经创出了炼气化神的仙法,如此自己一天演镜一观便能别开生面,触类旁通,将其作为资粮支持自己创造太始仙功下册的后续心法。
所以在林清玄决定暂时出谷游历时,周伯通也无心修行,三人便一同离开。
原本小龙女也想要随同出谷,但是她毕竟修行太始造化神功到了第四层,比李莫愁的境界修为还要深厚不少,李莫愁就劝说她留在山谷闭关精修,以图突破。
小龙女这才留守秘境山谷,然后林清玄三人出谷后,周伯通想要去西域看看,尤其是想找一找极西之地是不是当真有什么伊甸园、生命果,是以未下昆仑山周伯通就先御风西去了。
林清玄想要游历天下,于是和李莫愁下山后就随便找了一户山民,买了农家衣服换上。
之后二人就扮做山野的农家夫妇一路步行,也不显露武功,更不刻意赶路,只是一路向东穿村过镇的慢慢行走,同时打探着江湖上的消息。
由于西域之地人口稀少,武林人士也不如中原广杂,林清玄和李莫愁到了玉门关附近才逐渐从过路的江湖中人以及各地的丐帮弟子、全真弟子、行商、镖师等口中得知了近一二十年里,江湖上是三仙五圣十大宗师璀璨生辉,照耀武林。
更知道了四大宗师等均已作古,尹克西半年前在玉清宫坐化的消息,还知道了自己寄以厚望的郭靖郭巨侠竟然为国捐躯死在了玉门关外。
走了三个多月才到了玉门关,林清玄和李莫愁入关后看着街道上行走的人群掺杂着胡汉商队,各色人等皆身穿汉服,头挽发髻,俨然是恍如当年盛唐的规模样式了。
此时林清玄已经打听出来大元几乎全盘汉化了,宋元之间关系也恢复了当年最好最亲近的时候,不过大宋除了长城以北的大漠,辽东地区和吐蕃、大理等地都已经拿下了。
西域则仍是以玉门关为界,不过以大元堪比辽金两国的腐化衰败程度,只要大宋能出一个雄主,元宋一统,华夏文明再造汉唐,甚至超越汉唐都不是幻想。
林清玄虽然还不知道郭靖之死的事情,但也知道武功练到了郭靖的境界修为,当年即便还没有练到炼气化神的至高无上的境界,但是数十万大军也绝对围不住他,加上有黄蓉在畔协助,怎么的局势都总能逃脱。
可是结果却是死在了玉门关,结合武林传言说嘉隆皇帝赵炽死在了剑仙杨明的仙剑之下,林清玄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对于皇权冷酷无情和难以共富贵也长叹不已。
回顾中西历史,林清玄只觉得太阳底下无新事。
郭靖自然是不愧为一代巨侠,为了不颠覆大宋的基业,不令旧部哗变造反,使得大元趁虚而入,竟然甘心就戮,这样的事情如何换成了别的武将,恐怕黄袍加身也未可知。
林清玄在玉门关外的皮牙镇时就从得知了四十四年前郭靖惨死在玉门关,心中感慨痛惜,此时就专程和李莫愁前来祭奠。
在玉门关转了半晌,也打听了许久,问了不少当地人和开铺子经商的胡商,所有人一听是询问郭大帅的坟茔,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摇头不语。
林清玄走出去没多远就运转神功观照城内众人,然后就从众多人的自言自语中得知了真相。
原来郭巨侠当年虽然死在了玉门关,朝廷也在玉门關城内爲他建庙修坟,可是數年后坟墓突然被盗,加上江湖传言郭大王死的有些怨气,人们都只当郭老王爷夫妇是化作僵尸离穴而去,是以平日里不敢提起,唯恐引起成了妖精的郭老王爷的注意。
得知了郭靖和黄蓉的尸身当年被盗走,林清玄一想便知不是杨明郭芙所为就是黄蓉的两个女弟子陆无双和程英所为。
知道郭靖八成是被葬在了桃花岛,林清玄虽然已经知道了郭靖的坟墓就在玉门关西的大王庙后院,但也没有心情跑去祭奠。
跟李莫愁说了情况后,李莫愁就冷哼一声,道:“好一个赤胆忠心的郭巨侠,为国效忠数十年却白白的死了,我看赵炽死的不怨,残害忠良,明儿杀他是对的。”
林清玄輕轻摇头,道:“当了皇帝,就有了世上最大的权利,无数人吹捧敬拜,生杀予夺全凭一心,哪个人能把持得住?
赵志言当年就道心失守了,不过所幸还能秉承善念,压得住欲念,这才得了善终。
可是赵炽自幼长在深宫,又不知人间疾苦,只以为他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他便是害死靖儿,罪责也是靖儿的,只可惜了靖儿……”
“我们不去祭奠郭靖了,去哪?回紫霄宫吗?”
“不急,继续东行吧,走到哪就停下看看,看看咱们大宋的天子做的如何,看看咱们全真教又变成了什么样,也看看中原武林是个什么气象,最后再去看看志平。”
林清玄坐在墙角,从扁担竹筐里取出一个甜瓜劈开,递给李莫愁一半,缓缓说道:“咱们总得好生看看这方天地吧,当年我亲手立下的和合世界也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李莫愁接过来,先甩掉瓜瓤,然后才咬了一口瓜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说的算,咱们就慢慢走呗,反正跟着你,到哪我都喜欢。”
林清玄微微一笑,虽觉得感动,但心头却暗叹一气,想道:莫愁确实是用情极深的人,也恰恰如此偏激,反而成了她修行仙法的桎梏……
到如今修行了数十年,太始仙功的第四层也未能入门,这次游历天下兴许也能让她有所感悟,未来不执著于一,自然也能神功大成了。
第一九〇章 绿鬓朱颜,道家装束,长似少年时
七月十五中元节,武当山下香客如织,无数的达官贵人善男信女,带着家眷仆从抬着银钱、香油、蜡烛、金纸、米面等登山,前往紫霄宫供奉。
没钱的善男信女们也都手捧着烛纸香油成群结队的上山而来,所有人都想着在中元节这天好生祭祀清玄帝君、玄天上帝、重阳祖师等神灵,愿神灵能保佑自己。
在众多游客中,有两个身穿粗布麻袍的农家愚夫愚妇也缓步登山。
那长须男子肩挑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竹筐,筐内是一些西瓜。
男子身旁则是一个秀丽的女子,被这个大竹筐,里面尽是些青菜。
香客们一看二人就知道定是附近被全真教收留庇护的山民心怀恩德,上山送瓜果蔬菜了。
夫妻两个慢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行走,对于风景秀丽的武当山各峰却无比熟悉,并不好奇打量。
走了不多时,过了一处狭窄的小路后,就望见了前方是解剑石和迎客厅,亭前是个紫霄宫的知客道人,看着有二十来岁。
不少游客都向他行礼后才一一上山,个别携带兵刃的也会自觉地解下刀剑放在石下。
这一对夫妇挑着担子片刻后就到了迎客亭前,看了看小小的亭子的门柱两侧挂着两个对联,那个挑扁担的长须男子就低声念道:“紫气冲天自东来红尘道家福地,霄霭万里由此生天下武学正宗。”
那个女子微微一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一个男子咏念对联的声音。
“这对联实在大气,字也写的不凡。”
长须男子和女子扭头看去,却见是三个身穿青布衣衫的青年男子,一个唇上微髭,看着有二十七八岁,另外两个只有二十岁上下,这三人腰挎长剑,足蹬草鞋,看着虽穿着简朴,但却各个红光满面,两眼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
说话的是最年轻的一个圆脸少年,他惊叹道:“这对联也只有紫霄宫才衬得上了。”
年长的男子点头道:“三弟你不知道,这副对联乃是当年清玄帝君做全真教主时亲笔所写,自然非同小可。”
“怪不得!”
圆脸少年和另一个大几岁的少年面面相觑,都露出敬仰之色,再去看对联时神态也越发恭敬了。
背菜筐的妇女微笑的看了看身边的丈夫,长须农夫点点头,低声道:“当年的字还是差些火候,若是现在写当比迎客厅前的好许多。”
那妇人微笑道:“要是你现在写了,恐怕如今武林上的四圣十宗师都要争着来看,兴许襄儿和君宝这两个孩子还能领悟出不少神功妙法哩……”
这两人正是游戏人间的林清玄和李莫愁两人,他们说的话语用了无上的传声之法,天下间再无第三人能够听见,是以也不担心被过往的江湖中人听出端倪。
自从当年从昆仑秘境出来后,两人自西向东慢慢赶路,因为都不显圣,更不显露武功和身份,一对山野夫妇自然是要经历太多的事情。
两人转悠了大半年终于到了汉江附近,心知七月十五到了,也想着尹志平闭了死关,就想要去看望看望,这才登上武当山。
身穿青衫的师兄弟三人恭恭敬敬的冲着清玄帝君的亲笔对联拜了拜,这才由年长的男子起手躬身道:“敢问道长尊号?”
那个道人看这三人用的是道门的起手礼,也不敢怠慢,还礼道:“贫道阳求子,敢问三位道友名讳?”
唇上微髭的男子笑道:“原来是阳求道长,晚辈宋远桥,这是我的两位师弟,俞莲舟、俞岱岩。
家师终南派三丰子,因为今年的紫霄宫中元大典是乌真人他老人家做教主的第一次大会,家师本来亲自前来,可是突然有急事缠身,就派我们兄弟三人前来给乌真人磕头。”
阳求子是全真教的六代弟子,按辈分乃是乌虚法的徒孙,他自然也知道终南派的创派祖师张三丰乃是继承了全真教的一位孙老前辈的道法武功,所以这位当世四圣之一的张三丰开创的终南派一直也是全真道派。
而且张真人虽然自行开宗立派,但几十年来与本教联系密切,去年乌师祖继位大典上更是亲自前来参加,此时派来了三大弟子,阳求子也不敢怠慢,又重新见礼。
按照全真教内的辈分来梳理,张三丰的恩师孙德生老前辈并不入全真教真传,算起来是没有辈分。
但是孙德生老前辈却是清玄帝君的道友,两人当年平辈论交,若是这么算,阳求子的师祖乌虚法也不过刚跟宋远桥三人平辈。
不过张三丰当年入道时孙德生为他取了道号为虚宝,意为他和虚字辈同辈份,这么算起来阳求子也要称呼三人一声师叔。
但是全真教自从当年全真七子分创七派后就将各派和全真教本宗辈分字序打乱,是以除非是掌教掌门之间,大多时候各派弟子之间也不严苛谨守辈分。
况且阳求子身为全真仙教的真传弟子,自然也不屑于去跟旁门分支去计较辈分,所以双方虽然重新以道门内部弟子的关系见礼,不过只是道友相称。
见礼后,阳求子就接过三人的配剑,然后喊来一个火工道人,让他带着宋远桥三人上山去了。
看着几个年轻人渐渐消失在山路上,林清玄微微一叹,道:“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这是张三丰的三大弟子,莫愁,咱们这次闭关一甲子,连张君宝都摇身一变成了终南派的创派祖师,中原武林也远超当年的气象了。”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你我也都是快一百二十岁的人了,若不是林郎你,我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活到这把年纪。”
林清玄摸了摸胸前的长须,皱眉道:“是啊,时间不等人,如白驹过隙,一晃咱们都成了百岁老人了,周大哥也有一百七十岁高龄了,真不知成仙之前能否修炼到炼神返虚的无上境界?”
李莫愁一听林清玄的话,严重神采一暗,就想起自己修行缓慢,便是能再活一甲子,只怕也修炼不到阴神出窍的境界,更不必提后续的境界了。
林清玄见李莫愁神色哀伤,知道她又开始担心,就指了指前方,说道:“一切向前看吧,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林郎说的是,志平似乎就在龙儿隐居过的凌虚岩闭关,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吗?”
李莫愁虽然刚刚练成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三层,但是神念广大,已经能用于六感察觉出数里方圆的动静。
是以她登山后稍稍用功就能察觉到后山凌虚岩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显然是一个武功修炼到了天人合一,进无可进地步的高人。
全真教内有此修为的如今仅有尹志平一人,自然就能确定是他。
林清玄也早就察觉出了尹志平在凌虚岩静修,更察觉出尹志平的气息中后劲不足,显然是心脉渐渐衰竭,寿元不多的现象。
林清玄在得知了尹克西早已羽化后就知道克西和志平两人虽然也修炼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但是基础却远不如自己扎实,八成是用了什么取巧的法子。
所以太素化生功的养生延寿之功在这两人身上也体现不出几分神异,延寿长生之功效也不知还剩几成。
林清玄就是得知了尹克西的死讯,又担心尹志平也无声无息的死去,这才跟李莫愁一路来到了武当山,就是想要看看尹志平修炼到了什么水平境地,自己是不是能出手点拨他再进一步,同时也看看他在炼气化神的修仙之路上走出来什么路子。
虽然林清玄的太始仙功才刚练到第六层,但是这是因为神功目前只有六层。
而尹志平能练成林清玄所传的两层太始仙功已经是拼了老命了。
林清玄早就知道除了郭靖和杨明,不管是尹克西还是尹志平,凭借他们的悟性资质和福缘,穷其一生也万难讲太始仙功上册练成,所以当年就传授给两人两层的太始造化神功。
想的就是他们凭借此法奠定炼气化神的基础,然后再自行研发创造,把修仙之路走的更广阔的一些。
事实也如林清玄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尹志平练成太素化生神功和太始造化神功的前两层以后就以此为基础开始自己研究法门,数十年里也琢磨出了不少炼气化神的妙法。
林清玄站在武当山下是全力运转神功,以阴神凝聚神念加持六识就察觉出了尹志平的功力修为和身体状态,也知道他确实是研究出来了一门别开新意的炼神法门,而躲在凌虚岩静修的尹志平却根本不知道相隔数里,自己的秘密都被林清玄探知清楚了。
由此可见,看似林清玄和尹志平两人不过相差四层神功,但是本质上却还有着天壤之别。
就算是之比尹志平多练成一层神功的李莫愁也能远远的察觉到尹志平,而不让尹志平察觉,这就是修仙之法越往后越难,甚至可以说每一步都天差地别,绝非修炼武功时那种小小的功力深浅的差距。
在炼气化神的漫漫长路中,相差一步也许就是穷其一生也无法追赶上的天堑地沟。
听到李莫愁的话,林清玄就看向云雾后方的凌虚岩,似乎目光能穿透云雾和凌虚岩的石宫,看到盘坐在里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垂垂老朽的尹志平。
眼神闪烁了几下,林清玄就点头道:“走吧,志平也许会给我们一个惊喜也不一定,我感觉他似乎创出了一套很有意思的修仙法门,也许还不完善,但是对神念收束淬炼颇有妙用,兴许能把修仙之路的门槛降低不少。”
说着他就挑着担子快步登山。
李莫愁也心头一动,颇为意动的快步跟上,两人看似不过是快步行走,但是同行的无数人却都注意不到两人不断地超越他们,即便是终南派的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三位青年一代的高手也仿佛完全看不见林清玄和李莫愁的身影在他们的面前闪过,而后消失在山路上。
……
阳求子带着宋远桥三人进入紫霄宫拜见祥云真人乌虚法教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光明顶外却突然走来了老道。
这是一个道袍上满是污渍的方面大耳的高大道人,他须发花白,登山如履平地,片刻间就连过两个山岗,站在了明教总坛光明顶的大殿前的广场上。
“贫道张三丰,特来拜见明教教主侯青花。”
张三丰的声音犹如雷鸣传出去数里远,顿时把光明顶炸出了数百名弟子。
总坛内冲出数百名武功高强的明教弟子,将张三丰团团围住。
一个黑须黑发,两眼精光闪动的男子身穿黑衣,站在了首位,他拱手道:“原来是终南派祖师真人到了,本教教主不便见客,还请张真人自便吧。”
张三丰紧紧盯着这个男人,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光明左使阳顶天?”
那个黑衣男子看着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样子,咧嘴道:“正是晚辈,张真人你是前辈高人,竟也听过晚辈的名字,幸甚至哉。”
张三丰微淡淡点头,道:“五年前阁下以大九天手闻名江湖,连陆庄弟子,灵蛇岛的韩岛主也败在你手下,老道也是敬仰的很啊!”
阳顶天自得一笑,道:“老道长谬赞了。我教与终南派从无瓜葛,张真人你此时登门所为何事?”
张三丰皱眉道:“老道半个月前偶然得知贵教的侯教主旧疾复发,伤势极重,就急忙赶来,想要求见侯教主,看看能否援手一二。”
阳顶天等人闻言都心头大惊,只以为张三丰是得知了本教教主旧疾复发,重伤难愈而特地赶来寻晦气。
阳顶天盯着张三丰心中起疑,他知道这个老道三四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有偌大名头,近二十年更是成三仙五圣十大宗师中一位入圣高人。
本教自从梁师祖坐化后再无入圣高人,教主和自己也不过是把武功练到了随心所欲无不如意的大宗师境界,师祖传下的三垣烟霞变也才刚刚修炼。
阳顶天自认为想要完全练成“三垣烟霞变”的第一变,踏上筑就仙基的超凡入圣之途,怎么也要十年光阴,所以眼下并无信心胜过张三丰。
不过作为侯教主指定的继承人,阳顶天却不愧为是一代英雄,他向前踏出一步,冷哼道:“我家教主不便见你,张真人你还是先离开吧,改日我向教主禀报了再请真人来做客。”
张三丰虽是好脾气,但是心中挂念侯青花的身体,见阳顶天刁难自己就拧起眉毛,沉声道:“阳先生,我和青花乃是旧友,此来绝非恶意,快带我见她。”
阳顶天加入明教也有近三十年,从来没有听过侯教主认得张三丰,自然不信,便说道:“张真人若当真非见我家教主,那就请留下一手,令我等敬服吧。”
张三丰大笑一声:“好!”
话音未落就宛如一道灰影到了阳顶天身前,阳顶天知道张三丰名垂数十年,武功非同小可,早就运转了三垣烟霞变第一层心法,只见他双手和脸色瞬间闪烁青红两色,接着两手一分就划出弧形拍出。
阳顶天这两掌看似寻常普通,但是阴阳掌力弥漫而出,犹如漫天洒下了渔网朝着身前的一道灰影压下。
张三丰自从二十多年前武功大成,开始修炼钻研筑基仙法后就极少动手了,即便动手也从未用过成套的终南武学。
可是阳顶天这一掌招式劲力乃至功力无一不是天下武学的巅峰,足可证明此人的武功已经胜过十大宗师里的七八位,距离修炼摸索仙道筑基法门也不过一线之差而已。
张三丰不敢托大,右手一翻就用出了终南虎爪手,五指还未触到阳顶天的手掌就有无形指力带着嗤嗤风劲袭了过去。
阳顶天掌法下压就听到掌风和指力碰触的噼啪作响,继而是掌爪交击的巨响。
风劲吹出数丈开外,张三丰上身晃了晃,阳顶天则后退一步。
这一招交接下二人都心下佩服,知道乃是遇到了平生第一劲敌了。
张三丰自从玄功有成后在江湖上从未遇到如阳顶天一般武功的对手,便是百损道人和白驼山的欧阳九当年也不过是二百招内就能取胜了,可是这个阳顶天的功力招式都非同小可,自己想要胜过他恐怕却要五六百招以上了。
阳顶天和张三丰对了一掌就知道自己论功力万难取胜,只能想着上来就用出绝技兴许可以取胜,于是退后一步就又闪过去,两手忽快忽慢的朝着张三丰周身要害打下。
张三丰大袖飘飘,只用绵掌竟然就能一一招架。
两人掌影翻飞,宛如灰烟和黑烟纠缠,拳掌交击声和掌力风劲把明教弟子逼得连退三四丈观战。
顷刻间二人就斗了二三招,各自也都用了四五套最上乘的武功。
一开始两人越打越快,渐渐变成了两股旋风纠缠在一起,等了半个时辰后突然分开又动作放缓了许多,也能令围观的明教法王弟子等能看清楚二人的动作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出来阳左使七成招式都在防守,掌力虽厉害却不能打在身前三尺,而且圈子还在不断的被张三丰压缩,显然是最多数十招内便有可能落败了。
突然从殿内快步走出来一个老妪,她跃到场中瞪眼叫道:“都住手,教主有请张真人!”
张三丰闻言忙收了武功,急声问道:“青花怎么样了?”
那老妪道:“教主刚醒,得知您来了就让我快请您。”
“那请快带路吧。”张三丰说着就跟着老妪进了大殿。
阳顶天这时才知道原来张三丰当真跟教主认识,也急忙率领法王们跟在后面进去。
转了几个走廊,张三丰就走进了一处女儿家的闺房,房中燃着香炉,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侯青花,她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头发却仍是大半乌黑,脸上皱纹也并不明显,看着倒像是五十来岁,仍旧是和当年的神态一样,那样恬静的看着自己嘴角含笑。
数十年未见,张三丰看到了侯青花就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时候自己恩师羽化,去紫霄宫报信时遇到還未成教主的侯青花和明教中人,不知經历了多少故事。
若不是一念之差,自己和侯青花興许早已结成夫妻了……
张三丰快步走到侯青花床榻前为她诊脉,一摸就觉若有若无,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你怎么病的如此重?武功也全失了?
哦,是当年替我挡了百损道人的一掌寒毒伤了本源了,不对……是那个番僧安尼陀的剧毒未能除尽?突然爆发了!
这都怪我……當年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有我每日以神功渡气你一定不止于此……”
侯青花看到张三丰眼圈微红,满足的一笑,伸出干枯的手掌握住了张三丰的手,低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活了这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你怎么还赶过来送我,我现在又老又丑,真不想让你看见。”
“我给你渡气疗伤,你不要说话了。”
张三丰轻轻摇头,忙把集合了太素九阳功、九阴神功、先天功、全真心法等绝学神功然后所创的纯阳无极化圣功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侯青花的体内。
侯青花得了张三丰的醇厚真气入体,顿时红光满面,如得新生,可是片刻后却突然口鼻出血,呼吸紊乱。
张三丰一惊,急忙扶她起来拍打穴位,可是侯青花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摇头道:“我……我不成了,死就死吧,只是我是生在基辅,长在基辅的西域人,灵光观是我爹传给我的家业,我想葬在灵光观,道士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说完侯青花看向张三丰,眼神清澈如当年。
张三丰心头如遭重击,绞痛难忍,点头道:“我送你回家,青花,我送你回家。”
“你对我太好了,我要是当时不做明教教主该多好?你兴许就能娶我了……”
侯青花说着微微一笑,然后就脑袋一歪死在了张三丰的怀中。
张三丰老泪纵横,抱起侯青花就低声诉说起了当年二人的诸多往事,说着说着就突然抬头,两眼锐利如剑,道:“你武功尽失,伤势爆发的根源还是当年番僧阿尼陀的十香软筋散,你当年连服两份,险些丧命,不想竟能缠绵至此……
我这就带你回你的家乡,基辅灵光观,还要给你报仇,挖地三尺也要把番僧安尼陀找出来……”
第一九一章 尸解仙法,修仙门槛降低
武当山紫霄宫是如今天下道教第一祖廷,只因这里出过帝君真仙,还有着无上仙法的存在。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武当山就因为清玄帝君和全真教、二尹仙人等成功取代了古往今来的所有道家洞天福地,成为第一祖廷,也是唯一的仙家道院。
近百年里,全真教和紫霄宫那是一直高高在上,威震天下的存在,即使是宋元的皇帝在睡梦中每每想起全真教也心神不宁,担惊受怕,尤其是担心如赵炽一般被仙剑取了脑袋。
不过随着威压元宋的清玄帝君飞升而去,尹克西的羽化和尹志平的闭死关,让世人大多都开始猜测如今所谓的“二尹一杨”的三仙,并不是真的成了仙。
比起当年可以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清玄帝君相差太远,如今的所谓三仙恐怕不过是懂一些道法仙术的伪仙罢了。
信仰源于未知的恐惧,如今全真教的三仙让给世人看到了他们并不是永生不死,也没有清玄帝君那样的无上神通,心中对三仙和全真教的敬畏恐惧自然也渐渐减退了。
全真掌教乌虚法和玉清宫主青玉真人武功在天下间更不是拔尖的人物,这也难免让人生出全真教一代不如一代的想法。
所以,虽然全真教高手辈出,但不管是武林中的顶流大派还是元宋两朝的皇帝对全真教的态度都不再如二尹真人在位之时了。
不过终究尹志平真人尚在人世,剑仙杨明的下落也未能核实,所以大宋境内,武林中人倒也没有谁真敢动什么歪心思。
这一天,在紫霄宫内笙箫鼓瑟,祭祀斋蘸的时候,相隔一个山谷,隐藏在雾气之中的凌虚岩上却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在凌虚岩之上是一个嵌入石壁内的道宫,林清玄和李莫愁走到凌虚道院前还未说话,就见正门被一股劲风从内推开,然后就看到一个苍老无比的老道人颤颤巍巍走了出来,俯身下拜。
“弟子尹志平,拜见林师叔,李师叔。”
林清玄和李莫愁在山下就能察觉到尹志平,两人虽然修为远胜尹志平,但是尹志平毕竟也是踏足炼气化神之路的修仙者,等到林、李到了凌虚岩外时还是让尹志平察觉到了。
在尹志平的感知中,来的是两个若有若无的存在,尤其是有一个便是当面看着也恍如无人。
若不是自己用上了研创的“飞神法”,即便相距十丈,怕是也只能感应到一人。
因为神念的震动和对来人气息的熟悉,身为伺候跟随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数十年的三代首席弟子,尹志平当即就知道是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下凡来了,顿时就收了“飞神法”,出来迎接。
林清玄和李莫愁看着眼前这个皓首银须,满脸皱纹的老道人,依稀能看出和当年的尹志平有些相像,不过衰老之态已经难以言表,眉心印堂也显露黑气,可知是寿元将尽,命不久矣。
李莫愁长叹一声,道:“志平你也老了。”
林清玄念头一动就有无形气劲将尹志平托起,尹志平看了看身前的两位师叔几乎和当年离开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于是笑道:“弟子是老了,二位师叔却是仍旧风采如旧,弟子实在是心中欢喜不尽,林师叔,弟子元寿将尽,您老是来接引弟子的吗?”
林清玄知道尹志平是以为有了清玄帝君,这世上就当真有仙界,不过自己修行百年以上尚且没能摸到破碎虚空的门槛,自然也没有能力帮助他。
于是林清玄摇摇头,道:“飞升上界之法我也没能练成,不过是正在求索,志平你现在修为如何了?”
尹志平闻言就知道心底的奢望无法达成,眼神的期颐之光暗淡下来。
不过作为修行百年的高道真人,尹志平瞬间就压下来心中的杂念和对死亡的恐惧。
点点头默不作声,接着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双手呈上,道:“师叔,弟子年纪太大了,当年跟克西师弟就担心没有时间修炼仙法,所以就集合本教十数位高手推创出太素化生功的速成法,虽然也能筑就仙基,但是基础怕是稍显薄弱了,所以数十年来也未能将本教发扬光大,实在惭愧。
不过我数十年来也将您老留下开蒙炼气化神之法的太始仙功练成了,只是不过堪堪能凝聚神念,想要再修行下去就实在困难了……
我闻知克西师弟死讯后就知道拼自己的才智万难推演修炼到转化阴神的地步,因此就闭了死关,创出了这一门‘飞神法’,练成以后可以转世重修,请师叔一观。”
林清玄接过来信手一翻就递给了李莫愁,思索片刻就把尹志平所创的“飞神法”全盘领悟,然后哈哈一笑,称赞起尹志平的奇思妙想。
“这‘飞神法’虽不是炼气化神的修行法门,但是在修炼成神念之法后,却能在坐化之前以秘法将神念凝聚离体,投入一个孕妇腹中,如此便可借腹中胎儿转世重修,重活一世,只是此法毕竟未曾试验过,也不知便是成功了,又能留存几分记忆。”
飞神法不算一套完整的功法,只是一个法术,而且还是重点在神念阴神之上的法术,而论起“炼气化神”之法,林清玄乃是世间第一大家。
所以他思索片刻就将尹志平所创的“飞神法”弥补不足,然后全力运转真气,以天演镜再次推演错漏,进行修补。
在李莫愁边看边思索的时候,林清玄消耗了三成真气后就利用天演镜把“飞神法”修补完善成了一部完整的转世神功,不仅能保证神念转世的成功率,更能最大限度的保留前世记忆。
李莫愁将册子合起来,惊叹道:“志平,你的法子若是当真能成,以后便是一世修不成神功,也能多修一两世,终究可以靠着几世积累踏足仙路了,我看很好……”
尹志平苦笑道:“只可惜弟子修为浅薄,这部飞神法还太过粗浅,不成样子……”
“已经算不错了,起码方向是对的。”
林清玄轻声称赞一声,不等尹志平面露喜色,就微笑道:“你的飞神法虽然尚显粗糙,有诸多缺漏,不过我可以给你补足,咱们入凌虚道院再说。”
说着林清玄和李莫愁就走进道院,尹志平忙跟上,三人在蒲团上坐下后,林清玄就朗声将已经推演完善的飞神法一一说了。
尹志平听了三四句就眼前一亮,激动的颤了颤身子,接着打足精神记下,待到一刻钟后林清玄将法门讲解完毕,尹志平就拜倒叩首,道:“弟子多谢帝君传法,弟子原以为能自创飞神法,以后也算为本教弟子求索仙路留一个笨法子,可是不想帝君您早有更完备的仙术,弟子实在惭愧。”
林清玄也不解释,微笑道:“你能创出飞神法已是十分难得了,现在这个完善的法门以后怕是能将此界推升到真正的仙流世界也未可知。
毕竟能按部就班在一世内就修成神功,踏足仙流的人只怕百年也难出一个,若是能多活一世,怕是能修炼到‘炼气化神’境界的修仙之人要比现在增加数十倍之多了。
志平,你也算功德无量,无愧是全真第四任掌教真人了。”
尹志平听到清玄帝君的赞誉,顿时红了眼圈,只觉得这一生也值了,俯身道:“多谢师叔爱护,弟子感激不尽。”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你的飞神法十分不错,虽然是我出手补足错漏,但终究是你所创,这部完整的法门你再取个好名字吧。”
“既然师叔有命,弟子斗胆想想。”
尹志平思索片刻,沉声道:“无上秘要曰: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师叔您所传的此法练成以后便可聚神念如魂魄离体投胎,如诸多道经所言法门的尸解而去,不如就叫尸解固神法吧。”
林清玄淡淡道:“此名不错,就叫尸解固神法,你且好生修炼,我与你护法,送你入世再修一程。”
尹志平知道林师叔已经看出自己的寿元将尽,也不客气,答应一声就直接入定修炼,因为尹志平有练成飞神法的底子,所以不过三日夜就将尸解固神法练成,此时出定后尹志平看着更是越发衰老,连气息也粗重了许多。
林清玄知道尹志平生死只在数日之内了,于是一手托在他腋下,化作清风就飞出了凌虚岩。
四个时辰后,林清玄在武当山内终于发现了一户人家,这家是个樵夫山民之家,女主人刚刚怀孕三四个月,正是尹志平转世重修的好时机。
按照尸解固神法所说,施展尸解秘法须得距离转世之胎儿在十丈之内,而且投胎转世须得选取三个月以后的腹中婴儿,且不能选取母子孱弱之躯,不然胎死腹中或者难产而死便是可悲了。
林清玄搜寻了上百户人家,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所在,然后将尹志平放在屋外,道:“志平,你施法吧。”
尹志平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而后就闭目用功,片刻后尹志平突然两眼一怔,一道晴空霹雳般的光华闪过,尹志平的眼中神采尽逝,化为了空洞无华,他的皮肤肌肉也变的越发干枯僵硬,看着就是一个死透的僵尸干尸。
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林清玄施展阴神出窍,李莫愁也站在一边以神念一直看着尹志平如何凝聚神念,然后脱体而出,射入房中妇人的腹内,占据了那个目前还懵懂无知,甚至连意识都还没有的孩子脑中。
林清玄观察了许久,而后幽幽一叹,道:“志平的意志神念十成中只有六成投胎转世,这遗留的悟性和道心、修行之法得等到孩子出生后,慢慢长大才会逐渐显露,但是今世的记忆只怕是只会以梦境或者碎片的方式慢慢出现。
所以说,以后这个房内的孩子到底还算不算尹志平?
终究是尹志平的转世还是继承了尹志平记忆的一个新人?
也许明和真人尹志平真的已经死了,而这个投胎转世的孩子长大后,志平只会活在他的梦中,化作一点一滴存留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李莫愁闭上了眼睛,幽幽一叹,道:“我想起了师哥你当年为七位师兄师姐羽化时所做的诗句——人身为逆旅,匆匆一过客,明月阴晴中,百代存一刻……
是啊,人生短暂,百代生死传承,不过是明月阴晴照耀之间,到了这个年纪我才深刻领悟了林郎你要求索仙路的决心。
随着志平所创的此法非同小可,可以说是降低了仙流门槛,但是基础还是不够,我看除非是练就了阴神,不然施展尸解固神法只怕投胎转世了也要改头换面,再非本人面目……”
林清玄沉声道:“如今仙道不过刚探索,千里之行才走出二三十里,以后修仙之路会越来越宽,越来越广,今日的难题在未来必定不再是难题了……”
李莫愁点点头,心中却哀怨道:但愿吧……只是我李莫愁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林清玄感慨一句就重新托起尹志平的身体,然后合李莫愁就化作清风回到紫霄宫。
虽然是夤夜,但是年过百岁的乌虚法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的修炼者太素化生功,四层的神功如今已经练成第三层,之差最后一层练成便能筑就仙基,成为武林第五圣,更能益寿延年。
乌虚法自幼得过清玄帝君的调教,修行近百年,从四十年前就开始修炼太素化生功,自知有着最好的师承和资源,自然心高气傲想要效仿师祖清玄帝君。
乌虚法窃以为即使自己不如师祖,但是潜心修炼,又修行的够早,应当有希望按部就班的把太素化生功这部筑基仙功练成。
正因为这个念头,乌虚法一直没有舍得走掌教明和真人和明玉真人两位的路子去速成神功,而是踏踏实实的徐徐图之,只想着练成神功就能延寿一甲子。
不过天不遂人愿,乌虚法至今早已过了百岁,虽然自觉还能再活十年八年,但是十年内想把最后一层练成也委实太难了,因此上他近几年也开始转而修炼尹师叔传下的速成之法。
乌虚法正在磨砺真气,淬炼筋骨经脉,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无比熟悉,但是已有六十年未曾听过的声音:“虚法。”
乌虚法突然出定,黑夜中好似闪过一抹烛火,到了乌虚法的修为境界早已不可能出现幻听幻视,他两眼亮晶晶的看向房外,连滚带爬的起身冲了出去。
推门出去就看到了,淡淡的月光下,一个长须男子和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并肩而立,乌虚法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是自己的师祖清玄帝君和师叔祖赤炼元君。
乌虚法扑到林清玄身前跪下叩首,道:“师祖,师叔祖,弟子叩见师祖、师叔祖……”
林清玄挥手将他托起,然后点头道:“虚法你很不错,基础很扎实,只是可惜年轻时精进的太慢了,有生之年怕是难以再有大突破……
不过志平刚创出了一篇‘尸解固神法’,你来学一下,坐化之前可以凭之转世重修……”
乌虚法大喜道:“多谢师祖,多谢尹师叔。”
林清玄一侧身露出了盘腿端坐的尹志平,乌虚法脸色一变,看了看尹志平毫无呼吸心跳,宛如木雕,于是疑惑的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淡淡道:“志平已经坐化,不过他死前已经用了尸解固神法投胎了,就在山下东走三里,是一户姓沈的人家,以后你派人留意一下,兴许志平的转世就是本教再次大兴的机会。”
乌虚法脸色微变,看着尹志平丑陋衰老的样子,心中也悲凉起来,不过想起来尹师叔用尸解仙法投胎转世了,乌虚法的心中就安定下来。
先是跪下朝着尹志平的尸身拜了拜,然后才起身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祖,您和师叔祖这次下凡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林清玄轻轻点头,道:“来看看你们,顺道看看我传下筑基仙法后,天下武林有什么变化了。”
“你周老祖曾创过一部速成的太素化生功,我现在传给你,这部心法比志平和克西所创的要好些,你好生修行,坐化前当可练成了,之后再修炼太始仙功便是了。”
林清玄说着伸手在乌虚法额头一点,乌虚法只觉自己回到了一百年前,坐在紫霄大殿内听着师祖清玄真君传授着神功仙法,只不过这个神功与自己之前所学的都不尽相同。
等到乌虚法回过神来,发觉早已过了百年,自己依旧是一百多岁的全真教主,而师祖也不再是当年的清玄真君,而是早已成为了清玄帝君。
乌虚法怅然若失,知道是师祖用仙法营造仙境传授给自己仙法,并非真的回到了百年前,不过乌虚法还是觉得当年跟着恩师志慈道长修行,伺候着师祖清玄真君时的日子最快活无忧。
“师祖……”
林清玄轻轻摆手,道:“虚法你好生修行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勿为儿孙做马牛,老道这就去矣,你们好自为之吧……”
没等到林清玄的话音说尽,只见一阵清风吹过,林清玄和李莫愁两人的身影就被风吹散消失了。
乌虚法跪下又恭敬叩首,半晌后才起身,而后清啸一声,震散了紫霄宫上空的晨曦,也惊醒了满宫的数百名弟子。
“已矣乎……全真弟子速速前来,本教静仪明和真人羽化飞升矣……”
第一九二章 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大宋景通九年,执天下武林牛耳的全真教忽然在七月传出一个消息,那就是全真教老教主明和真人尹志闭死关中羽化飞升。
所谓飞升不过就是全真教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所有华山得传仙法的前辈高人都知道当年连创造了筑基仙功,走通仙路的清玄帝君他老人家都曾说过他也未曾见过仙界天帝和诸神仙,自己不过是居于秘境修行罢了。
后来这个秘密在丐帮、陆庄、桃花岛、峨眉派、终南派都有流传,如今更是成了武林中大宗师以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所以说全真教的两位尹真人羽化飞升只有平民和喽啰后辈等才会真信,江湖上的大门大派中的掌门前辈却知道又一位仙人陨落了。
随着消息传出,与全真教关系莫逆,甚至分属分宗的华山派、龙门派、遇仙派、南无派、随山派、嵛山派、清净派的七派掌门第一时间亲率弟子前来紫霄宫。
终南派掌门张三丰不在中原,掌门大弟子宋远桥以及两位俞姓师弟正巧在紫霄宫,得知消息后也不离开,留下参加静仪明和真人遗体入土的大典。
数日内全真教各地分宗的掌门和道宫下院的院首道人等也争相赶来,紧接着就是道教各宗派的宗师掌门亲自前来。
丐帮当年是汝南郡王的赵老帮主仙逝后继位的高足方余旭帮主亲率四大长老前来吊唁观礼。
崆峒创派祖师木灵子率领座下五大弟子、昆仑掌门白鹿子道长和师叔何足道并两大弟子班淑娴、何太冲也都相继赶到。
之后数日内,便是衡山派、泰山派、嵩山派、雁荡派、点苍派、少林寺、大轮寺等十余个江湖大小门派的掌门和长老等相继赶到。
虽然不少的门派势力前来也有着别的目的想法,但是表面上却无一人敢不尊不敬。
明和真人玉体安葬在凌虚岩石宫内的大典自然是风光无比的举行了,所有参会人员都恭敬参拜。
大宋景通皇帝更是赐下了诏书,敕封静仪明和真人为天师真君,着令天下道观于清玄帝君一侧加以供奉尹真君的塑像。
大元启元皇帝也是有样学样,不仅加封了尹志平,还加封了明玉真人尹克西为真君,更加赐玉清宫主青玉真人诸多封号。
由此看来,全真教威压世间武林乃至皇权的三仙虽然去了两位,但是全真教的殊荣殊遇却不减分毫,仍旧是天下道门乃至武林的泰山北斗、执牛耳者。
不过终究是没有了镇压气运的仙人祖师坐镇,与全真教争夺话语权和诸多利益的暗流涌动也从西域发展到了中原,只不过还没有合适的机会爆发。
林清玄和李莫愁离开紫霄宫后就慢慢悠悠一路向东,先是回了一趟长寿谷,见谷内早已一片狼藉,草屋已经倒塌,丹房也满是尘土,丹炉上更是生生的一层灰尘,可见这里最少也有一二十年没有住人了。
林清玄大袖一挥,丹房内的灰尘浮土就被水流和旋风气劲冲洗裹着,凝成大球飞出数十丈外。
丹房内顿时一尘不染,空气清新。
林清玄微笑道:“咱们在这住上几日,尸解固神法也修炼一二,便是未来不用,此法锻炼神念,你长久修行了也能有助于修炼后续神功。”
李莫愁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林郎,虽然我没少服食延寿灵药,也把太素化生功练成了,但是不能成仙,人寿终有尽时。
我看这个尸解固神法多半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只是我怕下一世神念留存不多,会忘了你。”
林清玄虽知李莫愁说的是实情,但是却不爱听,他沉声道:“杨明剑斩赵炽的仙剑之法非同小可,当是别创一路的仙法。
郭靖死后,他就是唯一有希望走通炼气化神之路,创出仙法之人,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找他。
兴许他的仙剑之法你学了能更快更便捷的修成阴神,若是你能修成阴神,便可保留记忆十之八九了。
到时候便是转上一两世又有何妨?
况且,有我在,等我创出阳神之法,你随我修行,练就不朽阳神,咱们就能共享长生了!”
李莫愁微笑点头,心底却知道自己修行之速越发缓慢,再修炼百年也练不成阴神,实在没有信心能长久的陪伴林清玄。
到了这个时候,回想起自己一百多年里师父、孙嬷嬷、全真七子、瑛姑,甚至连陈灵云、尹克西、赵志言等晚辈弟子都一一亡故,尤其是昨夜亲眼看到了尹志平的坐化。
李莫愁终于明白了长生路上多寂寞,心中也感慨万千。
到了现在,李莫愁也多许多事情看淡了一些,心中觉得小师妹龙儿喜欢林郎也不是什么绝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在李莫愁的内心深处,她甚至有一个不敢想的想法,那就是万一自己以后寿尽而终,再也不能陪伴林郎,那天下之大,恐怕林郎连个道侣伙伴也没有了。
到那个时候林郎该是何等的孤独寂寞?
所以李莫愁内心最深处觉得如果自己不能陪伴林郎,而小师妹恰恰资质悟性比自己强上不少,她也许能代替自己陪着林郎在漫漫修仙长生路上走下去……
林清玄和李莫愁将丹房收拾一下就住下了,每日林清玄指导李莫愁修炼尸解固神法和太始仙功,大约三个月后李莫愁就把尸解固神法练成了。
尸解固神法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是凝聚神念,第二重是将凝聚到极致的神念离体而出,第三重则是收发自如。
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却是在练成阴神前施展此法投胎转世的无上法门,林清玄和李莫愁都很清楚,此法未来注定是全真教成为仙宗的一个重要基石。
李莫愁的修为资质不在原来的四大宗师之下,但是就因为道家修为不足,心性稍显偏激,因此在炼气化神的修行之路上就磕磕绊绊,困难重重。
林清玄结合李莫愁思索自己、周伯通的修行经验,知道即便是四大宗师再延寿百年,除了一灯有希望练到自己和周伯通的境界,其余的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等都不可能超过李莫愁。
只因为他们人人都有执着,修仙之路艰难之极,炼精化气时修人,把人作为独立生命修行到极致,这个时候个人有执着尚且显不出多少弊端。
可是等到炼气化神之时,由于锻神之法艰险无比,若是不能将心性修为修炼到归于道家清静无为的至高境界,心中还有执着,那长久修炼下去,随着神念凝聚,执念也再难消除,最后就会不断拖后腿,令人修行艰难,事倍功半。
归根结底就是神念凝聚为阴神须得纯粹,越纯粹才越能练成阴神,若是有所执着便难上十倍以上了。
林清玄数月之内就又把太始仙功的下册完善不少,同时估计,如果不能在炼气化神之前就斩落执着之心,或者不能把心性修为提升到清静无为,无欲无求的境界,即使千难万险的练就了阴神,可是淬炼不朽阳神时就将无力为之了。
在林清玄推算的第七层心法就是壮大阴神之法,等到阴神修炼到进无可进的地步时就要想办法改头换面,将阴神淬炼成阳神。
也许是借助白日阳光,也许是借助天降雷电,又或者找寻什么其他法门,总之是非得是至纯至粹的阴神方才能称得上阳神,才能离体以后不朽不灭,有无数神通法力,如此才算是修成仙人果位。
林清玄的推演方向是和周伯通一同定下的,而且是按照修炼阴神之法合理推演下去的。
林清玄通过天演镜也推演过心法方向,确定了炼气化神的路子就是以身躯真气为鼎炉修炼神念,而后化神念为阴神,凝聚阴神后进行淬炼打磨,直至纯粹无比,然后就能着手化为阳神,成就不朽,到那时身躯也就成了成道的步履,抵达彼岸的船只。
林清玄觉得法子方向却是也是对的,因为人身毕竟是碳基生命,即便再以秘法延寿长生,但是终究有衰老死亡的一天,可是精神力量如果不断升华进步,到时候阴神成形,再化为不朽阳神,那自己就算是生命等级进化了,自然就有机会求得长生果业了。
大约半年以后,林清玄终于按照最终梳理好的思路,结合尸解固神法又把第七层的心法琢磨出来十五句,然后让天演镜慢慢推演,准备推演无误后再依法施为,壮大阴神,如果能成功创立而出,这第七层也就算了完成了,只需要长久修炼,不停壮大阴神就是。
此时李莫愁也早就把尸解固神法练成了,近几个月一直修炼太始仙功,锤炼神念,借助尸解固神法的技巧帮助,李莫愁第四层心法也突飞猛进,练成了一大半,估摸着只需要三四年便能练成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离开长寿谷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初春时节。
两人依旧是山民打扮,一路向东先去了嘉兴,后到桃花岛,虽未露面但也从杨定处探知到了杨明住在南海一处无名岛隐居,磨砺仙剑。
此时郭芙、陆无双、程英等都已经死去多年,杨定又是当世的四圣之一,杨明在九十多岁时就远居海外修炼神功,至今二十余年未曾露过面了。
林清玄施展秘法就得知了杨定所知的一切,知道了杨明所住的岛屿上也有前人遗留的石刻神功,他当年数日内就尽数通晓,然后便传给了杨定。
此时中原人士所说的南海其实不过是台湾岛往东往南的后世所说的东海以及太平洋海域。
林清玄估计杨明隐居的岛屿多半就是未来的侠客岛,联想起侠客岛上有火山,心想也许就是日本正南的马里亚纳群岛的某一个小岛了。
心想雇佣船只出海寻觅杨明太过麻烦,尚且不如自己御风而行,于是林清玄和李莫愁在泉州城内的裁缝铺买了两身干净的道袍穿上,重新又变为了两个气质非凡的道人。
走出泉州城,林清玄和李莫愁就轻轻一跃,大袖飘飘间就脚踩海风连上数十丈之高,而后袍袖一甩就化作两道杏黄光影箭一般的朝东方天际飞去。
由于大海之上风浪极大,海风呼啸中林清玄和李莫愁借助风劲越飞越快,真如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
这一路向东飞出一日夜才看到一个狭长的岛屿,这是两人飞行近两千里除了台湾岛以外看到的最大岛屿了。
远远看着就是见到岛上有不少木屋和稻田,岛上的居民大都赤着脚,穿着树皮鞣制的衣物,身材矮小,看着都是一帮野人。
估算着距离和位置,林清玄心想看来是到了琉球岛了,向前方再看却是隐约可见往东北方向还有连成一线的许多小岛。
此时的琉球岛上还未接触多少中原文明,看着不过是穷乡僻壤的渔村小岛罢了。
林清玄瞥了眼李莫愁,见她似乎有些累了,说道:“咱们在这个岛上落脚歇息片刻,吃些东西再走。”
李莫愁答应一声,两人就缓缓降落,正好落在一个三间草皮大房子前。
看到天降神仙,大房子内就冲出来数十个男男女女,这些就脚踩木屐,身穿汉服,看着就颇想中原人士了。
呼啦啦跪倒一片,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他说着生硬的大宋官话,道:“流求中山王察度拜见仙人。”
林清玄大感好奇,问道:“你是流求中山王。与中原天朝可有联系?”
“心中敬仰,不敢朝见,多和过往的华夏商人有联系,国中相爷就是大宋人士,名唤韩千叶。”
林清玄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一个身穿儒衫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样貌标致,更难得的是有着一身不俗的功夫,林清玄一眼就看出他呼吸吐纳,练得乃是桃花岛的武功,似乎还身怀易筋锻骨章。
那年轻人起身上前,再跪下叩首,道:“晚辈韩千叶,是桃花杨岛主的弟子。”
“你是杨定的徒孙?”
林清玄此时也是早就知晓了武林的高人大派的情况,知道桃花岛和陆家庄分别代表着郭靖黄蓉一脉和杨明一脉,如今合为一处,都是杨明之子杨定的产业,而杨定也是如今武林中和张三丰、郭襄、何足道三人齐名的四圣之一。
韩千叶恭声道:“是的,前辈您二位是张真人和郭老姨奶奶吗?”
林清玄和李莫愁闻言一怔,随即一笑,知道向两人这般御风飞行的非得是开始着手筑就仙基的高人才行,武林中的十大宗师都无力施为,而四大武圣中唯有张三丰和郭襄是出家人,但是郭襄乃是出家为尼,却也不应当做道人的打扮。
林清玄微笑道:“老道姓林,我们是去找你祖师爷杨明的。”
韩千叶闻言大惊,他在流求中山国做国相,就是替师祖杨定给祖师爷杨明尽孝,因为祖师爷隐居修行的岛屿就在琉球岛正东三十里,天下间除了师祖和自己再无一人知道祖师爷闭关所在,不料这两位超凡入圣的道人却是来找祖师爷的。
李莫愁见韩千叶慌了神,微笑道:“明儿在哪?我们是他的师叔祖,咱们都不是外人。”
听了李莫愁的话,韩千叶忽然想起来自家祖师爷是全真教主尹真人的大弟子,那他的师叔祖岂不是全真九子了?
想到这里,韩千叶猛地抬头打量着林清玄和李莫愁的样子,发觉真的和庙宇道观里的金身神像一模一样,顿时长大了嘴巴,颤声道:“您是……清玄帝君……赤炼元君……”
林清玄和李莫愁笑而不语,一股柔和风力就把韩千叶和中山王察度等人都给托了起来。
中山国土著里能听懂汉话的不过一两人,中山王察度此时也听出了这两位仙人就是相爷的祖宗,也是东边那个仙人岛上仙人的祖宗,顿时吓得一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韩千叶从小就听闻清玄帝君的神迹,虽然觉得有些夸大,但也确信他是一位神灵,尤其是确信凡人能凭借武道修炼成仙也是清玄帝君开创的仙路。
毕竟自己的祖师爷杨明就是因为清玄帝君华山传仙法时得问太素仙经,因此练成无上仙剑,成为威震天下数十载的三仙,更是有着一剑破万军的《破天剑经》作为桃花岛一脉的无上仙功流传。
虽然韩千叶没有福分学的“破天剑经”,但是他长久在流求伺候祖师爷,也没少见到祖师爷修炼仙剑,是以对祖师爷修炼成仙他是确信无疑,心中敬仰崇拜也到了极致。
不过世人都传说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飞升上界去了,韩千叶也从来不敢相信历史上的人物竟然回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见到六七十年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竟然下凡了,还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韩千叶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得震惊了。
林清玄看着韩千叶痴痴傻傻的样子,微笑道:“还不快带我去见明儿?”
韩千叶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点头:“是的,是的,弟子这就带您二位去仙人岛。”
第一九三章 开剑修一脉
流求正东的仙人岛就是杨明隐居修炼的所在。
因为杨明在荒岛上修行,所以这个从来无人问津的岛屿如今被流求人称呼为仙人岛,原因就是时不时的从岛上会有照亮天际的剑光闪烁,流求人没什么见识,只以为是仙人的法术,坚信是神仙的神迹。
初冬时节,塞北寒风呼啸,早就降下了大雪,不知冻死了多少羊群饿殍。
中原地区也一片肃杀,寒意彻骨。
可是远在海外的仙人岛上却暖风习习,处处碧树红花,鸟语花香。
只皆因此处气候不同于大陆,可谓是四季如春,正是此处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是以才能吸引了两位冠绝武林,武功通神的前辈高人再次隐居。
第一位是数百年前在岛内石窟中留有遗刻神功《白首太玄经》的未知高人,第二位则是全真教三仙之一的剑仙杨明。
随着全真教二尹真人相继离世,世上真正踏足仙流的就只有数十年未曾露过面的剑仙杨明了。
虽然武林上一流高手,大宗师乃至修行仙道筑基法门的武圣都不少,看着比百年前武林昌盛起止数倍,但是没有了仙人,终究是清玄帝君传下的武道迈往仙道之路未能光大。
所以说自从明和真人羽化后,武林上的无数高人都不断的打探寻觅杨明情况,想要探知三仙中硕果仅存的这一位是不是也坐化了。
只可惜世上知晓杨明下落的只有桃花岛主杨定等寥寥数人,自然是都是做了无用功。
……
在仙人岛的一处洞窟内,十几颗夜明珠镶嵌在宽广的石厅石壁上,发出莹莹光华,驱散了黑暗,将石窟内照耀的好似白昼。
让整个武林牵肠挂肚的剑仙杨明此时此刻正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满脸孺慕的望着身前不远处端坐在蒲团之上的一男一女两个道人。
杨明虽然年近百岁,但他须发乌黑,只有两鬓才见微微发白,脸上只有淡淡的皱纹,看着不过是四五十岁年纪的样子。
这位纵横江湖七八十年,名动天下一甲子的剑仙此时却一改往日如同利剑出鞘的锐气和冷淡,满脸热切崇拜的看着不远处的这两位更年轻洒脱的道人。
韩千叶垂手立在石窟口,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听着洞内的动静。
林清玄和李莫愁刚刚被韩千叶带来了这个仙人岛,登岛后杨明就化作剑光飞出来拜见,见礼后先是引着两人看了石窟内的太玄经。
林清玄看后评价尤胜九阴九阳,乃武学一道的巅峰绝诣,想起自己希望让武学一道整体提升,跨越至仙流,这太玄经乃是一套完整系统的神功,不仅涉及到内功心法,还有拳法掌法剑法轻功等所有至高武学,比专一练气的先天功、九阳神功以及倾向道家的九阴真经等都更适合普遍传播。
于是林清玄就将太玄经完整的修行法门告知韩千叶,吩咐他将功法带出去,散播于武林,天下各派皆能修习,如此不出两代便能让天下武学一道大放异彩,兴许能多出更多的大宗师和武圣,甚至仙流中人。
杨明对于林师叔祖的决定自然是不敢置喙,甚至大声称赞师叔祖心怀天下,有师叔祖在乃是天下习武之人的福气。
韩千叶心中却稍觉惋惜,自以为这部神功若是自家修行,数十年后便能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门派和人物,可是流传出去,平白的却让其他人得了实惠,实在可惜。
心中虽然可惜,但是韩千叶却不敢违背老祖宗的命令,只能心中想着即便是在江湖上传播出去,也要先给与桃花岛、全真教、陆庄交好的门派势力,之后再传给其他门派,还要说明是清玄帝君与剑仙二位的意思,让天下武林都能挂念二位仙人的恩德。
在韩千叶浮想联翩的时候,李莫愁两眼精光一闪,就赞叹道:“明儿,你以剑入道,人剑合一,竟然当真走出了一条炼气化神的路径,我看论资质悟性,全真三代以下以你为尊了。”
杨明躬身道:“李师叔祖抬爱,弟子跟恩师、尹师叔还有陈师叔几位比斗差的还远哩。”
李莫愁脸色一变,抬头道:“灵云、克西和志平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明闻言瞳孔一缩,眼圈微红,半晌后才叹息道:“陈师叔去世时弟子尚在恩师身边伺候,尹师叔羽化之事弟子也听千叶说了,怎么连恩师也……想必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吧……”
林清玄轻叹道:“志平倒也不算完全坐化,他创出了一门尸解固神法,由我护法已经投胎转世了,只是不知道出生后须得多大年纪才能觉醒灵光,重新走上修行之路……”
杨明闻言大喜,惊叹道:“恩师不愧是全真教主,竟能创出尸解重生之仙法,与他老人家的尸解仙术比起来,我的御剑术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林清玄此时早已经通过阴神观照和天演镜映照吧杨明数十年摸索所创的“御剑术”剖析了然,微笑道:“明儿不必妄自菲薄,你师父的尸解仙术固然不错,但也不过是迂回之路,虽说功德无量,但也仅是平庸之人长久的求仙之法,说起来终究还是无益于长生久视的大法仙道。
你的御剑术对外乃是护道之法,推演下去非同小可,对内以神念寄托神剑磨砺剑意,人剑合一之下,长久修炼下去便可依托仙剑化为阴神,甚至阳神,算是一门修仙正途,唯一的缺点便是人剑合一之下,寄托神念和阴神的宝剑就是修仙者的第二条命,稍有损伤神魂便要大伤元气,须得谨慎小心……”
林清玄三言两语就把杨明苦心孤诣数十年所创的“御剑术”优劣说出,杨明欣喜道:“有师叔祖此言,弟子此生足矣。”
杨明年轻时就是以独孤九剑为第一神功,内力则是佛道双修,后来练成太素化生功后以剑意与神念相融,竟然走出了一条人剑合一之路,后来剑斩赵炽,闭关修炼数十年,终于创出了一套完整的御剑术。
所谓御剑术,那就是御使宝剑之法,在筑就仙基后将神念与剑意锤炼相融,然后把配剑磨炼到心意相通,颇具灵性,然后御敌时能够以真气和御剑术隔空御剑,化气为手,把凡俗剑法提升到了圆融无漏,再无破绽的无上境界。
可以说在炼气化神之境中,同等境界里,论仙法神功威力,杨明所创的御剑术乃是第一,林清玄自认为同等境界修为,自己只有两个法术可以与他抗衡,而且不管是修行便利方便,还是路途完整,杨明所创的御剑仙术已经不在自己所创的太始仙功之下,甚至更适合成为门派根基功法,大量普及。
林清玄惊叹道:“明儿你天资非凡,竟然能创出御剑之术,实在出人意料,不过你还未能练出阴神,这御剑之术后续还有许多错漏,我来帮你修补完善。”
杨明大喜叩首,道:“多谢师叔祖。”
李莫愁最知道林清玄的心意,知道林郎是真的对杨明所创的御剑术喜爱看重,知道他要以无上境界帮助杨明完善仙功,只怕要数年光阴,于是挥手道:“千叶你去办你林老祖安排的事情吧,我们要闭关研创仙法了,到时候明儿修炼到情难自禁时恐有剑气肆意伤到你的性命。”
韩千叶深施一礼后才缓缓退下,然后先离岛回了桃花岛向师祖杨定报告情况,留下一部太玄经后才回到大陆逐步散播太玄经神功。
杨定得知老祖宗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竟然下界和爹爹精研仙法,激动地推开所有事务,跑到了仙人岛外等候,准备待三位仙人出关后便入岛拜见。
随着太玄经的传播,中原武林各派都有修习影响,果然数年内就又多出许多杰出的人物,虽然筑就仙基的武圣前辈寥有增加,但是大宗师高手却在数年间近乎倍增,中原武林中全真教虽然也多了三位大宗师,但是却仍旧没有出现武圣,这使得全真教的威势仍旧不断下滑,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
武林中已经变成了全真教、明教、少林寺、终南派、峨眉派、陆庄桃花岛、昆仑派、华山派、龙门派、崆峒派、密宗大轮寺、丐帮十二个大帮派齐头并进,虽然全真教还是排在第一位,但是后续各派靠着武圣坐镇或者层出不穷的大宗师也风头大盛,已然渐渐有比肩全真之态势。
韩千叶这次回归大陆除了散播太玄经提升中原武林底蕴,也自认为在流求修行多年武功大进,于数年后名声大噪后登上西域昆仑山光明顶向阳顶天挑战,准备为父报仇,然后遇到了从明教波斯总坛而来的圣女黛绮丝,延伸出一段堪比当年张三丰、侯青花以及杨明、郭芙年轻时一样的爱情故事。
在新一代主角韩千叶和黛绮丝成为武林中新一代主角的时候,远在南海流求东南的仙人岛上忽然窜起一道直冲云霄的青色剑气,然后沉寂不知多少年的火山口裂开一道峡口,岛屿也开始微微震动,似乎是又要回到数千年前那火山喷发,地龙翻身的末世景象。
等到剑气散尽,一把通体流动青光的长剑从空中落下,直落入峡口,顺着射入峡口的阳光就能看到宝剑飞到了一个俊秀中年男子的身前悬浮颤动,宛如一个摇尾乞怜的小猫小狗。
那个男子伸手抓住剑柄,青色长剑的光华渐渐暗去,而后他才突然睁眼,眼中锐利的光华闪烁,起身走到不远处端坐蒲团的一个长须道人前,叩首道:“多谢二位师叔祖指点,弟子的阴神仙剑已成,御剑术之法得赖您二位指点已经能改头换面,还请林师叔祖为御剑仙术赐名。”
林清玄和李莫愁、杨明在岛内闭关研创仙剑之法,转瞬已过十六年,前十年林清玄以太始仙功和天演镜帮助杨明将他所创的御剑术完善提升,第十一年就将仙法创成了自筑基以后便可以宝剑熔炼神念,人剑合一修行炼气化神境界的无上仙法,由于林清玄的境界只到阴神,所以这部御剑仙术也只能修炼到阴神境界。
杨明本就将人剑合一的御剑术练到了高深境界,得林清玄传授指点后不过修炼五六年就将神念和青锋剑锤炼融合,相互洗练,竟然一举练成阴神,可将神念投入宝剑化为身躯遨游天地。
到这个境界,杨明的配剑青锋剑已经彻底沾染灵性,成了所谓的法宝,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杨明的成道之宝,如果青锋剑被人摧毁,杨明阴神顿时就会烟消云散,轻者修为减退,深受重伤,重者便会当即身死道消。
阴阳相济,得失相间,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法,完美之功,所以虽然这个御剑仙术威力巨大,修行速度也远比林清玄和周伯通所创的传统法门快速数倍,但是因为依托外物法剑方能精进,所以这寄存心神,人剑合一的宝剑既是最强的所在,也比林清玄所创仙法多出一个最厉害的破绽要害。
只不过林清玄和杨明都算定了,若能有人破了御剑术有为之人的仙剑,那此人的修为也定是远远高过修行御剑术之人了,便是没有仙剑作为破绽依旧不会是对手。
是以这个破绽要害倒也不能轻易被人拿捏住,甚至于如果每个修炼御剑仙术之人都能如杨明一般以世上最好的神兵利器为法兵相融洗练,那练成神功仙剑后威力倍增,更不惧斗法,仙剑自然也更难被人毁掉了。
林清玄对于杨明请求自己赐名并不推辞,沉吟道:“这御剑仙法堪称仙流中护道护法第一的神功,不仅直指大道,且威力无穷,不可轻视。
我紫霄宫中供奉的真武大帝乃是九天荡魔祖师,传说有斩妖除魔的仙剑,你乃是全真门下,这御剑仙术不妨就叫‘玄天剑经’,其中御剑斩敌之法曰:九天荡魔剑,御剑修神之法曰:玄天成道法,二者相合才是无上仙剑之法。”
杨明欣喜不已,知道有帝君一言,以后自己做为《玄天仙剑经》的创造者也能在全真教内,乃至仙流历史上留下一笔,成为祖师爷爷了。
林清玄说完又微笑道:“有明儿你的《玄天剑经》比老道所创的《太始仙功》更适合后世子孙修行,以后我全真教以及桃花岛、陆庄等后辈子孙当有不少杰出弟子可以修成神剑,到时候天下间当有剑修一脉,你剑仙杨明便是未来的剑修之祖了。”
清玄帝君是陆地金仙,是当世第一个从凡人开创仙路,成为神仙的存在。
所以世上没有人会质疑清玄帝君仙人的身份即使是如今江湖上拔尖的二十多个人也都相信清玄帝君一定是修成神仙了,不是隐居在山林就是飞升而去了。
杨明作为全真弟子,更是世上除了林、周、李、龙以外唯一一个踏足仙流的修仙者,他越是修炼下去越是深知清玄帝君修为深不可测,乃是真真的活神仙。
所以听了林清玄对自己定位是剑修之祖,并且说《玄天剑经》未来能开创剑修一脉,杨明即便是早就心性坚韧刚毅,不留余物,但却仍旧难以抑制激动之情。
世人修行,所谓看破红尘,勘透名利得失,不过是都是一时一事而已,唯有修行不辍,时刻锻炼方才能一直超然物外。
杨明面对道统和成为祖师的未来却也还是撬动了心性,闭目修行片刻才恢复冷静。
过了片刻,林清玄又说道:“剑修应当就是以后本教内修行仙法最快,也是斗法威力最大的一脉了,不过想要修行顺利,飞剑威力巨大,还是要在修行武学时就精研剑法,感悟剑意。
还要提前就挑选出一把材质非凡的宝剑,不然的话恐怕难成大器……”
杨明此时依靠青锋剑练就阴神,已经感受到了正是因为青锋剑材质非凡,可以削铁如泥,斩金断玉,乃是江湖上不多的神兵,所以数十年人剑合一,以神念真气洗练神剑才能进境飞快,这神念、阴神寄托宝剑之上也才能威力无穷。
“帝君说的是,弟子当再精研锻造之法,将玄天剑经中加入锻造诸多神剑的秘方。”
杨明越发的来了干劲,他知道自己刚刚练就阴神,日后如何壮大阴神,都只是长久修行的法门了,恐怕没有个数十年也难以将阴神壮大到极致,届时才能考虑如何打磨淬炼阴神,以青锋剑化阴神为阳神的最后关节。
知道后续路途还很久远,杨明就暂时放下修行之心,准备把《玄天剑经》完善成为一部最完整完备的剑修神功典籍。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世上奇珍宝铁虽不多,但是用心搜索终究能找到,还有天外陨铁等都是锻造寄托剑修神念法宝的宝材,你可锻造几把传之后世,也算是你剑仙的遗留。”
杨明点头道:“弟子谨遵帝君法旨。”
仙人岛内闭关十五载,杨明《玄天剑经》功成以阴神附于青锋剑,而后就用出了方才那劈开山体,神威堪比天威的一剑。
余威不仅毁掉了岛上石窟内的太玄经,还激活了沉睡不知多久的火山,引动了地底活动,使得岛屿不断震动,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要喷涌岩浆。
林清玄和李莫愁、杨明都是当世真正的修仙之人,即便是脚下小岛即刻沉没毁坏,三人也能御风离去,即便是火山喷发坍塌,杨明的仙剑,李莫愁和林清玄的仙法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所以他们即使身处险境却依旧淡然的说着话。
第一九四章 仙人胚子,辩经大会
等到林清玄嘱咐好杨明关于《玄天剑经》的诸多事宜后,忽然一阵清风吹过,早已被杨明仙剑破山而出从石窟变成了石峡的乱石空地上多了一个须发花白的儒雅俊逸的男子,他身着长衫,肩背一把黑乎乎的大刀。
看到林清玄、李莫愁和杨明后,这个老人跪下叩首道:“孩儿杨定拜见两位老祖宗,拜见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仙剑引动了地肺火脉,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小岛就要火山喷发毁于一旦,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三位还是随我离岛,回咱们桃花岛歇息吧,孩儿也好能好生孝敬您三位。”
林清玄和李莫愁如今也都在研创中学会了《玄天剑经》,李莫愁虽然也会全真剑法、玉女剑法等诸多剑法,但是精研的却是拂尘功、拂袖功和掌法等,所以要是培育剑意,修炼此法还得重头再来,也不知要修炼几十年方才能有成绩。
林清玄一百年前倒是剑法名家,不仅全真剑法、泰山剑法等都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连玄铁剑法也练到了至高境界,后来虽然因为修炼先天功和双手互搏等神功而弃剑不用,但是剑法上的造诣却是并不比杨明差上多少。
所以说,林清玄虽然没有下功夫培育剑意,但是领悟玄天剑经后不过稍加思索就找回了当年玄铁剑法至拙至朴的剑意,然后挥手凝气成冰就能够以神念真气运转心法控制冰剑用出诸多杨明绞尽脑汁方才创出的“九天荡魔剑法”。
所以说林清玄此时已经学会并且将玄天剑经练成,只不过早已练出了阴神,未能人剑合一,所以剑法威力比之杨明要差上不少,但是练成此功法后,林清玄阴神也壮大近乎一倍,可以说是法力大增。
所以听到了杨定请求后,林清玄微微一笑,有心试试自己的法力,于是暗自在脚下运功,将神念引导真气蔓延向脚下。
倏忽间林清玄就仿佛看到了脚下百丈下的地缝里有了红彤彤亮堂堂的岩浆,这些岩浆宛如火红的河流翻腾奔涌,一点一点的顺着地壳缝隙,淹没地下暗河,朝着岛上火山口缓缓涌来。
林清玄以焚天决心法试图引动岩浆回流,可是天地之力非人所能抗衡,即使林清玄如今已经修成了阴神境界,有着凡人眼中莫大的神通,可是不过抗衡了片刻林清玄就觉得精神疲乏,只得将神念收回体内。
转头看向有些担心的李莫愁和满脸疑惑的杨明、杨定,林清玄微笑道:“走吧。”
四人瞬间化作清风飞出,顷刻间就到了海岸边。
杨定武功虽高,但是心性差些,又被家眷牵绊,虽然也修行七十年光阴,但却仍旧止步于太素化生功第四层,未能修炼圆满,自然无法跟随爹爹杨明学习炼气化神的秘法。
所以四人离岛时的手段就远不如林、李、杨明三人,杨定只能一苇渡海,杨明却是化作剑光直冲云霄,林清玄和李莫愁则是轻飘飘的御风而行。
数个时辰后四人就前后到了桃花岛,林清玄、李莫愁和杨明落到落英缤纷的海岛中心,片刻后杨定才飞掠而至。
此时岛上的杨定妻妾儿女、孙儿等数十人都闻声出来,杨定忙请林清玄三人入室内端坐,然后招呼家眷拜见爷爷、曾祖和清玄帝君、赤炼元君二位老祖。
林清玄看着杨定的妻妾有七八人,儿孙约有十多个,其中资质最高的是个八九岁的少女,看着钟灵毓秀,长得也和郭芙、黄蓉都有几分相似。
杨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女孩,杨定察言观色,忙笑道:“荦儿,过来。其他孩子都下去吧。”
杨定不同于乃父杨明一生憋屈,不能纵情声色,他从十七八岁开始,一直到二十年前都广纳妻妾,除了岛上的家眷,还有二十多个年长的妻妾和儿子都在嘉兴陆家庄生活。
杨家的家眷依依不舍的散去,只有这个小女孩不生不怯的走到杨明面前,瞪着明亮的大眼看着杨明和林清玄、李莫愁。
杨明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该叫我什么?”
