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大明,从倚天后人开始》 本书武学体系 本书武功体系分为四个部分:内功心法、外功招式、兵刃加成、实战经验(应变力、意志力)。 每个武者四部分对应的功力值相乘,为功力值总量,以此评判武功高低。 …… 内功心法: 以打通任督二脉为分界线, 打通任督二脉前为练精化气,分为五个层次;打通任督二脉后为炼气化神,分为四个层次。 打通任督二脉前,内功心法五个层次(每提升一级功力值+2),分别为: 一级:初学乍练【功力值x2】 二级:小有所成【功力值x4】 三级:驾轻就熟【功力值x6】 四级:了然于胸【功力值x8】 五级:收发自如【功力值x10】 打通任督二脉后,内功心法四个层次(每提升一级功力x2),分别为: 小周天、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值x30】 大周天、打通正十二经脉:【功力值x60】 入境、打通奇经八脉:【功力值x120】 大成、打通生死玄关:【功力值x240】 …… 外功招式: 外功招式(包括拳脚和刀剑)分为八级(每提升一级功力x2),分别为: 一级:以力取胜【功力值x2】 二级:以柔克刚【功力值x4】 三级:拙能胜巧【功力值x8】 四级:神乎其技【功力值x16】 五级:出神入化【功力值x32】 六级:举世无双【功力值x64】 七级:登峰造极【功力值x128】 八级:深不可测【功力值x256】 …… 兵刃加成: 兵刃(刀剑、暗器汇总)分为四级,每高一级功力值+1,分别为: 一级:削铁如泥【功力值x2】 二级:斩金截玉【功力值x3】 三级:锋不可挡【功力值x4】 四极:巧夺天工【功力值x5】 五级:上古神器【功力值x6】 …… 实战经验: 实战经验分为五级,每高一级功力值+2,分别为: 一级:初入江湖【功力值x2】 二级:处乱不惊【功力值x4】 三级:进退自如【功力值x6】 四极:遇强更强【功力值x8】 五级:不怒自威【功力值x10】 …… 以上四项相乘,为功力值总量,为评判本书武者,武功高下的标准。 也是男主、女主武功修为提升的依据。 第1章 张无忌的女儿? 峨眉山, 天下秀。 峨眉山中, 重峦叠嶂,古木苍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涧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灵猴嬉戏,灵蛙奏弹; 奇花铺径,别有洞天。 山明水秀、古径通幽的峨眉,确实是清修习武的好地方。 早春, 本应是万物萌动,郁郁葱葱、心旷神怡的时节,却因为断断续续下了四五的雨,令人心烦不已,燥的不行。 翠竹阁内,坐在梳妆台前的张晓晓也是如此,看着铜镜中一身淡绿长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妙龄少女,不禁又多打量了几番。 “什么霞玉芳红,什么四旦双冰,什么天仙姐姐、超越妹妹、四千年,再为她们加上十倍的滤镜,也不及眼前女子万一。 太美了,太仙了。 也难怪,当年蒙古第一美女、令明教教主张无忌宁愿放弃教主之位也要隐居草原的邵敏郡主女儿,美成什么样子,都不稀奇。 没想到自己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历史系二本生,竟然能有如此的奇遇,确实是莫大的惊喜。只是自己在人世间失踪,自己的爸妈不知道会有多么着急。” 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父母,张晓晓心下黯然。不禁又回想起三天前,自己重生的那一天。 …… 那一天,同样下着雨。 好像漂浮在云端的张晓晓努力睁开眼睛向四周环视,这个卧室太过特别了。宽大的檀木床,柔软的不能再柔软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檀香味道,令人神清气爽。 床边的家具,都是古香古色的木质家具,就像古装片中的样子。 “这是哪?难道自己被剧组抓来做群演了?”张晓晓疑惑道。 作为历史系的在校生,张晓晓课余时间还在当地大明古镇做导游。这两天有个剧组在大明古镇拍摄电视剧,说不好自己真的被拉开做工具人了。 可当张晓晓习惯性向胸前摸去时,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惊令她的脑子嗡了一声,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自己穿越了! 对于穿越,张晓晓并不陌生。 从小喜欢酷爱写作的她,也曾经幻想过一书封神。 在某点女频连载三本,本本扑街后,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便放弃了当作家的念头,安心做起读者。就在重生前,张晓晓手还一滑,为一作者打赏了个舵主,令她心疼了好几天。 现在的网络小说,十本有九本是穿越的,张晓晓更是穿越小说的拥趸。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也梦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穿越,成为一名貌美如花、笑傲三界的女剑仙。 比如—— 花千骨那样。 可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就穿越了,张晓晓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新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片刻间便蔓延到她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穿越的年代——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三月,公元1393年4月; 穿越的地点——峨眉山翠竹阁; 被自己夺舍的女子名叫张绿柳,芳龄十五。 父亲明教教主张无忌,母亲蒙古郡主敏敏特穆尔,师傅峨眉掌门周芷若。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名叫张清明。 什么? 被自己夺舍的竟然是张无忌、赵敏的女儿? 对于《倚天屠龙记》,张晓晓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原著看了两遍外,从马景涛、叶童、周海媚一直看到曾舜晞、陈钰琪、祝绪丹,每一版的电视剧,无论是香港的、台湾的还是大陆的都是如数家珍。与其他敏粉、若粉针锋相对口诛笔伐争谁是第一女主、谁是张无忌真爱不同,张晓晓是少有的敏若粉,赵敏周芷若她都喜欢。 穿越之后,成了赵敏的女儿、周芷若的徒弟,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只是,《倚天屠龙记》原著就有三本,影视剧版本更是数不胜数,每个版本过程和结局又多有不同,需要细细揣摩,方能确定穿越何部。 再有,她总觉得有哪不对。 书中的赵敏和周芷若可是水火不容,赵敏的女儿怎么会成为周芷若的徒弟? 这不符合常理啊! 于是,张晓晓顺着张绿柳的记忆,继续探究着过去发生的事。 …… 记忆的闸门,再次打开。 十年前,年仅五岁的张绿柳被周芷若从蒙古的乌里草原带到峨眉,成为她的关门弟子。幼年的张绿柳,便成为了峨眉派的大师姐。 这十年来,周芷若和张绿柳相依为伴,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周芷若将她的武功倾囊相授,特别是武林绝学《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更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张绿柳。十三四岁的时候,整个峨眉派,除了周芷若外,就无人是张绿柳的对手的。 至于,张无忌和赵敏为什么会答应周芷若带走张绿柳,因为当时张绿柳太过年幼印记太少的缘故,当年的事,大多都来自于来自于周芷若的口述。 大概意思就是蒙古为苦寒之地,不适合女子生养。 另外,张绿柳父亲张无忌成名的九阳神功,乃至刚至阳武功,不适合女子习练,张绿柳骨质清奇,天赋异秉,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由周芷若传授峨眉武功和九阴真经更合适。 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年张无忌答应过,要为周芷若做一件不违背侠义道德的事。这一回,周芷若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想收张绿柳为关门弟子。 自从离开中原,张无忌和赵敏隐居蒙古草原之后,便处处都听赵敏的,这么大的事当然要赵敏点头。赵敏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周芷若的要求,同意张绿柳拜她为师。 就这样,年仅五岁的张绿柳跟着周芷若来到峨眉,一呆就是十年。 令张晓晓多少有些不解的是,这十年间,在张绿柳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张无忌和赵敏的影像,也就是说,这十年来,张无忌和赵敏并没有来峨眉看过张绿柳。 难道张无忌和赵敏这么信任周芷若,十年都不来看自己的女儿? 按理说,不应该啊。 还有一个令她有些不解的是,按年份推断,张无忌和赵敏现在的年龄都应该五十多岁,难道自己和孪生弟弟是他们四十多岁时候才有的? 正当张晓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翠竹阁的门开了。 一名身材削瘦、两眼炯炯有神、仙风道骨般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2章 二十年之约 张晓晓见进门女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张绿柳脑海中周芷若的形象。 见眼前周芷若已经花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张晓晓不禁眼睛一热,当年清丽脱俗、貌若兰芝的绝色女子,也有美人迟暮这一天,内心一阵叹息。 不过,从她眼睛里发出来柔光,张晓晓可以看出,周芷若是真的疼爱张绿柳。 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当年与张无忌有缘无分,在张绿柳身上寻些慰寄吧。 见是周芷若进门,张晓晓连忙说道:“师傅,你来了。” 周芷若坐到床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张绿柳,不由地把她抱在怀里。 十年了,绿柳也从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 如果说当年贵为蒙古第一美女的赵敏灿若玫瑰,令人无法逼视。那么今天的张绿柳好比玫瑰中最艳丽的一朵,美丽不可方物,已经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她的美好。这么多年,周芷若已经把张绿柳当成了亲闺女,不是母女胜似母女,看着从小带大的绿柳,既欣慰又心酸,真的希望绿柳慢些长大,永远这样陪在自己的身边。 “绿柳,三天了,你总算醒了。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将来见到你爹娘,怎么跟他们交代呢。不过,虽有波折,终有善果,你的小周天已经打通,内力修为已经不在为师之下了。”周芷若轻抚着张绿柳的秀发道。 这时,张晓晓脑海中浮现出三天前为让自己打通小周天,周芷若为其输送内力,冲破任督二脉的画面。当时,周芷若脸色已经变得灰白,可以说为了让张绿柳能够打通小周天,周芷若耗尽了周身真气。 想到这里,张晓晓低声道:“师傅,要不是你为我输送内力,我的修为是不可能打通小周天的。为了能让我脱胎换骨,耗费了你十年的内力修为,绿柳要早知这样,是绝不会答应的。” 听了张绿柳的话,周芷若浅笑道:“绿柳,师傅老了,早已与世无争,不在意什么内力修为了。再过两年,你再大一大,把峨眉掌门之位传于你后,师傅就潜心修道,不问世事了。” “师傅…… 其实,我再修炼两三年,不用你的外力辅助,一样可以打通小周天的。 我才十五岁,年龄尚幼。没必要通过外力辅助提升修为,这般急功近利的。” 也许是张晓晓的有感而发,或者是原身张绿柳的肺腑之言,这番心里话不禁说了出来。 “绿柳,所谓的内力修为,破关之后,大致可以划为四等——通小周天,通大周天,通奇经八脉,通生死玄关。 十年前,师傅内力通小周天打通任督二脉后,去蒙古草原与你爹爹比试。这时,你爹爹的内力已经通大周天、打通了十二经脉,师傅甘拜下风。 据我所知,当今中原武林内力修为达到破关境界的,除了师傅和你爹外,只有武当的张真人,按他一百五十年的修为,应该能达到通奇经八脉境界了。当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或许还有不世高人,有更高的境界。 你自幼习练九阴真经上乘武学,是习练过九阴真经者中唯一从幼年循序渐进逐步功成的,可以说,根基之牢无人可及。辅以峨眉九阳功内功心法,加之你骨质清奇,与同辈相比,修为无人能及。即便不用外力辅助,用不上三年,内力便可破关,通小周天打通任督二脉。 只是,刚刚接到你母亲从蒙古乌里草原飞鸽传书,你的爹娘要回中原了。我想,趁着你爹娘在中原这段时间,让你爹传授你乾坤大挪移心法,就急着让你内力尽早破关了。”周芷若淡淡说道。 “师傅,我爹娘要来中原了?”张晓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道。 离开蒙古草原的时候,张绿柳仅仅五岁,还没到记事的年龄。懂事之后,便再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在张绿柳的记忆中,除了周芷若外,几乎没有张无忌赵敏的一丝印记。 见张绿柳眼中泛起泪花,周芷若柔声道: “绿柳,这是真的。正因如此,我才施以外力,助力你破关,打通小周天。我以前跟你说过,你爹除了九阳真经的无上神功外,乾坤大挪移是你爹另一绝学。不过,乾坤大挪移需要极高内力修为方能驾驭,内力破关是习练乾坤大挪移的前提。你爹不会在中原呆太久,我不想让你再等三年。” 听完周芷若的这番话,张晓晓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急于提升张绿柳的内力修为。原来是为在张无忌来峨眉的时候,能让她习练乾坤大挪移神功。 “师傅,听你这么说,我爹娘是不准备在中原常住,还是要回蒙古了?”张晓晓问道。 “是,信上说,他们还是要回去。至于什么原因,为师的就不清楚了。”周芷若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知道了。师傅,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绿柳,你跟为师还有什么不能问的。说吧,什么事?”周芷若柔声道。 “师傅,我来峨眉学艺十年,为什么我的爹娘从没有来看过我? 虽然乌里草原与峨眉山相距几万里,可凭爹爹的修为,来一次并不会太困难,是不是爹娘不想来见我,或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疑惑也一直困扰原身的张绿柳,只不过一直没有开口问及周芷若而已。 听了张绿柳的问话,周芷若浅笑道: “绿柳,你是爹娘的宝贝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来见你呢? 这十年来,你爹娘无时无刻想着来峨眉看你。只是,当年你爹爹与当今圣上定下了二十年之约,二十年内,不能踏入中原。你爹是个守信之人,自然不能违背约定。 今年,二十年之约到了日子,你爹娘他们才能重返中原的。” “二十年之约?那时候,我不是还没有出生么? 师傅,你给我讲一讲,我爹和当今圣上的二十年之约是什么约定,绿柳想知道。”张晓晓忽闪着一双美目,摇着周芷若的胳膊道。 周芷若见张绿柳一脸期盼,道: “这个二十年之约,我只是十年前在蒙古草原,从你爹娘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 二十年前,当今圣上御驾亲征,在雁门关外一个和林的地方,与北元大军决一死战。而北元大军的将军,就是你的亲舅舅王保保。那场大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双方都死伤无数。 你的爹爹乃侠义之士,见不得生灵涂炭,便与你娘潜入明军中军大帐,以当今圣上性命相威胁,与之谈判。 当今圣上答应你的爹爹二十年内不扰边境,你父亲答应当今圣上二十年内不会踏入中原一步。 这就是你爹爹与当今圣上的二十年之约。 当然,其间的曲折只有你父母最清楚,为师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等他们到了峨眉,你当面问问便知。” 听到周芷若的一番话,张晓晓努力回忆着大学课本中学过的明史。和林之战,虽然不是重点,不过还是有些印象的。 兵败和林,是徐达将军在军事生涯中遭遇的最大败仗,而打败他的正是北元第一猛将王保保。没想到书本上的和林之战,还有这么多的曲折,等爹娘到了峨眉,一定要好好让他们讲讲。 不知不觉间,张晓晓已经把原身的自己融为了张绿柳的一部分。 正常的重生,或者带着系统,或者有金手指,为夺舍者加成。而这些,张晓晓都没有。 被夺舍的张绿柳,已经是顶级配置,好比赵敏和周芷若合体的升级版,武功绝顶,美貌绝伦,智慧超群,自己能为她加成的,只有对未来历史进程的先知先觉,让她对将来的取舍有更好的决断。 从现在起,已经没有重生前的张晓晓,只有重生后的张绿柳了。 …… 想到这里,张绿柳道:“师傅,你这么说,我就知晓了。师傅信上说没说,我弟弟清明是不是也一起来峨眉?” “信上说了,你的孪生弟弟也跟你爹娘一起来中原。不过,来之前,他们会去一趟光明顶,你弟弟清明要接任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清明弟弟要接任明教教主了?” 在张晓晓记忆中,张无忌将明教教主让位于杨逍后,离开中原去的蒙古。听到自己弟弟张清明要接手明教教主,顿时一愣,张无忌是三十多年前辞去明教教主之位的,三十多年后,自己的儿子怎么重蹈父辙了? “具体原因为师也不大清楚,你爹娘到了峨眉,问问便知。除了你爹娘、你弟弟,你的小昭阿姨也一起来中原。” “小昭阿姨?”听到周芷若提到小昭,前世的张晓晓更是搞不清楚了,小昭不是去波斯做圣女教主了么?怎么去草原了? 在张绿柳记忆中,小昭的印象同样十分陌生,没有什么印象。 于是问道:“师傅,小昭阿姨你时常提起,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小昭阿姨当年是你爹的侍女,后来回波斯做总坛的圣女教主了。就在你和你弟弟刚出生的那年,波斯明教总坛被灭,你的小昭阿姨便逃离波斯回到中原,千辛万苦在蒙古草原找到了你的爹娘。蒙古是个苦寒之地,环境恶劣,多亏小昭帮着你娘照顾你和你弟弟了。 我去草原的时候,她还送我一套圣火令的武功,我把这套武功糅合在峨眉剑法中,威力较之前大出许多。”周芷若道。 “原来是这样。师傅,那我爹娘什么时候启程?”张绿柳问道。 “再有一个月,你爹娘就要启程了。 他们这次回中原,先要去光明顶,你弟弟清明接任教主之后再来峨眉看你之后,还要去武当,师傅和你爹娘一起祝贺张真人一百五十岁大寿。你爹娘说是在中原呆上一年,其实都在路上了。”周芷若答道。 听到张真人一百五十岁大寿,前世的张晓晓不禁心中感慨。 想起张真人一百岁大寿时,张无忌的父母被逼而死,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转眼,已经是五十年前事了。 见张绿柳脸色微变,周芷若以为她是刚刚苏醒,身体还未调整好,便说道:“绿柳,你刚苏醒,还要多休息。刚刚为你做了桂花糕,你再躺会儿就到我房间来吃吧。” “师傅,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张绿柳见周芷若会错意,忙说道。 “没事就好,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周芷若站起身来,离开了张绿柳的卧房。 …… 与周芷若的一番谈话,张绿柳之前心中的疑惑,差不多都已解开,心情也豁然起来。 接着几天,张绿柳每日按部就班地纳气、练剑,读书、丹青、弹琴。除了习武修身外,作为峨眉大师姐,还要帮着周芷若处理峨眉派帮务。总之,每天日程都安排慢慢的。 数日来的磨合,原身的张晓晓已经与新生的张绿柳完全融为了一体,张绿柳还是原来的张绿柳,多了的,是张晓晓对未来的先知先觉。 算一下时间,自己的父母、弟弟还有小昭阿姨就要启程了,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张绿柳无比期待起来。 吃过晚饭,周芷若将张绿柳叫进屋中,拿着一封信说道:“绿柳,又收到你爹娘的飞鸽传书,他们已经启程,赶往光明顶。按时间算,再有两个月,就能见到你爹娘了。” “是么,那太好了。师傅,我从小和你一起来到峨眉,我爹我娘长什么样子,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张绿柳坐在周芷若身旁问道。 听了张绿柳的问话,周芷若思量片刻后,道:“十年前,你五岁的时候,我在蒙古草原见到你的爹娘。那个时候,你爹娘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你娘倒是保养的不错,看起来还很貌美,只是草原多吃牛羊肉缘故,比年轻时候胖了许多。你爹完全没有了当年明教教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乡野间的赤脚郎中。不过想想,你爹本来就是生性淡然,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正是他希望的。” “师傅,那我就有些不懂了。 既然我爹娘最大的心愿就是隐居世外,不理江湖朝野之事,那怎么又答应清明担任明教教主这样的重责呢?”张绿柳不解道。 第3章 情孽太重 张绿柳的问话令周芷若沉默起来,几十年的过往又浮上她心头。都说淡泊名利,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世间又能有几个? 想到这里,周芷若道: “傻孩子,你爹娘还有你师傅,包括你小昭阿姨,都经历过太多人生曲折,也做过很多轰轰烈烈的事,繁华过后,尽是寂寞,想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当然是人生所愿。 你和你弟弟清明不同。 你们还没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没有享尽人世繁华,怎可能像我们一样古井无波。 再说,像你爹娘这样人中龙凤哪有那么容易归隐。这些年在草原,他们还不一样为了保你娘一族人的血脉而尽心竭力吗?你和清明都是当世翘楚,不可能平淡一辈子的。” 听了周芷若的话,张绿柳目光中透出夺目的光彩,道:“师傅,绿柳听懂了。我爹娘、师傅,还有我和清明,上苍赋予我们不同常人的眷顾,也背负着常人所未有的责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把该尽的责任尽到,才能过上我们想过的生活。” 听到张绿柳一番话,周芷若心头一热,挽起张绿柳的手道:“绿柳,你真的长大的。不仅武功远胜同辈,心智也愈发成熟了。你说的对,不受尽磨难,怎么能修成正果。就像你弟弟清明,刚刚束发之年,便要早早背上重振明教的重担。 只是,当年威名显赫的明教早已日薄西山,想重振昔日雄风,太难了。” “师傅,我认为你多虑了。虽然弟弟清明年幼,不过我爹娘常伴他身边。有爹娘庇护,清明路会好走很多的。” 听完张绿柳一番话,周芷若微微摇了摇头,道:“绿柳,你武功、心智虽较常人高出许多,不过毕竟没有离开过峨眉,江湖阅历太浅,有些事还不知晓。 只要当今圣上在,你的爹娘就不会常留中原。” “那是为什么?”听到周芷若的话,张绿柳不解道。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沉默片刻后,周芷若接着说道:“如果当年你爹不辞去明教教主、不离开中原去蒙古的话,也许,大明的太祖就是他了。正因如此,你爹爹始终是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你爹你娘不会长留中原,更不会明着帮你弟弟重振明教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师傅,我知晓了。说起我爹娘,不知道他们启程了没有,绿柳愈发想念他们了。”说着,张绿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成群的牛羊。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乌里草原是外蒙水源最充裕的绿洲,一百多年前,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就把这里称为天堂。一百多年后,乌里草原成为特穆尔家族的后花园,族人休养生息的地方。 张无忌和赵敏离开中原、来到蒙古后,便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这三十多年,北元始终动荡不安,特穆尔家族时常有灭族的危局。不过每次面对危局,有王保保十万雄兵,有张无忌盖世武功,还有赵敏运筹帷幄,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苦心经营三十多年,乌里草原虽没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也是牛羊满圈,骏马成群。 不过,没有张绿柳和张清明之前,最让张无忌和赵敏苦恼的就是二人始终没有要到孩子。 张无忌精通药理,却始终找不到病因。好在二人情比金坚,并没有因为没有子嗣而疏远,依旧过着相亲相爱、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就这样,一过就是二十年。 终于有一天,张无忌无意中从九阳神功中找症结所在。九阳神功是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以至于阳气过多溢出,过犹不及,对生育反而没有了益处。 找到了缘由,便可对症下药。 一番调理之后,赵敏很快便有了身孕。令二人惊喜的是,这一胎竟然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二人绿柳山庄相识,女孩取名张绿柳; 一对儿女出生在清明时节,男孩取名张清明。 一年之后,小昭跋山涉水,从波斯来到乌里草原,帮着赵敏抚养一对儿女。 又过了四年,周芷若内力突破小周天、打通了任督二脉后,在中原已无对手,便不远万里来到乌里草原与张无忌切磋武功。 虽然身居过着隐居生活,不过对于武学的追求,张无忌却从没有懈怠过。更因为没有太多俗世羁绊,反而一心向武,功力日渐精深。内力已突破大周天,更打通了十二正经。 周芷若自然不是对手。 比武过后,周芷若与赵敏一番长谈,欲收张绿柳为徒。赵敏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周芷若的要求,同意她带小绿柳一起去峨眉习武修身。 时到今日,当年与周芷若促膝长谈的情形,赵敏依旧历历在目。那次长谈后,被江湖和朝野最为津津乐道的敏若情仇,在草原星空下,二人彻底释怀了。 这一晃,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 朗月、星空、湖光、篝火,乌里草原的夜晚,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除了张无忌赵敏一家外,乌里草原还有近百户牧民,他们大多都是特穆尔家族的族人。这些牧民平时除了游牧打猎,守卫家园,还服侍张无忌赵敏一家人的日常生活。 张无忌赵敏从没把他们当成下人,能自己解决的事尽可能不麻烦他人,张无忌还时常教教小孩子功夫,帮着牧民看病坐诊,赵敏也常常教教这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篝火旁,张无忌赵敏并坐在长椅。在这里,相濡以沫了三十多年,明天就要启程了,看着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牧民,已经习惯了这片草原的张无忌、赵敏变得有些不舍起来,心情多少有些酸楚。 虽然已是知天命之年,岁月却未在赵敏脸上留下太多印记。除了多了几丝白发,眼角多了些皱纹,身材丰腴许多外,仍旧依稀可见昔日灿若玫瑰蒙古第一美女模样。 而张无忌看起来更显老了一些,年近花甲他,头发大多已经花白。 “无忌,明天我们就要回中原了。咱们的绿柳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你说,绿柳长得会像你,还是会像我?”赵敏向身边坐着的张无忌问道。 “周掌门飞鸽传书上不是说了么,绿柳很漂亮,比你当年还要美上几分,自然像你了。” “周芷若才不会说我美呢,我还不会知道她。” 听到赵敏这般言语,张无忌拉过赵敏的手,道: “敏敏,都这个年岁了,怎么还说这种小孩子的话。