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咸鱼娘娘她不想出冷宫》
第1章 人家后台超硬哒
北虞国,夏。
长乐宫。
宫女彩月往门口的方向探了一眼。
深色的天空底下有灯笼映出烛光,可路面上却还是空空荡荡,丝毫看不到皇上仪仗队的影。
不仅如此,这宫殿里到处冷冷清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座冷宫。
彩月万分忧心,“娘娘,今天可是您进宫的第一天,皇上不来您这边,不如您过去……”
“不要。”
吃一口葡萄,吐一口葡萄皮,戚染染直接否决。
穿越也就算了,何必再上赶着巴结人!
彩月对她的态度不敢苟同,在她耳边念叨,“在您之前进宫的还有一位徐美人,一位郑才人,您可得有点忧患意识。”
戚染染竖着耳朵,继续吃葡萄吐葡萄皮。
这么说,连着她,皇帝的后宫目前有三个人!
那就可以凑盘斗地主了。
戚染染入宫前有了大致了解。
这后宫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皇后、贵妃、妃、昭仪、婕妤、贵人、美人、才人,最末的是采女。
她呢,进宫就是妃位。
虽然不怎么高吧,但如今后位空悬,说起来她这个妃位,在皇帝的后宫也算是拔尖尖了。
目前皇宫里,她头上只有皇上,太后。
细想想,日子也不算太差。
戚染染觉得手上有些痒,一拍,正好拍死了个蚊子。
她朝着彩月摊开白乎乎的小爪子,“彩月啊,咱们关上门吧,别等了,这皇上肯定不来了,你瞧,蚊子它都飞进来吸我的血了。”
彩月望了好几眼,真是半点皇上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把门关上,回头的时候苦口婆心,“娘娘,如今不是在府中,您不能再任性。”
戚染染点点头,语气很平常心,“我父亲是当朝宰相大人,大哥是驻守边关的常胜大将军,二哥是户部侍郎,三哥虽然差一些,跑去了经商,但如今在京城也是个首富。所以,即便是任性,我也是可以的。”
俏皮地朝着彩月眨了下眼,“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呢,她也会关照我哒。”
毕竟,太后是她的亲姑母嘛。
皇帝宇文宸起初不情愿来长乐宫。
让戚染染入宫,本就不是他的意愿,可架不住前朝上来的奏疏。
当初,太后要让他给戚染染皇后之位。
可戚家已然势大,他怎能再让戚家扩大权柄。
所以,不顾太后反对,给了戚氏妃位。
可没想到,他悄然来到长乐宫,宫内主殿门紧闭,却先让他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当即冷了脸。
果然,流言不虚,这就是个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
看来,这妃位还是给得高了。
当即甩袖子走人。
彩月听到声音惊心,打开门,刚好看到皇帝拂袖而去的身影,面上一白,吓惨了,“娘娘,是皇上!”
“啥?”
戚染染扶着桌子站起来。
脸没看到,就看到了一个的身影。
看着挺高大的。
还气哼哼。
所以,这是……生气了?
有点社死。
可,她说的就是实话啊!
戚染染觉得头有点重,拔下来两根金簪子。
今天的发型勒得她头皮疼,得赶紧拆了。
彩月看着她盯着前方,劝着,“娘娘,皇上刚才一定是听到您的话了,不如您过去解释一下。”
戚染染定定地瞅着那个方向,眼圈一点点泛红,渐渐地眼睛里蓄上了泪花。
第2章 哦,被贬了
彩月刚准备劝她不要伤心时,只见戚染染伸手挡在唇前,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念有词,“刚才就一直想打哈欠,憋了半天,总算打出来了。”
彩月:“……”
停了一息之后,彩月好言劝着,“娘娘,皇上那里您还是去一趟吧。”
戚染染拧成波浪眉。
有个强大的娘家做依靠,又有这么大的宫殿,每天摸鱼吃喝难道不快乐?干嘛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所以,戚染染不认同地摇摇脑袋,“他不是走了?都这么晚了,他肯定是回去睡觉了,咱们也让底下的人关了宫门睡觉吧。”
说完,低头就开始扯衣服。
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她到现在都没穿习惯。
面向彩月的方向,摊开手,拖着长音喊了一声,“彩~月~”
彩月走过来,一边给她宽衣,一边忧心:“万一……万一皇上生气怎么办?”
戚染染乖乖抬起手,态度无所谓,“了不起降位份,大不了去冷宫,反正小命儿肯定留得住。”
毕竟,她的后台可不是一般的硬。
彩月一脸心疼,“娘娘啊……”
戚染染摸摸她的头,给了她一记很复杂的眼神,“孩子啊,你不懂。”
物以稀为贵。
‘皇上’这种公共物品,又不是专属她一个,她那么稀罕干嘛!
吃饱喝足斗地主不香么!
无奈入宫都已经够憋屈了,日子还是得尽量往舒心里过~
说完,一弯腰直接爬上了床。
腿一伸,躺平,就是舒服。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准备闭眼的时候,她还不忘朝彩月挥挥手,“晚安呀~”
另一边,回到太和宫里的宇文宸还是一张阴郁的脸。
宫里的人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
紧紧握拳。
既然戚氏女觉得妃位不错,那他就偏不如她的意。
“来人,传朕的旨意,贬戚妃为采女。”
李公公不明白了,不过是出去了一圈,怎么回来就怒气冲冲了。
不是去娘娘的长乐宫了吗?
难道是不满意戚妃娘娘?
可,这才过了一刻钟啊!
天子之怒非同一般,宇文宸冷眼刺过来就跟冰锥子似的,“愣着做甚,还不快去!”
李公公脖子冒冷风,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提一句,“皇上,采女……采女那是最末的位份啊……”
连个品阶都没有。
跟宫女没什么区别。
那可是戚丞相的独女,太后的亲侄女。
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宇文宸想到戚染染刚才的话,重重哼出一口气,“若不是顾念她的身份,这样的人直接打入冷宫便是。”
知道皇上是真的动了气,李公公吞了吞口水,“皇上,三……”
‘思’字没说出来,宇文宸已经刮来一眼,“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
李公公立刻,“是。”
转头的时候李公公擦了擦脑门儿的汗。
皇上十七岁登基,为表孝道服了三年丧,期间后宫空着,今年初来了徐美人和郑才人,但皇上从来都没见过。
这好不容易有了位戚妃娘娘,可结果……哎……
算了,他还是先传皇命吧!
于是,当夜一道‘贬戚妃为戚采女’的皇命传遍六宫。
第二天戚染染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而彩月已经在她床边把两只眼睛哭成了核桃。
戚染染听到了哭声,愣神,抿唇,皱眉,最后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跪在她床头哭的彩月,长叹一口气,由衷开口,“一睁开眼,就听到你守在我床边哭,这感觉真心不太妙啊。”
第3章 从今往后躲着过
彩月泪盈盈,“娘娘,您……您被贬为采女了,呜呜呜……”
“采女?”
戚染染脑子还有点懵,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最底层的那个。”
彩月大哭,“我的娘娘啊……”
戚染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心建议,“彩月,不要用这个嗓门儿哭,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彩月的眼泪止不住,“我是为您不值,怎么就……怎么就被贬为采女了……”
穿上鞋,踩在地面,戚染染双手举过头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他不高兴呗。”
彩月忙用袖子擦眼泪:“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想什么法子啊……”
“no,no,no。”
戚染染朝她摇摇手指头,“伴君如伴虎,这样多好,以后咱们就能可以离他远远的。省事,安全,还能开心。”
彩月:“……”
因为戚染染突然被贬,整个宫中关于宇文宸性格阴沉不定,喜怒无常的说法是一阵一阵地传开。
其中,最担心的就是徐美人和郑才人了。
郑才人往凳子上一坐,锤头顿足,“妈呀,早就听说皇上难相处,看来这是真的。”
徐美人捂着心口,忧心忡忡,“是啊,戚妃娘娘……”说出后才觉得哪里不对,立马改了口,“论她的家世在北虞国都找不出第二个,如此显赫却还是被贬,更遑论你我了。”
郑才人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后怕,“还好还没见过皇上,要不就我这样的,可不就彻底完犊子了。”
徐美人:“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胆子小,不禁吓的。”
郑才人摇头:“你别这么说,我虽然胆大,但也不禁吓。”
搁在戚染染身上是贬位份,说不定到她们身上就直接是砍脑袋了。
一息过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看来,以后咱要离皇上远点。”
“看来,今后我们要离皇上远一些。”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徐美人眼眸含泪,“太好了,才人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皇宫居大不易,咱们以后定要相互作伴。”
郑才人往她肩膀上一拍,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放心吧,妹子,以后咱们肯定得经常作伴。”
徐美人身子弱,吃痛,却还是牵起了郑才人的手,“虽然我现在的位阶高于你,但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郑才人点头,“也好。”
同一时间,朝和宫中。
太后起身后就得知了戚染染被贬的消息。
于是,在宇文宸忙完政务之后把人请了过来,见面后直接切入重点,“皇帝啊,染染犯了什么错,怎的就给她降了位份?”
还一降降到了底。
这在整个北虞国都是史无前例啊。
宇文宸身着玄色锦袍,金色龙纹盘踞,正襟危坐,贵不可言。
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的气场更是让整座宫殿的温度跟着往下降。
他音色沉着:“戚家女性情乖戾,言语乖张,不堪入目,不配妃位。”
太后被噎住,难以置信,“皇帝昨夜都未到长乐宫,连染染的面都未见到,又怎知她的性情?又怎知她的样貌?又怎知她不配?”
第4章 我还能吃
宇文宸未作声。
他总不能说自己独自去逛了一圈,然后又回去了。
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太后见身侧皇帝冷硬的态度,低叹一声,又说:“原本要立染染为后的,可你却执意给她妃位,如今竟直接贬为了采女,你置哀家和戚家的颜面于何地?”
提到这个宇文宸更是抵触。
冷眸无情,语气严峻,“戚家如今势大,戚氏女如何能再为后,母后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太后一怔,再看面前少年。
虽然刚过弱冠之年,可周身的帝王之气确实与昔日微弱皇子无法相比。
思及此,太后由着身旁的孙嬷嬷扶着起来,凝神时叹息:“唇亡齿寒,皇帝聪慧,这个道理应该懂得。”
宇文宸未作声。
说完,太后也不再劝,扶着额头,“罢了罢了,哀家如今年事渐长,精力不济,就不多留皇帝了。”
宇文宸起身,“儿臣告退。”
在宇文宸走后,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上前,“太后娘娘,皇上这是……”
“皇帝这是对哀家和戚家有忌惮啊。”
思及此,太后又是摇了摇头,“皇帝并非哀家亲生子,在这后宫中还是得有个跟哀家血缘亲近的,染染是哀家的亲侄女,没人比她更合适在哀家身边了。只可惜啊……”
事情,有利就有弊。
想来,也是因着染染的身份,皇帝不肯和染染亲近。
孙嬷嬷:“戚主子伶俐又贴心,往后肯定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太后:“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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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朝和殿里出来,宇文宸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
唇亡齿寒。
太后的四个字倒是让他想到了从前。
当初,他只是个微弱皇子,生母低微,非嫡非长。
如今的太后,昔日父皇的荣妃却是选择了他,将他养在膝下。
戚丞相更是助他在储位之争胜出。
早在他被继在太后名下,他和戚家就是荣辱与共。
如今戚家虽然势大,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难道……真是他思虑太多?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已经到了长乐宫。
并非是故意要来。
太和宫和长乐宫只隔着一条小路,分别代表着北虞国帝后的住所。
太后将长乐宫赐给戚氏女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么想着的时候,宇文宸抬脚直接迈进了长乐宫。
身后跟着的李公公两眼直了,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哦~
皇上刚见了太后娘娘就来长乐宫,有戏呦~
长乐宫里的主仆俩不知道情况,戚染染撸起袖子,就着一大海碗红光光的毛血旺,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彩月见她已经吃了两碗米饭,准备把她正吃的第三碗撤掉。
戚染染见状立马抱住碗,一脸护食,“干神马?”
彩月:“我的小主子,这都是第三碗了。”
因为昭仪以下的位份不能再称呼‘娘娘’,于是彩月只能称呼‘主子’。
戚染染一手护着碗,一手搬板凳往旁边挪一挪,刻意和彩月拉开距离,“可是,我还能吃啊。”
彩月:“……”
“再说了,不能浪费粮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们吃进去的每一粒米都要想到农民伯伯的辛苦。”
第5章 正面切磋
说完,又是就着火辣辣的毛肚,扒了口米饭。
彩月无奈地将剩余的米饭准备着,心想,主子,您想多吃就多吃吧,怎么还说这冠冕堂皇的道理。
见一旁的彩月小脸惆怅的模样,吃饱的戚染染以为自己是吃太多了,把白乎乎的小手一拍,“彩月,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不开心,来我给你唱歌。”
说完,打了饱嗝儿之后平复心情。
想当年,她也是唱遍ktv的麦霸,号称中华小曲库,就没她唱不了的歌。
“姐就是女王,嘿,自信放光芒,有钱了不起,姐也很自强,不惧风霜雪雨逆风也飞翔,活成一束光,世界都照亮……”
才唱了两句,欢乐的语调瞬间把彩月眼角的泪花给逼退了。
彩月抬手抹抹眼泪,哭笑不得,“主子,您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戚染染声音止住,挠挠头。
这……怎么说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戚染染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心思,看到彩月愁眉不展的模样,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哥俩好似的拍搂住了彩月的肩膀,谆谆教诲。
“彩月啊,你要记得,这人活在世,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活着都够不容易了,不要总想着以后。以后的事变数无穷,是你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所以,更要紧的是珍惜当下,开心每一天。”
彩月吸吸鼻子,泪眼模糊。
这就是她的小主子。
虽然玩心大,但总是会出其不意地说出些感动人的话。
门外的宇文宸听到里面戚染染珍惜粮食的言论,本以为她是在惺惺作态,不成想她没过一会儿居然唱出了不知甚调的曲子。
当即皱紧了眉头,正要嫌弃走开时,又听到了她之后的那些话。
这心情真的是一上一下,反反复复。
感觉只是过了一晚,这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宇文宸沉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线。
一旁的李公公很有眼色地喊了一嗓子,“皇上驾到!”
宇文宸直接踢出去一脚,骂了句‘狗东西’。
李公公只赔着脸笑。
戚染染一愣,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近啊!
还不等彩月把桌子收拾干净,宇文宸已经走了进来。
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大白天见面,咳咳,不对,是正式见面。
所以,戚染染想尽量表现得好点。
一抬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皇帝。
玄衣墨发,剑眉凤眸,鼻子英挺,嘴唇微薄,配上清晰的下颌线,周身的气质孤傲冷清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戚染染就这么匆匆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嘴唇轻抿,她不由地在心里感叹一声。
明明长着一张年轻的脸,干嘛非得摆出一副严肃老干部的模样。
真是白瞎了这张好脸!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彩月冷不丁瞧见她嘴角的红光,示意了下。
戚染染下意识是想找手帕,可是一时间没有找到,于是习惯性地用袖子蹭了蹭。
顺便一提,北虞国穿的都是长袍。
宇文宸眼角余光一瞥,正好就瞧见了这一幕,当即黑脸。
“这便是戚家从小教导出来的礼仪?”
第6章 姿态不卑不亢呢
戚染染一愣。
本来以为这皇帝是来查岗。
没想到是来挑刺儿的!
对此,戚染染觉得很不爽。
戚家是她家,想要横着走全靠家。
但家是家,她是她。
娘家是后盾,该分开的时候还是得分开。
只见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徐徐解释,
“家教并非如此,可府中只有我一个女儿,且自幼体弱。娘亲去世得早,父兄又过多忙于政事,虽请了教导嬷嬷,但架不住我性子活脱,是以,这礼仪上确实落了些。”
说完,朝宇文宸的方向行了礼,“不过,我出府不多,是以……并不为人所知。”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我妈去世得早,爹和几个哥哥都天天为你和你家干活,没时间管我,所以,要说就说我一个人得了,不要带上他们。
而且,我不怎么出门,所以,就算说我丢人,我也从没有丢到外面去过。
顺便一提,我从小身子骨可不太好,要是想打我,那你可得悠着点。
至于剩下的,就随便你怎么发挥吧!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任在一旁的李公公看到都在心中忍不住赞叹。
瞧瞧,瞧瞧,什么叫大家风范!
这就是了!
果然啊,娘家势力强,说话都硬气。
放眼整个后宫,就没见谁敢在皇上面前直起脊梁骨说话。
宇文宸怎么可能没听出她的意思,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该有的架子一点都没少,“既已入宫,该学的礼仪也该学起来。”
戚染染乖乖点头配合:“是。”
接下来俩人就没话了。
戚染染是属于对于不熟的人不会没话找话的。
宇文宸则是觉得她行为诡异反复无常,无话可说。
两个正主儿不说话,旁边的李公公和彩月看着真着急,纷纷都朝戚染染使眼色。
戚染染看到他俩眼睛朝着自己一挤一挤的。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要让她主动找话题。
可,尬聊不是她擅长的技能啊。
但最怕空气安静。
而且,是一直安静。
所以,宁可尴尬,话还是得说。
她礼貌地问候一句,“皇上,您吃了么?”
宇文宸的视线扫了眼桌面,红呼呼的一大碗,还漂浮着一层辣子,看着就是呛嗓子,眉心拧了一下。
戚染染看到他皱眉以为他是想吃,连忙出声,“里面没了。”
李公公的嘴角抽了抽,表情难以用语言形容。
心想,戚主子啊,就算里面还有剩余,难道您想让皇上吃剩的不成!
宇文宸:“这是什么?”
戚染染两眼放光:“毛血旺。”
不能怨宇文宸不知道。
来到这北虞国后,戚染染发现了关键的一点。
这北虞国饮食是清淡为主,妥妥的崇尚饮食健康。
倒不是不好,吃多了容易太没滋味。
显然宇文宸是吃清淡吃惯了,眉头紧颦。
提到吃的,戚染染就有了兴趣,兴致勃勃地介绍,
“这里面有鸭血,毛肚,肥肠,火腿,豆芽,粉丝,喜欢的话还可以放些虾啊肉啊,把这些食材都抄过之后放油,烧热之后倒入大蒜,花椒,和葱,喜欢辣的就多放辣,爆香后放入秘制料汁,加水,煮沸,就能出锅了。又辣又香,好吃又下饭。”
当然,这里的秘制料汁就是她自制的火锅底料啦。
第7章 被嫌弃了
看到她一副吞口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吃饭。
可听到她说的鸭血,肥肠之物,宇文宸脸上就是赤裸裸的嫌弃。
动物的内脏怎能吃!
还有那鸭血,甚腌臜物!
斥责之声即将脱口而出,却先看到戚染染澄澈的一双眼。
这让他忽然想到方才在门外听到的欢快语调。
话题一转,复又开口:“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怎的朕从未听过。”
戚染染脑子活动得快:“我昨晚做梦梦到的歌。”
梦到?
还能做梦,可见她昨晚睡得还不错。
宇文宸自从进了这长乐宫,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冷不防地来了句,“再唱一遍。”
戚染染一脸惊呆,“哈?”
一旁的彩月也是同款的惊讶。
李公公虽然也是惊讶,但毕竟在宇文宸身边伺候时间长了,练就了一副灵活的眼色,“戚主子,快啊。”
戚染染有点懵了。
虽然这要求有点奇怪,但谁让他是皇权代表呢!
所以,她拍着巴掌,自己给自己打节奏,弱弱唱起来,“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有钱了不起,姐也很自强,不惧风霜雪雨逆风也飞翔,活成一束光,世界都照亮……”
“罢了。”
宇文宸出声打断。
明明是同一支曲子,现在听着却有哪里不一样。
他哼了口气,姿态端得足足的,眼神嫌弃,明明是少年的模样非得学老干部训话,“词不成词,调不成调,成何体统。”
身为女子,情啊爱的放在嘴边,有失身份。
还有什么女王,这是她能乱说的!
戚染染:“……”
她在心中静默,这首歌就是嗨的时候唱的。
像她现在这种弱弱的调,当然get不到精髓了。
可是,在一个阴晴不晴,愁眉紧锁,顶着一张冰块大黑脸面前,怎么嗨的起来嘛!
所以,她现在就是立正,乖乖等着吩咐。
等了会儿,宇文宸又说了:“对于朕的旨意,你可有异议?”
“没。”
戚染染懂的。
皇家嘛,最不讲道理的地方。
赏也是赏,罚也是赏。
什么话都是他们说了算。
她果断拍龙屁:“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
宇文宸眼角余光从她面上扫过,见她还算懂事,没再多留,抬脚走了。
彻底目送皇帝走了后,戚染染才带着彩月回去。
彩月吐口气,“今天真是好险啊,还好没有再惹皇上不高兴……”
戚染染手指比着八字放在了下颌,“你说,这皇上为什么总是喜欢听墙根啊?他不应该是光明正大听人讲话么?”
彩月恨不得赶紧把她的嘴捂上,“我的小主子,慎言啊。”
“没事,这回他走远了。”
更何况,她现在就站在主殿门口呢。
不过,皇帝已经听了她两次墙根,这让她对说悄悄话有点顾及。
跨出门槛,戚染染站在台阶上,深思熟虑后,认真跟她商量,“彩月,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养只汪,这样皇上一来,就有人给咱们报信了。”
这宫里的人怕皇上,狗肯定不怕啊~
彩月没明白。
戚染染:“就是养只狗狗啊。”
第8章 咸鱼的心态
彩月一脸惊恐,连忙摇头,“主子不要呀,奴婢怕狗啊~”
戚染染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顿住,“为什么会怕狗?狗狗那么可爱,还是人类的好朋友。”
“奴婢小时候被狗咬过。”
彩月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怕。
光是听到的时候,两条腿都已经在打颤了。
“彩月啊,这是你的心理障碍。”
彩月摇摇头。
她不懂什么障碍不障碍的,她只知道她怕狗。
戚染染看到她眼中坚定的拒绝,给她一记可惜的目光,“你错过了一个好伙伴。”
彩月:“……”
她表示真的很想错过。
这份爱,太沉重,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承受不来。
戚染染手叉在腰上,围着长乐宫后的院子绕了一圈,脑子里已经有了打算。
搓搓手:“彩月啊,你说,这长乐宫这么大,又只有我一个,这么大个院子,要是就这么闲着的话,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彩月默默摇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戚染染下一秒说了,“要不然,咱们种点菜吧!”
“呐呐呐,把墙角那边的池塘扩建一下,养点鱼虾什么的,平时能看,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捞。”
彩月:“……”
是她天真了。
她还以为小主子进宫后能改了这种菜的习惯。
看来还是她异想天开了。
别人家的主子都是爱牡丹兰花梅花,或是各种奇珍异草。
就她家的小主子,喜欢黄瓜,青菜,大白菜,萝卜,豆角。
以前在府上还好,院子随便造。
现在,这可是皇宫啊!
思及此,彩月弱弱揪揪她的衣摆,“主子,这是皇宫呢,不是府上!”
戚染染理所应当,“可,我不是住在这儿?那怎么安排我应该可以做主吧!”
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是这样么?
彩月继续劝,“主子,这不合身份。”
戚染染:“……”
正当彩月以为戚染染会改变心意的时候,只听到她欢乐地拍了手,说:“可我现在已经是最末的采女了,没身份,没地位,没人关注,那不就是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了嘛!”
彩月泪目。
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她的小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奋进一点啊……
另一边的太和宫中。
宇文宸回到宫中就开始练字。
他想,太后说的有道理。
他当初能够登上皇位靠的是戚家,戚家是三朝元老,家中男子又在朝中手握权柄,前朝和后宫看似不相干,实则为一体,戚氏女位份低了的确不合适。
这么想的时候,宇文宸出声问了,“你觉得戚氏如何?”
李公公在御前伺候的时候都是竖着耳朵。
是以,宇文宸一出声,他就立马在心里编着话,“奴才觉得,戚主子是个实诚人,而且性子也活泼讨喜。”
“活泼讨喜?”
宇文宸听着把笔一摔,“朕瞧着她也是活泼。”
却是太活泼了。
李公公讪讪地笑了笑。
心想,就是因为您太难猜测,戚主子这样的性格才是宝啊!
一冷一热,刚好互补啊~
第9章 操作太骚
宇文宸想到在长乐宫外听到戚染染唱的歌……
着实奇怪的曲调,却也不失欢乐。
再看她的举止,要说没规矩,偏偏还带着拘谨。
可要说她懂规矩,哪家的千金会用袖子抹嘴!
这么一想的时候,他脸色又拉了下来。
算了,算了,这戚氏女身后毕竟有戚家,这宫里又有太后,面子什么的还是要顾及的。
大不了,就当后宫多了个吃闲饭的。
反正,他也不是只养了这一个。
“传朕的旨意,戚氏才艺具佳,甚得朕心,复位。”
李公公一惊,反应过来立马眼睛亮了,“是。”
于是,戌时又有一道圣旨享誉六宫。
于是,戚染染又从戚采女变回了戚妃。
而此时的戚染染正跟宫里的几个公公一起开垦地。
彩月听到消息很激动。
可戚染染是一点都激动不起来。
从她被贬到复位,就隔了一天的时间。
这一起一落,咋咋唬唬的。
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戚染染真心觉得,这皇帝要是到了现代,肯定特别爱玩过山车。
这起起伏伏的,心电图都没他跳得厉害。
不过,想到旨意里的‘才艺’,戚染染表情一言难尽。
这皇帝说的才艺,难不成是指的她唱歌?
可他不是当面批评她了?
当面批评,背后表扬,这操作太骚!
还是说,他实际上是喜欢这种调调的!
戚染染想了半天表示并看不懂,她摇摇头,叹口气,“哎,男人的心,真是海底针啊!”
彩月面色欣喜,“娘娘,您在说什么呢?”
戚染染眉头挑得老高,“你这改口可真是快。”
彩月嘻嘻地笑,“娘娘,皇上已经复了您的位份,您是不是该去谢恩?”
当然啦,谢恩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让娘娘和皇上搞好关系啊。
戚染染往后退,表示拒绝:“又不是我让他复位的。”
明明就是他喜怒无常。
彩月急切地喊:“娘娘啊,这是在皇宫中啊!”
戚染染明白滴。
无论在哪,干什么,都得先讨好头上的老板,要不怎么升值加薪?
现在她在皇宫,整个皇宫的人都得看皇上脸色吃饭,可不就是她的老板。
可她现在不想升职也不想加薪,就想乐呵呵地过日子。
是以,她挥了挥手,“找个人去回话谢恩就行了。”
彩月拖长了声音,“娘娘~~”
戚染染找了个说辞,“你今天也看到了,皇上来一趟都是全程拉着脸。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乐意见到我,好不容易回来的位份,要是说掉又掉,那不又难堪了!”
彩月恍然大悟似的睁大了眼,点点头,“娘娘说的有道理。”
“是吧。”戚染染出了主意,“所以,咱们还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谁让这皇上是传说中的难相处呢!
彩月虽然不情愿,但也是说,“好吧。”
扭头看了开垦一半的菜园,彩月犹豫了:“那这菜……”
戚染染:“继续种啊,要不劳动成果不就白费了!”
彩月一拍脑门儿,果然啊,永远逃不出的种菜。
第10章 抱个团啊
与长乐宫的清闲淡定不同。
戚染染复位的消息一传出来,彻底做实了宇文宸身为皇帝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格。
听到消息的徐美人和郑才人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徐美人:“或许,我们可以投靠戚妃娘娘。”
郑才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美人喃喃,言语之间有感动,“才艺具佳,我想,这戚妃娘娘肯定是个奇女子,皇上那么难相处,居然能夸奖她!”
像她们这种家世低,地位低的,不抱紧大腿,怎么生存!
喜怒无常的皇上就不指望了。
要是大腿没抱紧,先把命搭进去了,那就不值当了。
还是戚妃娘娘靠谱,同为女子,说不定还好相处些。
皇宫这么大,要生存,还是得抱团啊。
戚染染也有抱团的想法。
所以,她换身衣服,然后去了太后的朝和宫。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和太后是姑侄的关系,那亲近点更是应该的。
见到太后,戚染染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赶忙把她拉起来,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这么客气做什么,还如往日般唤哀家姑母就好,快来姑母身边坐着,让姑母好好瞧瞧。”
细看时,先瞧见的是戚染染刻意画出来的红眼圈。
一双桃花眼原本就生得好看,此时加上微微泛红的眼圈,眼神朦胧,半含湿意,特别惹人恋爱。
朱唇皓齿,明眸善睐,肤白貌美,说是从天下凡的仙女都不为过。
在太后端详戚染染的时候,戚染染也在欣赏太后。
大约三十岁的样子,虽少了年轻女子的稚气,却有种说不出的风韵在,姿态雍容,周身的气质更是贵不可言。
戚染染看到太后心里乐呵呵。
三十岁就能当太后,这莫名地让她心动呦~
太后瞧着戚染染,“细想想,咱们姑侄俩有两三年未见过了,往后须得常来看看姑母,莫要生分才是。”
戚染染乖乖答了,“是。”
太后看到戚染染后则是在心里惋惜,她这么貌美的侄女,皇帝居然只是看看,这可真是……
想到皇帝冷闷的性子,太后在心中摇摇头。
皇帝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太不容易让人亲近了。
是以,太后只能对自己的亲侄女多劝一些。
只见太后语重心长,“染染啊,姑母知道这妃位委实委屈你了,幸好如今复了位,要依照姑母的意思,你和皇帝之间还是要和睦,早日有个子嗣傍身,这地位才会稳固。”
戚染染内心呵呵。
果然啊,这世道到哪都一样。
没结婚的催婚,结了婚的催娃。
见戚染染面容上笑得牵强,太后明白她的心思。
多解释了两句,“皇帝啊,性子是沉了些,来我身边前,他在幼年里受了些委屈,导致这孩子性子总是冷冷的。”
说完拍着戚染染的手,嘱托任务一般,“可如今染染来了,肯定就不一样了。”
本来戚染染还不理解,听太后这么一解释,她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小时候过得不好,没有安全感,长大后谁都信不着了!
也对,能从那么多皇子里胜出当皇帝,肯定是个狼人。
第11章 出门在外的修养
戚染染知道在这个时候,她需要表个态。
于是,她鼓动了腮帮子,用力点头,“姑母,我会努力的。”
在一旁的彩月听到,差点儿就热泪盈眶了。
可她心中想的却是,我的娘娘啊,您要是真这么想的就好了。
顺利和太后搭上线,戚染染就从朝和宫回来。
还没进长乐宫,先在长廊上看到了一波人。
为首的两个,一个面容娇俏,弱柳扶风,着了身粉衫;
另一个英姿飒飒,身子瞧着健壮些,青绿色的衣裳也更清新。
她二人身后各自跟了两个宫女。
彩月一看到这波人,眼睛瞪大,全身的警惕都给激了起来,凑到戚染染身边,“娘娘,她们就是徐美人和郑才人。”
戚染染也纳闷了,揣手手,“我跟她们又不认识,她们来找我干嘛?”
难道是宫斗?
难不成是要找她开撕?
不成,她可没这个打算。
就在戚染染准备出去绕一圈的时候,彩月已经在一旁打气,“娘娘,您要小心啊,加油。”
戚染染:“……”
还不等戚染染走,前方站着的人已经看到了她们。
“戚妃娘娘。”
戚染染愣了一下还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当即让自己摆出了一副当官的架势。
徐美人和郑才人见到戚染染规规矩矩行礼。
随后说明了来意:“戚妃娘娘,妾身们进宫已有些时日,一直仰慕您的风采,今日特意前来拜见。”
徐美人微笑:“妾身不才,准备了东西献给娘娘,希望娘娘能喜欢。”
郑才人:“还有我,我也准备了。”
话音落后,身后的宫人把盒子一打开。
一个宫人手上捧着的是刺绣之类的绣品。
另一个,嗯,看上去像是……强身健体的武侠秘籍。
戚染染抿抿唇。
这……都是给她的?
徐美人和郑才人看戚染染神情恹恹的,以为她是不喜欢。
徐美人急忙出声:“娘娘是不喜欢么?妾身殿里还有其他的。”
这后宫只有妃以上的级别才有独立的宫。
至于其他位阶的都是住在一处宫的各个殿里。
戚染染看着徐美人弱柳扶风的精致模样,感觉大点声音对她说话都是欺负人。
咳嗽了一声,脸上带上了妥妥的笑容,和气最先摆在前面:“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这些我暂时用不着,你们要是有啥需要的跟我说,只要我有都分给你们。”
说来,这是戚染染多年来形成的操守。
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与人为善。
徐美人有些急了,生怕惹得戚染染不欢喜,先表态,“娘娘,妾身,您喜欢什么呢?妾身还会跳舞,书画也是可以的。”
郑才人慌了,徐美人说的那些她都不会啊。
不过,她也很快表了态,“娘娘,那些我不太会,不过我会耍剑,你喜欢么?”
两双目,四只眼紧紧盯着戚染染。
顿时让戚染染感受到了期待的热情。
戚染染觉得这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扭头,她偷偷跟彩月说:“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不像是来干架的,反而像是来抱大腿的?”
第12章 斗地主喽
彩月点头:“奴婢也有这种想法。”
戚染染想清楚后变正常了,清清嗓子:“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位是有心要与我交好,既然这样,那也好说。”
徐美人和郑才人异口同声:“当真?”
戚染染笑得眯起眼,一双桃花眼里落着流光。
眼尾略略上扬,唇角勾起露出最明媚的笑。
她搓搓白乎乎的小手,眼底有抹狡黠悄悄溜过。
“不过,你们要先经过一项考核。”
徐美人:“……”
只要不太费体力就好。
郑才人:“……”
只要别跟文邹邹的东西有关就好。
戚染染回头对彩月说,“把我的匣子拿来。”
彩月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现在宫里有两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凑够了三个人,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觉得,她家娘娘要拉人斗地主了。
果然啊,在一刻钟后戚染染在把规则讲了两遍后,询问了一遍,“规则都明白了么?”
徐美人眉心紧颦,“好像……明白了。”
郑才人憨憨点了头,她对玩的事也上心,已经撸起了袖子,“试试吧。”
于是,不一会儿后从长乐宫里传出来这样的声音。
戚染染:“顺子。”
徐美人:“不要。”
郑才人:“过。”
戚染染:“三个七带一对。”
郑才人:“三个九带一对。”
戚染染:“哈哈,两个王,炸了,注意喽,我就只剩下一张牌啦。”
徐美人:“不要。”
郑才人:“不要。”
戚染染:“一张三,哈哈哈哈,我又赢了。”
宇文宸深深拧眉。
他站在长乐宫门口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笑声。
李公公见状,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宇文宸没说话,一记死亡凝视直接给到李公公。
李公公吓得腿打颤,赶紧低头。
即便伺候皇上很长时间,他还是顶不住皇上一个眼神。
这让他不禁想,难道是他体察错了圣意?
可皇上都已经在长乐宫门口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了啊。
宇文宸深深剜了李公公一眼,抬脚,直接迈进长乐宫的宫门,还骂了一句,“多事。”
跟在身后的李公公擦擦脑门儿上的汗珠。
面上撑着微笑,内心则是,得嘞,皇上,您高兴就成。
和他们的情况不同,长乐宫里面听到声音慌了。
戚染染听到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把牌藏好。
她的身份是大家闺秀,是戚妃娘娘,可得端庄持重啊!
与她不同的是,徐美人和郑才人就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
她们煞白煞白的脸上,只表达了一个信息,‘天呐,皇上怎么来了’!
戚染染看到这儿还挺费解的。
按理说,后宫的女孩子们对待皇上不都该是盼星星盼月亮?
怎么她看徐美人和郑才人像是碰到了追债的。
不一会儿,皇上就进来了,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虽说都向皇上见了礼,但除了戚染染好端端站着之外,徐美人脸色白得像是站都站不稳。
而郑才人干脆是屏息,脸都快被憋红了,大气还是不敢出一下。
第13章 又被嫌弃了
宇文承一双漆黑的眼眸,目光阴沉沉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配上他周身的冷漠气息,妥妥的就是阴鸷难测。
戚染染见状,有点懵。
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害怕一些,还是装作害怕一些。
宇文宸抬眼,将她们的反应看在了眼中,上身坐得板直,眸光从徐美人和郑才人身上扫过,“你们还有事?”
突然被点名,真的心好慌。
徐美人和郑才人不敢抬头说话。
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受磨难的模样,戚染染抬起袖子举了个手,“皇上,她们都是来找我的。”
宇文宸斜睨她一眼,语气很冷酷,“朕问你了?”
“哦。”
戚染染识相地低头不再说话。
她这不是看小伙伴有困难想帮忙么。
宇文宸看到另两个瑟瑟发抖的人,再看到另一个低头悄悄打哈欠的,脸色更黑了一个度。
都是他后宫里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很不厌烦,挥了手,“若无旁事,你们下去吧。”
徐美人:“是。”
郑才人:“是。”
徐美人吓得腿软,幸好郑才人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落魄地倒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带着宫人离开了。
戚染染有些愁了。
她的小伙伴们走了,皇上怎么还不走?
冷脸坐在那,难道是准备训话?
一旁的彩月拼命给戚染染递信号,娘娘啊,您表现的时候到了。
戚染染低头,弱弱表示看不到。
宇文宸平日里见惯了旁人的畏惧。
分明他什么都没做,身边的人一个个却都怕得抖成了筛子。
让他看着就心烦。
所以,刚才看到戚染染宫里的两个吓得脸白打颤,眉头皱得死死的就没松开过。
可戚染染倒好,她居然捂着袖子悄悄打哈欠。
先前还笑那么大声。
整个皇宫里,他就没见谁有她这么能造!
见戚染染不说话,宇文宸沉脸教训,“戚妃,你可知道身为后宫嫔妃应守的礼仪?”
戚染染抬头,眨了眨眼睛。
她去太后宫里时特意打扮了。
穿了件鹅黄色束腰的宫装,衬得她肌肤雪白,腰间更是纤细。
原本就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有宫中灯烛映着,眸光朦胧似醉非醉,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两分恰到好处的媚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眼睛却是替她说了话。
如果不是场合气氛太严肃,肯定会有人以为她是在抛媚眼。
李公公见状赶紧提醒,“娘娘啊,您身份尊贵,得注重仪态。”
注重仪态?
戚染染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她觉得她穿得挺好啊。
摸了摸头发,发型也没乱。
李公公看她没明白过来的样,朝着她笑了笑,然后笑容一直停住。
这次戚染染明白了,合着这皇上是嫌她笑得太大声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这嫌弃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戚染染想,既然这样,那他干嘛还非得进来?就是为了训话?
张嘴吸了口气。
这皇上一张嘴就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她能怎么着,只能受着啊。
“哦。”乖乖点头,把姿态摆好,“现在知道了。”
第14章 皇上不急,李公公急
宇文宸还是一张冷脸。
太后说的话在前,偏偏方才又接到了从边关接来的奏疏。
戚家长子驻守有功,边境安定,宇文宸想到后宫的戚染染,路过时还犹豫要不要进来看一眼。
偏偏在长乐宫门口听到了笑声。
他在皇宫里多年,还没见谁笑得这么猖狂过。
可进来后,戚染染倒是收住了笑,变端庄起来。
以前就听说,戚丞相家的独女,是掌上明珠,从小宠大的,没想到还会变脸。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看都不是个省心的。
就当他白来这一趟。
想到这儿,宇文宸没再继续留,直接抬脚走人。
彩月心急啊,皇上都来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李公公也是这个心理。
心想,都夜深了,皇上都来长乐宫了,难道就这么逛一圈就走?
就这么愣一会儿神的功夫,宇文宸已经走出了宫门口。
李公公再看,就发现戚染染朝他挥挥手。
是‘再见’的手势。
讪讪一笑,抬腿马上追了出去。
得,这一天天的皇上不着急,戚妃娘娘心也真够大,就他在这跟着瞎着急。
待到人走后,戚染染抻抻懒腰,准备洗漱睡觉。
彩月服侍着戚染染换好寝衣。
想到今天来的徐美人和郑才人,彩月多问了一句,“娘娘,您真的要和她们做朋友?”
戚染染耸肩:“要不然呢?”
太后是长辈,得尊敬。
皇帝是冰块加炸弹,得躲着。
好不容易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小伙伴,当然要在一起玩。
可让彩月忧心的是,“可您这样,万一那天皇上宠幸她们怎么办……”
皇上只有一个,忧患意识得早早备着啊!
戚染染哈了个哈欠,弯腰爬上床,“到时候再说吧。”
她对这些完全无感。
就宇文宸那个冷劲头,戚染染觉得,让他跟别人配对,还是他注孤生的概率大点。
说到这儿,彩月到戚染染身边,悄悄告诉戚染染一件她觉得是好消息的事,“娘娘啊,虽然皇上不再咱们这儿留宿,但我在宫里打听过了,皇上也没去她们那!”
“啊?”
戚染染惊了。
要知道徐美人和郑才人比她进宫早。
关键她今天见了徐美人觉得她很漂亮啊。
虽然看上去弱了些,但男人不都是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类型的么?
郑才人虽然不软弱,但英姿飒飒的也很招人喜欢啊。
要是这宇文宸不喜欢,那就很迷了。
和戚染染的胡思乱想不同,对彩月来说,皇上不宠其他人就是最好的消息。
皇上没有喜欢的人,才好喜欢自家娘娘啊。
后宫啊,有恩宠才能长久。
戚染染才不想那些呢。
她现在还小。
她的愿望就是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然后,躺晒太阳。
可是,事与愿违。
一天一天地待下去,戚染染觉得皇宫很没意思。
徐美人自从那天在她宫里看到宇文宸,回去就病了。
戚染染去探过病,徐美人一张小脸更瘦了,整个人躺在床上都没精神。
而郑才人说什么都不敢再来长乐宫了。
因为戚染染的长乐宫离着宇文宸的宫殿太近。
于是,这段时间戚染染又成了自己一个人。
第15章 古代的风骚少年
这日清晨。
初夏的早晨还不太热。
抻了抻懒腰,趁着阳光还行,戚染染准备去御花园逛逛。
主仆俩刚刚出了宫门。
彩月觉得日头有些大,回宫里拿伞,让戚染染在原地等着。
戚染染虽然点了点头,但显然她不会这么听话,也没觉得有啥,于是在彩月走后她准备先自己逛着。
准确来说,在皇宫里的体验真的不大好。
第一天感觉是新鲜。
第二天感觉也不错。
可第三天第四天之后感觉就恹恹了。
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头上看到的天都有限,这让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戚染染正沿着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着,忽然就看到地上有个小小鸟。
小小鸟扑腾了半天翅膀都没能飞起来。
再抬头一看,树上有个鸟窝。
戚染染环顾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于是提起了裙边,双手把鸟捧起来,食指摸了摸小鸟毛茸茸的头,“小小鸟,你别怕,姐姐送你回家。”
三两下爬上了树,轻松把小鸟放回了窝里。
正当戚染染准备撤的时候,忽然听到树下传来的声音。
“你是哪个宫的小宫女?”
戚染染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就见树底下站着个人。
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起步,眸如星辰,细皮嫩肉。
微微一笑很生动。
他手上很风骚地拿着一把折扇。
手还挺好看的。
仰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睛还在放电。
啧啧。
戚染染看到这厮模样,心想,这要是放在现代,这包装包装肯定能成为爱豆啊!
不过,可惜这是古代。
更可惜了她现在有个妃嫔的身份。
否则……
摇了摇脑袋,戚染染赶紧把想法全都赶走。
乱七八糟的想法要不得,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下树。
树下的少年却还在继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朝她眨眼睛,“小妹妹啊,要不要哥哥帮你?哥哥可是很厉害的。”
戚染染脸上的表情垮下来:“……”
她以为古代人都该像宇文宸那种空调似的,怎么还有这种厚脸皮的。
再一看,他身上的锦袍绣着蟒纹。
眉头一挑。
呦呵,这是送上门一个王爷。
还是个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
戚染染哼哼,居高临下,“你知道我谁么?就跟我这么说话?”
男子挑眉,一听这话有了斗志,随即开口:“你可知我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还不赶紧下来!”
戚染染单手叉腰,准备摆摆身份吓死他,“喂,树下的,你听清楚喽,我可是你嫂子。”
戚染染得瑟地看着。
心想,害怕了吧,恐惧了吧,赶紧躲远点吧!
底下的少年闻言明显一愣,眼睛眨了眨,盯着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手上的折扇,昂首挺胸,斩钉截铁,“不可能,我皇兄不喜欢女人。”
再者,宫里有身份的女子他都认识。
眼前这个眼生得很。
他从未见过。
戚染染眼睛瞪得像铜铃,“哈?”
她这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男子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反正,自打他记事起,就没见皇兄有多亲近女人。
“谁在那里!”
第16章 先帝六子,端王爷
一道冷喝声传过来。
戚染染刚接收到了一个八卦,这会儿听到听声,脚下滑了一下,没控制住差点儿往下掉,幸好勾住了树脖子。
站在树底下的少年立马把扇子收了起来,还伸出了手,鼓舞,“妹妹你别怕,放心往下跳吧,哥哥会接住你的。”
戚染染因为站得高,所以看来的人是宇文宸。
身后还跟着一堆人。
眉头顿时皱得死死的。
要是被宇文宸发现她上树,光想想都觉得是社死场面。
再一看树下送上门来的,戚染染不客气了,“呐,这是你说了,别怪我不客气。”
她准备直接跳下去。
这样撤的速度还能快点。
少年给她一记妥妥的眼神,“放心吧,哥哥会接住你……”
最后一个字都说出来,戚染染已经跳了下来。
“嘭——”的一声。
跟在宇文宸身边的李公公听到声音立马防备起来。
宇文宸没有半点受惊吓,负手站立,冷着脸,一身的帝王之气,不容置喙。
李公公上前查看情况,惊了,“端王爷,您怎么到地上了……”
戚染染没事。
她在迅速跳下来之后赶紧爬起来躲着了。
没办法,现在溜的话肯定一准儿被看到,她准备在旁边猫着,等人都走了,她再走。
不过,被她压倒的人比较惨了。
因为对方是直接脸着地。
也就是听了李公公的话戚染染才知道。
原来,那位说话流里流气的是端王,宇文辉。
先帝的第六子,也是宇文宸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不过,瞧他的做派,端王的端,这个封号是认真的?
宇文宸皱眉,余光从树后扫过,语气不耐,“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把端王扶起来。”
身后的奴才不敢怠慢,赶紧把宇文辉扶了起来。
铺着鹅卵石的路面上落着一小块血迹。
宇文辉在起身后忍着疼对着宇文宸行了礼,张口说出来的的却是,“皇送(兄)……”
说完,立马捂住了嘴。
宇文宸皱眉的时候,周围都像是跟着起了一层冰。
李公公大惊,端王爷这是……
戚染染目光奇异,心想,咦~这端王怎么突然变成个大舌头?
宇文辉话一说出口,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他的牙。
他的门牙不仅疼,还有点冒风。
伸手一摸,瞬间懵了。
宇文辉以为是把牙撞破了,没想到是把牙撞掉了。
宇文宸先看到了钳进砖缝的半颗牙,抬了手,面无表情,“来人,传太医。”
在他话音落后,立马宇文辉就被带走了。
李公公本以为皇上会过去看端王爷的情况,可皇上去负手还站在原地。
李公公凑上前,询问他的指示,“皇上,您……”
宇文宸冷声,语气里尽是不耐烦,“还不出来?”
李公公一惊,啥?这里还有别人?
戚染染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则是,卧槽,她特么跑这么快,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唉。
叹了口气。
从树后面出来的同时,戚染染低头,同时给自己做催眠。
咳咳,她是个大家闺秀,她不会爬树,不会爬树,不会爬树。
第17章 闭紧嘴巴都没安全感
李公公看到戚染染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呼,“戚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啊?”
再一想刚才莫名其妙趴到地上地端王爷,人精李公公立马想到了事情地大致经过。
戚染染没说话。
但是,她脸上保持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模样瞧着还是很端庄的。
如果不细看她衣裙上不小心蹭到的泥点。
偏偏宇文宸眼神好得很,愣是一点都没落下。
于是,宇文宸投过来的眼神,简直是死亡凝视。
戚染染即便是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这抹她承受不住的目光。
正当她想怎么解释的时候,宇文宸甩了袖子,直接下了命令,“回你的宫里去。”
戚染染一愣,接着心里偷着乐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放过。
说了声‘是’,提着裙边边款款走了。
李公公瞧着戚染染离开的背影,内心悲催地喊了句:娘娘啊,您是跑了,可皇上的脸还黑着呢!
戚染染快到长乐宫的时候,碰到彩月。
彩月脸上惊讶,手上还拿着一把伞,“娘娘,您怎么先回来了?”
戚染染笑容干干的,“那个,我觉得外面的太阳有些大,想着还是在宫里待着吧。”
说完,赶紧溜进了宫里。
另一边,被砸的宇文辉直接被人带着去了宇文宸的太和宫。
经太医查看情况,得知宇文辉的门牙缺了半块。
宇文辉现在老老实实坐在太师椅上。
他别说说话,即便闭紧嘴巴都很没有安全感。
悄悄往宇文宸的方向看一眼。
其实,他挺愿意皇兄骂他的,但是受不了不说话。
于是,在宇文辉惴惴不安地反复看了宇文宸好几眼后,最终架不住冷漠,弱弱喊了声,“皇送(兄)……”
闻声,宇文宸拿着狼毫的手狠狠一抖。
等他在案前抬起头时,一张俊脸崩得紧紧的,直接给了一记死亡凝视。
宇文辉身体往后错了错,下意识往远处多一些,“皇送(兄),我戳(错)了。”
宇文宸横他一眼,扔下手上的笔,懒得再听,直接发号施令,“滚回你府上。”
“似(是)。”
说完宇文辉没敢多留,直接屁颠屁颠跑出宫。
没了宇文辉,太和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旁地李公公眼尖,赶紧帮皇上把纸和笔换好。
李公公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就会练字。
可是,今天的皇上……练字好像没有用。
等他再看时,发现皇上已经抬脚出了宫门。
仔细一瞅,是长乐宫的方向啊。
呀!看来皇上这是要找戚妃娘娘啦!
彼时,戚染染为了压惊,正在宫里吃螺狮粉。
这世间的难过没有螺狮粉解决不了的。
一碗不行,那就来两碗。
然而,当那声‘皇上驾到’传进耳朵里的时候,戚染染整个人都不好了,吸溜吸溜赶紧把粉咽进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招呼彩月,“赶快……收了……别让他发现。”
宇文宸一进来就闻到宫殿里的味道。
虽然没有掩住口鼻,但脸色差到了极点,“戚氏,你在做什么?”
第18章 狗肚子里
戚染染内心有点崩溃,她就吃口粉,容易么!
可看到宇文宸黑到不能再黑的脸,她还是得解释,“皇上,这是螺狮粉,很好吃的。”
宇文宸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嫌弃。
戚染染:“是真的,这个真的很好吃,虽然是臭了点,但吃起来很香的。”
一旁的李公公对此深深怀疑。
他不知道这粉是不是跟臭豆腐似的,闻着臭,吃着香。
但他现在看到皇上脸上真不是一般臭。
赶紧给彩月使了个眼色,把东西撤了下去,顺便带着戚染染去洗漱。
对此,戚染染很有情绪。
从前只听过到嘴的鸭子飞了。
真没想到吃了一半的螺狮粉还能被人给扔了。
等戚染染被推着洗漱好,换身衣服再回来时,宫里的窗户都打开了,明显是在开窗通气。
宇文宸闭着眼睛跟个二大爷似的坐在主位上,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到来人,直接拿眼神飞她,说出口的话就是训斥,“今日在御花园是怎么回事?”
戚染染被人抢了饭,很不爽。
她直接在一边的椅子坐下,环着手臂气哼哼回话,“我爬树,掉下来了,砸中了人,是端王,就这么简单。”
其实,戚染染的内心是崩溃的!
而且,是很崩溃!
好不容易才被彩月允许吃一回螺狮粉。
她容易么!
再说了,她都大方地要直接分给他一碗了。
他不吃就不吃吧,嫌弃就嫌弃吧,居然还让人把她的倒了。
啊呀呀呀呀,没天理啊!
宇文宸闻言眼神带冰,直接往戚染染的方向戳。
李公公看到皇上的冷脸,提醒,“娘娘啊,您在皇上面前是要自称‘臣妾’的。”
戚染染听到了,但是没搭理。
她对皇上是得客气,但并不代表她没脾气。
怎么着都行。
动她吃的就是不行。
谁都不行。
没听到戚染染的示弱,宇文宸脸色更冷了,“不是让你学规矩?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戚染染直视前方,脸不慌气不喘,“狗肚子里。”
宇文宸:“……”
他觉得她像是在骂人。
宇文宸面色不佳,“既然规矩没学好,那就在你自个的宫里好好学,学不会就不必出宫门了。”
他的一席话,算是变相禁足了。
戚染染也听出了这个意思。
想到被关出不去,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我爬我的树,他非得在树下待着,砸到他能怨我?”
他怎么不去说他那个轻佻弟弟。
她还没告状呢好吧!
宇文宸负手站着,很危险地睨她一眼,“朕说的是这件事?”
戚染染懵了:“难道不是?”
不就是因为端王掉了半颗牙!
要不是为这,他能过来找麻烦?
宇文宸见她没有意识到错误,脸色还是黑着。
准确地说比刚才更黑。
戚染染困惑了,又问了一句,“总不能是因为螺狮粉吧!”
如果真的是,那她就真的不能忍了。
她在她的宫里,在她自己的底盘上吃螺狮粉。
虽然味道是冲了些,但也没碍着他啊!
他要是不来,能臭到他?
第19章 道理还用他教?
宇文宸完全冷脸。
光天化日怎能和男子拉拉扯扯?
难道这个道理还需要他说?他教?
“还没说对?”戚染染不猜了,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猜了好几次都猜不对索性破罐子破摔,“那您直说不就行了,何必让别人去猜?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您在想什么。”
一边看着的李公公简直是急死了,赶紧给戚染染使眼色。
您是皇上的妃嫔啊,怎么能和端王拉拉扯扯呢!
虽然那是亲弟弟,虽然是不小心,但那也是不行的!
因为皇上肯定会生气哒。
戚染染就看到李公公的眼睛挤来挤去的,里面的内容一点都没get到。
果然,宇文宸在她的话后,脸上硬撑出一抹笑痕,很残忍的那种,“戚妃言行无状,禁足一个月,没朕的允许,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如果说开始只是委婉禁足,那现在皇上就是赤果果地颁布命令了。
说完,甩了袖子就走人。
彩月赶紧给戚染染使眼色,“娘娘……”
戚染染一咬牙。
想到自己没吃完的饭,还有被毁的心情,一拍椅子站起来,朝着宇文宸离开的方向大喊一声,“我被禁足了,不能出宫门,那我就不送了。”
宇文宸脚步停住。
虽然没回头,但是浑身的冷冽气场突然又涨了几倍。
李公公真的是心惊胆颤啊。
老天爷啊,杀人真的不用刀,用皇上的眼神就行啊。
于是,就这样,戚染染被禁足了。
不多时,这个消息就在宫中传遍。
不清楚事情经过的宫人们心想,刚以为戚妃娘娘很得皇上圣心呢,这又突然被禁了足。
看来他们的皇帝陛下心思真的很难猜测!!!
那他们日后做事情更得尽心小心了。
朝和宫里的太后知道的情况,已经是晚间。
听说戚染染被禁足,太后深深扶额。
皇宫总共就这么大,两个人的宫殿还离得那么近,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
孙嬷嬷看出了主子的忧愁,劝着,“皇上和戚主子还年轻,恐怕需要些日子磨合。”
太后从贵妃塌上起身,“他们闹脾气,我也得跟着折腾。”
瞧着外面天色晚了,太后决定明天再找皇帝商量事情。
总不能戚染染一出事情,她就上赶着过去,心思也太明显了,皇帝也会心生抵触。
尤其是现在。
皇帝有自己的想法,且警戒心高。
她做事,还得多谢顾虑。
翌日。
太后在宇文宸早朝后将皇帝请了过来。
宇文宸以为太后是为了禁足戚染染的事,面色一直冷着。
然而,他却从太后口中听到了另一件事。
太后面上带有倦色,一手捻着手上的串珠,声色徐徐,“今日请皇帝过来,是有件事要与皇帝商议。”
宇文宸未出声,太后就继续出声,“先前,你后宫没照顾的人,是以,这后宫事宜都是哀家来处理。可如今哀家精力不济,这后宫也是时候找人来照理了。”
宇文宸:“儿臣的事劳烦母后费心了。”
“这倒是不打紧。”太后摆摆手,“不过,这六宫事宜,皇帝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来料理了。”
宇文宸:“是。”
太后也不指明非得把后宫大权交给戚染染,只把相关一系列东西送了过来。
不过,太后事先也做了准备。
第20章 明晃晃的宠爱啊~
太后想,如今皇帝的后宫目前连着戚染染在内就三个人。
后宫里的郑才人善武,字识得不了几个;
徐美人倒是识字,但小门小户的女儿见识有限,如今还病着,怎么管得了后宫事。
这样一排除,后宫大权最终会落在谁手上就很清楚了。
宇文宸墨瞳深邃,颔首时出声,“有劳母后费心了。”
见状,太后也不说什么,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向宇文宸的眼神里全是欣慰,“既然这样,事情就由皇帝全权决定吧。这样哀家也能省省心,好好的在朝和宫颐养天年。”
宇文宸从太后的朝和宫出来,直接回了太和宫。
回去的路上从长乐宫门口经过,长乐宫的宫门还是打开的状态。
余光一瞥就看到某人在廊下的贵妃榻上乘着日光睡觉。
一身的懒骨头。
自戚染染入宫后,有宫人会定时给他汇报她的情况。
她每天都会在院子里刨土。
据说是在研究什么种菜。
好好的宫殿让她折腾得不像样子。
再者就是吃东西。
每天都是变着花样吃,而且还都是从未听说过的菜式。
就连睡觉都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听了宫人的汇报,宇文宸完全明白了没心没肺是什么模样。
如今又看到戚染染这么悠闲自在的样子,宇文宸脚步微顿时,手负在身后,道了声,“她倒是过得自在。”
他下了命令禁她的足,她倒是想得开。
不争不闹,该吃该喝该玩该睡,没一样落下,日子比谁过得都悠闲。
这么想的时候,眼角余光扫了眼太后交出来的东西,他心底里已经有了主意。
抬手示意了身旁的李公公,“将这些交给戚妃。”
李公公眼睛亮了。
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偏爱戚妃娘娘,虽然面上冷冷的,但是后宫大权说给就给了。
这是什么?
这妥妥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晃晃的就是宠爱啊。
于是,李公公连忙接下皇命,赶紧去办了。
长乐宫长廊下的戚染染是被彩月给晃醒的。
她睡得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在一旁的李公公。
揉了揉眼睛,戚染染懵懵地表示,“这是个怎么意思?”
彩月在一旁替自家娘娘开心。
皇上把处理后宫事宜交给娘娘,这就说明了皇上对自家娘娘的重视啊。
本来,娘娘被禁足,彩月还急了很长时间,生怕皇上一个喜怒无常,自家娘娘就彻底失宠。
没想到前一天担忧,后一天就出现了惊喜。
这可真是否极泰来啊!
李公公脸上也是同款高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了您。”
戚染染眯眯眼。
恭喜?贺喜?
她现在脑子清醒,已经醒过神来了。
所谓的掌管后宫,不就是给狗皇帝当管家!
自从宇文宸把她的螺狮粉扔掉之后,她就把对‘皇帝’的称呼改成了‘狗皇帝’。
管家……
这对于她一个立志要做咸鱼的人,是不是太太太为难了!
看到李公公一脸的喜庆,戚染染往后退了两步,表情不是一般的一言难尽。
因为她看到了李公公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奴才。
各个都抱着一摞的账本。
吸了口气,这种被迫营业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糕,所以,她带着倔强最后挣扎地问了句,“我……不能拒绝是吧。”
第21章 所谓妥妥的信任
李公公以为戚染染是在说笑话。
毕竟,这世上哪有人把到手的权利往外推的。
“娘娘,这可是皇上对您的信任啊!”
戚染染笑不出来。
她可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这就是狗皇帝给她的惩罚。
戚染染停了一息,很费解,“可是,我不是在禁足嘛,替皇上处理这些不太合适吧!”
“这能有什么相关的。”李公公笑容简直不要太灿烂,笑嘻嘻地解释,“虽然您现在是在禁足,但还是一点不妨碍掌管后宫啊,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底下的奴才去做就行。”
戚染染这下真是笑不出来了。
合着,她账本得看,禁足还得守!
真是特么!
光是看着这厚厚一摞账本,她就能看出以后没有清闲日子过。
这么多账目,她得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深深扶额。
她不就是过得比他开心了点,他至于这么害她么!
李公公完成了使命,高高兴兴地去复命。
送走李公公的戚染染却是苦唧唧,直接睡觉缓情绪去了。
等李公公回到太和宫,宇文宸正好看完了奏折,见到李公公回来,随口问了声,“事情都办妥了?”
李公公:“是。”
宇文宸批阅奏折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他从紫檀木的书架子上取下一本游记,手指翻了一页,又问了一句,“她是何反应?”
李公公一愣,意识到皇上这是问戚妃娘娘的情况呢!
简直太难得了!
于是,李公公立马回复,“戚妃娘娘可欢喜了。”
“欢喜?”
宇文宸重复了一遍。
只见他视线从书上移开,转而慢吞吞看向李公公的方向。
一双眼神秘深邃,掠过的光锐利逼人,目光更是能洞察人心。
他似笑非笑,“你——确定?”
李公公:“……”
这是个怎么意思?
虽然皇上笑了,但真是让他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尽管如此,但李公公多年以来的求生欲让他在心慌的时候脸上保持了笑嘻嘻。
烂熟于心的彩虹屁一顿夸,“您让戚妃娘娘处理后宫事宜,就相当于把后宫大全交给了戚妃娘娘,这可不就是重视!奴才想,戚妃娘娘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宇文宸冷哼。
吃东西、睡觉、不守规矩,没人能比得过她。
至于勤勉……
呵。
他还真没在她身上看出来。
就那身懒骨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勤奋的。
想来是在戚家娇养惯了的。
可这里是皇宫,他才不惯她那毛病。
继续翻了页手上的书。
起初,太后说出要后宫管理时,宇文宸就猜出太后有让戚染染接手的意思。
本来他是不愿意的。
可路过长乐宫,看到廊下懒散的戚染染,他就改变了心思。
让戚染染学着处理些后宫事宜也好,多少能磨磨心性,省得总是天天混吃混喝。
于是,宇文宸解决了问题变得轻松,戚染染却有了大麻烦。
对于一个畏惧写作业的现代人来说,看古代账本也是件头疼的事。
尤其上面还记得那么复杂,还是繁体字。
第22章 这个皇帝有点穷
悲催的戚染染光是认字都要认半天。
更主要的是。
妈呀,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宫里的用度真是大啊。
太后宫中,普通奴才有四十个,宫女十五个,再加上小厨房里的几个,光宫里前前后后伺候的就有六十多人。
至于狗皇帝太和宫里,光是普通伺候的奴才就有六十个,再加上宫女其他,少说得有一百来人。
这还不算侍卫。
现在狗皇帝的后宫里只有徐美人和郑才人,她们的品级低,两个殿里的加起来才十六个人。
就连她的长乐宫,前前后后都有三十个人伺候。
这要是往后人多起来,各个宫里都填满了人,光是每个宫的月例银子就是一笔巨大开销。
不仅如此,要是遇到皇家宴请举办的各个活动,花费会更大。
戚染染看到上面的记录忍不住唏嘘。
怪不得电视剧里后宫总是裁减用度,这人多的地方,花钱是真不少。
就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她发现,这狗皇帝……可能没她想象得那么有钱。
据消息了解到,这先帝,也就是狗皇帝的爹,晚年生活奢靡,花费的银子不是一般多。
是以,狗皇帝登基之后,这钱上不是一般地受限制。
戚染染直接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本来以为到了皇宫,她这个做咸鱼的,最多是换个大点的池子。
可现在看来,这池子的确挺大,但是没水,恐怕得让她旱死。
虽然她宫里有不少东西,可以贴补点,但长久贴补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裁剪用度?
那就更不行了!
在宫里已经很憋屈了,裁剪用度那是人能干出来的?
再者,这分例一直这么来的,要是突然降了,宫人们心里肯定不乐意。
这就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
生意不景气的时候得反思,还得创新想出路。
裁员可以,但是要是公司本身没有生命力,该死还得死。
所以,戚染染想了一宿,最后能想出的就是一个办法。
那就是得先赚钱。
可是,在古代要怎么赚钱呢?
戚染染灵光一动,忽然想起了在家的三哥。
再怎么说她的三哥也是京城首富,做生意赚钱的方法应该不少,她可以先找三哥问问。
戚染染想好就直接开始行动,把信写好后交给彩月送了出去。
皇宫外。
戚府。
戚家老三戚少宇一看到戚染染信,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准备了一万两的银票,装进匣子,立马让人送去了宫里。
他的妹妹何需赚钱?
做哥哥的赚了钱肯定是要先给妹妹花啊!
待到办事的人走了,戚少宇脸上还都是担忧的模样,“二哥,我总觉得小妹在宫里会受委屈。”
从宫中到宫外,信息传递得没有那么快。
是以,戚染染在宫中的消息,他们晚一天才能知情。
妹妹进宫只是个区区妃子,结果又成了个采女。
幸好复了位,要不然戚少宇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冲进皇宫把妹妹带出来。
老二戚桓宇拿着本书,气定神闲,“既然有书信传来,证明染染无事,你少操些心罢。”
不过,他有件事倒是想说下,“方才你倒是阔绰,直接给了染染一万两,我这文房四宝用了有些时候,你这个做弟弟的就没甚表示。”
第23章 没钱真的很心疼
戚少宇听到这话下意识捂住了钱袋子。
这是本能的反应。
只见他侧过身,一脸的警觉,“你是个做哥哥的,自然该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年幼的弟弟,怎么能想着要弟弟的银子!”
戚桓宇不说话,好看的手拿着书卷,一双眼却是悠悠地落在戚少宇身上。
戚少宇咽了下口水,脚步往后错了错,“二哥还是温书吧,弟弟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赶紧溜了。
戚桓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不慌不忙地翻页书,冷笑,“就知道不能跟他提钱。”
不过,这下耳根子总算是安静了。
要不然,再放任老三在这儿,还不知道要叨叨到什么时候。
戚少宇逃命似的赶紧跑回自己的院子。
一边担心二哥真向他要银子,一边担心妹妹的情况。
妹妹才离开家几天,他已经好想妹妹了。
不知道皇宫里的饭菜怎么样,妹妹能不能吃得惯。
想到妹妹,戚少宇下定了决心要多多挣钱。
他想,这皇上有三宫六院,那得到的东西肯定有限,他的妹妹怎么能吃苦呢!
皇上要是不给妹妹银子花,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给妹妹银子。
来往宫中办事的人很有效率。
是夜,戚少宇送的银票就送进了皇宫。
不过,没能送到长乐宫,而是到了太和宫宇文宸办公的案上。
宇文宸看了眼匣子里面放着的一叠银票,面容上都是冷色,骨节微蜷扣在了桌面,“这是怎的?”
李公公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实话实说,“戚妃娘娘往家里送了封信,结果就……”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因为结果已经摆在了皇上的桌面上了。
宇文宸深深皱眉,脸色直接黑了一个度。
他是不给她钱花了?
还是饿着她了?
居然向戚家要钱!
怎的,这是告诉所有人说他亏待她了?
嫌弃地看了眼桌上的匣子,宇文宸语气不耐,“从哪来的送哪去。”
李公公犹豫了一下,问,“可戚妃娘娘那里……”
宇文宸剜过去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李公公:“是。”
然而,李公公还没有出太和宫,宇文宸眼底闪过一抹神秘的光,又喊住了他,“回来,还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李公公有点发懵,在听完后略迟疑地应了,“……是。”
于是,同一时间,在长乐宫的戚染染虽然没有接到银子,但却听说了银子被送回去的消息。
这可真是让她肉疼啊。
尤其是她在知道这古代的换算单位,平常人家一年花费二十两绰绰有余。
可是,她的三哥给了她整整一万两银子啊!
这是什么?
这就是明晃晃的爱啊!
这份爱她没有收到,居然就被狗皇帝退了回去。
这可真的是让她伤心难过啊!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趴在桌上生无可恋的样子,吓到了,“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想当初,把皇上气走,也没见自家娘娘是这个模样啊!
戚染染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抬起一张苦兮兮的脸,“彩月,我心疼。”
真的,不能想。
越想越心疼。
再想,肉都跟着开始疼了。
彩月以为她真的心疼,立马慌了,“那,那奴婢给您传太医。”
戚染染打住:“别了,让我缓会儿就成。”
第24章 哼哼,生气有情绪了
然而,戚染染的‘疼’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李公公来了。
一想到这是狗皇帝身边的人,戚染染很恶劣地恨屋及乌了。
狗皇帝来了没好事。
狗皇帝身边的人肯定也没好事。
彩月对此也很诧异,敬重对方是皇上的眼前人,说话的态度也拘谨地拿捏着:“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李公公:“彩月姑娘,咱家是来传皇上的话儿。”
彩月不敢怠慢,赶紧将李公公带了进来。
李公公带着一张笑脸,见到戚染染先是行了礼,然后才和气开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吩咐了,说解了您的禁足。”
戚染染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难道今天太阳是从东边落下去的?
要不然狗皇帝怎么会这么好心!
“是啊。”李公公的脸上还是堆着笑,一副真心为戚染染高兴的模样,“皇上说了,如今娘娘摄六宫事,体恤娘娘的操劳,特意解了您的禁足,改罚三个月的月例得了。”
戚染染呆若木鸡。
特么!
这个大喘气真的是让她差点过去。
这,这特么!
噩耗还能来得更猛烈些么?
她刚觉得在宫里过日子会穷,狗皇帝就改罚她月例银子,是准备让她一穷到底是吧!
啊呀呀牙,不都说天子一言九鼎,说的话都不反悔?
为什么她觉得狗皇帝总是出尔反尔?
还是说,这都是狗皇帝想出来专门针对她的。
看到戚染染的脸色变来变去,又想到临从太和宫离开时,皇上时‘特意嘱咐’眼神划过的那抹深意,李公公握拳咳了两声,准备适当地提醒一下。
“娘娘啊,您可是皇上的戚妃娘娘。咱们皇上坐拥四海,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其实可以跟皇上提的。只要皇上一句话,有什么是办不成的?何必要舍近求远?”
就比如,银子。
想使的话可以找皇上啊。
紧紧抱住皇上的大腿,说两句贴心软和的话。
虽然皇上会嫌弃地说上两句,但肯定会给的。
没准儿还会翻倍给。
何必找娘家人要呢!
这让皇上知道可是会不高兴呢!
戚染染扶额。
她现在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这些。
没钱,心疼。
被扣钱,肉疼。
反正,她现在是怎么都不舒服。
直到李公公回去复命,戚染染还是没缓过劲来。
在躺平床上的戚染染盯着床帐上的花纹。
唉,她也想通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指着狗皇帝肯定是不行的,花钱还是得靠自己。
她得自己挣钱,养自己这条小咸鱼。
可是,这要怎么赚钱呢?
戚染染想了想,忽然觉得原来想做条咸鱼都这么不容易啊。
自己对北虞国不太了解,没想到什么挣钱的好法子。
这个时候还是有三哥在就好了。
算了。
戚染染翻个身,心想,现在想不通,还是先睡一觉吧,没准睡醒了就能想到了。
于是,彩月看到一盏茶前还在床上郁闷的娘娘,头沾在枕头上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给睡着了。
戚染染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
等戚染染这觉醒来,彩月又给她带来个消息。
说是端王求见。
第25章 慎言啊
戚染染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是昨天看上去吊儿郎当又很花蝴蝶的端王。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戚染染歪头,白乎乎的小手撑着下颌,认真地看着彩月,“彩月啊,他找我,你脸红什么?”
彩月被这么一打趣,脸色更红了,同时也垂得更低了:“奴婢听说,端王爷是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传奇男子。”
这评价很高啊。
看到彩月脸红的样子,戚染染懂了,美女爱渣男嘛!
不过,放荡不羁爱自由……
戚染染回想了昨天的情形,摸了摸下颌角,思索地开了口,“我觉得,他也就体现了前两个字吧!”
彩月不是很明白地眨了眨眼。
细细思索。
放荡不羁,前两个字?
放……荡……
彩月深深扶额,她的娘娘啊,总是这么语出惊人。
戚染染准备好就让人做了通传。
虽然后宫有外男不能入内的规定,但宇文辉是狗皇帝宠爱的弟弟,又是个闲散王爷,每天都是吊儿郎当的,除了有一颗孝敬的心也不剩什么了。
来的人还是一身紫衣服,但明显是换了一件,因为款式不一样。
不过,还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只见宇文辉这次收起了昨天的放荡,规规矩矩在戚染染面前行了礼,“皇嫂,我来给您赔不是。”
宇文辉是最近回京的,也是在回府后经过了解才知道了近期发生的事情,恍然明白过来戚染染的身份。
所以,补好了牙赶紧来皇宫里请罪了。
宇文辉郑重其事:“昨天是本王的不是,还请多担待。”
“好说好说。”
戚染染心眼儿没那么小,更何况把牙摔了的人是他。
思及此,戚染染不禁多看他几眼,“你牙还好吧。”
虽说她不是故意的,但要是让狗皇帝弟弟天天顶着漏风的门牙,她会良心不安的。
毕竟,她是个可善良的人呢~
戚染染目光看向他。
最主要的是看他的牙。
本来以为她会看到缺半个门牙的宇文辉。
没想到宇文辉朝着她一咧唇,露出了标准微笑的八颗牙。
笑得好看不说。
关键是牙颗颗完好无损。
这下戚染染惊了,“你的牙……”
“这是京城林师傅的手艺。”
后来戚染染才知道,宇文辉口中的林师傅是京城的一把好手牙科医生。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原来在古代就有这么精湛的补牙技术。
居然把牙补得好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戚染染眼神往宇文辉方向瞄了瞄。
其实,她还有件事想要向他确认。
犹豫了下,戚染染出声,“那个……你昨天说的是真的么?”
宇文辉手中折扇帅气打开,“何事?”
戚染染悄悄看了眼周边的彩月,然后压低声音悄悄问句,“就是你说狗皇……你皇兄不喜欢女人啊!”
一旁的彩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宇文辉惊了,脑袋摇成拨浪鼓,“皇嫂,慎言啊!”
戚染染不明白了,“难道不是么?可你昨天不是说……”
宇文辉矢口否认,“本王什么都没说过。”
第26章 暴殄天物啊
宇文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他就是个闲散王爷。
不仅如此,他是个往后要靠着皇兄吃饭的乖弟弟。
所以,怎么能乱说话。
尤其是站在皇兄新迎的皇嫂面前。
要是影响到他们的生活,那就不太好了。
他这个做弟弟的,别的可能轮不上,但说起贴心绝对是一等一的。
戚染染急了,凶凶叉腰,“喂喂喂,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提到这个宇文辉就直接戏精似的身子往一边倒了,直接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装木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自昨日回府之后,本王就深感不适,想来应是偶感风寒,本王先告辞了。”
戚染染刚张了嘴,还没来得及留人,人就给跑远了。
瞧着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哪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然而,在宇文辉走后,彩月担忧了看了眼宫门的方向,在一边开了口,“娘娘,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能再说啦。”
戚染染不太明白地眨眨眼睛。
说实在的,她问这些并不是为别的。
单纯是有一颗想要知道真相的心。
入宫这么些天,她也算是了解了些情况。
就拿徐美人和郑才人来说吧。
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
可这俩小伙伴真的像彩月说的,压根儿跟狗皇帝没交际。
要说身份悬殊或者其他原因限制,让她们见不着狗皇帝也就算了。
关键是狗皇帝也没传过她们。
不都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么?
可狗皇帝这谁都不理的操作,就很让人奇怪了。
要说狗皇帝前些年在孝期也就算了,现在的狗皇帝可是出了孝期的。
这行为,这空白的恋爱史。
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母胎solo啊。
凭着女孩子敏感的第六感,戚染染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
彩月愁眉紧锁,斟酌了半天之后才对自家娘娘开口,“其实,奴婢早先听说过一件事……”
戚染染把耳朵竖起来,“什么事?”
要是她没有感应错,十有八九是跟狗皇帝有关。
彩月悄悄附在戚染染耳边,“听说皇上命格极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早先皇上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受先皇重视。”
戚染染到没想到有这方面的事,“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这些。”
彩月坦白直说,“也就是偶然间从宫里的老人那里听来了一些。”
至于别的,就没再没听说了。
顺便一提,彩月的人缘极好,是个绝对的小可爱。
以前在戚府,她还有个昵称叫‘包打听’。
就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一点的那种。
不过……天煞孤星?
戚染染咂舌。
她才不信那些。
什么天煞孤星!
那都是人力解决不了,然后推脱到怪力乱神的说法。
不过……
就目前来说,狗皇帝天天用张俊脸顶着副冷表情,确实不太让人想搭理。
更别说亲近了。
想到这儿,戚染染不禁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那么好的一张脸,要是长在别人身上,平时光是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一件美事。
偏偏,那脸长在他脸上!
啧啧,真是白瞎啊!
暴殄天物!
第27章 口嫌身体直(1)
经过彩月这么一说,戚染染算是了解了。
想来,狗皇帝被所有人躲得远远的,可能也有这方面原因。
不过,那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就好了呀~
**
另一边的太和宫中。
宇文宸听闻了宇文辉进宫的消息。
在得知了宇文辉的行动路线后,几乎是立刻联想到某宫中的某个人。
他右手执笔,转动手腕,轻松在纸上留下一行行云流水的字。
待到字成后,放下笔的时候问了一句,“她那里现如今怎样了?”
在一边的李公公靠着柱子,正抱着拂尘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听到震透灵魂的声音立马醒神,嘴边的口水都没来得及擦,懵头懵脑来了句,“谁?”
宇文宸没说话。
他单手负在身后,抬头的瞬间,目光往李公公的方向扫过一眼。
李公公打了个机灵。
这次,真的是醒神了。
李公公脸上堆满了讪笑。
回答皇上的问题,是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培养出的下意识反应。
可在回答之后,李公公就很想打自己的嘴巴。
昨天皇上才解了戚妃娘娘的禁足,改罚了月例银子。
方才端王还来宫中赔罪。
现在提到的肯定是戚妃娘娘啊。
不过……
从长乐宫那里确实没传来什么消息。
李公公一边斟酌,一边想着用个什么说辞,“戚妃娘娘……”
宇文宸横他一眼,出口就是嫌弃,“朕何时说问她了?”
李公公顿时懵了。
难道是他揣测错了圣意?
可……除了戚妃娘娘还有谁啊?
平日里徐美人和郑才人连面都没在皇上面前露一下啊!
李公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当他惶恐的时候,前方又传来宇文宸的声音。
威严不减,甚是严肃。
“既然都说开了口,怎的不继续说下去?说话吞吞吐吐,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李公公想流泪。
呜呜~
合着,皇上您还是想知道戚妃娘娘的情况啊~
为什么不能让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他这个伺候的,真是好不容易啊!
于是,李公公含着一把辛酸泪,把长乐宫的情况说了一边。
宇文宸不动神色地听完,随后微动了眉头,“朕何时说要听你说这些了。”
李公公:“……”
宇文宸眼角流露的余光都是冷的。
摆在他脸上的是明晃晃的嫌弃。
不仅如此,他还把丑话说在前面。
在他脸上出现的是一副‘朕不想知道,你却硬要告诉朕的傲娇模样’。
再次执笔的时候,淡淡出声,“朕每天事务繁忙,你竟还要说这些分朕的心思。”
李公公脸上带着笑,点头哈腰,连忙陪着罪。
他能说什么呢!
皇上最大,当然皇上的话最有道理啊!
甭管皇上说什么,只要皇上高兴就成。
李公公警醒地瞄眼皇上,小心翼翼地提上一句,“那戚妃娘娘那边……”
戚妃娘娘面对那些个账本,确实不是容易。
宇文宸俊眉紧锁,一本正经,“朕每天日理万机,怎有闲功夫处理她的事,若连后宫琐事都要朕一一费心,那还需她摄六宫事?”
第28章 口嫌身体直(2)
李公公立马点头,“是。”
不过,宇文宸又说话了。
依旧是不苟言笑的语调。
“既然你都替她说情了,那朕就过去看看,就看在你面子好了。”
李公公惊了。
刚才是他耳朵瞎了么?
皇上居然说看在他的面子上。
呜呜呜~
好感动,原来他也是个有面子的人了。
说到做到,宇文宸话音落后已经抬脚往旁边的长乐宫走去。
此时此刻,戚染染正在悲催的躺在美人塌上瘫着。
长乐宫里放了冰盆,有专门做的拉拽风扇放在冰盆后,这样风扇一运转就能将一阵阵凉风吹过来。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空调,但也算是凉快了。
戚染染好不容易才把后宫的事捋捋清楚,这已经消耗了她一天的精力值和脑细胞。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就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
连翻身她都嫌累。
所以,在宫门口那声“皇上驾到”的唱报声后,戚染染没动,继续躺着。
实话实说,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狗皇帝。
要不是他,她至于这么累么!
偏偏他现在还送上门来了。
一会儿送账本,一会儿亲自驾临。
真是一点都不让她安生。
宇文宸跨过长乐宫的门口,进到长乐宫,就瞥见那道躺在美人榻上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模样。
他负手站立,身型俊朗,眸光微沉时低咳了一声。
然而,没人搭理。
彩月早在看到那道玄色身影时,就浑身打起了十二分注意。
她面对着宇文宸很害怕。
更害怕自家娘娘会惹到皇上。
于是,她赶紧给自家娘娘使眼色,示意自家娘娘赶紧招待皇上,“娘娘,娘娘……”
戚染染不想动。
她的长乐宫又不是酒店,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现在她累了,就是不想动。
气哼哼地闭了眼。
就算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
这下惊讶的不止彩月,就连李公公都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好不容易皇上来一趟,怎么戚妃娘娘还不来服个软呢。
宇文宸本来脸色是沉着的,看到戚染染这副模样,嘴角倒是扯动了一下,没计较,反倒是自顾自坐下,瞥过一眼,冷声开口,一副老干部过来询问情况的模样,“后宫事务处理得如何了?”
戚染染没说话。
睁开眼,眼神直愣愣地飘向狗皇帝。
一双眼睛里写满里明晃晃的哀怨。
宇文宸看到了。
李公公嘻嘻地笑着,人精儿地把戚染染的目光给截住,眉飞色舞地提醒着开口,“娘娘,皇上这是关心您呢。”
“朕何时关心她了!”
还不等戚染染有开口的机会,宇文宸先一步矢口否认。
清冷的声调不带一点徇私,“朕的后宫交给她打理,若是她处理不好,少不得还要叨扰朕。”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要以为朕想来你这里。
还不是你笨,你蠢,你太懒。
朕是放心不下,又没有办法,这才被逼无奈过来一趟。
纯粹是例行公事,跟别的完全没关系。
戚染染抿唇。
虽然她承认她真的有点懒,又有点废,但他是真的狗。
第29章 就要美美哒
在戚染染身边的彩月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家娘娘会真的惹到皇上。
更怕皇上和自家娘娘会有里隔阂。
所以,一个劲地朝自家娘娘使眼色,想尽办法要撮合。
在彩月对面的李公公也是这个想法。
总不能,神仙打架,让他们这群小鬼儿遭殃吧。
戚染染深呼吸,不情不愿地从美人塌上起来。
做人得能屈能伸,看在狗皇帝有皇权的份上,她这次就给他一个面子。
再者,她又不是真的傻。
虽然狗皇帝到她这里摆出了一副‘朕并不想理你,也不想跟你说话’的模样,但是他的行为出卖了他的内心。
要是真的不愿意来,大可以不出现啊。
何必上门来说几句嫌弃的话。
所以,戚染染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虎的。
现在看到彩月和李公公的疯狂示意,她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当然要有行动了。
也就意思意思在狗皇帝面前说了两句话。
至于爱不爱听,那就是狗皇帝的事了。
朝和宫中,太后一听说宇文宸去了长乐宫,眼睛里立马有了光,趁着快到午膳的时间,即刻吩咐了小厨房准备了饭菜,然后让孙嬷嬷把俩人给请过来用膳。
孙嬷嬷是常在太后身边服侍的人。
由孙嬷嬷出面去请,代表的是太后的颜面,宇文宸不好拒绝。
而戚染染一想是去姑妈那里,又是去吃饭,肯定不会拒绝了。
不过,戚染染记得女生法则。
出门,那就一定要美美的。
所以,戚染染换了件烟霞色长裙,挽了灵蛇髻,如云发间别上一根精致银色的流苏,眉心点了花钿,给她明艳的面容上填了三分恰到好处的娇。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轻扬,似是带着些迷醉,偏偏眉眼浅浅弯起时,里面盛满了笑意,像是银河全落在她眼底。
唇色是自然的红,颇具润色。
整个人的形象媚而不俗,甚是灵动。
略施粉黛,于她而言,却是极好。
宇文宸原本是等在外间的。
听到脚步声,回头,正好看到戚染染出来。
视线落在她身上,停了一瞬,然后,一扫而过。
和他的过分淡定不同,李公公已经捧场地眯眼睛,朝着戚染染竖大拇指了,张口就是夸赞,“娘娘,您这身装扮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人物呢!”
尤其跟英俊的皇上走在一起,最相配了。
“谢谢~”
听到被夸奖,戚染染当然高兴了。
谁不想做个漂亮的小仙女!
一边的彩月看着自家天生丽质的娘娘,偷偷瞄了瞄皇上。
自家娘娘这么好看,皇上肯定会多看娘娘几眼的。
说不定,还能宠幸娘娘呢!
宇文宸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身形挺拔负手站在一旁。
玄衣墨发,尊贵无双。
只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以言说的帝王气质,配上他周身冷漠的气场,便是无情,也令人动容。
听到李公公的奉承,想到方才瞥见的那一眼,宇文宸眉心微动,声音却更是冷冽,姿态倨傲,“还愣着做甚,莫要让母后等太久。”
第30章 谁喝不是喝
戚染染打扮得美美的,心情也就变好了。
看到狗皇帝的冷脸,她稍扬了下颌,眸光的自信为她更添风采。
宇文宸瞧见这一幕,未说一字,抬脚走在了前面。
彩月赶紧给自家娘娘示意,戚染染嘴唇微抿跟了上去。
但始终和狗皇帝保持了一段距离。
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到了太后的朝和宫。
见到上首端坐的太后,依次行了礼。
“儿臣见过母后。”
“臣妾见过太后。”
“免礼,免礼,快来哀家身边。”
太后和颜,在孙嬷嬷扶起戚染染之后,就把人叫来了身边。
宇文宸冷眉冷眼,视线从戚染染脸上扫过。
果然,外表的端庄都是装出来的。
在宫里懒散得不成样子,一出来倒是什么规矩都懂了。
戚染染察觉到了狗皇帝的视线,于是大大方方看了回去。
四目对视,像是在空中激起了火花。
宇文宸懒得再看她,视线移向别处。
偏偏这俩人视线的一来一往,被太后看在了眼中。
太后看到冷酷外表的宇文宸,再看自己美美的亲侄女,笑容合不拢嘴。
她的亲侄女这么美,这么可心,皇帝又是个英明神武的,她就不信这俩人真会一点不上心。
太后给孙嬷嬷示了意,表示可以传膳了。
孙嬷嬷收到指示,立马吩咐了底下的人。
今日,为了招待,太后特意让小厨房里做了许多好吃的。
戚染染看到满桌的好吃的已经在心里期待得点脚脚了。
太后越看戚染染越喜欢,“喜欢就多吃点。”
笑眼弯弯,“谢太后。”
戚染染面对着饭菜很满意,吃了很多。
虽然吃相不属于太斯文的那种,但也不粗鲁。
凡是看到的人都能知道她吃的香。
就连宇文宸都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
太后看着戚染染的饭量好,一直都是眯眯眼笑着。
饭量好,吃得多,以后才好生养啊。
要不然娇娇弱弱的,一阵风就能被刮走,看着都担心。
思及此,太后看了眼在旁的宇文宸,给了孙嬷嬷一个眼神。
不一会儿,孙嬷嬷又安排人上了菜。
宇文宸看了眼菜色,已经放下了筷子,显然是不会再用了。
戚染染看到刚端上来的汤,满脸期待地看着孙嬷嬷,弱弱问了句,“我能来一碗么?”
狗皇帝不喝,但是她还可以啊~
刚吃了饭,如果这个时候能再来碗汤就完美了。
宇文宸皱眉,“你别吃。”
戚染染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就是用眼神直愣愣地凝视着他。
太后都没说话,为啥他直接拒绝了!
宇文宸眸光微转,有太后在,他也不好多说,只说,“你不是都已经吃了许多?”
戚染染很认真,“可我还得长个儿啊。”
宇文宸:“……”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戚染染的眼睛里写满了一句话。
‘我就单纯想喝一碗汤,又能咋地’
凝视片刻后,宇文宸只得放弃。
差点儿,他就忘了她能吃。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能吃。
宇文宸看明白了她的眼,有些许不自然地移开了眼,“你愿意喝就喝吧。”
第31章 有点热
最终,宇文宸就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戚染染抿唇,眸光转了转。
哦?
激将法是么?
既然他都让她喝了,那她当然得多喝点。
朝着孙嬷嬷扬起笑脸,眼睛一弯,眸光灿灿,潋滟多情,真是宛如枝头盛开的灼灼桃花。
声音更好听,“谢谢孙嬷嬷。”
孙嬷嬷看怔了,一时间没动作,等到反应过后,视线跟着去找太后。
这……要咋办?
她是给盛汤,还是盛汤?还是盛汤?
太后毕竟是有见识的人,在微诧之后就回过神来,示意孙嬷嬷按着戚染染的吩咐做事。
反正,这汤就是专门为这俩孩子准备的,谁喝不是喝。
于是,戚染染就顺利地喝了汤。
很好喝。
这十全大补汤最补身体了,用的食材多不说,关键是珍贵。
尤其是里面用的人参,好大的一颗。
看一眼就知道得要好多好多的money。
而且,有年份的参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她在现代就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的参。
思及此,戚染染很遗憾地往狗皇帝的方向瞥一眼。
哎,这么好的心意,偏偏他就给辜负了。
那能怎么办呢?
她只好再来一碗了。
接着,又喝了第二碗。
宇文宸别过眼,一眼都不想看。
用过午膳,戚染染心满意足地从朝和宫出来。
宇文宸负手走在前方,戚染染则落后他几步。
夏日骄阳明媚,两边的景致更是花红柳绿,御花园池子里的水清得能映出人影来,里面红色的鲤鱼更是频频跃出水面,让人看着就觉得欢喜。
突然,宇文宸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戚染染光顾着看两边了,没收住脚步。
要不是彩月拉住,她秀气的鼻子差点就要撞到他背上。
正当戚染染纳闷时,宇文宸转过身来。
薄唇抿了又抿。
宇文宸复杂看她一眼,“你,今日不许找朕。”
戚染染仰头,精致的眉头拧起来,“哈?”
他瞧着有个人模样,难道就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找他?
她巴不得和他能离得远远的!
还有,为什么她总有种从朝和宫出来,狗皇帝就一直欲言又止的错觉。
宇文宸最后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太和宫的方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顶有太阳的原因,虽然有树荫遮蔽,但戚染染觉得脑子有些昏。
伸手扶了彩月一把,身上开始冒汗,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擅自,嘴上一边嘟囔着,“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回去吧。”
彩月:“是。”
就因为这出去的一趟,回来后出了一身汗,于是吩咐下去要沐浴。
要说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可惜夏天没空调。
虽然有冰,还是会觉得热。
本来戚染染以为沐浴完就能午睡的。
结果,感觉沐浴后反而更热了。
可她水温并不高啊。
从浴桶里出来后,换上寝衣的戚染染扯了扯衣领子。
她不仅觉得热,脸颊都变得红扑扑,像是染了醉胭脂。
拿过放在一旁的团扇,她一边扇着一边问彩月,“彩月啊,你有没有觉得热?”
第32章 娘娘有点燥
“热?”
彩月在听到戚染染的话后,先去检查了殿里的冰。
满满的一大缸。
靠近了还有些冷呢。
回头如实回复,“娘娘,咱们还有冰呢!”
“那奇怪,我怎么这么热?”
戚染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越摸越烫。
她赶紧放下扇子,叫来彩月,把彩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她帮着试下温度,“彩月啊,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热?”
彩月试了下体温,确实比寻常要热许多。
看到戚染染越来越红的脸颊,彩月目光担忧起来,“娘娘,您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中暑?”
戚染染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脸上热,身上更热了。
听到彩月这么一说,戚染染懵懵地摸摸脸,觉得还真有点像。
倒在床上,用力地张嘴呼吸。
本来在这个时候,她都要午睡的。
可是,这会儿,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伸手一抹,戚染染看到指尖有血迹,惊了,“我,我怎么还流鼻血了呢?”
彩月从来没见过自家娘娘这个模样,吓得惊慌失措,“娘娘,奴婢去请太医。”
因为要在戚染染身边照顾着,所以彩月让宫里的小宫女去了太医院请太医。
一旁的太和宫里,宇文宸坐在龙椅上盯着奏折看了半天最终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李公公拿着拂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他觉得,今天的皇上有点心不在焉。
可……按理说不应该啊,皇上处理公务时向来是最认真的了。
不一会儿,眼尖的李公公就看到有个小公公急匆匆跑了进来。
李公公看到底下人着急的模样,拂尘在空中一挥,先把人给拦住了,“出什么事了?怎么急吼吼的,还记不记得御前伺候的规矩了?”
来的人是小顺子,一直在李公公手底下做事的。
因为要照料着长乐宫的情形,于是李公公就把他给派出去了。
现在,一听到李公公的训话,小顺子头上冒汗,也是着急,“师傅,戚妃娘娘忽然间身体不适,骤然发汗,看着情况有些不好。”
“什么?”
李公公一听说长乐宫的戚妃娘娘出了事,肚子里的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是对长乐宫的娘娘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太医请了没?”
小顺子:“彩月姑娘已经让人请了太医,现在正在长乐宫呢。”
“行了行了,咱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先紧着长乐宫那边,要是有消息再过来。”
“是。”
小顺子得了指示赶紧走了。
李公公忧心地往御前的方向看了眼,吞了吞口水,想着该怎么开口合适。
案前的宇文宸本就没耐心看奏折,听到一旁角落的声音,冷眼扫过去,“何事聒噪?”
李公公脸上僵了僵。
这下得了,他不用愁了,消息直接说就得了。
就看皇上会不会愁了。
“皇上,刚才小顺子来消息,说是……戚妃娘娘发热,瞧着样子不大好,不过已经请了太医来,您看……”
您看,您要不要过去看一趟呢?
第33章 娘娘上火了
李公公殷切地往御前望过去一眼。
虽然他话里表达了这么个意思,但拿主意的人还得是皇上主子啊。
宇文宸听到了消息,俊眉紧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黑了一个度。
得知长乐宫里叫了太医,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呵。
他说什么来着!
果然!
十全大补汤。
现在正是夏日。
都说了让她别动。
偏偏她就在他眼皮子下喝两碗!
还朝着他得瑟!
现在可是好了!
烧了吧!
在一旁等着吩咐的李公公小心抬眼看了皇上的方向。
心想,皇上这是个怎么意思?
戚妃娘娘那里是去看?还是不看?
正当李公公犹豫着要不要再问的时候,只觉得面前有阵风刮过。
等他定睛再看时,他伺候的皇上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公公多机灵啊,一提衣摆,一挥拂尘,亮了嗓门,“摆驾长乐宫。”
**
长乐宫。
太医院的姜太医在为戚染染诊过脉后,面色有些许复杂,徐徐开口,“娘娘的症状应当不是中暑。”
彩月急慌慌的:“不是中暑?那是因为什么?我家娘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姜太医捋了捋续着的长胡子,“看脉象,娘娘应该是吃了大补的东西,导致脉象急促,也有了发热冒汗的症状。”
彩月的小脑袋里装满里困惑。
大补的东西?
可娘娘今日是在太后处用的膳啊。
姜太医将视线投向了纱幔后的戚染染,“娘娘今日可是食用了什么?”
戚染染一想到在太后宫中的膳食,目光直了,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了,“十全大补汤?”
姜太医闻言目光露出了然的模样,继续捋胡子,“这就是了。十全大补汤甚为滋补,若是夏日服用此汤,确实可能会出现燥热之症。”
彩月:“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让彩月心急的是,她的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姜太医:“虽是滋补了些,却也不全是坏事。娘娘气血虚弱,体内寒气较重,服用此汤正合适,只不过夏日炎热,这才出现燥热情况。过些时日便可无虞。”
这意思差不多就是,戚妃娘娘是因为夏季炎热,又吃了上火大补的东西,才会出现这个症状。
不过,这汤对娘娘来说,也不算是全不对症。
一般吃了太过滋补的东西,在身体里消耗几天就能行。
这情况算不得病。
如果非要治,那首要任务是败火。
至于怎么败火……
咳咳。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宇文宸已经到了长乐宫。
正好,一字不拉地听完了姜太医的话。
冷峻的面容上绷着,没一点笑模样。
李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自然也听到了姜太医的话。
瞅着皇上不好的脸色,李公公心里还有疑惑。
都是一同去太后娘娘宫里用的膳,怎么皇上没事,戚妃娘娘却是上了火。
姜太医在看到宇文宸后,将情况如实汇报了,然后领了旨意先退下了。
彩月虽然害怕宇文宸的天子威仪。
但是,此时自家娘娘身体不舒服,她连害怕都忘了。
第34章 何出此言
宇文宸抬手,掀开床上遮掩的纱幔,就看到床上的戚染染顶着一张类似于烧红的脸。
他没说话,重重的出了口气,就这么冷眼看着。
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却明晃晃的是——‘朕就知道会是这样’。
戚染染脸上热,脑袋发懵。
关键是看到狗皇帝居高临下的一双冷眼时,她胸口堆着的小情绪有些炸,把脑袋一蒙,“我不想看到你。”
彩月惊了。
李公公更是惊了。
戚妃娘娘这是闹哪出啊?
宇文宸瞥一眼,嫌弃,嘴上更不留情,“不是说燥的慌?还蒙着被子,你倒是真不嫌热。”
戚染染在被子里鼓着腮帮子磨牙。
刚才在听到姜太医话后,她终于明白狗皇帝在朝和宫说那句‘你别动’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态度。
不就是看出这汤太补,所以,不让她动!
可她是个吃货啊。
在好吃的面前,她拿什么拒绝?
呜呜呜~
虽然知道汤很补,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补。
宇文宸看到戚染染在被子里拱,眉宇微微舒展,冷硬的态度终究是软三分,“都说了让你别吃。”
戚染染急了,一把撑开被子,冒出头。
虽然头发乱糟糟,整个人的形象有些咋咋唬唬。
但整个人还是很灵气的。
就是脸色忒红了些。
戚染染紧咬牙关,攥着小拳头,眼睛凶凶冒火光,“你敢不敢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对比,宇文宸毫无歉疚:“朕提醒你了。”
戚染染捂了胸口。
她好气啊。
本来就有火,现在一激动又开始上火了。
于是,她又悲催地流鼻血了。
呜呜呜,刚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
一旁的彩月看到连忙递帕子。
戚染染悲催捂着鼻子,哼唧唧,“说话说一半,还不如不说。”
宇文宸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但是看到一个小女子在面前苦唧唧,多少有些不落忍。
看到戚染染一直泛红的脸,再看到她的眼。
许是太烧的原因,虽然眼底有火苗,但眼睛却湿漉漉的,再加上乱蓬蓬的头发,难得冒出一丝憨气。
瞧着确实可爱了些,却总衬得一张小脸可怜兮兮。
宇文宸别开眼,懒得跟她计较,抬了手吩咐一旁的彩月,冷淡的语调里难得有了些许无奈,“再取些冰来,给你家主子降降火。”
彩月忧心往自家娘娘方向看了眼,“是。”
可一想到姜太医方才说的体寒,宇文宸又发话了,“稍放远些。”
“哼!”
戚染染重重哼口气。
气哼哼的态度没半点领情。
倒下,身子直接朝里侧。
闭眼,就算烧得睡不着,她也这么着。
宇文宸冷凝她一眼,正襟危坐,大度的姿态先摆出来了,先说,“放心,今日之事,朕不跟你一般计较。”
戚染染闭眼。
她一直不想搭理他的好吧!
宇文宸看她气哼哼的模样,自知理亏,却还是白她一眼,“下次看你还敢贪吃。”
戚染染不服气,重新坐起来,盘腿卧脚,决定就这事好好跟他掰扯掰扯,“难道您就没觉得我这是替您受过?”
宇文宸眉心微凝,不解其意,“何出此言?”
戚染染内心哼哼。
太后娘娘为什么会做这么补的汤?
而且,还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专门给你端过来的。
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你虚!!!
第35章 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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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干,干什么?
只可惜,她这一生,和子嗣终究是无缘了。
不过,没有子嗣,有子孙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孙嬷嬷陪在太后身边多年,一听到这儿,安抚着太后,“太后福泽深厚,如今皇上又孝顺,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太后笑笑,“这宫里忒大了些,宫里一大,人就显得少了,若真是有几个孩子陪着,日子也不尽是乏味。”
“罢了罢了,哀家还是等明天再听消息吧。”
说完,被孙嬷嬷扶着去休息了。
**
直到戌时三刻,戚染染才幽幽转醒。
等醒来的时候,热劲终于下去了差不多。
虽然体温还是有些烫,但不至于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关键让她吃惊的是,她发现狗皇帝居然还在。
呃……
在灯烛下,侧脸还挺好看。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醒来,皇上又在宫里,看着戚染染的眼睛已经激动得不能再激动。
经过姜太医来了后,彩月趁着戚染染睡着的时候,把事情细细回味了一番。
虽然开始自家娘娘突然发热,情形看着严重了些,但后来彩月就反应过来了。
这次发热的是娘娘,是因为娘娘误食了大补的东西。
那……要是发热的皇上呢?
那不就……
嘻嘻。
太后娘娘这是在撮合皇上跟自家娘娘呢!
这不,皇上已经守了娘娘一个下午呢。
现在娘娘醒了,天也黑了,是不是就可以……嘿嘿。
想到这儿,彩月眼睛都冒光,肚子里更是一点都存不住话,悄悄对戚染染说,“娘娘啊,皇上守了您一下午,都没走,看来今晚是要留在您这儿了,没准儿还要您侍寝呢!”
“纳尼?”
戚染染睡得浑身乏,刚准备下床活动活动。
一脚迈下床,还没站稳,就先被彩月的话给惊到了。
脚一歪,连人带脸差点直接摔地上。
幸好有彩月在一旁稳稳扶住她。
彩月朝着她嘻嘻地笑,“娘娘,不能太高兴,要稳重。”
呸。
谁说她高兴了!
她这明明是惊恐好不好!
不行!
虽然她过了古代的及笄礼,但按着她现代的思想观念,她还是宝宝啊!
一下子又跌回到床上。
戚染染扶着脑袋。
她觉得她现在虚了。
而且,是很虚的那种。
外间的宇文宸听到了动静,淡然地往内室的方向望过来一眼。
虽然未听清楚她们的对话,但隔着屏风依稀能瞧出绰约的身影。
放下手上的奏折,指节在桌面上扣了扣,给一边等着伺候的李公公一个指示,“你,过去看看。”
李公公一愣,“是。”
可李公公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皇上亲自去不是更合适?
毕竟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没等他走出几步,宇文宸又有了指示。
“罢了。”
李公公脚步停住。
宇文宸起身,负手在身后,身姿依旧挺拔,说话的时候迈开腿,“还是朕亲自去罢。”
李公公:“是。”
彩月一看到宇文宸过来,立马给戚染染试了个眼色,退了下去。
李公公也很有眼色地没跟上去。
戚染染一看狗皇帝过来,坐在床边的身子往里错了错,环着手臂,一脸警醒的模样,“干,干什么!”
第37章 你给朕起来
宇文宸本想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就看到这么个情况。
戚染染一看内室没别人,又看到狗皇帝朝自己走过来,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
想到彩月的话,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出奇制胜’。
于是,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张开手,直接大字躺在床上,眼睛一闭,哼哼气,“算了,反正都这样了,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是不会反抗的。”
谁还不要点面子?
她就不信,她现在这样,狗皇帝就能下得去嘴!
空气中停顿了约半盏茶的时间。
一直没听到动静的戚染染这才长睫颤动,先睁开了一只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嫌弃的俊脸。
宇文宸嫌弃。
是真嫌弃。
尤其是在听到她说的话后。
真想拿敲核桃的锤子砸开她脑袋。
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怎的说话行事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就剩两个人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宇文宸微微低头,审视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冷笑,“你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些什么?”
戚染染没明白地眨眨眼睛,“哈?”
咋?
难道是她误会他意思了?
宇文宸冷脸冷眼,目光冰锥子似的直接刺她一眼。
她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急色的人。
他可是皇帝。
她,就她?
哼,他不稀罕。
再者,他不过是看她吃了那么多上火的东西,好心照料情况而已。
怎的,她竟然是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抬脚踢了她小腿,半点不客气,“你给朕起来。”
戚染染正巴不得呢,赶紧麻溜爬起来,踩在地面的同时扬起下颌,叉腰,哼哼表示,“这可是您说让我起来的,一会儿您再让我躺,我可就不躺了。”
宇文宸深呼吸。
其实,他觉得她不说话还挺好的。
至少有副养眼的好皮囊。
偏偏她是个爱说话的。
一说话就败坏形象。
这是她一个女子该说的话?
心里有气,脸上冷冰冰,眼神更嫌弃,“朕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末了,瞥了眼她赤在地上的脚,多说一句,“把鞋穿上。”
“哦。”
戚染染还穿着寝衣,赶紧把鞋穿上。
宇文宸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马心领神会地从一旁的衣服架子上拿上件外套披上。
等她动作完后,宇文宸这才低咳一声招来了李公公。
这次李公公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小顺子。
小顺子带了些衣物用品什么的,来来回回地搬弄了好几趟。
最后,李公公让彩月过来把戚染染睡过的床给收拾了。
戚染染有点懵,看着面前的人影来回晃,不知道狗皇帝的哪根筋搭错了。
彩月呢,谨小慎微地在自己娘娘身边低头回避着视线,很自觉地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多说话。
于是,等戚染染再看时,她的内室已经被重新收拾了一番,她的东西被放到一旁的美人榻不说,室内还点上了龙涎香。
深深吸进一口气,全都是金钱的味道。
等戚染染看到某个狗皇帝要宽腰带时,她眼神都直了。
介于她是个一直被忽略的存在,于是只能弱弱举个爪,发问,“这是个怎么意思?”
第38章 娘娘她美着呢
然而,她问出的问题,没人搭理。
倒是一旁的狗皇帝在宽衣解带。
贴身的衣物,宇文宸总习惯自己穿戴,所以,李公公在一旁只是接过皇上解下来的腰带。
在听到戚染染的问题时,因为皇上就在身边,于是李公公只朝着戚染染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皇上还在呢,他说什么话?还是留着两位主子沟通吧。
李公公准备好皇上每天睡前要看的书,然后就弓腰退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彩月使眼色。
彩月看了看自家娘娘的方向,也走了。
“诶,彩……”
‘月’字还没说出来,彩月已经一转身溜到屏风后了。
等戚染染再回头就看到狗皇帝大剌剌地那这本书坐在她原本应该睡的床上。
戚染染气结。
狗皇帝这是个怎么意思?
他刚才不是说了不那啥么?
怎么还赖在这了!
“你……”
刚刚冒了一个字,宇文宸在这个时候抬了头,毫无波澜的眼神。
戚染染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转口,“您不走么?”
听到这儿,宇文宸才淡然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手上的书卷,语调冷硬又霸气,“朕今日宿在这。”
戚染染:“可……”
这是她地盘啊!
然而,某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斜了眼旁边的美人塌,骄傲写在脸上,他冷漠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你去那边。”
戚染染:“凭什么?”
宇文宸冷笑,毫不留情地睨她一眼,“怎的?母后宫里的汤没喝够,还要再喝?”
戚染染:“……”
果然啊,狗皇帝不是一般狗。
不止于此,在看到戚染染怔愣的眼神后,他在淡定翻书的时候又刺了一句,“即便你还能喝,这宫里的冰也不够你用的!”
戚染染大囧。
扭头,凶凶地往狗皇帝方向瞪一眼。
气哼哼。
她就没见过这么能揭人短的!
没听过‘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的道理么!
不知是因为余火未消,还是真因为窘迫,她脸上浮了一层浅浅的粉色,在宫殿暖色灯烛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许多。
宇文宸一眼没多看,继续看手里的书。
真以为他会稀罕留在这儿?
要是他今日离开了,只怕往后去朝和宫里用膳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今日肯留在这儿,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难不成她还真当她自己倾国倾城,让他对她有企图?
笑话!
戚染染看着狗皇帝灯光下的讥讽,气结,胸口有口气突然涨上来。
不过,在缓了五秒后,她也就释然了。
今天太后的午餐是摆明了的撮合。
就是为了让她跟狗皇帝更进一步发展。
只怕今天的动静,宫里没人不知道的。
要是狗皇帝现在走了,太后的心思落了空,没准儿往后太后又要找理由给他们送吃的。
想到今天烧的那么燥,戚染染果断摇了摇头。
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往美人榻的时候,她忍不住想。
果然啊,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好意都是带着明晃晃的目的来的。
不过,这个狗皇帝着实没审美!
还有,刚才他那嫌弃加鄙视的眼神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质疑她的美貌?
哼,没长眼睛的狗皇帝,她明明天生丽质,美着呢!
第39章 朕心甚安
戚染染看着面前的美人榻。
扁唇。
这是她午睡的地方。
午睡的时候躺在靠窗边的美人榻上,宫殿里有冰盆制出的阵阵凉风,凉风绕在身边,这时候加上从窗口透过来的一点不刺眼阳光,柔柔的,暖暖的,落在榻上,这么窝着小憩一会儿最合适不过了。
可,这要是一晚上长时间在榻上睡,她会睡不习惯的。
她肯定会打滚儿的。
所以,她在思索过后朝着狗皇帝问去一句,“您要不要考虑有点奉献精神?”
让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去睡那么小的榻,他自己霸占她的大床,她觉得他会不好意思的。
宇文宸懒得看她一眼,嘴上说的却是残忍的话,“不能。”
虽然不明白她口中的‘奉献精神’是什么意思。
但是,细想想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余光瞥她一眼,宇文宸带着明晃晃的上位者欺压,说话的字数都吝啬,“怎的,你不愿意?”
“没。”
戚染染听出了某人言语间的威胁。
她皮笑肉不笑,坐上美人榻,把鞋子踢了踢,“我这不是善解人意,怕您会良心不安么!毕竟,我是这么弱小的一个女子。”
这次,宇文宸的视线真的被她吸引了。
看她盘腿在美人榻上,头发乱蓬蓬的,偏偏眸子亮着光。
狡黠又灵动。
一双桃花眼更是生得很漂亮。
宇文宸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朕心甚安。”
末了,加上一句,“把屏风带上。”
于是,戚染染又苦唧唧地下了榻,拉过屏风。
这样,轻而易举将一间内室隔成两个空间。
戚染染腮帮子是鼓的。
气鼓的。
果然啊,这古代大都是讲大男子主义,不讲女士优先,也不讲绅士风度。
一边在美人榻上抱紧自己的小被子,一边忿忿地想。
哼,果然还是她小瞧他了,这个狗皇帝,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不过……
有个问题一直存在困扰着她,以前是没机会问,也没逮到正主儿。
现下正主儿就在她面前,或许,她能问下。
戚染染想,这狗皇帝对异性绝缘……是不是……有没有可能……
或者,是那啥呢!
咳咳,如果真是的话,那她往后就轻松了。
只要安安心心做咸鱼就行了。
一想到这儿,戚染染就在心里雀跃了一把。
悄默默再加试探地往宇文宸的方向望了一眼。
心虚加好奇就是她现在的模样。
因为两人面前架起了一面屏风,所以,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相互的人影儿。
但是,声音的传递是一点不受影响。
戚染染舔了舔嘴唇,“皇上,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宇文宸是个做事专注的人。
尤其,是在看书的时候。
眼皮子未从书上离开一瞬,果断拒绝,“不当问。”
戚染染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特么!
真是好残忍。
我还没说没说问题呢,就说不当问!
哼!
果然又是狗皇帝超狗的一天。
宇文宸好看的手翻过一页书。
虽然视线没看她的方向,但不影响话是对她说,“不要以为你在心里骂朕,朕就不知道。”
第40章 虽然不知道你想些什么
戚染染一囧,摸了摸鼻梁,虚虚一笑,“哪有啊~”
宇文宸冷哼。
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别人敢不敢,他不知道,但他肯定,她一定敢。
要是旁人被冷哧,肯定就不说话了。
可戚染染不是。
她有股执着的劲头。
在没问出自己想问的答案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所以,她从美人塌上爬起来,盘腿坐着,面朝着宇文宸的方向,一边抱紧紧自己的小被子,一边问,“皇上,弱弱问句,您有喜欢的人么?”
宇文宸思绪微顿。
喜欢。
这样的字眼,于皇家来说简直是禁忌。
他贵为天子,更是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是以,起初听到这两个字,宇文宸有一瞬的沉默,眸光中有不解一闪即逝,随后又化作了淡然,用不甚在意的态度表现出来,倨傲又冷漠,“问此作甚?又不会是你?”
戚染染内心哼哼,废话,本仙女也不稀罕你。
这不是为了以后考虑!
工作得坐在事前,小抄得备在身边。
要是太后以后再撮合咋办?
太后可是一早就在她面前表达了催生的意愿!
所以,她当然应该弄清楚狗皇帝的取向。
毕竟,她是个讲江湖道义的人。
必要的时候,她还能给他打个掩护呢。
谁让她是这么善良的小仙女。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能避免了今天的尴尬悲剧。
所以,戚染染不放弃,想要问清楚。
总得提前知道狗皇帝究竟是喜欢同性别的,还是不同性别吧!
可是……
往狗皇帝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戚染染揣手手,想着这个问题该怎么开口合适。
宇文宸虽然看的是书,但是能感觉到一股灼灼目光朝自己投射过来。
不紧不慢地呼口气,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往戚染染的方向瞥过去一眼。
视线冷冷的。
尽管隔着屏风,戚染染还是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视线。
很不友好。
“虽然不知道你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戚染染:“……”
好吧。
狗皇帝又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话没问出来,但她能察觉又被鄙视了。
宇文宸眼不抬,气不喘,“再废话,去外面地上睡!”
戚染染抿紧了唇,握紧了小拳头,目光忿忿盯住狗皇帝。
一鼓作气。
哼,她就在这里睡!
许是白天吃的东西太补,又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所以,等宇文宸那边烛光熄了之后,戚染染还是睡不着,来回来去地在榻上翻身。
一盏茶的时间后。
一道声音传过来。
“安静。”
宇文宸对睡觉环境是有要求的,听到一旁窸窸窣窣的翻身声,能一直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彼时,戚染染正在美人榻上趴着,莫铭觉得有点委屈。
自己的床被霸占了,她现在睡不着,连翻个身都要被说。
偏偏对方还是个身份地位都比她高的,她只能忍着。
唉。
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想念手机。
以前是睡觉前有手机睡不着,光想着刷手机了。
现在倒好,她睡不着,想刷一会儿都是天方夜谭。
吐了口气,戚染染觉得心里一片悲催,感慨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黑暗中宇文宸却睁开了眼睛。
第41章 娘娘的‘宠物’
除了太和宫,宇文宸还从未在别处留宿。
尤其,屏风的另一边还隔着一个人。
是以,他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
偏在这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宇文宸视线微停,往屏风后望去一眼,伴着从窗子外飘进来的月光,依稀能看到睡在榻上的人影。
微微凝眉。
刚才还翻来覆去,这么快就睡着,果然是没心没肺。
这么想的时候,等他再闭上眼,竟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惚中,起了大雾,天色骤亮。
他好像看到了他的父皇。
父皇站在高台,受千万人簇拥,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站在台下,对着父皇喊了声,可是父皇却始终背对他。
不肯回头,更不肯看他。
在父皇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七皇叔,是皇爷爷最喜欢的儿子,宇文煜,也是权势最胜的静北王。
七皇叔的手上拿着一把剑。
他看到向来云淡风轻,高贵如神邸一般的皇叔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接着刀光就向他刺了过来。
他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可剑却是直指他心脏的方向。
正当他无路可退,以为必定中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鸡叫。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烟霞色的纱帐,宇文宸这才发觉方才的经历是一场梦。
虽然是在长乐宫,但李公公是在御前伺候的人,关于皇上的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所以,在听到内室有动静后,立马走了过来,唤了声,“皇上。”
宇文宸扶额,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因为梦中的惊惧,太阳穴跳得厉害。
“什么时辰了?”
李公公:“回皇上,刚到五更天。”
宇文宸思绪慢慢回归,快到了早朝时间。
起身,穿戴好衣服,宇文宸刚要走,忽然想到在梦境中听到鸡叫声,脸色微变,“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提到这个,李公公面色尴尬了。
讪讪一笑,“奴才问过了,好像是……娘娘吩咐人御膳房送来的……宠物。”
早在公鸡叫了第一声,李公公被惊到后,已经赶忙让小顺子去把公鸡嘴堵上了。
李公公想,在宫中,养活的动物,那可不就是宠物。
不过,他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只知道宫里的主子爱养个猫啊狗的,没想到戚妃娘娘与众不同养的是只红顶子大公鸡。
然而,他不晓得,戚染染养鸡,可不是当宠物养的。
宇文宸眉心微凝,停顿片刻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在宫里养鸡?”
李公公脸上赔着笑,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这主子娘娘想养什么,哪里是他能管得了的。
再者,宫规也没提过不能养鸡这一条。
宇文宸视线直直往屏风后刺过去一眼。
然而,因为某个人睡得正香,丝毫没反应。
宇文宸下意识准备命令李公公把鸡处理掉。
长乐宫和太和宫相邻,若是她在长乐宫中养鸡,岂不是意味着他日后要天天听鸡叫。
亏她想的出来。
简直荒唐。
如今,鸡都叫了,她睡得倒是比谁都沉稳。
她养鸡作甚!
第42章 有爱呦~
可想到方才梦里惊险的一幕,宇文宸的抵触情绪戛然而止。
方才,若不是那声鸡叫的惊扰,只怕他就被魇住了。
屏息。
再想时,情绪有了些许复杂。
罢了,这件事还是往后再议吧。
走前,许是感念那只大公鸡的‘惊醒之恩’,他绕到了屏风后看了眼睡在美人塌上的人。
一张精致的小脸掩在发间,眼睛毫不设防地闭着,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落下一下片阴影,嘴唇微张,像极了御花园池子里会吐泡泡的锦鲤,唇角还有什么亮晶晶的。
颈间是细白的肌肤,凑在脸边的手拽着被子的一角,至于其余的拖在地上,身上愣是一点都没盖着。
不仅如此,就连睡姿都是一言难尽。
宇文宸凝视片刻,深呼吸。
这戚家究竟是怎样娇养的女儿,怎的竟是这个模样。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皇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端庄持重,恭敬守礼,想来京城名门贵女,大抵如此,怎的就她生了副这没心没肺的心肠,和一身的懒骨头。
在人前还能装出三分规矩,人后就彻底变成不上进的模样。
宇文宸严肃摇头。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
负手站姿,居高临下审视了一会儿。
最终,他挑起来落在地上被角,扔在睡得正香的人身上。
不偏不倚,刚好将人给护住。
这一幕,刚好被李公公看在眼里。
瞬间捂眼。
诶呀呀,他这双小眼睛看到了什么?
皇上居然亲自给戚妃娘娘盖被子!
啧啧,看来,戚妃娘娘得宠是指日可待啊。
被人瞧见动作,宇文宸俊脸不红,心不慌,英姿勃发,仍是一脸正色,语调凉凉,“若是着了凉,还得请太医,势必会惊动母后,麻烦。”
李公公面上收住了笑,在心里偷偷笑。
嗯,没错,皇上说的一点都没错。
皇上就是嫌麻烦而已,一点没有关心戚妃娘娘的念头。
绝对的,一点都没有。
李公公以为皇上从长乐宫出来,就该紧着换上朝服上朝了。
可是,没想到皇上没有立刻从长乐宫离开,反而绕着长廊到长乐宫的后院。
然后,皇上的脚步就停住了。
紧接着,李公公觉得周边的气压瞬间变低变冷了。
吞吞口水,压着心惊,李公公擦着皇上的肩膀看过去。
眼神立马直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适合种植花花草草的庭院,全被垦成了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地,连沟渠都准备好没落下。
许是因为刚刚种了种子,那些土里只冒出来嫩芽芽,根本就看不出长的是什么。
而叫醒皇上的那只大公鸡,正被圈在鸡窝里,昂首挺胸地迈着步,头上的红冠子看着倍精神。
宇文宸看到这一幕,一张俊脸崩得紧紧的。
正当李公公以为皇上会发怒时,却见皇上一言不发,甩了袖子直接回宫换朝服上朝。
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李公公心惊胆战,不时地去看皇上的脸色。
心想,皇上这个模样,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皇上什么都没说,是不是不怪罪的意思?
可……皇上的脸色不好看啊。
抱紧紧自己的拂尘,李公公想,以防万一,还是找个时间跟戚妃娘娘通个气吧。
散朝后,宇文宸回到太和宫看到心腹送来的消息。
‘静北王已经在回京途中,半月便可抵京’。
静北王是他的七皇叔。
父皇去后,七皇叔自请去皇陵守陵三年,如今,期限已满。
看到这封密信,宇文宸不禁想到方才惊醒的梦。
想到那抹刀光。
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
宇文宸抬手,将信件焚毁。
静北王回京,这朝中风云不知又该如何变换。
第43章 她这直不起来的腰
长乐宫。
直到日上三竿,戚染染才睡醒。
这是她的底气。
觉,永远是睡不够的。
本来想着伸个懒腰坐起来,可就在戚染染准备起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她这腰啊……直不起来……
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她整宿趴着睡的原因,所以,又在美人榻上趴了一会儿。
可等缓一会儿后,再想起来,腰还是疼。
不仅如此,连翻身都困难。
没办法,她只能朝着外边,呼叫她的贴心小可爱,“彩月,彩月~”
彩月听到声音连忙过来查看,“娘娘,您怎么了?”
戚染染精致的小脸哭唧唧,“我腰好像直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话刚说出口,彩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已经控制不住激动,“难道是……”
说完,彩月立马瞪圆了一双大眼睛,脸颊‘噌’地红了许多。
本来彩月看皇上昨夜让人准备的架势,以为皇上即便留在长乐宫,也不会和娘娘同寝。
为此,她还在失落了一晚上。
可现在娘娘说腰直不起来。
她记得先前听过宫里嬷嬷那里说过几句。
那现在是不是……完全是……已经是……那什么了么!
也是呢,她家娘娘这么好,皇上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彩月激动地涕泪横流,祝福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祝皇上和娘娘恩爱绵长,多子多福。”
“哈?”
戚染染一张小脸都拧起来了,不明白彩月这突入起来的祝福是为哪般。
她现在腰疼啊!
彩月控制不住替自家娘娘高兴的心思,
可高兴是一方面,她并不想看着自家娘娘受累,不敢耽搁赶紧去请太医。
不一会儿,姜太医到了。
经过戚染染的陈述,姜太医在诊脉后,又查看了宫里的情况,看到有许多冰盆,这才开口,“想来,是娘娘宫里用了太多冰。夜里天凉,又有凉气入体,这才有了娘娘如今的症状。”
彩月听后,失望是明晃晃摆在了脸上。
就是梦想突然间幻灭了的那种。
彩月咬咬唇,不死心,再次问讯,“姜太医,娘娘真的只是着凉么?”
她还期待着能早日抱上娘娘生下的小皇子呢。
趴在美人榻上戚染染握紧小拳拳,把话先抢过来,“要不然呢!”
一双水蒙蒙的桃花眼冒着奶凶奶凶的火光。
刚才是她刚醒来脑子懵。
后来再想彩月的话,她瞬间明白了彩月话里的意思。
可恶!
她并不想做个秒懂的小仙女。
真不知道彩月的小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平时总是那么贴心,怎么对她跟狗皇帝之间的关系这么热衷呢!
不过,她也是够悲催的。
大夏天的着凉还真不容易。
偏偏就让她给赶上了。
扶着腰,戚染染小心翼翼地从美人榻上起来。
说来说去,跟狗皇帝还是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因为他霸占她的床,她也不用在美人榻上睡。
这样就不用着凉了。
这么想的时候,戚染染在心底里把狗皇帝吐槽了十万八千遍。
与此同时,太和宫里,本是处理奏折的宇文宸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第44章 傲娇的圣心呦
李公公听到声音,赶忙查看情况,目光担忧,“皇上,您怎么样?”
宇文宸身着墨色锦袍,正襟危坐,眉宇未动,周身却有睥睨天下的帝王本色。
薄唇轻启时,只说,“许是染了风寒,无碍。”
昨夜,因为某个躁动的人,长乐宫里放了太多冰,夜里温度凉,他在下了早朝后才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不过,并不碍事。
以往,比这更严重的情况,他都经历过。
一听到风寒两个字,李公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皇上龙体受损,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皇上可以不在意,但他们这些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不能不经心。
李公公上前一步,“姜太医就在长乐宫,要不请姜太医来看看?”
朱批的手停在空中,宇文宸眉眼微抬,细长的眼形微敛,似有不解,“姜太医在长乐宫?”
李公公视线朝向皇上,想到刚才小顺子来汇报的消息,将事情的经过说与皇上听,“刚才小顺子来了消息,说是戚妃娘娘病了。”
宇文宸呼吸微顿。
落下手中的笔,上身微微后仰,目光波澜不惊,手上的骨节微蜷,轻叩在了桌面。
又召了姜太医!
怎的!
青天白日,她又烧了?
宇文宸没说话,但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李公公立即心领神会。
如果皇上是平静的眼神,那就是皇上让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否则,皇上会直接刺过来一记很冷漠的眼神。
届时,别说说话了,整个人都得被皇上的眼神冻成冰渣子。
李公公脸上堆着笑,小眼睛暂时弯成一条细缝,“戚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有些贪冷受凉了。”
话音落后,空气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凝视李公公片刻,宇文宸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薄唇轻启时,说的都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话,“你倒是越发会当差了,这样的小事,竟也来叨扰朕。”
李公公面色惶恐,连忙匍匐在地面,“是奴才的不是。”
轻哧一声,宇文宸懒得理会,直接挥了手,“下去吧,有事再来汇报。”
“是。”
李公公一愣,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拿上拂尘麻溜地先撤了。
出了宫门后,李公公率先擦了擦脑门儿冒出来的汗珠子。
起先听皇上的前半句,还以为皇上是真的嫌弃。
可,要是真嫌弃,还用得着说那句‘再汇报’?
啧啧。
这就是圣心呐!
宫里的事,轮得到他向皇上汇报的能有哪个?
还不是长乐宫的那位主子。
他这傲娇的皇上主子呦!
往旁边的长乐宫方向看一眼,李公公手上的拂尘在空中一挥,重新落回到臂弯。
这宫里往后的日子还长。
要他说,只怕这位戚妃娘娘的运气也长着呢!
宇文宸虽然在案前批阅着奏折,脑海间却是不是冒出李公公说的话。
戚氏受凉!
内心哧了一声。
想到今早从长乐宫离开的情形。
就那样的睡姿,不着凉才怪。
看来即便他给她盖了被子,她还是给踢了。
果然,没心没肺的人,总会白瞎他的心。
第45章 送子观音
戚染染换好宫装后,看到彩月愁眉紧锁的小脸,白呼呼香软软的小手拍在彩月的肩膀上,好言安慰,“好啦,彩月,我没事的,着凉而已,过两天就能好了。”
彩月眼泪汪汪,一点放松的心情都没有。
在平日里,彩月即便在戚染染睡后也是要守着。
因为她知道自家娘娘有踢被子的习惯。
可昨夜有皇上在,她不敢多留。
夜里的时候,彩月还担心自家娘娘的情况。
今天得知娘娘真的是受凉,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小皇子目前没戏,娘娘还着凉了。
这对彩月来说是双重打击。
戚染染扶着贴上膏药的腰转了转。
除了腰疼之外,其余感觉都挺好的。
估计是喝了十全大补汤的原因。
燥过之后,整个人真的是神清气爽,面色红润有光泽。
等准备妥当后,戚染染去了朝和宫,准备去见她的太后姑母。
进到朝和宫,先盈盈行了礼,“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一直等着戚染染的消息呢。
现在一看到自己的乖侄女,脸上的笑意止不住,连忙扶起来,嘴上落着埋怨,可眼神礼全是疼惜,“都说了多少次了,到了哀家这里就当是回了家,无需这么多规矩。”
戚染染行礼之后想起来的。
奈何她着凉的腰不允许。
于是,她起身的时候略显僵硬。
一旁的彩月很有眼色,在这个时候扶了自己娘娘一把。
本来就是个平常动作。
可太后一想到昨天精心准备的十全大补汤,又想到皇帝留宿在长乐宫。
再看到戚染染的动作后,立马有了另一番解读。
眼睛里的光突然亮了好几个度,赶紧招呼孙嬷嬷,心心念念“孙嬷嬷,快去哀家的库房里,把哀家准备的东西拿来给染染。”
孙嬷嬷:“是。”
戚染染有些受宠若惊。
心中期待子。
她这是要收到礼物了么?
好开心。
然而,在看到太后送的礼物后,戚染染一点都笑不出来。
太后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送出的是满满的祝福,“这是哀家亲自为你请的送子观音,如今放到你宫中正合适。”
戚染染面上笑呵呵,内心苦唧唧。
送子观音。
她能说她不需要么。
要什么宝宝!
她现在就是个宝宝啊!
太后以为她是面皮薄,已经让孙嬷嬷收好,转而交给彩月。
太后还很体贴地说,“往后若是劳累,不用日日来请安,有闲暇时陪哀家来坐坐就行。”
戚染染嘴角抽动了一下。
她能说什么?
她肯定得说‘是’啊。
否则,要是她的太后姑母知道她和狗皇帝啥事没有,那还不晓得得再送些什么来呢!
往朝和宫去过后,戚染染回到长乐宫,如愿地趴在自己的大床上。
看到一旁的送子观音,她觉得后宫的女子好难啊!
和皇上没联系,就被撮合见面。
和皇上见了面,就被撮合生崽崽。
好难啊!
真的好难啊!
戚染染艰难地在床上打了滚。
看着头顶的纱幔,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还是躺着舒服。
于是,这天,她算是彻底趴床上了。
第46章 助人为乐的娘娘
然而,戚染染不知道的是,自从宇文宸留宿在长乐宫后,宫里就炸开了锅。
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觉得戚妃娘娘肯定要得宠了。
皇上什么时候在后宫留宿过?
从来没有的事啊!
可长乐宫的戚妃娘娘却正儿八经占了独一份!
就当所有人以为戚妃娘娘要走上一条盛宠之路时,皇上却再没有去过长乐宫。
连长乐宫的宫门口都没路过一回。
这态度就让宫人看糊涂了。
这皇上究竟是宠爱戚妃娘娘?还是不宠爱呢?
底下人的话还没传到戚染染的耳朵里,戚染染修养几天后,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于是,她又开始了她的整改计划,日子也开始忙起来。
后院的地开得差不多了,戚染染画了图纸,准备让宫人们做个秋千架,闲着无聊就可以荡荡秋千,多悠闲。
然后又收拾出一块雅致的地方,准备没事儿就找徐美人和郑才人一起打打牌,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徐美人和郑才人因为长乐宫和皇上的太和宫离得太近,起先是不敢来的。
尤其,宫中刚传出皇上盛宠戚妃娘娘的消息。
吓得她们更是不敢来了,生怕会遇到皇上。
直到宫里变了风向,长乐宫这边慢慢冷下来后,她们才敢过来。
戚染染将宫里整改得像个小花园,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就连郑才人这种不喜欢花花草草的,来到长乐宫后都觉得稀罕。
而徐美人有一腔诗情画意的心肠,更是喜欢了,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许多。
两人还央求戚染染帮她们把院子也改改。
秉持着乐于助人的行为准则,戚染染很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戚染染就开始了明目张胆,轰轰烈烈的串门活动。
基本上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和去太后宫里请安的时间,全都待在了徐美人的晨露殿,和郑才人的宏英殿。
为了招待,熟透戚染染性格的徐美人和郑才人,每天都变着花样给戚染染准备好吃的。
几天的时间,戚染染就纯是吃吃喝喝度过的。
小日子过得无限美好。
这日,过了酉时,戚染染拖着疲惫的小身板回到长乐宫时,忽然在门口看到了李公公。
李公公看到戚染染,有种盼到菩萨的轻松,肩膀一垮,“娘娘啊,奴才总算是等到您了。”
戚染染呆萌萌:“是有什么事么?”
李公公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善意提醒,“皇上等您多时了。”
一听宇文宸,戚染染的小脸瞬间拧巴了,“他?找我?”
为什么?
狗皇帝为什么要找她?
她这几天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他要在她面前出现!
李公公笑着催促,“娘娘,您赶紧进去吧。”
不,这个噩耗她不要。
戚染染脚下突然一软,幸好彩月眼疾手快先扶住她,这才避免了倒在地上。
彩月忧心,“娘娘……”
戚染染捂着胸口,面色突然虚弱下来,手扶着额头,“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透不过气,我得去外面吹吹风,怕是见不了皇上了。咱改天再会哈。”
说完,扶着彩月的手就要往外走。
这时,传来一道声音,“戚染染。”
第47章 准备抱下大腿
连名带姓都被人喊住。
这次就算是想装傻也不能了。
戚染染转头的时候,带上了一颗准备营业的心,朝着浑身散发冷气的狗皇帝,眉眼弯弯,嫣然一笑,“嗨,好久不见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除非对方不是人。
宇文宸负手站在宫门口,英姿挺拔,满身的倨傲。
听到声音,冷冽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未发一言,转身先进了里面。
戚染染脸上撑起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果然,又是被狗皇帝无视的一天。
李公公在这个时候贴心地提醒,“娘娘,皇上这是等您进去听话呢!”
戚染染叹口气,拖拖拉拉地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往前走了两步。
彩月瞧着自家娘娘的状态,不免忧心,“娘娘啊,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得赶紧去见皇上啊。”
是啊!
李公公也在旁边跟着着急。
皇上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能戚妃娘娘,那是天大的不容易。
戚染染控制不住苦唧唧的心情。
她不乐意过去。
她好不容易过两天清闲的日子,他来干嘛啊~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忧愁的面色,脑袋突然灵光,小声提醒,“娘娘啊,您不是一直想出宫?现在皇上就在里面,您好好对皇上说几句话,没准儿皇上就同意了呢。”
戚染染眼睛一亮,对哦。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过两日就是三哥生日,她一直想着寻个什么理由出宫。
可后妃出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现在经彩月一提醒,她突然就开了窍。
看着面前的宫门,戚染染深深吸入一口气。
咳咳,为了三哥,她就勉强去抱下狗皇帝的大腿吧!
想清楚之后,戚染染精致的小脸瞬间转晴,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欢欢喜喜地进了宫门。
李公公诧异地盯着戚染染的背影,惊呆的下巴都忘了合上。
心想,这娘娘的脸怎么变得比皇上还快啊!
不过,两位主子能说上话,总归是好事儿,皇上就不用一直瞪他了!
进去前,戚染染先探了个脑袋,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宫内,宇文宸正坐在上首的位置,正在品茶。
戚染染眼睛亮晶晶,眸光中带着巴结和殷勤,“皇上,您有事找我?”
宇文宸睨了她一眼。
虽是面不改色,可他身上的气场是冷的,所以,连看人的眼神都是冷的。
将茶盏重新放在黄花梨小几上,宇文宸也慢悠悠地开了口,“听闻你近日事忙,可真是让朕好等。”
想到一会儿得需要求人办事,戚染染就保持了一种不管你怎么狗,我都笑脸相迎的态度。
宇文宸瞥过来一眼,眸光冷厉,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其实,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宇文宸自在长乐宫宿了一宿之后,在第二天发现显了风寒。
在古代,即便是小感冒也得引起重视。
尤其感冒的还是皇上。
所以,这几日除了处理朝政,宇文宸都是待着在太和宫。
虽然没去别处,但是这宫里的消息他可听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48章 何必激动
就比如有消息说他盛宠戚妃。
有此传言,宫里的人对长乐宫,那殷勤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不晓得是哪个不长眼的传的闲话,但想到某个好吃懒做不上进的,他就是不想让她白占这个便宜。
于是,干脆就晾几天。
反正,他事务繁忙,也不是非来不可。
没成想,几天的时间,宫里变了个风向。
可这她倒是悠闲,不慌不忙,每天吃喝玩乐照旧不误。
居然还带上了徐美人和郑才人。
不仅如此,他还听闻,他后宫中的徐美人和郑才人在得知她受凉后,糕点补品,一日没拉下地往长乐宫里送。
这三个人还时不时地聚在一起,美其名曰什么下午茶。
还时不时在打什么牌。
是从没见识过的花样。
还玩的不亦乐乎。
怎的,他后宫里养了她一个闲散之人还不够,她还想成为让人人效仿的榜样?
简直荒唐!
明明他才是这皇宫的主人,天下之主。
虽然他并不稀罕徐美人和郑才人往跟前凑,但是这一个两个的都围着长乐宫,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还有她。
徐美人和郑才人都是他后宫的人,她没事跟她们凑那么近做什么!
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难道不知道后妃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闭眼,深深呼吸。
等宇文宸再睁开眼睛时,虽然内心里嫌弃,但还是做好里面部表情管理,“今日朕来,是有事要同你说。”
戚染染眉头微皱。
她懂。
皇上有话要说,换个意思翻译一下就是狗皇帝有事要通知的意思。
决定权在他手上,她就是个听话的。
唉。
心底里吐口气。
戚染染眼巴巴。
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呢!
当然得让狗皇帝心情好一点。
等他心情一好,她就……嘿嘿。
宇文宸音色浅浅,“母后提议去云山别宫避暑,朕也有此意,你去准备一下。”
云山别宫是皇家专用的行宫,冬暖夏凉,京城中最冷和最热的季节,都习惯去云山别宫住上一段时间。
如今正是酷夏,太后怕热,即便宫里放上冰,还是觉得闷,准备先去云山别宫避暑,特意遣了人来问宇文宸的意思。
宇文宸也正有此意。
戚染染眨巴眨巴眼。
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雾蒙蒙的透着些懵懂。
这样一双好看灵动的眼,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娇媚了许多。
就连说出来的话听着都软和了许多。
她像是没有听清,直着身子往前凑了凑,香软软的手扶在桌面上,朝着狗皇帝的方向又问了一遍,“去避暑?也带我一起?”
宇文宸稳坐如山,神色淡淡,就发出一个音节,“嗯。”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心情瞬间雀跃了几个度。
妈呀!居然会有这好事!
她真没想到有好事狗皇帝会想着她!
看来,狗皇帝也不是那么狗嘛!
精致的眉眼弯起,眼尾微扬,树梢枝头的春意都像是映在她眼中。
宇文宸虽然应了,可听到她后半句问的,又让他眉心微微皱起来。
何必用吃惊的语调!
怎么,他这个做皇上的亏待她了?
不过是去避个暑,也值得激动成这样。
第49章 微微一笑,很吓人
想到这儿,宇文宸不紧不慢继续拿过茶盏喝了口茶,眼皮子连抬都没抬一下,无所谓的态度摆在脸上,“怎么?你不愿去?那正好……”
“去,当然去。”
戚染染喜笑颜开,生怕他反悔,赶紧谢恩,“多谢皇上。”
难得狗皇帝有好事会想着她,她肯定得给他这个面子啊。
要是这么看的话,狗皇帝还是很讲江湖道义的!
好感勉强加一。
看着眼下谈话的氛围不错,戚染染觉得也是时候谈谈重点了。
舔了下嘴唇,戚染染往他方向凑了凑,举了个手,“皇上,有件事我想问跟您商量一下。”
宇文宸没说话,显然是有些耐心,等她接下来的话。
他就说么,这么懒散的性子怎么突然变得乖巧起来,还一脸的殷勤,原来有求于人。
既然这样,他倒是要听一听了。
戚染染搓搓手,有些期待,“那什么……皇上,我三哥马上要到生辰了,我可以回家一趟么?”
宇文宸闻言,扭头,深深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戚染染重重点头,大言不惭,“我觉得可以。”
一旁的李公公听到这话,脸上表情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悄悄别过脸,没眼再看。
戚妃娘娘啊,难道您没听出来皇上说的是反话么?
宇文宸浅浅扯动了一下唇角。
刚想给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忽然又想到,这位戚家女从进宫之后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想到这儿时,宇文宸扯动了一下唇角。
对于他这种一直冷脸不笑的人来说,微微一笑,真的很吓人。
就在戚染染看到狗皇帝脸上有笑模样,以为对方会答应时,从宇文宸口中说出六个很残忍的字。
“朕觉得,不可以。”
戚染染的笑脸全部僵在脸上,“为什么?”
宇文宸不看她,平和的语调却最是理直气壮,“朕的话,不需要为什么。”
天子的话,本身就是道理。
出宫,回戚府,她倒是敢想。
便是同样出身戚府的太后,也从未回去过。
宫中规矩,向来如此,他为什么要为她破例!
戚染染内心抓狂。
尼玛。
刚觉得狗皇帝有点好的时候,他就又变狗了。
看了眼狗皇帝的方向,戚染染咬唇,手指头也纠结地拧在一起,一边拧眉,一边想着该怎么说服面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狗皇帝。
宇文宸气定神闲,许是心情还不错,没有立刻甩袖子走人,反而是坐在上首位置上对她说着最寻常的道理,“你看哪个后妃能随意出宫的。”
这是宇文宸在长乐宫说的话最多的一回,人精的李公公已经有眼色地重新换上一杯茶。
戚染染本来气势是比他低一层的。
可一听到狗皇帝不以为意的态度,她这护短的心就升起来了。
一张小脸很严肃,“我三哥过生辰,这不是件随便的事。”
那可是她的三哥!
和三哥有关的都不是小事!
还有,和父亲、大哥、二哥有关的,也都不是小事。
戚少宇此时正在宫外转动他的小算盘。
他要是知道他亲爱的妹妹这么护着他,肯定会涕泪横流,激动地三天睡不着觉。
第50章 你凭什么?
宇文宸对戚染染严肃的态度略有诧异。
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戚家老三的生辰即便不是随便的事,又能有多正经?
戚老三的名声,宇文宸听说过。
戚丞相的三个儿子里,最数这个老三不省心。
年纪轻轻,不专心功名,弃文入商贾,性子跳脱,游于街市,怎么看也不是个怎么安分的。
再者,这算是个什么理由。
她三哥生辰她就要回去?
戚丞相有三位公子。
怎的,难不成每个生日,她都得回去?
那戚家长子驻守边关,是不是她还要跑去边关给她大哥庆生?
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戚染染见狗皇帝不松口,于是又进一步眼巴巴地问,“那个,不是有什么后妃省亲么?我觉得,我可以。”
宇文宸听到这个倒是稀奇了。
勉为其难地高看她一眼,“你懂的倒是挺多。”
戚染染抿唇。
咋?
难道她表现出来很白痴的模样?
她也是有常识的好不好!
元妃省亲她还在电视上看过呢。
宇文宸视线落在她身上。
慢悠悠。
像打量,又像是拷问。
没有一丝漫不经心,全都是明晃晃的压力。
“按照宫制,后妃省亲,或是德才兼备,或者母凭子贵,你凭什么?”
戚染染:“……”
握紧紧身侧的小拳头。
狗皇帝的话就跟骂人差不多了。
他意思差不多是,凡是省亲的后妃,要不有才有德,要不就是仗着子女的功劳,就她,占哪样?
戚染染听明白了他的话,也知道自己比不过。
可规矩都是前人定的,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
竖起来手指头,她郑重其事地表明,“虽然我现在没资格,但是我保证,以后我肯定会补上”
她知道,她现在的德行在狗皇帝眼里跟一地玻璃渣有的比。
有才,跟她又彻底没关系。
可,来日方长啊!
她可以慢慢补啊!
她就不信了,作为一个智商情商在线的现代人,学着做一个德才兼备的古代人,很难么!
宇文宸刚准备喝口新沏上来的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饶是他一直沉稳自持,都险些因为戚染染的一句话破防。
俊脸有抹不自在的红晕。
难以置信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母凭子贵!
她还真好意思。
还准备往后补上。
她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戚染染见狗皇帝一直没说话,脸上却有明显变化。
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思索,最后恢复如初。
想想也是,但凡能皇上的,有几个是省油的灯,不都是复杂难测。
戚染染想到这儿决定,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于是,她瞬间换了个态度,放软了语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灵动多情,现在更是蒙蒙如江南烟雨,“我自小就没有离开过家,往日在家中,无论是谁的生辰,都是全家人一起过。如今大哥驻守在边关,父亲和大哥又都忙于朝政,就剩了三哥……若是连生辰……”
说到这儿,戚染染就不说了。
反正,她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对着狗皇帝,‘软’手段她已经用了。
哭天抹泪地她做不来,狗皇帝肯定不会吃这套,没准儿还会嫌弃把她一脚踢开。
至于硬气……
哦,她是个识时务的人。
在狗皇帝面前,她可以随意,但彻头彻尾的硬气跟她没关系。
谁让人家是狗皇……皇帝呢!
第51章 激动的抱抱
宇文宸本是不愿理会的。
可看着她恳切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
他生母早逝,因为命格的言论,从小他就被养在行宫。
在被寄养在太后名下前,除了奶母宋嬷嬷,他的生辰从没被人记得。
后来,也只有老六和小十一妹记得他生辰,会为他祝贺。
当他出人意料地成为储君后,生辰时来庆贺的人倒是多了。
可处处是恭维,真情一丁点儿都让人看不到。
再后来,成为皇帝,高处不胜寒。
别人对他趋之若鹜,望而生畏,生辰即便是被人重视,却也让他生不出半点亲近的心思。
再者,想到他的命格……
生辰于他而言,并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薄唇轻抿,藏于袖摆中的手微微攥成拳。
天家什么都好,只可惜寻常人家中唾手可得的,到了宫中,全都成了奢求。
早就听闻,戚家兄弟姊妹亲情甚笃,相处和睦。
现在,看到面前眼睛水汽蒙蒙,一脸祈求的人,他不信这传言有假。
瞧着她平时的模样,好吃懒做,没心没肺,还能为兄长的生辰上心,可见也不是个全无心肝的。
虽然明知道她装模作样的扮出这副可怜兮兮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此刻他不想与她计较。
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
破例一次,也无妨。
宇文宸淡淡然,从座位上起身,“早去早回,注意言行,不要给朕惹麻烦。”
戚染染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力地睁大了眼睛,“您……这是答应了?”
宇文宸睨她一眼,面上仍旧带的是冷情,“要是没听清,就当朕什么都没说过。”
“听到了!听到了!”
戚染染生怕他反悔,赶紧应了。
终于啊,她能出去了!
能回戚府了,能看到父亲,二哥,三哥了!
啊哈哈哈!
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哦耶!”
戚染染激动地跳了一下,情绪上头扑上来就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激动地抱紧紧。
宇文宸突然被人抱住,身形一怔,眸光错愕,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一边等着伺候的李公公惊呆了下巴。
就算他为皇上办事,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主子。
这这这……还青天白日呢!
诶呦呦,他们这一个个碍眼的,是不是得先出去,关上宫门啊!
不对,在此前,应该先闭上好奇的小眼睛。
激动过头的戚染染抱着人蹦蹦跳跳,看到李公公和彩月露出惊恐的模样,瞬间反应过来。
诶呀妈呀,激动过头了。
差点就忘了古代不流行激动的熊抱。
咳咳。
她是大家闺秀,她是名门千金,她得端庄持重。
赶紧松开了手,朝着狗皇帝憨憨笑了一下。
有句话说得好,微笑,可以最大程度地化解场面的尴尬。
宇文宸没说话,视线慢吞吞一瞥,看的是被她抱过的地方。
戚染染接受到狗皇帝的眼神。
心中警铃大作。
一想到狗皇帝平时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正儿八经地穿衣习惯,心想,难道狗皇帝是嫌她把衣服抱皱了?
于是,这时的戚染染伸出了手……
第52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白软软的小手捋了捋宇文宸的衣服。
没有要占他便宜的意思。
戚染染贴心外加讨好地帮他把衣服褶皱顺平。
心想,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李公公看到戚染染的动作,手塞进嘴里才忍住尖叫声。
啊啊啊!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小眼睛看到了什么!
戚妃娘娘她上手了!她上手了!
呜呜呜~
最重要的是皇上没反抗。
两个人离得近了,宇文宸下颌微侧,鼻息间浅浅萦绕着桃花香,甜蜜温软。
面前的女子视线微微垂着,从他的视角先看到她挽着飞仙髻,再到饱满轻巧的额头,长睫在莹莹小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粉色的衣衫娇艳,她穿在身上却正合适。
明眸善睐,语笑嫣然,比春日里的桃花还要生动。
平日里都是李公公伺候他多一些。
那些宫女什么的,都是离得远远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们一个个跟天天闹着要过春天的眼神,让他看着烦。
可是,这会儿,她凑这么近,难得懒散的性子能这么乖顺。
明灿灿的眼睛里悻悻的带着恭维和讨好。
态度还恰到好处地带着些拘谨。
不会让人看着烦,也不让人看着闷。
宇文宸面上冷冷的,袖摆中的手悄悄拢起来。
想到刚才的拥抱,耳廓浅浅地红了一圈。
他没忘记自己是皇帝的身份。
心思自然不能让旁人轻易猜了去。
抬起臂弯,好看的手轻攥成拳,凑在唇间,轻咳一声,“虽是准你出宫,切不可得意忘形,云山别宫避暑的事莫要忘了。”
戚染染内心已经激动得土拔鼠尖叫了,但知道在狗皇帝面前得保持淡定。
一仰下颌,挑了眉,妥妥地拍胸脯,“放心吧!必须滴,全包我身上了。”
既然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宇文宸就没有再留,拂了拂衣摆,回了太和宫。
这人啊,心情一好起来,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戚染染深深吐口气,哆嗦哆嗦胳膊腿儿,感觉浑身都轻松。
彩月刚才就在一边伺候着,进而听到了两位主子的谈话。
欣喜之余,还想着再为娘娘的幸福加把劲。
彩月小步挪到戚染染身边,看到皇上和自家娘娘相处好,她就控住不住脸上的姨母笑,“娘娘,皇上都为您破例开恩了,您是不是得谢谢皇上。”
顺便找机会和皇上多亲近亲近。
如果再能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那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就更不用愁了。
以后更是能母凭子贵呢。
戚染染不知道彩月的那些心思,十分赞同彩月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之前,她觉得以她家族的实力,在宫里做个咸鱼就行。
可今天的事情让她明白了。
咸鱼可以做,跟狗皇帝搞好关系也没坏处。
皇宫再好,总归就是那么大的地方,外面的天才是无限宽广。
要是跟狗皇帝关系好,那天天出宫也就不是多难的事!
戚染染一拍手。
想到了,就去干。
既然狗皇帝这么够意思,那她也不能太小气。
想到宫里的小厨房,戚染染招呼彩月,“彩月啊,你看看小厨房的菜做的怎么样了。要是快好了,一会儿咱们去给狗……咳,去给皇上送吃的。”
第53章 禁欲气质拿捏死死的
彩月听后眼睛一亮。
果然啊,自家娘娘就是聪慧。
要捆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先捆住一个男人的胃。
娘娘真的是太会了。
彩月对着自家娘娘崇拜地冒星星眼。
她家娘娘的优秀要是自认第二,就没人能当第一了。
戚染染想好之后就直奔小厨房。
本来是想着自己吃的,看着狗皇帝这么够意思的份上,她给他送一份。
于是,酉时刚过,戚染染就带着彩月拎着一个大食盒去了太和宫。
李公公见到戚染染有些吃惊。
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并没有看错。
戚妃娘娘往皇上这边来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没耽搁,李公公赶紧去里面禀报了。
经允许,戚染染主仆俩进了太和宫。
戚染染进到殿内,就看到端坐在宝座上的人。
先是远远看到了身影。
龙椅上的人周身散发着疏离冷漠的气息,正在案前执笔写字。
即便是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多看一眼。
仍旧是心无旁骛,专心做事。
看到这儿,戚染染已经在心里为他鼓掌了。
这人,玄衣墨发,气宇轩昂,不苟言笑的时候,禁欲气质简直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想到平时狗皇帝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模样,她觉得,站如松,坐如钟,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对此,戚染染心底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就两个字,牛i逼。
约莫一会儿的功夫,宇文宸的字写好了,这才不紧不慢地掀了眼帘,“又有何事?”
戚染染眉眼弯着,盈盈一笑。
对上他平静的冷眼,一点不觉得尴尬,自来熟地说,“皇上,没吃晚膳吧,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嘻嘻。
面对着狗皇帝,只要不搭理尴尬,尴尬就找不上她。
宇文宸:“……”
戚染染说着,已经把食盒打开,小心翼翼把饭菜端了出来。
窗外的天色早已日落西山。
本来宇文宸还不觉得太饿,可戚染染带的吃的一拿出来,饭香飘出来,他倒是真觉得有些饿了。
在净手后已经走了过来。
看到桌上摆好了菜。
戚染染清了清嗓子,悉心给他做讲解,“这道毛血旺您先前见过,这次,我让小厨房做了一份来。”
经这么一提醒,宇文宸想起来了。
先前,他去她宫里,她吃的就是这个。
红光光的。
吃了两碗饭,正吃着第三碗。
戚染染没察觉到他的神色,继续介绍,“这个蟹粉狮子头做的时候用的是新鲜猪肉,做成的丸子筋道入味,肉不肥不腻,吃上一口满满都是幸福。”
“这道盐水鸭,是腌后烘干的,这样做出来的鸭子后皮红肉白,连骨头都是酥的,绝对的您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最后还有一份菌菇鸡汤,嘻嘻,就是担心您会觉得毛血旺太辣,所以准备了鸡汤压压辣。”
宇文宸看了眼菜色,抬头看她一眼,“你有心了。”
平时那么懒,说起吃的倒是滔滔不绝。
不过,看到鸡汤,宇文宸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这鸡汤……”
第54章 共进晚膳
戚染染目光灼灼,见鸡汤引起了他的注意,以为他感兴趣,赶紧补充,“这是我在后院养的鸡,今天现宰的。”
新鲜。
戚染染并不知道她养的大公鸡曾经吵醒过狗皇帝。
她知道这大公鸡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一段时间的。
今天去小厨房的时候,余光一瞥,就看到它了。
脑海间闪过一道灵光。
然后,就安排人把大公鸡给逮到厨房了。
虽然炖汤常用老母鸡,但一想,公鸡汤也不错。
这公鸡汤可以缓解疲劳,最适合狗皇帝这种工作重,烦心事多的人了。
还能补充营养,补脾益气。
于是,她就忍痛割爱了。
大不了以后再养几只,然后再养几只母鸡。
这样鸡生蛋,蛋生鸡,她就可以一直给狗皇帝送鸡汤了。
宇文宸眉心微不可查地颦了一下。
这些时日,他倒是常常能听到鸡鸣声。
鸡鸣报晓。
合着她养鸡纯是为了吃。
扭头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宇文宸也没说什么。
有心意在,总归是好的。
李公公一听,心里明镜似的。
得,皇上那天放过的大公鸡,到头来还是被戚妃娘娘拿来孝敬皇上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缘分啊。
看着狗皇帝气定神闲要吃饭的样子,戚染染也想搬个板凳坐下的时候却被李公公给拦下了。
戚染染一脸茫然。
李公公有些为难,但礼不可废,于是斟酌着开了口,“娘娘,若非皇上开恩,皇上都是独自用膳的。”
这话的意思是,上了皇上的饭桌,那就都是皇上的,您不能动。
戚染染:“……”
看了眼桌上的菜。
三个硬菜一份汤,他一个人吃,过分了吧!
看到狗皇帝气定神闲,准备用膳且没有表现出想搭理她的模样,戚染染弱弱举了手,强势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皇上,我还在这儿呢。”
难道就让她在这里看着?不合适吧!
宇文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显然是没准备搭理她。
被无视的戚染染闻着香味,闭紧嘴巴,默默咽下口水。
为什么她每次敬他是个人时,他就猝不及防地狗呢!
唉。
早知道狗皇帝的规矩是吃独食,那她就提前留点了。
或者,吃饱再来呢。
亏她为了这顿饭,还让宫里的小厨房多加了分量。
还让人现宰了大公鸡。
可狗皇帝……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最后往桌子上看一眼,戚染染按了按已经很扁的肚子,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眼巴巴。
宇文宸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刚准备赐座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咕噜噜。”
戚染染小脸一红,赶紧捂住了肚子。
晃荡了小脑袋,“不是我。”
饿就算了,肚子叫,那就有点丢份儿了。
可宫殿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所以,这声肚子叫宇文宸也听到了。
抬眸,往她方向看了一眼,还开了金口,“本来想叫你一同用膳的,既然不是你,那就算了。”
戚染染一听眼睛立马放了光,“是我,是我,就是我,我要吃饭。”
宇文宸:“……”
第55章 有戏
宇文宸话少,给了李公公一个眼神。
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地为戚染染搬来了椅子。
戚染染拿上筷子,如愿地坐在了饭桌前,看着满桌的菜,眼睛‘噌’一下子亮了光,搓着手,跃跃欲试,“这是您让我吃的?”
宇文宸不以为意,“不然呢?”
饮食要克制。
不可贪口腹之欲。
再者,他自己也吃不完这么多。
戚染染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扭头喊了彩月,“彩月,添饭。”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泪目!
捂脸。
娘娘啊,咱们这是在皇上宫里,收敛啊,一定要记得收敛。
有吃的摆在面前,戚染染一点没看明白彩月的眼神,卷起袖子就准备干饭。
要说太和宫的主仆俩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
戚染染给宇文宸夹了毛肚,推荐,“皇上,您尝尝,虽然辣一些,但是很好吃。”
李公公想拦没拦住,看到皇上眉心轻颦了一下,心想,皇上是不吃这些的。
而且,这也不和规矩。
刚准备替皇上委婉回绝,就看到皇上拿着筷子夹起了毛肚,咬了一口。
李公公面带微笑。
得,是他多虑了。
皇上在戚妃娘娘面前,哪有什么禁忌啊!
于是,就这样,一顿晚膳下来,戚染染不仅自己吃,还一直给身边的人夹菜。
把热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宇文宸早早就吃好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着急离开。
反正,今日的政务已经处理完了,他正好可以歇一歇。
坐在位置上瞥了眼身旁的小女人还在不停地吃。
虽然吃相并不粗旷,但离规矩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关键是吃得香。
这让他不由思虑开口,“你这真是给朕送的晚膳?”
言下之意是,朕瞧着你吃得比朕多。
戚染染继续夹了块鸭血,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就着米饭含糊不清地念叨,“可您不是吃不完?粮食不能浪费啊。”
尤其还是好吃的。
宇文宸微撑着下颌,眉心微颦,视线从上到下扫过一眼。
怎么看都是个小身板,那么多饭菜真的是她吃完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戚染染的原则是,饭要多吃点。
好吃的饭,更要多吃点。
等她终于吃饭后,桌上的饭菜也不剩什么,她当之无愧是那个主力军。
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浑身上下就透着俩字。
满足。
宇文宸看着她嘴上沾着的米粒,抬手帮她摘了。
李公公一亮。
诶呦,皇上和戚妃娘娘……有戏啊。
宇文宸在做完动作后才发觉哪里不妥,视线移开,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不止怎的,瞧着她这模样,让他想到幼年时养的一只黑白斑点的兔子。
偏偏戚染染神经大条,没察觉,用手蹭了下嘴边,见没有米粒,从座位上起来时说,“皇上,我先回了,改天再给你送好吃的。”
“嗯,朕等着。”
宇文宸在说完后,拿着食盒的戚染染顿了下。
对此,他投过一记‘难道朕理解错了’。
戚染染笑笑。
其实,她也就是客气一下,哪能想到狗皇帝就当真了。
有好吃的,她当然要吃独食了。
第56章 够意思
戚染染完成了‘巴结’的目标,在御花园溜了一圈后,直接回宫了。
待在太和宫的宇文宸有些不在状态。
就寝?时间太早。
看书?没心情。
写字?他今日都已经练了两个时辰。
李公公悄悄瞄一眼皇上。
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还第一次看到皇上是这么个状态。
虽说皇上姿态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但这其中有皇上自小受人冷落的原因。
所以,到现在,皇上都情愿自己待着,很少跟旁人相处。
其实,皇上心底里还是很愿意旁人亲近的。
可皇上就是嘴硬,就是不说。
加上皇上的身份和威仪,就没敢和皇上亲近的人。
再加上那些个关于命格的流言……
唉。
李公公也想皇上身边有个贴心人陪着。
可惜了,宫里先前来的徐美人,胆子小,远远看眼皇上就吓得瑟瑟发抖,而那个郑才人,简直就是个憨憨。
直到戚妃娘娘进宫,这宫里才算是有个全乎的。
关键是,戚妃娘娘不怕皇上。
宇文宸不经意一瞥,就对上一旁李公公投过来笑嘻嘻的眼神。
竟有种心思被看破的感觉。
宇文宸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今日的晚膳不错。”
从头看到尾的李公公,听到这话儿,点头如捣蒜。
何止是菜不错!
就连戚妃娘娘也是真够不错的!
就冲着戚妃娘娘主动的劲头,他就第一个给竖大拇指。
思及此,李公公牵线地说,“那戚妃娘娘那边是不是……”
表示表示?
比如,给点赏赐什么的。
宇文宸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李公公的话,顺着往下说了,“就按你说的去办,挑些东西给长乐宫送去。”
想到她发髻间首饰不多。
又说,“尤其是首饰。”
在他印象中,她好像带的首饰都不怎么多。
再怎么说也是戚家女儿,又在妃位,即便他多给点赏赐也没什么。
身份毕竟摆在这儿,若是没些贵重的,还当是他薄待了她。
李公公:“是。”
宇文宸面上淡然,却多嘱咐了一句,“挑好的。”
李公公:“是。”
心里偷偷笑。
得嘞,皇上您一句话,我就算把库房搜个底朝天,也把好东西给找出来。
再者,给戚妃娘娘的能给一般的么?
当然不能!
人家是什么身份?
整个丞相府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那奇珍异宝还不是从小拿着当石子玩?
于是,戚染染刚洗漱完,就收到了李公公送来的东西。
绫罗绸缎,还有不少的珠宝玉器,就连首饰都是镶宝石的那种。
李公公看到戚染染的笑脸,抱着拂尘,高高兴兴回宫去复了命。
彩月看到皇上送来的赏赐,笑呵呵地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看来皇上很重视娘娘呐。”
重视不重视,戚染染不知道。
不过,有好东西,她就开心。
一顿饭的事,狗皇帝就给了这么多东西。
够意思。
这兄弟,往后她交定了。
戚染染朝着彩月挑了眉,“看到了吧,这就是美食的魅力,以后再做好吃的,咱们还给皇上送去。”
关系嘛,总得日常的时候常走动。
关键的时候才好用得上。
彩月朝着自家娘娘竖大拇指。
她家娘娘就是最棒哒。
第57章 小金猪
两天后。
戚染染如愿出了宫,回了戚府。
戚少宇得知戚染染省亲的消息,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看到戚染染,立马跳着脚朝着妹妹招了手,“妹妹!妹妹!”
戚桓宇听到声音嫌弃地瞥了眼,言简意赅,“注意仪态。”
这个老三,声音这么大干什么!
丢他自己的面子事小,要是连累妹妹丢人,他第一个算不了他。
戚少宇脖子一缩,不情不愿,“哦。”
时隔半月,戚桓宇对妹妹的想念不少。
刚想和戚染染说几句话,前厅就有人来找,没办法只好先走开。
戚少宇听到下人的禀报巴不得二哥走得远远的。
这样,他就能多和妹妹说会儿话了。
戚桓宇走前给了戚少宇一个眼神。
‘不许带坏妹妹’
戚少宇看到了,但是眼睛往上一翻,一个白眼抛过去,看到了就当没看到。
待到戚桓宇走后,戚少宇直接就冲到了戚染染身边,心情激动,“妹妹。”
好不容易看到妹妹,当然得多看看。
戚少宇左看看右看看,皱紧了眉头,一颗心掰成八瓣,全都是对妹妹的担忧,“才半个月的时间,我怎么瞧着妹妹瘦了这么多。是宫里的饭吃的不好?还是皇上给你脸色看了?”
不能怪戚少宇这么想。
隔了一道宫门,很多时候都处于消息不对称。
对着妹妹,他空有一颗想关心的心,却没实际的法子。
要说别的也就算了,关键是当今皇上的性格,传言一直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听说对人还冷淡。
他的妹妹这么活泼可爱,到了宫里,每天面对着这样一位皇上,他能高兴得起来么。
戚染染听后呵呵。
这世界上有一种瘦,叫做‘哥哥觉得她瘦’。
她在宫里,基本上每天就是吃完躺着。
好在,她现在年纪小,还在长身体,没有长胖得忧虑。
戚染染:“三哥别担心,我在宫里挺好的。”
今天回来,戚染染没有忘记重点,捧过盒子交给他,“三哥,生日快乐啊。”
戚少宇搓手手,激动,“给我的?”
今天是他生辰,可父亲和二哥目前都没什么表示。
大哥倒是遣人送来了礼物。
一件裘皮。
这个礼物对于他来说,有点……鸡肋。
其实,他喜欢的是银子。
但想着是大哥的心意,他还是屁颠屁颠地写了封感谢信,快马加鞭送过去,估计十天半月,大哥就能收到了。
可没想到妹妹从宫里回来,还给他特意带来生辰贺礼。
抱着期待的心情,戚少宇打开了盒子。
里面金灿灿的,外型看着是……一只猪。
戚染染:“怎么样?三哥喜欢么?”
因为戚少宇属猪,所以,戚染染给戚少宇准备的礼物是一个存钱罐。
小金猪的模样。
关键是,这真是用赤金打造的存钱罐。
她三哥钱多,有千百个这样的存钱罐都放不下三哥的钱。
送这个礼物主要就是图个吉利意头,并不指望真的用来存钱。
戚少宇抱着沉甸甸的小金猪,内心呜呜呜~
妹妹居然还记得他的生辰。
好开心。
他要多挣钱,然后把银子都给妹妹花。
第58章 壕气的戚老三
想到这儿,戚少宇抹了抹激动的泪花,忽然想起一事,“妹妹,你在宫中是不是缺银子?上次给你送的银票不知怎的都给我退回来了。哥哥知道你回来,这次还给你多准备了点,等会儿回宫你带上。”
戚少宇没有说。
自那天那一匣子银票被送回来后,父亲知道了,就罚他到院里跪了一个时辰。
跪得他膝盖可疼可疼了。
二哥不给他求情,还拿着本书慢悠悠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看得他内心那个气呦~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戚染染就想起来狗皇帝的狗。
当时的确是很想要三哥的银子。
可今时不同往日。
前两天,狗皇帝刚给她赏赐了不少东西呢。
再者,她晓得,三哥做生意也不容易,也没理由让三哥一直给她贴钱的道理。
况且,今天她出宫了,除了给三哥过生辰,还有另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三哥帮忙。
“三哥,我想开几间铺子,你帮我参考参考么?”
这是戚染染想到的一个赚钱的点子。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到了夏天,古代没有驱蚊液,蚊子肯定是少不了。
前些天,戚染染一醒来就看到彩月脸上有红包。
再一看,居然是被蚊子咬的。
于是,戚染染灵机一动,选了些藿香、八角、薄荷、茴香按着比例放好,做成香珠的模样。
随身带着,能驱赶蚊子不说,还提神醒脑。
做好后给太后送了去,太后用着不错。
给徐美人和郑才人送了些,她们也都很喜欢。
她闲着没事就多做了些,宫里人用着都挺好的。
于是她想着,或许这也能是个赚钱的法子。
先从做香珠开始,先发展着,往后还可以卖卖化妆品什么的。
毕竟这古代的化妆品含有金属成分比较多,用多了,对健康没好处。
戚少宇一听妹妹说要开铺子,立马瞪直了眼。
妹妹需要开什么铺子?
开什么玩笑。
京城所有长街的铺子都是他的,妹妹想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妹妹,你看上哪条街的铺子了,三哥都给你。”
戚染染惊呆了。
诶呀妈呀,她差点儿就忘了,她的三哥,那是壕无人性啊。
赶忙拦住戚少宇去那地契的手,戚染染:“不用,不用,不用一条街的铺子,就要一间就行。”
戚少宇扁了扁嘴,愁眉不展,“一间?”
一间铺子够干什么?
也忒少了。
就算妹妹不嫌弃,他也拿不出手啊。
给妹妹一间铺子,他没脸当这么寒酸的三哥。
戚染染不知道自家三哥的心理活动,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下,“三哥,我就是想先试试,要是成了,再扩大规模;要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戚少宇心想,这能有什么。
左不过是银子能解决的事。
只要妹妹觉得开心,赔银子有什么所谓的。
天天赔银子都没事。
可一想到妹妹现在的处境,戚少宇又担忧了,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他这才悄悄对戚染染开口,“妹妹,这没别人,你告诉三哥,是不是皇上对你不好。”
第59章 内心戏很足
戚少宇觉得自己没想错。
要不然,妹妹何须惦记挣银子的事。
以前妹妹在家,每天只需要吃喝玩乐,保持心情美美的就好。
戚染染看到三哥热切的眼神,感觉自己被过分关心了。
戚少宇平常闲散惯了,难得态度严肃,定定看着戚染染,语气凝重,“妹妹,你别怕,三哥是自己挣钱,不用皇上发俸禄,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直接对三哥说。”
至于父亲,大哥,二哥那里……咳咳。
大哥远在边关,回来见一面都是难事。
父亲、二哥,一个个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说不定会为皇上说话。
可他就不一样了。
他完全是自己挣银子花。
绝对的硬气,有底气。
戚少宇打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妹妹进宫。
皇上的身份是贵重。
可将来呢,皇上肯定会三宫六院的,到时候怎么可能再一心一意对妹妹好!
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是非多了,就容易闹矛盾。
有了矛盾,那还不是明里暗里地用手段?
他妹妹这么柔柔弱弱的,怎么能和那些人争来斗去!
可一道宫墙把他挡在外边,他消息不灵通,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做不了。
要是妹妹不进宫,无论是嫁给京城哪家,就没有他管不了的事。
就凭他这实力,他绝对是京城里壕横的说一不二的小舅子。
戚染染听到这儿,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
没想到平常在家里地位那么怂的三哥居然这么关心她。
看到戚少宇这么正经的模样,戚染染赶忙制止。
毕竟,她的三哥擅长斗的是蝈蝈儿和赚银子。
戚染染脸上笑嘻嘻,赶忙安抚他情绪,“三哥,你别多想,皇上其实对我挺好的,还把管理后宫的权利交给我了。我就是闲得慌,想着没事研究点事儿做。这不,想到你生意做得好,就来问问你的意思。”
唉,没办法。
狗皇帝给的掌管后宫的权利,是她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说的。
可实际上呢,她也知道,啥好处都没有,还累的慌。
现在狗皇帝嫔妃少,以后多了还不定有什么麻烦呢!
想想都累。
戚少宇听到这儿心情别说放松了,眉头拧起来,整个五官跟着拧起来。
管理后宫?
那不就是管家?连同着管皇上现在的女人和将来的女人们?
啧啧啧。
这事儿让人听了多糟心啊。
拿着妃子的月例,却干着皇后该干的活儿。
哪有这样的!
那皇上要真大方,怎么不干脆把皇后给妹妹当?
就这,不是欺负妹妹是什么!!!
戚少宇架着胳膊,又是气,又是忧愁。
光是听妹妹的话,就已经脑补了许多妹妹在宫中受苦受累的日子。
更觉得妹妹进到宫里是去错了。
戚少宇拍着胸脯,“妹妹,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三哥说,三哥肯定会帮你的。”
戚染染感动得眼泪汪汪。
三哥真的是个好哥哥。
搓搓手,戚染染乐了,眼睛亮了一层光,试探着问一句,“那……咱们现在先去看铺子?
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她算是想明白了。
她现在就一个目标,多赚钱,早点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在宫里做条咸鱼。
狗皇帝那边关系还是得好好处,但也不能多指望。
第60章 说来话长
要不然,狗皇帝心情好,赏赐你东西;
心情不好,就扣月例。
还是三个月起步。
这搁谁身上能受得住啊。
她才刚进宫半个月,后两个多月的月例已经被狗皇帝提前扣光了。
要不是她有点家底儿,她往后一段时间得长乐宫喝西北风。
扁扁嘴。
说实话,她原先还怀疑过,狗皇帝是不是知道他自己穷,故意扣她月例省钱。
毕竟,妃位的月例还不少呢。
戚少宇看着出神妹妹,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场苦情大戏。
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走,三哥这就带你去看铺子去。”
多少铺子都给妹妹。
商量好后,俩人就溜出了丞相府,准备先去铺子上看看。
看看选在什么地方,安排个多大的门面。
戚染染走在大街上稀罕,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了热闹,踮着脚看了眼,“三哥,那是什么地方?”
“哦。”戚少宇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那边是凤鸣楼。”
“凤鸣楼”
那是什么地方,她没听说过。
见妹妹多看了两眼,戚少宇以为妹妹感兴趣,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给妹妹,
“这家店是新开的,是个女老板。这一楼二楼是酒楼,三四楼专卖各种奇珍异宝,稀奇古怪的东西。”
“传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家老板娘找不到的。当然啦,主要是出得起价钱。”
戚染染了然地点点头。
虽说北虞国民风开放,对女子没有那么多严苛的束缚,
但是,一个女子能独自操持店面,还能有这么红火的生意,不管在古代还是现在的都不容易。
戚少宇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补了一句,“听说,这家老板娘长得很漂亮。”
戚染染:“……”
咦,她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狡黠,盯住身边的人,笑嘻嘻。
三哥眼里不是只看得到银子么,什么时候开始关系人家相貌了。
戚少宇察觉到戚染染的目光,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我也是偶然间听别人说起的。”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得了银子香。
末了,还不忘补充,“妹妹别担心,你在三哥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
戚染染脸上笑开了花,自信又骄傲,“那是,必须的。”
她这个三哥啊,真是可爱啊。
既然来都来了,听说这家店又开得不错,这两位决定去里面吃一顿。
毕竟,现在正好到了饭点。
这凤鸣楼里确实热闹。
店里的小二一看到戚少宇,眼神就放光,立马就迎上前来,看戚少宇的眼神就像是看财神,“戚三公子,您来了,楼上请。”
戚三公子,那是妥妥的有钱人。
整个京城就每一个不知道的。
这凤鸣楼里面的布置确实不错,关键是生意好。
到了二楼的雅间,点的菜还没送上来,先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的叫嚷声。
“不成,我不跟你走,我就是死了也不跟你走。”
戚染染本来就在四处欣赏,听到声音顺着栏杆往下一看,就看到了楼下的情况。
吃饭的时候遇到闹事的,心情多少会受影响。
戚少宇拍了手,将店里的小二招过来,闻讯,“这底下是在闹什么?”
小二看了眼,叹了口气,“唉,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第61章 闹事(1)
叹过气后,小二就把知道的情况讲了一遍。
原来下面吵闹的是一对夫妻。
男的叫孙建兴,女的叫玉娘。
这孙建兴早先中了举,因为年轻中举,都觉得他能前途无量,还因此高攀了一门亲,就是这女方,玉娘。
婚后夫妻俩和和美美,倒是也过上了好日子。
可没几年,玉娘家道中落,孙建兴又考了多次,却再没考中过。
为了谋生计,孙建兴到私塾里当了一段时间的私塾先生。
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孙建兴不再教书,反而沉迷了赌坊。
整日整夜地赌。
偏偏他运气不好,一输再输,把自家的家底输光了不算,连玉娘的嫁妆都给输光了。
现在为了还上赌场的债,竟然想要把玉娘卖了抵账。
这玉娘也是命苦。
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人,从千金小姐成为了寻常妇人。
没跟着丈夫有份体面日子也就罢了,落魄成了凤鸣楼后厨帮工,她男人还要来发卖她。
据说,是孙建兴找了算命的来算,说玉娘命中带煞,专克亲近之人。
这就更给了孙建兴作践她的由头。
说到这儿,小二一直摇头,不看好地说,
“再怎么说,也曾是个读书识字的体面人,谁能想到现在居然干起了卖i人勾当,连读书人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
女子的嫁妆,哪个要脸面的丈夫会动?
也就剩这种孙建兴这种无赖混子。
败光了不说,居然还这样对待玉娘。
戚少宇没经历过这些,听了小二地话上头,气愤地当即拍了桌面,“这样的无赖,早日和离不就成了?”
“谁说不是!”小二也很是愤慨,“要是那姓孙的肯和离就好了!可他要是和离了,玉娘跟他没关系,他还怎么发卖。玉娘为了躲他,这些时日连家都不敢回,没想到他今日居然找上门来了。真是的,又想打发了玉娘,又想得好处,难说见到这样无赖的人。”
戚少宇眉心拧成山,“真不是个东西。”
小二叹息,又是感叹,又是无奈,“谁说不是。”
楼下面部狰狞的孙建兴不顾反对拖拽着玉娘就往外走。
玉娘自知逃不过,抱住了一旁的柱子,满眼含泪,咬牙真是发了狠,“我就是死,也不便宜你做黑心的白日梦。”
现在死,她多少还能留点清白的体面。
要是任由着被发卖,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说完,绝了心,直接一头撞上了柱子。
撞得是头破血流,整个人也歪歪地倒了下去。
凤鸣楼吃饭的人一看到这样场景,纷纷觉得倒胃口。
有胆子小的直接喊了,“天啊,出人命了。”
一时间因为血光,凤鸣楼里惊成一片。
孙建兴眼见玉娘头上冒血歪在一边,眼神有片刻的惊慌,伸手探了下,发现有气息,瞬间松了一口气,拽着玉娘的胳膊就往外生拖。
一边走,一边嚷着,“都给我让开。”
此时,二楼的另一间雅间里,凌雪穿着件窄袖黄衫,打开了窗查看外面的情况。
轻掩上窗时,对着自己主子汇报,“姑娘,是姓孙的又找玉娘闹事了,我这就去处理。”
第62章 闹事(2)
室内燃着沉香。
珠帘后,凤烟烟正在看账簿。
大红的衣裙,如火如荼,衬得肌肤胜雪,她微抬了下手,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格外媚,“也好,太吵闹了,总会惊扰我店里的客人。记得离店里远一些。”
凌雪颔首,就要领命办事。
可还没等她出房门,先听到了一声呵斥,“住手。”
是戚染染喊的。
凤烟烟翻着账簿的手一顿,抬起眼来。
显然也是听到了那声斥责。
她的眼型偏狭长,双眼皮很深,层次分明,内眼角稍稍向下,眼尾向上轻扬。微微眯起眼睛时,千般撩人万般风情萦绕眉梢。
“姑娘。”
“嘘。”凤烟烟呵气,起身挑开了珠帘,打开了窗,半倚着,刚看到外面的情形,“瞧了再说。”
凌雪:“……是。”
此时,本该在二楼雅间的戚染染已经冲到了楼下。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看到这种不平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宇宙。
尤其看到奄奄一息,血迹蔓延的玉娘,她更怒了。
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你没看到她不想跟你走,居然还这样拉扯!她头上有伤你看不到?”
大庭广众之下,孙建兴本就心虚,一看到有人冒出来,咋呼地吼了一嗓子,“你哪里来的?居然管你孙大爷的闲事。我管教我的妻室,与你何干!”
戚染染看到他嚣张的嘴脸心里泛冷,“就算她是你妻室又如何!是你妻子,你就应该好好对她。”
孙建兴‘呸’了一口,“你懂个屁,这就是个丧门星,自从娶了她,我就没好过过,若再不发卖了她,我后半辈子都得折在她手上。”
戚染染的现代思想根深蒂固。
她不信什么丧门星,更不信命。
玉娘头撞了一下,疼得要死,偏偏她没能死成,还留了一口气。
听到有人为她出面,就像是面前终于让她看到了一丝光。
颤颤巍巍地伸了手,有气无力地央求,“姑娘,求求你……帮帮……”
玉娘意识几近昏迷,已经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还还没等她说完,身上又挨了孙建兴一脚,“你这婆娘到现在还在败坏我名声,看我不收拾你。”
戚染染急了:“明明是你好吃懒做,还贪赌,久赌必输。难道还是她架着你去了赌场,让你输光了家当?”
孙建兴一被说,急红了脸,“你……谁准你过问我的事。”
“你的事谁不知道。”
戚少宇见妹妹为人出头,肯定不能让妹妹孤军奋战,在妹妹冲到楼下的时候,他立马也跟了下来。
孙建兴不认得戚少宇,但一看他俩的穿着,立马认出这是有钱人。
眼睛一转,仰着脖子叫嚣,“行,你们想为她出头是吧!那也成,既然你们这么愿意做好人,给我五十两,给了我银子,我把她给你们。怎么样!”
眼下在凤鸣楼,他不好久留。
淬了一口后,又说,“看她这样,说不定救一救还能喘口气。”
戚少宇瞠目结舌,笑了,“五十两?笑话,五十两都够买十五个丫头小厮了,凭什么给你五十两。”
第63章 凤烟烟
一旁有人听到了孙建兴的开价,戏虐一笑,“一百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是,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价码的。”
“这个价钱,都快赶上红香阁姑娘们的赎身银子了。”
“谁说不是。”
…………
……
旁人议论声传来,孙建兴一点不害臊。
他没再等,冷冷一笑,一脸无赖相,接着扯住玉娘的胳膊就往门外拽,“不给,不给就更好了,你们两个靠边站,别耽误老子的事。”
玉娘眼皮子越来越重,可意识还有,耳边还听得到声音,伸手朝着戚染染的方向祈求,
“姑娘,求求您了,您帮帮我吧,往后……往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银子……银子我可以做工,我一定还给您……”
戚染染架不住请求,可她身上没银子,看了眼身边的三哥,“三哥,咱们帮她一下。”
戚老三虽然有钱,但也是个最心疼钱的。
为个无亲无故的人出头行。
可要是花费一百两,那就得细算算值或不值了。
倘若出钱,就这玉娘的情形,要救势必还得请郎中。
这请郎中,出诊费,按方吃药无不需要银钱。
再到吃喝用度,穿衣住行,都得用银子。
就玉娘这情况,少说也得养个十天半月。
寻医,看诊,治病,吃药,这串的流程下来,说不得五六两银子。
那什么时候才能做工还帐?
按着一个月一两的月例,不吃不喝,也得八年多才能还上。
即便这玉娘节省,每月能攒下钱,要还清,至少也得是十年起。
这还是好点的情况。
要是救了之后,玉娘活不成,那这可就是白白亏了银子。
戚少宇皱紧了眉头。
怎么看,这都不是件合适的事。
但是,既然都开口管了,又不能现在撂开手。
可银子……他舍不得。
戚染染了解三哥的秉性,又喊了声,“三哥?”
戚少宇抿着唇,摸摸兜。
算了。
妹妹都张口了。
他想,这钱就当是给妹妹用,闭着眼就给了。
拿了张银票,交出去,戚少宇眼不见心不烦,“随你去哪家钱庄,都能如数兑换。”
孙建兴没想到居然真的碰上了冤大头,眼睛放了光。
拿到银票,仔细查看了印鉴,确定无疑,这才松开了玉娘的手,呵斥一声,“算你命好,好自为之吧。”
说完,把银票揣怀里就要走。
“等一下。”
这时,有道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未到,先闻声。
等人们跟着声音去看,就看到有道红色的身影俏然倚在二楼的楼梯间。
她手上拿着把团扇,一颦一笑都惹人爱。
扶着楼梯间的扶手,一阶一阶迈下来。
看到这身红衣,众人都晓得了,这是凤鸣楼老板出面了。
凤烟烟站在高出,半掩着笑容,轻谈,“孙秀才像是忘了一件事。”
‘孙秀才’这个称呼轻飘飘从凤烟烟口中说出。
却像极了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孙建兴的脸上。
他现在的做派,早就没有丝毫读书时的体面。
刚才破口大骂没红脸。
无耻耍赖也没红脸。
现在,在凤烟烟面前,反倒因为一个称呼臊红了脸。
孙建兴强撑:“何事?”
第64章 惊呆了他
凤烟烟红唇轻启,说的是三个字,“和离书。”
孙建兴:“……”
凤烟烟面容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喙,“银钱都拿了,和离书总得留下吧。”
孙建兴一囧。
他本想钻个空子,想既拿银子,又不放人。
没想到居然被人看破了,只得悻悻笑了两声。
凤烟烟挥了下手,已经让凌雪拿过笔墨纸砚。
大庭广众,收了银子,孙建兴看了眼满脸是血的玉娘,眼底闪过抹嫌恶,不再赖,提笔写了字。
这桩买卖说来很合算,孙建兴知道,即便把玉娘卖去赌场或者窑i子,绝对出不了五两银子,可今天他却得了一百两,简直是大赚了一笔。
把赌坊的债务还上,他还能剩不少。
说不定,还能再娶上一房。
手腕转动,纸页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字。
孙建兴一边写一边说,“和离就和离,这样命里带煞的丧门星,会触人霉头,谁爱要谁要去,反正我是撩开了手,往后一身轻松。”
说完,最后一个字也写完了。
摸了摸胸口,不管旁人眼色如何,直接扬长而去。
凤烟烟轻摇着扇柄,看到倒在地上的玉娘,“掌柜的,郎中请了没?”
掌柜的:“凤姑娘,已经在路上了。”
“这就好。”凤烟烟:“找个房间先安置。一会儿说一声,今日之事扫了大家的兴,凡是在凤鸣楼的用餐的一律免单。”
掌柜的:“是。”
戚少宇一听,眼神中难掩诧异。
能来凤鸣楼的,无不是有头有脸,有身份。
也就是因为这样,大户人家爱惜颜面,方才有玉娘和孙建兴闹事,才没人管。
就凤鸣楼的席面,一般的都是三五两起步。
更体面的就更费银子。
就这,还不算二楼的雅间一类。
他今天和妹妹一起出来,当然是带够了钱。
妹妹可劲花,他都管够。
可凤鸣楼的老板娘的出手,还是惊呆了他。
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戚少宇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面色有点不好看,闷闷出声,
“凤掌柜,怎么说这都是你店里的人,你刚才怎么不晓得帮忙?”
要是她开始就站出来,说不定就不用他付银子了。
再者,这是她地盘,谁能比她更适合管事?
凤烟烟微笑着,指尖捏着扇子轻摇,不以为意,“戚三公子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烟烟自是不好抢戚三公子的福缘。”
戚少宇本来就是问一句发泄一些不爽的情绪。
可凤鸣楼的老板巧笑嫣然地给了吹捧,反倒是让他瞬间更不自在了。
戚染染咳嗽了一声,拽了拽他袖子,稍稍示意,“三哥。”
戚少宇不说了。
独自去了一边揣手手。
没错,他就是心疼那一百两银子。
不一会儿,凤鸣楼请来了郎中。
经过郎中诊断,玉娘伤得虽重,但救治后没有大碍,须得静养一段时间。
床上的玉娘还在昏迷。
戚染染见凤鸣楼的老板在一旁,先打了招呼,“我们有件事需要处理,麻烦凤老板照看一下玉娘。”
第6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
凤烟烟没想到对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颔首时,勾勾唇角,“当然。”
得到了肯定答复,戚染染拉着戚少宇风风火火就冲了出去。
凌雪一直跟在凤烟烟身边,也看到了窗外的情况,眉目中尽是冷色,“姑娘,那不就是画上的人?咱们是不是要先下手。”
刚才姑娘看画轴上的人,她也看到了。
“不急。”
凤烟烟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玉娘,又转过头瞧他们离开的方向,轻摇了团扇乘风,突然有了兴致,“找个人来照看玉娘,咱们也跟过去瞧瞧。”
凌雪:“……是。”
**
戚少宇被戚染染拽出了凤鸣楼,就当他满脑袋疑问的时候,戚染染出声问他,“三哥,想不想把你银子要回来。”
“银子?”戚少宇一想,毫不犹豫,“当然。”
不过……
这钱都给出去了,还给了无赖,能要回来么。
戚染染把事情说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便宜孙建兴。
刚才因为人多,玉娘又受了伤,不好耽搁太久,所以,才想着先给了银子。
可趁着等郎中的时候,她用一对耳环拜托了小二,让他帮忙跟着孙建兴,看他去了哪,回来报个路线。
因为是小事,又能白得一件首饰,还能替玉娘出口气,所以,小二欣然去了。
刚才,小二来信,说孙建兴刚刚去钱庄换了银子,准备去平常的赌坊,顺便把赌坊的位置都告诉了她。
戚染染把骨头捏得作响。
哼!
现在才是到了真正算账的时候。
她的小宇宙爆棚,怎么能允许无赖在面前耍威风。
打老婆!卖老婆!无情无义!
还能借着老婆发一笔横财!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的想法很简单。
跟讲道理的人就讲道理,跟不讲道理的人,那就不客气。
**
这边,孙建兴换了银子,想着怎么去赌坊翻盘,过巷子的时候,突然脑袋上罩下来个布袋,他什么都没看清,眼前就是一黑。
再然后,直接被一股强劲力道摁趴下。
接着,身上一拳一脚被招呼。
孙建兴身子没几两骨头,痛得诶呦诶呦地叫,“谁啊,谁干的,有本事把脸露出来。”
露脸?
戚染染直接再踢一脚。
她就不露脸,就不露脸。
戚染染一边踢,一边在心里骂,让你欺负人!让你打女人!让你不是东西!
噢!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不出声!
原因很简单,就是怕被认出来。
戚染染是个很有原则的。
她可以偶尔丢个人,但三哥和戚家绝不能丢人。
戚少宇见妹妹踢得起劲,把银子拿回来后,忍不住也踢了两脚。
等干完这一切后,戚染染出了一身汗,也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从孙建兴换来的银子里拿出两块银锭子,分给摁住孙建兴的两个苦力。
一人一块,然后,悄悄告诉他们,“把他扔到赌坊门口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
孙建兴这样的无赖,还是交给赌坊收拾最好。
那两个做事的人也配合,点个头,相互使了眼色,直接扛起地上被打蒙的孙建兴给扔赌坊门口了。
戚染染出了口气,心情舒畅。
戚少宇拿回来银子,眉开眼笑。
兄妹俩相视一笑,拍拍手,准备再回凤鸣楼。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被人看在眼里。
第6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巷子人少。
盯住那两道人影,凌雪已经握住了腰间的软剑,“姑娘,现在动手正合适。”
凤烟烟却先按住她的手。
凌雪不解,“姑娘?”
目光深远,凤烟烟勾了捋秀发绕在指尖,笑得撩人,“咱们该回去了。”
凌雪:“……”
自家姑娘发了话,凌雪只好收起兵刃。
**
另一边,回到凤鸣楼,戚染染接下了玉娘,戚少宇也租好了辆马车。
她准备把玉娘先安置在戚府,等到玉娘身体好了,再让三哥帮她找些事做。
或是在府里,或是在别处,给玉娘一份能生存的活计。
可让戚染染惊讶的是,他们临走的时候,凤鸣楼的老板居然亲自送了出来。
“两位到现在还未用餐,全当是烟烟的心意了。”
戚染染盯着食盒,笑了,“果然是老板娘,就是会做生意。”
“姑娘无需客气。”凤烟烟浅笑着,表明来意,“烟烟觉得和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可否有幸和姑娘交个朋友?”
戚染染懵了,“啊?”
凤烟烟笑着回应,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戚染染摸了摸头,“好啊。”
临上马车前,戚染染想到什么,朝着凤烟烟挥了挥手,“再见。”
凤烟烟笑容艳艳,“有缘再见。”
凌雪在马车走后,对自家姑娘说,“姑娘,您这样做,只怕那边不好交代啊。”
违抗命令,只怕会有麻烦。
凤烟烟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以为意,“交代不了就不交代。”
凌雪:“……”
凤烟烟:“这世上,也不是事事有交代。”
**
马车上。
折腾了一上午,到了现在还没吃饭,戚少宇有点饿了,打开凤鸣楼送的食盒,咂舌,“这老板娘真是大方。”
戚染染对美食是没有抵抗力的。
尤其,是现在错过饭点,她饿肚子的时候。
可看着眼前的食盒,戚染染微拧了眉,不解出声,“你说,她为什么要送咱们送吃的?”
“她刚才说了,她想和你交朋友。”戚少宇拿起了一块糕点,“我妹妹果然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三哥今天跟你沾光了!”
说着,就想咬一口吃。
然而,没咬住。
因为戚染染把他动作拦住了。
“怎么?”戚少宇不解,却又瞬间懂了,“妹妹是不是你想吃,三哥差点儿忘了,应该先给你的。”
戚染染摇摇头,提了一句,“三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戚少宇看了看手上的糕,又看了看妹妹,“要是这东西有问题,她不是自砸招牌?”
戚染染抿唇,精致的小脸有些严肃,“话虽然是这样,但不也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们和她并无往来,也没交情,她一眼就认出了你的身份,还说想跟我交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是有那里不妥当。”
尤其,在巷子里时,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总觉得有道目光让后背发凉。
戚少宇眼神呆了。
他觉得妹妹的话好有道理啊!
戚染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想,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偷看无聊的事。
应该……
……没有吧。
第6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3)
因为带着玉娘,戚家兄妹选择从后门进府。
刚刚在院里安顿好玉娘,俩人准备去厨房找吃的,管家就匆匆忙忙找了过来,“娘娘,三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在前厅等你们呢。”
戚染染和戚少宇相互看一眼。
他们以为是跑出去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心虚地夹着尾巴去了前厅。
毕竟,妃嫔省亲是被皇帝特许的恩遇,娘娘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反而去外面的街市,要是让外人知道,难免诟病。
戚丞相坐在前厅,在戚少宇出现的那一刻,重重拍了桌面,面色严厉,“跪下。”
戚少宇一愣。
不过,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于是,连问都不问,他把衣摆一撩,熟练地跪了。
心想,跪就跪吧,反正跪的也不是一次,只要妹妹别跪就行。
戚染染看三哥这么利索的动作,有点懵,等反应过来也要跪。
戚丞相眉心是紧拧着的,却先开了口,“娘娘站着。”
戚染染:“……”
……她这是……又被偏爱了?
这时,跪着的戚少宇仰头给戚染染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妹妹你就放心站着吧,三哥没事’
戚少宇就是这么想的。
地这么硬,肯定会硌到妹妹的膝盖。
大不了他就多跪一会儿。
戚丞相本就宠女儿。
如今女儿又被封妃,他既是不忍问责,也是不能问责。
可跪着的老三就不一样了。
看到老三一副无知觉的模样,戚丞相想到刚才来府上的衙役,胸口就窜出一股火来,站起身的时候拿起一旁的茶盏就朝跪着的人掷去,“瞧你干的好事。”
“咔嚓——”
茶盏从戚少宇额角擦过,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
戚少宇顿时傻眼了。
虽然父亲平时也会偶尔生他的气,可从未有过这么动气的时候。
戚染染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她穿到戚府后,第一次看到父亲发火。
而且,是这么大的火气。
都动手了!
这时,管家又匆匆过来,“老爷,开封府尹的人又来了。”
戚染染:又来?什么意思?
“开封府尹的人?”戚少宇不解,“他们来做什么?”
戚丞相怒视:“还不都是你在外面做的好事!”
戚少宇一脸懵,他干什么了?他今天就跟妹妹在一起啊!
戚丞相面色很难看,“我问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掳人妻室?”
掳人妻室?
戚少宇惊呆了,立马竖起了手指头,随时都可以指天发誓,“没有啊,父亲天地明鉴,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管家面色难堪,“老爷,府衙的人在门外……”
这已经是来的第二趟了。
戚丞相看了眼府门的方向,又看了眼戚少宇,怒从心头起,狠狠地甩了袖子,“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去开封府解释清楚。”
戚少宇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就去。”
看到三哥要走,戚染染急着出声,“我也去。”
戚丞相眉头的褶皱更深了,“娘娘何必淌这趟浑水。”
第6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4)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但戚染染肯定是相信三哥的。
而且,她相信父亲也相信三哥。
若非如此,父亲不会这样动怒生气。
看到戚丞相凝神静听的模样,戚染染进一步祈求,“父亲,三哥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况且,今日我和三哥都在一起,这纯属诬告。”
话虽然是这样,但……
戚丞相复杂地看她一眼,神情并未放松,“娘娘的身份不便前去……”
“我知道父亲的顾虑,可除了戚妃的身份,我还是父亲的女儿,是三哥的妹妹,是戚家的人。三哥被人诬陷,我不能坐视不理啊。难不成我去了宫里,家里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戚丞相:“……”
戚染染急着出声,“我只说是三哥婢女,绝不暴露身份。”
戚家的千金,宫里的戚妃娘娘,有几个是见过的?
所以,在这方面,戚染染不担心外人会认出来。
戚桓宇在听闻后也来了,帮着劝和,“父亲,既是如此,我们一同去罢,清者自清。”
戚丞相没说话,从戚少宇面前走过的时候却是凶凶瞪了一眼。
戚少宇把脖子一缩,藏在袖子里的手揣紧紧。
戚桓宇经过时也看了眼,但并没说什么。
虽然平常和老三有斗嘴的时候,但是遇到事情,肯定得帮着。
再者,老三究竟有多大的胆,他也知道。
见都是冷冷对三哥,戚染染朝三哥招了招手,唤了声,“三哥。”
戚少宇听到,立马巴巴过去。
哼唧唧,还是妹妹对他好。
这边,前脚戚家人刚去了衙门。
后脚就有一辆贵气非常的马车到了丞相府。
马车里的宇文辉闪眼睛,瞄眼身边人,“皇兄今日突然有兴致体察民情,怎的又来了丞相府?”折扇一展开,一边扇着风,一边戏虐笑,“难不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宇文宸正襟危坐,闭目不言。
“皇兄,这丞相府……像是出了什么事?”
宇文宸闻言,这才睁开了眼,挑开窗帘往外看了眼。
李公公立马拉了人过来问情况。
路人收了李公公的银子,前来回话,
“听说是戚三公子强占人妻,人家丈夫告到了开封府。官老爷来捉人,都来了两趟了,方才找到人。刚刚我见官老爷又派人来后,从里面出来好几个人,个个都穿的可贵气了,想来该是去了开封府。
哦,对了,这其中还有个可标志的姑娘呢,那模样就像画上的仙女。”
标志姑娘?
李公公小心瞄了眼皇上的脸。
心想,那……该不会是戚妃娘娘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不能是。
要不然皇上又得黑脸了。
宇文辉听后也是瞪大了眼。
戚老三他知道。
不仅知道,他还跟人家一起喝过酒呢。
折扇合上,宇文辉喃喃自语,“掳人妻室?这戚老三什么时候这么长本事了!我居然不知道!”
宇文宸听了路人的话,白了宇文辉一眼,没再逗留,吩咐,“去开封府。”
李公公:“是。”
路人拿了银子,又回了话,欢欢喜喜地走了。
等马车里的宇文宸再次闭上眼的时候,狠狠出呼出一口气。
看来果然跟他想的没错。
省亲的日子,也没见多安分一点。
肯定是惹了什么麻烦。
第6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5)
李公公正忧心究竟怎么个情况时,又听到里面又传来吩咐,声音很不耐,“走快些。”
李公公:“是。”
得嘞!
皇上着急了,那这马车必须跑快起来~
**
到了京兆府,因为避嫌戚丞相和身为吏部侍郎的戚桓宇在幕后旁听,并不出面。
戚染染先看到堂上的人。
有孙建兴。
还有她刚才雇的摁住孙建兴的两个苦力。
戚染染面色微变,瞬间明白所谓的‘掳人妻室’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孙建兴本是跪着的,一看到戚少宇和戚染染露面,顶着一张被打成的猪脸,立马指着他们喊,
“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合伙将我妻子骗走,还雇人伤人。草民跟妻子好好的,却被他们硬生生拆散,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戚少宇还纳闷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孙建兴的话立马就明白过来,“你简直是恬不知耻,这么不要脸的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来。”
京兆府府尹惊堂木一拍:“安静。”
孙建兴肿着脸,眯眯眼望像堂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问他们。”
说完,指了身旁的两个人。
京兆府府尹:“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回大人的话,今日我二人收了银钱去捆人。”
京兆府府尹:“你们说的,可是他们二人?”
两人抬头看了眼,“正是。”
京兆府府尹:“那是谁给的银钱?又是谁伤的人?”
两人看了看,同时出声,
“是这个姑娘雇的我们。是她说,让我们只管捆了人,人是他们伤的。
后来,也是他们让我兄弟俩把孙建兴扔去赌坊就行,死活不论。”
孙建兴听到这儿,哭天喊地,“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京兆府府尹面色难堪。
戚丞相的三公子他自是认识。
更何况戚丞相还在后面。
“你可有辩解?”
戚少宇赶在戚染染前说话,
“这二人说的不假,伤人之事确实是我做的。至于迫使孙建兴与其妻子分开一事,全是孙建兴的一面之词。”
孙建兴:“你胡说,我和我娘子关系和睦。若不是你们二人从中作梗,我与我娘子怎会分开。大人,他们先骗我写和离书,后又伤人。草民后来才得知他二人的身份,草民自知人微言轻,不求其他,只求能和发妻团圆,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孙建兴不止说,还哭。
一把把鼻涕和眼泪,活脱脱演出了一个悲苦形象。
在京兆府外的人看到这情况,纷纷开始议论。
此时,宇文宸的马车也到了京兆府,正好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听到了里面的话。
宇文宸俊颜紧紧绷着,面色阴沉冷凝。
视线看的是那道纤瘦的身影。
戚染染没想到这人能无赖到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大人,孙建兴说的并不全是实情。”
现在有人证在,打人的事要推脱肯定是不可能。
索性就大方承认。
昂起头颅,目光如炬,“雇人伤人确实民女所为,可一切事出有因。”
第7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6)
“今日事情发生在凤鸣楼,孙建兴伤人在前。
他因在赌坊欠了赌债,便要发卖发妻,玉娘。
玉娘不肯,撞柱险些命丧当场,这件事凤鸣楼的人都能作证,大人一查便知。”
孙建兴头上冒汗。
可一想那人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于是咬牙坚持不改说辞。
还硬着头皮说了句,“你们有权有势,谁能保证人不是被你们收买了去。”
戚染染冷笑,“一两个人还能收买,今日在凤鸣楼的有多少人?还能都收买了去?”
孙建兴继续回怼,“这谁能知道?谁不知道你们戚家手眼通天?只怕就连皇上,你们戚家都不放在眼里。”
戚染染和戚少宇对视一眼,瞬间明了。
今天的事,针对戚少宇是幌子。
实际上对准的是戚家。
幕后的戚丞相和戚桓宇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京兆府府尹:“放肆,你可知你这一句话就犯了大不敬的罪过。”
孙建兴:“草民该死,草民该死,草民是一时心急失了言。还望大人海涵。”
京兆府府尹不想和他纠缠,“既有人证,再请人证来。”
底下的人:“是。”
不一会儿,来了消息。
“大人,人证带到。”
戚染染转头,发现来的人是凤鸣楼的掌柜,凤烟烟。
人群中一看到凤烟烟出场的宇文辉,眼睛立马直了,扒着前面两个人的肩膀,猛地凑上前,惊喜,“烟烟姑娘……”
说完,还不忘让扒拉宇文宸的肩膀让对方去看,“皇……”
自知称呼不对,立马改口,“四哥,那就是烟烟姑娘,我跟你提过的。”
宇文宸听到声音,面无表情地别开宇文辉的手。
对宇文辉说的丝毫不感兴趣。
宇文辉知道自己被嫌弃,干脆陶醉地托着脸直直盯住那道红色的身影。
没想到啊没想到,跟着皇兄走一趟,居然能碰到凤烟烟。
这可真是天意要成全他啊!
凤烟烟在堂上,娓娓道来,
“这位姑娘说的的确是实情。
玉娘在我凤鸣楼做事,孙建兴与玉娘确实不睦已久。
今日也是他逼迫玉娘在前,玉娘羞愤撞柱在后。
至于,孙建兴口中所说戚三公子掳占妻室,纯属欺瞒,请大人明鉴。”
孙建兴不认:“骗人,你分明就是跟他们一伙的。你们早就认识,肯定相互勾结,大人,您不能信她的话啊。”
凤烟烟浅笑,并不和他争执,“大人,此番前来,烟烟还带来物证。”
说完,就将东西递了出去。
有专门的人收上物证,递送给京兆府府尹。
孙建兴一愣,不明白凤烟烟递出去的是什么。
“烟烟不才,有家赌坊经营。
孙建兴自去年开始,就混迹赌坊。
这里有赌坊放银子钱的底单,还有孙建兴欠赌时所立的字据。
以及孙建兴企图以玉娘作为抵押立的契约。
因不想的惹出事端,所以,赌坊并未将玉娘扣做抵押。”
凤烟烟又说,“孙建兴一穷二白,甚至要将玉娘贱卖抵债,可见他的为人和财力。
可就在方才,烟烟从赌坊掌柜那里得知,孙建兴将赌坊欠五十两悉数还清。
只是,烟烟有一事不明,孙建兴何以得来钱财,又为何要诬告戚三公子。”
第7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7)
到这儿,凤烟烟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孙建兴好赌,还曾有发卖妻子的恶行。
这就证明他说的和他妻子感情好是假的。
欠了一身债务的人,又怎么可能拿出五十两银子还债?
之前行迹劣迹斑斑,现又突然诬告戚三公子。
这其中关系细想,不难发现端倪。
公堂之上,凤烟烟红衣如火,单是站在那里就是难以忽略的艳色。
她眉眼含笑,用最温软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温柔的刀,伤人于无形,
“是以,烟烟想,难不成是孙建兴受了什么人吩咐,得了银子还上赌债,借机诬陷戚三公子……”
盈盈浅笑,“当然,这一切全是烟烟的猜测,真相究竟如何,烟烟不得而知,还望大人明察。”
眸光一转,注意到一旁跪着的另外两个,再次开口,“至于这两个人,既然拿了钱,办了事,又为何要来指认,这期中的原委还真是耐人寻味。”
看到这儿的宇文辉简直是冒星星眼。
长得好,说话好听,还聪明~
啊,今天又是拜倒在烟烟姑娘石榴裙下的一天呐~
京兆府府尹仔细查看了凤烟烟提交的东西。
审视过后,面上带上严峻,再询问孙建兴,“你可有何交代?究竟是如何还上了赌债,是否真如凤老板所说受人指使诬陷戚三公子?”
孙建兴抵死不认:“没有,并没有,大人他们是一伙的,是他们诬陷我啊……”
京兆府府尹:“如今人证物证据在,你交代不清银子原委,还不承认是受了人钱财?
你若不实情道来,本官只得处置你。
发卖卖妻,攀咬他人,按律当杖责五十。”
看向旁边的两个人,“你们二人也是如此,若不据实招来,莫怪本官不留情。”
杖责!
惊堂木一拍。
孙建兴慌了,杖责五十大板于听而言,与要他性命无疑。
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后来善赌,也从未做过体力活。
抬头看到刑具,吓得慌神,目光犹疑了,“我,我说,是一个男人找上我,他说只要我按着他说的去做,就能……”
说时迟,那时快,孙建兴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直直刺穿他的脖颈。
“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身子抽搐几下,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彼时,眼睛还是用力地睁着。
不仅如此,就连旁边的两个为孙建兴作证的人也被利箭戳穿,一命呜呼。
空中发出尖叫。
“啊,杀人啦。”
围在京兆府的百姓看到这情况纷纷惊呼,没一会儿人群就通通散开了。
京兆府府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孙建兴,立即下令“快,快去查,势必要把伤人贼子找到。”
“是。”
戚染染虽然看过很多丧尸片,但看到现场还是呆住了。
戚少宇赶紧挡在她面前,“妹妹别看,晚上会做噩梦的。”
凤烟烟余光瞥了眼地上的血光,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触动。
她朝着身侧移了一步,稍提了裙摆,不沾惹一丝血光。
第72章 爱妃免礼
从京兆府派出的人,经过搜捕无功而返。
于是,京兆府中,因为孙建兴等人突然身亡,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只罚了些银两以示警告。
等戚染染回过神后,孙建兴等人的尸首已经被带了下去。
可……凤烟烟还没有离开。
不仅没有走,还在一旁浅笑嫣然地看着她。
凤烟烟见戚染染目光看过来,翩翩开口,“方才说过‘有缘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戚染染真没想到凤烟烟会帮她。
“刚才谢谢你。”
“举手之劳,无需多谢。”
戚染染:“……”
凤烟烟目光真诚,“烟烟说过,很想结识姑娘。”
戚染染舔舔嘴唇。
想到那个被她忍住不动的食盒,她想……她是不是以小人知心多君子之腹了。
于是,自我介绍,“戚染染。”
在凤鸣楼的时候,她并没有留名字。
凤烟烟眉眼弯起,得到答复心满意足,“烟烟记下了。”
想到先前的行为,戚柒染再次道谢,“今天你帮了我们很多,无论如何,我得再跟你说声谢谢。”
凤烟烟:“不必客气,叫我‘烟烟’就好。”
戚染染展颜:“烟烟。”
凤烟烟笑颜以对。
正在这时有个人直直地冲了过来,“烟烟姑娘,烟烟姑娘……”
凤烟烟一个转身,轻易避开,让扑过来的人彻底扑了个空,直接抱在柱子上。
看到面前的人,凤烟烟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收起,没有造成尴尬的同时还保持了距离,却没有再多看一眼。
宇文辉脸上欣喜,在凤烟烟面前晃来晃去企图吸引注意力,“烟烟姑娘,是本王啊。咱们见过面的。”
“没印象。”凤烟烟浅笑,不欲多谈,“王爷还是称呼我‘凤老板’吧。”
说完,朝着戚染染眼神示了下意,先走了。
宇文辉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了,直接跟着人走了,不仅如此,还跟在凤烟烟身边说话,
“难道对本王真的没印象么?本王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戚染染刚好听到这么一耳朵,挑眉。
一见钟情?
啧啧,说得好听。
还不就是见色起意。
摇摇头。
这端王爷的喜欢,她也算见识过了。
不过,这宇文辉怎么到京兆尹了?
戚染染回头,表情瞬间凝住了。
揉了揉眼睛。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看到狗皇帝了!
还有李公公。
戚染染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不对!不对!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狗皇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他应该在宫里的!
这个时候京兆府府尹已经认出了人,前来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不止京兆府府尹,就连戚丞相,戚桓宇,以及懵后有些不情愿的戚少宇,都给皇帝行了礼。
这会儿戚染染即便再不情愿也只好睁开了一只眼。
面前的人如松柏一般站姿挺拔,目光如炬,周身还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戚染染莫名腿打颤,跪不下去。
内心控制不住地呐喊。
狗皇帝是什么时候来的?
难不成她刚才说的他都听到了?
连她承认打人都听到了?
妈呀,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啊!
出宫前她跟他打过包票的,可现在……
社死啊,真是社死啊。
戚染染踉跄一些,脚下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宇文宸上前一步,托住了她手肘,借力扶了她一把。
俯首时,居然对她说,“爱妃免礼。”
戚染染面露惊恐。
卧槽。
为神马她从狗皇帝的四个字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妈妈呀,她害怕!
第73章 你值得【求票】
京兆府府尹再看戚染染时,面上诚惶诚恐,“下官不知,竟是戚妃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戚染染扯了扯唇角,悻悻地挥挥手,“没,没关系,不知者不怪。”
多大点事儿!
趁这机会,她悄悄别开脸。
特么的。
她受不了狗皇帝的死亡凝视。
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需要和狗皇帝保持距离。
宇文宸负手站立,只当没看见她小动作。
方才,他旁观看了一场,大抵明白发生了什么。
冷眸微凝。
戚家盛世家族,向来注重声誉。
戚妃省亲之际戚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不能全是巧合。
戚丞相上前,“皇上,不知可否到府上一叙?”
宇文宸看过一眼戚丞相,“丞相有心了。”
正好他也有事要与戚丞相相谈。
一行人从京兆尹到了戚府。
因为他们要谈事情,戚染染准备先回院里看玉娘。
正好留在府中照看玉娘的彩月来消息说玉娘已经醒了。
宇文宸余光一瞥就看到某个匆匆离开的人影,薄唇微抿。
正在揣手手的戚少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皱眉。
这皇上俊是俊,可怎么老是冷着脸?
是以,他严重表示怀疑。
这样的皇上,真的能对妹妹好?
宇文宸察觉到视线,敏锐扫一眼。
戚少宇立马心虚地抬头看头顶。
内心的潜台词是,他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想。
宇文宸面容冷峻。
心想,这就是戚家老三!
原先给长乐宫送一匣子银票的那个。
冷脸,不着痕迹地剜过一眼。
这个戚老三,他看着厌烦。
没理由。
**
房间里玉娘已经醒来,看到戚染染,她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给戚染染磕头,“姑娘的大恩大德,玉娘没齿难忘。”
戚染染受不了人动不动就跪。
尤其,玉娘刚撞破了脑袋。
这古代也没有什么脑ct之类的,先前看到玉娘昏迷不醒,她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看到玉娘神志清楚,她也能松口气。
连忙拦住玉娘动作,戚染染答复她,“不用,不用,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玉娘虽然醒了,却还是出于虚弱的状态,靠在床边和戚染染说话。
也是这样一了解,戚染染才得知了情况。
原来,玉娘十五岁嫁给了孙建兴。
那时,孙建兴刚中了秀才,风光无限。
可不过几年的时间,就成了这个模样。
如今玉娘才刚二十。
戚染染不禁感慨,这么年轻,要是在现代绝对是开得最美最好的一枝花,偏偏现在的玉娘却经历了这么多。
玉娘面容忧愁,在提起孙建兴曾让人算命说她是个煞星时,心中苦涩,眼睛里有湿意,“原是我命不好。”
戚染染不同意这观点,不苟同的话张口就来,
“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两只耳朵四条腿,谁都不比谁差什么,谁又能克得了谁的命。”
玉娘肩膀微微颤动,没说话,豆大的泪珠却先一步砸下来。
戚染染用手帕给她擦眼泪,劝着,
“你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老天没收你这条命,就证明你命不该绝,往后你就该好好活着。
只有这样,才不负往这人世间走一遭。
不论曾经如何,往后都会好起来,你需要有些信念感,你要相信,你是值得的。”
第74章 社死啊
玉娘听到这儿,眼泪决堤再也止不住。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自从家道中落后,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她应该怎样,从来没人对她说过‘值得’。
戚染染知道在戚府不能留太长的时间,提早给玉娘安排好了。
玉娘出嫁前家境不错,识字,还学过些中馈。
戚染染想着让玉娘先修养。
待到她伤好后,可以让她去铺子上学习,也算是给她一份谋生的出路。
正好她准备开铺子,让玉娘帮忙正合适。
今天上午跟着三哥去看了铺子,正好三哥有家闲置的铺子在凤鸣楼附近。
想着凤鸣楼的老板帮了忙,戚染染想着把铺子就开在附近。
玉娘听到戚染染这样尽心为自己着想,更是感激涕零。
跟玉娘交代好,戚染染从房间出来,也让玉娘多休息
彩月得知了玉娘的身世,虽然当面没说,可背地里还是忍不住对娘娘开口,
“奴婢知道,娘娘是好心才会收留玉娘,可奴婢担心……万一娘娘受她影响怎么办?”
戚染染知道彩月的担忧,也知道彩月是为她好。
这古代的条条框框多。
无论是谁,但凡被算出什么不好的,周遭的人肯定都会躲得远远的。
说不定,就连遇到不好的事,也得趁机赖过来。
握着彩月的手,戚染染跟她说,
“彩月啊,无论是谁,生命都是要爱惜的。
从前她过得不好,不是她的错,是她没遇上对的人。
比起信命,我更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把生命牢牢掌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彩月看着自己娘娘,感觉娘娘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每个人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命,这个言论,听听就好,不能太当真。”
彩月看到戚染染脸上的认真,小脸上也带上严肃,认真地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戚染染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故意板脸,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俩的关系,在我面前不用称‘奴婢’。”
彩月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说,“……奴婢不习惯啊。”
戚染染在心中深深感叹。
这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影响啊,要想改变还真不容易。
看看时间,觉得他们聊得应该差不多了。
戚染染想着要不过去看看。
跟彩月往院外走,突然看到一片墨色衣角。
戚染染惊了。
居然有人,敢在她院子附近偷偷摸摸。
她从地上抄起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叉腰,凶巴巴,气哼哼,“谁在那,居然偷听女孩子说话,你敢不敢把脸露出来。”
宇文宸:“……”
李公公:“……”
李公公赶紧跪在地上用袖口给皇上把石头上沾到衣服的土拍下去。
内心苦不堪言。
诶呦喂,娘娘,您这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皇上惦记您,屈尊移驾来一趟,您倒好,直接拿石子招待了。
您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看到李公公的那一刻,有很不好的预感。
等看到宇文宸的那一刻,戚染染尴尬得恨不得立马消失,只能干干笑声,“皇上。”
特么,她又社死了。
她能把刚才说过的话收回么?
第75章 番外:玉娘
我姓苏,单字一个玉,人们常常唤我玉娘。
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给了我的夫婿,孙建兴。
他天资聪慧,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
父亲每每看到夫婿,总说他将来必是能出人头地的人物。
婚后,我和他的生活也算和和美美。
可人生哪里会尽是如意事。
好日子,总是过于短暂。
在我成婚的第三年,娘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夫婿科考也总以失败告终。
夫婿去了私塾教书,我知道他的不得志,也知道他是有抱负的人。
我的刺绣不错,于是想借着刺绣多做些活儿,多攒银钱,方便他日后科考。
可是,后来他不去教书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迷上了去赌坊。
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赌了。
开始只是赌一点,后来赌得越来越大。
我试图拦过,却没有用。
有次,夫婿很晚才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张口就朝我要银子。
我知道,是他又在赌坊欠了赌债,需要用我卖刺绣的钱去填。
我因为不想他再赌,于是劝了几句,却没想到他竟然打了我。
他说,街口的算命先生说过,说他之所以不能中举,都是因为他去了一个命中带煞的女子。
他说,我是扫把星,是丧门星。
他说,只要有我一日,他这辈子就与功名无缘。
他还说,与其这样,还不如肆意生活来得痛快。
当天,他不仅打了我,还把我刺绣赚来的银子全抢走。
我在他走后哭了许久,我想不明白,原先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我以为这一切已经是最糟糕的,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我的夫婿,不仅会抢走我变卖刺绣挣来的银子,还将我的嫁妆悉数变卖。
后来,竟然还要将我卖去赌场抵账。
我不愿如此,只得逃了。
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
可我孤身一女子,又没有盘缠,去得了什么地方?
亏得凤老板开恩,我到了凤鸣楼做工,心想,只要能活命,大不了远远躲开就好。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找上来。
那日,孙建兴来到凤鸣楼找我,强行带我走。
凤鸣楼里每天客满,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看着面前孙建兴的嘴脸,那些坐在座位上的人都是冷眼旁观。
在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凉了。
我想,我还挣扎做什么?
这世间并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费尽心力,却连一个想要平凡活下去的愿望都做不到。
终于,我狠了心,对着孙建兴说了那句,‘死也不跟他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然后,直接撞去了柱子,想要一死了之。
可是,我没想到在生死一线之际居然遇到了戚姑娘。
她在我最难堪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
她救了我,将我彻底带离了那个水深火热的生活。
后来得知,她不仅是戚丞相的千金,还是宫里的戚妃娘娘。
我没想到这样尊贵,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人,居然会鼓励我活下去,还对我说‘你值得’。
在出嫁前,我是父母心疼的女儿,
出嫁后,我是度日如年的玉娘。
在活过那些艰辛岁月中,我听到了太多‘你应该’,‘你不配’。
却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值得’。
戚姑娘对我说,我所遇到的艰辛,不是因为我不好,是我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虽然不能时常见到戚姑娘,但我知道在她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中有了光。
用她的话来说,是信念。
因为相信,所以会坚定地,热情地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修养了一个月,我头上的伤好了,也是在这时得知孙建兴去世的消息。
原先,府里的人怕我会伤心一直都瞒着我。
可是,在听闻孙建兴死的那一刻,我有一瞬间的晃神,却没有太多的伤心。
因为,只有我知道,我的那些伤心,早在和孙建兴的折磨中全都消失殆尽。
也是在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从前的生活已经彻底离我而去。
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生活。
第76章 戚家的团宠
宇文宸面色冷凝,深呼吸。
他本想着这是她在戚府住的院子,过来瞧瞧。
却不料,先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至于偷听……
呵,他身为皇帝,需要偷听?
还不都是她话多,到哪都说个不停。
戚染染吞了下口水,搓搓手,试图用肢体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尴尬,“皇上,您怎么在这儿了。”
宇文宸冷笑,带着倨傲的优越感,扫她一眼,冷哼,“朕何处去不得。”
戚染染:“……”
啧啧。
瞧瞧,瞧瞧!
看看人家这脸皮!
看看人家这架势!
明明这里不是他皇宫,可人家就有拽得二五八万的气势!
她能说啥呢?
她又不能直接呸他脸上。
于是,她只好保持微笑啦。
宇文宸负手在身后,身形修长,一身墨色的衣袍在树荫下显得格外冷俊。
偏偏这时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柔柔地落下来。
风一吹,落在他锦袍上的光斑轻轻拂动起来,就像是落在他身上的流光。
深沉又耀眼。
宇文宸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在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漠然转身时就留了两个字,“回宫。”
戚染染:“……哦。”
摸了摸脑门儿。
是她的错觉么?
她觉得,刚才狗皇帝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这段时间她尽力维持出来的形象,恐怕刚才在京兆府的时候就彻底败光了。
哎。
垮了肩膀,长叹一口气。
这可咋办呢!
狗皇帝原本就一直看她不怎么顺眼,心情好一阵,不好一阵。
这回让他抓了个正着,回宫后她可怎么办啊!
**
临行前,戚家人都出来相送。
宇文宸因为身份早早就坐在了马车里。
戚染染看着戚丞相,自责出声,“父亲,今天的事全是因为而起,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意气用事,你不要怪三哥。”
她想,如果后来没有去找孙建兴的麻烦,应该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是她非要出那口恶气。
这才被人钻空子。
现在杀害孙建兴等人的凶手还在逃脱在外。
虽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戚丞相在官场沉浮已久,见过了大风大浪,看到女儿担忧自责的模样,缓言出声,“娘娘无需为此忧心。”
树大招风。
尽管戚家已经小心行事,却还是容易招惹事端。
今天之事只是开始,只怕往后更不会少。
古往今来,为全力铤而走险的绝不在少数。
既然有人在暗处有心针对戚家,即便没有今天的事,也会有其他的事。
戚丞相看着眼前的人。
一道宫墙隔着,再见面还不知是何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目光中是鲜有的关怀,“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一切都好,家里也一切都好。”
他戚家历经三朝,如今他位极人臣,他的女儿,即便不能时时见到,他也要让女儿尊崇无忧。
戚染染点点头,“我知道了。”
有些忍不住情绪,她回头抱了戚丞相,叮嘱,“父亲一定要好好的,要照顾身体,不要经常生三哥的气。”
第77章 朕就是特意来的
戚丞相没再说话,控制住分别的不舍,给了戚染染一记肯定的眼神。
戚少宇看到妹妹要走,巴巴往前凑,眼睛都红了一圈,“妹妹……”
接着哽咽了。
呜呜呜~
他舍不得妹妹……
他不想让妹妹跟着冷皇帝走。
戚桓宇的话不多。
虽说他也舍不得妹妹,但还是看不惯老三哭唧唧的样子,觉得实在是丢妹妹的脸面。
比起老三,他的淡定许多,不舍的情绪全都压在了心底,“妹妹多保重。”
戚染染听着他们的话,控制不住眼睛变湿。
抬手,揉了揉眼睛。
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父亲,二哥,三哥,你们回去吧,下次我还会再回来。”
她很感激。
如果不是来到北虞国,她感受不到这样浓烈的亲情。
她在现代就是个孤儿。
在孤儿院长大。
来到戚家之后,她才得到这么多的关系和爱护。
戚家的每个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宇文宸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耐心即将消磨殆尽时,抬手挑了马车的窗帘。
向外一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目光暂时停住。
心想,怪不得养出个无法无天又不受拘束的性子,这一家人的感情的确好。
收回动作,再次闭目养神。
想到刚才戚家人难舍难分的模样。
眉心微拧。
回宫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何必做出难舍难分的模样!