那个小女孩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叫杨卓荦,因为我喜欢穿黄色衣服,爹爹给我取的小名叫黄莺儿。
您是我爷爷的爹爹,我该称呼您祖爷爷。这两位清玄帝君爷爷和赤炼元君奶奶是神仙,也是我爹爹的老祖宗,自然也是我的老祖宗。”
杨明微笑点头,林清玄则微笑的看着李莫愁,见她目光闪动,微笑道:“你动了爱才之心了?”
李莫愁微笑道:“是啊,随你百年了也没有诞下一儿半女,最近老喜欢年幼的孩子,我看这个丫头机灵聪颖,又知进退,跟在我身边养着吧,明儿,我来调教她可行吗?”
杨明抚须笑道:“您能看得上,那是这丫头的福分。”
杨定也眉头一挑,低声道:“黄莺儿,还不快给老祖奶奶磕头谢恩?”
杨卓荦忙跪倒在李莫愁脚边,朗声道:“孙孩儿谢过老祖奶奶。”
李莫愁越看越欢喜,亲手将她拉起来,抱着说道:“好孩子,你喜欢什么?想学仙法吗?大胆说来,老祖奶奶宝贝有的是。”
杨卓荦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奶奶们和爹爹妈妈待我极好,孩儿从没什么缺的,要说喜欢什么,就是从小都羡慕老祖奶奶、老祖爷爷。祖爷爷们成了神仙,老祖奶奶,天上有王母娘娘和七仙女吗?”
李莫愁哈哈一笑,摸了摸杨卓荦的小脑袋,低声道:“天上什么神仙都有,只不过你想看见得自己先成了神仙,你想做神仙吗?”
杨卓荦点头道:“孩儿想做个仙女,以后陪在老祖奶奶身边,伺候您。”
李莫愁开怀一笑,道:“好孩子,老祖奶奶以后栽培你学仙法,不过你可得能吃苦。”
杨卓荦抿嘴道:“卓荦不怕吃苦。”
“好……好……”李莫愁端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说道,“真是个好孩子。”
李莫愁喜爱杨家的子孙后代,杨明固然欣喜,杨定更是却美得心神震荡,心头乱跳。
只觉得自家的孙女以后能随着赤炼元君修习仙法,只怕是家中又要再出一位神仙,以后杨家怕是能成为天下第一个修仙家族,举族升天也未可知。
在桃花岛住了几日,林清玄就指点杨明找到了玄天剑经练成阴神后壮大阴神的法门,这个修行法门有两种,一种是林清玄和周伯通所用的水磨工夫慢慢修炼打熬。
第二种则是杨明出去寻找能磨砺锻炼他的青锋剑的险恶之地,借助天地之威将法剑打磨提炼,去除杂质,化为法宝,自此随着宝剑品质的提升,他修行壮大阴神之法自然是事半功倍,突飞猛进了。
在天地间能磨砺青锋剑的所在无非就是南极北极的至寒之地,然后就是地心烈火岩浆,还有就是磁铁矿、金矿、银矿、锡矿等无数的矿坑,这些地方都有或者能磨砺锤炼神剑合一来壮大阴神的功效,或者是能缓缓令法剑灵性吸附其诸多矿石特点,提升神剑品质。
在神念与青锋剑融合为一后,杨明就知道自己的半条命就是青锋剑了,在练成阴神后青锋剑也确实多出许多神异灵动之处。
他知道林师叔祖所说不错,当即也没了缓缓修炼的耐性。
当即向林清玄和李莫愁道别,然后就化作青色剑光划过天际直飞向北,显然是要去北极冰川去壮大阴神,淬炼青锋剑体去了。
杨明既去,林清玄和李莫愁也无心再待下去,大袖一甩就有一阵清风平地挂起,然后就见两人如同两团杏黄色雾气裹着杨卓荦就直上半悬空,滚滚远去。
杨定站在不远处的房中,推开窗户看着空中先是剑光冲天消失不见,继而两团黄云渐行渐远,他还不知道自家爹爹和两位老祖并没有真的得道成仙,只以为是三位仙人举霞飞升了,于是就长叹道:“我这一生虽然快活,却没有仙缘啊……”
大宋景通二十四年初夏时节,中原武林忽然传言剑仙杨明修成真仙,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下界接引他化作冲天剑气飞升而去。
这个传言最早是从东海地区的海沙帮弟子口中传出,后来巨鲸帮、海叉帮等沿海的大小帮会都开始传说此事,再后来丐帮弟子又从陆庄弟子口中确认传言非虚,剑仙杨明确实是在桃花岛化作剑光飞升而去。
自七八十年前清玄帝君华山传仙法后,有武入道,踏足仙流顿时又成了天下武林中人最热切的话题,同时江湖上流传出什么“倚天剑屠龙刀暗藏修仙奥秘”、“紫霄宫内有清玄帝君遗留的修仙法门和灵丹妙药”等传言。
这些传言越传越玄,不过一两年间竟然引得许多武林中新兴起的大门派之间的斗争仇杀也都放下了一边,所有的高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武当山紫霄宫。
如今大宋景通皇帝年近六旬,罹患疾病,御医和全真教通字辈高道都束手无策,不管是九转灵宝丹还是其余诸多灵药都不能彻底治愈皇帝疾病。
无奈下,景通皇帝下诏,重赏寻求天下能人异士为自己治病延寿,不过十日就有少林寺空见神僧入宫献上大还丹一枚,景通皇帝服之不过半日便病情大减,身轻体健宛如恢复青春一般。
于是大宋朝廷对少林寺大加封赏,甚至于对佛门也多有看重,使得本就实力名望仅次于全真教的少林寺隐隐能和紫霄宫分庭抗礼了。
除了东土紫霄宫大不如前,西域玉清宫则更是衰弱多年了。
随着玉清宫失去了真仙尹真人坐镇后,后任的两位宫主武功都不过是大宗师修为,虽然宫内大宗师不止一人,但是终究难以让西域其余教派敬畏如虎了。
西域近十年里密宗佛教和天方教等都声势渐隆,尤其是密宗佛教自东土学的上乘佛法武功后接连出了好几位震古烁今的人物,当代大轮寺主持八思巴法王更是练成了密宗上千年无人练成的无上瑜伽密乘,成为了大元皇帝的座上宾,几乎能和玉清宫主玉云真人平起平坐,同为西域武林和宗教的魁首。
还有一百多年前被清玄帝君灭掉的波斯明教近二十年竟然不知不觉的死灰复燃了,同时也和中原明教联系密切,更和密宗关系笃厚,这东西两地的接连变故让全真教的高层都察觉到了危机,也对全真教数十年的收缩政策做出了调整,开始拍出大量真传弟子行走江湖,斩妖除魔,锄强扶弱,以图壮大全真教声威。
乌虚法数年前就练成了太素化生功,多年来一直闭关修炼炼气化神之秘法。
所以全真教中多年来都是首席大弟子丘阳齐道人掌印主事,不过这位阳齐道人武功虽不错,三十多年前就是大宗师修为。
但是他却眼高于顶,几次大事办的不妥帖,竟使紫霄宫与全真七派和道家其余宗派的关系疏远了许多,也让玉清宫、紫霄宫与密宗和少林寺等佛门势力的争端也渐渐走上明面。
后来佛道两家的信徒弟子接连争斗,最终引得大宋景通天子和大元至顺天子的过问。
在两朝天子出面调停后,由大宋景通天子拍板,定下了半年后的八月十五中秋节的辩经大会。
届时由宋元两国的皇亲大臣和武林中人为证,密宗和少林寺择选高僧,玉清宫、紫霄宫择选高道,两方在汴梁大相国寺举行辩经大会,胜者则为宋元两国新的国教,输者自然就得甘拜下风,不得再和胜者竞争。
时年为庚辰,因此此次关乎全真教两宫和少林寺、大轮寺兴衰荣辱的“庚辰辩经”瞬间成为了东西两地武林的最大新闻。
丘阳齐道人无力处置辩经大事,只能跪在后山飞升岩的草屋前,向闭关修行的恩师乌虚法禀明实情,请掌教真人开示法旨。
等到丘阳齐说完过了许久,却见草屋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道袍,须发纯白的老道缓步走了出来。
乌虚法如今已经将太始仙功的前两册基础心法练成,开始修行尹志平真人所创的尸解固神法,得知丘阳齐所说的情况后知道事关本教兴衰荣辱只得收了神功出关来。
走到大弟子丘阳齐面前,见他犹自伏在地上诚惶诚恐,乌虚法轻轻一叹,道:“起来吧,不就是大相国寺辩经吗?最坏不过是辩输了而已。
你修行也有百年,岂不闻‘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的道理?
咱们全真教乃是仙人遗留,有仙法根基在,做不做国教,是否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何须在意?
只要儿孙争气,出一个在世真仙,咱们全真教便是只剩一人,谁敢说不是泰山北斗?”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明白了。”
丘阳齐颤颤肩,说完了才起身。
乌虚法捋了把胡须,沉声道:“切记我道中人,名利皆是虚妄,修行才是根本。”
丘阳齐垂手站定,道:“是。”
“大轮寺和少林寺可有什么出彩的人物吗?”
丘阳齐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少林寺渡厄、渡劫、渡难三位很是厉害,还有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见神僧,这四位就是少林寺如今筑就仙基的高人。
大轮寺只有主持八思巴筑就仙基了,只是这五位咱们全真教内除了恩师您,哪里还有能压过他们一头的人物?
要想大相国寺辩经不至于落败,恩师您须得请华山风掌门、龙门司道友、以及终南派的张真人,加上弟子我,咱们正好也是五位筑就仙基的武圣了,有您和张真人在,当可取胜了。”
乌虚法如今修为大进,更练成了好几个仙道法门,自觉已经是踏足仙流,开始琢磨炼气化神,锤炼神魂的修仙之人。
想着少林寺和大轮寺不过是五个筑就仙基之人,炼气化神之法多半都没能摸索到,自己皆可压制。
对自己,也是对全真仙法有信心,乌虚法就淡淡说道:“你不是说风掌门和司道友与你不和吗?若是他们立下大功待你接任掌教岂能服你?
终南派虽说与我教渊源颇深,但是终究不是咱们全真教的下院分宗,张道友还是不必请了。”
丘阳齐心头一惊,道:“那师父……”
乌虚法眯了眯眼睛,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山峦间的云雾随风旋转,吟了一首清玄帝君所做的念奴娇,而后才说道:“不必急,召玉清宫主玉云真人前来。”
丘阳齐道:“方才飞鸽传书,玉云真人七日前已然动身了。”
乌虚法侧身看向自己的这位大弟子,问道:“我闭关前吩咐你去收下亲自调教的弟子怎么样了?”
丘阳齐想起自己那位修行起来进境飞速,仿佛道体天成,无师自通,自己教他的道经听一遍就能流利背诵,全真大道歌只讲一遍就能入定修炼。
十六年来自己的这位真传弟子半年练成易筋锻骨章,一年练成全真大道歌,三年练成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五年练成玉阳脱枷法,两年练成龙门玄真诀,第十年就开始修炼先天功和九阳神功、玉清斩魔经。
如今已经把本教三十六玄功全部练会,并且开始修炼太素化生神功了。
这等神速让丘阳齐难以置信,心中大呼仙人转世,他猜想最多再用二三十年,自己的这个弟子就能练成太素化生功,成为踏足仙流的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了。
因为担心被心怀不轨的高人知道本教有一个仙人胚子,暗害了他,所以多年来丘阳齐都是偷偷教导,不敢公开,是以本教弟子中也几乎没人知道掌印真人还收了一个真传弟子。
听了丘阳齐详细的汇报后,乌虚法惊叹一声,道:“好,你做得对,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丘阳齐恭声道:“本家姓沈,叫三小,我收归门下后取了个道号叫通元,恩师要看看吗?”
“送来我看看。”
乌虚法点点头。
丘阳齐转身离去,过了半晌带着一个脸色木讷的小道士走上飞升岩。
这个小道士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眼大而无神,但是呼吸脚步无一不是返璞归真,让乌虚法知道这个少年的功力早已到了大宗师的修为境界。
小道士走到乌虚法身前跪下叩首,道:“弟子沈通元拜见师祖。”
乌虚法亲手扶他起来,不仅用上了毕生功力试探,还把神念全部调动看向沈通元的双眼。
在丘阳齐的眼中却是恩师扶起弟子通元后他们爷俩忽然对视一眼,然后恩师竟然倒退半步,接着就仰天大笑。
丘阳齐吓了一跳,正待呵斥弟子,却听沈通元朗声歌道:“学道难成,无明触处生烟火……招殃祸,时光虚过,生死如何躲……早悟前愆,更不生人我,还真个,时时明破……下手修仙果……”
一曲高歌后,沈通元的两眼中竟然闪烁着摄魂夺魄的精光神采,领丘阳齐看了也不敢直视,低头躲开,心中惊骇不已。
乌虚法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沈通元嘴角含笑,缓缓说道:“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乌虚法哈哈一笑,鼓掌道:“善哉,尸解固神法之精奥贫道已全盘通晓,如掌上观纹矣……”
沈通元眼中精光渐渐消散,然后就垂手恭敬站立。
丘阳齐自然看出来端倪,也有了猜测,小心翼翼的问道:“恩师,这是怎么回事,莫非……”
乌虚法点头道:“不错,沈通元正是明和真人老人家以尸解固神法转世重修之身,不过他前世记忆只留存三成,是以浑浑噩噩,未见本来面目……”
丘阳齐大惊,继而大喜,联想到许多东西,欢声道:“我教大兴看来就要落在通元身上了,嘿嘿,尹真人仙法果然功德无量,乃我全真教迈入仙门之第二根基也!”
待弟子欢喜片刻,乌虚法捻须道:“半年后你和玉云真人代表两宫去大相国寺跟和尚们辩经,不必怕什么神僧圣僧,届时我自带着通元孩儿去走一遭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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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仙道渐明
洛阳伊川龙门,无数的石雕佛像刻在东西两侧石窟上,巨大的卢舍那佛石雕栩栩如生,在夕阳余晖下仿佛在金刚菩萨的护卫下精进的看着眼前的伊川流淌。
在东山石窟一侧的是万安山,在东首一侧是祖师峰,峰下谷口风景秀丽,门前是一片杏林。
杏林前人潮涌动,部分是赤脚陋衣的乞丐,还有一些穿着干净朴素或富贵堂皇,不过他们所有人的衣服上都缝制着口袋,大都是一两个,三四个,偶有七袋以上的人出现都要引得众人躬身施礼,口呼长老。
这万安山乃是丐帮总舵所在,此时正是杏子成熟的六月,一阵清风吹过就令空气中弥漫着杏子成熟腐败的酸甜味。
往年丐帮弟子总要在这个时候把烂杏林的杏子尽数打下来然后酿制果酒可是今年却无人问津,而且每一个丐帮弟子都行色匆匆的朝着万安山总舵赶去。
丐帮自从鲁有脚帮主死在明教使者手上后,接任的赵帮主地位尊崇,武功高强,自此丐帮内净衣派就实力大增,四大长老中连续数代都是净衣派中人。
后来赵小王爷子承父业做了帮主,小王爷急功近利强练丐帮镇派的筑基仙法“大降龙手”,结果重伤下走火入魔狂舞而死。
据说此法是洪老帮主当年华山学得仙法后结合降龙十八掌、九阴神功、丐帮武学所创的最适合丐帮后辈弟子的无上神功,练成以后便能筑就仙基,只可惜自从洪老帮主仙逝后,接连三任帮主都未能练成。
赵小王爷死后,丐帮推举四大长老中的传功长老方余旭继任帮主,如今二十三年已过,方帮主年老力衰,就召开丐帮大会,准备传位给大弟子史火龙,所以今日丐帮弟子才会急匆匆的赶回来。
因为宋元之间没有长久大战,丐帮也未能如原著上那样元气大伤,鲁有脚死后赵王爷做了帮主后更是令丐帮声威更胜,所以传承至今丐帮实力比之一百年前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强大,仍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
由于今日是丐帮帮主传位大会,而武林上全真和少林又争斗正盛,所以丐帮暂时准备静观其变,两不相帮,并未邀请武林前辈前来观礼,免得牵扯进两派争端。
在丐帮弟子们陆续穿过烂杏林进入总舵大院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男一女两个样貌标致,气质非凡的道人缓缓穿过人群,走到了大院正中。
两个道人静静的站着,数千人却无一人能看到他们,仿佛两人是透明的一般。
过了片刻,九声鼓响,一个红袍老人手拿碧绿如玉的宝竹杖走了出来,他身后是执法、传功、掌棒、掌钵四大长老。
四大长老后是八位护法长老,这十二位长老乃是丐帮为数不多的九袋长老,每一个的武功都是江湖上非同一般的宗师巨匠,便是武功练到入神坐照境界的当世拔尖也有五位。
正是有这样的实力,丐帮才能在武学昌盛,仙道开启的大争之世仍旧是天下第一大帮,与全真、少林、终南、峨眉等派齐头并进,分庭抗礼。
红袍老人正是丐帮帮主方余旭,他身后的十二位九袋长老中四大长老都是老年,八位护法长老则都是盛年,其中最拔尖的是两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一个腰挎长剑,面容俊秀,一个身材魁梧,枣红脸。
这两人便是丐帮最杰出的两个长老,一个是“八臂神剑”方东白,乃是方帮主的儿子,另一个则是方帮主的高足,“金银佛手”史火龙。
这两人一直以来都是继任帮主的两位最佳人选,他们论武功也相差仿佛,只不过方东白年轻时不曾精研掌棒,这掌门放才能传授的大降龙手自然无从学会,是以继任者只能是史火龙。
方余旭朗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把手中的打狗棒就传授给了史火龙,接着又朝他身上吐了一口浓痰。
四大长老紧随其后上前吐了一口,之后才是其他九袋长老和八袋长老,以及其余弟子。
等到礼成后,史火龙升坐太师椅,十一位九袋长老率领丐帮弟子叩拜行礼。
自此算是礼成了,然后众弟子退去吃席,方老帮主则带着史帮主入了静室传授丐帮镇派的直指仙流的筑基神功“大降龙手”。
这大降龙手内外双修,用于交手时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武功,修炼真气却是刚柔并济,由外及内的易筋换髓,打熬经脉骨膜,只要练成以后便立时成为武学的巅峰高人,自此以后便可观想恶龙缠身,凝聚神念,摸索修炼炼气化神的无上仙法了。
大降龙手共分四层境界,方余旭只练到第一层,但在大宗师中修为境界已是名列前茅,自从洪老帮主创出后历任帮主大都练不成,只有赵老老爷曾练成第一层。
史火龙在原著中丐帮大伤元气,武学衰败之时,只练得降龙十八掌的十二掌就走火入魔半身瘫痪,后来瘫痪好了九成与成昆对了十二掌尚且能两败俱伤,只不过成昆伤势能压制治疗,伤不得元气,而史火龙却是重伤不治身亡。
成昆的武功乃是接近三渡,胜过二使四法王的绝顶水平,这说明了在丐帮武学衰败的情况下,史火龙因为瘫痪武功进步极少且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尚且能比肩四大法王大派掌门等宗师巨匠,第一流的高手,也就是说史火龙的资质非同小可。
如今丐帮不仅没有衰败,反而借助七十多年前华山传仙法,使得武林进阶的机会越发昌盛,武功也远胜以往,史火龙因此是方余旭眼中自黄帮主以后最杰出的人物,对他寄予厚望,盼着史火龙能把大降龙手练成,成为武圣甚至仙人。
一日一夜后方余旭才通过口传心授之法将大降龙手传给了史火龙,史火龙拜谢恩师后就退下去修炼了。
此时天色蒙蒙亮,山风凌冽,刮得大院正中旗杆上的“义字旗”猎猎舞动,在旗杆之下站了一天一夜的林清玄和李莫愁微微一笑。
李莫愁笑道:“林郎,没想到洪老前辈经有如此的奇思妙想,把他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与你所传的太素化生功相融,创出了大降龙手,这武功虽没有增寿延生之效,但练成以后也能修成仙基,踏足仙流了。”
林清玄沉吟道:“这一年来咱们见识了不少无上神功,终究是高不出一灯大师的‘一阳无形剑’和黄药师老前辈的‘碧海潮生神功’,以及洪前辈的‘大降龙手’。
只可惜他们后世子孙中没有杰出人物,未能将神功推陈出新,所以这两门神功和洪老前辈的‘大降龙手’一样,依旧是止步于筑基层次,不过武学昌盛发展七十多年,恐怕一两代内就能有人带给我惊喜了。”
李莫愁想起来两人离开桃花岛后游历了陆庄、天龙寺、龙门派、华山派等地,也见识了十多部介于筑基和仙功之间的最上乘神功。
其中论立意境界,不过是少林、终南、峨眉三派的九阳筑基功和天龙寺的一阳无形剑、陆庄的碧海潮生功、丐帮的大降龙手最为高明。
虽多有不如太素化生功的地方,但是练成以后也都能将身躯化为炼气化神的鼎炉,从而筑基仙基。
林清玄每一部神功如今都学会了,虽然这些筑基神功都不如太素化生功,但是大降龙手的御气化龙,一阳无形剑的无形气剑、碧海潮生功的无穷叠浪劲等。
这些神异的超越了武功一道的仙法雏形都标志着为了的一种仙法的方向,也许在百年以后会发展为御气护体的战士流,无形气劲的法师流等等。
所以说即使这些神功对林清玄和李莫愁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林清玄却仍旧如获至宝,对仙流发展的路子有了更深的见解。
林清玄和李莫愁说了片刻,皱眉道:“今年八月十五是全真教和少林寺、大轮寺辩经的日子,没几天了,咱们也去看看。”
李莫愁点点头,道:“林郎你担心虚法不成器?”
林清玄轻叹道:“他若当真不成器你我难不成还能亲自出手不成?”
李莫愁皱眉道:“那倒也是,不过全真教关系你我道统,还要仙流兴衰,你作为开创仙路的清玄老祖,便是亲自出手像话,难不成就不能借其他谁的手显露道法吗?总之是不能让全真教落在佛门之下,以后还怎么统领道门,引领仙流?”
林清玄点点头,道:“看看再说吧。”
话音一落,两人就化作清风消失不见了,就如同从未来过一样。
……
开封香十巷,这是一个城内最边缘的一个破旧巷子,住的尽是些穷苦人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满身鲜血的快步走进巷子,伏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不到任何声音。
察觉没有人追杀了,少年才松了口气,然后就猛然感觉到身躯疲惫不堪,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片刻后一个身材瘦弱矮小的身影走过来,轻咦一声,道:“这个人怎么了?我去请两位老祖宗来……”
说着就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远去了。
待到第二天清晨少年恍恍惚惚的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薄被子,他心头一惊,急忙坐起身想四周打量,就看自己应该是住在一个客栈的客房内。
不远处的胡床上坐着两个潇洒风流的道人,一男一女看着俊秀非凡,都不过三十来岁上下,在两道身边还盘膝端坐着一个钟灵毓秀,十分俊俏的女孩。
看到两位道长不似凡俗,少年心生好感,挣扎着下床,拱手道:“多谢二位道长援手,敢问道长法名,日后小子也好报答。”
两个道人正是林清玄和李莫愁,昨晚他们带着杨卓荦到了开封府。
杨卓荦贪嘴,闹着几角银子自去买杏花酪吃,结果走了没几道街就察觉到血腥味,跃过去才发现是个衣服上沾满了鲜血的少年,她心头不忍就跑回去请林清玄和李莫愁出手救了少年。
林清玄和李莫愁到了后发觉少年看着虽惨,但身上除了些擦伤再无外伤内伤,身躯抽搐着是因为惊吓过度和体力透支昏迷过去。
林清玄和李莫愁并无急事,就带着少年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到了两人的修为,早已是不必如数十年前那样睡觉,便是盘膝打坐修炼神功也如同大睡一般的精神饱满。
所以林清玄和李莫愁只是默默施法锤炼神念,壮大阴神,杨卓荦却在床前照顾了少年半夜,这才在一边运功休息。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那个少年也苏醒了,被他动静吵醒的杨卓荦就收了神功,瞪着大眼看着他。
见这个少年彬彬有礼,长得也眉清目秀,显然是个书香门第的出身,李莫愁二人都点点头以示还礼。
林清玄淡淡说道:“相识亦是有缘,我姓林,她姓李,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满身鲜血昏迷在暗巷里?”
那少年稍稍迟疑,杨卓荦已经柳眉倒竖,冷哼道:“我家祖爷爷祖奶奶还能蒙骗你不成,我好好地坐在这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忒的无礼!”
少年闻言一晃神,躬身道:“是小子失礼,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杨卓荦白了他一眼,道:“现在想起来问了?我却不说!”
“这……”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黄莺儿不得无礼。”
“是,老祖奶奶。”杨卓荦答应一声,这才转头蛮横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杨卓荦,长辈们都唤我黄莺儿。”
少年慌忙施礼,然后暗暗咬牙道:“两位道长和杨姐姐是我的恩人,小子也不敢隐瞒,我姓方,叫方升,家父上方下渠,祖父江湖人称金瓜锤。”
李莫愁微微皱眉,却是不曾听闻,林清玄却点头道:“你祖父有个妹妹是拜入峨眉掌门风陵师太座下,法号灭绝吗?”
方升躬身道:“林道长认得我姑奶奶吗?”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不曾见过她,倒是认得她师祖郭襄,也就是人称一明神尼的峨眉祖师。”
方升心头一惊,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林清玄见他不信也不解释,问道:“你怎么一身鲜血,可是遇到恶人了吗?”
杨卓荦这个时候隐隐还有些气,催促道:“方小子你快说,我老祖宗神通广大,你谁都不要怕了。”
方升想起来自家的身世眼圈一红,一边大哭一边缓缓说道:“昨晚明教的金毛狮王谢逊闯入我家,一掌打死了我家祖父,后来我爹爹出手阻拦他,此人竟然狂性大发屠戮了我方家满门,我当时被他大吼一声震得昏死了过去……
醒来后发觉家人都被杀了,正要离开去峨眉报信,忽然被人追杀,逃亡中就阴差阳错遇到三位了……”
杨卓荦看着蛮横无理,实则心肠最软,见方升痛哭流涕就上前拉住他的手,也红着眼圈低声安慰起来:“方家哥哥你不要难过……遇到恶人咱们打败他……我老祖爷爷最厉害……是活神仙……他一定能把你爷爷救活……”
方升听得心中感动,泪水越发止不住,对于什么神仙救活爷爷的话自然是不信,只是不住地落泪。
林清玄和李莫愁这次从桃花岛回到中原就没少听说明教的金毛狮王谢逊在江湖上大加杀戮,还总是打着他师父霹雳手成昆的幌子。
由于屠龙刀倚天剑还分别在峨眉派和桃花岛存放,而且历史已经改变,即使终南七侠没什么变化,但是变化太多,林清玄觉得倚天屠龙的故事恐怕不会再有了,即便有也会面目全非。
但是此时听闻谢逊为了逼迫成昆出来还是不断制造杀孽,林清玄不禁皱眉,道:“追杀你的人武功想必不高,恐怕不是谢逊的手下去收拾首尾便是旁人了……”
林清玄说的“旁人”谁也不知何意,但他心里却只想着一个人,那就是成昆。
林清玄知道谢逊枉造杀孽乃是成昆做了幕后推手,甚至会暗中帮助他,所以这个去收拾首尾的人兴许就是成昆在江湖上收的一帮武功稀松的弟子。
林清玄点点头,道:“既然有人追杀你,暂时你也不必去峨眉了,先跟在贫道身边,老道自然保你安然无恙。”
方升虽然没有见过眼前的两位高人,但是此时却已经无比信任他们,闻言忙答应了,然后就告声罪出去找店小二重新买了身衣物换上,有洗漱干净了重新进来拜见。
林清玄和李莫愁看这个少年根骨资质不错,也算聪颖,能遇到自己二人更是福缘不浅,就有心栽培他,让他显露了几手家传的武功。
方家虽是开封地主,也有些家学,但武功在江湖上不过是二流,方升练得虽好,在林清玄和李莫愁眼中却是满是破绽,可以说是不入流。
待方升打完一套金瓜铁锤手的拳法后,林清玄轻咳一声,道:“你的基础还算不错,可是这等粗浅武功再练三百年也不是谢逊的一合之敌。”
方升闻言眼前一亮,昂跪下哀求道:“请两位道长赐我神功,我愿拜您二位为师,终生孝敬恩师。”
林清玄微微一笑,李莫愁摆手道:“我们虽喜欢你,却不能收你为徒,不然你姑奶奶知道了就不能答应。”
杨卓荦跟随老祖爷爷和老祖奶奶已有年余,早就知道两位仙人心中最是慈悲,对自己也十分疼爱,拉住老祖爷爷的手轻轻摇了摇,求道:“老祖爷爷,您就发发慈悲吧……”
李莫愁年纪越大越喜欢照料后辈,她的神念已是非常壮大,能看出方升确实是个忠厚正直的孩子,就附和道:“师哥,这孩子可怜,你就胡乱传他点武功吧。”
由于杨卓荦的苦苦哀求,加上李莫愁也发话了,林清玄最终还是答应传授方升一些武功,只是不许他称呼自己师父。
因此方升依旧是林道长、李道长的称呼二人,不过半天以后方升和杨卓荦倒是十分熟悉,成了好朋友。
林清玄一行在酒店住了三天,期间林清玄将易筋锻骨章传授给方升,并指导他筑基修炼。
第一九六章 仙凡正邪,云集汴梁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虽然刚是清晨辰时,但是汴梁城内却已经非常热闹了。
无数的百姓在街头巷尾用纸张竹条糊做灯笼,还有不少朝廷的快手往复巡逻,唯恐有心怀不轨之人搅和今晚的鳌山灯会。
本来鳌山灯会是每年的正月十五汴梁城的天下第一奇景,不过今天是佛道两教在大相国寺的辩经大会,大元宰相脱脱并十二王子阿拉吉八三日前就抵达了汴梁,住进了大相国寺。
昨晚本朝太子和五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也都到了,按照景通皇帝皇帝的意思,这等盛会是一定不能失了大宋天朝的气度,因此就让汴梁今晚也举行鳌山灯会,家家户户都要焚香祷告,为大宋祈福。
大宋再造河山,自兆光伊始,如今近百年的盛世让大宋皇帝的地位超越了古往今来的任何王朝,朝廷还成立了管理江湖事务的宗师堂,由青牛宫第一高道,司天监流水真人执掌。
这流水道人便是朝廷培养的青牛宫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同时也是近二十年新晋崛起的大宗师。
正是因为大宋从武林到民生、军队都是主导地位,乃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天朝,所以大宋天子才能压得全真教和少林寺、密宗通过辩经分个输赢,而两教也愿意遵从。
从酒店出来,林清玄四人就能看到汴梁城内一片盛世景象,街上的驼队和胡人、色目人的商队与大宋子民擦肩接踵的往复而行,人人都穿戴汉服衣冠,说汴梁口音的汉话,当真是汉唐复生的盛世当面了。
杨卓荦虽然跟随林清玄、李莫愁游遍大江南北,但是如临安、长安、汴梁这等最繁华的大城却不曾去过,所以杨卓荦乃是首次看到这么多的胡人和色目人。
转过一道十字街口,听到前方一阵喧哗,踮起脚尖打量就看到不少胡人骑着白骆驼,驼队后用大车拉着一些用铁链绑住手脚的西域猛兽,看管猛兽车队的则是数十个衣不蔽体但高大瘦弱的黑人,看他们通体漆黑,宛如炭人,杨卓荦更是不禁惊讶出声。
方升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如此新奇的景象也颇为激动,两个少年就不由自主的和其他民众一样跟在驼队后张望。
李莫愁倒是见多识广,但是这些野兽中除了认得有狮子狻猊,剩下的一概不认识,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林郎,这些圆毛畜生都是西域的吧?还有这些昆仑奴,在中原也不常见。”
林清玄微微一笑,指着那些动物介绍道:“那个长脖子,满身板块花纹的是长颈鹿,这些胡人说是麒麟,要进献给大宋天子,那个身上一道白一道黑的是斑马,这些胡人又说是太极马,剩下的还有河马,就是那个凉棚下肥胖如猪,体大如象的家伙……”
林清玄能听懂西域的十几种语言,所以老远就听到了这支胡人商队头目之间的交谈,知道他们是天方教派来传教的经师,为了能让大宋天子允许他们天方教在中原传教建寺,这次花大价钱从非洲搞来了不少东土从来未有的奇异野兽,充作祥瑞进献。
这商队里为首的几人武功都算不错,在百年前也可与尼摩星、潇湘子相较高下,算是第一档的高手。
可是当年的一流高手放到如今不过是二流的人物,如今武学昌盛数倍,大宗师都有四五十位,当年凤毛麟角的一流高手如今可谓是遍地皆是了。
所以说西域经过百年休养生息虽然堪堪恢复旧貌,但是不过比起武道大昌,比百年前繁荣数倍的中原武林就明显不够看了。
对比下现在稳固朝着高武迈进的中原武林,这几个西域的绝顶高手最多不过是丐帮八九袋长老或者少林空字辈的一般弟子、终南派四侠五侠之流的水平,勉勉强强算是江湖一流,但是要想在中原武林搞出些什么动作来,那是决计翻不出水花的。
林清玄知道随着全真分宗,后来华山传仙法,再加上十六年前韩千叶传下太玄经,中原武林经过近百年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西域各教派摞在一起也不是中原几个大派中任意一派的对手,自然是什么威胁也没有了。
林清玄给李莫愁介绍完非洲野兽后,正要说话,忽然感觉神念一动,脸色微变,低声道:“周大哥?”
李莫愁也眉梢一颤,而后运转神功展开神念蔓延出整个开封城,轻咦一声,道:“真是周大哥,他怎么在青牛宫?看样子似乎是待在一个……柜子……不……是棺材里面?”
林清玄眯了眯眼睛,道:“以他的神通,普天之下自然是无人能困住他,可他在棺材里悄无声息,默运玄功壮大阴神,只怕是有意扮做死人。
难不成童心起来,是要跟别人做些游戏了?”
原来林清玄和李莫愁的神念方才都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然后以神念循迹而去,就察觉到熟悉的神念波动来自于城东的一座道宫。
汴梁城东只有一座青牛宫,林清玄和李莫愁神念一扫就察觉出宫内高手云集,其中有一道气息更是大宗师修为的高人。
虽然林清玄不能以阴神飞出观照,但他和李莫愁的神念能察觉出诸多元素,虽不能如亲眼观瞧一般清晰,但也能感应个八九不离十。
在两人的感应中,在青牛宫高手拱卫的一间偏殿内就停放着一个棺材,棺材内流露出的气息就是周伯通。
周伯通似乎早就发觉了林清玄,所以才故意散出神念惊动了两人。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能感应到周伯通并无危险,且阴神壮大,似乎正在棺材里修炼神功,稍稍有些紧张的心就松弛下来,只剩下好笑了。
李莫愁微笑道:“做什么游戏能装扮成死人?那位青牛宫的大宗师恐怕就是司天监的流水道人了,这青牛宫虽然也是信奉全真教,但却不奉紫霄宫之命,只听从大宋天子之令,他们待在汴梁,只怕也是为了辩经一事。”
林清玄想起周大哥的秉性,微笑道:“兴许是大哥做跟青牛宫的道士开些玩笑,至于他们这些道人想做什么,左右不过是蝇营狗苟,争权夺利。
只要灭不了道统,什么争端琐事自让虚法他们这些儿孙应付。
不过周大哥既然引咱们知道了,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好的。”
李莫愁点点头,而后看向不远处尤在跟着观瞧天方教商队的杨卓荦和方升,传声道:“今日是全真教和少林寺、密宗的辩经大会,我们本来要前去一观,如今有些事情要办,黄莺儿你和方升先去大相国寺等我们便是。”
话音未落,林清玄和李莫愁就消失不见了,周围的市井之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方才有两个道人消失了,就好像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看到有两个道人一样。
杨卓荦和方升听到了李莫愁的吩咐,转身回来找了几圈却不见两位老祖,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方升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跟随三日的两位高道乃是全真教的两位仙人老祖,但是他却敬重二人如父母。
想起李道长的吩咐,低声道:“卓荦,咱们去大相国寺吧。”
杨卓荦少女心性,最喜热闹,点头道:“好,我倒想看看少林寺和大轮寺的大和尚们怎么跟咱们全真教的高道们辩经!”
两人随便问了问路就径直去大相国寺了。
大相国寺乃是大宋皇家寺院,自从汴梁收复后就又得重视,如今大相国寺和少林寺、西域大轮寺并称佛门三圣地,这三圣地中只有大相国寺建于闹市之中,但寺内戒律森严,占地又广,倒也算是闹市中的一片净土。
大相国寺内住着宋元两国的贵人,更是全真教和少林寺、大轮寺的高僧高道辩经论法的所在,因此寺外不仅有蒙古骑士和御林军拱卫,更有上百名大相国寺的武僧把守。
非全真教两宫和佛门三圣地的弟子门人皆不得入内,杨卓荦和方升自然是也进不去。
不过杨卓荦乃是武圣杨定的曾孙女,她显露了身份后,知客僧人不敢怠慢,只能去请随同掌教乌真人前来的全真教弟子。
在等待全真弟子的时候,杨卓荦知道来那个为老祖宗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再游戏人间,而且自己便是说了恐怕也没人相信,于是就低声吩咐方升:“等会你就是你是桃花岛弟子,不要说是跟我两位老祖宗学的神功。”
方升虽然不明缘由,但也知道杨卓荦不会坑骗自己,就点头道:“知道了。”
片刻后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短须道人,乃是掌印真人丘阳齐的弟子,唤作通贞道人。
这位通贞道人细细询问了两人,确认了杨卓荦和方升确实身怀全真教真传绝学,而且所知也绝非外人能知,于是点点头就带着两人进了大相国寺。
穿过一片松林就看到天王殿,穿过两个大殿就进了偏院。
三人进院后通亨道人转身吩咐道:“掌教真人正在云房歇息,二位道友先随贫道去拜见家师丘真人吧。”
通亨道人说完不等杨卓荦和方升答话就到了一处厢房前,躬身道:“师父,杨定师叔的孙女和传人到了。”
一个苍老的嗓音传出:“进来说话。”
房门被一个十六七岁的木讷道人推开,通亨道人笑着点点头,而后介绍道:“这是我通元师弟,师弟,这两位就是杨师叔的家人。”
杨卓荦和方升急忙躬身,通元道人点点头,侧身道:“随我拜见掌印真人吧。”
通亨道人带着杨卓荦和方升入内,就见到简陋的房内除了一桌一椅就是一个蒲团。
一个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道人坐在蒲团之上,正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杨卓荦和方升知道是全真教掌印真人丘阳齐,忙上前叩首拜见。
丘阳齐看着两个年轻人,心中暗自疑惑:“恩师不让杨师弟前来助拳?怎么他还派两个孩子来了?莫非是剑仙杨师叔他老人家有话说?”
“好孩子起来吧,你们过来是奉了长辈的什么命?”
杨卓荦低声道:“我爷爷倒是没发话,我们到了汴梁得知少林寺的和尚要跟咱们全真教辩经,就想着来看看,真人您要有用得到我们做弟子的地方,尽请吩咐便是。”
丘阳齐长眉一动,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在老道身边吧。”
说着想起了杨明师叔飞升而去的事情,便随口问道:“我听说杨明师叔去年在桃花岛飞升而去,可有此事?”
杨卓荦点头道:“好像不是飞升,是去炼剑去了。
丘真人,我曾祖爷爷得清玄帝君传授仙法,创出一部《玄天剑经》,说是能为我教开创剑修一脉,当时他是去研创剑经里的炼剑之法去了,也许完善神功后就会传给乌真人或者我爷爷了。”
丘阳齐赞叹道:“杨师叔不愧是在世唯一的仙人了,竟能为本教创出仙剑之法,我这就去跟掌教真人说去。”
丘阳齐说着起身,然后又顿了顿,道:“你们随我一起去吧。”
杨卓荦答应一声,方升想到能见到全真教主则是面色一喜。
片刻后丘阳齐带着两位弟子和杨、方二人入了乌虚法修行的云房,四个晚辈跪下叩首,丘阳齐则躬身施礼。
乌虚法自去年从沈通元眼中参悟了“炼气化神”的精奥,一年来修为精进不少,神念已经渐渐凝聚,多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
因此杨卓荦和方升与丘阳齐方才在隔壁厢房的交谈乌虚法都能听到,见他们见礼就一挥大袖,一股柔风飞出将众人托起。
“好孩子,旁事不必再说,老道已经知晓,巳时已到,通贞孩儿你去请玉云真人来,咱们该去大雄宝殿辩经了。”
乌虚法说完站起身,微笑的看着众人,道:“尔等都随我前去,一起看看咱们全真教如何让世人知道武学和仙法的正宗到底是谁。”
看到乌真人云淡风轻的样子,杨卓荦和方升暗自佩服,也心中升起一团傲气。
毕竟如今武林繁盛,各派武学大进都是借了全真教的光,若非当年清玄帝君华山传仙法,少林等佛门也绝无机会跟全真教叫嚣了。
门外响起一声佛号,继而是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乌教主,辩经大会即将开始,请真人移步大殿。”
乌虚法抚须一笑,踏步走了出去。
丘阳齐等弟子也缓步而出。
杨卓荦和方升却神色复杂激动的走在最后,心中期盼着等下辩经时,全真教一定能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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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仙人遗蜕,辩经不顺
汴梁青牛宫是在道君皇帝赵佶当年营造的艮岳华阳宫的基础上,与三十年前新建的道宫。
当年汴梁城内最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园林宫苑随着北宋的灭亡而失去了光华,无数奇珍异石被回回商人贩卖拆除,所以青牛宫虽然是在艮岳的基础上修建的,但是构造和形制与当年的艮岳华阳宫就大不相同。
如今大宋境内有两座青牛宫,这个汴梁青牛宫的宫主便是流水真人,可是自从五日前有一队道人护送着马车回到道宫后,青牛宫就安静了下来,每日都没了颂唱道经的功课,相距不过三里的大相国寺辩经也无心过问。
而且青牛宫的高手也深居简出,谢绝香客,显然是青牛宫内有着重要的事情和变故了。
这天清晨,太阳高高升起,青牛宫的金色琉璃瓦上反射着一片金光,看着恍如挂着一层光晕。
青牛宫后殿一侧是洞妙大殿,里面供奉着洞妙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丹阳真君等全真八真,在大殿内有七七四十九个道人结成大天罡北斗阵端坐,居中的是一个白面微须的俊秀道人,看着也就是三十来岁年纪,他臂托拂尘,两眼微微开合。
白面道人盘坐在一个棺材前,看阵势,这五十个道人就是在拱卫着这个棺材。
一阵微风拂过,所有的道人感觉如沐春风,都是眼皮一颤就昏睡了过去,只有白面道人努力睁了睁眼,但是仅仅看到一抹杏黄色闪动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站在棺木前,看着已经睡倒的五十个武功非凡的道人,李莫愁惊叹道:“林郎,你的催魂术越发厉害了,这个道人是大宗师,竟然也抵挡不住两个呼吸。”
林清玄也微微一笑,暗自满意,他以炼气化神的神念修为施展仙法,若是一对一便是筑就仙基之辈也绝非一合之敌,可是若是同时施术威力就大打折扣,没想到此时用来却能一息之间就让五十个结成大阵的青牛宫高道睡去,林清玄也自忖自己筑就阴神后,神念之力已经翻倍不止了。
林清玄拍了拍棺材,道:“周大哥,还不出来说话?里面不憋得气闷吗?”
棺木顶盖轻飘飘飞起,不等落下就被一个手掌托住,然后一个身影就坐在棺材之上笑嘻嘻的看着林清玄两人,看他须发花白,红光满面,两眼莹莹如玉,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周伯通身穿粗布短打,咧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也是想看看大相国寺的辩经吗?”
林清玄和李莫愁微微一笑,三人此时神念蔓延大半个开封城,已经察觉出大相国寺内九声钟响,然后由大宋皇子主持的辩经大会开始了。
知道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三人并未用心去听,林清玄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还指了指棺材。
周伯通哈哈一笑,拍了拍肚子,笑道:“上个月我在老君山采气练功,壮大阴神,夜半三更的时候一只花豹想要袭击我,结果被我护体真气震死。
正巧被青牛宫的道人看到,我当时阴神出游天际,正玩赏在兴头上,并未在意,结果那些老君殿的道人就把我当成是肉身成圣的仙人之躯,后来就引来青牛宫的弟子,他们欢喜不已的把我连身下石头抬下山去……
那个流水道人武功不错,说我是什么仙家前辈,将我认成了是你的什么弟子,或者隐士仙人,非要将我身躯说成是修成元神出窍后飞升而去的仙人遗蜕……然后就要将我带去青牛宫研究仙人之躯……可是不知怎的路上走漏了风声让明教的谢逊探知了……
金毛狮王和青翼蝠王似乎也想得到仙人之躯探索修仙之法,因此就联手抢夺,一路上跟青牛宫道人大战了好几次,这流水道人带领弟子皆成大阵严阵以待,不想那青翼蝠王环伺在侧,金毛狮王却去打死了城内的一户武林中人……
嘿嘿,我在西域的时候遇到一个叫张三丰的小道士,他很不错,我把太始仙功传了他不少,他研究的什么太极神功也跟我说了,虽不入仙流但也是筑基之法,他对我的脾气,我们也算忘年交了,改天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原来林清玄和李莫愁、周伯通离开昆仑秘境后,周伯通先是去西域游玩了数年,也在天竺之地见到了正在大杀四方降妖除魔的张三丰。
周伯通与张三丰一见如故,结伴在西域游荡了数年,后来更是西去了欧罗巴和大不列颠岛、冰岛等地寻找什么生命果和伊甸园,后来周伯通就随着张三丰回到中土。
周伯通回到东土后就在中原各地游玩,同时寻觅着林清玄和李莫愁。
结果上个月他在老君山修炼时意外遭遇花豹突袭,因为他阴神离体后体内真气自动护体,便是刀剑加身也立时断折,而且袭身力量越大反弹之力越大,是以就有真气将花豹震成肉泥,正巧被老君山的道人看到。
而老君山当时正有数名青牛宫弟子为大宋皇帝祈福,得知有仙人之躯就慌忙赶来,探查许久后确定这个有着护体仙法的人并无呼吸心跳,显然是坐化的神仙之躯了。
此时因为仙道之路开启已有七八十年,炼精化气为武道,炼气化神为仙道已经是人尽皆知之理,而炼气化神之法虽然尚且处于摸索之路,但是练成元神离体飞升却是华山传仙法时清玄帝君金口玉言,所以如今天下间炼气化神之法也都是着力于锤炼神念,准备练成阳神飞升。
所以说青牛宫和老君殿的道人在看到了周伯通的金身之躯后才会欢喜不尽,知道见到了修成真仙的仙人遗蜕,觉得只要能将仙人遗蜕琢磨清楚必定能通晓修仙之法了。
所以不仅青牛宫激动,不知怎么知道消息的明教两位法王也更加激动,这才有了纠缠大战。
周伯通有心看看青牛宫和明教之争也想看看青牛宫准备怎么研究自己,更知道他们要待在汴梁青牛宫等待众多前辈高人集会,也有心看看大相国寺的辩经大会,这才装作死人,收束气息被塞进棺材运到了汴梁青牛宫,直到方才修炼时神念发觉了林清玄和李莫愁,这才引来了两人。
听了周伯通所说,林清玄和李莫愁才明白了个中原委。
自从离开昆仑秘境分手后,林清玄二人和周伯通已有十七年未见面了。
时隔多年,两兄弟再见自然亲切,周伯通和林清玄笑眯眯的说了会话,忽然看向李莫愁,微笑点头,抚掌笑道:“妹子道心通明,修为大进,显然是勘透最后一道知见障了,哈哈,如此最好,你道心通明再无缺漏,修炼咱们道家最正宗的太始仙功便可日益精进,我看最多再练一个甲子你就能凝聚阴神了!”
李莫愁微笑点头,道:“我跟着林郎以凡人身份游历天下州府,经历无数善恶,回想百年一生早已悔悟心中偏执,如今只求长生大道,总算醒悟的不算太晚。”
林清玄微笑点头,道:“莫愁练成了太素化生功,可延寿一甲子,也有服食数十年蟠桃灵药,最少也可延寿一甲子,如今你不过是一百三十四岁,尚有近百年的好时光,不必急,我定能与你携手成仙。”
周伯通看着李莫愁和林清玄相视而笑的温馨景象忽然想起来早已死去数十年的瑛姑,幽幽一叹,道:“可惜……
可惜妹子你觉悟的还是有些晚,要是五六十年以后兄弟他没能创出阳神之法,恐怕你肉身难免寿终正寝,到时候便是阴神再厉害,离了人身终究是镜中花月,难以长久……”
李莫愁微笑道:“周大哥你没有回过紫霄宫吧?想必还不知道志平羽化前创出了一套尸解固神法,得林郎完善了他已经以此法转世重修去了,所以纵然修不成阳神之法,我以后也能施展尸解仙术投胎转世,重修一世,倒不至于死了。”
周伯通低声琢磨了几遍,忽然欢喜不尽,拍手道:“好,好,能转世重修,那不是自己做阎罗王了吗?嘿嘿,这个好,兄弟你快教教我……”
笑着笑着周伯通忽然又一叹气:“哎……可惜瑛姑死的早……”
林清玄和李莫愁想起老嫂子也都轻轻一叹,李莫愁正想着怎么劝解周大哥,却见周伯通已经拉住林清玄,急声说道:“我也听人说志平死了,他们还说杨明小子被你们接引上天了,怎么回事?”
林清玄于是就把十六年前如何见到尹志平的飞神法,又如何帮他完善成为尸解仙术,接着又帮着尹志平找寻好人家投胎转世,再后来赶赴海外仙人岛见到杨明,帮着杨明完善剑修之法,创出《玄天剑经》等等诸事一一说了。
周伯通听后哈哈一笑,搓搓手道:“你快把尸解仙法和玄天剑经说与我知,我来好好品鉴一二。”
林清玄当即运转神功,神念与周伯通神念一触及分,周伯通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才将林清玄传授的两部仙流神功学会,咧嘴笑道:“还真是奇思妙想,这个尸解仙术虽然不算高明,但是能令练成神念以后的修仙之士转世重修,也算是降低了门槛,为修仙之路积累了后续力量。
说起来玄天剑经才是当真不错等到仙功,比起咱们所创的太始仙功已经不差多少了,只可惜我和妹子都不是剑道高手,剑修之法与我脾性不和,你和龙家妹子倒是剑道大宗师,修行此法再合适不过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以神念传授仙功,这自然是效率绝佳,速度也最快,但是却也十分危险,若有一人心怀不轨,在神念相交之时攻击另一人的神念便可瞬间将人打的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不过林清玄和周伯通乃是合籍同修,生死与共的道友,虽无血缘关系,但是论亲厚信任比起世间的父子兄弟等血缘亲情还要深上不少,是以两人从没担心和提防过什么。
林清玄见周伯通睁眼后,微笑道:“周大哥,你我兄弟重逢那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周伯通点点头,看到殿内的数十个东倒西歪睡着的道人,又有些不舍得丢下耍弄他们的机会。
周伯通正自沉吟,拿不定主意,忽然白眉一动,低声道:“丘阳齐和玉云道人辩不过少林寺的渡厄和尚跟大轮寺的八思巴和尚,乌虚法怕是要出手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也都一直分神关注着数里外的大相国寺内辩经大会的动态,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李莫愁低声道:“少林寺的渡厄是老方丈,不过辈分上尚且不如丘阳齐和玉云道人,如今虚法的辈分在武林上无人可与之比较,他若下场辩经,稍有不顺便是全真蒙羞。
恐怕他心里早就认定自己只许胜不许败,这辩经就要演变为斗法,非得用些全真道法手段在显圣不可了,只是就怕斗法也赢不了那些和尚。”
所谓辩经,其实就是佛道高人互相以经书义理辩驳,以彰显本教所学所修才是第一等的正法,并不会有比武斗法的情况发生。
不过如今全真教出过一位清玄帝君,全真道法神功确实是天下正宗,更是天下武学提升,各派踏足仙流的恩人,就算辩经也不能比较佛门武功和全真神功,否则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
今日的辩经,少林寺和大轮寺早就准备妥当,并不和全真教辩论仙法道术和武学,只说佛道两家修行根本的“得道”和“神通”。
佛教讲轮回转世,道教讲飞升成仙,得道了都是跳出红尘,但是方式却不同。
从某种意义上将讲,佛教的得道看不见摸不到,自然难以证伪,但是道教的神仙、天师、真君、真人等无非就是长寿一点,在历史上正文记载并无飞升,而且辩经技能也远不如擅长打机锋的佛门弟子。
所以说除了清玄帝君是真真的仙人,其他的天师真人并不足为信,全真教后续的两位所谓的仙人也都一百多岁便坐化而死。
成吉思汗、拖雷、蒙哥和兆光皇帝等也都修习清玄帝君所传仙法,甚至拖雷和兆光皇帝都是清玄帝君的真传弟子,两人不要说成仙,甚至未得长生。
另外还有清玄帝君的恩师重阳真人并师兄全真七子等也都未曾长生升仙,足见道法不能普渡,亿万人也未能超脱一位。
可是佛法普渡,不求肉身飞升,勤修佛法终能超脱轮回,便是不能证就阿罗汉、菩萨等果位,只需依照佛法修行终能投生天人道,此乃广度有缘人,并无门槛。
由于少林寺的渡厄、渡劫、渡难和大轮寺的八思巴早就做足了准备,在不动手比武,只诉说理论争辩的时候,道教高人面对着知己知彼的佛门高僧完全难以招架。
丘阳齐和玉云真人虽然是高道,但对佛学精研不深,难以勘透佛门修行的破绽,但是道家修行的短板却被佛门研究了透彻,不过辩论一炷香的功夫就节节败退。
不过半个时辰就被牵着鼻子从而落入了佛门的语言陷阱,显露了败相。
最终玉云真人说道“上善若水,此乃道性,水利万物,道利众生,勤修我道自然上可得道成仙,下可长生延寿”。
八思巴却哈哈一笑,问道:“水可救人,也可害人,岂能不加区分便要效仿?三年前黄河决堤,汴梁城外一片泽国,淹死数千人,灾民无数,此为上善否?”
丘阳齐沉吟道:“道法自然,自然者有善有恶,修道之人弃恶扬善便是。”
“好一句弃恶扬善”。
八思巴称赞一声,继续追问道:“善恶之道世人皆知,既然道法自然,包容善恶,那你们却还要弃恶扬善,如此何必曰修道?改为修善岂不妙哉?”
不等丘阳齐再说,八思巴就冷笑一声,说出了佛门弟子听后都抚掌大笑的一句杀手锏——“道既然有善有恶,且善恶无常,不可捉摸,那贫僧请问,既不捉摸,何必修之?如若修之,是否强为。既是强为,修什么无为?
道既阴阳善恶无所不容,诸位所修若是为善即是非道,若是为恶,与人何益?若不知善恶,修之何谓?恐怕正是如此迷惑,千百年来才只有清玄帝君一人由凡转仙,修成正果吧。”
八思巴先是用一连串的问题逼着玉云真人和丘阳齐回答,如此将两位真人引入了自己的节奏圈子,等到问题一点一点的剖析后,八思巴就抛出了佛门打机锋的绝杀,这一个纠缠于道法明实变化的问题瞬间把两位真人给彻底打闷了。
玉云真人诺诺半晌说不出辩驳之言,丘阳齐也灰头土脸,乌虚法则是闭目诵经,他身后的四个阳字辈和元字辈的弟子中除了一个最年轻的道士思索着问题,其余道人都是一脸气愤和惊慌。
方升和杨卓荦也皱紧眉头思索着八思巴法王所提的问题,只觉得高深莫测,难以理解。
第一九八章 辩经大会,墙倒众人推
林清玄和周伯通、李莫愁都察觉到了大相国寺内全真教的两大真人在第一轮的辩经显然是就要败给八思巴了。
等到丘阳齐和玉云真人这两位武圣辩经败了,下一局上场的便是全真掌教乌虚法了,可以说乌虚法若是上场就不容再败。
“这帮秃驴是有备而来,虚法独木难支,未必能取胜……”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林兄弟和弟妹你们去大相国寺凑热闹吧,我要是去了怕是忍不住出手,到时候传出去让人小瞧咱们全真教。
说咱们偌大的仙家前辈出手打压佛门小儿,你们聪明些,手段也多,定有万全之法去帮衬虚法,我再跟这帮青牛宫的孩子耍子耍子。”
林清玄也有心亲眼看看佛门和朝廷合作起来,苦心准备多年的辩经大会,于是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和莫愁先去看看,待辩经结束再来寻你。”
林清玄和李莫愁一挥衣袖就消失不见了。
周伯通嘿嘿一笑重新回到棺材里,然后轻哼一声,神念一震,殿内五十名高道就缓缓有了知觉,流水真人第一个回过神来。
流水真人坐起身回忆方才自己毫无征兆的就昏睡过去,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杏黄色,似乎是人也似乎是什么光影雾气,也不知是中了毒还是中了什么仙术魔法。
流水真人自从入道修行还不曾着过道,吃过亏,他脸色不断变换,闭目凝思许久,察觉体内并无余毒,便猜测自己等人方才沉睡昏迷多半是有仙人出手。
毕竟自己乃是神而明之,登峰造极的大宗师修为,除非是仙人用了仙法,不然任谁也不能将自己平白的变昏睡过去。
世上仙人传说无数,但是真实的是从清玄帝君伊始,后来又多了两位尹真君和剑仙杨明。
可是清玄帝君早已飞升近八十年,三仙中也有二位坐化,剑仙杨明据说也已飞升,世上可以说已经没有神仙了。
莫非是剑仙下凡来了?又或者是其他的隐士神仙出手,就如同自己棺木中的那位仙人一样不曾露过面的存在?
再不然就是几位武圣有练成炼气化神仙法,成为仙人的……他是来抢夺仙人遗蜕的吗?
想到此处流水真人大惊失色,急忙推开棺盖去看。
见棺木内仍旧是躺着一个面色红润的仙人遗蜕他才松了口气,随机又是脸色一变,自忖道:既然仙人遗蜕没丢,那出手将众人迷昏的那位仙人又是何目的?
难不成是明教请来的什么绝世高人?或者是阳顶天五年前并未死,而是突破武圣,成为仙人了?
既然被仙人盯住了,看来此处已经无法待着了,要回临安青牛宫才是最安全的,我只需要数年光阴从仙人遗蜕上摸索出成仙之奥秘便可无敌于天下了……
流水真人正要下令准备离开,忽然殿外喊杀声响起,接着就听到一个苍劲的嗓音传来:“今日我明教前来夺宝,敢有阻拦者扼杀无论!”
“是谢逊!”
流水真人眉头一皱,看着殿内歪七扭八的弟子,彻底苏醒的不过二十来人,大天罡北斗阵已经告破,明教的金毛狮王、青翼蝠王都是大宗师的高人,自己以一敌二绝非对手。
不等流水真人说话,有一个稍微尖细的嗓音传来:“天下之宝,有德者居之,流水真人,你等不遵全真教主之令,甘心做朝廷走狗,何德何能据守霸占仙人遗蜕,还不快跪地求饶?
你等若是认输,我便做主饶了你,快快逃命去吧。”
流水真人一咬牙,拔出腰间宝剑沉声道:“醒来之人速速结阵拱卫仙人遗蜕,承德子、承惠子、承屈子……”
迅速点了六个武功最高的弟子名字,流水真人一挥剑,长剑之上霎时间蒙上了一层剑芒,皱眉道:“随我结阵出殿拦下明教魔头!”
“是!”
六道齐声应诺,七人向前几步就结成天罡北斗阵,七把长剑闪烁出彻骨寒气朝前一划,十余名明教弟子刚刚靠近殿门三丈便被剑气临面,来不及反应便身首异处,惨死当场了。
“好贼道!”
一个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的壮汉眼睛碧油油的发光,手中拿着一根一丈六七尺长的两头狼牙棒,大叫一声就闪过来将手中狼牙棒朝着七把长剑砸落下来。
流水真人等结成剑阵后长剑一拨就将狼牙棒打的一荡,那个金发汉子称赞一声,大叫道:“韦四弟,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道青烟以惊人的速度飘忽射入大殿,流水真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剑阵,抽身闪入大殿,正看到一个青衫怪客去推棺木,忙大喝一声甩出袖中的一把飞针,同时大喊道:“所有青牛宫弟子,结成剑阵施展七星聚会神功!”