孩子是你生的,比你美几分,你这个做娘的应该高兴才是。” “那是当然,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美。只不过,我就不想听周芷若这么说,心里觉得别扭。”赵敏直了直腰身道。 “行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对了,周掌门还说,绿柳内力已经突破小周天、打通了任督二脉,这样的话,她就能习练乾坤大挪移了。”张无忌有些兴奋地说道。 “无忌,绿柳才十五岁就突破小周天,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真没想到绿柳的功力能如此精进。 清明和她姐姐同龄,不过,要想突破小周天至少还得五六年时间。当年周掌门带走绿柳的时候说过,绿柳是习武的奇才,还真让她说中了。” 听了张无忌的话,赵敏叹了口气,道:“女孩子武功那么高,将来就不好嫁人了。峨眉派从创立之时起,历代掌门都是孑身一人,我可不想绿柳也像她们一样。” “这个,将来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敏敏,明天就要启程了,清明这个孩子哪去了?我怎么没看到。”张无忌想起了什么,问道。 “那还用问,一定是被小宛叫去了。 明天启程回中原,至少一年之后才能回来,小宛当然舍不得清明走。好多天了,我就没看到她脸上有过笑模样。 清明什么都好,就是太遭女孩子喜欢了。但愿他不要因为情孽太重,将来走了弯路。”赵敏轻叹道。 第4章 那达慕风云 蒙古包外,乌里湖旁。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普写到平静的湖面上。晚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格外的幽静美丽。 一对年少男女并坐在湖边的草地上。 那名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挺拔的鼻梁,星剑的眉,双眸格外的清澈明亮。尽管每日在草原风吹日晒,皮肤却很白皙,俊朗中又多了几分书卷气。 身边的少女一身蒙古女子装扮,双目如水,皮肤宛如羊脂一般,看相貌年龄不大,不过草原女子大多早熟,长身玉立,凹凸有致,又美又飒。 两人一直并坐,沉默不语。 直到有一阵凉风袭来,见身边少女微微发抖,少年柔声道:“师妹,晚上天寒,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到少年的话,少女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低声道:“师兄,师傅说,你们这次回中原,差不多一年之后才能回来,小宛一年看不到师兄了,我会想的。趁你还没有走,就多陪陪我吧。” “小宛,一年很快就能过去,我会回来的。”少年在草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投向湖中说道。 “师傅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我还是不愿跟你分开。师兄,就不能带我一起去中原么?我是不会拖累你们的。”少女扭过身来,向少年恳求道。 “小宛,我娘说,当年大明太祖皇帝定下二十年不入侵草原的《和林之约》,已经整整二十年。现在边境屡有冲突,两国随时有可能交战,你贵为大元公主,不合适跟我们去中原的。我保证,一年之后一定会回来的。”少年盯着月光下如镜面般的湖水,说道。 听到少年拒绝,蒙古少女,轻叹道:“师兄,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年前,那达慕大会你从狼口将我救下,我跟着你和师傅来到乌里草原,这一年过得好快好快。没想到,美好的日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我听说,中原的女子个个是貌美如花,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记不得我的样子了。” “师妹……我……我会记得你的样子的。”少年轻声道。 “你看你,回答的这么犹豫,一看心里就没有我。要是有我的话,去年父皇让我们定亲,你就不会推脱了。”少女咬了咬嘴唇说道。 “师妹,你是知道我内功破关之前,是不能破童子身的。自然,就不会娶妻了。中原女子再美,我爹不是一样娶了我娘,和我娘一起回到蒙古了么?”少年见少女一脸委屈,劝慰道。 “你娘,我师父,当年是蒙古第一美女。而我,顶多是不丑罢了,怎么能比得了?只不过,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这辈子跟定你了。无论是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 少女仰望这星空,思绪又飘回到了一年前,让她无法忘怀的那天。 …… 捕鱼儿海,天辽地阔。 那达慕,蒙古人的春节。 这一年的那达慕放在了捕鱼儿海,北元的公子王孙们都带着家眷,云集捕鱼儿海。 王保保很早就信鸽传书,邀赵敏来捕鱼儿海一聚。这么多年来,张无忌赵敏一家人深居简出,很少离开乌里草原与外界接触。想到,儿子张清明还有一年就要离开草原,去光明顶接任明教教主,也该让他出门开开眼界,涨涨见识了。 于是,赵敏和张无忌商量后,便带着张清明一同前往捕鱼儿海,参加那达慕大会。 那达慕会场,人山人海,北元皇亲国戚悉数到场。 三十多年的隐居生活,令当年意气奋发的邵敏郡主也性情大改,不愿抛头露面。坐在王保保坐席后面的一个角落,不言不语。张清明倒是饶有兴趣,坐在最前排看得津津有味。 每次那达慕盛会,最高潮的就是狩猎比赛了。 今年更是别出心裁,从草原捕捉几十只活狼,圈在广场正中的笼中。每次放出一两只,供广场四周的手拿弓箭的公子王孙们猎杀。蒙古人自古尚武,每次射杀掉一只活狼,都会引来阵阵喝彩,场面格外热烈。 射杀掉六七只狼之后,身着铠甲的狼笼守卫打开狼笼的门,这一次放出的公狼体型格外巨大,虽然是白天,却清晰可见巨狼眼中露出的寒光。 巨狼一出牢笼,与之前放出的活狼四处逃窜不同,未等四周的公子王孙放箭猎杀,却猛地掉转了方向,向狼笼冲去。 狼笼守卫未所到巨狼还会折返,躲闪不及,被巨狼掀倒。几番撕咬守卫动弹不得之后,巨狼猛向狼笼冲过去。 六七只的同类死去后,这只貌似狼王的巨狼似乎看出门道。狼笼的门是向内开的,从里面向外冲,不可能冲开笼门。不过,从外面向里面冲,却有一线生机。果然,在巨狼奋不顾身撞击下,关着活狼的狼笼被巨狼撞开。 笼门撞开后,笼子里二十多几只饿狼一涌而出,向围观的人群扑来。事发突然,毫无戒备,会场慌成一团,离狼笼最近的,狩猎场内的几个王子公主,性命危在旦夕。 张清明见状,知道自己再不出手,狩猎场内的几个人,很有可能性命难保了。 于是施展梯云纵,几个纵身奔向狩猎场。 刚到狩猎场,张清明见两只巨狼扑倒了一名身着盛装的少女,若是一口下去,女孩再无生还可能。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没有拔剑的时间了。张清明临危不乱,气运丹田,单掌合力推出,两只巨狼被掌气所逼,登时退避三舍。 张清明见逼退饿狼,连忙扶起少女,欲将其带出险境,却发现十几只狼已将其团团围住,欲群起攻之。 越到险境,张清明愈发处乱不惊。拔出手中长剑,将少女护在身后。 之前被张清明掌气逼走的两只饿狼,心有不甘,见有同类支援便向张清明和盛装少女直扑上来。 张清明习练的剑法是其父张无忌从张真人那里所学的太极剑,讲究以静制动,刚柔相含。对手招式越快,越能后发制人,寻得破绽。对人如此,对狼也是这样。 两只饿狼刚扑倒近前,张清明手举剑到,两只饿狼皆被刺中要害,血流如注,瘫倒在地。其他饿狼见状一同向张清明扑过来。 清明自幼习练九阳神功、太极剑法拳法,虽年龄尚幼,内功未能破关,却也有章有法,应对自如。见群狼合围,长剑划出美妙弧线,弧线划过,又有几只饿狼被刺中要害登时毙命,其余饿狼见状,再不敢上前。 整个那达慕会场被这个十三四的少年技艺所震惊,无不啧啧称赞。 这个时候,会场卫兵方才缓过神来,手持兵刃向饿狼冲来。 不多时,狩猎场中饿狼纷纷被卫兵消灭。 一场虚惊过后,躲在张清明身后女孩可能是惊吓过度,身子一软,倒在了清明的怀里。 这时,清明才看清怀中少女,十二三岁的样子,活脱脱汉家女子模样,虽不及母亲那般绝色,却也肤白貌美,五官精致,秀美中透着几分英气。 第5章 拒婚 张清明见怀中少女晕厥,连忙握住少女柔荑,掌心聚集真气,通过经脉为她输送。 不多时,张清明怀中少女身体微动,脸色也变得红晕起来,一双美目缓缓睁开。 发现自己躺在在清明怀中,甚是娇羞。见张清明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刚才又挺身相救,顿时好感倍增。 只觉得张清明通身温热,窝在他身上格外舒服。明明身体已经无碍,却依旧不愿起身。 张清明自幼生活在乌里草原,同龄人很少,接触过的同龄少女更是少之又少。虽然自己的母亲赵敏是当年蒙古第一美女,自己的小昭阿姨也是容色绝丽,可都已是五十许人,虽风韵犹存,却也过了最美的年华。 而眼前的少女却是活脱脱的美丽少女,软玉温香在抱,阵阵体香飘来,让张清明有些手足无措,心跳不由地加快起来,脸也不知不觉变得通红,不知如何开口。 幸好草原女子大多生性爽朗,见眼前少年有些羞涩,便开口道:“这位公子,适才多亏你舍身相救,小宛方才躲过一劫。这里,多谢了。” 听到怀中少女开口,张清明忙定定神,道:“这位姑娘,救人于危难之间,乃侠义本色,无需多谢。我看姑娘身体应是无恙,可否起身相谈。” 话中少女听到眼前英武少年这般言语,知道不能再窝在他的身上了,便双足落地,双手用力挽着张清明的脖颈,直起身来。 这时,高堂之上,在众人簇拥之下走近一人,向张清明问道:“不知道这位少年英雄是哪家后生,如此神勇。” 张清明见来人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一脸威严,便知来人是北元的天元皇帝。这次来捕鱼儿海参与那达慕大会,临行前赵敏便对张清明有过嘱咐,要他少惹是非,尽可能不惹人注目。 本以为来此,就是看看热闹,涨涨世面,却未料到狩猎场突发变故,张清明便顾不得母亲的嘱咐,急于救人了。听到天元皇帝的问话,张清明一时语噎,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张清明的舅舅,北元兵马大元帅王保保来到天元帝近前,躬身道:“陛下,此少年乃邵敏郡主公子,我的外甥张清明。” “哦?原来是邵敏郡主的公子,怪不得武艺如此高强,果然是人中龙凤。今日,救得寡人爱女毓宛公主,朕定有重赏。”北元帝看着眼前健硕俊朗的张清明,颔首道。 王保保身后的赵敏知道自己不能不露面了,便上前两步,走近中元帝,叩首道:“敏敏特穆尔,参见陛下。” “邵敏郡主,无需多礼。 论辈分,邵敏郡主和扩廓帖木儿将军都是朕的长辈。朕年幼时候被人追杀,还是邵敏郡主为朕解的围,到现在依旧谨记在心。今日,邵敏郡主公子又舍命将小女从群狼口中救下,朕更是感激不尽。 朕,定有重赏。”中元帝道。 听到中元帝一番话,赵敏连忙应声道:“陛下,敏敏特穆尔一家早已隐居世外,不问世事。此次相救,全乃犬子侠义之心使然,不敢奢望重赏。” 从中原败退后,元朝退守蒙古本部,因国号仍叫大元,以其地处塞北,故称“北元“。 北元宣光、中元两位皇帝,对特穆尔家族是又依仗,又提防。 他们清楚,如果没有赵敏哥哥、汉名王保保的扩廓帖木儿将军全力辅佐,北元即便不被大明吞并,就被草原其他宗族消灭了。 只是,君子无罪,怀璧自罪。 北元最精锐的十万兵马都在王保保手中,重兵在握,难免被人猜忌。为此,将重兵在握的王保保派到捕鱼儿海镇守边界,而王保保的家眷却被中元帝留在都城和林。 说是和林繁华,更利于生养,实际上是把王保保家眷当成人质,令王保保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对王保保十万雄兵的忌惮,对当年叱咤风云的邵敏郡主同样时刻提防。虽然赵敏和张无忌隐居乌里草原,不问世事,不过赵敏的智慧和张无忌的武功都能在危局时刻发挥奇效。 这二十年,北元朝堂内部多次内斗,都是靠着王保保兵马、赵敏的智慧加上张无忌绝世武功,才化险为夷的。虽然倚重张无忌赵敏,同样也担心有一天他们会与王保保联手,那样,将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正因如此,张无忌赵敏一家很少离开乌里草原与外人接触,怕的就是引起皇帝猜忌,对特穆尔家族不利。 这一次来捕鱼儿海,并没有和张无忌同来,也是担心北元皇帝有什么想法。毕竟,捕鱼儿海是王保保的势力范围,避嫌还是很有必要的。 本以为就是见见哥哥,让清明涨涨见识,却未料到狩猎场突生变故,现在不露面也不行了。 见是赵敏,未等中元帝开口,一旁站着的毓宛公主说道: “父皇,你就别强人所难了,邵敏郡主一家乃是草原的神话,他们的故事在草原谁人不知,区区金银财宝怎能表达救命之情?” 听到毓宛公主这么说,中元帝觉得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说道:“小宛,那你说如何赏赐邵敏郡主一家呢?” 毓宛公主转过身来,向赵敏鞠上一躬道:“邵敏郡主,小宛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答应?” “哦,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定可应允。”赵敏见眼前小姑娘天真爽朗,很招人喜欢,便应声道。 “好呀,那我就说了,”毓宛公主转过身来,对中元帝接着说道: “父皇,我们草原女子一向爱慕英雄,适才清明公子在群狼口中救我于危难,令我逃过一劫。小宛心下已决,今生今世非清明公子不嫁,即便做牛做马也要伴他海角天涯,请父皇恩准。” 说完,毓宛公主跪到了地下。 毓宛公主话音刚落,赵敏心头一颤,她深知草原儿女爱慕英雄,对情爱更不会有任何掩饰。虽然北元已经元气大伤,远没有当年侵占中原时候的辉煌,可眼前的姑娘,毕竟也是公主,小小年纪对如此直接表露真情,这令赵敏有些措不及防。 不过,赵敏深知,自己的儿子是不会一直留在草原的。 三年前,她和张无忌已经答应明教,待与当年圣上二十年约定期满,张清明便去光明顶接任日薄西山的明教教主。接任明教教主之后,有可能,就再也不回草原了。 离二十年约定结束,只剩下一年。现在娶妻,不合时宜。 正当赵敏思量如何推辞的时候,她的哥哥王保保先接过话来,说道:“敏敏,此事甚好。毓宛公主要是能与清明结为秦晋之好,定成草原一段佳话,陛下,天赐良缘,人神共庆呀!” 王保保心思,赵敏当然心知肚明。 如果毓宛公主与清明日结为连理,中元帝的帝位、王保保的军事实力、邵敏郡主一家的民间声望,通过一场婚姻联系到一起,再合适不过了。那样的话,特穆尔家族在蒙古地位将更加稳固。毕竟王保保已经是古稀之年,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人考虑了。 正当在场众人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这桩婚事时,张清明走到中元帝身前,跪拜道: “陛下,草民张清明,年纪尚幼,不懂儿女私情,不想这么早成亲。” 听了毓宛公主和王保保的话,中元帝也觉得这个联姻确实一举多得,心中也有促成之意。却未料到,当事人小小年纪张清明却一口拒绝,令他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语气坚定的张清明,中元帝脸色一寒,道:“张清明,朕要是决定赐婚了呢?” 听了中元帝的问话,张清明扬了扬头道:“陛下,草民张清明习练上乘心法,未打通任督二脉之前,不能破童子之身。如果毓宛公主一定与在下成亲,有可能一辈子守活寡的。” “哦?那什么时候能打通啊?”中元帝似乎对这件事有了兴趣,问道。 “这个不好,快则五年十年,慢则二十年三十年,好多习武之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破关的境界,故而,在我未破关之前,是不会娶妻的。”张清明一五一十地说道。 听了张清明的解释,中元帝心中暗忖:“自己真的把毓宛公主御赐给张清明,万一这个张清明迟迟不能破关,那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像他说的,要守一辈子活寡?” 想到这里,中元帝不由地向自己的女儿毓宛公主看去。 张清明的话,站在一旁的毓宛公主听的清清楚楚,心下不禁黯然。不过,毓宛公主骨子里可是个倔强的姑娘,喜欢上了一个人,怎么能轻易放弃? 于是说道:“父皇,既然确有隐情,清明公子不想婚娶,也无需强人所难。今天也是我过于冒昧,见清明公子是真英雄,便心生爱慕,所言之事,确实有些唐突。只是,我还有件事要向邵敏郡主相求,不知邵敏郡主可否答应?” “毓宛公主,所求何事?只要我能办到的,定会圆你心愿。”赵敏见毓宛公主不再执意嫁给张清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听到毓宛公主有事相求,便应声道。 听到赵敏如此爽快,毓宛公主浅笑道:“我见清明公子武艺高强,定是名师出高徒,小宛自幼酷爱武学,只是资质愚钝,未有名师指点,邵敏郡主可否收我为徒,小宛愿常伴师傅左右。” 听到毓宛公主的话,赵敏心知,自己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这事只能答应。 于是说道:“毓宛公主,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当然求之不得。 不过,乌里草原远在漠北乃苦寒之地,物资短缺,实不适合毓宛公主久居,还请毓宛公主多斟酌。” 见赵敏不再推脱,毓宛公主站到赵敏身前,躬身一拜,道:“既然邵敏郡主不反对,那我就拜见师傅了。 怕苦怕累不是草原儿女,师傅不必忧心。在你身边,我不再是大元的公主,就是你的徒儿小宛。清明公子以后就是小宛的师兄了。” 说着,毓宛公主移步站到张清明面前,叩首道:“清明师兄,受小宛一拜。” “免礼,小宛师妹。清明只有姐姐,还没有妹妹,以后我会当成亲妹一样待你。”清明连忙回礼道。 就这样,赵敏和张清明带着小宛从捕鱼儿海回到了乌里草原。 从那时起,乌里草原上又多了一位美丽的蒙古姑娘。除了和赵敏学些武艺和诗书外,小宛还和乌里草原的族人们一起种田放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 正当小宛回忆着过去的时候,二人身后的帐篷处传来一名女子声音,“清明,小宛,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这个声音,张清明再熟悉不过了。从自己记事的时候起,除了自己的爹娘外,常陪自己身边的就是小昭阿姨了。 站起身来,对走到近前的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道:“小昭阿姨,我们现在就回去。” “小昭阿姨,你就让清明多陪我一会儿吧?”见小昭走到近前,小宛摇着小昭的胳膊道。 小昭看着小宛一脸的不情愿,心里清楚她是舍不得清明。虽然张无忌和赵敏已经决定,这一次中原之行主要就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去光明顶,张清明接任明教教主; 第二件事去峨眉,看女儿张绿柳; 第三件事去武当,参加张真人一百五十岁寿诞。 去武当除了向张真人祝寿,张无忌还要为葬在武当山的父母扫墓。五十年前,正是张真人百岁寿诞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在武当相继自尽,自己也被玄冥二老所伤,之后颠沛流离。一转眼,已经过去五十年了。 这几件事完成后,张无忌和赵敏要带着张清明返回乌里草原。 闭关三年,争取用三年时间,与张绿柳一样,辅助张清明打通任督二脉。只有通了任督二脉,九阳神功的真气才能源源不绝,张清明方才能够跻身顶级高手行列。 说的容易,可做起来太难。当年张无忌在昆仑山谷苦练五年,还是靠机缘巧合,进到乾坤一气袋命悬一线方才大成的。 张清明没有这样的机缘,九阳神功反而会成了包袱。内力不能源源不断的话,很有可能衰竭而亡。为此,打通他任督二脉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 话是这没说,可毕竟世事无常,一年之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呢。 看着眼前一脸黯然的小宛,小昭不仅想起三十多年前在灵蛇岛与张无忌分别的情景。如果不是波斯内乱,自己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张无忌了。 第6章 小周天 小昭看着眼前的小宛,和自己的当年情形何其的相像。 也许是有感而发,不禁摸起小宛的秀发,柔声道:“小宛,你师父都说过,一年之内一定能回草原的,你就不用忧心清明不回来,见不到他了。我倒是觉得,趁你师父一家不在乌里草原,你也回皇城和林,和你父皇、母后多聚聚。” “不,我才不回和林呢。 我要是回去了,父皇一定会给我找人家,跟人和亲的,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不想嫁给别人了。我在乌里草原挺好,父皇想找我都找不到。”小宛甩着小辫,看着张清明道。 听到小宛的话,小昭清楚,小宛是一心跟定张清明了。 虽然小宛只有十四五岁,不过草原少女比中原姑娘早熟许多,喜欢上一个人,更会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想到自己在光明顶初见张无忌,也和小宛年龄相仿,同样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龄,那个时候,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小宛既然心有所属,劝,是没有作用的。就像自己,过了不惑之年,也一样要回到张无忌身边,哪怕只做一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小昭道:“要是这么说,留在乌里草原也好。真要是给你找个你不愿意嫁的人家,这辈子过的还憋屈。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这十多年来,北元战乱不断。 虽然战火并未燃烧到乌里草原,不过每次战乱,张无忌赵敏都会离开草原一段时间,去到王保保身边,保护他和族人们的安全。 每次离开,张清明都是小昭来照顾,小昭的话,他是很听的。 于是对小宛说道:“小宛,明天就要启程回中原,我要回去了。” “师兄,那我也回去了。明天你走的时候,我再送你。”说着,小婉一转身,挽着小昭的胳膊一起走开了。 …… 进到大帐,张清明见爹爹张无忌和母亲赵敏在他房间,忙问道:“爹、娘,明天就要启程去光明顶,你们怎么到孩儿这来了?” 赵敏一把张清明拉到身边,道:“为娘倒是想早些休息,省得明天路上困倦。只是今天峨眉的飞鸽传书到了,你爹看过信后,有话跟你说。” 听了赵敏的话,张清明便知父亲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跟自己讲,便问道:“爹爹,您有什么要教诲清明的?” 还未等张无忌开口,赵敏说道:“还是我说吧。你姐姐打通了任督二脉,武功一日千里,你爹又欣喜又郁结。欣喜的是,你姐姐年方十五便有这般成就,可以说比你爹当年都强出许多。郁结的是,你现在内功修为,离打通任督二脉还要很长时间,你爹是着急了。” 听到自己的姐姐有了这样成就,张清明一脸艳羡道: “娘,以前周掌门飞鸽传书中常说,姐姐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看到来信,没觉得什么,还以为是周掌门宽慰爹娘的。没想到,姐姐竟然真的突破小周天打通了任督二脉,太了不起了。 有姐姐珠玉在前,我也不能甘于人后,清明定会勤加习练,早日也能达到姐姐的境界。” “清明,学武需要循序渐进,无需急于求成,不急的。再有,武学并非只有内功修为一面,招式、技法、兵刃包括实战经验也同等重要。 虽然,你的内功修为不如绿柳,不过太极拳和太极剑已有小成,两项相加,比你姐姐不会差出太多,你也无需心急。 我找你,只是想说,你自幼习练九阳神功是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这部心法刚柔并重,其核心理念是后发制人,与太极拳类似。突破玄关之后内息游走全身、绵绵不绝,不会有乏力之感。 只是,正因为有了突破玄关、打通任督二脉这个门槛,如果未能跨过这个门槛,在内力没有耗尽之前它会掩饰你所有的疲态,内力一旦耗尽所有反效果就会瞬间决堤将你吞噬殆尽。 既然你已经习练了九阳神功内功心法,那打通玄关就是必须要过的一道坎。 清明,你自幼习练九阳神功,根基坚实,打通任督二脉是早晚的事。不过有一点要切记,在未破玄关之前,且不能亲近女子,破了童子之身。否则,多年来的习练将毁于一旦。那样的话,你的内功就要推倒重来,再想达到之前境界,就很难了。”张无忌语重心长地说道。 来张清明帐房之前,张无忌和赵敏在篝火旁一直等着张清明归来。 可左等右等,却未见清明身影。 虽然张无忌和赵敏自幼便对张清明管教甚严,张清明也是知书达理,知晓礼义廉耻。不过张清明毕竟青春年少,正是青春萌动的年龄,小宛更是有意以身相许,明天二人就要分开了,万一做出什么过格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就等未归,二人不由地心急起来。赵敏便叫来小昭,让她去到湖边找寻张清明和小宛。 之后,二人来到张清明帐房,在他帐房继续等候。 还好,没等多长时间,张清明便回到房中。 …… 听完父亲张无忌的一番话,张清明心知,一定是爹娘担心自己和小宛做了瓜田李下之事,才急着让小昭阿姨叫他回房,便郑重其事地说道:“爹爹,您的教诲,孩儿谨记在心。清明向你保证,未通小周天前,绝不会与女子亲近,更不会破掉童子之身。” 见张清明一脸诚恳,坐在他身边的赵敏,道:“无忌,你听到了吧,我就说清明不会没有定力,做出令人难堪之事。不过,你这个授业恩师也有问题,绿柳和清明是孪生姐弟,今年都年方十五,为什么绿柳小小年龄就能冲破玄关,打通任督二脉,清明却未能呢?是不是你这个师傅不行啊?” “这个……信上说,周掌门是消耗了十年内力,辅助绿柳冲破玄关的。”张无忌解释道。 听了张无忌的话,赵敏语气不睦道:“周芷若就是绿柳的师傅,她都能耗尽真气,助绿柳打通任督二脉。你是清明的亲爹,为何不像周芷若那样,辅助清明打通小周天呢?” 第7章 日月为明 见赵敏一脸不悦,张无忌忙说道: “敏敏,你有所不知,即便我有心辅助,清明的内功也得达到一定高度才行。 现在高度,还差出许多。 不过,按现在清明精进程度,用不上三年,清明的内功就能达到这个高度,到那时候,我再辅助,便能事半功倍了。如果现在强行运功辅助,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来到草原这三十年,张无忌彻底成了“妻管严”,赵敏说什么都是百依百顺,处处谦让,生怕惹得娇妻气恼。两人都过了知天命的年岁,依旧恩爱如初,慕煞旁人。 听完张无忌的解释,赵敏不依不饶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如周芷若。周芷若能辅助绿柳突破玄关,说明绿柳现在的内功要远强于清明的。按理说,绿柳是女孩子,体质自是不如男子,而现在修为已然在清明之上,他们两个又是同时出生姐弟,不是证明你这个师傅没当好么?” 赵敏的话言之凿凿,说的有理有据,听得张无忌也不知如何应答,便沉默不语起来。 坐在赵敏身旁的张清明清楚,自己的爹爹又要挨娘训了。 虽然张清明心里清楚,赵敏训斥张无忌就是随口说说,不是真生气,可看到自己父亲哑口无言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怜。 每到这个时候,张清明就会出来打圆场了。 “娘,你别说我爹了。 练武都知道,儿女练武的天分大多传自于爹娘,女儿随爹,儿子随娘。当年我爹武功天下第一,姐姐武功如此了的,应该继承了爹爹的天赋,实至名归的。” 听到张清明的话,绝顶聪慧的赵敏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顿时对张清明板着脸,说道:“清明,你这个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开始戏弄起为娘了。你是不是觉得为娘武功不高,才拖累你武功大成的?” “娘,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再说了,你看我脑子一点儿都不笨,还不是多亏了娘的。”张清明挽着赵敏的胳膊道。 赵清明的话,令赵敏心里十分受用,道:“你这个嘴,比你爹年轻时候可甜多了。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被你的花言巧语骗到。好了,都深夜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要启程。 光明顶地处西域,至少要走半个月时间,路上就不好休息了。” “娘,我知道了,你和爹爹也早些休息吧。”张清明道。 …… 离开张清明住处,回到忌敏二人所住大帐。赵敏脱下长袍,对提着热水桶的张无忌道:“你看,我就说嘛,清明这孩子,不会去做出格的事。就你,一天到晚总担心。” “敏敏,清明现在青春年少,是阳气正旺的年华。 小宛又倾心于他,少男少女独处,发生些什么也是人之常情。清明若是没有习练九阳神功,他跟哪个女子交好,作为爹爹我不会多问。可习练了九阳神功,关乎到他将来生死,不过问,不行啊。”张无忌为赵敏倒上一木盆洗脚水,道。 赵敏双脚浸到水里,张无忌将手伸到水盆中,为赵敏擦拭。 