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1v1 古言)》 001陛、陛下……罚好了吗? “陛、陛下……罚好了吗?” 徐宝象感到她身上人的汗滴到了她脸上,声音便跟着他动作一颤一颤的了,似乎挨不住疼,要哭。 可是她身上的人听到这句话,便更用力地撞她,她低头看了看,两条白花的大腿敞着,腿间那根作恶的肉棍带着血又陷进去了,似乎都要把两片花瓣挤变了形,她哪里禁得住这样搅弄,实在忍不住小声哭起来,想把它挤出去,便听到上头一声闷哼。 “……也只有你敢这么催朕。”接着屁股上便被响亮地拍了一记。 “不,不敢,呜呜……” 徐宝象啜泣不止,害怕之余便觉得自己此次必死无疑了。 今早大殿上祭祀,陛下祈诵经文时敲磬敲歪了,不想被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尚仪宫女放声大笑——这大概把他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吧,所以临死前才要那么折磨她。 朦胧间,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皇帝,对方已显年长,眼角处有了几分浅痕,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扬,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很美的人吧。多少人为了仕途,为了面见天子都不惜赌上性命,徐宝象想,若能再看一眼他年轻时的样子,那她就那么死了,也值了吧。 想着,她不禁咬拳又哽咽了一记,便见上头退了出来,拿过放在床头的白瓷瓶。 “用了膏油,怎么还那么疼。”李炎拿过她的手,将瓶中的膏油往她手心倒下,边说边引着她往身下的孽根上抹,那只小手嫩白如软玉,让他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 “就是疼……”徐宝象眼泪婆娑,还不通人事,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应着。 “马上就好了,再忍忍,阿?”李炎只得俯身重新将这块爱肉抱在怀里,进出动作也放轻了哄,“囡囡,腿张开一点,你夹着让朕怎么出来。” “呜……”徐宝象手搭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应着。只得放松下来,像块软糕似的贴着他,任他在颠簸中把自己揉扁搓园了。 等到月上叁竿,这事儿才结束。徐宝象又疼又累,禁不住他吻她额头眼睛轻声地呵哄,便什么也顾不上了,索性两眼一黑,趴到李炎身上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早晨内侍省总管太监刘金刚想进来伺候天子盥洗时,她仍被天子好好地捂在被子里做梦。 刘金刚想要再往前一步,却见黄帐内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白如羊脂,拇指上的辈翠扳指澄碧欲滴,冲他摆了摆。 主仆多年,刘金刚深畏这主阴晴不定的脾性,这一息间他就识趣地让伺候的奴才退得没影了。 虽然本朝天子潜心悟道,已经有十多年没上朝了,但缺席每月一度的大朝会,却是一件罕见的新闻。宣政殿等候的大臣们早已翘首以盼,看样子也只能让他们再等等了。 直到日上叁竿,徐宝象醒来的时候,室内仍静悄悄的,李炎似乎还未醒。她定了定神,便开始窸窸窣窣地找昨晚上被他抱到床上时所褪下的宫裙,动静极小,连不小心碰到哪里都不敢出声。 这么忍着疼穿好了衣裳,还好没打扰到他。她颤颤巍巍试图地下床,没想脚刚碰地上就栽倒了,扑通地一声响,惹得在外面看门的刘金刚领着奴才慌忙推开了门。 “您……”刘金刚见状,躬身俯首对她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公公,我可以走了吗?”只见伏在地上的娇儿慌张咽了咽口水,眼眶已然全红了,情状可怜又可爱。 刘金刚再要说什么,却见后面黄帐内又伸出了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还是冲他摆了摆。 “呃……”这次是什么意思?他摸不着头脑了,陛下既然醒了,却没有别的表示。 “公公……陛下赦免我了吗?”徐宝象看不见背后,又慌忙追问,焦急得几近要哭。 刘金刚只得囫囵地点了个头。 徐宝象听完,二话不说便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狼狈地跑了出去。 “您小心点……” 这句话徐宝象没有听到,她只顾着跑了,趁李炎没有发现她之前,趁他还没醒之前。前日笑话他老人家不说,还大咧咧趴在他身上睡觉,拿着他当被子卷抱。要是被发现了,何止是死,皮不知道要先掉几层。 “别去追了。” 刘金刚正要派人去跟着,便听见床上的正主坐了起来,他忙回身上前。 “可怜见儿的,还什么都不懂,以为我还在罚她,”李炎边伸手让内侍更衣边道,“先随她去玩吧。”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样子何止是赦免,都快要大赦天下了。 刘金刚连忙诚惶诚恐,躬身应是。 “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二刻。” “跟他们说朕一会就来。” 还在宣政殿等候的元老大臣们接了旨,正整肃行装,重理奏章,迎接这新一轮的朝会角逐。 ———————— 晚点还会更 -- 002怎么欺负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徐宝象不知道是怎么跑回去的,也没人阻拦,就这么一路到了尚仪局,从后门进入她平日起居的小院,推门时脸上仍布满了红云。 她同屋的小姐妹刘细娘正在绣花,见她回来不由大吃一惊。 “徐宝象,你怎么还活着呀!”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徐宝象蹬掉了绣鞋上榻,便蒙头扎进了枕头里。 “昨天为了你,我还哭了一场呢。”小姐妹丢开绣绷,凑近她上下打量,“陛下没罚你?你就这么赤条条空落落的回来了?” “罚了的……”徐宝象小声道。 “他罚你什么了?” “他把我衣裳脱了,把我……”她越说越小声。 “那是陛下召幸你啊。”刘细娘比她大两岁,听到她描述后脸色立刻一变,“陛下喜欢谁,就会把她带到寝殿中,像对你这样。陛下他,是什么样的呀,他没有册封你吗?” “没有……不要说这个了,你真讨厌!”徐宝象翻身背对她,牙齿上下打架,“反正都过去了。我不喜欢他……我又不要他!等两年后任期满了,我就可以出宫去了。” “他是天下四海之主,怎么由得你要不要呢。”刘细娘从前还嫉妒她生得好看,如今反倒不羡慕了,只是觉得畅快。她故意作对般,夸大说辞道,“他既然召幸了你,你就不能出宫去了。陛下都快到了不惑之年,等他什么时候仙去了,你还要为他守丧,要到道观做女道士。” “我不要去那里。” 徐宝象气得身上都颤抖,话也不会说了。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人借故叫自己顶包,谁又想去那个破道观里端果奉盘。 她初进宫时不过十五岁,如今不过十六,还有两年,还有两年,再存些细软,等着出宫以后便有好的营生了。可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呢。 被召幸了,就一定不能出去了吗,或许也有例外呢,只要他们不记得她就行了。自己又没什么长处,也没有被册封,而且刚才那位公公都说陛下赦免了她,那就是她可以出去了吧,或许…… 不过还没有容她多想,没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刘金刚就带着进封的旨意下驾尚仪局了。 “徐美人,陛下要见您呢,”刘金刚读完旨便朝她笑,“您可好找,快随咱家去罢?” “可是我不想见陛下。” 徐宝象执拗地低头抗议。余光中,整个院子的人似乎都跪在外面,好大的排场。她从今往后会不会也都要像这样了此一生呢,徐宝象茫茫地想。 “大胆!”一旁王尚宫当即出声问责。 这一声训斥同时也击碎了她所有的念头,震得耳膜发疼,脑袋嗡嗡作响。以至于被送到李炎那里时,她仍被吓得发懵。 或许是车上的炭火烧得太旺了,见到了他,还很容易头昏眼热。 “昨晚上没睡好?”徐宝象被送来时,李炎正在小几上写字,话也问得不疾不徐,“这是被谁给欺负的?” “被您欺负的。”徐宝象耷拉着脑袋咕哝。 “朕怎么欺负你了。” 徐宝象不停地焦急搅动手指头回想,怎么欺负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她实在耐不住了,上前对他道:“陛下,我不想老死在宫里头,等你走了,我就要去道观里守灵修道。但我想出宫去。” 她这席话一出来,四周登时静得可怕,周围的近侍俯仰之间抑或不敢呼吸,生怕受到株连。 当今天子求仙修道,死生是他最忌讳的话题,平时即便是人不小心提到治病二字都会直接让人滚到岭南种荔枝,现在直接咒他死,那还不得……李炎一向薄恩寡义杀伐独断厌恶反驳,年轻时如此,将朝野攥在手心里玩弄了几十年后反不减更盛,他能容谁这样放肆。 可这回一切雷霆到了徐宝象这里,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他看着她,竟仿佛觉得她连同那说的每一句对峙的话都像在撒娇。她眼里无措,她什么也不懂,昨日诵经时便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地笑,叫人从哪里欺压,又叫人从哪里怜爱。 “好。” 室内异常的静,李炎应下的这声缓缓落地后,接着又是一时的静谧。他大概也不曾防备自己能这样轻易放下顾忌地纵容,好像这是脱口而出,不由他控制一样,李炎究不来根底,但这无非是宠个人而已,那宠就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将永字写满最后一捺,道:“那么到时候,朕就放你出宫去。这样好不好?” 徐宝象点了点头:“嗯。” “只是现在陛下孤家寡人,无人陪伴。”李炎循循善诱,话音如钟磬般动听,“在没出宫之前,你能陪陪陛下吗?” “嗯。”徐宝象如闻大赦,满口答应。 “过来。” 徐宝象听话地,轻轻地走了过去,她身上虚汗不止,像刚刚吓走了老虎的猫一样不敢放松警惕,可一走到他跟前,便被他挟着腋下抱到了腿上。徐宝象靠在他怀里,眼前是那人正在磨墨的手,呼吸间是他身上倾泻下来的松木香味,是昨日还在他颈间蹭闻到过的。这么被他抱着,便好像融进了他身体里,真正拥有了他。 经此一遭,心底有根弦忽然一松,便昏了过去。 -- 003宝宝,你那里,像融化的蜂蜜。 ⋎úzнaiω “娘娘生来便有些血亏,又是初次承恩,加之后来劳累伤神,没进什么东西所致,应是无大碍的。”尚药局问诊的奉御说得很仔细,“微臣已开了调理的方子。” 徐宝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她轻轻地掀开纱帐,便听见不远处他们的对话。 掌灯的宫人立在帐前,见她起来了,便上前去扶她,而后李炎也看见她醒了。他招了招手,徐宝象下地的步子便有些被打乱,对视间她已绕着暖炉转了好一会,见李炎仍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她。眼见躲不过去,才睡眼惺忪地走近他跟前,李炎便又很自然将这别扭的宝贝抱到了腿上。 “能容臣再诊个脉吗?” 针灸也用了,敷药也擦了,补药也吃了,参片也含了,奉御见她气色仍没恢复,不免担忧。 徐宝象倚着李炎的肩窝,用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打量对方,不太愿意配合。 李炎看她眼睛黑白分明,灿如明夜,眼白处素得都泛着蓝色,病中连眼窝都十分的动人。不禁就慈爱地哄道:“乖一点,宝贝肉肉,再给奉御看一看。好不好?” “我不要。”这回她把眼帘一闭,脑袋往里一缩,干脆连眼睛都不让你看了。 奉御连忙赔罪:“是微臣唐突了。不如……再等等,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应该马上就好了。” “真是能气死个人。”李炎无奈地叹道。都是别人讨好他,他几时还奉承过别人。可要说到生气,一想起她在殿前帐里处处的憨态便要失笑了,哪里舍得真要她的命,宠个小孩谁又会计较这些。便只得伸手不解气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别看她老实乖讷,其实在最要娇惯的。罢了,朕一会再喂她吃点东西吧。” 李炎长了她那么多岁,这话听来便像是昏聩的家长在外人面前诉说自己怎么宠着那颗千金一样的独苗,嗔怪中竟还透露着炫耀的意味。徐宝象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再听他说话了。她不由晃动小腿挣了挣,两只脚却马上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取暖。暖阁内的地龙烧得很旺,直烧到了她心口,她看着李炎的侧脸,心扑扑地在跳。 回想起来,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败了的,怎么可能走得出这个人的手掌心呢,到死也不能。 徐宝象是个很守信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要陪着他,她没再找事,往往便会被他整日地抱坐在腿上,有时看他批阅奏折,有时看他写字作画,有时看他破口大骂朝臣,有时又看他给一些皇亲贵胄施舍一点笑脸。 李炎做这些时怀里揣着一个粉团雕似的女孩,却仍然丝毫不乱,气定神闲的,可时间一长,其实也没多长,徐宝象自己就先坐不住了,扭动间快要掉下来,又被他揽好坐在腿间,稳了稳,继续看贺表。 “陛下,重……”徐宝象抬头央着他。 李炎听罢便笑道:“你能有几钧重,朕再松一点,你怕是就飞了。” 徐宝象不懂得几钧有多重,她甚至是一众宫女中术数最差的那个,便只能心虚地将眼神从他的下颌游移到别处。 …… “又怎么了?”只过了一会,又见她闹了。 “我想去小解。”徐宝象说。 “你刚才不是去过么?” “嗯……嗯……”再找不到理由了,她胡乱地应着。 “这就坐不住了?”李炎也不恼,只是笑着,将她放了下来,“去玩吧。” 徐宝象双脚着了地,却像踩在云端上,头重脚轻,软绵绵的。 这些转变似乎有些快了,而且发生在这么一个刻薄阴鸷的帝王身上,以至所有人见了都要险些惊掉下巴。不止是徐宝象,其他人也在慢慢消化,也渐渐地见怪不怪了。大抵是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得救,李炎乐意那么顺着她,真就像长辈疼房里的幺儿,但凡什么东西,她要的就给,不要的也不勉强。 甚至是在床笫之间,李炎也没多让她吃苦头。只是更多的时候就是哄哄,她自己就先把脸埋进被子里任他予取予求了,羞得仍不敢面对他。李炎此时便会顺势把她翻个面,用薄被把这怕羞的小东西遮严实了,再把那蜜处抹得油油的,然后慢慢地把自己陷了进去。 “宝宝,你那里,像融化的蜂蜜。”他伏在她身上低声道。 徐宝象光听到这句荤话就哭得不成样子了。求让他别进去了,求让他撞轻一点。 还没弄她呢,就开始哭了,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李炎一面抽送,一面把手指伸到下面探揉她那两片花瓣相连的肉珠,不一会她就会难耐的摆着小屁股迎合他的动作。那么娇小,连换姿势直接抱起来就能换,还是个刚长开的芽尖儿,这要怎么才能疼够。他早也不是少年郎了,要不是怜顾她还嫩着,插深了那里还要带出来一点血丝,险些就不知轻重再往里头的肉壶口上撞,把这小孽障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过了小半辈子还能得那么个窝心的宝贝,不怪他这样没日没夜地宠。 而徐宝象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对他越发的依赖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从她使性子拒绝奉御的诊脉开始,或许是从他一边写字一边狡猾地答应放自己出宫去以后,又或者是,更早以前。 从小到大,她除了一对养父母以及需要照顾的养弟外,左右就再没有别的亲人过问了。有谁还会像他这样的……坏呢。 ——————— 晚点还会有 -- 004小娘子身子虚,爱耍赖,你们多求着点她吃 徐宝象这夜睡得朦朦胧胧,在梦中颠来倒去,一会是梦到进宫之前养父母和他们的亲儿子享受天伦之乐,一会是梦到她给李炎身边当差,不小心摔碎了酒盏,李炎忽然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仍不解气,竟然一脚把她踹到桌角边,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徐宝象忽然惊醒了。 外头的天色已大亮,她被正午的日头晃了眼,见李炎正由人伺候在床边洗漱,一习白色道袍,齐齐整整,仙袂飘飘的,真似个无尘的道君。 “你要去哪里呀?”她不由发问,说着伸手抓过他未束冠垂落的一缕头发,将他轻轻带过来。 “去万寿宫听经。”李炎俯下身抚摸她的脸,“你又不喜欢的。”昨晚上叫她累坏了,她声音里也含着浓重的鼻音。 “噢……”她垂下眼。 “怎么了?” 徐宝象摇摇头,她使不上力,只能转动着手腕绕着他那缕头发让他再靠近些,直到贴着额头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细细辨别,是松木混合着暖阳晒过的被子的味道。 “我在呢。宝贝……”李炎手掌垫在她肩胛下,微微使力将她上身稍稍抬起,吻了吻眉心。见她不说话,便又张口哄道,“去去很快就回来了。” 徐宝象想起梦境,一时仍不知道怎么找他算账,她别过脸,别扭地抱怨:“你骂我,你还踢了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炎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徐宝象被他看得无所适从,也知道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可她就是不甘,便索性推开他翻身滚到床里,不再理他:“……你忙你的去呗。” “那朕赔给你,好了吧?”李炎笑着,将她拦腰截住,连人带被子抱过来,耳鬓厮磨道,“夫人要怎么才允许我出去?” “那你先说说怎么赔。”徐宝象捂住发热的脸蛋。 “不如你也骂我,踢我?” “才不要呢!反正都是你占便宜。”徐宝象气不打一处来。昨晚上骂他混蛋,一并用腿蹬他,反被他抓住脚踝分开两腿挂在臂肩,这倒更方便他行事了。他便一边亲一边密密实实地凿进来,最后受不住讨饶的不还是她。 “你快出去啦!”怎么这老家伙那么没脸没皮呢!徐宝象不由得捶他,忙不迭地赶人,哪儿还有功夫去记挂她那狗屁的噩梦。 “小悍妇。”李炎甘之如饴地笑骂,哪里肯就此罢手,又逗弄了她好一会,才隔着被子拍拍她示意离去。 “娘娘,怎么不去送送陛下呀?”见李炎走远,昔日与她同屋的小姐妹刘细娘才坐在床沿上笑她,她一边接过宫人端来的珍珠粉拌米羹,一边道,“陛下可对您真好呀。” 因为徐宝象受宠的缘故,她已从尚仪局里一个小小的宫人被提到了御前伺候,拿的俸禄比张尚仪还多,连刘公公都认她做了干妹妹,更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了。 刘金刚不仅仅掌管内宫,还领禁兵,兼任殿中监,统内侍省事务,四方奏表必先呈送于他,然后进奉御前。朝中多少人想和刘金刚称兄道弟还没有这个门槛,其他宫人更是一改前态无不奉承细致周到,刘细娘与有荣焉,更别提从前还和徐宝象有什么吵嘴嫌隙了,现在连让她叫她祖宗都没有异议。 “哪里好了。”徐宝象才掀开被子就不免和她拌嘴。 刘细娘试了试手里的珍珠粉拌米羹,便舀了一瓷勺喂她:“陛下懂得心疼人啊。从前我还没进宫的时候,见家里的大姐姐嫁给了一位年轻气盛的姐夫,可是婚后,大姐姐有她女子的小心思,大姐夫有他男子的大抱负,两人倒是经常为没顾虑到对方而吵架;后来家里二姐姐也嫁了,是一位大她十几岁的读书人,虽然是续弦,但那位先生很能体会二姐姐嫁为人妇的辛苦,反而处处体谅怜惜她。——那么再看看陛下如何待您呢?那是怕您嫌弃他,当心肝儿一样地疼呢!” “你瞎说什么!”徐宝象红着脸咬牙嗔道,她什么时候嫌弃过他,“刘细娘你变了!你之前说的和现在的说法不一样了!”她左右找不到理由,便硬着头皮反驳道。 “乖乖,那都是因为你呀!”刘细娘丝毫不虚,“你看看,现在六宫里头谁还能有你这份待遇?就拿刘哥哥每日让我喂你吃的这碗珍珠米羹说吧,那是从南洋送过来桂圆大的珍珠磨成粉调的,一颗就价值千金,陛下还亲自嘱咐说,‘小娘子身子虚,爱耍赖,你们多求着点她吃’……如今宫里凡是吃的用的上贡的,哪样不是先送来给你的。” “可这个真的没那么好吃阿。”徐宝象气弱。 “好祖宗,这还不好吃,那你又想怎么吃呀?”刘细娘当然是耐心循问。 “好姐姐,我想加点樱桃糖酥,”徐宝象说到此,马上来了兴致,一连抱住她手臂殷勤笑道,“再放点花生碎,甜杏仁,和羊奶一泡,冰过之后捣成碎末,这样好吃。” “你想得真美。不知道是哪个前日贪凉吃坏了肚子,害的我差点受罚,”刘细娘把碗一搁,“不吃就不吃,等到陛下回来喂你,你就知道好歹了。” 徐宝象想到那日吃坏肚子李炎来喂药的情境,又是羞又是恼,才不情愿地将碗端起来,一口一口地吃下了。 当时奉御开的药实在太苦了,她喝不下,李炎抱着哄她喂也不依,闹着说疼死了不是更好的陪你下去吗,便马上被摁在怀里,屁股上连挨重重扇了好几下。那真的太疼了,男人的手劲那么大,又是当着众人的面罚的,徐宝象脸皮如纸薄,哪里还敢顶撞,只能边哭边把药咽完。后面也是一直哭,上气不接下气的,早把李炎心疼坏了,饭都没吃下。一开始也是心急,怎么能这样下死手打,便悔不当初。后来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宠了,所以认命般地由着,惯着,酿着,一直揉哄到半夜里拉下帐子,这心肝宝贝才慢慢哭累了,趴在他身上睡着的。 往后哪里还有什么苦药,几回喂不进去,李炎竟然也附和说不想喝就不喝了,这要找谁去说理。尚药局迫于此只得把药剂千方百计调成甜的或兑成药膳来补,这碗珍珠粉米羹就是其中之一。 “好姐姐,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可别介意。”刘细娘此时见她一言不发,像是要生气的样子,便又讪笑着讨好道,“总归是为你着想呀。对了,前几日他们还送来了好些珍奇首饰,现在还搁偏殿里呢。刘哥哥当时见你在逗猫,让我帮你挑,可是我哪里会挑呢?等你吃完了羹,我陪你去看看,消消食,好不好?” “不好——!”徐宝象将碗扔她手里,想想气不过,又翻身滚到床里,却没再听见对方回应了。一会再坐起来,床前哪里还有刘细娘的影子。 “又跑哪儿去啦。”她趿鞋下床,顺便抱起李炎养在殿内的一只猫,正要准备出去找,刚绕到偏厅,就远远被刘金刚拦了上来。 “小主子,您怎么到这儿玩了?奴婢正在里头办事……”刘金刚掩过眼底一丝慌乱。 徐宝象自然没看出有异,她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一会再来,就不打扰您了。” 谁知她刚要告辞,厅里便悠悠传出来一女声:“现在的新人都越发没了教养,都过了快一个月,规矩还没学好么?” 徐宝象听罢一时僵在原地,她鼓足劲扭头,遥遥望见重重屏风下,偏厅里头若隐若现几道金香鬓影。 而刘金刚仍在急切赔笑:“好主子,里头有些误会,您还是先去别处玩儿一会吧?” 他正要请人送送徐宝象,可接着又听到厅里传出另一个女声:“见了惠妃娘娘,也不过来见礼么?!” -- 005其实这双鞋脱与不脱都相差不大。 今朝后宫妃制,下设正一品惠妃、丽妃、华妃,代叁夫人。往后是昭仪、芳仪、令仪、淑仪、德仪、贤仪,为六仪,代九嫔,居正二品。再往下是正叁品贵嫔,正四品容华、充华,正五品美人、才人以及无视品的中使,少使,宝林等。 能在李炎不在时进入他的寝宫,并且侃侃而谈的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实则在徐宝象出现之前,韦惠妃一直是最受他宠爱的妃子,也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寻常后妃要是敢靠近蓬莱殿,不要说李炎的脾性如何,就连黄门总管都会第一时间让人撵走。 而此刻韦惠妃就雍容闲适的坐在偏厅里,左右各领着二叁位女官,衣饰皆是上乘。她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显露出不凡,好像天然便是这房的女主人一样。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另一侧的圈椅上,样貌和韦惠妃有些相像,只是更为年少漂亮,神态中透露出十分的骄矜和贵气。 那位年轻女子见徐宝象慢慢从屏风走到厅里,没等她反应,便抬头轻嗯了一声,左右会意地拿来一张软垫。听声音,方才那声见礼应该是出自她之口。 徐宝象不知心里作什么感觉,她低着头,看到那张垫子时便顺从地放下了手上的猫,正要拜见,韦惠妃便笑着从座上站了起来,施施然扶了她一把:“妹妹不必多礼。” “都是这我这不懂事的女儿,”韦惠妃说着往旁边嗔了一眼,对身旁的富阳公主道,“真要说理,你也该称妹妹一声‘阿姨’才是,这般才是最不知礼数的,日后该怎么嫁个好人家。” “她比我长不了几岁,我才不叫,要嫁也不会嫁给……” “不许胡闹!”韦惠妃终于板正颜色,富阳公主这才住了口。 谁都知道,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要嫁也不会嫁给一个妻妾成群年近不惑的老男人。 她意有所指,徐宝象的脸便霎时一阵红一阵白的了,她两只手左右无处安放,只能低头去找那只猫来抱,等韦惠妃引她上座时,她都忘了脱鞋。 其实这双鞋脱与不脱都相差不大,因为那本身就是一对卧履。绛色红丝作面,白色棉纱为里,舒适得连多余的点缀和绣线都没有,可想而知在隆冬时踩在室内的毛毯上,有多么轻软温暖。这样娇质的睡鞋,也只有踩在李炎宫中的狐毛毯上才不会坏,想必让她穿这双鞋的那个人,连地都不舍得让她沾吧。 只是一双鞋就有如此门道,更不要说她其余的装饰了。与陛下一料裁的衣、与陛下一料制的羊脂玉簪,她们一身华服盛装来到蓬莱殿,而她却像大人出门后独自在家的小孩一样招待她们…… 而李炎也有一个多月未曾涉足后宫了。 “不过之前有东西落在陛下这里了,我说叫小奴来取便是,富阳硬是把我撺掇过来,”韦惠妃边笑说边请她喝茶,“妹妹几时入宫的,今年多大啦?” “十六……”徐宝象动了动手指头,没有喝。 “喔,十六了呀,”韦惠妃又轻轻柔柔笑道,“这不是巧了吗,富阳前月刚满十七。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徐宝象沉默了,她不善于应对这样的寒暄,面对一个年岁能做她母亲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立场和她说话。不论是身份地位年龄,她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正巧这时,韦惠妃抚慰似的握了握她搭在小几上的手腕,她被这一触,立马弹立了起来,险些弄泼了几上的茶水。 刘金刚见状心道不好,忙上前替她查看,又捧过茶盏交给一旁的宫娥,韦惠妃有一瞬间的停顿,便声色如常问道:“妹妹怎么了?” 刘金刚干笑道:“许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了。” 韦惠妃道:“你我都是为陛下分忧之人,要是妹妹有什么照顾不周的,我第一个饶不了。” “不敢不敢……” “您这不是见外了?都道陛下家大业大的,多您一个自然多一份心安……前几日我还听说庆国公家的长子……” “庆国公预备让他去弘文馆进修呢。”刘金刚在一旁不失谨慎地点头回应。 他们似乎话起了家常。这些徐宝象都不知道。她站在原地,更不知道要不要走,能不能动,该不该这时候说话,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知礼懂事识趣,不能拿乔,不能像被家里的男主人关起房门来哄骗逗弄时那样的拿乔…… 而她的狼狈就这样撞进了李炎的眼里。 ——————— 因为有些章节是甜中掺带肉的,以后的章节标题就都不特地标明h啦。下章是肉。 首次加更50珠珠,以后每100珠加更,求珠珠~ -- 006李炎,你是,混蛋,呜呜。 ⋎úzнaiωú. “怎么都站着说话。” 李炎去万寿宫只听了一会讲经,心里头念着徐宝象,没过多久就真回来了。甫一入内,室内马上安静了下来。他环视四周,在目及韦惠妃时,脸上显然有一闪而过的茫然,似乎是没认出来她是谁一般。 “午膳吃过了?”他和缓问道。 “回陛下,刚吃过。”韦惠妃接话道,“陛下今日……” “朕没问你,”李炎看着徐宝象,再摆摆手,“出去吧。” “是。”韦惠妃正应答告退,却没想到身旁的徐宝象比她行动更快,转身便一言不发十分乖顺善解人意地走了。 “……朕说你了吗?”知道她两次都是故意,李炎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回来!” “站着!”李炎一声怒喝,韦惠妃等人不禁被吓得双腿发软,可徐宝象仍然只顾往前走路,头都不回。 往前就是那么宠着的,哪里此时就能让她就范,何况还是你理亏。 李炎早知道自己没招了,后一秒便大步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扛抱了起来。 “我要叫了,我真的要叫了……!”这似乎是一个给面子的警告,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时,徐宝象还是终于忍不住大哭了出来,“李炎,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呜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呜呜呜!” 她又骂又捶,被他托着屁股,两条腿夹在他腰间胡乱地踢蹬,结果什么也没踹着,倒是一阵磨蹭,两团白软的屁股间正好对着他那根蓄势的阳物,倒把李炎逼得连连败阵,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乖乖,你乖一点……先听话,好不好。”李炎托着她屁股直冒冷汗,这两只腿盘在腰上细白滑腻,被深红色的小鞋那么一衬,反更显稚嫩,直晃得他连太阳穴都疼了起来。真是邪门,他暗骂了一声妖精,觉得自己要短寿。 “不要,我不要你了啊!!”徐宝象失声痛哭,被哄抱到了床头,便立即察觉了他的歹意。她手脚并用想挣开,不料扭头咬人不成,领口露出的一小截脖子都叫他给吻红了,一时更是又羞又气,眼泪直往下掉,便拣着最戳人心痛的话道,“我不要陪你!我马上就要走了,你放开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你走哪儿去,”李炎听不得她说这话,更看不得她哭,泛酸之余心里一阵窝火,“朕是你丈夫,你哪儿都去不了!” “你不是我丈夫,我比你女儿还小,呜呜,”被他翻过面来背对剥亵裤时徐宝象仍不要命地控诉,“我才不要,你当我的丈夫!” 李炎气得差点没朝那小屁股一顿狠扇,知道他差岁数,就那么会拿他的短处,干脆弄死得了,省的成天馋她这口吃的,做神仙都不痛快。他一口气顺不过来,将怒张的阳物一下直捅到了底,顾不得怜惜,便毫不留情地猛烈抽插起来。 “是啊,我女儿哪里有你这样孝顺的时候,小娘子白白跟了男人,连丈夫都不敢认。” 真要恶劣起来她哪里是对手,徐宝象疼得只顾着哭,伏在枕头上才不叫他撞散:“疼,呜呜呜,你是,混蛋,”她断断续续呜咽道,“我不要,你了,疼,好疼……” 平时李炎有多疼她,房事上能哄就哄,给她遮在被子里,听她一遍遍喊疼,用了半瓶膏油才完全进去,她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没想到头来就给宠成这样气人的冤家。 怎么就那么嫩,李炎无比挫败地想,怎么偏偏就是她。要换成别人,谁还那么疼她。 “你说你是孤家,寡人,我才答应,陪着你的,”徐宝象哽咽不止,“你骗我,我再也,不陪你了……” 李炎不觉气笑了,到底将人翻了个面搂在怀里弄:“谁不知道我妻妾成群!哦,就你不知道,你就是存了心给我骗。” “没,呜,”她被撞的迷迷糊糊,抓着他背上的中衣都起了褶子,身下的热流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们喜欢,就给她们,好了,我又,不喜欢,你,呜呜……呜……” “那是从前,”李炎说到此报复似的一下下整根全顶进去,几乎就要撞进肉壶口里,“你要是早点来,孩子都生几窝了,怎么有她们的事!” 她底子那么浅,平常戳到宫口外面还露着一截没进去,要欺负还不简单吗。 “嗯,嗯,呜,”徐宝象羞得没法应答,她没见过这样的李炎,陌生的痛楚和快感都逐渐让她不知所措。是火辣辣的疼伴随着钝痛,在更往里头一点的位置,她说不清,随着他越发凶狠的进出,软肉却贪婪地一阵阵绞紧,好似不让他出去一般。 她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害怕,不住哭叫出来:“爸爸!不进去,呜呜呜!” 李炎被这一叫险些丢了魂,前些时候兴起逗她,哄着她叫没叫上,没想却在这里等着他了。他完全沦陷,像着了道一般,不住地亲她额头哄道:“宝宝,宝宝乖啊,给爸爸生一个。” 她的确是小,靠在他胸膛上哭,比富阳还小,跟他的时候还不通人事,哪哪不招人疼呢,疼得他都想死在她身上了。 “不进去里面,爸爸,不进去,呜呜呜……”徐宝象以为他会放过她,攀着他的肩,仍不知死活地哭求道。 “就这一次,乖啊。祖宗宝贝,往后什么都依着你。”李炎抬高她双腿,将这宝贝紧抱在怀里,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肉穴早被干得软黏湿濡来接纳他,李炎缓缓退出来一些,一鼓作气顶进了肉壶口里,全数泄了出来。 -- 007一剂药下去,仍然烧如沸水。 这番糊弄过后,便很快临近黄昏了。日头西斜下来,厢房内明暗交错,直到里面的正主叫过掌灯,刘金刚才应声领人进来伺候。 李炎歇了几息,边亲她肿起的眼皮边退了出来,仍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拍着后背。 “不哭了,好不好?”他接过刘金刚递来的手帕给她擦泪,一边心疼道,“怎么出那么多汗,是凉了热了?” “皇爷……要不要随着小主子吃点儿东西?或是洗个澡,喝口茶也行呀。” 刘金刚这个随字就用得很巧妙,是他主子随着小主子,而不是小主子随着他,此便暗合了陛下讨好他那块心头肉之意了。果然他说完后,李炎转而便低头问徐宝象的意思。但是连问了几回,徐宝象都不理他,再唤她心肝宝贝,她就红着眼睛又要掉眼泪,李炎没法哄,一哄也跟着心疼起来,便只揉着她后脑勺吩咐道:“算了,你拿虫草汤过来,朕喂她几口,就安置吧。”往后日子长,有的是机会给她出气。 “再拿一点伤药过来。”李炎补充道,“清温止疼的。” “虫草汤刚在炉子上热过呢,已在这儿了。余下的奴婢就下去给您拿。”刘金刚忙依言告退。等他找来伤药再推门进来,小桌上瓮里装的虫草汤已下了一小半,徐宝象正靠在他主子怀里吃他喂的另一瓷勺,乖顺得不像话。 从前没那么受罪的时候,还闹挺得厉害,现在她越是这样一声不吭,李炎越是没了主意,出口便道:“朕什么都给你。” “嗯。”她半睁着眼睛,像在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一口再没力气吃下,跌到他怀里,抬眼便用晶亮亮的湿热眼睛直打量着他。 李炎才觉得不对劲,一摸她额头,滚烫。 尚药局在夜里忙成了一锅粥。一要从被窝里爬起来觐见,二要临时遴选众多药材调配方子,君臣佐使叁百六十味,配起来并不轻松,面圣询诊却更难。 两位奉御诊完了脉察完了色,跪在地上了好一会没吱声,李炎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说说。该问的,就问。” “陛下放心,娘娘的病实则……” “李炎。”他们正在谈着话,怀里的徐宝象忽然轻轻抬头唤他。 两位奉御一听这话便瞬间噤了声,低头只作未闻。 “乖乖,怎么了?”李炎用下颌试了试她额温,一剂药下去,仍然烧如沸水。 “李炎,”因发烧她眼睛又湿又胀,便看着他,有些糊涂地吃吃道,“是混蛋。” 李炎听到这话不由就笑,揉了揉她后脑,满腔爱怜道:“嗯,是啊。” “陛下,第二副药熬好了,现在用吗?” 门外的刘细娘此时端来了药碗,李炎嗯过一声,让她放在一旁。 “爸爸。”她又哀哀唤了一声。 “心肝儿,宝宝,我在呢。不怕啊。”李炎替她擦着汗,心疼不已。 徐宝象摇了摇头:“不,我没有爸爸。” “他们给我吃的,只是想让我当他的小老婆,或者是给他儿子当老婆。”她双颊酡红,烧得浑噩迷糊,似在呓语,“是我自己偷偷地和花鸟使跑出来的。” “李炎,又很坏。他踢我,还骂我。” “之前被他们欺负的时候,还没那么难受,可是现在,很难受。”她撒娇地看着他,喊着他,“爸爸。” “爸爸,”说着便以为自己要死了,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抱住了他。往日的点点滴滴逐渐浮上心头,他的好,他的坏,他所有她还想再拥有的疼爱……可不管他究竟是什么,其实每每只要看上一眼,这心里头的喜欢啊,便像水一样满了出来,憋不了多久啦,也不能再继续陪着他了。她满足而恋恋不舍,垂泪道,“李炎,我好喜欢你啊。” 李炎良久不语,也紧紧抱着她,心疼得经脉皆震,五脏尽碎,几乎也要跟着落下泪来。 她来得太晚了,这句话本该也是由他先说的。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对她仅仅只是宠而已,那也太过自欺欺人了。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他心尖尖上的爱肉肉,这还没到一个月,就病了叁回,要怎么办才好。又不能替着你受苦啊。 其实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该有这个觉悟了,自己是彻底完了的。 ————————— 统一回复一下~ 有几位可爱问爸爸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在古代就有啦,最早的注解在汉代。还是多用于口语的称呼。 该词起源甚早。古书省文异文中,时常通用。今人称父,最古称爸,尔后叫爹,转音为爷。 在成书于叁国魏明帝太和年间的《广雅》中《释亲》篇已有云:“爸,父也。” -- 008祖上定下的妃制,说改,也就改了。 “昨晚陛下一直守着你到后半夜,等你烧退了一些,他才歇下的。” 徐宝象正坐在圈椅上舀红豆甜粥吃,一面听着刘细娘说话,一面听着外面的鸟鸣。 她中午醒来的时候李炎还在一旁睡着,她便想一个人往另一厢洗漱,没想刚走到回廊,就被刘细娘半路截住了。 “唉,你说好好的妃制,都是祖上定下来的,说改,也就改了。” 刘细娘仍旧在絮叨着昨晚发生的事,见徐宝象没什么反应,便接着道:“五品以上的妃位全部废除,剩下的位份也都形同虚设……谁能想到,这一夜就变天了呢。” 她一边细细数着,一边叹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太极宫不是早就充作掖庭宫人、或是皇亲世子们常住的地方吗?如今陛下要遣散后宫,让她们全搬过去住,哪怕也已下旨允许她们再嫁,她们也肯定不愿意。惠妃娘娘早上还来求了呢,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刘哥哥劝走了……夫人,”刘细娘说着,转而从善如流地改换了这个称呼,甜甜地对徐宝象笑道,“你说陛下改个宫制,得多难多繁琐啊——” 从李炎决定废除叁妃及五品以上妃位后,在礼部还没拟出新的妃制前,都先让左右改称徐宝象为夫人。 “这嘛,倒也不是难事,还是有旧例可循的。”刘金刚在屏风外咳嗽一声,恰巧听到这话,忙笑着见礼入内,似是来讨赏一般,“主子爷手眼通天,要改什么改不得。追尊皇考妣为帝后并入大宗时,几百个大臣还跪在含元殿门外抗旨呢。那时候陛下才十六岁,还不是把他们一个个都打了出去。单为夫人改个宫制,又有什么难。再难的事儿,只要陛下和夫人点个头,奴婢们岂有不乐意效劳的。”他说完一气,便殷殷看向了徐宝象。 徐宝象只一口一口喝完了粥,放下勺子,转而到窗台前的炕上扎风筝去了。 没拍到马屁吧。刘细娘不由对刘金刚歉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徐宝象拿着一根竹条,见刘细娘在一旁为她铺油彩纸,便问道:“你那时候去哪儿了?”她问的是那日见到韦惠妃之前。 “我这不是去偏殿给您挑好玩的了吗?”刘细娘笑道。 “唔。” 她点点头,没什么可问的了,便耐下心去扎前几日没扎好的风筝。二月立春快到了,草长莺飞,白梅柳杏,真漂亮啊。她将竹条粘入油彩纸里,可最后最长的那根似乎没剪好,有些难嵌进去,但也不好再裁剪了。她卯足了劲往里挤,没注意到李炎过来了。 “陛下……” 徐宝象闻声回头,李炎却已经坐在了她的背后。他看着徐宝象手里的摆弄的物什,不经意间笑了一下,一手拿起那条长竹条,一手绕过她腋下取过风筝面,便这么半揽着她开始扎起风筝来。 徐宝象看着那双手,骨节分明,长指如玉,天下事生杀予夺都赖着它写划下的笔墨,而如今它却只为扎一个小女子的风筝忙活起来,她不禁热红了脸。再看他拇指上,却没再见着那枚澄碧欲滴的翡翠扳指了。 它去哪里了呢,她低了低头,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红绳。 听刘金刚说,这枚扳指陪伴了他很多年。可能是主子爷觉得夫人命太轻了,想压一压。 老迷信。她暗自嗔道,什么时候再还回去,这样戴着一点也不好看。 “这不就成了?”李炎没怎么使力,头尾两下轻轻一搭,风筝骨猝然而成。 徐宝象不由抬头想看看他,差点亲到他的鬓角耳朵,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两个人挨在一起,甚至都不用去想怎样亲密,因为那本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她心跳得很快,忙不迭从李炎手里夺过风筝,一言不发地跑了。 “说喜欢,调个腚就不理人了。”殿内人被她忽然的举动愣住了,只有李炎半卧在炕上无奈地笑,摆了摆手,“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不用管朕,跟着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徐宝象眼见他没有追究,又过了几日,见李炎好像也不怎么管她严了,便慢慢没了顾忌。她喜欢吃甜食,便逮着正餐不用,专让人做点心送上来,喜欢吃冰的,便趁着李炎没在时,一天两叁次当饭似的管饱。甚至沐浴过后,眼见李炎要去外边看大臣们表演青词奏对,便将他那件在龛笼上熏了一时辰的道袍拿来当擦脚布,抹干脚上的水珠,便扔下回到书房里看画本了。 一会,只听到外面响动,来来回回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和那人气得喘出的粗气声。 徐宝象拿着画本笑得歪在长椅上,不妨李炎闯进来,她忙憋住了笑。 “这是第几碗了?!”李炎在内室走来走去,见着她的笑根本就生不起气来,第一次见面如此,往后便次次都如此。被绊倒一次,便情愿次次认栽。他只能瞪着托盘上吃剩下的空空的冰碗,干凶道,“过来吃药!” “噢。”她已快大愈了,里里外外什么都好了,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李炎却一次不落地看着她。 原因无外乎其他,小姑娘这几日气性大,借着由头抱抱罢了。他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一道人打扮的侍从便将她的药和一个紫金雕花盒子一齐端了上来。 “这是什么?”往常都是刘金刚或者刘细娘送药上来。对方面生,托盘里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小盒子,她不由好奇。 “夫人,这是万岁的丹药。您可仔细一点。” 徐宝象将它取了出来,是比桂圆还小的一粒赤砂药丸,她照直放进了嘴里,嚼了嚼,又苦又涩,不禁竟拿过李炎的手一口吐了出来。 “你……!” 眼见李炎面色铁青,真的要生气了,她忙跳下他的膝盖跑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没跑多远,便被李炎捞起来滚到了软榻上,李炎欺身上去便开始解她裙带,徐宝象屁股一凉,以为他又要打她,连忙告饶:“陛下,陛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你喜欢我,你不记得了?”李炎怎么会打她,疼她都来不及。他亲了亲她面团一样的小屁股,好歹能吃了口肉香,脸色逐渐乌云转晴,“还是想赖账。” “没想赖账。”她别过脸。 “小娘子,我也喜欢你。”李炎认真地说。 “……老不羞。”徐宝象蒙住眼,从指缝间看他端正好看的颜色,脸又开始发热。 “也是,”李炎将她上上下下看了遍,轻笑不止,“朕还少什么呢,朕还要什么呢,朕要你眉脸间的一抹羞便足矣。” “……我、我才不给你。”徐宝象迅速起身,拾掇好衣裳便从床上爬了下来。 李炎仍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她走出几步,余光却看到他仍旧深情地凝视,再走出几步,他仍旧在看着她。 庭中白梅盛开,女子面若桃李,其形也,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他看着她,缓缓笑念道。 他像是欣赏一幅画,斟词酌句,反复研究,他……他根本就是想把她看到羞愧吧! “……我才不给你,”徐宝象气得折身便回来找他算账,“你要,我就不给你,就不给你……!” 她扑落到李炎怀里,不停地捶打他,殿内顿时传出李炎的闷笑声。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009能跟没吃过一样馋她这块肉。 “笨。”李炎由着她扑闹,一边笑着扶她坐到自己身上,一边亲吻她将她的手带至腰侧,“宝宝,衣裳是这样解的。” “我不要你教……”徐宝象将手背在身后,脑袋埋进他怀里,鸵鸟似的不动作了。 “还怕羞么?”李炎揽过她的腰,替她脱了亵裤,揉了揉那团白软的小屁股,“那轻一点好不好。” “嗯。”她小声得不能再小声。 李炎将她搂着翻了个身,杵物抵在入口研磨,缓慢却强势地埋了进去。 “呜……”器物才刚进去一点,她就感觉到撑胀了,攀着他肩膀想要躲,腰臀却被他的手制着不容置疑往下压,严丝密合一缝不留贯到了底。 才几日没碰,真就馋得要命了。李炎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瘾,能跟没吃过一样馋她这块肉。他浅浅弄了几回,便将她膝盖压到了肩膀,逐渐放开了力道。 “呜呜……你轻一点呀……”徐宝象咬着枕边的帕巾在颠簸中轻轻呜咽。它在里头似乎更大了,她敏感得受不住,很快便哭了,在他下一记深入戳到壶口后,便忍不住抖着腿泄了出来。 直至事后,李炎将她抱到膝盖上替她系小衣时,徐宝象双腿都在打颤。 她摸了摸脖间的那枚扳指,又有些痴迷地抬头看着李炎,马上便被他溺爱地刮了刮鼻子:“心肝儿,不要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 “平日里听听你的声音,睡觉时在旁边闻闻你呼出的气都受不了了,还要怎么招朕。”每晚同睡一个被窝里,整个被子都是她香甜的气息,真是要憋死他了。李炎虽面不改色,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扫过一眼宫人端上来的换洗衣物,“囡囡要穿哪一件?” “这样么,”徐宝象笑着不作答,反是搂住他脖子撒娇地问道,“爸爸,你是哪里人呀?” “长安人。”李炎拿过一件月白色的绿梅小纱衫,“这件好不好?” “呃,那奶奶是哪里人呀?” 奶奶?李炎叫她问得愣了一下神,似乎从没有人这样喊过他的母亲,就连他众多亲生的子女也没敢这么喊,都敬称为文穆显昭皇后。他心里那处柔软全被她占尽了,不禁揉了揉她脑袋:“她是吴郡华亭县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就知道。”徐宝象轻轻地笑了起来。 原来他的母亲是江南吴郡人,难怪他也会喊她囡囡这个称呼,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开始好奇了。 她的老家也在吴郡,在吴语里,长辈一般会那么叫自家的孩子,有“宝贝”的意思。而家里的郎君有时也会这么称呼觉得很小很小的娘子,有特别疼爱亲昵的意味。 那可不就是特别疼爱么,李炎不禁笑了笑。本来深情不易,那么把年纪才走运遇到一个,一旦看上便是要命般丢魂失魄了,那么叫她又怎么样,多肉麻的他都不吝说,只要她能像现在这样开心、高兴就行。如同老来得子,剩下的就只有一味的娇宠了。 他不禁想着,要是他母亲还在,想必也会很怜爱这个小宝贝吧。 “笑什么,嗯?”李炎拿丝帕为她拭了拭两腿间嫩红肉缝处流出的阳精,他爱她那么撒娇,十分受用地。 “没有,”徐宝象只顾抱着他脖子一直笑,眉眼里顾盼生辉,“只是可惜了,我们吴郡的男人是很懂疼老婆的,可惜你又不是。” 李炎一时也气得发笑,那么调皮,到底是谁惯的。他只得将这香香甜甜的宝贝又压到榻上:“你看我疼不疼你。” “都两个时辰了,陛下真不来了吗?” 此时翰林院内灯火通明,刘金刚刚打发一名小黄门,面对对方的提问,似乎也有些为难:“忙着宠夫人,等他们玩儿完了,才轮得到咱们呢。杨公要是着急,也不在这一时。” “陛下既然要忙家事,那臣等便一切听候了。”右相杨殊在前朝已连任了十多年宰相,权倾朝野,后又因功荣封庆国公,兼任尚书左仆射,这次青词奏赏里面,有几位他推荐的后生。 “只是有劳您在前支应。”杨殊又接着补充道。 对于陛下的那位夫人和最近宫里传出的轶事,他是早有见闻的。 早在大概半个月前,他和几位重臣到陛下的书房去议事,正在席下等候间,一个女孩儿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像没看见他们似的在李炎书桌上的公然翻动公文。众人惊惧,不知情况更不敢阻拦,没想到等李炎过来后,竟然指使刘金刚带头翻找,还亲自在书架上帮她找到了那本遗落的桃花笺。 这还是他们最初见到徐宝象的时候,如今她的地位更不可比拟了。