说着话流水真人已经和青衫怪客斗了三十多招,青牛宫内和大殿之内的道人也都结成剑阵运转七星聚会心法,和明教恶徒大战起来。
……
在汴梁东北的青牛宫内明教两法王带着弟子教众和青牛宫高道血战之时,林清玄和李莫愁早就站在了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之上,坐在房梁之上静静的看着大殿正中正在不断逼问丘阳齐和玉云道人的那个身穿大红僧袍的密宗高僧八思巴。
大雄宝殿十分宽敞高大,在上首的佛像脚下是坐在蒲团之上的大宋太子和三位皇子,以及大元宰相脱脱和十二王子阿拉吉八等朝廷贵人,在左右两侧的蒲团上坐着须发苍白的高道和白须飘荡的僧人。
右手是四个蒲团,有三个蒲团端坐着三个黄脸、白脸和黑脸的老僧,空着的蒲团显然是站立在场中正侃侃而谈的八思巴之位,在三个老僧身后则是四个五十来岁样貌气质不一而同的僧人,为首的矮小僧人气质如渊海,一望便知武功修为不在蒲团端坐的三老僧之下。
在少林和密宗僧人对面摆放的是三个蒲团,居中端坐着全真教主乌虚法,乌虚法两侧的蒲团前站立着丘阳齐、玉云道人。
三位全真教举足轻重的真人身后站着方升和杨卓荦以及几个三四十岁的道人。
不过林清玄和李莫愁无声无息的进来后却都是看向了站在乌虚法背后的那个十几岁,看着痴痴呆呆的少年道人。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看出了这个少年道人神念壮大远胜旁人,如此年纪武功修为已经在大宗师一档,非天授不能解释,十有八九便是尹志平的投胎转世了。
以神念看了片刻,林清玄和李莫愁都看出了这个少年的神念虽然壮大,但是却有些迟钝,显然是尹志平前世记忆觉醒的不多。
林清玄皱眉思索片刻,道:“志平之前的神念不够坚韧,加上此时转世重修不过十余年,估计待他筑就仙基,开始修炼凝聚神念时便能觉醒前知了。”
李莫愁轻轻一叹,道:“便是他修成筑基仙法后,也只能恢复五六成的前知,到时候还是志平吗?”
林清玄也轻轻一叹,道:“如今的你我与百年前还算一样的人吗?道法无常,自然多变,谁又不是变数?”
李莫愁微笑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看向已经默不作声的全真教诸道,冷哼道:“这个密宗的圣僧八思巴还真是厉害,在武学修为上是佛门第一,便是佛法修为也非同小可,不仅筑就了仙基,甚至开始凝聚神念,就算是我去跟他论经也不是对手,不过我若上场恐怕早就压不住火拿大耳刮抽他了。”
林清玄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看佛门中最厉害的八思巴和三渡、空见等和尚来者不善,跟朝廷也都计划好了要借着辩经为契机打压全真,若是没有宋元朝廷的支持,就这几个刚刚筑就仙基,买没能摸清楚修行神念之法的和尚,怎么敢招惹咱们全真教?”
李莫愁和林清玄交流都是用的传声秘法,是以也不怕惊动殿内众高人。
听了林郎的话,李莫愁微微皱眉,问道:“我看少林寺靠着当年你在华山传给觉远的太素仙功和九阳神功竟然也把筑基仙功摸索出来了,不愧是佛门第一地。
现在少林寺就有四个筑就仙基的高手,加上已经凝聚神念的八思巴,全真教只有虚法一个凝聚神念的修仙之士,他和八思巴修为差不多,丘阳齐和玉云道人筑基未成,志平的转世虽然不错,但要此次出头毕竟修为还不足……
他们辩经辩不过,等下虚法下场恐怕也未必能胜,林郎你说怎么办?”
李莫愁和林清玄都看出来少林寺和密宗联手想全真教发难那是背后有元宋两国皇帝和朝廷的支持,现在八思巴境界修为最高,只差一步便可与尹志平和尹克西生前修为一致,算是堪堪踏足仙流的第一高手。
论境界修为,乌虚法也不过和八思巴并驾齐驱,三渡和空见四老僧也都筑就仙基,开始摸索凝聚神念之法,可见这位密宗千年不出的绝世高人和少林寺四位圣僧正是佛门如今的底气。
若是二尹真人和剑仙杨明有一位在,佛门是万不敢挑衅,即使有朝廷背书。
不过如今二尹真人离世多年,剑仙杨明也飞升而去,全真教后继无人,佛门却有大兴之势,正该是发难之时。
所以这次所谓的辩经大会就是元宋朝廷和佛门联手给全真教下的套,要扳倒全真教这个天下第一大派。
乌虚法闭关数十年,并不知道佛门出了八思巴这位堪堪踏足仙流的圣僧,所以面对佛门五位武圣以上的神僧,以全真教乌虚法、丘阳齐、玉云真人三人之力,动嘴皮子的辩经辩不赢,最后必然要动手,可是动手以后恐怕输得更惨了。
李莫愁和林清玄虽说修为高深,摸索修仙之路,但是终究没有飞升成仙,自然不能真的不管全真教,任由徒子徒孙被人欺辱。
可是辩经大会上早就飞升数十年的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忽然下凡,插手儿孙辩经之事,以仙法折服佛门弟子,这个事情传出去全真教更不光彩,甚至清玄帝君的神威也要大打折扣。
李莫愁有些两难,就看向林清玄。
林清玄谋定而后动,在数日前就做下了准备,微微一笑,道:“这等小事咱们显圣出手肯定不成,我阴神壮大数倍,只要不是烈阳强光之下,白昼离体也可无虞,等下万一虚法等人不敌,我施法假托方升出手便是。”
李莫愁鼓掌笑道:“这个法子好,师哥想的周全。”
林清玄和李莫愁说话之时,密宗活佛圣僧八思巴已经接连抛出了十几个疑问,每一个都是丘阳齐和玉云道人难以巧妙应答的难题。
坐在蒲团之上的两位全真教武圣真人脸色变幻数次,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拱手道:“贫道才疏学浅,我全真道学精研不深,难以为八思巴法王解惑,我等认输。”
艰难的认了输,丘阳齐和玉云真人就跪在乌虚法身前不住叩首,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低声道:“弟子辱没了师门,恳请教主责罚。”
乌虚法脸色凝重,轻轻扶起两人,长叹道:“八思巴法王,渡厄神僧,你们好深的心机。”
事到如今,乌虚法也看出了端倪,知道自己等人是钻进了佛门给做好的套里,他心中暗自后悔自己托大,没有请华山派的风道友、龙门派的司道友、以及终南派的张道友,心想这三位能来两位,与自己合力也足以镇压眼前的这五个所谓的神僧了。
虽然暗自后悔,但是乌虚法也知道这次辩经大会木已成舟,临时请谁都来不及,若是自己亲自上场也败了,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沈通元以后踏足仙流,再重新邀请佛门召开辩经大会扳回一局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静静的端坐在房梁上观看,就好像没有这两人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乌虚法叹息以后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后的沈通元,又别有深意的瞄了眼宋元两朝的皇子。
几位太子、皇子被乌虚法扫了一眼就感觉通体冰凉,好似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心中也微微胆颤。
八思巴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说道:“法不辩不明,既然丘真人和玉云真人认输了,还请乌真人指点迷津。”
乌虚法哈哈一笑,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他年纪虽已有一百二十岁高龄,乃是武林中辈分年龄第一的前辈高人,但是武功不过是武圣层次,虽然二十多年闭关未曾露面,想来一定是修为大进,但是八思巴却并不认为老教主更比自己厉害多少。
在辩经大会之前八思巴和三渡、空见等都已经商议好了,打机锋辩经,全真教定然不是对手,若是乌教主含怒要斗法,三渡也准备了金刚伏魔圈。
三渡的金刚伏魔圈神通非凡,只要不是遇到真仙当可立于不败之地了,便是再有不及,八思巴和空见出手也能取胜,所以终身寿虽然也有些敬畏乌虚法老前辈,但是一想起驳倒或者斗倒乌虚法后,自己等人便可成为佛门大祖师,八思巴和三渡心里都热切了几分。
八思巴躬身相请,三渡担心相距远了,万一乌虚法突然发难,自己来不及救援,八思巴这位大高手先折了恐怕就难以取胜了,于是渡厄、渡劫、渡难三僧也起身走到八思巴身侧,合十躬身。
渡厄眇了一目,长得焦黄消瘦,声音涩然道:“乌真人老前辈成名时小僧还未诞生,您是清玄帝君的徒孙,跟随帝君和明和真君多年,道法修为和武功都是世间第一等,还请乌真人您为我等开解道法,指点迷津。”
渡劫、渡难和空见、空闻、空智、空性等同时躬身附和道:“请乌教主为我等开解迷津!”
少林寺和大轮寺高僧大德向乌虚法恭敬行礼,客客气气的请他指点。但是本质上却是逼迫乌虚法把丘阳齐和玉云真人答不上的问题解答了。
世上有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或者说没有正确答案的,如果执迷于问题终究是任你如何聪明都难以跳出迷茫。
乌虚法百年修为,又是自幼跟随真仙修行的清玄帝君亲徒孙,他的修为本事在全真教内如今无人可比,佛门高僧研究多年的难题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漏洞,任凭几个老僧施礼相请,乌虚法就是默不作声。
大元首相脱脱看出了乌虚法不愿接招,大宋的太子和皇子也都看出了端倪。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太子爷赵鎏冲着脱脱眨眨眼。
脱脱看了看阿拉吉八王子,见他也皱了皱眉,这才就起身拱手道:“国师教主,咱们全真教那是真正的仙宗,清玄帝君老人家证实了咱们全真教的道法真实不虚,您是帝君的亲徒孙,自然是得了真传的,不必给几位大师留面子,直接驳斥他们便是!”
脱脱这话说得看似是与全真教一心,对几个僧人驳倒丘阳齐和玉云真人愤慨,但是乌虚法心境通达,无所不明,知道脱脱此言实际上也是为了让自己接了那些诡辩问题,是帮着少林寺和大轮寺对付自己。
第一九九章 夺舍之法
乌虚法在来到大相国寺后就知道这次的辩经大会是佛门给全真教下了个套,甚至可以说是佛门和宋元朝廷一起下的套。
静等着全真教钻进来,然后辩经大会上辩经胜过全真,打压了这个天下第一的门派。
乌虚法看出来了少林寺的背后有大宋朝廷的支持,大轮寺背后有大元朝廷的支持,佛门的想法是想要跟全真教分庭抗礼,发展壮大。
宋元朝廷随着国力越发昌盛,皇帝已经不想再有一个自己不能随意掌控的存在出现,但是撕破脸打压又不至于,更做不得,是以才利用佛门则是想要打压全真教,削弱这个影响力和实力太大的国教。
乌虚法念头一动就想明白了一切,他心头虽暗气大宋和大元的皇帝小气,忘恩负义,但也知道皇帝连父子兄弟夫妇的恩情都不讲,也无所谓国教了。
更何况清玄帝君都飞升快八十年,什么恩情也都淡了,二尹一杨的三仙也都绝世不见,皇帝对仙人的恐惧更是忘了,甚至有可能大宋皇帝会再生出为赵炽报仇的念头,所以才会多方面力量联起手来,通过辩经大会,堂堂正正的打压全真。
乌虚法心头沉重,知道此事绝对难以善了,但是堂堂正正的辩经大会,自己作为全真教主也不能失了气度,于是拱手道:“多谢脱脱丞相关心,还请阁下端坐,方才两个晚辈学艺不精,未能解答八思巴法王的疑惑,请诸位稍安勿躁。
既然老道来了,这次辩经大会总要显露些真本事,第二轮辩经便由老道亲自理会。”
听了乌虚法要亲自出马,脱脱点点头后才坐下,大宋的太子皇子和大元的阿拉吉八等都心头激动,知道万千谋划只在眼前了。
三渡和八思巴却暗自心惊,他们知道乌虚法百年修为,虽然行迹不显,但是必定道法深不可测,自己等人若不打起精神来,未必就能辩得过他,即使辩赢了,老真人一怒之下出手斗法也许得小心伺候。
乌虚法拂尘一摆,面带微笑的转过头来,看着八思巴、渡厄等僧人,朗声道:“方才八思巴法王说我全真道家修行之法乃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不能普渡众生,贫道以为你所说妙哉,丝毫不错。”
乌虚法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看这句话似乎他是要认输了,不过八思巴和三渡却眉头一皱,眼中精光闪动的盯紧了乌虚法,唯恐他怒极出手。
乌虚法缓缓环视一周,继续说道:“不过我道家修行有内外之分,若是没有资质悟性修炼玄功,练气延生之人,则可服食灵丹妙药,也可保命长生,延年益寿,在我师祖清玄帝君看来,练气修真之法与外丹服饵之法皆是小道耳……
帝君曾有言曰:不能长生久视,诸法皆是虚法。所以他老人家才开辟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无上成仙之法,此法非大毅力者不得修之,若说此法不能普渡,贫道请问:世上珍宝多乎哉?金银之物可能人人千斤万两?少林寺方丈宝座虽好,可能僧僧居之?”
看到乌虚法颇为自得的微笑,听到乌教主的辩驳,众僧都一时哑然。
渡厄独眼一眨,沉声道:“全真教若以仙门自居,隐居山林修长生之法,则地位尊崇,无人敢不敬不服,可是若为国教,则要教化亿兆百姓,须得大开方便之门。
乌真人既然也知道你全真教多有不便之处,不知广度之法何以教我?”
乌虚法旁若未闻,就不接话,淡淡说道:“我全真教仙家手段有三,一曰修持成仙法,乃炼精化气至炼气化神也,届时化为阳神飞升上界,可享永生至乐,此为真实不虚,非诸位佛门高僧口中的西方极乐,无人可知可见。
二曰行求真,转世重修法……三曰延寿长生法修……”
乌虚法见自己讲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听闻全真教有尸解仙法可自选人家投胎转世,重修玄功,所有人的心里都热切起来。
乌虚法轻轻踱步,道:“上等人修上等法,曰修持成仙法,中等人修中等法,曰转世重修法,下等人修下等法,曰延寿长生法。
我全真三法真实不虚,乃仙人亲传,真实不虚,不知诸位神僧可否示下你等西方极乐可有此等真实不虚的超脱之法?”
乌虚法句句不理清玄帝君,不停的强调“真实不虚”,几个老和尚听的脸色微变,三渡齐宣佛号。
乌虚法不接招,自然就不会被佛门打机锋的禅机牵着鼻子走,便不会落于下风,甚至辩经落败。
佛门不管怎么吹嘘佛法,怎么吹嘘佛祖菩萨的大法力,但是终究佛门无真佛在世。
而全真教确有真仙,清玄帝君绝迹不过七八十年,还传下仙法抬举世间武学发展壮大迈入仙流。
所以乌虚法抬出来清玄帝君去说,少林寺的三位老僧就无言以对,难以辩驳了。
八思巴佛性最好,他皱眉低头凝思半晌,才眼前一亮,先合十朝着空中拜了拜,而后说道:“清玄帝君乃神仙,神仙遗留之法自然真实不虚,非同小可。
只是神仙之躯不同于凡人,二尹真人都是修持的仙法,何以羽化而去,未曾飞升?
乌真人也是真传,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见识当年清玄帝君腾云驾雾之法?或者是那个挥手抹去洪庆山头的火龙雷法?”
乌虚法脸色一沉,他如今不过刚刚凝聚神念,开始修炼壮大之法,修为比起清玄帝君当年相差起止百倍,若是说来大风时御风飞行倒也可以,但是腾云驾雾就万万不能。
至于清玄帝君威震天下的“火龙雷法”,当年二尹真人都为曾练成,如今更是早已失传,乌虚法如何能用出来?
见乌虚法阴沉着脸不再说话,八思巴和三渡这才放下心来。
八思巴于是又开始咄咄逼人的连抛三问,乌虚法若是再不应答便是自认技不如人了。
可是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乌虚法知道自己也难以招架,于是就一甩拂尘马尾,捻须道:“也罢,口说无凭,真法总得显露一二,贫道道法神通如何,不如请四位禅师亲自指教吧!”
听了乌虚法此言,大殿之内的众人都精神一振,知道终于还是到了最后一步,辩经虽然佛门占了上风,但是乌虚法要斗法分高下,那难题就给回了少林三渡和大轮寺八思巴的身上。
不过四位圣僧早就有了谋划,可以说正等着乌虚法此言,渡厄躬身道:“乌真人乃是前辈高人,论辈分比我师兄弟三人要大上两辈,而且您已有一百二十多岁的高龄,我等不敢跟您动手。
不过我们坐枯禅中也练出了佛门一项神通,曰金刚伏魔圈,不如我兄弟三人结成金刚圈,真人以道法伸练一二。
若我金刚伏魔圈被真人所破,便是我佛门神通不及全真下等法,自此以后我少林寺众僧敬服全真,唯全真教马首是瞻。
可若是真人破不得我们三个的伏魔圈,那……”
乌虚法点头道:“若我破不得三位禅师的金刚伏魔圈,我全真教此次辩经大会甘拜下风,一教两宫就此封山,不问世事。”
“好!”
渡厄独眼射出摄人心神的锐利目光,他转头咧嘴道:“二位师弟,请真人指点吧!”
话音未落只见渡厄、渡难、渡劫三僧就结成圈子站定,宽大的僧袍在嗖一下划出一条黑色的索带,看着非金非铁,非布非帛,但是隐隐闪烁星光,显然是三条质地非凡的至宝了。
这三条黑索一经飞出就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连成一体,围成圆圈将渡厄三僧方圆一丈团团护住。
八思巴倒退一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空见等四大神僧也瞪大了眼睛观瞧。
三渡用出金刚伏魔圈,黑索成圈后就气质一变,看着不再像是高僧大德,而是像三个没有气息生命的枯木石头。
乌虚法白眉一抖,知道三渡已经筑就仙基,武功修为都练到了炼精化气的巅峰境界,自己若是单打独斗兴许能胜过一人,可是三人结成这个已经运用了炼气化神秘法的金刚伏魔圈,自己以神念施展仙武神功只怕也不是对手。
乌虚法看着眼前圆融无缺的金刚伏魔圈,心中知道便是丘阳齐和玉云真人跟自己一同出手怕是也难以破圈,非得再有四个寻常弟子合力结成天罡北斗阵方能借助七星阵力才能取胜。
此时若是自己独自进圈挑战不仅无力为之,甚至陷入伏魔圈后还有身死道消之厄。
大殿之上,谁也看不到察觉不到的林清玄和李莫愁对于乌虚法的应对也还算满意,但是也知道他若迎战非败不可,于是就知道事情紧急,不容再等了。
李莫愁低声问道:“林郎你怎么出手?”
林清玄看了眼方升,笑道:“借这个小子一用。
我将尸解固神法推演到阴神境界,便可施展阴神出体的夺舍大法,只是此法有违天理,有伤天和,是以不曾显露过。
但是若是用上半个多时辰当不至于伤了方升的神魂,于他而言反而是一场造化了。”
说着话林清玄就坐在房梁上入定运功,阴神凝聚离体,此时大殿内虽然十分亮堂,但是毕竟没有阳光直晒而下,林清玄的阴神离体后也并无不适。
在三百六十度的视角内,林清玄看着方升也在为全真教皱眉焦急,心头一笑,暗自说道:小子你的资质一般,便是得了全真教真传玄功,一生勤学苦练也不过是止步于大宗师的境界修为。
不过今日老祖送你一场造化,日后你的前途便不可预料了……
无声的笑了笑,以阴神之躯离体的林清玄就嗖的冲进了方升的眉心囟门。
乌虚法正在沉吟,却听到一声震天的痛呼。
转头看去却见是方升忽然大喊一声昏倒在地。
众人都循声看去,却见方升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杨卓荦惊慌失措的趴在他身上往他体内渡入真气,同时冲着丘阳齐请求道:“还请真人救救她。”
丘阳齐和玉云真人等都大感惊奇,便是乌虚法和众神僧也颇为奇怪,因为方才并无人偷袭出手,这个少年却好似深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却是有些奇怪。
“我来看看。”
丘真人闪到方升身前,一手将他扶起,另一手为他把脉,片刻后皱眉道:“方小友身体强健,并无伤病,只是呼吸紊乱,脉象不稳,似乎收到了重大惊吓……需要静养数日……”
“还请真人赐教!”
丘阳齐正和杨卓荦说着话,却听到三渡神僧一抖黑索,发出噼啪的破空声,然后便是狮子吼禅唱的神功齐声请战。
“无礼!”
丘阳齐眉头一竖,说着正要起身替恩师迎战,想着大不了搭上自己一条命结束了这场辩经大会便是。
反正有尹真人转世之身的沈通元在,最多二三十年,全真教便可再添一位武圣,最多三四十年便可多出一位仙人,到时候就是本教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只不过丘阳齐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不到全真大兴的那一天了,带着遗憾,丘阳齐起身又看了看恩师和弟子。
渡难黧黑的脸上露出冷笑,道:“丘真人莫非要先赐教老衲?”
乌虚法早就想好了自己不是三渡金刚伏魔圈的对手,但是若是自己以尸解固神法将神念凝聚飞出,撞在三僧任何一僧的身上立时便能破掉金刚圈,但是自己也非得神念大伤,命不久矣。
不过此次辩经大会便可保全真教取胜,乌虚法因此早就想定了主意,自然不肯让丘阳齐白白送死。
正要开口喝止弟子,却见本来还在昏迷的那个少年方升忽然睁开两眼,一跃而起,口中大喊道:“不用丘真人出手,我这个刚学了全真神功没几天的俗家弟子就能破了你们的金刚佛伏魔圈。”
三渡未说话,却惹恼了空智神僧,空字辈的四位神僧辈分不足,一直没有机会插话。
此时见小小年纪的方升竟敢对自己师叔无礼找死,空智就断喝道:“狂妄!你有什么本事也敢挑战金刚伏魔圈?
莫不是想要用你的性命引得我三位师叔破杀戒,以此取胜?若是这个想法还是快快退下吧。”
乌虚法和丘阳齐、通贞道人都要呵斥方升退下,可是几个真人道人看到方升两眼透出深邃的光芒,都心头一惊。
乌虚法和丘阳齐忍不住又看了看沈通元,猜测莫非方升也是哪位仙人的转世之身?
沈通元看着木讷笨拙,但是实际上十分聪颖,只不过他从三四岁拜入全真教以后就喜爱学习文字,五岁后注意力就集中在修道和练武上面,也不喜欢吃喝玩乐,看待诸多事务都是一语中的,目光敏锐。
此时方升一跃而起要去挑战三渡,沈通元也面露惋惜,可是待他看到方升的眼神后却身形一震,忍不住心中自忖道:“是仙人吗?怎么跟清玄帝君林师叔的眼神那样像?”
沈通元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晚做梦梦到的一些前世修道学习和经历江湖之事的片段开始不停的增多。
每一个片段都要反复的在梦中经历,直到自己吸收为仿佛真实经历了,变成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而不再是梦境了,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了那个道人在道宫里背诵道经,修炼武功,行侠仗义。
沈通元吸收一个片段后,这个片段就会消失,而在睡梦中不断重复下一个梦境。
随着时间的增长,沈通元的隐约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是一个修行上百年的全真道人。
随着年龄和修为的提升,沈通元的脑子里也多出了更多的片段,让他变得越来越成熟,也渐渐想起了自己前世最佩服崇拜的清玄帝君林清玄,林师叔。
沈通元几乎看淡一切,但是在见到方升的眼神时,他看到了这个眼神里的淡然和深邃,看到了莹莹如玉的光华,仿佛在光华中看到了天空、太阳、海洋、山川,这种感觉沈通元只在前世的记忆中从清玄帝君的眼中看到过。
所以沈通元木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好奇的看着方升。
方升微笑的冲着沈通元点点头,然后朝着乌虚法躬身道:“教主,这三个老和尚不知从哪练了一点微末道行,弄了个破黑索阵竟然敢请你老人家出手,您不可答应他们,不然便是随手破了他们的圈子,这三个老和尚也得声名大噪,震动江湖了。
我看您以前传授弟子的飞神法就能随便破了这个烂圈子,还是让弟子来吧。”
起身后方升就笑嘻嘻的走到金刚伏魔圈外,对着天衣无缝的三条黑索评头论足,贬低污蔑。
乌虚法看到了沈通元也变了神色,加上听到的“飞神法”三字,知道方升必定身怀大秘密,飞神法除了已经转世成为沈通元的明和真人,世上只有自己和清玄帝君、赤炼元君寥寥数人知道,所以此人多半就是清玄帝君有意安排的。
想到这点,乌虚法的心情顿时放轻松了,哈哈一笑,抚须道:“好,你去请三位圣僧指教吧,他们乃是少林寺的名宿耆老,你不要自以为学了几天玄门正宗的道法就小看天下英雄,须得多给三位禅师留些面子。”
方升哈哈一笑,颇为无礼的点头道:“弟子省得了。”说完就要举步走进金刚伏魔圈的圈子。
杨卓荦吓得轻呼一声,道:“方家哥哥……”
方升回头摆摆手,道:“好生看着,我方升今日扬名于江湖。”
第二〇〇章 圣僧?原来是小瘪三
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内一片寂静,不管是尊位上端坐的大宋太子、皇子还是大元王子和相爷脱脱等,或者是少林寺见闻智性四大神僧、大轮寺主持八思巴法王等,每个人都神色凝重的看着大殿正中的一个少年,这少年看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但是站在三渡圣僧的金刚伏魔圈前却不见恐惧害怕的神情,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口中啧啧称奇,就像是在看什么景观一样。
三渡武功修为和佛学修为都到了佛门首屈一指的境界,眼中空洞无华,只是安安稳稳的等待着全真教的高道入阵,不管来的是乌虚法还是小小的少年方升,总之都是一视同仁,并无被轻视的感觉,心中毫无波澜。
但是少林寺当代四大神僧中除了空见,另外三僧就颇为愤慨,只觉得全真教这是有意让一个后生晚辈出来送死,便是三位师叔慈悲不下杀手,全真教让一个孩子出来,败了输了也算保全了教主的面子,心中都颇为不齿。
可是距离方升最近的八思巴法王和三渡圣僧却未有丝毫轻视,倒也不是他们看出来方升如何厉害。
毕竟这个少年昏迷前看气息刚刚入门,骤然昏迷转醒后的气息脚步等也不过透露出他的真实功力修为是打通天地玄桥的一流高手,虽然渐臻神而明之、入神坐照的大宗师境界,但是终究功力不够精纯,便是代表少林前来的众僧中武功最差的空性也比他高出两筹,这等修为连金刚伏魔圈都靠近不得便能被震死。
但是四位筑就仙基,六感非凡的圣僧都看到了乌虚法和丘阳齐两人脸色欢喜,似乎对这个叫方升的少年十分放心,因此八思巴才颇觉好奇,三渡更是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大雄宝殿正中房梁之上端坐着两个身穿道袍的乾道坤道,那乾道盘膝端坐,两眼紧闭,气息全无,但肌肤微黄,透出如玉的荧光,长须如墨,油亮的映着明光,正是施展了夺舍秘法的当世第一高人,开创仙流的清玄帝君林清玄。
在清玄帝君身边坐着的是赤炼元君李莫愁,她眼带笑意的看着殿中的方升和不远处站在乌虚法身后目光带着担心的杨卓荦,口中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对,林郎附体方升后,便已无上神功将他全身经脉打通,瞬息之间就造就了一个宗师巨匠,黄莺儿,以后方升能跟上你的脚步了……
杨卓荦的资质悟性都是世间鲜有,又跟随在李莫愁身边,得李莫愁的悉心调教,所以最多百年便能筑就仙基修行炼气化神之法。
而方升资质悟性不过是一般,即便是得了林清玄传授易筋锻骨章等部分玄门正宗的上乘心法,日后因为灭绝师太的关系也能拜入峨眉,但是终其一生,能成为大宗师已经是因为这几日跟随林清玄,得了帝君点拨的缘故。
不过林清玄施展夺舍之法暂时占据了方升的身躯,为了能支撑林清玄施展武功,他也就顺手打通了方升的全身经脉,并且稳定梳理,让方升一跃从一个方有内息的入门弟子变成了无限接近大宗师的一流高手。
有了这个基础,方升节省了百年苦功,自然就能和杨卓荦共同修行仙路,也算被林清玄成就了一段佳话姻缘。
林清玄感觉这方升的身体,同时观察着三渡的金刚伏魔圈,超越凡俗武功境界已有有近一百年光阴,林清玄骤然变为当年的准宗师,如今的江湖一流,感觉颇为不适应,之前几乎能掌控天地力量的感觉全部消失了,自己这个修仙者又成了普普通通的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林清玄好生体悟的一会儿,对道法自然又有了一层更深的体悟。
渡厄独眼打量着“方升”,说道:“小朋友退下吧,不要平白的送了性命。”
林清玄挠挠头,笨拙的说道:“嘿嘿,我在伺候我家教主的时候听他老人家讲过老子化胡为佛的故事,这佛门武功最高深,终究还是源于我道家真功,你们的这个金刚伏魔圈就是我全真教三才阵的变化,根本不用真人出手,我就能轻松破了你们的圈子。”
渡厄知道不能留手了,冷哼道:“哼,那请动手吧!”
空性和空智更是怒目而视,眼中就差喷火了。
“方升”的功力虽然还不算神而明之的大宗师,但是毕竟是林清玄的阴神附体,也有诸般神通在身,更能看出金刚伏魔圈的破绽,若是运转了天演镜后更是看着这个佛门第一神通如同掌上观纹,其中优劣变化清晰可见。
“方升”看似胡乱观察,其实就是在等待天演镜将这个已经化为仙武神功的“金刚伏魔圈”给映照完全。
虽然方升的身体刚打通全身经脉,真气不管是从量还是质地上都不算最上乘,但是林清玄的阴神距离房梁上的身躯不足四丈,引来一些真气用用倒也可以。
所以在“方升”胡言乱语的时候,林清玄阴神中的天演镜镜面已经化作流水波光,将金刚伏魔圈映照完毕。
林清玄念头一动就将这部神功完全学会,如同自己就是手握黑索的渡厄。
少林寺的顶级神功都要以佛法为根基风能练成,易筋经和金刚伏魔圈、金刚不坏神功等想要练成必须修炼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无上境界,勘透了此“人我四相”后于佛门修为上来说便接近菩萨,只是未能修得神通,是以不得成菩萨。
林清玄虽是道人,但是他道家的修为早已是真人层次,修到了“无己,无功,无名”的三无境界,虽与佛门修行略有不同,但是心性修为的境界并不在勘破人我四相的佛门至高境界之下。
因此说林清玄虽然刚刚学会金刚伏魔圈,但是比起坐枯禅修炼数十年的三渡,对金刚伏魔圈的理解却只高不低。
心中有了底气,“方升”再看眼前的黑索结成的圈子就不再是铜墙铁壁,牢不可破,而是处处破绽,一潭死水。
空性看“方升”磨磨蹭蹭早就气出了真火,连声催促。
通贞道人与方升颇为熟悉,便出声解释。
正在一僧一道唇枪舌战之间,只见“方升”哈哈一笑就大喇喇的踏步靠近圈子。
空性和通贞瞬间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宋元两国的皇子也静静的看着。
三渡自从结成圈子后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神游物外的境界,“方升”靠近一道黑索时,那三条黑索便突然弹起,化作一个大手朝着“方升”抓下。
这黑索合击包含了无数的少林擒拿神功,蕴含了无数的后招,任凭是一个筑就仙基,真气质地刚柔并济绵延不绝的武圣当面也难以抵挡。
乌虚法和丘阳齐、玉云真人等全真道人见了都心头一沉,他们自认为自己面对金刚圈的这一合击也无力抵挡,非得施展轻功退后躲开不可。
沈通元此时的武功修为不过跟“方升”一样,但是他看到了金刚伏魔圈显露神威却并觉得似乎看到了破绽,但是自己现在的武功修为根本抓不住间隙,须得筑就仙基以后才能有一战之力了。
“方升”的灵魂已经是林清玄,到了林清玄这个修为境界,武功一道全部化为变化,招式劲力全都变为返璞归真的信手拈来,即便是一个巴掌也包含了无上的武学精要,只不过不到炼气化神境界无法参悟精通。
金刚伏魔圈虽厉害,但是三渡只用了三成劲力,林清玄眼中精光一闪就看出来渡难和渡劫的境界比渡厄差上一线,所以三条黑索运转中还有有些小小的瑕疵缝隙,只不过不是到了凝聚神念的境界修为也看不出,看到了也抓不到机会把握。
不过林清玄的阴神那是神念凝聚的最高境界,加上已经复制了渡厄对金刚伏魔圈的修炼经验,更能靠着道家的“三无”境界尤胜一筹,所以方升的身躯功力虽差上很多,但是林清玄还是能以此施展出最精妙的武功把握住金刚伏魔圈中那稍纵即逝,微不可查的破绽。
眼看着三大黑索就要临身,若是打实便是一块巨石也要立时四分五裂,可是在众人眼中,“方升”却脚步一滑,两手惊慌失措的向前胡乱的抓了几把。
可是黑索竟然没能打中他,即使三渡心意相通,临时控制黑索变幻劲力朝着“方升”绞合而下,但是“方升”惊慌的胡乱抓了几把却神奇的抓住了一条黑索。
渡劫惨白的脸上神色不动,但心中却微微一惊,他手中的黑索被“方升”一把抓中后竟然软趴趴的摔落地下。
任凭自己如何奋力驱劲,那少年却能以精纯博大的玄门正宗的功夫抵挡,犹如大海中的一颗小小的礁石,虽然渺小微弱,但却牢牢支撑,不至于被自己绵绵不绝的佛门神功撕碎。
渡厄和渡难见“方升”能抓到黑索便是一惊,见他抓到黑索后竟然不会被劲力震得浑身骨骼尽碎而死又是一惊,待到看到黑索仿佛被抽了骨头的蛇一样软哒哒的落下,任凭渡劫如何摧劲也能被拦下,他们更时和渡劫一样心中惊骇,知道这个少年绝非表面如此简单,这一手武功已经超越了凡俗,证明他功力虽差,但武学修为乃是武圣以上。
渡厄三僧大感惊异,暗道:莫非传言清玄帝君是重阳真君的转世,说全真教有转世之法乃是真事?若非二尹真人和全真七子转世,这个少年岂能在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能克制我的金刚伏魔圈?
空见和八思巴眼神闪烁,神色惊骇,空闻、空智、空性三僧更是忍不住惊异出声。
大宋太子赵鎏和大元王子阿拉吉八都十分不满,他们以为是少林寺僧人手下留情,不想得罪全真教。
脱脱更是心中暗骂道:“糊涂的和尚,既然辩经大会全真教主入彀了,不合力将全真教扳倒打压,以后全真教元气恢复,再出一位仙人镇压,难不成你少林寺还能这么风光吗?”
心头虽急,但是宋元皇子都不便发言,只能瞥了眼脱脱,脱脱则起身看了看八思巴法王。
八思巴好像没有看到,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方升”,沉声道:“方先生藏得很深,这时候才显露了一手道家神功,好啊,乌真人教的好弟子。”
乌虚法微笑点头,全真教众道见“方升”出丑的胡乱一抓竟然像是抓到了金刚伏魔圈的破绽,俱都面露喜色。
听到八思巴的话,三渡知道他也以为自己三人有意放水,毕竟“方升”的动作浑然天成,任谁看了都像是渡劫把黑索送到他手上的。
三渡也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连数十年修成的枯禅都险些坚持不住。
毕竟任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有不到大宗师的功力,却像是创出金刚伏魔圈的祖师一样,在三位武圣圆融无缺的功力下占到了上风。
这就像是一个小虾米跳出来要挑战鲸鱼,并且真的跳一下就打中了鲸鱼的眼睛,让鲸鱼投鼠忌器,无力反抗。
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三渡绝对是不敢相信,可是感受着渡劫无论如何也夺不回黑索,渡厄和渡难也顾不得什么宗师气度,以大欺小之嫌了。
渡厄和渡难手腕不动,手中的黑索就左右飞起,朝着“方升”脑袋和后背夹击而下。
“方升”的功力暂时的抵挡渡劫,不令他重新掌控黑索已经是勉力为之,面对着渡厄和渡难的黑索合击就无论如何也难以抵挡,甚至连躲闪也做不到。
如果没有武圣高人出手相助,“方升”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索落下,然后把自己打的头颅破烂,脊骨断裂而死。
情况千钧一发,“方升”不急不躁,体内神念化为利箭飞出。
只是瞥了眼渡劫,神念就撞中了渡劫的眉心,老和尚就感觉头脑一蒙,好似看到了天下间最恐怖的妖魔,身体下意识的出现了大恐惧下的抽搐颤抖。
在周围高僧真人的眼中,就见渡劫圣僧的身体一震,仿佛被蛰了手一样猛地撒开黑索。
黑索失去了渡劫的控制,在“方升”手上握着的这头则突然拱起半圈拦下了渡厄和渡难的黑索。
“方升”功力虽弱,可是这一下黑索变化仿佛他化身渡劫用出的金刚伏魔圈的至高精要,渡厄和渡难的合击顿时被“方升”手上的黑索牵引悬着转飞上半空,直接把大雄宝殿的房顶打出一个大洞。
“哗啦啦……”
随着无数瓦片和尘埃落下,大宋、大元观战的皇子吓得险些坐不住。
四空神僧看到瞬息间的变故也都忍不住低声惊呼。
全真教的通贞道人等则低声欢呼。
丢了黑索后渡劫心悸惊恐的感觉就一扫而光,他不愧是坐苦禅数十年的少林寺修为辈分最高的圣僧,当即就以无上佛法收束了心神,压住了心中诸多杂念。
此时黑索一头已经垂落地面,渡劫眼神一厉,再次伸手去抓黑索,可是这趴在地上的黑索却忽然弹起,打向了自己的面门。
渡劫完全不看相信一个小小的少年“方升”不仅能抓住自己的破绽,竟然还能控制黑索,所以他很自信的右手一翻就用上了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手去抓黑索。
可是“方升”眼中闪烁精光,渡劫脑中一阵恍惚,手上动作一滞就被黑索躲过,带他回过神来黑索已经到了面前半尺再想躲避招架都来不及了,他只能运转少林太素九阳功,以无上神功护体抵挡,可是这黑索上的一抖之力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仓促之间能否抵挡,渡劫也并无信心。
眼看着黑索就要劈中渡劫的光头,两条黑索突然后发先至的挡在渡劫鼻尖前。
“啪!”
一声爆响,三条黑索就打着圈朝着三个相反的方向弹开,只不过“方升”手中的黑索飞出四五丈远,穿透了一根大梁木柱,而渡厄和渡难的黑索却只飞出一丈远就兜了回来。
“方升”叉着腰扔了手上的黑索,睥睨的看着前方的三个老僧。
渡厄、渡劫、渡难同时长叹一声,渡厄独眼不住地打量着“方升”,叹息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金刚伏魔圈已破……”
说着三渡看向乌虚法,躬身道:“真人好手段,全真教道法无穷,贫僧心服口服,以后少林寺敬服全真。”
乌虚法哈哈一笑,还了半礼,道:“三位圣僧不必客气,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本来是一家。都是教化世人的宗派,何必非要分个高下?方才赌约作废了便是,以后少林寺不必低我全真教一头,咱们各自安好,弘扬正法便是了。”
听了乌虚法这一番话,三渡脸色微变,轻轻摇头,又深深拜了一拜,渡厄沉声道:“真人高德,贫僧等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三渡行礼后不等乌虚法还礼就直起身,渡劫僧袍一卷还把黑索拉回自己手上。
三位老僧的五只眼睛闪烁着摄人心魂的精光看向正因为破了金刚伏魔圈而满面春光的“方升”。
渡厄声如洪钟的问道:“方先生,敢问你从何处学来的金刚伏魔圈?
方才你夺了我渡劫师弟的黑索用的是道法仙术,此乃你全真秘传,可是你以黑索牵引我们黑索,后来引动袭击他,逼迫我二人收招回防,用的分明就是我少林寺从无外传的金刚伏魔圈秘法。
而且你练得境界不在老衲三个之下,也已到了‘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至高境界,不知你从何处学得的金刚伏魔圈?”
“什么金刚伏魔圈我可没有学过,出来混要有实力,要有背景,我原以为你们三渡圣僧偌大的名头将有何等高深的功力,今日一见,嘿,什么圣僧神通,原来是小瘪三。”
“方升”摇摇头,神色颇为失望。
三渡并未动怒,但是四空神僧却嗔怒不已,皆怒目而视,恨不得即可冲出来让“方升”见识见识少林七十二绝艺。
“方升”无视四空神僧,咧嘴笑道:“我全真教三教合流,也精研佛法,老和尚说的人我四相与我道家至高的无己无功无名的三无之境也差不多,你的这个金刚伏魔圈我以前虽然没有学过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家教主真人曾传授我一个三才阵法,我看你们的圈子一眼就知道是脱胎于三才法阵。
这个‘天地人三才法阵’是清玄帝君老人家当年传授的仙法,多年不曾显露江湖,据说当年被一个小瘪三偷学过……
你们的金刚伏魔圈虽厉害,在我看来却是无一处不在三才法阵的功法之内,估计就是你们少林高僧当年在华山听讲了我清玄祖师宣讲仙法后又不知从哪个小瘪三处学了点三脚猫的三才法阵,这才创出了金刚伏魔圈……”
三渡听了“方升”这一席话大感羞惭,有心辩驳,可是想起当年若非师叔祖觉远在华山听讲清玄帝君传授仙法,后来师祖无色禅师从觉远师叔祖处学的少林太素九阳功,以此为根基才开创的少林寺武学再上一层楼,筑就仙基之法。
而金刚伏魔圈这门神功本质上也是在筑基仙法的基础上结合少林武学和枯禅法所创,若说清玄帝君也能传下相似的仙法却有可能,是以三渡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反驳。
第二〇一章 正法之本在全真
如果说小小年纪的方升不仅练到大宗师的武功修为,还精研了全真教的道法仙术,更精通与金刚伏魔圈异曲同工的全真三才阵,三渡委实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告诉他们这个少年却是不凡。
此次佛门和朝廷联手要以辩经大会打压削弱全真教,乃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着手的事情。
清玄帝君虽然有恩于天下,但是他的后世子孙总不能一直啃老本,既然全真教不济事了,自然难免有人生出心思。
也就是说随着江湖整体提升,各门各派,尤其是佛门实力大增,全真教二尹真人相继离世坐化后,有着五位武圣坐镇的佛门就想要跟实力大不如前的全真教分庭抗礼。
大宋和大元也想借助佛门力量打压全真教,让朝廷的力量彻底掌控整个武林和宗教信仰。
不过当年乌虚法和玉云真人何等修为本事世人多不知道,加上最让佛门和元宋皇帝忌惮的剑仙杨明也下落不明,所以朝廷和佛门并不敢公然挑衅对付天下第一的全真教,都只是在暗暗寻觅着剑仙杨明的消息。
直到十七年前桃花岛弟子韩千叶自海外来到中原,搅动的武林风云变幻,再起波澜,武林才知道剑仙杨明尚在人世,不过是隐居在南海仙人岛。
等到韩千叶与阳顶天大战一场后跟黛绮丝销声匿迹于江湖后,佛门和大宋朝廷又悄悄打探仙人岛踪迹,并且数年前也有少林寺弟子和青牛宫弟子在流求亲眼看到了仙人岛被剑光劈开。
之后在去年从桃花岛弟子和陆庄弟子、丐帮等多方途径得知剑仙杨明修成真仙飞升而去了,也确有弟子看到了桃花岛上冲天的剑光向北消失不见。
结合那道破开小岛,后来使得仙人岛沉没的剑光,佛门高僧和大宋皇帝都确信是剑仙杨明练成仙法飞升而去。
后来又对全真教、陆庄和桃花岛多方试探,朝廷更设法引得许多邪派高人杀戮攻打陆庄、桃花岛抢夺屠龙刀,不仅杀死了不少杨家的弟子和嫡孙,更是抢走了屠龙刀,逼得杨定将陆庄弟子儿女全部撤回桃花岛,只能守在桃花岛上,不敢离开须臾。
因此在此次辩经大会上杨定就不敢前来,唯恐岛上不成器的儿孙被妖邪们全部杀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武功再高,满世界找到凶手杀了报仇,自家的儿孙们也不能复生了。
不过虽说宋元皇帝和佛门多方谋划,但是他们所图的也无非就是削弱全真教,少林寺和大轮寺是想在东西方跟全真教紫霄宫、玉清宫分庭抗礼。
大宋皇帝和大元皇帝求的是平衡武林力量,削弱全真国教,让国内唯一一个朝廷无法掌控的存在变得可以掌控。
不管是注意影响还是畏惧天上的仙人,又或者担心全真教内是否有隐世修行的仙人,这次辩经大会根本就没打算杀死甚至打伤全真教的真人高道。
即使是方才“方升”出手时,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也未敢下杀手,就是担心跟全真教结了仇,辩经就不再是正常的论法论道,而成了和全真教开战的引子。
毕竟若是辩经论道,即使全真教输上一百回,莫说没仙人在世,就是有仙人在,辈分地位非同小可的仙人也不会插手此事,只会教导儿孙,争取下次取胜。
可是若是佛门杀了全真教弟子,或者此次所谓削弱全真教的计划演变为腰斩全真教,覆灭全真教,就不说后续影响,便是飞升在天上的清玄帝君就有可能降下雷法劈死两国皇帝和少林寺、大轮寺的高僧们。
所以,即使是要以辩经大会为圈套削弱打压全真教,但是佛门也好,宋元皇帝也好,他们都精准的做好了计划,只敢小小的打压,不敢过度拿捏全真教,就是想要踩在仙人知道了也不至于为此出手惩戒的警戒线上对付全真教。
因为畏惧不知道会不会下凡显圣的神仙,所以这场精心策划的辩经大会在“方升”看来就是一场儿戏。
三渡不敢相信方升这个年纪就能练出比金刚伏魔圈还要高明的“三才法阵”,所以仍旧担心是此次计划被泄露了,然后金刚伏魔圈神功被全真教提前窃取功法,专门传授给了这个少年。
“方升”看着三老僧不住沉吟,似乎是颇为不服,知道他们是不信自己的说辞。
于是“方升”就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乌虚法身前,深鞠一躬,道:“弟子请教主赐下拂尘。”
乌虚法手腕一转就把拂尘把手递给了“方升”。
“方升”接过来走到三渡面前,微笑道:“你们怀疑我用的是你佛门的金刚伏魔圈?嘿,我道家真法高深莫测,天下无敌,你且看这门赤炼元君所创的拂尘功,你的金刚圈黑索能出的了此法吗?”
“方升”说着话就抖动拂尘,之间银丝马尾刷刷而舞,每动一下万千银丝就各动形态,每一根都蕴含着无上的武功变化,方才三渡的金刚伏魔圈招法变化也尽数囊括其内。
“方升”瞥了眼三渡神色,知道他们已经信服大半,于是就朗声道:“行者因修止观故,若得欲界未到地身心静定,忽然觉悟心生,推寻三世无明行等诸因缘中,不见人我,即离断常,破诸执见,得定安隐,解慧开发,心生法喜,不念世间之事,乃至五阴十二处十八界中,分别亦如是……”
三渡闻言大惊,渡厄皱眉道:“此乃金刚伏魔圈的心法!”
“方升”微微一笑,道:“这法有何难?所谓正法之本在全真,仙道之基源紫霄。
我学得三才法阵后,再看你们的金刚伏魔圈便可立时通晓其中道理,我全真教也兼修释教,自然可反推心法,对比我全真正法看来,你们的心法中多有错漏,我以三才法阵与你点明。”
“方升”顿了顿,拂尘一扬搭在肩上,朗声说道:“破除人我四相须得一念不起,以正慧之红日,照破邪魔之霜露,令诸邪定邪慧,不消灭而自消灭矣,不过意欲一念不起,便已有起不起之念,如何能彻底破除?
倒不如我全真道家无上真法,修太素之本,观想诸欲诸邪魔,锤炼心神,壮大神念,如此修为渐深,便可为道日损,终达心中明明了了,清清楚楚,法喜充满,不念世间一切尘境之事境界……
如此三才法阵之心决曰:非沈空守寂,不逆不臆,而常先觉,以心眼观世界,御气合天地……”
“方升”侃侃而谈,不仅说出了少林寺第一神通的“金刚伏魔圈”心法和不足之处,还说出了“三才法阵”的心法口诀。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在三渡听来却不啻于雷霆棒喝,顿时大有所得,确信自家的“金刚伏魔圈”神通脱胎于全真仙法。
实际上“方升”所言既有自己的见解,也有天演镜观照推演的错漏和改进之法,因此才能一语中的,深不可测,让三渡钦服不已,相信全真教果真底蕴深厚。
一个小小的弟子便可以无上道法破除自己三人枯禅数十年修行的佛门神通,若是乌虚法真人亲自下场动手,只怕是自己三人更是绝非一合之敌了。
三渡暗自后怕,再想起乌虚法方才谦逊客气的行止语言,更是钦佩不已,上前深深一拜,道:“多谢乌真人手下留情,小僧敬服,少林寺得承清玄帝君之德,今日又感念真人厚德,以后少林寺安分修行,奉全真教为宗主首脑。”
三渡此言不可为不重,可以说不仅是承认败了,更要做全真教的小弟,空见、空闻等四大神僧都神色一变,有心劝解却自知无用,只能低眉顺眼的长宣佛号。
乌虚法心中惊喜,脸色不动,他其实不仅不知道清玄帝君什么时候创出传下过“三才法阵”,更不知道方才“方升”所用的赤炼元君拂尘功,但是他此时也确信“方升”所言必定不虚,恐怕他不是见过两位仙人学得仙法了,那就是清玄帝君的什么弟子投胎转世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身份,这个少年都是清玄帝君的关系,自己也不敢怠慢。
所以乌虚法先是微笑充方升点点头,这才转过来两手虚扶,微笑的看着三渡道:“好说好说,红花白藕,天下武学原是一家,三教修到最后也殊途同归,说什么高下尊卑,我全真教百年来何曾欺压过同道?
便是我教清玄帝君老人家当年也广度仙法,贵寺不也凭此才得以修成筑基正法的吗?依老道看,少林寺和紫霄宫皆是弘扬正法的所在,不要争竞,日后多多亲近便是。”
“真人虚怀若谷,小僧钦佩!”
三渡又躬身施礼后才起身,渡厄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宋元皇子,又看着八思巴长叹道:“少林寺栽了,八思巴法王,不如你大轮寺也认输吧,如此可不至于伤了和气,更不会有损你密宗法王的名声。”
八思巴是金轮法王徒孙辈的高人,自从八十年前他机缘巧合学得中原流传出的一些神功,数年间就练成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然后行走江湖,不管是西域还是中土,近六十年都不曾遇到过对手,可以说是密宗震古烁今的人物,早就超越了师祖金轮法王。
近二十年更是结合东土换经时所得的筑基仙法练成了密宗史上无人练成的无上瑜伽密乘,如今按照中土说法已经是筑就仙基,开始修炼凝聚神念之法,虽然不算仙人,但也有一只脚踏上了仙流,在中原的诸多武圣中也可名列前茅了。
八思巴从来没有见过全真教的仙人,更不曾见过仙法,虽然听说过许多传说但也并不尽信,是以多付全真教他比少林寺还要上心,此时见三渡都认输了,八思巴就知道这三个老和尚并不想真的得罪全真教,多半是借故认输自找台阶。
想起大好局面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少年就要付之东流,八思巴眉头一竖,看向“方升”,冷笑道:“好一个全真弟子,辩经论道你们全真道人说不过我,比法论神通又胜过了少林寺的三渡圣僧,咱们便是扯平了,少林寺认输,我大轮寺还未败,不知方少侠是要与我辩经还是斗法?”
辩经都是谈说理论能否自洽,或者如何将对方带入悖论中,佛门自唐以来就精研此道,八思巴乃是密宗第一圣僧,辩经的技艺尤胜三渡四空。
若说辩经,“方升”也并无必胜把握,所以他轻轻摇头,道:“辩来辩去有什么用?还是看看咱们两教修出来的手段高下吧!”
八思巴自问无论是辩经还是斗法都不怕乌虚法,这个小小的少年方才取巧破了三渡的金刚伏魔圈,八思巴并不以为意,他看不出“方升”竟然能比渡劫的金刚伏魔圈神功还精湛,更用了阴神法术震慑了渡劫,还以为是三渡有意相让。
八思巴心想方才三渡若是用了一半的功力这个少年也早就死了十次有余,自己的武功修为不在渡厄老僧之下,尤在渡劫和渡难之上,已经是半只脚踏上了仙流,这个还不算大宗师的少年挥手便可镇压。
八思巴态度和蔼,问道:“不知方少侠要如何跟老衲比较神通?”
“方升”早就以天演镜观照着八思巴,对于他的无上瑜伽密乘也有了些了解,知道这个无上瑜伽密乘虽然说的无比高明,练成以后能修成活佛之身,但是当真修炼便是天分再高之人也绝对修炼不成,只因此法只是猜想之物。
可是在近八十年前林清玄华山传仙法后,仙道筑基法门以各种形式流传在各大派中,八思巴不知从哪得来了一些筑基心法,然后凭借着自己惊人的聪明才智和天分将无上瑜伽密乘完善改进,竟然推演成了一部完整的仙道筑基之法。
虽然尚有不少不足,但是八思巴凭借此法已经练到了观想象雄古佛和大日如来、无边炼狱,以此炼气化神,凝聚神念的地步,只等神念凝聚为一,便可有诸多神通,踏足仙流了。
“方升”神色不动,但是在通过天演镜看到了八思巴弥补不足,几乎等于创出的“无上瑜伽密乘”筑基仙法后,即便他自己已经是开辟仙路的道家祖师,修炼到阴神之境的当世大能,但是方升体内的林清玄却也暗自佩服八思巴的聪明才智。
在林清玄看来,自己这一世的一百三十五年里所见过的能和八思巴相比资质悟性和天分的人里唯有终南祖师张三丰和剑仙杨明、老顽童周伯通和小龙女四人。
林清玄很清楚自己要是没有天演镜,比起这几人就拍马难及了。
修仙之法的开端靠的是周伯通,如今修仙之路百花齐绽,还有了比自己和周伯通炼气化神之法更便捷且威力巨大的剑修之法,林清玄很清楚未来必定是剑修为主流了。
所以目前和未来修仙之路就要靠杨明、小龙女、张三丰,如今还要再加一个八思巴了。
本来林清玄见三渡乖觉认怂,八思巴还不知死活就有心将他打杀了,以此威慑天下,可是此时见八思巴未来也能走出一条不同的修仙之路,林清玄就压住了杀心,准备折服此人。
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方升”才笑道:“八思巴法王,久闻密宗神功别树一帜,当年金轮法王就足可与四大宗师相提并论,还有瑜伽神通也非比寻常,不如晚辈一一领教吧!”
三渡此时遭逢大败,又承了全真教大恩,灰头土脸的朝着乌虚法告辞就要离去。
“方升”知道三渡虽然信服了,但是四空却未曾折服,而少林寺如今掌权在位的正是空见、空闻、空智、空性四神僧,于是就拦住了三渡,道:“三位圣僧是佛门大德,我与八思巴法王斗法还需得你们做个见证。”
“方升”话说于此,三渡也不勉强,点点头就退回蒲团上坐下。
“龙象般若功老衲练的不算到家,还请方先生赐教。”
八思巴见到方升破了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也心惊全真道法神通厉害,担心若是第三轮辩经斗法乌虚法亲自出手自己也未必是老道的对手,这个少年方升再厉害也定然功力有限,正该此时动手再胜一场。
八思巴心中想定主意,僧袍一扬就要动手。
“方升”轻轻摆手道:“且慢,老前辈你且听我一言,你我斗法,我若用出全真道法仙术必定立时取胜,但是我若取胜了,恐怕你也未必心服,所以这场斗法结束了,我就作法请我教清玄祖师显圣降灵,好叫你们知道我全真教底蕴深厚。
不仅道法仙术无人能敌,弟子中高人辈出,随便几人便能镇压天下,便是当真后继无人了,也可请我教祖师帝君降法显灵!”
乌虚法和丘阳齐、玉云、通贞、通明等道人都心中激动,到现在他们都知道这位“方升”身怀惊人的秘密,绝对不是寻常人,所说十有八九便是实话。
若是当真能请清玄老祖下凡显圣,便是一大杀手锏,足以震慑武林数百年了。
八思巴左右打量着“方升”,见他神态自若,并不是瞒哄自己的样子,于是就心头一沉,知道若是他能请出清玄帝君显圣,那说明全真教掌握着沟通天庭上界的法子,虽然堂堂的仙人不至于谁惹了全真教都要出手惩戒,但是有这个大杀器在,只要佛门一日不能出现菩萨飞升,全真教便能永久的压在佛门的头上了。
八思巴此时心头暗自叹气,只觉得即便自己胜了这一阵,只要清玄帝君显圣后,辩经大会的胜败世人谁还在意结果?
话虽如此,不过事已至此,由不得退让了。
第二〇二章 显圣
八思巴想起江湖上关于清玄帝君的传闻,还有师祖金轮法王圆寂前念念不忘的“火龙雷法”等,也十分期待见到清玄帝君。
不仅是想要亲眼见见这位开辟仙路的道家帝君,更像看看真正的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神通。
因为激动,八思巴气息波动起来,两眼精光如利箭般吞吐闪烁,哈哈笑道:“贫僧早就恨生的太晚,不得拜见清玄帝君老祖,等下还要请乌教主引荐一二。”
乌虚法微笑点头,“方升”已经走到八思巴身前一丈,手中拂尘一横,道:“请了。”
八思巴有心看看“方升”的真本事,右手一抬就蕴含了三成掌力拍下。
八思巴的武功在二十年前就练到进无可见的地步,用全真教的说法就是把“炼精化气”修到了极致,后来练成了筑基仙功无上瑜伽密乘后开始凝聚神念,虽然武功没有什么长进,但是六识渐渐敏锐,身躯也多出许多奇妙变化。
虽然是有三成掌力,但是若是放到华山三论之前,便是洪七公和郭大侠也要全力以亢龙有悔抵挡,便是挡下也难免不会深受重伤。
控制“方升”身躯的是林清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一掌的掌力和变化,知道仅凭自己这个身躯的微弱真气是绝对难以抵挡,不过林清玄以阴神附体,神通灌体下足以施展诸多妙用。
林清玄感觉方升外功基础虽差,但是内功也勉强能用,于是就两手一翻,用上了八十多年不曾用过的天下第一刚猛武功“八极崩”。
方升瘦小的身躯忽然爆发出无穷劲力,两掌还未相接八思巴就察觉到刚猛无匹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而来。
八思巴心头一惊,忙将掌力加到八成。
“啪!”
一声巨响,热辣辣的掌风席卷而出,吹动了观战的道人和僧人的须发衣角。
八思巴只觉得方升的掌力层层叠叠一股接一股压过来,自己八成掌力不过勉强抵挡。
等到这八股刚猛劲力消失后,八思巴真气一动,含而不发的浑雄劲力就从掌心喷薄而出。
八思巴用的是密宗第一护法神功,这股劲力发出身前就是一堵墙也能瞬间化作飞沙走石消失不见,但是绵绵不绝的浑雄掌力撞过去却瞬间好似落到了空处,不仅没有反馈,甚至于连真气都没有了。
八思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武功,心头一惊就撤手倒退一步。
“方升”身体晃了晃,也向后跃开,却见他方才站立之地方圆五尺的青砖咔嚓一声同时化作齑粉,并且塌陷了足足三尺。
少林寺四空神僧和全真教通贞等都暗自佩服“方升”转移八思巴劲力的法门精妙绝伦,经受了八思巴一掌便是一头大象也要骨骼碎裂化作肉泥而死了,这个少年却都不曾受伤,可见身怀绝艺,非同小可。
乌虚法和丘阳齐、沈通三人都认得清玄帝君传下的无上绝学,心头暗赞“方升”的八极崩和四海平用的火候甚足,便是自己出手也未必如他。
原来“方升”以八极崩和八思巴对掌,又以全真教内至柔的四海平硬接了八思巴的掌力,虽然两人武功天差地别,但是“方升”的神魂如今毕竟是林清玄,林清玄靠着对时机的把控和对全真至高武学的运用即使和八思巴功力相差数十倍,在第一招中仍旧跟八思巴斗了个不分轩轾。
对了一掌两人各自退开,殿中僧俗看着两人身前的大深坑满座皆惊。
八思巴知道“方升”身怀全真教至高精奥的武学,甚至还有全真道法仙术,自己也不敢再托大,两手一分就用上了十成功力抓下。
十指未到,山呼海啸的劲力就夹杂着风劲到了方升面前,凛冽的劲风刮得他脸颊刺痛。
“方升”知道自己凭真本事三招之内就得落败,不过毕竟是林清玄附体,不管是战斗经验还是对劲力武功的使用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他临危不乱,以双手互搏运转阴柔劲力,一手用出黑水重掌,一手用出四海平,将两门至阴至柔的神功全力施展以抵挡八思巴的两爪。
因为神功配合,“方升”身前的空气都胶着不动,宛如一堵气墙。
八思巴见方升武功精妙乃自己生平仅见,当即摧劲震散气墙,而后接连变招,瞬息间拳掌爪影翻飞,大殿内呼呼风劲和劲力倾轧交击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片刻间八思巴就连攻三十多招,“方升”虽然看似手忙脚乱,但是掌法玄奥难测,至阴劲力冻结空气,丝丝白烟不断涌出甚至化气为冰挡在八思巴双掌之前,至柔之力则化作大海波涛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挤压消磨着八思巴的刚猛劲力。
八思巴变化了七套武功却不曾让“方升”倒退一步,明明所有人都看出方升的功力远不如八思巴,但是他却像是大海中的礁石,再凶险的绝招下都能牢牢的矗立不退。
在大殿众人的眼中,八思巴的招式忽快忽慢,劲力风卷残云如雪崩天威,除了三渡、空见和乌虚法、丘阳齐、玉云真人、沈通元寥寥数人神色不变,其余几个道人和众僧人看了十多招就都神色痛苦,闭目不敢再看。
距离稍远一些的大宋、大元的皇子、首相更是头晕目眩,肝胆欲裂,纷纷低头服用青牛宫炼制的安神丹才不至于深受重伤。
显然是武圣出手已经渐渐超越了凡俗,光看招式就开始蕴含拳意杀气,震慑人的心神。
若是寻常一流高手敢在三丈内观看,感受到劲风威力,片刻间便会心气衰弱,最多看到十招便被八思巴的气势侵入脑中,乱了心神,轻者神智错乱,须得静养许久,重者便会胆破心炸,惨死当场。
八思巴试探出“方升”维持不败全是靠着超越凡俗武学的武功招法和劲力的精妙,还有犹如分身二人的双手互搏神功协助,自己想要以龙象般若功取胜非得在百招以后了。
林清玄当年所创的黑水重掌、焚天掌、八极崩、四海平等神功无一不是威力巨大的无上武功,即便是武林各派武学都有精进,但是这些武功仍旧是最高明的一档。
八思巴以十成的龙象般若功想要拿下“方升”,由于武功等级相差两档,控制方升肉身的又是林清玄,莫说一百招,便是二百招、三百招也未必能行了。
可是八思巴乃是密宗第一高手,佛门和三渡齐名的四大圣僧,若是拿下一个全真教的小辈还要用上百招开外,那即便是胜了,传出去也十分丢人,八思巴顿时心头一横。
不想再拖下去,八思巴收功倒退一步,两手一张,体内的混沌真气快速游动,胡须和袖袍无风自动,道:“方小友你果然不凡,老衲不再留手了。”
“方升”眼神闪烁出莫名的光华,附于体内的林清玄知道八思巴是准备用出无上瑜伽密乘的筑基仙功了。
到那个时候真气刚柔阴**备,乃是世间一切武功的克星,不是同等修为的武圣连一招也难以抵挡,方升身体境界终究不足,自己若是不用仙法也难以抵挡。
林清玄也不愿大费周章,合身撞过去,暗自运功,冷哼道:“有招便用,莫说废话!”
八思巴右手一抖就平平一拳打出。
“方升”脚步一滑用出了螺旋九影,但是八思巴脚步不动,手臂突然暴涨一尺就打到了方升胸前。
“啪啪”破空声接连响起,还未碰到方升胸口他的衣襟就被拳风炸开,可是眼看着八思巴就能把方升力毙拳下,他却感觉拳头刺痛难忍,急忙撤手后退数步。
举臂凑到面前看却见右手手背上一个五寸多长,两寸多厚的伤口鲜血淋漓,八思巴一边运功凝血疗伤,一边瞪眼看向方升,冷笑道:“好一招一阳无形剑!”
一阳无形剑是一灯大师根据太素化生功所创的筑基神功,当年一灯大师的先天功一阳指便能治疗垂死重伤,打通奇经八脉,后来学得太素化生功后便可将指力内外同修。
与六脉神剑的那种射出后就消失不见的气剑不同,他所创的一阳无形剑乃是以一阳指力与太素化生功相融,凝练指力化为气剑,而且在凝练中便用指力反哺身体,渐渐将身躯化为炼气化神的鼎炉,届时大功告成了,不仅可以炼气化神,一声真气也能化为无形气剑离体伤人,随心所欲,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何时将指力化作无形无质无色的无形气剑,可以随心所欲以指力操纵而出,自然浑身经脉筋骨都淬炼完全,踏入筑基境界。
林清玄在天龙寺见到了一灯遗留的一阳无形剑,知道这是一门远超有名无实的六脉神剑的无上神功,完全是一部成熟的筑基神功,所以他也花费半日光阴将此法练成了。
此时虽然是以阴神控制了方升,但是方升的武功修为都太过寻常,仓促间林清玄自己的仙法道术用不出,大降龙手和碧海潮生功勉励用出来也难以奏效。
反倒是无声无息的一阳无形剑能让八思巴无所察觉,然后不防备间受伤。
虽然是林清玄施法,但是方升修为毕竟太低,以林清玄之能也用不出真正的一阳无形剑,只能勉强凝聚半尺长的无形剑指力在八思巴拳头临身前才放出来。
八思巴一来没有防备,二来无形剑无形无色,确实难以发现,这才被“方升”暗算受伤了。
斗到现在胜负已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八思巴再打下去方升必输无疑,但是两人境界功力天差地别,八思巴数十招拿不下方升,施展筑基神功出手反而被方升打伤,如此看来已经不异于惨败。
八思巴长叹一声,脸色愁苦的双手合十,道:“方少侠心智手段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江湖翘楚,全真教有你实在是一大幸事,若是再等一甲子,只怕你就是全真教的又一位仙人真君了!