这三十年,早上为赵敏画眉,晚上为赵敏洗脚,已经成了张无忌生活的一部分,乐此不疲。 享受着昔日武林第一人足底按摩,赵敏轻叹了一口气,道:“无忌,我突然有些后悔,三年前答应杨逍,让清明接任明教教主了。” 听到赵敏的话,张无忌直了直腰身,坐在水盆边的木凳说道:“三年前,你答应杨逍让清明接任明教教主,当时我都有些意外。咱们隐居漠北这么多年,就是想躲避朝野和武林纷争。清明一旦继任明教教主,想躲避这些纷争,就不可能了。” “你说这些,我当然清楚,一旦清明接任明教教主,江湖纷争、朝野争斗定会纷至沓来。 想再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就不可能了。 不过,我也想了。 清明和你我不同,他还小,早晚要离开我们,回中原闯荡江湖。 该见得世面还是要见的,该走的江湖路还是要走,不可能一辈子和咱们一样寄居草原,终老一生。 既然一定要回中原闯荡,那开局就没必要太低调,子承父业,明教教主的位置正合适。 再说,张无忌和赵敏的儿子,想低调也不可能。 这些年当今圣上为削弱明教实力,大幅削减五行旗规模,现在的五行旗远不及当年的盛况了。加之你舅舅、范瑶几个明教首脑都加入了朝廷,明教总坛早已日薄西山。 不过,毕竟你在明教的声望还在,万众归心众星捧月,清明的江湖之路会好走很多。 加之总坛光明顶地处西域,不在大明版图之内,即便当今圣上对清明接任明教教主心有不满,也不会轻易派兵围剿。 清明回中原,从明教教主开始,再理想不过了。” 听完赵敏剥茧抽丝般的一番话,张无忌沉默片刻后,说道:“敏敏,虽然我已经辞去明教教主三十余年,早已经不问世事。可二十年前的和林之战能看得出,当今圣上还是想置我于死地。毕竟当年我是明教教主,他在明教仅仅是一名坛主。 虽然后来明教教务和军队分开,我这个明教教主更多的是精神领袖,不过,当时还是有很多人希望我能登上九五之尊的。 现在我的儿子重返中原,还要继任明教教主,当今圣上一定不会听之任之的。即便光明顶不在大明版图,不过离大明边境只有不足百里,想要围剿也不是什么难事。真要是那样,岂不是为明教带来灾祸了么?” 张无忌的一番话,赵敏何尝没有考虑过。 现在的天下,已经是朱家的天下,虽然当今圣上已近古稀,可越是风烛残年的时候,越是要排除异己,为子孙后代铺路。 张无忌这个当年的明教教主,他的一举一动估计当今圣上不会不留意的。 可即便是这样,赵敏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做明教教主更能大展宏图。 明天就要启程去光明顶了,张无忌又提起此事,赵敏心中早已有了对策,说道: “无忌,我已经想好了。当今圣上的想法,是不想让后人提及当年的明教和当年的明教教主,那我们就没有必要,让他由此生疑。 我想过了,现在明教与大明国号相冲,长此以往,势必令朝廷对明教多有提防。 为了保证明教千秋万代,也为了让清明更好地坐稳这个教主,我有个想法,就是将明教的‘明’字拆为‘日’、‘月’,明教更名为日月教,将来,只问江湖之事,与朝野撇开干系。” 第8章 张无忌的武学理念 听完赵敏的一番话,张无忌忙啧啧称赞道:“日月教!日月为明,既与前年明教一脉相传,又避开当今大明国号,这个法子甚好。敏敏,还是你睿智无双,擅巧思谙韬略,这等难题,都能想到这般精妙的应对之策。” “我再厉害,不是一样被你这个大魔头给收服了。思来想去,还是你更厉害些。”赵敏轻笑道。 听到赵敏的话,张无忌拿起毛巾,为赵敏擦干玉足,轻叹道:“说来说去,是你把我收服了才对。再怎么说当年也是明教教主,现在已经是乡野村夫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赵敏佯嗔道。 “我哪敢啊……三十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真要是哪天不给你画眉、不为你洗足,反倒觉得缺了些什么,过的不自在了。”张无忌端起床边的水盆,又加了些热水,将自己双足放入盆中,道。 虽然早已过了男欢女爱柔情蜜意的年岁,可听到张无忌这番肺腑之言,赵敏心里依旧十分受用,看着眼前相濡以沫三十多年的夫君,不禁柔声道: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的油嘴滑舌,知道哄我开心了。” 赵无忌抬起头,道:“我哪里是油嘴滑舌,明明是心有所想,有感而发。再说,你那么聪明,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一想便知,哪里敢哄骗于你。” 见张无忌一脸真诚,赵敏浅笑道: “好了,不逗你。咱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你是什么秉性我哪里不知。无忌,刚才在清明大帐,我没有深问。你说现在绿柳打通了任督二脉,是不是与你当年在光明顶力战六大派时候的功力相当了?” “应该……不止……”张无忌沉默片刻后,答道。 “无忌,你是说,绿柳现在的成就已经在你当年上光明顶时成就之上了?可她只有十五岁,你上光明顶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出头了。 无忌,你是以什么判断,认定绿柳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的呢?”赵敏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张无忌将双足从水中伸出,用毛巾擦拭干净,坐回赵敏身边道:“敏敏,这些年隐居乌里草原,不问世事。便有了精力和时间,把之前自己所学武功加以汇总。 不过,越是深悟,越是困惑。武学修为,究竟以什么标准来辨别高下,愈发摸不到边际。是内功心法重要,还是外功招式重要,或是兵刃利器,一时也想不出依据来。 就依你来说吧,当年你内功修为几乎没有,靠的是六大门派现学的招式,就能手持倚天剑将功力深厚、招式精湛的紫衫龙王击退。 或者像我,习练了九阳神功,机缘巧合进到乾坤一气袋,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功已经大成。不过在光明顶击败两仪四象剑法依旧险象环生,若不是周掌门指点,很可能葬身剑下了。 这些实例就是在我们身上发生的,却很难解释清楚。” 听张无忌这么说,赵敏拉过张无忌的手,道:“无忌,听你这么说,现在你应该已经参悟了评判武功修为高下的依据了?” 看着身边的爱妻,张无忌点了点头,道: “说来话长,多年深悟后,始终不得其所,便决定放弃,不再去想。 直到小昭从波斯来到草原,她跟我讲了很多波斯那边关于通过数值可以量化的理念,我才有了顿悟。 其实,每个武者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外功招式,甚至手持的兵刃或是实战意志力、应变力,都是可以用数量值表述的。 每一项量化后的数值相乘,就可以评判一个武者武功高下。 于是,我试着将武学修为分为四个部分——内功心法、外功招式、兵刃、经验。 内功、招式、兵刃、经验这个方面,每个部分都分成不同级别,每个级别又对应数值,每个武者的四个部分数值相乘,没想到,得出的结果竟然和过去每次发生武林对决的结果完全一致。 你问我绿柳现在的武学成就,为何比我上光明顶时候高了,我就是以这四个方面做得判断。 从内功心法来看,绿柳和我当年都是刚刚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值同为x30】; 从外功招式来看,绿柳自幼习练九阴真经上层武学辅助峨眉派武功,功力值至少五级出神入化的水准,【功力值x32】;而我当时虽然习练了乾坤大挪移,却不懂其他招式,只能现学现用,自然不如绿柳九阴真经的功底,功力值顶多能达到四级神乎其技的水准,【功力值x16】; 从实战经验来看,虽然绿柳并没有游历江湖,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不过她从小在峨眉习武,不知道有多少师叔、师弟、师妹帮她喂招提升她的应变力和意志力,实战经验也能达到处乱不惊的程度,【功力值x2】;而我当时,可以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人在深谷更没有喂招提高实战能力的机会,顶多算是初入江湖水准。 不算兵刃加成,三项相乘算下来,现在绿柳的【功力值】1920,而我当年上光明顶独斗六大掌门时候【功力值】480。 当然不如绿柳了。” 张无忌见赵敏对此很感兴趣,便把他武学理念讲了一遍。 听了张无忌的一发话,赵敏挽着张无忌的胳膊道:“无忌,那你就给我细细讲讲这套武学理念,每一部分,每一个级别都是怎么划分的,每个级别数字是什么,我想细听听。” 听到赵敏的问话,张无忌握了握赵敏的手,接着道:“敏敏,明天就要启程去光明顶了,路上讲吧,正好清明也能跟着听听。” “那你就给我讲一讲,按照你的理论,我为什么拿着倚天剑就能把紫衫龙王逼退。”赵敏掐了掐张无忌的腋下,追问道。 张无忌知道,赵敏想知道的事,自己要不说清楚,是没个完的,于是说道:“那我就跟你讲讲,你为什么能把紫衫龙王逼走。” “无忌,你快讲。”赵敏侧过身来,急切问道。 第9章 烽烟起 从内功心法来看,你顶多能达到小有所成【功力值x4】;而紫衫龙王内功则要比你深厚得多,至少能成就在了然于胸境界【功力值x8】; 从外功招式来看,你的招式虽然速成,不过都是六大派最顶尖的招式,以柔克刚的二级水准是能够达到的,【功力值x4】;紫衫龙王的招式来自波斯明教,虽然她只学到皮毛,不过还是在你之上,三级拙能胜巧【功力值x8】; 至于实战经验,你们两个人倒是半斤八两,紫衫龙王胜在年长,对战经验更多;你胜在绝顶聪明,强在应变能力,都能达到二级处乱不惊的水准【功力值同为x2】 这样三项相乘,你当时的【功力值32】,而紫衫龙王的【功力值】128,本来是实力悬殊。不过,你倚天剑在手,兵刃加成到三级锋不可挡【功力值x4】。这样的话,你的【功力值】也达到了128,旗鼓相当,自然就能把她逼退了。” “那按你这么说,有了把上古神器,不就所向无敌了?”赵敏追问道。 张无忌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讲,上古神器虽然对过招有成倍加成,不过若没有内功修为、外功招式做基础,也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当年在光明顶,灭绝师太手也持倚天剑,可是我内有九阳神功、外有乾坤大挪移精进,她有倚天剑,我也能轻松取胜。除了内功、招式和兵刃,实战的应变力和困境中的意志力也很重要,这一点的提升就需要江湖历练了。 不过,这套武学理论,是我自己一个人揣摩的,等到了峨眉见到周掌门,到武当见到太师傅还要跟他们一起深悟,听听他们的建议。特别是太师傅,已经一百五十岁高龄,对武学的理解,更是我无法相比的。” 张无忌的一番理论,听得赵敏一时间还摸不清头脑,半晌后,赵敏道:“无忌,你说的,我越听越觉得有趣。也好,那就在路上说。没别的事,就早些睡吧。” …… 清晨,乌里草原。 吃过早饭,就到了要启程的时候了。 即便小宛再不情愿,张清明还是要离开草原的。 离别是最痛苦的,特别是心上人的离别。说是一年,毕竟天各一方,世事无常,也许就是永别。 本来想与张清明单独道别,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张无忌和赵敏有意不让二人独处,小宛也只能作罢。 这次启程去光明顶,除了张无忌、赵敏、小昭和张清明外,他们还带了六名车夫。这六名车夫都是生在乌里草原、张无忌赵敏看着长大的,对他们十分信任。有两个人年龄小的,还是张清明年少时的玩伴。 三辆马车,一辆张无忌赵敏乘坐,一辆小昭张清明乘坐,另外一辆装的是一路上必要的物品。乌里草原地处漠北深处,物资短缺。为了这一次远行,赵敏差不多准备两个月,才把路上所需置备齐整。 正当几人准备上车之时,突然发现远处浓烟滚起,像是有大队人马到来。 见到此景,赵敏不禁心头一紧。自从蒙古从中原败退至草原之后,各族之间为了抢夺肥美的绿洲而冲突不断,时常兵戎相见。 乌里草原是漠北最肥沃的绿洲,曾经也有外族打过这里的主意。 不过,有张无忌盖世神功,有赵敏运筹帷幄,加之这么多年对乌里草原青壮年的操练,每一次来挑衅的外族,都铩羽而归。 时间久了,外族人都知道了乌里草原的厉害,没人再敢打这里主意了。从张清明出身起,到现在十五年,乌里草原再没有过战乱,也没人赶来挑衅。今天突然来了大队人马,令赵敏十分的诧异。 正想着,来的大队人马,已经能看的清楚。 高高飘扬的旗帜,绣着大大的“扩廓帖木儿”,赵敏知道,是自己的哥哥来了。 一个多月前,赵敏飞鸽传书到捕鱼儿海,告知哥哥自己要回中原一段时间。赵敏的本意是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让哥哥帮着留意一下乌里草原,一旦要有外族挑衅,哥哥的兵马能过来应援。 没想到,王保保竟然不远万里来这里了。 这时,大队人马来到近前,在士兵簇拥下,一名身材高大、身着戎装的老老将军从马背上一跃下来,拿着马鞭来到赵敏身前,道:“妹妹,还好赶上,我还担心你们已经启程了。” 上一次在捕鱼儿海的那达慕大会见过哥哥王保保之后,赵敏能有一年多没见到哥哥了。见王保保风尘仆仆,问道:“哥哥,捕鱼儿海距此万里之遥,你怎么来这里了?” “妹妹,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你要回中原的飞鸽传书,本没有想过来乌里草原为你送行。恰巧陛下召见我,去和林有事商议,我便顺路过来了。 这一路上,我就担心你和无忌、清明已经启程,到这里扑个空。还好,真巧赶上。 无忌,五年没见面了,果然是习武之人,你一点都没见老啊。”王保保对赵敏身边的张无忌说道。 “哥哥,你也没有见老。”张无忌叩首道。 “年逾古稀,不服老不行了。 妹妹、无忌,这一次我来乌里草原,除了给你们送行之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跟你们碰,咱们借一步说话。” 听到王保保的话,赵敏清楚自己的哥哥此次不远万里来此,绝不会仅仅是为了送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跟自己交代。不出意外,交代的话,应该与自己这次中原之行相关。 想到这里,赵敏道:“哥哥,那我们就移步湖边吧。” 说完,张无忌和赵敏便跟着王保保一起,来到乌里湖畔。 见四下无人,赵敏道:“哥哥,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讲。” 王保保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望着湛蓝的乌里湖水,低声道:“敏敏,刚刚得到消息,明廷有大事发生。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大计,很有可能毁于一旦了。” 说完,一声长叹,呆立在湖边。 第10章 立储 听到王保保的话,赵敏心下一动。这些年来,虽然自己与张无忌远离朝野和江湖是非,不过每次见到哥哥,王保保都多多少少会跟她,说起和明廷相关的事。 偶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会让她帮着出些主意。 这一次王保保不远万里来到草原,他这么说,一定是明廷出了什么大事,找她来商议的。 想到这里,赵敏问道:“哥哥,明廷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让你如此惊恐?” 王保保直了直腰身,握了握腰间的佩剑,转过身来,对赵敏和张无忌说道: “妹妹、无忌,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和林之战。那场大战,打了三个月,双方都死伤无数,开始的时候,明军和我们大元兵马都想把对方一举歼灭,可到了后来,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希望那场张早一天结束。 后来,多亏你们二人与洪武帝谈判,大明与我们签订了《和林之约》,二十年内互不侵犯边境。有了这个约定,边境方才有了这二十年的太平日子,族人们也能休养生息了。 不过,我很清楚。 洪武帝是不会善罢甘休,早晚还会来入侵草原。若是我年轻三十岁,还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定要与明军决战沙场,一决雌雄。 现在年岁大了,想的事也多了。 哥哥很清楚,现在草原军事力量根本无法与明军抗衡,一旦与明军开战,定会尸横遍野,更无法保证族人子孙后代的平安。于是,这些年,我秘密与燕王朱棣和谈,和他达成了盟约,待洪武帝驾崩、皇太子朱标继位后,我会劝解元帝归顺大明,我的兵马也将为大明所用。” 听到王保保一番话,张无忌开口道:“哥哥,当今天下,已属大明,再多抵抗也无大用处,只能令族人生灵涂炭。只是,皇太子朱标继位,燕王就一定能说服他不武力征服草原么?” “无忌,这是有原因的。 燕王朱棣本来就是皇太子势力,与皇太子感情甚笃,在如何解决草原一事上,燕王已经与皇太子有过交流,皇太子也有此意,毕竟和谈好过兵戈。 只是洪武帝与草原积怨太深,他还在,就不会答应和谈,保留草原的自治权。所以,只能等他百年之后,皇太子登基,再深谈此事。却未料到,就在几个月前皇太子朱标突然过世,之前我费尽心血为草原世代平安而谋划的议和之事,很有可能毁于一旦了。” 听完王保保一番话,张无忌和赵敏终于清楚了事情了来龙去脉。 赵敏向王保保问道:“哥哥,如果按你之前的设想,燕王能说服皇太子朱标,将来妥善安置我们的族人保留草原自治权,那归降大明,是草原之福,善莫大焉。 只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想问问哥哥。” “妹妹,这三十年,虽然你和无忌隐居草原,不过每一次我身临险境都是你和无忌出手,我才能化险为夷的。没有你们,十有八九我早已不在人世了。跟哥哥说话,就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直说。”王保保朗声道。 “哥哥,我想问你。 皇太子过世,作为洪武帝的儿子,燕王不是有了登上九五之尊的可能。如果他登上了九五之尊,你和谈的想法不是更容易实现了么?”赵敏问道。 听到赵敏的问话,王保保沉默片刻后,道: “敏敏,你说的没错。起先我听到皇太子病逝的消息,也觉得是件好事。燕王登基,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燕王对外说是马皇后的嫡子,实际上,燕王的亲生母亲是我们爹爹表妹的女儿,算起来还和我们有些渊源,是实打实的亲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洪武帝对草原如此敌视,燕王仍想着用议和的方式来解决草原的事。”赵敏恍然大悟道。 “是啊,只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燕王也不想让外人知晓。这件事是父亲临终前透露给我的,对你都没有说。” “哥哥,你放心,我和无忌也不会把燕王母亲的事说出去的。 那既然燕王对外也是洪武帝的嫡子,继承皇位也是有可能的,为何你这般灰心丧气?” 听了赵敏的问话,王保保凝望着湖水,道: “妹妹,是这样。 洪武帝众多皇子,皇太子朱标、二皇子秦王朱樉,三皇子晋王朱棡,四皇子朱棣年龄偏长。 虽然《皇明祖训》写的很清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不过皇太子过世,二皇子、三皇子都不成气候,作为四皇子朱棣倒成了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上个月,洪武帝突然立皇太孙朱允炆为储君。这就意味着,燕王想登上九五之尊不可能了。”王保保长叹道。 “哥哥,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这个皇孙朱允炆既然是太子朱标的儿子,皇太子朱标答应燕王的事,他的儿子会推翻,不答应了么?”赵敏接着问道。 王保保轻叹一声,接着说道: “妹妹,你有所不知。 这个皇孙朱允炆深得洪武帝喜爱,与自己皇太子父亲相比,朱允炆更听洪武帝这个皇爷爷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实际上这皇孙朱允炆本来是庶生,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嫡生的弟弟,按照大明的《皇明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他是没资格立为皇孙的。 只是洪武帝过于喜爱这个孙子,将他的生母封为皇太子朱标的正室,他才有机会成为储君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看来,这个储君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赵敏应声道。 “是啊,整个明廷也是议论纷纷。只不过,洪武帝在,不敢有非议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洪武帝这么折腾,大明早晚出事。真要是大明出了内讧,我们草原也许又有机会了。当然,现在草原已经不是当年的草原,除了我的十万精兵外,已经无可用之兵,想重返中原更是不可能的了。 上个月收到飞鸽传书,知道你们要回中原。 我这次,不远万里来到乌里草原见你们,就是想让你们这次中原之行能去一趟北平,见一见燕王,听听他的意思,看看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议和。如果没有机会,我便全力在边境布防,防止明军偷袭。” 王保保把前因后果说完,终于谈到了正题,说出了来此目的。 第11章 启程 赵敏听后心中暗忖: “如果真的能通过与燕王和谈,能让草原上的族人过上安安稳稳的太平日子,不仅是哥哥所愿,更是自己所愿。 清明和绿柳现在都已长大,等到清明武功大成,真正接任明教教务那天,自己和张无忌就要离开草原,回中原和儿女呆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如果草原能通过和谈归降大明,不起兵戈,倒是一件幸事。 不过,她也清楚,通过和谈归降大明,北元的皇帝和大臣一定会有抵触,不会轻易采纳哥哥的建议。若是燕王朱棣真的能登上皇位还好,毕竟之前与哥哥有过契约,哥哥可以慢慢说服中元帝。 如果像是哥哥说的那样,皇孙朱允炆当上了皇帝,燕王一时无法说服他的话,和谈归降的想法很有可能胎死腹中了。” 只是赵敏很清楚,自己和张无忌踏入中原那一天起,就会成为江湖和朝野关注的焦点,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留意。 为了避嫌,张清明接任明教教主,提出的口号就是将来的明教,“只问江湖,不问朝野”。 为此,连明教的名字都更改为了日月教。 如果自己和张无忌与燕王接触,洪武帝若是知晓,对明教势必会有提防,说不好对明教会起杀心。更有可能怀疑到燕王与草原有瓜葛,那样的话,对草原更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只能到中原之后,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里,赵敏应声道:“哥哥,我回中原之后,会想办法去北平见一下燕王的。已经离开大都三十多年,也想回去看看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妹妹,你们即将启程,我就不多做打扰。这里离雁门关相距万里,一路上危险重重,我留下一队骑兵护送你们。”王保保道。 “哥哥,不用了,遇到危险我们能应付的。”一旁张无忌道。 “无忌,我知道你神功盖世,无人能及。清明和敏敏虽不及你,自保也没大问题。不过,这一路除了兵匪,还有豺狼野兽,还是有护送更好,你就不要推脱了。”王保保拍了怕张无忌的肩膀,道。 “这个……”每到要决定的时候,张无忌都会下意识地望向赵敏,听她的意见,由她来定夺。 赵敏听了王保保的提议,觉得虽然有些麻烦,不过确实也有必要。有了骑兵保护,这一路,至少到雁门关前,也能走的安稳。 想到这里,赵敏道:“哥哥,那我和无忌就不再推辞,由骑兵护送我们到雁门关。” “好,敏敏,那我就告辞了。”王保保朗声道。 …… 长亭外,古道边。 送走王保保后,在骑兵簇拥下,三辆马车扬鞭启程。 小宛站在高高的山顶,一直看不到马车的踪影,方才悻悻离开。刚才张无忌、赵敏与王保保密探,小宛终于找到了和张清明独处的机会。 除了送行的话,趁着张清明不留意,深深地吻了他的嘴唇,算是了了她的一份心愿。 张无忌、赵敏、小昭、张清明坐在一辆马车,赵敏见张清明似有心事,便问道:“清明,你想什么呢?” 听到母亲的话,张清明从遐想中缓过神来,道:“娘,没什么。” “你这个孩子,怎么跟为娘也说起谎来了。说吧,是不是小宛跟你说什么了?”赵敏面露笑意,道。 “娘,你怎么知道小宛跟我说过什么了?”张清明脸色微红道。 见儿子面露羞色,赵敏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笑道:“小宛是个爽朗的姑娘,可是刚才送行的时候,脸红都红了,一定是跟你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的。刚才你舅舅来,我和爹跟你舅舅到湖边密话,你跟小宛两个人独处,做了什么?” 赵清明清楚,世间之事,就没有能瞒过母亲眼睛的,于是道:“她跟我说,要等我回来嫁给我。 还……还亲了我……” 说完,张清明的脸又红了一些。 “清明,你要真喜欢小宛,亲了就亲了。要是不喜欢,还是早些断了小宛的念想,始乱终弃就不好了。”赵敏言之凿凿道。 “我,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她。不过我谨记爹爹的训导,打通任督二脉之前就不能娶妻生子,自然不能给她承诺。可小宛说了,不需要我的承诺,只要能跟着我就行了。” “清明,小宛是个好姑娘,能看出来,她不想离开你。如果她一心想跟着你,你答应她也无妨。其实,陪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坐在张清明身边的小昭有感而发,道。 “小昭,你这是要把清明教坏啊。将来要是很多姑娘都想跟着他,难道都要陪在他身边?”赵敏道 “那时候,就由清明来决定吧,这样的事,不是我们长辈能左右的。再说,清明这个孩子天性淳朴,不会做出格的事。”小昭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张清明,道。 “是啊,男女之情,确实不是我们父母所能决定的。我倒不担心清明,我担心的是绿柳。”赵敏叹声道。 “娘,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才十五岁就打通了小周天,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听了赵敏的话,张清明不解道。 “傻孩子,女子和男子是不一样的。你姐姐武功越高,就越不好找到合适的,将来不好嫁人了。” “娘,我看周掌门信上说,姐姐比你年轻时候还要貌美,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呢?”张清明睁大眼睛问道。 “武功又高,长得又美,过几年再接任峨眉掌门,世间男子就很难找到与你姐姐相配的了。早知道这样,十年前还不如不让周掌门带你姐姐去峨眉了。”赵敏摇头道。 “敏姐姐,你这就是幸福的烦恼。绿柳真要是长得难看,又没什么本事,你不是更忧心了?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特别是男女之情,说不好的。当年,高高在上的邵敏郡主,不是一样嫁给张教主了么?”小昭浅笑道。 听了小昭的话,赵敏不自觉地想起几十年前在绿柳山庄初见张无忌时情景,每一次回想,心中还多是甜蜜。 回想片刻后,赵敏说道:“是啊,男女之事,谁能说清楚呢。再有一个多月,我就能看到宝贝女儿了。只听周芷若说,绿柳美若仙子,也不知道长得到底什么样子。” “敏姐姐,一定像你年轻时的样子。”小昭道。 “也许吧……”赵敏低声道。 第12章 峨眉春晓 峨眉山,思过崖。 思过崖,只有峨眉掌门和大师姐能在此习练。在峨眉,周芷若所有弟子中,张绿柳年龄最小,不过是掌门关门弟子的缘故,其他峨眉弟子无论长幼,都称张绿柳为大师姐。 为了助张绿柳打通任督二脉,周芷若耗尽了十年功力,内功修为险些退回小周天之前。 为此,周芷若在思过崖闭关了一个月,充盈消耗的内力,一天前方才出关。 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要和张绿柳比剑。她想知道,张绿柳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武功修为是否会有质的飞跃。按她的对张绿柳的了解,张绿柳现在的武学修为,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了。 从六岁起,张绿柳便习练九阴真经。可以说,九阴真经是武学的百科全书,几乎所有武学能涉及到的都包含其中。 内功也好,轻功也好,拳法、掌法、腿法、指法、剑法、刀法、杖法、鞭法……无所不有。 不过,这些外功招式中,张绿柳和师傅周芷若一样,最喜欢的还是用剑。擅长的剑法不是九阴真经中的剑法,而是峨眉派自创的峨眉剑法。 正如远在万里之外乌里草原的张无忌,想的那样。张绿柳虽然没有江湖阅历,可从小就有给她喂招,助她提升实战的应变力。 从张绿柳六七岁练剑时候,十岁上下的师弟师妹便开始为她喂招; 等张绿柳十岁的时候,十七八岁已经成年的师弟师妹为她喂招; 等张绿柳到十二岁的时候,峨眉派的师弟师妹就无人是她对手了。