实则在李炎为她更改妃制遣散后宫的当日,皇城便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如今包括他在内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命妇们都在筹备贺礼,而礼部也遵照李炎的意思草拟好了为她母家论赏封爵的旨意。 -- 010再给您生个一儿半女,便是回报大恩了。 春日暖阳底下,刘细娘拿着一迭长长的礼单正来找徐宝象过目。 “之前的那些,不都还堆在偏殿里吗,新来的这些要怎么放?” “宫里空出的宫殿那么多,随意找一间放就行了。”刘细娘道。 “放在那里不会坏掉吗?”这日正好是十五,李炎去万寿宫斋戒了,徐宝象独自犯难,“我用不完的。”仅仅描眉用的螺黛都放了几十间屋子,也动都没动。 “那就先放着,等您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刘细娘再次从善如流道。 那就先放着,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这句话徐宝象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之前礼部将她母家的封赏提议送来时李炎也那么说。 “为什么要封赏他们?”她那时不解地问李炎。 徐宝象并不知道宫里有地位的嫔妃母族都会依律论赏封爵,比如一品嫔妃之母,封为正四品郡君;叁品四品嫔妃之母,并封为正五品县君。寻常平民娶妻都有彩礼,堂堂天家更不能白占了人家便宜又没给好处,这样岂不就成白嫖了。虽然白嫖的事也不在少数…… 但她问得太过可爱了,总不能仅仅面对这份简单的礼物就煞有介事地唬她说自己在负责。李炎摸了摸她发顶,温柔道:“因为这是家里的规矩。”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 “那就先放着好吗,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李炎捏了捏她脸颊。 小孩眼里只有喜欢,大人眼里没有对错,一时是说不清楚的。除非她真能彻底舍弃他们,他便会再选一支名门望姓让她入主宗庙,不然她再怎么不喜欢,该有的还是要有。身份,门第,母族,权势,方方面面,等到用得到的时候,自然就用上了。 “那这也是规矩吗?”徐宝象此时问刘细娘。 “应该是的,夫人。” 那就是吧。徐宝象想,几百个人的脑子,总比她一个人考虑得多、看得远,不然为什么那么费事儿呢。她一个不那么聪明的人,都不想费事儿,那些比她聪明的人就更不会凭白做无用功了。 她后来想想,也的确是这样。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除了日子不好过之外,养父母给她吃的养活她,那也是恩,自己无力回报,李炎如今替她还了,那她除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 封赏的旨意很快便下达,徐宝象的养父徐昌平从一介渔翁一跃成了越国公,养母自然荫夫成了越国夫人。两个人在老家感恩戴德地接了旨,半个月后,便和家里的亲戚们浩浩荡荡来到京城拜会谢恩了。 彼时徐宝象还在午睡,猫叫春都叫不起来,是李炎替她接见了他们。 “臣给陛下添……麻烦了。”他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巍峨的宫阙里,陌生的大殿上,面对含笑的君王,显得那么局促不安。 “不必多礼。”李炎话音落下,内侍很快将他们引到了座上,他玩笑般地打趣道,“亲家翁。” 徐昌平夫妇原本如坐针毡,直至看到李炎反应后,才慢慢便有了一些松动。只见他身着白色长衫,文绉绉的,十分的儒雅,看起来竟比他们更为年轻,举止斯文疏朗中又流露着平易近人之处,让气氛很快就融洽下来。徐宝象午睡醒了,揉着眼睛找李炎的时候,他们正在说她小时候的趣事糗闻。 “李炎……”她忍不住走过去,待看清来人后,便臊着一张大红脸,还是李炎像寻常一样将她抱到了腿上,继续哄她睡觉,但这样哪能睡得着。 “什么时候,再给您生个一儿半女,便是回报您的大恩大德了。”徐昌平见状,便接着刚才说的话说道。 李炎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她,轻拍了拍她屁股,道:“囡囡还小,不急的。” “那哪儿行,咱们邻家的女儿去年成的婚,年纪也和她差不多大,今年怀里抱着一个,肚子里又有了一个,照样好好的。”他们讨好道。 “奉御说她血亏,往后有了身子怎么好,”李炎一边轻拍她一边道,“不要也罢了。” 养母张氏不以为然,他嘴上不说,心里未必不想。再说了,徐宝象等得,李炎的年纪未必就能等。现在这样疼她,将来生不出孩子,还指不定怎么嫌弃她,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一时嘴快道:“嗐,哪有女人不生……”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徐昌平急促地打断了,张氏意识到说错了话,更是汗流浃背,不敢再看李炎神色。 夫妇两这么默坐了一会,冷不防又听李炎笑了起来。 “真叫阿猪吗?” “对,对,她自小的乳名,生下来好养活,”张氏连忙绽出个笑,“您知道她爱吃糖的吧?” “爱吃。” “小时候真的像猪崽儿一样,什么都吃。那年腊月二十四,家里边祭灶王爷,摆好了香炉和灶果,她却找不着了,我们唤她,阿猪,阿猪,你去哪里了,原来是灯下黑,她就藏在厨房里,偷吃灶王爷嘴上的灶糖。” 李炎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 徐宝象不禁又羞又恼,都过去多久了,每年都拿这个当茶余便饭说,偏偏这回还是是当着李炎的面揭她的短。 “这可不得了了,我们把糖瓜涂在在灶爷的嘴上,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在玉帝面前说坏话呀。”张氏不由得也笑,“幸好是没有说,不然家里怎么会有现在天大的福报。” “是高了一点吧。”李炎又道。站起来头顶好像能到他下巴了。 “是。”实则那一晃眼,他们根本看不清是高是矮,都跟见着仙女似的低头回避了,但还是道:“那时候丑瘦得跟小猴似的……哪有现在被您养那么漂亮。” 李炎也客气地笑了笑:“朕看咱们家的侄女,也生的很标志。” ……很标致吗?这话在徐宝象听来,却更加不满了。她又不是用来比美的,怎么净爱看人家小姑娘,只那么一会没见到,他就连家里的侄女长什么样都知道了。 加上之前当着众人的面被揭了短的痛处,徐宝象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011白疼你一场! ⋎úzнaiωú.вiΖ 可不管她如何作想,这次的拜会仍然很顺利。快结束时李炎被一道急奏叫走了,大概是有什么大案落定,徐昌平夫妇随后对她辞行。 徐宝象还是送了他们。 待出了殿门,徐昌平便道:“夫人千金之躯,不敢再劳动,就到这里吧。” “那你们保重。”徐宝象语气不振。 好歹是在家里待过的人,张氏到底看出了她脸上的不高兴,忙劝慰道:“……姐儿,我们刚才说的那些您别介怀。” 张氏讪讪地笑:“不过是说说话,陛下怎么高兴就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原本什么都没有,如今全都仰仗他过活。他要是开心,你那点委屈自然也就散了。他要是不高兴,你也讨不了什么好。” 那如果是这样,她不去讨这个好就是了。她固执地想。 本来凭白被揭了短,就已经不太高兴了,徐宝象此时却被她说得心更堵了。她对他们始终存在着隔阂,怎么现在忽然还要像蚂蚱一样地捆绑着,荣辱与共。而一想到李炎也火上浇油配合着他们玩笑,徐宝象只觉得伤心,一时摔手负气道:“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着!以后你们再这样说我,也千万别让我知道,就当我是个死人。” “是我们错了。”张氏一味赔着不是,可越看她那样子越是着急,又怕她年纪小不懂事,惹出什么事端来,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可陛下万万没有不对的地方,您是新宠,他能百般迁就你,可若是日子长了……” 徐宝象气得没听完她说话就走了,回到内室一头扎到暖阁里,也只是空落落的呆坐着。没过多久,刘细娘就撩帘和她说陛下来了,让她过去 李炎正躺靠在进门小厅的一张长椅上,大概解决了一桩大事,目色间疲惫却安和。他看到徐宝象来了,便朝她招了招手。 徐宝象接过刘金刚端上来的茶,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陛下开心吗?” “嗯。” “那个侄女很漂亮吧?” 李炎笑笑不说话:“嗯。” 徐宝象脑子嗡地一声,立即滚落下泪来:“那我就腾出地,让她进来伺候你吧。” 李炎连忙放下了茶盏:“不是,朕没见过她啊!看都没看过。我就这么闲,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见一见?”本来只想逗逗她,哪里见得她这样,“只是听说有那么一号人,随口胡说的。” “是啊,你要是有那么闲,你早就见了呢!”徐宝象一边呛着气,一边哭道,“恐怕把能见的都见了吧,不能见的也都让她们拿着牌子等着,有我什么事!早就把我赶出去了,韦惠妃伺候你那么多年,都被你一脚踹走了,我现在不要你赶,我自己就能走。” “又提这一茬,白白地给自己找什么气受。朕是待她们不好,那朕待你呢,朕待你好不好?”李炎下了长椅去抱她,“好了好了,不生气好不好,先让我抱着睡一会,起来随你怎么闹都行。” “你去抱她们不好吗。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你想抱就抱,不想抱,就丢开手!” 李炎昨日连夜问政叁省,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此时却头疼无比,他不由道:“朕的话,你好歹放一样在心上,别每一次生气就总拿这些话气我。你心疼心疼我。” “我就是不放在心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徐宝象伤心地痛哭,原来在他眼里她就那么不会心疼人,那么无理取闹吗,“我不懂得心疼人,我不懂事,你要我的时候你早就清楚。您手眼通天面面俱到,只干看着我一人干嘛呢,将来还有好多让你烦心的事呢。等你玩腻我,不如就放了我给我去配另一个不那么嫌弃我的小子吧。” “朕没求你懂事!只求你少找点麻烦,就当是体谅我……你还再说这些话!“ “我怎么不能说!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你自己心虚了,才不给我说。” 李炎气得满室乱走,什么玩腻,什么配小子,他暴怒中丢下一句话:“白疼你一场!” 徐宝象抱着膝盖啜泣,听了这话一时脸色惨白,又是急又是愧,更加口不择言道:“是啊,我哪里配得上被你疼呢。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死也不会给你叁宫六院。我们不过才好了两个月,万岁爷爷万寿无疆,千秋万代!足够您花好多时间去找另一个又会省心,又会分忧,又把你事事挂在心上,还能给你生孩子伺候你的女人。呜呜!……我让你疼我了吗!!只让你给我立刻出宫去才好!“ 李炎气得甩袖就走。 为什么要越说越过分,徐宝象伤心得快哭噎过去。一遍遍想起刚才的话,便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什么坏话都往他身上挂。她哭得昏天黑地,晚饭没吃,夜里刘细娘来点烛,拿来一些夜宵劝她,她也不吃。 “明日是初一,陛下会去斋戒了。”刘细娘又说。 斋戒,斋戒,怎么又是斋戒,可是她不见他一刻都受不了了。徐宝象垂下眼帘,木然看着地下,眼圈又红了起来。 “您但凡说一句软话,陛下那么疼夫人,难道还不过来哄你?” “我不会去找他的……”她抱着刘细娘哽咽道,“他不要我了……好,呜,不要就不要,走就走。我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吧!” 徐宝象打定主意,刘细娘知再劝无果,便只能跟随。她偷偷让小宫女去西苑门叫了一辆马车,趁着夜色从右银台门悄悄驶出了大明宫 “您是怎么来的?”长安有夜禁,徐昌平夫妇没想到徐宝象会深夜到访,忙让丫头们搀扶下来。他们此时已留驻在宣阳坊的宅邸里。 徐宝象一路上都没做声,是靠刘细娘左右周旋,他们才得知了缘由。 “您这一走,陛下多着急啊!他必定震怒降罪!” 当徐昌平夫妇听到她出宫的理由竟是和李炎吵闹时,心中涌现出一阵害怕。又见她不说话,更是心焦,满屋子的亲戚几乎同时都围了过来,整个徐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催促,“菩萨,求求您快回去求陛下饶恕吧,咱们家里都指望着你啊……” 徐宝象迷蒙中看着这一切,才觉得这诺大的长安城,其实是没有她的半点容身之地的。 ——————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012还敢盖上敕印,好大的胆子。 ⓨúzнaiωú 李炎得知她出宫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去万寿宫的路上,他气郁之下砸碎了一个摆件:“你们就看不住她一个,她是怎么走的?!” “盖上敕印走的……”刘金刚如履薄冰,您书房的门什么时候对她关过。 “明知道朕不喜欢听什么,句句要强,无法无天,从来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李炎一时挫叹道,“她要去,就去。” 不懂得讨人喜欢,也只会给自己找气受,真不知道还要来干嘛,宠来干嘛的。干脆不要了,走就走吧,难道还真就非她不可了。 没她在的日子,也没少过什么。 李炎这么想着,唯有感觉心里忽然被挖空了一快,好像被什么人偷走了。忙不得找补起来。 他便不禁转念又一想,有她在的日子,其实也没多了什么。 最多就是多操点心而已。 她也只是会哭。想起上次看到野猫产崽,她让人把它接到屋里照顾,忽然有一天窝里的两只死掉了,死了就找他哭,就趴在地上那哭的,撅着屁股,一回头,那眼睛红红的,一边看他一边看那猫崽,呜呜咽咽:陛下,陛下啊,它怎么死了呀,怎么死了啊。 你什么都会,你救救它们呀…… 是啊,她这样的,只是会哭,每回弄她都要哭得那么厉害,招自己喜欢,不一定就能招别人喜欢,自己能宠着,别人未必就能……别人也是因为自己才喜欢她的。 便是因为自己喜欢她,自己喜欢她,不管她做了天大的事,也乐意纵容助长,不管她出了再小的事,也都能够轻易让他盼着想着,牵肠挂肚…… ……是啊,牵肠挂肚的。李炎心中叹息道。 一开始让她接受自己,便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的,而如今自己如果不要她了,她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委屈和境遇。眼睁睁看着她摔落下去,要多疼。 刘金刚宽慰道:“须知海岳归明主,未必乾坤陷吉人。” 李炎闭上眼,还敢矫诏盖上敕印,好大的胆子 这样一晃,就已是快两夜没有动静了。 徐家人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情况,哀叹之时只看徐宝象终日呆呆地坐在屋里如同枯槁木人,又看她孤身在外,身外只跟着一个宫女,再无长物,便怀疑她是否失了圣意,有些人便更是自暴自弃起来。 “大概不是她不肯求陛下,求了,又被赶出来了……还能指望得上吗?” “唉,事到如今,我看就算她妖精似的哄着陛下,也还是不行吧。” 他们隔着一墙一院,都在大难临头地抱怨,这时候宅邸外忽然人声鼎沸起来。 而后,整个徐宅甚至整个宣阳坊又重新归于平和,直至渐渐安静,静得连风拂过亭外槛栏都能听见。 “陛下来了,”刘细娘撩帘,面上一派惊喜,“夫人,是陛下来接您了!”宅邸的人都到大厅迎接了。 徐宝象仍趴在床头纹丝不动。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当徐宝象被领到厅里,再看到李炎的时候,就想到那么一句话。 李炎正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时他心里比预料中更加难受而不是滋味,见着她似乎瘦了,头发也歪了,乱糟糟的可怜样子,其实他也没看清,就是不由得叹了一声。 “我不走。”徐宝象对他道。 她一边说,一边心里头叫苦,你看看,你千不该万不该的,跑出去吧。如今他下降了,那你还不被揪着短处,任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我们散了,我不跟你回去。”徐宝象看他走过来,连疾退了几步,不妨后腰撞到了桌柜角。一个疼字没喊出口,就被李炎抱起进了内室。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013你说过不打我的,呜呜…… “我们散了,我不跟你回去。”徐宝象看他走过来,连疾退了几步,不妨后腰撞到了桌柜角。一个疼字没喊出口,就被李炎抱起进了内室。 “别动,叫朕看看。”他力气很大,徐宝象拗不过他,被他困在怀里挣扎不得,只能别过脸小声地抽泣。等他掀开衣摆稍微解开她亵裤系带,就看见白嫩的腰间赫然多出了一道红印子。 “跑什么,”他替她揉了揉患处,听见耳边的哭声瞬间就更大了,真就是被惯的。娇气,哭包!李炎心烦意乱地骂,捞腿上草草扒了亵裤,见她还是一副窝窝囊囊地孬着哭任他弄的样,干脆一把将自己胀大的器物顶了进去,“不省心的。” “就是不省心的!”徐宝象靠在他肩上抹泪,疼得不停地委屈抽噎,“那你就别要了呗。” 李炎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背上又起了汗,但还是忍着不肯示弱,不免又替这个小东西揪心起来。 “你还要怎么气朕才罢。”他又急又心疼,不禁朝那小屁股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说过不打我的,呜呜……”徐宝象直掉眼泪,也不敢横。 “朕是说过。朕说的哪一样没应你,那你又应过朕哪一件?”李炎压着她的腰臀狠狠挺了进来,厉色道,“不罚罚你,你就不知道厉害。” “不给打,不给打……”徐宝象抱着他脖子哭,两腿被迫盘在他腰间,只的由着他发泄。 李炎弄得用力,快两天没见她了,一见面这小东西就净会戳人心肺,无奈又想她想得紧切,直抱着急急切切要了她一回,那股戾气总算是稍微解了。他慢慢缓了过来,没过多久又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你别那么用力,”徐宝象咬着手呜咽,两条腿挂在他肩臂上,被迫说了很多污言秽语,连带被打开两腿,哄得那蜜地处两片花瓣也被他含在嘴里,整个吃进了口中。舌头吮吸嘬弄立起的肉珠,再钻进蜜道里,热得快化了,那里好像随时要被他吞掉一般。 “宝宝好香……”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言语极尽欺负。 徐宝象羞极了,哭得愈发粘腻绵长,李炎尽兴调逗,一边由浅至深地顶弄一边吮她胸前立起来的乳尖,这么着连续要了两回。等第叁回的时候,徐宝象便再也受不住了,她总是比他来得快,泄了几次,舒服完了摆着屁股要退,又被他翻了面肉刃整个干了进去,直撞到最深处。 “爸爸,疼,”她趴在床沿哭着求道。 “乖啊,你底子浅,不进深些不冒水。”李炎试图安抚。 “爸爸,疼了,疼了,呜……”她连哭的声音都小了,好难捱。 “再忍忍,马上好了。”李炎抱紧她动作,亲她额角哄道,“宝宝,别咬得那么紧,让爸爸丢在你里面。” “不许再进里头去,呜呜呜。”她又求他。 “好,你乖乖的趴好,什么都听你的。” 徐宝象到底是乖憨,便听话地任由他弄了,昏昏沉沉地挨着,她大概也不知道怎么样的疼痛算是自己受伤了,等李炎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的时候,却见里面的精液掺着血水,红白交错,混合着流了出来,连带蜜孔周围的股肉都被撞红了,可怜得不行。 她还是憨得厉害,扭头问他:“好了吗?” “好了。”李炎心都要化了,重重地亲她,“宝宝真棒。” 他哺喂了一点奶粥进去,徐宝象吃了几口,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哄骗欺负了,一直湿着星子般的眼睛喊疼。李炎知道这是要狠了,自责不已,直骂起自己混账来。 那处被磨破了皮,两片花瓣也亮红得高肿了起来,颤颤巍巍,刚上药一碰到她就小声哼哼。 李炎轻得不能再轻:“宝宝,还疼吗?” “疼,比头两回还疼。”徐宝象揉着眼睛。 李炎不敢大意,哄着上完了药,便将人搂抱在怀里看顾,一边让刘金刚把几本急奏搬到这里批阅。 徐宝象昏昏欲睡时动作不太老实,那里上过药之后凉凉的,疼疼痒痒,还有些湿粘,她不禁想用手探一探。 “乖乖宝宝,别摸。”李炎及时握住她的手,将怀抱揽紧了。 刘金刚将奏本拿了进来,挑了挑灯芯,便见徐宝象正靠在李炎怀里睡觉,床头烛光漏下她未重迭的影子洒在床案上,恰巧挡住了李炎的视线。他不免就为两人担忧起来,一个天下事都被指着,夜以继日,一个既要承宠,也得多顾着身子。 但他还是更向着李炎的。 “陛下这般,也要仔细涩着眼睛。“刘金刚不免道。 李炎道:“不看着她,朕的心也不定。”说罢,便接着提笔续了。 刘金刚又拿过一个矮脚烛台,对着影子放在跟前,总算是把那块阴影照没了。 ——————— 每次看到可爱们的回应都很开心。 一直希望能有更多喜欢的人看到它,感谢你们 多加一个收藏过600加更,珠珠是不是快到了可以期待下一次加更了(狗头) -- 014那你亲我的脚趾头去呗! “诶,这位姑姑。” 刘细娘被人叫住了。天刚大亮,她一回头看,原来是张氏和徐家的几位近亲。 “姑姑,烦请问一下,陛下和夫人今日如何打算?是否……” “陛下自有圣意。” 那几位近亲连说了几声那是自然,张氏又讪笑道:“原是有几个长安的远亲本意今日来造访,若陛下和夫人仍在此停留,我们也好提前告诉,不要冲撞了仙驾。” “这样嘛,”刘细娘挑着眉思索,前两日招呼打得不热络,更不问她们死活,现在倒供着她求了,不知昨日又听了多少墙角风。她不禁拉长了语调,“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啊……” “姑姑要什么,您说。”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刘细娘便揣着他们孝敬的十几张地契田契以及铺面,来到刘金刚待的耳房里,向他说了此事。 “哥哥,他们要我问问陛下夫人的行程,我不敢去,您帮我去问一问嘛。”刘细娘对他笑。 刘金刚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再看她袖口露出的一卷,直指着她额头道:“你啊你啊,这就讹上了。宰得够狠。” “哥哥——” “行,你现在比我还大呢,谁让我倒霉。” 连他主子都要惯着徐宝象,那这位小主子的身边人谁还敢得罪?刘细娘自然是比他还大了。 好在万幸的是,他那位主子现在心情大好,吃了一顿饱的,大早上清清爽爽,融融的春日照进内室里,下人们推开一点窗户,便看到他和他的宝贝夫人正在床边晨起盥洗。 徐宝象倚在李炎怀里和他洗脚,把脚踩在他脚背上,踢着水玩。 见她玩得开心,李炎一时越看越爱,从身后抱了她细细亲了起来。 “痒痒,痒痒……”徐宝象一面笑,一面拍他又打他,两只手使不上力,也被他拿过去,一根一根手指头地亲遍了。 “坏蛋,不要你亲。”她被逗得笑出声,酸疼得差点直不起腰。 李炎正经看着她,大言不惭:“你哪里我亲不得。” 徐宝象难为情地就去捂他的眼睛嘴巴。屁股也被他亲过了,那里也叫他吃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也大言不惭道:“那你亲我的脚趾头去呗!” “……把你男人当什么了。”李炎一边宠溺地笑骂,一边真去捉她的脚。 “不,别……”徐宝象笑得倒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躲他。 刘金刚在门外听了好一会,等到室内的嬉闹声渐渐小了,才笑意盈盈地敲门进来。正预备问二人今日行程,便发现李炎正在妆台前给徐宝象绾头发,徐宝象涂不好口脂,他便又折腰用手指轻柔地给她抹淡了,只留下一点薄薄的绯红在嘴唇上,显得特别的可爱娇媚。 “陛下今日有何打算?”他见两人都换上了便服,应该有了主意。 “你不用管我们,”李炎道,“我们出去一趟。” “陛下要去哪儿?” “她想吃胜业坊的蒸饼和萧家馄饨。” “何必如此劳累……!”刘金刚惊道,“直接让小的们去买就是了……”说罢,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干涉,忙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李炎根本没功夫管他,他替徐宝象拿了一件粉紫烫金宝相花的披衫防寒,一边跟在她身后出门,临了才踹他一脚:“好啊,那你来和她说。” 连陛下都说不动,刘金刚自然是不敢劝这位小主子收心的。他倒是该感谢徐宝象,李炎如今相比起从前已经是分外宽容仁慈了。便忙接过他主子手上的粉紫披衫,让人预备微服的车马去了。 徐宝象当然没那么容易收回主意,赶巧出来一次,她的玩心早就飞了。让别人去买,哪里有自己亲自跑腿得来的香呢,再说就算是再快的车马,送过来的蒸饼馄饨都没有刚出锅的好吃。 这两样早点她来长安时只吃过一次,起床的时候饥肠辘辘,和李炎提起,他就应了下来。 此时天虽然大亮,但大街上还没有那么热闹,连街做早点的铺面摊子正冒出一阵阵白气,人们似乎正在筹备上巳节,卖鲜花和皂粉的摊贩变多了,因李炎之前潜心修道懒于设宴的缘故,于宫中反而没怎么倡办。 他们在胜业坊的一个街口停下,坐在小摊上等商贩把食物做好,这家蒸饼是混合猪油蒸出来的,趁热吃起来非常的香。据说在李炎还没罢朝之前,有些官员上朝前没来得及吃早饭,也会沿路买一份带上,藏于袖帽之中偷食。 徐宝象心心念念拿到了蒸饼,一连咬下去好几口,却发现那味起初是香的,到后面就有些寡淡了,不知道是缺了什么。她抬头看看李炎,便见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吃饼。 “宝宝,不好吃么?”李炎笑道,用拇指揩了她嘴角边漏下的一粒芝麻,放在嘴里尝了尝。 “嗯……奇怪,怎么没有那么好吃了。”徐宝象捧着那笼蒸饼端看,有些遗憾,它好像真的没有刚来长安时那个味道了。 她不知道李炎养着她,便是有什么好东西都用在她身上了,徐宝象终日被他泡在奶汤和蜜罐里,此时再吃这个,怎么会有当初挨饿受苦的时候,见到食物的那股兴奋劲,味道自然就淡了。 “也不是很难吃,”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她试图挽回面子,“如果加一点胡椒,会更好吃一点吧。” 谁知她话音刚落,那位卖蒸饼的摊主就很不乐意了:“哟,这位娘子说笑了,我们小卒小贩的,上哪来有这贵物?您要是想吃,就去万合楼吧。” 住胜业坊这一带的人大都是非富即贵,皇亲国戚和平民百姓他都招待过,有哪个吃了不说一句赞的,前些日子还把这粗粮当成时新吃呢。不想今日竟被一个小娘子砸了场,也不知道身旁这位郎君是拿什么龙肝凤髓喂她,宝宝长宝宝短地叫,为她抹嘴角上的芝麻,还如此自然吃了下去。 李炎没有理会,对在一旁侍候的刘金刚道:“去拿一些胡椒来。” 那位摊主见李炎坐在那里,品貌不凡,自若以处,又不甘地酸道:“先生,小的说句不中听的,您那么宠她,小心给她骑在头上。” 虽然娶了这么一位稚嫩的小娘子,肯定要多加娇惯疼爱,但在外头都如此,在家里更不知道横成什么样子了。 “别多话,”刘金刚听到此目露凶光,冷冷打断他,“只托你再做一份。” 不想那头李炎听完却笑了,缓缓叹道:“我没法啊,只爱这一个,必定事事以她为法。” 他做出十分认怨认栽的模样,似乎还很乐得被人这样说,可明明就是他欺负她的多。徐宝象臊了,撂下筷子:“我不吃了。” “小孩子心性,一会风,一会雨的。”李炎见徐宝象走了,便也跟了上去。 刘金刚这时才让人拿来胡椒,却眼见两人预备上车,知是用不上了,便往摊上的桌面一掷。 “给你的。” 马车渐渐驶出了街角,摊主打开桌上的红漆木食盒一看,里面满满盛的一盒胡椒,像金子一样闪光。 胡椒在当今可是稀罕物,名贵无比,都能当钱使,这能吃几辈子?他傻眼了,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何德何能。 可惜施恩的二位却如同神仙一般,消失在这茫茫的碌碌尘寰中了。 ——————— 加更在中午 -- 015无量圣君和仙媛娘娘纳福。 “都是你,我吃不着了吧。”徐宝象在车里看着街外来往的人群,向他抱怨。 “再让人去买,店家不知道是你的,”李炎将她揽到怀里来哄,“或者你还想吃什么,我们再去。” “不吃了。”徐宝象垂头道。一大早起来,身上本来就不大舒服,再加上这么一遭确实也够累了。 李炎不由揉了揉她后背,真是奶得要命。边试了试她额温,回去还得哄着让看看伤处消肿了没有,就吩咐车外的回了。 直到午时两人回去用饭折腾完休息下,刘金刚才向李炎说明了徐宅晚上有远亲到来,问今日仍作停留还是返回宫中。徐宝象亲缘稀薄,本来对去留没什么想法,倒是李炎可能有兴继续微服,便说就在这里吃,只当两方都是家里亲戚访谈,不必拘束。 “那陛下想吃什么菜?奴婢一会让他们去准备。”刘金刚询问道。 “哼,吃什么吃,给他吃凉拌青菜就行了。”徐宝象好容易回了口力气,便趴在床上嗔他。 刘金刚只能含笑,看向他主子问意思。 “就凉拌青菜吧。”李炎由着她性子,替她按了按酸胀的腰臀。 “陛下……”谁敢这样吩咐下去。 “不用很铺张,”李炎道,“照烧尾宴那样就行。” 这还不铺张吗。五十八样菜,刘金刚无力辩解。算了,还是一会由自己下去酌情精减好了。 “甜雪是什么呀?”徐宝象一边看着食谱。 “是用蜜糖慢火烧炙的太例面,味道甜,状如雪。小主子。” 徐宝象笑道:“这个好吃。” “就那么喜欢吃甜的,”李炎无奈道,“再给她添一份透花糍。” 透花糍是用捣得透明的糍糕包裹着豆沙做出来的,也是甜的。徐宝象开心起来,又要抱着他撒娇,李炎便笑着,俯下身随她滚落到了床榻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御驾仪仗都撤了下去,徐家的远亲也如约到达,携礼道贺。 徐昌平将他们引进客厅,与李炎和徐宝象二人相会。远亲们自然是没认出她来,毕竟上一次见徐宝象时她才四五岁,还是灰扑扑的。徐昌平遵照旨意没有透露太多,只说是贵客,远亲们见来者不便表明身份,也就心领神会没多问,但却也不由越发地好奇。 都说徐家如今因为女儿飞黄腾达,徐昌平又待他们那么尊重,位置肯定在其上,莫非对方就是庆国公?或者是某亲王王妃……? 只见他们二人衣着不似寻常,席间都有专人供盘侍候,另有几位道士道姑给他们换香囊,把过脉,说了句无量圣君和仙媛娘娘纳福。徐家的远亲看在眼里,但也止步于此,不敢高攀。 剩下的无非是家常相谈,宾主尽欢,众人轮番献艺助酒。桌前的竹叶酒味甜,色如琥珀投冰,徐宝象贪杯喝了几盏,便醉意朦胧倒在李炎膝上,就着他手上弹奏的琵琶,哼了一首江南小曲。 虽然不怎么成调,但是李炎会弹,按着她音节的高低伴奏相合,倒给她赢得了满堂喝彩。 “陛……这就要走了吗?” 宴会逐渐到了尾声,李炎起身时,室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再不回去,家里的梅花酿要坏了。”李炎牵着她,难得好脾气地解释。 徐宝象醉意不减,也一块笑道:“我们要回天上去啦!” 她说这话时四下俱静,沿街都拉上了帷幕,深夜空无一人,徐宅门前灯火通明,仪仗重重,风吹得马车上的挂铃和垂幔都飘了起来,好像他们真的要乘风而去一样。 徐家远亲这才隐约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夫人,请再等一等。”临走时,张氏忽然上前,欲言又止。 徐宝象停了下来,李炎见此,便独自先一步登上了马车。 “……夫人可知,我们对于夫人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这点陛下怎会不知呢,”张氏看着她的脸,兀自苦笑道,“可即便是这样的无关紧要,陛下所赐的这座宅邸,都是以前某位亲王的居所。” 徐宝象怔怔然。她原先不懂,此时更是将目光直直投向了车里的那个人。 李炎自然是听到了她们谈话,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放下了车帘。 “陛下没告诉您么?”张氏追问道,“那圣旨上说的‘家中一应礼遇,等同于皇后母族’,这句话您晓得是什么意思么?皇后的母族会有什么样的礼遇?……夫人?” 张氏本是一介村妇,请有学识的文人来钻研圣旨已经够难的了,众人更没体会过什么皇后母族礼遇,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徐宝象。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徐宝象便像明白了什么,感动不已,一时间充斥于肺腑,忽然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呢,知君情谊,恨君生早,她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了那么久的世间险恶,她却从未参与,如今他已亭亭华盖,站在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全部都给他呢。 实际上她早就已经全部是他的了。早在那个他祈福诵经的冬日偷偷看他时,她的一生便随着那一声声缓缓绕梁的钟磬余音,如殿外白茫茫的雪一样,落定归根了。 “小姑娘怎么又哭鼻子了?”李炎状若无事般笑话她,见徐宝象上车便找他哭,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嗯……”徐宝象哭得心碎,随着马车行驶,将额头抵在他下颌,又轻轻问道,“陛下年轻的时候,来过长安的市井吗,和女孩子一起游过街吗?” “来过几回,没有。” 徐宝象吸了吸鼻子:“我亏了呀。” “朕都说没有。” “我亏了,那时候你那么好看。” “胡说,我现在也很好看。” “我不要你死……”徐宝象揉着眼睛哽咽道,“我要你长命百岁。” “好,”李炎搂着她,久久才应下来,“那你不许再哭了。” “陛下。”徐宝象见他答应得一本正经,忍不住破涕为笑,又淘气地唤道。 “诶。”又要闹什么,我的宝贝。 “我让他们多抹了点香露,你闻闻?”她一边支吾,一边贴着他偏头过去,领口处露出一段纤白无暇的后颈。 毫无意外地听到了他的喘气声。 “别招朕,你身上不疼了?” 徐宝象又是哭又是笑,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只会发傻。 “唉。”为之奈何。李炎不知拿这捣蛋鬼如何是好,捏了捏她脸颊,将她抱到了身上。 -- 016滑脉。 ⓨúzнaiωú.вiℤ “你说什么,她的肚子里有了?”李炎听到此,从座中忽然站起。 “微臣,”奉御不敢大意,“微臣昨日回去细细研究,阅遍医书,的确是滑脉。再者夫人的癸水,一直以来从未登记在案……夫人的确是有喜了。” “什么时候有的?”他大概也不防备她的小日子,这段时间就从没来过,没想到那宝贝那么快就有了。 “大约是一个半月以前。” “那就是一月底,二月初的时候。”李炎想起来,是事后她发烧的那一次。 原来那一次她肚子里就已经结了自己的骨肉了,难怪会那么敏感。 “正是。微臣特来禀告,也是想告诉陛下……” “你有话就说。”李炎焦急道。 奉御跪了下来:“实则夫人恐不适合受孕。一者夫人年岁尚小,加之血亏,不论是妊娠的前,中,后期,恐怕都有自然小月的风险,二者便是……生产困难了。” 他一字一字颤抖地讲完,李炎的脸色也愈发黑沉下来,并不是因为对方说了坏话,而是这些坏话他必须都要听进去。奉御既然能冒死进谏,说明发生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他不是没担忧过她现在的身体,但是有都有了,总不可能现在马上就拿掉它吧!这无异于,剜心割肉。 那不如就先等日子长一点再说,李炎摁了摁发胀的额角,就先不要告诉她。若是前期有什么闪失,就让它流掉,她不知情也不会那么痛苦。后面再看看胎儿生的稳不稳,健不健康,她还能不能够怀想不想要等等……想到此他已经是无比焦躁忧心忡忡,撂下手上的事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回陛下,夫人正在偏殿里。” 李炎忙动身去偏殿找她。原来徐宝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猫玩累了,正蜷在莆垫上和它一块睡觉,微微张着唇,情态娇憨而懵懂。 怎么那么半大点,就忽然让有了身子,叫他完全猝不及防。李炎边叹边将她横抱了起来,没发觉自己的手在抖。刘金刚只得紧随其后,去捡地上她掉落的一只软底绣花鞋。 倒是会给他争气。他越想越痛心疾首,枉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毫不知情,跟她吵架,让她带着孩子跑出宫,纵容她吃冷食,陪她饮酒…… 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让人心惊肉跳,万一真有个意外,他不敢再去想。 “怎么了?”徐宝象朦胧间被他弄醒了,自从几日前从徐宅回来,她便有些嗜睡。 “没什么。”李炎亲了亲她额头,似在安慰。看来以后要看牢一点,不能事事都由着她使小性子。 “朕抱着你睡会。” “我梦到你了。”徐宝象在他怀里打了个小哈欠,翻身手脚并用抱住了他,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枕着。她一直都喜欢这样睡,伏在他身上,连脚背都要勾着他小腿,满满的都是他,李炎受用得很。只是往后月份大了,就不能让她这样睡了,会压到孩子的。他轻轻拍着她后背想。 而徐宝象似乎也察觉了一些异样,她觉得李炎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他比最开始两人见面的时候看得还紧了,她几乎是日日被困在他的腿上,也不让出去玩,就这么干陪着他。 这是为什么呢。或许是自己干了什么让他恼火的事吗。 当两个人对上眼的时候,徐宝象就那么想的。不过这时候李炎往往会揉着她后脑亲她一下,什么也没说,眼里湿润泛光,还会轻轻地笑。 徐宝象总觉得这笑有点不怀好意,好像会随时找她算账一样。她挑了个李炎心情很好的时候,把她之前气他的行径全部招了,比如打翻了某盘符水,比如毁了他珍藏多年的青词谱,再比如连续几天没吃尚药局配的药膳,全喂进花盆里了,诸如此类。李炎却依然温柔地说,没事,不怪你。宝贝,你就是把房子拆了都可以。还反过来安慰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那还有什么。徐宝象想不出来了,她的耐心似乎也快被磨没了,没人打太极打得过李炎,何况是徐宝象。每次她说要下去,他就会问要去哪里,只是这一个问题就可以绕她一个下午。 “我要去小解。” “你半个时辰要去几趟,”李炎仍在写字,“我让他们拿个夜壶过来。” 徐宝象气得咬他:“你真是太过分了!” 见他还在工工整整地写字,索性把他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推,纸上的字就变成了一摊墨迹。李炎只得叫刘金刚来换另一张纸。起初还能哄哄,眼见她真的要生气,还是将她松开了。谁又能真惹恼了这带着肚子的小祖宗。 可徐宝象慢慢察觉到,他更过分的还不止这些。他比之前管她管得更严了,完全拿她当小孩看,干什么都有人看着,风筝不给放,水边不让近,从前叁天两头还能吃到的冰碗,现在一份都没有。问他为什么这样,又哪里问得出来。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017聊胜于无。 李炎此时还未察觉到后院里山雨欲来之势,他正在跟礼部讨论封后事宜。对方交过来几个的提案他都不够满意,等她生下孩子再封要拖太久,至多就在这叁个月,往后月份大了,更加不方便。 但是现在她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而李炎的意思也是不等。礼部便委婉问道:“那万岁……是不是要预备两套章程……?”万一她生不下,还封不封。 “有备无患,聊胜于无。”李炎闭眼道。 刘金刚在一旁感叹,什么时候连后位都是用来充当聊胜于无的存在了。 正说着,徐宝象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样子已经十分的不高兴。她早上趁他不在,偷偷让厨房做了一份蜜桃冰糕,谁想到那些宫人马上就被尚食局的管事重罚了,以后谁还敢给她开小灶。 “你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罚他们算什么本事!”徐宝象气得没扑上去打他。原本在殿内的人见状忙撤了下去。 李炎连忙道:“谁敢冲着你。” “你不是说天气暖了我就可以吃冰了吗!” “那是从前。” 徐宝象简直要被气死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还会骗人!!出尔反尔!”说不得深吸几口气,抢过他手上的笔,另起张纸写下:各赏银万两,放归家去。算是给那些受罚的交代了。写罢抛了笔,翻出抽屉里的印章盖上,一气呵成。 刘金刚直接赞叹:皇后娘娘好气魄,好手笔。 这主平日里刻薄得连一分一毫都不舍得给,去岁过年还罚了所有京官的月俸。谁还能让他拔毛。 “李炎,你不许管我,你不要管我!!”她盖完了印,又看看李炎,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她胡闹,不禁又急得吼他,“你干嘛这样!” “我再也不跑出去了,行了吧。”徐宝象伤心起来,以为他还在为她偷跑出宫的事情计较,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是他高兴的时候,也只会仗着自己年纪比她大很多,哄骗她。 李炎见她要哭,忙将这宝贝抱到腿上,一边替她顺气一边道:“除了冰的冷的,你要吃什么不可以。想去哪玩都随你。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宝宝,宝贝,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不好。” 的确是让她受委屈了,那么早就受孕,她又什么都不懂,往后的日子更难。 还是先熬过头叁月再说吧,实在不行就不生了。他不由心酸地想,这辈子有她一个小孩就够造孽的了,哪里还能奢望百年之后在太庙里为两人上香的皇帝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子。 “……到底怎么了啊?”徐宝象把脸闷在他颈间。 “奉御说你有寒症,那些东西吃不得。” “你早说不就好了吗,难道我不能吃,我还偏要吃。” 李炎不禁笑了笑,收紧了怀抱。如今每每见到她,他心里头都酸酸的,湿湿的。这个招人疼的宝贝疙瘩,如果到时候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也那么听话就好了。 徐宝象仍有一点余气,连捶着他后背道:“放开,不要你抱了。”说罢便伸腿下地,溜出去玩了。 直到晚间李炎没回来用膳,她自己独自吃完了饭,眼见他进了房门来找她,刚要躲进被子里,马上便被抓到了。 “不给你碰。”她被挠了痒痒,绷不住弓着身子笑。 “现在碰都碰不得了?”李炎动情地吻着她脖子,往下到锁骨,前胸,含着乳尖吮弄起来,良久才看着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替她合上了衣衫,真就没再碰了。等徐宝象反应过来,他已将被子盖好,把她搂过来哄她入睡。 自从知道她肚子里有了之后,李炎就没再碰过她,头叁月本来就不稳,更何况她这样的体征。 “夫人,你和陛下……”刘细娘看着徐宝象,试探地问道。 “多久没有行房了?”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宝象脸烧热到了脖子根,她顶着对方的目光回忆了一下。 “一个多月了吧,我也不知道……”上次好像是从家回来后上巳节外出游玩时。 一个多月了。刘细娘更觉着奇怪。以前两人几乎夜夜洞房,可自打从徐家回来之后,每日换下来的被褥都不像从前那样,但她总不好像一个老妈子似的管着这种事,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兼小姐妹,她问了之后也没再作声。 “也许陛下要斋戒吧。”徐宝象替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这话说出来不懂得刘细娘信不信,她自己都不信。斋戒不到万寿宫里去,也没知会下人,还像往常一样和她睡觉? 可是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有一次她把腿“不小心”搭过去,勾在他腰上,还叫了他几声爸爸,只是被揉了揉屁股,就见他起身去了隔间,有好一会才回来。谁知回来之后再看到她,顶不住又折身返回去了一次。最后也没碰她。 再或者是昨日,他明明不是不想要,那里都胀得顶天了,仍是从身后抱着她,褪了她亵裤,箍住她的腰,将硬热的肉柱贴进两腿间磨动起来。 杵物挤开两片花瓣,沿着湿嫩的肉缝磨蹭,擦过那粒肉珠,每回碰到她都不禁哆嗦一下,又无意识地抬屁股去蹭。 “别动。”李炎咬她耳朵尖低沉警告。 徐宝象呜了一声,感到他将她的腰箍得更紧,大掌托在她乳儿下,阳物挤进她身下那条肉缝凶狠地抽动,顶端用力撞击着肉核,把白花花的臀肉撞得直响,没过多久便将浓稠白浊的阳精射在了穴口,肉珠和花瓣沾得全部都是。 事后他替她擦身体,还怜爱地往那里反复亲了几下,一直亲到小腹上,千哄万哄,心肝宝贝的叫。 明明就是想要,又不要了。 可是他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异常了,没有跟其他的女子接触,每天只和她一个人睡觉,抱着她亲昵不断,但就是没要她。 -- 018笑称她作弟媳。 徐宝象不由得别扭起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是谁又想去自寻烦恼呢,干脆她也不管了,这些有的没的,不要就不要,憋死他得了。 这一日正好有徐家的一位表姐进宫陪她玩,徐宝象准备拿出前两日制好的胭脂和她试试,再顺便把上次家宴和上巳节去曲江池游玩时那些学士道士留下的画作诗歌装裱抄录一下。 正在准备着,便见有宫人进来通报。门外来人不仅仅有她表姐,还有秦国长公主的女儿郑佩宁,衡山公主的女儿崔静丽以及庆国公杨殊的小女儿杨楚英也一同过来了,这些人徐宝象都不面生,忙都让请了进来。 郑佩宁的母亲秦国长公主是李炎一母同胞的姐姐,上巳节游玩那会她和她们见过。当时秦国长公主还笑称她作弟媳,徐宝象梗着脖子没吱声,李炎刚要替她解围,她就跑了。之后便在柳岸边遇到了郑佩宁。 而崔静丽的母亲衡山公主则是李炎堂兄李漼的女儿,算起来是他的侄女,崔静丽还是他的侄孙女。曾经衡山公主还有一个亲哥哥李钰也是皇帝。皇脉延续到了李炎这一辈,原本继承大统的也并不是他——宗脉的事说起来还有点复杂。 最开始高宗病逝之前,原本继承皇位的长子李述也因意外去世了,高宗便按照次序传位给了次子李括,但是无奈李括继位后多年无子,只能从他哥哥李述的房中选择男孩过继到自己名下立为太子。而李述的长子李漼早逝,便轮到李述的次子李渭过继当了皇帝,然而李渭还是没有儿子……所以他只能又把他哥哥李漼的大儿子李钰过继过来,这么如此轮换了叁回,李钰在位没满两年,便因服食丹药汞中毒去世了,再无合适人选,皇位才落到了旁支,他叔叔李炎手上——但凡在这期间他们能生下一个儿子,这个皇位都不属于李炎。 而李炎若要继承大统,便需要按规制过继到他伯父李述一房中,将亲生父母撇下,另认李述为父。李炎虽然不肯,但群臣百般阻挠,一直周旋到他继位一年之后,才得以追尊他亲生父母为帝后,将这支原本的小宗并入了大宗。 所以他自小就早慧历事,敏感多忌,年少老成。而李炎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他原名叫李原,继位之后他由于嫌原字避讳之处太多,十分拗口,才改了现在的名字。 为此徐宝象还有意逗过他,阿原阿原地叫过他的小名,把李炎弄得啼笑皆非,将人抓过来就逮咬她身上的软肉,直想把她那腹上莹润的膏脂都卸了吃。 因为旁支稀薄,和徐宝象年龄相仿玩在一起的皇亲女眷并不多。李炎的子女中倒有一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但是经富阳公主碰壁以后都没怎么交往,一来身份利益关系微妙,二来李炎也怕那祖宗的陈年醋坛翻了找他算旧账倒碗底。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地跟着你,又比你小那么多岁数,不放在心尖上疼着,没事干让她看你一身风霜儿孙满堂,真是嫌日子太长了。 等徐表姐和几位亲眷被引进去,便看到堆满了一个次间的书画笔墨,徐宝象坐在矮床上,旁边的泥炉正文火烧着蓝晶石颜料,几个笔架摆着大小不一的画笔和磨盘,散落在地上和杌子上。有几支还用分叉了,杨楚英拾起一笔来,是有双箭毛的贡宣,好样的,这些名物挥毫便是李炎给她随意涂鸦玩的。 “夫人今日预备如何?”她率先问道。 “等会,我马上勾好边了……你们先吃点心。”徐宝象道。 几人便依言在室内找地方坐下休息,郑佩宁和她略熟一点,见她桌上的桃花笺露出一页诗,里面某个字似乎不是她这个写法,不禁问道:“你这样写对么?” 徐宝象摇摇头,她也不懂:“这个字念什么?” “这好像是生僻的古字,需要查一查,不如你直接去问陛下。” 徐宝象道:“我还是查一查吧。“ 当初和李炎夸下海口,比谁抄录的诗画做出的集册更好,问了他不就露怯了。 而且即便没有这桩事,徐宝象也不会去请教他的。尽管他的学识很深,除去喜欢写一些奇奇怪怪的青词用来和神仙对话之外没有别的毛病,这种古字肯定难不倒他,连中过探花的崔尚书都曾经被他考倒过。对外人那叫一个严肃端威,正言厉色,起居注上甚至还写过他什么威容若神性,但是面对徐宝象却又是另一个态度了。 她如果向他请教,便要先给他这位先生敬茶,再给他吃了胭脂,问对了还好,问岔了胡搅蛮缠争论不下,索性就被他压到书案上剥了亵裤,一边顶弄进来一边道,好学生,你就是这样学的吗。为师先教教你怎么尊师重道。边说边拿着案上那把二指宽的戒尺抽她屁股,却不敢打重了,否则那白白腻腻娇娇嫩嫩的臀肉马上就浮起一道红痕,要给心疼坏的。 