诸位,贫僧输了,输给了这位方少侠,输给了全真仙法,输给了全真仙教!”
八思巴说完就皱眉退后一步,由于八思巴已经筑就仙基,身体异于凡俗,稍稍运功,手上那看着颇为可怕的伤口已经愈合,看样子最多半个时辰便能结痂,一日以后便可痊愈。
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全真教胜了,三场辩经斗法,第一场八思巴取胜,后两场则是方升取胜,少林寺和大轮寺见一个小小少年就有这等修为手段,也都不敢去招惹一百二十多年修为的乌虚法教主,自然是服输认怂了。
乌虚法哈哈一笑,道:“此次辩经大会我全真教侥幸胜出,但大轮寺和少林寺的高僧与我等也多有指教,日后大家还要多多走动才是。”
八思巴此时已经自问看不透全真教诸道了,他知道以前的多番试探,以为看出来全真教底蕴,教主真人等功力,此时想来才真是惭愧。
连人家一个小小少年都不能轻易取胜,还受了伤,所以当真跟乌真人动手,只怕是早就被镇压了。
八思巴此时再无自傲之心,小心翼翼的躬身道:“真人虚怀若谷,贫僧敬服!”
此时大轮寺和少林寺都敬服全真,大相国寺的辩经就算圆满结束了,而结果便是全真教大胜,消息传出后全真教将要名声大振,日后宋元国教仍旧是全真教,而中原和西域的武林依旧是全真教独占鳌头。
佛门认怂了,大宋和大元的如意算盘自然也落空了。
不过大殿内的众人都是世间最精明之辈,大宋太子赵鎏和皇弟、大元王子阿拉吉八面面相觑,知道全真教底蕴深厚,不可再生事端,只能从长计议。
于是众皇子起身就要朝乌虚法走去恭贺。
“诸位莫要急着高兴,咱们该算算账了!”
方升哈哈一笑,环视一周,沉声说道:“你大宋大元的皇帝跟少林寺、大轮寺算计我全真教当真以为我等不知吗?”
方升此言一出,赵鎏和阿拉吉八等人的脸上刚刚堆起来的笑容瞬间僵住,三渡、八思巴四老僧双手合十低眉顺眼,四空神僧则心中惴惴不安。
乌虚法却眉头一皱,暗想道:方升这孩子无端捅破此事做什么?终究佛门和宋元朝廷也克制着,不敢有非凡之想,揭开了说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乌虚法虽不乐意,但是也知道事已至此不能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方升。
方升冷笑道:“你们想拿捏我们全真教,却不知我全真有仙人保佑,有仙法根基,教中高手无数,有清玄帝君传下的正统炼气化神的成仙之路,有明和真君尹老教主传下的尸解仙法,投胎转世另修一世,还有剑仙杨明传下的玄天剑经,人剑合一修剑仙之道……
我不过用了点微末道法你们就招架不住,若是乌教主出手,用出仙剑,你们谁能抵挡?我家教主慈悲,你们却以为我全真教善良可欺,你们算计我教的时候可还记得修仙筑基,武学大昌乃是得自清玄帝君的恩典?
你们算计我全真教的时候可还记得大元大宋分据世界东西乃是我清玄帝君的护佑?
……”
方升年纪虽不大,但是目光锐利,斥责众人的话也无人敢反驳。
待到方升训斥了半天,众人各个灰头土脸,惭愧难当的时候,方升才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以为仙人不在了,就忘恩负义,想要拿捏我全真教?
哼,我今日就让尔等看看我全真教的仙人是否还在!”
“方升”说完就脚踩禹步,弹指甩发一跃而起,口中念念有词。
低沉的嗓音不停的背诵着《清玄帝君明道论》,片刻后右手虚空一抓竟然抓出一团燃起乍灭的火球,在烟火气传遍大殿后,“方升”袖袍一卷就将佛像前的三根香隔空抓在手上,而后右手一擦香头点燃。
见气氛差不多了,“方升”突然仰天大喊道:“全真弟子在此,恳请清玄帝君老祖显圣!”说着将三束香插进了身前青砖内,就像青砖是豆腐所做的一般,实在是显露出了一手极其高深的绝技。
众人见到随着方升此言说出,这个年轻人就一头栽倒在地,临摔倒时还是沈通元闪过去将他抱住,然后摸了摸脉搏,对冲过来的杨卓荦说道:“他没事,就是睡着了。”
杨卓荦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三束香瞬间燃尽化作一团青烟飞出。
紧接着就是一阵清风带着白雾和沁人心脾的清香卷入大殿。
这等奇特景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就见云雾在大殿正中盘旋,片刻间就把大殿变为了一片茫茫。
片刻后待到雾气开始消散就听到几声仙鹤鸣叫,然后十八只丹顶鹤左右各九只在白云中飞出,洒下朵朵金花和明玉、璎珞、银鱼等。
青白之光闪烁,待到光芒散去,众人就看到仙鹤盘旋飞舞的正中间是一朵祥云,云朵之上站着一个长须道人,他身材瘦高,目如朗星,俊逸潇洒,肤色微黄,神色淡然。
在长须道人身边是个宝相庄严,面容俊美,两腮绯红的女冠,她依偎在长须道人身边,显得是那样的和谐,美妙。
乌虚法见到朝思暮想的两位帝君元君,两眼一红,快步上前跪下叩首,道:“弟子乌虚法拜见师祖、师叔祖!”
丘阳齐、玉云真人、通贞道人、沈通元等也紧随其后跪下叩首,口中喊着老祖。
众高僧和赵鎏、阿拉吉八、脱脱等虽然没有见过清玄帝君,但是自幼就见过清玄帝君的画像,思索画像中的帝君像,果然与这个长须道人一模一样。
至于清玄帝君身边这位女冠自然就是他的道侣赤炼元君了。
这等气派的出场,有祥云仙鹤,金花璎珞,霞光香气,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方才的全真弟子方升真的把清玄帝君老人家请下凡了,而且下凡的不仅有清玄帝君,还有赤炼元君。
心中五味杂陈,胆颤心惊,但是仙人下凡,众人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也都快步冲过来并排跪下叩首。
此时此地,不管是大宋大元的太子皇子、首相,还是少林寺、大轮寺、大相国寺的高僧大德,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跪在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的脚下,叩首拜见。
“孙儿赵鎏拜见祖师爷爷……”
“孙儿阿拉吉八拜见祖师爷爷……”
……
第二〇三章 万法朝宗
林清玄从方升体内飞回自己的身躯后就施法造出白雾,又以白雾为媒介施展幻术让众人陷入了自己的仙法幻术中,所以众人才能看到霞光、仙鹤、金花银鱼等奇景。
之后感觉威风牌面都够了,林清玄才带着李莫愁踩着祥云显圣现身。
林清玄看着身前跪倒的一大片人,其中除了佛门的僧人,不管是大宋大元的皇子还是全真教道人,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孙。
可是孙儿们争权夺利相相互算计,全无亲近之意,未免让人感慨唏嘘。
林清玄忽然想起了笑傲江湖中的华山派剑气之争,还有封神演义中的阐教截教之争,忽然感觉自己体悟到了华山清字辈以上的前辈和鸿钧老祖的心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相互之间却并无亲近,反而阴谋算计层出不穷。
不过想起皇家为了争夺皇位连亲兄弟也要置之死地,林清玄再看宋元皇帝和佛门结合打压全真也控制着火候,就知道多多少少还是忌惮自己。
幽幽一叹,林清玄知道自己除非一直在紫霄宫坐镇,不然斗争算计终究是无穷无尽的,毕竟全真教是武林第一大派,树大招风乃是应有之意,即便没有宋元,换个什么朝代,王朝皇帝都不想有一个庞然大物的武林门派。
便是没有少林寺和大轮寺,未来丐帮、明教甚至华山派等成长起来,也势必要跟全真教分庭抗礼,这是发展之道,无从改变。
不过林清玄转念一想,有斗争才有压力,有压力全真弟子也会潜心修行,日后本教才能多一些杰出弟子,将仙道发扬光大。
若非当年全真七子受到密宗金刚门等携手攻打全真教的触动,又岂能领创七宗,让全真教遍地开花,越发繁荣。
所以说争斗有利于发展,但是过度的争斗就变成了内耗,不利于武林合力迈向仙流。
所以令众人归心便是林清玄的所求,林清玄经过“方升”的铺垫,还有仙法的故作玄虚,最后才下界显圣,就是要的一个帝君真仙的牌面。
既然世人都传说清玄帝君飞升上界了,那清玄帝君若是没有弟子儿孙的相请就随意下界,甚至上赶着为全真教弟子擦屁股,岂不是显得清玄帝君没有仙人气象。
道家高人都是道心通明,无为而治,在原历史线中,倚天屠龙故事中张三丰最心爱的五弟子张翠山被少林、崆峒、峨眉等派逼死在紫霄大殿内,张三丰莫说杀人,便是出手惩戒诸派也没有,只因孩子的事情当有孩子自行承担,道家修行不能事事当先,以力压人,不然便是纲常失序,本末倒置。
清玄帝君是何等人物?开创仙道的祖师,全真教的底蕴,若是一场小小的辩经就要上赶着下界处置,谁还能看得起清玄帝君和全真教?
因此说林清玄和李莫愁前来观看辩经大会本也没打算出手相助,但是发觉乌虚法似乎打算拼上大伤神魂去破了三渡的金刚伏魔圈,林清玄和李莫愁才心中不忍要出手干预。
毕竟时过境迁,全真教的徒子徒孙里只有乌虚法一人是林清玄和李莫愁认识的老人,他是唯一还在世的曾经伺候林李二人的弟子。
更是林清玄的嫡亲大徒孙,是在林清玄当年未曾华山论剑夺得天下第一名号时就拜在门下,修习玄功的孩子。
林清玄的旧友故人一一凋零而去,只有乌虚法一人还在,岂能不怜惜他?
但是林清玄若是不请自来委实太过伤面子,那仙人下界若非有大场面大排场也多是乔装打扮,故弄玄虚,本质上都是为了面子,只不过这个面子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徒子徒孙和教派。
为了替乌虚法打发了少林寺是三渡,林清玄这才阴神离体,附在方升身上施展绝学神通连败三渡和八思巴。
至于说为何选择方升,那自然是因为全真教派来的弟子只有乌虚法、丘阳齐、玉云真人三个武圣,还有就是通贞、通元等大宗师。
这等高人修为最差的也都开始修炼导入神通之法,神魂壮大,意志坚定,林清玄若是以阴神夺舍他们,因为他们神魂壮大,未必能完全陷入昏迷,或者期间苏醒,稍有不慎便要伤了他们的根基。
而方升和杨卓荦是唯二修为浅薄之人,只需将他们震昏迷,自己就能鸠占鹊巢数个时辰做些事情。
林清玄不想用女儿身自然就附体方升了。
林清玄阴神附体期间方升大脑陷入半睡眠状态,由于他意念薄弱,林清玄阴神一时不离体,他的本我便无法苏醒,可是其余诸道意志坚定,甚至开始凝聚神念,便有可能在林清玄附体中醒来,如此自然会自发的攻击林清玄的阴神,从而被林清玄的阴神吞并或者震伤。
是以林清玄以方升之躯挫败少林寺和大轮寺的四大武圣高僧,为全真教大大树了威风,此时此刻这个神秘无比的全真教弟子再施法拜请帝君下凡显圣也就合情合理了。
重点就在于得徒弟徒孙拜请哭求,清玄帝君下界显圣方才合理,也不掉逼格,不然求神拜佛祷告法会做什么用?不要说有求必应,不求神仙都上赶着出来了,那祖宗神仙就不是真的祖宗和帝君了,而是孙子的孙子,仆从的仆从。
此时林清玄和李莫愁显圣后,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脚下,也不敢再有小心思,除了沈通元和杨卓荦以及昏迷微醒的方升,所有人都手心后背沁出冷汗,心中忐忑不安。
八思巴、三渡、四空并宋元皇子、脱脱等是知道仙人法力神通不可思议,自己等人的谋算多半瞒不过清玄帝君,万一帝君降法惩戒可如何是好?是以人人暗自后悔。
乌虚法等弟子心中忐忑畏惧则是知道对不住祖师爷,今日若非祖师爷安排了方升挫败了三渡和八思巴,全真教必定要惨败丢人,折辱先人了。
林清玄神念观照大殿,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低哼一声,众人就吓得心头一紧,大宋大元的皇子更是险些尿出来。
“你们辩经斗法之事老道都已知之,本不愿过问,总算你佛门和宋元皇帝未起杀心,不然天降雷火难逃报应!”
林清玄此言一出,虽然语调严厉,但是三渡和八思巴等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林清玄目光一转,眼中光华散去,只剩慈祥之色,看着乌虚法柔声说道:“虚法,全真教在你手上发展的也不算太差,你做得不错,不必担忧。”
乌虚法眼圈一红,顿时扑簌簌的落泪。
丘阳齐、沈通元、通贞等道人也大感惊异,逼近在他们的眼中,教主乌真人那是从来都淡然处事,便是虚字辈的高道前辈羽化时,乌教主也从来落过一滴眼泪。
可是在清玄帝君老人家说了一句话后,一百二十多岁高龄的乌教主竟然哭的像个孩子,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扑到了父母的怀中一样。
李莫愁见乌虚法哭的心酸,想起全真教在宋元和佛门的针对挤压中支撑着局面实属不易,就来了气,嗔怪的瞥了眼众僧人和皇子,训斥道:“你们大宋和大元如今的天子按照辈分还要称呼虚法一声师伯祖和太师叔祖,怎么的几十年一过不仅不讲同门情谊,还偏要拿捏自家师门了?
哼,你们都好生想想,没有全真教,焉能有你宋元盛世的今天?”
“还有你少林寺和大轮寺,当年没有我师哥在华山传法,许你少林寺的觉远和尚旁听,你少林寺哪来的福分能踏足仙流,你们三个老贼秃和那个小贼秃怎么有筑就仙基的一天?”
李莫愁冷冷的瞥了眼三渡和空见,声音颇显森然,让少林寺众僧面红耳赤的不停叩首。
“元君仙姑说的是,我等有罪……”
李莫愁冷哼一声,又看向八思巴,点头道:“你个小和尚的资质悟性都不错,比张君宝那小子还要大上十来岁,又没有福分修得全真神功和太素九阳功,竟然就凭借自己的悟性,东拼西凑的学了些仙功心法创出了一套筑基仙功,你很不错……
可是你是金轮法王的徒孙吧?当年我师哥放了金轮法王两次,若非他慈悲为怀,你大轮寺的法统衣钵早已不复存在,你这个法王圣僧也不知去了哪里了吧……”
“清玄帝君慈悲之恩,我等永世不忘,是以此次辩经也从未对全真教生过坏心恶念……”
八思巴连叩数个响头,沉声道:“小僧日后不敢再生出与全真为敌辩经的念头,天下正法,源于全真,何须再辩?”
李莫愁手中拂尘一摆,道:“你们无礼忘恩在前,我有心给你们一掌稍稍惩戒,却担心打杀你等的性命,可是不加以惩戒又显得我全真教柔善可欺,没有天下第一仙宗大派的森严气象……”
沉吟片刻,李莫愁看向林清玄,柔声道:“林郎,你法力无穷,又神机妙算,你来惩戒他们定然最好。”
在李莫愁沉吟期间,众高僧心中却忐忑不安,心境险些告破,宋元皇子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清玄察觉出八思巴和渡厄虽然也微微恐惧,但是心中仍旧如寒潭明镜,未曾显出波澜,渡劫、渡难和空见就有了一丝杂念,至于空闻、空智和空性更是不堪,一身僧袍都被冷汗染透贴在身上。
林清玄早有腹稿,捻须缓缓说道:“你们修行百年都是虚空,不知真存,争什么国教?争什么名利?有辩经斗法的功夫何不互相交流修仙心得共同进步?
蝇营狗苟,难成大器!”
听了林清玄这番训斥,人人伏在地上沉声认错,连头也不敢抬。
林清玄两眼渐渐射出熠熠光辉,朗声道:“既然有弟子请我下界,老道也不能白来一遭,就对尔等稍做惩戒,也是送你等一场机缘,且看个人缘法吧!”
林清玄话音一落,袖袍一展,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发觉自己与所有人分散开来,在满是云雾的空中不停的下坠。
大宋大元的皇子和首相脱脱并大相国寺的僧人感受着失重下坠的感觉浑身抽搐,不过坚持片刻就吓得昏死了过去,不少人更是吓得屎尿齐飞。
八思巴与少林三渡、四空则闭上两眼默念佛经,全真诸道则闭目诵念道经。
只不过八思巴、渡厄、沈通元、乌虚法四人修为最高,瞬息间就控制住了心神,身体和内心都归于宁静。
八思巴、渡厄、乌虚法三人更是要施展神功御风而行减缓下坠不过他们发觉真气全无了,虽然心惊却也尽快稳住了心神。
就在众人猜测清玄帝君为何让自己出现在天空时,众人又感觉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已经坠入岩浆之内,炙热的熔岩腐蚀着自己的肌肤,无论如何用功抵抗都没用,鼻端萦索着皮肉烧熟的焦味,剧痛滚滚的袭向大脑,让每一个人都难以深受。
除了八思巴、三渡、空见、沈通元、乌虚法、丘阳齐、玉云真人以外的所有人都大呼一声昏死过去。
这几个高人却还能勉力坚持,等到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后,他们忽然感觉自己竟然出现在了恶臭难闻的粪坑之内,想要挣扎着爬出去,但是四肢都没有了,只能在粪水中载沉载浮,因为挣扎了两下,还被粪水灌入了口鼻中,引动恶心的感觉,忍不住就哇哇大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几个高人又经历了七八个怪异场景,忍受了各种各样的折磨痛苦。
等到最后在遭受寒冷和折辱中,丘阳齐、玉云真人和空见、渡劫、渡难等都坚持不住心神一松昏迷过去了。
八思巴、渡厄、乌虚法和沈通元四人是如今世上佛道两家修为最高之人,除了仙人,能与他们比较的也就是张三丰和郭襄两人了。
所以四人即便变幻诸多场景,煎熬无数,但是终究能够坚守本心不乱。
林清玄方才施展的是阴神迷魂的“太始幻境大法”,也是自己如今不动一根手指就能用阴神之力将神念之力不如自己的修士高人拉入幻境,生杀予夺的最高法术。
在林清玄的念头中变化诸多场景磨砺众人,能坚持到现在的唯有八思巴和乌虚法四人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暗赞四人修为高深,林清玄心说既然是惩戒,便不能就此打住,于是念头一动,包括四人和陷入昏迷的所有人都骤然陷入同一个幻境。
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大殿,但是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都已消失不见,而每一个人的武功真气也都消失不见。
接着每个人又紧接着感受到自己浑身骨骼酸痛难忍,腹中饥饿,肠鸣绞痛,可以说每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病痛难耐,想要运功以真气治疗却也一丝真气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心头恐惧,知道是清玄帝君愤恨自己等人相互争斗算计,因而方才施法让大家陷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放大家回来也罢武功废去,留下了一身的病痛。
宋元的皇子们最先忍不住,不停的痛呼求饶,声音凄惨凌厉,在大殿内不停的回响,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们。
三渡四空和八思巴诸位高僧,以及乌虚法、玉云、丘阳齐、沈通元等道人都闭目念经忍受痛苦。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度过,每个人身上的病痛也在一点一滴的加重,大约过了一日夜后,大宋大元的皇子以及大元首相脱脱忍受不住病痛折磨次第的自尽而死,死前出尽了洋相。
又过了一日夜,每个人身上的病痛又加重了一层,大相国寺的僧人们也忍受不住自尽而死。
等到四天过后,空闻、空智、空性和通贞等道人也忍耐不住开始痛呼出声,向清玄帝君求饶告罪。
不同于自尽之人无论如何哭求哀求都没有用,这几人忍耐不住,发自内心的呼救话音未落就病痛尽去,然后甜甜的睡去。
转眼十个日夜过去,这几天里剩余众人的痛苦不断加重,饥渴也越发难忍,玉云、丘阳齐、空见、渡难、渡劫四人也次第求饶告罪,同样也是在他们声音未落时就病痛全消,然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又过了三日,渡厄和乌虚法也坚持不住了,不过不等乌虚法说话出声他就睡着了,而渡厄却高呼一声才陷入沉睡。
之后又过了半日,八思巴和沈通元坚持到最后还是流着眼泪高呼求饶,陷入了昏迷,只不过沈通元的求饶依旧是没有声音。
林清玄和李莫愁看着大殿之内的众人东倒西歪的躺着,不过是自己刚施展大法半刻钟,宋元皇子、脱脱、大相国寺僧侣等众都在昏迷中屎尿齐飞,污染了殿内空气。
李莫愁眉梢一动就凭空飞来一团冷气,吹到众人身上就化作薄冰将几人衣物封住了,以免秽气飘散。
杨卓荦和方升是殿内唯二没有陷入林清玄秘法幻境的人,杨卓荦亲眼看着两位老祖宗显圣施法,心中激动不已,将所有人先陷入了昏迷,这才起身道:“老祖爷爷,老祖奶奶,方家哥哥怎么还不能醒来?”
林清玄微微一弹指,一缕真气就射入方升体内,瞬间唤醒了他封闭的六识,然后被林清玄震的昏迷的意志才渐渐掌控了身体。
“方家哥哥醒了!”
方升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中的自己好像大杀四方,成为了绝世仙人,连败少林寺的三渡圣僧和大轮寺的八思巴圣僧。
迷迷糊糊中方升听到了杨卓荦甜美温柔的嗓音,心头一荡就睁开了两眼,然后就看到了杨卓荦如娇花的美颜。
“方升你醒了?”
“这是哪?”
方升说着左顾右看,却见这是大雄宝殿,全真教和少林寺的所有人都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他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突然脑子一懵就做了一场大梦,怎么这些前辈高人却也睡着了?
正在担心,方升忽然又看到了殿中脚踩祥云的林清玄和李莫愁,看着两人这个气派样子。方升再傻也想到了每个道观中都供奉的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咂舌不已的说道:“林道长和李道长是林清玄、李莫愁!”
杨卓荦噘嘴道:“你怎么敢直呼老祖宗的大名?忒的大胆!”
方升顿时回过神来,急忙跪下道:“晚辈无意冒犯,请清玄帝君、赤炼元君宽恕……”
李莫愁微笑道:“不知者不怪。”
林清玄眼神一闪,看向殿内众人,打了个响指,道:“大梦谁先觉?”
“哎呀!”
十余声惊呼突然响起,然后所有人都挣扎着起身。
大宋大元的皇子和大相国寺的僧侣等见自己浑身恶臭,都羞愧难当,冲着林清玄叩了叩首就掩面逃走了。
少林寺的三渡四空和大轮寺八思巴则战战兢兢的看向林清玄,所有人的眼中都失去了光华。
林清玄瞥了眼恭恭敬敬跪在一侧的全真弟子,冷笑道:“你等佛法高深,垂死之时佛陀可有垂爱?须得喊老道名号方能得救。”
“如今之世界,武道大昌,仙道渐明,因何而故?
皆因老道开创筑基仙法,明炼精化气之武道,炼气化神之仙道,如此此界仙路可见,至于外界仙佛兴许各有高低,此方苍穹之内,却是唯我独法。
老道传法,故而我道大昌,尔等无论何门何派,筑基修行,踏足仙路皆为我清玄老道之子孙,可有异议?”
林清玄说完就目光灼灼的扫视一圈,四大圣僧和四大神僧经过林清玄阴神迷魂大法的锻炼后对佛法已经失去了信心,转而信服清玄帝君开创的仙法,闻言都俯身叩首。
渡厄恭恭敬敬的说道:“帝君祖师传仙法,三教自此是一家,弟子等明悟了!”
八思巴沉声道:“金刚经有云,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全真教曰儒释道三教合流,清玄帝君华山传仙法,正是无为之法,我等拘泥佛道之别,此乃是差别,既是仙路,方是真法……”
林清玄哈哈一笑,看着众人知道大小和尚都臣服于全真教下,自此以后全真教的三教同修合流才是名副其实了。
林清玄估摸着经自己仙法重铸众神僧圣僧的本心,佛门与全真将再无隔阂矛盾,此界仙路也能有众多天才弟子稳固探索了。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轻轻招手,殿门之上的巨大牌匾一跳落下,然后被柔风拖着平平飞到了林清玄的面前。
“自此以后,佛门道门皆是一家,合力弘扬正道仙法才是。”
林清玄说着右手在牌匾上一挥,众人只听得嗤嗤声响起,然后一些木屑粉尘散落。
牌匾缓缓落下,原本“大雄宝殿”四个金字不见了踪影,黑乎乎的牌匾上是四个潇洒自如,气势非凡的大字——“万法朝宗”。
林清玄瞥了眼乌虚法,吩咐道:“将此匾挂到紫霄宫正门之上,让世人都看看,我道家虽是无为不争,但是上善若水,水也有决堤之时,如今是武道大兴,仙道大启之时,如此大势只能由全真仙宗引领,全真门下当有舍我其谁,担当大任之魄力。
你回去将老道手书牌匾挂上,大道所趋之下,哪个蝼蚁敢螳臂挡车必要化作飞灰!”
乌虚法激动的跪下叩首,道:“弟子领命!”
第二〇四章 当年的小子已成祖师(七千大章)
林清玄自从七八十年前修成仙法以后就与年轻时斩妖除魔,群魔辟易的形象大不相同,是一位清静无为,慈悲仁善的真仙。
此次显圣以来更是没有表现出当年西域除魔,纵横天下时的杀气手段,所以大雄宝殿中的众人都以为帝君下凡也不会辩经之事。
但是在众神僧和宋元皇子窃喜,以为帝君他老人家飞升成帝君金仙后就不问人间纷争,子孙福祸了之时,林清玄却又一挥道袍衣袖,所有人都被他以无上仙法拉入“太始幻境”,经历了不知多少日月的折磨历练后才如梦初醒。
此时如梦初醒,高僧大德也好,圣僧圣僧也罢,人人心中对禅宗、佛祖、武功等坚定地信念都崩塌了,所谓的破除“人我四相”也成了自欺欺人的骗局。
每个老和尚都知道不入仙流皆是虚妄,而仙流之路乃是清玄帝君所开启,是以众圣僧神僧都彻底敬服于全真教之下,对于全真教的儒释道三教合一的理论也不再抵触,甚至全力支持和钦服。
至于同样被林清玄拉入太始幻境的全真教主、高道等虽然看似也经历了佛门弟子经历的诸多幻境,但是林清玄毕竟爱惜自己的徒子徒孙,每当他们经受不住时便会悄悄传授一些太始仙功的心法,令他们稳固心神,以幻境为薪柴熬炼打磨起自己的神念神魂。
此次出定后,自乌虚法以下,全真高道人人都大有所得,只需回去以后静修数年将感悟所得化为修为,终于能功力大进,力压佛门是三渡。
林清玄以神念观照大殿,见众人都成了全真仙法的“狂信徒”,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若是三渡四空、八思巴都愿意在全真教之下参修仙路,这武林数十年进将再无内耗,修仙之法也必定可以大放异彩了。
此时宋元的废物皇子都已吓的胆颤心惊,魂飞魄散而去,有此次辩经大会全真教大展神威,又有全真弟子施法请来清玄老祖师下凡,清玄帝君更施法折服佛门,威慑宋元朝廷。
自此以后世人都知道全真教没有仙人坐镇也有着深不可测的底蕴,一个核心的真传弟子就有超越大宗师,接近武圣的实力,其他的乌教主和阳字辈的老道士岂不是更高深莫测了?
更何况全真教还掌握着请祖师爷爷下凡的祭祀之法,也就是说在全真教需要的时候,他们就能够搬请清玄帝君老祖和赤炼元君老祖和剑仙杨明下凡来,面对这样的仙宗大教,只要宋元皇帝不是嫌命长,决计是不敢招惹全真教了。
林清玄知道显圣立威到此已是最佳,再拖下去便会让神秘性降低了,于是就朗声说道:“以后若无大事不必请老道下界,虚法回山后好生教导子孙,你杨明师弟不日便可飞抵紫霄宫传下《玄天剑经》,自此以后我全真教又得剑修一脉,武林正道大派中凡是遵从三教合一之辈也可将尸解仙法和玄天剑经拣选一些传授,不能故步自封,敝扫自珍。
我传下仙路的本意乃是希望武林正道,华夏一脉都能踏足仙流,教化天下,使我华夏一脉可人人有修仙之望,皆能触及长生之根基,望尔等心胸宽广,好自为之。”
乌虚法等人连连叩首应诺。
林清玄和李莫愁本要招手将杨卓荦裹着一起飞走,见她明亮的大眼牢牢地看着方升,眼中柔情似水,李莫愁忽然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与林清玄相视一笑,低声道:“既然黄莺儿心在方升身上了,也不必让她跟随你我了。”
林清玄微微点头,道:“黄莺儿,你既然心有所属,尘缘未了,就在红尘好生修行吧。”
杨卓荦闻言既有不舍,又颇为欣喜,连连叩首。
林清玄袖袍一卷,两位仙人就脚踩祥云飞升而去,十八只仙鹤两边护驾,金花银鱼、璎珞珠宝等一路飘洒。
所有人耳边都回响着清玄帝君温柔的嗓音——
“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悟彻便令知出入,晓明应许觉宽洪。精神炁候谁能比,日月星辰自可同。达理识文清净得,晴空上面观虚空……”
等到歌声散尽,众人再看大雄宝殿,这里哪里还有祥云金花,珠宝璎珞?
回想方才得见仙人的经历,众人都恍如隔世,不过在看到乌虚法身前的牌匾和上面那四个大字,一股出尘之气铺面,好似身心都经历了一次洗礼,所有人都知道仙人是真的来过。
“万法朝宗!”
有清玄帝君的亲笔牌匾,全真教便是真真的玄门正法,三教合流的仙门,天下修仙之法皆出于此,谁还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
大相国寺内三渡四空和八思巴等如何与乌虚法寒暄说话暂且不提。
林清玄和李莫愁飞离大相国寺后就解除了幻术,所以三渡四空等人才会怅然若失,恍如隔世。
悬浮在半空中,林清玄和李莫愁转眼就藏身在近百丈高的云端。
感受着汴梁城内竟然没有了周伯通的气息,李莫愁皱眉道:“林郎,周大哥走了吗?”
林清玄境界远超李莫愁,他闭目以神念观照,发觉青牛宫内死伤枕籍,血流成河。
虽然不能如眼睛所看到的的那样清晰,但也隐约可知死伤数百人里有道人也有江湖豪客,显然是自己和李莫愁走后青牛宫遭遇了一场大战。
由于林清玄将阴神附在方升身上,李莫愁又一心挂念林清玄,所以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青牛宫出现的大战,周伯通又因何消失了。
此时青牛宫内高手所剩无几,那个大宗师的流水真人也不知所踪,周伯通藏身的棺材更是不见踪影。
林清玄听了半晌,从青牛宫遗留弟子言谈中得知是明教的金毛狮王、青翼蝠王等法王带着不少高手攻打青牛宫,不仅杀了不少青牛宫弟子,还打伤了流水真人,抢走了“仙人遗蜕”。
林清玄心中感慨剧情已经崩坏到了无法预测的地步,想起周伯通有意跟谢逊等人离去,说不好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清啸一声林清玄就低声将情况说于李莫愁知晓,然后两人就一路朝西飞去。
在耳畔呼呼风劲中,李莫愁想起自从瑛姑死后,周大哥练成阴神,未曾看到阳神之路后,这个老顽童行事就越发无迹可寻,随心所欲,于是就笑道:“也不知道周大哥要怎么戏弄明教的法王?”
林清玄微笑道:“明教只有一位武圣阳顶天,五年前也不知所踪了,我估计多半是走火入魔死了,现在明教分崩离析,群龙无首,周大哥兴许要去做一做教主过瘾哩?”
李莫愁闻言哈哈一笑,暗道:周大哥随心所欲,放荡不羁,搞不好还真敢做明教教主吧?
低头看两人已经飞出了汴梁城,脚下是浑浊的黄河,李莫愁问道:“咱们去哪?”
林清玄想起自己这次出山十七年,七十七年前华山传仙法洒下的种子都生长的十分不错,自己一波下来收割了尸解仙法、一阳无形剑、碧海潮生功、大降龙手、玄天剑经。
这些神功都是能筑就仙基之法,每一个虽然都不如林清玄创造修炼的太始仙功高深莫测,但是每一个都与太始仙功略有不同,多多少少为修仙之路提供了一个方向。
尤其是最为完整的玄天剑经已经足以堪比六层的《太始经》,修行之法论起境界并不在太始仙功之下。
算是在林清玄的炼气之路外稍加变化,以炼气化神和人剑合一熔炼为一门“人剑一体,炼剑化神”的法门,算是独创了一条剑修之路。
只要杨明长久修行下去,也能走出壮大阴神,练就不朽阳神之法,到时候剑修之路便能和林清玄所创的炼气之路同时成为此界仙路的两大支柱了。
虽然如今修仙之路不过刚摸索到阴神,但是林清玄已经可以确信自己的炼气之路和杨明所创的剑修之路都能通往彼岸。
少林寺和大轮寺的法子虽然也不过刚成,但是毕竟有着近千年的底蕴,未来也能走到阴神之路,至于阳神就不好说了……
一灯、黄药师、洪七公、梁子翁四人留下的路子虽然能稳固走到筑就仙基,但是阴神、阳神却还相差甚远,估计以后便是发展为旁门的祖法了。
除了这些,有希望走通路子的还有昆仑、峨眉、终南三派,不过林清玄只对终南祖师张三丰有些信心。
毕竟这位是在武道未能大兴,看不到仙路时就能开宗立派,成为武林神话大宗师的存在,能跟他相比的人物也就是全真教祖师王重阳、黄裳、独孤求败、扫地僧等寥寥数人。
现在开辟了仙路,张三丰又学得了道家真传和太素九阳功,起点更高,兴许就是下一个杨明。
不过这些都是数十年后才能得见了,林清玄自知一个甲子的积累这次被自己一一学得,回到昆仑秘境后只需好生闭关修炼,数十年内应当能将太始仙功的第七层心法创出到时候依法修行施威便可走到由阴转阳的化神之路。
林清玄和李莫愁虽然长寿,但是毕竟没有试验过,也不知道能否活过二百岁,是以想起两人都是一百三十五岁和一百三十四岁的高龄,也就没有心思再在外面转悠。
林清玄看着西方云雾缭绕的天际,沉声道:“也不知道龙儿在昆仑秘境一个人孤单吗?
咱们是时候回去将玄天剑经、大降龙手、一阳无形剑、碧海潮生功、尸解仙法等仙家法门一一精研修炼了,有这次的收获历练,莫愁你道心也越见圆融无缺,最多一年半载当可将第四层心法练到圆满无缺,届时再练成第五层便能凝练阴神了。”
李莫愁微笑道:“咱们还去找周大哥吗?”
林清玄眯了眯眼睛,道:“既然周大哥甘愿被明教法王带走了,明教高人也是想要从‘仙人遗蜕’上摸索出修仙之法,周大哥兴许会被带去光明顶。
咱们回昆仑山,若是遇见周大哥就请他一同回山,若是没遇到,日后他只要听说咱们显圣后已经离去,多半也能猜出来咱们是回昆仑秘境了,他在外面玩腻了总归也会回去。”
李莫愁低声道:“说的也是,你一说龙儿我也真想小师妹了,红尘中也没什么留恋,咱们须得好生修炼仙法,我看也不必歇脚,一路直飞昆仑吧。”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可以数月不吃不喝也不受丝毫影响,若是全力御风飞行,最多一个日夜便可回到昆仑秘境。
林清玄想起小龙女一个人在昆仑秘境中闭关修行也心中不忍,就想着赶快赶回去看看。
不惜功力加速下两人身下风劲顿时越发凌厉,不过一个多时辰就飞过伏牛山,到了长安正南的终南山颠。
远远就望见了终南山上原来重阳宫的遗址之上已经重新修建了一座更加宏大的宫阙,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越发金光闪烁,神圣巍峨。
整个宫阙香火旺盛,山路上香客如云,不少道人和终南派未曾入道的弟子在山路上穿行如履平地,显露出了终南派高明的武功。
李莫愁远远的就看到了重阳宫阙不许香客进入的后殿之前是一片广场,一个须发苍然,白多黑少的老道人负手而立,正教导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一套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合空柔至理的拳法。
李莫愁只看一眼就颇觉眼熟,低声道:“这拳法怎么与空明拳颇为相似?只不过是包含了空明拳的至理,另有许多高深的变化。”
林清玄微笑道:“这是太极拳,乃是终南祖师张三丰所创,应该是跟着周大哥学得了空明拳后才创出的,在炼精化气中乃是最高明的武学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说着话就按住云头,勉力维持身形不下坠,然后仔细打量着这一老一少二人。
李莫愁看着这个老道人身材高大,环眼大耳,声如洪钟,颇觉眼熟,就问道:“林郎,这个老道莫非就是当年在华山跟着他师父觉远和尚听讲筑基仙法的少年张君宝?看着与当年虽有些相似,却也不大一样了。”
“不错,正是当年的少年张君宝,不过他后来拜在了孙师兄的座下,又开宗立派做了终南派的创派祖师,数十年前就早已是威震江湖的武圣张三丰了。
前些年在西域跟周大哥结了缘法学得不少仙法,不仅老早的创出了太极神功,我看他气息若有若无,神念内敛,更是开始修炼炼气化神之法了。
按照如今武林说法里,张三丰是已经修成神念,是踏入仙流的陆地神仙了,只不过他多半是不曾声张,所以连虚法和阳齐等也不知道。
不然辩经大会请他一同去,三渡和八思巴都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对手。”
林清玄目光灼灼,在他眼中这个老道人气息返璞归真,早已筑就仙基,甚至神念也都凝聚完成,比起八思巴和渡厄都要胜出一筹,比之乌虚法也稍高一线,甚至可与羽化前的尹志平一较高低了。
李莫愁闻言惊讶道:“此子竟有此等悟性?
凭着华山听讲仙法领悟的星星点点,还有孙师哥传授的玄门心法竟然在短短的数十年光景里就开宗立派,筑就仙基,委实难得。
他福缘深厚,在西域认识了周大哥,又得传不少太始仙功,也算天才,自行摸索便能练成炼气化神之法,样样都是人中龙凤。
啧啧,他若是当年拜入志平座下,当个全真真传,得志平的悉心教导,只怕就是下一个清玄祖师了。”
“不错,全真教近百年里虽然威风无比,杰出弟子也不少,但是如杨明、张三丰、八思巴、三渡和空见这等资质绝佳的弟子就不多见,尤其是像明儿和张三丰、八思巴这等人物更是唯有收录门下,是以紫霄宫一个甲子都没有培养出能光大本教的人物……”
林清玄感叹一声,而后两人就又微笑的看向张三丰和他的那个年轻弟子。
李莫愁心想:不过张君宝当年看着傻里傻气,竟然也能成为一代祖师,实在是世事无常。
这张君宝自己有本事,挑徒弟的本事也比虚法强出太多了,我看张三丰的这个弟子悟性就属实不错,全真教阳字辈和通字辈的孩儿能在悟性上比得了他的屈指可数。
林清玄看了眼年轻弟子腰间的一根判官笔和一把烂银钩,暗想道:这是终南七侠中的第五侠张翠山了?
因为全真教的崛起,世界格局、历史变化和武林,所有的一切都大不一样,张三丰还能凑齐七侠也算好运,不过七侠的命运多半不会跟倚天屠龙记中一样了。
阳顶天消失后,明教四分五裂,殷天正虽然在五年前创立了天鹰教,但是却不在中原,而是远在西域。
屠龙刀原本在陆庄,数年前也下落不明,兴许是在青牛宫手上。
这个张翠山多半是不会再能和殷素素结成夫妇了,那小张同志也多半不了了之了……
……
张三丰西域之行耽搁了十余年,于七年前才从西域回归中土,不过因缘际会多得奇遇,是以张三丰的修为大进,回来时就堪堪凝聚神念,半只脚踏上了仙流。
回到终南山重阳宫后张三丰就按照周老前辈所传的仙法凝聚壮大神念,突破修为,将神念锤炼为一后更是多了诸般神通,跨越了筑基境界,明悟了炼气化神的精奥。
于是闭关五年多将自己所创的可筑就仙基的太极神功与种种所得的心得仙法熔炼推演,创出了“纯阳炼神诀”,并且潜心修炼。
因为明日就该是张三丰的九十大寿,终南七侠老早就回到重阳宫准备为恩师庆贺祝寿。
张三丰也有心跟孩子们共享天伦,今日清晨便出关来给七位真传弟子一一传授神功,点拨修行,由于六弟子和七弟子入门年纪最小,多年来都是大弟子宋远桥代师传授,所以张三丰最用心传授太极神功的还是弟子中悟性最高的五徒弟张翠山。
此时前面的四大弟子都学得几手神功下去演练或者处理宫务,天色渐暗,张三丰的身边只有最得意的五弟子翠山。
看到张翠山将心法练成,张三丰颇为满意,看翠山心无旁骛,气息波动,知道他正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想着一鼓作气将太极神功全盘传下,于是再给弟子讲授着太极拳法精要:“翠山,须知用意不用力,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张翠山潜心听着,一边记下一边缓缓出拳,用出了一招“手挥琵琶”,继而又突然变化为“揽雀尾”。
张三丰面露欣然,正要说话忽而白眉一皱,转身看向东方天际,见昏暗的天穹之上是一堆堆的云朵,并无一人,甚至连飞禽走兽也无,一片云淡风轻之景象。
可是张三丰却心头微沉,因为他明明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窥伺自己。
自己凝聚好神念后从无偏差错觉,既然感觉到了那自然是有,张三丰不认为自己会出现错觉,他心头担心来人兴许修为高过自己。
张翠山见恩师皱眉看向东方默不作声,忙收招问道:“师父,怎么了?”
张三丰不忍心影响到弟子难得的一片空明,修行飞速的玄奥境界,沉声道:“切记此法形神合一为第一精要,唯有如此方能称之为仙道筑基的无上法门,你好生修炼,要心无旁骛,天塌不惊!”
张翠山心神一沉就安心修炼,渐渐就再也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景象。
张三丰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就运转心法,施展炼气化神秘法观照四周。
他刚凝聚神念不过数年,因为修行日短,所以神念不算十分壮大,但是铺开了仍旧能遍观一里方圆,只是法门粗浅,展开时有些迟缓。
只见张三丰两眼精光微吐,好似白虹贯日,在他的眼中整个东方的天空、白云、山峰、石块、树木等等都清晰可见,仿佛自己有了一千双眼睛在近距离观察着整个东方的景象,任何细微之处都瞒不过自己。
穿过白云向前探索,张三丰的神念忽然看到了一抹杏黄色,不过看着十分的模糊。
心头一紧,张三丰随即十成神念锁定增强眼力,眼力和神念同时射入云中。
在张三丰的观感中就清晰的看到原本白云中空无一物,但是忽然就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道人。
看清楚了这两个道人的样子后,张三丰白眉一颤。
这位张真人八十余年的修为,心境早已到了胸怀空明,不萦万物的程度,可是在确认了空中的两位仙人不是幻象虚影后,他还是难以自制的脸色变幻,即有惊喜,也有缅怀,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脚下一顿,张三丰就跃向空中,大袖飘飘中宛如两个翅膀,虽然早已是炼气化神的修士了,但是张三丰毕竟没有修行到系统的太始仙功,御风飞行并不算熟练。
歪歪扭扭到了云端就看到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正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没想到近八十年已过,自己从一个少年变成了暮年老道,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却和当年没什么差别。
一瞬间,张三丰感觉自己就好像回到了七十七年前。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少年,跟着恩师觉远追逐盗经恶贼来到华山,然后在华山之巅见到了郭大侠、洪老前辈、黄老前辈和杨前辈他们以及陆地金仙清玄帝君。
更有缘在小小年纪就参与了清玄帝君传授仙法的法会,虽然自己当时年幼没能听懂多少仙法,但是当时记下的三两句,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大有所得,若非有当年的基础,自己也难以创出诸多神功,开宗立派了。
“弟子张三丰拜见清玄帝君、赤炼元君!”
张三丰瞬息间压住了脑中的诸多思绪和情感,俯身施礼下拜。
林清玄微笑道:“孩子平身吧。”
说着就有一道悟性气劲将张三丰托起。
张三丰恭谨的垂手悬在空中,袖袍微摆来保证自己不至于无风可御而下坠,低声问道:“两位仙人下凡可有什么吩咐晚辈?”
“我们正巧路过终南山就多看了两眼,并无他事。”
林清玄微微一笑,道:“君宝你功夫练得不错,已经开始炼气化神了,不愧能开宗立派,名垂千古了。”
张三丰闻言慌忙摆手道:“帝君折煞弟子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称得上名垂千古?
便是开宗立派也是得承当年旁听记下的几句您华山传授的仙法,还有觉远恩师和孙恩师这两位恩师厚待,传授了神功妙诀,因为这些因缘际会方才能行。”
林清玄看张三丰神念稳固,修为扎实,颇为高兴,想着他若是年轻些当有希望成为继杨明以后的仙人了。
于是问道:“君宝今年多大了?”
虽说道不言寿,但是长辈相询却无什么挂碍了,张三丰恭谨道:“明日便是弟子九十岁的生日,是以门下弟子都回来为我贺寿了。”
林清玄得知张三丰已然九十岁便已踏足仙流,最多再等一个甲子便能凝聚阴神,若是得些真传恐怕能快上不少。
想起倚天屠龙记的开端便是张三丰九十岁时俞岱岩因屠龙刀而残废,于是神念观照终南山,见终南七侠分布于宫观庙宇中,人人都活蹦乱跳,尤其是当年在武当山曾见过的俞岱岩更是武功大进,已经渐臻入神坐照之化境,不过曩年的那个圆脸少年今日已是一名精壮汉子了。
看到了俞岱岩并未受伤,林清玄就知道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多半是因为世界的变化而流产了。
不过想起来自己华山传仙法后的七十七年来江湖上涌现出张三丰、侯青花、郭襄、杨定、阳顶天、韩千叶等等一批又一批的杰出人物,哪一个纵横江湖时不都是主角吗?
看着张翠山这个也许也会成为主角的少年,林清玄忽然心头涌起一股沧桑感,暗想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当年的小伙子如今都一一成了祖师高人,未来我的徒子徒孙更不知要有多少踏上仙流吧?
第二〇五章 全真仙宗
林清玄瞬息间将心中感慨杂念都已经压下,然后想起既然恰逢张三丰诞辰,他又是自己最看好的后辈子弟之一,倒不如送他一场造化,也许数十年后这个小道士也能给自己一个莫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林清玄就微笑的看向张三丰,柔声道:“君宝,你是孙德生师兄的弟子,算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恰逢你生日,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空手而来,便送你半部玄天剑经,此法最适合你等修行。
你也不必觉得我小气,老道不传你全经是想你你自己能凭此创出不输于玄天剑经的无上神功,我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将我道家神功发扬光大,也走上仙路。”
张三丰闻言大喜,心中感动不已,正要再拜谢,林清玄已经伸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然后张三丰就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七十七年前的华山,重新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跟随着恩师觉远坐在一块石凳上听着清玄帝君宣讲仙法。
只不过这次帝君他老人家讲的仙法自己句句都能听得懂了,而且不少内容与当年曾听过的大不相同了。
恍惚间时光荏苒,张三丰回过神来似乎是又过了七十多年,就像是自己又活了一世。
张三丰响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虽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自己脑海中却多出来了许多修炼神念的炼气化神的秘法神功,尤其是还有自己从无想过的“人剑合一,以剑入道”之法。
此法之深奥高妙实不在清玄帝君老祖师所传的炼气化神仙法之下,而且听着也更合自己的心意,实在是天下第一等的妙法……
即使是张三丰这等修为境界,稍加琢磨对于玄天剑经上的剑修之法也是惊叹不已,沉迷其中,只恨不得马上修炼。
林清玄明白张三丰的悟性资质绝佳,为了让他能像杨明那样走出自己的路子,把仙道之路开拓出新的方向,所以并没有传下全部的玄天剑经,而是挑了部分精要内容又加了一些太始仙功上册的内容。
想着让张三丰同时接触修炼两者,既能帮助他掌握炼气化神的上乘心法精要,但又不只有有前人功法思路限制他的天分。
张三丰想要凝聚阴神甚至走到再往后的路就必须自我开创,林清玄就想看看未来他能创造出一条什么样的修仙之路。
大有所获的张三丰心神激荡,只恨不得即刻闭关修炼,林清玄想起峨眉祖师郭襄,吩咐道:“襄儿因情所困,据说是早已大彻大悟出家为尼,她的悟性资质也绝佳,你将我传授的心法转授给她,看看峨眉派未来能否也成为仙门。”
张三丰微微皱眉,低声道:“弟子的三弟子昨日回来时告诉我,说是郭襄姐姐似乎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了。”
林清玄沉声道:“她不是早已筑就仙基了吗?便是不能延寿一甲子,增加个二三十年当不成问题,加上修为高深,本就能长命百岁,怎么还不到百岁便要死了?武功练到了这个境界哪是说死就能死的?”
张三丰轻轻摇头道:“听说是她得知杨前辈飞升后就闭了死关想要尽快练成炼气化神之法,结果急功近利下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了。”
林清玄默不作声,李莫愁则长叹一声,说道:“襄儿对明儿的情意还是未能消除,情之为物,最是厉害,任你何等人物,便是踏足仙流仍旧难以做到太上忘情,不能忘情,稍有不慎难免为情所困,为情所害,咱们修道求的是人法天地,但是人性本然,修为再高也终究变不成那无情的天地……”
张三丰大生同感,也忽然想起来作古快二十年的侯青花,也心头掀起一道道波澜,回忆着陈年往事,感触着五味杂陈。
林清玄知道杨明的修为境界,估摸着此时杨明应该早就完善了炼剑之法,兴许这几日便要去紫霄宫传授乌虚法完整版的《玄天剑经》了,到时候他必定要得知郭襄重伤垂死之事,若是能去见上一面,未必不能救活郭襄。
林清玄也有心让郭襄不要有遗憾,让两人能再见一面,他还担心郭襄等不到杨明就坐化,而且这等资质的苗子也不该如此埋没,于是就又把尸解仙术传授给张三丰。
等到张三丰学会后,林清玄就嘱咐道:“你马上去把尸解仙术传授给襄儿,助她转世重修。”
张三丰接连学得两部仙法,心中满足感动,急忙应诺,而后就见面前一道清风吹过,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二位就消失不见了。
落回到重阳后殿,张三丰也顾不得弟子们要给自己祝寿的大典,更顾不得享受天伦之乐,命人鸣钟召集了宋远桥、俞莲舟等七位真传弟子和十余名三代的道童弟子,吩咐他们看守好山门就取了自己的偶然所得的镇派配剑“重阳剑”,飞身御风下山而去。
……
林清玄和李莫愁交代完俗务便离了终南山一路向西,过不了半日就见地上渐渐荒芜,植被稀疏,土地干涸,地势也越发的高了。
又行了半个时辰两人就看到脚下一个还算繁华的重镇,正是被黄河一分为二的兰州城。
一口气走了大半天,林清玄倒还无妨,可是李莫愁毕竟上册太始仙功未能大成,此时已经感觉疲惫,速度才渐缓三分。
林清玄看李莫愁情绪低落,想起刚才在终南山上空自己与张三丰传法说话时莫愁似乎以神念回到了古墓,心知她肯定是睹物思人,想起来孙婆婆和恩师古墓掌门了。
林清玄的神念在遍布终南山寻找终南七侠时也顺带看了古墓,那里面七十余年没有住人,各个石室之内满是灰尘,一应物资和衣服等都腐朽不堪,除此以外各个石室的锅碗瓢盆和石床石桌看着与以前却没什么变化。
“莫愁,你想孙婆婆和师父了吗?”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近来总是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看到古墓就想起恩师和孙嬷嬷了,听君宝说起襄儿都要死了,而且她思念明儿一辈子却求而不得,我就想,当年要是你我之间稍有误会,只怕必定是一场悲剧了……”
林清玄伸手搂住李莫愁瘦削的肩膀,嗅着她的发香,左手指了指脚下浩浩汤汤的黄河,说道:“孔夫子曾说过,逝者如斯夫,过去的总归是过去的,不管我们如何思念师父和孙婆婆,死者不能复生,咱们不能太过悲伤,只要我们不忘了她们,这二位长辈便永久的活在咱们心里,依旧是一个慈祥善良一个面冷心软……
至于你说的担心,我看实在是有些伤春悲秋的意思,既然我们携手百年,就说明咱们之间怎么也不会生出误会抵牾,便是有些矛盾也自能化解,所以说你的那种无关担心揣测就毫无意义了……”
李莫愁眼神迷离的看着黄河和绵延的黄色山脉,道:“是啊……不过是无端猜想……远离一切颠倒妄想……照见五蕴皆空……”
说着话两人就飞过兰州,飞过玉门关,飞过崆峒山,终于消失在昆仑山巅的雪峰和白云相融的那一抹抹洁白中。
……
景通二十五年九月初九,武当山紫霄宫正在举行重阳大典祭祀斗姆元君、重阳祖师、清玄祖师等神灵老祖。
掌印真人丘阳齐并不在,大会由玉清宫宫主玉云真人主持,通贞道人和通元道人一旁陪同,俗家弟子中有杨卓荦和方升。
在飞升岩的草庐前,乌虚法、丘阳齐以及另外十四位阳字辈的大宗师修为的高道端坐运功。
自从二十天前从汴梁的大相国寺辩经大胜归来,乌虚法想着把新学的的仙法真功传授下去,当即命令丘阳齐召集了阳字辈的十四位高道一同闭关。
研修的是全真教内的筑基仙功太始经和尸解仙法。
乌虚法和丘阳齐在太始幻境中虽也有诸多历练,难折磨,但是他们知道是自家祖师施法,总不至于害死自己,心中从开始就没有恐惧。
尤其是在最后幻境消散后每个人都得了不少对炼气化神之法的心法口诀和修炼心得,乌虚法等知道是清玄帝君祖师爷爷有意指点,这才回到紫霄宫开始闭关修行。
乌虚法择选宫内的十四位大宗师一同修习,就是想着借助帝君传授的心法和点点滴滴心得感悟看能否一举将十四个大宗师推到武圣境界,让全真教的实力再上一层楼。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对于修仙之法,清玄帝君传授的便是唯一真传,所以乌虚法和丘阳齐等人从大相国寺归来后都修为大进,若能将心得感悟传授个本教的大宗师后,自然是引导他们修成太素造化神功、甚至太始仙功的无上秘要了。
前山紫霄宫内管弦丝竹和钟鼓之声穿过云雾送入飞升岩前,不过乌虚法等十六位紫霄宫高道前辈早都封闭六识,闻之不见。
烈阳高照,炙烤着十六位高道,虽是深秋,天气转凉,但是山巅之上若是处于烈阳之下却仍酷热难耐。
但是乌虚法等十六人身上一滴汗也没有,到了乌虚法和丘阳齐的境界修为,他们的身躯早就成了炼气化神的筑基鼎炉,可保身体精气津液丝毫不致外泄,如此便可数月不食不饮也无伤身体。
也是因为筑就仙基就有这等神通,所以哪怕不是修炼的太素化生功这等最完整的神功,只要是筑就仙基后也都能多多少少增加寿元,便是因为对身体的提升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所以不要说烈阳之下,就是三九三伏的天气,去赤身裸体历寒暴晒也能如沐春风,伤不了他们分毫。
至于十四位大宗师也都身怀世上最顶级的玄门神功,运功时早就能寒暑不侵,这等烈阳炙烤倒也无妨。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自北方天穹中渐渐浮现出一道青光,自从出现后就飞速向武当山飞来。
乌虚法修为最高,在修炼中神念都展开数里,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靠近的青色光芒。
凝聚神念看去,却见青光好似剑芒,带着杀伐锐气,令自己一靠近就感觉神念刺痛。
虽然没能看清楚剑芒青光中的是什么,但是这种感觉让乌虚法心头一松,知道是杨明师弟回来了。
神念瞬间退回身躯,乌虚法睁开两眼,精光吞吐间拂袖而起,道:“速速醒来!”
丘阳齐等十五个阳字辈高道同时睁眼,白昼中好似闪过一道霹雳,三十只眼睛同时看向乌虚法。
“你们杨师叔,威震天下的剑仙杨明回来了,速速起来拜见!”
听到教主此言,众人霍然起身,然后就看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正巧落到众人身前一丈。
青色剑芒渐渐消散,露出一个腰挂长剑的俊秀男子,他两鬓斑白,面容英俊,看着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他两眼虽然精光内敛,但是锐意如刀剑,令人不敢直视。
众多阳字辈高道最年轻的也有八十多岁,年长的都超过了百岁,众人年轻时都没少见过杨明,自然认得这个仙人师叔。
杨明两手虚抬,自有气劲将众人托起,乌虚法看着杨明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就忍不住赞叹道:“杨师弟你当真是修成仙人,青春永驻了,只看你的脸,我恍惚又回到了六十年前。”
杨明已经修成阴神,修为普天下仅次于林清玄和周伯通,便是小龙女和李莫愁也多有不及,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修行到了清玄帝君也才摸索到的境界,心中没有丝毫的骄傲自得,只以为清玄帝君和赤炼元君都远超自己。
方才阴神感应到乌师兄的神念壮大,已经快要接近到凝聚阴神的地步,杨明也十分欣喜。
上前拜倒后乌虚法将他拉起,兄弟二人就握着手亲切叙话。
畅谈了许久,乌虚法也知道了杨师弟果然是得师祖爷爷指点创出了一部尤胜太始仙功的剑修之法《玄天剑经》。
杨明也知道了原来今年八月十五少林寺和大轮寺等佛门与宋元朝廷联起手来逼得全真教与佛门在大相国寺辩经论法,若非林师叔祖安排了一个少年方升,只怕是乌师兄就算拼死出手,全真教也非得大损面子不可。
想起来赵炽和大宋的赵家,杨明本已一片空明的心中却蹭的冒起一团怒火,厉声道:“好狗贼,好狗胆!
若非师叔祖他老人家已经施展太始幻境惩戒了众人,我非要飞去临安,再一剑毁去他们的皇宫不可!”
乌虚法轻轻摆手,道:“不过是些蝇营狗苟的小人物,师弟已是仙人何必动怒?
杨师弟,如今我全真教乃仙道本宗,清玄帝君曰万法归宗,有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早已没人敢再招惹咱们,之前一些算计也能让我全真弟子心中警醒,好生修炼,未必不是坏事变好事了。
而且清玄祖师在太始幻境中传授我和丘阳齐、玉云子等部分太始仙功高深心法口诀,再加上你的玄天剑经,全真教已经有了直指成仙大道的无上真法仙功。
便是为兄不济事,练不成大法,但是这些孩子还是不错,数年以后我教当能出十余位武圣,还有通字辈跟游字辈的孩子们也有不少好材料,数十年后定能光大我教……
对了,尹师叔羽化前以尸解仙法投胎转世了,他老人家的转世之身叫做沈通元,正是阳齐的弟子,现在已经是大宗师修为,最迟数十年后通元子定能修成仙人之境。
有你和远在上界的清玄帝君、赤炼元君为底蕴,再能新出仙人,我全真教便是真真的仙流仙宗,凡俗的皇权在我全真仙宗面前就如同蝼蚁了。”
杨明百年修为终究非凡,稍加思索怒火便散去,点头道:“掌教师哥所言不错。
其实自祖师赐下亲笔的‘万法朝宗’牌匾后就咱们全真就不再是寻常武林宗门,已经是真正的仙流宗门了,时间只会让咱们全真越来越接近仙流。”
乌虚法抚须点头,道:“这话倒也不错,帝君老人家的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杨明得知恩师转世重修就展开神念遍观武当山,也发现了沈通元,而后点点头,知道恩师的神念记忆残存不多,已经不能算是彻底的转世,心中不觉的微微凄然,想去拜见恩师的念头也淡了。
想着自己还要去寻觅火山地肺去洗练青锋剑,杨明也不愿多耽搁时间,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册子,递给乌虚法,说道:“这是清玄帝君师叔祖指点下完善而成的《玄天剑经》,咱们全真教弟子人人练剑,掌教师哥你当年‘定阳神剑’威震江湖,也是本教第一流的剑道高人,正该修行此法……”
乌虚法欣喜接过,然后杨明拱手后就要告辞。
丘阳齐忽然想起一事,忙上前一步,叫道:“杨师叔且慢。”
“阳齐贤侄有何事?”
“弟子跟随恩师回到紫霄宫时曾召集弟子处理教务,听说峨眉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女侠在闭死关修炼仙法时忽然走火入魔,身躯僵化,已是重伤垂死了……
终南派祖师张三丰道友十天前曾亲自前来,说是清玄帝君吩咐,若是您来了,须得去看看郭襄前辈。”
飞升岩上的十余人里都知道当年郭襄和杨明的情感纠葛,也知道郭芙和杨明为了躲避郭襄数十年都是游戏江湖,后来郭芙亡故后杨明就隐居不出,郭襄苦寻苦等了近八十年却都在枉费工夫。
杨明眉梢一颤,闭上眼睛点点头,转身就化作青色剑光直冲天穹,剑光向南飞了不足十丈就骤然转向正西。
乌虚法看着青色的剑光消失在西方的天际,想起来华山的百日听讲,点点滴滴的过往历历在目,微微一笑,道:“若无相欠,岂会纠缠?躲开纠缠,不是真仙……”
……
第二〇六章 白猿妖仙
昆仑山深处有一个四面都被大山绝壁团团包围的隐秘山谷。
山谷内高峰入云,清流见底,绿树红花,交相辉映,其间凤蝶舞动,飞鸟盘旋,花香果香四溢,令人闻之欲醉。
远处有一道细细的山涧自数十丈高盘旋而下,砸下下方的水潭中,激起一丈多高的白色激流,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在清潭一侧是一个逐渐幽静深邃的大水面,水色淡蓝发绿,清澈干净,无数的小鱼在水面游动吐泡。
在东侧临岸边矗立着一个巨石和倾倒的古木,一头身材肥大,羽毛凋零,头生大如拳头的暗红色肉瘤的怪雕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晒着太阳。
远方传来几声猿啼,然后就听着啼鸣一开始相距甚远,但是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间就到了面前。
一株红松的针叶树冠突然乱颤,接着一团白影飞出,落到了巨石之上。
阳光之下,这团白影赫然是一个通体白色,身高七尺的猿猴。
那个白色的猿猴和怪雕都颇具灵性,见面后亲热的各自鸣叫几声。
白猿唧唧笑了几声,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如头颅的大蟠桃放到怪雕身前。
怪雕伸出翅膀轻轻拍了拍白猿,然后低头用弯钩一般的长喙三两下把蟠桃啄食了大半,香甜的汁液溅射的到处都是,白猿喉咙动了动,但是没有去抢。
怪雕不一会把大蟠桃吃了干净,但是那个桃核却无论如何也啄不开,吃不了最香最爱的大桃仁。
白猿唧唧一叫,伸手拿起桃核在石头上轻轻一碰,坚硬的桃核碎裂,露出了一枚肥大的如同玛瑙红玉的桃仁。
白猿龇牙咧嘴的冲着怪雕叫了几声,然后把桃仁小心翼翼的放到怪雕的身前。
这个怪雕已经十分老迈了,原本尖利如剑的长喙已经发弯,锐利的鹰眼也光华暗淡,不过它却并不认老,低头吃了桃仁,怪雕低鸣一声就转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才走回来,怪雕满身本就不多的羽毛似乎更少了,两个翅膀上还能看到一些划痕,不过它嘴上叼着一条金色的菩斯曲蛇,仍能彰显出它的厉害。
重新跃到巨石上,扔下菩斯曲蛇,怪雕长喙一动就啄出一枚紫色的蛇胆递给白猿,然后才慢慢的啄食蛇身。
白猿捧着蛇胆鼓掌欢叫,然后将蛇胆放入口中服下,接着它就在大石上盘腿端坐,如人一样五心向天,呼吸吐纳。
那怪雕服下蛇肉后也走到一旁卧倒休息,过了不知多久水面上开始出现白色的雾气,天色也黑暗下来。
等到阳光重新驱散了白雾,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日夜,白猿身上沾着露水的白毛一抖将水珠洒落,接着长鸣一声从大石上一跃而起。
它十分欢喜,手舞足蹈的转了一圈,发觉没有可以分享快乐的同伴,于是就跃到怪雕身边叫了几声。
可是怪雕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哪怕是白猿如何奋力推它,怪雕还是动也不动。
白猿慌了,它拉起怪雕的头,见他它头上那个血红色的大肉瘤变成皱巴巴的灰口袋遮住了它的眼睛,白猿掀开却看怪雕的眼睛干巴巴的动也不动,上面甚至爬满了蚂蚁,它急的连连啼鸣,伸手将蚂蚁拨掉。
“它死了。”
一个冷清而温柔的声音响起。
白猿循声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怪雕身前,脸色淡然。
白猿知道这个女子是自己的一位主人,那四位主人离开后就只有这一位主人了。
虽听不懂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白猿想起来那个不会动的白发女主人,后来几位主人把她挖坑用土盖上了,好像就是死了。
白猿虽然不大明白死是什么,但也猜出来是怪雕是跟一位老主人一样的死了,于是跪在白衣女子身前不停叩首,同时指了指怪雕。
“你想让我救它复活?”