这个时候,她的师叔们开始给她喂招。 到了十三四岁,师叔们也没人是她对手了。 周芷若知道,要自己亲自出马,来调教张绿柳了。于是,便把张绿柳带到思过崖,一起习练峨眉剑法。 峨眉剑法由郭襄所创,集落英剑法、玉女剑法、全真剑法于大成,无奈郭襄之后的峨眉弟子资质有限,很难发挥剑法精妙之处。即便周芷若这样的练武奇才,也只能发挥其七八成威力。 而张绿柳不同。 从九阴真经流落江湖以来,无论是郭靖黄蓉、杨过小龙女、郭襄周芷若,还是洪七公、欧阳锋、老顽童,都是半路开始习练。只有张绿柳是从幼年开始,循序渐进苦练经书中内功心法和外功招式的。 加之张绿柳继承了其父张无忌的武学天赋,骨质清奇。又有周芷若细心指导和精心照料,每顿食材周芷若都是精挑细选。 可以说,练武大成的所有条件集于张绿柳一身,峨眉剑术在绿柳手中终于发挥到了极致。 特别是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真气源源不绝,峨眉剑法中无法言传的精妙之处,有了内功辅助后,这些精妙之处被张绿柳展现的淋漓尽致。 清晨的思过崖,云雾缭绕。 师徒二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百招。 周芷若毕竟刚刚闭关结束,身体还没有调整到最佳,三百招后内息开始不稳,剑招也开始缓慢下来。 张绿柳见状,连忙收起剑势,跳出周芷若剑气之内,道:“师父,你身体还没有调养到最佳,我们过些时日再比吧。” 周芷若见张绿柳收起剑势,也将宝剑直立在胸前,道:“绿柳,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的武功精进到这个程度,现在师父想胜你都很难了,可喜可贺啊。” 张绿柳将手中长剑放到剑匣中,走到周芷若身边,挽着师父的胳膊道:“绿柳有今天,还不是全靠师父的栽培。再说,今天能和师父不相上下,乃是师父为助我打通小周天,耗损十年功力所致。 说来说去,师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绿柳。” 听到张绿柳一番话,周芷若侧过身来,满眼柔丝看着眼前爱徒,道:“绿柳,以你的武学天分,即便十年前留在草原跟着你爹娘,不跟师父到峨眉学艺,武学修为也不会比现在差出多少。为师,顶多是锦上添花而已。” “师父,绿柳可不是这么觉得。 千里马易得,伯乐难求,有了你这样的伯乐,我才能越野千里的。”张绿柳应声道。 “好了,你就别哄师父开心了。咱们回风陵阁用早膳,正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周芷若道。 听到周芷若这么讲,张绿柳忙问道:“师父,是不是有我爹娘的消息了?” “是有你爹娘的消息,刚刚收到飞鸽传书,他们已经过了雁门关,再有三五日就能到光明顶了。除了你爹娘的消息,武当派也有消息传来,回去我跟你一起讲。”周芷若道。 “好,师父。”张绿柳应声道。 穿越到张绿柳身上差不多两个月时间了,原身的张晓晓已经完全适应了张绿柳的一切,彻彻底底与张绿柳融为了一体,原身张晓晓的思维成为张绿柳思想中的一部分。 唯一令她有些疑惑的是,来到这个后倚天时代,与她之前书中所学了大明历史知识,很多地方会有出入。 按照当那天她所学的明史,现在是洪武二十五年,自己的舅舅王保保已经过世,捕鱼儿海一战已经过去好几年,北元都城都已经被明军占领了。 可依据爹娘从草原那边的飞鸽传书来看,自己的舅舅还健在,就在去年,自己的孪生弟弟张清明还去了捕鱼儿海参加那达慕大会,北元的公子王孙也都健在。 由此可见,自己穿越的大明,和自己所学历史书中的大明多少有些不同。 可刚刚从峨眉驿站得到消息,皇太子朱标百年后,洪武帝封皇孙朱允炆为储君,这个倒是和历史书中所述时间相同。 就是不知道之后的历史进程,与自己所学是否一致了。 这一点,开始困扰起穿越的张晓晓了。 本来,没有系统、不带金手指的自己,唯一能为张绿柳加成的只有对未来时局的判断。 可是时间久了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历史,与书本上的历史不尽相同。对未来时局的判断是否准确,原身的张晓晓没有把握了。 辗转反侧思量了许多天后,张晓晓决定,既然无法判断将来的历史进程,那就随心好了。也许哪一天起,就能跟书本中的历史重合。 想到这里,她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可以安安心心做张绿柳了。 第13章 草原夜话 和师父周芷若一起回到风陵阁,张绿柳把饭菜搬到桌子上。 一年前,张绿柳十四岁的时候,她就跟周芷若讲好,以后二人吃饭,盛饭端菜这些事由她来做。周芷若倒没有拒绝,因为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她也开始为灭绝师太做这些事了。 吃过早膳,周芷若对张绿柳说道:“绿柳,看时间,明天武当派掌门殷梨亭的夫人杨不悔会带着她孙子、孙女到峨眉。到时候,你陪我一起见见他们。” 听到是杨不悔的孙子孙女,张绿柳忙问道:“师傅,再有两个月,就是武当张真人的一百五十年大寿了。这个时候,掌门夫人带着孙子孙女来峨眉做什么?” “绿柳,这一次杨不悔来峨眉,除了送张真人大寿的请柬外,还有一件事。” “师父,什么事?”见师傅顿了下来,张绿柳问道。 “是这样,殷梨亭掌门和杨不悔想把他们的孙女殷芙蓉,送到峨眉学艺。”周芷若喝了一口竹叶青茶,道。 听到周芷若的话,张绿柳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周芷若当年就是由张真人由武当送到峨眉的。 武当怎么这么愿意将女孩子送到峨眉呢? 想到这里,张绿柳问道:“师父,当今武林,武当、少林、峨眉并称三大门派,武功各有千秋。武当掌门的孙女,怎么会送到峨眉学艺呢?” “绿柳,是这样。 信上说,武当大多都是男徒,女徒弟寥寥无几,殷掌门觉得,把女儿送到峨眉学艺更好。 毕竟峨眉和武当时代渊源,我就同意了。” “师父,那这个殷芙蓉年龄有多大?”张绿柳问道。 “信上说,殷芙蓉年方十四。”周芷若道。 听到来的殷芙蓉与自己年龄相当,张绿柳心下顿喜。峨眉处处都好,只是没有年龄相当的玩伴。张绿柳是周芷若的关门弟子,收了张绿柳之后,她便不再收徒。 其他的师弟师妹都要大张绿柳四五岁,虽然张绿柳心智成熟的早,可毕竟年龄有差距,玩不到一块去。现在来了个武当掌门的孙女,要是不芥蒂自己峨眉大师姐的身份,也许是个不错的玩伴。 想到这里,说道:“师父,武当掌门和我爷爷是同门师兄弟,这么论,我和殷芙蓉离得不远。来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是啊。 想起你爷爷奶奶在武当山自尽,这一转眼,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好了绿柳,今天早上跟你比试剑法,师傅内力消耗很大,一会儿就回思过崖闭关。 你也回翠竹阁读书、作画去吧。 等你娘来的时候,也给你娘看看,除了武功外,绿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省得你娘以为我把你练成个武夫了。 你娘那张嘴,我可受不了。”周芷若轻叹道。 “师父,有绿柳在,我娘不会说什么的。”张绿柳为周芷若倒上清茶道。 看着眼前与赵敏愈发相像的张绿柳,周芷若不禁想起这三十多年与赵敏的恩怨情仇。 一转眼,自己和赵敏都老了。十年前,在乌里草原的情景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 草原,湖边,篝火,火锅,赵敏和周芷若相对而坐。 虽然都是四十许人,赵敏依旧美**人,只是较少女时多了几许丰腴。周芷若依旧面容姣好,只是有些清瘦,脸上多了些皱纹。 周芷若不远万里来到草原与张无忌比试武功,除了想试一试自己小周天后,是否能与匹敌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一个痴念,自己当年为什么会输给赵敏。 也许并不需要答案,可是总觉心里有个死结,始终无法解开。 比试之后才发现,张无忌内功修为已经突破了大周天,打通了十二正经,自己与张无忌武功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更大了。 这一次,周芷若输的心服口服。 本准备呆上几日,就要离开草原。可就在这几日间,她一眼相中了张绿柳,周芷若眼睛一亮,终于找到能将峨眉派真正发扬光大的人了。 于是,她找到张无忌,要收张绿柳为徒。 张无忌起先并不答应。不过周芷若说道,当年张无忌承诺过,要为她做一件被违背侠义道德的事,现在她想到了,这件事就是答应张绿柳做她的关门弟子,让她带回峨眉学艺。 这么大的事,张无忌当然不敢自己做主,便跟赵敏商量。 赵敏考虑再三,觉得周芷若说的有道理。草原环境恶劣,的确不适合女子生养,自己和无忌因为与洪武帝的二十年之约,又不能离开草原,让自己的女儿去峨眉跟周芷若学艺,确实好过在自己身边。 只是,如果不解开周芷若的心结,继续对自己怀恨在心,那绿柳在她身边,早晚会有隐患。 为了解开她的心结,赵敏便邀上周芷若来到乌里湖畔,对她单独月小酌。 见周芷若坐定,赵敏为她倒满酒杯,又把自己酒杯倒满,说道:“周姐姐,这么多年来,你我第一次坐在了一桌,我敬姐姐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赵敏,别以为你想收你女儿为徒,你我就真的一笑泯恩仇了。虽然我不会把你怎样,不过,当年你折辱我多回,想让我跟你把酒言欢,不可能的。”周芷若同样一饮而尽,道。 周芷若的话,赵敏并不意外,大婚之日新郎跟其他女人离开,换成谁都受不了。 便接着说道: “周姐姐,其实你我恩怨根由是无忌最终选择了我,你始终放不下,才有的仇怨。我说的,对吧?” 听了赵敏的话,周芷若冷冷说道: “赵敏别以为你聪明绝顶,都事事能够猜中。我对张无忌早已放下,古井无波了。 我放不下的是你,我不比你差,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都是我输,我不服!”周芷若厉声道。 见周芷若有些激动,赵敏道:“周姐姐,万事输赢都有缘起,你从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听到赵敏的话,周芷若心头一怔,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知如何应答。 此时,火锅里的水已沸起,赵敏为周芷若又斟满酒杯。 “周姐姐,这是草原最鲜美的羊肉,你来尝尝。” “不必了!”让赵敏说的心情有些不悦,周芷若一口拒绝道。 赵敏未做多劝,接着说道:“周姐姐,你人美,性格温柔我百倍,又是名门正派,还与无忌青梅竹马;而我是蒙古郡主,与无忌完全敌对,水火不容。 从哪个方面都没有胜算,可何故最终我赢了,你输了?” “那是张无忌当年受你妖女蛊惑,迷失了心智。”周芷若怒斥道。 第14章 释怀 “错了,周姐姐,那是因为我为了和无忌在一起,可以放弃一切,你却没有。”赵敏抬起头,目光直射周芷若,平静如水般说道。 听了赵敏的话,周芷若心头一震,沉默良久。 “如赵敏所言,为了张无忌,我会放弃一切么?”周芷若不敢去深想。 赵敏把酒倒上,接着说道:“就说在光明顶,你用倚天剑刺向了无忌,如果当时你违抗师命,不刺这一剑,我还有机会吗?” “赵敏,我和你不一样。你是金枝玉叶应有尽有,就算你做错事,最后还有你父王担着。我就是峨眉普通弟子,如果我敢为师命,就一无所有了。你我背景不同,不能同日而语。”周芷若听后,不再沉默道。 “周姐姐,虽然你我出身不同,可你也知道生在帝王家的子女,更是身不由己。 试想想,如果你不刺出那一剑,比武之后,即便峨眉派不再收留你,无忌宅心仁厚,对你甚有好感,定会将你留在光明顶。你们在一起耳鬓厮磨,我还有机会么? 周姐姐,当时是不是你觉得无忌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敢背叛师门,想给自己留后路了?” 光明顶那一剑周芷若悔恨了无数夜晚,今天让赵敏提起,心头再度刺痛。后来想想,赵敏说的没错,自己当时确实觉得张无忌胜算不大。不过,真的没想加害于他,只是未想到,倚天剑会那般锋利。 可即便这般,张无忌依旧决定迎娶自己,这说明,这一剑并不是赵敏口中所谓的因。 想到这里,周芷若道: “赵敏,你一直说我,舍不得。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舍得的?你和张无忌势不两立,起先和他好上的,难道不是想把他笼络到元廷么?” “周姐姐,你说的没错,起先我就是想把他拉拢到朝廷这边。 我让他答应我三件事,就是想多接近他。不过,觉得他不可能为朝廷效力时候,我就放弃了。我有的舍,后来才有的得。” 说着,赵敏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周芷若并未言语,便继续说道: “即便如此,我的机会依旧不大。 我和无忌毕竟蒙汉有别,他是明教教主,我是蒙古郡主,即便最后我弃家舍国,和无忌依旧困难重重。 只是,无忌多次和你说要退隐山林,做隐士侠侣,可你都没有同意。如果你懂得取舍,我和无忌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听到赵敏的话,周芷若叹了口气:“师命不可违,门派责任不可推,当年大婚之日张无忌弃我而去,我将你恨之入骨。今天才知道,我是输给了自己,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周芷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姐姐,在灵蛇岛,你陷害我盗取倚天剑、屠龙刀,并划伤珠儿,将我沉入大海险些丧命。 其实,你大可不必,你把倚天剑屠龙刀秘密讲给张无忌,张无忌一定会向我来要倚天剑,取出兵书和真经。 回到中土,你和无忌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就算无忌心中再有我,我也勉强不得了。可是,你却是骗了他。也正是这样,你们大婚之日,无忌才会离你而去。” 赵敏的话令周芷若的心深深刺痛,回想当年情景,不能自已。低声道: “当时在灵蛇岛,张无忌对你百般袒护,我实在没有把握,他会不会帮我拿到倚天剑屠龙刀,取出里面的秘籍和兵书。 只好,出此下策。 现在回想,张无忌离我而去确实怨不得别人。” 赵敏为火锅添了一瓢的水,缓缓说道:“周姐姐,万事有因果,很多事命中注定。今日与你单独一见,不是因为自己是夺爱的胜利者,炫耀自己多好,只是想打开你的心结。 毕竟你要带绿柳回峨眉,这个心结不打开,带着仇恨,作为母亲,是不放心你带绿柳走的。” “赵敏,你这是小看我了。你和我的仇怨,是不会带给绿柳半分的。听完你刚才一番话,过去的事我不再会计较了。这二十年我也想明白了,女人这辈子,男人重要,责任同样重要。 你得到了张无忌,堂堂邵敏郡主只能寄居漠北草原,过着隐居的日子。 我失去了张无忌,心无杂做峨眉掌门,峨眉派已经成为中原武林最兴旺的门派,我的内功也突破了小周天,不觉得你现在比我好。 绿柳骨质清奇,天赋异禀,是习武奇才。我想把她收入门下,作为关门弟子,倾我所传,将峨眉武学发扬光大。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因为我们当年的事,对她有半分的不好。”周芷若郑重其事道。 见周芷若言语诚恳,赵敏道:“周姐姐,有一事我想向你请教。张无忌武功在你之上,绿柳有他这样父亲,何用劳驾外人授艺?” “这你就说错了。 张无忌武学都是至阳至刚,不适于女子习练。否则,你跟他这么多年,武功不至于毫无长进。” 周芷若的话,说到赵敏心坎里了。 张无忌虽时常传授她内功心法,但至阳至刚武功确实不适合女子习练。让绿柳跟张无忌习武,真有可能练错方向。 想到这里,赵敏点了点头,道: “周姐姐,你说的没错。无忌的武功确实不适合女子习练,绿柳由你教,成就可能更大。 不过,有件事,我还有些顾虑。” “什么,顾虑?”周芷若问道。 “”周姐姐,你们峨眉四代掌门都是单身终老一生,我不想让绿柳也重蹈覆辙,将来也是孑然一身。” “哈哈,如果不是之前我一错再错,你以为你和张无忌还能在一起吗?况且,我会对绿柳潜心授业,至于她将来是否接任峨眉掌门,由她自己选,我绝不干涉。”周芷若言之凿凿道。 赵敏见周芷若诚心实意,心下担忧之事,周芷若也有了应允,便爽快说道:“周姐姐,那我就答应你带绿柳回峨眉,做你的关门弟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再过十年,等到与洪武帝二十年之约期满,去峨眉见绿柳的时候,你要是没把她带好,我可不饶你。” “放心吧。这十年间,不仅要向她传授内功心法和外功招式,琴棋书画样样也不会落的。总之,将来的张绿柳,一定比昔日的邵敏郡主强得多。” “那好,我等着那一天。周姐姐,我敬你一杯。”说完,二女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火锅里的水沸了起来,两个当年仇深似海的奇女子终于坐到了一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敞露心扉了。 一醉解千愁,被江湖和朝野最为津津乐道的敏若之争,乌里湖畔的月色下,彻底释怀了。 第15章 故人 峨眉山,峨眉别院。 峨眉别院位于峨眉山的山腰处,是峨眉派处理教务和接待来宾的地方。 自从三十年前少室山一战后,周芷若回到峨眉,除了专研武学外,还经营了镖局和驿站事务,为峨眉派开源。 随着峨眉派声势日隆,加之清修习武,周芷若已经很少亲自见客。 因为当年宋青书的缘故,周芷若与武当多少有些芥蒂,故而这三十年间,峨眉派与武当派走动不多。 不过,今天来的,毕竟是武当派现任掌门殷梨亭的夫人杨不悔,当年两人还有些交集,周芷若不好不见。 于是,周芷若带着张绿柳在峨眉别院会客厅,等候杨不悔一行到来。 周芷若在峨眉别院会客厅正中坐下,张绿柳则坐在她的下首。刚坐下不久,便听到峨眉弟子来报,武当杨不悔女侠到了前殿。 周芷若对身边张绿柳说道:“绿柳,杨女侠到访,我们出门迎一下。” “是,师傅。”张绿柳脆声道。 二人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名六十岁上下,圆脸微胖的老妇,带着一男一女正往会客厅里走。 对于杨不悔,周芷若再熟悉不过。 三十多年前,周芷若心仪张无忌的时候,本以为杨不悔是张无忌的恋人,毕竟二人也算患难与共过。却未料到,杨不悔竟然成了张无忌的六婶,在她与张无忌大婚的时候,又没少帮忙,忙里忙外的。 那段时间,周芷若与杨不悔走的很近。 再后来,张无忌悔婚,加上宋青书的事,周芷若便于武当很少接触,和杨不悔也断了联系。 这一次,让殷芙蓉来峨眉学艺,是杨不悔的提议。与五十年前张三丰想法一致,武当并不适合女子习武。一方面男女有别,习练的武功多有不同,另一方面,习武毕竟要过招,男女之间过招,难免肌肤相亲。 而峨眉派的武功创自于郭襄女侠,峨眉派女徒众多,不仅利于女子习武,也利于生活。 经殷梨亭同意,杨不悔便给周芷若去信,希望周芷若收她的孙女殷芙蓉为徒。 十年前,周芷若收张绿柳为关门弟子后,便不再收徒,更不会收殷芙蓉为徒了。 不过殷芙蓉毕竟是武当掌门的孙女,辈分太低也不好看,于是,便安排与自己平辈的静和师太,做殷芙蓉的授业师傅。 杨不悔收到周芷若回信后,虽有些遗憾,自己的孙女未能成为周芷若的亲传弟子。不过,能列入峨眉门下,也算是圆了自己一桩心事。 再有三个月,就是张真人的一百五十岁大寿,借着去峨眉送请柬的机会,正好把殷芙蓉送去。 另外一名少年,是殷芙蓉的哥哥殷天成,殷天成自小在武当习武,深的张真人喜爱,时常亲自点拨,武功远超武当同龄弟子。 知道妹妹要去峨眉,也要跟着奶奶一起去,涨涨见识。 杨不悔知道周芷若的秉性,因为峨眉派大多女子缘故,不喜男子到峨眉拜山。只是殷天成是她和殷梨亭唯一的孙子,自小娇惯,在殷天成缠磨下,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带着他一起去峨眉。 …… 见周芷若出门迎接,杨不悔迎上前去,叩首道:“周掌门,这一次带孙女芙蓉来峨眉学艺,有劳周掌门了。” 周芷若欠了欠身,回礼道:“杨女侠,不必客气。五十年前,我也是从武当,由张真人送我来峨眉的,只是那时我年龄尚幼,比令孙要小些。” “周掌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芙蓉、天成过来,给周掌门行礼。” 话音一落,杨不悔带着的一男一女来到周芷若身前,躬身行礼。 周芷若打量一下眼前二人。 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五官分明,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傲气。 女孩则清丽可人,年龄十三四的样子,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雪白粉嫩,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眸子漆黑明亮。虽然不像张绿柳那般绝美,却也是十足的美人胎子。 二人行礼过后,周芷若问道:“杨女侠,这二位是?” 见周芷若问话,杨不悔指着女孩道:“周掌门,这个就是我的孙女,送到峨眉门下习武的殷芙蓉。” “这位,是她的哥哥殷天成。这一回跟着我来峨眉,为周掌门送请柬的。”杨不悔又指了指殷芙蓉身边少年,道。 “原来是殷掌门的孙子孙女,都长这么大了,可喜可贺啊。绿柳,这位是峨眉派殷掌门夫人杨不悔,当年与你爹爹有过生死之交。” 听到周芷若的话,张绿柳上前一步,躬身叩首,道:“殷夫人,张绿柳有礼了。” 杨不悔寻声看去,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亭亭玉立在她眼前。 只见这名少女身着立领斜襟青碧色长衣,麦芽色外衫,两条漂亮的麻花辫盘在头上,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传神的大眼睛,让人不忍移视。所有言语已经无法形容眼前少女的美丽,本来容貌甚美的殷芙蓉在这名少女身前,顿时黯然无光。 听到周芷若提及,这个少女的父亲与自己有过生死之交,那一定是张无忌的女儿了。 想到这里,杨不悔问道:“周掌门,这位姑娘,是无忌和赵敏的女儿?” “是的,绿柳是张无忌和赵敏的女儿。十年前我从草原带回峨眉,做我的关门弟子,也是峨眉派的大师姐。”周芷若道。 “怪不得如此美丽,美艳不亚于当年的赵敏,甚至比赵敏还要美上几分。”话一说出,杨不悔有些后悔,当年赵敏和周芷若的事,她比谁都清楚。当着周芷若面提及赵敏,确实有些不妥。 看到周芷若没有特别的反应,才略略心安。 杨不悔身边的殷芙蓉,听到周芷若提起张绿柳是峨眉派的大师姐,连忙上前走上前来,向张绿柳躬身叩首道:“大师姐,芙蓉有礼了。” 张绿柳见眼前少女端庄可人,言语礼貌,顿生好感,浅笑道:“芙蓉,不用客气。师傅跟我说过,我的爷爷和殷梨亭掌门是同门师兄弟。我的父亲与殷夫人也是患难之交,两家世代渊源,你我年龄相当,以后就是姐妹。” 第16章 一段佳话 “大师姐,我只有哥哥,还没有姐妹呢。我今年十四岁,大师姐,你比我大一些吧?”听到张绿柳这般言语,殷芙蓉问道。 “是,我比你大一岁。”张绿柳道。 “那更好了,芙蓉不仅有哥哥,还有姐姐了。大师姐,这位是我哥哥殷天成,哥哥自幼习武,是张真人亲传弟子,在武当弟子中武功最高。” 殷芙蓉看到自己身旁的哥哥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张绿柳不忍移视,便知道哥哥的心思,有意向张绿柳介绍道。 张绿柳已经留意到殷芙蓉身边的殷天成,只是觉得此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少些涵养,便未理会。 正当她想是否跟殷天成知会一声时,殷天成却先开口,躬身叩首道:“在下武当掌门之孙殷天成,张师妹有礼了。” “殷师兄,有礼。”张绿柳回礼道。 杨不悔当然看出孙子的心意,心下盘算,这等天仙般的女子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孙媳,那就再好不过了。 连忙道:“周掌门,现在想想,绿柳和天成的爷爷是师兄弟,我和绿柳父亲又是患难之交,看来两家很有缘分啊。” “是啊,绿柳和芙蓉成了同门姐妹,这个缘分的确不浅。” 周芷若何等人物,还猜不出杨不悔的心思,便故意不提及殷天成。 杨不悔听到周芷若未提及孙子殷天成,便不好再说下去,说道: “周掌门,今天我和天成在峨眉别院住上两日,后天便回武当。芙蓉就交给你和绿柳,从今天起,芙蓉就是峨眉弟子了,还请多多照顾。” “杨女侠,会的。 峨眉别院的房间,我已经为你们留好。晚上在此好好休整,我和绿柳带芙蓉回后山了。”周芷若道。 “那好,我和天成就在这住下,等我要走时候,再向周掌门道别。”杨不悔道。 见周芷若、张绿柳带着殷芙蓉走远,杨不悔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呆站着的殷天成道:“天成,你怎么了?” 听到奶奶的话,殷天成方才缓过神来,道:“奶奶,张师妹实在太美,说成天上仙女也不为过。既然我们两家有如此渊源,要是我能和张师妹结成秦晋之好,岂不是武林一段佳话?” “这个……”听到殷天成的话,杨不悔支吾起来,一时不知该如跟他说好。 刚才张绿柳的态度和周芷若的言语,她都看到了、听到了。 能看出来,无论是张绿柳还是周芷若,对自己的孙子殷天成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现在提及联姻,周芷若定会拒绝,并不是很好时机。 周芷若在信上说过,张无忌和赵敏近期便回中原,也要到武当拜见张真人。等到张无忌和赵敏到武当的时候,找她爹娘谈,也许还有些可能。 如果,张无忌和赵敏有异议,再让张真人开口撮合,也许真的能促成这桩婚事。 只是,这话现在还不能跟自己孙子讲。张真人早已不问俗事,一心习武修身。一旦现在跟孙子提及,他要去找张真人缠磨,张真人以不理俗事为由拒绝,再想让张真人撮合此事,就很难了。 现在看来,要促成这桩婚急不得,需要慢慢来。 可是,杨不悔能看的出来,自己的孙子已经等不及了。 也难怪,像张绿柳这般女子,谁人能不会动心呢? 见奶奶并未应声,殷天成有些不解道:“奶奶,怎么,你对张师妹不满意?” 听到殷天成的话,杨不悔摇了摇头道:“你张师妹这般品貌,奶奶怎么会不满意呢。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奶奶,我觉得现在正是时候。 周掌门不是在信里说了么,张真人大寿之时,张师妹的爹娘也会到武当。 两家如此渊源,周掌门要是不答应,还可找张师妹爹娘。如果周掌门答应,那就更好了。” 殷天成多少也看的出来,周芷若似乎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便给杨不悔出了主意。 见殷天成如此心急,杨不悔心中暗想:“孙儿,你哪里知道,你张师妹的娘比她师傅,更是难缠。” 可有见殷天成一脸期盼,又不想让他太过失望,便道:“天成,这样吧,等你张师妹的爹娘到武当山为张真人祝寿,我和你爷爷一起出面,向她爹娘提亲,你看怎么样?” 听到奶奶答应自己,要向张绿柳爹娘提亲,殷天成心情顿时愉悦,躬身大礼道:“奶奶,天成谢过了。” “行了,天也快晚了,今天晚上早些休息,明天看看能不能再见上一次周掌门和你张师妹,跟他们道别。”杨不悔道。 “要是能再见一次张师妹,那就再好不过了。”殷天成不禁兴奋道。 …… 峨眉别院,习武场。 峨眉派分为内院和别院,内院设在山顶,在内院习武的都是女弟子。别院设在半山腰,除了供男弟子居住和习练武功外,峨眉镖局和峨眉驿站的事务,也都在这边处理。 起先设立别院时,大多时候,周芷若亲自在此处理俗事。 时间久了,镖局和驿站步入正轨,她便把这些事务交给了静虚和静玄二位师太负责。除了偶尔来此指点一下弟子武功外,很少来别院了。 这一年来,周芷若有意让张绿柳也接触些峨眉俗事。 她本意是像让张绿柳增长阅历,开阔些视野,却未想张绿柳天资聪颖,接手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令静虚、静玄两位师叔都由衷佩服。 周芷若愈发庆幸自己十年前,去草原找到了张无忌。虽然比武输掉了,不过带回了张绿柳,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天天看着张绿柳长大,有绿柳相伴,前半生的不如意,都不觉得什么了。 这一晚,在峨眉别院住着的殷天成失眠了。 天上仙女他没有见过,不过他坚信,再美的仙女也不及张绿柳半分。十七岁,正是对异性最为憧憬的年龄,能见到如此貌美的姑娘,怎么能睡得着。 天还没亮,便起身,走出驿站。 这时,一阵阵兵刃相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殷天成好奇,便寻声走了过去。 第17章 峨眉,不过如此 驿站后院有一条通向后山的小径,顺着小径,绕过一个山坡,一大片平整的场地映入眼帘。 原来,这里是峨眉别院的练武场。 与山顶峨眉正院的习武场不同,这里习练的只有峨眉男弟子,没有女弟子。 这些弟子大多是峨嵋派所收孤儿,自幼便在峨眉习武,从十三四岁到十八九岁年纪都有。 按辈分,都是张绿柳的师侄或是师孙。 带这些弟子习练的,是张绿柳两位师叔静虚和静玄。说是师叔,实际年龄都比周芷若大,都是年过七旬的古稀老人。 殷天成见峨眉弟子开始一一对练,不由有些技痒,便走到近前。一名峨眉弟子见有生人到此,便拦住道:“你乃何人?擅闯峨眉习武之地?” 殷天成见状,忙道:“我乃武当派张真人亲传弟子,武当掌门殷梨亭之孙殷天成。无意中进到峨眉习武之地,绝非偷窥武功。 我看现在已经开始一一对练,我可否过去与峨眉弟子一试身手,领略一下峨眉武功的精妙之处?” “这个……我要请示太师傅才行。”