下一瞬眸光又复杂了。
他想。
要是她愿意回家,大不了以后再让她多回来几趟。
省得让人背后念叨他冷漠无情。
**
回宫的路上,戚染染和宇文宸同乘了一辆马车。
彩月和李公公在外边。
戚染染搓搓手臂。
她觉得,和狗皇帝坐一块,都不用拿扇子,身边一直滋滋地冒冷气。
不说话的时候,空气里的气氛真是尴尬。
而她离开戚府时伤感的心情,早在狗皇帝的冷漠下消退了。
看着一旁的人,想到回宫后还要继续的相处,她决定打破一下僵局。
搓搓手,脸上撑起笑容,眉眼弯起来,很显乖巧,“好巧啊,皇上怎么回宫来了。”
“不巧。”
戚染染:“……”
宇文宸阴沉沉扫看了她一眼,看她的视线总是高过她一头。
“朕就是特意来接你的。”
戚染染苦笑。
哦?这样么?
那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宇文宸语气微顿,接着出声,顺便冷冷刺一眼,“只不过……今日一见,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戚染染:“……”
尼玛。
她就知道。
刚才狗皇帝脸上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一没人,狗皇帝就要跟她算总账。
啊。
好心累啊。
宇文宸板起脸来活像个训话的班主任,一说起话来更像,“出宫前怎么你是怎么跟朕保证的?不好好在戚府呆着,倒是跑到街上打人!可真有你的。”
还雇人先把人脑袋给蒙了!
亏她想得出来。
戚染染嘴角牵动了一下。
听着狗皇帝的话,她只能是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这不也是事出有因么……”
宇文宸冷冷扫过来一眼。
戚染染很有眼色,立马严肃了表情,“皇上,我错了。”
第78章 何须你说这些
宇文宸看她态度还算中肯,勉强歇了火。
视线从她面上扫过,又想到她在院里说的话,落在膝上的手微蜷,眼底的光不知不觉沉了些许,“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
宇文宸面色黯然,情绪有些许不自然,“就是关于命格之说……”
命格?
戚染染眉心拧起来。
什么鬼?
话能说得清楚一点不。
宇文宸的话在嘴边,可忽然想到什么,视线变得凝重,抿紧了双唇,没有再说话。
戚染染反复回味了好几遍,这才明白他说什么,看他一眼,问,“那您呢?您信么?”
她记得的。
原先彩月跟她说起过。
说狗皇帝有个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
身边好多人都躲着他,很怕招惹祸害的那种。
不过,想到这儿,戚染染想凶凶叉腰。
这狗皇帝,说来说去,还不是偷听她说话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帝,怎么能老偷听别人说话呢!
宇文宸攥紧了手。
她问他信不信。
可……他的经历,他的命,只怕由不得他不信。
戚染染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回答,又看他面色越来越严肃。
她这才意识到,她是个现代人,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她当然可以不信。
可狗皇帝是古代人……
这么一想,这居然得是个需要严肃回答的问题。
瞄瞄身边的狗皇帝,戚染染觉得自己应该先表明个态度。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宇文宸视线略迟疑,眸光瞥向她却一言未发。
可眼神里的意思却是‘怎么说’?
戚染染面上微笑的同时,在心里骂了狗皇帝一句。
特么。
都这么大人了,说话就不能一口气?
非得攥着拳头让她猜!
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份上,她先一拳锤爆他的头。
坐的累了,戚染染调整坐姿,背靠着马车,“人生在世,是得多无望,才会去指望命!
‘人定胜天’,这就证明,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就拿她来说吧。
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见不到自己的父母,感受不到亲情,听上去很凄惨吧。
可是,她也知道,她之所以会成为孤儿,是因为在车祸中,父母为了保护她,让她活下来。
她的身上承载着父母对她的爱。
她当然可以因为是个孤儿而伤心。
但她也可以带着父母生的寄托好好生活下去。
乐观和悲观是一念的选择。
她虽然没有亲情,缺少了成长中他们的陪伴,但她会永远记得他们,会永远爱他们。
低头的时候看到裙摆上绣着的花纹,细白的指尖围着花纹一圈一圈地绕,
她没抬头看他,只说,“困难嘛,谁都会遇到;
遇到困难,克服困难,这才是正解。
要实在太难,摊着歇会儿也是可以的。
但是,不应该怨天尤人,更不应该‘认命’。”
宇文宸视线看向她。
听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竟觉得,原来,她也并非只知道吃喝玩乐。
就今天的情形看来,她还会说安抚人的话。
有正义感,还会除暴安良。
抿了抿唇。
就是手段用得浅显直白了些。
宇文宸这么想着的时候,往旁边人的方向看了几眼。
就这么个人儿,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倒是不少。
尽管心里这样想,宇文宸最终却是别过了头,“聒噪,朕何须你说这些。”
他堂堂天子,大好男儿,何须她的宽慰。
戚染染内心已经挥出去了一个大巴掌。
狗皇帝,让你狗呦~
第79章 霸气凤烟烟
灯火初起,夜市上正热闹。
即便到了晚间,凤鸣楼的生意仍旧是红火。
夜色正好,窗户半开着,依稀能听到街头巷角商贩的叫卖声。
凤烟烟本是借着烛光房间中涂蔻丹,忽地烛火晃动了一下,接着屏风后显出一道黑影。
因为站在光线虚弱的屏风后,黑影的面容看不清。
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凤烟烟旁若无人,眼睛都没抬一下。
屏风后的黑影压低声线先出声,“今日为何要坏主子的事。”
如果不是她,他无需在京兆府杀那三个人。
更不会打草惊蛇。
凤烟烟低头细致地给自己涂指甲,红唇轻启,幽幽开口时纠正,“那是你主子,不是我主子。”
黑影言语威胁,“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唇角勾出一抹笑,“有何不敢。”
暖色的烛光下,她十指纤纤,涂在指甲上的蔻丹,选了大红的颜色。
鲜艳热烈,像生命燃烧的火焰。
从窗户灌进来的夜风一吹,将她放在一旁的画轴吹开。
画上的人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黑影也看到了画像,瞳孔微缩,“可主子交给你的事,你并没有做。”
抬手一挥,画轴被卷起。
凤烟烟低头轻轻吹了吹指甲,从唇间溢出的是娇娇的笑,“我想做的事自然会做,不想做的谁都不能勉强。”
“放肆。”
凤烟烟眼眸微抬。
她的眼睛里有媚态,也有杀戮,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空中烛光微微晃动一下。
黑衣人再看房中已经没了人影,后脖颈处却冒了一层冷汗。
凤烟烟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比他更暗的地方。
黑衣人想动,可脖颈上一疼,已经被一根细丝勒出了血痕。
凤烟烟语气温软,“哦,对了,忘了提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
说完,指尖用力,直接收紧了银丝。
“你——”
话没说完,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脖颈上勒出的伤口有血液渐渐弥散出来。
空气中染上了淡淡的血腥气。
凤烟烟赤脚踩在地面,将窗户全都打开,“把他处理掉。”
凌雪:“是。”
看着地上的人,凌雪有些犹豫,“姑娘,你这样做,那边……”
扔了一袋子的金豆子,“给那边送去。一袋金豆子,买他一个奴才的命,绰绰有余,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凌雪:“姑娘这般行事,那边只怕不好交代。”
凤烟烟无所谓:“不好交代就不交代,这有什么的。”
原本就是合作的关系。
她是凤鸣楼的凤老板。
并不是谁的奴隶。
凌雪:“是。”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凤烟烟婉转叹了声,“可惜了,涂了好半天呢。”
凌雪正在处理尸首时,楼梯上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凤烟烟眸光一凛,已经快速移到了门口。
声音从门外传来,“掌柜的,你别拦着我,我找烟烟姑娘真的有事。”
掌柜:“王爷,我们掌柜的真的已经歇下了,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如先告诉我,等明天天一亮,我一定替您转告。”
第80章 不信
眼见人影就要映在门上,凤烟烟给凌雪一个眼神,手一抬,从榻上的小几取来团扇,在门被敲开前,率先开了门。
红衣美人,眸光妩媚,肌肤胜雪,腰身纤纤。
微风轻盈浮动,连落在身前的发丝都是风情。
她微微倚着门框,手腕轻轻晃动,团扇生风,笑颜如花。
有绝色美人的娇柔,又有老板娘的干练。
谈笑间,态度不卑不亢,“我当是什么人在吵嚷,原来是端王爷。不知王爷找我有何贵干?”
自家老板都出场了,掌柜的没有再多留,悄默默地退下了。
宇文辉终于见到想见到的人,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冒着星星眼,直接就把掌柜的拱一边了,上前一步,殷勤表示,“烟烟姑娘,不知可否有兴致一起去赏花灯?”
他是从京兆府直接追过来的。
可掌柜的一直拦着他,不让他过来。
有没有搞错,他好歹也是个王爷。
即便废物……不对,是那个闲散了些,那也是王爷。
怎么能叫一个掌柜的给拦住。
“花灯?”
凤烟烟喃喃轻语。
低眉时乌眉稍蹙,团扇轻摇,似是思索,“王爷与我同行,只怕会招来非议。”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别说他的身份是王爷。
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会介意与商贾之流来往过密。
宇文辉眉开眼笑,启唇时手中折扇一挥,是个翩翩风流的公子,
“旁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什么去,能和烟烟姑娘同行,是本王三生修来的福气。”
不过,下一瞬,他不解出声,“什么味道?”
上前凑近几步,又是嗅了嗅,困惑,“怎么本王闻着有股血腥味。”
门后的凌雪听到脚步声,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手放在腰间握着软剑,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凤烟烟听了他的话笑意不减,凉凉瞧过来一眼,手中轻摇的团扇停了,
“王爷在说笑么?在店里说这样的话,可是会影响烟烟做生意啊。”
尾音上扬,有三分温软。
不娇不媚,却让听到的人格外舒心。
宇文辉就是被迷到的那一个。
他憨憨一笑,“我嗅觉比寻常人敏感了许多,兴许是闻错了。”
凤烟烟媚眼含笑,微微抬眸眺望了远处,“王爷既然前来邀约,烟烟却之不恭。”
“好啊。”
凤烟烟掩上门,停顿了一瞬,然后交代了掌柜几句,这才和宇文辉同行。
**
到了夏季,北虞国就会有放花灯的习俗。
街面上出现的多是年轻男女。
水面上放着朵朵花灯,场面好看极了。
宇文辉提了花灯过来。
凤烟烟并没接过。
她对花灯有了解。
北虞国的风俗,男子送女子花灯,是借此表达爱意。
如是女子接受花灯,则是表示有好感。
之后要考量的就是对方的家世、人品。
初到北虞时,她看过几场,瞧见过那些脸红的年轻男女。
她用团扇轻轻扇着风,即便什么都不做,只站在水边都是一抹夜里最美的景致。
瞧见了宇文辉眼中的灼灼光线,她坦言,“王爷,我不信这个。”
第81章 你我有别
宇文辉作为京城最受欢迎得青年才俊,头一回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可天生脸皮厚的人怎么能轻意放弃。
眨巴眨巴眼,持续放电,“来都来了,花灯还不放一个?”
说完,就开始动手。
凤烟烟看着他的动作,纹丝未动。
宇文辉一边鼓捣,一边念叨,“女儿家都会把心仪人的名字写在花灯上,向花神祈福,听说很灵验。”
凤烟烟轻笑,明显是不信这套说辞。
“如果写在灯上,就能心想事成,只怕去寺庙里求签的都会少很多。”
她蹲在水边,手上的团扇轻掀了水面,那些原本附在水面上的花灯开始摇摇晃晃。
在她眼中得是很清醒理智的光。
不知是因着夜色,还是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的媚眼凉薄漠然。
“这些花灯眼下还尚可一观,可顺水漂流,无需多时,就会被水浸湿,渐渐沉了。”
夜色下的好景致,最终换来她一句,“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再者,她没什么心仪的人,也无需写。
什么情意风月,她才不信。
宇文辉:“那我就替你写个吧。”
说完,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
凤烟烟:“……”
将花灯放入水中,不一会儿就游出了很远。
看到花灯,宇文辉很得瑟,朝着凤烟烟挑了眉,“怎么样,能飘这么远,证明肯定能心想事成。”
凤烟烟笑着,并不接他的话。
踢了颗石子,精准地将灯给击沉了。
唇间微笑,抬了下颌示意,“王爷不妨此时再瞧瞧。”
宇文辉回头一看。
果然,刚才还漂浮的花灯,如今已经沉得见不到影儿了。
肩膀一跨,宇文辉语气中全是可惜,纳闷,“怎么就沉了呢。”
他有一颗不放弃的心,转头继续,“沉了不要紧,烟烟姑娘,咱们再放一个。”
可转身,凤烟烟早就已经走出了很远。
二话不说,宇文辉赶紧追上去。
“烟烟姑娘。”
河面上的花灯越来越多,凤烟烟没了要留下去的兴致。
想来,凌雪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
“王爷,我还有事,先回了。”
“烟烟姑娘。”
宇文辉脸上有少见的羞涩,“其实,本王对你心仪已久。”
如果换做常人,听到这样俊模样的男子表白,肯定会心动。
可凤烟烟对此却无动于衷。
心仪?情爱?
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凤烟烟最不信的就是爱情这个东西。
凤烟烟笑笑,并不在意,“王爷说笑了,整个京城谁不知王爷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这样的话,只怕王爷不知与多少个姑娘说过了。”
“没有,只对你说过。”宇文辉怕她误会,急切出声,“那些庸脂俗粉我只是看看而已。”
这点,他勇于承认。
人长着一双眼睛不就是要看美丽的事物。
他自然不能辜负啊。
于是,看到那些好看的就多看了两眼。
但要说喜欢,眼前的人才是占独一份。
凤烟烟浅笑,语调不紧不慢,“只怕王爷的青睐,于烟烟来说无缘了。”
“烟烟姑娘……”
“王爷还是唤我‘凤老板’吧,你我身份有别,直呼名讳,听着不大习惯。”
说完,没再多留,直接离开。
宇文辉:“……”
刚才不是她让他直接喊名字的么?
怎么说变就变!
这性格,够意思。
他喜欢。
“凤老板,本王不会放弃的。”
凤烟烟往前走,某人说的话,她听到了也只当没听见。
第82章 番外:戚家公子哥儿(1)
戚家的二公子,那是有名的学问人。
眼光也是出了名的挑剔。
这日,戚桓宇到了书斋阁,看中了一块砚台,简直是爱不释手。
店家一看到戚桓宇的装扮,知道是位贵公子,立马巴巴地赶上前了。
“这位公子,你可真好眼光,这块是顶好的端砚,研出来的墨汁细腻、润滑,不以凝结,写出来的字格外的流畅。您今日要是带走,只需十五两。”
戚桓宇平时就这点爱好。
戚少宇听到,看了眼,直接撇嘴。
什么玩意儿啊,就要十五两银子,当谁傻呢!
不能吃,又不能喝。
不就是砚台上雕刻了点花纹。
有什么用。
还细腻、润滑?
这又不是豆汁!
再者,只要是墨,黑乎乎的能写字不就得了。
白花钱在这上面,还不如去凤鸣楼吃东西呢。
戚少宇靠着店里的柱子揣手手,环顾四周都是毛笔字画。
深呼吸一口。
咦~
都是墨臭味。
往戚桓宇的方向瞄一眼,摇摇头,真想不明白为啥二哥会喜欢来这种地方。
戚桓宇看中了东西,视线寻了戚少宇的方向,唤了声,“三儿,过来。”
“干啥?”
戚桓宇拿着砚台,“我就要这块了。”
店家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儿,再看凑过来的戚少宇,面上堆满了笑容,“公子,十五两。”
戚桓宇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赤果果地写明了一句话。
翻译一下就是,‘看什么看,直接付钱吧’!
戚少宇惊呆了。
他就说嘛,二哥怎么突然好心带他一起了,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闭紧嘴巴,眉头皱紧紧。
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二哥的要求,他能拒绝么?
戚桓宇等着戚少宇的动作。
戚少宇看了看,艰难地从荷包里拿出来二两银子。
戚桓宇等了等,见老三再没了动作,忍住嘴角的抽搐,“没了?”
戚少宇:“没了。”
说完,他赶忙侧身,把荷包用绳子勒紧了,往旁边走两步,和二哥拉开距离。
然后,嘴上煞有其事地说出自己那番道理,
“二哥,父亲平时里最重节俭,你也不好花太多的钱。
二两银子也不少了,都够家里一等仆人一个月的例银了!
砚台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你也不想想,你书房里都放了多少了。
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弟弟觉得还是少攒点比较好。”
戚桓宇气笑了,掂了掂手上的银子,
“你对染染出手倒是大方,到了我这儿,就二两银子?怎的,我就只值二两。”
戚少宇理直气壮,“难道不是么?”
其实……二两都多了。
妹妹只有一个。
哥哥他有俩呢。
戚桓宇闭眼忍耐。
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把这个弟弟扔了。
戚少宇见状,弱弱提一句,“二哥,你不是有俸禄么。”
戚桓宇闭眼深呼吸。
废话,他的俸禄如果够,还用得着带老三出来?
他如今俸禄也就十三两。
每个月的笔墨纸砚,书卷字画,哪些不需要钱。
昨个才买了一套孤本,用掉攒了两个月的俸禄。
难道老三以为谁都跟他似的,光守着京城大半的租赁铺子钱就能吃喝不愁!
再者,老三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有钱人,不用老三的银子,用谁的。
戚少宇见二哥不说话,扁扁嘴巴,脸皱起来,“二哥,其实我挺穷的。”
第83章 番外:戚家公子哥儿(2)
戚桓宇被气笑了,一个眼神飞过去。
当谁傻呢!
京城首富在这儿跟他哭穷。
先生的戒尺要是在手边,他肯定先要敲老三的手掌心。
戚少宇揣手手,“二哥……”
戚桓宇在店家的期待中,闭眼,忍痛把砚台放下。
大不了,他再攒一个月的俸禄,再来买。
戚少宇眼神转了转,见人已经走出了书斋阁,赶紧追了出去。
一边追,一边喊,“二哥。”
戚桓宇直接拍开他的手,“滚,今天不想看见你。”
戚少宇惊得瞪了眼睛,
“二哥,你居然骂人,亏你还每天读书呢!你不斯文!”
前方走了两步的戚桓宇脚步停住,回头横过来一眼,“明天也不想看到你。”
戚少宇挠挠头,“可我还是得回府的啊!”
同在一个屋檐下,哪能说不见就不见!
戚桓宇面色不改,横他一眼,“那就绕路走。”
“凭什么?”
戚桓宇:“就凭我是你二哥。”
戚少宇:“……”
老天呀啊,没天理!
他又被二哥欺负了。
于是,就这样,戚家的两位少爷在下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僵持了几天。
直到戚染染省亲的这一天,也就是戚老三生日这一天。
待到戚染染回了宫,天色渐暗,戚桓宇从外面回来,直接扔给戚少宇一个口袋。
戚少宇:“这是……”
别看眼,戚桓宇脸上表情酷酷的,“生辰礼。”
戚少宇惊讶,连忙打开去看,“二哥,你居然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不然呢。”戚桓宇轻哧了一声,“我一个做兄长的,怎会跟你一般计较,即便你把我当作只值二两的兄长,我也不能把你看做只二两的弟弟。”
就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去。
直击灵魂。
就看你亏不亏心!
戚少宇感动地眼泪汪汪,赶紧抱大腿,“呜呜呜,二哥,我错了。”
戚桓宇轻轻瞥一眼,懒得搭理他。
戚少宇继续,“二哥,以后不管你要是什么,弟弟都会给你买的。”
戚桓宇挑眉,心中一笑。
就等你这句话呢!
拍拍老三的肩膀,戚桓宇语重心长,“说来,我就想要一块砚。上次在书斋阁见到的那块,我觉得就挺好。”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的,哥都跟你说了,剩下的就只看你买不买了’。
戚少宇:“……”
他能把他刚才说的话收回么?
十五两银子呢!
戚桓宇瞧见老三脸上的犹豫,不紧不慢地起身,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面上是无所谓的姿态,
“不买也没什么的,做兄长的总归是有些牺牲,便是弟弟不念及兄长的好,做兄长的还是得礼遇弟弟。
是以,三儿你千万不要觉得过意不去。
反正,哥已经被伤过不止一次了,都已经习惯了。”
态度真诚,语句真挚。
大有一种,即便弟弟虐我千百遍,我依旧把弟弟当宝贝的架势。
戚少宇胸膛里是突然的暖烘烘,下定决心,“二哥,我买。”
听到这儿,戚桓宇步伐已经迈向了自己院子,没推辞,“明日早朝后放我桌上就行。”
戚少宇:“……”
呆在原地好一会儿。
他不明白。
刚才他是遇到个假哥哥么?
第84章 何为渣男?(加更)
马车晃晃悠悠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
戚染染先爬出来,一探头,惊呆了。
“怎么到这来了。”
这是街市,不是皇宫。
宇文宸一撩衣摆,已经轻松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他耐心到了极点。
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过去,就能让人浑身冷一冷。
冷哼一声。
顶着一张脸帅气的脸,说出把人怼得半死的话,“敢情儿饿的肚子叫的人不是你。”
那明晃晃鄙视外加嫌弃的眼神,就差点说,‘刚才在马车上你肚子响了多少次,难道你心里没数?还要朕直说?’
戚染染面带微笑。
狗皇帝真的是狗哇。
好好的话就不好好的说!
气得她这个腮帮子啊。
要是哪天她气成鼓鼓的胖河豚,肯定跟狗皇帝脱不了关系。
李公公听着皇上的念叨,小小的眼睛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简直笑开了花。
娘娘啊,皇上这是关心您呢,但皇上就是不好意思直说。
戚染染哼哼气。
骂归骂,狗皇帝肯带她吃饭,她还是很领情的。
屁颠屁颠跟在狗皇帝身边,声音稍微低了些,“皇上,咱们真是去吃饭的?”
“不。”
宇文宸停下脚步,刺她一眼,“朕准备把你卖了。”
戚染染愣了一下,叉腰,奶凶奶凶的模样就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没本事的渣男才卖老婆呢。”
宇文宸微愣,瞳孔中有显而易见的诧异,“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戚染染一仰头,气哼哼地环绕手臂,“好话不说第二遍。”
谁还不是个有脾气的人呢!
说完,直接丢给狗皇帝一个后脑勺。
彩月看到自己娘娘这个模样,吓得肠子都青了一半。
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真把娘娘给扔这儿。
宇文宸深深呼吸,视线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人。
思绪微沉,招来李公公问,“何为渣男?”
李公公一噎,“奴才……不知。”
宇文宸没客气,更嫌弃,“那你知道什么!”
李公公:“……”
呜呜呜~
为什么皇上和娘娘说话,遭殃的却是他。
主要是戚妃娘娘说的话,他闻所未闻。
李公公悄摸摸瞄了瞄皇上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要不……奴才去问问?”
“不必。”
李公公:“……”
宇文宸一脸的骄傲,“要是去问了,还以为朕怎么在意似的。”
李公公真想扇自己的嘴巴子。
听了皇上的话一个劲儿地点头。
对,皇上不在意。
皇上一点点都不在意呢!
宇文宸面色冷冷的。
他想。
就刚才她脸上带的表情来看,怎么也不像什么好词。
吐口气。
也不知道她脑袋里成天装的是什么。
总是说出来稀奇古怪的话。
怎的,难道她读书很多?
宇文宸沉了又沉,已经负手在身后迈着步子走了。
虽说狗皇帝是说带她来吃饭的,但戚染染看到路边的臭豆腐已经走不动路了。
鼓了下腮帮,用力咽下了口水。
这古代的臭豆腐,不知道会不会比现代的好吃点。
用力嗅一嗅。
闻着味道好像差不多。
彩月见状,使出八头牛的力气想要把自家娘娘从小商摊面前拉开。
然而,并没有用。
彩月内心哭唧唧,娘娘啊,形象啊,皇上还跟着您呢!
这样黑乎乎的东西吃不得啊!
第85章 人见人爱呦(加更)
卖臭豆腐的小商贩定睛一看,乖乖呦,这是从哪掉下来的仙女吧。
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笑眯眯地招呼,“姑娘,要吃臭豆腐?”
戚染染忍住口水,激动地点点头,“是啊,是啊。”
说完,紧接着问一声,“老板,多少钱一份?”
“七文。”
戚染染回头问彩月,“彩月啊,带钱没?”
彩月摇摇头,“没有。”
平时在宫里用不着钱,这次出宫想着是回戚府,也没用钱的地方。
是以,彩月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看着自家娘娘实在想吃的模样,彩月:“要不,奴婢去找李……先生要些。”
虽然不太想让自家娘娘吃这些,但她看不得娘娘有东西想吃却吃不到的模样。
现在在宫外,彩月知道要回避身份称呼,所以称呼李公公为李先生。
戚染染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可一想,李公公是跟狗皇帝走在一起的。
万一狗皇帝嫌弃路边摊不让吃怎么办!
毕竟,狗皇帝平时嫌弃的东西可多了。
直到现在,她都深深以为,狗皇帝除了不嫌弃他自己,其余的他都嫌弃。
这么一想,戚染染更觉得不能找李公公了。
到嘴边的臭豆腐不能这么飞了。
于是,她朝着卖臭豆腐的小商贩问话,
“老板,跟你商量个事?我身上钱不够,用这个簪子抵行不行。”
反正这些行头宫里还有许多,热乎乎新出锅的臭豆腐眼前就这一份儿。
小商贩一看,这可是玉啊。
虽然他见识有限,但就这做工和细致模样,只怕没有几两银子下不来。
他这虽然是在街头做小本买卖,但做人也得实在点不是。
瞧着姑娘的做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大户人家虽然不缺这点钱,但他做生意得实诚,不能坑人。
再者,小商贩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看到戚染染就觉得开心。
卖臭豆腐多少年了,他是头一回见这么标志的人,说话又这么和气的。
以前他也遇到过有钱的。
那下巴颏都快仰到天上了,两个眼珠子不看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趁几个钱儿似的。
现在,这仙女似的人都开了口,那还要什么钱啊。
小商贩憨憨一笑,结实的面容上因为要炸豆腐,被油锅外围的温度热出一脑门汗,待人热情又实在,“不用,既然姑娘想吃,那我就白送了。”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儿不干了,纷纷打趣,“老刘,我天天来你这儿吃臭豆腐,怎么也不见你白送我啊。”
小商贩:“去去去,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戚染染有双很好看的桃花眼。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扬,星灿灿的光全都落进眼睛里。
“谢谢老板的好心,可我没道理白吃您东西啊。再说了,现在天儿这么热,您做生意也辛苦。”
小商贩一听这话儿,更觉得是遇上仙女了。
别说累了,浑身瞬间多了十二分的劲头。
“姑娘,你等会儿,臭豆腐一会儿就好。”
“好嘞。”
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的臭豆腐,戚染染笑得更开心了。
宇文宸找了找,这才在一家街边摊找到人。
看到一锅油里正炸着黑色的方块块,剑眉拢起,“这是何物?”
第86章 活脱脱的小太阳
李公公眼睛一亮,呀,臭豆腐!
闻着味儿,擦了擦嘴边,“回主子爷的话,这是臭豆腐,是街上的小吃。”
臭豆腐!
单是有一个‘臭’字就让宇文宸的脸色难看起来。
再看那黑色的豆腐,真是要怎么嫌弃又怎么嫌弃。
瞥了眼眉眼亮晶晶的小女人,宇文宸负手的身姿站得倍有范儿,“你要吃这东西。”
戚染染拼命点头,“是啊,是啊。”
不仅如此,她还热情地介绍,“这个可好吃了,要来一份不。”
小商贩一听,也乐于招待,“姑娘,你们是一起的,那我多给你做几份。”
这姑娘出手大方,给的玉簪子,说不准能顶他摆大半年的摊呢。
他也不能白要好处。
多做几份是应该的。
今天但凡在他摊子上,只要姑娘爱吃,他管够都成。
一听说能给多做几份,戚染染高兴地跳跳,“谢谢老板。”
宇文宸开始只是嫌弃。
可看到小商贩对某人太殷勤的态度,他的不满和抵触情绪渐渐上来。
袖子一挥,眼神中不仅有质疑还有鄙夷,“这样的东西,你确定能吃?”
小商贩本就是做生意,一听这话儿瞪了眼睛,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好好做我的生意,用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料,怎么就不能吃了。”
这是在宫外,没人知道宇文宸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也就少了那份恭维。
尤其是现在。
隔着热腾腾的火气,小商贩看到宇文宸倨傲的模样,更觉得他就是原先想的那种有钱就鼻孔朝天的人。
宇文宸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方才那一句不过是某个小女人的态度让他看了烦闷。
不过是一件小事,居然乐得跟个花似的。
也太爱满足了。
虽然他没见,但他觉得赏赐给她东西,她也没怎么高兴过。
戚染染一看小商贩急了,赶忙出口,“老板,我们是初次到这儿,不妥当的地方,您多担待啊!”
小商贩本来是一脸的怒气,转眼看到人美嘴甜的姑娘,怒气一下子就落下来,“就冲您这面子,得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戚染染笑颜如画,“谢啦。”
宇文宸幽幽盯住戚染染脸上的笑。
薄唇轻抿时,目光很危险。
男女有别。
她不知道她的身份?
还对着旁人乱笑?
戚染染面对死亡凝视,嘴唇继续保持了微笑的弧度。
得,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她知道,以狗皇帝的性格,再加上这古代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肯定是嫌她话多。
那她不说话不就得了。
反正一句话不说,也憋不死她。
毕竟,长得漂亮的人到哪里都受欢迎。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小仙女。
笑起来明媚灿烂,活脱脱就是个耀眼的小太阳。
在场连着彩月和李公公,一共四个人,小商贩做了四份,“姑娘,放辣么?”
“要的,要的,我的要多放辣。”
彩月摇了摇头,小声,“我的还是不要放辣了。”
李公公早在臭豆腐出锅的时候,就已经在期待了,听到小商贩一问,也是符合,“我的也多放辣。”
话音儿刚落,李公公就觉得自己左脸被一道冷冷视线凝结了。
扯了扯唇角,用力地笑,“我家主子爷的不放辣。”
第87章 皇上故意拿矫呢
四份臭豆腐被送上桌。
戚染染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淋上汤汁的臭豆腐,外皮还有些酥脆,在口腔回旋的有豆腐的香,还有汤汁的浓,再加上一大勺红光光新鲜辣椒的辣。
这一口吃出了红红火火的幸福感。
满满一大口,越吃越幸福。
刚出锅的烫了些,戚染染一边快速地吹,一边啊呜啊呜大口吃。
腮帮鼓起来,又享受又可爱。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拿起筷子小心地夹了一块。
说来,臭豆腐还是很久之前吃到的。
到了戚府跟着自家娘娘后,吃穿用度一切都好,也很少吃这个了。
现在一吃,全都是回忆里的味道。
宇文宸放在面前的一块儿还没动,戚染染的小半份已经吃光了。
李公公看着戚染染的吃相,心里羡慕。
臭豆腐,就是要大口大口吃着香。
于是,也大口地尝了两口。
然而,就在李公公准备大口咬第三口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眼神。
于是,李公公很警醒地放缓了动作,慢悠悠地吃。
他跟着皇上出来的。
他可以不要面子,但得注意皇上的体面。
不过……
‘嘶’被辣得倒抽一口凉气。
就算是小口小口地吃,味道还是一个字‘香’。
俩字‘真香’。
戚染染本就饿了。
而且,还好久没吃到臭豆腐。
匆匆几口就把面前的给吃完了。
摸了摸盛了臭豆腐的胃,坐在位置上伸了伸腿,再伸个懒腰。
胃里暖暖和和的,她觉得整个灵魂都升华了。
吃了东西,就想摊着。
一点都不想动。
宇文宸看她吃相,再看面前的黑乎乎的东西,剑眉始终颦着,“真有那么好吃?”
戚染染下意识地想说‘废话’。
可眼角余光一瞥,发现他面前的一整份还没动。
眼睛顿时‘噌噌’放光。
“哇,您的这是一整份啊。”
宇文宸光是看到她放光的眼就已经猜到了她内心活动,唇角动了动,“想吃?”
戚染染吞下口水。
废话,好吃的谁不想吃。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馋馋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家娘娘最爱的就是吃。
看到皇上好像不怎么乐意搭理娘娘的模样,彩月心疼,不想自家娘娘吃瘪。
把面前的那份往自家娘娘方向移一移,“娘娘,要不……”
“彩月姑娘啊,快吃啊,要不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
没等彩月把话说完,李公公就赶紧插了句话过来。
小眼睛不大,倒是拼命朝彩月挤眉弄眼使眼色。
李公公心想。
主子们间闹的事,他们跟着掺和什么。
同时又感叹。
真真是,平常看着彩月姑娘挺伶俐个人,怎么现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
皇上这是故意拿矫呢。
能是为什么?
肯定是为了吸引戚妃娘娘的注意啊。
别看他不说,但皇上这点儿,他看得可明白了。
彩月虽然挺想皇上和自家娘娘关系好的。
但是,皇上这阴晴不定的态度,她真是看不太懂。
而现在。
她就瞧见李公公小小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芒。
第88章 善良美丽的小仙女
戚染染一听到李公公的话,差点儿激动地拍大腿。
就是,就是!
她看着都着急。
臭豆腐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到狗皇帝稳坐如山的模样,戚染染往前凑凑,眼神直直地盯着狗皇帝面前的臭豆腐,“您不尝尝?”
宇文宸没动。
戚染染见他不吃,白乎乎的小手搓在一起,毛遂自荐,跃跃欲试,“那要不,我替您尝尝?”
宇文宸:“……”
冷冷瞥她一眼。
果然。
无事献殷勤,除非她想吃。
敢情儿卖个关心,其实这才是她最想说的。
小商贩一听到戚染染的话,主动,“姑娘,还想吃?那我再给你做一份。”
戚染染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真的吗?”
其实,她真的是吃了还想吃。
但是,毕竟人家也是正经做生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吃太多。
宇文宸一听这话,赶紧把某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冷漠启唇,“不必。”
小商贩:“……”
虽然没说一个字,但小商贩看宇文宸的眼神里完全是不看好的意思。
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姑娘都这么想吃了,身为男人,居然连点表示都没有。
说话还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居然还说什么‘不必’。
哼。
装什么装!
你面前的那份都是我做的呢!
小商贩怀揣着‘我会做臭豆腐我骄傲’的心情,接着给新来的客人做臭豆腐。
李公公本是在一边吃着的,听了小商贩的插嘴,差点骂娘。
皇上和娘娘处得好好,旁人插什么话!
真是的,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戚染染知道小商贩是好心,当然不愿意让人家为难,
“老板,您做的臭豆腐太好吃,不能浪费,等吃完这份要是还想吃,到时候再找您。”
小商贩面上高兴,心里更欢喜。
毕竟,是个人都喜欢听和气的话。
爽朗招呼,“好嘞,有事姑娘你就招呼。”
戚染染:“好呀。”
宇文宸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地说话,一张俊脸沉了又沉。
而戚染染却是万般无奈地看了狗皇帝一眼。
心中很可惜。
啧啧。
这狗皇帝不仅平时狗,情商还低。
哎,这有什么办法呢!
狗皇帝不说的话,她只好多说一些了。
谁让她是善良美丽的小仙女呢~
说完,用新的筷子夹了一个,递给狗皇帝,“尝尝。”
当然了,她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要是狗皇帝不吃,嘻嘻,那狗皇帝碗里的就都是她的。
好吃的东西不能浪费嘛~
宇文宸本是不想吃的,可某人都送到嘴边了。
还用了这么讨好的态度。
尤其,那个小商贩还往他们这边看。
一鼓作气,他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
但是,他必须得表明,并不是他想吃。
他只是不想看她失面子。
小商贩看到这颇是亲昵的动作,惊呆了下巴。
刚才还跳得扑通扑通的心,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碎成了玻璃渣。
“你们莫不是……夫妻?”
不能怪小商贩有这样的想法。
喂个食儿的动作在戚染染看来稀松平常。
可在古代,即便北虞国民风再开放,这也是关系亲近的人才有的动作。
第89章 人间清醒呢~
小商贩视线从戚染染身上转到宇文宸身上时,很是一言难尽。
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很明晃晃。
‘这么好的小仙女,配这么个人,哎,可惜了’。
夫妻?
戚染染眨了眨眼,趁着狗皇帝愣神的时候,赶紧又拿了双新筷子,夹了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
果断摇头,“不是。”
宇文宸没说话,可眼神能冻死人。
叼一块他面前的臭豆腐,就立马撇清关系!
可真有她的!
敢情在她眼里,他还比不上一块臭豆腐。
“呼——”
小商贩狠狠松口气,“我就说嘛,瞧着也不像。”
好好的姑娘,可不适合跟冰块在一起。
宇文宸的视线阴沉沉看向腮帮子迅速咬动的某人,唇角含着些似笑非笑。
李公公:“……”
彩月:“……”
他俩很默契地放下了手上的臭豆腐。
同时内心祈祷。
娘娘啊,娘娘啊,快看看皇上,皇上不高兴了。
瞧着他们容貌出众的样子,小商贩赞叹,“你们应该是兄妹吧!”
如果是兄妹,那动作亲近点也没什么。
兄妹。
宇文宸听到这两个字未作声,脸色却直接沉下去了。
戚染染也是一张震惊脸。
怎么可能!
她有三个哥哥呢!
要威风有威风,要学文有学问,要钱有钱,哪个不比狗皇帝强!
当看到狗皇帝的脸色时,戚染染懂了。
看着狗皇帝的冷脸,她心想,他应该是不想跟自己有关系。
于是,戚染染模凌两可地勾起一记微笑。
也不说是,也没说不是。
怎么理解,就纯靠个人了。
哼。
狗皇帝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她求之不得呢!
她可不想一起被不待见。
哪成想,宇文宸见她露出的笑模样,脸色直接黑成了墨。
不仅如此,犀利的眼神还死死地盯着她。
在北虞,能论得上他妹妹的,只有十一妹。
他什么时候有她这么个妹妹了!
谁说要跟她做兄妹了!!!
戚染染看到狗皇帝犀利的眼神,立马懂了。
她搬着小板凳果断地往旁边挪了挪,一本正经,“我们不熟。”
话音刚落,戚染染就听到宇文宸发出一声轻呵。
“甚好。”
听声音,恨不得直接把她骨头给碾了。
宇文宸起身,甩了袖子,直接走了。
戚染染一脸懵。
他这是又生气了?
她可都是按着他的意思来的啊!
看完全场的李公公好心提醒:“娘娘啊,您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是啊。”
一旁的彩月也急得不像话。
戚染染看着他们的严肃,有话直说,“我们本来不是夫妻啊,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严谨一点的话应该是夫……夫妾。”
而且,狗皇帝也不待见她啊。
戚染染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现状的定位很准确。
古代的妃子么,封号再好,位份再高,还不就是个小妾。
所以啊,夫妻什么的,不适合她和狗皇帝。
和狗皇帝是夫妻,天天就得看他冷脸,光想想,心就够累的。
再者,古代对这些名分嫡庶什么的,不都是分得可清楚了。
在宫里这些时间她也算看出来了,狗皇帝不管做什么都会看在她娘家的份上。
所以,只要戚家一天不倒,狗皇帝就不会动她。
但是,她这位份大致也就到头的。
最多,再往上升一格成个贵妃。
皇后什么的是不可能了。
毕竟,遥想在现代生活,帝王家的权衡制约方法,她在宫斗剧里看了不止一两次。
狗皇帝虽然狗,但看出是要为国家做事儿的人,有理智的头脑,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利弊。
咳咳。
这里就需要提一句了。
她虽然能吃了些,但也是个人间清醒呢~
折身而返的宇文宸恰巧听到了这话。
第90章 咸鱼的心态(加更)
脚步不由地停在原地。
夫妻……
凝神间,不由思索。
这世间的确只有皇后才能被称作他的妻。
原来……她竟是存了这样的想法。
那是不是就代表她有想做皇后的心思,所以旁敲侧击地提醒他?
可皇后的位份……
宇文宸沉着脸,脚步正犹豫不前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呼唤,“四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宇文辉的一句话,嗓门倍儿响亮。
宇文宸一回头就看到宇文辉咧着嘴朝着自己狂跑过来。
到了面前还一直说,“四哥,真的是你啊,你到这来了!我刚才还以为是我眼神有问题看错了。”
宇文宸排行老四,宇文辉排行老六。
在宫外不能直接喊皇上,宇文辉就很机灵地喊了‘四哥’。
可看到自个儿的四哥站在臭豆腐铺子前,宇文辉很不留情面地笑了,“四哥,你什么时候爱这口了。”
宇文宸:“……”
他觉得,老六有问题的不是眼神,是脑子。
在看到戚染染时,更震惊了,“呀,小嫂子也在呢!”
戚染染嘴角抽一抽。
深深扶额。
她能说现在可不想认识他了么!
以前她觉得她自己有社交牛逼症。
现在看来,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真牛的是这个老六。
偏偏某个人一点都不自觉,在看到李公公和彩月时,还热情打招呼,“呀,你们也在呢!”
看到桌子上摆着四份臭豆腐,宇文辉笑着,“诶,看样子吃挺好啊。”
说完,还给小商贩打招呼,“老板,你这生意不错啊。”
彩月:“……”
李公公:“……”
这俩人在看到宇文辉后面的人时,识相地躲去了一边。
主人们闹别扭,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戚染染早在听到宇文辉咋咋唬唬的声音后,脑子就闪过一个想法。
果然,这个狗皇帝就是很爱听墙角!!
这习惯可不好。
太容易被抓包了。
要是她稍微笨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把话圆过去去了。
不过……
戚染染很能想得开。
虽然她现在是狗皇帝的妃子。
但作为一个思想独立的现代女性,她也不是非得指望狗皇帝才能过日子。
只要她能和狗皇帝保持和和气气的状态就行。
毕竟嘛,咸鱼的心态,不争不吵,不挑不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没事晒太阳摊摊,偶尔翻个身,不生事,不惹事,易生存。
简直完美~
宇文宸看到宇文辉,身形不动,稳重如山,语气中微冷,“你怎的在这儿。”
想到自己的被拒绝,宇文辉折扇一挥,风流又潇洒,偏偏他脸上带了高深莫测的一抹笑,一个眼神飞过去,“佛曰‘不可说’。”
宇文宸:“……”
他现在挺想骂人的。
宇文辉扁扁嘴,其实他也有自个儿的小忧愁。
本想到宫里找四哥诉苦的,可没想到现在这儿看到了。
可,一看到自个四哥的黑脸,又想到四哥追女孩子根本没经验,问了也白问,他索性就懒得费那个事了。
如今,再看四哥黑的不能再黑的脸,宇文辉断定里面有事,很识相地先滚了。
第91章 他能说什么,养着呗(加更)
于是,这一路上回到宫里,宇文宸和戚染染没有再说话。
同处一个空间,相互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实在尴尬。
其实……戚染染是想说话的。
但看到狗皇帝一直都是冷脸,干脆识相闭嘴不说话了。
可是,她不说话,宇文宸就更气。
脑海中反复地回想着就是‘皇后’两个字。
哪怕到了太和宫。
哪怕练了字。
心里的烦闷始终散不开。
跟在旁边伺候的李公公看到皇上坐立不安的模样,那心情是忐忑不安。
“去长乐宫。”
李公公一直转的脑子突然不转了,“去长乐宫?”
宇文宸扫过去一眼,不怒自威。
一个眼神里表达了意思,‘怎的,你质疑朕的意思’?
等李公公回过神来,宇文宸已经迈着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公公真想自己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皇上说的话,你个奴才质疑个屁?好好办事不就行了。
迈开腿,赶紧倒腾开跑起来,追着皇上的身影,赶紧喊,“摆驾长乐宫。”
与此同时,长乐宫里的戚染染正吃独食吃得开心呢~
宇文承刚刚进到长乐宫,先闻到了一股臭味。
剑眉微颦,虽然不耐,但没失态到大惊小怪的模样。
再者……
这臭味有些似曾相识。
戚染染吸溜吸溜地嗦了一口粉,赶紧咽下。
因为放了太多的辣,狗皇帝又驾到的猝不及防,她吃得太快被辣呛到了。
精致的小脸一红,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一旁伺候的彩月赶紧倒茶,然后给自家娘娘拍拍背,帮着娘娘把气顺匀。
宇文宸看到某个呛得满脸红的小女子,薄唇抿了抿,心底的气焰竟莫名其妙下去了许多。
直接走过来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戚染染看着冷脸的狗皇帝,保持了好态度,“您怎么来了?”
不说这话儿还好,一听这话儿,宇文宸又气了。
他是皇帝,她是他亲自册封的戚妃。
他来她这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一想到在宫外小摊上的情况,他脸色又不好看了。
宫中‘臭味’不散。
即便宇文宸能忍,但他依旧嫌弃。
宇文宸面无表情地横她一眼,“你在做什么?”
戚染染老老实实交代,“吃螺狮粉。”
宇文宸深呼吸。
戚染染赶紧解释,“这是晚饭。”
宇文宸斜睨一眼,正好看到戚染染死死地抱住了碗,露出一股‘你就算扔我,也不能扔我饭的架势’。
侧目看她,实在是不甚理解,“你不是吃过了?”
吃了又吃,她是什么投胎的。
虽然说起来有点羞耻,但戚染染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现在又饿了。”
然而,内心真是的想法却是,呵,你还好意思说呢!
要不是你摆冷脸,我至于只吃一份臭豆腐?
你饿肚子的时候,试试只吃一份臭豆腐!
看管不管饱!
宇文宸闭眼,忍耐。
他能说什么!
既然是他的妃子,那就养着呗。
意思地看了看,算是关心地问了句,“就吃这些?”
戚染染听他语调平平,对比他往日里时常挂在脸上的嫌弃,以为他是破天荒的关心,于是老实地交代,“还有一个猪蹄,两个鸡腿,三个鸡爪……”
剩一个没吃完的抓在手上。
全都是提前卤好的。
第92章 娘娘很上道
宇文宸本以为她真的只吃了一点。
在听到她说的一串东西后,剑眉逐渐收紧。
等到人完全说完,这才深深且复杂看她一眼。
惊讶之余又甚是无奈,“你倒是真不怕撑到。”
戚染染听了狗皇帝的话,憨憨一笑掩饰尴尬。
她能说什么!
哎。
其实,她也不想的。
可……
她好像张了个永远填不满的胃。
彩月捂脸,如果手够多,她想把耳朵也捂上。
她的娘娘啊,怎么就不知道在皇上面前顾及一点面子呢!
与此同时,她在内心替自家娘娘祈祷了。
老天呀啊,拜托了,拜托了,千万不要让皇上嫌弃娘娘吃得多啊。
娘娘就是爱吃一点的!
宇文宸停了一息,最终是忍耐再加嫌弃地到她面前坐下。
忍无可忍地往她抱着的碗里看过去一眼。
眼神里真的充满了不理解。
明明人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小摊上的臭豆腐。
再到现在的什么粉。
专挑味道冲的吃!!
戚染染只当没看出他眼神里的意思,机灵地眨着眼睛招待,“皇上,饿不?要不要尝碗?”
宇文宸白她一眼,屏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吃东西不挑?”
“诶~此言差矣。”戚染染义正言辞,“没吃过的东西,又不代表不好吃!人生贵在勇于尝试。”
宇文宸漠然,冷呵一声。
眼神中的嫌弃,明晃晃写的是‘你以为朕会信你的鬼话’!
戚染染看一眼他眼神,就知道狗皇帝真心狗着呢。
他哪是那么轻易被说服打动的人。
虽然长乐宫主殿的门和窗户都是开着的。
但某些食物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
长时间阶段性屏息的宇文宸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抬手招了李公公,“把她的东西给撤……”
‘下去’两个字还没有说完,戚染染赶紧松开了碗,猛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言辞激动,“皇上,慎言啊!”
特么。
她的螺狮粉已经被扔过一次了。
要是今天再被扔,她非得让他跪着叫爸爸!
然而。
此时此刻,戚染染完全忘了,她这一双白软软香喷喷的小手刚刚摸过了猪蹄,啃过了鸡爪。
宇文宸本想让李公公把她那碗臭哄哄的东西给扔了。
可是,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一招。
手猝不及防被握住的时候,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墨色的瞳孔微张,英俊的面容染上些许红晕,在对上她格外期待的眼神时,胸口有堆积的情绪在发酵,匆匆甩开手的同时移开了眼神,仍旧是正襟危坐,可原本该淡定的声音现在很不淡定,“拉拉扯扯,成,成何体统。”
看到这一幕的李公公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一双小眼睛里全是光。
捂嘴偷偷笑时候,已经在心里给娘娘竖大拇指。
娘娘今天这么主动,很上道嘛~
他敢肯定,戚妃娘娘这么一上手,皇上来时的气肯定消了。
呐呐呐。
果然吧~
他的这一双慧眼,早就看出戚妃娘娘不是一般人。
嘻嘻。
这皇宫里,至今为止还没哪位主子能摸到皇上的手呢!
第93章 皇上他上头了
宇文宸是在甩开某人的手后才发现手上残留着一股食物的味道。
看到某人一边放吃剩的猪蹄和鸡爪骨头,浑身的怒气噌噌地上涨。
冷声喊人,“李弜!”
李公公心惊,“奴才在。”
没错,李公公的全名就叫做李弜。
戚染染有些挫地咬咬手。
看到顶着黑脸的狗皇帝在李公公的伺候下去洗了手。
待到宇文宸再回来后,戚染染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有句话说得好,态度可以强硬,但采用的方法迂回些,能更有说服力。
于是,戚染染为了自己的饭碗不被扔。
更为了以后有光明正大吃螺狮粉的机会。
她决定热情推荐一下。
“皇上,这是螺狮粉,很好吃的,尝尝不?”
宇文宸不说话,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没有追究她刚才蹭他一手油,已经很大度了。
戚染染嘻嘻一笑,一双桃花眼里,眸光灿灿,“这螺狮粉的汤都是精心熬出来,臭的只是酸笋,但也是精华所在。”
宇文宸:“……”
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戚染染闭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全是画面,自我陶醉地说,
“阿呀呀,这萝卜干又香又脆,配上腌制好的酸豆角和木耳丝,放在米粉上面,加两颗绿油油的小青菜,添上酸笋,拿准备好的热汤一淋,最后放上腐竹,喜欢的再来点花生。热腾腾的一碗端上来,吃一口就能直击灵魂,简直完美~”
末了睁开眼睛,目光灼灼锁定住某人,精致的眉一挑,生动又灵秀,
“怎么样,皇上,要不要来点?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只要不扔她的饭碗,一切都好商量。
宇文宸冷眉冷眼冷呵。
他算是看出来了。
平时她懒得动。
但一提到吃的,她的话倒是一串接着一串。
瞥过一眼。
他把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
戚染染面带上微笑,心里已经把狗皇帝骂了一遍。
她这么卖力解说,狗皇帝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白她一眼。
呵呵。
真是狗啊!
但要是以为这就能难到她了,就太小瞧她吃货的忍耐力了。
只见她低头又吃了一口粉,半是感叹半是遗憾地说,
“哎,算了算了,虽然皇上心智坚定,但这味道确实难闻了些,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我能理解。”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皇上是个有主见的人,我都说了半天还是没办法说动皇上,不是因为螺狮粉太差,而是因为这螺狮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所以喽,皇上是不能吃,不是不想吃~
宇文宸怎么可能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明知她是用的激将法,但他偏偏上头了。
细长的眼睛绽放出锐利的光,直接锁定人,“呵,你的意思是说朕不行?”
戚染染扁嘴,耸肩,小手一摊,精致的小模样全是无辜,“我什么都没说,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宇文宸:“……”
深深呼吸。
看在她这么卖力介绍的份上,索性他就大度地给个面子吧。
倨傲扫过她一眼,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那就试试罢。”
言下之意是,并不是朕想吃,朕只是在证明自己的实力,省得让人小瞧了去。
第94章 ‘真香’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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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皇上的春天
想到这儿,宇文宸微微凝神。
起初因为她的身份,他总有顾及。
后来觉得她做事太两面,人前装出份端庄模样,人后却是闲散模样。
可现在看来,除了吃喝玩乐,她倒是并未出过什么错。
最多再加上一条懒。
虽然确实能吃了些,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他堂堂一国之君,还是能养得起她。
只是,在看到一旁眯眯眼笑的李公公时,宇文宸弥散的想法截然而止。
她这又是送吃的,又是说好听的话,让他差点儿就忘了来这长乐宫的初衷。
一想到她在宫外否决俩人关系的话,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她是戚家受宠的女儿。
虽然她性格养得散漫了些。
但她如今已经进了宫。
难道还认不清楚她自己的身份,不晓得她是谁的人?
撇的干干净净的话是该她口中说出来的?
戚染染见狗皇帝吃完了饭就不说话,眼神瞄了瞄他。
看他突然冷脸,以为他是吃撑了。
于是友好地招招手,把对方视线拉回来,问了句,“皇上,要不要去御花园里溜溜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不去。”
说完,宇文宸就在她宫里歇起来。
戚染染见宇文宸歇着,站起身的时候,望一眼,出于礼貌地问了,“皇上,您还要再歇会儿?”
宇文宸眼神抬头没抬,直接应了声,“嗯。”
“哦。”
之后,就再没有声音。
宇文宸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居然没人了。
目光直直地扫向李公公,冷声,“人呢?”
李公公一愣,回头看了眼戚染染离开宫门的方向,“瞧着方向,娘娘应该是去御花园了吧。”
宇文宸被气笑了,“她去了御花园!”
没看到他还在呢!
居然直接走了,就把他晾在这儿!!!
李公公也被搞懵了。
心想,皇上您不是自个儿说要歇会儿的吗?
娘娘还问您了,您淡定地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等李公公再对上皇上即将喷火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原来皇上说的‘歇’,是想留在娘娘的长乐宫!
狠狠拍了自己的脑门儿。
李公公懊恼,怎么自己到了关键的时候,脑袋就不灵光了。
望一眼皇上的方向,李公公弓着腰回话,“要不……奴才把娘娘找回来?”
宇文宸冷酷出声,“不必。”
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公公心里也激动了。
皇上主动要留在长乐宫,那是不是等会儿给敬事房的传个话,让他们记个档。
诶呀呀,皇上的春天啊~
**
御花园里。
吃饱的戚染染正捏着鱼食在喂鱼。
彩月是真的忧心啊。
一边提着灯笼,一边对戚染染开口,“娘娘啊,皇上还在宫里,咱们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戚染染白乎乎的小手揉了揉吃饱的肚子,“不行,我有点吃撑了,得溜溜食。”
本来她是能慢悠悠享受螺狮粉的。
但是,今天这不是狗皇帝来了。
她总担心他把她的螺狮粉又给扔了,所以吃得时候吃得快了些。
不过,没有太撑,出来溜两圈就能行。
彩月:“可是,皇上……”
戚染染不理解了,“我刚才问他要不要溜食,是他说不用的。”
彩月:“……”
呜呜呜,娘娘啊,您没说您要和皇上一起去溜食啊。
第96章 你,过来
等戚染染溜完食儿回到长乐宫,居然又看到了宇文宸。
此时的宇文宸手上正拿着本书在看。
是李公公回太和宫拿来的。
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心里从刚才到现在全都是郁闷气。
气消不下,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戚染染歪头,一双桃花美眸望过去一记很奇怪的眼神,纳闷,“皇上,您还没回呢?”
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赖在她这干嘛!
然而,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因为长乐宫的主殿因为她的这句话,‘噌噌’又降了几度。
对此,戚染染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一直都觉得狗皇帝不是个热乎的人。
可他非得冻着她就很莫名其妙了。
宇文宸觉得她是故意的。
她这句话出来,更坐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是皇上,她是妃子,他来她宫里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可她望过来的分明是困惑又不解的眼神。
很显然,她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很好!
看来,他是时候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宇文宸把书放下,指节微蜷,在一旁的红木镂空雕花小几上轻叩出声,薄唇轻启,就俩字,“过来。”
戚染染:“……”
深呼一口气。
磨蹭着小碎步,很不情愿地走过去。
也不知道狗皇帝是在抽什么疯。
每次他一副老干部训话的模样,就没好事。
宇文宸坐在上首的位置。
殿内的烛光映在他的面容上,可他的视线却是幽幽的。
玄衣墨发,配上英俊的面容,的确冷峻非常,却浅浅抬了眼皮横她一眼。
连声线都是冷冷的,“戚妃,你可知你的身份。”
戚染染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但还是说,“知道啊。”
她是戚染染,善良伶俐的小仙女啊~
明明说着一句该脸红的话,可他愣是脸不红气不喘,还淡定喝口茶,“既然知道,那朕留在你这里有何不可?”
戚染染眨巴眨巴眼。
又眨眨眼。
一旁的李公公则是对着她露出恭喜的笑容。
彩月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了。
小声地凑在自家娘娘身边,攥在身前的小拳拳已经控制不住为娘娘激动来。
哇啊啊!
“娘娘,皇上这是留宿的意思啊!是要您侍寝呐!”
天啊,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家娘娘终于被皇上看到了。
她家娘娘终于要和皇上展开恩爱生活啦~
和彩月的惊喜不同,戚染染在反应过来后,双手护在胸前,面露惊恐,匆匆地往后倒了两步。
妈呀。
她还是个宝宝啊。
狗皇帝怎么能对宝宝说这么隐晦的话,怎么能这么狗!
完了。
赶紧紧紧捂耳朵。
她的耳朵不干净了!
宇文宸在看到她接连后退时,脸色更难看了。
他是洪水猛兽?
她为何要一脸嫌弃?
深呼吸。
落在小几上的手渐渐收紧成拳。
他俩之间究竟谁该嫌弃谁!
接收完彩月信息的戚染染,再看狗皇帝时,视线实在是一言难尽。
哎。
怎么办呢!
狗皇帝的狗一直突破下限。
她把他当兄弟处,可他居然想睡她!
龌i龊!
第97章 您喜欢我么?
好在戚染染锻炼了良好的心理素质。
心中默默告诉自己,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慌。
几个深呼吸后,她朝着狗皇帝的方向靠近,然后坐在软塌上。
和狗皇帝刚好隔上一个红木镂空雕花小几的距离。
飞快地看了一眼,接着,软软的小手扶着小几的桌沿,稍微舔了下嘴唇,朝着狗皇帝弱弱问一句,
“皇上,您现在在生气么?”
宇文宸看她一眼。
真不知这时是该笑还是该继续阴沉着脸。
于是,迎上她的眼神,深深看她一眼,“你说呢?”
能看出他生气?
那就还不算太蠢。
否则,他会分不清他养的究竟是人还是猪。
戚染染抿了抿唇,语气弱弱的,却很认真,“您瞧着有点生气的。”
她多聪明啊,知道现在应该稍微扮得弱一些。
可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狗皇帝沉着脸,她特想把自己的手糊他俊脸上。
有张帅脸,好好做个花瓶不好么?
非得扮冷脸吓人。
想到往后皇宫路漫漫,还要经常和狗皇帝相处,她只觉得发愁,不经意间就长叹了一口气。
宇文宸本来是生气的,但一听她叹气倒是不解了,“你叹气作甚?”
难道叹气的不该是他?
招了个妃子进宫,却是个完全没心没肺的。
一点不把他放心上!
别说放心上了,只怕她眼里都没他这个人!
戚染染看他,抿抿唇,腮帮子微鼓。
张嘴时想要说话,可一个字还没说出话,她又闭上嘴了。
肩膀一松,用垮垮的坐姿坐着。
明明没有丝毫优雅可言。
可看到她在那里揪着衣裙上的绣花,又让人觉得她挺可爱的。
宇文宸闭眼,紧紧握拳。
好吧,他承认,看到她这唉声叹气的模样,他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气消了!
可一想,他是皇上,是天子,他的情绪不该轻易被人左右。
这样的思绪一冒出来,和先前的相矛盾,他一瞬间就烦躁了。
冷声,“有话就说,做什么扭扭捏捏的模样。”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刚才啃鸭脖的豪气。
戚染染深呼吸,腮帮子用力地鼓了鼓,瞧着狗皇帝冷硬的架势,她叉腰让自己直起腰杆。
“其实,我是有话想对您说的。但是,考虑到您现在还在生气的劲头上,我决定还是不说了。”
宇文宸漠然看她一眼,抬手拿过茶盏,润过嗓子后,语气淡淡,“激将法用过了,现在不顶用。”
戚染染:“……”
默默吃瘪。
狗皇帝一点不配合怎么办?
看现在的情况,她得先苟会儿了。
咳嗽了一声,先清清嗓子,为接下来的话做准备。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就不信狗皇帝不讲道理。
“皇上,咱能谈谈么?不会生气的那种?”
宇文宸扫过一眼,“你说便是,朕不怪罪你。”
不答应还以为他多不讲理似的。
但是,戚染染却没有再开口。
宇文宸看她一眼就明白了,抬了手,“你们先下去。”
李公公听到话麻溜滚了。
彩月很不放心,三五步一回头,但皇命不可违抗。
至于其余伺候的,更不敢多留了。
于是,等到主殿里没人后,戚染染才问一句,“皇上,您喜欢我么?”
第98章 你去那边
宇文宸听到这个问题给出的直接反应就是皱紧了眉头。
也就是这一瞬,戚染染明白了他表情中的潜台词。
她跟狗皇帝之间,没什么感情积淀。
狗皇帝有这样的要求无非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或者说觉得她跟见过的人不一样。
好感、好奇或许有一点。
但也仅此而已。
她想。
或许,狗皇帝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可她知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在这皇宫中,可以不争不抢不闹不吃醋。
她可以本本分分做好衔接戚家和皇权的纽带。
但,有些事情,事关原则,她还是想要争取下。
这么想的时候,她遵循着北虞国的礼仪朝他郑重地行了跪拜礼。
宇文宸见这一幕,很是诧异。
刚要叫她起来时,听到了她的话,
“无论您是否对我有情意,我都知道,既然入了宫,无论是我,还是戚家肯定和您是分不开的。往后余生漫漫,若要岁月堪回首,我希望和您之间能相互尊重。”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入宫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你。
你需要戚家的扶持,戚家需要你的信任。
你和我之间都是知根知底。
那什么走肾不走心的套路还是算了。
咱们就这么相敬如冰地继续相处下去吧。
至于你担心的,出格的事我不会做,戚家也不会。
你我之间,即便不爱,也不要互相伤害。
宇文宸是诧异的。
在她开口前,他心中预想了她很多种说辞,却唯独没想到这一层。
她没说太多,字字句句更是不合时宜。
却让他听怔了。
长乐宫主殿内里一片安静。
却是太安静了。
有明晃晃的烛光在晃。
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戚染染出奇地有耐心。
她知道,她需要等个答复。
明明到了三伏天的夏季应该是闷热的,可此时戚染染跪在地板上只觉得冷。
正在此时,她见面前狗皇帝的手动了一下。
就在戚染染以为对方是要给自己一巴掌,下意识捂脸又往后缩脖子的时候,手臂被人托了一把。
不轻不重的力道。
透过夏日薄薄的衣衫,力量一点点传递过来。
是来自面前的狗皇帝。
宇文宸嗓音微涩,“起来罢。”
坦白说。
听到这三个字的戚染染,是受惊吓的。
但还是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
末了还不忘说声:“谢谢。”
站直的时候,膝盖稍稍弯了些。
这回真是跪得有点久,膝盖疼。
她是个现代人,来到这北虞国,在家是家宠,没她跪的机会。
到了宫里,太后见她亲切,不让跪。
平时和狗皇帝见面能客客气气,也不用跪。
可这回不是到了很严肃的时候!
唉。
在心底叹口气。
她想,看来以后得学学缝个‘跪的容易’什么的。
还得给三哥做一个。
因为三哥在家总是被罚跪。
宇文宸的俊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也未再作声,目光从戚染染身上扫过,拍拍手招来了李公公。
正当戚染染困惑他究竟是个怎么意思时,狗皇帝微扬着下颌,倨傲地给她一个眼神,“你去那边。”
第99章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
戚染染顺着他视线一看,目光所及,又是那张靠窗的美人榻。
再看狗皇帝,已经大摇大摆地往她内室走了。
顿时她就明白狗皇帝意思了。
可她就不明白了。
既然都决定不睡她了,为什么还非要睡她的床!
他回他自个的地盘睡不香么?
一间偌大的内室里因为隔着屏风,间隔成两个空间。
戚染染坐在美人榻上敲敲膝盖,彩月在一旁伺候。
“娘娘,这是怎么了?”
彩月不明白,皇上和娘娘不是应该一起睡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分开?
戚染染用手帕擦擦脸,伸直了腿拉伸一下。
顺便提醒,“彩月啊,把你期待的眼神收一下,什么都不会发生。”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狗皇帝还是可以的。
可是,彩月很忧心。
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娘娘,您该不会又惹皇上生气了吧。”
戚染染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懂。
但看狗皇帝的表情挺正常的啊。
再说,他要是生气不应该是直接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人?
可狗皇帝刚才破天荒地扶了她一把。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啊!
戚染染翘着二郎腿想了半天,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来。
唉。
费脑子猜别人心思这件事太难了,她做不来。
不过,她有直觉,狗皇帝没有生气。
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戚染染看明白了。
狗皇帝虽然狗,但能听进去人话。
典型的睿智型。
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冲动,但好好讲道理的话能行得通。
否则,她刚才也不会在他面前说那些话了。
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不行了。
她真是一动脑子就犯困。
尤其是在危机解除后。
戚染染挥挥手说再见,“彩月啊,早点睡觉吧,大晚上的不适合想复杂的事儿。”
彩月:“……”
好吧,只要娘娘能想的开,一切都行。
**
夜色深深又深深。
空气中静悄悄,树影在随着暖风微微晃动,落在宫内高墙,落在窗前。
宇文宸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显然,是某人已经睡着了。
有这个认知的宇文宸不觉苦笑一声。
她的一番话,搅得他心绪不宁,她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地憨憨入眠。
起身,坐在床边,视线看向了屏风那侧。
方才,她的话,让他不由勾起了许多回忆。
他……想到了从未见过面的生母。
这是他尚且为皇子时听到宫人偶然说起的。
说他的母亲只是个卑微的乐人,偶然的机遇才遇到了父皇。
可因为身份卑微,即便受了宠幸,在后宫中还要处处受人针对。
直到他出生,这才被赐了才人的位份。
可生下他没过几日,他的生母就故去。
那时,父皇身体抱恙,接连病了一段时间。
北虞国内还出现了罕见的大旱,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而在他百日时,北虞国内竟然还起了疫情。
灾祸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
自此后,宫里就传出他克父克母,寡绝亲缘,身负天煞孤星命格的流言。
而他,从此不被父皇待见,更不被人尊重。
甚至,在父皇在位时,就让他成为一颗弃子,将他放居别宫。
第100章 与他比肩的女子
因为他天煞孤星的命格。
身为皇子,他从小养在别宫,看不到父皇,始终都是孤零零过。
他原本以为,他会以这样的方式了此残生。
直到如今的太后,也是当时父皇的荣妃,将他养在膝下。
后来,又顺利继任储君,继任皇位。
可起初回到宫里,还是有关于他和生母流言传出来。
无不是说他身母低微。
而他身负天煞孤星命格,是不详之人。
当时的太后也听到了这些言论,却下令将那些传闲话的宫人杖毙。
而且,是当着满宫人的面。
夏日里,用染了一地的血,让那些宫人们明白了什么是以儆效尤。
自此后,因着他的身份,再无人敢对他不敬。
可看到旁人畏惧回避、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与旁人总是不同的。
他想,或许……他确实如命格所说,天煞孤星,寡绝亲缘,注定困终生。
可刚才,她却对他说了‘尊重’。
两个字,猝不及防地说中了他的心思。
让他不由深思。
昔日。
他见过父皇和太后相互敬重的模样。
传言说,父皇和太后并非感情深厚。
可因为父皇需要戚家的扶持,对太后格外礼遇。
昔日的太后虽然并未封后,却是后宫中最尊崇的人。
是以,每每在宫宴上见到坐在高位的太后,他不禁想。
他想。
若是当初……他那未见过面的生母,能得父皇的一份体面,一份尊重,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只可惜……从未有过。
父皇宫中的妃嫔众多,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
父皇于他生母,不了解喜好,记不清名姓。
甚至,连样子都可能无甚印象。
他的生母,不过是父皇众多妃嫔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每每想起,他都会沉痛不已。
他的生母,赐予了他生命,却连好些结果都得不到。
这皇宫,是人人羡慕的一座城。
可这城中装的却是冷情、漠然、高处不胜寒。
许是看多了这样的情况,他也渐渐漠然起来。
时间久了,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直到今年,前朝送了太多的奏疏,他的后宫才多了徐美人和郑才人。
后来,又添了戚染染。
他无所谓后宫添置了哪些人,只当是养了子民。
给一份看顾,让她们安虞此生。
他给不了希望,也不给她们往后失望。
可他在很早前就想过。
明确了目标。
若有一日,他以尊位许以后位的女子,他的妻,他的皇后,必是与他比肩而立的。
他的子女会由他的皇后所生。
他的子女,无论如何,他都要悉心照料。
绝不会让他们从小与父母分离。
无论是为人夫或是为人父,他必会一生护佑。
绝不让在他身上的悲剧重演。
想到这儿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绕到了屏风后。
此时此刻,歪在美人榻上的人,抱着枕头睡得正熟,埋着半张小脸,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她唇瓣微张像是在嘟哝什么,随后嘤咛一声接着把枕头抱了抱。
至于她的被子……
一半踢到了脚下,一半在地上落着。
宇文宸看到这一幕,又想到了她方才的那番话。
第101章 暗潮涌动
想到她眼神里独有自信和坚毅。
语气不卑不亢,说的完全是一番肺腑之言。
细想也是,她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臣妾’。
同他的相处,虽然看上去处处讨好,但该有的脾气真遇上了一点都不收敛。
寻常人,有几个能像她这般?
对此,他的确诧异她的态度。
至于生气……
起初是有一些,奈何她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
见人脸色不好就哄哄,回头愣是一点都不改。
想到这儿,宇文宸不觉失笑,竟然觉得她这样也挺好。
无论是靠着她身后的戚家,还是她自己,他都得承认,她是个有底气的。
抬手,把落在地上的被子给她盖上。
他觉得,方才她说的对。
从前,他没认真想过要如何待她。
但是,从今往后,他会慎重考量。
**
深夜。
凤鸣楼。
房间已经点上的清新的香,室内一切恢复如常。
凌雪在凤烟烟沐浴时,隔着纱幔出声,“姑娘,我不明白。”
凤烟烟捧了捧水,露在空气的肌肤细如美瓷,“不明白什么?”
“你与那位戚姑娘又不相识,何必帮着她?”
凤烟烟轻喃,重复了她的话,“是啊,我为什么要帮她。”
凌雪:“……”
想到今日看到的情形,凤烟烟笑道,“她挺有意思的。”
凌雪并不是太明白。
凤烟烟划了划水,喃喃的语气,不甚在意,“从前不相识没关系,往后相识便好。”
**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处旧宅中。
院里落叶成堆,苍凉遍地。
一扇老门推开,传出‘吱呀’声。
周遭都是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来人弓着腰,将东西奉上,“凤鸣楼那边送来了这个……”
空中似有一阵风刮过,接着东西已经移到了另一人手中。
从深谙处传来声音,似是轻叹,甚是玩味,“一袋金豆子。”
来人为难,“这次凤鸣楼那边不肯我们做事。”
空气中有手腕抬动,金豆子在袋子里相互碰撞的声音。
声音幽幽,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索人性命的尖嚎。
从黑暗深处传来的声音阴凉。
声色压抑着,难辨男女,“如果事情这么容易做,何需筹谋?”
“您说的是。”来人思索片刻,小心翼翼试探,“那我们现在……”
“按计划行事。”
“……是。”
来人等了一会儿,忽地面前有阵风灌过,再看有扇窗半开着,月光落在窗外边。
来人寻过去,将窗关上,接着从房间撤了出去。
一切重新恢复如初。
就像从未有人到过一般。
**
戚府。
书房。
戚丞相将戚桓宇招了来,“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戚桓宇深思未出声。
自北虞建国,戚家与宇文家族牵扯颇深。
如今的皇上确实得戚家大力扶持。
可孙建兴一介小民,却直指戚家和皇上。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臣子的权势太大,势必会引来上位者的忌惮。
再者,皇上是新帝,虽然有宏涛伟略,可如今登机不过三年,羽翼未丰。
今日,孙建兴在京兆府突然说的那番话,背后必有人指使。
可,论实力,朝中的确有觊觎皇位的人。
第102章 皇上他……做梦了
想到这儿,戚桓宇面容严肃了许多,“如今朝中静北王的势力最大。”
那么,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和静北王有关。
静北王是皇上的七皇叔。
素有贤名,在朝中威望颇高。
如果当初不是先帝留下遗诏传位于皇上,只怕现在称帝的就是静北王。
如今静北王不日就要回京,在这个关口发生有损戚家官声的事,难道真的是巧合?
戚桓宇的话说到一半,戚丞相面色凝重,已然明白了他的话,“你我身为臣子,不可妄加揣测。”
戚桓宇:“是。”
皇家之争,若是开始,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父子二人在书房谈话之后,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夜色无声中蔓延。
长乐宫中,宇文宸辗转反侧后最终进入了梦乡。
不知怎的,梦里他看到了自己幼年时养的那只兔子。
就是那只黑白斑点兔子。
胖嘟嘟,懒洋洋,还丑萌丑萌的。
那小兔子从地上跳上他的床,跳到被角就往被子里钻。
他手上拿着本书卷,就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型在被子里拱来拱去。
他正准备把小兔子捉出来。
可一掀开被角,从里面探出的居然是戚染染。
精致可爱的模样。
还把黏人的把脸颊贴在他的掌心里蹭。
很是娇憨,依恋。
眨着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对他说,“我就是你养的小兔子啊~”
不仅如此,他的‘小兔子’还伸手,勾勾他的下巴,轻佻又勾撩。
还娇娇地笑着问他,“我不在你身边,有没有想我啊~”
瞬间他脸色涨红。
猛地睁开眼。
天光放亮。
视线中出现一张放大的容颜。
不是戚染染又是谁!
戚染染坐在床边,见他视线发怔,显然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很困惑地看他一眼,“皇上,您没事吧!”
宇文宸看到面前的容颜,又见面前有手在挥,赶紧把手拍开。
可……他确实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
俊脸上全都是不淡定的红晕。
看到面前的人突然和梦里的情形重合,“你,你在这做甚?”
戚染染很无辜,“叫你起床啊。”
宇文宸:“……”
戚染染给他一个眼神,然后指指外面的天色,轻啧两声,“皇上,太阳都那么高了。”
宇文宸:“……”
戚染染不说话,就是抱着手臂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要知道,她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早起一回呢。
本以为他跟上次一样,早早就去上朝了。
可过来一看,发现这人还在睡着。
悄悄问过李公公才知道,今天狗皇帝休沐可以不上朝。
啧啧。
这么看来,狗皇帝也是个凡人呐。
一放假就睡懒觉。
嘿嘿。
可这次就是这么不凑巧,他被她抓包了。
戚染染内心已经膨胀加骄傲起来了,想着下次狗皇帝再说她懒,她就拿这次的事回击。
反正偷懒的又不是她一个。
经这么一提,宇文宸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再看戚染染明晃晃带着小得瑟的眼神,顿时微囧。
虽说休沐,可日上三竿才起,委实说不过去。
第103章 隔一晚,她就皮
看到眼前人幸灾乐祸的小模样,宇文宸很吃瘪。
他想,他因为失眠导致的晚起,应该和她有分不开的联系吧。
昨日,若不是因她的话扰乱了他的心思,他也不会辗转难眠。
他到现在都有印象,他是在天放亮时,才睡了过去。
他这种情况,跟她这种没心没肺,憨憨睡了一整晚的能一样?
闭上眼,吐口气。
把闷气吐完后,宇文宸这才觉得勉强顺畅许多。
一边的戚染染反复瞄了瞄他脸色。
看过好几眼后,才确定没看错。
拿在她手上精致的檀香扇,扇啊扇,她随口问了一句,“皇上,您脸怎么这么红?”
不问还好。
被她这么一问,想到梦里的情况,宇文宸的脸色更红了。
视线变得飘忽。
就连呼吸都稍微急促了些。
看到这一幕的戚染染心中警铃大作。
我滴个乖乖隆地咚!
这一大清早就让她发现这么爆炸的消息么!!
向来自律的狗皇帝早上晚起了。
起床的时候脸色爆红。
再加上他这躲闪的眼神!
我靠!
看一眼就知道是有情况啊。
再一想,就不难猜出是为个什么情况。
咳咳。
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
谁还没春心荡漾过。
即便现实没机会荡漾。
可梦里荡漾也算是荡漾啊~
只是没想到啊!
戚染染控制不住地再看他一眼。
她一直觉得狗皇帝是个正经人呐!
哎。
心底叹口气。
戚染染想,果然啊,实践才最能检验一个人浪不浪!
可越这么想,她这激动的小心情越是控制不住。
拿在她手上的檀香山挥啊挥。
她稍挑了挑眉,眼神里全是不可言说,控制不住脸上坏坏的笑,“皇上,梦到什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啊!”
宇文宸强势控制住不让自己回忆。
因为越是回忆,他觉得脸颊越烫。
偏偏她在面前还笑出一副‘很懂’的模样。
她很懂?
这合适么?
强势冷脸,指了外面的方向,“你,出去。”
戚染染:“……”
特么。
这狗皇帝,一言不合就冷脸。
哼,走就走,谁该不是个骄傲的小公举了!
不过,即便要走,她还是得说。
站在屏风边上,眉眼含笑,很动人,
“即便您不说,我也知道您大概梦到了什么!”
宇文宸:“……”
戚染染耸了耸肩,骄傲地摊了摊手。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聪明。
转身的同时,在心里轻呵一句。
呵,男人啊。
宇文宸看着她的背影,恶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一拳垂在床面上。
现在这么得瑟,看来是完全忘了昨天害怕的模样。
就稍稍对她放松一点而已。
隔一晚上,她就皮!
早知道就该让她哭一会儿!!
等到宇文宸收拾好一切出来,心情状态也整理得差不多。
正好赶上吃早饭的时间。
戚染染很大度,早早就在桌子边上坐着了。
不仅如此,还撑着下颌,对他一脸眯眯眼的笑。
怎么看怎么有深意。
“皇上,一起吃饭呀。”
宇文宸:“……”
说实话,他现在真挺不想看到她的。
第104章 共进早膳
守在一旁的李公公心中也是诧异。
他伺候皇上这么些年,还没见皇上起床晚过点儿。
可今个儿……
他刚才在外边站着,就听到内室里边传出来戚妃娘娘的笑声。
还有皇上说话的声音。
虽然没有听清两位主子说了什么,但戚妃娘娘那笑声让人听了打心眼里高兴。
李公公抬头,准备着随时伺候。
从他这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皇上泛红的耳廓。
再从侧面再一看皇上的脸色,就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还不到晌午,日头还没大,天没热起来,怎么皇上脸倒是先红起来了!
想到上次皇上在长乐宫留宿染了风寒,李公公忧心。
担忧问了声,“皇上,奴才瞧着您脸色有点红,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奴才传太医来。”
李公公这话纯属担忧。
可准备吃小馄炖的戚染染,拿着勺子的手却忍不住逗。
就连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
怎么办,她听到李公公一本正经的问话就忍不住想笑。
宇文宸当然是知道她在笑什么。
对上李公公地不解,他眼底浮现了恼怒,冷声,“滚出去。”
李公公:“是。”
这会儿他什么担心都顾不上,赶紧麻溜滚了。
哎,在皇上身边当差好难啊。
抱紧紧怀里的拂尘。
李公公无辜又无奈感慨。
皇上的心情,阴一阵,晴一阵了,对他就好一阵,歹一阵。
唉,奴才难为呦。
余光一瞥,瞧见某个偷笑的人,宇文宸浑身怒气都在‘噌噌’涨。
戚染染接收到危险信号,立马收住。
唇角恰到好处地弯起,甜甜一笑,“皇上,这小馄炖可好吃了,快来尝尝吧。”
这话不假。
盛在白瓷碗的汤水颜色清淡,浅浅浮动着紫菜,最上面洒了把青色葱花。
每个小馄炖都捏得精巧,活像个小元宝。
皮薄馅大。
关键是每个小馄炖里都包着一整颗虾仁。
这么一份卖相超好又热腾腾的小馄炖一大清早放在面前,就问你馋不馋。
不仅如此,她还准备了陈醋、辣酱。
碟子里放好了甜蒜和小咸菜。
喜欢什么吃什么。
夏日的清晨阳光,明艳却温柔,落进殿里,伴在人身边刚好。
每个定格的画面都显得无比温馨。
昨日本就用的不多,再加上一整夜的扰神,宇文宸真是饿了。
一撩衣摆,在小八仙桌上坐下时,戚染染已经赶紧把碗筷给他放好。
潋滟的桃花眼一弯,伴着眼底的流光给人一种很乖巧的感觉。
宇文宸唇角微不可查地扯动一下。
呵。
他知道,这都是表象。
肯定是怕挨骂,才这么狗腿殷勤。
一会儿等他脸色好点了,她又得变样!
拿起勺子,不紧不慢地用着早膳。
他想。
这样也好。
吃完饭,再找她算账。
反正今日休沐,他有的是时间。
戚染染不知道他心思,一看他吃饭,立马也开动。
待到吃完早饭,宫人们把东西撤下去,戚染染心满意足地舒口气。
早上吃的饱饱的,又会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她刚准备去找徐美人和郑才人,一旁的宇文宸幽幽开口了。
“后宫事务,你管理也有段时间了,情况如何?”
第105章 她被内涵了
戚染染听到这话,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俩字。
卧i槽!
狗皇帝居然搞突袭!
这就跟做作业时睡觉似的。
以为把作业写完了,第二天一醒,发现全都是做的梦。
惊喜没有,满满都是噩耗。
这下,戚染染一点笑不出来了。
瞧见这一幕的宇文宸剑眉舒展,心情突然格外舒畅。
他坐在上首的位置,指节叩了叩桌面,“拿来,给朕看看。”
戚染染憨憨一笑,建议,“要不咱们出去散散步?或者聊聊天?再者,您不是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么?”
“散步就算了。”宇文宸语气淡淡,顺便横她一眼,“朕也不想跟你聊天。”
他担心这天没聊下去,她先把他气个半死。
戚染染:“……”
好吧,她又被嫌弃了。
“至于政务……”
眼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她面上刮过。
音调浅浅,偏是带着些许自豪和骄傲,“朕向来不懒怠,已经处理好了。”
这话儿的意思就差点直接指着她鼻子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只知道偷懒!朕该干的活儿早就干完了。
戚染染抿抿唇。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被骂一顿。
接着给彩月个眼神,把需要看的东西带过来。
后宫的事务,除了做管理之外,有些东西需要批阅,还有些需要做记录。
不一会儿,彩月就把东西带过来了。
先是看了账务。
只看一眼,宇文宸就发话了,“戚染染,过来。”
戚染染很自觉地挪着步子凑过去。
宇文宸把账务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冷声,“朕让你管理后宫事务,你就交给别人代理了?”
他知道她懒。
但后宫大权都让她管理,孰轻孰重她不清楚?
在这方面居然还偷懒!
戚染染懵了。
她并没有啊。
她有好好完成啊!
开始要习惯处理后宫那么多事儿的时候,她都把眼睛给熬红了呢。
宇文宸指着上面的鬼画符,“你瞧瞧这些,这是什么?这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戚染染:“……”
她觉得,她被内涵了。
哎。
她能说那都是阿拉伯数字么。
就算她说了,狗皇帝也未必能明白。
大写的数字太难了。
而且,她也写不好,索性就用数字代替了。
虽然看上去丑了些,但这都是她好不容易写成的。
一边看着的彩月最明白经过了。
后宫事务的确是自家娘娘处理的。
娘娘还很辛苦地做笔记了,可认真了。
只是……娘娘的字,却是难看了些。
但这不能怨娘娘。
因为娘娘不是现在才写字不好看,是一直写的都不好看。
戚染染看着狗皇帝质疑的脸色,懂了。
敢情儿狗皇帝看上面的字太难看,以为她又偷懒,让别人干了她该干的活儿。
哎。
真是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
对此,她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虽然是个咸鱼。
但她对自己的定位可准确了。
不该干的事一件不多干,该她干的能干就尽量完成。
微笑的同时,弱弱举了手表示,“皇上,其实……这都是我写的。”
第106章 ‘绑架’她的菜
“当真?”
“比珍珠还真!”
宇文宸看她,笑了,“既然是你写的,那你倒来跟朕念念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念就念!
这个她超有自信。
自己还认不出自己写的字么!
说完,戚染染把账务记录拿过来,指着上面的记录,逐个跟他汇报。
条条都清晰。
可越是听她说话,宇文宸脸上的表情就越是一言难尽。
尤其是两个人离得近的时候。
明明眼前人,一身清水蓝的水雾裙,鬓间挽着水晶步摇,眉眼细致,眸光潋滟,清丽中又不失娇艳。
可这纸上的字……
准确来说,他都不觉得那是字,横七竖八,歪歪扭扭。
再看回她。
宇文宸内心复杂。
心想。
这可真是印证了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着她都能对得上,他这才勉为其难信了这是她处理的后宫事务。
可这实在是拿不出手。
不过,转念一想,宇文宸忽然心情顺畅了。
很好。
他知道什么适合她了。
迎上她的目光,直视她的双眼,“你知道你的字难看么?”
戚染染干干地笑了笑。
这狗皇帝突然的直接让她猝不及防啊!
可都到现在了,她还能说什么,她当然得接着啊。
“知道。”
宇文宸见状,算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字写得丑,那就练起来。自今日起,你每日临二十张字帖给朕查阅。”
戚染染惊了,“凭什么!”
宇文宸很淡定,“就凭你的字太丑,除了你自己谁都认不出来。”
戚染染:“……”
说完,宇文宸已经起身,横扫一眼,“就这么决定了。”
戚染染内心呵呵。
就算她的字丑,那也改变不了他的狗。
这个小肚鸡肠的狗皇帝,肯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报复她刚才笑他做春i梦了!
戚染染眼神冒火苗,凶凶盯住某人。
李公公见皇上动了,赶紧跟上。
可走在前方的人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
这次视线看向的是彩月,“你主子平时都爱吃什么?”
彩月开始见皇上面色不好,以为皇上会责怪娘娘。
可听皇上这么一问,又觉得语气里全是对娘娘的关心。
为了娘娘的幸福生活,她当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报出了很长一串菜名。
反正,她能想到的,都说了。
毕竟,让皇上知道娘娘喜欢什么,才能加深皇上和娘娘的联系呀~
宇文宸在听完后,浅浅颔首,却看了眼一旁的李公公,“都记下了?”
李公公腿一软,差点直接栽地上。
目光惶恐。
皇上啊,您可没说让记菜名啊。
看到这儿的戚染染也懵了,不晓得狗皇帝是唱的哪出。
宇文宸唇角有隐隐的笑容,最终目光是看向戚染染。
“从现在开始,每天任务每天完成。如若完不成,朕就扣一道你喜欢吃的菜。惩罚,就是三个月内不许你吃这道菜。”
如果问为什么时期是三个月,那是因为她喜欢吃的东西太多。
要是不拉长时间,只怕一天扣一道菜,对她没什么影响。
第107章 五行缺德
戚染染呆若木鸡。
宇文宸英俊的面容带着淡淡的思索,唇角含笑,“朕瞧着你挺喜欢毛血旺,那今天就先从这道菜开始。”
这道菜,他见她吃过两次。
想来,应该是挺喜欢的。
戚染染脚下一软,这次是真的站不住了。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宇文宸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每天的任务不多,完不完成在你。
可让不让你吃,却是朕说了算。
即便你宫里有小厨房,但只要朕一句话,他们也是能做不出来饭的。
戚染染刚要开口,宇文宸又说了,“明天就是螺狮粉。”
戚染染:“……”
妈呀。
真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狗皇帝这对她也太狠了。
“不行!”
坚决不行!
宇文宸下颌微扬,“行不行朕还是能说的算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戚染染看出了他的认真,却受不了这打击,直接趴在软榻上,哼唧唧捶床了。
宇文宸看到这一幕,唇角的笑痕更深了,阳光下竟有三分润朗。
很好,这次总算是让他胜了一筹。
也不能总是让她看笑话。
抬了手,招来李公公接着吩咐,“一会儿去内务府,挑上好的笔墨纸砚送来长乐宫。”
没听到说话的声音,就听到更大声音的哭唧唧。
宇文宸脚步再次停下。
他并没有上前安慰,反而是负手站在原地。
在她‘哭’得很大声之时,在他这临走之际,还不忘鼓励一把。
“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每天要记得为了美食努力。”
多好,多适合她!
于是,戚染染这一天,很苦逼地去练字了。
就算字写得丑,她也给坚持写完了。
没办法,她不能放弃那些好吃的。
等到写完,才去了朝和宫。
太后早就听说了宇文宸昨夜宿在长乐宫的消息。
看到戚染染是全是欢喜。
她就说嘛,染染这么好,皇帝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才只是开始,若不定以后这俩人的感情能越来越好。
太后见戚染染眉宇间略带疲惫,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拉来身边坐下说悄悄话,
“染染啊,实话告诉你,早在你入宫前,哀家就找高人算过。
高人说你与皇帝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如今看来果真不错。
你瞧皇帝原先冷冷的,如今和你也能渐渐和睦了。
信姑母的话,对皇帝多用些心思,你们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戚染染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下。
上天注定?
她没看出来。
她觉得,她和狗皇帝五行相克差不多。
问题不在她。
主要是狗皇帝五行缺德。
她宁肯狗皇帝越来越冷,也不愿意他越来越狗。
与此同时,在太和宫的宇文宸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李公公一听到声响,马屁立马就拍了起来,“皇上,没准儿是有人念着您呢……”
比如,戚妃娘娘啊。
“是么?”
冷声,显然是对李公公的话不在意。
宇文宸继续写了字,笔法行云流水,待到字写完后,才微微顿笔。
想到离开长乐宫时某人的捶胸顿足,不觉轻笑,“只怕她心里一直骂着朕呢。”
第108章 妥妥的重视啊
宇文宸放下手中的笔,坐回座位。
他也算看出来了。
动什么,都不能动她吃的。
要不然就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扮凶。
宇文宸摇摇头,无可奈何般叹了声,“真不知道戚丞相究竟是如何教养的。”
长子,教成了血气方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次子,温书识礼据说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三子,弃文从商贾成了京城里有名的富商;
这唯一的女儿,却是把吃当作了唯一乐趣。
一家四个孩子,个个不一样,关系倒是极和睦。
李公公一听这话,眯眯地笑着,眼睛里全是精光,“戚丞相教子有方,也是仰仗皇上的恩泽。”
当然了。
皇上这样圣明,等将来宫里有了小皇子,小公主,肯定也不会差。
宇文宸横他一眼,目光里透着理智和清醒,“你倒是越发会说话。”
李公公不争辩,嘿嘿地笑着。
他哪是会说话啊,还不是捡皇上爱听的说。
皇上高兴了,他就高兴。
李公公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心情好。
准确来说。
今个儿从长乐宫出来,皇上的心情就一直不错。
李公公也想了。
明明上次皇上也在长乐宫留宿了。
可皇上并没像这次这样春心荡漾啊。
啊,不对,是心情好。
思来想去,李公公觉得,应该是昨天皇上和戚妃娘娘私下里谈了些话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主子说了什么,但只要皇上高兴,他这奴才就算是做得尽心。
宇文宸闲来无事,又取来了奏疏。
有几封奏疏传上来,说戚丞相在朝中位高权重。
言外之意是在提醒他应该收回权力。
可在宇文宸看来,戚丞相虽然居高位,却也是个有能力有分寸的。
再者,戚丞相身上的担子,除了戚丞相本人,朝中暂时并无可用之人。
将奏疏放回一旁。
宇文宸明白,戚家历经三代,无论仕途还是家族威望,都非寻常人相俾你。
那些无事生非的人无非是看戚家权力大,眼红心热。
戚家一枝独秀,自然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
为官之道,是尽量结交能结交的。
至于那些结交不了的,自是该早早除掉。
宇文宸冷笑,这朝中,总有人的心思不用在正途。
起身活动筋骨时,从窗口的位置正好看到一旁的长乐宫。
想到今早上看到的令人眼疼的记录,宇文宸沉吟出声,“将宋嬷嬷派去长乐宫,告诉她,有什么不懂或是不会的让宋嬷嬷帮她照看。”
李公公的小眼睛一直放光芒。
要知道,宋嬷嬷是宇文宸的乳母,在宫里的分量可是不一般。
把她指给戚妃娘娘,这能说明什么?
妥妥的就是重视啊!
许是感受到李公公太过惹眼的笑容,宇文宸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
眉心微拧时,略表嫌弃,“后宫事务交给她打理,也不能被管理得乱七八糟。”
李公公懂了,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含蓄些,赶忙应着,“皇上说的是。”
宇文宸听出了李公公格外雀跃的声音,却不好多说什么。
瞪了一眼作为警告。
后者收到,麻溜下去办事了。
第109章 让人瞧着欢喜
长乐宫中,宋嬷嬷被李公公带来时,戚染染正捉着笔在艰难写字。
是真艰难。
明明她是想着要写好的。
偏偏事与愿违,写出来的就始终差强人意。
李公公在通报后见着了戚染染,行过礼后,先说明了来意,
“娘娘,今日皇上特意嘱咐了,说后宫事务繁多,担心您受累,特意让宋嬷嬷过来帮衬着,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她便是。”
李公公多聪明啊。
见着戚妃娘娘肯定要挑好听的说。
左不过,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戚染染听着话,撂下笔。
这个宋嬷嬷她起先听彩月说过。
是皇上的乳母。
也是宫里身边的老人儿。
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
戚染染知道,在宫里,乳母的地位不一般。
很多时候,皇子们跟乳母的感情比生母的感情还要好。
对于狗皇帝这种没有亲生母亲陪在身边的,宋嬷嬷的地位就更不一般。
说宋嬷嬷是狗皇帝精神意义上的母亲也不为过。
只是……
她不明白狗皇帝脑袋突然抽什么疯。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送她来了。
但她是个识趣的。
狗皇帝给她派个得力人,她当然会接着了。
从桌边绕过来,戚染染面容上带了甜甜的微笑,“宋嬷嬷好。”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微笑。
尤其是仙女似的人物,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眸光清亮,全落了星光。
让人看到就禁不住欢喜。
宋嬷嬷视线微垂,并不多看,瞧见有影儿靠过来的时候就要屈膝行礼,戚染染先拦了。
一双手扶住宋嬷嬷。
宋嬷嬷微诧。
她只觉得自己被一双软软的手托住,心上瞬间都软了一分。
戚染染笑着扶着宋嬷嬷说话,“嬷嬷来我这儿,就当是到了自己家,不必拘束,再者往后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嬷嬷呢。”
宋嬷嬷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对待过。
她是个奴才,从来都是按着主子们的意思做事。
皇上虽然对她礼遇,但她本就是拘谨的人,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规矩。
可没想到,到了长乐宫,戚妃娘娘竟然这样盛情。
起先,她也听过些关于长乐宫的消息。
但没想到见到真人后,发现这位主子这么好相处。
尤其是娘娘笑起来的时候太有感染力。
让人看到心口就豁朗。
忍不住多一份喜欢。
宋嬷嬷面容上带着浅笑,不减恭谨态度,“娘娘谬赞。”
戚染染微笑。
人来了,当然得要先安排上啊。
尤其是狗皇帝的突然安排,她都没来得及准备呢。
戚染染赶紧安排彩月去安排宋嬷嬷的住处。
不仅如此,还说,“嬷嬷,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要是哪里不周到,您一定要告诉我啊。”
宋嬷嬷:“多谢娘娘。”
一边的李公公安排好,先回去复了命。
宋嬷嬷跟着彩月先去了给她准备的屋子。
而戚染染一回头看到桌子,肩膀一垮,只能很苦逼地继续写字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到了最高的地方又一点点落下去。
等到了夕阳西下,太阳落下山,余晖从窗边探到桌面。
戚染染写了许多字,累的直接趴桌上睡了。
殿内,伴着夕阳的余晖,映入一道修长身影。
第110章 嗯,朕在呢
宇文宸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脚步停住。
他让她练字,她倒是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了。
彩月见状,本想要叫醒自家娘娘,却见皇上提前抬了手。
她只好福了福身,先退去一边。
宇文宸抬脚走了过去,绕到桌边。
余光一瞥。
桌子附近,纸张飞了一地。
白色的宣纸上,字是都写了,却个个都不忍直视。
宇文宸捡起来一张,再看趴在桌上的人,拿起笔杆戳了戳她的腮帮。
字写得这么丑,怎么能好意思睡这么香!
戚染染睡觉被吵到,眉心动了动,但没睁开眼,用手摸摸脸颊,然后接着睡。
没办法,宇文宸只好敲敲桌面,把人叫起来。
戚染染正梦到吃猪蹄呢,听到声响恍恍惚惚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看到个人影,模样没看清。
以为是彩月叫她来吃晚饭的,揉揉眼睛坐起来,嘴上还在嘟哝,“彩月啊,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宇文宸呼吸微滞。
抬手,帮她把粘在脸颊上的纸摘下来。
语调淡淡却全是揶揄,“这么惦记吃,怎么不在梦里吃饱了再醒。”
一听这嗓音,戚染染瞬间惊醒了。
“皇上!”
“嗯,朕在呢。”
戚染染:“……”
一双桃花眼震惊瞪大。
我靠!
这狗皇帝什么时候过来的。
戚染染:“您怎么来了。”
宇文宸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轻咳一声,“朕想起昨日有本书落在你这儿了,过来取,没成想就看到你在这睡。”
听到这话的李公公表情瞬间亮了。
心想,皇上,难道您确定不是来看戚妃娘娘的?
刚才奴才说要给您拿书,您可是拒绝了,非要自己来呢!
戚染染:“哦。”
“正好,”宇文宸淡淡出声,“来都来了,朕正好看看你字写得怎么样。”
他表情可正经了,就跟高中时候的班主任似的。
戚染染深呼吸。
就知道,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
她胳膊一身,把写好的都放他面前,下巴一仰,精致的小模样里全是骄傲,“这都是我写的。”
宇文宸不太理解地看她一眼。
刚才他过来就已经看到了,丑的不一般。
只是他不太懂。
这么丑的字,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良心不会痛么!
但她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忍着眼疼,认认真真地再看一遍。
随之而来的是批评。
“你的字歪歪扭扭,全都浮着,可见写字的时候身子歪着,手上还没有力道。”
这么一说,宇文宸倒是想起来了。
不止是写字。
她平时也是这样。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要是能摊着,她就直接纳凉睡觉。
看到这一幕的彩月心中偷偷笑。
皇上真是英明,猜娘娘一猜一个准儿。
戚染染被说中,有点囧,脸颊有些气鼓鼓。
她这才刚开始写,已经很有进步了好吧!
狗皇帝都已经拿笔杆子拿了多少年。
拿自己的长处跟别人的短处比,这有什么可比性!
她敢肯定,要是狗皇帝跟她比敲键盘,肯定没她溜呢!
宇文宸示意,“起来。”
第111章 手把手地教
“哦。”
戚染染应了,从位置上起来,乖乖让了位置。
宇文宸若有所思看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还处于懵的状态,感觉她现在挺听话的。
模样憨憨的,看着挺可爱。
宇文宸先做示范提笔写了字。
正好写在她的字旁边。
于是,一张纸上就显出鲜明的对比。
一个,歪歪扭扭,飘浮无力;
另一个则是,笔走龙蛇,沉积入骨,清隽有力。
宇文宸在写完后,再看戚染染,“看明白了。”
戚染染想说明白的,奈何她的实力并不允许。
嘴唇扁了扁,摊了摊手,“并没有。”
宇文宸:“……”
这是戚染染练字后的感悟。
明明她都尽力了,可笔拿在手上就是不听话。
字帖上的横是横,她写出来的就是虚虚的。
宇文宸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无奈,“过来。”
戚染染没动。
宇文宸见她这样,倒也没有着急,只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菜还要不要吃了。”
戚染染抿唇。
居然拿好吃的威胁她,没人性。
忿忿地挪动了脚步过来,要多拖延有拖延,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有情绪似的。
宇文宸也不急,就稳稳地负手站着。
待到戚染染靠过来,这才不情不愿出声,“干什么?”
宇文宸没说话,张开手臂绕住她。
人影一靠近,狗皇帝身上龙涎香的味道一下子就侵扰过来,戚染染瞬间慌了,感觉迎面扑来的全是荷尔蒙。
说话都开始结巴,“干,干嘛?”
“自然是写字。”
宇文宸看她一眼,瞧见她粉粉的脸颊,微微俯身时,音色带了浅笑,“要不做什么?”
原来只是写字啊!
暂时松口气。
戚染染身体后仰,表示拒绝,“那也不用离这么近吧!”
不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么!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宇文宸淡淡出声,“你是朕的人,朕于你而言,不算外人。”
换言之,就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亲近。
要多近有多近,也可以。
戚染染惊奇看他一眼,实在不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皇上,您没事吧!要是有病,还是得尽早看太医啊。”
宇文宸懒得接她的话,拍了下她的手让她安静,同时轻哧一声,“你以为朕稀罕,要不是你太笨,太不开窍,朕需要手把手教你?”
戚染染:“……”
手把手?
亲自?
怎么个意思?
戚染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被一双大手握住。
此时此刻,宇文宸已经牵过她的手,让她握住笔,带着她写了字。
就是那种手把手地教。
跟她从前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旁观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戚染染是想淡定的,可距离突然一拉进,戚染染觉得自己瞬间不淡定了。
看到这一幕的李公公和彩月很识相地退远些。
李公公脸上带着妥妥的姨母笑,牙床笑出一片。
皇上什么时候这样有耐心,手把手地教人写字了?
啧啧,还不是因为那是戚妃娘娘!
宇文宸一边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字,一边说,“写字的时候,心需净,身要直,这样写出来的字才会正。”
第112章 听话
颇具磁性的声音落在耳边。
连落在地上的影儿都是缠在一起的。
戚染染舔了下嘴唇,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了,对方身上沾染的龙涎香总是时不时地凑过来。
弄得她心神飘飘然,注意力愣是一点没集中。
更可耻的是,她脑袋里居然莫名其妙地冒粉红泡泡。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像是害羞,反而像是遇到了突然爆发的荷尔蒙。
可恶。
她在内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摇了摇脑袋,把带着颜色的想法给挥开。
虽然狗皇帝张了一张帅脸,但她怎么能肤浅!
她什么帅哥没看过!
不过就是牵手写个字,她有什么可激动的!
深呼吸,紧紧闭了下眼睛,她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淡定。
宇文宸低眉凝眸,视线落在她微垂的侧脸。
从刚才就察觉了她的走神。
现在看她紧紧抿嘴唇,腮帮微微鼓起,奶呼呼地作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可爱娇俏之余,又让他不禁出声,“又在想什么?”
他觉得,她时不时就会走神,跑偏。
关键是她脑子里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让人猜不中她在想什么。
戚染染内心囧,眼角一扬,露出骄傲,“女孩子的心思您别猜。”
宇文宸脸色沉下来。
谁要猜她心思了!
他是在教写字!
她却在走神儿!
沉着音调出声,攥着她的手多施加了一分力道,隐隐有威胁,“朕已经做了示范,学会了?”
戚染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就不该嘴欠,多说刚才那句话。
转过头,迎上他视线。
她很坦然地吐口气,语气温软。
甜的就像是吃了口棉花糖,微微歪头时,眼波流转是春日中灼灼的桃花色。
“哪有教一次就能学会的。”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偏偏他们的距离很近,姿势又很……缠绵。
从戚染染这个角度,她一抬眼就对上他的视线。
一双丹凤眼,一双桃花眸。
彼时,两双眼里清清楚楚映着对方的影儿。
金色的光围绕在周身,倒显得周围一切多余了。
戚染染以前听说,和一个异性对视时间长了会出事。
本来她是不信的。
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心脏跳得快了。
就像是揣了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赶紧别开眼,想把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给抖开。
可宇文宸偏偏没松手。
不仅没松手,还握紧了,一手撑在桌面,俯身朝她靠近一分。
戚染染气短,缩了缩脖子,眼睛迅速眨动几下,心跳得更快,从脖颈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您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宇文宸见她一副小奶猫却咋咋唬唬的模样,又往前凑了一分。
在戚染染紧张地闭上眼睛时,他的语调中难得带上了几分轻快,抬手轻拍了下她脑门儿,
“朕在教你写字,听话,用点心,别走神。”
戚染染大囧。
正睁开眼再看时,就看到狗皇帝明明禁欲却很欲的侧脸。
内心实实在在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为什么她刚才的反应是闭眼,而不是拒绝!
拍了拍发烫的小脸。
天啊,她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第113章 朕满足你
宇文宸视线看的是桌面的宣纸,唇角却是悄悄弯起了弧度。
他不用冷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
尤其是落在耳畔时。
握着她的手,转动手腕,洋洋洒洒地写了字。
自顾自地出声,“朕教了一次,你没看明白,难道不是想朕再教一遍?”
言外之意是,朕知道你想朕教你写字。
可以。
朕满足你。
就因为一句话,戚染染脸色爆红了,“谁说我是这个意思了?”
她就是一时间想岔了而已!
宇文宸音色淡淡,不跟她争执,继续握着她的手写字。
“朕瞧着你就是这个意思。”
要不然平时挺伶俐的,怎么现在开始犯傻。
虽然……这傻乎乎的模样并不令人讨厌。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这对人身上,周围全是温柔的轮廓。
戚染染气不打一处来。
宇文宸眼角余光瞄到她脸上的红,心情更好了,揶揄,
“要是还没学会,就告诉朕,朕有耐心,不介意每天教你。”
言外之意是,朕有耐心,且,不嫌弃你笨。
戚染染当然听出了这层意思,咬紧牙,硬着脖子说话,“行啊。”
谁怕谁!
宇文宸闻言给她一记深远的眼神,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果然如此’。
这时,有宫人端着锅子进来。
听到脚步声,宇文宸抬眸看了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戚染染趁机收回手,赶紧逃离把她心思搅乱的人。
一边跑,一边招呼,“吃饭了,要吃饭了。”
今天是宋嬷嬷来的第一天,她特意安排了火锅,就想热热闹闹地吃一顿。
宇文宸放下笔,也跟了过去。
戚染染看到两种口味的锅,再看桌子准备好的新鲜食材,已经期待地搓搓手,
“快叫宋嬷嬷来吃饭。”
转头再看宇文宸时,她骄傲地轻扬了下颌,美眸中全是得瑟的光,叉腰的姿态更是把主人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皇上,要一起吃么?”
虽然皇上有不跟别人一起吃饭的习惯,但这是她的地盘。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留,我就给你添副筷子。
但是,不让我上桌,门都没有。
宇文宸没理她,直接坐在了位置上,眼中颇具倨傲姿态,淡淡吩咐,“摆上吧!”
戚染染:“……”
失策。
她忘了,这狗皇帝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他最大。
不高兴。
合着她刚才的威风都白摆了。
不一会儿,宋嬷嬷来了。
瞧见人,戚染染眼睛一亮,赶紧挽着人把带来,“嬷嬷,您的位置在这里。”
宋嬷嬷见自己位置在皇上右手边,忙着推辞,“这不合规矩。”
戚染染不放她走,忙说,
“李公公和彩月也一起呢,正好皇上今天放假,大家都轻松一下,好好吃一顿呗。皇上,您说呢。”
扭过头等着狗皇帝的意思。
火锅嘛,人多,一起吃才热闹。
李公公和彩月听到话,脸上露出的是同款懵。
内心都想着,这还有我的事儿?
一时间,除了宇文宸,剩下的几个视线都落在戚染染身上。
第114章 有心了
此时,地位最高的宇文宸发话了,“嬷嬷坐罢。”
说完,给了李公公彩月一个眼神,“你们也一起。”
宋嬷嬷于他而言情分不同。
往年在行宫,他都是由宋嬷嬷照顾。
他待宋嬷嬷自然更亲厚些。
戚染染坐下时给他一个眼神。
宇文宸沉默。
她这是……示好的意思?
抬手,给她夹了肉,“你有心了。”
戚染染眨眨眼,看着面前的肉再看看他,笑眯眯,“这算是夸奖的意思么?”
宇文宸:“嗯。”
戚染染惊奇。
狗皇帝突然不狗,夸起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啊。
宋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女人观察的时候很容易关注细节。
宋嬷嬷知道皇上是不善表达的人。
想来,皇上能够跟戚妃娘娘相处的好,肯定娘娘有过人之处。
这么想的时候,宋嬷嬷看着他们相处,眼神里多了些慈祥的柔光。
以前,她总忧心皇上身边每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如今这么一看,倒是齐全了。
一通火锅吃得其乐融融,虽然热了些,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舒爽。
吃完饭后,歇了会儿。
北虞国的娱乐活动有限,基本上休息会儿就该睡觉了。
戚染染闲着无聊发呆。
这么一侧头,她发现,狗皇帝的侧颜真是越看越可。
宇文宸察觉到了视线,侧眸迎上,“看什么?”
“皇上长得挺帅的。”
宇文宸没想到她居然说这句,收回眼神的时候,不以为意,“还用你说。”
戚染染:“……”
真想拍他一巴掌。
说他胖,他直接给喘上了。
白乎乎的小手掩在唇间打了个哈欠,困的泪花都出来了。
戚染染身子歪歪,“皇上,您还不走么?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啊~”
她尽可能委婉地表示,老娘不欢迎你了。
宇文宸眼皮没抬一下,同她说起另一件事,“明日动身去云山别宫。”
戚染染一听,眼睛‘噌’的放光,“所以……”
去云山别宫!
那就是说,她可以出去浪了!
不。
是出去玩了。
宇文宸放下了手中的笔,“所以,朕懒得折腾,就宿在这里了。”
戚染染:“……”
又留在这儿!
那就是又要霸占她的床!
“那我怎么办?”
宇文宸淡淡,“朕瞧着,你在美人榻上睡得挺习惯的。”
戚染染:“……”
气哼哼!
她要收回之前觉得他不狗的话!
叉腰。
天天在美人榻上睡,她打滚儿都不能放肆了。
宇文宸高傲看她一眼,倨傲中又透着些许嫌弃,冷哼,“难不成你打朕的主意,要与朕睡一起。”
李公公悄悄捂耳朵。
这可不是他该听的内容~
戚染染太阳穴跳了,斩钉截铁,冷冷扯出一抹笑,“呵呵,并没有。”
跟他睡一块,她肯定被冻着!
宇文宸放下笔,“朕给你写了字帖,往后就照着练。每天写够二十张。”
眼睛向上一看,很不吝惜地给他翻了个白眼。
宇文宸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还悠哉悠哉地补充了一条,
“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长进,就每天三十张。”
戚染染咬牙切齿,嘴上没刹住闸,“尼玛!”
宇文宸冷眼,“你说什么?”
立马堆起来笑容,“我说,皇上您好吗?”
第115章 娘娘也做梦~
宇文宸横扫她一眼,接着看都不看她,直接去了内室。
那姿态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戚染染看到心里那个气呦!
彩月听着两位主子的谈话,偷偷地笑着。
嘻嘻。
最近皇上和娘娘的关系越发好了呢~
戚染染看到彩月脸上的笑,表示很悲催,“彩月啊,你为什么要笑呢?”
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心里流的泪么!
彩月一边服侍着自家娘娘洗漱,一边喜滋滋地分析,“奴婢觉得,皇上是想亲近娘娘。”
戚染染:“哈?”
彩月笑得可开心了,
“娘娘,您想啊,原先皇上不怎么来长乐宫,也不怎么和娘娘说话,可现在不仅来宫里,就连膳食都在咱们这边用。”
更关键的是,娘娘不管说什么,皇上都由着娘娘了。
皇上跟娘娘相处时,还带着笑。
这不是亲近是什么?
要是先前,皇上来的时候,光是站在门口就能让人感受到冷气。
可现在的皇上虽然也时常是冷冷的,但在娘娘面前,就像是融化的冰块,硬不起来。
戚染染对这个说法表示拒绝。
“彩月啊,你想多了,我觉得他就是为了故意整我。”
到现在,狗皇帝也总是对她表露出嫌弃的目光。
她一直觉得,狗皇帝就是嫉妒她的日子过得太开心。
这才故意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找不自在。
想到狗皇帝给她布置的‘每天作业’她就头疼。
她无欲无求,就想做个安安分分的咸鱼。
可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难呢!
不过,经彩月这么一说,戚染染心里又觉得遗憾了。
哎。
想当年,她虽然看过些爱情教育片,但奈何和没切身实践过。
本来以为来到北虞国后,凭着她这家世背景,京城的青年才俊能任她挑。
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就进了宫,还遇到了狗皇帝!
哎。
她是空有一颗想恋爱的心,但没实践的对象啊。
可恶!
这么忿忿想的时候,戚染染怀揣着怒意直接翻身睡觉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戚染染睡觉前想了谈恋爱。
晚上做梦的时候还真被她给梦到了。
只不过,她觉得可能白天练字练得有些魔性了。
因为她睡觉做梦,都梦到她自己在练字。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书法写得很溜的书法大家。
也是夕阳西下,她正握着小哥哥的手,手把手地教人家写字。
嘴上还煞有其事地说着,
“写字的时候,心需静,身要直,这样写出来的字才周正。”
在这种诗情画意的时候,当然少不了对视的含情脉脉了。
当她勾着小哥哥的下巴,让人家抬起头时,面前出现的赫然是宇文宸的脸。
就在这时,她这个梦差不多惊醒了一半,面露惊恐,“狗皇帝!”
可在她面前的人摇摇头,戳了她的心口,对她说了一句,
“人家不是什么狗皇帝,人家是你的小甜甜~”
说完,低头,就直接靠了过来……
戚染染伸出手使劲一推,整个人也跟着起来了。
“嘭”的一声,脑门直接撞上了什么东西。
戚染染脑门儿疼得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1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卧槽!
狗皇帝怎么在她边上呢!
一边揉着撞疼的脑门儿,一边往后挪。
用睡懵的桃花眸斜了眼。
精致的小脸带着些许防备,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稍稍抿起,遮不住润泽的光。
瞳孔放大一圈。
“您怎么在这儿!”
再一看狗皇帝是捂着鼻梁的。
戚染染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盖到身上,语气很不爽,
“皇上,一大清早儿的,您就这么吓人可不好。”
然而,她把身子扭到一边时心里想的是。
狗皇帝偷看她睡觉!!
妈妈呀!
她该不会是遇到了变i态!
宇文宸按住鼻梁,剑眉微颦。
他不过是过来看一眼。
她倒好,说着梦话直接就给撞了上来。
他的鼻子现在都是酸的。
横她一眼,冷声训斥,似有嫌弃,“睡个觉都不安生,闹腾什么!”
“我……”
戚染染想辩解。
可一看到面前的狗皇帝,又想到梦里梦到的情况。
啊!
两相重合下,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白天看狗皇帝没看够?
居然晚上还给梦到!
真是苍了个天呐!
更无耻的是,梦里的她,居然被狗皇帝的颜值可到了。
居然勾着人家的下巴要亲亲。
天啊!
她接受不了她思想的污。
宇文宸看到她抓心挠肝的模样,脸色变了变,负手站着,
“今日去云山别宫,怎的,又忘了?”
戚染染:“……没忘。”
“没忘还不赶紧起床!”
扁扁嘴,戚染染无奈叹息。
狗皇帝不是彩月,不会好好说话!
狗皇帝张口都是用叫的!
宇文宸想到来时听到她唇间的呓语,又见她此时脸颊飞满红霞,一脸春日闹枝头的模样,冷哼,
“你,这是做梦了!”
不过,下一秒他脸色就冷了。
他做梦是梦见了她。
她做梦是梦见了谁!
还是这副姿态!
“没有。”
一听这话儿,戚染染立马否决,情急开口,
“我可没有梦到你!没有!一点没有!百分之百没有!你可不要乱说话。”
宇文宸一愣。
压住唇角的笑。
随后就是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戚染染知道自己说秃噜了嘴,“您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瞥她一眼。
宇文宸伸出一根食指,点在了她脑门儿,眼神怜悯得像看个小呆瓜。
只对她说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戚染染:“……”
她当然不肯就这样吃亏了,奶凶奶凶地吼,“还不都怨您!”
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及不到了。
咬牙。
要不是狗皇帝拉着她写字,她才不会做这样的梦!
宇文宸本来还存着些困惑,可一听到她奶凶奶凶瞪着眼朝他喊得那句‘都怨你’,大抵就明白了情况。
两个人对视,尴尬没减少,反而多了。
戚染染无奈,果然啊,天道好轮回,能放过谁!
昨天她笑话他,今天就是他来看笑话了。
把被子直接蒙在脑袋上,就算她脸皮厚,现在也觉得臊得慌!
宇文宸见状,手轻握成拳凑在唇边轻咳一声,他拍拍她蒙着头的被子,
“出来。”
第117章 皇上和他的小呆瓜
戚染染脑袋在被子里,看起来背影气哼哼,就是不出来。
宇文宸本就不善于哄人,见她一直在被子里拱,故意硬声,
“赶紧收拾,若是迟了,你就自己留在宫里。”
戚染染气哼哼抱手臂,不动。
空气中僵持了一秒,两秒。
宇文宸冷睨一眼美人榻上的影儿,慢悠悠开口,下最后通牒,
“朕觉得你宫里厨子不错,准备去云山别宫的时候带着。”
戚染染:“……”
“还有御膳房的,也都带上。”
言外之意是,朕觉得你厨子好,要带去云山别宫。
至于你,爱起不起,爱去不去,随你,朕不惯着你。
但丑话说在前面,你不去,留在宫里,没厨子,没饭吃。
要是能忍,不怕饿肚子,那你就看着办!
戚染染用力抓被子。
狗皇帝就会威胁人!
知道她爱吃,还要带走她的厨子!
他还是人么!
就狗成这样来看,狗皇帝心肯定比煤炭还黑!
啊呀呀呀,现在的她好想咬人!
本来想从被子里出来。
可一想到狗皇帝还在外面,戚染染直起腰板,很有情绪,“您先出去。”
宇文宸余光瞧了一眼,负手站立,不跟她争执。
不过,临走的时候,却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头。
大有一副安抚小呆瓜的架势。
音色淡淡,“早点出来。”
戚染染:“……”
彩月听到了内室的声音,待见到皇上出来后,才进去看自家娘娘。
“娘娘,您怎么了?”
戚染染泪目:“我觉得,我面子碎了一地。”
彩月:“娘娘,您别吓奴婢啊!”
戚染染深深扶额:“我想静静。”
彩月:“……”
静静是谁?
她见过么?
**
等到赶紧收拾好出了长乐宫,戚染染才知道时间还早。
瞧了眼气定神闲的宇文宸,戚染染攥紧了自己的小拳拳。
合着,这狗皇帝刚才就是忽悠她的!
一想到自己被愚弄成小呆瓜。
要不是彩月拉着,戚染染是真想扑过去咬一口。
不一会儿,看到了端王。
一把这扇拿在手中,紫色的锦袍在阳光下不是一般的骚。
折扇熟练一挥,露出宇文辉那张波动少女心的风流面孔。
见了人,热情地打招呼,“皇兄好,皇嫂好。”
宇文辉早得到了消息要避暑。
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等着了。
戚染染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最近我和他不同频,谢谢。”
说完,直接扭头上了安排好的马车。
宇文辉扇子一挥,视线再看宇文宸,没说话,先挑了眉,“皇兄,你们吵架了。”
对此,宇文宸的做法是没搭理。
宇文辉很上道地说,“皇兄,女人嘛,总有几天心情不好的。你宽宽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宇文宸的视线是看向前方,俊朗的面容有帝王的威仪,又有沉稳的气场。
在一息过后,眼角余光用缓慢外加审视的方式,从宇文辉面上一扫而过,
“你一个连王妃都没有的人,同朕说这些,合适么?很懂么?”
宇文辉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从皇兄刚才说话的口吻中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第118章 冷面狗皇帝VS甜心小仙女
云山别宫,就在京郊。
不需半日到了。
太后喜静,去了僻静的宜春园。
宇文宸是按着习惯去了万寿园。
戚染染去的长春居不仅纳凉,风景好。
门前有一池清塘,开了满池的莲花,想吃莲子的时候乘着小船去摘就行。
最关键的是离狗皇帝的地方远。
一来,是因为那个扰人心思的梦,让她这段时间不乐意见到狗皇帝。
另一方面,省得狗皇帝又看不得她开心,又来霸占她的床。
挑离狗皇帝远远的园子,简直是称心如意。
徐美人和郑才人作伴习惯了,一起住在了湘和居。
得知这边有果园,戚染染没犹豫直接就带着彩月去了。
西瓜,水蜜桃,葡萄,凡是能摘的她都摘了个遍。
看着果篮里的水果,戚染染觉得晚上吃个水果沙拉也不错。
让彩月找人把摘来的水果冰上。
等到晚上吃的时候,凉凉的正好舒服。
太多的水果,她就吩咐下去做成果酱,或者干脆榨成果汁喝。
然后……
嘿嘿嘿,就是愉快的睡觉时间了。
在果园里折腾了会儿,出了一身的汗,回来后洗了澡,换身衣服就开始她美美的日常。
应该是狗皇帝有事务忙,来到云山别宫后,有几天没看到狗皇帝。
这对戚染染来说,简直是……太棒了。
试想一下,没有动不动就扮凶的狗皇帝,身边围绕的是貌美有才的徐美人,和英姿飒爽的郑才人。
无论是打牌,还是一起玩,就连八卦都能说到一起!
这是什么?
这就是妥妥的咸鱼小分队友谊啊~
也就是在这时,戚染染得出个感悟。
原先她看电视,有皇宫的地方,就有宫斗,有悲剧。
但细想想,也不能总归结于那些妃嫔们善妒喜欢斗来斗去。
归根到底,这一切终究是皇上的原因。
皇上肾少,就一个人!
还企图把每个感情都送到位。
这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白日做梦!
让那么多漂亮美眉保留多幻想。
那时间久了,可不得让人干架!
可再看狗皇帝。
啧啧。
人家就不会有这种担忧!
因为狗皇帝不看别人,不勾搭,也不招惹。
一般情况下,每天都是忙着处理政务。
冷脸的时候,又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近,朕禁欲的模样。
就这,直接导致了,他不让别人靠近的时候,别人也都巴不得远远地躲着他。
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绝缘体。
于是,他后宫就可和平了,也可有爱了。
呐呐呐。
万事万物都需要对比。
有宇文宸这样冷脸的狗皇帝,像戚染染这种没事就到处送水果拼盘,又会送甜甜冷饮的小可爱,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妥妥小仙女。
宫里的人都爱她。
可这人总会有无聊的时候。
斗地主玩的次数太多,总会有腻的时候。
无聊的时候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这天,戚染染刚准备去找徐美人和郑才人联谊,好好琢磨一下时,忽然见廊下有个身影歪在那里。
她一时好奇,就凑了过去。
见那小宫女一边笑,一边脸红地翻看着什么。
戚染染好奇,拍拍她的肩膀,问,“你在看什么呢?”
第119章 娘娘写话本~
小宫女正看到入迷的地方,突然听到声音心惊,匆匆忙忙跪在了地上,“戚妃娘娘赎罪。”
这么一跪,书也被甩了出去。
戚染染把人叫起来,顺便把书拿过来看看。
这……是一些讲述男女相识相爱的话本子。
小宫女脸红,看到戚染染翻书,更惶恐了,伸手就要去拦,“娘娘别看这些,别污了娘娘的眼睛。”
戚染染给了她一记大惊小怪的眼神,坐在阶梯的台阶上,
“这有什么污不污的,要是真的跟污比起来,你这连个边边都沾不上。”
小宫女:“……”
一旁听到这话儿的彩月,就想说一句,娘娘慎言啊,慎言~
连着翻了翻,不一会儿戚染染就看明白了大致套路。
把小宫女拉过来,一起坐在阶梯上说话,
“我有事问你,你好好说,我就不罚你。不仅不罚你,没准儿还会再赏你。”
小宫女惶恐:“……是。”
“你这书是哪来的?”
“……是孙公公办差时带回来的,奴婢平时就是看着解个闷儿。”
戚染染喃喃,“……这样啊,那看这种书的人多么?”
小宫女脸红:“奴婢……奴婢们就是私下里看看……别的并不知情……”
戚染染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一个‘们’字就证明看的不止她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这没有娱乐活动,如果还不能在无聊的时候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那日子也过得太悲惨了些。
也是经过这么一谈话,戚染染脑袋一灵光,忽然间发现了很了不得的商机。
在宫里,许多人在无聊的时候,会看看话本子解闷儿。
她想,这宫外边的情况跟宫里应该是差不多。
这一天里,谁还没个无聊的时候想解解乏?
就连狗皇帝无聊的时候还会看看地域游记解解闷儿呢!
别人能写话本子,她怎么写不得?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看过不少电视剧和小说的人。
这轰轰烈烈的故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戚染染看着面前的小册子,顿时有了主意,风风火火就跑进了屋子,拿起了笔就开始写字。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狗皇帝让联系写字还是有用的。
以前,她的字是人畜难辨。
现在,好歹能认出来。
她想着些点娱乐大众的,想着刚才刚才看到的是相识相爱的故事,于是也先往这个方向发展一下。
直接写皇帝,对狗皇帝不太好。
一想到浪里浪荡的宇文辉,戚染染嘿嘿一笑,立马就有想法了。
提起笔,先写的了书名《娇弱王爷霸道妃》。
这灵感一来,还真是不容易收住。
越写越流畅,越写越上头。
洋洋洒洒写起来,直到了日落西山。
写完了一部,戚染染也觉得手酸了,准备歇一歇,酝酿一下再写第二部。
同时,让那个小宫女帮她看看写得怎么样。
小宫女没想到自己看话本子没被罚,居然还被戚妃娘娘送了一本话本子。
又是脸红,又是谢恩地先回去了。
戚染染躺在软榻上,咬了口冰冰凉的西瓜,心情很好。
当然了。
如果李公公不来传狗皇帝的话,她的心情能一直好下去。
第120章 你一来,地都是颤的
唉。
长叹一口气。
戚染染眺望看了眼窗外天色。
远处有片沉沉的乌云压过来。
啧啧啧啧。
她就说吧。
狗皇帝找她肯定没好事。
刚才还晴的天,现在阴了一半。
估计一会儿就得电闪雷鸣了。
拍拍手从软榻上起来,无奈出声,“走吧,咱们去见皇上。”
李公公脸上赔着笑。
心想,娘娘怎么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
娘娘要去见的可是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啊~
彩月巴不得娘娘能和皇上多见面呢。
兴高采烈地凑上来,给自家娘娘出主意,“娘娘,咱们今儿做了沙冰,给皇上送去也是您的一份心意啊~”
无论何时,彩月谨记生存第一要义,那就是让皇上和娘娘搞好关系。
越甜蜜越恩爱越好的那种。
李公公眼睛一亮,心里给彩月竖大拇指。
彩月姑娘的话没错,是这个理儿。
这么一说,戚染染倒也没小气,“那就带着吧。”
万一狗皇帝找她没好事,说不定还可以用吃的化解一下。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么!
就这样,戚染染带着彩月,跟着李公公去了万寿园。
先去的是万寿园的议政殿。
平时宇文宸都是在这里召见大臣,商议要事,处理政务。
要休息就去西暖阁休息,处于万寿园的东侧,过一条长廊就是。
戚染染一边走着一边看。
这万寿园里山石,花鸟一应俱全,地盘比她的长春居大上好多倍。
临到了议政殿,李公公笑着给戚染染一个眼神,接着就掀开了帘。
戚染染明白了,这是让她先进的意思。
于是,拎过彩月手上的食盒,提起裙摆,就进去了。
远远看着在案前的人影,收到李公公鼓励的眼神,她迈着小碎步就挪过去了。
说话前,先探个头张望了下。
此时,宇文宸正在已经处理完政务,正在写字。
他运笔如神,眼皮都没抬一下,却从薄唇中溢出两个字,“来了。”
戚染染讪讪一笑,往前凑了凑,“您怎么知道来的是我?”
其实,她并没有要他猜的意思。
就是见面后说个场面话意思意思。
要不然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多尴尬。
这时,宇文宸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凤眸抬起,眼底划过淡然的光。
视线像是定在来人身上,又似只是匆匆一瞥。
反正,一眼略过去,已将人瞧了个仔细。
等他放下笔的时候,说话却是用了凉凉语调。
不苟言笑。
“你一来,地都是颤的。”
戚染染:“……”
深呼吸。
她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叉腰。
她能说她现在想骂人么!
宇文宸瞥见她气呼呼的模样,眉宇舒展三分,缓缓坐在椅子上。
废话。
除了她,他御前伺候的就没人用这么跳脱的小碎步。
一听就能听出来。
戚染染则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
果然啊。
这狗皇帝几天没见,‘狗’的成都分毫不减。
刻薄嘴毒更是明显上个台阶。
李公公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岔,“娘娘,您不是还给皇上带了吃的?”
宇文宸听闻看她,在表示大度的时候傲娇妥妥地戴在脸上,
“过来罢。”
第121章 娘娘被馋到了
这次,因为情绪,戚染染刻意放慢了步伐走过去。
顺便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宇文宸瞧了眼,眸光中终于有了些许欣慰,意思地问候了声,“带了什么?”
“沙冰,解暑的。”
戚染染抿了抿唇,补充了,“是甜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嘻嘻。
要是不喜欢,那正好,她就给都吃了。
还要当着他面儿吃。
馋着他!
然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说是甜食时,宇文宸的眼睛亮了抹光。
一旁的李公公很有眼色,悄摸摸地退后,尽量让自己到边缘地带。
啊呀呀。
皇上和娘娘好多天没见面,这会儿见面当然得把地儿都留给他们啊。
满满的一份沙冰,放在琉璃杯里,拿出来时,还配上精致的小银勺。
晶莹剔透,看着就好吃。
制作方法很简单。
将冰捣碎,再淋上西瓜汁,放上些果肉。
在天气闷热的时候,吃上一杯最舒服了。
冰的凉滋滋加上西瓜的甜滋滋,妥妥就是夏天的味道。
虽然过来一趟,冰有稍许化开,不过一点不影响口感。
宇文宸看着冰上带着浅浅的粉色,浅尝了一口。
眉宇舒展时,说了俩字,“不错。”
虽然就俩字,但戚染染知道,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毕竟,狗皇帝平日里常常端着架子,说的通常是‘还行’。
也就是看到这一幕,戚染染忽然间明白了。
原来狗皇帝不喜欢吃辣的,倒是喜欢吃甜食。
啧啧。
谁能想到一个常常冷脸的狗皇帝,居然喜欢吃甜食。
咦~
这算是反差么?
可是一点不萌啊!
看到这儿,桃花眸里有少许失望,藏在纱袖的手揣起来。
本以为狗皇帝不喜欢呢。
没想到,此刻,狗皇帝居然斯斯文文吃起来。
被馋到的成了她。
舔了舔下嘴唇,有些眼巴巴。
早知道,就该让彩月准备两份呢。
现在狗皇帝吃,她就只能在边上眼巴巴看着。
其实,彩月是故意的。
等在外面候着的彩月,心里也有小九九。
来给皇上送心意,沙冰当然能准备两份了。
可如果皇上和娘娘各吃各的,这情感交流起来,肯定有限啊。
可要是两个人吃一份,那可就……嘿嘿嘿。
彩月这么想着的时候,目光期待地往室内看一眼。
内心衷心祈祷。
老天爷啊,让皇上娘娘和和美美,早日生小皇子吧!
这样,她不仅能守着娘娘,还能帮娘娘带娃~
殿内。
吃着沙冰的宇文宸感受到来自一侧的灼灼目光,目光寻着扫过去,“还想吃?”
戚染染眼睛‘噌噌’放光。
狗皇帝这是个怎么意思?
难道……
宇文宸视线微停。
不用问他都知道,她来时肯定吃了。
吃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放过。
好吃的东西,就更不可能放过。
本想着让在准备一份,可想到先前姜太医提到关于她的那句‘体寒’,眸光淡了淡,
“既然吃过了,那你就看着罢。”
不仅如此。
以后还得吩咐她身边伺候的人,少让她吃点冰。
省得哪天不舒服,还得累着宫里的太医。
第122章 皇上口是心非
戚染染惊呆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戚染染气哼哼地想,
哼,下次她一定要涨记性。
有了好吃的,她一定要先偷偷吃。
吃够了再给狗皇帝带过来!
谁让他狗呢!
窗外天色阴沉时,室内的光线也暗了些。
朦朦胧胧的,映着婉约。
沙冰解闷解乏,吃了沙冰的宇文宸心情肉眼可见好很多,“最近做了什么?”
戚染染:“也没干什么。”
要是再问,那就是和她地小伙伴吃喝玩乐。
她就是条咸鱼。
日常就需要保持心情舒畅,躺平啊~
要是加一条,那就是偶尔翻个面。
宇文宸也听说了消息。
这几天他没时间见她,她倒是过得悠闲。
又是摘果子,又是各处送东西,又是和人联络感情,一刻都没消停过。
看似张了一颗玲珑心,可他这儿,她是一次都没来。
也没送过东西。
要不是他今天把人叫过来,只怕再过个十天半月,她还是不冒头。
戚染染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地晃着脚。
无奈在心底叹息。
唉。
狗皇帝不会聊天就算了!
可他为什么非要拉着她尬聊呢!
偏偏听了她话地宇文宸很不给情面,哼了口气,“朕看你就是懒。”
懒得到他这儿来。
戚染染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莫名其妙把她叫来。
来了之后,尬聊不说,还动不动就损她!
说好的吃了东西就嘴软呢!
她怎么看着他嘴更刁了。
粉唇抿成一条线,她深吸一口气,吐气的时候义正言辞地出声,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很严肃,
“皇上,请不要站在您的角度看我,我怕您看不懂我!”
宇文宸:“……”
剑眉微颦。
她说的什么话?
她一个每天吃喝玩乐的人,很难猜么?
不就是吃多点,多吃点!
突然间从天空中发出一声“轰隆”。
戚染染听到闷雷声惊了下。
可一想也是。
夏天嘛,就是容易下雨,电闪雷鸣是常有的事儿。
拿在宇文宸手上的琉璃杯却是掉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
声音可清脆了。
没错,就是还剩了大半杯沙冰的琉璃杯。
看到这一幕的戚染染,那叫一个心疼呦。
早知道这样,开始分她一半不就不会浪费了。
听到声音的李公公赶忙凑了过来。
彩月也焦急。
她光听到了声音,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戚染染本来是心疼沙冰,忽然觉得空气一下子凝重了许多。
等她再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狗皇帝的脸异常难看。
居然,手还有些抖。
李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最明白不过了。
每当到了夏季,天儿不好,有电闪雷鸣的时候,皇上的情绪就格外不好。
跪在地上,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收拾了,然后夹着浮尘赶紧逃了。
落荒而逃。
看到这一幕的戚染染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要是她在留下去,没准儿还会发现什么秘密。
一抿唇,脚下抹油,直觉就想溜。
“那什么,皇上,我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要不我先……”
“轰隆隆”
还不等戚染染把话说完,又是一阵雷声。
比刚才的雷声更大。
第123章 我把肩膀借给你
戚染染本来想说先走的。
可一回头。
就看到狗皇帝身体剧烈颤抖了下。
不仅如此,他还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身体紧紧绷着,整个人紧张得不像话。
戚染染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天空中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
窗外还闪着闪电。
戚染染又看了眼身边人。
这次,戚染染没看错,狗皇帝不止身体抖了,手还紧紧撑在桌面上,尽量支着身子,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如果说刚才只是奇怪。
现在戚染染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站在一旁,弱弱问了声,“皇上,您怕打雷啊?”
“胡说,朕怎么会怕打雷。”
虽然是冷声说的话,可略显急促的呼吸却让他的话泄了气。
戚染染闻言,也不跟他争辩,径自往窗边凑了凑,浑身轻松地摊摊手,“那您跟我一起在这儿站会儿?”
宇文宸极力忍耐着匆匆瞥了眼。
额头上有汗珠冒出来,每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朕不屑与你比。”
叉腰,“那您就是怕打雷喽。”
“朕,朕是男子,怎会害怕。”
戚染染不说话,扁嘴,内心默默补充。
对。
男子汉,面上当然说不害怕,但心里可以怕得要死。
唉。
本来是要走的,可以看到狗皇帝明明害怕还硬撑的模样,她这同情心泛滥了。
再怎么说狗皇帝也是个皇帝。
要是真吓出个好歹,她也有麻烦。
这么想的时候,戚染染主动靠了过去。
宇文宸的手被拉住,下意识要躲开。
身形显得异常僵硬,看她的眼神也是冷的,“做,做什么。”
“您跟我来。”
宇文宸不愿理会,可当掌心传过来温度时,他还是跟上了她步伐。
戚染染把他拉到一边,到了靠墙的位置,拿了两个软垫放地上,然后拉着他肩并肩靠在墙,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后,扭头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些?”
宇文宸显然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她有一双桃花眸,即便窗外电闪雷鸣,可她眸光还是亮晶晶,眼底有坚定的光,语调听起来很心安,
“害怕的时候,找个依靠支撑,情况会好很多啊。”
宇文宸面容冷着,“朕说了,朕没有害怕。”
戚染染紧紧抿唇。
这狗皇帝该死的大男子主义呦。
认点怂怎么了?
难道不晓得,要想活得久,适当就得苟?
“是我害怕,我害怕行吧!皇上您就陪我坐会儿,等不打雷了,我就走,坚决不在这儿碍您的眼。”
宇文宸:“……好。”
这次,戚染染嘴角是彻底抽了。
内心就一个想法。
你特么还真答应!
啧啧。
真的是!
说狗皇帝情商负数都是抬举他了。
情商负数的前提是得有情商。
狗皇帝有么?
并没有!
算了,算了,看在狗皇帝怕打雷的份上,她今天就仗义一回,谁让她天生就爱乐于助人呢!
戚染染看看他,很仗义地拍了拍自己肩膀。
宇文宸奇怪地看她一眼。
戚染染扬了扬下颌,很骄傲,“我把肩膀借给你。”
说完,还给他一个眼神。
明晃晃地写着‘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第124章 皇上的心结
宇文宸闻言,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肩膀。
瞧着骨头都没有二两重,看着就细弱。
收回眼神的同时他淡漠出声,“朕是男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戚染染面儿上应了,但内心真是呵呵。
抿唇的同时屏息,把头扭到另一侧。
说没情绪肯定是骗人的。
戚染染把手藏在袖子里扁着嘴揣手手。
哼。
这狗皇帝。
关键时候有根骨头就不错了,还挑粗的细的!还嫌弃!
她这么大方,都没嫌他狗呢!
雷声一阵又一阵。
感觉到身边人越来越僵硬,拼命地死死压抑着,她歪头悄悄看他一眼。
舔了下嘴唇,忍不住说了声,“怕打雷的男子……”
宇文宸冷脸,斜眼瞪过来一眼,“闭嘴。”
话音刚落之际,窗外又是电闪雷鸣。
宇文宸眼中是肉眼可见的厌烦。
于是他闭上眼,尽量压制住翻腾的情绪。
他最厌恶的就是雷雨天。
每当到了雷雨天,他就会想到从前。
那年,他五岁,宋嬷嬷因为临时有事被派出了宫,李弜还没有到他身边。
在行宫里,他因为命格的流言,即便身为皇子也被宫人嫌弃。
宋嬷嬷没在的时候,没人理他,连饭菜都是懒得做。
他在行宫的偏殿时,不知是谁上了锁。
一整天,他被关在里面又闷又饿,无论怎么呼喊都没一个人理会。
当天突然就下起暴雨,电闪雷鸣。
风雨中阴森森的树影打在窗上晃动。
他只能自己缩在角落里,让自己熬着。
第二天,是宋嬷嬷回宫后四处找不到他,找遍了宫殿,才在行宫的偏殿找到他。
可出来后,他发现被他养在身边的兔子死了。
就是那只黑白斑点的小兔子。
是宋嬷嬷送给他的生辰礼。
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剥了皮……被做成了一副手套。
还是他名义上的三哥,宇文景,送来的。
他气不过,去跟宇文景争,换来的是更多的羞辱和耻笑。
宇文景一脸不屑地说他是父皇遗弃的,说他跟他生母一样是低贱的人。
连同着宇文景身边的奴才都嘲笑他。
后来他得知,那个负责照顾小兔子,常常陪在他身边的小喜子,因为夜里不肯交出小兔子,活活被打死,死后直接被拉出宫扔了。
而这件事,闹开后,父皇得知,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一句训斥都没有给宇文景。
那时,宋嬷嬷为了安抚他,想着要再送他一只兔子。
可他拒绝了。
因为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他不受父皇喜欢。
他在宫里太弱小,身边的人护不住,一只小动物更护不住。
能力弱的时候,无路谁到他身边,都是枉送命。
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想长大,想变强。
再后来,第二年的春天,李弜被派到了他身边。
可也是自那之后,每到了雷雨天,他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地绷紧。
听到雷声就会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
浑身僵硬,双手紧紧攥握成拳。
他闭上眼,极力忍耐着。
戚染染看他闭眼紧锁眉心的模样,伸过手拍了拍他攥紧的拳头。
她的手很软很软,像是浮云糕。
第125章 他看她虎得很
宇文宸感受到来自手上的触感,突然警醒地睁开眼。
戚染染用自己白乎乎香软软的小手拍拍他的拳头,
语气软软的,“人又不是铁打的,为什么不能害怕,不能有弱点?没弱点的那是菩萨,得在庙里供着的。”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心头有颤动,可张嘴时别看眼说的却是,“歪理。”
他从小的经历告诉他。
软弱只有被欺负的份,喜怒不能写在脸上,和人得保持距离感。
身为男子更该当顶天立地。
如今身为天子,更是不能轻易面前示弱,损及天家威仪。
是以,除了宋嬷嬷,并没有人知道他厌烦雷雨天。
以前到了雷雨天,他都是自己躲在房间里。
后来,他都是将人都赶走,独自扛过这段时间。
今天……是他话说迟了……
否则,也不能让她留在这儿看自己这副模样。
戚染染淡淡,“每个人都有软弱的,就跟每个人有短板一样,难道您能说您身上只有优点没缺点?”
夏季的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窗外还有电光在闪,可雷声却小了许多。
宇文宸情绪渐渐稳定了许多,目光平平地扫向她,“那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缺点。”
戚染染听到这话,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就差点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吐槽了。
缺点?
呵,他缺点还用说么?
难道不是浑身都是?
比如,冷脸,阴晴不定,天天端着个架子。
嘴巴毒,爱损人,容易嫌弃鄙视人。
没事儿还总是攥着拳头让别人猜!
还给她留作业!
这桩桩件件都是缺点好吧!
当然了。
戚染染知道,这样的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当着皇上的面还是得夸。
尤其,这狗皇帝有时候会使小心眼儿,记仇得很!
潋滟多情的桃花眼一弯,唇角勾起时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她安抚似的拍拍他拳头,眼睛一眨,眼底泛着狡黠灵动的光,拍龙屁的话张口就来。
最关键的是表情专注,语调真挚,
“哪有啊,皇上丰神俊逸,英明神武,睿智超凡,怎么可能会有缺点呢,当然从头到尾都是优点啊!”
宇文宸俊朗的面容带着冷笑,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斜睨过一眼,已然在心底轻哼,
“只怕你是已经在心底将朕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吧!”
戚染染睁大眼。
内心就一个想法。
卧槽!
狗皇帝学读心术了??
宇文宸一看她惊呆的表情,笑容更冷了,“怎么这副表情,是承认在心里边骂朕了!”
戚染染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鬓间的步摇都跟着晃。
她矢口否认,“怎么会!”
宇文宸收回眼神,对于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就看她刚才的小表情就能看出来。
端庄稳重,在她身上没有。
即便有,那也是装出来的。
一肚子鬼心思和‘口是心非’倒是信手拈来。
宇文宸看了眼身边悄悄捂着嘴打哈欠,俨然瞌睡的人,
目光有些复杂,不觉出声,“你不怕雷声?”
在北虞国这些年,戚染染已然养出了早睡晚起的习惯,听到这话,挺起胸膛,小手摊开的时候微微耸了肩膀,很自豪,“我胆子大啊!”
宇文宸冷眼冷哼,没搭理。
他没瞧出她胆子大,倒真是虎得很。
第126章 睡着了比较乖~
现在俩人就这么呆着有点尴尬。
为了防止狗皇帝继续开口聊天让气氛更尴尬,戚染染决定找点事情来做。
灵光一动,“您会唱歌么?”
宇文宸没说话,但是给了她一记‘你觉得呢’的眼神。
戚染染嘿嘿一笑,眉头一挑,毛遂自荐,“要不我给您唱歌?”
宇文宸闭着眼,没出声。
但这状态是‘准了’的意思。
戚染染把小身板坐直,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接着就发挥了唱功,
“海上的晚霞像年少的画,铺在天空等海鸥衔走它,遥远的帆任风浪拍打,为梦再痛也不会害怕……”
“……我希望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护送那时的梦抵挡过风沙,之间的樱花如诗写谁的韶华,疯狂的爱夹带着文雅;
我希望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将那雨中的人藏在屋檐下……”
温柔的词,轻缓的语调,竟然有奇迹般的缓冲作用。
宇文宸侧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房间的光线昏暗,她身体里却像有个会发光的灵魂。
无声无息,就会吸引目光。
等唱完后,扭头朝着他扬扬眉,笑着等夸奖,“怎么样?”
宇文宸漠然且淡定地收回了眼神,闭上眼时,只说了两个字,“聒噪。”
戚染染:“……”
深呼吸。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是善良可爱的小仙女。
否则……
她肯定把巴掌糊在他冷脸上。
虽然狗皇帝损了她,但她唱歌后,她心情好啊。
心情一好,精神就容易放轻松。
精神一放松,困劲儿就上来了。
头一歪,靠着身旁人的肩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雷声渐渐远了,偶尔才有‘轰隆隆’的声音,听着像震鼓声,远远没有开始那样令人惊惧。
宇文宸感觉到来自肩膀的重量,听到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唤了声,“戚染染。”
回答他的是呼吸声。
很让人心安的那种。
他垂下视线,就看到她睡着的模样,乖乖的,丝毫不设防。
收回视线时,他尝试着稍稍歪头。
脸颊贴着她的发。
唇角浅浅牵动时,轻叹了一句,“挺好听的。”
另一边,宋嬷嬷忧心在窗口转来转去。
她担心皇上的情况。
她记得皇上自五岁后,就很不喜欢打雷声。
本想过去探问情况,一听到皇上和戚妃娘娘在一起,这紧张的一颗心忽然放轻松了很多。
心中堆放了满满的欣慰。
皇上现在身边有人陪着了。
翌日。
经过雨水洗刷过的天空彻底放了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日光和丽许多。
等戚染染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揉揉眼睛,蹬了蹬腿,踹开被子,翻个身,打着哈欠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进入回神般的视线呆呆静坐。
等到一盏茶的功夫后,她的精神才附体。
扭头一看,陌生的房间布置,让她突然懵了。
房间中浮动着若有若无龙涎香的味道。
想到昨天睡着前是跟狗皇帝在一起,立马低头查看了衣裳。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好的。
这么想的时候,顿时呼口气。
看来,狗皇帝还是可以的。
正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幽幽地传过来,“醒了。”
第127章 迷人的芬芳,啊~
等戚染染一抬头就看到狗皇帝墨色的衣角,接着是走过来的挺拔身姿,顶着一张很俊但也很冷的脸。
宇文宸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下,负手的站姿,居高临下看一眼,透着倨傲和审视,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你还真是养了好习惯。”
虽然从狗皇帝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鄙视,但戚染染还是笑脸相迎。
招招手,她笑颜如画,“皇上早啊。”
宇文宸瞥了眼她乱蓬蓬的头发,嘴上很不留情,“朕不好,你现在太丑,朕眼疼。”
戚染染:“……”
好。
真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除非对方不是人。
转了身,宇文宸抬脚先去了外间,语调仍旧冷冷的,“御膳房送来了早膳,赶紧出来。”
紧咬着牙关,“好。”
戚染染深呼吸,盯着狗皇帝的离开的背影,忿忿发誓。
总有一天她要化身戚怼怼,怼得狗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彩月在宇文宸走后过来伺候洗漱。
看到戚染染时,眼睛里激动得都有泪花了。
戚染染对此眉头都拧了,“不要用这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
彩月一愣,点点头,悄悄对她说,“娘娘,您放心,我都懂。”
戚染染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
在接到彩月太有深意的眼神时,她表示拒绝。
“不,彩月,你不懂。”
彩月笑嘻嘻:“娘娘说得都对~”
戚染染:“……”
**
宇文宸早早就开始处理政务,于是早膳都是戚染染一个人吃的。
宇文宸余光扫过一眼,就见某个人腮帮子鼓鼓的,吃得可满足了。
这边戚染染刚刚吃过早膳,李公公挑开帘子,带着几个人进来。
然而,从李公公进来,屋子里就飘浮了一股味道。
李公公忍住下一秒就要被熏晕的味道,艰难出声,
“皇上,这是南原国进贡来的水果,您看……”
南原国是紧邻着北虞国的边陲小国,每年都会给北虞国进贡朝奉。
比如水果,特色,以及盛产的宝石之类。
今儿个就有新送来的水果。
宇文宸不喜欢味道重的食物。
更何况,从李公公待人端来之后,屋子里就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拧着眉心,头也不太抬地喊话,“拿出去。”
李公公:“是。”
捏着鼻子,一挥拂尘。
李公公想不明白怎么会进贡这么臭的水果。
听说,南原国内还爱吃的紧!
“等一下!”
和他们的难以忍受不同,戚染染闻到的一股迷人的芬芳。
深吸一口气。
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跳过来。
一双桃花眼放光光。
她闻到好吃的味道了。
一看李公公身后跟着两个小公公。
手上分别拿着托盘,上面装了浑身都是刺的水果。
戚染染的眼睛睁圆,心情晴空万里。
啊,榴莲!
她喜欢的榴莲啊!
吞了下口水,戚染染扭头确认一下,“皇上,您不吃么?”
宇文宸瞥她一眼,目光很明显,明晃晃写的是‘你看朕像吃这么臭东西的人么’!
戚染染眼睛放光,“您不吃,那正好,可以给我啊,我吃!我可喜欢吃了!”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第128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现场短暂凝结的气氛略显尴尬。
李公公小眼睛一眨,人精儿地赶紧插话,
“娘娘,这是进贡来的水果,许是路途遥远,在路上坏了,这果子闻着都臭了,您要不吃些别的?奴才刚让人摘了樱桃,各个都可大可甜了。”
戚染染闻言坚定摇头。
诶。
此言差矣。
小孩子才做选择,有好吃的她当然选择都要了。
樱桃得吃,口感绵密的榴莲更不能放过。
懒得多解释,迫不及待接下盛着榴莲的托盘,一点没客气,
“皇上,这榴莲我就拿走了,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哈!”
说完,侧身拱开帘子,直接抱着榴莲跑路了。
李公公:“娘娘,您可别吃……”
‘坏了肚子’,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
戚染染已经彻底跑没影了。
彩月福了福身,赶紧追上了戚染染的步伐。
李公公抱着拂尘在原地叹了口气。
这戚妃娘娘激动起来,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啊。
一回头,发现皇上居然默默的看着。
目光瞧着……颇有些无奈。
李公公有些心惊,“皇上……”
半晌后,宇文宸淡淡收回视线,“找太医过去。”
虽说南原国进贡来的水果是以臭为名,但以防万一还是请个太医过去合适。
省得果子有问题,她一会儿吃了,真吃坏肚子。
李公公应了,连忙派了小顺子过去看着。
然而,还不等姜太医到,回到长春居的戚染染,已经熟练地敲开榴莲,吃了大半个。
屋子里都是浓浓的榴莲味,歪歪地靠在软榻上,摸摸肚子感觉可幸福了。
彩月一直忍受不了榴莲的味。
为了防止自己晕过去,用帕子捂着鼻子。
彩月第一次闻到这股味道还是在戚府。
那时候,是三公子去做生意,回来的时候涂新鲜带了几颗南原国的果子回来。
但是,府上除了自家娘娘没一个人吃。
虽然不大理解,也很难接受,但自家娘娘喜欢,彩月就尽量屏息忍耐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戚染染吃完后彻底的心满意足。
看见一边还剩了好多,脑子突然有了主意,拉着彩月就往小厨房跑。
“彩月,走,今个儿给你做好吃的。”
彩月:“……”
娘娘到底想干啥?
小厨房的人看到戚染染来,纷纷要行礼,戚染染和和气气地免了规矩,到一旁不碍手碍脚的地方忙活起来。
她想做个榴莲馅的糕点。
首先把西米准备出来,打成粉末,加上少许的糖,加入温水,搅拌均匀使劲揉起来,揉成面团的形状,再擀成一张张薄片,放在一边备用。
把开了的榴莲,果核分离,把果肉碾碎,上锅,将榴莲肉做成馅。
完成后,在西米做成的外皮上放上一大勺榴莲馅,对折收口,放到模具里压出漂亮的形状,最后的步骤就是上锅蒸。
彩月在一边从头看到尾,鼻子里还用棉花团给堵住。
于是她只能用嘴呼吸,看到自家娘娘的这番操作,瓮声瓮气地开口讲话:“娘娘,您确定这真的能吃么?”
主要是她没见自家娘娘做过东西。
第129章 皇上内心很满意,但他不说
戚染染看着正在运作的蒸锅,期待地搓搓手,回头的时候给了彩月一记超级自信的眼神:“你就等着瞧吧,一会儿出锅肯定会惊艳到你。”
彩月:“……”
她能弱弱表示不相信么!
大约过了一刻钟,蒸笼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成型的糕点。
外皮是晶莹剔透,里面包裹着金黄色香气浓郁的榴莲馅,咬上去一口,软腻微甜的西米加上榴莲的香甜,这滋味简直不要太享受。
戚染染尝了很满意,也让彩月尝一口。
彩月架不住自家娘娘的盛情,勉强尝了一口。
尝一口之后,就觉得眼前一亮,世界都被点亮了。
她真是被惊呆了。
没想到闻着臭臭的东西,做成夹心的糕点,居然这么好吃。
甜甜的,软软的,口感糯糯的,味道好极了。
戚染染看着自己心满意足的成果,把剩下的几个也开了,准备多送几粉出去。
太后那里肯定要送一份,她要表达孝心嘛;
徐美人和郑才人那里也是各送一份,毕竟是小伙伴,有吃的要一起分享啊;
至于狗皇帝那里,也要送上一份。
嘿嘿~
她才不会白白便宜狗皇帝呢!
她也是有自己小算盘的。
戚染染想,瞧着李公公的样子,狗皇帝大几率是不喜欢吃榴莲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狗皇帝要是不吃,她正好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把以后进贡的榴莲都给她,要不扔掉到浪费啊。
嘻嘻,一想到有次都吃不完的榴莲,真是美啊~
当然了。
最重要的是她有个聪明的小脑袋瓜。
万寿园议政殿里,宇文宸批阅完奏折,刚想叫李公公砌杯茶来,就听到戚染染又过来的消息。
凤眸一凛。
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就她那副懒性子,要是没事儿,肯定不会来这么勤。
李公公见到戚染染去而复返,脸上简直是笑开来花,通报完立马把人迎了进去。
戚染染抱着食盒,张口就喊,“皇上,我来给你送吃的啦!”
宇文宸看着她,放下了手上的笔。
难得她会主动过来送吃的。
他批阅了半天奏折,正好饿了。
食盒一打开,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糕点,看着模样倒有几分惊喜。
淡淡出声,“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糕点呀,您尝尝看,喜欢就多吃点。”
不喜欢也没关系。
不喜欢的话,以后榴莲就都是她的。
宇文宸看了眼,虽然没尝到味道,但样子倒是做得不错。
浅尝了一口,颦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戚染染目光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小表情,很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虽然内心觉得很好吃,但摆在他脸上的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吃完一个,“尚可。”
戚染染:“……”
果然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白瞎问他这句话。
“你怎的学会这种做法。”
不过,瞧样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南原国果子的样子。
戚染染的笑容讪讪,“其实是我三哥,他经商嘛,总会有些奇怪的玩意,有时候还会有吃的什么的,他带给我,然后我就知道了。”
宇文宸对此倒是不疑。
戚家老三的生意确实做得不错。
第130章 比个心
咳咳。
话过三巡,也该切入到重点了。
戚染染揣手手,“皇上,这进贡的水果……”
宇文宸扫一眼,“有话直说。”
她笑容甜甜的,明媚得像个小太阳,小手手扶着桌子边缘,眼睛亮晶晶,心动期待待:“您不爱吃,能给我么,都给我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却是越来越眼巴巴。
被她看到就心动。
宇文宸浅浅点了下颌,“嗯。”
她要是喜欢就都给她。
左不过才多大点事。
戚染染惊呆了,没想到这次狗皇帝居然这么痛快。
“真的?”
宇文宸又尝了一口夹心榴莲糕,说出的话仍旧很吝啬,“嗯。”
“啊呀呀!”戚染染激动地跳了跳,兴奋地扑过去给了个热情的熊抱,顺便再加比心,“皇上,您真是太好了,爱你,给你比心心~”
说完,抱着食盒就跑了。
临走的时候,看到目瞪口呆的李公公还不忘嘱咐一声,“李公公,再有榴莲,麻烦给我送过去哈,谢谢啦~”
说完直接蹦蹦跳跳消失了。
宇文宸听了她热情的话,心头诧异过后,耳廓微红。
可等他再要说话,人已经跑了。
李公公跟着脸红。
他也没想到戚妃娘娘热情起来,这么热情。
想到刚才的娘娘,精致的笑脸红扑扑,再看皇上微愣的表情,笑嘻嘻,
“娘娘向皇上表明了心意,肯定是害羞了。”
宇文宸面容上不动声色,咬了口送来的糕,余味甜滋滋。
倨傲又不以为意地出声,“朕何须她喜欢。”
李公公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抱着拂尘,没说话,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皇上您是嘴上不说,可您心里美啊~
**
回到长春居后,戚染染想到昨天的小宫女,想着要反馈。
于是把昨天的小宫女给找来。
小宫女脸红,被问起的时候说话本子很好看。
得到肯定,戚染染更上头了,安排着传抄几本,顺便让徐美人和郑才人看看,也提些参考意见什么的。
隔日,后宫咸鱼小队,又在一起品下午茶,戚染染想到送去的话本,找她们问问情况。
徐美人想到话本儿里的人物,手上绕着手帕,眸光微微垂下,脸颊泛着红晕,双眸含水,
“这书里的王爷倒是挺多情,温柔性格好不说,对王妃也上心,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男子么?”
郑才人吃了口葡萄。
她字认得不多,主要内容是听徐美人给讲的。
但比起来文文弱弱的俊王爷,她更喜欢豪气爽朗的王妃。
“我喜欢里边的王妃,多帅啊!不靠男人,就靠自己还照样活的好好的。”
戚染染的这本《娇弱王爷霸道妃》,顾名思义是一个多情孱弱王爷和性格洒脱的霸道王妃相处日常。
和一般的话本不同,这本开始是单恋,王爷锲而不舍地追王妃。
徐美人有一副柔骨心肠,已经被故事给馋到,追着问,“娘娘,您这书……是按着南原国风俗写来的?”
戚染染眨眨眼睛,“南原国?”
第131章 居然看这种书
什么地方?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昨天从狗皇帝那里抱榴莲走的时候,她听到李公公提了一句,这榴莲就是从南原国进贡来的。
见戚染染不理解,徐美人指间缠着手帕,想起南原国的趣事说起来,
“这南原国虽是边陲小国,但民风热情,据说在这代国王之前,一直都是女国主。”
郑才人吐了葡萄籽,惊呆了,“啥?女人也能当皇帝?”
徐美人想了想。
国王和皇上……好像差不多的意思。
反正都是全听一个人的话。
戚染染对这些还不大了解,等着吃瓜。
也算是给话本子积累素材了。
“先前确实如此,不过……”徐美人摇摇头,似有些惋惜,继续说,“数年前,因为南原女国主暴毙,又因为没有留下子女,于是南原国便由女国王的夫婿,也就是如今的新国王代为管理。”
“啊?”郑才人兴致一下子被打压了一半,“唉,没劲。”
本以为能有什么稀罕的,结果还是男人当皇帝。
徐美人补充:“虽然换了男子代管国事,可南原国多年的风俗习惯未变。
到现在还是女子为尊,女子社会地位高于男子。
更是传言,这南原国盛行的是一夫一妻。
就是说丈夫一生只一个妻子,只会钟情于一人。”
提到这,徐美人也是心向往之。
北虞国虽然民风开放,但说起来,男子的地位还是比女子有优势。
男子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更是常事。
郑才人憨憨一笑:“你这么一说,我挺想去南原国看看的。”不过,又问了,“你怎么懂这么多呢?”
徐美人感慨地笑了笑,“我这副身子骨,远的地方去不了,只能闲来无聊,多读了些书罢了。”
郑才人真心感慨,“认字真好。”
徐美人:“姐姐要是喜欢,我可以教姐姐。”
郑才人:“那感情儿好呢!”
戚染染一经了解,觉得收获很大。
听了徐美人的话,她想着干脆往这个方向写一写。
看在这自编自写的话本在周围反响不错的份上,她给三哥寄去一本。
想着便宜印刷,给人解解闷,说不定还能赚点小钱~
但是,她没想到她写得书居然会有大火的一天。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日,宇文辉在亭子里悠闲地品话本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以为是来更换茶点的小宫女。
可书正是看到入迷之处,怎么能被打扰!
他当即挥了挥手,“先下去,先下去,本王看书呢,别来打扰。”
宇文宸撩开衣摆,在座位坐下时,语调淡淡,“难得见到你还有如此进益的时候。”
宇文辉一听到声音,翘着的二郎腿滑下去,赶紧把书藏到了背后,面上很惊讶,随后带着很虚很虚的笑,“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主要是他太心虚。
宇文宸抬了手让他免礼,品茶之际问了声,“在看什么?”
宇文辉:“……”
他不大想说的。
毕竟,他看的可不是什么太正经的书。
宇文辉见瞒不过,只能把这本书放到了桌面。
宇文宸一瞧就见封面上写的是——《娇弱王爷霸道妃》。
没有说话,目光却幽幽往宇文辉身上投射。
暗含的意思是——你竟然看这种书。
第132章 有意思
‘娇弱王爷霸道妃’
一看书名就不大正经。
宇文辉看到皇兄沉沉的眼神,急切解释,
“皇兄,你不晓得,这是现在正时兴的话本子,书写得可太好了,京城了都快到人手一本了。”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突然就火了起来。
现在京城各大书摊都卖这本。
深得不少人喜欢。
主要的是故事写得好。
寻常的话本子都是什么书生或者什么进京赶考的秀才。
不是什么千金招婿,就是两人幽会。
可这本不一样,少了艳情,多了些日常。
情节生动,丝丝入扣,让人看到就心生欢喜。
宇文辉嘿嘿一笑。
最主要的是,他每每看书都觉得自己和书里的王爷很像,这让他更喜欢看了。
李公公也听过。
别说城墙外边儿,就连宫里也有许多人看。
他偶然发现底下人看时,也瞅过两眼,确实不错。
“奴才瞧着,这本写着确实不错。”
宇文辉目光露出一副遇到同道中人的模样,“是吧,是吧,我也这觉得。”
宇文宸的兴趣不在此,眼底掠过一抹光,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看到弟弟乐呵呵的模样,他身为兄长也不好太过打击,只淡淡道,
“平日里多用些功,少看些这样的书。”
宇文辉点头如捣蒜,“是。”
不过,得等他把这本看完。
不对。
是要等把这写书人把书写完,他看完再说。
不过,有一件事他没说错。
这本书的确很火,看这本书的大有人在。
宫外,凤鸣楼。
凤鸣楼每天生意都是客满。
楼下有掌柜的招呼,凤烟烟这个做老板的倒是能偷个闲。
倚着窗,凤烟烟懒懒地歪着,修长的腿在软榻上微微蜷着。
肌肤胜雪,在红衣下更美更妖娆。
指尖缠着一缕柔发。
看书入神,瞧见喜欢的地方,透着妩媚的眼睛笑意更深。
凌雪过来时,正看到自家姑娘看的入迷的模样,笑着换了香,填上新茶捧过来,“姑娘还看呢!”
本来是逛街,没想到姑娘听那卖书的随手买了本回来,竟然迷上了。
这一整天都在看。
“我瞧这本书倒是写的有意思。”
就是可惜,只有一本。
想来,后面还有后续,只可惜,现在看不着。
凌雪一身浅黄色长裙,分外干练,
“姑娘要是喜欢,我再去书店里看看,要是有下卷我就买回来。”
凤烟烟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要是有机会,我倒是挺想认识认识这写书的人。”
这书中的王妃性格爽朗不说,难得的自立自强。
她觉得书有意思。
连同写书的人都好奇。
想着闲着也是无聊,凤烟烟索性就再把书看一遍。
凌雪看了眼周围,“姑娘,后日……”
想着对方的身份,她省略了称呼,声音压得更低,“那人就回来了。”
闻言,凤烟烟眸光顿了顿,视线落在书页上,待到看完才不紧不慢地翻了页书,
“回就回罢,反正,该着急的又不是我们。”
凌雪:“那……”
“如今,我们只管做好生意就是。”
凌雪:“是。”
说完,凤烟烟继续看书。
虽然看过一遍,但看到幽默的地方依旧会笑出声。
第133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阳东升西落,当夕阳余光洒满大地,太阳彻底落下房檐时,戚染染收到了来自三哥送来的包裹。
一打开,里面全是钱。
彩月看到,脸上和戚染染有同款的惊讶,“三少爷怎么送来这么多钱?”
戚染染也纳闷。
好端端的怎么三哥送来钱了,难道是担心她会穷到?
随后,她发现银钱下面压了一封信。
戚染染在看过信之后,瞬间轻松起来。
因为信中三哥已经提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
居然是卖书钱得来的。
戚染染看着心里三哥说明的情况真是欣喜。
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看她写的。
那既然这样,她自然要多多准备,再开两本。
想到以后能赚钱她就觉得开心。
另外,三哥还告诉她,开在凤鸣楼附近的那家铺子生意也不错。
她推的东西,物美价廉,很多人都喜欢。
尤其是贵妇人和千金名门。
一听三哥这么说,戚染染更坚定发家致富的想法。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现代有现代的化妆品。
古代也有古代的化妆品。
不过,古代的化妆品含有重金属的成分比较多。
就比如上妆的铅粉,一时的效果虽然好,但长期使用肯定会有损皮肤健康的。
这段时间,她不仅写了话本子,还研究了脂粉泪跟美妆有关的。
配了各色的胭脂,还搭配了不同的妆容。
如今银钱上有了进项,她准备再在铺子上推出新品,把最近做的都推出去。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戚染染就兴奋地撸起袖子。
挣钱,然后钱生钱,这样她变成有钱人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早点财富自由,她就能早点专心摸鱼啦~
一想到未来的美好,她动笔就更流畅,轻轻松松写了一卷手稿出来。
想等墨迹干了拿去给人抄好印刷。
毕竟……她现在的字虽然能认出来,却还是丑。
戚染染站在边上,一张张地收拾着手稿,想到未来可期,她就忍不住叉腰仰天大笑。
“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开心?”
一声清冷的语调冒出来,立马让戚染染止住了笑。
戚染染赶紧把东西放下,笑容逐渐变干,“皇上,您怎么来了。”
宇文宸自顾自地坐下,说话的口气淡淡然,抬眸,一记目光掠过透着威严和倨傲,
“听你这口气,倒像是不想看到朕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戚染染懒得跟他多计较。
她脸上的笑容笑得可甜了。
语气又欢快又和软,像极了甜蜜蜜的棉花糖。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想天天看到您啦,可您处理起来公务不是忙嘛,我也不好叫您分心啊。”
虽说她没跟狗皇帝见面,但彩月的‘包打听’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关于狗皇帝的消息,即便她不过问,彩月也会打听回来,在她耳边唠叨。
这不前两天下雨,听说南方又发生了水患,天天都有折子送上来。
她还听说,狗皇帝因为南方的水患两天没合眼。
现在瞧瞧,确实脸色不大好,眼睛里都有一层红血丝。
宇文宸不理会她的狗腿,只说,
“只要你不乱折腾,朕就不会分心。”
第134章 弱弱提醒下
戚染染在他对面凳子坐下,弱弱补充了句,“……我没折腾。”
宇文宸侧过头,目光幽幽盯住她,“你安不安生,自己心里没数?”
她进宫后,哪天安生过。
宇文宸瞧见后面的书桌,眸光微转,已经猜到刚才她在做什么。
眉目微沉时,说的是,“朕让你练字,是方便你掌管后宫事宜,可不是让你乱写什么话本子。”
听起来是正经营生。
可哪朝哪代的妃嫔有做生意的。
堂堂后妃,丞相之女,写话本子,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再者,写话本子,费心费力。
她是他的人,他娇养着就行,何须她去做那些事。
戚染染惊了。
狗皇帝怎么知道她写话本?
难道他监视她了?
咦~
情绪一下子旋转向下。
这个狗皇帝什么癖好!
居然监视人!
宇文宸瞧她面上的表情从诧异又转成气哼哼,立马明白她心中所想。
淡淡一扫,“别乱想,朕才没功夫天天盯着你。”
他是北虞国的皇帝,身居高位,京城若有风向变动,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更何况,她是他身边的,有什么消息能瞒过他。
戚染染抿唇,身子扭向了另一侧,环起来双臂,腮帮鼓起来,明显不信。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气模样。
可他不善安抚人,也不会安抚人。
修长的手指节微微蜷起,在八仙桌上轻叩着,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再开口时,语气稍缓了些,同她提起,
“听闻你书卖的不错,你三哥还给你送来不少银子。”
银子!
戚染染眼睛迅速眨动几下。
想到上次在宫里被狗皇帝退回去的银子,立马有了警备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
难不成狗皇帝今天是得到消息,过来让她把银子退回去的?
要真是为这个目的,她可不干!
这次的钱怎么说都是她挣来的。
事关财路,戚染染硬气不起来。
谁让人家是北虞国当家作主的。
把小身板扭过来,她垮着肩膀盯着脚尖,表示出一副很丧的模样,弱弱出声,“……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想着找点事情做。”
没错。
什么都没银子重要。
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只要能留得下银子,脸面什么的可以不重要。
宇文宸眉心微拧,“胡闹!朕没给你银子?”
戚染染听到这儿猛地抬了头。
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震惊。
她的眼睛会说话,直晃晃地盯着面前人。
像是在说‘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这话’!
宇文宸脸上的是漠然,“有话就说。”
做什么那么可怜巴巴的模样。
撒娇么?
他瞧着无端的心烦。
也不吃这套!
守在一旁的李公公听到这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想着要不提醒一下皇上。
可眼睛瞄过去,就看到皇上和娘娘隔着八仙桌坐着。
这俩人在一块儿,无论干啥,场面都是难得的好看。
李公公抱了抱拂尘。
他想着,皇上这两日操劳,跟娘娘见面机会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有什么话,还是多留给皇上和娘娘谈吧。
戚染染压住心头的情绪,认真盯了他好一会儿。
确定对方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模样,举了手,决定弱弱提醒一下,
“皇上,您忘了,你罚了我三个月的月例。”
别说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她都没银子领。
第135章 可以不要脸
虽然有绝佳的面部情绪控制。
但宇文宸的迟疑还是在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而这一秒正好被戚染染敏锐地捕捉到。
看到宇文宸脸上微愣的表情,戚染染秒懂。
好嘛!
果然这样!
狗皇帝罚了她的钱,然后转头就忘了。
现在小嘴巴巴的,倒好意思说她!
哼!
什么人啊!
被她这赤果果的嫌弃眼神给晃到,宇文宸脸上的神情有稍许不自在。
他想着,好像……是有这回事。
还是她刚进宫那段时间。
过去些时日,若是她不提,他还真忘了这事儿。
戚染染叹口气,保持了无奈的表情,
“我这不是没钱花,心慌嘛。再说,这宫里人多需要的银子多,我也是想帮个忙。”
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实现财务自由。
这样她就可以混水摸鱼的同时,还不用再看狗皇帝的脸色。
宇文宸多瞅她一眼,并不领情,“这么说,你倒是有理了。”
戚染染狗腿地赔着笑,“哪有啊。”
可心里想的却是,你国库里有没有钱,你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戚染染鼓鼓气。
这些时日,她也算是看出来,狗皇帝是吃彩虹屁这一套的。
那她就可劲地多拍一拍。
然而,宇文宸并没给她拍马屁的机会。
宇文宸板着脸,教导出声,硬生生把她准备的马屁用词扼杀在摇篮里。
“你可知,你既已入宫,无论是找娘家要银子,还是自己做生意,损及的是朕的脸面。”
对此,戚染染内心只有呵呵。
她可以不要脸,她现在就想要钱。
宇文宸见她不说话,也不因小事和她起争执。
左不过是为些钱财的事。
轻咳一声,宇文宸正色,“往后字要练,话本子要少写。”
本来脑袋看着就不灵光,要是写话本子写魔怔了,就更蠢了。
至于为什么让她少写,而不是彻底不让她写。
呵呵。
当然是他料到她不会乖乖听话。
看着是个事事顺从的,却也事事有自己的主意。
戚染染一听不扣她银子,立马点头,“皇上说的对,皇上说的有道理,我保证都听您的。”
只要不拿她钱,什么都好说。
宇文宸见她答应得痛快,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同她说。
或者说,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后日七皇叔回京,会在别宫设宴,朕已经让人着手安排了,你也看顾些。”
戚染染很听话地点头,“好。”
宇文宸闻言目光看向她。
戚染染视线也在看向他。
四目相对时,彼此的瞳孔中都映着对方的影儿。
戚染染察觉出面前人的犹豫和欲言又止,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听到声音。
宇文宸起身,“朕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你早些歇着吧。”
“……好。”
是她错觉么?
她怎么感觉狗皇帝情绪忽然凝重了。
可再看,李公公早就跟着狗皇帝走在长廊末端。
夜色下月光微弱。
即便他身边有人陪着,却给人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扭头问了彩月,“七皇叔是谁?”
她好像有点印象,眉头微蹙时又问了句,“是那个什么静北王么?”
第136章 真心难得
提到这一位,彩月的脸上也尽是拘谨,“如今,皇上只这一位皇叔,静北王。”
戚染染对这位静北王不是很了解,就是看到狗皇帝脸上凝重的模样,隐隐觉得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于是又问彩月,“这位静北王很厉害么?”
彩月犹豫了,“这个……”
还真不好说。
彩月把知道的给自家娘娘叙述了一遍。
静北王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叔。
虽说是皇叔,但如今不过二十五的年纪。
辈分高,人品贵重,是先帝最小的弟弟。
也是当初和先帝最有资格争夺皇位的人。
但,最终是先帝顺利继承了皇位。
先帝去后,静北王自请去皇陵守灵三年,暂时离京。
此举得了朝野中很多人赞扬。
如今时期一到,回京自是无可厚非。
只是……
虽然先帝过身后,身为储君的宇文宸继承了皇位。
但……听说,先帝过身后,朝野中,静北王的呼吁声更高。
那时皇上年轻,势力孤弱,朝堂几度飘摇。
如果没有太后和戚家的鼎力扶持下,朝堂很难稳固。
要说静北王的权势……
彩月只能说,静北王的势力……应该很大。
因为她听来的消息说,先帝在位时,几次削藩,都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听到这儿戚染染明白了。
光是听着彩月的描述就觉得是个厉害的人物。
能让狗皇帝的爹忌惮一辈子的人,到现在还令狗皇帝忌惮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难怪刚才狗皇帝心情那么不好。
戚染染打起精神,准备明天抽时间去看看狗皇帝。
毕竟,现在她跟狗皇帝是一条船上的。
平时可以吵吵闹闹,但也得分得清孰轻孰重。
他好,她才能跟着好。
是夜,宜春园的太后难以入眠。
这些时日,云山别宫安排设宴,都精心准备着。
她这个做太后的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手上捻着珊瑚手串,半天都没能静下心来。
太后对宇文煜的回京甚有不安。
站在窗边,瞭望天空。
本该是一轮明月,此时却被云遮着。
视线放空时,思绪也不仅牵系起了往事。
当初,先帝若不是为了对抗静北王,也不会迎她入宫。
先帝看中的是她背后的戚家。
入宫后与和和睦睦,对她恩爱有加,却也留了防备,自始至终都不肯让她有子嗣。
如今,皇帝登基已有三年。
可若是真跟静北王相争,谁胜谁负,真的是难说。
说来,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受到那人指点,她不会将宇文宸养在膝下。
戚家更不会倾尽全力支持宇文宸登基。
这些年,她肯支持皇帝,一方面是受了指点。
另一方面,是觉得皇帝话少,却是个难得赤诚人。
她记得是在她将皇帝养在身边的第三年,她染了场恶疾。
皇帝在她身边侍疾,一句抱怨都没有。
两三个月下来,她病情倒是好了,皇帝整个人却瘦了一圈。
她看得出,皇帝这人,话少,就显得心思重。
不过,也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
在皇家,看似富贵,可最少的是真心;
最难的是,一直能坚守住真心。
第137章 一眼动山河
若不是看中这一点,她也不会让侄女再进到这皇宫里来。
她知道,皇帝幼时过得苦了些,但心性也多了磨炼。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只是,静北王……
事到如今她不禁多几重思虑……
孙嬷嬷看出了太后的忧心,在一旁宽慰着,
“太后您福泽深厚,皇上鸿运齐天,一切自然平安无虞。”
太后长长舒口气,胸口郁结难消,“但愿如此吧。”
但愿一切都能好好的。
**
月明星稀,同一片天下。
距离京城百里之外,一辆马车经过长途奔波,停在驿站。
墨影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马车作声,“王爷,驿站到了。”
明日便能抵达京城。
夜风一吹,车帘被一角,未看到端坐的尊容,只看到一抹月白的衣角。
清华尊贵,举世无双。
墨影抬手,掀开窗帘。
车里里的人缓缓抬眸。
一眼看过,一眼动山河。
然而,驿站外有另一辆马车先到。
有侍从围在马车周围。
显然,马车的主人还在马车上。
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本该静止的马车有明显晃动。
还有格外娇媚的声音传出来,“呀,王爷……”
宇文煜玉冠束发,发丝如墨。
一身月白锦袍,宛若月光皎皎凝结于他一人身上,圣洁光芒。
从马车上下来。
与此同时,比他们先到的马车车门也打开。
门一开,美貌的姬妾轻呀了一声,似娇似嗔,接着紧紧依偎了身边人。
马车里的宇文景赤着的胸膛还带着明显急促的起伏。
抬手抹了额头的汗,唇角染着女人的唇脂,笑容放荡又邪佞,
“呦,看来,我果真是没认错,原来真是七皇叔啊。”
想来也是,能用白玉襄顶,奇楠木雕马车,整个北虞也就这一位。
可惜,宇文景的话没人回应。
宇文煜目不斜视,先一步进了驿站。
墨影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王爷~”
在宇文景身边的美人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宇文景看着先进去的人,目光逐渐由邪佞转为阴冷。
他这位七皇叔,还真是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不过也巧了,他也没把他放眼里。
可他这情绪,就是不爽起来。
车里的美人察觉出气氛不对,媚着声音喊了句,“王爷~”
声音婉转,像百灵鸟。
可宇文景再看美人时,目光一点不温柔。
手一抬抚摸着美人的脸。
一寸一寸细细留恋,随后落在美人细弱的脖颈。
美人的肌肤白,脖颈脆弱得跟花径似的。
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
扯动了唇角,戏虐地使了手上地力道。
美人感觉到扼住脖子的手不断收紧力气,脸色上越来越红,乞求的眼神看着人,细碎出声,“……王,王爷……”
瞧着面前人命悬一线却又拼命乞求的模样,宇文景心情总算好了些。
松开了扼住美人脖颈的手,拍拍美人的脸颊,唇角勾起时,舌尖擦了美人的唇脂,笑容映得阴森森。
他道,“本王突然心情不好,一会儿再疼你。
从这刻开始,没本王的允许,别说话,连大气都别出,明白?”
美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点头。
第138章 民以食为天
第二天,天一亮戚染染就开始准备了。
瞧着上次做的榴莲夹心糕点,狗皇帝还挺爱吃,她果断地又开了两个榴莲。
不过,这次她做的是榴莲千层。
榴莲去籽压成泥备用,开始准备饼皮。
加牛奶加白糖,然后再把面粉过筛放进去,搅拌均匀后放进打好的蛋液。
重复过滤两次,做出来的饼皮会更好更细腻。
上锅摊成饼皮,用大碗修成统一大小。
将牛奶打发后和榴莲泥混在一起,搅拌均匀。
然后一层饼皮,一层榴莲奶油叠加上去。
完成的时候,黄澄澄,看着很有食欲。
彩月自始至终跟在自家娘娘身后。
要不是看到娘娘起先作废的那几个,她真以为娘娘厨艺是天生的。
戚染染小心把榴莲千层放进食盒里,准备给狗皇帝送过去。
抗饿又好吃的榴莲千层。
味道甜滋滋,再差的心情都能被治愈。
不过,戚染染去的不是时候,她到的时候宇文宸正在议政殿里和臣子谈论事情。
于是,她暂时等在外间。
可里面的说话声倒是传过来。
“皇上,近日频频降雨,南方多处地区发生水患,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损毁田地不少,只怕今年秋收庄稼会大大降低。”
民以食为天。
粮食损毁,轻则难民遍地,重则引起暴动。
雨季多水,南方每隔几年就会发生水患。
几次修缮,却架不住天灾。
“通知户部的人拨十万两赈济灾民,各地知府开仓放粮,一定要保证百姓的安全。”
分外沉着冷静的声音来自宇文宸。
不止于此,宇文宸声色沉沉,颇具帝王威仪,继续开口,
“此次南方水患严重,若有贪墨的情况,或是延时耽误,论罪当诛,九族连坐。”
大臣一凛,脖子一凉,忙道:“是。”
戚染染好巧不巧听到了这句话。
小脸都白了一个度。
脖子后面嗖嗖冒凉风。
连坐!
天啊!
吞了下口水。
她忽然想到,她平时在狗皇帝面前挺放肆的。
现在突然听到狗皇帝这么正经说话,她表示真的有被吓到。
是以,李公公在旁边唤了两声才把她的神儿给唤回来。
腿有些软。
她看了眼手上沉甸甸的食盒,心里在打退堂鼓。
她没事要什么仗义啊!
狗皇帝情绪不好的时候她过来,不是上赶着做出气筒?
思及此,戚染染果断怂,“李公公,要不你把这个带给皇上吧,就说我来过了。”
心意嘛,表达到位就行。
要是过去不招待见就尴尬了。
尤其,狗皇帝现在明显很有情绪。
李公公这几天也是处在皇上的低气压中。
好不容易把活泼讨喜的戚妃娘娘盼到,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人走。
“娘娘,您来都来了。您的心意当然得亲自送到皇上跟前啊。”
戚染染抿抿唇。
对于李公公的话,她表示拒绝。
她是来了,但她现在可以走。
李公公瞧着戚染染,叹了口气,“娘娘,皇上因为南方水患的事烦心了好多天,您可得多费点心。”
戚染染听到这话,更有种自己来错的念头。
提了裙摆就想溜,偏偏有人先看到了她,薄唇轻启之际说了两个字,
“来了。”
第139章 眼底有期待,更多是关怀
唉。
戚染染在心底叹口气。
又被看到了。
这次她是真的走不了了。
转身,探寻地往声源望一眼。
只见对方身上穿着玄色锦袍。
龙纹盘踞围绕在身上,配合着周身强硬的气场,俨然是威风凛凛执掌天下的君王。
迎面而来的逼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如果以前戚染染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狗皇帝天威难测,难相处。
那么,这次她是真切感受到了。
戚染染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过去。
看她这个模样,宇文宸知道她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负手在身后,先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围安静的时候,每一个脚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
以宇文宸的身高,下颌微垂,就能看到戚染染明显带了犹豫的面容。
薄唇轻启时,问了声,“吓到了?”
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眼底却闪过一抹晦涩的光。
他太熟悉敬畏和距离了。
此时此刻,她在面前站着,他能看出她时时刻刻有想逃走的念头。
戚染染闭眼压制了情绪,举起食盒,老实交代,
“皇上,我主要是来给你送吃的,您要是心情不好,可以不用搭理我,我现在马上就可以走。”
她声音软软的,就像是浮云糕。
不是故意的做作。
是那种怕把对方惹毛的小心拿捏。
宇文宸见状,面容紧紧绷着,“晚了,跟朕过来。”
说完,就先走在了前方。
戚染染:“……”
妈妈呀,她做错了什么,狗皇帝居然吓她!
她真的就是想关心一下啊!
呜呜呜~
她没有坏心眼的!
“又给朕带了什么?”
戚染染看到议政殿桌子上放这许多地图,她看不大懂。
老老实实打开了食盒,“榴莲千层。”
宇文宸双唇抿着,没有出声,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
将切好的榴莲千层托在掌心,她献宝似的拿出来,眼底的光有期待,更多的是关怀,
弱弱出声,“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能缓解好多,要不要试试?”
“你做的?”
他瞧见了她袖口上沾的面粉。
面色虽未变,可方才的失落和晦涩却在心口悄悄化解。
戚染染点点头。
抿抿唇。
虽然现在气氛怪怪的,但她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要不然感觉就更奇怪了。
“昨天您过来的时候瞧着心情就不大好,所以,我想着今天给您送点吃的换换心情。”
不仅如此。
她接着补充了句,“我还是特意早起做的。”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宇文宸脸上有破冰的初兆。
就她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即便早起,又能早到哪里。
不过,终究是她用心了。
见她始终站得远远的,宇文宸剑眉微蹙,
“站那么远做什么?难道朕会吃人?”
戚染染扁扁唇。
内心默默补充。
你是不会吃人。
可你冷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诺大的议政殿里,静悄悄。
宇文宸太熟悉弥漫的紧张和拘谨,抿唇很久后,终于出声,
“朕在宫中,受百姓供养,食百姓俸禄,就该庇佑子民。可太远的地方,朕看不到,太远的声音,朕也听不到。若没有严法,官员相互,贪墨腐败,受苦受难的就是那些流民失所的百姓。”
第140章 投喂
戚染染眨眨眼睛。
这话……
怎么听着那么像解释呢?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方向。
她想,这应该……是解释吧。
平时狗皇帝可没这么话多过。
李公公瞧着这气氛,立马懂了。
皇上向来是有什么想法都憋在心里,现在突然说这些是为什么?
还不是担心娘娘误会了,会和娘娘生分!
但皇上就是不明说!
可他这个做奴才的可不能干看着。
抱着拂尘,适时地插了话,
“娘娘,您是不知道,先帝爷还在世时也发生过水患,有几个不怕死的官员贪了赈灾银子,导致难民得不到救助,发起了暴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后来,幸亏咱们皇上出马,才找回了贪墨的银两,赈济了灾民,这最终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时候,咱们皇上刚立为储君,可真真是年少有为。”
这个道理,戚染染懂。
水患原本就是天灾,流民失所的,要是后续的救援不到位,确实很容易引起麻烦。
宇文宸对于李公公的念叨,就两个字,“多事。”
然后,就没再作声。
戚染染往他方向看去一眼。
他一句解释都没有。
只有一个侧影。
倨傲又冷漠。
偏偏落在阳光的余晖里,他越是冷峻,越是透出几分落寞。
要不是李公公解释,她差点儿就被他刚才冷飕飕嗜血无情的言辞给吓到了。
但现在,她果断给他竖大拇指,顺便夸一句,“皇上好厉害。”
狗皇帝心情不好怎么办?
当然得马屁拍起来。
毕竟,皇帝也不好当。
狗皇帝虽然平时对她狗了些,但有努力做一个好皇帝。
推了推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脸上带上笑容,还往他方向靠了靠,眼巴巴地推荐,“皇上,吃点不?”
要是真不吃,让她带走也成,反正她的心意已经表达到了,总不能把吃的放在一边浪费。
宇文宸侧过头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没有说话,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戚染染微微皱眉。
这是个怎么意思?
难道是撒娇注视求投喂?
咦~
什么毛病。
虽然内心鄙视了一把,但她还是用勺子挖了一勺,“皇上……”
宇文宸墨黑的眸子浮过一层明显的诧异。
不过,看她靠近,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好。
但他不说。
眉宇舒展时,尝了一口。
入口即化,余味有榴莲的香醇,口感很好。
最关键是心情真的有变好。
李公公看到这一幕赶紧把小眼睛捂上。
可忍不住留一个指缝悄悄观察。
诶呀呀,这是青天白日他就能看到的画面么?
不一会儿,又有通传声,来的是端王宇文辉。
大夏天的天热,下了几天雨,仍旧是热。
宇文辉扇着扇子从外边急吼吼过来,“皇嫂也在呢。”
看到一旁放着的食盒里放着不知道是什么,黄澄澄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模样。
宇文辉搓搓手,已经迫不及待想尝一口。
“皇兄,我可不可以……”
宇文宸:“不可以。”
戚染染:“不可以。”
宇文辉:“……”
第141章 瞧你干的好事
宇文辉脸上撑着微笑。
他就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得到两个人的极力反对。
李公公的姨母笑还没消,解释,“王爷,这是戚妃娘娘特意给皇上刚刚送来的。”
这意思差不多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您一个单身的王爷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戚染染也是这么想的。
她护食儿。
狗皇帝要是吃一块,剩下的就是她的。
谁都不能跟她抢。
宇文宸一记眼神看过去。
淡淡然的目光。
可隐隐威胁的含义就一个意思——这是给朕的,你敢动一块儿试试。
宇文辉接受到两道明晃晃的警告,悻悻地收回手,虚虚地笑了,弱弱表示,
“……我就是说说而已。”
宇文宸面容冷峻,“何事?”
一提起来,宇文辉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大腿,
“四哥,弟弟遇到困难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每当宇文辉式撒娇冒出来,用的就是这种哭唧唧的方式。
对此,戚染染就一个看法。
咦~
好嫌弃。
她还在呢!
虽然知道宇文辉不怎么要脸面,但适当的时候还得要点啊!
摆在宇文宸脸上的是同款嫌弃,冷酷无情地拨开了他的手,“好好说话。”
宇文辉:“四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
对此,宇文宸连看都没有看,幽幽出声,“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戚染染看到这一幕,内心就一个想法。
好可怜的一弟弟。
原来狗皇帝的狗不是单对着她。
狗皇帝对他亲弟弟也是很狗。
这么一想,她心里瞬间平衡了。
宇文宸不为所动地提了笔,熟视无睹也就算了。
还接着补了一刀,
“地上凉,正好也能帮你去去燥。”
宇文辉:“……”
他本来只是想哭唧唧。
现在是真的要哭唧唧了。
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三哥,戚染染有了个彻头彻尾的感悟,原来即便有哥哥,也是不同悲喜。
宇文辉继续拉住哥哥袖子,不放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书,乞求,
“四哥,能不能帮我找找这本书的作者,帮我催一催。
我这本都看完了,等了两天,还没有等到第二本。
你看看我这黑眼圈,你看看我这憔悴的面容,要是还看不到,你真的要失去我这个弟弟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或许别人使有效果。
但在宇文宸面前,完全没作用。
尤其是宇文宸在看到宇文辉从袖子里拿出来的书后。
很警醒地一眼投向戚染染。
眼神中就包含里一个意思,‘瞧瞧你干的好事’。
戚染染一看惊喜了,“你喜欢看这书?”
她的粉丝群众这么广了么?
连个王爷都追她的书。
啊哈哈哈~
想想就好激动呀。
宇文辉脸上有惊讶,抹抹眼角挂上了泪,“怎么,皇嫂你也喜欢?”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因为京城里有不少人都看。
许是皇嫂闲着没事,也看了两眼解解闷。
宇文宸懒得跟他们纠缠,再次埋头时,只说,“你要看书就找她。”
宇文辉愣了几秒钟,看看宇文宸,又看看戚染染,瞳孔一点点放大,“难道……”
第142章 男女互相忽悠,是爱情
这个时候,戚染染已经叉腰摆出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宇文辉立马跑到了戚染染身边,
“皇嫂,难道你认识这本书的作者?那可太好了,赶紧带我去找他吧,我第二本正等着看呢!”
宇文宸听闻,冷哧一声。
显然是表示了很看不上的情绪。
戚染染脸上的骄傲直接垮了一半。
为什么不猜她?
难道她看着很没文化么?
戚染染有点小不爽的情绪了。
装酷谁不会!
她冷着脸,环着手臂,学着狗皇帝平时说话的口吻,淡淡然,又透着点倨傲,
“哦,这书,我写的,怎么了。”
宇文宸没说话,可动作停了一瞬。
接着一道犀利的目光就直直刺向了她。
学他说话很有意思么?
他看她就是皮!
他心情才好点,她又开始放肆!
真是欠收拾!
宇文辉五官静止了十秒钟。
然后……
他彻底惊呆了。
抱头,跳脚,差点原地转圈圈喔喔吼叫,
“居然是你,居然是你,我的天呐,居然是你!”
戚染染:“……”
宇文宸:“……”
宇文辉一手捂着起伏的胸口,一手扶着脑门,喘大气,“不行,我得先缓缓。”
宇文宸和戚染染两脸冷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待到好一会儿后,宇文辉终于从震惊中缓上来,舔舔嘴唇,目光中还都是不可思议,“皇嫂,这本书真是你写的?”
戚染染淡定表示,“童叟无欺。”
宇文辉瞬间崇拜脸,“你是怎么写出这么有意思书的?”
按理说,他皇兄可不像是个解风情的人啊。
戚染染看着宇文辉一脸的崇拜,内心讪讪笑。
我能说本来就是以你为原型写的么?
只不过,咳咳……后来有点跑偏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总体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戚染染就自豪地摆出了骄傲的模样,一扬下颌,“当然是遵循规律喽~”
宇文辉崇拜地星星眼,“比如……”
看着宇文辉一脸虔诚又崇拜的模样,戚染染飘了,
“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互相忽悠,就是爱情。”
巧了,她的书里就写了爱情。
还是让人欲仙欲……呸,是轰轰烈烈,让人为之向往的爱情。
宇文辉一听这话儿,犹如醍醐灌顶,直接竖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他以为自己才是风流第一人,没想到皇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戚染染嘿嘿一笑,谦虚地摆摆手,“过奖过奖。”
然而,话音儿刚落,她就觉得后背一直冒凉风。
宇文宸虽然没有看过书里的内容,但听到她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他现在想把那些书都给收了。
她身为女子,身为妃嫔,方才那些是她该说出口的话?
忽悠、调戏、勾引,到她嘴里居然能说出是什么爱情!
握着笔的手紧紧攥着。
屏息。
目光沉沉。
看她飘的,整个别宫都快盛不下她了。
余光一扫,宇文宸的冷漠和鄙夷更甚。
这俩人,一个敢吹,另一个还真敢信!
第143章 被忽略的皇上很不爽
宇文辉迫不及待地搓搓手,“那……第二本写了么?”
“写了,已经让人印制了,估计后天书摊上就有了。”
“还要等后天?”
戚染染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当然看不了他太期待的目光,
“我那有本手抄的,要不……”
宇文辉当机立断,“我不介意。”
只要能看到书,什么手抄还是印刷,他都可以不在意。
重要的是剧情!
“那我拿给你。”
“好啊,多谢皇嫂。”
“不谢,不谢,多大点事儿。”
俩人说着话,就这么一块儿走了。
宇文宸在他们身后成了一块背景板。
他面色越来沉,俊脸上直接覆上一层寒冰。
经年不化开的那种。
深深呼吸。
这俩人是把他当摆设了!
“李弜!”
李公公心惊胆颤,“奴才在。”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呜呜呜~
娘娘啊,您快回来吧~
宇文宸面色紧紧绷着,“你去,给朕把书找来。”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李公公:“……是。”
说着话,就从袖笼里把卷着的一本书拿了出来。
正是那本《娇弱王爷霸道妃》。
宇文宸没有说话,但他目光是妥妥的死亡凝视。
李公公顶着压力,讪讪地笑了,“最近,看这书的人确实挺多。”
他也是看别人瞧得热闹,于是多看了两眼。
然后,又看了两眼。
最后,把一本看完了。
不过,没事揣袖子里,打盹儿闲着的时候看看,还是觉得逗。
**
宇文辉本来是心怀期待的。
可是,当他拿到手抄版,一打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了。
戚染染没明白,“怎么了么?”
“皇嫂,你这字……”
……还真是难以入目啊。
看在书是皇嫂写的份上,宇文辉很识相地把后半句收回去了。
戚染染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笑容消失了,
“哦,既然这样,别看了,等着吧。”
谁还没点骄傲?
再说,她的字明明已经很有长进了!
“别。”
宇文辉先把手抢过,背在了身后,抿了抿嘴唇,吐口气的同时,下定了决心,
“虽然字丑了点,看着费劲了些,但我能坚持,皇嫂您不用为我担心。”
戚染染太阳穴跳了跳,扯动嘴角的时候,皮笑肉不笑。
就俩字。
“呵呵。”
他这话儿,说了,还不如不说。
果然是狗皇帝的弟弟。
狗皇帝没情商,这个弟弟的情商也没高到哪去。
宇文辉得到了书,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生命力。
郑重地朝着戚染染行了礼,
“皇嫂,多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往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只要我能帮得到了,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戚染染也不跟他客气,“成。”
待到宇文辉走后,长春居就变安静了。
戚染染凑在八仙桌旁,撑着下颌,双眼放空,静静地出神。
彩月看着自家娘娘出神,也不好打扰,等在一边随时听吩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戚染染回神,桃花美眸里多了一层坚定的光彩,呼唤彩月,
“彩月啊,昨天三哥送来的包袱在哪呢?帮我找出来吧~”
第144章 娘娘的心意(加)
“是。”
彩月把包袱拿过来。
戚染染打开包袱,把里面的银票数了数,碎银子交给彩月称了斤两。
一共是两千三百四十五两。
戚染染看了看自己的小银库。
留了四十五两,然后,剩下的让彩月给狗皇帝送过去。
彩月也惊讶了,“娘娘,您这是……”
不过,下一秒彩月就懂了。
娘娘是想借此引起皇上的注意。
娘娘的话本里说了。
力量弱小不重要,在关键时候,为了在乎的人要有挺身而出的勇气。
就好比现在。
娘娘的银子少不重要。
但娘娘为皇上分忧的心思就很重要。
戚染染想到要把钱送出去,精致的小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唉,真不是她大公无私。
主要是她知道狗皇帝财务上紧张。
有了水患,肯定少不了用钱的地方。
四百文是一石米的价钱。
两千三百两能近买六千石米。
她知道能帮到的忙有限。
但这些钱换成大米,说不定还能维持几天。
她是个吃货,知道吃饭最要紧。
尤其,是在困难关头,更要吃饱饭。
所以,这次,她需要忍痛一把。
毕竟,只有百姓好,这个国家才能好。
日子太平,她在能够安安心心做条咸鱼~
虽然是想得好好的,但看彩月抱着沉甸甸的银票和银子,戚染染小手还是下意识抓紧了包袱的一角,“那什么……”
彩月澄澈的目光看向娘娘,以为娘娘还有什么嘱托。
比如,让皇上来长春居,来长春居,来长春居~
然后,皇上和娘娘就可以……
嘿嘿嘿~
为了美观些,彩月整整齐齐把银票和银子放进匣子里,准备这样送过去。
戚染染一只手按住另一只颤抖的手,艰难咽下一口口水,
“要不……送过去时候问问,看能打个欠条不。”
这样,等狗皇帝以后有钱了,说不定还能把银子还她。
然而,彩月在听完后。
终于硬气了一把。
残忍地把一个后脑勺留给了自家娘娘。
于是,不一会儿,在议政殿等着伺候李公公收到了彩月送来的银子。
两个都是身边忠心耿耿的奴才,对视一眼,就知道一会儿该说什么话。
李公公把拂尘放到了一边,双手是把匣子捧着进去的。
好似里面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宇文宸本来是在看河流地域图,就看到有个人影晃到了面前。
剑眉微颦,“你手上的是什么?”
李公公:“回皇上的话,是戚妃娘娘送来的。”
“她?”宇文宸呼口气,“拿过来罢。”
一打开,看到里面都是银钱,宇文宸的面色一言难尽,
“怎的,她这是想拿钱财贿赂朕?”
抬手翻了翻。
约莫也就两千两。
要贿赂他,少了点吧!
李公公恳切出声,“皇上,您误解娘娘的心意了。”
宇文宸不置可否,英俊的面容冷峻依旧,等着李公公后面的话。
“皇上,娘娘是见您为国事操劳,为您担忧,想着为您分忧。送来的银子有限,但心之所切,总想着能帮到一点,都是好的。”
第145章 她很懂,合适?(加)
宇文宸虽然不怀疑戚染染的用心,但李公公的话把他恶心到了。
戚染染想帮忙,为灾民,他信。
为他担忧,他不信。
难道李弜没看到她刚才在这议政殿里笑的有多欢?
宇文宸合上匣子,审视加打量的目光落在李公公身上,冷酷出声,
“你收她银子了?”
李公公脑门儿冒汗,扑通跪在了地上,“皇上明鉴,奴才没这个心,也没这胆子。”
皇上的话儿是从何说起啊?
难道在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应该很感动么?
李公公默默擦了擦脑门儿的汗。
唉。
不按套路出牌的皇上,真心有点难伺候。
宇文宸冷冷的,“那你为她说话?”
李公公顶着厚脸皮,“奴才是觉得,娘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格外惦记您的。”
斜睨一眼,宇文宸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嫌弃,“马屁拍得太明显。”
李公公:“……”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和娘娘能好好的啊~
可是,居然被皇上嫌弃了~
宇文宸放下笔,抬脚往外面走去。
瞧着皇上往外走,李公公眼睛一亮。
得,皇上要去找娘娘啦~
下次,就算被皇上嫌弃,他还是要这么说~
走在前方的宇文宸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李公公已经在下一秒尖着嗓子喊了,“摆驾长春居。”
宇文宸横过来一眼,步子没停,嘴上却骂了一句,“多事。”
宇文宸到的时候,戚染染正在化悲愤为食欲。
到手的银子,一下子都送出去了,她需要好好吃一顿缓缓。
她想,银子可以再赚。
大不了就是她辛苦一些多写几本。
只要她写的书有人看。
当李公公的唱报声响起时,戚染染被新捞出来的肥牛给烫到了嘴角。
她皮肤娇嫩,瞬间红了嘴边。
宇文宸负手一进来,就先看到了热腾腾的锅子。
又是火锅。
戚染染坐在座位上,眼神往向他,“皇上,您吃了没?”
宇文宸倨傲地端着姿态没说话。
李公公面上笑呵呵的,替皇上回答,“皇上还没用膳。”
“正好,我这下的菜都熟了,一起吃吧。”
送出去了一大笔钱,戚染染需要缓缓,所以,一顿饭吃得比较安静。
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闷头吃。
她想着,吃多了,才有劲,大脑才能跟得上,她就能接着写,接着赚钱。
宇文宸坐到位置上,看她安安静静地吃,腮帮子鼓鼓的,抬手给她夹了肉。
顺便夸一句,“你送的银子,朕收到了,你有心了。”
“哦。”
宇文宸看她一眼。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说起来,宇文宸想到她写的话本子。
确实挺有意思的,怪不得会卖得好。
饭后,见她书桌上还放着许多稿子,他问了声,“你怎会写这些?”
戚染染闷头写,下意识开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大不了就yy嘛~”
宇文宸看她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
一想到宇文辉看书春心荡漾的模样,他就头疼。
‘没吃过猪肉倒见过猪跑’这种话从她的嘴里出来合适?
她什么时候见的?
又是见得谁?
他不懂风月事,她很懂,能合适?
一想到这些,宇文宸冷冷的脸就晴不起来。
第146章 皇上心烦
话,总要你一句,我一句,才能聊得下去。
两个人相互间不说话,就很干。
当然了,目前有这个困扰的不是戚染染。
因为她写书正在兴头上。
可是……莫名感受到一股注视。
冷不防往狗皇帝的方向瞥一眼,就看到狗皇帝的脸色变来变去。
然后,她的笔就停住了。
默默地注视着他。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狗皇帝的内心戏怎么那么多?
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没事儿自己在那给自己加戏?
宇文宸见她视线看过来,余光从她脸上扫过一眼,轻咳一声,“朕准备先回了。”
“哦。”
然后,低头继续写。
宇文宸站在原地没动,视线看着她的方向,又提一句,语气稍稍加重了些,“朕要走了。”
戚染染灵感正集中呢。
偏偏有个缠人的,她还得抽空来应付。
挥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慢走,慢走。”
宇文宸面色冷着,薄唇紧抿着,眼神定定的。
总是,英俊的脸上就彻头彻尾写了六个字。
‘朕现在很不爽’
可惜,戚染染没抬头,没看到。
可彩月就守在自家娘娘身边,她看到了啊。
彩月拼命跟自家娘娘面前晃,企图把娘娘的目光吸引过来。
娘娘把皇上留下来!
小皇子啊,小公主啊~
粉嫩嫩的小团子呦,有了皇上就都有了~
戚染染觉得眼前有影子在晃动,软软招了手,“彩月啊,你乖,我这马上就写完了,你别乱动。”
彩月这次真的没动了。
因为她觉得被犀利的眼神投射了。
房间里没声音,但冷凝的气氛一点没少。
戚染染洋洋洒洒写了两页。
等到她一气呵成,写得手酸,转动手腕歇一歇的时候。
一抬头,就看到狗皇帝还站着。
这回是她诧异了。
“皇上,您还没走呢?”
是不是闲得,没事罚什么立正啊!
回去早点看完奏折,睡觉不香么?
再说了,他不是早说要走了。
难道是喊着玩的?
宇文宸不接话,就冷冷地看着她。
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外面天都黑了。
这下,戚染染懂了,“您是需要灯笼?彩月……”
‘……给皇上备个灯笼’
然而,后面的话还没等到她说完,宇文宸没搭理她,直接甩了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戚染染一看人走了,眉头拧成了波浪形。
就一个想法,好莫名其妙啊~
然后,撸着袖子,继续写。
她要赚钱,靠她聪明的小脑袋瓜儿挣钱。
挣好多好多钱。
然后,她说不定能成为狗皇帝的金主爸爸。
哈哈哈~
这个场面,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宇文宸冷脸,加快了脚步。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看了她的书原因。
她书里写的是一双人,可现实里,她就是个木头。
偏偏刚才灯烛下,他竟然想到她在书中提到的……
烦。
看到放在一旁的话本子,更烦。
总觉得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像个笑话。
抬手,将书从面前拨开,
“拿走,拿走,都拿走,朕再也不想再看到它。”
李公公:“是。”
行吧,皇上不喜欢就不喜欢,他还是自己收着,悄悄看吧。
第147章 态度嚣张
隔了一天,完成书稿的戚染染也迎来了她的期待时刻。
虽然是为静北王安排的夜宴,但不妨碍她作为出席的一员吃吃喝喝啊。
因为在妃位,她还好好打扮了。
鹅黄色的宫装衬得肤如凝脂,如云长发挽着灵蛇髻,还用了银色流苏做修饰。
眉心有花钿做点缀,更显娇俏。
一双桃花眼生得格外好看,眼尾用桃色微微晕开。
眸光灵秀,明艳动人。
唇色不染而红,刚刚好。
仿若春日里的灼灼桃花色映在眼前。
从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是妥妥的集端庄、美貌、大气于一体的女子。
徐美人和郑才人的位分低,未能出席。
太后说身体不适也不出席。
除了几位的宗亲外,现场只宇文辉是和皇帝有血缘关系的王爷。
只不过,等了许久,并没有等到静北王。
过了会儿,李公公收到消息,面色艰难地到了皇上面前回话。
说是静北王今夜不来了。
没有说原因,反正人就是不来了。
戚染染内心咂舌。
天子设宴是恩赐。
还是提前通知,大费周章地安排了。
可人家说不来就不来。
连个借口都不找。
还真不是一般的狂。
戚染染视线往坐在最上首的宇文宸看一眼。
宇文宸有帝王的孤傲,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倒是给李公公下了指示。
李公公唱报:“开宴。”
戚染染看着面前的吃的,很配合地点点头。
也对,人虽然没来,但阵仗都已经铺开了,怎么也不能浪费这么多吃的啊。
“人都没到齐,怎么这么心急?”
说话间,有个人直接闯了过来。
胸前的衣襟微敞开,从戚染染的方向都能看到露着的胸膛。
白乎乎的。
一看就是经常在屋子里待着,捂出来的。
可在这人出现后,现场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许多。
一旁李公公面色难看,“皇上赎罪,成王他……”
宇文宸抬了手,无需多说。
宇文景环顾四周,看到静北王的位置空着,邪佞一笑,拍着手感慨,
“唉呀呀,瞧瞧,瞧瞧,这美酒美食的,七皇叔竟然一点都不给面子,真是辜负了。”
说完,还扬着眉梢,嚣张挑衅,
“四弟,好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啊。”
一句话,让气氛冷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戚染染诧异了。
人家静北王好歹是有权有势!
这货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明目张胆地狂,太嚣张了吧!
彩月在一旁小声提醒,“这是成王,是先帝第三子。”
小心看了眼上首位置,彩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传言成王爷和皇上不睦。”
戚染染深深抿唇。
呃。
这还用传言么?
就目前这场面,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地砖了。
可是……
她现在是端庄得体的戚妃娘娘。
所以……
她还是默默吃瓜看发展吧。
宇文宸没有说话,宇文辉看不惯宇文景的轻狂,先站出来了,
“成王,你这话说的不合适吧。
君臣有别,私下里皇上开恩,你我才侥幸轮得上兄弟。
可自个儿该有的身份还是得掂量掂量。”
第148章 公开挑衅
宇文辉的意思差不多是,皇上把你当兄弟,你就算是兄弟。
要不把你当兄弟,你就不是。
别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大庭广众下,这么多人看着,注意点分寸。
看到这儿,戚染染不仅要为宇文辉拍手了。
她一直以为宇文辉是个废物弟弟,原来也是有高光时刻啊~
“原来是老六啊。”
宇文景笑笑,满不在意,拂了拂鬓角,彻头彻尾的桀骜不驯,
“到底是做了王爷。气不喘了,嗓门儿都大了,连个三哥都不知道喊了,还真不是以前躲着哭鼻子的时候了。”
说完,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扫了眼上首的宇文宸。
笑得可招人恨了,
“也是,我差点儿忘了,老六从小就狗腿会巴结人。”
戚染染瞠目结舌。
她以前听说过,有的人凭实力单身。
这货真的是凭实力惹人讨厌啊!
宇文辉眼睛冒火光,“成王,你太放肆了!”
哼,让他叫三哥!
他才不呢!
欺负四哥的都不是好东西!
跟四哥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
宇文景脸上尽是邪佞,叉着腰,挺着脊梁,扬着下巴,全是不在意。
即便不容放肆,他也放肆多回了。
多一次,又能怎样!
自顾自的到座位上坐下。
“六弟未免心眼儿也太小了,想必四弟,哦,不对,是咱们的皇上宽宏大量,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说完,还朝着上座的宇文宸扬了扬酒杯。
眉眼之间尽是挑衅。
其余在场的要不是在权利边缘,要不就是插不上话。
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
坐在上首的宇文宸尽显天子威仪,对宇文景的挑衅并未理会。
可眸光却是冷了又冷,抬手示意宴开始。
李公公心惊胆颤拍拍手,让夜宴往下进行。
大殿中央有舞姬献舞。
宇文景歪着身子,一边品着酒,一边望着舞姿绰约的美人,
“皇上,我看这几个舞姬,舞不错,长得也不错。要不赏赐给臣吧,正好我刚刚回京,府上缺几个侍妾。”
这样明目张胆地索要,无非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没有听到回复,宇文景继续开口,
“我可是成王,难不成还不能多找几个人伺候?”
“再者,”他脸上的笑容,刺眼又得意,扬起下颌的时候,像是刻意强调,“我肾好。”
说完,不知道还很有深意地往妃嫔的位置扫过去一眼。
自从宇文宸登基后,任谁都知道皇上勤于国事,后宫是几度空缺。
现在再看,果然如此。
如今宇文景此时刻意的笑,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宇文景不罢休,继续挑衅,
“怎么?皇上不愿意?呵,再怎么说,我也是父皇亲封的成王。”
宇文景先前很得先帝圣心,也是众皇子中最早封王的。
因他出身好,一直都不把旁人看在眼里。
见上首的人不答话,宇文景忽然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扶着太阳穴,
“哦,是我忘了,四弟生母是乐人。
乐人和舞姬,原本就是供人取乐,难怪四弟不愿意,只怕是触景生情了吧。”
第149章 超给力的太后
宇文宸面色不改,可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丹凤眼里全是寒凛,是无论多明艳的阳光都化不开的冰,到不了的角落。
宇文辉气得拍着桌子站起来,直接把酒杯朝宇文景扔了过去,
“成王,你放肆了。”
这个老三向来毒,还不把四哥放在眼里。
当众发难也就算了。
可揭四哥的伤疤就过分了。
戚染染看懵了。
她觉得这瓜有点大。
她知道狗皇帝不是太后亲生的,但不知道狗皇帝的生母是乐人。
视线看了眼大殿中的舞姬。
舞姬和乐人,虽然有一技之长,但在宫中确实没什么地位。
是供人取乐的。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唱报声,“太后驾到。”
接着,太后的仪仗队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太后走在最前面,气势凛然,
“哀家在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喧闹,还当是谁狂妄,原来是成王。”
太后为静北王回京的事心烦,本来不想出面。
可听到孙嬷嬷说,静北王没来赴宴,反而是宇文景进了宫,这才赶过来。
这个老三向来和皇帝不对付。
起先皇帝登基时,还闹过事。
后来,先帝新丧,为了防止这个老三再闹事,被她寻了个由头逐出了京。
本想着这老三能修身养性磨练磨练性子。
没想到三年不见,戾气反而比以前更重,更目中无人了。
宇文景看到太后,脸色微变,站起身行了礼,“参见太后。”
太后目光锐利,冷笑,
“原来成王还知道是在宫里,还知道哀家是太后。”
宇文景笑笑不说话。
“哀家瞧着成王没喝几杯,倒是先醉了,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
太后气势迫人,字字句句都是维护皇帝,
“成王需得看清,这里不是你的王府,不是什么东西你说要,皇上就得给。
皇上的赏赐,自然也不是你想推脱就能推脱。
更不是什么话都能由得你随便说。
皇上是君,你是臣。
臣子就该守做臣子的规矩。”
换句话就是,你想要的,皇上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但皇上给的,你必须要。
哪怕让你赴死,你也必须得去。
这是皇命,也是你做臣子应尽的命。
太后清楚成王和皇帝之间的不对付。
可皇帝的身世不仅仅是皇帝的颜面。
还关乎着皇室的颜面。
不容得宇文景挑衅。
生母被提及,太后能体谅皇帝的不便之处。
可皇帝不好出面的事情,她这个做太后的必须要出面。
尤其是在妄图犯上的宇文景面前。
宇文景见状,嬉皮笑脸,
“太后勿要动气,本王只是与皇上说笑罢了。”
太后周身有雍容的气度,也有历经岁月磨砺的锋芒,语气虽是缓和了些,却气度不减,
“皇帝仁义,顾念手足亲情,可不代表成王你可以逾矩。”
宇文景的回应就是不在乎的笑。
可太后也不是吃素的,只一句话就推了过去,
“见尔如此,果真本性难移。
难怪当日先帝因你,迁怒元妃。
有子如此,实乃后妃失徳。”
宇文景面色巨变,猛然抬头目光直直地刺向太后。
第150章 超给力的太后2(加)
元妃,林氏,是宇文景的生母。
是先帝面前得过势的女人,也曾宠冠后宫。
可后宫中,可以母凭子贵,也会母因子获罪。
当初,因为宇文景缺少仁德之心,用人不当,罔顾百姓生死,任由底下的人贪污赈灾款。
最终导致灾民暴动,灾祸四起,险些动摇国本。
先帝斥责了成王,也迁怒元妃,降了元妃的位分。
随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降为林婕妤的宇文景生母,就郁郁而终。
而新立为储君的宇文宸因为救灾有功,一路扶摇直上。
宇文景双眸充血,红了眼睛,额头的筋脉凸起。
显然,太后的话触及他的痛楚。
太后看到了,仍旧冷眼相对。
威仪不容冒犯。
“天家讲究的是大度,可有些事,旁人不提,成王却不该忘。”
有太后的出招,起先还威风的宇文景瞬间被灭了气焰。
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他母妃论事。
他的母妃永远都是最高贵的。
不能容让人置喙。
太后横扫一眼,恢复了以往雍容华贵的气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成王,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太后对宇文景的所作所为极为不屑。
先前在宫中,她和元妃的关系虽然不甚亲近,却也没有太大仇怨。
但她可怜惜元妃的下场。
元妃在宫中战战兢兢多年。
只宇文景一个儿子。
生养一场,劳苦多年,反而被亲生儿子连累褫夺封号,连降位分。
连母族都跟着受牵连。
可即便如此,儿子还这样的不思进取,半分长进都没有。
说到底,宇文景是凭借先帝对元妃的怜惜,才得到了过多荣耀。
只可惜,得到太多的好,反而迷了他的眼,毁了他这个人。
皇帝什么都没有,却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这儿来。
宇文景自诩比人高一等,现在却不过落成个纨绔王爷。
可见,后天修炼的品行,远比先天给的运势强多了。
成王逾矩在前,居然还敢皇帝面前,拿皇帝的生母论事。
皇帝生母即便乐人又如何?
无论皇帝生母是谁,自先帝将皇帝落在她名下时,她就是皇帝的母亲。
母子一体。
要伤皇帝,先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看看能不能撼动她分毫。
宇文景听明白了太后的话,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长途跋涉,本王也确实累了,先回了。”
说完,仓促行了礼,忿忿离去。
在场的其余宗亲都是明白人,不会乱说,却也不敢多留,纷纷告退。
太后站在高台,看到宇文景渐去渐远的背影,说不动气是假的。
这个老三,从小跟皇帝不对付就算了。
如今皇帝继位,居然还是这样不知收敛。
可皇帝身份摆在这儿。
再加上,原本皇帝就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传言。
平时性子冷了些,本身就难相处。
若是以殿前失仪惩处宇文景。
天不亮,就会有皇帝薄情寡义、伤及手足的消息,传扬出去。
到时候,只怕旁人无论原因,先累及的是皇帝的名声。
既然如此,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
第151章 轰轰烈烈活一场(加)
看到宇文宸脸上情绪未泄露分毫,太后心中有几分不忍。
皇帝独自承受的,的确多了些。
“皇帝每天政务繁忙,也早日歇着吧,勿要伤神。”
宇文宸恭谨有礼,音色清冷自持,“多谢母后。”
太后知道,皇帝虽然话少,但是非好坏,心里有杆秤。
戚染染看到姑母的模样,小脸上全是佩服。
平时看到的太后都是亲和的姑母形象。
没想到还会有霸气女强人的风范。
太帅了!
戚染染已经在心里为太后点了个大大的攒。
太后没再说什么,在孙嬷嬷的陪同下,先回了宜春园。
只是这夜,太后是真的难以入眠。
有一个静北王,如今又有一个令人头疼的成王。
恰逢水患,皇上的处境很艰难。
皇帝的处境艰难,她这个做太后的就不能置身事外。
另一边。
宇文景带着从宫里的不爽,披着月色回到成王府,差点儿把成王府给拆了。
他嗜血。
在他发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靠近。
然而,却有一个人是例外,苏盈袖。
虽然宇文景身边有很多女人,但伺候宇文景的人都知道,苏盈袖是在他身边最久的。
身份成迷。
她穿了一身夏日浅蓝色烟罗裙,轻纱掩面,像是从山间云雾中走出来的女子。
月色下,看不清她完整的容貌。
也没人看到过她完整的容貌。
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眼。
平静中又透着一层让人看不清的神秘。
冰冷的地面上碎着各式各样的残片,窗子上也被拳头砸出了窟窿。
碎裂的木头渣落了一地。
宇文景紧握的拳头上有血迹也有木头屑。
瞧见了他的盛怒,就知道他在宫中的事情不顺心。
苏盈袖找人取来伤药,坐在他身边,捧着他的手,自顾自地一根一根帮他挑刺,
“既然王爷不悦,何不远离这是非之地。”
宇文景见她动作缓而慢,嫌麻烦,直接自己动手,
“他一个贱人之子,也配坐在皇位上。”
老四乃乐人所出,就是脚底下的泥。
只配被他踩在脚下。
苏盈袖无悲无喜,只陈述事实,“可,他才是皇上。”
宇文景嗤笑,“我行三,他行四,即便如今当了皇帝又怎样!
我不过回京几日,若在这时出了意外,那就是他这个皇帝行不悌不义之事。届时,我倒要看看他这皇位就能做安稳?”
再者,他原本就瞧不上老四。
老四自出生起,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天煞孤星’就是给人招来灾祸的。
他和老四,天生相克。
从小便是。
但凡有老四的地方,他就有灾祸。
所以,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压老四一头。
长大后更是如此。
他在京城无虞,偏偏老四从行宫被接回来,养在太后名下,他就有了难。
后来,发生水患,老四一朝得势,更是踩在他和他母妃的肩膀上走上去。
他的母妃被褫夺封号,被贬,最终郁郁寡欢。
而他也不再受父皇喜爱。
至于老四……
若不是得了太后和戚家的扶持,老四想走上皇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当了皇帝,就想让他俯首帖耳地听话,绝无可能。
至于太后那里。
想到太后的话,宇文景怒气难消。
后宫之中,恩怨颇多,难免争宠。
只怕他母妃的亡故,和太后也少不了关系。
他做不来乖顺,老四也绝不信。
是以,与其要他在老四眼皮子地下苟延残喘,还不如拼尽全力博一场,也算是活得轰轰烈烈。
第152章 这招是她用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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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烤五花肉
其实,彩月是有些小纠结的。
一方面,她当然希望娘娘能跟皇上和睦相处。
可另一方面,她对皇上阴晴不定的心思有顾忌。
皇上的性格不好相处,更难揣测。
这些日子,皇上和娘娘好不容易相处好一些。
可今天成王和皇上,就上演了这样一场僵局。
成王和皇上不睦已久。
如果皇上动了气,正在气头上,迁怒到娘娘身上,那就不好了。
所以,彩月很拿不住注意,很犹豫。
戚染染抿抿唇,视线看着前方,也在定定想事情。
不过,她跟彩月愁的不一样。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听里面刘厨子提了一句,有新鲜的五花肉。
摸了摸肚子,这期待的晚宴没吃上,确实遗憾。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五花肉。
咳了一声,她醒醒神儿,“彩月啊,咱们去小厨房。”
彩月诧异,“啊?”