看着外表儒雅的似谪仙,谁知道是个荤素不忌的流氓。 那她就干脆不去当他的这个学生,从此也不去请教他,就让他过后不久没脸没皮地抱着她亲哄道:你是先生的宝贝,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一加一等于叁。以后我只求着你来问我。连原则是什么都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宝象绕来绕去,谁知思绪还留在李炎身上。往前就是这般动不动就上手的,现在又装什么罕世大圣人。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019你们蜜里调油,不像我们会有这样的烦恼。 徐宝象绕来绕去,谁知思绪还留在李炎身上。往前就是这般动不动就上手的,现在又装什么罕世大圣人。 想起他最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徐宝象不免就有些气闷。见她们几个正要帮她去查字,便道:“不弄这些了,我们打双陆吧。“ 几位亲眷听完便笑:“我们无妨,只是夫人今日屋里恐要遭劫。“ 她们都知道徐宝象打不好双陆,经常是占了上风又自乱阵脚,得了下乘就随波逐流。自古以来打双陆都是要拿东西做押注的,她这屋里什么好玩意儿都有,随便拿哪一样回去都不虚此行。 李炎给她的各种珍奇数不胜数,从御制到进贡再到民间玩意,几乎是一车一车的买,只说玩具便分门别类,有养花弄草的,制胭脂香料的,写字画画,做手工针线陶土糕点猫粮的等等。如她身后多宝架上那些精巧的摩罗娃娃每日便没重过样,皆饰以金珠宝珠,大小高矮不一,服饰妆容各异,有的是用蜡,有的是用木头粘土,还有的是用白玉做成的。凡室内的一物一饰,一砖一瓦,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寻常家里有的没的都齐了,恐怕就算养多少个女儿也没有他这样的疼惯。 平常也是得空了就陪着她,看着她忙活这那,还陪着她玩闹,很多时候玩得不亦乐乎,白天便过去了,晚上又是芙蓉帐暖…… 徐宝象失了神。唉,怎么又想到他了。 说到底,她还是更喜欢粘着李炎的。之前被他抱着亲密的时候没觉着有什么,可一离开了就是想,很想很想。哪怕跟着他呆坐在前殿一整天,听他训人听他念神神叨叨的诗句,被他去哪里这样的问题绕来绕去,都很想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夫人怎么了?” 徐宝象摇摇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连输了几局,也不怎么在意。 正好外头有宫娥来送刚摘下来的樱桃,郑佩宁忙笑对她道:“夫人快尝尝鲜吧。” “夫人,盘里的奶糖浆是稍微冷过的,尚食说这么吃不碍事,您蘸着尝一尝?”那宫娥笑着接道,“我们刚才吃着舌头都发甜了。” “好伶俐的姐儿,又会哄人,办事又利索,你再提不起劲啊,”杨楚英也笑道,“等我赢了这局就把她给我吧。” “英娘真会耍赖,知道自己要赢了,就加筹码,夫人不留意,我们几只眼睛可看着呢。”众人忙打趣她。 徐宝象也忍不住被她们逗笑,便道:“你为什么要她呢?那人家又愿不愿意跟你回去。” 那宫娥自然是不愿去的,哪还能赶上那么好的主子。 “我拿来给我二姐姐用,”杨楚英不假思索道,“如今她肚子大了,服侍不了郎君,便择了身边一个通房丫头过去服侍,那丫头成天往郎君的屋里跑,原本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还没找到趁手的。” 她说到此,就只听见一旁的郑佩宁唏嘘道:“做了主母难不成什么都得防着吗,我还真羡慕你们这些没有出嫁的,说不定等我老一些,或者吕郎只是图我一时新鲜,我是不是也要打发丫头伺候他呢。” 徐宝象不懂什么后宅主母的事,不过她最后倒听清楚了,原来厌烦了就不会碰了,就得忙活着帮他选人来轮流伺候,才不会有被抛弃的风险。 “呃……还要这样吗?”徐宝象轻轻问。 “夫人哪儿的话,”她们笑道,“嗐,这些都是门外妇人的闲话,不中听。夫人是陛下的心肝宝贝,你们蜜里调油,不像我们,会有这样的烦恼。” 徐宝象没再说话,蘸了几个樱桃吃,果然很甜。 众人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也都没再提这茬。没一会都去试了试胭脂,找了一些话匣说说,也就渐渐散了。 徐宝象没怎么挽留,她看了看盘子上残余的樱桃,让刘细娘拿一盘新的过来,她还是想李炎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很想,再见不到他她可能就会哭出来。他从早上走了就没回过寝殿。 这么想着,便拿着樱桃沿着回廊穿到了前殿去看他,正要从廊下进去,却看到正门口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位妙龄少女,穿得稀薄,神色亦是慌张惶恐。 徐宝象不由得脚步一滞。 她险些没拿好手里的食盒,脑子里都是她们婀娜的身段。刚刚里面在做什么呢,现在天气仍然微凉,为什么身上只披着一层若隐若现如水般清透的细纱披帛。 等她反应过来时,庭前已经没有外人了。有个看门的太监见她久立在原地,便上去和她搭话。 “陛下是在里面吗?”徐宝象问。 小太监点了点头。 徐宝象缓缓将食盒递给了他,像举着千斤重的担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抑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噢,原来,果然如此,可能就是没找到更好的,所以暂且就和她睡睡吧。都一个多月了,自己竟然还没看出来,也没帮他找个合适的人伺候,真是辛苦他老人家自己独自觅食了。 待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学会看人脸色呢……便转身离开了。 ——————— 摩罗娃娃有一点点像现在的bjd娃娃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020仙家水蜜桃(上) ⋎úzнaiωú.вiℤ 但要说起送来的这两个女子,殿内的李炎更为来气。原是他的某个近臣擅自揣度心意,既知道徐宝象怀了孩子,他又连日戒荤,或是想换一换口味,便特地挑选了两位美人给他解忧。可不待两人近身,便被李炎怒喝挥退了,正准备处置,却好不容易见到她送来的樱桃,面上才有了松动。 他稍静下心来,继续理事,没想到傍晚回到了暖阁,还有找他算账的时候。 “今天宝宝送来的樱桃真好吃。”李炎看上去心绪很好,披了件中衣坐在床边。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不料触手摸到的是一片滑腻的肌肤,像去了壳的鸡蛋。徐宝象躺在被子里,眼睛里含水,穿着一件胭脂色肚兜和藕色的短亵裤,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腰侧和大腿,像不染凡尘却被诱骗吃了媚药的仙女。 李炎如同触电,腾地站了起来,好容易稳了声调:“……别这样穿,夜里会着凉。” “我不。”她小声道。 “乖一点!” 徐宝象气得翻身背对他。 知道自己如今在她面前根本就是纸老虎,李炎也只得作罢。无奈只得躺在床边苦熬,唉,碰不得,碰不得!沾都不能沾,当初就是看一眼便陷进去了,现在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得多磨人。明知道她肚里怀了崽还碰她,那小东西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是当真想过去抱抱她。就只是摸摸都好。那么香,那么软,甚至连系带都不用解,就直接从那腋下摸到柔软如棉玲珑弹翘的胸乳,温凉温凉的,一只手就能握住了,往下是软腻的肚皮,现在养出了些肉,如膏脂一般,恨不得用掌心轻轻一揩就蹭下一层的香油,以后月份大了天天那么捧着疼,然后滑到那耻丘蜜地,那里不知道酿出水没有,轻轻地剥开,是菱形的嫩红色,怎么生得那么嫩,能禁得住他几回,连下面软糯的入口都缩成一个小点,隐隐欲现,怎生的爱人……恨不得捣烂了。 整个被窝现在都是她的香气,又软又糯,又娇憨香甜的小娘子,身上只挂着一件水红的肚兜,谁能顶得住,别说他就算到了四十顶不住,李炎一叹,就是他八十了也受不了。可就是碰不得,万一碰了,她可能少不得受到折磨。本来才奶大点就让有了孩子,真就是禽兽不如了。他只能望梅止渴,想想解馋。 李炎仍在苦熬,徐宝象只见他歪在床边远远地睡着,两人一里一外,都隔成了楚河汉界。想到自己白天那样的想他,想了一整天,他如今却烦得连挨都不挨自己了,不由更加伤心。她一向藏不住心事,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李炎你是混蛋,你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她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却转而又被涕泪呛到,起身边哭边咳,拿着枕边的手帕来擤。 “朕没有,朕全打发走了!“李炎手忙脚乱,不敢看她露出的细肩白背,又怕她受凉,赶紧将上衣脱下给她罩上,整个人抱到怀里帮着她擤鼻涕。她真是有种天然的宝贝感,让他这么像肉似的疼。 “我不穿你的衣服,”徐宝象呜呜咽咽。只闻到他中衣上的松木香味混合着殿上点的龙涎香。 “真的没有别人。“李炎败下阵来,让刘金刚再去拿一件上衣。 “真的没有吗?” “真没有。“他靠在床沿,想将她抱高一点,避免蹭到那根耸立的孽根。谁知她亵裤松垮,手掌一托就摸到了裤口露出的半团屁股肉,软得能从他指缝间漏出来,李炎喉咙一紧,艰难地闭上眼,将人囫囵裹在中衣里没了动作。 “陛下在您之后就全没有了……”刘金刚拿来中衣,家里的郎君舍得这样娇宠,就不免帮衬两句。 徐宝象热着脸:“……我不信,你让我检查一下。”说着手钻到他裤裆底下,真要探查一二。 李炎冷汗直冒,更禁不得她这样试弄,一连道:“心肝,真的没有。你要是还有气你打我几下,别闷坏了自己。” 徐宝象自责无比,听李炎说过她不体谅,一时又不停地抹泪:“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 往前到底是谁说她不体谅不懂事的,李炎纳闷地想,明明就懂事到不行,还是有身子的人,本来就敏感,这么懂事就不怕他折寿吗。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错。醋劲大不就是在乎他,谁让自己以前那样混。 “不哭了好不好,你诚心要我的命。”他抚着她背后,也跟着难受起来,怎么办,要么给她拿根绳栓了自己得了。 “谁让你,谁让你,你你为什么不要……”徐宝象吞吞吐吐地啜泣。 原来是为这件事,他轻叹了口气,早应该料想到的。李炎低头亲了亲她鼻尖:“你不是说不给我碰吗?“ “是啊,不给你碰。“徐宝象仍紧紧抱住他。 “那就不碰你,乖乖,早点睡觉好不好。”被她的身体那么熨帖着,衣襟完全还没扣好,对着白晃晃的胸脯,李炎赶紧心念清静经。 “你……”她哭得更凶,“你欺负我!” “我哪里敢。” “我说不要……你当真就不要么!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 徐宝象压根不信他的假话,这话对一个傻愣愣的毛头小子说倒还有可能,可是他这种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 “好,那就不要,以后你都别要了,以后咱们俩分房……唔……!”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他堵上了唇,大力压到了床上。 李炎以为他能拖下去,实际上并不能够,这具身体就像晶莹玉润的糍糕那样贴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残存的理智,直至殆尽。 竟还嚷嚷什么分房睡,这是怎么敢的。到底平日里宠得要命,没真正让她吃过苦头,什么话都敢说,不怕被干到下不来床出不了房。 -- 021仙家水蜜桃(下) ⋎úzнaiωú.вiΖ “唔……” 李炎掌着她的后脑吻得很深,把那樱桃一样甜的舌头都尝透了。短暂给她换气间,他便又密实地吻了上来。 那么香甜可口,只亲这一下哪里够,他一直吻了两次,叁次,四次,还不觉解瘾,直到听见她吞着他的津液呜咽地骂他是混蛋,脸蛋都被吻得通红发亮,才停了下来。 “被你害苦了。”李炎抵着她额头。刚才被他的中衣包裹着,她现在整个身子都染上了他的气味,他一边解开,一边喘息着低笑,“小宝贝要人的命,还不知道。” 说着又吻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在她唇畔流连,转而攻陷往下,手也伸入那肚兜中,握住了她胸前那两团软肉揉抚。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胸却生得好,酥如雪腻,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的。 “这一对白兔,怎么生得那么好。”他得偿所愿,不由爱叹。 “不许老摸它,”徐宝象咬他颈侧,“再摸,再摸白兔就会叫了……!” 李炎笑不止,道:“兔子怎么叫呢,我恨不得把它们全吃进肚子里。” 等月份再大一些,会有奶水出来了。他迫不及待地俯身含住了那枚立起的乳尖,到时候一口也不给那小的吃,全是他的。 “呃,流氓……”徐宝象迷着眼望向帐顶,手指不自觉插入埋在胸前的脑袋的长发里抓挠,“你别碰我,你尽管修你的大道去。” 李炎,什么道不道,天打雷劈他都管不着。吻她的脸颊:“你就是我的道。” 他谨慎得不能更谨慎,将手指全抹上了膏油,连花瓣褶缝里都抹得油油亮亮的,摩挲着轻轻按压那处销魂洞口,慢慢将手指送了进去。 “不要,呜呜,”徐宝象摇头道。 “祖宗,哪儿弄疼你了?”李炎赶紧停下来。 “不要,不要手指……”她并起腿推拒,勾着他脖子将他拉下来撒娇,“不要手指,要爸爸进来,要爸爸……” 穴里的软肉此时正包裹着手指死命绞紧,窄得好像是凝滞住,根本不通。李炎理智全无,最后一根弦断了。 徐宝象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那根粗长的东西把头部陷进了肉里,她蒸热了脸小声命令道:“要全部进来。” “全部都给你。”李炎难耐地亲她汗湿的额角,“宝贝,它全部是你的。你就是它主人。” 杵物一寸一寸地楔入,肉穴正在极尽容纳,一个多月没要了,她被撑得有些疼,先前才说大过话,她此时又怯得要退,被他握着腰往前送道:“别怕,慢慢吃。” 随着他入侵,里头的嫩肉贪婪地吮吸附着阳物,仙人洞里层层迭迭,嫩壁滋润欲滴,顶端稍微往里碰一碰就能捣出蜜水,可再怎么急都得忍。李炎告诫自己,沾都沾上了,那就轻轻慢慢地来。这是个仙家水蜜桃,千万不能多吃了。 他进至一半,便不打算再往前,开始浅浅地喂她。徐宝象腿心的酥麻感渐渐传至全身,快意噬心烧骨,她不由得道:“爸爸,用力一点,重一点……呜!” 李炎只稍微挺身往前一送,便听到了她一声呜咽,他不由低笑:“不知轻重,也敢乱喊?” 徐宝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脸,连耳朵尖也烧红了,心跳到了嗓子眼。 “宝宝要不要自己动一动,”李炎在她耳边温柔地诱哄道,“宝宝来爸爸身上好不好。” 徐宝象被他带着十指相扣,伏趴在他身上,红着脸随他尝试蹭了一蹭。可就这么一蹭一磨,嫩肉擦过一点它鼓胀的青筋纹络,她敏感得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它的表面有些粗糙,怒张着把穴口紧绷绷地撑圆,里头又止不住酸胀热痒,一动周围的嫩肉就把它层层迭迭紧裹,缠着它的轮廓来回绞磨不止。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她哪里受得了这样刺激,抓着他散落的长发,怕极了缩进他怀里,一连夹紧了下身。李炎一阵闷哼,叫她哭得没法,差一点直接贯进肉壶里,满头是汗。 “乖乖,那你抱着爸爸。” 徐宝象赶紧抱住他脖子,随着他挺动,又觉得他来势汹汹,往上顶时,似要往深了去,她怕他再用力,每深入时便撅着屁股往上抬,不过几回吊着的腰便酸了,一时无措地哭道:“我腰疼了……”屁股也越抬越高。 李炎捏她鼻子笑:“傻孩子,你用不到腰吧?” 徐宝象气恼地狠狠咬了他一口,李炎抱着她翻身时,便见那宝贝两条细白的腿也乖得软绵绵依挂在了他腰上。 “这样弄好不好?” “嗯……”她瓮着声应道。 “宝宝想要吗?”他一边动一边道。 “嗯……你都好久没弄了,呜呜。”她随着动作两腿打颤,额头无意识地蹭着他下颌。非要这样和他肉贴着肉地缠着心里才算踏实了。她喜欢和他这般亲密,食髓知味,一往而深,无可救药。 “别怕啊,拿你当心肝一样地疼呢。”李炎见她在哭,边吻她边道。 可能是觉得之前被他冷落了,此时被他那么捧着,徐宝象眼泪便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沾湿了药枕,芳香的药味丝丝传入鼻间。 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委屈地哭道:“我想吃糖,呜呜,我想吃糖,呜呜呜……” “好,给你,都给你。” 他边慢慢地浅弄起来,床上渐渐漾开一池春水,“想你都想渴了。” 这个娇滴滴的小妻子,真是他的命。 ———————— 唉,好温柔啊 也只有在女鹅这里了 开到明天剧情章就开始骂人 -- 022偏偏在鱼水交融的时候也那么叫。 这场床事变得缓慢而绵长,结束时李炎仍亲着她额头,满含爱意地低唤道:“小宝贝……” 徐宝象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想起自己刚才的行径,连脚趾头都蜷了起来,手指无力抓了抓他后背。 “宝宝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宝象摇了摇头。便是只要了一回,李炎都坠着心,每次浅浅送进去一点,动作也不敢大。两人的交合处早已泥泞不堪,欲液每随着进出流溢到被子上,沾得床褥尽湿。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便叫人传了奉御。 大半夜的,徐宝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奉御过来,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来问诊的奉御却都神色凝重,好像是她真得了什么大病。 “都是朕的不好,”李炎权全认下来,靠在床头抚摸怀里人的背脊,“没有见红……问她也说不疼。” “算日子已经过了叁月,若没什么异常,陛下倒不必太过担忧。”奉御跪在帐外请脉。 徐宝象却将手背到了身后。她听不懂他们说话,只能用脚背不安地蹭他的腿肚子:“爸爸,为什么要喊奉御来?” 每当她无助,没有安全感,或者要撒娇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叫这个称呼。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幼猫,当它发现生命受到威胁时,便会这样寻求大猫的庇护,贪恋它的舔舐。 徐宝象自幼便缺爱,李炎对她那样呵护备至,她冲动下像其他孩子对他们父母一样向这个极其亲密的大人撒娇,好像是一种本能。 可即便是这么叫着,即使两人是夫妻关系,到底岁数差得大了,李炎免不了太过爱她,对这个宝贝妻子比之女儿还疼爱万分。平时听见这称呼心头便软,要什么给什么,偏偏她在鱼水交融的时候也对着这个最有权势威严的一家之长那么叫,还趴在床沿边光着屁股看他,白色的亵裤和罗袜都褪至足踝处,李炎那时除了要把她弄坏之外没有别的想法,边撞进去边应着她那一声声软糯的哭叫,剩下的就只有灭顶的欲望。好像他其他子女就都不是他亲生的,只有她这块宝贝肉是他亲生的,还是他寻觅多年的,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有她能跟他贴身贴心,贴脾贴肺。 李炎此时知道她小时候被艾灸烫过,惧怕看医看病,更怕奉御施针,便只由着她性子哄道:“是看你原来吃的方子要不要换,朕保证没事的。只看这一回,明日后日都不用再诊平安脉了。” 徐宝象这才肯伸手配合。仅一帐之隔的奉御全程低下头以表未闻。又待诊完了脉,郑重说了句无碍,再开了一剂安胎方子过来,才算完事。 李炎哄着她喝下,一颗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都是朕不好,”他语气完全软下来,“往后别那么招朕,朕忍不住的。”别看在外头能端得一副寡欲正派,回房关起门来哪禁得起她一刻逗弄。 徐宝象又饿又困,看完了病,此时不管他说什么都嚷嚷要吃酱香羊肘子,枣泥定胜糕,白糖熏肉……但是等李炎带着她洗完澡回来,她已经累得抬不起眼皮了,李炎只得让刘金刚拿下去给宫人分吃。 虽然让人隐瞒了她怀有身孕的事实,但李炎要立后的消息却自那日起不胫而走了。只是当下流程仍在拟议,正式发布诏书之前,都按且不明表。至于人选是谁,更不用多猜,如今他宫里还剩下谁呢。 “夫人的夫字,拆从‘二人’,意为一夫一妻,乃是敌体之圣意啊。”徐宅来往的客人们无不笑祝。 徐家这几天要操办的小宴比往日更多了,除了要招待来打探消息和隐晦道贺的亲戚官员外,还有一件喜事,便是徐氏夫妇的独子萧大器的婚事了。 徐宝象的弟弟徐大器只比她小一岁,徐昌平夫妇原本是打算等他到了十四便把徐宝象安排给他成婚,但是无奈她出落得好,连徐昌平也因此打上了主意,想等到秋收忙完,留着享用一晚就卖给当地的乡绅。不过还没安排上来,徐宝象却出走了,深夜搭上花鸟使的马车一去无踪。之后徐大器只得和同村卖油瓮的女儿订了亲,但在礼金给过不久,便有天使将圣旨带到家里,让他们收拾收拾去往越国公府邸了。 如今他们已经鸡犬升天,徐氏夫妇也将老家的房屋田产逐步扩大,越发地傲慢豪横起来。徐大器可是越国公的独子,原来那家亲家自然配不上,便派了人去通知退婚,转而又花了重金去另聘贵妻。 反正有了徐宝象就不怕没钱没权,那么徐家当前最缺的便是在门第上兴旺,氏族里显贵了。 ————— 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 023朕如今嫁娶所用礼金,都凑不齐你们一桌。 除了钱财和权力,当朝还论一个人出生氏族门阀的高低。各名门望族所在当朝的地位,还有“五姓七望”一说。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是在所有世家大族中最为尊贵的贵族。他们有别于皇室,在当朝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威望和地位,娶到他们家的女儿不仅仅是给自己,还是给族中贴金加瓦。 徐大器的新未婚妻便出身于博陵崔氏第二房。崔氏在当朝修定的《氏族谱》中被列为天下第一高门,而博陵崔氏第二房家族又是其中的贵中之贵,名列甲等。 “恭喜越国夫人喜上加喜。”右相杨殊的妻子独孤氏这日到徐宅和张氏品茗插花,“夫人令郎平步青云,无限可期。” 张氏装了两回谦虚,敌不过这些京中贵妇人圆滑瓷实,没几句话便漏了馅,拍着大腿道:“嗐,这有什么,倒是徐姐儿才最让我担心。如果能顺利就好了。” 独孤氏执着宫纱小团扇笑道:“自然顺利。” 张氏拿过插花侍女递来的一只剪好的竹叶,左右放不到的好位置,口中抱怨道:“这怎么比插秧还讲究。要说插秧那我就在行了,那些苗都横竖在一条线上,可齐整可均匀了……这插花还歪歪扭扭,跟个鸡窝似的。” 插花的侍从见此奉承地笑道:“长安米贵,娘子幸好还不会插花,要是两样都会了,我们可就没饭吃了。” 独孤氏听她滑稽言语,也忍不住要发笑,不由道:“其实呢,我也不怎么会玩这个,再说咱们俩这里能叫什么插花啊。上回英娘进宫找夫人玩耍,进门正看见她和陛下两人在矮榻上插花,夫人被他圈在怀里,那袜子半脱不脱的,露一白玉似的脚腕子,榻上是堆满的海棠和梨花,陛下将手里的海棠插进她发间和她亲昵,见英娘来了,才起身走的。” 独孤氏扇着小团扇,说得活灵活现。想到李炎的面容,一旦风流起来,连张氏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也会脸红,她不禁嘿嘿笑道:“好啊,咱家是好福气啊。” 独孤氏撇了撇嘴,不再接话。这日是无事,也闲着和她打发时间,她一面估摸杨殊什么时候回来,没过多久便和她辞别了。等再回到平康坊时已是下午,仍等了她夫君一个时辰,杨殊才开始从宫里启程。 “怎么那么晚?”独孤氏替杨殊换下朝服便抱怨道,“而今要你孝敬着陛下一人还不够,竟然还要你养活那样一家子人。” 那些闲散有爵位的国戚每月都要朝廷给钱供养,而朝廷每日又都少不了杨殊的操持。 “这话只在这里说说便罢。”杨殊叹道。就算没有他杨殊,李炎也还可以用李殊张殊王殊。 独孤氏还是很不屑:“如今这暴发的破落户也鼻孔朝天了。” 虽不在五姓七望之列,但弘农杨氏也是门庭大户,要不是徐家现在实在炙手可热,她堂堂一位右相妻子、庆国公夫人也用不着去应和。杨殊自然知道她嘴里说的暴发户是哪一家。 “早知道陛下喜欢这样的女孩,你多捡几个养女送进去。”独孤氏说完,又看着他嗔怪道,“你不会也喜欢这样的吧?” 杨殊嗤一声笑了,险些把茶喷出来,再次告诫她:“趁早收了这个心。上次赵黄门从教坊挑来两个女子……这要放在以前,他早就被打死了。” “妾知道。”独孤氏连忙应道。就连奴才都知道趋利避害谋求共赢,现在谁会不自量力去得罪徐家和徐宝象。而就算他们不去结交,朝中也自会去有人去笼络,比如,崔家的人。 “今早上把我们叫过去,是嫌给少了。”杨殊娓娓道来,他面色不太好,回来晚了也是这个原因。 今日书房奏议,礼部将封后大典所需花费承上后,李炎便十分不悦,再看礼金不过二十万两银,当即就发火了。 二十万两,他冷眼冷笑,崔尚书,你最清楚,照你家里外嫁女儿,要多少聘金。 按照寻常人要聘我族妻,聘金有的高达十万两银之多。阶下户部尚书崔舜卿答曰。 那魏帝后宫里有多少个王谢萧郑卢崔杨?他会用多少礼金聘你们啊?李炎阴鸷地问。 前朝北魏后宫中贵族女子数不胜数,按照如今的礼金不可计数。众人知此,噤若寒蝉,俯身跪下。 朕如今嫁娶所用礼金,才抵得过娶其中两门,都凑不齐你们一桌呐!好大的排场,好啊,好啊,极好!李炎森然笑道,我朝好一个蒸蒸日上,贯朽粟陈,朕的礼金倒像是都为你们做了嫁衣,朕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李炎勃然大怒。整个中书门下省一改说辞。 最后整场婚礼的用度从原本的一百万两银抬到了两百万两,其中并不包括给徐家的礼金。礼金中还另追了黄金两万两,绢二十万匹。 要知道整年的赋税也只有叁千多来万两,还要用于兵部军需,工部改造,吏部礼部人口升调往来接待朝贺等。但今年加上西南大旱,黄河灾涝,还有殿宇要修建,着实不好斡旋。杨殊和其余的宰相一直商议到现在,才初步找到可行之法。 若是没有法子,超出的这部分支出李炎就要把他拿进去填了。 回想刚才殿中情景,杨殊仍心有余悸。 李炎敲打他们时明明白白点名了崔舜卿的名字。而徐家独子的婚配也在崔家,虽然所配女眷不是出自他的本房,但他们都是出自博陵崔氏一脉。李炎最先提的是崔氏,可最后所指的却是一众高门,到底对崔家是打压还是以他说众,有意重用呢。 杨殊本就是善妒贤能的人,当了十多年独揽大权的宰相,他对这个最初就不跟在自己一道的崔尚书更起了猜忌之心。 看来眼下忙碌的除了这道呼之欲出的封后旨意,或许还有别的更为重要的事了…… ———————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024大猫猫…… 徐宝象记得那一日已是初夏,李炎把她带到一间偏殿中,殿内摆放着几套红领蓝袍的喜服,她随即被李炎抱起放到高桌上,他问她喜欢哪一件。又让她试试何不合身。 “真漂亮。”见她披上祎衣,不待盛妆初成,他便将她抱进了内室。 “那个花钿还没戴……” “不戴了,压疼你的脑仁。”她本身的头发就是最美的,根本不需用什么头饰、假髻。李炎细细地啄着她眼睛鼻尖,温柔地告诉她,“囡囡,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徐宝象像是没听懂他说什么,她看了看他,便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腹部看。直到李炎将手轻轻覆在了她还未隆起的肚子上。 “你没有什么感觉吗?”他见她久不说话,又问道。 徐宝象仍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李炎看到这个眼神便明白了。平时或许连小日子都没个准信,她也是无知无觉的,便就这么懵懵懂懂地怀了他们的孩子。他叹息着,抚摸她的背脊,像抚慰一只受惊的猫,直到徐宝象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徐宝象一开始的确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就算他告诉她自己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也并没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她拼命想把它忽略掉,可是没过多久,肚子里传来的胎动让她瞬间害怕了起来。 “李炎!!”徐宝象醒后发觉无依无靠,崩溃地哭喊起来,“它动了……!” 李炎抛下群臣起身,众官员伏跪间只看到屏风后那道湘妃竹帘幽幽地晃动。 徐宝象蜷起身子哭,被他托着屁股抱起来在隔间里来回走动,她不由大哭道:“它是怎么进来的啊?!” 她至今不知道怎么接受肚子里长了一个小宝宝,它一动就会把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牵扯进去,像多了一个甩不掉的牵挂。 “哦,哦,好了,好了,宝宝肉,不哭不哭,金豆豆都要掉没了,”李炎边走边轻轻拍她的背,像个一味给糖的家长一般地哄,“有了就有了,没事儿阿,不怕,有了咱们就生下来啊。” 徐宝象没经历过这事,被他哄得眼睛熏热酸胀,只知道拼命就势掉金豆豆。 “我们宝宝有身子了,有身子了啊,那就要宠着的,对不对?” 谁头一回不是这样呢,李炎心道。连头一回承宠也是这样娇怯的哭,可完事后哄一哄她也会趴到他身上睡觉了。那么小,干什么都是头一回,哪里就能怪她娇气了。 “无论你要不要它,朕都要你。叁书六聘地把你娶进门好不好。” 李炎心里头也是不好受。最近她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知道有了身子以后,夜里发现胸乳胀痛,经常喊疼得睡不着觉。 怀个孩子,身体怎么就变成这样。李炎快心疼坏了,拿热巾子给她换着敷上,还没到四个月,乳尖将将溢出一点奶水凝在上面,也被他小心舔掉了。 “我不想要小宝宝。”徐宝象摸着肚子良久,垂下了眼。 “那就不要了。” “可是这是我们的小宝宝啊!”她着急看向他。 “傻瓜,”李炎抹了抹她眼角,“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徐宝象摇摇头,她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难道就不想要吗。便埋进丝被里,蜷起身子赌气一般不再理他:“我不想生小宝宝,可是我也不想拿掉它。” 李炎难得地笑了一下,躺下来抱着他的宝贝闭了眼。道是人身上的味道香的很。 他一面又想着要怎么哄她高兴,后来也的确如偿所愿,可以哄得她高兴了。 犹记得街边那卖烧饼的小贩曾提醒过他,小心别让她骑在头上。可那日,他就真的俯下身来给她当马骑。 徐宝象笑着唤他:“大猫猫……” 还好这宝贝是留给自己疼了,不然给谁都要受欺死。李炎驮着背上的人,不由想起她那次发烧呓语自己的身世,只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门半掩着,室内一片缱绻。刘金刚和刘细娘两人正从廊下笑谈过来,却打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时就哆哆嗦嗦地定住了。 虽然类似的场面不止一次见过,应该是见过很多次了,但此刻还是大为震惊。可无论怎样,关上了门,都是人家夫妻俩的房里事,外人如何能过问。刘细娘差点连盘子都不会端了,一面要挟刘金刚去关门,一面又赶紧遣散了下人,让众人好退出八百丈远,绝对不能坏了陛下的威严。 “今日的荷风真凉快啊……” 两人退至大门外的亭台相守,从这里可以远眺太液池上波光粼粼,碧水悠悠。 正说时,封后诏书被王尚宫和几位女官送了过来。 “王尚宫,且先进来坐坐吧。”刘金刚微笑道,从她一旁女官手上的托盘里拿出另一份旨意,递给刘细娘,“这一份是你的。” 原是刘细娘跟着徐宝象那次从徐宅回来,便荣封了郡夫人,如今随着她封后,特封为舒国夫人。 —————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025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刘细娘成了当朝历代没有荫夫获封的国夫人中,最为年轻和最为逾制的一位。 在当朝外命妇的分封受赏制度中,除了跟随授予国公爵位的夫家受封国夫人之外,还有两种途径得封。一是皇后母亲可以按例获封,但若要循旧例,也有一些很得宠的皇后以及受皇后礼遇的嫔妃的亲眷姐妹能逾制封国夫人。可刘细娘最多也就算是徐宝象的拜认姐妹,不是亲戚,别说进宗祠,她连姓都没改;二是皇帝或皇后身边的奶娘或保母,这其中有的受到宠信也会受封国夫人,但按例是应封郡夫人,也是属于逾制封赏了。若是将她归为这一类,她也没有哺育、教导过皇子,成为帝后的半个娘,也封不上。 刘细娘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能逾制获此殊荣,只是因为她和徐宝象很要好,徐宝象喜欢她,她陪伴她如同刘金刚之于李炎。那么既然已经决定加封这位皇后身边的第一宫人,有了前次提议封后大典开支被问责的教训,礼部不敢懈怠,便以武后姐姐的女儿贺兰氏作例,类比贺兰氏封为魏国夫人,旨上拟出如受帝后喜爱,于皇后有荣功等缘由,按此特封。 刘细娘在阶下十分恭敬地接了旨,跪拜起身,上至台阶,渐渐与刘金刚、王尚宫这两位最有权势的内官并肩融合。 “恭喜新任舒国夫人。”刘王二人打趣她道,“刘夫人,如今我们是越发不如你了。” 单按照封赏的爵位来说,刘金刚是郡公,未至国公列。王尚宫则是荫夫受封为郡夫人,她的丈夫是门下省侍中李裕德,李炎的众宰相之一。两个人摸爬滚打过来,自然知道她的爵位有多难封。 刘细娘甜笑道:“两位前辈请少笑话我两句。再大的官,不都是仰仗陛下、皇后娘娘,和哥哥您嘛。” 刘金刚听罢也笑:“你有这觉悟,不枉费哥哥我白疼你。” “当然不敢怠慢。今后但烦还请二位前辈指点,不然无论是皇后娘娘的衣裳还是点心,我都把它们统统‘借’出去。”刘细娘从善如流向两人行一礼,直把二人逗乐得受下。 这个典故源于在刘细娘刚当上徐宝象掌事宫女的时候。那时曾经有一位她在宫外的小姐妹来信,说是快成婚了,求她从宫内借一两件衣裳首饰来充当门面。刘细娘便将此事告诉了徐宝象,问她借几样平日不怎么穿戴的衣装头饰给对方,徐宝象欣然答应,但当这事叫刘金刚知道以后,便当即把她拦截了下来,说的却不是她不打招呼就动用宫中物品之事,而是这个“借”字。 “刘姑娘,你听好,咱们这是在宫里,是在天家!”他少有垮下脸来训这位干妹妹的时候,“难道是谁敢少你主子衣裳穿、少你主子头面戴?还要人家有借有还,你可知就连那些个有头有脸的豪门乡绅,把东西交到别人手里也从来不会说成‘借’,咱们‘给’了,就没存了要人家‘还’的心思,权当是施舍就罢。这些道理小主子不懂,自有仙君罩着,凡事只管让她高兴就行。但是你不懂便是教咱们丢了份,跌了面儿!——既然求到了小主子跟前,还不速速改了说辞!另从妆奁柜子里取几件好物一并赏赐下去,只说你人微言轻,区区薄礼聊表庆贺,不望尔再应承之意。还有万一,这些东西来日小主子要寻,就让六尚局重新做一模一样的。” 刘细娘是个伶俐人,听他方才一言似醍醐灌顶,急忙按他的话去做了。 如今再想起诸如这类事,刘细娘也会有感于她和徐宝象的际遇。李炎是如何疼爱徐宝象以至爱屋及乌的,从自己如今所处的地位上就可见一斑了。这也是他的用意之一,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依附徐宝象有多大的好处,从而对她敬重效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既然把她摆在这个位置上,她只会更加不惜性命地去维护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她听到王尚宫笑道,“细娘可别见外了。” 自从刘细娘跟了徐宝象之后,王尚宫与她时常打照面,此时更像是熟人间的言谈。实际上在徐宝象还做夫人的时候,刘细娘就已经和王尚宫起平坐了。 那时刘细娘作为徐宝象身边帮衬的第一人,一应内宫事务的审阅,王尚宫都曾经礼让给她分担。但是刘细娘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抢着活做还乐得沾沾自喜的尚仪局宫女,她越发的人精: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如今大家都是夫人的人,从前宫里如何照管好,现在便一应如常,不耽误她任何行事。便婉拒了她的请求。 不过比徐宝象大两岁,心思却如此活泛,王尚宫从此高看了她一眼。而即便是刘细娘婉拒,名义上她还是会挂上宫正的头衔。 “我今早上还和他们说,如今宫中只有两位主子要你们伺候,你们定要更加尽心尽力,侍奉皇后娘娘一如陛下周全。陛下是如何伺候的,自不必我多说。你们所做所行,必定比之从前更好,才不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菩萨心肠。“王尚宫缓缓说道。实则宫人们早就习惯了对徐宝象如李炎般体贴郑重。她知道自己只是白嘱咐而已。 -- 026她拿着就行了,还要这般惹他气,惹他爱的 众人对于封后之事俱已备置妥帖步入正轨了,但是徐宝象似乎还在犯难。 她还记得,当初和郑佩宁杨楚英几个人在打双陆的时候,曾经谈论过有关主母的话题。那时自己在想着李炎,没有在意,如今做了他的皇后,是不是也要探究探究,不然当不好皇后怎么办。 可是这要怎么探究呢。徐宝象又不好问别人,被封了皇后,又不会做皇后,这不得让别人看笑话吗,便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来。 “这是什么?”一日,李炎去万寿宫听完讲经回来,便见她在窗台前的坐床上看书。 徐宝象一见他回来,急忙捂住了书面:“你不许打扰我看书。” 李炎没再纠缠,在她对面坐下来喝茶。徐宝象捧着书侧对着他,直到以为他不再注意自己了,才状若无事般地在案台上翻翻找找。 一会,只听她问道:“细娘,我的皇后印章呢?” “在箱笼里呢。” “怎么放在箱笼里了?” “您那时候和陛下闹脾气呀,陛下让我们称您为夫人的时候就把皇后宝印给您了,我和您说过,您生气当没听见,之后还嫌它做镇纸不好看,就让我收箱笼里了。” “我……”徐宝象不敢看李炎脸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好一会,才又和她道:“你把那些宫务账目拿给我看一下。” 李炎听罢就笑了,更温柔耐心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呢,我的宝贝。” “我是皇后了,我不要管管这些吗?”她自然问道。 “你不用管。” “我要管……呃?”徐宝象被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愣了下神,狐疑发出了一个音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不要管的吗?” “你看的是什么书。”李炎无奈道,终于趁她不备,伸手拿过她小几上的书册。原来是一本讲述世族宫廷的民间话本。 徐宝象被揭了短,却抢不过他,只站在原地,面红耳赤地瞪他。 李炎翻了几页,又有了一阵笑。他坐在矮榻上,将这宝贝拉了过来:“你啊。我真要找个什么后院管家主母,为什么不去娶王尚宫。人家看得比你还明白。你不用管,她就能帮你管,她就是个看钥匙的,帮你管好事情不是天经地义么。你到时盖个章就好,用你的印章,或者像从前那样拿我的印章,都行。” “……不行。”徐宝象一时有些不服气。 “你不想盖,那让刘细娘帮你盖,也行。” “我说的不是这个,”见这老狐狸说着还扶着她的腰上手了,一点也不正经,她也不要这么坐在他腿上和他谈公事,连拍开他的手,“她是看钥匙的,那我是看什么的?当皇后不都是要母仪天下的吗?” “你看看我,祖宗。” “当皇后不是要母仪天下的吗?”徐宝象固执地问。 “你现在还不够母仪天下吗,现在天下谁都知道皇后娘娘亲自洗手做羹汤,贤妻良母,真是为世人典范。那不然,你还想要什么门面,你说。”李炎看着她道。 他说的是那天上巳节在曲江池开宴,她正玩乐着,忽然被他叫过去,让她把灶台上的鱼汤材料放进锅里。在场的似乎有几位记录的文官,还作了诗赋,把这事这么传记了下来。 “可是你还要制衡阿,”小妻子不依不饶地,一手不知什么时候自主挂在了他脖子上,她把刚看到的话本内容全讲给他听,“你宠了这个,那个不高兴了,你就要扶一把,慰问一下,因为什么朝堂牵制……” “扶什么扶啊,再扶,葡萄架子该倒了,”李炎笑道,“还要怎么慰问,难不成每收一个小,我就要开一次朝会向他们报告:大丈人,二丈人,我刚刚收了小的,分点礼金给你,求求你们容下她吧。我容他妈个头,倒像是老子给他们看钥匙的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他骂人,可徐宝象还是噗嗤一声,笑得四仰八叉:“你骂人!你说粗话!你还想收小的!” “少看点话本。”李炎捏她屁股。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是哪个给她看的,也不怕教歪她。 徐宝象笑声未止,又缠上来淘气道:“喂,那你都求了大丈人,二丈人,你为什么就不去求求你大夫人,让不让你收一个小呢?” “好啊,你还要来编排朕?”李炎将她抓了过来。 徐宝象吃吃地笑:“我可不敢编排陛下,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敢。” “是谁?” “太上老君呀,”徐宝象只顾着笑了,故意惊讶道,“陛下怎么不知道呢,人家可是你们李家的亲老祖,上天入地都敢。不像这一水的丈人,是你刚认来的。” 李炎又气又笑,这到底娶了个什么闹人的宝贝,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要冒烟了,他用大腿夹住她两条腿,动手解她的衣带让她知道好看。 “陛下,好陛下,我再也不敢啦!小宝宝、小宝宝动了!” “假话。”李炎从身后抱住她,咬住她的耳垂,手从衣襟口伸入,握住了那团胀出肚兜的白嫩乳房。 一直以来,李炎只让她学会了占有,他告诉她这也是她的,那也是她的,他所有的东西理所应当都是她的,连他也是她的。这个小冤家,她拿着就行了,还要这般惹他气,惹他爱的。 李炎好一阵揉搓,没多久那乳尖便冒出了半滴奶水,他直求着哄她道:“好宝宝,给朕吃它一口。” “朕什么也没有,就你这一个,想得紧了,底下早就火烧火燎了。” 徐宝象被弄得软在他怀里,身子酥麻痒胀,就骂他流氓,混蛋。李炎如愿含住了那枚乳头吮弄,半褪了她亵裤,将人抱放到榻上疼爱。 至隔日洗过了澡,徐宝象迎着刘细娘垂落的目光,和她说话也不怎么找着调了。 她身上除了胸前布满吻痕的两抹殷红,屁股上和大腿间及蜜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咬痕红印。李炎没真的要她,只在她要挣时哄着她亲道:心肝,你肚子要紧,只让我吃吃就行,阿?边哄边照着那些地方没完没了地含咬,让她夹着腿帮他泄了火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阿。”徐宝象低着头。 “陛下对小主子真好……”刘细娘边替她抹香粉香膏边柔声道。 “多抹一点吧……”徐宝象盯着那些痕迹,脸越来越热。想着现在他都急成这样了,那以后要是像话本那样,在床上叫什么这般恶大,让奴怎生忍挨。什么淫妇等等。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是她怎么能叫得出口。 -- 027咱们家正好凑个三喜临门。 下午的时候,有宫人通传张氏前来觐见。徐宝象沐浴后披着一件外衫,正在矮榻上和刘细娘做猫玩具,张氏经人引进了门,头一件事便是眉开眼笑地道喜。 “特来给皇后娘娘道喜。” “张夫人不必多礼。”刘细娘客气地笑,起身换了张垫子,请张氏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张氏心里兴奋,可又犹豫地看了看徐宝象,没坐。 “你坐啊,别站着。”徐宝象一如往常道。 张氏看徐宝象仍没摆架子,这才恢复了原状,连忙笑着应一声,坐下便道:“娘娘近来可好啊?” 徐宝象笑道:“好呀。” 许是因为从前的往事,张氏知道她对自己不亲,除了第一次进宫谢恩,她便没再来过。 她此时看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绣金橙外衫,以红玉石榴扣子作饰,石榴寓意多子,十分的应时,不由得感叹宫里伺候如何细心讲究周到,她试着问一旁的刘细娘:“几个月啦?” “四个月出头。”刘细娘替徐宝象道,“现在娘娘每日便盼着奉御诊平安脉时一句说孩子很好,奉御一说,她这才笑了。” 张氏朗笑道:“可不就是很好么!我才说,娘娘就怀上了,独孤夫人还说我这是开过光的嘴。” 有那么自夸的吗。徐宝象忍不住笑她。 “保母奶娘什么都有准备吧。我知道娘娘享福,是不用自己奶的。”张氏见她笑了,也一面热情笑道,“还有我特地从乡下挑来几副土方子,都是安胎的,从前那些产妇吃了都说好生,我知道比不上天家,但你们先看看,能用的就用。我也亲自挑选了一些奶妈让她们先备着。” 徐宝象连忙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的,母亲不用客气。”一边让刘细娘帮她收下这份好意。 “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呀。”张氏见她待自己仍如往日,一时忘情无拘道,“姐儿啊,你只安安心心为陛下生个大胖小子!再来个叁年抱俩!陛下年长啊,本来你就落下那么多,这不得勤快勤快,赶紧补齐全咯啊!” 一席话下来,让徐宝象听得面红耳赤,刘细娘想阻,又不好阻的。 “呵呵,我的娘娘,你别怪我这么说。你多生几个,做父亲的就高兴,趁那股高兴劲啊,你生下的皇子,保不准都是……”张氏说到这,才意识自己不该再说,忙住了口,只干笑不语。 她那日听独孤夫人提起过,当朝的太子与陛下早已生分,一年到头除了正月的朝会都基本不见。而徐宝象原本便是无子而因爱封后的,这其中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若她真要生下儿子,光耀门楣就指日可待了。 “我的菩萨,”张氏想来,便自圆其说再劝解奉承道,“我不知道在天家是怎么个情况,但就连咱们原先那些个庄稼汉,都想着叁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男人就爱这个。你看村里哪个女人生了,她家男人不高兴?陛下能盼着你生,不就是稀罕你生的嘛。” 徐宝象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其实我也是无事不打扰你的,你看我才来几次,就是不找你的烦,怕你嫌弃。”张氏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兜兜转转那么多,才慢慢道出正题,“这不刚好嘛,其实今天来,就为着你弟弟的婚礼,叁日后请你回去沾沾喜气。咱们家正好凑个叁喜临门……你一定要去啊,你弟弟多么命苦,他讨个老婆一波叁折,多不容易。” 徐宝象听完隐隐有些失落,是什么,她说不上来,犹豫道:“……但是我叁日后,有事。” 张氏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急急道:“我是厚着脸皮来求你的,娘娘,我给你跪下了。” 刘细娘忙拉着她,直言皇后娘娘不便,请她自重。张氏仍不肯死心,又道:“哦对了,上回你表姐给我说你想找文家那对姐弟,我们立即派人去找了,这不是找到了,也让他们一道过来……这样娘娘还不肯来吗?” 徐宝象一时为难了,文家姐弟是她儿时要好的朋友,她不是不想去,但也可以直接请他们进宫来玩,只是要晚一些。正犹豫不决间,便听到门外有宫人报说陛下回来了。徐宝象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起身趿鞋出去接。 她站在院外大门的二层台阶上,这个位置李炎很容易抬手托着屁股把她抱起来,他经常就这样抱她。徐宝象见人下来,环住他脖子偎了上去,果然便被他这么像抱孩子似的抱了起来。 “我家里弟弟结婚了,我想去。”她像和家里的大人报备。 “去吧。”李炎将她轻轻掂了掂,边往殿内走,“还是蹦皮实一点好。养那么娇,生孩子不好生呐。” 怎么就不皮实了呢。徐宝象任性道:“那我就不生了。” “那我生,总可以了吧。” 徐宝象被他逗笑了。一会叫他:“爸爸,”说完又自觉难为情了,额头贴着他鬓角,有些忸怩,小声道,“听人家说要叁年抱俩。” 说罢便听到了李炎的笑声。 李炎忙诶地一声答应,应着宝贝一样,一拍她屁股:“那咱们多努力努力。争取啊。” 徐宝象埋在他颈上羞得晃了晃腿,也乖乖地嗯了一声。 见小妻子如此情态,李炎心头流淌着万般柔情,走到门口,将她轻放下来,一边道:“囡囡,下来了。” 张氏早在里面见礼,李炎走过她时嗯了一声,便去了内室更衣。 张氏从背后打量他们,见两人都是穿着一身浅黄衣裳,十分的相配。只是徐宝象的色调更明丽柔暖,他的更为沉稳内敛,浅淡明黄几近于白色,图样也织成暗纹,配着石榴扣子,同样用和田红玉制成。都说玉石挂红,价值连城,何况是这样颜色极正的赤玉。 刘金刚对刘细娘点了点头,便示意可以上晚膳了。 外面的宫人鱼贯而入,在小厅的桌上摆菜。徐宝象偏爱甜的和辣的口味菜,李炎则不甚讲究,不论甜酸咸淡,往往她吃什么,他便从容相对,有时也爱和她抢一盘子的点心。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曾驻在吴地,自然吃得惯当地的甜食。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李炎去里间换衣裳了,徐宝象便很自然地坐下来先吃饭,问她。 