听了殷天成的话,峨眉弟子道。 就在这时,一名六十多岁身着道袍的女子从习武场走到近前,见殷天成道:“殷少侠,你怎么过来了?” 来者是静虚师太。 静虚师太幼年时,师从杨不悔的母亲纪晓芙,与纪晓芙感情深厚。因为这层关系,知道杨不悔到来,特意到峨眉别院见见杨不悔。正因这样,方才认出来人是杨不悔的孙子殷天成。 殷天成见是静虚师太,便行礼道:“静虚师太,我是无意间走到此处,绝无偷窥之意。我见弟子开始一一对练,既然赶上,我想领教一下峨眉的武功,也算不虚此行了。” 听到殷天成的话,静虚思量片刻,觉得未尝不可。 这些年来,江湖也少有争斗。 峨眉这些弟子只能相互切磋,很少有与外人交手的机会。殷天成是张真人的亲传弟子,是武当年轻一代翘楚,能和他切磋,倒是机会难得。 于是说道:“殷少侠,你要是真有此意,那就跟我来习武场。峨眉别院都是峨眉派的男弟子,峨眉武功更适合女子习练,男弟子中武功高强的不多,比武时还望殷少侠手下留情。” “天成,记着了。”殷天成道。 …… 来到比武场,殷天成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柄木剑,横立当胸。 殷天成执意来此比武,除了想和峨眉派弟子切磋武功外,他还有个小心思。 昨天初见张绿柳,殷天成能感受到,张绿柳对自己没有太多注意,甚至都没有和自己搭言。自己是张真人亲授弟子的身份张绿柳不一定知晓。这就要自己在此展现武当绝技,通过其他人的口,让张绿柳知道了。在此与峨眉弟子切磋,再合适不过了。 张绿柳要是知道自己武学修为远超峨眉弟子,也许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正是因为这个小心思,殷天成才执意要与峨眉弟子比武的。 与三十多年前,六大门派和明教并立不同。 当年的六大门派,昆仑、华山、崆峒三派人才凋零,已经不成气候。而少林、武当和峨眉三派却屹立不倒,成为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 与峨眉靠着周芷若苦心经营,方才日渐兴旺不同。 武当能长盛不衰,更多的要归功于张真人的影响力。虽然张真人很早就闭关不问世事,不过只要张真人这块金字招牌在,武当派就不会被人小觑。 张三丰闭关之后,宋远桥一度代师父执掌武当派的具体事务,算是武当第二任掌门。宋青书事件之后,宋远桥的掌门之位被张三丰革去,俞莲舟接任,算是第三任掌门。 俞莲舟百年之后,只有殷梨亭还算年轻。实在无人可选,殷梨亭便成为了武当派第四代掌门。事实上,武当派看起来威风不减,实际上也仅靠着张真人的余荫维持着。 见武当人才凋零,早已不问世事的张真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也着急。无奈,新收的门徒中未发现有天赋异秉、出类拔萃能重振武当雄风的。 殷梨亭的儿子也是天资中庸,不是习武的大才。 孙子殷天成,便成了武当新的希望。 从殷天成懂事那天起,武当派便把他当成第五代掌门来培养,张真人也对殷天成注入不少心血,除了传授内功心法外,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精妙之处都传授给了他。 可以说,和张绿柳在峨眉一样,殷天成在武当也是集万般宠爱于一身。 毕竟峨眉别院都是峨眉二三流弟子,而殷天成则是武当派新一代的翘楚。 一柄木剑,没有费太多气力,轻轻松松连胜五场。 也许是胜的轻松的缘故,殷天成觉得峨眉武功不过如此,不由自傲起来,向众人喊到:“峨眉弟子,还有哪个敢上来比试,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武当绝学。” 比武场下的峨眉弟子面面相觑,虽心有不服,却无奈技不如人,无人敢于应战。 喊了几声后,见无人应战,殷天成不禁摇头道:“都说少林、武当、峨眉并称中原三大门派,看来峨眉派的武功名不副实,连敢上台比试的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殷师兄,我来向你讨教几招。”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少女从远处不急不慌走来。 说是走来,实际上没有人看出她的脚步,就宛若从远处飘了过来一般。 来的人,正式张绿柳。 武当别院虽然都是男徒弟在此习练,作为峨眉派的大师姐,张绿柳十五岁后,也时常来此指点弟子的武功。 特别是这一两个月,师傅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耗尽了真气,需要闭关调养。张绿柳便担起不少原本师傅亲自来做的峨眉教务,来峨眉别院指点武功的次数,更多了一些。 今天,恰巧来此。 远远看去,见到殷天成在与本派弟子比武,便没到近前,只是远远观看。即便殷天成连胜五场,张绿柳也没有出手比试之意。 却未想,殷天成口吐狂言,言语中有诋毁峨眉之意,张绿柳顿时心有不悦,才想着出手与之比试的。 张绿柳从峨眉弟子手中接过一柄木剑,来到殷天成身前,“殷师兄,绿柳不才,来讨教几招武当剑法,还望殷师兄手下留情。” 第18章 名剑春晓 殷天成未料想张绿柳能来峨眉别院,阵阵体香随风飘来,登时心跳异常。 心道:“这般娇俏女子,若是被自己伤到,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将木剑垂下,道:“张师妹,你年龄尚幼,不适合刀剑比拼,还是不要比了。” 张绿柳听后,浅笑道:“适才殷师兄可是说了,峨眉派的武功名不副实,连个敢出手比试的都没有。绿柳身为峨眉派的大师姐,自然不想听到有人这么说及峨眉。 练武之人,多说无益。比试之后,方见高下。即便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殷师兄,举剑吧。” 说完,张绿柳面色一寒,本来巧笑嫣然,美目流盼的娇柔少女,顿时端严之致,令人不敢逼视。 虽然张绿柳手中只有一柄木剑,殷天成还是能够感受到阵阵剑气将其周身笼罩,令他不自觉的举起木剑。 心中暗道:“习武之人,胜者为王。让绿柳师妹见识自己的武当绝学也好,这样就能对我刮目相看了。” 想着,也拉开了剑式。 两柄木剑相碰,二人战在一起。 从木剑相碰那一刻起,殷天成便愈发心惊起来。 自诩无敌的武当剑法,仿佛被一张剑网所笼罩,自己的剑招却完全施展不开。越是挣脱,越觉得无力挣扎。 殷天成自幼习练剑法,所习剑法集太极剑、柔云剑术、阴阳两仪剑法、神门十三剑、七十二式绕指柔剑精妙之处于大成,讲究以慢打快,后发先至。 可张绿柳的剑招看似平常,轻描淡写,却每次都能抢到先机,令殷天成再精妙的招式也无法施展。身上身下处处被张绿柳剑气笼罩,无论怎么出招,似乎都在张绿柳的意料之中。 殷天成感觉手中的木剑,随时都会被张绿柳击掉。 不过五十着后,殷天成觉得,尽管自己处处受制,不过转攻为守后,张绿柳手中木剑并没有对他造成直接伤害。想到张绿柳年龄尚幼,且为女子,定会有内力不足的时候。自己只要小心与之周旋,不露出破绽,定能等到反败为胜之时。 于是,殷天成气行丹田,耐心与张绿柳周旋起来。 可殷天成并不知晓,表面上看二人互有攻守,不分上下。 但在张绿柳眼里,他的剑法却是破绽百出。只是想给他留下颜面,又想多看看武当剑法有何精妙之处,才没下胜招的。 自从在周芷若辅助下,打通了任督二脉,张绿柳的武学境界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在任督二脉尚未打通之前,张绿柳的武学修为也在殷天成之上,只是不像现在,高出的那么明显罢了。 又是五十个照面,殷天成的气息愈发不稳起来。 本以为能等到张绿柳内力散尽,反守为攻的殷天成,却率先气力不足,招式也愈发缓慢起来。 这个时候,张绿柳觉得没有必要,再跟殷天成缠斗了。 便寻到殷天成变招时的一个破绽,手中木剑疾如闪电,令殷天成措不及防,持剑的手被重重刺中,顿时疼痛难忍,手中木剑被张绿柳顺势拍掉。多亏是木剑,如果真剑,殷天成这只手就废了。 木剑落地,殷天成呆站在习武场,一脸愕然。 张绿柳见状,双手抱拳,道: “武当剑术,果然精妙无比。今日若不是殷师兄有意相让,绿柳早已落败。承让了。” 张绿柳的话,令殷天成多少回过味来。拾起掉到地下的木剑,双手抱拳,“张师妹,峨眉剑术的高明,的确深不可测,看来,芙蓉来峨眉学艺,确实选对了地方。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在峨眉学艺,有机会能与张师妹继续切磋。” 见殷天成继续缠磨,张绿柳心生不悦,道: “殷师兄,武当武功天下一绝,有张真人亲授,大可不必留在峨眉。今天我能取胜,是殷师兄轻敌所致,并非技不如人,更不能由此断定峨眉剑法胜过武当剑法。 殷师兄,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张绿柳转身便走。和来的时候一样,没人看清她的脚步,就像飘走了一般,转瞬间便不见身影了。 殷天成望着张绿柳远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总之,就是输了。 …… 峨眉,翠竹阁。 傍晚,杨不悔来见张绿柳。 杨不悔突然拜访,令张绿柳多少有些意外。明天杨不悔和殷天成就要回武当了,来见自己,很有可能是与早晨比武有关。 虽然张绿柳不喜殷天成那般缠磨,可毕竟两家颇有渊源,张绿柳自然不会怠慢。 见杨不悔进门,张绿柳迎上前道:“杨女侠上山拜访,绿柳未出门远迎,失礼了,快进来坐。” 说完,张绿柳将杨不悔让进屋中。 坐定之后,杨不悔先开了口,道:“绿柳,我和你父亲小时候是生死之交,患难与共过。要是不见怪,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叫我杨阿姨吧。” 张绿柳听后,浅笑道:“那敢情好,杨阿姨要是不见外,以后我就这么叫了。不知杨阿姨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绿柳,明天一早,我和天成就回武当了。 来峨眉之前,张真人知道无忌的女儿在峨眉习武,特意让我送来长剑一柄,名曰‘春晓’。 该剑虽不及倚天剑削铁如泥,却也是武当山精心锻造的,长短十分适合女子佩戴。我已经跟周掌门知会过了,周掌门说,只要你喜欢,便可留下。”说着,杨不悔将手中长剑递给张绿柳。 张绿柳接过杨不悔手中长剑,剑鞘古朴,剑鞘上用篆书刻着两个字“春晓”。 张绿柳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利刃出鞘,刃似秋霜,寒光夺目。 张绿柳将剑刃合到剑鞘中,道:“杨阿姨,这柄春晓剑,我收下了。过些时日,待绿柳定上武当山时,定会当面向张真人道谢!” “那就太好了,张真人早就想见见无忌的孩儿。张真人若是知道无忌的孩儿武功如此高强,定会欣慰的。”杨不悔笑道。 听到杨不悔的话,张绿柳心知,定是自己击败殷天成的事,杨不悔已经知道,才会这般说的。 便道:“杨阿姨,早上与殷师兄比武,绿柳胜的侥幸。若不是殷师兄手下留情,绿柳定毫无胜机。” 第19章 武林新贵 “绿柳,胜败乃武者常事,你不必过谦。临走之前,阿姨有个不情之请,绿柳可否应允?” “何事?只要绿柳能力所及,定会尽己所为。”张绿柳道。 见张绿柳并未推辞,杨不悔便接着说道:“早上,天成与你比剑,比输后意志消沉,一天未有进食。绿柳,可否能劝上一劝?” 杨不悔的话,令张绿柳为难起来。虽然年方十五岁,所接触的男子都是峨眉弟子,对男女之前尚且懵懂。 不过,殷天成对自己心有藉藉,却能感受得到。若与之纠缠不清,今后定会惹出是非。 想到这里,张绿柳道: “杨阿姨,天色已晚,我还要打坐练气,实在抽不出身去见殷师兄。这样,绿柳刚刚亲手做了一盒糕点,本准备送给师父食用的。既然杨阿姨到此,就请杨阿姨带给殷师兄,让殷师兄一定收下,权当绿柳尽一份地主之谊了。” 说着,张绿柳起身,将案上一盒糕点取来,递给杨不悔。 听了张绿柳一番话,杨不悔不由感叹,张绿柳年龄虽不大,处事却心思缜密,心智远胜自己孙子天成。想想也难怪,一个集赵敏和周芷若长处于一身的姑娘,得要何等优秀。想到自己孙子对她一见倾心,内心不由叹了一口气。 收下张绿柳的月饼,杨不悔便起身告辞了。 …… 峨眉别院,殷天成收到奶奶带回来的张绿柳亲手制作月饼,欣喜若狂,一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杨不悔让他尝尝张绿柳的手艺,殷天成却舍不得吃掉,说是要带回武当山慢慢品尝。 杨不悔见状暗暗摇头,却无可奈何。 峨眉山脚,殷天成一步一回首,真的希望张绿柳能来送行,能再见上一面。可是他清楚,张绿柳是不会来送自己的。 殷芙蓉下山送别奶奶和哥哥前,张绿柳特意找到殷芙蓉,说她要与师父闭关修炼,无法下山送行,请杨不悔见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来送行了。好在,再有两个月就是张真人一百五十岁大寿,到时候,张无忌一家都会来武当,那个时候,还是能见到张绿柳的。 想到这里,殷天成不由地对两个月后,张真人的大寿期许起来。 殷芙蓉说到张绿柳不会来送行,杨不悔心里清楚,一定是张绿柳不想见自己孙子,怕有纠缠,才不来的。 可自己孙子的心思,作为奶奶的怎会不知? 想到从张真人郭襄到自己母亲和自己丈夫,再到宋青书周芷若,武当和峨眉几代虐缘,杨不悔真的希望自己孙子和张绿柳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 峨眉山,风陵阁。 “绿柳,杨不悔他们走了?”周芷若问道。 “是呀,师父,上午就走了。”张绿柳一边为师父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你,没有去送送?”周芷若又问道。 “没有,昨天在峨眉别院比剑,我胜了殷师兄。我见他心有不甘,为了不生事端,就没有去送。”张绿柳怕周芷若误会,便未提及殷天成对自己动了心思。 “也好,武当弟子,都以张真人后辈自居,一向自大。可没有一个成气的,不懂的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回让他吃吃苦头,对他也无坏处。”周芷若冷冷说道。 听到周芷若的话,张绿柳不解道:“师父,张真人武功早已大成,为何武当如此众多弟子中,未曾再有与张真人武学修为接近的?” 周芷若听后扭过头来,道: “绿柳,武学一途,除了勤学苦练外,天分很重要。 有了天分,师承也很重要。 当年,张真人收了七个弟子,公认你的爷爷张翠山天分最高,却无奈英年早逝。 其他六名弟子虽苦练不缀,无奈天分有限,很难练到绝顶。 再之后,张真人便闭关修炼,不再亲传弟子。那个殷天成自诩是张真人亲传弟子,我看,张真人顶多偶尔指点一二罢了。 张真人不再亲自授业后,武当第三代弟子都是第二代弟子传授武功。你想,张真人的亲传弟子大多天分平常,即便遇到天赋异禀的弟子,也很难慧眼识珠。 这样代代相传,张真人之后武当再无英才,就不出人意料了。” 听了周芷若一番言语,略有所思道:“师傅,这么看来,一个门派要想一直兴旺下去,其实很难的。” “绿柳,确实如此。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个门派的衰弱,就会有一个新的门派的崛起,周而复始。 四十年前,中原六大门派扛鼎中原武林,现在只剩下少林、武当和峨眉屹立不倒,昆仑、华山、崆峒三派已不成气候。 就在这四十年间,新崛起的江南移花宫、大理沐家、藏密天龙教、南海神龙岛四大新贵则风生水起。这四大武林新贵,各有所长,武功自成一派,大有取代中原六大门派之势。 武学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师傅老了,峨眉派兴衰,将来就指望你了。”周芷若握着张绿柳的手,说道。 “师傅,绿柳不会让你失望的。”张绿柳颔首道。 见张绿柳言之凿凿,周芷若语重心长道:“绿柳,当年我从草原把你带走的时候,跟你娘承诺过,将来是否来做峨眉掌门由你来选,师傅绝不干涉。 虽然师傅这么说过,不过还是希冀将来峨眉掌门之位由你来担任。 峨眉派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做了掌门一样可以嫁人,不要觉得前四任掌门没有嫁人,你就不能嫁了。 其实,当年师傅本就要嫁给你爹爹的,只是你爹更爱你娘,便错过了。将来你要是遇到两情相悦的,别像师傅这样就行。” 周芷若的话,令张绿柳心酸不已,十年了,师傅把全部的心血都注入到自己的身上,除了师徒情外,睹物思人、对自己爹爹的情感也一定融在其间。 当年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今后不能再让师傅有遗憾了。 想到这里,张绿柳道: “师傅,绿柳不嫁人,绿柳要陪你一辈子。” 第20章 甘凉道 “傻孩子,即便嫁人,也是一样可以陪师傅的,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傻话了。你要是真的孑然一身,你娘定会数落我的。我宁愿比武输你爹十回,也不想听你娘在我面前唠叨。”周芷若抚摸着张绿柳的秀丝,道。 “师傅,有我在,我娘不会的。 对了师傅,算日子,我爹、我娘和清明弟弟快到光明顶了吧?”张绿柳不想跟师傅谈及婚嫁之事,便岔开话题道。 “嗯。 两天前他们出了雁门关,再有两日就能到光明顶了。 他们离开草原的时候,我用飞鸽传书告知了你爹娘,甘凉古道接近昆仑山口处,有我们一家峨眉驿站,他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晚再赶路。”周芷若掐算下日子,道。 “师傅,绿柳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甘凉古道那种地方地广人稀,开驿站,根本就是折本的买卖,师傅为何要把驿站开在那里?”张绿柳不解道。 见张绿柳一脸茫然,周芷若浅笑道: “绿柳,虽然你的武功已经绝顶,不过江湖的事还是经历太少。 甘凉古道是通往昆仑山脉的必经之路,虽然是地广人稀,却守着昆仑山口,是各处最新消息的汇集处。身在绿林江湖,江湖已经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像我们峨眉这样扛鼎中原武林的门派,一定要心知肚明。 峨眉派经营的峨眉镖局和峨眉驿站事务,除了为帮派开源,增加收入外,还有收集江湖和朝野消息的用处。甘凉古道设的驿站,更多是为了这个。 再有,甘凉古道上这家峨眉驿站,是在当年你父母相识的绿柳山庄基础上建起来的,当年的绿柳山庄虽然被烧毁,不过土木基础尚在,地契也是你娘十年前交给我的,没用花钱。细算算,这家驿站没花多少银子,不会是折本买卖的。” “师傅,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等我爹娘到了峨眉,我一定让他们给我讲讲。”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的爹娘,张绿柳努力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在草原,张无忌和赵敏带着她骑马的情形。不过,毕竟当年太小,脑子里只记得一望无际的草原,却怎么也想不起爹娘的样子。 …… 甘凉古道,绿柳山庄。 虽然甘凉道上的峨眉驿站是在绿柳山庄原址修建的,不过,当年绿柳山庄的盛景除了驿站前铺着的青石板大路,驿站四周环绕的小河,再有河边种满的绿柳外,修建时因陋就简,与普通驿站没什么不同,已经寻不出当年绿柳山庄宏伟壮观的模样。 傍晚,张无忌、赵敏、小昭、张清明四人加上八名车夫赶到了这里。 离开雁门关,连续两天两晚都急着赶路,众人已经人困马乏。 简单吃过晚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整。 张清明回到房间,盘坐在床,吐纳生息。 心人气中,气包心外,混沌交合,津液愈生愈旺,香甜满口,丹田温暖,周身融融,呼吸开合,周身毛窍皆与之相应。 一番吐纳之后,顿觉神清气爽。 觉得无所事事,便离开房间,来到驿站院中。 与其他驿站不同,甘凉古道这间峨眉驿站的院子格外的大。到这里住宿的大多是来往商队的缘故,除了人要在此休息外,马匹也要在此补充草料。 为此,院子的左右两侧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马厩,马厩尽头是一个柴房,堆放着草料。 张清明见自己的两名车夫正在院中喂马,便走上前去,道:“七雄、八雄,又是你们两个喂马?” 二人见是张清明,便放下手中草料,其中一人道:“是啊,张公子。这一路上,我们两个赶车时候少,大多都在车上休息。到了驿站,喂马的事,自然我和八雄来做了。” 离开乌里草原的时候,张无忌和赵敏在乌里草原挑选了八名身手敏捷、品行端正的族人,作为他们的车夫,跟他们一起来中原。 为了进到中原后方便称呼,赵敏按着当年“神箭八雄”为这八名车夫起了名字。 依照年龄大小分别叫做:赵一雄、钱二雄、孙三雄、李四雄、周五雄、吴六雄、郑七雄、王八雄。 郑七雄和王八雄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与张清明年龄相仿,在乌里草原也是张清明的玩伴。 小的时候,还跟着张清明一起练武,学到了不少功夫。 听到郑七雄这么说,张清明道:“七雄八雄,不用忙于一时,我听驿站的人说,看天边的云,昆仑山口晚上很有可能会有风暴,明天一早无法启程,不急着赶路的。” 听到张清明一番话,另外一个身材更魁梧一些的车夫道:“公子,你说的,邵敏郡主已经告知我们了。不过,郡主也说,这边的天气说变就变,也许风暴就不来了。让我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一旦风暴不至,明天一早便要启程。”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依着邵敏郡主说的做,用心准备就是。”张清明道。 离开马厩,走出院门,张清明沿着河边行走。 虽然此处不是江南,当年的绿柳山庄却处处按照江南风格建造,这令久居草原的张清明觉得十分的新鲜。 沿着河边,绕着峨眉驿站走上一圈后,张清明隐约听到远处山谷处传来阵阵狂风咆哮的声音。 咆哮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愈发清晰起来。 张清明心道:“看来驿站的人没有说错,昆仑山谷的风暴真的来了。” 于是走进院中,对还在喂马的郑七雄、王八雄道:“七雄八雄,风暴马上到了。这里虽然不像昆仑山谷处那般风大,不过也是要把马匹拴牢,千万不要被风卷走。” “好的公子,我们定会将马匹拴好。”二人应声道。 人在院中,张清明清晰感受风越来越大。狂风卷积着尘土,扑面而来。 见此情形,张清明觉得没有继续在院中呆的必要,便准备回房避风。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匆匆忙忙进到驿站院门,粗粗数数,有十三四人的样子。 第21章 声音好听容貌都不会差 突然有这么多人进到驿站,张清明顿时有些奇怪。 这个驿站设在地广人稀处,来此居住的大多是来往商队,而进来这些人,带着兵器,却并没有押解货物,一看便是武林中人。这么多武林中人住店也不算稀奇,这队武者,身着气度绝非普通小门小派,张清明不由地留意起来。 于是,他便有意躲到马厩处,拿着草料和郑七雄和王八雄一起喂马,眼睛始终有意无意地盯着进来的人。 进来这些武者虽是风尘仆仆,身上遍是尘土,衣着材质确是十分精良,一看就不是普通门派的打扮。因为疲于赶路,进到院子时样子有些狼狈,稍稍停留后,很快便行动划一。能看得出来,这些武者受过严苛的训练,很懂规矩。 身上的武器十分统一,都是一柄剑。 与普通剑不同的是,他们佩戴的剑,尺寸短了几分。 每个人牵着的马匹,也是比蒙古草原的马匹也矮小许多。 这时,一名身材瘦小身着玄衣的武者走到最前,对一名身着红衣的武者耳语道:“三哥,小师妹不见了。” “什么?小师妹不见了?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红衣武者语气透出焦虑道。 “是啊,小师妹说要起风了,让我们加紧赶路,我们就一路飞奔到了这里。不过天色太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妹就掉队了。”玄衣武者道。 听到玄衣武者的话,红衣武者厉声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找。” “三哥,现在已经风起,四处灰尘飞扬,我们去哪找啊?”玄衣武者为难道。 “你不去,我去。 师妹可是师傅的掌上明珠,这一次去光明顶本来就是让师妹跟着出来长些见识的,要是丢了,我们都得被逐出师门。 顺着原路返回,总能找到师妹的。 你带两人,进驿站把房间定了,我亲自去找。”说着,这名红衣武者飞身上马,便往院门外奔去。 红衣武者还没到院门,正见一匹红色骏马从院外奔了进来。 红色骏马进到院中,一名身着红色斗篷,脚踏白色长靴的少女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红衣武者见状,连忙掉转缰绳,回到院中。 下马之后,对红色斗篷的少女道:“师妹,你这是去哪了?我们还以为你跟丢了呢。” 红斗篷少女将马的缰绳交给玄衣武者,道:“三师兄,我到驿站门口,见河水清澈,下马清理一下内务,晚进来少许。”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师妹,看这风估计一时半时停不下来了,我们在客栈休息一晚,等风停了再赶路。”红衣武者见到这名少女后,似乎送了一口气,说话也平和了许多。 “师兄,用不上半个时辰,风就会住,接着会下一晚上的大雨。明天天不亮,雨就能停。吃过早饭,我们接着赶路。”红斗篷少女言之凿凿道。 听起来像是说天书的话,红衣武者却深信不疑,道:“师妹,那就按你说的,明天吃过早饭咱们就启程。” “好。”说完,红斗篷少女背着双手,手中拿着与其他人相同的短剑,轻移莲步,往驿站方向走去。 红衣武者见状,便命令其他人将马匹放到马厩,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到驿站。 张清明目送众人进到驿站,反复回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 虽然距离很远,不过对于内功修为已经接近炼气化神境界的张清明来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从他们对话中能够听出,这一对人马和自己一样,目的地也是光明顶。自己去光明顶为了接任明教教主,这队人马去光明顶为的是什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被称作“三哥”的红衣武者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头领,不过这名首领却对红斗篷少女言听计从,听他们所言,这名红斗篷少女是师傅的爱女,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是,这名少女言之凿凿地说到,半个时辰后风就会住,之后会下一夜的雨,明天一早雨便会停。 而跟他同来的红衣武者却深信不疑,这令张清明十分不解。就算有人能看云识天气,可没见过把时间也说得这么准的。 估计是因为这名女子是师傅爱女缘故,其他人对她尊敬罢了。 因为天黑且红斗篷少女一直背对着张清明的缘故,张清明并没有看清这名女子容貌,只是觉得这少女声音清脆悦耳,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小宛的声音在草原是最动听的,不过比起这名红斗篷少女的声音还是逊色一些。 声音好听的姑娘,容貌一定不会差,张清明不禁对红斗篷少女的容貌期待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脑子里,随便想想的。 想到这些人目的地也是光明顶,这么重要的事,要马上跟爹娘说说。 于是,张清明放下草料,离开马厩,穿过院子,回到驿站。 敲开张无忌赵敏房间的门,见张无忌正在给赵敏浴足。 从懂事之日起,张清明经常见到这样情形,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关上房门,拿了把椅子,坐到爹娘身旁,对坐在床沿的娘说道:“娘,刚才我在院子里喂马,看到一队武者进到了驿站。” 听到张清明的话,赵敏扭过头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住这个驿站的,不是往来商旅,就是此处经过的江湖人士。” “娘,你说的,我清楚。 按理说也没什么,只是我听到这些武者交谈中提及,他们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都是要去光明顶,就觉得有些不寻常了。”张清明道。 “清明,你说他们也要到光明顶?”本来坐在小凳一心为赵敏浴足的张无忌听到儿子张清明的话,直起身来问道。 “是的,爹。”张清明应声道。 “他们有没有提及到光明顶做什么?”张无忌又问道。 “没有。”张清明摇头道。 “,除了要去光明顶,他们还说了什么?”张清明提及了光明顶,赵敏兴趣也浓郁起来,向张清明问道。 第22章 不容小觑 “其他倒没什么了。”张清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 “对了,娘。这队武者当中,有一名小姑娘,听其他武者交谈时讲,这个小姑娘是他们师傅的女儿。可能是因为这个,这些人对她甚是尊敬。这个小姑娘说,大风半个时辰内一定能停下来,接着会下一场大雨,明天早饭前大雨就能停。听她的口气,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 “是么! 连什么时候风停,什么时候雨住都能断定? 清明,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说这个小姑娘。