去小厨房?
下一瞬,彩月就明白了,娘娘这是要避开皇上。
戚染染回到自己的长春居,直奔了厨房。
看到留在案板上的几块五花肉,是真的红白相间,肥瘦适中。
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样的肉,用来做烤五花肉最合适了。
戚染染虽然擅长吃,沙冰,小糕点偶尔做做也可以。
但对于烤肉什么的还是欠些火候。
于是,就把烤五花肉的这项艰巨任务交给小厨房的刘厨子。
刘厨子绝对是一把好手。
经过戚染染的指导,那厨艺更是了不得。
刘厨子在一边烤肉,戚染染一边坐在小板凳,一边撑着下颌想。
火焰的红光映在她澄澈的眼底。
暖洋洋的一片。
她也没有那么狠心。
毕竟,她是个讲江湖道义的。
尤其跟狗皇帝处了段时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
虽然狗皇帝冷脸,嘴巴又毒又欠,还没情商。
但她还是愿意把他当兄弟。
再加上宇文辉刚才的那些话。
呐。
兄弟有愁,那她做哥们的,该出手那就得出手。
香喷喷的烤五花肉,撒上孜然和辣椒,被生菜一卷,再加上小烧酒,抿一口,最棒了。
安排刘厨子又炸了盘花生,装到食盒里就往万寿园去了。
而在万寿园议政殿里伺候的李公公,得知戚妃娘娘过来,有种活菩萨现世的感觉。
就差激动地热泪盈眶了。
这事儿主要还得从成王离开,夜宴散了后说起。
自从回来后,皇上面上的表情就一直淡淡的,不说话。
可在这议政殿,写出来的字却是越来越多。
他在一边已经快磨了一个时辰的磨。
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他是站得脚酸,腿酸,眼睛酸,手更酸。
可皇上一直写字都没停,他一个做奴才的哪敢歇着偷懒。
如今,殿里静悄悄的,皇上一点声音不出,吓得他这个在旁边伺候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没想到这个时候戚妃娘娘居然来了。
真的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啊~
呜呜呜~
他终于能暂时解脱了……
果然,在底下人来通报后,宇文宸写字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但眼尖的李公公看到了!
第154章 皇上要破防~
因为李公公在宇文宸身边伺候,所以戚染染是被小顺子带进来的。
戚染染进来后先看到了人。
哦。
狗皇帝和他的小跟班。
戚染染桃花眼一弯,眸光盈盈,唇角尽是明媚的笑容,张口喊了人,
“皇上,我又来给您送吃的喽~”
宇文宸没搭理她,仍旧是埋头写字。
戚染染没放弃,继续招呼,“皇上,快来吃饭吧。”
宇文宸还是不搭理她。
戚染染想到外皮烤得香香脆脆的五花肉。
这辛辛苦苦烤出来的肉,放时间长了,就不香不脆了。
她好心把肉拿过来,可不是要把肉给晾凉的。
把食盒打开,吃的拿出来后,她还扇了扇风,尽量让香味飘过去。
有这么香的五花肉,她就不信狗皇帝不馋。
可惜,她低估了他的意志力。
宇文宸身形稳如泰山,继续洋洋洒洒地写字,倒是李公公被馋到了。
李公公晚饭也没吃,跟着回来后就被一直奴役。
闻到戚染染的五花肉,他控制不住地手抖了。
然后,磨没研好,直接歪到了一旁。
这下,宇文宸写字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了。
他没说话,就是视线晾凉落到了李公公身上。
没责怪,没骂人,就是眼神让人看到心慌慌。
李公公心中一凛,赶忙求饶,“皇上赎罪,奴才不是有心的。”
站了太长时间,突然要跪,连打弯都困难。
戚染染见状,走到了案前,先出了声。
她语调轻快上扬,让人听到心情就会被她的愉悦感染,
“李公公,咱们的皇上宽宏大量,是不会因为小事儿责罚人的。”
说完,又看向当事人,一副狡黠要肯定的模样,
“对吧,皇上。”
宇文宸没理会,也没说话,显然是不计较的意思。
于是,戚染染顺其自然地将李公公挡在了身后,歪头时朝着宇文宸浅笑着,
“皇上,这次我带来了烤肉,吃一点吧,可香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说着,给彩月一个眼神,让她帮着把李公公扶起来。
戚染染在内心吐槽。
真不是她说。
要说狗皇帝这冷暴力还真不是一般能扛得住。
就李公公这情况,还不知道被摧残多久了!
宇文宸视线停在她身上。
冷漠又倨傲、还不苟言笑。
戚染染继续笑,“皇上,一起吃点吧!”
试想一想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会尴尬么?
一般人肯定会!
但戚染染不是一般人。
因为她坚信,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就不能找上她。
李公公被彩月扶起来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真的。
皇上面前有个能说话的人,他的这条小命儿就不用跟着折腾了。
宇文宸身型稳重,眼中却有化不开的冰,薄唇轻启时,只说,
“朕不饿,一顿不吃也饿不着。”
这是在她回答,以及她刚才的问题。
戚染染眉眼弯弯地笑。
好嘛,终于啊!
晾了她半天,这狗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
哼!
只要他说一句话。
不。
只要他嘴唇起开一条缝,她就能破了他的冷脸功!
第155章 娘娘有点飘
宇文宸的面容上虽然控制着,但整张脸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字,‘朕不爽,有情绪’。
戚染染继续用力,“皇上,给个面子呗!”
再说了,他那是不吃么?
他那是有气憋着,自己跟自己怄气!
最终,宇文宸架不住她的烦,坐在她一旁。
戚染染:“皇上,我还带了酒,来点不?”
“不必。”
“那行吧。”
他不喝,她喝。
宇文宸本来是心烦的。
尤其是面对宇文景,想到从前。
可面前忽然出现个人,打扰了他的浸沉式思维,心情反而舒缓了许多。
原本清冷冷的殿里,也因为她带来的食物添上了烟火气。
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让人都是躲得远远的。
现在坐在桌边,他就看到某人直接用菜卷了肉,一口一个。
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眯起来,吃得很满足。
时不时地还抿口酒。
吃得有滋有味。
吐气的时候,眉宇间松动了一分,闷了声,“很好吃?”
戚染染毫不犹豫,“当然。”
宇文宸没说话。
他是在问了之后,才觉得自己的问题多余。
她爱吃,还贪吃,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爱吃的。
戚染染懒得猜他心里想什么,顺嘴夸了一句,
“刘厨子做的,可好吃了。”
说完,还给他包了一个,“尝尝?”
宇文宸本来是要拒绝的。
可包好的肉是送到嘴边的。
宇文宸见她目光里的期待太多,于是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
戚染染眼睛亮晶晶地绽放期待的光芒,“怎么样,怎么样?”
嚼了两下,迅速咽下,“尚可。”
戚染染再给他倒上酒,期待,“再配点酒呢?”
宇文宸照常做了,却也是两个字,“尚可。”
戚染染挑眉。
小样儿,很配合嘛!
接着问一句,“那……皇上,您现在心情好点没?”
“朕没有心情不好。”
戚染染抿唇,明显不信,“皇上,您要用于面对自己的内心。”
“朕何时没有面对。”
“现在。”
殿里掌着灯,宇文宸看到她脸颊上染着飞霞,又看了眼桌上的酒,眸光沉了沉,
“是不是喝醉了。”
“并没有。”说完,她又喝了一口,“我酒量好着呢。”
宇文宸视线落在她身上,显然是质疑她的话。
“您不信,那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吃饱喝足有力气的戚染染,拉着他袖子就往外面走。
李公公和彩月赶紧巴巴地赶了上去。
这万寿园的风景好,到了晚上都能看到山石树木的影,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正是月朗星稀的好时候。
宇文宸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带朕来此做甚?”
“皇上,您不就是生气,您可以骂出来啊?”
宇文宸诧异,“什么?”
凉凉看他一眼,“就是骂人啊,有什么火别在心里憋着,不爽就要发挥出来。”
宇文宸:“……”
见他这样的眼神,戚染染以为他是不会骂人,于是先给他做了示范。
只见她叉腰,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后,气汹汹地吼出来,
“宇文景,你这个混蛋、坏蛋、王八蛋。
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第156章 皇上和他的‘小疯子’
深谙的天空中惊起鸟群。
李公公仰头保持四十五度角,默默地抱着自己的拂尘。
唉,怎么说呢!
戚妃娘娘的话,他不知道成王能不能听到。
反正,娘娘这喊了这一通霸气喊话后,把一群鸟都给吼走了。
彩月小脸儿全白,腿软差点儿直接栽过去。
幸好被一边的李公公扶了一把。
等她稳住身型的时候,闭上眼,双手在胸前合十祷告。
老天爷啊老天爷,一定是她看错了听错了,她家娘娘不是这样的。
她家娘娘最温婉贤淑,乖巧可爱了!
她家娘娘是不会爆粗口的!
站在最前端叉腰的戚染染,在喊完话后,长舒一口气。
回过头来,小脸红扑扑的,神清气爽地耸耸肩,摊开手,
“就这样喽。”
宇文宸:“……”
等他从诧异中回过神,冷漠的脸上有一丝破冰,负手站立,板着脸训诫,“胡闹。”
戚染染仍旧叉腰,却是骄傲的抬着下颌,就差用鼻孔看人,
“要是换我身上,我都上手挠他了!你别说你不生气,不想骂人。我不信!”
宇文宸凝眉,眉目是寒光的冷冽,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彩月看到皇上的冷脸,赶紧出声,
“皇上,您别误会,娘娘平时不是这样的。”
宇文宸:“……”
深深屏息。
这才喝几两,她就成了这样!
叉腰喊话,嚣张跋扈。
是不是再喝几杯,她就要撒泼打滚了。
哪有这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养的小疯子!
太丢人了!
他的脸面全要被她丢光了!
戚染染看到他冷脸严肃的模样,叉腰哼哼,表示并不在意,
粉唇扁了扁,偷偷瞄他一眼,嘟哝了一句,
“这有什么的,心情不好,当然得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
谁惹得就骂谁,骂完就隔脑后,多省事~
再说了,反正咱们在这儿骂,他也不知道。”
宇文宸:“……”
李公公看着,听着,也担惊受怕着。
可……这戚妃娘娘的话,要是细品,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不信,你品品,细品品。
宇文宸沉默一息。
视线落在她身上,细想了她的话,脱口而出的却是,
“所以,你也这样骂过朕?”
谁惹到,就骂谁!
好强悍的说辞!
如果他没记错,她先前还在他面前咋呼过。
那是不是他走后,她也悄悄骂他了!
戚染染瞪大漂亮的桃花眼。
抱住身边的柱子,回避他的眼神。
语气弱弱地出声,“怎么可能,你可不能冤枉我。”
看着她眼神飘忽的心虚样,冷脸的宇文宸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种情形下,本来是应该生气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心口竟然涌上来一股暖意。
竟然压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她现在……说起来也算是为了他。
他身为男子,何须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尽管这样想,还是冷声,“你的规矩都去哪了。”
挂在她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小骄傲,“你猜。”
宇文宸:“……”
“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朕不猜。”
第157章 皇上超无语
戚染染鼓着腮帮,眼睛里像是有愤怒的小火苗,凶悍悍的,重重出口气,
“哼。”
宇文宸看她这气哼哼的小模样。
桃花眸潋滟芳菲,眼角微微上扬,眸光似醉非醉。
舒口气,闭眼尽量忍耐下。
等他再睁开眼,冷峻的脸上难得有好脾气,“说实话,是不是喝醉了。”
醉了也没关系。
他不跟她计较。
戚染染矢口否认,“不可能!我酒量好,千杯不醉的。”
宇文宸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但是,写在脸上的表情是‘朕不信’。
戚染染也瞧出来了,
“不信?那我给您走两步。我能走直线,一点都不拐。”
宇文宸:“……”
说完,戚染染就摆手往前面走。
沿着地砖的缝隙走的。
妥妥走的都是直线。
走完之后,走了过来,又走了回去。
像是硬要跟他证明似的。
宇文宸:“……”
本来,他以为她是醉了的。
虽然他知道她很能造,对她的行为也有心理准备。
但是,要说她没醉,能说出什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话?
他不信。
可她现在真的走了直线。
不仅如此,她还朝他伸了手。
先伸了一根手指头。
正当宇文宸不解其意,要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戚染染出声了,
“这是‘一’。”
宇文宸:“……”
接着,她伸了两根手指头。
“这是‘二’。”
宇文宸:“…………”
她目光坦荡荡,还有些许自豪在,
“我说的对吧!我现在连数都是认识的。你就算再多加一根手指头,我也是能认出来的。”
宇文宸:“………………”
戚染染拿眼神瞄瞄他,“不信?我还能讲笑话呢!我讲给你听。”
宇文宸拒绝,“朕不听。”
“可是我想讲了。”
宇文宸:“……”
戚染染想了想,好商量,
“这样吧,我说我的,你可以不听,你把你耳朵捂起来。”
宇文宸:“朕偏不。”
戚染染不接他的话茬,霸气伸出来三根手指头,下命令,
“一共四句,你立正,给我听好了。”
宇文宸:“……”
“第一句,来喽。”咳嗽了一下清嗓子,“如果你耳朵痒,说明我想你。”
宇文宸:“…………”
彩月激动。
呜呜呜~
天啊,娘娘终于开窍了,说情话了。
啊!
虽然娘娘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娘娘开窍了~
“如果你眼睛发痒,说明我想见你。”
宇文宸:“…………”
“如果你的嘴巴痒,说明我想吻你。”
宇文宸:“………………”
“如果全身发痒,不要害怕,是你该洗澡了,啊哈哈哈~”
戚染染捧腹大笑,可不等她笑完,某个人的脸色直接拉黑一个度。
一旁的李公公和彩月肩并肩站着。
两个人均是默契地朝娘娘望过去一眼。
是一记‘无奈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彩月内心:其实……娘娘不说最后一句话挺好的。
李公公抱紧紧拂尘,内心:唉,何止呢,好好的气氛呐,就这么没了……
于是,原先只有一道眼神压力,这下变成了三道。
第158章 娘娘无形撩
戚染染眼神懵懵的,无辜,“怎么,不好笑么?”
她的眼光很软,很澄澈,却异常地撩人。
宇文宸冷笑着呵呵,“你说呢?”
她要是不说最后一句,没准儿他会笑。
偏偏她说了!
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笑。
戚染染歪头,很困惑地拧了眉,“口味怎么这么叼呢!”
宇文宸:“……”
“那我唱歌吧!我还会跳舞呢!”
宇文宸不想理会,只一句话,“你现在给朕过来,别说话了。”
他不想再丢人了。
戚染染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奶凶奶凶地叉腰,还跳了脚,气势汹汹地吼,
“不要小瞧人,我可是厉害着呢。”
宇文宸的耐心在崩溃的边缘,朝她伸手,“你过来。”
戚染染把身子歪向另一边,“我不。”
宇文宸凶她,“朕让你过来。”
“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又不是小狗,凭什么你让我来我就来。”
宇文宸:“……”
气呼呼地喊话,“有本事,你过来啊。”
宇文宸:“…………”
“那我开始表演,你就瞧好儿吧~”
宇文宸:“………………”
他想拒绝的,可戚染染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从不觉得你讨厌,你的一切都喜欢,有你的每天都新鲜,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你是白云我是蓝天……”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蹦蹦跳跳,浑身都畅快了。
唱完了,戚染染等着表扬。
可某人却是深深扶额状。
戚染染留恋地抱着柱子,不解地往他方向靠靠,
“怎么了?是不好听?还是不好看?”
“朕眼疼。”
戚染染:“……”
气哼哼地收回了手。
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
宇文宸实在是忍不住,很复杂地看她一眼。
如果说开始宇文宸不确定她醉没醉。
现在宇文宸很确定了。
她肯定醉了。
还醉得不清!
因为,是个清醒人,都干不出她现在的事!
既然她不肯过来,那他只好过去,“跟朕回去。”
戚染染求证,“那你得信,我没醉了!”
宇文宸:“信。”
“真信?”
应付点头,“真的,你没醉,是朕醉了。”
他跟个醉酒的小傻子较什么劲,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戚染染面上笑嘻嘻,还骄傲地哼哼气,
“我就说了是我酒量好,你不行。”
宇文宸忍耐握紧的拳头,紧了又紧。
最后,他不说,也不跟她争。
他现在就想把人带回去,然后安静安静。
可他走了两步就发现走不动了。
回头一看,被他扯住袖子带着走的戚染染,定定站着,就是不迈步子。
宇文宸眉心微颦。
她这又是要闹哪样?
戚染染见他回头,软绵绵地抬了手,理所应当地提要求,“累了,不想动,背着我。”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虽然他们做奴才的,是真很想皇上和娘娘关系好。
但是……这过程,是不是稍微能缓缓?
娘娘这速度,他们跟不上啊。
第159章 到底醉没醉?
可……关系好是一方面,逾矩又是另一回事。
皇上什么时候背过人!
为了不让皇上和娘娘僵持,李公公勇敢地冒了头,“要不,奴才……”
宇文宸呵斥,“退下。”
李公公:“是。”
得,皇上动气了!
李公公闭上眼睛没眼看。
不过,他想好了,要是皇上真的恼了,他会给娘娘求情的。
宇文宸走到她面前。
戚染染伸手站在,仍旧没动。
宇文宸极度忍耐地闭眼,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等到她面前时,把她驾着的胳膊拍了下去。
戚染染不满,凶凶地哼唧唧,“干嘛!”
“把手收了,朕抱你回去。”
李公公:“……”
彩月:“……”
搞了半天,他们瞎担心呢!
合着,皇上不生气啊!
戚染染点头,很好商量,“……这也可以。”
只要不走路就行。
现在,宇文宸不管其他,就只想赶紧把人带走。
省得她在圆子里吹风,又折腾。
拦腰将人抱起来,就近带回了西暖阁。
准备先让她待一晚上。
要不然,就这情况下去,他担心明天宫里人都得知道了。
戚染染很乖,侧着脑袋靠在了他胸前,顺便提要求,
“走稳点,不要摔倒我,我不禁摔的。”
宇文宸:“……”
他现在就想那她扔了。
但,他忍住了。
戚染染在他怀里仰起头,眼睛眯了眯,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说了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出身不重要,能做怎样的事才最重要。
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命运是掌握自己手上的。”
突然正经的一句,让宇文宸脚步放缓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的眼睛很亮,眼底有光,很耀眼。
和她对视的一瞬,他眼睛都被点亮了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
宇文宸起先是有一时的失神,可随即笑了。
很无奈的那种。
他道:“人人生来不同,怎么可能不分高低贵贱。”
就拿他来说。
如果不是生在皇家,也没有可能成为皇帝。
他降生在四四方方的皇城,从一开始就和寻常百姓不同。
有身份带来的屈辱。
也有身份所带来的荣耀。
不过,对于她的这份劝慰,他心领了。
以前他有情绪都是自己一个人,旁人都是躲得远远的。
现在身边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还是挺好的。
步伐恢复的时候,宇文宸压下了心头的那点微末嫌弃。
要是她现在没这么折腾就好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发觉一痛。
一低头,发现某人伸手揪住他身前的发。
拧眉。
她这又是闹哪般?
“把手给朕松开。”
戚染染眯眯眼,奶凶奶凶地,威胁,
“不许质疑我的话,本仙女的话都是对的。”
宇文宸不甘示弱地威胁回去,“你再闹,朕就把你扔了。”
戚染染扁了扁唇,气势突然弱了。
白乎乎香软软的小手抚了抚他胸口。
宇文宸觉得脑子里紧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
偏偏她动作没停。
一下又一下。
就像是羽毛从心上拂过。
宇文宸无法忽视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
低头,她的小手还落在他心口的位置。
像是帮他顺气。
有点讨好,又很乖。
软糯糯的就跟个小奶猫似的,“有话好好说呗,都好商量的。”
这下,宇文宸是真的困惑了。
“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第160章 娘娘说漏嘴了
宇文宸面色沉下来。
她这一会儿正经,一会儿折腾,真是让他看不懂。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
眸色沉了沉,宇文宸出声,“清醒了?要是清醒了,就下来自己走。”
宇文宸深呼吸,控制情绪。
平时懒散就罢了,现在还得让抱着!
时间长了,还得了?
可戚染染却不接他话茬。
软软的小手挡在唇前,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眼角都沾上了泪光。
脑袋就靠在他胸口,眼神呆呆,一个字都不说。
宇文宸的一口气,就不上不下地堵在了这儿。
见她这副萌呆呆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心头复杂地快步走回了西暖阁。
刚把人放在床上,回来路上一直打哈欠的人却从床上爬了起来。
宇文宸以为她又要折腾,冷峻的凤眼几乎能把人直接给冻住,
“你这又是做什么?”
戚染染盘腿在桌上坐好,伸手把头上的首饰摘下来。
宇文宸看她动手费劲的模样,耐着性子帮她摘了,扔她一边。
自己的东西被摔了,戚染染不干了,拍拍簪子,停在脸上的小表情很慎重,
“这可是狗皇帝给的,不能扔,得好好留着。”
宇文宸一怔,随之脸色更冷了。
狗皇帝是什么?
整个北虞国就他一个皇帝。
目光复杂又难以置信地落到她身上。
所以,她……说的是他?
戚染染一边拿着手帕把首饰们放好,一边念念有词,
“狗皇帝多小心眼啊,要是弄丢了,他又得冷脸。”
宇文宸:“……”
当着他的面儿骂他,真的合适?
再者,他怎么就小心眼了。
他要真的是小心眼,就该把她把她直接扔到池子里醒酒,还用得着把她带回来。
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她,“起来,把话给朕说清楚。”
他怎么她了,她就给他起这个称呼。
戚染染才不理他,奶凶奶凶横他一眼后,直接趴在床上。
手臂一身,霸占整个床的位置。
与此同时,她还憨憨地喊,
“你不要朝我大声说话,我告诉你,这床是我的,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要自己睡,你到一边去,不要打扰我。”
宇文宸紧紧咬了牙关,字节几乎是从齿缝了挤出来,“戚染染!”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要睡觉了。”
宇文宸:“你简直……”
戚染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气势上一点都不服输。
他凶,她居然比他还凶。
最后,还是宇文宸先眨动了眼睛,摆了摆手,真是无奈到极点,
“罢了,朕不同你计较。”
现在跟她计较,容易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糊涂的那一个。
等明天!
等她酒醒了!
看他怎么收拾她!
让她嚣张!让她狂!
戚染染感觉到对面人气势低下去,嘟哝一句,
“天天让我去美人榻睡觉,我都不能打滚儿了。”
她声音软软的。
许是因为困了,糯糯的,还透着些招人喜欢。
戚染染乖乖躺着,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要睡觉了。
宇文宸看着床上的人。
果然,他没看错。
这就是个不老实的。
他现在肯定,先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她一定没在心里少憋着骂。
可忽然想到什么,戚染染又坐起来了。
第161章 娘娘使唤皇上
宇文宸自视甚高的耐心游走在奔溃的边缘,“又怎么了?”
戚染染眼皮越来越重,却强撑着要睁眼睛,结果起身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撞到他胸口。
宇文宸凝眉,单手把已经变得乱蓬蓬的头推回去。
顺便把人按住,防止再折腾。
他语气有些冷,且没什么耐心。
“有话说话,别乱动。”
戚染染肩膀被人按住,蹬了蹬脚,一直起不来,最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没洗漱呢。”
宇文宸把情绪压下去,招来李公公,“拿帕子过来。”
李公公:“是。”
今天晚上娘娘和皇上的相处,真是要把他眼珠子给镇碎了。
彩月隐隐约约听到内室传来的声音,心惊胆颤,“皇上,要不还是我……”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因为她已经看到皇上接过李公公拧好的帕子,往自己娘娘脸上招呼。
彩月脸上的五官都紧紧拧在了一起。
宇文宸:“脸。”
戚染染乖乖把脸仰起来,闭着眼睛,等着他给擦脸。
宇文宸没耐心,直接把一块软帕子糊在她脸上。
动作一点不温柔。
戚染染挣扎,抗议,“你力气太大了。”
宇文宸冷脸训一声,“闭嘴,你别说话。”
他肯给她擦脸,她就该知足了,挑什么挑!
戚染染被他一吼,果然不说话了。
可湿乎乎的眼睛却是盯着他。
宇文宸给她擦了脸,示意,“抬手。”
她又乖乖抬手。
等到收拾完,这才躺在床上。
盯着床帐看了一息,内室中也安静了一息。
就在宇文宸抬脚往外走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是很呆萌的声音。
“有人说过你很凶么?”
回头。
就看到枕着枕头的戚染染面朝他的方向,手乖乖放在腹部,望着他说话。
宇文宸面容冷凝,不客气地回怼,“有人说过你酒量差,爱折腾,还话多么?”
戚染染有情绪地横他一眼,接着把眼神收回来。
抿了抿嘴巴,接着补充一句,“真是个凶巴巴的人,你这个样子,以后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还不等宇文宸说话,先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难以置信地往床上的方向看一眼。
她这是……把话说完之后,自己心安理得地睡了?
等了会儿,宇文宸是真确定她睡着了。
待到他西暖阁内室出来,李公公眼睛可亮可亮了。
啊呀呀,娘娘在皇上生气的时候,还能被皇上抱。
还能让皇上伺候!
这戚妃娘娘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宇文宸负手站立,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漠然地看着李公公眼睛中地亮光,淡淡,
“夜里风大,朕只是不想让她着凉,才带她回来。”
李公公一个劲儿地点头。
可不是呢!
夏天呢,风可大呢!一点都不热!吹的都是冷风!
皇上是什么人,一点都没体贴人的意思。
绝对一点关心戚妃娘娘娘娘的心思都没有。
皇上就是体恤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工作。
想让那帮老头子省点心。
至于擦脸……
那肯定就是怕把床和枕头弄脏,跟心疼戚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呢~
完全没有的事啊~
第162章 凤烟烟欣喜
宫外。
夜色深如许,夜市上的小贩已经收了摊。
凤鸣楼一侧的门打开,有一道身影在空中掠过。
半柱香后,身影翩翩在城外河畔的凉亭落下。
红衣如火,乘着夜色而来。
掀开斗篷时先看到她的乌云髻,接着是精巧的额头,眉若远山,再是她妩媚的一双眼,朱唇微启,便在夜色中,都难掩她的姿容。
颔首,她轻唤一句,“王爷。”
凉亭内已经有道身影在。
月白色的身影,在深谙的环境中尽显清冷孤寂,是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只在那里,就仿若是在夜色簇拥中生来自带光华的人。
宇文煜面前放着茶盏,玉色的茶杯里茶色清冽。
他抬手时,骨节分明,将茶杯控在指间,眼皮未抬。
茶杯热气升腾时,垂首轻抿,只提一句,“你在京城,过得不错。”
音色清冽,却没有过多情绪,语调更是不偏不倚。
“劳烦王爷惦记。”凤烟烟浅笑,“我来迟了,是我疏忽。”
“不妨事,原本就是我临时起意。”
凤烟烟不语,等着他的话。
“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要说与你。”
面前像是有阵风拂过。
等凤烟烟细看,桌上已然放着一封信件。
凤烟烟眼睛微抬,眉眼暗含闻讯,“这是……”
“南原国的来信。”
听到‘南原国’三个字,凤烟烟眸光中有了明显的触动。
急忙从桌上取走信件。
打开信件的时候,她指尖有几分细弱的颤抖。
“你胞弟的下落。”
帮她。
不过是受人之托。
凤烟烟呼吸一滞,单膝跪在地上,“劳烦王爷费心。”
等了会儿,有浅浅的风声却再没有旁的声音。
等她再抬头,面前的人影早已翩然远去。
只她一人立在凉亭。
周围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不曾有人来到过。
除了桌上留存的茶杯,和她手上实实在在拿着的信,证明刚才事情发生的痕迹。
凤烟烟收好信件,身影在夜中闪过。
等回到凤鸣楼,再看到信件上的内容,还是忍不住欣喜。
情不自禁将纸页贴在心口的位置。
真好,她的弟弟还活着……
凌雪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姑娘欣喜的模样,大约猜到了凤烟烟欣喜的原因,“难道……是小少爷有了消息?”
凌雪是在凤烟烟和弟弟分开后,被凤烟烟带在身边。
当时,她在最落魄的时候,是凤烟烟给了她一处栖身之地。
自那之后,凌雪就下定决心要一直跟着凤烟烟,忠心不二。
是以,凤烟烟要做的事情,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凌雪知道,凤烟烟一直在找人。
凤烟烟瞧着上面的字迹喜不自胜,唇角勾勒的笑容越来越深,在烛光中竟然闪动了晶莹的泪花,
“是了,我的阿鸣还活着,他还活着。”
凤烟烟有个弟弟,唤做凤鸣。
当初,开凤鸣楼,她就想着用这个名字。
她想将凤鸣楼的生意做大,做广,想让凤鸣楼声名远播。
她就是想着,若是有一日,她的阿鸣知道了,说不定会来找她。
现在好了,她有了阿鸣的消息。
她能够先找到他了。
第163章 娘娘的选择性断片儿
夜色暗到最深处的时候,渐渐淡开了。
黎明降临,鸡鸣报晓。
越来越多的光线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涌现出来,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炙热。
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整个世界都是亮敞敞的。
西暖阁的戚染染在床上开始翻腾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
闭着眼,蹬了蹬腿,把被子踢到一边,想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却被有点懵的脑袋控制住了。
戚染染捶捶自己的小脑袋瓜,眉头皱得死死的。
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
“诶呦,我这脑袋怎么这么疼啊……”
彩月早早地就在等着自己娘娘睡醒了。
可等了太长时间,她都忍不住在旁边打瞌睡。
现在一听身边有动机,彩月几乎是立马就回了神。
赶紧跑过来,查看娘娘的情况,“娘娘,您现在好点么?”
戚染染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觉得很不得劲,扶着脑袋朝着彩月求助地发问,
“彩月啊,我是被人揍了么?”
要不,她脑袋怎么这么疼啊。
彩月汗颜,耐心地解释,“娘娘,没人揍您,是您昨天喝多了。”
喝多?
听到这俩字,戚染染下意识的反应是反驳,“没有啊。”
就几杯烧酒,怎么可能喝多~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不理解的模样,决定给点提示,
“娘娘,您忘了,您昨天来找皇上了。”
“对啊。”
戚染染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不就是狗皇帝因为什么成王一直情绪不对,她想着看在哥们义气的份上,过来劝劝么!
宇文宸的生母是乐人。
虽然她不知道宇文景的生母有多强。
但就看宇文景现在这作死的狂放样,她对成王的印象就不怎么好。
欺负狗皇帝,给狗皇帝气受,那四舍五入就是惹她了。
谁让她现在和狗皇帝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伸个拦腰,下床的时候,给新一天的自己打个气。
就是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往左扭扭,往右扭扭,转转腰,
“我记得我是来劝狗……皇上开心点啊。”
为此,她还带了烧酒和烤五花肉呢。
对了,还有花生米。
彩月嘴唇边的肌肉抖动,挂在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是啊,可是您后来喝醉了。”
不仅喝醉了,还闹腾了。
还不是一般的闹腾。
“喝醉?”
戚染染眉心拧着,很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你真的确定是我喝醉?难道不是皇上?”
彩月面上摇头。
内心则是已经在喊话了。
娘娘,您昨天可是爆粗口了。
见自家娘娘真的一点没印象的模样,彩月呆了,
弱弱问了句,“那您还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么?”
戚染染想了想,“我记得我劝了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这不就是劝人的话?”
摊开手的同时,耸了耸肩,“然后,我就回去睡觉啦啊。”
难道,是她说的不够明白?
她就是想让狗皇帝宽宽心,别陷在过去啊。
彩月睁大了眼睛,彻底震惊,“您是说了这句,但……别的呢?难道就没想起来?”
第164章 娘娘的选择性断片儿2
戚染染停了一秒,“我……除了这,还应该想起来别的?”
彩月深吸一口气,捂住颤颤的心脏,手上做着手势,
“娘娘,难道您没想起来,从您昨晚来找皇上,到您说这句话,这中间……省略了很长的过程么?”
戚染染视线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没觉得啊。”
彩月:“……”
戚染染极度疑惑,“我还有说别的?”
彩月拼命点头。
戚染染舔了下略显干涩的嘴唇,“难道我不是说完什么‘宁有种乎’之类的话,就睡觉了?”
彩月惊恐地拼命摇头。
要是娘娘真这么安生就好了,可娘娘她不是啊!
戚染染是真没印象。
她觉得,这一晚上,她睡得可舒服了。
彩月看自家娘娘真是一点都没印象的模样,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毕竟……一会儿娘娘还要见皇上呢。
彩月:“其实,您昨天还对皇上讲笑话了。”
虽然……皇上并没有笑。
戚染染:“……”
“您还给皇上唱歌,跳舞了,就是什么火火火火,每天爱你不嫌多的那个。”
结果皇上脸彻底黑了。
戚染染:“…………”
所以,她是唱过小苹果?
还是在狗皇帝面前?
又唱又跳的那种。
彩月看到娘娘面容的呆滞,心里弱弱地补充。
虽然过程的确艰难且不忍直视了些,可结果是好的。
因为最后皇上还是把娘娘抱了回来。
还让娘娘宿在了西暖阁。
晚上娘娘昨晚也是皇上亲自照料的。
嚷着说口渴,也是皇上给拿的水杯。
戚染染缓缓坐到了床边,手肘撑在膝盖,掌心托在下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小脸上满是质疑,
“你说的……是我么?”
为了哄狗皇帝高兴,她有这么狗腿?
不,她不信。
可……小苹果确实是她能唱出来的。
彩月脸上撑起微笑,再顺便提一句,“娘娘,您还骂成王爷了。”
戚染染:“……”
她,当着狗皇帝的面儿,骂人?
真的是她?
彩月见自家娘娘始终不肯相信的模样,只得重复一遍。
虽然尽力学了戚染染昨天的架势,叉腰,仰头,喊话。
但彩月的气势上总显得不够。
话也说得软绵绵。
“宇,宇文景,你这个混蛋、坏蛋、王八蛋。
你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戚染染瞳孔彻底地震。
彩月语气弱弱,“后来,您实在是醉了,皇上就先带您来了西暖阁。”
也是这一提,戚染染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不是她的长春居。
可……
戚染染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虽然她有些不想承认。
但……彩月说得,确实……是她能骂出来的话。
可,她为什么没印象呢?
她没记得她说过这话儿啊!
她就听说过断片儿……怎么到她这儿……
戚染染颦紧了眉头,深深怀疑,难道她是选择性短片儿?
有这样的么?
想了想,戚染染表情有些凝重了,“那……皇上有说什么么?”
第165章 皇上来了
彩月语塞。
这让她怎么说呢?
娘娘闹腾的时候,皇上脸色确实不大好看。
戚染染光看彩月的面色就明白了。
平常狗皇帝不高兴了就会冷脸,臭脸。
只怕昨天晚上的情况相较以往肯定是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没关系啊。
她心大,她扛得住。
狗皇帝先前成长的那些年,过的不容易。
就连太后都对她说过,狗皇帝幼时辛苦。
昨晚说的那些话,不管她记不记得,骂了就骂了。
酒后吐真言,她要是真骂么骂了,肯定证明当时真这么想了,这有什么的。
要是狗皇帝想着要惩罚她,那……大不了到时候,她再狗腿狗腿呗。
就算狗皇帝真的动了气要罚她,那大不了她就还当采女去。
反正又不是没当过,怕什么。
看着彩月惆怅的小脸,戚染染拍拍她肩膀宽慰,
“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这能有什么的。”
彩月欲哭无泪,“娘娘,您可真是心大。”
戚染染给她一记很有深意的眼神,
“彩月啊,心宽体健,活得久。”
再说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接受过。
想当初,连穿越这么大的事,她不到十五分钟也就接受了。
既来之,则安之。
活着就好。
能够维持日常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更好了。
想那么多干嘛!
杞人忧天不符合她的性格。
要是事情还没发生,自己就先把自己吓死,那不就太亏了!
虽然戚染染这么说了,但彩月还是愁眉不展。
戚染染不想看到彩月不高兴。
凑到彩月身边,拱拱她的肩膀,哄她,
“不高兴了?要我唱歌活跃下不?想听女王还是小苹果?要不给你来个乘风破浪?”
彩月:“……”
不,她现在不要女王,不要小苹果,也不要乘风破浪。
她就想皇上别生娘娘的气。
于是,和彩月的战战忧心不同,戚染染洗漱好,就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不对,是大半天。
因为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摸了摸肚子。
戚染染感慨,难怪这么饿,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李公公一早跟着皇上去了早朝,临走前吩咐了小顺子在西暖阁看着,等戚妃娘娘醒了来通报一声。
等小顺子去了议政殿回话,没多会儿,李公公就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宇文宸。
宇文宸过来,在软榻坐下时,视线从她面容上刮过,冷声出口,
“怎么样?头疼不疼,要不要传太医。”
戚染染奇异地给了狗皇帝一个眼神。
这狗皇帝说的话是关心?
看过狗皇帝后,又看了彩月。
戚染染用眼神跟彩月悄悄传递消息。
按理说,狗皇帝在看到她昨天失态的模样后,不是应该生气么?
就算当时不说,事后也应该找她算账啊。
这突然来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抱着拂尘在一边看着,尽量控制才没让唇角咧到后脑勺去。
起先,他也跟彩月一样,担心皇上会生娘娘的气。
背后的冷汗都把衣服湿了半截呢!
可是,皇上并没有生气。
第166章 皇上看得透透的
不仅没有生气,今个儿下了早朝后,还问了几次戚妃娘娘的情况。
刚刚小顺子来汇报消息,皇上听了,这不立马就来了。
戚染染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了李公公的表情。
啧。
这李公公的表情……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再看狗皇帝。
狗皇帝的模样很淡定。
却有点淡定过头了。
思及此,戚染染把手揣在袖子里,抿了抿唇。
联想到彩月开始跟她说的话,她决定静观其变。
反正她不记得的事,她就不觉得囧,也不会觉得尴尬。
不过,这不影响她先把态度摆得好好的。
只见她眨了眨眼,漂亮的桃花眼里点亮光,侧过身,白软软的小手扶在小几的边缘,视线朝向他的方向,目光虔诚又真挚,瞳孔里就只映着他一个人的影,
“皇上,我昨晚见您没吃晚饭,担心您会饿着,就想着和您一起吃晚饭。
但我好像后来喝多了。
后来的事儿,就没什么印象了。
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您一定要告诉我哈。
我知道,我这个人脑子笨,有时候还会乱说话,您要是不说,我可能会意识不到。
要是让您生气,影响到您的心情,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对我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说完,抿抿唇,紧紧地盯着一个人,一副眼巴巴的模样。
宇文宸看她。
定定看了一瞬。
阳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干净纯粹的不像话。
如果宇文宸昨天没有听到她的‘酒后吐真言’,现在肯定就信了她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他偏偏听到了。
迎上她的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宇文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很安抚又很礼貌的那种。
唇角微弯时,对她说的是,“你多虑了。”
再说了,她这是笨么?
她这是太精明了吧!
给他起称号,使唤他,还说他坏话。
一会儿喝水,一会儿让捶腿,拽着他袖子说胡话。
折腾了他一晚上,现在用一句脑子笨,什么都不记得,就想把一切都给遮掩过去?
他要是真信了才是他脑子蠢。
戚染染:“……”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彩月说得都是对的。
因为狗皇帝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过话。
居然还拍拍她的手。
他这是安抚么?分明是惊吓!
试想一下,原先常常对着她鄙夷加嫌弃的人,突然对她笑眯眯……
妈妈呀,她真的好害怕。
身上都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戚染染闭紧了嘴巴,有点欲哭无泪。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么?
非得这么吓人么!
宇文宸收回手时,眉宇舒展,格外的气宇轩昂。
其实,昨晚他已经想好了。
细想想,往常真的是他太惯着她了,她的日子委实过得太好。
要不是看在她的行为都是为了宽他心的份上。
这样的懒虫他就该狠狠收拾了。
昨天他瞧着她睡着的时候,他认真地考量了。
从小到大,肯跟他站在一边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出。
真心的更少。
第167章 皇上看得透透的2
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冲出来替他喊话,帮他鸣不平的,也就她一个了。
他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皇帝,自然会领她的这份心意。
但,这只是一方面。
他虽然领她的情,但该处置的还是要处置。
就比如她背地里给他起称呼这件事。
狗皇帝!
呵!
他真不知,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就为一碗螺蛳粉,她就这么对他!
要不是她喝醉了酒,说漏嘴,被他得知实情,他真要一直蒙混过去。
看着平时乖乖人畜无害的人,谁能想到肚子里全是旁人看不懂的心思。
他呢,自诩是个有耐心的。
既然他打定了主意,往后要和她好好相处,那么该教的还是得教。
反正,往后有的是时间。
戚染染巴巴地看了半天,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他说话,真是有点慌了。
心虚的那种慌。
鬼知道这狗皇帝又在想什么!
要是又跟上次似的,想出个太特么损的法子,让她不练字就扣吃的,她得哭死。
她现在每天都还在被迫为吃的写大字呢!
二十张呢!
要是再给她分配点,她这条小咸鱼还没到实现财务自由那天享受生活,先得累死。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双手合十,小声祈求,
“皇上,我要是昨天真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您就原谅我吧,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真的,我发誓。”
一双桃花眼暗含了期待,格外水盈盈,眼尾微微上扬,眼神恰到好处的似醉非醉,让人瞧着就是格外撩人。
看着她这样祈求的模样。
再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如果换个人可能就真信了。
但在她面前的人是宇文宸。
还是一直被她套路,被她折腾的宇文宸。
宇文宸从取来小几上的茶盏,淡淡开口,音色中还带着稍许的不解,
“朕就不懂,你错什么了,何以要一味地认错。”
戚染染见他好不容易开了口,当然把什么都揽了,
“什么都错了。”
特么的,管什么错呢,反正她全认就是了。
宇文宸不急不缓地抿着茶。
眼底掠过一抹光。
唇角含着的微笑高深莫测。
他懂。
什么错都认,那就是什么错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改。
经过昨夜,他也算是涨了见识,不会再被她轻易套路了。
给她一记宽慰的眼神,“不要想太多。”
戚染染:“……”
究竟是她想太多,还是他说太少。
什么都不说,让她自己在这里猜真的合适么!
宇文宸抬了眼,视线在内室扫过时,薄唇轻启,
“朕觉得,你昨日的话深得朕心。”
戚染染是竖着耳朵听的。
眼巴巴。
深得他的心,哪句呢?
信息再给点明显点吧。
然而,宇文宸的话却止住,不再说了。
似是不经意看了眼窗外,宇文宸从软榻上起身,“也时候传午膳了。”
说完,看她一眼,眸光中似有关切,语调都偏暖,
“早膳没吃,现在该是饿了吧。”
戚染染:“……”
她用螺蛳粉发誓,她没有受i虐倾向,但她希望狗皇帝换回以前的冷脸。
他特么这突然的变脸,真的是让她不适应啊!
第168章 皇上邀娘娘同住
宇文宸在说完后视线转向了李公公,挥手指示,“传膳吧。”
李公公:“是。”
宇文宸说完往外间走。
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瞬间忆起了什么。
回头,慎重看她一眼。
“往后,你就搬来这西暖阁。”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他已经拿定的抉择。
“什么!”
戚染染愣在原地,彻底惊到了。
为什么?
她有她自己的园子啊!
为什么要搬来西暖阁。
西暖阁不是他的地盘么?
奇异看他一眼,戚染染眉头皱得死死的,抱着手臂,后退两步。
难道狗皇帝又想睡她了?
可……狗皇帝太正经的模样也不像啊。
宇文宸冷眼看着,却面含微笑。
像是能洞悉她头脑中的想法,给她一记凉凉的眼神。
“别多想,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戚染染:“……”
她觉得,她的智商以及她会冒泡泡的思想遭到了鄙视。
戚染染深吸一口气,尽量表现出‘为您着想’的模样。
眼睛散发恳切的小眸光。
“皇上,并不是我不想来,可我担心会打扰到您休息。”
“不妨事。”
戚染染:“……”
宇文宸很淡定地应对她的话,“朕不介意。”
戚染染:“…………”
他不介意。
她能说她介意么!
她不想每天每天看到狗皇帝啊!
偏偏宇文宸又指了指靠窗边的位置,给李公公做指示,
“也不用去偏殿,就把戚妃最爱的美人榻搬来这里。”
美人榻?
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特么!
就不能给她张床么!
看到狗皇帝神思笃定的模样,戚染染弱弱举手,尽量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皇上,能给我准备个床么?”
她想要床,不想要美人榻。
床能撒欢打滚,美人榻不行。
如果注定要跟狗皇帝凑在一块,她至少得让自己睡得舒服点。
宇文宸给她一记不理解的眼神,
“美人榻不成?你以前睡得不是挺习惯的。”
戚染染讪讪笑了,“您都说了是以前了。”
宇文宸看看她,就是不说话。
戚染染眼睛亮晶晶地冒光,她觉得有希望,“所以……”
宇文宸袖子一挥,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残忍拒绝,
“给她一张美人榻。”
声音落下的时候,人影儿已经没了。
戚染染呆在原地。
卧槽!
有没有天理啊,狗皇帝为什么要这么整她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彩月在一旁也看呆了。
她本来以为皇上在娘娘醒了后会生气,可皇上没生气。
连惩罚都没有。
居然还让娘娘搬来西暖阁同住。
天啊,这就是宠爱啊。
试想一下,皇上和娘娘朝夕相对,这就是日久生情,恩爱绵长的后宫生活新起点啊。
戚染染慎重地看眼彩月,对如今的情况,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再找彩月确认一次,
“彩月啊,你确定我昨天骂的是成王,没有骂皇上,是吧。”
彩月回想了一下,缓缓点点头。
娘娘在园子里骂的,确实是成王。
但是到了西暖阁内室后,她就不能再跟过去了。
因为西暖阁是皇上的寝室,是不让宫女靠近的。
第169章 日久和生情是两回事
再加上皇上抱娘娘回来的时候,脸色一直冷着,她就更不敢上前了。
是以,娘娘和皇上昨晚究竟是怎样相处,彩月并不知情。
但彩月觉得,娘娘应该没有惹恼皇上。
这世上哪有人,被人惹恼了,还能整夜照料的?
第二天还把下命令准备与之日夜相处?
彩月觉得这不是惩罚,就是宠爱。
这么想的时候,彩月眼睛弯起来,心情也由阴转晴。
她觉得娘娘特别有福气。
每次她在为皇上和娘娘的紧张关系担心时,娘娘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还能跟皇上进一步发展。
彩月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恭喜,
“奴婢先在此恭贺娘娘了,希望娘娘和皇上日久生情,和气美满。”
日久生情?
哦。
她不配。
戚染染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彩月啊,你不懂,日久和生情是两回事,不能放在一起说。”
尤其不能用到她和狗皇帝身上。
彩月:“……”
彩月困惑了。
这是两件事么?
明明就是一件事啊!
戚染染见彩月没明白,也懒得再解释。
她现在饿了,要吃饭。
人生要有勇敢的精神和不屈不饶的意志。
尤其她作为一条咸鱼,超好养活的。
只要给她一桌好吃的饭,她就能继续摸鱼。
就这样,刚过了午膳时间,不多时,戚妃娘娘搬到万寿园西暖阁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山别宫。
宜春园中,太后是在午睡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歪在软榻上,手上捻着十八子的红珊瑚手串,好一会儿后才出声。
太后觉得有些蹊跷。
皇帝向来冷淡,对待染染虽然有礼持重,却并不亲厚。
原先在宫里,皇帝并不是常去长乐宫。
来到云山别宫后,去长春居的次数更少。
怎么突然来了这样的旨意。
“孙嬷嬷,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俩孩子在一块儿相处好她自然是愿意。
就是担心这其中是有什么旁的隐情。
孙嬷嬷早就打听了消息,现在太后问起,正好说与太后听,
“听说是戚妃娘娘昨夜找皇上谈心,喝多了些。
后来宿在了西暖阁,今日旨意就传了出来。”
太后点点头,表示了解。
片刻后又迟疑问一句,“可哀家昨夜听着好像有什么声音。”
像是谁在喊话似的。
“戚妃娘娘喝多了,想来是说话大声了些。”
太后点点头。
皇帝年少登基,向来稳重。
若是皇帝都不计较,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妨碍。
不过,想到昨日的夜宴,太后又问,“静北王那边如何了?”
“咱们派去的人说静北王昨日并未出府。”
太后捻着珊瑚手串的手一顿,真是看不明白了。
静北王此番回京究竟是为何?
静北王与先帝不睦,和皇室中人来往不亲厚。
可静北王的存在,对皇帝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若能和静北王和睦相处,固然好。
可静北王的心思难测,踪迹难寻,也不能全然不做防备。
从软榻上下来,太后叹了句,“先看看吧。”
但愿一切并无异动。
第170章 娘娘被折腾
就这样。
因为狗皇帝的强势要求,戚染染被迫要搬去西暖阁。
临行前,徐美人和郑才人还过来送她了。
郑才人习武,别的不怎么会,为了爱吃的戚染染,新学做了烤馕,特意加班加点地赶出来,给戚染染带了一包袱。
徐美人心细,针线活也好,虽然宫里有尚衣局,却坚持手把手地专门为戚染染做了衣裳。
两个人在提醒戚染染即便在西暖阁艰难度日,也不要忘记写话本子后,用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眼神目送戚染染远去。
待到戚染染完全走进万寿园后,郑才人叹着气,徐美人眸光含泪才转身离开。
没办法,她们实在是人微言轻。
虽然舍不得心爱的娘娘,但皇上不是她们能招惹的。
因此,对于她们心爱的娘娘,她们只能给予精神上的祝福。
希望皇上能少冷点脸,对娘娘好一些。
就这样,靠别了年轻美貌的小伙伴。
靠别了她悠闲的长春居小院。
戚染染挪到了西暖阁,过上了很苦i逼的生活。
如果说她开始还搞不明白狗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在万寿园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
狗皇帝就是故意折腾她。
他要喝水,她就得给他倒。
不倒,他不喝。
李公公就得眼巴巴地一个劲儿地求她。
狗皇帝练字也是。
她得在边上研磨。
在研磨这方面,她一点都不否认自己是个小白痴。
结果,狗皇帝居然不嫌弃。
不管是水填多了,还是填少了,狗皇帝都照写不误。
没错,有个手艺好的李公公不用,就非得让她亲自磨。
没事的时候还会督促,外加嫌弃地刺两句。
最可气的就是睡觉的时候。
睡午觉,还没等她睡够,就被狗皇帝敲桌子给叫醒不说。
到了晚上睡觉更是折磨人。
按理说,睡觉前看书,不就是应该越看越困么?
偏偏狗皇帝看书是越看越精神。
看完一本后,居然指派她去换本看。
一本接一本。
一个晚上非要让她来来回回跑个三趟。
为此,她提过意见。
把书名一口气报给她,她一次性地拿过来,不香么?
可狗皇帝就不是这么想的。
人家眼皮子不抬一下,就盯着自己的书看。
末了,喝口茶润嗓子的时候,才理所应当地来一句,
“朕这本没看完,怎么知道下本看什么。”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彻底把她堵得死死的。
气得她只能到美人榻上带着闷气睡觉。
最过分地就是狗皇帝早起要上早朝。
虽说给狗皇帝穿朝服这事儿轮不到她来做。
但是,最可气的是,每次狗皇帝在上朝前,都会先通知她一声。
言简意赅,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然后说一句,
“朕要去上朝了,你接着睡。”
对此,戚染染是真的有破口大骂的心思。
他直接去上朝不就行了!
用得着非得把她叫醒?
难道他不知道,他不叫醒她,她能睡得更香么?
你以为,等到狗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没她事了,她总算能找个时间歇一歇吧。
然而,并没有。
第171章 娘娘超无语
狗皇帝在一旁批阅奏折。
她就得到一边苦哈哈地练她的字。
要是手酸,或者坐得累了,有点咸鱼躺平的念头,狗皇帝一道犀利的眼神立马就投射过来。
真是半分都不放过她。
于是,才到西暖阁三天,戚染染的小脸都瘦了一圈。
想来想去,戚染染觉得肯定原因是落在她喝醉酒那晚。
可她实在是没印象,从彩月那里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
她就悄悄拿了话本子贿赂李公公,想问问情况。
结果李公公什么都没说,就给她一个眼神。
‘娘娘,您往后福气大着呢’。
气得戚染染真想把话本子糊他脸上。
什么福气大不大,再这么下去,福气没到她身上,她先得完了。
于是,顶不住的戚染染,趁着宇文宸批阅奏折空当的时候,超级狗腿地凑过来,顶着一脸的乖巧,眼巴巴地看着他。
顺便帮忙给他胳膊按摩一把。
接着,软软地呼唤一声,“皇上。”
三十六计里有一招叫做美人计。
她决定为了她的小命儿牺牲一把。
谁让她长得漂漂亮亮!
宇文宸的眼神往她方向瞄一眼,不紧不慢地拨开了她的小爪子。
顺便拍打了被她摸过的袖子,倨傲非凡,
“有话就说,别来这套。”
在议政殿,对他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戚染染扔住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的冲动,脸上撑起来笑嘻嘻的模样,
“皇上,您现在心情好点没。”
宇文宸不置可否,“在你说话前,还是好好的。”
戚染染:“……”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个天了。
但是,为了做个轻松点的咸鱼,她忍。
继续甜甜地笑,将狗腿进行到底,
“皇上,我能回去住么?”
不假思索,“不能。”
“为什么?”
“那你同朕说说,为什么要回去?”问话的同时,看过来一眼,故作问询,“是朕待你不够好?”
戚染染:“……”
她内心已经无数遍呵呵了。
特么的!
好不好,你心里没点数么!
居然还有脸问她!
紧紧握紧了小拳头。
屏息的瞬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面子工程不能垮,于是,她硬撑着笑容,
“皇上待我当然是好了。”
宇文宸唇角含笑,听出了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未曾言语。
“……但我还是想回去住,皇上能高抬贵手不?”
“此言何意?”
戚染染:“……”
“既然你并未觉得朕亏待你,难道你不应该心生愉悦,为何非要走?”
戚染染:“…………”
握紧紧了小拳头。
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
她就没这么无语过。
认真地顶着狗皇帝看了一会儿,粉唇抿了又抿。
特么的!
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大不了她就跟他摊派!
直起来小腰板儿,“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
“可以。”宇文宸很快地接下了她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却颇具警示,“不过,你要想好了再说。”
戚染染:“……”
“因为朕可能会生气。”
戚染染:“…………”
“到时候,你可能会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戚染染:“………………”
第172章 论套路和反套路
威胁,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表情僵在脸上。
宇文宸淡淡收回目光,“现在还有要说的?”
戚染染:“……”
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话,狗皇帝是不是要吓死她!
宇文宸明显不想再理她,挥挥手,
“没事就退下吧,不要在朕的面前晃。”
戚染染屏息。
走就走。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托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议政殿。
然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际,有人悄悄弯起了唇角。
提了提裙摆,自己撑着下颌,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
现在她很肯定了一件事。
她一定是得罪了狗皇帝。
要不然狗皇帝绝对不会故意整她。
但悲催的是,她不晓得怎么得罪了狗皇帝。
这让她想补救都没办法。
尤其这几天的狗皇帝属于油盐不进那种。
不论她用什么法子,狗皇帝就是不上钩。
最多的反应就是默默地看着她。
把她这样一个不知尴尬为何物的人给看尴尬了!
这得是多么尴尬的事!
唉。
叹口气,让自己舒服舒服。
现在找不到法子,她只能先惆怅一会儿了。
彩月取回来信件,找了一圈,才在外面的台阶上找到戚染染的身影。
跑到娘娘的身边,摇了摇手上的信件,语调欢愉,
“娘娘,三少爷又给您来信了。”
戚染染回神,接过。
现在,也就三哥的来信能让她开心点了。
打开三哥的信。
戚少宇在信里说,她研究出来的那些化妆品,很受欢迎,京城中的贵妇前进纷纷来店里购买。
因为样式新奇,颜色好,上妆效果好,每次上了新品,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有些品类还卖到了断货。
虽然戚少宇不大理解钟情这些脂粉的贵妇人和千金。
也不大理解那些看起来都差不多的红,涂在嘴上能有什么区别。
但不妨碍他喜欢银子啊。
帮妹妹管着铺子,没事的时候还能数数银子。
店铺的由玉娘管着,他落得一身轻松,还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这让他一天过得无比惬意,比他自己赚了银子还开心。
戚少宇在信里跟她商量,准备把店面再扩充一下。
因为,原先用的铺子就是闲置的。
门面不大,装修的也一般,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一家店肯定不够了,需要再家分店。
按着目前生意的红火,一家分店可能不够。
到了年底可能还要再开一家。
信上,戚少宇还提到,准备再走生意的时候,将店开到南原国。
南原国女子地位尊崇。
能够得北虞国女子喜欢的东西,想必到了南原国,生意会更好。
戚少宇因为经商,经商来往的渠道,有了这个想法后就来问戚染染的意思。
戚染染看到信上的内容,眼睛激动地放光。
本来她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没想到真的能成。
这一开始正经经营起来,还挺有成就感的。
尤其是看到三哥给她信上提到的盈利银子。
五位数。
比上次翻了好几倍呢。
舒口气。
这下,她郁闷的心情总算被金钱的力量冲淡了许多。
第173章 哭了?
让更多的女孩子每天实现美美的心愿。
又能让自己的钱包鼓鼓的。
何乐不为?
不过,看着信上陈列的桩桩件件,戚染染觉得需要出宫一趟。
在信上说太麻烦,还是尽快把事情敲定了比较合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在时机大好的时候,每分每秒都是钱。
出宫呢,最重要的就得看狗皇帝的意思。
只要能搞定狗皇帝,没准儿往后她生意做起来,她还能成为富婆呢!
再说了,现在南方水患,狗皇帝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她现在借机去提,没准儿能帮狗皇帝解决点问题。
这样的话,狗皇帝就能高兴。
狗皇帝高兴了,兴许就不再折磨她了。
然后,她又可以过回咸鱼的生活了。
她越想越激动,却止不住困意地打着哈欠。
揉揉眼。
每天睡不够,被当个小跟班似的使唤,她睡眠都不足了。
不过,不重要,她胜利的曙光就要在面前了。
提着裙摆,赶紧回议政殿找人。
因为她最近一直在万寿园,连通报都省了。
“皇上,我有个事情要跟您商量,我想……”
话还没说完,戚染染看到有道暗影儿闪过去。
接着,宇文宸从屏风后走过来,
冷声“在议政殿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看到宇文宸格外冷的面色,戚染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伸手把眼睛捂住,表明衷心,
“皇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宇文宸冷酷无情地否决,“你什么都看到了。”
戚染染大脑飞快地转啊转。
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也对,狗皇帝怎么可能没秘密。
皇家不都可流行什么影子暗卫的了。
难道正好被她撞到了!
在狗皇帝发作前,她已经先表明一下,
“皇上,不论我看到了什么,我是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宇文宸:“真的?”
戚染染:“比珍珠还真。”
宇文宸不以为意,“朕凭什么信你。”
据他所知,她可是很爱说话啊……
戚染染摆出三根手指头,“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证。”
“人格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再者,”目光若有若无地从她面上掠过,并不在意,“你的人格,有什么价值?”
戚染染:“……”
她傻眼了。
她就是想来半点好事,怎么又给撞到枪口上了。
也是对视的原因,宇文宸瞧见她了泛红的眼眶。
宇文宸不晓得她是困的,以为是她在外面偷偷哭过了。
面色微凝,音色也沉了许多,“哭了?”
“啊?”
戚染染有点懵。
狗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哭给他看么?
要是可以保命的话,她当然不介意啊。
宇文宸想了想,虽然对她有点气,不过这些天也是对她够搓磨。
她在戚家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要操劳。
想来,这几天,对她确实是辛苦了些。
当然,辛苦的不止她一个。
她在美人榻上睡,天天晚上踢被子,他还得次次给他盖。
她端过来的茶水,温度没一回合适的。
不是凉了,就是太烫了。
第174章 娘娘突然怂了
至于她给研的磨,直的是难以下笔。
最关键的是,教了好多遍,她愣是一点都没有学会。
这让他一度怀疑她是故意的。
再说她写的字。
呵。
真是一如既往的没长进。
看着像是个伶俐的人,但也就是看着而已。
宇文宸别开眼的同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言简意赅且不容置疑,“换身衣服,跟朕出宫一趟。”
“啊?”
戚染染瞪大眼睛,不明白了。
虽然她挺想出宫的,也是来找狗皇帝商量这件事。
但是,她提是一回事,狗皇帝提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些天狗皇帝对她的搓磨,她这颗强大的咸鱼心脏,突然变弱小了。
狗皇帝心情不定的时候,为什么要带她出宫?
想到她刚才不该看到的一幕。
她心惊。
难道是因为宫里有太后,想把她带到宫外秘密处理掉?
不要啊。
她就是一条咸鱼。
她不会乱说话的!
不顾一起地赶紧捉住他袖子,
“皇上,我错了,你饶我这次好不好?”
宇文宸凝眉,很嫌弃地拍开她的手,“饶你什么?”
她三哥不是刚给她来了信?
她不想出宫?
反正,他也要出宫,索性就带上她一起了。
省得她又背着他哭哭啼啼的。
戚染染看他一眼,有点委屈,又有点小心翼翼,半晌后询问一句,
“皇上,您没想过要把我扔宫外吧。”
要是扔也可以。
只要他有本事把她扔回戚府,她就能给他打包票再也不回来。
除了戚府,她坚决拒绝他把她扔在任何地方。
及其不理解看她一眼,宇文宸对她甚是无奈,
眉目一凛,“你又在想什么?”
“皇上,我发誓,我刚才看见的坚决不会说出去,以后我绝对会乖乖听话的。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走得远远的。
把我安排去冷宫也行。
只要给我好吃好喝的,我是坚决不会连说话的。
有效期持续到永远。
我保证。”
宇文宸:“……”
把她拨去冷宫,还得给她准备好吃好喝的。
她还真的是会提要求。
冷下脸的时候,宇文宸没掩饰住眼神中对她智商的鄙夷。
“朕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赶紧过来。”
说完,宇文宸先走一步,安排李公公去准备出宫的适宜。
戚染染看着他的背影,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
不都说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看来她出宫没准儿会凶多吉少。
为了防备,她特意穿了身方便跑的衣服。
袖子里还放好了辣椒面。
咳咳,以备不时之需。
在马车上,宇文宸瞥了眼所在角落神经紧张的人,缓口气。
他不习惯事事都同人交代。
身边的人只要按着他的意思去做事就可以了。
可偏偏总有例外。
就比如面前这个。
他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思考问题的。
但事实就是很凑巧,她想的,每次都和他的完全错开。
为了防止一会儿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情况,他决定先提一句。
“朕今日出宫,就想看看宫外百姓的情形。”
南方发生了水患,京城百姓或多或少也收到了波及。
第175章 在这儿等着
今日暗卫向他汇报了京中情况。
有人在暗中操控米价。
民以食为天,米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
若真有人暗中操作,京城富庶人家无关痛痒。
寻常百姓日子只怕要艰难。
平日早朝,官员都把眼睛放得太远,根据水患的治理方法吵来吵去,却始终没有一个落实的点。
正好,他正好有空,就亲自出宫来看看百姓的情况。
百姓?
戚染染悬着的心一下子停住了。
接着慢慢松口气,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宇文宸扫到她些许松懈的表情,继续出声,“米价波动,朕出来亲自了解。”
用力地舒了口气,戚染染紧张的小肩膀,送算是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只是看米。
只要不是处理她,什么都好说。
看到一旁捂着胸口放松的某人,宇文宸斜睨一眼,冷声,
“你以为朕带你出宫何意?”
戚染染微囧。
实话当然不能现在说。
但是善意的谎言她可以张口就来。
否则,她怕她说了,他会尴尬。
“当然是皇上英明神武,又体贴大度,想着出宫的实话带上我这个小小女子喽。“
宇文宸听了她的马屁,毫不客气地轻哧一声。
戚染染面上讪讪的。
她不信她的演技差到了这个地步。
可狗皇帝这个讥讽劲头是为哪般?
宇文宸不理她,只问,“你要去找你三哥?还是随朕一起?”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
这是个选择题么?
如果是,那果断三哥啊!
光是看到她眼睛里放出来的光,宇文宸就已经料到了她的答案。
“你便在凤鸣楼等吧,朕已经通知了戚少宇,他一会儿就来。”
“好。”
说着话,马车缓缓停下。
戚染染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外面正是凤鸣楼。
只不过,她有些不解,狗皇帝怎么把她放在凤鸣楼了。
是为了方便她吃吃喝喝?
刚要进去的实话,身后传来宇文宸的声音,
“这次你不准乱跑,也不准生事,就在这里等着,朕一会儿来接你。”
戚染染点点头,“好呀,好呀。”
没了狗皇帝在身边,她巴不得呢。
说完,朝着宇文宸招招手,目送狗皇帝离开。
宇文宸临行前深看她一眼。
他要去的地方,鱼目混杂,她一个女子显身其中,总归不太好。
还是暂时呆在凤鸣楼,由着她三哥陪着罢。
这边,戚染染是在宇文宸的马车离开后才进了凤鸣楼。
凤烟烟像是先一步知情,已经先从楼上下来了,见到她亲切地唤了声,“染染。”
戚染染:“凤老板。”
凤烟烟带她很亲切,“叫我烟烟就好。”
“烟烟。”
先前多亏有凤烟烟的帮忙,戚染染对她除却开始的质疑,好感越来越多。
戚少宇曾经在信里提到,凤烟烟经常关照她店里的生意。
还间接为她带来一批生意人。
看到这凤鸣楼的生意好,戚染染想到刚才来的路上,宇文宸提到的话,不经意问了一句,
“烟烟,听说因为南方的水患,京城米价涨了不少?”
第176章 娘娘被崇拜了
凤烟烟笑笑,眼神中并没有笑意,她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就事论事,
“何止是米价,京中吃的用的都在涨价。
当然,涨幅最大的还是米价。
每逢天灾人祸,米价就涨得快。”
至少三五倍起步。
“寻常的大米,昨日还是六百文一石,今日已经涨到了八百文,明日还不知道多少。
富贵人家当然不在意这点银钱,可不少寻常人家已经吃不起米了。”
戚染染:“怎么会这样。”
凤烟烟并没有太诧异,“有的说是南方因为水患损了粮食,也有说是米行的米都被买走了,人多,米少,自然就是水涨船高。”
戚染染:“那你店里的生意也受影响吧。”
凤烟烟笑笑,并不在意,
“还好。我这里一应价格如常,所以看着生意比旁人的好些,其实日日都是做了亏本的买卖。”
戚染染觉得如果三哥在,肯定会说烟烟败家。
她的三哥,每天赚钱都嫌钱少,更别说让三哥天天亏钱了。
想都不用想!
凤烟烟不在意,“生意嘛,也不总是盈利,说不定这段时间过去了,也就恢复正常了,我也懒得再改动。”
不过,见到戚染染,凤烟烟有件事情要与她说。
“你写的书,很是有趣,我已经看完了最新的一本,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下一本?”
戚染染:“……”
有点囧了。
怎么,难道凤烟烟也是她的书粉?
吞了下口水,有稍许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你,你怎么知道书是我写的?”
凤烟烟笑了,轻叹一句,
“这可就是真是说来话长了。”
原来,当初凤烟烟在看到第一本《娇弱王爷霸道妃》的时候,就迷上了。
凌雪找遍了京城书铺,最终才得知书的源头是同戚家三少爷那里流传出来。
可惜,凤烟烟和戚少宇的来往甚少。
日常也寻不到什么由头接触。
偏巧有一日,宇文辉来凤鸣楼吃饭。
宇文辉来凤鸣楼,一来,是吃饭,
因为,凤鸣楼的厨子是出了名的好。
二来,是为了见凤烟烟。
可至于能不能见到他的心上人,那就全凭天意了。
当天,宇文辉来凤鸣楼的时候,凤烟烟恰好在店。
偏巧又看到了宇文辉拿在了手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少抄本。
凤烟烟在他面前显身,不过是搭了两句话,宇文辉一句不留地全给交代了。
顺便把看了一半的手抄本也给双手奉上了。
人和魂,直接被扣在凤鸣楼。
就这样,凤烟烟顺理成章知道谁是写书的人。
戚染染听到这儿,内心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个宇文辉真是浪里浪荡啊。
就算做要做舔i狗,也不能这么舔啊!
难怪宇文辉看到她就催着她写写写。
原先她以为是她书写的好看,现在看到风情万种的凤烟烟,她觉得是她想错了。
不过,说来也是够悲催的。
这些天因为狗皇帝的搓磨,她的灵感一直冒不出来,书的进度就没往下进行。
但被人喜欢,还是让她心情很愉悦的。
第177章 看面相,有血光之色
戚染染:“你放心,我会尽快写出来的,等我写出来立马给你看哈。”
凤烟烟:“好。”
话一说出口,戚染染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不过,我的字有点丑,你不要嫌弃哈。”
话一说出口,又觉得多余了。
凤烟烟看过她的手抄本,肯定是已经看过她的丑字了。
谁知凤烟烟听后露出了暖心的笑,
“染染的字丑么?我倒是瞧着染染的字越来越好。”
一记真诚的眼神,再加上夸人的话,瞬间让戚染染的小脸红了。
跟没有情商的狗皇帝相比,凤烟烟的情商简直爆表。
正说着话,凤烟烟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眸光微变,
“染染,你等下,我去去就来。”
“好。”
正好,她面前有好多好吃的。
戚染染刚想吃一口糖醋鱼,耳边忽然传来了铃声。
一阵一阵传来。
落在耳中,很吸引人。
她放下筷子,视线寻找着,接着扶着桌椅起身,就按着声音寻了出去。
一步一步走过去。
除了铃声,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像虚弱了。
她眼前的景物变得恍惚,脚下的力道开始虚浮。
感觉头顶的光很盛,热烈的光落在身上像是要将她炼化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草帽落了下来,扣在了她头上。
隔绝了光,掌心微微运功,将铃声驱走,也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耳边的铃声没有了。
戚染染终于迷迷瞪瞪地回神。
等她意识回归,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
年纪不详,目光却是格外有神。
再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水边。
抬手摸了下,头上带着一个草帽。
察觉这是老人家的草帽,戚染染赶紧把草帽摘下来,还给了对方,“爷爷,这是您的。”
白头发的老爷爷看着戚染染,没有接过草帽,倒是捋了捋胡子,
“姑娘,我观你面相,你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
戚染染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这才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可是,她能说她不信么!
“老夫和姑娘有缘,就送姑娘一件化解的物什。”
说完,戚染染就看到对方摊开的掌心放着一块白玉。
圆形,约有一厘米的厚度。
戚染染看了看,但没有收。
其实,她不太信什么血光不血光的。
毕竟她是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会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再者,这世上哪会有那么悬乎的事。
扬在她脸上的笑容明媚有耀眼,她衷心道谢,
“老爷爷,谢谢您啦,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收下不太好。”
白头发老爷爷和蔼地笑了笑,
“难道你这个小姑娘就没听过,长者赐,不可辞?
今日你我相见就是有缘,我瞧着你是个机灵的小姑娘,觉得活泼讨喜,送你一物,也是片心意。”
戚染染抿抿唇,念在对方是一片好心下,接过,
“谢谢您啦。”
她摸了摸口袋,身上好像就有辣椒面。
有点囧了。
“老爷爷,您吃辣椒么?”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就带了这个……”
第178章 刺杀
白头发的老爷爷憨憨一笑,接过她手上的辣椒面,
“吃,怎么不吃,我晚上正准备吃烧鱼呢。”
戚染染这才看到,旁边有鱼竿,还有一个竹筐。
“小姑娘,你爱吃鱼不?”
戚染染点点头。
当然喽。
鱼喜欢吃。
清蒸、红烧,她都喜欢。
“正好,我今天还钓了不少呢,你我有缘,顺便给你两条。”
戚染染惊讶了。
这么好的么!
她今天人品爆发了呀!
白头发的老爷爷转身要去取箩筐,却又转过身来,
“小姑娘,下次不要一个出来,带上你的小夫君,和他一块出门。”
戚染染:“……”
她觉得脸颊烧得特别烫。
小夫君是什么鬼?
狗皇帝么?
她是他的妃子,四舍五入也算是嫁了他吧。
可是,她拒绝这个小夫君!
因为,他嫌弃她。
她也不待见他。
哼!
谁不是个傲娇的小公举!
她得有多不济,才会瞧上一个总嫌弃她,还嘴巴毒,没情商的死傲娇!
正要说话,却听到了一声呼喊,“戚染染。”
这声音很熟悉。
哦。
就是来自狗皇帝!
戚染染闻声回头,就看到宇文宸出现在视线里。
宇文宸快速到了她身边,眼神中浓烈的焦急,看过她的情况,才厉色出声,
“谁让你乱跑的!怎么来这里的!”
戚染染想回答他的话。
可刚要开口,她忽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拍了拍头,“我忘了,我怎么到这儿了。不过,刚才还有个老爷爷跟我说话呢。他就……”
说完一回头,想找人说话。
可四下无人,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宇文宸眉心皱得死死的,掌心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哪里有什么旁人,不就你自己在这儿!”
戚染染把刚才收到的玉拿出来,
“不信你看啊,这是那位老爷爷刚刚送给我的,他把这个送给我之后就离开了。”
宇文宸见她平安无事,也不愿多计较。
暂时松口气,“也罢,先回宫吧。”
本来想着带她出宫透口气。
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这宫外并不安全,她不在他身边,更不安全。
早知道,刚才就该把她带着。
戚染染不明白他情绪起伏为什么这么大,只能点点头,配合一声,“哦。”
然后,甩甩手。
这大夏天的,狗皇帝拉她手干什么
还攥得这么紧。
难道不知道会出汗么!
宇文宸见状,却没松开,很嫌恶地横她一眼,
“怎的,你是朕的人,朕还牵不得你。”
戚染染:“……”
狗皇帝这是吃错药了吧!
牵她的手,占她的便宜,还这么理直气壮?
两个人谁都不服输地互相对视着。
最后,戚染染先收回了目光,桃花眼里全是狡黠的光,耸了耸小肩膀,
“牵就牵呗,正好我可以带着你遛一遛。”
没办法,彩月怕狗,她养不了狗,但可以遛遛狗皇帝。
反正是他非让牵的!
宇文宸:“……”
虽然她说了一句听上去正经的话,但就她的表情来看,他总觉得她话里有另一层含义。
正当此时,突然喊了一声,“狗皇帝,拿命来。”
第179章 如果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
戚染染听懵了。
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是让她在现实中撞上了么?
不要,不要,她不要!
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刺客大哥,我跟他不熟!
你要是非要杀,我拦不住,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误伤我啊!
她不是什么狗皇帝!她就是个群众!
宇文宸运功抵抗,身形迅速地躲过几支利箭,也将戚染染护着。
戚染染看他的侧影有点看呆。
内心同时鄙视了自己一把。
在生死关头,狗皇帝还如此仗义且护着她。
没有把她这个不会武功的累赘扔下,独自逃走。
这让她狠狠鄙视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同时,也在心里决定。
看在狗皇帝生死关头没有放着她不管的份上,以后她取消他狗皇帝的称号。
可来的刺客太多。
宇文宸刚才急着找戚染染是独自来的。
两个人面对数十人,宇文宸就算武功再好也难免有漏失的时候。
刺客口口声声喊着要杀宇文宸,在暗处却有一支利箭对向了戚染染。
一箭射出。
箭羽在空中划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朝着目标射过来。
宇文宸看到箭头直指戚染染的方向大喊,“染染!”
可即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没能拦住。
戚染染胸口中箭,疼得头脑发昏之际,身体往后仰去。
此时此刻,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大哥,你口口声声喊着刺杀皇帝,箭头却朝着我!
特么!
你近视眼啊!
戚染染倒在地上,胸口一痛,接着有血迹涌了出来。
黑衣人本要再上前,从河边的水面上却飞来一杆钓鱼竿,将一众黑衣人都给击退了。
宇文宸顾不得去追踪迹,先查看戚染染的状况,
“染染,你……”
戚染染脸色虚白,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手握着胸口刺中的箭,鼻子一酸,眼睛一眨,泪花落下来,软软的语调里全是含着哭腔,
“皇上,我中了一箭,太疼了,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死?
宇文宸赶紧抱起她,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
朕去找大夫,去找御医,他们能救你,你会没事的。
朕会让你没事的。”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看到她掌心的红,眸光不可抑制地有颤动。
心里彻底慌了神。
戚染染虚弱地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弱弱出声,
“皇上,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不好,我总是任性,总是惹麻烦,还老是惹您生气,皇上,对不起……”
宇文宸面色绷得紧紧的,“别说话了,朕无需你说这些。”
听着她细碎的言语,他心口竟然有种沉闷钝痛。
从始至终,能留在他身边的不多。
她既然到了他身边,他也想好好待她,自是不能让她有事。
戚染染的声音更低了,细碎的声音里还含着委屈,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里此时此刻弥漫的全是哀伤,
“可是,皇上您会生气啊……”
“皇上,我不想您生气的,也不想给您惹麻烦。”
“如果能重来一次,您……您能原谅我么?”
声音低到了最后,全成了小声的乞求。
第180章 化作绕指柔
宇文宸将她抱起时,顷刻间出现辆马车。
是守护宇文宸的暗卫到了。
宇文宸急色吩咐,“快,去最好的医馆。”
“是。”
箭刺中胸口,伤在要害。
回宫治疗浪费太多时间,需得尽快救治。
宇文宸想尽快找到大夫。
又怕动作太大牵扯到她的伤口,只能在急促中放缓动作。
为了防止马车的颠簸让她痛觉加深,即便到了马车上他也让她靠在怀里,小心护着她。
可两个人离得近了,他视线一垂,就能看到她胸前衣襟上不断蔓延的红色。
下意识紧了紧怀里护着的人。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离得近一些,才能留住她。
丹凤眸里少了倨傲,失了冷静,连理智也在这一瞬消失殆尽。
没了冷漠作为保护壳,他的眼睛越来越酸胀,连声音都有显而易见的颤抖,。
听到她弱弱的痛呼,他缓声安慰,
不知是在劝她,还是说与自己。
“染染,你别怕,一会儿就能找到大夫,你会没事的。”
戚染染靠着他,身体的重量完全倚向他,小声地呼唤,
“皇上……”
“你别再说话,听话,留存体力,找到大夫后你就没事了。”
说完,还厉声催促外面驾驶马车的人再快些。
他不能让她有事。
她也不能有事。
戚染染不肯听他的话,靠在他胸口,坚持仰起头来,眸光微弱。
“那……您还会生我的气么?”
她一只手像是缓解疼痛似的握着刺过的箭。
另一只手捉住他的袖子,执着地问,仿佛这她目前最紧要的事,
“您不会生气的对么?对么?”
自她中箭那一刻,剑眉蹙在一起就没有松开过,
“朕何时生你的气了?”
戚染染唇角扁了扁,没了笑容,控诉的声音里弱弱的哭腔,让人听到就心疼,
“可您让我天天守着您……”
“我……我吃不好,睡不好……天天练字,还得给您跑腿儿……”
“我给您端茶倒水,给您研磨,还得站着……”
“皇上啊,您是不是生我气了,故意整我的……”
“呜呜呜……皇上,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您了,您要是介意……告诉我行不……”
“或者,或者您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
她受了伤原本就可怜。
这样带着哭腔的话落在宇文宸耳中,他觉得心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让他投不过气来。
闭着眼睛,侧脸贴着她的发。
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道:“不气了,朕不气。”
其实,早就不气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真的生她的气。
若是他真的动气,何须让她待在万寿园?
何须日日看到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把她叫来身边,不过是想见她。
虽然她不怎么听话,也不怎么守规矩。
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还总是没心没肺。
但是,她在面前出现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欣喜。
视线也会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只要你能好起来,朕就不气。”
第181章 皇上,冲动是魔鬼
不仅如此,他还会好好娇养着她,不让她再受苦受难。
只要她能好,他什么都应允她。
“那……以后都不要生我的气行不行……”
“无论我因为什么原因惹您,都不好生气了,好不好……”
“不气。”
只要她能好,气或不气有什么紧要的。
戚染染颤颤地伸出手,“……拉钩……”
宇文宸:“……”
盈盈的桃花眸暗含祈求,“……拉钩,说话算话,就不能变了……”
宇文宸小手指和她的勾在一起。
她晃了晃手,嘴上还念念有词,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宇文宸只觉得嗓音艰涩,却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说了,“好。”
随后,宇文宸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戚染染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发怔。
他这是……
马车在急驰中。
许是撞到了石子,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
宇文宸感觉到了,护着怀里的人,不愿让她伤到。
面色冷凝,刚要训斥,却在下一秒看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刺中戚染染的箭在马车的颠簸中竟然——歪了。
宇文宸目光一凛,以为是伤到了伤口,连忙要查看,却在这时发现了端倪。
沉吟出声,“这箭,这伤……”
戚染染小脸一白,眼神飘忽。
内心就一个想法。
妈呀,要露馅儿了。
宇文宸再看,指尖微捻,这血迹怎么……
目光再次落在戚染染身上,已经带上了审视。
于是,在宇文宸的目光中,戚染染讪讪笑着坐了起来,刺中胸口的箭居然轻轻松松就被她拔了下来。
末了,她还弱弱补了句,
“是吧,其实我也挺惊讶啊。您瞧瞧,这箭,居然没射中。”
宇文宸目光只停一瞬,突然冷了。
连同着马车里的温度都跟下往下降。
戚染染吞吞口水,心虚,“皇上,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盛怒之前的平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戚!染!染!”
戚染染脖子缩了缩,赶紧抱头,嘴里还念叨着,
“皇上,您说过不生气的!”
此时的她眸光亮得很,说话底气足得很,哪有丝毫弥留之际的虚弱!
宇文宸英俊的面容紧紧绷着,握拳时手上的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现在不生气!!!
一点不生气!!!
但她是真的欠收拾!
目光盯住她。
极其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虎视眈眈。
戚染染很认怂,身体往后错了错,赶紧和他拉开距离,
“皇上,您得听我解释。”
宇文宸咬牙切齿,“说。”
“皇上,您还记得我刚才说在河边遇到一个白头发的老爷爷么?
这个就是他给我的。
他见到我时,就说我会有血光之灾。
起先我也是不信的,可那位老爷爷说这个能帮挡灾,化劫。
后来我就收下了。”
宇文宸表情崩得紧紧的,紧抿的双唇起出一条缝。
他似笑非笑比笑了还吓人。
“所以,你就戏弄朕?”
戚染染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立马坦白,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至少,最开始,她没想着糊弄他。
第182章 原委
“皇上,你要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我有意的,纯粹是我脑子不好使。
我刚收了老爷爷的东西后,您不是就来了。
我给您说了,您还不信。
后来,咱们刚说要回宫,这不刺客又来了。
这一打斗起来,我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直到中了这一箭。”
说真的,箭刺过来的时候,戚染染也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
可是……心口虽然疼了,却没有那么钻心的疼。
脑袋闪过一道光。
她立马想到了那位白头发老爷爷说的什么血光之灾,什么化劫。
此时,她把胸口的玉拿了出来,摊开手掌给他看,“您看,就是这个。”
宇文宸视线微垂,就看到落在她掌心的是一块玉。
其实,这也不是一块儿完全的玉。
也是在取出来后,戚染染才明白了原理。
原来,这个约莫一厘米厚的玉,不是个单纯的玉块,而是个玉环。
中间做了悬空,做工手法独到,和周围完美地嵌合在一起。
连一条细缝都看不到。
但是,在外力的刺激下,中间的玉环受到震动,就会张开。
就比如朝她射来的那只箭。
在箭力的刺激下,玉环会张开类似于齿轮的金属片,紧紧地咬住尖锐的箭头,卡住的同时向外散出红色的液体。
放在胸口,又隔着衣衫,红色液体一层一层渗透过来,就像是真的中箭似的。
宇文宸的面色仍旧不好看,冷峻的眸子,眸光都是幽幽的,
“既然没中箭,为何……”
说到这儿,他握紧的拳头又给收紧了。
戚染染收回手,往一边挪了挪,抱着自己的膝盖,扁了扁嘴,怂怂地老实交代,
“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到了。”
说实在的,是她没脸面对她的怂。
而且,也不光是被吓到。
戚染染在得知自己没中箭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但是,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块。
可能是咸鱼天生的保命体质,让她在这种时候只想苟。
谁让那个刺客口口声声喊着要杀狗皇帝,却给她来了一箭。
要是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好好站着,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射第二箭,第三箭。
所以,为了保小命儿,她直接就给倒了。
毕竟,她是真的中了箭。
虽然这个小东西帮她卡住了箭头。
可箭射过来的冲劲儿是真的撞得她心口闷疼。
再后来,那些刺客被击退,她被宇文宸抱着,她就想趁机靠着他走段路。
因为她心口疼,还被吓得腿软,走不动路。
又怕他知道,会笑话她,嫌弃她,鄙视她。
所以,想着干脆就让他抱一会儿得了。
可是,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紧张。
没想到他会哄她。
更没想到他会跟她说那么多话。
在那个情况下,她想到这些天的经历,想着要不趁机在他面前卖个惨。
说不定,他就不计较了。
然后,她就真的这么干了。
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不计较了。
就在她庆幸之余想着怎么告诉他,自己没中箭的时候,马车却突然颠了。
然后,她就露馅儿了。
第183章 皇上,请自重啊
宇文宸听她的说辞,长时间没有做声。
以当时的情况,她的做法……确实并无不可。
宇文宸记得,她中箭之际,他急着去看她的情况,面对刺客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忽的有竹竿子打过来,击退了那些刺客。
现在想想,像极了钓鱼竿。
他想,出手相助的,莫不也是她所说的白发老人?
戚染染悄悄往宇文宸方向看一眼。
见他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思虑深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期待地望他一眼,
“皇上,您……刚才的话,会算数的吧!”
要是他现在反悔,回宫继续搓磨她,她这条小咸鱼就得先哉在他手心里。
宇文宸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答反问,“你说呢?”
戚染染睁大桃花眼的同时,猛地直起了小身板。
不暇思索地出声,“当然得算数了。”
接着拍马屁,“皇上英明神武,最一言九鼎了。”
宇文宸默默注视着她。
英明神武?
一言九鼎?
难道不是狗?
抬眼看到她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宇文宸抿唇,把到了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暂呼口气,刚要说话,就见她的小脸一皱,然后倒抽口气。
因为戚染染起得太猛,被撞得闷疼的心口也跟着疼了下。
虽然白发老爷爷送给她的小玉块,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可箭射来的力道估计得让她疼几天。
她现在身板稍微坐得直一些,心口的位置就疼。
戚染染用手捂着心口。
扁着嘴巴,有点想骂人。
但狗皇帝在身边,她给忍住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惹到那个刺客大哥了,居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杀手。
这明摆着是冲着她小命儿来的。
要是没有这块玉,她的小命儿当时就得挂。
宇文宸见她皱眉,又见她捂心口,扑面而来的担心盖过了其余情绪,
“怎的了,哪里疼,朕瞧瞧。”
说着,他的手往她身前的衣衫探过来,想查看伤情。
戚染染拍下他的手,身体拼命后仰,手直接挡在胸前,面上带了惊恐,给他一记很警醒的眼神。
“皇上,请自重啊。”
他怎么能用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流氓话?
瞧瞧?
瞧什么?
女孩子家的心口,能让人随随便便瞧么?
她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更何况,这可是在马车上呢!
宇文宸被她看过来的眼神臊得俊脸泛红,耳廓也在发烫。
他只是单纯记挂她伤势,何曾有别的心思。
再者,不是她一直喊的伤口疼?
怎的她这副紧张模样,像是遇到了登徒子。
宇文宸收回手,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老实待好。”
待着就待着。
戚染染往一边坐坐,盘着腿,然后按着心口缓缓。
宇文宸见她小小的身影儿总过于单薄,抬手取来马车上备着的软垫。
扔到她面前,
“要是累,就去一边靠着。”
戚染染嫌弃,还拒绝,“不要。”
硬邦邦的,靠着不舒服。
视线一抬,瞄到一旁的宇文宸。
说实话,他的胸膛挺好靠的。
但现在……
他知道她没什么大碍,肯定不让她靠了。
第184章 (加)
戚染染的伤没有大碍,宇文宸吩咐了暗卫改了路线,准备先回宫。
同时应允她,找个合适的机会会宣戚少宇进宫。
也算是对她想要看顾铺子尽的心思。
马车一路行驶,宇文宸抬眼就看到她的马车的颠簸中摇摇晃晃。
像极了在风雨中被吹打娇嫩的花骨朵。
他面色微沉,抿了抿唇。
方才误以为她生命垂危没有不自在。
可现在与她相处,想要说出口的话反倒难以启齿了。
措辞几次,还未言语,他面色已然升腾了热意。
稍稍别开脸。
不自然地轻咳一句,他视线看着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
“若是觉得辛苦,倚靠朕,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你要是愿意,可以靠着我。
戚染染诧异地看他一眼。
只看到他的侧脸。
一直坐着确实有些累。
抿了抿嘴巴。
对于她这个没有骨头的咸鱼来说,能够摊靠着,诱惑力实在太大。
她往他方向挪过去,试探地说一声,“皇上,我有点重哦。”
其实,也就是这么说一声,客气客气,也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她坐着的时间长了,后背有些酸。
偏偏宇文宸认可了她的话。
淡淡的声调,不苟言笑,
“无妨,方才,朕已经领教过了。”
戚染染:“……”
方才?
难道是他抱她上来的时候?
特么!
一句话,让戚染染对他一点客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娇哼哼地直接一头靠过来。
她想错了。
也白跟他客气了。
肩膀上突然压下来一股力道。
宇文宸的第一反应是坐直了身体让她能更舒服地倚靠。
就这样,戚染染得到个人肉靠垫。
稳稳当当。
有了份倚靠,也有了份安稳,她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
当察觉肩膀的重量稍许加重时,宇文宸耳边也落入了均匀的呼吸声。
垂眸再看,发现某人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宇文宸抬起手臂,在距离她肩膀约有两指的位置停下。
仅仅止步于此。
看着她长睫浅浅落下的浅浅阴影。
他想。
马车或有颠簸,避免她跌出去,还是提前有准备比较好。
他让人将马车架得稳些,慢些也无妨。
就这样,约莫一刻钟到了云山别宫,他也将姿势保持了一刻钟。
马车缓缓停下,车门被打开。
宇文宸唤了声她的名字,“戚染染。”
没有人应。
垂下视线。
靠在他肩膀的戚染染仍旧歪着头,眼睛闭着,似是感觉到了声音,脸往他颈侧的位置凑了凑,乖乖地睡,却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瞧见她微张的粉唇,宇文宸想起,原先看到她睡觉也总是这样。
像池子里会吐泡泡的锦鲤。
他又唤了她一声,“戚染染。”
仍旧是没有反应。
抬眼看了马车外,宇文宸出声,“朕抱你下去了。”
还是没反应。
宇文宸放缓了力道托着她的后颈,穿过腿弯,将人从马车上抱下来,带回了万寿园的西暖阁。
不一会儿,姜太医受到传召从太医院赶了过来。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之际,从宫中传出来一则消息。
第185章 (加)
——戚妃娘娘受伤了。
彼时,戚染染还躺在西暖阁的床上憨憨入睡。
关于她重伤的消息却先传了出来。
这是宇文宸的意思。
今日,他带戚染染入宫原本就是临时起意。
可前来的刺客却分明是早有准备。
这就证明宫中有那人的耳目。
而且,还潜伏在身边。
至于是谁,得要细细盘查。
再者,今日戚染染中箭,不知是否对方有意位置。
将戚染染伤重的消息传扬出去,在情况未知的情况下,也能防止对方再下手。
于她而言,也算是保护。
在湘和居的徐美人、郑才人,得知戚染染受伤的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连宇文宸在都不害怕了。
睡了好长一会儿的戚染染睁开眼,浑身神清气爽不说,意识也在慢慢回归。
看到戚染染靠在床边,徐美人还没有走近,眼泪先掉下来了,
“娘娘,您怎么样?现在渴不渴,是不是要喝水?”
说完,立马就去拿茶盏。
郑才人也着急,
“这刺客捉到没,要是捉到了,我肯定要把他狠狠揍一顿,替您出出气。”
一旁的宇文宸脸色很不好。
他不过是去给太后回个话,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没看到他在这?
这一个两个的把戚染染围得严严实实,让他都看不着,是当他不存在?
还有什么替她出气?
有他在,轮得着她们?
再有,床上躺着的戚染染是他亲自册封的戚妃,是他的!他的!
这俩倒好,居然比他还殷勤。
戚染染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被徐美人这么一问,她还真觉得有点渴。
接过水杯的时候,看到小伙伴对自己这么关系,心里很感动,
“谢谢啊。”
徐美人:“这是哪里的话,照顾娘娘是应该的啊。”
郑才人:“就是,就是。”
郑才人不会说漂亮的话,就跟着在一边附和。
但就她用力点头的模样来看,态度是无比的认真。
有了徐美人和郑才人在,戚染染被照顾得可好了。
连彩月都没有插脚的地儿。
更何况被晾到一边的宇文宸了。
戚染染喝过水,润了嗓子之后,才发现狗皇帝还在一边,擦了擦嘴巴,
“皇上您也还在呢?”
宇文宸不动声色掠过去一眼。
他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她的一句话真是差点把他怄死!
合着,这么长时间他在这站着真被人当成了空气。
这是他万寿园的西暖阁,难道他不该留在这儿?
戚染染在问完话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准备从床上下来,
“对了,我现在这样,留在您这儿,多有不便,我还是回我的长春居吧。”
其实,她主要是想趁机溜。
宇文宸的‘你留下’还没说出来。
徐美人已经先一步开口,
“娘娘,要不去湘和居住吧,娘娘病着,我们可以照顾您。”
郑才人也跟着补充,
“对,对,就是,就是。
娘娘您想吃啥,就告我一声,我肯定想法给你弄来。
我还会健身武术呢,等您身体好点,我带着您连起来,绝对能强身健体。”
第186章 娘娘想得可美了
原本清冷的西暖阁,因为徐美人和郑才人的到来,显得热闹。
在宇文宸看来,就是聒噪。
他觉得,除了他,任何一个人出现都是多余。
偏偏这两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架势。
瞧着碍眼、占地不说,还嘱咐着彩月种种事宜,大有一种要彻夜守着的模样。
两相对比下,他倒成了最多余的那个。
薄唇微抿,虽没有训斥,可严肃的语调,却让人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
“谁让她们进来的。”
他的寝宫,随便什么人都能来?
“是……是奴婢。”
小顺子腿上颤了,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犯了错,李公公面上白了一个度,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皇上赎罪,是奴才疏忽,是奴才管教不言。”
刚才他跟着皇上去了太后的宜春园,是小顺子在这儿看着的。
也不知道小顺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把后宫的另两位小主子给放进来了。
但现在皇上动了怒,那他这个做御前大总管的,无论怎么着也得先出来担着。
宇文宸未出声。
负手站立,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冷色。
威严的气势更让人不敢直视。
原本围在戚染染身边的徐美人和郑才人就心存着担心。
现在,她俩没回头,就先感觉到很强烈的一股低气压。
格外的冷飕飕。
瞬间把她俩僵得都不敢动了。
一听说娘娘受了伤,她们担心着急。
要不是这会儿听到皇上的声音,她们差点儿忘了这是皇上的地盘。
徐美人胆子小,肩膀立时颤动了下。
郑才人虽然没有抖肩膀,可脑门儿却冒出来冷汗。
戚染染眼睛眨了眨,很不明白。
这狗皇帝,刚才好好的,怎么又乱叫了呢!
徐美人虽然怕,却还是紧紧攥着手帕,给自己打气,尽量争取下,
“皇上,娘娘身体不适,还是由嫔妾来照顾娘娘吧。”
徐美人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看着地砖上映出来的影儿请求。
郑才人附和之后,也跟着跪了。
可这招对宇文宸不管用。
有他在,哪里轮得着她们。
宇文宸懒得跟她们废话。
漠然地站在那里,冷漠气场在夏天都能把人冻成冰块。
李公公有眼色地起身,拂尘一挥稳稳地架在臂弯,对她们说,
“两位主子,先请吧。”
徐美人和郑才人很不放心,但她们没有什么机会。
她们担心娘娘,可是她们惹不起皇上。
最终,只能恋恋不舍地先离开了。
看到小伙伴的离开,戚染染很复杂地看了狗皇帝一眼。
特么!
这狗皇帝的胃口也太刁了吧!
徐美人,多漂亮啊,柔柔弱弱的。
尤其是那腰,多细啊。
身上还总是香香的。
走起路来就差步步生花了。
还有郑才人。
虽然说话做事确实虎了些,但性格是真好啊。
而且,英姿飒爽的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到了狗皇帝面前,他就一点都看不出好来呢!
冷脸,还凶人家!
就他这样的,不管放哪都找不到媳妇儿!
啧啧。
这要放到她身上,她肯定找好多款式类型的小哥哥。
组成她的后宫团,然后……
嘿嘿嘿~
一个都不放过。
第187章 皇上有点慌
叹口气。
戚染染重新躺回了床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她空有一颗心,没组建后宫的机会。
反倒是成了狗皇帝后宫池子里的小咸鱼。
啧啧啧。
她那些偶尔活跃起来的小心思,还没长出芽来,就被残忍地扼杀在摇篮里。
细想想。
人生啊。
就是这么地无理取闹!
想要的,得不来。
别人得到的,还不稀罕。
一看她那又是遗憾又是感叹的模样,宇文宸就知道不会想什么好事。
准备来说,她也没想过多正经的。
这个时候太医院的药也送了过来。
彩月见状,本来是要给自家娘娘喂药的。
可面前伸过来一支修长的手。
接着,彩月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药碗被皇上拿走了。
宇文宸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发号施令,
“起来,喝药。”
戚染染从床上爬起来,在看到黑乎乎的汁,身体往后仰,满脸都是抗拒,
“能不喝么?”
对此,她很嫌弃。
黑漆漆的一碗药,喝一口还不得苦死。
她好不容易她捡回条命。
要是被药给苦死那就太不值当了。
宇文宸已经用勺子舀了一勺,冷脸反问,“你说呢?”
戚染染做最后的挣扎,
“我觉得不用吃药,我就是心口疼。
最多落下点淤青。
贴膏药,都比喝药合适啊!”
到现在,她心口上也就是青了一块。
宇文宸话不多,“这是姜太医所开的受惊安神药,喝了。”
戚染染奇怪看了他一眼。
受i精,她知道,。
安神,她也知道。
可能放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了。
关键是,她觉得,也不需要啊!
抱着自己的膝盖,
“皇上,你完全可以澄清一下,咱们并没有发展到那程度啊。
而且,我这不还‘受伤’了,您不是都给安排好了。”
宇文宸剑眉微颦,
“又在乱说什么?
朕让你喝,就喝,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戚染染:“……”
宇文宸注视一息,“还要不要吃你的那些菜。”
戚染染瞪眼。
特么!
又威胁。
“还有你的铺子,不是要找你三哥商量?还要不要见他了?”
戚染染腮帮子鼓了鼓,突然拿起碗,一口气全都给喝了。
为了钱和吃的,她忍一回。
宇文宸没想到她这么利索地就喝完了药,有一瞬的诧异。
接着,招了下手,随后有李公公捧上来蜜饯。
“若是觉得苦,就吃……”
已经迅速拿过,且已经成功吐出一个核的戚染染,正趴在床边,用一双桃花眼,聚精会神盯着他的方向,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他讲话。
于是,宇文宸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连续吃了几个蜜饯,正当戚染染再伸手时,宇文宸先她一步,移开了。
“已过人定,明日再吃。”
说完,就把盛着蜜饯的盘子让李公公撤下去。
戚染染嗷嗷地看着,宇文宸见状,薄唇微抿,抬手又拿了一颗。
原本就想放在她手心里。
然而,还不等他有动作,就先被某个贪吃的小咸鱼直接叼走了。
“谢谢皇上。”
指尖似是触及柔软的触感,突然就发烫起来。
宇文宸眼底闪过抹惊慌,移开眼神的时候,悄然握起了发烫的指尖。
第188章 皇上挺好看的
迅速咀嚼几下,咽进肚子里。
吃到了甜的,整个人都甜滋滋。
本以为等自己喝完药宇文宸就会走,但看宇文宸久坐的架势,没一丁点要走的意思。
于是,染染侧头,又问了句,“皇上,您还不走?”
她都准备要睡觉了。
宇文宸冷脸。
怎的。
刚才那两个刚被他轰走,现在她就来轰他?
本来好些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怎的?朕还留不得?”
戚染染一噎。
本来,刚才他给她喂蜜饯,她还觉得他是个人。
但一听他现在的话,她瞬间就觉得他不是人了。
瞥了一边的美人榻,整张小脸都皱了,
“皇上,我都成这样了,还去榻上睡合适么?”
宇文宸:“……”
戚染染继续嘟哝,“再说了,今天的刺客可是冲着你去的。”
平常她得在美人榻上睡也就算了。
再怎么说她精神上受到了惊吓,也算是个病号。
那这床不是理所应当该由她霸占?
怎么他还要来跟她抢呢!
本来好困惑,看到她懊恼的表情,就明白了她意思,凉凉看她一眼,“你不是说你没事?”
放才喝药的时候,她表现得可是好得很。
戚染染盘着腿,面对着他坐着,精致的小脸上,很严肃,
“皇上。其实,我是被吓到了,但是,我没说。”
宇文宸瞥她一眼,眼神里的嫌弃简直不要再明显,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戚染染哼哼不说话,抱紧了被子。
闭眼,一副就要赖在床上谁都不能把她赶走的模样。
宇文宸叹口气,“你歇着,朕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说。”
心中‘咦’了一声,戚染染下意识睁开了眼,看到宇文宸坐在床边上。
室内掌着的灯光给他填上一层暖色的轮廓。
侧颜柔和了线条感,鼻梁却仍旧挺拔,下颌也清晰。
就连薄唇都染上了一层润泽的光。
他嘴唇时常轻抿着。
总在不经意间显露他的克制。
而此时,他眉眼微垂,长睫轻掩,遮住了凤眼中的锐利和淡漠。
身上崩得直直的,坐在那里如同不能被轻易撼动的松柏。
戚染染睁开眼睛,就先看到了这一幕。
然后,就静悄悄地看了一会儿。
任何人都很难拒绝外表好看的事物。
尤其,外貌协会的戚染染。
看到这一幕,戚染染默默地想。
如果狗皇帝不说话,不冷脸,还挺帅的。
许是戚染染的目光太过灼人,宇文宸很快就察觉了她的视线。
侧头看过来时,一眼看到了她的眼底。
心在漏跳半拍时,宇文宸先颦眉,接着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还不睡?”
戚染染从床上爬起来,纳闷儿地看他一眼,
“皇上,您要一直坐边上么?”
不行。
她不喜欢。
有人坐在床边守着,她心慌,她睡不着觉。
宇文宸听到她软声的语调,上身坐得更直了,
“你无需多虑。你是朕的戚妃,今日你与朕一同出宫,才受了惊吓。
朕留下来照顾你,自是应该,你切不可多想。”
第189章 天生一对
这算是宇文宸除了训斥之外说的比较多的一次话。
戚染染奇怪看他一眼,直接开口,
“哪需要这么麻烦啊!我直接回我的地方住不就行了。”
她有彩月,还有她的小伙伴。
她还能过得舒坦。
他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多好!
偏偏他不这么干!
宇文宸看她一眼,收紧了蜷在一起的手,再开口时音色低了许多,还藏了一份复杂,一份难以琢磨,
“怎的,你就这么想离朕离得远远的?”
旁人都要躲他,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也要躲他?
一旁等着伺候的李公公听到这儿,已经开始着急了。
明明皇上就是想让戚妃娘娘在身边。
但皇上就是不明说。
这让他看得着急呦。
按理说,戚妃娘娘那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总不往这个方面想想呢?
他这个做奴才的看着心急,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想个什么法子,帮两位主子凑在一块儿。
戚染染不明白对方突然低沉的情绪是怎么个意思。
但是,她明白一个到底。
当气氛不好时,要主动地带动节奏,活跃气氛。
她眨了眨眼睛。
在宫中生活也有小一个月的时间,拍马屁的水平明显见长,
“皇上,我并没有想躲你啊,我主要是觉得您日理万机,担心自己会影响到您。
毕竟,影响了您的睡眠,就是影响了您的身体健康。
影响了您的身体健康,就有可能会影响朝政。
您是咱们北虞国的皇帝,是榜样,是领i袖,我当然得要为您考虑啊。”
宇文宸听完了她的话,然后默默投给她一个眼神。
虽然她说得言辞恳切,但说实在的,他一个字都不信。
每次她眼睛格外亮时,肚子里就憋着鬼主意。
这让他认为,她就是想躲到一个离他远远的地方,然后自个儿偷懒,吃喝玩乐,浑水摸鱼。
而在此之前的所有的讨好和拍马屁,都是哄他的一种手段。
最让他不齿的是,虽然他看透了她的小狡黠,但从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软软的语调,再加上她真诚的眼神看过来,就让他很受用。
就让他愿意信。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愿意信的那种。
抬眸再看她一眼,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如此看来,朕在你心中倒是很重要?”
戚染染本来以为会看到满满的感动。
没想到得来的居然是一句反问。
在微愣之后,她立马就反应过来,点头,面不红,心不慌,
“当然重要,皇上您是最重要的,最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说完,怕他不相信似的,还对着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李公公看到这儿,眼睛也亮。
虽然戚妃娘娘有时候看上去比皇上还不开窍,但不妨碍娘娘会说漂亮话啊。
最关键的是,皇上受用,还爱听。
这俩人,真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脱脱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宇文宸看到她竖起的大拇指,唇角难得牵起了一抹笑意。
薄唇含笑,凤眸微弯时,当真有三分如沐春风的温润。
烛光明晃晃。
戚染染没有错过这一幕,视线停住,竟然有些看呆了。
第190章 朕会护着你(加)
宇文宸没听到她声音,再看过来,和她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连同周围的温度都突然上升了。
戚染染察觉到脸颊突然上升的温度,匆匆收回了眼。
转过身,她赶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给自己降降温。
好奇怪,她居然在现实中被狗皇帝的颜给可到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宇文宸见她又是嘟囔,又是拍脸颊,不太明白她的行为。
只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见她小小的一团,抿唇时脸颊鼓起来举手投足都显得俏皮可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给她添光彩。
空气中又安静了一会儿。
脸颊突然烧了一会儿,把她的困意都给烧没了。
想着再躺回床上的。
可是,她在床上躺着,他在床边坐着,又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
思来想去,戚染染还是决定盘腿和他坐着说话。
等什么时候困了再说。
没有话题的时候,她就找点自己想问的。
因为想要靠着狗皇帝打破沉默,绝无可能。
就拿今天遇到的先开始问吧!
“皇上,您以前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么?”
这个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狗皇帝经常遇到刺杀,那么为了小命儿考量,她得在适当的时候远离他一些。
因为她不会武功。
这次是正好遇到有白头发老爷爷送的玉才侥幸逃脱。
要是真的有下次,说不定她真得挂。
狗皇帝武功好,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如果被她拖累,一起挂,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该了解的事情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
宇文宸目光幽幽地盯住她,似是在考量她问话背后的心思。
戚染染有些顶不住这有压力的视线,讪讪地瞧了他一眼,笑容干干的,
“我这不是今天遇到刺客觉得纳闷儿,为您担心的同时,也想着做点准备。
您想啊,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废物,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不了皇上,还要靠着皇上保护,那不就成了拖后腿儿的!
万一您受到什么伤,我会良心不安的。”
宇文宸见她诚惶诚恐的模样,以为她还在为今日的刺杀心有余悸,答了,“从未。”
戚染染抿抿唇,内心吸口气。
百分之百的几率啊,就让她这么给中了。
中彩票敢不敢给她这几率!
随后,宇文宸语调未有波澜地补了句,“朕不嫌你废物。”
听到这儿,戚染染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她就是自谦一下而已。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正经的语调显得她真的很废物!
思想只颓废了一小会儿,接着她又问,“皇上,那你当时害怕不?”
当时来了刺客可是有十来个呢!
宇文宸目光掠过时,淡淡回答,“为何要怕?”
如果不是她中箭,他需要先救治她,他会让那些人有去无回。
戚染染:“……”
好吧,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她提心吊胆,但没想到怂的竟然只有她。
宇文宸见她凝神,以为她还在想今天的经历。
想想也能理解,性命攸关之际,很难有人丝毫不在意。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出声,“放心,朕会护着你。”
第191章 承诺?不,是想多了(加)
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再次出声,
“朕不会再让你遇到险境。”
身为男子,他的确不畏惧那些刀光剑影。
在立储后,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可是,看到她在面前中箭,虚弱倒下去的那一瞬,他分明感受到了钻心的惊惧。
他甚至情愿中那一箭的人是他。
而在得知她并未真的受伤时,他虽然有对她的恼,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当时只冒出来一个想法,就是不让她再受伤。
戚染染诧异看向他。
觉得他这话儿有些奇怪。
听着……像是承诺。
她目光灼灼。
有潋滟的风光,也有不解和困惑。
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朝人望过来的时候,就像带着钩子,只一眼就能让人深陷其中。
宇文宸在彻底失神前,别过脸,手轻握成拳,在轻咳下才镇住被波动的心思,声音故作镇定,
“你若是有事,戚丞相必然会分心。
朝廷少了栋梁之才,于朕而言更是麻烦。”
话虽然是这样,但如果细听,能发现他语调中夹杂着一抹不自在的紧张。
可他过分掩饰的话像是一根针。
在房间里刚冒出粉色泡泡的时候,他不费吹飞之力,个个都给刺破了。
于是,没有悄悄弥散的情意,只剩了他们的大眼瞪小眼。
戚染染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的确,他的话更合情合理。
毕竟,她的父亲是丞相,大哥又是手握兵权,二哥也在朝中做官。
如果她有事,他们都会伤心。
说不定还会迁怒到他,和皇家产生隔阂……
扁了扁唇。
心中居然闪过一抹小失望。
刚才听到他承诺一般的话,竟然让她有了误会的念头。
结果……真的是她想多了。
也对。
就狗皇帝那副倨傲模样,他的眼睛就差直接写明是长在脑袋顶上了。
一个经常嫌弃别人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对别人做承诺。
唉。
终究是她想多了。
本来今天她还想着看在他特别紧张她的份上,以后不叫他狗皇帝了。
可现在,此时此刻,她就是毫无道理地觉得他特别狗。
想到这儿,从心底里松开一口气,肩膀也垮下来,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趴会床上睡觉了。
闷闷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很快就睡着了。
宇文宸等了会儿,都没再等到声音。
刚要再开口的时候,还没扭头就听到了一阵一阵匀称的小呼噜声。
宇文宸愣了一下。
这么快就睡着了。
平常经常听人说她是个有心的,怎么他看着就属她没良心呢!
待到过了一会儿,宇文宸才起身招了人来。
今日刺杀的事,他定要彻查清楚。
**
夜黑风高。
距离京城十里外的竹林突然起了一阵风。
有一个身影疾风走过,在他怀中的铃铛受到震动发出声响。
幽幽的,伴着夜色格外诡异。
此时,另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夜空中,脚尖轻点,翩翩落下。
红衣飞扬,嗜血绝艳。
红唇轻启时,宛若最美最锋利的刀,杀i人于无形。
“何以走得如此匆忙?”
第192章 最温柔,也最致命
呵气般的谈吐,在炎炎夏日竟让人起了一层寒意。
轻言细语,伴着夜风落入耳中,像是会索命。
此时,天空中的月亮躲在了云朵后,只微弱地散出些月光,地面的人一身红衣,团扇移开时,她露出来眉眼。
微微抬眸,风情万种。
在夜色降临光线昏暗之际,显得异常撩人。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
含笑启唇,笑颜如花。
浓艳妖娆,却是生长在地狱深处的彼岸花
被拦住路的人,一双眼睛露在外,幽幽放光,整个人全部隐藏在巨大的黑色粗布斗篷下。
前路被拦截,他只得停下脚步。
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的红衣美人。
再一看,已经认清路来人的身份。
拱了拱手,“我当是谁,原来是凤栖阁的凤阁主。不知凤阁主为何要拦我去路。”
凤烟烟未言语,只轻摇着团扇,唇角含笑地看着。
“你认得我?”
“得幸,恰巧见过凤阁主一面。”
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世间的美人很多。
可她这美艳到极致时流露的狠戾,绝对是独一份。
那人又说,“只听闻凤阁主踪迹全无,没想到来了京城,更没想到竟还开起了酒楼。”
凤烟烟眉眼微抬,视线轻轻,
“既然知道我在京城,又知道那是我的酒楼,还敢在我店里动手。”
微风轻扬时,扬起了她绛红的衣摆。
在深谙的夜色中,她热烈又妖娆。
红唇抿唇,唇角勾勒的笑容越来越深,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却没分毫笑意。
明明她只站在那里,柔弱的身姿,气势却强势逼迫而来。
她只幽幽地叹一句,“你好胆量啊。”
那人面色一紧,分明感受到她言语中的杀意,后退一步,
“凤阁主,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应当能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之事,我也是受人之托,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的右手已经悄悄握紧了腰间的铃铛,神经紧绷,随时随刻都能进入到战斗状态。
凤烟烟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笑得更温柔。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不可以。”
她继续说,“不能见谅。”
她眼神的眼神没有任何情感,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已经朝着他走来。
轻盈地踩在地面,身姿婀娜,呵气如兰,
“既然你拿了钱财,那我便只来找你。
别人让你来杀人,那我便可以来杀你。”
“凤阁主,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你以为,你能有几成的胜算。”
说话间,她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面前。
那人手握紧铃铛,急忙震铃。
凤烟烟抬了手。
看似柔弱无力的一双手,在对方振铃之际,已经出手。
速度很快。
铃铛刚刚在空中震动,就被她抬手击在手腕的力道震到了半空中。
夜里有一根银丝闪过。
像是一抹飞快流逝的光,一晃而过,难以捕捉。
那人瞳孔中映出了一丝光线,可还没来得及还手,脖颈间已经划出了一道伤口。
那人嘴唇微张,瞳孔绽放到最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第193章 最柔弱,也最锋利
起先只是初露血光,接着伤口越来越深。
连一个呼吸都不到,颈上的头颅已经僵住,眼睛一动不动。
夜里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云渐渐散开了,月亮露出来,皎洁的月光撒向地面,也照进了这片竹林。
风吹啊吹,吹到他身边,像是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轻的力道。
他整个人却直挺挺地向前倾,径自倒在地上。
起飞的灰尘落在他的面容。
凤烟烟此时伸了手。
原本震到空中的铃铛,在空中旋转,最后落了下来。
正好落在她手中。
凤烟烟低头,拿在手上轻镇了两下。
声音一层层荡开,靡靡之音,入耳确实很能乱神。
凌雪看到她手上的铃铛,眼睛亮了层光,觉得新奇,
“姑娘,我先前就听过,这是‘引魂铃’,能发出专蛊惑人心智的铃声。
通过铃声将人诱出,然后再猎杀。”
凤烟烟对此不屑一顾,“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说完,她手上一扬,将铃铛抛在了空中。
指尖的银丝是最柔弱无力的东西,却也最是锐利。
轻巧地从铃身贯穿,接着指尖一转,铃铛裂成了碎片,银丝中却挂着一点蠕动的东西。
凌雪看呆了,惊讶,“姑娘,这是……”
“这是蛊虫。”
“蛊虫?”凌雪瞪大了眼睛去看,“我一直都是听人说过用蛊,蛊虫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又说,“这么小的一只虫子,竟然有这么的的威力,还真是稀奇。”
凤烟烟平平,不以为奇,
“这铃铛就是借着这只蛊虫,用内里催动,迷惑心智。
不过,这只蛊虫一般,用它的人能力更差。”
凌雪称赞,“姑娘知道得真多。”
不过,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凌雪又困惑了,
“姑娘方才为何不问他幕后的买主是谁?”
问清楚了,不是更好?
凤烟烟淡淡抬了手,借着凌雪手中的火折子,微微的火光将蛊虫燃了干净。
这样差的蛊虫,她留着也无用。
“这种只拿赏金的杀手,见不到买主。
银钱到手,他除了要杀的人,其余并不知晓。
留他,无用。”
凌雪点点头,看了地上人一眼,“那他……”
“就留在这儿吧,以儆效尤,也该让他们知道得罪不该得罪人的下场。”
凌雪:“是。”
主仆二人走了一段路,凌雪忍不住问,“姑娘,咱们为什么要帮她啊?
凌雪指的是戚染染。
凌雪念叨着,“咱们跟她并不熟,来往也不多。”
先前,她们也接到了任务,说要杀她。
连画轴都送来了。
可那天,店里发生了孙建兴和玉娘的事,姑娘不仅没动手,还出手帮了忙。
现在这杀人的任务,倒是落到别人头上,别人来做了。
凤烟烟笑笑,眼睛里有道柔和的光,她轻轻呢喃,
“因为……我喜欢看她的话本子啊。”
“啊?”
凌雪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理由。
可,她记得,当时……好像也没流行什么话本子啊!
对此,凌雪不懂了。
第194章 打草惊蛇
可随后凌雪点了点头。
姑娘说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吧。
反正,她命都是姑娘给的。
姑娘喜欢的,她也喜欢;
姑娘要护着的,她也护着。
她按着姑娘的意思做事就好。
**
成王府。
宇文景摘了颗葡萄,没有吃,就是一颗一颗地摘下来,慢悠悠地出声,
“交代你的事情,你没办成啊。”
大殿中,还有另一个人跪着。
“属下无能。”
哧了口气,宇文景出声,“说说吧,究竟情况?”
“是在城外竹林发现了苏耳的尸i首,杀死他的兵器,瞧着伤口极细,且一招致命,看手法……像是凤栖阁阁主的‘千刃’。”
“凤栖阁?”
宇文景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有点耳熟。
随后恍然大悟。
往空中抛了颗葡萄,轻而易举地接进了嘴里。
他从座位上起身,胸前的衣襟半敞着,单手叉腰,一边往嘴里扔着葡萄,一边赤着脚踩在地上。
等走到跪在地上人面前时,他才想起来,
“噢,就是上次不肯为我做事儿的那个?”
“……是。”
凤栖阁——传言只要出得起价格,会帮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杀任何想杀的人。
可一个月前,凤栖阁突然从江湖中隐退。
随后,就再没听过关于凤栖阁的消息。
“属下只是看伤口的情况像是出自凤栖阁阁主。”
苏耳有‘引魂铃’,一般人很难近身。
有这样纤细的兵刃,又有一招致命的能力,让人不禁往凤栖阁去想。
但凤栖阁阁主他并没见过。
也不知是男是女。
不知踪迹,自是难以分辨。
“他办不成事,你派去的杀手呢?不是有十多个?怎么,杀不了一个宇文宸,还杀不了一个小女人?”
说到这儿,对方更不解,
“属下是亲眼见到她中箭,至于她为何还活着,这……属下也不得而知。”
宇文景冷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容阴森森,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却让本王打草惊蛇,可真是好得很啊。”
本来以为除掉戚染染就能斩断戚家和皇上之间的联系。
没想到戚染染居然这么命大,中了一箭居然没死。
偏偏戚家,他还拉拢不过来。
可笑的是,他无法拉拢的,却是宇文宸的强力后盾。
无论是戚丞相,还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个个都是威胁。
宇文景扶额。
当初,太后膝下无子,把皇上养在膝下。
宇文宸得到了戚家的扶持,才登上了皇位。
可若是没了戚家的扶持,无权无势的宇文宸拿什么稳住整个朝堂。
所以,最好且最简单的放大,就是让戚家和皇上决裂。
如今,戚家独女入宫,却成为了戚家和宇文宸之间最好的维系。
早就听闻,戚家从戚丞相到戚家三子都对戚染染宠爱有加。
如果戚染染在宇文宸身边出事,必然会引起戚家和宇文宸的反目。
本是好好的一步棋,现在却失算了。
真是让他不满意啊。
宇文景坐回到位置上,浅浅地阖着眼,单手点在太阳穴的位置。
目前的情况,还真是让他不怎么喜欢啊……
第195章 还是能争一争的
空气中沉默了很长时间,大殿上的黑影道,“那接下来……”
宇文景淡淡地阖着眼,
“南方的水患,到现在都没平息下来,那些个低贱的难民流离失所,挤进京城也不是没可能。”
手下的人顿时明白了,“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做。”
待到人影儿从殿内消失后,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走来。
脚步放得很轻,但他一听就听出来的人是谁。
无所谓地掀起眼帘就见到一身蓝色衣裙的苏盈袖站在面前。
她身上的首饰很少,连耳坠子都不见她带一对。
却始终带着她的面纱。
明明素面朝天得寡淡,偏偏她眼睛里的静,就会让看到她的人觉得冷艳。
苏盈袖在他身边坐下,帮他检查手上的伤。
前些天,他的手被木屑刺伤,伤口如今早已愈合,可她还是会特意查看一番。
如果是旁人,宇文景一点都怀疑她们有旁的心思。
可现在在他身边的是苏盈袖。
他侧头看着她。
周围很安静,他也只安静地看着她。
她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
殿内没有掌灯,越是到主座的位置越暗,不过幸好有从窗落进来的月光。
她说,“北虞国发生水患,京城难民涌入,势必发生动乱,届时于你有什么好处?”
宇文景瞧着她笑。
他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直接的对话。
他也没准备瞒她。
面对她,他有极度坦诚。
可浪荡的语调却让他的话里不带一点真心,
“趁着乱起来,我正好当皇帝啊。”
苏盈袖静静地看着他。
他伸手贴上她的脸,隔着一层面纱。
像是流连,又像是贪恋。
他安静地诉说,与昔日嚣张的形象完全不同,
安静的模样像是在诉说完全与他无关的事,
“如今我为成王,不过是挂着个虚名。
我母妃生前尊荣,可死后,却连妃陵都入不得。
你可知,才人的身份,如若没有特定旨意,只能化成一捧灰,撒在坟冢。
宫中,除却那些位分高的,才人、采女之流,结局大多都是如此。
扔在内巷,一场火,烧过去。
烧完,除了一捧灰,什么都不剩下。
然后,会有负责清扫的宫人,敛起来,随便洒在坟冢。
无人祭拜,宫中笔录也不会留存姓名。”
他的母妃就是如此。
被褫夺了封号,贬为了林才人。
与父皇相处了大半生,最终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等他得知消息赶过去时,就只看到烧尽的灰。
他将那些灰烬都带了回来。。
可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灰白的骨灰里,除了他母妃,还有谁的。
他的手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她的眉眼。
她眼睛里的情绪很安静,却能看到他内心里的痛。
“我自知父皇是迁怒,可他也太薄情了。”
薄情到让人都怀疑是否真的有情过。
他动手勾勒着她眉眼的轮廓,指尖是凉的,心里有点冷。
他说,“如今,父皇已经去了,我自然做不了别的。
可是,让我母妃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与父皇同葬,我还是能争一争的。”
第196章 汤圆(加)
起先,他的父皇对他很好的。
可不知怎的,突然就变了。
父皇将宇文宸从行宫中接到了宫中,还动了立储的心思。
后来,好多事情就都变了。
直到发生水患,直到难民暴乱。
直到他受到了父皇的责骂。
直到他的母妃生前失去了所有荣耀。
可他心存不甘。
在母妃过身后,他要让她依旧荣耀。
苏盈袖:“可是,皇上如今已经登基……”
宇文景对此并不在意,
“宇文宸不是七皇叔,他本就是个不详之人,若不是倚靠了戚家,他到不了这份上。
而今,不过登基三年,他又能有多少手段,我不在此时动手,更待何时。”
更何况,现在他的七皇叔,赫赫有名的静北王就在京城。
皇帝如果有什么意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静北王。
又会有多少人想到他这个酒池肉林,沉迷女色的浪荡王爷。
“可总有万一……”
宇文景笑笑,并不在意,“你以为我没想过?
生,若不能尽兴;死,又有何惧?”
“可若换做是我,若我身死,我更希望的是我所在乎的人能好好活着。”
宇文景对此并不言语。
以前,时常能见到母妃的时候,他并不觉得什么。
直到母妃出事,和母妃见一面都艰难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做错了。
可惜,迟了。
后来,母妃去了,他在这世上存留的念头都没了。
她对他说,她希望她在乎的人能好好活着。
可他不同,他在乎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他伸手捏了颗葡萄给她,还同她开玩笑,
“放心,若我要死,会提前给你安排好去处,不会让你漂泊无依的。”
“哐啷”一声,是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
宇文景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苏盈袖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王爷……”
“嘘,先别说话。”宇文宸目光被她唤过来时,他食指点在了她的唇上,“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王爷。”苏盈袖急切地拉住他的手,“是我让她做了夜宵送来的,是我……”
她的话没说完,手已经被宇文景拂开。
宇文景手按在她肩膀时,靠近她,“我说了,等我回来,你只需要等就好了。”
至于其他,无需多说。
赤着脚踩在冰凉地砖的时候,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小丫鬟看到面前出现的衣服下摆,更快地叩首,言语慌张,
“王爷赎罪,是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宇文景低头看着地上的残片,瓷碗跌在地上已经碎了,原本盛在碗中的汤圆散了一地,有些还漏出了芝麻馅。
他看到这儿笑了,回首朝着主殿的方向提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汤圆了。”
再次看到地上的汤圆,他对着小丫鬟出声,
“唔,芝麻汤圆,我挺喜欢的。”
说完,就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汤匙,波动了波动,眼神中有邪佞,也有淡淡的可惜,
“好好的一碗汤圆,还没吃就掉在了地上。”
第197章 汤圆2(加)
宇文景捏着手中的汤匙,敲了敲碎裂的残片。
声音清脆,却也破碎。
在诺大的大殿中回想,幽幽的,余韵悠长。
随后,用汤匙勾住了小丫鬟的下颌,命令,“抬起头来。”
小丫鬟肩膀剧烈颤动,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趁着月光,宇文景瞧见了她的模样,还夸了她,笑吟吟,
“瞧着,倒也算标志。多大了?”
“……十四。”
“十四。”
宇文景玩味地重复了她的话,笑着跟她对话,神情无害,“还小啊。”
可宇文景的态度越是好,小丫鬟身体就抖得越厉害,
“王爷,求您饶命,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不会乱说话的。”
宇文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回答,回答得非常蠢。”
“……”
他往前靠近一份,眼神温柔。
“我还没有说话,你就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太心急了。”
“奴婢……王爷……”
“嘘,别说话。你现在啊,说得越多,没准儿错得就越多。”
宇文景的手落在她肩膀。
小丫鬟整个人激烈地抖了起来,却不敢挣扎,也不敢动。
就这样,宇文景从她的肩膀,慢慢移到了脖颈上,拍了拍她的脸颊,戏虐地跟她讲道理,
“你啊,胆子也太小。我不过是同你说说玩笑,你就吓成了这样。”
就在小丫鬟侥幸,以为自己有可能被放过时,又听到他说,
“难道,你不晓得,什么都没听到,就是什么都听到了。”
“奴婢,奴婢……”
往后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宇文景直接抬手,对方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盈袖坐在大殿的主位旁,她被点了穴位,无论多努力都看不到大殿一侧的情况。
可是听到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以及刚才传来的对话,不难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等宇文景再回到了她面前时,点开她的穴位,语气中不知是哄,还是在抱歉,
“多说了几句,耽误了些。”
苏盈袖盯着他的眼,“她是无辜的。”
“是啊,我知道她是无辜的。”
他的手上还有血迹。
袖口也染上了。
宇文宸拿起刚从小丫鬟身旁捡来的手帕,沾了点桌上酒樽里的酒水,一点点擦手上的血迹。
待到手上完全没有血迹了才把帕子扔在一边,松了手。
“就是因为知道她无辜,所以我才给了她个痛快,还陪她说了好些话呢。”
“……”
宇文景朝着她笑了笑,
“如何,我善良吧。”
苏盈袖不愿回他的话,想起身离开,却被他用力地牵住手,动弹不得。
将她囚在座位上,他握着她手的力道才松了些,盯着她的眼,他只问,
“如果她现在不死,那我就有可能很快就死。”
他看她,认真询问她的意思,还亲切地唤她的名字,
“盈袖,我问你,你舍得先死的人是我么?”
苏盈袖闭上眼睛,忍住了情绪的波动。
她的确不愿意看到他有事。
可不论多少次,都见不惯这样的场面。
宇文景见状,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拿着她的手让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尽管她的手凉的吓人,还有些颤动,但他丝毫不介意。
“我就知道,盈袖还是最关心我的。”
第198章 疯批宇文景
宇文景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看到紧闭双目下隐藏的无奈和悲悯。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善良。
可他喜欢看她挣扎的模样。
她常常会对生死痛心又无奈。
可她最后都会选择站在他身边。
他喜欢这一点。
喜欢她挣扎后的妥协。
不像他,他的心早坏透了。
苏盈袖不睁开眼睛,也不看他。
当下颌落在她另一侧肩膀时,他贴在她的侧脸。
舒口气的时候,再次启唇,收紧了手臂,牢牢地圈住她。
“盈袖,你可真是善良。你如此境地,竟也要可怜旁人。”
苏盈袖无声地睁开眼,从他的怀抱挣开,从他身边离开。
她走到小丫鬟的身边。
蹲下身,取来自己的手帕,将其覆在对方的面容。
她说,“盈袖已是可怜之人,自然不愿再见到世间有更多的可怜人。”
宇文景听着她的话朝着她走来。
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
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眼神讥讽。
似是在讥讽她行动的无用。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怜悯。”
无用的怜悯,轻则受伤,重则断送性命,最是无用。
不一会儿,府上的下人过来通禀,红香阁的花魁,嫣然姑娘到了。
宇文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唔’了声,算是知道了。
苏盈袖在他面前浅浅福了身,情绪全藏在心底,面上不流露半分。
她声音极轻也极静,“王爷,夜色已深,盈袖先告退了。”
宇文景没有立刻说话。
只看她,看到的平静面容。
他想找出一次颤动,可惜,并没有。
于是,他笑着,对她说了声,“好。”
在她即将从身边走过时,拍了拍她的手,大拇指摩擦了她虎口的位置,嘱托了一句,“早些安歇。”
苏盈袖再次向他福身,“是。”
苏盈袖离开的时候,正好和嫣然面对面地看到。
嫣然瞥过一眼。
面对苏盈袖的清汤寡水,她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见到不远处屹立的身影,她笑容勾起,娇嗔地喊了声,“王爷~”
宇文景音调里听不出情绪,回了她一句,“来了。”
他视线里含笑瞧着面前精致的面容。
不像在看人,反倒像是在观赏物件。
一件还没让他腻歪的物件。
夏日的夜里常常有风。
风一刮,刚好把他们的对话刮到苏盈袖耳边。
苏盈袖收紧了在身前交握的手,加快了步伐离开。
她的眼睛只看到脚下的路,看不到后方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嫣然不满自己都到了宇文景面前,对方的视线却还停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舞姿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知情识趣,怎么比不了一个清汤寡水的女人。
勾着宇文景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依赖又讨好的模样,
“王爷,她是谁啊?”
宇文景没理她的话。
嬉笑一声,嫣然的好胜心作祟,不禁打趣,
“大晚上的,还用面纱遮着,该不会是太丑不能见人吧!呵呵~”
第199章 疯批宇文景2
“大晚上的,还用面纱遮着,该不会是太丑不能见人吧!呵呵~”
说完,又娇娇地笑起来。
她是红香阁的花魁。
是令京城大半男人都魂牵梦萦的尤物。
在容貌上,她自知,且,足够自信。
她笑了,可身边的人却不笑。
宇文景扭头,盯着她的笑容不解,“好笑么?”
嫣然脸上仍旧带着笑,讨好地看着。
一双含笑的眼只送风月,嘴唇轻咬却不言语。
“本王不觉得有那里好笑。”
嫣然僵了一下,渐渐也不笑了。
宇文景早在那道蓝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时,眼底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狠戾,再加上这夜色的昏暗,让人很难察觉到。
嫣然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小心翼翼地唤着,“王爷……”
“你为何要跟她比?”
伸手挑了美人的下颌,被迫抬头对上了他视线。
他又问了句,语调很真诚,“你拿什么跟她比?”
“这张脸?”他的视线慢吞吞地下移,从她身上扫过,就像那刀子剜过,“还是你这副身子?”
没一句重话,可他言语中彻头彻尾的鄙夷却让她白了脸。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捏得她骨头很痛。
美人吃痛,目光更颤了,“王爷,嫣然要是哪里做的不对,求您开恩~”
宇文景眼神中有阴狠,也有寒凛,就是不带一点感情。
“来侍奉本王,没人教过你规矩?”
“王爷,我……我就是开玩笑的,我是说说而已……”
是她伺候了他几次,误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
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玩笑?”宇文景玩味地重复了她的话,
“你算什么,配开她的玩笑么?”
美人不敢再说,只能踮着脚,借着力勉强让自己好过一些,卑微求放过,
“王爷,我错了,我错了……”
收了手,宇文景觉得倒胃口,“滚吧,本王今日没兴致了。”
嫣然跌在地上,终于能松口气,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
“是……是,嫣然这就走,嫣然这就走……”
“慢着。”
嫣然毫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宇文景,“差点儿忘了件事。”
嫣然回头时,看他的眼神不觉带着些痴迷。
王爷虽然喜怒无常,可她还是愿意同他相处。
哪怕只是几夜。
宇文景轻松地抬了手,落在她的脸颊。
明明是郎情妾意,缠绵悱恻之际,却在下一瞬传出一声尖叫。
“啊——”
痛呼的女声,在夜里很凄厉。
宇文景懒懒地甩开了手。
解开腰带,将衣裳直接脱下来。
他的衣裳方才染了血,已经脏了,再多添点也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准备再要。
其实,不止他的手上,地上蜿蜒着一片血迹。
走前,睨了眼在地上疼得抽搐的人,他说,
“往后你这脸是没法见人了,记得躲远些。”
说完,迈开脚步走了。
回到房间的苏盈袖并没有睡好,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直到天亮,才恍恍惚惚地闭上眼。
不多时,苏盈袖精神不济还没有睁开眼,先听到了声音。
是服侍她的小丫鬟春和、秋月。
春和:“你听说了么,红香阁的花魁,嫣然姑娘死了。”
第200章 哥哥给你带钱了
秋月瞧她一眼,“听说了,一早就传开了。”
声音更压得低了些,秋月又说,“据说是她的脸给伤了。”
春和:“我也是听来的。”
面色上多了严肃,却是冷冷的,像是看惯了,“一个做花魁的,以色示人。脸毁了,往后什么都没了,可不得咬舌自尽。”
秋月犹豫了,“咱们王爷昨天不是还找她了?那会不会……”
春和对这很警醒,连忙摇头,“王爷的事可不是咱们敢随便说的。”说完给对方一个眼神,“姑娘快醒了。”
秋月连忙点头,闭口不再谈。
两个人该准备的准备,一句话没再说。
苏盈袖睁开眼,起身下了床。
春和、秋月同唤了声,“姑娘。”
随后在苏盈袖洗脸的时候退了出去。
本来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伺候主子是本分,但自从她们在苏盈袖身边伺候,先记牢了一件事。
那就是,姑娘洗脸时,不能瞧。
天气晴朗,苏盈袖静静地坐在凉亭里。
不知道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因为今早听到了那些话,她的眼睛越来越酸,越来越胀。
她视线看着前方,视线渐渐地越来越模糊。
风吹过时亲吻她的脸颊。
却也悄悄掀起她的面纱。
春和正好在这时拿了果盘过来,一抬头,正好瞧见了。
视线一僵,迅速低下头。
心中一阵警戒,强迫自己忘掉自己刚到的一幕。
在王爷身边有很多莺莺燕燕,可苏姑娘与那些人不同。
这点,春和时刻记在心中,不敢忘。
**
宫中。
新的一天开始。
戚染染幸福地睡到了自然醒,开始了元气满满的一天。
等洗漱完,吃完早餐,李公公就过来传递消息,说是她娘家人来了。
另外极其生动地明示了,这是皇上的特许恩典。
虽说外男不能入宫,可总会有破例的时候。
比如,到了戚妃娘娘,就能破例。
皇上召了戚家父子进了宫。
对外只说是为了商议水患的治理方案。
可实际上见一面,彼此都放心。
宫里传着戚妃娘娘病重的消息,探望一次,也能被理解。
另外,还很宽仁地允许戚少宇留下来跟娘娘商量铺子的事。
戚丞相和戚桓宇得知戚染染遇险的消息,虽然没说,却是彻夜未眠。
所以,戚染染看到父亲、二哥、三哥时,先看到了突兀的黑眼圈。
随后,一番续话后,戚丞相和戚桓宇被叫去了议政殿,无官无职的戚少宇就能留下来待一会儿。
戚染染看到戚少宇时觉得很不对劲。
因为她的三哥不仅有黑眼圈,眼睛还肿了一圈。
戚染染面色担忧,眼神盯住,巴巴地问,
“三哥,你眼睛怎么了?”
戚少宇摇摇头,上身坐得直直的,表现出一副‘我很坚强’的模样,
“没事,妹妹别担心,三哥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是个男子汉,所以,他绝对不会说他几乎哭了一宿。
知道妹妹遇险受伤的消息后,他差点儿也给过去了。
要不是二哥跟他层层分析,他肯定还接着哭呢。
第201章 哥哥给你带钱了2
但是,戚少宇很不服,因为父亲、二哥也担心,为什么遭鄙视加嫌弃的只有他?。
戚染染见到三哥,正好能弥补昨天没能见到的遗憾。
寒暄过后,准备畅谈一下开阔商业版图的伟大理想。
可戚少宇一听她开口,先给制止了,
“妹妹,做生意的事儿不着急,你要是缺钱,哥哥给你银子花。”
妹妹受伤了。
不管大伤、小伤、都是最紧要的。
赚钱哪有妹妹的身体健康重要!
要是把妹妹累到就得不偿失了。
银子有很多很多,妹妹只有这一个。
戚少宇说完,就悄悄往门口看了眼,见没人盯着就把藏在靴筒的银票拿出来,
“妹妹别担心,哥哥给你带钱了。”
只要是妹妹需要银子,他这个做哥哥的管够。
戚染染看着自家三哥的做法,脸上的表情凝结了。
把钱藏在鞋子里,这是……
戚少宇被妹妹停住的视线看囧了,摸了摸鼻梁,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没有味道的,绝对能花。”
戚染染想笑。
她的三哥为什么可以这么憨啊。
她诧异的是钱有没有味道么?
让她震惊的是,他三哥居然这样把钱带过来。
戚少宇揣着手,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怕父亲、二哥又说我,所以就这么悄悄带了过来。”
要不然,每次父亲、二哥都说他。
说他逾矩,说他的做法不合规矩。
可他就想妹妹过的好点。
有钱虽然不一定能过得多好,但肯定不能差啊。
可靴筒里能放的银子少,他这也就拿来小一万两银票,肯定是够妹妹几天了。
“先给你带了这些,等以后哥哥再想法子给你。
生意什么的还是算了,你瞧出宫一趟,就受了伤。”
戚染染看着桌上的钱,头一回抵抗了诱惑。
面对着三哥义正言辞的模样,她觉得需要解释一下,
“三哥,我想做生意赚钱,其实不只是为了赚钱。”
她在最开始是奔着赚钱的目标去的。
可渐渐地,她的想法有了偏移。
她发现赚钱除了能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还能帮助人。
更让她无形中打发了很多的时间。
这让她有种成就感。
没错,一条咸鱼有时候也是需要点成就感来打打气。
戚少宇眉头拧得死死的。
虽然他有担心,但妹妹说的,他还是准备照做。
于是,跟妹妹说明了生意的情况。
顺便把规划什么都跟妹妹商量了。
直到前边传来消息,说要出宫,才勉强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到了下午,戚染染闲来无事就想着写话本。
可提起笔来,想要写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她觉得,她可能卡了。
就在这时,收到通报,说是宇文辉来了。
人还没进来,宇文辉已经先开始嚷嚷了,
“皇嫂,我这都等了三天了,您的话本子怎么还没更出来呢。”
戚染染正因为写不出来焦躁呢,这会儿还来个催更的,她心情更不好了。
直接白过去一眼,一点不客气,
“没听说我受伤了?现在的我得多需要休息。”
第202章 听宇文辉讲故事(加)
“没听说我受伤了?现在的我得多需要休息。”
再说了,他那是爱看话本子么?
他那是为了巴结。
宇文辉不过脑子地出声,“什么啊!我都听我皇兄说过了,你就是懒。”
戚染染:“……”
狗皇帝现在在哪呢?她想糊他脸。
“皇嫂,你写地话本可好看了,快点写吧,拜托拜托了。”
戚染染不爽,气哼哼地环着手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急着要话本儿。”
有些囧,还有些慌,更带着点不好意思,一向脸皮厚的宇文辉居然脸红了。
“皇嫂,你……你知道了?”
戚染染淡淡,“以前是不知道,可昨天出宫一趟,就知道了。”
“……”
“我去凤鸣楼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烟烟,她正好跟我提了。”
烟烟!!!
宇文辉听到这个称呼,立马亮起来眼睛,“皇嫂,你跟凤老板很熟么?”
他也想叫‘烟烟’的,可她只让他称呼‘凤老板’。
戚染染对此,表示不理解了,“你不能祸害别人么?为什么非要缠着人家?”
“我那是祸害么?我那是喜欢啊!”
戚染染听着他的肺腑之言,盯了他一会儿,认真地反问,
“所以……有区别。”
宇文辉发誓,“我对凤老板,是一见钟情。”
戚染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敢说一见钟情,她就敢信他见色起意。
还一见钟情!
他的‘情’怎么那么多呢!
“皇嫂,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接受你质疑的眼神,要知道,我们宇文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出情种。”
他也是其中的一个。
戚染染默默地看着。
然后,表示她一点都不信。
宇文辉脸上很骄傲,
“皇嫂,你不信,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皇太爷爷的故事。”
戚染染眼角不可抑制地抽动一下。
所以……
他该不会是要跟她将他皇太爷爷的故事吧。
呃……可以不听么?
正在戚染染思索之际,宇文辉已经开了口,
“据说,我皇太爷爷在位时,特钟情于我的皇太奶奶。
可皇太奶奶红颜薄命,在我皇爷爷成年时就去了。
在皇太奶奶走后,我皇太爷爷也受到了打击,离开了宫。
有人说他是受到了高人指点,求仙问道去了;
也有人说是他是因为接受不了我皇太奶奶的离开,出了家。
从那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老人家。”
自从宇文辉知道戚染染写书后,就完全拿出了做‘好弟弟’的姿态。
除了凤烟烟之外,戚染染绝对是他目前最讨好的人。
什么‘本王’不‘本王’的称谓,早就被抛到脑袋后头了。
皇兄到了都得靠边站。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追媳妇儿的劲头。
戚染染听完,默默地摸了摸下颌,静静思索。
为什么,这个故事,她听着有那么一丢丢熟悉的感觉呢?
宇文辉还在继续说,
“要知道,我皇太爷爷在位时,身边就我皇太奶奶一个。
除了我皇太奶奶,他谁都不爱,后宫都是虚设的。”
戚染染:“……”
没错,没错。
越这么说,感觉就越熟悉了。
说到这儿宇文辉感叹一声,
第203章 听宇文辉讲故事2(加)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皇太爷爷走后,皇爷爷继承了皇位。
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或是举荐或是纳选,每年宫中都要册立妃嫔。
我皇爷爷是这样。
我父皇就更是如此了。”
虽然宇文辉不愿意承认。
但他父皇喜欢的人……确实有点多。
多到,他都怀疑他父皇究竟有没有真喜欢过。
要不然,好好的一颗心,怎么能分成那么多份。
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皇太爷爷。
一生只喜欢一个。
只对一个人好,多好。
宇文辉怅惘,颇为感叹,“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还在不在。”
戚染染点点头。
他皇太爷爷和皇太奶奶的故事确实感人。
可都隔了两辈了,他的皇太爷爷要是还在世,肯定也是一把年纪了。
能不能走得了路都难说。
更别说会不会认得他这么个重孙子了。
再者……他皇太爷爷身上的痴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么?
身为王爷,他有多招蜂引蝶,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宇文辉接受到了她质疑的眼神,并不接受。
他辩解出声,
“皇嫂,你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很坚贞不二的。”
没错,他平时确实挺喜欢跟小宫女什么的说说话。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
他也就是看看,不该干的是一点都没干,他还等着往后留给他王妃呢!
他觉得,凤老板就很好。
特别适合当他王妃。
就是凤老板不太愿意搭理他。
这让他很发愁。
看她质疑的目光太明晃晃,宇文辉接着不放弃,
“你看,我皇兄对你多好,后宫里对你说话最多了,还让你住在这儿。”
戚染染的内心只有俩字。
呵呵。
他可拉倒吧!
狗皇帝那是不跟别人说话么?
那是别人都不搭理他!
就狗皇帝每天摆着那张冷脸,谁看了不躲得远远的。
她也就是胆大,能扛得住而已!
哪里是狗皇帝区别对待!
还有,谁稀罕住在这儿了!
她巴不得回她的园子住。
戚染染抬杠,“就那个成王……他又怎么说?”
宇文辉很正经地看她一眼,“皇嫂,你怎么能拿我和皇兄跟他比!”
戚染染:“……”
有啥不能比的。
话不都是他说得么。
诺,宇文家出情种。
这话儿说了没多久,到现在都是热乎的。
成王宇文景,不也姓宇文。
“你不知道,三哥和我们自始至终都不一样。”
虽然不是特别情愿,但宇文辉到底是称呼了宇文景三哥。
“三哥从小就是公里最受宠的孩子,他的生母在被贬前是元妃,很受宠的,他一直与我们不同。”
戚染染从他的那句我们不一样里,听出了童年时期很浓的区别对待。
“三哥什么都能得到好的,他看不惯的就是不对的。
我四哥小时候没少在他那里吃苦头。
无论我四哥做什么,他都要故意挑衅。
也就是这样,他俩关系是众兄弟中最不好的。”
戚染染明白了,看来狗皇帝和成王之间的关系却不怎么好。
“皇嫂,我瞧着凤老板特喜欢看你的话本子,那你能不能有机会帮我说说好话?”
第204章 面冷心热
戚染染拒绝地很干脆,“不能。”
“为什么?”
戚染染撑着下颌,坐在板凳上,悬空的脚轻轻晃了晃,裙摆跟着随风摇摆。
精致的小脸儿上有淡淡的思索。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不配啊!
人家烟烟是精明能干的老板娘,宇文辉呢?他能干个啥?
他当个王爷都吃力!
警醒地给他一记眼神,戚染染语重心长,
“辉弟,你要记得,天涯何处无芳草,对象都得看着找,不能只盯一个的。这年头,歪脖子都得多找几棵呢!”
宇文辉皱了皱眉,“凤老板不是歪脖子树。”
在他眼里,凤老板是最美的。
戚染染脸上尽力撑起来笑容,“这只是打个比方。”
宇文辉紧紧抿唇。
打比方也不行,他喜欢的凤老板就是最好的。
他不接受反驳。
“可我就喜欢凤老板。”
戚染染眼神从他身上扫过。
瞧着他的模样居然还挺执着的。
“那人家喜欢你?”
提到这个宇文辉一半的信心都被打击下去了。
何止是喜欢?
凤老板都直接拒绝他了。
这件事一提起来,他就很伤心。
但是,他不放弃。
“虽然她不喜欢我,但并不妨碍我喜欢她啊!
而且,我可以努力,我会努力让她喜欢我的!”
戚染染懂了。
任你虐我千百遍,始终待你如初恋,就是宇文辉现在这情况。
眼睛眨动了两下,宇文辉手上的扇子摇得飞快,下定了决心,
“只要能追到凤老板,怎么着都成。”
戚染染:“……”
宇文辉见她不出声,又说了,
“皇嫂,这样吧,你帮我追凤老板,我帮你搞定我皇兄怎么样?”
戚染染眼睛突然睁大了,眼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他追不上就追不上吧!
为什么要捎带上她啊!
还搞定狗皇帝!
呵呵!
狗皇帝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很知足了。
宇文辉看出了她的诧异,不解了,
“皇嫂,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是我皇兄不好?还是他对你不好?”
对此,戚染染只回复他两个字,“呵呵。”
好是个什么东西?
狗皇帝懂么?
宇文辉见状,神情严肃了起来,把折扇收好的同时控制了面部表情。
他觉得,在这个时候他有必要做下说明,
“皇嫂,我觉得我皇兄对你很好了。”
戚染染没精打采,对这个话题无感,只冷漠地呵呵,小手挡在唇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等到眼角泛起泪花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出声,
“那是你觉得吧。”
她觉得狗皇帝可嫌弃她了!
哦,差点忘了。
还经常鄙视她!
宇文辉:“皇嫂,你这话儿就不对了,你这明显是很不理解我皇兄啊。”
戚染染:“……”
“看人不能看表象的。”
对此,戚染染不说话,懒散散的,只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说话’的模样。
宇文辉见她不信的模样,于是积极地开展了推荐模式,顺便细数了曾经的过往,
“皇嫂,我皇兄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但人是很好的。”
第205章 藏起来的好
宇文辉重新打开了折扇,顺便同戚染染忆起了往事,
“皇嫂你以为,为何皇兄只跟我关系好?”
戚染染目光看向他。
女生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就宇文辉这开头,一听就是有故事。
于是,她让彩月送了浮云糕和茶水过来,准备一边吃,一边听他絮叨。
提起从前的事,向来开朗的宇文辉脸上也带上了许多惆怅,
“我生母是父皇的宋才人,并不是很得父皇欢喜。
而我排行第六,比我大的二哥、五哥嫌我生母位分不高,时不时地欺负我。
有年去行宫,他们带我出去玩,我以为他们是好心,却没想到他们故意把我扔在了假山上。
我本想自己走回去的,可是绕来绕去,都走不出去,脚还卡在了石缝里。
天黑了,我胆子小,身边没有跟着的奴才,又出不去,就在假山上一直哭。
就在这时,有个比我高一头的哥哥,路过时听到了哭声,过来看,见我卡着,就出手帮了我。
他见我脚伤到走不了路,就背着我,问了我宫殿的位置,将我送了回去。
我起先以为他只是附近宫里的小太监。
后来乳母跟我说,那是我四哥,还同我说了他的情况。”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行宫里还住着我的一个哥哥。
不过,他比我更不招人喜欢。
别人看到他时,不等他走进,就已经躲得很远了。
那年,因为豆疫,七弟、八弟相继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到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说是因为皇兄招惹来的病i疫。
于是,遇到他的人没一个不躲着他的。
就连父皇都将他远远地隔开,将他关了起来,不让他出门。
直到来年春天,疫情结束后,在父皇游园时,宋嬷嬷冲过来冒死提了皇兄的情况,皇兄这才被父皇想起来,才被放了出来。
可宋嬷嬷却因为言行无状被责罚了二十个板子。
皇兄被关了小半年,没人理他,没人问过他一句,更没人问他在这期间在过得怎么样,吃的好不好,其他兄弟更不理会他。
可我还记得。
我记得他帮过我。
他不怕黑,不怕累,还背着我回去。
于是,自那时起,我就常常去找他。
原先就觉得他冷冷的不爱说话。
自他被父皇关过之后,就觉得他和人接触更防备、更冷漠了。
可我不怕。
即便他不怎么跟我主动说话,我也不怕。
那时,我的乳母李嬷嬷也同我说,要我离皇兄远一些,但我没听她的话。”
宇文辉觉得,他没得到来自父皇太多的好。
在他记忆里,他所有的好,都是皇兄给他的。
皇兄会关心他,不欺负他,有吃的时候还会留给他。
“其实,皇兄起先也不愿意理会我的。
他总是冷冷的。
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可只要我去了,他那里的点心总是留给我的。
皇嫂你不知道,那时皇兄过得不好,点心什么的在别的宫殿里出现稀松平常,到了皇兄那里,却是最稀有的。”
第206章 喜欢吃甜的人
宇文辉抿唇伤感时,在心里悄悄地念。
所有好的,他都悄悄留给了我。
可是,皇兄从来没有提过。
经这么一说,戚染染忽然想起来了。
他……好像是挺喜欢吃甜的。
悄悄的那种喜欢。
不仔细瞧,根本不会发现。
若不是他每次吃,眉宇间都会舒展很多,她说不准真误以为他不喜欢。
情绪有稍许的低沉。
她原先听人说过,喜欢吃甜的人,多是心里藏着苦。
可能……他也大抵如此吧。
宇文辉启唇,声音还在继续,
“后来,我经常去烦他,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和我渐渐熟起来。”
回忆到从前,宇文辉脸上有淡淡的难过,更多的是回忆带给他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我觉得,跟那些会欺负人的哥哥们相比,冷脸又严肃的皇兄可好了。
虽然他常常都是冷脸严肃的模样,但他会在天黑的时候送我。
下雨的时候还会给我撑伞。
大半个伞都让给我的那种。
即便他自己肩膀淋湿了,也不会抱怨一句。”
宇文辉说着,脸上完全是对宇文宸的崇拜。
俨然一副‘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哥哥’的模样。
戚染染听他讲曾经的事,脑海中能想像出画面感。
天黑的时候,一个大些的小孩,身板挺得直直的,小大人儿的模样,走在前面,旁边是牵着他袖子比他矮上一头的跟屁虫弟弟。
下雨天时,两个小孩走着,做哥哥的会把伞多让给弟弟些。
两个兄弟结着伴,晃晃悠悠地长大,成了这般模样。
可听着宇文辉的话,让她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生来就是皇族,天生就受人羡慕。
可也不是每个天潢贵胄,都能过得幸福。
也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来某人脸上总是带着别人看不透的表情。
倨傲非凡,却寂静孤冷。
抿了抿唇。
她发现,狗皇帝把所有的冷都露在了外面。
恐怕……这也是跟他的成长经历分不开吧。
听宇文辉说的这些,在联系到先前了解到的那些。
他生母去世得早,而他的父亲不仅没有给他关爱,还把冷漠全都留给了他。
在被送养到太后身边前,很难想象他曾经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一个人的一生当中,童年不过是几年,可狗皇帝却被这么冷漠对待了。
唉。
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这样被忽视敌对的经历,难怪他现在是这副冷漠的模样。
宇文辉看着她的方向,眼神格外期待,
“皇嫂,我皇兄从小处境艰难了些,在表达上有些许不擅长,你就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心底很好的,难道你没察觉到么?”
戚染染:“……”
虽然她听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故事,的确很感动。
但话题为什么要扯到她身上?
然而,宇文辉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会轻易停。
不仅如此,还挨个给她举例子,
“就拿这次来说吧,要不是得了皇兄特许,戚家人能来宫中探望?”
“肯定不能啊!我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看过谁开过这先例。”
第207章 悄悄送出的好
随后,宇文辉又补充一句,“除了我皇太奶奶。”
戚染染被噎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反驳,“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你见过?”
宇文辉讪讪地补充,
“我确实是听别人说的,没有真的见识过。
但我皇兄对你是真的好啊。”
前半句弱弱的没有气势,后半句嗓门可亮了。
戚染染:“……”
“还有,上次你回戚府省亲,我皇兄他还特意去接你了呢!”
嘴硬的皇兄把他给带上,说什么体察民情。
结果呢,就往戚府门口体察了。
扁了扁嘴,宇文辉都觉得他皇兄不开窍。
本来他以为戚染染脑子灵光。
可这么一交谈,他发现,好像并没有。
宇文辉上身坐直,环抱住手臂,郑重的模样很严肃,
“皇兄他就是嘴上不承认罢了,但做事还是很顾及你的。”
“难道皇嫂你丝毫察觉不到?”
“我……”
戚染染是硬着头皮想说‘没感觉’的。
可也不知道怎的,她忽然想起,昨晚他在床边守着时,对她说得那句‘朕会护着你’。
殿里掌着灯,暖色的烛光,映入他冷峻的眉眼中,有令人晃神的温柔,冷漠在他眼里全化了。
还有在宫外,他误以为她受伤时,答应她的那些话。
甚至,在遇上刺客时,他明明可以一个人轻松逃脱,却还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虽然他时常在她面前冷脸,也经常也嫌弃过,但没真的罚过她。
每次她稍微放低语气求一求,也就应允了。
不常对她笑,但……给的关心好像并不少。
回忆的过程中,戚染染脸颊不知不觉带上了些许温度。
拍了拍发热的小脸,她觉得,好像……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宇文辉本想继续说,可一看到她的脸色,忽然察觉到了情况。
手中的折扇一挥,脸上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
“皇嫂,是不是经我这么一提醒,瞬间想到我皇兄的好了。”
戚染染因为他的话,思绪从回忆中被拽回来,红着脸,强势开口,“并,并没有。”
可惜,她语气是强势的,却结巴了。
宇文辉一副我已经看透的模样,摆出了一张认真脸,衷心建议,
“皇嫂,我有一个嘴硬的皇兄已经很辛苦了,你可不能再嘴硬了哦!”
戚染染语塞,“我……”
宇文辉又严肃了,义正言辞,
“皇嫂,我皇兄是嘴硬惯了,我知道,许多事他肯定都不会说的。
可有些事情如果不告诉你,会影响你对他的了解。
说不定还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呢。”
戚染染一双桃花眼理全都是吃惊。
这都哪到哪啊,怎么就扯到感情了?
不对!
她觉得她有点被绕进去了。
刚才不是在说他和凤老板么?
怎么就突然扯到狗皇帝和她身上去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一听到宇文宸过来的消息,宇文辉立马乐了,伸手招呼了,“皇兄,皇兄。”
宇文宸走过,看都没看他,只问她一句,“情况好点了?”
第208章 漾开的笑意(加)
戚染染:“……”
眼睛眨了眨,有点懵。
她能说不想要这突如其来的关注么?
她确实受了点伤,又不是快过去了,至于这么严重?
可往某人的面上看过去,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关心什么的更是一点都不显。
可是……
如果不是关心,他又何必问出刚才的那一句!
宇文辉见状一点不吃醋。
面上还带着嘻嘻的笑。
末了,还飞给戚染染一记‘被我说中了吧’的眼神。
于是,本来戚染染只是觉得脸有点烫,现在是彻底烧了起来。
宇文辉一看皇兄来了,知道该闪人了,
“皇兄皇嫂,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喊了一声,“皇嫂记得抽空写话本儿啊。”
戚染染:“……”
宇文宸没有说话,眉心却微微有触动。
宇文辉是在刚才脑袋里冒出个聪明的想法。
他希望他的皇兄皇嫂和和美美的。
然后,嘻嘻,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拜托皇嫂给他追媳妇儿了。
毕竟,长嫂如母嘛!
他的终身大事,做皇嫂的当然得帮帮忙喽~
宇文宸是在撩开衣摆,坐到软榻时才淡淡开了口,
“觉得无聊了就写写,乏了就歇着,不用太把他的话当真。”
戚染染点了点头,但随机又摇了摇头。
她就是最近卡文了而已。
等她捋清楚思路,还是要继续写的。
毕竟,她是想着往后做富婆的小咸鱼。
待到宇文辉走后,俩人隔着一张小几坐在软榻上。
西暖阁里有夕阳的光映进来,暖暖的,柔柔的,落在地上的影子都被拉长了。
整个房间里都是暖色的光线,添上了一层非常温柔的轮廓。
空气里静悄悄的,四角放了冰盆并不觉得热。
可放松的精神却在悄无声息中弥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宇文辉刚才的话,戚染染现在有点心不在焉。
倒是宇文宸余光瞥见桌上吃了一半的浮云糕出声,
“下午就吃了这些?”
戚染染点点头,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没觉得太饿,就少吃了些。”
主要就是听宇文辉讲故事了。
她是认真回答的问题。
可没想到宇文宸在听到她的答复后,凤眸里竟然浅浅漾开了笑意,
“难得你还有不太饿的时候。”
是语气平平的语调。
和他平时的淡声冷语来说,简直是暖了太多。
戚染染抿唇的时候,鼓了鼓腮帮。
这话儿,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觉得都是暗暗的鄙视。
可现在听着,怎么……有点偏爱的意思呢?
摇了摇脑袋。
她觉得一定是因为刚听了宇文辉那些话的原因。
就是受了宇文辉的影响,她的脑子里才冒出来奇奇怪怪的泡泡。
侧头,往身侧人方向瞧了眼,就见冷峻的侧脸上带着些凝重。
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思考的样子。
舔了下嘴唇,她多问了句,“皇上,您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如果以前,她肯定会想,皇上你有什么烦心事么?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呗。
但奇怪的是,她现在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了。
第209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加)
宇文宸没有瞒她。
“今日与你父亲商讨了治理水患法子。”
近日,因为南方的水患,朝中的观点分为了两派。
一派认为可以开凿运河,尽力解决水患。
从长远考虑,自先帝以来,七年内发生了三次水患,如果不修缮运河,彻底改善情况,南方水患频频,损毁粮食,影响百姓生计不说,百姓流民失所,长此以往会动摇民心;
另一派则是维稳,旨在新帝登基,国库并不充盈,修缮运河,耗时久不说,势必耗资巨大。如今刚刚平复了南方的水患,一系列的维稳工作还在进行中,修缮运河无异是劳民伤财,动摇国本并不可取。
两种言论在朝堂上一直争论不休。
从长远来看,宇文宸的确认为修缮运河是合适的法子。
可如今国库,确实难以负担修缮运河的钱财。
听他这么一说,戚染染明白了。
他是想修缮运河,但眼下修建运河,不动摇民生的情况下聚集修运河的财力是一件困难的事。
戚染染想到原先看过的历史。
历史上也会许多皇帝没钱的情况。
那些荒唐的皇帝没钱了,就搜刮富商的做法,或者是直接明抢;
也有那种不管民间疾苦的皇帝,拼命收税的。
可面前这个做皇帝的严于律己。
即便是为了百姓的安定生活修缮运河,也不会做强取豪夺的事情。
先前,就因为米价肆意波动,他都会亲自去宫外查看情况。
在宫里闲着的时候,她还听李公公念叨了。
说他整治了那些肆意屯粮,哄抬米价的奸商。
开仓放粮,勒令调整了米价。
同时发布了告示,南方水患之际,任何商贩恶意囤积,抬高物价必得严惩。
就因为他的举措,京城寻常百姓的生活这才恢复了稳定。
吃穿住行,关于百姓的任何一点小事,到他身上都不是能被忽略的小事。
他这么上进,她该帮帮忙的就帮帮忙喽。
她面向他,桃花眼中亮着智慧的光,
“皇上,其实我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宇文宸的目光看向她。
连戚丞相和满朝大臣都没想出的法子,她有和高见?
“你有何看法?”
戚染染先问,“依我看,您是想修缮运河的,是不?”
宇文宸点点头,“若是能修缮,于百姓生计自然有益。”
得到了肯定,戚染染桃花眼很自信地弯了起来,语调轻缓,
“皇上,您登基不过三载,如今国库只是现在钱财匮乏,又不是将来一直匮乏。”
宇文宸:“此言何意?”
“您看,咱们国家北方辽域,南方有多是水乡,若是修缮了运河,往后民生更繁荣,困难只是眼前的。或许,可以试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法子呢?”
宇文宸剑眉微颦,“不可,南方水患,朕已经免了今天税收,万不可再此时收税。”
“我的意思是,可以从百姓身上筹钱,而不是收税。”
“……”
“民间都有钱庄借债,咱们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
您想啊,这百姓中总会有些许富商,他们的手上总会有许多闲钱。”
第210章 他瞧着她
就比如她三哥。
她三哥作为京城的首富,手上的闲钱实在是太多了。
那么多钱,花是花不完的。
其次,京城以及其他各个繁华的城都,更有不少的富商。
分散的力量小,可如果能团结起来,绝对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戚染染从软榻上跳下来,从桌上取来纸和笔,在上面给他画着演示。
一双桃花眼里漾着春日的和光,眼尾向上翘,眼睛里全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咱们呢,可以这样来。
以一年、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为期,按着时间和本金,来算利。
等时间一到,还本付息。”
这就相当于是买国i债了。
用得好,完全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曾经英i国在扩张领土成为日不落帝国的过程中,国i债的运用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如今,北虞国已历经几朝,百姓安居乐业。
南方发生了水患,虽然会使生活受到波动。
但在朝廷的调整下,已经趋于稳定。
百姓中,总会有手中银子富裕的。
买多买少,全看自己的心意。
每个人手上的银子少,大家的凑在一起就多了起来。
银子多了,问题不就能解决了。
戚染染越说眼睛越亮,
“这个方法不仅解决了眼前的难处,还不会影响百姓的生活。
等运河修成,还能够造福百姓,一举多得,简直是一本万利。”
宇文宸沉吟,细长的凤眸里也亮出了光,
“这倒是个法子。”
戚染染笑得很开心了,眉眼弯弯,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
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赞许,
“你怎的想出了这个法子?”
戚染染闻言,挑了眉,仰着下颌,十足十的骄傲,
“我聪明啊。”
然而,她内心默默补充的是,你要是在现代,买过国债,想出这个法子就不困难。
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面对着她的洋洋得意,宇文宸点了点头。
虽然未出声,却是变相地默认了她的话。
她的办法的确是个好主意。
在水患发生之初,他就动过修运河的心思。
却碍于国库的现状。
如今,她说的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
西暖阁里两个人聊得好好的,忽然传出来一声,
“咕噜噜——”
宇文宸抬眼,往她的方向寻过去一眼。
戚染染则是低头悄悄按了按肚子。
哦,这么快,她就饿了。
“饿了?”
“嗯。”
宇文宸见面前的纸笔收起来,“那就让御膳房准备罢。”
随后,余光一扫,询问了她的意思,“想吃什么?”
“嗯……”停顿片刻后,戚染染熟练地报了菜名,“麻婆豆腐、酸汤肥牛、加两个卤猪蹄,然后……再做个汤吧,西湖牛肉羹。”
最后,她又说,“再加个糖醋里脊!”
李公公熟练地记下。
心想,这戚妃娘娘的胃口是真好啊。
不过也对,能吃最有福
最最后再嘱托一句,“让刘厨子做最好了。”
因为刘厨子一直是她小厨房的‘大将’,最了解她的口味了。
宇文宸没说话,就看到她眼睛放光地报菜名。
许是戚染染察觉到了视线,转过头来时,迎上了他的目光,
第211章 酸酸甜甜的
许是戚染染察觉到了视线,转过头来时,迎上了他的目光,
很坦诚地问一句,“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宇文宸淡淡道,“就按你来的来罢。”
在饮食上他并不挑剔。
就是瞧着她报菜名时,神采奕奕的模样觉得挺有趣的。
等待的过程,戚染染吃了两块浮云糕垫了垫。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御膳房就送来了饭菜。
李公公还特意笑嘻嘻地提了,这菜让刘厨子做。
虽说有宫制,皇帝的饮食每餐连菜带主食可以有四十八道。
但是宇文宸向来注重节俭,再加上戚染染比较会吃,于是在戚染染在的时候,饮食方面就由她安排。
毕竟,跟着小吃货吃饭,错不了。
戚染染已经很期待的搓搓手。
自从宇文宸默许和她一起吃饭后,她都是最早坐到八仙桌等的那个。
待到宇文宸也坐下后,她先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皇上,您尝尝这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她晓得,他不太能吃辣。
这个糖醋里脊,她是特意为他加的。
想着他喜欢吃甜,这道糖醋里脊或许能对他的心思。
宇文宸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不过她夹菜的时候淡淡颔首。
等看到他尝了一口,戚染染很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
没说‘尚可’。
一个‘嗯’字表示了认同,是很高的评价了。
戚染染见状笑眼弯弯,专心开始干饭。
给他留个猪蹄,然后就开始消灭自己面前的猪蹄。
宇文宸一抬眸,就瞧见了她消灭猪蹄的架势。
真不是吃得一般香。
“要是不够,就让他们再多做些。”
“够的够的。”戚染染连忙点头,咀嚼后,咽下一口,煞有其事地说,“晚上猪蹄不能吃太多,有发胖的风险。”
再说了,猪蹄虽然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但热量也高。
她隔两天,吃一个,补补就好了。
要是肉肉长在不该长的地方,那就不好了。
听了她的话,宇文宸扫她一眼,淡淡的声调里夹着些命令的语调,
“朕不吃,不许浪费,你把这个吃了。”
什么发胖不发胖!
他瞧着她那单薄的小身板都没几两肉。
戚染染瞬间停住了啃猪蹄的动作。
莫名其妙瞧他一眼,心里纳闷,什么人嘛!
哪有逼着人吃东西的!
横过他一眼后,她的手却是很诚实地朝着另一个猪蹄伸过去了。
宇文宸在说完话后又选了糖醋里脊。
外皮酥香,肉质鲜嫩,口感酸酸甜甜。
的确很和他的心意。
于是,虽然戚染染嘴上说着不要,但最终两个猪蹄都被她消灭了。
吃完后,摸了摸饱了的肚子,她在心里默念。
今天吃猪蹄吃多了,接下来的一周里,她都不吃猪蹄了。
希望那些猪蹄在她身体里发挥作用,不要长歪。
胃里饱饱的,整个人也开始懒洋洋。
戚染染悄悄打了哈欠,潋滟的桃花眼就红了眼尾。
宇文宸瞧了眼天色,在起身时,同她说了句,
“朕还有些事情有处理,你早些歇着吧。”
第212章 是喜欢么?
“好啊。”
虽然戚染染并不想打哈欠,可哈欠还是一个一个地冒出来。
她准备稍微溜溜食儿,就去睡觉。
戚染染把人送到了门口,招招手,场面上地客套,
“皇上您忙完了也早点休息哈。”
她的话落在他耳中多了些叮嘱关怀的意味,宇文宸浅浅颔首。
仍旧是淡淡的语调,却同她说了句,
“夜里风凉,出去多添件衣裳。”
虽然是夏季,但云山别宫晚上格外舒爽。
“好。”
说完,宇文宸往议政殿去了。
自从他让她留在西暖阁后,他就去了议政殿。
处理完公务后,就在那里就寝。
戚染染遛着弯儿,哈欠一个又一个,怎么挡都挡不住。
唉。
明明一天的觉睡的只多不少,可这天一黑,她还是会犯困。
彩月跟在身边悄悄娘娘高兴,笑容都没从脸上消失过。
戚染染瞧见了,眯起眼睛,蛊惑,
“彩月啊,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啦~
别自己偷着乐,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啊~”
彩月内心的欣喜全都表现在轻扬的语调,
“娘娘,奴婢觉得皇上是想天天见到您,才让您一直留在西暖阁的。”
戚染染:“……”
是风大太么?
她听到了个啥?
彩月心里乐呵呵。
嘿嘿,虽然娘娘从前住的长春居也很好。
但是,离着皇上的万寿园远啊。
皇上和娘娘不能常常见面。
不像现在。
皇上和娘娘,一个在议政殿,一个在西暖阁。
住得近了,常常能够见到不说,还能在一起用膳。
虽然还未同寝,但是这距离实实在在是往前跨了一大步呢。
再者,无论是娘娘的长乐宫,还是长春居,都有一个‘长’字,取的就是长长久久的含义。
彩月真心希望,皇上和娘娘恩爱长久的赶紧到来。
“您瞧,皇上临走的时候,还让您多添衣服呢!”
要是以前,皇上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就连脸色都是一直冷着呢!
可现在不一样。
虽然皇上也是冷冷的,但是到了娘娘面前就像……
……像是快要化了的冰块。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
经这么一提,她醒过神来了。
和彩月的满心期待不同,戚染染抱着柱子,叹了口气,并没有很高兴的模样。
“娘娘,您怎么了?”
戚染染叹息,“彩月啊,我复杂了。”
彩月:“啊?”
戚染染郁闷地出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宇文辉的影响。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自从宇文辉跟她说过那些之后。
她再回想,竟然觉得宇文宸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模样,也……没有那么讨厌。
至少……是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
因为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被冷落,被忽视,被孤立,一直都很辛苦。
关心啊,爱啊,他从没体会到。
试想一个没感受到关心和爱地人,怎么会关心和爱护旁人呢!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对着他就多了些体谅。
至少……在和平共处的时候,多关心一下嘛!
可,经彩月这么一提,她也发现了问题。
最近……他却是对她挺好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意思?
是他对她有好感,喜欢她么?
第213章 情意悄悄种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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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她的出现,刚刚好
然后,渐渐地就成为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与他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她很聪明,也敢说话。
在他面前不会害怕,也不会想要躲得远远的。
平时懒懒的,脑子里却总会冒出来新奇的想法,出乎人意料。
有副乖巧的相貌,装着的却不全都是乖巧。
偶尔会露出她的小狡黠,却不让人讨厌,反而是很可爱。
很讨喜的那种。
让人看到心甘情愿被她带着走。
一双桃花眼很灵动,笑眼弯弯时,宛若春日枝头绽放的灼灼桃花风光。
和她说话,听着她欢快的语调,心情会好。
想着能时常见到她。
进而,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她。
想要守着她,护着她,想着把她带进生命中……
宇文宸执笔落下,在宣纸上留下黑白分明的字迹。
一气呵成,最终落笔之迹,他的心迹也清晰明了。
若是在以前,他或许会鄙夷自己冒出来的念头。
可现在……
只要想到那个人是她,他觉得,刚刚好。
不迟不缓。
她的出现。
在他生命的此刻,刚刚好。
李公公把皇上的情况悄悄地看在眼里。
不说话,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
站在一旁,抱紧了拂尘。
他现在看明白了。
只要娘娘高兴,皇上就高兴。
皇上高兴,他这个做奴才的就能过得轻松。
皇上的心思不好猜。
可娘娘那边只要好吃的送到位就能行啊。
嘻嘻~
在心底里舒口气,李公公忽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明朗。
一夜过去。
戚染染本想睡到自然醒的。
可她突然到访的大姨妈不允许。
小i腹一阵一阵地疼,大夏天的,浑身泛冷,她是直接被疼醒的。
彩月见她面色不好,找了宋嬷嬷帮忙,然后赶紧去请了姜太医。
宇文宸下了早朝才得知西暖阁传姜太医的消息,面色沉着,连朝服都没换,当即抬脚往西暖阁去了。
虽然从李公公那里得知了情况,但看到某个在床上窝着,苍白了整张小脸的某个小女子,剑眉还是紧紧蹙着。
“现在如何?”
戚染染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抬头就看到床头站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懒得仰头去看,浑身也没什么气力,她在被子里蜷了蜷,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浅粉色的双唇轻启时只小声地嘟哝一句,
“……不想说话。”
大姨妈到访的时候,她这情绪真是控制不住。
浑身都没劲,不想开口,连动都懒得动。
闭着眼喘气,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运动。
尤其是看到他英姿勃发站在面前,她的心里还冒出来那么一点点憋屈。
是真的觉得憋屈!!!
昨天晚上,她在纠结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他做好兄弟。
结果呢,第二天就来了大姨妈。
啊呀呀呀~
真是连老天爷都在跟她作对!
现在,人家能够神采奕奕地站在面前,而她却只能手脚泛冷地窝着。
最多在内心里咆哮。
这可让她清楚地看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有那么大~
可这大姨妈特么一直都不准时,她有什么办法。
第215章 还愣着干嘛
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已经准备了热乎乎的汤婆子,送过来的同时软声劝着,
“娘娘抱着这个能好些。”
戚染染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接过汤婆子,声音有气无力,
“谢谢嬷嬷。”
宇文宸颔首,“有劳嬷嬷照料了。”
宋嬷嬷浅笑,“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虽然是皇帝的乳母,可宋嬷嬷做事循规蹈矩,从不做半分逾矩的事。
瞧见皇上面容上隐隐带着着急的模样,宋嬷嬷知道皇上是心疼娘娘。
寻常百姓人家,女子到了小日子,男子都会避讳。
富贵人家更是如此。
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中。
看到皇上的担忧,宋嬷嬷宽慰着,
“娘娘是年轻了些,等过了这阵子,饮食上忌着些,尤其是冷的凉的少用,慢慢地调养,往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宇文宸听着,目光已经沉了一个度,往某个小女子看过一眼。
如果他没记错,昨晚她还以‘点心’为由,在晚膳后吃了一大份沙冰。
在被子里缩着都挡不住某个人朝她投射过来审视的目光。
戚染染抿唇。
看在他现在是关心她的份上,她就不说他狗了。
宋嬷嬷:“娘娘要是觉得乏就睡吧,睡一觉情况也能缓解些。”
“……好。”
想着要睡,可还想到床头还立着个人。
掀开被子的一角,戚染染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来。
见他穿着一身玄色的朝服,金龙纹饰,气宇轩昂,就算冷脸也是帅得一批的模样。
她手握着被角,虚虚地问了一句,
“皇上,您……还要在这儿么?”
能不能往边上站站,她困了,想睡觉。
可他站在床头,直晃晃地盯着她,她没法安心睡。
宇文宸负手站立,严肃出声,
“朕还要处理政务,哪能一直在此处耽搁。”
“哦。”
那最好不过了。
赶紧走吧。
现在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虚,往后她都不好意思趾高气扬了。
“皇上,慢走,我就不送了。”
宇文宸:“……”
在被子里把自己蜷成虾的模样,明明是大夏天,她却尽量多的围着汤婆子,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捂得热些,才能稍微缓缓从身体里散出来的冷。
戚染染说着话的时候闭上了眼。
有了汤婆子暖着后,暖起来,浑身都好受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宇文宸见状抬手,李公公一愣,接着立马警醒地把帕子送上来。
他见她脑门儿有些汗珠,想帮她擦下。
彩月也在西暖阁待着。
虽然皇上来了,她也不敢走太远。
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亲眼看到皇上照顾娘娘。
虽然皇上是一块冰。
但皇上照顾娘娘的时候,好暖啊~
“李弜。”
宇文宸唤了一声。
声音明显是刻意压低的。
“奴才在。”
“把奏折搬来西暖阁。”
“……”
李公公尽量睁大了小眼睛,以此来确定他没有听错皇上的指令。
宇文宸却在此时向他透过去一抹幽幽的眼神。
言简意赅,眼神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第216章 睁眼,刚好能看到他
李公公没敢多留,受了一记皇上的眼神,已经麻溜地滚去办事了。
彩月也担心娘娘。
可又想着让皇上和娘娘处的时间长一些,可能会更好。
娘娘的话本儿上也提到过。
孤男寡女,接触有了,眼神能对上,最容易爆发感情了。
一日千里都能行~
见宋嬷嬷去了外间,彩月决定也先挪出去。
不走远。
就离得近些。
随时等着听吩咐。
就这样,戚染染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等到睡一觉醒来,她觉得好了许多,精气神也缓上来不少。
一睁眼,倒是先看到了宇文宸。
他就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软榻上,面朝着她的方向。
阳光落在他身上。
瞧他专注的模样,应该是在……看奏折。
从这个角度,她一睁开眼睛,刚好能看到他。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辉透过雕花镂空的窗照进来,西暖阁里光线暖暖的,地砖上都落着金色的光。
戚染染看着光线晃神。
她不过想睡一会儿,居然已经睡了这么久么?
像是有感应,在她睁开眼睛不久,宇文宸抬眸视线正好看向她的方向,沉着出声,“醒了?”
戚染染的理智一半回归了,另一半还在梦里飘着。
以至于她看人的时候视线停留得有些长。
懵懵懂懂的,目光柔。
像是新生的小动物,干净,又纯粹。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呢?”
他不是说忙,不在这儿待么!
声音软软的,无意识的那种。
像是浮云糕。
让听到的人,心轻易被破防。
宇文宸面容上依旧是冷峻的模样,耳廓却已是红了一圈,避开眼神时,下意识摸了鼻梁,“朕,朕刚过来而已。”
就这么凑巧。
外间的李公公刚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嗯嗯。
他就听听不说话。
然后,握着空拳,默默敲着他站了大半天的腿。
嗯,对,没错。
皇上就是刚过来。
才没有让他把奏折从议政殿都搬到西暖阁呢!
也没有在这一待就是大半天,连午膳都错了时辰!
更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里,抬眼看三次睡觉的娘娘!
没有!
统统都没有!
英明神武的皇上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
戚染染恢复了精神,眼睛里也有了光,
“是有什么事么?”
宇文宸微顿,难得语塞,
“朕,朕觉得,你昨日同朕说的法子可行,想着与你商议,见你睡着就先等了会儿。”
“哦。”
戚染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旁边放着的一摞折子。
要照这么说,他还挺有耐心的。
唉。
看在他这么有耐心的份上,她还是配合点吧。
就是难为她了,在来大姨妈的时候还要费脑子。
她在被子里拱了拱爬起来,把失去温度的汤婆子推出来,视线找寻着他的方向,好商量地问句,
“皇上,能离近点不?”
她不想下床,就想继续窝着。
所以,还是他多来吧,反正她是不会过去的。
宇文宸颔首,“好。”
戚染染奇异地看他一眼。
咦~
这是她来大姨妈的错觉么?
要不然他怎么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第217章 多看他两眼
李公公听到这儿,在心底是一个劲地叹息。
是真的着急。
皇上分明是担心娘娘的情况,才一直守在西暖阁的。
守着娘娘都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娘娘醒了,贴心窝子的话不说一句,反倒是找娘娘商量事儿。
唉,他这不解风情的皇上呦~
戚染染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眸光虽然没有那样亮,却有坚定的光在淡淡流淌。
和她松散的形象不同,摆在她小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在和宇文宸商议后,思索着,
“皇上,这件事,不如交给户部的人去推行。”
本来户部就是管钱的,由他们去推行更方便,更快捷。
万事开头难,坏些的打算也该提前准备好。
“因为不了解,也从没尝试过,想要取信于民,开始的时候肯定会难一些。
嗯……我觉得,可以先从朝廷开展,让朝廷官员先购买。
然后再到富商,最后再到百姓。
时间上也分好长期和短期,利息根据实际情况做调节。怎样?”
富商那里……她可以找三哥帮帮忙。
想来不难。
有京城首富率先做榜样,应该能带动一波人气。
“名字呢……”她想了想,“就叫‘恒信票’怎么样?意在能够恒久长远,坚决守信。”
戚染染说了自己的看法,却没有听到答复,一抬头却发现面前人的视线有些……发散。
戚染染愣了。
呆呆地看着他。
向来认真严谨的皇上,这是……走神儿了?
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他不知道飞到哪的思维唤回来,“皇上。”
宇文宸浅浅应一声,肯定,“就按你的来。”
戚染染:“……好。”
说实话,她有点怀疑他听清楚她刚才的话没有。
宇文宸已经起身,“可要用膳?”
“也行。”
睡了这么一天,她这身体情况,也恢复上来了。
看他一眼,试探问句,“我可以在这吃么?”
搬个小几过来,这样她就不用下床了。
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看的想法,没想到却听到宇文宸在转身时发出的一个音节,“嗯。”
于是,戚染染的心情很顺利地愉悦了一个度。
一天没有吃东西,按理说该饿了,但戚染染胃口不大好,倒是多喝了一碗汤。
不过,在她面前的宇文宸倒是多吃了一碗饭。
以前吃饭,她都是主力军。
这次,倒像是换了人。
戚染染多看他两眼。
平常他是个克制自律的人,这怎么突然吃得多了呢?
低头,看着空空的碗。
戚染染抿了抿唇,想,他应该是不想浪费粮食。
因为他平时最提倡节俭了。
待到吃过饭后,戚染染就看到宇文宸在看东西。
刚吃饱的时候还不能睡,于是她就往前面凑了一眼。
“皇上,您在看什么呢?”
宇文宸把手上的大大方方给她看,“地域游记。”
戚染染看了一眼,上面都是曲溜拐弯的。
看上面标记的,应该是地域河流的名字。
她也就看得懂字,地域什么的不大懂。
她上学的时候,地理就没学好。
以前出去旅游,玩得起来,就是记不住地名。
第218章 他的炙热
也就是看了这一眼,戚染染明白了。
原来,人家平日里看的游记里记录着山川风貌,地理河山。
人家看书是在搜集知识。
不像她,看书只是为了睡得快点。
吃了饭,戚染染歪着坐了会儿,等到哈欠一个又一个地朝她袭来时,她困顿看一眼某个还在挑灯夜读的人。
一个哈欠,一个泪花。
“皇上,您不去休息么?”
宇文宸:“朕还未处理完。”
戚染染眸光朦胧地抿抿唇。
唇瓣是粉色,气色比早上稍好了些。
虽然不晓得他在忙什么,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就不问了。
悄悄打了个哈欠。
大姨妈一来,她整个人都没精神,明明已经睡了一天,可到了现在,她还是困。
往被子里滑了滑。
“皇上,您先忙,那我就先睡了哈。”
宇文宸眉眼未抬,微不可查地应了声。
戚染染以为他正在专心做事,很懂事地不打扰。
脸一侧,直接抱着另一个枕头睡了。
听到耳边落入均匀的呼吸声,宇文宸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西暖阁掌着的灯光是暖的。
此时此刻。
却不及他眉眼涌动的炙热。
**
就这样,因为大姨妈的到访,戚染染顺理成章地懒了几天。
精力有限,总是想睡觉,本来想写的话本子也没写了。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才肯动。
没等她去向太后请安,太后倒是先来看她了。
太后见了戚染染,就亲切地拉着她说悄悄话。
毕竟牵扯着血缘,再加上染染模样极好,太后每次瞧见都是极欢喜。
得知戚染染这几天懒着的理由,太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出声,
“哀家以前也是这种情况,后来调养了一段日子,情况就好多了。
染染,虽然你现在年轻,但也得注意。凉的辣的要少吃。”
彩月在一边伺候,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没错。
姜太医来看时,是这样说的。
宋嬷嬷也是这样说的。
皇上在她面前下了命令。
现在连太后都是这样说。
那她往后得尽心一些,饮食上不能全由着娘娘的心意了。
戚染染在太后面前很有做小辈的乖觉。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眸光灿灿,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媚,活脱脱是个耀眼的小太阳。
她重重点头,挽着太后的手臂,拖着长音应着,
“好~染染都听姑母的。”
太后被哄得心里可甜蜜了。
其实,太后今天来,也是有自己心思的。
这些天,她得知戚染染一直住在万寿园。
虽然一个在议政殿,一个在西暖阁,但太后敏锐地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皇帝到她身边,时间不长不短,约莫有五年的时间。
以往皇帝是皇子的时候,沉默寡言。
虽然极守礼仪,做事勤恳,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情绪什么的从事藏着,忍着。
时间长了,难免让人觉得刻板,不易亲近。
且皇帝是个性子沉稳有主见的,有什么话都不轻易说。
太后知道,这是因为皇帝从前的日子太受限制,也从未有过怪罪。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第219章 娘娘这腰~
如今,皇帝虽未言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皇帝的心里绝对是有染染的。
要不,何必让染染住在西暖阁。
近水楼台先得月。
老话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见到这情况,太后这心里总算能些许放心。
她知道,皇上的性子冷惯了,事情虽然有了苗头,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还得一步步慢慢来。
但,这并不妨碍她先把东西准备好啊。
太后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孙嬷嬷将东西转交给彩月收好。
戚染染顺势望了了眼。
好像……是张写满字的纸。
太后拍着戚染染的小手,笑呵呵地叮嘱,
“这是哀家求来的,据说求子灵验无比,你且收着,往后能用得上。”
戚染染小脸突然爆红。
妈妈呀,她就是生理痛而已。
怎么又跟生孩子扯上关系了!
她拒绝!
太后越看戚染染,心中欢喜。
事到临头再准备,肯定就迟了。
有些准备就得要提前备着。
“姑母……”
太后给她一记‘很看好你’的眼神,拍拍她的手,又说,
“哀家听说,女子有了子嗣后,这小日子的痛楚就会少些……”
说到这儿,太后也有些犹豫。
她未曾生育过,这话儿也是听来的。
太后见戚染染放大的瞳孔,以为是侄女不好意思,宽慰,
“不着急,慢慢来,往后都会有的。”
戚染染:“……”
真的是不着急么?
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催了!!!
太后来了一趟,办了要完成的事,让戚染染接着歇着,然后在孙嬷嬷的陪同下先乘着舟,先回了宜春园。
戚染染看着那张药方是一点都不笑不起来。
彩月笑得很开心,“娘娘,奴婢觉得太后说得有道理。”
她怎么先前没想到呢!
果然还是太后精明有准备!
戚染染托着一张小脸,“我觉得并不好。”
她还小,才不要生宝宝。
彩月脸上就写了几个字——此言差矣。
她还准备再劝,戚染染赶紧嘴巴闭紧,然后再把耳朵捂上。
她不听,她不听,她拒绝这个话题!
彩月吸口气,松下肩膀。
好吧,既然娘娘现在不愿意提,那她先给娘娘收着好了。
嘻嘻。
反正将来肯定能用得到。
待到把太后送走后,戚染染闲着无聊,写了会儿话本子。
等用过午膳后,两只眼睛在打架。
手挡在唇前,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哦,是睡午觉的时间到了。
戚染染到了美人榻上继续趴着睡觉。
小咸鱼的生活不能总躺平,适当的时候还得翻个面。
她面前的窗半开着,廊下有舒爽的阴凉,照进来的阳光并不热烈,吹来的风是从万寿园湖面上刮来的,带着些淡淡的荷花香。
屋子里的冰盆放远了些,温度控制得刚刚好。
戚染染眯着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来,已经是两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想要翻个身,但感觉腰不太适应。
唉。
每次到了大姨妈的这几天,她这腰就可累了。
听着一旁有脚步声,她仍旧是合着眼,声音软软,已经在撒娇,
“帮我按按腰不~”
第220章 纤纤楚宫腰
声音软软的,像浮云糕。
让人听到就硬不下心拒绝。
宇文宸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
观望一眼,却不见彩月的身影。
所以……她,这是在同他说话?
宇文宸脚步微顿。
抬眼就瞧见美人榻上懒散的身影。
迟疑之际,英俊的面容添了些许热意。
其实,彩月听到了娘娘的声音,是想过来的。
但李公公先拦住了她。
李公公使劲地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旁边廊下拐角的位置。
彩月看了看李公公,又看了看里面,抿唇的时候下定决心,她还是往外边站了站。
于是,李公公和彩月全程都没说话,光靠眼神交流。
没办法,皇上不着急,李公公着急啊。
皇上天天往西暖阁跑,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是为了什么。
可到了娘娘面前,皇上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别说娘娘会看懵了,要不是他伺候皇上太长时间,他都会懵。
所以,李公公自作主张地先往边上站站。
趁着这会儿时间好,先让皇上和娘娘独处会儿再说。
戚染染半睡半醒之际,听着脚步声,以为是彩月回来了。
眼睛仍旧闭着,嘴上喃喃地继续念叨,
“我腰还是觉得有些累,帮我按按吧~
一会儿就成~”
宇文宸见她身上斜盖着一条毯子。
屏息。
明知道不合适,但听着她的语调,他还是蹙着眉,到了她身旁。
他原先也受过伤,也接过骨,见到过血淋淋的模样。
他不怕痛,不畏苦。
可此时此刻看到她这纤纤一束的楚宫腰反倒迟疑了。
感觉不过一掌的宽度。
他……无从下手。
戚染染等了会儿没等到,不禁摇了摇脊椎骨,小声催促,“快点不~”
宇文宸在沉默片刻后,闭上眼睛,凭着记忆按在她腰间的穴位。
没错,就是先闭上了眼睛。
书籍他看过不少,关于药理穴位他也懂一些。
指腹用了些力道,宽厚的掌心温温的,力量掌控得刚刚好。
才一会儿的功夫,戚染染就觉得腰酸的程度好了许多。
她觉得‘彩月’突然开窍了似的,有些沉浸其中,小声提要求,
“……稍微用力点呢?”
宇文宸闭着眼,视线里是一片黑暗,剑眉却微颦。
她就这么副小身板,能有多吃力道。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加了些力道。
“这样?”
“嗯嗯,对哒。”
点在穴位的位置有些酸胀,但腰上的负累却明显好了很多。
腰舒服了,戚染染不禁发出一声满足地叹谓声。
不过,她下一秒愣了。
她觉得她刚才好像忽略了什么!
彩月的声音怎么变男声了!!!
睁开眼睛,扭头,顿时惊了!
宇文宸!!!
他怎么在这儿呢!
看到视线里的人,戚染染立马炸了。
想要猛地坐起来,可惜腰不允许,于是她又一下子栽下去了。
“皇上,怎么是你!!!”
不出声!
还摸她的腰!!!
宇文宸:“……”
明明是她提出的要求。
现在却来责怪他。
宇文宸睁眼就看到她奶凶奶凶的模样。
第221章 皇上其实也紧张
戚染染身上就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宫装,裙摆散在美人榻上。
云鬓松散,眼神中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脸颊上映着浅浅的粉,像是化了娇艳的桃花妆。
下巴上还有午睡时压出来的红印子。
明明看着可可爱爱的,却扯着毯子挡在身前,凶巴巴地盯住他,
“你怎么能这样!”
一时间情急,连个‘您’字都忘了说。
宇文宸语塞。
方才明明是她说需要帮忙,他这才勉为其难。
怎的现在都成了他的不是。
可他身为男子,怎能因这样的小事与她争辩。
淡定地移开视线。
宇文宸身姿挺拔,一副坦荡不以为意的模样。
如果他耳廓不是深红的颜色,旁人肯定发现不了他的紧张。
剑眉星目,英气非凡,他倨傲地横过一眼,说出口的语调更是冷淡,
“你有什么是值得朕看的。”
语气平平的一句话,却让戚染染嘴唇抿了又抿。
不止于此,宇文宸将视线移向别处,还不忘补一句,
“同朕有什么区别么?”
戚染染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胸口。
那么平。
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腮帮子鼓了。
胸膛的小宇宙都要气炸了。
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
一双桃花眼里‘蹭蹭’地冒着火光。
才刚觉得他好了几天而已。
结果,他又开始嘴巴毒了!
啊呀呀!
好气哦!
居然说她平!
她这分明是小巧玲珑!!!
气哼哼的同时从美人榻上跳下来。
怒气汹汹地盯住某个人。
喜欢波i霸的男人,肤浅!
宇文宸视线转向别处,渐渐散去脸上的热意,
“朕过来,是有件事想同你说。”
戚染染:“……”
巧了,刚才听了他的话后,她现在一点不想搭理他。
“朕今日在早朝上提了‘恒信票’的事,朝臣们商议后觉得不错,一致认为是个可行的法子。
方才已经让户部着手去办了,应该不日就能有成效。”
说话的时候,宇文宸已经在八仙桌旁边坐下,抬起眼角,凤眸生辉,朗朗星眸,展现出很大度的模样,
“这件事你功劳最大,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同朕说。”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你想要什么都跟朕说,朕都给你。
戚染染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把他搓圆揉扁可以不?
宇文宸瞧着她站在原地不说话,脸上还带着刚才的情绪。
明明她气哼哼的,可不知为何他瞧着心里却有些欢喜。
朝她伸手,“过来。”
到他身边来。
戚染染看到了,走过去的时候,没搭理。
自顾自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哼。
谁还没点情绪!
就他傲娇,她还不能有点骄傲了?
宇文宸见状,并不恼,凤眸里漾着浅浅的笑意。
刚要再说话,李公公进来了,面色匆忙。
李公公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话,宇文宸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说了句‘你先歇着’就没再多留,先离开了。
来去如风。
待到宇文宸走后,戚染染问彩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彩月摇摇头说,她也不知情。
只把站在廊下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家娘娘。
第222章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第222章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刚才是小顺子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给李公公传了消息,李公公脸色可难看了,紧接着就跑进去找皇上。
戚染染摸着八仙桌的边缘,不解地看向窗外。
想到宇文宸离开时的急色匆匆,目光顿了顿。
那么着急离开……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与此同时的成王府。
府上的管家进来通报,“王爷,云阳侯求见。”
宇文景此时正斜卧在凉亭中乘凉。
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酒杯。
浅浅阖着眼,姿态更是狂放不羁,他转了转手腕,酒杯中的酒微微晃动。
迎面习风吹来之际,懒散出声,“让他进来罢。”
云阳侯林泽出自林氏。
与宇文景母族同宗,是宇文景的表弟。
云阳侯在进来后先行了礼,
“王爷,今日在早朝上皇上提到‘恒信票’,您看……”
“‘恒信票’。”
宇文景嗤了一声,掀开了眼帘。
他也生了一双凤眼。
不过,他的眼型更细长。
不笑时,细长的眼睛一眯,总透着狠戾和阴暗,
所以,他脸上时常带着笑。
却都是漫不经心和玩味的讥笑。
隐隐约约中还透着薄情。
他换了姿态,一条腿伸腿,另一条腿曲起,起身半坐,身前的衣襟松松散散,遮住了无限风流,
“咱们这皇上,想的好,可这事情想要办起来就太难了。”
云阳侯:“……”
“城东有难民涌入,乱抢乱闹,京兆尹已经派人去镇压了。”
伸手捏了颗樱桃,尝着没有滋味,被他弃了。
他起身,语调幽幽,“如今,城中混进大批的难民,京城百姓自顾不暇,谁还会闲心去管别人。”
手上拿着盛着樱桃的盘子,宇文景朝着池中的锦鲤掷去,一砸一个准儿。
不一会儿的功夫,池中已经漂上来几条翻了白肚的鱼。
“现在,消息定传到了宫中。
只怕咱们的皇上正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精力管什么‘恒信票’。”
他言语中尽是不屑和鄙夷,
“连皇上都无暇料理,谁还会真把这件事当真。
至于富商那里……”
宇文景微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云阳侯,言语间颇具暗示,
“这年头,灾祸四起,遇到几个穷到极眼的,杀人劫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阿泽,你说呢?”
云阳侯眼睛一转,福了身,“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宇文景慢悠悠,“不急。”
转过头来,“陕西大旱,这事儿,阿泽,你可听说了?”
“属下不知。”
宇文景转过身,抬首瞭望着远方,姿态幽幽地说着仿若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今年也是奇了,又是水患,又是旱灾,城中还有灾民闹事。
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示意?”
云阳侯抬眼看向宇文景的方向。
前者唇角勾起一抹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啊。”
云阳侯了然:“属下知道该怎样做。”
宇文景一笑,“那就好。”
待到云阳侯走后,宇文景唤来了管家,开口就是指责,
“池子里的鱼谁挑的?这才几天就都死了。”
管家看了眼池子,战战兢兢。
宇文景:“把鱼换了,要点命长的。”
管家:“……是。”
看着池子里漂白肚的鱼,管家抹了抹脑门儿冒出来的汗。
这鱼能活多长,全得看王爷的心情。
? ?【关于‘恒信票’提一下哈~】
? 清朝甲午战争后,为了解决困境,曾向全国商民募债应急,是历史上第一次发布的公债卷——昭信票(也叫昭信股票),最后因为失信于民,失败告终。
? 我在这里改动了一下,改成了‘恒信票’(仅供参考哈~)
?
????
(本章完)
第223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第223章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随后,戚染染整整两天都没有见到宇文宸。
因为同在万寿园,她倒是能听到些宫人们的言论。
大意是说皇上最近繁忙,经常忙进忙出不说,还召集大臣议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到对方这么辛苦,戚染染也不好打扰,选择先观望一下。
要不然贸贸然过去,给帮倒忙就不好了。
不过,她在第三天倒是从彩月口中,得知了些许情况。
原来,京城涌入难民,抢夺打闹,让京中的不少百姓都受到了影响。
偏偏皇上英敏神武,治理有方。
不仅迅速稳定了难民情况,还让京中百姓生活得以维持。
听到这儿,戚染染稍稍松口气。
不论怎样,问题能解决就好。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能结束,可没想到这天傍晚的时候李公公找了过来。
李公公脸色煞白,眼底却是黑着一圈,明显是几天没合眼的模样。
见到戚染染之后,凄惨着一张脸,差点儿就要给她跪下,
“娘娘,您去劝劝皇上吧!”
彩月帮忙扶着,李公公才不至于跪到地上。
“皇上?”戚染染连忙起身,不解出声,“皇上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李公公昔日抱在臂弯里的拂尘此时垂到了地上,小眼睛里全是疲惫的血丝,眼睛一挤,鼻子都是酸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遍,
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
“娘娘,先前南方不是发生水患了么,皇上都已经尽力维持好局面了,该发粮的发粮,该赈灾的赈灾,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了。
可就在前两天,有难民逃难逃到了京城。
一群人乌泱泱地涌进城,又是抢,又是闹,惹出了不少乱子。
皇上得知了情况,两天都没合眼,亲自去宫外督促处理,回来后又是和大臣们商议。
又是命人给难民修住舍,又是集结京城的大夫轮番照看,连太医院的医院都给排过去了,生怕他们有个病啊痛的。
为了他们是没日没夜地操劳啊,生怕他们有一点损伤。”
李公公是从心里佩服皇上的所作所为。
说实在的,即便先帝在世,遇到有灾祸的事儿,也没做到皇上这地步。
再往前翻,也没人能做得比皇上好。
皇上多难啊。
一来要稳定京中百姓生活起居;
二来要接济沦落至此的难民。
两头都重,又都是子民,哪边都不能偏心。
皇上是在万般艰难的情况下才平了事。
可皇上前脚刚安抚了难民,后脚陕西一带闹干旱的消息就传进了京。
“这不,皇上好不容易忙完,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收到了陕西总督的折子。
陕西一带大旱,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颗粒无数不说,还饿殍遍野。”
南方的水患,陕西的大旱。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一点都不叫人安生。
可最关键的是,居然有人拿这事作文章,说这事儿是出在皇上身上。
说是皇上身负的煞气太重,才惹来了今年的水患和大旱。
说上天降下来的水患和大旱都是预警。
说百姓的流离失所,受苦受难,也全都是源于皇上一个人。
更有甚者,还拿皇上幼年说事。
? ?北虞国还是很信,神明的惩罚,上天旨意的~
?
????
(本章完)
第224章 以身作则,不食肉糜
第224章以身作则,不食肉糜
说皇上一出生,就克母伤父,是为不吉。
不过百日,北方就逢了大旱,实在是身负天煞。
损伤兄弟,寡绝亲缘,实在不是个明君该有的德行。
李公公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差点儿呕出血来。
真心为皇上抱不平。
“娘娘,您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肝的人。
皇上这都忙的瘦了一圈了,居然还有人在背地里这么编排皇上。
还……”
‘……还专挑皇上的痛处说’
李公公是强忍着,才没说了后面的话。
他自从被拨到皇上身边伺候,就一直跟着皇上。
虽然皇上话少,时常嘴硬,有时候还会嘴毒嫌弃几句,但对人是好的。
在宫里长大的皇子,像他能跟在主子身边,从小伺候到大的不多。
因为奴才的命不是命。
宫里都是生来富贵的皇子,没几个真会把他们性命当回事。
戚染染明白了。
水患、大旱是真的。
灾民闹事是真的。
可有人借着这个空子闹事也是真的。
要不然,宇文宸身为皇帝,从前的经历也算是皇家辛秘。
如果没有人刻意为之,寻常百姓怎会得知。
更别说是以此为由,蓄意说事了。
唉。
没办法。
在没有科学普及的年代里,但凡发生大些的灾祸,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天的示警。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历史上很多皇帝会在重大灾害后发布罪己诏。
现在兄弟有困难了,她当然不能站着看热闹啊。
该开导开导,该帮忙帮忙喽。
戚染染出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皇上。”
想了想,“皇上还没有用晚膳吧。”
李公公:“没有。”
皇上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是实在饿起来的时候才对付一口。
戚染染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转头吩咐彩月,
“彩月啊,让刘厨子做份鸡肉粥,然后再准备些小菜,送过来。”
李公公当然想让皇上用膳了,可面色上有犹豫,“娘娘……”
戚染染:“怎么了么?”
以为对方是嫌太清淡,戚染染先开口,
“皇上这两天忙着奔波,饮食不规律,现在吃些清淡暖胃的比较好。”
李公公感动于娘娘的细心体贴。
可他紧张的不是这个。
相反的,他巴不得皇上不吃肉呢。
“娘娘,您有所不知,皇上日前就下了命令,说要以身作则,不食肉糜。”
“不食肉糜!”
戚染染彻底惊了。
妈呀!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人生如果不吃肉,那还剩什么乐趣!!
可让她纳闷儿的是,这是为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一出。
李公公看明白了戚染染眼神的询问,差点儿要哭了,
“皇上从宫外回来,看到难民食不果腹,说百姓民不聊生,身为天子岂能贪图享乐。百姓漂泊无依,一国之主如果不以身作则,如何安身立命。”
戚染染听到这儿真是在心里给宇文宸竖起大拇指。
不说别的,就单说能控制住不吃肉,这定力就不是一般的强。
看着李公公面上的苦色,戚染染笑着宽慰,
“没事,这不有我呢!我给皇上送吃的过去。”
(本章完)
第225章 皇上,我来了~
第225章皇上,我来了~
李公公激动得小眼睛泪汪汪。
幸好有娘娘。
有娘娘,皇上就不至于那么心累了。
李公公知道,皇上心里边有苦。
但皇上坚强,从不会诉苦,也不会轻易言苦。
戚染染是先去的,因为晚膳得需要点时间才能做好。
到议政殿时,宇文宸刚刚处理完事务。
戚染染进去的时候先唤了声,“皇上。”
宇文宸看到人,面容上除了冷峻,还有化不开的疲惫。
离得近了,戚染染看到对方眼睛红红的。
也对,李公公在旁边伺候的都累成了那样,更何况这个正主儿了。
两天没睡,这双好看的丹凤眼都给熬红了。
虽说是面色不好,但宇文宸见到她,开口时语气有缓和,
“怎的过来了。”
语气微顿,却在说完后,眼神很锐利地扫了眼戚染染身后的李公公。
李公公低头,一缩脖子,赶紧回避了皇上的眼神。
虽然他关心皇上,但是他也怂。
他架不住皇上的眼神。
戚染染笑嘻嘻地往身侧移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管对方脸色有多黑,她脸上一直带着暖心的笑。
桃花眼一弯,轻快的语调里说出来的都是讨人喜欢的话,
“听说皇上操劳,西暖阁和议政殿离得这么近,我当然得过来看看啊。”
微笑是很具有感染力的。
尤其是戚染染这样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看到的人就会受到她情绪的影响。
语调淡淡,“你有心了,朕没事。”
话是这么说,可宇文宸刚要往前一步,眼前却突然一黑。
他手迅速撑在桌面,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待到好一会儿后,眼前才恢复了光明。
“皇上……”
随着呼唤,映入眼帘的是戚染染含着担忧的眼。
他薄唇微启,刚要说话,只觉得唇间塞进一个小东西。
还没等他询问,戚染染已经向他解释了,
“皇上,您这是低血糖了,我这新做的糖吃了能缓缓,水蜜桃味道的,可甜了。”
在她的话后,口腔就有丝丝缕缕的甜弥散开来。
确实很甜。
戚染染笑着,“皇上一直忙着还没吃吧,正好我也没吃,可以一起吃么?”
她亮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期待看过来,问过来的却是个问句。
“朕不饿。”
主要是吃不下。
戚染染:“……”
尽力撑住脸上的笑,但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两天不怎么正经吃东西,还说不饿!
她怎么练不出这么铁打的胃!
可是,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跟他一波的。
队友有困难,她得帮忙啊。
他饿着,她就得劝着让他吃饭。
歪歪头,灵动又不失娇俏,
“可是,我在来的时候以为皇上会和我一起用膳呢。
我已经让人做了,皇上要是不吃怎么办呢?”
一双眼睛看过来,一声询问也扔过来。
戚染染笑着,再加一把力,
“皇上,我一个人的胃盛不了两个人的饭,不吃就浪费了。”
她虽然爱吃,但是从来不浪费。
巧了,现在这个时刻,宇文宸也最听不得浪费。
(本章完)
第226章 身体健康是本钱
第226章身体健康是本钱
宇文宸看到送上来的膳食。
除了几道小菜之外,还有鸡肉粥。
只看一眼,拧紧的眉头就没有办法松开。
眼神锐利直直地往李公公的方向刺去,声音冷得在夏天听了都让人打哆嗦,
“朕说的话,你都扔脑袋后边了?”
李公公低着头,局促出声,“没忘……也不敢扔。”
戚染染眨眨眼,见李公公杯训话,赶紧出声解围,
“皇上,这都是我的主意。
李公公对我说明了情况。
也是按着我说的去准备的膳食,您如果要怪的话,怪我就好了,别怪他们。”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沉沉吐出一口气,未出声,英俊的面容上却还凝结着一层冷霜。
戚染染视线了看向他,瞳仁里有一点很亮很亮。
像是在黑暗的天空中永远亮着的星。
只要瞧见,就不会迷失方向。
戚染染弯弯眼睛,语调末尾带上了些许轻扬,劝人吃饭的声音很好听,
“您虽然一直忙着,但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宇文宸看着她没说话。
可眼神却包含了信息——朕说出的话,怎能轻易反悔。
脸上带上了郑重和认真,戚染染语重心长,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在说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皇上,您是咱们北虞国的皇上。
您的身体不只是您自己的,也是千千万万百姓的。
为了百姓万民考虑,您也该爱惜身体啊。
如果您累坏了,病倒了,那些受到灾害的百姓不就得不到您的庇佑了!”
眼神示意,“呐,饭还是要吃的。”
顺便把粥推到他面前,“您千万得照顾好身体。
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是很影响身体健康的。”
毕竟,身体健康是生命的本钱。
宇文宸视线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冷声唤人,“李弜!”
李公公身子加灵魂猛地一颤,“奴才在。”
宇文宸抬了手,“这粥赏给你。”
李公公:“……”
戚染染:“……”
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宇文宸又说,
“另外,去吩咐御膳房,做寻常的清粥送来即可。”
末了,还说,“用了膳就下去歇着,朕身边让小顺子来伺候就行。”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在宇文宸脸上出现的还是很冷峻的模样。
一丝不苟。
也没有一份松懈。
李公公小眼睛顿时泪汪汪。
他感动了。
他就知道,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体谅他的!
呜呜呜~
他要控制住,他收着感动,坚决不哭。
李公公赶紧,“皇上……”
宇文宸别眼,看都不看他,“滚吧。”
李公公吸吸鼻子,“……是。”
然后,捧着热腾腾的鸡肉粥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戚染染看到这操作真是惊呆了。
好吃的就在放在面前,真的可以做到不吃?
他的意志力是钢铁打造的么!
可是……
她为了要拉着他一块吃饭,就准备和他吃一样的。
现在他不吃,那她面前的这一碗,她还要不要吃?
不吃浪费。
可要是吃的话……
做皇帝在你旁边食清粥,你在这里吃肉粥,能合适?
正当戚染染有思索时,宇文宸出声,
(本章完)
第227章 他有坚强的意志
第227章他有坚强的意志
“朕知晓你的好意,可受到灾情的百姓食不果腹,朕亦寝食难安。
不食肉糜,是为了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百姓的生计始终放在第一位。”
百姓不得安宁,他也难以安宁。
察觉到她的纠结,他又出声,
“这是朕对自己的要求,与你无关,你好好吃饭。”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是,朕要以身作则,是因为朕是皇帝,朕身上有需要肩负的责任,但你不需要,这不是你需要承担的责任。
所以,原先日常上喜欢什么,现在依旧可以继续喜欢。
只要不是过度铺张浪费,都可以。
这就是宫里的制度。
即便说要节俭,实际上却也要比寻常百姓不知强上多少倍。
说话间,御膳房新做好的清粥已经送上来了。
宇文宸不多说,就俩字,“用膳。”
戚染染嘴唇张了张,却因为复杂的情绪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得知他因为事情劳心劳力,是想过来劝劝的。
可到现在她不晓得该劝什么了。
她觉得,他比一般人想的要坚强。
他有很坚强的意志,有自己的准则和要求。
他下定的决心,旁人难以撼动分毫。
硬邦邦说着自己那番道理时,却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宇文宸在用膳时鲜少说话。
但看她坐着没动,说了句,“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接着,类似命令,“不许浪费。”
戚染染:“哦。”
说完,也不再纠结。
已经做好的饭不吃就会浪费。
既然皇帝都要以身作则了,那往后她也节省些。
坚决不再他困难的时候给他拖后腿。
毕竟,她是很有团结意识的。
待到用了膳,戚染染没着急离开,反而多待了会儿。
顺便提醒一下,
“皇上,您有没有听到最近有传言?”
宇文宸眉眼未抬,可停顿的动作还是证明他的情绪有被她的话影响到。
戚染染:“皇上,水患和大旱这都属于天灾,避无可避。
可流言就不一样了……”
对皇帝不利的流言,早不传出来,晚不传出来,偏偏在发生天灾的时候传出来。
寻常人本就对上天神明多有信奉,现在这个关口……只怕听到点风声,会多想啊。
流言止于智者。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是智者。
总会有人会偏听偏信。
这人数……可能还不在少数。
宇文宸抬眸,和她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一眼。
他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无风不起浪,流言也是有源头的。
可宇文宸在她的话后,有段时间没说话。
面色也沉了许多。
戚染染没有多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先前的时候她也领教了。
皇帝不是白当的。
就在他身边的那些眼线暗卫,说不定已经查出了最新的消息告诉他。
只怕……他已经知道了在背后散播流言的人是谁。
可他现在并不处置。
那就说明,那个人身份不便处置。
除却这些,还有一件事令宇文宸困扰,
“眼下,想要推行‘恒信票’只怕难了。”
戚染染撑着下颌,听明白了,“即便困难,也要继续推行是不?”
宇文宸肯定颔首,“是。”
(本章完)
第228章 昔日要求
第228章昔日要求
这几日虽然操劳,但宇文宸没忘记想要做的事。
推行‘恒信票’虽然在北虞国从未有过先例,却是在不影响民生能够施行的最好法子。
南方要靠运河连接各个小支流,渡过汛期,防止再发生大规模的水患;
北方也需要引水流灌溉,缓解缺水的现状。
再者,运河修成,南北互通,商品流通,往来贸易,都可以靠运河连接。
天灾的确没办法掌控,可如果后天能够补足,还是能够争得生机。
可现在,宫里宫外传着流言,说他是天煞孤星。
天子威仪受损,想要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只怕艰难。
虽然宇文宸没有逐字逐句地解释心中所想,但戚染染也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就是看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
朝着他的方向,她郑重点头,
“皇上,不管多难,我都会支持您的。”
没错,她就是这么有觉悟。
平时没事,做个无欲无求的小咸鱼。
到了关键时候,要个好队友,她也是专业的。
宇文宸闻言,抬眸时,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嗯。”
心上悄然触动一角。
以前,没有人同他说话,也没有人陪着他。
更不在百般困扰的时候说支持他。
宇文宸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忙的时间多了,有些许头疼。
戚染染见状自告奋勇举手,“皇上,需要帮忙不?”
她也不能白吃白喝,关键的时候她也是能帮忙的。
就比如现在。
戚染染轻快的小碎步踏过去,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然后帮他按着头上的穴位,帮他缓缓。
“我给您唱个歌。”
精神不能一直紧张,还是得适当放松放松。
就好比一根弦。
如果绷得太紧,会断的。
跳舞她不行,但要说飙歌,她的实力绝对是杠杠的。
她手上用的力道不大,但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刚刚好。
宇文宸没出声,但意思是准了。
戚染染眼睛一眨,已经在心里打开了中华小曲库。
然后,选了首她觉得跟他配的歌,
“风萧萧孤身南下,相思树落满桠,枯木寒枝送别了晚霞,一抹夜色月光撒,撒满一夜灯下……”
“画中寒冷枝桠,毅力不塌,无间了冬夏,那树下少年鲜衣怒马等她,
画外寒冷枝桠,生机勃发,还依旧挺拔,怎奈何岁月尽头无她……”
宇文宸这两天是真的忙累了。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戚染染见他睡着,让小顺子过来伺候着,自己先回去了。
然而,议政殿这边宇文宸虽然睡了,却睡得不太安稳。
约莫两个多时辰,他就醒了。
往窗边看时,天还没有亮。
黎明未至,他不觉想到了戚染染提的话。
的确,他知道是谁在外散步流言。
到了京城的那些难民也不是无故暴动闹事,他知道其中是受了何人挑唆。
他和宇文景不睦已久。
他也知道宇文景有不臣之心。
可他记得父皇临终前特意将他叫到面前对他说的话。
那时,父皇对他说,皇帝的位子留给他,但要他势必留宇文景一条命。
只让宇文景做个富贵王爷就好。
宇文宸眸光沉沉,视线瞭望远方,昏沉的世界里没有透着一丝光。
他和父皇之间的亲情总是隔着一层他看不透的东西。
那种带给他的感觉很遥远。
他看不懂。
很多时候,他总觉得父皇站在面前,但却是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
他与父皇此生亲情疏远,可父皇临终所求,他不能不应。
至于宇文景……
如果对方肯就此收手,他会给他一条生路。
? ?选的歌是《寒枝》,等什么君版本的,喜欢的宝们可以听听哈~
? 很喜欢这句‘画中寒冷枝桠,毅力不塌,无间了冬夏~’
? (我个人觉得可帅了)
? ps:顺便提一下,
? 先前我也有透露过一些,宇文景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宇文宸和先帝关系并没有太好,还一度被放弃,
? 可是先帝最后却让太后抚养了宇文宸,还让宇文宸成了储君,甚至皇位留给宇文宸~
? 这除了宇文景做事不行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今天先点到这一点,往后还有~
?
????
(本章完)
第229章 皇上您真伟大
第229章皇上您真伟大
戚染染回到西暖阁后也没睡好。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直睡不着觉。
彩月听到了戚染染窸窸窣窣的翻身身,悄悄过来看情况,
“娘娘是在为皇上烦心么?”
戚染染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算吧。”
毕竟,他现在是她的长期饭票,严重影响着她的吃喝住行,以及品质。
她在他困难的时候,有点担心很正常啊。
彩月嘻嘻地笑,“娘娘这是心里有皇上呀。”
戚染染愣了,扭过头,很奇怪彩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为什么这么说?”
烦心是有,但是上升到心里有他……
啧。
有吗?
她怎么不晓得?
彩月笑眯眯且有理有据,
“娘娘往常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今天都已经过了一刻钟居然还是没睡着。”
戚染染:“我觉得是我下午睡多了。”
彩月嘻嘻,“奴婢觉得娘娘是在为皇上担心才辗转难眠的。”
戚染染:“也没错啊。”
她把他当兄弟。
兄弟有困难,她担心不是很正常么!
彩月听到自家娘娘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皇上心里有娘娘,现在娘娘也惦记着皇上~
这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现在皇上遇到了困难,但彩月相信有娘娘的陪伴,皇上一点能渡过难关的。
和彩月不同的是,戚染染想了想。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于是,翻个身,抱着枕头睡觉。
**
三天后。
宇文宸要出宫巡视,戚染染得知了消息,赶在对方出万寿园前,早早地就跑来了。
瞧见一个人影往面前窜,宇文宸下意识不耐地想训斥。
可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换了另一句,
“你作何这副打扮?”
戚染染穿了身男装,眉清目秀,比寻常的公子哥儿还要俊三分。
闪着一双桃花眼,一身男子的装扮透着别样风流。
“皇上,要出宫啊,带我一个呗。”
“胡闹,朕出宫是为了体察民情,你去做什么?”
京城情况刚稳定,旱情的赈济也有了效果,他出宫要巡视情况,带她做什么。
“带上我呗,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其实,她心思了有个酝酿好的主意,出宫也是想多了解一下。
宇文宸和她的视线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甩开袖子往前走。
“不准离开朕身边半步。”
戚染染屁颠屁颠地赶紧跟上,
“皇上,您不用客气,就把我当成您小跟班就行。”
其实,她是跟他客气客气的。
可宇文宸对她是真的一点不客气。
凤眸从她身上扫过时,眼底的嫌弃一览无遗。
“朕并没有你这么废的跟班。”
戚染染:“……”
特么!
她还不是想着给他忙个忙!
狠狠咬了牙。
戚染染下定决心,等到日后有成效,她一定让他叫爸爸。
乘着马车,他们先去了城郊。
城郊修建了不少民舍,逃难至此的难民大都聚在此处。
先前在宫里,戚染染只是从彩月口中听说他做得如何好。
可是百闻不如一见,现在看到,她是真觉得他了不起。
起居,饮食,甚至连大夫都给安排好。
一应俱全。
当皇帝能当成他这样,真的做到爱民如子,是真不容易。
忍不住夸了句,“皇上,您真伟大。”
此时的宇文宸早已没有前几日的疲惫和负累。
凤眸一瞥,倨傲非凡,只一个眼神过去。
眼神中赤果果的含义是——还用你说!
(本章完)
第230章 尽职尽责的皇帝
第230章尽职尽责的皇帝
戚染染桃花眼冒着火光,同时握紧了自己的小拳拳。
特么!
她能说现在很想把他的头拧下来当足球踢么?
啊呀呀呀!
每当她想敬他是个人的时候,他就没个人样。
瞧他那眼神!
咋地,他要上天啊!
气哼哼地扭过身。
环着手臂,闭眼,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气哼哼,眼底浮动着一层浅笑的光,一闪而过。
手凑在唇间轻咳一声,瞥过一眼时,出声倨傲非凡,
“跟紧点,宫外人多,一会儿丢了,别指望朕找你。”
重重出气,“哼。”
一个字足以表示她现在的情绪。
然后……该跟上的时候还是跟上。
这次出宫,李公公也是跟着一起出来的。
他在一边看着皇上和娘娘相处的模样,唇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他瞧得出,娘娘的称赞,皇上还是很受用的。
皇上就是不说而已。
嘿嘿嘿~
脸上这姨母笑收不住。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道锋利的视线刺过来。
李公公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的皇上目光冷冷的、幽幽的。
李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收起来。
默默低下头。
他就长了双小眼睛,他什么都没看见。
戚染染瞧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长着张好看的脸,偏偏他非得用来吓人。
没事笑一笑多好,多阳光,多开心!
偏偏他就不!
他不笑,也不让人家李公公笑!
多缺德啊!
唉~
在心底里默默叹口气。
要不是看在他当皇帝这么合格负责任的份上,她肯定会一直叫他‘狗皇帝’。
现在嘛,算了!
看在他这么尽职尽责的份上,她就勉强把他当个人吧!
因为修了民舍,城郊附近渐渐热闹起来,那些住在民舍的难民也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宇文宸真是来视察情况的。
看到百姓的情况,有想到的情况,就派李公公过去询问。
于是,李公公就很光荣地成为了跑腿的。
也就是在这一来一往反复几次的对话中,戚染染得知,宇文宸不仅是做了眼前的事。
宇文宸还吩咐京兆府府尹将京城周边未经开垦的荒地划出来,一同分给那些难民。
在宇文宸看来,难民流落至此,总要有一分生计维持。
否则,单靠赈济,能解决的问题有限,而且恐怕长期难以为继。
自给自足才是生存的根本。
有份土地操持,就能够生存下去。
到了京城的难民,往后或是返乡,或是留在京城,总能有一份寄托。
宇文宸看到京中情况稳定,心中多了些许宽慰。
眼下的问题得以解决,他就要解决下一道难关。
可有的人却不这样想。
宇文景站在高楼上手上拿着一个千里镜,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城郊民舍。
他烦闷吐口气,招来身后的云阳侯,费解,
“这些贱民还真是容易满足!
给点吃的,给个住的地方,就能安生了?
猪狗也不过如此吧!”
云阳侯听着一笑,接着品了口茶。
宇文景拿开千里镜,双唇抿着,手一下一下地敲在窗上。
看到那些搭建的民舍,他越看越厌烦。
转头过来,
“阿泽,那些房子,我看着太烦了,你说该怎么办?”
林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抬头看过来。
宇文景视线又看过去,袖子拂开的时候,无所谓地说了句,
“要不烧了吧。”
? ?天底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一般百姓事不能私自开垦土地,必须要征得皇帝或者地方官员们的同意。
?
????