张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一时千万的心绪涌上心头。 刘细娘正在一旁很自然地为她布菜,满室的宫人都和谐极了,似乎都由着她不等陛下就动筷,也并无不妥,那必然是由于李炎肯吃她剩菜剩饭的助长。刘细娘如今都已经被封了舒国夫人,也还是这么站着,叫她这个同样是国夫人的养母,却不知此时是坐是站,先该伺候还是先该礼让。 “我不吃了……届时承蒙娘娘赏脸了。” 桌上的菜一样样地上齐,还有几道张氏熟悉的菜。但是她始终提着恭敬站在那里,最后小心告退。 她没想融入,也不会融入。她们之间存在着多大的隔阂,无法跨越。她并不是对这个养女没有感情,或者是说哪怕徐宝象已经接纳了她,她还是更爱她的儿子,这是人的本性。只有她的儿子才是最珍贵的,在她心中哪怕徐宝象即使登天了,却始终还是那个童养媳丫头,能给她儿子用,能给他丈夫用,再不济也能卖给陈财主换钱。 “后来啊,它真的嗖一下跳上去咬鱼干,可惜我做的底是空的,它又掉回到枕头上。我看着它,它想看着我,又不敢看我,以为是自己闯祸,把屉笼搞坏了。”徐宝象不知她心中所想,一边吃一边乐得讲起了玩猫的笑话,刘细娘在一旁开心地笑了起来。 -- 028玉蝴蝶。 ⋎úzнaiωú.вiℤ 当今皇后的弟弟、越国公独子的婚礼无疑是盛大非常,满京城有头有脸的皇亲贵胄都应邀前来,婚礼还没开始便已将府门围得水泄不通。 夜幕将近,整个府院烟火通明,亮如白昼,催妆诗、新妇词一声高过一声。 徐氏夫妇满面红光在大厅里迎来送往,待黄昏接过了新娘,皇后的舆驾徐徐而至,众人先拜过,迎至上座,周围的女官将皇后贺礼带到,方示意新人启拜天地。 徐宝象等他们叁拜过后,知道礼成了,便下了席,去找她儿时的朋友。 不多时,只见女官领着一对年少的姐弟挑帘进入暖阁。这对姐弟姓文,姐姐叫文蕙,弟弟叫文庭,徐宝象儿时的伙伴很少,只和他们交往最厚,但后来因为各自际遇不同还是不得不分开。等到再让人去打听时,却听说他们从原处搬走了。 徐宝象离开家时不满十五岁,叁个人分别了一年多,一时相聚,最初因地位上的落差不免陌生局促,但从彼此的眼神中更多看到的还是熟悉感。 文蕙尝试叫她阿象,徐宝象便站起来快步上前拥住了她,文蕙难掩激动:“阿象,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做了皇后娘娘!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徐宝象直笑道:“是啊,一年前就像是昨天一样,好快好快。”以前在家里只有和他们玩的时候才开心啊。 文蕙见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连文庭也一直看着她。 “文娘子小心些,娘娘现在有身孕了。”刘细娘笑着提醒道。 “阿象,你……” 徐宝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嗯,我……” 文蕙没等她说完便笑挽住了她,一边问她孩子的事,一边又问她陛下对你好不好,他是什么样的人,又说他必定非常喜爱你等等,再来更好奇她这一年以来的经历,拉着她扯东扯西,不觉羡艳不已。 两人聊着天,以至于忘了时辰,亥时已过一刻,有宫人说陛下的车已到大门口接她回去了。 她确实不宜太晚回去,他还在家等着她。徐宝象临走前忙不迭地答应他们很快下次再聚,才出了暖阁。 李炎是让刘金刚用他的御驾来接的,自己没有来。在场众人都出外接驾,文蕙但看车上的人,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中年人,虽然长得不算很好看,却也穿着奢华不俗,以为他就是皇帝,没想刘金刚下了车,朝徐宝象礼过,再恭迎她上去。文蕙这才知道他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官 马车安安稳稳驶入了大明宫,及近蓬莱殿,刘金刚便笑唱道:“万岁圣恩,奴婢把小主子给您完完好好送回来咯——” 李炎站在门口笑,没想到此时他竟也跟放任自家小孩独自去出玩的大人一样提着心。一会,只见刘细娘从车上扶她出来,向他问安:“方才娘娘有些困,在车上睡了一会。” 李炎颔首,把人接过来,抱下了车,一边问道:“小宝宝闹你没?” 徐宝象摇了摇头,含着笑亲他:“好多人盼着它啊。” 是啊,你都不知道自己多金贵呢。李炎笑笑不语。 “我给你带了礼物。”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是在徐府库房的一堆贺礼中偶然挑到的。 参加婚礼都是来送礼的,哪像自己家这个,反从别人家里拿东西回来。李炎摇头失笑,至卧室把她放到床榻上,见徐宝象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手上,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我想雕一只蝴蝶送给你。”徐宝象道。他之前送了翡翠扳指给她,那她就送这块玉好了。 “为什么是蝴蝶?”李炎问。 “你猜。”她合上了手心。 李炎很快便猜到了,不由笑了笑,沉默不语。徐宝象没等来他回话,以为是他不喜欢,便转头打量着他。 李炎静静看着她的脸,半晌,却忽然有一叹:“你还是没冯皇后命好啊。她做了盛世的皇后。” 他说的冯皇后是他爷爷高宗的妻子。昔年高宗在世时,是当朝历代最为鼎盛的时期。高宗自遇见冯皇后起,两人便双宿双栖如民间夫妻一般厮守到老。 只是盛世好景不长,等到他去世之后中宗继位,选择继续放任旧日党羽内争,亦没削弱地方节度使日益扩大的权力,最终导致地方鸣兵,祸引长安,动摇国本的大乱。直至肃宗李括平乱改政,才逐渐恢复了安宁。却也大不如前了。 没赶上盛世,就连遇到她,也晚了一点。李炎思绪远飘。 可徐宝象却不喜欢他说这些话,算什么好不好的。便自己揣着那块玉,一边挪到床里,一边咕哝道:“……没见过哪家的郎君,还羡慕别人家的老婆的。” “那可是你真的爷爷奶奶啊。“李炎被她一句话逗得发笑,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她是在吃醋还是在埋怨自己伤感。 罢了,往日都是过眼云烟,他躺下来将人抱住,摸着这宝贝微微拢起的小腹,好不美快地想,跟她永保百年才是正经啊。 “你别摸嘛,你羡慕别人去呀。“徐宝象回过身嗔他推他,但无论怎么推,这个老家伙也不松手,反而把她整个人罩进了怀里,缠绵地唤她娘子,宝贝,我是你郎君啊。 李炎心心念念盼着平安康乐,儿女双全,可是没过多久,晨起摸她的时候,却被她裙子上大片洇湿的血迹惊醒了。 这是毫无预兆发生的。徐宝象还在状况之外,忽然就见红了,此时她除了有些腹痛外没有别的感觉。而情况很快便急转直下,直至整个蓬莱殿都充满了药味,煮了十几记安胎药,外服内用皆毫无作用,自然胎停了,孩子没有得保。 徐宝象在床上捂了一天,羊水早就破了,但胎儿还没有从肚子里产出来。她摸着小腹上的一点凸起,戒备而僵硬地缩在床角。 这样下去会很危险,奉御对李炎伏地哭泣道,娘娘再不把胎儿产出来,会殃及母体的,陛下。 他开了助产的药,但现在徐宝象谁也不让碰。 ——————— 考虑了很久,生孩子对于母体的损害很大,最终没有让她生出来 女鹅是自然胎停的,没有别的幺蛾子。头胎不好怀,健康人尚且如此,女鹅的体质其实从一开始就有预兆 这应该是全文最虐的一件事了,我保证。以后也不会有了,他只有她一个 今天看到上编推的时候心里其实很忐忑,同时也很感激你们的喜欢,谢谢你们的陪伴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029受罪了,心疼啊。 李炎看着床上那张散发而毫无生机的脸,不得已上床将她整个人拖了过来。 “我不要它走!放开我!”徐宝象拼命挣扎,“李炎,你别动我!它是我的小宝宝!它还会动的,不要!” 尽管她已经筋疲力竭了,但仍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死咬他手臂,李炎被句句戳痛,差点一只手没能制过来,把她翻个面背对夹在腋下,动手扒了她裤子:“你乖,你听听话。” “我不生,”到后面徐宝象没多少力气了,哀哀地泪流满面地求他,“我不要它走,它是我的,你给我了它就是我的了。爸爸……你什么都会,你把小宝宝留下来吧……” “等什么,灌进去啊!”李炎挟着她,对刘细娘道。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能由着她一丁点。 便是灌了一碗助产汤下去,又挨了大半日,一阵阵呼痛声打在心坎上,让李炎险些气短了,心都要裂开来。 无兆胎停的事不算罕见,尤其是头胎,奉御提过,胎儿在肚子里也会优胜劣汰,不健康的大多都留不了。可是谁知道即使是稳了之后它还是流掉了,说没就没了。 “咱们缘分浅,没留住。孩子生得不好,它会自己早早走的,就算生下来也立不住。以后还会有,乖啊,朕再给你。” 徐宝象抽噎地上气不接下气看着他,疼得脸上白煞,李炎握着她的手,不停拿宫人递来的巾帕给她擦汗。 胎儿和母体分离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张着嘴巴:“我,我,啊……!”茫茫叫地大哭,又哽咽得厉害,连哭都艰难。没多久一股一股血便从她下体里涌了出来。 有一刻李炎以为她会死,脸色都灰败了。尽管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有准备,他还是哭了。她一直在鬼门关走了那么久,身上平白被撕下那么大的伤口,更何况熬到最后足月临盆的痛苦,太可怜了,这得多受罪啊。 “好了,好了,宝宝,没事了。” 到最后她整个人汗津津的,仅剩的一点精气神也耗光了,瑟瑟发抖,浑身湿透,流出的血也把床褥全部染红。冷到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直至晕厥。李炎一直照医嘱替她按肚子,紧紧捂着她,心如刀绞:“怎么会出那么多的血。”险些止不住,便要丧了命了。 “生孩子都会出血的。娘娘本身血弱,禁不住那么长时间消磨……” 李炎眼眶湿润,一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人一旦遇到磨难此时竟也变得脆弱无比。他不愿意让她经历这些,更不愿意让她痛,宁可受苦受痛的是自己,也见不得他的宝宝受罪、受委屈。只盼望她能够健康快乐地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他下半辈子最大的福报了。 “陛下是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为了娘娘盖庙祈福大赦免赋税兴斋戒,禁止宰杀狩猎活物,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他比您更心疼您自己,我们都看在眼里。” 自徐宝象转醒后,刘细娘便一直好言开导道:“几日了,您别一句话也不说,好歹宽慰一句陛下吧。”说着见门外来人,便放下了碗勺起身。 “老迷信。”徐宝象把脸转到帐内,仍肿着眼睛,“谁稀罕。” “还在出血吗,干净了吗?”李炎坐在床沿问。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她有力气闹别扭都觉得实属万幸。此时听见她骂他,心里竟然意外地好受。 “仍然有一些。娘娘恢复得很好。陛下放心吧。” “朕看看。” 话没说完就见徐宝象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李炎想也知道她还在生那时候的气。都可怜坏了,还要被拖过来灌药,换谁不生气呢。连醒过来后意识模糊,脑袋还不太清醒时,头一句话便嚷嚷说恨他,说不要他了。差点叫他头发都熬白了。 更不让他照管身体,每回亲自看过一遍,里里外外也全把这祖宗给得罪光了。 李炎解了她衣裳,用热巾子清理她身下的污秽,擦拭她两腿间的血渍给她换药。从一开始她整个人就都是他的,自家男人自家女人,怕什么看,有什么看不得的。 “你还爱我吗。”徐宝象仰在床头,忽然啜泣傻问。 “爱,怎么不爱。爱不够一样。” 他为之震动,而后极轻柔极缠绵地向她诉说道。说着便俯身用身体包住了她,生怕把她弄碎一般。太心疼了。好好的小姑娘家,给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身体上心里无一不叫自己占尽了便宜,还处处欺负她年纪小不知事,让人家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还妄想要儿女双全。拉倒吧,你百依百顺地伺候她还差不多。这么想着想着,已经快成为了他心里的一道心疾了。 因为失血过多,徐宝象的耳鸣很严重,夜里经常口渴,摇醒他要水要茶,一边伸手要抱。她手脚基本上全是麻的,拿个杯子起个床都费劲,浑身发冷,大夏天盖棉被都觉得冷。 便把她抱怀里,也撒娇说药苦,想吃糖……闭眼睛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 唉,受那么大的罪,心疼啊。 有时候见她哭得实在没法了,难免说话声气重一点,凶她两句让她别哭,坐小月子哭对眼睛不好,马上就会记仇。好的时候真能疼死个人,坏的时候也能把你气死。 政务上的事情李炎大多都丢给了杨殊,有一回听过一遍五品及以下官员的任命罢免,杨殊怕他不放心,又多念了两遍,他就叹气连连,负着手回了内室,杨殊不禁反复自查几遍,直到刘金刚出来给他说,这是陛下信任杨相您,按照您说的去做吧。杨殊才连忙意会告退。 好不容易让她接受了怀有身孕的事,最后还是期盼落空,别说是她,自己都要难受得活回去。李炎捂着她小腹,幸好肚子上养出的那点膏脂还在,好歹安慰自己还算是没白疼。 -- 030谁又能从容拿起,又能坦荡放下。 虽然立后之事早已下过诏书,晓谕天下,但封后大典的推迟,总会让人觉得不够圆满。 又待李炎和徐宝象睡下,刘细娘让其他人守在门外,去了宫里的叁清殿上香祈福。刘金刚正在那里主持法事,见她写了一首悼词含泪向叁君祭拜。两人相顾无言,都决定吃素到下一个孩子平安降生。 而发愁的并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整个徐家上下。听闻徐宝象肚里没了孩子,个个都唉声叹气不已。 “张夫人莫要发愁了,娘娘能有陛下那样关怀,换作是我,这辈子有这么个女儿,想想也觉得值了。”这些日子独孤氏时常陪着她宽解道。 张氏眼里掩饰不住失望,叹了口气:“你上回和我说到那事,我就一直惦记着,没生儿子不能封太子,咱们家还是不够稳的。” 独孤氏不禁笑道:“难道得封太子就稳了么?陛下又不是没废过。而况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尚在,若是改立,岂不是抢了别人的好处?” “那是那些人没福气。这原本就是我们该得的。”张氏理直气壮。 独孤氏叹道:“贵兰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娘娘得到圣上的独爱,会有多少人垂涎觊觎。上次说我便和你说过,陛下和太子见疏,太子为此积怨已久。而如今,他竟然还有意诅咒皇后娘娘腹中皇子,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娘娘便生不下来……我听说了,那还是个哥儿呢。” “有这种事?!”张氏听完直吓得松掉手上的银筷。 “你可以问问别人,”独孤氏道,“自打陛下为娘娘遣散后宫后,太子和他的胞弟韩王,以及生母詹氏都怀恨在心,经常说皇后娘娘的坏话,甚至是谩骂、诽谤皇后娘娘。” “可是娘娘与他们无事相干啊!!娘娘,娘娘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张氏更为震惊。 “是啊,但有一句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不对付他们,不难保他们就不会对付你们。” 张氏没听懂这个成语,却仍然十分愤然:“凭什么?!他们就能那么坏!” 独孤氏道:“一人若身怀美玉,就会遭人嫉妒,不惜手段去迫害争抢。皇后娘娘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在他们眼里都是错的。咱们心慈手软,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手握重权,对于他们就是威胁,他们到死也不会心安的。” “可是陛下,陛下不会容许的……陛下那么疼娘娘。” “是啊,只有陛下能疼娘娘。陛下功盖古今,德比尧舜,不同中宗、肃宗二帝所治乱世,如今天下太平兴盛,圣上大权在握,无论怎样纵容娘娘都行,甚至她生不生得下皇子,陛下或许都早有打算。但是贵兰,我真正说一句交心的话与你,皇后娘娘并不是你亲生,你在她心中份量有多重,她又能保你们到几时,不过都是她一句话的事……如何不趁此机会揭发太子行径,为娘娘立一功,护她周全?” 张氏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图着享受,正要再说什么,独孤氏下一句话便直接击中了她的命门。 “你看看,往日显赫如冯皇后的冯家,他们是怎样落败的。你不为你自己,不为族中考虑,也该为你唯一的儿子大器想想呀!” 张氏冷汗淋漓:“即使是现在的太子,我记得太子妃是崔家人,大器的老婆也是,都是连着亲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保住我们……”更要细思起来,却也不能够,凭她一介白丁的眼界,也只能思量到此。 “成王败寇而已!”独孤氏冷笑道,“还不是出自一房一脉,这七拐八拐的姻亲,到时候怎么说怎么做,是你们说了算,还是他们说了算?纵使对方有怀仁之心,可你们还有这样富贵登极的时候么?” 张氏听了,越发惴惴不安起来。的确,一旦坐上这把富贵的头号交椅,谁又能从容拿起,又能坦荡荡放下。 -- 031自我作古。 ⋎úzнaiωú.вiΖ 徐宝象醒来时正在午后,感觉怀里抱着一团温暖的绒毛,掀开被子来看,是她喜欢的那只叫容容的蓝眼白色长毛猫。 “是陛下把它抱上来陪您的。”刘细娘解释道。 “他去哪了?” “陛下在紫宸殿议事。” 徐宝象将脸靠在猫肚子上蹭了蹭,起身抱着它去了紫宸殿。 彼时崔舜卿正在殿内和李炎禀报今年国库的用度情况,徐宝象从侧门轻轻走进来,坐在旁室内的屏风后看他议事,刘细娘拿过一张棉垫子给她坐,再给她披了件长衣,便退到了门边。李炎听到响动,知道是她来了,一直在看自己,他也没出声。若此时发现她再喊她,她可能会不好意思跑掉了,所以他当成没看到。 “陛下,”崔舜卿汇报完上半年收支,言及最后提醒道,“若再按照上半年用度支出,很可能……” “怎么,是往年的赋税填补不了这些亏空吗。”李炎淡淡地问。 “倒不是……”崔舜卿组织着语言,“只是今年西南旱情,加之治理黄河等调拨,已经入不敷出了,只能用往年盈余填补。” “今年应比去年多征税几何?” “有赖圣主降世,百姓安乐耕织,按照年初时臣等拟议,应比去年多征一成。但今年……夏季所征税收却与去年近乎持平。” 崔舜卿静静停过一会,见李炎没表示,便摒气道:“这在其中,臣不愿看到有人假借君父的名义妄为。明明用的是您的钱,却把它说成是自己挣来孝敬您的,以彰示忠心,实则是中饱私囊,败坏朝风。”他要借机参的正是杨殊。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李炎摆了摆手,“去把杨相叫过来。” 不多时杨殊便得召从政事堂来到紫宸殿拜见,并将上一朝会中所提今年应对议程交给刘金刚呈上。 李炎靠在圈椅上,示意刘金刚将奏表放在桌前,但问道:“封后所用礼金,有金两万两,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叁样东西,是否是同时备齐?” “回陛下,先备齐布匹,再备齐黄金,最后是白银。” 李炎道:“乃是钱贵物轻。所以先布后钱。” “一叶落知天下秋,仙家无上圣明。”杨殊殷勤道,“今年夏收之所以与往年无差,便是少在税钱一处。因户部征钱,市面上钱币流通有限,农人便要贱卖更多的谷物以交纳税钱。实则钱贵物轻,造成不少折损。” 李炎问道:“物不平则鸣。何以谓之平?” 杨殊从善对答:“始用和籴之法。一是调征钱改为征收多余的布匹、谷物,二是增时价二叁,不使谷贱伤农,又能平衡米钱。” “你来统筹,责成崔舜卿去办。如何平衡应时调整,让他自己思量。做不好就不要进京了。”李炎又问道,“阎若璋还能用,他现在人在哪里。” 杨殊听罢,忽然有种物伤其类的错觉,小心恭敬答道:“在任袁州长史。陛下但请放心,今年秋季应会比夏季多收税两成。” 李炎再问道:“谷物棉桑在什么时候成熟。” “皆在夏、秋两季,但不少作物如粟米、绿豆等只有在秋季成熟。” 李炎将手放在杨殊的奏表上,缓缓冷笑讽刺道:“黄老帛书曰:勿忧勿患,天制固然。圣人无为,故能使众为也。然如今朕忧心而事躬亲,实在有违天道。故只能多收两成。” 杨殊自知他这话不是自嘲,应是自己有所保留,说的数少了。他额上冒汗,一边揣度,一边忙道:“孰能损有余补不足?唯有道者。而今陛下道法自然,故仓廪丰实,民自富。然则罪在臣下,仍让君上劳心。如今您放手让臣等效力社稷,臣等会定会竭力弥补过失,实行和籴之法,兼之丰年秋熟产物甚众……定比之夏季多征四成。不使圣君忧劳。” 李炎不置可否一笑:“你收了四成,那人家百姓还吃什么?”让刘金刚将这道奏表原封不动拿下去,好意提醒,“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杨殊接过奏表,应声称是。这时又见礼部为皇后腹中流逝的孩子上奏封王议案,李炎让进。对方将奏表承上,仍谏言道:“请圣人慎重,古来未闻皇子未降生而封王者。” 李炎道:“自我作古。”这句话后,便无人再有异议。 徐宝象还是看着他,眼珠一动不动,好像只要再唤他一声,那人便会从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瞬间转化为满面温柔,下座来寻,用极其绵长,极其宠溺的语气回她:唉,宝宝—— 她怀里抱着小猫,看着她家这只大猫耍威风,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屏风后的柱边睡着了。 —————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032真看不出来能把自家男人管得这样死。 “娘娘,您看是谁来了。”刘细娘笑意盈盈拂开了珠帘。 徐宝象意料之中,笑着将手里的笔抛下,下榻去迎接文蕙文庭两位姐弟。 此次距离上回他们在徐宅相聚,已是时隔快两个月了。本来叁人可以更早相见,但从徐大器的婚礼回来后没过几天,徐宝象就小产失子了。那时她丢了大半条命,状态很差,意识都不太清楚,见不了任何人,是身心慢慢恢复过来后,才想起来之前的事。她拉过文蕙的手,将人引到榻上,一边歉笑道:“蕙娘,对不起,我那时候已经不记事了。” “原来皇后娘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文蕙打趣着她,文庭行过礼,宫人将珠帘卷起,搬来方垫请他坐在另一席。 徐宝象挽着她胳膊眨眼笑道:“皇后娘娘虽然忘事,但是不会忘人呀。” “我不管,你可要赔我。”文蕙转身道,“不然不和你好了。” 徐宝象忙不迭地:“嗯嗯嗯,那当然要啦。” 文蕙握住了她的手,询问她身体的状况,连声叹道:“我们知道以后,也不敢来,怕礼数轻慢了,”她顿了顿,“高攀不上。” “唉,以后千万别这样想了,”徐宝象垂下眼帘,“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说着又安慰了她一阵。 刘细娘正从宫人手里拿过果盘点心,怕她因此伤感,忙逗她说陛下吩咐了不许掉金豆豆哦。徐宝象哼了一声,不理会她,对姐弟二人笑道:“啊,才说我要赔你们的。这不是做东请你们来了么。你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快告诉我,或者还是按照从前那样?” 文蕙问道:“你现在都玩什么?” 挺多的,但她料想写字画画文蕙可能不一定喜欢,便道:“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吧。” 说着几人便跟着徐宝象动身去往另一室偏殿。途中文庭提及他想看书,刘细娘便请了另一位掌事太监带他去弘文馆,和她们就此分开。 文蕙跟着徐宝象进入偏殿,绕过屏风,抬眼只见四面高至屋檐的书墙和一排排多宝架,各类珍玩琳琅满目不胜枚举。徐宝象请她上坐二楼,拿过一本书册给她参详,书册以深蓝色印花烫金作封面,上面按照这些珍玩的类别编制而成,并附上图画和注解。文蕙翻了几页,决定从熟悉的升官图开始玩,一边玩一边去隔间试胭脂首饰和衣裙。 “这些珠串真漂亮,可以给我几个吗?”文蕙扬了扬挂在手腕上的挂饰,试探着问她。 “当然可以呀,你全部拿去都可以。”徐宝象不假思索道。 文蕙想起她小时候,在河边捡到什么稀奇的石头,只要是好看一点的,都会拿给她分享。甚至有时候她不打招呼地拿走,徐宝象也不在意。不免就有些矫情道:“那你只能给我,不能给别人。” “你都拿去了,我还拿什么给别人呢。”徐宝象抱着猫吃一碗荔枝小圆子,一边看她试妆一边笑,“你再去试试我说的那件嘛。” “阿象,还有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我也很喜欢。” “我也觉得你穿起来很好看。诶呀,我们蕙姐姐,穿什么都好漂亮。”徐宝象笑道。嘴巴刚吃过甜食,甜丝丝的,“不过这件有些旧了,而且袖子会不会有点短,请他们另外做一件给你好吗?” “那样要等太久了。不如你先把这件给我,等他们做好了,你再给我新的,我再还你旧的。”她见刘细娘收拾着徐宝象小几上的残茶,便招呼道,“诶,别走,顺便把我的茶也换了吧。” 虽然是徐宝象的宫女,但刘细娘此时仍面不改色,微笑待客,应道:“好。” 文蕙再次感叹道:“原来陛下对你那么好啊。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我也对他很好啊。”徐宝象道。说到此,便想起了坐小月子时他平日里的百依百顺,简直是想要什么都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到了……后一句话便有些失神无力起来,“对啊,我想玩什么都可以玩。” 她低着头,这话听着却不像是炫耀,也不像是高兴。文蕙没再细究,随一旁宫人进了隔间换衣。 刘细娘见状,以为她在念着李炎,便哄着她道:“娘娘,陛下在斋戒呢,明日就回来了。”她边换茶碟边道,“原本每个月都要去上几回,大半月都在那里清修。从您之后都省了。到现在就一个月去一回,还是挑您有事的时候,看您高不高兴……小主子就允了他吧。” 像以往的传戒、授箓、斋醮这样费时的活动,李炎如今都是趁某神仙诞辰时去走个过场。而日常的持行,赞颂、表奏大都在斋戒那天进行。 刘细娘没想到她这主子平日里宽容友善,对谁都好脾气,真看不出来能把自家男人管成这样死的,连一点自己的业余爱好也不允许有。 “我没不让他去。”徐宝象叹气道,“又不是着急他回来啦。” 说着见文蕙从里面换了身衣裳出来,徐宝象没再说下去,撑着脑袋笑问道:“姐姐还想玩什么吗?” 文蕙躺在矮榻上发愣,摇头失笑:“我眼睛都挑花啦,先让我歇歇。” “那等会我带你去教坊,或者园子里逛逛?” “阿象,我知道有个好玩的。”文蕙靠在榻上,忽然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是什么?” “你不记得了呀,”文蕙笑着拉过她,凑到她耳旁细说,“以前每年暑热的时候……” 徐宝象只听她说过一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待两人再详细合计一阵,不由拍手叫好,“走,咱们就去玩这个!” -- 033跪给她骑都不止一次了。 宫中的含凉殿依傍太液池而建,跨水架楹,台榭参差,殿宇旁边有水车将活水抽引至屋顶上,任其沿着屋檐流下来,形成水帘,周围不停转动的风扇再把水激成水雾吹送进殿内,使得室内即使在大夏天时也冷气盛人,含冻彻凉。 殿台上还有一块长方水嬉池供人玩乐,池内珠璧交映,水波透光,金碧辉煌。此时她们就在那水嬉池里玩水,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室内摆设着各种花卉,使冷风带香,芬芳清凉满室。池边的长桌上还放着半碗她们没吃完的砂糖冰雪冻杨梅、凉水葡萄羹,以及用牛乳和果汁做成的冰酪。 李炎闻讯动身赶回来时,只见殿内水晶帘半挂,檐上鸣泉,四面积水飞洒,冷风不断袭猎衣襟,让他都觉得隐有凉意。更别提她如今只恢复了大半,才刚刚停药,身体更没好完全,便只披着一件湿透的短衫坐在冷水里的秋千上玩耍。水阁如此虚凉,急得他衣裳都没换就直接下水去捞她。 如今宫中没一人敢管她,宫人们吓得手忙脚乱只得去请他回来,李炎气得头疼欲裂,他一个没看住就能如此顽皮,简直无法无天,什么都能造,真得狠狠打她屁股给一顿饱揍。她一贯是如此的,就连他的话也时常随意爱听不听,更不会把奉御的医嘱当话了。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是习以为常让他提心吊胆。他最顾忌她身子健康,自从遭过难他就时时怕她出状况,担心得头发都快白了。上次丢了半条命,她却仍然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光看她泡在凉水里吹冷风,也快让他半条命没了。 李炎一钳住她的手腕,就顿感通身冰凉。知道她贪玩,不知道还她能这样无所顾忌,当即厉声道:“你要人看几遍!?非得做什么都让朕亲自盯着是吧?!” “你干嘛那么凶!”徐宝象被他吓得,仰头无赖地大哭道,“凶什么凶!玩一下怎么了……!” “还顶嘴!”他大力钳住她手臂,将她扯过背面作势就要打,手却僵在半空下不来,眼角早已湿润。 “你是混蛋!”徐宝象哭得更大声,“我不要你了!” 李炎恨极恼极,爱极疼极,他当然不可能下得去手,这是他的冤家,他的肉。急火攻心之极,竟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忙将人抱起来,着急往旁边内室走去。不说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更万万舍不得再让她哭个半宿的。 宠着吧,由着性子惯着,一时半刻反正她是改不了了。不宠不行,不宠便更让他伤心。自己的宝贝自己不疼,还有谁疼她。 “我不要你!我讨厌你!”徐宝象痛哭流涕,倒不见得有多羞恼,更多的是看到那人眼里的焦急和无比伤痛,她进退失据,无所适从挣扎了起来。 “你到底还要闹什么!”实则这一句话语气就已经见软了,李炎紧紧抱着她,吻着她泪花边道,“……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我看得太紧了,心急了。” “不,你没错啊!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根本就不需要道歉!这么着倒像是我亏欠了您老的呢!”徐宝象哭泣道。 “我没这样想过!”究竟谁欠谁的。 唉,到底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 文蕙久久僵在池旁的藕香玉簟上,云里雾里,等刘细娘扶她起来的时候,仍结巴地道:“……娘娘这样、不会惹怒陛下吗。” 什么是惹怒,跪给她骑都不止一次了。刘细娘无奈叹道:“不会的。”你看见过更厉害的,就不会这样想了。 暖室内已备齐衣裳暖炉姜汤,李炎替她换了衣裳鞋袜,将人搂在怀里哄着,边接过刘金刚递来的热汤。他从万寿宫过来有了一会,那边便派人来请旨。他一边叹,一边喂她喝姜汤,说不去了。正说着,徐宝象眼见门外文蕙等人收拾好了进来请见,忙从他腿上挣脱下来。 “你回万寿宫吧,”徐宝象没看他,退后半步挽住文蕙的胳膊,“我今晚要和阿蕙睡。” 文蕙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循声过去,乍一看眼前天家,表面是个很严肃的人,可近些打量时,他一身玄色长袍,又是位威严儒雅的先生。虽显年长,但五官和气质都卓然出众,身形很高挑,气势更迫人。 刘细娘只看李炎都脸黑了,忙笑着拍了拍文蕙的肩膀,希望她赶紧意会:“……我们蕙娘真是好运气啊,平时我就是想和娘娘睡也睡不了,都被陛下占去了。” 文蕙却低下了头,没做声。 李炎停了一息,便站了起来,让刘金刚去备车,临走前仍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吩咐左右:“你们多看着她点。” 徐宝象停在原地,送也不送他。只听他脚步声远了,才回了蓬莱殿。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徐宝象和文蕙用过晚饭,在小厅里听着宫人讲故事,不多时便在蓬莱殿的厢房里歇下。 其实她早已不习惯和除了他以外的人睡觉了,深夜时只是睁眼望着帐顶发呆。每当她像现在一样睡不着时,李炎或是吻她,或是摸她的发顶,从额头顺到后脑,再轻轻拍抚后背,就能让她舒服得想眯眼睛。从他们第一晚开始,她睡觉的坏习惯好像全被他带出来了。 徐宝象卷着被子翻过身,没披盖的身侧便马上被盖上了一层薄丝被。 “姐姐快去睡吧。”她对刘细娘道。 “宝贝儿,你拿着它吧,好睡些。”刘细娘把东西递过来,徐宝象接过去,抱着李炎的中衣闻着上面的味道,又来回摸着脖子上挂的翡翠扳指,可渐渐地发现,仍然一点困意也无。她见守夜宫人走了,不自觉拿着他的中衣,伸向两腿间,那里已经湿滑了,两片花瓣含着水光,相连的蜜豆正脆弱地立起。她用手指隔着他的衣衫布料磨了一磨。 她想起之前他是很爱吃她这颗豆儿的,还嘬出声音来逗她,她不懂他为什么觉得好吃,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不吃了。他还爱用他那根烫人的肉棒磨它,蹭它,顶它,还喜欢时常用手指按揉它……她尝试学着他的动作自给自足,布料或许更像他舌头或者手指的纹理,他应该是这么碾压的,不对,要重一点……不对!应该先轻一些,没那么慢、不对,根本不是吃这个位置……被子里他的气味逐渐传散开来,徐宝象出了一身汗,筋疲力尽,却始终不得其法,更谈不上泄出来,不由埋在丝被里无声地哽咽了起来。 她有点后悔把人赶走了,是悔的肠子都泛青。又有点生气他为什么不留在这里,连自己的不管什么歪话气话也都诚心诚意地顺着答应,没个限度。 徐宝象很想他。她不知道还要气他什么。有什么好让人生气的。他明明都已经那么好了不是吗。 也不知道他在那边睡得好不好,想不想她呢。她很想他,很想。 ———— 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 034哥哥(上) ⋎úzнaiωú.вiℤ 直至次日,两人游玩太液池,逛完池上的叁座岛屿之后都累了,再一小睡太阳便开始落山。殿中众人摆好了宴席,等李炎回来,便开始用饭。 李炎在一片夕照中返回宫中,宴会陆续热闹了起来。席间几人愉快地话着家常,笑闹间说到徐宝象,文蕙当场扬眉笑道,咱们家娘娘从小就很漂亮啊,漂亮到连我这位木头一般的弟弟也曾瞩目过她。她那时不知道,叫我姐姐自然就叫他哥哥,把他弄得老难为情了。徐宝象直下席去灌她的酒,你再说罚十杯啊! 李炎静静看着她嬉闹,忽然有点嫉妒起这青梅竹马四个字来,恨不得让这个成语不再发行问世。 待几人吃完了饭,还不等徐宝象发话,刘细娘便早早地笑拉过文蕙道:“蕙娘今晚就和我睡吧。”说罢遣散了众人,也一道和她退了下去。 徐宝象站在殿中玩着纱帐下的挂球穗子,见李炎一边净手一边问她:“宝宝这两日玩得开心吗?” “嗯。” “那就好。”李炎净完手,走过来亲了亲她额头。只要她开心,高兴,那自己就算再怎么牵挂都无所谓了。便从架子上拿了一卷书,到床头卧下。 徐宝象闷闷的。此时他这么亲她也不带有任何情欲,就像亲小孩子一样。 他如今好像只会这么亲她,这么顺着她。在不和他床上鱼水交融的时候,两个人相处起来更像是父女。似乎现在照管她已经成为了习惯,每日喂饭喂补品,然后给糖吃,抱着取暖,只问她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除了身体没事之外她说什么都是好好好,简直要把她供起来。似乎真成了一只没脾气的大猫,百依百顺的要骑就给骑,眼里的温柔都能溢出水。也从不占她便宜碰她沾她,抚摸和亲吻都像这样点到为止,十足的像宠爱小孩的长辈,但是就是不像是夫妻。 有一回正给喂着饭,门外便通报她友人来了,徐宝象要从他腿上下去,被他强硬揽回来用两腿夹住,说吃完再去,险些就被对方看到。她从此故意作对。李炎也只能捧碗苦笑:养坏了,山珍海味都不吃了。 是养成仙啦,刘金刚笑着恭维,只有仙人才会喝风饮露呢。 徐宝象心里打架打结,堵得厉害。她不知道这份亲密的感情是不是变质了。他不和她行房,连那颗小豆儿也不吃了,是不好吃了么……可每每她午夜醒来,往往什么也没说,他就先察觉到了,搂住她下意识就哄道:宝宝,我爱你,你不要哭了。人却还仍未醒。 为什么会有这样脱出口的习惯,好像这已刻进了骨子里,无法再改变一样。就连那上回他喝醉了酒,浑身都是酒味,倒在床头拉拉她的手,张口的还是这句话:宝宝,我爱你。我爱你。徐宝象又觉得他没有变。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小产时的那些病痛折磨了,可是李炎每每想起她傻问的那句你还爱我吗,便已心痛得不能自持。 此刻他但看她坐在床沿,脱下外衫,又是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李炎也问都不敢问,更别提稍微说重点的话去阻止。那身上白白嫩嫩的……再看下去,便又要想起自己往日干过的混账事来,把人家弄成那样,人家还愿意躺你旁边睡觉,便就这么像仙女似的好好供着,心肝宝贝的养着,千万别再欺负她,糟蹋她。 “干什么?”那宝贝正隔着被子坐在他腰腹上摘耳坠。 “没什么。”李炎闭上眼,轻轻叹气。 徐宝象闷头钻进了被窝里,李炎终于得逞般自然地将她抱了过来,用腿肚夹住她还有些凉的脚,他搭在她背上的手掌很热,她在被窝里险些被捂出了汗,柔软的乳房轻易从那点可怜的布料里跳脱了出来,乳尖像雪山上晶莹的石榴籽,挤蹭在李炎的中衣上。抬眼时,香甜的气息正轻吐在他喉结间。 都快两天没和她同床共枕了,更快两月没吃她这块肉,面对心上爱人,那里早硬似烧红的烙铁了。哪能坐怀不乱。 -- 035哥哥(下) “你不要么?”她终于受不了他如此道貌岸然。 “你想要吗?” “我问的是你!!” “我不要。你想要,我给你。” “你想要你为什么又不要!”徐宝象声音发颤。 “我怕你不想要。” 又来了,每回都是这样。上次两个人打闹,她见他很想要了,也好奇地学他要吃他那根东西,结果还没俯身就马上被他拎了上来。他没让。也绝对不准。 “你为什么只问我!你脑子变笨了吗?!坐小月子的是我又不是你!”徐宝象崩溃地大哭吼他,“那你倒是看看我到底想不想要啊!?” 以前好歹还沾一下,现在真就是真君子,真就碰都不碰,磨都不磨,这回快两个月没要了,比之前还久,明明是病好了,他又在想什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炎下手进去一探,湿漉漉一大片,泛滥成灾,连亵裤都湿濡了。 哪有人上赶子让别人要的。徐宝象早就别过脸去无声地淌泪,李炎彻底恍然大悟,急得只稍解了自己裤带,就将那孽根对着这心肝宝贝的蜜穴使力沉埋进去。 “你这个混蛋!……呜呜……”她撑胀难受,高声哭骂,被顶得两手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衫,“我没求你要我!!” 诶哟,这是说哪门子话,要心疼死他了。李炎一连狠撞,不住告饶:“好祖宗,是我求着你要我呢!您行行好,发发慈悲,赏我一口肉吃的吧。” 他一边骂着自己自欺欺人,一边卖力地哄着她:“是我混蛋,是我不好。好宝宝,我的心头肉,你倒是来给我检查检查,看看我到底有多想你啊。” 徐宝象红着眼圈张着腿,撞得发鬓斜乱,星目饧涩,啜泣着才不去看那粗硕的肉棍如何在里头张狂使坏,只一味地夹紧了下身。 这样的磨人,就知道那每个日日夜夜里,李炎都未必有她松快。有时甚至熬得夜不能寐,却偏偏完全疼得不敢违逆她,每回这心肝翻身睡到他身上时,两只白嫩的细腿盘在他腰间,肉缝正贴在那杵物顶端,李炎都不知道这些时日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一边想,一边泄火似的一记记顶撞进去,用力捣杵里头的花心。每次深入,便伴随着耳边她越发高亢破碎的哭音,他不住柔声哄道:“心肝乖,不会进去里头的,放心啊。” 徐宝象揉着眼睛呜咽地问:“你为什么不要啊。”为什么病好了那么久都不要。 李炎低头亲她,低哑道:“我恨不得天天都要呢。”那么多年才得你一个,怎么疼都像疼不好啊。 “你是不是嫉妒我叫文庭哥哥了,”徐宝象胡乱想一气,没头没脑地咕哝,“那是因为,小时候,他们真就像我的哥哥姐姐一样阿。” 李炎不做声,咬她耳朵颈侧,愈发地用力。徐宝象觉得他被自己说中了,一时哭笑不已,连道:“那,那我不叫他了,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李炎仍没说话。 “哥哥。”徐宝象仰头叫了一声,瞳仁似琉璃般明净。 随即便被重重地顶了一下,老家伙继而就像疯了一样地蛮干了起来。徐宝象竟发现他比自己还要别扭,不由抹着泪,贴近他耳畔,掩笑轻道:“哥哥,你一点也不老。” 谁知还没笑出声来,就被狠狠拍了一掌屁股告诫。原来他也有说不得的时候呀,徐宝象仍窃笑使坏,手指缠绕着他垂落的长发,只管轻声地叫他,哥哥。 可惜得意劲还没过多久,她就受不住地有些疼了。那蜜口原本就被勒紧得发白透明,连肉缝的褶皱都被撑平了,两片花瓣在他这样大进大出的抽插间翻卷变形,很快就肿了,粘滞的甬道也被从里到外捣得胀疼酥麻。可肉珠却异常地冒出了头,颤巍巍地立起来,在茎柱上不停地擦蹭着,她不由慌了神,连道:“哥哥,哥哥轻一点,要疼了……” 便摆了摆屁股,无奈被他禁锢在怀里,没有用。膝盖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弯折到了肩膀,两腿被挂在他肩臂上,完全暴露出娇嫩脆弱的部位供他大张挞伐。蜜穴极为勉强地吞吐着粗长的阳物,它凶恶地怒张着,棱筋皆现,危险无比。这个姿势轻易能进得很深,他挺身一撞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茎柱就全给顶了进去。 “爸爸,不要!”徐宝象呜咽尖叫。 她底子浅,要完全进去要么直接把里头的小口顶穿,要么由浅至深地往复使力扩张,可那宫口连多凿两下都会酸疼不已,李炎平常怜顾着她,多数都是用顶端轻轻碰一下就罢了。可此时他却没有罢休,每回都直直把整根全插了进去,力大得几乎要把她钉在床上,徐宝象除了哭着无力地蹬两下腿之外,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李炎已然有些失控了,戒了那么久的荤,一旦逮住了,哪里容得这小东西逃跑。 徐宝象尝试挺了挺腰,反倒更迎合了他下落的撞击,便愈发慌乱了。还是叫他爸爸好了,每次叫他他都很快就给丢她了,在他又一次猛力贯入的时候,眼看她小腹上都被顶得凸起了,不由害怕的大哭:“不要,不要了,后面那一截不要进来!…….” 李炎只低头吻她稍作抚慰,也不见他停下分毫。一来二去她便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不停地含泪求助:“爸爸,宝宝,宝宝好疼……” 她哪里知道,平时只是哭都让他要不够了,这样的撩拨调逗,惹下那么大火,又是久旷了两个多月,这股邪火哪里能轻易消得下去。 “宝宝,难停下来。”李炎疼惜地摸她汗津津的鬓角,“你那么害疼,只管这样先叫着,阿?好歹把我送出来,你少受点罪。” 徐宝象顾不上许多,一直哭着叫道:“爸爸,爸爸。”因颠簸得厉害,抱不住他,索性将手摁在小腹的凸起上,试图让他不要进来了。 “爸爸,呜,轻一点,重了,呜!好重好重了——!” 这几个字,千回百转,叫得你欲罢不能的。 李炎到底是溺爱她,没多久就交代给她了,要第二回的时候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最后把她捧在心口上,压着她腰臀尽数泄了出来。 徐宝象满脸通红,脸颊一直到后颈都泛起了胭脂色,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垂着眼无意识地嗅他身上的气味,李炎爱极了她这模样,拿过丝帕轻轻替她擦拭腿间的阳精。 糟蹋就糟蹋吧,李炎亲着她额头想,当牛做马要什么给什么就行,反正把什么都给她了。到底是自己福气大才遇到了这宝贝,不然谁又能降服得住他。便轻轻抚着她背后,也跟着入眠了。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急色的时候,有时关起门来作弄,往往连绣鞋都会忘记给她脱 两人一夜无梦,晨起时李炎见她正窝在怀里睁眼看着自己,小小一只,一手就给他全搂住了。又见她睡得香颊带赤,一只白腿搭在他身上,连脚指甲也被丹蔻染红了,那样的可爱娇媚。不由又细细地亲她眉眼,叫她宝贝。徐宝象迷糊地答应着,李炎便又想要了,也混得透顶,放任那根恶棍在她两腿间作恶,没脸没皮地求她再给他一次。 那么馋。徐宝象脸热,想翻到床里面,却被他长臂一揽,整个人带进怀中。 “小宝贝……”他缠绵地亲她耳后。 “无事小宝贝者,非奸即盗!”徐宝象回身凶他。 “学了两个词,就来和你先生显摆了。”李炎笑道。 “我这叫活学活用。” “用得好,用得太好了,让先生不践行都不行了。”说着抬起她一只腿,将杵物研磨片刻便陷入花瓣下仍湿润的隐秘入口中。 “用的好,你这样,用错了你还这样。”徐宝象捶打他后背,被他的大手包住屁股,要退不得。交颈间李炎便熟练地咬开了她的肚兜系带,沿着她光滑白亮的项颈细吻前胸,杵物稍退至穴口,复而至根全入。徐宝象的眼神很快散了,盘在腰腹上的两腿无意识地打颤。 “这是奖励,不一样。” “都一样,我不要这个奖励,我才不做你的学生。” 李炎低笑道:“好宝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想弄坏了你。” “我还想要小宝宝。”徐宝象抬眼朦胧地看着他。 给。想要就给。要什么都给。李炎赶紧哄着应:“好好,不着急,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天天来,总会给你一个,阿?” “嗯。”徐宝象用鼻音撒娇。 “乖乖,再亲亲我,多给几个给你。” 徐宝象抱着他亲了一口。没颠簸几下,昨晚上被压着弄的大腿直酸疼到了股沟腿心,做的时候便一直在撒着娇:“你快点,我腿酸了。……呜,好酸了……” 李炎恨不得被她吃死。边动边回吻她,根本也是答非所问:“嗯,爱你。” ———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036那笑容纯真透亮,风月漫天,从未改变。 从吃过早膳一直到现在,日头都高高挂起了,主殿还是没有动静。 “过午了,陛下和娘娘怎么还没起来……” 文蕙怎么也想不到,两个人一个严肃正经,一个娇怯忸怩,以为相处起来应该是克制拘谨的。没想到昨晚房里传出的哭音那么烧人…… “陛下早过了叁十五了吧。”她没想到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今日是要回去了吗,不然我送你吧。”刘细娘道。 “我还想再玩几日呢。”文蕙笑着改口道。说着拿过她手上的托盘,“要是能像细娘一样能待在她身边就好了——这个给我端进去吧!” “蕙娘且慢,”刘细娘见状并不阻拦,仍站在原地微笑道,“进去之前,还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宫里虽然有宫里的规矩,可我知道娘子和皇后娘娘要好,可以求她为你做很多事。但是求菩萨也要看用心的。你的一言一行,或是有什么别的私心,都会被别人看在眼里,千万不要抱以侥幸。” 刘细娘并不喜欢文蕙。不论是她初来乍到的索取方式,还是她失礼地随意差遣别人家的下人,还是经提醒后仍然没眼色地要和徐宝象一处睡觉等等。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喜欢文蕙的行事作风,更不想看到徐宝象有受到她任何怠慢的可能。 “你这话说得很奇怪,我有什么私心?我和阿象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情谊,你只不过是她的丫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呸,”文蕙一听便像是点着了火,连骂道,“我不好,你只管去告诉皇后娘娘啊!” “您当然没什么私心,是我逾越了。”刘细娘平静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歉意,懒得与她争辩。 正说着,莫约过了一会,听殿内传人,刘细娘便撇下了她,自进殿请示午膳。后者停了一下,随即也跟了上去。 “用吧。”李炎抱着徐宝象从澡房里出来,听她在颈侧喃喃说去自雨亭吃。 午膳按规而制,有凉菜八盘,热菜八盘,熟食小菜各四套,饭四种,汤粥各两种,蒸食点心各两种。另加徐宝象和文家姐弟喜欢吃的菜色若干。 “蕙姐姐吃呀。”席间徐宝象仍笑着给她夹菜。 文蕙看着她的笑,那笑容纯真透亮,风月漫天,一如既往从未改变。内心酸羡之余便不由生出了许多复杂之感。 其实从重逢的第一面起,看到她干净晴朗的眼神,她就知道她过得很好。徐宝象同样是很矫情的人,但是她在他面前却从不需要任何乔装粉饰,反而是李炎的目光常常追随她,隐含着绻绻的笑意。 也许真正的宠爱从来不会让你曲意讨好,如履薄冰,担惊受怕,因为他会保护你的脆弱,会迁就你的秉性,会为你折腰,会放低姿态而把你捧上头顶,会使权力之内的所有人待你如他尊贵,会把你罩在温室里,把你容纳进自己的身体里,不忍让你再经受任何风霜雨雪。 对面这个从小一处长大的女孩,说不嫉妒眼红是不可能的。这种落差感让文蕙十分的不适。所以她放任自己对徐宝象无所顾忌:阿象,我想要这个,想要那个,我全部都想要,徐宝象越是无所计较地给她,只会让她越发失衡:那么我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和你睡在一起,我可以拥有和你一样的生活,我同样也可以找到一个令人羡慕的如意郎君。她认为徐宝象可以如愿,她又凭什么不能。 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她不得不渐渐意识到,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不是别人有什么,自己就有什么,哪怕是对你再好的朋友。 那天文蕙没有久留,吃过午膳后便返回徐宅了。 临走时刘细娘为她打点行李,除了必要的米钱财物之外,文蕙昨日提到的首饰衣裳一并派人装收到了马车上,以及一些铺面田地的地契房契等等。