白衣女子说着见白猿点头,则轻轻摇头道:“我救不活它,它最少也活了一百七八十年,比之寻常金雕寿命不知多了几倍,再是天生异种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它死是因为活到老死,神仙也未必能救活它,况且我也不是神仙。”
白猿似乎听出了白衣女子的意思,低鸣几声就背起怪雕,一拐一拐的走下巨石。
向东走到一株怪松之下,再往东几十步是一个土丘,离着一块石碑,上面是人用手指刻画的几个大字:“爱妻刘瑛之墓——周伯通手书”
白猿把怪雕放在一旁,先去找了一根木棍,然后用草皮搓成绳子把一块木板绑上,接着运劲去掘土,但是用了没几下木铲就坏掉了。
白猿皱了皱眉头,急躁中发泄时的往地上抓了一下,发现坚硬的土地在自己的手上却软的跟水一样,于是白猿欢快的唧唧叫着,两手运动如铁铲,一下就掘出一大块土,不一会儿就挖出来一个大深坑。
白猿把怪雕放进去,再重新回填土石,最终堆出一个小土包,还挑了一块石头,握紧拳头敲敲打打,一双肉手好似铁锤,不断地打落石屑,半晌后本来就有些扁平四方的石块就成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石碑。
白猿把石碑奋力插进土丘前,然后回忆着老主人的样子,也运转体内那像小虫子一样的热流到手上一点一点的用手指敲打石面,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天色又从黑夜变为了白昼,白猿才唧唧叫着站起身。
却见石碑上被他用手指搓动石屑,入石三分的画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怪雕样子,虽然形象不是一般的失真,但是简单的线条还是表现出了怪雕的肥胖慵懒的神韵。
白猿满意的拍拍手,跪在土包前磕了几下头。
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白猿的身后,她美目顾盼间流露出惊异之色,看着白猿儿如人一样的为神雕磕头祭奠,心中暗自赞叹道:这白猿儿年岁越大灵性越大,不仅能每日修炼,还听得懂人言,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神功的缘故?
当年他见过周大哥和林大哥埋葬瑛姑,竟然就学会了安葬和祭祀,虽然心中还是懵懂,只知道学个行为,但是也殊为难得,看他灵性智力,怕是已经跟个四五岁的孩童也差不多了……
原来这个山谷就是林清玄、李莫愁、周伯通、小龙女隐居修炼的昆仑秘境。
这个白衣女子便是小龙女,神雕每日服食菩斯曲蛇和蟠桃桃仁,虽然延年益寿,但是活到了现在已经有近两百岁的高龄,再有蟠桃菩斯曲蛇吃,但它不是神仙,只是一个生灵,终究还是抵不过天数,寿终正寝了。
这头白猿是数十年前无意入谷的苍猿,当年是被周伯通豢养的小猴子领进山谷的,由于苍猿颇具灵性,与人亲近,后来就也养在谷中,日夜与神雕为伴。
后来瑛姑和周伯通所养的小猴子一一亡故,周伯通在不闭关修炼的时候就要陪着苍猿和神雕玩耍,后来苍猿变为白猿,神雕也衰老的不复当年的英武雄壮了。
林清玄、李莫愁和周伯通一出谷就是十年,神雕终于老死在谷内,当年的苍猿也变成了通体白毛的白猿,甚至因为颇具灵性,又家伙三服食菩斯曲蛇的蛇胆,这白猿变得力大无穷还把周伯通传授的一些粗浅的全真心法都练成了,数十年日积月累竟然练出了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功。
小龙女看着白猿哀伤的趴在土丘上啼哭,只觉得它越发的像个人了,而且因为周大哥的调教内力之深厚不亚于大宗师层次的高手。
小龙女突然想道:若是它也能练成筑基之法,时不时便也能踏上修仙之路?
只不过它并非人身,若能修为有成是不是便是传说中的妖精了?
那它所修炼的法子林大哥再研究研究是不是有助于推演出更完备的修仙之法?
虽然小龙女性情孤僻,喜欢安静,但是一百多年修行还是多多少少改变了她一些心性。
小龙女想到爱玩的周大哥和一线想要推演出修仙功法的林大哥,脑中出现的这个念头就压制不住了,于是就暂缓自己太始仙功上册最后一关的冲关修炼。
而是把白猿带到了草庐前,将五宝霸下丹取出让它服下七八枚,接着就开始传授太素化生功。
虽然白猿聪颖,但是它不会说话,而且数十年里也只是能听懂相对简单的语言,像太素化生功的功法那是一句也听不懂,是以即使小龙女不厌其烦,但是仍旧是教了三天没有寸进。
小龙女思索了片刻,觉得传授太素化生功的法门让它自己修炼显然是行不通了,但是自己若是以玉女心经的法子,将真气渡入它的体内,引导它调息运功十有八九能成,而且这个白猿儿单纯如孩童,那修行神功最难的走火入魔之厄对它来说反倒是最简单的一关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教导,白猿儿果然在小龙女的引导下懂得将体内浑厚的真气运转起来,按照太素化生功的基础心法运转到各个经脉,颠倒反复,不断淬炼真气,将各个性质的真气化生而出,然后再散入骨骼经脉,淬炼肉体。
又过了三个月,白猿儿终于能在小龙女不运气引导的情况下独自运功淬炼真气和肉体。
由于猿猴天性爱玩,并没有坚持修炼的意识,于是小龙女开始每天逼迫白猿儿开始每日修炼
时间一长,白猿儿渐渐也适应习惯了。
修炼神功中总是眼睛一闭一睁十数日乃至数十日匆匆而过,所以不知不觉间,白猿儿就修炼了七年多,太素化生功的基础心法已经全部练成。
小龙女一年前也将太始仙功上册练成,所以每日并不热衷于修炼,反而对于教导白猿儿更加上心,同时还在山谷内饲养蜜蜂,一是解闷,二是也能有些蜂蜜吃。
白猿儿修炼太素化生功小有所成了,小龙女就开始传授它深厚一些的心法内容。
白猿儿毕竟智商不及正常人,再学习修炼时就慢上许多,不过终究是小龙女不厌其烦,白猿儿又不知疲倦,所以半个月后就渐渐学会了部分。
这一日小龙女坐在蟠桃树的一个树杈上,隔空渡气的引导着树下的白猿儿修行,忽然枝丫一动,一身白衣的小龙女就不知所踪了。
白猿儿一心修炼,反而并未注意到小龙女的真气和人消失了。
在昆仑秘境山谷的正上方是一片常年密布的云雾,小龙女穿过云雾飞到山巅,凌风悬浮就看到日思夜想的林大哥和师姐正按落云头,微笑的看着自己。
一别十七年,再见面时小龙女表面上神色不动,但是内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看到师姐不过是噗通噗通跳两下,但是看到了林大哥却好像敲起了战鼓,扑通通的不停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飞到小龙女身边,李莫愁抱住小龙女,感觉到师妹的躯体冰凉,就疼惜的说道:“十七年里没有我们照顾,师妹看着越发清瘦了。”
林清玄也打量了一下小龙女的苗条的身材和白里透红的脸蛋,微笑道:“是瘦了点,不过看着似乎又年轻了些。”
李莫愁微笑的点头道:“你的眼力倒是不错,师妹你是练成太始仙功的前五层了?”
小龙女微点螓首,道:“去年打通了最后一重关节,神念凝聚如铁,收放自如了,只是凝聚阴神之法还未曾着手,倒是赶不上师姐了。”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你哪里是赶不上我,是远超我了,我现如今不过刚把第四层心法练成,第五层想要练成还要十年八年,你早已远超我了。”
小龙女知道十七年前林大哥让师姐跟着出去就存着让她磨砺心性,重铸基础的意思,自己看师姐如今一片潇洒淡然,心知她的心性修为早已不同往日了,本以为她早已练成太始仙功的上册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耽搁了。
林清玄见小龙女疑惑的看着自己,就微笑解释道:“你师姐她十几年前就大有所悟,只不过跟我和杨明一切精研玄天剑经才耽搁了修炼。”
“玄天剑经?”小龙女点点头,虽有些好奇却并不打算去问。
李莫愁却已经拉着她细细说起来十七年来的见闻和辩经斗法的事情。
在她们姐妹两个说话的时候林清玄的神念已经发觉了正在修炼太素化生功的白猿儿,同时也发觉神雕已经不在了。
小龙女一直注意着林清玄的神态,见他有些入神,就急忙止住话头,低声道:“林大哥、师姐,神雕七年前死了,白猿儿将它葬在了南头的红松下,我看白猿儿颇通人性,更难得的是它把周大哥传授的全真心法练得颇具火候,功力近乎不在大宗师之下,所以我就把太素化生功传给了它,林大哥,要是白猿儿能筑就仙基,不知道这仙道之路更能看出多少奇妙之处……”
林清玄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感动,他如何能猜不出小龙女教会白猿儿修炼筑基之法,就是想要帮助自己,把修仙之法多找出些路子,探明其中玄奥。
这白猿儿虽然通人性,但是终究是畜生,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功法,小龙女却能教会它修炼太素化生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苦心,实在让人感动。
李莫愁虽然心性修为早已万事不萦于怀,她自认为也不会再对于师妹跟林郎亲近有何反应,可是事到临头,看大师妹为了林郎辛勤培养一个畜生修炼,心中仍旧是颇为酸涩,莫名的有些烦躁。
“能有什么奇妙,左右不过是个妖精罢了。”
李莫愁淡淡的说着,林清玄却抚掌大笑道:“不错,左右不过是个妖精。”
小龙女见林大哥大笑心头微沉,只觉得自己的苦心并无用处,反倒让人轻贱,却见林清玄又沉声说道:“不过仙道开启不过七八十年,既然人能修仙,通灵野兽也未必不成,兴许白猿儿就是天下间的第一个妖精,咱们也能看看这与人不同的生灵如何修行,定能大有裨益!”
小龙女闻听此意才嘴角微翘,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林大哥的一举一动早就牵动了自己的心神。
李莫愁想起林郎路上悄悄修炼的玄天剑经,知道自己修行缓慢,须得闭关修炼以图尽快练成太始经上册,然后修炼下册凝聚阴神,这个玄天剑经虽好,却无暇修炼,倒不如让师妹去练,而且她修炼此法必定沉迷其中,未必能跟林郎私会,我闭关修炼之时也能放心些。
三人落回谷内,白猿儿惊醒后慌忙上前叩拜,尤其是对林清玄和李莫愁两个十余年未见的老主人无比亲热。
李莫愁瞬息间就想定了主意,也不顾得搭理白猿儿,微笑道:“师妹你跟我去抓些野鸡山果,咱们等下做些好菜团聚一二,然后我就把玄天剑经传给你,修行艰难,咱们须得多修仙法,好生修炼,争取早日赶上林郎的脚步。”
小龙女微笑点头,然后二女就消失不见了。
林清玄神念一扫就把身前的白猿儿的武功修为看得透彻,知道它果真是把太素化生功的前两层都练成了,现在似乎刚学会第三层心法,点头道:“龙儿的一片苦心实在难得。”
说着想起自己又太始幻境最为厉害,于是冷哼一声就把白猿儿拉入幻境细细传授完整版的太素化生功。
片刻后白猿儿猛的惊醒,如同喝醉了一般摇晃的走了一步就跌坐不动了。
外面虽是片刻,不过在太始幻境中却好像过了数月光阴,所以白猿再笨终究还是学会了太素化生功。
不过终究白猿儿头脑简单,它理解不了幻境和现实的区别,所以迷糊了半天才在林清玄的连声呵斥下入定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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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七章 遍地是儿孙
林清玄和李莫愁回到昆仑秘境后在休息玩耍了几日,小龙女陪着两人玩赏了谷中景致后三人就一起闭关修炼了。
在草庐内端坐用功,不知不觉就过了数十日。
因为种种原因,李莫愁一回来就早已悄悄将“玄天剑经”传授给了小龙女,而小龙女也确实是练剑的奇才,有着太始仙功上册的底子,数日之间竟然就将玄天剑经修炼入门。
小龙女与李莫愁略有不同的是她不仅擅长古墓派的飞索打穴的软兵器功夫,也精研玉女剑法,是古墓派自林朝英以后的第二位将本门武功练到巅峰的大宗师。
后来为了寻找郭襄在长安城外见到林清玄和李莫愁后更是得传了诸多神功,因为小龙女天性冷漠,加上老早就练成了玉女心经,她的性情淡然无欲,最贴合全真上乘武功。
所以在七十七年前的第三次华山论剑时林清玄就传给不少全真玄功,太素化生功也是当时在华山听讲仙法时学会的。
在小龙女筑就仙基前就按照林清玄的建议以双手互搏练成了天下间配合最为默契厉害的“玉女素心剑法”,单纯以剑法威力比较,玉女素心剑法尤胜玄铁剑法,可与杨明的独孤九剑并驾齐驱了。
有此等基础,小龙女若是修炼剑修之法自然事半功倍。
这一日三人修炼多时各有所得,又颇觉口中饥渴,若是用功修行时到也不觉得,此时暂停修炼,准备再论说仙法时就有些难耐了。
林清玄意念一动就通过太始幻境安排白猿儿去取来蟠桃。
经过了闭关前多日的试验,林清玄通过太始幻境可以让白猿儿准确的领会自己的命令,这是不需要语言,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指令。
片刻后白猿儿就推门进来,因为越发通灵性且学习几位主人,以前的白猿早就穿着草裙遮挡下体,现在则是穿着林清玄这次归来后赐给它的一套短打,乍一看倒是跟个毛人野人一样。
用荷叶捧着六枚蟠桃小心翼翼走进来,放在三人身前,白猿儿就笑了笑,伸手去拽林清玄的衣袖。
林清玄和小龙女、李莫愁见白猿儿憨态可掬,就微微一笑。
数十年生活,白猿儿的习性三人最清楚,知道这是想要让林清玄陪它玩的意思,以往周伯通在的时候都是带着白猿儿去玩,因此才教会了白猿儿许多全真教的武功。
林清玄一想神雕已死,周伯通又没有回来,自己三人长期闭关,白猿儿由于灵性已开,渐渐自发的不把自己当做野兽了,因此就不和山谷中的猴子玩耍,自然是十分寂寞。
李莫愁母性发作,正待说引着白猿儿一起闭关,林清玄却已经施展太始幻境让白猿儿以为是有漫天的蝴蝶小鸟引逗自己,顿时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了。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林大哥你用仙术哄白猿儿玩,倒是大材小用了。”
李莫愁不满的瞥了眼林清玄,不过她也知道白猿儿没什么耐心,若是留在身边时间以上只会搅和三人修行。
林清玄神念感受着白猿儿在幻境中玩的热闹,顿时念头一边开始传授它太素化生神功,想着自己三人闭关修炼,也不能让白猿儿荒废了修行。
怎么说自己也想着把白猿儿培养成第一个妖仙的,而白猿儿今年也有快百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事也要抓紧了。
小龙女伸出玉指捻起两枚蟠桃递给林清玄和李莫愁,待两人接过后才自己拿起一枚,然后劈开小口吃着。
三人吃了蟠桃后都觉神清气爽,林清玄就让两人说了修炼感悟,接着一一指点两人修行太始仙功和玄天剑经。
小龙女的太始仙功已经练成第五层,想要练成第六层来凝聚阴神还差着不少火候,因此林清玄也支持她修炼玄天剑经,第一增强手段,第二是玄天剑经修炼之法比太始仙功快上不少,小龙女是剑法大宗师,若是修炼玄天剑经事半功倍,也能尽快的凝聚阴神。
李莫愁如今第五层心法不过刚刚着手修炼,而且她的剑法也只是寻常,还需得再下功夫,十年之内倒是不急着修行玄天剑经,所以林清玄还是重点给李莫愁讲解的太始仙功。
林清玄给两人讲解完神功就想着未来莫愁和龙儿不管是从仙功修为手段的提升还是增快修炼速度上讲,这个玄天剑经都是必要修行之法,但是目前自己手上没有宝剑,还是须得给她们二人寻些好的伴生法宝。
林清玄见两人听后大有所悟,就说道:“你们姐妹俩先自己修炼,我去给你们找些好兵器,等你们修炼玄天剑经小成时也能有宝剑化作伴生之宝,护道修行。”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那不耽误你修炼?要不然等你把诸法贯通了再说吧。”
林清玄微笑道:“到了我的境界,赶路做事时也可修炼,左右不过是贯通诸法后琢磨着壮大阴神,创造淬炼阴神之法,耽误不了多少事。
倒是龙儿修炼玄天剑经进度飞快,最多两年便会小成,到时候没有伴生的法剑可是不行。”
林清玄对自己好,小龙女从来不会拒绝,她也不会拒绝,更不想拒绝。
见林大哥起身,小龙女于是嫣然一笑,点点头说道:“那你速去速回。”
林清玄微笑看着二女,笑道:“我最多数日,你们好生修炼,我已经将全套的太素化生功传授给白猿儿,你们督促它修炼便是。”
说完林清玄就化作一阵清风飞出草庐,顷刻间离了秘境山谷,到了昆仑山的山巅。
悬浮在昆仑山颠,林清玄想着世上最好的神兵不过是铸剑大师以最好的矿石锻造,到了自己的修为,稍加施威便可融化铜铁,而且神念对温度和铁汁性质把握最好,也不需要淬炼捶打的去除杂质和定型,以仙法御气而为便可化百工为一序。
只要有玄铁、镔铁、精铁、赤铜、金刚砂等最珍惜的宝物,凝聚神念后的仙流之人完全可以自己炼制宝剑,这也是为什么杨明要去研创最适合剑修的铸剑之法。
林清玄觉得自己独自去找这些宝贝并不容易,倒不如让紫霄宫去寻觅,日后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本教的杰出弟子用都好,还有神剑暂时也不必铸造,紫霄宫和中原的诸多地区当还有异宝遗留。
林清玄念及于此便御风向东南,瞬息间就行了数里,正要再加速意念忽然一动。
展开数十里的神念不知何时发现在东南数里之外的山岗上竟然多了一个庄园,虽然只有两进大小,但是砖瓦崭新。
在荒芜而人烟稀少的昆仑山上怎么多出一家小庄园?会是何人所建?
林清玄微微好奇,想道:我记得一灯大师圆寂后,因为大理成了大宋疆域,大理之民仰慕汉化倒也十分平静,他的四大弟子和天龙寺就成了西南武林的话事人,是以朱武两家并没有搬到昆仑山,按理说朱武连环庄是不会再有了,但是此处怎的又冒出了一个庄园?
林清玄神念扫向庄园,却见小小庄园里只有七八个聋哑仆从,主人翁似乎又两人。
后院中一个老者坐着木质轮椅,显然是半身瘫痪,另一个花园前的则是个样貌英俊的男子,看着也就是三十来岁。
那老者看着骨瘦如柴,形容萧索,但是两眼内蕴神光,颇为敏锐的看向天空。
那个俊秀男子本来正在浇花,似乎听到动静,转身走回来,问道:“教主,怎么了?天上有什么?”
那个看着七八十岁的老人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没什么,我以为刚才有高人以神念窥探。”
俊秀男子眉头一皱,沉声道:“难不成是害了教主您的那个成昆吗?”
老人轻轻摇头,道:“成昆的武功不过比你高一筹,就算是这些年再勤学苦练,终究他本门武功也不能筑就仙基,只怕仍是徘徊在筑基之下,即使另有奇遇也最多是超凡入圣的境界,怎么能练出神念?”
俊秀男子这才点头道:“那兴许是错觉,若是对头早就赶到了。”
老人微笑道:“兴许吧,我自从当年被成昆在密道中算计的走火入魔,身躯不能运转,修为不仅难有寸进,反而开始退步了,感觉错了也是正常。”
俊秀男子眼圈一红,沉声道:“教主您洪福齐天,伤势一定能痊愈。”
老人轻轻摇头,道:“还痊愈什么?能拖着一条老命苟延残喘就算不错了。范右使,多亏了你,今日左右无事,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怎么被成昆暗算的吗?我今日就说与你知。”
说着老人顿了顿,而后就沉吟的说来起来。
原来这个小小庄园里的两人便是明教教主阳顶天和光明右使范瑶。
原来六年前阳顶天已经是筑基有成的武圣,甚至开始在光明顶密道修炼凝聚神念之法,结果修炼中听到了自己的爱妻和她师兄成昆的鱼水之欢,听到爱妻在他人身下承欢,饶是阳顶天修为高深也难以自制,行功时突然走岔路子,不仅神魂震荡,体内真气乱窜,竟然就走火入魔险些身死。
成昆和爱妻完事后就借故说听到动静寻来,阳顶天知道成昆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他们奸夫**的淫乱之行害死,虽然身体僵化,但是仍旧勉力稳住内息,假死来存下一口气,只等成昆靠近以后拍出一掌大九天手拉他一起下黄泉。
可是让阳顶天想不到的是成昆和爱妻见到自己似乎死了,没等成昆靠近,爱妻就惭愧自尽了,然后成昆抱着爱妻离开了密道。
阳顶天靠着一口气稳固了伤势,不知过了几十天两臂才勉强恢复行动,接着就是一路爬行出了密道,再后来找了一个僻静处修炼养伤,但是身躯僵化难以恢复,功力已经不足当年的三成。
之后就在某一日外出采摘野果时遇到了范瑶,然后也不回光明顶就在这里隐居起来。
范瑶听了教主所说的惨剧后,沉思片刻,道:“教主,您在密道修炼时,成昆和夫人幽会乃是有意为之,就是想害您性命?”
阳顶天哑着嗓子叫道:“不错!
他们二人在密道幽会不知多少年了,怎么我闭关修行,他们就偏偏幽会?成昆心思阴沉,定是想要引动我心魔,害我走火入魔而死。”
范瑶咬牙切齿道:“教主放心,弟子一定为您报仇,哪怕走遍千山万水也要将他找到杀死,碎尸万段!”
阳顶天轻轻伸出干枯发黑的手臂,叹息道:“我大限将至了,虽然不甘心,但也不能不接受要死的现实。”
范瑶神色仓皇,急声道:“教主您老人家洪福齐天,一定能长生不老,成仙做祖的!”
阳顶天呵呵一笑,叹息道:“成仙?连全真教主都难逃一死,我怎么能成仙?不过要是我不被成昆贼子算计,天下英雄除了张三丰和乌虚法,倒也没几人能看到眼里,本来也是想着修成真仙,亲眼见见梁师祖的师叔清玄帝君爷爷,可惜天不遂人愿啊……我实在是恨啊……”
林清玄早就看出了阳顶天练了自己传给梁子翁的“三垣烟霞变”,也看出他身体的生命力不断流逝,确实是命不久矣。
心想相见即是缘分,阳顶天武功盖世,也是近百年江湖上难得的大英雄,悟性不在八思巴之下,未必不能开创一脉,而且他还是梁子翁一脉的传人,自己该当援手一二。
慈悲心起,林清玄就飞身朝着庄园落下。
在阳顶天和范瑶眼中就见天空忽然飘来七彩祥云,然后就是香气金花和仙鹤仙童,然后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长须老道从天而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虽然明教信奉的是明尊等西域之神,但是因为大长老梁子翁的缘故也信奉清玄帝君,因为清玄帝君是世人皆知的当世仙人,明教弟子也无人敢反对。
所以不仅阳顶天自幼就给清玄帝君老祖的画像磕头,范瑶每年也会向清玄帝君叩首,在看清楚天降仙人的模样后,阳顶天和范瑶都心头一惊,然后脑中就是一片空白。
阳顶天两手一抓就惊慌的从轮椅上摔下,顾不得衣服沾染泥土就趴在地上不断叩首。
“弟子阳顶天拜见清玄帝君祖师爷爷!”
范瑶听到阳顶天的声音才如梦初醒的跪下叩首。
“弟子范瑶拜见清玄帝君爷爷!”
林清玄轻轻摆手,范瑶被一股无可抵抗的柔风托起,阳顶天则被托着坐回轮椅之上。
林清玄眼中神光闪烁,微笑道:“好孩子,你是子翁的孙儿,也就是我的重孙儿,我知道你阳寿将近,特来传你尸解仙法,让你可转世重修,再踏足仙路。”
阳顶天闻言狂喜,他因为隐居起来,还不知道全真教和佛门的辩经大会,更不知道辩经大会上清玄帝君显圣下凡,说了全真教有他所传的最正宗的炼气化神之法和杨明所传的剑修之法,以及尹志平教主所传的尸解重修之法,所以乃是第一次听说尸解仙法。
虽然没有尸解重生的概念,不过阳顶天坚信祖师爷爷不会蒙骗自己,心中顿时欢喜不已,大声说道:“弟子多谢祖师爷爷。”
林清玄伸出右手朝着阳顶天轻轻一点,两人相距一丈开外,但是林清玄的手指却点中了阳顶天眉心。
阳顶天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然后就见范瑶呆呆的望着天,而身前的祖师爷爷早已不见了踪影,周围的仙鹤、金花也都消失不见了。
“范右使,祖师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范瑶起身说道:“刚走大约一盏茶,教主您学得尸解仙法了吗?”
阳顶天想起脑海中多出的一篇深奥的功法,微笑道:“已然学得,你推我去密室,我要趁着还能喘气将此法练成,待我练成后还要托你帮我寻觅转世之身,我不白使唤你,你的心性武功都不错,我会收你为徒,传你仙法和教主之位。”
范瑶大惊,瞪眼说道:“这如何使得?您之前不是说属意金毛狮王谢逊接掌大位吗?”
阳顶天冷哼一声,微笑道:“谢逊的武功虽比你差些,但是他的性情手段确是做教主的最佳人选,你的性情有些乖张,若是做教主,终究会意气用事,稍有不慎便要害了我一教之众。
不过这些日子你的忠心老夫都看到眼里,今日你我一起见了清玄老祖也是你的造化。
他老人家传我仙法,我练成以后便能传世重修,我传给你,你以后自然也能转世重获新生。
我修炼和转世都要靠你护道,你有如此大功足够做教主了,至于些许性情问题也无所谓。
毕竟,你学得了仙法后也能武功大进,待我重修以后再归教,你我联手便是全真教、终南派、少林寺、大轮寺都不足为惧了,待你需要转世重修时可再传位给我的转世之身,我明教大兴就落在你我师徒身上了。”
范瑶闻言大喜,跪下叩首道:“弟子拜见恩师,多谢恩师栽培之恩。”
第二〇八章 让子弹飞一会
林清玄传给阳顶天尸解仙法后就飞身离开了。
飞在空中,林清玄不断地把白云抛在身后,心中也在揣摩着自己的谋划。
按照林清玄的规划,将世界从凡俗的武侠世界提升为高武甚至仙流要做的工作有很多,其中最基础的就是推行仙道筑基法门,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天才踏入仙流,壮大修仙长生之路。
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便是不停服用灵药,加上筑就仙基,能否活到两百岁也未可知。
而如今全真教入道修炼便是易筋锻骨章这等提升资质根骨的奇功,还有诸多以太素化生功为总纲的筑基仙功也都是把人根骨经脉提升到巅峰的神功。
因此说此时的武林上,一流以上的人物根骨资质都差不多了,支撑他们走到最后的反倒是悟性。
林清玄作为开创仙路之人尚且还在摸索不朽阳神之道,所以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能有着远超常人的悟性,不然其余人等想要在有生之年修成不朽阳神,不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在仙道想要大昌,修仙之人想要增多,在不能大量延长人生命的情况下,令人转修一世就等于变相延寿了,所以对于大多数筑就仙基的修士而言,跟筑基仙法配套的就必须是能令凝集了神念的修士转世重修的尸解仙法。
所以说,虽然太素化生功和以它为总纲演化而来的众多筑基仙法以及尸解仙法相比起林清玄、周伯通、杨明所创的《太始仙功》、《玄天剑经》,不管是高深程度还是威力神通都远远不如,但是在林清玄的眼中,这两套法门才是世界进化提升的最稳固的根基。
因此林清玄才愿意把尸解仙法传给终南、峨眉和明教,他相信这个法门在数十年后将会在天下武圣高人中成为人人必备的无上法门。
林清玄很清楚自己能修炼到阴神境界,还是靠的周伯通和天演镜,若是不利用世界上无数天才来共同努力推演,这个不朽阳神之法也不知道在几十年上百年后能否创出。
林清玄不想等,更何况自己推演的阳神是否真的能不朽,是否真的能长生不老还未可知,到时候多半还得推演出更往后的境界心法了。
这些工作林清玄之能寄希望于世界的升级。
林清玄朴素的认知是,既然武功之道是千百年来的各派高人所创,而且种种神功层出不穷,那就说明天才总是不断涌现的。
若是自己把武道提升至仙道,将此世界的武学一脉提升为由武入仙,那整体基础提升,这些能创出无上武典拳经的天才高人自然就能创出别具一格,高深莫测的仙经天书了。
林清玄脑中想定了主意,飞行的速度不知觉的也不断加快,想到自己撒下的种子不知何时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让子弹飞一会”。
筑基仙法、尸解仙法就是林清玄改变世界的两颗子弹,只不过这场世界升格的大变革绝非一两代人能做到,所以林清玄所能做的只有静静的修炼,同时冷眼旁观,让子弹飞一会……
过了一日后林清玄就到了紫霄宫,他不耽误时间,直接显圣在乌虚法身前,也见到了乌虚法和丘阳齐等十五位阳字辈的弟子。
众弟子拜见祖师的时候,林清玄正想着吩咐乌虚法去搜集奇珍异宝和诸多珍惜矿种,神念就已经察觉到了紫霄大殿下的宝库中已经多了不少大如拳头的玄铁和两袋金刚砂、两个镔铁大斧,其余的精铁、赤铜等也有千斤以上。
林清玄顿时心有所动,挥袖将众人托起,问道:“明儿什么时候来的?”
乌虚法恭声道:“杨师弟是两个月前回来了,给我了玄天剑经就去峨眉山看望郭襄女侠了,据峨眉新任掌门风陵师太说,郭襄女侠已经得杨师弟庇护转世重修了。”
林清玄微笑点头,问道:“明儿是不是将玄天剑经完善了炼剑之法?”
乌虚法最近正在修炼玄天剑经,闻言忙把怀中的剑经取出来,这是一本用未知动物皮子缝制的秘籍,很厚重,每一页上都是杨明以利器贯以至阳真气在上面书写的小字。
林清玄粗略一翻就见整体没什么变化,就是后续多了十几页内容,都是以冰川、岩浆洗练神剑之法和铸造伴生宝剑之法。
全真真传弟子都要学习炼丹之术,有此基础再兼习铸剑之法倒也正常。
林清玄将秘籍抛给乌虚法,然后微笑道:“你们好生修炼,咱们全真教的三大仙法便是根基。”
乌虚法仔细的把秘籍接过放进怀中,点头道:“弟子明白,我有生之年只怕是练不成多大名堂了,还需要尸解仙法再修一世……”
林清玄对于乌虚法此言不置可否,可以说在林清玄的看法中,能不需要转世重修便有机会走到摸索不朽阳神境界的唯有张三丰和杨明两人了,乌虚法虽然基础扎实,悟性也不错,但是终究差上一筹。
林清玄和周伯通两人把太始仙功练到了最高深的地步,这玄天剑经自然是只能修炼其法,而不能遵循其道,是以这次来只准备给李莫愁和小龙女找寻宝兵。
若是重新炼制终归耽误时间,林清玄想起来自己当年赐给尹志平的那把九真剑正巧可以给李莫愁来用,心念一动就在紫霄宫云房的墙上发现,拂袖道:“你们好生修炼,老道去矣。”
说完林清玄就化作清风消失不见了。
乌虚法等白发苍苍的老道跪下道:“弟子恭送老祖师。”
林清玄卷了九真剑,想起就在绝情谷里有两把神剑蒙尘。
如果没有自己出现,这两把剑就会成为杨过和小龙女的配剑,两人以这对宝剑施展玉女素心剑法战胜公孙止。
不过现在世事变迁,绝情谷早已消亡,这两把宝剑却不曾显露江湖,倒不如去看看。
林清玄随机就飞入东北的绝情谷,不过半个时辰就用袖袍卷着两把看着长短粗细一模一样的连鞘长剑飞上苍穹。
得了宝剑,林清玄也不耽搁,过了一日夜就回到了昆仑秘境。
从空中甫一落下就看到草庐的小门被风劲推开,李莫愁和小龙女飞跃而来。
远处几声猿啼,白猿儿也手脚并用的冲来。
一黄两白的三团云雾就争相到了林清玄面前,林清玄伸手拍拍白猿儿的头,有搂了搂李莫愁,微笑的冲小龙女点点头。
“师哥你回来的可真快,还不到三天就找到宝剑了吗?”
李莫愁明明早就看到了林清玄腰间挎着的九真剑和背上的两把剑,但却偏偏要故作不知的问出来。
林清玄呵呵一笑,袖袍一展就将三把剑平平托在身前,软绵绵的袖袍好似桌面长盘托起三把宝剑。
林清玄微笑道:“这把九真剑是我少年时在古墓的祖师兵器库所得,材质非凡,乃是削铁如泥,不朽不腐的宝贝,后来跟随我斩魔扬善数十年,最后赐给了志平,正巧给莫愁你祭炼为伴生宝剑,修炼玄天剑经,不过你须得先练出剑意方可。”
李莫愁亲手拿起九真剑,微笑道:“如此最好,这剑是你用的,我用它伴生再好不过。
林郎,这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有什么从哪来的?是给龙儿准备的吗?”
“这两把宝剑是我偶然所得,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至宝,一个名叫君子剑,一个叫淑女剑,乃是一对,龙儿你的玉女素心剑法早已窥得阴阳剑意,正要祭炼这两把宝剑。”
听到林清玄的话,小龙女微显羞涩的点头,然后白绫一展将两把宝剑拉到手中,抖开剑刃,凭空的冒出两股寒气。
两把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一把在剑身上刻着“君子”,另一把则刻着“淑女”。
“林大哥送我的君子淑女剑很好,我很喜欢。”
小龙女微笑着收好两剑,抱着就飞身去了她以前独自修炼的一个石洞,显然是准备独自静修玄天剑经了。
李莫愁见师妹走时嘴角微翘知道她定然心满意足,不知如何欢喜,自己虽然也有一把九真剑,而且师妹她自觉去闭关也颇为懂事,但胸中仍旧略显憋闷。
默念道经半晌李莫愁才算平复了心情,心中暗骂铸造宝剑之人多事,非要刻上君子淑女的名字,正应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平白的让林郎给龙儿献了殷勤。
林清玄倒是没有在意两把剑延伸出多少东西,不过他也察觉出莫愁似乎颇有不畅快处,就问道:“莫愁你修炼又有瓶颈障碍了吗?”
李莫愁轻轻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没有你在旁边修炼起来不畅快。”
林清玄微笑点头:“那还不好说,我这就好好教你修行。”
两人说着话就走进草庐,坐下后不等说话李莫愁就抱住了林清玄。
林清玄看着李莫愁眼中的柔情就微微一笑,神念一动便施展太始幻境罩住了草庐,以免泄露了不该传出去的声响引得小龙女看到听到,届时难免失礼尴尬。
直到布好了手段,林清玄这才吻上李莫愁粉嫩的红唇。
之后便是窸窸窣窣和喘息之声……
(赤鸾香帐,红被翻浪的事情我以为看官老爷们都不喜欢,是以就自作主张,一概以太始幻境遮盖了。)
……
修行不计年,在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在秘境中修炼神功的时候,秘境之外的昆仑山的一处险绝之地却走来了一个扛着棺材的俊秀男子。
站在光明顶的大殿前,范遥运气长啸,片刻间就有十余个高手带着百十名教众弟子才能够光明顶冲出来。
为首的是生着一头淡金色须发的谢逊,他旁边是杨逍、韦一笑和五散人等,见到范遥众人都哈哈一笑。
“范使者回来了!”
范遥与杨逍、韦一笑、谢逊的感情都算不错,后来虽然因为紫衫龙王黛绮丝跟众人闹翻,但是与谢逊却不曾生出矛盾。
如今时过境迁,范遥虽然性情乖张偏激,但是也早已放下了几分仇怨,将肩上的棺材小心翼翼的放下,他微笑道:“诸位兄弟,阳教主已然宾天,这边是他老人家的金身。”
众人闻言大惊,忙冲到棺材前,谢逊亲自上前搬开棺盖,见到里面躺着的果然是阳教主,只是他老人家形如骷髅,面容可怖。
谢逊沉声问道:“范右使,教主他老人家失踪多年,你是在何处见到了他?当时他老人家可还在世?”
范遥从怀里取出阳顶天亲笔信,递给谢逊,他们几人看后就知道阳教主消失的前因后果,纷纷怒骂成昆,谢逊的脸色更是变得无比难堪,他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
韦一笑这些年因为从仙人遗蜕处琢磨出的不少仙法,早已把修炼寒冰绵掌的暗伤治好了,与谢逊的关系也越发深厚,扬了扬手中的教主亲笔信,他朗声说道:“教主遗训是让范右使做教主,谢三哥做副教主,我老韦不大认识教主他老人家的字迹,请谢三哥看看吧,当年你可是最得教主器重喜爱,定能认出教主真迹。”
自从数年前谢逊和韦一笑带着从青牛宫流水真人处抢来的仙人遗蜕和从百损道人弟子鹿杖客手中抢来的屠龙刀回到光明地后,两大法王联手就压服了教中的光明左使杨逍,五散人等本就跟两位法王交好,所以很快教中就成了谢逊主事。
现如今范遥带着教主遗体和遗训回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谢逊了。
谢逊闻言结果书信又仔细看看,而后沉声道:“这确实是教主的真迹,我谢逊岂是贪恋权位之人?既然教主有遗训,自当遵从,杨左使您看呢?”
杨逍无法接掌教主宝座,对于是谢逊做教主还是范遥做教主也不在意,点头道:“正当遵从教主遗命。”
谢逊和杨逍、韦一笑三人就带着五散人等下跪叩见新教主,范遥不敢拖大,上前亲手将众人托起,然后才低声道:“诸位都是我教的骨干,也是阳教主最欣赏的弟子,他老人家坐化前还有遗训让我口头带给大家。”
谢逊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咱们入殿再说。”
五散人亲自上抬起了阳顶天的棺材,众人陆续入殿。
范遥走入圣火大殿后就看到大殿之上竟然放着一具水晶棺材,里面依稀可见是个白色须发的老人。
落座后,谢逊首先解释道:“好叫教主知道,这水晶棺中是我五年前在汴梁城青牛宫抢来的仙人遗蜕,就想着从这不腐不朽,宛如活人的仙人遗蜕中摸索出修仙之法,这几年我和韦四弟、杨左使、五散人等都颇有所得,等下一一说于教主知道。”
范遥心中虽然颇为好奇,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点点头就沉声道:“阳教主失踪引得我教中四分五裂,殷白眉也叛教离去,谢三哥你和殷二哥关系最好,还请与他说说重归本教,一切既往不咎。”
谢逊笑道:“应有之意,弟子不敢瞒教主,这两年我已经跟二哥联系过多次,他也确有归教之意,有您这句话,他一定欣然应诺了。”
“如此就好。”
范遥长叹道:“诸位都是咱们明教心腹,以后切不可同室操戈,让咱们的对头大呼痛快。”
众人慌忙起身道:“弟子有罪,请教主责罚!”
范遥轻轻摆手,道:“诸位快快请坐,我呀告诉你们一个本教的大秘密。”
众人小心翼翼坐下,就听范遥说道:“四年半前,我和教主遇到清玄帝君老祖师下凡,老祖宗垂怜阳教主,就赐下一门尸解仙法,练成以后便可转世重修……”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内心十分激动。
范遥轻笑道:“咱们教主练成了,半年前我就助他转世而去,他老人家不仅传我教主宝座,还收我为徒,传授了大九天手、乾坤大挪移、三垣烟霞变以及尸解仙术。”
众人听后都欣然大笑,杨逍更是抚掌笑道:“该当我明教大兴了。”
范遥微笑道:“诸位法王使者都是本教高层,恩师生前命我接掌教主后将诸多神功仙法都传授给你们,只有尸解仙术不传,谢三哥、韦四哥和杨左使,你们若能学得大法,只怕最多三十年便能筑就仙基了,到那时阳教主转世之身也该武功大成了,那才是本教真正大兴之日!”
众人都下拜致谢,然后又说了会闲话,话题就扯到了大相国寺辩经大会上了。
谢逊冷笑道:“那些佛门好深的算计,不过据说是当时清玄老祖下凡显圣后就全都拜服了,原本我听说此事时还不敢相信,既然阳教主跟教主您都遇到了清玄老祖,看来大相国寺显圣一事乃是当真的仙迹了。”
大相国寺辩经在江湖上流传的版本是全真教胜了,至于清玄帝君下凡显圣的传说并不为众人所知,范遥长久隐居更是无从得知了,闻言大感好奇,问道:“谢三哥,你说说,那大相国寺辩经之事的经过,清玄老祖师又是如何显圣的?”
谢逊于是就把自己所知的事情仔细说了,等到得知方升大显神威时众人都惊叹这个少年非凡,待到听说方升施法请了清玄帝君老祖师下凡后众人更是大喜,后来就是老祖师以仙法将众少林寺和大轮寺的高僧拉入秘境试炼,最后众僧臣服,万法归宗,全真教此奠定仙宗之基。
人人听得心痒难搔,只恨不得亚能亲眼看到仙人的风姿,谢逊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三声大笑——“哈哈……”
大殿之内只有就坐的几人,并无人在身后,身后只有一个盛放仙人遗蜕的水晶棺。
听到这三声大笑,所有人都脑后发寒,范遥、谢逊、韦一笑等都起身转头,却见水晶棺的棺盖骤然飞起将大殿房顶炸开大洞,等到烟尘散去,水晶棺之内哪里还有那位仙人遗蜕的踪影?
所有人面面相觑,神色骇然。
过了许久,范遥才缓缓说道:“传我命令,自今日起,明教弟子蛰伏各地,待殷二哥归教后,我与诸位兄长一同参修神功,二十年内不成神功不能出关!”
“弟子谨遵教主法旨!”
第二〇九章 修行无日月
昆仑秘境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用心生活的人还是荒废时间的人,时间总是会同样无情的快速把他们抛弃。
转眼又过了数年,江湖上死去了无数人,也老去不知多少成名的高人,也有众多青年才俊的少侠成名,市井之中虽然多有好事之人言说江湖之事,可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百年之前的五绝高人鲜有人提及。
人们说的多是近些年的终南七侠、少林寺四空八圆、峨眉派孤鸿子、灭绝师太等,再有就是方升、杨卓荦了。
至于说数十年前就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的古墓派早就不为人知,全真教老前辈周伯通更是无人知晓,便是全真教弟子也只当老祖宗死了。
这天,古墓派掌门小龙女正在山洞中安心修炼玄天剑经,周身诸穴正在吞吐剑气,忽然听到一阵清啸在山谷中响起,清啸声方落就又传来白猿儿欢喜不已的啼鸣。
小龙女听出了清啸之人,随即出定,淡淡自语道:“是周大哥回来了。”
说着起身飞出山洞,未曾落入谷底小龙女就看到地上站立的周伯通,他的须发已经尽数变为银白,看着比他出谷的二十二年前衰老了不少。
周伯通跟白猿儿抱在一起嬉笑打闹,看似是亲热的抓抓打打,但是四个手臂闪动中用的都是这世上最高深莫测的武功。
有游龙手、履霜破冰掌、空明拳、七伤拳、昆仑两仪剑、大伏魔拳、摧坚神爪等武功……
一个白须白发一身灰袍,一个身穿淡黄色短打,通体白毛,因为出手极快,两人看着就像是两团白云打着转的纠缠,若即若离。
呼呼风劲和劲力激荡在周边石木上的噗噗声令人闻之心惊,若是有武林高手看到了定要惊呼一声,以为是什么学贯诸派的大宗师在交手了。
斗了片刻,白猿儿的武功内力都远不如周伯通,肩膀一晃重要打出一拳“空屋住人”,结果眼前一花,自己就被周伯通以一气化三清的手法按住了手腕,挣脱不得,急的它叽叽乱叫。
“臭小子,二十多年你倒是本事大涨了。”
周伯通笑骂一句就松开了手。
白猿儿唧唧叫着就抱住了周伯通,两手不安分的拽着他长长的胡须和头发。
周伯通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对于白猿儿的亲近也乐得其所,反而闭目享受起来。
林清玄和李莫愁不知何时已经跟小龙女一起站在了周伯通和白猿儿身前,看着一老一少亲近的样子,三人都暗自发笑。
周伯通伸手拍了拍白猿儿,笑道:“老头子回来了,你还不快去给我摘些蟠桃来吃?”
白猿儿显然是听懂了,点着头就高高跃起,三两下就消失在山林中。
周伯通扯了扯胡子,笑道:“是林兄弟教会白猿儿太素化生功的?你可真有耐性。”
林清玄轻轻摇头,指了指小龙女,道:“龙儿知道你喜欢玩,废了大心血才教会了白猿儿前两层的太素化生功。
我前几年回来后又补上了后两层,它虽是个畜生,但是心性单纯,根底深厚,仙功已然小成,只怕是寻常的武圣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龙儿,我看这山谷里还有你养的玉蜂也十分好玩,等下你教教我怎么御蜂吧。”
回到了秘境山谷周伯通十分高兴,他装死人修炼阴神,偶尔还要偷吃些贡品,早已憋得难受,虽说跟白猿儿耍闹发泄了几分,但是谈兴却不减。
小龙女点头道:“这有何难?大哥想学教你便是。”
“龙儿最好了。”
周伯通嘻嘻一笑,瞪了眼林清玄,道:“这么好的丫头,林兄弟你一并娶了做老婆吧,这样她还能帮衬着莫愁照料你们俩。”
林清玄闻言只有苦笑,李莫愁则眉梢一抬,小龙女倒是好似没有听到。
周伯通知道李莫愁这是要生气,忙作揖躬身道:“我说错话了,莫愁妹子不要生气……”
周伯通正在求饶,白猿儿已经抱着一大堆蟠桃回来了。
周伯通急忙跃过去拿起就吃,一边吃还一边赞叹。
有了白猿儿回来,再加上吃蟠桃打岔,方才的事情就忽略不提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四人并白猿儿一个畜生席地而坐,周伯通看到白猿儿竟然也能安安稳稳的坐定,心中暗自称奇:兄弟他的这个小老婆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连白猿儿都能驯的服服帖帖,实在是厉害……
周伯通早就憋了一肚子话,哈哈一笑就说道:“我出谷后就去了西域,那西方的风土人情就是不错……
后来我听人说在天竺有个什么舍卫国祇园精舍,后来叫做布金禅寺,说是用黄金铺地,我心想天竺之人礼佛岂能如此大方?莫不是把中土崇道弟子都比下去了?于是去想着去看看……
后来见到了那个祇园精舍,却是早已成了一片废墟,金砖自然无从得见,想来是早就被人拿去了,嘿嘿,我去了天竺才知道,佛教在天竺早已鲜为人知,他们不少人信奉的是湿婆教,有一些也信天方教和咱们全真教,这佛法除了密宗和咱们东土怕是无处可寻了……
之后我在那烂陀寺旧址见到了终南派的祖师张三丰,这个小道士很不错,悟性跟你还是师哥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当祖师的苗子,他在那追杀什么汨罗僧,我俩一见如故,后来结伴而行……”
林清玄三人听着周伯通喋喋不休的诉说二十二年里他的见闻和所做的诸多趣事,例如给莫斯科地方乡绅的伊凡剃光了脑袋,惩戒他暗自支持东正教,是灵光观伪信徒的事情,还有装作仙人遗蜕戏耍明教中人等诸事。
周伯通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林清玄团聚,心中欣喜,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的经历和趣事都说完后才觉得过了把瘾。
说完了范遥带着阳顶天尸首回光明顶的事情后,周伯通就问道:“我听范遥说你显圣给阳顶天传授了尸解仙法?他当真能转世重修?嘿嘿,志平这小子也不算废物……”
赞叹着周伯通就想起大相国寺辩经的趣事,缠着林清玄让他说说这些年林李二人在中原的见闻。
虽然五年前三人在青牛宫见过一面,但是当时时间紧急也没有说了几句话,周伯通现在想起林清玄和杨明创出的玄天剑经与大相国寺辩经施法的趣事就暗自后悔没有一同见证参与,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跟着林兄弟向东,这西域的趣事就再也经历不上,一时间只是心痒难耐。
林清玄缠不过周伯通就把自己和李莫愁下山的见闻随便说说,重点说了跟杨明创出玄天剑经的事情以及在大相国寺附身方升和显圣施法的两件事。
周伯通听的哈哈大笑,连连鼓掌,还时不时的点评几句,对于林清玄附体方升以及太始幻境最感兴趣,让林清玄传授给他。
林清玄自无不可,当即将诸法说了,周伯通听后就乐不可支,笑道:“我学会了阴神附体的夺舍之法后在出去就能当真用他人的身体做些事情,到时候才是有趣……”
待到说笑间已经是深夜,周伯通只觉腹中饥饿,挥手打下空中的两个飞鸟,让白猿儿生火处理,众人半晌后就吃了一些烤肉和蟠桃。
感觉腹中满足了周伯通才哈哈一笑,说道:“林兄弟,二十二年里咱们对阴神壮大之法和淬炼之法定然都有心得,不如交流一二,也好给两个妹子启发启发。”
“那请周大哥先说吧。”
林清玄和周伯通,李莫愁,小龙女四人席地而坐,周伯通和林清玄就开始相互交换修炼的心得体会以及对太始仙功第七层心法的推演。
二十余年未曾见面详谈,周伯通和林清玄都没有荒废时间,更是各有际遇,阴神壮大之法自然是都打磨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但是紧随其后的淬炼阴神却与这不同的见解。
因为按照两人推演的炼气化神之法,到最后是必须将阴神化为纯阳不朽的阳神,但是如何由阴化阳却并无确切的方向。
不过阴神壮大的极致后便要以秘法淬炼阴神,而后再壮大,如此反复锻炼才能将阴神修炼到极致。
周伯通和林清玄就是在如何淬炼阴神上产生了分歧。
周伯通认为不朽阳神的前身是阴神,那淬炼阴神之法就应该着手去给阴神沾染天地化生的阳性力量,只有趁着阴神未能圆融不泄的境界去以天地至阳之力捶打吸收,以后化为不朽阳神才能顺理成章。
而林清玄因为兼修了尸解仙法和玄天剑经等其他仙功,对炼气化神之道也有了更包容的想法,他并不觉得在阴神淬炼到圆融境界前就有必要去冒险。
二十多年里两人都有了不少见解思路,在反复的交流讨论后,已是三个月后。
林清玄劝说不了周伯通,周伯通也劝说不了林清玄,两人决定暂时将达成共识的壮大阴神的第七层心法的下半段合力创出,然后再慢慢修炼中摸索着淬炼阴神之法。
太始经下册的第一层,也是凝聚阴神的第一层心法,在太始仙功全篇中只是第六层。
当时创出第六层心法后林清玄和周伯通就顺势把壮大阴神的第七层心法也创出来,只不过当时两人只摸索出壮大阴神的粗糙心法,虽然没有错误但是法门不算精细完整,所以这二十多年里,两人一边修炼一边完善,终于将壮大阴神的第七层心法彻底完善,同时还对第八层的淬炼阴神之法各自有了方向。
数日后,林清玄看着天演镜中的太始仙功第七层的心法波光流动,第八层的心法也在慢慢的推演,似乎已经渐渐成型,心中十分高兴,想道:有天演镜在,我只需要让宝镜同时推演我的淬炼阴神之法和周大哥的淬炼阴神之法,等到推演好了以后,兴许便能多出一条修仙之路也未可知。
随着林清玄的修为日益精深,天演镜的映照推演之能也越用越精熟,不过这淬炼阴神之法毕竟是超越了林清玄所知的无上神功,也是世上最高深的法门,所以即使林清玄不吝惜真气,可是天演镜的推演还是无比的缓慢,十天才能推演出一句。
而两人所猜想的第八层心法各有数百句,若要如此推演完整,怎么也得二十年了。
不过好在林清玄不必完全等天演镜推演完毕,他可以等天演镜推演好几句就学几句,如此也能徐徐渐进,慢慢的明悟淬炼阴神之法。
太始仙功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是凝聚神念、壮大神念、锤炼神念的无上秘法,分为五层。
下册则是凝聚阴神,壮大阴神,淬炼阴神,化为阳神的无上神功,按照预想是分为四层。
如今林清玄和周伯通已经创出了全本的上册,下册的四层功法则被推演到第三层,也是全套九层中的第八层。
第六层是凝聚阴神,第七层便是将阴神壮大,第八层则是如何淬炼阴神。
此时林清玄和周伯通的阴神还没有壮大修炼到极致,所以虽说第八层心法已经各创出不少,但是一时间还不能修行。
将此法放下,周伯通和林清玄又一起精研玄天剑经,数月后又各自诉说心得。
参与论道的四人里每人都颇有所得,尤其是没怎么插话的李莫愁和小龙女更是大有收获,之后四人便各自离去,找了僻静处闭关修行。
寻常凡夫俗子修炼上乘功法时尚且能闭关数十日,甚至半年一年,只不过他们终究还要吃喝拉撒,闭关时总要有弟子门人伺候饮食。
林清玄、周伯通和李莫愁、小龙女四人都已经踏入仙流,虽然远不是神仙,但是身体也多有诸般不可思议的神通,闭关时四人一年半载不吃不喝也无妨,所以他们四人的闭关修炼已经有了仙人的几分意思。
一次闭关便要一两年,即偶有出关也是各自随便吃了些蟠桃和果仁,便是碰面了因为想着闭关修行,几人也没有交流就回到闪动草庐等处继续闭关。
白猿儿因为林清玄多年来时不时的以太始幻境逼着它修炼神功,时间一长白猿儿不仅耐性渐长,修炼神功的习惯也养成了。
在林、李、周、龙四位仙家修炼的时候白猿儿也不敢打扰四个主人,每日除了吃喝便是安心的修行太素化生仙功,因为每日都服食蟠桃、桃仁、蛇胆等灵宝,白猿儿的修为也多有精进。
看似枯燥乏味,但是于修行者而言却妙在其中的闭关岁月不知不觉的就渡过了十七八年。
这一日,草芦之内的林清玄正觉得自己阴神壮大到了堪堪大成,想着下一步如何按照天演镜推演的路子施法淬炼阴神。
忽然阴神一跳,心血来潮,随机就感觉到秘境山谷的一处山洞中射出了两道冲天的剑气豪光。
“是龙儿闭关的所在,龙儿她练就阴神了。”
林清玄抚须大喜,起身出门。
几个呼吸后,林清玄、周伯通和李莫愁都飞到了小龙女的山洞前。
原本小小的山洞被两道剑气破开大口,一个小山愣是被劈成了两个山峰。
小龙女浑身剑意肆意,两眼锐利之光不断闪烁。
她肩上负着的两把配剑未曾出鞘但是仍有数尺青白两色的剑芒蔓延七八尺,乍一看就像是小龙女背上生出来一青一白的两色翅膀,剑芒将塌了半边的小山洞照耀的熠熠生辉,恍如仙境。
李莫愁微笑道:“恭喜师妹筑就阴神!”
周伯通和林清玄也出言恭贺。
小龙女收了剑光,眼中精光锐气也散去,重新变为一个冷淡的美貌女子,她轻轻摇头,说道:“我以玄天剑经炼化了君子淑女二剑,凭借两剑才能筑就阴神,也算是取巧了,若是不以玄天剑经筑就阴神,只怕是还得十来年的苦功方才能成,说起来我是取巧,不如林大哥和周大哥的法子中正博大。”
林清玄微笑道:“修仙之法本就是便宜行事,是咱们凡人自己找出来的方便之法,只要没有隐患破绽,不伤根基,比太始仙功修炼快,威力大不就是好吗?
好就是好,只要是有最上乘的宝剑伴生,这修炼玄天剑经就是比修炼太始仙功速度快,修仙之法上慢就不能算好,我跟周大哥要不是早就练成了阴神,也巴不得以此法炼神哩。”
周伯通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天下之法都是开创时粗糙,如钻井取水,越来越好,我们的太始仙功是仙道之端,后来之法便是尸解仙法、玄天剑经。
未来还会有更多超越此法的仙功妙法,也唯有如此才是仙道大昌之兆!”
众人齐声曰善。
小龙女品悟着玄天剑经大成的感受,看着李莫愁说道:“师姐,你也快练成此法了,我将心得与你说说,兴许三四年内你就能成了。”
李莫愁点点头,然后姐妹俩挽着手就去了草庐说法。
林清玄和周伯通静极思动,就喊着白猿儿伺候,到水潭一侧的巨石上论说仙法,说是论法,实际上还是林清玄将天演镜上新推演好的淬炼阴神之法一一说给周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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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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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〇章 开创阴修一脉
大宋景通四十年,执掌大宋朝纲四十余年的景通皇帝驭龙宾天,新帝即位后不过八个月便因病驾崩。
之后经过多方博弈,最后还是请出临安青牛宫的宫主流水真人施法测算福源,选定了小皇子赵禹廷继位为新帝,而后新帝改名为赵梃,第二年改元为“顺天”。
此时大元更是换了七位皇帝,西域各族揭竿四起,俨然有大厦将倾之像,只可惜大宋自从郭靖大侠死后与大元重修于好,然后天下太平,四宇清平,近几十年越发的武备松弛。
五年前安南兵乱,有牛吼蛮裹挟陈朝太子起兵谋反,大宋派出十万大军弹压,损兵折将,鏖战到今年初春方才剿灭叛军,将陈朝太子和牛吼蛮贼酋压至临安斩首。
这场平定安南的战役虽然大宋一直在不停的吹嘘,但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天朝印象已经惊醒了无数的有为之士,其余的土地兼并、大量流民、纸钞泛滥、通货膨胀等等现象更是让当朝诸多大臣提出效仿嘉定、兆元的两朝旧事,进行改革更化。
只不过屠龙者早已变成恶龙,当年改革的受益者现在都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若要在改革便是要动他们的蛋糕,自然是吵成一片,无法通过。
大元和大宋日渐衰败,江湖上却也有了天大的变化,全真仙宗多年来出现了十四位武圣,教主乌虚法于景通三十年就羽化而去。
虽然全真仙宗自乌教主去后再无一位仙人,但是新任教主丘阳齐并十四位阳字辈高人仍旧是足够镇压武林的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
不过在乌虚法羽化后,丘教主为了树立仙宗形象,同时也为了磨砺本门弟子,对天下道脉进行改革,不拘泥何门何派与何宗,都传授了部分全真仙法,紫霄宫则减少收录弟子,准备悉心培养。
之后还下令凡道家各门各派有大宗师诞生后便可拜入紫霄宫修习筑基仙法,自此以后执掌天下道脉的全真教紫霄宫竟然真的成为了实实在在的天下道脉共尊之主。
不过十一年,全真教紫霄宫就成了天下第一圣地,也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真的被世人称为全真仙教,本宗祖庭。
全真教紫霄宫远离江湖纷争,天下大派就以玉清宫、青牛宫、华山派、少林寺、终南派、峨眉派、昆仑派、大轮寺、丐帮等九大家为首,被称之为两宫两寺四派一帮,其余的崆峒派、泰山派、龙门派、随山派等十三家则是江湖一流的大派了。
不过本来销声匿迹十多年的明教忽然重出江湖了,明教副教主谢逊不知因何缘故出手杀戮了少林寺的空性神僧和玉清宫、青牛宫的高道、华山派长老、昆仑派掌门白鹿子和丐帮第一长老方东白等,据说是他们之死是因为成昆和谢逊的师徒之仇,不知何故谢逊突然武功大进,重出江湖,一路上杀戮无数想要逼迫成昆出面。
一时间本就因为百年来和丐帮、终南派、少林寺、昆仑派等诸派摩擦斗争而名声不佳的明教彻底成为了魔教妖窟,中原各派都对明教弟子大加杀戮,江湖上也掀起了一阵阵的腥风血雨。
少林空见神僧和终南派宋大爷、青牛宫广陵道长三人为稳定江湖局面便亲自出手寻觅谢逊踪迹,想要一举将他拿下。
就在中原明教和九大家争斗的时候,远在西昆仑玉龙峰下的秘境幽谷内,白猿儿却两眼含泪的不停悲鸣。
在草庐之前,林清玄、李莫愁和小龙女三人脸色虽然并无变化,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哀伤。
在三人身前是跪在低声的白猿儿和盘腿端坐,须发如雪的周伯通,他一改之前鹤发童颜的出尘之相,脸色惨白,眉心乌黑,气息衰弱,身形颓败,一看就知道是寿元将尽,堪堪垂死的样子了。
在众人还在闭关时,周伯通就忽然清啸一声把几人和白猿儿唤来,而后就交代了一些后事,不过是把自己葬在瑛姑旁边,还有就是照顾好白猿儿。
此时周伯通已经一百九十八岁,活到了凡人之躯所能达到的极限,他回归秘境后闭关已有十年,本想按照自己的法门将阴神壮大到极限后就开始淬炼修行,可是才刚开始淬炼了一步身体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林清玄在听到周伯通交代后事时就察觉出了他的心意,看着周伯通苍凉一笑,道:“大哥,你真的忍心抛下我而去吗?你若是转世重修,以你阴神大成的修为当可保存九成记忆,我再引你重新入道修行,最多二十年你就能重新踏足仙道,一个甲子之内便可重新练到如今的修为,到时候再慢慢淬炼阴神不好吗?何必如此冒险。”
周伯通扯了扯胡子,说道:“我活了快两百岁,再让我去变成孩子重活几十年实在无趣,这有什么意思?
天底下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练功,得兄弟你相助,我所创的淬炼阴神之法也渐渐大成,我想着就这么练下去!
嘿嘿,既然你也说此法颇为不错,练成以后转化阳神时也能省去不少苦功,且我身死以后化作阴神之躯也能长保四五百年不衰,那我还投胎做什么?