(本章完)
第231章 他不吃,那她就吃俩
第231章他不吃,那她就吃俩
从京郊回来,顺便逛了逛瞧瞧百姓的生活。
期间,戚染染看到有什么新奇的就会停下来多看看,宇文宸虽然脸上是倨傲的模样,但脚步很诚实地停顿一会儿。
肯定让某人出现在视线里,坚决杜绝走丢。
戚染染眼睛一亮,突然看到有卖糖人的。
纯手工的,关键还漂亮,晶莹剔透的,画出来的人也生动,
戚染染很喜欢,“老板,你这糖人怎么卖?”
抬头一看,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卖糖人的大叔说话了,“五文。”
戚染染低头就从荷包里拿钱,“大叔,谢谢啦,我要三个。”
一共十五文,数好后交给了卖糖人的大叔。
嘻嘻,这次出宫她有准备,带了钱。
彩月没跟着出来,所以,她和宇文宸一人一个,然后再给李公公一个。
听说暗处还有保护他们的暗卫,但她看不到,就不给他们啦。
从卖糖人的大叔那里接过糖人,戚染染很大方地递给他,
“呐,别说我小气,请你吃糖人啊。”
她晓得他喜欢甜的。
但她把糖人递过去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不吃。”
大庭广众吃糖人,成何体统。
看出了他的死要面子,对此戚染染,就俩字,“呵呵。”
你不吃,那我就吃俩!
把糖人送给李公公的时候,李公公是一脸欣喜,“谢谢娘娘。”
戚染染点点头。
瞧瞧,瞧瞧,什么叫正常反应,这才是正常反应。
谁像他!
戚染染摆摆手,客气,
“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叫我公子就行。”
再说,她今天打扮得可帅了!
嘻嘻。
刚才她还看到有好几个小姑娘偷偷瞧她呢!
李公公乐呵呵,“是,戚……公子。”
吃了甜滋滋的糖人,戚染染心情都是美美的。
逛了一圈,有些饿了,看到有个阳春面的铺子。
人很多,生意很好的样子。
关键远远就闻到了飘出来的香味。
反正出都出来了,那就吃饱了再回去呗。
她扭头,看向宇文宸,好说话地商量,
“咱们吃碗面吧,吃完就回去。”
宇文宸见她已经站在了人家面馆门口。
还一副眼巴巴想吃的模样。
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一瞬。
说实话,他不信他现在能把她拉走。
既然这样,那还是吃了再走罢。
没说废话,宇文宸直接先进了面馆。
戚染染小碎步跑过去,直接冲到了宇文宸面前。
早早就在凳子上坐好,然后伸手招呼,“老板,要三份阳春面。”
想了想,又说,“还要加卤蛋。”
老板听到声音,招呼,“好嘞,您慢坐,等会儿面就来哈。”
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幸好他们来得及时还能占个座位,在他们后面来的都每座位了。
其实,一般百姓没那么多要求。
有些性格好的,还会拼桌。
但宇文宸脸上一直都是冷峻的模样,所以……
尽管店里忙,但没有敢跟他们拼桌的。
就在他们等面上来的时候,听到了旁边桌说话的声音。
“你们说,这……会不会真跟咱们的皇上有关系啊?”
(本章完)
第232章 流言
第232章流言
皇上?
这是在说宇文宸?
戚染染耳尖地听到了。
耳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凑,目光却是悄悄往某人身边飘。
宇文宸也听到了。
但从他的面目表情上看不出变化。
可李公公却慌了。
李公公想着宫外边的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刚要上去把人给拦了,就收到宇文宸示意的一个眼神。
缩了缩脖子,李公公很奴性地默默坐下了。
他能理解皇上想体察民情的心思。
但他也怕这些人说出不好听的话。
因为,最近说皇上不好的话……传得有点凶……
和他们这桌不同,旁边那桌做了两个人。
就是最寻常的百姓。
这街头吃法的没那么多规矩,基本上就是一边吃,一边唠嗑。
所以,这边一个人的话起了头,另一个人就搭了话。
“我看八成是,那说书的不是说了。
当初,咱们这位皇帝命里带煞,出生就克母,百日就招来了大旱!
现在不也是,又是水患又是大旱的!”
四处张望一眼,最开始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又悄悄说,
“是吧,我也是这么听来的。
据说,皇上的几个手足兄弟都是被他克死的。
还张了一张冷面凶煞脸,看到的人各个都吓得半死。”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按说先帝子嗣也不少,可现在除了皇上,成年了还能活得好好的,也就两位王爷。”
“可我记得是不是还有个公主来着?”
“那公主前几年就跟着上代国师去祈福了,一直住在龙渊山上。
我瞧着,估计也是为了避祸吧!
要不然,养在宫里,肯定也得没命。
我可听说,这种身负天煞孤星命格的,最先克的就是身边亲近人。
尤其是血亲。”
“就是就是,听说成王跟皇上关系不睦,来往不多。
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保住了一条命?”
“这谁知道呢!”长长感慨一声,“自从咱们这位皇上登基后,还真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前些天不还推行什么‘恒信票’,那是个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那个说书的不是说了,这就是骗钱的。”
“皇帝就是天王老子啊,住在宫里吃好的喝好的,要什么没有,还用得骗钱?”
“可说书的就是这么说的啊!”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发出一声感叹,“反正今年就是不太平啊。”
李公公听着那俩人说得话,魂已经吓飞了。
好不容易把魂拽回来,眼神颤颤巍巍地往皇上方向瞄一瞄。
虽然李公公心里已经把那俩人骂了千百遍了。
但李公公吓得哆嗦的嘴唇和冰凉的手脚缓了半天都缓不上来。
皇上这么仁德爱民,到了民间居然被编排成这样。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嘭”的声响。
李公公再看,只见娘娘,不对,是‘戚公子’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特别飒地转身,眼睛一横,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直接气势汹汹地发出了质问,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了谣言?就在背后这么嚼舌头!”
? ?友情提示,傲娇皇帝是有个妹妹的,排行十一,
? 原先提到过,过段时间她就会出现哒~
?
????
(本章完)
第233章 娘娘超凶哒
第233章娘娘超凶哒
被喊的两个人一脸懵,相互看一眼,
“这位小哥儿何必动气?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戚染染不晓得宇文宸是怎么觉得的。
反正她是听不下去了。
听见过扯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扯的。
再说,宇文宸这段时间是真的快累成狗了。
都已经尽心都这个份上了,得不到夸奖也就算了,还要被人在议论,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戚染染脸上摆出很正经的模样,嘴上一点不客气,
“你们说的这能有什么相关的?”
一人反驳,“这……水患,大旱,天灾连连发生,难道还不能说明情况?”
另一人附和,“对啊,这不就是上天的指示。”
“对什么对!”戚染染叉腰,很凶地怼回去,“这能说明什么!”
戚染染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开,把衣摆一甩,到了那俩人面前,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好好和对方理论的模样,
“就你们说的那些,分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好吧!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你家里进了贼,碰巧隔壁家恰巧生新儿。
这种事情,碰上就是纯属于赶巧。
难还不成,你还要把招贼的事儿要怨到别人身上?
认为人家小孩不该出生?”
“……”
“……”
“还说什么皇上出生后百日大旱,那我倒想问了,难道那年过百日的就皇上一个?
要是按你们刚才说的那套说辞,在那天过百日的孩子都有嫌疑啊!
谁知道大旱是不是他们引来的呢?
万一皇上是替他们担了虚名呢!”
还什么出生克母。
特么的!
一个个的不知道难产?
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到底行不行,他们自个儿心里就真没点数么!
戚染染抿抿唇。
她又想了一下。
嗯……
他们现在可能心里是真没数!
“你……”
“这……”
原先说得正起劲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间竟然成了哑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一看对面的两个哑口无言,戚染染的气势就上来了,
“至于你们说今年发生的水患、大旱,这是皇上能控制得了的?
要真是他能控制,那他不就成神仙,早就去呼风唤雨了!
还用着被你们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话?”
“再说什么示警,那更不对了啊!
要是皇上做的不合格,那麻烦要找也该直接找皇上啊!
要按你们刚才的说法,南方遇到水患,最该担责任的就是南方父母官。
陕西的大旱,当地的做官的也脱不了责任。
他们守得近不该比皇上罪更大。”
“……”
“……”
看到刚才一直滔滔不绝的俩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戚染染刻意把语调拉的长长的。
再配合她脸上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可有范儿了。
“所以吧,做人不能只看表面的。
你们现在一个个进行的都是在‘有罪推定’。
拿已经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往皇上身上套,当然看起来合理啊!
可要是换个说法解释,这不也完全说得通?”
那原本说话的两个人听了戚染染的话,眼神放空了一段时间。
他们竟然觉得……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 ?戚染染:怎么样,我帮你说话,我很棒吧!
? 宇文宸:的确。
? 戚染染(得意洋洋,美滋滋):嘻嘻~
? 宇文宸(目光幽幽):如果你不说朕累成狗会更好!
? 戚染染:……
?
????
(本章完)
第234章 娘娘很会说话
第234章娘娘很会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些琢磨,再看戚染染时,起先说话的人先开口,
“听着……这位小哥儿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见他们态度有转变,戚染染的脸上也多带了笑模样,眼眸一转,闪动的光格外有坚定的力量,
“是吧,你们想想,是皇上做过苛刻的事?
还是暴政不体贴咱们老百姓了!”
要想言语有说服力,还是得要拉近距离。
只见戚染染带着一副惋惜的模样,叹口气。
把别人的好奇心吊起来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南方水患,皇上拨款赈济灾民。
陕西一地大旱,皇上也是想尽办法维持。
难民逃到京城闹事,皇上不禁没有处罚,反倒是很体谅地修了住所给他们,安排了大夫。
让他们开垦荒地,有份收益,能够自给自足。
吃喝住行,这些日常所需,一应都给照看到了。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难道还不是爱民如子?”
“……”
“……”
面铺里另外有人听到他们的交谈,仰着脖子,也插了一嘴。
“就是,我觉得,这位小哥儿还真是明事理!”
“前段时间,这米价涨得多厉害,那些黑心的商贩故意囤积,咱们都吃不上米了。
我听说还是皇上亲自处理的。
要不,咱们别说在这儿吃面了,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还唠什么嗑,早在外边儿喝西北风了。”
有一道正义的声音想起来,接着就有第二道。
开始说话的俩人干干一笑,挠了挠头,挂在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说的话既是对戚染染说,也是对后来搭腔的人说的,
“其实,我们也都是听来的,多说了两句,各位多担待啊。”
毕竟,皇上他们也没见过。
这话儿都是左耳朵听一句,右耳朵听一句的。
没事聚在一起,说起来唠唠嗑,但不代表着就真有什么坏心思。
全是无聊时候说话解闷了。
戚染染虽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感叹。
很多时候人们就是这样,只记得住不好的,那些得到的好反而被忽略掉。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该提就得提啊!
偏偏某些人还一点都不会表达!
脸还冷!
哼!
后来,刚才帮着说话的人也凑过来,笑嘻嘻地看戚染染,
“这位小哥儿,你有没有听说过‘恒信票’?
早两天我就看到了贴出来的告示,还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买呢!”
“对对,我也听说了。
不过,不是说皇上想要修运河,没钱了才推这个票的!”
“是么?主要是没听过,这究竟行不行……谁知道呢?”
戚染染眼睛一亮。
‘恒信票’的事儿问她,那可不就是问对人了。
这绝对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啊!
戚染染笑着,“谁说这是皇上想敛财?
笑话,皇上还需要靠骗百姓敛财么?
要是皇上想要钱,不管咱们百姓的死活,直接提高赋税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费劲吧啦地推行什么‘恒信票’?
这还不是国家升平,想让人人富足?有钱让大家一起赚?”
(本章完)
第235章 娘娘很会说话2
第235章娘娘很会说话2
“再说,修运河,这有什么不好的!
南方水患和北方的大旱,说白了的就是天气和环境的原因。
这运河修成,水利一调,不管南边还是北边都是好事啊!”
有个人,吸溜了一大口阳春面,也接了戚染染的话,
“这是不是就跟田地里灌溉浇地似的!
把水多的地方往水少的地方匀一匀,这样土地都能浇灌,都有收成,都有粮食。
小哥儿我说得对不?”
戚染染欣喜,“对啊,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南方有茶叶、丝绸、北方有粮食、棉花。
南北往来,互通有无,难道不是好事?
怎么就成了皇上一人的谋私了。”
反正话都说了,戚染染干脆就顺便推一波,
“不知道你们买没买,反正我是买了‘恒信票’的。
咱们北虞国国富民强的,怎么可能一点小困难就给打倒。
再说了,现在买‘恒信票’,时间一到还本付息,钱不是白赚的么?
这不比把钱存在钱庄里合适?
往钱庄里存钱,钱庄的不给利息不说,还得倒贴着给钱庄保管银子的钱。
可买‘恒信票’就不一样了。
把钱换成‘恒信票’,也就相当于存了钱,不仅有本金,还会有利息。
反正都是存钱,为什么不找个更可靠的!能得到好处的!”
最后再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去,
“毕竟,钱庄也不是屹立不倒的。”
既然话说到这儿,戚染染接着助了把力,压低了声音,悄悄说,
“我可是听说,京城有几家钱庄都去换了‘恒信票’。
只怕你们不信的东西,旁人早就早早谋划,然后挣到钱了呢~
早些选了,就早日能兑现,难道不好么?”
周围人听了不免有些心动。
有谁能拒绝银子的魅力。
再者,把钱放钱庄里,也就是在那放着。
可要是去买‘恒信票’,有本金,还有利息,还有人帮着照看银子,确实是好事啊!
经这么一说,戚染染很成功地帮宇文宸洗了洗,顺便还捧了下在实行地‘恒信票’。
吃点地时间点正热闹,不少人听了,都产生了一会儿去看看地想法。
也就在这时,戚染染听到了来自李公公地呼唤,
“公子,咱们该吃饭了。”
戚染染扭头,看到老板已经把坐好地阳春面送上来了,眼睛放光,赶紧跑回桌子前,急吼吼地要吃饭。
闻着面香,她拿着筷子挑起来面,刚要下嘴,就察觉到一旁传来地视线。
戚染染默默转了头,正好对上宇文宸的视线,
精致地眉头颦了一下,“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停顿了一瞬,反问,“难道我说错了么?”
宇文宸:“……”
李公公小眼睛可亮了。
巴不得立马接娘娘的话!
哪啊!
娘娘何止是没有说错,简直是说得太对了!
往常他跟着皇上也常听到那些闲言闲语,可皇上都是冷脸。
不解释,也不争辩,就是自己闷着。
这让他当奴才的看着比皇上都着急。
可现在,娘娘一说话,简直是把他一直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 ?ps:古代钱庄,一般存钱是不给利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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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6章 皇上的招黑体质
第236章皇上的招黑体质
就是没想到娘娘还有这样的口才!
不愧是戚丞相的女儿,就是有胆识、够魄力!
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
面容上冷峻仍旧,嘴硬,“话真多。”
戚染染眼睛眨了眨,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接着鼓了鼓腮帮子,很郑重地看他一眼,颇为自豪地表示,
“我知道,您现在心里一定可感谢我了!
但您就是不说!
没事儿~我聪明善良,美丽大方,能理解。”
谁身边还没个死傲娇啊~
宇文宸:“……”
戚染染微笑,脸上带着的是妥妥的骄傲,
“不需要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知道我美,不对,帅着呢!”
尤其是现在!
就凭她刚才同人理论的气势,她现在灵魂都在‘布灵布灵’地发光。
其实,宇文宸确实诧异她会为他出头。
也诧异说的那些话。
但是,她这么精准地说中自己的心思,让他很不适应。
于是,移开了眼,淡然地表示,“吃饭。”
戚染染瞧着他的模样,抿抿唇,还是准备把话说明白。
她可不是那种风风火火就爱自己出风头的人。
还不是因为见他这段时间太遭罪,一时气不过,忍不住就帮他说两句。
想到这儿,她还是开口,谆谆教诲的模样,
“兄弟!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必须得说清楚。”
这是她办事的准则。
闲话可以让别人说。
但也不能让别人说太多。
更何况是这种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还被人在背后骂的这种!
太亏了!
人生在世走一遭,可以默默无闻做好事。
但不能默默无闻做完好事后,还被人骂吧!
长此以往,多打击做好事儿的积极性啊!
宇文宸剑眉不耐地颦起。
兄弟?
她竟然这样称呼他!
这是又皮了?
谁要同她做兄弟?
其实,戚染染这么称呼他也是有理由的。
谁让她现在穿的是男装。
而且,还是个富贵的公子哥儿模样。
出门在外,不能叫‘皇上’,叫‘兄弟’多好。
亲切,好听。
最主要的是她真心把他当好兄弟!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就是招黑体质。
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能算在他头上。
既然招黑体质避无可避,那就来一件解决一件,坚决不给别人机会。
戚染染看着他,目光很澄澈,真心建议,
“人长着嘴巴,可不止是用来吃饭的,也得会说话。”
想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靠的不就是三寸不烂之舌。
说两句话就能把事情解决掉,何乐而不为。
宇文宸沉眸,未接她的话。
往日里。
甚至说,他在度过的大多岁月里,他常常被误解的那一个。
起初,也不是没有解释过。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信过他。
就连父皇都会厌恶他的辩解。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愿再辩解。
戚染染只看一眼,就瞧出他有心事。
而且,很大程度上应该还是联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对此,她劝了句,
“有什么话还是得说出来,憋在心里边是容易生病的。”
戚染染就是这样想的。
烦恼憋在心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还不如说出来。
至少发泄一下,能让自己痛快一些。
不损人还利己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本章完)
第237章 路上偶遇
第237章路上偶遇
宇文宸的回应是沉默。
生在皇家的人,向来主张谨言慎行。
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要求。
从来没人教导,有烦恼还能说出来。
偏偏到了她这里,不管能做的,还是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事后,还能说出她的那些道理。
凤眸里闪过一抹流光,不再提其他,只说,
“再不吃,面就凉了。”
“哦。”
说话太多,她都上头了。
差点儿把吃面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忽略了。
戚染染再次拿起筷子,刚准备下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朝着他又说了一句,“我发现您挺懒的。”
宇文宸:“……”此言何意?
戚染染眼睛一弯,突然笑得很狡黠,“懒得说话!”
宇文宸:“……”
横她一眼,没搭理她,却是把碗里的卤蛋给了她。
看到碗里多了卤蛋,戚染染更开心了。
桃花眼弯起来一笑,里面盛满了星光,灼灼风华。
精致的小脸上有明媚,又有骄傲。
眉头稍挑时,周围的一切都因她的光芒暗淡了。
朝着他的方向,捧着碗,暗戳戳,
“所以,这是感谢么?”
宇文宸不看她,耳廓泛红时,硬邦邦地说,
“食不言,寝不语。”
戚染染一点没被他吓怕,筷子精准地刺穿他扔进碗里的卤蛋,直接咬一大口。
李公公闷头吃面。
小腿激动得一个劲儿颤抖呦~
他觉得,今天皇上和娘娘相处格外甜。
吃过饭后,从面馆出来,戚染染提了一句,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那个说书的给找出来。”
就从刚才那俩人的对话来看,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散播消息。
那他们顺藤麻瓜查下去,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宇文宸凤眼微沉,只是一瞬,“知道了。”
音色沉了许多,还有些沉闷。
戚染染看他一眼。
立马明白了。
看他这模样,应该是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
既然他这么运筹帷幄,那她就不替他多费心了。
要不还得费脑子。
正在街上走的事后,视线里出现一个他们并不想见到的人。
宇文景邪邪地勾着唇角,左边拥着个美人,右边还跟着一个,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
看到了人就直接拦下来,戏虐出声,
“呦,我当是我眼花了,看错了人,原来真是四弟啊!”
唇角噙着笑容格外讥讽,“四弟这是出来逛了,不容易啊!”
李公公的小眼睛里全是防备。
成王出来没好事,他这个做奴才的得尽心地盯着些。
宇文宸面上冷着,不愿理会,也不多说,只当没看到人。
宇文景眼睛一转,却注意到了宇文宸身后的戚染染。
在注意到她的打扮后,目光更深了一分,视线带着饶有兴致的打量,黏在人身上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
“呦,四弟妹也一起呢,这身打扮……还真是俊呢。”
戚染染抿着嘴唇,内心已经开始骂了。
什么四弟妹,谁稀罕你喊妹!
宇文宸稍稍侧身,已经将人护在身后。
冷峻的眉眼蕴藏的薄怒,不容丝毫挑衅。
见状,宇文景笑得更张扬了,
“四弟,何必把人护得这样紧,我又不吃人。”
? ?戚染染:所以……
? 宇文宸:什么?
? 戚染染:你的示好只是给我一个卤蛋么?
? 宇文宸:咳咳,以后还给你别的。
? 戚染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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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8章 谁还没个嘴皮子~
第238章谁还没个嘴皮子~
对。
你不吃人!
但你会出来吓人!
戚染染环着手臂,撇了唇角,眼睛向上看天,再一转,悄无声息地翻了个大白眼。
速度之缓慢,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白眼。
宇文宸余光一扫就瞧见了她的小模样。
目光微顿时,脸上原本冷峻的表情险些绷破防。
私下里看到过她狡黠。
也惊艳过她桃花灼灼的那双眼。
却没想到她当面也敢皮。
不过,确实也没什么是她做不来的。
宇文宸看到了白眼,宇文景自然也看到了。
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倒是又增添了几分。
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
不笑还好,一笑就瘆人,越笑越瘆人。
宇文景说着话目光往戚染染身上散,眼睛一挑,一双含笑的眼里暗含着刀光剑影,
“四弟妹,何故如此?
我就是看着四弟妹投缘,想多说几句罢了!”
戚染染的嫌弃是彻底写在脸上。
揣着手往宇文宸旁边站了站。
心里就一个念头。
去他奶奶的投缘吧!
宇文宸目光冰冷,透着入骨的寒意,挺直的脊梁气势不可攀。
周身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玩笑两句,何必这么严肃!”宇文景捋了捋胸口,额前又几缕碎发做遮挡,目光轻佻,
“不晓得,还以为四弟这是要吃人,可真是吓死我了。”
戚染染抿抿唇。
她很庆幸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如果不是看多了妖魔鬼怪,她还真不容易适应面前这个破烂玩意~
这厮真是凭一己之力,让人无可自拔地嫌弃!
宇文景像是看不到他们面上的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言语,
“四弟妹,我四弟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跟着他,”语调微微一顿,再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小心倒霉哦。”
戚染染唇角一勾,脸上的笑容可认真了,从容应对,
“我觉得,您这话儿说得太有道理了。
今天出来我听到乌鸦叫,就觉得有倒霉事发生。
您瞧瞧,才没多久,就遇着您了。
您说说,这事儿巧不巧!”
李公公低着头,肩膀以小频率地抖动,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以为娘娘就是怼怼那些误信传言的小老百姓。
没想到,到了成王面前,也这么豪横。
不得不说,这家世背景强的,胆量和见识都不一般呢~
宇文景微怔,眼睛微垂时,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话里有话。
挂在他笑容阴阴的,眼神毒得像蛇吐出来的红芯子,看人一眼就缠得人难受,
“四弟妹,可真会说话。”
戚染染摊摊手,轻耸了肩膀,一点没退让,“彼此彼此喽。”
人渣像弹簧,你弱他就强!
所以,别客气,直接碾压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过来一阵喧闹声,还夹杂着惊呼。
“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原本好好的街市上突然乱了,天空卷起了浓烟,吹到脸上的风也热烈许多,空气中散着些飞灰。
宇文宸意识到什么瞳孔微缩,面容也是紧紧绷着。
戚染染踮脚看了看,方向……好像是城郊。
(本章完)
第239章 伶牙俐齿
第239章伶牙俐齿
宇文景抬手挡在了额前,困惑地张望了两眼,
“好端端的,哪来的火啊!”
接着,又是一副很无辜不解的模样看过来,脸上带着的是不在乎的笑,
“看着方向,这是……城郊难民又有情况了吧!”
说完,似笑非笑地瞄瞄身边人,“四弟,看来又有你要忙的了。”
宇文宸呼吸沉重了些许,懒得理会他的风凉话,直接往冒着火光的地方走去。
见宇文宸走,宇文景站在原地未动,身边有美人的映衬,他眼中的阴柔愈发明显,目光幽幽地盯住戚染染,提高了两个嗓门儿,
“四弟妹,你就别去了。
火光都冒起来了!人那么多,万一再伤到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多可惜啊。
不如留在这儿,三哥照拂你。”
显然,他的话不止是对戚染染说。
因为率先走在前方的宇文宸听到已经拧眉停下了脚步。
正当他要开口时,先听到了她说的话。
戚染染听到宇文宸的话,被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里就俩字。
呵呵。
虽然人家话说的贱i贱的,人也骚i骚的,但她不能只听着不回礼啊。
于是,朝着宇文景拱了拱手,语调甜甜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劳烦您费心了,我还要回来向您请教脸皮的保养之术,自然会好好的。”
宇文景笑容停在脸上,再看时,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脸皮保养之术!!
这是……在说他脸皮厚?
好啊!
伶牙俐齿!
可真是好的很!
戚染染眉宇舒展,男子的装扮让她平添三分英气,说话时恰到好处的有份量,
“那么危险的地方,您还是不去比较好。
要不然寿比昙花就不太美观了。”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还有,您有句话说错了。
我娘亲就给我生了三个兄长,我也就只这三个哥哥。
至于,旁的那些人要在我面前充兄长,总得先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有没有资格。
要不然,平白闹了笑话,太难看了。”
这句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跟你说话用个敬语,已经是最大的客气了。
想在她面前充辈分,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她的兄长,能文能武,他宇文景又算个什么?
毕竟,在北虞国,想要跟戚家攀关系的不少。
可,能攀上的,并没有。
把话说完,戚染染一个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公公也立马跟上。
临走前,悄悄瞥了眼成王黑成锅底下来的脸。
啧啧。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没想到一直盛气凌人的成王,也有被人损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活该!
谁让他有事没事就给皇上找不自在,给皇上添堵呢!
宇文景瞧着他们的背影,又缓缓勾起了唇角。
可他眼神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总有一天,他要挨个扒光她所有的牙,让她再不能伶牙俐齿!
原本在宇文景身边的美人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突然降的气场,身体控制不住哆嗦地颤抖。
宇文景单手直接挑起了她们的下巴,目光无情审视,
(本章完)
第240章 大火
第240章大火
“让你们跟着我,却让你们平白看了场笑话。
不如,你来同我说说,刚才好看么?嗯?”
他语调每上扬一分,整个人就阴郁一分。
两个美人不再说话,‘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掌心已经积蓄了力道,可,这是在街市上。
有两个美人跪在地上本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宇文宸凝神,收下了手上的力道。
瞥眼时,瞧见了她们蹭在地上的裙摆,绣着祥云纹的黑色锦靴碾过,抬脚时哧了声,“走吧。”
“……是,是。”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相互搀扶着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站在她们身后的宇文景目光却一直停在她们身上。
两个美人走出一段距离,刚要松口气,只觉得从侧面来了一阵风,接着眼睛就是剧烈疼痛。
“啊——”
两个人惨叫一声,疼得抽搐,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围有人听到声音去看,就见两个人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受伤的位置……像是眼睛。
没敢多耽搁,赶紧去找了大夫来看。
宇文景看到林泽时,对方正在擦剑上的血迹。
绕过去,到了一旁的位置,拿起桌上的茶杯时,幽幽说了句,
“阿泽,就要双眼睛,未免太心善了。”
林泽擦剑的手一段,“皇上已经起了嫌疑,此时不好多生事端。”
宇文景身体向后仰,抬脚踩在了凳子上,
“区区两个贱籍女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林泽没说话,继续用手帕擦剑。
**
另一边,等戚染染、宇文宸一行人再到京郊时,已经是火光一片。
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声音,有不少人困在了大火中。
人群里有人拼命往火里冲,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是个妇人。
有人在嚷,“诶呀,你没看到火那么大,还往前冲什么冲!”
被人摁下,妇人还坚持要往前爬,口中痛呼着,
“我的孩子,我孩子还在里面啊。”
拦她的人往着火的方向看一眼,面色甚是为难,
“你没看到火这么大!你现在进去也没用啊!”
说着,又将她往远处带了些。
妇人一直哭着,她在地上扑腾着挣扎,硬生生挣脱了他们的桎梏。
挣扎的途中,她又是动手,又是踢腿,脑门蹭了土,伴着在脸上纵横的泪水,全成了糊在脸上的泥点子,可她一双被眼泪洗过的眼睛却很亮。
“我的孩子啊,她才两岁,你们别拦着我,我得去找她……”
“火这么大,别说你人救不出来了,没准儿还得搭上自己的命!”
周围有人在灭火。
可是,木材搭的民舍,火一烧起来,蔓延地迅速。
那点水花,在大火面前根本是于事无补。
火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声声喊着娘亲,让人听着心疼。
戚染染看到这样的场面,迎面飞来的热气,将她逼退了两步。
在这时,和那些哭来争去的人不同,有人已经迅速冲进了火里。
李公公看到往火里冲的人,瞳孔放大了不止两倍,‘皇上’俩字没能喊得出来,脖子一歪,直接给昏死了过去。
戚染染惊呆了。
这么大火,他居然敢往里面冲,不要命了?
(本章完)
第241章 娘娘有点发飙
第241章娘娘有点发飙
不一会儿,冲进火场的人就把孩子带了出来。
在人们震惊的情况下,他并未止步于此,又是转身冲进火场,救出几个人。
火势涨得飞猛,烈焰将空气的温度都燃得灼人。
戚染染视线盯住在火里的人,身侧的手确实却是紧张地握紧了再握紧。
屏息。
要不是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她也就跟李公公似的直接昏死过去了。
戚染染眼睛里映着的全是火光,就在宇文宸要把最后一个人带出来时,上方的房梁就被火苗舔得晃晃悠悠。
一句的‘小心’刚喊出声,房梁就落了下来,溅起了一片火花。
激起猛烈的黑烟,灼得人眼睛疼。
溅出来的剧烈火光更是带着一股冲进,将人撞到了地上。
等戚染染从地上起来,再看时,方才险些困在火里的人已经冲了出来,到了平地。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戚染染赶紧跑过去,见视线巡视着检查了一遍,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鼻子突然发酸,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急了,劈头盖脸就朝他大吼,
“你,你逞什么能啊!”
这么大火,他居然敢一个人冲进去!
他是觉得火不够大,还是嫌命太长?
太特么虎了!
想救人,也不该是这样的救法啊!
宇文宸最初是被她吼懵了。
第一回听到她这么嗓门儿说话。
可下一瞬,就瞧见了她眼中的担忧,眼尾还带着泪花,周围的天光渐渐暗下来,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知道她爱漂亮,瞧见她被飞灰弄脏的脸,他从怀里掏出来帕子,“没事。”
柔软的帕子带着些龙涎香的气味,刚刚贴上脸颊,就被她一把打开了。
宇文宸刚要凝眉,戚染染彻底不干了,一头撞到他肩膀,气势汹汹地指责,
“真是太特么膈应人了!
你说你要是嗝屁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不顾形象突然吼了一嗓子。
跟着皇上出躺宫,结果她回去了,皇上回不去,那她还怎么活啊~
宇文宸停了一瞬,最后及时忍耐了。
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低声又对她说了一声,“朕没事。”
虽然猜测到她口中说的‘嗝屁’不是什么好话。
但看在这么紧张受惊吓的模样,还是算了。
因为火势扩散的厉害,不一会儿京兆府的人也派来支援。
京兆府府尹知道皇上重视难民的情况,特意亲自赶来。
可看到现场的情况,还是给吓着了。
“参见皇上,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当官的都跪了,又口口声声喊着皇上,在场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冲到火场里救人的是皇上。
二话不说,纷纷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太颠覆他们的印象了。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皇上居然敢闯进他们都不敢进的火里救人。
宇文宸一如寻常的冷峻,“平身。”
戚染染一听到周围人的喊声,赶紧抢过他拿在手上的帕子。
顺便绕到他身后,先躲着,把脸擦干净。
其中,最激动的就是刚才差点儿痛失孩子的妇人。
(本章完)
第242章 娘娘暴躁了(加)
第242章娘娘暴躁了(加)
妇人带着孩子跪在地上,按着孩子的脖子,让孩子磕头,
“快给皇上磕头,谢谢皇上救命之恩。”
两岁的小女娃娃还不懂事,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听到娘亲的话就双手合十,奶声奶气地跪拜,
“谢,谢谢皇上救命之恩。”
宇文宸:“无需多礼。”
在场有不少被宇文宸救的人,见状也是纷纷再次跪谢。
个个嘴上都是念着皇上的好。
现场京兆府府尹到后,军巡铺的人也到了。
有的安置在火中手上的百姓;
有的维持现场秩序;
有的运水灭火,配合密切,抢救得也及时。
有了军巡铺的人,再加上京兆府的配合,现场的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
经过一番有效的抢救,虽然有不少伤者,倒没真伤到性命。
可这临时搭建的民舍,经过大火一烧,想要再遮风挡雨就难了。
好在现在是夏季,民舍被毁,能先找来些帐篷来作为安置。
戚染染这个时候已经把脸擦干净了,把擦了灰的帕子还回去,“给。”
气哼哼的,语气可冲了。
宇文宸一看她扭着头别开眼的模样,就知道她气没消。
可他瞧见她着急,倒是生不出半点气愤的情绪。
倒是看了眼她递过来的帕子,都是蹭的黑黑的灰,冷不防地来了句,
“洗干净了再还朕。”
戚染染气得瞪眼睛。
怎么着?
还嫌弃?
他特么都差点儿把她吓出心肌梗塞,还好意思让她洗帕子。
做他姥姥的春秋大梦吧!
桃花眼睁到了最大,凶巴巴地盯住他,然后用力地在鼻子上蹭了蹭,“就不洗。”
然后,一把扔他怀里。
宇文宸:“……”
凝眉。
他觉得,他这段时间太惯着她了,真是什么事都敢。
哪有她这样的。
屏息,盯了她一会儿。
最后,默默把帕子叠了叠收起来。
罢了罢了。
她一个小女子,他何必真同她一般计较。
可也就是他在收帕子的时候,戚染染偷偷瞄了一眼。
瞬间被她察觉了不对劲。
“您……手怎么了?”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眼。
只见他右手大半个手背红肿一片,靠近无名指和小手指的位置起了水泡。
还有几个超大个的。
有的地方还渗出些血丝。
戚染染先把他的手抢过来,瞧见了他手背上的烧伤,眉头皱得死死的,抬头的时候目光更凶,活脱脱一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您受伤了,怎么不说?”
宇文宸眉宇未动,脸上全都是淡定。
他蜷了蜷手,想着要把手收回来,
“小伤而已,不碍事。”
戚染染惊了,“这特么还是小伤?”
那怎么才算严重?
截肢?
戚染染觉得,这应该是房梁掉下来时,他将木头震开时伤到的。
可都这么半天了,他居然一声都不吭。
就跟伤不是烧在他手上似的。
说完,拽着他袖子就往一边走。
宇文宸虽然跟着她走了,但还是问一句,“做何?”
“废话,当然是处理伤口了。”
宇文宸:“……”
他觉得,她这性子……突然变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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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43章 皇上的责任心(加)
第243章皇上的责任心(加)
可,要是他同她一般计较,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气量。
罢了,也不是多大点事,还是由着她吧。
“烫伤要是不及时处理,往后会留疤的。”
宇文宸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淡淡出声,声音低沉又好听,
“朕是男子。”
简而言之,即便留疤他也不在意。
肆无忌惮地白他一眼,戚染染毫不示弱地回怼,
“可是留疤不好看,丑丑的,看着还会影响心情。”
宇文宸眉眼垂下时,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薄唇轻启时,突然来了句,“你介意?”
戚染染没客气,“那可不,谁会愿意手上带个疤。”
小仙女都喜欢每天美美哒。
宇文宸不再看她,只说,“那交给你来处置吧!”
哦?
处置!
这个词用的!
真交给她处置,那她剁下来行不!
哼!
幸好她学过点医护知识,先让他泡了会儿冷水镇痛,然后再给她把那些大点的水泡给挑了。
她眼睛颤动了好几下,挑些小的还行,大点的水泡总是下不去手。
宇文宸见状,接过她手上的针,自己给自己挑了。
戚染染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他不觉得疼啊。
而宇文宸已经将泡挑破,把工具放下的同时,把手又交给了她。
戚染染看着他手上的伤,把药撒上去的时候,闷闷出声,
“其实,您刚才不该进去救的。”
虽然救人也很重要,但是太冒险了。
万幸,只伤到了手。
要是没看着呢?
他是不是就要彻底待在里面了。
尤其是现在,她帮着处理,这烫焦的伤口,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宇文宸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
她蹲在他旁边帮他处理受伤的伤,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视线垂下,可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视线再往下,就看到自己被她照顾的手。
当时在火里,房梁掉下来,他虽然将木头震开,却还是被砸到了些。
现在,听到她的念叨,他也开口。
算是解释。
“朕当皇帝是要百姓生活安定,富足无忧,而不是为了自己享乐。”
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怎么可能弃置不顾。
尤其是一位母亲声嘶力竭地在他面前嘶吼。
戚染染听了他的话一点没觉得舒心,反而觉得胸口更闷了,一口气卡在这里堵得难受。
她明白他说的道理。
她也知道他可有责任心了。
可是……
“可是,刚才也太危险了。”戚染染上好药后,给他把伤口包扎上,小声,“要是真出事怎么办啊!”
他是个皇帝,他要真是出了事儿,那她怎么办?
她进宫就想做个小咸鱼的。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跟他搞好了关系。
这他要是突然挂了,连个遗嘱都没有,那她不得彻底懵了。
宇文宸看她,“朕去救人,自然有救人的把握。”
他又不是莽夫。
戚染染拽了拽他没受伤的大拇指,一点不客气,“那这怎么说?”
有把握不也受伤了?
哼。
胸口堆着的闷气太多,不吐出来,憋的难受。
他心里有谱,可她看着吓死了。
李公公吓昏过去,直到现在都没醒呢!
(本章完)
第244章 痛觉缺失症
第244章痛觉缺失症
见她反复念叨,宇文宸想了想,沉色出声,
“无需如此紧张,其实……”
说到此处的时候,他因为迟疑停顿了一瞬,“朕,朕并不觉得有多痛。”
戚染染眉头皱得死死的,小脸上全都是纠结,“都这样了。”
宇文宸蜷了蜷手,英俊的面容别开眼时,隐去了情绪上的不自然,可他在说话时,眉头忍不住深锁,整个人也变得僵硬,
“朕……感受不到痛觉。”
戚染染抬起头,眼神看直了。
他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宇文宸低头,视线停留在已经包扎好的右手。
他感受不到痛觉。
明明伤口是伤在他身上,可他就是感觉不到痛。
是以,在她发现之前,他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自小就是如此。
别的皇子摔倒或者受伤都会疼得流眼泪。
可他不会。
他摔倒了不会哭,会接着爬起来。
他以为他是勇敢,却是旁人眼中的另类。
也就是因为这个因由,他一再受到排斥。
戚染染瞳孔微微扩张,瞧着他脸上的淡漠和对此习以为常的落寞,一双桃花眼底潜藏了惊讶。
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里一片紧涩。
再然后,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眸光颤动时,她恍然记起,医学上有种症状叫做痛觉缺失。
就是说,有这种症状的人是感受不到痛的。
可,人体是需要痛觉。
因为痛觉具有示警功能,能在痛的时候提醒自己进行自我保护。
视线移到他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上。
她这胸口没散的闷气,突然又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难怪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这么淡定。
还亲自动手挑破水泡。
她以为是他太能吃痛,太能忍。
原来是他自己不能感受到痛觉。
宇文宸见她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落在膝盖的左手收紧,目光没有看她却不免带上了一层晦涩,
“……害怕了?”
他刻意不去看她。
却止不住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以前,旁人知道他不怕疼,就会一边朝他扔东西,一边骂他是灾星、是妖怪。
然后,就躲他躲得远远的。
当他是个异类、是个祸害。
所以……当她得知后,也会是如此?
屏息停了一瞬,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宇文宸凤眸黯色深如许,瞧不出蕴藏的情愫,左手越收越紧时,准备先离开。
戚染染却在这时摇摇头。
她是拼命眨了眨眼睛,才把眼睛的湿意给逼退回去。
与此同时,仰起头来,朝着他微笑,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并没有。”
明明脸上有笑容,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从她心底里泛出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旁人见他,都当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皇帝也是人啊。
他也会辛苦,也会累,也会受伤。
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放在她那个年代,就是个大男孩。
正好是青春无忧虑的好时候。
偏偏这是在北虞国。
偏偏他是北虞国的皇帝。
偏偏他年幼时就已经历经风雨。
偏偏他是个有责任心、责任感的人。
(本章完)
第245章 好好说话
第245章好好说话
他的从前……吃了许多苦。
若不是偶然间发现,他根本不会吐露半句。
彷若他生来就强大。
可,这世间哪有天生的参天大树,还不都是从幼苗开始历经风吹雨打慢慢成长起来的。
他告诉她,他的伤不痛。
可这样的话,让她听了,竟比听到他伤口疼,还令人揪心。
也不知怎的,她喃喃吐露了一句,
“你……先前……过得很辛苦吧。”
宇文宸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眼底有情愫翻涌时,说的却是,“还好。”
两个字,一笔带过。
轻描淡写涵盖了他的曾经。
他扶了她,让她起身在身边,淡然开口,
“无需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
垂眸时,他眼底浮动起一层不明的情愫,
“或许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朕学武的速度总比寻常人勤奋些。”
因为他不怕疼,也感受不到什么害怕。
戚染染觉得他说这话应该是想劝她的。
可她越是听这样的话,心里就越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患有痛觉缺失症的人只是感受不到疼,并不是不会受伤。
他们不会感受到痛,看似很强大。
可,实际上,他们才是最脆弱的。
因为他们感觉不到痛,他们连对危险的预判都没有。
伤一层一层累积,他们感受不到疼,是直到身体彻底负荷不了要倒下去的那一刻才会被迫停止行动。
可即便是在这一刻,他们还是感受不到疼。
戚染染吸了吸鼻子,突然发酵的情绪让她的鼻子酸。
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好好说话,
“我……我刚才太着急了,对您说话有点凶,别生气。”
宇文宸看她,凤眸里流淌着浅浅的笑意,
“朕不生气。”
这是实话。
身边有个她,他得心胸宽广。
要不然,就她这精灵狡黠的,他要是没个防备、再没个淡定,先得被她气着。
再者,她也就是面上带着乖,难道只这次朝着他凶?
早习惯了。
尽管如此,戚染染还是觉得得先说明,
“下次,我只是说如果,当然了,没有最好!反正,您就是不能再这样做这样突然的事了!真的太危险了。”
许是知道这样的话不够分量,她又接着补充,
“您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您要是有事,那北虞国千千万万的百姓怎么办?”
要知道,他可没什么靠谱的兄弟。
不是宇文景那样的疯批;
就是宇文辉那样的傻憨憨。
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关键的时候就没见一个靠得住的。
哦,对了,他还有个挂着名的七皇叔。
每次听别人说都可牛i逼了。
可特么到了现在她都不晓得长个什么模样。
反正就目前来看,他们宇文家基因不错,那什么七皇叔脸肯定能看。
至于别的……哼哼,那还真就不好说了。
与此同时,在凤鸣楼的宇文辉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不解,“这是有谁在背后骂我么?”
凌雪看他一眼,不耐是彻头彻尾写在脸上,
“端王爷,你还是先回吧,我们姑娘确实没功夫见你。”
(本章完)
第246章 送人情
第246章送人情
“没关系啊。”宇文辉折扇一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自来熟得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本王可以等的,本王不介意。”
凌雪:“……”
这是他愿不愿意等的事么?
明明是他碍不碍眼的事!
瞧着他死活不走的模样,凌雪懒得再跟他废话,吐了口气,快步先上了楼,“姑娘,他还在下面等。”
凤烟烟没事的时候就会看会儿话本子。
此时她懒懒地歪在榻上,半露香肩,长发秀美如云散在榻上,整个人落在暖色的烛光中,勾勒出绰约的身姿。
红唇轻吐,说的是,“随他吧。”
凌雪努努春,小声地嘟哝两句,
“就没见过这样的,哪像什么王爷啊,分明就是个二愣子。”
凤烟烟没抬头,并不在意,却是不紧不慢地接了她的话,
“以前没见过,如今不就见着了。”
凌雪很无语。
喜欢自己姑娘的不少,可有身份,脸皮还厚的真数不出几个来。
凤烟烟翻过一页,手上的话本子却已经是最后一页,将话本子合上,她从榻上直起身来,乌眉浅浅似有忧虑,
“好久没有出新的话本子了。”
会不会……有了什么事?
凤烟烟抬眸,吩咐,
“外面的情况,留心些,有情况记得说与我。”
凌雪:“是。”
说起来,凌雪还真有件事要说,
“姑娘,北虞皇帝不是在京郊建了些民舍么,刚才天擦黑的时候,起了场火。”
凤烟烟沉吟,“烧起来了?”
凌雪:“是啊,好大的一场火呢,京兆府和军巡铺的人都出动了。”
“这样啊……”
凤烟烟赤脚踩在地板上,到了窗前,推开窗。
一重重深沉颜色压下来。
天空中,伴着夏日的风,飞灰还在飘浮着。
“知道是谁做的?”
凌雪到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凤烟烟没说话。
凌雪又补充了一句,“……北虞国的皇帝也在现场,还救了火。”
凤烟烟闻言伸出手,接住了风。
半倚在窗前看着底下繁荣起来的街市,叹着,
“咱们知道的事,也该让对方知道。”
凌雪皱眉看过来一眼,有些不理解。
她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凤烟烟不多说,目光凝视远方,看得长远,
“就当送个人情过去,往后用得着。”
凌雪:“……是。”
**
而在经历过大火的京郊,宇文宸沉声道,
“朕会护佑百姓,会让自己无虞,也会护佑你。”
这句话,算是回应她刚才的话。
戚染染听到这话抬头。
视线刚巧在空中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只对视的这一眼,猝不及防地就看进了他眼里。
这让她忍不住往深里琢磨。
他这话的意思是……
……算是承诺么?
本就是寻常的一眼。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双方都没有移开视线时,她瞧过去的这一眼,竟然觉得自己脸颊在悄悄发烫。
伸手拍了拍,她先撤了。
她觉得,肯定是大夏天着火的原因。
否则,她的脸才不会烫。
宇文宸轻咳一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章完)
第247章 你听话
第247章你听话
“你既是朕的人,也就是朕的子民。
照顾你,自然责无旁贷,你不要多想。”
戚染染嘴角动了动,眉头凝成了复杂的形状,她抿唇,看他一眼。
眼神里装忙了一言难尽。
“哦,那我谢谢你啊。”
要是他不说那后边的话,说不定她还有点感动呢!
可这后边的话说了,怎么就让她有那么一点的不爽呢!
像是被吹了无差别的中央空调。
啧啧啧。
凝重的气氛散开些,戚染染抬了手。
有句话她觉得有必要提前说一下。
“那什么,我补充一点,我就是我,我是不一样的烟火,我就属于我自己一个。ok?”
宇文宸:“……”
薄唇轻抿。
扶额时,凤眸暗含了些许无奈。
他能说,他并不太能听懂她的么?
在这时,吓昏过的李公公醒了,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体。
在场不少的人都被惊动了。
然而,李公公一睁眼,看到皇上完好无损地坐在石墩上,瞬间激动了。
小眼睛一皱,直接就朝着宇文宸扑了过来,
“我的皇上啊……”
戚染染被李公公给惊到,瞪大了桃花眼往旁边靠靠。
完全留给他发挥感情的空间。
宇文宸瞧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另一个方向移动,然后很无情地甩了甩被李公公碰过的衣角。
他可不是他的。
他才不要他。
李公公激动得小眼睛里带着泪花,跪在一边用袖子抹眼泪,
“皇上,看到您没事,奴才太激动了,有点失态了,请皇上赎罪。”
宇文宸脸上没一点感动,瞧见李公公抹泪,没客气,别过眼,
“知道就好。”
言下之意是,既然你知道自己碍事,还不赶紧有多远走多远!
李公公常在皇上身边伺候,听明白了皇上的潜台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给娘娘和皇上腾地。
他自己也是个不长眼的。
没看到皇上正和娘娘说话呢!
他居然还哭唧唧地往前面凑!
此时,宇文宸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是他培养的暗卫。
转头对戚染染说,
“你在这里待着,朕有事情需要去一趟,很快回来。”
戚染染不干,急吼吼地拽住他的袖子,
“不行!你手上还有伤呢!
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去办么?”
非得自己去?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悠着点?
宇文宸不多解释,抬手覆在她拽住袖摆的手,语调却是缓和了几分,“你听话,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朕一会儿就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夜色太深,还是他此时的情感终于袒露。
她看到他眼中漾开的温柔。
就连触到他的掌心都觉得很烫。
缩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可她表情严肃,明显还在纠结,
“可是……”
“没有可是。”宇文宸看她,态度冷下来,势必要一个答复,“朕的话,必须照办!老实呆着,不准乱动,等着朕回来,听到了?”
戚染染对抗地很他视线僵持了几秒钟。
最终败下阵来。
她只得闷闷点了头,手背在身后,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脚上,右脚百无聊赖地点着地,在地上画圈圈,
(本章完)
第248章 (加)
第248章(加)
“听到了,我就在这儿待着。
不乱走,也不乱动。等着你回来!”
宇文宸走前看她一眼,这才离开。
另一边,和林泽分开后,宇文景是独自回了成王府。
他喝了些酒。
微醺的状态,脚步踉踉跄跄,还有些许残存的意识。
暗夜中一道剑光闪过,像是斩破黑夜的荆棘。
宇文景看到剑光,连连后退,一个侧身避开,剑落在地上。
宇文景刚刚站稳,却已经有人很迅速地掷在地上的剑。
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宇文景瞳孔扩张了一倍,瞳孔中清晰地映着剑的锋利光芒。
此时的他避无可避。
在对方面前,他甚至没有还手的能力。
如果执剑的人在此时要他的性命,只需要用剑端划破他的喉咙。
可是,对方并没有。
对方稍退后了一步。
夜晚虽然暗,但眼睛是亮的。
在看清对方是谁时,宇文景唇角咧开了一抹讥讽的笑,刚要说话,面前的冷剑却是利索出手。
利剑刺破锦袍,穿透肩胛骨。
功力之深,力道之大,硬生生将宇文景逼退几步,将他狠狠定在墙上。
宇文景单膝跪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口血。
他抹了口血,却是笑着抬起了头,
“暗处伤人,这可不是好皇帝的作派啊!”
宇文宸冷峻的面容倨傲非凡。
只负手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宇文宸目光寒凛,眼中有刀剑,漠然出声,
“你与朕不睦,朕可以不同你一般计较。
可是,你肆意伤人性命,纵火连累百姓遭殃,朕不能不管。”
宇文景吃痛。
他觉得骨头都要被震成了两段。
向来金尊玉贵的受了伤,疼得额头冒出来细汗,可听到宇文宸的话,他却是呵呵笑出来,
伴着唇角的鲜血,在夜色里显得妖异,
“惺惺作态。这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你想杀我,何须找什么理由?”
宇文宸:“……”
宇文景不做挣扎,挑衅地迎着他目光,
“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上身后仰,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等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动手。
宇文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咯咯’地笑出声。
连伤口被震痛都不管,仰天放肆地笑,
“我当你有多少胆量,到头来,你还是不敢杀我!
怎么,是怕旁人议论你残杀手足?”
宇文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前出现的是父皇漠然的脸。
耳边响起的是父皇恳切的言语。
父皇对他说,让他给宇文景一条生路。
攥紧的手没有松开,宇文宸转身走了。
临走前只一句话,“成王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一段时间罢。朕会给你派去御医。”
这算是变相的软禁。
宇文景刚要吼话,喉咙涌上来一阵腥甜,他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而在宇文宸离开后,有几道人影落下,架起宇文景将他送回了成王府。
苏盈袖心绪不宁,怎么也睡不下,就在这时,她听到府中的惊呼声,坐起了身,唤了声,
“春和,外面何故吵闹,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249章 (加)
第249章(加)
春和匆匆赶了过来,脸色吓白了,惊呼,
“王爷!是王爷!王爷受伤了,浑身是血。”
苏盈袖听了,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直接就冲了出去,
“王爷!”
苏盈袖过来就看到宇文景浑身是血的模样,不顾一切地冲到他身边抱住了他。
宇文景见来的人是她,笑了。
可还没等他多走两步,已经因为流血过多产生了昏迷。
苏盈袖赶紧抱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硬撑着力量托住他。
宇文景笑着将头靠在她的肩膀。
抬手,隔着面纱碰了碰她的脸。
宇文景笑了笑,眼睛里突然冒出来很多情绪。
他平时玩味惯了,情绪一下子涌出来,太多,太乱,却更让人看不真切。
身上的伤疼到难以忍受的时候,他索性就闭上了眼。
可到底有残存的意识。
他喃喃念了她的名字,
“盈袖啊……”
一声轻轻的叹息。
就三个字,其余的再没有说。
可这说话的语调,却是他先前从未有过的。
心里痛极了。
探了他的鼻息后,这才松口气。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她真以为他就这样去了。
**
城郊的火势已平,距离京城不远又座小山。
从小山的半山腰正好能看到京城周围的情况。
白头发的老人家手上收拾着鱼竿,竹篓里放着今天刚钓上来的鱼。
一拿出来,鱼还是活碰乱跳的。
“小七,咱们晚上吃鱼怎么样?”
没人理会,可他身后却多了一道清浅的目光。
老人家身子骨健朗,轻松把鱼拿出来,乐呵呵地开口,
“小七啊,你回京这么久了,跟老四见过没?”
身后的人穿了一身月白的锦袍,在他面前放着一个棋盘。
他指尖执着黑子,自己在跟自己下棋。
明明有张绝好的相貌。
可他眉如远山,眸光高远,让人瞧着只觉得比天上的月光还要冷。
长辈既然问了话,当晚辈的自然要回答。
落子时出声,“没有。”
白头发的老人家对他的答复不满了,撸起来袖子,一边给鱼开膛破肚,一边刮鱼鳞,提声,
“你们可是叔侄俩,怎么就不知道多走动走动?”
对此,宇文煜回答得也快,就俩字,“不熟。”
白头发的老人家一听这话急了,转过头来,横眉毛竖眼睛的,
“不熟?不熟那也是你侄子!亲侄子。”
“嗯。”
领着破了膛的鱼,往他方向走两步,老人家纳闷来,
“老三和老四不对付,这老三还总爱出幺蛾子,你这个当亲叔叔的,就不知道管管?”
宇文煜瞥见来鱼,不动声色地侧侧身,嘴上愣是一点没松口,
“没兴趣。”
三个字,差点儿把老人家给噎死。
狠狠咽下了一口气,老人家指着他喊,
“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说话非得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就不能一次性多说几个字?”
年纪轻轻的,就不能欢快点?
虽然是自己跟自己下棋,但他同样是没留情。
很快黑子就吞了一小片的白子修长的手像是最上好的玉骨,将棋子一颗颗捡起。
月光落在他身上,如烟如雾,他身上的清冷更盛,启唇时说的却是,
“不能。”
? ?白头发的老爷爷又出现了,还有七皇叔也出来冒泡了~
? 宝们,还记不记得曾经宇文辉将他太爷爷的故事?
? 是不是有点晓得他们之间关系啦~
?
????
(本章完)
第250章 世无其二
第250章世无其二
回答还是两个字,真的是把老人家给怄到了。
合着,他说了半天的话!
还真就白说了!
白衣老人家瞧了他半晌,不理解了,
“按理说,我这性格挺好啊。
你爹生得性子也不差,怎么到你这儿成了这样?”
定定地看了会儿。
抿抿唇。
他还能怎么办?
自己的亲孙子,就是得宠着啊!
宇文煜精准落子。
冷月光辉落其身,清贵无双,不染尘埃。
白玉谁家郎,立如芝兰玉树,皎若云间月。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白衣老人家手上拿着鱼,默默地看了会儿。
这越看越帅的模样,的确是他的亲孙子!
就是话太少了。
叹了口气,白衣老人家转头到一旁蹲着,继续处理鱼。
他今天要吃香喷喷的烤鱼。
白衣老人家上了年纪。
头发是白的,脸上有经历岁月印下的皱纹。
就连续着的胡子都是白的。
可他目光如炬,身形矫健,声音中气很足。
连刮鱼鳞的动作都是干净利索。
夜色深深,林静草木深。
白衣老人家刮完一面的鱼鳞,生了火,将鱼烤上。
眼前的鱼得过会儿才能吃到,白衣老人家视线又看向身旁的人。
虽然孙子不爱说话,但架不住他老人家瞧着稀罕啊。
手上拿着一把蒲扇,老人家一边扇风控制者鱼的火候,一边问,
“小七啊,有相中的人不?”
宇文煜手不迟疑地落了子。
没说话。
可他的行为已经替他回答了。
并没有。
显然,白衣老人家也看懂了他的潜台词。
眼睛一弯,眼角的皱纹深刻了许多,长辈似的操心,
“小七啊,都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宇文煜又吞了子,胜负已明。
老人家想了想,在脑海中找出个人品相貌都合适的,眼睛突然亮出来一层光,
“凤丫头呢?我瞧着她不错,你和她不是也有联系?你觉得她如何?”
宇文煜想都不想,拒绝,“不如何。”
语调不偏不倚,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将落在棋盘上的子收回。
若不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他同凤烟烟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想到凤烟烟,白衣老人面上带了可惜,想到了从前,忆起了她的身世,叹了口气,
“想当初,我是在游历的时候碰巧遇上了。
见她可怜,就帮了她一把。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火苗烧的旺,映得脸颊通红。
宇文煜未做声。
眉目间没有丝毫被牵扯的情愫。
催婚不成,老人家改了口,“如今你既已经回了京,家里的事该管的就管管。
一家人,还是得和睦相处。”
“老四那边你记得多帮帮忙。
虽然咱们是爷们儿,但该有的关心得有,不能把自己真熬成仙了。
你看你爷爷我,修了这么多年,大道从简,最终还不是回到了原处。
至于老三……”
白衣老人脸上显出一言难尽,真是犯了难。
“这老三,只要他不自己作妖,应该没什么大事。”
待到把棋子收好,宇文煜起身。
就两个字,“先回了。”
? ?《白石郎曲》
? 白石郎,临江局,前导江伯后从鱼。
?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 (ps:白衣老人家和宇文煜、凤烟烟相互有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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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1章 表明态度
第251章表明态度
白衣老人瞪眼睛,惊了,“怎么?不留下来吃饭了?”
宇文煜:“改日。”
说话间,微风袭来,拂动衣摆。
林间多了抹月白影,眼前少了惊艳色。
老人家视线没错过那抹影儿,叮嘱,
“小七啊,千万记得找媳妇儿!这可是大事!”
月白影儿走在林间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待到人走后,周围又变安静了。
深谙的夜色中却跳动着一簇橘色的火苗。
老人家默默地烤鱼,顺便撒些还剩下的辣椒面。
瞧着手上的辣椒面,老人家眉开眼笑。
还是老四媳妇儿好。
机灵,嘴甜,还特招人喜欢。
**
另一边,戚染染并没有等太久,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宇文宸就回来了。
戚染染抿唇,盯了他一会儿。
她瞧见了他面上的冷峻,视线将巡查了一遍,确定对方没有任何情况,才松口气,出声,
“您去哪了?”
她有种直觉,他肯定没有干好事。
“去处置了纵火的人。”
戚染染:“……”
所以,这火……是有人故意烧起来的?
难道是……
宇文宸不想瞒她,却也不愿她因此牵涉太多,“别乱想,先回宫。”
戚染染果断点头,“好。”
说实话,宫外的确是好玩。
但宫里安全。
咳咳。
她是个惜命的小咸鱼呦。
**
凤鸣楼。
凌雪推开门,先唤了声,“姑娘。”
凤眼痒抬眼看了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凌雪有些局促,实话实说,
“姑娘,我去迟了。
我去给北虞皇帝送消息的时候,北虞皇帝已经先动手处置了。
不过,我还是把消息带给他了。”
对此,凤烟烟浅浅颔首,并没有太惊讶。
大夏天地来回跑了一趟,难免有些燥,凌雪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不理解地出声,
“姑娘,是早就预料到了?”
“堂堂北虞国的皇帝,若是需要我们送的消息,才能掌控情况。
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
凌雪拧拧眉,不明白了,“姑娘既然想到了,怎么还让我去?”
“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我说或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想要和别人取得合作,总得表明态度。
适当传个消息。
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凌雪想了想,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她有时候的确不懂姑娘做事的原由。
但她会按照姑娘的指示去做事。
不过,近来,她能感觉到,姑娘是有心事的。
而且,姑娘还很在意从南原国那边的消息。
凌雪又给自己填了杯茶。
自被姑娘救起,她跟着姑娘来了京城,看着姑娘成了凤鸣楼的老板娘。
至于姑娘以前……
姑娘从没有提过。
但凌雪觉得,姑娘先前是个有经历的。
就像上回姑娘出手时,一招就制服了带着‘引魂铃’的家伙。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江湖中排得上名号的杀手。
在姑娘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可见姑娘是个武功深厚的。
凌雪对姑娘的从前好奇过。
可当她看到姑娘独自倚窗,眉目深深凝望远方的模样时,她就把话咽了回去。
姑娘无论怎样都好。
她只要跟着姑娘就好。
做她想做的事,完成她想完成的心愿。
甚至,杀她想杀的人。
(本章完)
第252章 改善医制
第252章改善医制
虽然回到了宫中,但还是不能休息。
因为城郊发生的大火。
虽然没有出现死亡,但受伤的人不少。
有些人的烧伤还有些严重。
戚染染听到宇文宸给宫外拨太医去医治的命令,就知道他在乎百姓的伤情。
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医术是有限的。
或者说,是非常有限。
尤其对于烧伤、烫伤这种情况。
要是处理不好,伤口感染,一条性命就没了。
很令人惋惜。
好不容易在大火中逃了生,却终于后来的治疗。
眼下,宇文宸愁眉紧锁,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
戚染染提个建议,
“皇上,我是这样想的,或许我们可以借这次的机会,改善一下关于就医的制度。”
宇文宸剑眉微颦,望过来的眼底有闻讯,“何意?”
“您想啊,咱们宫里有太医院,宫外虽然有医馆大夫。
可是,他们的能力参差不齐,这就直接导致他们在诊断的时候会分出高下。”
可,在救人这方面,需要的并不是分高下。
而是应该让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得到保证。
太医院的人数有限。
且那些太医诊治的都是达官贵人。
虽然医术了得,却也少不了傲气。
即便得了皇上的命令,在诊治的过程中难免会懈怠。
而宫外,虽然有不少的大夫,但都是些松散的力量,且能力有限。
号称是大夫的多得是,但真正有能力,有方法的也能够数得出来。
在想要用的时候,才想到他们,然后再团结起来,难免有些耗时耗力。
人多的地方,没准儿会卧虎藏龙。
但也有可能是鱼目混珠。
宫里的太医和宫外的大夫,是两种的力量。
这次遇到了火灾后的救援,或许是个机会,让两者融合一下。
扬长避短,更好地发挥作用。
戚染染没有隐藏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后,接着说,
“我想,我们可以发布告示,招揽大夫。
经过测试后,层层选拔,按照能力甄别出来一些人。
就像是选举那样。
这样,不仅能扩大优秀大夫的人数,还能筛选出一些能力差的。
毕竟,医生不是容易当的。
能力差的还行医,那不就是拿人的性命在开玩笑?
这怎么能行!”
“然后,我们可以让这些经过测试的人,在民间成立跟太医院类似的机构。
他们行医,由朝廷发放俸禄。”
就像是在现代存在的公立医院。
“这样,确保了行医的水平,也避免了有人没钱看不起病的情况,对百姓民生也是好事。”
就好比这次。
火灾受伤的人很多,要是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两个太医身上,累都要把人家累死。
民间的大夫,虽然能一时相应皇命动员起来,但不是长久之计。
人一天的精力就那么多,怎么可能在分到那么多人的时候,还能做到面面俱到。
做不到面面俱到,就会产生疏忽。
在诊治上,一有疏忽,就容易发生命案。
所以,为了防止悲剧的发生,有些准备还是提早准备比较好。
太难的事情,还是分摊开来比较好。
? ?戚染染(骄傲):人家才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咸鱼~
? 我厉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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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3章 心头微烫
第253章心头微烫
眨了眨眼睛,戚染染补充,
“顺便再做个监督,预防在懈怠的时候顾不上来。
我们可以尽早将消息发布出去,这样就能尽快,尽可能多得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就能挽救更多生命。”
人嘛,都是凡人。
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
多做点准备措施呗。
宇文宸瞧着她,深邃的眼底像照进阳光的深渊。
柔柔的光线穿破黑暗落进来,周围的世界一点点都被点亮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很愿意听她讲话。
即便是滔滔不绝,也不会觉得烦。
尤其从她口中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眼。
他心中暖烘烘的,竟然柔软得不像话。
简单的两个字而已,可对他来说,意味着,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宇文宸在思索后,又提了几点作为补充,然后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在议政殿里,宇文宸召来人时,戚染染避嫌地先到屏风后。
然后,听到了他近乎强势的命令。
戚染染在屏风后,瞄到了一眼。
瞧见他做事的认真。
紧紧抿起嘴唇的时候,脸颊也悄悄鼓起来。
其实,关于宇文宸的流言能流传起来也不全是无辜。
一方面是被他撞上的巧合;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冷峻的外表,和一丝不苟的办事态度。
宇文宸做事有个特点。
他对百姓会很宽容,但对派去做事的官吏会比较严苛。
发布命令时,时常是冷酷无情的模样。
就像戚染染从前认为的,他明明张了一张英俊的脸,却时时带着老干部的严肃。
再加上他皇帝的身份,和带着威慑的气势,距离感不用刻意营造,本身就会有。
从前戚染染面对他的时候还担心过。
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她晓得,他有时候虽然会冷脸,还会嘴毒加嫌弃,但他不会凶她。
他理智,听得去话。
好好讲道理,能够行得通的。
最多就是他在耐心即将被消耗前,朝着她默默投过来一记死亡凝视。
看起来凶凶的,但实际的攻击性微乎其微。
她以为这是宇文宸的改变。
可后来她才晓得,这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专属于她的特例。
打了个哈欠,眼角泪花冒出来,戚染染抬手揉了揉眼睛。
宇文宸:“困了就去歇息。”
戚染染正有这个想法,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继续打了个哈欠,她拖着脚步,往外走,
“那我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哈。”
“嗯。”
原本走远的脚步,不一会儿又出现了。
戚染染踩着小碎步回来。
宇文宸抬眼正好看着她,“有事?”
戚染染给他个眼神。
瞄的是他受伤的手。
宇文宸低头,视线也落在手上。
戚染染出声,“皇上,你继续加油,但伤还是要注意下的哈。”
低眉时,长睫掩去了眼底淌过的流光。
笑如朗月入怀,音色徐徐,“朕记下了。”
“那我就撤了。”
回到了西暖阁,戚染染手臂打开枕在后脑勺,小腿交叠在一起,小脚丫轻轻地晃着。
明明刚才还一直打哈欠,可她现在在床上躺着,就是睡不着。
?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 七皇叔和傲娇皇帝,一人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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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4章 (加)
第254章(加)
戚染染紧紧抿唇。
望着头顶。
月光在纱幔上落下浮动的影。
朦朦胧胧的美。
让人瞧着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地走神儿。
她也说不清什么原因,在宫外看到宇文宸冲进火里,她深切感受到了惊惧。
见他从大火里出来,她眼角竟然控制不住地发烫。
现在回到西暖阁,心口的悸动消失了不少,可取而代之的是怅然的空虚。
就好像是心里空了一个角,风就趁机挂了进来,在心里晃。
然后,心里变得有些沉,还有些她不理解的难以适应。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与她无关的事,她完全可以不闻不问。
毕竟,她的最高理想是做一条无欲无求、懒散悠闲的小咸鱼。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
看到宇文宸身上压着那么重的担子。
有那么沉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看到他为了北虞百姓愁眉不展的时候,她就想帮帮他。
哪怕说了许多话,只有一句对他有用,也好。
戚染染闭上眼睛,翻个身,脚搭在被子上,胳膊抱住另一个枕头。
她觉得,一切肯定是因为宇文宸。
一定是宇文宸太正经、太有责任心了,她才会受到他的影响。
一定是这样。
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
她仍旧可以做一条小咸鱼。
不过,她现在是条责任心的小咸鱼。
**
成王府里连夜有太医进进出出为成王救治。
宇文景是在后半夜才醒过来的。
此时,苏盈袖就守在他的身边。
见到床上躺着的人,眉眼微动,苏盈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他的手,情难自制地唤着,
“王爷。”
宇文景动作缓慢地睁开眼,恢复视觉后,眼前第一个人看到的就是她。
看到她焦急担忧的一双眼。
她脸上的面纱都被泪水浸湿了。
“王爷,现在感觉怎么样?”
宇文宸瞧着她有些恍惚,随后扯动了干涩的唇,
“没事,死不了。”
他还没有杀宇文宸,还没有成为皇帝,怎么会让自己就这样死掉。
从床上起身,肩胛骨剧痛,却是能够撑得住。
可他心里却都是讥讽。
今天,宇文宸都已经拿剑指向他了,到了最后居然退缩了。
想到宇文宸离开时的话,宇文景不屑一顾。
几句道貌岸然的话而已,就想动摇他的决心?
今日宇文宸不动手,他日换到他身上,他一定会取他的性命。
苏盈袖视线落在他身上。
明明伤口已经包扎处理过。
可现在,又有鲜血泛了出来,她挣扎出声,
“王爷,真的不能走么?”
这京城他们待得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继续留下去?
强争下去……没结果的。
宇文景因为身上的疼,觉得有些累,让她取来软枕靠着,伴着烛光看她。
室内的烛光并没有很亮。
很长的时间的沉默。
等宇文景再开口时,对她说的是,
“盈袖,我说过的,我受不了苟延残喘地活。”
或许是因为他一开始拥有的太多,起点太高。
他习惯了瞩目,受不了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本章完)
第255章 (加)
第255章(加)
他不是个好人。
也不是个甘愿落寞的人。
他过得不自在的时候,他也见不得别人享受安宁。
宇文宸想要安安稳稳坐在龙椅的位子上,他偏不要他得逞。
再者。
只不过是一剑而已,他又不是碍不过。
苏盈袖低头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她明白他的执念。
可她守在他身边,也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活着好难好难。
可她还是想要活着。
宇文景将她的手攥在了掌心。
她的皮肤很白,低头,视线垂下的时候,能看到她手背上青色的血脉。
清浅,细弱。
他的大拇指指腹拂了拂她食指的骨节,念着,“知道了。”
接着,他玩闹似的伸手勾了勾她的手,眉眼里有认真,笑着对她说,
“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他的生死不论。
但既然是她想的,他肯定让她得到想要的。
她想活,那他就让她活。
宇文景受了伤,苏盈袖就陪在他身边照顾。
春和和秋月原本是跟在苏盈袖身边伺候,现在倒是闲了下来。
秋月托着下巴,忍不住困惑,
“你说,王爷跟姑娘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春和:“……”
彩月叹息一口气,
“先前总觉得姑娘对王爷来说不一样,还以为王爷会娶姑娘呢。
但都这么久了,都没有。”
她们的王爷喜欢各种各样的美人,却没有娶王妃。
更没有在府里添置一位侍妾。
倒是常常和那些红袖阁的花魁们厮混在一起。
春和生性谨慎,不接她的话,只说,
“这些话,不是我们该说的。”
秋月小声抗议,坐在台阶上,裙角落在地上,她揪着地上一根草,无聊地一节一节地拧着,嘴上还在小声嘟哝着,
“我这不是好奇么。
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明白的。
你说,咱们都伺候姑娘这么久了,也不晓得她的来历,就见她天天带着面纱。
偏偏她和王爷又是这种关系,让人瞧着怪好奇的。”
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子,却胜似女主子了。
不用侍寝伺候,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事。
可王爷对她就是不一样。
要说有感情,可王爷要是喜欢,为什么还招惹外面的那些。
可若是没感情,她说什么王爷都听,王爷还总把好东西都留给她。
这反反复复的让人瞧着很奇怪,也看不明白。
春和听着秋月的话,忽然想到那日在园子里,风一时吹起,她瞧见的脸,手被针尖刺了一下,她这才回了神。
秋月:“怎么了,你向来小心,怎么这么不留心?”
春和:“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们都是奴才,主子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秋月被她严肃的语调吓到了,“我就是私下里与你说说。”
别人那里她是肯定不会说的。
她们都是被拨到苏姑娘身边伺候的,关系自然要比旁人好一些。
春和面上的表情没有松懈,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就是为奴为婢的,主要就是伺候主子,旁的话最好一句别多说。祸从口出,隔墙有耳,小心些总归没有什么坏处。“
(本章完)
第256章 推进
第256章推进
虽然两个人是一同被拨来伺候苏盈袖,但春和比秋月先进府一年。
因此在做事上,春和也更为谨慎。
春和低着头,声音也是压低了,
“王爷的性情,你我或多或少都见识过……还是小心做事吧。”
至于别的,再也不提。
秋月本想要再说。
可一想到王爷的脾气,大夏天里打了个寒颤。
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缩脚。
秋月细若蚊声,
“我错了,春和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往后我会谨慎些的,不会再乱说话了。”
春和:“都是为奴为婢的,你我之间何必分什么对错,不过是相互照应罢了。”
说完,没有再说话,继续去做事。
秋月没敢再耽搁,赶紧追上对方的步伐。
**
翌日。
宫中。
万寿园,议政殿。
李公公掀开帘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小顺子捧着个锦盒过来。
宇文宸:“何事?”
李公公:“皇上,静北王送来了玉芙膏。”
这可是上好的东西。
任何伤,用了这个,都能好得快。
是先帝曾经恩赐的,里面的用的东西珍贵,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谁能想到静北王居然拿来送给了皇上。
宇文宸瞧见时,目光多了份审视,“放那罢。”
李公公:“是。”
他和七皇叔来往甚少,倒是没想到七皇叔会给他送药。
戚染染懂了,“就是七皇叔?”
这人,她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完全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其实,戚染染还好奇一点。
悄悄问彩月,“彩月啊,据你所知,这个七皇叔长得帅么?”
戚染染觉得,彩月是‘包打听’啊,肯定能知道很多事情。
彩月听了,却是摇摇头,“娘娘,奴婢没见过。”
要是别人好好说,偏偏静北王是个另类。
戚染染托下巴。
听彩月的描述,她觉得这位传说的七皇叔是个高冷的人。
**
因为宇文宸的体恤,百姓的生活逐渐趋于安居乐业。
而关于宇文宸的名声,也在悄无声的发生改变。
一改往日攻击性的流言,现在提到宇文宸的几乎都是夸奖的话。
比如,百姓们说,他们的皇帝是个热心爱民的皇帝,会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顾危险救助他们。
还会给他们救助。
就连最基本的身体健康也有照料到。
京城率先实行了由朝廷干涉的医馆。
以京城为中心,这个政策逐渐向周边开始扩散。
看病容易了,生活好了,日子越过越好,人们就越来越念宇文宸的好。
从处理南方的水患、到支援大旱,再到安顿涌入京城的难民,维持生活,安定民生,宇文宸不过用了两个月时间。
等到周边恢复平静,时间也从夏天转换成了秋天。
眼下的情况平复,就该着手长远的事。
先前,因为流言和灾难,‘恒信票’的推行受到了不少阻力。
现在,百姓对皇帝的信任增加,间接就带动了‘恒信票’的推行。
此时此刻,戚府中戚少宇陷入了深深思考。
再和妹妹的通信中,戚少宇得知推行‘恒信票’有妹妹的参与。
妹妹问问他能不能支持一下。
? ?感谢浅笑心柔、专属天使、lingling送来的月票啊~
? ps:宇文宸(纳闷):七皇叔怎的突然送来了这个。
? 宇文煜(不爱搭理):做叔叔的关照你!
? 宇文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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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7章 土壕戚老三
第257章土壕戚老三
本来,戚少宇是存疑的,但是看了妹妹的来信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妹妹在信里把事情经过,能够得到的好处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让戚少宇看到很是心动。
再者,妹妹的想法,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支持了。
可是,这要支持多少呢?
一手撑着下颌,另一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桌面。
他觉得,他出多少银子,事关着妹妹的尊严!
妹妹的尊严能马虎么?
当然不能。
没准儿,他出的钱多的话,还能让妹妹更受重视。
提高妹妹在宫中的地位。
想了想,他决定放五百万两。
要是不够,他再往里面填。
反正,银子在哪放着不是放?
更何况,他相信妹妹,妹妹才不会骗人。
他现在购买‘恒信票’的银子多。
到时候,回来的银子也多。
嘿嘿。
这样一来,寻了处保管银子的地方,省了保管的钱,涨了妹妹的颜面,还能坐收利钱。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再者,就从经商的角度来看,皇帝要修的运河对贸易往来也是有好处的。。
现在货物流通,多走的是陆路。
经常颠簸不说,时间也上也受耽误。
要是遇到土匪,那更得玩完。
有了河流就不同了,顺流而下,一日千里。
于是,想通后,戚少宇就着手去办了这件事。
连银子带银票,总归装满了百余个箱子。
戚少宇是想低调的。
可架不住他钱实在是太多。
来来回回送了许多趟,这才把钱送完。
这仆人一趟趟地抬银子,戚少宇就在一旁数着到手的‘恒信票’。
期间,不少人看到了这情况。
户部尚书看到这情况,下巴用手托着才勉强合上了。
做生意能这么成功,他看着都不想做官了。
最后,全都归功于戚丞相教子有方。
自戚少宇送来银子后,戚桓宇在书房看书,见到戚少宇从窗前过,唤了声,“三儿。”
戚少宇:“……”
朝着他招招手,“过来。”
戚少宇揣揣手。
他在家里就是个没地位的。
谁都能使唤他。
二哥招呼,他当然得过去喽。
没有进书房,他就站在窗边,先把丑话说在前边,
“二哥,啥事?我刚买了些‘恒信票’最近没钱。”
他怕二哥又拉着他去逛书斋阁,买那些死贵死贵的砚台。
他是真纳闷。
不中看、又不中吃的东西,买回来能有什么用。
二哥的书房都快放满了,可他还总是买买买。
戚桓宇找他过来,就是想找他问问关于‘恒信票’的情况。
“刚才府里人说你去买‘恒信票’了,你买了多少?”
戚少宇脖颈微仰着,从袖子里伸出手,然后张手露出五个手指头,“五百。”
五百两?
戚桓宇白他一眼。
要不是心疼手上的孤本,戚桓宇肯定会把书拍在他脸上。
堂堂京城首富,就出五百两,很多么?
还好意思仰着脖子说话。
“有什么值得显摆的,你不是钱挺多的?
就五百,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就这,拿的钱还没他拿的多。
(本章完)
第258章 不是一般壕
第258章不是一般壕
戚少宇瞬间懵了。
他本来以为放的钱不少了。
可见二哥的一脸嫌弃,他想,难道自己真放得少了?
只见戚少宇双手扒着窗沿,一脸单纯地真心请教,
“五百万两很少么?要是要的话,那我再去添点。”
反正,他那里还有呢。
戚桓宇放下了书卷,本来是要喝茶的,正好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戚少宇的话。
被惊到的戚桓宇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瞠目结舌。
向来淡定的他,鲜有惊得说不出来话。
“五百……万两?”
戚少宇:“对啊。”
妹妹要帮忙的事情,当然得多出点。
意思,意思,可不得五百万两么。
戚桓宇有被惊到,一直缓不会神来,
“这……都是你一个人出的?”
戚少宇满脸无辜,反问,“要不然呢?”
然而,他内心想的是,二哥你傻了么?
他虽然常常哭穷,但什么时候干过向人借钱的事。
戚桓宇手撑在桌角,屏息,瞳孔地震,“你抢钱了?”
“没有啊,就是我赚的。”
这下,戚桓宇很成功地被噎住了。
看向戚少宇的眼神,从开始的震惊随后慢慢变成探究。
一出手就能拿出五百万两。
天知道,三儿经商这些年,究竟赚了多少钱。
是谁说做商人没出息的?
他瞧着三儿现在很可以啊。
止住了诧异,戚桓宇艰难地又问了一句,
“你,把全部身家都放进去了?”
“这哪能啊,也就是放了一些。”
戚桓宇:“……”
五百万两!还只是一些!
戚少宇一本正经地陈述,
“二哥,妹妹原先跟我说过,鸡蛋是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得分开放,这样能降低风险。”
戚桓宇扶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分开放,还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万?
这三儿是真的阔!
戚少宇不知道戚桓宇的心理活动,还真以为自己投资的钱少了。
“二哥,你放了多少?”
他想着,要是真少了,那他回头再去补点。
戚桓宇视线转向了别处,硬邦邦的出声,“一千。”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问三儿这个问题。
在首富面前谈银子,就跟在孔夫子面前做学问似的。
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所以,他已经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因为,越说,给他精神上造成的伤害太大。
戚少宇一听两只眼睛睁得特别大,彻底惊了,
“一千万两?二哥,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去抢劫了吧!
父亲知道了,会揍你的!”
戚桓宇慢吞吞地移开眼前看着的书,眼神很木。
真的。
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三儿。
虽然,这是他的亲弟弟。
但他很想动粗把人扔出去。
打开戚少宇的手,戚桓宇面无表情,“一千两,没有万。”
就这一千两,还是他从父亲那里借来的。
他得着的俸禄有限。
平时有了闲钱都攒下来买稀有的笔墨纸砚。
是以,为官这些年,他没能存下来什么钱。
戚桓宇的话彻底把戚少宇惊到了。
都激动地跳脚了,
“一千两?二哥!这么点银子,你能好意思拿出手么?”
? ?之前也说过,一两白银相当于现在的两千块钱,
? 可以猜猜戚老三究竟有多土豪~
? (说实话,我都嫉妒!!!)
?
????
(本章完)
第259章 钱还多着呢~
第259章钱还多着呢~
戚桓宇看到戚少宇跳脚的模样,内心只有两个字。
呵呵。
想当初,他拉着三儿买块十五两的端砚,三儿都嫌贵。
三儿从口袋里最多就给他掏出了二两银子。
他现在出一千两,很少么?
他一个拿朝廷俸禄的,一个月能得到的银两有限。
难道三儿觉得谁都跟他似的,有京城大半资产?
虽然事实上,跟三儿的五百万两来比,他给的……确实少了些。
妹妹想做的事情,他当然要支持。
可他也真的是囊中羞涩。
不管,经过这事儿,戚桓宇也算是看出来。
这三儿内心真的是看人标价。
在他这儿,出二两银子,都犹犹豫豫。
脸上那个纠结模样,不知道的跟谁要割他肉似的。
到了妹妹那里,这钱大把大把地出去,就没见他坑过一声。
哎。
虽然都是亲生的,但戚桓宇还是没办法正式目前的差距。
戚少宇费解,“二哥,你很缺钱么?”
戚桓宇看着他就一个字,“滚。”
戚少宇:“……”
抿唇,揣揣手。
他爱读书的二哥又不讲斯文了。
戚少宇回去想了想。
二哥也是个要面子的。
既然二哥钱拿不出来,那他可以帮忙啊。
于是,去户部送过一趟钱的戚少宇又送钱了。
户部的人看到他就跟看到财神爷似的,“戚三公子您怎么来了。”
“哦,我替我二哥再买些‘恒信票’。”
“……”
“你派人清点吧,正好是四百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
加上二哥起先的一千两,正好也是个五百万两。
于是,又是一箱子一箱子往户部里搬银子。
这可是看傻了众人。
有钱是真任性啊!
这钱,还可以这样花呢?
不亏是全京城的首富,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见到这情况的人,忍不住悄悄琢磨。
这么多银子,估计得是全部的身家银子吧。
即便是全部身家也是不少了。
戚少宇是一心收‘恒信票’没留耳朵听那些闲言闲语。
如果被他得知,他肯定会不屑地撇两眼。
这点钱,就是全部地身家银子了?
哼,瞧不起谁呢!
他钱的还多着呢!
戚少宇的行为,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里扔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连串的涟漪。
有了戚少宇作为榜样,京城不少富商都纷纷加入了。
有京城首富作陪,他们那点钱算得了什么。
首富都信的事,他们当然也会信了。
于是,京城中排了队,浩浩荡荡地开始买‘恒信票’。
银子多的就多买,银子少的就少买。
而办完事的戚少宇,心满意足地拿着‘恒信票’回府找哥哥了。
还是在书房,还是靠着窗户说话。
不过,这回事戚少宇先说话,“二哥。”
戚桓宇没搭理他。
他有气。
主要是生自己的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三儿面前,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感觉。
所谓的腹有诗书,居然在钱财面前显得一无是处。
戚少宇不走,揣揣手,接着喊,
“二哥,我刚才以你的名义,又买了点‘恒信票’。”
“二哥,跟我说句话呗。”
“二哥,二哥……”
“二……”
(本章完)
第260章 (加)
第260章(加)
一连几声,大有一种‘如果你不搭理我,我会一直叫下去’的架势。
戚桓宇被烦到了,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爽,“就为这事儿?”
好不容易被搭理,戚少宇伸着脖子往前凑凑,高兴得眉毛都是来回挑,
“二哥,你不想知道,我买了多少么?”
“并不想。”
“可我想跟你说啊。”
戚桓宇:“……”
他能说他并不想听么!
戚少宇也有他自己做事的道理
妹妹说过的。
做好事得留名,要不然,好事就白干了。
那他做的事儿,当然需要说出来,让二哥高兴高兴。
见三儿两眼放光的模样,戚桓宇只能靠写字来遮掩自己丧丧的情绪,
“多少?”
他郁闷,但他不能说。
要不然,他会更郁闷。
戚少宇脸上可自豪了,“嘿嘿,最后,跟我的一样。”
戚桓宇的笔停住。
一样?
所以,也是五百万两?
戚桓宇屏息,看向戚少宇。
本来,三儿不来,他的悲伤还能控制住。
可自从三儿说了这话后,他的悲伤彻底满了。
然后溢出来了。
他买一千两,还得靠跟父亲借。
三儿轻轻松松出手就是一千万两。
戚桓宇真心觉得,属猪是真的难为三儿了。
就他这样的,属什么猪啊,应该属财神爷啊!
戚少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二哥说话,倒是听到二哥的叹息一句接一句,还不时地摇摇头,然后接着叹气。
悄悄抿抿唇,习惯性地揣手手。
看着二哥这奇怪的模样,戚少宇竟然觉得二哥还是不要斯文骂他两句比较好。
咳嗽了两声,想着把二哥的视线吸引过来,
“我是觉得,咱俩的差距,不能差太多。”
戚桓宇:“……”
其实,在今天问话之前,戚桓宇没觉得和三儿之间差太多。
可后来三儿一张口,他发现是他想少了。
后来,三儿越说越多,他发现差得也越来越多。
对于妹妹,他是空有一颗想帮忙的心,奈何实际情况并不允许。
更让戚桓宇郁闷的是,如果妹妹因为三儿出的钱多,跟三儿更亲近,他会觉得冤死得。
而戚少宇之所以帮忙,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他今儿个在自己的院子里背着手想了半天。
一般来说,皇帝后宫的女人,谁有权有势,谁就能一直红。
所以,他买多少钱,说不定和妹妹在宫里的情况能直接挂上钩。
毕竟,娘家硬气,妹妹在宫里才不会受气啊。
要是能升升位份什么的就更好了。
谁会嫌官儿大!
至于,皇帝的宠爱。
有当然好了。
可就戚少宇回忆来看,他觉得皇帝冷脸的情况比较多。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能讨他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妹妹的欢心呢!
就那冷冰冰的模样!
一天也不见笑一下,没有好脸色。
肯定也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
啧啧啧。
戚少宇越想越觉得不太靠谱。
指着皇帝,还不如他自己出钱合适。
比别的他可能不行,但比钱,他肯定行。
可是,如果这么多钱,他一个人全都拿出来,有些太扎眼。
他想着,可以匀一匀。
(本章完)
第261章 (加)
第261章(加)
于是,他就以二哥的名义又买入了‘恒信票’。
一方面,是暗示皇帝,他是个有钱,有实力的。
他可以出钱,但皇帝必须得对妹妹好点。
另一方面,还能让二哥出去倍儿有面子。
虽然二哥不说,但是他知道,二哥的同僚有不少在背后笑话二哥。
说他有个唯利是图,只会做生意的弟弟。
戚少宇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一个商人,不挣钱干嘛?
他能挣到很多很多的钱,也是他的本事啊。
而且,他的钱都是干干净净来的。
不比那些说着什么礼仪道德,却还有硬撑着装清高的人强!
都是人,就他们天天装,还不嫌累!
所以,他思来想去,让他和二哥买入‘恒信票’的数量一样多比较好。
让他们眼红羡慕去。
有本事,让他们也有一个像他这么有钱的弟弟!
至于,为什么不把父亲的那份给买了。
也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是因为他怂,父亲跟他说话,总是训他。
在父亲面前,他不敢凑热闹。
其次,他要是以父亲名义买了,他不敢要。
但是,在二哥这里,他敢!
所以,戚少宇眼巴巴,从袖笼里拿出来一叠买来的‘恒信票’,吞吞吐吐,以退为进,
“二哥,那……这‘恒信票’,要放在你这里么?”
虽然话这么说了,但戚少宇是一点都没有松手。
戚桓宇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三儿的那点小心思,全都用来做生意了。
至于别的,也就剩了憨。
他一眼都没看,先说了一句,“不要你的。”
戚少宇憨憨地笑,“那我就收着了。”
说完,赶紧揣兜,准备溜。
“等等。”
慢悠悠的俩字说出来,戚少宇立马转头,眼巴巴地转过身,
“二哥还有事?”
戚桓宇将桌子上放着卷好得东西朝戚少宇扔了过去。
“什么啊?”
戚少宇低头,打开一看,里面是购入一千两的‘恒信票’。
两眼放光。
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耳边好像听到了银子进账的声音。
“二哥,这是?”
戚桓宇:“给你了。”
啊啊啊!
果然!果然!
二哥给银子了。
戚少宇内心已经炸了,带在脸上的笑合不拢。
然而,戚桓宇的话没说完,他还有后半句,“不是白给的。”
戚少宇先把票收好,然后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等候二哥的发话。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戚少宇就乖乖站着,一脸认真等吩咐的样子。
见状,戚桓宇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他也很不理解。
三儿都这么有钱,这么抠是怎么练出来的。
“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戚少宇已经在内心里默默点头,可嘴上条件反射地问一句,
“需要我花钱么?”
戚桓宇深呼吸,“不需要。”
“那好说,二哥你说什么事儿吧,我很好使唤的。”
戚桓宇抬头,看他一眼,“记着你现在的话就行,到时候别推辞。”
一听这话儿,戚少宇心里有些打鼓,弱弱地问上一句,
“二哥,会太难么?”
(本章完)
第262章 商量
第262章商量
戚桓宇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出声,
“对别人来说,可能会难,对你来说应该不会。”
戚少宇:“……”
有什么事情是对别人来说难,但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的?
戚桓宇一看到三儿放空的眼神,出声,“赚钱。”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
三儿平时在各个方面都挺憨的,但是一到生意上,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要不然,三儿也不能攒下那么多钱。
所以啊,他想着让三儿帮他看看他怎么赚钱合适。
他不想将来还要找父亲借钱。
太丢人了。
戚少宇一听这话,立马轻松了。
二哥想赚钱,那太容易了啊。
笑着揣手手,眼睛一转,已经把书房扫了一圈,
“二哥,你这里不是有好多孤本么!”
斩钉截铁,“不买。”
开玩笑!
什么是孤本?
那就是这世上仅此一件的珍贵之物。
他好不容易才搜集得来的,怎么可能拿出去卖!
戚少宇懂,立马说,“嘿嘿,当然不是让你去卖了。”
戚桓宇:“……”
那又是怎么个意思?
“嘿嘿嘿,二哥,我是想拿孤本去印刷,然后买印刷版。
印完就还,很快的。”
戚少宇知道,他二哥这里可是有不少珍藏的孤本。
而且,各个保存完好。
前些时间,他到书铺子里去送妹妹写得话本时,还听到有人在找什么什么传。
名字听着挺拗口的。
店家说那是孤本,已经被戚二公子给买走了。
没买到书的人听到这消息,脸上明明白白就写了俩字——失望。
本来这事儿,他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二哥一说想赚钱,他立马就想到了。
这京城里,既有爱看妹妹写的话本。
也有喜欢看这些让人看着想睡觉的书。
把东西卖给对的人,这一来一去就能赚到不少钱。
虽然戚桓宇想转银子,可一想到要将孤本拿出去,实在是不忍心。
这书房里的每一个孤本都是他珍视之物,这实在是……
戚少宇以为二哥是不愿意分享,于是又加了一句,
“二哥,我只印刷,孤本用完就还,到你这儿还是独一份的。”
戚桓宇也不是吝啬分享,他是不放心三儿。
每次看到三儿拿书,他都会想到启蒙时,先生在上面将书本上的内容,三儿在底下趴着桌子睡觉的模样。
基本上就是先生上多久的课,三儿就睡多久。
关键睡就睡吧,还流口水。
把书本都给脏了。
对此,三儿醒了,直接用袖子把脸抹抹,然后再把书拿出去晒。
那一连串的动作,可熟练了。
而对于戚桓宇一个爱书的人来说,三儿的行为实在是不能忍。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轻易让三儿进他的书房。
就怕三儿一个放松随便找个地儿就睡着了。
然后,他的那些珍藏,就都倒霉了。
戚少宇站在窗边,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声音,跳跳脚,招呼着手把二哥的视线给抢过来,
“二哥,行不行,行不行!我保证你的书好好的。”
戚桓宇想了想,最终是妥协了,“……行吧。”
他要孤本。
但现在他也得有点钱。
? ?宝们,圣诞节快乐呀~
?
????
(本章完)
第263章 五五分
第263章五五分
嘿嘿嘿。
既然能行得通,那就该商量商量银子的事儿了。
戚少宇搓搓手,眼睛里闪动着贼精明的光,
“二哥,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咱们五五分怎么样?”
嘻嘻嘻。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
戚桓宇刚刚接受了那珍藏的书去印刷,一听到这个‘五五’分,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戚少宇将二哥的表情看在眼里,手揣在袖子里,侃侃而谈,
“二哥,你想啊,这书从印刷到卖,全都由我来操办。
无论是铺子,人力,还是往后的销路。
凡是跟跑腿辛苦沾边的,你都不用操心,全都包给弟弟来办。
你只需要到了月底在家数银子就行。
就这条件,省心、省力、省时间,难道还不能五五分?”
戚桓宇就笑笑不说话。
好吧,他就当他不知道三儿给妹妹卖话本最初时,时贴的钱。
谁让他是个当哥哥的呢!
收回眼神的时候,“就按你说的来吧。”
反正,他就想有个银子的进项,也不是非得要赚什么大钱。
五五分就五五分吧。
“咱们是亲兄弟,就该互相帮忙,弟弟肯定不会坑你的。”
戚桓宇:“嗯。”
搞定了事情,戚少宇想要往后能挣到的钱,更乐了。
拍着胸脯保证,
“二哥,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往后你就在家等着收银子吧。”
“嗯。”
与此同时,戚桓宇也决定了。
以后再去书斋阁买笔墨纸砚,还是得把三儿带上。
还有买孤本的时候。
就像三儿说的,兄弟嘛,就得互相帮忙。
转头走了两步,戚少宇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回头过来问,
“二哥,其实还有个很赚钱的事,你可以试试。”
戚桓宇没出声。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从三儿嘴里说出来的未必是好话。
戚少宇笑了笑,“二哥,你书法好,京城可是有不少千金想要你的字画。”
“……”
“你要是觉得画画麻烦,那写字也行啊。”
“……”
“写字简单,反正,你每天写那么多,不如都给我,我觉得能把他们都给卖出好价钱。”
写得好的,就卖贵点。
写得一般的,就适当便宜点。
反正,只要挂上戚二公子的名号,就不愁卖不出去。
毕竟,戚丞相家的二公子,隽秀清逸又颇具才情,可是不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啊。
要不是说亲的都由男方主动,只怕家里的门槛都要被来说亲的人踏平了。
这样说起来的话,戚少宇觉得这事儿可以给安排上,
“二哥,我觉得这事儿可以,万一还能找到个嫂子呢。”
大哥在边关,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家里的哥哥亲事还是能说一个说一个。
戚桓宇看了看桌边,找了找才在其中找到一本便宜的,直接朝着戚少宇扔了过去。
一个字,“滚。”
戚少宇把书接住,“行吧,二哥,那我就先印这本了。”
说完,直接屁颠屁颠跑了。
嘿嘿嘿。
有钱什么都好说,滚就滚呗。
就这样,北虞国想要修运河的钱,光是从戚少宇这里就凑了大半。
(本章完)
第264章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第264章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再加上,其他踊跃参加的富商,不消几日就凑到了一大笔银子。
宇文宸在收到户部的折子后,就已经让人着手开工。
此时的戚染染并不知情,她正研究做奶茶呢。
到了秋天,热腾腾的珍珠奶茶和微微凉的天气很配哦。
彩月不会做奶茶,于是就跟在娘娘身边看着。
红糖放进水里煮沸,搅拌均匀后将木薯粉放入红糖水里,先倒一部分,等搅拌过后再倒入另一部分。做成的面团揉起来,揉成约一厘米的长条,然后再切成小块,把他们给揉圆。
放进木薯淀粉里过一遍,然后再过一遍珍珠粉。
最后,就可以下锅煮了。
煮到珍珠全漂到了水面,然后在闷一下。
随后,过一遍凉水,这样做成的珍珠就是qq弹弹的。
之后取红茶十克,开水冲泡。
炒焦糖的时候需要白糖五十克,小火炒成液态,炒成咖啡色,然后加茶水,然后加茶叶,把颜色炒透,增加浓郁茶香,最后放入一碗牛奶,小火慢煮。
把茶叶滤出来,再放珍珠进去,就是一杯浓郁满满喝一口全是幸福得奶茶了。
戚染染看到自己最后完成的作品,十分满足。
在这凉凉的秋天,还有什么事焦糖奶茶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来两杯。
戚染染满意于自己的作品,赶紧给彩月盛一杯,期待,
“彩月,彩月,你尝尝好不好喝?”
彩月:“多谢娘娘。”
捧着被子,小心尝了一口。
有茶的香,还有奶的浓郁,甜滋滋的,尝到一口,就感觉整个人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
戚染染想着,这北虞国没有奶茶,可女孩子好多都喜欢奶茶啊。
或许,往后她可以考虑开个奶茶店。
既然这杯成功了,接下来戚染染就按着相同的步骤多做了些。
太后那里要送一份,徐美人和郑才人那里也得有。
另外给宋嬷嬷也准备了。
至于,明明爱吃甜的,却不肯承认的皇帝那里,反正她现在没事,就自己送过去了。
议政殿里,宇文宸处理完政务,刚要歇歇,就得知某人过来了。
再抬头,视线里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宫装的人。
明艳的颜色很挑人,穿在她身上却很合适。
耀眼,让人瞧见,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身上。
戚染染声音可欢快了,
“皇上,我来给你送好喝的了。”
在宇文宸的目光中,戚染染把东西亮出来。
眼睛亮晶晶的,挂在脸上的笑容甜甜的,手肘落在桌面上,白乎乎香软软的手交叠在一起,托着下颌,眉眼一弯,全世界的光都在她眼睛里,
“呐,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
宇文宸瞧着卖相不错,就尝了一口。
有茶的苦涩,后味却是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甜,很合胃口。
于是,等他放下杯子时,给了句很高的评价,“不错。”
好吧。
从他嘴里不能指望听到太高的评价。
‘不错’也可以了。
至少比‘尚可’好很多。
而宇文宸在喝了一口后,又喝了第二口。
然后,小半杯就没了。
(本章完)
第265章 新晋皇商
第265章新晋皇商
戚染染就在一边看着。
她忽然觉得,有时候他口是心非的模样,还挺逗的。
反正,以她的角度,看着……挺乐。
待到杯子里的奶茶见底之后,宇文宸同她说起了一件事,
“此次‘恒信票’,你三哥出了不少力。”
“哦,是么?”
她确实有说让三哥帮忙。
主要她对宇文宸有信心。
他这么负责人的皇帝,又是事事以百姓为先,将来国i力肯定会蒸蒸日上的。
而这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宇文宸应了一声,音色平平地叙述了一个事实,
“他出了一千万两。”
不用问,戚家老二的银子肯定是戚老三出的。
戚家老二月月拿了俸禄就花光,攒不下钱。
这下银子上的事情是真的不用愁了。
戚染染一惊,差点把奶茶吐出来。
她给宇文宸送奶茶,肯定不知他喝她看着。
可她这才刚喝了一口,就差点悲剧了。
宇文宸瞥过一眼,淡淡,“朝那边,朕桌子上有折子。”
这意思就是,要喷就往那边,不要弄脏朕的折子。
一边伺候的彩月很有眼色,赶紧帮自家娘娘拍着背,顺气。
戚染染是在惊讶过后,才开始在心里默算。
一千万两。
数了数,三哥这是出了……
妈呀。
这是多少个零啊!
手指头已经算不过来了。
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列了竖式,一乘。
然后把后面的零数了一下。
卧槽!
十一位数。
她三哥还能再给力一点么?
这也太太太太特么壕了吧!
“所以,朕召他进了宫。”
戚染染:“……”
宇文宸余光扫过一眼,很残忍地告诉她一个事实,“已经见过了。”
戚染染:“!!!”
她错过了什么?
三哥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一声呢!
虽然不晓得宇文宸找三哥干什么,但一想到他刚才提到的一千万两,戚染染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皇上,我三哥人其实很好的,赚的钱也都是干干净净得来的。”
她的三哥会赚银子,又是属貔貅的,钱是攒的越来越多。
宇文宸:“多虑了。”
给了她一个眼神。
其中蕴含的意思是,朕像是那么不通情面的人?
而且,今天戚老三他也看了。
一如往常。
他看到戚老三就觉得……没那么顺眼。
反正,是没她看着让他顺心。
“朕给了他一份差事。”
戚染染竖起来耳朵,“什么差事?”
宇文宸没回答,给她一记很深远的眼神,
“往后你就知道了。”
戚染染面无表情。
所以……
往后她才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现在告诉她?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奇心这种东子?
另一边,从宫里出来后,戚少宇也有些困惑。
他没想到,皇上今天召他进宫,居然请教他赚钱的事。
诶呀呀。
有种奴隶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二哥和皇上都像他请教怎么赚钱,这样他好有成就感啊!
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
他这个容易满足的呦。
嘿嘿。
皇上给了他个皇商的身份。
宫中采办都交给了他。
还送了他一块牌子。
这样,他不仅能赚到钱,还能时常见到妹妹。
这简直是太棒了。
谁说钱没用的?
有钱真是太有用了!
? ?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戚老三是属貔貅的~
?
????
(本章完)
第266章 (加)
第266章(加)
等戚染染从议政殿回到西暖阁睡完午觉后,李公公来了。
“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带了礼物过来。”
哦呦。
这人这是开窍了?
居然想到给她送礼物。
所以……这算是礼尚往来么?
毕竟,她刚送了奶茶~
李公公拍拍手,小顺子已经提进来一个笼子。
戚染染看到里面有个毛茸茸的小不点,黄色的毛发,肚皮的毛发偏白。
只看到小顺子刚把笼子放在地上时,里面的小不点就摆动着小腿站了起来。
定睛一看,是个胖嘟嘟的小柴犬。
虽然是个小不点,但是人家一点都不认生。
笼子一打开,小东西就倒腾着小步伐朝戚染染跑来了。
戚染染蹲下身一把抱住小胖墩,摸摸头,揉揉脸,
“好可爱啊。”
李公公一看戚妃娘娘开心的模样,顺便提下皇上,
“娘娘,这是东云国跟着贡品送来的,皇上看着了,想着您会喜欢,就让奴才给您送来了。”
这小东西是东云国的品种。
要说这东云国,四面还水,想要来北虞国就只能从海上来。
千里迢迢而来,这么小的东西还能活下来,是真不容易。
戚染染看着是真喜欢。
这只软萌萌,胖嘟嘟的小柴犬简直太可了。
可是……彩月怕狗啊。
这可咋办呢?
正想着的时候,彩月回来了。
看到一群人,刚困惑是什么事时,就看到娘娘身边那个摇着尾巴的小胖子。
彩月屏息呆住了。
那……是狗么?
戚染染抬头,见彩月回来了,要说话。
可刚刚说了个‘彩’字,脚边的小胖子已经迅速地迈开小短腿,一点不认生地往彩月的方向跑。
彩月看到是狗,不管这有多小,喊了声‘天啊’,脑子蒙了,提着裙摆就开始跑。
于是,一个人一只小小狗,就围着殿里跑来跑去。
等到彩月终于跑类的时候,小柴犬也累了,吐着舌头,到了彩月身边,叼着她的裙摆,拽了拽。
彩月怕狗。
而现在虽然被吓到了,但是,她体力不支真的已经跑不动了。
小柴犬就是叼裙子吸引她的注意力,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瞧着可灵动了。
一看到狗,彩月就想起被咬的经历。
紧紧咬着嘴唇,已经浑身在打哆嗦了。
小柴犬也很委屈,屁股直接贴到地上,乖乖地看着彩月,黑黝黝的眼睛很干净,似乎是察觉到了彩月的害怕,居然还有点湿乎乎,肉嘟嘟的笑脸上出了可爱,还有点委屈。
睁着一双眼睛,好像在说‘我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喜欢我’?
末了,还朝彩月汪了两声。
声音奶呼呼的,一点都不凶,还透着点……可爱。
彩月本来眼睛里是有泪水的。
可一听到这么弱的叫声,眼神看呆了。
眨了眨眼睛。
一人一狗,就相互静静地看着。
渐渐地彩月忘了打哆嗦,也觉得那么害怕了。
小柴犬一看这情况,就站起身来,围着彩月动作频率很快地转圈圈。
摇头晃脑的,模样憨乎乎。
短短的小腿倒腾得很快,后面卷起来的小尾巴一摇一摇的,加上有点肥的身体,跑起来超级可爱。
? ?没有什么事可爱破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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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67章 (加)
第267章(加)
李公公脸上笑眯眯,“彩月姑娘,这是贡品,皇上想着娘娘会喜欢,就让带了来。”
这话儿一来是说明来处。
二来也是个提醒。
皇上赏赐的能是一般的么?
就算是怕狗,只要是皇上的赏赐,那就是乖乖领命接受,哪有嫌弃、害怕的道理。
这个道理李公公懂,彩月当然也明白。
戚染染见彩月真害怕,跑过去把可怜巴巴地小狗狗抱起来,出声,
“彩月啊,这就是只小狗狗,不会咬人的。”
小柴犬趴在戚染染的怀里,摇着尾巴,面朝着彩月的方向,像是证明似的,“汪汪。”
小柴犬很可爱,眼睛纯粹干净,圆嘟嘟的小脸,颇具肉感的身体,吐起舌头来透着的全是乖。
彩月瞧着,这确实跟咬她的狗不一样。
关键是,这只这么小。
就这样,小柴犬就留在了戚染染身边。
宇文宸是在傍晚的时候才过来西暖阁的。
彼时,戚染染正让彩月和小壮接触,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嘻嘻。
戚染染看到这么萌的小柴犬,当然希望它能够茁壮成长了。
介于它现在小小的,就给它取了‘小壮’的名。
嗯……等将来小壮长大了,可以再给它改名字。
叫大壮也行。
宇文宸瞧见她抱着的狗,落座时,说了一声,
“朕就知道你喜欢。”
“谢谢皇上啦。”
她确实很喜欢。
这么可爱萌萌的小动物,谁不喜欢。
就连彩月这样的怕狗人士在和小壮接触半天后,也被小壮给萌化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壮跟戚染染亲近,也跟彩月近,但是见了宇文宸,就是看着,既不凑过来,也不奶呼呼地叫。
只在戚染染脚边来回地转圈圈,小尾巴摇啊摇。
这让戚染染看到,不知道为啥涌出一种做老母亲的情感。
她是一直都想养狗狗的。
彩月怕狗,本来以为这个愿望,这辈子没有办法实现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宇文宸送来了小壮。
“其实我还喜欢猫,要是能有只可爱的猫咪,就更好了,往后就完美了。”
嘿嘿。
吃喝不愁,有小伙伴,又有萌宠。
这么悠闲的生活,如果将来能再来只猫,生活还能有什么忧愁。
宇文宸听了,凝眉,她的理想就这?
不都说夫妻和美,儿女双全才算是人生追求?
她养猫养狗算什么追求?
不过,既然她想养,那就养呗。
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宇文宸喝过茶后,淡淡出声,
“你喜欢什么样的?朕让人给你寻来就是。”
戚染染本就是提一嘴,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桃花眼‘噌噌’地冒光,“真是么?”
“嗯。”
不过是养只猫,能有什么的。
一想到将来她可以有一只猫,一只狗,她瞬间向往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
她还是有些困惑的。
他这突然送狗,又说要送猫的,妥妥就是献殷勤啊。
这是个怎么意思?
难道是有事要拜托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她还是晓得的。
所以,悄悄往他方向瞄了瞄,她小声,“皇上,您是有什么事吗?”
? ?我的脖子要断了,先更完,明天我再来捉虫,
? 亲爱的宝们,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268章 很可他的颜
第268章很可他的颜
宇文宸没明白她话里是怎么个意思,但他视线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戚染染看着他,目光极度真诚,
“皇上,您要是有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说。
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那我肯定会帮的。”
宇文宸不需多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眸光微沉。
不过是送些她喜欢的,就算是有企图?
她这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平时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点都没落下。
该想的怎么一点都不想!!
要是换做以前的宇文宸,肯定就直接横过去一记冷眼,然后再嘴毒一把,可现在宇文宸却没有这样做。
西暖阁里有夕阳的余晖。
透过窗照进来的时候,完全是金色的。
眼前所看到的真的是金碧辉煌。
光线照在身上暖暖的。
可时间流逝地快,落在身上的光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悄悄移动了位置。
偏偏他眼神中带着的暖没有消散。
下朝后,宇文宸换去朝服,习惯性身着玄色锦袍。
他极爱玄色,也最适合。
深沉的颜色,由他穿着格外稳重。
内敛的纹饰更是符合他内敛低调地气质,配着他英俊的面容,冷峻非凡,却也是英气逼人。
是人瞧一眼就能记住的模样。
只见他在夕阳的余晖中侧首。
一记眼神望过来,眼底里装着最寻常的询问,与她叙述的不过是一件最寻常的事。
“朕想让你得些开心,有问题?”
戚染染桃花眸忘记了眨动,视线诧异地停住了。
空气静了一秒,两秒。
她表情有些呆,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
可他看过来虔诚的眼神,和她突然加快跳动的心脏,分明表示着她的耳朵清楚明了地听到他说的话。
想让她开心。
所以……
耳膜嗡嗡作响,脸颊悄然间发烫时,大脑在迟钝后转的飞快。
戚染染扭过头,拍了拍脸颊。
这是个怎么意思?
他这……
戚染染双唇抿了又抿,精致的眉头拧成了波浪眉,朝着他看过去。
他想要表达的,和她联想到的,是一个意思么?
两个主子不说话,可听到两位主子话的李公公,脸上已经止不住笑了。
哎呦呦。
现在,这哪里是过得秋天啊!
分明就是过得春天啊!
李公公抱着拂尘,在心里边惋惜。
他觉得,皇上这话儿还是不够直白,应该再说清楚点。
戚染染觉得脸颊烧得越来越烫。
明明他看过来的眼神很正经,可她总觉得他的丹凤眼带着钩子。
勾的她心脏跳得太不规律。
移开了视线,拿起小几上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茶。
待到一杯茶喝完,她突然沸腾的心思才总算平复了。
“行,行吧。您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皇上,您以后有话还是直说比较好。”
别总是看她了。
他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呢。
宇文宸反问,“朕的话难道没有直接说?”
戚染染:“……”
这下,她成功地被噎住了。
好吧,她承认。
虽然她有一颗想和他做兄弟的心,但有时候看到他的颜,她还是会被可到。
(本章完)
第269章 皇上的心不定
第269章皇上的心不定
这点,她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人嘛,谁不喜欢好看的?
谁不喜欢多看看好看的!
所以,她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倒是在地上来回跑的小壮,黏人地一直往戚染染的脚边蹭。
还时不时奶呼呼地‘汪’两声。
宇文宸见状不禁颦眉,“这狗……”
光在她面前献殷勤,该不会是公的吧!
东云国送来了,他没细看。
就觉得肥肥的一只,虽然丑了点,但一般狗都长这样。
想着她可能喜欢,就直接让李公公给她送来了。
戚染染闻言,迅速答了话,
“小壮可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弯腰,直接把小壮抱在膝盖上。
小壮往她怀里一趟,时不时地还用头拱拱她的掌心。
戚染染被可爱到,还抱着让他瞧了瞧,末了还不忘问他一句,
“怎么样,很可爱吧。”
宇文宸面无表情地移开眼神。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并不怎么样!
这狗,长得丑,没眼色,还没灵性。
没看到他在这儿,往前凑什么热闹?
这么小就这么肥,可见是个懒的。
还一直这么黏糊,摇尾巴!
没骨气!
就这做派,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烦!
再看这狗,他不知怎的想到她嘴里说的‘狗皇帝’。
他现在就想给它扔出去。
眉头深锁。
宇文宸越想越觉得不妥当。
他怎的给她送来这么一个小东西。
戚染染不经意一瞥,就瞧见他眼中有点熟悉的嫌弃。
他没说话,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
摸了摸小壮的脑袋。
戚染染内心咂舌。
她觉得,像他这种外表冷酷,内心想法多的人,就是闷骚。
有什么想法都是闷在心里。
什么话都不说,却是可着劲地给自己加戏。
什么人啊~
随后宇文宸又留了会儿,等用了晚膳,两个人就一起出去遛个弯。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等到绕着园子再回来,戚染染已经困了。
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再见’,就先回西暖阁了。
宇文宸再原地停了会儿,面色有些复杂。
还透着些欲言又止。
李公公再一边跟着,见这情况,走也不是,问也不是。
于是就干巴巴地在一边候着。
等宇文宸再抬脚已经闷闷往议政殿的方向去了。
可回到议政殿,宇文宸却没有睡觉的心思。
到了案前提笔写了字。
这下李公公更困惑了。
这公务都处理完了,也到了就寝的时间,皇上怎么还不睡呢?
李公公认真的回想,他觉得今天一切都挺正常,没发生什么惹皇上生气的事啊!
一般皇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练字,可今儿个皇上并没有心情不好啊。
宇文宸平日里写字,写的时间越长,心越静。
可今天,他从提笔的那一刻心就不静。
再往后,心就越来越浮,情绪随之有变得有些燥。
他记着她原先说的话。
她说,她希望他们之间即便没有情意,也尽量做到相互尊重。
(本章完)
第270章 皇上有困扰
第270章皇上有困扰
他当时虽然没有出声,却也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
和她相处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就动摇了他原先的想法。
她说,如果没有情意,两人就要保持距离,相互尊重。
可她没有说,如果心生情意又该如何?
如今,他们相处得时间多了,她时常出现在视线身边,可他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可至于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就是觉得见不着人的时候心里空荡荡。
还有些心慌。
总是情不自禁地问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见着了人,这种情况就能好上许多。
心情会变好,就连心也不空了。
这种情况,从前从未出现过。
从未发生,就无从比较,也无从下手。
是以,出现这样情况后,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患了病。
传了御医过来,他身体却并无不是。
这让他彻底犯了难。
宇文宸执笔的手停在半空。
就她的态度来说,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每天都是该吃吃,该喝喝。
这让他很不解。
他觉得他对她是有情意的。
那她呢?
他想着身为男子应该主动询问。
可每每看到她单纯又凝望的眼神,他所有的话都卡住了,不知怎样开口合适。
想了又想,宇文宸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目光最终投向了李公公,一本正经地严肃,
“你说,男子如何做,才能得女子的喜欢?”
李公公一听到声音立马打起了精神,可在听完皇上的话后,小眼睛瞪大了。
皇上这是在问他问题?
还是这么深奥的问题?
他怎么说?
小眼睛一转,李公公立马有了主意,抱着拂尘,嘻嘻一笑,
“像您这样帅气非凡,英明神武的,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女子的喜欢。”
宇文宸面无表情的看过来一眼。
眼神冷,声音也冷。
“朕让你说的是话,不是马屁。”
这下,李公公虽然还在笑,却已经尴尬了。
本来,他还好奇皇上从西暖阁回来就一直愁眉不展深思的模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
要是换做别人,还用得着皇上费心思琢磨?
皇上肯想着,就已经是值得烧高香的万幸了。
可……现在让皇上惦记的这不是戚妃娘娘么。
娘娘哪能是一般人。
就连皇上都是供着的。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皇上的问题就是在问,该怎样做才能得娘娘的欢喜?
这些时日,宇文宸也想了不少。
但某人一直给他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只要有吃的,有喝的,穿衣住行能满足,她就没什么抗议。
要是再送些好吃的,那到她那儿就是满满一整天的欢乐。
他想给她更多好的。
给她什么她都开心,都高兴。
可即便这一切都做到了,他也总觉得不够。
议政殿里静悄悄的,宇文宸瞧见李公公诚惶诚恐的模样,摆摆手,叹了,“罢了。”
放下笔,“朕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李公公:“……”
得,他这又是被嫌弃了!
(本章完)
第271章 所谓的‘请教’
第271章所谓的‘请教’
可是,皇上的问题得想办法解决啊。
他解决不了,但他得帮皇上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
李公公脑袋一转,忽然闪过一到灵光,
“奴才想到一人,或许他能知道。”
宇文宸倨傲,“谁?”
李公公笑嘻嘻,“端王爷。”
李公公想,要说这端王是最招女孩子喜欢了。
问他肯定有办法。
宇文宸想了想,觉得李公公的话有道理,命令,“把他找过来。”
“是。”下意识应了,待到反应过来,李公公猛地抬了头,彻底惊了,“现在?”
宇文宸没说话,就看过来一记眼神。
眼神中蕴含的意思是——怎的,你是在质疑朕的话?
李公公缩了缩脖子,立马低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转身的时候,加快了步伐。
李公公真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着急。
平时,皇上不急,他做奴才的都得急。
现在,皇上急了,他更得着急了。
连忙派了人,用最快出的速度把端王召进宫来。
这些时日,宇文宸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
既然得知有知道解决问题的,当然是立刻找过来。
就这样,宇文辉从梦里被叫醒。
得知是皇上传召,立马匆匆忙忙就进了宫。
人一进来,急吼吼地就喊,
“皇兄,大晚上地就把我找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此时,宇文宸已经没有再练字了,他正坐在太师椅里品茶。
眼角一抬,见人来了,薄唇轻启吐了句,“坐罢。”
“谢皇兄。”
宇文辉坐下后眼巴巴地看着,等着皇兄的吩咐。
可宇文宸却没有出声,反倒是一直品茶。
这可把宇文辉给看懵了,皱了眉,有点嘴贱地说了声,
“皇上,大晚上的,少喝点茶吧,越喝越睡不着。”
宇文宸没理会,依旧是自顾自地喝茶。
一旁看着的李公公,脸上笑嘻嘻,内心默默地补充。
端王爷,皇上就是因为睡不着,这才把您给叫进宫的。
宇文辉等了会,挠了挠头还是没懂皇兄是个怎么意思。
这来都来半天了,皇兄一句话都不说,总不能大半夜的,让他在这儿看着皇兄品茶吧。
从皇兄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就把询问地目光洒向李公公。
李公公小眼睛一眯,笑嘻嘻地出声,
“王爷,听闻您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啊?”
宇文辉一听这话,表情瞬间扭曲了。
对着李公公的那张脸柴电张口就要喷话。
可随机一想,李公公是皇兄身边的人,说的话一般都是皇兄的意思。
再者,皇兄都在这儿坐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问题难以启齿?
宇文辉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知道皇兄半夜找自己来不是为了什么正事,宇文辉瞬间送了一口气。
原本做得直直的身姿,瞬间垮了下来,没骨头似的,贴着椅背。
这气叹气来,一口接着一口。
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说话的口气都是一脸悲催,
“皇兄,这问题,你别问我,我也愁着呢!”
(本章完)
第272章 (加)
第272章(加)
这话儿要是以前问,宇文辉肯定拍着胸脯地传授经验。
可是现在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他魅力降低了,还是凤老板生了副铁石心肠。
最近,他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可凤老板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
别说说话了,连个正眼都不给。
就连找借口都是一个,忙忙忙。
这让宇文辉很挫败。
他皇兄是个皇帝,每天日理万机的,还能时不时陪着皇嫂吃吃饭,逛逛花园什么的。
可到了凤老板这里,全都没戏。
要说他,要人品有人品,要风度有风度。
是个王爷吃穿不愁不说,还有张帅脸。
这么好的条件,居然得不着凤老板半点青睐,这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就因为这,他对他过往的经历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究竟是凤老板眼界太高,还是从前喜欢他的小姑娘眼瞎?
要不这差别怎么能这么大呢!
不过,很快宇文辉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为凤老板烦心很正常,皇兄这是为谁烦心呢?
面容上有些纠结,又有很多复杂,
“皇兄,你怎么想起问这事儿了?”
难道是新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宇文辉立马瞪大了眼,瞳孔都放大一倍!
难怪皇兄大半夜把他叫进宫来!难道真的是!!!
宇文辉脑子里冒出来这个想法后,再看皇兄,目光里全是痛心疾首。
这皇兄跟皇嫂感情不是可好了?怎么就又……
宇文辉刚想到这儿,又意识到,坐在皇位上,本来就是能够三宫六院的。
不能像他似的,只要凤老板愿意,这辈子他只娶一个就行。
况且,皇嫂进宫前,宫里不就被塞进来俩!
可……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宇文辉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原先可是在皇嫂面前夸下过海口呢。
说宇文家的出的都是情种。
可皇兄这突然冒出来弯弯绕绕的心思,真是让他猝不及防啊!
不太看好地摇了摇头。
宇文辉感慨,
以前皇兄身边是没有,也没瞧出来什么。
可怎么现在有了之后,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呢?
虽然名义上能说得过去,但他精神上坚决不同意。
毕竟,皇嫂很好啊。
而且,凤老板很喜欢看皇嫂写得话本呢!
就算是为了凤老板,他也会跟皇嫂一个战队。
没办法,皇兄得要,媳妇儿也必须得要。
如果一定要他做选择,他一点会选媳妇儿。
宇文辉想着,还是觉得需要为皇嫂说句话,
“皇兄,皇嫂挺好的。你都有皇嫂了,别人家的就别看啦。”
最后,意味深长地叮嘱了一句,“伤身。”
这下,宇文宸终于没再喝茶了。
听到来自弟弟的‘衷心关怀’,宇文宸唇角扯出了一抹微笑。
很残忍地那种。
放下茶盏的时候,宇文宸起身。
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扫过一眼,就俩字,“滚吧。”
他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要不也不能把老六给找过来。
要不是看在这是亲弟弟的份上,他一定会把他脑袋拧一圈。
当然,此时此刻,宇文宸一点都没忘记给自己出主意的人。
(本章完)
第273章 (加)
第273章(加)
李公公没有动,光是低着头,就已经感受到有一记幽幽的目光盯到了脑袋上。
脖子发凉。
直接给跪了。
膝盖磕得‘咚咚’响。
呜呜呜。
谁能想到这端王爷这么坑呢!
他这个做奴才的,简直是被坑死了。
宇文辉不明白,皇兄怎么突然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用那么凶的眼神看他。
难道是因为他的话说中皇兄心思了?
李公公脸上哭唧唧,心里更是哭唧唧。
他在宫里当了这么久的差,怎么能想到,自己居然有被自己坑了的这一天。
他这张贱嘴呦,没事儿提什么端王呀。
现在可好,王爷不知情,他先得完蛋了。
“王爷啊,您说您,说的……”李公公愁眉苦脸,肚子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就化成了一句,“唉。”
宇文辉不解了,“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李公公:“当然不是啊。”
要不说王爷这智商忽高忽低呢!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
最可恶的是,居然还跑偏那么严重。
宇文辉一听更不明白了,“可皇兄和皇嫂不是已经……”
话说了一半,宇文辉瞬间捂住了嘴,更惊了,“难道皇兄和皇嫂还没有……”
“滚!”
从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吼,吓得宇文辉和李公公均是打了一个哆嗦。
再也不敢多留,宇文辉直接跑了。
他来的时候,光着急了,袜子都没穿,现在脚卡在鞋里可难受了。
宇文辉走之前,还叮嘱了一句,
“皇兄,你要是知道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哈。”
和议政殿这边不同,在西暖阁的戚染染早早就睡了。
而且,睡得可香了。
恍恍惚惚听到有谁喊了声‘滚’,她迷迷瞪瞪地睁了个眼。
愣了一下,然后一个翻身,接着睡。
等到戚染染舒舒服服地睡完一觉,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起床的时候,戚染染还没有完全回神,却问了一句,“彩月啊,昨晚你听到有人骂人了么?”
彩月摇头,“没有。”
戚染染‘哦’了一声,“应该是我做的梦。”
站在地上,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也不知道咋回事,她昨天觉得自己听到有人骂人了。
声音挺大的。
那音儿,还有点熟悉
朝着阳光,晃晃腰,戚染染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琢磨她的菜园子。
最近,她研究的是在种水稻。
宇文宸瞧见过几眼,但并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在做什么?”
“种水稻。”
宇文宸:“……”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琢磨这些,但是她想做的,他由着她了。
“我是这样想的,米是日常少不了的粮食,如果能研究出什么法子能让水稻产量翻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那百姓家家户户都富有余粮,不就不会挨饿了。”
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太强的诱惑力。
宇文宸看到她的手,细细白白的一双手。
也不知道怎的,他从心里觉得她不该做这样的事。
“不必太辛苦,有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行。”
(本章完)
第274章 三蒸三晒苹果干
第274章三蒸三晒苹果干
虽然不知道她怎的突发奇想开始琢磨这些,但她想做的,也就由着她了。
本以为她也就是三天热度。
没想到过去了一个月,她这热乎劲还没下去。
“我是这样想的,米是日常不可缺少的粮食。
如果能有法子让水稻产量翻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
那百姓家家户户就能富有余粮,就不会在有人挨饿了。”
在她生活的年代,关于粮食引发的饥饿问题,被袁隆平爷爷用杂交水稻解决了。
现在北虞国发生了天灾,粮食短缺。
她想按着方法试试,如果杂交水稻能够成功播种,对北虞国是不小的帮助。
可能是看着他做皇帝太辛苦太努力了吧。
她想着尽力帮点忙。
她没什么太宏大的志向,平常就是想能吃吃喝喝,自然而言就想更多人吃得上饭。
宇文宸听了她的话,眸光微沉。
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太强的诱惑力。
要知道百姓最不能短缺的就是粮食。
可这样的事想要实现,谈何容易。
当眼神不经意一扫主意到她的手时,他目光又停住了。
细细白白的一双手,还有泥巴,显然是刚回来。
他体恤她能有这份心。
可不知怎的,他从心里觉得她不该做这样的事。
“不必太辛苦,有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行。”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你的身份,好好娇养着就行。
至于粗活、累活,完全可以交给奴才去做。
戚染染也想。
但是,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情,又该怎样假手于人?
“没事,反正也不累,我就试验试验,万一就能成功呢。”
隔几天去看看情况,已经是她最大的运动量了。
更何况,她精着呢,才不会让自己太累。
“把手洗干净。”宇文宸眼里沾染了笑意,凤眼微微弯起,眼眸柔和了起来,只道,“过来用膳。”
戚染染:“好嘞。”
吃饭什么的,最让人开心了。
隔天。
戚染染闲着没事,又开始写话本儿。
没办法,谁让她的话本儿有那么多忠实粉丝呢~
嘻嘻,她不能辜负,当然是要写写写。
彩月在一边陪着,一会儿娘娘添茶,一会儿给娘娘磨墨。
还不忘给娘娘削个苹果。
戚染染写得累的时候,咬了口苹果,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一个好吃的。
“彩月,你想不想吃苹果干?”
彩月:“苹果干?”
“对啊。”
戚染染往外面看了看天色。
秋天的中午日头大,用来做苹果干天气正好。
要做苹果干,需要大量的苹果,因为苹果在做苹果干的过程中经过蒸晒会缩小。
十斤苹果,才能出一斤苹果干。
取来了一百斤苹果,因为太多,就找小厨房的人一起帮了忙。
一个苹果均匀地切成四块,冷水上锅,将切好的苹果放在蒸笼上蒸半个小时,然后拿到室外晒一天。
太阳太大的时候,晒半天就成。
要不然完全晒干就不好吃了。
之后就可以进行第二次蒸晒。
蒸晒过程需要重复三次。
为了保持干净,每次在蒸之前可以用清水冲洗两遍。
就这样,在三天后,qq弹弹,酸酸甜甜的苹果干就做好了。
营养又好吃。
等到做好后,放进了琉璃罐里,先给太后带了过去。
? ?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苹果干可好吃了,也可以用烤箱辅助~
?
????
(本章完)
第275章 帝王情意
第275章帝王情意
在宜春园的太后见着了苹果干喜欢。
但更欣喜的是见到戚染染。
虽说戚染染时不时就来她这里请安,但太后还是觉得不够。
要不是为了让侄女和皇帝多些相处,好日久生情,太后真想把侄女留在身边。
试问谁不喜欢声音甜美,笑起来阳光又耀眼的小仙女?
光是瞧着侄女,就让人心情轻松了不少。
太后拉着戚染染的手,离得近了说话,
“染染有心了。”
戚染染一笑,灼灼春日里桃花潋滟的风采。
太后拉着戚染染的手,有话要叮嘱,
“染染来的正是时候,如今皇帝的寿辰将至,宫内事务都是由你来打理,该有的准备,须得提前准备起来。
得有自个儿的威信,也得防止底下的人偷懒松懈,不好好做事的。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哀家。”
戚染染眼睛亮着,笑容甜甜的,
“谢谢姑母,染染记下了。”
她懂了。
让宫里人办事,得恩威并施。
太后想,这是染染进宫后皇上过的第一个生辰。
如今这俩孩子瞧着不错,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感情再加深些最好了。
有权势的女子,在宫中固然能生存得很好。
可在宫中时间漫漫,除了权势,地位,最好还能得到一份真心。
虽说帝王的心意高不可攀,也最难琢磨。
可这并不代表,帝王就没有情意。
就好比先帝。
先帝多情,却也对元妃有过于常人的眷顾。
连先帝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的皇帝尚处于新帝阶段。
皇帝年轻,身边人少,心里还没住下人。
趁热打铁,在跟染染感情苗头正好的时候,能添上一把力,加深些感情,最好不过了。
她在宫里过了这么多年,也看了这么些年,攒了些过来人的经验。
虽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帝王薄情。
可说到底,在这宫里,能协同着手一同走下去的,还得是皇帝。
后宫妃嫔指望最多的也是皇帝。
所以,想要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能得到帝王的真心情意,再能有子嗣,那从长远来看,是最好的。
太后和皇帝做了几年的母子,深觉皇帝虽然话少,有时防备多了些,但举止稳重,没那么多轻浮。
如今皇帝又和染染相处得好,她自然而然地希望皇帝能和染染能长长久久地好下去。
太后忽然想到皇帝身边的宋嬷嬷,又嘱托,
“多问问宋嬷嬷也行,她在皇帝的身边久。”
太后觉得,皇帝连身边的乳母都派到了染染身边,可见染染现在在皇帝心里不一般。
至于这份‘不一般’到了什么程度。
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一切瞧着是个好兆头。
至少,皇帝现在的作为,比染染初进宫时好多了。
于是,从太后处回来,戚染染就开始准备宇文宸的生日。
彼时,宋嬷嬷也陪在身边。
戚染染这才知道,宇文宸再生日这天,可以连休三天假。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给宇文宸送苹果干的时候,顺便过去问问意见。
看看他有什么想法之类的。
有个方向,她办起来也容易。
(本章完)
第276章 皇上超正经
第276章皇上超正经
宇文宸在议政殿也不全是处理政务。
这几天,各处情况安定,他的工作量少了不少,也能轻松些。
戚染染过来送苹果干的时候,宇文宸正坐在软榻上看书。
没错,人家就是这么正经。
看书,练字,批折子。
像什么偷懒、贪睡的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在人家身上。
虽然戚染染已经见了他太多回。
但是,不得不说,认真做事的男生,身上就是有种很迷人的吸引力。
她进来的时候,就见在软榻上的人正襟危坐,视线专注地落在书卷上。
瞧到困惑之处,还会眉头微皱,嘴唇轻抿。
模样冷峻,严肃又养眼。
还隐隐透了一丝丝纯i欲的气质。
就这样,戚染染瞧了会儿。
可当她回过神来,她立马就鄙视自己了。
说好了划清界线只做兄弟呢?
她怎么能对兄弟有意思!
再说了,要是被眼前这个死傲娇知道,他说不准会对她露出从头到尾的嫌弃。
谁不知道人家可有眼光了。
那俩眼睛就差点直接长在脑袋头顶上了。
扁唇的时候哼哼气。
她堂堂集美貌和才华的小仙女,怎么能受人嫌弃和鄙夷呢!
于是,戚染染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变颜色的时候,赶紧拨乱反正,把脑袋里的想法统统赶走。
顺便在心里说服自己。
没错,眼前看到的这个是她兄弟。
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兄弟。
仅此而已。
可以多看两眼,至于别的,什么都不该多想。
殿里静悄悄的,在此时,宇文宸抬眼看了眼她的方向,轻吐一句,“何事?”
来都来了,还在那里站半天。
又是抿唇,又是摇头,最后还点头。
真当她自己是个隐身的,别人都瞧不见?
要不是他出声问,真不晓得她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她平时不是挺懒的?
也不知道愣着在那儿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所以,他没再等下去,直接出声问了。
戚染染一听到声音,赶紧收心。
到软塌的另一边,和他隔着一张小几坐着。
接着把自己做的苹果干往前送了送,同时手肘撑在了小几边缘,
“皇上,这是我新做好的苹果干。
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尝尝呗。”
她晓得,死傲娇是个要面子的。
人家喜欢吃甜的,但人家从来都不说。
在外面,也丝毫不会展露出来。
宇文宸闻言看向了琉璃罐里装着的东西,懂了,
“切了那么多苹果,就是为了做这个?”
准确来说,他看到了。
去西暖阁的时候,他瞧见有不少晾在外面的苹果。
真的是铺了不少。
他瞧着碍眼,一问才得知,是她安排人弄的。
随后,他就没再说什么,也没再问。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最后做成了苹果干。
瞧着,跟红薯干的颜色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戚染染见他不动手,以为他在质疑手艺,已经打了开琉璃罐,拿出一个朝着他递了过去,
“不骗您,这个真的很好吃的。”
笑话,她干啥啥不行,论吃的,绝对是第一名。
质疑她的手艺,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 ?戚染染:摊牌了,我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 不过,我会努力克制住的。
? 宇文宸:咳咳,其实……不需要克制。
? 戚染染:……
? 宇文宸:朕可以。
?
????
(本章完)
第277章 透着暧昧的投喂
第277章透着暧昧的投喂
因为两个人之间原本就只隔着一张小几。
所以,戚染染伸手递苹果干的时候,很轻松地就送到了他面前。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接过的。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张嘴接下了。
于是,原本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动作。
在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透着些许暧昧的投喂。
戚染染手上空了,神儿也飞了。
愣了半天,这才回神。
虽说肢体并没有接触到,但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她脸颊已经悄悄在发烫。
宇文宸尝到了苹果干。
的确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抬眼再看时,就见她低眉,脸颊透着些浅粉的模样。
脑海间竟不自觉的闪过一句,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日长春困下楼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不妥的下意识动作。
手轻握成拳凑在唇间咳了一声,他没瞧见他此时已经泛红的耳廓,他别过眼,一本正经地出声,
“朕还要看书,手不能脏。”
戚染染瞥到了他手上拿到的书,‘哦’了一声。
原本跳得有些快的心稍微缓了缓。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摸了摸心口。
那就还好。
又等了会儿,宇文宸手上拿的书已经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身边的人却仍旧没有出声。
可是,长时间盯着一页看,有些不合适。
于是,他翻了一页,这才启唇,
“就是为了送苹果干?”
“哦。也不是。”
戚染染也不晓得怎么了,怎么自己忽然就迟钝了?
坐在座位上,猛烈地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心思静下来,然后跟他说正事,
“皇上,您的生辰快到了,您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去准备。”
没错,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她得冷静,得克制,得抗住!!!
提到生辰,宇文宸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只淡淡出声,
“一切从简即可。”
其实,这是源于他以往过生辰的经历。
原先一直不被人在意。
等到后来,别人开始在意他的生辰时,他早习惯了不在意,对此无感了。
戚染染抿抿唇。
按照宫制,皇上的生日是要在万寿园宴请大办特办的。
但想到因为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又说了一切从简。
那戚染染顺势和他商量,
“那就安排家宴怎么样?”
把宫里的人聚一聚,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少是个意思。
要不然,身为皇帝的生辰,一点不表示,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宇文宸点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那行,那我就这么准备了。”
“嗯。”
戚染染在宇文宸这里得了信儿,也派人告知太后一声,传达了意思。
太后得知情况后,手上把玩着十八子的红珊瑚手串,点点头,目光颇为赞许,
“皇帝有心了,这样也好,今年的事情是发生了多了些。
皇帝体恤,与民休息,等年底的时候再热闹热闹些也可以。”
在一旁伺候的孙嬷嬷出声,也是跟着称赞,
“皇上是个仁明的君主,您没看错人。”
太后笑笑。
这哪里是她没看错人啊。
分明是那位高人没看错人。
? ?宇文宸追不到媳妇儿,跟他傻是有直接关系的~
? ps:傲娇皇帝和染染女鹅都没谈过恋爱,
? 所以,感情一确定双箭头,会慢慢发展起来滴~
? 【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日长春困下楼台。——
? 出自秦观《浣溪沙·香靥凝羞一笑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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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78章 (加)
第278章(加)
说来,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知对方究竟如何了。
说不准,还过着世外仙人一般的生活。
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了。
太后执着珊瑚手串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多想了一分。
在皇室的人,哪个不是金尊玉贵地生活。
只顾自己享乐,不管底下人的死活。
瞧瞧成王于文景的做派,就可见一般了。
也正是如此,皇帝的做派,实属难得。
想到这儿,太后不由地嘱托,
“皇帝有心事好事,可即便是一切从简,该有的也得有,不能失了皇帝的颜面。
染染年轻,难免有疏漏,你多些看顾。
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再来与我说。”
孙嬷嬷:“是,奴婢记下了。”
**
虽说是了一切从简。
可戚染染觉得,对于宇文宸这种从小没怎么正经过过生日的,形式上可以简单一些,该有的心意和诚意还是得表现到。
于是,早早就开始准备生日礼物。
八月二十日,是宇文宸的生辰。
戚染染撑着手肘。
要不说他是个倒霉孩子呢。
先过生日,没过几天又要过中元节。
啧啧啧。
虽然宇文宸从简,但各个宫里还是送了各自的礼。
徐美人和郑才人虽然不怎么跟皇上见面。
但到了日子,该表现出来的还得表现表现。
徐美人字写得能拿出手,于是送了副字。
可郑才人就犯愁了。
字别说写了,她认识的都不太多。
刺绣什么的,她也不行。
拿针会先戳烂自己的手指头。
跳舞就更没可能了。
再者,她也不稀得往皇上面前凑。
想来想去,她削木头刻了把木剑,送给皇上。
因为这样比较符合她的性格。
最近,她跟徐美人学了句话话,‘礼轻情意重’。
她觉得,这就挺合适的。
她不指望皇上有没有什么情意,就想着别罚她就行了。
就这样,从宫中,再到王室宗亲,都献了礼。
皇上生辰礼单记录成册后,李公公拿来给皇上过目。
宇文宸扫了眼,后宫送的礼,就在不远处。
眉宇间不耐烦,脸色很差。
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玩意?
以为他收破烂的?
真是什么玩意都敢往外送。
徐美人的字很好么?就在他面前秀?
还有郑才人?送把木剑?当哄三岁小孩子?
瞧了两眼,都没看到想看到的,宇文宸正色,倨傲出声,
“她的呢?”
李公公多精啊,一听声就知道皇上是在问戚妃娘娘送的礼。
嘿嘿嘿。
皇上嘴上说对生辰不在意,可还不是在意娘娘送了什么。
可遗憾了不是,戚妃娘娘的礼没在这儿。
于是,顶着皇上的压力,李公公笑得勉强,
“娘娘的礼还没送过来,是以,奴才也不知……”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李公公说不下去。
宇文宸横他一眼,反正也没什么事,直接抬腿往西暖阁去了。
西暖阁里,戚染染已经画好美美的桃花妆。
平时的时候她就美,精心打扮后就更美了。
再怎么说一会儿还要正式出场呢,她当然要保持美美哒。
可宇文宸看到想的却是,难道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
心情松快了许多,视线看向某个小女人,
“你给朕准备的什么?”
“您想知道?”
(本章完)
第279章 (加)
第279章(加)
“并没有。”
戚染染:“……”
要是没有,他过来问干嘛?
来跟她大眼瞪小眼么?
哼。
这个傲娇,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这么难么?
许是她看过来的眼神蕴含的意思太明晃晃。
宇文宸虚咳一声,音色平平,却着实没有什么底气,只叙述出声,
“按着规矩,需要统计成册,见你那栏是空着,朕就过来问问。”
这话的意思相当于,朕并不稀罕,也不想知道。
就是看到礼单上没记着你的,按照规矩意思地过来看看而已。
戚染染抿着嘴唇,眼睛一眨。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口是心非的话。
心底里嘿嘿一笑,面上却恶作剧地摆出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皇上,我明明已经把礼物送给您了啊,难道您不记得了?”
嘻嘻嘻。
出来混,谁还没个演技。
就凭她这双极具神韵的桃花眼,她的情绪来得就比他的真。
宇文宸深深拧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锐利的目光往李公公身上投射一眼。
后者立刻摇头,表示对此一点都不知情。
见状,戚染染脸上更单纯无辜了,控诉一般,
“皇上,我明明都送了,您还说好吃了呢!”
好吃?
宇文宸忽然想到,这几天,她也就送给苹果干,所以……就这?
戚染染脸上堆满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全都落进了眼里,璀璨生辉,
笑得得逞,可坏了,骄傲,“就是苹果干啊!”
宇文宸手在膝盖上轻握成拳的时候,闭眼深呼吸。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都给吃完了。
总不能不认账吧!
不行,他干不出这种事。
郁闷地吐口气。
他只能在心底里自己说服自己,总体来说,她的‘礼’也算别致。
至少能吃,好吃,还是她费心思亲自做出来的。
不像宫里那两个,真是吃干饭的。
戚染染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认真了,嘿嘿一笑,眼睛里全是狡黠,
“皇上,我开玩笑的,其实我准备了,想着晚些的时候,再送过去,没想到您倒是先过来。”
宇文宸听着睁开了眼。
平平往她方向看过来。
李公公却被她的话吓得心脏差点儿吐出来。
娘娘这玩笑,皇上要是允许,那就能是玩笑。
皇上要是恼了,那可就是欺君的大罪。
正在这时,宇文宸环顾四周,已经出声,“哪呢?”
李公公脸上带着笑,心里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没事儿瞎操个什么心呐!
娘娘在皇上面前,那能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戚染染神秘一笑,“这是个秘密。”
宇文宸点点头。
嗯,他喜欢她说的秘密。
戚染染:“您先闭上眼睛。”
宇文宸微微凝眉。
怎么还要闭眼睛。
戚染染拍拍手,周围的灯光瞬间暗了。
宇文宸听到耳边有脚步声。
刻意压低放轻的那种。
随后,他觉得眼前有光感。
“皇上,可以睁开眼睛了。”
宇文宸闻声,睁开眼。
戚染染在这时已经出声了,“皇上,生日快乐啊。”
等宇文宸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面前放着一个像是糕点的东西,上面还有蜡烛。
戚染染笑得可开心了。
过生日嘛,生日蛋糕得是必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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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80章 皇上,生日快乐~
第280章皇上,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了生日蛋糕,生日歌更是不能少的。
谁让她是麦霸呢!
宇文宸想把情绪崩住,不让自己表现太欣喜的。
可他唇角悄悄翘起的弧度出卖了他此时真实的心情,
“你做的?”
“必须的啊。”
挂在她脸上的表情可自豪了。
叉腰,下颌微微扬起,眉头轻挑,潋滟的桃花眸中全是自信耀眼的光芒。
她明晃晃且十分骄傲地要夸奖,“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
戚染染也围着八仙桌坐着,一边撑着下颌,一边同他介绍,
“这个是生日蛋糕,过生日的时候吃最合适了。”
想了想,“平时的时候想吃也可以,您要是想吃,说一声,我就给您做。”
嘿嘿嘿。
然后,她再分走一半。
毕竟好哥们嘛,见一面,分一半啊!
宇文宸看她。
不知道是因着烛光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总觉得此时的她眼睛格外亮。
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落在她身上。
她原本就有极好的相貌,而她眼眸中无与伦比的自信,更是成为他眼里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宇文宸瞧着面前的生日蛋糕,心底暖烘烘的,凤眼中的笑容也是盛开越多。
戚染染目光灼灼,示意,“您要先许愿的。”
许愿?
宇文宸有一瞬间的迟疑。
其实,以他的性格,对许愿并不怎么相信。
他觉得,与其凭空祈愿,还不如脚踏实地把手边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好。
可现在,他并不想扫她的兴。
好商量地询问,“你一般都会许什么愿?”
“我?”
“对,说出来,可以让朕做个参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的愿望可多了。
嘻嘻。
没错,她就是个贪心的。
只见她掰着手,一个一个数给他听,
“比如,希望家人身体健康无虞、平安顺遂;
能吃喝不愁,每天开心;
有好多好多钱;
能够一直美美哒。
诸如此类。
当然啦,包括但不只限于此。”
目前她想到的就是这些。
要是将来再想到什么,那就再加。
愿望嘛,就是要多多益善,多多想着的。
万一哪天就能实现了呢!
宇文宸瞧见她眉眼亮晶晶的模样,也被她欢快的情绪所感染,沉思一瞬,
“朕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
戚染染手扶在八仙桌边缘,催促,
“那赶紧许愿吧。”
宇文宸薄唇轻启要开口说话,戚染染赶紧给捂住了,提醒,
“皇上,愿望不能说出来的,要不就不灵了。
我刚才就是给您举个例子。
您许的愿望得放在您心里边。”
嘻嘻~
最关键的是,她说的那些差不多都要实现了。
宇文宸指了指她覆在唇间的手。
所以,为了不让他说,她就这么突然捂嘴?
戚染染讪讪笑了一下,也察觉了做法不妥当。
可刚才这不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么!
不过……
他的嘴唇偏薄,温度却好烫啊!
而且,唇形也很好看。
有点想……
想法猝不及防地冒出一个头,戚染染赶紧给扼制了。
她是个很正经的小仙女!
想法不能带颜色,千万不能带颜色。
她得控制住。
(本章完)
第281章 喜欢就好啊
第281章喜欢就好啊
周围都是暗着的,彼此的眼睛却是亮的。
宇文宸心底有万千思绪涌上来,一时间全部堆在胸口的位置,发热发烫。
既然她信,那他也愿意信一回。
不过,他着实没什么愿望。
所以,他闭上眼睛,临时想出来一个。
如果她贪心,那么,他就把许愿的机会匀给她一些。
满足她的贪心。
他的愿望是能够实现她的愿望。
吹了蜡烛,戚染染带他去了外面。
宇文宸止不住诧异,“还有礼物?”
戚染染:“必须的啊!”
生日蛋糕是必备的,生日礼物才是她准备的。
只见在万寿园的长廊上,已经摆满了烛光。
长廊被烛光点亮,即便在黑暗中,也察觉不出一点深邃。
廊上勾着风铃,秋日的夜里有风,一吹来,风铃就会发出声音,清脆、空灵。
婉转回旋,就像是谱出一支好听的曲子。
长廊上还有一串又一串的千纸鹤连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宇文宸的错觉,他瞧着那些千纸鹤竟是会发光的。
这就归功于戚染染的想法了。
其实,戚染染最开始是想着弄些小彩灯的。
小彩灯一挂,千纸鹤一摆,礼物的效果立马就有了。
奈何北虞国没有小彩灯,她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想来想去,刚好让她想到了一个。
是以,宇文宸并没有看错,那些千纸鹤确实会发光的。
因为叠千纸鹤的纸,事先涂了颜料。
而颜料里混了金粉银粉。
没错。
就是那种用金子和银子磨出来的粉。
她有些纯金纯银的首饰,觉得有些夸张。
而且,平时也逮带不着。
于是就改造利用了一下。
她觉得,东西用在对的地方,才是最合适。
把金粉银粉混在涂料里,涂在纸页上,用这样方式做出来的千纸鹤,即便是在晚上,只要有烛光,就会出现布灵布灵的效果。
从远处看就像是会发光似的。
戚染染觉得,宇文宸身为皇帝,物质上什么都不缺,就是差些祝福了。
刚好千纸鹤具有极好的祝愿意义,那就把祝福送给他吧。
“希望您往后身体健康,顺顺利利,开心顺遂。”
做人嘛,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开心最重要。
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宇文宸瞧着眼前的情况,由衷出声,“朕很喜欢。”
成为储君后,他在生辰时收到了不少礼。
可从未有一个如此真心。
她给他的祝福,不过是最简单的祝愿,
可是,他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深意。
她给他的祝福是最简单,也是最珍贵的祝福。
曾经,他想过,与他比肩的女子会是何模样。
现在,他知道了。
戚染染闻言,惊奇看他一眼。
难得啊!
死傲娇不傲娇了么?
居然直接说喜欢?
不过,喜欢也好,不枉她准备这一场了。
“喜欢就好啊。”
喜欢就证明开心。
天上突然绽放了一道光,戚染染指给他看,
“您瞧,还有烟花呢。”
地上都亮起了光,天上的光又怎么能少。
今晚的月亮圆起来了,烟花也是一朵接着一朵地绽放。
(本章完)
第282章 娘娘化身戚怼怼
第282章娘娘化身戚怼怼
瞧着宇文宸望着天空出神的模样,戚染染悄悄出声,
“皇上放心,您说了从简,我没有花太多银子的。
月例没超,我就用了写话本儿赚的钱。”
最贵的就是头上放的烟花。
然后就是损失了点用不着的首饰。
宇文宸失笑,没想到这时,她居然提的是这个,坦然一笑,只道,“无妨。”
戚染染瞧着他脸上带着的笑,觉得很舒心,
“皇上笑起来很好看啊,平时也该多笑笑。”
好好的大小伙儿,非得跟个老干部似的装深沉。
那等他到了老干部年纪,他该咋着?
一个年纪,就该干一个年纪的事,不能抢着!
李公公、宋嬷嬷、彩月一行人在身后瞧着。
等到戚染染送完了礼,夜宴也该开了。
前来赴宴的宇文辉在宫外就看到了烟花盛开的盛况。
一打听才知道是皇嫂给皇兄准备的礼物。
看到皇兄时,见到皇兄眼角眉梢流露的欢喜,诧异了。
心想,连皇兄这么冷的人,脸上都有了笑模样。
可见是皇嫂的方法有效果啊。
凤老板都喜欢皇嫂的话本儿。
没准儿凤老板也喜欢看烟花呢!
赶紧在心里默默记下,也准备这么照着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又有声音传来,
“好大的阵势啊,本王在宫外都已经看到了。”
声音有点嚣张,听起来让人不太爽。
随着声音落下,宇文景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他面容俊朗,眼型细长。
如果细看,眉眼和宇文宸之间有两分相似。
可他身上自带一股桀骜不驯的邪气,和宇文宸的冷峻持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单手叉着腰,唇角勾着戏虐的笑容,一节一节迈上阶梯,
“听闻这都是戚妃娘娘的心意,戚妃娘娘还真是别出心裁,难怪如此得皇上的青睐,本王见识到了。”
戚染染本来是不想搭理宇文景的。
但一听着话是冲自己来的,而且还阴不阴阳不阳的,她就很不爽。
她只是不发飙,又不是没脾气。
尤其,在疯批宇文景面前,她要是不说话,没准儿对方以为她是个hellokitty。
于是,她唇角勉强地勾起,虚虚一笑,却是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的确,跟成王比,本宫确实好了许多。
至少,不会在不对的场合说不中听的话。
不会生事,惹事,还懂得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说完,慢悠悠地飘过去一眼。
也没太重的语调,就是平平地看过去一眼。
暗含的意思是‘我很棒,所以,跟着学着吧’。
说玩笑吧,这不是玩笑的话。
可要是说认真,戚妃娘娘的表情并不严肃。
不过,她的几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直接让宇文景脸黑了。
戚染染别眼哼哼气。
谁还没个自称啊。
她平时那是不稀得用,又不是不晓得。
疯批宇文景在她面前自称‘本王’,那她就自称‘本宫’了。
谁怕谁啊!
反正,在气势上,她是不可能输的。
谁让对方一来就没安着好心眼。
宇文景幽幽,“戚妃娘娘还真是好口才。”
戚染染扁扁唇,没客气,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本章完)
第283章 吐血
第283章吐血
宇文辉瞧见宇文景带刺的话,也很不爽,直接问了,
“成王身体不适,不是该在府里好好养着?”
宇文辉知道成王和皇兄不对付。
可他就纳闷了,关系不好就避开些啊。
为什么非得凑上来。
而且,今天还是在皇兄寿辰的时候。
宇文辉并不知道宇文宸给宇文景‘警告’的事,只以为宇文景这段时间足不出户确实是身体不适。
宇文景目光从宇文辉身上转到最上首的宇文宸身上,唇角一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
“托皇上的福,本王现在好得很。”
一剑之仇,他记着,迟早是要让讨回来的。
不一会儿,静北王身边的侍卫墨影到了,专程送了贺礼。
宇文景闻之,眉心一动,细长的眼型微微眯起,眼底的情愫沉了些,冷了些。
宇文宸目不斜视,给了李公公一个眼神。
“开——宴——”
皇上的寿辰安排从简,中午宴请了百官,到了晚间就是家宴。
徐美人和郑才人也在场。
不过,她们的位子在后面一些。
可宴会上的场面,她们也是看到了。
一方面诧异于成王宇文景的嚣张。
另一方面则是佩服娘娘的敢作敢为。
皇上都说了开宴,这第一杯肯定是要敬给皇上的。
戚染染早早地就已经拿上了酒杯,看到酒杯里盛的酒有些心动。
准确来说,是有点馋。
自从上次彩月说她断片儿之后,就一直提防着,不让她喝酒。
宇文宸本想着不让她喝的,但看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心想还是由着她吧。
大不了,赶在她说话前的时候,散了宴席,先回去。
戚染染尝了一口,甜甜的,还带着酒香,很好喝。
于是,就直接干了一杯。
小脸染上了红霞,桃花眼一弯,果然是预想中的好喝。
小声唤了彩月,“彩月啊,再给我倒一杯吧。”
彩月为难啊。
成王还在这呢!
她怕娘娘喝多了,又指着成王骂!
虽然娘娘不害怕,但为了娘娘的名誉考虑,还是尽量不要了。
在上首的宇文宸也是这个想法,“少喝些。”
语气不凶。
字少,听上去却有点宠。
他倒是不介意她多喝,私下里怎样都好。
人多的时候,还是克制些。
戚染染扁扁嘴,“好吧。”
不过,叮嘱彩月,“一会儿咱们带回去点。”
酒酿圆子也挺好的,嘻嘻,她想吃。
秉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心思,戚染染放下了酒杯,刚想要吃东西的时候,戚染染忽然察觉了有些异样。
肚子疼。
紧接着越来越痛,像是有刀子在绞。
她以为自己是吃错了东西,可下一秒气血翻涌,直接吐出来一口血,眼前一黑,浑身都没了力气。
彩月因为守在身边,第一个发现了情况,顿时惊呼,
“娘娘!”
宇文宸早在戚染染吐血的时候,就已经迅速赶到了她身边,“染染。”
戚染染很疼。
她想答话的,可是她的意识不允许。
依稀看到眼前有人影在晃,想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接着,眼睛就闭上了。
李公公立马道,“快传太医。”
宇文宸赶紧带着戚染染回了西暖阁,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他要查。
究竟是谁下的毒。
(本章完)
第284章 (加)
第284章(加)
西暖阁中。
姜太医很快就来了,诊断了脉却是一脸的为难,
“娘娘的脉象很乱,气若游丝,确实是中毒的症状。
可至于是什么毒,就不得而知了。
请皇上赎罪。”
最关键的是娘娘现在急需解毒,否则,性命危矣。
宇文宸瞧了眼床上躺着的人。
面色上没有一点血色,可在一刻钟前分明不是这个模样的。
身侧的手越收越紧,面如铁色,阴沉冷得厉害,呵斥,“都给朕出去。”
“是。”
宇文宸手臂穿过戚染染的后颈,将她脖颈推起来,取来匕首,划破了掌心,然后将血送到她唇边。
然后,心惊胆战地等着结果。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戚染染的呼吸渐渐均匀了许多。
宇文宸顿时松了口气,厉声喊人,“姜太医!”
姜太医在外面候着,一群人大气不敢出,听到了里面的喝声,连忙进去了,
“你来看她情况现在如何?”
姜太医不敢迟疑地诊了脉,表情有些惊讶,于是又探了几次。
最终确认之后,回禀,“启禀皇上,娘娘的脉象缓和了许多,毒也减轻了。”
宇文宸紧了紧掌心,“那就好。”
姜太医看到皇上带血的手掌,“皇上,您的手……”
宇文宸淡淡,“小伤,无碍。”
姜太医内心很是诧异。
这娘娘刚才还毒发攻心,奄奄一息,现在就抢回了一条命。
皇上却在此时填了新伤,难道是皇上救了娘娘?
莫不是皇上的血……
宇文宸凤眸锐利,警醒地扫过一眼,
“姜太医,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
“你救治戚妃有功,朕提你为太医院的院正,之后的事情,朕以为,你应该知晓如何处理。”
姜太医立马明白了,跪在地上行礼,“微臣谨遵皇上懿旨。”
“下去吧。”
姜太医迟疑了两步,又折身回来了,
“皇上,容微臣先为您包扎伤口。”
宇文宸没有说话,但态度是应允的。
在确定戚染染脱离生命危险后,宇文宸才将人唤进来留在戚染染身边照顾。
自己则是去找下毒的真凶。
宇文辉得知皇嫂中毒,却见宇文景还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酒,直接就冲了过去,掀桌子,
“明人不做暗事,成王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在场的人每一个会下毒。
就除了成王有坏心眼子。
“要是喝多了就去一别待着,别在本王面前碍眼。”
宇文辉的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再理论,“你……”
宇文景一挥衣袖,直接起身,
“你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废物,真以为有个靠山,当个王爷,就是身份尊贵?
也不想想你从前的身份,也敢这样同我说话。
我行三,你行六,莫不是你以为有了现在的身份,就能与我平起平坐?
痴人说梦。”
宇文辉被吼得一愣一愣。
虽然平时的他是废了一些,但直接被人攻击真的很伤自尊心。
确实,他没有太大的志向。
就想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安守本分地过完这辈子就行了。
可是……
他从不做害人的事。
(本章完)
第285章 毒从哪来?
第285章毒从哪来?
两位王爷的争执,旁人插不上嘴,但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众所周知,成王在做皇子时就嚣张惯了。
现在成了王爷,更是变本加厉,连皇上都敢得罪。
也是在这僵持之际,太后来了。
“成王这又是吃多了酒,又开始耍威风?”
本来皇帝的寿辰,太后应该到场的,可偏偏头风犯了,于是向皇帝告了假。
一觉醒来,却听到染染中毒的消息。
太后再顾不得,直接从宜春园赶来。
人还没看到,倒是先听到了争执。
“孙嬷嬷,你留在这儿。
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惹是生非,兴风作浪。”
孙嬷嬷恭谨领命,“是。”
太后都发了话,其余人自然是不好再多说。
宇文景扫了眼一旁的宇文辉,眼神轻蔑,态度敷衍,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适才,喝多了酒,说话的语气冲了些,六弟别放在心上。”
太后没再多留,先去了西暖阁看情况。
到的时候,宇文宸正好从西暖阁内室出来。
太后见到宇文宸,急声询问,
“皇帝,染染如何了?”
宇文宸:“经过姜太医救治,已经保住了性命。”
太后听完稍稍舒口气,“姜太医救治有功,得赏。”
一旁候着的姜太医听到,立马跪下行了礼,
“谢太后。”
姜太医擦了擦脑门儿冒出来的汗。
无功受封赏,他有些心虚。
方才就连李公公和彩月也是一个劲儿地谢,姜太医听到只得受着。
没办法。
皇上不想说的事,他这个做臣子的就得担着。
到了内室,太后先看到戚染染苍白的小脸,眉宇间全是作为长辈的心疼。
伸手握了握戚染染的手,有些凉,当即眉头拧得更深了。
视线看向宇文宸的方向,带上些严厉,
“皇帝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宇文宸眸色深沉,“儿臣无能。”
太后呼吸停了一瞬,面容更严肃了。
皇帝的能力她知道。
连皇帝都查不到头绪,可见对方是做了周全的准备。
两个有气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在场的气氛不禁有些沉重。
李公公知道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
也知道太后关心娘娘。
眼下,娘娘情况不好,没准儿太后会动气。
为了防止太后和皇上生嫌隙,李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太监,得出声解释了。
将娘娘中毒后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早在娘娘一出事儿,皇上就立刻把在场的人都给扣押了。
原先以为是酒有问题,就先试了酒。
可结果,不只是酒,就连酒杯,娘娘面前的每一道菜都试了,愣是一点毒都没试出来。
餐具,座椅,就连周边人用的东西也都测了,就是没毒。
而且,同样的酒,徐美人和郑才人也喝了。
可……两位主子并无异样。
皇上喝了,也没事。
整个夜宴上,就只有娘娘中了毒。
宇文宸的困惑也在于此。
如果是酒有问题,他是因为百毒不侵的体制才得以幸免。
那徐美人和郑才人怎会没事。
夜宴一开,在场的人都用了酒。
(本章完)
第286章 提位份
第286章提位份
连宇文辉和宇文景也都是好端端的。
可如果酒没有毒,偏偏戚染染是在喝酒后中了毒。
不仅如此,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都一一查了,没有任何有异样。
太后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也是困惑不已。
没有毒物,因何中毒?
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女,直言不讳,
“皇帝有没有疑心的人?”
宇文宸没有出声,可心中的想法是肯定的。
先前在宫外,宇文景就曾买通过江湖杀手动过手。
是以,今日夜宴上事情发生后,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宇文景。
可是,在宇文景身上查不到丝毫证据。
太后见状明白了。
宇文景和皇帝不睦。
发生了这样的事,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宇文景。
可如果拿不出证据,事出无由,就会落人口实。
起身的时候,太后多嘱托了几句,
“皇帝要仔细,这件事情尽早查清。”
毒害到自己的亲侄女,太后当然是心疼。
身为宫妃,在皇上的寿宴中了毒,还能不留下痕迹,实在不一般。
这次中毒的是染染,谁又能保证,下次会不会毒害到皇帝。
可无论如何,在皇帝的寿辰上动手,实在是胆大包天。
“是。”
宇文宸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沉云,任谁都能瞧出他此时情绪的阴沉。
太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急了些,此时皇帝面容严肃,又见皇帝手上添了新伤,眉心轻颦,
“皇帝怎的受了伤?”
宇文宸迅速找了个借口,“方才儿臣不小心伤到。”
“皇帝也要当心自个儿,顾忌着龙体。”
“是。”
太后在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头疼,
“哀家先回去了,等明日哀家再来。”
临走时吩咐了一句,“皇帝这几日休沐,不妨就多陪陪染染。”
“是。”宇文宸想了想又补充,“儿臣深觉此事是儿臣的疏忽,御下不严,才使戚妃受害。
故而,想晋她为贵妃,算作弥补。”
太后眸中闪过诧异,颔首时,看向宇文宸的目光意味深长,
“皇帝有心了。”
她是真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宫中妃嫔的晋位,多是有了子嗣后。
越是高位,越需要子嗣作为稳固。
这也是她一直想让侄女有子嗣的原因。
有了子嗣,又得到帝王宠爱,位份才会不止于妃位。
可宫中尚且没有无子嗣的妃嫔破例成为贵妃的例子。
来到云山别宫后,太后知道皇帝和染染相处不错。
但猜不透染染在皇帝的心里占几分。
如今,皇帝有此举,情谊可见一般了。
李公公小眼睛尽量睁的大大的。
他在皇上身边跟了多年,一听就明白了。
皇上这是心疼娘娘,想安慰娘娘呢。
待到太后离开后,宇文宸重新坐到了床边,守着人,瞧见床上的人眉眼紧阖的模样,沉色出声,
“李弜,传朕的旨意,戚氏晋为贵妃。”
至于……封号。
宇文宸沉吟了片刻,
“‘明,照也’。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又有‘在天者莫明于日月’。
‘明’字不错,日月交辉有光明之意,就以‘明’作为封号罢。”
? ?朙,照也。——出自《说文解字》
? (朙,就是明)
?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出自《诗·小雅·大东》
? 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出自《荀子·天论》
? ps: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霸气,而且寓意好的封号,就先用这个了。
?
????
(本章完)
第287章 明贵妃
第287章明贵妃
且这个‘明’字,也适合她。
原本她就是娇俏明艳的。
行事也光明磊落。
李公公听到,立马领命了,“是。”
甭管别人感动不感动,反正,他是先感动了。
他觉得,皇上和娘娘就是真爱呢!
“册封礼,等她恢复再补。”
“是。”
于是,等李公公从西暖阁出来的时候,将一道圣旨享誉宫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戚氏,钟灵毓秀,温慧秉心,祥钟世德,柔嘉表范,静一诚庒,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明贵妃,钦此。”
宇文景在听到时,轻轻摇晃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忍住了心头的嗤笑。
明贵妃?
呵。
莫不是死后追封?
要真是这样就死掉,还真是便宜她了。
重新添上一杯酒时,他眼底掠过阴狠。
该死的没死成,能顺手除掉一个也不算亏。
彼时,四更天已过,西暖阁中戚染染却还没醒来的迹象。
守在一旁的宇文宸不免有些忧心,将姜太医召上前,深深拧眉,声色严厉,凤眸犀利,
“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为何她还没有醒来?”
姜太医闻言再次把了脉,一脸的为难,
“娘娘中了毒,又因您……”
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来自前方冷凝的视线,姜太医立马止住,赶紧改口,
“此时,娘娘虽然解了毒,但身体孱弱,想要醒来,恐怕还需要些时候。”
宇文宸缓口气息,声音沉又冷,
“这么说,毒已经解了?”
“已无大碍。”
姜太医继续补充,“待到娘娘醒来,微臣再开几剂清初余毒的药,保证娘娘无虞。”
说起来,他这个当太医的真的太没用了。
娘娘中了毒,他解不了,还得靠皇上。
宇文宸凝眉。
让他纠结的是从姜太医口中的余毒。
难道,他刚才用的血不够?
那他再给她些血是不是就能够清余毒?
沉默的空当,姜太医似是了解到皇上的心中所想,
“娘娘只需几副汤药即可。
万物相生相克,过多,只怕于娘娘的情况不利。”
虽然不知道皇上的血为什么能解娘娘的毒,但一直用皇上的血解毒并不妥。
如今娘娘已没有大碍,还是等娘娘醒来,用稳些的法子比较好。
可让宇文宸介怀的还是因何中毒。
如今姜太医说到相生相克,倒是提醒他了。
她中毒……难道当真不全是酒的原因?
有没有可能,酒只是毒发的诱因?
因为她先前用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两物相克,这才导致遇酒成了毒?
想到这儿,宇文宸出声,
“你说有没有可能,原本没有毒性的东西,碰到酒之后会释放毒性的?”
姜太医面有难色:“这……”
倒是有这种可能。
饮食不当,尚且会有中毒的症状。
可这也是真问到难处。
“请皇上赎罪,微臣对毒术了解不深,是以并不知晓。”
随后又补充一句,“不过……有这种可能。”
宇文宸一点没回避自己的嫌弃,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是怎么当太医的。”
姜太医:“……”
嘤嘤嘤~
有点想哭,可架不住皇上说的有道理!
宇文宸不耐烦的别开眼,转头找李公公,命令,
“去找彩月,贵妃今日吃过什么,用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都一一询问清楚。”
李公公:“是。”
(本章完)
第288章 等消息
第288章等消息
宇文景是在辰时出了宫。
他微醺着回到了成王府,酒精在身体里窜,精神很活跃,可他的步履却是摇摇晃晃。
迈下台阶,踩到了衣摆,身形一歪,险些跌倒,幸好身边有人提早扶住了他。
鼻息间是浅浅的芙蓉香。
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被人搀扶住,顺势往那人肩头上一靠。
倚靠的同时,身上的力道也压了上去。
他额头轻蹭着她的下颌,喃喃唤了句,“盈袖……”
是呢喃又依恋的语调。
声音低沉,没有狠厉,反倒是透着浓浓的缱绻。
苏盈袖不过是个身形纤瘦的女子,支撑着他这样的身形,显然吃力许多。
但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王爷,怎么喝这么多?”
宇文景勾唇一笑,没掩饰,“开心。”
他明面上不能开心,所以只能回来偷着乐了。
宇文景眉眼动了动,视线向上瞧着她。
眼底像是藏了很多很多的喜欢。
这样的眼神,平时在他清醒的时候并不多见。
见她身上只有一件浅蓝色的薄衫,宇文景先是握了握她的手。
察觉到她的手凉,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还放在唇边给她呵气。
京城四季分明,秋日的清晨,阳光并不温和。
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问,“怎的醒这么早?”
随后,懂了,“一晚没睡?”
苏盈袖没说话,搀扶着他往房间去。
他去了宫中,一夜未归,她阖不上眼。
如今见他回来,她只说,“王爷先回去休息吧。”
宇文景任由她牵着,脚步拖拖拉拉地走着,视线却是跟在她身上,坦白,
“我现在是睡不着的。”
苏盈袖不跟他争,半推半哄地带他先回去。
早间,风凉。
宇文景也配合,左右都由着她。
只要视线里能瞧见她。
到了房间,一脚先踹开门,宇文景进了房间便没了顾忌。
解开腰带,先把外裳脱了,脚上踩的靴子也踢到了一旁,找到软塌的位置,直接就滚了上去,嫌束发的冠子带着难受,直接就给拆了。
等到觉得舒服些了,他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声。
接着,睁开眼,眼睫眨动几下。
往软塌里侧动了动,顺便撑起身,拍拍身边的位置,目光瞧着她的方向,唤她的名字,“盈袖。”
苏盈袖将他扔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放到一旁,然后才去过。
可宇文景显然是等久了,还不等她靠近直接精准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上来。
苏盈袖见榻上有床被子,于是起身将被子展开,给他盖在身上。
宇文景目光黏在她身上,满足地称赞,“盈袖真好。”
也就是这样,他的头顺势枕在她的膝上,闭眼缓了一会儿,等再睁开时,出声,“我在等消息。”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苏盈袖按着他头上的穴位,想帮他缓和一些醉意,却也明白了他的话。
“宫中会发生事情么?”
宇文景仰头,笑着面对她,拉过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说,“我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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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89章 (加)
第289章(加)
他是按着计划来的。
只可惜,没杀成想杀的人。
不过,也可以。
也不全是无功而返。
宫里还没出死亡的消息,说不定是在救治,可到了最终肯定是没用的。
没了戚染染,连消带打地就能搓去戚家的气焰。
戚家和宇文宸之间就没有那么深的牵扯。
届时,他再动手,也会轻松不少。
只是想到在宫中的情况,宇文景觉得可笑。
可惜啊,他留了那么久,他的四弟却没有找到证据。
也对,关键的棋子,是他好不容易才握到手心里的,总不能轻易暴露。
只不过,他也好奇。
明明,他是亲眼见老四喝了酒。
为什么宇文宸最后却是毫发无损。
苏盈袖的手是凉的。
怎么捂也捂不暖的那种。
她听着他稀松平常说的话。
人命,不过是他口中可有可无,随意掠夺。
“王爷真的不怕危险么?”
宇文景闻言笑笑。
攥着她的手,正好瞧见她修建整齐的指甲。
可她指甲上的月牙却不多。
十根手指,也不过是四个有月牙。
他的指腹轻轻落在她食指的月牙上,细长的眼睛伴着醉意似有迷离,
“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害怕。”
早在他母妃去了的那一刻,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要么轰轰烈烈地活,要么痛痛快快地死。
他的人生,没有第三条出路。
他如今就在京城。
老四要是想取他性命,大可直接动手。
可是,上次老四明明有机会杀掉他,却只刺给他一剑,这让他不解了。
他和老四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老四的确会隐忍,但不是个闷头一直吃亏的性子。
在能杀他的时候,老四却不动手,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宇文景想,或许……老四留着他就是为了成全他作为贤君的美名。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加以利用。
反正,在老四面前,他是不会俯首称臣的。
宇文景仰头就看到她忧虑的眉心。
抬手,从她眉心拂过。
她面纱的边角从他额头轻轻滑过。
轻盈,却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
他知道,她在为他担心。
可不想看到忧虑满满的模样,他出声,
“放心,我既然能回来,他就查不到我身上。”
今日,在看到李公公派人查酒的时候,他是尽力控制才忍住了笑。
直接在酒里下毒,太蠢,还容易败露。
他还没笨到那个份上。
要知道,酒,不过是个引子。
要诱使毒发,需要两种东西同时起作用。
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是以,他在夜宴上喝了再多的酒,只要没碰到那样东西,他就是安全的。
否则,即便只是碰到一星半点儿,也足以要人性命。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堂堂北虞国的静北王,他的七皇叔,居然会给在宇文宸寿辰送去贺礼。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向来不谙世事的静北王选择要站在宇文宸那边?
要真是如此,那事情想做起来,可就难了许多。
宇文宸不足为惧,可七皇叔那里……
看来,有些事,需要早点计划。
(本章完)
第290章 娘娘醒了
第290章娘娘醒了
戚染染是在沉睡一天一夜后才醒过来。
彩月守在床边上,一边等,一边抹着泪。
她想坚强不哭的。
可娘娘醒不来,她控制不住情绪。
是以,戚染染在意识恢复时,没睁开眼睛,先听到了细细的啜泣声。
这声音……挺熟悉的。
眼皮动了动,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可西暖阁里燃着灯烛太刺眼,她一时间还不适应光线,是在缓了一会儿后才勉强睁开眼。
扭头。
果然,就看到彩月在她床头。
眼睛哭红了。
抽泣时,肩膀一阵一阵地颤动,一副伤心小可怜的模样。
浅浅吐了口气。
动了动手指,想要起来的,但有些费力气,还起不来。
“彩月啊……”她念了一声,“我是不是说过,守在床边哭,感觉可是不太妙呢……”
彩月一听到声音立马抬了头,泪盈盈的眼睛里装着的全是惊喜,在看到娘娘睁眼的那一瞬,眼睛更湿了,当即就扑了过去,
“娘娘!呜呜呜,娘娘,您可算醒了。
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真是吓死奴婢了。”
一天一夜?
这么久?
戚染染动了动,肚子里还是有点疼。
她以为是还有余毒,现在感觉纯是被饿的。
戚染染见她哭得伤心,知道她是被吓到了。
别说彩月了,她也被吓到了。
她还没活够呢,怎么甘心悄摸摸被别人害嗝屁了!
这不,她就被救醒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她不禁在心里感慨。
她这生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不过,她喜欢!
伸手摸摸彩月的头,戚染染劝着,
“彩月啊,别哭了,眼睛红了,就一点都不可爱。”
彩月在旁边守着的时候,脑子总是浮现出娘娘吐血的场景。
吓都要吓死了!
她的娘娘,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啊!
天杀的究竟是谁下的毒!
要是让她知道,她肯定,她肯定要过去打几个大耳瓜子!
一定得抽人!给娘娘出气报仇!
瞧着彩月哭得眼睛红,鼻头红的模样,戚染染有气无力地朝着她撒娇,
“彩月啊,咱不哭了哈,给我倒点水行不,我想喝水~”
彩月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
“娘娘,马上就来。”
娘娘醒来,她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娘娘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她一边倒水,一边吩咐人去准备清淡的饮食。
让他们做饭的时候,先去问姜太医的意见,看娘娘现在能不能吃。
因为娘娘的原因,姜太医一直都在西暖阁附近候着听消息。
戚染染听着彩月的话,心想,彩月就是聪明。
她还没说,彩月就想到她心里话了。
等彩月吩咐完,转过身,还没到娘娘身边,手上的茶杯已经被抢走了。
等彩月再看,就见娘娘的床边多了道玄色的身影。
皇上来了。
彩月刚要上前,袖子却被李公公给拉住了。
彩月拧眉回头。
李公公给她使了使眼色,悄悄地说话,
“皇上在,你就别往前凑热闹了。”
哎。
没办法,娘娘情况不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就每一个敢用大气说话。
(本章完)
第291章 该死的温柔
第291章该死的温柔
要是放在以前,彩月肯定就乖乖去一边避开,让皇上和娘娘相处了。
可现在她的娘娘好不容易醒来,她不肯走远。
这边,戚染染没等到彩月,反而被一股力量带着先扶起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宇文宸,戚染染视线呆了。
主要是瞳孔地震了。
我靠!
他为啥长胡子了?
就一天的时间,年轻帅小伙儿就变大叔?
忒快了点吧!
下颌有一圈的青茬,眼窝微微塌陷,猛地一看,狂野中还带着犀利帅啊。
宇文宸没计较她眼神的震惊,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让她有份依靠,这才把水杯送到她面前。
没让她接过,直接喂给她喝。
等到一杯水喝完后,他才出声,“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了个人肉靠垫,戚染染靠着很舒服,认真地想了想,
“有点头晕,有点乏。最重要的是有点饿。”
宇文宸颔首,“先吃些清淡的吧,等身体恢复后,再好好补。”
戚染染很好商量,“也行。”
只要先给吃的填饱肚子,其余的一切都好商量。
舔了舔嘴唇,戚染染还是有些渴,眼睛瞄着水杯,提要求,
“皇上,能再来杯水不?”
宇文宸直接将水杯交了出去。
是让人送水过来的意思。
本来这事儿李公公来就行,可彩月却上前接过了杯子,倒了水后再把杯子送过去。
就连水的温度都掌握得刚刚好。
戚染染喝完水,嗓子可舒服了,还朝彩月朝乖地说了声‘谢谢’。
宇文宸听着只拧眉。
明明她靠的人是他,喂她水的人也是他。
谢旁人,是当他不存在么?
挥了挥手,吩咐,“去瞧瞧膳食,先下去吧。”
戚染染也认可这点,
“对对,看看什么时候能做好。”
她现在可饿可饿呢。
等到彩月和李公公走后,西暖阁内室就静了下来。
安静的时候,很适合说悄悄话。
良久后,宇文宸出声,音调听上去有些沉,
“你睡了一天一夜。”
戚染染点点头,稍微动了动,让自己舒服点,很配合,
“哦,刚才彩月对我说过了。”
其实,靠了会儿后,她还是觉得躺着更舒服。
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怎么让她靠个没完了?
于是,动了动后,又动了动。
可和她不同的是,宇文宸在酝酿情绪,
“你昏迷的时候,朕很……”‘担心你’
许是直接表达情感有些不习惯,卡在喉咙里的话最终是被咽了回去。
心中闪过的千言万语,从唇间吐露时,只说一句,“醒来就好。”
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分,宇文宸眉心微拧,按住她肩膀,
“乱动什么?”
戚染染看着他,眼睛像是初生的小动物,单纯又干净。
“我能躺着不?”
他这身板,靠得时间长了有点膈得慌。
宇文宸有一瞬间的囧,接着又带上了严肃,
“不知道说话?”
戚染染:“……”
虽然被训了,但宇文宸该是按着她的意思来了。
扶着她躺好,守在床边的时候,光看侧脸的时候有种该死的温柔。
戚染染深深抿唇。
她觉得,她现在就是饿的没力气而已,还没弱到这种程度。
(本章完)
第292章 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第292章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不一会儿,御膳房的人就送来了膳食。
经过中毒的事,饮食上卡得更严了。
将小几搬过来,戚染染赶在即将再次被扶起来的时候,先伸了手,制止,“皇上,我可以。”
然而,她的要求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你现在很虚弱。”
戚染染:“……”
她虚不虚,她自个儿心里没数?
宇文宸将人扶起来,脸上不带一点情绪。
将人拢到怀里,顺口一提,“姜太医说的。”
戚染染虽然靠在他怀里。
但是真的想挣扎。
她觉得,她没弱到事事需要他扶着的程度。
于是,往一边侧了侧。
宇文宸冷声,“不是要用膳?安生点。”
戚染染:“……”
所以,她不能到一边去是么?
复杂地瞧他一眼。
难道,他不觉得俩人靠在一块儿吃饭很别扭么?
这样很耽误她吃饭的。
宇文宸让她靠着,越过她肩膀的手已经舀了一勺鸡蛋羹。
戚染染就静静地看着。
她能看出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因为他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别扭。
事实证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让她靠着,他想给她喂饭。
可一方面视线有盲区,另一方面,他原本对亲密动作没经验。
是以,这形成的动作僵硬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戚染染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鸡蛋羹。
来回张了半天嘴,最终愣是一口没吃到。
终于,在她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的时候,她也发出了抗议。
举了手,“皇上,其实我可以的。”
本以为他会放手,可她听到的却是一声斥责,“闭嘴。”
戚染染腮帮鼓了鼓。
她才不要闭嘴呢。
她要干饭!
李公公平时是皇上的总管大太监,到了皇上娘娘面前,就办起了牵红线的副业。
一瞧眼前这情况,立马出声了,
“娘娘,皇上因为您的情况,可着急了,一直守着您呢。
不仅如此,
皇上还晋了您的位份呢,您往后就是‘明贵妃’了。”
戚染染吹了吹面前的鸡蛋羹,惊了,“明贵妃?”
这么大方?
说晋级就晋级了?
瞧了眼旁边的人,戚染染出声,
“皇上,我没事儿了,您不用给我晋级的。”
宇文宸不理她,面容冷峻时,就硬邦邦吐了几个字,
“朕的话一言九鼎,旨意已经发出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专心吃饭,别再说废话了。
戚染染听懂了,于是啊呜一口,闷头吃鸡蛋羹。
滑滑嫩嫩,吃一口到胃里,整个人瞬间都舒服了。
可她眉头微动时,没忘记在内心呵呵。
感情儿,原先朝令夕改的不是他呢。
视线一转时,却不经意瞧见了他的左手。
手掌被包扎着,掌心依稀渗出浅粉色的痕迹。
像是……血。
戚染染眉头拧得更深了,“您受伤了?”
“无碍。”
接着给她喂一口。
戚染染张嘴接了,却还是扭头追问,“怎么伤的?”
他不是说过他会小心的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有一瞬的对视。
随后,宇文宸薄唇微启。
就在戚染染以为他会给个答复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不告诉你。”
戚染染:“……”
还能不能愉快聊个天了?
? ?这个时候,染染女鹅吃些清淡的饮食就没问题,
? 所以,我就挑了鸡蛋羹。
?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我深夜码字,真的饿了,想吃热腾腾的了~
? 啊呀呀呀啊……
?
????
(本章完)
第293章 睡不着是么
第293章睡不着是么
等到戚染染吃完,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吃了鸡蛋羹,胃里暖洋洋,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这点儿分量,对她来说,也就是勉强垫一垫。
但姜太医来了话,说不能吃太多。
所以,她的进食行为就被迫打断了。
可现在她精神上来,就适合讨论一下严肃的事情,
“皇上,您找到下毒凶手了么?”
这个比较重要!
想到这个,宇文宸的凤眸就寒了一寸,
“掘地三尺,朕也会找到的。”
在她昏迷时,彩月将这几天她的踪迹一一回想个遍。
她来往最多的就是西暖阁和议政殿。
能在跟前伺候且露脸的人少,他已经有了判断。
戚染染一听他的话却乐了,
“嘿嘿嘿,想不到,我这么重要呢!”
掘地三尺!
有种电视里霸道总裁的赶脚呢!
宇文宸不客气地白她一眼,“要不然呢?”
戚染染被他话给噎住了。
视线看向他,眼睛眨了眨。
他……这个怎么个意思?
眼睛一转,想了想。
这……算是撩她么?
戚染染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小表情。
这么正经,不像啊。
败兴收回了眼神,戚染染肩膀一垮,松了口气,小声嘟哝了一句,
“以后您这样说话了,会让人容易误会的。”
“误会什么?”
当然会让她误以为她很重要啊。
心里是那么想的,可她说的是,
“皇上,您耳朵也太好使了。”
小仙女的心思,才不会轻易说出来。
摸了摸肚子,现在吃了东西,她又想睡了。
瞥了眼一边的人,她意思意思地请示,
“皇上,我可以睡觉不?”
说实话,她真的就是意思意思,可宇文宸已经给她挑开了被角。
见状,戚染染不淡定了,“其实我自己来就好了。”
宇文宸无视,“朕不介意。”
可她介意啊。
她总觉得他今天好奇怪。
又是给她喂水,又是给她喂饭。
让她靠着,现在又要给他盖被子!
他到底还想干啥?
她想问的,可是挂在宇文宸脸上的是一副‘闷声不吭,办大事’的表情,戚染染是真觉得不自在了。
她没忍住,问了句,“皇上,您没事吧。”
说实话,他真的是太奇怪了。
这就好比一个平时不解风情的人,突然转了性,在你旁边嘘寒问暖。
这极端的反转是真的让人搓手不及。
关键是,她才刚醒过来,也没听说他得病了啊。
宇文宸面容是故意板起来的,冷淡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凶,
“别说话。”
戚染染眼睛盯着他,不干了,抗议,
“好好说话不行么?为什么要这么凶。”
“因为你太皮。”
戚染染:“……”
她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可以反驳么?
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戚染染闭上眼睛。
等了会儿,又睁开了眼,好商量地问,
“皇上,能别在这儿守着么?多个人,我睡得不习惯啊!”
宇文宸没客气,硬邦邦地下命令,
“多试几次就习惯了,闭眼,睡觉。”
戚染染:“……”
她不要多试几次,她要拒绝。
又等了会儿,戚染染还是没闭上眼睛。
守在她旁边的宇文宸扭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
“睡不着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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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4章 表白……
第294章表白……
这不特么是废话么?
戚染染一点没吝啬自己的白眼。
你床头坐个人试试,没压力?不瘆得慌啊!
要不是跟他熟了,她肯定踢人!
伸手捂了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眼角泛起了泪花。
朝里面侧了侧身。
哦,她有点不想搭理他了,她想睡觉。
而在床边守着的宇文宸下颌线崩得紧紧的,显然是在酝酿情绪。
在她昏迷时,他在旁边守着,有千言万语。
如今她醒着,他想着……或许可以对她说一说。
可……在心中反复措辞几次。
那些话,到了嘴边的话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显然,她清醒的时候,他面对着她,很难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觉得,他还是应该说。
“你此次中毒后,朕想了许多事。”
“你方才问朕,你是不是很重要。”
“朕觉得,这是肯定的。”
原先就觉得她重要。
随着她在身边越来越长,他发觉她竟然越来越重要。
像是生命里照进来的一束光。
无法忽视的那种。
是以,他不想再否认。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句,“你于朕来说很重要。”
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要随便应付。
是有往后余生的那种。
膝盖上的手收紧了,从喉咙中跑出来的声音都透着紧张,
“所以,你听懂朕的意思了?”
原先她提到过情意……
先前,他不肯定,但现在他肯定了。
他能察觉到心上沉甸甸的分量。
那些情意随着他们相处的那些时间,一点一滴堆在心底。
越来越多。
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宇文宸觉得很不适应。
收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紧,身体也是崩得越来越紧。
整个人严肃又紧张。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宇文宸等着她的回复,可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声音。
他想,难道是自己的话太突然,她没适应,没准备,惊着她了?
还是说……她长时间不说话,是想拒绝的?
想到这儿,他情绪不禁沉了沉。
他差点儿忘了,她一直是个有主见的。
所以……
回头,想要看她的情绪,却发现刚才还醒着的人,已经握着被角,微张着嘴,睡着了。
见到这一幕的宇文宸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她倒好,居然睡着了。
将她额角的碎发挡在眼睛上,他抬手帮她拨开了碎发。
看着睡着的人,他深深凝神。
刚才,他说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可瞧见她现在的样子,他想着还是让她先休息吧。
和宇文宸不同,戚染染早在他纠结的时候,就已经在看着他后脑勺酝酿情绪睡觉了。
是以,宇文宸后来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
宇文宸是在戚染染睡着之后,才到了议政殿。
彼时,他已经梳洗好,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昨日,得时时照看着她情况,一点都走不开身。
生怕,他离开一会儿会有个什么万一。
遣散了御前的人,深沉的大殿里幽静神秘。
“朕交给你的事,查得怎样了。”
在他身后出现的是培养的暗卫。
暗卫没有说话,将搜集来的情报奉了上来。
宇文宸看后,目光复杂中透着冷冽。
果然,是他。
? ?戚染染:咳咳,麻烦你下次表白的时候看着我说话。
? 宇文宸:……
? 戚染染(微笑):这样,比较方便你知道,我是不是睡着了~
? 宇文宸:……
? 戚染染(坏笑):乖哈,不要瞎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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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5章 爱情来敲门
第295章爱情来敲门
翌日。
戚染染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睁眼,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彩月。
彩月见娘娘醒了高兴。
主要是瞧着娘娘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心情上一放松,彩月顺便在娘娘面前说了皇上的好话,
“奴婢觉得,皇上可珍视娘娘了。”
这是真话。
听到这话儿的戚染染一愣,随后在被子里晃了晃脚,细若蚊声地配合应了一声,
“嗯。”
回想了她昨天醒来的情况。
脸颊上悄悄飞上了红霞。
其实……她也有这种感觉。
她往被子里拱了拱,只露一张小脸在外面。
这次她醒过来,她觉得,傲娇皇帝很不一样。
话很密。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有点深沉,有炙热。
瞧见了,就像在心底里点上了一把火似的。
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滚。
随后又忍不住咬了咬手指。
虽然她有意说要控制,但她又不傻。
所以……
她想,这会是爱情来敲门的预兆么?
难道,老天爷也觉得她该谈恋爱了?
嗯……
就目前来看,他确实是她很可的类型。
至少颜值上是她很可的。
有责任心,身材还高高大大的。
要是抱起来的话,应该会……很有男友力!
彩月刚说了一句,就见娘娘一直在床上捂着脸笑。
捂了捂自己的脸颊。
好吧,她决定了。
等好了以后,找他问问。
要是他喜欢她,那她可以考虑喜欢他啊。
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不过,他得保证,他跟她在一块的时候,喜欢的得是她一个。
要不然,还是做兄弟得了。
她能接受兄弟,但是坚决不允许什么逢场作戏,还有什么一颗心掰成好几瓣。
等戚染染洗漱好起床,宇文宸也来了。
准确说是来陪她吃饭外加商量事情的。
宇文宸的第一条命令先是给彩月的,
“请姜太医过来,就说贵妃因为余毒未清,又陷入了昏迷,请他来诊治。”
彩月脑筋转的可快了。
立马反应管,皇上这是想帮娘娘找凶手呢。
李公公也是这样想的。
宇文宸又说,“今天先待在西暖阁里好好修养,别乱走动。”
戚染染瞧着他的模样,懂了,凑过去悄悄地问,
“您知道谁是凶手了?”
远处看,有点像是咬耳朵,说悄悄话。
“嗯。”
瞧着他面色这么冷的模样,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情况,
“是我认识的么?”
“嗯。”
“那……也是在咱们身边的?”
宇文宸给夹了菜,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这件事,朕会处理,你无须为此劳神,好好修养就是。”
随后又补了一句,
“最迟今晚,朕会将人找出来。”
“好吧。”戚染染喝了口粥,想了想又歪头看他,“那到时候能告诉我不?”
宇文宸刚想拒绝,戚染染又出声了,“我觉得,我需要有知情权。”
她可不想吐血吐得不明不白的。
“知道了。”
从西暖阁出来,宇文宸特意提醒了李公公,
“方才,朕的话,你听清楚了?朕说的是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
李公公也慌。
皇上找不到凶手,他也提着心呢。
可皇上这特意的叮嘱,怎么让他这么心慌呢!
? ?咳咳,我是决定让他俩好好谈恋爱的。
? 就是那种可甜可甜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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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6章 没犯事儿吧
第296章没犯事儿吧
就这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万寿园里传出明贵妃毒发病重的消息。
这让在万寿园做事的奴才各个都惶惶不可终日。
有两个小宫女凑到了一起。
“这都两天了,凶手还没找出来。
你说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啊,居然敢毒害贵妃娘娘!”
“关键是皇上看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情况要真不行……咱们该不会得要陪葬吧!”
宫里边有主子死,奴才们跟着陪葬的先例。
一听这个,小宫女慌了,
“这……我可不想死,我还想着到了年纪出宫呢!”
“我也是呢。”
话刚说到这儿,就听到了一声呵斥,
“真是瞎了你们的眼,蒙了你们的心,主子们的事儿也由得你们在背后嚼舌头,一个个的嫌脑袋在肩膀上待时间太长了?”
李公公气哄哄的,
“别说贵妃娘娘现在病着,就算贵妃娘娘现在好好的,说这样的话,这御前也没有你们再待的地儿!”
刚才说话的两个小宫女立马跪在了地上,
“李公公赎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公公一点不讲情面,拂尘在空中一挥,
“你们两个不用再在御前伺候了,去花房吧,那清净。”
说完,不顾呼喊,直接让人把那两个话多的小宫女给拉下去。
李公公心情不好。
因为,谋害戚妃娘娘的人还没有找出来。
皇上的情绪不好,他也是跟着受影响。
要不然,这背后嚼舌头的事儿放在往常,他也就是斥责两声的事儿,不会这么罚。
都是奴才,谁比谁更容易。
可一事不平,一事又起。
正当李公公肚子里窝着火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哐啷’声。
是茶盏掉在地上的声音。
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宫女,没想到一扭头,看到茶水撒了一地,小顺子呆若木鸡,衣裳还湿了一大片。
李公公冷着脸斥责,
“小顺子,做什么毛手毛脚的?你还嫌这宫里边不够乱?”
“是,是,徒弟知错了。”
小顺子慌忙地趴在了地上,用袖子把碎渣收了一起来,一片一片往袍子上装,想着尽快收拾干净。
仓促之间,还把手给弄伤了。
到底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李公公见了血,多少心疼些。
他知道小顺子胆小,刚要说话,忽然想到皇上的特意叮嘱。
方才,皇上从西暖阁出来,还单独跟了他说了几句话。
他当时听得一头雾水,可现在却忍不住多想。
当时,皇上问,“小顺子是你带在身边的?”
他不明白皇上怎的突然提到了小顺子,立马回话,“是。”
“他到你身边多久了?”
想清楚后,他立马回话,“到今天是第四个年头。”
“四年?”皇上看他一眼,停了一瞬,接着说了,“时间也不短了。”
随后,就没了话。
当时,李公公还以为小顺子做了什么错事。
可现在一见小顺子毛手毛脚的,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伺候皇上多年,深知皇上不会说没用的话。
现在,越想越觉得是话里有话。
拉住了小顺子,紧盯住小顺子的眼,
“小顺子,你老实跟咱家说,你没犯事儿吧。”
(本章完)
第297章 捉凶
第297章捉凶
“师父,我,我能做什么错事啊。”
小顺子脸色更苍白了,说话也结巴,眼神看着地面,肩膀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一直瑟缩着,说话的语调也是越来越弱,
“我就是宫里最近发生的事多,有些精力不济。”
李公公小眼睛一眯,见他面色憔悴,像是连熬了几宿的模样,瞳孔一缩,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松开了小顺子的手,身板挺得直直的。
既有总管大太监的威严,也有做师父的严厉,
“也是,最近宫里边是不太平。
不知道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万寿节当天下毒谋害。
这要是被查出来,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过。
全家老小,一个都别想能跑过。”
一听到全家老小,小顺子脸更白了,肩膀跟着抖了抖,
“或许,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呢?”
李公公从唇角扯出来的笑容更冷了,抱着手臂上的拂尘,
“便是有再多的难言之隐,也不该谋害皇上和娘娘!
要不然,人人效仿,这宫里边,还有什么规矩?
再者,有难言之隐,就害主子?这又是什么规矩?”
接着,李公公忽然想起来似的,问了,
“顺子,我记得,原先你跟咱家说过,你还有个弟弟是不?”
“……是。”
“今年多大了?”
小顺子抬手抹了下眼角,“过了年就十一。”
李公公知道,先帝在的时候闹了水患,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小顺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进了宫。
爹娘早早地没了,就想着让弟弟能有口饭吃。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把小顺子收了,带在了身边。
“十一,这年纪,也该读书识字了吧。”
“跟着先生学了,应该能认得些字。”
小顺子得了月例银子,都是给家送回去。
李公公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
“咱们进了宫都不容易,往后没儿没女的,有个亲人,难得的是份牵挂。
行了,把这收拾干净吧,往后做事别再毛毛躁躁了。”
“是。”
从小顺子那离开,李公公站在廊下缓了好一会儿。
阳光从他身后来,将他整个人全陷在阴影里。
抱着拂尘的手臂有轻微的颤抖。
但他硬生生给忍住了。
待到良久后,李公公才缓过来情绪。
仰头看了下头顶,随后招了招手,从袖口里拿出十两银子,把人派了出去,
“你出宫替我跑一趟,看看小顺子家里边情况怎么样了。
尤其是他那个弟弟。
切记,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
李公公晓得,这亲情,是最难让人放下的。
可至于会不会一时昏头,做什么做事儿,那可真是拿不准。
月上柳梢头,夜渐渐深了。
议政殿里没有声音,趁着换班的时候,有个身影悄悄过来,将殿里一株不起眼的花草搬了起来,用新的换上。
等到确定无误后,这才起身。
刚刚退到门口,还没等他把门打开。
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抱东西的人一慌,东西瞬间碎在了地上。
李公公一来,看到眼前的人,小眼睛里全是冷光,“果然是你。”
(本章完)
第298章 凤兰香
第298章凤兰香
小顺子白了脸,唇瓣颤动几下,喊了声,“师父。”
李公公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李公公身后跟着的是御前侍卫。
李公公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再没有一点往日带他时的好说话,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他的拂尘稳稳落在臂弯里,小眼睛里装满了严肃,
“跟着咱家去见皇上罢。”
说完,有人将碎在地上的东西敛了起来,一同带过去,交给皇上处理。
宇文宸此时正在西暖阁里,陪着戚染染。
戚染染闲着无聊,又不能去外面走动透气,于是就拉着他下棋。
五子棋。
她不会下围棋。
听到来自李公公的禀报就知道是有结果了。
戚染染放下棋子,也想出去看,宇文宸起身时,先给了她一个眼神。
硬邦邦的语气一点都不带商量,
“你在这儿待着。”
戚染染:“为什么?”
宇文宸负手往外间走的时候,扯了句,“外面风凉。”
戚染染纳闷了。
一个屋子里,内室和外间,温度有差很多么?
再怎么说这件事都跟自己有关系,她需要有知情权啊。
于是,她又问了,“那我在一边看行不?”
宇文宸头也没回的走了,留下一句吩咐,“不准露头。”
“好。”
得了允许,戚染染搬着小板凳,和彩月躲到了屏风后,悄悄看情况。
外间,小顺子被押着跪在地上。
他垂着头,一句话没说,不哭不喊,就呆呆地跪着。
李公公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人把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送了上来,
“皇上,这是方才找到的。”
议政殿里摆放着盆栽,定时会有花房来更换。
刚才从小顺子身上搜到一个香囊。
外面一层都是土,显然是刚从土里给挖出来的。
宇文宸端坐在那里,不用说话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视线从小顺子身上扫过,“你有何话要说?”
小顺子头垂得更深了,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李公公看到这一幕,真恨不得用手上的拂尘抽人。
他放在身边教导了多年,不成想却教成了这样。
宇文宸抬眼示意了姜太医,淡然,“你来看这是什么?”
姜太医将香囊用刀划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结结实实的一小块,灰白色。
用手碾了碾,姜太医深深皱眉,取了一小块闻了闻,还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垂着头过来回话。
“启禀皇上,这像是草木香灰。”
宇文宸等着下面的话,可姜太医却为难了,
“恕臣愚钝,对香料所知不多。”
姜太医觉得自己挺废的。
毒,看不出来就算了。
现在来了个像香,又像灰的东西,他还是没看出来。
宇文宸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抬了手,
“既然你不知道,那朕就找能识得的人来。”
姜太医:“……”
所以,他的存在,真的就是个笑话么?
不多时,有个人被带了进来,视线中多了抹红色身影,就连四周都因为这人的到来而变得鲜活。
屏风后的戚染染瞪大眼睛。
凤老板怎么来了?
凤烟烟在看过姜太医手中的东西后,出声,
“这是经过提炼好的凤兰香。”
? ?亲爱的宝们,2022年开始了,木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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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9章 解惑
第299章解惑
“在南原国有种植物,叫做凤兰草。
细茎,开小花,有清冽的好气味,提目醒神的作用。
这凤兰香,就是从凤兰草枝叶中提炼出来的。
经过提炼的凤兰草,醒神的效果更明显。
尽管如此,凤兰香却鲜少做成香囊。
因为,凤兰草虽然外表无毒,但枝叶却是有毒的。
尤其,遇到水就会变潮湿后,凤兰香就会挥发毒性。
遇水后的凤兰香,味道更浅,却容易让人失眠多梦。
在白天却察觉不到任和异常。
长期使用,却会让人悄然死于窒息之中。”
这是真正地杀人于无形。
凤烟烟接着说,“用了受潮凤兰香的人,更不能饮酒。
凤兰香用多了,毒素在体内残存日久,积少成多,遇酒后就会产生剧毒,脉象乱,让人能查出中毒的症状,却断不明毒因。”
姜太医恍然大悟。
难怪他诊了娘娘的脉,却一直诊不出来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想来就是这凤兰香的原因。
那……这就相当于是慢性中毒了。
一点点发挥作用,悄无声息地要人性命。
这可真是够毒的。
“这毒发作得缓慢,要一刻钟之后才会致命。
人的意识会先陷入昏迷,但身体痛感并不会消失。
是要人在死前经历一番折磨。”
躲在屏风后的戚染染听了,想到自己中毒当天痛的死去活来的肚子,握紧了自己的小拳拳,差点暴走。
特么!
来大姨妈她都没那么疼!
那天她吐了血,感觉自己就是给疼过去的。
这特么是那个龟i孙干的?
还折磨人!
还埋在土里!
埋在土里谁能看到?
盆栽不浇水,那还是盆栽?
想当初,她闲着没事,还特么浇过好几次呢!
卧i槽!卧i槽!
真特么地越想,越气。
她到了议政殿,闲着没事,就数盆栽叶子玩了。
合着那毒全被她糊里糊涂给吸了。
这手段敢不敢再阴一些?
啊呀呀呀呀!
真是太特么恶心人了!
“这凤兰草与平常植物无甚差别,因此并不会被人太主意。
也就是因为这样,有不少人将此作为暗杀的秘方。
因为人们在中毒后,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检查吃过,用过的东西。
查不到原因,很容易逃脱。”
凤烟烟的话说到这儿,算是把要说的全都说完了。
李公公开始听得一头雾水,可听到后面‘毒素积少成多,遇酒化毒’瞬间就明白了。
娘娘的活动范围多是在西暖阁和议政殿。
皇上习惯了在眼前摆着些盆栽,观赏。
所以,这盆栽在议政殿已经放了些时候。
里面埋了凤兰香,遇水就化毒,那这盆栽没少被浇。
这日积月累的,怎么可能不沾到毒素?
皇上寿宴那日,就是因为娘娘喝了酒,这中毒的症状才突然显了出来。
因为他们在御前伺候的奴才,不能饮酒。
原先宫里边,曾经出现过奴才贪酒误了事。
所以,后来宫制明令禁止,若非年节或是主子特许,在御前伺候的一律不许饮酒。
如果不是在皇上的寿宴上,娘娘喝了酒。
别说皇上,只怕他们这些人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 ?关于凤兰香,纯属个人杜撰,不喜勿喷哈,毕竟废了我不少脑细胞(我想了老半天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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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00章 嘴硬
第300章嘴硬
不对!
李公公瞳孔一缩,猛然想到一件事。
这凤兰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埋在了盆栽里,毒性是早就有了。
可皇上的寿辰,皇上赐饮,肯定会饮酒。
如果说,遇水的凤兰香本身就带毒和酒相撞,更会成为伤人性命的毒。
那么,贵妃娘娘会中毒只是偶然。
这背地里要害人的人,真正要伤的人是皇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公公真是恨不得上去抽人。
他带出来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
居然连谋害皇上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这真的是不要脑袋了!
凤烟烟的话,宇文宸听得很明白。
一双凤眸深邃,眼底浮光掠过时,视线落在了小顺子身上,薄唇轻启,冷声质问,
“所以,这装着凤兰香的香囊,为何会出现在朕的议政殿。”
小顺子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头,头都被撞破了,可从他嘴里说的却是,
“皇上,奴才无话可说,这全都是奴才的错,您要罚就罚奴才吧。”
宇文宸没说话。
李公公见小顺子到现在还要隐瞒的模样,气急了,
“都到了现在,还不说实话!
你想着自个儿承担?
你以为谋害皇上、贵妃娘娘的职责,你能承担得了?”
小顺子听到后就是继续磕头,可该说的话仍旧是一句没说。
李公公见小顺子还是不肯开口,又恨又痛心,
“小顺子,你糊涂啊,谋害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害了皇上,你弟弟照样保不住。”
李公公派出宫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顺便把消息带了回来。
原来,小顺子的弟弟早在十天前就失踪了。
帮着照看小顺子弟弟的那家人,找也找了,问也问了,京兆府那里也报了案,可就是没找到人。
毕竟是带着身边多年的人,李公公知道小顺子的脾气秉性。
平常都是软性子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谋害皇上的事儿上做了这么大主意。
想来想去,能让小顺子豁出命的,也就是他弟弟了。
提到弟弟,小顺子紧紧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出来一个大窟窿,身体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地板上水珠落下来一滴又一滴。
落在深色的地砖上,分不清是泪是汗。
可小顺子一个人撑着,一句话都不说。
宇文宸听到了李公公的话,等了会儿,却还是没有听到声音。
眸底有抹晦涩的光,拂了衣摆,起身时,出声,
“既然嘴硬,那就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明日再等贵妃处置。”
李公公一惊。
谋害皇上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
可皇上只说让打五十大板?
难道,这是……皇上有心给小顺子一条生路?
小顺子并不挣扎,任由人拖了下去。
等到人少的时候,凤烟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瓷瓶,放在了桌上,
“这里面的药丸,可以解凤兰香的余毒。效果,比寻常药方要好些。”
候在一旁的姜太医,看看皇上,又看看凤烟烟放下的白玉瓶。
他觉得,他的医术,又受到了鄙视。
? ?弱弱提下,宇文宸是皇帝,谋害他的事实确定,在北虞国没有被直接诛九族处置,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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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01章
第301章
躲在屏风后的戚染染还没来得及出来,宇文宸已经派人将凤烟烟送走了。
等宇文宸再看到戚染染时,就看到她一脸郑重又复杂地模样,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坐在了她对面,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小顺子不肯说出真相,戚染染情绪不高,手指尖在八仙桌上上画圈圈,
“可能……是有预感吧。”
说完,看他一眼,“您不是也早就猜到了。”
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模样。
对此,宇文宸没否认。
他身边可用的人少,出了事情,稍稍排除,就有了大概方向。
在她中毒昏迷却找不到毒源时,宇文宸就有所怀疑。
首先,排斥的是徐美人和郑才人。
一来,她们家世实在简单,和戚染染的关系却是真好。
二来,按着姜太医的意思。
如果毒物潜伏日久,那就是在身边伺候的。
可万寿园里有他下的旨意,不得允许,旁人不得入内。
所以,除非戚染染主动去找徐美人和郑才人,她们是不能擅自前来的。
因此,徐美人和郑才人是没有嫌疑的。
而根据彩月的回忆,在那几天,她忙着给他的生辰礼,走动不多。
去到最多的地方就是议政殿。
如果是在西暖阁和议政殿之间,那要考虑的范围就少了。
衣食住行,起居穿戴。
无论是在她身边的,或是在他身边的,能近前伺候,还不被察觉的,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左不过就三个人。
彩月、李公公、小顺子。
那么,平时稍稍观察他们的行事状态就不难发现蹊跷。
李公公和彩月如常,倒是小顺子在戚染染中毒后拘谨了不少。
整个人得状态也差了许多。
找暗卫去查探一番,就不难知道事情的经过。
“会是因为他弟弟么?”
戚染染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
平心而论,她从不觉得小顺子是刻意害人的人。
小顺子胆小,平时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害人的心思。
提到这个,宇文宸面容也是沉了许多,
“小顺子有个弟弟,被成王的人带走了。”
戚染染一双桃花眼睁得简直不能再大。
所以,这特么又是成王作妖了?
一想到宇文景那张嘚瑟又带着邪气的脸,她气得都牙疼。
这人怎么招人腻歪啊?
“那……您准备怎么办?”
宇文宸沉吟片刻,没瞒她,
“小顺子不肯交代原因,朕倒是查到了另一件事。
在朕寿辰当日,花房里记档往议政殿送花的小景子死了。”
盆栽是早早就送来的,他平时只当是个观赏的景,并未多留心。
后来,她中毒,他派人调查。
对了记事档,找到负责来议政殿送盆栽的小景子,却得知,小景子已经死了。
宇文宸继续,
“底下的人觉得,不过是死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早早就给处置了。”
宫里的宫人有明确的等级。
而小景子是花房最末的太监。
管事的从不在意,等发现人没了,二话不说,赶紧给处置了。
若不是他派人盘查,也不会发现死了个人。
(本章完)
第302章 要听真话?
第302章要听真话?
到这儿,再往下查,那就都只是凭空猜测。
小景子从哪得来的香囊?
小顺子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因着弟弟的缘故?
又是否知道这背后有成王的参与?
北虞国并没有凤兰草,
毒香囊里的凤兰香却是南原国的产物,
那么,这其中,南原国可有牵涉?
现在,小顺子一个字都不肯说,那背后的一切,就都不得而知。
戚染染听明白了。
小顺子是个有牵绊的。
刚才她也看到了。
小顺子宁肯在地上磕头,把头都磕破,都不肯说一个字。
听到宇文宸说小顺子弟弟被掳的消息,她直觉地认为,这其中是有联系。
就现在来看,不论在背后谋划的人是谁,没了小景子,小顺子就成了很关键的一环。
可眼下,想要小顺子开口,难。
没准儿,小顺子还做了咬死了不说话,把这事儿遮掩过去的打算。
而宇文宸口中的揣测。
目前只能是揣测。
小景子死了,小顺子又不肯说,线索就断了。
至于宇文景那里……
虽然皇上查到了是他扣住了小顺子的弟弟,可埋在松柏盆栽的毒香囊,与他牵扯不上半点关系。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法处置宇文景。
更不能贸然问罪。
要不然,这事儿,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手足相残。
就算宇文景肯豁得出去,也不能损及皇上的名誉。
可眼下还有件事。
隔着面墙,被带到外面的小顺子已经开始接受处罚。
耳边隐隐传来板子重重落在身上的闷声。
她知道,谋害皇上的罪名不轻。
直接打死,以儆效尤有的是。
可实际听着……不大好受。
宇文宸注意到她眉心拧紧的模样,他的剑眉也是深拧在一起,只说一句,
“规矩不能废。”
毒香囊,藏在盆栽里,送到议政殿,是想让他中毒的。
可偏巧他因为体质没事,却让来往频繁的她受了连累。
如果是旁的事,他或许会开恩。
但他是亲眼看到戚染染吐血的模样。
命悬一线之际,如果不是他的特殊体质,他都没办法救她。
所以,这次的事情,他必须要处罚。
小顺子在世上的亲人,只有一个弟弟。
所以,他给的惩罚是打五十大板。
惩罚虽重,但如果小顺子能挨完板子,他不会再取小顺子性命。
宇文宸出声,“这件事,朕来处理就好。”
戚染染手臂交叠地放到一起,默默点了头。
她晓得的。
她就是个倒霉被坑的。
不过,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皇上,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我都中毒了,您怎么会没事呢?”
按理说,他天天在议政殿待着,要中毒的话,不得是他先中么?
而且,酒他也是喝了的。
可他瞧着比她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宇文宸凤眸中闪过一抹深沉情愫,凝视她的眼眸,
“要听真话?”
戚染染撑着下颌,扭着头看他,目光很澄澈,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反问一句,
“要不然呢?”
不听真的,问他干啥?
“朕在幼时曾经中过毒,危在旦夕。
试过了许多解毒的方法,最后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是以,寻常的毒性,对朕并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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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03章 双眼放光
第303章双眼放光
戚染染觉得他说的话挺委婉的,所以,顺着问一句,
“是不是传说中的‘百毒不侵’?”
宇文宸浅浅颔首,淡定地送至唇间一杯茶,浅饮,出声时声色清浅,
“也可以这样理解。”
戚染染愣了一秒,在下一瞬却忍不住冒了星星眼。
四周有亮着的烛光,却抵不过她的眼。
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灼灼风华,潋滟着春光。
果然,人和人比起来,是有差距的。
这么牛逼的技能,他说起来的时候,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哇啊啊啊!
可在惊喜过后,又不禁有些淡淡忧伤。
细想想,他的幼年,还真不是一般的坎坷啊。
年纪轻轻就丧母,又是被兄弟欺负,又是被父亲舍弃,还被人孤立,被人下毒。
就这样,他还能好好地活下来,当成了皇帝。
这经历,真不是一般人能行!
戚染染目光郑重地落在他身上,紧紧抿唇。
果然,在这年头,命硬才是活下去的王道!
难怪他能这么坚强。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越是瞧他手上的伤越觉得不简单。
他又不是没功夫,好端端的,怎么手会受伤。
想到姜太医的支支吾吾……
姜太医连毒香囊的毒都认不出来,能解得了毒?
这么一想,再看宇文宸的伤口,戚染染眼神变得复杂了,
“您这伤……是不是因为我伤的?”
是不是他用他血解毒来着?
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面容冷峻,凤眸里却有倨傲,话不多,
“记着就好,无需说。”
本可以瞒着,但他不想瞒她。
戚染染:“……”
好吧。
她觉得,他话说得挺正常的,但是她听了莫名其妙地脸发烫。
关键,她觉得他好厉害啊!
不仅百毒不侵,血还能替人解毒!
啧啧。
他真该庆幸自己是个皇帝。
这要是个普通人,就这能力,大概会被丢到炉子里炼丹吧!
越是这样看,她越觉得他是个稀罕的宝贝。
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凑近一分,是很有兴趣了解的模样,
“您的血能解毒,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功能?”
比如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什么的?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明确看到了她眼睛里的雀跃,别看眼时,继续饮茶,然后,淡定赏了她三个字,
“并没有。”
方才,她双眼放光的模样,让他误以为她有企图。
也行。
就这已经很牛了。
“那……成王那里,您准备怎么做?”
提到宇文景,宇文宸的深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了,“自然要处置。”
戚染染惊了,“没证据也能行?”
没人证,单拿着毒香囊去宇文景肯定不会认账吧。
毕竟,宇文景很不要脸的。
“朕是皇帝。”
言下之意就是,他这身份在北虞国是第一,他想处置谁就可以处置谁。
理由,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戚染染听明白了这话,直接朝着他竖大拇指。
就喜欢这种话少,办事快的人。
简单,霸气。
那就话怎么说来着?
能动手的时候,就绝不哔i哔。
想到凤烟烟,她又问,“您跟凤老板很熟么?”
好吧。
她今天的问题有点多。
(本章完)
第304章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第304章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提到这个,宇文宸眸光深了几分,
“七皇叔引荐的。”
静北王未露面,只送来封密信。
信中提及,凤鸣楼的凤老板,可解惑。
宇文宸疑虑过。
据他所知,凤鸣楼的凤烟烟,身份并不简单。
可考虑到姜太医对香并不擅长,于是先做了准备,将人找来。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
怎么!
这没见过面的七皇叔还跟凤老板认识么?
**
此时此刻,小顺子正被压在外面行刑。
厚重的板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
李公公在一边。
在万寿园伺候的宫人们全都看到这情况。
李公公听着声音,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他想为小顺子求情!
可是,他不能!
谋害皇上和贵妃娘娘是什么罪过?
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他没法求。
五十大板,是能要人性命的。
再者,在皇上身边伺候,心思不干净怎么能行。
皇上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如今,就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能抗住,那就有活下去的一口气。
要是扛不住,那……就是罪有应得。
西暖阁中,宇文宸有事已经先离开,只剩了主仆。
戚染染想睡,却睡不着。
彩月听到外面的板子声,脸色不好看。
小姑娘家受不了听太惨烈的声音,忍不住出声,
“娘娘,您不向皇上求情吗?”
彩月能看得出来,小顺子被打,娘娘听着也不好受。
戚染染闻言,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眼。
耳边有行刑的声音,却并没有听到一声痛喊。
可隐忍的声音反倒像是卷在风中。
让人听到只觉得有入骨的疼痛。
戚染染明白彩月的意思,坐了会儿后出声,
“彩月啊,我来问你,如果,我只说如果,如果你的家人被威胁,让你做危害到我的事,你会做么?”
“奴婢……”
彩月开始有些困惑,然后拧着眉,经过了一番思考,最终摇了摇头,
“我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应该先告诉娘娘。
如果连待我好的娘娘都信不着,旁人又该如何信。
再者,如果有人用我家人的性命为难于我,可见对方是个行迹卑劣的。
这样的人,如何能信。”
为奴为婢,侍主衷心,是首选。
戚染染长叹着,“是吧。”
自从中毒后,她这几天,感受最多的就是身体有些虚。
没精神。
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从宇文宸那里得知事情有隐情,她对小顺子没有那么多的敌对。
可旁观着,却觉得可悲。
“就小顺子死撑着不说的情形来看,他显然是受了胁迫。
他在收到胁迫之际,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找李公公或者皇上求助。
就像你说的,如果连相处多年的人都信不过,旁人又怎么能信?”
更何况,对方本就心思叵测。
小顺子在皇上身边伺候。
御前伺候是什么规矩,他难道不知道?
难道小顺子在做事的时候,猜不出有人存了谋害皇上的心思?
只怕他是知道。
可他还是瞒了。
到了现在,仍旧不露一个字。
明知故犯,这是他犯的最大的一个错。
(本章完)
第305章 求开恩
第305章求开恩
“换句话来说,即便小顺子原先不知情,那么在我中毒后,在宴会上查不到毒物时,他已经就意识到放在议政殿的东西是有毒了。
否则,他不会心虚慌张地将香囊挖出来。
也不会因此而露了马脚。”
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只能说小顺子一时糊涂,想错了方法。
“最不该信的就是心思叵测之人。
一群人想办法,难道不比他一个人冒险更妥当?
和心思叵测之人谋算……”
戚染染摇摇头,对此并不看好。
若心思叵测的人,讲诚信,有底线,就断然不会成为心思叵测的人。
可惜,小顺子关心则乱,先动了旁的心思。
在戚染染看来,傲娇皇帝就是傲娇了点,并没有不通情理。
连寻常有难的百姓都会救助。
更何况是在身边多年的小顺子。
而在她这,她确实觉得小顺子可怜,但她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彩月,这次是我中毒,被抢救回来了。
要是没抢救回来呢?
我的这条命,在皇上寿宴当天就没了。
如果再糟糕一些,是皇上出了事,那谁又能负得了责?”
明明知道有暴露的风险,却还是选择这样做。
固然亲情重要,也不该做这样的事。
这其中的缘由能体谅。
但皇上身边,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再留下。
如果不加以惩罚,以儆效尤。
那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还剩什么规矩?
如果事事都是轻拿轻放,皇上的生命安全又该拿什么保障。
彩月听了娘娘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如果小顺子这次能过了这个坎,说不定将来对他也是件好事。”
忠孝两难全。
时间渐渐过去,外面行刑的声音停下了。
“找姜太医过去诊治,别让人瞧见。”
彩月:“是。”
**
议政殿。
李公公看着行完了刑,从外面过来,见到皇上时先跪在了地上,
“皇上,从小顺子那里搜出来这个……”
声音里有忍不住的颤抖。
宇文宸抬眸只见李公公手上拿着的是个小盒子。
李公公停了停,才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两根手指。
瞧着大小,应该是十多岁孩子的。
一个伤口新一些,带着些变暗的血迹。
另一个则是看着有些日子,被切下来的手指萎缩了一圈。
看样子,是分两次给切下的。
明明犯错的是小顺子,可看到这两根手指头,李公公还是忍不住为小顺子难过。
小顺子这边出了这么大事,他竟然不知道。
他还记得方才将奄奄一息的小顺子抬回去的时候,小顺子拼着一口气,拽住了他的一角,满口的血沫,张了半天的嘴,却气息不稳地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直接给昏死了过去。
他忍不住在地上磕头,
“皇上,奴才……知道奴才没管教好底下的人。
这都是奴才的过错,奴才愿意领罚,但……奴才厚着脸皮求皇上救救小顺子,给小顺子做主。他自个儿是没害人心思的,他一定是受人威胁的,这断指就是证据啊。”
(本章完)
第306章 内情(加)
第306章内情(加)
宇文宸:“传太医过去照料。”
至于小顺子的弟弟……
他会派人去找。
李公公一听到这话,直接跪在地上给宇文宸磕了头,
“奴才替小顺子谢过皇上。”
宇文宸并不煽情,早早挥了手让人下去。
可他在转身时,神情无比严肃。
眸光冷凝,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李公公找了一圈,才知道姜太医已经去给小顺子看了。
等到的时候,小顺子已经用上了药,嘴里还含上了参片。
人参片,含在嘴里能提气。
姜太医见了李公公说,“这是贵妃娘娘让一同带来的。”
在诊治完,先走了。
皇上格外开恩是一回事,可要是让旁人看到会觉得没规矩。
寻常的宫人有个病痛,都是自己去太医院拿药。
宫中的太医是给宫中的贵人诊病,不会管奴才死活的。
李公公看着床上的人痛心疾首,
“小顺子,你平时也算个伶俐的人,怎么现在却犯了蠢。”
小顺子趴在床上,伤口血肉模糊,疼得说不出话,额头上越来越多的虚汗留下来,脸色惨白,就连呼吸都艰难。
起初,他并没有要做这件事。
原先,他不过是偶然去了花房。
正好碰到花房的小景子在盆栽处鬼鬼祟祟。
他对此并未留心,可到了下午花房的小景子却把那盆松柏盆栽给送来了议政殿。
他回到住处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出门准备去告诉师父。
可刚刚出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小盒子。
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截手指。
小手指。
他记得,弟弟的小手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在看到断指的那一刻,他脑子就懵了,什么都顾不得,就和人换了班,出宫去看情况。
找到留养弟弟的那家人,却被告知,弟弟不见了。
当时,他有种感觉,弟弟真的是出事了。
那节断指……就是警告。
再然后,等回到宫,小景子提前找上了他。
并不多说,只说让他无论看到什么只当什么就没看到。
等事情办成了,他的弟弟会回去。
否则,他弟弟失去的就不是一根手指。
小顺子起先也是不愿被牵制的。
对于花房的小景子,他试探盘问过,也偷偷跟过,却一直都没发现。
他只知道,小景子在那盆松柏长青的盆栽里放了东西,可不知道究竟放了什么。
他再御前伺候着,也一直提心吊胆。
可白日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倒是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每天噩梦缠身。
再然后,就是在皇上的寿辰,贵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发生。
在寿宴上查不到毒源,皇上下之意搜宫全面彻查的时候,小顺子忽然想到了那盆松柏长青盆栽。
当晚他失眠了一宿,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是那个盆栽的事情。
于是,他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去找了小景子。
可还没没进门,就先看到小景子被人抬出来。
听那些人说,小景子已经死了。
谁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死的。
等被发现的时候,人就死了。
再然后,就是他再次被威胁的消息。
又有人给他送来了断指。
(本章完)
第307章 (加)
第307章(加)
他不知道是谁在威胁。
只知道弟弟是在对方的手上。
如果他不按照对方的意思做,弟弟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已经进了宫,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他想着要弟弟活下去。
哪怕就是寻常的老百姓,好好地活到长大就行。
李公公:“咱家刚从皇上那边过来,你以为你做的事,皇上查不出来?