最后是一封文庭门荫入仕的批复,刘细娘亲手将它交给了她。 那是刘细娘由此转告给刘金刚之后,刘金刚再告知杨殊,让吏部去安排的。 大概就这些吧。刘细娘想。如果她需要的更多,就让她再去求徐宝象吧。 但是出于好强和自尊,文蕙都不会再求她了。实际上靠着那些铺面田地的产出,以及弟弟的俸禄,她已经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了。只是没有她那么好而已。 -- 037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蕙姐儿,见娘娘回来啦?娘娘还好么?”张氏见她回到徐宅,便挑帘进房笑问。 文蕙和她弟弟被接来长安后,就一直住在徐家府邸的小院里。 “很好。” 文蕙盯着这座院落,这是徐宅的西院。位于它旁边的是这座府邸的北院,是府中主人徐昌平夫妇的日常居所。北院的旁边则是上院,原是留给长辈居住的,徐家上面没有老人,所以闲置了,或许徐宝象回来的时候她就会住在这里。而东院位于上院的南面,内书房的东边,由徐大器夫妇居住。像这样精致的四合院府上总共有十五六座,整个府邸可谓是条理分明,蔚为大观。西南部分是府中花园,一应景致齐全秀美,整个宅邸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宣阳坊。可是这与大明宫的楼台水榭,重檐殿宇,一池叁岛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她的内心很是矛盾。其实真正想与徐宝象交心亲近,又何必在意自己现在否一无所有。 “姨还有什么事吗?”文蕙见张氏仍没说话。 “没有……”张氏愣了一下神。 徐昌平最近纳了两门小妾,寝歇都在她们房里,但相比起这些失意,独孤夫人的话显然让她更为在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越发地感受到这个养女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关系着整个徐家的生死存亡。如果之前只是隐而不宣,那么随着独孤夫人那句她能保你到几时,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便是将这个现状彻底挑明在台面上了。 张氏不去细思还好,但凡稍微往深了想,这种在案板上随时待宰的状态便能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她自那日和独孤夫人谈话后便更为密切关注着宫中的变化,凭借如今李炎对她专宠厚爱的程度,逾制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连刘细娘都被封了国夫人,她听独孤氏说过,这是史无前例的破例。那么他们家应该远不止按规制位列国公而已。 国公之上是郡王,郡王以上是一等王爵亲王。虽然只有皇兄弟及皇子才能受封,但即使不能被封为亲王,那么他们家逾制封个郡王又有何不可。只是因为他们与徐宝象不亲而已。所以只能按照最次的礼遇依例封赏。殊不知此等最次的礼遇在寻常后妃中已经是不可奢求的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家已经是风头无二了,可张氏没想到在这等顶层的富贵窝里,还能细分出个高低贵贱来,能有这样的门道讲究。如此看来,李炎想提高徐宝象的影响力,可以选择很多途径,并不仅仅局限在封赏他们家里。 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又有多少人想凭借皇后求荣,对于和她关系最近的一家,他们更要占据先锋,万事迁就,依附她,极尽讨好,极尽忠心,才能有好日子过。 那何不趁此机会立功,揭发太子行径,这样她不论在徐宝象心中还是在徐家的地位,都能够很好地维系了。 到了这个位置,张氏自然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贪得无厌,却仍在意料之中。 而在朝堂争斗上,杨殊则一直与太子两立,明争暗斗不断,李炎皆悉知,却几乎不出面遏制。独孤氏与张氏拉近关系,亦是想从中成事,借机铲除敌对,及包括崔舜卿崔氏在内的其他有可能威胁杨殊的政敌。 作为执掌政事堂数十年的宰相,杨殊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树敌颇多,之所以与太子一党为敌,是用来相互牵制内斗和稳固皇权的一枚棋子。但身已入局,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炙手可热的权势带来的好处不是人人都能够享有的。徐家就算知道独孤氏撺掇张氏告发的缘由,也仍然会和他们一样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太子含怨徐家,这是天然的利益立场。 “如今弟弟也入仕为官了,有俸禄傍身,又多出这些房屋田产和铺面,过几日我们就会搬出去住了,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文蕙又道。 “是个什么官儿呀?”张氏回过神来,也准备去替徐大器问个官当。 当朝为官入仕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祖上当过大官,或是皇亲国戚门下的后辈可以因门荫入仕,二是通过科举考试按名次授予官职。剩下那些捐钱买官或者从小吏出身等“杂途”“流外”的途径,通常都不为人看好。 文庭如今凭借徐宝象的名义,受任为弘文馆校书郎。这无疑是个高起点又清闲的肥缺。 他一月只需要入门下省应两次卯,除了基本月供之外,每年另有一万六千俸钱,既没有衣食牵挂和人事的约束,在修书中还能翻阅书籍丰富学识。同时身为台阁近臣,有很多被天子或宰相看中赏识的机会。若是他只会读书,那再中个举便能越进两级。与偏远地方的县尉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不还未至立秋,就有外地官员陆续借着贴秋膘的名义送上了礼敬。 姐弟两人收拾好住宅,检视完各处铺面田庄,兼雇来一位远房亲戚管家,预备把父母接来京同住。 文蕙思来想去,仍然有意进宫当差,她闲不住,也不想白收她的东西,便将手头上的事一一都安顿好后,不日前往掖庭宫学习礼艺了。 因掖庭众宫人知道她的来历,都对她十分的尊重。倒是有一位年纪小的宫人,小名唤作小蜗牛,是司言秦月华的女儿,经常爱捉人,更把掖庭宫当成自己的家,进出无忌,常有早退,或者干脆不点卯的情况,连教习都不敢劝阻。 “自称皇后娘娘好友的多的是,你是哪一号啊?”一日小蜗牛用完她的针线,将它随手插进文蕙正在缝制的绣面上,一脸不屑道,“别是冒名进来的吧。” “的确是真的,姐姐。”一位宫女笑着靠过来解说。小蜗牛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却在当天请她到廊下吃羊肉锅子。 “本官给你的,你领受就是。”她边吃锅中涮好的羊肉,边不记前嫌道,“你实在觉得无功不受禄,叫我一声姐姐就成。” 文蕙觉得这丫头怪……有性情的。但只是尚宫局里一位司言的女儿,就敢那么横吗。 后来稍一打听,才知道她不仅仅是秦司言的女儿,还是六局之首王尚宫的养女,早年便已过继到王家,成为了正经的名门千金。这就无怪乎她虽然只是位列女史,但在宫人中地位仍然很高,六局二十四司都让着叁分。秦月华本是孀妇,因识字能文入宫供职,受到王尚宫多年照拂。她不愿与女儿分开,王尚宫便将小蜗牛接进宫中抚养。两位母亲的关系非比寻常。 时间正值六月底,过完这个月,下个月就是农历的七月了。 ————— 其实道长和女鹅对于徐家,一个没当回事,一个选择忽略啦 徐家人再笨也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得到容易失去更简单 况且现在竞争如此内卷 大环境下他们想过得好必然会对女鹅唯命是从的 -- 038鸳鸯被窝里她老乖了。 七月份民间有两大节日,分别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和七月十五日的中元节。而道家每年重要的节会,叁会日以及叁元日之一,也分别在这两日。 叁会日之一在七月初七,是天官地神咸会师治,对校文书的日子;叁元节之一的中元节在七月十五日,这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地狱之门大开,众鬼离开冥界接受校考,道士是以夜诵经,饿鬼囚徒亦得解脱。在民间亦有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的习俗。 由于李炎修道的缘故,这两个节日在宫中举办得十分隆重,道士们建醮祈祷,举行盛大的法会超度亡灵。 依照往年惯例,李炎会移驾城郊外的万寿宫修斋祈福一整月。七月不宜搬动,他们便会在六月底启程。因是一年一度的节会,他不想错过,便百般哄着枕边人和自己一块去了。 临行前两日,徐宝象正在帐下和他嬉闹,她骑在他的腰腹上,两只腿跨在李炎身侧,俯下身搂住他脖子,不时笑着蹭他的颈窝逗他。 “诶哟,小坏蛋,真是要馋死我了。”李炎扶上她的腰笑道。 他身上的玉体浑似雪,背脊光洁如玉,肚兜里酥胸白软软的晃眼,他不禁往下揉了揉裤口里那团滑腻的股肉,“往后都不许穿中衣睡觉了,像这样只穿一件肚兜……” “美得你。”徐宝象哼道。 “那可不就是美死我了。”他越发的温柔地笑道。 徐宝象却觉得他快要吃人了,喘气也逐渐粗重压抑起来。那根东西叫嚣般抵在她股缝上,从她最开始坐上去的时候它就抬头了。每碰他一下亲他一下,嘴唇或手指都要被他被吃卷进去连亲带咬,极尽饕餮之态。 这么逗他,他怕是不好忍吧。徐宝象脸热。原来裸身睡觉真的会增进夫妻感情和房事契合吗。她还问过刘细娘。刘细娘说,您试试不就知道了,主子,那不叫契合,那叫做蜜里调油。 “不玩儿了吗,我还想再听听白兔怎么叫的。”李炎又笑。 徐宝象听完就涨红脸使劲打他:“那你就想去吧!” 她现在打人哪里还能跟你有商有量。通常就是这般不留力气,想打就打,毫无道理可言。做噩梦了打他,不顺心了也打他。李炎正睡得好好的,冷不防被她一个巴掌照脸上招呼过来,竟宠得这样娇悍无比。但那又怎么样,祖宗再怎么任性胡来都得伺候好,反正他如今都是被她赏口饭吃的人了。 李炎自然任打任骂,无不笑纳的,甚至变得爱伺候人起来,甘心为他的心肝宝贝做小伏低,为奴为婢。一大早上也不惜蹲跪下来给她穿鞋。 徐宝象坐在床边让他套罗袜,手里拿着一个奶黄流心饼吃,见宫人们正在收拾行装,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点心丢给了他,跑过去亲自查看。 “慢着点,宝贝。”别磕着碰着。完全把他当成使唤的工具一般了。李炎吃了一口剩下的糖饼,一贯发甜。 徐宝象一头忙活:“……当然要带容容去,那几只猫猫都带去呀。还有那些金鱼,架子上新培的花草,刚攒的燕子珠花,烧过百药的香炉,一篮子璎珞,纸笔、乐谱,那沓子书,不是……是带画册那套的啦。” 她去过万寿宫一回,那里就是个道观,连床都像八卦做成八个角,怪无聊的。 李炎坐在榻上看书也看她,不由笑道:“这些东西那里都有,你这么拿,那下回去行宫温泉秋狩,不是要把这几间屋子都搬过去。” “我的奶黄流心饼呢?”她忽然回头问。 “我吃了。” 徐宝象直跺脚道:“我只让你拿着呀!谁让你吃了!” 李炎笑喷不止,过了一会,轻声对她道:“囡囡,那里荒郊野岭的,十五日鬼门开,可不许把东西乱给别人啊,小心被鬼拿了。” 徐宝象吓得飞奔过来扎进他怀里,身体都蜷成了弓虾。她才梳了个半头,漆黑的乌发间只别了一朵木芙蓉,可爱之处不能胜数。 娇妻。李炎笑得一阵拍她屁股,就让她使劲在窝里横吧,连声哄道:“好了好了,没有鬼呢。我乱说的。” 徐宝象捶他:“什么话都能乱说吗!” 李炎收拢她膝盖,将人整个抱紧在怀里:“宝宝,真的没鬼。不信你问问他们。” “陛下是无量圣君,灾障不干,众法护门,所在之地万神奉迎,百鬼莫敢近身啊。”刘金刚赔笑道。 徐宝象还是不信。等到了万寿宫,每日天色一黑就催他快点睡觉,躺下来等着他,眼睛也一刻不离开,一直等他过来贴在他身上才睡得着。 床头新换了一床鸳鸯被子,道观中一应陈设严整沉素,放置她带来的行装,倒添了几分活泼意趣,但是她还是不太熟悉这里。晚上灭了灯,四周陌生寂静,像从前回老家祭祖,有些阴森,徐大器一家都挤了在内室,她却独自睡在柴房里。 “爸爸,”鸳鸯被窝里她老乖老乖了。 “诶,”李炎抱她盘在身上亲哄,“爸爸的心肝肉,我在呢。宝宝不怕,那都是来保佑你的。”便拉高了被子,任她无度地撒娇。就是半夜里不敢如厕,要他起来在帘帐外看着也好,不是她怕羞了哭,就给抱怀里把着尿了。 当时也只是逗逗她,怕小孩顽皮生事,届时都是法会祭坛,每二百步就设有道场,行金箓、玉箓、黄箓等斋仪,道士们上言功章,诵经超度,别万一她真冲撞到了什么灵体。 张氏心里一直压着太子诅咒徐宝象之事,身心在烈火烹油中煎熬起落,欲将告发。可自从帝后搬离大明宫,她得不到消息,便惶恐日胜,终于在七月的某日扣开了万寿宫的大门。 “万岁在上,徐家遭到多少人妒恨,听说太子还刻意诅咒娘娘故而让她失子。”她遥在门槛外哭诉道。 “你怎么看?”李炎问刘金刚。 “奴婢不敢妄言。” 李炎面上没什么情绪:“你是我家老奴,如何不解我意。” 刘金刚仍然不语。 “废了吧。” 李炎摸了摸腰间的玉蝴蝶,起身走入了内室。 徒有庙堂内一时间风云翻卷,山雨欲来。 -- 039道君,饶了奴奴吧。 ⋎úzнaiωú.вiℤ 秋日的早晨刚下过雨,凉了一时,现在似乎又回暑了。 杨殊的马车在万寿宫门口停下,一位道士打扮的小黄门上前接应他。 “陛下是前两日连夜下的旨意……谁都没来得及过问。”包括他的师父,刘金刚。小黄门对杨殊道。 杨殊一边下了马车,一边将汗巾放进袖内,听罢平淡地从里面摘清道:“这是陛下的家事,我等为何要过问。” 此番坐罪的不仅有太子,还涉及到太子的胞弟韩王,以及太子妃母族崔氏,和兄弟二人的生母詹氏等等。 众所周知,诅咒巫祸历来是桩大案,何况其中涉及皇嗣,待斟酌之处甚广,但是李炎却很快处断果决了,这番不待审问查明就下旨废黜,那么案情里面是否有冤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些问题他根本都不在意。或者是他已经摸清了事实的情况,但仍然决定下此旨意。 自从李炎遣散后宫以来,太子及其势力的确因为母族与自身受到冷落而心生不满,望着日益被瓜分的特权多有怨言,牵扯到诅咒之事,不能算是完全子虚乌有。杨殊所以得以借机将徐家卷进来,借张氏之口告发大案,再往后就可以由此罗织罪名,另使旁人作证,扩大案件牵连范围,铲除所有异己。这种手段对于他来说再常见不过。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也只不过是一道欲加之罪。 杨殊不由深想,如果这次真是一件诅咒巫祸大案,又会杀多少人呢。仅仅只是妻子的几句话,凭借张氏的空口说辞,就能把忌惮多年的敌对势力铲除,那徐家未免也太过好用了。 其实他很乐意再把事情闹大一些,最好从朝堂势力牵扯到名门崔氏乃至它在当今世族中的地位都洗刷一遍。趁此机会把诅咒祸端坐实,把它往怨恨皇后以至不满陛下上面扯,往意图谋逆上面扯,反正无外乎就是再多死几百个人还是几千个人的事罢了。 小黄门从廊下一路把他引进偏厅,里面群臣都到齐了,杨殊是最后一个来的,众官员见过礼后,引他至上座,座上的另一首正是刘金刚。众人寒暄过一两句话,而后也沉寂了下来。虽然没什么过多的言语,但厅内的众人大都形成了心照不宣的气氛。 面对已经获罪发落的人事,与其求情为之申辩,不如撇清关系,不然会有殃及自身的风险。 杨殊朝刘金刚点了点头,都在等候开始朝会的旨意。 “道君,道君,饶了奴奴吧……” 徐宝象躺在八卦床上,两只腿大敞,身下那根粗硕的肉柱正沉甸甸地埋在她两片白软肉唇包裹着的红嫩花瓣中大幅进出。 她这样子明明已经够乖的了。你还要她怎么样呢,李炎不由心念着。没想到他就这一个捂在被窝里贴心贴身的心肝宝贝,还要被别人利用了去,怎么能不心疼。 徐宝象扶着松散的发鬓,低下头,打量两个人的交合处,那里正发出粘腻的碰撞声,她听着耳根发热,再看几眼便眼神发痴般扭过了头去。李炎不由狠狠地撞了一记,直杵到肉壶口微陷了下去,就听她断续哭了几声,红着眼睛,小声道:“还要。” 还要什么,李炎心骂道,要人子孙根的妖精。斋月还要勾引诱他破戒。 他们要利用徐家多少回都行,那不过是一钩鱼饵罢了。但是李炎没想到这次连带着徐宝象也因此受到影响。她以为自己罢了太子,身旁便没个人孝顺帮衬了,她又没给自己生儿生女的作劳靠,是她短了他的,便想着要给他下崽,没命地撩拨他,什么话都敢说,偏偏又是在这忙的时候。 当初怎么就看上她这样的了。也不知道他这番苦心是为了谁。 还含在嘴里做什么,早知道就嚼碎了吞进肚子里,没的少让你操心。 李炎也有些窝火,实则说到底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让她担了不必要的烦恼忧愁了。她如何就认为自己是那贪她生儿子的人。也怪他前头把这些话当成床笫之间的情趣了。 此时见这宝贝一味抱着他痴缠着要,满眼里都是自己,他就越抑制不住冲动,要弄疼她,弄坏她,让她为他哭泣,失声尖叫。 不由痛痛快快地要了一回,抽身时怀中的妖精便侧过身去,拿过一旁的软枕垫在腰下。 这举动他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让里头的精液流出来,好生养怀上。 “你不喜欢吗?”她仰头看着他问。 月信刚来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笨。李炎压着火抵着她额头亲了一口。起身披衣,肃着一张脸去了前殿。 ————— 我发现我很有骗读者的潜质,那以后就多骗骗,你们给的回应就多起来了(狗头 事件都在道长的权柄之下啦,你们真是比女鹅更像个小笨蛋 不会be的,大写的甜文 所以说了那么多,现在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以上说的话哪一句是真话? -- 040早该治死了! ⋎úzнaiωú.вiℤ 不多时,便有前殿的黄门来到偏厅通传,刘金刚捡起桌上拂尘,对屋内道:“陛下让咱们过去了。” 万寿宫前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殿中一座乌木浮雕落地大屏风竖立,屏风上刻有众神仙相,将内外分隔,完全遮挡住室内,凡百官皆在门外奏对。 刘金刚领着众人来到阶下,拾阶而上,而后一人迈过了门槛,再请杨殊入内。杨殊却在门外推辞道:内室乃陛下仙修之地,微臣不敢擅入。刘金刚见屏风后面没有动静,道是默许,让人搬来一张凳子请他在门槛外坐,其余众人都按序立候。 殿中的磬声响起,开始朝议。刘金刚依次让人将他们手中的奏章收上,呈至殿内,请众官按序上陈,言明政绩。 李炎没戴莲花冠或芙蓉冠,只身着紫褐,外罩一件对襟的大袖长衫作鹤氅,最外披以法帔,一副道人打扮。他从书架上拿了一卷内经,闲散踱到圈椅前,隔着那扇屏风,背对群臣而坐。 殿外正在就着前日发生的废太子一事如何定罪进行论断,从轻从重分做两派。李炎抬眼看了看桌前展好的奏章,又动手抽出几本,发现皆是辩解自身与太子并无关的废贴。 望着这些堆砌无用的疏奏,李炎原本就压着一股火,此时连发怒也炉火纯青无需刻意:“怎么都来了,朕还以为是来逼宫的。” “臣等有罪,愿意万死,请望陛下收回此话——”屏风后殿外的众臣听罢拜下。 见李炎开口便直中了他要陈奏的扼要,杨殊没放过这个机会,他借势而上道:“圣君实有远见,此事攸关国本,万不可轻纵。” 他继而道:“如今四海之内皆受圣上恩泽,庶人如此蓄意诅咒,看似只针对皇后娘娘,实则是怨怼于陛下。他对陛下怀有不满之心,或有更大的意图,以至于蓄意谋逆……也是未可知的事。臣恳请盘根彻查,但凡任何可能与此事相关者,无论是门客,亲戚,还是结交的武将,都绝不能放过。” “杨相何故出此言论!”方才为太子辩论的御史中丞反驳道,“犯上之人已伏罪,是否发生了诅咒巫祸仍在核实,目前尚无佐证。如此便定论为谋逆,积尸大理寺……杨相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陛下着想,为圣上保全仁义啊!” 这句话听来便十分诛心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杨殊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名声,牵涉无辜,但是李炎还要仁义治国,不宜大肆杀戮。 “难道要等事情真正发生了再提吗!”杨殊冷笑道,“履霜则坚冰至。单只是犯上,还是积怨已久已经到了诅咒皇后,怨怼陛下,妄图谋逆的地步,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他母家崔氏野心大得很,族中结交边将者有几何?若此时内外勾结,一旦有二心,即可共立储君。你们一个兼领詹事之职,一个出自太傅门生,还能容你在此处辩白几句已是天恩,不当着圣上的面揭发小人,反倒来扰乱视听,是何居心!” 他说完,殿外一时无话,众人都静默了下来。似乎在重理思路,又似乎在等着李炎发话。 “哑巴了,现在一个个都不打算认账了吗。”李炎靠在圈椅上。 杨殊上前再奏:“为陛下尽忠是臣的本分,待此事水落石出,臣不会放过任何奸佞。” 刘金刚听李炎仍然没有表态,不由对他提道:“杨公,您能推却入室,怎么还有当局者迷的时候,如今实应防范有人把手伸到陛下内舍,让陛下不能安枕……” “谁扰我枕席,”李炎忽然怒极声出,“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众臣一听惶恐不已,连同杨殊都顿时下座伏跪。 何来扰席一说,杨殊脑海中一时猜想无数。那或许是李炎知道了他利用徐家告发之事。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追究自己,而况连问都不问就如此爽快地下旨废黜,分明是买了账的。甚至这次的朝议也说出暗合他心思的话,顺水推舟配合他表演,如果不是最后的怒斥,整个过程都出奇的顺利。只差李炎点头,这宗案件就会如他所愿加以谋逆论罪。那么他此番必定是做错了什么,让李炎如此震怒。 徐宝象躺在床上,不知不觉有些困了,她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李炎还在前殿议事。刘细娘正在廊下煮茶,见她起身忙挑帘进来支应。 “娘娘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刘细娘为她披了件外衣,“陛下没回来,还在前殿为着上次的事儿呢……嗐,没什么,他们那么坏,当然要好好商量该怎么处置呀。” 徐宝象对于废太子一事一知半解,她不知晓张氏告发的经过,只是想着李炎家大业大,有个不肖子孙或许是在所难免的。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知道失去的滋味很不好受,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再补给他一个吧……徐宝象仍有困意,但是想到张氏那时候说的,她落下的很多都没补齐全,男人就爱老婆孩子热炕头等话,便从过道穿到了前殿,揉着眼睛坐进了李炎怀里。 她没意识到现在局势紧张,箭在弦上,有屏风遮挡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边看着李炎紧抿的嘴唇,边眯着眼睛来回蹭他的下颌,闻他身上的气味。反正不管他再怎么生气,都不是对着自己。 李炎起初以为是吵到她了,安抚似的摸了摸她后背,问话声也缓和了一点。没想到徐宝象不领情更不满意,她攥着他衣襟,跨坐在了他腿上,不防在他说话时吻上了他的嘴唇,把他正在说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莫名的消音,让殿外一时也屏息格外安静了下来。殿前的乌木落地大屏风上雕刻的众神仙相栩栩如生,云鬓玉带随风舞,瑶台银阙是仙姿,此时画面虽然静止,却似乎也在这份静中动了起来,腾云驾雾,羽化登仙。 屏风后,两人衣衫正缠迭在一起,紫衫鹤氅压着红袖,粉面绣鞋落于膝间,靡靡艳丽。落在他怀中的小娘子如温香软玉,动人可餐。 李炎深吸一口气,那张原本冷肃的脸渐渐染上情欲,竟然有些邪性。不容片刻,他粗鲁地掀开了她衣裙,竟发现她里面什么也没穿,指间是如荔枝一般滑腻的股肉,而探至腿间仍是湿濡,像早上那股精液还留存在她体内一样。不由自解下裳,扣住她的腰下沉,将自己的利器套了进去。 不怕死的,真能给你怀上,这条命都要赔给你了。徐宝象堪堪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便完全说不出话了,大腿忙不迭夹紧了他腰腹。 “继续说。” “是。”殿外应声。 好在众人都没有发现异样。 再往后传来的声音,徐宝象是听不到了,李炎只要提笔沾个墨或稍微动一动身的功夫,那里就实打实磨人得厉害,如小雨打花,酥润如麻,却不得完全纾解,蜜水流下来淌到露在外的一截茎柱直至根部,连无尘的道袍也洇湿了一块。徐宝象盘着他上不来也不能完全下去,好容易支起两边的腿儿,身子刚要滑出来一点,就又被他像钉上的肉般摁坐了回去,里边的小口几乎要顶穿。 徐宝象呜咽不止,喘不上几口气,眼泪汪汪全靠李炎度气给她。 “早该治死了!”他扶住她的腰边给她度气,边咬牙狠道。这句话却不知是在说阶下朝臣,还是在说怀中的宠儿,“杨殊,你督同叁司会审。待查清结果,再过来回朕。” 他一边起笔批示,一边将她往上掂了掂,绞紧的软肉随之一层层绵密地翻动,快感顿时传遍四肢百骸,徐宝象不由浑身一抖,吧嗒,把他的笔给碰掉了。 李炎说话的时候周围很安静,声音不大而能人人尽知,掉落笔杆之后,四周更显静谧,院内没有风,一根针掉下地都能听到。 “掉哪了,”他一改语气柔缓,“快帮我捡起来。” 就差没指名她就是房里那个破坏道行的妖精。 但是明与不明说,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徐宝象双腿早没了力气,脸已经红到快滴血了,就着相连的姿势哆哆嗦嗦弯腰,却弯不了身,李炎好不容易闷笑了一声,十分好心地搂一搂她的腰,徐宝象脑子耳边嗡嗡作响,连怎么把笔捡起来的都不知道。 李炎忽然眼睛一眯,挥落书砚一把将她放倒了在长案上,捂住她口鼻,一下挺腰用力深入,徐宝象抖如筛糠大汗淋漓,轻微窒息让她如求生般张口拼命咬住他的手,李炎再次狠撞,一下,两下,叁下……好多下,呜。直到殿外的人全退下,院落里没人了,他手上的牙印也见血了。 “你说你非要来惹朕干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行了,还要来勾他。李炎长叹,低头看看,前头才被弄了一次,两片肉唇微微鼓起,嫩红的花瓣还在发肿,不太能经得住的。 徐宝象抽泣,终于耍赖一般放声地大哭,现在动作倒是温柔无比了,那还不是因为“他盼着你生,就是稀罕你生的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恍惚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作对了,可被那人宠的任性无比,又不知好歹,越是让她不那么做她就越要对着干,徐宝象看着他,偏火上浇油道:“爸爸,你这般恶大,让奴奴怎么忍挨。” -- 041他爱她,胜过爱世上的任何一切。 李炎眼色汹涌,话落情潮如惊涛骇浪,几乎是饕餮掠食一般把她掀翻了。 “你再说一遍,”他用蛮力猛烈地插干了进来,“是谁在挨肏呢!” 徐宝象趴在长案上,背对着他,承受着这暴风骤雨的攫夺,好容易搜肠刮肚,学着话本赔上羞耻说了一句荤话,她已哭得不像样了。 “那么欠肏,原来是只小母猫在发情。”到底养了那么多日,补品如流水一样地用,喂胖了一点,此时连撞上丰腴臀肉的声音都动听了不少,李炎钳着她的腰快如要捣烂一般凶狠,“真想被肏得下不来床,你便看看这回放不放过你。” “爸爸。” “你叫天王老子都没用!” 徐宝象涕泪交加,从案上到地毯,迤逦到榻边,变换了几种样式,起初的数百下便已支撑不住。她毫无章法地乱夹一气,连丢了几回身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抱着李炎哭了,无赖地催促他:你快点啊,快点啊。里面的那张肉壶口却又一遍遍吮吸着侵入的顶端,贪婪留恋,好似鼓励它再往前顶进一般。 “那还要不要?”他稍停了问她。 “要,呜呜呜呜……” 李炎不由笑着吻她。其实肏软了,那里面的软肉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乖乖的,粘粘的,爱咬紧他的东西往里带,都不让他出去,那么惹人疼,每次连拔出来都有些费力。 徐宝象很快又高了过去,弓身紧绷,闭着眼:“唔……”体内的热浪也一股脑浇在了阳物上。 李炎见她似昏非昏,似醒非醒,面颊桃红,气息也收了,底下交合处更是湿滑不堪,担心以为又弄伤了她,用手探去,原是一阵阵涌出的浪水。 到底是这两日被干熟了,没有涩着。他将她翻了面,直挺的肉刃再一次破开甬道,大刀阔斧地抽干了起来。 徐宝象才泄了身,敏感异常,内壁充血如同水肿,那器物在体内反倒比刚才更粗大了起来,她受不住地要爬开,却又被抓着脚踝拖回来嵌了进去。 “不要了,坏了!呜呜……!”她失声仰头,露出一段纤白脆弱的颈项。 他咬住她后颈:“不会坏的,过一会你就又缠着要了。”力道反不减更胜。 “它怎么还那么大,快消下去呀!”徐宝象哭叫着,连同小腹也收紧了,摆着屁股就是不肯合作。李炎揉搓着那颗红肿的肉珠,指腹沾上欲液大力碾逗着露出的肉芽让她配合,她又不停地喊疼。 “你这样难弄,它怎么消得下去,你乖一点好不好,就快好了,我们宝宝最乖了,”他将她放在床沿亲她额角,“最乖了。” 嘴上这么哄着,下边倒是一点都没有快好了的样子,不知多了多久,再次泄身时,更可怕的是肉珠连同收紧的小腹还传来了隐隐的尿意,徐宝象大声哭喊道:“我不要了!呜呜,我,我想尿尿……!呜……” “你尿。” “我要去恭房。” 李炎却一改前态,一记猛贯,蛋囊狠打在幼嫩的花瓣上,没容她讨价还价:“就在这儿尿!” 徐宝象缩紧身躯,噙着泪使劲摇头。 “爸爸,真的,要尿尿了,呜……”又过一时,胸腔像快炸了一样,她再也忍不住。 “还没尿出来么。”李炎一手轻轻按在她酸胀的小腹上,“爸爸帮帮你。” 不,不要……濒临失守间,他一手滑到前面处捻动着那粒肉珠,轻轻按搓下面的小孔,一手揉着小腹,慢慢挺腰浅弄,在她放松的同时又深入进去。 徐宝象无力伸蹬着腿,不下几回,终于不能自主,在他怀里尿了出来。尿液似乎并不多,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却好一会没排尽,趴在床沿上哭喘时,尿孔依然滴着水,沾到肉柱,顺着耻丘上柔软的毛发,淋在褥席上,打湿了一片地砖。 “好孩子,现在连尿都不会尿了?”他看一眼地上的水渍,笑谑道,“还真是小猫乱尿的。” 徐宝象只顾着哭泣,一手掌就能盖过的屁股也随着进出被拍打得通红,可怜极了。他屡次就和她说过别招惹他,什么话都当耳旁风,落得什么好下场。 “你看,还没尿完,”那小孔如失禁般,任李炎撞一下就出来一点水,“下回前面放个夜壶,朕从后边抱着你弄,给你把着全淌到里面去。” 他说罢,又从身后搂住了她,忽然神情落寞,吻着她耳垂,一阵叹息着。 “小宝贝……”他从耳后亲至颈背,俄而叹道,“小宝贝,朕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着你,从你生下来就把你揣兜里带着,天天地,爱你啊。” “陛下……”徐宝象脸颊淌下的泪水越来越多,陛下,我也想见你。她哭哑了声,扭头不停哽咽道,“呜呜,要,要,亲……” 李炎将她翻过了面来,十指相扣,抵着她额头低哄道:“小宝贝,叫我的名字。”轻啄她鼻尖,“睁开眼看看我。” 连哄再叁,徐宝象才睁开了眼睛,潮红的脸颊上,是清亮透白的眼白,星子般明媚的瞳仁,她张嘴叫着他的名字:“李炎。李炎,呜呜……” “我再也不敢了,夫君。”她痴痴地哭起来。 李炎不由掌住她后脑勺不住地吻她,唇齿相依,舌津相濡,下面也动得愈来愈凶。 那白花花满是爱痕的胸脯随着剧动一颤一颤的,脖上的红绳还仍挂着他的扳指,红肿的小穴间全是被她男人肏干捣出的白沫和失禁的体液。李炎对这个小女人完全没有办法,又爱又欲,满是心疼,心也快被她揉烂透了,早就臣服。可滔天的贪欲却始终肆虐在脑海里,他一面重重地凿击那脆弱不堪的壶口,一面道:“宝贝肉,让朕进去了。” “嗯,呜呜呜。” “宝宝,”他咬着她耳垂追问,“宝宝爱我吗?” “爱,”她啜泣不止,艰难回应,“爱呀!” 他不可自抑,将她抱紧在怀,阳物顶穿颈口,把自己挤进了不可容纳进入的地方,随里面浪水热流一阵阵涌出,也跟着尽数丢弃了精关。 尽管外人都说他已经很疼她了,有关名录事迹已记载不下数卷,可李炎总是觉得还没疼够,这是合该如此的。 不管她有了什么顾虑,或者又想到上次小月伤心了,还是别人说了什么话让她发愁了,他的宝贝爱胡思乱想,他知道,那正是因为在意自己。再恩爱的夫妻也有要磨合的时候,他会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并证明给她看他爱她,胜过爱世上的任何一切。 俯身揉揉她后脑,她身上湿透,哭得眉心都红了。徐宝象不让他亲,她臊得不肯见人了。 -- 042底下斗不起来,渔翁如何得利。 洛阳郊县,桥边驿馆前,几处柳树垂落池面,随风荡漾。 距秋收征税还有一段时日,为提早跟进,崔舜卿亲赴两京各运河口及主要粮仓巡查,督促收成。闻得京中传出巨变时,他还在回长安的路上。 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的老师阎若璋接了旨意,也正在从袁州赴京右迁的途中,舟旅已过境洛阳,他在驿馆中等候多时,师徒二人终于能次聚首。 “恩师!”崔舜卿一见他到便下拜,或许是激动难平,恩人难遇,他毫不掩饰地将连日来积压的悲痛全数倒出,“崔家有难,都是拜我所为!” “是我羽翼未丰,却不肯依附奸人,以卵击石。”崔舜卿说到此,不觉泪如雨下。 “舜卿,不是因为你。快起来。”阎若璋俯身相扶,末了转身去倒茶,崔舜卿见状连忙抢先帮忙。 “崔家势大,纵容族中子弟攀交富贵,不注意约束自身,所以祸至。不是你。”阎若璋缓道,“恨杨殊的人很多,他想除掉的人更多,也不仅仅是你和他对着干。” “恩师如今可还硬朗?”崔舜卿拭泪作揖,“学生还没恭祝您升迁之喜。” “能做一年是一年。”阎若璋笑了笑,一并就当今时势打趣也如苦中作乐一般,“陛下溺爱衽席。偏要废完太子,才肯用我啊。不然我一定会以死明谏的。” 极少有人能像阎若璋这般堂而皇之地调侃君王庙堂,或许让他说上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已是李炎展现的少有的随和之处了。所以就阎若璋也不禁好奇,能让他那么迁就又那么没边儿疼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玉娃娃。 崔舜卿唏嘘道:“您是叁朝元老,却几度遭贬。恩师最重道义,陛下为何不知!” “陛下没有不知。陛下只不过成全了我想为民,为国,办一点实事的愿望罢了。我精神倦怠,早已伺候不来那些荣贵白身。” 崔舜卿很羡慕他的淡泊,有些自惭道:“您过谦了。若是我,蒙家族有难,身处险境,竟不知如何自救。若您有幸面圣,能否劳烦您在圣上面前……” 阎若璋觉出了端倪,敏锐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自救,还是救众?” 崔舜清迎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崔某背负家族兴衰,不愿辱命。” “那你仍然没舍得放下嘛。”阎若璋一笑,道,“杨殊贪的是权,你贪的是名。都有所求,没什么不好。” 崔舜卿欲言又止:“恩师……” 阎若璋叹道:“既然是这样,你可以不用来求我。” “这整件案子,前太子,崔家,以至于你,看似是联系在一起的,但其实它们都毫无关联。只不过杨殊的为人喜欢赶尽杀绝,想把这些对他不利的通通牵扯进去。他忌惮前太子势力与母族联合,又猜忌陛下重用你,这本是两回事,是他刻意制造了联结,以定欲加之罪。实际上,你家与前太子妃那支自分家起也过了五代吧?真株连起来,难道要把天下姓崔的都杀了吗?” 崔舜卿脸色发白:“可是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他,他一定会借题发挥的。” “那是肯定,但也要看陛下划给他多大的圈了。至于你,”阎若璋顿了顿,“你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没有党羽,身上还系着秋收税务的大任。这件事,陛下不是让杨殊总揽负责么。” 没有党羽。难道他和他不是……崔舜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诉说,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还要指着这些税钱好给陛下交代呢,起码也该是秋后算账。你只管做好这些,往后事事顺他,他就不会再为难你。” “但是学生……学生是绝不会真正趋就杨殊的啊!”崔舜卿极力辩白。 “对啊,这想必也是陛下想看到的。”阎若璋平淡道。朝堂上哪能真的一团和气,底下人不斗起来,座上渔翁如何得利。 “虚与委蛇,说的好听一点,叫做韬光养晦。坚守自身,有时候也被称为不识时务。都是一面之词罢了。”阎若璋有感而发,“你以为杨殊只凭借奉迎媚上,写几首青词就能到如今的地步么,你再看看刘公公,你真觉得他只是个家奴啊。陛下用他们那么久,你想过原因没有?杨殊虽奸,但他主持修订了多少部法史经注,为陛下解决了多少大小事,你知道么?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凭借一股高风亮节之气办成的。你又以为陛下看中的是你的什么呢?……” 他没有再说下去,多说无益,过了今晚,这个后生或许就会与他分道扬镳了。 崔舜卿默然。内心挣扎不休,可是一旦决定走这条路之后,便不会再后悔。他最后问道:“敢问您进京何事,陛下可给了您什么差事?”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恐怕还要接兵部的旨。 杨殊的政敌倒了,政事堂几个宰相之位空悬,李裕德又是位平安宰相。京中一潭静水,正需几尾鲶鱼。 两人辞别时天色未暗,崔舜卿迟迟不肯离去,欲与他同行,但是阎若璋婉拒了。 他对他说,从这道门走出去,一直往前,就不要回头了。 -- 043皇后的旗号就是尚方宝剑。 杨殊这几日一直忙于理清太子诅咒案的案宗,他这会摸不准李炎脾性,便先将主犯及背后盘结的势力罗列出来,初步拟好一个供案,到万寿宫上呈。 李炎取过递来的供案翻阅,杨殊垂立于堂下,见他面色如常,待刚要说什么,便被抬手止住。他一直静静等待着李炎看完,仍没得到什么指示。 “陛下……” “皇后和徐家是两码事。不要搅扰到她,碰都别碰。”李炎点明道,“不会有下一次。” 杨殊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这句话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慌乱中下意识道:“……多谢圣上宽恕。” 他其实早就能想到,扳倒太子这件事之所以能成,靠的是李炎对徐宝象的爱重,而不是买了他的账,不然也不会让独孤氏撺掇张氏去告密了。 如今仅凭借着李炎对于徐宝象的喜爱就可以轻易成事,那么他还可以以此名义,做到什么地步呢。 虽然古语有说一诺千金,但要说什么老房子着火,轰轰烈烈倾其所有,也只是停留在故事上,不过说说而已。时至今日,杨殊仍然没有试探出李炎对她的这份宠爱的底线在哪里。 毕竟他现在所呈上之供案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诉求了。 而李炎那么疼爱徐宝象,以至当成了心头肉,他也曾听小女儿杨楚英说过皇后秉性天真单纯,李炎当然希望她无忧无虑安乐一生,也毫无疑问不会容许这些纷争和烦心琐事搅扰到她,在这一方面,杨殊皆知悉,已经是非常小心事了,没想到还是触了霉头。 对于徐家,他从没打算正面结交,至始至终只让妻子同张氏亲近,整个过程没有接触过徐宝象,连一根头发丝也挨不上。所以李炎那句话中说不要搅扰到她的警告,杨殊一时没想明白是从何而来。他一直密切着关注这件事,张氏自从告密过后就没有和她见过面,而其他的宫人更不会没眼色透露这些九曲回肠弯弯绕的算计让她心烦伤神——不太可能会出问题。 杨殊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这或许是李炎的迁怒,或许是对整个朝堂的告诫。他擅长治理未乱之局,也向来喜怒无常,行动难测。 但是他最后仍然听清楚了一句话,皇后和徐家是两码事。 这表明李炎并不介意他们利用徐家来谋事,相反地,他非但不介意,反而在亲力促成。 他甚至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能从他对徐宝象的爱中渔利。他对于那些只依附于皇后而飞涨的势力从不加以限制。其实朝堂上这股风向以及众人所要斗争的中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变了。如果没有及时看清形势,便只有沉舟宦海,看千帆过尽起落更迭的结果。 杨殊有一句话的确是说对了。太子一族怨恨徐宝象,心生不满,承受不了逐渐被边缘化的压迫,更不可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届时联合逆反或者借助她母族作乱都要不得。不论事情发生与否,废立都是迟早的事。 所以当李炎看到杨殊利用徐家告发时,他二话不说就买账了,那不能说是希望,那简直太乐见其成了。皇后的旗号就是尚方宝剑,往后他们可以尽管借此大展身手,互相斗法了。 至于徐家,无论被算计多少回,都只不过是一个附属品,无足轻重。 “朕听说你几夜没合眼了。”李炎放下笔。 “臣就是鞠躬尽瘁,也要换来陛下长命百岁,盛世太平。”杨殊上前接过他勾划好的供案,诺诺回答。 杨殊说的是真心话。他鞠躬尽瘁忠于李炎,同时也是为他自己着想。 一则他是李炎的重臣,自然忠心为他所用,不可能有二心。倘若一旦发现他与储君有结盟之势,李炎就会废太子杀大臣。 二则他之所以与太子为敌,是因为李炎并没有立他所举荐的皇子,杨殊没有参与太子的拥立,将来改朝换代,太子一定会重用他身边的近臣,而自己必遭清算,所以他要对付太子,势同水火。 叁则他也不会功成身退,彼时树敌太多,成为一枚弃子之后,全家都免不了祸患。 所以他忠于李炎,在其位谋其事,只进不退。所有事情到头来看,与其说是他的心思,不如说是李炎一手促就的。 “秋气之日,早卧早起,能使志安宁。秋时养不好,冬天就会有咳疾了。”李炎体恤道,“政事堂还是你掌,下去歇吧。” 杨殊知意领命,千恩万谢,感激不尽,接过奏章告退。 刘金刚见杨殊走了,于是进来禀告李炎,说阎若璋来了,正在大门候旨。 李炎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等刘金刚把人领进来的时候,他早没人影了。 见其首不见其尾的,刘金刚料想到什么,讳莫如深,只得回身以代李炎慰问他:“阎先生,太晚了,您不妨先做安置。” 因着他那主子早已脱胎换骨去了,家里头后院起火,自有报应他的时候。 自那日疯狂过后,李炎抱她去洗澡的路上徐宝象就已经昏睡了过去。几番久久折腾下来,她浑身上下便没了一处好肉,喉咙叫哑了,两个膝盖也淤了血,更遑论胸前,脖间,臀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吹弹可破的红肿穴口连哄着上了两天药,才勉强能下地。 原本前两日被勾着他纵欲,她便全身乏力,腰膝酸软了,现在真把人弄得下不来床出不了门,他恐怕连告饶都没有机会。这样凶狠地要,怕是今后都难哄极了。 -- 044他们不用争,没什么可争的。 李炎回到暖阁中,见家里那祖宗正坐在软椅上慢吞吞地喝汤,眼睑下一抹淡乌青未消,外衫领口露出的白白的后颈上还有个清晰的咬痕。 “怎么才吃了半碗饭。”李炎在她旁边坐下,声音也温软了万分。拿过她的碗尝了一口,花猫彩瓷图案的碗里剩下半块炸火腿,鲜菇虾籽香油酱做的浇头淋在饭上,没有不好吃的。 “吃什么吃!”她直接抬手打翻了汤碗,被酿得脾气天大,撒娇更撒气。李炎连忙将她拉起来,只怕她被烫到,一句指责的话也不敢讲。 “你刚才干嘛去了?” “去交代点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迟了很久!”徐宝象劈头盖脸就训人,室内的宫人个个都低下了头,见李炎也默不做声领受了,仍嫌不解气,“今晚你别吃饭了。” 李炎心道凶一点好,只要她别折磨自己就行了。又听见退下的宫人说之前已经用过叁盘点心了,便一边厚着脸皮给她顺气一边道:“好好,反正也没跟你吃一块,那还吃什么,不吃了。” 徐宝象甩手转身就走,李炎跟在她身后来到床前,替她脱去鞋袜,徐宝象随即蹬掉了长裤,细白的两条腿在他眼前晃荡着,她翻滚到了床里边,见李炎还没作为,气不过地干脆一气解开了自己的中衣外衫,露出里面软糯似雪的胸脯。李炎是真的怕了她的,连叫心肝祖宗求饶,阻止动作之时她就扑骑了上来,香甜的气息趁势钻进鼻腔里,他招架不住险些都要跪下了。好在亵裤才半褪,束住了她腿脚,不然还有得闹的。 这完全都是他宠出来的,平常什么事都由着惯着她,连床事也能由着她提,提了就不分时辰场合地给,她这会还能听话就怪了。 “今晚不要。”他不得已照着那不老实乱扭的屁股给了一巴掌。 “你不想要吗?”她看着他,眼睛里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 “你再有个什么好歹来,我就是要多少个都赔不起。”李炎差点又被蛊惑了,赶紧抱稳人哄道,“先养好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到那时候再说,咱不着急。……你本来就没多少肉,再掉一块下来,真是要心疼死我,你才舒坦。”他起身给她找掉落在床榻的衣衫。 她仍不服气:“我明明胖了的。” “你那点斤两,是胖是瘦我还不清楚吗。” 徐宝象两手攥着被头,小脸上不断在冒热气:“都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都是我。乖一点,先把衣裳穿好再找我的不是。” 徐宝象踢掉了他拿来的外衫,脚索性舞到他脸上来:“那你都不要了吗?” 李炎握着她的脚,安抚似的亲了亲:“不要,就你一个小宝宝,没别的了。” 徐宝象把他的手拽了过来,翻开掌心,上面的牙印结痂了。她皱着眉头,口是心非道:“我才不喜欢你。” 李炎不由一阵笑,搂住她翻身,大手包住她腰臀,让她睡在自己身上,这个重量他内心无比的踏实:“我喜欢你就行了。” “那不要就不要吧。”徐宝象躺在他胸前玩他的襟扣,闷闷道。 李炎搂着她低头亲哄道:“咱们算好日子好不好?什么时候不会有,什么时候会有。不会有的时候再要。” “那日子之外就都不弄了吗?”她支起身子不解问他。 “可以用如意袋。” “那是什么?” “是……”他在她耳旁私语,耐心十足,末了循循问道,“有用羊肠做的,还有用丝绸裹上油的。宝宝,你想用哪一种?” “我不……” “要不咱们先试试哪种好用,哪种舒服,再决定好不好,”说着他对殿外吩咐,“让他们拿上来。” “我不要的,我不要!”她抗拒捶他胸口。 李炎闷笑着亲了亲她鬓角,想她或许是嫌弃,揽哄道:“乖肉肉,不脏的。用硫磺熏过和草药泡过,还用牛奶浸过。就用一会,也不会疼。” “我不用。” “那你看一眼。” “混蛋,我不看!!”她捂着耳朵埋进他颈窝里。 李炎只得一边笑一边拉高了被子,想着他那心肝娇气,什么都不让碰,那还是算日子吧。 到了这个位置,其实亲生的也未必有多亲。他们不用争,没什么可争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留给徐宝象的。 他只要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好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念头。 -- 045道长,你说怎么成了神仙的也怕死呀? 今年的秋老虎消得快,还没吼两嗓子,就被几场秋雨送走了,到了七月下旬,天气就已经凉爽下来。 “算出来了么,够不够?”张氏盘腿坐在室内的蒲垫上,一旁的丫头在为她打扇。 她今日与独孤氏有约,要去共同捐助的玄清观上香,快到点出发了,没想到新过门的儿媳妇进来敲门,说这月的钱又使多了,之前要修的几座庙还没来得及补给香火钱,那边催着要收了。 张氏经她提醒,才想起这些事来。 她儿媳妇是高门大族出身,名唤作崔宛珍,温柔贤惠体贴周到那是一样毛病都挑不出,嫁进来的第二个月,张氏就把中馈全权交她执理了。崔宛珍把内院打理得紧紧有条上下称赞,因此她来告诉她这月的流水状况时,张氏这个婆婆自然不好在她面前露怯丢面,便拿起款来问崔宛珍:怎么又使多了,你是怎么管事的呀?修几座庙就没钱了么? 还有其他几项大头,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和您说嘛。崔宛珍笑道。 本来叁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自己定夺的,崔宛珍还是很谦虚,她娓娓道来:父亲给那几个姨娘的钱也太多了,还要为她们家里建私塾,拉扯远亲,这些都报在脂粉钱里,我就给先销了,下次有余的再说。 崔宛珍说的是徐昌平房里的小妾,边说边让丫头将托盘上远超出预支的票据拿过来请示她:这些票子呢,您看看哪些可以撕的,这月就先不支出这一项,等您决定好了,我再算算,那些修庙的香火钱大概就能补上了。 张氏听了,这才笑得合不拢嘴,握着她的手道:真是个灵巧的好孩子,不枉费母亲疼你。便捡了几张开销来看,其中见徐昌平一项斗鸡的钱竟然就花了上千两。 几只公鸡罢了,哪花来那么多的钱,月初才买过一次。张氏不能理解,以前家里用来打鸣配种的,现在还能镶金子上去了。就将这票给撕了,没给他买。徐大器买马使的钱倒是未动。 崔宛珍不过思量片刻,便道:“上回郎君赌输的钱,不妨让人赊下来,加上手头这些,差不多就行了。” “对。这个别给他们,大器就是玩玩鲜呀,不想就被那帮人哄骗了去。”张氏忿忿道,不能更同意。 说话间独孤氏也到了,张氏让人请她进来。 崔宛珍见状,一边拿过丫头手里的蒲扇,为她扇凉,一边笑道:“……那到时候倘若父亲问起来,您可要替女儿描补描补啊。” “描补什么?”独孤氏进来正听见了这话,笑着探问。 张氏得意道:“能有什么,家里的事,总要问问我意见。” 独孤氏道:“还不是你调教得好嘛。” “那谁让媳妇儿讨人喜欢呢。”张氏哼笑,对崔宛珍道,“珍珍,你自便去吧。” 崔宛珍乖顺地告退下去,独孤氏不由扬了扬眉:“我说越国夫人,你家现在可是食实封一千五百的大户,比原先多了一半,实属当朝头号啊。