还不如直接以阴神之体淬炼神躯,以后化作阳神也能一样不朽成仙了。”
周伯通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林清玄等听了都默然无语。
原来十年来林清玄和周伯通闭关修炼中隔一两年就会出关分享修行心得,林清玄也会把天演镜推演后弥补缺漏的淬炼阴神之法说于周伯通,而后周伯通就继续修炼琢磨。
大约是四年前林清玄的阴神大成,然后按照自己所创已经推演好八成的淬炼心法开始以阴神游离体外,施展法术观想日月星辰,山脉川河,百兽飞禽等无数的景象生灵。
林清玄所创的淬炼阴神之法就是结合的观想之法将阴神进行变化,体悟天地化生之奥理。
施法中也结合了太始幻境,什么时候阴神可在太始幻境中化虚为实,便是淬炼完成,阴神之躯也掌握了一丝天地化生至理。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尝试化阴为阳,筑就不朽阳神的法门了。
林清玄所创的这个法子十分本分,完全能走通。
因为阴神本就是精神意志凝聚为神念所成,以阴神观想天地万物,游离于天人之间,体悟天地变化便是化阴神为小天地,长久施为下便可缓缓的将阴神淬炼的越发灵动自如,坚不可摧,直至契合天地,转化阳神。
林清玄所创的淬炼之法虽好,但是奈何观想修炼精进太慢,林清玄修炼了四年却感觉阴神不过增强了一成,想要淬炼到“一念之间,化虚为实,瞬息百里,遨游天地”的至高境界怎么也要四十年苦功了。
周伯通在两年前阴神大成,而后也开始修炼他所创的修炼阴神之法。
周伯通的法门比起林清玄的就要凶险一些。
乃是以阴神于白昼时离体淬炼,借助日光磨砺阴神,待到支撑不住时才要将阴神入体,而后以壮大之法温养恢复,长久下去,阴神便可支撑长久,甚至不惧阳光。
到那个时候便可遨游天地,以九天之风、九地之火、九天烈阳进行淬炼,最终阴神圆满便可沾染一缕不朽阳性,而后壮大阳性,直至化作纯阳之神便是练成仙法了。
周伯通的法子很不错,可是经过天演镜验证过真实无误的仙法,但是此法十分凶险,修炼起来不仅痛苦,稍有不慎还有可能损伤阴神根基,轻者重修数十年方能弥补,重者便只能尸解重生了。
不过纵然周伯通的法门又诸多凶险弊端,但是他两年时间里反复修行已经渐渐入门,阴神离体而出可在白昼遨游自如,在淬炼阴神一道上的精进速度比之林清玄快了三倍有余。
若是周伯通还能再活二十余年当能将阴神修炼的圆满境界,而且还能沾染一缕阳性,之后再着手化为阳神也可事半功倍。
但是天不遂人愿,周伯通这一日阴神修炼后入体温养,忽然发觉数日之功不已往常半日之效,出定后才发觉自己寿元将尽,身体气血内力都已飞速进行衰败,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三日后便会身死道消了。
周伯通瞬间就接受了自己身体不争气的事实,而后发出清啸召唤了林清玄等人过来,告诉了三人自己不久人世,同时表示出不打算转世重修,而是想要直接以阴神存世修炼的念头。
“阴中超脱,化阴为阳,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仙……”
这是周伯通所创仙法最后的心法总纲,林清玄知道周伯通是想要走通此路,沉思片刻才缓缓问道:“大哥,你没了肉身,阴神将在何处寄存?”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地脉墓穴,其气最阴,我在地底至阴处安家,以阴神施展观想之法修炼,以后便能以地肺阴气弥补不足,温养阴神,如此有没有身躯都无妨,皆能淬炼阴神,兄弟,我可算是开创阴修一脉了。”
林清玄以天演镜复制了周伯通的最新心法,运起全部真气灌入宝镜推演了半个时辰,直到体内真气所剩无几了才见镜面上波光流转,那七八句心法也可以确定并无错误。
松了口气,林清玄低声道:“既然大哥主意已定,小弟也不再劝说,只是你修炼之时须得多加小心。”
周伯通点点头,道:“我不给自己留退路便是抱着不成阳神便愿做灰灰的念头,我也确实是活够了,若不是想要看着仙路能到什么地步,我早就想要下去看看有没有阴曹地府了。”
林清玄和周伯通关系最好,亲如手足,既然他都没能劝服周伯通,李莫愁和小龙女也都一言不发。
林清玄带着二女盘坐在周伯通身前,拍手高歌道:“道人飞来朗风岑,玄都上下三青禽……还仙服食终恍惚,天上仙骸成积林……
心地心,何高深……八千岁,无知音……”
林清玄高唱了一遍后,在第二遍开口时李莫愁和小龙女、周伯通三人也同声高歌:“道人飞来朗风岑……玄都上下三青禽……八千岁……无知音……”
歌声悠扬苍凉,直透过云宵,震得山谷内呼呼回响,惊起了一片片的飞鸟,吓得山林中的小鹿、野兔等都惊慌逃窜。
白猿儿懵懵懂懂的呆坐着,一会儿看看白胡子主人,一会儿看看黑胡子主人,它虽然听不懂几位主人在唱什么,但是猜想一定是跟雕伯伯死时自己啼鸣的意思差不多。
想起了死去很久的神雕,再看似乎也快死的白胡子主人,白猿儿也忍不住高一声低一声的悲鸣起来。
歌声、猿啼、回响、瀑布……
众多声音汇聚在一起,听着有高有低,有前有后,此起彼伏间就像是在演奏一首天籁之声,过了不知多久声音才渐渐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直至山谷中只有猿啼的回响。
一曲歌罢,周伯通忽然嘴角流涎,面带微笑的闭目不动了。
林清玄和李、龙二女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周伯通。
三人的神念却清晰的看着一个肉眼所不能见,唯有神念能察觉的半透明的周伯通从他身体飘出,冲三人摆摆手后就沉入地下,瞬息间下沉数十丈。
林清玄轻叹一声,道:“周大哥的阴神已经离体藏于地下暗流中温养,莫愁、龙儿你们继续修行。白猿儿,你把大主人的遗体葬下吧。”
说着话林清玄早已闪到瑛姑的坟茔前,右手一挥就凭空凝结了一把大冰铲,而后以气御之,嚓嚓几下便挖出了一个大坑。
白猿儿抱起周伯通跃入坑中,将他小心翼翼的躺好,这才跳出来转身依依不舍的低鸣着。
林清玄意念一动,大铲子就把土回填好化作白烟消失,此时在瑛姑的坟茔一侧就多出了一个坟包。
李莫愁此时已经御气抓来了一块石头,小龙女剑光一闪,石头就变成了表面光滑的石碑。
李莫愁拂袖把石碑送的林清玄身前,道:“林郎,你写点什么吧。”
林清玄手指一动,指力就隔空在石碑上写下了:“全真教散人周伯通仙骨长眠之所——林清玄敬立”。
李莫愁念了一遍,抚掌道:“道人们是真人、真君,你是帝君,这周大哥未曾出家但又不入红尘,这个散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清玄转身看向二女,见她们眼中颇有紧张之色,知道是看到了周伯通肉身寿尽而终,她们的心底也有了紧迫感了,不要说他们,便是林清玄想到自己已经一百五十岁时也难免紧张。
如果按照周伯通不到二百岁便会寿尽而终来算,即使林清玄比他多吃了十余年的化龙升天散,但是最多只怕也就是活到二百多岁了。
李莫愁和小龙女只怕是也就能活到周伯通这个年纪,所以留给三人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寿终正寝前不能练成不朽阳神,三人多半都要转世重修,到那时又要平添不少变数了。
“继续闭关吧。”
林清玄说着就消失不见了。
空中空余他的歌诀声淡淡的回响:“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则功满忘形,胎仙自化是以阴尽阳纯,身外有身方可脱质升仙,超凡入圣自然举霞飞升……”
第二一一章 开创妖修一脉
周伯通转为阴修鬼仙后,受他肉身坐化的刺激,林清玄和李莫愁、小龙女三人都越发认真的闭关修炼。
三个月后周伯通的阴神之躯在地底修养恢复,在清晨第一缕朝阳洒下时他就跃出地面,以阴神之躯施展神通,继续借助阳光之力淬炼阴躯。
虽然周伯通的阴神之躯并没有疼痛感,甚至都不是实体,但是被阳光穿透身躯仍旧有种一头栽进火炉被炙烤的痛感和煎熬。
周伯通心性高绝,瞬间就压住了异样,依旧安安稳稳的吸纳阳光,体悟变化。
不过即使周伯通乃是当世的第一位鬼仙,但是他的阴神之躯毕竟刚成,过了半个时辰便颇觉虚弱。
周伯通知道阴神难以再忍受,再拖下去多半就伤势难愈了。
于是收了仙法,看了眼正在以神念窥探自己的林清玄、李莫愁和小龙女,以神念传讯:“我没事,下去温养神躯了,咱们三个月后再见。”
等到周伯通消失后,林清玄就收回念头,暗想道:周大哥还真不愧是武学奇才,竟然当真找出来阴神修行之路,这莫不就是天地神人鬼中鬼仙一途?
不过失了肉身就绝了九成九的本事神通,若是不能修成阳神,只怕就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
转眼又过了三年光阴,这一日山谷内突然冒起一道冲天的白色剑气,将数十丈高的浮云迷雾全都驱散了。
几个呼吸间林清玄和小龙女就站在了一株红松前,李莫愁盘膝端坐,手中的九真剑的剑芒缓缓隐入剑中。
小龙女笑道:“恭喜师姐凝聚阴神,大道可期!”
李莫愁微笑点头,道:“若非改练玄天剑经怕是还要再等十年,林郎,你的太始仙功修炼起来委实太慢了。”
林清玄听着李莫愁的娇嗔,微笑道:“文字初创时乃是源于草绳打结,炭笔刻画,现如今不一样丰富多彩了?太始仙功乃是初创的仙道基础,有些不足也是应有之意,现如今不是衍生出了尸解仙法、玄天剑经还是周大哥的阴修鬼仙之法了吗?”
地下突然传来一阵波动,林清玄微微一笑就运转太始幻境,小龙女和李莫愁都不抵抗,于是二女就进入了幻境,也看到了同样进入幻境的周伯通。
见礼后周伯通先是向李莫愁恭喜,而后笑道:“兄弟,我的淬体之法已有小成,还琢磨着许多法术。
如今我没了肉身也没了真气,但是阴神渐渐凝实,神念之力已经能影响外物,若是全力施为,几把铁剑都能运使得了,倒是能施展飞剑斩人的传奇小说里的仙法了。
这些时日我温养神躯时以玄天剑经印照仙法,领悟了更多奥理,琢磨着我的阴修之法兴许也应当有法器可寄存阴神,如此才能以宝物为身躯,遨游天地,也能以宝物护道保命。”
林清玄沉吟道:“大哥这个法子不错,当今世上,除了明儿的青锋剑、龙儿的君子淑女剑和莫愁的九真剑,已经祭炼为法宝的应当就是咱们全真掌教代代相传的镇教宝剑。
除此以外还有倚天剑和屠龙刀也是最好练就伴生法宝的神兵,哥哥想要哪个?我去给你取来。”
周伯通轻轻摇头,道:“有主之物不要也罢,况且刀剑我都不喜欢,想着祭炼些奇珍法宝才好。”
林清玄看到周伯通的神态就点头道:“你是早有打算了吧?”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我在明教的总统光明顶装死尸装了四年多,早就喜欢他们的六个圣火令,当时走的时候一时忘了取,现在想去拿来祭炼护身。
兄弟你应当也见过,那令牌非金非玉,坚不可摧,我用来祭炼了存放阴神,护道显圣最好不过。”
“不就是圣火令吗?我在西域剿灭波斯明教时就夺了六枚,后来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你想要,我这就去光明顶给你取来。”
林清玄说着作势要走,周伯通急忙拉住他,瞪眼道:“你急什么,我阴神之躯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还需要你帮我夺得宝物吗?”
林清玄皱眉道:“大哥是想自己去?你阴神之躯虽也有些奇妙,但是终究脆弱,我看还是我去吧。”
周伯通冷哼道:“我早就憋疯了,这些日子阴神小成,可不惧稀薄日光,便是盛夏之时也能支撑一个时辰,要是遁地而行或者夜晚出行更是无所畏惧,我这些年还以阴神之躯练成了许多神通法术,正想着出去好好耍子,有什么脆弱的?
你不信我,我展开我的‘太始至乐境’跟你比比吧,看看是你的太始幻境高明还是我的至乐境厉害!”
林清玄急忙拱手道:“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做兄弟的怎么敢。”
周伯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已经是阴神之躯,寿元足有肉身的数倍之多,天底下除了你和明儿,谁有本事伤的了我?你们修炼你们的,我正该出去游历修行,顺道取了圣火令,你要是再拦我我就骂你!”
林清玄正要再劝,李莫愁却已经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林郎,大哥他两百年修为岂是谁能拿捏的好相与?你不要关心则乱。”
林清玄闻言一愣,念头一转就心头恍然,知道自己担心周伯通的阴神脆弱,反而一时着相执迷了,于是就笑着点头,道:“周大哥你要是想好了那就出谷去吧。”
周伯通笑道:“当真吗?”
“自然是当真。”
“我就怕你不愿意,心里还忐忑着哩,嘿嘿,还是弟妹知道心疼人!”
周伯通哈哈一笑就乐不可支的飞出幻境,以阴神之躯遁地出谷,瞬息间就离开了林清玄的神念范围。
“大哥这一去定然是不成阳神不会回来了。”
林清玄跟周伯通相处百年以上,早就相互之间再熟悉不过,也是因此周伯通才知道林清玄定会阻拦自己出谷,他原想林兄弟若是死活不同意自己就找机会悄悄离开,没想到弟妹说一句,兄弟就开窍了,也省去了许多功夫。
林清玄此时的心性复归于淡然无争,恬淡冲虚,轻叹一声就打个响指散了幻境。
幻境散去,林、李、龙三人就见白猿儿捧着蟠桃坐在三人身前。
“白猿儿有孝心,咱们吃些桃子解解乏,然后再修炼吧。”
林清玄笑着坐下,李莫愁和小龙女则挨着他坐下,白猿儿将仙桃呈上,三人吃过桃子,林清玄还没说话,小龙女就起身对着两人拜了拜。
两人顿感大奇:“龙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龙女起身说道:“我阴神已经凝聚小成,这就要去寻觅冰川岩浆和矿藏之地去洗练神剑,剑神同修了。”
林清玄点点头,李莫愁却忽然心生不舍,拉着小龙女说了半晌私密话,这才亲自送出秘境。
看着小龙女化作白色剑光消失不见,李莫愁忽然倚在林清玄的肩头,低声说道:“林郎,除了你,我就只有师妹一个亲人了,我舍不得她离开我……她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林清玄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修道百年,还看不开吗?
龙儿已经练成阴神,还有阴阳双剑,天下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她怎么会遇到危险?”
李莫愁听后默然不语,她猛然想起自己不过是刚刚凝聚阴神,若要壮大淬炼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年苦功,心中就忍不住长叹一声。
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清玄,道:“她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方能会还,我这一世多半是练不成你和周大哥追寻的阳神了,等我肉身灯尽油枯时我可不要学周大哥做什么阴修鬼仙,我到时候就转世重修去。
林郎,你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就让龙儿替我伺候你,她悟性道心都比我强,一定能成为你的好助手,祝你修成不朽阳神之法,等你们修成正果再接引我修行便是了,到时候咱们三人一同飞升上界,岂不妙哉?”
林清玄心头一突,急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岂是贪恋美色之人?龙儿又岂是愿意趁人之危的?你放心,有我在,定会助你修成大法,绝不会抛下你自个儿成仙。”
李莫愁见林清玄似乎要动怒,轻叹一声,心底却也松了口气,忙低声宽慰。
片刻后两人又说了会儿修行之事,这才一同回草庐闭关修炼。
至于白猿儿因为养成了习惯,也不用林清玄另外安排,自觉地就叼着一枚蟠桃去水潭旁打坐修炼神功去了。
……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又过了七年。
七年便是两千五百多天,但是对于闭关修炼仙法的林清玄和李莫愁而言却毫无概念。
林清玄的淬炼之法真实不虚,修炼多年后阴神此时已经渐渐淬炼小成,也多出了一些神通,更能白日离体一个时辰而无损神躯。
李莫愁虽然修炼的是世上最顶尖的仙功妙法,还有第一位仙人祖师林清玄一旁点拨,但是终究是悟性比小龙女差些,大约去年才把阴神修炼小成。
修行之道大都或修行缓慢,或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不过林清玄所创的仙法一路因为是玄门正宗,又经过天演镜的推演,都是修炼下去能安安稳稳抵达彼岸的无上妙法,只不过正因为没有缺漏,太过完备,所以修行起来速度缓慢也是应有之意。
所以在林清玄指点杨明创出玄天剑经后,他就知道太始仙功为了不会以独立的仙功天书传承下去了,只会作为辅修甚至总纲演变更多的仙法,目前真正适合修仙之人的仙功还是修行起来速度更快,斗法出手时威力更大的玄天剑经。
因此小龙女和李莫愁也都是修炼玄天剑经成就的阴神,并且在体会到这种高速之后,也不愿意回头再去修炼迟缓的太始仙功了。
本来李莫愁阴神稳固后剑经的修为也到了,就准备去找寻绝境洗练九真剑,可是一时不舍得林清玄就又忍了一年。
林清玄这一日阴神淬炼小成后只觉神念之力大涨,不用真气,只以神念之力便可可隔空御物,运使飞剑伤人,他心情大好,知道再想有大的突破非得数十年苦工方可,于是就有心出关歇息几日。
林清玄神念遍布秘境,正想要以神念采来几枚蟠桃,忽然发现白猿儿躲在一个山洞内正在运转玄功,他气息如雷鸣虎啸,周身气血奔腾如江河,看样子是太素化生功即将圆满之兆。
太素化生功大圆满之际便会将周身真气散入五脏六腑和骨骼筋膜、经脉肌肤,从内到外的洗练人身,将此人的身躯变为壮年之时的状态,若有隐疾暗伤也可一并治好,如此才被称之为是练成以后可延寿一甲子的神功。
白猿儿运功震荡周身骨窍大穴,真气渐渐散入身体洗练肉身,它感觉到了身体有了异样变化,却并未一鼓作气,反而突然收功起身,开始抓耳挠腮的在洞中走动。
李莫愁也早已用神念看到了白猿儿的异常举动,低声问道:“林郎,白猿儿在做什么?”
林清玄以神通感应着白猿儿的情绪和想法,若有所思,微笑道:“它兴许是不想做畜生,想要成人,所以才收功了。”
“嘶!”
李莫愁想到了某种可能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好啊,它这是想用太素化生功功成圆满时改造身体,筑就道基的变化来蜕变兽身,脱胎换骨,化作人形了,好大的胆子!”
在李莫愁惊异之时,白猿儿已经想定了主意,两眼闪烁着坚定之色,先是伸手不断的在身上各处摩挲搓揉,因为手上运转阴柔气劲,所到之处,白色的体毛就沙沙飘落,露出了白里透红的胴体。
白猿儿的聪明智慧如今早已不亚于常人,它知道自己的身躯与人相比还有不少差别,例如人没有尾巴,脚掌狭长,腿骨长于两臂,鼻梁也高出许多……
回忆起自己的白毛主人和黑毛主人的样子,白猿儿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先全力运转缩骨功将身躯骨骼挤压变形,看着七扭八扭中就变成了一个瘦小一些但是身材越发匀称的一个光屁股的白须白发成年男子。
感觉再无纰漏,白猿儿就慌忙盘坐入定,太素化生功全力运转下就开始散入里表改造身躯。
等到真气慢慢渗透运作时,由于白猿儿的身体是以缩骨功强行变化,所以他此形态让太素化生功造化人身便要忍受莫大的痛苦,无异于浑身骨骼被活生生砸碎了再粘合起来。
白猿儿咬牙忍耐,身体不住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体的疼痛酸麻都散去了,心头一松就昏死过去了。
等到白猿儿感觉体内有暖流渡入才再次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杏黄道袍,闻着上面如兰如薯的淡淡香味,白猿儿知道是黑胡子主人的衣服。
坐起身白猿儿就看到黑胡子主人和黄衣服女主人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白猿儿知道自己想要变成人的事情一定瞒不过他们,局促不安的跪下,张口就要哀鸣求饶:“主……主人……啊!”
白猿儿多年来跟着周伯通、林清玄四人,听他们说话也把语言学了不少,只不过它嗓子说不出人话,只能以各种腔调的啼鸣,心里却是都琢磨出了意思,此时心中畏惧着急,下意识求饶,却把想说的人话说了出来,两位主人神色未变,白猿儿却吓得惊叫一声。
林清玄和李莫愁在看着白猿儿昏迷后就知道它的一片苦心已经成功了,此时经过太素化生功的改造,白猿儿的身躯看着已经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了,手脚体态修长,尾巴也消失不见,更难得的是肌肤光华,毛发确实也变得稀疏许多,只有头上和脸上还有不少须发,只是因为太素化生功将他变年轻的缘故,原本的银白毛发也成了乌黑发亮。
白猿儿的五官也与人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朝天鼻,招风耳,虽然面貌丑陋,但是看着已经与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并无区别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都是第一次见到灵兽化形为人,纵然百年修为也难当好奇惊异,飞出草庐就赶到山洞以神念观测白猿儿的身躯。
检查后林清玄可以确定白猿儿的身体架构和器官等都和常人一般,而且体内经脉也已经改造完成,已是筑就了仙基,可以修炼炼气化神的秘法了。
看着白猿儿昏迷过去却还挺着枪十分不礼貌,林清玄就隔空把草庐内的一件旧道袍抓来扔过去盖住了白猿儿身体,这一掷之力已经带着绵绵不绝的真气将白猿儿唤醒了。
白猿儿醒来后就跪下求饶,结果一出声却是略显沙哑的人声,林清玄和李莫愁心头暗自称奇,白猿儿自己却吓了一跳。
林清玄冷哼一声,白猿儿大脑为之一清,接着就听到主人说道:“白猿儿,你想做人是吗?”
白猿儿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揣摩好人话,低声说道:“白猿儿想当人,不想当畜生。”
林清玄看着天演镜波光流动,上面已经多出了一篇名为“化形章”的功法,心知白猿儿当真走通了由牲畜化人的路子,足可称之为天下间的第一位妖祖了。
心中感慨万千,林清玄淡淡说道:“难得你一片苦心,化形为人实在不易,我就饶了你的自作主张吧。”
白猿儿闻言大喜,忙穿上道袍,一拐一拐的跑到林清玄身前拉扯他的衣袖。
白猿儿做牲畜时与人亲近只会拉扯衣袖须发,此时化成人形却还不懂人间礼节,刚扯动了一下林清玄的道袍就被他道袍一拂甩出去好几个跟头。
“既然为人,说话做事便要有个人样了!”
听到黑胡子主人的话,白猿儿稍加思索就恍然大悟,然后跪下叩首道:“白猿儿给黑胡子主人磕头了,给黄衣服主人磕头了……”
李莫愁轻轻一笑,柔声道:“我叫李莫愁,人称赤炼元君,他叫林清玄,人称清玄帝君,你叫我们祖师爷爷、祖师奶奶也好,叫我们老爷太太也好。”
白猿儿闻言大喜,点头道:“老爷太太,老爷,太太……”接连叫了七八声。
白猿儿修炼成人以后,林清玄的天演镜内就多了一篇“化形章”的功法。
说是功法却并无系统的运功之法,本质上只是一篇法门,但是却是跨时代的法门,暂时是能知道猿猴修炼神功并且在筑就仙基时如何化形为人的无上之法。
林清玄知道此法完全是白猿儿自己摸索所创,甚至于自己也并没有对他与多少帮助。
看着面前这个黑发黑须,中等身材的丑陋男子,林清玄知道,白猿儿开创了妖修一脉,也是第一个化形的妖祖了。
听着白猿儿不出口的喊着老爷太太和祖师爷爷、祖师奶奶,林清玄知道他是刚刚为人,对于说话还颇觉好奇,并不嫌呱噪,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耍宝。
过了半晌后,白猿儿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他连连叩首,说道:“老爷,太太。既然您也许我做人了,我想跟你们一样,有个人名。”
林清玄问道:“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白猿儿瓮声瓮气道:“祖师老爷叫我什么名字,我就是什么名字。”
林清玄和李莫愁面面相觑,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是猿猴本身,就以袁为姓吧!”
白猿儿欢喜叩首,道:“多谢爷爷赐姓!”
李莫愁微笑道:“以袁为姓,你本叫白猿儿,不妨将白字和儿字凑到一起,单名一个皃字,也有如人一般样貌威仪的意思,白猿儿你以为如何?”
皃和貌相同,音意皆同,林清玄对此名也算满意。
白猿儿大喜点头,道:“我以后有人名了,就叫袁皃、袁貌!我叫袁貌……”
念叨了片刻,袁貌就又向林清玄请教名字怎么写,林清玄也懒得细细传授,伸指点在袁貌眉心,瞬间以太始幻境传授给袁貌几千个常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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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二十余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袁貌学得文字自然是欢喜不尽,林清玄又顺势教导了一些为人处世之理。
等到袁貌学会了诸多做人的道理后就拜谢祖师老爷和祖师太太。
没等起身就心想:祖师老爷说别人帮了自己,就要感谢报恩,小恩小报,大恩大报,他教给我怎么做人,这算是小恩还是大恩?
想了半晌袁貌才抬头道:“我去给爷爷奶奶取些蟠桃来报答。”
龇牙咧嘴的笑着,袁貌转身就朝着蟠桃林跑去。
林清玄和李莫愁自然看得出他傻乎乎的还不太懂为人之本,微微一笑便任他去摘果子。
李莫愁看到袁貌一个畜生尚且一心向上,修行用心化作人形,心中也激发了斗志,转身说道:“林郎,我的阴神早已小成……”说着顿了顿。
林清玄略微惭愧的干笑一声,低声道:“我这些年来只顾着自己修炼,倒是忘了留意你的修为,你现在是该去洗练神剑了。
反正我淬炼阴神也不必每日静修,等下再嘱咐袁貌儿几句,我就带你一同去寻觅冰川熔岩,洗练九真剑去。”
李莫愁闻言甜甜一笑,道:“都依你就是。”
片刻后袁貌就取回了蟠桃,三人分食几个后,林清玄就随便把太始仙功和玄天剑经挑了一些精要传授给他,仔细嘱咐了几句后就和李莫愁化作清风飞出秘境。
林清玄知道北极零下数十度,万年不化的寒冰中的寒气最适合洗练神剑,于是就带着李莫愁一路向北疾飞。
等到林清玄和李莫愁离开后,袁貌就跑去了草庐将祖师爷爷施展大法磨制的铜镜取来,好好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虽然放到人群中袁貌算是丑陋的一档,但是他自己却十分满意,甚至沾沾自喜,摸着光滑的皮肤喜不自胜。
想着做了人就要好生穿戴,而后袁貌就把草庐里的四五身衣物一一试着穿,最后还是觉得之前祖师爷爷赐给自己的短打最舒服,于是就把道袍和长衫等都换下,重新穿了一身黄褐色的短打,带了个折上巾,美滋滋的模仿起主人们行走说话。
过足了瘾就急忙收拾好草庐,袁貌出来后就拿着木棍在地上练字,累了以后再修炼武功。
如此就过了数十天,袁貌也渐渐感觉寂寞。想要出去看看,只是担心遇到恶人就多次忍了下来。
这一天袁貌睡着后忽然梦到了童年时的一桩惨事,直惊出了一身冷汗。
坐起身,袁貌想起来自己年幼时遇到两个恶人,他们抓住自己,在自己的肚子里藏了经书,再后来两个大恶人自己争斗死了,自己就无意中到了这个秘境,见到了周老爷、林老爷和李太太、龙太太。
后来不知道哪一年自己腹中疼痛,还是周老爷施展仙法把经书取出来了。
想到这里,袁貌就皱眉思索道:“我肚子里的九阳真经去哪了?据说那是武林中最厉害的神功了……”
想了半天,袁貌就起身去几个山洞寻找,半晌后找到了一个油纸包,展开看就见里面是四本薄薄的经书。
袁貌取出一一看了,而后依法修行,片刻后就把四本练成。
感受着体内真气运转,袁貌发觉九阳真经的神功远不如祖师老爷们传授给自己修炼的太素化生功精深高绝,回想起小时候那两个坏人偷取经书,光头老人追赶的诸多过往,他心中对外界和人类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了。
活了一百余岁的袁貌早已知道了当年胁迫自己的两人是武林高手,一部小小的九阳真经就让当年的武林高手苦心盗窃,后来还互相残杀。
但是自己跟着祖师爷爷学习的神功都是远胜九阳的法门,袁貌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已经练成了天底下的绝世武功,当年的那两个大恶人如果不死,而是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打不过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袁貌仰天长啸一声,而后哈哈一笑道:“原来我已经天下无敌了,那我袁貌就要出去看看世人都在做什么!”
心中恐惧瞬间消失,对外界和人类的好奇心让袁貌决定不再压制自己,哈哈大笑,几个纵跃间就消失不见了。
大宋顺天九年
顺天皇帝赵梃的年纪越发大了,朝中局势也逐渐混乱,虽然周边各处再无强敌,但是东南西北处处却都有流民义军。
近十年里西域的大元国更是有义军连续做大,五年前甚至有一支圣盾军攻破了大元国都,得了密宗和玉清宫的高手相助才斩杀了义军首领,重新稳定了大军,不过宋元两朝已是显出了风雨飘摇之相,虽然暂时得到了稳定,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是两朝都有着武圣大宗师的高手坐镇,义军都心生畏惧,恐怕动乱之态只会倍增。
此时距离清玄帝君上次显圣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天下战乱纷争比之当年不知多出多少倍。
武林中因为谢逊之事也引得杀戮四起,明教教主范遥为了集合力量与中原武林对抗,一一吸纳了西毒遗留的白驼山、火工头陀传下的金刚门、百损道人所创的无为门,实力大增,近十年里与中原诸派常有大战,也各有弟子高人损伤,渐渐结下了难以开解的深仇大怨。
因为紫霄宫不问江湖纷争,如今天下武林以两宫两寺和四派一帮为首,其中魁首的便是青牛宫,其次才是玉清宫、少林寺、终南派。
天顺八年中秋的时候明教新任法王杨破天在青海连败终南派殷六侠和峨眉纪女侠这一对新婚夫妇,折辱了终南派和峨眉派,这位破天法王的夫人殷素素更是出手狠辣,以毒针射瞎了少林寺圆字辈的几位高僧,杀了青牛宫的七个真传弟子。
因此明教和中原正派之间的矛盾在仙人不出,武圣为尊的如今,在紫霄宫早就不问世事的顺天八年深秋计划到了最大,然后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中原的名门大派都群情激奋。
少林寺空见方丈带着大弟子圆真亲自赶赴青牛宫面见了宫主流云真人,之后青牛宫和少林寺牵头,在腊八邀请各大派首脑齐聚汴梁青牛宫商议第二年西征剿灭明教的事宜。
腊八大会时峨眉派新任掌门灭绝师太和大长老孤鸿子、丐帮帮主史火龙、华山掌门白垣、少林寺方丈空见和空闻、空智三神僧、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和终南派主事的大弟子宋远桥齐聚一堂,商定了第二年七月十五围攻光明顶,剿灭明教魔窟的事宜。
由于玉清宫远在西域自顾不暇,密宗自八思巴闭关后就后继无人,所以此次大会中玉清宫和大轮寺并未应邀前来。
此时已经是顺天九年的七月,中原的青牛宫、终南派、少林寺、华山派、昆仑派、峨眉派、丐帮这七大派都由门中主事之人带领精锐弟子一路西行,其余的十余家道脉门派和崆峒派、泰山派、衡山派等大派也都由掌门带领弟子跟随六大派西征。
中原武林高手齐出,筑就仙基的武圣高人就有十二位,少林方丈空见神僧更是传说已经半只脚踏足仙流,修出诸般神通。
各派的大宗师更是足有三十余人,这等力量集结起来足可横扫天下,是以西行除魔众人都满怀信心。
在七大帮派步步杀近昆仑山光明顶的时候,一个身穿黄褐色短打的丑陋少年却从昆仑山的深处走了出来。
袁貌出了昆仑秘境后就随便挑了个方向而行,身上背着的包裹里装着一瓶五宝霸下丹和十余个蟠桃,他一路施展轻功还走到入夜时分才下了山,看到了一片戈壁滩。
看到广阔无垠的戈壁滩,在山谷里住了百年的袁貌忍不住心生奔驰的感觉,念头刚动他的人就窜出数十丈,三两下到了山下戈壁滩,开始尽情的奔驰跳跃,口中还时不时的长啸欢呼,吓得黄羊野兔都惊恐的逃窜。
一口气跑出去数十里远袁貌仍不觉得疲惫,之后脚下一滑才发觉踩到了人。
停下看去,却见是几十个男子被人杀死了,他们尸体旁扔着的都是巨大的原木,似乎人人都是以此为武器。
看到遍地的死人又闻到了直冲鼻梁的血腥味,袁貌心头一紧,吓得远远跃开,他虽有一身盖世武功,但是自幼不曾跟人厮杀过,又从小受到周伯通、林清玄等老爷主人的教育不能杀戮小生灵,饥渴时也是饮用山泉,服食灵果。
百年的侵染修习,袁貌早就没了兽性,也是因此他才觉得自己也野兽不同了,想尽办法偏要做人,此时猛然看到死了如此多的人,他措手不及被吓得胆颤心惊。
远远逃出了方才的修罗场,袁貌吓得惊魂未定,正在微微喘息,却冷不丁的被人在身后拍了拍肩膀。
袁貌武功虽高但是并无战斗经验,心神惊骇间也没有注意有人接近,转身看去却见是个面容上满是毒疮疙瘩的女子,也看不出年纪大小。
那女子本来手中已经暗自运劲,只等着这个大胡子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便会上前给他一记十成功力的千蛛万毒手,让他化作脓水而死。
可是这个大胡子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脸后却并没有吃惊厌恶,甚至畏惧的神色也没有,女子一时间有些没了主张。
袁貌想起来老爷和太太的交代,估摸着眼前这个女子年纪不大,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拱手道:“这位姐姐你好。”
女子冷冷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袁貌心中早就猜想过无数次被人询问姓名,自己也大胜说来的场景,闻言欣喜的笑道:“我叫袁貌,姓袁的袁,人貌的貌。”
女子见袁貌面容丑陋,胡子拉碴,但是他脸色眼神却看着自己颇为热情,心中也硬不起心肠了,只是冷哼道:“你不会说人话?什么叫姓袁的袁!”
袁貌恭敬施礼,问道:“那请问姐姐,我该怎么说?”
女子继续问道:“我看你呆头呆脑也没什么武功,来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七大派在围攻明教吗?要是被人碰见非得杀了你不可。”
袁貌吓得连连摆手,说道:“我是从昆仑山里出来的,我祖爷爷和祖奶奶离开后我想出来看看就偷跑出来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袁貌并不是傻瓜,但是单纯无知好似儿童,心中的恶念也坚持不住了,冷声道:“我叫阿离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袁貌微笑道:“你也是家里老爷不在了吗?”
阿离凄然一笑,恶狠狠的说道:“我爹爹娶了二娘后对我娘不好,我二娘也欺负我娘,我一怒之下把我二娘杀了,我爹爹要杀我,所以就逃出来了,你怕我吗?”
说着阿离目露凶光的看着袁貌。
袁貌颤了颤眉头,看着阿离的神情只觉得十分可怜,心头一软就沉声说道:“我不怕,有人要欺负你娘,你杀人是应该的。”
袁貌虽然没少受到林清玄等人的教导,但是终究是一片白纸,对于三纲五常是一概不懂,对于阿离做的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之事也不觉得可怕。
阿离看出来袁貌这话出于真心,她那颗漂泊十余年的心也忽然找到了归宿,微笑道:“你不怕我,那你喜欢我吗?”
袁貌怔怔的问道:“喜欢,你长得好看,身条也好,一看就好生养。”
阿离啐了一口,丑陋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似乎颇为害羞,说道:“你要是喜欢我,等我练成了武功,不再惧怕我爹爹追杀了,你要是不嫌弃我丑,我就嫁给你,不过你娶了我就能不再娶其他女子,一辈子都只能爱我一人,你能做到吗?”
阿离这句话问的很没有底气,自从十三岁那年杀了二娘逃离家中后,江湖游荡了十年,受尽了白眼,多少男人看到自己的身姿都心生爱慕,看到自己的尊容又惊吓如见了妖魔,自己都将他们一一杀了泄愤,若是袁貌也是个负心之人,自己马上也把他杀死,免得留着他害了世上的其他女子。
袁貌还不知道阿离已经起了杀心,只等自己说的稍不如意便要被千蛛万毒手打中面门。
他活了百年,但是做人不过一个月有余,少年发情时就困在昆仑山上,只有些小猴子,只能胡乱抓些母猴子发泄,也不曾留下血脉。
再后来跟着周老爷学了修炼之法后,时间以上就越发聪明,也不将自己视作畜生,再看猴子都觉得丑陋。
是以七八十年里袁貌不曾体会过男女之事,但是他也并不知道人类社会的男女之间还有三媒六聘,诸多规矩,许多男女之间甚至结婚当晚才能见面。
在听到阿离说要嫁给自己,袁貌就不以为奇怪,笑着说道:“好,你嫁给我,我以后养活你,给你吃,给你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袁貌说的是牲畜结合的规矩,阿离不知苗头,听了只觉得袁貌做人真诚,说话也质朴,心中反而十分感动。
“有你这句话就好,貌哥哥,我再等四五年就能练成神功了,到时候寻常大宗师也未必能伤的了我,到时候就不必怕我爹爹了,只是我练成神功后面容比现在还要丑陋十倍,你当真不嫌弃我?”
问完话,阿离就把脸凑到了袁貌身前,让他紧紧的看着自己。
袁貌的心中阿离是自己见过的唯一一个女子,也是最漂亮的。
因为他心中两位奶奶是神仙,自然不敢生出亵渎之心,但是阿离的脸再丑,大眼明亮动人,脸型修长,语音娇柔,苗条纤秀,腰身纤细,举止轻盈,无一不让袁貌心动,至于说脸上有些脓包,看着难看,但是再难看终究比满脸毛,朝天鼻的猿猴强万倍。
所以阿离在袁貌的眼中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嫌弃,她心中欢喜,芳心暗许,竟然当真把刚才胡乱说的嫁给袁貌的话当真了。
又说了会儿话,阿离就指了指北方连绵不绝的大山,说道:“我二娘生的两个儿子,也是我的两个哥哥当年都追杀过我,我听说我爹爹跟两个哥哥都回到光明顶护教了,我想着毒功颇有基础,想要来杀了两个哥哥,你去云南五仙谷等我,待我报了仇就回去找你,我娘是五仙教弟子,我现在也是了。”
袁貌点点头,而后摇摇头,说道:“你要做我的女人了,我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打架,你要杀谁,我帮你杀他,杀了以后再一起去五仙谷。”
阿离眼神澄澈清亮,闪出一抹妩媚,问道:“我两个哥哥的武功我都没把握能打赢,还有我爹爹更是大宗师高手,我去一不小心就要丢了小命,你不怕死吗?”
袁貌皱紧眉头,说道:“怕!”
阿离心中失望之情未来得及涌出就听到袁貌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要陪你去!”
阿离眼圈一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袁貌的大胡子,感觉到了自记事以来最温暖的人和事。
“貌哥哥,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嫁,你也非我不娶,等到杀了我两个哥哥以后咱们就回五仙谷成婚,要是我死了你终生不能再去,要是你死了,我就为你殉情!”
抱住袁貌,阿离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咚咚的心跳缓缓的说道。
袁貌想起了大雁,又想起了祖师爷爷祖师奶奶他们都是全真教的仙人,道教规矩似乎就是敬重大雁,袁貌虽觉得阿离说的有些不对,但是想起连全真教的老爷们都敬重大雁,多半也是因为大雁会因为配偶死后殉情吧?
自己既然要学做人,自然不能违反全真教的规矩,阿离说的应当也是让我效仿大雁了……
想通此节,袁貌就抱住阿离,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身躯,说道:“好,我死了你殉情,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貌哥哥,你真好……”
第二一三章 光明顶前展神威
顺天九年七月十六
经过半个多月的厮杀推进,七大派已经把明教把守山下各处的山寨拔除了,之后便是数千名弟子高人从四面八方攻上光明顶。
因为此次剿灭明教是中土七大派为主,所以除了终南派祖师张三丰因闭关精研仙法而未曾前来,其余六大派的掌门帮主尽数到齐,大家想的便是一举把野心勃勃的明教从武林中抹除,同时也能为被谢逊残害的亲人师友等报仇雪恨。
这次的七大派围攻光明顶剧本比之原著就有了极大的差距。
因为明教有教主范遥在,明教实力多年来大增,而且教中并无内乱,副教主谢逊、光明左使杨逍、光明右使欧阳默、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破天神王杨破天、大力鬼王刚相及五散人等都各司其职,此次护教之战更是人人用命,全都回到了光明顶准备抵御七大派。
由于范遥听从阳顶天遗命,开放了本教最上乘仙功武典,二十年来明教众高层法王都武功大进。
自教主以下的四大法王和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等都是大宗师甚至武圣,有这等实力,这也是明教为什么敢在光明顶严阵以待,等着七大派围攻的原因,也是范遥等人为什么纵容谢逊在江湖寻仇的原因。
实力大增的明教其实也已经小看天下英雄,想要打破现有的江湖架构,成为紫霄宫隐世后的最强门派,统御天下武林。
晴空万里,在光明顶前的广场上,明教数千名精锐弟子拱卫着法王教主等结成阵势,对面则是各有一色旗子的七大派,在七大派身后则是十余个一流门派。
看人数阵势,正教诸派和明教弟子也相差不大,不过百年前仙道未明,武道未昌时决定这等大战的就不会是普通弟子,现在江湖高人的实力比之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这场正邪大战的胜负兴衰更是全都寄托在明教高层和七大派的掌门首脑身上。
作为总指挥的青牛宫主流云真人和诸派掌门商量后,为了防止明教大小魔头狗急跳墙屠戮各派弟子,今日包围光明顶后就约定了一比一的决斗之法,什么时候明教的高层都被正教高人打死打伤,失去了战斗力,到那时明教也可不攻自破了。
明教范教主也遵从了此约,更有着自己的思量,所以从早晨开始少林空智,终南派的、张四侠、张五侠、殷六侠、峨眉派孤鸿子、丐帮掌棒、托钵两大龙头、青牛宫广陵道长几位都一一下场了。
明教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和天鹰门门主殷野王、韦一笑等也都一一出手了,虽然两边各有损伤,但还没有闹出人命。
日头西斜,终南派俞二侠、俞三侠跃到场中邀请大力鬼王和破天神王出手。
大力鬼王是个身穿僧袍的肥壮老者,他冷哼一声,笑道:“我金刚门被你们终南派和少林寺挤兑的在西域不能立足,且不必破天神王出手,我和我金刚门弟子先来领教二位大侠高招!”
刚相话音一落,从身后人群中就跃出来一个浑身上下肌肉尽皆盘根虬结的壮汉,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冷笑道:“金刚门宇文策向俞三爷领教终南高招!”
金刚门自从十六年前加入明教后也学得不少筑基仙法,是以本门门主刚相和刚镜两人都开始筑就仙基,成了武圣高人,宇文策与刚相同辈,武功却要差上许多。
俞二、俞三的武功不过是刚着手筑基之流,面对金刚门武功最高的两位武圣自然不是对手,上场斗了不过三十招,俞莲舟便被刚相一记金刚般若掌打中小臂败下阵来。
俞岱岩跟宇文策的武功倒在伯仲之间,斗了两百多招后仍旧未分胜负。
宇文策身怀金刚伏魔神通,两臂一扬任凭俞岱岩一记绵掌打中胸膛,右手五指如大枪大戟刺向俞岱岩面门。
俞岱岩此时已经把恩师传授的太极神功练出了三分火候,极力抬臂运劲化力,仍旧连退数步。
“金刚门加入明教后又学得旁门真传,我们师兄弟学艺不精,惭愧……”
俞岱岩和俞莲舟面色如土的退回终南派旗下,掌门大弟子宋远桥比两位师弟早入门十年,武功修为也最为高深,如今是堪堪筑基成功的武圣,见本门丢了人,他一捋黑须跃到场中,拱手道:“宋某请大力鬼王赐教!”
……
自宋远桥以后,峨眉掌门、丐帮帮主、华山掌门等武圣高人一一下场出手,斗到现在两教才算动了真火。
三天后,明教的法王使者大都受伤颇重的倒在一旁,明教众高人也有七八位受伤的,还有崆峒派大长老关能被殷天正的鹰爪手抓断了四肢苟延残喘。
此时场中明教的殷野王、谢逊、杨破天三人与正教的华山掌门白垣、丐帮帮主史火龙、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正在捉对厮杀,看阵势明显是正教三位高人占优。
范遥看向正教中坐镇的流云真人和神僧空见,心中知道这两位已经完全筑就仙基,甚至开始着手凝聚仙基的前辈高人不出手,其余人等打的再欢都影响不了最终胜负。
明教中的武圣数目虽不比正教少,但是车轮战之下还是大伤元气了。
想要一举定胜负还要自己出手,可是本教踏足仙流,凝聚神念的并无一人,完全筑就仙基的也只有自己一人,对面确是有两位。
范遥纵然再狂也知道青牛宫宫主和少林寺方丈非比寻常,他并无把握能以一挡二,本来正在两难之间,但是眼看着本教高人一一倒下,三位场中的部下也岌岌可危,范遥也渐渐地按捺不住了。
又过了一刻钟,灭绝师太手中倚天剑锋锐难挡,杨破天武功虽高但也只能以乾坤大挪移招架,斗的时间一长难免久守必疏,被灭绝师太一剑划伤了大腿。
范遥看到是恩师的转世之身杨破天被峨眉派的灭绝师太以倚天剑之利打伤了,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就在范教主沉吟着要出手的时候,流云真人和空见也都看出端倪,心中窃喜,他们只能范遥下场后出手将此人拿下,自此以后明教再无人足以忌惮,完全可以下令剿灭光明顶了。
眼看着杨破天岌岌可危,殷野王也快伤在白垣剑下,躲在远处一个大石缝隙观战的袁貌却发觉身边的殷离神色紧张。
“离妹,你担心你爹爹?”
袁貌此时跟着殷离经历了许多事情,两人一开始一个心血来潮,一个信以为真的未婚夫妻关系竟然渐渐的由假成真了。
袁貌已经熟悉了不少人世之事,也揣摩出了几分意思,于是问道:“要不要救他?”
殷离皱眉道:“他……我不想让他死在外人的手上……他害我那么惨……我要自己折磨他……只可惜我武功不行……”
殷离话还未说话就见袁貌突然想外走去,她吓得急忙伸手拉住袁貌的衣服,道:“你小心些,万一被人看见了,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袁貌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看出来你不想你的爹爹受伤被杀,我现在去救他,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他!”
殷离心中虽然感动,口中却训斥道:“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以为你是武圣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无知的山野村夫,你去近不了身就要被人掌力震死了,快……快跟我躲起来……”
袁貌还要说话,忽然两眼闪烁出精光,而后瞥了眼看过来的范遥、空见、流云真人,伸手握住殷离的小手,柔声道:“你站在这里好好看着你的男人是怎么挫败七大派,救下老丈人的!”
话音未落,袁貌就化作一团淡淡的褐色光影消失了。
殷离眼神一迷糊,再回过神来就看到袁貌出现在自己爹爹身前,一拳就把华山掌门白垣打飞出去数丈,拳风席卷而出,逼得正在鏖战的灭绝师太、杨破天、史火龙、谢逊四人也跃开抵挡。
等到如刀风劲席卷出五六丈外散去后,光明顶前满场皆惊。
殷离更是瞪大了眼睛,心神震荡,她哑然心惊,暗想道:原来貌哥哥是天下间的绝世高手,那他怎么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不会武功,更没机会表现武功,倒也不是骗我……可是我怎么看不出他身怀绝世武功?
哦,多半是练到了爷爷说的大宗师以后就能达到的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他竟然这么厉害,我还老在他面前冒充高手,还欺负他……
他是真的爱我了……哎……我竟然这么真是羞杀人了……
殷离脸色阴晴不定,羞愧不已的涨红了脸,大眼睛眨眨的看着袁貌宽广的后背,又担心的暗想:貌哥哥武功虽高,但是能挡得住七大派的这么多宗师巨匠吗?
殷离胡思乱想的时候,光明顶前的正邪两道的众高人也都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大胡子的丑陋男子。
“什么人竟敢偷袭白掌门!”
“掌门受伤了吗?”
“此子是明教的什么法王使者吗?”
“此人的武功何等高深,不止是大宗师吧?”
“大宗师?恐怕寻常的武圣也难有这等阵仗威能吧……”
“难道是明教的隐士高人?”
“无耻小人竟敢偷袭我华山掌门!”
“魔头就是无耻!”
……
议论之声嗡嗡轰鸣,好似炸锅了一般,尤其是华山派的弟子更是大声辱骂袁貌。
明教方面自教主范遥到寻常教众,也都感觉惊讶,寻常弟子倒是也以为来的这个大胡子是本教的什么高手,但是范遥和谢逊以及几位法王却都不认得这个大胡子,更看不出他的武功根抵。
范遥拱手道:“感谢少侠出手相助,不知尊姓大名?与我明教可有渊源?”
袁貌轻轻摇头,说道:“我不是武林中人,也不认识明教和几大派,不过我想你们两边不要再打了。”
袁貌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神情坚定,可是众人听了却暗自好笑,上万人,数十名大宗师和十余位武圣,岂能如此儿戏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史火龙枣红色的脸膛一动,沉声道:“这位先生说话好没道理,难不成我正教二十多个门派前来是过家家,你一句话便要走了?你当你是全真教主吗?”
灭绝师太面容虽美,但两个斜斜向下的吊脚眉却拧了起来,她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门哪派的高足?竟敢口出狂言!”
袁貌拱手道:“我叫袁貌,没有师门,也没有师父,我也从来不跟人动手打架,也不喜欢打架。
不过我的未婚妻阿离是这位殷先生的女儿,她要我保下这位殷先生,还有那位白眉的殷老先生是她爷爷,也要一同保全。
两位老人是明教中人,你们不摆手离开,他们便要一直死战,哪里能行?打起来总归是要死人的,人死了就不能复活了,就是仙人也救不活他的……
哎,我有一个好朋友都死了,我伤心了好久,我觉得你们的好友亲人要是死在这里也会难受的,所以还是请七大派的掌门高人们都下山去吧,免得有人死在这里,大家都会伤心的。”
袁貌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无比认真,好似当真是为大家好,也是真的担心七大派掌门死在光明顶之上。
白垣是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他冷笑道:“这么说我等还要多谢袁先生的良苦用心了?”
袁貌没有听出白垣话语中的怒意,反而认真的摆手说道:“谢就不用了。你们快快下山吧。”
史火龙手中的碧玉棒一晃,杵在地上,道:“我们要是不走呢?”
袁貌轻轻摇头:“那我只好打败列位,送你们下山了。”
“哈哈……”
灭绝师太怒极反笑,眼中凶光一闪,道:“好大的口气!
你既然敢来相帮,定然也是魔崽子了,想让我峨眉下山,先问问我手中的倚天剑再说吧!”
自从当年创派的郭襄祖师坐化后,恩师风陵师太因为修行时年岁大了些,资质也不是绝顶,未能筑就仙基便仙逝了,而后八年前灭绝师太继位成为峨眉派掌门,今年虽只有五十岁,但是武功也臻至筑基境界的武圣,尤其是手握倚天剑,堪称七大派首脑掌门中出手威力最大的一位了。
袁貌不懂得灭绝师太的身份武功,他点头笑道:“好,你把剑给我,我来问问它,想必这是哪位前辈寄存阴神的法宝了。”
此时距离玄天剑经从紫霄宫流传出来已有数十年,不过练成剑修功法的人却不多,峨眉派更是唯有一人练成,灭绝师太听后只以为是袁貌在讽刺自己师门,胸中顿时怒火中烧,大喊道:“好贼子!”
骂声未歇,倚天剑就化作白光带着透骨寒气到了袁貌身前。
灭绝师太恼怒袁貌无礼,这一剑就未曾留手,想着一剑斩下袁貌的一条臂膀再说。
袁貌见这个老尼姑剑法不错,但是手中的宝剑实在厉害,也不敢硬接,脚步一转就滑开半尺,极为凶险的躲过一剑,右手屈指突然弹中了灭绝握剑之手的手腕。
灭绝师太手腕一麻,倚天剑就拿捏不住了,她忙施展截手九式去夺,可是袁貌手法更快,不等灭绝师太掌法打出就已经把倚天剑拿在了手上。
灭绝师太又惊又怒,本门武学精要的“截手九式”、“四灵掌”等都不停用出,看着漫天都是掌影翻飞,浑雄、轻灵、凌厉、飘逸诸多特点兼而有之的掌力笼罩着袁貌周身,这掌力含而不发,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此时便是以为筑就仙基的武圣当面也不能不打起精神好生应付了。
华山掌门白垣、丐帮帮主史火龙和终南派七侠看着灭绝师太的掌法劲力练到了这等境界,都心中钦佩,他们知道到了武圣修为也是有着不小差距的。
例如刚开始筑基与筑基成功就有着云泥之别,可以说刚开始筑基之人虽然也是武圣,但是十个这样的武圣也未必是一位筑基成功的武圣的对手。
正道七大派的首脑中武圣不乏少数,但是练到灭绝师太这等出手时没有一丝劲力外泄的高深境界的却并不多。
袁貌的太素化生功早已大圆满了,按照如今武林的说法,那是筑基成功的武圣,但是太素化生功在筑基仙功中威力第一,更是天下间各个门派筑基仙功的本祖,是以灭绝师太的神功在袁貌看来就远不如自己跟周老爷一切打闹嬉戏时的招法高明精妙了。
所以之间袁貌一手拿着倚天剑放到眼前惊叹的看着,另一手随意的带身前挥动,灭绝师太的诸多神功却全都做了无用功,被袁貌一只手就给轻松遮挡下来。
观战的众人惊骇莫名,就连修为境界最高的空见神僧、流云真人,范遥也自觉便是自己出手也最多做到这个程度了。
虽然筑就仙基就有着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变化,但是当真能超越凡俗,还是得凝聚了神念以后,所以之后凝聚神念以后的筑基高人才能被称之为仙人。
范遥和空见、流云真人早就筑就了仙基,但是神念却至今未能完全凝聚,因此只能算是半只脚踏入仙流,他们的眼力耳力等也早就超越了凡俗,是以能察觉出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袁貌似乎有着堪比自己的修为境界了。
灭绝师太惊怒不已,她自从拜入恩师风陵师太座下从未遭遇坎坷,一路上都是本门第一高手,在江湖上斩妖除魔也无往不利,此时不仅镇派的倚天剑被这个姓袁的贼子抢了,自己的无数绝技武功也近不得他身。
灭绝知道自己遇到了平生第一劲敌,关切师妹的峨眉大长老孤鸿子身着道袍,拔出配剑飞身前来夹攻,口中喝道:“贼子好胆!”
峨眉派的创派祖师郭襄虽然是出家为尼了,但是峨眉派本质上是佛道同修,是以女子或出家为尼,或带发修行,而男子则要出家为全真道人,或者也做俗家弟子。
自风陵师太死后灭绝师太继位做了掌门,峨眉派的男弟子就都归了孤鸿子掌管。
孤鸿子的武功比灭绝稍逊一筹,但是也开始修炼筑基仙法了,他一出手便是本门最高明的朝阳剑和曦明剑,招招精妙绝伦,与灭绝的掌法配合的密切无间,十招之内就突破了袁貌单手的遮拦武功。
眼看着灭绝的“佛光普照”和孤鸿子的“灞水明云”绝技就到了袁貌身前半尺,正教众首脑都定神观瞧,明教众高人却都急呼大叫:“袁兄弟小心!”
袁貌右手一挥就仿佛多了三个手臂,同时用出了两门风格迥异的至柔拳法和一门至拙至朴的拳法。
孤鸿子的长剑崩断弹飞,灭绝师太浑身真气乱窜,掌力化为虚无,两人都忍不住倒退十余步才相互搀扶着站定。
“是全真教的一气化三清,还有空明拳、游龙手和终南派的太极拳!”
有不少大宗师一眼就认出了袁貌击退灭绝和孤鸿子的武功,而后惊呼出声。
“这人是全真教门下?怎么又学会了终南派的绝技?”
“你不知道终南派祖师张真人也是全真道的吗?他们终南派会全真绝学也不足为奇……”
“可是他们终南派的高手怎么会出来帮明教?”
“张真人以前跟明教的老教主侯青花听说有过一段……”
“那就怪不得了,只是终南派这么做忒不厚道了……”
议论之声众说纷纭,宋远桥等七侠听了都脸色铁青,七人同时拔剑跃到场中,围住袁貌,莫声谷冷哼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我终南派太极神功绝学?此神功我恩师除了我们兄弟七人再无传授,你速速交代,免得吃苦头!”
终南七侠包围了自己,还人人气愤,袁貌只觉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自己用出了主人们教的武功会是旁人的武功。
他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们,也没听说过终南派,不知道你们的什么太极神功。”
袁貌说的话除了他自己无人肯信,终南七侠都只当他是折辱自己,宋远桥沉声道:“既然尊驾不说实话,那就赎我等得罪了!”
话音一落,终南七侠的七把长剑就同时划出难以预测的角度或刺或劈,或挑或削的在各个角度朝着袁貌周身要害落下,这一招合击比之方才孤鸿子和灭绝师太的峨眉绝技还要厉害近倍逾。
谢逊和殷天正、殷野王齐声道:“袁兄弟小心!这定是终南派的南斗七截阵了!”
第二一四章 武圣袁貌横空出世
终南派有一门传说中终南七侠用出来仙人之下无敌的武功,名为南斗七截阵,据说是张三丰真人感悟天罡北斗阵后再观测南斗六星和秦岭群山时心生感悟所创的武功,在太极神功创出之前一直被誉为终南派的镇派神功。
虽然名为七截阵,但是一个人也能用出,人数越多威力越大,因为是张三丰创出后是终南七侠修炼的结阵神功,所以在定名为七截阵,如果未来终南派子孙繁荣,未必不能变成百截阵甚至千截阵。
来历不明的袁貌方才直接用出了太极神功和全真教的神功,终南七侠心里清楚自己恩师从未外传过太极神功,而袁貌若是果真从恩师那学得的也不至于不敢承认。
所以自宋大到莫七全都认定了袁貌不知怎么偷学了本门神功,加之看出他武功非凡,境界在寻常武圣之上,七人想要拿下他只能一同出手了。
按理说终南七侠都是江湖名宿,尤其是从前五位更是名声极大,七人同时出手对付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委实有些丢人,但是一来是袁貌大败华山掌门、峨眉派掌门和大长老,武功非同凡响,二来他方才又露了一手终南派的镇派神功,终南七侠同时出手所有人也都说不出什么来。
看到替自己等人出头的袁貌被终南七侠以南斗七截阵围攻,殷野王、谢逊和杨破天三人距离最近,都握紧武器,准备发现袁貌稍有不支便加入战团,定要保下这位青年。
袁貌赤手空拳,但是他和周伯通玩耍中早把无数的神功练到了至高境界,不过是周伯通并没有告诉过他这些武功都是何门何派的绝学,又叫什么名字。
面对着南斗七截阵,袁貌也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忽然想起来周老祖宗的步法与这七人的有几分相似,顿时脚步一动,身形竟然就以一个难以预测的角度躲过了终南七侠的合击。
所有人看到了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终南七侠更是轻咦一声,换了一门威力最大的本门剑法继续强攻。
张翠山沉声道:“你还会南斗七截阵的步法,到底是从何处偷学的我终南派绝艺?”
终南派的南斗七截阵虽然厉害,终南七侠结阵后更是连筑基成功的大武圣也未必是对手,但是在袁貌眼中却是处处都是漏洞,他脚步前后左右的迈动便总能躲过七侠合击,听到张翠山的质问,袁貌想了想,说道:“我从来没有偷学过终南派的绝艺,请七位大侠放心。”
终南七侠闻言心中更是生气,莫声谷怒喝道:“恶徒还敢戏耍我等,六位哥哥,咱们用太极剑吧!”
太极剑是终南派至高无上的武功,这套剑法圆融无缺,乃是天下间防御第一的一档武功,终南七侠见袁貌精通本门的南斗七截阵步法,心知轻易不能将他拿住,听了莫声谷的话都同时变幻剑势。
瞬间七侠的手中各有一个白色的剑圈从四面八方朝着袁貌挤压而来。
这太极剑圆润无缺,绵延不绝,七侠同时出手就是要逼得袁貌躲闪不了只能硬抗。
终南七侠中武功修炼达到武圣的只有宋远桥和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张翠山五人,而五人里武功最高,已经筑基成功的则是宋远桥,这七侠出手的威力足可说天下罕见,仙人不出的情况下足可无敌于天下了。
但是任谁也想不到袁貌却能支撑片刻不落下风,现在更是逼得七侠全力出手,用出了终南派的镇派剑法,是以正教众高人见了都暗自心惊,明教中人却都面露喜色。
此时终南七侠用出太极剑,宋大、俞二、俞三的修为最高,剑圈光芒四溢,越转越大,且没有一丝劲力外泄,只不停的朝着袁貌逼近。
张松溪、张翠山二人境界稍差一些,剑圈推进中难免有丝丝劲力外泄,嗤嗤剑气如箭雨般朝着前方数丈溅射,落到地面就射出深逾半尺的孔洞,靠近到袁貌身前三尺就被袁貌的护体气劲挡下,发出密密麻麻的劈啪声就消失了。
袁貌虽然战斗经验极少,但是因为对终南七侠武功的熟悉感,让他越来越如鱼得水。
虽然终南七侠的武功修为参差不齐,但是南斗七截剑阵比天罡北斗阵还要高明一筹,剑阵一成真气就如胶如漆相互交融,纵然出手的威力有些参差偏差,但是七劲合一,都可随心而动了。
袁貌也能看出这门武功的厉害,随着七个剑圈一一撞在了自己的护体气劲上,袁貌也忍不住身体晃了晃,全力施为抵挡。
在围观众人的眼中,就看着终南七侠推出七个剑圈到了袁貌身前三尺,但是却好似撞在了无形气墙之上,噼啪的爆响震耳欲聋。
护体气劲是开始修炼筑基仙法时就拥有的神通,只是受限于武功不同,所以护体气劲的表现也不一样,如袁貌这等三尺之外便是护体气劲的神通,终南派、峨眉派、丐帮等派都无此等表现。
所有人都看向了少林寺的空见神僧和华山派的掌门白垣和青牛宫的宫主流云真人。
这等护体气劲除了少林和华山、以及青牛宫的神功以外,再无哪个能练成了。
流云真人和白垣都在紫霄宫修行过不断地时日,认得出袁貌的护体神功乃是紫霄宫原版的太素化生功,这等神功在紫霄宫内能练成的也不多,非得是教主和最核心的弟子方才能成,除以以外的弟子也都是修炼的玉清斩魔经等武功再辅助修炼精简版的太素化生功。
以白垣和流云真人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袁貌的武功是正宗的太素化生功,而且还是未曾精简的原版。
太素化生功被称为仙道筑基第一功,也是筑基法门之祖,练成以后威力无穷,自然是旁的什么武功都装不来的。
紫霄宫自开辟仙道一来从来没有过仙功泄露的先例,而且以前是一直有仙人坐镇,近几十年乌虚法坐化后,丘阳齐也修成真仙,还有十四位筑基完成的大武圣,更有以为真传弟子沈通元据说也早就筑基完成,凝聚神念了。
现如今紫霄宫隐世以后比以前更不知厉害多少,所以丘教主是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收录袁貌传下仙法让他搅和正邪之争。
更何况这个袁貌并不承认自己的师承,显然不是当真的没有师承便是目无尊长的妖邪之人。
没有师承,得自天授显然是令人难以置信,因此正教诸首脑都认定了这个袁貌并非正道弟子,而是偷学了仙法的恶徒。
袁貌知道终南七侠的剑法在这个阵法叠加下已经到了武学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即便是仙人下凡,若是以武功应付也占不了便宜,只能比拼功力。
所以袁貌两手一分就施展了自己修炼这门神功后练成的一项神通——“化形变形术”。
此法是源于袁貌修成人身时所创的化形章仙法,随着袁貌的功力倾泻而出,他的身躯忽然吹气般的暴涨变大,衣服来不及脱下就被撑爆撑布条挂在身上。
众人见袁貌弹指间就从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的壮汉,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露,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如同一个大火炉散发着热气。
袁貌的护体气劲在他变化形态后就突然炸开,而后终南七侠的七个剑圈就到了他身前。
袁貌大喊一声两臂一抬,然后就看着无数掌印带着嗤嗤的焦味热流化作一堵墙推出。
终南七侠剑圈的白光一闪,突然响起三声剑刃断裂的清脆声响,张五侠、殷六侠、莫七侠三人的长剑便已经绷断。
“好!”
“袁兄弟神功盖世,不愧是当世豪杰!”
……
明教众人齐声喝彩,几位法王和散人更是大声称赞,把袁貌夸成了堪比终南祖师张真人的高手。
袁貌从未受到过认得追捧,听的心花怒放,虽然体内真气渐渐不足,两手却拍击一下,叫道:“七位还要赐教吗?”
终南七侠倾巢出动,不仅没能拿下袁貌,反而被人打断三把长剑,虽说看着未落下风,但是剑断了,七截阵自然也用不成了,说起来也就是败下阵了。
宋远桥长叹一声,道:“袁大侠武功高强,我等学艺不精,认输便是。”
说着七侠就退了回去。
“你从哪里学得了紫霄宫仙法?!”
流云真人脚步一动就闪过数十丈,站在了袁貌的面前,厉声喝问道。
青牛宫虽然自从赵炽做了宫主后就不在听从紫霄宫号令,百年来更是成了大宋官家的师承所在,但是在二十五年前大相国寺辩经中清玄帝君显圣后,紫霄宫很快就不问江湖事,同时对道家各派一视同仁,愿意接纳大宗师修为的弟子传授仙功。
自那以后青牛宫就又跟紫霄宫走的很近了,所以流云真人等也重新以全真教嫡传弟子自称,此时见到袁貌身怀紫霄宫嫡传仙功,流云真人便忍不住站出来质问。
袁貌想了想,又摇头说道:“我没去过紫霄宫,也不知道紫霄宫是什么地方,更没有学过紫霄宫的仙法。”
流云真人怒极而笑,一捋银白的胡须,道:“胡说八道,你方才的太素化生仙功便是紫霄宫真传,还有游龙手、空明拳、一气化三清之法等,哪一个不是我全真教的上乘玄功?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从何偷学的?”
袁貌修炼百年从来都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周伯通和小龙女、林清玄传授的也都是行功法则和练功体悟,心法口诀等是一概未曾传授,袁貌自然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所学的仙法名字。
所以看着流云真人愤怒的样子,袁貌却一头雾水,不过看着他穿的道袍跟自己林老爷和李老奶奶的差不多,袁貌也难免心中惊惧,以为遇到了老爷那样的人。
“老爷爷你老好,我真的不是偷学,也真不知道什么紫霄宫。”
恭恭敬敬的说着话,袁貌见这个白胡子老人眉头越拧越皱,似乎很生气,吓得六神无主,想着套套近乎,就急忙低声问道:“您也是仙人吗?我家老爷是林清玄,我想问问您跟我林老爷是朋友吗?可否告知林老爷在哪?”
流云真人闻言勃然大怒,喝道:“果然牙尖嘴利,好生无礼!”
袁貌愣了一下,问道:“我好心跟您说话,您做什么骂我?难道您不认得我家林老爷吗?”
流云真人眼中闪烁精光,骂道:“还要占老道便宜,该打!”
“打”字声音未落流云真人便挥出一掌,看着脚步微动但是手掌却到了袁貌面前。
袁貌此时还未解除变形之术,右臂一抬就挡住了一掌,左手朝前抓去却抓了个空,再看流云真人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动也没动。
流云真人眯了眯眼睛,说道:“果然有些本事,贫道亲自称量称量你的武功!”
流云真人说着右手与空中一抓就凭空抓出了一把冰剑,这正是全真教嫡传的道法。
“我用的是指玄剑法,此乃大宋世祖兆光皇帝陛下所创,小心了!”
流云真人说完才缓缓向前踱步,手中冰剑轻轻一抖就划出一道淡蓝色光线刺向袁貌心口。
袁貌知道这个老道人功力比方才的终南七侠都厉害,但是方才试了那一掌就知道并不是很可怕,所以袁貌心里也松了口气,两手左右一分就一爪一掌的拦下了冰剑。
袁貌此时用了秘术,浑雄内力与超越十层龙象般若功的外门劲力叠加起来只是掌风便足以开碑碎石,流云真人手中冰剑咔嚓一下就断成两半。
流云真人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平生所遇的一大劲敌,手中真气喷涌而出,冰剑顿时又凝结恢复,而后锐利无比的剑芒就包裹着冰剑朝着袁貌的掌风薄弱点劈下。
袁貌和流云真人动手时相距一丈开外,斗了七八招后就各自向前踏了一步。
流云真人终究是经验丰富,左手拂袖挡下一记掌力,右手冰剑就撕开了袁貌的掌风劲势,然后剑芒猛地突出三尺点向袁貌小腹。
袁貌斗到现在也用出了浑身解数,右手凝结成冰斧挥下抵挡,左手以双手互搏用出一气化三清绝技,同时拍出三掌,每一掌都是八极崩的至刚至猛的神功。
林清玄当年传给全真教的仙道武功中威力最大的当属八极崩、四海平、焚天掌、黑水重掌四门,其中焚天掌和黑水重掌在道门各派也多有流传,但是威力最大的八极崩和看成防御第一的四海平却极少外传,青牛宫的流云真人也不曾修炼过。
是以面对袁貌一掌化三掌的绝技,流云真人自忖自己的功力比袁貌精纯许多,就也手腕一晃同样拍出三掌焚天掌。
“啪……”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接着便是酷热难当的劲风四散而去,吹得十余丈外的几名正道弟子和明教弟子都扑腾一下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流云真人倒退八步才勉强站定,然后脸色憋得通红发紫,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道:“八极崩,好一招八极崩!”