跟娘说实话,这个小姑娘长得是不是很美?”赵敏盯着儿子,浅笑道。 张清明的心思似乎一下被赵敏看穿,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红斗篷少女的容貌,不过听她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容貌定不会差。 “娘,外面天黑,她还背对着我,没看清容貌,我哪里晓得是不是很美。”张清明静了静气,道。 “没看见,就没看见,脸红什么。”赵敏笑道。 “娘,我什么时候脸红了。”被赵敏这么一说,不知为什么张清明的脸更红了。 赵敏见状,知道不能让儿子难堪下去,便岔开话题道:“无忌,这队人马目的地是光明顶,你说会不会是提前知晓清明要接任教主,来捣乱的。” 听了赵敏的话,张无忌一边用毛巾为赵敏擦脚,一边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明不是说了么,一共就十几个人,也不是成千上万的兵马,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有两天路程就到光明顶了,到时候见面便知。” “嗯,无忌,你说的有道理。要是连十几个绿林中人都怕了,将来清明还怎么做这个教主。 不过,驿站的伙计说,昆仑山谷的风暴有时候一刮两三天,真要是那样,我们只能在这等了。”赵敏无奈道。 “敏敏,适才清明不是听到住店的小女子讲,风暴半个时辰就能停息,不会耽误行程么。”张无忌将滚烫的热水倒进赵敏刚刚洗过的盆中,自己双脚放入后,道。 “刮这么大的风,能说住就住?一个小姑娘信口雌黄,你也信?”赵敏摇头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是清明亲耳听到的事。你说的对,刮这么大的风,哪能说停就停。”张无忌附和道。 “好了清明,要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房休息。风要是真停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赵敏对身边坐着的张清明,道。 听到母亲的话,张清明站起身来,“爹,娘,那清明就先回房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说着,张清明离开了张无忌夫妇房间,回手关上了房门。 …… 见张清明离开,赵敏碰了碰身边洗脚的张无忌道:“无忌,你说,这队人马目的地是光明顶,他们究竟会是谁呢?” 张无忌听到赵敏问话,道:“敏敏,究竟是谁,到了光明顶不就清楚了么,你怎么对这个关心起来了?” “无忌,我是在想。 自从你卸任明教教主之后,明教便日薄西山。当今圣上登基后,明教在大明境内设置的分舵,大多被朝廷关闭,幸好光明顶总坛不在大明境内,才得以保全。 明教都这个样子了,谁还会特意万里迢迢到访。我想,这些人一定是为了清明接任明教教主之事而来的。不出意外,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赵敏支着下巴道。 “敏敏,照你这么说,会是谁指使的呢?”张无忌觉得赵敏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便问道。 听到张无忌的问话,赵敏沉默片刻后,道“我觉得,时至今日,还留意明教一举一动的只有一个人。” “谁?”张无忌双脚从水盆中抬起,问道。 赵敏见张无忌洗好,便伏下身子,拿着干爽的毛巾,为张无忌擦脚,想想说道:“明教早已明日黄花,还留意明教的,估计也只有当今圣上洪武帝了。” “当今圣上?”张无忌脱口而出道。 “对,就是当今圣上。 别忘了,当年洪武帝御驾亲征和林,除了要铲除溃退蒙古的兵马外,还有一个私念,就是将你除掉,彻底消除心腹大患。毕竟当年你是明教教主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你手下的一个坛主。 你在,洪武帝不会心安。 也正是这样,洪武才会答应,以你二十年不踏入中原为条件,保证边境二十年平安,无论是草原还是大明的百姓,方能休养生息。现在二十年已过,物是人非,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三十年前叱咤风云的明教教主张无忌,洪武帝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现在咱们的儿子又要接任明教教主,这个消息当今圣上应该已然知晓。作为疑心很重的洪武帝来说,清明接任明教教主,对他朱家的天下或多或少会有威胁,他不会坐以待毙,看着清明重振明教的。”赵敏剥茧抽丝般分析道。 听完赵敏的一番话,张无忌点了点头,“敏敏,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明教的存在,对朱家的正统总会有非议。洪武帝不想外人提及,当今的大明与当年的明教有着某种关联。只有明教彻底消失,他才能心安。 还是你提前有了准备,将明教更名为日月教,只问江湖,不问朝野,解掉洪武帝的心疑。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为何又说,到光明顶的人,会是洪武帝授意的呢?” 赵敏将擦脚的毛巾放到水盆中,接着说道:“洪武帝疑心重,仅仅把明教改成日月教是无法彻底让他心安的。 这队武林人士,很有可能是他授意来光明顶打探虚实的。一方面看看日月教是否真的说的那样只问江湖,不问朝野。另一方面,也想见识一下我们的儿子有几斤几两。 不过,你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人意欲何图,见面便知。只要不是千军万马来袭,便没什么可怕。” 赵敏话音刚落,便听见雨点滴落在窗棂上的噼啪噼啪声音。 声音由小变大,没过多久,窗外便传来大雨倾盆的声响。 张无忌连忙上前将窗户关好,回身道:“敏敏,看来清明口中的小姑娘,还真有些道行。从他们进到院子到现在,恰好半个时辰,还真的下雨了。” “嗯。之前我还以为是小姑娘信口雌黄,没想到还真的让她说中了。不过,雨势这么大,看起来不像能很快就能停的样子。真要是明天早饭前雨住,也让她说中,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这队人马还真的不能小觑了。”赵敏心有戚戚道。 第23章 光明顶 清晨,风止雨霁。 张清明一早醒来,洗漱过后便来到院中,正见郑七雄和王八雄在马厩喂马。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在他们存放马匹的对面,昨晚进到驿站休整的一队人马的马匹,不见了。 于是,张清明来到马厩,向郑七雄和王八雄二人问道:“七雄八雄,昨晚进到驿站武者的马匹,你们早上看到了么?” 见是张清明,郑七雄忙应声道:“公子,天一亮,我们两个就出来喂马。没想到那些人起来更早,到院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往外走了,我们就看个背影。” “那他们没在驿站吃早饭?”张清明问道。 “刚才正好看到驿站伙计,随口问了一句。伙计说这些人都自带干粮,只向驿站要了饮水。”王八雄道。 听到郑七雄和王八雄的话,张清明知道了大概,道:“七雄八雄,马喂好了,就把马车套上,马上就要赶路了。” 说完,张清明离开马厩,回到驿站里。 之前,周芷若飞鸽传书,安排甘凉道驿站一定要把张无忌一家安顿好,故而,驿站的后院最好的房间都留给了张无忌一行人住。 张清明回到后院时,张无忌、赵敏和小昭阿姨都已经起床,在院中攀谈。 见张清明回到后院,赵敏道:“清明,你说的姑娘的确厉害,昨天那么大的风,她说半个时辰能住,果然住了。那么大的雨,天还没亮也不下了。为娘真的见见她,看她是怎么呼风唤雨,老天都听她的。” “是啊,我也觉得很厉害,想再见见。没料到,他们早早便离开驿站,启程了。”张清明道。 听了张清明说到昨天那队人马已经启程,赵敏心中一紧。 这些人的目的地是光明顶,要是他们先到,而自己没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赵敏对张无忌说道:“无忌,那些人已经启程,咱们也不能耽搁,马上启程吧。” “好的,咱们现在就动身。”这一回,张无忌和赵敏想到了一起。这些来历不明的武者既然要去光明顶,那就要赶到他们前面先到,以防不测。 好在行李已经备好,众人匆匆将行李搬上车。峨眉驿站伙计见他们不在驿站用餐,为张无忌一行带足干粮和饮水。 三辆马车离开驿站,向昆仑山谷光明顶方向飞奔而去。 这一次从草原回中原,除了选了八名技艺精湛的车夫外,还配备了八匹蒙古草原纯种的汗血宝马,只要路况不过于颠簸,三辆马车的速度不亚于普通骑马速度。 就这样,三辆马车,八名车夫日以继夜的赶路。 两个白天,一个晚上,十八个时辰。 临近傍晚,终于赶到了光明顶的山脚下。 张无忌下了马车,仰头向山顶望去,夕阳普照,格外壮观。 四十年前,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就是在这里,自己意外打通了任督二脉,意外学到了乾坤大挪移,也是在这里自己独斗六大门派,又凭一己之力化解了六大门派与明教的矛盾。 还是在这里,成为了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让四分五裂的明教重新团结到一起,成为反元的中坚。 没想到,这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这时,赵敏、小昭和张清明也从车上走下,小昭对张无忌道:“张公子,四十年了,光明顶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只是较以往荒凉了许多。” “是啊,今非昔比了。 三年前杨逍和周颠来草原时说过,明教设在中原的分舵陆续被大明的锦衣卫查封,只因为光明顶不在大明境内尚且保全。 毕竟光明顶产出有限,无法供养太多教众。现在整个总坛已经不到五百名教众,与四十年前的鼎盛相比,早不可同日而语了。”张无忌叹声道。 “无忌,帮派兴衰如潮涨潮落,有过辉煌,势必要经历低谷。 当年,如果不是你万众归心,化解明教和中原武林的矛盾,我大元也不会这么快溃退草原。不过,若不是有过这些过往,你我也不能走到一起,相守四十年。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往回看只能徒增伤感,还是早些上山,看看之前要到光明顶的那队人马,有没有在我们之前抵达。”赵敏走到张无忌身旁,道。 “敏敏,你说得对,往回看只能徒增伤感。清明即将接任教主,未来的路怎么走,才是我们要思量的。敏敏、清明、小昭咱们上山吧。”张无忌沉声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刚到山腰,只见山上旌旗招展,两名老者在众多士兵簇拥下,迎向张无忌一行。 张无忌放眼看去,来的两名老者正是杨逍和周颠,与四十年前意气奋发相比,二人已成龙钟之态,步履也变得蹒跚起来。 二人见到张无忌,连忙跪拜,周颠开口道:“张教主,你终于来了。” 说完,不禁老泪纵横。 张无忌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道:“杨教主,周散人,张无忌现在就是一名乡野村夫,无需行此大礼。” 杨逍双手抱拳道:“这个明教教主本就是教主您的,杨逍担之有愧,幸好今日能迎来清明教主,子承父业,我这年近百岁教主,总算能心安理得退位,颐养天年了。” “杨教主,这三十多年,明教多亏你了。”张无忌心下一酸道。 杨逍摇了摇头,捻了捻花白的胡子,摇头道:“张教主,当年你卸任明教教主之时,明教可谓风光无限,在我手里这三十多年,明教真成了明日黄花。 中原分舵全部被大明的锦衣卫查封,只剩下总坛这几百人苟延残喘,若不是心中还有那团熊熊烈火,我早想解甲归田了。不过,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清明公子接任教主,无论是叫明教,还是叫日月教,终会成就一番霸业的。” “杨教主,清明尚且年幼,资历尚浅。很多时候,还需要众人帮衬才行。 否则,仅凭他一己之力,重振明教,几无可能。”赵敏接过话来,道。 第24章 锦衣卫 “教主夫人,有你和教主在,辅助清明公子重振明教,也不是什么难事。”周颠虽年近八旬,却心性不改,还像年轻时那般油嘴滑舌。 听完周颠的话,赵敏摇头道:“我和无忌要是留在光明顶,只能给光明顶带来无尽的灾祸,这个,我不说,你也应该懂。” 赵敏话中深意,杨逍和周颠当然懂。 这么多年,洪武帝之没有派重兵围剿光明顶,除了光明顶路途遥远且不在大明版图的原因外。还有一点,毕竟现在明教已经今不如昔,对大明王朝构不成威胁。 不过,若是张无忌在,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已经远离中原三十多年,张无忌依旧很有号召力,若是明教再次中兴,对大明王朝的正统定会多了非议。 洪武帝对跟自己打天下的弄臣都动杀心,对当年的明教教主更不会手下留情的。 正如赵敏所说的,若是张无忌赵敏明二人在光明顶辅佐张清明,对光明顶也许真的是灾祸。 想到这里,杨逍道: “四十年前,张教主年方二十,光明顶独斗六大门派,万安寺救六大门派水火,令万众归心,为明教是瞻。 四十年后,清明公子受命于危难之际,也会像当年张教主那样令新的日月教重振雄风。 总坛的教众,深信这一点。 教主,教主夫人,万里迢迢赶到这里,风尘仆仆。回总坛后吃过便饭后,再叙过往。 后天,就是清明公子接任日月教教主的日子,届时定要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好,就这么定了。杨教主,有件事我还要问一下。”赵敏道。 “什么事,教主夫人?”杨逍拱手道。 赵敏想到赵清明说过,峨眉驿站的那队人马,目标也是光明顶,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前到,便问道:“杨教主,在我们之前,有没有一队训练有素武士来到光明顶?” “没有。离光明顶三十里便有我们的探子,如果有人进入的话,就会飞鸽传书回总坛。到现在为止,除了张教主一行外,并没有收到其他人到光明顶的消息。”杨逍应声道。 “敏敏,我们的马匹是蒙古最纯良的马种——汗血宝马,光明顶的路况我和小昭也十分熟悉,即便是和他们前后离开的峨眉驿站,先到,也属正常。”张无忌接口道。 “嗯,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那好,就依杨教主安排,想到总坛用食。休整之后,再叙。明天准备清明接任教主事务,后天清明正式接任教主。”赵敏道。 …… 吃过晚饭,一番内息调理后,张清明一扫几天来赶路的疲惫,神清气爽起来。 走出住处,来到正厅,正看见张无忌、赵敏、小昭、杨逍、周颠几人围坐一起议事。 见张清明到,杨逍和周颠站起身来,躬身叩首道:“清明教主。” 张清明见状,连忙上前,躬身道:“杨教主、周散人,清明现在尚未继任教主,无需施此大礼。再有,这个几十年内忧外患,没有你们,明教是无法维系到今天的。即便后天清明接任了这个教主,杨教主、周散人你们也不用行此大礼。” “清明公子,规矩不能乱。”杨逍缓声道。 “既然规矩不能乱,今日我不是教主,便是您的晚辈,不行礼,正是规矩。”张清明躬身道。 赵敏见状,道:“好了,就你们练武中人规矩多,我们草原就没那么多讲究。清明,你过来坐,正好杨教主和周散人都在,有些事,我们一起商议下。” “是,娘。”说完,张清明坐到了赵敏身旁。 赵敏见众人坐定,向杨逍问道:“杨教主,我们一家寄居草原三十多年,对中原这些年发生的事知之甚少。 适才你说,明教设在中原的分坛都被大明锦衣卫查封了,我想问问这个锦衣卫是个什么机构,他们以什么名义查封我们分舵的?” 听到赵敏的问话,杨逍身子向后靠了靠,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缓缓道:“锦衣卫是十年前当今圣上洪武帝力主成立的,只听命于洪武帝一个人,不受六部制衡。 可以说,出了宫门,锦衣卫就是洪武帝意志的执行者,权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大明,锦衣卫抓人,没人敢拦。 至于以什么理由查封我们分坛,说查封就查封,锦衣卫做事,不需要理由。” “杨教主,除了明教分坛以外,其他门派有没有被查封的?”张无忌问道。 杨逍沉默片刻,道: “据我所知,没有。 洪武帝是骑马打下的天下,懂得治国之道。朝野是朝野,江湖是江湖。江湖人只做江湖事,不会惹事生非,与朝廷对抗的。 武功再高,也抵不住千军万马,这个道理,江湖人都懂。 不过对于明教,洪武帝的态度,却与对他门派大不相同。毕竟,今天的大明王朝和明教有打不断的关系,明教不除,这个关联就不会断。”杨逍叹声道。 “那锦衣卫的功夫如何?有没有武功高手?”张无忌又问道。 “有,而且很多。 自从张教主你离开中原,元人退回草原后,明教便彻底政教分开,明教的教众也从中原陆续回了光明顶。特别是这十年,锦衣卫查封了明教在中原的分坛,明教在中原已经无立锥之地了。 当年的中原武林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和峨眉依旧屹立不倒,崆峒、华山和昆仑则人才凋零,再也没有昔日的风采。不过,江湖代有才人出,旧的衰败,就会有新的崛起。 这三十年间,以姑苏慕容、大理沐家、藏密天龙寺和东海桃花岛为首的门派成为了武林新贵,大有取代当年中原六大门派趋势。 这其中,大理沐家和姑苏慕容与锦衣卫关系十分紧密。 锦衣卫南北镇抚使总教头分别是大理沐家和姑苏慕容家的人,可见他们关系之紧密了。”杨逍一口气说道。 听到杨逍的一番话,张无忌和赵敏才知晓锦衣卫究竟是怎样的机构。 沉默片刻,张无忌又问道:“杨教主,锦衣卫查封我们分坛,与我们有没有发生冲突?” 听到张无忌的问话,杨逍脸色一沉,不再言语。 一旁的周颠见状,摇了摇头道: “甭提了,亳州分坛被查封的时候,亳州分坛坛主气恼不过,与锦衣卫动了手。没想到,锦衣卫带队的仅仅是名副千户。可这名副千户功夫极高,没用上三十招,便把分坛坛主的手臂砍断。 杨教主知道此事后,觉得不能再以卵击石。为了保全明教的有生力量,不少分坛都是主动解散的。” “杨教主,周散人,听你们这么一讲,锦衣卫的武功不容小觑。那为什么锦衣卫成立十年,却始终没有动总坛的念头?如果把总坛灭掉,不是一了百了么?”赵敏不解道。 听到赵敏的问话,杨逍道:“来光明顶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路途遥远,找到不易。光明顶还地处高原,很多人吐纳都很困难,更别说来此动武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不在大明境内,大明不方便派兵。而光明顶虽然只有几百名教众,不过有五行旗阵法助阵,一般的武林高手还是很难攻上光明顶的。” 杨逍的一番话,令张无忌和赵敏之前的疑惑一扫而光。 现在终于清楚了明教分坛在中原如何遭遇了这等境遇,总坛还能保全的原因。 现在看来,张清明这个日月教教主,比当年张无忌接任明教教主的时候,还要艰难。 这时,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张清明道:“杨教主,在昆仑山口峨眉驿站院中,我见到一队人马,差不多十三四人的样子。听到他们耳语,说是目的地是光明顶。据你所知,最近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要来光明顶么?” “没有。明教退出中原已经有了十个年头,这十年来,除了与不悔有过联系外,与其他人都没有了来往。光明顶又地处高原,更没他人来此了。”杨逍摇头道。 “那这队人马会是谁呢?”张清明自语道。 “杨教主,我到光明顶接任教主,除了明教教众外,还有谁知道?”张清明突然问道。 杨逍正要回答,周颠先开了口,道: “清明教主,你来接任明教,毕竟是一件武林大事,像少林、武当和峨眉几个大的门派,我们还是修书告知的。不然,哪一天清明教主去中原,突然多了个日月教教主,怕中原武林不知什么来头,造成误会。 除了三大门派外,现在朝廷要求各大帮派在锦衣卫备案。虽然明教设在中原的分坛都已经被查封,不过,现在更名为日月教,就去了锦衣卫那里备了案。 这么说的话,除了三大门派,锦衣卫也清楚清明教主要到光明顶接任教主。” 听完周颠一番话,张清明向身边的赵敏问道:“娘,你说在峨眉驿站休整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锦衣卫?” 周颠的话讲完,赵敏的想法也和张清明一样,觉得在峨眉驿站见到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锦衣卫。 不过,毕竟远离中原将近四十年,究竟是与不是,赵敏一时也无法判断。 第25章 日月教主 想到这里,赵敏道: “清明,人没到,是与不是都有可能。人到了,自然知晓,无需妄加判断。 只是我奇怪,这些人明明在我们这之前动身,却为何没有在我们之前到来,我们这一路,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 听到赵敏的话,杨逍轻笑道: “教主夫人,你有所不知。 来光明顶的路,看似只有一条,其实从五十里外,便有许多岔路,这些岔路暗含五行八卦,如果没来过这里,很容易迷路,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这里的。张教主当年跟着峨眉上到过光明顶,小昭教主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找到这里自然容易。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听到杨逍这般解释,赵敏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 按杨教主所说,这些人定是走错路,方才到了我们后面。杨教主,三年前在草原时候,有件事便已经定好。就是清明接手明教、担任日月教教主后,暂不留光明顶处理教务,而是和我们一起回草原,继续习练武功。这段时间日月教日常教务还有你来处理,若有什么急于处理事务,可以通过飞鸽传书,由清明教主定夺。” “教主夫人,这我清楚,只是家不可一日无主,我已老朽,不能久担要任。不知,清明教主需要修炼多久?”杨逍捻着长须问道。 听到杨逍的疑虑,张无忌道:“多则三年,少则两年,便可功成。” “既然如此,我这把老骨头,再坚持两三载,等着清明教主大功告成,再正式执掌教务。”杨逍颔首道。 这一晚,众人谈了很久。 除了谈及后天张清明接任教主之位大典外,更多的是问及杨逍这三十多年中原武林的沧海桑田。 杨逍知无不言,把他所知一一讲给张无忌、赵敏和张清明。 听过之后,张无忌和赵敏均心生感慨。 潮起潮落,中原武林又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风起云涌的时代,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双儿女,会不会成为左右这个时代的扛鼎之人。 ……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光明顶,正殿。 在洪亮的口号声中,在教众山呼海啸般叩拜声里,张清明正式从杨逍手中接任明教第三十六任教主,也是明教易帜日月教后,第一任教主。 从这一刻起,江湖再无千年明教。 有的,只有日月教。 杨逍松了一口气,虽然三年前张无忌和赵敏答应张清明接任教主,可不到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放不下。 杨逍很清楚,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时日不多。明教更是内忧外患,百废待兴。 外有朝廷势力欲将其剿灭,内部更是人才凋敝,无扛鼎之人,千年明教随时有灭教的可能。 现在有张清明在,就大不一样了。 且不说张清明自幼跟得张无忌和赵敏,习得上乘武功和处世之道,是教主不二人选。 张清明成为教主之后,中原武林的峨眉和武当定会力挺,有了这些助力,明教方能再度中兴。至于易帜为日月教,杨逍倒不介意。只要这团圣火能熊熊燃烧下去,名字什么都不算要事。 观礼席上的张无忌,看着张清明接任教主,不由地想到四十年前自己接任明教教主情形,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清楚,在时代更替的洪流中,十五岁的张清明尚且稚嫩的肩上便要担起日月教这一千斤重担,这份重担,并不比自己四十年前要轻。 庆幸的是,与自己当年相比,自己的儿子有武功绝顶的父亲,智慧超人的母亲,张绿柳那样的姐姐…… 这些亲人在,自己的儿子会少走很多弯路。 而十五岁的自己,却已父母双亡,只能与白猿为伴。 …… 在众人簇拥下,张清明缓步走到大殿正中,教主之位处,回身朗声道: “众日月教弟子,清明不才,承上任杨逍教主信任,束发之年,成为日月教第一人教主,可谓任重道远。 从今日起,千年明教正式易帜为日月教,教名虽变,崇尚光明的教义不变,明教兄弟之情不变。 为使日月教得以千秋万代,从张清明担任第一任日月教教主起,日月教只问江湖,不问朝野。只做江湖人,不问朝野事。”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听到张清明的一番言语,不知是谁带头喊起,大殿众教徒纷纷跪拜,伏身喝道。 听到众人如此呼喊,张清明虽然听着有些别扭,却并不意外。就在昨天,商讨大典仪式的时候,杨逍便向张清明提出了这个口号。 听到这个口号,张清明,包括张无忌都觉得,这样的口号容易被中原武林所误解。不过,杨逍说的好,明教的兄弟需要一个信仰来维系。之前的明教靠的是圣火,现在易帜为日月教,教众们同样需要一个新的信仰来维系。 既然提出了“只问江湖,不问朝野”,那“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就是日月教新的信仰。 至于中原武林如何去想,日久见人心。 杨逍担任明教教主三十余载,担任教主之前,又担任光明右使多年,比张无忌更清楚教众的心思,知道如何笼络教众。 既然杨逍讲出了道理,张清明也不好反驳,便答应了杨逍的提议。 正当明教教众山呼海啸喊着“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时,大殿外,在山腰处守卫的厚土旗旗主匆匆进到大殿来报,“启禀教主,大明锦衣卫南镇抚司沈建平千户一行求见。” 听到是锦衣卫来人,张清明暗道:“锦衣卫?说曹操,曹操道。这两天说的最多的就是锦衣卫,没想到,还真到了。特意选在自己成为日月教教主这一天到访,看来是来者不善。 这些人,会不会自己在峨眉驿站见到的那队人?” 想到这里,张清明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禀报教主,一共十四人。十三名男子,一名女子。”厚土旗主应声道。 听到人数,与几日前在峨眉驿站所见人马人数相同,张清明便更加确定,来者,就是那天自己在驿站见到的人。 远来便是客,何况还是以锦衣卫身份拜访,当然要见。 于是,张清明道:“厚土旗旗主,命令下去,请来人上山,到前殿一叙。” “遵命,教主。”说着,厚土旗旗主起身离开大殿。 见厚土旗旗主离开,张清明接着道:“杨教主、周散人与我共同到前殿,迎接贵客。” “是,教主。”杨逍和周颠叩首道。 张清明离开教主座椅,走到一旁观礼的张无忌、赵敏身旁,道:“爹、娘,你们跟我一同前往,见一下客人,可好?” “去,当然去。 你当教主第一天就有人要来砸场子,我们当然要为你护驾了。不过,既然是锦衣卫,代表着大明,我和你爹就不便开口了。事事你要考虑周全,不要意气用事。”赵敏道。 “娘,我知道了。”张清明道。 张清明在张无忌、赵敏、杨逍、周颠陪同下,带着日月教骨干教众,一起来到前殿,等候锦衣卫一干人等到来。 日月教前殿是专门用来会客的地方,中间左右两把太师椅,两把太师椅下首各有两趟座椅,供主宾落座。 张清明坐在中间太师椅右首边,下首依此坐着杨逍、周颠、张无忌、赵敏和韩昭。 在他们后面,则坐着日月教主要骨干。 张清明虽年方十五,却举重若轻,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老成。虽然武学修为不如其姐张绿柳那般高强,却隐隐之中,尽显王者之气。一旁的赵敏看着暗暗欣慰,之前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儿子会不会像当年张无忌那般心无主见,处处被人欺骗。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却无必要。 从到了光明顶那一刻起,张清明似乎一下长大了。不再事事都向自己请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考虑。这一点,确实不像当年的张无忌。 这时,只见厚土旗旗主从前殿外跑了进来,向张清明叩首道:“教主,客人到了。” 张清明沉声道:“有请。” 没过多久,一队身着华服的武者,鱼贯而行,进到前殿。 为首一人,三十上下年岁,身着红衣,腰佩短剑,走近张清明,叩首道:“大明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沈建平,拜见日月教张清明教主。” 见来人言语客气,张清明站起身来,走到沈建平身前,还礼道:“沈千户,光明顶乃苦寒之地,路途遥远,清明刚刚担任日月教教主之位便能有贵客来访,实乃荣幸。 请坐,再谈。” 说完,张清明便请沈建平坐在自己身边的太师椅,其他随行人等也示意落座。 这时,一名身披红斗篷的少女映入张清明的眼帘。 