只是这多出来的食户,怎么都记在你的名下呢,”张氏告发太子有功,案子落定,自然会论功行赏。她此时不过在打趣,“你就不分我一点随礼啊?” 张氏笑着拱手作了个道礼,口中念道:“福生无量天尊。我还要拿这些田租请袁仙道授箓咧。” 熬过了这一关,她腰板硬了不少,说话的底气显然更足了。 独孤氏也笑了,如今的日子好过,便只愿岁岁年年如今朝。 时至月末了,陛下和皇后就快返回宫中了吧。独孤氏又担心张氏会在皇后面前以此卖乖,惹弄是非,便不得不在上香时多交代了她几句话 万寿宫重檐庑殿顶以木为瓦,勾漆贴金,在渐落的夕阳中浮光,院中的枫叶灿若云霞,旋落进一池碧玉里。 徐宝象正在曲栏上调解池中金鱼和岸边众猫的矛盾。 但是自古鱼猫不两立,那怎么能调解呢。她想着,那就多给点吃的吧。边从小碗里挖出一大勺蟹膏喂它们。 “别走远了,看不到你。” 李炎正在室内批折,嘱咐的语调像含了蜜饯。 徐宝象回头,却见他视线落于书案上,压根没看她。难不成他还是比目鱼,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净会胡说。她挪到柱子后边继续玩。 李炎余光只看到木柱后露出的一角香衣,便没再吱声。她只要这么陪陪他,他就满足了。 徐宝象倚在柱子上偷瞄他两叁下,水眸轻盈灵动,不一会就抬脚跑了。 “乖乖,就陪朕坐一会啊,”李炎不得不笑下去抓人,又哄着她,“等会让他们拿冰碗给你。” 谁相信他嘴里的一会啊,徐宝象拒绝他:“骗人。”腿却紧紧盘在人腰身上。 “你啊。”李炎看着她那直勾勾的馋样儿,无奈道。边将她抱回了内室。 徐宝象被放在椅子上,吃着冰碗,看着他在旁边提笔批阅,其实她还是不懂这些奏表为什么能让他那么起劲,处理起来似乎很费神,但是有一句话讲权力是最好的丹药,他就是有无限的精力和兴趣去琢磨决断。 这样的精力就像是什么呢,可能就好像是以前村里茶余饭后,那些人干完了活,不去休息,就围坐在村头一起兴致盎然说长道短的精力。更何况他这位族长呢,不仅掌握了多方新闻,还能下场插手大事小情的角逐。徐宝象好像想通了,把这两厢联系在一起,不禁有点想笑。可转眼间看到哪里发生了灾祸,便又耷拉下眉眼,唉了一声。 “宝宝等会想做什么?” 徐宝象见他问,便想了一下:“我想玩烟花。” “为什么?” “烟花可漂亮啦。”徐宝象渐渐从情绪中出来,回忆道,“你不是说有鬼么,以前除夕,我们都会用烟花来驱赶年兽。所以我觉得用这些烟花鞭炮对付它们肯定也管用。那就去试试能不能赶走,好不好?” 李炎自然默许,听罢还不免附和着道:“被吓吓就跑了,真怂啊。” “是呀,这还是修炼千年的上古凶兽。道长,你说它就算真修成了神仙,不也还是怕死呢?” “也许是吧。” “道长,你说怎么成了神仙的也怕死呀?好没用啊。” “……你到底在说谁,在这编排朕吧。” 徐宝象笑得歪在他肩上。 可是谁也没想到,万寿宫会因此灾降一场大火。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 046庄周梦蝶。 ⋎úzнaiωú.вiℤ 当时院内彩光漫天,亮如白昼,他们玩得尽兴,徐宝象去点炮仗时不留意将手里的烟火棒放在了案几上,结果烟火棒上四散的火光延灼燃烧到案上垂下的纱帐,她捂住耳朵退回原处时,竟也差点被身后的大火勾卷。 四周慌张失措,如同炸锅:“陛下——!!” 李炎下意识朝她扑了过去,两人摔倒滚落在地,他以身压灭了燃在她袖子上的火。 夜火大作,借着风势直窜到几丈高,俄而满天火光迸溅,墙倒屋倾,尽付一炬。 徐宝象两眼发直,虚汗湿透了鬓角,像是受到惊吓,傻站在外面,听着火光崩裂之声在耳廓蔓延。 “没有……”她动了动干燥的嘴唇,神情呆讷,如满月小儿听霹雳,骨头都快震碎了。 “宝贝,你在说什么?”李炎蹲下来,握住她双手,“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她手心冰凉淌汗,他的心也跟揪了起来。 徐宝象垂目哽咽看着他:“对不起,我烧坏了房子。” “别说这样的话,房子用了很多年,它旧了,老了,迟早也要重修的。”李炎张口就哄,那本不足挂齿。 徐宝象沉浸在愧疚中难以自拔,恍惚间看到他腰上空空,心头更加压抑难受:“我给你做的玉蝴蝶也没有了。” 她说的玉蝴蝶正是那块用白玉雕成的挂饰。当时她还让李炎猜为什么要雕蝴蝶,李炎自然猜到了,自己修道,那应是取自庄周梦蝶的典故。 嗯,你猜对了,她如是说道,抬头看着他,即使你做梦了,我也会像那只蝴蝶一样陪着你的。 只是小孩看书不仔细,给解歪了。老庄的梦境里没有蝴蝶,在梦里他自己就成了那一只蝴蝶,他与蝴蝶不分彼此,超脱了外物。但那时看她诚澈的眼神,李炎也跟着指鹿为马道:是,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这件重要的物件不翼而飞,很有可能是混乱间掉在路上或者室内了。 “我去看看掉在哪了。”徐宝象抿了抿唇,往前走去。 李炎转身间,她已跑出数步之遥,不远处火海肆虐,把周遭空气都烧炙变形,滚滚热浪好像随时能把她吞噬掉。 李炎忽然觉得她其实知道所谓庄周梦蝶的正解。她懂,只是不会表达,不然为何总在痴痴地践行着这份不分你我,超乎物界,无谓俗世,珍视爱人超过珍视自己的感情。 而现在老天好像对他开了场玩笑,当初它把这么好的人送来自己身边,此时却让他看见她头也不回地赴身火海,大火四溅扑面,好像顷刻间就要把她从身边夺走了。 李炎无法再承受失去之痛,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双臂施力,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无法想象在一年多前这个小孩独自逃出家门面对茫茫未知的恐惧,这或许是她今生所做的唯一勇敢的事了。可独自赴往的深宫和愚昧不良的乡下,哪一个地方不是吃人的呢,五浊恶世,人心险恶啊,她仍然不懂! 将来如果有一天,这必定如此,自己很先一步离开了人世,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虎视眈眈的世界,她又该怎么办。 设想自己失去了她,尚且已经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她没了自己,她又该如何应对这世间的险恶,如何生活在这个被裹挟的世界上,就算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那也会有人和她抢的,她最后一定会无依无靠,受尽欺负,以苦为乐…… 李炎眼眶湿润,他的宝贝那么爱吃糖,那必定是从前吃惯了苦的,现在好不容易吃到了糖,以后的苦可要怎么吃啊。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有,她不会在这个狡猾的世界上吃人,她只会用逃跑来保护自己。 李炎不觉潸然泪下。 “别去了,宝宝,我求求你,不要去了……”他半跪在地上,抱着她,不停地说。 就让将她未来所有的痛苦,都来报应他吧。 这是一种太过矛盾的心理,相遇时他的爱人年岁尚小,将来他注定比她早很多年离世,两人不能如青梅竹马一般相守,他更知道自己陪伴的时间没有那些寻常的爱侣多,所以比他们多花几倍的时间与她亲密,只为弥补遗落下的空白。年少的爱人亦渴望亲近,全身心都依赖他。可有朝一日自己先一步撒了手,丢下习惯了接受他给予的这份密集亲昵的爱人,她要如何自处呢。 李炎跪在地上,无声恸哭。 什么“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叁元大真人,玄都境无量圣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能相守长宁,一切都是虚妄。 即便自己爱她,自己爱她,可难道就没有伤害她吗,吵架时她难过得要深夜离家出走,生产时她倒在床头流血不止,现在为了一个证明彼此情谊的物件就可以毫不犹豫地飞蛾扑火,哪一回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宝贝,你不要抛下我,我不需要你这般舍命相陪,你不用那么做。你只要勾勾手指头,我就可以低叁下四地任你为所欲为了。 但是徐宝象爱他,她就会为了他,义无反顾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炎抱着她哭了很久,久到徐宝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哭的,又缘何而泣,泪水浸湿了她衣裳,徐宝象想,原来他也会哭吗……没什么好哭的,她已经答应过他不会做傻事了,她正好好的在他跟前。刚才只是想站近一点打量,看看它是不是掉路上了。 “李炎,”她不会安慰他,只是喊了一声,又哀哀叹了口气,“李炎……” 即使房子被烧掉了,也不能那么哭吧,他是皇帝啊,这只是一栋房子啊……徐宝象完全被他带偏了。 她尝试学他的样子摸他的脑袋,却看到乌发间掺杂着一根银丝,心头陡然一阵刺痛。 -- 047情这一字,亦不知所起。 ⋎úzнaiωú.в 秋来晚风袭人,当晚李炎就犯了伤寒之症。众人心悸之余都安慰道是热汗扑了凉风,时气所感,无甚大碍。谁知回宫之后他病犹更重,一厥不起,以至目不能识字,舌不能尝味,时常昏迷,少有清醒。 世上很多的事,皆始自不可说之微中之微,细中之细,好像是无声无痕,无知无觉,难以觉察的,情这一字,亦不知所起。 他曾经切肤地感受过那具身体在怀中一点点从温暖退至冰冷,也曾反复梦到她倒死在血泊之中,从那时起他便已心病深埋,心障难消,见不得她遭遇任何危险的可能。 奉御诊完脉,说这是急痛迷心。 此状急痰攻心,壅塞百窍,有较于别者更甚。奉御拱手讳言。众所周知,再好的良医也难治心病,因而只是开了几剂醒神开窍的药方,静待情况。 李炎不知什么时日,稍微转醒了过来,他看到她俯卧在床头,便将手覆在她手背上:“别走。” “我不走,我陪着你。”徐宝象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我死了呢,”他两眼空空道,“我如果死了,你愿不愿意……” 徐宝象顿感眼前一座山陵忽然塌溃之势,她当即面色紫胀,高声痛斥:“你别神神叨叨的!我很烦!”她边在室内乱转边撂下话,“我不会陪你去死的,你死了,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李炎道:“我不要你陪我去死,你好好活着好不好,我放你出去。你想去哪里都行,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 “我不会陪你的,”徐宝象反复说着这句话,激动下捶胸顿足,舌唇颤抖,“我出不出去干你什么事!你想死就死,快点死!别来管我!” 说着便顿足跑了。 这话未免太过伤人了,左右皆屏息,连刘金刚都面如土色。 “你看,她哪里会哄人啊……”李炎苦笑道,“你还指望她照顾人,不添乱就不错了。别过了病气给她。”这是自找的,只能生受。 也许把江山都给她,可能也没讨什么好吧。她不稀罕要,手握大权,她志不在此。 那就先再选一个温良的太子,再找一些可做事的忠臣,都打点好了,再交给她。但是当太后还是要守节,万一她要遇到个像自己那样疼她的,也得让她有人疼。 然后便是提前写好遗诏。往后每年都要重写一份,事无巨细,以应不备之需。 “金刚啊,你不准死,你要照顾她到七八十岁。”李炎又开口,如往常一般吩咐道,“朕养不了她了……如果先走了,你们这些人,要帮我养着她。朕为时已晚。” “万岁长命百岁,不会……” 李炎扬声道:“刘金刚领旨——!” “奴婢领旨。” 李炎这才无声地笑了,又缓缓自言自语道:“养不是给一口水喝,给一口饭吃就行了,是需要耗费心血的。” “不能把她当成一棵草,一个动物,一个小猫小狗,当成一个小玩意儿一样养在身边……” 四下闻者一时痛哭流涕。 徐宝象在另一隔间里,听到这话,连日未进油水此时只刚刚喝下两口米汤,却哇地一声搜肠刮肚全呕吐了出来,牵得肺炙肝伤,目肿筋浮,刘细娘忙顺她后背,眼眶蓄泪:“您一定要多担待呀!您不好了,陛下会心疼的!……主子!!” 徐宝象却意识模糊,摇摇晃晃栽倒了下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桌前垂泪的烛灯。 说什么至死不渝,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往所有的甜蜜悲欢,都会化作尘埃,茫茫四散,竟不知何处去了。 对于自己的身后事,李炎当然有所打算。他有太多的东西,只剩下了给予。 朦朦胧胧间,他仿佛又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陛下,你什么都会,你救救它们……陛下,你什么都会,你把小宝宝留下来吧…… 生老病死他纵然无法掌控,但这回他一定会有办法,即使是他死了,也能让她百岁无忧。 -- 048你亲亲她吧,你哄哄她吧。 徐宝象困极了,这些日子没怎么吃,没怎么睡,又听了李炎如此伤心的话,昏倒时便已是耗空了神气,睡得不省人事。 “主子,主子……” 徐宝象睁开眼睛,只觉四境黑黢黢一片,复闭上了眼,再过一会睁开,好歹能看清楚周围了,便开口干涩地叫了一声姐姐。 “渴……” 刘细娘不禁泪流满面。她不吃不喝地陪着他,又昏睡了快两天,众人都没敢告诉李炎,期间一道加封圣后的旨意便传了过来。此时见她苏醒,忙一边和宫人们将她扶起来,一边递水过去:“主子,陛下好些了,您快吃点吧。” 徐宝象接过水杯,牛饮了大半,又听话地接过她端来的燕窝粥食用,靠在床头均了几回气,总算得以补回了一点精神。 “我陪您过去吧。”刘细娘见她眼睛一直往外望,心知是挂念李炎的缘故,握住她的手道。 徐宝象扶着她的手下地,来到另一厢隔间内,却看到床榻上空着,不见李炎。 “圣后。”室内另一位掌事太监上前道。 “陛下去哪儿了?”徐宝象没及细究这个称谓,只听刘细娘在一旁问道。 “陛下,”掌事太监垂头叹气,十分忧愁道,“陛下去了丹凤门。现在近百位京官彼此召集在门外,趁陛下病重之时联合抗旨。这不是要反了吗?” 自古改朝换代之际,都是各方势力的必争之时。但现在天子安在,还远远不到这种时候,只是因他在病榻中如临终托孤般拟好旨意,加封皇后为圣后,独委以听政之权,更欲有意私于后族,才引发群臣的惶乱。 在这道诏书下达视听之后,众人便明白过来,这已经不是一次普通的封赏,他蓄谋已久,要把这一切都颠覆了,甚至重新洗牌,包括他李家皇室。如果此时不加以阻止,那么下一步必会迎来宗族、诸王的血洗厮杀。殃及国本,百官不得不在此死谏,请愿他收回成命。 此刻丹凤门口已聚集了众多官员,声势渐大。 城门上的丹凤楼巍峨高立,左右两侧各领一座阙台呼应,从此处向下遥望,只觉门下列拜的百官人影如豆,显得稀疏而渺小。 来对峙的人还没赶到,李炎在躺椅上好整以暇动了动身上的毯子,闭目以待。 可徐宝象却已经心急如焚了,在掌事太监说陛下病重时她便抓着刘细娘的手问:“你不是说他好些了吗,怎么还是病重!” 对方答不上来,那是哄她的。她一口气登上了城楼,却见他独守在灯火明暗的城楼之中,秋风萧瑟,高处苍凉,人也萧条。 看到这一幕,她不由鼻子发酸,攥起拳头,如鲠在喉。 “不在殿里好好待着,你来这里干什么。”李炎似没事扶着椅臂,没去看她。 “来看你死没死。”见他仍在说风凉话,徐宝象一时气血冲上头顶。 李炎不做声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她反唇相讥的快意却在这一刻轰然泯灭,豆大的泪珠无声滚落下来。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她看到他就不会好好说话了,明明看到他拖着病体,脸色惨淡而憔悴,她早就难受极了啊。 “哇……!!” 徐宝象心里憋屈得不行,无助茫茫地哭嚎了起来。 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怕回骂她一句都好,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她之前没吃没睡,状态已经很差了,为什么他醒来之后还要说那些不着调的话逗她,她听了心里会难受的,怎么还能够好言好语地和他说话。 这就是他的错。徐宝象号啕大哭。可是即使是在病中,她对他那样恶语相加,他仍没有说出一句指责的话来,便更显得自己不懂事,任性,坏透了。 这些话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的,他到底知不知道。 而再兼听人说到他当下遇到了难处,那自己现在就是更加在给他添乱,给他心堵。 徐宝象肝肠寸断,心痛得愧疚难当,一时连台阶也找不着往哪下,像木头似的站在他跟前仰头痛哭。泪如断了的珠串很快淌湿了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叁年大旱了,要这样子挥泪求雨。 你抱抱她吧,她就不哭了。可是那样子仿佛就在对李炎说。 你亲亲她吧,你哄哄她吧。她那么伤心,日子过了今日又少一日了。 李炎本来便没有什么气,此时心里那点酸楚也什么都不剩了,连忙将这哭得无所适从的宝贝揽抱到腿上哄。 徐宝象抱紧他脖子,无助如抱着求生的浮木,高声哭喊道:“你能不能不要死掉啊……!” 李炎赶紧拿身上的毯子给她抹泪:“不哭不哭,小宝宝,别哭……” 刘金刚不远处看到他自食其果,现在又巴巴上赶子哄人,恶语伤人六月寒,他却像吃了蜜似的还要酿出糖哺喂给她。真的不知道他这么折腾到底图个什么。一面又觉得两人都很可怜,快不要再伤心了。 “怎么还掉金豆豆,”李炎揽哄道,“我好着呢。这不是快好了么,乖啊,宝宝,不哭……” “我没有盼望你死去,”徐宝象哽咽不止,大声嚷嚷道,“我要是有我就天打……” “怎么说话的!”李炎疾声打断,非到这个时候才舍得骂,“你就是医我的药,我怎么可能不好。” “是你自己先杀人诛心!你打算以后……你咒我活得长长久久!” “好好好,真是厉害。”李炎只得叹道。边说边用毯子将两人裹住,“以后要是真有什么不好,肯定不敢告诉你了,免得又被你凶,给我气受。” “你敢。”徐宝象哭过后便好受了许多,额头贴着他鬓角,一双绣鞋也老实地挨挂在他脚边。 丹凤门外汇集的人越来越多,杨殊也很合时宜地赶到了,嘈杂之声渐渐传到楼上。 ————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049这一声好,一如最初。 “我还听他们说你遇到难事了。”她看着楼下人影,又看看他。 “没有难事。”李炎捏了捏她耳垂,“朕就是来看看,往日与今时有什么不同。” 徐宝象依稀记得,他说的往日大概就是以前刘金刚提到过的,他十六岁那回追尊皇考妣为帝后并入大宗时群臣的反驳死谏,至此之后他便完全扭转了局势,逐步掌控朝野。 “他们说有人要造反。”徐宝象想了想,又道。 “要反?”李炎不禁笑了笑,“文人造反,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都是寻常的事而已。”他继而平淡补充道,“历朝历代,每一年几乎都有叛乱发生。” 如果不是败坏到了要改朝换代的地步,那些成功的谋划,几乎都是掌权者弥留之际血亲间的厮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臣,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家奴。 李炎冷眼看着底下朝臣乱成一团。 “何人在此作乱!” 宫门外,杨殊和众宰相正在禁军围守中对峙:“要上奏禀事,就先将奏本递到政事堂,你们如今作态,便是对圣上不满!” “我们没有对圣上不满,我们要参的就是宰相政事堂!”对方义愤填膺道,“便是你们没有正明视听,扰乱君侧,以至高堂不堪!” “陛下——!”他们说着,俯首跪下,口中山呼道,“尝闻礼经云:天子理阳道,后理阴德。则帝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阳之与阴,各有所主守。而陛下今欲违反此道,臣恐上则谪见于天,下则取怪于人! 而况天下者,高祖、太宗二圣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而今陛下为社稷含辛茹苦二十余载,何必一朝拱手让人!陛下正合谨守宗庙,诚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族!臣等,伏乞特垂详纳。” “臣等在此,伏乞特垂详纳——!” …… 但种种言语入耳,李炎皆如未闻。他目视着远方,似回忆道:“上次他们还在含元殿外,这次连丹凤门都进不了。” 徐宝象设想那时李炎所经历的难处,他是半路继承大统的,当时他一个少年,面对着盘踞朝野各方势力的施压,以至连亲生父母也不能追认,那是真正的寸步难行,和现在比起来或许是小巫见大巫了。 思绪纷杂间,又听到什么持国与人等话,其实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对李炎道:“我不要这些,你死了以后就把我带走吧。” “没有你的哪一天,我都只是活着罢了。只是活着而已,我觉得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不许说傻话。”李炎紧抿嘴唇,“朕没打算做一个明君,现在即便不是盛世,但也能保你安乐无虞。” 徐宝象疑问地嗯了一声,道:“可是,民间都说陛下是个英明神武的君主啊。”她认真地看着他,星空下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目光中有她未曾察觉的崇拜。 李炎听完她这句话,忽然笑了。 天地间暮色深静,高远阔达,这一笑,风光霁月,清风疏朗的,仿佛所有的乌云都就此散去,山河共主之姿也莫过如此。 其实岁月并不能带走什么,什么都不能。徐宝象心道,也跟着他笑起来,她大刺刺煞风景道:“但是你老凶了,你以后要对他们好一点。” 李炎听罢便气不打一处来,拧了一把她脸颊:“朕还真是吃力不讨好了。”不对付他们,他们就会来对付你。 可是徐宝象一点也不在乎那个没有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她此时也没有打算和他讲道理,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凶起来就一巴掌在打他的手心上:“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李炎连忙改口道。那就从长计议吧。 徐宝象忽然伤心道:“可要是你以后真的生了重病,你就不要再做皇帝了,伤神,还对身体不好。” “朕没觉得伤神。” “你现在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等你五十了,六十了,七十了,那一个小风寒就很难再好起来的。”徐宝象固执道,“到那时候,你就别再做皇帝了好不好。” 李炎没说话。徐宝象知道要他答应很难,毕竟谁不想做皇帝呢,谁也不能轻易放得下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但反正,不论如何,那种情况下她是不允许他再做的。 “李炎,你答应我,我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她说完便垂下了头。 可即使他是不答应,也改变不了自己想和他永远在一起这个事实吧。这个筹码怎么都是他赢了。 “好。” 闻这一声好,一如最初。 徐宝象不可置信,抬头凝视着他。 李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和心虚一般,他下一刻便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温柔地,微微笑道:“答应你,答应你。” 没办法啊,只爱这一个,必定事事以她为法。 徐宝象脸颊泛红,想起连日来所发生的事,后劲上来了才觉得后怕。她紧紧抱住了他,偏头将脑袋倚靠在他肩上:“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李炎哪管这小孩是风又是雨的承诺,指不定明天又和他闹呢。他看着那乌发间栩栩如生的宫花,也含笑着紧拥住了她。 他怎么舍得就此撒手离去。他不会离开她的。 (卷一?完结) ———————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番外江春入旧年(上) ⋎úzнaiωú.вiℤ 徐宝象从记事起,就知道养她的这对夫妇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早在蹒跚学步时便被家里的奶奶带到了这里,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虽然这两家都姓徐,但是关系八竿子打不着,追溯上几辈都不在五服之内,所以接到徐宝象之后,他们去了哪里,徐昌平夫妇也不知道。哪怕她后来被捧到了万人之上,李炎为她所设的寻亲皇榜挂了快一年,往来应亲的人挤破了头皮,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血亲。 而徐宝象从记事起便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这或许来源于生存的本能。 她最先学会的是怎么能让自己挨少点打骂。比如和他们一家上县里玩耍时,逢雨天她就会很自觉地为她的养弟徐大器撑伞,他在伞的中心,而她被伞缘上漏下的雨水打湿了头顶,这时张氏会在后面难得地夸她一句,说阿猪真是没有白养。 她后来还学会了怎么能让自己尽可能多的开心一点。文家姐弟是在她六七岁的时候搬来这个渔村的。她叫她文蕙姐姐,叫他文庭哥哥,她听见他们似乎在笑话她,但这样的笑声里并没有恶意,他们愿意带着自己玩,徐宝象很开心,所以即使文蕙有时候霸道一点,拿走了她捡到的漂亮石子,借去了她编了很久的花绳,她也不会计较,老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也曾羡慕过文蕙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亲弟弟,至少家务农活他会帮她分担一些。而自己并不是徐大器的亲姐姐,张氏对她说过,她以后要配给他当老婆,要照顾这个家一辈子。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老婆这个词语的解释。原来作为对方的妻子,就是要日夜不休地像奴婢一样照顾这个家的。要为家里的每一个人迭被铺床,洗衣做饭,生火砍柴,挡伞背包,在外还要干活务农,吆喝买卖,让家里的人有钱花,有饭吃。 这些事情全都是由老婆来做。 她现在还小,当然干不了那么多活,但是张氏安慰她,长大了就好,长大了就有力气了。你不仅要干活,将来还要伺候丈夫,生养孩子。 徐宝象听到这里,只是觉得有些恍惚,自己的一辈子原来已经很早就被别人定下来了。至于命运的好不好,全凭借对方的喜好,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甚至于就是一个物件,有没有想法也根本不重要,只要摆弄它的人开心顺意就行了。 她无法反抗,但是也无法说服自己喜欢上自己的命运,她不想给任何人当老婆,就好像连活着也没什么好的 四月清明,他们举家到另一处更偏远旮旯的村落祭祖。家中的祖屋只有两座相连的黄土房,一间大的瓦房用来待客起居,一间小的柴房用来生火做饭。 祭祖与生死相关,自然避免不了伴随着一些令人害怕的死人鬼怪传闻。尤其在路不通字不识的穷乡僻壤里,这类恐怖故事经人绘声绘色口耳相传,在人影稀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伴随着村里阵阵下葬出殡的哀乐声和屋外一排浓妆艳抹的纸人,更让人害怕得睡不着觉,夜里也不敢独自去解手。 清明时节正逢梅雨季,雨水淋淋沥沥的,一会大,一会小,从白天下到傍晚也没停止,看来还要下一整夜。 空气中充斥着腥湿的泥土味,张氏将檐下扎好的几个纸人收进了柴房,一并咕哝着抱怨:“这个天气,不管下不下雨出去转转都是一层湿。” 徐宝象在桌前迭纸元宝,柴房里只留了一根蜡烛,她听见背后搬动纸人的声音,不由打了个寒颤。 “迭好了吗?明天上坟要用的。”张氏问她,走过来查看桌上的成果,“才迭了这么些,你动作快点啊。顺便把这些纸人被雨糊了的地方补一补。”这些纸人都是借来的,可不能弄坏了。 “快好了,母亲……我害怕,可以白天再……” “不行!明天上坟都得用上的。你多久迭完啊?我们不等你了,你困了就在这睡吧,反正明天还得早起烧水。” 要单独和这些死人的东西待一夜,徐宝象浑身像被凉水浇了个透,连舌尖也泛冷了,张氏很快回到了对面的大屋子,那件屋子在轻声笑语中慢慢熄灯了。 雨滴传过破旧的窗台飘进来,外面很黑,会忽然冒出一只绿眼睛的野猫或是野狗,徐宝象想关窗,但屋里好像也很可怕,纸人的脸上被雨水打湿,浓重的颜料晕染开来,像是它们眼里嘴里都在流下血泪。 徐宝象将窗户半掩,极力去忽略自己的恐惧,迭完元宝之后想着等天稍微亮一些再去补那些纸人,便把自己藏在炕上一团皱巴巴的被窝底下试图休息。 但是好像怎么也睡不着,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在屋里的木柴和纸人上,呼呼作响,好像它们在说话的声音,朦胧间,徐宝象觉得它们动了起来——它们是真的在动! 她哆哆嗦嗦缩在角落,掀开被子一角想往外看,不想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纸人的脸,微弱的烛光下,浮现出诡异的表情,面对面几乎贴到了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啊啊——!!!”她没命地尖叫起来。 主屋的灯很快亮了,柴房里,徐大器将手上的纸人放下,站在炕头懒洋洋对她道:“阿猪,我饿了,想吃面,快去做。” “快去啊!”徐大器捉弄她是常有的事,他见她没反应,挥了挥手中被她慌乱中弄坏的纸人,脸上幸灾乐祸,“惹祸了吧,一会看母亲过来打你。” 徐宝象惊魂未定,汗水把里衣沁透了,耳边很快便充满了张氏的骂声,徐大器在旁边看热闹似的怂恿,徐宝象躲不过挨了几下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张氏边骂边抄起了扫帚挥过去,却忽然被徐昌平拦了下来。 他盯着她在挣扎中裸露的半团胸脯,眼睛里正有一团鬼火在燃烧。 其实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 殿外道士诵经之声依稀传来,香炉中快燃尽的一丝安神香若有若无。 “爸爸。”她把脑袋埋在李炎的颈窝里,大腿盘在他腰腹上,仿佛这里就是她最安全的庇所。 李炎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另一只手包在她屁股上,不时地轻拍她安慰:“乖乖,你出汗了,会闷坏的。” “别掀开被子!”她激烈地抵触。 李炎吻她的眉眼,隐隐施力,带着压迫感,以至鼻梁都贴到她皮肉上。不一会,他就将她托高了,徐宝象配合着乖乖地把衣衫解开,将里面的肚兜推上去,弓起身子主动把那枚耸立起来的红尖尖献进了他的嘴里。 那么乖。随意怎么样都行,那直接顶进去弄坏了得了。他压抑着血液中上窜的施暴欲,将她的亵裤扯下来,露出软白的肚皮和下身,急躁地在床柜里翻找膏油,这玩意很久没再用了,两人也没在万寿宫弄过,他一时没找着宫人放哪了。 完全忘了自己在斋戒,来道观是干嘛的。 “爸爸,我要你抱。” 她小脸裹在被子里,张着嘴巴像是待哺,待他亲,好乖。 李炎头顶已经快冒烟了:“你等会儿啊。” —————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番外江春入旧年(二) 徐宝象在床上卷着被子团作一团,鼻腔里正发出甜甜的撒娇声,呼出来的气都香腻得跟糖霜似的。 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李炎俯身重新抱住了她,她上面衣衫不整,下边两只光溜溜细白的大腿正圈在他腰上摩挲,脚指伸进他背后的裤头里试图踩着那条裤带蹬下他的裤子,这个撒娇讨吃的小动作很快得到了年长爱人的纵容,他解下裤带,肿胀的阳物抵在蜜地上,缩成一点的蜜口正微微湿着,但是直捣进去还是怕她疼,她那里又小又生嫩,撑开了连外面两片白肉都歪往外挤着,总要多出些水润润。 “宝宝,先给爸爸吃一吃。” “不要,”她夹紧了圈在他腰上的两腿,“你进来。” 李炎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抱着她不禁挺腰狠狠往前一撞,直顶得她脑袋上的床板都响了。惹得殿外宫人一惊,得到回复后又匆匆退下。 “你进来呀,呜,进来……你的毛毛扎到我了。”徐宝象挂在他身上咬他肩侧,眼睛里朦朦胧胧含着一泓秋水。 “听不听话?” “进来!” 她更大声抗议。不要他吃,他吃那颗小豆儿的时候总爱变着法欺负它。 李炎将她的膝盖压向了两侧,手探到下面分开两片肥嫩的白肉,露出一片嫩红的蜜地,下身毫无缝隙地贴了上来。 徐宝象意识到了什么,他做坏事或是罚她的时候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可却没来得及逃跑。 “不要你,呜,呜,别扎我,别刮我……” 袒露的稚嫩蜜地被硬刺的毛发来回刮蹭,像纸张切嫩豆腐似的,一根一根,刮刺过花瓣和冒头的肉珠,又痒又疼,腿心很快通红了一片,两腿想要闭合却被他强制地扳在手心里,徐宝象用力咬着他肩上那块肉,骂他是坏蛋,蜜口一缩一缩地吐着水,又嫩又不禁逗,马上要掉眼泪了。 他很快扶着肉柱顶了进来,撑开深处紧窒的软肉,淹没了她喉咙深处的一声哭腔。 “让你馋我。”他咬她的鼻尖。 徐宝象胡乱抹着泪:“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是你老爱欺负那颗小豆儿,才骗我。” “好吃的。”他的吻簌簌落下来,虔诚如初见那天落向大地的雪,“宝宝最好吃,最香,最甜了。” “你吃过别人的。” “没有!” “那我以后都给你吃吧,”她说着忽然大哭了起来,“那都给你吃好不好,呜呜呜……!”她又不会自己弄,也不会要他教了。 李炎迎着她越来越大的哭声,抱紧她不疾不徐一下一下重重地顶了进去。 徐宝象在颠簸中觉得很踏实,像被抛入了云端,即使那些不好的往事有时候也会不经意间蹿上心头。 “可以用了吧?” 徐昌平下地干活回来,坐在竹椅上,弓身盯着正在地上洒扫的养女,问张氏话时手也不老实,照着她腰上揩来。 徐宝象惊惧躲避,碰翻了地上的水盆,半个裙角被打湿了。张氏给他倒一碗凉开水的功夫,嘴里一直不停地骂道:“着急忙慌做什么?他能吃了你吗!到后边干活!” 徐宝象端起水盆就跑,张氏好不容易牵着嘴角展出个笑,坐到徐昌平身旁:“当家的,你被这小贱货勾糊涂了吧,眼下就是秋收,你每日起早贪黑的,再玩一晚上,多累啊,明天不下地了?再说了,不攒够劲,你能尽兴?” 徐昌平原先气得绷着脸,听到她最后一句面目才松动了,不免想道:“也是,月底老庄头还要来收租,忙死个人了,入冬前都不得闲。” “我的天爷,难为你还有心思记起这个……那我说个事你别生气啊,”张氏观他眼色赔笑道,“前几日大器伤了邻居家的一头牛,我拿钱赔了,到时如果再把租税交上去,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她自然往夸张了说,算计的余光瞄向院里晾晒衣服的养女,“你看她长得那么瘦,病秧子似的,能扛几斤米呀,到时伺候大器都够呛,生孩子都怕落不下来,要不我看还是算了……” 徐昌平眉头拧成一团,眼珠转向四周,闯祸的徐大器早被他母亲藏起来了,他暴躁地大吼:“什么?!” “老徐——老徐呀,你别生气,你好好想想,我不是不给你玩,你不就是图个新鲜么,玩玩之后你把她卖了,给大器重新讨个敦实老婆,还能有一份嫁妆过来,一举两得,多实在啊,你想想?”张氏一边哄劝,一边揉捏他的腿。 徐昌平就算是再生气,可权衡利弊平心而论,她这份考量的确是最佳选择。往后的用钱之处只会越来越多,这般又能玩到那雏儿的身子,转手卖出去的钱还能让手头上宽裕很多,况且张氏联系到的买主是县里的陈财主,光是订金都够他们家一年的花销了。 “我怎么敢骗您,长得够漂亮吧?” 张氏连拉带拽地把徐宝象领进来,满脸堆笑道:“小孩子家认生,她一向是很听话的。” 陈财主坐在圈椅上,伸手刚要摸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了,他仍兴致不减:“嗯——就是不知道齐不齐整。” “当然齐整!”张氏一边说一边献媚般蹲跪下来,扯去徐宝象的鞋袜,“您看看。” 陈财主看是一双半月似的白脚,满意地大笑起来,脸上浮起一层横肉:“那我也爽快!今晚就留下得了。” 张氏忙道:“那哪能唐突了您呢!还是按照之前说的,下月底我保准再给您送过来。” 陈财主见她执意留人,况且契约上已经定下了日子,属实没必要就此大动干戈强扭,就先让她们走了。 徐宝象跟在张氏身后出了宅院角门,一出门她便跪在了她面前:“母亲,求求你把我留下来吧,我不想跟着他!” 张氏耐着性子道:“你不跟着他跟着谁?跟着大器还是他爹?” “我可以干活,孝敬你们,”她声泪俱下,“我什么也不要。” 尽管早已知道自己会像个物件一样任人摆布,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张氏眼里没有半分同情:“你可是块香饽饽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我把脸弄伤了,这样他就不会再看我了。”徐宝象低头垂泪,如果林麝在猎人发现之前咬破了自己的麝香,好像就可以逃脱被捕的命运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毁了自己。 张氏一听这话心慌了,忙好言好语劝解道:“阿猪啊,我们养你那么久,虽然不图你什么,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回报了?跟着大财主,总比为娼为妓的强吧。我这是为你好,等你真攀上高枝了,回头还得谢我们呢。你生得那么标志,可别插在我们这头老树上,可惜了。” …… “我好用吗?” 泄身之后短暂的停歇,徐宝象望着床帐顶,眼泪再汹涌地流了出来。 ————— 感谢大家对女鹅的关注 我也和大家一样很心疼很心疼 最初写养父母一家,关于他们欺负女鹅是否还封赏他们,当时也纠结过 后来是参考了武女皇的情况:虽然武家待她很不好,还把她们母子赶出家门(这还只是书上明记载的,没记载到的行为肯定还有更多),但是武家人还是都得到了封赏 所以只把这一家当成一个陪衬,没有具体想过细节 但是当自己真正写到这一章时,亲手把这层面纱撕开,看到女鹅血淋淋的伤口,我破防了 晾着他们逻辑虽然不存在bug,但是二卷一定手刃他们 -- 番外江春入旧年(三) “我好用吗?” 她问李炎。 见他皱眉不回答,她又低头看着两人交合处露出的一截肉柱,出神喃喃:“你都没有全部进来,是不好用吧。” “不许说傻话。”李炎抱稳她加快了动作,“宝宝乖啊,是不是不想要了,马上好了。” “你全部进来,”徐宝象难耐地抓挠着他后背,剪得圆整的指甲只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浅月牙,她感觉他越来越快,好像撞到了底,一再发声颤抖命令,“快点……快点!……呜!!” 肉刃几乎顶穿了里头的小口,颈口的嫩肉却仍然在抵御入侵,牵拉扩张中胀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李炎赶紧停下来,把人揽到身上哄,只知道心疼了:“好了,好了,不弄了,急什么不要命地激我……你又在乱想什么,非得要折磨自己!” “不好,”徐宝象抽泣着推拒他的怀抱,勉强坐了起来,颤巍巍扶着那根肉杵又坐了下去,“全都给你。” “我喜欢你,”她盈泪看着他,执拗地使力,将那根部的一截全吞了进去,“我只喜欢你,全给你。” 夜深露重,刘金刚接到上头的旨意,让他把今晚正举行的法会道场撤了。 窗台只支起一条缝,他吩咐时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沉缓慢的,怕吵到人。 刘金刚在室外摒气听完,回话道:“白天前殿的受箓诵经,奴婢也一概叫停了吧。” 他一直看着床头的被子:“嗯,累着了,小声点。” “奴婢叫人进来伺候吗?” 刘金刚说完,里面却没声了。他不让任何人碰她。 床头的被子此时动了动,好像连抬手握拳都有些费力,李炎看着她那道泪痕未干的鬓角,真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禁不住她逗了。 可不是吗,就连听听她的呼吸声下边都不争气高胀起来,谄媚地渗出欲液,何况刚才那宝贝还骑在他身上,扶着它坐下去,说只喜欢你,都给你,用它最惦记的方式讨好他。 他哪里禁得起这样撩拨,浑身的血液差点逆流,在她艰难坐到底的时候就没给她再退缩分毫的机会,扣住她腰臀再往下压的同时将自己顶了上去。 徐宝象很快失神尖叫着说不要了,可是他却没有因此停止,起身将她抱坐在腿上,从背后再一次至根没入。 “全进去了,”他将她的手贴放在她小腹上,五指插入她指缝里,一边抽送一边为她按压感受,邀功一般道,“宝贝摸摸,每一下都全进去了。” “太深了……”她深深呜咽,回头看他时甚至被下一记顶入撞得晕眩,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垂着脑袋在他怀里迷瞪瞪地啜泣。 李炎看着怀中的痴儿,心下痛惜之余也没由来有股气,说到底也是没从头养到大,所以才会那么没头没尾地问什么她好不好用,要是一直养在身边,天天捧头顶上疼着,敢说一句作践的话不把屁股给她打烂了。 “爸爸,别进去了,疼了,呜呜……”她泪眼朦胧反握住两人交迭在下腹的手。 甬道被过度地伸展,里头的小口已微弱地张开,每凿入时头部半挤了进去,她就尖叫一声,下边也跟着喷出了水。 李炎将她抱坐在床沿,从床底拨出夜壶,见她陆续又有水流出来,湿漉泥泞一片,全数如珠滴落到玉盆里,分不清是从哪个小洞流出来的,他边哄着她边抽干,好让她放松地泄下来:宝宝,往后一直养着宝宝好不好,你干什么朕都看着你,饭也嚼碎了喂给你,咱们把什么缺的都补齐全。不顾她失声哭喊,直到最后一滴残余的爱液落尽,才插进那小口中丢了精关,把她放了下来。 徐宝象蜷在被子里,感觉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气味,不知道那老家伙现在巴巴地只有她一个金宝贝蛋,欲望瘾头反而更加重了,床上都只可着她来,嘴上说舍不得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都没落下。 李炎连人带被子将她抱到了怀里。激烈的欢爱后,徐宝象有些心悸,一时无法集中注意,让她什么事都想不了,她半睁着水杏眼,手心里黏黏乎乎的,上面是白浊的浆液混着透明的蜜水,从肉缝里渗出,擦了几次也没擦尽。他插得太深了,整个头部嵌进去,又丢了很多在里面,怪不得那时候会有小宝宝。 她抬手摊开掌心,给那坏蛋看他造作欺负留下的罪证,撒娇一样无声地谴责,整只手很快被他亲遍了,随即又被他亲了满面。 “宝宝,朕以往走了以后你都和谁睡?”他吻她额头,是问去斋戒的时候。 “和细娘睡阿。”她含糊地应着。 “以后朕都不独自出去了好不好,把你走哪儿带到哪儿,一点都不让别人碰你。” 徐宝象没直接应他,用脸慢慢蹭他的颈侧:“喜欢你,爱你。”说着张开腿,到被子外去圈他的腰。 哪来的福气,有个跟他这么粘的心肝肉。李炎感慨万千,抵着她额头道:“我也爱死你了,小宝贝。” 真是好巧不巧,偏偏就她掉进了自己窝里。他本来还想逗她说一会话,却发现她脑袋绵绵地一沉,闭眼睡着了。 七月下旬已经是深秋了,但从气候上来说,春天和秋天有很多相似之处,哪怕秋后入了冬了,那也可以说是离春天不远了。 说来说去,无非都是风月情浓。 ————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番外江春入旧年(四) 世上的确无巧不成书。 至少那日的花鸟使,也是这么深以为然的。 还在旧年时分,江南便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村桥上的腐草堆透过薄雪冒出了绿莹莹的芽尖,他打亮灯笼贴近一照,好个美人! 那不能说是巧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妙人,给他捡着了,那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了。 呸,谁是瞎猫,谁又是耗子,指不定哪天就变凤凰了。 他那时是万万没想到,这句话还有一语成真的时候。 花鸟使原本已经要驱车赶往县里了,黎明前正准备启程,却在桥头碰上了这叁位少年。 “她要入宫,”花鸟使说话间转看向徐宝象旁边的文蕙,“——而你是她姐姐?” “是啊,怎么了?”文蕙挺直腰背,极力压下心中的紧张。 其实为圣上选美,是不论出身出处的,只是天还尚黑着,他不免就多问了几句,全当聊表关怀之意。 其实花鸟使看出文蕙撒谎了,但是她旁边的妹妹实在太美,以至他不意深究。他很快让宫人从车里取出文书,简单问过姓名年岁,交涉之后就示意徐宝象可以上车了。 徐宝象请他再等一会,停留在原地与文家姐弟两告别。 “阿蕙姐姐,文庭哥哥,谢谢你们。” 如果不是他们深夜起来相陪,她一个人是不敢从家里跑出来上路的。徐宝象刚要拜下,文蕙就将她扶了起来。 “阿象,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只能陪你到这了。” 徐宝象泣不成声:“谢谢你们……” “官家给的这些钱,你真就不给自己留点吗?”文蕙迟疑道。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数目不少了,足够吃小半年,如果不是因为毁约要赔钱进而得罪关系,花鸟使前几日派人在村里张罗时,张氏也会把她推荐上去。 “我不要,都给你们。”她抱住文蕙,把剩下要说的几句话一股地脑倒了出来,便放开她转身上了马车。 “阿象。”向来沉默寡言的文庭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阿象……”文庭走近马车,下裳几乎贴在车辙上,以至挨到了她的鞋面,“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 徐宝象拂开车帘的手停驻在半空,她回头看向文庭,再看向文蕙,最后目光停在了桥下黑得不见底的沟渠上。 如果错过了花鸟使的马车,她会从这里跳下去吗? 她会的,会立刻跳下去。她不在乎,她对所有的钱财和好东西都不在乎,也许那并不是因为自己慷慨大方,也可能是对生活早就没有了盼头。 这颗自毁的种子已经埋藏很深了,只是她习惯顺从,常常忽略,所有人也都不知道而已。 当她拥有了此时的肆意时,才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一回。 徐宝象早抹干了眼泪,卸下了担子,连同抛却对他们的不舍。她毅然决绝道:“我这一走,就不会再见到了。” 权当自己死了吧。 文庭看着马车一点一点消失在夜幕中,他没有能力娶她,只能祝她此生珍重。 徐宝象倚在马车上,身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入眠的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枕在山河的怀抱里。 而这位山河共主,又会是怎样的呢? 她觉得自己死过一次了,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等你老了,我就要出宫去。” 后来连在他面前畅所欲言好像也没在忌讳,那时她以为她都会被挫骨扬灰,但是她重生了。 她听到那个目成心许的心上人对她说好,并包容接纳了她的全部。 “别看她老实乖讷,其实是最要娇惯的。” 而她以前也并不是爱哭的人,因为她很早就知道哭对他们也没有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能他面前轻易哭得一塌糊涂。 是因为他给的糖太多了,是因为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他收下了她全部的眼泪,并觉得那是最珍贵的东西 “你昨晚想了什么,怎么说那些话?” “哪些?” 一大早上用早膳,李炎放下筷子,没说话。 “爸爸。” “……好吧,好吧,什么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他败下阵来,放弃了探究。 见仍他肃着个脸,徐宝象咬着手帕对他笑,看他还是不为所动,便将脚边的长毛猫抱起来道:“容容,我们原是在和哪尊道仙的法相吃饭呀?” 李炎没忍住笑,把人抓过来先解了嘴上的馋再说 皮下的伤口流出脓水时,也是在慢慢愈合之中,要是不放心的一再要剜开洗涮查看,就是徒增创口了。 再说他何其有幸,芸芸众生,千山万水,为了见他,她走出了九十九步,把所有的感情都一腔倾注,今后的眼泪也只为他一个人流。 他已经求仁得仁了。 ————— 首发: -- 番外目成心许(一) 这一日下雪了。 殿外飞檐的兽头上不知不觉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白晶,白雪如羽毛一般飞舞,纷纷扬扬,落在殿前的玉阶上。 徐宝象再次回忆起初遇那日的情景时,心头犹鹿撞不止。 “世上真的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吗?” 她卧在窗台前看雪,神思漫漫,问她身后看书的爱人。 “没有。就像世上不会有另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那如果我找到了呢?”她不禁回头道。 “不会找得到的。”李炎笑了笑,拿过旁边她做的金叶书签,放在书页中。 徐宝象不相信,她很好奇,也被激起了斗志,偏要去找给他看,是以边想边站起来,直接从窗台前迈了出去。 殿外值守的宫人被她唬了一跳,急忙慌慌扶住了这个顽皮的主子。 她在屋檐下伸出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洁白的冰晶轻盈如新,在手心中渐渐融化。 那一日在下着雪。 叁清大殿的西角门廊下,徐宝象被风吹来的几片飞雪冰得一个激灵。 她手里正端着待会祈福要用的托盏,上面放置着一只白釉菱形盘。这个空盘在她随着众宫人进殿之后便被道士倒上了符水,以供叁清法相。 其实这一天并不是她来此处当值,同屋的姐妹躲懒,看她才调来尚仪不久,脸皮薄,耳根软,假托了一个借口就让她帮忙去了。 这个忙在徐宝象看来很好帮,她不会推辞。如果不是一年多前被逼到绝路上,她现在想必也不会站在这里。 稳稳当当将托盘奉上叁清法相前的供案之后,她便随众人退至一旁,垂立静候着。 