袁貌的八极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流云真人的劲力毕竟还是更精纯一些,以至于林清玄震伤了流云真人,他自己也被流云真人的掌力攻入体内经脉,受了些轻伤。
空见神僧两眼一闭一睁,好似晴空中闪到一道霹雳,他面色愁苦,缓缓说道:“流云真人,你大意了。”
“是啊,老道大意了。”
流云真人点点头,而后拂袖转身道:“我青牛宫认栽,其他各派的高人有想扬名立万的请出手吧!”
话虽如此,可是流云真人乃是筑就仙基的武圣当面,终南七侠也是威震武林的存在,还有华山派、峨眉派等都一一败下阵来,什么人敢自认胜过这些高人前辈,去摘桃子?
第二一五章 力压七大派
如今光明顶前的正教高人中剩下还没对袁貌出手的也就是丐帮、昆仑和少林三大派了,虽然看着袁貌嘴角溢出鲜血,气息稍有迟涩,显然是受伤不轻,但是三大派的首脑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人敢出手。
只皆因方才袁貌表现的武功太过惊世骇俗,超乎人们的想想。
即使看着他现在脸色发白,似乎跟流云真人对了一掌受伤不轻,但是流云真人那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他老人家竟然都能伤在袁貌的手下,其他人自认武功修为比起流云真人天差地别,哪个还敢随意出手?
昆仑派自打十年前何足道坐化后,掌门白鹿子又死在谢逊的手上,昆仑派就实力大损,虽然仍旧列为七大派,但却位居末流,甚至常有崆峒派、泰山派等想要取而代之。
如今昆仑派的掌门何太冲虽然贵为武圣,但是却是刚刚改造了几条经脉,正在摸索筑基境界的武圣高手。
他自忖武功修为也就和华山掌门、峨眉掌门在伯仲之间,若是单打独斗自然绝非袁貌的对手,但是好不容易袁貌跟流云真人两败俱伤,何太冲估摸着袁貌便是再厉害,以流云真人的深厚修为,一掌之下定然也把袁貌伤得不轻。
看了看不少人也都回过神来,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泰山派的罗掌门和崆峒四老都开始摩拳擦掌了,何太冲顿时稍觉急切,暗道:这些家伙怎配捡漏得好处?这袁貌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怕是连大宗师都未必能打得过了……
自打恩师白鹿子被明教贼人杀害后,我昆仑派声望一落千丈,连本门师兄弟都多有不服我的,我看是祖师爷保佑,此时正该是我铁琴先生带领昆仑派大大扬名的时候。
想到这里,铁琴先生何太冲看了眼武功尤胜自己的妻子班淑娴,夫妻两个相伴数十年,早已颇有默契,班淑娴顿时领会了师弟的心意。
昆仑派得了周伯通传授的先天功和其他不少神功秘诀致使也跟上了武道大盛,迈入仙流的末班车。
经过百年发展,昆仑派武学也算百花齐绽,但是核心神功还是何足道所创的筑基仙功。
对于何太冲和班淑娴而言,因为师叔祖何足道传下的筑基仙法练成后可青春常驻,益寿延年,所以班淑娴与何太冲虽然都年过七旬,但是看着却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何太冲也未曾因班淑娴年老色衰纳妾,倒是比原历史线的命运要好上许多,境遇好了,人品似乎也好了许多。
班淑娴拔出配剑跟何太冲一起跃下场,两人两把剑一东一西拦住了袁貌。
何太冲厉声道:“你这个小子不知是哪个大魔头调教出来的高手,还偷学了全真教、终南派的不少神功,且看你可会我昆仑绝学,看剑!”
剑光一闪,何太冲和班淑娴就以两仪剑法朝着袁貌围杀而来。
袁貌本来体内真气震荡,已经无力再战,可是看到两人的剑法武功十分熟悉,依稀也是主人周老爷爷曾交给我自己的武功,而且这两人练得还不如自己,袁貌顿时又有了信心,两手一分就轻松躲过合击,右手屈指在何太冲的剑面上轻轻一弹,至阴劲力透过去,何太冲连退两步才站定,半身的衣袍和半边的须发都染上了冰霜。
何太冲以先天迅雷功调息才压下至阴真气,沉声道:“这小子功力古怪,师姐用先天迅雷功!”
班淑娴答应一声,两人的招法顿时威力倍增,两把长剑之上更是冒起了三尺多长的剑芒,舞动中剑气肆意,地上都不断添上划痕。
何太冲和班淑娴乃是昆仑派的两位首脑,武功修为与华山掌门、峨眉掌门都相差不大,在十余年前就是刚开始摸索筑基的武圣。
现在夫妻两个用出的合击之法乃是何足道当年完善推演的最高武学,威力之大仅在南斗七截剑和流云真人的一气化三清之下。
此时袁貌受伤不轻,一时间也不敢力抗,只能施展身法躲闪,同时两手使出双手互搏同时拍出四海平,以至柔劲力吸纳剑气,削弱剑招。
斗了数十招后,袁貌体内伤势渐渐恢复,他也渐渐适应了与高手较量的感觉,应付起何太冲夫妇的两仪剑也更加轻松。
何太冲心头一急,剑法突然一换,用上了师叔祖独创的迅雷罡风剑,剑刃之上的剑气顿时暴涨数倍,宛如手持一把门板大的光剑朝着袁貌周身要害狂风骤雨般的袭来。
班淑娴跟丈夫配合了半辈子,看到迅雷罡风剑的瞬间也心法一变用出了师门的无上秘传绝学,两个莹莹发光的巨剑打着旋的围着袁貌砍下。
袁貌此时在想躲闪也来不及,只能两手拍出至柔劲力,犹如大海波涛席卷而出,轻轻地拨动光剑,令两把光剑左右摇摆,甚至时不时的撞击在一起。
何太冲和班淑娴全力出手,想要撕破袁貌挥动的至柔劲风,可是此时袁貌的伤势已经稳固下来,十成实力又能发挥八成,两手的四海平劲力一波接一波的推出,乘风叠浪的把两人的光剑拉入四海平的至柔劲力中。
渐渐地两人的巨剑越来越沉重,陷入了袁貌的劲力中已经渐渐胶着粘住。
围观的几位掌门都看出来何太冲和班淑娴被袁貌的至柔神功拉入气劲旋涡中,恐怕落败只在旦夕之间了。
明教一方的范遥、谢逊、殷天正等却面露喜色,大叫道:“袁兄弟好功夫!”
此时正道诸派高人都知道单打独斗没有人是袁貌的对手,便是上阵多了也未必是对手。
此时还没对袁貌出手的也就是少林寺、丐帮和华山派了。
空闻和空智向前跨出一步就仿佛两个铁塔撞进了袁貌那粘稠如胶,深渊如海的气劲中。
“砰!”
一声巨响,空闻、空智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何太冲和班淑娴的长剑剑芒散去,断裂成碎片,身上衣物须发也被撕碎大半,看着颇为狼狈可怜。
袁貌也身体晃了晃,最后还是忍不住倒退半步。
此时何太冲和班淑娴如劫后余生,慌忙闪出圈子。
空闻和空智两位高僧的体内真气震荡,好似要从周身穴位中窜出,一时间已经是没有力气动弹。
史火龙和白垣看出来来两位神僧破了袁貌的至柔气圈后死后受了伤,担心被袁貌出手害了,同时大喝道:“四大长老速速降魔(出手)!”
丐帮的传功、执法、掌棒、掌钵四大长老和华山派上代武功最高的邓、常、岳、高四大长老同时跃到场中,八位大宗师结成丐帮打蛇阵和华山四象阵法慢慢旋转。
史火龙和白垣也互看一眼,而后史火龙沉声道:“此时关乎我正教兴衰,容不得妇人之仁,白兄,你我联手除魔吧!”
白垣拔出腰间配剑,道:“史兄说的是,子曰君子贞而不谅,此时正是要摒除妇人之仁,顾全大局之时。”
白垣说完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紫色,史火龙一手拿打狗棒,另一只手运转降龙十八掌含而不发,两人衣袂一动就站到了袁貌身前,一个右手画圆推出一掌亢龙有悔,另一个长剑冒出三尺紫色剑芒划出七星点向袁貌胸襟的七处要害。
袁貌只看一眼就知道史火龙和白垣的武功高过刚才的昆仑派掌门夫妇不少,不过自己要是应付起来倒是也不难。
袁貌此时的力士化身尚未解除,右手握拳砸下,但是拳风就把白垣的长剑逼得弯成弧形,左手则是一掌七成功力的八极崩。
史火龙自从接任帮主一来与人对掌从未吃过亏,可是此时掌力相隔三尺激荡在一起,史火龙的小臂就微感酸麻,知道自己的降龙十八掌怕是抵挡不了,心头一紧顿时运转大降龙手功力,五指微曲,掌风中竟然夹带着虎啸龙吟之声,顿时把袁貌压来的掌风逼了回去。
两人掌力一碰都感觉掌心微酸,白垣长剑一抖就用上了华山太素紫霞功。
“啪啪……”
连绵不绝的炸响震彻云霄。
白垣和史火龙齐齐后退一步,袁貌也后退一步,看着似乎是双方拼了个旗鼓相当,但是白垣和史火龙这一招已经被袁貌压的倾尽全力,可是袁貌却仍留有余力。
史火龙大眼一瞪,厉声道:“四大长老速速助我!”
丐帮自从当年出了一位郡王帮主后,加之四海升平少有战事,大宋越发富足,丐帮中便是净衣派压倒了污衣派。
如今丐帮中地位和武功最高的四大长老全是净衣派,八位护法长老除了一位辽东分舵的老舵主钟万潮是污衣派,其余也都是净衣派。
所以丐帮发展至今已经由一个实际上乞丐的管理单位提升为一个拥有完整架构和体系的武林门派,净衣派也成了核心主流,最早的污衣派反而大都处于下层了。
四大长老用出黄帮主生前所创的打蛇阵,肩膀紧紧挨在一起,然后同时抬手出掌,掌风融合为一堵墙朝着袁貌压下,虽然四大长老只是大宗师修为,但是四人以阵法合力施威,这气墙掌力已经不在一位摸索出路径的武圣功力之下。
在袁貌感觉就是突然又有一位武圣以无形气墙朝自己压来。
袁貌冷哼一声就挥拳打退气墙,但是华山四老也结成四象阵,同时劈出四道刀气剑气,这四道锐利气劲分据青木、白金、赤炎、玄水之位,飞到面前相生相克,威力之大尤在丐帮四老的气墙之上。
袁貌再次挥拳抵挡,结果四象锐气刚砸碎,气墙又压到了。
白垣和史火龙见袁貌疲于应付八位长老的阵法,心头一喜,同时出手。
袁貌右手一晃又用出一气化三清的绝招同时拍出三掌四海平抵挡,白垣和史火龙的绝技也无从攻破这天下第一至柔的神功。
“噼啪……”
气劲爆响宛如雷鸣呼啸不绝于耳。
转眼斗了五百多招,袁貌以一当十,渐渐落了下风,甚至被丐帮四老的气墙压中,撞得鼻梁酸痛,恶心欲吐,急忙连连摧掌才搬回劣势。
袁貌服食灵种蟠桃有百年,又是练成的太素化生功,论根基稳固天下武圣无人能出其右,所以越打下去,袁貌越熟悉丐帮和华山的武功,加上体内真气消耗缓慢,反而越发精神,不再手忙脚乱,开始游刃有余起来。
但是华山四老和丐帮四老却毕竟年老力衰,未能踏足武圣,鏖战时久后真气终究难以为继了,所以等到斗到一千招开外后,丐帮四老率先真气不足,气墙变成了四个劈空掌力。
袁貌右手一把压下白垣的紫色气剑,左手跟史火龙的金色龙形掌力对轰一拳,四个掌力打中身上不过微微发痒就散去了。
四象锐气也到了,袁貌忙而不乱,左手一挥挡下,右手继续摧劲。
就听得“叮”的一声脆响,白垣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袁貌右手将半截长剑抓成铁粉朝着史火龙撒去。
史火龙两掌齐推,大降龙手拍出的龙形气劲瞬间被铁粉达成筛子烟消云散了。
史火龙本人也成了个血葫芦一头栽倒在地,四大长老慌忙将他救起,各派高人也纷纷赶来医治。
虽然史火龙满身满脸都是鲜血,但是都是铁砂打中体表的擦伤,栽倒在地也是穴位被铁砂打中的缘故,倒是并没有生命危险,甚至于收的伤还不如白垣重。
此时此刻,青牛宫、少林、终南、峨眉、丐帮、华山、昆仑七大派的前辈高手尽数败在了袁貌的手上,这等神威便是凝聚神念的仙流众人也多有不如,正邪两教的前辈高人看着雄壮高大的袁貌都心头惊惧,难以言表。
正教二十多个门派中最厉害的七大派都败了一阵,除了少林方丈空见神僧,所有首脑的一世英名几乎都断送在袁貌的手上了。
明教众法王和五散人等都看出来正教七大派心中惊惧,纷纷高声大笑,出了好一口胸中恶气。
此时七大派骑虎难下,再打下去若是连空见也败了阵,不仅威严扫地,正教数千人的生命也难以保全了。
可是若是就此罢手确又太过丢人,传出去以后七大派还有何颜面鼎立于世,统帅武林?
数千枚眼睛一时间都情绪复杂的看向了站在场中破衣烂衫,雄壮高大的袁貌,正道这边几乎都是愤恨恼火,可明教这边却是感激兴奋居多。
袁貌武功虽高,但是却不大懂人心人性,他察觉不出双方数千人的心理,但也被几千双眼睛盯得万般不自在。
扭头看了看远处的殷离,见她眼中满是关怀,袁貌的胸中顿时一阵暖洋洋,也激起了满心的豪气,笑道:“今日明教我袁貌保了。我请七大派的前辈高人尽数下山,还有谁不愿意?尽请出手赐教!”
第二一六章 雪原之神
在袁貌于光明顶以一当千,独战七大派高人的时候,远在五万里远的一片雪原之上,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天地笼统惨白,远处的高山、陆地全都被冰雪覆盖,入眼全是洁白,并无杂色。
北风呼啸凌厉,又冷又干,刮在人的皮肤上就像是小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开剌了。
虽然是阴雪天,但是冰雪反光下处处都是亮堂如白昼。
放眼看去,千里难见一个人影,偶有一两个冰屋也隐藏在白色中,难以发觉。
在这一片片的白茫茫中,极北之处是一片没有起伏的冰原,广阔的冰原上时不时出现一两个冰山,这些都是千年不化的玄冰,即便是到了夏季冰原融化,这些海洋之上的冰山仍旧能留存下大半,便是因为它是至阴至寒之物。
在冰洋平原的深处,有一个高达百仞的冰山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天穹,在这个冰川之上盘膝端坐着两个道人。
一个是面如桃花的女冠,另一个则是长须道人。
这两个道人稳如磐石,好似都没了呼吸,身上也落满了雪花,渐渐掩盖了身形。
过了不知道多久,长须道人微微一震,身上的白雪骤然飞起,宛如白玉带打着转的远去了。
道人看着肌肤如玉,须发漆黑,不过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等他睁开两眼,眼中闪烁的精光宛如霹雳划亮了本就阴暗的苍穹,然后眼神里的淡漠、沧桑让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个看着年轻,但实则不知何等年岁的老道人。
老道长出一口气,那气流凝如白烟,直飞出数十丈,落到冰面上个竟然将冰面融化为一个一丈方圆的大洞。
但只是这等神通手段,若是光明顶上的武圣宗师们看到都要惊呼神仙显圣了。
松了口气,林清玄默默掐算时间,知道自己这次入定修行不知不觉的经有半年光阴了。
看了眼身边的李莫愁被冰雪覆盖,林清玄心念一动,自有一股暖风凭空而出将李莫愁身上的冰雪融化蒸发,而没有一丝劲力透入她的衣物,触及肌肤,自然没能触发李莫愁身体的护体气劲。
看着雪花索索之下莫愁好像睡着了一样的甜美面容,林清玄恍惚间想起来一百三十多年前自己回到终南山护教时跟莫愁在后山水潭滑冰的场景,一百多年的过往历历在目。
林清玄又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而来时还想着能练成神功,活个一百多岁就心满意足了。
现如今活到了一百五十岁还青春永驻,更开创了仙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只差一层修为便能修成阳神,探索长生之路了。
当年的心愿早已达成,甚至于连当年的幻想都快实现了。
林清玄感觉在这个大致是未来阿拉斯加北部的北极冰面上淬炼阴神,感应冰雪寒风和深海鱼虫则能加倍之速,于是就知道了自己所创的淬炼阴神之法靠的是观想天地万物,体悟天地化生之理,因此在极端环境体悟也能有更好地功效。
本来已经创造完整的阴神淬炼之法想心法中又因此增添了几句话,越发完善。
又过了数日,冰山内忽然大放豪光,紧接着便是一道剑气破开坚硬如铁的冰山从冰晶深处飞出,悬浮在李莫愁的身边。
等到剑光散去,李莫愁两眼睁开,神光闪动,伸手拿起九真剑插回剑鞘,笑语殷殷的看向林清玄。
“林郎,玄冰淬炼已经完成近半,虽说是冰火金石的洗练都要经过七七四十九次,但是阴阳相济乃是根基,咱们该去找火山熔岩了。”
两人一路北行都是林清玄领路,虽然林清玄也没来过东北亚和北美大陆,但是林清玄前世却知道北极的大致所在。
如今林清玄的神念展开足可蔓延百里,走走停停便能熟知所在的方位了。
因此越过海峡飞到北极冰洋寻觅冰山都是林清玄做主,他知道北极适合洗练神剑,壮大阴神,而在正南的阿拉斯加地区也有许多火山,正好可以找寻熔岩岩浆淬炼神剑。
闭关修炼之余林清玄半年来以阴神出游时早把方圆数千里观照一遍,自然是知道哪里有死火山,哪里有活火山。
“既然你的玄冰洗练已有小成,须得熔岩洗练加以中和,那咱们这就动身吧,我知道此处正南约两千里有一个火山,山内岩浆沸腾,正适合你来修炼仙功。”
林清玄说着就取出一枚在秘境时炼制的五仁丸递给李莫愁服用,一来是当做资粮补充能量,二来灵宝不能断,便是效果再差,长久服用还是能多多少少的延年益寿。
李莫愁吃了五仁丸后就起身握住了林清玄的大手,两人在冰山上轻轻一跃就飞出数百丈远,而后御风而行,借助凌冽的北风速度奇快的一路南下,不过大半天就过了冰原雪原,看到了黑绿色的土地和山脉,也渐渐看到了高大的火山。
临近火山两人就看到火山口里有浅浅的水潭,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林清玄和李莫愁神念一扫就知道水潭下方数十丈便是沸腾的熔岩。
李莫愁低声道:“这个火山似乎快要喷发了?”
林清玄点头道:“方圆千里有七座火山,唯有此处最大,也最活跃,自然是最适合你修炼剑经了。”
玄天剑经最后一层便是洗练神剑兼修阴神之法,之后的淬炼阴神和转化阳神之法杨明都还没能创出。
不过暂时也够李莫愁修炼,便是她以后当真练成了,后续法门自有林清玄指点,倒也不需发愁前路。
自从李莫愁跟随林清玄一来,也就是林清玄西域十年李莫愁替他管顾紫霄宫,之后一百多年中都是安心修炼便好,万事皆有林郎操办,便是修炼之法也是最好的,此次出来也是无一处不便利。
李莫愁想到这里便是心中万般不再萦索心头,仍旧一时感慨,趴在林清玄身上就亲了他一口,低声道:“多谢林郎,有你在,我便是越发像个废物了。”
林清玄淡淡一笑,右手一挥,一道气流裹杂着无形剑气射入山口。
“砰!”
一声巨响后山口开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隐隐有热气上涌。
李莫愁知道是林郎施法打通了山口和山体内熔岩江河,于是飞落下去,坐在洞口旁的一块黑石之上,意念一动,阴神便已经离体而出,附着在九真剑上。
只见九真剑仓啷一下出鞘,闪烁着白色剑芒抖了抖就宛如一条游鱼灵动的飞出,射入了林清玄施法打出的地洞中。
林清玄站在李莫愁身边,神念观察着李莫愁的阴神附着在九真剑上直落入大洞深处,越往下越热也越明亮。
等到满是红光后九真剑就噗呲一下落入了一条翻滚沸腾的岩浆池塘中,在其中载沉载浮。
无穷的热流涌入九真剑,似乎要把九真剑融化成铁汁。
李莫愁急忙施法,阴神发出冷清微光同九真剑一起抵御热流,吸收热流,阴神和九真剑一起一点一点的增强,沾染着熔岩中那融化万物的毁灭气息。
林清玄看着李莫愁的阴神附着在九真剑上沉入岩浆后渐渐神念收缩,剑芒内敛,就知道是趋于平静的修炼状态了。
剑修的神剑同修之法比林清玄所创的太始仙功速度更快。
林清玄壮大阴神到李莫愁这等程度时都要近十年,可是李莫愁从阴神小成到如今还不过两年而已。
估摸着莫愁这次修炼最多一年便可又有精进,林清玄神念一扫就发觉在火山脚下的一个河谷内有四五个骨头木头和皮子做的帐篷,有许多穿皮毛衣物的男女驯养角鹿,采摘浆果,每个人都是黄色皮肤,看着与蒙古人差不多,但是身材更矮小一些。
林清玄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基斯摩人,也叫因纽特人,看着他们生活的如此艰难,而且各个面有菜色,身材瘦弱,甚至许多人都有病,林清玄忍不住长叹一声。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长叹一声,林清玄就闭上眼睛入定修炼了。
修行中时间总是不够用,转眼春去秋来,火山口的水潭也早就干涸,并且冒出来一些熔岩,开始不停的冒出了滚滚黑烟。
黑烟也来越浓,又过几天火山还会时不时震颤一下。
林清玄知道火山似乎快要爆发了。
山下的因纽特部族的人也都意识到了大难临头,他们供奉出自己豢养的狗和捕猎的鱼和飞鸟等,剥了皮把血淋淋的食物放在山前,祈求着神灵能够息怒。
又过了四天,岩浆内忽然窜出一道白光,然后出洞口悬浮在李莫愁的身前。
光芒渐渐散去,火红的岩浆嗤嗤的滴落地面然后化为黑色泡沫状的石砾,九真剑经过一年多的洗练已经变得越发灵动,剑刃之上隐隐流动着暗红色的线条,这边是吸收了岩浆热力的表现,等到红色线条全部消失后便是李莫愁和九真剑把此次修炼全部化为功果的表现。
李莫愁伸出白玉般的玉手捏住剑柄,微笑道:“多亏林郎护法,我的阴神已经越发凝聚成形了。”
说着忽然又微微皱眉,瞥了眼不远处的黑烟,道:“只可惜火山要爆发了,此处不能久留,咱们另寻他处修炼吧。”
林清玄轻轻一笑,道:“行,不过此处的百姓生活太过艰难,这火山爆发后他们便要失去家园,九成人都要死在迁徙路上,且待我出手结了此厄吧。”
李莫愁神念一扫也已知悉,她微笑道:“林郎你的慈悲心是真仙人才能有的,那我也来助你。”
说完话两人就端坐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后,火山突然摇晃起来,乱石晃动,好似移山倒海、天地倒悬。
可是林清玄和李莫愁身下的黑石却稳如泰山,好像与这火山并非一体。
巨响和浓烟以及地震把山下的部族们吓得哭喊起来,酋长萨满等更是不断地跳舞怪叫。
他们的祈求显然并没有用,地震愈演愈烈,火山口的黑烟也越来越浓,最终冒出来通红的熔岩喷出,在山口的四面流淌而下,看样子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流淌到山下。
因纽特部族看到火山喷发后都吓得跪地叩首求饶,等到这场灾害结束后,方圆数十里将再无植被生灵。
这些人即便不会死在山下,也终究会死在迁徙的路上,因为在这种纬度极高,物资匮乏的环境中,食物的获取十分困难,长途迁徙又没有地图,不知道下一个能支撑族群生活的家园在哪,极大可能是饿死在路上。
而且这里还有狼和熊等猛兽,更有其他的族群,所以说危机四伏,这个族群的命运并不乐观。
林清玄虽然不懂他们的语言,但神念一扫就知道他们悲观的担心和害怕。
眼看着岩浆流淌而下,整个山上弥漫着黑烟和刺鼻的硫磺味,林清玄右手一挥,早就蕴而不发的真气倾泻而出,化为一大团白色雾气升腾而起。
林清玄的神念也遍布山头,细致入微的控制着黑水道法。
这一团至阴至寒的真气所化的至阴至寒的冷气在林清玄的控制下四散而开,牵动着山头之上的云气慢慢汇聚,随着林清玄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出,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然后一阵狂风把黑烟吹散,天上就突然飘洒下鹅毛大雪。
洁白的雪花随风飘动,还没落下就被岩浆的热气雾化,但是随着雪花源源不断的飘洒而下,终于有雪花变成水滴落入岩浆中,发出噗嗤的声响,而后岩浆的表层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
半个时辰后大雪越下越大,岩浆都化成了黑色的岩石铺在地上,而火山口还在绵绵不绝的喷涌岩浆,隔上半个时辰总还会有一些地震,山下的部落山民依旧不断的哀求。
林清玄和李莫愁飞在空中,看着红彤彤的火山口,神念看着山口下还不安分的岩浆,知道喷发恐怕要持续十多天了。
林清玄的降雪仙法虽然暂时控制了局面,但是等到一日后空中云雾散尽,冰雪消融,此处终究还是要变为绝境。
李莫愁手中九真剑熠熠生光,道:“师哥,我用神剑削掉山头吧。”
林清玄轻轻摇头,道:“削掉山头看似快捷,但是山崩地裂下这几十个山民如何存活?便是你我施法救下他们。地貌变化了,以后溪流河谷没了,他们没了家园还是要死。”
“那该如何是好?”
林清玄沉吟道:“我以无上仙法把天上水雾凝结一起灌入山口,到时候火山口便会彻底冻结,山下纵使有岩浆那也喷不出来了。”
“如此也好。”
林清玄飞到半空中,清啸一声,两手开始呼风唤雨的摆动,接着山下的因纽特部族就看到山巅之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飞行着操纵天象。
所有人都只当是神灵显身,纷纷跪下高声歌唱赞歌。
作为开辟仙路百年的清玄祖师,林清玄的修为深不可测,一来是真气本就无比的深厚精纯,二来是用多少便立时能再从各个经脉穴位中化生出多少,可谓是无穷无尽,因此才能支撑施展无数的仙法道术。
不过林清玄现在想要把天空中方圆数里的云雾水汽凝聚一起,即便是他这位仙人祖师也有些力有不逮。
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漫天的云雾才渐渐压缩成方圆十丈的一团旋涡云,而且不断的高速旋转,散发着骇人的声势风劲和寒气。
林清玄此时体内真气早已所剩无几,便是周身的数百个穴位不断化生出真气,但是相比于林清玄现在要施展的仙术却显得杯水车薪,入不敷出。
在林清玄真气只剩下一成左右的时候,那团漩涡云团终于压缩成九丈方圆,四溢的风劲也化作湛蓝。
知道火候到了,林清玄两手向下一挥,那团巨大的旋涡云团就嗖一下落入喷发岩浆的山口。
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鸣,接着是四射而出的黑色石块,这些都是岩浆凝固后所化。
等到风劲和云雾散尽后,整个山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大碗形状的谷底,数十丈的岩浆都凝聚成了坚固的岩石,这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被林清玄的仙法硬生生给变成了休眠火山。
仙法一道发展至今,到了林清玄淬炼阴神,修行一百五十余年的现在,终于表现出来了真正堪比人们想想中的仙法的样子。
林清玄施展无上仙法一举将正在喷发的火山封死,展现了当世真仙祖师的无上神威,也让看到他身影的山下部族不停的叩首敬拜。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林清玄和李莫愁已经化作清光划破长空飞走了。
只惊的几十个因纽特野人不断地手舞足蹈和嚎叫叩拜,感谢神灵显圣。
等到祭拜结束后,看着虽然一片狼藉,但还是美好家园的河谷,大祭司乌玛举起手中的绑着狗牙、海豹牙和海象因茎骨的木棍法杖,大声的呼喊道:“雪原神灵拯救了我们,我们见到了神灵的神像,要雕刻一尊神像每天祭拜,祈求神灵能继续保佑我们……”
第二一七章 江湖每秋皆多事
林清玄和李莫愁飞离火山去寻找僻静地方炼化所得,转眼间消失在茫茫苍穹之中。
《玄天成道法》中修炼阴神洗练神剑时,在险恶之境淬炼神剑其实与法剑之上所得甚少,而阴神所得甚多。
待到阴阳险恶绝境的淬炼结束后就要寻找金银铜铁锡等各种矿藏脉带,御使神剑深入其中吸收金石之气淬炼剑身。
此法虽然也是阴神与法剑同修,但是修行所得却是剑多神少,正好与绝境淬炼用所中和。
林清玄知道阿拉斯加这片土地上有不少金矿,正好可以让李莫愁的九真剑深入金矿吸收金石气息,洗练法宝,壮大阴神。
所以在李莫愁炼化所得的时候林清玄每日也不断淬炼阴神,同时阴神在每晚也会遨游天地,寻觅金矿脉带。
林清玄和李莫愁住在北美大陆的北端修炼之时,数万里之遥的大宋瓜州城内却又数千个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武林中人,人人都垂头丧气。
有过往的胡商认得中原武林各派的服饰,低声给小徒弟说道:“艾克热,你记住,那些穿青色道袍的道爷是泰山派的高人,有尼姑有道人的是峨眉派,还有那是青牛宫的道爷,那是少林寺的大法师们……”
艾克热是个十六七岁的胡人少年,长得十分英俊,也学过不少西域武学,看着这些中原武林的高人都神色不畅,忽然想起来某些传言,就低声问道:“师父,不是说中原武林天下最盛,还有不少武圣和仙人吗?看样子听他们是从光明顶回来了,难道真的二十多个门派联手,还有武圣坐镇的七大派为首,竟然真的败给了明教了?”
老胡商低声训斥道:“莫要说了。免得让人听到了那你我撒气。”
艾克热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一支驼队不管在法兰西、埃及还是在撒马尔罕都不曾吃过亏,便是玉清宫的高道被说的如何厉害,自己师徒的圆月刀法一出爷爷未尝一败。
所以艾克热并不信师父的恐吓,反而不服气的说道:“我们说的声音又不大,距离他们还有数十丈远,谁能听见?师父你不要被中原武林的传说吓到了,我看他们连明教都打不过,也都是传说的厉害。”
“你瞧不起我们中原门派?不妨老叫花向二位领教领教了!”
听到了耳边那干哑低沉的声音,艾克热师徒脸色一变,老胡商脸色阴沉,艾克热却惊骇不已。
艾克热早就听说中原的大高手都能千里传声,也能听到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当时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此时听到了这个声音终于不敢不信了。
一道黑影呼一下飞来,老胡商忙举起手中马鞭打去。
“啪!”
一声轻响,牛皮马鞭直接断裂成两段,那团黑影劲力不减的打向艾克热面门,相距还有数尺就有狂风和臭气铺面,艾克热有心躲闪可是却躲闪不及。
眼看着就要被黑影打中,一颗石子嗖一下后发先至的打中黑影,然后那团黑影到了艾克热鼻尖就骤然止住了来势,直直的坠下。
艾克热满身冷汗,下意识伸手捧住,却见这黑影是个满是淤泥的草鞋,散发着脚臭味。
老胡商看到数十丈外一个坐在地上的老乞丐正不怀好意的看过来,老乞丐翘着一只脚用力的搓着,另一只脚上穿的正是跟艾克热手中一样的草鞋。
老乞丐不满的瞥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身材高大健壮中年人,冷冷的说道:“莫七侠怎么要回护小小胡人了?”
那个中年人正是终南派的莫声谷,他哈哈笑道:“你老是丐帮成名已久的前辈,一下打死了那个小朋友可是不好,人家说的也不算错,咱们七大派是一同在光明顶败给了袁貌,袁貌是殷天正的孙女婿,自然也是明教中人,说咱们败给了明教倒也不错,你老心里不痛快不妨好好修炼,以后再跟明教较量一番,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是钟老前辈不痛快想找人打架,我莫声谷愿意奉陪。”
姓钟的老乞丐是丐帮八大护法长老之一,他虽然多年前就是大宗师的前辈高人了,但是在光明顶上亲眼见过莫声谷出手的武功,自忖功力不虚,但是终南神功却抵挡不住,于是老乞丐就咧嘴一笑,冷冷的说道:“既然你莫七爷都发话了,我老钟就饶了他吧。”
莫声谷微笑点头,看着傻傻的艾克热,道:“还不把辽东腿王钟老前辈的鞋子送来?”这话说得声调不大,但是清清楚楚送进了老胡商和艾克热的耳中。
老胡商走南闯北对中原的武林名宿最为清楚,他知道丐帮八大护法长老都是大宗师,辽东腿王钟万潮性情阴鸷,睚眦必报,担心艾克热以后还要被害,忙瞪了眼徒弟,吩咐道:“还不快给钟老前辈送去?”
艾克热此时接连见到钟万潮丢鞋的神功和两人传声的神功,心中的一丁点自傲早就烟消云散了。
听到了师父的话后急忙低头快步跑到钟万潮身前,将鞋子呈上,道:“钟老前辈,您的鞋子。”
钟万潮冷哼一声,把黑乎乎的脚伸到了艾克热的面前,道:“给老爷穿上吧。”
艾克热顿了一下,而后忙答应着就把草鞋套上,这才走到莫声谷身前躬身施礼,道:“晚辈艾克热,多谢莫大侠出手相救。”
莫声谷看这个胡人少年能屈能伸,也有不俗的武功根底,便心生好感,笑道:“不必客气,你年轻气盛,行走江湖要多听你师父的,免得遇到高人连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艾克热此时早已失去了轻狂之心,点头应声,老胡商也上前致谢,莫声谷就和师徒二人攀谈起来。
待到说了片刻话,胡商师徒才拜别了莫声谷带着驼队离去。
走远以后,艾克热突然抬头师父,说道:“师父,这次东土一行结束我回到埃及就不再出来了,要潜心修炼咱们西域的武学。”
老胡商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笑道:“好啊,出门见识了东土的前辈厉害,终于肯它是修行了?你资质悟性百年难遇,若是好生修行,咱们本门的分海神功和玄石神功都能练成,以后定不会输于东土的大宗师了。”
艾克热默然不语,思索了许久突然抬头,问道:“大宗师不行,我想成为武圣,成为仙人。”
老胡商闻言脸色一变,左顾右看见早已出了城,早看不到一个江湖中人,这才半是惊讶半是欣慰的伸手摸了摸艾克热的脑袋,叹息道:“孩子真当真是有雄心壮志,为师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想法……
不过仙道筑基之法是清玄帝君祖师所创,最早是全真教两宫的秘传,后来清玄帝君在华山传法,中土的武林大派多有闻道学习,自此以后东土武林也压了我西域不止一头。
我等西域之人想要修成武圣,须得学得筑基仙法,哪怕是皮毛,可是此法东土和玉清宫从不外传,我听说天方教和天竺都又高手前往东土或求或窃,结果都不了了之,你想练成武圣……难啊……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摩西祖师和雅格、参孙、耶稣等神灵先知复生指点与你……”
艾克热听后脸色一变,暗道:这些先知圣灵所创的神功深不可测,流传的残缺不全之法就各自开创一脉武学,若是当真能复活定然都是堪比武圣的绝代大宗师了……
不过他们复生自然是妄想,若能学得完整版的上古神功我们西域武林未必不能自己开创出筑基仙法……
虽然这个想法艾克热也觉得有些痴心妄想,毕竟当年这些祖师先知生前也并未创出筑基仙法,自己即便能学得了最厉害的全本神功也未必就能摸索出筑基仙法,但是人总要有个念想奔头。
思索片刻,艾克热低声问道:“师父,你不是说在尼罗河畔的吉萨小镇有古法老的金字塔墓穴,那些墓穴中兴许会有摩西当年所创的分海神功的古本手稿吗?我想去找找。”
老胡商脸皮一抖,声音有些尖细道:“那是好进入的吗?不说剧毒机关,便是绝命的诅咒你就能抵挡了吗?孩子你不用说了,我不许你去,大不了咱们去罗马梵蒂冈城找一找耶稣当年的修行手稿吧……”
艾克热表面上点头答应,心里却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进入金字塔的计划,伴随着驼铃声响思绪早已飘飞万里。
在驼队身后的瓜州城内的一家酒店内,二楼放着一个桌,七大派的首脑坐在桌前说着话。
昆仑掌门何太冲早已没了之前平和潇洒的姿态,胡须被人拽去了一半,看是颇为狼狈,他一拍桌面,厉声骂道:“袁貌小畜生实在可恶,咱们七大派竟然不敌他一人,嘿,实在愧对先人!
诸位掌门,虽说咱们跟明教又定下了五年之约。但是五年后袁貌出手,诸位谁能抵挡?依我看咱们还是请渡厄老禅师或者张真人出手吧!”
原来一个月前袁貌在光明顶前以一当千,连败七大派的首脑高人,折服了中武圣和大宗师,空见自知明教还有范遥和其余法王留有余力,自己也不敢随意下场,以免稍有不慎败给袁貌,到时候让明教失去忌惮之心,七大派不仅无法剿除妖邪,甚至有覆灭之祸。
所以在袁貌又连败华山四老、丐帮四大长老的合击,以及空闻空智后,空见和流云真人商讨后就下令退去了。
不过无端退下自然不成,双方也约定了五年后再次比斗之期,而后七大派并正教诸派的高人下山东归,明教众人则把大恩人袁貌迎回光明顶大殿内拜谢。
由于这一场大战开端轰轰烈烈,等到关键时刻袁貌的出现而虎头蛇尾了,导致七大派等主力都离开了,昆仑山下各处还有零星的正邪之战厮杀了半个月才消止掉。
因为昆仑派的驻地也在昆仑山上,所以七大派入关后就直接在瓜州开会讨论此战得失,并且商定五年后大战的应对之策。
七大派的十二位武圣高人中除了空见没有出手,每个人都或轻或重的败在了袁貌的手上,即便是青牛宫主流云真人也未能幸免。
所以五年以后能否取胜众高人都不乐观,何太冲和夫人班淑娴以两仪剑法围攻袁貌,被他击败不算,还折辱了一番,心中愤恨之极,只想着请如今武林上据说踏足仙流的老前辈出手除魔。
自从峨眉祖师郭襄和全真的乌虚法教主仙逝后,如今江湖上据说在近几十年里踏足仙流的仙人前辈只有全真教主丘阳齐、终南派祖师张三丰、少林寺的渡厄老僧、无为门老祖师百损道人等寥寥几位。
不过全真丘教主不问世事,无为门的老祖师百损道人乃是邪派前辈高人,近四十余年都不曾露过面,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况且他的四大弟子中武功最高且继承掌门的大弟子龙须子和二弟子凤翎子早就带领无为门与明教结盟了,所以便是百损道人在世也不可能出手帮助正教。
因此说要想压倒袁貌这位武圣中堪称无敌的大高手,非得请终南派祖师真人和少林寺的圣僧出手不可。
何太冲话音一落,众掌门的脸色都是一变。
空见和宋远桥面面相觑,都一言不发。
灭绝师太冷冷的说道:“张真人和渡厄老禅师都恁大的年纪,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铁琴先生不必再说,咱们还是另想它法吧。”
华山派白掌门的师弟神机先生鲜于通武功虽然最多是大宗师,但他素以智计出众闻名,眼睛一转就附和道:“不错,灭绝师太所言甚是。张真人和渡厄圣僧是否真的踏足仙流也未证实,不过是咱们做晚辈的猜测,还是不要让空见神僧和宋大爷为难了,免得两位祖师便是当真出手也不是袁貌的对手,平白的坠了名头。”
白垣冷哼道:“师弟慎言!”
鲜于通这才恍然大悟,脸色微红,躬身道:“宋大爷,空见方丈赎罪,小可方才言语不当,绝非有心……”
空智和俞岱岩、张翠山等几人都横眉冷对,宋远桥和空见却面色不变。
片刻后空见才长宣一声佛号,道:“事关我正道兴衰,贫僧回寺以后便会向渡厄师叔说明情况,请他老人家届时出山。”
“空见神僧不愧是当代高僧,少林寺也无愧乎我正道武林的泰山北斗之一。”
……
众人皆开口称赞,俞莲舟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宋远桥微微一笑,道:“诸位放心,宋某回到终南山后也会向恩师表明情况,尽力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还请诸位放心。”
张翠山环视一圈,道:“我师父年轻之时行走江湖斩妖除魔,群邪辟易,诸位也是知道的,我正道之人当坦荡做人,何必耍什么小心思?”
俞岱岩起身道:“既然事情说好了,我终南派还有些事情,就先行一步了,诸位,后会有期!”
宋远桥等人微微拱手,空见、灭绝、何太冲、史火龙等都拱手还礼,等到终南六侠出来后就喊上莫声谷,带着以宋青书为首的三代弟子准备返程。
宋青书去城中寻找师兄弟,片刻后就脸色难堪的到了终南七侠身前,颤声道:“爹爹,五叔,六叔,彤嫣妹妹和湘君妹妹失踪了。”
“什么?!”
终南七侠闻言同时大惊,然后各自飞身出去寻找张彤嫣。
终南七侠中成家生子的有宋大、俞三、张五、殷六四人,其中宋大之子宋青书便是终南派三代的首徒,宋青书与俞三之子俞渠、张五之女张彤嫣、殷六之女殷湘君的年龄差别都不大,关系自幼就无比亲厚。
得知两女失踪,终南派顿时在瓜州挖地三尺寻觅起来。
后来其他七大派也都得知情况,都帮忙寻找,过了半天后才从一名丐帮弟子口中得知了最可疑的消息,那就是这个弟子他曾看到一个手拿鹿角手杖的老人背着个大箱子出城。
张翠山顿时跌脚痛呼道:“坏了!是鹿杖翁!”
自从百损道人七十年前被恩师张三丰打伤后就极少显迹江湖,后来他的两大弟子龙须子、凤翎子行走江湖跟阳顶天、三渡等一时瑜亮,再后来便是另外的两个弟子鹿杖客、鹤笔翁行走江湖,正逢韩千叶声名大噪时,与韩千叶、终南七侠等都多有交手。
所以说鹿鹤二老算是终南七侠的老对头,其中鹿杖客好色、鹤笔翁好酒,鹿杖客不知祸害了多少少女。
终南七侠一想到才二十岁的张彤嫣和殷湘君落入了鹿杖客的手上,都心如刀绞,当即分头出去追杀寻觅鹿杖客去了。
鹿杖客、鹤笔翁的关系莫逆,与两位师兄师姐颇有仇隙,所以并没有参与光明顶之战,终南七侠虽觉得多半两女不是明教派二老掳走的,但是还是派人去了玉门关的一个明教分坛询问。
……
在终南派和正道诸派忙着寻觅鹿杖客和张彤嫣、殷湘君身影的时候,远在玉门关正西的一片荒滩里的一个庄子的房间内却有个花白须发的老人把手中的鹿角杖放在一旁,满眼欢喜的看着自己放到床上的两个美艳动人,各有春秋的少女。
这两个少女被鹿杖客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只能眼含凶光的看着他。
鹿杖客哈哈一笑,道:“造化!
当年你们的爹爹伯伯刺了老夫一剑,若不是我命大早就交代在风陵渡了,嘿嘿,现在你们两个落在老夫的手上,我须得好好炮制你们,只可惜我的金枪不倒丸和催情决堤散都没了,你们且等片刻,待老夫炼制秘药就让你们体会体会做女人的美妙滋味……老爷我刚练成了欢喜禅定的密宗神功正好让你们头一个消受……”
笑了几声,鹿杖客就转身出去,小心翼翼的把门锁好,而后哼着小曲就去了丹房炼制催情药。
这处庄园是明教教众的一个隐秘产业,除了明教高层和金刚门、无为门、白驼山庄知道,便是连五行旗的掌旗使也不知。
鹿杖客得知七大派攻打光明顶的消息时正在吐蕃故地修习欢喜禅定的秘法,他猜测明教和七大派决战必定是两败俱伤,于是就有心凑凑热闹,想着也许能捡个便宜,拍死大师哥,霸占二师姐,而后做一做明教教主和无为门掌门。
所以他当即就跟在长白山的师弟鹤笔翁飞鸽传书约定了七月以后再赶去光明顶,慢慢悠悠到了瓜州就见到了七大派的弟子,才知道大战已经结束,一个叫袁貌的年轻人横空出世连败七大派高人,缓解了明教的灭顶之灾。
鹿杖客本来还在暗自可惜,忽然看到了结伴而行正在街上采买胭脂水粉的殷湘君、张彤嫣,听她们说话时得知了是终南七侠中张五、殷六的女儿,顿时恶向胆边生,出手捉了两女逃出城去,寻到了明教的一个庄子,想要用两女实验实验自己新修成的欢喜禅定神功。
鹿杖客去了丹房炼制秘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忽然从远处的假山缝隙里转了出来,他在庄园住了三个多月,早就厌烦了,所以在鹿杖客来了后就十分好奇,早早就躲在假山里施展龟息大法偷窥。
鹿杖客虽然武功已是武圣层次,但是进入庄园后就色欲上头,加上少年家传渊源非凡,虽然修炼只有十来年,但是功力着实不弱,这才没有发觉。
少年心中暗想:早就听义父说鹿杖客是个淫棍色魔,今日一看果然不假,我明教虽然被中原正教称为魔教,但是却都是忠义豪杰,今日看到了鹿杖客的恶事,岂能不想办法救下那两个女子?
暗自咬牙,少年就悄悄过去,见这个门锁结实,知道若是强行砸开必定又巨大声响,能惊动鹿杖客,幸好自己自幼跟爹爹学过乾坤大挪移,两手贴在门锁上运劲震开。
一声微不可查的哒,门锁被震开,少年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美艳的少女目光如剑的看着自己。
少年低声道:“我叫杨无忌,是来救你们的,鹿杖客去丹房炼药了,我现在给你们解开穴位,你们跟我一起悄悄逃走,你们同意就在眨眨眼。”
张彤嫣和殷湘君心中狂喜,看着杨无忌忠厚俊秀的样子,忙快速的眨了眨眼。
杨无忌上前为两人解穴,可是鹿杖客用的是无为门的秘传手法,杨无忌连用了其中解法都解不开,最后还是将最近才练出的一缕烟霞真气用出渡入二女体内才冲开了她们被封的穴位。
二女都是大家闺秀,感觉穴位被解开后来不及活动身体就柔声道:“多谢杨公子救命之恩。”
杨无忌低声道:“鹿杖客很快就要回来了,他是武圣高手,咱们逃出去走不远就要被他抓到,你们跟我来。”
二女互看一眼,眼神中都是忐忑不安,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信任杨无忌了。
三人出来后东走西拐就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杨无忌走到一个枯井前,低声道:“这下面有个密道,庄园里没人知道,鹿杖客也不知道,里面有许多肉干、老酒,我们下去藏着,过个十天半个月鹿杖客找不到咱们离开以后在出去就好了。”
二女点点头,三人就顺着井口跃下去了。
第二一八章 侠名皆因巧成书
井底密道内没有日夜,虽然吃喝不愁,但却寂静无聊。
幸好杨无忌和张彤嫣、殷湘君都身怀极高明的武功,闲来无事就潜心修炼。
便是修炼之余杨无忌自幼听爹爹妈妈和义父说过无数的江湖趣事,也能讲给两个少女听了打发时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三个少年在大致把密道内的食物都吃个差不多了,估摸着最短也过了一个月,鹿杖客多半早就不知所踪了,于是杨无忌先悄悄钻了出去。
蹑手蹑脚的转了一圈,果然发现鹿杖客早都走了,而且他似乎因为张彤嫣、殷湘君的失踪而迁怒他人,竟然把庄园的十几个庄客全都杀死了。
由于这些人被杀后暴尸于野,杨无忌发现的时候都成了累累白骨。
心头一凛,杨无忌就忙快步跑回枯井口把张彤嫣和殷湘君接了上来。
经过数十天的朝夕相处三人的关系已经十分默契亲近,甚至也相处中多出了不少的情愫。
杨无忌担心两人看到前院的森森白骨会害怕,所以就劝说道:“此处已经不能待了,我先送两位妹妹回终南山吧,咱们不必走前厅,翻墙出去就是。”
张彤嫣比殷湘君大两岁,两女中一直是以张彤嫣为首,她点点头就带着殷湘君跟在杨无忌身后翻出院墙,朝着东方的玉门关而去。
三人都是名家子弟,武功自然不俗,不到黄昏便进了玉门关。
入关后没多久就遇到了丐帮弟子拦路,这个丐帮弟子衣着干净,背上缝着四个口袋,躬身道:“敢问两位小姐是终南派张五爷和殷六爷家的千金吗?”
殷湘君面带羞涩的悄悄观瞧,张彤嫣则拱手还礼,道:“家父张公翠山,湘君妹妹的父亲正是殷六侠,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那个中年乞丐闻言大喜,笑道:“小人王五,是玉门分舵的一个四袋弟子。
谢天谢地,二位女侠总算无恙,你们失踪两个月,都说是被鹿杖客掳了去,终南派和咱们六大派都在方圆数千里寻觅了许久,据说宋大爷和张五爷他们七人还又登上光明顶,跟无为门的龙须子、凤翎子大战了一阵,不过一直没能找到鹿杖客的踪影……”
听到了王五絮絮叨叨的说了两人被鹿杖客抓走后的事情,张彤嫣和殷湘君心事重重,忙问道:“王五大哥,我们爹爹和师伯师叔们都在哪?”
王五客客气气的说道:“七侠上个月在光明顶又大战一阵后就分散去各地寻找你们了,我们丐帮弟子众多,都看了张五爷画的二位的画像,帮着留意,没成想您们二位竟然无恙归来,实在是可喜可贺,还请二位女侠和这位少侠一起随我去分舵歇息,待我舵主给终南派飞鸽传书后,自有两位的长辈过来了。”
张彤嫣看了眼杨无忌,低声道:“杨大哥,咱们是在这里等待还是继续东行?”
杨无忌看向王五,问道:“敢问王大哥,玉门关内高手可多吗?贵舵舵主修为入如何?”
王五皱眉一拧,咧嘴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师承何派?”
杨无忌虽然知道说出了颇有不便,但也不愿意说谎骗人,就拱手道:“小弟杨无忌,是明教弟子,无意间结识了两位女侠,想要送她们回终南派,那鹿杖客武功高强,恐怕还要追杀我等,若是玉门关内并无武圣高人,我们还是须得加快脚程,早日回到终南山才是……”
“哼!”
王五瞪眼道:“你明教贼人岂会如此好心?无门派不是跟你们结盟了?你在这里哄骗谁?张姑娘和殷姑娘年少无知,不懂人心诡谲,被你蒙骗了,若是带你回到了终南山不知你们明教要有什么阴谋,速速离去吧!
张姑娘,殷姑娘,快随我回丐帮分舵,不出三日二位的长辈便能赶来了……”
殷湘君沉吟不语,张彤嫣轻轻摇头,道:“王五大哥想必是误会了,如不是杨大哥舍命救了我们,我姐妹二人早已尸骨无存了,他待人真诚,有侠义心肠,绝非恶人。”
王五跌脚叫道:“张小姐莫要自误,你知道他们魔教人如何可恶吗?他们大小魔头联手演戏蒙骗你们两个少女还不容易,我老王劝你们,你们要是不听,以后怕是悔恨不及!”
“这……”
殷湘君自幼受爹爹的教育,胆子最小,虽觉得杨大哥不是恶人,但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答复。
张彤嫣却微微一笑,瞥了眼杨无忌,说道:“我相信杨大哥绝对不是坏人,若是我看走了眼,被他害了也绝不后悔。”
“湘君妹妹,你怕吗?”
殷湘君悄悄瞥了眼脸色铁青的王五,又看了看好似傻了的杨无忌,低声道:“我听姐姐的,不怕杨大哥骗我们。”
“哎,两位真是执迷不悟啊!”
王五冷哼一声,转身走去,口中还骂骂咧咧道:“什么名门之后,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见到小魔头长得俊秀就迈不开步……娘的……想要自寻死路老子可不愿管了……”
杨无忌心中无比的满足,定定的看着张彤嫣,不由自主的脱口道:“真是明尊和清玄祖师爷爷保佑,竟然让我遇到了你们,现在让我死了也值……”
张彤嫣柳眉一皱,急忙说道:“死字哪里能随便说的?快呸呸呸……”
三人说了几句话再看对方更觉亲切,似乎关系又近了一层,看着天色还早,更是担心鹿杖客追上来,杨无忌就说道:“咱们快走吧,我身上有些银子,先去买些马匹和干粮,咱们过了兰州入了陕西以后才能放心。”
两女此次跟随伯伯爹爹西征一路上吃喝住行都有人打理。从来不懂得俗务,跟着杨无忌转了一圈,三人就骑着马出了玉门关一路向东。
在三人离开没多久,丐帮玉门分舵内就是哀鸿一片,数十名丐帮弟子骨断筋折的栽倒在地,鹿杖客一掌打死了舵主后,身形一晃就将手掌贴在了最后站立的王五胸口,厉声道:“快说那两个丫头去哪了?”
王五只觉一股冷气沁人心肺,牙齿不住地打颤,忍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住,说道:“说是去终南山了……”
鹿杖客冷冷的问道:“跟她们一起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王五颤声道:“他说他叫杨无忌,是明教弟子……”
“杨无忌?是杨破天的儿子,谢逊的义子,范遥的贤孙了……好啊,这小子也敢坏我好事……真是该死……”
鹿杖客冷哼一声,掌力催发而出,王五顿时浑身冻僵,化作冰雕而死。
丐帮玉门分舵自此便被鹿杖客一人抹平了,他手中鹿角杖一点地人就化作灰烟消失了,好似飞鸢高高跃起,在空中御风滑翔,顷刻间起落三次就飞出了玉门关。
原来杨无忌是阳顶天转世之身杨破天与殷素素所生的独生子,今年已有十七八岁许。
二十多年前阳顶天练成尸解仙法后在范遥帮助下遁出神念投胎转世,但是昆仑山附近人烟稀少,当时阳顶天寿元将尽,时间来不及仔细寻觅到合适的怀胎之人。
无奈下阳顶天就在一个山民家选中了一个痴呆憨傻的男童,因为阳顶天没学得夺舍之法,不成阴神前即便学了也用不出。
所以他谋划后觉得这个先天不足的痴傻男童的头脑一片浑浑噩噩,倒也比胎中婴儿强不了多少,在神念夺舍后素日记忆之保留的三成左右,但是二十年前就开始修炼,后来范遥将他引入光明顶修炼,不到十年就神功大成,练至大宗师境界。
然后就是成为法王,名声大噪,还娶了殷素素做妻子,生下了一子。
杨破天不知是记忆不足还是单纯想要稳固自己的权利地位,所以又让谢逊认了自家儿子为义子,让给儿子顶了谢逊早死儿子的名字,也叫作无忌。
范遥因为引杨破天入教时亲自收他为徒悉心栽培,所以算起来杨无忌也是范教主的孙儿了。
因为杨破天是教主转世之身的秘密既有寥寥数人知道,他作为资历最浅的法王,正是靠着跟教主范遥、副教主谢逊、白眉鹰王殷天正非同一般的关系,这才地位稳固,隐隐已经是下一代教主候选人了。
这次七大派攻打光明顶虽然是少林寺圆真蛊惑而成,算是让范遥等人措手不及,不过明教高层人人武功大进,多年来也确实想要挑了中原武林的几个泰山北斗,一举成为天下第一大教。
因此明教就召集教中在光明顶严阵以待,但是担心大战起来后来不及照顾子女,所以杨破天就把儿子提前送的隐秘庄园,准备大战结束后再将他接回来。
没想到却让杨无忌碰见了鹿杖客抓到张彤嫣和殷湘君要坏人清白,这才引来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虽然无为门跟明教结盟了,但是鹿杖客与门主师兄关系极差,甚至有仇,自然也不知真心瞧得上明教。
此时得知明教法王之子竟敢坏了自己的好事,鹿杖客也就起了杀心,一路御风而行,虽然远不如仙人潇洒自如,随心所欲,但是一口气也能滑出数里远,提纵之间便超越骏马奔驰之速,消失在玉门关往兰州的官道之上。
……
秦州天水城外,官道之上又两个骑驴的青年男女说说笑笑。
男子看着二三十岁的年纪,身穿淡青色长衫,腰挎长剑,长得不算英俊,但是两眼光华内敛,莹莹如玉,让人看了就难以移目。
与男子并排骑驴的是个面容俊秀,满脸英气的女子,她身穿淡黄色衣衫,腰间插着一把玉箫。
女子朱唇微启,声音轻柔:“升哥,前面就是天水城了吗?”
“不错,天水就到了,咱们过了天水走不久就到兰州,然后出玉门关一路向西便可到西域了,你想去西域看看,咱们就这般慢慢走便是了。”
方升微笑着指了指前方,而后就给杨卓荦介绍起来天水城的历史。
二十六年前方升和杨卓荦在大相国寺拜别了林清玄和李莫愁后就结伴行走江湖。
因为林清玄将方升体内经脉全部打通,还传授给一些上乘玄功,加之杨卓荦身怀全真、桃花岛、陆庄三派神功,所以数年之间两人就在江湖上声名大噪,成为了武林中的新秀高人。
近二十多年里江湖上天下闻名的年轻一代就是明教的杨破天、殷素素,终南派的张翠山、杨卓絮夫妇,殷梨亭、纪晓芙夫妇等十余人,其中武功最高,名声最大的当属紫霄宫和峨眉派的双料弟子方升,以及紫霄宫和桃花岛双料弟子杨卓荦。
这两人被江湖人称之为“圣卓双剑”,近些年据说都筑就仙基,开始摸索凝聚神念之法,乃是超越了大派掌门的大高手。
虽然两人与紫霄宫和峨眉派等颇有渊源,但是二十多年了从来不问江湖争端,只是游山玩水,修炼神功。
大半年前七大派围攻明教,方升和杨卓荦正在南海垂钓巨鳌,后来杨卓荦觉得中原大地都已看过,想要去西域玩赏,方升和杨卓荦这才骑着毛驴慢慢西行,走了半年才刚刚赶到天水。
入城后,方升和杨卓荦都看到大街上人烟稀少,远处似乎又呼呼掌风和楼阁坍塌之声。
“有武圣动手,掌法似乎来路不正!”
颇有默契的夫妇俩互看一眼就同时在驴背上一拍,两人就高高飞起,好似两个鹰隼般飞出数百丈外。
在城中有一个三层高的酒楼,此时高大的酒楼已经坍塌了大半,两个身材高低不等的老人围着一个深目高鼻的老者不停出拳,拳劲变化莫测,相隔三尺便令人赶到肌肤刺痛了。
那个深目高鼻,一看就有胡人血统的老人手拿一把鹿角杖,左遮右挡就拦住了两个老人高明的拳法,时不时拍出一掌就逼得二老四拳抵挡,溢出的掌力就压得周围的房屋摇摇晃晃。
在三人交手的十数丈之外躺着数十个年龄不等男女,看他们没了呼吸就知道已经被杀害了。
在废墟之中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化作冰块,脸色惊恐,另有个中年人脸色漆黑,正盘膝运功抵抗寒毒,周身冒着嗤嗤的白烟。
大约二十丈开外还站着十余个人,看穿着死去的人与化作冰雕的老人以及围攻鹿杖客的两个老人都是一个势力门派的。
不过剩余的十余人中还有一男二女三个少年却是脸色凝重,握紧了武器,虽是准备冲上去跟鹿杖客拼命。
方升和杨卓荦看到场中战况后就轻咦一声。
杨卓荦低声道:“崆峒派和终南派怎么跟鹿杖客打起来了?”
方升瞥了眼惨死的崆峒第五老和受伤不轻的终南派六侠殷梨亭,轻轻摇头道:“崆峒派的武功虽然不错,奈何崆峒五老天资有限,自从大长老关能被谢逊杀死后,崆峒派更是大不如前。
即使鹿杖客大损真气,但是就凭二长老宗维侠与老三唐文亮两人也绝不是对手。”
“那升哥咱们出手吗?”
“再等等……”
方升和杨卓荦落在不远处的一处高楼之上,观战说话都未曾运功演示,是以观战的弟子功力低微又全神贯注观战,不知道来了两个大高手,但是鹿杖客却目光如电的看了眼方升和杨卓荦,心头一沉,暗道:这两人怎么来了?
他们不是素来不过问江湖恩仇吗?我单打独斗也未必是方升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杨卓荦在侧,还是速速出手打发了宗维侠和唐文亮再做计较吧!
鹿杖客心中念头想定,出手顿时狠辣的三分,不过数招之间就一杖打断了唐文龙的双腿,一脚将他踢飞十多丈远。
观战弟子中只有一个十八岁的俊秀少年反应过来,飞身托住了唐文亮,落地后竟然把鹿杖客的劲力化解掉,不曾倒退一步。
方升和杨卓荦看了都暗暗喝彩,心生爱才之念。
方升低声道:“此子身怀明教最上乘的神功,难得心思端正善良,实在是难得。”
杨卓荦微笑道:“升哥你怕他在明教误入歧途,想因他改邪归正?”
方升不置可否,继续观战。
此时宗维侠孤木难支,也被鹿杖客一掌拍中左肩翻倒在地没了动静。
鹿杖客不想节外生枝,脚步一动就到了二十丈外,伸手抓了殷湘君和张彤嫣就要跃走。
可是一直提防着他的杨无忌却忽然闪到鹿杖客身后,右手斜斜击出,掌心阴阳二气中蕴含着一缕渐渐壮大的烟霞真气。
鹿杖客不回头就知道是杨无忌偷袭,左脚后踢,本以为可以一脚将杨无忌踢个半死,不料自己脚心一酸反而踉踉跄跄的向前栽了一步。
把手上的二女重新扔下,鹿杖客转身挥掌朝杨无忌天灵打下。
杨无忌武功也鹿杖客相差太大,若非方才鹿杖客托大,以杨无忌的功力万难偷袭成功。
此时鹿杖客含怒出手,掌势笼罩着杨无忌方圆三尺,掌风吹到就让杨无忌身体冻僵了难以动弹。
眼看着杨无忌就要被鹿杖客一掌打死,张彤嫣、殷湘君都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声音悲痛欲绝。
一股清风拂面,啪一声轻响,鹿杖客就倒退了一步。
却见方升突然出现在杨无忌的面前替他挡下了这一掌。
鹿杖客心头一惊,忙喝道:“方升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出手拦我?”
方升轻轻摇头,道:“我今天心情还好,不想杀人,你走吧,这个年轻人我保下了。”
鹿杖客连连冷笑,然后转身去抓二女,一道指力袭来,他两手一缩躲过,怒喝道:“你还要如何?”
方升淡淡道:“这两个孩子我要保下了。”
“你莫要欺人太甚!”
鹿杖客厉声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鹿杖客见方升不为所动,杨卓荦也飘然落下,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夫妇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的点头道:“好,方大侠不愧是名扬四海的大高手,今日之恩我记下了,明年,待我找来我师弟,再向你们夫妇报恩!”
方升少年时遭遇过谢逊的灭门之祸,对于寻仇最是敏感,闻言脸色一沉,道:“你若不服,不必明年,今日就留下吧!”
“什么!”
鹿杖客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一片剑光闪动,忙举起鹿角杖抵挡,可是剑光散去,鹿角杖的鹿头鹿角碎成数十块掉落,鹿杖客的脑袋也滚落地下,空留一个身躯站的笔直。
杨卓荦笑道:“升哥你的九天荡魔剑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看只要再等二十年你能以神念控剑后便可走上我曾祖他老人家的剑侠之路了。”
方升满意的摸了摸腰间的白虹剑,手指微弹就有几道劲力解开了张彤嫣和殷湘君的穴位。
杨无忌并二女忙上前叩拜感谢。
崆峒派的弟子们则一窝蜂的冲去废墟救治崆峒三老。
拂袖托起三人,方升问道:“你们两个是终南派的三代弟子?你是明教弟子?”
“方前辈慧眼如炬,晚辈张彤嫣(殷湘君)。”
殷湘君看了眼脸色从黝黑渐渐转为暗黄的父亲,道:“那是家父殷梨亭,我和师姐被鹿杖客抓了,正巧遇到杨大哥出手相救,没想到千方百计逃到了天水还是被他追上了,要不是正巧家父和崆峒派的三位老前辈到了,我们恐怕已经死了……”
方升看了眼杨卓荦,杨卓荦从怀中取出两个瓷瓶,递给殷湘君,说道:“这是我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和无常丹,你去给你爹爹服下……”
殷湘君和张彤嫣感激不已的叩首后才拿着丹药跃过去。
杨无忌此时也把自己的出身姓名等给方升介绍完毕了。
方升唇上微须,摸了摸,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无忌,问道:“你还没有师父,我想收你为徒,传你无上大法仙术,你可愿意?”
杨无忌他早就听说过方升的许多事迹,闻言欣喜不已,跪下叩首道:“弟子多谢恩师垂怜抬爱,拜见恩师!”
方升微微一笑,亲手将杨无忌托起,道:“你的悟性极高,若是随我好生修行必能继承为师的衣钵神功,以后成就武圣不在话下,便是踏足仙流也不算太难,但是须得一心向善,不得有害人之心,你能记住吗?”
杨无忌点头道:“弟子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方升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就看到殷梨亭和宗维侠都颤颤巍巍的被弟子搀扶起身,低声道:“鹿杖客下手还真是狠啊……哪里有半点修道高人的气度风范?”