你以为你咬死了不说话,皇上就什么都不知情?”
李公公嗓子有些涩,
“你当然可以咬死不说。
可你都错成了这样子,有件事你也该知道。”
上前一步,
“你可知,是谁掳走了你弟弟?”
小顺子抬头。
“是成王。”
这幕后是谁威胁在操纵还用说么?
成王跟皇上,该站哪边,还用说?
话已至此,见小顺子这个模样,李公公只说,
“成王是什么性子?不用咱家多说,你也知道。
你以为你硬撑着,就能全扛过去?”
成王是谁?
连面对皇上都处处顶撞。
连皇上、太后都不放在眼中。
又怎么会把底下奴才的性命当回事。
果然,在李公公的话后,小顺子的眼神开始剧烈地颤动。
可是,他疼得说不出话,一张被汗水打湿的脸,年轻的面容全是支离破碎。
身体前倾,又是吐了一口血。
先前含在嘴里的参片也吐了出来。
地上全是吐出来的血沫。
小顺子手抬了抬,最终扯住李公公的衣摆。
他想喊一声‘师父’。
可是,喉咙里全是腥甜的味道,他一个声节都发不出来。
李公公站着,没动,眼神只直的,却没有看小顺子,反倒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是间接为成王做了事,你如果出了事,那……”
被人捏在手掌心的那个,还能活得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还需要人说?
李公公笑了笑,挂在脸上的笑很悲哀。
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只照亮了李公公的眼睛,却照不进他眼底。
其余的五官全都藏在了阴影里。
无可奈何闭眼的时候,他出声,
“咱们这样的人,在成王眼中从来都是瞧不起的。”
小顺子以为他只要认下,把事情抗下,说不准儿对方会把弟弟给放了。
谋害皇上的罪名已经有了。
他躲不开,也逃不了,索性全都认了。
说不准儿对方会看着这份上,放了他无辜的弟弟。
他是宫里的奴才。
即使到了御前伺候,也只是这宫里的奴才。
宫中的贵人,没有一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那些明争暗斗,也不是他能参与得了的。
他的一条贱命不足轻重。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命,换弟弟一命。
只要弟弟能活下去就行。
可如果是成王……他不敢赌……
小顺子想说话,可他伤得太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嘴吐出了血沫。
李公公推开了他的手,“好自为之吧。”
皇上没直接要小顺子的性命,还肯让姜太医来,已经是顾忌主仆情意了。
再多求,那就是僭越。
看着这一趟,顾念的就是师徒一场。
可从今往后,这个人,他再也不能留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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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308章 避免夜长梦多
第308章避免夜长梦多
成王府。
宇文景坐在凉亭,品酒。
天上的一轮明月正是圆的好时候。
云阳侯林泽在接到通传后,朝着月下的亭边走去。
顺便带来他所得知的消息。
站在十步开外,注视着凉亭里的人影,声音极闷,
“宫里边传来消息,人受了刑,不能再用。”
宇文景听到,神情并未有太多触动。
他拿起面前的酒壶接着倒了杯酒。
这个结果他想到了。
当日宴上戚染染中了毒,宇文宸这个做皇帝的,当然会查。
只要宇文宸不死,东西被查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让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人呢?招了?”
林泽刚要说话,宇文景已经先扶额拍了拍头,
“诶呀呀,是我给忘了。”
手从额前移开时,细长的眼睛不胜寒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月光下显露,自带冷光。
从他唇间吐露的声音幽幽的,像蛇吐出来的信子,冷得人心慌,
“咱们没在他面前露面,他不晓得是受谁指使。”
林泽在一旁等着他的话。
宇文景拿起酒杯,递给他一杯,随后困惑着出声,
“阿泽,我记得,那奴才有个弟弟是交给你看管了,”侧头,询问,“好像有十多岁,对吧!”
他见过一次。
瘦瘦小小的一个,看人眼神生得很。
怯弱,不讨喜。
他就匆匆扫了一眼,就没再细看。
如果他没记错,他还让人先后切了两根手指给宫里送过去,做个警告。
就现在情况来看,那手指头还是有点用。
林泽的手上捏着酒杯,“是。”
宇文景点点头,仰头将一杯酒喝尽后,道,
“赶紧处理掉吧。”
当兄长的都没用了,当弟弟的又何必留着。
落人口实么?
林泽已经接了话,“是。”
宇文景摸了摸下颌,略带沉思。
他就是有点可惜了。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勉强能用的人。
可惜,最后却没得个他满意的结果。
他左手撑了下颌,右手沾了些酒水在桌子上写字。
不知不觉中,写出的第一个字就是‘苏’。
然后,沾了酒,写第二个字。
眼底里有他没发觉漾起的笑痕。
他想。
虽然眼下没事儿,但不代表往后也没事。
既然宇文宸不死不伤,还查到了小顺子,那自然能查到他头上。
按理说,宇文宸应该想办法来找他兴师问罪。
可现在宇文宸丝毫没动作又是什么回事?
他一点都不觉得老四会是打掉了牙齿和血吞的人。
反正,无论如何,累赘什么的还是早早处理得好。
省的夜长梦多。
空中传来踩中枝丫的声音。
很细弱的声音。
习武之人,听觉都会比常人灵敏许多。
林泽听到了声音,转身时已经出了手。
可宇文景在抬眸时,先瞥到了浅蓝色的裙角,起身将林泽隔去了一旁,刚好将林泽挥出的掌力化解了。
等林泽再看,就见视线里多了苏盈袖。
没有再问,凝力的手却落下了。
宇文景顺其自然地走到苏盈袖的身边,牵过她的手,试了她手上的温度,笑着说,
“夜里风凉,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本章完)
第309章 不要躲
第309章不要躲
他语调里关心,好像还透着些许温柔。
跟刚才神色漠然,随口一句,就能让人生,让人死的狠厉,毫不相关。
苏盈袖视线垂着没看他,挣开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宇文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抬了手,林泽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先退下。
林泽颔首,转身离开。
可在走出百米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月下凉亭畔立着的两个人身影重叠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儿。
头上的月亮是圆的,落下来的月光却是冷的。
连同着地上的影子都透着冷。
收回眼神后,林泽一言不发地向前。
宇文景只勾了一侧的唇角,旁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伸手去牵她的手。
苏盈袖本能地想躲开。
可这次却没能如愿。
宇文景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
低头,将她紧紧握成的拳头,一点点掰开。
用力时在她手上留下清白的痕迹。
却再几息后凝成了红痕。
她的手太白,一用力,就让明显的红痕落在上面,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将她的拳头摊开,抚在她的掌心,语调含笑时,好言好语,
“盈袖,方才的话,是你听到,我就不恼。
所以,你不要躲。”
苏盈袖尽力咽下一口气息,出声时说的却是,
“孩子……也不能放过么?”
宇文景认真地想了她的话,随后出声,“哦。”
就一个字。
可接下来说的却是,
“盈袖,你手上的纹路好多,定是劳神太多的缘故,往后还是不要了。”
苏盈袖看他。
他脸上没有任何歉疚,仿佛不过是在诉说一件寻常事。
见苏盈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方向,宇文景眉心拧了拧,
眼神认真,出声的时候很无辜,
“盈袖,无论是谁,如今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我留他在身边,会招惹麻烦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才能省心。
他语调格外真诚,还带着些许抱怨。
仿佛他是受到不公对待的那一个。
可……要结束在他手上的却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可是……”
宇文景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胸口的位置,
“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人罢了,盈袖无需为他费心思。”
苏盈袖浑身僵硬,只觉得从脚底冒出来一股寒意。
一点点透过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冷得不像话。
可她的身体冷,意识还清醒地保留着。
“此时,他于我们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人,
来日,我们于旁人来说,也会是无足轻重的人。”
今天,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
来日,会不会就成了旁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
是不是……他们也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宇文景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手臂用力,
“不会的。”
不会有这一天。
苏盈袖任由他摆布,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睫忍不住颤抖,
“王爷,杀戮太重,不好。”
宇文景拧眉,“不过是几个贱奴而已。”
他堂堂王爷,难道处死几个奴才也不行?
可看到她眼眸紧闭的模样,他呼吸微滞,妥协,“知道了。”
(本章完)
第310章 命中的意外
第310章命中的意外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既然她不想看到血光,那就不要让看到好了。
左不过,往后让阿泽做事,躲远些就是。
落在苏盈袖耳边的是掷地有声的心跳,可她靠在她身边,身形却一直僵硬着。
她知道。
在他的世界里,他说得对。
这是他习以为常的事。
一个人从小潜移默化形成的习惯不容易改变。
就像在她骨子里认同的是人人生命平等,而不是随意杀戮。
她在他身边看到太多次,她以为她能够接受。
可她太高估了自己。
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来尊崇,别人的性命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生死都由他。
可她自始至终接受的却是和他相反的思想。
身体泛冷的时候,让她忍不住往他的方向依偎,她情不自抑地开口,
“王爷,我昨日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人们生命平等,不分高低贵贱,性命不能被随意取夺。
没有皇上,没有王爷,没有身份上的优势.
每个人都是百姓,每个人看似无足轻重。
但因为每个人的独一无二,又成为了最重要的。”
宇文景听完她的话,嗤笑一声,眉宇中尽是讥讽。
他闭上眼后喃喃吐露一句,
“你说的情况,现实中不会发生。
所以,只能是出现梦里。”
他微微侧头,脸颊贴上了她的发。
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她的发有些凉。
他理所应当地出声,
“人生来就是有高低,怎么可能人人平等。”
生而为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争,要斗。
生在皇家的人,更是如此。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古往今来。
位列王侯,距离那个位置,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又有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苏盈袖睁开眼睛时,视线看向着远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从那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宇文景瞧见了她放空的眼神,寻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
可除了透着凉的暗夜,没有看到任何景象。
再回神看她时,心头不由地发紧。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不由他掌控,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他握紧她的手,哄她,
“是不是想家了?等……”
他刚想说过段时间带她回去看看。
可话要出口,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过段时间’得等到什么时候。
而她的家早已经破灭。
是以,他不确定的事,怎能说出口来搪塞她。
所以,话到嘴边时他咽下,改口,
“不如,明日我请来工匠,让他们按着你从前的家,再建一个,怎么样?”
话说出口,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喜上眉梢,他兴致勃勃地同她商量,
“建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苏盈袖摇摇头,“多谢王爷的好意,不必了。”
她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原先住的地方并不是她真正的家。
她是苏盈袖,却不完全是苏盈袖。
而她的归宿,从来不是在这里。
来到这儿,遇上他,才是命中的意外。
? ?ps:咳咳,友情提醒,穿越来的并不止染染女鹅一个哦~
? 苏盈袖的出现,还有她的做事,和北虞国的人是不同的,她的存在很内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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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11章 卖人情
第311章卖人情
夜色一重重。
万寿园外,有个穿着黄杉窄袖的女子在走在走去。
她时不时地踮踮脚,往园子里张望几眼。
在她面前值班的侍卫,各个身板站的直直的,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
凌雪背过身的时候悄悄拱了拱鼻子。
她不喜欢这干巴巴地冷样子。
一句话不说,还不让别人说。
踢了踢鹅卵石铺路嵌着的石子,等她再抬头,眼尖地瞧见一抹身影,忍不住跳着脚喊,“姑娘!”
即便是在深夜,凤烟烟的一身红衣仍旧是最显眼。
面前的侍卫脸更冷了,握着腰间的佩刀,“宫中不得大声喧哗。”
凌雪刚要说话,走来的凤烟烟已经出声,“不得无礼。”
语气不卑不亢,没有半点屈就。
引着凤烟烟出万寿园的宫人,在这时微笑着打了圆场,
“姑娘是第一次来,不懂宫里边的规矩,不知者不怪。
宫里边是不能大声喧哗的。”
凤烟烟没说话,眼角余光扫了眼凌雪。
暗含警告。
凌雪见到,立马立正,把手背在身后,乖乖配合,
“哦,好,知道了。”
宫人笑笑,接着带了路,
“凤姑娘和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凤烟烟颔首。
凌雪也紧跟了上去。
被宫人带领着,到了一处偏殿。
殿门被推开,宫人屏退两步出声,行礼后出声,
“凤姑娘,宫门已经下了钥,偏殿已经打扫好,劳烦您先在这儿歇息一晚。”
这是规矩。
宫门一旦关了,没有遇上重大指令,宫门是不能开的。
凤烟烟浅浅微笑,有礼有节,“有劳了。”
宫人行过礼后,关上了房门,先走了。
凌雪的耳朵贴在门缝上,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出声,
“姑娘,咱们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凌雪知道姑娘跟那个娘娘关系好。
但她也听过,宫里的事儿可复杂了。
尤其,这宫里的人,各个都都板着脸,一点都不好看。
也没意思。
凤烟烟站到了窗边,推开窗。
园子的景致不错。
可惜是晚上,瞧见的大都是剪影,瞧不见原本的风貌。
“我要做的事,他能帮到我。”
经过今天的事,这个人情,她算是给了出去。
不过,她还是要多谢为此牵线的人。
他?
凌雪想了想,“谁?”
北虞国皇帝么?
还有另一件事让凌雪崇拜,
“姑娘真是好厉害,连香和毒都知道。”
提到这个,凤烟烟唇角牵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没什么。”
从小到大,见得多了,慢慢也就会了。
没什么厉害的。
**
宫外矮山的半山腰。
白衣老人家生了火,一边扇着一边问,
“小七啊,是你给老四写信,说凤丫头懂什么香和毒,让她去宫里边帮忙的?”
宇文煜眉宇未动,眉间远山依旧,不置可否,“她的确知情。”
再者。
这难道不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白衣老人家点点头,“也对,这事儿她出面的确去合适。”
毕竟,南原国的事情,凤丫头最知根知底了。
不过……
白衣老人家扭头看了眼做得稳稳当当的人,叹口气。
想当年,他在凤丫头落魄时,把人救下,还是存了点私心的。
? ?宫门晚上关了之后,轻易不会开的,所以,凤烟烟会留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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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12章 (加)
第312章(加)
凤丫头长得标致,也懂事。
虽然没有老四媳妇那么伶俐活泼,却也是个洒脱的性格。
他就想着,救了人,既做成了好事,没准儿还能替小七讨过来一个媳妇。
可结果呢,全成了他自己的瞎操心。
这小七根本上套。
就连那凤丫头,年纪轻轻,脑子里天天想的也都是什么报仇。
一个个的,都不着急成家,反倒是让他这个老头子操碎了心。
哎。
也不知道怎的。
看到小七,他忽然有种感觉。
只怕将来他重重孙子出生了,小七还一直单着!
这可真是让他愁啊!
白衣老人家撇撇嘴后,接着捋了下白花花的胡子。
他耳聪目明,透着三分倨傲,一点都没有百岁老人的艰辛吃力,身子骨倒是比寻常年轻人还要健朗清逸不少。
锅里炖着鱼,白衣老人家负手站着,眺望了眼巍巍皇城,
有件事要跟小七说,
“小七啊,我准备走了。”
宇文煜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目光探寻过去。
白衣老人家在炖鱼汤。
他现在就这点爱好。
钓鱼,吃鱼。
蒸煎炖煮,天天换着样来。
白衣老人把汤盛好,一人一碗。
刚出锅的,热腾腾。
“这次回来,在京城也是待了不少时间,我这个老头子也该再出去看看了。”
反正,他现在无拘无束,可以随意地云游四海。
去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家。
宇文煜浅尝面前的鱼汤。
奶白色,零星飘了些葱花,味道很鲜。
他动作缓慢,汤匙未碰到碗一下,更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白衣老人捧着碗,满意地喝了一大口。
胃里暖洋洋的,整个人得形象变得更暖了。
可见着面前人斯文的吃相,老人家恶作剧心思冲上心头。
小七吃得这么斯文,那下次,就不给小七放勺子。
就让小七端着碗喝!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先乐了。
“等我走了,你耳根子就清净了,没人经常在你跟前叨叨了。”
说完,重重很口气。
用不满的情绪,替代了分别的伤感。
对此,宇文煜却是起身,郑重行了礼,“保重。”
白衣老人家默默地看着。
其实,他想唠嗑,并不想看小七给自己行礼。
咳咳,走都要走了,该有的嘱托还是得有。
“小七,你在京城,记得没事儿多照看照看你的侄儿们。
尤其是看着点老三。
别让他老找老四麻烦,更别让这俩兄弟都得跟乌眼鸡似的。
不好看。”
传出去,还不好听呢!
宇文煜:“是。”
白衣老人家说完,没了牵挂。
抬了手,拿过一杆竹子做的鱼竿。
通体碧绿,细细的一杆,扛在了肩上,末尾挂了个包袱。
这就是他全部地家当。
打包简单,想起来了,说走就走。
走了两步,白衣老人家忽然想到了什么,掉头又嘱咐了句,
“对了,小七,别忘了,抽时间找找媳妇哈。”
没办法,小七一天找不到媳妇,他就一天不能歇心。
说着话,人也越走越远。
待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伫立在原地的宇文煜才离开。
夜空中的云被风一吹,浅浅遮住了天上的月亮。
躲在云后的月亮悄悄黯淡了,可地上的人,着一身月白锦袍,屹立秋风中,皎皎风华,举世无双。
像是……
天上的月亮躲起来了,悄悄落下了凡间。
? ?每次一写到七皇叔,就会写得慢,我实在是太喜欢他了!
? (捂脸)喜欢他居然超过了喜欢男主……
? 顺便一提,白衣老人家,宇文煜,还有凤烟烟,
? 他们是相互有联系的,他们之间牵涉到另一个故事,后面会一点点透露哒~
? (今天有些头疼,就先五千了,谢谢支持,爱你们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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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13章 心有挂碍
第313章心有挂碍
秋风飒飒。
夜深林静,待到月白的身影消失后,从树影里钻出来一个身影。
就是刚才先走一步的白衣老人家。
看着乘风而去的人,白衣老人家捋捋胡须,颇为感慨,
“长大了的臭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临走时,再看了眼皇城,他叹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能啥事都插手,泄露天机,也是要遭罪的。”
不过,他这个老头子倒是可以多帮帮忙。
毕竟是子孙后代,他也不只看着子孙们遭罪。
说完,老人家没有再多留,袖子一摆,继续云游四海去。
月亮悬在上头,路走在脚下。
一身白衣潇洒,走得无牵无挂。
宫外,宇文宸派去的人迟了一步。
等把人找到,已经被一剑封喉,没了气息。
瘦小的人被扔在了乱葬岗,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一新一旧,两道伤。
他是睁着眼的,瞳孔放大,还留着震惊。
所有的情绪,最终被定格在了这一瞬。
跟描述中对得上,暗卫找到了人回宫复命。
议政殿中,听到暗卫来回消息时,宇文宸沉默了半晌,随后将李公公唤了进来。
李公公喊了声‘皇上’候在一旁等话。
宇文宸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执笔,字写得极快,音色中不问喜怒,
“小顺子的弟弟没了。”
李公公猛地抬头,视线呆了许久。
“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李公公心底里凉了半截,“是。”
待到李公公走后,暗卫又送上来一份密函。
宇文宸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几个字。
苏氏,原苏州织造之女……
**
李公公去看小顺子的路上,心心情沉到了骨子里。
小顺子因为弟弟被威胁,做了这么些事,废了半条命,现在弟弟却没了。
这老天爷还真是不放过可怜人呐。
刚过了拐角,恰好碰到了姜太医从小顺子的住处出来。
见了李公公,姜太医先出声说明了情况,
“只要能过了今晚,性命就能保住,但只怕……腿是伤到了。”
姜太医的话说得委婉,但李公公听明白了。
小顺子挨了五十板子,能活下来,腿却是废了。
李公公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别人的生死伤痛看惯了,到了自己身边的人,多少还是不适应。
“有劳姜太医了。”
“不妨事。”
姜太医在看顾后,先走一步。
李公公推门进去,就见小顺子趴在床上,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
微弱的烛光不足以着凉整个屋子,是以大片都处在黑暗里。
李公公向前走了五步,靠近床边才顺着烛光看到了小顺子。
说来,他带着的小顺子,平时连和人大声说话都是少的。
他知道皇上处置打板子,已经是给足了情面。
却没想到小顺子真的能撑下来。
平时也不见他有几斤骨头的模样。
如今却是死死地撑着。
他知道,小顺子是因为自个儿的弟弟,心里有了挂碍,所以,才会拼死撑住这口气。
可是,现在……人没了。
李公公视线一移瞧见了小顺子身上的伤。
(本章完)
第314章 心慌
第314章心慌
说到底也是多年师徒的情分。
李公公想让小顺子活。
皇上肯开恩,就更该努着劲儿地活。
在宫里,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于是,李公公咽下来时想说的话。
他想着,就让小顺子留着个念想,先活下去再说。
只有活着,才有指望。
死了,就真什么都没了。
他也知道,因着小顺子做的事,他这个在御前做总管大太监的,实在不好再多来看。
找了手底下的人,来照看小顺子,等小顺子恢复了去浣衣坊去当差。
议政殿中,宇文宸独自站了许久。
凤眸深凝,眼底里装着沉重的复杂,薄唇紧抿,下颌的线条更加清晰了。
李公公回来就见皇上一个人面壁的模样。
唤了声‘皇上’却并未得到理会。
李公公瞧得出皇上心情不好,于是,往边上退了退,等着一会儿听吩咐。
宇文宸这一沉思,几个时辰过去了。
李公公在一旁候着,一点没觉得困。
窗外边,天一点点亮起来,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宇文宸出声,“宣成王。”
李公公呼吸一滞,“……是。”
去传命令的时候,李公公不禁往后看了一眼。
昨天刚查出了贵妃娘娘中毒的因由,小顺子被牵扯进来,小顺子弟弟也没了性命,这事情桩桩件件都指向了成王。
皇上这个时候宣成王觐见,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公公从议政殿出来,喊人去办事,抬头一瞧,一大清早的,天上就阴沉沉,有乌云顶在上头,黑压压的一大片,光是看到就让人心里堵得慌。
在成王府的宇文景,很快就接到了旨意。
彼时,苏盈袖就在他身边,用早膳。
听到了皇上的传召,心里突然慌了下,拿在手上的筷子失神间落到了地上。
宇文景瞧了一眼。
春和看到,立马蹲下身去捡。
宇文景眼神一横,春和的动作就止住了。
只见宇文景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放在桌上的一瞬,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她指尖很凉,掌心也是冷的。
“慌什么?”
不过是皇宫而已,他又不是没去过。
苏盈袖扭头看他。
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可这心里的感觉是实在是不踏实。
她清楚他做过的事。
却实在难以揣测宫里那位的心思。
宇文景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无须担心。”
瞧见了他的背影,苏盈袖心突然疼了一下,“王爷……”
“嗯?”
宇文景闻声转身,瞧过来一眼时,朝着她勾唇笑了笑,
“让人再换双筷子,等用完早膳我就回来。”
他跟老四可没那么多话能说的。
说完,就去了宫里。
他没留下证据,也不信老四能把他怎么样。
就像上次。
老四明明知道是他纵的火,可结果也不过如此。
不多时就进了宫。
李公公是候在议政殿外的,见到宇文景,行了礼,视线垂着,
“王爷,皇上在里面等您。”
说完,掀了帘子,让对方进去。
宇文景明白了。
这是让他一个人进去的意思。
(本章完)
第315章 拿捏
第315章拿捏
环顾了四周,一切如常。
宇文景在跨进一步的时候,邪佞地扯了唇角。
他倒要看看今天老四来要卖什么关子。
议政殿里很安静,宫人都被屏退,殿里空荡荡的。
宇文景往里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从前。
从前,父皇在的时候,常常会宣他来议政殿。
会检查他的功课,还会让他帮着处理政务。
宫里的人都觉得他就是下一任北虞国的皇帝。
可是,父皇却把老四给找了回来。
让老四成为储君,还把皇位给了老四。
宇文景往前走着,步子越来越沉,唇角的笑容也渐渐压下。
眼前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熟悉无比,却已是物是人非,成了刺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老四,凭什么就能替代他!
明明他才是最初被寄予期望的那个。
心里有这种想法时,眼神中也流露了杀意。
宇文宸听到了脚步声,眉眼未抬,却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宇文景身上的敌意。
瞧见了宇文宸的身影,宇文景的脚步站定,并未行礼,反倒是挑衅地看过去,
“不知皇上一大清早找本王过来,所谓何事?”
宇文宸凤眸深邃,不理会他的僭越,坐于案后,将手边的密函掷了出去。
宇文景不接,于是密函掉在了地上。
宇文宸不看他,却面无表情的念了密函中的内容,
“苏氏,原苏州织造之女,其父苏州织造滥用职权,贪赃枉法,抄家革i职,家产罚没,家奴变卖流放,府中男子为奴,女子罚没入贱籍。”
宇文景屏息。
宇文宸没有看过来一眼,可他周身不容置喙的气质却逼迫得让人无法与之相对。
末了,提醒了一句,“这是先帝做的处决。”
可现在,苏州织造本该罚没的女儿,却在成王府。
宇文景早在宇文宸提到苏州织造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细长的眼睛一眯,锋利又阴狠,“什么意思?”
宇文宸抬眼,凤眸深邃,难以揣测,
“朕要你明白,何为安分守己。”
宇文景听懂了他的话,踢了脚地上的密函,叉腰时,邪佞一笑,反倒无所谓起来。
抬眼看过去的眼神,却是又冷有毒,
“堂堂皇帝,居然想要为难女人?”
“先帝的旨意,朕身为人子,自该遵从,何谈为难?”
宇文景听到他说到‘人子’笑了,下颌微抬,细长的眼睛瞥过一眼,嗤笑着讥讽,
“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父皇有没有把你当儿子,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朕,这便足以证明。”
宇文景的笑容停在脸上,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宇文宸:“你以为朕找你来为何?
难道,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是天衣无缝?”
宇文景:“……”
摆在宇文宸脸上的是公事公办的铁面无情,
“就比如在你府上的苏氏,有先帝的旨意,朕便可以派人捉拿,再按律处置。自然,朕亦可格外开恩。”
宇文景眼睛眯起,不胜寒凛。
他可不觉得老四会有这么好心。
“你想说什么?”
(本章完)
第316章 厌恶
第316章厌恶
宇文宸身上有种历经磨难的沉稳,声色清冷却有身为帝王的冷峻威严,
“朕是皇帝,你是成王。
既是朕名义上的手足,看在先帝的颜面,朕该善待你。”
他语调漠然,不带丝毫感情,
“可,罪臣之女,朕就无需有这样的顾虑。”
宇文景气笑了,“你凭什么?”
“就凭朕现在是皇帝。”
“……”
宇文景没有说话,可一双眼里写满了不甘。
“朕虽与你不睦,可你终究是朕的手足。
朕不屑做手足相残的事,可苏氏不同。”
宇文景浑身的气焰突然涨了几度,逼近一步,“你敢!”
“朕为君,你为臣,朕有何不敢,又因何做不得?
还是说,成王嚣张惯了,连先帝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
宇文景:“……”
先帝!
居然拿着父皇的旨意来压他!
宇文景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朕格外开恩让你留着苏氏,可你该安分守己。
朕于你没什么耐心,自是不愿过问你的事。
可你实在是招惹太多,令朕厌恶。
是以,朕决定,从即刻起,若你有半分不轨,所有的罪责便落在她身上。”
“你伤人一分,她便多伤一分。
她的性命全在你手,要不要她生,全在你。”
宇文景冷笑,“堂堂皇帝,是要借着妇人威胁人?”
宇文宸并不理会他的讥讽,
“你若看做是威胁,那便是威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成王该明白这个道理。”
“……”
“朕赐你宅院,保你尊荣,留你在京,已是最大的开恩。
若再有忤逆,再有冒犯,朕不会罚你,可你身边的人却会因此获罪。
你坐不到你想做的位子,倒是能先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宇文景:“怎么,你还想圈禁我?”
“若你硬要这样想,也无不可。”
宇文宸负手站立,英姿挺拔,天子威仪使人不能直视,
“父皇顾念亲缘,朕自当效仿。
但朕不愿见到你,往后,你自可在成王府生活,宫墙之内,你不必沾染分毫。”
宇文景红了一双眼。
“成王须得明白,于你,朕容忍,是施恩。
朕可以一时施恩,却不会一世纵容。”
原先,他曾想过,给成王一处封地,眼不见为静,由着他自生自灭就好。
可自成王回京后种种,宇文宸看明白,宇文景天生反骨,不会顺从。
与其,将其驱逐出京,养虎为患。
还不如,就让宇文景完全生活在眼皮底下,活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
宇文宸凤眸深邃。
身为人子,无论父皇对他如何,他都应该完成父皇最后的嘱托。
他会将宇文景的命留着。
给他一世安宁,由他生老病死。
但,仅止于此。
情绪上头,宇文景控制不住情绪,已经动了杀心,手比脑快,直接就朝宇文宸出招,招招致命。
却被宇文宸躲过。
凤眸中蛰伏了刀光,宇文宸持剑,将人击退时,利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光。
宇文景吃痛,单膝直接跪在里地上。
候在外面的李公公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皇上?”
(本章完)
第317章 惩处
第317章惩处
李公公有些点慌。
在等成王来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了,在和成王谈话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跟在身边,他这才在议政殿外边候着等。
可……皇上的旨意得听,皇上的安危也最是要紧。
就在这时,李公公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来人。”
李公公听到声音,掀开帘子,立马到了殿里。
却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到了。
只见成王倒在地上,地上有一小片血迹。
再一看,成王的手指居然……断了。
而凛然执剑的人却是皇上。
所以,皇上这是……
宇文景捂着左手,疼到面目扭曲,鲜血不住地往外流,
“你……你怎么敢……”
宇文宸去过一方帕子,擦拭剑上的血迹。
他手上的剑散着冷光。
“这是为你做过的事,也为你伤的人。”
说完,将剑收回剑鞘,放回了远处。
此时,宇文宸不再看他一眼。
他负手站姿,身形挺拔,像是立于这世间最坚毅的一座高山。
凤眸凝重,声调清冷。
一身玄色朝服,庄重肃穆,周身冷冽的气质让人难以直视。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这,便是惩戒。
方才,朕只当你疯魔了,不计较你僭越的言行。
可从今往后,你须得谨言慎行。
若再敢轻贱旁人性命,朕的惩处,便不止于此。
届时,没人能保得了你,你也护不了你想护的人。”
“你……”
宇文景眼神里全是恨,单手撑在地板上,站起来。
一双眼里全是愤恨,手上的疼痛,更是时时刻刻提醒他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宸居然敢如此欺侮他!
李公公在看到殿中情况后,迅速低下了头。
虽然不知道皇上和成王之间说了什么。
但就现在来看,皇上并没有吃亏。
想到这,李公公悬着的心终于能暂时放松放松。
余光一瞥,瞧见了地上的断指。
李公公在看到时,心里竟然有种难得的庆幸。
想到趴在床上没了半条命的小顺子,李公公心里就是觉得畅快。
小顺子确实傻,做了不该做的事。
可成王手段阴狠,枉顾旁人性命,肆意轻贱,着实可恨。
宇文宸转身回到了案前,抬手时,神情淡漠,
“送成王回府。”
李公公按着命令办事,“成王请。”
宇文景忍着痛,将手收在袖子里,撤出了议政殿。
血随着他的步伐蔓延了一路。
伤没有止住,血一直流,踏出议政殿时,他脚步徐晃一下,等视线恢复瞧见了宫人震惊诧异地眼神。
有惊恐,居然还透着些可惜,怜悯。
宇文景堆在胸口的情绪几乎快要炸开。
他堂堂成王,轮得着一群卑贱奴才同情?
回头,剜了身后的殿门。
这个位置,迟早一天他要夺回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伤他的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李公公是跟在宇文景身后的,见到宇文景的身形晃,他意思地虚扶了一把,却被恼羞成怒的宇文景一手推开。
宇文景满眼嫌恶,满脸冷色,
“滚开,本王无需你这个狗奴才搀扶。”
(本章完)
第318章 尽责
第318章尽责
李公公并不恼,弓着腰,视线微垂,保持着恭谨的态度,
“王爷,送您回府是皇上的旨意。
奴才虽然卑微,却是要按着皇上的旨意做事。
宫里边是讲规矩的,不恭不敬,是要受到惩处的。”
宇文景听出了他的指桑骂槐。
他断了手指本就有愤恨的情绪,敌不过里面的那个,难道还由着对方的奴才在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他一点都没客气,冷笑一声,视线落在李公公身上,丝毫不客气地审视,
“你个阉人,也配在我面前说这些!”
李公公往后退了一步,头低得更低,姿态也更恭敬,礼节做到了完美。
可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卑不亢,
“王爷多虑了。
在宫里边,配或是不配,终究是皇上说了算。”
说完,身板挺直,拂尘一挥,喊了人来,
“来人,送成王回府。”
宇文景厉目,低喝,“本王看你们谁敢动本王。”
李公公腰杆挺得很直,目不斜视,
“王爷,勿恼,这是皇上的体恤。
您现在的情况,还是尽早回府为好。”
要是成王配合,那就是‘送’;
要是不配合,那就是‘押送’。
反正,人总归是要送回去的。
说完,直接让人把宇文景送上了马车。
甭管人愿不愿意,先把人装上再说。
他一个御前的大总管,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于是,由不得宇文景做主,李公公谴了人用一辆马车将人送回了成王府。
等把人送走,李公公掉头往回走的时候,瞧见了落在地上沥沥啦啦落的血迹。
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提声吩咐,
“让人把地打扫干净,皇上的议政殿前容不下不干不净的东西。”
“是。”
李公公平时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此时的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睛稍稍眯起,头上顶着沉闷的天儿,拂尘横在臂弯里,脊背挺直,整个人都带上了些许气势,
“都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个儿心里都掂量着点,要是有什么从旁的地儿吹来什么风声,吹到咱家耳朵里,咱家这儿第一个过不去。”
看着地上的血迹,李公公从心眼里唾弃。
笑话。
要是真让成王这副模样回去,一路上被人看到,那些嘴碎的,指不定还要再说什么。
要是再损及皇上的名声,得不偿失。
他是皇上的人,自然得要为皇上分忧。
面朝着成王离开的方向,李公公脸上漠然,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啐一口。
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偏要做忤逆挑衅的事,暗地里伤人,有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的。
只伤一根手指,还是便宜了。
刚过辰时一辆马车从宫里驰了出来,直接到了成王府。
从宫里边出来的人,将人送到后就回去了。
苏盈袖待在成王府,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听到外面人说王爷回来了,几乎是立马起身去看。
却见府门口停着辆马车,上前的人各个面有难色。
苏盈袖急匆匆上前,掀开帘子一看,呼吸瞬间停住了。
(本章完)
第319章 欺侮
第319章欺侮
宇文景的伤并没有处理,血也没有止住。
苏盈袖看到时,就见他的袖子上有大片的血迹,脸色虚白,已经昏了过去。
连忙找了大夫来。
苏盈袖小心地抬了他的手,看到左手被削掉一指。
满手都是血,伤口更狰狞,只看一眼,她眼睛中就迅速积蓄了水汽。
“王爷。”
不敢再握他的手,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妥当,再伤到他。
宇文景被送回了府上,等他醒来,大夫已经来过,将他左手给包扎好了。
睁开的眼看着头顶,视线有一时的停顿。
苏盈袖一直守在他身边,所以,当宇文景睁开眼的时候,她立刻就注意到了,“王爷。”
唤醒宇文景意识的是他手上鲜明的疼痛。
视线往下一瞥,他瞧见了自己残缺的手。
苏盈袖嘴唇颤动了几下,尽量放慢了声音,
“王爷,大夫说,等伤口长好后,疼痛能缓解些。”
十指连心,疼痛可见一般。
宇文景听到了她的话,眼角动了动。
疼痛能缓解,可他往后却要成为一个断指的残缺。
宇文宸怎么敢这样欺侮他!
居然断他手指!
他怎么敢!
攥紧了手用力朝身下的床板砸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有泛出了血色。
苏盈袖知道他有骄傲,知道他接受不了现状,却不愿看到他这样伤害自己。
她紧紧抱住他的手,不让他因为情绪自己伤害自己。
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时候,她跪在他身边祈求,
“王爷,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再留在京城了。
我们走得远远的好不好,不要再争了。”
争不过的。
如今一切都是定局,争不过的。
宇文景嗤笑一声,推开她的手,颓废地躺到床上。
以前他是不想走。
只怕今天从宫里出来,他的成王府四周已经全都安排了宇文宸的人。
京城就是他的圈禁之地。
他是走不了的。
他也不会走。
合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等到因为情绪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之后,宇文景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细长的眼睛平静又空洞。
他问,“走,能走到那里?
难道要我因为惧怕,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要真是如此,他当初又何必要回来?
“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他不会走。
他本身就是生在皇城的人。
就算死,也会死在皇城里。
至于其他地方,他不会去。
等再睁开眼时,宇文景出声,
“盈袖,我还有机会。”
苏盈袖的面纱被泪水打湿,心痛地喊他,“王爷……”
宇文景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眶红了,哭得实在可怜,抬起右手帮她擦干眼泪。
今天是他没准备。
主要是他没想到按着宇文宸的性格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算做是他低估了宇文宸。
下次,他绝不会手软。
断指之痛,来日,他必要让宇文宸血债血偿。
就连那个狗奴才,他都要剥皮抽筋,活剐了。
“别哭了,我会得到那个位子,到时候,我会帮你正名,你就不再是罪臣之女。”
(本章完)
第320章 识时务很重要
第320章识时务很重要
还有他的母妃。
若有一日,他为皇,他的母妃就不再是被贬的才人。
而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他能够为她们正名分,能够给她们尊荣。
而不是像现在,生死全都要仰人鼻息。
宇文景抬手摸了摸她鬓边的发。
微潮。
是被泪水打湿的。
宇文景想,当初,父皇没有把皇位给他,他最多的感触是失望。
可父皇没有把皇位给他,就更不该给宇文宸。
他得不到的东西,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宇文宸凭什么就能得到。
做皇帝,他不怎么稀罕。
可皇帝的位置,他要得到。
他要做的事情,只要皇帝的身份才能做到。
苏盈袖听到他的执拗,情绪激动地搂住他,拼命摇头,
“没关系的,王爷,我没有关系的。”
她是不是罪臣之女不重要。
旁人用什么眼光看她也不重要。
能够在这北虞国活一次,已经是命运的眷顾。
生死浮沉,她都经历过了,在这世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她想他好好地活着,不要再费心地去争斗了。
皇室中的争斗,非死即伤,她不想他到那一步。
宇文景却是执著出声,“有关系。”
落子无悔,既然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既然生在皇家,天生就免不了要争斗。
**
万寿园,西暖阁。
戚染染是在起床后,才从彩月宫里发生的事。
皇上传召了成王入宫。
还说了,皇上有了旨意不许成王再进宫,还惩处了成王。
这是传出来的旨意。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戚染染下床抻抻腰。
嗯……
说实话,宇文景进不来皇宫,她觉得还挺好的。
这样一来,疯批宇文景在能在面前作妖的情况就大大减少了。
不过,疯批宇文景这就算是间接,被傲娇皇帝给供养了。
这也挺好的啊。
如果是她,她就可以,也很愿意。
有个王爷的身份,吃喝不愁,钱不犯愁,生活没压力。
没事儿的时候,看看鱼逗逗鸟,这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一天?
至于,不能出京……
那也可以啊。
说起来,被人圈养,最大的损失就是不能旅游!
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京城这么大,去哪玩不是玩?
她给宇文景七天的时间,都不信宇文景从京城东侧能徒步走到京城西侧。
就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不够他造的?
所以说啊,她觉得宇文宸做皇帝做到这份上,是真的够可以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宇文景作。
好好做个王爷不就行了,非得没事就蹦跶,还老出幺蛾子,膈应人。
同样是做兄弟,看看人家宇文辉。
人是傻是憨了点,但人家识时务啊!
牢牢抱紧傲娇皇帝的大腿有什么不好。
人生在世,适当苟一些,才能活得可舒服呢!
不过,戚染染还想起来另一件事,“皇上呢?”
彩月:“应该是在议政殿吧。”
不过,彩月有件事准备先提醒娘娘,“娘娘,皇上刚见了成王,心情可能不太好。”
(本章完)
第321章 矛盾(加)
第321章矛盾(加)
戚染染停顿了一瞬,随后点点头。
嗯……
这个情况很正常,也能理解。
别说傲娇皇帝了,就连她看到成王心情也不好。
这么想的时候,她准备收拾收拾先往议政殿去。
作为皇宫中一条合格的咸鱼,她对自己是有要求的。
在朋友不高兴的时候,她要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排忧解难,适当地讲讲段子,逗个乐,也是可以的。
毕竟,他过得好,她就能过得更好。
议政殿中。
宇文景虽然走了,但他说的话却让宇文宸沉默了许久。
父皇对他不亲厚,可父皇却将皇位留给了他。
让他成为皇帝,却嘱托他,让他给宇文景富贵无虞的一生。
父皇的行为,他看不明白。
可不知怎的,他竟然认同了宇文景方才的话。
他觉得,或许……在父皇心中,对宇文景的感情是要高于他。
否则,父皇也不会再临终前要提要求,让他立誓。
他至今都记得当时的情况。
父皇让他再床前立誓。
此生手上坚决不能沾染兄弟的性命。
若违背此誓,孤寡一生,短命寿夭。
父皇也是在听到他的誓言后才阖上了眼。
可是……
笔握在手中,落笔的时候沉重了许多。
他觉得父皇多虑了。
即便没有立下重誓,他既然答应了父皇的要求,就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
他同父皇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存在于心中的一根刺。
每当宇文景在面前出现一次。
那根刺就悄无声息地刺痛他一下。
而宇文景如果不压制,实在是太阴毒。
听到了脚步声,就见时李公公回来,宇文宸收敛住思绪,沉声,
“小顺子情况怎么样了?”
李公公听到问话,跪在了地上,替小顺子谢皇上的不杀之恩,
“回皇上的话,小顺子保住了性命。”
宇文宸颔首表示了解了。
待到放下笔后再次出声,
“给他伤养好了,给他找个好些的差事,将他弟弟给好好安葬了。”
说来说去,宇文景想要对付的人是他,旁的人都成了牵连。
李公公郑重地磕了头,
“奴才给皇上磕头,奴才替小顺子谢过皇上。”
宇文宸挥挥手,“起来罢。”
随后,让人先退下。
他现在心思乱的很,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议政殿外,戚染染过来的时候,李公公正好从里面出来,转身正好碰到了戚染染。
戚染染踮踮脚,往里面望了望,桃花眼是亮着的,指了指,
“皇上在里面吧?”
李公公:“回娘娘的话,皇上在里面,不过……”
犹豫了一下,李公公决定实话实说,
“皇上现在心情可能不大好。”
要是旁人,李公公肯定不会把人放进去,可贵妃娘娘不一样。
他能看出来,皇上是愿意和娘娘相处的。
想来,现在皇上情绪不好,见到娘娘能稍微宽宽心。
戚染染想了想,转头跟彩月说,
“那彩月你在这儿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
傲娇皇帝最多是冷冷脸,又不会吃人。
彩月瞧见了李公公给的眼神,福了福身,应了。
(本章完)
第322章 哄(加)
第322章哄(加)
殿中很安静,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听得很清楚。
宇文宸轻易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李公公去而复返,拧眉,
“去忙你的,朕这边无需人伺候。”
戚染染脚步停住,往柱子旁靠了靠,歪头,先把头给探一下,顶着一脸精致的漂亮,语调轻快,
“皇上,是我啊。”
抬眸时见出现的人是戚染染。
眼底有一瞬松懈。
果然,思绪混乱的时候,连注意力都不集中。
否则,他不会连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可他在下一瞬却皱起了眉,严肃又严苛,
“怎的不休息,反倒过来了?”
刚刚恢复,不晓得要好好休息?
随后又说,“要是有事,让底下的人过来传话即可。”
戚染染嘿嘿一笑,
“我这也是闲着无聊,就想运动运动,走着走着,就过来啦。”
虽然对方脸上冷冷的,嘴上也是凶巴巴的。
但如果细听他的话,不难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关系。
精准地捕捉到这一点,戚染染就更不怕了。
亮着眼睛,上前凑过几步,很老实地回答问题,
“吃了凤老板的药,我现在觉得可好了。”
“嗯。”
瞧着她的气色,确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随后宇文宸垂下眼,专心写字,就没了下文。
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又变冷了。
戚染染嘴唇抿了抿,眼睛转了转。
眼前傲娇皇帝脸上明显带了郁闷的表情,无形见就激发了她的决心。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哄不了的人。
不开心不要怕,染染小仙女可以来帮忙开导吖!
往他跟前凑凑,见他一直在写字,于是她很主动地给他研了墨。
勤快,是她进行的第一步。
宇文宸瞥见了她研磨的动作,狼毫舔了墨,等再下笔。
果然,纸氤了。
不过,知道她是个懒性子,肯主动做事,已经是极为难得,也就没再说什么。
反正,也就是写写字而已。
戚染染转了两圈,然后用眼神悄悄瞄他。
侧脸清晰,表情还挺认真的。
清了清嗓子,她好商量地问,
“皇上,我给您讲个故事呗。”
宇文宸没出声。
于是,戚染染很顺理成章地认为他是答应了。
“有天,一只小鸭子去剪头发,剪头发的人却迟迟没有给它剪,于是它就对要帮他剪头发的人说,‘你理理我鸭,理理我鸭’。”
宇文宸的动作停住。
侧头,视线看向了她的方向。
戚染染见他看过来,眼睛更亮了,笑嘻嘻地明知故名,
“不写字了么?怎么突然看我了呢?”
宇文宸放下手上的笔,口是心非,
“已经写了许久,不想写了。”
说完,又说,“跟朕来,朕有话要同你说。”
戚染染没迟疑,赶紧就过去了。
在软塌上坐下时,戚染染内心就一个想法。
果然,还是坐着舒服。
宇文宸:“此次的事让你受累了。”
宇文景想伤的人是他,可却是让她代为受过了。
戚染染挑眉。
好嘛!
这开腔好客气啊!
那……她该怎么接话呢?
戚染染拖着下颌想了想,
“就只是口头说说么?”
宇文宸没迟疑,“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有,无所不应。”
戚染染心里给他竖了大拇指。
大方的男生最有魅力了!
这个很可以!
(本章完)
第323章 笑
第323章笑
一双桃花眼里装着的全是狡黠。
“什么都可以?”
“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手臂交叠着放在小几上,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朝着他的方向,上半身忍不住前倾,探了探,
眨了眨眼经,“那……笑一个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现在沉脸冷峻的模样,她脑海中就冒出了一句话。
妞,给爷笑一个。
在她的想象里她是大爷,他就是那个妞。
啊哈哈哈~
越想越开心。
笑不活了,哈哈哈~
宇文宸本来是心情很沉重的。
可自打她到了这议政殿后,他这心情就沉重不起来。
如今她又在面前偷偷地坏笑。
宇文宸抿唇,很复杂地看她一眼。
虽然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但她现在的状态真不是一般的飘。
微蜷了手在小几上轻扣了扣,把某人飘得太远的想法给拽回来,
他提醒她,“你是来干什么的?”
经这么一提醒,戚染染忽然回过神来。
噢,对了,她是过来让他宽宽心的!
可他现在没宽心,倒是她自己一直乐了,这怎么能行!
“我就是来找您的啊。”
宇文宸:“……”
这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戚染染一副很单纯,认真提要求的模样,
“皇上,您不是说想要什么都可以么?我都说了,您能给兑现不?”
来,笑一个~
宇文宸屏息,和她视线在空中对视了一会儿。
别开眼的时候吐了口气。
他还能说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怎能反悔。
于是,他配合地扯动了唇角。
戚染染睁大了眼睛,一副惊呆了的小模样。
随后,宇文宸瞥过一眼,“就这?”
宇文宸忍住看小白痴的眼神。
只给她一记深远的眼神。
眼神中包含的意思是,‘朕让你提要求,你要求就是这?’
这下戚染染是真控制不住了,笑得越来越欢。
怎么办,他听话的模样,真的好好笑啊。
在外面的李公公本来还是忧心忡忡的。
皇上的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见到贵妃娘娘后,心情能不能好点。
就在这时,候在议政殿外的李公公听到了笑声。
眼神一愣,在他对面的彩月脸上也带了同款惊讶。
随后,两人跟商量好似的,往议政殿的方向看去一眼。
确认声音却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李公公控制住脸上的吃惊,更觉得让贵妃娘娘进去没错了。
娘娘都开心了,皇上的开心还会远么?
戚染染没有好好坐着,稍微歪着点身,这使得她在开心的时候,脊椎骨会轻轻晃,眸光灵动,带着些许肉感的脸颊看上去奶乎乎,眉眼一弯,星星全落在她眼睛里,让人看到情不自禁就被她情绪感染。
不知道为啥,瞧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觉得可有意思了,跃跃欲试。
弯着眼睛深深一笑。
尤其是他的纵容,让她觉得,她忽然间发现了什么。
笑容更深了,她继续往他面前凑凑,明目张胆地得寸进尺,
语气有些腼腆,整个人却狡黠得可爱,
“还可以再提么?我想要的有点多。”
(本章完)
第324章 眼中有欢喜
第324章眼中有欢喜
宇文宸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戚染染嘿嘿一笑,“如果您让我说,那我觉得可以。”
宇文宸:“……”
算了,白瞎他问这句话。
戚染染当然看出来了,她乖乖地撑着下巴,好商量的跟他说话。
“皇上,我意思是想让您开心点,别苦大仇深的。”
糟蹋帅脸。
宇文宸拧眉。
苦大仇深?
在说他么?
“皇上,不要不开心,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笑一笑十年少;脸上苦苦的,影响心情,还容易老得快。”
她一脸的真诚,建议,
“而且,您笑起来也很好……英俊。超赞哒。”
说着,怕他不信似的,还给他竖个大拇指。
曾几何时,她一致觉得他是个很狗的皇帝。
但他的颜值,她可从来没有否定过。
宇文宸没说话。
知道她的想法多。
单看她今天格外殷勤的状态,就晓得她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所以才在面前格外话多。
她来,是为他来的。
说了许多话,也是为了他。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原本裂开的缝隙倒像是被填充了不少。
就连心情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眉宇间不再紧皱,反倒是渐渐松开了。
戚染染可会看脸色了。
她晓得,傲娇皇帝可不会表达了,表情不会写在脸上,就算是乐也都放在心里偷偷乐。
嘿嘿嘿。
既然这样,她就主动一把。
“皇上,咱们出宫看看吧。”
好长时间没出去了,在宫里边待着闷得慌。
本来去宫外也不无不可。
可宇文宸想到她中毒初愈,立即否决了,
“你才刚好,不适合出宫。”
不适合而已,并不是不可以。
戚染染精准的把握到了他的用词,眼巴巴,
“皇上,我现在觉得自己的情况可好了。”
说完,还举了举自己的手臂,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壮得像头牛。”
宇文宸眉眼淡然,没看她那细得没二两的骨头。
就她那副小身板,她稀得跟牛比,牛都不会跟她比。
戚染染见状,更是一个劲地央求,
“去呗去呗!这几天一直闷着,都快闷出病了,咱们就出去散散心呗,心情也会好哒。”
“……”
虽然嘴上说了不行,可戚染染没求几回,到了最后还是把宇文宸给说服了。
瞧见了外面阴沉的天,宇文宸看到她没几两骨头的模样,硬邦邦扔给她一句,“多穿点。”
“好嘞。”
嘿嘿嘿。
臭豆腐呦,糖人呦,好吃的们,她来喽~
不过,看着面前的人,她还有句话要说,把人喊住,“皇上。”
宇文宸脚步停下,转头过来,等着她说话。
戚染染眼睛中装着欢喜,
“皇上,下次在说关心话的时候,如果稍微放缓些语气,能够事半功倍哦。”
宇文宸一愣,随即脸上窜上来一股热意,没理她,先走了。
戚染染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说话嘛,也是门艺术。
想要准确且令人舒适愉悦地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可不简单。
就像傲娇皇帝这种的,很明显就是不会表达。
? ?咳咳,天冷了,我觉得该谈恋爱了~
?
????
(本章完)
第325章 牵手
第325章牵手
明明是提醒她天冷多加衣,却偏偏要用硬邦邦的语调。
幸好她跟他熟了,要不然肯定毫不犹豫地骂他狗。
不过,现在……
哎嘿嘿,要出去玩喽~
乘着马车出宫的时候,戚染染忍不住悄悄掀了帘子,提前看了一眼。
远远地看到天上有好多天灯。
有点稀奇,“他们怎么都在放天灯啊?”
李公公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娘娘,明日就是中元节,这民间除了祭祀,还有放河灯,天灯祈福的习俗。”
中元节?
哦,鬼节。
李公公的话后,戚染染就觉得面前有阵冷风吹过来。
直扑到她脸上。
京城秋日的风本就有些凉,戚染染这种对鬼节没啥好感的一听,身子顺着风倒了倒。
往后一退,正好撞到宇文宸的肩膀。
宇文宸身形挺直,见她歪过来的模样,将人给扶住,随后提醒,
“坐稳些。”
“好。”
不再往外看了,戚染染跟个乖宝宝似的,在座位上乖乖做好。
戚染染原本以为到了街面上会冷冷清清,毕竟快到鬼节了么。
刚刚有点小失望的情绪冒出来,马车就停了。
掀开马车的帘子,她刚刚冒出个头来,就被灯光得晃到了。
现实……和她的想象完全是两个模样。
街上超热闹的。
整个长街都点着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来回在人群中穿梭,表演才艺的更是不少。
绕着京城的河面上游船,一艘接着一艘,不仅有花船,河面上还飘着各式各样的彩灯,放眼看去,景象好不壮观。
河畔上结伴的小孩子手上拿着荷叶灯,欢欢喜喜,落在耳边是嬉闹声。
戚染染看到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李公公见娘娘很诧异地模样,出声解释,
“中元节附近几天,会热闹许多。”
放天灯,放河灯,那都是常有的。
和戚染染的激动相比,宇文宸就淡定许多。
戚染染看到就走不动了,笑嘻嘻地要参与,牵着宇文宸的袖子就往前凑,
“皇上,咱们来都来了,也去放灯吧。”
宇文宸没拒绝。
但街面上实在是人多,不能尽由着她往面前凑,于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戚染染的手被人握住,眼睛眨了眨,眼神中止不住诧异。
怎么……突然牵手了呢?
宇文宸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咳一声,别开眼,“人太多。”
他的意思是人太多,因为不能走丢,才要牵着手的。
并没有别的意思。
戚染染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回握住他的手,将握在一起的手在他面前扬了扬,桃花眸里含着春和日光,笑嘻嘻,
“那好吧,既然牵了我的手,可就不能轻易松开喔。”
她的手可不是随便牵的。
天空是深谙的颜色,可天上放着长灯,那些灯像是一颗颗星星,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一起,把天都给点亮了。
长街上点亮的灯笼从长街的这一头串到了那一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来人往,周围的声音有些乱糟糟。
可宇文宸转身时,口中应出的那声“嗯”最终是没有被戚染染错过。
? ?中元节很热闹呦~
?
????
(本章完)
第326章 搭讪
第326章搭讪
戚染染歪头,正好看着了他浅浅勾起的唇角。
这人,真是的。
居然透着乐。
不过……她也开心。
嘻嘻。
戚染染迈着小碎步,赶紧跟上,然后直接靠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宇文宸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身体有些僵,但看过来的眼神中明显带着许多的不知所措。
戚染染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装着的全是纯真无暇,一脸认真地跟他商量,
“我忽然觉得这样能更安全点,更不容易走丢,您说呢?”
宇文宸耳廓彻底红了,好在是天色暗,有灯笼映着,这才让人瞧不出他泛红的脸色。
将她手重新握住,“别闹。”
戚染染笑嘻嘻。
好吧,还是被他看透了。
不过,她还是好开心啊。
他们身后的李公公和彩月看着两个主子的互动,深深怀疑。
今天的饭菜里是糖加多了么?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觉得这么甜呢。
到了卖花灯的铺子,卖花灯的事个老爷爷。
瞧见来了客人老爷爷笑呵呵地招呼,“姑娘要买花灯啊。”
戚染染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花灯的样式有好多种,戚染染巡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宇文宸见她伸手,以为她要拿那盏小兔子的花灯,没想到戚染染的手一斜,直接选了盏小老虎的花灯。
语气轻快地喊,“爷爷,我要这个。”
说完,瞧着宇文宸,有点坏地建议,
“您要这个小兔子的不?”
卖花灯的老爷爷是过来人,一看摊子前站着的这俩人,就知道是般配登对的小两口。
宇文宸不回答,却是毫不客气地拿过她手上的小老虎,把小兔子留给她。
戚染染不干了,追上去,“诶,怎么这样啊,那是我先选的。”
李公公见状,上前赶紧买账,
“彩月姑娘也选盏灯吧,也放盏灯。”
彩月欣喜,“谢谢。”
彩月不挑,中规中矩地选了盏荷花灯,见他两手空空,问,
“李先生不选么?”
李公公笑笑,“不选了。”
他也没什么愿望好求的。
**
因为小老虎被人抢了,所以,有了小情绪的戚染染特意离得远远地去放花灯。
刚刚把小兔子的灯放到河里,身边有一声惊叹,
“姑娘。”
戚染染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旁边没人,这才问,“叫我?”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目光里有惊艳。
灯下看美人,比平素更胜三分。
尤其戚染染原本就是个样貌出众的。
对方在见过戚染染后,面色一红,拱手行了礼,随后邀请,
“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一个人?若是一个人,可愿结伴同行?”
戚染染:“……”
要是她没判断错,这就是搭讪吧。
所以,她这是来桃花了啊!
“你着实冒昧。”
还不等戚染染说话,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冷肃了许多,让人一听就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少年面色一怔,抬眼去看。
只见有一人负手而来,站到了戚染染面前,低眉时和某个小仙女目光又一瞬间的对视。
一瞬,可目光相撞间却抵得过万年。
(本章完)
第327章 心悦(加)
第327章心悦(加)
宇文宸在对视后转身,隔开了对方的视线,牵住小仙女手的手,姿态倨傲,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低调地强势,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我们新婚。”
这四个字说出来,四周顿时都安静了。
原本青睐戚染染的少年像是接受不了打击,步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新……婚……
空气中像是发出了心掉在地上的声音。
戚染染开始是惊得愣住了,随后慢慢就回过神反应过来了。
脸上悄悄带上了些红晕,然后越烧越厉害。
他……这话是什么?
掐桃花?
还是在撩她?
哦,也没错,半年内的确算是新婚。
单手拍了拍脸颊。
小脸有些烫。
是错觉么?
她怎么觉得两种都有呢?
啊呀呀,她能说他现在酷酷的模样,她有点喜欢么?
对方显然是个腼腆的少年,在宇文宸的话后,又是羞愧,又是遗憾,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待到人走后,宇文宸扭头,目光审视地落到她身上,停顿一息后,沉声,
“以后,不要再这副打扮。”
太招眼!
戚染染眼睛眨了眨。
呦呦呦,这令人熟悉的大男子主义呦~
可是,她现在怎么一点都不恼,反而还很开心呢?
戚染染心里笑嘻嘻,可面上却是一副真诚求教的模样,歪头,很不解,
“为什么啊?”
说完,她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圈,仰头时,认真地看他,
“我觉得,这样可好看了,我可喜欢了。”
故意说,“他刚才也说我可漂亮了。”
宇文宸没说话,但面上却是直接冷了一个度。
漂亮的确是漂亮。
但她漂亮能是别人说的?
为什么从他的脸色,她感觉到了浓浓的不高兴呢?
巴巴地跟上去,忍住笑,明知故问,
“您这是在吃醋么?”
宇文宸直视前方,下颌角紧紧绷着,线条更明显了,
“并没有。”
他没有吃醋。
一点都没有。
他从不喜欢酸的。
他就是单纯看那个人不顺眼。
仅此而已。
什么都不了解,就邀约,还用那样青睐的眼神,轻浮!
戚染染瞧着他满脸倨傲,继续加了一把力,有些困惑,又有些为难,还带着点可惜,
“可是人家说‘喜欢’我啊。”
大有一种,人家都说喜欢我了,我怎么能拒绝的遗憾。
宇文宸忍无可忍,转身时,咬紧了后槽牙,“你当朕是摆设么?”
“没有啊。”戚染染歪头,理直气壮,“可您也没说过喜欢我啊。”
宇文宸被噎住。
好像……确实没说过。
“你给过朕机会说?”
戚染染环着手臂,哼哼。
眉头一挑。
所以呢,又是个怎么意思?
“朕以为,你知道。”
戚染染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嗯,就是这样,他不把话完全都说出来,她就是不知道。
她可笨了,一点都不知道。
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宇文宸很不自在。
但他知道这是个慎重的事,于是在深呼吸沉淀心情后,和她双手交握在一起。
入目无他人,世界里全是她。
“朕心悦你。”
(本章完)
第328章 戏精娘娘(加)
第328章戏精娘娘(加)
原先,几经思考,都在想改用怎样的方式与她说合适。
可是,情之所起,似乎也无需刻意用言辞修饰。
就像她说的。
他心里有她,想让她知道。
戚染染忍住笑,背过身,轻描淡写,“哦。”
哦?
宇文宸拧眉。
他说了话,难道她的答复就一个‘哦’字?
这算是什么意思?
接受还是不接受?
戚染染一本正经,“我觉得,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宇文宸不是很懂,“考虑什么。”
“考虑考虑您的喜欢啊。”
宇文宸:“……”
话能说得再明白一些么?
他还是没太懂。
戚染染可怜巴巴地捂着心口的位置,眉头一皱,一脸的惋惜,可弱弱地语调就是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情绪走,
“您吧,太挑剔了,还总是容易嫌弃人,有什么话不说,总是让人猜。
我笨,还总是猜不对。
我以前老是被您嫌弃,已经被嫌弃出内伤了。
我觉得我现在心脏太脆弱,不能谈感情,得缓缓。”
宇文宸语塞,深深拧眉,“朕哪有?”
“有,明明就有。”
戚染染逮到了机会,可不得控诉。
嘴巴一扁,瞧着委屈的模样,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似的。
“你说过我懒,还嫌我字丑,还说过我笨,罚过我禁闭,罚过我月例,还用眼神嫌弃过我。
刚才您还抢了我的小老虎呢。
呜呜呜,我可伤心了,我的心已经受伤了……”
宇文宸很成功地被噎住了。
好像……他确实是说过,可……
他挣扎,“可……那不是从前……”
事出有因,他那时对她并不了解。
而且,她只是从前懒么?
她的字到现在写得也并不怎么好看啊!
他都可以接受,并不影响。
戚染染飞给他一记凉凉的眼神,
“您都说了以前,那就证明真的存在过,我还是伤心……”
宇文宸对此是真的无措了。
哄人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擅长。
所以,他的做法是真的伤到她了?
想想也是。
他在有困难时,她都是帮忙,反倒是他……
这样一反思,连他都觉得自己可恶了。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各有各的心思。
放在河里的小老虎和小兔子撞到一起,在水面上却是晃晃悠悠地越走越远。
戚染染往前走,见他没有跟上来,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朝他伸了手,
“牵手还是可以的。”
这傲娇皇帝得一点点开导,撒娇差不多就行,不能太过。
毕竟,人家识个没情商的。
宇文宸见她这样,内心悔不当初。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对她再好些。
走出一段距离,前面围了许多人,正热闹,还有人声音传出来,
“你懂什么,这可是戚二公子亲手写的字,我自是要拿回家好好保存的。”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有人在卖戚二公子的字画。
关键,眼前的铺子还真是有些熟悉。
接着,又有更熟悉的声音过来,
“别抢别抢,戚二公子的字,都有,一个一个来,每人都有份嘞。”
戚染染看到三哥当即就捂脸。
她就觉得奇怪。
按照二哥的性格,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如果是三哥,咳咳,那就可以理解了。
? ?恋爱,恋爱,谈恋爱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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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29章 首富说差钱
第329章首富说差钱
戚染染先把三哥拉到一边,悄悄地问,
“三哥,你这么干二哥知道么?”
戚少宇超理直气壮的,“当然不知道啊!”
要是二哥知道,他还怎么赚银子!
准确来说,他向二哥提议过,但二哥没同意。
于是,他就没再多费口舌,直接拿出来卖了。
要是别的还好说。
可他明明知道一个能赚钱的法子,却要他视而不见,这实在是没可能。
于是,在二哥和银子面前,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但他不是个不关照二哥的弟弟。
一早就决定了,赚了银子后分给二哥点。
反正二哥也缺钱。
戚染染听了三哥的话,面上的表情很迷,唇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果然,银子对三哥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那些围在这儿,争着抢着要买二哥字的人,连练字的草稿的都不放过的女生。
一个个的脸上明晃晃写着‘春心涌动’。
戚染染丝毫不怀疑,要是把二哥放在这里会被瓜分得一点都不剩。
她晓得的,这京城中爱慕二哥的姑娘,那可不是一个两个,那是一批接一批的。
吞了下口水,戚染染衷心建议,
“三哥,差不多就行了,再卖下去,我担心你连家门都进不了。”
戚少宇点点头,真心赞同,“我觉得也是。”
没准儿这个时候二哥已经带刀了。
说到这儿,戚少宇倒是揣着手认真地跟妹妹讨论起这件事情。
“我实在不理解,放着这一本万利的生意,二哥为什么不干?”
反正都是练字,练完了,卖了,然后再买成纸写字,不好么?
还能有不少的富裕。
戚染染一听拧眉了,复杂看他一眼,“三哥,你差钱?”
“缺啊。”
“……”
戚少宇郑重其事,“妹妹,有了银子我才有安全感。”
戚染染听到这句话,心里头就两个字。
呵呵。
京城首富居然在她面前说缺钱!!!
此时挂在戚染染面上的表情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想。
如果她的三哥有银子才能有安全感的话,
那只怕三哥的安全感早就已经爆棚了。
“妹妹,见到你正好,我准备跟着商队去趟南原国,顺便也在那里开几家分店,估计有些时日不能在京城了。
妹妹你要是有事就飞书信给我,我看到立马就回的。”
跟商队?
怎么这么突然?
戚染染:“什么时候回来?”
戚少宇毫不迟疑,把收来的钱装上,满满的一口袋。
听着钱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他眉开眼笑,可满足了,心思一点都不瞒妹妹,
“自然是等着二哥什么时候不气,什么时候再回来。”
十天半月?
一两个月也可以。
毕竟,二哥有时候有点小心眼。
哎。
这也没办法。
大哥在边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妹妹去了宫里边,家里就剩了父亲和二哥。
都是比他大的,他在家最没地位了。
二哥要是生气,肯定会找父亲说。
没准儿父亲知道了,又会让他跪着。
现在秋天了,天凉,膝盖跪着容易难受。
他还是先出去逛逛吧,等二哥气消了,他正好也能赚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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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0章 骄傲
第330章骄傲
戚染染:“……”
好嘛!
三哥,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正经呢?
直接说你是出去躲灾不就好了。
宇文宸在一旁早已将他们的话听了个遍。
这兄妹俩说悄悄话的姿态,委实一副心虚干坏事的模样。
尤其是戚老三这坑兄弟的行为。
对此,他一个想法。
就戚老三这种性格,在家真的不会挨打?
再看戚染染时,他总算知道她怎么这么皮了。
看样子,在家的时候,没少被宠。
不过,以后得让她少跟着戚老三混,要不迟早得学坏。
戚少宇眼角瞥了瞥,手揣在袖子里。
虽然早早就见到宇文宸,但实话实说,戚少宇……其实不是很想搭理。
要不是对方是皇上,妹妹也不至于嫁娶宫里。
这让他十天半月都见不到妹妹的面。
所以,他不是很想见皇上。
要是在宫里,见着了肯定就得行礼了,可这不是在宫外边么!
于是,虚虚地行了个礼,跟妹妹告别后先收拾东西撤了。
宇文宸在戚少宇走后出声,“你们家倒是和睦。”
戚染染:“必须滴。”
瞧着她自豪地模样,宇文宸浅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
“是不是在家,你父兄最宠你。”
戚染染一扬下颌,骄傲,“当然喽。”
他们都对她可好可好了。
宇文宸瞧着她得意的小模样,浅浅应了一声,
“看出来了。”
他早就知道。
要不然,也养不出这么活跃的性格。
戚染染一听他认可了,更开心了,眼睛‘噌噌’地放着光,耀眼得像个小太阳,“是吧,是吧。”
她可是人家人爱的小仙女。
嘻嘻。
不过,她瞧见了他刚才带着的笑容,出声,
“您可以多笑笑的,不难看的。”
不提还好,一提宇文宸就止住了笑容,轻咳一声,继续恢复了冷静自持,严肃冷峻的模样。
戚染染见状,抿唇。
在内心悄悄吐槽了一句。
小老古板。
另外,就戚少宇拿戚桓宇的字来卖这件事来说,是有人暴跳,有人欢喜。
生气的,肯定是后来得知情况的戚桓宇。
欢喜的,除了赚到钱的戚少宇,还有那些倾慕他的京城万千少女。
京城谁不晓得戚家才是真正的大家族。
宫里边有太后,贵妃娘娘。
朝堂上有戚丞相。
边关有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戚二公子清隽多才,年纪轻轻就居了吏部侍郎。
就连弟弟都是妥妥的京城首富。
这样的人物还没成家,这可真是让京城的媒婆眼红口馋的人物。
要不是戚家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高门大户,京城要说亲的媒婆恨不得把戚家的门槛给踏平喽。
闺阁中,柳婉柔抬手落在字上。
她生了一副纤细身姿,眉眼柔美,却隐隐含了过多柔弱,垂眸时让见着的人不禁多填三分悲悯。
着了身藕粉色衣裙,更衬得她肌肤雪白。
如同她的姓名,是个窈窕细致的美人。
可她面容虽秀美,却因少了几分血色,失了几分年轻女子的娇俏、活力。
像是朵缺了颜色的芙蓉花。
美则美矣。
却少了惊艳,多了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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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1章 缘
第331章缘
竖在她面前裱好的字,清瘦飘逸,刚劲果决。
她十指纤纤,手轻抚上墨迹。
在强劲有力的字体面前,更显得一双手柔弱无骨。
瞧着眼前的字,就像心仪的人站在面前,唇角的笑容都深几分,情不自禁地心向往之,
“他的字,我很喜欢。”
在她身旁有个穿绿衣的小丫头,名唤云岚,见状,不禁打趣,
“小姐是喜欢这字,还是写这字的人?”
柳婉柔面色一红,娇嗔着横了一眼,
“你这丫头,又在乱说话了,真是欠打。”
云岚:“嘻嘻,奴婢是为了小姐的终身大事考虑呢。”
自家老爷是吏部尚书,小姐中意的戚二公子,现在又是吏部侍郎。
这怎么不能是缘分呢。
云岚瞧着自家小姐倾慕的模样,鼓动,
“小姐何不让老爷去和戚丞相说说?说不准这桩婚事能成呢。”
缘分不都得是争取来的?
柳婉柔想到初见到戚桓宇的那天。
是在书斋阁。
人群中的一瞥,她瞧见了他的模样。
仿佛她的一生就是为了见到他一般。
后来打听得知,他竟是戚丞相的二公子。
“小姐,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您总得主动些。”
喜欢是一回事,可要主动去说,柳婉柔想到脸还是红了又红。
脸上添了气血,在灯下生出三分娇。
云岚:“小姐,明日就是中元节,宫中不是会宴请宫眷千金,到时候您说不定就能见到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是戚二公子的妹妹,听说戚二公子和贵妃娘娘关系很好,您要是能见到她,跟她处好关系肯定没错。”
柳婉柔想,明日……
瞧着面前的字,想到心上人。
她想,或许……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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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楼又是热闹满座的时候。
凌雪从二楼窗户探出身,瞧着街面上热闹的情况,很是心动,把身子从窗边收回来时,止不住心动,
“姑娘,下面好热闹,有舞龙舞狮,有放河灯的,还有好多猜灯谜的,不如咱们也去逛逛吧。”
凤烟烟歪在榻上,浅浅合着眼,懒懒的没动,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凌雪闻声回过头来,噘着嘴,“姑娘不去,我一个人去了也没意思。”
房间的窗是开着的,从凤烟烟斜倚的角度去看,正好能看到天上挂着的一轮满月。
凤烟烟瞧着,忍不住伸手探了探。
却是在空中扑了个空。
过了今晚,就是中元节,天上的月亮都成圆的,再过些时日,中秋节也要到了。
可是……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的阿鸣……
凌雪瞧着姑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凑过去,
“姑娘,是有什么心事么?要不咱们去放个灯吧,把心愿都写在上面,没准儿就能实现呢。”
凤烟烟笑笑,收回了手,心事是有。
可她不信什么放天灯能实现愿望。
她要做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
只怕放千万盏的灯也难以实现。
索性,她就不再费那些心思了。
正要回神时,突然瞥见一抹月白的衣角。
凤烟烟没多说,直接追了出去。
凌雪一回头想要跟姑娘说话,却发现屋子里早已没有了姑娘的人影。
她唤了一声,“姑娘?”
找了找,确定姑娘不在。
挠了挠头。
明明姑娘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本章完)
第332章 地久天长
第332章地久天长
街面上正热闹,放完河灯,戚染染视线又被天灯给吸引了。
她瞧着好多人都在放灯,很心动。
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仪式感的东西总得尝试一遍。
“咱们也放个天灯祈愿吧。”
宇文宸没拒绝,“好。”
有个放着天灯的摊位,灯精致不说,选的图好看,做得还轻薄,在同行里是佼佼者,就这灯的品相肯定能够飞得很高很高。
刚才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听人说,把心愿写在天灯上,飞得越高,越容易实现愿望。
戚染染兴致勃勃,“老板,您这天灯怎么卖啊?”
“姑娘,咱家的灯已经卖光了,剩下的这几个是靠猜灯谜得的,连答对七个灯谜,就送一盏天灯。”
戚染染:“猜灯谜啊?”
咬了咬手指头。
她是想用银子买的。
可如果不能用银子买,光靠智商就有点……
戚染染瞧着最上边的天灯,心动。
可看着上面的谜题,有点心虚。
她……这智商,想要全答对,够呛啊。
拉住宇文宸的袖子,晃了晃,腮帮鼓了鼓,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可怜巴巴的模样,还带着点困惑,是认真向他‘请教’的模样,
“有点想要,可我要是猜不对怎么办啊?”
她不说‘帮我猜’,可她从眼神到动作都向他传达了一个意思。
我想要,可想可想了,帮帮我不?
宇文宸攥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动作,没让她再乱晃,
“我来猜。”
“好耶!”计划得逞,她兴奋地跳了一下。
随后她才想起来,悄悄问他,“您猜灯谜行不行?”
宇文宸的声音淡定,他习惯了冷静自持,身姿挺拔,在众多人中特别显眼,听着戚染染的话,答了两个字,“尚可。”
戚染染皱眉,紧拽着他袖子不松手,认真地纠正,
“不能‘尚可’的,必须七个全答对,要不就拿不到天灯了。”
宇文宸:“试试吧。”
他不习惯把话说太满。
摊位的老板见状也是安慰,
“没事,打错也不要紧,连对七个确实是有些困难。”
否则,他这天灯早就送出去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都收不了摊。
戚染染才不想要听安慰的话,她一心就想要灯,眼巴巴地瞅着眼前的人,身前握紧了小拳拳,浑身都紧张地给他加油鼓劲,“加油加油。”
她在精神上支持他。
“那就开始了。”老板在他们选好天灯后开始出题,“‘终日琴堂醉未醒’猜一词牌名。”
“如梦令。”
“‘高台对映月分明’猜一字。”
“昙。”
“‘桥头家人相道别’猜一字。”
“樱。”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猜一成语。”
“绝处逢生。”
“‘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猜一个字。”
“日。”
“‘话别之后弃前嫌’猜一字。”
“谦。”
老板看了看他们二位,
“这位公子实在是厉害,能连对六题,想来这第七道也不能难倒公子。
既然这样,这最后一个灯谜就当是送您二位的祝愿了,‘夏至’猜一四字词。”
夏至?
戚染染拧眉。
夏至一共就俩字,怎么还让猜四个字呢?
谁知在老板的话音落后,她一旁的宇文宸停顿一瞬后,已经出声,“地久天长。”
? ?嗯……我觉得,这算是助攻吧。
? 我觉得是,诶嘿诶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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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3章 回头
第333章回头
老板乐着出声,已经将天灯摘了下来,
“对嘞,就是‘地久天长’,这是您二位的天灯,您拿好。”
说着,就把戚染染看中的灯给拿了下,送过来。
周围见状忍不住响起了掌声。
在场有情侣的纷纷用欣喜又羡慕的眼神看向戚染染。
戚染染看到灯,眼睛亮了一个度,搓搓手,伸出手将灯抱回来。
听着身边人得喝彩声,再看一脸淡定的宇文宸。
她小脸红扑扑的,还有点烫。
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因为对方身高太高,她踮脚才能跟他说悄悄话,
“我感觉我被人羡慕了。”
宇文宸在她说话时,已经迁就着低了头,托住她的手肘,扶着她先让她站稳,在听了她的话,唇角有道好看的笑痕,
“确实。”
戚染染鲜少听到他这么不谦虚的回答,眉头挑得高高的,
“所以……这算是秀智商后的自豪么?”
宇文宸没明白,“什么?”
戚染染抱着灯,已经心满意足地转身了。
哼哼。
就算他智商高点也没关系啊。
反正,她情商比他高。
还高了不知一星半点呢。
不过……
地久天长。
诶呀呀。
本来出宫是带他放松心情的,但现在她怎么觉得自己是被满足的那一个呢!
街上的人多,戚染染抱着灯可开心了,注意力都在灯上,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戚染染后退一步,已经被人扶住,这才没有倒下去。
而被她撞到的人也是身形歪了一下,被随行的人扶住,才没有倒。
戚染染先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没事。”
戚染染抬头就看到了一道淡蓝色的身影。
再一看,惊了。
哇哦。
她的眼睛好漂亮啊。
虽然蒙着一层面纱,但那双眼睛好干净好漂亮啊。
像是一湖平静的水面,沉静又有力量。
她不小心撞到了个气质温婉的女生。
苏盈袖在站稳后看到眼前的人,脚步有一瞬间停滞。
身边的春和唤了声,“姑娘……”
苏盈袖立即回神,朝着戚染染歉疚地颔首,接着已经往前走了。
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
脚步停住,半天没有挪开。
街上的人很多,来来回回都是拥挤着,她立在人群中,有几分的力不从心。
随后还是她身旁的春和小声提醒她,
“姑娘,街上人多,咱们该早些回府了。”
“……好。”
在苏盈袖踏上马车之际,戚染染像是有预感似的回头。
方才,她好像是察觉到了有目光看向她。
人潮涌动,到处喧闹,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瞧了许久,只瞧到有辆马车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宇文宸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瞧见了方才的苏盈袖,眉眼深沉时只说,
“走罢。”
戚染染神儿回来,跟上了他的步伐,“好嘞。”
他们先去了城楼上。
城楼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不过,今天破例。
因为戚染染嘟囔的话被宇文宸听到了。
她说,要是找个高点的地方放灯就好了。
她想,起点高,点了天灯后,当然能飞得更高更高喽。
于是,他们就到了城楼上。
? ?咳咳,都表白了,往后肯定是要冲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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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4章 他的心愿是她
第334章他的心愿是她
李公公和彩月留在城楼下等。
这是李公公的意思。
两位主子处得融洽比什么都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远远看着就成。
刚才他们也是远远的跟着,没敢上前。
生怕打扰了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气氛。
彩月听后也觉得有道理,闭着眼,衷心祈祷皇上和娘娘的关系可以一日千里。
站在城楼上,戚染染开始写心愿清单。
嘻嘻~
以前,在她的时代,她跟小伙伴在操场也偷偷放过。
不过,放灯和放灯的感觉还不一样。
现在感觉更郑重。
而且,还没有保安禁止。
戚染染早早就写好了心愿,挂了上去。
可等她看看,对方的愿望栏上却是空的。
她困惑了,“您不写许心愿么?”
宇文宸凝神,瞧的是她身后的方向,
“朕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往后,就是将这一切守护下去。
跟着他视线转头的时候,戚染染被眼前的盛况惊呆了。
站在城楼上看着万家灯火,好壮观啊。
站得越高,京城夜晚的盛况就越能落在眼底。
明天就是中元节,站在巍峨的城楼上,没有阴森森,入眼看到的全是京城繁华热闹的场面。
因为在中元节有清扫新坟的习俗,市井上有许多在卖冥器靴鞋,金犀假带,五彩衣服。
家家户户点着灯,头上虽然是深沉的天色,可此时一点都不觉得压抑。
一盏又一盏的天灯飞上天,用一点一点汇聚在一起的微光,将天空点亮。
戚染染看着眼前的情况,已经明白他的愿望是什么了。
他是个负责任的好皇帝,百姓是他的首要考量。
可除了百姓呢?
难道他就没点什么私人心愿啥的?
于是,歪了头又问,
“除了百姓安居乐业,您没有别的愿望?”
嗯……
如果他没有,她可以帮他想几个。
宇文宸沉眸,凤眸中泛起了一层涟漪,“确实有一个。”
是……在意料之外,却又不受控制的心愿。
在发现其存在之后,反倒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戚染染因为心里开心,挂在脸上的表情可欢快了。
一双桃花眼弯着,眼睛里盛满了光,瞧一眼就能把世界点亮。
接过他的话,她语调轻快,唇角又往上翘了翘,
“那不就得了,有心愿就写下来啊。”
能不能实现是往后的事,现在重要的事写下来。
愿望什么的,要是太难视线不了,那就多许几次。
总有一天会实现哒~
宇文宸闻声,将心愿栏递给她。
戚染染:“让我写?可以啊,您说话,我记着呢。”
说完,很爽快地接过,等着听他的信儿写字。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落在她侧脸,声音沉沉,细听却藏着温柔,
“我的心愿,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实现。”
自成为北虞国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立志要做一个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皇帝。
说来,他虽然是皇子,却体会到什么是食不果腹的日子。
是以,在他成为皇帝后,他想北虞国的子民,食饱腹,衣蔽体。
他想让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想让每个人都能有平和的一生。
因此,他时刻鞭策自己要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皇帝。
这三年来,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本章完)
第335章 他的心愿是她2
第335章他的心愿是她2
他有自己的目标,就坚定地朝着这个方向走。
他没有同旁人讲过。
却在一点一滴践行自己心中所想。
从幼时养成的习惯,使得他习惯了一个人。
原本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也以为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过一生。
可是,当生命里出现一个人的时候,情况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他深沉的世界中出现了一点光。
他想让光越来越多。
等他越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贪心。
他想将光拥进怀里。
他不能看到她受伤,见不得她委屈,更不能看到她眼巴巴。
虽然有时候知道她是故意在使坏,但心上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收紧。
在生辰那日,看到会在夜里闪着光的纸鹤,每一个都是她的心意,
被风吹起的风铃,声音落进耳中,轻而易举勾起了他心中的欢喜。
她会在他落寞的时候陪着他,会告诉他有想法要表达出来,不要藏着自己的不开心,会给他唱歌,陪着他度过艰辛的时候,会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奇。
等他恍然醒悟时才发现,原本他不以为意的情字在他心底生了根,越扎越深。
如今让北虞国的百姓安居富足,他就只剩这一个愿望。
而这个愿望,只有她能帮他实现。
戚染染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
和他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
心头有呼之欲出的想法。
夜色很温柔,停在空中的月亮很圆,月光皎皎光洁,带着秋意的凉,落下来,照在树上,在墙上留下清冷的影。
清冷的月光落在身上,却从心底烧起来一把火。
宇文宸朝她伸手,“你愿意来我身边么?”
也不知道怎的,瞧着眼前的烟火气息,再听到他的话,她觉得好浪漫啊。
可是,让她更诧异的是,在他问出那句话时,她心底的想法是愿意的。
毫不迟疑的愿意。
眼前的人身形挺拔。
看到他坚毅的模样,她意识到他严苛守护的意义。
就像是灯光。
越是在黑暗的地方,越会觉得灯光暖,灯光亮。
眼前京城百姓的安居乐业,繁荣喧嚷,和他的勤谨负责是分不开的。
她知道,他是个一直默默做事的皇帝,夸耀的话从来不会轻易说出来。
日常的他也是这样。
他的心事都是埋在心底的,从不轻易让旁人知晓。
可是,刚才在河边他却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心悦之。
其实,在那一刻,她就有心动。
因为,她知道。
别人眼中的他沉默寡言,
但他们不知道,他更善于倾听和陪伴;
别人眼中的他孤寡冷漠,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他更具备独立自出的能力;
别人眼中的他敏感多疑,
但和他相处久了后,会发现,敏感的他会更细腻,更有耐心,也更善解人意。
他的话不多,却能带给周围的人是温柔且坚定的能量。
很暖心,又很实用。
她觉得,这是他独特的优势和魅力。
虽然有时候他很容易口是心非。
嘴巴毒的时候也会让人火冒三丈。
可现在想来,反倒成了记忆中添彩的一笔颜色,悄无声息地让人心动。
(本章完)
第336章 谈恋爱吧
第336章谈恋爱吧
她晓得的。
他成长中有太多的时间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受。
他习惯了隐忍,也被迫接受了沉默。
他经历了许多辛苦,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有力量的人。
相反,他积累了比常人更多的责任心和责任感。
先前,从未有人主动靠近过他,他也就从未有过将心示人的机会。
现在,越是瞧着他,越是听他的话,她越是觉得,在他强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她知道,他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
但凡许诺,他就会做到。
就像此刻,在他深邃沉默的视线中,也会泛起温柔的涟漪。
在这一刻,戚染染竟然觉得,他这样……也挺好。
不用像旁人那样健谈,会说漂亮话,不用做事太过殷勤,他沉稳内敛的时候,也有属于他的力量。
就像在人群喧闹的地方,他会因为担心率先握住她的手。
尽管他嘴硬不肯说,但他的行动骗不了人。
她觉得,人真的是会变得。
开始的时候有一点心动,往后就不可自制地越来越喜欢。
听着他的话,她的想法反倒明了了。
她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
心动就心动了。
原先是不确定他的想法。
现在,既然他已经坦白相告,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心动的时候,她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和他的掌心重合,桃花眼弯弯,目光一直和他的视线缠在一起,周围的光线再暗,她都能看清他,重重的点头,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愿意吖~”
他问她是不是愿意到他身边。
她的回答是愿意。
于是,在仰头时,她在他的凤眸中看到了绽放的喜悦。
比在天空盛开的烟花,还要耀眼。
心里暖暖的,脸颊上一直发烫,跟着看人的眼神都是烫的,她直接激动扑过去,“皇上,咱们谈恋爱吧。”
她想好了,她要谈恋爱!
必须要!!!
反正,他都跟她表白了。
她接受。
宇文宸:“……”
被抱了个满怀,下意识先将她稳住,可视线却有一瞬间的愣神。
谈恋爱?
何为……谈恋爱?
从他怀里抬头,视线里有漫天的光,轻而易举看到他眼睛时,刚好仰望到他眼神中的困惑,戚染染想了想,决定身体力行的给他解释一些,于是跳起来,往他唇角亲了一下,
“就是这种啊,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还可以撒娇,买貂。”
宇文宸眼神颤了下,耳廓红了一圈,很性感的喉结动了一下,点头认可,“好。”
担心她站不稳,所以,她扒着肩膀跳下来后,在面对面时,他托住了她的手肘,让她可以站稳些。
亲亲抱抱,举高高,字面上的意思,他能明白。
撒娇,他……听说过。
至于,买貂……
应该是用来做大氅的皮毛吧。
要是她喜欢,他库里的可以都给她。
要是那些她都不喜欢,等过些时候秋猎时,他可以新猎一些。
原本听到他的沉声就很有分量,现在离近了,感觉他好听的声线更迷人了呢。
戚染染心动地歪头,“就说一个字么?”
宇文宸脸更烫了。
(本章完)
第337章 开心,就大声说出来
第337章开心,就大声说出来
好在城楼上光线没有太亮,他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喉咙一动,尽量用沉着的声音压下了差点冒出来的紧张,
“往后咱们在一起。”
戚染染:“……”
抿抿唇。
好吧。
一开始,也不能太指望他能说太多好听的话。
毕竟,嘴笨一些,会脸红局促的傲娇皇帝,也很可啊。
她喜欢。
她往前凑了凑,模样灵动,又可可爱爱,
“都不抱我的么?”
恋爱啦,他们之间可以亲近一些啦。
没办法。
俩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要主动一些。
既然他这么不主动,那她就往他面前先靠靠呗。
宇文宸瞧四下并无他人,才将她抱在怀里。
戚染染很满足地发出欣慰声。
他的肩膀很好靠。
怀抱很暖。
身上带着些浅浅龙涎香的味道,很好闻。
给人一种可安稳的力量了。
像是避风港。
动作很规矩,是很绅士的抱。
戚染染承认她自己有点坏,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然后抬头,有点郁闷,又有点不满地嘟囔,
“难道不可以抱紧紧么?”
秋天了,天凉了,难道不应该抱团取暖么?
她的鬓发在蹭过肩膀后显得有些乱蓬蓬,可落到他眼里还是很好看的模样。
宇文宸听后,的确加了些力气。
但他举止有些僵硬,似乎是在考量用多少的力道才能符合尺度。
“如果力气太大,记得同朕说。”
感觉到有被抱紧紧,戚染染更在他怀里蹭了蹭。
才没有力气大呢,她觉得这样才刚刚好。
嘿嘿。
原先就在电视上看过人家谈恋爱。
尤其是韩剧里,有颜有钱,还可甜可甜的那种恋爱了。
现在,有了男朋友,她当然也得要谈可甜可甜的恋爱啊。
虽然傲娇皇帝没啥经验,但是没关系。
她有不少看剧的经验,以后可以和他慢慢摸索啊。
这么想的时候,就像是吃了一勺蜜。
有点齁,但心里好甜好甜啊。
戚染染窝到他怀里偷偷地笑。
她忽然觉得不会谈恋爱的傲娇皇帝有点可爱诶。
有时候嘴笨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好喜欢超有男友力的男朋友啊。
好吧……
她觉得,他是很有培养空间滴,往后她会努力的~
宇文宸没说话,就见到怀里的小女子一直在偷偷笑。
唇角还亮晶晶的,忍不住揶揄出声,“需要擦擦口水么?”
戚染染凶凶瞪他一眼,“并不需要。”
哼哼。
她刚刚发挥想象力想一会儿,他就要说话。
抬手帮她抚下乱蓬蓬的鬓角,薄唇在弯起时也能有很暖很好看的弧度。
戚染染仰头问他,“开心么?”
“嗯。”
“那为什么不说呢?”
“……”
伸出手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她郑重其事地说,
“皇上,您不能一直透着乐。开心,也是要说出来的。”
宇文宸:“好。”
因为感情上进展得顺利,戚染染过分活跃的心情直到回宫后还没有平复。
于是,彩月进到西暖阁内室就看到娘娘在床上打滚。
来回地滚来滚去。
时不时地还盘腿坐在床上,捧捧脸颊。
? ?改了好多次,最终决定改成了这样,我觉得一点点奠定基础的感情才会更牢固,有理解有包容的爱情信任感更多,更治愈也会更甜蜜~
?
????
(本章完)
第338章 超开心
第338章超开心
今天皇上和娘娘的相处,彩月远远的就看到了。
瞧着皇上和娘娘处得和睦,彩月的内心涌出欣慰。
只盼着皇上和娘娘能跟进一步呢。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一直跳。
就算人不在面前,心脏里面还是像装了只小鹿。
紧紧的捧着脸颊,把脸颊捏成了奇怪形状,
“彩月,我恋爱啦。”
嘿嘿。
“还有点开心~”
咳咳。
既然人家喜欢她,她也超可他的颜,那也不是不能发展发展的。
谁让他的精神品质是她喜欢的那款呢!
‘恋爱’这个词彩月不太懂,但娘娘的开心,她是能看到的。
娘娘开心,她就开心。
脸上带着嘻嘻的笑,彩月的眼睛也笑得眯起来了,打趣,
“看样子,娘娘是喜欢皇上了。”
提到这个,戚染染就抱着被子从床上起来了。
她头发早已经滚得乱糟糟,盘腿的样子憨憨,脸颊上飞着红霞,悄悄上翻的眼神可骄傲了,只见她微微撅了嘴,狡黠又可爱,自己给自己正名,
“是他先对我下手的。”
是他先说喜欢的。
呐。
在河边放河灯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注视着她,说的就是——朕心悦你。
啊呀呀呀~
他是能把这么激动人心的话说的这么深情又深沉的。
要不是她定力好,她真是一开始就要溺毙在他深邃的眼神里了。
把脸捂得更紧了。
现在想想,真是好让人开心,又好害羞啊~
彩月就看到娘娘的模样,忍不住道喜,
“恭喜娘娘。”
不管怎样,娘娘和皇上关系好,就是值得高兴得事。
戚染染听后有意见了,眉眼中带着开心,却是透着些小骄傲和嘚瑟,
“为什么要恭喜我呢?
哼哼,难道不应该恭喜他么?
终于可以吃到天鹅肉了。”
彩月听后懵懵的,在脑子里想了想。
天鹅肉……
这个词,她是在什么地方听到来着。
等彩月想到之后,瞬间瞪大了杏眼。
她家娘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编排皇上的话都敢说。
宇文宸过来的时候,刚刚听到这句。
不禁放缓了脚步。
天鹅肉?
剑眉微颦。
若吃上天鹅肉的是他,那他是什么?
癞蛤蟆?
面上沉下来一分。
她还真是皮!
什么话都敢说。
脚跨进西暖阁内室,刚刚露了衣角,戚染染坐在床边,非常眼尖地就看到了。
跟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就冲过来,扑上去直接就是一个热情的熊抱,雀跃地喊了声,
“皇上!”
小仙女超开心的时候,矜持可以暂时放在脑袋后边。
宇文宸被人扑住,先将人给扶稳,待到低头,视线和她对上,瞧见了她瞳孔中映着的自己,也瞧见了她眼神中放大的欢喜,情不自禁就深陷在她的眼眸中。
好吧,他现在没气了。
不过,视线再往下,看到她踩在地上的脚,剑眉又拧起了,语调也带上了严肃,
“怎么不穿鞋。”
到了秋季,天越来越凉,她还敢光脚踩在地上。
戚染染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瞧了瞧他,小声,
“这不是跑得快了些。”
宇文宸伸手轻松把人抱到了软塌上,
“朕就在这儿,急什么?”
(本章完)
第339章 哇哦,男友力
第339章哇哦,男友力
戚染染踩在软榻上,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看他的视线都是难得的居高临下。
哇哦,哇偶~
男友力啊男友力。
从心底里冒出来粉红色的泡泡呦。
她在软塌边拱来拱去,成了一条欢快的小鱼。
漂漂亮亮的模样,还透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可可爱爱,爱笑的桃花眼一弯,说话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当然是想早点见到您啊。”
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
身上的每个毛孔,每跟头发丝都在说着开心。
她的心晃啊晃。
盯着他的眼。
撩吧~
这么说,应该是撩的吧。
宇文宸其实是很受用的。
他耳朵直接红了一圈,瞧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呼吸都不稳了。
真不晓得她的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怎么尽是能说出软到心坎里的话。
轻咳饿一声才将荡漾的想法压下,好好教导,“以后不穿鞋不能乱跑。”
随后,又补充一句,“小心受凉。”
戚染染牵住他的手晃了晃,故意拖长音应了,“哦~”
宇文宸吐气,攥住她乱动的手,沉声,“听话。”
小仙女立马点头,“听的,听的,肯定要听得。”
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这篇才勉强揭过去。
一旁的彩月是真的看愣了。
忍不住揉了揉眼。
她看到的真的是皇上?
本来她还担心,皇上来的时候肯定听到了娘娘的话。
皇上是真的一点没生气。
这个想法冒出来,彩月真是觉得自己娘娘的未来一片光明。
驰骋后宫都不难的。
李公公也是这么想的。
要论大胆,在宫里边,没人能比过贵妃娘娘。
要说是宠,也不能人能越过贵妃娘娘。
不对,不能说是宠。
帝王的宠,有尽时。
可这存下来的情意,真真是绵长无绝期呢。
见两位主子说话,他们就悄悄退了出去。
戚染染笑嘻嘻地往他面前凑凑。
虽然室内的灯光明亮,但她还要凑近一些。
她满心装着欢喜。
她要离得近一些。
她要仔细看清他的模样。
她要一点点把人印在心里。
撑着下巴,桃花眼中的开心已经溢出来了,语调中都是透着窃喜的得意,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皇上,您怎么知道我没有穿鞋啊?”
是不是因为太在乎关心她了?
是不是因为太爱她了?
诶呀呀~
她就知道,他肯定对她有企图。
一早就深深爱上她了。
宇文宸在她一旁坐下的同时,出声,“因为变矮了。”
他是实事求是说的。
因为她现在面前,确实矮了一些。
原先,她仰头能勉强达到他的唇,现在只到他的下巴。
这话出来,戚染染脸上的笑容立马停住了。
所以,他这算是变向吐槽了她的身高么?
这人,真是的,她还没乐够呢。
重重哼口气,给他个大白眼,环着手臂,直起腰杆的同时,鼓起了腮帮子,态度奶凶奶凶的,控诉,
“皇上,您这样说,我会不开心的。”
她表现出的情绪,很简单。
‘宝宝不开心了,快来哄哄我’
‘现在不哄,一会儿你怎么哄都哄不好’
(本章完)
第340章 如果恋爱中有尾巴
第340章如果恋爱中有尾巴
哼哼。
长得不如他高,难道是她的错么?
再者,像她这样的身高,踮着脚就能凑到他的唇,抬眼就能看到他的眼睛。
这样的身高才最好最合适的好吧。
可叹戚染染的内心做了建设,一回头却看到宇文宸真诚的眼神。
仿佛在问,‘生气了?可朕有说错什么’?
戚染染定定地看了看他,和他坦诚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段时间。
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
她跟他讲情调,可他给她讲的事实。
啊~
仰天长啸。
直男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带啊。
不过,随后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他怎么过来了?
心里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宇文宸是在停顿一瞬后才给了她答复,“朕想见你。”
他记得她说的话。
心事要说出来。
他想见她,也想让她知晓。
戚染染闻声哼哼,装作不在意地扭了头,心里已经开始甜滋滋地往外冒泡泡,
“我就知道。”
语气上可骄傲了。
可她心里想的时。
幸好她没有长尾巴。
否则的话,此时此刻摇起来的尾巴,一定会泄露她的心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约莫到了三更天,见宇文宸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戚染染小脑袋瓜里发散的思维有开始工作上线了。
“皇上,您还不走么?”
宇文宸:“不急。”
他想同她多待一会儿。
可戚染染想的跟他不一样,身体扭着往后错了错了,直着腰杆,叉腰,眼神里飘着些小警惕,
“您该不会是想宿在这儿吧。”
嗯。
她能理解他喜欢她的心情。
但刚开始谈恋爱,就要那啥那啥,是不是快了些。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宇文宸瞧见她红红的脸颊。
本来是没什么想法,就想多瞧瞧她,
可她的话一出来,他如果没有旁的想法,反倒是不妥当了。
瞧着她脸颊上的绯红,他不知此时是和她差不多的情况。
轻咳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正经,
“若朕要宿在这里,又当如何?”
戚染染视线停了会儿。
在这停顿的空当中,脑袋中冒出来各种颜色的泡泡。
脸色红了,然后,就更加红了。
捂着脸,跟个小鱼似的往后一仰,直接就开始滚啊滚。
“您怎么能对单纯地我说这些呢?”
宇文宸微愣后,见状实在是压不住唇角的笑,不再逗她,
“好了,你早些休息,朕过来是想同你说,明日中元节,朕要去道观祭拜,日程上会忙些。”
原来……是这样啊。
把手移开,从手指头露出一道缝。
“好。”很乖地点点头,顺便朝他炫一下,“我会很乖的。”
宇文宸唇角噙着笑,点头认可她的话,“朕知道。”
看到他起身,她跟着也坐了起来,弱弱问了句,“要走了么?”
宇文宸闻声转身,“所以,”在灯下瞧着她的眼神迷蒙得可爱,不禁抬手轻勾了下她的鼻梁,“这是失落了?”
戚染染脸色爆红,气势汹汹地矢口否决,“并没有。”
“嗯。”宇文宸点头后,说的事,“来日方长,不急。”
?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止不住摇起来。——北川理慧的《三行情书》
?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好适合染染女鹅恋爱时甜蜜蜜的心态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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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1章 前缘
第341章前缘
姜太医说过她体寒,她染了凤兰香的毒,身体也需要恢复调养。
不急于一时。
戚染染瞧着他就是忍不住心动。
忍不住就不忍了,直接给撒开了~
朝他勾勾手指,“您过来一些。”
宇文宸配合地走到她面前。
刚倾身过来,就感觉到脸颊贴上一个温软的触感。
空中还发出轻微的一声‘啵’。
“这是晚安吻。”说完,她指指自己红透的脸颊,“礼尚往来,该您了。”
她是个可贴心的小仙女了。
她知道,开始让他主动比较困难。
所以,她给他做示范,带带他呀~
宇文宸视线在停滞一瞬后,伸手捧过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是暖的,加速跳动的心是烫的。
俯身时迎着她诧异的目光,在她唇上印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道了声,“早些歇着。”
怎么能让她一直主动。
有些事,还是他主动比较好。
戚染染愣了半天,还没有从刚才的吻里回神。
等她回神忍不住捂住嘴唇的时候,瞳孔都地震了。
妈耶~
谁说他不开窍的?
她怎么觉得他刚才,可开窍了。
不行,不行。
她的脸啊,她的心呦~
明明没有太多的动作,可她为什么觉得克制又真挚的吻可撩了?
摸了摸心口。
天啊,这心脏真是跳得越来越快,一点都不受控制了。
连忙呼唤她的小助手,“彩月啊,我要喝水。”
咕咚咕咚了喝了好几杯水,这才把兴奋地劲头勉强给浇下去。
喝完了还要,“彩月啊,我还要再喝。”
她今天必须多喝点水。
要不然她这么个小咸鱼还没谈恋爱,就先被激动地热情给烤熟了。
瞧着自家娘娘的行为,彩月是真困惑了。
皇上走了,娘娘一个劲儿地喝水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方才皇上和娘娘说话太多了?
**
苏盈袖在回到成王府后忍不住出神。
想今天在外面见到的人。
她记得,当时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雪。
家中经过了一波有一波的争吵。
父亲要组织新家,母亲也要去国外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两个人推来阻去,把她当成最多余的那一个。
争执一次,接着一次,讨论的都是她的归属问题。
双方却都不肯让步。
她与争吵的战场,只隔着一道门。
从父母口中说出的推托,严厉、嫌弃,他们各自为自己考量,说着各种的不得已,却不知,不过是隔着一层不隔音的门板,那些作为抵抗的字眼,分毫不拆地全落入了她的耳朵。
她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逃了出来。
路面上的路灯都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她冷极了,就窝在角落里。
临近新年,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
她在空荡荡的街面,想到的是父母的嫌恶。
从头顶飘下来的雪没有停。
头顶上的招牌承载不了雪,一整块掉下来的时候,有人冲出来帮她挡了一下。
雪落下来,砸到了对方的肩背上。
对方一边拍着身上的落雪,一边对她说,“小姐姐,出门要小心啊。”
她在惊愕中抬眼,看到对方的眼睛很亮。
笑起来弯弯的一双桃花眼很好看。
? ?咳咳,宝们,今日的糖分还可以吧,会不会有点超标了……
?
????
(本章完)
第342章 漂泊无依
第342章漂泊无依
苏盈袖去看,就见面前的人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扎着松松散散的丸子头,耳边落下来几根碎发,很灵巧,潋滟的桃花眼很漂亮,眼尾往上翘。
在她肩膀上垮着一只带有小黄鸭图案的包包,脖子上挂了一副连线的红色手套,坠着两个绒绒的毛球,身下穿着搭配着一条米白秋冬款的百褶裙,露出一小节细致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超保暖的雪地靴。
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面前在出现的人,虽然裹得严严实实,却是很活泼灵动的模样。
灯光就落在对方身后。
从她的角度仰头看去,面前的人就像自带着光芒。
她瞧着着,不自觉中就看怔了。
对方弯起的桃花眼里装满了流光,伸手扶起她,问她,
“小姐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声音轻快又好听,还透着年轻的软糯。
那天是除夕。
一年的最后一天。
苏盈袖从地上站起来时,目光颤了又颤,声音也有些发紧。
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却是反问,
“你呢?你怎么不回家?”
“我出来买东西啊,嘻嘻,要过年了,福利院晚上有活动。”
她一瞧,发现有两大袋子的东西暂时放到了地上。
超市的包装袋里能瞧出有各种各样装饰的彩带,还有薯片和一系列的零食干果。
只是听到福利院……
她不禁又看了看面前的人。
在福利院生活……也能这么开心么?
可在下一瞬她又想到了自己。
她有家。
那又能怎样?
现如今她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
她的父母没有一个想留她在身边,都在尽力推她走。
眼前有手晃了晃,她又听到对方说,
“小姐姐,新年都到了,千万不要不开心哦。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遇到困难不要怕,总会过去的。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呢。
你现在要是不开心,说不定会把情绪带到下一年。
那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说完,她从小黄鸭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包好的红薯。
一拿出来,白雾在眼前飘起。
咧着唇角一笑,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憨憨地超可爱,
“嘻嘻,我买了烤红薯,看在小姐姐不开心的份上,分小姐姐一半吧。
我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可好了呢。”
深深嗅了一口,“又甜又烫手的红薯,到了冬天,我可爱吃了。”
说着,已经掰了一半,放到了她手上。
顺便一提,“悄悄告诉你,我可爱吃了,平时都不把吃的分给别人呢~”
苏盈袖掌心被红薯温暖,是真被对方的话逗笑了。
她瞧着对面的女孩子,轻松自在,热烈得像个小太阳。
走到哪都是最耀眼的模样。
等到对方挥手跟她说再见后,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跟着对方走。
视线了一圈,直到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当天,她在外面待了很久,都没有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
她披着夜色回到了家。
租来的公寓里没有父母的踪影,他们各自的行李却已经被带走。
她站在门口,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道何去何从。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 ?苏盈袖和染染女鹅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苏盈袖要比染染女鹅早来几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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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3章 万事如意
第343章万事如意
后来,机缘巧合,如大梦一般,她到了北虞国,成了苏州织造的女儿。
她以为这是命运给她安排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只可惜,即便到了这北虞国,她仍旧逃不过被摆布的命运。
她的‘父亲’想用她作为联姻的筹码。
可,还没来得及履行婚约,先帝惩处的旨意就下来。
她的‘父亲’因为贪污被处死,家族被抄,她也要充入贱籍。
经此变故,婚约自然而然作废了。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悲观到极致时,她也曾讥讽过,重活一世,难道是要让她再经历一次命运的悲苦无奈?
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遇到了宇文景……
苏盈袖屏息,低头时,还是忍不住想起在街市遇到的人。
那个姑娘也是一双桃花眼。
瞧着……像是记忆中的模样。
虽然过去了好些年。
可对方的笑她却是记了好久。
在落魄时添的柴。
只要想到,心里会感染得升起暖意。
方才在街市上遇到的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竟让她有久违的熟悉。
想了想后,苏盈袖最终失笑着压下心中的想法。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她来到这北虞国已经是稀奇,对方又怎么可能……
不过。
她想,那么乐观,像小太阳暖洋洋的女孩子,无论到哪里,应该都会有好多人喜欢。
往事牵扯人心,她不知不觉就出神了好久。
就连宇文景到了身边,她都没有察觉到。
宇文景和她并肩站着,“在想什么?”
苏盈袖回神,只说,
“……今天出去,看到街上好多人,很热闹。”
站在庭院中,仰头就能看到飞着天灯的夜空。
如果静下心,墙外边的喧闹声,也不难错过。
若是往日,宇文景说不定会有心情出去逛一逛。
可是,现在,他丝毫没有这样的兴致。
细长的眼形,眸光浅淡,似笑非笑的唇角带着三分自嘲,
“如今我这般情况,事事要劳烦盈袖了。”
说来,今日,她会出府,本就是帮他传递消息。
他想,如今的成王府一定都是宇文宸的眼线。
再找阿泽过来,有所不方便。
还是传递消息比较好。
抬头看到了天上的一盏盏天灯,宇文景看着,同她商量,
“到了中元节都会放天灯祈愿,要不我们来放盏灯。”
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好。”
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他只同她相处,
“盈袖,你有什么心愿?”
苏盈袖摇摇头。
她并没有什么所求。
宇文景见状,取笑她,
“没有所求,也太没有抱负了,既然这样我就来给盈袖想一个吧。”
苏盈袖站在他身边。
宇文景想了想,“就写‘平安顺遂,万事如意’罢。”
苏盈袖看他提笔熟练地写了字。
心头微沉。
世人都在求‘万事如意’。
可‘万事如意’才是最难的。
她的视线飘向他收在袖笼的手。
她知道,自从他手伤到,他不愿意出门,更不愿意旁人看到。
好几次,在换药时,他看到残缺的手都会发怒,将伤口重新震裂。
(本章完)
第344章 仅此一份的好
第344章仅此一份的好
他的伤是包扎后,又裂开,反反复复好多次。
连大夫都说这样的情况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后来,她就帮她上药。
不让他再自己伤自己。
可……不经意间还是能见到他的眼神。
她瞧见他流露的嫌恶,知道他始终是在意残伤的这一点。
她知道他的骄傲。
就如同现在,他将手收在袖子里,不肯露出来一瞬。
“王爷,我有件东西要给您。”
她把东西拿出来。
用皮革做的手套。
连了无名指,戴上,正好能遮住他的断指,旁人再也看不到他的伤处。
宇文景眉心紧拧,可在她抬起他的手,给他系上系带的时候,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低眉时,眼睫落下一片阴影,
“这两天……你就是为了缝制这个?”
每次见她,都见她在缝制什么。
问她,她也不答,只说让他等等。
苏盈袖隐藏在面纱后的唇角浅浅地勾着,
“我做的不好,让王爷笑话了。”
宇文景很满意,已经戴上,“这就很好。”
唇角多了笑,他再次开口,“盈袖,你对我真好。”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会自称‘本王’。
苏盈袖:“王爷对我也很好。”
她得到的所有好,都是他给的。
听到这个称呼,宇文景有些不满意。
他不太想听到她喊‘王爷’,总觉得太生分。
和她坐在一起,又牵着她的手,
“盈袖,往后咱们相处,别再叫我‘王爷’,就叫我阿景。”
阿景。
这个称呼听起来更亲切些。
原先,父皇母妃在时,都是这样唤他的。
她推托,“这不合适。”
宇文景不依,视线紧盯着她,
“你要是再喊我‘王爷’,那我是不是该喊你‘苏姑娘’了?”
苏盈袖避不开他的视线,只得答应,“好。”
“那你喊我一声。”
“阿景。”
宇文景听到她的轻唤,眼睛中盛满了笑意。
苏盈袖知道,他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危险。
月在柳梢头,他双眼对视的时间长了,堆在心底的情愫就容易发酵。
宇文景低头,往她方向凑近一分。
苏盈袖看着面前的人。
离得近了。
越来越近。
呼吸都要缠在一起。
可在这时,她却先别开脸,“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宇文景攥了攥她的手,“……好啊。”
宇文景牵着她的手,让她带着自己走。
这些时日,他格外粘她,睡觉的时候也要她陪在一边。
内室安置了两张床。
宇文景睡不着,就手肘撑起,侧过头去看她。
她脖颈细弱,呼吸很轻,很难叫人发觉。
屋内没有掌灯,月光透过窗照在她脸上,她合着眼,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轮廓柔和了一圈。
他是个王爷,从小身份尊贵,身边不乏有人主动贴上来。
诚然,他瞧见过不少美色。
在遇到她之前,甚至在遇到她之后,他身边都有很多女人。
他时常听到那些人说漂亮话,看她们做讨他欢心,刻意恭维的事。
可说来也奇怪。
那些女人说话的声音好听,说的也都是漂亮话,他面对她们总是恹恹的。
? ?宇文景吧……
? 他对别人确实不好,但他就对苏盈袖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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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5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345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有,就有。
没有,倒也并不无可。
想起来,那些人倒是显得……可有可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可他看过,瞧过,过后反倒没有太放在心上。
倒是她。
有时,只平平望过来一眼,就让他思绪许久。
起初,他也不懂这是怎么,仍旧是自顾自地按着往日的生活。
却发觉,当他身边有旁人,她会不着痕迹地离开。
有时候他会刻意去看她的表情。
可在她平静的眼神中,他什么都看不到。
瞧见她离开的背影后,他却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不高兴了,会不会生气?
可是……她从来没说过一句。
也从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即便他在心底已经对自己说,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可她仍旧是什么都不说。
她就在他身边待着,哪都不去。
别的女人有哀怨嗔痴,她全没有。
她安静的存在,像是空气。
不刻意留心就会被忽视。
旁的女人,离得再近,他都不觉得近。
即便欢愉过后,也只剩空虚。
直到有天,他瞧着她转身走时的背影,意识到心底的不舒服。
当他受伤靠在怀里,看到她夺眶而出的泪珠,他也不知怎么的就笑了。
比起疼,更让他觉得惊喜的是,她是在乎他的。
至少,他在受伤的时候,她会担心。
她会为他流眼泪。
所以,后来,他就省了麻烦。
反正,那些人不过是逢场作戏。
于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既然他不动心,那他不如守着他喜欢看的。
在她身边守着,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很好。
有她的时候,就是感觉很心安。
虽然她带着面纱,但她出现在视线里,他只要瞧见,就觉得很好。
可能……
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份不同寻常。
所以,宇文宸在他面前提到她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怒不可遏。
他护得好好的人,凭什么要受人质疑。
她的身世,确实……会遭人诟病。
可即便是罪臣之女,又有什么关系。
错得是她父亲,与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需要别人的看法,他就要她好好的。
这样想的时候,他往她的方向更凑了凑,整个人守在了她身边。
天色深到最深,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黎明穿过黑暗,天边泛起鱼白,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中元节这日,为了告慰北虞开国时为国征战的军士,会在道者院举办盛大的集会,焚烧用冥纸堆成的千山,祭奠在战争中的军士,以祭孤苦亡魂。
皇上在这样的场合前去祭拜。
而戚染染则是被迫早起,被安排了。
按着习俗,在这天要‘吃鸭肉’。
鸭和压同音,有镇压鬼魂之意。
皇上早在三日前就下赦中元节前后三天,禁止宰杀渔猎。
不过,按着中元节的习惯,鸭子是早早准备好的。
所以,并不冲突。
前朝有前朝的章程,后宫也有后宫的安排。
宫中早早就搭建好了戏台。
不仅宫外有目连戏,宫内也有。
唱的是《目连救母》。
这出戏,讲述的是佛莲弟子目连在佛祖的指引下,在七月十五这日,射盂兰盆节,借十万僧众让母亲吃饱,拯救亡母出地狱的故事。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会有宫眷进宫陪同太后祈福。
可今年,人群中多了凤烟烟。
(本章完)
第346章 (加)
第346章(加)
她是特意被邀请来的。
不得不说,凤烟烟的一身红衣,在进宫陪同祈福的官家小姐当中最显眼。
是以,上首的太后手持着珊瑚手串,一眼就瞧见了。
扶着孙嬷嬷的手,眯了眯眼,
“那是谁家的?”
孙嬷嬷瞧了眼太后看的方向,
“回太后的话,您忘了,是端王爷特意来跟您求的那位。”
经这么一提,太后了然,“哦,原来是她啊。”
老六跑到她跟前,说借着祈福,让她瞧瞧相看相看相中的媳妇儿,她这才派人将其接到宫来。
如今话虽然停住了,可太后视线还是一直看向凤烟烟的方向。
略带探究。
戚染染陪在太后身边,见太后注意凤烟烟的方向,出声,
“姑母,那是凤鸣楼的凤老板,先前三哥遭人诬陷的时候,她还帮忙说话来着。”
至于衣服……
好像在中元节的时候,没人会穿红衣服,觉得……不好。
可戚染染见惯了对方穿红衣的模样,觉得就是这样穿才最适合。
别的颜色配不上霸气的凤老板。
“姑母,她平时就是这样穿的。”
先前的事太后略有耳闻,现在听到戚染染的话,拍拍她的手,笑着,
“哀家就是瞧着她有个好模样,这才多看两眼,染染倒是先着急了。”
嘴巴微微嘟起,模样漂漂亮亮不乏可爱,璀璨的桃花眼转啊转,格外有小辈儿的乖巧,
“我这不是怕姑母误会么。”
太后慈爱地瞧着心爱的侄女,让她放心,
“能让染染帮着说话,又能让老六看中,哀家不好为难的。”
老六?
宇文辉?
戚染染悄悄拧拧眉。
这斯,难道还是贼心不死,还追着凤老板?
她赌一个猪蹄子,宇文辉肯定追不上。
一袭红衣出场的凤烟烟,太后不计较,倒是在场的官家小姐们纷纷朝凤烟烟投过去眼光。
质疑声小声地传着,
“这是谁家的?居然敢穿一身红。”
“就是,中元节穿红,她也不怕招邪祟。”
凤烟烟身形挺直,将身边的那些碎碎念,听到了耳中。
但她不理会。
邪祟,恶鬼。
她自是不怕。
若真要比较。
她只会比恶鬼更可怕。
柳婉柔也在那群官家小姐中,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稍稍侧了眼,往凤烟烟的方向看了眼。
一袭红衣的美人,长眉入鬓,玉肌伴清风,浓妆韶颜娇容好。
无须刻意装饰,只站在那里,就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只是……
对方美则美矣,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具有攻击性,刺得人眼睛疼。
身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还别说,我听说过,她就是凤鸣路的凤老板。”
“就是端王爷常去的凤鸣楼?”
“就是,就是……”
“身为女子抛头露面,竟然还能入宫,与我等站在一处,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可是听说,端王爷时不时就去凤鸣楼找她呢。”
“看她穿得那么妖,该不是会什么妖术勾得端王爷失了心神吧。”
想当初,堂堂的端王爷,是京城的风流人物,从不但属于一个人。
怎么就突然单单沦陷到她身上了。
(本章完)
第347章 另当别论
第347章另当别论
人就是这样,一心存偏见,就很难用公正的眼光看待。
官家小姐们瞧见了凤烟烟,各个心生抵触,哪个也不愿意亲近。
就连随行的时候也是处处回避。
太后在祈福后不经意回首,正好瞧见了走在最末的凤烟烟。
眸光深了深,并未多言语。
只不过,偶有停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祈福过后,按照旧例会在宫中设宴席。
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太后觉得乏了就先去休息,让她们先准备着。
官家小姐听到这个消息有的已经暗自窃喜。
能在中元节一同参加宴席的官家小姐家中在朝为官的地位都不低。
而在中元节夜宴上,到场的又都是王室宗亲,朝廷栋梁。
这两眼相看,总免不了情愫冒出来。
在太后走后,戚染染身份最高,自然而然就成了主持大局的人。
官家小姐们瞧见凤烟烟各个是回避的模样,但瞧见戚染染脸上都展了颜。
任谁都知道,这是明贵妃。
宫中正得宠的一位。
可接下的事情却是让她们空欢喜。
因为在场的官家小姐,她没一个认识的。
于是,早早交代了事情后,就去找了鲜少出现在宫里的凤老板。
戚染染起先听到了那些人的话。
她最讨厌那些私底下嚼舌头的了,也不喜欢孤立。
于是,不管周围人是什么态度,她先表了态,到了凤烟烟身边,
“烟烟,咱们一起吧。”
人前喊‘凤老板’,私下里还是喊烟烟更亲切些。
待到了安静时,戚染染才出声安慰,
“烟烟,她们说话不好听,你别在意。”
凤烟烟只对她笑了笑。
她对那些人,原本就是不愿多理会的。
柳婉柔瞧见了前方的人影。
认出那就是戚二公子的妹妹,宫中的明贵妃娘娘。
想到云岚的话,她捻着手帕,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可一想到,前方一个是有身份的明贵妃;
一个是受人敌对的凤鸣楼老板。
她贸贸然地上前,似乎怎么也不合适。
瞧了瞧身旁的人,虽也有跃跃欲试的,却没一个真敢上前。
咬了咬唇边,在几经挣扎之后,为了名誉,柳婉柔只得把结识的心思给压了下来。
她想,过会儿还有宴会,到那时,说不定又有机会。
说不定……还能再见到戚二公子。
哪怕就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都能满足。
周边没外人的时候,戚染染拍了拍手,让彩月把好吃的拿出来。
一大清早就开始忙,她早就饿了。
“烟烟,这是我做的香橙糕。
软软的,甜甜的,可好吃啦,尝个不?”
凤烟烟尝了。
戚染染期待,“怎么样?怎么样?味道有没有很好?”
凤烟烟唇角含笑,超捧场,
“染染做的,自然是极好。”
“是吧,是吧。”
戚染染想到每次看到凤烟烟都是一个人,也从没听过她说家人的情况,于是,问了,
“烟烟,就你一个人在京城么?你的家人没和你一起么?”
凤烟烟坐在她身边。
红衣妖艳,却裹着铮铮铁骨。
若是旁人问,凤烟烟不会理会分毫。
可问话的是戚染染。
这就要另当别论。
(本章完)
第348章 复杂
第348章复杂
凤烟烟放下了吃了一口的香橙糕,出声,
“如今,能算得上亲人的,就只剩了一个弟弟。”
戚染染愣了愣。
细品了她的话。
所以……这意思是她的父母已经亡故了?
扭头去看,却见凤烟烟表情格外平静。
立马道歉,“抱歉啊烟烟,我不是有意提到你伤心事的。”
凤烟烟勾唇笑笑,“不伤心。”
无心之心,已经不会伤心。
她在站起身时,抬了手。
枝头上颤动的叶子,飘落下来,正好被她接在了掌心。
中元降临,人们会祭拜已故的亲人,会祈福,会祈祷。
听说到了夜里,鬼魂出动,能惊动九霄。
若是可以,她倒是很愿意化成厉鬼去索命。
凤烟烟将叶子攥在了手心里,说起了她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
“我娘亲是被人害死的。
害她的人,就是我生身父亲。”
戚染染:“……”
“他原本就是另有企图,接近我娘亲,娶我娘亲,都是为了我娘亲的家产。
其实,他早就与旁的女人珠胎暗结。”
她的娘亲看错了人,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倾心相对,最终却换来了悲惨的下场。
松开了手,被攥皱的叶子落在了地上,凤烟烟空手捧了秋风,提及了往事,
“偏偏他在害过娘亲后,还要再杀我。
我负伤侥幸逃了出来,命大,被人救起,这才活到了现在。
可是,我弟弟就没那么侥幸了。”
凤烟烟转过身,“如今,除了知道他还活着,见他一面都是难的。”
不过,也是因为知道弟弟活着,她才要一直撑着找下去。
她在等。
她需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需要找到弟弟,然后报仇。
她的人生,除了复仇和弟弟,没什么指望。
就像在这如今的中元节,该是庄严肃穆之际,她却一点不信。
她想。
若是苍天真的有眼,就应该让恶人识恶果,得报应。
而不应、该让他们还逍遥地活着。
他们活着,她被负的娘亲,不会瞑目。
她永远忘不掉娘亲在她面前去世时的眼神。
失望、痛苦、对现状的无可奈何,还夹带着无穷尽的愤恨。
戚染染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凤烟烟的身世。
的确很复杂。
光是听凤烟烟的语气,就能感受到,凤烟烟对她父亲的恨不是一星半点。
想想也对。
人都是等态分布的。
在她那个年代有渣男,现在的时代肯定也会有渣男。
就是看渣到什么程度,渣得明不明显了。
只是,瞧见凤烟烟眼神流露的肃杀,戚染染心中很复杂,
“……你对你父亲……有很深情绪吧。”
“不。”凤烟烟决绝,毫不保留,“是恨。”
恨不得能亲自手刃。
若是给她机会,让再次见到,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动手。
此生给她性命的男人,已经杀了她一次,毁了她所有。
她不再欠他什么,只有恨怨难消。
凤烟烟闭上眼睛压下了从心头涌上来的恨,等到她再睁开眼睛,已经很熟练地遮掩里眼底的恨,转过头来,同她微笑着讲话,
“染染不知,他不只做了这些可恶事。”
(本章完)
第349章 温暖的抱抱
第349章温暖的抱抱
戚染染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虽然只听她说了几句,但大致能猜到,眼前站着的凤烟烟曾经也是有一番经历的。
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因为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可能完全体会另一个人的痛苦。
但她作为朋友,还是可以尽可能地去理解,去帮她分担一些。
对此,戚染染走到她面前,张开了手臂,抱住了她,拍拍她的后背,宽慰她,
“给你一个温暖的抱抱。”
凤烟烟身形有些僵硬。
她已经有些许年,未和人有如此亲近的关系了。
她卑微时,人人轻贱她。
做凤阁主,人人都怕她。
戚染染继续出声,声音软软的,像是天上的一朵云彩,软到人心坎里,
“我想你肯定是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情绪,如果你找不到旁人,可以同我说。
我愿意帮你分担一些。”
“还有你弟弟,虽然你们现在见不到,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团聚的。”
想到弟弟,凤烟烟眼神中柔了些许,“我也是相信。”
无论如何,她都会把弟弟找到。
戚染染给她鼓气,
“烟烟,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还可以对我说,不要闷在心里,时间长了会积攒很多负面情绪的。”
瞧着面前人得认真,凤烟烟笑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件事,我从未对别人说,可看到你,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语调,微顿,“只是……染染莫要对别人提起啊~”
“这是必须的,我嘴巴可严了。”
凤烟烟见着她的仗义,凝神,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些许试探,
“如果……我做过不好的事呢?”
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她杀过人。
不少。
连她都记不清自己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
她只记得,有的是来杀i她的,有的是她需要i杀的。
弱肉强食。
她遵循的是这个规律。
戚染染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
“只要是烟烟,总有可以谅解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辛苦。
这辛苦后又有每个人的苦衷缘由。
只要是凤烟烟,她愿意倾听她的理由。
凤烟烟一笑,满眼皆风情,“这样啊。”
再看戚染染时,她笑着,“烟烟记下了,不过……”眉眼包含戏谑,“若是来日我需要染染帮忙,染染也会帮我么?”
戚染染抿唇想了想,
“只要不是不好的事情,但凡能帮忙的,我都会帮烟烟。”
“好。”
凤烟烟笑了。
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她并不需要她做什么。
不好的事情,她会自己做。
甚至,她不会让她听到一点不好的事情。
**
太后有些乏了,暂时歇了歇。
歪在榻上,恍恍惚惚就入了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睁开了眼。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之间,忽的想到今日见过的红衣,一直持在手上的红珊瑚手串忽然掉在了地上。
闷闷的一声响,倒让太后渐渐清醒了。
孙嬷嬷听到了动静进来内室,就见太后已经从榻上坐起了身。
(本章完)
第350章 眼熟
第350章眼熟
将落在地上的红珊瑚手串捡起,孙嬷嬷捧着送了上去,轻唤了声,
“太后。”
太后看着被孙嬷嬷捧在掌心的红珊瑚手串,伸手接过,持在手中一颗颗捻着的时候,想到了方才见过一身红衣的凤烟烟,思虑着出声,
“哀家晓得为何觉得她眼熟了。”
孙嬷嬷思索了片刻,疑问,
“太后说的,难道是今日来的……凤姑娘?”
今天到场的有位凤姑娘,她见太后总会时不时的瞧过去一眼。
“是啊。”
太后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起身,手上捻着十八子的红珊瑚手串,
“起先哀家就觉得眼熟,总觉得似曾相识,方才还真是想起来了。”
想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难怪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昔日,南原国和北虞国交好,南原国女国主曾来过北虞一趟。
那时,她陪在先帝身边,有幸瞧见过一面。
因着期间受过南原国女国主的救助,因此留了些记忆。
就连她佩戴多年的红珊瑚手串都是南原国女国主所赠之物。
当年南原国的女国主也是一身红衣。
眉眼张扬,英姿飒飒,气质上半点不输给男子。
和如今这凤烟烟,倒是有三分相似。
这三分相似,是在容貌上,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一番经历走过来,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她也算是见过不少人。
虽是匆匆几眼,但瞧着这凤烟烟瞧着不言不语,实际上有铮铮傲骨,行事利落干脆。
瞧着像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亦不肯折腰的性子。
太后想着见到的凤烟烟,也不知怎的,她总会想到南原国女国主。
凤,在南原国是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的姓氏。
据她所知,南原国的女国主原先也是有儿女的。
只可惜,在南原国先国主身故后,她的一双儿女也没了消息。
听说是早亡了。
太后捻着珊瑚手串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自先女王故去后,先女王夫婿成为了新国主,这南原国不比从前。
和北虞国的关系,也不如以往亲厚了。
可因着凤烟烟容貌上和南原国女国主的三分相似,总是让她不由得多想些。
“你去派人去查探一番,看事情是否果真如传闻一般。”
“是。”孙嬷嬷接下后,又问,“那端王爷那边……”
太后吐口气息,重新回榻上坐下,
“人已经按着他的意思给他请到了宫里,哀家已经见过了。
可如今,看的不仅是哀家的意思,还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愿。
女子择婿是慎重一辈子的大事,老六虽然有那个心,但也要人家愿意才是。”
“是。”孙嬷嬷继续说,“今日皇上去祭拜,想来端王爷也是一同随行了。”
扶了扶额,“那就等他回来再商议吧。”
太后眉心拧了拧。
其实,依着她来看。
这样的人,有相貌,品行也不错。
虽是从商贾,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左不过到时候,选个好点的身世来说即可。
做老六的正妃也无不可。
只是,一双妩媚的眼中透露出无情,怎么瞧都瞧不出情根深种的模样。
(本章完)
第351章 千年人参
第351章千年人参
太后手肘下放了软垫,半歪捻了会儿手串。
人虽然是老六心仪的。
但瞧着对方的态度,她觉得,婚事想成,难。
“追人这事儿,还是交给老六去吧,人家能不能看上他,就看他们各自的缘分,哀家能做的就只能是帮到这儿了。”
现在首要的,她想抱孙子。
皇帝登基已有三个年头,也是该有皇嗣了。
眼瞧着自己的亲侄女在中毒后消瘦了许多,太后不免忧心。
“今日瞧着染染清瘦了不少,需得好好补补。”
想了想,又问,“前些年,哀家记得哀家的库里是不是有几株千年参。”
“是。”
百年参就实属难得。
千年参,真是稀罕之物,有救命的作用。
想当年,先帝生命垂危之际,单是用了千年参的几根须就续了月余的性命。
太后点点头,“太补的东西,哀家用不着,就都给染染吧。
放在库里的那些百年参也一并送过去。
平时用在汤里些,能滋补身体。
到时候让姜太医仔细瞧瞧,别用太多,出了错。”
孙嬷嬷:“奴婢记下了。”
“贵妃娘娘知道太后您的心意,只怕将来更有孝心。”
太后不眉目间淡然德仿佛在说着最寻常的事,
“哀家就这么一个亲侄女,兄长也只得了这一个女儿。
如今染染进了宫,到了皇帝身边,离得哀家近,哀家当然是要疼着。”
染染在家时被兄长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到了她这里自然也不能差。
再说了,染染本就是讨人喜欢。
**
到了晚间夜宴起。
宇文宸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而戚染染的位置仅次宇文宸,为众女子的首列。
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在夜色中最显眼。
举止更是端庄有礼,一点看不出顽皮的姿态。
宇文宸只瞧了一眼。
他就知道。
虽然私底下她皮了些,但到了正式场合,是个讲理解规矩的,不会让人挑出半分错。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丢人不能丢外边。
戚染染在看到吃的时候,已经双眼放光了。
虽然已经吃了些,但她看到好吃的还是会觉得饿。
一抬头,就看到了在对面的戚丞相和戚桓宇。
现在是在宴会上,碍于在外的礼节,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不过,她看出了二哥给她使的颜色。
‘妹妹想吃就吃,别饿着。’
戚丞相看她的眼神更是慈爱。
戚染染嘴唇抿了抿,这么被人爱护,她忍不住泪汪汪。
但她晓得,在这个场合,她要忍住。
宇文宸余光一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心想,趁着这几日休沐,可以带她去一趟戚府。
柳婉柔在第二排的座位瞧见了戚桓宇。
戚桓宇在一众官员中最是年轻,是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清隽严谨的模样更是让一众的官家小姐为之赞叹。
柳婉柔目光瞧着想看的人,听到身旁有两个人用长袖掩面,轻叹。
“那就是戚家二公子啊,百闻不如一见,可真是一表人才。”
“谁说不是,他至今都未婚配,也不晓得他究竟是心仪什么样的女子。”
(本章完)
第352章 放松放松
第352章放松放松
“你说,他该不会是已有心仪之人了吧。”
听到已有心仪之人,柳婉柔手上的酒杯拿不住,直接哐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幸好殿中正有舞姬有奏乐,才不至于引来太多人得围观。
否则,定会追究她的殿前失仪。
身边的两个官家小姐还在继续。
“反正,我觉得是如此。
若不是有了心仪之人,怎会到现在都不成家。”
要知道,京城和戚二公子同龄的大都成了亲。
便是没有成亲的,也都议了亲。
可戚二公子这里,却是完全没苗头。
“也是了。”感叹一声,“戚家一门尊贵,若是谁嫁与戚二公子,那真是三生有幸。”
在北虞国,戚家的权势,那是独一无二的。
柳婉柔本想远远能看到心仪人就好。
可听到一旁两个官家小姐说的话,心头不免酸涩起来。
她喜欢的人,旁人说不定也喜欢。
可她不知,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倾慕他已久,若是……
若是他已有了心仪的女子,那她又该如何?
这样一想,心里添了几分失望,眼神再望过去,不免多了些许迷离。
心里愁苦的时候,面前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原本身体就娇弱,酒喝多了,到了最后是被宫人搀扶着直接送回了柳家。
沾了太多的酒,她意识昏沉,头也一直疼着。
加之从宫里出来心思不定,吹着了风,等回来已经是染了风寒。
本来只是身上难受。
可一想到在宫里听到的话,她心里也跟着疼。
经此一事,她就病了许久。
**
西暖阁中
戚染染从宴会上回来,就去泡了个澡。
换好寝衣,直接就爬上了床。
然后,躺在床上抖小腿。
折腾了一天,她想着到了晚上,总算能够好好歇歇了。
宇文宸过来时,就瞧见她这个模样。
剑眉微皱,“这是在做什么?”
戚染染仰头,就看到视线里有个倒立的宇文宸。
继续抖腿的时候,实话实说,
“今天走了一天路,腿太累,放松放松。”
她回来后,摸了摸小腿,上面的肉都是紧紧的。
于是,她选择了抖腿的方式,放松肌肉,促进血液循环一下。
宇文宸屏息一瞬。
想到她平日里多在美人榻上懒着的模样,又想到她今日的表现,在内心中默认了她的‘辛苦’。
几步迈过来,坐在了床边。
刚要说话时,李公公进来传话,说是太后的人来了。
孙嬷嬷进来时,先行了礼,然后说明了来意。
人参,真是好东西。
一听到要收礼物,戚染染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伸着脚还没踩到地上,就察觉到身边有道严厉的视线。
戚染染脖子一缩,把鞋子穿好,这才‘噌噌’地跑过去。
眼睛里又惊讶,
“这都是给我的?”
“是。”孙嬷嬷将太后的意思转达,“太后担心娘娘的身体,安排奴婢送些参来给娘娘滋补身体。”
“有劳嬷嬷跑这一趟了,也劳烦嬷嬷给姑母带句话,等明日我再过去。”
“是。”
待到孙嬷嬷走后,戚染染打开了盒子。
这盒子都是特制的,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放的真是人参。
(本章完)
第353章 有价无市
第353章有价无市
戚染染吞吞口水。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参呢。
宇文宸看了一眼,已经认出了东西,凤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母后对你不错,竟然连千年参都给了你。”
戚染染惊呆了,“千年参?”
她耳朵没瞎吧!
宇文宸颔首,“这确实是千年参,先前父皇病着,就是靠了这参续命。”
千年人参,有价无市。
能够得着也得靠机缘,不是单用钱就能行。
用的时候也无须都放进去。
千年参的几根须,效用就已经是非同一般。
戚染染听完解释后,已经激动地原地跺脚脚了。
啊!
内心彻底土拨鼠尖叫了!
千年参啊千年参!
百年的她都没见过,太后居然送了她千年参!
不是一株,是三株!
她原先也就是在电视上看着人家拍卖过。
品相好的百年参有拍到八位数的。
那这千年参,怎么不得十位数起步么?
这么贵,太后一下子居然给了她三株。
完完整整的三大株!
妈呀,太壕了。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她觉得中彩票也不过如此。
抱着这大礼,她乐呵地像个小地主婆。
觉得有了这千年参,长生不老都不是问题。
同时,她也下定决心,往后对太后要更加孝敬。
宇文宸看她乐得一脸开花的模样,提醒,
“人参虽然大补,但也得适可而止。”
千年参是用来救命的,她目前用不着。
平日里若是要滋补,用些百年参就行。
但也不能多,要不然容易上火。
戚染染一听这话儿有小情绪了,头一歪,眼睛一挑,盯住他的眼神里全是戏谑,
“皇上,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了。”
因为太后就给她了,没给他。
千年参哦,这可不是一般般的东西。
“朕何须嫉妒,”倨傲地横一眼,“再者,给你,与给朕有什么区别?”
她的不就是他的。
一听这话儿,戚染染赶紧把参抱紧紧,身体往后撤了撤,离他远一些,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皇上,您此言差矣啊。”
扫她一眼,“哦?那来说说,你有何高见?”
“这个吧……”她低着头,脸颊上稍许带了腼腆,话说得可是一点不含糊,“皇上,我觉得,东西得稍微分分清。”
宇文宸端坐着,等她接下来的话。
戚染染丝毫不惭愧,“你的是我的,我的还得是我的。”
嗯。
她觉得,适当的时候,她可以做个小财迷。
只进不出的那种。
一旁的李公公和彩月听到了这话儿。
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都表示很懵。
是娘娘的话没说清,还是他们的耳朵有问题了?
怎么娘娘的话,他们听不懂呢!
宇文宸本以为她会说什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
“你这口气倒是不小。”
“那是,”得意地扬了下眉,顺便拍下马屁,“都是跟您学的。”
瞧着他一脸淡定的模样,戚染染怀疑真的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难道他就一点点没想要的意思?
忍不住凑上去问问,“皇上,您真的一点不心动?”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是千年的,真是千年的啊!
(本章完)
第354章 我很乖哒
第354章我很乖哒
“怎的?你还真以为朕会抢你的?”
戚染染:“……”
说实话,她这么想过。
而且,很怕他真的这么干。
要是他抢,她肯定抢不过哒。
宇文宸和她的视线对上,就瞧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瞧着她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模样,他是有气又觉得好笑。
他不过是同她说句玩笑,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宇文宸淡淡,“太后给你的,你好好留着就是,朕用不着。”
他身轻体健,何需人参滋补。
倒是她,浑身瘦得没几两肉,是该好好补一补。
戚染染抱着宝贝,哼哼气,摆明了‘我不信’的模样。
对此,宇文宸扫她一眼,声色淡淡,
“朕方才只是善意提醒,防止你高兴上头,吃太多。”
说完后,还横她一眼,冷不防地出声,“想想当初的十全大补汤。”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儿,戚染染小脸瞬间红了。
想当初,太后给准备的十全大补汤,里面只用了百年参。
身体健康的她喝了两碗。
当时是过瘾了,可之后是硬生生过了小半个月才下去火劲儿。
看着这怀里抱着的‘无价之宝’,她得承认,人参这玩意儿,还真不能随便补。
这么贵的东西,说不定往后能救命用,她还是先好好留着吧。
把参交给彩月收好,她闷闷地盘腿坐回来,郁闷地看他一眼,托着下巴商量,
“皇上,咱能不提旧事不。”
她不要面子哒~
而且,当时太后说了汤是给他的。
那……虚的肯定是他啊!
宇文宸一听这话儿,摸了摸头,沉沉的语调里带着三分宠,凤眸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的灯烛,眼底漾着层层的暖意。
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
“你乖一些,别皮,朕就不提。”
他的力道并不重,可戚染染还是下意识捂了鼻子。
细若蚊声地抗议,“我明明有很乖哒。”
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
不。
她一点都不乖。
她皮得让他心里只惦记她了。
屏息,敛神。
明明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也没什么。
可自从袒露心迹后,冥冥之中就像是发生了变化。
就像现在。
明明内室空间很大,但就像不够占似的。
一抬眼,眼中完完全全,就只看到眼前人。
至于旁的什么都像是看不到,也听不到。
宇文宸率先移开了眼神,掌心冒出一层细汗,同她说其余的事情,才能让自己不往深里陷,
“朕今日得了消息,国师不日就能抵京,十一妹也跟随着一同回来。”
戚染染打了个哈欠。
十一妹?
她听说过,傲娇皇帝唯一的妹妹。
在他登基后,就封为了福嘉长公主。
“这样啊。”
“十一妹小时候身体弱,就跟随着国师修养。
上任国师去后,其亲传弟子接任成为了新国师。”
戚染染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她困劲上来,整个人就会变乖。
捧过他的手,放在了头顶,嘴上嘟哝,
“皇上,摸摸头,哄哄我,就可以睡觉了。”
宇文宸一愣,心被她一句话哄得不像话。
随即真是配合地摸了摸她的头,“早些歇着吧。”
哪里是在哄她,分明是他被她无形给哄到了。
正当他要走时,袖子又被人拉住了。
(本章完)
第355章 咳咳,别矜持
第355章咳咳,别矜持
拽住对方的袖子,晃了晃手。
困是真困了,但这不是睡前还差件事嘛~
她昨天刚教过他的。
呐,说晚安的时候还要记得啵一下啊~
她又不会反抗哒。
双目在空中对视,彼此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戚染染看了看,随后内心开始往复杂转变。
甚至有些一言难尽。
她知道傲娇皇帝会害羞。
也知道他的表达会偏向内敛。
可是,这才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
主动啊主动。
难道这个事情真的是得要由她来说么?
她可是个女孩子啊。
她得适当保持矜持!
可他不用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烛光的原因,她瞧着暖光在宇文宸脸上汇聚越来越多。
进而,由暖色往绯色里过度。
等戚染染要再看口说话时,眼前先有手掌覆了下来。
他的手掌温温的,指腹略带着薄茧。
戚染染只觉得视线陷入了黑暗,唇上却一软。
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停留了一会儿。
心跳得可厉害了,但是也可开心了。
等到视线里重新有亮光时,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不稳,她的气息跟着被带动,胸口的心脏简直快要直接跳出来了。
四目相对,视线碰撞时,堆积的情绪快要炸了。
宇文宸攥了攥她的手,道了声‘晚安’,这才离开的。
等到人走后,戚染染彻底绷不住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啊滚。
怎么办,她有点喜欢这种乖乖地谈恋爱~
每次,他吻她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好甜蜜。
可她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请深深吻我。
在床上滚来滚去,最终她得到了一个结论。
她觉得,面对他的颜,她变坏了。
而且,是可坏可坏的那种了。
因为每次他克制地吻一下,她脑子里就忍不住补充出画面。
就比如那种深深吻~
啊~
双手抱头,把脸埋进被子里。
她是要做个纯洁小仙女的人啊~
戚染染摸了摸脸颊。
完了,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病得不轻。
然而,回到议政殿的宇文宸的情况也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
他觉得他的定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所以的冷静自持和严于律己,到了她面前,就跟不存在似的。
扯了扯颈间的领口。
他觉得,他这气血翻腾得难以控制。
想到姜太医提到她需要好好调理,他又辗转反侧了。
心里告诉自己,她还小,不能操之过急。
**
凤鸣楼。
宇文辉是从宫门口直接追回来的。
在宫中的宴会上他就看到了凤烟烟。
可是,对方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他。
就跟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于是,他想了半天的话就只能憋在肚子里。
只能一路跟回来,找他的心上人。
“烟烟……”
话一说出口,接收到凤烟烟锐利的眼神,宇文辉立马改了口,“凤老板。”
凤烟烟这才往前走。
“今天是我托了太后,这才安排了你进宫。
你不理我,是不是因为不高兴了?”
主要他想让太后看看他选中的人。
“王爷说笑了,烟烟就是一介草民,贵人们的指示,自然是要听得。”
(本章完)
第356章 拒绝
第356章拒绝
从她口中说的是谦卑的话,可是她的姿态却是一点都不谦卑。
宇文辉视线紧盯着她,更进一步,
“凤老板,我想问你,你愿意做我妻子么?”
不是什么本王,他就用他这个人的身份。
他想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
他近前一步,伸手立誓,
“此生此世,若能娶凤烟烟姑娘为妻,我绝不再另娶他人,不纳妾室,更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可能宇文辉平日里出现的形象嬉皮笑脸居多。
他这样正色地说话,反倒是让人不习惯。
凤烟烟脚步停住了。
回头时一身红衣热烈地张扬。
可她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极冷。
她艳丽得像一团燃烧的火,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陷入到了冰天雪地。
任他说得千好万好,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淡淡出声,
“王爷还是请回吧。”
态度,比先前更冷漠了许多。
宇文辉僵在了原地。
他……这是算被委婉拒绝了么?
他不解,“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还是说,你真的听信了外面的流言?
我与别的女子最多是谈笑了几句,不清不楚的关系绝对没有。
烟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真心的。
可真可真了。
他不否认,第一看看上的是外貌。
可……人生在世,谁不喜欢好看的。
但,后来越来越喜欢也是真的。
他的话说的一派真诚。
堂堂王爷,可以不顾联姻,让她做妻子,就是拿出王妃的位子给她,已经代表了他最大的诚意。
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凤烟烟。
不会动心的凤烟烟。
此时的凤烟烟正站在台阶上,视线略高于他,红唇轻启时,问,
“真心喜欢?
王爷对我并不了解,谈何喜欢。”
真心算是什么?她从没见过。
人心隔肚皮,她从不信得。
再者,这世间,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求一副皮相而已。
越是求而不得,越是要追求。
任你千好万好,没得到时比作天上月亮,眼中含着的眼珠子。
可真得到了,结局不过是弃如敝履。
糟践得连粒米渣子都不如。
“可是……”说到这儿,宇文辉委屈了,“你并没有给我机会了解你啊。”
每次她都不愿意搭理他。
要不是今天拜托了太后,他还是见不到她。
夜风吹过,吹动她的衣襟。
裙裾飘扬,鲜红的颜色热烈又张扬,她的眼神却是居高临下,
“我为何要给你了解我的机会。”
她不爱旁人,自然也不会稀罕旁人的什么爱。
丝毫无留恋地转了身。
她语调婉转,说出来的全是伤人的话。
“王爷,我平生不信什么真情,也不信有爱情这个东西。
所以,勿要再在白费心机。”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情。
不过是笑里藏着的刀,拿真情当成了幌子。
她从不信。
心有挂碍,就会处处受限。
她记得娘亲是怎样落到了含恨而终的地步,自是不会重蹈覆辙。
更不会将心身交由到一个男人身上。
宇文辉想要再上前,但是被凌雪拦住了。
凌雪横着手臂用很坚决的态度将宇文辉隔开。
(本章完)
第357章 一见钟情
第357章一见钟情
虽然不晓得姑娘为什么拒绝端王。
不过,姑娘既然这么做了,那就是对的。
“王爷,我家姑娘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您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瞧着姑娘刚才都有些动气了。
这王爷要是再来,再纠缠,再惹到姑娘,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跟出去给他两刀。
宇文辉尽管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伤到了。
他不走。
凤鸣楼的掌柜,伙计都看到了情况,现在看到宇文辉在座位上坐下,都犹豫了。
这……招待,还是不招待啊。
“看什么看,本王有的是银子。给本王上菜,上酒。”
明明被嫌弃的是他,被伤害的也是他,为什么他要走。
他吃饭,喝酒不行啊?
凌雪见状,拧着的眉头,表情可复杂了。
进了二楼,就跟姑娘汇报了情况。
凤烟烟看着近日的账目,一页页翻过,眼皮子连动都没动,一身红衣穿在她身上很适合,烛光落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色,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让她的美更加鲜活张扬几分。
只可惜,太过张扬的美,带着防备和距离。
美是美。
可眼前的美,会伤人。
凤烟烟红唇轻启,悠悠说的是,
“我开酒楼,是做生意。有生意上门,为何不做。”
反正,方才,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何去何从是对方的事。
与她无关。
翌日,等戚染染睡到自然醒,刚准备出门去看水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哭唧唧的宇文辉。
彼时,宇文宸正好出了议政殿,往西暖阁的方向来。
宇文辉先看到宇文宸直接就醉醺醺的过来,被台阶绊了一下,没能抱到大腿,哭诉,“皇兄……”
宇文宸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嫌弃,
“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宇文辉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心口,
“皇兄,我心里苦。”
宇文宸:“……”
听到这话儿的戚染染:“……”
一转眼看到了戚染染,宇文辉更沮丧了,张口喊了声,“皇嫂。”
把戚染染吓了一跳。
就宇文辉这说话的架势,她还以为他要喊她‘妈’。
“皇嫂,你说凤老板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戚染染瞧着他的衰样,没客气,
“可能因为你哭唧唧吧。”
宇文宸负手站立,也是这样觉得的。
宇文辉:“……”
他并不想哭得,可是他心里难过。
他在凤鸣楼喝了一晚的酒。
喝醉了就睡,醒了就继续喝。
本来以为喝多了心里就能好受点。
然而,事实并没有。
他喝得越多,凤老板对他说的那些话就越清晰。
一个劲儿地在耳边放来放去。
于是,他托着醉醺醺的身体就跑来宫里了。
皇兄和皇嫂都好好的了,他不能再单着了。
他也想要和喜欢的人成双成对。
宇文辉想到了伤心事,又问,
“为什么我对凤老板说一见钟情被鄙视了?”
戚染染扁了扁嘴,这下没有控制住面部表情,
“你好意思么?”
她都不想说破。
一见钟情谈的是感情么?
分明就是看上的脸。
凤老板能答应才怪。
(本章完)
第358章 讨人喜欢
第358章讨人喜欢
宇文辉一听这话儿,也反驳了,
“要是脸都看不过去,怎么谈以后。”
随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给她刨了个坑,
“皇嫂,难道你对皇兄不是如此?”
“当然不是。”戚染染脸不红,心不跳,立马反驳,“我才没有看脸,我可是个注重内在的人。”
要不然,凭着傲娇皇帝的脸,她说不定就早早被降服了。
可事实上,并没有。
这不就正好说明了问题?
宇文辉坐在地上看一眼,醉酒醉得眯眯眼,
“所以,你这是在说我皇兄不够帅。
只要人长得够帅,一见钟情没问题。”
就像他对凤老板似的。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往后越来越喜欢。
宇文宸没有说话,视线却在宇文辉的话后,慢悠悠看了过来。
锐利的凤眸,有点危险。
戚染染急眼了,指着他,舌头打结,自己把自己个弄结巴了,
“喂喂喂,你好好说话!”
他撒酒疯就撒酒疯吧,为什么要连累她!
宇文辉已经彻底被究竟麻痹了,摊在地上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只要是遇上对的人了,一眼就能确定是自己想要的。
我就是喜欢凤老板。
现在心里难受,也还是喜欢。”
戚染染:“……”
看宇文辉这样,不像是逢场作戏,反倒是像动了真心。
可是……
如果昨天没有听到凤烟烟说的话,戚染染会鼓励宇文辉大胆追。
可,就是因为听了凤烟烟的经历,她反倒是能理解凤烟烟的拒绝。
在凤烟烟的经历中,爱情是摧毁她生活信念的一部分。
只怕,凤烟烟深深觉得爱情是最不靠谱,最难维系的感情,丝毫不会相信的。
宇文宸抬了手,
“把端王扶下去休息,等他酒醒了告诉他,要是再敢喝醉酒往宫里跑,朕就罚紧闭。”
李公公:“是。”
待到人走了,宇文宸余光扫了眼身边的小女人,准备算账,
“什么是注重内在?”
戚染染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她……能不回答这个问题么?
宇文宸:“所以……朕对你没有吸引力?”
戚染染脑筋转得很快,只见她忽然正色,反问他,
“皇上,您会喜欢肤浅的人么?”
宇文宸:“……”
如果肤浅的人是她,他就会喜欢。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觉得,您这样英明神武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肤浅的人。
所以,我的不肤浅就是为了配上您的喜欢。
难道这个时候您不应该称赞我有内涵么?”
宇文宸听出了她的胡说八道,凉凉给她一记眼神,
“看来,你的内涵还可以因人而异。”
戚染染脸上堆满了笑容,
“皇上,您不要不开心,您一不开心,就不可爱了。”
“朕没有。”
“有,您有,特别有。”
戚染染对着他说,“您现在脸上就写了一句话。”
说完,就学着他倨傲的模样,板脸,“‘朕不高兴,快来哄哄朕’。”
宇文宸:“又皮了。”
戚染染一仰下巴,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我这是讨人欢喜。”
宇文宸:“……”
嗯。
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她的确是讨人喜欢。
(本章完)
第359章 撩他
第359章撩他
说来,戚染染有问题想问,
“皇上,您是什么时候喜欢我哒?”
她的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吟吟,期待地闪着光。
嘻嘻~
先前光顾着要和他谈恋爱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了问。
宇文宸视线看向她。
就在戚染染满心欢喜,内心期待对方会说出一番什么感动的话的时候,谁知从宇文宸薄唇轻启时,不紧不慢说了几个字。
他说,“就不告诉你。”
他是故意的。
他不想说他先喜欢。
否则,她一定会更皮的。
戚染染停顿了一瞬。
然后,从心底里‘噌’地冒上来一股小火苗。
‘不告诉’就‘不告诉’了。
他还来个‘就不告诉你’。
怎么的!
他骄傲啊!
从心上长了一双手,瞬间把心抓得乱七八糟。
啊呀呀呀呀~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那么可,怎么她家的是这样的!
这个傲娇怪!
戚染染鼓着腮帮,盯了他一会儿。
不行。
她要想办法扳回一局。
心动不如行动。
直接冲过去,踮着脚尖,伸出胳膊绕到他脖颈后打个弯儿,用最快的速度在他唇角边亲了一下,然后亮着眸光,用依赖的模样,直接赖在他身上。
一脸的天真无邪,接下来就看他心慌不慌。
潋滟的桃花眸,灼灼风华,紧追着他的视线,胸口的心跳的可快可快了,
“您刚才的话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呗~”
她要让谈恋爱的多巴胺,把他迷得转圈圈。
他要再傲娇,她继续亲他,撩他。
亲到他腿软为止!
她的语调轻扬,到了最末还婉转地拐了个弯儿。
对此,宇文宸是真没有招架之力。
可一想到是在长廊,虽然周围的人已经迅速低下了头,他还是不愿意让旁人瞧见。
她朝着他撒娇的模样,他一个人看着就好。
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压低了几分,但听上去更有磁性,更迷人了。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然后自然地握着她的手,防止她再次突然袭击。
在她面前一败涂地,他没有丝毫抵抗力。
低眉时,凑近几分,他只得实话实说,
“很早以前就喜欢。”
或许是她第一次对他坦白,平等地跟他谈话;
或许是在宫外她遇险出事的时候;
或许是在看到她眼睛里对他有心疼的那一瞬;
也可能是和她的相处在心底里一点点积淀起的分量。
每一次他都能察觉她不一样,她越来越重要,在心上的分量越来越重。
重到没办法忽视。
戚染染很满意这个回答。
心都快炸了。
脸上却忍不住带上坏坏的笑,指尖点在了他的心口,
“原来您早就对我有企图啊。”
喜滋滋的语调里有点骄傲,还有控制不住地欢喜。
宇文宸瞧着她笑吟吟的模样,桃花眼里盛满了光,心情也跟着变好,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喉结滚动时,应了一个字,“嗯。”
戚染染可开心了。
这种开心的劲头使得她到了菜园子干活都起劲。
她的菜园子里水稻已经长大了,再过一个月就能有成果~
彩月瞧见娘娘红红的脸颊,忍不住打趣,
“原来,皇上和娘娘是日久生情啊。”
戚染染脸色红了,然后更红了。
“从来没,没这回事,不要乱说。”
彩月瞧见娘娘变得更红的脸颊,很困惑。
没有么?
可是,不就是这样的么?
另一边,宇文宸收到了礼部尚书的折子,然后传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皇上,南原国遣使臣来贺,已过边界,最迟半月就能抵京。”
“这件事礼部着手安排,勿要出差错。”
宇文宸在礼部尚书走后,瞧了眼挂在议政殿东侧的山河社稷图。
按着日程,或许……南原国的时辰能和十一妹、国师一同抵京。
可想到凤兰香,他对此番派使臣来京的南原国,不免多了分考量。
**
时间过得快,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小半个月。
到了秋季天变得凉,雨是一场接着一场。
一场秋雨一场寒。
在雨后,天一天比一天冷。
这天,又下起了雨。
离京城百里的驿站,却先后迎来了两波人。
宇文瑄是个急性子,她着急回京。
想着,连夜赶赶路,到下一站驿站再歇息也行。
这样辛苦几天,肯定能在中秋节前到达京城。
反正都要回京了,当然是越快越好啊。
可与她随性的司白羽是个慢性子。
事事不着急。
就连走路都是不紧不慢。
本来宇文瑄还准备因为连夜赶路,和他争取一下。
结果,顶头一场秋雨浇下来,把路给截住,倒是能省略这个问题了。
只能先就近先在驿站歇下。
他们人还没进驿站,就先看到了另一行人。
看服装……像是南原国的人。
等进了驿站,宇文瑄先跨进大堂,先看到一个在地上蜷缩的人。
地上的人穿着破旧的囚服,邋里邋遢的模样,还伴随着一股很不好的味道。
他的头发没有经过打理,糙杂长发挡住脸,把模样盖得严严实实,乱糟糟的模样,让人瞧不清楚他的模样,身体还佝偻着。
就外表来看,看不出多大的年纪。
反倒像是浑身长毛的大猴子。
不过,宇文瑄觉得这只‘大猴子’有点可怜。
因为他露在空中的皮肤,叠着一层一层的伤。
有的地方血肉外翻,有的则是发脓发炎,看上去狰狞一片。
‘大猴子’倒在地上,手被迫合在一起,一根长钉直接从他手掌穿过,伤口看上去已经有很久了。
不止是手。
他周身的几处大穴也被用钉子钉着。
脚上挂着一条有小臂粗的铁链。
宇文瑄进了驿站就瞧见了这样的情况。
深深拧了眉。
不晓得这人是做了什么错事,怎么就被人这么折磨。
身上的那些伤口看着都疼。
本来该往前走的脚,忍不住往那边凑。
司白羽却是直接给了她一个眼神。
于是,他们到了另一个桌子坐下。
可宇文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看。
在‘大猴子’旁边有个穿着红裙衫的女子。
服饰精巧,额前带着镶有红宝石的珠串,颇具异域风格,窄袖长裙,加上鲜明的图腾,一看就是南原国的服饰。
? ?宝们说下哈,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每章的一千字,改成了每章两千字,每天还是更新四千,书币会有增加也是因为两章合成一章的价格,没有另外加价(都是统一的价格)
? 快要过年了,日程上也是一天天忙起来啦,每天现更的我有点压力,但很感谢宝们的支持,宝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万分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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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0章 公主和公主也是有区别的
第360章公主和公主也是有区别的
再细瞅瞅,那女子唇红齿白,模样也生得不错。
可那上挑的眉眼,总透出些许盛气凌人架势,一点都不讨喜。
红衣女子身边的人给她倒了杯茶,她在喝过之后,倒是看了看地上的人,拿着杯子,晃了晃,
“都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你肯定想喝水吧。
本公主成全你啊。”
说完,就将水洒在了地上,“喝吧。”
红衣女子一边托着下颌,一边踮踮脚,
声音轻快得单纯,可心思的恶毒却显露无疑,
“我记得那些阿猫阿狗,地上有些水光都能喝到水的,你现在不喝,往后也没水哦~”
那只‘大猴子’不知道是因为身上太痛太难受,还是其他原因,他动了动,但是没能起来。
红衣女子见状,伸手,已经握住了放在桌面的鞭子,抽人。
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人。
她身边的人对此很漠然,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红衣女子的鞭子打到了‘大猴子’身上。
抽完一鞭后还要再打第二鞭。
然而,这才她的鞭子刚挥起来,手背就被空中扔来的碗给打到了。
红衣女子被伤了手,瞬间变了脸色,“谁!”
“我!”
宇文瑄看不过去,拍着桌子站起来,呵斥,
“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为什么要欺负人!”
她动作太快了,以至于身边的司白羽想拦都没拦住。
于是,在宇文瑄拍着桌子站起来后,司白羽默默从这个桌子,往另一个桌子移去。
分得清清楚楚的模样,就像是跟她不认识似的。
而在宇文瑄大喝出声后,大堂的人视线都被她吸引了。
“过分?有什么过分的?”红衣女子不屑旁人多管自己的事,冷笑,“这是我的奴隶,我想怎样就怎样!”
宇文瑄:“不行!”
虽说奴隶通买卖,但她就是看不过去。
关键对方已经这么惨了,面前红衣服的刁丫头,不仅羞辱人,还打人。
即便犯了错,就‘大猴子’的这副模样,明显也是经历过一番折磨的。
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再轻贱。
宇文瑄越想越气愤,指定要问出个说法,
“喂,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打人。”
“我打我的奴才,关你什么事?”
宇文瑄站到她面前,叉腰,不甘示弱地回怼,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但看到你这么欺负人,我瞧着不高兴,就是关我的事。”
“找死。”
说完,红衣女子率先出了手,直接挥了手上的鞭子。
宇文瑄一个转身,迅速躲开了。
可悲红衣女子鞭子打到的桌子却直接两半了。
宇文瑄看了看桌子。
心想,这个刁丫头是来真的,下手这么狠。
一看就是在家里横惯了,没人管教的模样。
既然这样,她来!
歪歪头,活动活动筋骨。
好长时间没打架了,既然有个送上门来的,那就正好练练手!!
红衣女子见自己的第一鞭被躲过,于是打了第二鞭,宇文瑄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胜在她武功学得不错,所以对抗红衣女子不是问题。
在两招过后,她就看穿了红衣女子的招式,反守为攻。
看到从面前刮过得鞭子,通体银白,宇文瑄瞧着喜欢。
她出手,轻松握住了对方的鞭子,借着力,在踢开红衣女子的手时,顺便把鞭子给抢了过来。
颜色好看,握在手上也轻盈,这个鞭子很合她的心意。
“你的武器不错,我喜欢,就笑纳了。”
她很早之前就想要一条鞭子做武器。
可惜,找了好久没有找到趁手的。
如今眼前这个刁丫头手上拿的她就挺喜欢的。
现在拿到,她更喜欢了。
红衣女子被抢了武器,立马发命令,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动手。”
宇文瑄踩在桌面上,轻盈一跃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嘴上却不客气,
“一个人打不过,就打群架,看来你不仅性格野蛮,武功差,脸皮还厚。”
红衣女子还没被人这个侮辱过,声嘶力竭,
“给我杀了她!”
宇文瑄握紧了手上的鞭子。
她新抢过来兵器,正好能试试威力。
人来再多也没关系,来一个,她打一个。
她出手很快,力道用得很准,专门打到人的要害,却控制了力道没有要人性命。
原先学武的时候,先国师就提点过。
女子的力道天生会逊于男子,所以,不能强攻,出招要胜在轻盈,精巧,准确。
借力打力,及时进退,却要留有余地,不赶尽杀绝。
她学得快,也都按这么来的。
但是,被她打过,修养个十天半月是在所难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在场的十多人都倒在了地上。
宇文瑄收了鞭子,年轻的脸上都是乐津津。
这个鞭字真的是好用啊。
她喜欢。
她从桌子上跳下来,负手站在地上,故作鄙夷扫一眼,
“没了鞭子也没关系,反正你的能力,用着也是多余。”
“你……”
宇文瑄将鞭子收在手中,笑道,
“本姑娘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练剑。”她笑着一语双关,“我觉得剑更适合你。”
红衣女子得知自己打不过,又不肯服输,恼羞成怒,指着人喊,
“我可是南原国的嫡公主,凤千裳,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无礼。”
宇文瑄不为所动的扫她一眼。
南原国嫡公主?
哦。
很厉害么?
她还是北虞国的独一无二的福嘉长公主呢!
堂堂长公主,难道不比她厉害?
但是,她知道,出门在外不能太显摆。
所以,她直接仰着头,怼回去,
“南原国的嫡公主又如何?
不过是我北虞附近的一个边陲小国。
论土地,论疆域,论国力,哪点能与我北虞国想睥睨?
便是南原国的国主到了我北虞国,还是要俯首称臣的。
就你,区区一个公主,还敢大放厥词,也真是不怕笑掉大牙。”
凤千裳被激得脸色通红,“有本事,留下你的姓名。”
宇文瑄单脚踩在凳子上,收回自己的鞭子,
“听好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宇文瑄是也。”
凤千裳:“好,我记得你了,往日再遇到你,我不会放过你。
宇文瑄叉腰,一点都不害怕,故意激她,
“别等下次了,有本事你这次就别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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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1章 骄傲的小公主
第361章骄傲的小公主
凤千殇气得脸红,任她咬紧牙关也知道面前这个打不过,只得暂且只得忍下。
目光落在银骨鞭上。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兵器,却被被人给抢了,她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宇文瑄瞧着凤千裳脸上想发怒却得忍着的别扭,觉得兴趣,
“喂,你说你是南原国的公主,那你会不会用蛊啊?”
早就听说南原国善用蛊术。
南原皇室用蛊更是一绝。
可惜,她没遇上过。
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用法。
她一直想要见识见识呢。
眼前这个刁丫头既然说是南原国的嫡公主,没用蛊呢?
就连功夫也是这么地平平无奇。
凤千裳想到被封禁的蛊术,眼底闪过一抹局促,将视线看向一侧,面上强撑,
“本公主身边有的是为本公主效力的人,何需本公主事事亲力亲为。”
宇文瑄瞧着她的模样,笑了。
迈着步伐,在她面前踱来踱去,还摇着脑袋故意朝她做了个鬼脸,
“我晓得了,肯定是你笨,学不会。”
凤千裳急红了眼,“你——”
宇文瑄叉腰一点都不怕,满眼的挑衅,
“怎么?又想找我打架啊,你又打不过。”
余光往对面扫了一圈,宇文瑄将手上的银骨鞭在空中一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穿着一身蔷薇色的女装,发髻的样式简单,眉目澄澈,脊背挺直,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目不斜视,眼含骄傲,
“别说你了,就你这群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刚才不是都试过了。”
个个都被她打得趴下。
凤千裳气结,可想到此番来到北虞国的目的,只得先忍下。
她想。
反正,过些时日也是能见到北虞国皇帝的。
到时候,她再让北虞国皇帝出面找到这个侮辱她颜面,抢她兵器的人。
她就不信,北虞国皇帝会因为一个人跟南原国交恶。
到时候,只要人落在她手上,她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处置她。
让她后悔今日对她的冒犯。
宇文瑄瞅瞅对方愤恨的眼神,一点没客气,
“喂,刁丫头,你又在想什么呢?
该不会想着往后要找我寻仇吧。”
瞧着那眼睛中翻滚凶神恶煞的模样,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凤千裳横眉怒目地将视线看向另一侧。
宇文瑄耸耸肩,没理会对方的坏脸色,将手背在身后,继续踱着步,然后跟她讲道理,
“喂,今天我既然抢了你鞭子,又打了你,那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个道理。
做人呐,心思不能坏,最好也不好有太多的算计。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小心到时候全都报应在你自己头上。
话呢,我就说这么多,听不听在你。
要是往后你还要找我报仇,也没关系,我肯定会奉陪到底。”
说完后,她在内心默默补上一句。
反正到时候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肯定是你。
凤千裳受了气,不愿再在大堂逗留,转身就要回楼上的房间。
宇文瑄见她要走,看到在地上的‘大猴子’,连忙把人喊住,
“喂,这个人你既然不肯好好待他,那就把他留给我吧。”
(本章完)
第362章 多做善事
第362章多做善事
宇文瑄想好了。
她可以把人收了,然后放生。
反正抢一个是抢,抢两个也是抢。
她讨个奴隶回来,还能救条性命。
就当积德行善了。
之前,先国师就教导过她,上天有好生之德,要多多做善事。
不像现在这个,年纪轻轻地,每天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
这么想的时候,宇文瑄眼神忍不住往身后角落里慢悠悠喝茶的人瞟一眼。
此时的凤千裳已经踩上了三层台阶,听到这话儿果断拒绝,
“不行。”
宇文瑄拧拧眉,不明白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
你对他又不好,把他折磨成这样,也该出了气。
既然你不待见他,又折磨了他,为什么还不肯给他留条活路。”
做人,做事,哪有这么绝的。
凤千裳不置可否,
“因为这是我的奴隶,他的生死,只能由我说了算。”
瞧着凤千裳盛气凌人的样,宇文瑄也懒得再废话,手掌叠在另一手的骨节上,按出声响,典型要出手的节奏,
“那我要是非得要呢。”
她是想好好讲道理的。
但对方要是不听,那也就省事了。
大不了就是直接动手呗。
凤千裳余光瞥了眼地上的人,轻蔑一笑,
“人我是不会放的。
即便我要放,你也救不了。”
宇文瑄目光没从她身上离开,“什么意思?”
凤千裳眼角上扬,唇角弯起得意的弧度,容貌虽美,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狠毒,
“你想把他从我这要走,不就是想救人?
可他离了我,他就活不了。
既然你知道我们南原善蛊,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种蛊,叫做‘血蛊’。
‘血蛊’顾名思义,就是取血饲养而成。
而这‘血蛊’又是分为了‘母子蛊’,子以母生。
他身上种着‘血蛊’的‘子蛊’,是需要我定时以‘血蛊’的‘母蛊’定时喂养。
你想要他,我当然能给你。
可我捏死‘母蛊’,他最终还是躲不过一个死。”
说完后,她的脸色愈发得意,眼底还闪过一抹得逞的骄傲,
“怎样,还要么?”
她虽然御不了蛊,但她身边有会用蛊的。
另外,下了‘血蛊’还有个好处。
那就是持‘母蛊’的一方,不会有任何损害。
而种了‘子蛊’的,时时刻刻不能离开‘母蛊’。
只要‘母蛊’活一日,种了‘子蛊’的人就会活一日。
即便受了再种的伤,有这样的关系作为维系,就始终能吊着一口气。
所以,这才使得,用了千百种方式作为折磨和取乐,他还是没死,能强撑下一口气的原因。
她的奴隶,是生是死,得由她说了算。
宇文瑄对蛊并不了解,原本就是听说过而已,现在听到凤千裳这样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眉头皱得死死的,
“诶你这个人,不讲道理也就算了,年纪轻轻就这么狠!”
不过,这也好办。
大不了她再抢。
管她什么母的子的,大不了她都抢回来。
把手一伸,大喇喇的,一点都不客气,
“那你把那什么蛊给交出来吧。”
(本章完)
第363章 谁怕谁
第363章谁怕谁
“这个你就想多了。”凤千裳横眼,讥讽,“血蛊的‘母蛊’难得,本公主不可能轻易让人的。
你若要再动手,本公主索性就直接毁了。”
“你……”
“今日你已经冒犯了本公主,若要再动手,本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两国因为你一个人交恶,我倒要看看你们北虞国的皇帝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一提到两国交恶,宇文瑄觉得有些难题了。
等她停顿再要出声时,凤千裳已经走了。
宇文瑄想要再争,身后的司白羽终于出声说话了,
“还没闹够?”
宇文瑄不满他的言辞,
“这怎么是闹?难道你没看到是她太欺负人。”
司白羽淡淡出了声,
“欺负的又不是你。”
倒是她。
动手了,把人打了,东西也抢了。
也该适可而止了。
“欺负的不是我,但是我看着人受欺负,就会不舒服。”
谁让她天生了一副侠义心肠。
司白羽平时话不多,听到她这么愤慨的语调,只说,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已经尽力做了你能做的,至于他往后是什么命数,同你并无关联。”
“除了她方才所说的‘子母蛊’,
难道你没看到他身上的锁链都是特制的。
还有他周身穴位被封着。
只怕你救了人,也是要救一个废人。”
“更何况,你已经与他主人结怨,只怕你多说多做,就都成了多错,还会给那人再惹麻烦。”
宇文瑄听后更郁闷了,
“所以,我才想把人给要过来啊。”
开始也就是因为看不惯‘大猴子’被人欺负,所以才出手的啊。
司白羽品了茶,眉宇不惊,
“天下的可怜人何其多,公主岂能各个都救下。”
“多有怎样?”宇文瑄不以为意,“不过就是麻烦些,大不了我见一个救一个。”
听到这儿,司白羽懒得再跟她废话,横她一眼,长袖一挥,单手持在腰间,已经上了楼。
宇文瑄手上拿了跟筷子,鼻子拱了拱朝着他的背影用力出了一口气。
“我还看不惯你的怂,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能出手时不出手,在她看来就是怂。
明明是乐呵呵老国师的徒弟,可这性格一点没随老国师。
也不知道老国师看中他哪了,居然让他继任了位子。
话都不多说两句,就会用眼神指使人。
哼!
她才不惯他这毛病。
随后,扭头看到地上的‘大猴子’被刁丫头的人给关了起来。
明明连行动能力都费劲,可南原国的刁丫头都会让人看管着。
这群人对‘大猴子’是真的不友好。
宇文瑄就是忍不住不管,直接就朝‘大猴子’走过去。
见她靠近,那些守着‘大猴子’的人,立马提起了防备。
对此,宇文瑄也不废话,直接亮出了鞭子。
用行动表示——要打架么?
谁怕谁?
那些人在宇文瑄手底下吃过亏,于是往后退了退,没再动手。
刚才远远的看一眼就觉得‘大猴子’很瘦。
现在离得近了,更觉得如此。
应该是长时间没正常吃东西,宇文瑄觉得对方的日子是真惨。
(本章完)
第364章 人,她就是要救
第364章人,她就是要救
宇文瑄觉得对方的日子是真惨。
浑身瘦成了皮包骨不说。
凸出来的骨头都是尽显苍老之态。
宇文瑄瞧这样子,心想,这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
想到这个外表像大猴子似的老伯,年纪一大把,还要受人这样这么,宇文瑄就更不忍心了。
她平时都是吃素的。
蹲下身的时候,喊了声,“老伯?”
没有反应。
宇文瑄继续,
“老伯,您能听到么?
您要是没意见,我就叫您老伯了。”
她说了几句话,可被关着的人像是没听到,一直倒着,如果不是他鼻息间的毛发随着呼吸有些许颤动,她以为他真的没气了。
说了半天话,一直没人理,小姑娘不免有点丧气,
“喂,老伯,你不说句话么?”
她悄悄对他说,
“老伯,您放心,我跟那些凶巴巴的人不一样,我不坏的,也不打人。”
站在一旁的刚被她打过的南原国侍卫:“……”
她不打人?
难道他们刚才是被空气给抽了么?
“老伯?”
宇文瑄又唤了声,可还是没人理。
再停留一息后,见对方一直死气沉沉的模样,她只得走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又折身返回来。
这次,她带了一壶水,和碗过来。
“老伯,你渴了吧,我给你带水了。”
守在像个大猴子似的老伯身边的南原国侍卫面有难色,“不……”
一个‘不’字刚冒出来,宇文瑄不废话地拿出收好的鞭子,干脆利索,
“怎样?要挨打么?”
话不多。
可在她的话后就没人说话了。
宇文瑄轻哼一声,已经倒了水出来,捧过去,递给对方,
“老伯,这是水,您喝吧。”
地上的人动了动。
虽然对方长发覆面,但宇文瑄能察觉到有视线从他长发后透过来。
于是,她又说了一声,
“老伯,我给您倒了水。”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说,
“这水没毒,您可以放心喝的。”
见对方还是不肯动,“怎么,您不信啊。”
说完,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角,
“您看,没毒的,我都喝了的。
这水不凉,我特意将水兑得温温的。”
然后把另一侧递过去,对方这才颤颤伸手接过。
对方的手是抖的,握了半天,才勉强能握住碗。
像是很久都没有喝到水了,对方喝得特别急。
“老伯您别急,这还有。”
说着,接着给对方倒了一碗。
宇文瑄脸上带着笑,眼睛弯起来,
“确实没毒的吧,老伯,我都说了,我是不会害人的。”
说完,又说,
“老伯,我让他们做了吃的,您一会儿再吃点东西。”
刚才凤千裳那个刁丫头的话提醒她了。
南原国的公主随使臣来京,肯定是要觐见皇兄的。
等到了京城,她可以要跟皇兄说说。
她相信,皇兄肯定会帮着她的。
虽然现在拿不到那个什么蛊,但是不代表以后拿不到。
反正,人她就是要救。
她才不听司白羽说的那套。
她当然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有限。
但只要是她看到的,人家有困难,她能帮得上忙,她就帮忙。
有多少,她就帮多少。
(本章完)
第365章 好看的眼
第365章好看的眼
这么想的时候,宇文瑄敏感地察觉到有道视线望过来。
她很迅速并且精准地给捕捉到了。
视线在空中对上。
然后对方又迅速撤退。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还是看清楚了。
有惊喜在眼底盛开。
宇文瑄又往前凑凑,“老伯?”
不对,不应该叫老伯。
她以为他有很大年纪。
可……并没有。
方才瞧到了一眼。
他眼睛很好看。
至少,很年轻。
冒着凶光和防备的眼神,像是龙渊山上被猎户猎到的小狼崽子。
虽然凶了些,可瞧着招人喜欢。
宇文瑄有兴趣地上前,又问,
“喂,你有名字么?”
“没有么?”
不论她问什么问题,对方都不说话。
摸着下颌认真地想了想,“那……叫你小狼好不好?”
她瞧着他眼神挺像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约莫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驿站的老板将做好的吃食送了过来。
一碗肉粥。
宇文瑄把饭端过来,“你先喝粥缓一缓,往后再给你多些。”
她瞧着他像是饿了好长的时间。
长时间饿着,进食更得谨慎。
吃的食物太多,胃反而会被撑到。
还是用粥先暖着好。
宇文瑄直接把粥递过去的,可对方一直缩着手,没有接过。
于是,宇文瑄见他防备,只好把粥放在地上,
“这是给你的,你自己拿吧,我不靠过去。”
她面前的‘小狼’见地上有了粥,张手试探地摸了摸。
时不时地还从长发的缝隙中观察情况,最终身上颤颤巍巍地捧过了碗,灌了起来,连烫都不怕。
宇文瑄瞧着他急吼吼地样子,眼神沉重了些,说话的声音都放慢了些,
“你别急,慢点吃。”
想到一边的老板,她站起身来,不忘把一两银子递过去,
“老板,这是给你的住宿钱和饭钱,还有……”
环顾了四周,地上有几个被打烂的椅子,和两张废了的桌子。
这木材还不便宜呢。
她又了拿出四两,一共五两递过去。
“这些都给你吧,刚才吓到你了,砸坏了东西,也给你填麻烦了。”
驿站的老板收了银子,连忙说,
“哪里,哪里。”
以为这位也是个难伺候的。
没想到好说话,还赔了银子。
跟刚才收拾人时的强悍,完全是两种状态。
随后说,“您先忙,有事再吩咐。”
宇文瑄扭头看了眼,“那个……那个被子来吧。”
再怎么现在也是秋天,到了晚上连条被子都没有也太惨了。
“行,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安排。”
等宇文瑄再过去的时候,粥已经喝完了,碗都成了干干净净的。
她去看的时候,就见他不知是头发还是胡子上沾着米粒,于是伸了手。
对方下意识阻挡。
而她已经顺利给他摘下来米粒。
还拿给他看。
“我说过不伤害你的,就是帮你摘个米粒而已。”
说完,收回了手。
也就是因为离得近了,他身上的伤瞧着更加恐怖。
真是浑身上下连块好点的皮肤都没有。
忍不住皱眉,“你究竟怎么惹到那个刁丫头了?
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你啊?”
(本章完)
第366章 偷袭反被捕
第366章偷袭反被捕
他身上的穴位用着约莫一掌长的长钉钉穿。
此时没有血迹,就证明这钉子已经钉在他身上有段时间了。
那些长钉越有她小指那么粗。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这些钉子被钉进身体里有多痛。
脚上还被挂着那么粗那么重的铁链。
宇文瑄略带稚气的脸上带上了沉重。
封住了大穴位,就限制住了行动能力,再加上长时间的折磨,身材佝偻着,骨骼凸起,外表看上去就是像个年迈体弱的老伯。
难怪她刚开始的时候会叫错。
这种手段真的是很残忍。
感觉每次的呼吸都是疼的。
不知道他是不会说话,还是不能说话,宇文瑄对他说了许多,都没得到一句回复。
最终,她只小声地跟他说,
“咱们顺路,放心,我会照应你的。
我不怕她。”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一定能救下他。
大堂中虽然掌着灯,但这是角落里,能照过来的光线有限。
是以,宇文瑄并没有瞧出他隐藏在凌乱长发下眼睛终于亮出的一点光。
很微弱。
夜深了,宇文瑄赶了一天的路也想早点去歇着。
等老板把厚毯子送过来后,她给他盖上,然后说,
“你睡吧,我也要去睡觉了。”
说完,很警醒的瞥了眼守着的四个南原侍卫,明确表示,
“你们要是抢他的,我的鞭子是不认人的。”
回到房间的宇文瑄洗漱后,就赶紧上床休息了。
连着赶路,又打了一通架,睡觉都比平时快了些。
窗外,月亮挂在天空中。
驿站的走廊上有刻意放轻的脚步。
像是察觉到危险地气息,天上的月亮都悄无声息地藏到了云朵后面。
房间的窗纱先被破开一个洞,接着有迷烟被吹了进来。
再停留几息后,房门才被撬开。
有道人影踏入屋内,缓缓像床边靠近。
见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立马提起剑刺了过去。
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可刺出的剑却没有伤到人,剑的前端反而被人轻易捏住。
“迷香,这么笨的招,我七岁后就不用的。”
想当初,她用给先国师偷偷用迷香,还只是想溜出去玩而已。
可眼前这个,却是要伤人性命。
顷刻间睁开眼,她手掌拍在床上,腾空而起。
下一瞬拿起鞭子直接就挥了出去。
不过几招的功夫,鞭子勒住了对方的脖子,轻易把人给制服。
接着月光,瞧见对方衣服的鲜红,宇文瑄收手的时候冷笑,
“就你这么差得功夫,还好意思搞偷袭。”
说完,直接扯了床帐将对方反剪在身后的手捆住。
凤千裳被绑的怎么挣都挣不开,急着出声,
“你,您快放开本公主。”
宇文瑄听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凭什么放过你?难道凭你蠢么?”
也不知道南原国的公主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不过,忽然想到了先前听到的血蛊,她直接去搜了。
凤千裳红着脸,跳脚,
“放肆,你,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公主。”
“那又怎么,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要不是为了找东西,你以为谁会稀罕摸你。”
(本章完)
第36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67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千裳听她这么说,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虽然介意被别人碰到自己身体,但她有身为公主的底气。
于是,梗着脖子,盛气出声,
“你别费心机了,本公主知道你想找什么。
可血蛊除了本公主,旁人是找不到的。”
说完,挣了挣,捆着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束越紧了,凤千裳只觉得被捆得屈辱,拧着眉怒斥,
“你快、快把本公主放开。”
想也不想地出声,“不放。”
宇文瑄将她身上搜了一遍。
果真如对方说的,没有找到什么血蛊。
连个小瓶瓶罐罐都没有。
这让宇文瑄很困惑。
听刁丫头在大堂说的话,那个什么血蛊应该是在她随身带着,为什么她却找不到呢?
这么想的时候,宇文瑄又找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
凤千裳嗤了一口气,还不吝啬地抛出个白眼。
宇文瑄看到了。
看到面前有恃无恐的脸,宇文瑄觉得很扫兴。
她拿不到想要的,只能暂时放弃。
可她没给凤千裳松绑。
反而是坐到了桌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夜里的茶没人更换,有点凉。
不过,喝完正好能醒醒脑。
凤千裳见自己被被晾着,而对方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更急了,
“你快点把本公主放开!
难道,你们北虞国的人就是这样讲礼仪的?”
宇文瑄听了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凉凉回讽,
“明明是你先半夜跑到我房间要伤我的,现在倒是要我讲礼仪。
哪里来的脸皮啊,亏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再看被甩在地上的剑,宇文瑄咂舌,
“刚才我就是建议你用剑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真用上了。
啧啧。”
轻啧两声,彻底表示了自己的嫌弃。
凤千裳在听了她的话却是格外的理直气壮,
“伤你又如何?
刚才你抢了本公主的银骨鞭,又伤了本公主。
别说是刺你几剑,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要不是为了想亲手把人给杀了,她也不会亲自过来。
她可是堂堂南原国的嫡公主,怎么能允许欺侮自己的人活着。
可没想到,人没杀成,自己反倒是被绑了。
这么想的时候,凤千裳继续挣了挣,却还是挣不开。
最终,只能恶狠狠地把目光瞪过去。
宇文瑄撑着下巴,视线思索着看向她的方向。
同时,将对方愤慨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朵里。
等到对方说够,骂够之后,才用指尖点着桌面,不紧不慢地出声,
“本来,我还想着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放过你呢。
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打算放你了。”
凤千裳:“……”
说完,还替她感慨,
“你说说你,话说那么快,非要呈威风干嘛?
等我把你放了,你再说这些话不就行了?
何必呈一时之快。”
凤千裳:“…………”
从座位上站起来,摆了摆手,同时向她表示了遗憾,
“现在好了,我听了你的话,有警备心了,已经不打算给你放开了。
正好也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凤千裳:“………………”
(本章完)
第368章 非同寻常
第368章非同寻常
“或者,你把什么血蛊的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凤千裳听到交出血蛊,犹豫了。
先前提到血蛊,不过是为了炫耀。
也是为了让对方别再白费心思。
她哪里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执著。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
可……这血蛊的意义不同寻常。
父王虽然把人给了她,由着她驱使,折磨,但也特意叮嘱过,人不能死,血蛊不能丢。
所以,她才会用血供养血蛊,为她驱使。
毕竟,血蛊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控制。
虽然并不知道父王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父王的话已经说在前面,她怎么能轻易给人。
所以,闭紧了嘴巴,把脸扭到另一边,用态度表达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她是南原国的嫡公主。
她还真不信面前的人能把她怎样。
武功比她强又能怎样?
她什么都不说,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宇文瑄瞧着她别扭的模样,看明白了她想说的内容。
“看来,你是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了。”
凤千裳骄傲地抬着下颌,用斜眼看人。
宇文瑄拍了拍手,给她鼓励,
“敬佩你的勇气。”
这回没跟她客气,
“那你就这么绑着吧,我会过几个时辰给你松松绑,不让你胳膊废掉的。
提前给你说明了,你别指望你那些手下救你了。
刚才你也见了,他们没一个是我对手。
所以,他们来也是白来,帮不了你的。
你也就省省心,救命也不用喊了。”
凤千裳惊愕,“你怎么可以这样?”
宇文瑄会给她一个眼神,
“怎么不可以?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凤千裳:“……”
宇文瑄:“我呢,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也先别急着瞪我,总得听听我的理由,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宇文瑄是这么想的,
“你要去京城,我也要去京城。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两天的路程,我要是现在松开你,你觉得你在我手上失了面子,肯定还是要杀我。
虽然我打你没问题。
但是天天陪着你这么玩,我觉得很没意思。
索性,就这样绑着吧。
对你我来说,都是省时省力。
你别再动你那个笨脑子,我也懒得再盯着你。
多好。”
宇文瑄再内心肯定了自己的想打。
她决定,就把人直接带到京城好了。
反正怎么去不是去。
凤千裳横眉竖眼地斥责:“你敢。”
凉凉补给她一句,“你都敢刺杀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
“你杀我一次,我绑你一次,咱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凤千裳终于因为对方无所顾忌的行为产生了疑虑,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宇文瑄笑了,指尖绕着茶杯滑了滑,
“要不说你傻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将凉茶一饮而尽,转身躺回到了床上,枕上枕头,舒舒服服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到了京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闭上眼之前,不忘说一声,
“对了,你是个公主,都是别人守着你睡觉,你肯定没守着过别人吧。”
凤千裳:“……”
“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凤千裳:“你——”
防止她再说出什么影响心情的话,翻身下来直接把她嘴给堵上。
肩膀一松,出了口气,认可自己的所作所为,
“嗯,这下安静多了。”
(本章完)
第369章 姜撞奶和肉酱土豆泥
第369章姜撞奶和肉酱土豆泥
云山别宫。
新的一天,就要元气满满地开始。
想要精神一整天,早上当然得要吃些暖脾胃补精神的好吃哒~
戚染染早早就给安排上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傲娇的皇帝算是达成了共识。
她仍旧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样等宇文宸早朝后处理些政务,刚好可以一起用早膳。
是以,宇文宸过来西暖阁的时候,早膳正好准备好。
“皇上!”
宇文宸熟练地把人护住。
除却先前的几次,他对熊抱已经习惯了。
虽然面上稳,但耳廓还是会悄悄红一圈。
“准备了什么?”
戚染染眼睛亮着,提到食物,浑身细胞都雀跃,
“姜撞奶和肉酱土豆泥。”
宇文宸吃素吃了小两个月,灾情过后,饮食上也就恢复了日常。
“这姜撞奶,能够祛湿暖肠胃,补中益气。
配上肉酱土豆泥,好吃又抗饿,超奈斯哒~”
姜撞奶,首要的是姜,选小黄姜,姜味能更浓哦。
小黄姜去皮磨泥,过滤出姜汁,选牛奶时,姜汁和牛奶的比例是一比十六。把牛奶放入锅中煮到微微冒泡就行,不需要煮沸。
然后锅中煮好的牛奶,倒进姜汁里,等个一盏茶就完成啦。
奶香浓郁,吃完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肉酱土豆泥,则是将蒸熟的土豆压成泥,揉成球,放进将炒好的猪肉酱里,撒上葱花后出锅,又香口感又绵密,吃一口一整天都是幸福得味道。
宇文宸还没坐下,就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
等再一看,是飞快摇着尾巴的小胖东西。
哦,就是他让李弜给她送来东云国的狗。
如今的小壮已经长大了一圈。
不过,因为距离成年犬还差些时间,小壮身上也就差了些分量。
但肥肥嘟嘟的小身体上满满都是可爱。
爱干净的小壮,不肯闲着,戚染染到哪它就跟到哪。
很是抢眼。
戚染染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弯腰把小壮搂了起来。
手边突然空了,心上就像是跟着空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莫名烦躁。
看着将狗抱在怀里的宇文宸,拧眉,一脸的不赞同,
“都要用膳了,何必再抱着它。
还不快去洗手。”
狗有什么好抱的?
是只公的。
还长那么胖。
戚染染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壮,圆圆的脑袋,满脸都是可爱,
“皇上,您不喜欢小壮么?”
要是她没看错。
自从小壮出现,她就没见他表情客气过。
总是居高临下地扫过一眼。
怎么看凤眸中总带上那么点嫌弃。
宇文宸听到这话回看她一眼,掠过一眼,很是正经的回复,
“朕为何要喜欢它?”
“可,是您把小壮送给我的呀。”
说完,瞟了瞟他几眼,桃花眼看向其他方向,稍稍提醒,
“不是有句话叫做爱屋及乌么?”
所以……
她都已经暗示到这程度,他该懂了吧。
宇文宸:“……”
瞥了眼早腿边转来转去的小壮。
眉头微挑。
爱屋及乌……
原先送来这个小东西,就是为了让她解解闷的。
可现在看了,这小东西太会哄了。
据说,连她身边那个怕狗的彩月都被它哄得好。
等视线抬起来的时候,正好和她眼神对上。
嘴唇动了动,他倨傲出声,言简意赅,
“朕不喜欢胖的。”
戚染染:“……”
小壮:“……”
不过一瞬的功夫,戚染染瞧见某人脸上的倨傲别扭,瞬间就明白了。
得。
这傲娇~
? ?小壮: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 友情提示,姜撞奶是靠牛奶中的蛋白质和生姜中的蛋白酶在加热反应后凝结的,
? 所以,加热后倒入姜汁可以凝固,记得把锅稍微太高一些倒进去哈,做法简单,想要暖胃驱寒的宝们可以抽时间试试哈~
?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的原因,我脖子一直不得劲,宝们也注意保暖,穿得厚厚哒~
?
????
(本章完)
第370章 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撞大墙?
第370章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撞大墙?
这边,西暖阁的两个人早膳刚用完,李公公就来了消息。
说是端王醒了,在外边等着求见。
宇文宸凤眸微眯,瞥了眼殿外的方向,清冷出声,
“让他进来罢。”
一息过后,殿中多了道身影,宇文宸眉眼未抬,先出了声,
“有话就说。”
换个意思是,‘朕没空搭理你’。
宇文辉听闻,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寻的是另一个人,
“哦,没事,皇兄,你忙你的,我是来找皇嫂的。”
宇文宸抬眼。
一记眼神无声地扫了过去。
怎的,在老六眼里,他这个做兄长的成了摆设?
宇文辉是睡了一天一夜。
今天虽然醒了,也换好了衣服。
但他浑身上下就写了两个字——颓废。
顶着一张为情所苦的脸,见到戚染染时一脸的苦唧唧,
“皇嫂。”
本来在戚染染身边玩球的小壮,听到这声,懵得后退了两步。
戚染染赶忙摸摸小壮的头,安抚着。
宇文辉平常精力充沛得像个花枝招展的蝴蝶。
可现在成了霜打得茄子。
脸上全是丧。
“皇嫂,你说凤老板为什么不喜欢我?”
戚染染:“‘不喜欢’需要理由么?”
感觉的事诶~
这不就是跟喜欢似的,哪里是光用理由就能说得清的。
宇文辉本来就伤心,现在被戚染染的一句反问更噎了个半死。
瞧见了宇文辉脸上的失望,戚染染只能张口劝劝。
毕竟,这是傲娇皇帝的弟弟。
长嫂如母。
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儿子’了。
要知道,养儿子可不容易呢。
找个人先练练手稳妥点。
宇文辉心里有纠结,
“皇嫂,我想我应该坚持,等到凤老板能够对我改观。
可凤老板的态度……”
真不是一般的决绝强硬。
他是真心喜欢凤老板的。
可凤老板对他……不像有感情。
如果戚染染听到他的心里话,会肯定地拍拍他肩膀,让他把‘像’字去掉。
“皇嫂,你说,是不是我太心急了?
我应该先跟凤老板培养好感情?再说喜欢?”
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
“可我要是不说,凤老板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彩月在这个时候端过来瓜子。
戚染染嗑着瓜子,真的困惑,
“那你表白了之后,她有把你当回事?”
宇文辉眼神停了一下,肩膀彻底垮下去,最后迫于现实情况,不得不承认,
“更没有了。”
他表白前,凤老板是不愿意理他。
他表白后,凤老板是彻底不搭理他。
这让他一直在反思,难道是他哪里的话没说对?
虽说以前看到女孩子会调侃,玩笑几句。
可要说真去猜女孩子的心思,他还真是不擅长。
尤其他面对的还是凤烟烟。
他瞧不出她有什么是在乎的。
只知道她喝皇嫂关系好。
这不,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皇嫂了。
宇文辉愁眉深锁,
“皇嫂,你说凤老板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
努力?
这是个好词。
可……什么程度算努力呢。
戚染染嗑了瓜子,
“你说的努力,得努力到什么程度?
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
(本章完)
第371章 真正的爱情
第371章真正的爱情
要知道,凤烟烟不接受他的感情,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怎样怎样。
而是因为凤老板的经历让她对感情不信任,更没有憧憬。
宇文辉正色,“皇嫂,这是个严肃的时刻。”
戚染染放下了手上的瓜子,坐直了身体,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抱歉,你继续。”
咳咳。
看惯了宇文辉轻松,他这么一衰,真是让她不大习惯。
“皇嫂,你说,我是该怎么办?
是不是要向凤老板展示我的优点?”
等看到他优点后,说不定凤老板会改变心意。
“优点?”
舔了下嘴唇,很复杂地望他一眼,她真心请教,
“请问,你的优点是……”
宇文辉条件反射地想说话。
然而,话到嘴边全都给卡住了。
被皇嫂一问,他忽然发现他好像真的……没什么优点。
骑马射箭,他不行。
诗词歌赋,他不行。
经商赚钱,他不行。
武艺精湛,他就更不可能了。
把男子能办的事情想了一个遍,宇文辉震惊地发现,他果然什么都不会。
身份是生在皇家赋予的。
原来,除了这个,他真的已经成为一无是处的王爷。
戚染染不忍心看到他太过颓废的模样,语重心长,
“我觉得,你呢,或许应该想明白一件事。”
宇文辉目光看过来。
“你要想清楚,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比如,你对凤老板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喜欢,会分为很多种的。
有海誓山盟的喜欢,有矢志不渝的喜欢。
有朝朝暮暮的喜欢,也有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喜欢。
自然,也有欢愉只在今朝的喜欢。
那你呢,你对凤老板的喜欢是什么程度。
因为,喜欢的程度不同,付出不同,肩负的责任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
不知道是吃多了瓜子,还是说多了话,戚染染觉得口渴,就先喝了盏茶。
这个问题,听上去有点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她先前听到过一种观点。
如果爱只是一种感觉,那么当它遇到挑战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除。
所以,人们在移情别恋时,最经常的说辞就是我没有感觉了。
但真正的爱情并非一种感觉。
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是一种彼此的牺牲和彼此的成就,
或许,最初的喜欢源于一时的心动。
可真正的爱一定不止于瞬间的感动,而必然是恒久的一种委身,
彼此牺牲,彼此成就,彼此尊重。
戚染染晓得,宇文辉本性不坏。
虽然天天穿紫色的衣服让他显得略轻挑,但他骨子里还算是个优质的大男孩。
她不怀疑宇文辉对凤烟烟的喜欢。
可是,究竟这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呢?
别人或许可以不知道,但他一定要知道。
“有时候,还是得看缘分的,要是喜欢你,兜兜转转总能有情意。
如果不喜欢,那再多的围绕,对人家来说,全都是困扰。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两情相悦。
有的真的只是一厢情愿。”
说起来,不知该感慨,还是该遗憾。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爱情都当成必须品。
? ?有段想法是借鉴了罗翔老师的语录,原话是,
? ‘如果爱只是一种感觉,那么当它遇到挑战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除,因为我们很容易在不同的人身上获得这种感觉,
? 所以,移情别恋最经常的说辞是——我没有感觉了。
? 但,真正的爱,并非一种感觉,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是一种彼此的牺牲和彼此的成就
? 真正的爱,一定不是瞬间的感动,而必然,是恒久的一种委身,
? 彼此牺牲,彼此成就,彼此尊重’
? 我在最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段话挺打动我的,
? 所以,我写的感情的时候大都倾向这方面,
? 有甜,有爱,也有责任和承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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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2章 足够自豪一辈子的骄傲
第372章足够自豪一辈子的骄傲
窗外的阳光挺好,落在身上,温度正合适。
树叶落了一片又一片,西风吹过,天上的云淡了,湛蓝的天空更加高远。
戚染染的手叠放在桌子上,
“付出,不一定是有回报;
但是,不付出肯定不能见到希望。”
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
而是因为坚持了,才看到希望。
“我知道,令你现在难过受打击的是,
你寄托了感情,付出了行动,但凤老板并没有接受你。
你有失望,有灰心,甚至失措。
可,对此,我只想说,感情中很难用标准去衡量。
有的时候感情就是很不讲道理。
你在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家就是可以不喜欢你。
甚至,不需要一个清晰的理由。
就只有一句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放弃,而是要告诉你,你先要确定自己的心意,然后再去迈开下一步。”
至少,要打动凤烟烟,需要的不是非同一般的决心。
就如同她刚才提到的。
喜欢的方式有许多中。
有的时候,陪伴,也不失为一种喜欢。
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在她眼前晃,适当的保持些距离,也能让相处产生美感。
“在我看来,喜欢确实是付出。
当你单方面的喜欢时,是你单方面的付出;
两个人两情相悦时,是双方都在为彼此付出;
所以,这其中的‘度’需要把握好。
付出太多,忽略了对方的想法,长此以往,容易先造成自我感动,反倒是会质疑喜欢,甚至会心生不满和怨念。”
就像凤老板……
戚染染能理解凤烟烟对感情的不信任。
她想,可能凤烟烟就是因着这原因,一直忽略宇文辉的感情。
可显然,宇文辉对凤烟烟的‘拒绝因由’是不知情的。
所以,这个时候,了解,会比盲目地一味追求好很多。
殿中的空间有限。
宇文宸本是想看书的,但思绪一飞,不由自主地就在意他们的对话。
不过……
听着她的话,眉头微动,倒是深深看她一眼。
对此,戚染染则是光明正大地回看他一眼。
唇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微笑。
为什么要用‘高看一眼’的眼神看她?
她只是志向要做一条咸鱼而已。
她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懂。
宇文辉在听到她的话后,想了想,最后慎重请教,
“皇嫂,你跟皇兄也是这样么?”
据他所知,皇兄皇嫂现在感情可好了。
可前段时间,皇兄还想着寻他问方法呢。
戚染染听后,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苦恼地摇了摇头,很遗憾地表示,
“这你就得问他了,是他跟我表白的。”
小手一拍,她摊牌了。
这事儿,就是够她骄傲一辈子的。
宇文辉瞪大了眼睛,“真的?”
“不信你去问他,他就在那里!”
宇文辉顺着戚染染视线去看,就见他的皇兄已经很冷漠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好吧,他不用去问了。
他肯定会被死亡凝视的。
不过,听了皇嫂的话,他心里有了打算,
“皇嫂,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第373章 入宫觐见
第373章入宫觐见
闻言,戚染染给他鼓气,“少年,加油吧!”
其实,她也想凤烟烟能改观。
虽然凤老板的父亲很糟糕,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每个人都是如此。
从万寿园出来,宇文辉想到有些时日没有向太后请安,于是准备去太后那里一趟。
秋天的枫叶红了,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有些则是落到了池中,随水漂流。
在秋日萧瑟的日光中,他远远地瞧见了一个人。
红衣胜火,凌冽又热烈。
等他脚步停住,回神后才发现,视线中出现的人,的确是凤烟烟。
她眉眼妩媚,善具风情。
偏偏此时秋天的凉都落到了她眼中,全都成了无情。
风吹动着她的衣襟,裙裾飞扬。
长发被吹起时,更衬得颈间的肌肤细如美瓷。
可她从他面前经过,与他擦肩而过,并未朝他看过来一眼。
宇文辉的视线不自觉的追着她。
跟着她走过了石子路,池水畔,越过了长廊。
远去的人渐行渐远,终于相隔太远,人走出了视线。
他长久地凝望。
她的背影却潇洒,不带一丝一毫地留恋。
在原地停留一会儿后,宇文辉继续往太后的宜春园的方向走。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喋喋不休地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可现在,他不会了。
正如皇嫂对他说的。
他应该对凤老板多些了解。
要不然,贸然过去,只会惹得凤老板的厌烦。
只是……
再看了眼凤老板离开的方向。
他不解。
凤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
难道是来见什么人么?
凤烟烟来宫中的因由,就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了。
一个时辰前,宫人奉了太后的懿旨,再次将凤烟烟请到了宫中。
凤烟烟在被请到殿中后,朝着太后福身行了礼,
“民女参见太后。”
太后坐在软塌上,隔着珠帘打量着来人。
珠帘晃动,室内燃着的香袅袅弥散,让人多了几分绰约。
也就是因为这样,太后瞧着眼前的人,更觉得像记忆中出现过的人。
抬了手,招她上前,“近前来些。”
凤烟烟略停顿一瞬,上前两步。
“你家中还有何人?”
“只民女一人。”
“父母都过世了?”
“数年前发了场大水,除民女外,无一幸免。”
太后听闻,捻了捻手上的珊瑚手串,
“倒是个可怜孩子。”
凤烟烟垂首不答,态度却是默认。
太后的视线长久落在凤烟烟身上。
也不知怎的,自从在中元节后,她总是想到往事。
连夜里如梦都是心绪不宁,精神都差了。
有天再想到凤烟烟时,这心境却忽然不一样了。
自从见过凤烟烟后,太后就总会想到南原国的女国主。
心思也跟着沉重了些。
听派出去的查了消息回来。
说,先南原国女国主因为染恶疾患了失心疯,不小心打翻烛台,火势太大,才葬身火海。
可她想到先南原国女国主的聪明睿智,怎么也不能将是失心疯与之联系都一起。
再者,女国主身亡后,连同她的一双儿女也都没了消息。
(本章完)
第374章 红珊瑚手串
第374章红珊瑚手串
此后,先南原国女国主的夫婿继承了王位,和先女国主的妹妹成就了姻缘。
虽无不可。
可她在宫中十多年,看惯了起起落落,深知皇家最不少的就是秘辛。
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可……她得到的消息。
倘若先南原国女国主的子女还活着,女儿正巧就是凤烟烟如今的年纪。
于是,想到和先南原国女国主容貌三分相似的凤烟烟,就想着再见见。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三分容貌上的相似,她对着凤烟烟送多份怜惜。
此生虽只见一面,却足以一生怀念。
忍不住再次招了手,太后出声,
“你再近前些。”
凤烟烟掀起珠帘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瞧了她几息,最后将手上拿的红珊瑚手串摘下,送到了凤烟烟手上。
凤烟烟眉心微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故作惶恐,推托,
“太后,这不合适……”
太后只瞧着她带上红珊瑚的手腕,眼睛微眯,眼底漾开了些许欣慰的神情,
“果然,哀家没猜错,哀家瞧着这个颜色很衬你。”
呼吸时,太后说起了这珊瑚手串的来历,
“这十八子的红珊瑚手串,跟了哀家也有些时间。
想当初,还是先南原女国主来北虞朝拜时,赠与哀家的。
如今,哀家瞧着你亲切,想将这手串赠给你。”
想来,若不是先南原女国主,她也不会知道先帝不想她育有子嗣的真相。
而先南原女国主将手串赠给她时,对她说,红珊瑚有祥瑞纳福之意,送给她,祝愿她能够事事如意,平安顺遂。
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太后,皇帝礼重仁孝,她往后自是能够平安顺遂。
也该把平安顺遂赠给需要的人。
凤烟烟在太后面前,始终垂着眉眼。
眉眼低垂,便叫人瞧不出她眼中的神情。
原本以为这是太后又因着宇文辉所做的赏赐。
可在听到这是先南原女国主所赠之时,凤烟烟眼里像是突然被烫到,眼尾红了一圈,跟着头垂得更低了。
幸好她善于忍耐,很快就将情绪控制下去。
太后不再说往事,反倒是和她闲聊几句,
“哀家听闻你和染染关系不过,恰巧哀家瞧着你也觉得亲切,这手串赠与你也算是个信物,若是得了空,可以多来走动走动,看望看望哀家。”
凤烟烟:“谢太后。”
凤烟烟在出了宜春园后,只觉得落在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有千斤重。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有一天能够得到与娘亲相关的东西。
而另一边,在凤烟烟走后,孙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伺候。
见太后带了多年的手串没了,两手空空,忍不住多说了句,
“太后真是舍得,佩戴多年的东西,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旁人或许不知,可孙嬷嬷是贴身伺候太后的。
自然知道太后有多宝贝那串珊瑚手串。
太后笑笑,“改日,找大师,再求一串,不打紧的事。
求神拜佛,心意为重。”
最重要的是人。
从软塌上下来,太后走到了窗前。
虽然她派去的人给她带回来了消息。
可她心里,总是有种预感。
她希望先南原女国主的那双儿女还活着。
? ?凤老板的消息都是走的暗线,应该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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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5章 开心地翘尾巴
第375章开心地翘尾巴
两日后。
戚染染早早开始准备了。
因为她听傲娇皇帝说了,今天他的十一妹,也就是福嘉长公主,回京。
那啥,说实话,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小姑子,她还是有一丢丢紧张的。
直到听到有声极喜悦的高喊,
“皇兄,我回来啦。”
视线眺望,就见一身蔷薇色的女子骑在马上,秋天的背影落在她身后,却挡不住从她身上透出来的勃勃生机。
一个帅气侧身,体态轻盈,直接从马上下来,眉目清亮,笑声轻快。
有个年轻姑娘蹦蹦跳跳就跑了过来,近前时,先喊了声,“皇兄。”
宇文宸瞧着面前的人,点头,中肯地说了声,
“长高了。”
戚染染:“……”
默默看他一眼。
这宛若老父亲一般的语调。
知情的晓得是妹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闺女回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多年没见,难道真的不考虑说几句贴心激动的话?
宇文瑄超捧场,眼睛弯着,已经伸手比划了,
“那可不,以前我只有这么高,现在已经这么高了呢。”
以前她身体可弱可弱了。
可是,现在她可强可强了。
说完,就看到了在宇文宸身边的戚染染。
瞳孔一瞬间放大,眼神中有明显的欣喜,又像在控制着不让自己太兴奋。
可脚步却已经控制不住往戚染染的方向走,
“皇兄,这就是你提到的皇嫂吧,真的好漂亮啊。”
说完,已经期待地朝着戚染染招招手,
“皇嫂,你好啊。”
就因为这一句话,让戚染染的心情瞬间放松了。
不过……
看了看宇文瑄瑄又看了看傲娇皇帝,戚染染表示,
“怎么,您有向长公主提到我么?”
宇文宸倨傲,“并……”没有。
“那可不。”
宇文瑄的抢在了宇文宸前面说话。
“我在龙渊山上,皇上是会给我写信哒。
皇兄来信时,说皇嫂可美了,就跟画上仙女似的。
所以,我看到,一眼就看出来啦。”
被夸是小仙女,当然让戚染染超满足。
可,这开心还没持续三秒。
因为,宇文宸开口说话了。
只见宇文宸被宇文瑄直白的话逼红了脸,剑眉微颦,英俊的脸上难掩窘态,拂袖,别开眼,
“朕何时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宇文瑄实话实说,“就是在信里啊!
我问你,皇嫂长什么模样,就是你告诉我的啊。”
说着,摇头晃脑地把原文念了一遍,一本正经地问,
“螓首蛾眉,姱容修态,这不就是用来形容仙女的么?”
宇文瑄眨巴眨巴眼,眼中盛着的神情可真诚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接到了六哥的信,知道皇兄不近女色,所以在看到能站到皇兄身边的女子时,一下子就猜到了吧。
可皇嫂确实超美哒。
声音好听。
眼睛漂亮。
笑起来超甜哒~
这下,宇文宸的面色是真沉了。
因为实在是太不好意思。
可戚染染在听到后,心情简直不能再激动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傲娇皇帝平时不言不语,实际上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颇为自豪地摸了摸鬓角。
没办法,谁让她天生丽质从小美到大呢~
宇文宸眼角余光一转,不经意就瞧到某人明晃晃的喜悦。
不用说,他晓得她现在开心得尾巴已经翘到天上了。
? ?戚染染:皇上,以后夸我的话,当着我的面,亲自讲给我。我喜欢听。
? 宇文宸(脸红):……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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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6章 一对儿
第376章一对儿
戚染染看到别开眼的宇文宸,瞧见了他泛红的耳廓,更确定了一件事。
他,肯定早就对她有企图。
这人,真是的。
有什么话直接对她说啊,她可喜欢听了。
偏偏他非得藏着掖着。
捧了捧脸颊。
有点烫烫的。
可是心里甜甜的,越想越开心。
宇文瑄脑袋闪过一阵灵光,又想到一件事,再次开口,
“对啦,皇兄,皇嫂,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说完,赶紧打开了自己带回来的包袱。
从里面摸出来一对玉佩。
“这是龙渊山上求来的。
嘻嘻,皇兄信里向我提到皇嫂,我就准备了。
龙渊山上求来的玉,保佑平安,很有灵性的。”
宇文宸认可了十一的心意,却没有佩戴。
平日里,他就很少带配饰。
宇文瑄没看到自己的皇兄佩戴,很可惜,
“皇兄,你不戴么?
这可是我特意求来的,最关键的是这是一对的。”
宇文宸见戚染染已经在佩戴了,于是,伸手直接将玉收在了袖笼。
“一会儿再戴。”
宇文瑄:“皇兄皇嫂喜欢就好。”
戚染染在转开目光时,注意到宇文瑄打开的包袱。
不经意看到了书本的一角。
而且,封面还是她瞧着有些眼熟的。
迟疑出声,“这是……”是她脑子里想到的那个么?
宇文瑄跟着她目光看过去,见书露出一角,也没忸怩,直接抽出来,大喇喇地展示在戚染染面前,
“这是我买的话本儿。
皇嫂,你也喜欢看话本儿么?
你要是喜欢,我也送你。”
在龙渊山上,有时候会无聊。
她到集市上溜达的时候,就会喝茶,听书,看中有好看新奇的话本子就带回去。
毕竟,山上没说书的,只能自己看了。
戚染染心中万马奔腾而过。
果然啊。
在宇文瑄拿出话本子的封面,她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字。
《娇弱王爷霸道妃》
这不是她亲自动笔写的。
扶了扶额头,略感汗颜。
原先,三哥说她的话本子畅销,她还没个概念。
但宇文瑄隔着京城那么远,也在看话本子。
可见她这话本儿传播的力度实在是不一般啊。
宇文宸在看到之后,凤眸则是扫向戚染染,送过去一记凉凉的眼神。
另一边的宇文瑄并没有察觉到气氛中的诡异,还在说,
“不过,这话本儿分了好多部,我这本才是第三卷。
听买话本的人说最新出到了第五卷,我还想着回来后找找呢,说不准还能看到最新的。”
戚染染:“……”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往后身边肯定会多来一个催更的。
正在这时,突然有声刺耳的喊声传过来,
“快来人,北虞国的人呢?
快给本公主出来。”
宇文瑄一听这声音脸色立马变了,在宇文宸视线要看过去的时候,提前张开双臂,挡在了前面,娇俏的面容上略带了些忐忑,
“皇兄,刚才见到你和皇嫂太开心了,有件事忘了说了。”
宇文宸了然,“朕知道,有朕在,且你是北虞的福嘉长公主,任谁也不能为难与你。”
(本章完)
第377章 望海涵
第377章望海涵
虽然宇文宸在京城,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十一在路上发生的事。
宇文瑄一听这话儿眉开眼笑,瞬间松了口气。
本来她还担心皇兄会因为她整治了南原公主,而惩罚她呢。
不过……
除了南原公主,还有件事需要解决。
“皇兄我件事需要拜托你。”
说完,赶紧把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对宇文宸说了。
此时,凤千裳已经不顾阻拦冲到了众人的视线里。
她虽然被绑着,但是满脸盛气凌人的模样。
守在万寿园的侍卫因为见她跟随着长公主进的宫。
且见她穿着南原国的服饰,听她口口声声说她自己是南园公主。
真假难辨,也不好多拦,只得跟过来。
凤千裳远远看到前方的人,怒喊,
“本公主可是南原国的公主,为两国邦交而来。
可你们北虞却放任臣民对本公主无礼,简直是太过分。”
李公公的拂尘在空中挥动一圈,小眼睛一眯,
“何人喧哗?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皇上,贵妃娘娘,长公主在此,岂容你放肆。”
凤千裳听到后视线一直看着宇文瑄。
堆在胸口的情绪快要炸开。
怪不得敢对她动手,还敢绑了她。
看来,对方还真不是普通的身份。
竟然是北虞国的长公主。
凤千裳眼睛中全是燃烧的火苗。
心想,即便是长公主又如何。
无论是谁,欺侮她,她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宇文宸站姿笔挺,一身玄色锦袍更显皇家威仪。
凤眸剑眉,面容冷峻,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模样。
只可惜存在他周身的气势太凛然。
只见他抬了手,冷声下了命令,
“松绑。”
声音不大,却不失帝王的气场。
凤千裳气焰本是嚣张。
可面对着宇文宸,她的气焰硬生生被压下去一大截。
头顶有日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疼,她只觉得前方的人气场强,却瞧不仔细他的模样,只红着眼,狠着声,控诉,
“你们,你们欺负人。
她是你们北虞的长公主是不是!
你们知不知道本公主是被她捆来的。
本公主可是代表的南原国,你们北虞竟然如此对待本公主!”
“放肆。”李公公提声喊着,“御前,怎可如此大声喧哗。”
李公公在皇上身边的久了。
有些皇上不方便说的话,但他这个做奴才的需要为皇上分忧。
“公主,虽然您是南原公主,
但在皇上面前,您说这样的话,于理不合。
你的父王,来到咱们北虞也要称臣。”
换句话来说,就是‘牛什么牛,横什么横,当个公主很了不起?就算你爹南原王亲自来了,在皇上面前,也是不能用太大声喘气的’。
虽然这话儿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这话儿的意思。
随着凤千裳一起出现的还有南原国的使臣。
见状赶紧上前补救,
“参见皇帝,我奉我王旨意,为两国邦交而来。
公主一路奔波,且与贵国长公主因为误会产生了误会,这才有情绪激动之处。
看在两国和睦已久的份上,还望海涵。
凤千裳一脸的不甘心。
宇文瑄看不惯凤千裳明明做了嚣张的坏事,还要扮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更不能允许凤千裳倒打一耙,也站出来开口,
(本章完)
第378章 理由
第378章理由
“皇兄,在回来的路上,我见她欺负人,实在是看不惯才说几句。
结果她就对我动手,还对我用了迷香,想趁着我睡着杀我!
我知道她要来京城,为了防止她再对我动手,所以才绑着她的。”
宇文宸淡淡颔首,表示了解,
“使臣远道而来,奔波劳累,先去驿馆休息。
有事,明日再议。”
京城专门设置了招待使臣的驿馆。
凤千裳狠狠出一口气,用力瞪了宇文瑄一眼,愤愤转了身。
宇文瑄见人要走,情急之下对着凤千裳提了句,
“那,那什么把人留下。”
凤千裳听到后扭头嗤笑,这次居然真的没有反驳。
瞥了眼衣衫褴褛,被长钉刺穿的人,讥讽,
“你想要?那我就留给你。”
宇文瑄:“……”
她怎么也没想到,凤千裳突然间这么好说话了。
谁承想,在凤千裳走出百步后。
被宇文瑄留下的囚徒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浑身抽搐,像是极力忍着疼痛。
宇文瑄连忙去查看情况,却见人筋脉凸出,整个人都陷入了煎熬,拦住凤千裳,质问,
“是不是你搞的鬼。”
凤千裳拨开她的手,眼睛一斜,扫过受蛊虫作用,正在发作的人,目光不屑,
“本公主早就说过,他离开本公主,他就是活不了。”
落在他身上的‘子蛊’是需要她用血滋养的。
从南原来北虞的路上,她本该喂养的。
可她想着,反正也是要折磨,晚些时候喂养,也无不可。
偏偏半路上冒出来个宇文瑄。
在她看来,这是她手底下的奴隶,只要死不了就行,受再多的苦都是他的命。
对此,她自然是无所谓了。
可现在‘子蛊’已经一个月没有尝不到血气。
如今,蛊虫发作,开始游走,这就怨不得她。
宇文瑄急切地看向在前方的宇文宸,
“皇兄。”
宇文宸眉眼微沉,已经负手转身,
“让南原公主把人带走。”
宇文瑄震惊,“皇兄……”
凤千裳听到这话,朝着宇文瑄一笑,昂着头颅,像是骄傲的孔雀,大摇大摆地走了。
宇文瑄不甘心地追上前去,
“皇兄,你救救他吧?
那个南园公主脾气很不好,还总喜欢打人,折磨人。
如果放任下去,他肯定会折磨死的。”
宇文宸风眸深处闪过一丝情愫,没有立刻答应宇文瑄的请求,
“这件事,需要商议。”
这件事牵涉甚多,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若她与南园公主之间的矛盾,南原王那里不过是多些施恩的事。
可……南原国公主手上的人,身份非同寻常。
宇文宸看向一旁的戚染染,
“你也觉得朕应该管?”
戚染染刚才瞧到了对方的模样。
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折磨。
她能理解宇文瑄想救人的心思,也对宇文宸有了解。
宇文宸的善,是没有国界的区分的。
如果能救,即便对方是南原国的人,该出手时,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同样,如果他选择不出手,就有他不出手的理由。
“皇上做事有您的道理,我信你。”
(本章完)
第379章 发怒
第379章发怒
凤千裳被带到使臣驿馆之后,几乎把房间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可即便这样,她的怒气还是没有消。
她从小到大都是父王最宠的公主。
从来都是她打别人的份,就没人敢这样对她。
再看一旁被带回来的奴隶,她喊人,
“来人,给我找条鞭子过来。”
虽然失了武器,但她还是更愿意动鞭子。
南原使臣深知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于是早早交代了句,先行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南原侍从就取来了鞭子。
凤千裳心中有气,抓起了鞭子就往人身上打,
“父王把你给了本公主,本公主就是你的主人。
你以为别人能救你?做梦!做梦!”
说完,就挥着鞭子一直打。
在宇文瑄身上受的气讨不回来,她就将怨恨全都洒在眼前这个身上。
她一边打,一边喊,
“让你跟着别人一起欺负本公主!
该死!该死!你真是该死!”
光是用鞭子她仍觉得不够,最后还踹了几脚。
一个被折磨已久的囚徒,已经骨瘦粼粼,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只能躺在地上默默地挨。
房间门是敞开着。
是以,站在门口的侍卫能清晰听到凤千裳发怒的声音。
各个面色难看。
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公主的奴隶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们从派来公主身边时,那个奴隶就在了。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公主对奴隶从来都不好。
打骂,侮辱,都是稀松平常的。
打到终于没有力气时,凤千裳才把鞭子扔到了一旁,瞧着倒在地上的人,
“这两天有她有喂你吃饭是不是?