一位掌事的老宫人此时正在殿内调度,打眼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神,或许是以前没见过,是副新面孔。她没有太在意,毕竟以往的祈福诵经都很平顺,都大差不离的。 后来老宫人颐养天年时回想起来,那时候看到她愣神的那一下,让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今圣上。 冥冥之中的注定,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时辰到了,一切都安置妥当,殿内奏乐声响起,御驾临近。 徐宝象随着殿内众人俯首叩拜,拜下时只看到不远处一片垂落的天青色衣摆,再站起时,便看到了他一方肃净的面庞。 只是那么一眼,模模糊糊的,殿内的光影却在这一刻纷纷摇曳了起来,落在他眉眼相连的鼻梁鲜明的轮廓上。 她恍惚被迷了眼,忽然觉得四周都亮了起来,世上的东西因此都有了色彩,不再是一片沉寂的枯槁。他身披着的是天青色的道袍,芙蓉冠高束于发顶,分外出尘。那是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像大雨过后江天一色无纤尘的颜色。 远山万里,天青地白。她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堂堂的,心里很愉悦,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很好看,原来他那么好看,画上画的都没那么好看。他会发光。 这是徐宝象第一次见到李炎的印象。孺慕和情思几乎在那一瞬间积满了少女的心扉,如满水将溢的杯子。 四周的的奏乐诵经或近或远飘散入耳,徐宝象却浑然不觉,她呆若木偶,不知时空,不知日月,直到听到他击磬时发出了一声怪异的闷响。 道家诵经做法时,常以磬声震慑邪祟,磬作为神明的法器在李炎身边,象征着他既是天子又是神仙的身份,发出的声音往往是神圣威严的。但是当李炎歪手敲到了其他地方发出怪响时,气氛一下就完全变了,变得很滑稽。 殿内登时静了下来,而这一击,她胸腔里盛满水的杯子好像被敲落了一块口子,里面的一腔爱慕的水源源不断漫了出来,流到整个心都是痒痒的。徐宝象看着众人都在装作不知道来竭尽全力配合他的表演,再也忍不住,失声大笑了出来。 演得一点都不像,音乐都停了。 这样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人,敲错磬之后竟然要把一本破旧的经书举到头顶上,好像被人责骂认错的小媳妇啊。 当她后来把这句心里念白说给李炎听时,把他气得差点再也不去道观了。 寂静的大殿回荡着她的笑声,这下更是变得死寂沉沉了,众人噤若寒蝉,都觉得她命不久矣。李炎也注目了她很久,久到徐宝象低下了头。 他没有说话,将身上的拂尘交给一旁的刘金刚时,刘金刚发现那拂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裂成了两截。 ——龙颜震怒! 刘金刚同时意识到了这件事,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恐惧,差点没有力气使眼色让人将徐宝象领下去。 “带她去蓬莱殿。” 刘金刚和殿内众人再一次被他比敲错磬还怪异语气吓晕了,后知后觉刚才殿内到底经历了一场什么浩劫。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殿上已再一次响起了久违而倍感亲切的磬音。 原来世上真有那么一个人,是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喜欢的模子长出来的。 好像她早已住在了自己的心里一样。 李炎回想起来,说不上来那一刻是什么感觉,诧异,奇妙,惊觉。 或许他根本说不清自己心中喜欢的模子到底是什么,她真正又是什么样子的,就好像遇上之后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刹那喜欢的感觉会那么强烈地涌上来,好像无论她以什么姿态,何时何地出现,都会为之惊艳。 只有当真正遇上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真实存在着的。 与你的心同生同寂。 “……上官,我会死吗?” 天色渐暗,桌前摆上了点心饭菜,徐宝象没吃下几口,抱膝蜷坐在圈椅上,问在一旁侍立的女官。 有只猫咪跳到了她的椅子上,正在用脸蹭她的腿。 李炎喜欢养猫,这样毛绒绒可爱亲人的猫在蓬莱殿还有好几只,东游西荡,分散在各处。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极度的不安,它随即卧倒,与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徐宝象不禁摸了摸它,索性下了椅子,伏在边上将头埋在它肚子里。 “你犯下了滔天大罪,耻笑陛下,整个叁清殿差点都被你连累,按照寻常来论,说死都是轻的了。” 徐宝象急道:“我没有要耻笑他,他是这样想的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我知道我不应该笑的,如果我是个哑巴就好了,我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哑巴。” 那女官见她实在可怜,不禁叹道:“一会陛下如果过来,你要好好求他饶恕,倘若有幸或可免罪,否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多谢,多谢上官的教导。”她没注意自己声音里有了几分颤抖。 女官躬身正要将她扶起,却听外面响动,李炎已走进了室内。 “怎么了?” 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徐宝象,也随之蹲了下来,将视线与她齐平,眼里的怜爱一点一点流露了出来。 -- 番外目成心许(二) ⋎úzнaiωú.вiℤ “怎么了?” 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徐宝象,也随之蹲了下来,将视线与她齐平,眼里的怜爱一点一点流露了出来。 徐宝象下意识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实在害怕,只从他眼里读到了一丝怜悯,然而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像是施舍,但很快足以让她热泪盈眶。 “陛下,”她压抑着哭声,身上因啜泣起伏晃动得厉害,“求求陛下!陛下饶命……” 李炎在她说第一句话时就倾身用力抱住了她,他发现她在他怀里很小,连颤抖都觉得是轻微,他心疼得快要裂开。 “你们都对她说什么了?!——怎么是这个样子!?” 他怒不可遏,一把将她托抱了起来,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痛斥,哪知道根源就出在自己身上。徐宝象感到他的怒气,闻到他身上还留着大殿上的香火味,终于忍不住张大嘴巴放声哭泣,说话也并不利索,只会说求求陛下,陛下饶命。 “好宝贝,好宝宝不哭了,谁敢要你的命。”李炎心疼得脱口就哄。 徐宝象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话,她如惊弓之鸟甚至以为那是他的什么口癖口头语。 真是笑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她爱如珍宝!而况还正好是自己所遐想的人对她那么说……笑话,做梦! 宝贝,宝宝,连她所知道的最亲的父母也没那么叫过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她只是一棵草,只是听听这些称呼都要被馋坏了,呜呜呜。 “朕是不是来晚了?好好,不哭了阿,心疼你啊……”李炎抱着她边走边哄。 又什么叫做哄。 徐宝象哭得越来越厉害,手紧紧攥着他没及换下的那件道袍,像揪住了他的心一样。 是来晚了,他不该不明不白地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李炎自责起来,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掂着她,他的宝贝比他想得更缺乏安全感因此也更缠人,更需要人疼她,但凡抱松一点,她就拼命手脚并用抱紧他,生怕他撒手。 室内的宫人窸窸窣窣退了下去,还没来得及惊讶她竟然在陛下身上撒野。徐宝象见状害怕他也赶她走,盘在腰上的两腿更是兔子似的往上蹬,李炎托着她的屁股,腾出另一手安抚她的脚,徐宝象一时感到脚掌温热,扭头正见自己踩在他手心上,脸一下子烧红了一片:“呃……” 李炎轻笑着亲了亲她颈侧:“不哭了?” 徐宝象闭着眼,喘息着像只待宰的羔羊,她不敢看李炎,连同他的笑声,都觉得梦幻得像吹弹可破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我……” 我喜欢你。 她的眼泪顺着闭起的眼角流下来,李炎稍解了她的衣裙,将她放在床头,她没有躲,一片白如初雪的身子渐渐展现在眼前,在灯下泛起羊脂玉色的柔光。 李炎动情地吻着她,手往下腹探去,用小半只手掌就兜住了她整个耻丘以至蜜地,她也只是抖了抖,两条腿搭在他腰上晃动几下,没有挣扎。 他很快从瓶子里倒出了膏油,沿着腿根涂抹在她下身以及周围,连同等会要撞红的地方都涂满了,最后两指分开那两片丰嫩的白肉,夹住了花瓣相连的肉珠。 徐宝象立即弹了起来,那是她小便的地方:“呜!” “不怕,朕先摸摸。”李炎亲她眉心安抚,揉搓着那颗小豆儿,它在指间小得可怜,只有藏在皮下绿豆大的一点点,“宝宝最乖了,给我好不好?” “给什么?……” 徐宝象朦胧感受着下面传来的异物感,他光裸的身下毛丛里正有根粗大的肉柱昂扬着,贴在她私处磨蹭,那块红嫩的蜜地里里外外已被涂得油油亮亮,一片润泽。 他们正用极亲密的方式相贴着,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亲密的样子,她懵懂地看着把她两腿上抬,托高她腰肢的男人,这些男女之事对她来说像是隔了一层雾,她似懂非懂,就像不知道殿里的猫到底有几根胡须。 “在想什么?”见她出神,他问她。 “在想猫有几根胡须。”她又哭又笑,捂住了脸呜咽。 这样别致的憨态,李炎忍不住又笑了,吻她的眼角,一遍又一遍:“一会我们去数数好不好。” “嗯。” “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抱好了。”他将她的手放在肩上,肉柱的头部在她没及细想时微微陷入,没等她挣扎,挺身一举埋了进去。 “好疼!”徐宝象眼泪一气流了出来,对于身下撕裂的饱胀辣疼惊惧又害怕,“不要……陛下饶命!呜呜!……” 李炎停了下来,见那两片花瓣跟着肉柱凹陷进去,他轻轻往肉壶心上碰了一碰,松力时肉壁回吐出巨物,牵出一段血水。 徐宝象一直哭得厉害,推拒它的入侵:“不要那个,不要那个……” “宝贝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徐宝象仰头大哭:“是坏东西,呜呜……!” 李炎叹了一声,俯身将这个哭成泪人的宝贝收入自己的怀抱中:“唉,还是你先饶了我吧。” “我不要它弄呜呜呜……”她哽咽着低头看埋进去的肉刃仍露着粗大的根部,上面隐隐有血粘带着,眼泪当即滚下来。 “好好,一会就抽出来,现在出去等会再进来更疼,乖啊。” 徐宝象哭得更凶,几次要摆屁股撤开,挣动时磨到边沿刚撕裂开的伤口,被插得鼓胀的蜜穴颤动着又淌了些血,疼得哭到打嗝了,仍被男人整个紧锁在怀里,腰臀被牢牢制在他手上,两腿挂在他臂间,怎么哭也老老实实地挨过了这一时。 谁头一回不都是疼的,何况这宝贝还生得小,别到时候弄得不上不下进退两难,她又哭又缠,会更加心疼难哄的。 好在这一夜还很长,直至月上叁竿,后面到底是哄着她也情动了。 “宝宝。” 她这会知道他是在叫自己了,脸像熟透的红果,眼角挂着泪珠,趴在床头嗡声催促:“好了没?好了没?” “宝宝——”他笑着亲她背后,从后面温柔地嵌入。 “呜,干嘛呀!” …… 不会再有了。 李炎定定地看着她在檐下接雪,眉目间柔情似水:“别冻着手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在那时那刻那个地方笑他,让他一眼铭刻,目成心许了。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他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是初见时她的天真可爱吗,是撒娇时她的自然流露吗,还是喜欢她这样姣好明媚,岁月无忧的样子。 这些都是,又都不是。 你永远也无法形容出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说你喜欢可爱,单纯,肤白,貌美的人,可是世上这样的美人何止千万,每人各有不同的秉性,气息,为什么就一定是她。 ——或许并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上了她的,而是因为先喜欢了她,所以才喜欢上了她的种种,所有所有的样子。 他想告诉她,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理由,只是因为投缘,看上,喜欢,珍惜。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一旦失去,心中空缺的那一块,是任世间的任何一切,都填补不了的。 徐宝象回过头,发现他正在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他轻声对她道:“你这一笑,倾城倾国的。” 徐宝象害羞得在廊下走来走去,微热的脸蛋露出几分窃喜,她别扭地咕哝着:“……那还要你说。” “要不要数一数猫的胡须?”他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殿门,随手抱起脚边的一只猫,它老实地挂在他臂间,像条耷拉顺滑的毛毯。 那只猫正是那时候…… “你这样会弄疼它的,把它放下来!”徐宝象脸红得扑上去揍他。 “不会的,这是我的猫。” “是我的猫!” 她伸手去抢,反被他抱起来走进内室去“数猫的胡须”了。猫儿随即蹦到院子里,雪地上一时碎玉飞欢,银装素裹。 ———— 天天调戏老婆 宝宝还真以为他是正经和她数的 女鹅对道长也是一见钟情 可能正文写得太隐晦了 在她初次表白的时候她独白说只是看上一眼,不论他什么样都喜欢了 还有她从徐宅回来的时候,描述过女鹅初见偷偷看道长,注定她全部都是他的了 -- 番外目成心许(三) ⋎úzнaiωú.вiℤ (初见第叁天的一则新婚小番外) 太阳落山了,月亮已升起多时,徐宝象在室内乱转,正值守的宫人很担心她,上前问她怎么了。 “那么晚没回来,他不要我了的,干脆我回去吧。”她抱膝坐在炕上看她,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哦,是想陛下了。宫人听完这话便心知肚明了。 这位小主子虽刚搬来蓬莱殿没两天,却像乳燕一般几乎没有离开过陛下,昨日生病了,奉御问诊后说她血亏,就把他心疼坏了,吃饭也是哺喂进去的,今日刚起来就捂着手捂着脚地抱在怀里,这么疼着,不就让这位小主子独自吃饭也不香了,踩在红丝毯上也觉得冷了,现在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就急着想他了么。 宫人看着桌前一口没动的山珍海味,想着陛下离去时亲自嘱咐她们说:只管让她开心,她爱干嘛干嘛等话,又见徐宝象不时回头看窗外的月亮,便探问道:“徐美人想去哪儿玩,奴婢陪您一起去?” “我不想去玩,我想回尚仪局。” “好主子,您再等等,陛下很快就回来了,阿?” “不用等了,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施舍一回,他会很开心,但是我赖在这里讨饭,他没几天就会觉得很烦。” “……您累不累?奴婢扶您去床上休息一会再回去好吗?” “可是我不想和他睡在一块,”徐宝象低头抱紧膝盖道,“我不是非要赖在这里和他睡一块的,他今天不要了的,我回去吧。” “……陛下。”宫人听到身后动静,转而蹲跪在了李炎面前。 “没吃饭吗?朕不是和你说过会回来晚,让你先吃了。”李炎看着桌上的饭菜。 “我吃饱了。”徐宝象转身跑进了屏风里。 宫人见状正要说什么,李炎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也随着她进了内室。 徐宝象在来人的注目下替他解了外裳,放到架子上,又在他注目半晌后别扭地躺到了床上。 李炎俯下身怜爱地摸了摸她发顶,就见她别过了烧热的脸,不再看他,他在掀开被子躺下去的时候便开始往床里边挪动,最后退到床栏板,退无可退,背过了身去。 李炎伸手将她揽带进了怀里,灼热的热气散在她耳边,他轻声道:“想为夫了么?” 徐宝象背后贴在他胸膛上,听了这句话登时从耳朵及全身都红遍了,身体弓成了烧虾,就是不肯说话。 李炎箍住她的腰,一边埋在她颈间深嗅,一边稍微抬高了她的身体,将身下的亵裤一下子像剥嫩笋似的剥到了两膝上,徐宝象还没挣几下,让他一把大力摁在床栏板上,沾油的长指分开肉瓣,熟练地抹弄,在入口处轻轻按压,幼嫩的花瓣和穴口似乎能敏感清晰地感受到指上的纹络。 徐宝象知道他马上要做什么,破碎地呜咽出声:“你……不要……” “我天天都要。”他不容置疑地蛮横撑开她顶了进来,用了些力,咬住她后颈如同兽类标记气味,“是谁答应说陪我,现在说话不算数想反悔?……嗯?!” 最后声顿的那一下似乎有意要罚她,凶恶的利器狠狠撞进,徐宝象失声哭泣:“不是我!没有谁,呜呜……” “想我了么?”他又一记深顶,“想不想?” “想了……想了!”她抽泣讨饶,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被贯穿得两腿打颤,击在床栏上发出一串响声。 “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刚和你分开就想了啊……呜呜……” 李炎的心早被她哭得软烂成水了,将她翻了面抱在怀里,轻轻给她拍背顺气:“那你刚才说什么要回去?” “以为你不来了,”徐宝象揉着眼睛,“我不知道。”等着他像是在烙烙饼,翻来覆去,全是煎熬,很难受。 “还疼吗?”他将她抱好,两身相贴见她衣摆下露出一段细软的腰和白糯的臀肉,不由替她揉了揉酸胀的部位。 “胀,”徐宝象紧贴在他身上,怕羞得不敢看两人赤诚相见的模样,随着他按揉到两日折腾酸疼的臀侧,忍不住委屈的哭声又大了些,“你刚刚,用力的那一下好疼好疼!” 说着伸手拿过枕旁的丝帕,抱着他脖子下颌抵在他肩上擤着流到鼻腔里的涕泪。 李炎被她这一举动心疼得要命,怎么都还是个孩子,什么都给了自己,不把她当肉疼就算了,怎么现在还看她痴憨善良,这样使劲欺负她。 “想你啊,”他叹道,“天天都要不够,还能让你跑了。” 徐宝象咬住他肩膀,含着泪,什么话都不说,李炎轻柔地将她放在了身下,抬高她的腿收敛进出的力道,不多时便丢了出来。抽身时见流出的白浊里尚混着一些血丝,大概是一开始冲动凶撞的那几下,用力杵到里头了,便更加心疼后悔自己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不生气了好不好?”他将人抱紧在怀,只剩下哄了。 “嗯。” “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好。” “嗯。”泪水越来越多,洇湿了他前襟。 “宝宝。”他低头一下一下亲她的唇珠,“我的宝贝。” “嗯,嗯……” 她埋进他怀里,不让他亲了,搭在他背上的手却没有松开,李炎心疼又高兴坏了,好哄死了,这不是捡到宝了吗。 他把脑袋埋在她胸口又亲又蹭她痒痒,一味逗她开心。 徐宝象其实还没完全适应和一个男人睡觉,和他这么头发缠着头发,脚挨着脚,什么都贴在一起。第一晚颠来倒去,怎么睡着的不知道,第二晚看完了医吃完了药,被他抱床上迷迷糊糊还是弄了一回,今晚也热得晕乎乎的。 但是她睡得很好,被他放在身上,腿搭在他腰间,被他这么捧着,抱着,亲密着。 虽然还没完全适应过来,但是却已经不能再和他分开了。 ————— 番外篇已经全部结束啦,卷二可能过两天再放个开头 -- 卷二01行宫 深秋午后,连日的阴雨天终于放晴了。 官道路上锦绣华盖,长带飘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长得看不到尽头。 文蕙此时坐在一辆很大的马车上,车轮足有一人高,马车分隔为前后两室,左右各有两扇立屏大小的车窗,外边挡着一道红漆贴金的栏杆。 在她的对面,刘细娘正坐在车窗旁煮茶,一边看远去的山川青霭,地底下还有大概有五六只猫,悠闲自得一如在宫里。 这是她们随驾启程往骊山秋狩的行宫的路上。 圣上自那日下丹凤门后便大愈,此番移驾行宫,不仅仅是去秋狩,骊宫里的温泉素来有荡邪去疾之说,趁此行正好和圣后两人保养身体,驱邪避寒。这番深秋启程,大概要等到明年开春才会回来了。 既然是移驾行宫,按照往年惯例,自少不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们的随驾。跟在她们后面的是皇室近亲的车马,再往后就是徐家以及各亲郡王国公,百官及各类沾带的姻亲的随行,并若干辆装放行李的马车。 而这辆马车更像是一间猫房,文蕙想了想,下了这个结论。他们真像要把整个蓬莱殿的房子都搬过去。 在文蕙想象之外的东西太多了,她一时还没来得及消化。而坐在她对面哼歌煮茶的人,也完全不像个奴婢,倒像是一等尊贵的王府里外出游玩的富贵闲适娘子。 众所周知,文蕙对刘细娘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从上次入宫和徐宝象玩耍,被刘细娘毫不客气地戳破心思之后,两人便由此结下了梁子。 刘细娘这一方觉得文蕙没眼色且私心重,看徐宝象心思简单是个软柿子,就使劲占她便宜。她如今贵为圣后,连陛下都放她在头顶上,你就算和她再好也不能那么不计尊卑,不够恭敬。 而文蕙这一方却觉得自己和徐宝象从小玩到大,两人如亲姐妹,索要一点东西算什么,都是感情之内的事。况且就连她入宫都是自己和弟弟相送的,这份友情独一无二,那还是在徐宝象深处污泥时。我就算有多不好那也是圣后说了算,你刘细娘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摘,如果不是徐宝象发迹,你又能对她有多好等等。 但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真正在她身边照料里应外合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刘细娘不屑和她争论。 两个人立场不同,但所计较的地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她们在徐宝象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这一点固然关乎感情,也同时与自身利益相关:与圣后关系有多密切,就意味着她们更可能分到皇室贵族核心圈利益里的多少杯羹。 于是两人你看不顺眼我,我也看不顺眼你,虽然在徐宝象面前若无其事嘻笑打闹,但此刻在被她安排坐在这辆猫房马车上,在和徐宝象玩过,送她下车回到李炎那里之后,就开始彼此大眼瞪小眼,隐隐有拔剑张弩之势了。 文蕙讽刺道:“没想到阿象平时对你那么宽厚,以至今日供出一尊大佛来,宫里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往日不知道谁说什么‘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看在眼里’,现在却不到圣后跟前伺候,反在这里偷奸耍滑,且当你是个主子呢!” 她说完话,车里另两位照看猫的宫人都装作没听见她们吵架,若无其事到后室整顿去了。 刘细娘懒懒拨弄着茶沫,也学着文蕙当日的话,不紧不慢地回呛她:“我有什么不好,你现在去和圣后娘娘说呀。” 文蕙当然知道两人拌嘴不好闹到徐宝象那里让她不开心,她冷笑道:“你当我傻呀,您现在可是我的上官呢,就算有再大的不是,我又去哪里揭你的短呢。” 单从女官身份来论,刘细娘的头衔与王尚宫齐平,文蕙初入掖庭,还是一介女史。 刘细娘不免笑道:“你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看现在主子跟前还要我们伺候吗?陛下还抢我们的活儿干呢,轮得到你我碍手碍脚?” 李炎跟徐宝象在一块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把她捧手心里照管着,几乎不让别人碰,像怕弄脏了她一样,连刘金刚都被赶到车外策马守着了。 文蕙不由哼了一声:“反正我可没你那么心安理得。要是我在你现在的位置,只会对她更好。” 刘细娘觉得她这话倒有几分人穷志不穷的味道,她不由道:“那不一定。谁对圣后不是真心好呢,不然还能让你和她亲近?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早吊在后头坐冷板凳了。” 文蕙知道她后半句话说的是谁,不过徐宝象养父母一家,不用她提醒她也知道。是以这句话之后,她也不打算和她拌嘴下去了,掀开车帘,问引路的内侍现在到哪儿了,又看了看不远处明黄的马车。 其实这样挺好的。 她逐渐放下心中的嫉妒不平,室内的刘细娘顺手递了刚调好的茶过去,文蕙看向对不远处的马车,说了句谢谢。 刘细娘有些错愕,她不知道文蕙其实是在回应当年那个女孩独自赴往深宫时,临上马车前对她说的那一声谢谢 下午难得出了太阳,气温有了一丝回暖。 蜷卧在车厢一隅的猫似乎被车窗缝隙里漏下的阳光唤醒,两爪前伸,张开五瓣梅花爪,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 碧色绣金丝宫绸车帘此时还是紧掩着,车内泛着柔暖的橙色,它迈着像落雪一样轻盈的趁步,跳到了书案上,四只梅花爪下正踩在一堆衣物上,堆在最上面的是有一条浅樱薄纱裙,以及一团湿答答皱巴巴的亵裤。 亵裤上粘稠的水渍是他刚抹上去不久的,白玉色的软丝料看不出明显的湿迹,但已经不能穿了。 她两腿间仍有一些流出的蜜液,李炎在她身下垫了一方干净的巾子,将人抱放在腿上平复方才的欢爱。 徐宝象枕在他肩上,手腕绕着他的头发迟迟搅动,她累得半眯眼皮,目光还是焦灼地黏在他身上。 “还不睡?”他揉她后脑哄问她。今日都勾着他叁回了。 徐宝象睁着眼睛,连摇头的劲都省了,想要说什么,李炎低头,就被她照脸上亲了一口,眼睛明亮亮的,含了层水光,冲他笑,像醉了一样:“大宝贝。” 她眯着眼睛笑得狡黠,甜甜地叫他,像清晨春山上的空气,真是酥沁到人心坎上了,李炎被她哄得差点找不着魂。 “你觉得我好么?” 她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李炎下意识就应着道:“好,好。没有比你更好的了。”握住她的手细密亲吻着指尖。 “那,”她看着他亲自己的指头,像猫咪享受大猫舔湿自己的毛,“那你多活两年好不好?” “不提这个了好吗。”李炎听了心疼得快喘不过气来,看她泪眼莹莹,强撑着困意,把对他全部的依赖寄托在这一句话里,便又想弄她了。 自从那日丹凤楼对峙之后,她像被吓着了,神志便不太安稳。 生死无常,世事难料,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道岁数的鸿沟,李炎知道这小孩是在心疼自己,可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很多时候夜里醒来,见她坐在边上盯着他看,叫他爸爸,让他不要走,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李炎便会顿时束手无策。哄她她就变本加厉地哭,凶她她反而吃吃地笑,看他的眼神中有股病态的迷恋,交合时身体像软糕,怎么弄都不觉得疼,而且还一遍遍告诉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这一切都让他更加控制不住邪念的疯长,甚至要对她施虐,毁坏她。 无尽而来的贪念很可怕,李炎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她已经完全属于他了,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像是婴儿睁眼见到母亲,不能再脱离哺喂,这股邪念才得以饮鸩止渴暂时纾解。 室内一时寂然,徐宝象抬起手去摸他眼尾的浅痕,又来回摸着他眉心间的皱起,像被灼烫了一般撤开手,压抑着低颤叫他:“大宝贝……” 下一刻她便被分开了两腿,被他托抱在榻边,勃涨的肉刃重新插入还不能完全闭合的蜜口,频繁激烈的欢爱仿佛掏空了她的身体,此时除了肉穴湿润之外,她已经流不出什么东西了,那颗小豆儿也被凌虐似的翻了皮,红肿欲滴,一碰就疼,下边的软肉随之层层迭迭痉挛似的绞紧,进出寸寸难行。徐宝象转头看着他,也就这么看着他,统共才那么几招,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看什么,给的起你。”他眼中浮起戾色,挺身整根没入。 徐宝象后脑靠枕在他肩窝上,穴内敏感的嫩肉如软鳞层层翻动,她弓起身子抓着他的手臂,似疼非疼地抱怨:“不让你走,”随着他再顶一击又哭叫道,“不许扔下我!” “再不听话拿尺子了。”他一边警告她,眼底猩红,浑身被她激得汗衫湿透,贪念蚀骨噬心,像是入魔的前兆。 徐宝象遥看着书案上的戒尺,长七寸,檀木边沿黑沉得发亮,她察觉到他不是在说笑,也不似往日拿它简单同她比划,她猛地摇了摇头。 也就这一时能老实一些了。 李炎好歹找回一些理智,长舒了一口气,他并不想用,本来也没这些癖好的。 车内的动静渐渐大了,夕阳下的骊宫正在不远处,其间玉峰飞流,温泉鹿鸣,映衬着楼台馆殿,碧瓦朱柱,遍布骊山上下,似锦若绣一片宏大辉煌 列行的马车一路驶入了夹道,穿过北正门后,在津阳门外分作几支,分别往津阳门内宫城,缭墙内城,以及缭墙外围驶去。 整个骊宫由宫墙和围绕在骊山周围的缭墙组成。缭墙的外围是骊宫的最外层,供外臣及远亲居住往来,缭墙城内以及中心的宫城则是供近臣及皇亲国戚乃至天子居住。 骊山间飞泉淙淙,至低处行成溪流池塘,亭台水榭遍布其中,山中另一条上山的夹道,山上设有翠云楼,朝元阁等殿宇用以登高祭祀。围绕着温泉源筑有九龙汤,太子汤,尚食汤及长汤十六所等供人泡澡休养。缭墙外另有猎林,田园,瓜果园,摘椒亭以及大小球场等平阔宽敞之处用以玩娱。 御驾的马车往宫城内九龙殿的暖阁方向驶去,李炎抱着徐宝象下马车时,她还没醒透,脑袋昏昏沉沉地垂挂在他肩上,只随他落地的脚步发出了一个类似嗯的声音,像是太困顿,从鼻喉里漏出来的。 暖阁里的地龙早已烧起来,宫人门正在床上重新铺盖,徐宝象睡觉时认床,便先用他们睡过的被褥和枕头换上去,刘细娘这厢得知吩咐,让人从对面阁室内的温泉源里打了几盆热水,泡好草药端了进来。 李炎替她脱了下裤,试了试水温,便将她从臂弯上放了下来,让她坐进盆里,大腿和屁股浸泡在坐盆的热水中。 坐浴微烫的热水给细嫩的私处带来一些刺热的痛感,徐宝象睁眼想起来,被他哄着轻柔地清洗腿间的粘腻:“车上折腾那么久,怕宝宝这里难受,先用药泡泡,乖了。” 徐宝象看着他的手在淡棕色的药水里动作,两片肉唇肿得挤了在一起,像白馒头似的,李炎用长指轻轻地拨开,她不由抽气,抓着他衣袖贴近他。李炎一边亲她的额角让她分神,一边问道:“肚子还疼吗?” 徐宝象摇了摇头,原本有些坠疼的小腹也因热敷好了许多,整个下身都放松下来。他随后把她抱了上床,到热池里洗过澡后,也回来和她一块睡了。 这一日各处自便,其余的随行人员也都在行宫陆续安顿好后,自行游玩去了 两人这一觉也睡到了深夜,徐宝象是饿醒的,起身下床觅食,厨房里正热着菜,她和李炎一起在二楼上裹着毯子看旷野的星星。刚过一会,便见刘金刚喜笑着上来禀报,说围场里猎到今日最大的野猪,是为头筹,他们刚宰了割下禁脔,想献上来孝敬圣君和圣后。 “那么晚了竟然还在打猎吗?”徐宝象睡饱了,听这话一下子提起了兴致。 刘金刚笑道:“陛下让他们自便,有些疯的就还在里面搭起了帐子呢。” 徐宝象跟着笑起来,亮着眼睛对李炎道:“那块肉好像很好吃。”他们说的禁脔应该是猪颈肉。 “他们还猎到什么好东西?”李炎问刘金刚。 “不少呢,奴婢这就下去都拿来!”刘金刚兴奋道,便下去拿了赏分给众人。 “烤着吃的确很好吃。”李炎迎上徐宝象的目光,捏住她柔软的耳垂笑道,“放上晶盐,胡椒,酱料,最后再沾上……野蜂蜜。” 徐宝象口水都要流下来。 于是当秦国长公主李贤被宫人领进殿内的时候,就看见徐宝象坐在李炎腿上,两眼直勾勾盯着烤盘网面上的一片被他烤得焦黄滋啦淌油卷起来的肉咽口水。 深夜霜冷湿气重,两人在红泥小火炉前,守着燥火上的焦油烤肉,一旁正在煨的杨梅酿正冒出阵阵甜醉的果酒香。 李贤遥记得李炎年少时曾在这里猎得白鹿,意气风发烹羊宰牛为乐,这一想竟恍如隔世。他今日到底有多好的兴致才得以重新洗手作羹汤,有了贴心宝贝以后越活越回去了。 “弟弟,”她上前一礼,又笑着对徐宝象道,“弟媳。” 徐宝象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跟炉底下烧熟的炭似的。李炎把她夹在他和桌前专注翻动着铁网上的肉片,徐宝象左右顶着这句弟媳,厚着脸皮出声问好:“姐姐好。” 李贤听完倚在一旁的圈椅上轻笑:“你后面才有老虎要吃了你呢。” 徐宝象后背持续发热,扭过头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 秦国长公主李贤是李炎一母同胞的姐姐,那时在上巳节宴会也是那么称呼她的,徐宝象觉得她算是长辈,而且是朋友郑佩宁的母亲,可她又会说一些虎狼之词和她玩笑,她招架不住。不过李贤却很喜欢她,每入次宫都会前来拜访。 除了秦国长公主外,在同支平辈中,李炎还有两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位的丈夫承袭家中密国公爵位,随夫赴往河南道任职,另一位因丧女悲痛遁入道门。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英年早逝。李贤无论是血缘和还是情感都与他最为亲近。 “别逗她了。”李炎抱好她稳了稳,将烤熟的几片肉放在她菜碟里,“试试。” “嗯。”徐宝象低头只顾着吃。 “先吹吹。” “好。”她正要自己吹,却发现李炎在帮她吹。 “我自己来。” 李炎逮脸颊上亲了她一口,将她搂得更紧了。 李贤看在眼里无语凝噎。所以真正到底是谁在逗她可爱的弟妹啊,还逗得如此没有破绽。 “见过嬢嬢了?”李炎一边看徐宝象吃东西一边问她。 李贤道:“晚饭才去她那里吃的。老人家硬朗着呢,那点小病早好了,说白费心让我们挂念她。” 李炎嗯了一声,帮徐宝象撕碟上的肉片拌糖。 李贤又道:“嬢嬢到这儿已有几日了,怕九龙殿伺候不周,让荣儿先亲自铺床的,她还送了弟妹一点小礼物。” “不就是那些金稞子吗。”李炎随口道。她醒来玩一会就放那了。 “嬢嬢,”徐宝象学着他说话的发音,问他,“是你之前说的那位皇太妃吗?” 李炎点了点头。 从前李炎的生母还是府中妾室,在生下他们姐弟二人后被王妃打发到别庄生活,另派保母照顾他们起居,这位皇太妃便是其中之一,众宫人中唯她对他们最为尽心侍奉,比过亲子。一直到八岁时生母才被接回来,再被提为侍妾。之后李炎加封生父母为帝后,也同时加封了她为皇太妃。而母亲在他登基后几年便早逝了,论亲近的长辈,只有她一位在世。 这位皇太妃原本在洛阳常住,这阵子抱有小疾,李炎便将她召还京师安养。此时也住在骊宫。 徐宝象道:“我先把礼物收好吧。”原来那是正经长辈送的东西。 “不用,她还会送你很多呢。”李贤接过宫人倒来的杨梅酒,一边笑道,“本来还想送你长命锁的,老人家不免把媳妇儿当孙女疼爱了。” “难免的。”李炎听罢也笑了,看着徐宝象脖子上的红绳,想起自己送她扳指时的心境,不由摸了摸她脑袋。 殿内说着家常话,那边亲贵百官等人得知九龙殿两位主子心情不错,纷纷前来拜会讨喜,午夜时分,行宫便趁此彻夜开宴。 —————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卷二02裹挟 宴会设在宫城北边的瑶光楼内,从楼上至楼下以及台阶处都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长方桌,下铺设地毯,毯上安放坐垫,圈椅,或矮墩用以坐卧。 瑶光楼前歌舞阵阵,夜宴众人按序就坐取乐,是时楼上,楼下,沿阶各处欢声四起,热闹非常。宴酣,适逢上赐浴汤泉,众人彼此争相推让前往。 越国公徐昌平喝了个酩酊大醉,被几位自家亲戚扶着,预备和不久前结交的傅尚书一块去尚食汤。 “真真,真真——!”他摇摇晃晃,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形象地叫嚷着,“我的真真诶,你去哪里了?” 叫的是府中爱妾,调头摸的却是旁边端盘宫女的手,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几位扶他的亲戚硬是使了拉牛的力气才勉强拦住他。 “你们怎么不管管他!由着他这样发疯!”张氏和崔宛珍送喝高了的徐大器去休息,回来席间看见这一幕,当即咬牙切齿道。 她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妇人,脸上挂着笑,正想要讨好她,张氏找不着出气筒,抬手一巴掌打在徐昌平旁边那个叫真真的妾脸上,把她打得滚在地上,一时惹人注目:“下作的贱蛆,你奶奶生了你,天生就会卖的小娼妇!我回去先揭你的皮!” 说话间还要踢打,崔宛珍忙劝阻道:“如此良日佳节,母亲犯不着为了一个奴婢怒火伤身啊。”说着使了个眼色,让那个妾室下去了。 扶住徐昌平的亲戚们此时也赶紧从善如流道:“是啊是啊,您看在侄儿们的薄面上,别和叔叔计较生气了……” “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真当这里是你们家了!”张氏狠啐道。 亲戚们一个劲地笑,连声奉承道:“婶子说哪里的话,即使到了天宫去,谁不都是对咱家放一万个尊重,恭恭敬敬孝顺叔叔婶儿的。除却圣后娘娘,婶子可是天底下女子中头一号人物了啊!” 去你妈的头号人物!张氏暗暗咒骂道。 谁知道她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今晚和皇亲命妇们去皇太妃处的遭遇,着实让她从头到脚羞愤欲死,仿佛被人口吐唾沫戳穿了脊梁骨,此时听了这话,不由更为恼怒 他们一家自下午随驾到达行宫,在缭墙内随众人一块由尚寝局的宫人安排分调,在西南边的连排屋舍安顿好之后,便收到了来自皇太妃处递下的请帖。 这位皇太妃虽然之前住在洛阳,没有和她有过往来,但是张氏知道她的大名。她曾抚养过陛下长公主姐弟二人,是今上在世的亲近长辈中唯一且有分量的,实和太后一般尊贵,今年快六十了,据说她为人慈善,爱热闹,这次不仅仅邀请了张氏,连同长公主,王妃们,以及另一些有头有脸的外命妇也一块邀请过去小聚。 能得到皇太妃的重视,在一块闲来叙叙家常,按照寻常公侯之家来论,是件极有体面的殊荣,但是以张氏如今的地位来说,是件属实平常的事。而况张氏名义上还是当今圣后的母亲,圣后和圣君既然是敌体夫妻,那么她和皇太妃彼此就是真正的亲家关系了,并无上下尊卑之分,此时能聚在一块相亲相亲,更有家里亲戚串门走动的意味,真算得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 在皇太妃没来之前,以及接到她递来的请帖之时,张氏一直就是被身边的亲信这么吹捧着的。越国公府如今的食实封堪比郡王,因为徐宝象的关系,她的确在外命妇中的地位非常高。 但是当她赴往皇太妃所住的宫殿时,情况却不似她所想那样了。 该免的虚礼没有免,原本该和皇太妃一样接受众人簇拥的张氏,却被贵妇们晾在了一旁,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闷坐着。而前日还和她热络攀交的独孤氏此时正侧身坐在皇太妃的坐床上,一边给皇太妃讲笑话,一边接过王尚宫盘子里的茶递过去。 坐床的另一边是秦国长公主李贤,她见了她,也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一眼扫过,眉似青山之横,目如深潭之清,不知是有意的还是真没看清楚。 只这一眼,如看灰尘似的侮辱性极强,让素日受到吹捧的张氏如爆炭一般,凭空生出比天高的气性来,真论起关系,自己怎么说都是她姻叔母,她还是自己姻侄女儿呢! 虽然独孤氏曾提醒过她要注意自身的身份影响,但是张氏被日益捧高,认为只要不惹到徐宝象,一切都是以她为先,独孤氏也不过尔尔,右相之妻又如何,平日对自己热络不过是地位在其之下,想沾沾好处罢了。可是看她现在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任何人都不来巴结她,张氏便更加怒气冲天了。 坐在后排次座的河间郡夫人看她面色不善,好心关切几句,却不想被她就近发泄般啐了一口唾沫:“呸!!” “——张夫人觉得可好啊?” 皇太妃听完独孤氏的笑话,回头却看到张氏正照人脸上吐痰,唾沫星子飞溅到红丝绒毯上,让原本有洁癖的皇太妃立刻沉下了脸。 一旁负责清扫地毯的宫人看在眼里,想着等这次聚会结束就把它扔了。 “……老娘娘息怒,这原是场误会。”最后还是河间郡夫人替她圆了场。 但张氏的脸却像被人打成了猪头般胀紫,见势不对,她仍硬着头皮端笑对皇太妃招呼道:“亲家母,亲家间不常走动,难免会有误会的嘛……” 却说完,室内无一人应和,张氏这下更加尴尬了,脚趾都快抠破鞋底,直觉他们这份安静并不是在默认她和皇太妃的关系。 皇太妃已经是快六十的人了,张氏比李贤还小几岁,做她女儿都绰绰有余,就算真有这层关系,此时突兀炫耀般地叫起来听着不免让人汗颜。 终于还是独孤氏站了出来,热场道:“张夫人和河间郡夫人是亲家?” “不是,”河间郡夫人笑道,“哪里配呢,独孤夫人说笑呢!” 这话虽是自贬,可在场还是有少数人似乎听出来那是在说张氏品性有亏不配作亲家的意思。因借着这句话的由头,他们和那些听不出这层意思的,只笑河间郡夫人滑稽的命妇一齐笑了出来。 满室的哄堂大笑,张氏有什么委屈和愤恨都此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说笑间到了晚膳时间,此事略过不提。席间宫人们陆续上菜,其中有一位面容静丽的少女端着酒盏走上来道:“妈,这酒是我亲自酿的,滤过了好多遍呢,您看看是不是像水一样清了?” 这位少女自小在皇太妃身边,是她的养女,乳名叫荣娘,也被李贤呼作荣儿。 皇太妃笑着揶揄她道:“半年才酿了一壶酒,我们荣娘可真是孝顺啊。” “您又在拿我醒脾了,”荣娘为她倒上酒,坐在她脚踏旁乖巧笑道,“当然要孝顺您啦,我最近还看到了一则故事,看完更决心也要像他这样孝顺您呢。” “是什么故事?” “是舜帝的故事。”那荣娘随机应答,十分机敏道,“您知道吗?舜帝小时候过得很可怜,他的父亲,继母,弟弟都对他很不好,屡次加害他,甚至纵火想烧死他,填土想把他活埋,但是他仍然毫不嫉恨,对父亲孝顺,对弟弟慈爱,称帝之后仍然封他们做诸侯。您看,即使他的亲人对他那么不好,他都仍然尽孝心,您那么疼我,那我就更要对您掏心掏肺呀。” 皇太妃笑了笑,没说话。一旁的李贤听完,不由想起徐家虐待徐宝象的事,指桑骂槐地斥骂道:“这种人真是枉为父母,下作无耻!” 张氏喝汤的动作原本随着荣娘的叙述慢慢不利索了,她隐约觉得荣娘话里有话,连说的故事也和他们家的情况相近,但是她一个小姑娘知道些什么呢,直到听见李贤的这一声斥骂,口中的汤便几乎咽不下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家发达后,张氏最是忌惮有人把他们曾经虐待徐宝象的事摆在明面上,这是他们家的死穴。她不确定如果一再重提此事,反复揭开伤疤,屡次勾起徐宝象悲伤的回忆,她会不会停止对他们宽容下去。 “唉,什么命托生到那种人家,别是神仙要渡劫吧……”座下的人自然没及在意张氏,只听了李贤的话,便纷纷开始应和。 “就是,那种人家简直是穷凶极恶。” “恶贯满盈。” “人面兽心。” 徐家和徐宝象的过往虽然曾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但是有所耳闻的人毕竟极少,除了李炎身边的几个聪明人外。因此在场的命妇们不知情,嘴上骂得也没留余地。 皇太妃看着席下张氏面色异常的反应,想到李贤和她说起徐宝象以前过得不好,大多是和这个家有关,一时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止住了众人,道:“你们成语一个接一个的,是在行酒令吗?我们张夫人不懂,换个简单的令行吧。” 这时不知座下哪位大胆的妇人出口道:“听得懂的,张夫人见识比我们都广,不然家里如何能出圣后娘娘这样仁爱的主子呢。” 张氏一听这话,话中指向的真意仿佛呼之欲出,她立时如坐针毡,浑身直冒冷汗。 她还在沉默间,荣娘这边却接过了话道:“母亲,我昨日好像偶然看到了弘文馆刚为圣后娘娘编着的成书,您说圣君为什么让他们把舜帝的这件故事和圣后娘娘编写在一起向世人昭示啊?难道圣后娘娘也和舜帝一样的……”她这一停顿,张氏怕她脱口而出他们有一样的幼年经历,心更跳到了嗓子眼,她却似无知般笑道,“一样的有孝心么?” 皇太妃又笑了,有意纵容道:“这是自然了,张夫人正好在这里,你可以具体再问问她。” “张夫人可以和我讲讲么,我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叫做伯俞泣杖,若能学到娘娘的一星半点,就是我的造化了。” 张氏心里咒道,这是什么阴阳怪气的养女,学舌说着她听不懂的成语,不过是养在人膝下的一条哈巴狗罢了!而她现在竟然要回答一条哈巴狗的问题,难道自己也是一个逗乐的小丑么? 但事关徐宝象,张氏知道就算再憋屈,都只是以后算账,现在只有紧紧依附她,便自损道:“是我们不中用了,何止是一样有孝心呢!娘娘最是贤德,从小对我们就好,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我们说什么她从来不逆着,十里八乡都知道,我一天到晚都打着大器,摁着他跟他姐姐学习。” “原来是真的啊,”在场众人听了,纷纷避开张氏一段,转而浓墨重彩地赞叹道,“娘娘真是仁孝贤德无二,怪不得会受到上天的垂爱啊!” 这一出喜剧从始至终,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都各有各的笑话之处,略微知情的内行人也顾及到徐宝象,没说到明面上。 虽然知情的只有那么几个,但是张氏不懂,她只觉得自己被里里外外涮过了一遍,不仅被冷落出丑,最后还被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差点气到晕厥。 这还只是一场小聚,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徐宝象,他们家指不定怎么被人裹挟玩死的。 她从此草木皆兵,和别人打交道时也总疑神疑鬼妄想对方迫害她,动不动就大口啐人,而况徐家日益霸道傲慢,周遭的人也都不敢得罪,能避则避了 却说皇太妃这场小聚,等众人离席,她由宫人搀扶着走向内室,只绕到屏风后,老人家当即就哭了。 她也曾经是苦过来的人,听闻李贤和她提过徐家对徐宝象不好,人还未见,就已经对这个小娘子充满怜惜了。今日见到张氏如此恶劣,眼见为实,一时联想无数。她年老了,哭泣便站不住,左右宫人给她扶到坐床上,帮她顺气。 “太可怜了!这家人,小囡囡给他们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皇太妃仰面啼泣,荣娘正代她在门外送众人。 李贤拿过丝帕替她拭泪,边安慰道:“我也只是从弟弟那里略有耳闻罢了,或许情况并不是您想得那么糟糕。” “你怎么知道,那些穷苦刁民一旦有了点权柄,见到比他弱小的,只会比我们这里更不把人不当人看。”皇太妃含泪道,“囡囡也就只有他们这一家,不过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应个景了。” 李贤叹了口气:“您别哭伤了身子,他们怎么着不都是弟妹一句话的事么,左右也还有弟弟呢……” 皇太妃善感起来,竟愁道:“我的宝贝,也不知道你那弟弟能待她有几分真心。” “紧着疼着呢,我听说还是弟妹欺负他的多。”李贤笑道。 “什么是欺负,打他几下,凶他几声,就算是欺负他了?”老人家偏心小儿媳妇,满不赞同道,“你以为你弟弟就没有欺负过她么?那么乖的宝贝,那不是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任他哄骗,让他予取予求的,她说没欺负她,那是她被欺负了还不知道呢!” 因着伤心劳神,再加上不宜彻夜玩闹,皇太妃便没有再去深夜的宴会,想着睡一觉养好精神,就去看看徐宝象了 这厢张氏在宴席间想起晚膳在皇太妃处的小聚,正陷入恼恨之中,但她身后那位胆怯的老妇人明显没见过什么世面,彼时听了徐家亲戚溜须拍马后的话后,对张氏更是盲目崇拜到无以复加,也赶忙跟着迎合道:“可不是吗!我们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不从,天底下的女人,除去圣后娘娘,可就是您了。就是圣后娘娘,也要看在您是她母亲的面上,让着您几分呢!” 张氏虽然知道她在徐宝象面前有几斤几两的份量,但此时看眼前的老妇人对此一无所知,将她奉若神袛的模样,不由又重新趾高气扬,拿起款道:“我虽没什么本事,只能在御驾前说上几句话,但是在娘娘跟前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要不是你老福气好,厚着脸皮求到我这里,谁还能让你得见天容?” “诶,诶。”她诺诺应道。 这位老妇人原是文蕙的母亲,名叫孙大娘,被文蕙接到京中之时便已听说了徐宝象以及徐家的事迹,又知她膝下儿女因此都有了好前程,便喜不自胜,一直想亲自到李炎徐宝象跟前谢恩。 但是文蕙文庭二人不想老是欠人情,自己脚跟还没站稳,又觉得会因此烦扰徐宝象,便推辞她先过一阵子再说。可孙大娘不甘心了,又巴巴地奉承到张氏这里,请她带自己前往行宫。 两人因经历年龄相似,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共同语言更多,且张氏被孙大娘的马屁拍得很舒服,见她愚昧好糊弄,又喜欢在别人面前立威,卖弄的本性便藏不住了,答应带她前往觐见。 “一会上了楼,按照之前我说的,眼睛别乱瞟,也别乱说话,知道么?” “诶。” 