杨无忌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连脑袋都没有了的鹿杖客,只觉一阵无语。
第二一九章 十二元辰令
酷热难耐的沙漠中干风不停的吹拂,若是有一盆水也能瞬间蒸干。
在尼罗河的西岸是一个集镇,再往西则是一大片沙漠了。
靠着集镇周围那凭借尼罗河的滋润才生长的绿洲隔绝了沙漠上的滚滚热浪。
这里属于阿依姆苏丹国的统治,而统治了大半个古埃及地区的阿依姆苏丹国则是大元的藩属国。
靠着宋元的商业辐射,阿依姆苏丹国的日子比起前要好过不少,不过想要趁着大元衰弱摆脱宗藩束缚的势头也越来越大。
在小集镇西侧的大沙漠里坐落着三座高大的金字塔,这是安葬法老的墓穴,有一个金字塔正前方还有一个巨大的人面狮身的守墓兽。
不过由于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巨大的守墓兽头上精美的浮雕装饰所剩无几,额头正上方有一条眼镜蛇的黄金配件卡在上面,这个眼镜蛇的口中还含着一枚每到夜晚就能散发出类似星光的淡淡荧光的宝珠。
此时在这片漫无人烟的沙漠上不知何时从南方飞来十二枚两尺来长的黑色令牌,是十二枚令牌一字排开,好似飞鸟,时而结成一字型,时而结成人字形,时而结成旋涡形,总之是随心所欲,随意变换,便是飞行速度也是时快时慢,快的时候能胜过大雁、天鹅和鹰隼,慢的时候却如同白云漂浮晃晃悠悠。
临近金字塔时十二枚令牌就打个旋停到了人面狮身的守墓兽的头上,一枚令牌飞起在金色的眼镜蛇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对那个隐隐发光的宝珠十分感兴趣。
令牌摇头晃脑的敲了敲金色蛇身,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足见黑色令牌的材质非比寻常。
敲了一下金蛇,令牌就感觉颇为满意的落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转眼烈阳西落隐去,明月高悬,十二枚令牌突然同时一跳,而后尖头朝外组成大圆圈缓缓转动,就好像这十二个令牌是日晷上的十二个时辰刻度在缓缓而动。
一团乌云被封吹散,大半圆的月亮洒下光纱笼罩万物。
十二枚令牌开始隐隐发光,显露出十二团飞舞的火纹。
在火光和月光的加持下,十二枚缓缓转动的黑色令牌的正中间缓缓地浮现出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红光的老人样子,乍一看与活人无异,但是他肌肤散发隐隐光华,倒是更像个神灵虚像。
若是林清玄在此便能一眼认出来浮现出的老人是周伯通。
周伯通悬浮于空中,身后是十二枚火纹飞舞的圣火令,让他看着宛如佛陀天尊,只可惜狮身人面像这里渺无人烟,自然没有人能看大这位神仙下凡了。
周伯通两眼眨了眨,看着入夜后越发明亮的宝珠,赞叹道:“这个珠子真是稀世珍宝,能吸收日精月华,不惧风吹日晒,虽看似没什么大用,可是落到凝聚了阴神的修士手中却是寄存阴神的无上至宝,阴神存于其内便可省去了寻觅地肺修养的苦功了,让我老顽童撞见了,也是造化!”
周伯通大手一挥,神念便托动金蛇口中的宝珠,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将它拨出送到了周伯通手上。
感受着这颗宝珠晶莹剔透,纯净如水,乃是不多见的宝珠,周伯通哈哈一笑,窃喜道:“我修炼至今,于阴神之上的造诣便是林兄弟怕也不如我,阴修之道只修阴神,并无人身,如此斗法时就差上大半,阴神大成之前白日里也不能随意出行,多有不便。
我以剑修之法推演创造出祭炼法宝之术,不管是六枚从光明顶夺来的圣火令,又或是从波斯明教圣火庙夺来的六枚圣火令,如今都被我以阴神炼化为伴生法宝,若能再把这个宝珠炼化为阴神寄生温养的所在,以为未必不能以此宝为根基创出化身之法……”
原来自从数年前周伯通离开昆仑秘境后就直接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范遥房间里的六枚记录着圣火令神功的圣火令偷走了。
之后就是以神念之力裹着六枚圣火令逃到了赛里木湖闭关修炼。
周伯通的天资悟性虽然不如王重阳、张三丰等人,但也是普天下第一流的人物,加上奇思妙想足够,这些年修炼的又是最正宗的仙法,创造力也是世上罕见的大高人。
所以有了想法后,不过三年光阴周伯通就把玄天剑经中的《玄天成道法》加以改变创造,变为了适合阴修的《鬼仙成道法》。
这个法门就不止修炼法剑,更多的是要炼制更多能包容寄存阴神的法宝,所以周伯通将材质非凡的六枚圣火令炼制成法宝后便能将阴神分成六份同时寄存,也能单独寄存于一个圣火令中。
在之后随着周伯通修炼《鬼仙成道法》时间长了,也就对此法有了更深的理解,更根据道家的符箓法门创造了一套独特的祭炼运使法宝的技巧。
因为根据《太始仙功阴神篇》和《玄天成道法》、《鬼仙成道法》中的传统法门,运使法剑法宝不是靠真气就是靠神念,又或者二者皆有。
周伯通没有真气,神念威力远不如真气,是以御使法宝只能将它砸出去或者以神念为手出招进攻。
因周伯通神念御物之力,出手时遇到大宗师以上的高手多般都束手无策了。
所以周伯通就以道家诸多符箓为印记祭炼法宝,一个神念符箓在圣火令内书写完成,这一枚圣火令便多沾染了一份自己的神念,运使起来也就越发灵动,也更加省力。
长久施为下也不必按照《玄天成道法》对法剑洗练,只需不断以符箓祭炼加持,一层层符箓刷下去,必能令法宝犹如意念而动,毫不费力,而且威力倍增,甚至让法宝生出灵性意志也有可能。
所以说周伯通从赛里木湖出关后就创出了一部开天辟地的阴修神功,虽然名叫《鬼仙成道法》,但是这门神念符箓祭炼法宝的法门,以后必定和杨明的剑修之法一样大放异彩,影响深远。
周伯通功成以后就以六枚圣火令为身躯遨游天地,淬炼阴神,数年内不知不觉离开了大陆,沉浮于海,到过满是黑人的大陆,也到过全是野人的大陆,也去过西域,后来偶然从胡商口中得知波斯总教还有六枚圣火令,于去年专程跑去夺了来,依旧祭炼为法宝。
如今周伯通将十二枚圣火令内斗写满了符箓祭炼,同时书写了十二元辰符箓为主符箓祭炼,想的是以后祭炼完成后便是练成一套“十二元辰令”的无上法宝。
此时十二元辰令不过刚刚入门,每个令牌内以神念所书写的符箓都还不多,须得写满后才能算初步的祭炼完成,到那个时候周伯通才能领十二枚令牌随心所欲,毫不费力。
一路修行玩耍中周伯通听人说埃及有许多金字塔,那些塔里存放着法老的不朽不腐的遗体,据说他们金字塔之内也有许多壁画秘法,流传的是他们法老魂魄回归时的传说。
周伯通早就听人说禅宗祖师的肉身不灭法就是从西域传来的,此时就心中好奇准备来金字塔看看,正巧遇到了狮身人面像之上的一颗宝珠。
转换为鬼仙阴修后周伯通就再也不知疲倦饥渴,当即祭炼宝珠,然后阴神钻入珠子内后就开始以神念书写符箓,祭炼宝珠,准备将宝珠炼做阴神存放之处,以神念操纵十二元辰令,至此以后自己也就不必每一回修炼之后就得找寻地肺阴泉温养阴神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过了三个月时光后,这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宝珠突然大绽豪光,而后白光散去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看模样打扮正是周伯通。
此时的周伯通形容样貌和身材与生前已经一模一样,之前阴神显圣肌肤隐隐透光,此时却肌肤如雪,白里透红,宛如活人一般。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将宝珠炼化好果能依次为体幻化人形,虽然阴神化虚为实靠的宝珠,但是也可如有身躯时那样行走坐卧,与人说话动手了,嘿嘿,真是个好宝贝,须得取个好名字……”
周伯通沉吟半晌,觉得狮身人面像和三座金字塔上应西方七宿中的觜宿和参宿,也算是对应了西金白虎,正巧这枚宝珠白如象牙,透如冰晶,于是就定名为“虎魄珠”。
挥手将十二枚圣火元辰令招到手上,因为周伯通的身躯不是肉体凡胎,十二圣火元辰令也都融入他身躯。
周伯通感觉自己以宝珠为头脑,以十二圣火元辰令为骨肉身躯,似乎又找回了几分当年阴神仙家的感觉了。
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周伯通就施法进入了一个金字塔内,观看了法老壁画和古籍传说,尤其是还发现了不少西域武功秘籍,其中最高明的当属分海神功,看着不在先天功和九阴神功之下。
在看完传说秘籍后,周伯通隐约觉得虽然这些都是传说,而且上古的法老国度和迦南犹太国也都灭亡了,但是各种武功和流传下来的技艺仍有些可取之处。
周伯通最感兴趣的是制作木乃伊之法,觉得此法流传数千年必有独到之处。
若能将木乃伊也祭炼为法宝,则以后这等干尸也可沾染神念随意控制调配如活人,但却不知疼痛畏惧,只需将尸身祭炼成法宝,神尸相合唯一,以后便又能多出一门尸修道脉了。
不过尸修法门只是随意想想,纵然几个时辰内周伯通就想出了大半,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思路心法也是草创,便是有人修炼了多半也是旁门左道,未必能有机会练就阳神了……
想起自己灵机一动创出的阴修法门的分支尸修之法,周伯通颇觉好玩,不忍心令这么有趣的仙法消失,于是就把自己所创的鬼仙成道法挑了五六成内容写在金字塔内,然后最后留下一段话和配套的心法——
“我乃全真教周伯通,以太始仙功为根基创阴修鬼仙之法,今日得见金字塔之木乃伊复生说,心有所感,特创尸修法门于下,此法源于玄门正宗,筑就仙基后锤炼神念,而后念化阴神,以阴御尸,以尸护道,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如有有缘人见到可慎而修之……”
这刻写的字迹周伯通用了汉字,并未写出在西域学得的任何文字,他虽然没有留名之念,但是事关全真正法之渊源,倒也须得说清楚。
鬼仙之法最后留下的尸修法门无关乎大道,只是护法仙功,因为是脱胎于阴修之法的随手所创,远远算不得严谨完整,按理说本不需传下。
不过周伯通一想起仙道之路在自己和林兄弟手上传出来,变的百花齐绽,心头就是高兴,是以,为了让自己所创的阴修之路也能多谢路子,更是为了防止有缘人练不会,还专门融入了尸解仙法和自己的祭炼法宝之术,算是东拼西凑着吧尸修之法创成了。
周伯通留字毕后颇觉满意,遁地出塔,然后飞升掠出,准备去正南那个正立无影之处最后淬炼阴神。
此时的周伯通天火天风之淬炼都完善了七八成,所差的就是最后一道玄关,若能练成,则大日光华再不能伤及自己的阴神之躯,最后一步淬炼便是接引天雷了,等到天雷淬炼完成便可转化阳神,白日飞升了。
一边走周伯通一边感悟着自己以法宝为身躯的神宝游离之感,觉得至纯至粹的宝珠宝石等都可作为阴神寄居修行的所在,有了此宝才是阴修之路可与炼气士、剑修等一较高低,走向坦途的根基。
而且周伯通还隐隐觉得若是自己他年将不朽阳神炼成,阳神体悟了化虚为实的天道化生之力,到那个时候自己兴许还能化生第二元神、身外化身等诸多妙法。
周伯通高兴欣喜,脑中不停的思索着自己所创的功法仙术,诸多新奇想法和推演之念层出不穷,他不断在心中印证,神念沉寂其中已经完全忘却了外物,忘记了自己以法躯横渡非洲大陆。
周伯通步伐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就翻山越岭,越过了沙漠,到了大草原。
广袤的大草原上一只雄壮粗暴的大象正在追赶冒犯自己的狮子,忽然眼前清风拂过,轰隆隆奔驰的大象竟然一头撞在了疾走的周伯通身前,结果一道清风伴随着白光卷出,大象倒飞出十余丈砰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好似地震来临了一样。
那狮子也被风劲打了一个跟头,吓得屎尿齐流,爬伏于地。
这等神迹若是被佛门弟子看到了定会五体朝拜,大呼佛祖显灵,以为见到了佛祖掷象伏虎的神通,可是对于周伯通如今的修为手段而言,掷象伏虎不必用力,随手而为也不过如是了。
这次被大象撞到周伯通却未在意,只以为是蚊虫侵扰,心神仍旧沉浸在完善《鬼仙成道法》的玄奥境界中。
直到周伯通消失不见了,那个狮子才回过神来慌忙逃窜了。
大象又挣扎了许久才爬起身,它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强大的人类把自己弹飞起来摔下,连地面都被砸下深坑,可是自己却只是震的头昏目眩,连受伤也没有,更不必说摔死了。
大象自然不知道是周伯通的神通不可思议,遇着无上大法力的缘故,若是自己方才是存着恶意想撞死他,自己早就被摔成肉泥了,正好似因为大象没有杀意恶念,乃是无意之失,周伯通下意识的护体神力才没有伤到它。
周伯通一路向南,从白天走到黑夜,从沙漠走到草原,从然后感受着这里的气候变化不大,太阳光也是最纯最烈,这才松了口气,飞身落到一块巨石之上,盘腿端坐,入定以阴神显化之躯吸纳阳光,淬炼阴神。
在周伯通离开不久,一个胡人少年打破金字塔的甬道进入内部,在经历了不知多少艰难危险后看到了分海神功的手稿,在靠着一颗夜明珠看完了手稿后,少年忽然皱眉道:“分海神功的原稿虽然高深博大,但是练成以后却也不能如东土的武圣一般炼身躯为鼎炉,化真气为神念,最多算是最厉害的大宗师而已,看来筑基仙法绝非轻易所能创出了……”
垂头丧气中少年忽然瞥见了壁画一侧是一面东土的文字,他心头一紧,忙定睛看去。
看完了这些字迹,少年心底长出一口气,自忖道:“原来全真教的周伯通曾来过,我记得《清玄帝君西游平妖志》的话本曾说过,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曾有个俗家的结义兄弟,年龄很小,但是颇有习武资质,后来重阳真人就收他入门传授了全真教的玄门真功,只不过碍于两人的俗家辈分就让这个俗家的结义兄弟做了自己的师弟。
再后来这位重阳祖师的师弟又跟清玄帝君结成义兄弟的关系,还代替早已去世的重阳祖师引清玄帝君拜入了重阳祖师座下,成为了全真第八仙,这位全真教两大祖师的义弟、义兄便是叫周伯通。
后来据说他成就了太乙散数也飞升天界了,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也来过这金字塔内,还传下了一篇鬼仙尸修的成道法,他老人家既然说能看懂此法的有缘人可以修行,那冥冥之中便是给我预留的了……”
少年大喜道:“嘿嘿,这篇仙法周老祖说是能开旁门修行之气象,那我艾克热福缘深厚学得此法,是不是该当我来大兴西域教派,做一做旁门之祖了吧!”
说完艾克热傻笑了几声就把周伯通传下的心法神功铭记于心,而后用利器毁去周老祖的刻字,潜出金字塔安心修炼去了。
第二二〇章 正邪二次斗剑,贫道去看看
毛伊赤裸着上身,露着满是动物花纹刺青的健壮身躯,穿过一片椰子林,他就看到了正在忙着的族人们。
这些族人分成三组,一组熬制椰汁,另一组烘焙椰干,最后一组用蜂蜜和浓稠的椰汁伴上椰干制作饴糖。
这种椰子糖是岛上跟大宋通商唯一让天朝人感兴趣的商品,是岛上部落换取铁器、布匹、瓷器等物品的必需品。
目前岛上还没有跟宋国人学习农业,只能靠跟女神学来的养蜂之术以蜂蜜制作椰子糖。
今天下午大宋的商船应该就能到了,毛伊作为新继任的大酋长,就是来看看积攒的蜂蜜时不时已经用光了。
看着晾晒风干的一大堆摞成小山的椰糖块,毛伊猜想着这些糖块将会在明天就全部变成了穿在身上柔软舒服的丝绸和轻便精美的瓷器以及锋利坚固的铁器。
毛伊的母亲,作为部族里的长者,同时也是五年前第一批跟随女神学习养蜂之法的人,在族群里享有非凡的地位,看到毛伊过来,这个身材健壮高大的中年女子微笑道:“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把椰糖块做完了,按照惯例,我要去给蓓蕾女神进献椰糖了,这次你跟我一起去。”
毛伊激动地问道:“真的吗?我还没有见过仙人呢?”
母亲点头道:“你已经是部族里最强壮的人,还是最年轻的酋长,我想请女神赐福与你,让你能找一个最有灵性的女子结合,为咱们部落生下最优秀的孩子……”
毛伊虽然才十六岁,但是确实已经是最强壮的男性,他一拍胸膛,说道:“听妈妈的,咱们什么时候上山?”
母亲看了眼南方的茫茫大海,似乎能够透过海风薄雾看到火山大岛上的五座高山,微笑道:“你已经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也精通我们传承千年航海术,你去准备船只吧,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去五神山拜见蓓蕾女神。”
蓓蕾女神是夏威夷群岛的无数部落中传说的居住在大岛火山中的一位法力无边的女神,以前从来没有人见过女神,可是就在五年前的某一天,忽然有一个白衣女神从天而降,挥手扔出了随身的两把长剑,然后长剑放出遮天蔽日的光华落入火山口。
自此地震趋于平静,火山喷发消失,如今大岛已经安静了五年多了。
这个白衣女神美丽的难以形容,住在凡人攀登不上的断崖绝壁,虽然各个部族多有人上前礼拜进献食物,但是女神却不理会。
后来又孩子在山上采摘野果时摔落悬崖,神灵才施法救下孩童,然后传授给大岛的部落养蜂之法,冥界命他们传授给其他岛屿的其他部族,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温暖时节,花朵长盛不衰,便是每个部族都养蜂取蜜也采之不尽用之不竭。
自此以后每个部族丰收之时都会由族内的酋长法师带着物产来到神山想女神进献供奉。
虽然这位白衣女神从来没有说过她叫什么名字,但是五年来多有的部族都认定她就是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那位传说中法力无边的大岛神灵的化身,火山女神蓓蕾了。
过了一天,在毛伊跟大宋商船交易完毕后,就跟着母亲一起乘船南下,前往大岛。
泛舟一日夜后就抵达了大岛,见到了大岛上的阿胡部落的酋长法师等,经过交换礼物后,阿胡部的酋长就亲自带着毛伊母子登上神山。
清晨登山,到了下午夕阳临落山时才走到最高的火山口下,看到了上方寸草不生的坚实土地和峭壁之上是一个山洞。
毛伊知道洞内住着的就是蓓蕾女神了。
三人在光滑的石桌上放上各种礼品贡品,而后跪下高唱赞歌,不断地跳舞。
过了半晌,三人就要按照往常进献的程序退下的时候,忽然脚下大山晃动,而后远处的火山口嗖的飞出两道十人多高的亮光,接着射入道女神居住的石洞内。
“啊!”
众人大惊,毛伊感受着脚下火山震颤活动,以为是恶魔伤害了女神,忙拿起一块石头,壮着胆子爬上山洞,想要拯救女神。
等到毛伊爬进山洞后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神肌肤洁白的像是珍珠粉,她身后是两个一白一青的大翅膀,很显然方才从火山口窜出来的两个光剑就是这两个翅膀了。
没有看到女神遇到危险,毛伊知道自己可能冒犯女神了,吓得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小龙女离开昆仑秘境已经有九年多,她先是寻觅了长白山天池雪峰修炼,四年后寒气天风洗练好阴神和双剑后就一路向东南找到了这处隔上两年便会喷发的火山岛。
小龙女将君子淑女二剑送入岛内岩浆洗练,因为小龙女不停施法以岩浆热能洗练两道剑身剑光,而火山大岛之下不停沸腾的岩浆因为喷发数月也势头衰减数倍,一时间竟然让小龙女制住了火山岛的地震和喷发,好似真的成了法力无边的神仙,这才引来了岛上部族的崇拜,吧小龙女当做了他们传说中的女神。
如今小龙女一口气修炼五年,为了压制岩浆沸腾不停的催发两剑剑气交融磨合,虽然洗练功效也快了数倍,但是时间一长小龙女体内真气渐渐不支。
此时以至阴至阳困境截取天地之力洗练神剑的法门也算是初步练成,小龙女就把君子剑和淑女剑召回身边,不料火山失去了双剑压制竟然继续地震,岩浆也逐渐沸腾,加之剑光引发的天地奇象,竟然引来了一个对女神忠心耿耿的年轻人。
小龙女此时把玄天成道法练成一半,正自高兴,看到这个少年眼中纯洁,内心也单纯,也心生好感,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龙女说的话是中州官话,但因阴神之法,少年却能听懂何意。
毛伊起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小龙女,低声道:“我叫毛伊。”
“来做什么?”
“来供奉您椰糖块。”
“以前供奉过,我吃着味道不错,我有事要走了,以后这座火山还会喷发,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得知神灵要离开,毛伊忽然心中难过,壮着胆子问道:“你能赐福我们不受火山喷发的恐吓和折磨吗?能保佑我们出海不受风雨摧残吗?我们愿意以后加倍的供奉您……”
小龙女此时也知道大宋大元以外的地界多的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人,可以说如这里一般落后的靠着渔猎为生的部族处处都是。
看着毛伊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满身伤疤,小龙女想起这些海岛部族陪伴供奉自己五年也算是缘分,沉吟道:“我还有事不能在此常住,不过可以赐你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你等修炼有成,以后也能不惧野兽,在天灾中也能读写自保之力。”
毛伊刚才提出请求的时候就心中暗自后悔,唯恐惹怒了女神,自己被扔进火山里,此时听了神灵竟然要传授自己一些魔法,顿时兴奋的连连匍匐致谢。
小龙女右手一挥,如玉般洁白冰凉的手指就点在了毛伊的额头,她模仿林清玄的太始幻境所用的幻法也成功的将一些九阴秘要传下,这些功法中有速成的易筋锻骨章,又闭气法、疗伤法、锁骨法等应用之术还有就是一些武功了。
毛伊从幻觉中苏醒后仍旧没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刚才还在仙宫跟随女神学习魔法,怎么忽然之间就又回到了神山之上。
“好生修炼,以后传给各个部落,你们活的也能容易一些。”
毛伊忙叽里咕噜的说道:“多谢蓓蕾女神……”
小龙女点点头,然后身后的两把青白之色的光翼一动她就飞出了山洞,毛伊耳边只响起一句话,虽然仍旧听不懂,但是却明明白白的理会了女神的意思——“我不是你们的蓓蕾女神,我姓龙,咱们有缘再见吧。”
毛伊起身后见石洞内空无一物,但是依稀却还有淡淡的馨香,他贪婪的声息了几口气,然后感觉神清气爽。
想起自己脑中多出来的那些让身体变得无比强大的魔法,毛伊激动的从洞口爬出去。
跃下石壁见母亲和阿胡酋长跪在地上不断地冲着天空叩首,于是就拉起他们,说道:“你们看到了女神了吧?她说她不是蓓蕾女神,她叫龙,说她有事要离开了,但是怜惜我们就赐下了一些魔法,让我们自己保护自己……”
两人惊讶的起身,拉着毛伊详细询问,然后三人讨论了半天后,还是阿胡酋长拍板道:“我们的祖先因为语言习惯的不同,并不能清晰的认识到女神的名字,既然她亲口给毛伊说她叫龙,那以后我们就要告诉每一个岛和每一个部落,我们的女神的神名不是蓓蕾,而是龙。”
说完这个事情以后,阿胡酋长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毛伊,问道:“龙女神赐给我们的魔法呢?”
毛伊想了想,然后就直接在山顶上把功法说了,还教两人入门修炼。
可是道家真功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学会的,更何况毛伊也不会教,所以过了半个小时,直到神山的摇晃越来越严重了,三人就放弃了教学,下山回到了阿胡部落,之后毛伊自己住在阿胡部落一百年修炼一边教导部落里的战士们修炼,过了半年才算把诸多武功传授了下去,但是因为个人资质悟性不同,能完全学会的不过二三人。
……
小龙女在夏威夷岛上传下了一些武功后就跃出山洞,御风向北飞翔。
小龙女在岛上居住了五年,也学会了这岛民的语言,只是不曾说过,她听岛上出海的渔民说这里四面八方都没有大陆,最近的大陆也在正北和正东。
小龙女此时准备再寻觅矿藏地脉提升双剑品质,所以就准备先找寻大陆,本来是想要去东方的大陆,可是飞出走了没多久就心血来潮的选择了北方。
飞了一日夜后,临近晨曦时小龙女渐渐看到了岛链,知道再往北就是大陆了。
感觉稍显疲惫了,小龙女正要找寻一个小岛落下休息,忽然神念一抖,在前方七八十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神念。
小龙女心头大喜,想道:“是林大哥!他和师姐果然也在此处修炼。”
小龙女心知师姐不想自己跟林大哥走得太近,所以她也时常注意避嫌,便是心里想法都刻意的回避最真实的念头,她心中想的是果然在此,但是最深处未必没有想着自己来此修行也是为了能遇到他们。
小龙女速度快了五成,一团白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依稀能看出是林清玄周身绽放淡淡白光的阴神。
“林大哥!”
小龙女笑着叫了一声。
林清玄夜里以阴神迅游天地观想自然来淬炼修行,正准备回归本体温养,忽然神念察觉到了小龙女的气息,然后就循迹赶过去,果然看到小龙女飞来。
停在小龙女身前,林清玄伸手握住了小龙女的手,却感觉不到触感,知道这是未能大成的弊病,若是阴神淬炼圆满后便能化虚为实,自然也就能以阴神感应到人身才能以眼耳鼻舌身感应到的色、声、香、味、触。
“好妹子,九年不见,你的玄天成道法已经练成一半了,好啊,你师姐与我护持着也不过堪堪追上你,快来随我回去,我为你们寻到了一处黄金矿藏,你好生将两剑埋入其中,吸纳金石之气吧。”
小龙女和林清玄乍然见面都是心中欢喜,而后就一同飞回到东北八百多里外的一处山上。
本来入定修炼的李莫愁神念感应到小龙女靠近就阴神归体,起身抱住小龙女,笑道:“师妹找来了?我看你修行的还是真是不慢……”
小龙女微笑道:“我也不知你和林大哥在此,之前在长白山洗练神剑,后来到了此处正南的茫茫大海中寻到了一个火山岛继续修炼,前几天修炼小成了才想着寻觅矿山,然后就遇到了林大哥的阴神,这才知道你们在此修炼……”
李莫愁心里暗松了口气,转念又暗骂自己小气,微笑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是咱们三人心有灵犀,如今修行至今,同道之人是越来越少,我修行之时还不觉得,只要停下总是感觉孤寂,你来了再好不过了,咱们一同修炼,等到这剑吞金气练罢了,再让林郎给咱们找寻磁铁矿、铜矿等矿脉,咱们非得把玄天成道法练到进无可进再去淬炼阴神,转化阳神……”
小龙女微笑点头,然后姐妹两个就各自说着分别九年来的见闻经历以及修炼心得。
林清玄时不时的点拨几句,等到一日夜后二女都颇有所得。
小龙女虽然远在夏威夷火山之上闭关修炼了,但是神念所处也常常见到大宋商船水手和海沙帮、巨鲸帮的商船,也从他们口中得知袁貌数年前突然出现在正教七大派和明教的大战中,连败七大派高人,成为了“天下第一武圣”,是以也把此事当趣闻说了。
林清玄和李莫愁听后都微微一笑,不过李莫愁是笑袁貌挺能搞事情,而林清玄则是笑成昆,也就是少林寺的圆真和尚挺能搞事情。
现如今武林局势复杂多变,成昆为了覆灭明教仍旧不遗余力,不仅让明教和中原武林仍旧结下了深仇大怨,竟然还是鼓动出了七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戏码。
这次没有了张无忌,明教也实力雄厚,若是袁貌不突然出现,多半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可是现在袁貌的突然出现就成了拿到了曾阿牛剧本的演员,不仅名声大噪,更是加入了明教,让明教拥有了超越中原任何门派的力量。
感慨了几句,林清玄就微笑道:“既然龙儿你说今年便是明教和正道七大派的二次斗法之期,我估计正教想胜过明教非得请来炼气化神境界的高人不可。
届时不是请张三丰出山就是请三渡出山,要不然就是请紫霄宫的高道,都是咱们仙流种子,徒子徒孙,万一伤了哪一个的性命便不好了,过几个月我们回去看看。”
小龙女微笑点头,李莫愁轻叹道:“林郎你一个豢养的灵兽跑出去就能搅动江湖风雨,连败中原各大派,若是让七大派的掌门得知真相不知如何羞愧哩……”
“他们羞愧什么?羞愧连个畜生也不如吗?袁貌福缘深厚又通晓人性,更难得的是修成人身,乃是开辟妖修一脉的祖师,普天之下除了张三丰和杨明,谁能比得上他?”
林清玄虽不是极其护短之人,但是想起伺候自己百年的袁貌也颇有感情,就像是自家的一个孩子一般。
李莫愁和小龙女也点头认可。
有说了会闲话,林清玄就抚须笑道:“两位妹子论道许久修为大进,此时有我一旁护法正好修炼印证,你们此次修炼阴神的精进之速定然快过往常。”
“林郎说的是。”
李莫愁和小龙女微笑点头,而后二女就挨着林清玄入定修炼,阴神附着与仙剑之上出鞘射出。
两白一青三道剑光飞出数里,落入一个小溪之内,而后遁入地下数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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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嵩山大战
大宋顺天十四年
此时距离正道七大派围攻明教光明顶的大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可是短短的五年里江湖却热闹精彩的胜过了以前五十年。
年轻一辈出现了袁貌、殷离、杨无忌、张彤嫣、殷湘君等最杰出的高手,还有稍大一辈的方升、杨卓荦以及明教、少林、终南、丐帮等派的高手这些年都有事迹闻名于世。
明教与正教诸派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甚至于波斯明教也参与其中,明教两教合一实力又有大增,在江湖上俨然有以一教之势与整个中原武林抗衡的态势。
由于如今武学昌盛,寻常武夫在大宗师面前便无异于蝼蚁,大宗师在筑基成功的大武圣面前也犹如儿童,所以有着袁貌、范遥、杨破天三位大武圣,十余名武圣的明教却是有了能抗衡中原武林的实力。
不过终南派有踏足仙流的张三丰祖师,少林寺有一位踏足仙流的渡厄圣僧和两位大武圣,桃花岛有大武圣杨定,青牛宫有大武圣流水真人、流云真人,紫霄宫和玉清宫更不必说。
若是果能请动张三丰真人和渡厄圣僧出面邀请其余诸派的大武圣出马,明教虽然强大也是绝无取胜的可能了。
不过五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张三丰顾念旧情不愿过问,直接对外公布闭了死关修炼阴神之法。
桃花岛也不问世事,最终只有少林寺和青牛宫做主清了七大派的首脑齐聚嵩山,原来是煎熬的五年,终于到了中原七大派和明教约定的第二次斗法的大战之期了。
第二次斗法之期约在了嵩山。
因为倒也不是少林和青牛宫的相约,而是因为近些年机缘巧合中明教的杨无忌忽然得知了少林寺空见老方丈的弟子圆真和尚便是数十年前的旁门高手成昆。
引发明教和正教争端的也正是圆真和尚,成昆与谢逊当年的恩怨纠葛缠绵至今,最终引得明教与中原各大派为敌,原来一切都市成昆想要覆灭明教的阴谋。
所以这一次比斗明教就要化被动为主动,不仅要跟中原七大派分出胜负决定未来武林统帅是谁,同时也是要用这一战给谢逊和成昆了断恩怨。
谢逊、范遥等高层早就知道了当年阳顶天之死的缘故,此时也是憋着劲要报仇雪恨。
斗法之期临近前,青牛宫流水、流云二位真人、丐帮、峨眉、华山、昆仑四大派的掌门人以及终南七侠等都齐聚少林寺,严阵以待的等着明教登门。
转眼日上三竿,只听得三声炮响,正坐在大雄宝殿内吃茶说话的几位掌门就都脸色一变,史火龙冷哼道:“明教到了。”
“今日是我明教与七大派第二次斗法之期,范遥携带明教弟子前来请教。”
范遥的声音穿过三道山门在大殿内的众人耳边响起。
空见神僧和流云真人互看一眼,而后朗声道:“我等七大派都已恭候多时了,还请范教主稍后。”
说完话,空见就看向身边的一个黄衣老僧,道:“圆真,你去请心禅堂九老吧。”
圆真躬身道:“弟子这就去请师祖和师叔祖们。”
心禅堂九老是少林寺硕果仅存的九位渡字辈前辈高僧,其中修为最高的渡厄在十年前就坐枯禅修炼炼气化神之法,乃是当今武林中与丘阳齐、张三丰、八思巴三位齐名的四大陆地仙人之一。
除了渡厄圣僧,其余八位渡字辈高僧也都是大武圣修为,只是受限于悟性心境,一直未能修成正果,凝聚出神念。
心禅堂九老就是少林寺和青牛宫、终南派同为武林三魁首的底气,如今终南派有真仙张三丰,少林寺则有真仙罗汉渡厄圣僧。
如今紫霄宫不出世,玉清宫远在西域不问中土之事,青牛宫便是全真教三宫中在东土最活跃的门派,即便没有真仙在,看在全真教的面子上,青牛宫位列三大魁首是也没谁敢不敬重。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少林寺中门大开,七大派的首领前辈陪着心禅堂九老鱼贯而出,之后才是少林寺空字辈、圆字辈的其他高僧不能改七大派的长老弟子等。
片刻后少林寺的门前就站了三百多位武功在一流之上的高人。
在少林寺门前则是明教的三千多教众众星拱月般的拱卫着教主、副教主、左右光明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五大掌旗使等二十多位高层。
范遥、谢逊都是身穿龙袍,不过一个是五爪金龙,另一个是四爪,其余法王使者等衣物也极尽华丽,看着倒像是朝廷里的皇亲国戚和文武大员到了一般。
在范遥和谢逊、杨破天、殷天正四人中间站着的是一个样貌丑陋的大胡子青年,他穿的破旧,看着也宛如乡野村夫,但是明教中人人人尊敬,便是七大派这边的掌门高人远远看到他也都脸色微变。
渡厄等心禅堂九老出来后就端坐不动,闭目诵经,此时渡厄却睁开独眼,看了看那个大胡子青年,低声道:“此子便是袁貌?果然功力筋骨无一不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大武圣境界,他是以清玄帝君祖师所创的太素化生功筑就道体仙基,寻常的大武圣也远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败在他的手上倒也不亏。”
袁貌自打渡厄出来后就时不时打量着这位老僧,加他独眼看来就对视一眼,而后虚空中似乎轻啪一声,渡厄长叹一声,宣了一声佛号就闭目诵经,袁貌却脸色微白,喘了几口气才复归于红。
“老和尚好厉害的神念,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陆地真仙。”
袁貌近五年来学了明教秘传的炼气化神之法,因为基础稳固,精进飞快,两年前就凝聚出了神念,成为了如今武林中“陆地仙人”的标准。
听了袁貌的话,范遥和杨破天都脸色一变,如今明教里修为境界最高的当属袁貌、范遥,这两人是炼气化神的陆地仙人,而杨破天、谢逊等则是大武圣或者武圣。
杨破天虽然是阳顶天的转世之身,但是修行时日还是太短,想要突破炼精化气的至高境界,踏足炼气化神的仙人境界,再快也要再等十年光阴。
所以此次明教与七大派的二次斗法中,关乎存亡胜败的人选只有两教的几十位武圣和袁貌、范遥和渡厄三个仙人了。
谢逊目光灼灼,早已看到了空见身后的圆真和尚,他拍了拍身边的义子杨无忌,低声道:“无忌孩儿,等下大战时你去跟着你爹爹去,免得被人伤到你性命。”
杨无忌自从上山前就一直跟在义父的身边寸步不离,而且还时不时左顾右盼,此时闻言脸色一变,颤声道:“义父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害死阳教主和杀害了我全家的恶贼成昆,无忌你不必害怕,你师父想杀我报仇定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偷袭,他不露面便是不想参与我明教和七大派的恩怨。”
谢逊说着脸色一暗,长叹道:“我现在成就大武圣修为后,炼精化气臻至绝境,心中也时常愧疚当年的恶行,不过大错已然铸成,还是得先杀了成昆再引颈就戮才是正理。”
杨无忌闻言一怔,问道:“义父,我师父已经来了吗?”
谢逊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想来是就在暗处吧。”
袁貌和范遥低声道:“方、杨二位剑圣应该是到了,只有我们两人和渡厄老和尚隐约能感觉到他们的剑意,应该是在太室山之上吧。”
杨无忌抬头看向白云深处的太室山,只能看到茫茫云雾伸出的崇山峻岭。
原来数年前方升收了杨无忌为徒,传下了无上的剑经神功,结果遇到青海派与明教弟子大战时杨无忌和谢逊重逢,方升多年来在江湖上寻觅谢逊踪迹,想要斩杀他为家人报仇,但是却寻访不到。
七年前曾登上光明顶却被范遥一掌震伤,至今伤势未能痊愈,所以也没有参与七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如今见到谢逊自然愤恨出手,要将他斩杀剑下。
谢逊虽然修炼秘传仙功多年,但是武功修为不过是跟鹿杖客相若,与方升斗了不到二十招就显露败绩。
杨无忌自然不忍心义父被杀,他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才求得恩师方升暂且饶了谢逊一次。
之后杨无忌也就贴身跟随义父回到了光明顶修行,至今才下山到了嵩山。
明教等人都清楚,方升势必不会干休,以后再有机会定会再次出手,所以杨无忌就跟在谢逊身边,唯恐自己一眼没看见,义父就被恩师一剑斩杀了。
此时双方在少林寺门前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杨无忌也知道自家恩师和义父的性格,知道义父所说不错,只好点头答应。
谢逊跃到青石广场之上,瞪着圆真目中似乎能迸射出火焰,喝道:“成昆,你杀我全家,害死我明教教主,引我杀戮江湖豪杰,惹得明教和中原武林互为仇敌,诸般种种我也不再言说,此时大势之下,非得大战一场不可了。
不过你我之间的仇深似海,你且出来,咱们大战一场,了断了你我纠葛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剩下两教也好放开手脚第二次比斗!”
谢逊声如洪钟,震得少林寺门的铜环叮当作响,无数武功修为未能臻至大宗师的正教弟子心神震荡,脸色发白,几欲吐血。
“阿弥陀佛。”
空见一声佛号稳住了众人心神,而后淡淡道:“圆真,既然谢副教主要与你了断,须知我出家人当有舍生取义,割肉饲鹰之念,你虽皈依佛门,但当年的因缘仇恨还是须得了断。”
圆真躬身道:“师父,弟子跟随您老人家修炼佛门神功,日日诵经礼佛,早已四大皆空,更何况当年我这个徒儿武功就远不及我,如今我又学得咱们少林无上神功,他更不会是我的对手,师父,弟子不忍心伤了他。”
空见长叹一声,道:“你既然能自渡,何不以佛法度化了他?”
圆真面容微喜,躬身道:“弟子明白了。”
转过身来,圆真摸了摸自己胸前花白的胡须,目光复杂的看着谢逊也斑白的两鬓,叹息道:“谢逊,我老了,你也老了。”
谢逊年轻时一头淡金色的须发此时已经化作了灰黑,他今年才七十来岁,在这个筑就仙基后都能活到一百岁开外的时代可以说是个中年人。
因此并不理会圆真,只是右手一挥,发出噼啪空爆声,说道:“不必说废话,你对我有恩,也跟我有仇,你我之间的恩仇早已说不清楚,也不需要去说,今日之战必须分出结果,你我总之是都活不成了,你是我师父,我就让你三招吧。”
看到谢逊竟有此等功力成昆脸色微变,知道这个弟子另有奇遇,武功纵然不如自己但也相差不远了,于是也不敢怠慢,脚步一滑就到了谢逊面前一掌拍出。
谢逊竟然不躲不挡,生生受了一掌,然后身子晃晃退也不退,冷笑道:“师父你确实老了,竟然打不动我了。”
成昆冷哼一声,心中却暗自后悔没有全力出掌,接着左右双手当胸一划就用上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只有一招,但是威力能排进前三的“一拍两散”。
一股开碑碎石断石的掌风锐气扑面而来,谢逊仍旧不出手抵挡,只是运转乾坤大挪移将阴阳二气附着体表。
“啪!”
一声巨响后,谢逊衣襟炸碎,露出壮硕的胸膛。
这一次谢逊倒退一步,脸色青红变幻,成昆知道谢逊已经受伤了,当即逆转太素九阳功,运起自己最厉害的幻阴指一指朝着谢逊膻中穴点去。
谢逊仍旧是不躲不挡,但是胸前的乾坤大挪移气劲中却布下了丝丝缕缕的烟霞真气。
“噼啪……”
成昆指头还未碰到谢逊就感觉手指酸麻,真气压轧中劈啪作响。
成昆心知不好,忙收手倒退一步,谢逊大喝一声:“三招已过,弟子出手了!”
说着话,谢逊两手已经狂风骤雨般的拍出九掌,每一掌的掌力招式皆不同,更加难得的是九掌叠加竟然犹如一个圆球后发先至,整齐划一的朝着成昆挤压而下。
成昆知道这是阳顶天的大九天手绝技,自己躲闪招架都已不及,只好运转无上真气施展出金刚不坏神功。
三尺气墙突然蔓延而出,砰一声巨响,成昆倒退三步,谢逊却倒退了五步。
四溢的气劲席卷出十多丈外,把两颗水缸粗细的松树吹的东倒西歪,松针雨落。
灭绝、白垣、史火龙等见状知道是圆真占了上风,都脸色微喜,明教一方却人人皱眉。
谢逊不急不躁,暗自运功散出烟霞真气,厉声道:“师父你成名的混元一气功呢?霹雳掌呢?怎么不敢用了?”
成昆此时已经放下心来,知道谢逊功力比之自己尚且差上不少,最多两百招内自己当能取胜,听到谢逊的话,成昆就冷哼一声,右手一翻用出了成名数十年的混元霹雳功,掌风带着风雷之声和刚中蕴阴的劲力就到了谢逊面前。
谢逊也是修炼此功数十年,见状就拍掌硬抗。
对了一掌谢逊就倒退一步,成昆心头暗喜,再次摧掌。
连对三十掌后谢逊终于支持不住口喷鲜血,气息也不匀了。
成昆冷笑道:“徒儿,你的武功是我教的,结果你却成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今日为师就清理门户!”
成昆说是清理门户,自然不会去用少林神功,两手一扬一压就用出了混元霹雳功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晴空中好似响起了一声雷鸣,而后拳头击出,拳风击退谢逊双手,拳头就印在了谢逊的胸膛。
“砰!”
“义父!”
“三弟!”
“三哥!”
……
明教一方人人惊呼,杨无忌更是眼圈微红。
成昆这一拳之威足可将一头大象打成肉泥,石人石马在前也要化作齑粉,谢逊便是筑就仙基的大武圣,生生受了这一拳,体内心肺早已断裂,便是不会立时身死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
眼看着一拳打中谢逊,他的胸膛塌陷出一个大洞,成昆暗自欣喜,却见那个大洞却涌出无穷无尽的吸力,让成昆的真气随着拳劲倾囊而出,难以抑制。
成昆从未听说过事件还有这等吸人内力真气的魔功,心神震荡恐惧,连连摧劲却挣脱不得,浑身真气源源不断的被谢逊吸走,不过一刻钟成昆就脸色焦黄,满身大汗,摇摇欲坠了。
正邪两派的高人看着谢逊和成昆交手,本以为成昆一拳打塌了谢逊胸膛后胜负已分,但是谢逊和成昆却比拼起了内力。
没想到不过片刻,本要因为要害受重创重伤垂死的谢逊精神越发好了,成昆却好似大损元气,浑身战栗。
七大派的掌门和少林寺高僧都免得惊疑,明教高层中除了杨破天和范遥目光显露着了然之色,其余人不过是大声叫好。
又支撑了小半个时辰,谢逊右手突然一动,成昆的脑袋就像个西瓜被砰一下打烂,红白之物洒落满地。
等到成昆的尸首栽倒在地,七大派一方的惊呼叹息和明教一方的欢呼喝彩同时响起。
谢逊胸口还是塌陷着一个大坑,看着有三寸多深,看样子就知道心肺内脏都已经被压扁变形了,按理说不死也要躺在地上等死了,但是谢逊却神采奕奕的站在场中。
“我大仇得报,此生无憾了。”
谢逊哈哈一笑,口中开始喷着鲜血,环顾一周,又仰天大叫,道:“我谢逊这一辈子结交了不少好朋友,也做了不少恶事,仇敌授首,只剩一个心愿了……”
说着谢逊顿了顿,而后一脸惭愧伤心的看向灭绝师太,道:“我杀了方评老英雄一家,灭绝掌门和方剑圣一定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了……”
灭绝师太厉声道:“不错,我听说升儿多次寻你都让你逃脱了,此次不必他出手,贫尼就一剑杀了你!”
“好!”
谢逊大笑一声,面对着灭绝笑道:“你来一剑杀了我,还有雁翎飞天刀邱老英雄也被我杀了,邱小侠你是陆庄门下吧?也来杀我吧……”
说着谢逊扭头看向七大派掌门身后的中英雄,虽然大都是七大派弟子,也有几十个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广陵真人……白掌门……何掌门……崆峒派的宗长老……你们也来一剑杀了我吧……”
谢逊陆陆续续看过七大派一方的高人,点出的名字都是自己杀过他们亲友弟子的前辈高人,最后更是仰天长啸道:“方升,方剑圣,我谢逊今日一心求死,只为一死消解前罪,还请你也赐我一剑吧!”
七大派一方数百人中此时已经走出了四五十人,每人都咬牙切齿的等着谢逊,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但是又忌惮他的武功,一时未敢出手。
听了谢逊的话,明教众人一时默然,杨无忌更是两眼含泪,有心劝解,但是又觉得无从劝说,但是要让自己亲眼看着别人杀了自己义父又自觉做不到,一时间杨无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难以自制。
等到谢逊的声音在山壁间回响两遍后,两个人影御风飘落,正是方升和杨卓荦两位据说早已筑基圆满,开始凝集神念的剑圣当面。
方升落到谢逊面前,冷哼道:“你报了仇想要以死谢罪,求一个心神安宁?哼,我等家人被你杀害,恐怕到我们死时也难以安宁。”
谢逊盘腿端坐,沉声道:“诸位请动手吧,我谢逊绝不抵挡,方剑圣,江湖儿女只求快意恩仇,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无能为力,只能赔上一条贱命了!”
“好,你我虽是仇人,我也须得承认你是个英雄豪杰,下一世望你做个好人吧!”
方升轻轻一叹,然后右手一挥,一股气劲卷动,站在一丈外的四五十名怒视谢逊的江湖弟子忍不住被方升的气劲卷动,然后同时向前冲出,手中长剑同时以各个角落刺进了谢逊的前胸后背和四肢,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谢逊已经成了个刺猬。
方升轻叹一声,看了眼杨无忌,又朝着灭绝师太拜了拜,说道:“咱们大伙的深仇大怨都得以报了,此乃是一大喜事,姑奶奶,我这就带卓荦去祭奠我祖父父亲,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去了。”
众人亲手杀了谢逊,心中悲欣交集,忙躬身朝着方升致谢。
灭绝师太目光闪过一抹哀伤,道:“升儿,替我给你爷爷上一束香,等到此次斗法结束后我也要回开封隐居了。”
方升微笑点头,牵起杨卓荦的手,两人高歌一声就渐行渐远了——
嵩山半悬空不停的回响着两人一个粗犷豪迈,一个婉转灵动的歌声:“算来浮世忙忙,竞争嗜欲闲烦恼……六朝五霸,三分七国,东征西讨……
武略今何在,空凄怆,野花芳草……叹深谋远虑,雄心壮气,无光彩,尽灰槁……
历遍长安古道,问郊墟、百年遗老……唐朝汉市,秦宫周苑,明明见告……故址留连,故人消散,莫通音耗……
念朝生暮死,天长地久,是谁能保……”
“念朝生暮死,天长地久,是谁能保……”
第二二二章 仙人之战
方升和杨卓荦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突然出现,引着众人出剑杀了谢逊之后就高歌一曲飞身离开。
数十位武林中颇有名气的高手一同出剑,也算是大伙同时报仇雪恨了。
这一桩纠缠三十多年的仇怨总算了结了。
看着圣卓双剑宛如神仙一般的离去,七大派的高手前辈们都生出或敬仰或钦服或欣赏的情绪。
明教的范遥、杨破天、杨逍、殷天正等人却默然不语,面露悲伤,杨无忌更是第一个扑到谢逊尸首旁痛哭流涕的为他拔剑收殓。
此时杨无忌的大脑早已是一片空白,虽然知道义父杀人无数,被人寻仇杀了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自己却也难以控制住心中的哀伤不舍。
谢逊之死一多半也是他良心发现的所求,加上方升出手之快范遥等也援手不及,只能看着谢逊身死。
范遥乃是当世枭雄,顿时压住无关的心思,知道明教和七大派之间的恩怨纠葛有一半都是源于成昆,此时成昆和谢逊都死了,剩下的便是争夺天下第一的斗法大战了。
而这等大战目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敲定各自兴衰和未来武林中主仆之势态,自然不能是一哄而上做生死存亡的仇杀,非得是约法三章不可。
“空见神僧,流云、流水二位真人,还有宋大爷,此时成昆和谢逊都已经亡故,多年来我明教和中原众门派之间的恩怨纠葛皆因成昆意欲亡我明教,而苦心孤诣引得诸大派入局。
此事缘由去年我教的杨无忌已经说与诸位高僧前辈了,现在因我教谢逊和少林圆真所起的恩怨已经结束,咱们是时候好好斗上一场,定一定天下武林魁首的所在了。
不知第二次斗法如何个比法?还请几位前辈高人示下吧。”
范遥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送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空见白眉一抖,长宣佛号,道:“我佛门清净之地,本不想擅动刀兵,只是事关我武林兴衰荣辱,不得不勉力而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范教主恕罪。”
范遥点头道:“那是自然。”
空见语气平平的说道:“咱们双方人数虽多却不能如市井无赖一般乱战一气,为彰显世间第一流的仙法神通,以决胜负,我少林寺请出来了九位宿老,在山门前结下金刚伏魔阵法,不拘贵教出动多少人马,但凡能破了我寺的金刚伏魔大阵,我七大派便会俯首称臣,奉明教为天下第一大派,自此不再与明教为敌。”
听了空见此言,范遥、杨破天等人尽皆大喜,然后就见七大派高人退让到两边十丈以外,露出了寺门两个石狮子正前方空地上端坐的九位形容枯瘦的老僧。
范遥和袁貌是明教众武功修为最高的两位,都已经踏足炼气化神的至高境界,所以两人将神念加持在目力上,顿时就看出九位老僧虽然看似围成大圆端坐不动,但是九人之间的空气却早已如胶如漆的密不透风。
八个大武圣修为的老僧在渡厄老禅师神念真气的引导下也将真气释放出,九人的真气弥漫在方圆十丈内,在范遥和袁貌的眼中就是宛如铜墙铁壁,威不可当。
袁貌他数十年中常常在清玄帝君的太始幻境中修炼神功,神魂早已锻炼的强壮无比,对神念之力也十分了解,因此虽然刚凝聚了神念,但是修炼之速远胜同侪,炼气化神的修炼境界反而在范遥之上。
范遥自知面对着少林心禅堂九老的金刚伏魔阵,大武圣以下修为的近身不能,便是大武圣若是陷入了阵法的真气圈子也万难挣脱。
心想合全教之力怕也难以攻克此阵,范遥就皱眉看向袁貌。
袁貌眼神凌厉的看了半晌阵法,突然冷哼道:“这个阵法已经是仙道术法,超越了凡俗武功,九个老和尚将真气融合为一,统一按照渡厄老和尚的调度控制,恐怕是陆地真仙入阵也难以讨得了好。”
殷天正白眉一动,问道:“貌儿,你和教主联手能破阵吗?若是再加上我们几个老家伙呢?”
袁貌看了眼范遥,沉吟道:“你们入阵以后便会被这个佛门神功镇住神魂和真气,不仅动弹不得,甚至还会活活窒息而死,除了踏足仙流之人,还得是凝聚出神念方才能看出端倪,抵抗阵法法力。
如今本教只有范教主和我可以入阵,但是单打独斗我们两个都未必是渡厄的对手,此时他们结成大阵怕是更加厉害了……”
杨逍沉声道:“那可如何是好?”
袁貌两手一拍道:“我先进去试试,老和尚阵法虽然厉害,可是他们盘坐结阵却留不下我,兴许我能找出破绽。”
说着袁貌就跃到了九个老和尚盘坐的十丈外,朗声道:“明教副教主袁貌请九位高僧赐教。”
渡厄睁开独眼,道:“袁副教主神功了得,老衲也听空见师侄说过。
嘿嘿,你五年前独战七大派,逼的天下豪杰甘拜下风,比起当年阳顶天阳教主也不遑多让。
我等风烛残年,只愿静修,本不该出来找死,只是空见师侄苦苦相求,又事关中原武林的兴衰,我等只好摆下金刚伏魔阵。
好叫范教主和袁副教主知道,此阵法乃我佛门第一神通。
是当年大相国寺辩经时金刚伏魔圈为方升破了后老衲师兄弟九人坐枯禅数十年所创,虽然只修炼到八成的火候,但也可见佛门神通之相。
范教主和袁副教主都是当世真仙,还请不吝指点!”
渡厄干涩的声音落下,渡劫、渡难、渡苦、渡困、渡祸、渡害等八位老僧同时睁眼。
伴随着十六道锐利如电的目光的是八声晨钟暮鼓般敲击在人心扉的大喊道:“阿弥陀佛!”
声音混在一起像是在嵩山想起来滚滚雷鸣,令人听了心中杂思恶念一扫而空。
正教高人固然心中钦服,自愧不如,明教众法王使者也都神色一凛,暗道厉害。
殷天正、杨逍、韦一笑等人面面相觑,心下骇然,他们都知道单凭八位圣僧的佛门狮子吼自己恐怕就难以承受,更何况最厉害的渡厄还未用功。
见识了心禅堂九老的神通后众使者法王们的心里到现在也相信了袁貌所说的话,知道金刚伏魔阵确实非同小可。
自己等人不要说妄图破阵,便是能否靠近伏魔法阵怕也是个难题了……
袁貌神念如箭,射入法阵圈子观察着九老僧之间真气牵连变化,同时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了太素化生功,过了三息就腰肢一扭,两脚一动,像一条游鱼般向前窜了三丈。
金刚伏魔阵是在金刚伏魔圈的基础上集合渡字辈高僧智慧和佛法武功所创的佛法神功,可以说是完全脱离了武学一道,算是少林寺所创的唯一一个真正的佛法,威力之大便是十个空见用出金刚不坏神功也远远不及。
金刚伏魔阵法最少三人便能用来,最多目前推演到九人,用出来真气蔓延出十丈方圆,十丈之内真气宛如大海湖泊,在这一汪真气之海中一个老僧动念便可上举千钧,下御一羽,能明万般变化,也可察秋毫之末,可以说金刚伏魔阵的大阵之内就宛如一个陆地仙人的身体,任凭来人如何厉害自然抵挡不住无穷无尽的真气之海。
袁貌的功力也就是刚开始炼气化神的修士,虽然按照武林中划分境界算是陆地仙人了,但是神念之力比起渡厄自然是颇有不如。
但是袁貌自幼就在周伯通、林清玄、小龙女、李莫愁四位神仙的神念、幻境磨砺下修炼,加上异族修行天赋异禀,不仅体魄之强远在寻常大武圣之上,便是刚凝聚两年的神念之坚韧也远在范遥之上,纵然不如渡厄壮大,坚韧敏锐却尤胜三分。
袁貌真是凭借着神念的坚韧敏锐才能在刹那间寻到缝隙插入大阵,不过心禅堂九老心念一动,真气之海就顿时沸腾膨胀,无穷无尽的劲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出,噼啪空爆之声同时响起,就像是一千门火炮在少林寺门前同时点燃。
二百多名正教七大派的弟子和两千余明明教弟子被后轰鸣声震得眼耳流血昏死了过去。
即使是大宗师修为的高手面对这声声爆响也肝胆欲裂,神不守舍,众掌门教主等急忙吩咐长老们取来药物为昏迷的弟子们医治。
袁貌在爆响声响起时就感受到周身无处不是被绵绵不绝的佛门真气挤压而下,瞬息间袁貌周身骨骼便被挤得劈啪作响,眼看着就小命不保。
袁貌心中警铃大作,忙用出了拿手的化形秘术,身体骨骼劈啪作响,血脉沸腾轰鸣,身上衣衫撕拉一声便被撑破,而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二尺,赤裸大半个身子的巨人。
在袁貌用出独创的神功后,金刚伏魔阵法中最厉害的真气之海就再也伤不得他,最多让袁貌行动不便。
看着袁貌裂开衣物化作巨人后腾腾几步就到了心禅堂九老面前,范遥、殷天正等人都大喜喝彩,灭绝、史火龙、白垣、何太冲夫妇等却低声惊呼,便是空见也长眉一抖,暗自担心。
眼看着袁貌大脚迈出就要踩在渡难的黑脸之上,顿时真气之海泛起一道大浪当头砸下。
袁貌右臂一横就被推的向后滑出五尺多远,脚下青石板被滑出两道深逾一尺的鸿沟。
袁貌两手运掌拍出,趁着真气海浪势头被逼停的瞬间就斜肩撞过去。
“砰!”
一声巨响,袁貌倒退三步才晃晃头脸色一变,沉声道:“好厉害的金刚伏魔阵,圆融无缺,坚不可摧,怕是仅次于紫霄宫的清玄老祖师老爷法术的仙法了,防御之力足可谓天下第一!”
五年时间已过,袁貌不仅和殷离成了家,更对武林有了理解,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男人了。
所以袁貌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四个主人的身份来历,也知道了明教也是奉清玄帝君为祖师爷爷,想着紫霄宫既然不问世事,自己倒不如帮着明教成为武林盟主,免得让少林寺的秃驴整天指手画脚。
渡厄独眼中精光一闪,道:“人都说袁教主是大武圣,今日一看分明是已经凝聚神念的陆地仙人,你这个化生力士金刚的仙法好生了得,老衲自觉破不了你的法身,想来除了飞升的金仙,你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袁貌并不信老和尚的话,他看了看脸色微变的终南七侠,暗想:老和尚兴许还想逼张三丰出手对付我吧……
“渡厄老禅师谬赞了,我暂时破不了你们的金刚伏魔阵,还请明日再奉教!”
袁貌张开大手不断地推开一道一道压来的真气大浪,转身就要跃出去。
“袁副教主若能随便进出岂不显得我少林寺太不成样子了,且接老衲一鞭!”
渡厄话音隆隆,念头一动,无尽的真气之海中就突然分出一条无形的真气丝带朝着袁貌打下。
此时渡字辈八老僧从四面八方涌动真气膨胀挤压而来,袁貌法身诸穴喷出气墙抵挡,但是却无法迈步躲闪。
渡厄神念运使的真气之鞭一路擦出焦味和空爆落到袁貌头顶,眼看着就要劈中袁貌。
袁貌的护体气劲瞬间被气鞭撕碎,袁貌毕生所学都已用出,可是却无法阻拦,紧要关头忽然想起来近些年学得的明教诸多神功,突然抬头口喷气流,一股烟霞真气带着气劲飞出绵延阻拦。
待到渡厄的气鞭打中袁貌脖颈侧脸时只擦出一条血痕,并未造成重伤。
袁貌趁机跃出十丈开外,大约两个起落才回到范遥身边,感受着脸上的阵阵酸疼,他心中阵阵后怕,心头自忖:“没想到老和尚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招,看来这个金刚伏魔阵不仅防御第一,化防为攻时也非比寻常,我独自破不了,即便加上范教主也不成,非得有两位凝聚神念的仙人随我一同入阵,有两位真仙牵制我才能有余力破阵……只是本教除了范教主再无真仙了,还差一人从哪里去找……”
渡厄看着袁貌身怀无数的绝艺,眼看着就能将他重创,却还是叫他逃了出去,饶是老禅师已经修炼到了勘破人我四相的境界,一时间却也有些惋惜。
“袁副教主神功盖世,身手罕见,老衲等静等贵教的第二次出手了。”
九位老僧同时合十道:“阿弥陀佛。”
声音尤在嵩山石壁间回响,九位老僧就闭目入定,呼吸心跳全无,好似坐化的死尸一般。
空见等本寺高人知道心禅堂九老这分明是用上了最高深的枯禅之法,即使恢复方才耗损的真气,同时也是在揣摩袁貌的武功。
看到心禅堂九老如此认真,空见和空闻等互看一眼,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惊骇的神情。
范遥和袁貌知道再出手也破不了阵,只能让弟子抬着谢逊的尸体一同退下去,准备再商讨对策了。
于是明教众人就退居山下营寨分析金刚伏魔阵法,七大派高人则在少林寺门前也稍作休息,严阵以待。
在教主大帐内,范遥、袁貌高坐上首,杨逍、殷天正、韦一笑等十余名高层围着二人,众人神情肃然的说着话。
方才袁貌入阵独占九老时的壮观场景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也知道换自己上去早已被真气之海挤压成了肉泥,是以众法王们大都默然不语,能数得上话的也就是范遥和杨破天。
三人分析了几句,范遥和杨破天眼界最高,也都认定想要破阵,非得再有两位炼气化神境界的真仙协助袁貌才行。
范遥轻叹一声:“本教只有我凝聚了神念,破天你怕是还要十年才成,如今从哪里去找一位仙人来?哎,难不成咱们明教的百年积累就要化为乌有,重新低伏在中原七大派之下做奴才吗?”
龙须法王起身道:“家师倒是在三十年就凝聚神念了,只是他老人家隐居在星宿海闭了死关,贫道便是此时赶回星宿海请求恩师出山也来不及;。”
殷天正也轻叹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大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
杨破天轻叹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太过……哎……不说也罢……”
范遥最理解恩师,眼神一闪烁就笑道:“是啊,破天你是阳教主的转世之身,当年阳教主便是真仙转世,你只需以本教的北冥星海神功吸了足够的高手真气便可在一日内炼气化神,凝聚出神念,届时便能随我和袁貌一同入阵了,只是此法却要本教的兄弟们牺牲一生积攒的功力,确实是不合适……”
范遥说完中法王散人等都目露欣喜,殷天正第一个起身道:“我如今年近九旬,早已没几年活头,此次嵩山大战事关本教兴衰,我添为明教弟子,岂能坐视不管,焚我残躯熊熊圣火,为我明教甘为牺牲,教主,破天,我这一身大武圣的真气够用吗?”
韦一笑、五散人、掌旗使等武圣高人也都起身自荐,只有白驼山、金刚门、无为门和波斯宗教来的武圣高人或默不作声,或最后才跟着说一句。
范遥最清楚这些人自然不会为了明教牺牲奉献,能跟着打顺风仗而不叛教已是不错了,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对这些人寄予厚望。
看向杨破天,道:“破天,事关本教兴衰,既然诸位兄弟都愿意,你就用他们的真气祝你凝练神念吧,我估摸着十多位武圣合力下,每人最多损耗三四成真气便可助你进行突破,到时候潜心修炼个三四年便能恢复了……”
“是,是,杨兄弟动手吧!”
……
在众人苦劝下杨破天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由范遥和袁貌等人护法,自愿贡献的明教高层就留下隔空渡气与杨破天的真气相连,然后杨破天运转心法就不停的把众人的真气绵延不绝的吸收入体。
原来十来年前明教弟子在昆仑山附近发现了一处前辈门派的旧址,得到了不少神功残卷,发觉都是道家无上的神功,乃是武圣以下最高深的绝学。
范遥等人就共同研修,还结合仙法将这些残功推演成仙武绝学,其中最厉害的一门便是以北冥神功为根基结合三垣烟霞变和从仙人遗蜕处钻研的秘法等创出的‘北冥星海神功’,这个功法异常厉害和霸道,谢逊反败为胜就是凭借了此功。
现在杨破天有前世修炼神念的经验基础,只需要施展北冥星海神功将十余位武圣高人的真气吸纳入体,施展炼气化神的无上法门,自然能够速成凝练出神念,一举在短时间内成为陆地仙人。
过了一日一夜后,等到第二天夜半三更的时候,杨破天突然睁开两眼,大帐内烛火乍灭,先是一暗继而猛地亮了,他目光如电,照亮了帐篷,呼吸如雷,惊醒了明教的数千弟子。
片刻后杨破天才重新变为一个神光内敛的壮年男子。
范遥和袁貌哈哈一笑起身道贺:“恭喜杨兄弟凝聚神念,成为炼气化神的陆地仙人……”
众武圣们本源真气被杨破天吸取了近半甚至大半,却是人人气息衰败,尤其是殷天正最为年迈,更是满脸皱纹,面带黑气的陷入了昏迷,似乎有了生命危险。
袁貌、殷野王和殷离大惊失色抢到殷天正身前,袁貌渡气过去,殷天正就悠悠转醒,看了看杨破天已经练成神功,修成真仙,顿时哈哈一笑,道:“明教大兴,无可阻挡,真好,真好……”
说着殷天正就眼神一暗,垂头西去。
殷离趴在老鹰王的身上大声痛哭,明教众人无不伤心。
杨破天也颇为自责难过,范遥知道殷二哥的心愿便是明教大兴,知道他也算死得其所,顿时起身安排弟子们为殷天正发丧。
待到殷天正的丧事处置好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范遥和袁貌、杨破天互看一眼,信心倍增的拍手道:“今日登山,再来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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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进入高潮,主角也该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