既然这样,往后三天,本公主都不许你再喝水吃饭。”
她脸上高傲的表现对比到着人的凄惨,显得格外冷漠,阴毒。
她慢慢在他面前蹲下,
“放心,本公主不会让你死。”
父王说过,要留着他的性命。
要用他的命来钓大鱼的。
说完,她起身,拍拍手,将门口的人喊进来,
“你们给本公主滚进来。”
将桌上的茶盏往他们身上掷过去,她颐指气使地命令,
“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允许说出去。”
“是。”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连个人都打不过,害得本公主白白受屈辱。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受罚。”
“公主赎罪,公主赎罪。”
凤千裳指着他们下命令,
“本公主要你们互相抽耳光,本公主不说停,你们就不许停,听到没有。”
“是。”
说完,在她的命令后,她所带的那些侍卫就开始相互抽耳光。
凤千裳胸口剧烈起伏,听着清脆的耳光声,心情这才好过一点。
她不管那个宇文瑄是什么身份。
既然已经惹到她,还欺负她,那她就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上的太阳朝着西边的方向一点点落下。
夕阳伴着余辉,入眼的是漫天的晚霞。
专门招待使臣的驿馆中有道身影从窗口跳进来。
夕阳的光照了房间,整个房间里却很安静。
地上扔着一个人。
本来就脏污的衣服上被血色打湿,狰狞得看不出血色。
不仅如此,他周围还有一小片血迹。
呼吸微弱,断断续续,像只有最后存着的一口气。
(本章完)
第380章 瞧着喜欢
第380章瞧着喜欢
宇文瑄见状,赶紧上前,瞧见他身上密密麻麻地添上了不少新伤。
再看血迹从门口一直到这里。
显然,他是被人拖进房间,然后扔在这里。
宇文瑄瞧着他身上止不住的伤,眼睛发烫。
虽然和面前的人没有太多的交际,但她瞧着他身上新添了这么多伤就是觉得难过。
还有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
那个刁丫头肯定是因为找不了我麻烦,所以,把气都洒在你身上了。
我以为我是能救你的。”
倒着的人并没有太难过。
仿佛对此已经是习惯了。
他颤颤地伸了手。
可想到自己手上太脏,又都是血,于是默默收回了手。
宇文瑄吸吸鼻子,将他扶起来,
“我出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糕点。”
给他喂完之后,她又说,
“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些水来。”
就这样,一来二去,宇文瑄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
拿了很多东西,幸好她轻功不错,一直没有被发现。
等到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宇文瑄也该走了,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他一眼,说,
“这些都留给你,我还会再来。”
看着他杂乱无序的长发,虽然她看不到他面容,却还是坚定出声,
“我说过要救你,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如果这件事对皇兄来说困扰,那她就来想办法。
她既然做出了许诺,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她说过要救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救人。
在她要走时,他颤巍巍地拽住她的衣角。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做出的动作。
宇文瑄回头。
“……谢……”谢……
很嘶哑的声音。
从喉咙中拼尽全力挤出来的。
只有一个字。
他还想再说话,可是嗓子里却再挤不出来声音。
宇文瑄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要对她说谢谢。
可是,他说不出。
**
凤千裳这是第一次到京城,觉得稀罕就到处去看看。
她带着她的侍卫,走在街上。
虽然只有十来人,却走出了旁人不敢招惹的架势。
凤鸣楼的二楼听到了楼下的骚动,凤烟烟推了窗,就看到一群人穿着南原的服饰。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行为不是一般的嚣张。
凌雪在一旁也看到了。
“这样的人,太嚣张了。”
看得她手痒,想砍人。
凤烟烟将窗给关上,面上的表情凝重了些。
心中冒出来一个念头。
**
翌日。
凤千裳在带领下到宫中正式觐见。
南原国和北虞国相邻,多年来维持着友好关系。
此次,本来是南原使者出使即可。
可凤千裳硬是要来。
凤千裳认定了昨天的事情是包庇,所以今天来的时候带着怒气冲中。
可在看到宇文宸的时候脸色变了。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让她失神瞧了半天。
她以前听说北虞国的新帝是个冷酷,阴晴不定的人,心想,多半和严厉时的父王差不多。
可今日看到,发现面前的人与先前想的差了很多。
凤眸虽冷,面容却长英俊,身上还有威严的气势。
她瞧着喜欢。
李公公见南原国的公主一直瞅着皇上发呆,不禁咳嗽一声,提醒,
“公主,您该向皇上行礼了。”
(本章完)
第381章 皇上很嫌恶
第381章皇上很嫌恶
听到李公公的话,凤千裳的不爽直接写在了脸上。
甚至,肆无忌惮地横了李公公一眼。
昂着头颅,脊背挺得直直的,高傲的像只孔雀。
阳光落进来,给大殿度上了一层金光,殿中多采用深沉着色,古朴厚重,尽显大国的威仪庄重。
凤千裳右手落在左肩上,左脚向后撤一小步,按着礼仪,膝盖微曲,颔首朝着宇文宸行了礼。
南原国向来是女子为尊。
且有骄傲,是不会轻易下跪。
凤千裳身为南原国的公主,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在南原使臣向宇文宸表示恭贺之时,她就笔直地站在一旁。
本来,来的路上,她有许多情绪。
甚至想了不少刁难的话。
可这会儿全没了。
因为她这次看清楚了北虞国的皇帝。
昨天,因为日光,又因为离得远,她没能看清。
可现在她却瞧了个真切。
约莫二十岁的年纪,正是英武俊逸的好时候。
剑眉舒展,一双丹凤眼虽然冷着,却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好看,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时,倨傲又严肃。
他金冠束发,玄色朝服深沉中透着内敛,气质虽然冷峻,却比她见过的人都漂亮。
此时,宇文宸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听着南原使臣的话。
却觉得有道眼神一直胶在身上。
等凤眸警醒扫过去时,就扫到凤千裳的眼神。
见对方瞧过来,凤千裳眼睛一亮,脸上也多出来笑容,眉头微动,嘴唇轻张,眼眸中多了得意神采。
刚要说话,可她视线中的宇文宸已经颦眉移开了眼神。
倨傲冷峻,凤眸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像是冰冻三尺的寒冰。
轻蹙的眉头。
如果细品,还隐隐带着那么点……嫌恶。
李公公伺候皇上的老人了。
他觉得自个儿没看错。
就是嫌恶。
嫌弃加厌恶。
凤千裳被忽视,觉得不甘心。
可这时,南原使臣已经说明了来意,该准备撤了。
凤千裳本想多留的,可定睛一看,她想看的人已经起身离开。
她再上前,也只能看到背影。
唇角向下一撇,觉得很扫兴。
李公公送凤千裳出去的时候,凤千裳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再回头,想见的人已经见不到了。
瞥了眼送她出来的李公公,她傲慢发话了。
一点没有羞怯,反而是带着志在必得的强势,
“本公主听闻,你们皇帝还没有皇后是不是?”
李公公:“……”
“原先就听到过些你们北虞皇帝的消息。
没想到今日一见,你们的皇帝,不仅年轻,还英俊。”
南原国的使臣一听这话,当场就想死一死。
甚至,他心中悲催地想,南原王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否则,绝对不会把出使北虞的任务派给他,还让公主同行。
谁不知道公主最不按套路出牌!
有公主跟着,他的命说没就没。李公公一愣。
他听出了凤千裳言语中压抑的喜悦。
再想到方才凤千裳瞧着皇上发愣的模样。
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心中有点鄙夷。
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本章完)
第382章 蛮横不讲理
第382章蛮横不讲理
前脚和长公主闹了矛盾,大闹一场。
后脚就打起了皇上的主意。
更让李公公深感无语的是,真不晓得这南原国公主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皇上年轻跟她有关系?
皇上长得帅关她什么事?
皇上再好,那也是贵妃娘娘的。
一个南原国的公主,大言不惭地做什么梦呢!
还真是敢想。
是以,李公公面上勉强带着微笑,很应付的那种,抱着拂尘稍稍福了身,打哈哈,只说,
“皇上政务繁忙。”
虽然皇上现在没有皇后。
不过……
他估摸着……快了。一听到这消息,凤千裳的愉悦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将手背在身后,腿伸直了,悠闲悠闲地落在地上。
红衣鲜艳,面容上沾染着年轻的娇俏,含笑出声,
“那……你觉得我如何?”
言语中的得意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李公公面容上表情木木的,心情百无聊赖。
就像是夏天听到了一个很冷很冷的笑话。
抱着拂尘,内心:不怎么样。
此时,却有另一道声音传来,“不怎么样!”
李公公一惊。
诶?
是谁?
是谁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凤千裳一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宇文瑄。
看到死对头,凤千裳表情瞬间就变了个模样,重重一跺脚,恶狠狠,
“又是你!”
虽然知道了对方是北虞的长公主,但凤千裳看到,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句‘不怎么样’,她梗着脖颈,不服气地反问,
“怎么,我堂堂南原国的嫡公主,还不配你们北虞国的皇后。”
宇文瑄踱着步过来,眼角一斜,奇异扫她一眼,委婉开口,
“别这么说话。
哪有什么‘配不配’啊,你简直是‘呸呸呸’。”
凤千裳听出了她的指桑骂槐,
“你竟然辱骂本公主!”
宇文瑄复杂地看着她,
“啧啧,看来我们北虞的风水的确不一般。
你来两天,脑子都变聪明了,同能听出是骂你的话了!”
凤千裳:“你——”
“你什么你!”宇文瑄提醒,“这不是好心提醒你么!要不,就你这么说话的,出去肯定得挨打!”
随后,她自言自语似的,很快地接下了话,
“诶呀,我差点忘了,你有个公主的身份。
也是,没办法,就算你再蠢,你身边的人都是得受着。”
摸摸心口,宇文瑄对此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怎么办,我真心觉得他们好可怜啊。
得容忍你这个小傻子。”
“你说谁傻呢?”
“谁接话,我就说谁!”
李公公见两位僵持着,友善提醒,
“公主,您该回驿馆了。”
虽然他看着像出来拦架的,但他心底里是站长公主这边的。
南原国使臣内心:就是,就是,要不是这个小祖宗他惹不起,他肯定就自己开口劝了。
凤千裳说不过宇文瑄,就挑李公公凶,狠狠瞪一眼,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本公主非得要你提醒么?
本公主就不走又能怎样!”
李公公面上带着微笑,内心呵呵,
“您必须得出宫,原来是客,
宫中,没有接待使臣的地方。”
? ?一般有使臣就是住在京城的专门驿站,皇上什么时候宣,使臣就什么时候觐见,决不会让使臣到宫里住哒~
?
????
(本章完)
第383章 白日做梦
第383章白日做梦
使臣前来,京城有专门接待的驿馆。
宫里是什么地方,哪能各个都往宫里住。
“本公主可是公主。宇文瑄想到对方残酷的手段,心中的火也是控制不住,很有情绪地怼回去,
“你是公主!你是公主!
来来回回已经听到你说很多次了。
怎样?你是公主你骄傲?
不提醒,就怕别人会忘记是不是!”
皇兄说过的,就算是身居高位,也要体会黎民的艰难辛苦。
所以,对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指责辱骂。
即便对待无礼的人,也须得宽厚慈济,以德服人,一视同仁,不能仗着身份做无礼之事。
他们身在天家,不仅是皇族,也得是众人的表率。
可这个南原公主倒好。
仗着身份,打人,骂人,侮辱人,还尽说些没脑子的话。
她看了都忍不住为南原王着急。
这么极品的公主,是怎么养出来的。
凤千裳眼睛喷火,已经狠狠盯住宇文瑄。
宇文瑄知道她的不服气,环抱着手臂,友情提醒,
“呐呐呐,公主和公主也是有区别的。”
顺便给她指了指宫门的方向,
“像你这样的,从外面来的,只能去驿馆。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在皇宫,去哪都行,宫外可以。”
凤千裳不服气地收回眼神,下巴抬得更高了,
“总有一天,本公主也是能留在皇宫里的。”
她看上北虞国的皇帝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北虞皇帝娶她的。
宇文瑄习武,耳力要比常人好些,是以,她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凤千裳和李公公的对话。
现在看到凤千裳志在必得的眼神,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对此,她嗤口气,一点没客气,
“你这就是王八想骑凤凰背!”
凤千裳:“……”什么意思?
此时的宇文瑄已经倒背着手,往回走了,剩下的半句话,不忘送给某人,
“白日做梦~”
“你——”
凤千裳真的恨不得把人给撕碎了。
她居然有被对方阴阳地骂了。
看到凤千裳已经气歪的脸,李公公是尽力才把气给忍住。
在宇文瑄面前再次受挫,到处又有侍卫,凤千裳即便再不情愿,也只得先出宫。
然而,这边,凤千裳虽然出了宫,但她看中皇上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传出南原国公主倾慕皇上的消息。
接着风越刮越邪乎,传到郑才人和徐美人耳朵里时,就成了,南原国公主非皇上不嫁。
这可把徐美人和郑才人给气到了。
还暗戳戳想挤掉贵妃娘娘的位置呢。
作为咸鱼小分队的重要组成成员,徐美人和郑才人听到这话儿,可不答应。
郑才人气得直接拍了桌子,一直喜欢吃的瓜子都吃不下去了,
“这啥公主啊?咋这霸道厚脸皮!
咋滴,皇上是她说看上就看上,皇后是她想当就想当呢!
是不是想嫁人想疯了,咋看到谁都想扑呢?
这才来京城,就跟娘娘抢人,这埋汰的。”
徐美人对此也是深深拧眉,
“就是,就是。”
气得有些胸口闷,徐美人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出气,
(本章完)
第384章 一阵风儿来
第384章一阵风儿来
“这才来了第二天,就闹出了这些事。
我听宫人说,她昨日到时,还被长公主捆了。
听说,是在来京的路上和长公主闹了矛盾!
还动手,刺杀什么的。
由此可见,是个骄纵不讲理的。”
郑才人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行,不行,我看不惯这样式儿的。
娘娘说了,我这是那个什么密什么恐惧症,反正就是不能看心眼子多的,听听也不行。”
谁说不是呢!
徐美人忧心地想,纠结地来回揪手绢,
“我瞧着,这南原的公主来着不善!”
自从娘娘被封为贵妃娘娘,又赐了封号后,宫里边有谁不晓得皇上对娘娘上心?
虽然皇上不说,但态度摆在那啊。
‘明’字的封号,那是随便给人用的?
但凡有好东西,天天跟不要钱似的往娘娘那边送。
在旁人面前的冷脸,到了娘娘面前,皇上就有了笑模样。
不冷脸,不黑脸,细品品,居然还有点暖男那个意思了。
这是什么?
这都是多日来贵妃娘娘感化的结果啊。
是以,对于皇上的转变,宫中上下都对贵妃娘娘存着感恩戴德的心思。
想当初,皇上是出了名儿的阴情难测,心思不定。
可现在皇上不会了。
皇上的心情好了,这宫里的天就晴了。
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而皇上的关键性转变,贵妃娘娘是第一功臣。
还是头一份,无可替代的。
所以,徐美人和郑才人也有了她们的想法。
虽然她们对皇上没什么心思,可娘娘喜欢啊。
娘娘喜欢的,她们就得支持。
娘娘喜欢的,怎么能让别人霍霍!
徐美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看看情况。”
“嗯,妹子,我听你的。”郑才人一拳锤在桌面,“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徐美人看着郑才人的拳头,替她疼,安抚,
“姐姐,淡定,淡定。”
娘娘说过的,遇到什么时都不要慌。
毕竟,皇上的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
反正,她们铁定是要站娘娘这一边的。
她们要防患于未然,替娘娘长着眼和耳朵,发现一点点苗头,就赶紧掐掉。
和徐美人,郑才人不同,宫里的风还没刮到戚染染耳朵里。
此时的戚染染正觉得天气好,准备了糕点,想着过了晌午,安排个下午茶,然后把小伙伴们叫过来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顺便唠唠嗑,打打牌什么的。
站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天气晴朗,心情都跟着好。
戚染染沐浴着阳光,看到小壮在踩着叶子转来转去,自己追着自己的尾巴,都能追个半天。
彩月在一边劝着小壮。
小壮不听,固执地继续追尾巴,肉墩墩的身体,超憨。
戚染染瞧着,觉得这咸鱼的生活是真好,朝着阳光的方向,抻了抻懒腰,忍不住哼出轻快的小调,
“一阵风儿来,一个疯儿来,一个笑容让你怎么也看不明白,其实我才是最爱~”
司白羽原本是要去福华殿,走在路上,先听到了歌声。
他着了一身水墨宽袖长袍,发带束发。
树石山水为他做背景。
颇有深山休隐高人出世之感。
清逸脱尘,风骨具成。
秋天的天都不如他的姿态高远。
尤其是淡然的一双眼。
一眼掠过。
像是已经看过世间万千风采。
? ?《韭菜花儿开》——潇公子(刘潇)版本的,超欢快的,
? 听了绝对会心情好~
?
????
(本章完)
第385章 有点傲娇在
第385章有点傲娇在
为司白羽带路的宫人见国师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脚步,
“那是明贵妃娘娘。”
司白羽只看到一个背影。
宫人躬身提示,
“国师,您这边请。”
此时的司白羽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方走去。
戚染染依稀觉得有抹视线落在身上,等她回头只看到一个背影。
具体长什么样,丝毫没看清。
不过,这不妨碍她心情好。
彩月在这个时候过来,“娘娘,都收拾好了。”
戚染染视线被唤回来,看到精心布置好的小花园。
环境好的时候,下午茶才能品得惬意。
“那行,咱们先吃中午饭,等午休睡醒了,再请小梦梦和小霜霜过来。”
徐美人,名叫徐梦彤。
所以,戚染染亲切称呼她‘小梦梦’。
郑才人,名为郑友霜。
自然亲切地称呼,‘小霜霜’了。
彩月:“是。”
等到了下午,彩月还没来得及去请徐美人,郑才人。
她们两个已经急匆匆过来了。
于是,几个然凑在一起,下午茶正好开始。
徐美人柔声地提醒着,
“娘娘,嫔妾们得知了消息,是特意来提醒娘娘的。
南原来的公主对皇上意图不轨,您不得不防啊。”
郑才人:“就是,就是,听说她可不好相处了。”
戚染染听后,面上表情还算淡定。
倒不是她不在意,主要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会解决女人,
有本事的女人会直接解决男人。
所以,只要傲娇皇帝没有歪歪心思,根本不用管南原公主的蹦跶。
否则,她做什么都是白搭。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小伙伴为自己操心的。
嘻嘻一笑,“谢谢,你们的提醒,我知道啦,会注意的。”
徐美人和郑才人有点不懂了。
按理说,娘娘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捍卫主权么?
为什么娘娘表情这么淡定呢?
再一想,自从宫中皇上盛宠娘娘的消息传出来后,事实上一直都是皇上主动。
又是晋位份,又是给封号,还一直送东西。
这一系列,明白是讨娘娘欢心的意思。
难道……
是皇上一直单相思娘娘?
徐美人和郑才人相互对视一眼。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毕竟,娘娘不是一般的招人喜欢啊。
可即便是这样,她们也得帮娘娘操心盯着点。
正在这时,宇文宸来了。
因为戚染染背对着,所以,徐美人和郑才人先看到了宇文宸。
两个人很有眼色地没多留,麻溜说了下次,赶紧跑了。
戚染染本来不明白的,可一看到宇文宸顿时明白了。
看了看桌子上准备的糕。
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呢,不能浪费,于是赶紧招呼,
“皇上,饿了没?来尝尝我做的牛奶米糕吧!”
这种由大米和牛奶做成的软糕,有米的醇还有奶的香,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在上面抹上一层甜甜的蜂蜜,撒上些桂花,浅浅映着一层蜂蜜结成的膜,晶莹剔透,软糯香甜。
宇文宸处理完政务得知她在御花园就想过来看看。
可想到她的下午茶就没主动叫过他。
还有刚刚走的徐美人和郑才人。
负手而来的时候,俊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朗,还有那么点傲娇在,
只一句,
“让朕吃剩的?”
(本章完)
第386章 别说话,吻我
第386章别说话,吻我
对此,戚染染的回应是沉默。
伴随着唇角勾起来的微笑,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什么叫吃剩的?
咬了一口,他接着吃,那是吃剩的。
可她这点心刚上来,小姐妹的话刚说起来,东西还没动一下,他就冒出来把人吓跑,算哪门子吃剩的。
她还没怨他把她的小伙伴吓走呢!
谁还没个小脾气,娇哼哼地横他一眼,没客气,可豪横了,
“您不吃,我自己吃。”
满桌子好吃的,都是她的。
几十米外,先走的徐美人和郑才人躲在树丛后看了看,正好看到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
看来皇上果然是在讨好娘娘。
但一想到对面有皇上,她们不敢多看,悄悄瞄一眼,就赶紧跑了。
宇文宸听到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掠过一眼后,在位置上坐下。
无声地看着她。
那骄傲的眼神里就摆明了一个意思。
怎的,朕说不吃,你还真就不喂了?
戚染染吃着奶香奶香的牛奶米糕,当然是看明白了。
果断选择了配合。
毕竟,这也算点无伤大雅的小情趣。
再者,傲娇皇帝的傲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时候瞧着,还是挺可爱的。
喂给他一口之后,她顺便还伸了手。
宇文宸:“何意?”
“喂都喂了,要不要过来让我摸摸头?”
宇文宸:“……”
开始不明白什么意。
后来想到他瞧见过她喂养着的那个小胖墩。
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
喂了东西之后,就摸摸头。
当即摆起了黑了脸。
拍下她的手。
她把他当什么!
戚染染对此很骄傲,
“皇上,我什么都没说,您可不要误会,也不好多想哦~”
说着,又咬了一大口糕。
潜台词是,我可没有说你狗,你要是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宇文宸瞧着她吃的鼓鼓的脸颊,倒是真没有生气。
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你为何总这么皮?”
戚染染眼睛转一圈,
“还不都是您惯的。”
宇文宸:“朕……”
他刚要说话,嘴巴就被堵住了。
戚染染话不多,直接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块,凶巴巴,
“别说话,吃糕。”
宇文宸视线看向了别处。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前两日,她贪杯多喝了两杯果酒,转过身奶凶奶凶地就对他提要求,
也是类似的情况。
‘别说话,吻我’。
他注视了她一秒。
然后,就照做了。
他看重的人,当然得宠着。
**
虽说晓得了南原来的公主对傲娇皇帝非同不一般的心思。
但戚染染是在隔天才和凤千裳见到的。
远远瞧见有一身红衣,她还以为来的是凤老板。
可直到人走近了,她才发现根本不是凤老板。
瞧气势,应该就是一直传着的南园公主。
虽然都是一身红衣,但气质完全不同。
凤老板眉眼虽妩媚,却有傲骨,任是无情也动人。
可眼前这位,昂首挺胸,把骄傲得意满满写在脸上。
像只张扬开屏的孔雀。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似的。
彼时,戚染染正好坐在池边喂鱼。。
瞧了一眼,已经收回了眼。
她想,有的人,不是不能看。
而是,只能猛一看。
再看第二眼,就伤眼。
(本章完)
第387章 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第387章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没想着要打招呼。
因为,不熟。
而且,路这么宽,并不是一定要说话的。
谁知,凤千裳直接就是冲着她来的,见了面,一点都不含糊,满眼放肆的打量,
“你就是北虞皇帝封的贵妃?”
她今天有机会进宫。
听说贵妃在这儿,直接就过来了。
彩月听过南原公主的大胆,可见了面,还是反感,
“既然知道是贵妃娘娘,见到娘娘还不行礼。”
凤千裳:“她是贵妃,本公主是公主,本公主为什么非得要跟她行礼。”
说完就开始打量戚染染。
心想,原来北虞皇帝喜欢的是这样的啊。
不过是长得漂亮而已。
“明摆着告诉你,你的皇帝,我也喜欢。”
戚染染喂鱼的动作一顿。
勉强高看她一眼。
即便她并不喜欢这个人。
但敬对方有说这话的勇气。
虽然对方是真的又蠢,又没眼色,又轻狂。
也就是在这时,戚染染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传言是真的。
就比如,很多人说一个人傻的时候。
有可能,就是真的。
而且,见面之后,可能发现,居然比想象的还要傻。
对于傻子,戚染染没想搭理,继续喂了鱼。
凤千裳见自己被忽视,恼了,
“你什么意思?本公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说完,冲上前,直接把戚染染的鱼食给打翻了。
彩月惊了,“你做什么,就算你是南原公主,也不能对我们娘娘如此无礼。”
小壮会在戚染染出来的时候,跟着跑出来玩。
小柴犬,天性护主,又很有灵性。
听到不善的语调,又见凤千裳有东旭哦,立马就凶起来,挡到了戚染染面前。
凤千裳不喜欢带毛的小动物。
更看不惯小狗,下意识就踢了一脚。
戚染染从来都不是个惹事的人,但是,也不可能任由人欺负。
戚染染把小壮抱在怀里安抚,看了凤千裳一眼。
凤千裳:“怎么,现在想要说话,找本公主理论了?”
戚染染那看了眼能看到水底的池子,突然问了句,
“你会不会游泳?”
“啊?”凤千裳,“不会。”
在她声音落后,就感觉有股力道往前推了她一把。
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扑通”。
等彩月再看,发现凤千裳掉进了池子里。
戚染染站在池子边很淡定。
池子里水浅,最多到膝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礼让三分;
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很生动地诠释了,能动手的时候,坚决不多哔哔。
因为猪有的时候是猪,人有时候还真不是人。
“秋天了,池子里的水温度正好给你洗洗脑瓜子。”
一回头,就尴尬了。
因为她看到了宇文宸,还有吓呆了的南原使臣。
当时,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的想法。
完了。
她干坏事被看到了。
会挨骂不?
南原使臣一看惊了,“皇上,这……”
看了看戚染染,又看了看皇帝,请求,“请求您救救公主。”
宇文宸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半点客气,
“求朕作甚,朕不会水。”
即便会,也会说不会。
(本章完)
第388章 就是偏爱
第388章就是偏爱
凤千裳是真的不会水。
突然进到水里,还是秋天池子中的水。
虽然没有冬天那样刺骨,但也真是浑身湿了个透心凉。
尤其在知道北虞皇帝也在的时候,扑腾得更厉害了。
“救,救我,救救我!”
南原使臣也不会水,一看这情况,只能找身边的皇帝帮忙。
瞥了眼在池子里扑腾的凤千裳,宇文宸凤眸中尽显不耐,冷声,
“北虞乃礼仪之邦,男女授受不亲。
朕救不了公主,还会累及公主名声。
这池子不深,只要她不再一直扑腾,自己能站起来。
再者,御花园的池子里还养着鱼!”
这话的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别在里面扑腾了,要不池子里的水淹不死你,你倒要把池子里的鱼给拍死了。
南原使臣:“……”
凤千裳:“……”
戚染染:“……”
她想笑,但她给忍住了。
她就知道,傲娇皇帝的毒舌从不会让人失望。
宇文宸严厉地瞪一眼戚染染,“还不跟朕过来。”
戚染染:“是。”
她巴不得赶紧走呢~
“诶,你,你们……”
凤千裳喊着,可越喊,人走得越远。
本来一直扑腾的凤千裳看到走远的人,停住了动作。
然后,真的慢慢站了起来。
现场一片安静。
一阵秋风吹过。
因为水位真的只到她的膝盖。
另一边,戚染染抱着小壮,一路小跑地跟宇文宸回了西暖阁。
看到宇文宸冷脸,周围人很有眼色都撤了。
戚染染更有眼色,直接来了一句,
“皇上,我错了。”
宇文宸剑眉微蹙,
“你错了什么?”
“不该推她。”
虽然她认错了,但她不会改的。
没错!
就是不会改的!
她不欺负人,也绝不能被人欺负!
要是下次那个什么公主的还动手,她还会反击的。
就是到时候看情况换花样而已。
但这种话,心里可以想,到时候可以做,现在不能说。
要不,说不定会挨骂。
戚染染看着面前人阴沉的脸色,摸着小壮的头,一直安抚,实话实说,
“谁让她欺负小壮了。
小壮这么小,我平时都是小心照顾的,她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动手就算了,居然直接踢小壮一脚。
我生气。
然后,就是故意推了她一把。
就想让她洗洗脑子。
您要是觉得我坏,觉得我过分,就罚我吧。”
很刻意强调了她的‘故意’。
说完,气哼哼地坐在一边,把身体往另一个方向扭。
明明认错的是她,交代得也很明白。
但她就是可理直气壮了。
宇文宸哪里不晓得她说的话。
远远就看到了。
要不然,他为何要过去。
只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看了看缩在她怀里的小胖墩。
知道她很宝贝养的小胖墩,天天她走哪,小胖墩就跟哪。
吐了口气,瞧见她气哼哼的模样,他出声,
“看来,还是不知道错。”
戚染染不客气,
“您说吧,要骂的话,就骂吧,我听着呢。”
哼哼。
她给他个说话的机会。
但他要是骂她,那……她就不跟他好了。
找男朋友是要心情好的,受气的事,她不干。
“以后这种事,跟朕说,或者让底下的人去做,别自己动手,传出去,于你名声不体面。”
(本章完)
第389章 有人护着,爽
第389章有人护着,爽
本来,戚染染连反驳的话都想好了,可听到这话儿,眨了眨眼睛。
视线看向他。
有点不可思议。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真以为他生气要骂她的。
可结果并没有。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
好像,并没有觉得她有做错……
不论她怎么听,都是有股浓浓偏袒的味道。
桃花眼眨了眨,眼神中的困惑没藏着,她悄悄转头,往他方向瞄一眼,
“您……不怪我么?”
虽然对方真的是傻不拉几,还犯二。
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
宇文宸瞧了她一眼。
瞧见她那瞟过来的小眼神,唇角动了动。
虽然从心底里反感凤千裳,但以他的品行,做不出在背地里说人坏话的行为,所以,他只说,
“以你的身份,何需理会她。”
他给她贵妃的名分,是要她受人尊崇,可不是让她随便跟人动手的。
再者,就她那点骨头,又没有功夫,这次是侥幸占到了便宜。
可下次呢?
若是真遇到阴险之人,她只怕是会吃苦头。
她有尊贵的身份,想教训人让手底下的人去,或者来告诉他。
反正,他肯定会向着她,为她出头。
她一个女儿家,在这样的事上,无需亲力亲为。
戚染染听明白了。
桃花眼亮着星光,眼睛更漂亮了。
他话里的意思不是让她躲着,别招惹。
而是说,你身份尊贵,不需要和她有接触。
一句话,不着痕迹地抬高了她,贬低了凤千裳。
戚染染心情瞬间从阴转晴,凑过来,可激动地往他脸上亲一口,手臂挂在他脖子上,
“皇上,您简直是太好了。”
宇文宸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倨傲,一点没被她的糖衣炮弹给轰了,不客气地推开她的脸,顺便拨开了她的手。
瞥了眼她的手,凤眸中傲娇写得明明白白。
他可没忘,她这手刚摸过小胖墩的脑袋。
摸过狗的手来摸他。
他拒绝。
不过,和她保持距离的时候,盯住她的眼,
“说实话,刚刚有没有在心底里偷偷说朕坏话。”
戚染染可聪明了,也注视着他的眼,然后凑着往他唇上亲一口,睁着眼说瞎话,
“没有。”
宇文宸盯了她几秒,随后出声,
“嗯,信你了。”
戚染染心情好起来,心里的尾巴忍不住晃,一双白乎乎的手伸出去,直接就挽住他的胳膊,轻轻晃着,实打实的撒娇。
她唇角含着笑,弯起来的桃花眼都是笑吟吟,
语调轻扬着,还带着点小骄傲,
“嘻嘻,没想到皇上这么护着我,刚才差点儿以为您要训我呢。”
宇文宸看了眼她的手。
算了,摸过狗就摸过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还是故意板着,
“朕的确要训你。”
说完,给她一记正经的眼神,“坐好。”
“哦。”
戚染染听着他突然严肃得跟个老干部似的语调,很给面子地坐直了身体。
一双手还交叠放在了膝盖上。
准备认真听话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乖。
宇文宸见状,淡淡扫了她一眼,
“朕方才的话,记住了?”
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她跟人干架,不需要自己出手,直接找人来收拾就行。
虽然找人帮忙,听起来有点怂。
但有人帮着出气,爽!
(本章完)
第390章 上门找事
第390章上门找事
另一边,从池子里出来的凤千裳,超尴尬,超丢人。
走了一路,地上的路就跟着挂了一路的水珠。
虽然看到的宫人各个低着头,但肩膀已经控制不住在抖动了。
凤千裳觉得来了北虞之后,处处受阻碍。
开始有个长公主!
现在又是北虞皇帝的贵妃!
一个个的都跟她对着干。
都在欺负她!
她是越想越觉得窝火。
等到跟着宫人换了身衣裳后,立马就冲过来要算账。
彼时,戚染染和宇文宸正说着话,凤千裳就冲来了。
宇文宸听到禀报,给戚染染使了个眼色,
“先去里边。”
“好嘞。”
戚染染抱上小壮,挪着小碎步,麻溜跑了。
她晓得的。
傲娇皇帝嘴巴毒起来,攻击性不弱。
嘿嘿。
反正,他都说了要给她撑腰了。
那她就躲在屏风后面看戏好啦。
在戚染染藏好后,宇文宸招来李公公,顺便交代了几句,不苟言笑,
“朕的话记住了。”
李公公:“是。”
得嘞,皇上都把说辞准备好了,那他这个做奴才的照着说就成。
经过通传,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凤千裳直接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看到前方正襟危坐的少年天子,盛气凌人出声,
“您的贵妃推我入水,难道您不准备给我个交代么?”
宇文宸此时正接过李公公送来的茶盏,接着听到凤千裳气冲冲地来了这么一句。
凤眸微抬,扫了一眼过去,随即品了口茶,淡声道,
“朕了解贵妃的品行,贵妃从不惹是生非。”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我自己媳妇儿我了解。
是绝对不会做坏事的。
要真是干了坏事,肯定是被逼出来的。
凤千裳急声,有理有据地解释,
“她先问了本公主会不会水,然后,本公主就掉进了水里,这难道还不是她做的?
本公主觉得胳膊被撞了一下,分明就是她故意推我的。”
宇文宸继续喝茶,没搭理她。
李公公在这时抱着拂尘,眼睛笑眯眯地开始说话了,
“公主,您这话就太牵强了。
这贵妃娘娘向来热情好客,许是见了您,又因为在池子边,就客气地随您几句话。
怎么能说是故意害您呢?
再者,秋日里京城向来风大,许是哪阵风刮得不对付,不小心冲撞了您呢!”
凤千裳快气死了。
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
明明是她被推了,怎么到头来,话里化外就成了她倒霉?
“你别跟本公主说这些。
本公主确定刚才不是什么风,就是那个贵妃故意推本公主的。”
说完,还看向宇文宸,加重了语气,
“她就是故意的。”
宇文宸冷声,凤眸锐利,像是带着数把锋利刀剑,质问,
“如此这般,朕亲眼瞧见了你踢贵妃的狗,你又作何说辞?”
凤千裳被反问,气势上突然短了一截。
然而,她的脸上并无任何悔意。
甚至用一种毫不在乎态度出声,
“那不过是一只狗。”
一只狗而已,踢一脚又怎样?
不是没死么!
说完,还很有意见地补了一句,
“天底下狗这么多。
怎么,难道就那个贵妃养的那只金贵了?”
(本章完)
第391章 明晃晃的偏袒
第391章明晃晃的偏袒
李公公听到这话儿,内心呵呵。
贵妃娘娘养的狗怎么了?
只要是贵妃娘娘养的,那就不是一般的。
意有所指地往前方瞥一眼,
“我看,您就是偏心。
想要偏帮您的贵妃。”
宇文宸面无表情时神情就显得异常冷漠,冷静地瞧人一眼,就让人后颈生风,心底发凉,
“既然你已经有了看法,又何需朕的意见,何需来讨说法?”
凤千裳向来被哄着,捧着,惯着。
到这话,两只眼睛气得都要瞪出来了。
李公公听到这话,已经在内心呸了一声。
心想,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皇上和娘娘,是相亲相爱的两口子。
尤其现在,正是蜜里调油黏糊的时候。
皇上不帮着娘娘,帮谁?
帮她一个二了吧唧的公主?
就这样的话还真好意思说出来!
以为各个都跟她似的没脑子呢!
大殿里很安静。
宇文宸冷声,
“南原王派使臣前来为的是两国邦交,朕念两国以往的情谊上,不予计较。
既无旁事,还是早日回南原罢。”
说完,宇文宸就起身走了
凤千裳不仅没有为自己讨出一口气,反而还被晾了。
李公公瞧了眼气得脸歪的凤千裳,清清嗓子,抱着拂尘,煞有其事地说,
“公主,您有所不知,贵妃娘娘养的,可不是一般的狗。
那只狗是从东云国送来的,是天生的祥瑞。
又最是个通人性的,伤了它可是会招来霉运的。”
此时,经过李公公一说,小壮——不再是往日里宇文宸眼中偶尔嫌弃过的‘狗东西’了,妥妥成了吉祥物。
李公公一脸惋惜,
“您说说,您踢谁不好,非得踢了它。”
想见的人没在眼前,凤千裳连装都懒得装,狠狠地瞪了李公公一眼,娇蛮的态度暴露无遗,
“你真当本公主是傻的?那就是只狗!”
李公公脸上带着和善的笑,一脸为对方担忧的模样,送出一句,
“那……公主,您自求多福吧。”
凤千裳甩了袖子,重重出一口气,“哼!”
到了内室的宇文宸,一进来就看到戚染染乐呵呵的模样。
尤其,对方还是扑过来,直接一个熊抱。
脑袋蹭在他胸口拱啊拱,张口来的一句就是,
“皇上,您真是太棒了,比个心~”
她看到那个公主被气歪的脸。
心里边老高兴了。
宇文宸没客气,英俊的脸上有倨傲,
“何需你说。”
“那……”戚染染扶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亲一下。”
说着,就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
嘿嘿。
她晓得,傲娇皇帝可喜欢了。
虽然他没说。
果然,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宇文宸的唇角翘了翘。
事实上,不信什么来什么。
自从那天之后,在她周围发生的事情,真像是倒了霉运。
后来,果真像是倒霉似的。
走在楼梯上会踩空,卡住脚。
吃米饭会吃出磕牙的白色小石子。
逛街莫名被楼上倒的水浇头。
总之,就是一系列别人没事,到了她身上就都是事儿的事冒出来。
一连几天的日子里,都是这样的情况。
就像是应了李公公的那句话。
倒了霉运。
(本章完)
第392章 心慈则貌美
第392章心慈则貌美
因为走了霉运,一连几天,凤千裳都是出了名的暴躁。
在她身边的人,如果允许,真的想连出气都想省了。
真的是生怕哪口气出得大了,公主看不顺眼,直接给抽过来一鞭子。
宇文瑄从房间出来时,看到凤千裳气愤的脸时,莫名觉得心情好。
自从凤千裳住到使臣驿馆后,宇文瑄寻了个理由也住了进来。
谁让她是北虞国独一无二的长公主呢!
虽然,她现在暂时找不到血蛊。
但是,可以防止凤千裳对‘小狼’的二次伤害。
还能给他送吃的,送水,送被子。
当然了,一切都得悄悄的。
要不然,刁蛮又不讲道理的的南园公主知道了,又得做坏事。
其实……这些天,她有悄悄查阅书籍。
可书上关于‘蛊’的信息少得可怜。
更别说关于‘蛊’的种类,和‘御蛊’的方法了。
她往南原人那里打听过消息。
却得知,南原国虽然会用‘蛊’,但‘蛊’也会分高低。
一般人用的‘蛊’跟‘血蛊’根本不是在一个分量上。
甚至,见都没见过。
更别说,提出什么解决的方法了。
思及此,宇文瑄深深以为,想要救人,南原国的公主还是关键。
她想,近水楼台,凤千裳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总会有疏漏的时候,到时候她就把血蛊抢回来。
等救了人,她才不会让这个南园公主,再碍她的眼。
凤千裳看到宇文瑄就是一脸的敌对,
“你不是长公主么?
天天在本公主面前晃什么晃!”
宇文瑄已经到了楼下,悠闲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她晓得,南园公主一开口,一会儿肯定免不了口舌之争。
既然这样,那她提前喝点茶,润润嗓子。
“这是我北虞的京城,我皇兄是天子,我是北虞的长公主,你踩着的每一块土地,都是王土。
是以,我要去哪里,难道还轮得着跟你说?”
凤千裳狠狠拍了楼梯的扶手。
从楼梯上下来。
知道自己功夫拼不过,她索性也就不动手了,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住宇文瑄。
“说吧,你天天在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宇文瑄没客气,
“别自作多情了,相信我,没人对你有兴趣的!”
凤千裳皱着眉,视线往楼上一扫,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拂开衣摆在宇文瑄面前坐下,
“本公主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不过就是为了本公主的奴隶!
若真是这样,本公主就劝你死了心吧!”
想到和宇文瑄曾有过的争执,凤千裳轻哼了一声,脸上摆明了由不屑,
“你们北虞国的人还真奇怪。
怎么,你们国家都没有奴隶的么?”
偏偏眼前这个对她的奴隶这么上心。
宇文瑄心想,诶呀,这个公主居然这次变聪明了。
可她又不傻,她才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这也得分情况。
仁德之心,不是谁都有的。”
她一手托了下颌,悠哉悠哉地出声,
“看你这么蠢,就知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心慈则貌美’。”
凤千裳:“……”
怎么个意思?
宇文瑄淡淡,“我瞧着,你就很丑。”
接着补充,“而且,是丑死了。”
“你——”
? ?凤千裳确实很作,很快她就会被收拾的
?
????
(本章完)
第393章 厚脸皮
第393章厚脸皮
瞧着对方的架势,宇文瑄一点都不怕,跟着站起来,
“怎样,你又想打架?”
要真是这样,她不介意动个手。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一说到打架,想到自己被打的经历,凤千裳愤怒的气焰明显低了一截。
勉强认怂。
硬邦邦地做到一边喝茶。
面对着凤千裳气得憋红的脸颊,宇文瑄若无其事地飘过一句,
“真搞不明白了,明明这么弱,还非得耍横。
真要打架,你能打得过谁?
要想丢人,直接说就好。
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凤千裳大力地拍桌子,“你——”
宇文瑄毫不示弱地把桌子拍回去,大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你什么你!
明明是你长的丑,武功差,天生蠢笨,还找打。”
哼了口气,“也就是你身边的那些人惯着你。
否则的话,就你这样的,放在寻常人家里,早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
凤千裳把一张俏脸憋成了猪肝色,那只鞭子指着宇文瑄,
“本公主不跟你吵,本公主要吃好吃的,本公主不跟你一般见识。”
宇文瑄没当回事儿。
正当这时,门口多了道身影。
是抱着拂尘的李公公来了。
一进来就瞧见剑拔弩张的两位,李公公朝着凤千裳意思地颔首行了礼,然后到了宇文瑄面前,
“长公主,过几日就秋猎了,皇上让奴婢来问问您的意思。
是否要一同前往?”
每当到了秋天,就会有秋猎。
王公贵族,京城中爱好骑马射箭的公子,千金也会出席。
一来,过了中元节,再到中秋有个空当,能热闹热闹。
二来,春猎、秋猎是北虞建国后就一直传下来的习俗。
宇文瑄听后,没犹豫,
“去,当然要去。”
虽然她不射猎,但去骑骑马也好啊。
在龙渊山上的日子悠闲得习惯了,回到京城还多少有点不自在。
凤千裳在李公公来了后就竖着耳朵听,等李公公说完后,立马插了话,
“你们悄悄摸摸说什么秋猎,为什么不来问问本公主的意思?
你们说的秋猎,本公主也要去。”
凤千裳主要是听到了李公公口中提到了‘皇上’。
既然北虞皇帝会去,那她也要去。
宇文瑄听到凤千裳的声音,眉头皱得死死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嫌弃简直不能太明显,
“你这见缝插针的本事,哪里学来的?
我朝的秋猎跟你有关系?
你就这么爱凑热闹?”
凤千裳不理宇文瑄。
她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就直接把要求提出来,进而摆出了公主的架子,
“本公主说了,本公主也要去。”
宇文瑄气结。
真的是!
见过脸皮厚的!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凤千裳才不管别人的脸色,直接找到了本国的使臣。
颐指气使地下命令,
“本公主刚刚听闻他们有秋猎的活动,本公主也要去。
你去把这件事搞定。”
南原使臣:“这……”不好吧……
凤千裳不管不顾,
“这件事你做不成,就不用回南原了,因为本公主会先打烂你的脑袋。”
“……是。”
(本章完)
第394章 提个醒儿
第394章提个醒儿
翌日。
云山别宫。
宜春园。
孙嬷嬷见太后抄经有了些时候,端了杯热茶过来,顺便提了一句,
“太后,南原国公主来了几日,您真不准备见了?”
太后日子清闲,颐养天年的时间里无聊了就找两本经书来抄抄,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
室内燃着篆好的香,轻烟袅袅,
落下笔,太后出声,
“这些时日,这宫里边的传言,哀家听了些许。”
无不是南原公主嚣张娇蛮的行为。
甚至,还跟染染,小十一有了冲突。
染染是她的亲侄女,姑侄情谊自是不用说。
小十一虽从小在宫外修养,回京后却时常到她面前请安尽孝,态度是一等一等的恭谨。
如今的南原公主不过是南原王的女儿。
若是个安分守己的,见见也无不可。
偏偏是个容易招惹是非的。
这样的人,她不喜欢,也懒得见。
不过,有件事需要提点提点。
“染染年轻,有些事或许料不到。
你抽时间去宋嬷嬷那里去一趟,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与她说一说。”
孙嬷嬷听到太后有吩咐,立即谨记,
太后放下笔,手持着一串沉香手串,从案后走出来,徐徐出声,
“皇帝和染染正是相处的好时候,皇帝年少,不能让什么歪心思的人钻了空子。
皇家的尊严,容不得旁人玷污。”
太后虽常在宜春园中,但也听到了宫人们说起南原公主钟情皇帝的事。
她知道,南原民风开放,主张女子择婿。
可这毕竟是北虞国。
南原公主身为女子可以不顾及体面,肆无顾忌地宣扬。
可皇帝与她不同。
不能因为一个蠢人,连累皇帝和染染的名声。
更不能让她做出出格的事。
这种不知边界,不懂规矩的,得早早防备着。
否则,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奴婢记下了。”还有件事要太后拿个主意,“太后,过两日就是秋猎,皇上派人来问您的意思,您看……”
太后摆摆手,靠着软垫休息,
“算了算了,秋猎这些还是留给年轻的孩子活跃吧。
秋日里风大,哀家不想凑这个热闹,就不去了。”
孙嬷嬷:“是。”
**
凤鸣楼。
近来,凤鸣楼的生意天天火爆,就没有一天空席的时候。
人一多,聚在一起,就容易说话。
“听说了没,过两天皇上要秋猎了。”
“我当时什么事,秋猎这样的大事,怎么不知道。
围场那边,场面早早就铺开了。”
“那你可听说,今年觐见的南原公主也要一同前往呢。”
“何止于此啊!我可是听说,这南原公主不止想秋猎,还看中咱们皇上了。”
“有这事儿?”
“那可不是。
小声点,我这也是听来的消息。
使臣驿馆知道吧,我有个亲戚是在里面当差的,昨天喝酒的时候,正好说起来这事儿。
这可真是……”
声音截然而止,只见一身红衣的凤烟烟从外面回来,缓缓上了楼梯。
一双狐狸眼冷着也招人,红衣雪肌尽显妩媚。
浅浅掠过一眼,看似有情又无情。
如今,因为凤鸣楼的生意好,没人不晓得凤老板。
凤烟烟回了二楼,却也将他们的话听了个遍。
凌雪:“姑娘,咱们要动手么?”
(本章完)
第395章 精诚所至
第395章精诚所至
凤烟烟纤细的手凝握成拳,强忍住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情绪,
“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先是因为不知道阿鸣的情况。
可现在……
即便知道了她的阿鸣就在京城。
即便知道她的阿鸣在受非人待遇。
她还是不能动手。
她只得忍耐。
她想到前些天。
在她得知凤千裳作为南原公主来京城的第一天,她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动手。
却被宇文煜拦下了。
夜黑风高中,视线中的人是一身她所熟悉的月白锦袍,更衬得他的清贵绝世无双。
可他站在路中央,转身淡然看过来时,只对她说了四个字。
“这是京城。”
也就是因为这四个字。
她心中即便有万般的急切,最终只得硬生生地忍下。
宇文煜的意思很明显。
如今,凤千裳是南原国的公主。
此次,又是和南原使臣一同来京城觐见。
如果凤千裳死在京城,会引起两国的争端。
所以,她只得忍。
不仅是因为宇文煜的话。
还因着先前和北虞皇帝坐下的约定。
可,她明知阿鸣在受苦,什么都不做。
实在是考验她的耐心。
凌雪在凤烟烟身边久了,很明白凤烟烟的想法,
“姑娘,您想去秋猎?”
否则,姑娘刚才回来的时候,脚步不会放慢。
可,别的都好说。
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让凌雪犯愁的是,她们现在只不过是普通老百姓。
天子秋猎,她们怎么能去。
打开窗户的时候,往外望了一眼,正好瞥到楼下的宇文辉。
凌雪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们平民身份去不了。
但宇文辉端王爷的身份肯定没有问题。
说来也奇怪。
自从上次姑娘拒绝端王爷后,这端王爷虽然也时常来凤鸣楼,但没有像往日那样多纠缠了。
不过,只要端王爷肯来,就证明姑娘在他心里有地位。
那,说不定,难事能变成容易事。
凌雪把窗户关上,忍不住窃喜着出声,
“姑娘,我有办法了。”
“无需提。”
在凌雪打开窗,亮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凌雪心中所想。
可她不会那么做。
凌雪不明白,“姑娘,有端王爷,去秋猎岂不是方便?”
凤烟烟音色冷淡,已经背过了身,
“这样的话不要再提。”
凌雪瞧见姑娘不佳的脸色,面上只得应了。
可一想到能救小公子,她还是从房间溜了出去,偷偷去找了人。
宇文辉此时确实在楼下。
从他的角度,抬眼就能看到凤烟烟的窗。
自从那次大醉从宫中出来后,他对凤烟烟,就从开始的热烈追求,转而变成默默关注。
他觉得,皇嫂的话有道理。
他既然喜欢凤老板,那就应该多对凤老板有了解。
凤老板不愿说的,那他就自己来发现。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凤老板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也就在这时,凌雪找到了他,很规矩地行了礼,唤了声,
“王爷。”
宇文辉对凤烟烟有关注,自然认得她身边的人。
“何事?”
凌雪眼底有喜色,
“王爷,是这样的,有件事想要拜托您,过两……”
(本章完)
第396章 原则
第396章原则
“凌雪。”
凤烟烟冷声的一句话,将凌雪的话截断。
于是,宇文辉没听完整凌雪的话,倒是看到了格外冷脸的凤烟烟。
“凤老板。”
凤烟烟只对宇文辉浅浅颔首,然后就将凌雪带走。
重新回到房间,房门阖上的时候,凤烟烟面上没有表情,
“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凌雪:“我这是为姑娘着急,也为小公子着急。”
近前一步,“姑娘,我实在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舍近取远。”
您找端王爷帮忙很容易的。
他心仪于你,肯定很愿意帮忙的。”
凤烟烟木然,“我知道。”
听到姑娘的话,凌雪拧着眉,挠了挠耳边,更不明白了。
凤烟烟眼底里有冷静和理智。
可太多的冷静和理智堆在一起就成了冷漠和无情。
“我已知他心意,又知他不会推托,还要有求于他,是为利用。
即便这件事,于他而言再简单,也是利用。
利用旁人的心意,以此来打成目的。
我不做这样的事。”
若是旁人,你来我往,标明加码,互利互助,她不会拒绝。
面对宇文辉却不行。
正如凌雪说的,她若是求助于宇文辉,对方会毫不思索地应下。
可……她凭什么接受这份‘不暇思索’?
明知对方有情,所以才要加以利用?
这世上可恨的不是有情人,而是利用有情的无情人。
她做不出这样的事。
她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一个人。
可她有自己的原则。
情爱之事,既然她早已舍弃,就不会拿来当做可以利用的筹码。
垂眸时,视线落在手腕上的珊瑚手串。
她,还会有其他方法。
“我出去一趟。”
凌雪:“……好。”
凤烟烟下楼时,宇文辉就守在楼梯口、
看到一身红衣的凤烟烟,宇文辉立即上前,“凤老板。”
凤烟烟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婢女无状,叨扰王爷了。”
宇文辉并不在意什么打扰不打扰,
“凤老板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赴汤蹈火,只要我能做到,不会推辞的。”
凤烟烟并不改疏离态度,
“多谢王爷美意。”
说完,福了身,转身出了门。
天空中太阳的光一点点变弱,当天色彻底暗下来后,议政殿里,李公公到了宇文宸跟前。
宇文宸提笔练字,眉眼未抬,
“秋猎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
李公公:“是。”
不过……
还是有件事要说。
“皇上,关于秋猎……
刚才孙嬷嬷过来来消息了,说秋猎也一同前往。”
说来也奇怪。
明明今早儿皇上特意派人去问了太后,太后派人来消息,说不去。
可刚才孙嬷嬷亲自来了一趟,说太后改了主意,也要去秋猎。
宇文宸对此并没感到诧异,等运笔将字写好后才出声,
“知道了。”
夜色深深,同一片天空下。
静北王府,有抹暗色身影急步而来。
墨影唤了声,“王爷。”
宇文煜单手执了黑子,
“她还是要去?”
“是。”
宇文煜重新拿起棋子,再次落子,同时吩咐,
“你去一趟。
告诉她,她现在还没坐在那个位子上,代表不了南原国。
人,不能死在北虞。
至于旁的,她自己斟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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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7章 骂人不带脏字
第397章骂人不带脏字
到了秋猎这日。
凤千裳真就没皮没脸去了。
戚染染得知去秋猎,高兴了好几天。
可想象中高兴是一回事,现实中看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这一望无际接天色的大草原。
虽然没有春天的绿郁葱葱,满眼生机。
但入眼成片成片的金黄色,也格外一番好风貌。
开阔的视野,让人瞧到就心境宽广。
宇文瑄到了后,早早地骑着爱马跑了一圈。
戚染染瞧见了在马背上的宇文瑄,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两只眼睛都羡慕得放光。
说来惭愧。
她在她的时代也骑过马。
但那种程度,最多是做在马背上,让人牵着绕着马场走一圈。
还得按小时计费。
哪有在马背上肆意驰骋来得过瘾?
是以,她瞧见宇文瑄马背上的英姿,桃花眼里全是崇拜,不是一般的羡慕。
此时,宇文瑄已经骑着马悠悠回来了。
见到戚染染,笑着出声,
“皇嫂,你也挑匹马,咱们一起转转吧。”
“呃……这个……”
她想,她是真的想。
但她做不到。
见戚染染面色为难,宇文瑄明白了,
“皇嫂,你是不是不会骑马?”
戚染染汗颜点头。
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宇文瑄呼吸稍稍急促了些,脸颊上却是健康的红晕。
她想起来了。
她的皇嫂没嫁给皇兄前是戚丞相家的千金。
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很少会骑马的。
不像她,因着从小身体底子弱,去了龙渊山上没少锻炼。
不仅学了功夫,强身健体。
骑马射箭,也无不可。
“皇嫂要是喜欢的话,我教你啊。”
戚染染:“真的可以么?”
她想学骑马。
超想哒。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皇嫂想学,我包教会的。”
此时,听到她们谈话的凤千裳高傲地走过来了,及其不屑地撇撇嘴角,
“我当贵妃有多了不起,居然连个马都不会骑,也真是笨的可以。”
宇文瑄见到凤千裳,小火爆脾气就容易往外冒。
“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凤千裳轻嗤一声,
“本公主说本公主的话,你不愿意听,就别听啊。”
说完,很明显地往戚染染的方向瞥一眼,
“不像某些人,笨得居然连骑马都不会。”
戚染染听出了指桑骂槐,并没有生气,肩膀微微耸动时,只说,
“猪能否快乐地像人,我们不知道。
但人容易满足得像猪。”
宇文瑄本来还生气的,听到这话儿脸上反而是带上了笑,将手上的马鞭交给一旁的宫人,然后揽住了戚染染的胳膊,一致对外,
“我们北虞的人呢,向来靠的是脑子。
只要脑子好使,就算不会学起来也是很快。
不像某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总咋咋呼呼的招人嫌弃。”
凤千裳拧拧眉,越听她们的话,越觉得不对劲,
“你,你们是在骂本公主么?”
“没有啊。”
“没有。”
戚染染和宇文瑄异口同声地回答。
她们可没有骂人。
因为有的看着有人样儿的,实际上很不是人。
凤千裳瞧着她们的面色。
虽然她们话里没有一个脏字,也没有指代。
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被骂了。
(本章完)
第398章 大言不惭
第398章大言不惭
可这眼下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明贵妃,在宫中你害本公主掉进池子的事,本公主一直记着。
你也得记着,因为本公主迟早有一日是要找你讨回来的。”
听到这话的戚染染愣了一下。
以前是听说反派死于话多。
可现在她觉得,反派不仅会死于话多,还很有可能死于智障。
于是,她牵动了唇角,回应了很标准的微笑,
“我谢谢你记得我。”
有什么花招想对着她使,那就尽管来吧!
她要是被吓到,她就不是戚染染!
遥想当年,在她的时代,她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人物。
会怕一个智商没在线的公主?
没可能。
凤千裳看出了敷衍,指着戚染染叫嚣着开始喊话,
“你别得意!
你听好了,虽然北虞国皇帝现在宠你,但迟早有一天本公主肯定会超过你。
将来,北虞国的皇后肯定会是本公主。”
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说出口,戚染染没恼,宇文瑄先急了。
“凤千裳,你今天是不是没刷牙?”
要不然,怎么一大早就有这么大‘口气’!
还说要成为皇兄的皇后。
当谁眼瞎呢!
“你厚脸皮的毛病又犯了是吧!
我皇兄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凤千裳不以为意,明目张胆斜一眼戚染染,
“怎样!
你们北虞皇帝又不是只娶了她一个。
既然别人都可以娶,为什么不能娶本公主?”
宇文瑄没见过这样的,本来以为她也就是说说得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打算来真的,
“你羞不羞啊,我只听过上赶着求亲的,没听过上赶着求嫁人的。”
凤千裳仰着脖颈,骄傲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在我们南原国,择婿,只要女子看中就好。”
至于别的,不重要。
宇文瑄听后‘呵呵’,
“你都说了,那是在你们的‘小’国,
我们北虞的民风不惯你那些矫情毛病。
你在你们那,爱祸害谁祸害谁。
在我们这儿,你别想着恶心人。”
一听这话儿,凤千裳更不服了,
“连她都能当贵妃,本公主堂堂南原公主,做个皇后,不可以?
宇文瑄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看着凤千裳的眼神像看个怪物,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你可以跟我皇嫂相媲美?
你觉得你有什么条件?
没错,你是南原国的公主,可那又怎样?
南原国土不过我北虞的几个郡而已。
我皇嫂聪明伶俐,知书达礼。
我皇嫂的父兄,文治武功,没一个弱的。
论地位,论德行,不知要比你高出多少倍。
你呢?你有什么?
要不是会投胎,生在了南原王室,你还真以为你能肆无顾忌地横行霸道?
难不成,只因为你太蠢,所以就可以厚颜无耻地不为自己的愚蠢羞愧?”
凤千裳被宇文瑄的一通话说得脸红,然后脸色又慢慢边白,又急速涨红,连同整个人身体都在发抖,
“你——
本公主可是公主,你,你居然,居然这样说本公主。”
(本章完)
第399章 被怼到无言
第399章被怼到无言
宇文瑄没客气,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既然你脑子笨,口才也不行,那就安静一些,安分一些。
别咋呼,别挑事,不就好了。
要不然吵起来,你就只会说‘你你你’,别的一句说不出来。
这认识你的,知道是你嘴笨,词穷,没脑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结巴。
是公主又怎样?
你也不低头看看是踩在谁的国土。
对你客气一些,是我们北虞待客的礼仪,
而不是放任你嚣张跋扈的!”
戚染染作为旁观者,已经在心底里给宇文瑄竖起了大拇指。
十一妹的输出可以啊!
都不用她怼人了,直接就帮她给回击了。
想不到傲娇皇帝闷闷的,平时说不出大长篇的话,妹妹的能力却这样惊人。
说完,宇文瑄给戚染染眼神示意了下,
“皇嫂,咱们去那边。”
“好。”
不过,走了两步,戚染染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又折了回来。
面对着凤千裳,纯属友情提示,
“你喜欢是谁是你的事,能不能抢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凤千裳刚要骄傲,戚染染又说,
“虽然我不觉得你有这个实力,但介于我善良的本性,所以,赠给你一句鼓励。
加油哦~”
说完,带着彩月就走了。
凤千裳被宇文瑄的戚染染气得不轻。
头开始疼,连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开始晃。
她几乎是踉踉跄跄往帐篷的方向走的。
想回去休息。
听到宫人的话,得知前方不远处就是戚染染的帐篷。
也不知道脑袋抽什么风,直接就挥着鞭子过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挥鞭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该戚染染住的帐篷就被鞭子抽出一个大洞。
凤千裳心里有气,还一个劲地挥鞭子。
一边打,嘴上还一边念念有词,
“让你们欺负本公主,让你们欺负本公主!
打你们,打死你们……”
周围的人见状,想拦,但刚刚上前,就被有些魔怔的凤千裳用鞭子给打开。
这下,不仅凤千裳疯魔的行为,没拦住,个个脸上都挂了彩。
被人发现,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因为戚染染帐篷安置的位置和宇文宸的比较相近。
所以,在闹哄哄的声音持续不断时,宇文宸就拧了眉,召唤了李公公,
“何事喧闹?”
李公公刚刚得了信,听到皇上的话,立马进来回消息。
但是,脸上表情复杂得像是便秘了许久,
“皇上,南原公主不知为何,将贵妃娘娘的帐篷给毁了。”
然而,李公公内心想的是。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故意作!
“什么?”宇文宸手边的事顾不得,瞬间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面色冷得不能再冷,“糊涂!贵妃有事,怎的现在才说!”
瞧见了皇上的紧张,李公公紧着出声,
“皇上勿急,娘娘没在帐篷,奴才刚得了信儿,娘娘正和长公主一处。
是以,公主只损坏了帐篷,娘娘并没有受惊扰。”
听到这儿,宇文宸的面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但拧着眉还是能看得出心情不是一般的糟。
李公公小心瞧了眼皇上的脸色。
(本章完)
第400章 挪去朕那里
第400章挪去朕那里
脑门上冒虚汗。
想想也对。
皇上重视贵妃娘娘。
带娘娘来秋猎,又怕草原上风急,娘娘夜里会受凉,
给娘娘准备的东西,一应都是最好的。
现在听到娘娘的帐篷被南原来的公主给毁了,临时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娘娘住不着,皇上可不得动气。
得知是凤千裳,宇文宸脸色不是一般的冷,
“她在闹什么?”
李公公:“方才……南原公主遇着了贵妃娘娘和长公主,说了些话,然后……就成了这样了。”
宇文宸的脸色更冷了。
抬脚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众人看到宇文宸纷纷行礼。
凤千裳听到宇文宸过来的消息,勉强回点神,但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更是在对方责问前,率先开了口,
“不过是一顶帐篷,本公主看着不顺眼,就是想毁了。”
在皇上身边,最得注意的就是表情管理。
但此刻,李公公听了凤千裳胡搅蛮缠的胡说八道,面部表情真没控制住。
嘴角下意识往下扯了扯。
这话儿说的,到底是看帐篷不顺眼,还是想找贵妃娘娘的麻烦?
打量谁不知道呢?
偏偏就这一个动作被凤千裳看到了。
凤千裳眼睛微眯,用鞭子指着人,耍横,
“小眼睛,你什么眼神?扁什么嘴?”
说完,抬着胳膊就要打人。
宇文宸抬手,轻易掌握住鞭子,然后借着力道不顾惜地甩了出去。
他面色冷峻,语气更是不耐,
“虽是与使者同行,公主也须得自重。”
凤千裳被力道震开,后退了两步。
可她刚才盛气凌人一闹,导致周围的人没真敢近前扶。
于是,在脚下被一颗石子拌着后,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不可思议地望向宇文宸。
显然,令她伤心的宇文宸对待她的态度。
“你……你居然动手打我?”
宇文宸深深凝眉。
李公公一脸的惊讶,
“公主,您可得慎言啊!
明明是您御前无状,自己不小心摔着。
怎能都怪到皇上身上。”
在皇上面前挥鞭子!
怎么的,难道皇上不动手,等着让鞭子落身上?
另一边,宇文瑄和戚染染在附近转了转,等想回来休息时,就看到帐篷附近有许多人围着。
等再一看,就看到了这副情况。
在得知凤千裳把戚染染的帐篷毁了,还在赖皇兄的时候,宇文瑄是真的想拿起鞭子抽人。
“能不能要些体面?
怎么?你自己不服气,又没道理,就拿着我皇嫂的帐篷出气?
你还真是厚颜无……”
宇文宸提了一声,“十一。”
宇文瑄瞧了宇文宸的脸色,勉强闭紧嘴。
反观凤千裳从地上起来,面上倒是多了得意。
临走时,还骄傲地碾压了戚染染一眼。
宇文瑄气不过,
“皇兄,她都这样闹了,你真不罚她么?
要是你不方便动手,我来。”
宇文宸并不想参与任何与凤千裳有关的事。
再者,眸光一转,想到出现在秋猎中的某个人……
凤千裳的确猖狂。
但他已经做了承诺,会把她交到惩处她的人手上。
趁着这个空当,李公公查看了帐篷的情况,过来回话,
“帐篷成了这样,只怕是不能用了。”
宇文宸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淡淡开口,
“将贵妃的东西,挪去朕那里。”
(本章完)
第401章 宠着(1)
第401章宠着(1)
李公公只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
瞧瞧,瞧瞧。
什么是感情深?
这就是失了
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白搭。
皇上心里边想着谁,惦记着谁,这才是最要紧的。
站在一旁的戚染染百无聊赖将石子滚在鞋底玩。
她对这话没意见。
有合适的地方,不耽误睡觉就成。
至于在哪睡,不重要。
反正,她也没有择床的习惯。
不过,想到这个南原公主,戚染染脸上的表情是真的一言难尽。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难怪每次十一见了都怼几句。
到了暖和的营帐,在彩月贴心的伺候下把脸和手洗白白,然后就想睡觉了。
彩月在这个时候很有眼色地先离开了。
把剩下的时间和空间留给两个主子。
想到了凤千裳的话,她忍不住伸腿踢了踢,把正在看书的某人视线给拉过来,
“皇上,南原公主对您这么热情,您就没什么想法?”
宇文宸抬眸,只给她一记凉凉的眼神,手上的书卷翻过一页时,沉沉出声,
“中午醋用多了?这话听着有些酸。”
戚染染否认,“才没有,明明是您召来的桃花。”
可能是跟徐美人,郑才人待得久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桃花绝缘体。
可这南原公主的出现,让她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好吧。
她承认了,他是有魅力的。
至少颜值上,很有。
宇文宸从她面容上掠过一眼,只道一句,
“朕有标准。”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朕看人,有朕的标准。
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朕的眼。
“哦。”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听明白他潜台词的戚染染,压不住想要往上翘的唇角。
有点兴奋地抖了抖腿。
接着伸了个懒腰。
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把她浑身的骨头都快给颠散架了,目前,她急需睡觉。
偏偏某个人倚在床的边缘。
这营帐里还只有一张床。
戚染染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皇上,这……怎么睡啊?”
宇文宸眉眼未抬,
“该怎么睡怎么睡。”
“可这只有一张床啊。”说完,弱弱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先下手为强,“我身体弱,不能睡地上。”
宇文宸拿着书卷的手一顿,视线从书卷上移开,瞧见她冒着灵光的一双眼,甚是无奈地叹口气,
“怎的,你意思是让朕睡地上?”
悄悄踮了踮脚,眼神跟着往别处飘,攥在身后的小手悄悄摆了摆,
“这是您说的。
不过,我没意见,也不反对。”
宇文宸脸色瞬间冷下来了。
没客气,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合着。
光是他心疼她了,她完全把他当不要钱的。
戚染染抗议地捂住了脸颊,暗戳戳,
“其实,我这是为了您考虑。
我睡觉不安生的,为了防止打扰您,咱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宇文宸淡淡瞥她一眼,停了一息。
就在戚染染以为她最终会胜利的时候,面前的人伸手穿过她腋下。
被一股力道牵引着,整个人直接被抱到了床上。
(本章完)
第402章 宠着(2)
第402章宠着(2)
长臂一身,顺便把被子扔给她。
站在面前的人,语调有点冷,又有点酷地说,
“朕不嫌弃。”
就这样,戚染染上一秒还沉浸在他刚才一瞬间强势的男友力,接着就有被子劈头盖脸地压了满脸。
他不嫌弃?
那她能说她嫌弃么?
她睡觉喜欢斜着睡的。
还喜欢打滚。
两个人一起,地方不够。
把书放到一旁,宇文宸给了她一记眼神,命令,
“躺好。”
戚染染:“……”
默默地抱紧了被子。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
许是烛光下,她定定看着的眼神太过明晃晃,宇文宸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俊脸窜上来一股热气,剑眉微颦,手轻握成拳凑在唇间掩饰着轻咳一声,
“朕说的是就寝。
只是就寝!”
“哦。”
说完,戚染染抖开被子,直接盖到了身上,然后往里靠了靠。
宇文宸有点看不懂了。
刚才她的话还一套一套的,现在……就这样?
戚染染本来是想着抗议的。
可一沾到软软的床,她整个骨头都软了。
现在就像做一条躺平的小咸鱼,到梦里冒泡泡。
面色上稍许有些尴尬,但被宇文宸控制住了。
他这是第一次和人同寝。
虽说开始提起的时候无比自然,可真到了实际情况……和心中想的有点不一样。
将被子盖在身上,他是准备让自己平心静气睡觉的。
可因为床上的地方实在有限,他才躺好,就察觉身边人一直拱来拱去。
抬眼只见戚染染把空余的被子扯过来,横在了两人中间。
宇文宸扶额,
“若朕真的想对你做什么,这,有用?”
“不啊。”戚染染把多余的被子隔好,实话实说,“主要是我怕自己做什么!”
宇文宸:“……”
她说的是他能听懂的话么?
两息过后,想到他们日常里亲昵的举动,宇文宸看她的视线有些复杂。
尤其想到她先前提到过的‘主动’。
明明没说话,俊颜上的红晕却是越来越深。
他只得侧过视线,硬邦邦地说了句,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急,别整天乱想。”
说完,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多嘱托了一句,
“早些睡。”
本来摸摸头的动作很可。
但是一想到他说的小……
戚染染低头,看了看胸口……
难道……他这是在内涵她?
一口气从心底里窜出来,直接踢出去一脚。
宇文宸冷不防被踢了一脚,冷声,
“戚染染。”
立马蒙头,往床的里侧拱,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有情绪,
“我说过啦,我睡觉不安生,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放个被子,就是怕她晚上睡觉不安生,担心会踢到他,她才隔了层被子。
可他倒好,居然嫌弃她‘小’。
哼。
肤浅的男人!
她直接先给他来一脚!
宇文宸盯了她一会儿。
也就是她有胆子踢他,要是换做旁人……
不,旁人是没有跟他睡一块机会。
想到这儿,心底里顿时没了脾气。
虽然被踢了一脚,但她一个小女子能有多强的力道!
更让宇文宸无奈的是,他没察觉生气,反而见她干了坏事就往被子里钻的行为,有点可爱。
(本章完)
第403章 宠着(3)
第403章宠着(3)
瞧着被子里拱出来的形状,判断了她头大概的位置,拍了拍,友好地叹着,
“别蒙着头,出来,老实睡觉。”
在被子里的戚染染眨了眨眼。
怎么着?
听这个意思是没生气?
被子里悄悄露出一条缝,小心往外面看,没有立刻露出头来,好商量,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么?”
闻言,宇文宸扮凶脸,斩钉截铁,
“不,朕生气了。”
戚染染没犹豫,立马钻回被子里。
顺便把被子给捂紧紧。
宇文宸见状,实在是装不下去,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从胸腔传出来爽朗的笑意。
这下,蒙着被子的戚染染知道自己是被糊弄了,探出头来,腮帮鼓鼓的,漂亮的桃花眼故作凶巴巴地盯着某个人。
宇文宸不禁抬手,把她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故意用了点力。
“小事而已,何需生气。
难道,你以为朕会睚眦必报?”
气哼哼地转身,往床里边靠,很有情绪地出声,
“并没有。”
“快点睡,明天还得早起。”
戚染染想睡的,但睡前还是忍不住拱了拱。
她总觉得营帐里有点冒风。
虽然这里面捂得严严实实。
但她就是觉得不如在房子严实。
可能是心理作用。
宇文宸阖着眼,单手枕在后脑勺,沉声,
“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同朕在一起,太兴奋,睡不着。”
戚染染给他瞥过来最大的眼白,
“皇上,这么自恋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真的好么?”
宇文宸睁眼,侧头看她,“那还不好好睡觉。”
说完,又说,“再不安生着,就把你丢到外面上吹风,让狼把你叼了。”
这种吓唬小孩子的话用来吓戚染染,自然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只见她狡黠一笑,往被子里钻了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剩盯着乱蓬蓬的脑袋露在外面,桃花眼亮着,眼底像是淌了星海,
“才不会呢,我知道皇上肯定舍不得哒。”
她要是真被狼叼走了。
他上哪再去找她这样活泼善良美丽又大方的小仙女。
他这么傲娇,没了她,就没人跟他好了~
瞧着她亮晶晶的眼,忍不住凑过去往她眉心亲一下,
“别皮了,睡觉。”
一个吻,心跟着软了起来。
老实说,“我就是觉得这里冒风。”
宇文宸抬眼环顾了四周,“李弜检查过的。”
“可是……”
宇文宸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朕懂了。”
戚染染:“……”
纳尼?
她的话都没说完,他懂什么了!
下一瞬,宇文宸就将横在两人间的被子扯开,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过来,
“现在如何?”
事情发生得有点快。
但反应过来心就跳得有点快。
嗯……
不过,说实话,这样确实更暖和一些。
脸颊也跟着发烫,戚染染闭着眼睛,把脸往他胸口里埋了埋,她要把自己红红的小脸儿藏起来。
细若蚊声,“还凑合。”
宇文宸没再追问,唇角的却是往上翘了又翘。
等过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意褪去后,戚染染在他怀里抬了头,声音虽小,但挡不住语调中的窃喜,
“皇上,你晓不晓得你偶尔发挥超赞哒。”
宇文宸话不多,直接把某人的小脑袋重新按回胸口,硬邦邦的就俩字,
“睡觉。”
开心,乖乖闭眼,“好呀~”
? ?嗯……我觉得这三章,就这个章节名合适了……
?
????
(本章完)
第404章 想啥呢
第404章想啥呢
天上的颜色一点点变深。
夜色从天边一点点压过来,等到深谙的颜色越来越浓时,天上的星星就凸显了出来。
白天的时候温度还好,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难免有些凉。
凤千裳回去之后,本来是想着看好戏。
不想却得知戚染染竟然和北虞皇帝在同住一个营帐。
当即就被这件事给气懵了。
合着,她没整到讨厌的人,反而还给对方添了一把力。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瞧见了自己的营帐,脑海间已然有了想法。
她直接把自己的营帐给破了个口子。
而且,是比戚染染营帐更大的口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凤千裳满意地拍了拍手,理直气壮,
“来人,快来人,本公主的营帐坏了。”
天都暗下来了,尽心伺候的李公公当然不会因为小事打扰到皇上和娘娘了。
是以,听到底下的人说南原公主有事吩咐,他直接夹着拂尘过去了。
瞧见了破了个大洞的营帐,李公公头疼,还得耐着心问,
“公主,这是个怎么个情况?”
凤千裳傲然,“怎么,你眼睛小,东西也看不清么?
本公主的营帐坏了,住不了了,本公主要换地方。”
李公公面带微笑,
“公主,这营帐是有数的,奴才这就找人来为您修补。”
然而,他内心想的话是,就算有也不给。
既然乐意作,那就先冻一个晚上再说。
“修补?”凤千裳不干,“可是你们贵妃……”
这下,李公公看眼破了的营帐,再看凤千裳,瞬间明白了。
不过,他的内心实在是一言难尽。
心想。
这公主真不是一般脑子有问题。
皇上和贵妃娘娘那是两口子。
别说住一个营帐了。
就算是睡一个被窝里,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南原来的公主凭什么?
破了营帐就想往皇上的营帐里钻?
还没睡,就开始做梦了?
即便心中已经将人嫌弃了数百遍,可面上还是得说过去,
“今个儿夜深了,就委屈公主了。”
凤千裳不干,
“怎么能这样?营帐都破了,这让本公主怎么睡?”
李公公小眼睛一弯,笑咪嘻嘻,
“奴才让人多给你准备几床被子来。”
“你……”
说完,不管凤千裳再说什么,转身先走了。
**
另一边,宇文瑄没睡,抱着一个厚厚毯子从自己的营帐里出来,
“小狼,我给你带了毯子啦。”
原先是不经意瞧见他有双好看的眼。
后来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她发现,眼前就是个被囚禁的少年郎。
幸好用来关他的囚笼缝隙不算太窄,毯子塞过去不算太费劲。
将毯子给他盖上后,拿出了带来的吃的,
“今天给你带的是桂花糕和马蹄糕,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如果不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带换成别的。”
说着,她就伸手递给他一块。
囚笼里的人颤颤地伸手接过。
因为穴位被封着,而且长时间囚禁,他的手总是会抖着。
不受控制。
宇文瑄心情沉重。
明明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偏偏眼前的人却只能被囚禁在小小的牢笼里。
一阵风吹来。
从草原的那一头,卷到了这一头。
宇文瑄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囚笼,忍不住心底的困惑,扭头,
“我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得罪她么?”
? ?想了想,感觉帐篷不太合适,还是营帐吧,都是同一个东西~
?
????
(本章完)
第405章 对峙(1)
第405章对峙(1)
正在吃糕点的少年人,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但最终未能发出一言。
他并没有做伤害人的事。
如果硬要说得罪……
可能,他的存在,无形中成了旁人野心路上的绊脚石。
宇文瑄没得到答案,没有再勉强。
她觉得,眼睛不会骗人。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很难发出声音,但眼睛很干净。
就像是在龙渊山上被猎户陷阱捕住的小狼崽子。
虽然有凶,有防备,但在知道有人帮助的时候,会很配合。
一个是有凶又刁蛮任性的公主,
一个是被囚禁欺侮折磨的少年,
她情缘帮后者。
宇文瑄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早上我再来,我会来得早一些的。”
囚笼里的人面向着她,长发凌乱,整个人的形象乱糟糟。
虽然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但她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有望向她的方向。
在宇文瑄走后,从另一侧传来很是骄傲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本公主还说呢,几天没有喂你,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看来是有人帮你啊!”
凤千裳手背在身后,悠悠走来。
她一身鲜艳的红衣,下颌微微仰着,五官中尽显得意之色。
背在身上的手,娴熟地握着鞭子。
到了囚笼前,她微微俯身,用鞭子拨了拨他的头发,
“你呢!就是本公主养的狗。
本公主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
你以为会有人能救你的是不是?
你以为她能帮到你是不是!”
凤千裳眼神很是轻蔑。
虽然她的功夫确实不如宇文瑄,但要她拱手让人,也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儿,才看囚笼里的人,她嗤笑一声,
“别做梦了,父王既然把你给了本公主,那你就是本公主的。
除了本公主,谁都救不了你。”
**
太后营帐。
马车坐了一天,不免疲乏。
到了营帐后,太后就懒懒地歇着。
孙嬷嬷过来跟凤烟烟说话,
“凤姑娘也劳累一天了,也早些歇息罢。”
凤烟烟福了福身,
“嬷嬷留步,烟烟先告辞了。”
孙嬷嬷将人送了出来,随后又折身到太后身边。
然而,从太后帐篷中出来,凤烟烟并没有立刻会自己的营帐。
巡视一圈后,她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夜色有点凉。
草原上一阵风吹来,裙裾都被吹得飞扬。
满天的星光下,是沉寂无边的草原。
草原上有立起的营帐,有暖色的火光跳跃舞动。
却有一处和旁处不一样,多了一个囚笼。
视线触及这一点,凤烟烟双眸微眯,眼尾控制不住红了一圈,脚步更是变得急促。
像是有感应,原本捆在囚笼的人,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处身影时,眼睛里也有了光,挣扎着起来。
巨型的铁链发出沉重的声音。
囚笼里的人用颤抖的手紧紧握着囚笼。
喉咙中发不出声音。
可口型却声声切切地喊得是‘阿姊,阿姊’。
凤烟烟眼中再无其他,忍不住上前,可人还没到,一记鞭子先打了过来。
凤千裳原本是要走的,可不经意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去而复返。
斜眼眼看过去,微挑的视线中是不屑的打量,
“你是谁?”
(本章完)
第406章 对峙(2)
第406章对峙(2)
风一吹,发丝轻扬,遮住了眼底的肃杀之气,她只站在那里,自有天成的傲骨,迎上了对方的目光,红唇轻启时,只说了三个字,
“凤烟烟。”
凤千裳盯着面前的人,眉目刁钻。
“凤烟烟?”
“你在北虞很有名么?
居然也姓凤姓?还敢穿红衣!”
虽说两人都是穿了红衣,但各有千秋。
凤千裳身上的红,是朱红,明艳张扬有余,气势不足。
而凤烟烟的红,则是大红,沉稳中还透着肃杀的凌冽。
虽然并未言语,但气势上强了一星半点。
凤千裳瞧着,眉间的山川越拧越深,伸手指住面前的人,颐指气使地发话,
“本公主看不惯你穿这身红,你给本公主脱下来。”
她才是公主!
面前的人凭什么穿的红色比她还要正,比她还要好看!
凌雪一直跟在凤烟烟身边。
听到对方这么嚣张的话,本想直接那剑去刺。
可会武功的主仆都听到了从后而来的脚步声,只不过一个对视,该说什么瞬间明了。
凌雪悄悄掐了把胳膊肘,尽量让眼睛看上去红一点,说话的语气也透出些委屈,
“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欺侮我们姑娘。”
凤千裳皱皱眉,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凭着直觉开口,
“欺侮又怎样!本公主是公主,她算个什么!
本公主要打要骂,只要本公主能高兴,她就只得受着。”
说完,扬起手直接挥出了一鞭子。
很重的一鞭子。
凤烟烟胳膊上的衣裳被打裂,手腕上也多了道伤痕,接着血就充了出来。
凌雪惊呼,“姑娘。”
凤千裳见状冷笑,
“我当时有什么本事,原来竟然这么弱。”
说完,抬着手就要挥第二鞭。
却被人给拦了,“你这是做什么!”
往日里见到宇文辉多半是闲散富贵王爷的模样,可此时显然是动了气。
凤烟烟倒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宇文辉。
凤千裳在京城这些天,大致了解了京中的情况。
知道站出来的事北虞皇帝的亲弟弟。
可即便这样,她仍是没有后退,甚至更进一步,咄咄逼人,
“本公主看她不顺眼,便是打了又如何!”
宇文辉:“你真以为谁都会如南原王一般纵容你?”
凤千裳不服气,“你说什么!”
眼角余光一瞥,却注意到帮凤烟烟拦住鞭子的宇文辉虎口的一圈红了一圈,隐隐有血丝渗出来,不禁轻蔑一笑,
“本公主还当北虞个个是厉害的高手,想不到,今天倒是遇到了一个废物草包。”
“何人喧哗?”
是孙嬷嬷的声音。
因为离得太后的营帐有些近,在发出争执的时候,浅眠的太后就受到了惊扰。
随后,得知外面闹事,换上衣服,就出来看情况。
然后,看到了南原公主,凤烟烟和随身的丫头,还有老六宇文辉。
先前只听到传闻,太后就对娇纵的凤千裳没有好感。
现在看到连着凤烟烟和宇文辉都在对方手上吃了亏,面色上更不好了。
(本章完)
第407章 压制
第407章压制
太后捻着手上的沉香手串,语调虽稳,却有不容置疑的气势,摆明了帮亲,
“哀家身边的人,怎容旁人轻贱。”
凤千裳眯了眯眼。
即便知道站在面前的事太后,仍旧没有半分敬畏心,直言,
“你就是太后?”
太后持手串的手一顿,孙嬷嬷已经先一步训诫地出声,
“放肆,在太后面前,启容你如此无礼。”
凤千裳:“……”
太后没再看凤千裳,反到了凤烟烟身边。
见凤烟烟胳膊上被打出一条鞭痕,拍了拍凤烟烟的手,言语间有长辈的仁慈,
“好孩子,你先回去,把药先用上。
女儿家,留疤可不好看。”
说完,给了宇文辉一个颜色,“老六,你照看照看。”
宇文辉看了看凤千裳,又看了看太后,最终应下,“是。”
根据他对太后的了解。
太后要收拾人了!!
凤烟烟对此却略表迟疑,“太后。”
太后:“先去吧。”
“是。”
看到他们要走,凤千裳显然是不太情愿,不甘心地出声,
“他们刚才有冒犯到本公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太后不怒反笑,
“怎的,如今在北虞,哀家做事,还需要你一个南原公主来指教?”
凤千裳对太后的话并不服气。
这种偏执的执拗,眼睛中藏不住。
显然,太后不仅看到,还察觉到了。
太后视线停在她身上片刻,像是观察,又像是在同什么作比较,眸光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严厉,
“南原还真是不必从前,教出来的公主,竟是这样的做派。”
凤千裳深深拧眉,
“这是什么意思?”
历经沧桑,成为太后,身上的气势自然非同一般,只站在那里,就是有容不容忽视的雍容强势气度。
“近来,关于你的事,哀家倒是听了些许。
礼尚往来,礼在先。
北虞礼重,是大国风度。
尔等为臣,更该紧守本分。
既然你在南原国没学好的规矩,哀家便来教导你。”
“本公主可是公主,你怎么能……”
“为何不能!”太后厉声,“来人,给哀家掌她的嘴!”
“本公主看谁……”
然而,‘敢’字还没有说出来,凤千裳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在太后身边候着的侍卫不是吃素的。
毕竟日常还要负责太后的安全。
是以,在太后的一声令下,直接就将凤千裳给擒住了。
凤千裳想要挣扎,可她一个人挣扎不过,只能大喊着,
“大胆,你们大胆,本公主是公主,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本公主!”
太后居高临下扫过一眼,
“公主又如何?
便是你父王到了京城,在哀家面前,也需要敬重,更何况是你。”
一句话把凤千裳说的哑口无言。
“南原来使臣,是为了两国邦交,而不是为了挑起争端。
你在南原娇纵就罢了,到了北虞,还不知道收敛。
皇帝宽厚,不愿与你计较,你倒是觉得自己能够无法无天了。
若是再不教你规矩,倒是让你分不清主次。
今日,哀家就让你明白明白道理。”
“责罚过后,就让她在这里跪着。
不够两个时辰,就无需起来。”
(本章完)
第408章 出手
第408章出手
两个时辰后,凤千裳独自回了破了的营帐。
脸上还带着一记耳光。
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肿了一边的脸颊。
从小打到,就没人打过她耳光。
可是,自从来到这北虞国后,她就一直受挫。
如今,看到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心里全是恨。
眼神中的狠毒全都印在了镜子中。
这北虞,就没一个好人,尽知道欺负她!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镜子中有道身影从她身后一晃而过。
速度很快。
凤千裳警觉回神,大喊,“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此时,破了的营帐虽然经过了修补,却还是有一阵阵风卷进来。
烛光被吹得摇曳不堪。
原本是橘色的火苗,几次被吹成幽蓝的一星点。
随后,一下子给灭了。
视线中突然暗了。
凤千裳站了起来,手撑着身后的梳妆台,心里很害怕,却故意强撑,
“谁?是谁在装谁弄鬼?”
没有人回答她。
一阵风突然刮过来。
很强烈的风,她忍不住伸手挡在面前。
她刚刚放下手,却意外对上了一双眼。
一双妩媚的眼,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
双眸锋利,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勾魂摄魄的钩子,浑身带着肃杀的狠厉。
她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就觉得脚下失重,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像是掉进了一团热烈的火里。
身体开始热。
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疼得厉害,又让人揪心。
她大声地嘶吼,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她听到一个声音。
“你凭什么伤他!”
谁?
浑身像是被火烤,疼得揪心。
她看到有人在面前,火红的一片,她分不清是火焰的热烈,还是对方身上的颜色。
她只觉得迎面而来的全是迫人的压力。
她想动,却动不了,只觉得面前的人将她的手抬了起来。
匕首落在火焰中。
很锋利,却也因火焰变得滚烫。
凤千裳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在手臂上划过,皮肉绽开,滚烫的刀让自己添了新伤。
她疼得想要大声嘶吼,喉咙却像是被人紧紧扼住。
明明疼痛的感觉那样强烈,她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她听到面前的人说,
那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这,只是开始而已。”
肩膀被人一推。
她身体直挺挺地后仰,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睁着。
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只能被人摆布。
渐渐地,她再也听不到声音。
只觉得伤口越来越疼,血流的越来越多。
那些鲜红的颜色全都涌现在她眼底。
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反倒要将她吞噬。
从火中爬出一条血色的蜈蚣。
朝着她的方向一点点爬过来。
像是被鲜血吸引,直接到了她的伤口。
撕扯的痛感,从一点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利刃搅动。
“啊——”
最终,一声嘶力竭的嘶吼,双眼惊惧地张开。
入眼的是头顶的营帐。
凤千裳瞳孔扩张到最大,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额头布满了汗水,应该润泽的双唇干裂渗出血丝。
不一会儿,在营帐周围的人赶了过来。
浑身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宛如劫后余生般,她口中喃喃,
“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本章完)
第409章 天敌
第409章天敌
前来查看情况的人,面色复杂,面对略显疯癫状态的凤千裳,只说,
“公主,你……这是做了噩梦……”
凤千裳拼命摇头。
她眼窝深陷,领口都被汗水浸湿。
像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折磨。
再加上一侧未消肿而肿起来的脸颊,她整个人的形象,看上去狰狞中带着滑稽。
胸膛里加速跳动的心脏到现在都无法平复下来。
她在口中一直念叨着,
“怎么可能是梦!
一定是有人要害本公主,一定是有人!”
凤千裳抱紧自己。
她不信那是梦,因为感觉太真实了。
即便到了现在,疼痛感还是没有消失。
她低头,将袖子撩开。
瞳孔一瞬间扩大。
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臂上,竖着一条长长的伤口。
很狰狞。
真的像一条红色的蜈蚣趴在她手臂上。
“啊——”
控制不住地尖叫,她求证似的把自己的手臂亮给他们看,
“你看,你看,本公主手上真的有伤,真的是有人要害本公主。
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虽然她手臂上多出来一条类似蜈蚣的伤疤,但……如果是新添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愈合。
怎么看这事儿都不合常理。
李公公得知情况,用拂尘挥了挥,让姜太医指派一个太医过去看看情况。
惊惧过度——这是太医给出的诊断。
开了安神药,对外,只说是被梦魇了。
可凤千裳不信。
虽然每个人都说她可能是做了梦,但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虽然她也说不清楚,但一点是有人在害她。
她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就是真实发生过的情况。
甚至……她觉得,那条从火光中爬出来的血色蜈蚣就在她体内。
在她血脉中游走,逃窜。
所经过之处,就让她感受到真实的灼热。
每寸的筋脉都被灼伤,让她时时刻刻都百爪挠心,感受煎熬。
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窒息的感觉时时刻刻地围绕着她。
于是,她嘶吼着一直让人去找凶手。
可因为她平时并不与人为善,再加上不讨喜的性格。
即便,她再如何叫嚷,都没有得到重视。
另一边,底下人送来早膳,凌雪接过,带进了营帐,顺便还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姑娘。
“姑娘,你是没听到,我在来的路上,还听到那个南原公主在大喊大叫。”
年轻的小丫头藏不住事,脸上又忍不住的窃喜。
下一秒,又忍不住叹口气。
她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血蜈蚣可不容易得。
尤其,这条血蜈蚣,还是姑娘精心培育的。
用在了那个公主身上,多浪费。
要是姑娘不喜欢,直接一剑把人杀了不就好。
凤烟烟视线看向的外面。
她能感受到控制阿鸣的‘母蛊’变得弱了。
‘血蛊’虽然有极强的控制力,但也会有天敌。
要想解由‘血蛊’养育的‘子蛊’,这也算是一个方法。
见到凤烟烟手上的伤痕,凌雪心疼,
“姑娘当时真应该躲过去,硬生生挨一鞭子,真是便宜了她了。”
凤烟烟无所谓地将袖子放下来。
当时的情况,若是躲了,难免会被人察觉端倪。
如今她是京城凤鸣楼的凤老板,自然该是一副柔弱女子形象。
? ?这两章纯属虚构哈,别怕,别怕~
?
????
(本章完)
第410章 晨醒
第410章晨醒
营帐中,戚染染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可等她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张被很很很很不爽的脸。
好吧。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韩剧中,情侣在一起睡觉觉,第二天超帅气的欧巴,会撑着手肘温情地注视着女主。
等女主睡醒睁开眼,会伴着金色阳光映到女主视线……
会近距离抵额头。
再腻乎点的,还有亲亲~
可温柔可梦幻啦~
然而,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出现在她面前的虽然是一张帅脸,但有点冷。
看过来的视线都透着妥妥的压力。
活脱脱是个等着铲屎官伺候的高傲猫主子。
那眼神,岂是一般凡人能抗住的。
被一双凤眼盯得有些心虚,戚染染小手拉扯着被子,默默将被子盖过半个脸。
剩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
她睡得超足的一场觉,虽然还未洗漱,但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全是满满的元气。
头发乱蓬蓬的透出可爱,长睫在空中煽动,细嗡嗡出声,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大早起来他就这样黑脸。
嗯……还有点凶……
宇文宸听了她的话笑了一下,很冷很冷的那种。
此时的宇文宸在床的外侧,已经是半起身的状态。
精瘦的身子撑起来,被子轻掩在身上。一条腿曲起,同侧的手肘落在膝盖上,侧头过来,墨色的发从脖颈后方滑下,落在身前。
这睡后初醒领口衣襟微敞的状态,又帅又带着些慵懒的气质,任谁看到不会喊一句‘哥哥,我可以’。
如果,他脸上的表情不冷的话,会更好。
宇文宸睨过一眼,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还好意思提,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做了什么?”
戚染染皱眉,摇头,示好的模样不是一般乖,
“想不起来,皇上,要不您给点明示?”
她有种直觉。
傲娇皇帝这样姿态,没准儿是因为睡着干坏事了。
因为,他的俊脸上挂着黑眼圈。
明显没睡好的模样。
可……她就记得自己好好睡觉了。
而且,睡得可香了。
宇文宸很凶很凶地横她一眼。
他当然知道她睡得好。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
他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抱着自己胳膊一串一串打小呼噜了。
样子可爱是可爱,毫无防备的模样,跟个小猪也没什么区别。
说实话,当时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就更好了。
宇文宸视线停在她身上一息,瞧着她眼巴巴看过来的模样。
她漂亮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此时小心的模样更显得奶呼呼的。
就像只蠢萌蠢萌的兔子。
光是看了这一眼,即便心里怄了再多气,现在也差不多都消了。
于是,心中的万千思绪,最终只换得薄唇间的一声叹息。
他沉声,晨时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低迷,很好听,
“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乖乖点头。
“是不是做梦吃东西了?”
‘嚯’地睁大了眼。
咦~
他怎么知道她做梦吃东西?
不过,桃花眼一弯。
嘿嘿。
她确实梦到吃东西了。
还吃了好多呢~
(本章完)
第411章 适应
第411章适应
瞧见了她眼神中的诧异,又瞧见她弯起来的眼,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宇文宸耐着脾气,拨了拨她被子,让将她把脸里露出来。
早晨的他带着些许慵懒,就连气质都变得亲民起来,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想到好吃哒,戚染染忍不住眼睛弯了又弯,眼睛像月牙,里面盛满了星光,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娇俏的面容更填娇憨,
“猪蹄~”
宇文宸听到这话,薄唇轻抿,屏住了一瞬的呼吸。
随后,咬紧了后槽牙。
内心的想法是——果然如此。
戚染染瞧见他脸上变幻的表情,莫名心虚,
“怎,怎么了么?”
宇文宸不说话,只把自己的手抬起来。
递到她眼前,让她看清。
戚染染捧着他的手去看,只见他手上有一排压印。
顶着宇文宸阴沉沉的视线,戚染染心虚地摸了摸嘴巴。
看大小,看方向……貌似跟她牙齿有点对得上……
难道……她做梦的时候吃到的并不是猪蹄?
宇文宸见她视线呆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一点都没客气,
“要不是朕察觉到情况不对,提前收了手,怕是你真要将朕的手当猪蹄啃了。”
戚染染:“……”
宇文宸客观地跟她陈述事实,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踢了朕十七次,拱了朕九次,趴在朕身上睡了一个时辰后,咬了朕一口。”
戚染染:“…………”
期间,没有算她踢过多少次被子。
从来没想到,他能骑马射箭,运笔写字的手,会差点被做梦的人,当猪蹄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锻炼的忍耐力。
夜里每次被踢,脑海间都闪过把她给扔下床的冲动。
但,到了最后都让他给忍住了。
戚染染听着他的话,心虚地把眼神移开。
蜷在被子里的身体,默默往下移了移。
像个蚕宝宝。
语气超低,忽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超可怜见的。
“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么?”
宇文宸盯了她半晌,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最终无奈出声,
“信。”
要不然,但凡是个正常的,都干不出她的事。
先前,他不止一次看到过她奇奇怪怪的睡姿。
本来以为,这已是极限。
可是,直到跟她睡在一起,才知道原先看到的只是小场面。
她睡觉不仅会歪着睡,还会压着他睡。
半夜他觉得胸口沉甸甸,睁眼一看,这才发现本该睡在他旁边的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胸口。
刚把睡姿板正,她直接一条腿就压上来。
偏偏她睡得极好,让人瞧见就不忍心打扰。
戚染染跟他想的不一样。
悄悄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嘴唇一扁的时候,委屈巴巴。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
她就是容易做梦。
还总是会梦到好多好吃哒。
那……那些好吃的都跑到了梦里。
就放在她面前了,她怎么能不吃嘛~
当然得要张嘴喽~
宇文宸见真是想气都气不起来。
毕竟,往后日子还长着。
像她这样睡觉不安生的,他……总得适应。
(本章完)
第412章 揶揄
第412章揶揄
宇文宸掀开被子,先下了床,淡声,
“早些起来,这不比宫中。”
“哦,好。”
麻溜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宇文宸已经穿好衣服,拿过腰带。
戚染染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双手捧了捧脸颊。
咳咳。
虽然这厮有时冷了些,但这颜值是真没得挑啊……
尤其这身形。
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她这越来越烫的脸颊呦~
宇文宸已经系好腰带,察觉到视线来源,转眸时扫过一眼,眼底似有揶揄,提了一句,
“不要对着朕留口水。”
戚染染回神,立马去摸嘴角,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并且抗议,
“我没有!”
宇文宸给她一记‘你以为朕信’的眼神。
戚染染气呼呼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哼。
长得帅了不起啊。
要不是她,他到现在还单身呢!
宇文宸想起来一事,
“听说你想学骑马?”
“对啊。”心思没瞒他,“昨天看到瑄瑄骑马,可帅了。”
反正,来都来了,那当然很有必要学起来啊~
宇文宸颔首后继续出声,
“过两天就是骑射比赛,趁着这两日空闲,朕倒是可以教你。”
戚染染:“……”
来的时候对此有了解。
秋猎,顾名思义,就是要比骑射。
主要比的就是骑术和马术。
尤其,是宇文宸的身份。
身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看在眼里。
“没关系的,皇上您去忙吧,我可以找瑄瑄教我。”
宇文宸做出的决定不改变,“朕有时间。”
戚染染:“……”
横过一眼,“早些出来,不要让朕等太久。”
戚染染:“…………”
腮帮子鼓了又鼓。
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
所以,她刚才,是坚持了个寂寞么?
李公公听到营帐里有动静,候在外面先喊了声,“皇上。”
宇文宸出声,“何事?”
李公公进到营帐,将关于凤千裳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个遍。
戚染染换好衣服,洗漱好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事儿。
宇文宸对此倒没有太多情绪上的触动。
只说‘该请太医请太医,该休养休养,勿要再多叨扰’。
戚染染在桌沿边撑着下颌,担忧地问了一声,
“真的没关系么?”
毕竟是个公主。
这……来北虞,勉强也算是个出使任务。
什么都不管,会有影响么?
宇文宸对此淡淡,只说,
“是她非要来的。”
言外之意,既然来了,那有什么结果也该自己担着。
戚染染抿抿唇。
深深吸一口气。
嗯……
她隐隐约约闻到关于秘密的味道。
另一边,尽管宇文辉候在凤烟烟的营帐前,凤烟烟也没有丝毫要见的意思。
宇文辉眼神中虽然有担忧,但没有像从前那样急迫,一身紫衣在晨间的阳光下不失耀眼,可更让人惊艳的是从他眼神中渐渐生出的坚定。
他将伤药交给凌雪,“这个创伤药对伤口有奇效,拿给凤老板。”
凤烟烟在凌雪进来后,视线停在眼前的药上。
脑海间想到宇文辉挡在她面前的情形。
一路走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
有人挺身而出站在她面前的情形,实在是罕有。
可,那又如何。
她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本章完)
第413章 抉择
第413章抉择
翌日。
凤烟烟从营帐出来先去拜见了太后。
见到太后,先了赔罪,
“昨日,因着民女的事,打扰了太后的休息。”
“不妨事。”
太后语调淡然。
本来她昨夜的确是先歇下。
可也不知为何,总是睡不好。
睁开眼后,又听到了依稀传来的吵嚷声,这才让孙嬷嬷陪同着出去看情况。
也就是因这个机会瞧见了南原公主。
果真如传言一般,刁蛮任性,瞧着没什么好感。
于是,后来的事,顺势管了。
想到南原的凤千裳,再看到眼前的凤烟烟。
虽说都是红衣服,可气质谈吐,也差了太多。
瞧见眼前的凤烟烟,太后伸了手让凤烟烟到身边,并没有问起昨日为何会发生挣扎,倒是提到凤烟烟昨日受的伤,
“伤势如何了?”
凤烟烟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劳烦太后费心,伤得不重,不妨事。”
太后浅浅颔首,看向凤烟烟的眼神透着些意味深长,
“你是个有孝心的,既然惦念着哀家,哀家又觉得与你有缘,自然是愿意多费些心思看顾的。”
凤烟烟眉眼微垂。
从太后的角度瞧得见她如云发髻,却瞧不真切她脸上的神情。
随后看了眼外面天色,提议,
“既然来了,趁着天色不错,也同他们去乐一乐,不用整日陪着哀家。”
“是。”
太后点点头,没再说话,阖着眼,凝神开始捻手串。
凤烟烟福了福身,先退出去。
待到凤烟烟走后,孙嬷嬷忍不住出声,
“太后,您看这位凤姑娘……”
孙嬷嬷觉得事情有蹊跷。
单说这位凤姑娘拜托太后来秋猎的请求,就让人摸不清头脑。
要说是为端王爷?
怎么看都不像。
再有。
昨夜里和南原公主发生了冲突,今早上就传出南原公主重病的消息。
这两者看似无关。
可,出于在宫中多年的直觉,孙嬷嬷觉得,事情不是巧合。
太后浅浅阖着眼,手上的手串捻得慢了些,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
既来之,则安之,往后的事,先看看。”
孙嬷嬷:“是。”
**
想到可以骑马,戚染染非常期待地换好了骑装。
彩月看到外面的高头大马,再看自家娘娘,不免忧心着出声,
“娘娘,您真的要学骑马?”
戚染染重重点头,
“是啊,要学哒。”
彩月:“原先,大公子也说过教您骑马。
但您不小心被摔到后,怎么也不肯骑了。
怎么现在又……”
“呃……”戚染染有点心虚,“那个……那个时候我不是还小么!
现在没关系啊,我完全可以哒。”
彩月见自家娘娘坚持,不好多拦,只得多嘱咐一句,
“总之,娘娘您一定要小心啊。”
“嗯嗯,放心吧。”
宇文宸有经常骑的马,所以,直接骑着马兜风去了。
不得不说,虽说这北虞没有奔驰宝马,但挑中一匹强壮矫健的马,在风中驰骋的模样,超拉风哒。
戚染染在原地看着,更坚定了她要学骑马的念头。
可在马厩选马时,她面对抉择,深深抿唇了。
(本章完)
第414章 秀恩爱
第414章秀恩爱
她当然想像宇文瑄那样做马背上英姿飒飒的女子。
也想像宇文宸那样迎风驰骋拉风一把。
但,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理想和现实中隔着不小的差距。
于是,最终,她挑中了一匹小马。
她决定从简单的开始练起。
大不了,往后学起来,慢慢把技能点亮。
然而,已经骑完一圈回来找她的宇文宸不是这个想法。
他回头就见她牵着一匹乖乖的小红马。
眉宇微颦,神色难辨,“这是你选的?”
挑了半天,就挑了这么弱的?
戚染染:“对啊。”
她给今天定了个目标。
能自己上下马,且不掉下来就行。
嘿嘿。
虽然怂了点吧,但是安全。
马厩的小马被牵出来,怯生生的。
戚染染看看自己挑的,再看宇文宸骑着的。
比她挑的这匹高了不止一个头。
浑身的肌肉紧实发达,线条流畅,毛发的色泽也极好,不是一般般地强壮。
帅是够帅。
但,光是看到这样一匹马,她就能想象到,从上面摔下来,肯定会灭小半条命。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上前靠近宇文宸骑的那匹马,伸手小心地拍了拍马脖子。
动作倒是轻。
毕竟,宇文宸骑马的样子,简直是帅得不一般。
哎。
想当年,看到电视剧里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情况,她也想过,要这样骑一回马。
可这么些年了,她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宇文宸瞧见了她眼神中的喜欢,一个利索地翻身下马,已经站到了她身边,同她介绍,
“这匹是‘乘风’,是朕最喜欢的一匹马。”
戚染染认可地点点头。
果然是马如其名。
看着就挺拉风的。
宇文宸见她喜欢,出声,
“要不要试试看?”
一旁的李公公忍不住在心底里咂舌。
平时皇上可宝贝这匹‘乘风’了,现在却主动邀请娘娘。
看来,娘娘的展颜,对皇上还说,真的很重要吖!
戚染染看看面前的大马,又看了看身后自己挑的小马,怂怂地抱住了小红马脖子,
“我,我还是先挑难度系数低一些的吧。”
高头大马。
喜欢是喜欢。
可她驾驭的能力这不是有限么!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晴的原因,宇文宸难得好说话,
“无妨,朕可以带你。”
戚染染眼睛突然亮了一个度,语气中忍不住雀跃,
“可以吗?”
能骑大马。
还能完成心愿。
听起来,多少都会心动呢~
宇文宸率先骑上马,倨傲的侧脸落在她眼中帅气极了,朝她伸手,
“有何不可。”
激动得忍不住原地跺脚脚。
咳咳。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把手递过去,想要登着上马。
可来回几次都没成功。
回想到轻松上马的宇文宸,她很不甘心地被迫承认了自己的腿短。
看着面前的马,正犯愁该怎么上去的时候,就有股力道揽住她,将她稳稳地抱到了马上。
这一利索的操作,不仅惊到了戚染染,也把李公公和彩月惊到了。
李公公的小眼睛放光,内心的想法是——啊啊啊,皇上和娘娘又在秀恩爱了。
(本章完)
第415章 骑马
第415章骑马
成功坐在马背上的戚染染真是惊魂未定。
双手捂着跳得有些快的心脏,骨头都变软了。
正在这时,耳边却传来声轻笑,
“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怎么现在怂了?”
许是因为两个人的距离近了,说话时的气息落在耳背上,让耳朵都跟着热起来。
戚染染听到这话,侧头,有点凶巴巴,又恨理所应当地送他一个白眼,
“事关生死存亡,当然得小心。”
他会骑马,会功夫。
可她不会啊~
她就是一条可惜命的小咸鱼。
一边说着,一边动动调整坐姿,让自己坐得更稳些。
等她坐姿稳了,实际上的位置离宇文宸却远了。
宇文宸剑眉围蹙,动作护着她,嘴上说的却是,
“别乱动,要不然,掉下去,朕可不管。”
戚染染听到,一点没带怕的,身子往后一倒,直接靠在他的怀里,瞪着的桃花眼,气势汹汹,
“那您就放手吧!
这么高,我要是摔下去肯定就摔坏了。
到时候您就没媳妇儿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悄悄攥着他袖子的手可是一点都没放松。
不仅如此,还偷偷使劲握紧了。
宇文宸听到那句‘没媳妇儿’,虽然知道她是在顶嘴,但还是变严肃了,轻斥一声,
“不许乱说。”
戚染染唇角翘了翘,悄悄得意,轻哼一声,
“那得看您表现。”
感觉到他把她护得稳稳的,心里冒出甜滋滋的时候,她忍不住仰头,靠着他的肩头,去看他的侧脸,喜津津地出声,
“亲爱的皇上,说实话,是不是想让我离您近一些啊~”
‘亲爱的’三个字,让他耳朵也烫起来。
他不再看他,直接扬着鞭子在草原上驰骋。
这下,戚染染乖乖闭嘴,没再说一句话。
可一双桃花眼却因为惊喜和兴奋亮了又亮。
宇文宸低头,就见怀里的小女人眼睛亮晶晶,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好。
控制着缰绳,肆意带着戚染染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
开始速度较慢,后来就变得快了些。
湛蓝的天空,金色的草原,一望无垠,一对璧人,让人瞧一眼,就清楚地明白什么叫做般配!
尤其是是银铃一般的笑声,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还是能听到。
让人忍不住看向他们的方向。
凤烟烟从太后营帐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转身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宇文辉。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却是相顾无言。
凤烟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先一步离开。
等宇文辉追着去看时,就只看到渐行渐远的背影。
等到骑完马回来的时候,迎面先看到了一个影响心情的人。
对方细长的眼睛一眯,只勾着一侧的唇角,墨蓝色的衣角受了风的力度在摇摆,即便在天苍苍野茫茫宽阔的背影中,都让人忽视不了来自他身上的邪佞,只见他手上拿着酒杯,微微晃着,
“皇上和贵妃还真是好兴致,这郎情妾意的模样,还真是要羡煞旁人。”
戚染染抿唇。
世界就是这样,虽然有些人见到会影响心情,但还是会见到。
就比如宇文景。
说来,这是宇文景回京后的第一次秋猎。
瞧见马上的人,宇文景眼底多了抹恨。
(本章完)
第416章 撒泼
第416章撒泼
父王在时,他毫无疑问的事秋猎上最瞩目的那一个。
可现在……
收紧了袖笼中的左手。
他这带有残缺的手。
再看面前意气风发的宇文宸,他真是忍不住装下满腔怨恨。
宇文宸和戚染染同盛一匹马,自然看到了宇文景。
可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直接就带着戚染染去了另一侧。
准备下马前,没有叫旁人来接,反倒将缰绳递给她,嘱托,
“握好。”
“好。戚染染上身坐得直直的,警觉心也提起来,时刻注意着。
宇文宸的手裹着她的手,确定她握好了缰绳,这才翻身下马。
站在平地后,立即向她伸手,“下来。”
戚染染坐在马背上,然后,乖乖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宇文宸接过她的手,顺势将她抱了下来。
妥妥的公主抱。
一连串的动作,不带一点迟疑。
干脆又有爱。
随后,即便将人稳稳放在地上,牵在一起的手也没有松开。
这让刚经历过一番疼痛折磨的凤千裳瞬间极红了眼。
她在她漏风的营帐里挨过了一阵又一阵的疼,谁承想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简直要气炸了!
凭什么她看上的男人,不对她好,反倒要和那个贵妃在一起!
当即忍不住,直接就冲了上去,迅速拨开原本握在一起两个人的手,张嘴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指责,
“您知不知道您的臣民在害本公主!
您不去查清楚情况,怎么还跟她在这里卿卿我我!”
李公公来不及拦住,就被凤千裳占到了空子。
宇文宸在看清人后,俊脸冷得不像话,直接甩开了手,呵斥一声,
“放肆。”
凤千裳紧紧地咬着唇,神态骄傲却又有被伤害的难堪。
她整个人都很不好。
她身上都在疼,神经都在紧紧绷着。
她觉得自己特别难受。
可,却没有一个人管她。
北虞皇帝身边那个小眼睛的奴才,也只让没用的太医过来看她的情况。
而她喜欢的北虞皇帝,更是没看过她一眼。
这让她实在是不甘心!
“您是北虞的皇帝,本公主在北虞出了事,难道您就不管不顾?
在这里,有人谋害本公主!
您要查出来,查到本公主的人。”
李公公使出拉牛的劲儿,将人给隔开,甚是为难地开口,
“公主,太医都说了,您是被梦魇了,您怎么就不信呢!”
凤千裳直接吼回去,“本公主没有做梦,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说完,把自己的手臂漏出来,“真的是有人在害本公主。”
宇文宸将人推开,厉色,
“你以为朕这里是能容忍你随意放肆的地方?”
“来人,将公主送回去。”
李公公:“是。”
“皇上,奴才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宇文宸神色不耐,
“将人看管着,要一直如此,就不必再出来了。”
凤千裳见自己被困着,一个劲地喊,
“为什么!
本公主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信本公主说的话!”
听到凤千裳话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
谁让平时你那么刁钻了。
你不把别人当人看,倒是要求别人把你当人看了!
(本章完)
第417章 我就看看不说话
第417章我就看看不说话
凤千裳情绪从心底里起来,愤怒的火几乎把脑子给烧掉。
也就是在这时,她又觉得身上疼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身体的筋脉全被烈火灼伤。
身体的每寸肌肤都跟着疼。
脖子上青筋显露。
她眼睛睁到最大,喉咙却像是哑了,说不出一句话。
倒在地上,右手尽可能地伸向前方,等她终于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另一边,戚染染瞧见了凤千裳的吵闹。
心情有点复杂。
在她看来凤千裳蠢是蠢,还很自以为是,刁蛮和任性。
虽然她真的不待见凤千裳。
但要是真就这么没了……好像……有点……那什么……
皱了皱眉,问了句,
“皇上,真的没关系么?”
宇文宸眉宇未抬,垂眸时,墨色的凤眸存着一抹深远,薄唇轻启,只说,
“她的确是病了。
不过,她的病,寻常人治不了。”
戚染染捕捉到了深一层的信息,眉头悄无声息地挑高。
欧呦~
看来这是有情况啊。
宇文宸回头就见某人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模样。
伸手往脑门上轻拍了下,
“别乱想。”
戚染染瞧着他,默默送给他一记‘我就看看不说话’的眼神。
然后,一个转身,朝他摆摆手,
“皇上,您自己待着吧,我去找瑄瑄玩啦。”
宇文宸想把人揪住,奈何晚了一步。
就见宇文瑄见着戚染染,很亲切地把人给挽走了。
站在原地停了停,随后召来了李公公,
“去找南原来使,就说他们的公主病了,不适合在京城久留,让他们找个日子,动身回南原。”
李公公:“是。”
得了皇上的吩咐,抱着拂尘就去办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南原使臣就过来回话。
准确来说是告罪加请求。
一来,是为凤千裳来京后糟糕的态度,以及惹出来的麻烦道歉。
二来,希望能在京城多留些时日。
因为,他去瞧了凤千裳的情况。
他觉得,凤千裳的情况不乐观。
这回南原长途跋涉,万一公主身体吃不消,早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作为这个使臣,也不用活了。
这真的是没办法。
北虞国的皇帝他惹不起。
可要是把出来时好好的公主,时而昏迷时而疯魔地带回去,只怕他也是活不了。
思来想去,还是先让公主情况好点了再回。
宇文宸见对方说得恳切,勉强同意了请求,顺便嘱托了李公公,“将最好的太医派过去为公主诊治。”
李公公:“是。”
南原使臣听闻这话儿,对宇文宸不胜感激,
“多谢皇上体恤。”
**
远处的宇文景看到了闹的这一幕,继续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话时问了身侧人,
“那就是南原王的女儿。”
林泽:“是。”
轻含了一口酒,忍不住嗤一声,
“还真是够蠢的。”
林泽的话中听不出情绪,只据实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她是南原王最宠的女儿。”
宇文景淡淡然,无所谓地摆了摆衣袖,一身墨蓝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稳重的颜色总透着张狂,
“看出来了。”
最得宠又如何?
还不是个蠢货。
(本章完)
第418章 会哄人
第418章会哄人
林泽:“如今皇上重用戚家,戚家长子手握兵权,驻守在边关,以您现在的情况,有南原王军的支持……”
话点到这里,后面的就没有再说。
宇文景眼睛微眯,已经明白了林泽的潜台词,冷哼一声,提醒,
“这样的话,阿泽往后还是不必说了。”
林泽想到的却是宇文景如今的处境,直言,
“苏姑娘,不合适。”
宇文景侧目看他,视线并不友好。
林泽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根据事实说话,
“论家世背景,若和南原公主联姻,南原王就是依靠。
苏姑娘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
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累赘。
“你觉得她好,你怎么不去娶?”
林泽:“……”
宇文景见他不说话,没收脸上的冷笑,离开前拍着他肩膀出声,
“你刚才难道没看到她有多蠢?
要心机没心机,要手段没手段,要能力,呵,本王还真没从她身上看着。
就那张脸的容貌,勉强在中等之上。
可那又怎样?
所谓‘娶妻娶贤’,娶这样的祸害回来,难不成阿泽是嫌我命太长?”
宇文宸不要的人,让他去娶,绝无这种可能。
**
戚染染在被宇文宸带着一圈后,更坚定了要骑马的决心。
但因为马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
所以,她先跟宇文宸商量好,即便回京也不荒废,继续练起来。
这样,等到明年,她可以自己骑大马。
还可以拉风起来。
对此,宇文宸应允了。
然而,在她骑着小红马慢慢走的时候,宇文瑄见到了宇文景。
宇文瑄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嘴上意思意思的喊了声,
“三哥。”
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她跟宇文景不怎么熟。
在去龙渊山之前,她在宫里多是跟四哥、六哥一起。
去了龙渊山之后,很少跟宇文景有信件上的来往。
是以,此时看到宇文景,也就是面上意思意思。
最主要的是,她在龙渊山会收到京城的来信。
皇兄一般会问她的近况,让她多注意身体。
可六哥就不一样了。
每次来的信都是厚厚一沓纸。
不仅絮絮叨叨说了话,还会把京城发生的事,在信中与她说一遍。
是以,她晓得宇文景回京后做过的事。
虽然面上不说,但从心底里对嚣张做事的三哥,没什么好感。
宇文景:“十一妹别来无恙啊。”
宇文瑄面容上撑起了笑,
“三哥,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与十一妹一处说话?”
宇文瑄还小,心思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瞒人,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觉得三哥人贵事忙,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宇文景笑笑,没再说话。
在宇文瑄走后,眼神的温度却忍不住往下沉。
尤其是看到宇文瑄去的事戚染染所在的方向。
他想起来了。
老六就时常往戚染染面前凑。
老四就更不用说了,瞧情况就是被吃得死死的。
如今回来的十一,更是如此。
这倒是让他好奇了,一个戚家的女儿,身上真的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他们各个哄得都这么好?
(本章完)
第419章 失控
第419章失控
这么想着的时候踢了颗石子过去,正好击中了戚染染骑的小红马。
小红马受惊,立马跑了起来。
这可真是把刚在马背上学坐稳的戚染染给吓到了。
连同周围的那些奴才也给吓到了。
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的贵妃娘娘啊。
万一真给摔到了,他们有再多脑袋都不够赔的。
更慌的是戚染染。
她骑在马背上,看地面只觉得一直在晃。
脑子懵懵的,刚刚学过的骑马技巧全都给忘在脑袋后边了。
下意识紧紧抱住了小红马。
宇文瑄见状迅速翻身,骑上一匹马,追上去提醒,
“皇嫂,你放松点,不要去夹马肚子。
握紧缰绳,可以试着跟它的节奏,稳住。”
戚染染手忙脚乱。
耳朵里听到了话。
可是行动上不受控制。
说来也奇怪,平时很温顺的小马,这样一跑起来就受不住。
戚染染在马背上越颠越难受,五脏六腑都觉得要被颠出来了。
悄悄看了眼地面。
吓死她了。
谁说小马就跑不快了?
她的这匹小红马就跑得很快啊。
就这速度,她被甩下去,摔在地上,不残也得趟个十天半月。
她不要啊。
只能抱住马脖子,嘴里念叨念叨,
“小马啊,小马啊,你跑慢点吧,再怎么说我平时也是经常喂你好吃的哒,你跑得差不多了就行了,我还得要我这条小命呢~
你看你跑了这么会儿了也累了,咱们停下吧!
咱们回马厩,我给你喂好吃的,让你长得壮壮的行不?”
不知道是不是戚染染的话真的起到了作用,小红马在跑了两圈后速度真的是慢了下来,最后稳稳地停下了。
但戚染染真被吓到不轻。
被扶下来的时候,腿几乎是没直觉了。
宇文瑄上前紧张地查看她情况,担忧,
“皇嫂,您没事吧。”
戚染染虚弱地摆摆手,
“没事,没事,我还行,回去休息回就好了。”
她这五脏六腑刚刚归为,她得用点时间缓一缓。
宇文瑄先将戚染染送回营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只看到宇文景已经走远的身影。
眉心忍不住轻皱了下。
但想到皇嫂受到惊吓需要休息,就没有再顾那么多。
另一边,宇文宸再看完操练后,就听闻戚染染险些坠马的消息。
脸上阴沉了一个度,二话没说就往营帐的方向来了。
戚染染回到营帐后送走了宇文瑄,然后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唇瓣微张,皱着眉头,鬓角有些碎发粘在额头上,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像极了一条被海浪打在沙滩上的小鱼。
脸上哭唧唧,内心哭唧唧。
呜呜呜。
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没事么?
怎么可能!
当时是觉得没事,可后来就发现有事。
说起来,还有点羞耻。
因为等她缓过劲儿后发觉大腿内i侧火辣辣的疼。
现在把裤子脱了一看,好嘛,给磨破皮了。
严重的地方还磨出了水泡。
红红的一片,看着都疼,别说走路了,肯定会更疼。
彩月看到自家娘娘伤成这样,眼睛都红了一圈。
“娘娘,这……怎么伤成这样了……”
(本章完)
第420章 娘娘哭唧唧
第420章娘娘哭唧唧
戚染染脸色更苦了,
“彩月啊,我也不想啊……”
偏偏情况,事与愿违。
彩月自小在戚染染身边服侍。
现在看到戚染染伤成这样,比戚染染更紧张。
因为戚染染皮肤白。
平时稍微磕着碰着一点皮肤就得红半点。
现在皮被蹭破了,除了伤处,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跟着红了一片。
最糟糕的是,还有几个水泡需要挑了才能上药。
彩月拿针的手都在抖,
“娘娘,奴婢来了,您忍着点啊。”
戚染染怕疼,不敢看,直接用手捂住眼睛。
彩月动作小心翼翼,等把水泡挑完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的戚染染那也忍耐到了极点,在彩月松口气之后,也有了喘息的机会,痛呼,
“好疼,真的好疼啊,我的妈妈呀……”
宇文宸到了营帐门口先听到了哭唧唧的声音。
眉头越拧越深。
不用看都能晓得她此时此刻的小脸拧巴成什么样。
李公公在这个唱报,
“皇上驾到。”
人比声音到得快。
几乎是李公公声音落下的同时,宇文宸人也已经进到了营帐内侧。
瞥见玄色的衣角,彩月放下药慌慌忙忙行礼。
戚染染则是麻利地从床上滚了滚,赶紧拽过被子把自己挡住。
然后,趴在被子里,一点点拽落在一边的裤子。
宇文宸得知她受伤,拧着的眉心就没松开。
现在看她还能动,勉强松一口气。
可味道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药膏味,揪着的心到底没完全放松。
直接走过来,视线巡视,
“伤哪了?”
“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戚染染嘴上是这么说,但脸已经是红成了一片。
她能怎么办!
谁让伤得太不是地方了!
要是伤在手上,她还能撒娇,让他给呼呼。
可伤在大腿上……
嘤嘤嘤,说起来都觉得尴尬。
宇文宸见她这副神情,微微停顿已经明白她伤到何处了。
但面上的冷色没有退,还是冷巴巴一脸的严肃样,
“朕才一会儿没盯着你,你就把自己给伤到。
你说你是不是蠢。”
戚染染听到这话儿,全身心都说着抗议,哭唧唧地不干,
“皇上欺负人,我又不是故意受伤的,您居然还说我蠢。
我身上疼,心也好疼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疼到了,从宇文宸的角度就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眼角像是带了泪花。
心里的确是气她伤到了自己,但看她这副模样,别的话倒是不适合说出口。
想到她是个不会骑马的新手,又是一直被戚家娇养,他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别哭,伤得重不重?”
彩月见状,涨了记性,悄悄地放下药,轻手轻脚地走了。
嗯……虽然娘娘的伤还没有完全抹好药。
但,皇上这不是来了~
戚染染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说话的时候避开了他视线,支支吾吾地出声,
“应该没事……彩月帮我拿了药,用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
不过,就目前看来,她想学会骑马的心愿算是泡汤了。
因为她今个儿听到人不经意提起,五天后就要动身会京城。
再一看,诶?
彩月呢?
? ?除夕快乐啊~
? 没错,在阖家欢乐的时候,我还在码字的路上……
?
????
(本章完)
第421章 哼唧唧
第421章哼唧唧
一扭头,没看见彩月的人,就看到放在一边的药盒。
刚想要伸手的时候,宇文宸已经先一步拿过药盒子。
打开,从鼻子前过了一下,颦眉,
“就用这个?”
戚染染点点头,顺便提了句,
“这是彩月从姜太医那里拿的药膏。”
不过……
瞧着傲娇皇帝这嫌弃的劲头,戚染染很狡黠地笑了。
伸出自己的小手勾了勾他的袖子,眼睛可亮了,
“怎么,皇上还有更好的么?”
因为,她实在是太清楚眼前人的性格了。
实打实是个小傲娇。
既然能说出嫌弃的话,肯定是有更好的。
就等着她主动开口呢。
嘻嘻。
既然这样,那她当然不能辜负啦。
她也想着要好得快点呢。
果然,在戚染染的话后,宇文宸唤了李公公,让他把玉肤膏拿来。
李公公得了信,二话没说,立马去找。
找到后交给了彩月,然后再让彩月交给皇上。
戚染染就看到有个白色的小玉罐。
瞧着挺精致的。
宇文宸抬眸示意了,
“用这个,一日两次,能好得快些。”
戚染染接过,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
浅水绿的膏体,闻上去,还带着些薄荷香。
稍微在手背上涂着试了一下。
凉凉的,很清爽。
想到自己不用再抹姜太医黑乎乎的药膏,戚染染眼睛都弯了,
“谢谢皇上。”
不过,瞄了瞄他,很友好地下逐客令,“您先出去不?”
那啥,先给她个时间上个药呗!
下一瞬,本来坐得稳稳当当的宇文宸起身。
他单手负在身后,衣袖摆开的时候,横过一眼,配上清晰的下颌线可倨傲了,
“别多想,朕本来也没想多留。”
“哦。”
戚染染内心哼哼。
别说他不多留了。
就算他想多留,她也不会让他多留啊!
戚染染在彩月的帮助下用了宇文宸带来的药膏。
彩月尽量是放轻了力道,可疼得厉害了,戚染染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大口气。
宇文宸在外间听着,脸色不知不觉添了一层层冰霜。
李公公见状,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的拂尘,出气都给放缓了。
终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彩月就帮戚染染涂好了药膏。
戚染染不是一般的满意。
应该是药膏的原因,清清凉凉的,因为腿上的伤引起来的疼都缓解了不少。
戚染染抹好药后把衣裳穿好。
因为没想下地,于是干脆赖在床上。
等她收拾好再看到宇文宸时,脸上扬着可灿烂的笑容了,
“谢谢皇上,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本来以为受了伤,肯定得耽误学骑马了。
现在看来,说不准儿我明天还能接着学呢。”
端坐在她身旁的宇文宸瞥过一眼,没有立即做声。
晓得她平时娇弱,如今上个药都是疼得直哼哼。
本以为她受了磋磨就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身上还带着伤,明天还想往马背上跑。
眉心颦了又颦,出口的声音也透着质疑,
“伤成这样,往后可还学?”
“当然喽。
皇上做事情锲而不舍,我不能半途而废啊。”
见她疼成了这样,说话却是毫不犹豫,不免多看她一眼,
“怎的,不怕疼了?”
话说得那么快。
敢情刚才一直喊疼的人不是她!
(本章完)
第422章 荣辱与共
第422章荣辱与共
戚染染苦着一张精致的小脸,
“疼是真的疼,但骑马也是真的想学。”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开始决定要学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
万事开头难。
开始的时候总归要辛苦一些的。
见宇文宸没说话,她像献宝似的乐呵呵开口,
“之前我自己上马都费劲。
可是,今天我已经能单独坐在马背上了。”
是真的。
在小马没狂跑只前,她在马背上可稳了。
宇文宸一眼看过去,就见她一副自豪的模样。
会说话的桃花眼亮晶晶。
望着他,像是在说‘我这么棒,还不快来夸夸我’。
宇文宸一身玄色的衣衫,表情稍稍严肃一些,就会流露出冷峻淡漠的气质。
偏偏他凤眸深沉,薄唇轻抿。
这样的面容,即便不用说话就给人一种可以信服的力量。
只见他身姿挺拔,眉心却微蹙,沉色启唇,
“若是想骑马,朕可以带着你。”
言外之意是,你想骑马,同朕说不就好?朕会带着你,何必再辛苦学骑马!
只要想到,他眉头就没办法松开。
若是身子骨强健也就算了。
偏偏她天生了一副娇弱的身子骨。
戚染染仰头躺着,缠了缠散着的秀发,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可……您也不能一直带着我啊。
您也有您要做的事。
您忙的时候,我不能总去缠着您。
我想学骑马,主要是因为喜欢。
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了,当然得要靠自己。”
这样,不仅能玩得开心。
顺便还能够点亮技能。
想骑马就去骑马,想歇着的时候就歇着。
完全就是个能玩能洒脱的小咸鱼。
可她的话却让宇文宸的眉头紧了又紧。
尤其是听到她说了‘靠自己’。
她何需靠她自己?
难道他不是她的依靠?
她是他的贵妃,万事依靠他就好。
还是说……他不值得她依靠?
这样想的时候,不禁开口,
“你是朕的贵妃,自是与朕荣辱与共。”
这话儿的意思差不多是,只要有朕在,你完全可以倚靠朕。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戚染染点了点头,
“依靠?我有啊。
您不是经常给我送好吃的,好玩的。”
她目前,乃至以后,都得靠他养着呢。
要不是他,她怎么能吃喝玩乐安心做咸鱼。
可是……
宇文宸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可看她的神情,觉得她并没有听懂自己要说的话。
面色更严峻了,沉声,
“这不一样。”
戚染染:“啊?”
什么不一样?
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地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他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止步于此,抿进了双唇。
营帐中静悄悄的。
安静到,很轻易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戚染染很快就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有点懵。
她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变冷了!
但,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好好跟他讲道理。
以为他是因为她受伤的事,质疑她骑马的能力,缓声,
“皇上,我觉得,我是可以练好的。”
可能开始的时候会难一些。
但,都是暂时的。
(本章完)
第423章 争端
第423章争端
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她可以做个咸鱼。
但,她想尽可能地点亮喜欢的技能。
毕竟,她的理想是做无忧无虑的小咸鱼,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
然而,在宇文宸看来,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逞强。
尤其带着伤,还要坚持。
还有那句口口声声的‘靠自己’。
怎么看,都有种将他排斥在外的意味。
从心底里窜出来一股难以把握。
偏他又不会强人所难,所以,眉心拧紧之后,只说了一句,
“即是如此,那便按着你的心意来。”
戚染染:“……”
她觉得,这是有情绪的一句话。
因为在他的话后,她突然间想到了一句经典的渣男语录。
‘你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傲娇皇帝虽然没有这么说,但话里的意思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让戚染染不理解的是,她没觉得她哪里说错啊。
这时,宇文宸已经先起身了,背过身,临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若是没事,就先歇着,等……”
话说了半截,没有再说,却已经先迈步离开了。
这让戚染染是真懵了。
他……这是咋滴了嘛。
李公公和彩月也是同款困惑。
尤其是跟着宇文宸的李公公。
明明这两位主子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皇上这就出来了?
按理说,皇上不是应该趁着娘娘受伤的时候嘘寒问暖,关心一番么?
毕竟,皇上刚才回营帐的时候,步子可赶了。
李公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一入神儿,前方的宇文宸脚步停下,幸好他用前脚掌使劲踩着地,要不就直接扑上去了。
宇文宸侧脸转过来,
“去查,贵妃的马为何受惊,当时还有何人在场。”
李公公:“是。”
嗐。
害他瞎担心了半天。
瞧着皇上的脸,他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只要皇上还关心娘娘,就不是是什么大问题。
**
到了秋天,白天的时间变得短了些。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再到傍晚,太阳就在头顶上一点点移动。没有夏日里的烈日炎炎,秋日里适当的阳光更衬得草原上的天高云阔。
在金灿灿的草原上看落日很美。
漫天都是霞光,遥远的地平线都因为暖色连成了一片。
林泽来到宇文景的营帐,送上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宇文景将信笺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容阴郁,瞬间变了个人,大步流星地往营帐外走去。
林泽起身,在瞥见纸条上的内容后,目光一变,也急着跟了上去。
得知宇文宸再校场,宇文景直接冲了过去,当面质问,
“宇文宸,你什么意思!”
他刚收到来自京城的信报,盈袖居然被京兆府的人给带走。
京兆府是谁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
李公公瞧见了宇文景剑拔弩张的态度,
“王爷,您请自重。
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宇文景听也不听,直接将人拨去一边,细长的眼睛眯起,愤恨在眼底翻滚,
“你凭什么让人去我府上拿人。”
? ?ps:友情提示,
? 染染女鹅是有独立意识的,
? 先前她没跟傲娇皇帝好之前也是这样,基本上没爱情我能活,有爱情我就活得更好心态,她会根据环境主动为自己生存的价值,
? 而傲娇皇帝思想里接受的就是一般古代的‘出嫁从夫’,
? 所以,他觉得,他和染染女鹅在一起后,染染女鹅完全依靠他是应该的,寻去独立反而是质疑他的表现。
? 不过,这一点点介意,并不会影响他们滴感情,就是时代环境影响下的思想不一样而已~
?
????
(本章完)
第424章
第424章
宇文宸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瞄准,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于是,又开始射出第二支箭。
他的视线看向前方,说出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
“你将朕的话当耳旁风,朕却记得朕说过的话。”
宇文景:“……”
宇文宸身上是有气场的。
虽然宇文景身上有极度的嚣张,可在宇文宸的帝王威严面前,硬生生被压下一头。
宇文景再看,瞬间明了宇文宸所作所为的全部含义,怒极反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与不是,你心知肚明。”
宇文景眼见面前人淡定的模样,伸手迅速拿起一旁的弓,箭端已经指向了宇文宸的方向,眼底里闪过一抹愤恨的阴毒,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周围的侍卫在看到这样的情况,瞬间将兵刃对准了宇文景。
李公公也被这情况给吓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
宇文宸却淡定地再次抽出一支箭,然后射出。
动作不急不缓,更不见一点慌乱。
又是一次再中靶心。
“你若有胆量,尽可以动手。”
“……”
“你杀不了朕,但箭射出,朕理所应当治你的罪。
你要死,苏氏自然谈何生存。”
被人捉住了痛点,“宇文宸!”
宇文宸再次拿出一支箭,朝着的是宇文景的方向,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满弓,直接射出了一箭。
一阵风过来,连同着利箭一起刺向过来。
宇文景来不及反应,箭已经从脖颈上划过。
宇文宸的箭法极准。
箭端擦着宇文景的脖颈过去,将一缕发在空中截断。
再看,就见宇文景脖颈上添了一道伤。
伤口不深不浅,却刚好见了血光。
宇文景本来拉动着弓弦的手变得僵硬。
想杀的人就近在咫尺,只要他手中的箭射出,他就能一雪前耻。
可是……
他最终迟迟没能射出这一箭。
偏偏宇文宸却用一箭让他看明白。
他完全有能力杀他,却留了手。
否则,刚才被一箭毙命的就是他自己。
赶来的林泽见状跪在了地上,
“皇上赎罪,成王一时失态,请您宽恕。”
周围人很安静。
宇文宸将弓箭交了出去,“无趣。”
回到营帐之后,宇文景立即要动身回京,林泽却拦在了他面前,
“王爷,您不能回去。”
宇文景想将人推开,但没能撼动,伸手扯过他的衣领,面色狰狞,
“盈袖在京兆府的天牢里,你却要拦我。”
林泽拦在宇文景面前,不肯退却,
“如果若是为了外人现在回京,皇上就真的捉到了你的软肋。
难道你真的准备长此以往受制于人。”
成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让弱点示于外人。
宇文景咬牙切齿,“那不是旁人。”
林泽:“若会阻碍王爷的路,那就不只是外人。”
还会是仇人。
宇文景眯了眯眼睛。
“王爷,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难道真的要为了她,自毁前程?”
“若连个女子本王都护不下,即便得了江山又有何用。”
林泽正色:“王爷,不能意气用事。”
? ?新年新气象,虎年大吉大利~
?
????
(本章完)
第425章 愁啊
第425章愁啊
“巧了。”宇文景扯动了一侧的唇角,
“我从没觉得,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
从始至终,他知道他要什么。
他想要皇位,
他就会去争。
他承诺过会护着他的盈袖,
自然也会做到。
他要做的是一起那个位置所带来的的所有荣耀。
而不是,只做一个孤家寡人。
林泽:“王爷!”
见林泽始终挡在面前,宇文景取了一旁的剑。
长剑出鞘。
利剑直指向林泽的方向。
两人间隔了一剑的距离。
宇文景言辞甚笃,
“阿泽为本王做的,本王明白。
刀剑无眼,阿泽不必再近前来。”
林泽眼神飞快地扫了眼周围,低声压抑,
“现在回京,便是正中下怀。”
宇文景当然明白。
这一次,宇文宸扣押盈袖,就是诱他出手。
以宇文宸的心性,如果真的想治罪,消息不会流出来一丝一毫。
可如今,不过是半天的时间,京城的飞鸽传书就传了过来。
想到方才宇文宸凛然的架势。
呵。
唇角扯出抹讥笑。
宇文宸是笃定了他会回京。
偏偏这次,宇文宸还真是算准了。
他是不可能放任他的盈袖在京兆府的天牢。
哪怕一天,一晚,都不行。
原本以为宇文宸曾经的威胁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宇文宸还真卑劣地利用女人来威胁。
林泽最终没能拦住宇文景。
看到骑马绝尘而去的宇文景,回头看了眼驻扎在草原上的营帐。
皱紧的眉头没有松开过一瞬。
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天光一点点变暗。
晚霞的消散带走顺便带走了一天最后的余辉。
待在营帐的戚染染听说校场的事时,天色已经彻底压下来了。
听着彩月在自己跟前说宇文宸的箭擦着宇文景的脖子过去。
虽然彩月是听来的,但说得很传神。
“有了这次的事,成王爷往后肯定不敢再对皇上和娘娘不敬了。”
戚染染右手托着下颌,左手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
宇文景往后还会不会找麻烦,她不知道。
不过,她能想到,宇文宸在校场朝着宇文景射箭的时候,肯定可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营帐的帘子微微有晃动,趁着火烛,依稀能看到从外面来的人影。
彩月:“是皇上来了?”
其实,今天彩月看到皇上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也是有担心的。
在她看来,皇上和娘娘最重要的是和睦。
两个主子好不容易处出感情了,要是因为一句,两句不适时的话伤了感情,怪可惜的。
戚染染听着了彩月的话,坐着没动,左手继续在桌面上敲了敲,
“应该是李公公吧。”
因为,影子上有个帽子影儿。
而且,她觉得,傲娇皇帝就连影子都是帅帅的。
果然,营帐上的帘子一掀开,进来的是李公公。
彩月见状虽然佩服娘娘的观察入微,但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皇上怎么不来看娘娘?
诶?
皇上没来,李公公来了。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皇上还是惦记娘娘的。
然而,她不晓得,营帐外的李公公也是这个心理。
其实,李公公的意思是想让娘娘劝劝皇上。
他心里也是愁。
(本章完)
第426章 全跟他相关
第426章全跟他相关
皇上今儿从营帐出去后,几乎时间都用在校场。
说好听的是练习箭术。
可,皇上那百发百中的箭术,哪里还用得着练啊。
这不,校场的靶子都被射坏好几个了。
皇上愣是连一步都没挪。
哎。
李公公在心里头叹气。
皇上情绪不高,他这个做奴才的就得跟着耷拉脸。
这秋日里到了晚上,天凉着呢。
这不,趁着回来给皇上大氅的功夫,赶快来找娘娘帮忙。
谁让皇上最听得进娘娘的话了
于是,在寒暄过后,李公公就笑眯眯地切入了主题,
“娘娘啊,今天皇上给您的药膏,那可是很稀罕的。
不仅活血化瘀快,关键里面的龙骨更是难得,平日里皇上受伤都很少用呢。
可今个儿,皇上见娘娘受了伤,立马就让奴才找来了。”
这意思差不多就是,娘娘啊,皇上对您可关心可关心了。皇上对您有这份心意,那……您是不是得有什么表示?
谁知道,戚染染在听后,就说了一个字,“哦。”
李公公僵住,眼神直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没了?”
要知道,平时娘娘可真是真能说遍天下无敌手呢!
戚染染抬头就看到李公公望过来格外殷切的眼神,双手交叠地放在桌面上,桃花眼一弯,是很乖又很漂亮的模样,认真且郑重,
“那就麻烦李公公替我谢谢皇上吧。”
李公公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心想,难道娘娘没明白意思?
那他就再说明白点。
“娘娘,您……不亲自去劝劝?”
他语气中的重点,主要是放在‘亲自’上。
可戚染染却主要听到了‘劝’。
撑着下巴,嘴巴扁了又扁。
劝?
她倒是想呢!
可惜,现在的她是有心无力。
她上午刚骑马蹭伤了腿,抹药后情况刚好了一点点。
是以,她现在完全不想走路。
再者,李公公现在来,就证明傲娇皇帝的情绪不怎么高。
既然这样,没准儿她的出现还会达到反作用。
所以,还是,等傲娇皇帝情绪稳当了再说话吧!
“皇上在忙着,我也不好去打扰,还是等皇上忙完了再说吧!”
请求外援的李公公没办法,最终只要回到皇上的身边。
天上的颜色一点点加深,宇文宸是过了戌时才从校场回来。
还没进到营帐,却先听到主仆的对话,
“娘娘,还不吃晚膳么?”
“不了,等皇上回来一起吃吧。”
“皇上或许忙着呢……”
“那我就不吃了,看不着皇上,我心里慌,吃不下饭。”
“娘娘……”
“不要再劝我,我先这么饿着吧。”
饿着!
宇文宸听到这样的话,眉心深皱。
当下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是,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没用膳。
随即很快地确定了收到的几点信息。
一,她还没用晚膳。
二,她在等他。
三,以上两点,全都跟他相关。
有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的乌云散了许多。
可李公公却倒霉了。
因为宇文宸再听到戚染染说饿着后,冷飕飕的目光直接往李公公身上投射。
那眼神简直是在说‘贵妃没吃晚饭,你是干什么吃的’?
(本章完)
第427章 以柔克刚
第427章以柔克刚
李公公瞧见皇上的眼神,膝盖一软,差点儿就要给跪了。
天地良心!
他在皇上身边伺候是想说的。
可这嘴刚张了半截,就受到了来自皇上的死亡凝视。
那眼神就传达了一个意思——‘朕心情不好时来烦朕,你是想死么’。
于是,他就把所有攒在嘴边的话全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呜呜呜~
做奴才难。
做皇上身边的奴才,更难。
没办法,他怂,他没娘娘那么胆大。
皇上的眼神,他扛不住。
营帐的帘子一掀开,宇文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戚染染本来是在桌子旁边的,见到人来,桃花眼立即弯了,雀跃地喊了声,
“皇上!”
声音就像是等待已久的女子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情郎。
心存爱意,喜上眉梢,怎么藏都藏不住。
嘻嘻。
戚染染在亮着眼睛的时候想。
语调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得期待一些,更能调动气氛。
宇文宸身上批了件黑色的大氅。
就是李公公来时带走的那一件。
无论是玄衣还是大氅,都是深重的颜色。
和帐外的夜色一样深。
衬得他整个人冷峻极了,却也是好看极了。
他负手而来,走进营帐,就融入了温暖的环境。
抬手将大氅解下,顷刻间,仿佛也将凉薄冷漠从身上剥离。
在他身上,有英俊,有深沉,有倨傲,却没有冷漠和吓人。
戚染染瞧着,桃花眼更弯了。
宇文宸走近前,明知故问,
“还没用晚膳?”
“没有,我想等皇上回来,和皇上一起吃。”
她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浮云糕。
不需要用刻意娇软的语调,只要听到,就让人心柔软得不像话。
上身挺直,宇文宸已经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凤眸掠过,只道,
“往后无需等朕,饿了就先用膳。”
戚染染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睛,双手捧着脸颊,露出一脸崇拜的模样,
“可是,我就是想等皇上回来一起吃饭啊~”
缓解尴尬的第一步,好听的话给安排起来。
以柔克刚。
宇文宸凤眸从她脸上扫过一眼。
按着他的了解来说,一般她表现超乖的时候,肯定有所求!!!
“想吃什么,让人去安排。”
戚染染在他没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皇上,咱们吃火锅好不好~”
听说,草原上上的牛羊肉最好吃了。
营帐外边已经起了风,夜里温度冷下来,晚上来一份热腾腾的火锅最好了。
对此,宇文宸没有否决。
颔首的瞬间算是认可了。
不过,有要求。
“贵妃带着伤,不要辣汤,不要羊肉,鱼虾也不要。”
李公公:“是。”
戚染染急吼吼地扑上去,扒着他放在桌边的手,
“皇上,我这就是蹭破点皮,吃羊肉不妨碍的。”
吃火锅啊,怎么少得了涮羊肉!
那可是灵魂啊!
宇文宸听到了,但没搭理她。
顺便很无情地把她的手给扒拉下去。
知道她喜欢吃辣。
要换做平时,也就随她了。
谁让她今天一直疼得哼哼!
戚染染小手捧成爱心,最后的抵抗,
“皇上~”
“伤没好前,别想了。”
“……”
(本章完)
第428章 火锅
第428章火锅
李公公见状,心里边终于能松口气,默默抱着拂尘出去了。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火锅就上来了。
热腾腾的锅子里,奶白色的汤翻滚着,把切好的牛肉放进去,不一会儿就熟了,把肉捞到盛者酱料的碗里沾一下,骨头汤的浓郁和酱料混合在一起,夹杂着肥瘦适中的牛肉香,只需要一口,瞬间就能把整个生命点亮。
吃到胃里暖腾腾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全身都热起来,简直不要太幸福。
戚染染脸颊撑得鼓鼓的。
因为美食,桃花眼彻底享受得眯起来。
相较下,宇文宸吃饭就斯文了很多。
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瞧不出他有多大的喜好。
倒是瞧见身边人腮帮鼓鼓的,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时候,凤眸里装上了烛火的暖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就用完了膳。
碗筷被收拾下去,吃饱喝足的戚染染拍了拍饱饱的肚子,顺便用桃花眼的眼尾悄悄往某个人身上瞄。
宇文宸已经净手回来,察觉到她视线忽闪忽闪的,当然地往她方向看一眼。
那眼神里就写了一句话——‘有事?’
戚染染嫌走路太费劲,于是就拖着身体,往他的方向挪一挪。
咳咳。
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应该进行今天晚上的重头戏了。
谈心!
她觉得,就今天的事情,她需要和他开诚布公,认认真真谈一次话。
介于这是一桩严肃的事情,所以,她在说之前,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
宇文宸抛过来一记不怎么理解的眼神。
“皇上,咱们谈谈呗。”
不是祈求,是用委婉方式提出的要求。
“说。”
这话给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干脆。
居然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细想想,自从他俩好上后,她已经有些时日没听到从他嘴里冷漠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
虽然对方的态度有点冷,但为了往后的长远考虑,该说的话还是得要说。
悄悄地搓了搓手,同时在心底里酝酿话语。
“您现在心情如何?”
“尚可。”
宇文宸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起了困惑。
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戚染染听到这硬邦邦的两个字,忍住翻大白眼的冲动,主动伸了手。
勾住他的手。
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宇文宸的视线随之也看了过来。
营帐中暖暖的,周围都是跳动着的明晃晃的光焰。
宇文宸眉心微动。
就在戚染染以为他会把她手拍开时,他已经自然而然地先一步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与此同时出声,
“手怎的这样凉。”
戚染染如释重负地吐口气。
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当然要顺势而为了,继续把自己的手往他手掌里塞一塞,
“您给暖暖不就好了。”
宇文宸没出声。
但他实际上的动作,却是攥紧了她的手。
也就是因为这没放开的手,戚染染心间一片明朗,主动出了声,
“皇上,您今天上午走的时候,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要急着否认,因为您离开后,几乎一个白天都没跟我说话。”
(本章完)
第429章 及时沟通很重要
第429章及时沟通很重要
勾了勾他的手指头,好好跟他商量,
“您下次要是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想法,能不能不要立刻走?
就算走了,可不可以不要走太长时间。
我受不了冷暴力。”
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会出现矛盾的。
如果一遇到跟对方不同的,就沉默,逃避,甚至阴阳怪气,那实在是太折磨了。
她见过好多情侣之间的冷暴力。
一晾就是好多天,明明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互相不说话,或者说一些伤人的话。
坦白说,这是很伤感情的。
宇文宸听到这个词后眉心微动,但随后就明白了‘冷暴力’的含义,沉着声解释时,心上也跟着收紧,
“朕没有冷暴力。”
他……只是一时间没想好见到她后说什么。
于是就在校场上多待了一会儿。
偏偏心烦意乱的感觉一直萦绕不散。
后来,又是宇文景来闹事。
等到他想着要回来时,已经晚了。
戚染染的一双桃花眸只盯着他,撅了撅嘴巴,将委屈的表情挂在脸上,手被他攥住,她就在他掌心里画十字,声音也被压得闷闷的,
“有的,明明就有。
您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还走了一个下午。
要不是天黑,说不定您还不回来呢。”
虽然以前他也会有很忙的时候。
但他都会让李公公给她带个消息。
可是,今天在他们交谈不愉快之后,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的频繁联系,突然切断了。
李公公到她面前说话,还都只是李公公自己个儿的意思。
弱弱提示,“如果换做平时您政务忙,顾不着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在咱们交谈不愉快后,您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这样很不好。
至少,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让我忍不住会乱想。
会让我去想,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哪句话惹到您不开心。
可是,猜来猜去的心思又没有办法证实,就会变得更糟糕……”
她不想歇斯底里地说话,也不想靠着情绪解决问题。
她知道他能听得进她说的话,于是选择用心平气和地方式好好跟他谈一谈。
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毕竟,往后相处的时间还长。
难免会遇上一些磕磕绊绊。
日常的小问题,如果不解决,那堆积的时间长了,那就是大问题。
与其到那个时间突然被引爆,还不如出现问题就认真解决问题。
感情不容易。
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也不容易。
既然确定了喜欢的心意,当然要用心经营。
虽然她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
但想当年,她也是看了不少的情感话题。
人们在沟通的时候也是在向对方传递自己的诉求。
所以,沟通的方式就显得很重要。
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是要一点点积攒的。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彼此都好。
而不是双方牺牲似的自我感动,或者貌合神离的勉强将就。
桃花眼往他的方向瞧了又瞧,忍不住攥住他的小手指晃一晃,
“所以,我想先跟您说商量好,咱们往后如果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别这样行么。
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先冷静冷静,但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就晾上一整天。”
(本章完)
第430章 胜似蜜糖
第430章胜似蜜糖
宇文宸凝着的眉松不开,心中更多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些情绪从心底里泛上来,千头万绪。
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反倒是说不出来了。
眉间忍不住再次收紧,就连握着她的手都是紧了又紧,
“朕从未想过冷落你。”
这是真的。
他只不过是暂时没有想好说辞。
再者……他更恼的是自己。
是他还没有让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服力。
“朕,朕只是觉得,你不必事事依靠自己。
有朕在,你无需辛苦。”
戚染染点点头,明白了。
“您想让我倚靠您的心思,我能理解。
但是……我觉得,一些简单的小事,如果我能做好,我还是想先尝试一下。”
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她已经习惯的独立生活方式。
这使得她不会完完全全把一切的重心和焦点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能……是时代的原因。
在她的时代里,她早早地就践行了独立的生存方式。
她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会做好分内的事,会帮助人,也能够和人合作。
可她跟福利院里其他成长起来的小孩子一样,学会了不轻易给别人麻烦。
这是潜移默化形成的习惯。
所以,她很难按着北虞女子的生存规律去完全依附他。
虽然北虞给了女子一定的权利。
可主流的文化,女子仍旧是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终其一生,要在各种各样的束缚中,要对除自己之外的人有太多指望。
可她并不适应这种方式。
在她看来,无论是做女儿,做妻子,做母亲,即便有再多的身份,都不应该忘记做自己。
她喜欢他。
没错,她是喜欢他。
现在喜欢,将来只怕会越来越喜欢。
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她喜欢他,但不会沦为没有自我的喜欢。
她喜欢他,但不妨碍她需要独立和自由。
所以……
桃花眼里带上些期盼,
“皇上,我可以理解您的心理,那您可以理解我一些么?
我就在这儿。
就在您身边。
咱们是在一起的。”
听了她的话,他只觉得烦躁的心突然被开辟出一条道路。
那些从没旁人从没有想过的理解和心事,一瞬间就找到了归宿。
除却了那些烦躁,心上温暖的感觉逐渐扩散开来,然后慢慢包裹了他整颗心脏。
再瞧见她的眼时,瞧见她眼中的光。
他差点就忘了。
从一开始,她就有独立的想法。
而他最初也是欣赏于她的这份独立。
可他会隐隐觉得不妥当。
他会觉得,若是她太独立,势必依靠他的就会少。
他为此困惑,甚至懊恼。
可在这个时候,她却对他说,她会和他沟通想法的。
不需要猜测,她就在他身边,她会告诉他她的想法。
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
戚染染开始有一瞬的诧异,可随后就很惬意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然后顺势靠在他怀里。
她听着他对她说,
“朕明白了,往后朕有疑问或者困惑,会先跟你说。”
明明他说的不是甜言蜜语,落在她耳朵里,却胜似蜜糖。
让她的心里忍不住高兴得冒泡泡。
(本章完)
第431章 甜蜜蜜1
第431章甜蜜蜜1
她能够理解他的。
他这成长的性格,被忽视得多了,基本上很少解释,或者干脆不解释。
什么话都是在心里边埋起来。
这是他以前应对问题的一种方式。
所以,她才一直等。
她等他回来,等他主动来她面前。
呼。
在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等了一天,不过……幸好没隔夜,不需要把问题留到明天解决。
脑袋在他肩膀处蹭了蹭。
她想要的不是道歉,她要的是跟他交心。
不过,目前看来,超额完成。
心里止不住地甜滋滋。
人一高兴,心里的小尾巴就忍不住晃起来。
“我没有怨您。
我这不是等着您回来跟您说话么~”
把头一歪,直接靠在他的肩膀,弱弱地表示,
“是我心眼小,容易乱想。”
宇文宸只当是不懂她的以退为进,护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她肩膀,
“没有,你已经很好了。”
其实,她一直都是很好。
听到夸奖,戚染染嘻嘻一笑,歪头,自豪地睨他一眼,
“那我可以骄傲喽?”
“这是自然。”带着薄茧的手拂过她的眉梢,情愫在凤眸晕开时,他眼神中是不遮掩的赞赏,“你可以一直骄傲。”
看到两位主子搂在一起,彩月和李公公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最让李公公竖大拇指的还是娘娘。
皇上沉着脸回来了,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人给哄好了。
整个北虞,还有谁能够做到的?
厉害!
实在是厉害!
两个人交过心,反倒是更亲近了。
洗漱后,要睡觉时,宇文宸自然而然地把人搂过来。
从戚染染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锁骨。
咳咳。
这个……也是有原因的。
平时他穿得衣服都是把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死。
就差直接把‘禁i欲’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换成寝衣之后就不一样了。
寝衣的领子低一些,襟口微敞,刚好能看到他的锁骨。
谁说只有女孩子稀罕锁骨了。
明明男孩子的锁骨也很能杀。
宇文宸见她视线又些呆,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你腿上有伤,朕抱着,你夜里不至于总乱动。
要不然,扯到腿上的伤,又得喊疼。”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嫌弃的话,可护着她的动作可暖了。
戚染染瞧着他的口是心非,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下颌。
他有很清晰的下颌线。
弯起来的桃花眼盛满了璀璨的光,黑色的瞳仁里只映着一个人影,
“皇上,我有没有说过,您口是心非的模样很可爱啊?”
宇文宸眉头微挑,垂眼就能看见她清晰的面容。
学着她的动作,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她的下巴。
微微抬起。
下一瞬,低头,直接印在了她唇上。
戚染染屏息,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三倍。
虽然惊讶,可漾开的欢喜却是越来越多。
一息过去,两息……三息……
脑子空白一片,呼吸困难的时候,才被放开。
脸颊彻底爆红。
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是害羞。
很有可能是憋气太长时间,把脸给憋红了。
瞧见她呼吸不稳,他声音醇厚得像只需一口就让人上头的酒,只听他薄唇溢出了两个字,
“缓缓?”
(本章完)
第432章 甜蜜蜜2
第432章甜蜜蜜2
脑子真的是一片空白,她能听到声音,敢觉得都是嗡嗡的,最终只是哼了口气,
“嗯?”
“朕等你。”
“……”
深沉的声音醇厚得很好听。
心底铃声大响。
天啊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是她不带有色思想就能听懂的?
正这么想的时候,他低头又吻了下来。
戚染染长睫颤动,心脏跳得可快可快了,然后,就把眼睛闭上了。
咳咳。
要说接吻跟接吻,还是有区别的。
平时都是蜻蜓点水地来一下。
有点甜蜜,又有点撩。
但是,今天的吻,不一样。
用力了些,保持的时间也长了些。
以至于,咳咳,到了后期……嘴巴有点酸。
急速跳动的心脏,经过好长时间还没有恢复到正常心率。
戚染染觉得自己心里真的是揣了个小鹿,一个劲儿地乱撞。
本来以为只有她自己这样,可一头看到他的脸色,她瞬间就释怀了。
伸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声音里的坏怎么掩也掩不住。
“皇上,您脸好烫啊。”
然而,她不晓得,她的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太多。
“嗯。”原本就深沉的嗓音更低沉了,却有说不出的好听,指尖贴了贴她脸颊,“你不也是。”
“……”
哼哼。
她烫的不止是脸颊,还有一整颗心。
某个小咸鱼捂着心口。
真心觉得,幸好这是躺着,要不然她肯定骨头酥到腿软。
不过,更让戚染染心跳得快的是,
“皇上,您怎么突然这么会了?”
嗯……
怎么说呢?
就是感觉。
咳咳,这个技术……突飞猛进了呢。
“咳。”
宇文宸虚咳一声,闭上眼睛,没搭理她,可耳朵早就已经红透了。
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戚染染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起身,趴在他胸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眯着桃花眼,居高临下很危险地审视,
“您,您该不会背着我偷偷练了吧!”
要不,怎么能进步这么快!
宇文宸脸色板下来,顺便把人拉回去,让她老实待着,瞪过去一眼,
“乱说话。”
可他心里想的是,这……很难?
不就是顺利成章的事?
戚染染固执地盯住他。
宇文宸没办法,只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商量地说,
“往后咱们一起练习。”
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不让她瞧见自己的脸色。
而戚染染在听到这话儿后,脸色爆红,顿时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啊啊啊~
他变了!他变了!他变了!
摸了摸自己烫烫的小耳朵,心底里发出嗷呜的一声。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到的内容?
忍不住再看他一眼,
“您是皇上,没错吧!对吧!对吧!我没看错吧!”
宇文宸连白眼都懒得给她,就俩字,
“睡觉。”
啊~
忍不住蹬蹬腿。
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得好快,但是好喜欢啊~
抓紧他的衣裳,她实话实话,心里晃尾巴,
“皇上,我有被您撩到~”
宇文宸:“……”
他听着了她的话。
等着。
她说了这句话。
所以……之后呢?
戚染染伸出手往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衷心建议,
“往后咱们相处的时候,也多说些。
我喜欢听~”
? ?咳咳,不晓得这个糖分够不够。
? 觉得可以的话,亲爱的宝子们,冒个泡呗~
?
????
(本章完)
第433章 全是欢喜
第433章全是欢喜
宇文宸伸手直接将人揽回来按在胸口,不让她再乱闹。
她有没有被他撩到,他不确定。
但此时此刻,从他心口溢出的,全是欢喜。
将人紧紧搂在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唇角止不住上翘,
酷酷地吩咐,“睡觉。”
怀里一直动的小咸鱼却叫了一声,“呀!”
睁眼,立即去巡视,“怎么?”
戚染染抿抿唇,眼巴巴地看着,潋滟的桃花眼里全是作怪的狡黠,心里的小尾巴总是雀跃地晃啊晃,
“皇上,您抱我抱得好紧啊~”
宇文宸囧,“怎的,弄疼你了?”
戚染染赶在他要松开些的时候,很迅速地抱住他,直接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出声,
“其实,很喜欢的啦~”
两个人抱紧紧的时候,心也能靠得格外近呢。
宇文宸脸上的笑意深了深,拍拍她肩膀,哄着,
“快睡觉。”
“嗯嗯。”
乖乖地闭上眼睛。
嘻嘻。
今晚的心情好好啊。
她觉得,晚上肯定会做一个美美的梦。
**
京城。
京兆府大牢。
大牢中环境恶劣,多的是面相狡诈,油嘴滑舌的囚徒。
和混乱的环境相比,苏盈袖身影太过单薄。
她一身浅蓝的衣裳,身后有深灰色的墙壁做映衬,显得她愈发清瘦。
白天的时候被收押进大牢,觉得还好。
如今,夜里的温度渐渐降下来,反倒是填了不少凉意。
尤其是这四周的墙壁,总觉得时不时地将冷风灌进来。
她独自被关在一间牢房中,斜对面的牢房里有两个男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胡子拉碴,瞧见她朝着她吹了吹口哨,
“小美人,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苏盈袖听到了声音,但没回应,背过身,朝着有月光的方向坐着。
这里没有被褥,她就先坐在稻草上。
“切,还不说话。”感慨了一声,那人咧着嘴笑着,言语间没有半分尊重接着说,“一般长得好看的女人进来,不是偷汉子被捉,就是骗钱的,你占了哪样啊?”
和男人同在一个牢房的啐一口,龇牙咧嘴的,
“你又看不见她脸,咋知道她好看的。”
“废话,你不会长着眼看啊!
你看那身段,那细腰,模样能差到拿去。”
“呸,原来你看人是这么看的。”
“那可不。”那人嘿嘿地咧着嘴,手往空中摸一把,脸上的笑格外有深意,“这到了晚上,蜡烛一吹,眼前一黑,去了床上,还不得是靠摸,看啥脸啊!”
“哈哈哈,还是你有经验,怨不得你进来,你们村的寡妇没少遭你祸害吧!”
“怎么着,你想听?你想听,老子还不说给你听呢!”
…………
……
苏盈袖没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自己就缩在角落里。
从小小的狱窗里能看到天空中挂着的月亮。
将近十五的月亮越来越圆。
瞧着天上的月亮,她忍不住想一个人。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
夜渐渐深了,本该安静的大牢中,突然传出来一道巨大声响。
落入耳中的是急切的阻拦声。
“王爷,您不能进!”
“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本章完)
第434章 强势
第434章强势
宇文景毫无顾忌地将人打倒在地,对方碍于他是王爷的身份,根本不敢还手。
长剑在夜里挥出冷光,用力落下时直接将拴在门上的锁链劈开,接着门被踹开。
苏盈袖早在人影闯进视线的时候眼神就呆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景视线将她从上到下巡视一圈,呼吸急促,显然是经过一番奔波迅速赶回来的,
“有没有受伤?他们可有对你用刑?”
苏盈袖摇头,“没有。”
京兆府的人只是将她带到这里。
没说什么什么缘由,也没说什么会放她走。
他在意的是她。
她在意的同样是他。
京兆府的大牢,即便是王爷也不能随意乱闯。
嗓音紧了三分,“王爷,你怎么……”
宇文景环顾周遭的环境,细长的眼睛中阴霾越来越深,二话没说,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京兆府府尹在得知宇文景闯大牢后立即赶了过来,
“下官参见王爷。”
宇文景看都不多看一眼。
京兆府府尹见状,迫不得已出声,
“王爷,这是皇上的旨意,您私自将人带走,下官没办法交代。”
宇文景冷眼,
“交代不了?
那好,本王让你有办法交代。”
说完,直接用剑伤了几个狱卒。
最后,将剑架在京兆府府尹的脖子上,质问,
“现在如何?”
苏盈袖见状,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祈求,
“王爷,还是算了吧,我待在这里没关系的,不要为了我生事端。”
她知道的。
他和如今的皇上关系不好。
回到京城后,好几次,他都是带着伤从外面回来。
宇文景目光转过,不以为然,
“即便没有你,他若要为难我,还是会为难。
我肯定不会放任你留在这里。”
苏盈袖:“王爷……”
宇文景不再看她,目光斜刺向京兆府府尹,剑更是往对方的脖子靠近三分,
“如何?现在,你是要让条路,还是身上多几个血窟窿,本王踩着你尸体过去。”
京兆府府尹扛不住宇文景的压力,只得挪了脚步。
苏盈袖架不住宇文景的强势,只得他跟着出去。
出了京兆府,夜里的一阵风吹过来,苏盈袖弓起身,忍不住咳嗽。
遮在脸颊上的面纱止不住地颤抖。
宇文景将身上的外袍解开,披在她身上。
苏盈袖后退着要躲开,却架不住嗓子痒起来,一直想咳嗽,
“王爷,咳咳,不可……”
宇文景已经利索地将她整个人裹起来,“你身子弱,披着,不然回府的路上吹着风,还得生病。”
说完,先将她抱上马,自己再翻身上马。
确定无虞后,往成王府的方向出发。
大牢中。
狱卒向京兆府府尹问询,
“大人,现如今该当如何?”
京兆府府尹叹息一声,
“将情况告诉皇上吧。”
两边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还是全让皇上做主吧。
苏盈袖回到府上,先喝了碗热汤。
室内要比大牢里暖多了。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可大牢的墙壁却透风。
风阴森森的,直往人的骨子里钻。
(本章完)
第435章 旨意
第435章旨意
此时的她身上披了件狐狸领的大氅,里面仍旧是喜欢的浅蓝色系衣裙。
先前到了秋冬,她总是容易冷。
宇文景在狩猎的时候特意狩了几只雪狐,然后让人给她做了这副保暖的大氅。
净白的颜色落在她脸边,更显得她面容细弱。
而她往日平静的眼底隐隐多了分担忧,
“王爷,您就这样将我带回来,真的不会有麻烦么?”
麻烦?
宇文景就坐在她一旁,他懒懒地靠着,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映着暖色的烛光去看她的脸庞,不甚在意地出声,
“有就有吧。”
反正,他和宇文宸之间的不对付,也不是一时半刻积攒下的。
再多点,也没什么。
他是无所谓的态度,可苏盈袖却始终忍不住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给王爷添麻烦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用闯天牢。
“盈袖,无需说这样的话。”
宇文宸肯定料定了他会闯大牢。
否则,京兆府府尹拦的时候就不会只带几个人。
他此时不想去想让人烦闷的事,朝她伸手。
“盈袖,来我身边,让我靠一靠吧。”
苏盈袖往他的身边来,等她靠近的时候,他率先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他的下颌落在她细弱的肩膀,她的脸颊贴在他的发鬓。
一时间,说不清是谁在依靠谁。
又或者,他们是在相互依靠。
苏盈袖脸颊贴着他微凉的发。
那是连夜奔波而来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凉意。
她缓缓闭上眼睛。
室内的烛光是暖的,照在人身上镀了一层暖光。
苏盈袖微微侧脸,将表情隐没在阴影中,藏住眼角带着的湿意。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在乎过。
她的从前,总是一再地被人推来推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个包袱。
可是……她在他身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不一样。
明明她什么都为他做不了,他还是这样待她好。
好到……让她想着,回忆着,心里忍不住带上疼。
明明他待她这样好,可是……
她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翌日。
宇文宸醒来,得知宇文景闯京兆府大牢的消息。
继而吩咐李公公,“将桌上的旨意送去成王府。”
李公公:“是。”
李公公去看,就见桌面上已经有写好的圣旨。
小心接过圣旨。
李公公忍不住抬头瞧了眼皇上的脸色。
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淡定。
哎。
李公公捧着圣旨,在心底里叹出一口气。
皇上和成王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秋猎围场的圣旨,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成王府。
彼时,宇文景和苏盈袖正用好了午膳。
前来传圣旨的侍卫,在成王府门口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成王擅闯京兆府大牢,言行无状,朕顾念兄弟情谊,罚奉三个月,禁足在府中一个月。
宇文景对此并无所谓。
在他看来,只要他在京城,就生活在宇文宸的眼皮子底下。
是不是禁足,没有太大的关系。
无非就是困在院子里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什么兄弟情义……
呵。
(本章完)
第436章 知恩图报
第436章知恩图报
他觉得,宇文宸如今尽是会装模作样起来,场面话说得极好,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是关系多好的兄弟。
在宇文景接下旨意后,林泽也到了成王府。
见到林泽,宇文景率先开口,
“阿泽来的正好,若是来晚了,只怕有些时日是见不到了。”
林泽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瞧见随意被宇文景拿在手上的圣旨,出声,
“王爷闯京兆府大牢,皇上的处置合情合理。”
宇文景冷笑着,“所以啊,还是老四狠。
我原先以为他是个多么光明磊落的,可还不是会算计人。”
林泽:“入不入这个局,全看王爷的心意。”
宇文景不觉所谓,
“大牢已经闯了,圣旨也已经来了,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林泽闻言,不再吭声。
宇文景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喝酒了,阿泽陪我一起吧。”
说完,吩咐人取了酒来。
两个人围在桌边,话说得不多,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
酒过三巡,林泽渐渐支撑不住,先倒在桌上。
宇文景于是接着喝,等喝到再难继续的时候,也倒在桌上。
苏盈袖瞧着天色渐晚,过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先让人搀扶着宇文景回了房间休息,然后准备再安排人送林泽回云阳侯府。
谁知,此时的林泽站在她面前,身上虽然染着酒气,眼神却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林泽目光落在她身上,无甚情感,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刻板,
“苏姑娘可否借步谈话。”
苏盈袖心头一阵一阵紧缩,动作微顿,
“好。”
在园中,月亮的影子落在池子里,入眼全是凉彻骨的月光。
林泽站在池畔,背对着苏盈袖,
“今日皇上的旨意,苏姑娘听到了。”
苏盈袖一噎,点头的动作缓慢也无比坚定,
“我知道。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王爷不用在秋猎中途回京,不会去闯大牢,更不收受责罚。”
任谁听到这样诚恳的一番道歉,脸色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动容。
可林泽没有。
林泽在苏盈袖的话音落后,率先转过身来,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正如他平时的为人,脸上轻易不带表情。
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猜不透他的情绪。
只觉得他这个人冷冷的,不通世间任何感情。
“的确是因为你。”
苏盈袖心头压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说不出一个字。
往日里见过林泽,可林泽话总是不多,即便见到两个人也就是仓促点头而过,甚少这样直接咄咄逼人。
“苏姑娘,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
恕我直言,以你的能力,能够帮到王爷的地方着实有限。
王爷如今在京城,情况不比从前,你也该多加安分守己。
勿要让王爷再为你的事情费心。
更不该让王爷再为你冒险。”
“我先前听闻过苏姑娘是个心性淡泊的女子。
可王爷与你不同,你可以淡泊,王爷却不能。
苏姑娘也算是受过王爷恩惠。
既受恩惠,就该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勿要将王爷误太久。”
(本章完)
第437章 殊途
第437章殊途
苏盈袖脸色白了白。
自她知道林泽为宇文景效命起,两人也有过数次会面。
却是她第一次听林泽说这么多的话。
字字诛心。
在林泽看来,宇文景身边有苏盈袖后就变了。
近两个月来,变得越来越多。
林泽能理解宇文景身边有女人。
但凡强盛的男人,身边的女子不会少。
是以,起先他对苏盈袖的存在并不在意。
可近来,宇文景一再地因为她而动摇想法,这让他察觉到了不同。
尤其是这次。
明知道是皇上的试探,却还要执意回来。
在他看来,宇文景是要做大事的事。
从前,宇文景没有任何牵挂,行事虽然偶然有狠厉,却并不不可。
反倒是现在,冒进冲动,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丝毫对权势没有助益的罪臣之女。
有苏盈袖这层身份在,宇文景只要将她多留在身边一日,麻烦就多一天。
就像在日前,他向宇文景提过与南原国联姻。
南原公主固然愚蠢,可女子生来就是为男子附属。
只要能够得到身后氏族的支持,即便一个蠢女人,娶了又如何。
可他向宇文景提议时,宇文景却拒绝了。
在他看来,南原公主的愚蠢固然是一方面。
可难保这其中没有王爷心系于苏盈袖身上的缘故。
若将来有一日,宇文景能够称帝,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何必在这关键的时候被人掣肘。
“苏姑娘,你的身世你心知肚明。
王爷与你相识一场,又照顾许久,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若真心为他好,也该为他做考量。”
苏盈袖听明白了他的话,侧过身时,飞快地抹了下眼角,止住从心底泛上来的酸涩,然后才回过头来,
“你,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时,跟随林泽的小厮捧着个匣子走来,将东西放在石桌上立即离开。
林泽出声,“这里是一万两和百亩良田的田契,你拿着这些,足以富足度过下半生。
如今,皇上早已知晓你的身份。
还用你的身份作为王爷的牵制,你我心知肚明,你已经不适合再留在他身边。
既然你只想要一个栖身之地,在王爷身边能享的富贵生活,往后自然应该保证给你。
苏姑娘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苏盈袖知道,自己如今这个苏州织造女儿的身份,是罪臣之女。
无论在谁身边都会带去污点的。
的确,她并不想宇文景去争皇位。
因为她看过太多的历史,深知这其中的艰险。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终其一生,她的愿望,不过是普普通通地活着。
可是,宇文景不一样。
他是出生在北虞的皇族。
他对权利有天生的执著。
除却他自己,他身边的人也会尽量将他往那个位置上推。
就像宇文景曾经说的。
一步之遥的距离,谁会不想更进一步。
用了地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要那么垮,她将匣子推了回去,
“云阳侯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离开,但这些我不需要。”
(本章完)
第438章 月照江水寒
第438章月照江水寒
林泽并没有看她,面无表情地说话,
“苏姑娘还是收下吧。
孤身一人,若没有银钱傍身,寸步难行。
与其倒是再求助旁人,还不如现在将钱财留下。”
苏盈袖笑笑。
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担心她会反悔。
怕她有日过不了穷困的生活会再回来。
可是,她这个人早就已经吃过了太多的苦,已经不怕了。
朝着他福了福身,她歉声道,
“云阳侯多虑了,我不过是世间最微末的一个人,总能够活下去的。”
林泽没有看她,也没有将匣子拿走,只说,
“码头有船,苏姑娘还是尽早出发吧。”
说完,先走了。
苏盈袖临走时,忍不住回房间再看他一眼。
今日一别,大抵将来不会再有能见面的时候,她想多瞧瞧他。
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瞧着他闭着眼,即便是睡梦中都是愁眉紧锁的模样。
她想,可能是他在梦中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吧。
将他的手贴在脸颊时,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她的一生总是这样呢?
从前,被她的亲生父母相互嫌弃。
后来,又被是苏州织造的父亲当成可以联姻的棋子。
她一直都是随波逐流,无从依所的那一个。
直到遇上他。
她知道,林泽说的是对的。
她无权无势,还身负罪名。
她在他身边,就会成为他的弱点,成为他的软肋。
他待她这样好,她怎么能再害他呢。
回想这些时日里他们的相处。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喜欢。
她不是察觉不到他的改变。
就是因为察觉到,她更会难以自拔地愧疚,生怕自己会成为他的牵绊。
可事情还是都发生了。
夜色深深,月亮隐藏在云的后面,遮住了月光。
站在船边,风一直灌进来,她只得裹了裹大氅的领口。
视线往后方看去,就见京城在视线里越来越远。
随后,慢慢地消失不见。
又有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肩膀止不住地颤动,带在脸上的面纱险些被从水面上吹来的风给吹走。
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钻进肺腑的空气太彻骨,她眼角咳出了几大颗眼泪。
风一刮,就落进无从寻找的水面里。
蹭在脸颊的是大氅柔软的皮毛。
不禁攥了攥领口。
这是他亲自狩猎为她做的大氅。
从成王府出来,她只带了这一件和他相关的。
她想着,只当是他陪在身边好了。
船家收了重金,见她是一个人,又见她身子太过单薄,瞧着她面容虽然掩着,却是难得一见的清雅,忍不住问了声,
“姑娘,要去哪里?”
苏盈袖不禁愣神。
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
来到北虞后,她先是被遵循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养在苏州知府的府中,做一个千金小姐。
后来和宇文景一起,一路上是站在他身边陪他看风景。
却从来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看过这个世界。
此时,站在甲板上,往前看就是隐藏在云雾间的层层远山,往下看就是深不见底的水面。
这世间有大江大河,有山川丘陵,她看到的却是少得可怜。
(本章完)
第439章 身似浮萍
第439章身似浮萍
“我就随你们一路吧。”
她的命途就如水上浮萍。
既然飘零无依,那么从今往后,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故土。
船家:“也行,不过,我看姑娘一个人,这上面风大,姑娘还是去里面歇歇吧,要不然吹多了风,得着病的。”
“无妨。”苏盈袖浅笑着回应,“我想多看看。”
“行嘞,那姑娘多当心些。”
苏盈袖秉持着礼貌颔首,随后视线落入波光粼粼的水面。
次日。
午时的光线透过窗照进室内,照在床上。
宇文景感受到眼前有阳光,眉心动动,睁开眼。
睁眼的一瞬只觉得眼前阳光太盛,刺得眼睛,低声呼唤了一声,“盈袖。”
没有人回应。
眉心拧了又拧,撑着从床上起来,又唤了一声,
“盈袖。”
仍旧没有人回应。
宇文景坐在床边,赤足踩着地,手按在头上,缓了一会儿,深知慢慢回归。
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守在身边。
右眼皮无征兆地跳了起来。
往日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人,如今见不到,他心底没由来地感觉到心慌。
提声,大喝,将人给唤来,
“来人。”
房间的门一打开,婢女跪在地上,等着吩咐,“王爷。”
“她呢?”
“这……奴婢不知,今日并未见到苏姑娘。”
宇文景更觉得情况不对,“将春和,秋月找来。”
“是。”
春和、秋月受到传唤,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近前来。
得知王爷传她们来的原因,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无比忐忑。
最终,还是春和鼓气勇气回了话,
“回王爷的话,今天奴婢去房间,就没有见到姑娘,以为……”
她们以为姑娘还是跟往常一样,在王爷这边。
可……现在看来,并没有。
宿醉醒后头昏脑涨,宇文景内心本就觉得烦躁,听着底下的人一问三不知,眼睛跟着红了一片,呵斥,
“找,给本王找!”
宇文景一发怒,整个王府都跟着地动山摇。
可让他们更心慌的是,他们把府中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愣是连一点苏姑娘的影儿都没见到。
谁能想到平日里安安稳稳的苏姑娘突然一下子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王爷还发这么大脾气。
哎。
平时王爷若是有什么,苏姑娘在的话还能劝一劝。
可现在……
一个个的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地叹气。
最终,人没找到,管家只能把人搜罗在一起,挨个地问情况。
终于问到有点用的消息,才敢过去回话。
“王爷,奴才们把府上下都找了,并未找到苏姑娘。
不过,听底下的人说,昨夜云阳侯和王爷喝酒后,云阳侯曾和苏姑娘交谈过。
至于说了什么,因为隔了太久,并没有听清……”
管家一直是低着头说话。
房间中气氛太压抑,他一点都没勇气去看王爷的脸色。
宇文景听闻,细长的眼睛一眯,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堪,直接就冲了出去。
成王府门口有两个侍卫守着,见府门打开,立即出声,
“王爷,皇上有旨意,您禁足期间,不得出府。”
(本章完)
第440章 兄弟争执
第440章兄弟争执
宇文景顾不得那么多,将挡着的两个人打开,直接就往云阳侯府去。
林泽在府中得知宇文景到的消息。
眼神中的诧异还未隐去,再看,宇文景已经直接冲进来。
林泽起身,面容淡然,
“王爷,此时怎能出府!”
宇文景见到林泽,怒气再难抑制,直接一把揪住林泽的衣领,厉声质问,
“人呢?”
林泽没有动。
见对方怒气冲冲照过来,就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实情。
对此,他没有否认,更没有丝毫愧疚,只客观陈述了事实,
“她走了。”
不等再逼问,他先供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我让她离开的。”
“林!泽!”
按住他的手,“阿景,你不要忘了你要做的事。”
林泽紧盯着他的双眼,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压抑声,
“难道你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先帝亲封的成王,是要筹划谋算成为皇帝的人。
你要为姑母平反,你要为自己洗去耻辱,你要让林氏重震光辉。
她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若有一日,你荣登大宝,天下的女子什么样的得不到,何苦收容一个先帝判定下的罪臣之女,让她成为你的软肋,成为你会被掣肘的一环?”
只要有苏盈袖在身边,皇上若要刁难,可以明目张胆地出手。
就好比这次。
有先帝的旨意在前,皇上占据了道理。
他们不能争,不能斗。
轻而易举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争夺皇位的路上万分艰难,稍微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宇文景眼神分毫不让,
“你说的我明白。”
林泽心绪微沉,就在他即将松口气的时候,宇文景出声,
“可有件事,你不明白。”
林泽:“……”
“你所说的,是其他女人。
我要的是苏盈袖。”
他已经没有母妃,父皇也已经故去。
如今,盈袖是他身边唯一的人。
便是前路再难,她也不会成为他舍弃的那一个。
林泽眼神木然,面对眼前滔天怒意,漠然开口,
“就因为她为你看重,所以,我才只让她离开。”
否则,送她离开的,就是他手上的剑。
宇文景看着他死性不改的模样,讥讽,
“这算什么?
你想说什么,做什么,尽可以冲着我来。
你这般做法,和宇文宸有什么区别?”
林泽:“……”
宇文景:“若你真的是为我好,应该是助我杀了宇文宸,而不是赶走我的盈袖。”
“阿泽,我告诉你,这世间只有无用的男人,才会将一切责任归结在女人身上。”
林泽:“…………”
宇文景上前,眼底有嗜血的腥气,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在哪里?”
林泽别开眼,对峙的气焰默默消散,只说,
“我真不知道她的去处。
我只是按她的要求找了一艘船。
她选择了走水路,船去往何处,一概不知。”
宇文景:“你……”
林泽:“我给了她银两和田契,可她走的时候,一样都没带走。”
若不是顾念多年来兄弟的情谊,宇文景真是有掐死眼前人的冲动,
他是真的咬牙切齿恨起来。
一拳打在林泽身上,
“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你放任她离开,竟觉得她能过得好!”
(本章完)
第441章 脸皮薄儿
第441章脸皮薄儿
林泽没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他给苏盈袖留了银票和田契。
本来以为苏盈袖说的不收,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苏盈袖真的分文未取。
在苏盈袖踏上远船后,那些银契被原封不动送回云阳侯府。
那一刻,他忽然间意识到宇文景为什么会对她不同。
也是在那一刻,他对苏盈袖生出三分敬畏的心思。
坦白说,这样的女子,如果没有罪臣之女的身份,如果宇文景不是生在皇室,他会乐意见到他们在一起的。
可是,身份是改变不了。
现状更是无从更改。
此时,面对宇文景的指责,他不辩解。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愧于苏盈袖。
可……成大事者必然会有牺牲,更不能心慈手软。
正在此时,云阳侯府的管家匆匆赶了过来,
“侯爷,门口来了一波侍卫,他们……”
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一对穿着金色铠甲的侍卫闯进云阳侯府。
方才宇文景不顾圣旨,打伤了守在成王府门口的侍卫。
于是,迅速调集了人马,得知宇文景在云阳侯府,立即往云阳侯府赶来。
见宇文景和林泽在一处,带头的侍卫行礼后,表示,
“王爷,皇上有旨意,您禁足期间,不得外出。”
宇文景对此置若罔闻,没有动一步。
“王爷,恕我们得罪了。”
闻言,宇文景细长眼睛微眯,一眼将在场人看过,眼底愈显阴狠,
“本王看,你们谁敢动!”
“王爷,对不住了!皇上已经下了旨意。”
说完,带头的侍卫抬了手,他身后身穿金色铠甲的侍卫上前。
带头侍卫持刀淡然发话,
“莫要伤到王爷。”
以宇文景的能力,对待寻常人绰绰有余。
可对待一支训练有素,且绝对听命于皇上的侍卫队,就很吃力。
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宇文景就被扣下,接着要被押回成王府。
迫于现状,临走前宇文景最后对林泽说,
“我命令你,一定要把她找到,无论怎样,都把她带回来。”
**
宇文宸得知了京城中关于宇文景的消息。
对此,并未说什么。
倒是让李公公安排下去,提前回京。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路上颠簸了大半天,赶着天擦黑的时候,进了云山别宫。
华灯初上,夜渐渐深了。
李公公抱着拂尘悄悄往皇上的方向看一眼。
“皇上,”笑嘻嘻,“晚膳,要不摆在西暖阁?”
其实,李公公是想问皇上,晚上是继续在议政殿就寝,还是……去西暖阁。
虽然都在万寿园。
但这议政殿和西暖阁,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这,咳咳,毕竟在营帐里,皇上和娘娘都是一处。
到宫里边,自然是该更亲近才是。
现在天渐渐凉了,还是在夜里。
李公公觉得皇上肯定不想娘娘来回走动。
前两天,秋猎的时候,娘娘晚上突发奇想地说要看星星。
皇上把娘娘裹成个熊才勉强在外面待了一刻。
虽然皇上一直板着脸,但他觉得,皇上就是不想娘娘在夜里受凉。
但想到皇上也是个脸皮薄的,所以,他才想到用晚膳作为开头。
这都大晚上了,用了膳,再歇会儿,就该就寝了。
(本章完)
第442章 疼起来要人命
第442章疼起来要人命
宇文宸面对李公公的笑嘻嘻,没客气地甩出去一句,
“狗东西。”
可起身后,脚步却是往西暖阁的方向去了。
李公公巴巴地跟在皇上身后。
只要皇上娘娘高兴,他偶尔当回‘狗东西’也完全没关系。
然而,李公公不晓得是,在西暖阁里,戚染染很不好。
戚染染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叹着气。
坐了一天的马车,她这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架了。
好不容易到了西暖阁,她想着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就睡觉呢。
谁能想到,她这澡泡到一半,大姨妈来找她走亲戚了。
没办法,她只好从浴桶里爬出来,到床上缩着了。
唉。
要说她这大姨妈,日子上不规律也就算了了。
肚子还疼。
特么的还腰酸,浑身没劲。
他奶奶的,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动。
缩在被子里的她,很是郁闷。
姨妈疼不仅是病,疼起来还要人命。
宋嬷嬷安排好汤婆子送了过来。
彩月则是去请了姜太医。
宇文宸来时,姜太医刚刚诊完脉。
李公公见状抱紧紧自己的拂尘。
心想,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请太医了!
彩月见李公公一脸懵,大概把情况说了一下。
然后,李公公又把从彩月那里听来的情况转告给了皇上。
在西暖阁看到姜太医,宇文宸面色上沉了又沉,如今正坐在外间的软塌等姜太医的回话。
见宇文宸来,姜太医战战兢兢地如实汇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娘娘的状况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好。”
宇文宸没作声,凤眸很锐利地往姜太医的方向看一眼。
眼神很不耐。
——‘朕在这儿是要听你说废话的’?
姜太医看明白了皇上眼神里传达的意思,
“娘娘体弱,又有体寒的征兆,再加上年龄尚小,每逢这时候,症状瞧上去要比寻常人严重些。
不过,娘娘的情况比先前已有所好转。”
姜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口气不喘地让自己说完了话。
躺着的戚染染依稀听着了姜太医的话。
她觉得姜太医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原先疼起来的时候,真感觉是会要小命。
现在虽然也会疼,但不至于疼到不能忍的地步。
可宇文宸在听完姜太医的话后,却保留了深深的怀疑,薄唇轻启,说的是,
“你确定不是你医术不精?”
姜太医听到皇上的质疑很想哭,
“皇上明鉴啊!”
他只是对毒和香之类的不擅长而已。
妇科和小儿症状,是他的擅长啊!
姜太医知道皇上和娘娘在秋猎时是住在一处,以为皇上是因为不能和娘娘同房才会把气都撒在他身上,顺便质疑了他的医术。
于是支支吾吾地再开口,
“其实,按着娘娘如今的状况,等这段时间过去,若是,若是……咳咳,也是可以的。”
宇文宸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目光还闪烁,抿唇皱眉,深想一下,就明白了姜太医的话。
手指轻扣在软塌上的小几。
每一声都跟踩在人心上似的。
“你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得时间太长?
还是嫌脑袋太沉,想让朕帮你摘了?”
(本章完)
第443章 暖被窝
第443章暖被窝
是谁说她身体不好,需要长时间调养的?
没看她脸色白成什么样?
现在居然在他面前说这话!
这不把谁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又是把谁当成太急色的人了!!
姜太医听到这么凶的话,立马给跪了,
“微臣失言,往后会更加为娘娘调理身体。”
医术上说,阴阳失衡,也会使人脾气暴躁。
他一定会尽量将娘娘身体调养好。
这样的话,说不定皇上和娘娘中和一下,内里调一调,性情就能温和点。
宇文宸挥挥手,不想再搭理他,起身直接往内室去了。
戚染染缩在被子里,就露出来一个小脑袋。
见有道阴影落下来,一抬眼就见宇文宸坐在床边。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拽拽他的袖子,
宇文宸拧眉,拍开她的手,一脸严肃教训的模样,
“身体不舒服,还这么不安生,不难受了?”
说完,直接把她的手给塞回去,顺便把她的被子给压好。
被子里暖和和的,戚染染就没再客气,
“皇上,我现在情况确实好了许多。”
因为大姨妈的原因,桃花眼漂亮是漂亮,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
脸上的气色也差一些。
“可曾用了晚膳?”
“没有。”
总觉得被子像是漏风,无论怎么裹还是觉得冒风。
瞧见宇文宸望过来的眼神,她直接坦白,
“懒得动,就不想吃了。”
“胡闹,越是身体虚弱,越是要吃东西。”
戚染染不服气地哼哼,
“您这么说跟您很懂似的,您又没疼过。
难受的时候,就是不想动,也不想吃。”
她现在所有的力气,只够用来喘气。
话都懒得说了。
宇文宸听了她的话,俊脸板着,
“又乱说。”
随后,招了手,让李公公去准备晚膳。
没有等太久,晚膳就给准备好了。
介于戚染染不想下床,于是就被宇文宸一勺一勺喂着喝了碗红枣桂圆粥。
然后继续躺回被窝里睡觉。
不晓得是不是吃了点东西,她反倒是没有那么困了。
看了眼在床边的人,伸出手勾了下,
“还走不?”
宇文宸侧头看过去,瞧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桃花眼慵懒地半眯着,就像是萌萌的兔子,伸手往她鼻梁上刮了下,
“怎的?你想让朕留下。
若真是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话儿,戚染染很鄙视地松开了手,将他的傲娇学了个十足十,往里面侧了侧身,闭眼,
“并没有,夜深了,您走吧,我困了,要睡了,就不招待了。”
“罢了,看在你黏人的份上,朕就留下了。”
戚染染:“……”
宋嬷嬷没想到皇上会留下。
这到了小日子,寻常人家的男子都会避嫌的。
得逞的小咸鱼直接搂住他脖子。
嘿嘿。
他身上可烫了。
暖烘烘的。
有他在身边就跟有个暖炉似的,可舒服了。
满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好暖和啊。”
宇文宸一点没介意自己被当成个暖李,拍拍她肩膀,
“赶紧睡。”
“好呀好呀。”
诶嘿诶嘿~
有个男朋友就是好。
天冷了就不愁没人给暖被窝了。
(本章完)
第444章 想办法
第444章想办法
秋猎的队伍回了京。
凤千裳一众人也跟着回了京。
只不过,凤千裳的情况有些奇怪。
去秋猎的第一个夜里,经历过一场像梦又无比真实的情况后,她就开始疼得死去活来。
随后几天也是这样的情况。
不仅撒泼,还总说些疯言风语。
连太医看了都不晓得是什么症状。
就在大家以为她会这样疯下去的时候,回到京城后,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了。
除了胳膊上多出来的伤疤,与初到京城是一般无二。
重新恢复了神智,想到她在病着时,人们对她的奚落声,她是气了又气。
习惯性地开始用扔东西,砸东西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南原使臣过来时,远远就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挣扎过后,只得上前,好言相劝,
“公主,咱们该回南原了。”
凤千裳一脚踢了凳子,抬手就把桌子给掀翻,
“本公主不回去!”
南原使臣脑门上冒汗。
他知道公主爱慕北虞的皇帝。
可是,光这样硬耗可不是办法啊。
就凭公主这作天作地的架势,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小命会跟着公主作没。
晓得公主的心意,南原使臣毕竟多了些经验,向她进言,
“公主,微臣知道您的心意,不如先回国,与我王商议此事。”
凤千裳没有说话。
可是,她藏不住情绪的脸上,只写明了一个信息——本公主不愿意。
南原使者讪讪地笑着,顶住压力,
“公主,历年来,为两国交好,各国都有联姻的事例。
公主金尊玉贵,婚姻大事,何需自己出面?
由我王来商议,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凤千裳唇瓣微张,有点心动,
“你的意思是,让我父王来提?”
南原使臣:“正是。”
凤千裳在房间里转了转,“这也算是个方法。”
让父王向北虞皇帝提亲,为了两国交好,说不定北虞皇帝就会同意!
前一秒开心,下一秒脸又变阴沉了,
“既然你早早就想到了方法,怎么开始不说。”
南原使臣一听这话儿,脑门噌噌地冒汗。
其实……他以为公主自个儿能想到的。
可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既然这样,他就只能自己提了。
要是公主不高兴,大不了就忍着被抽一顿。
能把命保住,最重要。
凤千裳想到一出是一出,
“那咱们早早动身,赶紧回去同父王说。”
南原使臣心里乐,“是。”
凤千裳心里高兴,顺便高傲施恩,
“这次你表现的不错,等回去后,我会让父王给你封个更大的官。”
南原使臣:“多谢公主。”
悄悄擦擦脑门上的汗。
有官升当然好,可他现在更希望能保住命。
在北虞的京城待着,他跟着公主,是天天提心吊胆。
生怕哪天,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来,北虞皇帝先给他来一刀。
思来想去,还是先把这个祖宗带回南原比较好。
法子他已经想了,而且是最合适的。
哎。
实在是没办法。
这要是在南原街头上,公主觉得谁家的男子俊,大可以二话不说直接选了做驸马。
可……这是在北虞。
公主看上的人还是北虞皇帝。
直接掳走肯定不行。
公主倒贴,人家皇帝还不要。
(本章完)
第445章 目瞪口呆
第445章目瞪口呆
南原使臣怎么看,这事儿都需要南原王出面。
想到这位难伺候的公主,退路他都想好了。
他想,大不了回到南原后,他就把官辞了,回老家种地去。
正当南原使者想着能松口气的时候,凤千裳又拍着桌子不干了!
“不对!”
南原使臣:“……”
又,又怎么了!!!
“既然你出的法子是让父王帮本公主去说,那直接让父王来不就好!”
南原使臣目瞪口呆!
啥!
公主这是说了啥?
确定是带着脑子说的话?
凤千裳振振有词,
“从北虞到南原,一来一往,怎么也得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本公主要是现在回去了,再来,少不得得到明年了。”
甚至,可能会更久。
一想到自己看中的人,在她不在的时候,和别的女人腻腻歪歪,她心情就不顺畅。
更何况那个什么贵妃还是她讨厌的人!
凤千裳越想越觉得不妥当。
等个一天两天还可以。
让她等半年,不行!
她要尽快得到个办法。
“不行,时间太长了!
万一再发生其他变故呢!
本公主不想再等,不如,你先传信回南原。
把本公主的意思与父王说明白。”
“这……”南原使臣五官很复杂地拧在一起,根本找不出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公主,这不合适吧!”
这……就算两国议亲,哪有这么草率的!
还让王亲自来,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凤千裳瞪眼逼视,凶悍毕露,
“本公主觉得合适那就是合适。”
南原使臣果断认怂,“是,属下这就传信。”
凤千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本公主的终身大事,是最紧要的,父王那么疼本公主,肯定会为本公主着想的。”
南原使臣扯了扯嘴角。
想要捧场地笑一笑。
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现在就想先撕了自己的嘴。
这都是出的什么搜注意啊!
更主要的是公主!
唉。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更让他忐忑的是,他觉得即便王来了,这件事还是悬。
“本公主心情好,现在想吃好吃的。
你,去问问,这京城的哪家酒楼最好,本公主要去那里吃饭。”
南原使臣:“是。”
从凤千裳这里离开后,南原使者被逼无奈地写了信件,绑上信鸽送出去。
抬头看着天,肚子里憋的气是一口一口地叹。
可他不晓得,信鸽还没有飞出京,就被人打了下来。
凤鸣楼二楼最拐角的房门被推开。
一身清爽黄衫的凌雪走进来,唤了声,
“姑娘。”
将得到的信条交出去,“这是今日截到的消息。”
姑娘事先安排了人在使臣驿馆附近盯着。
今天有飞信传出,她得知后特意在中途给拦了。
凤烟烟用指尖接过,眼角微挑,纸上的内容就看进了眼底。
傅辛要来京。
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
来京也好。
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不过,等到他们聚在一起,有些事情反倒是容易生枝节。
原本想着再等等。
现在看来不必了。
还是先解决一个吧。
捏着纸条的指尖斜过去,“将信重新发出去。”
(本章完)
第446章 看不顺眼
第446章看不顺眼
凤烟烟从软塌上起身,鲜红的裙摆从榻上滑向了地面。
虽然已经到了秋日,但屋子里暖和。
她手上拿着一把团扇。
纤白的手落在窗上,推开的一瞬间,风灌了进来。
发丝被吹得飞扬,她眼底的带上三分笑,
“咱们今晚就动手。”
凌雪明白了她的意思,“是。”
**
凤千裳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招牌——凤鸣楼。
眉心皱的死死的。
凤氏是南原最尊贵的姓氏。
这北虞,居然敢什么地方都敢挂‘凤’字!
抬脚直接迈出一大步,跨进凤鸣楼。
她倒要看看这店里有什么好的!
要是不合她的心意,不仅是这家店,就连店里的老板,她都给拆了。
还没等先找到座位坐下,先看到了人群中的一身红衣。
凤千裳眯了眯眼睛,恨意从心里起,握紧了手上的鞭子,怒喝一声,
“原来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凤烟烟闻声回头。
红衣墨发,身姿窈窕。
即便再是不经意的回眸,她仍旧是人群中最妩媚最具风情最是颜色好的老板娘。
凤千裳见到凤烟烟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恶狠狠地盯住人,放狠话,
“本公主说过,本公主不喜欢你。”
就凭对面人用了凤姓,还有这身和她极相似的红衣裳。
她看到面前的人就高兴不起来。
尤其,她还记得,因为对方,她受了北虞太后的教训。
挨了一耳光不说,还被人压着跪了两个时辰。
她在南原从来没有跪过。
即便脸父王母妃都没有给过她一个耳光。
可在北虞,她居然因为眼前这个被人打了。
现在看到人,她当然要讨回来。
将鞭子甩开,她果断出手。
“如果你给本公主跪下,向本公主跪地求饶,本公主可以考虑不让你死得太难看。
毕竟,现在这儿可没有什么太后,也没有什么王爷的,可以给你撑腰。”
凤烟烟笑着,没有动,
“若是来赏光吃饭,我自是欢迎。
若是为了生事,那……我只得报官了!”
“报官!”
凤千裳冷哼一口气,
“你真当本公主会怕!
只怕你的脚还没迈出这个门,就已经先死在本公主手上。”
说完,直接就抽着鞭子打烂了一张桌子。
“本公主倒要看看谁能帮得了你。”
凤烟烟有老板娘的架势,面容带着得体的浅笑,
“我这凤鸣楼开门做生意,最讲的就是一个和气,有什么话好说,何必要打打杀杀的。”
“我看你就是怕了,知道这里没人护着你,就给本公主来这一套!”
凤烟烟手上拿着一把装饰的团扇。
她红唇含笑,眼底却不见笑意,脊背挺直,不见丝毫卑微的架势,只说,
“做事,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在凤鸣楼吃饭的人看到这架势,不禁都离得远了些。
“这是干什么啊!”
“就是,这姑娘凶巴巴的,还一直说自己是什么公主。
凤老板这么好,怎么二话不说,就拿鞭子打人呢!”
“谁说不是啊。”
凤千裳听到,直接甩了一鞭子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本公主面前,岂容你们这些贱民嚼舌头。”
“我当时谁,原来又是你在欺负人!”
一听声音,凤千裳就知道来的是谁。
(本章完)
第447章 教训
第447章教训
胸膛剧烈起伏,气不打一出来,
“你又来多管闲事。”
宇文瑄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我。
我就是看不惯你干坏事。”
凤千裳冷笑,
“好啊,本公主倒要看看,这里的人这么多,你究竟能救得了哪个!”
说完,甩着鞭子,随意攻击人。
周围人见状,赶紧跑路。
有的人还带着孩子,怕吓到孩子,赶紧把孩子眼睛捂上,抱着孩子跑。
看到周围人收到了惊吓,宇文瑄拧眉,实在是反感,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开始发疯了是不是。”
凤千裳:“本公主才不管什么动手不动手。
本公主现在心情不好,就要打人。
即便死了人又能怎样!
只要能令本公主的心情好,那就是他们的服气。”
说完,又要抽鞭子。
宇文瑄听到了她的大放厥词,真是忍不了。
要作威作福,也得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他们南原国可以由着她折腾。
但是,到了北虞国放肆伤人,她就不能不管。
“我只知道,佛祖需要塑金身,怎么就你这样的还要往脸上贴金!
难道你还嫌你脸皮不够厚!”
宇文瑄眼疾手快,直接上前轻松踩住了鞭子。
用了力,踢过去的凳子正好打中凤千裳的膝盖。
凤千裳重心不稳,单膝直接跪在了地上。
宇文瑄收手后站到了她面前,
“你可以打人。
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打人,我就打你。”
说完,用凤千裳的鞭子打在了凤千裳身上。
凤千裳吃痛惊呼,
“放肆!你,你打我!”
“那又怎样!反正打你也不只打了这一次!”
“你——”
宇文瑄拿着鞭子,做势地扬了一下,凤千裳顿时缩了脖子。
瞧见她的模样,宇文瑄训话,
“你什么你,你们南原国都不读书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没听过?
你要是不想被打,就不该随便打人。
我要再看到你随便打人,我就打你。
反正,到时候被打到哭鼻子的人,肯定不是我。
你要是想丢人,你就这么干。”
说完移开了脚。
凤千裳手持着鞭子原本是用了力。
凤千裳从地上起来,
“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总有一天,本公主会讨回来的。”
宇文瑄环抱着手臂,配合着点点头,
“行啊,我等着。
反正,这种大话,你说了也不止一次,我已经听习惯了。”
凤千裳狠狠瞪着宇文瑄,又剜了凤烟烟一眼,最终踢了凳子,甩开袖子,愤愤离开了。
跟她隔着几丈远的人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出来的怒气和怨念。
在凤千裳走后,宇文瑄才转身去看凤烟烟,灵动的眼睛弯起,清秀的鹅蛋脸上满是阳光的笑容,
“姐姐,你没事吧。”
她好多次都见六哥悄悄看眼前的这位姐姐。
她觉得,没准儿六哥喜欢人家。
凤烟烟在秋猎的时候,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对方的身份,浅笑着回应,
“多谢长公主出手相助。”
宇文瑄摆摆手,忙说,
“客气客气。
宫外没人认识我,不用喊得太见外,
你要是愿意,就叫我‘瑄瑄’就行,
我六哥也是这么叫我的。”
凤烟烟浅笑不语。
(本章完)
第448章 出手
第448章出手
凤千裳生了一肚子气回到了使臣驿馆,几步迈上了楼,把房门踹开,看到蜷缩在房间一角人,抽出鞭子就开始打人。
守在外面的南原侍卫听着房间里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大气不敢吭一声。
生怕惹到人,下一个爱抽的就是自己。
房间里被囚禁的人本就没有行动能力。
此时,凤千裳气不打一处来,打人的时候更是下死手。
“那个宇文瑄不是想救你!
本公主偏要打你,让她在本公主面前神气!
打你,打死你!”
房间的门突然关上了,凤千裳扭头去看门的时候,窗户也被关上了。
屋子里像是有阵风吹过,房间的烛火微微晃动,四处都很安静。
安静得诡异。
凤千裳回头,就见到屋子里多了个身影。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下一秒,她又惊叫,“你怎么来的!”
“来——”
‘人’字没有喊出来,因为面前的人干脆利落地出手,动作很迅速。
凤千裳只看到眼前有红色裙衫衣角飞扬,还没看得清对方的动作。
已经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直接被打在墙上。
凤烟烟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看着一只随时可以被踩死的蚂蚁。
她抬着手,只稍稍用力,被扼住喉咙的凤千裳就已经脚尖腾空,脸色憋红,喘不上来。
凤千裳瞳孔因为恐惧和震惊放大一圈,
“你,你居然会武功。”
凤烟烟眼神没表情,
“我有说过我不会?”
说完,又是手上的力道又是收紧一分。
每当她收紧手上的力气,凤千裳呼吸就困难几分。
眼角余光瞥见倒在一旁的人,手上又是加了力气。
安静的环境中能听到骨骼做响的声音。
“是你把他伤成这样的。”
凤千裳脸色涨红,呼吸越来越难,
“你快松开松手!”
看到凤烟烟眼底越来越红,凤千裳看出对方眼中浓烈的杀意,被肃然的杀意给吓到,丝毫不怀疑面前的人下一秒会扭断自己的脖子,她慌忙开口,
“我,我是南原国的嫡公主,你不能杀我。”
凤烟烟红唇扯出讥讽的笑容,
“嫡公主?你不是,也不配。”
凤千裳:“你要是杀了我,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你就不怕会挑起战争。”
凤烟烟不以为意,“我还真不害怕。”
凤千裳:“……”
“不过,有件事情,你说错了,我并不是北虞国的百姓。”
凤千裳目光震惊,
“难道,你也是南原国的人?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本公主出手。
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本公主。
本公主都能给你的。”
凤烟烟笑了,
“你的命如今就在我手上,你觉得你有资格同我讨价还价?”
眼前有道冷光划过,凤千裳再看只见凤烟烟手上握着匕首。
她用尽力气却从凤烟烟手中挣脱不开,彻底慌了,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
我是南原公主,你不能杀我。
你如果伤害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凤烟烟不以为意,眼神中的恨越来越明显,“那就等你死了,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不放过我。”
说完,手上用力毫不留情抹过了凤千裳的手腕。
房间中传出一声惨痛的尖叫。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 ?提前预告,明天七皇叔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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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449章 血偿
第449章血偿
千百根银色的丝线缠在凤千裳身上,将她轻松挂起。
那些柔弱的银丝既有韧性,比刀子还要锋利。
所经过之处,划破了衣裳和肌肤。
留下一行行细弱的血痕。
伴随着凤千裳的惨叫声,腕i上被割i开的伤口,鲜血渗出。
凤烟烟掌心凝聚内力,唇间低喃。
凤千裳听不清,也看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想要说话,却发现她手臂上突然地疼起来。
准确来说,她感觉到有东西在她血脉里涌动,逃窜。
凤千裳觉得自己的手臂又疼又热。
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
前些时日经历过从骨髓里渗出的灼痛感又回到了身上。
甚至,此时比先前还要疼上百倍。
她难捱地痛苦嘶吼,却没有一个人从房间外冲进来。
身上疼得冒出越来越多的汗,把背上的衣衫都给打透。
剧烈的疼痛,仿佛在下一瞬全身的骨肉就会被吞噬。
可她抬眼却对上眼前凤烟烟无比冷漠残忍的一双眼。
祈求的字眼地从喉咙中溢出,
“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先前不该打你,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今天也不该找你的麻烦。
你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真的,我真的不敢了!
啊——”
此时的凤千裳丝毫没有往日的骄傲,她口中说着祈求的话,最后实在忍不住疼,撕扯着喉咙叫起来。
房间有微弱的灯光,黑暗落在凤烟烟身后显得格外深邃。
凤烟烟站在那里,身形窈窕,有最是素白的一双手。
这双手柔软,十指纤细,不沾阳春水,此时却沾了血光。
一袭红裳在夜里艳丽,如同在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
美艳无比,却能在顷刻间变成会索魂的鬼魅。
她有一副妩媚的好皮囊,却美得像一把锋利的刀。
刀刀要人性命。
凤烟烟漠然地像一个审判者,从红唇间说出的话,对凤千裳来说是灭顶之灾,
“迟了。”
凤千裳疼得只能倒吸冷气。
凤烟烟缓缓抬起手,残酷回复,
“你做过的事,得用血还。”
在她的话音落后,凤千裳觉得腕上的血脉像是有什么想要冲破。
撑着力气,她低头一看,只见有一条血色蜈蚣从她腕上伤口爬出。
瞳孔迅速放大。
可她来不及尖叫,那条血色武功已经被凤烟烟淡然地收在容器中。
凤千裳唇瓣颤动着。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她明白了。
先前在秋猎上,她所经历的真的不是梦。
全都是面前这个人做的。
瞳孔因为疼痛,再次扩张一倍。
原先只觉得宇文瑄可恶,却没想到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狠毒。
如果说刚才感受到的是灼烧感。
现在所感受的就是蚀骨的寒冷。
就像身体里所有的热源和精气都被抽走。
凤烟烟在这时收了手。
一瞬间,千宝根银丝被凤烟烟收下。
凤千裳浑身不着力,双膝弯曲,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她想挣扎,却没有可以挣扎的力气。
腕i上的伤口捂不住,只能任由血流不止。
可此时,她却无暇顾及身上的疼,拼劲力气盯住凤烟烟。
(本章完)
第45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50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凤烟烟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一眼,
“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不过,她想在想要算账。
一笔一笔地算账。
扫过一眼地上的人,凤烟烟冷静出声,
“我记得,你说过厌恶我。”
凤千裳浑身疼得瑟瑟发抖。
听到凤烟烟的话在地上拖动着身体缓缓后退,地上留下一片血痕。
她身上有伤,又没有力气,用尽所有力气,也挪不出几步。
可凤烟烟却像是个残忍的猎人,轻而易举地跟上她的步伐。
脚尖轻点,已经稳稳踩在凤千裳小腿的胫骨。
微微俯身,凝视着凤千裳的眼睛。
将她的恐惧和痛苦全都收进眼底。
然后,将腿i骨,踩断。
凤千裳再次尖叫。
凤烟烟却是冷眼看着。
玫瑰始终是玫瑰。
即便是跌入泥潭中,仍旧泯灭不了骨子里的高贵。
反倒是冒充玫瑰的野花。
即便一时侥幸攀上了枝头,终会有跌下的一朝,被人踩进土里。
可更让凤千裳害怕的是被对方拿在手上的东西。
约莫五寸长的锁魂钉。
即便再深谙的夜色,都挡不住从上面闪出的寒光。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东西。
凤烟烟取出一根,
“你伤了他多少,我便伤你多少。”
凤千裳耳膜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身体已经被吓得彻底僵掉了。
动手前,凤烟烟忽然想到什么,弯着红唇,提醒了句,
“做这样的事,从前没试过,没经验,所以,钉起来可能会更疼些,你忍着点。”
唇角的笑意还没有褪去,长钉已经先打了下去。
“啊——”
明明是柔弱的一双手,下手却狠,每一次正好打在穴位上。
夜空里看不到月亮,云越来越多,从房间传出的嘶吼声却是越来越凄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对凤千裳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起初她还能喊疼。
可血越流越多,她的力气在消失,渐渐地她就喊不出来。
长钉每打入一根,她的骨头连带着血肉就会痛三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受着,完全没有丝毫可以反击的能力。
身体却不会因为疼痛,而丧失颤抖的反应。
在此时此刻,她情愿就这么疼得昏过去。
偏偏凤烟烟手上控制了力道。
在她即将痛昏过去的前一秒,放轻了运功的力道。
在下一瞬,用更强的功力。
凤千裳身上穿着她最为骄傲的红衣。
可此时此刻,她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往外流。
鲜艳的衣裳贴在身上,湿哒哒的。
分不清是疼出的冷汗,还是流淌的鲜血。
她侧着头,一边的脸颊贴在地面,被汗水浸透的长发贴在脸颊。
原本具有活力的眼神渐渐变得直愣愣。
地砖很冷,大面积的冷迅速将她包裹起来。
她分不清究竟是地砖太凉,还是她身体太冷。
她只觉得身体内血液流淌的速度都在减慢。
眼前的血光越来越多,凤烟烟眼底一片鲜红,理智也渐渐丧失。
就在此时,一道内力隔空打来,将她手上的力道错开。
‘叮铃’一声。
长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凤烟烟凛然回头,眼前多了道月白的身影。
(本章完)
第451章 只是开始
第451章只是开始
身上凌冽的气焰暂缓三分。
面前的人身姿如玉,气质清贵,已经出声,
“够了。”
“不够!”
伤了她的阿鸣那么多,只是几钉子而已,怎么能够!
凤千裳呼吸越来越微弱,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从她的视角,她只看到月白色的衣角。
知道来的是个男子。
至于什么模样,什么身份,根本看不清楚。
她也来不及看清。
随着意识消散,她难以承受地昏了过去。
宇文煜掠过一眼,只说,
“她体内没有,撑不住。”
凤烟烟的想法没有动摇。
即便凤千裳撑不过又如何?
她现在就想让她死!
宇文煜从她的面容上横过一眼,清晰地捕捉到她的心理活动,只说,
“她不值得死在你手上。”
“……”
宇文煜已经转身,扔下一句,
“不要忘了你要做的事。”
这一句话唤回凤烟烟的理智。
房门打开,夜空间的乌云尽散,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等再看时,月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许是宇文煜最后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最终凤烟烟收了手。
原本,凤千裳伤阿鸣多少,她就该千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可现在是在北虞的京城。
除了宇文煜,她还须得遵守和北虞皇帝的约定。
眼角余光扫过倒在血泊的人。
死,是最便宜的。
来日方长。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她会一点点地折磨回去。
她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转身,保持门大开的状态,凤烟烟缓步走到了大堂的中央,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包,洒在空中,然后毫不避讳地离开。
不消多时,驿馆中原本昏迷的人,摇摇晃晃地扶着脑袋站起来。
原本守在门外的南原侍卫,见房门开了,却想不到是谁开的房门。
上前查看情况,却先闻到了空气中的血味。
再一看,就看到房间内的大片血色。
立即惊呼,“快来人啊,公主出事了!”
另一边,前来接应的人,已经将凤鸣带上了马车,送回了凤鸣楼。
凌雪见到凤鸣的情况,眉头皱得死死的,
“姑娘,小公子伤得很重。”
尤其是锁住穴位的长钉,和皮肉长在一起,看着都疼。
凤烟烟来不及伤心,抬手将装着血蜈蚣的器皿交出去,
“我已经将它杀了,按着我写的方子,入药煎好送来。”
凌雪双手捧过,不敢怠慢,“是。”
凤烟烟拨开面前人的长发,完全瘦成了皮包骨。
她试了水温,洗好帕子,放轻力道给面前人把脸擦干净。
少年除去脸上的脏污,渐渐显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可因为长期受折磨,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凤烟烟伸手运功探寻了他的脉络。
‘血蛊’中的‘母蛊’在凤千裳体内,除了长期能够控制在凤鸣体中的‘子蛊’,还能够间接获取凤鸣的精气。
这也是宇文瑄在凤千裳身边周旋半天,却没有找到‘母蛊’的原因。
再者,以宇文瑄的性格,虽然能对凤千裳有惩戒,却做不出太惨烈的事。
所以,还是得她亲自出手。
由她精心培育后的血蜈蚣吞噬‘母蛊’,然后再入药,就可以‘解蛊’。
(本章完)
第452章 抽身
第452章抽身
可这些长钉……
因为时间太久,又是伤在重要穴位,贸然取出,以阿鸣现在的身体情况,会有性命之忧。
势必需要延年益气的珍贵药材作为支撑。
为了安全考虑,她决定先解蛊,然后再除掉这些封住穴位的长钉。
可看到弟弟身上的伤,凤烟烟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再次被激起。
她的阿鸣,在她不在身边的这些年,经历了许多的辛苦。
这让她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杀了凤千裳。
让她就那么死掉,太过轻松……
可看到凤鸣身上钉穿身体的长钉,她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
如果她能够早点找到弟弟多好。
如果她能早些变得强大多好。
如果……如果当时她能够和弟弟一起逃出来,那该多好。
这样,她们就不用分开,他也不用经历折磨。
床上的少年人有了意识,睁开眼时,眼睛里有欣喜,他张着嘴就喊,
“阿……”姊
废了好大的力气,却始终说不出第二个字。
他声带受损,‘姊’这个音节,想要发出来实在是困难。
凤烟烟想到记忆中的阿鸣会跟在她身边跑,总会追着她喊‘阿姊’。
可此时,他喊出第二字都艰难。
眼睛里有滚烫的液体翻涌,一颗眼泪砸下来落在手背。
凤烟烟抬手抹过,紧紧攥住他的手,满心装着的全是愧疚,
“是阿姊不好,是阿姊来迟了,
有阿姊在,阿姊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阿姊还会给你报仇。”
但凡,伤害他,伤害娘亲的人,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凤鸣想到的并不是报仇。
他看到阿姊在,心里都是欢喜。
扯动嘴角,发不出声音,就张着口型对她说话。
凤烟烟见状眼圈更红了。
她看明白阿鸣想对她说的话了。
他对她说,只要阿姊好,一切都好。
可是……她现在看到他现如今的情况,一点都不好。
房门有轻叩声,接着,凌雪端将熬得黑漆漆的药汁端了过来。
由凌雪扶着,凤烟烟喂给凤鸣服下。
药效起来,凤鸣起先身体发烫,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渐渐平息,昏睡了过去。
凤烟烟查看了他的情况,确定没有意外,这才对凌雪出声,
“通知下去,等天亮,就将店关了。”
凌雪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们到了京城,好不容易开了酒楼,名声也起来了。
关键小公子还找到了,怎么现在要把凤鸣楼关了!
“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凤烟烟很清楚自己说的话。
虽然凤千裳经历了一番折磨,但她没能下杀手。
到底是给凤千裳留了口气。
假以时日,凤千裳总会醒来。
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现在先抽身而退。
“当务之急,要紧的是为阿鸣疗伤。”
凌雪看了眼侧身倒在床上的人。
那些长钉横在骨肉间,就连侧躺都费力。
点点头,赞同了凤烟烟的说话,却忍不住说,
“那个公主也真是狠心,居然对小公子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小公子伤成这样,又是在重要穴位,只怕将来想要习武都困难。
凌雪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
“姑娘怎么不干脆把人给杀了。”
“不急。”凤烟烟将被子给人盖好,眼底的神色越发笃定,“会有那一天。”
那一天,不会来的太迟。
(本章完)
第453章 (加)
第453章(加)
虽然知道姑娘说的有道理,但凌雪还是忍不住困惑,
“姑娘,咱们把店关了,那……那咱们去哪呢?”
凤烟烟:“京郊有出庄子,咱们就先去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关店门只是暂时的。
等解决了该解决的人,她会将凤鸣楼重新开起来。
“明白。”
**
四更天刚过,凤千裳被重伤的消息传入了宫中。
李公公得知情况,立马跟皇上报信儿。
虽说讨厌南原公主是一回事,但南原公主要是真在北虞有个什么好歹,问题上升到两国邦i交,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毕竟,南原王就这一个女儿。
兹事体大,最紧要的还是得让皇上先知道,
“皇上。”
宇文宸听到李公公的声音,睁开眼。
戚染染本来是抱着‘大暖炉’睡得好好的,这会儿听到声音,觉得被打扰了。
拨了拨耳朵,拱着翻了个身,朝着里侧,拿着被子把脑袋一蒙,接着睡了。
宇文宸起身,将被子被她盖好,下床时确定床帐不漏风,才披上外袍。
召了李公公到了外间说话,“何事?”
“皇上,宫外边传来消息,说南原公主在驿馆遇刺重伤。”
宇文宸闻言凤眸微顿,略有诧异,却没有特别惊讶。
只是,剑眉轻蹙时,他忍不住想,果然,拖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动了手。
“现在情况如何?”
“太医院的曹太医已经过去看过了,刚才回了信儿。”李公公吞了吞口水,说的艰难,“命是保住了,但情况……只怕是不太好。”
按着曹太医的话说,伤得太重,等意识清醒,怎么也得十天半月。
想要完全恢复,少说得要半年。
李公公虽然不乐意见凤千裳张狂,但一听曹太医的话,大致能想象那情况,肯定是伤得不轻。
就是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这不是给皇上找麻烦么!
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担忧,
“皇上,您说,这……”
比起李公公的担忧,宇文宸的态度则是淡定许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是有命数,自然能活得长久。
否则,费再多心也是枉然。”
李公公:“……”
宇文宸淡然出声,
“让曹太医尽心去医治,若要用上什么名贵的药材,只管用。
这样的事,无需深夜来扰。”
李公公:“是。”
本来以为皇上会为这事儿烦心的,没想到皇上却是稳操胜券的态度。
李公公想,皇上既然可以这么淡定一定是想好了对应的法子。
不过,想到使臣驿馆的凤千裳……
李公公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凤千裳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做人得多做好事,少做坏事。
否则,说不定哪天倒霉的事就报应在头上!
李公公走后,宇文宸并没有先回内室,反倒是先去了议政殿。
庄重的大殿极安静,却并不是空无一人。
在宇文宸到后,有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是他培养的暗卫统领,冉修。
冉修单膝跪地,向宇文宸说明今夜发生的情况。
宇文宸沉默片刻后出声,
“盯着那边的情况,若非到不得已之处,无需出手。”
“是。”
“庄子那边,派些人过去。”
“是。”
待到冉修走后,殿内恢复如常,宇文宸这才起身西暖阁。
? ?今天我努力了一把,多写出来一章,就多加一章啦~
? 今日份的努力完成。
? 友情提示:宇文宸是知道凤烟烟真实身份的,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不久后就会交代出来。
? 谢谢宝子们的支持哦~
?
????
(本章完)
第454章 活该
第454章活该
到了内室,刚掀开床帐,先看到一个被踢出来的汤婆子。
伸手试了下温度。
果然,凉了。
再次下床,让彩月新换了个热的,换好后,再上床,顺便给她塞在被子里。
被子里有了热源,热乎乎的,可吸引人了。
小咸鱼很有感应地在被子里拱了拱。
宇文宸还没躺下,就被人一个翻身抱住了腰,只见某人趴在他胸口,迷蒙地睁开眼,懵懵说话,
“去哪了?”
懒懒的语调,妥妥的全是控诉。
宇文宸以为是把她吵醒了,一边拍着她肩膀,一边哄着,
“刚处理了件事,无碍,继续睡吧。”
本以为她会接着问什么事。
接过,她闭上眼,细弱的小胳膊直接往上揽了揽,哼唧唧地来了句,
“抱~”
宇文宸将她胳膊塞回被子里,下一瞬已经熟练地将人揽过来。
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把她抄醒了。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就这迷迷糊糊的模样。
估计没睡醒,就连说的都是梦话。
瞧着睡着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有个暖和和的人抱着,戚染染睡得可舒服了。
脸颊被戳到就是吧唧了下嘴,然后继续蹭着接着睡。
宇文宸见状,不禁想,这养的是什么?
可揽着人,闭上眼的时候,心上堆着的是欢喜。
**
戚染染舒舒服服地睡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足足的一觉睡醒,姨妈疼都缓解了不少呢。
戚染染从彩月口中,听到凤千裳受重伤的消息。
不过她的反应就是‘哦’了一声。
撑着下巴看着镜子中的映出来的影儿,她这才想到夜里的时候宇文宸好像是出去了一趟。
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
现在听彩月这么一说,她觉得可能宇文宸出去的那一趟就是为了处理这事儿。
于是,追问了句,“那现在怎么样了?”