徐昌平已被人扶走了,张氏领着孙大娘走向瑶光楼,每往前走一步就再叁叮嘱她,她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答应她的请求了,可她架不住从皇太妃处回来时孙大娘的俯首帖耳。 她们来到楼下,让宫人进去通报,却得知李炎和徐宝象已移驾飞霜殿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氏本来想趁此他们宴会高兴之时,带她进去的。听完这话不禁眼皮一跳。 孙大娘料感到进展不顺,弱弱地问道:“那还能去吗?……”想来天颜不那么容易就见到的,就连张氏这种身份的都不行,枉费她在自己跟前这么耀武扬威地保证了,害的她白高兴一场。 “要不我们还是下次来吧……”孙大娘不敢得罪张氏,委婉对她道。 张氏一时不知所措,正想着该怎么收场,不妨听到有人朝这边说话:“妈??……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的正是文蕙。她是负责协理今日宴会的女官之一。 孙大娘眼睛一亮,下一秒便心虚道:“我让你姨带我进去谢恩啊,我想见见圣君圣后……” 他们又不是庙里用来祭拜的佛像,你花了钱想什么时候见都行。文蕙道:“你这不是添乱吗,我不是说让您好好在家,我们忙,没空照顾您!” “你……我就是想见一见嘛……” 文蕙见她顽愚不灵,实在说不通,呼出一口浊气道:“好吧,那你跟我来吧。” ……就这样?孙大娘惊愕。 这件事她是求了很久张氏才答应她的,而最后还是得靠自己闺女才能成事,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啊。孙大娘怎么觉得张氏这国公夫人……越看越像纸糊的了?是混得有多差,还没一个宫女顶用。 她被文蕙领走时不忘看了张氏一眼,这一眼显然是在可怜她。如今连一个村妇都不对她正眼相看了,张氏想到此,急火攻心,在她们走后不久竟被气昏了过去。 文蕙带她穿过了瑶光楼,进入禁内,来到一间茶房里。 她先让一位宫人前去哨探,那宫人去过回复她之后,她又亲自前往主殿,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回来让孙大娘跟着她进去。 “以后你别和张姨他们走在一块,进去只说是我带你来的。”文蕙回头嘱咐她一句,便撩开了门帘。 “诶。”孙大娘应道。 随着文慧撩开了门帘,她只觉得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灯火辉煌,一道道珠宝玉器投射的璀璨金光,叫她睁不开眼。 ——————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卷二03叶子戏 徐宝象正在殿内的暖阁里和李炎以及亲近的皇亲臣子们一起打叶子戏。 她和李炎坐在上首的坐床上,面前的四角方桌上放着一副金银烫金纸牌,王尚宫正在发牌,在场的还有秦国长公主李贤一家,杨殊及独孤氏夫妇和小女儿杨楚英,李炎的从堂弟,今任京兆尹的李度和他夫人元氏等。 文蕙带着孙大娘绕过重重屏风,依次路过屏风前值守传唤支应的宫人,穿过殿内的两间大正房,在更往里的稍间内停下脚步。 此时稍间里不断有往来侍奉的宫人从暖阁内进出,旁边一列漆木螺钿方桌前坐着的是众皇亲们在外等候的贴身侍婢。孙大娘见她们每人皆衣着华丽,环佩玉铛,如画中仙娥,正彼此轻声细语地说笑着,如夜莺轻吟般动听。 暖阁内这时传出了一阵阵欢笑声,轻易盖过了她们说话的声音。 “哼,我不打了,陛下老是喂牌给娘娘!” 接着里面的笑声更大了。 “公主还是先把赖下的金叶子交了吧!” “这局不算,不用给我……你,你再故意喂牌,我就不玩儿了!” “真是冤死我了,刘金刚出对子,我才跟对子的。”对方说得行云流水。 那位叫刘金刚的一听就警铃大作,顺其自然就把锅背好,殷殷笑道:“老奴愚钝,只有对子可出了,谁能想到,娘娘剩下的两张也是对子呀……” “谁再耍赖,就不跟他玩儿了!” 暖阁内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那我们这一局都打他好不好?” …… 孙大娘正听得入迷,也跟着傻笑,不知阁内的是哪几位神宫仙主,刘细娘却已从暖阁内走了出来,对她们招了招手,笑唤道:“快进来吧。” 这一局还是李贤和刘金刚应战,徐宝象这厢分到了牌,和坐在身旁的小蜗牛商议着对策,小蜗牛见徐宝象的人来了,便伶俐取过了徐宝象手里的叶牌,替她整理。 “给圣君圣后娘娘谢恩……!” 围在桌前的人们不约而同让出了一道,孙大娘乍见徐宝象,还没来得及一睹天容,便激动得走不动路,双膝一软,在不远处跪下磕了个头。 徐宝象忙趿鞋下地,叁两快步扶过她,孙大娘低眉只见一双珍珠坠月白色绣鞋,织丝表面细腻如软玉,流动的华光如瑶池柔荡的清波,原是鞋面内外两层薄丝的光晕相迭辉映而成,素润通透得像琉璃,如冰一般纤尘不染。 她竟怕呼出的气给它弄脏了,连着膝退两步,仍不肯起来,一时又洒泪磕头。文蕙没想到她母亲会如此忘我,道:“妈,来见见就好,我已经代您谢过了,这样娘娘会为难的。” 徐宝象感激地看了文蕙一眼,和她一块将孙大娘搀扶起来:“大娘不必多礼,阿蕙都和我说过了,往后有什么不方便,就来告诉我。” 孙大娘已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连忙应声不迭。文蕙想着徐宝象小时候和自己母亲关系平疏,没说过几句话,如此已是尽全了情礼,在刘细娘扶她回坐床的时候,便和孙大娘告退了。 李炎让小蜗牛接着徐宝象的牌继续打,自己则把牌交给了一旁的宫人展拿。也不知道这乖宝贝有没有乱想伤心事,他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再往身上揽了揽,和她同看一副叶牌。 室内其余的众人都见徐宝象安定好了,纷纷坐了下来,小蜗牛和李贤换了个位置,便开始新的一轮起牌。 徐宝象枕靠在李炎肩上,额头贴着他下颌,正在平复刚才和孙大娘的见面。暖阁稍静下来,李炎见她没说话,让她吃点心,她摇头说不吃,反而怪他被吃了几回牌,也不好好打,快输了。众人屏息,李炎只能叹气,一边任他们过牌,一边问她该出哪张,徐宝象直接抽出了那张万万贯,拍放桌上,把李贤剩下的牌给炸了。 室内忽然沸腾了起来,众人原本得了令都观棋不语,这下却不禁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他们知道李贤的手里最大的一张牌刚出,已经没有大牌接后续的回合,拼的正是这唯一一次时机。 “你们装的太像了,都闷着,我还以为这张牌是在金刚手里!”李贤不可置信道。 “不然呢,她偏心给你赖账还是看在我的份上呢。”李炎笑着用力亲徐宝象,“宝贝真厉害。一下就为我报仇了。” 徐宝象从他腿上滑下来,脸上赧然,逗猫玩去了。不一会又从刚进来的宫人托盘里拿了碟新的点心,一边吃点心,一边喂猫。 李炎正和众人笑谈,让她分给一些给他吃,她就一边拿点心喂李炎,一边继续拿猫食喂猫,还都没给饿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是喂岔了 孙大娘这厢出了殿门,仍然云里雾里,如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待回到茶室,还恍惚自己做了一场黄粱梦,但见相同的位置上,自己原来喝的那盏茶不见了。 她下意识问道:“茶呢?” 话音未落,送文蕙母女出殿的宫人就从进门处接过了茶盏给她续上。 孙大娘端着这盏茶杯,手指触觉杯壁上的热度和刚来时一模一样,澄澈的茶水氤氲着相同的芬芳。 她这一去一回,用时快得连桌前果盘上的水珠都还未蒸干,而一旁尚温的茶盏却已换过了一回。 之所以她会有如梦如幻之感或许正在于此。那茶仿佛一直是热的,那果仿佛一直是鲜的,没有衰败之时,就像身处在阆宫仙苑之中,青春永驻,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时候不早了,我另给您安排间房子歇息吧。”文蕙道。 孙大娘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张姨住在一块?” “阿象不喜欢他们。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对阿象的吗?” 不就是对她没那么好吗,给口饭吃养活就不错了。哪有孩子抱怨父母的。孙大娘心里犯着嘀咕。 她想得轻巧,针没扎在自己的身上,是不知道有多疼的。 如果不是徐宝象有意不想和他们待一块,那今晚聚在飞霜殿玩叶子戏的人里面,肯定会有徐家的人参与。那毕竟是她现在唯一的亲族。 也正因为这一点,徐家是她唯一的亲家,所以徐昌平夫妇虽然现在还没有沿旧例随着徐宝象封为圣后而逾制进爵,受封郡王乃至亲王,但是徐家仍然是大多数官员贵胄所攀附的对象。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如今徐家的待遇尚在皇后规制之内,徐宝象已贵为圣后,甚至有了处政之权,可以直接封赏,不需要李炎协助,那么她不加封徐家的意义在哪里呢。 如今以圣后的名义办事效忠的人的势头都在水涨船高,没有理由只限制一个徐家,左右究其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徐家实在不受待见,徐宝象实在不喜欢他们。 那么既然如此,继续结交徐家的意义或许就不大了。徐家并不是他们能获利的唯一途径。 那何必不去多走走其他门路,比如舒国夫人刘细娘,以及圣后周围亲近之人的门路。 都是奉承投靠,没必要去找一个难伺候的山村野人。 而况弘文馆经授意发行,为圣后编撰的成书中,将徐宝象厚待养父母与舜帝孝顺恶毒的父母联系在一起,徐家到底是什么样子仿佛也昭然若揭于天下了。 与几千年前的情况相似,他们就像是当时用来彰显仁爱道德的祭品,背负着世间的骂名。 ————— 想到女鹅喂道长时要是喂混了猫粮,就笑死了hhhh 修正前面一个bug:徐家一家的待遇只在国公中名列前茅 精彩x影视:「ρō壹⑧ъъ.cōм(po18bb.com)」 -- 卷二04月事 暖阁内的牌局逐渐进行到了尾声,后半夜时徐宝象开始犯困了,枕在他膝上睡得迷迷糊糊,在场的众人见状,也都陆续请退了。 李度是最后一位从暖阁里出来的,李炎留他叙了一会话,让他替自己代为问候家中的叔叔婶婶,以及高寿的祖母。 李度是李炎的从堂弟,他们两人的曾祖父同是世宗皇帝李坚,而李度的祖父则是李炎的祖父、高宗皇帝李冲的弟弟,受封为宁王,去世时谥号文忠。 自宁王伊始,这支皇脉世袭王爵,儿孙辈皆为宗室尽忠,至如今只有他这一支仍然显赫活跃,其他皇室血亲大都式微,或遭政变埋没。 李度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年轻有为,作为宁王府的长房长孙,自父亲病逝后继承了宁王爵位,入仕历任多州刺史,所任各职政绩卓着,今年回京改任为京兆尹。他唯一的叔叔李宏执掌帅印,战功卓着,封为信安郡王,目前在边关驻守,妻子则留在长安照看女儿和家中长辈。家中祖母八十高龄,怕有什么不测,到时府里没人裁决,便没有跟来行宫。 李炎和他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让他回去了。夜半时分,大殿内逐渐安静下来,灯火映照下,四围阴影间错,家具摆设错落虽有致地填充着内室,却仍然给人一种高处空旷之感。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在膝上蜷卧浅眠的宝贝,没多久,她便翻过了身,无意识地握住他抚背的手,将它带进了怀里,脸颊贴在手臂上满足地轻蹭。 李炎只见她翻过身后软褥留下了一点血迹,再看她下裙上也有,正是透过这里沾上去的,便解开她裙带查看,算着日子,应该是来月事了。 他让人拿来月事带,手掌穿至她腋下将她托抱了起来,让她身子前倾,倚靠在自己身上,同时褪下了里面那条带血的亵裤。 连日舟车劳顿,又一个劲地疯玩,这会歇下来,身体各处都松懈了,日子是会提前一点。李炎见她转醒,揉了揉她脑袋安抚。 徐宝象有些头重脚轻,抱着他脖子将上身半挂在他身上,扭头似乎见宫人拿来月事带,便分开两条腿,和他两膝相错,配合他将衣摆上掀,裸露出腰臀和大腿,给他用热丝巾擦拭腿间血渍后,将月布带子系好在腰间。 李炎见她跪立在自己面前,衣摆高掀到了肋下,露出两团白嫩的半乳,碗口般大,肉颤颤地抖动着,不禁朝它亲了亲。 “痒了么?” “还没有……”她身体弓向他,扭了扭。 “真没有?”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乳肉上,痒意如过电似的一下子汇集到了乳尖。 徐宝象不说话了。虽还处在困顿之中,但两只眼睛却越发可爱地睁圆着,盯着他似乎要戳出个洞来。 李炎不由轻声笑了笑,将她衣摆往上推过乳尖,一手按揉着乳周,一手来到她身后揽住让她贴近,埋头进乳沟中深嗅。 她月事来去的前后两天,乳头会变得异常敏感发痒,挠也不管用,一直挠就一直痒,李炎怕她抓坏了,第一次发现时奉御赶不及来,他便将它们含嘴里嘬弄,再用两唇抿住碾压,倒是能缓解片刻。 后来也问过了奉御,说可能是小产后引发的症状,但左右他都摸按了好几遍,直到她没耐心去描述感觉,隔着帐子在老奉御面前要羞愤得生气了,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过了一天,之后它自己就好了,可能是还在长大。 那就是在长身体,李炎断定。这个年纪的确还会长的,一定要多补补。 要是再长上一两年,乳儿和屁股都比现在再大了一圈,腰还是那么细,不知道能把他迷成什么样子,都美死他了。 李炎那么想着,手便不老实往她身下探去,摸到她大腿根处悄悄推积的雪似的肉脂,像婴儿肥垫在屁股下藏着,留下一条浅浅的肉褶,怎么那么会长,都是他的肉。李炎爱不释手地摸着,软软绵绵的,拍起来却发出一声腻响,还弹手。 徐宝象的耳朵听到拍响,瞬时红透了,不由直起腰,咬过一角衣摆,腾出一只手用力捶打他后背,乳儿刚对着他的嘴上,便被他立马含住了,唇舌动情地细致抚慰,热烈地吮吸,大掌包着她两瓣臀肉又揉又搓。 徐宝象几乎快要咬不住衣摆,光裸的身下只有一条白缎垫布,用条红绳穿过系在细白的腰间,那小绳儿也一拉就坏了,欲盖弥彰,看得人欲火越发的高涨。 “以后都这么穿,来馋我,好不好?”他高挺的鼻梁陷在她乳沟内,“什么都不做,干馋着就行,罚那根坏东西给你站着,让它平时老是欺负你。” 徐宝象被他的荤言秽语逗得说不出话,眼见他底下的肉柱竖涨了起来,顶着布料欲穿,跪着的腿便直打颤。 他稍微用力咬住乳头,往外拉扯,又逗她道:“宝宝,白兔是怎么叫的呢。” 徐宝象没来得及骂他坏,便失声尖叫着再也跪不住了,两腿一软,像飞累的白鸽被爱人接在怀里。 这间内室之前人来人往,坐床上也不止一人坐过,李炎怕腌臜了她,就势将她抱了起来,见两个膝盖也跪得发红了,不由一边亲哄她一边走进了最里面的尽间 徐宝象被他放在床上,她两手环在他颈间,把他的脑袋压向胸前抱紧,等李炎俯身抱着她舔弄时,她两腿便自然地缠上了他的腰。 随着他用牙齿轻轻咬磨乳尖,她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体,将下身贴在他肉柱上磨蹭着。李炎的吻逐渐往下游移,在小腹上不断流连,伸手拉开了她腰间的红绳。 “不要……”徐宝象迷着眼拉长了声音。 “不想爸爸吃一吃?” “现在……不行!”他的手要碰到了。 “头一天很少,先弄干净就好了。” 徐宝象别过脸,双手推拒,李炎抵着她额头直哄道:“就吃吃前面的,不会碰到。” 徐宝象紧闭起腿:“不行!” “那都是你呀……”都是宝贝的,有什么要紧呢。 “你过去,我要睡觉了!” 徐宝象无论如何怎么都不给他碰了,李炎只得搂着她,熄灭了灯 黎明前,天地都是黑漆漆,床底下地龙烧得很旺,整张床都有些燥热。 徐宝象在被窝里闷声扭动着,身体不久前被他疼爱抚慰过后,变得更加敏感了,她没有不想要,她很想,但她就是很难为情,即使知道身旁的爱人会毫无底线地包容她,什么都会答应。 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地爱她,那她为什么又不可以因为不想让他碰到脏,而拒绝他的疼爱呢。 她极力忍住哭泣的冲动,拿过他枕旁的汗巾,悄悄背过了身去。 等李炎睁开眼时,便看到他的宝贝正背对着他,白色的里裤褪到了膝窝,月布也被她乱丢在一旁,她在用他那条汗巾抚慰自己,笨拙地捻动着腿间的肉珠。 李炎差点忘了在她这个年纪,初熟的身体都像馋猫似的贪吃,那心肝宝贝又嗜糖,犯上瘾却吃不到,会偷偷哭鼻子的。 他怎么忍心不有求必应地给。 ———— 小说+精彩:ρо①㈧c.cом(po18) -- 卷二05偷吃被抓 李炎差点忘了在她这个年纪,初熟的身体都像馋猫似的贪吃,那心肝宝贝又嗜糖,犯上瘾却吃不到,会偷偷哭鼻子的。 他怎么忍心不有求必应地给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轻罗半透的汗巾此时正笼在她的脸上,她现在满面连呼吸铺天盖地都是爱人的味道,像被他从里到外彻底的占有。 “爸爸,”徐宝象微张着湿润的红唇呢喃,如正在濡沫的鱼,拼命汲取巾上他独有的松木体味,两腿不知不觉分得很开,手指在黏糊的腿心间费力地抠搅,几次没得要领,压抑的哭声逐焦急失措,“爸爸,夫君,呜……!” 最后的呜咽没来得及发出,被一只手覆住了下腹,她吓得像跳鱼似的弹起来:“呜!!” 李炎伸臂一把将她卷带过来,捞抱进怀里,娇小的身躯被包裹笼罩在高大的身下,她已经哭得很厉害了,两条腿被他从后面压制,绵软的脚掌使劲踢蹬着他的小腿和被子要逃开,像做了坏事被撞破一样狼狈,哇哇大哭:“李炎你走开,你走开,不要你!”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急了,之前还嫌弃血脏,现在为了自渎都把月布扯下来乱丢,想舒服也顾不上弄到床了。 李炎俯身咬了咬她后颈,从背后箍住她的腰,一手扳开膝盖去探她腿心的蜜地,她抚弄了有一会,可是穴缝中却可怜得仅有一点体液流出,还不知道那是不是血。 她还不会自渎,不会自渎。从第一次乖乖敞开腿给他摸的时候,她所有的快感都是他给的,每一刻,每一秒。 这个发现几乎灼伤他的神智,李炎闭上眼,想到她的哭泣,想到她每次说不要又拼命绞紧的身体,想到那小孩每次像含块糖在嘴里,小心翼翼吐出来又后悔般囫囵吞进去,吃了吐,吐了吃一样的珍惜他给予,她病态依恋的眼神,嚼碎喂给她的东西她乖乖地吃下去还张嘴让他检查有没有吃完,想到这,他几乎就要立刻贯穿她的身体,残暴的欲念再一次袭来。 手指重重地掐住那粒两片细薄花瓣相连的肉豆,刮翻开肉皮,迫使它暴露肉芽,狠狠碾压过去,尖利猛烈的快感带着疼痛让怀里的人高亢地哭叫出来。他想教她怎么吃糖,脑海中却满是她被他浇灌过后得到这份唯一快感的反应,疯魔得出口却是:“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偷吃?!想被肏烂吗?!” 徐宝象整个人汗津津的,头脑晕乎乎,瘾头上来了浑身更加燥热难受,口齿不清道:“因为,因为,你呜呜……”因为想你啊。 她后倚在他肩上哭喘不停,手不听使唤地往下摸,碰到他的手就抓住他食指,让他贴上那处继续揉,她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便委屈地闷闷低头,自己去找他刚才碾磨的那个点揉搓,一直在哭,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他手臂上。 李炎心疼得肺都要炸了:“让你一个人偷吃了吗?!”没说几句反握紧她的手,巴掌朝那稚嫩的花穴轻扇了过去。 想吃却吃不到,这还是看见的,没看见的,到底有几回这样了? 徐宝象挣扎着要抚慰那里的痛痒,却被他束着手,屁股进而又吃了几巴掌,眼泪决堤似的落下:“爸爸是混蛋……!” “第几回这样了?” “没有,几回……”她刚要回拒,却被他两指夹住了肉珠一捻。 “怎么弄的?什么时候?” “用你的衣服,那时候,文蕙来,你走了,找不到你……你去斋戒了!!”她仰头发泄似要被他指间袭来的感觉吞没。 “只有那一次?”他咬住她耳垂,加重指上的力度,“还是以前每回我出去都这样?” 徐宝象咬唇不答他了,李炎却疯了魔似的追问,快要给她泄出去又停住了手,徐宝象摇头泣不成声道:“走开,我不要你了……我不会弄,你会笑话我的。”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笑话你。”他顿感心酸蔓延,抱住她揉捻,帮她泄了出来。 “很脏。”徐宝象回身抱住他,闭眼着埋在他颈窝里啜泣。 “不脏。”他吻上她鼻尖哄道,重新向下细密地吻来。 “很脏,你不要吃。”她执拗着仍紧绷着身体,像螃蟹一样扒在他身上。 “不吃,只摸摸它,宝宝放松。”他一边揉揉她屁股,一边让她轻柔躺在床上,笑得心疼又酸涩,自言自语道,“怎么不会弄呢,怎么舍得了你……” 徐宝象用手臂挡着眼睛,一直抽泣着,挣扎时鼓胀的双乳早从小衣里涨了出来,李炎轻轻拿下她的手,十指扣握,将她绵雪般白嫩的双乳上的两颗红豆挨个含在嘴里,吮咂出声。他身下烙铁一般的肉杵正竖在小腹上,爱抚后忍不住在她两腿间抽动,临近泄身时她打开了腿,淡红的蜜穴下面有隐藏的一个点,里面全是肉褶。 她叫他丢在这里。 —————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卷二06无忧 ⋎úzнaiωú.вiℤ 窗外的天蒙蒙刚亮起,李炎正坐在床沿洗手,银盆中流出潺潺水声。 徐宝象先洗过了手,歪着枕头蜷躺在一旁,眼角眉梢染上了胭脂色,嘴唇被亲得红肿,莹润处泛着水光。 她看着他将修长的手指侵入水中,用澡豆将血污洗净,这双手骨节分明,如玉般的肤色在水下浮起筋骨和青脉,线条清瘦而不失优柔温润。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好看。 徐宝象脸颊酡红,想到它不久前还在自己身上游过,像条灵活的蛇。 李炎用热巾擦了手,回过头看她,她的脸颊越发烧热了,两条腿也不自觉在并在了一起。 李炎不禁笑了,俯身将那宝贝抱起来放在腿上,移动时徐宝象低头正见那双手牢牢托抱着屁股,肉儿从指节修长的指缝里漏了出来。 他平时看起来寡欲淡薄的,沾到她时便完全不是一个样,笑脸顶着红肚兜去吃她的乳儿,这双素净的手抓弄着她柔腻的肉,徐宝象整张脸红透了,目光竟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待李炎分开她两腿,用热巾擦拭她腿间的血渍时,她的眼睛才随着他的手停留注目,李炎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便把另一只干净的伸到她面前,徐宝象抓住了它,与他十指相握,细细观察。 他的手指比她长了很多,他以前练过琵琶,但十指上面却没有茧,坚韧结实,指纹深刻,总能摸到她敏感的地方,像拨弄上面的弦柱。 “你手上为什么没有长茧?”她感到他的指头拨开花瓣轻轻搓洗,而后微微挤了进去,忙抱紧他脖子埋头撒娇。 刚才快结束时他忍不住进来了一个头,把嫩红的蜜地周围都糊满了白浊,里面也有他丢的东西。 “小时候练的不多,而且很久没弹了。” “嗯……” 他好像对乐理没什么兴趣,连练琵琶可能也是因为它是神仙的法器的缘故。 见她在被摸时还可爱稚拙地一边和他谈他的手,李炎又笑了一声,不禁拍了拍她屁股。 不管是哄她疼她还是在生气的时候,床上还是床下,他仗着年纪大总爱这样。告诉过他不能把她当小孩看,他就一脸严肃说谁把你当小孩了,你是小宝贝,心肝肉,接着又会拍几下,徐宝象咬他的肩膀,不和他说话了。 身上洗净后,她终于舒服得想睡觉,闭眼趴在他身上,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门外有人禀告,李炎预备着出去,她便下意识把他缠得更紧了 阎若璋是刚六更天的时候便在偏室等候的,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人,他没等多久,便得到了主殿的回复。 阎若璋对同行的年轻人嘱咐了几句,和引路的内侍一同进了飞霜殿。 他记得上次去拜会李炎的时候他们还在万寿宫,后来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现在庙宇仍在修缮之中,虽然还是会费些人力物力,但所支出的用度却远远没有之前那样铺张了。 如今天子渐不勤问道,这或许不是件坏事,但也绝不能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随行绕过屏风,阎若璋看着炕头上,那个安卧在君王膝上的女孩想。 这间房内的炭火没有里头的足,还在加热,李炎边让他起身,边拿过宫人递来到一张毛毯,覆在膝上,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先生坐吧。”刘金刚在一旁招待道。 阎若璋对刘金刚点点头,在等待李炎的示意。 李炎理完膝间,便收手问道:“这几日翻书有什么进展。” “陛下……”阎若璋伏身跪下,“这恐怕很难。” “朕知道,”李炎笑意微妙,“连阎先生都说难,世上就没人敢说容易了。” 阎若璋沉默不语,低着头,梗着的脖子像是僵掉了。 “查到什么可用的么?” “历朝历代,史书公文,无一实例。” 阎若璋的确为难,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编书撰史的人,能按照李炎的心意写出千八百个丈夫死后不被吃绝户而能安乐活着的女子,以供他为她的后路参考借鉴。 而况最为棘手的莫过这个女子既无亲生子依托,又胸无城府,一旦山陵崩塌,很容易受人摆布,如无根的浮萍般难以为继,更别提什么无忧无虑了。 ————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卷二07又疼又爱 ⋎úzнaiωú.вiℤ 阎若璋之前虽已历经叁朝,从高宗之后与中宗共平外患,到稳定大局再到安抚人心惶惶的皇室,叁度辞官,叁度拜相,一直至今,他也没有接过当下这么烫手的山芋。 在这个世上要独自让一个女子在没有子嗣,无心经营权术的情况下,仍然获得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由,和快乐,这怎么能办到呢? 实则在册封徐宝象为圣后没多久后,李炎便传召了他,他毕竟是目前为数不多的能和他说得上几句体己话的老臣子了。 而这个问题在李炎心里产生萌芽的时间,或许更早。 丹凤门对峙之后,时隔几日,阎若璋接到传召领命觐见,李炎的病已经转好了,但他却看到他竟然在案台边写遗诏,一笔一划,字字如血。他只需要他辅助他完成一件事,一个问题,他想让他的挚爱在他死后仍然能像现在一样如神仙般活得无忧无虑。 当阎若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这不过是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托付与保全,那并不是很难,因为史书上记载了不少颐养天年的太后,可以供他借鉴。 但李炎紧接着又说:“她不需要生孩子,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如果她生下孩子就会死去,那我不如和她多活几年,在死的时候顺便带走她。” 他不能在活着的时候有任何失去她的风险,也不能在死后让她为他做傻事。 阎若璋似乎听明白了,他想了想,其实有孩子与没孩子,区别大也不大。 徐宝象是他的正妻,自然是他所有儿女的母亲,他不管是立哪一位皇子为太子,太子登基后都会尊她为太后,她依然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去享。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李炎听,李炎听后便直摇头道:“亲生的儿子尚且能反目成仇,何况是他人子?一旦授予他人权柄,往后还有她说话的地方吗?新帝自有他提拔宠信的一班人马,新的亲戚,新的臣子,新的太后,他不会事事以她为重。到时候没人照管她,她形影孤单,被糊弄,被排挤,处处掣肘,或许连想修一座庙的钱都使不出去,这样的荣养,和为我守灵又有什么区别。” 阎若璋这次没听他说完,便渐渐感到问题的不易了,他既要让这个非亲生的新帝孝顺徐宝象,还需要让宗亲与朝廷不能脱离太多原本的掌控,这需要好好的择选绸缪。 但是这似乎也并不是他此番召见他的最终目的。阎若璋提醒自己,他写的是遗诏。 果然李炎听完他的想法,又对他道:“这些自然都需要预备,只是那些人能对她多好,能好多久,又有谁能保证。世事无常,能不能挨到她也过世?能不能真的让她随心所欲爱干嘛就干嘛?” 阎若璋或许猜到了李炎的想法,但是事关重大,他需要李炎亲自挑明。 他说的爱干嘛就干嘛,这个结果成立的前提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问题走到这里,已经是异常艰难焦灼了,让一个女子手握重权,又无亲子……历史上的确有,不过凤毛麟角。这个想法也很荒唐,丹凤门城楼下众臣的担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阎若璋低声似哀求:“请陛下慎重。” “你说说看。” “挟幼帝握重权令诸侯……” 这些他不会不知道,阎若璋没想到的是,事情到了这里,仍然没有结束。 只听李炎苦笑道:“她要是会这些,就好了……哪怕什么都不会,只是有这个想法也行啊。” 她不会弄权,也压根没有这个想法。甚至于在知道了他有意让她参与朝政的目的是防止死后她无依无靠受人欺负后,便已经排斥到近乎崩溃了 “我和你说过,我不要这些,等你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往后我不在了,你难道也这样闹吗。” 当时他们正在蓬莱殿二楼的平台上赏晚枫,她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捶胸顿足无果,如一只无处逃跑的鸟儿四壁飞撞:“你不要管我!” “你乖一点,咱们今天就看完这一折……” “我现在就可以跳下去!”徐宝象见他还在盘算着怎么哄她答应,似是被逼到绝境,赤着脸告诉他这不是说着玩儿的,她可以做到,她马上就可以。 你不信,我现在就做给你看,没了你谁稀罕这些! 一阵风吹起檐角上的铃铛,徐宝象忽然顺着那道铃铛向栏杆外跑去,众人没及阻拦,她跨过栏杆,接着忽然一脚踩空,跌倒在被夕阳染上霞光的金碧屋脊上! 身上的衣带迎风轻飘飘的散在周围,她一时像是没了气息,吓得伏在那里脸色惨白,李炎一记焦雷炸在脑门,后一步立时跨过栏杆,吓得魂都飞了:“你干什么?!”太任性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实在是太任性了,被宠得一句话不对付就能和他这样威胁赌气,平时惯得有多厉害,不应当这样溺爱的。 他悔得也肠子青了,但是却根本跟她赌不起气,哪怕是父母有时候也会扔下任性的孩子先任由她哭闹,但是他根本赌不起,只要她有一点点受到伤害的可能,他就会失去一切。 李炎的病只是好转,此时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四肢麻木,仍往前走,只觉气窒,她一旦不好,他的状况只会更加糟糕:“快过来!……别动!” 刘金刚在旁边被他大力甩开,根本搀扶不过。老房子着火哪还管什么命不命了。 李炎摇摇欲坠,每往前一步,她就向后往外挪了小半身:“我不学这些!我不当这个圣后了!” 李炎气得快两眼发黑,还过说不惹他生气,还答应过他不会做傻事,就在前日,现在都是什么! “你舍得丢下朕一个人吗?” “那你为什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徐宝象恸哭道,不就是比他小了二十来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多活二十年,和少活二十年,又有什么区别!” 她无法接受他那时候任何对她的安排,也无法接受没有他在的世界。他不要再提了,要是他每天都在想着死后该怎么办,要多痛苦啊,就像现在她坐在这里想要跳下去一样。 这件事根本没法答应他,没法跟他商量。徐宝象退无可退,一边哭一边抹泪,就叫他打消这个念头:“我不学……” “没人非要你学这些,”李炎没辙了,再怎么生气也只能放软语气哄道,“先过来好不好,咱们不学。那些折子不都被你撕了么,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反而怪起自己来。” 她哭着:“少活二十年,又没什么区别。” “嗯,没什么区别。” “我不要你死呜呜呜……” “嗯,不死,”李炎哄着,“乖乖宝贝,我的心肝肉,快上来,别人都在看了。” 底下早就集中了乌泱泱的人群,垫着被子拉着网罗,徐宝象垂头丧气,像泄了气的河豚,坐久了真怕掉下去,也怕挨他打屁股,红着眼睛打量他,试图和他商量:“你先上去好不好?” “听话。你还踩空了怎么办,快过来,宝宝能不能自己走?” 徐宝象察觉到了面前滚滚的乌云,笑得比哭还难看,又试图安慰他:“爸爸。” “嗯?” “爸爸,我没想跳下去,我只是吓吓你的。” “嗯。” “就算从这里掉下去,二楼也摔不死人的。” “嗯。”李炎用完了最后一丝理智,山雨欲来,“过来。” 表面风平浪静,心里真的已经被这小冤家吓出毛病了!句句踩在火上,竟然笨的以为她在安慰他!“没想跳却做了,还只是吓吓而已没什么,还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人”?! 是不会摔死人,倒是能断胳膊断腿的!这不得把她小屁股打开花才长记性! 徐宝象预感到不妙,却也只得慢慢吞吞挪了过去,刚一接近他的范围,便被他像攫住小鸡儿似的钳住了手臂。李炎稳当牢固地抱住了她,就为防止她跑了,果然她就当即就挣了挣,发现挣不开,鬓边全是年长的爱人湿冷的泪水,她不敢看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怂得像只鹌鹑似的窝着。 李炎让她两腿盘在自己腰间,一言不发,顶着一张布满冰霜的脸抱着她上了栏杆旁宫人们放下的扶梯,这一趟他差点没把她栓在身上。 内室烛火通明,里叁层外叁层早围成了几圈人,刚才跌倒,她的手掌和膝盖都有些擦伤,脚好像也有点崴,徐宝象很乖地伸手伸腿配合着问诊擦药,李炎全程抱着她,手不敢有半刻松动,人群里无声,如一张工笔画布景静止,昏黄的灯火下,两个人形影相吊,竟寂寞如斯 待上完了药,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奉御和医女们领命告退,刘金刚看着他怀里那主子挂着彩惨兮兮的伸动带伤的手脚,快要上刑似的实在可怜,试图出言问李炎是否传膳,便听到他道:“把尺子拿过来。” 刘金刚杵在原地没动,折身示意刘细娘,后者更不忍心去拿,一下子垂泪跪倒在地:“陛下……和圣后娘娘的圣体为重。要是再伤着,不说陛下心疼,奴婢们也会悔愧得心痛欲绝的啊。” 徐宝象脸贴在他衣襟上,扭过头,后脑勺的蝴蝶玉簪颤动着。 李炎手里揉捏着那团白糯的臀肉,心里那个气,真是可怜啊,可怜得不知道先打哪儿好了! “慌什么,现在整个尚药局都搬来蓬莱殿了。”他气笑了笑,话里却没什么笑意,“还怕救不过来吗。” 徐宝象一听这话,想着等打完还要去看一次御医,还得用救的,那还不如当时就跳下去算了,泪珠便直在眼眶里打转。 刘细娘不得已含泪退下,没等把戒尺拿过来,李炎便抄抱起她只身进了内室。 徐宝象也不敢哭,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本来就在意自己的性命闪失,这一趟无异于劫后余生,便乖乖地任他夹在胳膊下剥了裤子,被打屁股了也不敢太出声,尽量让自己像软泥似的趴着,轻轻地啜泣,但是臀上实在太疼了,火辣辣的像是淋了热油,几下后实在忍不住哭出来一声,更疼的巴掌又扇下来,力道大得就是连结实的木板都裂了,何况是嫩豆腐一样的肉。 徐宝象泪睁睁的,嚅着唇,连叫疼都不能够,想着反正更疼的又不是没有过,都是他的,就憨憨的撅着屁股只给他揍。 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当然要罚她,李炎连着闷扇了几掌,手上没收敛力气,渐不受控制地施加,此时看她老实地挨着,心头的怒火没有消散,反而火燎燎地烧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看着上面的伤痕,泪亦盈满眼眶,那是他的肉。 他摔了手,俯身抱住了她,无声地痛哭。 那是他的肉,那是他养长在她身上的肉。她疼他就会跟着疼,她那么疼,他就越发地像要被伤了命根子一样的痛。 “不要你死。”她有些费劲喃喃出声,气息微弱,亵裤被剥到腿肚上,连同覆在身后的身体,很热,挣不开。 李炎稍微支起身,细看那双臀上被打得红肿不堪,一些地方开始浮起紫红的瘀痕,心疼得眼泪落在她脸上:“宝贝……” “唔,”那宝贝还在好心地抬手替他拭泪,“宝贝不疼的,要疼我早就喊了。” 她知道自己被打成什么样了吗,她根本没看到,小冤家胡说,真该打。 “打坏了。”他含泪亲她手心,轻得怕弄碎她,“等你好了给你打回来。” “没有打坏,”徐宝象不满地纠正他,顿了顿,鼻音浓重,似乎想找一个发泄口哭闹,“没有打坏!不要叫奉御过来。” 李炎吻着她的泪花:“那不行,伤成这样,一会就叫进来。” “能不能不叫?” “不行,”他小心翼翼拥好了她,“现在就叫。” “你,”徐宝象张着嘴酝酿,终于大哭出来,“你都打过了,为什么还不能由我说了算?……李炎,你太霸道了,我不要你了,呜呜呜……” 他一直拥着她亲抚,下半身未动,怕覆在她屁股上的衣布会牵动到疼痛的伤处,听着话也笑中带泪的:“诶哟,都要被你休了,还是先把东西留给你再走吧。” 她仍揉着眼睛放声哭咽:“那时候跑出去都没挨那么疼,凭什么这回要打那么疼!呜呜呜……” 实在太委屈了。李炎万分的疼惜:“宝宝要不要喝点水,先喂喂你吃点东西再哭好吗,这样趴着会难受,”细密的吻落在她身上,“还是先用些药吧,乖肉肉,好不好?疼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心眼太实了,又被宠得厉害,要他明白她那时候的痛苦非得用跳下去的方式,西风压倒东风,他差点就万劫不复。 “不要,”她摇了摇头,随着他的吻身子有了些异样的反应,继而又难耐地哭道,“想要。爸爸,宝宝想要……” 李炎疼在心头,听这这一声唤无有不应的,想尽办法哄着给,问她要哪种,怎么要,抱着她百般怜惜,托高她的腰将她轻轻翻抱过来,一边把玉枕垫在她后腰,一边从床头拿了块糖含喂进她嘴里。 徐宝象吃着糖块,觉得满足了,抱着他脖子不让他往下吃她,两片细薄的花瓣微微张开,嫩生地磨蹭着那根粗硕头部溢出液体的肉根。 “要不要它?”他亲她脑门问。 徐宝象含着糖块红着脸不语,他将肉柱头部对准那立起的肉豆撞了撞,将透明的体液沾在上面,芽尖晶亮水红的如石榴籽儿,秀色可餐。 “不准问……”她咬他颈肩。 “什么时候赏我吃一口?” 徐宝象眼前水雾朦胧,越发抱紧了他不让,那处头部挤入花瓣下的凹陷,里面的肉褶尽数撑开,穴口张成它的形状,边沿白得透明,冒头的肉珠贴在柱身上磨动,她动情后很容易出水,没弄两下就哭得紧,说压到屁屁了,好疼。李炎忙不迭地撤出来,抱了她趴好在自己身上,一手轻抬她膝窝,一手搂住她,避着伤谨慎地将身下怒张的肉刃寸寸埋了进去。 “不要你死掉。”她在他耳边喃喃。 进去之后里头层层的软肉随之裹绞了他,缠绵着不让他出来,他进退两难,险些失守,找到章法后才温柔绵长地直入挺送 事后看着她无意识地蹭着自己,撒娇说疼,他的心都要化成水了。 李炎摸着脸颊上那宝贝才亲过留下的糖印,想着才多大的人,就是他丢身到里面的时候也是哭不停的。便越发心疼把她捧心口上揉抚,赔罪中又心有余悸,叮咛嘱咐千求万求她不要再拿命威胁他,拿头发丝不行,拿指甲盖也不行。 徐宝象觉得他絮絮叨叨的,在他脸颊另一边也盖了个糖印,身下的疼痛擦了药缓过劲晾在那,睡着了。 李炎被迷晕得快招架不住她,果然没有再说话,只低头试过她额温,自责盘算着打算。 本来就贪玩,你还让她学这些揣度算计制衡权术,犯的什么病,还是另想办法吧。 她还小,但是李炎怕的是他等不了 殿内一片死寂。 明窗隔室内,洒金几案上斜插着她昨日选的几支木芙蓉,清晨的阳光从雅致的小四方窗孔中透下,炕头上的女孩身着嫩黄松花里衣,外披着一件暗紫色道袍,正在毛毯下安静地熟睡着。 李炎抚摸着膝上的脑袋,低叹道:“只有她陪着我,这些东西当然全部都要给她,只怕她回头就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阎若璋躬身沉默地垂立在一侧,他一时无法为他完美地找到出路,因此不能轻易地安慰共情。 即使是承平之世,皇室中的富贵闲人都是罕见,几乎没有,而况她是个女子。 一个女人,没有亲生子依托,又无心权术,不会理政,谁能保证她至高而无忧无虑?除非是你死了成仙,保佑她一辈子风调雨顺! ……这种想法,或许还现实一些。 阎若璋真的犯难。而先前的种种问题再怎么难,都是有解的,有路可循照的,哪怕他扶她做女皇呢,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根本是无解。 历朝历代,史书公文,无一实例。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卷二08木匠 阎若璋思来想后,还是要问问他是否能放宽条件。 要么是让她有一个子嗣依靠,要么是让她能够大致地把握重权。 但是话一出口,又反过来想,如果放宽条件退而求其次,他自己都能够解决,那还要你干嘛呢?是闲着没事让你来听人家夫妻房里的恩爱吗? 果然李炎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 殿内又是一片如水的沉静,谈话到此似乎已经打成了死结。 李炎在等他说话,他并不催促他。他清楚地知道此事虽然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总会有尽善尽美的应对。事在人为,两人都是狐狸,他也很清楚这位老臣以重持轻的处事作风,他此行一定会给他答复。 阎若璋最终慢慢从袖中取出来一卷书,请刘金刚递给李炎,由宫人搀扶,坐在了小凳上。 书卷上写的是徐氏整个家族中五服内的人员汇编。亲疏远近,年龄身份,在哪处为官办事,甚至相貌特征等等都写在上面,一些地方他另用纸张批注,最后分秩序罗列出了五六个可用之人。 他还另递了一道折。因为事无定论,所以方方面面都需要筹划,培养势力不在一朝一夕,皇权的渗透离不开宗亲,兵权等重权分配,需要提纲挈领,分而治之: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亲族的利益与个人高度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天然的关系。而徐宝象的地位无可超越,家族中人最倚仗她,也最能为她所用。如果先在这个范围遴选到有用的可塑忠才,授予他们兵权、经济等重权,他们便能凭借这层天然的关系尽忠朝事,并且只将她奉为圭臬,任她取用。 但是有了这些仍然还不够。 这样的势力不能让它孤立存在,否则会有遭到清算时连根拔除的危险。他们还需要与现在的皇室联姻,以血脉相融。 这样一来便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了,不管将来谁争了谁的位置,谁灭了谁,哪一方势力遭到清算,这层血亲关系都会让以她为主的家族和势力不可能独自剥离:赢家的母族都是徐家人,妻子姓徐,母亲姓徐,他的姐妹嫁进了徐家,他的子女有着徐氏这一支的血脉,不管终究是谁继承了大统,圣后娘娘大都无碍。 再者,如果将来的储君年幼,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那么他的婚配,他的势力,他的亲族,及所接触到的种种人事都在其中,不会偏离,而况李炎会将大位交给徐宝象。 上有主权,下各自维权,有盘根错节的亲缘血脉,有层层数不尽的保险,为她所用,为她所尊,为她保全,最坏的结果,不论哪一方势力登极,以徐宝象为人良善,他们都不会亏待她。 至于朝堂上无亲缘的势力则更为简单些,一朝天子一朝臣,为她效力的,经她施恩的,经她授印拜官的,依附圣后,徐家或者未来储君的等等皆在其中。 “若陛下以圣后的名义另开恩科,收纳人才,多则叁四年,少则一两年,若仍觉不够迅速,那再立储君便快了。” “谁来办。” “杨殊。” 在大庭广众之下没听过他推荐这名字,李炎不禁笑了,翻阅那本人员名册道:“他恐怕赶不上秋闱。” “李裕德,傅明,也可以。”阎若璋接着道。 这或许就是李炎找到他的原因。 他亲自看着当朝在内忧外患中失而复得,叁朝为相,他比任何一个臣子都经验老道且不希望它再生变乱,临要关头维稳在前其他在后,他让他参与,是让他在这件事中尽最大的心力操持平稳。 其实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在拥有这样的权势之后。 这也是阎若璋迟迟不肯却不得不表态的原因。但是如果真要绸缪,与其由别人来做,不如自己来做。 他看着李炎怀中的痴儿,默默地叹息。 不论如何,在他把这份名录和奏折上交的时候,便是上船投诚于她了。 “还要你去办一件事。”李炎又道,“西边打了胜仗,须你亲自去替朕施恩。” 阎若璋站起来欲接旨。 李炎却示意宫人端上了酒盏,边笑边问道:“阎相老矣,尚能饮否?” 阎若璋听了,亦笑言谢过赐酒,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徐宝象隐约闻到了酒味。 她睁开眼,听到他和别人正在说话,还没完全清醒,小腹有些坠胀,她支身起来找羊奶喝。 案台上正放着几样东西和酒壶酒盏,李炎一边和阎若璋说话,一边将她揽抱到了膝上,两手环住她,手掌自然地覆在了她腰臀上护着。 徐宝象接过宫人递上的杯子,回身扭过头看看,见那双手一直包着那两瓣臀肉,一边手盖着一个,两团肉老实地窝在他掌心里,不免就臊了。 他还是那么包着。 从上次这里挨完打之后,即使是好了,李炎也总习惯这么包着她屁股抱她,好像是落下的偏癖一般,护着它不让再受伤。 其实说到底,与其说那次是给她长记性,倒不如说是全给他自己教训。李炎每每想起来,心都会绞在一起。也就是那么乖的宝贝,才老实趴在那给他这样闷打。那会完事后,她委屈才刚返上来,给她上药冷敷时回头看到那上面紫红的瘀痕就一个劲地哭,李炎不得已把她脑袋扳过来哄:别看阿,乖肉肉,它太乖了,所以才替我挨了打,你也最乖了,再忍忍,一会就不疼了。手垫着冷巾覆在上面不敢再让她看到。等到瘀痕散了,还那么捂着。 李炎看着她把杯子里的羊奶喝完,拿过杯子放在案上,说话的语气也像叙家常,对阎若璋道:“你带来的那个人似乎也是她家的?” “是。是被礼部推举的。正好也是臣的下属。” 阎若璋迅速和刘金刚对视了一眼,他好像从没见李炎这么抱过自己的儿子女儿。 刘金刚随即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对子嗣鲜少亲近,教导上也极为严厉,甚至在皇子成年,嫁娶有了家室儿女之后,被召见时举业文章对答不好,稍有不顺,一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留余地斥骂,跪在台阶上风吹雨淋是常有的事。 当初那么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窝心的,又只懂得溺爱。罩在羽翼之下,一点风霜也不让经,养得任性无比,不知道怎么长大。 “那你此行,预备带上他一道。” 阎若璋听到李炎的话,便拱手道:“臣也有此意。陛下见见他吗?” 李炎颔首,内侍将那位后生引入殿中,他现场对问,对方答得还算无差。 李炎难得没有为难,反鼓励道:“家中人才太少,你应该时时自勉,成为千万年第一等人物。” 对方感激伏拜。 徐宝象看着他,好像面熟,又正好在翻案台上那本书,不禁问道:“这本书上……怎么全记的是我们家的人?” “看家里还有什么能用上的人,都用在哪里合适。” 挑挑拣拣琢琢磨磨的,徐宝象不知道怎么说,便道:“你好像个木匠噢。” 李炎不觉被她逗笑出声,是啊,闭关修二十多年攒的劲,全要给你使了。 ————— 暂封前一些想要说的话: 最初的最初,是因为看到了一场偶然的相遇,加上一些感想逐渐积累,才有了写一篇类似这样年差小说的想法。 原本只是想自产自娱自乐,但是后来才发现其实自己想用这篇小说表达的东西太多了:自己所理解的爱情,所理解的皇权贵族模式,主角,以及在他们关系圈中各种配角的日常琐事,生活等等,所以就一直写了下来,从粗化到细化,想把这些都圆上。 所以原本卷一写完的我就临时起意打算写卷二了,卷二初步来拟想写个340w字。再有后续再打算,因为太远了。愿望是明年某月开始续更,截止明年末完结。 因为也想给大家一个稳定日更且有质量的更新内容,这也是我写文的追求之一,所以暂封了。 除了想把故事写好,以及某些地方想骗骗认真看文的可爱的读者引发猜测,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偏好,就是关于书中的人物: 当我看到有读者说尽管某某某角色有某某某缺点,但是我还是会很喜欢她/他的时候,我会特别开心。 虽然女鹅有缺点,但是还是觉得女鹅好可爱,虽然道长有缺点但是还是喜欢他,等等等等。 这会让我感觉到他们受到了一种温柔的对待,从而让我感觉到我的小说也受到了善良的接纳:尽管文某些方面不那么好,但是好的地方我很喜欢。 一直怀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很感谢各位看文读者们的宽容,喜欢,期望。 因为正是文中角色们有不一样的想法,私心和谋划,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我才觉得……写得爽(狗头) 主角大家肯定知道是啥样,其他的配角如果不是我特别讨厌的,我都挺喜欢的,皇太妃和李贤姐姐就不说了铁好人卡,要是我书穿李贤直接给女鹅一个爱的亲亲抱抱,那还有刘细娘,文蕙,刘金刚,文庭,阎若璋,崔舜卿等等,甚至杨殊独孤氏都有我喜欢的点,因为我感觉他们不让人喜欢的点都太过鲜明且现实了。 然后关于女鹅以后会不会小宝宝,这个太难回答了,道长不想要,女鹅或许想也或许压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大势发展以及各种事情都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今天这个想法,明天又是那个想法,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太难回答了先甜再说吧。 其他的想不到说什么了,有什么欢迎和我聊天hhhh(微博:@玫瑰狐狸的微博 如果搜不到的话筛选那里选择性别女╯﹏╰) 暂封之前全文的txt,评论以后私信我就好啦,我发给你(前面可能有一些微改) 暂封啦,咱们不见不散,祝你们天天开心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