看到少女第一眼,张清明心头一震,暗道:“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声音好听的女子,容貌果然很美。” 第26章 独孤九剑 眼前少女虽然年齿尚稚,实是张清明生平未见的绝色。秋波流转之间容光惊世,让天下佳丽黯然失色,只如粪土。虽然自己的母亲和小昭阿姨都曾是人间绝色,却过了最美年龄。眼前的少女则是最美的年华,含苞绽放,娇艳欲滴。 眼前少女的美与小宛不同,有种江南水乡的水润清新与诗情画意,宛若花间凝露般澄明剔透,且看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纤巧灵秀、清丽绝俗,清风中红斗篷内白衫微动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她的眼睛晶莹澄澈、灵动之极,有种轻灵跳脱逸世绝俗的纯净美;她口角间常带着浅笑盈盈,丽容无俦,又带着三分天真烂漫,更别有一种纯真烂漫,浑然天成的自然。 小宛长身玉立,美的大气,却远不如这名少女精致。 张清明呆看几眼后,知道再看下去便是唐突,于是,目光有意看向其他人,让众人落座。 红斗篷的少女则在客座下首第二个位置,坐了下来。 见来宾坐定,张清明开口道:“沈千户,清明自幼生养在漠北草原,前日上光明顶,方才听闻锦衣卫乃朝廷重司,今日千户到访,未去远迎,失礼了。” 张清明有意放低身段,客气道。 沈建平听了张清明一番话,忙应声道: “张教主,此言差矣。 且不说光明顶并不在大明境地,明教无需遵守大明律制。再有,这次我们又是冒昧拜访,张教主不责怪唐突,已是庆幸,何来责怪之言。” 沈建平一番话令张清明心里暗忖起来:“这个沈千户言语客气,并未像杨逍所说的那样,锦衣卫皆飞扬跋扈之辈。看来此人城府极深,自己要小心应对才是。与其拐弯抹角猜他来意,莫不如单刀直入,问他来意,看他如何应答。” 想到这里,张清明道: “沈千户,客气了。有件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从今日起,明教已经易帜,更名为日月教。千年明教从我接任教主这天起,便成为过去。 以后,再无明教。” 张清明一番话,似乎并未出沈建平的意料,直了直腰身道: “张教主,之前日月教在锦衣卫备案时,锦衣卫便知晓贵教更名一事。也正因如此,我才受镇抚使所托,万里迢迢赶到光明顶,来见张教主的。” “见我?所为何事?”张清明知道,自己的疑虑便要解开,忙问道。 沈建平并未忙着回答,而是跟下首坐着的手下说道:“把镇抚使送给张教主的礼物带上来。” “是,千户。” 说着,这名手下将一个三尺多长包着锦缎的盒子,端到了沈建平身前。 沈建平站起身来,接过长盒,打开上面包着的锦缎,只见一个紫檀剑匣呈现在张清明面前。 “张教主,听闻明教易帜日月教,镇抚使受当今圣上所托,送日月教御赐尚方宝剑一柄。此剑名曰‘秋韵’,乃龙泉庄御用剑冢所铸,寓意富贵绵长。” 说完,沈建平将剑匣双手端平,递给张清明。 听到沈建平的话,张清明更是摸不清头脑,对于明教,一直以来,当今圣上欲除之而后快,定不会仅仅是因为明教改为了日月教,便由打压改为拉拢。 一定有什么其他目的。 不过,沈建平宝剑已送上,不接便是抗旨。 虽然日月教不在大明版图,不过,想重振日月教,一定要重回中原的。现在抗旨不从,将来定会留下隐患,没到图穷匕见之时,没必要徒生是非。 想到这里,张清明站起身来,双膝跪下,道:“日月教教主张清明,谢主隆恩。” 说完,伸出双手从沈建平手中接过剑匣。 沈建平未料到张清明会如此痛快便接过了剑匣,多少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如此年幼少年,所做决定,定会与他人做了商议后再做定夺。可未想到,张清明并没有过多犹豫,就接过圣上的御赐宝剑,要么是鲁莽,要么就是早成。 看到张清明气宇轩昂气度,不想是鲁莽的样子,看来,这个少年绝非仅仅靠着长辈余荫才坐上教主之位的。 本以为张清明会问及圣上为何要御赐宝剑给日月教,现在张清明不开口来问,沈建平准备好的话,倒不知怎么说了。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张教主,你不打开剑匣,试上一试,这柄秋韵宝剑?” 张清明似乎没有打开剑匣的意思,而是将剑匣放到太师椅旁的木榻上,回身道: “沈千户,圣上御赐宝剑怎么可以随意示人?这柄宝剑定会陈放在日月教高阁之上,供教众每日瞻仰,日后代代相传。” 张清明话音刚落,坐在下首、始终不语的红斗篷少女,似乎对他的言语有些不满,开口道: “习武之人,宝剑是利器,绝非摆设。能说出这等话来,看来这个日月教教主不过是得到祖上余荫,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红斗篷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亮又脆,清音娇柔,低回婉转,听着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可能是这少女声音太好听的缘故,明明是斥责自己的话,在张清明耳里却是格外动听,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过分之处。 借这个机会,终于能和她搭上话了。张清明向这名少女看去,心下不由地紧张起来。努力平静下心绪,问道:“这位姑娘是?” 红斗篷姑娘倒无异样,娇声道:“张教主,小女独孤静,本是来看热闹的。只是觉得张教主适才说的话,不像是武林中人能说出来的,倒是像当朝的官员说出的话,就多言几句,说的不对之处,望张教主见谅。” 独孤静?! 张清明终于知道眼前美貌少女的名字,心下顿时一喜,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惊喜表情,道:“独孤姑娘,是不是武林中人,从话里哪里听得出来。适才在下一番话,只是对圣上御赐宝剑的敬仰,并无他意。” “是么?既然是不是武林中人从话里听不出来,那从剑下一定能比出来的。 小女子不才,自幼习得几招剑法,听闻张教主的爹爹是当年天下高手张无忌,那定是得到真传。你我年龄相仿,向你讨教几招,如何?”说完,独孤静柳眉倒立,向张清明望去。 听到独孤静这番话,张清明不禁跃跃欲试起来。除了想和独孤静亲近些外,也想试一试自己武功究竟如何。 在乌里草原,自己的武功远不如爹爹,可其他人的武功又远不如自己,要是有个人能比试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张清明当然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日月教教主,而不是在草原随心所欲的少年,不能太过随心了。 于是说道:“独孤姑娘,刀剑无眼,不好比试。再有,今天是我日月教教主第一日,教务繁杂,实在无心比试。” “师妹,不要任性,今天是张教主继任教主的第一天,怎么能动起刀剑。” 这次独孤静跟着众人来光明顶,是她软磨硬泡,南镇抚使独孤千虹才同意独孤静跟着来的。虽然自己女儿起名“静”字,可是他清楚,自己在的女儿生下来就没有文静过,古灵精怪,搞不好出门就会闯祸。 为此,独孤千虹反复嘱咐沈建平,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宝贝姑娘,不能让她在外惹出祸事。那日骤风刮起,小师妹突然不见,差点把沈建平吓死。现在这个小师妹又开口要与张清明比武,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回去自己怎么跟师傅交代? 想到这些,沈建平连忙劝阻道。 “沈师兄,有什么不能比的。一个教主如果连比武都不敢,那十有八九就是无能之辈,仗着自己爹娘的余荫当上的。这样的教主,估计也当不了多久。”独孤静娇叱道。 独孤静咄咄逼人的一番话,似乎说到张清明心坎里。 是啊,如果自己推三阻四,不与之应战。要是惹起外人非议,更是不妥。自己刚刚坐上教主之位,一旦有了非议,日后想让万众归心,便是更难。 既然这个独孤静执意要比,那就把丑话说到前面,省得留下祸端。 于是,张清明道:“独孤姑娘,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比试,难免有肌肤相亲,虽为武林儿女,不拘小节,却也不妥,还是不比为好。” 听到张清明有比试之意,独孤静心下暗喜,道:“你我比剑,不是比试拳脚,哪会肌肤相亲。张教主,你就不必多虑了。” “师妹,刀剑无眼,万一……” 沈建平的话还未说完,独孤静打断了他的话,道:“沈师兄,我和张教主比试,点到为止,不用多虑。张教主,听闻令尊太极剑法高深莫测,不知道张教主学的几层?” 听到独孤静提到太极剑法,张清明心道:“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知之甚多,看来不能小觑。” 便道:“太极剑是剑法中至高绝学,清明仅仅学到了皮毛。不知独孤姑娘是得谁人真传,所学什么剑法?” “我的剑法?”听到张清明的话,独孤静不禁站了起来,拔出手中短剑,脆声道:“东海桃花岛,独孤九剑。” 东海桃花岛? 独孤九剑? 张清明听到独孤静口中这两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不禁向父亲张无忌望去。 东海桃花岛是这三十年间,武林新崛起的新贵,这个倒是从杨逍那里听过。至于东海桃花岛这个门派的来历,杨逍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传闻,说东海桃花岛,有可能与二百年前东邪黄药师相关。 至于独孤九剑这门武功,杨逍提都未提及过,张清明自是闻所未闻。 清楚本想向父亲求证,却见张无忌微微摇头,张清明便知独孤九剑这门剑法父亲并不知晓。 看着站在眼前已经拔出短剑的独孤静,张清明道:“既然独孤姑娘有意比剑,那我就讨教几招。只是前殿地方太小,在殿外比试可好。” “好,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着,独孤静一转身,手背身后,背拎着短剑,便要先行。 沈建平忙拦到独孤静身前,道:“师妹,师傅出门的时候反复嘱咐过我,要严加约束于你。今天锦衣卫来日月教是庆祝张清明登上教主之位的,不是来闹事的。刀剑无眼,我不准你比剑。” 在一旁的沈建平见二人真的要比,连忙将独孤静拦住,面色一沉道。 见沈建平阻拦,独孤静将背身拿着的短剑,横立在胸前,浅笑道:“师兄,我不是锦衣卫的人,我和清明教主比剑只是切磋剑法,与锦衣卫来此目的无关。 再有,虽然我叫你师兄,那是从我爹爹那里论的。要论师承的话,我的功夫不仅是爷爷亲授,且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而沈千户的功夫是我爹传授的。师尊要比武,后辈怎可插言。” 听到独孤静振振有词,沈建平明知道她是强词夺理,却不知如何应答。想想连独孤镇抚使都那独孤静这个掌上明珠没办法,何况自己呢。 于是道:“师妹,既然你一定要比,我阻拦不住。只是刀剑无眼,既然是比武,没必要用真的刀剑,木剑便可。” “不可。不用真刀真剑,怎能比出高低?你就不用再说了。”独孤静摇头道。 说完,独孤静又向不远处的张清明道:“张教主,我在门外等候,你可不要让我久等哟。” 说完,独孤静双手又背到后背,翩然向外走去。 见独孤静离开正殿,张清明来到赵敏身前,道:“娘,你的佩剑借我一用。” 今天是登基大典缘故,张清明并未佩戴兵刃,便向母亲借剑。 赵敏将她的佩剑递给张清明,嘱咐道:“清明,这个小姑娘来着不善,你要小心了。” “娘,我会的。”说着,张清明从赵敏手中接过长剑,大步向前殿外走去。 正殿内众人见状,也跟着张清明一起来到前殿外。 前殿外,一片平地,平日里用做明教教徒习武之所,也是明教教众比武论技的地方。 张清明站到独孤静身前,只见她双手抱剑,玉立于眼前。 拿掉红斗篷的独孤静白衫飘动,日光淡淡的射在她脸颊之上,真是艳如春花,丽若朝霞。 幽幽体香随风飘来,张清明不禁心头一荡。 努力平复一下心绪后,张清明双手擎剑,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鞘,长剑出鞘,立于胸前,躬身道:“独孤姑娘,请赐教。” 第27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独孤静缓缓拔出短剑,将剑鞘抛至一边,?身进剑,说道:“张教主,有礼了!” 美人如玉剑如虹, 短剑刺出,青光闪闪,发出嗤嗤声响。 张清明收起心神,长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独孤静的剑脊之上,两剑相碰,劲力传出,独孤静手中长剑登时一沉。 独孤静心道:“张清明剑招看似平平,实则内力驱使,威不可挡,武当剑法果然非同小可,自己要小心应对了。” 于是,独孤静抖腕翻剑,荡开张清明长剑后,剑尖向他左臂刺去。张清明眼疾手快,回剑圈转,啪的一声,又是双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独孤静手中短剑被张清明手中长剑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比武场,张清明和独孤静剑指对方,二人四目相对,似乎都在等待时机,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几个照面下来,张清明暗自惊讶对方剑招之精妙,似乎自己每一次出招,都能料敌机先,抢在自己前面,令自己无功而返。而对方的进攻则直接、准确、简单,看似无招无式,却招招致命。幸好自幼习得九阳神功,深厚内功功底,得以剑气合一,以已子钝,挡敌之无锋,方能与之周旋。 而独孤静,更是心惊。 虽然自己仅仅学得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不过深得爷爷真传的她,剑术远超常人,与自己的父亲百招之内都难分上下。却未料到,眼前的张清明内力如此雄厚,明明找到了他剑招中的破绽,却被其内力牵动,剑招施展受制,很难一击而中。 看来,想要比剑取胜,需要多费些心思了。 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几片落叶掠过张清明眼前,仅仅是刹那之间,独孤静清楚,机会来了。于是长剑如青蛇出动,剑尖笔直地向张清明刺去。张清明被落叶影响,招式有些迟钝,不过依旧双手成环,手中长剑刚好将独孤静短剑荡开。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不过却是恰到好处。 比武场外,众人又听得比武场嗤嗤之声大盛,你来我往,寒光漫卷,已分不出二人身影。 独孤静剑招轻灵不失狠辣,招式精妙,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寒气夺目。而张清明手中长剑在这团寒光中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以意运剑,每发一招,便是放出一条细丝,将独孤静的长剑裹了起来。 一攻一守,不知不觉间,一百招已过。 在一旁观战的赵敏见张清明一直在退守,不禁为儿子担心起来,向身边的张无忌问道:“无忌,按你这二十年专研的武学理论,这场比武,清明和那白衣少女谁胜谁负?” 张无忌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比武,思量片刻后,沉声道: “不好说。” “不好说?怎么个不好说法?”赵敏忙问道。 “从内力修为上看,清明明显要高出一筹。独孤静内功修为,顶多能达到小有所成二层境界,清明的境界要高出她两层。 不过,孤独静的剑术招招后发先至,处处精妙绝伦,单从招式看,说是神乎其技并不为过。 而清明因为内功修为未能破关,尚不能以气运剑,太极剑的精华不能全部展现,拙能胜巧是他目前的修为。两人兵刃都没有什么特别,都是普通兵刃,内功、招式、兵刃三项综合,两人旗鼓相当。 谁胜谁负,当然不好说。 这个时候,要比的就是实战经验,也就是应变力和意志力。如果一定要说谁胜谁负的话,我判断,清明要输。” 说完,张无忌叹了口气。 “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清明之前实战机会少,不如那个独孤静实战经验丰富么?”赵敏听到张无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的威风,心里有些不悦道。 听到赵敏的质疑,张无忌眼睛盯着比武场上上下翻飞的二人,道:“论起实战,清明实战少,独孤静实战也不多,论实战经验看,两个人是半斤八两。我担心,拼到最后,出胜负手的时候,清明会下不了手。毕竟,和他比武的是个小姑娘。” 听了张无忌的话,赵敏一脸不屑道:“呸,你以为清明像你年轻时候呢,每次和周芷若比武都让着她。你放心,清明可不像你,到时候不会手下留情的。” 张无忌和赵敏正说着,此时,比武场二人的招式都慢了下来。 拆到二百余招后,独孤静的剑招渐见涩滞,张清明的剑气却如撒出去了一张大网,逐步向中央收紧。独孤静左右腾挪,妙招迭出,纵横变化,奇幻无方,而张清明却始终持剑画圆,不为所动。旁人除了张无忌外,无人能瞧得出他每一招是攻还是守,是进还是退。 这一番比斗,张清明平生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独孤静咄咄逼人的剑招下,太极剑中的精妙,终于在实战中一点一点领悟出来,这是之前跟父亲学剑时从未有过的经历。 张清明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答应了和独孤静这场比剑。无论输赢,自己对武学的领悟,又深了一个层次。当然,能赢就更好了,毕竟输给一个女孩子,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独孤静也是越战越心惊,她清楚,自己毕竟是女儿身,内力修为尚且不足,若是这样比下去,再比个二三百招,自己早晚会被张清明耗尽体力,不战自败。 若想取胜,一定要速战速决。 不过,张清明虽然处于守势,可太极剑法施展开来也是有板有眼、密不透风,所谓的剑招其实只有一招,就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然而,这一招却是不穷。再有,若只有一招,意味着没有变招,就没有破剑式中利用招式重复一击而中的机会,独孤九剑的精髓,无招胜有招更无法施展。 “既然太极剑法乃圆融循环,会不会以剑光藏住中心破绽,令自己无处寻匿?”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独孤静的脑海中。 如果圆圈的中心点是破绽,自己向中心点刺去,直接了当,有可能会一击而中。 不过,假如自己判断失误,圆心点并不是破绽,自己冒然攻击,手腕都可能被剑气所伤。 是刺? 还是,不刺? 电光火石间,胜负,险中求。 天不怕地不怕的独孤静,并未多想,短剑毫不犹豫地向剑圈中心疾进,这是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雷霆万钧,只有进,没有退。 独孤静剑气袭来,宛如夜幕被霹雳划开道口子,张清明顿觉周身一寒。他万万没有想到,独孤静会向圆圈正中刺去。 同样是电光火石之间,张清明脑子里浮现出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凝聚真气以气运剑,收紧圆心,弥补破绽。 虽然自己内功修为尚且达不到以气运剑的境界,欺负独孤静内力修为不够,也是有可能将她的剑气逼退。不过,若是那样,剑气很有可能伤及独孤静。再有,能否将独孤静的剑气逼开也不好判断,一旦逼不开独孤静的剑气,那被伤及的,将会是自己。 不采用以气运剑的话,还有一个选择。 便是弃长剑与短剑相交,荡开剑势。那样,自己长剑落地,便输了这场比武。不过,无论是自己还是独孤静,都能全身而退。 转瞬之间,张清明毫不犹豫地做了第二个选择,弃长剑,荡开独孤静短剑的基金。 长剑离手,向独孤静短剑抛去,独孤静只能避让,用短剑拨开张清明出手的长剑。 而张清明借势,猛地向后纵身,跳出比武场之外。 见此长剑落地,日月教众知道,张教主已经落败,无不叹息。 赵敏见状,心下一沉。 看了看身边的张无忌,叹声道:“无忌,没想到,还真让你说着了,清明真输了。” 张无忌双手叉在胸前,道:“这个小姑娘的剑法果然不简单,太极剑唯一的破绽竟然被她发现了。不过,如果清明殊死一搏,以气运剑,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样,这个姑娘的手,有可能要断了。” 听到张无忌的话,之前心情低落的赵敏一下舒缓很多,道:“无忌,你是说,清明和你当年让着周芷若一样,让着她了?” 张无忌听后,却摇了摇头,道:“只能说清明殊死一搏的话,有五五开的胜算,谈不上让她。他们两个人的武功太接近了,谁胜谁都属正常。只是,清明下不了这个狠招。” “原来是这样,这个孩子怎么和你一样,看到漂亮姑娘,就心软呢。”赵敏摇头道。 …… 这时,张清明回到场地当中,走到独孤静身前,双手抱拳道:“独孤姑娘,张清明技不如人,我输了。” 听到张清明的话,独孤静并没有马上应答。 而是俯身拾起张清明落地的长剑,肤白赛雪的玉手拿着剑柄,递给张清明道:“张教主,其实最后我刺向圆心时,你是可以殊死一搏的,为什么放弃了?” “我……我没把握一定能反败为胜。再说,你我只是比武,而非你死我活的拼斗,没必要那般搏命的。”张清明从独孤静手中接过长剑,道。 听到张清明的解释,独孤静点点头道:“也是,毕竟是比武,没必要你死我活。你的内功很深厚,练的就是传说中的《九阳神功》么?” “是,就是《九阳神功》,只不过我天资愚笨,尚未达到破关境界,其间的精妙无法完全展现。” 比武之后,不再剑拔弩张,言语之间,缓和许多。 张清明打量着眼前的独孤静。 也许是刚刚比武后的缘故,独孤静脸上雪白的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真是晨露新聚,奇花初胎,说不尽的清丽绝俗。张清明虽试着移开视线,却总是禁不住多看她几眼。 张清明的唐突,独孤静似乎没有介意,“其实,你这么年轻,已经很厉害了。除我爷爷外,我爹爹的内功应该都不如你。” “你的剑法也很厉害,你的年岁也不大。独孤姑娘,冒昧问一下,你今年芳龄几许?”张清明明知道这样问有些唐突,不过还是开了口。 “我今年十五,你呢?”独孤静似乎对张清明问话并不反感,反问道。 “我也十五,清明时节生人,姑娘你呢?” “我,我比你小几日,端午后生人。好了,圣上御赐宝剑也已送到,我们的比武也比过,我跟沈千户要走了。”独孤静又将短剑背到身后,道。 “这么急着走?”听到独孤静要走,张清明连忙问道。 “当然了,我爹爹安排的事做好,沈千户自然要走。怎么?你还要强留不成?”独孤静睁大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目,问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如果能多留几日,我还想与独孤姑娘多多切磋。刚才和你比剑,我受益良多,若是再能与姑娘切磋几日,就再好不过了。”这话是张清明的肺腑之言,并无他意。 其实,张清明所言,也是独孤静所想。 与张清明一样,适才一场比剑,遇到棋逢对手的独孤静,对独孤九剑的领悟也有了新的认知。 独孤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极大部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均无旧轨可循,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对手同样重要,可以说对手的武功越高,剑法越精奇,独孤九剑中自然而然地生出相应招数越为精妙。在此之前,只有独孤静的爷爷为她喂招,两人功力相差悬殊,独孤静有心无力。 而这一次,张清明与她棋逢对手,同样精妙的太极剑法加之他深厚的内功,将独孤静所能运用的独孤九剑威力逼到了极限。 这样的对手,实在太难得了。 正因为这样,即便张清明输给了自己,独孤静却没有对他半点小视,反而好感多出了许多。 第28章 无剑胜有剑 听到张清明的挽留,独孤静也有心留下来继续与之切磋。只是她清楚,自己是不会留下来的。 于是道:“张教主,走是一定要走,留是不会留的。山高水长,你我若是有缘,还会相见。” 听到这里,张清明很是清楚,独孤静是不会留下来的。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听她亲口说出离别的话,还是有些失落,好像心一下被抽空了一般。平复下心绪后,张清明道: “独孤姑娘,既然不能长留,那有些事我想问问,可否如实回答?” “什么事?你说吧。”独孤静脆声道。 张清明拱手问道:“独孤姑娘,我想问问,当今圣上为何御赐我日月教尚方宝剑?” 独孤静将拎在身后的宝剑,又抱在了胸前,道:“张教主,你刚才没听到么,我不是朝廷的人,这次我来光明顶,实则是为了增长阅历、涨涨见识的。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问问沈千户,他应该晓得。” 其实张清明也没真想从独孤静口中得到答案,只不过一时间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便没话找话随口问的。 听过之后,张清明接着道: “那,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 “张教主,你的问题真多。好在我今天比武胜了,心情好,你问吧,只要我知晓的,定会言无不尽的。”独孤静翘着小嘴道。 “独孤姑娘,那我,就问了。 几日前,你们在峨眉驿站休整,恰巧我在马厩喂马,听到了你们在院子里的对话。 我想问独孤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大风会在半个时辰内停止,接着便会下大雨。大雨又会在次日天亮前停歇的? 还有,你们明明在我们之前离开的驿站,怎么会晚我们两天才到?” 不知为何,张清明感觉独孤静就像久违谋面的朋友,一点生疏感都没有,问起话来,也随心而出,没什么顾忌想,想到哪里,问到哪里。 独孤静对张清明的问询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感,浅笑道: “我们东海桃花岛,除了独孤九剑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奇门术数、五行八卦、星相药理、排兵布阵样样皆通。看云识天气,仅仅雕虫小技而已。 至于为何晚你们两天,是我们在路上听到,今日才是你担任教主之日,便在路上休整,晚来两日,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 独孤姑娘是过谦了,辨天象、识天气是大才,哪里是小技,清明佩服不行。”张清明道。 这时,比武场外的沈建平千户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停,有些呆不住了。便走到独孤静身旁,道:“师妹,师傅安排来光明顶所办之事,已办妥,我们该下山了。” 听到沈建平的催促,独孤静道:“好啊,师兄我们走。清明教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着,独孤静双手抱拳。 “独孤姑娘、沈千户,今日是清明继任日月教教主大喜之日,既然已到晌午,留下吃顿便饭也好,日月教也尽一份地主之谊。”张清明试着挽留道。 “张教主你有所不知,我们锦衣卫在外公干,从不吃请。即便是住店,也吃我们自己的干粮,这是规矩。镇抚使差遣之事已完成,我们该下山了。”沈建平拱手道。 见沈建平言之凿凿,张清明知道已无法挽留,便道:“沈千户、独孤姑娘,若是这样,在下也不强留。今日是清明登上教主之日,教务繁忙,就不远送了。等到清明启程中原,有机会的,一定会到府上拜访。” “这是你说的,我记得。”说着,独孤静嫣然一笑,将手中短剑背到身后,转身翩然而去。 沈建平见状,也向张清明拱了拱手,跟着离开。 走出前殿,包括独孤静在内,锦衣卫十四人齐身上马。一时间,尘土飞扬,不多时,一队人马便不见了踪影。 张清明一直目送他们离开视线后,方才回身,来到张无忌赵敏身旁,道:“爹爹、娘,清明输了。” “清明,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女孩子不算输,当年你爹也没少输给女孩子的。”赵敏轻笑道。 张清明似乎听出话中之意,道:“娘,我真的没让着她,是技不如人输的。” 听到张清明的话,一旁的张无忌道:“清明,其实你和那位姑娘武学修为半斤八两,你胜在内力,她胜在招式。只不过她致命一击时,你没有与她一样,搏命罢了。虽说你并不是因为让她才输的,也算是事出有因,就不必过于懊恼了。” “爹,最后那一招,即便搏命,我觉得也没有必胜把握,就放弃了。毕竟是比武,不是拼命。只是,我担任教主第一天就比剑输了,有辱日月教声望了。”张清明叹声道。 “教主,刚才比试,日月教教众无不称赞教主武功之高强,无人觉得辱没了日月教。再有,适才教主夫人也说过,当年张教主每次跟女孩子比武,也都是输的,这个独孤姑娘那般俊俏,教众不会觉得你是真的比不过她的。”周颠嘻嘻哈哈道。 听周颠这么讲,张清明倒是觉得大家这般认为也好,输给了一个漂亮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教众也能理解。 于是,道:“既然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今天是清明担任教主第一天,很多事都要商谈。另外,我和爹娘只在光明顶呆五日便要启程,赶赴峨眉。这五天,每一天日程都会排的很紧,不要耽搁,回正殿。” “教主,全凭你安排。”杨逍躬身道。 …… 处理一整日日月教教务,吃过晚饭,张清明一番吐纳调息后,来到父母房间。