彩月用簪子将发髻给固定好,
“不知道,听说伤得不清,太医院那边派了曹太医在那边盯着呢。”
一个手累了,就换成另一个手撑下巴,
“这样啊。”
戚染染开始的时候对凤千裳没啥好感。
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无感。
因为没有半点存在的威胁。
按理说,凤千裳对傲娇皇帝觊觎的心思,绝对就是电视剧里的心机女配了。
可凤千裳却成了个例外。
因为对方的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像电视剧里绿茶和白莲花,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偶尔还会有智商在线的时候。
可凤千裳呢?
完全没有啊!
那脑袋长得纯是为了凑身高,长着玩似的。
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搭理。
因为和傻子纠缠,很容易让别人分不清究竟是傻。
可彩月不一样。
彩月提到凤千裳就想到对方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模样。
尤其还是在自家娘娘面前耍横,还踢小壮!
她心里的小本本一笔一笔往上面添着帐。
是以,说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听说,伤得可严重了,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做的。
想想也是,那个公主天天咋咋呼呼的,肯定没少得罪人。
要奴婢说,这就是活该!
谁让她平日里那么张狂呢!”
(本章完)
第455章 娘娘超有心1
第455章娘娘超有心1
戚染染闻言,缓了一息,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言语中带了三分问询,
“彩月啊,我也不喜欢凤千裳。
但看着别人落难,咱们如果表现得太开心,其实不太好的。
你觉得呢?”
彩月被说得脸色一白,
“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戚染染笑嘻嘻地转过身,点了点她的手心,
“这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
你有多大的胆子,我还不知道啊,
但这样的话别在别人面前提就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样的话被别人听到,说不定会生是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必要的麻烦,完全乐意省了。
彩月连忙点头,“是,娘娘的话,奴婢记住了。奴婢不会再犯了。”
“走,咱们去厨房,做月饼去。”
到了中秋,当然要准备些好吃又好看的月饼啦~
彩月紧跟在戚染染身后,“是。”
戚染染到了小厨房先找来刘厨子。
她提前了解过宫中的分例,宫里的月饼大都是五仁或者酥皮的。
可今年她想做点稍微不一样的。
为此,事先她做了不少准备呢。
就等着今天大展身手了~
用西米来做成月饼皮,再选甜度适中的果酱泥。
这样做出来的月饼不会太甜腻人,软软糯糯正合适。
中秋的模具是现成的,处理好的西米裹上馅料,压出好看的花型,放入蒸锅蒸熟就可以。
这样做出来的月饼不仅晶莹剔透,颜色还好看。
模具分别用了兰花、荷花、菊花、梅花。
馅料里除了馅料,在外皮还分别撒了些了对应花的香粉。
这样拿起来就能有浅浅的香。
四种花,对应着四个季节,配上合适的颜色,好吃又好看。
不仅如此,还准备了水果馅料的。
比如火龙果,榴莲,香橙,哈密瓜,芒果,猕猴桃。
再有紫薯,红豆沙,奶黄,蔓越莓椰蓉,黑芝麻,板栗的馅料。
每个盒子里装了十六个,按照要送的份数摆放好。
等到一切完成后,先给太后送去一份。
徐美人和郑才人得安排。
宇文瑄和宇文辉也派人去送了。
顺便还让人给戚家送过去。
不仅如此,她吩咐厨房的人多做些。
戚染染觉得,在宫里的人在中秋的时候即便没有办法和家人见面,但至少应该有月饼。
因为做起来比较容易,所以动员了很多了人来帮忙。
有的帮忙处理西米,有的帮忙填馅料。
有的负责压花型,有的负责看火候。
每个人都动起来,组成了个浩浩荡荡的工程。
于是,在经过一天的忙碌后,到了晚上,天上挂着圆圆的月亮,每个人手上都拿到一个外皮晶莹剔透的月饼。
太后并不爱吃月饼。
可看到戚染染命人送来的月饼,还是忍不住让孙嬷嬷帮她切开尝一尝。
孙嬷嬷捧着送过来,
“贵妃娘娘真是聪慧,不晓得是怎样做出来这样精致的月饼,闻起来还有股荷花香呢。”
太后浅尝了一口,觉得很好。
比往年吃过的那些不知强了多少倍。
(本章完)
第456章 娘娘超有心2
第456章娘娘超有心2
胃口被吊起来,连忙吩咐孙嬷嬷,
“再切些那个紫色的给哀家尝尝。”
孙嬷嬷连忙照做,嘴上却止不住地夸,
“贵妃娘娘真是能干,要是奴婢,还真做不来这么多样式。”
太后眼神中都是慈祥,
“染染的确心灵手巧。”
“不仅如此,”孙嬷嬷接着说,“刚才奴婢听说,贵妃娘娘在厨房待了一天,一整天都在做月饼,不止咱们这边,今个儿中秋,宫里每人手上都收到了贵妃娘娘给做的月饼。”
听到这儿,太后的动作一顿,思绪了片刻,最后点点头,
“这就很难得了。”
宫里的主子,很少会有惦记底下奴才的。
遇上恶劣的主子,动辄就是打骂。
却不知,那些长时间受打骂的最容易生歪心思。
稍好一些的主子,会宽厚地给些恩赐。
所谓的恩赐,也不过是赏些银钱。
可像染染这样会关怀的,即便是她都做不到。
太后原先还为自己的侄女担忧过,可随着这些时日,染染不仅把宫里的内务打理得很好,对底下的人也宽厚,
“染染有这份心,真是很好了。”
孙嬷嬷:“是啊。”
太后回过神,笑着,
“你同哀家一起,染染做了这么多,都是心意,可不能浪费。”
孙嬷嬷也忍不住笑了,
“瞧太后说的,贵妃娘娘送来这么多,即便奴婢和太后一同吃,也吃不完这些啊。”
太后扶额,
“是了,是了。
那便分给她们些,中秋节的,也该大家一起乐一乐。”
孙嬷嬷:“是,奴婢这就去。”
戚染染本想着是尽分心,却没想到行为感动到了一波人。
其中,最受感动的就是宫里边的奴才们。
拿到月饼的时候,止不住地夸,
“贵妃娘娘还真是好,中秋节居然给咱们分月饼。”
“就是,这样晶莹剔透的月饼,往年里咱们别说吃了,真是见都没见过。”
“谁说不是呢!”
说完,有人喊了声,
“小顺子,快来吃月饼了,这可是贵妃娘娘赏赐呢!”
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放下了扫帚,一瘸一卦地走了过来。
颤者手拿了一个。
咬了口月饼。
先前在万寿园的时候,贵妃娘娘对他也很好。
可是……可他先前做的错事,差点害了贵妃娘娘的性命。
从眼眶里滚出一大颗泪珠来。
周围的人见状憨笑,
“你们瞧瞧,他这个呆的,腿脚不好使也就算了,吃口月饼,竟然哭成了这样。”
小顺子不跟他们争执,撑着腿去了别处。
周围的人瞥了眼小顺子离开的背影,议论了几句。
“你们不晓得?
听说,他原先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
想来在贵妃娘娘面前也是伺候过的。
现在吃到贵妃娘娘的月饼,没准儿是念起主子了。”
“那又怎样!原先攀着高枝,现在还不是到咱们这浣衣局了。
要我说,肯定是犯了错呗,要不怎么到咱们这儿来了。”
“这谁知道啊!平常就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一整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问他话,他都不吭一声的。”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咱们吃月饼。”
“对。”
(本章完)
第457章 皇上在抢戏
第457章皇上在抢戏
宇文宸来西暖阁的时候就见戚染染没什么精神地凑在软塌上的雕花小几上趴着。
“怎么了?”
这一路来,他可是没少听到夸奖的话。
全都是夸她的。
想到她在厨房里待了一天,在她身旁坐下出声,
“可是累着了?”
戚染染继续趴在没起来,却把面前的食盒往前推了推,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我想给烟烟送月饼的,但听人说凤鸣楼关了。”
她做好了月饼让人送去凤鸣楼。
可回来的人却说凤鸣楼关了。
她从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就突然联系不到凤烟烟了。
去打听了情况,却没一点消息。
好多人都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得好好的店,突然就给关了门。
这让忍不住担心。
尤其今天还是中秋,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
紧跟着累了一天,人也变得没什么精神了。
宇文宸懂了。
还以为是为什么事,原来是因为凤烟烟。
睨了眼桌上摆放的食盒,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剑眉颦起来的时候,语气有点不爽,
“这是给她的?”
“是啊。”
声音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的。
宇文宸深深抿唇。
他想的是,今个儿中秋,她给太后,十一和老六都准备了月饼。
给戚家的也送去了。
甚至,宫里上上下下都给安排上了。
连凤烟烟都给准备了一份,怎么就没他的?
他不说,她就不送了?
不太友好地问了句,
“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对答如流,“没有啊,我早早就安排好了,今个儿我就做月饼了。”
知道要过中秋,她早早就做了规划。
要说唯一的意外,就是她没算准的大姨妈。
宇文宸屏息,继续提醒,
“那你该送的人都送了?”
“嗯呢。”
“就没落下谁没送?”
“没啊,我数学好着呢。”
加减法才难不到她呢。
脸沉了一分,“……”
她算了好几遍,就眼前的这份没送出去。
宇文宸深呼吸,见暗示了半天,对方还是不在线的样子,只能憋屈地说,
“既然她收不到,朕就勉强收了吧。”
戚染染立马抱走了,不干,
“这是给烟烟的,您怎么能拿呢。”
宇文宸:“……”
怎么着?
他又不如外人了是吧。
戚染染抬手指了指旁边,
“那边有好多,您挑吧,想吃哪种的吃哪种的。”
宇文宸看过去,的确,那边八仙桌上各式各样的月饼放了满满一桌子,但他没动。
不是她精心准备的,他深深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彩月见状,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皇上,这月饼是娘娘特意给您做的。”
宇文宸听完扫了眼某人,内心有被安抚到,可脸上表情没缓和,
“当真?”
戚染染:“是啊。”
“怎么给朕的不给放在盒子里?”
“自家吃,要什么包装。”
“……”
好吧,宇文宸承认,他被她说的那句‘自家’给舒心到了。
尝了口月饼。
软糯可口,里面裹着的芒果馅吃起来着实不错。
心情又好了点。
“既然是给她的,朕想法子给你送过去。”
戚染染原本是个趴在桌子上的小咸鱼,听到这话儿,立马直起腰杆了,两眼放光,
“真哒?”
(本章完)
第458章 撒一波狗粮
第458章撒一波狗粮
宇文宸注意到她太太太放光的桃花眼,不吝啬地横过去一眼。
潜台词是,现在精神了,刚才同朕说话怎么那么没精神。
顺带不客气地拍下她的小爪子,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很浓很浓被忽视的不爽,冷哼一声,
“朕有必要骗你?”
戚染染眉开眼笑,抱着食盒站起来,朝着他就来了个深深鞠躬,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您啦~”
宇文宸:“……”
深深凝眉瞅着她的方向。
不知怎的,她越是激动,他心里越觉得不爽。
可戚染染不是这么想的。
一想到准备好的月饼能送出去,她可开心了。
见他没动,又是狗腿,又是激动地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就是摇啊摇,嘴上还不住地夸,
“皇上,您可真是太棒了,天底下就没您办不成的事儿,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趁着现在没太晚,那您赶紧给烟烟送过去吧,
一定要今天送到哦,
中秋节的时候吃月饼,才能团团圆圆哒。”
宇文宸被她摇得险些没坐稳。
虽然心底有点不爽,但架不住她嘴上一直说夸人的话。
提了食盒出去,让冉修给凤烟烟送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负手进来。
戚染染惊讶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这就行了?”
“自然。”
“您挺快啊。”
宇文宸愣了一下,拧眉,
“说的是什么话?”
戚染染在原地给站懵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他出去,然后回来,就是很快啊。
宇文宸视线移开,抬手从鼻梁擦了下,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细说,等视线再望向她的方向时,倨傲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睨一眼,
“如何谢朕?”
戚染染揣着手,歪头想了想,很认真地想,最后和他商量,
“要不,亲一下?”
她觉得,这就可以。
他很喜欢,她也喜欢。
而且,还能增进感情。
一石多鸟呢~
说完,仰着头,闭眼,直接把自己的小脸儿送了过去。
宇文宸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喉结动了一下,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倒不是不喜欢。
只是,他觉得……
咳咳,按理说,男女之间,不该是男子掌握主动权?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在被她牵着走。
虽然没什么排斥的心思,但因为她的话,他这心跳起来,让他甚是不安啊。
戚染染等了等没等到,然后睁开眼,一脸‘你在干毛’的懵。
随后,摊摊手,并没有太受打击的模样,
“不亲么,那攒着吧。”
不是她不谢,是他没收着~
宇文宸反应过来,见人要走,黑脸,把人叫住,
“回来。”
戚染染在原地叉腰,回看他一眼,
“干嘛?”
宇文宸很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很倨傲,又很别扭地吐了三个字,
“也可以。”
“哦?”戚染染桃花眼滴溜溜转一圈,明明听懂了,但她脸上就是带着一副‘我什么都不明白’的迷糊样,
“可以?什么‘可以’啊?
皇上,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可实际上她内心的想法是——死傲娇,我看你要撑到什么时候。
(本章完)
第459章 再一波狗粮
第459章再一波狗粮
宇文宸狠狠咬紧后槽牙。
光是看到她桃花眼里闪动的狡黠光芒,就知道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拽来捉住。
也不多说,低头,精准地找到她双唇的位置,抬手将她下颌抬起来时,直接印在了唇上。
龙涎香的气息在呼吸间绕啊绕,让心思都跟着晃啊晃。
戚染染没反抗,模样很乖地眨了眨眼睛。
她真心觉得,他突然爆发一下男友力,挺撩的。
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亲亲,能产生多巴胺,能令心情愉快,能促进血液循环,能消耗卡路里,是最最浪漫的事了。
很不客气地抬手攀住他的肩膀。
他长得太高了,她得站稳点。
本来浓情蜜意,氛围好好的,可就在这时,李公公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过来,
“皇上,端王求见。”
宇文宸一个转身,将人护在怀里,顺便把小脑袋按在胸口。
李公公:“……”
就算皇上不躲,他也没胆子多看啊。
戚染染靠在他胸口,深深呼吸,缓缓气。
她呼吸不稳,宇文宸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戚染染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抬手的时候不经意摸到他的喉结。
其实,她是想摸他脸的。
可惜,偏了。
宇文宸将她作乱的手握住,
低头时,下颌轻点在她额头,格外沉的音调带着磁性,简直就是行走的低音炮,
“别闹。”
戚染染内心‘嗷呜’了一声,小声,
“别误会我。”
宇文宸没说话,掌心里攥着她的手,呼吸时烫的,却很淡定地给了她一记‘别否认,朕懂’的眼神。
眯了眯桃花眼,抿抿嘴巴。
不晓得为什么,在他这眼神里,她总瞧出些自豪的身彩。
仰头,目光盯住他,会给他一记‘您懂太多’的眼神,顺便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
“其实我想说的是,您还是缓会儿再出去吧,您嘴巴现在忒红了。”
宇文宸看了她一眼,没客气地抬手,食指微曲,从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你以为你能比朕好到哪去?”
还不是一样红。
“……”
抿抿唇。
红又咋滴!
还不是他把她亲成这样的!
哼。
张嘴,直接送他一个牙印。
没用多大力气,几乎是咬完后,直接把人推开就跑。
宇文宸没逮到人,就看到她一边往里边跑,一边摆手,
“既然老六来找您了,您就去忙吧,不用管我啦~”
因为宇文宸平时都是老六老六地喊,索性她也就这么称呼了。
宇文宸低头看了食指上的牙印。
等他回来再说。
万寿园中,宇文辉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等到人。
还不等皇兄走近就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出来的深深不爽的情绪。
宇文宸冷眼,不说废话,
“有话赶紧说。”
宇文辉:“……”
皇兄好严肃啊。
皇兄严肃的时候还可以让他抱大腿么?
宇文宸等了一秒,没等到回复,凝眉,甩了袖子要走人,顺便送他一句,
“没事就滚你府上。”
宇文辉见人要走,赶紧拦下,
“皇兄,其实……是有事的。”
宇文宸脚步停住,眼神冷冷地看过来,
“还不说。”
宇文辉:“……”
(本章完)
第460章 皇上被娘娘看沉默了
第460章皇上被娘娘看沉默了
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皇兄格外凶。
还很不耐烦。
“皇兄,可以帮我找个人么?”
宇文宸招牌的死亡凝视送过去,
“你觉得呢?”
过来找他,就为这事儿?
宇文辉:“……”
在凌乱的风里,吞了吞口水,然后,低头。
他觉得可以,但他不敢说。
在这时,戚染染冒了出来,很是喜庆地喊了声,
“老六,月饼吃了不?”
宇文辉看看皇兄,又看了看刚来的皇嫂。
眼睛中终于看到了希望。
算了。
他想。
看在皇兄凶巴巴的份上,他还是找皇嫂求助吧。
宇文辉期待的眼神看过去,
“皇嫂,凤老板跟你关系好,你知不知道凤老板去了哪?”
戚染染没说话,但小眼神下意识往宇文宸方向飘。
许是夜色围绕的缘故,宇文辉没注意到戚染染飘走的眼神,继续出声,
“本来今日想着去找凤老板,可没想到凤老板的凤鸣楼关了,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宇文宸站在一旁自然听到了话。
可他的反应却是眉心微皱。
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戚染染都懂了。
“你来找朕,就是为了此事?”
宇文辉被严肃的语调吓得瑟瑟发抖,
“不,不可以么?”
宇文宸:“……”
宇文宸剑眉紧蹙,单手负在身后,妥妥的一副训斥弟弟的模样,
“今日中秋,何必做这副姿态。
难道你做这副姿态就能见到人?
若能见到,尚可,
既然见不到,你做这姿态又有什么用!”
简单点来说,该见到的人,会见到;见不到,就算愁眉苦脸也见不到。
宇文辉整个人彻底凌乱了。
他感觉,他的皇兄不关心他了。
戚染染看着宇文宸这模样,想到宇文辉曾经一直在她面前说好话,忍不住悄悄拽了拽他袖子,小声说话,
“皇上,别这么严肃,老六心底里可崇拜您呢。
太打击了,不好。”
此时,他们俩一唱一和,像极了训孩子的家长。
而宇文宸的反应更像。
只见他在戚染染的话后,语气上软三分,
“若是有缘,自会见到。你且回府上等着。”
宇文辉站着没动。
宇文宸立着眼睛,瞪了过去,
“还不走?”
宇文辉二话没说,扭头跑了。
待到宇文辉走后,宇文宸看向了身侧人,
“朕知道她的下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戚染染晓得他指的是‘凤烟烟’,却是摇摇头,
“没有。”
奇异看了她一眼,“就不好奇?”
戚染染:“好奇有一点,不过我会等到您告诉我的。”
宇文宸凝神想了想,
“迟些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戚染染体谅地点了点头,“嗯呢。”
宇文宸看她格外心大的模样,不知她是真心大,还是故意强撑的坚强,捏着她的手,叮嘱,
“别多想。”
戚染染听闻,直接给他送过去一记‘您把我格局看小了’的眼神。
这一眼,把宇文宸给看沉默了。
她这个反应……
实在是超乎他的认知范围。
戚染染晃晃脚。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既然他能让人把月饼送给凤烟烟,就证明他知道对方的所在。
(本章完)
第461章 娘娘聪明着呢
第461章娘娘聪明着呢
宇文辉是他的弟弟,他虽然嘴上说的是怼死人的话,但实际上还是很照顾宇文辉的。
否则,也不会把宇文辉照顾到成乐呵呵,情绪直接了当,心思不藏着掖着的性格。
就像宇文辉曾经说的,在他们身为皇子,在成长中,宇文宸做为兄长,为他挡去了不少风雨。
坦白说,宇文辉能保持住无忧无虑的状态,其中有宇文宸一定程度的功劳。
瞧瞧那个就知道霍霍人的宇文景,两相对比,就知道谁好了。
既然有这份兄弟情谊在,那么宇文辉在的时候,他没有说明情况,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再者,她和凤烟烟交好,清楚凤烟烟性格,也能察觉到凤烟烟身上是有秘密。
估计跟凤烟烟的身世有关系。
她不是善于打听别人隐私的性格。
她觉得,对方如果能说的话,自然会说;
如果不能说,势必有难言之隐。
多问,只会给双方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她对宇文宸和凤烟烟太了解了。
这俩人,怎么看,都不是能在一起的菜。
一个傲娇得谁都看不上,嘴毒起来,看谁毒谁。
另一个摆出了爱情绝缘体的态度。
这俩人,要说因为业务有往来,她信。
要说会勾搭在一起,她一丁点都不信。
宇文宸心情复杂到用言语形容不出来。
深深看了她一眼,再看她一眼,最终说了一句,
“你倒是想得开。”
这心情实在是忒复杂。
他不晓得应该是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
有这份彻头彻尾的信任,他自然是欣喜。
虽然她没说,但她这信任里,怎么看……都有点看透的嫌弃……
对此,戚染染托着下巴,面朝着他的方向,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眼底盛满了流光,更是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只是不说,又不是傻。
作为一个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小仙女,她可是聪明着呢~
**
京郊十里外的庄子。
戌时已过,即便在庄子里仍旧能隐隐约约听到从喧闹集市上传来的声音。
往日里街市上就热闹,如今正是中秋,街上的人更不会少。
凌雪从厨房出来,就见院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往四周看了眼,并没有其他人,随后疑惑地打开看了眼。
不看不知道。
一看有被惊喜到。
凌雪提上食盒就往屋子里走,止不住欣喜地喊,
“姑娘,有人给咱们送月饼呢。”
室内的凤烟烟闻声抬了眼。
凌雪:“好漂亮的样式,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
随后,又是一声困惑,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封信呢!”
再一细瞧,“姑娘,这是给你的。”
凤烟烟接过信封,打开信,字迹映入眼中。
——亲爱的烟烟,中秋节快乐啊。
十五的月亮圆又圆,自制的月饼甜又甜,
圆圆的月亮代表我祝福的心。
我会帮你向月亮喊话,希望它能让你和你弟弟早日团聚。
也希望你每天有微笑,每天保持好心情,开开心心每一天。
染染敬上。
凤烟烟将信笺收好。
凌雪瞧见凤烟烟脸上带着的笑容,也替她开心,
“姑娘这是遇到开心事了?”
? ?提前说下哈,明天要去趟医院,要是时间来不及,我就请天假哈,
? 要是回来得早,我就不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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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2章 她很好
第462章她很好
凤烟烟丝毫不掩饰,唇角勾起的时候,眼底也带上了一层笑意,
“是啊。”
抬头,天上正挂着一轮明月,夜晚的天空薄云微笼,却并未遮去月亮的光华。
瞧着头顶的月亮,凤烟烟想。
今年的中秋,是她这十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中秋。
不仅能和阿鸣一起,还收到了来自染染的祝福。
她的左手腕上缠着一条十八子的红珊瑚手串。
即便是在夜里,都挡不住艳丽的光泽。
凤烟烟低头时,眼底触及这抹红。
她想,如今阿鸣回到了身边,她若能完成最后一件事,也算心愿得偿,此生无憾。
凌雪并未察觉凤烟烟的深思,她的雀跃和纠结交织在一起写在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感慨地出声,
“本来我还准备了月饼,现在瞧了这个,先前准备的哪里还吃得下去。
姑娘,咱们和小公子一起吃月饼吧。
八月十五月亮底下吃月饼,往后能够一直团团圆圆的。”
凤烟烟颔首,面上带着浅笑,“好。”
如今,凤鸣身上的长钉虽然并未除去,却恢复了体力,自行行动没有问题。
庭院里有一棵桂花树,如今这夜静月圆之际,桂花成片成片地在枝头悄悄盛开,迎风摇曳,呼吸间全是桂花的香气,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一簇两簇,绽在枝头,伴着烛光,像是天上撒着的点点星光。
微弱,却不会让眼前全都陷进黑暗。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凌雪将食盒打开,将月饼拿出来,为八月十五添景,凤烟烟道,
“今日是中秋,有好多种口味,尝尝看,喜欢哪种。”
月饼口味多,索性就切成小块,这样每个口味都能尝到。
凌雪早就心动了,见状迫不及待地动手操作。
盘子中放着切好的十二种口味月饼。
不管是水果的口味,还是板栗等的,味道新奇,果味浓郁,花气清新。
不像平时的月饼外皮都是面粉做的,吃多了噎嗓子。
凌雪尝到,由衷赞叹一句,
“真好吃。”
凤烟烟对凌雪的评价是认可的。
可视线却注意到一旁动作停住的人。
凤鸣看到面前的月饼,迟迟未动。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前些时日每天悄悄给他送吃的人。
她时常给他送糕点。
凤烟烟见他盯着月饼发呆,收回视线时,出声说了句,
“她很好。”
语调平平,只是陈述了事实。
并未带半分情绪。
凤鸣抬头,目光有些怔地往凤烟烟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又迅速地低头,移开了视线。
凤鸣尝了口月饼,没有再动。
味道很好,却……差些什么。
凤烟烟没有再说,神情淡然,仿佛刚才开口的不是她。
她让人盯着使臣驿馆的情况,自然能得知些许事情。
旁人知道或是不知道的,她都知道。
宇文瑄对阿鸣多有照料。
也是因此,她才能忍到凤千裳再回京城再动手。
扭头时,再看了眼阿鸣。
有些事,还不好说,来日方长,还是再看看吧。
“阿姊找了位大夫来,他医术不错,收到消息后过几日就能到。”
凤鸣点头。
(本章完)
第463章 退而求其次
第463章退而求其次
与此同时,宇文瑄撑着下颌坐在窗边,情绪不高地望着头顶的月亮。
这样的情绪,一直保持到了夜宴上。
到了中秋,一家人总要在一起吃饭哒。
戚染染见宇文瑄不如往日活泼,很轻易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
“瑄瑄是遇到什么困扰了么?”
咋瞧着不太开心呢?
宇文瑄眼神探过来一眼,唇角向下扯了扯,
“皇嫂,我惦记着件事。”
戚染染洗耳恭听。
“皇嫂,南原公主你不是知道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原先想让皇兄帮我救下在她身边的奴隶。”
提到这件事,宇文瑄脸上就写满了惆怅,
“这两日凤千裳受伤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可他却找不到了。”
戚染染听明白了,
“瑄瑄不开心是因为他?”
宇文瑄拧了拧眉,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情绪来。
她觉得心里有点乱,还有点烦,还有对不可知的无法把握。
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也说不明白。
心里又觉得堵,又觉得空落落的。
“先前最初遇见他是因为打抱不平。
我觉得,做错事可以惩罚,但不能折磨人。
可那个凤千裳不仅折磨,还故意羞辱人,
当时看不过,就仗义出头了。
后来,见他实在太惨,心想,既然管都管了,那再多帮些忙又有何不可。
我觉得,眼神不会骗人。
我瞧过他眼睛,不像是坏人的模样。
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年纪轻轻的,我不想让他往后都受那种非人折磨,就更想救他。
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他身上种着蛊,一直被凤千裳控制,我想找机会,可一直都没能拿到。”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口气,
“可能是我太笨了,我都住到凤千裳住的使臣驿馆了,居然还是没找到。”
她没见过蛊,就不知道长什么样。
想着,再怎么也得放在小瓶子里吧。
可找来找去,根本找不到。
“现在凤千裳受了重伤,他却没了下落。”
关键是他那样情况的人,能走到哪里?
戚染染听完宇文瑄的话,暂时陷入了沉默。
不知怎的,她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想到了一起。
凤千裳被人伤成了重伤。
凤烟烟一声不响地关了凤鸣楼,隐去了行踪。
宇文瑄想要帮忙救的人,也在凤千裳重伤后消失不见……
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可隐隐中却总带着些什么联系。
戚染染沉默。
她忽然想起,凤烟烟曾说过,她在找和她分开多年的弟弟。
而宇文瑄的口中,被凤千裳囚禁折磨的人是个少年。
那么……难道……
心底了冒出来想法。
在她印象中凤烟烟是个有魅力且有魄力果断的老板娘,她能笑迎来自天下四方客,也能冷若冰霜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凤烟烟在她面前,曾是半是玩笑地朝她说起,
“如果……我做过不好的事呢?
染染可还会如此待我?”
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戚染染劝着,
“你做得很好了。
你尽能力做了你能做的事情,这已经很好了。
很多事情不能事事顺心,那就退而求其次,
如果不能事事顺心,但求做事无愧于心。”
? ?摊牌了,凤鸣和宇文瑄会是一对小cp~
?
????
(本章完)
第464章 白玉微瑕
第464章白玉微瑕
福华殿。
因为到了国师的底盘,宫人谨慎地缓步前行。
“国师,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月饼。”
阖宫都有,国师这儿当然也不能少。
“放下罢。”
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
宫人没敢多留,听到吩咐照做后立即离开。
在宫人走后,过了一刻钟,有道身影从大殿中央缓缓起身。
青云出岫,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更显得清隽修长,出尘脱俗。
衣衫材质虽不是最上等,却最是符合他的气质。
烛光的映衬下,显出他年轻的模样。
眉目间浅存温润,气韵高洁如山上皑皑白雪。
二十岁的年纪。
年纪尚轻。
若再经历些年月,这副清骨便会添上仙风道骨的气质。
视线微凝时,落在面前的食盒,思绪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贵妃。
他回宫时从御花园路过见到的人。
**
八月十五的月亮圆又圆,苏盈袖乘着船,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江面上映着月亮凉凉的月光。
站在船头,乘着风,想到了春江花月夜里的诗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念念望相似。
此时,她的脸上并未带着面纱。
细致的面容上却有一道疤痕。
白玉微瑕。
踏上船后,经过相处,苏盈袖和船家渐渐熟了起来。
期间不乏有上船的人,先前有位年轻的公子瞧见她的身姿风采,就被她吸引。
毕竟,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美人见多了,反倒没趣味。
带着面纱,气质温娴,若隐若现间,就让人很想探寻。
年轻公子上前搭讪,
“偶然遇见姑娘,不知姑娘要去往何处,可愿同行?”
苏盈袖浅浅颔首,拒绝,
“多谢好意,不必了。”
话虽说到这儿,可对方却并未退步。
苏盈袖见对方一直挡在面前,于是揭下了面纱。
面前的年轻公子眼底闪过诧异,还有没来得及褪去的嫌恶,随手作了揖,逃也似的出声,
“打扰了。”
苏盈袖未作声。
将面纱重新带在脸上。
可想了想,就将面纱揭下。
先前,她曾为面容遗憾过。
没想到有一天却是能仰赖面容搪塞躲过旁人的搭讪。
想想也是,世人都爱颜色好,谁会喜欢瑕疵。
从前,她也有。
先前,她的脸上还没有这道疤。
苏家被先帝惩处抄没时,她被罚入贱籍,她就给自己脸上添了这道疤。
也就是在那时,她遇到了宇文景。
后来,她被宇文景收在身边,脸上也留了这道疤。
日子越来越长,脸上的伤早就没有往日那般狰狞。
可是,见到的人,还是不免投过来一样的眼光。
她就干脆将面纱一直带着。
如今,她无需再顾忌别人的目光和说法。
而她将面纱收后,船上人来人往,仍有不少人看到她。
初见惊艳,可在看清她面容后,却会紧锁眉头,嫌弃、可惜,在他们眼中倒是显而易见的。
为此,船家还曾安慰过她,
“苏姑娘,别理他们,他们说的都是些混账话。”
苏盈袖笑笑。
在她决定把面纱摘下来后,她就预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对于旁人的话和看法,与她何干。
不是她所在意的人,她就都不会在意。
? ?国师司白羽又双叒出现了,请记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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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5章 遇难
第465章遇难
月亮象征团圆,瞧着眼前的这一轮明月,让她忍不住去想远方的人。
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原先,她承诺过,她会陪着他过中秋。
因为,他对她说,他的父皇和母妃都已不再人世。
没了亲人,这世间的团圆节就与他再无相关。
可,那时她陪在他身边。
不知是不是借着醉酒的微醺,他笑着同她说,她是孤身一人,他亦是孤身一人,往后团圆节的时候,索性就在一起作个伴。
别人过团圆节团团圆圆,他们也不能忒冷清了。
当时,她答应了。
可遗憾的是她没能做到。
抬头仰望明月。
既然已不能在一起守着过团圆节,那就多看看头上的月亮吧。
至少,他们能够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
这样……也算是相隔千里的见面了。
从因为十五的月亮好,苏盈袖在船甲板上待了许久,等回到房间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到了夜里,苏盈袖的房门被大力地拍打,
“姑娘,姑娘!”
苏盈袖本就浅眠,听到声音后立即就醒了。
船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盈袖捧了盏灯赶紧去开门。
门一推开,船家急吼吼的声音传过来,
“姑娘,不好了,咱们遇上水匪了,他们那群人奸i淫掳掠,是无恶不作的,我准备了条小船,你快走吧。”
苏盈袖没遇到这样状况,初始惊讶,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若逃了,您怎么办?”
“我这后面有船,咱们分开走,我引开他们。”
“这怎么能行!”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保命要紧,现在也没更好的法子了。
我一个男的,即使被他们捉到,他们也不能怎样,倒是你……”
后面的话没再说,但意思已经明了。
船家推着苏盈袖往外走,
“姑娘,别想了,快走吧。”
苏盈袖刚刚坐上船,船家就将她身上披的大氅扔进了水里。
“姑娘,性命要紧,这些身外之物还是别留了,太招眼。”
苏盈袖僵在空中,看到落进水中的大氅。
本以为这是她能够留在身边的。
或许……终究是天意。
到头来,和他相关的,她什么都留不下。
真真的是要彻底断开,无牵无挂。
船家找了大石头往苏盈袖相反的方向投。
闷声溅起一个大水花,船上拿着火把的汉子听到了声响喊,
“诶,那是不是有人,快去看。”
“老大,你看水里有东西,是不是有人跳水里了?
我前两日还听说这船上有女人呢!”
女人?
一听到这词,船上的人血液都淌得快了。
领头的人发号施令,
“既然有,那就找。
找到了,兄弟们人人有份。”
一群人下了水,水面上开始剧烈起伏。
一个大点的水花拍过来,苏盈袖所乘的船,突然一歪,身体毫无防备地落到了水中。
八月十五的江水,落进去,只觉得冻得刺骨。
她学过游泳,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她尽量往岸边游去。
可这江水实在是冷,渐渐地她就失去了体力。
身体往下沉,意识也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
? ?我太惨了,前天从早上八点到了医院,以为能预约上,没想到医生太抢手,我只能预约到下午四点,硬生生等了一天,因为要抽血,不能吃东西,顺便还饿了一天,结果到了下午四点跟我说不能下午抽血检测,让我下次来,啊!当时我的内心万马奔腾,彻底凌乱了!!!
? 我的一天啊,就这么被嚯嚯了,
? 今天又去了抽血,终于赶上了时间点,抽了四五次,到现在胳膊打弯都疼……吃了药后,这副作用让我头蒙得只想睡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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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6章 吐血
第466章吐血
此时的成王府中。
宇文景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站在庭院里。
已经不知喝了多少酒,走起路来步伐都是摇摇晃晃。
他被限制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仰头却正好挂着月亮。
他与十五的夜风想作伴,沾染了一身的凉津津。
他念着她曾经的承诺。
她说过她会一直和他过中秋。
可她现在却不在。
而现在他却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从来没有这么受限制过。
怒从心中起的时候,奋力地砸了手中的酒杯。
可也就在这时,他觉得心口上一痛。
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用力地凿了心脏。
宇文景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撑住地面。
手指从唇角抹过,借着月光,瞧见了手上的血色。
喉咙中有越来越明显的血腥气。
接着,还未起身,又吐了口鲜血,意识一昏,直接倒在了地上。
宫里宇文宸是在夜宴结束之际,得知了宇文景的事。
随后,让李公公派了太医去成王府照看。
宇文景从小是受尽恩宠的皇子,习武艺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是以,成长的这些年,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病灾。
而这次,毫无预兆地就吐血就病倒了。
太医诊断过后,脉象混乱,是怒火攻心症状。
离开时,嘱托了成王府的人多加照料,然后回宫复命。
宇文宸在听到太医的回话后,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只让太医继续负责照料宇文景。
其余的话一概不提。
可跟在宇文宸身边伺候的李公公却忍不住想。
怒火攻心?
大中秋的,怒火攻心?
从哪来的火,又是怎么来的火?
往皇上的方向看一眼,怨他蠢,他竟然瞧不出皇上心里想什么呢。
但他觉得,成王一个劲儿地作,皇上已经够给面子了。
成王府中,宇文景的情况不太好。
这让前来诊治的太医很为难。
本来按汤服药就能好的症状,偏偏成王一直不配合。
每次从去的药不是扔了,就是砸了。
几天过去,情况没见好,反倒是更糟糕了。
没办法,太医只好回宫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向皇上禀报。
对此,宇文宸的意思是,无论成王如何,既然有了病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反正最后得确保人是好的。
这可让太医操碎了心。
不仅是太医,就连成王府上的人也是为宇文景操碎了心。
眼见宇文景在病后不吃药,一天天地不见好。
前些天还用膳,这两天,就连膳食都不正经吃了。
去里面送过吃的人偶而能瞧见,只觉得宇文景的情况一日比一日重。
身子清减不少,眼窝都深陷了下去。
妆容不再打理,都是散着发,不见光的屋子里颓废肆意地围绕滋长。
秋月到了点儿过来送药,见着仍旧紧闭的房门,肚子里的话忍不住,
“瞧着王爷的情况不太好啊。
长此以往,这怎么能受得了!”
管家听到,竖着眼睛说话,
“快住嘴吧你,王爷的话也是你能在背后说的?”
秋月叹息,
“要是苏姑娘还在就好了。”
(本章完)
第467章 移花接木
第467章移花接木
谁不晓得只有苏姑娘在的时候,王爷才勉强能听进去几句话。
现在可好,苏姑娘不在府上,王爷病了使性子,不肯见人,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这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干看着着急,哪敢上前!
再者,虽说是禁足,可王爷要是真出什么事,皇上那里怎么交代?
皇上和成王之间……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个能惹得起。
管家本来也是犯愁,可骤然一听到秋月的话,再看秋月,眼睛有了亮光,从心底里冒出来个念头,
“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秋月:“什么意思?”
“王爷现在病了,想让病好,势必得要想办法让王爷吃药。”
秋月:“我当您说的是什么!
药就在这儿,刚热好的,您老人家要是有本事,您就自己送进去。
反正,我是不行。”
管家:“我意思是说你刚才的话说得对!”
“……”
“王爷平日里最听苏姑娘的劝了,虽说苏姑娘现在不在,但西苑里苏姑娘的衣裳还是在的。
秋月,你跟春和是常在苏姑娘身边伺候的。
苏姑娘平日里喜好什么,你和春和是最清楚不过的。
眼下,春和病着,能帮王爷的就是你了。”
“你的意思是说……”秋月听明白了管家的言外之意,立马摇头,
“不行,要是被王爷认出,我肯定会没命的。”
王爷哪里是她能招惹的。
不行。
她没这个胆子。
“王爷的情况你也是看见了的。
自从王爷病了,情况就一直不好。
药不肯喝就算了,如今连饭到不正经吃了。
你想想看,这是第几日了?
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难道不想办法就这么干看着?
王爷是金尊玉贵,皇上虽说暂时禁了王爷的足,可王爷要是真有个万一,皇上追究下来,咱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秋月听到这话,咬咬唇,面上全是纠结。
管家又说,“再说了,你想啊,苏姑娘平日里都是带着面纱的。
你是在苏姑娘身边伺候的。
挽上苏姑娘平时的发髻,再穿上苏姑娘的衣裳,带着面纱。
王爷病着,精神不济,怎么能认得出?
只要哄着让王爷喝下药,再说些让王爷舒心的话,让王爷宽宽心,不就成了?”
见秋月始终是踌躇不前,拿不定注意的模样,管家又加了把力,
“当务之急,王爷的身体重要。”
房间的内室里,宇文景阖着眼,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空气中浮动起隐隐约约的药香。
是苦的。
宇文景没有睁开眼,他颓废地躺在床上,随手拿起边上的东西掷了出去,嘴上呼出的一句有气无力的‘滚’。
脚步声还在继续。
有道身影落在床边。
空中不仅浮动着药香,还有隐隐约约令他熟悉的气息。
宇文景眼皮动了动睁开眼,侧过头。
迷蒙间充斥入眼球的是浅蓝色系的衣裳。
细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波动。
他单手撑着床从床上起来,凌乱的发散在身后。
他伸出瘦得骨节清晰的手去拉面前人的衣袖,唇间呢喃地喊了声,
“盈袖……”
(本章完)
第468章 你是谁
第468章你是谁
他看清楚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衣裳。
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她说过,蓝色会给人带来宁静平和的感觉,她很喜欢。
他费力地睁开眼,越看越清晰。
是她的衣裳,连气息都是一样的。
是她回来了。
带着失而复得一般的欣喜,他伸手将人抱到了怀里。
“盈袖。”
紧紧地搂着面前人,他不可抑制地低叹,又带着控诉的指责,
像是不忍指责太多,他沉闷的语调低低的,反倒是勾着人,让人心疼起来,
“你去哪了,我都好些天没有见到你了。
我身边就剩下你了,你怎么能躲开我呢?
盈袖不是最善良,最心疼我的么?
怎么舍得让我难受这么些天?”
他紧紧地抱着人,倾诉衷肠,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你一定是不会舍得离开我太久。
是不是他们将我情况同你说了?
盈袖,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我不吃药,不吃饭,就是要让他们着急。
只有这样,他们就会跟我一样着急,就会急着去找你,将你寻回来了。
我害怕你不回来,害怕你不愿意陪着我了。
可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秋月从来没有个男子这样亲近过,脸颊时烫的,胸口的心脏跳得异常快,可身体上的反应却是僵硬的。
她一动都不敢动。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从来没有遇着过这样的王爷。
从王爷口中说出的话,简直是骇人听闻。
从来没有听说过王爷还会有害怕的时候。
王爷说话的语调这么温柔,还透着些许脆弱。
字字句句全都是对苏姑娘的依恋和思念。
她想让自己稳定下心神。
可越是这样,她的手越是颤抖。
忍了好多次后,才勉强说出一句正常语调的话,
“王爷,该喝药了。”
语调,神情,模仿了苏姑娘。
宇文景没有动,额头贴着她的颈侧,依赖又很缠绵的姿态。
他闭着眼,深嗅一口气,
他喜欢她身上的浅浅的芙蓉香,
执拗出声,
“盈袖,你怎么不叫我阿景了?
咱们不是说好私下的时候就唤我阿景么?”
秋月更慌了,起初只是手抖,可随后整个身体都跟着轻微的颤抖,说出来的话就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阿,阿景……”
宇文景察觉到怀里的人颤得越来越厉害,目光忽的一凛。
这气息,不一样。
单手推着人推开,细长的眼睛一眯,眼底刚刚出现一丝丝缓和正在一点点消失。
“你是谁?”
秋月更慌了,尽量撑起声音,
“我,我是盈袖啊。”
“王爷,不,阿,阿景,你现在病了,你该吃药了。”
宇文景抬手,直接扼住了脖子,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阴狠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唤本王的名讳。”
如果说刚才他语调有多温柔脆弱,
现在就有多狠厉强悍。
秋月呼吸困难,脸色迅速被憋红,求饶,
“王爷赎罪。”
宇文景一把扯掉带在她脸上的面纱,眼神越来越冷,
“原来是你。”
说完,松开了手。
(本章完)
第469章 嗜血
第469章嗜血
秋月见瞒不住,立即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求饶,
“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奴婢只是担忧王爷的情况,
若是姑娘在,肯定也不想看到王爷如此……”
宇文景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随后出了声,
“你起来。”
秋月身体瑟瑟发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宇文景闭着眼,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起来。”
秋月听闻不敢耽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把衣服脱了。”
秋月:“……”
宇文景侧头一记眼神看过来。
秋月立即照做。
不敢耽误,赶紧把衣服脱下来。
她小时候被蛇咬住过。
刚才王爷的眼神太冷了,就像蛇冷腻腻的身子。
被盯住,就一会一圈圈地收紧,直到把人给缠死。
此时的宇文景没有看她。
他赤着脚踩在地上,散开的长发带着凌乱不羁的美感。
穿在身上深蓝色的袍子用得是好绸缎,行动间,每一个褶皱被潜入室内的光线映出了润光。
他走到了床侧一旁。
那里放着一把他守好的佩剑。
秋月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脱下来,只着了单薄的里衣。
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身体一直在发抖。
没有动静的时候,她也不敢四处张望,看到走到面前的衣摆,她出声,
“王……”爷……
第二字没能说出来。
求情的话更没有机会再说。
她已经丧失了再说话的机会。
一柄长剑上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她的喉咙。
眼神立即变直了。
鲜血溅出来的瞬间,宇文景侧过身,臂弯上已经接过浅蓝色系的衣裳。
那些喷溅的血沫落在他的肩背,成了开在深蓝袍子上的暗花,看不真切。
他却在这时松开了剑柄。
秋月身体没有丝毫的支撑,径直地倒在了地上,颤动几下,吐了几口血沫后,睁着眼咽了气。
宇文景抬手,将脸颊贴在衣衫上,轻叹,
“这衣服上有她的气息,这是她的衣裳。”
“这是她最喜欢的衣裳。”
他从来都不让她在他面前跪。
又怎么能让别人穿着她的衣裳,卑微地跪在他面前磕头求赎罪!
管家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太对,进来看情况。
可进来却发现,秋月倒在了血泊中。
而宇文景坐在地上,怀里拿着的是苏盈袖的衣裳。
管家:“王爷。”
宇文景音调低低的,手上摸着轻柔的衣料,问,
“谁给她出的主意?”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奴罪该万死,老奴罪该万死。”
宇文景坐在阴影的角落,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既然知道该死,那就去死。
呐,剑在那,拿出来往脖子上抹一剑就行。”
他说话不带一点感情,桀骜不驯的态度,视别所有人的性命如蝼蚁。
管家吓得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宇文景见状,嗤笑了一声,讥讽着,
“怎么还不动手?你不是说你该死?”
管家立马磕头,
“王爷赎罪,奴才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请王爷看在奴才伺候的份上,绕过奴才吧。”
“骗子,你刚才不是说了‘罪该万死’?
那你就该去死啊!
居然现在又求着饶命!
你是不想死了是不是?
明明说死的是你,现在求饶的又是你!
骗子!都是骗子!”
(本章完)
第470章 疯魔了
第470章疯魔了
管家听着宇文景的话,身体抖得像筛子,话却说不出一句。
宇文景见他不动,于是撑着站起身。
宽大的袍子只挂在他身上一般。
他赤着脚走过来。
脚下黏i腻。
低头。
视线中充斥着血光一片。
血泊中趟着个人。
白色的衣裳被尚温的血液,一点点染红。
他扶着额头痴痴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她在,见到这情况,肯定会拧紧眉心。
她最不愿意看到血光了。
于是,他做事时,会因着她的这份不忍,但凡会遇血光的事,总会少做些。
他不善良。
只想着,既然她不喜欢,便罢了。
弯腰,拿起剑柄,将剑拿起来。
空气中有骇人的摩擦声。
是骨头和剑器间被血肉包裹,抽出时发出的声音。
他将剑拿在手上,剑的前端落在地砖上。
剑从地砖上划过,就像发出尖利的嘶吼。
他如同行尸走肉,并未发现衣摆已经沾了血迹。
走过去。
浮在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嗜血阴毒。
其实。
别人的生死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去在意?
她在时,他会听她的话。
他所在意的是她的感受。
可现在她不在,那他还顾忌什么。
他现在不开心。
因为面前跪着的这个人骗他。
那他当然要惩罚他了。
因为皇上下旨让成王在府中禁足一个月。
有层层的侍卫守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就将里面和外面完全隔成了两个世界。
也就是因为禁足的原因,没人来往,成王府整日整夜都很安静。
可今日不同。
刚刚过晌午,府中的下人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是男人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从王爷房中传出来的。
院子里的下人被惨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怔。
互相看看,院子里的人手上还拿着打扫院子的扫帚,不知是不是要上前。
就在这时,主院的房门开了。
有一袭披着深蓝色袍子的人影缓缓走出来。
许是太久时间没有出来了,初时,宇文景只觉得阳光太刺眼。
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才收回手。
缓缓迈下阶梯。
中午的阳光照在台阶上,温度不全是凉的。
“王爷。”
院里的下人见到他过来,只当没有看到溅在他脸颊,脖颈的血,低着头唤了一声。
宇文景摇摇晃晃地走着。
身体没什么力量做支撑,偏偏他又没倒下去。
他走过,说了句,
“屋子脏了,收拾了。”
“是。”
还没停一瞬,只见宇文景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
“算了。
脏了。
不要了。”
随即,晃晃悠悠地往西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下人不明所以,在宇文景走远走去主院门口看情况。
还未走近,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推开掩了一半的房门往里一看,瞬间跪在了门口。
明明是大中午,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脸色比纸还白,胃里一阵的翻涌,忍不住趴到一边种着花草的池子里吐了起来。
管家和秋月姑娘居然都……
主院里的人被吓得大白天没了魂。
而始作俑者却晃晃悠悠去了西苑——先前苏盈袖住的住所。
(本章完)
第471章 我想你了
第471章我想你了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并没有多余的装饰,颜色是清浅色系。
合衣躺在了床上。
周围全是她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
慢慢地阖上眼。
再没有人能像她那般陪着他,跟他说话,同他说‘不可以’。
他们一个个都怕他,却在骗他。
“盈袖,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让别人穿你的衣服,骗我你回来了。
我不喜欢他们。
旁人怎么能跟你比。
我不喜欢,还很讨厌。
我生气,有情绪了。”
骗他的人都该死。
利用她来骗他的人,更该死。
可是,闭着眼的时候,眼角却有点潮,
“盈袖,我想你了。”
回来好不好……
他在心里说话,只是不知道他想让听到的人能不能听到。
宇文景意识昏昏沉沉,到了全是熟悉的气息,意识放空,慢慢睡了过去。
和他不同,府上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重蹈覆辙。
日子一天天过去。
终于,在十天后,一个月的禁足结束。
林泽在赶来成王府才得知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自管家和秋月的事后,成王府没一个人敢上前靠近。
是以,下人将林泽带到西苑,就没敢再上前。
林泽看了周围的布局,眉心就没拧开。
方才来的路上,他听下人说了。
西苑是苏盈袖先前住过的地方。
没想到宇文景会在这里住。
房间的门被推开,光线照进来,明媚阳光下空气中细小微尘在浮动。
宇文景看到面前的人,抬手挡在了眼前,遮去了太刺眼的光,
“看来,我的禁足是到了时候。”
林泽从没见过宇文景这副模样。
颓废,邋遢,哪里还有身为王爷的体面风光!
“你怎么……”
“怎么这副样子么?”宇文景丝毫不在意,慢悠悠地接过他的话,
“被困在府里的这些时日里,我吃不下,睡不着,总想着时间能快点过去,
可我睁眼看着,天总是黑得太慢,等它亮起来又太难。”
他被困在这里,一天又一天。
一个月的期限,他居然只能慢慢熬。
“有消息了?”
林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面容不乐观,
“苏姑娘可能……”
后面的话林泽没有说下去,只是将得到的消息告诉眼前人,
宇文景听后没有立刻从地上起来,反倒是自言自语,
“你跟他们一样,是在骗我。”
都是骗人的。
你们都一样。
我只是奇怪,她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你们。
竟让你们一个个的这样咒她!”
林泽感受到来自宇文景身上的情绪,低头时,神色难辨,
顺便将带来的东西和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找到了先前的船家。
他同我说,在十五那日,他们行在江上的船遇上了水匪,被劫,苏姑娘就在那条船上。
我查过,那段水路的确是经常出事。
据说是跳进了江里,水流太急,苏姑娘乃一介弱质女流,只怕……”
林泽最后出声,
“这大氅是经过在卖市上找到的。”
因为林泽先前见过苏盈袖穿过这件大氅,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本章完)
第472章 心上变空了
第472章心上变空了
宇文景视线慢吞吞移过来。
他看到林泽拿来的东西。
雪白的皮毛,正是昔日里他射猎得来的。
想要张口说话,却有口血先吐了出来。
林泽见状上前,“阿景。”
宇文景撑着力气将人一把拽到面前,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狂更是红了一片,逼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件大氅,就同我说她不在了?
你怎么不想是她暂时身上无钱物,暂时发卖了?”
林泽:“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
但凡有一丁点苏盈袖的下落,他都不会只带着一件大氅来成王府。
宇文景厉目,根本不听他说辞,
“你闭嘴!”
手握成拳头直接往林泽砸去,嘶吼,
“是不是你不想她回来,才故意用这样的话搪塞我?
林泽,我告诉你,我的盈袖好好的,我不许你咒她!”
林泽:“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宇文景狠狠把人推开,眼睛眯起时,是从未有股的疏远,
“你真当你非用你不可!”
林泽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听不进旁人的话,
“阿景,我知道因为先前的事,你对我不满。
可这次的事是真的。
你禁足期间,我已经那群水匪擒住。
那些人都是一个说辞,苏姑娘真的是……”
“你闭嘴!
不许说,我不许你咒她。”
房间中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林泽先出声,
“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并不适合。
可是……事情总归是发生了,若是苏姑娘还在,也不会看到你现在的情况。”
“你不配提她!”
林泽原本就是因为苏盈袖对宇文景影响太深,才会让苏盈袖离开。
苏盈袖的为人,他的确敬佩。
但也坚定自己的看法。
若宇文景只在寻常人家,和苏盈袖会是一对佳偶。
可……实际上,苏盈袖只会成为宇文景的羁绊。
林泽:“难道你忘了你要做的事?”
“记得。”
有气无力的一句话。
宇文景闭上眼,叹息一声,甚是无力地将问题再抛回去,
“可我现在提不起来力气,你说怎么办?”
他想要皇位。
想要为母妃,林氏,为她正名。
想要像父皇证明,是父皇错了。
他从出生就比宇文宸强,如今更不可能落于宇文宸身后。
无论是天性,还是不甘,都使得他下意识往那个方向钻。
原先她也提议过。
说与其不开心,还不如走得远远的,过些轻松的日子。
可他想到自己身在京城,心底里总有不甘。
他不愿走,也不愿从此隐姓埋名就此卑微地过一辈子。
可她走后,他才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走的,她把所有都带走了。
他想争的。
可现在……提不起来力气。
宇文景眼神放空了良久,
“你方才说,捉到了截船的水匪?”
林泽不明白他怎的突然问到了这件事,却还是说,
“是。”
宇文景站起身,眼底有抹奇异残忍的光划过,
“带我去见他们。”
林泽担忧地看着他的状况,
“阿景,你现在休养身体最重要。”
宇文景却不听他的话,固执发问,
“他们在哪?”
林泽沉默一息,被迫妥协,
“已经收在京兆府牢中。”
(本章完)
第473章 既生瑜,何生亮
第473章既生瑜,何生亮
京兆府。
京兆府尹得知宇文景去大牢的消息,没敢耽搁,直接就跑去了。
谁知道成王爷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还是去晚一步。
冲到大牢的门口先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痛苦哀嚎声。
等到了里面一看,这才得知,成王爷又把大牢的牢门给破开,还将捉来的水匪全给杀了。
墙上都是红色的痕迹。
京兆府尹眼神呆了,腿肚子忍不住打哆嗦。
做完这件事,宇文景像是撑到了最后一口气,身体直直地倒下去。
林泽立即将他扶住。
宇文景却说了一句,
“她一定还活着。”
他有感应。
他还活着,她肯定不会死。
“你必须要把人给找回来。”
林泽:“是。”
**
京兆府的大牢里狱卒拎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清洗着大牢。
送进去的是一盆清水,拎出来的就成了一桶血水。
京兆府尹将情况写成了折子,送到了皇上那里。
宇文宸停顿后,将李公公唤了过来,
“出宫。”
“是。”李公公接着问一句,“皇上是要去……”
问了前半句,后半句就等着皇上的指示了。
“成王府。”
李公公的小眼睛愣了愣,接着抱着拂尘,赶紧追上皇上的步伐。
宇文宸到了成王府,李公公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担忧,“皇上,您看,要不奴才先……”
“你留下。”
不置可否的一句话,说完,已经往房间去。
推开门,接着夕阳的光线,看到的是宇文景不羁,桀骜不驯的模样。
他坐在地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伸直,背靠在床边,脊椎像是被抽走了,就保持瘫着的姿态。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
一把染着血的剑还在他身边。
宇文宸凝眉,沉声,
“你便是如此?”
宇文景听到了通报声,自然知道来的是谁。
可他仰起头,后脑勺抵在床的边沿,讥讽的语调显得散漫又冷血,
“怎么,迫不及待来我这儿,是不是想看我死了没?”极为挑衅地刺过去一眼,“你都没死,我当然是得好好活着。”
宇文宸:“但愿如此。”
宇文景听着他的口气,冷嘲,
“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太医来诊脉,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罢了。
这世上,最希望我死的人,还不就是你。”
无所谓地往后一斜,
“如今,我已是这样的情况,你尽可以省事些,收起你的假惺惺。”
宇文宸负手站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
“朕已经做了朕能做的。
与朕不睦的人是你。
肆意揣度的人是你。
不安分守己的也是你。”
“是有怎样!”
既生瑜,何生亮。
难道他还真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做几件事,他们就能成兄弟?
可笑。
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者,若不是他被禁足,何至于困在府中出不去,硬生生错过了时间。
“做都做了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我?
如果是,你尽可以如愿了。”
宇文宸凤眸凝重,看明白了对方不悔改的态度,直言不讳,
“明明是你错了事,却做这出这副旁人负你的模样。
你若安分些,未必不能得份体面。”
? ?提一句,
? 宇文景和宇文宸有多年隔阂,基本上不可能冰释前嫌,
? 跟性格方面有很大原因,
? 即便宇文宸可以做到不计较,
? 宇文景也不会跟宇文宸和好,做兄弟,
? 宇文景开始的起点太高,所以不会有体谅,或者换位思考的思维,
? 他只喜欢自己喜欢的,在乎自己在乎的,
? 面对敌对和讨厌的人,本能地会敌对,打压,排斥……
? 属于那种能动手除掉,就绝不看你再活着蹦跶的。
? (这只是角色性格,平日里我们还是要与人为善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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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74章 就当是朕有私心
第474章就当是朕有私心
起初听到这句话,宇文景愣了一下。
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他歪头,斜过来一眼,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的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挂在他身上的衣服很空,随着他的起身的动作有轻微的摆动幅度,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这样哄人的话,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不领情。
他即便再是落魄,也轮不到曾经比他低贱的人来同情施舍。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斜眼挑过去,从鼻孔冷嗤出一口气。
无论是宇文宸还是宇文辉,不过都是低贱之人。
难兄难弟积累的情谊,他自是不能理解的。
宇文景将地上的剑拿起来,面朝着窗户的方向,用袖子慢慢擦着剑上的血迹,
“宇文宸,你记着,我与你从没有什么兄弟情义,
是以,你不必每每做出款济慈世的模样,
我瞧不上你,
见着你也厌恶。”
宇文宸曾说过瞧见他会生厌。
呵,谁不是呢。
宇文宸不理会他的针对,只说,
“朕收到了京兆府尹递的折子。”
将剑的尖端抵在地上,“果然,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宇文景勾唇一笑,细长的眼睛一眯,全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就是我杀的,怎样?
大牢是我闯的,人是我杀的。
怎样,要罚么?又是禁足?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左不过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只要你高兴,随你。”
宇文宸不和他争辩。
同宇文景的处处挑衅相比,宇文宸的态度显然稳重得多。
“既然如此,那便说一说,你感兴趣的事。”
宇文景牵强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歪在了软塌的一旁。
明明没骨头似的摊着,斜眼时眼角眉梢就是透露出一种始终高人一等的姿态。
“我对你没什么感兴趣。
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不会领你的情。
你现在有能力的时候不杀我,来日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宇文宸并气恼。
他负手站立,身姿挺拔如松,一双凤眸波澜不惊。
窗外的阳光穿过门窗隐隐透过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
薄唇轻启时,他说的是,
“苏氏的消息。”
宇文景瞬间屏息,眼神不再颓靡,放空了一瞬间。
房间里瞬间变得很安静。
平静的一眼投射过去,
“可有兴趣?”
“……”
“若不想,只当朕白走了这一趟。”
宇文景下意识将人喝住,
“你站住。”
眼底有挣扎。
林泽没有查到的消息,宇文宸却说他知道!
骗人的话吧!
尽管理智提醒他不要信,可他还是问出了声,
“她在哪?”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面前人,“你真知道?”
“就当是朕有私心。”
宇文宸轻飘飘地瞥过一眼,不瞒他,
“苏氏不在,你做事也太过了。”
那些被他处置的水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也就算了。
可若要再伤人,这是他不容许的。
宇文景已经从榻上起身。
他往前方迈出一步,进而又后退半步,细长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挣扎和怀疑,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的?”
(本章完)
第475章 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第475章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宇文宸并不多解释,
“信不信随你。
如果你有更好更快的法子,亦随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对方要走,宇文景急着出声,
“她在哪!”
宇文宸脚步停住,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朕先前派来了太医,你却不并配合。”
宇文景没什么耐心,眼睛立起来盯人时,一字一顿出声,
“我问,她!在!哪!”
“你问了,朕就一定要答?”
宇文景被他的态度惹到,气血在胸膛起伏,抬腿就要冲过来,可多日来积累的颓废却在这一瞬将他击垮,让他瞬间虚弱下来,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踉跄着后退,重新跌了回去。
宇文宸即便不回头也能猜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你经不了长途跋涉。
还是等太医看过再说罢。”
宇文景拧着眉头要反驳,可在这时喉咙涌上来一股腥甜味道。
鲜血将双唇染红。
手背从唇上抹过。
低头,视线瞥过手背上残留的痕迹。
他数不清这些时日里第几次出现这种情况。
只觉得看到的时候,他的身体血会痛。
痛的时候,意识会清醒。
手臂撑着身体站起来,
“我现在就要知道她在哪。”
“朕的话已经说明白了。
一切等太医看过再议。”
宇文景:“宇文宸,你究竟什么意思?”
告诉了他知道情况,却不对他说?
这是在耍他?
此时,宇文宸已经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然暮色沉沉。
宇文宸一声玄衣,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
他没什么别的心思。
既然承诺了父皇会让宇文景活着,他就会让宇文景活下去。
宇文景没生存的动力?
他就给宇文景生存动力。
在院里等候的李公公,突然听到宇文景提声的呐喊,吓了一跳,生怕里面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脚步刚踏上三层阶梯,就见皇上已经走出来了。
一颗心重新落回肚子里,李公公担忧地唤了声,“皇上。”
“回宫。”
李公公:“是。”
宇文宸回到宫中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刚刚踏进西暖阁就听到里面格外雀跃的声音,
“彩月,我还要。”
然后是彩月的声音,有些为难,
“娘娘这不好吧。”
“好彩月,给你捧个心心,再给我来一个呗。”
宇文宸往里面走。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又是在吃东西。
果然,八仙桌上放着吃剩的大闸蟹,戚染染想要再吃,被彩月拒绝了。
彩月看到宇文宸,立即行了礼,
“皇上。”
戚染染听到声音也回了头,瞧见宇文宸的身影时,她眼睛一弯,比谁笑得都欢喜,走路都是跳的,
“皇上,您回来啦。”
宇文宸淡淡看了眼八仙桌,
“朕要是再不回来,‘独食’就被你吃完了。”
蟹性凉,她居然吃这么多。
戚染染有种被看穿的心虚,讪讪一笑,不承认,
“哪有啊。”
宇文宸就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戚染染咬了下下唇,眼睛眨巴眨巴,睁着眼睛说了瞎话,
“我是秉着舍己为人的心理,想替您先试吃试吃。
好吃的话,您不就能多吃点~”
(本章完)
第476章 冒出来的心心
第476章冒出来的心心
她自豪地仰着小脸,小表情上传递了着信息——‘你看我多贴心,还不快点来夸夸我’。
宇文宸瞧见她眼睛亮闪闪的模样,下一个动作却是取了帕子帮她擦了唇角。
戚染染见状,有点乖地抬脸,让他擦得更干净些。
她没察觉她唇角上带着蟹黄。
其实,她是准备吃完再洗的。
可彩月控制着大闸蟹,不让她再多吃,偏巧这个时候他就回来了。
不过……
让他给她擦擦脸,也是可以哒。
“谢谢皇上。”
“不谢。”
说完,已经将给她脸的帕子塞她手里了。
戚染染嘴巴动了动,但到嘴边的词忍住了。
只是,再看到桌上的狼藉,宇文宸还是忍不住拧眉,
“为朕试吃?”
复杂地看她一眼,不客气地戳穿,
“确定不是你自个贪吃?”
倒不是怕她吃太多,只是蟹性凉,她一下子吃这么多,往后疼起来的时候又要皱着小脸吭叽叽了。
想到这儿,宇文宸不认可地拧了拧眉心。
戚染染心虚地把眼睛一转,眼神一飘,
“哪有啊~”
抿了抿嘴唇。
好吧。
她在心里承认,她就是贪吃了。
不过……
她在心里悄悄承认就好。
明面上,她还是得要面子哒~
宇文宸瞧见她用力抿嘴唇脸颊鼓鼓的模样,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算了,还是看破不说破吧。
到了饭点,宫人已经将桌子重新收拾出来,宇文宸在净过手后坐在了八仙桌旁,戚染染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凤眸看向身侧时,眉头微挑。
她这意思是……还吃?
对于好吃哒,她就像长了个永远填不满的喂。
“皇上,一个人用食,只是果腹,
两个人一起,那才叫吃饭。”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伸手拿了一个大闸蟹在盘里。
宇文宸听闻,给她一记高远的眼神。
说起吃的,她倒是有不少理由。
可结果还是毫不留情地拍了她的手,
“蟹性凉,今日你已经吃的够多了。”
戚染染准备跟他商量一下,很认真的那种,
“您能装作没看见么?”
宇文宸笑了,“不能。”
装?
亏她想得出来。
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蟹被拿走,戚染染的第一反应是要抗议。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只见她反套路地朝着宇文宸的方向,用力地点头,
“嗯嗯嗯。
皇上,您吃吧,不用管我,我看着您吃就行。”
说完,手臂交叠地放在桌子边沿,就默默看着。
宇文宸:“……”
果然,这句话出来,宇文宸准备敲开蟹壳的动作停住了。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即便她信,他都不会信。
她不吃,看着他吃?
用这眼巴巴的眼神?
思及此,宇文宸抬手唤了人来,
“李弜,撤下去。”
戚染染不干。
这可是她要吃的大闸蟹啊。
宇文宸淡淡出声,
“你不吃,朕也不吃,不会故意馋着你的。”
本来是有点不开心的,但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冒出来好多好多开心。
宇文宸凤眸一转就瞧见某人抿着嘴,眼巴巴的模样。
就像是个想讨食却讨不到的小奶猫。
奶呼呼的。
漂亮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看着。
(本章完)
第477章 来吧,互相伤害呀
第477章来吧,互相伤害呀
轻咳了一声,说话的时候心也软些,
“过些时日再吃。”
戚染染眼睛‘蹭’地放光,“真哒?”
宇文宸瞧见,收回视线的时候,又残忍了,
“不能吃多。”
戚染染悄悄在心里复盘。
不能吃多,那……可以多吃么?
朝他伸了两个手指头,
“那……可以每天来两个么?”
宇文宸拧拧眉,随后松开。
就在戚染染以为对方会松口的时候,他出声了,
“问过姜太医,他若觉得可以,便可以。否则——”
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去,威胁严厉满满,后面的话不说,但意思已经表达明确了。
好吧。
戚染染闷闷地想。
有总比没有强。
大不了就是少吃点。
不过,他这么够意思,她当然也不能含糊啊。
用力地吞了下口水,下定了决心,
“您要是想吃就吃吧,
您放心,我能够忍住的。”
宇文宸白她一眼,一副‘朕还不了解你’的眼神直接扫过来,顺便还来了一句,
“罢了,朕不考验你的意志力。”
“……”
“你以为谁都像你。”
天天光想着吃。
“…………”
说完,还很做出一副牺牲伟大的模样,
“整个北虞,也就朕能供得起你这么吃。”
戚染染脸上的笑,顿时收了。
这,是在说她吃得多么?
可她现在这个年纪就是多吃的时候啊。
她不多吃怎么长个,长肉肉?
要是别人,她能怼。
可现在面对他,她还真怼不回去。
抿紧嘴,腮帮鼓起来的时候,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人,心底里也鼓起来气。
真是的。
他自己心情喜欢做过山车就算了,还拉着她一起。
哼。
她不干。
她喜欢吃怎么了?
能吃是福!
还什么北虞就他能养起她!
呸!
要不是他三生有幸遇上她这么个乐观活泼开朗美丽善良大方的小咸鱼,他到现在还单身呢。
把脊梁挺直。
既然要怼怼,那就来吧,互相伤害呀!
 eon!
第一回合。
“哦,是么?
可是,我在家里就好好的啊,
父亲哥哥们都不介意我吃得多。
您要是觉得养我太困难,要不我回家住段时间,减轻减轻您的负担。
这也算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为国家做的贡献了!”
宇文宸本来是要吃饭的,可她这话一说出来,他还没吃,就已经被噎了。
面上的表情沉了,横她一眼,
“朕是皇帝,责任当然是要在肩上的。
即便辛苦些,也是应当。”
这意思差不多是,知道你能吃,但朕是皇帝,既然能养一个国家的子民,就能养你。
至于别的。
她若是想回家或是出宫,他可以陪她一起。
但要回戚府长时间住着不回来,那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戚染染一点不痛心地叹口气,开始了第二招——以退为进。
“皇上您政务那么繁忙,我怎么能好意思呢。
再怎么说,我也该为您分忧啊。”
宇文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中肯地点点头,
“你现在别说话,就能为朕分忧。”
戚染染:“……”
那啥。
为啥他这句话说出来,她有种自己被深深鄙视的赶脚。
(本章完)
第478章 技术超有进步
第478章技术超有进步
面上带着很官方的笑容,朝着他摆了摆手,
“既然这样,那您就自己吃吧,我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说完起身就走。
见人站起来,宇文宸凝着眉出声,
“站住。”
站住?
戚染染继续往前走,内心哼哼。
让她站住,她就站住?
那显得她多没性格啊。
宇文宸见人一点没听他话的意思,脸上沉了沉。
就在李公公和彩月以为皇上会生气的时候,就见皇上已经从座位上起来,追着娘娘去了。
这让看戏的俩人狠狠松口气。
还以为皇上真的生娘娘的气。
合着,这就是两口子的闺房情趣。
一个跑,另一个就追。
宇文宸大步流星,几步就追上前,将人拽住。
有天生力量上的优势,戚染染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但她不服输。
转头,横他一眼,学着他往日里酷酷的模样,只往外蹦俩字,
“松开。”
宇文宸眉心突突地一直跳。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这儿模样,是又皮了。
“戚染染。”
一点都不示弱,叉腰,仰脖,
“我又没聋,为什么这么大声叫我名字!”
宇文宸瞧见面前气哼哼的小模样,一口咬了牙,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
戚染染那这下懵了。
她还真没被人扛过。
天旋地转间,虽然没有被隔得太难受,但面子什么的彻底碎了一地,拼命挣扎,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喊着,
“宇文宸,你快把我放下来。”
语调冷冷的,还有点凶凶的,“你叫朕什么?”
小声补充,“宇文宸?”
宇文宸冷哼一声。
她倒是挺硬气的。
都提名挂姓地喊他名字了。
“闭嘴。”
“……”
把她扛起来就走,还不让她说话,霸道。
李公公见状赶紧捂住了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
“你……”
‘过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堵住了。
戚染染睁大眼睛抗议,但是没抗议成功。
倒是让他趁她之危了。
然后,就是很久很久之后。
戚染染盖着被子,都藏不住跳得很快的心跳声。
虽然只是接吻,但为什么她灵魂感觉都打颤!
哀怨地侧头看一眼。
不得不说,这人接吻的技术有进步了。
身侧的人正闭着眼,睫毛挺长的,鼻梁硬挺,一看就是很英俊的侧眼。
想到刚才他俩的行为,重新鼓了腮帮,
“皇上,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有人说过您幼稚么?”
一张嘴就觉得呼出的全是热气。
宇文宸没有睁开眼,但说话的嘴唇却异常红,
“食不言,寝不语。”
戚染染哼哼气,“欺负人。”
“嗯。”
低低地应了一声,宇文宸闭着眼,手臂伸过来,已经让人熟练地揽到怀里。
只欺负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
床帐落下来,将里面围成了一个小世界。
戚染染本来睡得好好的,却隐隐觉得耳边有身影。
等拧着眉,睁开眼,就看到宇文宸满头大汗的模样。
嘴里零零碎碎地说着什么话,一看就是做噩梦了。
拍拍他的肩头,缓声地叫人,
(本章完)
第479章 噩梦牵扯起往事
第479章噩梦牵扯起往事
拍拍他的肩头,缓声地叫人,“皇上醒醒,您做噩梦了。
醒醒。”
宇文宸像是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等到好一会儿后才找回理智,应了一声,声音很沉闷。
戚染染已经用袖口帮他擦了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嘴上还念叨着,
“呼噜呼噜脑袋就没事了。
做噩梦而已,不怕不怕啦。”
“怎么不问朕方才梦到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好听,却透着些嘶哑。
戚染染靠在他的肩膀,将他胳膊又抱紧一圈,
“既然是会让人做噩梦的梦,可见不是什么好的。
我就不问了,您也不要想了,睡吧。”
宇文宸低眉,就看到怀里人细致的面庞,侧过身,将人抱在怀里,拍拍背,低语,
“是朕不好,吓到你了,睡吧。”
说完,一下一下给她拍着背,像是在哄她睡觉。
戚染染从他怀里抬头,看他一眼,瞧见他经历噩梦的辛苦,伸手摸了摸他脸颊,安抚他的情绪,
“这有什么的。
做噩梦又不是您能控制的。”
说完,往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给您一个幸运的吻,噩运退散。睡吧。”
“好。”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宇文宸却睡不着。
她说得对,他方才的确是做噩梦了。
他的梦里有父皇。
想到今日去成王府……
其实,每每见到宇文景,他常常会联想到父皇在时的情况。
就像刚才在梦中。
宇文景行三,名义上是他的三哥。
这让他想起,在宇文景开笔学习练字时,父皇会亲自带他。
可父皇在看向自己时,却只漠然地看了一眼。
曾经,宇文景让奴才恶意地把他关在偏殿,打死他的奴才,父皇得知后,不过是一句无甚所谓的‘算了’。
却在疫i情发起时,只因有人提起他身负煞星的命格,将他隔得行宫最偏远的院子。
不让他出来,不让他见人,也不让人看到他。
他记得父皇当时看他的眼神。
像是看一摊垃圾,唯恐避之不及。
方才在梦里,他就梦到父皇带着宇文景练骑射。
宇文景拿着弓箭往他的方向,父皇见后,视线却只朝着宇文景的方向笑。
直到那只箭要射穿他的身体,他这才惊醒过来。
眼前的情景,身边的人,让他回神。
父皇已经不在了。
他长大了。
已然成为北虞的皇帝。
再难有人可以伤害他。
在那些受宇文景欺侮的日子中,他有过恨。
是对自己现状的无奈。
因为他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过早明白,将怨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最没用的一件事。
单方面的恨,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人变得阴郁。
他想要的是变强大。
他要有可以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甚至,为了保护身边的好,适当时候还必须铁腕手段。
他明白,在这世间,仁慈很好。
可一无是处的仁慈,最没有用。
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就要变得无比强大。
所以,他会比旁人更刻苦地读书,练武,学习骑射。
可是,无论他做得多好,父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对宇文景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却也谈不上恨。
最多……是无感。
? ?宇文宸的爹对他就是可不好了……哎……
? (其实,我每天都在为章节名困扰)
?
????
(本章完)
第480章 凤千裳醒后受惊吓
第480章凤千裳醒后受惊吓
就像宇文景所说的,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多年积累下的嫌隙。
年月匆匆而过,他们并没有积攒任何的兄弟情谊。
事到如今,很难再维系。
而他深知,宇文景于他而言,只是父皇交代的一桩任务。
他既然有了承诺,就会尽最大程度完成。
可他比任何人的清楚。
曾几何时,他是羡慕过宇文景的。
至少,宇文景得到了父皇的关注。
他鲜少几次见到父皇,却只能远远地望一眼。
起初,他以为父皇只是个冷漠的人。
父皇抱过老六,会让宇文景时常跟在身边,会在十一生病时昼夜不合眼地照料。
甚至,会在七弟、八弟病去时落泪,却独独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在很小的时候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等到稍长大些,才知道,他只是不被父皇喜欢而已。
在看到父皇和宇文景相处时,他才知道,父皇原来也可以是为宽厚的父亲。
父慈子孝,不只是书本上的内容,也可以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只可惜,他无缘得到父皇的关注。
天色深到最暗处,迎来了黎明,然后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而凤千裳在昏迷大半个月后,终于睁开了眼。
她伤得实在是重,经过抢救,才被抢回来一口气。
身上的伤渐渐好了,长出来新肉。
除了伤得严重的几处,其余一切都好。
如今,她睁开眼,就想到那日夜里发生的情形,眼神中的骄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恐,脸色苍白如纸,先惊惧着发出了尖叫,
“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听到声音,来查看情况。
南原使臣听到声音立马过来查看情况,试探地喊了一声,
“公主。”
看到放在一旁的红色衣裙,凤千裳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整个人缩在床角里,又是扔枕头,又是尖叫。
“拿走,拿走,快拿走!
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快来人救我,
啊——”
在房间内服侍的侍女不明情况,连忙把周围的东西都收走。
凤千裳在经过嘶吼后,脖颈一歪,身体一倒,又混了过去。
南原使臣见凤千裳成了这种情况,愁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习惯了凤千裳颐指气使的模样,突然这样的尖叫嘶吼,实在是不知所措。
真是比先前的情况还严重。
忙找太医问情况,
南原使臣追着太医问,
“太医,为何我们公主会如此!”
派给凤千裳的事新晋太医院的曹太医,
“公主这是受惊过度。”
没说谎。
这次真是受惊过度。
看情况,还不是被一般吓到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定公主的情况,将伤养好再说。”
凤千裳身上的伤不简单。
除了被匕首割出的伤口,身上硬是被长钉戳了二十多个血窟窿。
那情况,最初的时候血肉模糊,简直就是被长钉刺成了刺猬。
就这情况,还能抢救回来都是罕见的。
好不容易救回来一条命,当然得要好好修养。
南原使臣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公主好好地和他一起出来,要是这样回去。
别说王了,就连王妃都不能放过他。
纠结地回头看一眼。
他想,还是等公主情况好一些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481章 言语藏深意
第481章言语藏深意
京郊庄子。
凌雪蹦蹦跳跳跑进屋子,顺便还说了一件她觉得高兴的事,
“姑娘,我听说,那个公主今天醒了。”
凤烟烟拿着剪刀修剪盆栽里的枝叶。
这原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她给凤千裳留了口气。
醒来,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凌雪哼着个轻快的语调,掐着叶子,
“经过这次的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张狂。”
对此,凤烟烟没她乐观,
勾起一侧唇角时,只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没那么容易改。
***
南原国。
和北虞国不同,南原国崇尚红色。
殿宇中一个穿着绛红色服饰的女子,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
她名唤凤敏,是先女王的妹妹,是如今的南原王妃。
此时,她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近来,我总觉得不太好。
裳儿自从去了北虞就一直没有消息,我总疑心,是不是裳儿出事了。”
在她不远处,也有一个穿绛红服饰的人,是男子的服饰,正是她的夫君,傅辛,也曾是先女王的夫君。
在先女王去世后,傅辛就接任了南原国的王位,册立凤敏为王妃。
听到她的话,傅辛出声,
“有使者随行,北虞历来与南原交好,裳儿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可我就裳儿一个女儿。”说到这凤敏又开口,“要我说,你就不该让她去,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在家里被宠得无法无天,我只怕她出去了会吃苦头。”
“你多虑了。”
听到这儿,凤敏笑了笑,语调里却有一分让人不悦的情绪,
“或许吧,我不比你心大,我就只这一个女儿。”
傅辛本是要劝她的,却突然听她来了这么一句。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深意,没有再劝。
转过身来,面色上也露出不悦,
准确说,是种被戳破的难堪。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个了。”
凤敏没有说话,面色并不好。
她闭着眼,手指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不说话。
傅辛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随后走向她的方向,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当念的事情,你不是不知情。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者,那两个孩子……我已经处置了,你何必再提这些。”
凤敏听到这儿,睁开眼,笑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倒是引起你的不高兴了?”
傅辛不去过度揣测,移开了视线,
“我的决定你是知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日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提起来,谁都不高兴。
凤敏似笑非笑,说话的语调并不明朗,
“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提的。”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每当她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难受。
可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
只是看到零星一点,就会勾着人想起从前种种。
傅辛伸手去握她的手,凤敏却提前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傅辛只当看不懂,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等裳儿回来,也会有一番历练,到时候,可以安排一下,将来南原的王位还是会交给裳儿的。”
? ?提一下,
? 现在的南原王是傅辛,
? 南原王妃(也就是凤千裳的母亲)是凤敏,
? 先南原女王叫做凤澜,(和凤敏是姐妹)
? 他们之间的纠葛,马上给安排……
?
????
(本章完)
第482章 回忆往昔
第482章回忆往昔
凤敏听闻,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情感,挂在她脸上的表情浅浅的,在沉默了越一盏茶的时间后,她起身,忽然说了句,
“今日是姐姐的忌辰,我去看看她。”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已经做好的决定。
傅辛眼神有一瞬间涣散。
因为凤敏此时正背着身,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
傅辛深呼吸,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是对他们来说很尴尬的话题,但她提起了。
傅辛起身,语气不明朗,细听还沉着些许晦涩,
“既然要去,就早些吧,早去早回。”
凤敏仍旧没有转过身来,“好。”
**
天色暗的时候,殿宇内掌了灯,灯火通明。
大殿的正中央供奉着南原国的神明,其下就是历届成为王的灵牌。
凤敏在里面,将随行的侍女留在了外面。
有一个脸上带雀斑的侍女往身后方向看一眼,先出声,
“王妃真好,时不时就来祭拜。”
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也说话,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王妃是先女王的妹妹,
咱们的王,原先还是先女王的夫君呢。”
“啊?还有这事儿?”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今儿听你说,还是头一回。”
对方闻言接着说了,
“先女王病重时将妹妹托付给王,
这成就了现在的这桩姻缘。”
王宫的人人都知道凤敏是最和气的品格。
带着雀斑的小侍女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王妃和先女王感情真是好,
难怪时不时就来看望。”
“谁说不是呢。”
夜里风有点凉,两个侍女提着灯笼等在殿外,可忽然有阵风吹来,瞬间将灯笼熄灭了。
带有雀斑的侍女出声,
“你在这儿等着,我再拿灯笼来。”
“好,不过你快点儿来,剩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害怕的。”
“呸,瞧你那麻雀胆,王妃都不怕,你怕什么。”
“王妃人好心善有积攒了不少福缘,哪里是我能比得了的。
不多说了,你快去快回。”
殿中。
凤敏点燃了火,点了香。
伴着迅速熄灭的火光,她的容颜渐渐消失了跳动火焰的暖颜色。
她将香插上,福身拜了拜。
满殿的烛光照在她虔诚的脸上,眼睫垂下,显出一片阴影。
等到她睁开眼,凝望着面前的灵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昔日的人就站在面前,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每次站在这里看着,都觉得所有的事情像是发生在昨天。”
回忆着开口,
“姐姐,你从小就比我聪明。
你的天赋最好,学蛊总是比我快。
我不行,一学蛊,我就会害怕。
练来练去,怎么也练不好。
可身为南原王室的一员,又怎么能不会蛊。”
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啊,最终,我也只会些皮毛而已。”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常常会偷跑出王宫玩?
那时,咱们总觉得在宫中没趣,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不顾母亲的反对,总要偷偷跑出去。
回来后,母亲会生气,她会罚你,也会加倍罚我。”
(本章完)
第483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483章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想想都觉得身上疼。
母亲每次打我,都可重了。
让我总以为,母亲对我下手重,是因为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太笨了,总是练不好蛊。
可是,后来我才得知,其实原因并不止于此。”
“姐姐,有件事你不知道,我也是在父亲去世前才知道的。
我先前曾困惑过,为什么母亲对你和对我,有这么大的区别。
可在父亲的话后,我终于明白了。
因为,我和你不同,我并不是母亲的孩子。
我只是父亲醉酒时和侍女生下的孩子。
我没见过我的生母,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听说在我出生后就被我们贵为女王尊贵的母亲给处死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母亲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学不会蛊,也不是因为我笨,
而是因为我和姐姐不一样,我不是母亲的孩子。
姐姐的母亲是南原高贵的王,
而我的母亲,却是卑贱得可以随意任人处死的侍女。”
面容上带上了笑,她双手合十,又是拜了拜,想说的话并没有停止,
“我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我,
若不是因为有姐姐的照料,我恐怕活不了多久。
为此,我真的感激过你。
是真心的。”
轻声地叹息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合十的双手缓缓松开,落在身侧,眼神中也不禁带上了怅然若失的遗憾,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就好了。”
她深深吸入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喃喃地低声自语,
“其实,母亲不喜欢我,没关系,
她要将王位给你,我是能接受。
或许真的因为血统的原因吧,
我的骨子里流淌的只是我不知名母亲卑贱的血液,
天生对学蛊总是学不成。
那时的我安于现状,
甚至想着,
凭着你我多年相处的姐妹轻易,即便你成为南原的新王,你总会善待我的。
本来想的好好的,偏偏总有那么多的意外。
谁又能想到,聪明如你,会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说,南原国有那么多的好儿郎,为何你看中的人却是傅辛?”
往事不堪回首。
回想起时,总是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叹气。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沉重的乌云从头顶上移开些。
“你以为你和他的偶遇是天定的姻缘,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日午后在殿外,他是来找我的?
你知不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属?”
带着苦涩的微笑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
你只是满心欢喜地爱上了你一见倾心的男子。
然后,就去找了母亲,为你们赐婚。
我还记得你跑来跟我说了你的欢喜,可我当时……却什么都不敢说。
是啊,就是不敢。
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我们的母亲,不,准确来说是你的母亲,若是得知,是不会容许的。
你的母亲有一颗身为母亲想要给孩子最好的心,
她身为王的身份又赋予了她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利,
你身为她的女儿,是理所应当能得到的一切的。
可我呢?
我算什么?”
(本章完)
第484章 天壤之别
第484章天壤之别
“即便我与傅辛先相识,相知相许又能如何?
如果让她知道傅辛喜欢的人是我,先死的人是我。
所以,我只能忍下。
时至今日,我不知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从小被练就出远胜旁人的忍耐力。
若不是靠着日复一日的忍耐,我应该也活不到现在。”
说到这儿,她不知不觉的笑了,
“抱歉啊姐姐,我忘了,
我说这些,你可能体会不到,
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多。”
眼神从微笑着慢慢变冷,失去应该有的温度,
“你的高贵,怎么能理解我的苟延残喘。”
耸耸肩,她脸上继续带上了笑容,浅浅微笑着,
“可是没办法啊,
为了生存,我能做的就只能是日复一日地忍耐。
你以为我不难过么?
我要看着和我相爱的男人娶一切优于我的你,
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夫妻美满,还接二连三地有了一双儿女。
尽管我心里在滴血,可我面上却只能带着祝福和微笑。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天生低人一头,方方面面就都落在了人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往日的压抑,在倾诉时,难免开始起伏。
她闭上眼,用力压下了眼底翻涌起来的挣扎,一直舒缓的语调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
“明明你都有那么多了,明明都有那么多了!却还要跟我争!还要抢我的!
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真的很生气。
可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却要让自己笑,
对着你笑,对着母亲笑,对着傅辛笑,对着所有人笑,
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当想起那时候的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觉得,我每天看到你们脸上带着的笑,都是对着我的耻笑。
你们在笑着,看着,
全都是在耻笑我的软弱,我的无能,我的卑微,我的无可奈何,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急促的话语后,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情绪上也在被慢慢平复,
“直到后来,母亲死了,你成了南原的王,我的生活才终于能暂时喘口气。
可是,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记得你当初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明明是你从开始就强求了一份不属于你的感情,
傅辛从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
所以,他才可以为了我在你身边七年,学习你的蛊术,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当你将一切蛊术和盘托出后,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姐姐啊,你得清楚,你爱的男人舍弃你,不是因为他后来变了心,而是因为他的心从来没在你身上,
你无须怨,因为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他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至于你的一双儿女……
其实,我原本想留下的,大不了就是将他们贬为奴隶,让他们远远走开就是了。
可傅辛不同意。
是他说斩草就要除根。
我想,他是不想看到他和你的女儿,因为你们真的是太像了,
在学习蛊术的天赋上更是,只可惜,你现在是见不到了。”
(本章完)
第485章 斩草就要除根
第485章斩草就要除根
“男人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时候,比谁都温柔,
可真要断开感情清算往事时,又比谁都狠心。
就是因为你女儿逃走了,傅辛才让你儿子来当做当诱饵。
你想不到吧,他会把你儿子送给我女儿做奴隶。
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没想到过。”
“可是,傅辛却说,只要有这么个人在手上,你的女儿终有一天会出现。
斩草就必须要除根。
想不到吧,和你孕育子嗣的男人,居然会对你,对你的孩子这么狠心。”
“你若真的地下有知,是不是看到你孩子的情况了?
我自然是想不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是傅辛。
是他想到从你那里学来的蛊术。
你自己也不会想到,你教给他你所精通的一切,却会让你的儿子备受苦楚。”
摇头笑了笑,
“只是不晓得他们的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恐怕是已经死了。
放心,如果我看到他们,我不会再他们受那些苦头,
我会让他们死得轻松一些,
毕竟,他们也曾唤过我一声‘姨母’。”
看着面前的宫殿,她脸上带着存亡着的幸运,温柔写在脸上,恶毒藏在心里。
“你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有天赋,比我更得的喜欢。
可那又如何?
留下来,胜利的人是我。
不仅如此,我的女儿,将来还会是南原的王。
姐姐,如果你泉下有知,听到了我的话,那就记得下辈子的时候擦亮眼睛。
别再爱上不该爱的人。”
说完,她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姐姐,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在她转身后,像是有风,殿中的烛火突然都被吹灭了。
凤敏的脚步停住。
单薄的身体并不见任何畏惧退缩,她用很缓慢的速度回头,眼睛里闪出的光在黑暗中异常阴森,
“姐姐,你一直以为我胆子小,其实你不知道,我不怕这些的。”
光是靠胆子小,是不能支撑到她活到现在的。
她朝着身后的灵位牌位微笑,
“我连活人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什么都做不了的死人?
姐姐啊,不管你能不能瞑目,你都该歇歇了。
属于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殿门匆匆被推开了,外面的两个侍女连忙出声,
“王妃,今日的风大,奴婢没关好窗户,是奴婢的失误,请王妃责罚。”
凤敏微笑着弯腰,将人扶起来,
“你们都说了,今夜是风大,又怎么能将事情都怪在你们头上。”
往外看一眼,接着说,
“天色也不早了,去检查下门窗,若无碍,咱们就先回去了。”
“是。”
方才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小侍女相互对视一眼。
内心想的都是,王妃的脾气真好。
要是公主的性格能多像王妃些就好了。
另一边,傅辛接到了一封密函。
上面说。
凤鸣被人救走,凤千裳被人重伤。
这件事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是谁做的。
看来,他猜得不错,十年前没杀死的女儿,果真还活着。
他找了十年,总算是找到了。
既然如此,当年没杀成的人,如今势必要再杀一次。
(本章完)
第486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第486章给点阳光就灿烂
京城。
凤千裳在醒来后,用了两天时间,情绪上慢慢缓过来。
除去恐惧,她恢复意识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伤她的人找到。
可派出去的人却回话说,凤鸣楼已经关了,凤烟烟更是查无踪迹。
凤千裳不信,顾不得身上的伤,伸手就把桌子给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乒乓掉了一地,碎裂声中夹杂着凤千裳的怒喊,
“不可能,是不是你看本公主伤着,不好好做事!
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南原使臣有口难言,
“公主,您昏迷了大半个月,在这期间凤鸣楼早就关了。”
他没敢说,在公主受伤的第二天,凤鸣楼就已经关了。
生怕他说出这句话,公主会先拿他开刀,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凤千裳在愤怒过后,被迅速扩张的恐惧包围。
她忍不住地心慌。
如果,如果着不到人,那她怎么办?
万一对方再找她怎么办?
那个叫凤烟烟的说了,下次再见到她,会取她性命的。
止不住地摇头。
不可以!不可以!
她是南原的公主,怎么能死在一个个区区无名小卒手中。
她不能死,她才不要死!
从座位上猛地起身,眼前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她一手让自己稳稳撑着,接着急切出声,
“我要见北虞的皇帝!”
她得让北虞皇帝帮她把伤她的人给捉到。
南原使臣:“这……”不合适吧!
一听到公主要见北虞皇帝,南原使臣下意识就把先前的事联系在一起。
凤千裳急声,
“本公主说的话你听不到么?
若是本公主有任何闪失,别说你,就连你的家人,亲族,都别想活着,
本公主出来这一趟,父王嘱咐过你要听本公主的,
你若不听,本公主就先杀了你。”
南原使臣听后没再再多说,直接点头答应,“是。”
**
凤千裳接到传召,到万寿园时,戚染染正和宇文宸在议政殿里下棋。
五子棋。
因为围棋有点难,目前不在她的掌握范围内。
于是,宇文宸就被教着学下了五子棋。
宇文宸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在接二连三将对方的白子堵住,在成功几次连成五子后,凤眸余光一扫,就见面前的人单手撑着下颌,又是叹气,又是捏脸摸耳朵,一个个小动作里只传递了一个信息‘怎么还不到我’。
看到这儿,他再次落子时,改了方向。
顺便引着某人的视线去看已经连成三子的角落。
果然,戚染染在对方落了子后,桃花眼‘噌噌’的放光芒,期待地搓搓手,语调都因为兴奋提了两个调,
“呀呀呀,这回轮到我收子了。”
说完,落了白子,已经连成了四个子,再一步就能连成五子。
宇文宸落下黑子,淡定又很认可地点了下头,应着,
“嗯,接着来。”
戚染染跟着又落了子,然后在收棋子时,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悄悄晃着脚,嘚瑟的小表情明明白白挂在脸上,
“皇上,看不出啊,您也有失误的时候哇~”
她以为他一直很厉害呢。
对此,宇文宸不说话,只送给她一记深深的眼神。
果然,给点阳光就灿烂,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
(本章完)
第487章 靠得明明是脸
第487章靠得明明是脸
戚染染一点不含蓄地收下了他眼神,顺便还扶了下额前的碎发,用遗憾的口气说出了可自豪的话,
“诶呀呀,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也是靠了智慧。”
宇文宸笑笑不说话。
什么智慧!
她明明靠得是脸。
也就是在这时候,李公公迈着急促的步伐,抱着拂尘过来,
“皇上,南原公主求见。”
戚染染一挑眉。
呦呵,前两天才听说醒了,今个儿就来宫里了。
说完,小眼神一转,幽幽地往旁边瞟了瞟,瞧见某人冷峻着一张帅脸的模样。
啧啧。
这小傲娇还是真够招人的。
视线往下移了一点。
果然,她看中的就是不一般。
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戚染染抿唇的时候,心底里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跟买东西似的,物以稀为贵,竞争也是这么来的。
要真是破烂儿,肯定不会有人争着抢。
宇文宸深觉她的眼神太直白,凤眸抬起时瞪了她一眼,顺便瞥了眼屏风后的方向,
“先去里面,别出声。”
那有能歇着的地方。
戚染染知道他是不想凤千裳见到她后找她的麻烦,虽然领了这份心,但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嘴上却故意说,
“怎么着,以前觉得人家是‘小甜甜’,现在觉得不能见人了是吧!”
说完,若无其事地哼口气,大摇大摆地先走了。
宇文宸急了,“朕……”
话没说完,人先跑没影儿了。
深深拧眉。
什么‘小甜甜’,什么‘见不得人’。
她要是见不得人,这世上还有能见得了人的?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李公公见状,头更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上被娘娘晾,他有点想笑,但理智让他忍住了。
宇文宸凤眸敏锐,没有错过李公公低头时翘起又迅速压下的唇角,眼神中的温度急转直下,出口时更是很冷很凶的语调,
“还愣着作甚,没看够?”
李公公不敢多待,赶紧麻溜滚出去传人。
他对自己有个很好的认知。
以前,他是李弜,皇上身边的御前大总管,现在兼了出气筒。
在李公公出去后,很快凤千裳就被带了进来。
凤千裳昏迷了大半个月,身上的伤却也在慢慢地愈合,是以,自己走来不成为题。
只不过,她一改往日张扬的红衣,穿了身丹色的裙衫。
就连往日里仰头骄傲的气势都被挫了七分。
凤千裳行李后立马立直了腰杆,
“本公主在京城受了伤,您是北虞的皇帝,您作何说法?”
宇文宸反感凤千裳说话的姿态,但从小养出的休养,并没有让他将情绪挂在脸上,
“公主可有线索?”
凤千裳:“伤我的人,是凤鸣楼的老板。”
宇文宸眉宇未动,倒是在屏风后竖着耳朵的戚染染心头一跳。
凤老板?
这里面怎么还有凤老板的事?
李公公见皇上没说话,恰时开口,
“公主说这样笃定的话,是见到行凶者的模样了?”
凤千裳:“这是自然。”
她不愿意和李公公说话,视线盯住宇文宸,
“本公主险些丧命,您身为北虞国的皇帝,难道对此不闻不问?”
? ?宇文宸:所以,这就是你拿朕比破烂的理由?
? 戚染染:……
? ps:从今往后,凤千裳不敢再穿红了,被凤烟烟教训后,已经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
????
(本章完)
第488章 四两拨千斤
第488章四两拨千斤
李公公听到这儿,脸色变了,
“公主,您说这话儿不合适。”
宇文宸俊颜不带喜怒,沉着的声调极冷,
“朕如何做事,无需旁人教导。至于你所说的,”凤眸含着锐利的眸光,直接刺去,像是冬天里结冰的冰锥子,看人一眼,就被刺得生疼,
“朕派去的人探知,凤鸣楼的老板,原是南原国的人。
如今人去楼空,毫无踪迹,你又作何说辞?
难道只凭你的一面之词?”
这意思差不多是,你来找朕要说辞,朕倒是想问你。你们南原国的人跑到京城,伤了人,生出了事,然后消失无踪迹,又是个什么情况?
几句话而已,却达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原本凤千裳是来追究责任的,听后反倒瞬间没了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被宇文宸的威严给震慑住,凤千裳僵在原地,脸上一下子变白,呼吸都漏掉好几拍。
宇文宸音色淡淡,语调却疏离,
“非我臣民,如今是否逃回了南原,亦不得而知。”
凤千裳打了个寒噤。
想到凤烟烟当日的行径。
确实,若非是南原国的人,又怎么会御蛊。
蛊术是南原王室的不传之秘。
她的蛊术没学好。
就连血蛊都是父王帮她种下的。
可……伤她的凤烟烟居然会。
而且,她记得,当日凤烟烟承认她是南原国的人。
那……
宇文宸并没有去看凤千裳苍白的脸色,只说,
“此事,朕已经送信告知了南原王,如今,你只需安心养伤。”
凤千裳脑子有些乱,可一想到对方在暗处,自己的性命随时都有被取走的风险,又出声,
“宫外边不安全,万一本公主又受伤了怎么办?”
谁知道那个贱人躲在什么地方!
万一再伤害她怎么办!
她又敌不过!
近前一步,视线紧紧盯住宇文宸,
“既然本公主在京城,你们就得负责本公主的安全。”
想了想,她提出了要求,
“在本公主伤好前,本公主要住在宫里。”
一旁听到这话儿的李公公诧异了。
这南原国的公主,不仅脸皮不一般。
这见杆就往上爬的功夫也不一般啊!
还说要住到宫里边。
打量谁不晓得她肚子里的那点弯弯心思!
宇文宸毫不犹豫地拒绝。
“此事不合规矩。
朕会安排侍卫轮流守卫,确保你安全。”
凤千裳不干,急着出声,
“不行,上次本公主住在里面,还不是出了事!”
宇文宸冷声冷色,
“事情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
朕看在南原和北虞交好,才容你在京城逗留。
若不满,自可回南原去。”
凤千裳想说话,却被对方的气势逼退。
看着面前不苟言笑又漠然的人,她只觉得心酸。
还有些委屈。
因为对方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有对自身安危的担心,有受伤的痛楚,也有感情不得反馈的失望。
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下去,直接朝着宇文宸的方向喊了声,
“你怎么这样啊!”
“大胆。”李公公的小眼睛立起来,“虽然您是南原国的公主,但也不能在皇上面前呼来喝去。”
(本章完)
第489章 诚信还是得有
第489章诚信还是得有
连南原王到了皇上面前还得俯首称臣!
区区一个公主,怎么可以这么咋咋呼呼的。
凤千裳心里不高兴,嘴上就不客气,直接凶巴巴地怼回去,
“谁要你这个狗奴才在这里多说话!”
“放肆。”
凤千裳被宇文宸的声音给吓到,等她眼眶微红地回头去看,就看到宇文宸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冷漠,凤眸凛然,藏着霜剑,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顿时,微红的眼眶更红了。
红眼睛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李公公。
李公公小眼睛汇聚着泪光,吸吸鼻子,泪盈盈地往皇上的方向感激地投望。
嘤嘤嘤。
他就知道,皇上会护着他的。
宇文宸接受到李公公的眼神。
对此,他给出的是别过眼的嫌弃。
谁要他的感激,他已经有人了!
与此同时,时刻注意着宇文宸一举一动的凤千裳看到这一幕,以为是自己被嫌弃,更受伤了。
宇文宸在说话后,已经转身去了案前写字,拒绝交流的态度明明白白写在了身上。
李公公明白皇上的意思,挥出的拂尘在空中画了圈,对着凤千裳做出‘请’的姿势,
“公主,您先请吧。”
凤千裳站着不肯动。
李公公脸上带着笑,小眼睛眯起来,善意提醒,
“这是皇上的万寿园,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都由大内侍卫轮番看守的。”
凤千裳:“……”
视线从宇文宸身上,转移到面前这个小眼睛。
最后,又往宇文宸的方向看了看,见对方始终不往她的方向看,这才磨磨蹭蹭往外走,
可到了门口,她又折了回来,语气不同于刚才,带上了祈求和示弱,
“您得让人保证我的安全。”
宇文宸埋头写字,没理会她。
凤千裳站在原地看了看他,见对方始终不抬头,不甘心地拽了拽裙边,只好先走了。
等到殿里安静里,宇文宸才停住动作,暂时放下笔。
这时,戚染染也提着裙边,从屏风后走出来。
想到她刚才听到的对话,忍不住找面前的人求证,
“所以……凤老板真的来自南原国?”
凤老板没说过,她也从不晓得。
宇文宸知道她与凤烟烟交好,没打算瞒她,
“是。”
戚染染:“……”
宇文宸见她脸上带着思考的模样,从案后绕出来,伸手将她带在身边坐下,准备和她谈一谈,
“关于凤烟烟的事,你知道多少?”
戚染染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想了想,
“知道一些。”
不过,她答应过凤老板,不把她的事情往外说。
宇文宸瞧她,眉头微挑,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连朕都不能说?”
戚染染眼睛转了一圈,最后缩着脖子表示,
“诚信还是得要有的。”
她既然答应了凤老板不对别人说,就不会对别人说。
宇文宸瞧了她一会儿。
先前有些话,因为时机不合适,并未对她都说明。
如今,他倒是可以慢慢说给她听。
“既然这样,那朕便来说说朕所知道的。”
这件事还真是说来话长,那就从简单的开始说起。
戚染染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聚光,活脱脱一个听话小学生的模样,认真地洗耳恭听。
(本章完)
第490章 娘娘有担心
第490章娘娘有担心
宇文宸沉沉出声,
“江湖中有个凤栖阁。
凤栖阁做生意,据说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完成不了的任务。
可这位凤阁主,鲜少有人见过她的模样。
凤栖阁在江湖中地位非凡。
却在今年三月间,从江湖中消失。
六月初,京城多了一家凤鸣楼。”
这凤烟烟就是凤鸣楼的老板。
戚染染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弦外之音。
忍不住诧异,
“您的意思是,凤老板……不只是凤老板,还是凤栖阁的阁主?”
宇文宸点点头。
是这个意思没错。
不过……
“她的身份,并不止于此。”
戚染染:“……”
宇文宸又同她说起,
“你对南原王室可有了解?”
戚染染皱着眉头,抿抿唇,
“听过一点。”
还是跟徐美人,郑才人一起时,偶尔听了一耳朵。
毕竟,徐美人进宫前是养在家里的女儿,平时出门少,听到的消息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宇文宸闲适地坐在软塌上,
“如今的南原王,是南原先女王的夫婿。
在南原先女王过世后,替代了女王的王位。
他们曾有一双儿女,在女王身故后却没了消息,
有人说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也有传闻他们是死在如今的南原王手中。”
戚染染咽了下吃惊的口水,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
凤老板和可能是……”
“不是可能。”宇文宸音色笃定,“是一定。”
戚染染想到凤烟烟,又和凤千裳联系在一起。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凤老板的过去也太难了。
她记得凤老板对她说过,她的父亲对她痛下杀手,还有凤老板的弟弟……
宇文宸看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
平时挺机灵的小脑袋瓜,怎么今个儿显得有点转不起来呢?
“你以为凤千裳是如何伤的,她身边的人又为什么被救走?”
“您的意思是说,那就是凤老板的弟弟?”
宇文宸没说话,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想到被凤千裳身边的奴隶……
戚染染记得自己远远地看到过一眼。
那个人伤得实在是严重。
“十一先前想让朕救下他,可他身上种着蛊,朕于此无能为力,若贸然出手,反而会让事情变得不利。
因而,那时才没有答应十一的请求。”
戚染染知道事情后心情很沉重。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
凤千裳,凤老板和那个被伤得很重的奴隶,都是南原王的子女。
凤千裳对人的态度嚣张,肆意妄为,骄纵刁蛮,显然是从小被宠到大的。
可凤老板和凤老板的弟弟……
戚染染觉得心情很沉重。
同样都是子女,为什么区别对待这样严重。
戚染染又问他,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宸给了她一记看‘小白痴’的眼神,捏了捏她的手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
他身为北虞的皇帝,上至朝堂,下到江湖,各个组织的兴起没落,该掌握的消息总要有法子知道。
总不能真的因为在皇位上就高枕无忧无作为,放任旁人的势力在看不到的做大。
若真是那样,这江山如何看顾。
(本章完)
第491章 六月天,皇上的脸
第491章六月天,皇上的脸
再者,他不瞒她,
“凤烟烟在京城,曾多次向朕传递过消息。”
只不过,当时的凤烟烟未有动作,他不清楚对方的动机,再加上对方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就未曾理会。
戚染染:“……”
反复地拧拧眉,一脸纠结。
有么?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他没跟凤老板说过话么?
本来宇文宸对凤烟烟是无感的。
直到一件事让他对凤烟烟转变了看法,
“先前,你中了凤兰香的毒,七皇叔引荐了她为你解毒。
那时,借着这件事,她向朕提了要求。”
戚染染:“什么?”
“她说,有朝一日,若她遇上困顿,希望朕能助她一臂之力。”
戚染染:“……”
她记得凤老板曾对她说过,她是要报仇的。
若是在以前,他对凤烟烟的要求不会理睬。
左不过是南原王室内部的争斗,他无需插手。
可他知晓,她同凤烟烟交好,那就成了另一桩事。
攥了攥她的手,沉着的音色格外有力量,
“她有助于你,朕自然会帮她。”
戚染染在接受这些消息后,心里又担忧,
“那……凤老板现在怎样么?”
“朕在京郊有处庄子,暂时给她用了。”
凤烟烟不是没准备的人,早在动手前,就做好了准备。
他知道,对事情的发生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这其中,也有凤千裳太让人生厌的原因。
若只凤烟烟一个人,自然可以远走高飞。
可她现在身边带着手上的人,行动受限制。
留在京城,倒是安全。
宇文宸瞧见面前的人眉心拧紧没松开,有情绪地抿嘴唇。
据他所知,凤烟烟同太后的关系也不错。
再者,凤烟烟是凤阁主。
能在江湖上厮混多年,保全自身的能力能差到哪去?
哪里需要她苦着一张脸去为对方担忧!
伸手捏了面前人的脸颊,“别皱眉。”
戚染染顺势扒拉住他的手,
“既然您知道她在哪,那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宇文宸想了想,
“你若想去也可以,趁着天色还早,朕带你去。”
“好。”说完,晃了晃他袖子,顺便夸了句,“皇上,您真好。”
已经起身的宇文宸闻言,白给她一个眼神,倨傲是写在脸上的,
“怎的,朕只是今日才好?”
平时他对她差过?
怎么一有关于凤烟烟的事,她就朝他卖乖,还晃袖子?
八月十五送月饼的时候是。
现在也是。
怎么的,他还不如和凤烟烟是吧!
这想法一出来,宇文宸觉得自己答应草率了。
就不该这么轻易就答应的!
戚染染没听到面前人说话,就看到面前的人脸色变来变去,眯了眯桃花眼,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厮一定在内心安排着一场大戏。
忍不住伸着手。
这次不拽袖子了,直接勾掌心。
“皇上,您想什么呢?”
宇文宸横她一眼,口是心非,面上故意扮凶,
“朕几时想你了,别自作多情,还不快换衣裳,还要不要出宫了!”
戚染染:“……”
啧啧啧。
男人啊。
六月的天,皇上的脸。
真是说变就变。
她能送他个大猪蹄子的称呼不!
(本章完)
第492章 用完了就扔?
第492章用完了就扔?
天边泛起晚霞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宫里出来,行知京郊的一处僻静庄子。
李公公先去敲了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前来开门的凤烟烟。
“烟烟!”
好久没有见到面,是以,戚染染在看到凤烟烟后,已经迫不及待得从马车上跳下来,迈着腿就往凤烟烟的方向跑。
凤烟烟眉眼含笑,已经走了出来,
“染染。”
这时,刚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宇文宸摆在脸上的表情是漠然。
光天化日,两个女子在一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从马车上下来后,宇文宸面容冷峻地轻咳一声。
凤烟烟抬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宇文宸没理会。
这时,戚染染已经挽着凤烟烟的胳膊往里走了,
“烟烟,咱们到里面说话。”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见到面,当然要说说话。
凤烟烟浅笑,“也好。”
说完,两人肩并着肩,手挽着手先走了。
一个红衣似火,一个明媚如骄阳。
并肩走在一起,是深秋中难得的好景色。
一阵风刮过,却让宇文宸的脸再冷三分。
没看到他还在这儿?
还是一个个的都当他是摆设?
然而……一息过去,原本走出一段路的两个人走得更远了。
候在一旁的李公公,望了望娘娘离开的方向,再看近处的皇上,困惑,
“皇上,咱们……还进去么?”
宇文宸凶凶地剜过来一眼,
“为何不进!”
这原本就是他的庄子!
人还是他带来的!
他有何进不得!
咬紧了一口后槽牙。
凤眸沉沉盯住已经走远的穿着一声娇俏鹅黄衣衫的女子。
用完了就扔!
等回去了再收拾!
下次他要是再轻易答应她的话,他的姓氏就倒着写!
**
刚到院子里,戚染染先看到了一个少年。
“烟烟这是你弟弟么?”
主要是有些不确定。
原先戚染染看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外表,蓬头垢面,面容根本看不见,只能看到他身上被长钉刺了十多处。
可眼前的少年,年轻俊朗。
五官有清晰的轮廓,眉宇间和凤烟烟时有七分相似。
也是属于浓颜系。
猛地一看面容不敢确认,可这身上没法遮掩的伤又……
再细看,对方唇色虚白,眼下有明显的青色,显然是经年气血虚亏的模样。
凤烟烟在这时已经肯定出声,“是。”
接着唤来凤鸣,凤烟烟介绍着,
“这时姐姐的朋友,染染,
我弟弟,凤鸣。”
凤鸣见到戚染染有些谨慎。
可看到姐姐在一旁,朝着戚染染的方向颔首打招呼。
和凤烟烟的处变不惊,谈笑风生不同,收拾干净的凤鸣浓眉大眼,目光单纯,明显是个大男孩。
许是不习惯见生人,凤鸣没有多留,早早地就回了房间里。
戚染染看眼凤鸣离开的方向,目光复杂,
“他往后……怎么办?”
这么年轻,难道从今往后都要这样生活?
凤烟烟听到这个,面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些,不瞒她,
“他伤得很重,我正在想办法救他。”
戚染染收回视线,看着凤烟烟。
凤烟烟长呼出一口气,语气中有三分哀叹,
“阿鸣的伤,积累的时间太久。”
(本章完)
第493章 神医扁舟子
第493章神医扁舟子
凤烟烟见戚染染是在宇文宸的陪同下一起来,
就知道对方已然知晓她的身份,并不瞒她,
“这是南原国的一种刑罚。
会在犯了错的人周身的大穴钉上长钉,
被这样锁着穴位,不会让人致死,却会每天生不如死。
因而,这长钉也有个称呼,叫做‘锁魂钉’。”
这种刑罚不常用。
往往都是对待穷凶极恶的囚徒。
随着‘锁魂钉’钉进身体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
直到身体枯竭,衰败而亡。
戚染染:“就没有什么法子能取下来?”
停了一口气,“阿鸣的身体撑不住。
他已经被伤折磨得失去大半气血,
若是取钉,只怕他撑不住会当场毙命。”
“那怎么办?”
“我找了一位认识的大夫,但愿能治得好阿鸣。”
戚染染:“……”
在庄子上约莫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趁着天色暗下来之前先离开了。
戚染染本来以为看到凤烟烟心情会轻松一些。
然而,并没有。
虽然凤烟烟脸上总带着笑,但她能察觉出她的辛苦。
是对未知的茫然和只能等待的无奈。
宇文宸一直听着身边人在叹气,视线看过来,
“不是已经见到了人?”
怎么……竟比来时更不开心?
戚染染一想到凤烟烟为弟弟的情况发愁,心中也止不住惆怅。
她知道凤烟烟一直想和弟弟团聚。
可现在凤烟烟弟弟的情况却不乐观。
换句话来说,如果凤鸣有个什么万一,那凤烟烟怎么办?
这就如同明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抱着希望。
而且。
如果好不容易得到,在朝夕间却要面临失去。
那造成的伤心,该有多难过啊……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长途跋涉的人终于赶到了京郊庄子,敲敲门,雀跃地喊了声,
“小烟烟,我来啦~
快出来开门嘞~”
凌雪正在院子里,因为离得门近,就先过来开门。
把门一打开,看到门外站着个一身翠青色长衫的男子。
面如桃瓣,唇红齿白,肌肤细腻,比寻常的女子还要清丽三分。
实实在在是为玉面郎君。
对方展颜一笑,还漏了颗虎牙,朝着凌雪身后的方向招着手,
“小烟烟。”
来人是扁舟子。
药王谷新一任的谷主,一双妙手,天底下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疾病。
把包袱放下,伸伸懒腰,舒展筋骨,然后环顾四周,
“人呢?在哪?我去瞧瞧。”
此时,凤鸣喝了药刚刚睡下。
扁舟子搭了脉,约莫一息的时间收了手。
给了凤烟烟一个眼神,示意她到外间说话。
凤烟烟屏息,“如何?”
喝了口茶,实话实说,“你弟弟这情况不乐观啊。”
凤烟烟:“怎么说。”
扁舟子:“如你所见,他身上大穴受损严重,
这长钉常年在他体内,已经和他血肉长在一起,
按着他现在的情况,我可以开方子治疗他的声带,让他能开口说话,能和常人无异,
也能维持他性命,有个三五年的寿命肯定没问题。”
凤烟烟深深拧眉,下唇咬出一道印子。
只有……三五年的寿命……
?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 我是个起名废,所以,这位神医的名字干脆用了‘扁舟子’~
?
????
(本章完)
第494章 凶险的方法
第494章凶险的方法
扁舟子见凤烟烟拧眉就知晓这不是她要的答复,接着出声,
“我知道,你想将他救好,
但他的身体情况你已了解,
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把我找来。
虽然他现在行动不是问题,
但经脉淤堵,这身子摧枯拉朽,已是伤了根本。
若我判断没错,他体内先前还种着蛊。”
“这蛊在他体内潜伏的时间不短,
日久天长地已经吸取了他的精血气,
如今,他这身体跟年迈老人无异。
你虽为他解了蛊,但力道还存在他体内,他这副残破的身子,承受不住。
此时,若再这些钉子取下来,他这条命也就没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钉子虽然给他身体带来极大痛苦,
但这么多年下来,反倒成了他身体上的一部分。
强行取下,必死无疑。
凤烟烟倒吸一口气,肩膀有轻微颤抖,垂下眼时有深深自责,
“竟是我害了他。”
扁舟子摇摇头,叹息一声,
“你无须自责,解蛊也是必经的法子,
若是蛊解不了,他这条命消耗得会更快。”
若没有解蛊,别说三五年,只怕活一年都难。
凤烟烟:“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
药王谷的名号非同寻常,岂会没有医治的法子。
扁舟子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凤烟烟盯住对方的眼,进一步,继续出声,
“你应当知道,我找你来,是想寻求救人的法子。”
否则,若阿鸣身体允许,她也不会让对方长途跋涉而来。
扁舟子凝神,脸侧向另一个方向,身体也跟着侧过去,说出的话语气不明,
“若说方法……确实有。”
凤烟烟急切出声,
“什么方法?”
“换血。”
“……”
“需要一个和他血脉相通的人,在锁魂钉取出来时,接着内力将血液换到他身上,
换血期间,换血者须得保持理智,主动将血换到他身上,
他或许有一线的生机。”
血脉相通。
这世间血脉相通的只有至亲血脉。
凤烟烟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我可以换给他,对么。”
扁舟子:“不可以。”
凤烟烟:“为什么?”
扁舟子:“这方法太凶险,再者,这只是偶然从书上看来了,并没有真正成功过。
我是个大夫,天生是救人的,而不是取人性命。”
凤烟烟摇头苦笑,
“所以,你告知了我方法,却不肯救人?”
扁舟子抿紧双唇,面容上出现的是严肃神情,
“你问我有没有救人的方法,我将我得知的告诉你,
虽然有方法,但能不能救,怎么救,又成了另一桩事。”
行医者,自然想要尽力救人。
可天底下多的是无可奈何的事。
若事事都能如人愿,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哀怨嗔怨。
“这方法太凶险,
若有万一,你们两个都会没命。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我不能看着你拿性命去赌。
我不欺你,却不能让你去冒险。”
凤烟烟回头往室内的方向看去一眼。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悲痛的表情,反倒是带着宁折不屈的坚韧,
她说,
“难有如何?
人世间的生存机遇,不都是争来的。”
(本章完)
第495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495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难有如何?
人世间的生存机遇,不都是争来的。”
一帆风顺,终究只是祈愿时说说而已的话。
这世上有的是艰辛,痛苦,难捱。
想要活,就得争。
同天意,争这条命。
扁舟子觉得不妥,
“你以为当你失了大部分血液,还能保持多少清醒?
到时,别说救不了他,你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凤烟烟:“可这总归是个方法。
博一下,就会有生机。”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好不容易才跟她的阿鸣相聚。
阿鸣,是除母亲外,她在世上仅有的亲人。
无论是什么代价,她都会让阿鸣活下去。
在一路走来的岁月里,仇恨和亲情,是支撑她挨过漫长岁月的精神力量。
凤烟烟已经想清楚,视线落在扁舟子身上时出声,
“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忧。
若你真要为我好,那就帮我。
无需多虑,我信你。”
扁舟子面对着她的坚定和信任,沉默了很久,最终吐了一个字,
“好。”
凤烟烟在扁舟子走后,去内室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正闭着眼睡着。
她帮他掖好被角,举手投足间,眉宇间是难得身为女子的温和。
摸了摸睡着人的发。
曾经,她错手失去过他一次。
如今,她绝不会放手第二次。
当年,傅辛放出人马追杀他们,她在逃出王宫时就已经受了伤。
她记得那天是个大雪天。
那年的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
雪势很大,她从伤口流出的血淅淅沥沥落在雪地上,流了一路。
伤太多,伤得太重,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些追杀的人,沿着血迹追上来。
阿鸣和她一起,眼见后面有人追来,为了让她能逃走,主动当诱饵将人诱开。
那一年,阿鸣才五岁,她七岁。
他们在那一年分开。
也就是那一别,他们分开了十年。
这十年里她一边让自己变强,一边派人去找阿鸣的消息。
她的阿鸣也为她多受了十年的艰辛。
又待了会儿后,她这才起身离开。
室内恢复了安静,有一盏盏小小的烛光正燃着。
用弱小的,暖色的光线,一点点击退黑暗的冰冷。
原本睡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视线往外面看了眼。
他虽然说不出完整的话,但不妨碍他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刺在身体中的锁魂钉,使得他只能侧身休息。
他往里侧侧着身。
这些年来,痛得难捱的时候,他想过,要不,干脆这么死了得了。
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
挨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可每每濒临死亡的时候,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不甘心又会把他即将消亡的意识拽回来。
是啊,就是不甘心。
他常常看到凤千裳在面前的叫骂嚣张,
他能看到傅辛的冷漠残忍,虚伪凉薄,
也能看到凤敏在人前做出的温柔贤惠。
那时,他身上疼,又忍不住想。
作恶的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他为什么要成为先死的那个?
再者,他还有姐姐。
如果他死了,那姐姐怎么办?
就是凭着这份不甘心,他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撑过来。
(本章完)
第496章 可以救命的人参
第496章可以救命的人参
如今,他能够见到姐姐,已经是最让他心满意足的事。
如果……
如果让姐姐为他冒险……
他不想的。
他能理解姐姐想让他活下去的心,可他的身体情况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
既然已经如此,又何必再连累姐姐冒险。
如果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他希望活下去的是姐姐。
**
宫中。
宇文宸在洗漱后拿着一本书看,一行字没看完,就听到旁边的某人不住地叹气。
视线从书页上抬起,移到对面人身上。
“何故叹气?”
戚染染没瞒他,“我有点愁。”
准确来说,是为凤烟烟担心。
凤烟烟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却有可能要面临和弟弟的生离死别。
这实在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就像是在黑暗中好不容易看到点光,
可这光太微弱,太缥缈,说散就消散。
她想,如果凤鸣能好好的就好了。
那样的话,烟烟就会轻松不少。
脑海间闪过一道灵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软榻上爬起来,穿上鞋,蹭蹭地就跑了出去。
彩月见娘娘往外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宇文宸还没说话,就见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沉着脸,放下书,准备去捉人。
大晚上的跑什么跑,不知道更深露重。
可他刚到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低头一看,就听到戚染染‘诶呦’一声,苦着一张小脸,抬起头来,
“皇上,您肌肉太硬了,撞得我脑门儿疼。”
宇文宸一看,果然,怀里的人脑门儿红了一小片。
见她怀里捧着个紫檀木的长匣子,连人带东西一起抱了起来。
彩月及时刹住了脚,见状往后退了退。
李公公给她使了个眼神,俩人把门关好,先撤了。
宇文宸直接把人扔床上,面色严肃,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教训语调,
“有什么要拿的让底下人去就行,乱跑什么?”
还当这是夏天?
就她这副小身板,真要是感染了风寒,吃药的时候又该一个劲地苦唧唧了。
戚染染确实有点冷。
这么一扔,正好扔在彩月铺好的被子上。
软软的,被子还是绸缎的面料,很舒服。
她滚了一圈,正好钻到被子里。
刚才去跑了一圈,还真的是有些冷。
宇文宸瞥见她钻到被子里都被撒手的紫檀木长匣子,
“何物?”
把脚也缩到被子里,脚也有点冷。
戚染染听到他的话,身子裹着被子扭了扭,蹭到他跟前,眼睛亮亮地对他说,
“您先前不是千年人参可以救命么,我想给烟烟一株。”
千年人参,不是一般的凡品。
先前太后让孙嬷嬷送来了三株,她一直都好好收着的。
宇文宸表情有一瞬的停顿,但没有太大惊讶。
自从今天从庄子上回来,就听到她时不时地就叹气。
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他知道她想帮忙。
可,千年人参……
给人?她舍得?
入了深秋,一天冷过一天,
她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冷得一直裹被子。
见她脚藏在被子来回动着活跃取暖,他在床边的时候,顺便把她脚放在膝上帮她捂一捂。
(本章完)
第497章 皇上他又吃醋
第497章皇上他又吃醋
脚被捂着,很快就暖和上来。
不过,戚染染的小脸,连带小耳朵都变成通红通红的。
宇文宸出声,
“想好了?”
生怕他不同意似的,眼神巴巴地往他的方向看,用力地点点头,
“嗯嗯。”
随后,宇文宸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戚染染瞅了瞅他的脸色,见一直如常,不确定地问一声,
“您这意思是……不反对?”
“母后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随你支配。
只要你思虑好,即可。”
毕竟是千年参。
不是寻常的俗物。
戚染染抱了抱匣子,认可地点点头,
“我知道,千年参,很难得,还超贵,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可烟烟在这世上就这一个亲人了。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留着参,也就是为了保命的。
如果能帮到烟烟,就很好。
从这两天拼拼凑凑得到的消息中,戚染染能想到烟烟的难过。
可烟烟从来都没有将脆弱示人。
对曾经的经历更是从未提到过。
说来,若没有那一切,烟烟不过是个女孩子。
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大都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可烟烟身上却背负着血海深仇。
没有天生的强悍,有的是经历一次次的磨难后,后天锻造的铠甲。
她珍视这个朋友。
她觉得,烟烟已经很辛苦了。
人生中遇到希望的光芒不容易。
过往的时光,她没办法拯救,但往后的时间里,她不想烟烟再难过。
宇文宸听到她的话,凤眸中隐隐含带了些看不明白的情愫。
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戚染染等了会儿,没再听到他的话,歪头,
“您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宇文宸视线侧过来,凉凉地送给她一个眼神,
“你都已经想好了,还想朕再说什么?”
戚染染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小声地试探,
“您不会觉得我太败家么?”
千年的人参,说送人就送人了。
“你要做的是救人的事,且救的是你觉得值得救的人,
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
但听到戚染染耳朵里就有一种‘你无论做什么,开心就好’的含义,
当即桃花眼的光芒又亮了一圈。
可和她的兴奋不同,宇文宸侧头过来,视线已经幽幽地盯住她,伸手捏了她的下巴,
“怎的,难道,在你眼中,朕就是这般不通情面的人?”
戚染染才不顶着他幽幽眼神呢,直接扑过来,勾着他脖子凑到他脸上亲一口,
“皇上可好了。”
心上的小尾巴悄悄晃啊晃,接着给他灌迷魂汤。
“天底下最好的就是皇上了。”
宇文宸眉头微挑,有被哄到,轻咳一声,意思意思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也不差。”
戚染染惊喜。
难得啊,这人还能说出哄人的话。
嘻嘻。
太甜甜蜜蜜的话,她就不指望了。
夸奖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好。
这么想的时候,她又是凑过去亲一口。
刚巧宇文宸在这时侧头过来,于是她刚好亲在他的唇上。
薄唇微动,顺势将人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颇具磁性,
“这样开心?”
为个凤烟烟,对他又是亲,又是抱,还说那么多好听哄人的话!
这可真让他好奇了,在她心底里究竟是谁重要!
(本章完)
第498章 小拳拳捶胸口
第498章小拳拳捶胸口
丝毫不掩饰地重重点头,语气里超雀跃,
“是啊,是啊!”
宇文宸眉宇微抬,凤眸中带上些许深远的意味。
伸手把人给招过来。
戚染染心里开心,就很配合地往他面前凑了凑。
有句话他想问她。
宇文宸的指节轻扣着紫檀木的匣子,似是不经意的提起,
“朕倒是想知道,若是朕,你会不会这么大方。”
戚染染听到这话儿眨眨眼。
是她的错觉么?
为什么她从他的话里,闻到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
如果她没猜错,他话里的包含的问题应该是这样的。
——朕和凤烟烟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面对一个这种二选一的问题,怎么办?
当然是噎回去!
这世上就没有脸皮厚解决不了的问题。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只见她很坏相地勾着唇角,抛给他一个媚眼,然后低头,眼神迅速垂下,像是害羞,把从电视剧上看到的女生的扭捏和娇嗔学了个十足十,
眼角悄悄看人,又怕被人发现立即压下,
手握成小拳拳,轻捶到他胸口上,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格外的软绵绵,
“诶呀,死相,命都给你的啦~”
宇文宸:“……”
半天没说话。
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可不能否认的是,她真是一拳捶到他心坎上了。
良久后,几乎是叹息一般,深深看了她一眼。
说实话,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他晓得她是故意的。
因为她肩膀止不住地轻轻颤动,一看就是低着头偷偷地笑。
等戚染染再抬头时,桃花眼完全完成了月牙的形状,带着一脸‘我看懂你了哦’的小表情,眉头一挑一挑地朝着他嘚瑟,说话的语调更是乐津津,
“皇上,又吃醋了吧。”
情绪就是这么地莫名其妙,宇文宸没问到自己想问的,还被撩了一波,心底那个气呦。
最主要的是气自己。
她都这么狂了,他还给她暖脚!!!
真是白瞎了他这颗疼她的心!
把她已经暖和上来的脚塞回被子里,倨傲地横给她一眼,嘴上不留情,说出来的都是怼人的话,
他在酷酷扭头时,说的是,
“并没有。”
戚染染没说话,但一张小脸儿上妥妥地写得是‘我不信’。
宇文宸明明耳朵已经红了,却是故作镇定地强力挽尊,
“你脑袋里都是装的什么东西,朕吃醋?
亏你能想得出来。”
说完,一张英俊的脸上都摆出一副‘朕不在乎’的模样。
戚染染故意,“哦?是么?”
宇文宸没说话,扔给她一个‘废话’的眼神。
戚染染一点都不信的模样,扫了扫某人一脸倨傲的模样,她双手捧着脸颊,意思地叹了口气,干脆不收敛了,开启了她的夸夸模式,
“可怎么办呢?我真觉得烟烟好好啊。”
“……”
眼神没往她的方向看,但是竖着耳朵的。
他不说话,但不代表他没情绪。
戚染染直起腰杆,上身坐得直直,盘腿坐着跟他细数,
“烟烟很强哒,
人长得漂亮,热情,人缘还好。
酒楼经营得好,聪明,情商高,
能把凤千裳打趴下,可见武功也不差,
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孩子,
可惜啊,烟烟是女孩子,要不然……”
(本章完)
第499章 呼吸会发烫
第499章呼吸会发烫
“要不然怎样。”
宇文宸面无表情地接过她的话,警告地瞪她一眼,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还没睡,就开始做梦!”
戚染染叉起腰的时候鼓鼓脸颊,
“皇上,您这就是嫉妒。”
“朕嫉妒什么?”
“您没烟烟招人喜欢啊。”
宇文宸眼神冷冷的,嘴硬着不承认,
“她也就招你喜欢。”
“谁说了,老六就喜欢烟烟,还有太后,太后也喜欢烟烟。”
宇文宸:“所以呢?”
很厉害?
“所以,”戚染染歪头,故意把话说得高深莫测,“所以,就是所以喽,想到什么样的所以,就是什么所以喽”
宇文宸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个嚣张的小咸鱼,干脆不废话了。
长臂一身,已经揽住了她的脖颈。
低头,精准地找到她嘴唇的位置。
开始是很重很凶的亲亲,有点像宣誓主权的警告。
后来力道就变轻了,可时间却是越是越来越延长。
戚染染觉得肺里都没新鲜空气了。
意识什么的也变得迷迷糊糊的。
攀附着他的脖颈,很享受亲亲的时候。
直到脖颈上被咬了一口,戚染染才猛然回神。
本来开始就闹闹,真亲起来后发现有点受不住。
室内虽然暖暖的,但领口被扯开时还是能察觉到有风灌进来。
呼吸是烫的。
小咸鱼的脸色爆红,嘴唇是极鲜艳的颜色,脑袋也是晕乎乎。
胸口里的心脏跳得快得像是立马要跳出来。
面前的人脸色跟她一样。
心跳持续加速中。
掌心也冒出一层汗。
彼此间的呼吸是缠在一起的,眼神也交织在一起。
发烫的眼神颤了又颤。
所以……
小咸鱼忍不住想。
他们是要那啥那啥了么?
那……她是不是要表现出点害羞的模样?
可是,宇文宸却不再有其他动作,将人直接按在了胸口。
不能再看她,否则,他是真的要把控不住。
耳朵贴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觉得,他的体温比她更烫,心跳的频率比她更快,绷紧的肌肉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其实比她更紧张。
戚染染觉得,他的心跳声透过耳膜传过来,让她脑袋更晕了。
她脑子里的想法,放飞地想。
为什么他不让她看他脸?
难道……是他害羞?
想着让她主动?
那……她到底是主动,还是不主动?
主动一次,该不会往后都要她主动吧。
可如果不主动,看他这么紧张,该不会……是不会吧!
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先前接吻还是她先主动教他的呢!
只不过他后来者居上了。
宇文宸察觉到她抬起来的头,重新把她的小脑袋按回到胸口,
“再养养。”
低喃的语调,是下意识的轻叹,但更像对自己的提醒。
姜太医先前为她诊脉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她体寒,底子弱,需要时间调养。
若要真的行周公之礼……
以她目前的体质,太早有身孕,只怕身体难负荷。
再者,女子生育是道鬼门关,马虎不得。
可若是用避子汤,对身体也会有损伤。
索性忍了也不止这一时,那就再等等罢。
等到她身体底子养好了再说。
(本章完)
第500章 娘娘可骄傲了
第500章娘娘可骄傲了
养养?
这个词,让她特么地很不爽。
养?养什么?猪么!
这么想的时候,她直接照着身边的人踢了一脚。
宇文宸长腿一身轻而易举压住她作乱的腿,伸手过来的时候,声音还很哑,
“别闹。”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他的声音真的好能杀,一点都不输现代男播音。
被压制住,她本能地扑腾了几下。
真像条上了岸的小咸鱼。
只可惜,她扑腾了半天,还是没能扑腾开。
见他手往脑袋方向伸过来,她直接后退着仰头。
她有她的骄傲,有小情绪的时候拒绝被摸头。
桃花眼凶凶地放光芒。
凶悍的确有。
但鼓鼓的映着红晕的脸颊,加上炯亮的目光,
气呼呼的模样让人瞧见只觉得很可爱。
面上凶巴巴,说话的时候也化身成为戚怼怼,
“你才是猪,可以延伸为你是野猪,豪猪,花猪,光猪,蠢猪,笨猪,乌克兰小乳猪,猪八戒,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体,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是永远飞不上蓝天的蠢猪。”
宇文宸视线看过来。
虽然知道她说的话都是骂人的,但他再听到后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欢喜是为哪般?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生气的么?
可奇怪的,他一点没生气的情绪。
再瞅瞅面前的人。
不仅一点不生气,反倒是瞧着更生欢喜。
室内燃着的烛光是暖色的,
宇文宸穿着黑色绸缎衣料的寝衣,墨发散杂身后,更衬出冷白的皮肤。
白日里见到的他都是帝王威严,一丝不苟的模样。
衣服穿得严严实实,表情冷峻又超正经。
可是现在……
领口的衣襟微敞,清晰的锁骨撞到她眼睛里。
戚染染很不争气地吞了下口水。
小情绪归小情绪,但他的锁骨她真的是好可啊。
真想扑上去直接‘啊呜’地咬一口。
视线再往下……
诶呀呀。
这人世间的美色有时候还真是不可言说。
想到宇文宸日常的自律和自我管理。
她忍不住动动手指头,这衣服下应该是有腹肌的吧。
好几块的那种。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凶巴巴,气呼呼的,脑袋中‘咕嘟咕嘟’地开始冒有颜色的泡泡。
怎么收都收不住的那种。
宇文宸凤眸微顿,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往她的方向凑过来,微曲的指节轻蹭在她烫烫的脸颊,沉沉的音色更是有说不出的蛊惑,
“染染在想什么?”
戚染染脸色‘噌’地爆红,
口是心非,舌头都着急地打了结,
叉腰,让自己的气势足一些,
“我,我才没有想你呢。”
宇文宸配合着点点头。
但学着她刚才的模样,送给她一记‘朕一点都不信’的眼神。
戚染染默默把人盯住,有情绪地抿进了嘴巴。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用美男计诱惑她,还看破不说破地笑话她。
但是,他还是小看她了。
她的心理素质可强了。
只见她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小骄傲,气势汹汹地正色发言,倒打一耙,
“不要总一副你很懂我的样子,其实我可聪明,可难猜了。”
(本章完)
第501章 长发绾君心
第501章长发绾君心
宇文宸见状忍不住笑了。
很舒心的那种。
一双好看的凤眸中将天上的星光全都收敛在眼底,勾成一条流光淌过的长河。
就连守在西暖阁外的李公公都听到了皇上的笑声。
心想,皇上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开心?
室内的戚染染本来是凶萌凶萌的,但看到宇文宸朗朗笑颜,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唇角,顺便夸他一下,
“皇上,您笑起来超好看哒。”
傲娇的皇帝一笑起来,妥妥的正经老干部变超级大帅锅~
这次宇文宸没有再收起笑容,迎着她的目光过来,在她唇上郑重亲一下。
你也好看。
虽然没说,但戚染染懂了。
然后,就顺势赖到他怀里不起来了。
快要冬天了,晚上有人抱着睡觉才暖和。
宇文宸只觉得怀里的人没有立马睡觉,反而是勾着他的手,拿长发在他指尖上绕啊绕。
心上暖烘烘的,拍拍她肩膀,
“早点睡,明日朕再带你去。”
戚染染听后朝着他的方向仰仰头,
“还陪我去么?”
宇文宸这时已经闭上了眼,没说话。
但霸道的姿势已经表明了一切。
然而,他外表淡定,内心想的却是——不去?怎么能行!她都快把凤烟烟夸天上去了!
他要是不看着点,没准儿小咸鱼就要跟人跑了。
落在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均匀。
等他睁眼再看,就见原本还在绕指头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低眉,只见怀里的小咸鱼闭着眼,对人丝毫不设防的模样,睡着的时候,嘴巴就会微张,像是养在池子里随时都会冒泡泡的小锦鲤。
而他指尖上,还绕着她的发。
他脑海间忽然冒出了曾在书上看到的。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
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她的发缠在他指尖,也缠在他心上。
低头,凑过去,在她眉心浅浅亲一下。
不惊扰的那种。
戚染染没被吵到,睡得很好。
不过,她在晚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在她睡着的时候,傲娇的帅皇帝偷亲她啦~
梦里头,她闭着眼一个劲儿地窃喜,
心想,她就知道。
虽然他嘴上不常说,但心里就是喜欢可喜欢她了。
**
翌日。
因为这日正好是宇文宸休沐。
用过早膳后,宇文宸就带着戚染染出了宫。
等再来到京郊庄子,戚染染和发现多了个人。
还是超好看的那种。
扁舟子看到戚染染,手肘捅了捅凤烟烟,一脸的期待,
“小烟烟,这是你朋友?
还不快介绍介绍。”
宇文宸没说话,但死亡凝视一般的眼神已经输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杀伤力。
扁舟子挑了一侧的眉头,
“原来名花总是有主啊。”
说完,已然翩翩行礼,颇有魏晋时期高人雅士的风姿(前提是不说话,不做表情的时候。)
“在下扁舟子,幸而识得诸君面,往后还望多多指教。”
戚染染懂了,
“您就是烟烟说的大夫吧。”
扁舟子摆摆手,
“诶,叫‘您’客气了,就叫‘哥哥’吧。”
戚染染:“……”
凤烟烟:“……”
宇文宸:“……”想死么?
? ?小仙女们的大眼睛看过来,
? 明天开始我就改成每章两千字啦哈,
? 每天从四章改成两章,但字数不会变,还是四千起,
? (注意!注意!注意!更新字数是不会变的~)
? **
?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
? 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 出自《子夜歌》唐代女诗人,晁采
?
????
(本章完)
第502章 凤鸣离开,偶遇宿敌
第502章凤鸣离开,偶遇宿敌
宇文宸俊脸沉了又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有个凤烟烟也就算了。
凤烟烟至少是个女子。
这扁舟子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大男人。
上前离那么近做什么。
戚染染被拽住,脚步往后退退,用嘴型跟扁舟子说了声,
“大神医,等会儿聊。”
作为一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小仙女,漂漂亮亮得当然很重要啦。
宇文宸负手,冷峻的表情写在脸上,提醒,
“你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戚染染目光一顿,脸上笑嘻嘻,
“没忘,没忘。”
她记性好着呢!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把盛着千年人参的紫檀长匣捧给凤烟烟,
“烟烟,这里是一株千年参,应该对你弟弟有帮助哒。”
扁舟子听闻也看过来眼,目光中有赞赏,
“不错哦,”后半句话是对着凤烟烟说,“确实有不小的用处,有了这千年参,即便人到了阎罗殿,我也有办法把人给叫回来。”
人参,年头越久,效果就越好。
尤其是,这么久年头的。
想当初,他派人在山上刨了些许时日,山都秃了,也就几颗百年参而已。
扁舟子:“你这朋友,对你真够大方的。”
正在此时,凌雪急急忙忙地出来,满脸的慌张,焦急地对凤烟烟说,
“姑娘,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凤烟烟一下子变了脸色,上前紧抓了凌雪的手,
“怎么会?”
凌雪也着急,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
刚才我去给小公子送吃的,在房门口等了半天都没反应,
等推开门一看,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
其他地方我也找了,都没小公子的身影。
倒是……后门不知道什么打开了……”
话说到最后,凌雪渐渐没了底气。
明明长了一张桃花面,扁舟子还要在空中故作深沉的捋捋并没有的胡须,
“难不成,昨夜他听到了咱们的话。”
然后,不想拖累,就私自离开了?
细想想,这是比较符合逻辑的想法。
凤烟烟不让去想太多,
“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以凤鸣现在的情况,在外边并不安全。
戚染染:“人多力量大,我们也去帮忙找。”
与此同时,使臣驿馆中有两个人从南原赶来。
见到凤千裳先行了礼,
“参见公主。”
凤千裳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一瞬的诧异,
“你们怎么来了!”
苍麒,苍麟,两兄弟,是傅辛身边的得力,
更是南原境内鲜有的高手。
凤千裳:“是父王让你们来的?”
苍麒:“王担忧公主的情况,特意让我等前来。”
凤千裳:“好啊。”
有了他们在,比北虞的侍卫不知强了多少倍。
即便是那个凤烟烟在,应该也不是对手。
正在这时,原本跟随凤千裳而来的侍卫回来报告消息。
凤千裳听后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
“什么,你说在京郊见到了人?”
“是。
虽然换了身干净衣裳,但他身上……属下不会看错。”
锁魂钉的痕迹太明显,即便做了遮掩,却还是很容易能够被认出来。
凤千裳听后吩咐来人,
“他的话,你们听到了?
本公主的奴隶丢了,现在有了踪迹,
本公主命令你们把人给带回来。”
苍麒,苍麟相互对视一眼,并不迟疑,异口同声,
“是。”
**
凤鸣从庄子上跑了出来,走了一路。
一路上人们的视线就一直跟着他。
他把头垂得更低一些,只让自己看着脚底下的路,步履匆匆。
可人们的议论和惊慌声还是传到他的耳朵里,
“这个人长得真是够吓人的,怎么浑身都是钉子啊!”
“就是,就这样居然还能活也是奇迹了!”
有个孩子见了凤鸣,吓得哭了,直接往身旁母亲的怀里扑,闭着眼喊话,
“娘亲,哥哥看上去好疼啊,我害怕。”
被抱住的母亲起先是用埋怨的眼神往凤鸣的方向瞪去一眼,
可在看到凤鸣的情况后,眼神中的埋怨变成了不忍,抱着孩子背过身,摸着怀里孩子的脑袋,闻声地哄着,
“不怕啊不怕,哥哥只是受伤了……”
凤鸣为了不惊扰到更多的人,只得让自己的步伐加快些,顺便将披在身上的袍子裹紧自己的情况。
最初看到凤鸣的人是有抵触的情绪,可随之就会透出三分怜悯。
试想,他们平时胳膊上腿上划出一道伤口,还会疼半天呢!
更何况是这种身上活生生地扎成了刺猬。
刺穿血肉露在空气中的长钉反着寒森森的光,一看就让人觉得瘆得慌。
有人上前给他主动递过衣服。
凤鸣双手合十朝着对方点点头,诚挚地道谢。
众人看到这儿悲悯心忍不住又多了些。
居然还是个不会说话的。
凤鸣不再多留,只想着赶紧走。
可就在这时,周围的气场有变化,接着就是几个人出现在面前。
为首的是凤千裳。
在看到凤鸣的那一刻,凤千裳咬牙切齿地走过来,
“真是好久不见啊!”
伙同外人重伤她!
“你同救走你的人是什么关系!”
上次的仇,她一直记着呢!
凤鸣见凤千裳不止一个人来的,知道被捉回去是什么下场。
眼见凤鸣要跑,而凤鸣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凤千裳瞧着他的背影冷笑,不急不忙地抬起手,下命令,
“好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能跑得了多远,这次又有谁能救得了你!”
凤千裳一脚踩在凤鸣的脑袋上,将他恶狠狠地踩到土里,
“就你这样的奴隶,居然一直有人想救你,
本公主偏偏要折磨你,本公主因为你受到的屈辱,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招了身后的人,“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说完,苍麒苍麟不迟疑,立即要把人带走。
“住手!”
凤千裳抬头,就看到宇文瑄和宇文辉骑在马上。
因为最近宇文辉心情不好,宇文瑄就想着个他一同去城外散散心,没想到从城外回来,却看到了这一幕。
凤千裳在身上的伤将近好之后,有恃无恐也逐渐恢复,瞪去一眼,
“多管闲事!”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苍麒苍麟就在她身边。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是父王派到她身边听她差遣的,她才不会怕。
(本章完)
第503章 凤千裳自作自受
第503章凤千裳自作自受
“不知道那边怎么了,我看有人打起来了,咱们还是别往那边凑了。”
“谁说不是,我刚才还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浑身都插着钉子呢!”
“浑身有钉子?说瞎话呢吧!
钉子插到身体里,人还能活?”
“谁骗你谁是孙子,我刚才是真的看到了。
本来看着他挺可怜的,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一波人,
那一个个的,看着就不好惹。”
…………
……
凤烟烟听到他们的话,没迟疑,直接往他们说的方向去了。
此时,宇文瑄和宇文辉不敌苍麒苍麟身上已经带了伤,更是被苍氏兄弟擒住。
凤千裳看着宇文瑄挂彩的脸,忍不住得逞地笑了,
“我以为你能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
宇文瑄真的想一口唾沫吐在对方的脸上,
“凤千裳你还要不要脸面!
你自己打不过就躲在别人后面,羞不羞人!”
凤千裳不以为意地怼回来,
“那又如何!
不论怎样,最后赢的人是我就行!”
看到面前的宇文瑄,凤千裳眼底闪过一抹恶狠狠,咬牙道,
“先前你还打过我,现在也是该我还回来的时候了。
有本事,你就反抗啊!”
说完,拿着刀就往宇文瑄的方向靠过来,用刀在宇文瑄脸颊附近做比划,
“你这张嘴说过那么多让我讨厌的话,
要不我就在你嘴上豁个口子,谁让你长了个大嘴巴!”
宇文瑄眼中有的事倔强,丝毫不带畏惧,
“你敢!”
宇文辉只恨自己平时没有学武,到了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妹妹。
这是北虞的京城,若她有了什么闪失,你也不能好过!”
凤千裳大喊,
“那又如何!
我为南原而来,还不是在你们这里受了重伤,
你们北虞的皇帝却连看都不多看我!
既然我受了伤,她又如何伤不得!”
宇文瑄即便落了下风也看不惯凤千裳做人的架势,愤然直言,
“你还真是好意思!
这都能放到一起说,你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你究竟是为什么伤的,难道你自己心里就没数?
焉知不是你平时做的坏事太多,遭了因果报应!”
凤千裳:“你——”
宇文瑄讥讽,
“果然,到了如今,还是这般的不长进。
话还是说得这般不利索。
你今日可以伤我,
但是,你也要想想,这后果,你和你身后的南原能不能担得起。”
她脊背是直的,身上自带的硬气,像是什么都压不垮。
苍麒在这时出声,“公主。”
事关两国,做事不能轻率。
凤千裳身上的情绪‘噌噌’地上涨,
“怎么,你现在也要帮着她说话。”
回头瞪着宇文瑄,
“伤她又能怎样,原本就是她先招惹本公主的!”
说完,愤怒地挥着刀子,就往宇文瑄的脸上划。
宇文瑄被控制住双手见有刀光时,下意识闭眼。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疼的准备。
大不了就是脸上带几条疤。
做人得要有骨气,要她向凤千裳求饶,不可能。
可疼痛却没有在意料中传来。
等睁开眼,就看到凤鸣冲上来咬住了凤千裳的手腕,止住了凤千裳的动作。
凤千裳吃痛,只能暂时收手,转而一脚踢在了凤鸣身上,怒喊,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咬我!”
低头,一看手腕上多了个牙印,还有血光渗出来。
可见对方是下了大力气。
凤千裳眼睛被气红,看被她踹在地上吐了口鲜血的凤鸣,挥着身上的刀子就要往凤鸣身上捅。
宇文瑄看到这一幕,失声喊了,“小狼。”
刀子没有刺入凤鸣的身体,而是被划来的一根银丝,在空中被折断了。
凤千裳看到手上的断刀,再一看,就见视线中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
宇文瑄和宇文辉也看到了凤烟烟。
宇文辉下意识喃了一句,
“凤老板!”
他只觉得此时见到的凤烟烟跟往日里见到的都不一样。
凤千裳在看到凤烟烟时瞳孔猛然颤动,接着接移开了目光,
尖叫着指示苍麒,苍麟,
“是她,就是她伤了本公主,你们快把她给本公主拿下。”
苍麒和苍麟相互对视一眼领命做事。
可苍麟在和凤烟烟交手之际,目光和对方对上,目光忽然顿了一下。
眼眸中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也就是这一瞬的停顿,凤烟烟已经迅速出手,直击要害,一瞬的功夫,伸出的手看似绵绵无力,却藏着深厚的力道,轻而易举将对方击倒。
苍麒倒在地上,立即吐出来一口鲜血。
见大哥受伤,苍麟立马就要冲上前。
可也是在这时,苍麒抬头给了他一记眼神,苍麟想要往前冲的心思顿时止住。
见苍麒苍麟倒下,跟着的侍卫一起往上冲,却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被打倒在地。
不一会儿的功夫,彼此间的差距就相互颠倒。
经过打斗,周围尘土飞扬,凤烟烟就在这时回头。
身上的红裳有凌厉又肃杀的气势。
她的视线从凤千裳身上掠过,危险至极。
凤千裳见凤烟烟看过来立马慌了,仓促后退,
“你,你别过来。”
解开缠在她手上的银丝,凤烟烟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看凤千裳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说话的语调却从容,
“看来我的话你并没有记着。”
凤千裳身体摔在地上,身上的裙子已经沾满了土,
她怎么也没想到。
原本以为必胜无疑,可是没想到苍麒苍麟都不是凤烟烟的对手。
顾不得太多,凤千裳调头就跑,凤烟烟的千刃已经飘在了空中,缠上了她的脖子,划破了肌肤。
再稍稍用力就能切断凤千裳的脖颈。
苍麒大喊,“请手下留情。”
凤千裳跪在地上,一点没有刚才嚣张的模样,祈求,
“不要,不要杀我。”
脖子很疼。
她一点都不怀疑,凤烟烟手上稍微加点力气就会勒断脖子。
“回去告诉傅辛,让他等着,我会找他讨命的。”
凤千裳听着她的话,面色惊恐,一动都不敢动。
“你的这只手既然不听话,干脆别要了,
父债子偿,就当做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本章完)
第504章 凤烟烟系弟控
第504章凤烟烟系弟控
凤千裳惨叫了一声,血光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也昏了过去。
在凤千裳倒下后,苍氏兄弟没有再为难凤烟烟。
只是在临走之际,苍麒往凤烟烟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空气中的尘埃落定,除了落在地上的血迹,周围的一切都回归平静。
凤烟烟一身红裳是最艳丽的颜色,素白的手上染着血迹。
别人的血。
她从凌雪那里拿出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宇文瑄朝着凤烟烟出声,
“我记得你,我们先前在凤鸣楼见过的。
你是凤鸣楼的老板。
谢谢你帮忙。”
先前,她以为对方只是个老板娘,今日才知道对方武功不寻常。
凤烟烟视线暂时落在宇文瑄身上,面容上带了浅笑,
“是我应该对你道谢。”
多谢她曾经对阿鸣的照顾。
宇文瑄:“……”
凤烟烟:“我是阿鸣的姐姐。”
宇文瑄看看他们。
的确,他们容貌上还是有些像的。
尤其是眼睛。
不过,阿鸣……
是他的名字么?
那他叫……
像是洞察到对方所想,凤烟烟出声,
“他叫凤鸣,是我弟弟。”
凤鸣。
这个名字很好听。
宇文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心中涌起来奇奇怪怪的感觉。
像是酸涩,在心底里一点点发酵,然后膨胀,撑到破灭的时候变成了苦涩和怅然若失的无措。
凤老板有弟弟。
可,他却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凤老板是个弱女子。
今日他所看到的凤老板英姿飒爽,举止间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他视线中所注视的人,眼中无他,始终注视着另一个人。
凤烟烟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后,才朝着凤鸣的方向走过来。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
鲜红的裙摆落在地上。
她没有说话。
抬手,用自己的手帕,帮他将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动作轻缓,眉眼间是身为长姐应有的慈色。
没有埋怨,也没有指责。
她在帮凤鸣擦干血迹后,将帕子收好,红唇轻启时,同他商量,
“阿姊来接你了,跟阿姊回去,好不好。”
不要自己走。
不要悄悄离开。
凤鸣垂着眼,不敢去看凤烟烟。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只要想到回去后阿姊会为他而舍身冒险,脚就像是钉在地上,挪不开。
他如今这副模样,跟废人已没有什么两样。
他不想,也不能再连累阿姊。
这个时候,凌雪忍不住说话,劝着,
“小公子,知道你不见了,姑娘可着急了,
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姑娘不会害你的。”
凤鸣把都垂得更低了。
凤烟烟启唇,同他商量,
“你身上带着伤,先跟阿姊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同阿姊说,可好?”
凤鸣没有动。
凤烟烟看着他,眼神温柔,
“我知道,你私自离开是不想拖累我。
可你我之间,最不该计较的就是这些。
若真要计较,当日,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成现在这样。”
凤鸣听到她的话,张嘴就要说话。
可发出的声音太嘶哑,含糊得让人听不清他再说什么。
最后,着急的他只能拼命摇头。
他不觉得是连累。
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出相同的结果。
凤烟烟看到了他的急切,能够明白他无法言语后的艰难,摸了摸他沾上尘土的发,缓声,
“阿鸣,如今这世上,仅有你我血脉相连,
我们最不该舍弃的就是彼此。”
凤鸣抬起眼睛看她。
凤烟烟回给他一个温柔且坚定的眼神,
“我们既然活到了现在,就更该想尽办法活下去。”
在这世上,面对千难万险,在绝迹时,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原因,是因为这世上有她所牵挂的人。
他们之间不是拖累,是彼此的精神支撑。
**
凤烟烟一行人到了京郊庄子,戚染染和宇文宸接到消息也回来了。
扁舟子看到凤鸣的一身尘土,还有脸上显出的伤,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转头和凤烟烟商量,
“那个小烟烟,要不先让他洗洗,收拾收拾?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超爱干净的。”
凤鸣听到话,二话不说先回房间,提水洗澡。
凤烟烟面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里有警告,
“不要欺负我弟弟。”
就算他们认识多年,欺负阿鸣,她还是会翻脸的。
扁舟子:“……”
倒是宇文宸在看到脸上均挂彩的宇文瑄和宇文辉时,表情超严厉,话朝着宇文辉放的,
“怎么回事。”
宇文辉一噎。
这事儿……他能说他开始是不是情的么?
宇文瑄结尾,
“皇兄,你别怪六哥,这件事,说来话长。”
宇文宸横过去一眼,严厉不减,
“那就长话短说。”
于是,宇文瑄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宇文宸说一遍。
戚染染看着宇文宸板着脸教训弟弟妹妹,就到一边喝会儿茶。
就这板着脸老干部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肯定训不完话。
她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
这个时候,也落单的扁舟子凑过来。
主要是没了说话的人,闲得慌。
人都是视觉动物。
谁不希望往好看的人面前凑一凑。
此时的,扁舟子就将视线落在戚染染身上,凝视片刻,
“妹妹,我瞧你这面色,像是有体寒之症啊。”
戚染染讪讪一笑,这不巧了,
“姜太医也是这么说的。”
“姜太医?”扁舟子眼神停了一会儿,像是思索的模样,“你说的是姜唯?”
姜唯?
好像吧,她一直听宫里的人喊姜太医,并不知道姜太医的本名叫什么。
可宇文宸在听到时,注意力却被吸引过来。
据他所知,姜太医的确是叫姜唯。
扁舟子:“他原先是我师弟,从药王谷出去之后,听说去了宫里当太医,”
瞅瞅戚染染的面色,
“可我怎么瞧着这么些年过去,他这医术也没什么长进呢。”
戚染染伸手打住,
“等会儿再说,我先缓缓。”
据她所知,姜太医都有胡子了。
虽然不老,但也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
眼前这位,皮肤这么嫩,简直就是个初入世事的小哥儿!
姜太医是他师弟?
怎么可能!
难道他在胎里就已经能跟着识字学医术?
(本章完)
第505章 及时行乐
第505章及时行乐
扁舟子眼睛中带着风采,
“我知道了,你肯定见我没长胡子,觉得我是给姜唯当儿子的年纪吧!”
戚染染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心事总被看穿,就是感觉,咳咳,挺唐突的。
说到这里,扁舟子脸上的表情无比自豪,身上的绿衫,青葱翠玉,潇洒的不一般,
“说来,也多亏了我驻颜有术,我如今可是三十有三。
我若早些成亲,只怕孩子都有你这般大了。”
戚染染瞪大了双眼。
啥?
她耳朵没听错吧!
就这!
三十三!!!
她猛地看了好几眼。
不仅没有皱眉,脸上连个毛孔都没有,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可破,眸光炯亮,头发还超多!
这,这真的是三十三?
她一直以为他十八的。
戚染染狠狠吞下吃惊,
“骗人可不好。”
扁舟子:“若不信,大不了把姜唯找来,看他见了我叫不叫师兄。”
经过一番挣扎,戚染染信了。
不仅信了,还心动了。
因为没有人会闲的扯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谎话来骗人。
期待地搓搓手,眼神中的渴望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啥,扁大夫,不对,扁叔叔,弱弱请教一下,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啊,
比如用来什么护肤品之类的?
能不能也给我分享一份啊!”
这北虞可没有什么雅诗兰黛,兰蔻小黑瓶。
抗老得趁早。
扁舟子很洒脱,“放心,咱们都认识了,肯定给你安排上。”
不过……
脸上带着纠结
“叫‘扁叔叔’不好听,还是叫‘哥哥’好听,显得年轻。”
戚染染:“……”
她可不敢。
她家的皇上爱吃醋,还容易生气。
她前脚这么叫了,后脚就会被叼。
跟他商量,
“要不就叫扁舟子好了,你名字本来就好听,直接叫名字好听,还不暴露年龄,怎样?”
被夸名字好听,扁舟子瞬间展颜,眼睛一转,小窃喜装着,还有妥妥的自豪,
“你说得当真?”
戚染染自从跟宇文宸在一起后,就习得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一见扁舟子脸上的模样,就知道彩虹屁拍对了。
那接下来,当然要更加加把力啊。
“那是必须的啊,
也就这名儿能配得起你神医的风采。”
做人,就得能屈能伸。
谁让人家长得标致呢。
尤其是那皮肤,嫩的跟能掐出水似的。
一看就是没少做皮肤管理。
她必须要学到。
“这个啊。”扁舟子很自豪地摸摸脸,“这是我调制的美容养颜露,个人肤质不同,改日我为你专门调制一款。”
戚染染听得眼睛放光。
啊呀呀呀。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能得到护肤品不说,还能是私人订制款呢。
不仅如此,扁舟子还多送了一张药方。
戚染染看着药方,不懂啥意思。
难道是内服加外用?
扁舟子把方子递给她,
“你不是体寒?姜唯医术不如我,他的药方就算了吧,按着我这方子吃上半年,保证让你……”视线扫到宇文宸,顺便补一句,“是你们,三年抱俩儿,五年抱三,七年抱五……”
“打住!”
她是小咸鱼,不是小母猪,她不需要生足球队。
他一边写一边说,
“我还有许多珍藏的房中之术呢,
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下次一起带给你,
你们年轻,脸皮薄,许多事情上不通要领,
就比如方法,姿势什么的,都得多学习。”
戚染染眼睛差点儿掉地上。
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这是她该听到的内容?
扁舟子感叹一声,
“子孙儿女,多多益善啊。
“人不风流枉少年,年少,自要及时行乐。
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寸光阴一寸金。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戚染染:“……”
为什么他把她听过的话说一遍,她反而不懂了呢?
可要是深想一想,好像……又懂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温度突然直线下降。
“咳咳咳。”
戚染染剧烈咳嗽,试图打断扁舟子的话。
因为她已经眼尖地看到,宇文宸的脸色从白变红,然后红里透着黑。
宇文宸没搭理。
药王谷如今真是够松散。
身为谷主居然如此举止轻浮,不稳重。
不过……
瞥了眼扁舟子留下的方子。
既然有用,暂时就留着罢。
然后,冷着脸带着戚染染先回了宫。
**
半个时辰后,凤鸣出来,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扁舟子搭手给他诊了脉。
凤烟烟:“如何?”
扁舟子收了手,
“他情况你知道的。”
旧伤加新伤,能好到哪去!
凤烟烟面色带上凝重,没说话。
扁舟子给她出主意,
“不如你们跟我回药王谷,那里僻静,适合养伤。”
凤鸣:“……”
凤烟烟:“……”
“你也知道的,我那个地方,隐蔽得很,一般人进不去。”
药王谷隐藏在山里,山间难行,若没有人的指引,很难找到路。
“你朋友千年人参都送来了,先让他服用着,等他身体底子好一些,保准能给你一个完好的弟弟。”
待到商议过后,天边也带上了霞光。
宇文瑄没有着急离开,在见到凤鸣时,她犹豫地上前,
刚才她就想找他说话,但一直没机会。
宇文瑄到凤鸣跟前时他面前招招手,
“你还认识我么?”
应该是认识的吧。
否则,刚才他也不会出来咬凤千裳。
要不然,脸上脸上被豁出口子的就是她。
凤鸣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迅速垂下头,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虽然对视的目光一闪而过,但她还是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
他的眼睛像黑曜石,透彻干净。
“你跟你姐姐要走么?”
她刚才听到他们的话了,他们要走。
凤鸣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时候,肯定的答案就朝着她点点头。
宇文瑄手背在身后,脚踢着石子,视线追着石子,“那……你还……”
想想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接着出声,
“那你们还回来么?”
凤鸣垂下眼。
这个问题他暂时也不知道。
姐姐去哪里,他就会去哪里。
宇文瑄赶紧笑着岔开话题,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而已,如果太难回答就不用勉强。
不过,如果你往后再来京城,你可以来找我。”
随后,歪头,朝着他求证一般,殷切,
“我叫宇文瑄,你知道的吧。”
(本章完)
第506章 长命缕和约定
第506章长命缕和约定
她跟他说过她的名字,他应该……记得吧。
凤鸣抬头看她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给她的回应是点头。
他认得她。
她是初阿姊外,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宇文瑄见他点头,表示还认识自己,更开心了。
她也不知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许多开心,眼睛已经控制不住地完成了月牙。
目光紧盯着他,上前一步,欣喜地开口征求他的意见,
“那,那咱们约好,
你往后要是再来京城,就来找我。
我,我可以带你去吃京城的好吃的,
京城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也带你一起。”
低着盯着自己的脚尖。
迟疑过后,继续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阿姊还会不会来北虞的京城,但是……他想来。
宇文瑄弯着眼想,既然有约定,那就该有信物。
低头找了找,她把手腕上系着的长命缕摘下,塞给他,
“这个给你,你拿着它,可以去公主府,
我见到它,就知道是你。”
凤鸣看到掌心躺着的是一条青、白、红、黑、黄色编制而成的绳结。
有些局促地看一眼宇文瑄,摇着头推辞。
他不能收。
宇文瑄往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把手背在身后,并不准备收回来,
“你不要以为这绳子普通,就觉得这是随便的东西,
这是长命缕,能够驱邪除魔,保平安。
我从小就带着,它既然能保佑我,自然也能保佑你。”
凤鸣一听这长命缕这样重要,更不肯收了,双手捧着,坚持要还给她。
他们两个一个坚持要还,另一个手背在身后坚持不收。
扁舟子路过时,眼神飘过来一眼,脚步没停,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话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
“送个东西而已,怎么你俩小孩子弄得跟要打架似的。
小鸣鸣,长命缕可是好东西,赶紧收了。”
话说完,人也从他们面前走过。
宇文瑄被扁舟子促狭的话说得脸色一红,再看面前的少年脸色上也带着红晕,热气一下子上头,说话也打了结,
“你别误会,我才没有说要送给你。
我就是,我就是,”咬了下唇,
“就当是咱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这长命缕我先寄放在你那里,等以后见着,你再还我就是了。”
说完,就匆匆跑开了。
凤鸣这次没能追上她,等他的视线追着她身影跟去时,就见蔷薇色衣衫的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他看着停在掌心的长命缕。
良久后,用干净的手帕将长命缕包起来,仔细藏在衣襟里。
扁舟子退回两步,就看到庭院里呆呆站着的少年。
顺便将对方的动作也瞧了去。
以为对方是不会戴,提醒,
“小鸣鸣,长命缕是带手上的,男左女右。”
凤鸣听后,一言不发,闷头,加快脚步先走了。
扁舟子看着凤鸣离开的背影,不仅感慨,
“年轻就是好啊。”
你来我往,打情骂俏,还有能有长命缕收。
不像他。
情不自禁地抬手摸摸脸。
他也就是长得年轻。
**
使臣驿馆。
苍麟合上房门,走来查看大哥的伤势,
“大哥,刚才你为何……”
后面的话苍麟未问完,苍麒已经合拢衣衫接过他的话,
“为何拦你?”
苍麟不说话,等着苍麒给答复。
苍麒虽被凤烟烟伤到,但并没有伤到实处。
想到当时的情况,他眸色中含了复杂,
“只当是我看错了。”
方才看到凤烟烟的那一瞬间,恍然间,险些让他认错人。
苍麟不解,“大哥。”
苍麒作为兄长,比苍麟大了七岁。
二十年前,他带着苍麟逃荒到了南原,先女王救了他们。
之后他们学习武艺,凭着自己的本事有了成就。
先女王对他来说,有知遇之恩。
是以,他们兄弟一直为南原王室效命。
在先女王去后,转而对如今的南原王效命。
此次,明面上王派他们来保护凤千裳,暗地里却让他们捉拿人。
若是从前,即便南原王不吐露原因,看在先女王昔日的颜面,他也会照做不误。
可今日在看到凤烟烟时,他动不了手。
因为太相像。
苍麒并不觉得世上会有两个人平白相似。
所以……凤烟烟是何身份?
为什么凤千裳会和她有纠葛?
为什么王会让他们将人捉拿?
当年,王宫里传言,先女王是因为患了失心疯失手错打翻了灯盏,燃了整座宫殿,因此殒命。
一双儿女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他问了王宫的人。
王宫的人说,未察觉两位小殿下的踪迹,等王宫寝殿燃起来时,火势已难以控制。
等火势扑灭,废墟只剩下三具烧焦的尸体。
此时,一声尖叫传来,打断了苍麒的思绪。
兄弟俩对视一眼,已经往声源的方向赶去。
房间里,凤千裳醒了,一旁南原使臣和太医候着。
凤千裳醒来后捂着自己的右手,扯着嗓子问,
“我的手,我的手为什么没有知觉!”
手腕被割得疼,她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力气。
曹太医面有难色,
“公主,您的手彻底伤到了,
往后只怕是……行动会有不便。”
简单说,就是废了,彻底成了摆设。
凤千裳:“你胡说!本公主的手好好的,怎么会成残废!
定然是你这个太医医术不行,见本公主受伤就故意轻慢本公主,
来给,给本公主杀了他!杀了他!”
曹太医觉得冤枉。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个太医,救人活命的。
这伤不是他伤的,他已经尽力了。
手上的筋脉被挑断,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没办法啊。
南原使臣一听就知道公主在动怒,赶紧劝着,
“公主息怒。”
北虞皇帝派来的太医,这里又不是南原国,哪里由得他们要打要杀的。
凤千裳见房间里没一个人动,立着眼睛喊人,
“怎么,本公主的话,你们没听到么?”
房间中除苍氏兄弟外,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喘,大话不敢说。
凤千裳见没一个人动,气急了,掀开被子就要自己动手。
可撑着床要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用了右手,然后手上带着伤,没有半点力气,她想要撑着坐起来时,先摔到了地上。
? ?【来个小补充】
? 五彩绳(我也是搜来的小知识)
? 五彩绳用以避邪,称为“长命名“续命缕”、“长命缕”、“避兵增”、“五色丝”、“长命寿线”等。
? 古代以五月为恶月,以其天气炎蒸,疾病易于流行,自汉以来,即于此月重五前后,以彩色丝线系于臂,谓可保平安健康,又谓能避刀兵之灾,故称。端午节戴五彩线可是很有讲究的。五彩线是用五种颜色的线制成。
? 五彩绳的五种颜色不是随便用哪五种颜色就行,必须是青、白、红、黑和黄色。
? 这五种颜色从阴阳五行学说上讲,分别代表木、金、火、水、土。
? 同时,分别象征东、西、南、北、中,蕴涵着五方神力,可以驱邪除魔,祛病强身,使人健康长寿。
? 制成的五彩线戴时是男左女右,既可以系在手脖上,也可以
? 系在脚脖上。
? (我觉得凤鸣和瑄瑄这种青春开始有些萌动也很可)
?
????
(本章完)
第507章 凤千裳残疾,凤烟烟离京
第507章凤千裳残疾,凤烟烟离京
彻头彻尾摔得狼狈。
凤千裳除了疼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恐慌朝她扑面而来。
她的右手没力气,用不了。
她要成为一个残废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让她更加愤怒,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本公主要你们有什么用!
父王,母后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居然连个凤烟烟都打不过!
你们是废物,保护不了本公主,你们都是废物,废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扔东西。
手边有什么就扔什么。
就连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涌出来都不停下动作。
而凤千裳刚才闹着要杀人,一直为她负责诊治的曹太医早就逃走了。
跟随凤千裳长期受她奴役的侍卫使臣一动不动,任由凤千裳发泄。
东西砸到身上,就咬牙忍着疼。
不说话,不呼痛,连躲都不敢躲,只把自己当成一根没知觉的木头。
可苍氏兄弟不会受这份屈辱。
在一个摆件朝着苍麒的头扔过来时,苍麟抬手直接为大哥挡下。
面色不好,
“公主还是冷静些为好。”
凤千裳本来就有情绪,现在听到苍麟的话,情绪更是止不住地上头。
眼睛睁得都要凸出来,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责本公主。
你就是我南原王室养的狗,也配跟本公主这样说话!”
苍麟听到这话儿,脸色变了。
他与大哥都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高手。
虽说是效忠南原王室做事,但不是为奴为婢地任由人驱使。
再者,方才一来是大哥失察,二来是大哥不让他出手。
否则,未必真的不敌对方。
可到了凤千裳口中,他们却成了无用的废物。
苍麟年轻,心气高,受不得旁人的侮辱,更不容人辱及大哥的名声,冷嗤一声,出声直接怼了回去,
“公主的确高傲,可方才还不是要跪着下地求饶。
恕我愚昧,竟不知尊贵何时沦落到如此境地。
若尊贵如此,我倒是情愿不要这样的尊贵。”
若是他们,断然不会前一秒得势时叫嚣,下一秒见局势不利就向对手跪地求饶的。
要杀便杀,死也得死得有骨气。
不提还好,一提起,凤千裳更想杀人。
她向凤烟烟求饶的模样居然被他们都看了去。
若不是他们没本事,她何至于落到现在的情况。
要不是他们打不过凤烟烟,她何必跪着求饶,又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他们的错。
是他们太没用,保护不了她。
凤千裳眼睛红了一片,越想越恨。
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没错,就是他们没用。
她要杀光他们。
但凡知情的,看到她难堪的,她就要他们都杀光。
苍麒比苍麟年长,气质上多了沉稳,看到了凤千裳眼中的杀意,
“既然如此,烦请公主早日动身回南原。”
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苍麟紧随其后。
房间中剩下的人,没人敢说话。
见凤千裳摔在地上,也没人敢上前去扶。
生怕靠近后,遭殃的就是自己。
凤千裳能察觉他们悄悄观察的眼神,狠狠地瞪过去一眼。
越看越恨。
她的右手废了。
可他们的一双手都是好好的。
凤千裳红着的眼睛里只剩了阴毒。
她觉得,他们一个个地站着,看似不说话,实际上都是在看她的笑话。
恶意从心底气,她扯着嗓子吼,
“你们给本公主滚,滚啊!”
有了这话,没人再多留,立马走了。
准确来说,是巴不得赶紧逃走。
待到房间门被冠上,凤千裳的情绪才彻底绷不住,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她要父王,她要母后。
她要回南原去。
她不要再在这了。
在北虞每个人都欺负她,没人帮着她。
手上的伤越来越疼,血越流越多。
她越是这样想,越是想念远在南原的父王,母后。
她觉得,要是他们在,她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左手捂过右手的伤口,在擦去脸上泪痕时,鲜血沾到了她的脸上。
愤恨的眼神,斑驳的泪水和带着腥气的血混在一起,爬在她的脸上。
她紧紧咬住下唇,握紧拳头,在新题暗暗发誓。
等她见到父王,一定要让父王把他们都杀光。
**
翌日,凤烟烟特意去了趟宫里向太后告别,从太后的宜春园出来,见过戚染染后,就带着凤鸣,凌雪,随扁舟子往药王谷的方向出发。
他们乘坐的马车,在刚刚出京城时停了下来。
扁舟子是架着马车的人,看了眼提前等在路边的人,朝马车里面喊,
“小烟烟,找你的。”
昨天他就看到了。
这小子看小烟烟眼神可不一般了。
凤烟烟掀开马车的车帘,就看到宇文辉。
宇文辉见到凤烟烟,说明了来意,
“凤老板,路途遥远,这是我准备的一些东西。”
在他身后,有满满几大箱东西,除了金银之外,还有衣服细软。
箱子装在马车上,还配了专门驾车的马夫。
就连衣服都是按着她日常喜欢的红裳。
凤烟烟平静地一眼掠过,对他表明了感谢,却并没有接受,
“多谢好意,无需劳烦。”
宇文辉:“并不劳烦。”
凤烟烟自知已经对他说了太多拒绝的话。
她不是摇摆不定的人。
也不是心智柔软的人。
既然拒绝了一次,就不在乎再拒绝。
凤烟烟坦然地看着他,
“昨日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你与我不同。”
她并不是漂泊无依的弱质女流,她所谓柔弱形象不过是顺势而为,做做样子罢了。
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需有太多的来往。
宇文辉视线紧追着她。
在看到她出手将凤千裳的人击退,他的确诧异。
因为眼前所看到的和以往的差别太大。
可在诧异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她是他喜欢的凤老板啊。
宇文辉:“凤老板,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所做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对我改观。
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情。”
“我不需要。”凤烟烟直言,“我的话,不曾变。也希望王爷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说完,她转身上了马车。
扁舟子看眼停在原地的宇文辉,友好地摆了手,
“回见。”
说完,继续驾着马车。
? ?其实,一直以来,我给烟烟安排的是宇文辉,往后还有许多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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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08章 成功种出的水稻
第508章成功种出的水稻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出一段路,扁舟子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悬空着晃,他单手驾着马车,唏嘘出声,
“小烟烟,你方才说话还真是伤人。”
凤烟烟视线寻过来。
唇角动了动,似是不经意提议,
“我瞧着他挺真心的。”
凤烟烟在停顿一瞬,才答了话。
她对感情太过理智,也冷漠,让她整个人也显得冷起来,
“再深的感情,也会有相看两厌的地步,
我于他无情,也无须他将情谊系在我身上。”
扁舟子却不同意她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世上,真情,最是难得。”
凤烟烟淡淡,“你也说了‘最是难得’。
难得的东西,本就不会轻易见到。
再者,感情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散也就散了。”
便如傅辛。
她在幼时,生活中有父亲,有母亲,有弟弟。
一家人也曾过了一段欢乐无忧的时光。
可男子一朝变心,心狠手辣起来,连妻子女儿都能舍弃。
多年中折磨阿鸣,更是不曾放弃对她的追杀。
而今想来,幼年中父慈的形象,是精心设计后的伪装。
那些年的相处,桩桩件件都成了笑话。
如今,宇文辉说喜欢她。
的确,他曾会为她出头,为她解难。
可那又有何?
她同宇文辉相识多久?
来京不过半年有余,她同宇文辉的来往更是少之又少。
在江湖中谋生存,她见过世间形形色色的人。
她最是知道,一见倾心之下,人心易动,也易冷。
喜欢时,千好万好。
一朝厌烦,弃如敝履,再多的优点通通都变成缺点。
左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经历的时间久了,再深的感情都会慢慢变淡。
她走过了许多路,深知,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有些路,既然明知是苦,就该早早绕开。
这世上有万般辛苦,总不能真要一一尝遍。
扁舟子听了她的话,眼神看着远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点点头,附和,
“确实如此。”
凤烟烟一怔,“抱歉,我提到你伤心事了。”
扁舟子不以为意,嬉笑着,
“什么伤心不伤心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你要是不提,我早就给忘记了。”
扁舟子从小生长在药王谷里,他学医术有天分,年纪轻轻已经是佼佼者。
至今,他活了三十三年,却还未娶亲。
不娶亲不是因为他没有喜欢的人。
而是因为,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说来,他有个小师妹。
小师妹是被他的父亲,也就是药王谷的先谷主领回来。
药王谷济弱扶贫,时常会出谷行医,若是遇到身世可怜的孤儿,就会带会谷里。
教他们行医济世,将来做一个有助益的人。
是以,药王谷中,除了少数慕名而来学医术的子弟,孤儿众多。
他的小师妹就是如此。
他跟他的小师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一同行医救人。
本来都安排好他们在出谷救人后,就回来成亲,可也就是那次,小师妹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然后就没有再同他回药王谷。
当时的他是恼的。
或许是年轻气盛,或许是心绪难平,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们都要成亲了,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因爱不成反生恼。
可他惯不会强求,也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
他选择了与小师妹断开联系,回到药王谷不再出来。
这样的情况,经历了许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瞧见外面阴沉沉的天,忽然间就懂了。
他也不知怎的,想到小师妹昔年前拒绝他,含泪对他说的话。
他想,或许小师妹先前对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后来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因为他们在药王谷里朝夕相伴,眼前看到的,只这么一个。
无从比较,就是最好。
可从药王谷出来,外面是个浮华大世界,有许多人,各式各样的。
人一多,就难免分心。
喜欢被分几分,也就没什么了。
自此后他就释怀了,一切于他而言成了过眼云烟。
他见得人再多,却难再喜欢。
是以,他觉得,喜欢,是件难得。
两心相许,更难得。
**
京城。
确定要离开的日程,凤千裳即日就要动身回南原。
按照惯例,宇文宸为凤千裳送了行。
可凤千裳抬头,只看到她想看着的人站在高高的阶梯上。
他们隔着很远。
这段距离中夹着她的不甘和宇文宸的冷淡。
只看一眼,她就强迫自己收回了眼神。
她下定决心,此次等她回去后一定要学好蛊。
不管母后允不允许,她一定要学好。
等她练好后,再回来,她要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都整治。
不仅如此。
她所看中的男人,她也要得到。
北虞京城所带给她的屈辱,她一定要血洗。
只有变得厉害,才能将那些人一个个都打趴下。
李公公看到远远走了的队伍,终于松口气。
好嘛!
在京城死乞白赖地待了这么久,这下总算是走了。
宇文宸回到西暖阁,却没看到人,
“人呢?”
宫人:“贵妃娘娘去菜园了。”
宇文宸:“……”
又去菜园子了?
这些天,她往菜园子跑得倒是勤。
自从来到云山别宫后,戚染染就开辟了一大片的菜园子。
除了宫里按照分例送来的,吃的大半菜都是从院子里摘的。
宇文宸寻着路到了菜园子时就见到捧着一堆金灿灿稻穗的戚染染,衣服蹭脏了都没察觉,桃花眼弯着,献宝似的把怀里的稻穗捧给他瞧,
“皇上,您瞧,我成功了。”
原先她就是想着杂交水稻种出来能解决粮食问题,于是就按照方法浸芽后播种,等了几个月,没想到真的是成功了。
宇文宸见眼前的水稻,穗大,粒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他依稀记得见过田间的稻米,好像……眼前的这个确实更大些。
戚染染乐津津,顺便给他普及,
“这是杂交水稻,比常规水稻产量能多一到二成,
耐寒抗倒,适应性还强,
不论山区,丘陵,无论肥田,瘦田,都不影响它的产量。
关键米质还好。”
产量高了,粮食的问题能够解决。
这样,人人能吃饱饭,国家也能有屯粮。
(本章完)
第509章 娘娘喜欢谁,皇上就帮谁
第509章娘娘喜欢谁,皇上就帮谁
宇文宸听到她说的话,的确心动于她所描绘的前景,但看到她花着的脸,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想到她这些天的辛苦,将稻穗接过来的时候,也牵过她的手,
“辛苦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她手糙了些。
其实,她远不用做这些的。
他知晓,这其中有因着他的缘故。
这么想的时候,攥她的手都添了些力气。
戚染染很骄傲地把眼神抛过去,“不客气。”
辛苦,肯定是有。
但更多的是成功后的开心。
再者,她所谓的辛苦只不过是按照袁隆平爷爷的方法种植。
真正伟大辛苦的是他老人家。
身为北虞的皇上,他会为百姓忧虑。
她现在怎么说也是个贵妃,那就用可以利用到的知识出份力呗。
今个儿因为水稻种成了,中午的主食就是戚染染摘下的稻米。
不过,让宇文宸好奇的是,她怎么想出来的这种水稻的法子。
她为什么总能给他制造出惊喜。
戚染染吃了一大口饭,实话实说,
“从一位很伟大的爷爷那里学来的。”
不得不说,自己动手种出来的米,吃着就是香。
说着的时候,又吃了一大口饭。
宇文宸听后没再细究,却给阖宫上下都发放了赏赐。
宫里边得到赏赐的宫人很开心,却也忍不住揣测,
“今个儿不是过节,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就给发赏赐了?”
“你不晓得?”一个小太监已经接过了话,“据说是贵妃娘娘早前种的什么杂什么水稻,今个儿熟了,皇上龙心大悦,宫里人人都得了赏赐。”
“我还听说,有了这法子,吃饭就不成问题了。”
“能有这好事?”
“那可不,要不咱们哪来的赏赐。”
“咱们这儿得的才只是一星半点。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得的赏银才多呢。”
“谁说不是呢,这得是积了八辈子德才修了个这么好的主子。
主子面上有光,做奴才的喘气都能比别的地方粗些。”
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话,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各个都止住了声,恭谨地喊了声,
“国师。”
司白羽未出声,一袭天青色的衣衫清逸出尘,圣洁如山上雪,已经走过。
西暖阁里,本来因为水稻成功,正开心,偏偏是福无双至。
戚染染还没太开心,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凤千裳前脚刚走,还没几个时辰,南原王的信件就送了过来。
她本来是歪在软塌上假寐的,一听到跟南原国有消息立马坐直了身体,竖起了小耳朵。
看宇文宸的脸色,戚染染的直觉在打鼓,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宇文宸没有隐瞒她,将信笺放在桌上,
“南原王说信说,伤凤千裳是南原国的重犯,早年就逃迹无踪影,
如今在北虞境内出现了踪迹,希望朕能协助他将人捉到,交给南原国处置。”
戚染染听明白了,
“他……指的是烟烟?”
宇文宸不置可否。
戚染染听到这话儿实在忍不住暴走的小脾气,
“真特么是个渣男,用禽兽形容他都是侮辱,
拿‘禽兽’说他,让那些可爱的禽兽情何以堪。”
宇文宸眸光扫了眼身边急速说话的女子,咳嗽一声,指节微蜷扣在桌面上,
“注意言辞。”
戚染染气呼呼地环着手臂。
“等会儿再注意,我先生会儿气。”
宇文宸:“……”
行吧,那就等情绪过了,再教。
此时的戚染染是真的信了那句话。
世上有的不是老流氓,而是流氓变老了。
年轻的时候渣男,多过了两年,就会成为老渣男!
真是特么的!
越想越气愤!
渣男,天底下的所有女孩子都可以共诛之。
就南原王这样的,真是世上最不配做父亲的人。
宇文宸把身边愤怒的小气包抱过来,
“别气了。”
戚染染紧张地捉住他领口的衣襟,先找他求证,
“那您怎么办?要帮他?”
给她拍拍背,顺顺气,
“朕不帮他。”
戚染染重重点头,“对呀,咱们应该帮烟烟的。”
宇文宸颔首,“嗯。”
她喜欢谁,他就帮谁。
瞧着她担忧的模样。
即便南原王有再多的动作,凤烟烟未必就会是落于下风的那一个。
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凤阁主。
名号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
不过,她这样也很好。
他见到太多冷眼旁观。
像她这样热血心肠的,倒是极少。
思绪回想到从前,他想,当初,凤烟烟与她相识,或许也是因为她这一点,才和她相交。
无论如何,她现在这样就很好。
**
距离京城的千里之外有处云水村,四面环山,和附近的几个小村子连成一片,日子也过得热闹。
天色放晴时,天色蓝湛湛的,日光照上来,没有夏日里那般刺眼,暖洋洋的,浑身都带着舒适,
有个身形微胖,却满脸和气的妇人从小路上来,到了一处院子的门口。
院子里有道人影,见今日的日光好,将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她一身半旧的蓝裙,长发如云,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乌眉粉唇,生了副温柔细致的皮相。
唯一不足的是她脸上带着道伤疤。
疤痕颜色退了,却还带着浅浅的痕迹。
猛地一看,不觉让人惊喜。
可要是细看,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出来开门的人是苏盈袖。
来敲门的是村子里的吴婶,吴婶是云水村有名的媒婆,村子中的适龄男女,经过她一张巧嘴的说和,亲事就没有不成的,再加上她为人热情,性子也爽朗,不止云水村,附近村庄里遇上个说事议亲的都找她。
每每吴婶看到苏盈袖,都忍不住在心底里称赞。
真是个气质温柔到骨子里的人物。
这模样,气质都是一等一,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别说云水村,即便把附近村子里的大姑娘都聚到一起,也未必能再找到第二个。
“吴婶,您先坐。”
“不忙不忙。”
吴婶住在村子的东边,这儿是村西,村子不大,但走过来也得要两刻钟。
吴婶穿得厚,再加上走了一段路,脑门儿上挂出了一排的汗珠,掏出手绢将额头上的汗擦擦,接着就擦了脖子。
(本章完)
第510章 上门来议亲
第510章上门来议亲
苏盈袖倒了茶,吴婶渴极了,端着茶杯一口气喝了三杯。
苏盈袖问起,“吴婶怎么来了?”
吴婶放下了茶杯,长长地舒口气,嗓子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弯着眼,笑着往苏盈袖方向看,丰满的脸上肉有轻微的缠,不瞒她,
“我是来给你说亲的。”
苏盈袖愣住。
说亲。
吴婶笑着继续说,“你还记得承平不?”
苏盈袖点头。
记得,她怎么能不记得。
承平,赵承平,是救她的恩人。
云水村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天热时打渔,天冷狩猎。
过得是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她就是在赵承平打渔时被救起的。
当日,她所乘的船遇劫,她从船上落入水中,江水冻得彻骨,她本以为自己会因此丧生。
却没想到顺着水漂流至此,得了生还的机会。
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承平。
连郎中都说她命大,撑着一口气,人往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被救了回来。
赵承平这个名字是他父亲给取的。
赵承平的父亲是个读书人,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想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只可惜,赵承平的父亲进京赶考,在路上染了风寒。
从云水村走,就没再能回来。
赵承平从小是跟母亲相依为命过日子。
但终日劳烦旁人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苏盈袖在身体恢复后,就搬了出来,找了个小院子住。
她一个人,条件上没有太多的要求,日子简简单单地过了起来。
云水村位置偏僻,却挡不住年轻人想到外边去的心思。
村子里有不少年轻人出去,剩下些上了年纪的,他们家人写信回来,不认识的就来找苏盈袖读信,然后苏盈袖会再按着他们的意思写信,送信出去。
一来二去,她跟村子的人关系越来越好,闲暇时还能教村子里的小娃娃读书认字。
再加上她会些针线,一个人生活开销不大,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
只是,身为女子,孤身一身,到一个新的环境多有不便。
再加上她的模样长得周正,她不去找麻烦,倒是有麻烦找上来。
这时候,也是多亏了赵承平的照应。
起先,村里有赖皮汉子动过要打苏盈袖的念头,还拦过路。
赵承平得知后二话不说将人教训了一顿。
他身子健壮,又常年打猎,拳头不是吃素的,愣是把赖皮汉子揍得一个月没能下炕。
有了这事儿,村子里再没人敢打苏盈袖的主意。
甚至,私下里已经将苏盈袖和赵承平看成了一对。
赵承平的娘,周氏,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再过几个月又要过年,眼见赵承平又要长一岁,可亲事却还是落空。
周氏天天在村子里逛,哪里听不到村子里传着的闲话。
于是,直接找了村子里能说得上话的吴婶过去说说亲。
一来呢,当娘的哪能不理解儿子的心。
自己的儿子平时对旁人家的从来都不多看一眼,对苏盈袖照顾却多。
要说儿子对苏盈袖没那个心思,周氏不信。
二来,就是跟银钱挂钩了。
村子里娶媳妇,男方聘礼就是十两起。
遇到女方家庭条件好的,只怕这聘礼银子就得往十五到二十两上加了。
再加上酒肉席面,首饰什么的,说不准就得往三十两银子准备了。
三十两,这对他们家可不是小数目。
虽说儿子有能力,能将猎来的东西拿到镇子上卖钱,但他们不是富贵之家,当然想着将钱留在自己手里。
于是,就托吴婶来说亲。
周氏觉得,苏盈袖就一个人,模样长得再周正,多个疤就是掉了大价钱。
既然儿子愿意,就当是个便宜,占了就占了。
只要不生事,来年能让她抱上大胖小子就行。
吴婶瞧着苏盈袖没做声,心里‘咯噔’一声,舔了舔嘴唇,
“咋?你不愿意?”
凭心来说,吴婶觉得赵承平是个好孩子。
这附近村子里再找不出比赵承平更踏实肯干活的孩子。
可事实难周全,要说唯一不足是赵承平的母亲,周氏。
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气刻薄人。
要不说世事容易捉弄人,刻薄人却有个最得体的好儿子。
吴婶以为苏盈袖介意的是周氏,又说,
“两口子最重要的就是过日子,旁的事,别太在意,忍忍就过去了。”
苏盈袖撑起笑容,
“劳烦婶子费心,可我还没有想过要成亲的事。”
吴婶没听她提起周氏,暗自松口气,拍着她的手嘱托,
“以前不想,现在就该想了。
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苏盈袖笑笑。
若是从小生活在这个时代,她或许会这么想,可惜她不是。
她的确从京城离开了,但她没想过嫁人。
能够平平凡凡地活着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赵承平是个好人。
可她心里有人,再占不下旁的人。
吴婶从苏盈袖院子里出来是带着遗憾的。
从村子的这头再到村子的那头,吴婶去赵家回信了。
说实在的,她觉得就很好,为人踏实肯干活,就是话不多,活活得活成了个闷疙瘩。
要不然,早在把人救了的时候,就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何需她亲自上门来说亲。
周氏一见吴婶来,立马放下了扫院子的扫帚,笑着迎上来,
“怎么说?”
她有个好儿子,姓苏的一个女娃,肯定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吴婶笑着,“往后有好人家,我记着承平呢,肯定第一个说给他。”
谁知,吴婶的话刚说完,周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唇角一咧,直接冷哼了一口气。
天气渐渐冷了,可再冷的天都不及周氏的冷笑。
吴婶一见对方的脸色变了,大概能想到事情,没再多留,把话带到就先走了。
只不过出了赵家的门,还是忍不住叹口气。
要不是看着苏盈袖和赵承平般配,冲着周氏这样的脾气秉性,她肯定不会上门做媒说这门亲。
本来还觉得遗憾,见周氏脸色变得这么快,连面子都不肯顾,吴婶倒是有些庆幸,幸好这桩婚事没成。
有这么个婆母在,只怕谁家的姑娘嫁来赵家,日子都过得难。
(本章完)
第511章 白眼狼
第511章白眼狼
门一关,周氏踢了脚扫帚,叉着腰就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才出去多久,就跟老娘这里摆起来架子。”
赵承平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微微拧眉。
他的娘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只不过不晓得这次是谁妨碍到她。
一面将东西放下,一面往屋子里走。
周氏瞧了眼儿子的背影,突然来了句,
“今日,我让和你吴婶去找姓苏的说亲了。”
心里越想越气。
悄摸地补了句,不识好歹的。
赵承平听到这话儿,脚步停下,面色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这样的事,怎么没听您同我商量?”
周氏听闻,只往厨房里走。
快到晌午了,也该准备晌午饭了。
本来以为这亲事是板上钉钉,肯定能成。
为此,她还特意买了一斤猪肉,想着留吴婶吃顿饭,这样还能省点给吴婶的说媒钱。
可现在好了,亲事没成,她也没什么心思留外人吃饭。
往锅里舀了一勺水,周氏一边洗着锅,一边说话,
“成亲这样的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能给你做主?
再者,你心里有没有她这个人,难道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还不知道?”
赵承平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问,
“那……”
周氏冷笑一声,果然,她没猜错,儿子就是对姓苏的有意思。
冷笑之后,说出来的话就变得阴阳怪气,
“人家是个想攀高枝的,从这个院子里走,就不稀罕咱们这样的粗人了,躲远些还巴不得呢,怎么还肯回来。”
赵承平听完没再说什么,已经转头去劈柴了。
周氏一看儿子的背影更是气得牙痒痒,放下手上的勺子,就从厨房里窜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你要是真想讨她做媳妇,当初就不该让她走,你救了她,她以身相许回报你自是应该,
偏你这个闷头瓜什么都不说,放任她走了,
如今倒好了,人家在外面自立门户,你想娶还得去说媒。”
最让周氏气不过的是,对方居然还给拒绝了。
赵承平秉性正直,不在背地里说人坏话,面对周氏的激愤,
“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她的事情,她自己做主有何不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周氏不这么想。
想当初,姓苏的在他们家住着,可没少吃他们家的饭。
白米白面地养着,情况好了,说走就走。
现在更好,过去跟她提个亲都要驳,这不就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周氏越想越恨,不管不顾诬人清白的话张口就来,
“一个外面来的,也不知道她底细,谁知道是不是从富家老爷府上逃出来的小妾。”
周氏同意儿子娶苏氏,也是因为对方有个好模样。
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再说姓苏的模样,虽说不上多惊艳的美,但长得整齐,属于越看越舒心的那种。
可亲事说不成,有一股邪火就从从心底里蹿了出来,再想姓苏的,怎么看都不顺眼。
一个女子是因为什么缘故就落到了水里,
好人家的姑娘,会落到水?家人没人找?
再加上脸上还有道疤。
的确,疤是不显眼,但挂在脸上还不是一条疤。
谁晓得从前她是个干什么的。
好一点的是原先当过富家小姐,跟男人私奔,后来落了水,
次一点的就是富家老爷府上跑出来的小老婆,
最差的就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窑i姐。
这么一想,越看姓苏的越不顺眼,更觉得对方身世不清白。
幸好对方没应下婚事,要不然还得坑了儿子。
她的儿子,要是别人家的姑娘肯定巴不得立马嫁过来。
周氏越想越觉得还是知根知底的多好。
何苦去养从外边来的不知底细的白眼狼。
可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忍不住多骂,
“也不晓得是不是被谁嫌弃的破烂货,到了这里居然耍起威风了。”
赵承平听到母亲的这番言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眸子中含着不悦,
“娘,慎言。”
这样的话,于他们母子而言,极重。
赵承平的父亲进京赶考死在了路上,从小教导赵承平的时间少,但不妨碍他长成个明理的人。
他和周氏,孤儿寡母在村子里生活,有过被欺负的时候,周氏没办法就就站在房顶上骂人,日久天长积攒了一身会撒泼的本事。
一来二去,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周氏撒气泼赖不好惹,欺负的事也少了。
赵承平随母亲长大,能理解母亲的不易。
但理解不代表赞同。
更不愿从母亲嘴里说出诋毁人的话。
他早早就跟着村子里的猎户去打猎,云水村靠山靠水,无论是打猎还是打渔,总能有一个法子生活下来。
起先,他个子小,在人群中里矮矮的不起眼,如今却是方圆几个村子里最会狩猎打渔的,母子俩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要是被旁人听去,您不体面,也有损苏姑娘的名誉。”
周氏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只觉得儿子太傻。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儿子还在为对方说话!
劈头盖脸就来了句,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赵承平彻底沉下了脸,
“娘,总之这样的话,您休要再提。”
周氏看着儿子脸色不好,不敢再多说,小声地嘀咕,
“我一个当娘的,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一点都不领我这个做娘的心。”
赵承平不再说话,转过身来和周氏有一瞬的对视。
周氏不再呆在原地,转身回了厨房。
到了下午,赵承平挑了柴,路过村口。
村口张屠户家杀了猪,见赵承平过来,立马把人喊住,
“这有十斤肉,承平兄弟你带着。”
赵承平不肯收。
他不是读书人,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懂的。
张屠户将用荷叶将肉包了起来,直接给他挂了起来,拍着赵承平的肩膀就说,
“承平兄弟你也太客气了,昨日里要不是你帮忙,这头猪打下来也是费劲,一点肉而已,就是份心意,乡里乡亲的,要是再拒绝就太见外了。”
赵承平推脱不过就只能将肉收下,想着改日猎到再还回来。
周氏在家听到了门口有声音,从屋里一出来就见院里多了一堆柴,赵承平往外走,立马喊人,
“承平,这都要吃饭了,怎么还往外跑?”
(本章完)
第512章 挑衅骂人
第512章挑衅骂人
周氏冷静了一下午,身上的怒气渐渐消了。
她跟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何苦因为外人伤到感情。
儿子懂事又能干,又注重孝道,虽说从来没做过忤逆她的事,但也是ge有主意的。
跟儿子硬碰硬,没好处。
赵承平的脚步没停,接着往外走,说话声却传了过来,
“我去去就回。”另外提了,“张屠户送了些肉,我放在厨房了,您看着做。”
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一听说有肉,周氏两眼放光,把手擦干净,连忙往厨房里去了。
见案板旁边真的放着一块肉,被荷叶包着。
近前一看,是最嫩的里脊。
周氏乐津津地掂了掂,约莫有五斤左右,够她跟儿子吃几顿饺子了。
村西。
苏盈袖想要烧柴,听到有敲门声,过去开门就见赵承平站在门外。
苏盈袖开门来见门外站着的是他,眼神中有些许诧异,
“赵大哥?”
赵承平应了,但只站在门口说话。
省得让人看到会被议论是非。
赵承平生得很高,低头就能看到苏盈袖的发髻,他是个糙汉子,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见苏盈袖有所诧异,能想到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此,他直言,
“今日的事是我母亲的意思,你无须放在心上。”
直觉告诉他,这样说或许能让她心情放松些。
苏盈袖不知该怎样说话,她对赵承平是心存感激的。
但仅是感激。
赵承平将手上提来的东西递过去。
苏盈袖迟疑,“这是……”
赵承平:“从村口过时,张屠户家新杀了猪,分与我一些,家里吃不完,一直放着只怕会坏。”
他的话时为了让她减轻她的愧疚。
可苏盈袖原先是在赵家待过一段时间的。
对于赵承平,和周氏有所了解。
虽然赵承平这样说,但不难猜到这是赵承平自个儿的意思。
“我……”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赵承平就将用荷叶包着的肉放在了门口的石墩上,
“我先回了。”
说完,已经转身离开。
苏盈袖看着赵承平,再看放在石墩上的肉,心情复杂。
王娇娇在河边洗完衣裳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赵承平的模样虽然不是一顶一的好,但生了副魁梧的体格,瞧着健壮。
尤其是现在。
他走在夕阳里,夕阳的光挡不住他厚实的肩膀。
身上的衣裳被紧实的肌肉撑起,每一块都迸发着力量。
虽说面上板板的,不怎么说笑,却透着一股子的男人味,让大姑娘看了会红脸,仍忍不住再看第二眼。
吴婶说的不错,村子里真是有不少中意赵承平的姑娘。
苏盈袖的邻居,王家娇娇,就中意赵承平。
起先,有些媒婆主动去给赵家说亲,但都是被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风水轮流转的缘故,今日赵家来议亲,也被拒绝了。
王娇娇看赵承平的背影,视线忍不住跟着对方的步子走出些路。
直到到了拐角人影渐渐没了,时间久了,手上抱着撑着衣服的盆,手臂有点发麻。
可当她看到停在门口的苏盈袖,心底里怄着一口气,呼吸声都重了些。
苏盈袖听到声音,朝着王娇娇的方向看过了,浅浅颔首表示礼貌。
可王娇娇看到却兵不领情,撅着的嘴朝着天,说能挂上油壶都不过分,瞪了苏盈袖一样,就往自家的院子去了。
村子里的姑娘洗衣服大都结着伴。
就是因为这样,王娇娇今天在洗衣裳的时候听了一耳朵的闲话。
因为跟她结伴洗衣服地巧儿,说起赵家儿找吴婶子给苏盈袖提亲了,还被拒绝了。
巧儿和赵家是邻居,只隔着一堵墙。
周氏扯着嗓子落埋怨骂人的时候,巧儿正好在家,站在墙根底下,轻而易举就把赵家的话听到了耳朵里。
等到洗衣服地时候,就当个新鲜的趣事讲给王娇娇听。
王娇娇在听得到这消息时,脸色就很不对劲。
她先是惊,后来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又忍不住恼。
惊的是赵家哥儿竟然让吴婶子来说亲,
松口气是因为这事儿没成,
恼的是那姓苏的有什么好,居然能让赵家哥儿另眼相看。
本来心底里就窝着气,回来的时候又看到赵承平给苏盈袖送东西。
她面上没个好脸色,心底里也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亲事都拒绝了,还收人家的东西,简直就是个不知羞耻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隔壁有炊烟升起,知道隔壁家的在做饭,于是叉着腰在墙根底下喊话,故意很大声,
“真是不晓得哪里来的东西,有手有脚还麻烦别人,故意拿乔吊着人,
拒了人家的亲,还手人家东西,厚脸皮,黑心肝,
偏偏倒霉,跟这种腌臜人做了邻居!晦气!”
苏盈袖刚刚将柴火烧伤,恰好将王娇娇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
可她的反应是继续蹲在地上挑了些柴,烧火做饭。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人,不论走到哪里,既然能遇到对自个儿好的,肯定也会遇到敌对的。
邻里之间,不至于真为口角争执。
可听到王娇娇骂人的不知苏盈袖,还有王娇娇的母亲刘氏。
刘氏诧异地王娇娇看一眼。
心想,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平白嚷起来了。
刘氏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娇娇的父亲王佑安先从屋子里钻出来发了话,扑腾头盖脸就来了顿教训,
“身为女子,这是你该说的话?
平时教你的道理,你都去了哪里!”
王娇娇没想到父亲在家里,脸色一白,低低地叫了声,
“爹。”
她在家里,最怕地就是王佑安。
王佑安在村子里教书,都是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王佑安板着脸,严肃地发话,
“去把女训抄二十遍,抄不完,晚饭不用吃,觉也别睡!”
王娇娇扁着嘴,急忙往刘氏方向去看。
刘氏有当母亲的不忍,但天字出头夫做主,在家里还是得听丈夫的,哪里有一家之主刚说了话,她反倒是帮着女儿反驳的道理。
王娇娇在原地跺了跺脚,最后用袖子捂着脸跑开了。
(本章完)
第513章 得要明事理
第513章得要明事理
刘氏往隔壁看一眼,见女儿是哭着走的,又见王佑安脸上都是愠色,忍不住叹了一句,
“娇娇也就是说着玩得,你何必真跟她动气!”
王佑安却跟刘氏看法不同,拧着眉,
“伤人的话,也能说着玩?
‘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
连我都听过的道理,她竟不知,红口白牙地就说那般辱人的话。”
刘氏站在原地,听着丈夫的教训,忍不住多句嘴,
“娇娇就是个女儿家,你总是同她讲道理。”
王佑安继续,
“女儿家又如何?
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
她如今也大了,要是由着她的心思做事,让旁人知道只会觉得咱们缺少管教,
身为女子,就该守女子该安守本分,
不求她聪敏过人,但身为女子的贤良仁德总该有,
她做什么什么嚣张跋扈的模样!
如今在自己院子里大喊大叫,若是纵着她这窝里横的本事,不加约束,往后迟早有她吃亏的时候。
在家里挨了骂,明白事理,总好过在外面落人口实。”
王佑安虽然教书,但不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若是不明事理,胡乱行事,那才是麻烦。
再者,隔壁就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不容易。
他们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在云水村生活。
若是传出去他们欺负人,都是乡里乡亲,脸面还要不要了。
刘氏没读过什么书,家里的事大都由王佑安处理。
现在看着丈夫怒气冲冲摆明要教训的模样,没再说话。
王娇娇被骂红了眼,扑到房间里直哭,声音大的很。
王家长子王逾明在家,听到自家妹子的哭声,也没错过方才妹子的挑衅,和父亲的教导,翻过书时,不急不慌地说了声,
“明明是你惹事在前,怎的你现在倒是委屈起来。”
听着大哥了凉凉的语调,王娇娇把眼泪用袖子一抹,从床上跳起来,恶狠狠地,
“爹刚骂了我,你还说风凉话。”
王逾明手上一松,书卷一歪,露出在书后的脸,十七八岁的模样,模样不算上佳,目光却炯亮有神,看似悠闲,却有一身正气,
“明明是你生事在先,倒先哭出来,还做出旁人欺负你的模样。”
王娇娇揪着自己的裙子,一点都不服输,
“那是因为你没听见外面说的话!”
再者,她回来的时候遇着了赵家哥儿。
赵家哥儿没看她一眼,却来给隔壁送东西。
明明上午隔壁的才拒了亲!
王逾明听她这么说,更不能理解了.
更不晓得年轻的小姑娘凑在一起说旁人的闲话,怎么会那么起劲。
见妹子脸上摆明还带着气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不再理会自己妹子,把手抬起来,继续看自己的书,
但身为大哥,该说得话还得说,,
“流言止于智者,人要行得正,莫要在背后议人是非。”
说完,弱弱补刀,
“你还是去抄女训吧,要不没饭吃,睡不了觉,
明天你再想哭,可没这么大嗓门儿了。”
王娇娇被激得牙痒痒,朝着王逾明的方向就是重重哼口气。
心里边更是觉得,大哥就是跟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子,事事都向着他们的理,一点都不帮着亲。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王娇娇往镜子里一看,镜子里的少女一张鹅蛋脸,眼睛哭得有核桃那么肿,更让她恼火的事,近日脸上还冒出来痘痘。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模样,跟隔壁的比,却是差了些。
她不喜欢她消不下去的小雀斑。
现在有了痘痘,她看着镜子里的模样更烦了。
从窗口飘进来饭香,王娇娇肚子里饿,但是想到父亲的话,她没胆子去争,老老实实去写了字。
一直熬到天亮才把父亲交代的任务给完成。
衣服都没脱,直接就睡了。
生气,饿肚子,再加上熬夜,这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她发现自己脸上又长痘了。
超大的一颗。
红红的,还正巧长在鼻子上,让鼻头看着都大了一圈。
王逾明在院子里晨读,看到妹子这个模样,很不给情面地笑了。
王娇娇气得跺脚,脸色被气红,急着找刘氏评理,
“娘,你看他!”
刘氏见了王娇娇的模样,也被吓到,
“怎么会这样!”
王逾明悠悠地开了口,
“娘,娇娇这模样,显然是上火了。”
至于为什么会上火,那就是天知地知王娇娇自己知。
“气大伤身,还是心平气和些好。”
身为邻居,隔着一面矮矮的墙,这使得邻居间稍微说点大声的话,就能听得很清楚。
苏盈袖平时有养些花花草草,选了盆芦荟,敲了王家的门。
说明了用芦荟给痘痘消肿的法子。
刘氏见状有些惭愧,
“昨日娇娇无礼,你别跟娇娇一般见识。”
苏盈袖浅浅地笑着,
“您太客气了,不过是几句牢骚而已,哪里能真的计较。”
虽说是邻居,但刘氏和对方来往并不多,现在听到苏盈袖的话,更是觉得脸上臊得慌,谢谢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等将苏盈袖送走后,刘氏才拿着芦荟去找王娇娇。
王娇娇起先还非常不愿意接受。
因为芦荟是她讨厌的人送来的。
刘氏见王娇娇拧巴,一口气一口气地叹着。
末了还是王逾明有方法,直接对刘氏说,
“娘,娇娇愿意丑,您就让她先丑着吧。”
王娇娇一听这话儿给炸毛了,
“你说谁丑呢!”
王逾明看都不看她,说话慢吞吞,
“当然说的是那个鼻头上长大痘痘的喽。”
“你——”
王逾明说完话,继续回屋子里看书。
有了苏盈袖送来的芦荟,约莫三天的时间王娇娇的痘痘就消了大半。
但她丝毫没有感激苏盈袖的心思。
因为近来,她时常听到刘氏在她面前念叨苏盈袖地好话。
她不爱听那些。
与此同时,自周氏托吴婶向苏盈袖说亲后,苏盈袖拒绝,这事儿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有些好事的说,一看苏姑娘的模样气度就是见过世面的。
见过世面的人,能看上村子里的糙汉子?
也就是赵承平白瞎着一颗心往上凑罢了。
村子里好事儿那些,有的聚在一起当闲话传,有的则是看热闹。
当这话儿传到周氏的耳朵里,周氏却炸了。
(本章完)
第514章 景袖相会
第514章景袖相会
她好好的儿子,干了好事,怎么还被别人连累遭人说闲话了!
周氏气得想骂人。
跟姓苏的婚事成不了也就算了,要是影响了儿子将来说亲,也就太不值当。
这么想的时候,周氏提着气直接去找了苏盈袖。
苏盈袖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就见周氏凶悍悍地站在门外。
苏盈袖将门打开,要请周氏进门。
可周氏不进门,只站在门口说话。
音调还有些大。
周氏手搭在身前,一边说话,一边用眼尖斜着人,
“本来我今日是不该来的,
可因为听到一些话,不得不来。
这两户人家,到不了一家门,该分清的还是分清些好,
省得闹出什么闲言碎语,不好听。”
苏盈袖明白了对方的来意,浅笑着,
“多谢您的提醒,我明白了。”
周氏笑得很假,
“明白最好了,只希望你不是嘴上说明白。”
说完,眼神又剜一眼,直接走了,剩下苏盈袖暂时待在门口。
因为周氏故意提了嗓门,所以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周氏的话。
不仅议论纷纷,
“这赵家不是才来说媒?
怎么我现在看着像仇人了?”
“你还不晓得?
这苏姑娘是个有主见的,拒绝了婚事,
这周氏心底里有气呢!逢人就讲是白眼狼!”
“嗐,我当是什么,原来为这。
这能有多大点事儿。”
“谁说不是。”
可一想到周氏的品性,再想到苏盈袖平日里对村里人的态度,明点道理的不仅都摇摇头。
苏盈袖只当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刚要进门,就听到右侧来了声幸灾乐祸的轻哼。
扭头,只见王娇娇出现在视线里,眼神中的得意没遮藏,朝着她就是笑,
“活该了吧,让你不安分,现在被人上门骂了吧!”
苏盈袖不跟王娇娇争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关上门,顺便把旁人的眼色和言论都关在门外。
赵承平得知了周氏去村西找苏盈袖,脸色不太好,找到母亲说话,
“旁人说什么是旁人的事,您为何要去找她?”
周氏听到儿子的质问,一点不示弱,
“你是我儿子,你做事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旁人可以看热闹,但我看着心里头堵。”
赵承平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周氏继续有理有据地出声,
“没错,我起先是想将她说来给你做媳妇,
可她不是没同意!
既然她都已经从咱们家这个门出去了,
跟咱们又是非亲非故,你何苦多跟她来往,去给她贴补?
难不成你以为她能被你捂热乎了?
你见这世道上有哪个白眼狼会报恩?”
周氏觉得儿子是个冤大头。
开始的时候给姓苏的看病,还往里面贴了二两银子呢。
赵承平转过头来,面色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些话,他本不愿意提。
但不提,不代表不知道。也不代表周氏做的都是对的。
赵承平语气硬邦邦,
“您一直拿她在咱们家住过说事,
可她在咱们家并没有清闲过,
自她稍微能好些起,家务那些不都是她做的,
连同她刺绣,教书的钱也给您了,
在咱们家的那些开销,早就抵过,
您怎么就只记得付出去的那些!”
周氏被儿子的话说得一白,弄得没脸。
心底里嘀咕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
拿出去的东西,总归会肉疼些。
至于收回来的……谁,谁还能记得了那么多。
然而,赵承平的话却没有止住,摆明了要把话说明白的姿态,
“再者,救人原本就是该做的事,
难道您要我看着人落难不救?
救了人,就一定要贪图回报?
若是无利可图,就不救人?”
周氏面对着儿子的话一句也接不上,扭头,把脸别在了一边。
儿子越大跟她说的话越少。
今天的话倒是多了,可字字句句都是数落她的话。
让她听了窝火。
儿子养大了,居然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苦心。
可她也知道,如今儿子已经动了气,她若再说,只怕儿子就更气了。
于是,嘴上说了不再提,也不再去找苏盈袖。
听到周氏这样说,赵承平的脸色才稍好些。
周氏眼明心亮,瞥见后,赔了不是后,趁机提条件,
“要按着我的意思,你也老大不小了,村子里来给你说媒的不少,你一直不应,娘总是为你担心的。
既然这门亲不成,那就该早早去谋另一门亲了。”
要不然,村子里的好姑娘都早早地嫁人,儿子就只能娶歪瓜裂枣了。
她可不愿意委屈儿子。
赵承平本来心情就烦闷,听到催促,面色不改,只推一句,
“往后再说,”
周氏下意识想要再嫌弃几句苏盈袖。
可一抬头看到儿子的脸色,到了嗓子眼的话重新被咽了下去,转而开口,
“总之一句话,还是早早成家好,
这样,村子里也能少传些留言。”
赵承平并不妥协,
“这件事还需缓缓。”
周氏急得干瞪眼。
缓缓?
那得缓到什么时候!
周氏刚要追问,赵承平却先走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周氏只得叹气,在心底里把苏盈袖又骂了一遍。
这天,苏盈袖去洗衣服,快要洗好的时候,王娇娇和小姐妹巧儿搭伴也来洗衣服。
看到在她们下游的苏盈袖,王娇娇故意踢进去一块大石头。
水花溅了苏盈袖满身,刚洗好的衣服也顺水漂了。
抬头,就见王娇娇抱着盆,眼神往上飘,满不在意的模样,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完,一边拉着巧儿一边说,
“咱们别在这儿洗,这不干净,咱们去别的地。”
然而,她的话刚落了话音儿,转身的时候却被人一脚踹在了心窝上。
直接就给踹到了水里。
王娇娇心口被踹得直疼,在水里喘不上来气,扑腾了几下,头就给扎了下去。
众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给呆住了。
随后,还是迅速反应过来的巧儿扯着嗓子喊了话,
“来人啊,快来人啊!”
因为云水村靠水吃水,有几个水性不错的,先下了水,将王娇娇捞上来。
好在如今快要入冬,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层,否则全都要被人给看了去。
(本章完)
第515章 跟她回家
第515章跟她回家
王娇娇上了岸,呛出了几口水,就昏死过去。
周围的人看着踹了王娇娇的人,又看了方才动手的人。
对方一脸的怒色,细长的眼睛透着的光像是能杀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话没多说,赶紧送王娇娇去抢救。
苏盈袖诧异地看着面前人。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眼前是熟悉的墨蓝色锦袍,绣着繁云纹。
有些蹩脚。
是她在最初学好针线后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那时,她的针线不太好。
他穿了她做的衣裳欢喜。
可想到她的辛苦,又说还是交给绣娘做这些。
就连声音都是她所熟悉的。
她生怕是自己想极了,是眼前出现的幻想。
可传到耳边的声音是真实的。
心跳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迅速地跳了起来。
他怎么来这儿了?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
宇文景转过眼,细长眼睛中的怒意暂时消退了些。
眼前的人没有再带面纱,夕阳的光照在她一侧的脸,连同她眼底晶莹的泪花都被他瞧了仔细。
他在来的时候想过。
若是她见到他是冷言冷语,还则罢了。
反正人他总是要找回来的。
等他见到她,肯定是要狠狠罚她的。
可是现在,她的眼睛里有诧异,有惊喜,还有不可思议。
那尽力抑制的情感,分明就是舍不得他的模样。
他就知道,虽然她不说,但她就是舍不得他的。
眼瞧着她的泪盈盈,他能想出她的难过。
这让他左侧的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
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站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停在掌心的温度证实一切都是真实的。
宇文景见眼前的人没有再带面纱,瞧着她素白的脸庞,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称赞了一声,
“盈袖真是好看。”
一句话就让苏盈袖眼底汇聚的潮气溢出来。
落在脸颊是掌心的温度,看到面前的人,唇瓣忍不住颤动,
“你……怎么……”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么?
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极其自然地开口,
“你在这儿,我自然就过来了。”
能够见到想见的人,心中应是欢喜的。
可苏盈袖的眼睛更湿了,接着眼泪滑了一行下来。
宇文景看到她的眼泪心慌,已经伸手接住了她的眼泪,
“哭什么。”
苏盈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想见到他的。
可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心里一直酸涩得想哭。
替她擦干了眼泪,宇文景破天荒说了哄她的话,
“我们盈袖哭起来就没那么漂亮了,还是不哭的时候好看。”
没见到她之前,他想过,见到她之后,肯定要质问她。
问问她怎么能狠心说走就走了。
就因为林泽的几句话?
她也太不信他了。
可是,在见到她之后,他觉得没必要了。
只要能见到她就好。
从她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她是一直想见他的。
不顾旁人的诧异,他伸手把人给抱住,深深埋进她的脖颈间,低喃,
“盈袖,我好想你。”
苏盈袖没有推开,任由他抱着。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
顺着水漂走的衣裳早就不见了踪影,宇文景弯腰,拿上苏盈袖的东西,带着苏盈袖就往家的方向走。
可随后想到他不晓得她住在什么地方,就让她在前方带路。
苏盈袖牵着他的手,唇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苏盈袖住的院子。
窄窄的木头门一推开,出现在视线内的是空荡荡的小院。
里面有简单的两间房,房子旁边延伸出来搭起一个棚棚,有几样炊具摆着,看着像是做饭的地方,因为那里还堆着些木头。
这院子再简单不过。
宇文景一眼扫过去,已经将环境都看了个遍,深深皱眉,
“你一直就住这儿?”
苏盈袖点头。
她一个人而已,能将就的就将就过去了。
于她而言,有处容身的地方已经不容易。
可他不一样。
在宇文景眼中,这院子简直是落魄。
他自从记事起就没住过这么差的院子。
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从小身后就是跟着一群奴才。
无论是父皇去世他遭贬黜,还是宇文宸的登基上位,他的生活质量都没有变过。
现在看到这凄凄凉凉的小院子,真是一言难尽。
他觉得,成王府中最下等仆人的院子只怕也比这儿强十倍。
可这样的地方,他的盈袖却一直追在这里。
他心里觉得不舒服。
他的盈袖该有最好的。
苏盈袖也有短时间的沉默。
云水村并没有客栈。
最近的客栈还是在镇子上,有十五里的路程。
现在天色渐渐按下去了,只怕她让他去镇子上,他也不会去。
宇文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嫌弃,
“这也太差了!”
苏盈袖也不晓得是哪里的情绪,先抽出了自己的手,并也不怕他,把洗衣服的盆,从他臂弯接过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自顾自地说,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再怎么说,都是她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
她不觉得差。
宇文景一愣,随后巴巴地跟了上去,细长的眼睛弯着,里面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欢喜的,
“盈袖,你是生气了么?”
苏盈袖没回头,却回了他的话,
“没有。”
宇文景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脸上陪着笑,很好说话,
“是我说错了,盈袖住的地方怎么会差!
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
苏盈袖瞧他一眼,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因为宇文景来了,苏盈袖拿上家里的银子换了几床被子,把另一间房给收拾出来让他住。
宇文景本来是同意的,但是到了夜里,还不等她吹灯睡下,他就找了过来。
站在她房门口一直喊着她的名,
“盈袖,盈袖。”
苏盈袖听到声音,只好下床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宇文景裹着一床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脸委屈,
“盈袖,我屋子里太黑了。”
苏盈袖:“我留了灯。”
宇文景固执,“一盏灯不够亮。”
苏盈袖:“……”
这里的确不必王府,在成王府里,可以彻夜燃烛把房间照得灯火通明。
在这云水村,就只能点油灯。
宇文景裹紧了身上披的被子,搓搓手,
“盈袖,就让我站门口么?我冷……”
(本章完)
第516章 一起睡暖和
第516章一起睡暖和
苏盈袖心软,也见不得他冻在门口。
身体往一旁侧侧,给他让出一条路。
宇文景细长的眼睛里装着的全是满足。
他就知道他的盈袖最好了。
进了房间,宇文景直接裹着被子上了她的床。
苏盈袖站在原地,手上捧着一盏灯,迟疑还要不要上前。
可这时,宇文景已经在床边呼唤她了,
“盈袖,快过啦啊。”
他说话很有道理,
“这房间太冷,两个人睡觉总比一个人睡暖和。”
苏盈袖看了看室内,除了一张床,也就放着桌子和两张椅子,没别的地方可睡。
宇文景见她一直站着不动,把人拉过来。
搓她的手,
“站那么久,不冷么?”
苏盈袖:“还好。”
主要她已经习惯了。
她从来都不是只能养在室内的娇花。
吃苦,她也是可以的。
虽说是初入了冬,但她这里还没有备下碳火,屋子里肯定会冷些的。
宇文景在外侧,盖着被子躺了会儿,只觉得四处冒风。
眉心全是不耐。
这才只是初入冬,屋子就这样冷,要是天在冷些还能受得了?