见只有赵敏一人在拾掇物品,便问道:“娘,我爹呢?” 赵敏听到儿子问起张无忌,便道:“你爹吃过午饭,便到后山练剑去了。” “娘,我爹练剑去了?为何不喊上我?”张清明坐到赵敏身前,道。 “清明,你爹说,白天你和那个独孤姑娘比剑,他觉得独孤姑娘剑术十分精妙,便一个人到后山,用心研悟了。你也知道,你爹专研武学的时候,不愿意他人在身边,包括你在内。再说,你第一天做教主,那么多教务要处理,你爹更不会打扰你了。”赵敏放下手中物品,道。 “原来这样。 确如爹爹所讲,独孤姑娘的剑招的确处处精妙,若是她内力再强些,清明今天会败的更惨。”张清明颔首道。 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赵敏浅笑道:“清明,学武之人,比武输了,都会气郁良久,我怎么看你输了比剑,没有一丝气郁的样子,反而甚是愉悦?” 赵敏的话,似乎说中的张清明的心事。 张清明从小便深知,自己的娘聪明绝顶,是骗不得的,便一五一十地道:“娘,我爹不是说了么,我们两人武学修为旗鼓相当,谁输谁赢都不出乎意外。今天独孤静搏命一击,我如果也和她一样,殊死一搏,很可能会两败俱伤。我退而求其次,虽然输了比剑,不过独孤静也并未因为我输了,便轻视于我,反而和我谈的很投机。日月教教众也无人因为我输给一个女孩子说三道四,几全齐美,这不是很好?” 听了张清明一番话,赵敏心知这是他肺腑之言,自己儿子虽仅束发之年,却很有见地,这令赵敏很是欣慰。既然是自己儿子直言不讳,自己做母亲的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于是问道: “清明,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独孤姑娘了?” 母亲的问话,令张清明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沉思片刻后道:“娘,独孤姑娘清丽绝俗、美若仙子,清明当然愿意与她相处,至于是不是喜欢,清明说不好。不过,如果将来有缘,清明还是想见她一见的。” 见儿子眼里反射出柔光,赵敏心知,这定时动了真情。 难怪,清明已经年方十五,还与小宛在草原耳鬓厮磨了一年,怎会不懂男女之情。 看着自己的儿子,赵敏不禁想起四十年前,自己、周芷若、小昭、殷离四人与张无忌的纠葛。难道四十年后,自己的儿子,也会像他父亲年轻时那样,因为感情无法取舍而纠缠不清么? 想到这里,赵敏不禁问道:“清明,假设有一天,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你又无法取舍,要怎么办?” 听到赵敏的问话,张清明却没有太多的犹豫,答道:“真要是那样,若是大家能和睦相处,都娶了便是。无论是大明礼法,还是草原风俗,男人都是可以多妻的,没必要为了不好取舍而图生烦恼。当然,能和睦相处是一定要的,若是不能,也没必要惹下麻烦。” 张清明直接了当的回答,令赵敏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对于未来的感情,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好还是不好,赵敏不好判断。 不过,对于赵敏来说,张清明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丈夫,多娶几个儿媳妇,倒不介意,甚至觉得多多益善。只是担心自己儿子由此沉迷女色,误了正事,那样就要走弯路了。 于是道:“清明,你说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娘不支持,也不反对,将来,不令喜欢你的女子,徒生伤悲变好。 只是,男儿志在四方,且不能因为沉迷女色而荒废了大好前程,这一点,你要牢记在心。” “娘,你放心吧,清明知道轻重缓急,不会让你失望的。”张清明郑重其事道。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张无忌手中拎着一柄宝剑,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清明见父亲进屋,忙起身道:“爹,你回来了?” 张无忌见张清明在,把宝剑放在桌上,坐在他的身边道:“清明,白天独孤姑娘施展的剑法太过深奥,爹爹研究了几个时辰方才有些领悟。领悟之后,方觉剑术之精妙,精妙之处,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了。” 听到张无忌的话,张清明为父亲倒了杯茶,道:“爹,你越说,清明越听不懂了。能否跟清明具体说说,独孤静使出的独孤九剑究竟精妙在何处?” 张无忌喝了一口茶,冥想片刻道: “独孤姑娘施展的剑法与太极剑是一个道理,都是重意而不重形式。要旨是一个‘悟’字,剑招绝不在死记硬记。通晓了剑术中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越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 不过与太极剑强调后发先至以守代攻相比,独孤九剑这套剑法,则是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 张无忌的一番话,令张清明又回忆起上午与独孤红比剑时的每一个细节,正如父亲所言,两人的剑法都是重意不重形式,只是独孤静攻的多些,自己守的多些。独孤静一直在攻,而自己是一直在守。 “爹,那你说,太极剑和独孤九剑这两套剑法,孰优孰劣?”张清明饶有兴趣地问道。 张无忌思量片刻后,语气肯定地说道:“单从剑法论,独孤静今日所施的独孤九剑,要强于张真人所创的太极剑法。” “无忌,张真人武学修为可谓是泰山北斗,你这般肯定?”赵敏问道。 张无忌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敏敏,张真人乃世外高人,他的武学本不应该由后辈评判。只是,当从剑法而言,独孤九剑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的意境,在本质上与太极剑并无二致,只是独孤九剑更极致。当然,即便同样的剑术,让不同的人施展,威力也是不同。不同人将独孤九剑练剑到大成可能天下无敌,也可能不会。” “爹,为何不会?”张清明聚精会神道。 “只练独孤九剑,而没有深厚的内功,没有对内功修为的探索,练到大成也不会天下无敌。招式的极致是无招胜有招,而内功的极致是无剑胜有剑,招式和内功的结合,方能天下无敌的。”张无忌一字一句道。 第29章 大明皇孙 张无忌的一番话,赵敏只能领悟十之二三,张清明能听懂期间的十之五六。即便这样,大意还是清楚。在张无忌眼中,单从剑术而言,独孤九剑深不可测,是其他剑法无法比拟的。 想到这里,赵敏向张无忌问道:“无忌,周芷若信上说,绿柳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自幼习练是峨眉剑法,要是绿柳与独孤静比试,谁胜谁负?” “绿柳打通任督二脉后,便可以气运剑,即便独孤九剑招式精妙,以独孤静的内功修为,即便寻到绿柳剑中破绽,也无力攻之。百招之内,绿柳定胜。”张无忌道。 “爹,姐姐的武功都到这个程度了?”张清明诧异道。 “打通任督二脉,对于武学来讲,是境界上的提升。 这么说,未打通任督二脉之前武者比斗,即便在内力修为上有差距,却可以通过招式的精妙所弥补,就像孤独静与你比斗那样。而未能打通任督二脉的武者即便施展的招式再精妙,也很难与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的武者相匹敌,便如独孤静和绿柳那般。” “爹,你这么说,清明就懂了。清明一定勤习武功,争取早日达到姐姐那般境界。” “不急,欲速则不达。特别是你习练的九阳神功,更需要循序渐进,切不可冒进。未能突破小周天这道门槛,内力没有耗尽之前,九阳神功会掩饰你所有的疲态,内力一旦耗尽所有反效果就会瞬间决堤将你吞噬殆尽。 你与独孤静比拼之后尽显疲态,就是这个原因。”张无忌一字一句道。 正如张无忌所言,这一个下午,张清明都是疲态中度过的。直到晚上一番吐纳调息之后,体力方才恢复七八分。 “爹,正如你言,比试的时候,我并未觉察出疲态,比试之后,便觉得周身无力了。今后比拼,清明会多留意。” “其实,也是独孤静剑法太过精奥,逼迫你不得不使出全力。这样的对手实在难得,你们要是能常在一起切磋就好了。”张无忌叹声道。 听到父亲的话,张清明心中暗忖:“是啊,我何尝不想每日和她一起呢。” 赵敏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事,浅笑道:“清明,马上就回中原了。我们要在中原差不多要呆上一年,有缘的话,还会见到独孤静的。” “希望如此。”张清明低声喃喃后,接着道:“爹娘,晚上来此,除了论武,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们请教。” “清明,什么事?”张无忌问道。 “爹、娘,清明继任教主之日,当今圣上为何突然送来御赐宝剑一柄,这里面有何深意?”张清明看着张无忌和赵敏道。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张清明,连张无忌也想不出洪武帝究竟为了,不由地向赵敏看去。 赵敏沉默片刻,道: “清明,洪武帝突然赐剑,定有他深意。我以为,无外乎三个目的。” “娘,哪三个目的?”张清明问道。 赵敏双手插到胸前,摆弄着手指,道: “第一个目的是诏安。明教一直是洪武帝的心病,你登上教主便弃明改为日月,把他的心病除了,定是龙颜大悦。借着御赐宝剑的机会,试图拉拢日月教,成为朝廷的武林势力不是不可能; 第二个目的是试探。除了试探新成立日月教是否口号喊得那样,只问江湖,不问朝野。还要试探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是否还继续影响明教的一举一动。 第三个目的是侦查。晚到的两天,独孤静跟你说是在路上休整,不过从峨眉驿站到光明顶都是戈壁荒漠,哪里有休整的地方。我怀疑锦衣卫这一队人马定是在这两天在光明顶周边细细侦查。一旦有一天日月教有异动,有了之前的侦查,便于大队人马围剿。 不过,今天一日,自始至终都是清明一人应对,我和你爹并没有对你有过影响,锦衣卫定会将今日情形承禀于洪武帝,洪武帝应该能放心一段时间了。” 听完赵敏一番话,张清明顿时心下清明,点头道:“娘,还是你看的透彻。” 赵敏摇了摇头道:“清明,现在日月教偏安一隅,对中原武林构不成威胁,洪武帝不会有什么质疑。不过,若想重振明教昔日雄风,日月教定要重返中原,到那时,洪武帝会不会对日月教再起杀心,就不好说了。”赵敏道。 “娘,民不与官斗,我会审时度势的,即便日月教重返中原,也尽可能不与朝廷发生冲突。”张清明沉声道。 看着张清明目光坚定,一脸自信,赵敏欣慰道:“清明,你长大了。” …… 南京,御书房。 已近午夜,古稀之年脸上爬满皱纹的洪武帝似乎没有半分疲惫,伏在案榻之上,一本一本批阅着奏章。 案榻旁,一名十五六岁身着华服、面如冠玉般的少年,站在一旁为洪武帝磨墨。两人均不做声,书房十分寂静。 半个时辰后,磨墨的少年为洪武帝斟满茶杯,躬身道:“皇爷爷,你批了半个时辰的奏章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听到少年的话,洪武帝似乎有了些倦意,放下手中笔,声如洪钟道:“皇孙,朕,不累。” 少年躬身不起,道:“皇爷爷,除品茶外,允炆还有事承禀。” “皇孙,何事?”洪武帝问道。 “皇爷爷,就在刚才,南镇抚使独孤千虹向我禀报,派往光明顶的沈建平千户飞鸽传书回南京,就光明顶一行做了承禀。” 听到少年的话,洪武帝有了兴致,问道:“皇孙,速速承禀于朕。” “皇爷爷,正如之前得到的消息,明教确实已易帜为日月教,日月教教务已由昔明教教主张无忌之子张清明全权负责。信上还说,张清明不仅收下了皇爷爷御赐的尚方宝剑,比剑中还输给了独孤千虹小女独孤静。千年明教彻底成为历史,今后再无明教。” 开口说话的,正是洪武帝皇孙朱允炆。自从洪武帝立朱允炆为储君后,他便每日常伴洪武帝左右,跟自己的皇爷爷研习治国之道。 听到这个消息,洪武帝后背向龙椅靠了靠,道:“明教易帜,总算除了我一块心病,从此,大明王朝再无非议了。” 洪武帝话音落下,案前躬身的朱允炆道:“皇爷爷,允炆有一事不明,还请皇爷爷赐教。” 洪武帝抬头看了看眼前尚且年幼的爱孙,不禁想起了他的父亲、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皇太子朱标。 本以为自己百年之后,皇太子朱标能继承大统,延续大明千秋万代的基业。没想到,一场疾病,皇太子便一命呜呼了。 对于洪武帝来说,自己的万里河山就是为这个大儿子打下来的,没想到,自己最中意的儿子,却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皇太子早逝,立谁为储君,这个难题又摆在了洪武帝的面前。 皇太子朱标下面,年长些皇子有二皇子秦王朱樉,三皇子晋王朱棡,四皇子朱棣。 《皇明祖训》写的很清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不过皇太子过世,二皇子、三皇子又都不成气候,四皇子朱棣倒成了洪武帝心中最佳的继承皇位人选。 只是《皇明祖训》是洪武帝亲自颁布的,不以长幼排序,越过二皇子和三皇子,而立四皇子为太子,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权衡利弊后,洪武帝决定立皇孙朱允炆为储君,待自己百年之后,由他继承皇位。 事实上,为了能让朱允炆成为皇孙,洪武帝也是费劲苦心。 皇孙朱允炆本是庶生,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嫡生的弟弟,按照大明的《皇明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他是没资格立为皇孙的。 只是洪武帝过于喜爱这个孙子,在朱标正室过世后,将朱允炆的生母吕氏册封为皇太子朱标的正室,他才能成为皇孙,继而成为储君的。 洪武帝当然清楚,眼前这个自己最心爱的皇孙谦温有余,却霸气不足,时常会被人左右。这样性格,把大明江山留给他,洪武帝自然放心。要想让朱允炆成就一番帝业,需要更多的阅历,磨练出他的霸气才行。 于是,在洪武帝的授意下,锦衣卫南北镇抚使关于锦衣卫的要事,都向皇孙朱允炆承禀后,方能转于洪武帝,以提供朱允炆的威信。 这一次派锦衣卫去光明顶,也是由洪武帝授意,朱允炆交由南镇抚使独孤千虹执行的。 脑子里皇太子朱标笑貌在洪武帝脑海中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朱允炆道:“皇孙,心中有事,尽管道来。” 朱允炆见洪武帝允他开口,便接着说道:“皇爷爷,现在明教早已日薄西山,我们派兵剿灭便可,为何还要御赐一个教派尚方宝剑呢?” 听了朱允炆一番话,洪武帝轻捋长颜,道:“允炆,如果派兵围剿,那日月教事便不再是江湖之事。虽然江湖依附于朝廷,不过,江湖是江湖,朝野是朝野,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即便哪一天,有心剿灭日月教,到时,也不会以锦衣卫名义动手,而用江湖方式解决。”洪武帝道。 朱允炆似乎没有听懂,不解道:“皇爷爷,这,有什么区别么?” “允炆,历朝历代江湖与朝廷都共生于一体,却各有各的规则。试图消灭江湖势力,历朝历代的朝廷也都尝试过,不仅无功而返,还激起了江湖人士的群起攻之。 大元这么快覆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记住一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江湖势力,是不可能被彻底剿灭的。既然不能剿灭江湖势力,就要建立起新的江湖秩序,为我所用,永固我大明江山。允炆,你听明白了么?” “我,还是不懂。”朱允炆摇头道。 “不懂,可以慢慢懂。 我已经决定,让你走出宫门,把建立江湖新秩序的重任交在你身上。在外面历练一番,体验一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受,你就知道什么是江湖了。” 听到洪武帝的训话,朱允炆连忙躬身道:“皇爷爷,允炆定不负皇爷爷重托,重建江湖秩序,为大明王朝所用。” 洪武帝点了点头,道:“允炆,想建立江湖新秩序,就要打破现在江湖的秩序。我已经跟南北镇抚使独孤千虹和沐青交代,指派他们协助你通过江湖的方式,一统中原武林。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建立江湖新的秩序。” “江湖的方式?”朱允炆诧异道。 “是江湖的方式,建立依附于大明,效忠于大明的江湖秩序,永保大明江山。”洪武帝直了直腰身,郑重其事道。 对于从未离开过深宫内院的朱允炆来说,江湖武林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洪武帝的训教,令他一时间捋不清头绪,便问道:“皇爷爷,若是一统中原武林,建立我们的新秩序,我要如何去做?” 对心爱的皇孙,洪武帝是知无不言,答道: “允炆,三年前我便未雨绸缪,在江南修建一座移花宫。 这三年间,南北镇抚使招募了不少武林高手云集于此,加之东海桃花岛、大理沐家的高手,可谓兵强马壮。 本以为在我百年之前,为你父王平定江湖,留给他太平盛世,没料到你父王英年早逝,先我而去了。待朕与镇抚使商议后,你就化名移花宫宫主文天佑,坐镇移花宫。借助移花宫,一统中原武林。” “皇爷爷,允炆定不辱使命。”朱允炆双膝跪地,叩首道。 “允炆,江湖与朝堂相似,除了要打压,还要有拉拢。我这次赐日月教上方宝剑,一方面是警示,另一方面也是拉拢。 要在武林中树立威信、万众归心,就要击败最强的对手。而中原武林公认少林、武当、峨眉为三大门派,把这三大门派制服,其他那些武林新贵便不足为惧。 再有,如有背景显赫且服管教的江湖女子,也可纳入后宫为妃,通过联姻,巩固移花宫的江湖势力。有了这样的江湖势力,待我百年之后,也好用来,制衡你那些藩王皇叔。”洪武帝略有所思,道。 第30章 常宁郡主 听完洪武帝一番训诫,朱允炆道:“皇爷爷,既然诸藩王地位尊贵,又都拥有重兵,与其令武林中人制约,莫不如削弱藩王权力,更为稳妥。” 朱允炆的话,令洪武帝有些不悦,道: “允炆,此言差矣。 朕将抵御胡虏的大任托付给诸王,可令边境不乱,留给你安宁。一旦削弱藩王权力,胡虏作乱,谁能去抵御?外人总不如家人放心。记住,要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 特别是你四皇叔燕王朱棣,他镇守的北平,乃大明的北门户,一旦失守,则国门大开。且不能轻易对其削藩,否则,定后患无穷。 允炆,你要谨记朕对你的话。” 见洪武帝一脸严肃,知道自己的皇爷爷对自己已心生不满,朱允炆忙道:“皇爷爷,允炆谨记你的训诫,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削藩,更不会对四皇叔削藩。” 见跪在案下的朱允炆一脸诚恳,洪武帝颔首道:“清楚,便好,你先下去吧。” 说完,拿起奏章,批阅起来。 …… 北平,庆寿寺。 又是每月的初一、十五、燕王朱棣到庆寿寺上香的时候,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小女常宁郡主。 明天,就是常宁郡主去南京的日子。作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常宁去南京陪皇孙读书,燕王除了不舍外,多少还有些愧疚。 说好听的是去南京陪读,实则是在宫中留作人质。 本来,去南京陪读的应该是他的长子朱高炽。只是,在御旨未到之前,庆寿寺道衍高僧便向燕王提议,让他把自己儿子调至边陲,镇守边疆,越远越好。对于道衍高僧的玄机,燕王一向言听补充,从不问因由。现在看到,又被道衍高僧言中了。 圣旨到的时候,朱高炽不在北平,远在外蒙边境;二儿子朱高煦也不在北平,远在西域古道。 于是,便向圣上报禀可否让其他人替代。最后,洪武帝命燕王小女常宁郡主代替两个哥哥来南京,陪伴皇孙读书了。 除了常宁郡主与皇孙朱允炆年龄相仿利于陪读外,常宁郡主与朱允炆小时候一起长大,算是志趣相投的玩伴。相比其他几个孩子去南京,让常宁郡主去,燕王心下更踏实些。 不过,对于自己的小女,燕王比谁都清楚。 从懂事那天起,常宁郡主便不爱红装爱武装,只喜欢舞刀弄剑。 燕王府里没有教武的师傅,常宁郡主便找燕王府的太监,教她武功。太监总管常海禁不住她的缠磨,在燕王授意下,将他自创的葵花宝典武功加以改良,传授常宁郡主一套适于女子习练的剑法。 有了名师指点,自此常宁郡主常练不缀,天资聪颖的她,剑术每日精进。到了芳龄十四,除了太监总管常海、燕王的贴身太监三宝外,其他人都已不是她的对手。 除了年幼时与皇孙朱允炆交好外,燕王之所以决定把常宁郡主送到南京,也是出于她的武功高强,危急时刻,尚能自保。 只是,这个小女太不安稳,燕王也怕她去了南京,会生出事端,临行前,便带着她来庆寿寺,让道衍高僧加以点化,望她能好自为之。 当然,对于燕王而言,道衍绝非一名世外高僧那么简单。每到自己遇到难题时,便都会寻他出谋划策。 这一次也不例外。 洪武帝册封皇孙朱允炆为储君后,燕王心中最后一丝称帝念想也湮灭了。论文才武功,除了皇太子朱标外,洪武帝二十六个儿子,燕王自诩是无人能及的,也是除了自己大哥外,最被父皇认可的皇子。 皇太子朱标在的时候,燕王没有半丝称帝自信,只想用心辅佐自己的哥哥,做个平安王爷。 却未想,皇太子早逝。伤心之余,也有了一丝念想。自己的父皇会不会册封自己为太子,继承大明的万里河山。那样的话,自己的一腔抱负,方能实现。 令他失望的是,洪武帝一番抉择,还是没有册封燕王为太子,而是册封皇孙朱允炆为储君。 更令燕王心惊的是,自己回到北平没多久,洪武帝便下旨,令他的儿子到南京陪读储君读书。 幸好,道衍和尚提前给了他建议。自己的儿子提前远赴边陲,短时间无法赶赴南京,才换成了常宁郡主。 这样的变故,燕王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道衍高僧,让他帮着自己出谋划策了。 …… 庆寿寺,正殿。 燕王和常宁郡主拜跪上香后,燕王独自一人便带着常宁郡主进到了后院。 还是第一次进到寺庙后院的常宁郡主,东张西望,处处觉得新奇。娇声道:“父王,佛门重地,本不应女子前来,你为何要带常宁来到这里?” 看着身旁年龄尚幼却秀丽明艳的女儿,燕王道:“常宁,明日你就要去南京。南京不比北平,紫禁城也不是燕王府,自幼你便不服管教,时常惹出事端,我带你去见见道衍高僧,让他点化于你,省得在那里吃苦头。” 听到父王的话,常宁翘起了小嘴,道:“父王,你太小看常宁了。别看我喜欢舞刀弄剑,谨言慎行我也是懂的,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惹是生非。” 燕王听后,直摇头,“你啊,我可不放心。整个燕王府让人搞得鸡飞狗跳,到了皇宫,真怕你也惹出乱子。这次你去南京,我决定让三宝跟着你,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父王,三宝可是你的贴身随从,时刻保护你的安全。他不在了,你的安全谁来保护?这可万万不可。 父王,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再有,我的武功不在三宝之下,一般人是欺负不了我的。” 父亲怕自己惹出事端,常宁当然懂。不过,三宝要是跟在自己身边,定会处处约束自己,很是生厌。虽然三宝仅仅是家奴,却很有威严,常宁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惧怕,还是不跟着自己的好。 想到这里,常宁郡主接着说道: “父王,我和皇孙哥哥自小熟识,他不会对我刻薄,会照顾我的。” “不行,你身边没有我的人,我不放心,你不用再做争辩。明日三宝和你一起启程去南京。”燕王斩钉截铁道。 “是,父王。”常宁郡主知道,自己父王要是做了决定,除了皇爷爷外,是没有人能改变的。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得答应。 …… 道衍高僧的禅房在庆寿寺最北,燕王带着常宁郡主穿过小径,又走过一段长廊,方才到达。 禅房门虚掩着,燕王推开了房门。 禅房中的道衍高僧正在打坐,听到禅房声响,睁眼看见燕王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忙起身迎上前来,躬身合掌道:“不知燕王驾到,道衍失礼了。” “道衍高僧,免礼。”燕王双手托起道衍手臂,道。 道衍直起身来,看了看燕王身边的少女,问道:“这位是?” 燕王道:“道衍高僧,这位是我的小女,常宁郡主。常宁郡主自幼顽劣,不受约束,明日便要启程去南京,陪储君读书。望道衍高僧予以点化,令常宁小女少惹些是非。” “道衍高僧,常宁有礼了。”燕王话音刚落,常宁郡主便欠身道。 道衍见状,忙道:“郡主乃金枝玉叶,怎可向老僧施此重礼,罪过,罪过。” “无妨,我让常宁来此,就是听你点化的,施礼也是应当的。”燕王道。 听了燕王的话,道衍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尚未完全长成的常宁郡主。只见她面容秀丽绝俗,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清润,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自幼生于王府的缘故,年龄虽幼,神色间自然而然有股尊贵气度。 打量一番后,道衍躬身合掌对燕王道:“恭喜燕王,贺喜燕王。” “道衍高僧,何喜之有?”燕王不解道。 “燕王,天机不可泄露。总之,常宁郡主乃福禄之相,定能助燕王完成心愿。”道衍应声道。 听完道衍的话,燕王颔首道:“那就借道衍高僧吉言。常宁,你先到禅房外等候父王,我和道衍高僧还有禅机要论。” “是,父王,常宁在禅房外等候。道衍高僧,常宁拜别了。”常宁向道衍施礼后,离开了禅房。 常宁郡主离开禅房后,燕王和道衍和尚进到了内室。 关上内室的门,二人落座,燕王道:“道衍高僧,今日到此,除点化常宁小女外,还有一事要问。” “燕王,请讲。” “储君已定,后事将会如何?”燕王低声道。 道衍并没有马上开口,双眼闭紧,手动佛祖后,道:“君在,勿动。君不在,伺动。” 听了道衍的话,燕王似乎听懂了话中深意,又道:“勿动?何意?君在,我就什么都不去做了?” 道衍听后摇了摇头,道:“不,什么都不做,那是坐以待毙。” “那勿动,又是何意?”燕王追问道。 “自古有道,朝堂江湖。 储君已定,切不可朝堂之上,惹出事端,招来杀身之祸。不过,江湖路远,得江湖者,得天下。” “得江湖者,得天下?如何得江湖?” “之前,只想出此语,却看不出端倪,想不出语中深意。 直到今日,一见常宁郡主,方知晓,得江湖者,定是燕王。” “常宁?这和小女常宁有何关联?”燕王更是不解。 听到燕王问话,道衍高僧又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燕王,天道使然,天机不可泄露。” “那,可否指点一二?” 道衍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成也无忌,败也无忌。贫僧只能点到为止。” 见道衍如此应答,燕王清楚,自己不能再深问了。一旦天机泄露,定遭天谴。 于是道:“道衍高僧,小王知晓了。明日小女便要启程南京,我就不多做停留了。” “燕王,贫僧不远送了。”说完,道衍起身,躬身合掌道。 …… 离开庆寿寺,坐在马车中,虽有爱女相陪,燕王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道衍高僧口中“成也无忌,败也无忌”的深意。 从字面上讲,“无忌”就是不生病,“成也无忌”好理解,只要人在,机遇就在,人要是生病不在了,再好的机遇也会烟消云散,诚如自己的哥哥皇太子朱标。 可“败也无忌”想了一路,却没想出所以然来。常宁郡主见父王一路默默无语,便问道:“父王,你这一路不苟言笑,是不是常宁又在哪里惹你气恼了?” 听到常宁问话,燕王从遐想中回过神来,道:“常宁,从你懂事那天,便是事故不断,父王习以为常了。我是想,明日你就离开燕王府去南京,燕王府一下安静下来,父王还不一定习惯呢。” “父王,孩儿已经知错了。今后一定遵守女德,不会再出乱子的。”常宁郡主吞了吞舌头,道。 “你呀,一副古灵精怪样子,怎能让人放心。常宁,我听常海说,你现在的剑法已经不在三宝之下了,有这回事么?”燕王问道。 “父王,那是三宝让我的,三宝自幼跟随常海总管习练葵花宝典,年龄还比我大两岁,我哪里能比的了。 一百招之内,我和三宝尚能互有攻守,二百招之内,尚能自保,过了二百招,我就不是三宝的对手了。毕竟我才十四岁,还是女孩子,内功修为还不能长时间支撑招法的精妙。”常宁一五一十道。 听了常宁的话,燕王饶有兴趣地问道: “上一次我带三宝去南京,三宝与锦衣卫的沈建平千户比过剑。我记得很清楚,三宝没用上一百招便将他制服。按你这么讲,你的武功已经高过锦衣卫这个千户了?” 常宁郡主略有所思后,道:“锦衣卫的千户若是抵不过三宝一百招,按理说,武学修为在我之下。不过,武学一途很多时候生生相克,不是我比你厉害,你比他厉害,我就一定比他厉害。 我现在武功究竟有多高,毕竟没有与其三宝以外其他人比试过,说不好的。” “常宁,你是个女孩子,习武强身健体便可,还真想在武学上有一番成就?”燕王摇头道。 “父王,那有何不可。 我听说中原三大门派中的峨眉派就是女掌门,有一天,我一定去峨眉找她比试一番。真要是赢了,我也创建个门派,过过掌门的瘾。”常宁郡主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