侧头,看到苏盈袖娴静的模样,仿佛早已习惯如此。
他在心底产生这个想法时,又将林泽恨了一遍。
这些时日来,可见她是受了苦。
他没说,但眼见她清减了许多。
即便落下床帐,还是会感觉有风灌过来,宇文景侧过身,继续朝着苏盈袖说,
“盈袖,我还是冷。”
苏盈袖睁开眼。
微微停滞的目光有对现实的无奈。
家里目前只这几床被子,现在已经都盖上了。
宇文景提建议,
“要不咱们一起睡吧。”
说完,就把自己被子掀开。
苏盈袖没同意,将身上的被子再分给他一床,侧过身,闭上眼,就说了两个字,
“睡吧。”
宇文景的视线里就见她单薄的身影藏在被子里,怎么看都是细弱。
没再征求她的同意,直接把人抱进被子,下颌贴着她的脖颈。
苏盈袖在诧异时,听到他说,
“现在觉得暖和多了。”
因为房间的光线暗着,他没有看到红晕从她的脸颊一点点爬上她的耳朵。
这样被抱了一会儿,苏盈袖确实觉得不怎么冷了。
因为他身上很烫。
透过衣衫,温度一点点从他身上传递到她身上。
这让她怀疑了他开始的话。
他真的冷?
偏偏宇文景把她更搂紧了,凑在她耳边说,
“好点不?”
苏盈袖没说话,把头埋得更深。
宇文景贴贴她的耳朵。
抱着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眼睛里的欢喜藏不住,“睡吧。”
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她身上裹裹。
在被子里把她冰凉的手攥在手心里,这才闭上眼睡觉。
她怕冷,到了冬日要是不留心,染了风寒总是十天半月才见好。
宇文景找到了人,终于得偿所愿。
可苏盈袖家里进男人的信儿也在云水村传开了。
村子里都说,见有个男人替苏盈袖出头,踹了王家的闺女,把人一脚就踹到了河里。
见过的人还说,那人模样好是好,但浑身透着一股邪佞。
细长的眼睛一眯,让人看着就害怕。
这让村里的人忍不住去猜,来的是谁。
有些人还把这消息说给了周氏听,想看看周氏的反应。
果然,周氏在听到之后脸色就变得难看。
周氏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阴阳怪气就来了一句,
“难怪开始给她说亲,她不愿意,
原来是早就有了相好的。
现在倒好,相好还找上来了。”
说完,往赵承平的方向看一眼。
赵承平没说话。
周氏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最主要的是想儿子死了那条心。
谁知赵承平的反应确实该干什么干什么!
周氏见了,有点怄。
不知儿子究竟是个怎么意思。
最近儿子的话越来越少,出去干活的时间却一点都没减少。
这让她很是摸不清头脑。
村西,宇文景醒了脑袋一直发蒙。
苏盈袖听着他说话时,带着闷闷的鼻音,有不好的预感,伸手往他的额头上探一下,
“是不是染风寒了?”
额头有点烫。
宇文景的脑子懵,眼睛看着也没精神,盯着眼前的人,把她手拉下来,
“那怎么办?”
苏盈袖不犹豫,“你等等,我去找大夫。”
宇文景一听到说要找大夫,方案,
“不要。”
苏盈袖耐心的提醒,
“你现在生病了,得吃药。”
宇文景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败下阵来。
他妥协地从床上起来,将衣裳松松垮垮地穿上,固执地开了口,
“我跟你一起去。”
要不然她还得来回跑。
苏盈袖:“不用。”
带着他一起,没准儿病情还会加重。
宇文景坚持,“就是脑袋发点懵而已,我没那么弱。”
说完,拽拽衣服,就要穿。
看到一旁站着的苏盈袖,走到她面前,朝她张开手臂,
“盈袖能帮我更衣不?”
苏盈袖见他病着,别的话说不出,上前帮他把衣服穿好。
宇文景看到她的发顶,看着她在面前忙来忙去,很开心。
其实,他能自己穿衣服。
来的这一路上,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穿衣服肯定没问题。
但他想看到盈袖在他面前为她忙碌的样子。
从家里出来,走了一刻钟的路,找到了村子里的大夫。
大夫长着白花花的胡子,诊完脉,印证了苏盈袖地猜测,的确是染了风寒。
然后,写了方子,让按着方子吃五天。
宇文景瞪了一眼,大夫立马改了嘴,拿着笔的手都跟着抖了抖,立马说吃三天就行。
苏盈袖见状,付了钱,朝着大夫谢了好几次,才带着宇文景回去。
到了家,将宇文景先安顿好,然后就去给他煎药。
赵承平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因为苏盈袖在帮宇文景熬药,听到有敲门声,宇文景就去开了门。
带着一脸的不耐烦。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汉子,宇文景目光顿时冷了。
都没再看第二眼,直接甩上了门。
苏盈袖听到了声音,从厨房里出来,
“是谁来了?”
宇文景的不高兴写在脸上,若无其事地瞥了眼门口,实话实说,
“不认识。”
(本章完)
第517章 人畜无害的模样
第517章人畜无害的模样
苏盈袖没跟他争,自己去开门。
宇文景挡在她面前,没动,脸色也不好看。
苏盈袖开门,见到赵承平站在门外,
“赵大哥?”
赵承平形色如常,言简意赅,像是刚才吃闭门羹的不是他,
“我要去镇子,你可有需要的,我一同帮你带回来。”
苏盈袖浅笑,
“多谢赵大哥的好意,暂时没有。”
赵承平停顿一瞬,太严肃的表情显得些板直又木讷,
“昨日的事,我替我娘向你赔不是。”
苏盈袖笑笑,
“并没有什么的,赵大哥不要放在心里,更何况伯母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不能总是牵累你。”
赵承平听到这样的话,只以为她是不想跟自己有联系。
苏盈袖:“这位是阿景。”
这个称呼喊出来,宇文景很受用地弯了弯眼,被哄得很好,脸色都是好了许多。
接着又想宇文景介绍,
“这位是赵大哥,先前就是他救了我。”
宇文景‘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眼角的余光一扫而过。
虽然面前的人救了他的盈袖,但他看对方第一面就不喜欢这个人。
赵承平听到这声称呼,往宇文景的方向看去一眼,打了个招呼。
告辞后,先走了。
可是赵承平在离开的路上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将苏盈袖救起时,她有几天里高烧不退,嘴里总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凑近一听,依稀从她的呢喃中听明白了。
阿景。
她一直喊得就是这个名字。
后来,等她意识清醒,就没再听她提起过。
那时,他就知道,只怕她喊得那个人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她放不下的人。
抬头看了眼头上的天。
他对苏盈袖的确有好感。
也说不清是怜惜更多还是情意太多。
尽管他知道她从赵家离开,就是想同他分清楚。
但他看到她孤身一人,总是控制不住想多帮帮她。
甚至,在周氏提到向她提亲时,他有一瞬间的喜上心头。
只可惜,结果却是他落入了他意料之中。
对此,赵承平没有勉强。
原本就是他心里的喜欢。
既然她对他并无情意,那他就更不需要把话说出口。
只不过,种种情愫涌上心头,让心口位置闷闷的。
心事无处说,那就只好做些活儿来疏散疏散。
于是他去了镇子,回来后又将柴都砍好,堆放在一起。
周氏看了着一直忙活的儿子,有点担忧。
虽说儿子能干活,但一直不停歇让她担心。
偏偏这些天,因为姓苏的,本来话就少的儿子,话更少了。
还跟她执了气。
完全跟个木鱼似的,她敲一下,才应一下。
旁的什么,再也不说。
待到赵承平走后,苏盈袖又去了厨房,宇文景也跟在她身后。
苏盈袖盯着药罐火候,宇文景瞧了眼一边的小板凳,几经挣扎和嫌弃后坐在小板凳上,同她说话,
“盈袖,我不喜欢他。”
苏盈袖视线抬起来,看向他的方向。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
苏盈袖默默地发出一声叹息。
在心中默默接下了话。
嗯,确实,他不喜欢的人可多了。
宇文景:“他经常来找你?”
“也没有。”
宇文景:“……”
也没有。
那就是来过几次。
想到这一点,他更不爽了。
他长久时间中见不到的人,却让别人能时时看到!
宇文景直接提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别搭理他。”
就男人看男人的角度来说,那个什么姓赵的,肯定对他的盈袖有企图。
苏盈袖摇摇头,
“这样不好。”
她的确把周氏的话听了进去,也知道要避嫌,
但是赵承平是她的救命恩人。
看到宇文景将不高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好好地跟他讲道理,
“赵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不应该对他无礼。”
一听到她说‘我们’,宇文景有点开心,喉结一动,心动的时候,就凑过去,往她唇上舔一下,
“那好,就听盈袖的。”
苏盈袖因他突然的动作,视线一停,移开目光的时候,脸红了。
就像抹了红胭脂,跟着脖颈上都是一层浅浅的粉色。
宇文景只觉得赏心悦目。
原先觉得她带面纱很好。
现在倒是觉得不戴面纱的话会更方便。
宇文景忽然提了一句,
“对了,他刚才说去镇子上?”
他的盈袖,不用别人带着去,他自己可以。
即使,他并不认识路。
“咱们要去么?”
苏盈袖迟疑。
其实要去的。
她确实不想再麻烦赵承平。
但家里多了个人,有些东西不够用,是要去镇子上买些东西的。
另外,她做的刺绣还可以卖些钱来贴补家用。
可他现在的状态,
“你留在家里,我自己去就好。”
宇文景想也不想地否决,
“不行,路太远,不能一个人去。”
他来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偏的小山村。
最终,苏盈袖架不住宇文景的话,知道带着他一起去了镇子,顺便带上了她最近完成的刺绣。
然而,当她想要把那些绣品变现的时候,却遭到了宇文景的激烈反对,
“这怎么能卖!”
盈袖做的刺绣,不应该让他贴身收着?
怎么能让旁人买去!
店铺的老板见状催了,
“诶诶诶,什么情况啊,还卖不卖了?
我这后面还有生意呢!”
宇文景听到催促,扭头,瞪过去一眼。
阴狠带着戾气的眼神让人丝毫不怀疑,被他盯住的人,下一秒就会被他扭断脖子。
店铺老板被他眼神吓到,舌头打了结,态度也是一般八十度的大转弯,
“您,您二位慢慢商量,
不急,不急。”
说完,灰溜溜地低着脑袋,赶紧到一边躲着了。
苏盈袖拽着他的手,把他视线重新找回来,跟他好好说话,
“这些绣品是可以换钱的,这样就可以用来贴补借用了。”
贴补家用?
宇文景在视线看回来的时候,眼神的戾气就化开了,问,
“咱们很缺钱?”
苏盈袖看着他没说话。
宇文景看着刺绣,又看了苏盈袖,仍旧坚持看法。
“那些不能卖,我有办法能弄到钱。”
苏盈袖一惊,连忙捉住他的手,提醒,
“你不能冲动做事。”
宇文景一笑,人畜无害的模样,
“盈袖,想什么呢,我怎么会。”
苏盈袖:“……”
(本章完)
第518章 有钱的都是大爷
第518章有钱的都是大爷
宇文景没有多交代,只说,
“你在这儿等着我就好,我去去就回。”
说完,回头看了眼掌柜。
掌柜的立马心领神会,低头哈腰,
“您,您放心,我一定用心招待,绝对不会怠慢了苏姑娘。”
宇文景见他这样识相,面色勉强好一些。
苏盈袖见状,只得在店铺里等人。
宇文景出了铺子后,脑海中已经想好目的地。
他走在路上,随手抓住个路人,胁迫逼问,
“县衙在哪?”
路人被他吓到,二话不说,瑟瑟缩缩地指了路。
得到了方向,宇文景毫不顾惜地一把将人甩开,直接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到了县衙,他未经人通传就往里走。
但凡出来拦他路的衙役,都被他给撂趴下。
衙门中的衙役倒在地上,传出来的都是被揍后的痛苦哀嚎。
留着八字胡子的师爷看到横冲直撞而来的宇文景瑟瑟发抖。
宇文景余光都没扫他,悠闲地跨上台阶,直接坐上县官老爷的位置,长腿伸直轻松地搭在县官老爷平日办公的桌子上,细长的眼睛一挑,微微勾动了一侧的唇角,深蓝色的衣服稳重,却挡不住他一身的桀骜不驯,嚣张乖戾。
将惊堂木拿在了手上,被他当做把玩的玩意儿,瞟了眼身侧的人,发号施令,
“把你们的县i官找出来,就说我找他。”
师爷二话没说,赶紧照办了。
县官大约是五十来岁,是个上了年纪的地方父母官。
听到师爷的禀报,从后堂缓缓挪着步子出来了。
他常年辛劳,脊背弯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俨然一副小老头的做派。
本以为是哪里来的嚣张之徒。
然而,县官老爷在看到宇文景扔出来的腰牌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赶忙行礼,
“下官参见王爷。”
宇文景懒得多看一眼面前的小老头。
他来这儿不是看这这些丑八怪的。
他捏着惊堂木,用嘴狂妄的姿态,说了最嚣张的话,
“本王需要银子,给本王准备一万两。”
县官老爷听到这话,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一万两!!!
这就是个小县城。
他就是个县官老爷,一个月的俸禄就四两,哪里能拿得出手一万两!
他从未有过贪i污受i贿,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
即便把他这把老骨头砸碎了,他也拿不出一万两啊。
内心惶恐,一把老骨头都跟着颤颤巍巍,县官难为,
“王爷赎罪,下官,下官拿不出啊……”
宇文景不信,阴森森地扫过来一眼。
冷哼,“你一个当官的,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县官老爷:“卑职无能。”
可宇文景却不信他的话。
因为县官平日里吃穿大都是在县衙里,宇文景还屈尊降贵地去后面转了一圈。
真的是一穷二白。
没办法,为了满足宇文景要要求,最后整个衙门都来凑钱。
连着银票和碎银子,总共凑了二百九十两拿给了宇文景。
宇文景看着眼前的银子,很嫌弃。
昔日里挥金如土,他不需要为钱财担心,对钱财也没概念。
他不知道,二两银子就能满足一般百姓一个月的用度。
二十两就能买上一处非常不错的宅子。
将钱收了,宇文景淡淡,
“回头找你们的皇上,要钱去吧,就说是我拿的。”
天高,宇文宸远。
他就不信,在这儿老四还能管得着他!
说完,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
县官老爷战战兢兢,膝盖就像是粘在了地上,旁人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师爷赶紧将县官老爷扶着。
望着宇文景离开的背影,师爷吃惊的嘴没闭上,已经在心中呐喊——
真是……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见到了苏盈袖,宇文景将银子塞给她,一脸的得意,眉头挑得高高的,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这些够么?”
在他们身后的掌柜的眼睛放光。
银票!银子!
还不少。
呀,这是大户啊!
立马巴巴的凑上来,观察了一下苏盈袖,狗腿谄媚,
“这位公子,苏姑娘的衣服有些旧了,要不要在小店了选两件?
小店里有新到的成衣,都是从苏州那里送来最好的料子,花样好看,价格也公道。”
宇文景本是等着苏盈袖夸他,现在掌柜凑过来插嘴,引起了他的不快。
瞬间拉下来脸色,
“滚一边去,有需要自然叫你。”
掌柜的陪着笑脸,“是。”
有钱的都是大爷,他奉陪。
宇文景将掌柜的轰走就亮着眼睛去看苏盈袖。
银票加上银子压在掌心里沉甸甸的。
苏盈袖的娴静从容也被这些银子给压垮了。
“这是哪来的?”
宇文景眼神往左闪了一下,
“别人给的。”
至于,过程……可以省略。
这时,有两个妇人来店铺里选衣料,一边挑,还一边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连县官老爷都敢打劫。”
“就是啊,咱们县官老爷最勤恳了,几十年如一日,
原先有好几次要调任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劫了。
还是在衙门,这还是光天化日下呢!
要是在别处,那还了得!”
“谁说不是,那么多的衙役,一个个都被打得趴在地上,
我刚才路过时,有好几个腰还直不起来呢!”
两个妇人说话的声音不小。
宇文景听到了她们的话。
苏盈袖听到了。
掌柜的也听到了。
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
掌柜的默默走开,去给妇人介绍,
“两位,来,这边选,
这边的更实惠,还有新到的花样子。”
听到了妇人的话,苏盈袖已经料想到银两的来历。
将银子全都塞回宇文景手上,
“还回去吧。”
她语调虽然温软,却不是跟他商量,近乎命令。
是她头一回说重话。
宇文景不明白,“为什么?”
他近前一步,紧盯着她的眼,
“不是缺钱?
现在已经有了,为什么要还回去?
难道是不够?
如果是不够,那我再去……”
“这样不对。”
这是苏盈袖第一次急于打断他的话。
她语调温温,却是不退缩的执著,
“无论我们怎样,都不该索取别人的钱财。”
宇文景却不为所动,甚至对于她的话嗤笑一声,
“抢了又如何?
他们过得好不好与我何干?”
(本章完)
第519章 不在意别人只在意你
第519章不在意别人只在意你
没有银子,自是要想法得来。
至于怎样得来,重要?
已经得来不就好了。
再者,于他看来,那些不过是为宇文宸卖命的蝼蚁。
他何须买账!
又何须去在意蝼蚁是否过得安好!
苏盈袖看到他眼神中刮起的偏执和对旁人的不屑。
差点儿就忘了他的身份。
他是王爷。
他习惯了对旁人的吆五喝六。
更是没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他跋山涉水为她而来,却还是站在他的阶层上用俯视的姿态去观望终生。
他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也不觉得他的行为哪里有过错。
可她不行。
她做不来这样的事。
也不能熟视无睹。
她宁可自己过得辛苦一些,也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心安理得去花抢来的钱。
她先低眉,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再跟他争执,转身去找了掌柜的,
“掌柜的,麻烦您看下,我这批绣品能换多少钱。”
掌柜的:“……”
为什么要突然把他扯进来啊!
他就是个掌柜的。
掌柜的看着面前温婉的苏盈袖,很奴性地往宇文景的方向请教地望去一眼。
宇文景的眼神像是在看废物。
眼神里的意思是——她在问你话,不回答,看我做甚!
掌柜的把差点儿跳出来的心脏重新咽回肚子里,把苏盈袖带来的绣品重新检查。
当他伸出手指头想要比划出‘二两’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了宇文景没表情的眼神。
一咬牙,一跺脚,亏本也得让自己笑呵呵,
“苏姑娘,您看,五两行么?”
呜呜呜。
他这也就是小本买卖。
要是贴出去的太多,回去后他的婆娘也不会放过他的。
苏盈袖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浅笑,
“谢谢老板,还按着往常的价格就好。”
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她的刺绣,最多算得上中等偏上。
离精湛还差了许多。
市场上中等绣品,向来都是换得二两银子。
换好银子后,苏盈袖没有再留,从宇文景身边绕过,准备出去。
宇文景拧眉,在她擦身而过时,拉走她的衣袖,喊了她的名字,
“盈袖。”
带着鼻音的音色闷闷的,压低的声色很勾人。
苏盈袖没有看他,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来,
“这里并不合适王爷,
王爷还是早日回京吧。”
说完,就先跨出了店门。
他们之间的对话掌柜的没有听清。
但看到苏盈袖在给宇文景甩了冷脸色后,还能平安离开时,
他内心里对苏盈袖是大大的佩服。
心想,没想到这苏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能控住这么邪性嚣张乖戾的人。
但容不得他多想,宇文景的眼神已经阴森森地望过来了。
掌柜的迫于对方的威慑,好商量,顺便赔笑,
“有话,您吩咐。”
宇文景没说话,视线落在他面前的绣品上。
掌柜脸上带着僵僵的笑,
“您,拿去。”
唉。
今日出门的时候看了黄历。
说不易生财。
他不信。
可现在,不由得他不信!
果然啊。
赚不到银子,还得赔银子。
谁知宇文景却说了句,“留着。”
掌柜的:“……”
他还没给弄明白啥意思,眼前就已经没人影儿了。
苏盈袖想到昨日落水的王娇娇,买了些补品,这才往云水村走。
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云水村的同乡。
因为苏盈袖教过对方的孩子,对方对苏盈袖有个好形象,说让苏盈袖搭车,一起回。
要不然,这十五里的路,肯定得走到天黑。
本来是对方的好意,可苏盈袖在坐上车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
准确来说,从绣房老板的店铺出来,她就会时不时看向身后的方向。
但并没有人跟上来。
同乡看出了苏盈袖的怅然,问,
“咋,还要再等人?
要是有同乡的,咱就再等等,不急。”
苏盈袖再次往身后看了看,仍旧没有人。
低头时,眼底多了自嘲,
“没有了。”
他向来都是有骄傲的。
她说了那样的话,想来,他是不会再来了。
此时此刻,云水村中,刘氏看着还陷入昏迷的女儿,悄悄用手背抹眼泪,
“我的娇娇啊……”
眼泪擦了一串,就接着又有一串掉下来,
“你说我的娇娇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刘氏心里难过,但她嘴笨,不晓得该怎么说。
更让她憋屈的是,她前脚刚觉得隔壁的苏姑娘是好人,后脚就被隔壁家的人踹到河里了。
王佑安看着妻子哭,自己也不好受,劝着,
“别哭了。”
刘氏闻声止住泪,眼神往他方向看过来,
“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得要找隔壁的要个公道?
王佑安提到这个就是严肃沉着的一张脸,
“还能怎么办?
难道你没听过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
刘氏:“……”
眼泪在眼眶里含着打转。
再看王佑安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些许埋怨。
这是个怎么意思?
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说理要公道么?
王佑安接收到妻子的视线,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自己的女儿被人一脚踹到了水里,他即便再想做严父,也是会心疼。
但他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偏听偏信。
在村子里打听了一圈,找到见了昨日情形的人。
经过多方打问后最后得知了原因。
王佑安将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刘氏,
“我听赵家隔壁的巧儿说了,咱们娇娇不是平白受了罪,
她去河边洗衣服,在河边欺负人,
说难听的话,还朝着人家扔石头,
数落完人刚要走,结果一脚被人踹到了河里。”
刘氏眼神愣住了。
她本来觉得女儿吃亏,可这么一听,又觉得是女儿理亏。
唇边颤动了几下,
“那,那现在怎么办?”
王佑安:“先等娇娇醒来再说吧。”
王佑安回头,复杂的望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叹息一声,
“我早先说什么,她也就是在家里横,有你惯着,
到了外边,谁会吃她那套!”
这回,是真被人教训了。
幸好大夫说了,能救回来。
要不然,那可真就……
不提还好,一提刘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王佑安看着妻子哭,心中不忍,
“你啊你,就是妇人之仁,孩子不严加管教,哪里能成才的。”
男娃得管,女娃也不能落下。
(本章完)
第520章 她是他眼睛里的光
第520章她是他眼睛里的光
刘氏一听这话,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
“还不是因为我生娇娇的时候太艰难,所以才想多疼些。”
王佑安见刘氏一直哭,说不出责难的话,叹着,
“你啊……”
嘴张了半天,别的字再也说不出。
这时,王家的门被叩响,王佑安和刘氏在室内守着王娇娇,王逾明去开了门。
不一会儿,房间外接着王逾明的声音传过来,
“爹,娘,隔壁苏姑娘来见。”
王佑安和刘氏相互对视一眼。
最后,王佑安先出声,
“一起去吧。”
毕竟对方是女子,妇人之见说话更方便些。
刘氏侧身,吸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净。
等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道素雅的身影。
苏盈袖先道歉,
“本来应该早些来的,但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将从镇子上买来的补品递过去,
“这些补品代表着我的一些歉意,希望娇娇能早日康复,
我为昨天的行为道歉,希望你们谅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刘氏在知道事情不是平白无故引起来后就没再那么气,推脱,
“算了,算了,
这件事我们娇娇也有责任,
是娇娇不对,往后,我们会好好教导,
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苏盈袖浅笑,“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
说完,在寒暄过后,从王家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家,苏盈袖却没有将门栓给挂上。
打开门,映入眼中的是村子中细细长长的一条路。
太阳落下去了,夕阳的光也早就散了,暗沉沉的天色压过来,头顶没一颗星星。
苏盈袖瞧着眼前的黑暗,不禁苦笑。
她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能够有奢望呢?
他能来找自己,已是感人至深。
可今日她同他却说了那些话。
以他的骄傲,肯定会气恼,又怎么会来。
云水村里平凡琐碎的生活是她的归宿,却不该是他的。
垂着眉眼,准备把门再次关上。
可就在这时,有只手先挡了进来。
苏盈袖瞳孔微张,惊怔在原地,下一秒看到的就是宇文景气喘吁吁的模样。
他眼型细长,眼底却亮着光。
唇角咧开时,他朝她笑,还朝着她抱怨,
“盈袖也太心狠,怎么就自己先走了。
幸好我认得路,要不然就回不来了。”
苏盈袖一看,见他的鞋沾着泥泞,已经脏了。
心口一滞,眼睛也跟着酸涩地红了一圈。
他竟然是走路回来的。
一颗眼泪落下来,砸在泥土里,黑压压的夜色中丝毫瞧不见。
可宇文景的眼里有她,轻易就发觉了她颤动的肩膀。
他上前,强势地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萦绕在鼻间的是她身上浅浅的芙蓉香,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脸颊贴着她的发鬓,又满意又知足,
“我就知道,盈袖是很舍不得我的。”
苏盈袖攥着他的衣襟,忽然间泣不成声。
在没见到他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勇敢坚强到谁也不再需要。
可在看到他之后,她觉得,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击溃她的一切。
明明她知道,她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明明不该喜欢,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以前还能装作风轻云淡,可发觉自己在他眼中停留的时间越长,她就觉得越是难掩藏。
在看到他之前,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
他能为她来到云水村,已经是难得的奢求。
她不敢,更不能祈求,他能在这个地方留下来。
可是,可是……他居然又回来了。
她一生漂泊,总是被人抛下,舍弃,只有他,只有他……
她的眼泪太多,沾在了他的脸颊。
宇文景捧捧她的脸,比她还紧张,
“怎么哭了?”下一瞬就防备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苏盈袖摇摇头,打断了他的猜想。
哭过的眼睛泪盈盈,就在这时她才发现他有些不同,
“你……你怎么……”
他换了件衣裳。
宇文景把院子的门关上,落上门栓,牵着苏盈袖地手去屋子里说话。
房间里点着一盏灯,窗外风势大的时候,室内的微光都会跟着颤。
宇文景将身上背着的包袱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苏盈袖看到打开的包袱里有她先前送去绣庄的绣品,还有一件叠好的衣裳。
就是他先前穿的那件。
剩下的就是一堆银子,大约有三百多两的样子。
苏盈袖眉心微动,看向宇文景的眼神中透着不接。
宇文景理直气壮地坦白,拿起她做好的绣品,
“呐,别误会,这些我都是买来的。”
他的道理很简单。
他的盈袖,何须当绣娘。
他的盈袖绣出的东西,又怎能卖给别人!
要绣,只能给他绣。
要收,也只能是由他收。
若是卖给别人,绣庄的掌柜还能赚个中间价。
但是在宇文景面前,掌柜的不敢。
从苏盈袖那里二两银子收的,也就卖了二两给宇文景。
再说那些银子,宇文景交代,
“这些钱是我跟人家换的。”
既然他的盈袖不喜欢他拿别人的,那他就用自己的去换。
原本他还不晓得有当铺这种东西,还是他占在接口听别人提起的。
他把头上的金冠,还有嵌着玉的腰带,拿去当铺换了钱。
当铺的老板两眼放光,还盯着他说,衣裳也能换钱。
可他这身衣服是他的盈袖亲手给他做的,怎么能换钱!
于是他就拒绝了这个请求。
一方面是收到了好东西;
另一方面是迫于宇文景的威慑,
最终,当铺开出了三百两的价格。
换好银子后,他就去了先前卖绣品的地方,把苏盈袖交出去的绣品买了回来。
虽说比从县官老头那里抢来的多了些,但他也困惑过,不知这换来的三百多两银子,能用到什么时候。
以前,他是没需要。
可今日,他却想着,早知如此,来的时候就该多带些钱。
如今到了这儿,他并不想联系林泽。
他知道,如果林泽知道他在这里,肯定会劝他回京城。
他现在不想回去。
见苏盈袖愣愣的模样,他往她面前凑凑,盯着她的眼,巴巴地跟她商量,
“盈袖,咱们换个房子吧,这点钱能够么?”
(本章完)
第521章 此生只因她动一念
第521章此生只因她动一念
抿了抿唇。
宇文景想,要是不够也没关系,他可以再想办法。
苏盈袖见他一切由自己做主的模样,唇瓣微颤,扶着桌子坐下,视线始终垂着,没有去看他的眼神,
心底里有渴望,耳膜却一直嗡嗡作响,
甚至,在这一刻,她思绪恍惚得都听不清自己说出的话,
“为,为什么?
难道……难道你不回去了么?”
“不回去了。”宇文景回答得很爽快,他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回答出他已经深思熟虑过的答案,
“盈袖在哪,我就在哪。”
在她离开,他又被禁足在成王府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
后来从林泽那里得知她落水的消息。
那时,他忽然间什么奔头都没有了。
甚至,百无聊赖地想,若是她不会再回来,那他就跟她一起去。
直到宇文宸来到成王府,告知了他关于她的下落。
说来也奇怪,他本以为巍巍皇城才是他的归宿。
可从京城离开的那一瞬,他却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而如今,找到了盈袖,再想京城……
他发觉自己没有那么想回去了。
再想从前,竟都成了过眼云烟。
想当初,父皇在时,他是皇宫中最得意的皇子。
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妃都宠着他,那些宫人们各个捧着他。
后来,母妃被贬,父皇去后,他渐渐明白了什么是见高踩底。
那时,他就想过,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他要成为皇帝,重新获得往日的荣耀。
让母妃、林氏重新恢复尊崇。
对于京城,他觉得回去理所应当。
甚至,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也该是他的。
他想。
宇文宸能做到的事,他怎么可能做不到。
直到遇到她。
初见时,他不经意就撞见了她孱弱身躯下的坚韧。
他看到时想,身陷囹圄的人,应当是想让人帮一把。
当他看到她用匕首伤了容貌,更是促进了他救人的想法。
他从不仁慈,唯一的慈悲就是在救她的这件事上。
后来,他把她带在身边,却意外在她身上看到另一种人生。
这是,他才恍然,原来人生有多种选择。
不争不抢,也可以安稳过一生。
原先,他不服输,总想着能卷土重来。
可当再听不到她的消息时,他整个人无可抑制地心如死灰。
生命垂危之际,再看从前,那些争端又算得了什么?
他知道,在京城,老四会觉得他厌烦。
他又何尝不是。
他和老四天生的不对付,有怎能真的并存!
这次,索性他就放手一次。
不是他认输,而是,他不稀罕,不要了。
苏盈袖猛地抬头,剧烈颤动的目光,显然是不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宇文景攥着她的手,宣誓一般,
“往后,咱们就在这儿生活。
你喜欢这儿,咱们就留在这儿,
若是这里不喜欢,那咱们就去别处。”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他们在一处。
至于从前的那些不甘,就算了。
就当是便宜宇文宸一回。
既然相看两厌,那往后就别再见。
苏盈袖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是个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
她最想过的就是寻常人生活。
普普通通,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即使一辈子都这样,也可以。
可宇文景从没有试过这样的生活。
他如今为她放弃一切,她担心终有一天他会后悔这个决定。
宇文景看穿了她的心思,捏着她的手,
“盈袖是担心我会后悔。”
苏盈袖眼睛里有他,言语潜伏在眼底。
“若真是后悔,我就不会来。
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后悔。”
他笑着,
“这世上,只有我要做或不做的事,
从没有我后悔的选择。”
他只是想做自己要做的事。
见苏盈袖良久都没再出声,宇文景也懒得再废话,直接把人抱上床,塞进被子里,霸道又固执地说,
“就这么决定了,
早点睡,等明天了,咱们就去看房子,买个新的。”
至少要不漏风,暖和的。
他的盈袖怕冷,这样的屋子冬天肯定是没有办法住的。
苏盈袖压下眼中的泪,和嗓音中涌起来的的哽咽,最终点头,
“好。”
闭上眼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那句话。
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意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带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镜,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临睡前,宇文景想。
宇文宸既然有能力知道盈袖在哪,肯定也能知道他今天在县衙的所作所为。
他想,若是宇文宸知道,只怕脸色又难看了。
宇文景这么想的时候,让自己的脸颊贴在怀里人的发鬓。
心底冷哼一声,自然而然地冒出两个字。
活该。
**
飞鸽传水,千里送信。
不过两日的时间,宇文宸就收到了信函。
议事殿中宇文宸在看到信件后得知了宇文景的近况。
随后就收了起来。
招来李公公,吩咐,
“**知县有功,赏白银千两,赐府宅,颐养天年。”
当了一辈子的清官,到了晚年也该享享福。
更何况,还受了宇文景的一番惊吓,实属不易。
李公公:“是。”
虽然领了命,但李公公心里忍不住困惑。
皇上怎么突然想到要嘉奖一个芝麻大的小官了?
再一想,肯定是皇上英明神武,睿智非凡,能够体察民间疾苦。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朝着皇上投去崇拜的眼神。
宇文宸抬头,就对上李公公的眼神。
有点……恶寒。
宇文宸面无表情,凤眸移开时,用最淡定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嫌弃,
“滚远点。”
李公公讪讪,“是。”
得。
这熟悉的赶脚啊!
他还是先麻溜滚吧!
说完,夹着拂尘就跑了。
等到宇文宸处理完政务,就回了西暖阁。
本来忙了一天想要歇歇,但是没想到西暖阁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还没进门,先看到一群一群的宫女。
脸色顿时不好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堵在这儿作甚!
再到室内,发现,不止有宫女,居然连徐美人和郑才人也在。
徐美人和郑才人本来是说着话,可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后,立马垂下了头。
两个人同时在心中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意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带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镜,我只为我的喜欢装傻一程,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出自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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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22章 娘娘今日超上进
第522章娘娘今日超上进
宇文宸眼角余光扫了一圈,都没见到该看到的人,原本冷峻的脸,更冷了。
那眼神凌冽的,西北风都没他眼神刮得厉害。
除了看到他走进来的徐美人和郑才人,没一个发现他来了。
其实,造成这种现象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行动如风,走路基本不发出声音,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早前就让李公公把唱报声免了。
有几次他处理完政务,回到西暖阁的时候,已经很晚,
李公公的唱报声有几次把睡着的小咸鱼给吵醒了。
等他进到室内,看到从被子里爬坐起来的小咸鱼,脑袋晕晕乎乎,睡得一脸迷迷瞪瞪的,
于是,就吩咐了李公公,到西暖阁的时候,无需再唱报。
现在,他在这站着,显然是被晾。
而被团团被绕的戚染染却忙的不亦乐乎。
呐,事情还得要从七天前说起。
在七天前,她接收到从药王谷的信。
扁舟子说,经过他的治疗,已经将凤鸣身上的锁魂钉去下
虽然过程中凶险了些,但最后姐弟俩安然无恙。
但因为凤鸣身体底子虚,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和,
而凤烟烟为救凤鸣虚耗过多,姐弟俩会在药王谷修养一段时间。
如果不出预料,最近的半年时间都会在药王谷。
另外扁舟子还将给她准备好的美容养颜露给送了过来。
凤烟烟也给她写了信。
但报喜不报忧,说一切都好,过段时间再见面。
戚染染叹息,要不是扁舟子先说实话,她就要被凤烟烟骗过了。
凤烟烟的报喜不报忧,让她对凤烟烟的心疼加深几度。
也让看在眼里的宇文宸郁闷了一整天。
除此之外,凤烟烟还将半株千年人参送了回来。
千年人参配上药王谷种植的雪莲,对凤鸣的伤有奇效,是以,只用了半颗就稳住了凤鸣的伤势。
因为千年的野人参不容易的,所以,将剩下的半株还给了戚染染。
另外,希望戚染染暂代她接管凤鸣楼的生意。
戚染染妥妥地答应里,并且亲自安排了。
不过,这些天,用着扁舟子给她研制的美容养颜露,再度激发她做生意的激情。
她想着,她可以跟扁舟子商量一下,让扁舟子来京城,这样她京城美妆铺子的收益没准儿还能翻几番。
越想,她就越乐,做了好几天的美梦。
自豪地觉得自己真是个赚钱的小天才。
毕竟,身为女生,没有一个不爱美的。
先前她的生意是小试牛刀,现在随着她开的美妆铺子越来越久,在京城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盈利变多,她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也越来越多。
最近就研制了一批。
就粉妆来说,她的美妆铺子里现如今主要卖三种。
第一种,是用石膏、滑石、蚌粉、蜡脂、壳麝加入益母草作为粉妆,
做成了玉容桃花粉。
性价比最高,不易脱落,扑在脸上浅浅香气沁人,还能起到提亮肤色的效果,
第二种,是清淡雅致些的,多选用白色茉莉花中提炼而成的茉莉香粉,
第三种,就是用加入珍珠研磨而成的珍珠粉来匀面。
替代了过于发白,且对身体有害的白铅面脂,和极易脱落的米粉,价格公道,
这使得追求美不止是达官贵人,千金小姐的需求,
也成为了寻常姑娘可以拥有的日常,
受到不少京中女子的喜爱。
想要有一款好用且便于携带的粉妆,她不仅是在粉质上做了功课,在包装上也尽了心。
将做好的粉,放在精致的小钵体里,制成各式各样的粉块。
在包装盒中又提前用从兰花,桃花,荷花,梅花,中提炼出的精油浸泡过,
每一种打开,都能闻到浅浅的香气。
如今粉妆做得不错,她准备把眉妆、眼妆、唇脂、胭脂,都得安排上。
为此,做了好几天的功课。
基于在眉妆上颜色的选择性不多,
于是,她就把这项作为了服务项。
好歹在她的时代,她也是个平平无奇的美妆小天才,
眉形什么的,她亦能轻易搞定。
她还提前画好了图案,注明什么样的脸型,适合什么样的眉妆,
以及之后适合的妆容风格,和颜色选择方面的倾向,
凡是到她店里买东西的女生,都可以体验这项服务,且不限时。
只要买东西,眉妆就是终身服务项。
这不,她的美妆铺子生意蒸蒸日上,她在这些天,就研制出了新颜色。
有了渐渐积攒起来的口碑,东西受欢迎。
颜色就用得大胆了些。
今天,样品做好后,她就把万寿园的宫女都找来帮忙了。
她没有在一个人脸上反复试颜色,而是找了肤质,身高都差不多的宫女,再分别试用用粉后胭脂,唇脂上脸后的效果。
争取能做到让每个女生都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妆容。
事先做好准备,这样才能给女孩子们买东西时提出意见,找到适合她们的美妆产品。
原本呢,她就是想自己卖点货,赚点钱,贴补点生活。
但是,她没想到生意好到没办法控制。
替她照看美妆铺子的玉娘还来信说,生意实在太好,要开分店。
戚染染当然同意了,想着等下次再出宫的时候,好好去选选场地。
总之,她开美妆铺子的宗旨就是,让每个女孩子都漂漂亮亮的,
每个时代的女孩子,都不应该仅仅是为为悦己者容,也可以为自己而容。
是以,每次戚染染想,脑海中就会响出口袋进账的声音。
然后,整个人就更有激情和动力了。
而这件事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宇文宸今日处理完政务回到西暖阁,看到了殿中站着一群一群的人。
他在到了西暖阁后,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仍旧一直没人搭理他。
他的脸色一点点往下沉。
却听到某个小女人的声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语调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偏偏被人围着,他即便看过去好几眼,只勉强看到了她挽着的发髻。
李公公眼瞅着,想,皇上现在的脸色阴阴的,他到底要不要提醒下娘娘皇上到了呢。
徐美人和郑才人看到这一幕,面上强撑的镇定在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
(本章完)
第523章 直男的审美
第523章直男的审美
呐,她们就是娘娘咸鱼小分队无欲无求的小伙伴。
有娘娘在,还好。
现在娘娘正忙着,她们可没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跟皇上面对面地共处一室。
想了想,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冒出一个想法——先撤。
本来想跟娘娘道别的,但抬眼就看到皇上冷得能结冰的眼神。
徐美人和郑才人把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给咽了回去,结着伴,悄摸摸地撤了。
宇文宸在人走后,也没出声。
反倒是闭着眼养起神来。
虽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可只要是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皇上心情不咋地。
这让李公公就着了急。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提醒娘娘的。
但是,皇上来了这么久都没说话,他一个做奴才的敢插嘴?
直到有个小宫女不经意转身看到宇文宸端坐的身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喊了‘皇上’,才让在西暖阁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在小宫女的话后,其余的人回头,也纷纷跪下行礼。
而在在这个时候,戚染染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惊喜地唤了声,
“皇上!您忙完啦!”
见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也听着她惊喜地语调,宇文宸睁眼瞥过,很受用地应了一声。
倨傲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看到宇文宸,戚染染眼睛双眼放光,巴巴凑过来,
“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宇文宸凉凉瞥一眼。
他来的时候看她安排得正在兴头上,就没想打扰。
因为换在他身上也一样。
他忙的时候,她也不会打扰。
最多是在他旁边脑袋一点点地打瞌睡。
她懂事,他自不会连这点体恤都没有。
只是……让别人分走她太多注意力……
想起来,有点不太爽。
戚染染赶紧把人从位置给拉过来,
“皇上,我正纠结呢,您快来帮我选颜色吧。”
宇文宸配合地被她带着走。
戚染染拽着他,将化着美美妆的小宫女指引着他看,
“皇上,您帮我看看呗,我铺子上要出新品了。
正在先想什么颜色好看呢,您给点参考意见呀。”
李公公:“……”
这……再一次跌破他的眼球。
彩月:“……”
她家的娘娘果然不是一般的娘娘。
宇文宸对此并没有经验,在戚染染的央求下,才抬头看一眼。
一眼看过去。
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红?
再看第二眼,还是没什么区别。
于是挑了几个他觉得可以的,指给了她。
戚染染上前瞅了瞅,回头再找他确定一遍,
“您确定了?”
“嗯。”
虽然就说了一个字,但他的姿态实在是骄傲。
仿佛在说‘朕的眼光怎么会差,朕觉得好的肯定合适’。
戚染染细瞅了瞅,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跑去彩月身边,
“彩月,你都听到,记好了?”
彩月:“是。”
“那行,
除了皇上说好的,其余颜色都拿去生产,
最近是试验阶段,每种就先一百盒,等玉娘那里看销量,找出大家喜欢的,再多生产。”
彩月:“……”
娘娘,皇上还没走呢,您说这样的话合适么!
李公公:“……”
默默祈祷。
皇上要是生气的话,倒霉的能不能不要是他,嘤嘤嘤~
宫女们:“……”
宇文宸听到这话儿脸色绿了。
当时就狠狠给她一记欠削的眼神!
什么叫他觉得好的,都不选!
她是故意的么!!!
不行。
他得把话问清楚。
冷着脸就喊了人,
“戚染染,过来。”
戚染染摆摆手,
“等下,我正忙着呢,您先坐会儿,马上就来。”
宇文宸脸色降一个度。
正当李公公觉得皇上会生气的时候,就见皇上狠狠出了一口气,扭头到外面先等着了。
真是亮瞎了他的小眼睛。
李公公默默。
哎,在这世道,能明目张胆嫌弃皇上的,也就娘娘了。
敢晾着皇上的,除了娘娘,也没别人。
宇文宸坐在榻上,主意到了李公公的小眼神,
冷眼扫过去,强撑着底气,
“朕就是想来先歇会儿。”
言外之意是,他才没有受人指使,也没有被晾。
李公公点头如捣蒜。
然而,他内心的想法是。
嗯呢。
只要皇上心里不觉得被使唤,那就是没有的事儿。
看到李公公的脸色,宇文宸脸黑了一个度。
要不是他有强大的自我控制力,真想一脚踹过去,直接让人滚蛋。
“出去,到外面站着。”
李公公:“……”
有点懵。
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宇文宸眼神中的嫌弃写得明明白白。
“朕看着你心烦。”
李公公:“……”
做实了出气筒的身份。
李公公弱弱抱紧了自己的拂尘,走了。
哎。
这年头,太能体察圣心,也是一种罪啊。
瞧见李公公感慨地架势,宇文宸紧咬了牙关,
“滚快点!”
李公公把不敢多留,立刻立,马上马,
“是。”
等戚染染做好记录,宇文宸的不爽写在眼睛里。
这就使得他英俊的面容严肃了很多,等着要交代的模样。
指节扣在小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才朕觉得好的你都不选,是何意?”
戚染染眨眨眼。
抛给他一道‘到底为啥难道你心里没数’的小眼神。
宇文宸:“……”
戚染染觉得道理很简单啊。
直男的审美,怎么能代表大多数的女孩子~
在他来之前,她率先做了统计。
也找人进行了投票。
把东西卖给女孩子,当然是女孩子的看法最重要呀。
让他看的,刚好那几种颜色不是最受喜欢的。
找他再来看一下,就是想着再确认一下而已。
宇文宸咬牙,“你说什么?”
戚染染往他面前凑凑,指指自己的嘴唇,
“就比如我现在用的这个唇脂,您先前还说不好看呢。
结果呢,卖得最好了,爆款。”
这让她的小金库狠狠添了一笔金。
试想一下,如果她当初真信了他的审美,得亏多少钱!
所以,戚染染掌握了秘诀。
研制出了各种颜色,在批量生产之前,先找他看一下。
排除错误选项,闭坑,省钱,减少损失。
然而,戚染染跟他说的是唇脂的颜色,宇文宸的注意力却只落到她涂着唇脂的嘴唇上。
喉结动了一下。
上身板直,凤眸横她一眼,
“好好说话,别勾朕!”
? ?【小剧场】
? 后期,戚染染美妆铺子又要出新颜色。
? 招招手,“皇上,帮我来看看颜色啊。”
? 宇文宸:“朕拒绝。”
? 戚染染吸气,叉腰,灵魂拷问: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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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24章
第524章
戚染染在他的话音落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深情凝视。
宇文宸对上她的眼神,理智悄无声息就远离了。
——深情凝视最要把握的就是时间。
时间刚刚好的时候,正好能表达出含情脉脉的情愫。
可……如果这凝视的时间变久,那就这凝视里肯定就有另一番言外之意。
戚染染的‘深情凝视’就属于后者。
显然,宇文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的心跳从开始的加快,渐渐趋于平稳。
气质方面拿得死死的,凤眸余光扫过一眼,如同脑子里刚才冒出来想法的人不是他似的,
“作何发呆?”
戚染染看着他抿抿唇,眉间带着些许困惑,抬手的时候慎重地抹了抹他的脸。
宇文宸凤眸瞳孔微张。
她这是……
虽然他面上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诧异。
正当宇文宸不解她的行为究竟为何时,戚染染说话了。
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胡说八道的话,
“您的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的?”
切,还勾他!!!
她身为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绝顶的小仙女,还需要勾搭他么?
难道她的魅力太强,他直接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宇文宸:“……”
他还以为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原来,就是这!
合着演了半天,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他!
戚染染装严肃装不了太长时间。
看到宇文宸冷肃肃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的生意做得好,自然就比别的时候更皮了些。
只见她伸出一根手指,学着他平时用手指头点她脑袋的模样,点点他的脑袋,末了出声,
一双灼灼桃花眸很漂亮,把小白眼翻出来给他,顺便送他一句凉凉,
“皇上,脑子里有太多废料不太好!”
哼哼。
别以为她不晓得他脑子里刚才想了什么!
宇文宸被她说得脸色微变,轻咳一声,拍开她的手,正色,
“朕没有。”
戚染染轻飘飘地怼他一句,
“不,您有!”
宇文宸瞧见她眼中一直闪动的狡黠,直接想把人捉来。
可戚染染先看到了他抬手的动作,张开手,主动扑了过来。
合拍的动作,一下子就把宇文宸给扑到了软塌上。
视线撞到一起,时间都成了静止的。
彩月见状,眼睛一亮。
呀呀呀!
娘娘今天主动了!
悄悄给了娘娘一个‘加油’的眼神,彩月为了不妨碍他们的进度,赶紧从室内撤出去。
戚染染本来以为他会接住自己的,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扑到了。
宇文宸没说话,也没推她起来,就默默的看着她。
眼神中的意思是‘都这么主动了,还不承认你对朕有想法’。
戚染染看懂了,纠正,“我没有。”
“你有。”
“这个真没有。”
宇文宸这次没有迅速接话,瞧了她一会儿,学着她说话,
“这个你可以有。”
话音落的时候,直接将人给吻住了。
接吻的时间有点长,等结束的时候,戚染染脑袋的想法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完全趴在他怀里了。
戚染染舔了下嘴唇,有点烫。
她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其实,开始没想这么来着。”
宇文宸应了,“嗯。”
戚染染动了动,撑着想起来,宇文宸的脸色却憋红了,按住她的手,说出的话是有气无力的凶,
“别乱摸。”
戚染染的眉头皱成波浪形。
“我没有。”
她发誓,这次真没有。
不过……
瞄了他一眼,她友善提醒,
“皇上,您脸红了。”
很红很红。
还有嘴巴。
还有耳朵。
宇文宸瞪她一眼,把她的小脑袋重新按回胸口,语气凶凶,
“闭眼。”
“哦。”
戚染染小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乖乖听话了。
等过了一会儿才起来,天色已经晚了,本来洗漱完要睡觉的。
可戚染染趟着的时候一想到将来能够赚钱,乐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
还拿着纸自己算了半天。
宇文宸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
平日里就没见她这么用功过。
他想不明白。
戚家也不缺钱。
戚丞相也不是贪财的,怎么就出了戚老三和她两个小财迷。
戚染染煞有其事地送给他一个眼神,
“皇上,您这就不懂了,财富代表着我的安全感。”
钱越多,安全感越多。
毕竟,这世上的事百分之九十都能靠钱解决。
剩下百分之十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还能用钱来缓解。
挣多点的钱,有何不可?
再说了,挣的钱多了,还能做好事。
宇文宸冷冷地瞥她一眼,凉凉开口,
“原来如此,
朕到今日才知,你的安全感竟不是朕。”
戚染染:“……”
是她耳朵失误,理解错误的原因么?
为什么她突然感觉他有点凶凶的。
她挑挑眉,立马狗腿地飞给他一个眼神,
“钱是物质上的安全感,
您是精神上的。”
宇文宸就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心里是受用的。
**
云水村。
苏盈袖想要添火做饭,眼见厨房的柴不多了,于是要砍柴做饭。
宇文景一看到她拿斧头,立马把人给拦住了。
他还在这里,劈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做?
宇文景伸手就要接过,“给我。”
苏盈袖迟疑,“还是我来吧。”
宇文景见她不肯给,直接抢过她手上的斧头,认真跟她说话,
“不要小瞧我。”
苏盈袖并没有任何轻视他的意思。
她知道他的生活都是被别人伺候着。
劈柴挑水的活儿,怎么可能做得了。
宇文景本来觉得劈柴很简单。
斧头拿在手上直接砍就是了,可随后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斧头用着不顺手,用着一点都不方便。
还不如刀剑来得快。
苏盈袖先用现有的柴生火做饭。
虽然人在厨房里,但时刻注意着他这边的动向。
见宇文景盯着斧子发呆,像是在研究什么,将手上的水擦干,起身过来,
“还是我来吧。”
“不用。”宇文景毫不思索地拒绝,顺便把她推回去,坚持,“我可以。”
这次,宇文景没有再用斧头。
他觉得用得不称手,干脆凝聚掌力来劈柴。
(本章完)
第525章
第525章
柴很快就劈好柴,他的手也跟着肿了一圈。
苏盈袖看到他手时,脸上的心疼藏不住,
“怎么把手伤成了这样!”
宇文景活动了下手,给她看,没有太多在意,
“不碍事。”
苏盈袖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
“手都伤到了,还说没事。”
她语调一直温温的,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严厉,只让人察觉到她的惦记。
说完,拉着他到屋里,要给他上药。
越看宇文景的手,苏盈袖越心塞。
这是不是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宇文景枕在她的膝盖上,把手递给她,由着她把伤口处理,仰头看她,煞有其事地说,
“做农活还是挺好玩的。”
苏盈袖跟他的想法不一样,
“下次还是我来吧。”
她不要他再伤到手了。
“不用。”宇文景想也不想地拒绝,眼神中有男人该有的骄傲,和对自己女人的庇护,“有我在,无需你做这些。”
苏盈袖没回答他的话,眼睫微垂,安静地将他把伤处理好。
宇文景见她一脸慎重的模样,动作上更是一再放轻,唯恐伤到他,
“一会儿咱们还要看房子呢,打起点精神来。”
现在的院子过冬艰难,既然决定了要买换院子,就该早早参谋起来。
一出门,隔壁的门正好也开了。
出来的人是王娇娇。
王娇娇在落水后的第二天就醒了。
虽然醒了,但整个人显然涨了记性,看人嚣张的眼神弱了下去。
落水后虽然抢回来一条命,却染了风寒。
今天本来要出门的,可一开门看到宇文景,她就吓得打哆嗦。
记得这是踹过她的人。
即便到了现在她心口还是疼。
看到他就觉得喘气都费劲。
没停留,匆匆回头,钻回了自家院子。
宇文景就听到了一声‘哐当’声,眼神都没往旁边飘。
宇文景不觉得自己有错。
要不是见到他的盈袖他顾不得,管对方是男是女,这种挑衅的,就该被他一脚踹死。
宇文景习惯了京中的生活,首先看中的是一个四进院。
苏盈袖觉得房子好是好,但对他们连个人来说,太大了。
拽了拽他袖子,跟他商量,
“我们还是选个小点的院子吧,这个太大了。”
只他们两个人,一进院就不错。
一进院相当于是个三合院,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成为三正两耳,总共有五间。
完全够用。
再者,即便他们现在手上有些闲钱,也得省着花。
宇文景想了想,理所应当,
“院子当然得要大一点的,往后又不是只咱们,不还得有孩子?”
苏盈袖被他说得脸色一红。
带他们看房子的人认同,“公子的话说得不错。”
他卖房子也是有些年头了,看人准,一看宇文景就觉得是个出手阔绰的。
不过,需求也得考量,在苏盈袖地话后,他询问,
“二位,若是觉得四进院的院子有些大,
还有个两进院的,要不两位看看。
那可是个好院子,修的是火墙,冬日里正合适,保准合二位的心意。”
宇文景抬了眼神,
“走吧。”
苏盈袖:“好。”
在将几处房子看过后,苏盈袖和宇文景,决定买下二进院的院子。
三十两的银子,价格还算是可以。
院子买好了,仆人肯定不能少。
宇文景不想她再做活儿,买了一个丫头,负责洗衣做饭的事情,又买了一个小厮,帮着看家,偶尔帮着做个活儿。
他想多买几个,但苏盈袖拒绝了。
有太多的仆人,太招眼。
房子买好了,宇文景一日都不肯再等,立马要搬家。
搬家的动静不小,是以,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出来。
冬日晌午的光暖洋洋,街头巷角最适合聚在一起唠嗑。
因为苏盈袖搬去了新院子,谈话焦点也就落到了她身上。
“你们知不知道,苏姑娘买院子了!瞧着可气派了!”
“看到了,看到了,
就是不知跟她一起住的人是啊?兄长?看着可不像!”
村子里的人见过宇文景,但因为关系没那么亲厚,没上前问过。
但架不住他们一个个的心里犯嘀咕。
“该不会是两口子吧。”
“我瞧着有点像。”
“那……苏姑娘原先就成了亲?
一直没听她说起过。”
“唉,还不是苏姑娘话少。”
不过,有了这通事儿,倒是不难理解苏盈袖原先拒绝赵承平家的提亲。
村子里的话传来传去,传到了赵承平的耳朵里。
但他听过后就抛在了脑后。
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去山上打猎。
可周氏却不同。
周氏一听说苏盈袖买了宅子,又听旁人一直提,心里总惦记。
一心想看看苏盈袖搬的院子是什么样的。
趁着赵承平打猎的时候,没有事先打招呼,直接就过去了。
等到了苏盈袖家门口,周氏呆在门口。
这院子是真的看着贵气,比员外郎家的也不差,让她看了心痒痒,更觉得苏盈袖是个奸猾的。
一出手就能买这么气派的院子,可见苏盈袖本来就有钱。
可她被儿子救了,在他们家也住了些时候,却从没有提过一句。
周氏原先也觉得苏盈袖听话,会给补贴,得些好处,心里勉强过得去。
现在看到苏盈袖住上这么好的院子,而自己家的却是……
越想越觉得亏了,抬手就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福兴,是买回来看家,帮忙做点活儿的。
福兴见了周氏,“您找谁?”
周氏把腰杆挺直,
“我找这家的主人,姓苏,她认识我的。”
福兴:“您等下,我去叫下。”
周氏:“诶……”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先给关了。
这让她更气了。
不仅搬进了好院子,还有仆人伺候,可见手上的银子不是一般的多,日子不是一般的好过。
周氏想着,救命之恩大于天,既然苏盈袖有钱,日子又过得不错,就该接济接济。
若不是靠了他们家,苏盈袖还没机会住进这么好的院子呢。
苏盈袖见了人,先喊了声,“伯母。”
周氏脸上带着笑。
周氏是想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的,可越是尽量,她笑起来越是显得假。
(本章完)
第526章 欺软怕硬
第526章欺软怕硬
跟着苏盈袖一同进了院子,周氏只觉得眼前一片敞亮。
这院子不止外面看着不错,到了里面居然更好看。
不像别家会在家里种菜种地,这里有她没看过的景。
模样是照着平日里见到的山石做的,有假山和清池,池子还养着鱼。
周边绕着郁郁葱葱的叶子,那些枝条到了冬天还是青翠的模样。
墙角倚着几颗抽芽的梅树。
这样的院子,别说是住着,就算只来逛一遭都觉得心里豁亮。
周氏看着,忍不住称赞了句,
“这院子可真不错。”
苏盈袖笑着回应了。
其实这主要是宇文景的意思。
原先她一个人住,只求有个栖身之所,日子辛苦也能将就过去。
可宇文景却不这么想。
宇文景从小金尊玉贵地养到大,对生活质量有追求。
即便不要太大的院子,不养太多奴才,至少住的地方得舒心,得能看得过去。
用宇文景的话说,既然决定要在这生活,就得让住得地方舒服点。
正好他们手上有些银子,除却买院子的三十两,买小厮和丫头的十两,院子里该有的摆设前前后后又用了十五两银子。
如今他们手上还剩着二百多两银子,虽说不能同在京城的富贵生活相比,但想过悠闲自在的生活不成问题。
周氏看着院子喜欢,却忍不住心里泛酸。
她想到自家的院子光是要翻修,都得七八两银子。
这房子有山有水又养鱼的,少了几十两银子能行?
可苏盈袖居然就这么买了!
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周氏斜了眼神悄悄往苏盈袖身上看。
见对方身上始终穿着素净的衣裳,下意识往下压了压嘴角。
住这么好的院子,还穿这么肃静,人家这是不想露富呢!
苏盈袖微垂着眉眼,对周氏是一如既往的谦和姿态,只当没有看到对方的打量。
周氏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感慨,
“盈袖啊,我今天过来了,才算是真正地开了眼界。
你说说你,你发达了也不说多帮衬帮衬,
要不是听别人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信儿呢,
咱们都是街坊邻居,该来往还是得来往,
先前你不是还在我家住过,咱们相处的关系可不一般。”
这就是周氏。
当初说没关系,想要撇清楚的人是她,
现在见到好处想要蹭一蹭的也是她。
苏盈袖颔首,“伯母说的是,这件事是我欠考虑。”
在苏盈袖地话后,又有另一道声音冒出来,
“既是这样,那姑娘怎么搬出来了?”
说话的人是忍冬,是和福兴在同一日被买回来的小丫头。
因为正好是在冬天,她又没个正经名字,于是苏盈袖就给她取了这个名。
忍冬,金银花的别名,即便在冬日里也能顽强生长。
十二岁的年纪,正是活泼爱说笑的年纪。
她听到周氏了的话,却不知对方和苏盈袖真正的关系,忍不住歪头多问了一句。
忍冬是因为不知情而说出的一句无心话,可周氏却心虚地多想了。
她觉得苏盈袖是故意的,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将一个小丫头推出来挡话。
当即就脸色变了,一个眼神横过,将在场的人都给扫了一眼。
忍冬察觉出气氛不对,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担心地往苏盈袖地方向看去一眼,害怕被赶出去。
她是家里没人,在叔叔家的时候,叔叔嫌家里的孩子太多,把她卖给了人牙子,在街上被苏盈袖和宇文景看到,才被买回来。
她晓得,如果不是恰好被买回来,她的下场不是被卖到青楼,就是会被送到有钱的大老爷家做小妾。
她年纪虽小,却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是以,最初来了,平时里总会拘谨。
还是苏盈袖见她人小胆子也小,跟她说不要害怕,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
在苏盈袖看来,无父无母都是可怜人,何苦再为难。
也是在那之后,小丫头胆子一点比一天大了,也开始爱说话。
直到现在被周氏瞪一眼。
忍冬生怕自己惹了人,又要被重新卖。
苏盈袖看到她颤动慌乱的眼神,缓声,
“先去沏茶来吧。”
忍冬:“是。”
周氏见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更觉得是在做戏。
面上冷冷的,不等请,先往屋子里去坐了。
当着她的面儿使唤小丫头,说得好听是沏茶,还不是在给她使脸子!
不一会儿宇文景回来了,见忍冬在外面站着。
一脸惴惴不安的模样。
宇文景随口问了句,“怎么在这儿?”
忍冬先把头低下去,
“家里来了亲戚,我,我现在这站一站。”
其实,她是怕自己再说错话。
她到了这儿之后,觉得姑娘对她很好,她能够吃饱饭,还有一间专门属于她的房间。
原先在叔叔家,她都是跟几个弟弟妹妹一起睡的。
知道遇上这样的主子,到了这样的人家有多不容易。
宇文景听完却是一脸的不耐。
来了亲戚?
他怎么不知道这边儿他们还有亲戚。
福兴跟着过来,也帮着说了句。
他比忍冬年长三岁,也比忍冬多见过些人,
“今天有个太太来找姑娘,姑娘也认识。
面相看着不大好。”
最后一句是他个人的判断。
看那吊脚眉梢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不像是个好相处的。
宇文景没再听他们絮叨,直接往屋子里去了。
室内,苏盈袖将茶端给周氏,“伯母喝茶。”
周氏似笑非笑,接过了,
“难为你现在还肯叫我一声伯母,
你瞧瞧你现在有这么好的院子住着,还有人伺候,
不嫌弃我是个穷出身,肯让我再进门,已经是很难得了。”
苏盈袖面上带着笑。
她对周氏有了解,知道周氏的说话习惯。
万般话由人去说,只要她心底里不去纠结在意就行。
可惜,苏盈袖会给周氏面子,但宇文景不会。
宇文景到了门口刚好听到周氏说这通话。
掀开门帘,进门后直接把茶给掀了,怒目厉色,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也轮得到你说话,滚。”
周氏是第一次见到宇文景,被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
(本章完)
第527章 所有耐心都给她
第527章所有耐心都给她
周氏缓了一会儿后才回神从位置上起来。
见了宇文景,知道这就是人们说的跟苏盈袖在一块的男人。
视线利索地将人从上到下扫一遍。
胆子在肚子里颤,嘴上却不服,
“诶,你这个人你凶什么凶!
我不过是说几句话,怎么就值得你这样了!”
苏盈袖见宇文景动怒,赶紧把人拦住。
生怕他像上次做出踹王娇娇的冲动事。
周氏有些年纪,禁不住。
见宇文景面容上的怒气压不下去,只好到他身边轻唤他的名字,
“阿景。”
宇文景和她对视一眼,暂时熄火。
但对周氏的反感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他的盈袖,他都不会凶一句,为何要听别人阴阳怪气的话!
见对方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可见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
周氏一见宇文景被拦住,气焰又涨了几层,梗着脖子喷唾沫,一脸的硬气,
“好歹我们家救过她的命,来说几句话都不行?
还是说,她跟了你,就金贵成这样?”
宇文景听着周氏扯着嗓子的尖锐声,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不耐烦。
他这个人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
仅有的都给了苏盈袖。
对于旁人,他零容忍,也不容人叫嚣。
松开了苏盈袖的手,视线扫向了周氏。
他有一副好模样,多年的养尊处优贵气是种在骨子里,
从小长在皇家,养出的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性。
听着周氏的咄咄逼人,他冷声,
“能救她,是你的荣幸。”
周氏冷嗤一口气,不屑一顾,
“好大的口气。”
宇文景没做声,他将周氏的表情收在眼底,眼神逐渐狠戾。
周氏抬头跟他对视,本能地瞪圆眼睛。
可在接触到宇文景的眼神后,立马就蔫了下来。
周氏向来都是嘴上逞强,见宇文景年轻以为能压制住,没想到却在对方眼神里看到狠。
像是要杀人。
她来这一趟,就是想沾点好处,可不想送命。
她还有儿子,还没抱上孙子。
更犯不着因为苏盈袖丢了命。
宇文景话不多说,伸手直接就要摘对方的脑袋,苏盈袖赶紧挡在周氏面前拦下,急着喊他,“阿景。”
周氏魂给吓飞了,这次没再等苏盈袖地话,直接跑了。
宇文景要追出去,苏盈袖却提前拽住他的手臂。
拽得紧紧的,不松手。
宇文景回头,不服管,但还有理智在。
他没有不管不顾地把她甩开,面色冷凝,下命令,
“松手。”
虽然他很凶,但苏盈袖并不害怕。
她仰头盯着他的眼神,放慢了语调跟他好好说话,
“我没事,你不要冲动。”
宇文景偏执在眼底肆意涌动。
他不认同,且固执,
“她欺负你。”
苏盈袖摇头,赶紧向他解释,
“没有,她只是说话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恶意。”
她了解周氏。
周氏确实有些小毛病,说到底只是自私爱占便宜,犯不着真对她动手。
见宇文景仍然听不进去的样子,苏盈袖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膀,对他用了更多的耐心,
“阿景,我们不是说好要在这里生活?
既然她说了我们不喜欢听的话,那往后我们同她少些来往就好,
不要伤人,好不好。”
宇文景感受到怀里的软玉温香,堆在胸口的情绪得以控制住。
她最终憋出一句,
“好。”
但他有要求,
“往后不准她再来。”
苏盈袖苦笑不得,只好应下,
“好。”
有了今天的事,只怕将来请周氏,对方都没胆子再来。
忍冬和福兴侯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们回头就看到周氏匆匆从屋子跑出来。
还没等他们迎上去,周氏下阶梯,脚下一打滑,直接摔到了地上。
正好摔到了尾巴骨,起来都费劲。
福兴和晚晴不耽误赶紧把人给搀扶起来。
可周氏却不领情,她把敢怒不敢言受来的气,往两个小的身上撒,啐了一口,骂,
“一窝的黑心货,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一瘸一拐地扶着腰走了。
忍冬懵了。
怎么,怎么就突然被骂了?
难道见人摔倒了不该扶么?
侧头,很不解地看向福兴。
福兴耸耸肩。
他还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开始就觉得周氏不好相处,被骂一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赵承平回来就得知周氏今日做的事。
主要是周氏身上带着伤,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想藏都藏不住。
再结合回来的路上听来的话,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已经将事情想出来个大概。
只怕是周氏知道苏盈袖有了新家,才想着往前凑。
可苏盈袖身边有那个被她唤作‘阿景’的人。
一身的桀骜不驯,并不是个好相处的。
周氏这次去,肯定是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亏。
赵承平脸色难看,
“您为何要如此?”
周氏张着口,梗着脖子就要顶嘴,“我……”
可一抬头对上赵承平的眼神,没由来地心虚。
她的确带着自己心思去的。
也认定了是应该。
要没有他们,姓苏的能现在在大院子里享福?
可那样的话怎么能对儿子说。
但凡她说了她的心思,儿子就能对她说出另一番道理。
思来想去,周氏别开眼神时,开口倒打一耙,
“我还不是听人说了些她的情况,就想着过去看看。
谁知道人家现在住了好房子,有了身份,一点都不把我房子眼里,
我还没说几句话,就把我哄了出来。”
赵承平一眼就看出了周氏的心虚狡辩,不禁一声冷笑,
“我倒是好奇,娘说了些什么?”
周氏扫了他一眼,心里恨,就知道他肯定会向着苏盈袖说话,白了眼后,改口,
“其实,你也知道,盈袖还好,她一直是个温顺的,
就是她身边的爷们,面上看着凶,
今日我去了,话还没说两句,他那眼神就跟要杀人似的。”
赵承平没有偏听周氏的话。
相较周氏夸张的言辞,他更愿意相信无风不起浪。
知道知道儿子在乎什么,特地往那方面戳着说,
(本章完)
第528章 (加)
第528章(加)
“也不知道他跟盈袖是什么关系。
俩人没名没分就住在了一起,
这白天还好,毕竟实在青天白日大太阳底下,
可要是到了晚上,孤男寡女的,在一处院子,谁知道会做什么事!”
赵承平提声喊人,“娘。”
周氏把无辜挂在脸上,见儿子脸上挂着的严厉,将责任往外撇得干干净净,
“你别恼我,这不是我的话,
你去往村子里转转,说这话儿的人可多了。
你堵得了我的嘴,难道还能把大伙的嘴都堵上?”
赵承平:“便是旁人都这样说,您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周氏哼哼气,不置可否,
“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背地说的还不知要比这难听多少倍。”
赵承平再次提醒,
“娘!
不论旁人怎么说,既然这话不是您说的,您就别再往里掺和。”
周氏恨死了儿子这副死认理的模样,咬牙,
“行,不掺和就不掺和,不管别人的事儿,我乐得清闲!”
赵承平的面色没有缓和。
他要说的话也不止于此。
见他挡着路,周氏没好气,
“怎么,还有话?
有什么要说的,要教训的,你一口气都说了,省得我来回气!”
赵承平确实有话要说,没有理会周氏的赌气,只说,
“关于苏姑娘那边,儿子觉得您先前的话说得对,
两家人非亲非故,还是少些走动为好。
您先前为了苏姑娘考虑,同她来往的少,
儿子觉得您先前的做法很好,更觉得如今也该如此。
如今苏姑娘过得越来越好,您虽然带了好意,但若是太殷勤,免不了被人说闲话,让咱们枉担嫌贫爱富的名。
咱们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也该爱惜名声。”
赵承平一板一眼地说了话,周氏听了却差点儿气死过去。
自己的儿子平日里一直沉默寡言,如今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却全是拐着弯地骂人。
一句一句听着好好的,实际上都是臊人的话。
什么殷勤,什么她干好事,全都是跟她说不要再到苏盈袖面前找麻烦。
周氏咬着牙,真没想到自己拉扯一把带大的儿子,居然这么向着外人说话。
赵承平不跟她争,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周氏喊人,“数落完亲娘你就要走,你这又是要去哪!”
“找大夫。”
周氏一听,连忙拦人,
“你不用去,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在家歇歇,过两天就能好。”
赵承平听到了周氏的话。
可他脚步没停,几步的功夫就迈出了门。
周氏简直要呕血。
今天没占到光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摔伤了。
最关键的是,她这儿子还要给大夫去送钱。
真以为他们是富户呢!这么糟践钱!
周氏越想越气,喝了好几盏凉茶都浇不灭心底里的火。
没等太阳落下去,赵承平就把大夫给请回来。
大夫诊断过后,确定没伤到骨头,让周氏吃药修养一段时间。
顺便提醒周氏,她的年纪虽然谈不上老,但生活上该注意保养。
戒烦戒燥,日常中平心静气为好。
周氏面上不说,但心里是在翻白眼。
她没觉得自己伤得有多重,认定是黑心的大夫想要多赚钱,才说了这些话。
尤其看到赵承平给银子,周氏更是认定了这一点。
连着出诊,和半月的药钱,总共一两银子。
赵承平谢过大夫将银子付了,然后送大夫离开。
周氏看着给出去的一两银子。
心口都在滴血。
她省吃俭用,两个月才攒一两银子。
儿子就为了给她看个病,轻轻松松就花出去了。
这可真是……败家啊!
银子花出去了周氏心里不爽,就赌气地不吃药。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又疼了起来。
疼得不信,赵承平将药煎好后她吃了情况才好些。
赵承平没多说话,安顿后周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氏歪在床上,想到不言不语的儿子,身上摔到的地儿一阵一阵疼,她心里憋屈,这算个什么事啊。
忙来忙去,不落好。
**
天虽然暗了,但苏盈袖还无心睡,于是借着灯光给宇文景做衣服。
平时里她能做的事情有限。
既然他不肯让她将绣活儿变现,她又不肯只闲着,就将衣服做给他穿。
苏盈袖做衣服的时候,宇文景就在一边守着她。
看她低眉的模样,温婉娴静,像是悄然盛开的莲,
无论是她穿针引线,还是分线理线,他都喜欢。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单单这样看着她,他都觉得舒服。
可他又觉得这不够。
苏盈袖给他袖口的繁云纹刚绣好,刚准备歇歇,他突然说话了,
“盈袖,我们成亲吧。”
不是心血来潮,是他早就想好的。
苏盈袖一惊,没拿住针,险些伤到手,宇文景伸手先替她接过。
侧头去看他。
她眼神中带着诧异,却瞧见了他眼中的认真。
宇文景等了会儿没听到她答复,直起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脊柱,定定地看着她,紧张求证,
“不愿意么?”
苏盈袖低头,耳廓红了一圈。
倒不是不愿意。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
将未做好的衣服先放在一旁,她这才将视线看向他,
“你想好了?”
宇文景理所应当,“不然呢?”
除了她,他没想过娶别人。
她不该也是?
等等!
警醒地眯了眯眼!
难道她除了自己还想过嫁别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想到了赵承平。
那个板脸的木头,一看就是对他的盈袖有意思。
尤其,今天来的那个周氏还说他的盈袖在他们家住过。
那……是不是他们原先也接触过!
直接扑过去,把人拽过来锁在怀里,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颌,让她和自己对视,
他藏不住话,想到什么就说了,
“不嫁我,难道你想嫁给别人?”
苏盈袖见他气汹汹的模样,不害怕,反而笑了,
“怎么会。”
提及感情,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头靠在他肩膀,
“我想在一起的人只有你。”
来到云水村后,她就做好了打算。
既然再见不到他,她也不会再喜欢别人,她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偏偏她又见到了他。
他为她千里而来,舍去了身份。
此生,她只会嫁他。
? ?还有两章,大概八点前我就能写完!
?
????
(本章完)
第529章 (加)
第529章(加)
宇文景听到她的心迹,愉悦写在眼睛里。
在京城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可以预见,可是在这里却不一样。
这里确实没有京城繁华。
可这里的日子却清闲又自在。
她喜欢这里,那他也留在这里。
把头埋进她颈间,他嘴上说着商量的话,心里跳得比谁都厉害,
“那咱们找个好日子就成亲?”
苏盈袖点点头,“好。”
宇文景心动,搂着人,低头就要亲她,偏偏这时苏盈袖先偏过了头。
于是,宇文景就只亲到了她的脸颊。
可他一点都不恼,直接把人抱到怀里亲。
既然决定了要成亲,就该准备结婚的东西。
再去镇子上时,去了上次去过的绣庄买布料。
需要买的东西多,就把忍冬和福兴一起带上了。
另外准备了辆马车,出行还能方便点。
绣庄的掌柜看到苏盈袖进来,乐呵呵地眯起了眼。
但见到随后而来的宇文景,笑容立马僵在脸上了。
怂归怂,生意还得做。
掌柜的出来招待。
得知了他们的要求,立马拿出店里的尖货。
苏盈袖选好了布料,刚刚走出绣庄,从头顶飘下来雪白的纸钱。
接着就看到了街上出殡的队伍。
长长地队伍,白衣素服,纸钱撒了一地。
成亲前撞上出殡队,影响心情。
一行人只得暂时先留下。
绣庄的掌柜看到这情况叹息一声,
“年纪轻轻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可惜啊。”
宇文景在瞥过后,就不再看第二眼。
他觉得晦气。
忍冬听到掌柜的话,憋不住话,凑过去,问,
“您为什么叹气啊。”
掌柜的被问到继续说话,
“你们是不晓得,死的这位是吴员外家的长子,今年才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怎么能不可惜。
忍冬听后也是颇感遗憾,“这样啊。”
闲着也是闲着,掌柜的随口就说起,
“这吴员外家是有名的大户,一生只得了两个儿子。
按理说,家业都是长子继承,这吴员外家的长子也最得老爷子喜欢,
可谁知,这吴员外去世前居然说家业全都交给小儿子继承打点。”
忍冬听进去了,继续问,“然后呢?”
掌柜的,“这长子不服,认定是小儿子在背地里使了手段,哄得吴员外临了前改了心意,在吴员外去了后就回来争家产。
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
又是争铺子,又是跟外人串通窝里反,
可到了最后还是没争过。
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忍冬惊讶,跟着掌柜的话去猜,
“难道真是长子弟弟做的?”
“非也,非也,”掌柜的摇头,“吴员外家的小儿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对他大哥很好,但定下的事就是定下了,
家产都交到手上了,还是老爷子临终的意思,当然得照办的。
否则,还不得担上不孝的罪名。”
忍冬:“那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摔死的,”掌柜的不认可地说,“喝醉了酒,一时失足,就从楼上摔了下来,
听说那天的酒局还是跟他弟弟生意上的死对头喝的。”
结果,喝了酒,就出了事。
“啊?怎么会这样!”
掌柜的一脸不认可,
“要我说,有点小本生意好好过日子不就行?
何必非得回来争。
什么都没得到,最终还落了个家破人亡。
这年纪轻轻就去了,家里的妻儿留着岂不可怜!”
忍冬被掌柜的情绪带着走,
“确实可怜。”
“这人啊,好过歹过都是一辈子,
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些都有了,别的,还妄求什么。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人活一辈子,活着才重要。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掌柜的有感而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宇文景面色沉沉的,最后挺烦了,
“哪来的那么多话!舌头不想要了?”
掌柜的认怂,双手捂住嘴,缩了脖子绕到柜台后继续干活了。
苏盈袖忍不住侧头去看他的侧脸。
宇文景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刚才听完了掌柜的话,就觉得心烦。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什么哄人的话!
不过是争不来的借口。
但凡争来的,都是胜者为王。
从绣庄出来,又逛了几间铺子,把该买的东西买完,天也黑了。
东西装了一马车,要回去的时候却见到了熟人。
苏盈袖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了王娇娇。
街口上,有人人不断拉扯着王娇娇,而王娇娇一直在反抗。
宇文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这一幕。
一脸的不耐烦。
推着苏盈袖帮她把肩膀转过来,语气硬邦邦的就俩字,
“回家。”
苏盈袖没有听他的话离开,回头又看了一眼,
“她好像是遇到麻烦了。”
另一边,王娇娇见面前的人一直纠缠着自己,只得找周围人求救,
“我不认识他,快救救我。”
拉着王娇娇的男人脸上有个大的黑痣,见人看过来,立马回话,
“这是我媳妇儿,跟我闹了别扭才这样的,
别看热闹了,快散了吧。”
忍冬在看到拉扯王娇娇的男人时,缩了下脖子,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苏盈袖察觉了忍冬的异样,
“你认识他?”
忍冬点点头,
“姑娘,那人是个拐子,
先前我叔叔就是把我卖给了他。
他不止买人,有时候看中了还会拐人走。”
先前被关着的时候,她就见到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被拐来。
然后都被发卖了。
苏盈袖听后明白了。
王娇娇孤身一身,是被人给盯上了。
宇文景对此无感。
在他看来,不管王娇娇遇上的是不是拐子,将来过的是什么日子,都跟他没关系。
王娇娇求帮忙,却没人理会她,脸上都给哭花了,却架不住拉扯她的人力气实在太大,一个冲劲,她直接被拽到了地上。
她也没想到到镇子上来买东西,竟会遇到这种情况。
在这里无亲无故,他们两个各说各的,围观的人分不清楚情况,只在一边看着,没一个肯站出来帮忙。
王娇娇又急又羞,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这样被人拉扯,
心里憋屈,嘴上一直求救,
“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求你们帮帮忙了,别让他带我走。”
(本章完)
第530章 (加)
第530章(加)
苏盈袖在知道对方是人牙子后,就有帮忙的心思。
仰望身边人,跟他商量,
“咱们帮帮她好不好?”
“不好。”
宇文景不愿意干,环着手臂冷眼旁观。
他理由很简单,谁让那个女人欺负他的盈袖了!
别说是被人牙子带走!
就是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宇文景拉着她的手坚持往回走,坚持观点,
“咱们跟她关系不好。”
准确来说,是她俩关系不好。
在他看来,王娇娇是非挑衅,还爱欺负人。
否则,他不会见人第一面,就把人踹到河里。
宇文景拉着苏盈袖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愤愤地想,没淹死就够便宜她了。
要他去解围,没可能。
苏盈袖跟他看法不同。
她知道王娇娇对她又敌意。
做邻居的时候,她同王娇娇的关系没有太亲厚过。
但说起来,王娇娇不过是小女生任性的小心思。
再者,她跟王娇娇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
任由人牙子把王娇娇带走又是另一回事。
苏盈袖脚步停下,不肯走,再次开口,
“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她好不好?”
宇文景闭紧嘴,不说话,抗拒地把脸侧向了另一个方向。
苏盈袖见他不配合只好自己去。
可还不等她走出一步,手就被人拽住。
宇文景拉着她,闭紧嘴巴,只看她,不说话。
苏盈袖面上带着笑,眼眸弯起时像一片星海,
她回握着他的手,求帮助,
“我尽量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阿景来帮帮我,好不好。”
宇文景没说话,脸色很臭。
苏盈袖眼睛里的笑意却更深了。
虽然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他会帮忙。
王娇娇已经倒在地上,尘土飞了满脸,眼见被人扯着领子要被带走,
苏盈袖先出声,“且慢。”
王娇娇听到声音,眼睛里有了希望。
可一抬头,看到的来人是苏盈袖。
眼神呆呆的,变怔了。
看到了希望,却又不敢太抱有希望。
她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不确定苏盈袖会不会真的帮她。
男人听到声音回头,猛地一看苏盈袖,眼睛浮上一层光。
他觉得,这也能成门儿生意!
可在看清苏盈袖的模样后,男人的眼神就填上了遗憾。
美人好好的,气质佳,能卖上好价钱。
可脸上带着疤,那就卖不出高价了。
见苏盈袖要管闲事,男人粗着嗓子,满脸的不耐烦,
“我都说是我们两口子在闹矛盾,你还来插什么手。”
苏盈袖面上带着浅笑,语调温温,好好说话,
“话是从你口中说的,我如何知道是真?
这位姑娘不肯跟你走,且说了不认识你,
你们各执一词,我又该信谁?”
男人挥挥手,摆明了不想久耗,
“都说了,我们是闹了别扭,她故意这么说的。”
苏盈袖点点头,勉强认可了他的说法,
“既然如此,你认定她是你妻子,自该知晓她的名姓,可否告知?”
男人没想到会来这句,停了一下,没有立刻出声,停顿三秒后随口编出来一个名字。
周围人一看这情况,察觉出事情有蹊跷。
“哪有人说连自己媳妇名儿还要想一会儿的!”
“就是,我看没准儿真是个拐子。”
听着周围人的狐疑声,男人破防。
苏盈袖继续出声,
“我倒是和这位姑娘认识,我们是邻居,
至于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不知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王娇娇不哭了,立马点头,指着苏盈袖,附和,
“她说的才是真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
这人开始说找我问路,
我刚给他指了路,他就拽着我不放,硬拉着我说那些话,
我跟他真的不认识,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来真是拐子啊!”
“还有这样的光天化日就直接抢人!”
原本围观的人在这时大都偏向了苏盈袖,男人眼见要落下风,撸着袖子就朝苏盈袖走来,一脸的凶恶,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黑痣都在抖,
“小娘们,你故意的是不是,非得来坏我的事儿,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还不等他走进,先被人一脚踹趴下。
男人疼得在地上起不来。
喘气费劲。
他觉得肋骨被踢折了。
苏盈袖弯腰去扶在地上的王娇娇。
王娇娇脸上的泪还没干,见苏盈袖伸过来,她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说了声‘谢谢’,就起身跑了。
宇文景见了,冷嗤一口气,
“你看见了吧,这就不是个好东西,帮了她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
苏盈袖:“她说了谢谢。”
宇文景扭头,一脸不爽,
“我没听见。”
苏盈袖:“……”
他没听见,就不算说了。
苏盈袖:“帮忙,也不一定非要感谢啊。”
宇文景哼哼气。
他不稀罕别人的感谢。
感谢最是徒劳无功的东西。
比起来,还不如让人人害怕来得更干净利索些。
苏盈袖见他面上有情绪,说话时面上也多了红霞,挽着他的手臂,
“咱们都要成亲了,开心些?”
宇文景配合地牵动了唇角。
也对,现在没什么能比成婚更重要。
成婚选在了冬月甘十一,宜嫁娶。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到了成亲前一天。。
冬月二十。
苏盈袖听到忍冬说有人来找以为来的是周氏。
她在云水村认识的人不多,赵家是跟她最先有联系,请柬她有送去。
可当她出来,发现出现在视线里的是刘氏和王娇娇。
王娇娇见到苏盈袖,脸上有愧疚,她迅速上前,将捧来的一个包袱塞到苏盈袖怀里,
“这是送你的,贺你明日新婚。”
说完,立即跑回了刘氏身边,
苏盈袖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谢谢。”
比起王娇娇的别扭,刘氏对苏盈袖感恩戴德,话一说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娇娇把事都告诉了我,幸好有你,否则我就难再见到我的女儿了。”
苏盈袖笑着,
“换做是旁人,也会帮忙的。”
刘氏说完,将女儿往前推推,
“不是你说要来?有什么要说的话说吧!”
说完,刘氏先到一旁等着。
苏盈袖视线看向王娇娇。
原来是她提议要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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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
? 木啊~
?
????
(本章完)
第531章 和解
第531章和解
王娇娇低头手拧在一起,偶尔抬头对面人一眼,很快就低下头。
和她的局促相较,苏盈袖一颦一笑中带着怡人的婉约。
她的温柔深深根植在骨子里。
不张扬,却叫人移不开眼。
面对着苏盈袖的好态度,王娇娇的头垂得更低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以前我说过你坏话,向你发过脾气,对你也有很大的成见,
我不喜欢你,还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
先前的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往后,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以前确实不喜欢苏盈袖。
因为每次见到对方都是一副无世无争的模样。
她不张扬,不高调,说话的时候温温的,脸上时常带着笑。
看起来不显眼,却又让没办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见过的很多人都喜欢她。
或许就是因为很多人都喜欢,她的不喜欢才渐渐清晰起来。
尤其,在看到赵承平经常对她照顾之后。
她悄悄喜欢赵承平喜欢了很多年。
这件事她从未对人说。
只在心里悄悄喜欢。
可她喜欢的赵承平从没多看过她一眼,却对苏盈袖好。
那时,她就认定苏盈袖是个虚伪的。
私心里更觉得苏盈袖所有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来换取赵承平的注意力。
于是,越看苏盈袖越觉得讨厌。
甚至,做出了对苏盈袖做了许多带着敌意的事。
那时,她只有把苏盈袖想得够坏,做那些伤人的事,才最能心安理得,理所应当。
可如今再想,她发觉,是她错了。
她对苏盈袖的针对,最本质是源于自己的没自信。
因为苏盈袖太好,而她不确定能同她一样好。
如今苏盈袖要成婚了,跟赵承平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她先前对苏盈袖的成见也该消失。
况且,她始终记得,在镇上,她遇难时,只有苏盈袖来帮忙。
那时,她们之间有嫌隙,苏盈袖见到大可不管,但她还是帮了忙。
回到家之后,她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如果不是苏盈袖,她不知道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地方。
甚至,她换位思考,如果遇到麻烦的苏盈袖,她能不能做到勇敢出头?
她不确定。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对苏盈袖的感激更加一重。
面对苏盈袖她先是觉得羞耻,再是觉得羞愧,如今更多的感激和歉疚。
她会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王娇娇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慌忙看对面人一眼,迅速摇头,手也忍不住摆动了几下,急着出声,
“你,你别误会,我今天找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我,
我只是把话说清楚,
我应该向你道歉。
也,也不,不希望你讨厌我。
仅此而已。”
话说到最后,她又把头低下去。
她在苏盈袖面前说这些话很没底气。
过去做了多少错事,说了苏盈袖多少坏话,没人比她自己清楚。
苏盈袖莞尔,温柔的一双眼里有平和的光,
她不带一丝一毫轻慢嘲讽,有的是最诚挚,最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衷心感谢,
“谢谢你的礼物,
不过,过去的事我都已经忘记了,也希望你不要一直记得。”
人的一生那么漫长,怎么可能一点错误都没有。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未来更重要。
王娇娇听明白了她的话。
抬头仓促地看了一眼苏盈袖。
她咬了咬唇瓣,挂在鼻梁两侧的小雀斑都显出些憨憨的可爱,眼神中存着些许诧异,脸颊带着被宽恕后不自在的红晕,飞快说了声“谢谢”就迅速跑开。
跑出两步后,又朝她招了招手,说了声,
“天已经晚了,快回去吧。”
说完,又跑了。
等苏盈袖追出来时,看到王娇娇已经挽上了刘氏的胳膊。
王娇娇对她挥了挥手,刘氏朝着她颔首,母女俩这才离开。
宇文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走远的身影。
刘氏他虽然没见过,但他认得王娇娇。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进门时,找了福兴问话,一脸冷色,
“今日有人来?”
福兴一愣,接着回话,
“是,确实有人来。”
不过,这主子才回来,怎么就知道?
宇文景二话不说,直接往主屋去。
室内,苏盈袖打开王娇娇送来的包袱,映入视线的是几件新衣。
最上面放着的是几件适合新嫁娘的,
很鲜艳的衣裳,
再往下是浅蓝色系的衣裳,
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也是日常穿得最多的。
蓝色衣裳上还绣着茉莉花,绣工栩栩如生,比她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帘子一掀开,有阵风灌进来,虽然不冷,但她能察觉到是谁回来了。
苏盈袖一抬头就看到宇文景很紧张的脸色,视线一顿,
“怎么了?”
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宇文景板着脸都了她面前,
“这句我应该由我来问。”
苏盈袖:“……”
宇文景几步上前,双手扣着她的肩膀,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确定人没事后才闷闷出声,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个女人了,是不是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他绷着一脸严肃。
仿佛只要苏盈袖只要说出一个‘是’,他立刻就去拼命。
苏盈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着拉住他,同他解释,
“没有,她是来给我送祝福的。”
说完,引着他去看送来的包袱,
“这些都是娇娇送来的,贺我们成婚。”
说到成婚时,她秀气的面庞染着娇俏的粉,低眉温柔的模样总相宜。
宇文宸听她这么说,蹿起来的气焰消下去大半,一把将人抱回怀里,
“那还行。”
既然不是来找事的,那他就不跟他们计较。
否则,他把他们都给收拾了。
苏盈袖不知道他心中闪过的蛮横心思。
刚要同他说话,福兴又来了,说又有人来。
其实,福兴也奇怪。
平日里他们来的人少,怎么今个儿一批一批的来。
难道是因为明天要办喜事,又是来送贺礼的?
宇文景把苏盈袖地手握住,
“我跟你一起去。”
苏盈袖回握住他的手,
“好。”
从大门出来,就见冷肃肃的夜色中有一道毅然伫立的挺阔背影。
(本章完)
第532章 成婚
第532章成婚
赵承平看到视线中出现的身影,目光停顿一瞬就将视线移开,不再多看,说明来意,
“明日你成婚,恐有不便,就先将贺礼送来。”
明日她成婚,会宴请宾客,若他当面送贺礼,有些好事者恐怕会以此说事。
他不想给她招惹麻烦。
想着,还是趁着天色暗,早些送来。
赵承平脸上仍旧是木木的,不带情绪,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
将在掌中握烫的盒子交出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给你的添礼。”
苏盈袖收下,道了声,“谢谢。”
赵承平最后多看她一眼。
他来,并不是要听她说太多的感谢。
他来,只当是全他的一份心意。
宇文景站在一旁,从头到尾看了一个遍。
对赵承平的讨厌更深一层。
赵承平收回眼神。
东西送了出去,他就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临走时,忍不住多叮嘱,
“好好照顾她。”
宇文景没有好脸色,
“不用你废话。”
他的盈袖他当然会好好照顾。
等回到屋里,苏盈袖打开赵承平送来的盒子,这才发现里面躺着一根玉质的簪子,看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太贵重了。”
她在赵家待过些时日,深知这份礼太贵重。
赵承平送她这样的礼,周氏只怕是不知道。
否则,千万分拦着,不会让赵承平送来的。
想着,赵承平的为难,她决意将来赵承平成婚时,再送份贵重的礼。
宇文景回到屋里见他的盈袖对着簪子感叹将不爽写在脸上。
不耐烦地咂舌。
不就是一根破簪子,他没看出什么贵不贵的。
但心里冒出来的一阵阵不爽倒是真的。
拽拽她袖子,有情绪地横了眼赵承平送来的破簪子,
“扔了吧。”
苏盈袖将盒子合上,侧过身,委婉地拒绝要求,
“这样不好。”
宇文景眼睛立起来,更不高兴了,
“这是别的男人送你的礼物。”
“可这是他祝贺我们新婚的礼物啊。”
“那也不喜欢。”
始终都是别的男人给的。
还是赵承平。
他不待见赵承平。
苏盈袖跟他商量,
“我收起来好不好?”
宇文景眼神往她方向抬了一眼,试探,
“就收着,不戴?”
“对啊。”
她会收起来。
宇文景又说,“一直都不戴?”
苏盈袖点了点头。
既然是心意,还是收藏为好。
但这话,不能说。
要不然她的阿景会吃醋。
“那行。”宇文景有被哄到,勉强接受,“那就留着吧。”
宇文景想了想,忽然发现,自从来了云水村他还没有给送盈袖礼物。
她该不会……会不高兴么?
眉心拧了拧,他觉得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
坐到她面前,一脸的凝重。
“我还没有送礼物给你。”
苏盈袖笑着,
“没关系啊。”
从前在王府他倒是会为她搜罗来许多珠宝首饰。
可她从来都把那些太看重。
都是些身外之物而已。
她不需要那些外饰的奢华。
他能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虽然苏盈袖这样说,但宇文景却不这样想。
他的盈袖戴不戴是一回事,他有没有送是另一回事。
得了那三百两银子后,他将银子都交给了她,现在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那他也得送。
想了想,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盈袖,摸我。”
苏盈袖:“……”
脸色聚集的热意越来越多。
看向他的视线也多是不解。
怎,怎么这么突然。
宇文景往她方向靠一靠,一脸认真,
“我把我送给你。”
苏盈袖接不住话,也没勇气跟他对视,
赶紧把手先抽回来,眼神无处安放,只说,
“早,早点睡吧。”
宇文景想,也行。
反正明天他们就要成亲了。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忍不住又燥了。
说来,他们虽然在一处,但还没有……
他希望能给他的盈袖最好的,不会对盈袖做随便的事。
这么一想,躺在床上又是翻了几个身。
好希望明天晚上快点来啊。
能感觉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他固执地凑过去吹在她耳畔,旧事重提,
“现在不收,等明晚再收。”
苏盈袖不说话。
她把脸往枕头里深埋了埋,秀白的面庞增添七分柔和的绯。
宇文景眼神热烈,看着也喜欢,往她脸上很重地亲一下,心中的欢喜更甚,
“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说完,把人揽到怀里躺好。
他期待明天。
明天他要做新郎,盈袖是他的新娘。
翌日。
冬月甘十一。
是放晴的一天,阳光柔和,正是成亲的好时候。
按着成婚的习俗,请了村里梳头的婆子来梳头。
忍冬在一边瞧着,待到妆成,眼神忍不住称赞,
“夫人真美,我还从没见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从今天开始,就改改口。
苏盈袖看向镜中人。
平日里她都是浅蓝色系的衣裳,颜色清淡,穿在身上也显得素雅娴静。
今日一改往日风格,正红的嫁衣穿在身上,整个人都平添喜色,上了妆,整个人也变得格外娇。
梳头的婆子听了忍冬的话也是频频点头。
不过,看到苏盈袖近耳边留着的一条浅颜色的疤痕,梳头婆子的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心想,要是没有疤,这模样会更好。
真跟画里的仙女没区别了。
苏盈袖从镜中瞧见了梳头婆子的可惜,并不避讳。
她心中装着的是欢喜。
命运冥冥中自有安排。
谁能想到当日她的一念决绝,却会成为她和阿景的开始。
伤痕虽在,却是无可替代的意义。
因为苏盈袖和宇文景才在云水村扎根,来往的人简单,成亲这日宴请的多是附近的乡邻。
云水村地方小。
宇文景骑上马,带领着花轿队伍却是将村里的街道都走了遍。
周氏摔了尾巴骨还没好,行动艰难,却不妨碍她耳朵好。
光是在屋子里躺着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奏乐和鞭炮声。
嘴上酸了句,“好大的阵仗啊。”
不过,这样也好,早早嫁了人,省得误儿子的姻缘。
热热闹闹的仪仗队走过,再回到院子。
过火盆,跨马鞍,拜堂,最后掀盖头。
(本章完)
第533章 (加)
第533章(加)
宇文景知道他的盈袖好看。
却不知他的盈袖穿上嫁衣后这样好看。
细长的眼睛再没有煞人的戾气,盛着满满的欢喜。
在礼仪婆子的引导下,喝交杯酒。
宇文景将杯子递给苏盈袖,先和她绕了手臂。
礼仪婆子见状忍不住打趣,
“新娘子太美,新郎官是着急了。”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宇文景会恼。
他从不会让人轻易开玩笑。
可今天是成亲的日子。
再者,他眼里心里满满的都盛着一个人,旁人的话哪里能再听得进去。
苏盈袖听着嬉笑祝福声,面色的红晕更甚。
涂了胭脂的红唇轻抿,将合卺酒喝下。
合卺酒喝完,宇文景被拉着去外面喝酒。
他跟那些人不熟,但碍于是婚礼的流程,于是就跟着走了一圈。
之后,不管别人劝不劝酒,把福兴推去应对,天色刚擦黑,他就往主屋里去。
屋子里苏盈袖刚吃了忍冬端来的饭菜,就见房门被推开。
宇文景眼里没别人,直接就冲着苏盈袖来。
忍冬很识相,二话不说,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完,赶紧出门,把门关严实。
苏盈袖只当没有看到她太灼热的眼神,
“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
按理说,宴请宾客不都会喝酒到很晚。
宇文景实话实说,
“跟他们又不熟,待那么长时间干嘛。”
春宵一刻值千金。
跟那些大老粗在一起,纯粹是浪费时间。
再者,喝酒太多会误事。
小醉微醺刚刚好。
他迫不及待将人揽到怀里,低头瞧见的是她因为涂着唇脂格外艳的唇,喉结动了动,呼吸都是烫的,
刚要低头吻心上人的时候,他动作突然止住,想到自己喝了酒,
“酒味会不会太冲?”
苏盈袖脸颊艳红如霞,细如蚊声,
“还好。”
得到首肯,宇文景便没有再管太多,直接抱住日思夜想的人,长臂一扯让床帐落下来。
屋外还有喧闹的劝酒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但这一切都跟屋子温情的新人没关系。
屋外的喧嚣声渐渐变小,再到逐渐沉寂。
剩下的就只剩福兴,忍冬收拾桌椅的声音。
屋内红罗帐暖度春宵。
点亮的红烛长明,在空中爆出灯花呼应喜庆日子的情致。
苏盈袖眼睫微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暖洋洋的红帐,账外红烛还在燃着,散着光晕一点都不刺眼,让人看到反而觉得心里暖。
屋里烧着火墙,一点都不冷。
她翻个身想要再睡,宇文景却又追过来。
不说话,吻已经密密落在了她的脖颈。
没办法,苏盈袖只得再睁开眼,“不睡么?”
梦呓般的声音,还带着些哑。
宇文景细长的眼睛里含着笑,哪里有半点困顿的模样,一下一下地啄在她的唇上,眉宇间的欢喜怎么遮都遮不住,
“想了好久,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日,还不想睡。”
苏盈袖语塞。
可是她困啊。
还有难以启齿的累。
可她来不及反抗,宇文景在说话的时候又抱过她。
情到浓时,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盈袖,我很开心。”
苏盈袖脑子里浑浑噩噩。
视线里全是他,身上的气息也全是他的。
没有再说话,柔柔顺顺地全都寄托给他。
翌日。
因为昨夜实在是睡得太晚,苏盈袖向来早起的生物钟被打破了。
忍冬在起来后将饭菜准备好,然后就和福兴在廊下壳瓜子。
没有长辈在,又不需要拘着什么规矩,
苏盈袖直到日上三竿才转醒。
感受到落在脸颊的吻,随后睁开了眼。
即便有床帐隔着也能察觉出外面的大日头,后知后觉,
“该起床了。”
宇文景仍旧躺着,缠着她,“不想起。”
苏盈袖哭笑不得。
这意思是他不起,也不让她起了。
可随后苏盈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清秀的脸颊上带着红晕,强撑出来两分强势,
“阿景,别闹。”
本来她的话是想让停手的,但她说话的语调正好起到了反作用。
宇文景眼底的情愫再次翻涌,
“不想起来,只要你。”
苏盈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扯了上来,严严实实将两个人护在一起。
他一身的热气,也席卷着她。
苏盈袖空有拒绝的心思,但没有对这桩事的掌控力。
她只得出一个结果——成婚,真的是挺辛苦。
不过,成婚后的日子过得甜蜜也是真的。
不知她一个人存了这样的看法。
忍冬和福兴也是这么觉得。
原先觉得夫人和主子好,现在更好了。
几乎是日日形影不离。
宇文景先前没试过这样的日子。
现在和他的盈袖在一起,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盈袖会体贴地给他做衣服,会温柔地跟他说话,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他觉得最好的日子不过如此了。
甚至,有次梦里,他还梦到了他的母妃。
母妃没有说话,可眼底全是欣慰的神色。
梦醒的时候,眼眶有点湿,再看眼前的人,他觉得很好很好。
忍不住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盈袖,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不会像父皇似的。
不会好着好着就突然不好了。
苏盈袖手绕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背,靠在他怀里,缓声说话,
“我知道。”
她信他。
他对她也是很好很好。
宇文景跟她在廊下坐着,手握着手一起说话,
“这些天我看过了,我可以去打猎,
我骑射不错,别人会的,我也能会,咱们肯定能在这生活下去。”
既然要长久地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该适应这里的环境。
旁人能做的事,他也能做到。
且会做得很好。
苏盈袖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膀,依靠着她的依靠,
“好。”
夜晚的天空颜色沉沉,忽然从头顶落下来一片雪花,接着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下来。
苏盈袖忍不住伸手去接,
雪花落在掌心很快融化成一滴水珠,却是令人欣喜,
“下雪了。”
宇文景仰头,
“是啊,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等再低头,他看的人是她,脸颊贴着她的发,十指相扣,许诺,
“往后我们每年都要在一起看雪。”
苏盈袖目光如水,
“好啊,我们每年都要一起看雪。”
要一直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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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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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34章 初雪
第534章初雪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场雪。
宇文宸放下手中的笔。
得知宇文景成婚的消息,他本想命人给宇文景送去新婚贺礼。
可随即想到,若是派人去了,以宇文景的心性,定会以为即便远离了京城,还时时生活在他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他便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冉修等着请示命令,
“云水村可要那边可还要再……”
宇文宸:“不必。”
既然宇文景想要过田园生活,那他就成全这份心。
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好的结果。
他能全对父皇的承诺,也能让宇文景得偿所愿。
先前派出去的人也是为了找苏氏的下落。
如今既然在一起,就无需再事事向他汇报。
此番情况,也算是他全了对父皇的承诺。
冉修离开后,宇文宸刚刚放下手上的笔,就听到窗外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李公公搓着手进来,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禀明,
“皇上,下雪了。”
等宇文宸从议政殿出来就看到园子里有个裹得厚厚的人。
身边有跟着伺候的人,还有一只围着她转圈圈的狗。
迈动步伐走过去。
戚染染在得知下雪后,就忍不住从室内跑出来。
此时,地上已经积攒了薄薄的一层雪。
眼角余光察觉到有光,回头。
桃花眼弯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是跳起来喊话,
“皇上!”
回首间,映入视线的人,朝她走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地上铺了一层雪,有点滑,宇文宸见她一直蹦,到她身边时把人揽住,“慢点。”
戚染染被扶住蹦蹦跳跳往他怀里靠,把手放在他腰侧,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忍不住叹一声,
“好暖和啊。”
宇文宸眉宇微动,
“知道冷还在外面站着。”
说话语调虽然凶,却将身上的大氅把人裹住,只让怀里的人露出一个小脑袋。
远处看,叠在一起的身影就像一个人。
戚染染仰头,兴致勃勃,
“可是下雪了,很开心啊。”
这是她来的第一年。
也是看到的第一场雪。
初雪最不能辜负了。
而且,初雪最适合表白了。
说完,视线仰起来。
察觉到她仰望的眼神,宇文宸把她的头按回去,一本正经,
“不要垂涎朕的美色。”
戚染染爆笑。
靠在他怀里,肩膀笑得一个劲儿地抖。
她觉得,他是被她带坏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说不出这么自恋的话。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她喜欢。
“皇上,今天是初雪。”
宇文宸等着她的话。
戚染染桃花眼盛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提醒,
“初雪的时候适合表白哦~”
她的眉毛和眼睛一起用力,就差在揪着他耳朵明示‘快点说喜欢我’!
宇文宸应了一声。
戚染染期待地眨眼睛。
嗯了。
然后呢?
眼睛眨巴眨巴,再继续眨巴眨巴。
宇文宸低头往她唇上印一下,
“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情有独钟。”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戚染染小脸红红的。
眼睛的光超亮。
心动地踮着脚尖,亲了他好几下。
她晓得,以傲娇皇帝的脸皮,直接说‘我爱你’大直白的话几乎没可能。
委婉一点也可以。
她能听懂。
不过……
这让她冒出了好多得寸进尺的想法。
眼睛抬起来,偷偷瞄他一眼,指尖相互点在一起,嗷呜地撒娇,
“皇上,其实我还有好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比如,让他唱征服。
让他喊宝宝。
看到他太正经的模样,脑子里还会冒出来好多罪恶的泡泡。
心跳都跟着加快的那种。
宇文宸轻咳两声,抬手覆上她的眼睛,把她的灼灼目光挡住,
“既然知道不切实际,就不要说。”
光是看她眼底狡黠的光,他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戚染染不服,扒拉下他的手,倔强地仰头,叮嘱他眼神,
“可我总觉得,我的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哒。”
宇文宸笑笑,给她一记‘拭目以待’的眼神,把怀里的小咸鱼捂紧。
他就听听不说话。
省得收不了场。
戚染染抬手去摸他耳朵。
刚刚摸到,手就被拽回来。
她以为他耳朵红是被冻的,可实际上他的耳朵却是烫的。
瞧见他的红耳朵,她费解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懂得有点多。
乖乖把脸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大雪啊大雪,我刚才什么都没想,你什么都没听到哦~
**
凤烟烟仰头,看到飘了漫天的雪,忍不住赞叹,
“好干净的一场雪。”
大地上都是白茫茫。
然而,还不等干净的雪落入掌心,她已经先收回手。
挂在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在夜晚中格外鲜艳。
她记得,她的手上刚沾过血。
一身鲜红的衣裳随着北风飘扬,肃杀又张扬。
头上的天空深沉昏暗,脚下踩着的地圣洁白茫茫。
她孤身一人存在于天地间,是难以被吞噬湮灭的艳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双狐狸眼沾染着风雪,将杀意蛰伏在眼底。
身后有缓缓的脚步声。
凤烟烟回首,淡淡的音色中听不出语调,
“给你找麻烦了。”
扁舟子穿得很厚,几乎整个人都裹在大氅里,眼角瞥了眼不远处,摆摆手,
“不麻烦。”
只不过,对方还真是够心狠的。
也是够着急地。
“你打算怎么做?”
凤烟烟往回走。
她走过,在雪地里留下清晰的脚印。
将身上的落雪挥去时,她冷静陈述,
“现在不是我最佳状态,我不会做冒险的事。”
想报仇,就得留着性命。
她不会傻到在不佳状态的时候去跟人硬拼。
她要做的是一击即中。
扁舟子点点头,认同,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你渡了大量血给凤鸣,损耗过多,
只要你听我的,把身体养好,将来想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凤烟烟:“傅辛的人已经找来,我和阿鸣再留下,会牵连你。”
有了第一波的人,很快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
傅辛,她了解。
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扁舟子眼底少了戏谑,唇角牵动时,面容添上严肃,顷刻间以有身为药王谷谷主的气度,
“我药王谷行医济世,与世无争,但不会任人欺侮,
你放心在这儿养着,有什么麻烦有我呢,今日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本章完)
第535章 冬至
第535章冬至
凤烟烟:“我和阿鸣留在这儿,始终是添麻烦。”
扁舟子瞟她一眼,
“小烟烟,你也太小看药王谷,
药王谷历代选在这里,从不是无用之举。
你啊,就安心留下吧!”
等他再看,就只见一抹红色的衣角。
雪是冷的,却压不住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血腥。
扁舟子叹息,
“本来要赏雪的。”
可惜。
好好的一场雪,就这么被糟蹋了。
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瓶,煞有其事地开口,
“正好最近研制出来些化骨粉,正好试试效果。”
拖着脚步走在雪地里。
约莫走出二三十步,就见到了血光。
有十来个人倒在地上,脸颊贴地,眼珠爆裂,瞳孔剧烈缩放,脖颈上有一条纤细却很深的划痕。
全都倒在地上。
毫无招架之力被瞬间绞杀。
露出来的脖颈后有烈焰焚烧的刺青。
温热的血从他们身体里露出来,像是迅速向前爬行的小蛇,越过洁白的雪,晕染成浅浅的粉色,在雪地中滚出沟壑。
粉末倒下去,地上的人很快化成了粉末。
扁舟子打了个寒颤,
“不行,冻死了。”
说完,把自己裹紧赶紧回屋里烤火。
回到屋子里,扁舟子拿起笔画出了刚才看到的图案,吩咐下去,
“传我的话,凡是跟这刺青相关的人,皆为我药王谷敌人。
若有谁与之同流,便是与我药王谷为敌,
届时,可别怨我做个冷血大夫,不救人性命。
反之,要是有关于他们消息来报者,自有能得到的好处。”
“是。”
**
云山别宫。
西暖阁。
赏完了雪,戚染染早早就爬回被窝。
宇文宸在掀开被子时,提了一句,
“想不想回戚府?”
戚染染一听立马就精神,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
“可以么?”
天冷的时候,她喜欢把头锁在被子里睡。
宇文宸淡淡,“明日冬至,休沐,想回朕就带你一同去。”
顺便提了一句,“你三哥回京了。”
戚染染一听可激动了,扑过去,脑袋点得可快了,
“要的,要的。”
宇文宸淡定拍开她的手,
“睡觉,省得明天起不来。”
平时起来的都晚。
到了冬日,夜色变长,她更有理由晚起了。
戚染染:“嗯嗯。”
赶紧往被子里躺好,刚要把头钻进去,宇文宸又出声,
“不许蒙头。”
“哦~”
拖着长音这么应了一声,很不情不愿地把被子掖在下颌底下。
翌日。
冬至。
戚染染早早就起来了。
没有大张旗鼓,只当微服出访了。
从云山别宫出来,乘着马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戚府。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戚府门前。
府中的仆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惊了,
“小小姐!”
随后立马改了口,“娘娘!”
再看戚染染周围的人,应该就是皇上了。
一时间惊讶得不知道是该先说话,还是先行礼。
宇文宸面容冷峻。
李公公先使了眼色,
“还不快去通报。”
“是。”
戚染染一点都没客气,拽在宇文宸的手就往里走,
“回自家家还通什么报啊!”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咳咳。
话粗理不粗。
娘娘说的确实有理。
戚丞相恭敬行礼,
“参见皇上。”
宇文宸抬了手,示意,
“岳父无需如此拘礼,今日前来,只全家礼。。”
戚丞相微怔,随后回了“是”。
心中多了些许宽慰。
寻常人家的女婿上门会喊岳父。
强势的娘家,甚至可以对女婿指手画脚。
但皇家不行。
自己的女儿虽然进了宫,但身为人臣,没有资格在皇上面前自称岳父。
可臣子秉持的态度是一方面,皇上的态度又是另一方面。
见皇上态度如此,戚丞相才真信,女儿在宫里过得不错。
戚少宇见状,悄悄给戚桓宇挤眼睛。
二哥,皇上叫父亲岳父,那是不是要跟妹妹叫我三哥啊?
戚桓宇看懂了戚少宇的眼神。
然后,漠视。
潜台词,做梦呢吧!
戚少宇被忽视后扁着嘴唇,弱弱地揣手手。
见妹妹视线看过来,立马抻长了脖子,伸手往旁边指了指。
他从外面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戚染染明白了。
三哥这是有话说。
宇文宸低头喝茶,只当没有看到。
皇上都没发话,戚丞相更不好说什么。
一到了没人的地方,戚少宇就绷不住了,
“妹妹,我还得你带了好多好东西。”
说完就把东西拿出来。
他这一路经商,除了去了南原,还去了别的国家,去的时间不短,也换了不少东西。
戚少宇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盒子,捧给戚染染,
“妹妹,你瞧,这种红宝石颜色极好,
做成首饰在太阳底下一站,可耀眼了。
三哥特意给你带的,你看喜不喜欢!”
戚染染没犹豫,“喜欢!”
谁能拒绝红宝石的诱惑。
还是那么大颗!
不过,在看到一旁堆着的晶莹石头,眼睛持续放光芒,
“三哥,这是……”
戚少宇抬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哦,那是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的外邦人,
我买了红宝石,他还非得要卖给我石头。
没用的东西我买干嘛,
但看着对方实在是麻烦,我就买了点。”
他觉得那时,他要是不买,对方还得罗里吧嗦地说个半天。
最后,为了省事,他只得买了。
“这些还花了我五两银子呢。”
戚少宇说话的时候,一副心疼的样子。
一个首富,花五两银子就心疼!!!
戚染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三哥,这个石头能不能给我啊!”
“就这?”
戚少宇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妹妹要是想要,这么多宝石,哪个不行?
拿石头,让别人看到没准儿会笑话妹妹的。
“妹妹别拿那个了,妹妹喜欢就拿着这个玩。
那个我没办法收的,想着改天压在盆栽得了!”
戚染染超激动,
“这个石头,打磨之后能‘布灵布灵’呢,可好看了。”
戚少宇怎么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反复看了看,纠结,
“妹妹,我读书少,你可别哄我,这不就是普通石头。”
戚染染:“三哥,你捡了大便宜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
(本章完)
第536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
第536章吃了没文化的亏
广告词里都说了,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三哥买来的可不是一颗,而是一堆。
这些金刚石原石,能出不少钻石呢。
五两银子就买了这么多。
经过打磨之后,价值肯定会翻好几倍。
不!
至少好几百倍。
实现鸽子蛋自由都不是梦。
可令戚染染汗颜的是,这么贵的石头,居然被她三哥打算压在盆栽里头。
啊!!!
真是暴殄天物啊!
戚少宇反复看了看,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撩开了手,
“妹妹既然喜欢,那就都拿去吧,到时候抛光了给我看看就成。”
戚染染痛快答应,“行。”
别说给三哥看了,给三哥点钻石首饰也行啊。
留着给三哥将来娶嫂嫂用。
等戚染染抱着金刚石的原石回自己院里,宇文宸正待在她的院子里等她。
省得戚家的人见了他还以为是在上朝,各个都拘谨。
见到戚染染宝贝地收石头,宇文宸走过去捏起一颗,审视片刻后出声,
“这是金刚石?”
戚染染诧异,“您知道?”
宇文宸淡淡,将石头放下,
“书上看到过。”
他看过些书。
地域游记,山河地理。
各个国家的风貌物产人情文化。
看到什么就了解一些。
听他这么说,又瞧着人家淡定的模样。
戚染染忍不住摇摇脑袋,在心底里感叹。
唉。
三哥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看来父亲往日里说让三哥多读点书,还真是有必要。
想想也是。
三哥拿五两银子买人家一堆金刚石原石。
觉得贵!
还很嫌弃地准备去垫盆栽!
但凡多读点书,知道金刚石这么珍贵的东西,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啊!
趁着有时间,反正今天回来的早,距离午膳还有段时间,戚染染决定去京城的铺子上看看情况。
顺便把三哥带上。
脚步刚刚跨出房门的时候,彩月提醒了下,“娘娘!”
彩月的眼神往宇文宸方向瞄一瞄。
示意皇上还在呢!
戚染染一只脚先收回来,意思地问问,
“皇上,我要去我开的铺子上,您要一起么?”
听到询问,宇文宸慢悠悠地抬了头,凤眸中全是审视的目光,反问,
“你想让朕跟着去?”
戚染染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嘴里说的却是,
“您身娇肉贵,好好歇着就是,跑腿巡视这种活儿我来做就行。”
宇文宸脸色冷下来,冷峻严肃,
“好好说话。”
戚染染立正,“我自己去就成。”
宇文宸已经不再看她,放给她一句话,
“早去早回。”
“没问题。”
得到允许,戚染染拉着彩月就先往外面跑了。
宇文宸想着,这些天一直听她念叨铺子里的事,索性就给她放天假。
省得天天念叨她那点小生意。
戚少宇和戚染染要出门时,遇到了戚丞相。
戚染染还好,戚少宇一看到戚丞相,就像是老鼠见了面,立即板直了身体,保证,
“父亲放心,我就是陪妹妹出去逛逛,肯定不惹麻烦。”
戚染染附和,举手保证,
“我也是。”戚丞相勉强应了一声不再过问。
连皇上都允许通融的事,他也不好管得太多。
戚染染和戚少宇直奔美妆铺子而来。
真真是门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
玉娘如今成为独当一面的掌柜的,整个人由内而外有了精神气,再也不是从前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见了戚染染和戚少宇,玉娘将店里的情况说给她们听。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戚染染耳朵尖,听到了另一桩事。
来店里的名门千金不少。
有的是千金小姐妹们一起组队来。
小姐妹们在一起,除了一起挑选中意的美妆产品,适合的颜色和妆容,还会顺便谈论一些有趣八卦消息。
就比如现在。
有一位身形微丰满的千金先带头说起,
“你们听说了么?
柳尚书家的柳婉柔从中元节到现在一直重病不起呢!”
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千金本来要挑胭脂,听到关于柳婉柔的话题,抬头搭了话,
“这桩事我听说了,
她素来体弱,往日里感染风寒都要十天半月,
这次病得这么久,不是全无原因。
前两日,我听说了另一桩事,正跟她有关,
说来,也跟她的病有关。”
起初说话的千金目光微停,笑着,
“既然如此,还不说来听听。”
正好让她听听看,跟她得知的是否是同一件事。
“其实,这也是我听我院子里面的小丫头说起的。
她有个在柳府的姐妹,知道些内情。”
除二人之外,还有在她们旁边的第三个人听到,随口也说了一句,
“内情?还能有什么内情?
柳婉柔病病弱弱也不是一日两日,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第二个说话的人欲言又止,
“可我听来的消息说,柳婉柔得的不是病,是相思。”
第一个说话的千金眼睛一亮,仿佛遇到知己的模样,惊喜,
“是吧!是吧!
我听到的也是这个消息!”
第三个说话的千金一脸懵,
“竟有这样的事!
若真是如此,我倒想知道让她害相思的人是谁?”
“巧了!我还真知道!”第二个说话的千金洋洋得意,接着出声,
“就是戚家的戚二公子,
如今任吏部侍郎的那位!”
在这位千金的话音落后,她的小姐妹震惊了。
不止她的小姐妹!
听到这话儿的戚染染和戚少宇也惊呆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
戚染染内心sos。
有人暗恋二哥!
还暗恋得了相思病!
这是多么劲爆的消息啊!
戚少宇想多了解点情况,但碍于是男子的身份,于是戚染染笑眯眯地凑过去搭话,
“几位小姐姐,麻烦问下,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
先前说话的千金见有人搭腔,又是不认识的,一个高傲的眼神撇过去,明摆着不愿意搭理的模样,
“你是何人?”
各个交际圈都有鄙视链。
千金贵女们在自己人面前想说什么说什么,但看到外人就摆出另一副嘴脸。
玉娘在这个时候过来解围,
“这位我们店里的老板。”
几位千金一听到戚染染是老板立马就亮了眼睛,凑过来,
(本章完)
第537章 相思成疾
第537章相思成疾
“原来您就是老板啊,刚才失礼了。
先前我在店里看中一款桃花妆的颜色,预定了好久,到现在还没到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呢?”
“是啊,是啊,
你店里的上妆手法我的丫头学了,选的胭脂晕开在脸上,配着妆容,甚为合适!”
戚染染开的美妆铺子,生意好,不少名门千金都喜欢,私下里还暗暗作为攀比的方式。
听到千金的话,戚染染笑得眉眼弯弯。
这前后态度的大转弯呀!
果然,还是化妆品能迅速拉到朋友。
女孩子之间讨论化妆品,永远都不会过时。
点点头,一个个地回答问题,
“已经让人在尽快安排,这两天就能到货。
至于妆容什么的,你们喜欢就好,能帮到你们就更好了。”
不过……
在此之前她还是有件事想要问清楚。
暗戳戳地问了句,
“刚才我听你们说起有位千金小姐因为相思戚二公子成疾,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怎么,你没听到过?”
几位千金相互对视一眼,言语已经尽在不言中。
就她们刚才的交谈来看,这桩事,只怕京城中人没有不知情的。
戚染染微笑着摇摇头。
对方见她确实不知情,想到对方是美妆铺子幕后最后的老板,就将得知的消息和盘托出。
反正这也是众所周知事,
“我们刚才说的是柳大人家的千金。
柳大人如今在吏部任尚书一职,
他有两个女儿,长女柳婉柔,次女柳婉婉,
柳婉柔是柳尚书原配正室所是,柳婉婉呢是柳尚书的继室所出,
柳婉柔有个好才情,偏偏身体总是弱弱的,
冬日里不能见风,夏日里又不能见雨,
是出了名的娇气。
近日来一直听说她病着不出府,后来才得知,
她得的是心病,听说是因为思慕戚家二公子成痴,
如今已经病得不成样子,药石枉然,病恹恹的身体拖不下去,只怕是要香消玉殒……”
戚染染听明白了。
说不震惊是假的。
但……这事儿可大可小,还有点复杂。
戚少宇把手揣袖子里,轻轻撞了下戚染染肩膀,一脸纠结,
“这事儿要跟二哥说么?”
戚染染没犹豫,“肯定要说的。”
下一秒又有点忧虑,
“就是不知道二哥对这事儿知不知情。”
戚少宇想了想,又想了想,皱着眉头开口,
“应该不知道吧,从没听他提过啊。”
戚染染抛给他一个狐疑的眼神。
你确定?
戚少宇看懂了妹妹投来的眼神,
“是真没听他提过,
你也知道,他除了忙朝廷的事,每天最多的就是看书,
有时候父亲也会安排事情给他,
我看他一天天都忙着,没听过他跟谁家的千金有关系啊。”
再说了,要是二哥真看上了谁家的千金,怎么会偷偷摸摸,肯定会先和父亲商议,问过父亲的意见,然后提亲,断然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
戚染染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一人一口唾沫,有时候还真能淹死人。
回到戚府,戚染染看到戚桓宇刚刚喊了声‘二哥’,就看到在戚桓宇身后的戚丞相。
下一秒戚染染脸上就带上了小。
戚少宇胆颤,脚步默默往戚染染身边挪了两步,低头,手揣在袖子里,没说话。
戚丞相一看到兄妹俩的模样,已经有了预判,
脸色严肃,主要是对着戚少宇,
“说吧,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戚少宇一听到戚丞相的话,膝盖很不争气地软了,跪在地上,指着戚桓宇的位置,一脸委屈受气包的模样,
“不是我,是二哥。”
戚染染:“……”
眼神无以复加地复杂。
她三哥咋跪得那么快!
她话来没来得及说!
戚桓宇听到则是投过来一记凉凉的眼神。
三儿,你确定是我闯祸,不是你?
戚少宇硬气回视。
就是你,就是你。
戚丞相不看他们眼神交流,直接发话,
“有话就说。”
戚少宇收回眼神,悄悄拽了拽妹妹袖子。
戚染染出声,
“父亲,是这样的,我和三哥在外面听说了一件可能跟二哥有关系的事。”
戚丞相视线看向戚桓宇,戚桓宇看看戚染染,再看看戚丞相,摇摇头,一脸的困惑不解。
只有戚少宇偷偷在心底里梗脖子哼哼。
内心腹语,我就说了吧,不关我的事,是二哥。
戚染染继续出声,
“事情不仅跟二哥有关,还跟柳尚书家的千金有关,
听说她因为二哥病了,
还病得很重很重,药石枉然,
现在外面好多人都谈论这件事。”
戚少宇在一边拼命点头,附和,
“嗯嗯嗯,我可以证明,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好多京城千金都知道这事儿。”
闺阁女子能够知道的事情有限。
尤其是能传到千金闺阁女子耳边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换句话来说,既然千金们都把这件事当做一桩趣谈,只怕京中没有人对此事不知情。
戚丞相听到这话儿深深拧眉,往戚桓宇方向望去一眼。
戚桓宇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震惊。
“怎么可能!”
和柳尚书同朝共为臣子,又是同属吏部。
他从旁人那里确实知晓柳尚书家有两位千金,但从未私下见过面。
相思成疾又是从何说起。
戚丞相直接让管家派人去问清楚消息。
再看地上跪着的戚少宇时,横着眼神,
“还不起来。”
戚染染离着人近,伸手扶了一把,忍不住说了一句,
“三哥,好好说话不就得了,干嘛跪那么快!”
戚少宇从地上起来,把衣服拍拍干净,怂怂的胆还没恢复,
“还不是被父亲吓出来的。”
就因为他不爱读书,不走仕途,父亲见到他脸色总是板着。
于是他就学了一招,一看到父亲脸色不对,赶紧跪下。
一来能不用挨打,
二来还能让父亲消消气。
其实,这也不能怨他,他不喜欢读书也是有原因的。
原先读书的时候,他总是听先生说‘男子膝下有黄金’。
那个时候为了多得些黄金,他天天在自己屋里跪。
然而,病没有黄金。
从那时起,他就觉得教书的先生都是在骗人,更不愿意读书了。
(本章完)
第538章 无风不起浪
第538章无风不起浪
长大后,他终于明白教他读书先生的胡子为什么会气被飞。
也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真正含义。
不过,读者的兴趣早就误了。
他没兴趣,也不觉得有所谓。
甚至想,要是跪一跪,就能免顿打,他还是乐意的。
反正,他被罚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戚少宇习惯性地将手揣在袖子里,耸耸肩,发出一声感叹,
“妹妹,你也晓得,哥在家一向没地位。”
戚染染:“……”
面色无比复杂。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
没地位这件事很光荣么?
怎么她三哥说挂在嘴边就挂在嘴边说了呢!
戚少宇一仰头,自我安慰,
“罢了,罢了,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份独一无二。
我就这么受着吧。”
父亲,对大哥,二哥,妹妹,都没有对他这样呢~
动不动就让跪。
戚染染听后,忍不住拍了拍三哥的肩膀。
心大也是件好事呢!
不一会儿,戚府管家问话回来了,一脸的凝重,
“老爷,外面确实如三公子所言,
都说是柳家千金郁结于心,是因……因为二公子病了。”
还有说得更难听的。
说柳千金因为戚二公子病重,现在只吊着一口气,等着往下看,戚家准备怎么办。
戚桓宇沉思片刻,毅然起身,
“父亲,既然此事因我而起,这件事还是交由我处理吧。”
戚丞相询问,
“你想好了应对法子?”
戚桓宇:“我准备亲自去一趟柳府,说明情况。”
若是有误会,自该澄清。
戚丞相否决,
“不妥。
如今流言本就牵涉到你,
因由未明,你既说与她无关,
此时登门拜访,岂不是授人以柄。”
戚桓宇:“可不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现在他们只是听到了流言,并没有亲眼看到,更没有掌握实情,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如果事情不能控制,三人成虎,再拖下去,误会更深。
再者,若柳家千金真是如外界传言因他病重,伤人性命,终归不好。
戚丞相和戚桓宇在书房谈话,李公公绕了一圈找到了戚染染,抱着拂尘道了声,
“娘娘,皇上有请。”
戚少宇先直起来身板。
这凳子还没坐热乎,皇上怎么又找妹妹了。
俩人在宫里天天见还见不够?
对此,他很有意见。
戚染染:“三哥,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戚少宇拍拍手,跟着站起来,
“既然如此,我就跟妹妹一起去吧。”
李公公微笑,
“三公子,皇上要见的是贵妃娘娘。”
只说了见贵妃娘娘。
戚染染:“三哥还是先坐坐吧。”
说完,跟着李公公去找宇文宸,见到了人喊话,
“皇上,您找我有事?”
宇文宸淡定地品茶,凤眸掠过,英姿倨傲非凡,
“自然是为你排忧解惑。”
戚染染:“……”
还有这好事?
见戚染染来,宇文宸抬手招了人,
“将你查到的消息告与贵妃。”
戚染染:“……”
在宇文宸饮茶的附近,有一道人影从树后走出来。
戚染染觉得有点眼熟。
再细瞅瞅。
哦!她想起来了。
先前她撞见过他跟宇文宸汇报事情。
当时,她还因此被宇文宸吓唬了。
冉修领命,将搜寻得知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戚染染。
原来,外界流言中,柳婉柔病重是真的。
她自中元节从宫中回到府中就病了。
一连多日缠绵病榻,再加上换季感染风寒,又到了冬日,病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如今,京中关于柳婉柔痴恋戚桓宇的消息四起,
可细查源头,这消息是从柳府散播出来的。
如今,柳婉柔病重是真。
但究竟是不是害了相思,不得而知。
戚染染听明白了,视线看向宇文宸,
“所以……这件事是柳家安排的?”
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
这件事看似牵扯两个人,
实际上牵涉的是柳家和戚家。
既然事情不是戚家做的,那柳家就很有可能。
否则,柳婉柔的病情怎么被外人知晓?
还被传得沸沸扬扬?
宇文宸不置可否。
戚染染愤愤坐下,给自己倒杯茶败败火,对这桩事深深反感,
“这个柳尚书是不是傻?
传出这种流言,他女儿的名声不就毁了,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她听说过坑爹。
今天开眼,看到了坑闺女。
宇文宸没反驳。
柳贺庭在朝多年,先帝在时就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诚然,柳贺庭做事手段的确不高明。
不过,这背后的用意,他能想到些缘由。
宇文宸给她倒了被茶,提醒,
“若说完全没好处,朕看也不见得。”
戚染染眨眨眼,细品他的话,顿悟了,
“您的意思是……因为二哥?”
戚家二公子无人不知。
京中更是有不少女子对其倾心。
可私下里倾慕是一回事,
将消息传扬得人尽皆知,就成了另一件事。
尤其还牵涉到了朝廷官员。
如果事情不妥善解决,影响不好。
宇文宸颔首,
“只怕,不止于此。”
如今只是不知,这单是柳贺庭的意思,还是柳家父女的心思。
戚染染急忙忙起身,去找人了,留下一句,
“皇上,您先自个儿待会儿。”
目前,解决二哥的事比较重要。
不能让二哥被人坑了。
得知戚丞相和戚桓宇在书房,戚染染直接过去找人,顺便将得知的消息,告诉他们。
书房中的气氛很凝重。
戚染染歪头,问戚桓宇,
“二哥,你怎么想的?”
戚桓宇面容上有少见的冷色,
“若真是因我病着,遍请名医也要为她医治。”
但若要以此为挟制,让他娶柳婉柔,绝无可能。
婚事事关终生,怎能如此被掣肘。
戚染染又问,
“二哥,你对柳尚书的千金有印象么?”
戚桓宇仔细回忆后,出声,
“不曾。”
戚桓宇向戚丞相请示,
“既然知晓了事情的源头,势必要去一趟柳府。”
戚丞相思考过后,决定,
“既然如此,为父就去一趟柳府。”
否则,换做桓宇去,还不知又会牵扯出什么麻烦。
戚染染觉得不妥当,
“现在柳千金情况究竟怎么样,还不知情,
究竟因为什么病的,也都是道听途说。
即便父亲去了,也见不到人,
而且,这件事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父亲出面,不合适。”
(本章完)
第539章 皇上吃瘪
第539章皇上吃瘪
再说,真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话还不都是由着对方说?
谁能确定对方又往外传什么闲话!
戚丞相和戚桓宇认同戚染染的看法,但此时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戚染染想了想,毛遂自荐,
“要不,我跟二哥一起去?”
戚丞相:“不可。”
戚桓宇:“不可。”
戚染染讲道理,
“可是,家里没有其他女眷呀,
这件事由父亲出面不合适,
二哥去,吃亏怎么办?
到了人家的地盘,要是对方真的有心诬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跟二哥去,就说是看望柳千金,
柳家人知道我身份,肯定会有顾忌,
这样既能解决麻烦,也避免了被人传私相授受的闲话。
如何?”
戚丞相和戚桓宇犹豫。
戚染染说的的确合适,但是……让戚染染出面……他们总觉得不合适。
戚染染却已经拿定主意了,并且吩咐下去,让管家去准备马车。
宇文宸得知戚染染要去柳府,寒着一张脸过来,直接找过来。
上了马车,横过去一眼,将震惊的某人看在眼中,冷声,
“你倒是真会凑热闹。”
戚染染很快就回神了,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感叹着,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落。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么?
您呢?您怎么跟来了?”
宇文宸瞥过一眼。
知道她想家,这才趁着冬至休沐陪她一同回戚家。
可她倒好,一趟一趟往外跑。
现在又要去柳府。
明知道她去是为了什么,他能就这么等着,冷眼看着?
冷峻的面容上不带表情,酷酷出声,
“朕同你一起。”
戚染染再次惊讶,
“不用吧!”
带着他一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宇文宸淡淡,
“你要与你二哥同去,不就是担心柳家会再生事?
既是如此,朕与你们一道,这桩麻烦自会避免。”
即便柳贺庭原本存了什么心思,见到他之后,多半就没了。
戚染染小脑袋转了转,想了想,觉得这事百里无一害,应了。
既然他不介意一起去,她就更不介意了。
本来是要说感谢话的。
偏偏宇文宸补刀,
“再者,不看着点你,出去给朕丢了人,如何是好!”
戚染染听完眨了眨眼睛。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脸颊气鼓鼓后,把气呼出去,
下颌抬起,一双桃花眸可骄傲了,
她环着手臂,哼哼气,
“我就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跟您计较,
我身为小小女子,坦率直白,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
不拐弯角,也不口是心非,可大度了~”
宇文宸听了她的一通话吃瘪,但只得忍了。
戚染染一脸骄傲地将眼神移开。
她早就看透他了。
明明心里关心,他就是嘴上不说,还非得刀两句。
哼哼。
口是心非谁不会啊。
她也厉害着呢!
***
三天前。
上门向柳婉柔提亲的人再次被拒绝。
柳尚书对此惆怅。
上门来提前的人,女儿看不上。
可女儿钟情的人,他们又高攀不起。
如今女儿一直病着,眼前情况一天天的不见好,
若是女儿长病不起的消息传出去,只怕现在来求亲的人都不会再上门。
这让他实在是愁。
柳尚书的继室周氏见柳尚书一直叹息,已经朝柳尚书走来。
她走到柳尚书身边,缓缓出声,
“老爷如此烦心,妾身想到一个法子,不知该不该说。”
柳尚书本就费心,听到这话,摆摆手,眉宇间隐隐透着不耐烦,
“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周氏笑着,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既然婉柔有这个心,您与戚丞相相识多年,又和戚二公子同在吏部任职,
何不凑成这桩好事。”
柳尚书皱紧的眉头都没松开,一脸的烦闷,
“你说的难道我不知道?”
不错。
戚丞相在朝多年,又是身居高位,朝中官员哪个不识得?
可真有哪个能拍着胸脯说跟戚丞相关系好的?
为官数载,他同戚丞相不过是偶尔来往。
虽然与戚二公子同属吏部,私下往来更是少之又少。
先前,他曾曾向戚丞相说起,想要女儿戚二公子结亲。
戚丞相听到,只说现在要以朝廷国事为重,婉拒了。
话说得合适,让人找不到可辩驳的由头。
可细想想。
以戚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宫中贵妃娘娘又正蒙盛宠,太后健在皇上对其又敬重。
戚家三个儿子又是各有各的成就。
如此权势,想要与之结亲的人如过江之鲤,顾虑自是有方方面面,怎会轻易结亲!
柳家虽然三代书香门第,跟戚家相较,只怕连说门当户对都是高攀。
周氏在他身边坐下,添了杯茶,
“如果明面上的方法行不通,
那……暗地里的法子或许能一试。”
柳尚书视线看过来,
“此言何意?”
周氏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
“婉柔身子弱,如今一直病着,
老爷既然知晓婉柔的心思,
她不便说的话,老爷难道不该多多费费心思?”
柳尚书锤头顿足,
“能想的法子我已经想了,
试探也试探过了,
难道非要我厚着脸皮上门去自取其辱?”
周氏见他着急,上前帮他按着肩颈,让他放松自在些,顺便说出自己的看法,
“老爷说的是,
只是……婉柔体弱一直病着,
旁人却不知是为什么病的。
自古就有相思使人成疾,
若是将消息放出去……”
柳尚书听着这样的话,眼神中随之带上了抵触的情绪,面色越来越难看,还没等周氏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说什么相思!
这样的事传扬出去,难道对我柳家的名声好?”
周氏在柳尚书身边侍奉多年,善于观察柳尚书的表情,见对方否决,立即接下话,自我反省地说,
“老爷说的极是,是妾身失言,
妾身目光短浅,老爷勿要恼,
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想能尽力帮帮老爷,不让老爷费心。”
柳尚书脸色仍旧不好,不说话。
周氏见状,就知道还有戏,
低眉时目光一转,陪在他身边,继续说话,
(本章完)
第540章 皇上口才也不错
第540章皇上口才也不错
“妾身知道,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婉柔的名声肯定会有影响,
但富贵险中求,
有些事情还是要尽力争一争,
如今婉柔病着是真,
婉柔对戚二公子有意也是真,
戚家确实是门难配的亲,却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万一这事儿人尽皆知后,戚二公子为负责,求娶婉柔也未可知呢。”
柳尚书没说话,但眼神里渐渐亮起的光,已经有了暗暗心动。
周氏不急不缓地又继续说话,
“妾身想着,便是亲事不能成,戚家也会念着这分情,有愧于我们,
退一万步来讲,
戚家若真是连顾都不顾,戚二公子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落个狠心薄幸的名声。
这可得不偿失啊。”
说完,抬起手帕往眼角抹了抹,
“为人父母,自是要为儿女计,
妾身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可为了婉柔也……也只能如此了……
妾身不愿她过得黯然神伤。”
周氏说得悲悲戚戚,柳尚书恍然,一把将人拽到面前,
“你的意思是说……”
放消息出去,让戚家处于被动的地位。
到那时,他们就有利了。
周氏眼睛湿湿的,她不挑明了说,却刚好说到了点子上,搔得人心痒,
“老爷,戚家确实并非一般能结亲的人家,
婉柔如今日渐消瘦,我看着也心疼。
若稍稍用些法子,就能成就一番好姻缘。
不仅于婉柔有益,就连老爷的官场上也多有助益。”
柳尚书攥了攥手,掌心有汗水渗出来,眉心拧得越来越深,对周氏的话从开始的抵触,往心动的方向发展。
的确,如果能跟戚家结亲,不仅女儿得偿所愿,他在官场上也能畅通无阻。
以戚家现在的声势,能与之结亲,百利而无一害。
柳尚书从座位上起身,激动地来回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思考周氏说的利与弊。
周氏不急,就坐在八仙桌边,慢慢喝茶等着。
约莫一刻钟后,柳尚书最终做了决定,
“难为你有心了,想到了这个方法,
我觉得你说得不错,
这事儿就这样安排吧。”
茶水清冽,映出周氏眼中的得逞。
等周氏再抬头时,温顺一笑,
“是,妾身明白了,妾身这就听老爷的话去安排。”
柳尚书点点头,坐到桌子旁边,多饮了几盏茶,缓解刚才焦急忧虑出了太多的虚汗。
周氏看着柳尚书额头上的汗珠,唇角勾起时露出的端庄得体的笑容。
她的夫君疼女儿。
那她这个做继母的,自然也要对前夫人的女儿更好。
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至少,表面上要看起来如此。
戚家是什么情况,京中的达官显贵没有不清楚。
因为这事儿,这些天她还特意打听了许多消息。
她会给老爷出这样主意,是因为她觉得这婚事不会成。
戚二公子,她派人打听过。
才高八斗,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物。
自有清高的气节,又怎会迫于流言蜚语娶人。
再者,他们有办法散播消息,戚家肯定就有办法查到。
到时候,自然会将一切原因归结在柳婉柔身上。
这样一个心机叵测,攻于心计的女子,怎么可能入得了戚家的眼?
到那时,戚家明面上不说,更不可能娶柳婉柔。
也是在那时,京中必会传遍柳婉柔倾慕戚二公子的消息。
有了这桩事,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要柳婉柔?
面子里子都丢了,柳婉柔还能有立足之地?
再者,柳婉柔多年来都是病恹恹。
若是那时,再生些气,性命提早丢了也未可知。
那时,人没了,话还不都是由活着的人说。
除了这么个孱孱弱弱又无用的病秧子,她的女儿才能有更好的前途。
周氏看着柳尚书的纠结焦虑,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反正,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
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最了解。
看似勤恳老实,实际上也是个空有贪心,渴求权利的。
虽说是心疼女儿,但他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再说,富贵人家的儿女多是为了家族联姻。
他们官宦之家自是也不会例外。
柳尚书心跳如雷,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
可想到好的前景,又让他跳得厉害的心,慢慢稳了。
他想,这件事的确冒险。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是成了,不仅能让女儿心愿得偿,还能对柳家有好处。
近日来,皇上圣威难测,在朝上好几次他都是险象丛生。
若真能跟戚家接了亲,同皇上也算是间接有了关系。
那再见到皇上时,也能少些惶恐。
既然他在戚丞相面前说不上话,那就换别人到戚丞相面前去说。
悠悠众口,戚家即便再有权势,又能堵得了谁的嘴?
他就不信,戚丞相会连自己儿子都不顾。
思前想后,柳尚书觉得此事可行,第二天就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再然后,就是柳婉柔相思戚二公子成疾,郁结于心,将不久于世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
两辆马车在柳府正门缓缓停下。
柳尚书接到府中人的通报后出来一看,惊呆了。
待在原地良久,魂飞了一半,脸色也煞白。
事情怎么没有按着预料的发展?
来的怎么不是戚丞相或戚桓宇?
怎么皇上,贵妃娘娘,和戚桓宇一同来了!!
慌慌忙忙行礼,脚上没有力气,差点直接栽在地上,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宇文宸淡然地在空中抬了下手,意思意思,
“爱卿平身。”
柳尚书听到后,站是站起来,但腿一直在打哆嗦,脑袋垂着,身体僵硬,一直没敢把头抬起来看人,
“微臣不知皇,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请皇上赎罪。”
宇文宸威仪有度,沉声说出来的话言语分明,
“无妨,朕今日陪贵妃回府省亲,恰巧听说戚二公子与令爱的事,
贵妃惦念兄长,又顾忌令爱的病情,想要来探望,
戚爱卿虽不知情,但听闻此事他牵涉其中,亦觉得有必要前来,便随贵妃一道,
事发突然,与你无关,无需惶恐。”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是,朕今天陪贵妃回娘家,刚好在贵妃娘家听说了你闺女和贵妃兄长之间的事,
贵妃知道你闺女病了,心里担心,就过来探望病情,
贵妃兄长对这事从不知情,但因为被牵扯进去了,就一同过来拜访,
因为是突发状况,所以,你没准备很正常。
不用慌。
(本章完)
第541章 女为悦己者容
第541章女为悦己者容
柳尚书看到皇上本来就惶恐。
在听到皇上的话后,更惶恐了。
在寒冬里,脑门上的汗珠一串一串地滑。
他又不傻,听出了皇上话里话外都在偏帮着戚家。
现在跟贵妃一起来,不就是间接撑腰?
一番话将所有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他此时再要多说,那就成了恶意攀咬。
更让他担惊受怕的是,怕皇上查到那些传言跟他有关。
戚染染听到宇文宸的话后,桃花眸亮亮的,看向身边人的眼神都透着崇拜。
看不出来啊。
皇上这就很会说话呀~
宇文宸收到了身边人的眼神,碍于场景面上继续保持了威严。
李公公在这个时候上前,
“柳大人,皇上关怀,特意为令千金派了太医,现在就在路上。”
柳尚书听明白了。
既然皇上都说了是来看望病人,硬要拦着肯定不合适,他说了声是,就先走在前面带路。
柳府后院。
院里有一株很老的梨树。
因为是冬季,枝丫上都是光秃秃,但树枝伸展,可以想见等到春季这里会满园梨花香。
房间中,柳婉柔勉强撑着下了床。
京城入冬后,她活动的范围大都在屋子里。
去了外面,稍有不慎,吹着风就得是在床上昏昏沉沉待上许久。
如今她的病情一直不见好,索性连门都不出了。
只到了天色大晴时,由着侍女云岚到院里走走。
房门被推开,云岚本是一脸喜色,在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吓得变了脸色,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柳婉柔缓缓坐在窗前的位置。
窗外的光透过纱照进来,让她本来就柔和的轮廓更添憔悴。
长年服药,她身上始终染着浅浅的药香。
近日来她消瘦得厉害,穿在身上的衣服更松了,
低头咳嗽时,脖颈的筋脉都会跟着凸显。
她听到云岚的话,回头,忍住嗓子里的痒意,牵动唇角费力笑笑,
“整天憋在房间里已经够烦闷,总不能时时还要躺在床上,
我哪里就虚弱到这种程度。”
云岚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见小姐无虞,脸上这才重新恢复了笑脸,
“恭喜小姐,今日有件喜事呢!”
柳婉柔失笑。
她一直拖着这么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喜从何来。
云岚唇角压不住往上翘,
“小姐,戚二公子来了。
不止是戚二公子,听说连宫里的皇上和贵妃都来了,
都是来看您的。”
刚才她到厨房里将药煎上,从前院路过,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云岚面容上乐津津,柳婉柔却笑不出来。
她在愣神很久后才勉强回过神来,目光盯着云岚,急着求证,
“你说的是谁?是谁来?”
云岚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事,激动,
“小姐,是戚二公子呀。”
柳婉柔心中有欢喜,可随即欢喜就被困惑所替代,
“他为何会来?”
她见过他,倾心于他。
可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对自己是否有印象。
既然如此,他为何会来府上。
云岚心情有些复杂,犹豫,
“可能……可能是他听到外面的传言吧。”
柳婉柔不明白,
“什么传言?”
云岚一噎,随后出声,
“最近也不知怎的,京城中都传言小姐是因为戚二公子病的。
说……说小姐是因为思慕戚二公子,相思成疾,这才会一病不起。”
柳婉柔震惊,眉心紧紧颦起来,
“怎,怎么会这样?”
云岚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
可……外面都是这样说的。”
本来前天她听到消息就想告诉小姐。
可那时看小姐精神不好,就忍住了。
甚至,她想,这件事就这样传扬也没什么不好。
万一传到戚二公子耳朵里,戚二公子就来看望小姐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戚二公子终于来了。
云岚想,戚二公子会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也听到了那些传言。
无论如何,小姐能看到戚二公子,那这心情就不至于再无处寄托。
云岚语调中忍不住高兴,一心的乐观,急着对自家小姐说,
“小姐,依奴婢看,戚二公子肯来,说明他也是看重您的。”
柳婉柔目光呆滞,在云岚的话后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干净,变得惨白。
她身上失了力气,手连忙扶着桌角撑住,心口却是一痛,嗓子也越来越痒,肩膀耸动,咳嗽得越来越厉害,等她撑不住的时候,重新跌回椅子上直接吐出一口血。
云岚见到血光,顿时慌了,立马去看她的情况,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您不要吓奴婢啊!”
柳婉柔只觉得口腔中全是腥甜。
她虚弱地摇摇头,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云岚说的话。
她的确是心牵系于他。
也希望他眼中能看到她,能喜欢她。
甚至,她想过无数次两人正式见面的场合。
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如果……外界真如云岚所说遍布流言,那今天他来要见的人不是她。
听云岚说,皇上和贵妃也来了。
想想也对,他都没有正眼看到过她,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特意来看她。
只怕是因为他听到了外界的传言,万般苦恼,碍于情面才被迫来这一趟。
她想得清楚,心里头就越凉。
一边是藏了满腔的爱意,一边是残酷真实的现状。
冰火两重天一般,让她陷入煎熬。
云岚见她脸上挂着泪痕,急得跪在地上,泪眼汪汪,
“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了?
您可以不要吓奴婢啊。”
柳婉柔觉得眼皮有些重,她把唇角的血擦干净,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无妨,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说完,她起身先去了梳妆台前。
云岚不明白她的意思。
柳婉柔看向镜面人。
目光虚弱,面色惨白,嘴唇无色。
一张年轻的脸,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娇艳动人,
让人见了只觉得是了无生气的无趣。
像是一截干枯埋在秋土里的树枝。
她打开桌上的妆匣,取出匀面的胭脂。
云岚:“小姐……”
柳婉柔先描了眉,然后再上胭脂,
“女为悦己者容,
我如今的脸色太差了,怎能就这样见人。”
既然见面避无可避。
至少,她可以选择不让自己太难看。
? ?检查的时候发现柳尚书继室的姓氏跟前面重了,统一改成钱氏哈~
?
????
(本章完)
第542章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第542章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钱氏和柳婉婉得知皇上贵妃到来,也出来拜见。
虽说一行人指明来看望,但一群人乌泱泱地直接往院子里去并不合适。
于是,由钱氏带领戚染染和戚桓宇去了后院看望,
宇文宸则是由着柳尚书陪同等在前院。
钱氏和柳婉婉走在前方带路。
柳婉婉面有不甘,扯着手帕,跟身边的侍女云雀小声嘀咕,
“不就是病了?
谁还没生过病,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她也不怕折寿。”
钱氏暗暗瞪过一眼。
柳婉婉触及钱氏的目光,立即低下头,不再作声。
戚染染听到了说话声,目不斜视,只当没听到。
抬眼时,余光扫过就见一个穿着妃色衣裙,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
行步时鬓间流苏虽步履摆动,肌肤娇嫩,黛眉红唇,是个美人胚子。
偏偏她眉目含嗔,隐含轻曼,灵动有余,灵韵不足。
穿过走廊,跨过两道院门,这才到了后院。
入院先看到一株久远的梨树。
院里的布置颇具雅致。
一看主人就是蕙质兰心,是个有审美的。
房门被打开,云岚眼眶微红先迎出来,先唤了声,
“夫人,二小姐。”
钱氏和颜牵过她的手,
“今日小姐情况如何了?
皇上体恤,贵妃和戚二公子特意来看望呢。”
云岚抬眼,迅速往戚染染,戚桓宇的方向看过一眼,先行礼,然后才回话,
“小姐今日好多了,刚才起来走动了。”
钱氏一双眼含着笑,
“这就好。”
说完,转身请戚染染和戚桓宇进门。
因为是男子,戚桓宇到了室内,止步于外间,戚染染则是随钱氏去到内室去看望柳婉柔。
屏风后,有道羸弱的身影,已经起身,按着礼仪行礼,
“婉柔见过贵妃娘娘,见过母亲,
恕臣女不便,不敢距离太近,怕过了病气给贵妃娘娘。”
钱氏慌慌忙忙地上前,将人扶住,嘴上一直说着,
“哎呀呀,你这孩子,身体一直虚弱,这会儿怎么起来了。”
柳婉柔面上带着浅笑,
“多谢母亲挂念,近日来,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来都来了,人也见到了,戚染染没再虚与委蛇,开门见山,
“听说你一直病着,本宫今日来便是特意看望你。”
柳婉柔目光微垂,
“劳烦贵妃娘娘惦记,不过是老毛病,
年年如此,臣女都已经习惯了。”
也就是在这时,戚染染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面上带着浅妆,眼下的青色也被遮住,有一副细致的好皮相。
像极了春日里颜色清浅的梨花,平淡柔和。
就面色来,一看就是靠妆容强撑出的面色好。
容貌虽不是绝美,却有种独特的气质。
这样的病美人,任谁看到都会增添三分顾惜。
可戚染染没忘是来干什么的。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戚染染让柳婉柔坐下,自己也在位置上坐下,
“今日本宫来,除了探望,还有一事要问柳小姐。”
柳婉柔安静等着聆听。
戚染染:“本宫今日回府,恰巧听闻柳小姐因倾心于兄长积郁成疾,
不知柳小姐作何想?”
柳婉柔缓缓摇头,否决,
“臣女久居深闺,不曾听到这样的话。
况且,臣女与贵妃娘娘的兄长未曾会面,连相识都谈不上,遑论倾心积郁成疾。”
钱氏一直低着头,听到柳婉柔的话瞳孔缩了一下,微不可查。
戚染染停顿片刻,询问的视线看向柳婉柔,
“所以,这是误会?”
柳婉柔肯定,
“是误会。”
戚染染笑笑,
“既是误会,澄清就好。
不过,你一直病着,不妨让太医诊治诊治,兴许对你病情有帮助。”
柳婉柔颔首,
“多谢娘娘关怀。”
这时,曹太医已经赶到,按照指示给柳婉柔诊脉。
期间,曹太医问到什么,柳婉柔就一一作答。
戚染染就在一旁等着。
室内停滞着药味。
经年日久的药香存留,以至于每件物什上都浸染药味。
还有浅浅的血腥味。
余光一瞥,见到落在桌角一方沾了血的手帕。
应该是刚用过,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云岚看着自家小姐强撑的精神,忍不住说,
“太医,方才……方才我家小姐还咳血了。”
钱氏惊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婉柔你现在觉得如何?”
下一秒又面向云岚,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责备,
“你这个丫头是怎么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直瞒着。”
云岚跪在地上,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但没掉下来。
柳婉柔听了钱氏的话,笑着阻拦,
“劳烦母亲为我费心,
母亲不用怪她,我并未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妥,
云岚担心,本想去请大夫,正好母亲和贵妃娘娘来了,
如今有太医问诊,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钱氏眼中带着疼惜,欲言又止,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些。”
曹太医在诊过脉后,已经有了判断,
“夫人小姐无需忧心,小姐吐血的症状并非因为咳疾,
观小姐的脉象,小姐应是因为风寒感染了咳疾,吐血应是因为胃脘痛,
不知小姐这几日可会时感腹痛?”
柳婉柔回忆了这几日的情况,
“确实如此,
多年来我都是如此,换季后,到了冬季咳嗽总是反反复复。
今年倒是会经常有腹痛之感。”
曹太医:“这就是了,小姐体弱,不宜吹风,咳疾能医治,胃脘痛亦是。
须得小姐日常清淡饮食,多用流食,宽心少费神。”
柳婉柔淡淡,
“多谢太医。”
曹太医:“无妨。”
戚染染听着他们的对话,
“既然如此,就让太医留下来为你诊治,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钱氏眼皮一跳,但她垂着头,没人看到。
柳婉柔再次道谢,
“多谢娘娘关怀。”
戚染染起身,
“你病着,不便再多打扰,你好好休息。”
从内室里出来,和戚桓宇视线对上。
虽然是在外间,但戚桓宇听到了内室的对话。
话已经说清楚,本应该直接走的,可戚桓宇在跨出房门时,留下了两个字,
“保重。”
柳婉柔拼命抑制才能控制从嗓子里泛起来的痒,捂着嘴压抑着不让自己咳出声,眼眶却颤动含了泪。
多谢。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 ?胃脘痛是胃溃疡,柳婉柔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之后也会有交代哈~
?
????
(本章完)
第543章 不添麻烦
第543章不添麻烦
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
柳婉柔再也撑不住,身子直接歪了下去。
云岚赶忙将人扶住,完全哭成了泪人,
“小姐,戚二公子都来了,您为什么不说呢?
您不是喜欢戚二公子么?”
柳婉柔启唇,失笑,
“正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想他轻视我。”
已经有了那些传言,她即便有再多的喜欢,也只得忍住。
否则,只会做实了传言。
她的确日日夜夜想见他。
可她最不想,
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他。
云岚咬着唇,一直摇头。
她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强撑出一切很好的样子。
柳婉柔疲惫地合上眼,气若游丝,
“事情成现在的状况,非我所愿,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更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一个只会玩弄心机的人。
将一切说明白最好,
无论他信不信,我已尽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事。”
云岚听着自家小姐的话泣不成声。
柳婉柔含泪微笑,
“那样的我,他不会喜欢。”
云岚听着小姐的话,哭得更厉害。
柳婉柔从心底里让自己带上希望。
她希望自己能赶快好起来。
否则,她一日不好,就会给他多添一日麻烦。
想来,贵妃命太医为她诊病,也是出于这个心理吧。
怕他因为自己而受连累。
戚染染在来之前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在看到柳婉柔后就改变了想法。
出去后,与钱氏和柳婉婉隔开了一段距离,戚染染这才出声,
“她身体太虚弱,还是留下太医照料为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就刚才她看到钱氏来说,勤恳关怀,完全表现了身为一个母亲应该做的本分。
可越是这样,反倒不太容易让人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
可能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不觉得钱氏真有表面那么好说话。
还有那个柳婉婉,看似乖顺,眉眼中却夹藏着一丝不甘。
方才,柳尚书她也见过了。
庸碌平常,做了一点心虚事就是战战兢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了亏心事。
这样的一家人,家中后宅大权都在钱氏手中掌管,想来柳婉柔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戚桓宇眼神看不出什么情愫,
“一切由妹妹做主吧。”
戚染染抬头瞧了眼他的脸色。
他的脸色,比来时更凝重严肃。
戚染染忍不住问,
“二哥,柳千金的话你听到了,你什么想法?”
她觉得柳婉柔是喜欢二哥的。
如果她没看错,柳婉柔的房间里挂着一幅字,是二哥的。
这让她想起,先前三哥曾拿着二哥写的字,在街市上卖过。
柳婉柔房间中的那副字,写字的纸一般,却是被精心裱起来。
一看就知道房间的主人对这副字的珍视。
戚桓宇脚步微停,只一句,
“愿她康健。”
**
柳婉婉在众人从后院离开后,不经人通传,直接推开门就闯进来。
没有进到内室,先提声说了话,
“姐姐还真是命好,病就病了,竟然还能让你的心上人来看望,
怎么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难道不该是庆祝一番?”
柳婉婉不喜欢柳婉柔。
因为柳婉柔的存在,她在京城千金圈里,无论走在哪里都会被人提醒是继室所出的身份。
虽说说起来都是嫡出。
但一个原配,一个续娶,终究是有差别。
柳婉柔对柳婉婉的性格了解,不和她争执。
反正,日常里遇到柳婉婉的刁难也不是一次两次。
听到再难听的话,她只当是没听到。
柳婉婉见柳婉柔不说话,往前一步,冷笑,
“姐姐,现在人都走了,你又何须再装出这副模样。”
柳婉婉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难听的话。
见柳婉柔闭眼不理会的模样,心中更气,冷哼,
“也是,谁知道这消息是不是你散步出去的,
想着利用流言逼迫戚二公子就范呢?
可人家根本没要娶你的意思。
今日的确来了,却是为了要将事情都澄清,
姐姐做这么多,可真是枉费心机。”
柳婉柔睁开眼,与她直视,
“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柳婉婉根本不信,眼神轻蔑,
“是呀,人家把话都说了,你现在当然会这么说,
这事要放在我身上,我肯定也这么说,
心思落败了,这么丢人脸面的事儿,谁还往自己身上揽?
当然是往外推,推得越干净约好。
只是这样的话,你能说出来,也得看人家信不信。”
柳婉柔:“……”
柳婉婉只勾一侧的唇角,戏谑,
“姐姐,你得知道,戚二公子是你即便想要高攀也高攀不上的!
今日出了这事儿,父亲在朝为官,说不定都要因你受人耻笑,
还有戚二公子,好好的一个人,偏偏被你给坏了名声,
姐姐啊,妹妹实在是不明白,你这哪里是喜欢人家?分明是祸害人家呀!”
柳婉柔本来心中就有深深地愧疚和介怀。
再听柳婉婉的一番话。
每一句都像针往她心上戳,气血上涌,控制不住再次吐了血。
方才吐血是因为胃痛,这次是因为急火攻心。
柳婉婉见柳婉柔吐血,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两步,面色慌张,急着将关系撇清,
“好端端地说话,你怎么就吐血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云岚的眼泪就没停过,
“二小姐,小姐就是因为您的话才这样啊!”
柳婉婉急着说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我就是说了实情而已,
方才我说的哪句不是真的?
难道你是见她吐血了,怕父亲怪罪,就妄想把罪名安在我头上?
简直是莫名其妙。”
说完,赶紧往外走,
“云雀,咱们走,真是晦气。”
云岚帮柳婉柔把唇角的血擦干,看着柳婉柔虚弱的模样,泪眼汪汪,
“小姐,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柳婉柔摇摇头,
“我,我没事。”
话虽然这样说,但脸上的泪一行接着一行滑下来。
她宁可她就这么死了,也不想他会误会她。
她已尽可能说了能说的,却不知他……他会不会信。
可她也知道,若她不保养好身体,真就这么死了,事关他的流言蜚语会更深。
甚至,会将她的死硬加在他身上。
她不愿看到那副场面。
否则,她即便死,也不得安生。
再看云岚,柳婉柔笑笑,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我会把身体养好,我会尽力活着。”
她得好好活着。
这样才不会给他添麻烦,
云岚看着自己小姐,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本章完)
第544章 看似冷漠,实则多情
第544章看似冷漠,实则多情
柳婉婉匆匆离开柳婉柔的院子。
钱氏一见女儿行色慌张的模样,扯住女儿,问话,
“瞧你急色匆匆的模样,出了什么事?”
柳婉婉脑子里想到的是柳婉柔刚才吐血的模样,心里后怕,将情况告诉钱氏。
面容失色,紧紧拽着钱氏,
“母亲,她要是真的死了,该不会得怪在我身上吧。”
钱氏面色不好,瞪过一眼,抽回手,教训,
“现在知道怕了?
既然知道怕,方才你就不该说那些话,
更不该去招她!”
柳婉婉急得跺脚,眼见就要哭了,
“母亲,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您可得帮帮我。”
钱氏屏息,
“这件事母亲替你解决,但往后万不可再这样莽撞,
你要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柳婉婉不暇思索地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
要把她当成亲姐姐对待嘛,
比对亲姐姐还要好。”
嘴唇一扁,柳婉婉低声,
“可是,母亲,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她,
她尽是会装模作样。”
钱氏立眼睛,
“才刚教导了你,你又忘了是不是?”
柳婉婉这次没有再说话。
钱氏瞪女儿一眼,暗恨女儿沉不住气。
平日里,她对柳婉柔千好万好,就怕有一丁点做的不好,被人当做把柄去说。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后娘难做。
一个待原配儿女不好的继母,即便旁人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暗暗戳脊梁骨。
尤其是有官位的人家。
想到这儿,钱氏警告,
“这些时日,你不许再招她,其余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柳婉婉依依顺顺,
“是。”
前院。
戚染染和戚桓宇在看望后原路返回,到了前院。
宇文宸凤眸抬起,视线看向戚染染,
“如何?”
戚染染将情况简单说了,顺便对柳尚书说,
“本宫让曹太医留下来为令千金诊治,算是戚家能尽的一份心。”
柳尚书忙做感激模样,
“微臣替小女谢过贵妃娘娘。”
向戚染染表明了感谢,柳尚书接着向宇文宸请罪,
“皇上赎罪,因臣的家事,叨扰皇上贵妃,臣实在惶恐。”
宇文宸玄衣墨发,剑眉冷峻,凤眸波澜不惊,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他道,
“既知叨扰,就该多加费心,
内宅事务不能平,会让朕疑心爱卿做事的能力。”
柳尚书一听这话,膝盖直接跪在地上,脑门上也冒出了汗,
“臣,臣……”
话说了半天,但在皇上的面前,让他找词实在是难。
宇文宸不欲多追究,但有警告,
“起来罢,
既然事情已说明白,误会得以澄清,
爱卿需得宽心,爱卿与丞相同朝为官,勿要与丞相生嫌隙才好。”
柳尚书的头就没直起来过,
“臣惶恐,臣不敢。”
宇文宸没再说话,离了座位,起身往外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天上又飘起了雪。
李公公将伞撑开送过来。
宇文宸接过伞,站在原地等了戚染染,待她到身边后,才共乘一把伞离开。
柳婉婉随父母一同恭送圣上,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雪花飞扬,却遮不去雪中的身影。
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看到了背影。
低喃,“那就是皇上啊。”
人人都说戚二公子才学非凡,可她瞧着皇上英明神武,亦非常人可及呢。
钱氏侧头,就见女儿眼睛亮晶晶,憧憬向往全都挂在眼睛里。
俨然情窦初开小姑娘的模样。
只看一眼,再看皇上离开的方向,钱氏已经明白女儿的心思。
柳婉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她记得先前听来的话。
人人都说皇上阴情难测,冷漠寡情,少亲缘,孤僻自傲。
可她今日见了,觉得皇上就很好。
若是真的冷漠寡情,怎会给贵妃撑伞?
在她的记忆中,无论是遇到下雨下雪,父亲都没给母亲打过伞。
都是府中的下人随从来做。
日常可见的父母尚且如此,如皇上这般体贴就更难得。
由此看见,外面的传言并不作数,皇上只是看似冷漠,实则是个细腻多情之人。
这样的人,贵妃喜欢,她也忍不住倾心。
从柳府离开,上了马车,戚染染肩膀就垮了下来,耸了耸肩膀,没骨头似的往身边人靠,
“不行,不装了,太累。”
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她也得拿出点贵妃的姿态。
就是太累。
宇文宸听着她的抱怨,抬手给她按了按肩膀,嘴上却忍不住怼,
“这才多会儿,你就撑不住?”
戚染染一脸颓,
“没办法啊,出来混,谁还不得要点面子。
再说了,还不是您说的,别丢人!”
要是她不端着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就给家里丢人了?
丢人的事儿,她可不干。
当然得装得好点。
宇文宸冷哼,
“你倒是听话。”
戚染染不客气,
“那必须滴啊。”
肩膀被按着舒服了许多,戚染染也调整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仰头看他一眼。
他以为谁都跟他似的,行如松,坐如钟?
他的仪态看着养眼,但长时间维持累是真的累。
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养成的习惯。
从柳府离开,马车又行驶回戚府。
出宫的时候说好要在戚府待一天,因为事情耽误了许多时间,宇文宸决定在多陪她一会儿,在冬至家宴开始前回宫就好。
宇文宸戚染染一行人离开,柳府却不得安宁。
最惶恐不安的就是柳尚书。
他焦急地在房间里团团转,心里一阵阵后怕。
钱氏面色也不太好。
她本以为皇上震怒,无论是责罚或是什么,她的夫君到最后肯定会迁怒柳婉柔。
可皇上后来没再说什么。
放才,在贵妃面前,柳婉柔又说了那番话。
桩桩件件事将关系撇得干净,全都说到了贵妃的心坎上。
这下好了,柳婉柔得到了贵妃的认可,还能引得贵妃派太医为她诊治。
如此一来,往后她若是想再做什么,就得分外小心。
柳尚书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
“你说,皇上当真不会怪罪?”
钱氏安抚,
“皇上真要怪罪,刚才在府上就已经说了。
既然不说,想来也是理解您的这番苦心。
再者,老爷为官多年,劳苦功高,皇上自会给您这个面子。”
柳尚书有被钱氏的漂亮话安抚到,狐疑,
“当真?”
(本章完)
第545章 福祸相依
第545章福祸相依
钱氏笑着,“自然是真。”
老爷将消息散播出去,还不是为了婉柔着想。
虽然没有事成,但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错处,
不过是些流言而已,京城的趣事还少?
这两天还传得热闹的事儿,过两天就因为别的事儿淡了,
这不是常有的?老爷今日劳苦,还是不要再为此费心。”
柳婉柔本想因今天的事向父亲请罪,却没想到竟在父亲的房前听到了这番话。
制止住云岚的动作,未发一言,悄然离开。
待到走出很远的距离后,柳婉柔才忍不住肩膀耸动,扶着园中的假山,剧烈咳嗽起来。
脖子像是吹到了风,嗓子跟着难受起来。
这个冬天还真是不好过。
云岚的眼睛还红着,也听到了刚才的话,替自家小姐抱屈。
“小姐,老爷和夫人怎么能……”
柳婉柔喘息艰难。
她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原本以为家中是受了自己牵连。
却不知这从头到尾都是父亲设计好的。
云岚吸吸鼻子,找小姐拿主意,
“小姐,咱们真的不同老爷说二小姐的事了么?”
柳婉柔摇头,
“不用去了,
如今母亲管家,你去找父亲说再多的话,不过是让他为难而已。
再者,方才父亲母亲的话,你也听到了。”
去说,又能有什么用?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一段路,走了许久,才回了自己房间。
放了好几个汤婆子,柳婉柔身体才渐渐缓起来。
她觉得有些累了,云岚服侍她歇息。
待到云岚走后,柳婉柔侧过身朝向里侧,闭上眼睛,眼泪落下来。
母亲去后,父亲又娶了钱氏,继而又有了柳婉婉。
父亲不止有她一个女儿后,她就暗暗告诉自己要懂事。
争取样样能做到最好,尽量不让父亲再为她劳心。
是以,寻常和柳婉婉之间,即便发生再多的不愉快,她都没有向父亲告过密。
她不想因为琐事去叨扰父亲。
一日两日,一年两年,她都是如此忍过来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父亲对她有关爱。
可今日的事让她心底的想法动摇了。
若要细究,父亲做事的动机,她能想得透。
身为人父,父亲自有对她的关爱。
但,是有限的。
大抵……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借着她能跟戚家攀上亲,能对父亲官场有好处。
如若不然,损失一个体弱的女儿,对父亲来说也没什么负担。
毕竟,父亲的女儿又不止她一个。
只是,事情想清楚是一回事,心里头伤心却止不住。
另一边,柳尚书的心还是没法安定。
先前是为了能借着戚家更上一层楼,才做主传了那些流言。
可皇上竟对贵妃如此看重。
那他做的那些事,皇上会不会也知情?
一想到这,柳尚书的冷汗又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钱氏见柳尚书的脸色变来变去,有不好的预感,
“老爷……”
柳尚书心里存着恼意,
“去去去,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别说等几天了,只怕他现在就心慌得睡不了觉。
说完,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椅子里。
钱氏没有柳尚书那般消极。
她很能想得开。
正所谓,福祸相依。
这次要只是戚二公子一个人来,这事情的主动权当然由着他们去说。
可皇上,贵妃都到了,还将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来,亲事成不了,柳婉柔就要被她死死捏在掌心里。
退一步来说,事情如今对她和婉婉仍旧是得利。
见柳尚书一脸郁闷,后悔不及的模样,钱氏知道要再劝劝。
毕竟,这个男人她还需要依靠。
钱氏眼波微转,换了个话题,
“今天恭送圣上时,婉婉也在。”
柳尚书满脑子都是担忧,一点都听不进她的话。
钱氏不着急,一点点渗透,
“老爷,戚家有权势,除了戚丞相是三朝元老外,跟贵妃娘娘圣眷正浓也有关。”
戚家在朝多年,皇上登基,太后正位朝阳宫。
太后正位,贵妃进宫,戚家的权势才真到了如虎添翼的地步。
既然有前路可以效仿,他们自然也可以一试。
钱氏笑道,
“如今皇上后宫人少,当然会独宠贵妃娘娘,
可若是多几个人,就未必如此了。”
柳尚书目光看过来,暂时停住。
钱氏到身边,
“老爷,年后开春,就该选秀了。”
本来她还为女儿的亲事犯愁,今日婉婉的一个眼神点醒了她。
这世上还有谁的身份能越过皇上?
若是被选入宫为妃,再分些盛宠,她的女儿有无限尊荣。
柳家的辉煌亦是指日可待。
钱氏继续说,
“妾身是想,如今婉婉年纪正好,若真能入宫得到圣心,
于咱们家岂不是有益。”
能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还得是柳家的人。
柳尚书一顿,恍然,
“你的意思是让婉婉入宫?”
钱氏不答,反问,
“老爷难道觉得这事不成?”
按着北虞宫制,大臣可在民间选出貌美合格的女子,
亦可举荐自家女儿入宫。
只要通过测验,得到专门宫人的审批,入了宫,赐名分,得到宠幸,不就是早晚的事?
先前的徐美人和郑才人就是从民间被选进宫。
否则,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哪能进到皇城里。
想当初,就连贵妃都是太后硬安排入的宫。
当初没人看好,可现在贵妃得的可是皇上独宠。
柳尚书一想事情,就会习惯性地走来走去。
他觉得钱氏的话有道理。
皇上的心意他把握不住。
不明白皇上的圣心,就不免时时刻刻陷入惶恐中。
本来想着,接着流言让婉柔跟戚家联姻。
可惜,计划落败,没能成事。
既然如此,让婉婉进宫侍奉皇上,也是个法子。
有个人在皇上身边,消息便利,做事也能方便些。
只是……
有了今天的事,柳尚书有了警惕,觉得事情应该先问清楚,
“这件事你问过婉婉了?她怎么说?”
钱氏笑,“老爷,儿女的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由着父母做主。
再者,婉婉难道您还不了解?她最听您话的啊,
妾身在家时常听着婉婉对老爷的惦念,
说老爷在朝堂上烦忙,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辛苦,
婉婉体谅您,怎会有其他意见。
只要事为老爷好的事,婉婉都会去做的。”
一番话,既夸了宝贝女儿,还悄悄给柳婉柔上了眼药。
(本章完)
第546章 重口味的亲亲
第546章重口味的亲亲
钱氏浅浅含笑,人跟人就得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嫌恶,也得一点点来。
柳尚书听了钱氏的话点点头,心中的烦躁下去不少。
的确。
最初传那些流言,是想一举两得。
想既能成全婉柔的心,又能和戚家结为亲家,在朝廷中多份扶持。
可今日皇上贵妃都来了,婉柔却说了那番话。
柳尚书觉得以女儿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可女儿还是决定偏帮着外人。
这下她是清白了,所有的麻烦都得他来操心。
想到这儿的时候,柳尚书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觉得郑氏去得早,婉柔身体一直不好,又一直很懂事,他觉得对这个女儿有亏欠,日常上更是多加照拂。
可如今看来,娇养到大的女儿,到了关键时候却不能用!
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说话。
唉。
摇了摇头。
柳尚书暗自心想,
若这般比较,还是听话顺心的婉婉更好些。
柳尚书的思绪转来转去,想了许多,最终一颗心偏到钱氏母女身上。
钱氏见柳尚书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模样,猜想事情成了一半。
以往家中有柳尚书作为家主护着,她即便对柳婉柔有再多的意见,面上也只得客客气气。
不为别的,天下都知道后娘难当。
既然如此,她更得谨慎得体,不让自己的言行出错。
如此,她才能有个贤德端庄的好名声。
她知道她的夫君对原配的女儿有顾惜,就忍耐着。
可若是她夫君厌弃了这个女儿,一个病秧子,性命不就彻底捏在她掌心里!
什么时间没了小命儿,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那时,父女感情疏离,即便柳婉柔死了,老爷也不会将过错怨在她身上。
旁人在她身上也挑不出错。
**
从柳家离开,重新回到了戚府。
戚少宇早早就在门口等了,等到一起用午膳的时候,悄悄问,
“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怎么觉得二哥回来后有点不对劲呢?”
戚染染抬头看了眼,二哥脸色确实比以往沉重些。
抿了抿唇,她实话实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
戚少宇:“啊?”
挠了挠头,他怎么有点不懂呢?
又问,“那二哥有没有看上人家?”
戚染染眉毛拧成了波浪形。
她觉得柳婉柔是喜欢二哥的。
但是二哥对柳婉柔……
这个她还真不好说。
吃过午饭,一直待到了天擦黑,才准备返回宫中。
戚少宇把给戚染染准备的东西装好,让她一起带回去。
临走前,戚染染想到那些金刚石原石,重新走到三哥面前。
有句话,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要不然,将来如果碰上类似的好事,说不定三哥会错过。
“三哥,记得在家多看看书。”
戚少宇:“啊?”
挠挠头。
妹妹这么说,就是挺突然的!
怎么突然说起让他多读书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特意绕了路去二哥院里挑了两本书。
本来立志不把书看完不睡觉的。
结果,翻了两页,他就忍不住开始打盹。
他也纳闷。
同样都是字,为什么看账本没事,看书就会犯困!
回宫的路上,马车在街市上经过。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传进马车,戚染染掀开帘子看一眼,转过头来,兴致勃勃,
“皇上,能商量件事不?”
宇文宸懂,这是要东西吃。
“想吃什么?”
“咱们买份臭豆腐吧。”
宇文宸呼吸微顿,视线抬起来看她一眼,眉心微颦。
他实在不明白,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怎么就爱吃那些黑漆漆的东西。
但想归想,微顿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是,
“一份够么?”
戚染染重重点头,眼神亮亮的,简直不能再期待,
“够的够的,
咱们回去后不是还有家宴,要跟太后,瑄瑄,老六一起用膳么。
我先吃点就行。”
先垫吧垫吧。
宇文宸:“……”
将马车先停在一边,宇文宸让李公公直接去买。
飞毛腿李公公特意买了一大份回来。
他记得娘娘的喜好,特意加了很多很多辣。
戚染染收到了热气腾腾的臭豆腐,拿着签子穿了一块,低头‘啊呜’吃了一大口,桃花眼立马满足地弯起来。
幸福的模样,简直不能太满足。
就是开始的时候有些烫,不过不影响。
外皮炸得焦焦脆脆,淋上汤汁,一口咬下去满口芳香,
再加上超爽的辣,混着香葱、香菜和一丢丢香醋的味道,超级棒。
宇文宸视线看过来,就见小女人捧着一份臭豆腐,弯着眼睛,脸颊鼓鼓吃得很欢快的模样。
对此他深感无奈,又很困惑,
“当真如此喜欢?”
先前因着她,他也尝过。
味道不过尔尔。
哪里就好吃到这个地步。
戚染染快速地嚼着。
辣椒的辣劲上来,口腔里辣辣的,嘴唇的温度都跟着往上涨,身上微微发汗,吃到肚子里却舒服。
等她完全咽下后,才骄傲说话,
“那可不!”
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而且是老香了。
戚染染察觉身边一直有视线,于是又穿了一块,
“要尝尝不?可好吃了。”
超辣,超带感哒。
宇文宸瞧见了她格外锃亮的桃花眼,在看到她超红的唇色时,俯身过来,没接臭豆腐,直接叼住小咸鱼的嘴唇。
戚染染屏息,眼睛快速眨动几下。
这,这咋还搞突然袭击呢?
可下一秒,她又皱眉了。
她刚吃了臭豆腐哦。
就这,他居然还亲。
片刻后分开,宇文宸抵着她的额头,已经把她揽在了怀里,呼气时,指腹从从下唇掠过,像是回味一般,哑声道,
“以后少放些辣。”
这也太辣了。
她倒是不怕吃坏嗓子。
戚染染视线微抬,看了眼他红得过分的嘴唇,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低头默默又吃了口臭豆腐。
真是的,明明是他搞突然袭击,还嫌辣。
她刚才手抖,臭豆腐差点儿掉地上,险些浪费了。
嘴唇到现在都是烫烫麻麻的。
悄悄抿了抿嘴唇。
好吧,她得承认,这是一个口味有点重的亲亲。
低头。
臭豆腐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是得趁热的时候赶紧吃。
(本章完)
第547章 爱你所爱
第547章爱你所爱
宜春园。
宇文宸和戚染染到后,宇文瑄和宇文辉也到了。
太后在见到宇文辉后,沉吟,
“老六这是怎么了,怎的脸上还带了彩?”
宇文瑄看了宇文辉一眼,往自己嘴里塞了颗蜜饯。
强制堵住嘴巴,控制着,不让自己说话。
宇文辉讪讪笑了,摸了摸脸颊,
“不小心磕到,不妨事,不妨事。”
戚染染去看,借着殿内通明的烛光,看到宇文辉脸上青了好几块。
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伸手扯扯宇文宸的袖子,悄悄问,
“老六这是怎么了?”
宇文宸眉头微动。
老六老六,她喊得倒是挺顺口。
扫眼宇文辉后收回视线,只提一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校场习武。”
戚染染细品后,有点明白过来,
“真是他自己摔的?”
“嗯。”
宇文辉从小没有练武的底子,现在才起步,显然晚了。
心有余力不足,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况。
戚染染皱紧眉头。
把脸摔成这样,那可真是摔得够惨。
戚染染超不理解地拧眉,
“那他为什么要习武呢?”
宇文宸欲言又止,随后隐去想说的话,
“这就得去问他自己。”
其实,就宇文辉习武这件事,宇文瑄了解得最多。
也劝得最多。
太后能看到的是宇文辉脸上挂着彩。
其实,这段时间宇文辉骑马,跟人练习搏斗,身上还带了不止一处伤。
前天不小心折到的胳膊才好全。
眼瞧着太后过问他脸上的伤,宇文瑄忍不住借着太后的话,再劝一回。
就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
“六哥,我想着,这桩要是不行,还是算了吧,
你瞧过凤姐姐的,你不要怨我打击你,
以你现在的水平,你再练个三五年都未必能赶上我,
更别说凤姐姐了,
只怕你练个十年八年都赶不上。”
习武重在勤奋。
是从小时候,一日一日练起来的。
长大后再习武,难。
先前在城外,他们见过凤烟烟出手,那武功非常人可及,显然是练了多年的。
现在想追,怎么可能。
而且,说点有点打击人的话,她不觉得六哥是习武的料。
因为考虑到宇文辉的积极性和刻苦程度,宇文瑄忍了半天,才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宇文辉明白宇文瑄说的道理,可他有另一番想法,
“再难,也要学,万一有天能用得上呢。”
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他想着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总不能干看着,什么都帮不了。
他不求能成为多厉害的人物,
但不想成为最没用,最拖累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宇文瑄还能怎么说,只能说加油。
宇文辉见着戚染染,先找宇文宸请示,
“皇兄,我可以跟皇嫂说几句话么?”
宇文宸凤眸淡然。
没说话,算是允许的态度。
宇文辉眼含期待,转头看向了戚染染,
“皇嫂,你那里有没有关于凤老板的消息啊?”
自凤烟烟离京后约莫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但他一直都没有关于凤烟烟的消息。
他问这个问题不是说他得知后就一定要去找她。
他就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
哪怕见不到,知道她安好的消息也行。
戚染染:“前些天,我有收到她的来信,她说一切都好。”
宇文辉又问,“只有这样么?”
点头,“嗯。”
戚染染知道,凤烟烟是典型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除了一切都好,不会说任何让人担忧的话。
她是从扁舟子的来信里,知道更多关于凤烟烟的近况。
扁舟子说凤烟烟只是暂时需要修养,并没有其他问题,她这才放心。
宇文辉不知该提口气还是松口气,喃喃重复了两句,
“她好就好。”
戚染染看他。
原本轻松跳脱的人语气消沉。
就连他身上穿着的紫色绣蟒纹的锦服都像是跟着他的心情变暗淡。
戚染染在收回视线时和宇文宸的视线不期遇上。
视线微顿。
她忽然明白宇文宸刚才的欲言又止是为什么。
只怕宇文辉的改变很大程度是因为凤烟烟。
宇文辉一直以来做的都是闲散王爷,从来都没考虑过习武骑射这方面的学习。
突然习武,还想一直想着要精进,细想想,不难猜到。
知晓宇文辉的一颗心,又见他现在实在是吃力,戚染染开口,
“其实,给女孩子安全感不一定要给武力值,
最主要还是得要看对方需要什么。”
如果单看武力值的话,烟烟的武力值,绝对爆表。
根本没有需要旁人的地方。
宇文辉苦笑,
“皇嫂,难道你也是来劝我放弃的?”
就因为他太差。
所以,他连想做好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啊,”戚染染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的坚持有你的原因,
除了你自己,别人没权利让你选择放弃。”
宇文辉视线里隐隐带上了些光。
戚染染微笑,
“我的意思是,你……或许可以挖掘一下你的特点。”
宇文辉:“……”
“比如,什么是你有的而别人没有的,
又有什么是烟烟需要,刚好是你能给予的。
强强联合,固然是好,
但如果做不到,退而求其次,能够互补也很好。”
戚染染见宇文辉沉思的模样,再次开口,
“老六,人生呢,有些事必须要去做,但做了并不一定就会成功,
就像你喜欢一个人,喜欢是你最主观的感受,
因为喜欢,你会改变,会付出,
但你也要知道,人生呢,会有事与愿违。
可能落在你身上,刚好就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所以,你或许可以试着做一下最坏的打算,
试想一下,如果你喜欢的人,无论你怎样付出,改变,
最终给你的回应,始终是拒绝,那你还要不要喜欢?”
事情开始要想最好的预估,
也要参考最残酷的结果,
有了提前的预估,才不会让自己的心因为现实到来的那一刻沦为荒芜。
就比如宇文辉喜欢凤烟烟这件事。
因为喜欢,所以做出改变。
出发点是好的。
但也要接收否定结果所带来的落差感。
她说,“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你就继续坚持
这个世上多的是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事。
幸运从来都不是从天而降,
一切的偶然冥冥中,有其所在的必然。
没有人规定,因为对方不喜欢,就必须要强制你终止你的喜欢,
但你也需要把控分寸,
你可以爱你所爱的人,但也要爱自己。”
(本章完)
第548章 秀恩爱
第548章秀恩爱
冬至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必不可少的就是吃饺子。
虽然在戚家中午吃过了饺子,但心情好,食欲也跟着变好。
戚染染在太后这儿又吃了一大碗。
还吃了好多菜,点心什么的也加了两块。
摸摸肚子。
刚觉得吃的差不多,她就看到新上来的糖醋鱼。
戚染染眼睛放光芒,嘴唇动了下。
她忽然觉得,胃里还能盛下点。
宇文宸见她还要伸手,咳嗽了一声,友情提示,
“少吃些。”
都已经到了夜里,吃多了容易积食。
戚染染看了看面前的糖醋鱼,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他,悄悄问话,
“皇上,您有没有发现,我最近长了高了点。”
多吃,才能长个儿。
宇文宸轻哼,学着她往日里的话毫不留情地打击,
“并没有。”
戚染染:“……”
顺便凤眸半含狐疑,附赠一句,
“你确定不是横着长?”
戚染染:“…………”
宇文宸正襟危坐,正视她一眼,继续毒舌,
“朕瞧着你倒是比夏日里丰腴了不少。”
戚染染:“………………”
啊呀呀呀!
真的。
要不是在太后宫里,瑄瑄老六还在一边,她肯定扑上去咬他一口。
哪有说小仙女胖的!!!
难道他不知道这么说话时很容易失去她的嘛!
悄悄握了握小拳拳。
戚染染觉得有必要说明白,
“其实,这是因为冬天穿衣服多的原因。”
衣服穿了好几层。
她没胖。
真的。
宇文宸静静地看她一眼,认真反问,
“这话说出来,自己信么?”
戚染染:“……”
特么。
这话真的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老铁,扎心了!
太后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笑了,
“既然想吃就多吃些,皇帝你把染染管得也太严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该帮还是得帮。
再者,太后觉得戚染染能多吃就很好。
她就不喜欢见那种小口小口,饭量还一点点的闺秀。
端庄又不是摆在饭量上的。
难不成谁吃得少,谁就端庄了?
一个个的拿捏,饭吃不多,身子也养得病病弱弱,不好。
能吃是福,还是染染这样胃口好的好。
宇文瑄也帮着戚染染说话,
“是啊,是啊,多吃点才好呢。
皇嫂才不胖呢。”
戚染染内心给宇文瑄点赞。
嗯呢。
她可是个体态轻盈的小仙女~
于是,早早吃好的宇文宸在一边就看到某个小咸鱼夹了一小块糖醋鱼在碗里。
之后的上来的菜也是,各个都吃点。
脸颊总是鼓鼓的,一直到家宴结束。
一更天的时候家宴该散了。
本该是各回各宫,太后却先开口拦了人,
“皇帝若是不介意,不妨让染染留下陪会儿哀家,
正好哀家想找人陪着说会儿话。”
戚染染视线看向宇文宸。
她没意见。
太后都这样说了,宇文宸就更不好有意见,就先离开了。
太后拉着戚染染在身边坐下,
“今天回府,有没有出什么事?”
戚染染目光一停,
“没有啊,一切都好好的啊。”
太后不说话,给她一记‘你这孩子,即便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的眼神。
戚染染讪讪地笑了,拖着长音,撒娇喊了声,
“姑母……”
太后佯装生气地往她手上拍一下,
“知道叫姑母就好,还不快点说实话。”
孙嬷嬷提醒,
“娘娘,今日宫人出宫采买,听到了些宫外的消息,回来后,太后也知情了。”
戚染染懂了。
太后是知道实情了,留下她说话,就是特意想听听她的看法。
既然瞒不下去,索性坦白。
顺便把在柳家发生的一切悉数告知。
太后沉吟,
“这次跟桓宇传谣言的是柳家长女,柳婉柔?”
戚染染点点头,实话实说,
“姑母,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太后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拍拍她的手,
“哀家明白了。”
把该说的话说完,太后就开始赶人,
“算了算了,天也不早了,还是早早回吧,
刚刚说要留你,皇帝就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到底是年轻,分开一会儿也不愿意。”
戚染染被太后打趣得脸色一红,
“姑母~”
太后含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夜里风凉,正好哀家宫里有件银狐皮大氅,你穿回去,
省得着凉了,皇帝往后不肯再留你在哀家面前说话。”
戚染染急了,
“姑母,您可真是的。”
孙嬷嬷在太后姑侄俩说话的时候将银狐大氅拿来,跟彩月帮戚染染穿上,然后将戚染染送出去。
刚刚出了殿门,戚染染见前方约莫二三十步开外的地方,有灯笼散出的光芒。
再一看,夜空飘雪。
而廊下站着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面上一热,直接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白日里落了半天的雪,夜里又开始飘雪,路面上有些积雪,有些滑。
可戚染染没管那些。
她就想直接跑到喜欢人身边。
等她跑着察觉脚下滑的时候,借着力道,已经直直地往面前人扑了过去。
宇文宸及时伸手,揽着她的腰,手臂收紧,将人直接搂回怀里,凤眸微垂时,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说话的语调却严肃,
“跑什么跑,不看着路,不怕摔着了?”
雪花落在他的眉宇,顷刻间化成一滴水珠。
戚染染高兴地在他怀里蹦,语调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不怕不怕,因为我知道您肯定会接住我哒。”
最主要就是高兴。
搂着他的腰,往他暖和的胸膛靠一靠,
“还以为您走了,没想到您还等我~”
宇文宸不承认,嘴硬,
“朕就是站站消食,没想着等你。”
戚染染才不信,仰起头,凑过去,一直寻着去找他眼睛,
“哦?是么,是么?
可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眼睛眨啊眨,灼灼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春光,随意瞥过一记眼神,灵动又娇憨,
“难道不是太舍不得我么?”
宇文宸伸手刮了下她鼻子,忍俊不禁,
“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羞不羞?”
戚染染趁机大大方方往他怀里一靠,
“这有什么害羞的,喜欢还不能说么?”
宇文宸莞尔,低眉时,喉结动了一下,认可了她的话,
“嗯,能说。”
担心她被风吹着,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宇文宸想,幸好现在晚上,看不真切。
要是再白天,可不能这么腻歪。
夜里风雪渐起,揽着她往万寿园的方向走。
(本章完)
第549章 皇上最帅啦
第549章皇上最帅啦
宜春园里,孙嬷嬷掀开帘子,是笑着走进来的。
太后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瞧见了孙嬷嬷脸上的笑模样,
“瞧你乐的,这是有了什么好事?”
孙嬷嬷笑着过来回话,
“奴婢刚才送贵妃娘娘出去,您猜奴婢瞧见了什么?”
太后的注意被孙嬷嬷吸引过来。
孙嬷嬷不再打哑谜,继续笑着出声,
“奴婢瞧见皇上站在廊下等娘娘呢。”
“哦?”太后惊奇地坐起身,“还有这事?”
孙嬷嬷:“是呢。”
不过,后面的话就没再说了。
她一个上年纪的人,说这些难免有些臊。
但能看出来,娘娘热情,皇上也受用。
雪地里,皇上跟娘娘站在一块也般配。
太后听着孙嬷嬷的话心中宽慰。
可一想到戚染染方才提到的事情,应有的好心情不免被影响,
“柳贺庭年纪不大,倒是先成了个老糊涂东西。
哀家的侄子,是他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真是痴心妄想。”
孙嬷嬷陪着叹口气。
知道太后因为这事儿闹了一天情绪。
太后手中的沉香手串飞快地捻动,吐口气,
“皇帝和染染到底是年轻,做事的手段忒软和了些。”
若是由着她来处理,断然不会用这么轻松地方法。
攀诬妄图扯关系的,打死一个是一个。
也算是以儆效尤。
看将来那些为官的还有哪个不要命,敢在这件事上生事,乱嚼舌头。
孙嬷嬷:“皇上体恤臣下,娘娘也有颗善心。”
太后深呼吸,暂时松口,却多想了一层,
“就怕他们的有礼节,遇到的却是奸猾之辈,
你说,这次算什么事!
幸好那个柳婉柔还算懂事,要不然,这才是真的麻烦。”
太后对柳家情况略知一些。
今天得知了宫外的传言,立即让人去查了柳家的情况。
孙嬷嬷帮着说话,
“柳小姐确实不错,是个有善心的。”
太后对这件事没有太乐观,
“光有善心有什么用?百无一用的善良,不过是个任人拿捏在手里的。
现在好,将来不一定能一直好。
她早早的没了生母,被后娘养着,后娘对她能真有多少优待?
有了后娘,亲爹就跟后爹没什么区别。
如柳婉柔这般的,在柳家肯定少不了被拿捏,委屈,忍让定是少不了的。
这世上,委屈忍让多了,就容易生怨怼,
长此以往,未必就是好事。”
更何况,人最难的就是保持初心。
太后以过来人的身份说话,
“再者,且不说她性情如何,
便是病恹恹的身子,再加上这等昏心的父母,始终是桩麻烦。
这样的女子,不适合说给桓宇。”
连牵连都不该有。
孙嬷嬷欲言又止,
“那二公子的事……”
太后飞快地捻着沉香手串,
“天底下的好女儿何其多,难道只能在他柳家挑?
染染心善,瞧着那柳婉柔愿意帮一帮,已经是给足了体面。
但可怜归可怜,
若那柳婉柔反倒因此,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误以为桓宇会娶她,那才是不应当。”
她的三个侄子,能文能武,能经商。
无论哪个,拿出来都是个顶个的好。
哪家体面干净的千金配不上?
非得往虎窝狼堆里找。
太后坐得累了,就起身走动走动。
她道,“人人都说,女子成婚选婿要慎重。
殊不知,这道理用在男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娶妻娶贤,
能娶回一个聪慧贤良的就很好,
再不济也要温厚本分,不生事端,
就怕娶回来那种面上和气,内心阴私的。”
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内。
要是妻子选不好,那才真是麻烦。
太后心想。
如今兄长为官做宰,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侄子们又一个个的成器。
这才引得那些妖魔鬼怪一个个的费心思惦记。
孙嬷嬷:“太后要不要找二公子来问问?”
太后想了想,
“桓宇不是没主意的人,若是他看中的,该说的话他会说,
既然没说,那就是没到那个情分上。”
太后走出了殿,看到园里落下了雪,几处梅枝含苞待放,已经有了主意。
“今年的梅花开得早了些。”
孙嬷嬷顺着太后的视线看过去,
“过两日,吩咐下去,就说按着哀家的意思准备个赏梅宴,
把京中年龄合适的千金都找来相看相看,
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昊宇在边关难得回来,亲事就先放一放,
桓宇、少宇在京城,就先紧着合适他们的来看,
亲事定了,才好让那些眼红心热穷惦记的人歇歇心。”
孙嬷嬷:“还是太后有远见。”
太后笑笑,外面温度太冷,站了站就扶着孙嬷嬷的手往殿里走,叹道,
“这哪里是哀家有什么远见,
还不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好好的日子,好好的家宴,
要不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哀家方才宴上还能多用些,
偏偏被那些乌糟人怀里心情。”
太后想,待她看过,有合适的再与兄长商议,问问兄长的意思。
以戚家现在的权势,不愁没有结亲的人家。
最主要的是看女方的家世人品。
未必非得要门当户对。
哪怕地位稍微差些,只要女儿性情好,父母清明正直,就好。
**
宇文宸和戚染染回万寿园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
他身着天青色衣裳,外面罩了层洁白的大氅,单手撑伞,从夜色中走来。
简洁的颜色趁得他格外高洁。
在看到宇文宸的仪仗队后,那人浅浅颔首,然后就撑伞离开了。
戚染染忍不住好奇。
宫里居然有见到皇上不用跪得!
侧头,问了身边人,“那是谁呀?”
宇文宸淡淡,“国师。”
戚染染睁大了眼。
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心中赞叹。
原来那就是国师啊。
她一直以为国师是为白胡子的老爷爷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长得还挺好看的。
一看就是带着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宇文宸见状,伸手将某人的小脑袋按回来,
“别乱看。”
戚染染把眼神收回来,嘻嘻笑着,超狗腿,
“在我眼中,皇上最帅啦,no.1。”
虽说不懂她最后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确定是夸他的意思。
宇文宸面上板着,心里已经翘起了唇角,揽紧了身边人,
“回宫。”
(本章完)
第550章 雪中一回眸
第550章雪中一回眸
此时,与他们擦家而过的司白羽脚步停下。
他撑伞,雪中回眸。
雪地上留着足迹。
是和他是相反的方向。
引起他注意的是方才听到的那句‘no.1’。
司白羽在原地停留片刻,远处宫人手持的宫灯散出的光在眼底熄灭,他这才再次转身。
一人一伞,渐行渐远隐匿在雪夜中。
西暖阁掌了满殿的灯。
戚染染回到西暖阁后泡了个热腾腾的澡,浑身这才彻底暖和起来。
披着暖绒绒的毯子,头发还是湿哒哒的。
她在软塌上坐着,手上捧着杯热茶,面前就是暖炉,屋子里还烧着地暖,温暖如春。
本来回来后还真觉得有点撑。
但泡完澡后就刚刚好。
不过,到了冬天是真冷。
尤其今个儿冬至,接连下了好几场雪,天就更冷了。
戚染染稍稍抿一口热茶,浑身都跟着暖和。
过了冬至就进腊月,整着算得话,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往窗外看了眼,有积雪的反光,夜色就没有以往那样暗沉。
彩月在一旁帮她擦头发。
想到刚才在园子里偶遇的人,戚染染歪头,问,
“彩月啊,你知道国师不?”
“知道啊。”
彩月不暇思索,
“国师是能为咱们北虞国祈祷风调雨顺,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占卜国运,测吉凶,
听说还有神通能预知未来呢。”
戚染染眉头微动,觉得很邪乎,
“这么厉害的么?”
彩月:“是啊。”
戚染染眼睛跟着转了一圈。
暗想。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预知未来,那他懂穿越不?
彩月见自家娘娘提起,顺便就讲了些关于国师的事。
这位国师大人是皇上登基后新一任国师。
也是先国师的亲传弟子,名唤司白羽。
之前一直随着先国师在龙渊山上的龙渊寺修行。
此次归京是跟福嘉长公主一起回来。
因为国师清修惯了,喜静,所以回京后继续在福华殿修行,鲜少外出。
他身边没有留人伺候,独来独往。
但宫中没有人对国师不敬服。
戚染染听了彩月的话,觉得国师很玄乎。
尤其听彩月的语调,对国师的敬畏心,一点都不比宇文宸少。
理解了这一点,她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园里见到国师,人家只是点头就飘逸离开。
北虞信奉神明。
宇文宸是被北虞国的统治者。
国师就相当于人们精神上的崇拜者。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
“你刚才说国师叫什么?”
彩月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
“司……白羽。”
有什么不对么?
戚染染吞了下口水,重复了一遍,
“司白羽?”
又接着问,“你确定他叫司白羽?真的叫司白羽?”
彩月木讷地点点头,
“是啊。”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出于对国师的尊敬,人人见到国师都是称呼‘国师’,鲜少人敢直接称呼国师的名讳。
这么想的时候,彩月在心里默默补充。
国师大人,刚才提到您的名讳,奴婢实属无心,绝没有丝毫冒犯之意,您大人有大量,勿怪,勿怪。
跟彩月的虔诚不同,戚染染的心情突然就活跃了切来。
司白羽,司白羽。
好巧啊。
她有个认识的人,也叫司白羽。
所以,真是只是个巧合么?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黑了,不适合外出、
戚染染忍住激动地心情,决定等天亮了去福华殿摸摸那个国师的底。
万一!
万一她真的能找到跟她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呢。
戚染染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马天亮。
她激动的心情,被宇文宸深切感受到。
因为身边的小咸鱼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翻了好多次身,还是不肯闭眼睡。
宇文宸忍无可忍,将人按住,
“动什么?还不睡?”
戚染染侧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打扰您睡觉了么?
您不用管我,赶紧睡吧!”
说完,躺平,不再乱动,手很乖地放在腹部,保持了一个很好的睡姿。
宇文宸直接把被子拽上来,命令,
“手收回去。”
不知道自己有几两?
还敢把胳膊放外面,第二天着凉了又该哼唧唧。
戚染染乖乖听话,“哦。”
正在宇文宸闭眼眼,准备睡觉的时候,脸颊上忽然有一记温软的触感。
再次睁眼,
“做什么?”
今晚的她格外活跃啊。
那她都已经亲他了,他是不是也该亲回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戚染染扭头,一双桃花眼眸光澄亮,实话实说,
“我心情有点激动。”
宇文宸:“……”
所以,这意思是,她不睡,也不让他睡了?
那……也不是不客气。
他刚准备倾身过去,然而,接下来等着他的话却是,
“现在好多了,您睡吧,我也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宇文宸:“…………”
本该找她把话问个清楚,可某人居然在话音落后就发出一串串均匀的小呼噜。
宇文宸被晾在一边,良久,不可思议看眼身边人。
实在不相信她居然睡得这么快。
但事实偏偏真如他所看到的。
本来他想睡的,但现在他睡不着了。
躁得慌。
偏偏某个小咸鱼睡着后迷迷糊糊找热源,还抱着他胳膊往他身边凑。
宇文宸很无情地把手臂抽回来,送给她一个枕头,掀开帷帐,下了地。
喊人,“李弜!”
李公公本来是在外间打瞌睡的,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精神了,麻溜过来,请示皇上的意思,
“皇上?”
宇文宸扶额,“备水。”
李公公:“啥?”
宇文宸瞪去一眼,李公公说了‘是’立马去办了。
就是心里有点纳闷,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就要水了。
等宇文宸从净房里出来已经接近子时。
等掀开帷帐重新回到床上时,就见小咸鱼正抱着他塞给她的枕头睡。
一时间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生气。
他把她胳膊移开,将枕头拿出来,然后把人抱过来。
戚染染动了动,眼睛没睁开,靠在他怀里继续睡。
宇文宸低眉就见小咸鱼闭着眼,一直睡得很好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往她唇上咬了一口,有情绪,
“等往后咱们再算账。”
(本章完)
第551章 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
第551章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
过冬至朝廷会放三天的假,身为皇帝也不例外。
翌日,宇文宸醒来,却发现身边没人了。
宇文宸起身后,出声,
“贵妃呢?”
李公公听到声音抱着拂尘从屏风后绕出来,回话,
“皇上,贵妃娘娘早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宇文宸看了眼窗外。
窗外雪在夜里落了一层又一层,反在窗上的光更亮。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常就没见她这么勤奋过。
昨天是因为要回戚府,今日又是为了哪般?
宇文宸找李公公问话,
“贵妃去了何处?”
李公公讪讪一笑,
“奴才不知。”
这贵妃娘娘没说,急吼吼地出了门,他也没敢问呢。
宇文宸刺向他的目光冷冷的,
“所以,你在朕身边只是吃闲饭的?”
李公公内心喊了一千个一万个冤枉,内心哭唧唧。
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御前总管大太监啊。
不过……弱弱补充一句,“奴才好像听到娘娘提了句国师。”
国师?
宇文宸拧眉。
难道腊月初一起了个大早就是去找国师?
没再多留直接更衣去捉人。
另一边戚染染早早就到了福华殿。
见有个人走出,收集了院里梅树上的落雪。
气质高远,不染世俗,皑如山上雪。
戚染染在暗中悄悄观察。
昨天天黑,猛地看上去一眼,只觉得人长得帅。
今天白天一看,这长脸不仅帅,还透眉宇间还透着着熟悉。
跟印象中的人有七分像。
戚染染忍不住,走出来。
司白羽听到脚步声回头。
戚染染立正,带上笑脸,朝着他招招手,
“嗨,您就是国师吧,我是戚染染,昨天咱们见过的。”
司白羽视线落在她身上。
目光高远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在看她。
戚染染鼓起勇气上前。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反正来都来了,要是不问清楚,那她昨天不就白激动了。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话,
“兄弟,我看你挺眼熟的,咱能加个微信么?”
司白羽没说话,视线只安静的看着面前人。
跟着戚染染一起来的彩月懵了。
娘娘怎么能这样对国师说话!
这可是国师啊!这是国师!
而且,娘娘说得是什么呀?
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一阵西北风吹过。
园子里静悄悄。
有句话说得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尤其,这安静的时间持续得越长这种感觉越明显。
戚染染见面前人始终没反应,干干地笑了。
自己制造的尴尬,得自己补回来。
脸上带了不太自信的笑,态度也严肃些,
“如果我说,我平常不这样的,您信么?”
继续道歉,“抱歉国师,打扰了,我还以为是遇到熟人了。
我原先认识一个小伙伴,也叫司白羽。
跟他隔了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听说你们名字一样,误以为是一个人。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打扰您了。”
见面前的人始终没说话,戚染染最后弱弱问一句,
“我这么说,您能相信么?”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戚染染以为对方嫌弃自己是神经病时,司白羽缓缓点头,回答了她的话,
“信。”
戚染染:“……”
司白羽又说,“可以。”
戚染染:“…………”
司白羽淡然给她一记眼神,
“这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说完后,就转身往福华殿走。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待到她反应过来后,内心狂喜。
真的是!她没有来错,真的是他!
一边跟着的彩月听得云里雾里,
“娘娘,您跟国师说的是什么?”
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明白呢!
戚染染克制住自己的欢喜,吩咐彩月,
“你在这儿等下,我去去就回。”
彩月:“是。”
跟着司白羽踩在雪地上的脚印追过去,进门就喊,
“司白羽!”
司白羽已经端坐煮茶,听到声音,抬眼,只淡淡一句,
“不叫国师了?”
戚染染到了近前,左看看,又看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司白羽,真的是你啊。”
“嗯。”
在他面前坐下,“你怎么成国师了?”
司白羽看她一眼,语调寻常,
“你如今不也是贵妃。”
戚染染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不过,再看面前人,戚染染瞬间明白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穿过来的时候成了老国师的弟子,
然后,后来老国师就把国师的位子传给你了,是不是?”
司白羽目光有一瞬的凝滞,眼底掠过一层凉光,随即勾动了唇角,将煮好的茶送到她面前,“算是吧。”
戚染染听闻给他一记赞赏的眼神,顺便夸一句,
“果然啊,优秀的人,到哪都优秀。
不像我……”
无论在哪里都是混吃等死躺平做咸鱼。
司白羽神思微顿,
“你很好。”
戚染染惊讶,“诶?是么?”
居然被学霸夸奖了。
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你也晓得哒,我小时候比较淘。”
来福利院领养的父母,更希望的是领养男孩子。
她又说,“自从在福利院分开后,咱们就没再见过。”
说来,她和司白羽在同一间福利院长大。
司白羽比她要大四岁。
平时司白羽虽然话少,却是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
当时,有家长来福利院领养孩子,先挑中的就是司白羽。
戚染染只记得,在司白羽被收养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她没人收养,就在福利院院长,以及各位叔叔阿姨的陪伴下长大。
还成为了他们活泼可爱的小太阳。
好友多年不见,想说的话就特别多。
戚染染看他如今的状态,追问,
“你呢?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司白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如你所见,还不错。”
戚染染狡黠地笑了,
“说得谦虚了吧。”
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
像司白羽这样的天才,肯定到哪里都受欢迎。
这不,来了北虞还成为了新一代的国师。
在信奉神佛的北虞,国师作为能够和天命的传递者,在精神上说不定比傲娇皇帝还更权威呢。
司白羽笑容浅浅,“你现在也不错。”
(本章完)
第552章 亦有偏执
第552章亦有偏执
戚染染歪头看看他,手撑着下颌,又困惑了,
“你是什么知道我的?”
她今天出现在这儿,他一点都不吃惊。
甚至,在她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亦是一脸淡定。
要不是他最后慢悠悠说了话,她都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再瞅瞅他。
难道他一早就知道了?
司白羽看出了她的疑惑,回答,
“从‘一阵风儿来’的时候。”
戚染染:“……”
眼睛眨动了两下。
拧拧眉头。
一时间竟然还想不出来。
总感觉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
如今的司白羽始终是淡然的模样,琥珀色的眸子微垂带着浅浅疏离。
当时,他初回京,由宫人带领,从御花园经过,恰好听到了这一句。
脚步微停时多看了一眼。
虽然没有看清人的样貌,
但脑海闪动过念头。
后来,听宫人提到贵妃娘娘研制出了杂交水稻,他更确定她穿越者的身份。
之后,远远地观察过几次。
确定她是他要见的人。
也正是确认了这一点,他才会准备和她见面。
昨夜,他得知夜宴安排在太后宫中,才会等在那条必经的路上。
这才会有昨晚他们的相遇。
他知道,她的好奇心。
也预料到,如果她是他要找的戚染染,
那么,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一定有反应。
果不其然,他在今日清晨看到了她。
戚染染漂亮的桃花眼里装着的全是惊讶,
“所以,你早早就认出我了?”
司白羽视线看过来,对上她眸子,目光认真虔诚,
“我记得你的眼睛。”
一直都记得。
戚染染哥们似的给了他一眼,换做两手捧脸,咂舌,
“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既然知道了那不早说。
找人给我传个话也行啊。”
她是一直没发现。
要知道是他,她早来了呢。
可恶,他早早发现了居然一直都不说。
也太不够意思了。
司白羽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情绪,
“你我身份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是每个人都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颗接收且包容的心。
万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这也是他始终独来独往的原因。
亲力亲为,总好过假手于人。
戚染染听了他的话后,肯定地点点头,
“有道理。”
再看面前人,戚染染心虚地吞了下口水。
确实。
跟他一比,她大大咧咧很多。
主要是肆无忌惮。
因为她没想过会遇到跟她一样穿越的人。
不过,现在也挺好。
她遇到了特别要好的小伙伴。
煮茶的器皿咕嘟咕嘟开始冒大泡,司白羽添加了少许盐,浅尝水味,似是不经意提起,
“他对你可好?”
他?
戚染染一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宇文宸。
想到宇文宸,戚染染摆了摆手,嘴上说着嫌弃,唇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面上添了羞涩和女儿家的娇俏,
“还行吧,那就那样,凑合凑合能过。”
话虽如此,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幸福的模样。
司白羽瞧见了她的欢喜。
她眉眼的欢喜耀眼到令人恍神。
失神间,第二次沸腾的水珠溅出来烫在手背。
他思绪微敛,舀出一瓢开水,用竹夹在水中搅动成水涡,使水沸度均匀,用量茶小勺取了茶,添入水涡中心,再加以搅动。
戚染染看着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赏心悦目,
“你做这些倒是挺熟练。”
“习惯了,”司白羽启唇时,水面已经开始了第三次沸腾,他将原先舀出的水倒回,使水停止沸腾,生成茶沫,再把茶沫上形成似云母的一层水膜去掉,“闲来无事,也只能靠做这些打发时间。”
戚染染挑了一边的眉头,
“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操作的。”
太谦虚了吧。
她就没这闲情逸致,煮茶品茶。
煮茶‘三沸’之后,司白羽取来瓢向茶盏分茶,取出来的第一瓢固出在熟盂里,然后再将第一杯先递给戚染染。
戚染染从头到尾看完了他的操作过程,现在到了品茶的时候,她倒是紧张起来,手下意识在膝盖上蹭了蹭,这才去接司白羽的茶。
轻抿一口,鲜香,味浓,跟以往喝过的都不一样。
司白羽也为自己添了茶,道,
“如果他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我带你离开。”
戚染染惊呆了,“啊?”
稍抿了唇角,环着手臂,一脸的调侃,
“放心,倒是不用你说,我也会先跑路的。”
不过,应该不会有那个时候~
司白羽为自己添了杯茶,只说,
“你这性子太活泼,这宫里太闷,你未必待得住。”
“嘿嘿,还好,”戚染染继续抿口茶,老实交代,“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担心过,不过,等待得闷了,他会带我出宫逛逛。”
要是他不肯带她的时候,大不了就是来一通撒娇,
然后再猛亲他记下,最后肯定就妥了~
说完,还跟他说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你知道不,我还开店了呢,生意老火了,好多女孩子都喜欢。”
正在此时,传来李公公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戚染染诧异地往殿门口看一眼。
他怎么来了呢?
正想的时候,宇文宸已经走进来。
他一身绣着金龙纹的玄衣,披在身上的大氅也是黑色,贵气逼人,却也冷峻不失威仪。
“听闻贵妃在此,朕有事要与贵妃商议,正好就来一趟。”
宇文宸见过司白羽,再见面只是相互颔首打过招呼。
戚染染见人来了,把茶盏放下,面子上也装一装,起身,
“国师,先告辞了。”
司白羽亦是换做一如既往的疏离态度。
待到戚染染走后,殿宇中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司白羽站在原地,视线看向前方,看向人离开的方向。
叹道,“瞧样子,是不记得了。”
说话间,手上用力捏碎了手中握着的杯盏。
茶盏碎裂,刺入肌肤。
指尖瞬间染上了血迹。
鲜艳的颜色萦绕在指尖增加一抹诡异的艳丽。
他却像是从未感受到痛一般,自言自语,
“也对,太早的约定不能当真。”
偏偏他已当了真。
茶盏碎了一个,这一套就无用。
他将桌上的茶盏连同碎了的一起扔掉。
只剩一只杯盏。
是她刚刚用过的。
等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他才伸手拿过她的茶盏。
用她的杯盏抿了一口茶。
原本疏离的目光闪过一抹偏执。
能够引得他在意的不多。
跟她有关的,他要都保留下来。
(本章完)
第553章 可以牵手
第553章可以牵手
另一边,宇文宸和戚染染已经走出了福华殿。
宇文宸率先开口,
“国师清修,少打扰为妙。”
北虞信奉神明,历代君主更是尊崇国师。
可宇文宸自小就受‘命格’约束,历经坎坷。
是以,他面对国师的态度不过尔尔。
说不上厌恶,但也到不了亲切。
戚染染听着他一板一眼的话,内心哼哼。
她想嘚瑟地告诉他,国师是她玩到大的小伙伴,但是忍住了。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戚染染忽然想起一事。
她盯住面前的人,左瞅瞅右瞅瞅,一脸严肃,
“说实话,您昨晚是不是趁着我睡着咬我了?”
宇文宸面不红心不慌,矢口否认,
“没有。”
戚染染不信,叉腰,继续盯,
“真的?”
宇文宸没跟她对视,送她一记‘朕懒得跟你计较’的眼神,继续往前面走。
戚染染追着他的脚步跟过去,继续说,“那奇怪了。”
她今个儿醒来,总觉得被谁咬了一口。
难道是因为她做梦的原因?
她昨晚做梦梦见自己成了池子里一条小咸鱼。
来回的游来游去。
要多欢快有多欢快的那种。
然后,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大黑猫给叼了。
再然后,她就醒了。
醒了后睡不着,就直接跑来找司白羽确认情况了。
得知在北虞还有自己的小伙伴,心情开心,追上宇文宸的时候,直接把人手臂挽住,商量,
“皇上,咱们一会儿吃吉祥馄饨吧,再加个肉夹馍。”
出来地太早,没吃东西,现在肚子里空空的。
宇文宸将手臂收回来,一脸严峻,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戚染染不情不愿的长‘哦’一声,把手揣在袖子里。
不搂就不搂吧。
手露在外面她还嫌冷呢。
可这个时候,宇文宸已经被牵了她的手。
戚染染看着牵在一起的手,朝他动眉毛,挤眼睛。
意思是‘刚才还说不成体统呢,现在又怎么说’。
宇文宸回应她的眼神,
“这样可以。”
在外面得注意影响。
将她的手攥紧,手落下来的时候宽大的袖子正好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挡住。
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个人单纯地并肩走在一起。
戚染染手上被攥得紧紧的,巴巴地蹭在他身边,很乖很乖地点了头。
嘻嘻。
开心,感觉一会儿又能多吃点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隔天就到了腊月初三。
太后在腊月初四安排了赏梅宴,戚染染要出席,事先就先做了准备。
因为听说很多官家小姐都要来,得穿得体面,她早早地就开始找衣服。
与此同时,跟她一样做准备的还有柳府的人。
柳府。
云岚给柳婉柔喂完药后,说,
“小姐,明日就是赏梅宴,太后特意传了旨意让小姐同去,
该不会是太后想见您吧。”
柳婉柔靠在床边摇摇头。
太后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又是久居深宫的人,她不好揣度。
云岚又说,
“上次贵妃娘娘来还留下太医来为您诊治,可见贵妃娘娘对您是关心的,
当今太后是戚二公子的亲姑母,若是小姐能引得太后的欢心,
只怕这门亲事就能成了。”
柳婉柔轻咳几声,没有作声。
明知不该有太多的期许,但她还是忍不住动心。
云岚看着自家小姐的样貌,称赞,
“依奴婢看,太后一定会喜欢您的。”
柳婉柔拢了拢衣衫,
“但愿如此吧。”
另一边的东院里,钱氏还在因明天入宫的事交代柳婉婉。
柳婉婉坐在床边,手上的帕子来回地搅啊搅,嘴上吐着牢骚,
“诶呀,母亲,您的话都已经说了许多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钱氏故作埋怨地看她一眼,
“你这孩子可真是的。”
柳婉婉抱着钱氏的胳膊撒娇,
“我知道,母亲都是为了我,说这么多都是为我好。
我都记下了真的。”
只是,想到西边的那个明日要跟自己一起入宫,柳婉婉就写满了不情愿,
“这次偏偏要跟她一起去,成天病恹恹的,
就这么进到宫里,她也不怕不吉利。”
钱氏警醒地看她一眼,
“你这孩子,还总是这样存不住话,
我教过你多少次!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总是说出来。”
柳婉婉噘着嘴,不说话,一脸的不高兴。
拍拍女儿的手,钱氏语重心长,
“这点,她确实比你做得好。”
柳婉婉不以为意,
“那还不是因为她不招人喜欢。”
谁会喜欢一个病秧子?
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着就晦气。
钱氏再次叮嘱,
“关于明日进宫,该说的母亲已经都与你说了,
记住,明日不要出错就好。”
柳婉婉点头,
“女儿记下了。”
想到一事,钱氏放低了声音叮嘱,
“明日虽是赏梅宴,但若是你有幸能遇到皇上……”
一听到‘皇上’两个字,柳婉婉面露羞意,故意将来侧向了一边,娇嗔,
“诶呀,母亲,您怎的提到了这个。”
钱氏笑着,却是将女儿的反应看在眼里,
“那日皇上也来了咱们府里,
开春后宫里会安排选秀,
你父亲有意让你入宫陪伴皇上,只是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柳婉婉面上羞红,垂着头,继续搅手帕,不说话。
钱氏见状,故意说,
“既然婉婉不愿意,那我就去同你父亲说,也省得他再一直忙着做准备。”
柳婉婉一见钱氏作势要走,连忙将人拉住,急着喊人,
“母亲!”
钱氏回头,“如何?看你的意思,是并不反对了。”
柳婉婉不直接承认,只说,
“女儿的婚姻大事,自然是交由父亲母亲做主,
父亲母亲如何做决定,女儿就怎么去做。”
钱氏了解女儿的脾气秉性,知道女儿这样说,是愿意的意思。
“既然愿意那就很好。”
柳婉婉捂着脸,身子往一边侧,
“母亲!”
自从那日在府上见过皇上后,每到夜里她都会做起旖旎的梦。
梦中的皇上格外温存多情,还总是带着笑。
让人瞧了,总是忍不住喜欢。
夜深了,钱氏临走时,说,
“明日随是你与她一同去,但你是你,她是她。
不该你冒头的时候,不要冒头,
适当保持些距离就好。”
(本章完)
第554章 是不是胖了
第554章是不是胖了
有了前些天的流言,此次去宫中赴宴,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京中贵女遇到柳婉柔,会作何反应。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不会少。
该远离的时候,还须得离远。
柳婉婉赶紧点头,
“是,母亲,女儿都记下了。”
该叮嘱的叮嘱完,钱氏这才离开。
得知父亲母亲的安排,本该到了就寝的时候,柳婉婉却辗转反侧,总是难以入睡。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皇上面向她笑意浅浅的模样。
脸颊上红了又红,身体跟着也奇异地燥起来。
起身喝了好几杯凉茶才勉强将这股邪火压下去。
再回到床上时,想到明日虽是奉太后的旨意入宫,没准儿还能见到皇上,心中又是一乐,反复几次后才睡过去。
西暖阁中,戚染染还在挑衣服。
试了好几次,但感觉都不大合适。
准确来说,是有点紧了。
咳咳。
尤其是胸部的部分。
彩月在一旁看着,弱弱提醒一句,
“娘娘,您是不是胖了。”
戚染染把头扭过来,一脸严肃,斩钉截铁,
“不,我这是发育了。”
彩月:“……”
戚染染站在镜子前,正面看看,侧面看看,最后背过身扭头再看看。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肉肉长在了该长的地方,那就不算长胖。
为此,她还特意量了腰围。
腰围没涨,还瘦了些呢~
休沐的最后一天,宇文宸正得清闲,在软榻上看书,见某人挑了半天衣服还没回来,提了句,
“还没挑好?”
戚染染听到后立马搭话,
“哦哦,快了,快了,马上。”
宇文宸眉目微垂,注意力没在书上。
眉宇微转间想到了什么,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戚染染正在屏风后单手撑着下颌发愁。
明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她可不能丢人。
宇文宸过来时,就见许多衣服在一边搁着,顿时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戚染染见他来了,以为他是等久了,
“女孩子挑衣服总会用点时间嘛,
您再等等,马上就好。”
宇文宸余光扫了一眼,说话一点都不委婉,
“是不是胖了,衣服已经穿不得。”
戚染染上身坐得直直地,嘴巴抿得紧紧的,
从听到‘胖’字开始,表情就变得很严肃,义正严词,
“并没有。”
宇文宸没说话,只淡淡投过来一记眼神。
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朕就说你胖了,你还不信’!
在这方面,戚染染坚持,
“我没胖。”
是发育!
胖,跟发育,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有情绪归有情绪,戚染染很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低头看了看,手放在胸前按了按,有点怀疑……
这……是看就能看出来的?
可如果不是看出来,那他怎么知道的?
瞳孔一下子放大一倍。
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超淡定的某人。
难道是晚上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他……
脑海中千万个草i泥i马瞬间奔腾而过。
她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凶凶地瞪了他一眼,搬着凳子往旁边靠了靠,两只手交叠着护在胸前,漂亮的桃花眼里在喷火,说话很有情绪,
“皇上,过分了啊!”
宇文宸:“……”
这是在说什么?
是他能听得懂的?
还有,她这是什么表情?
一副他对她做了什么不好事情的模样!!
宇文宸睨她一眼,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戚染染气哼哼地扭头,根本不信他的话,
“大流氓。”
怎么能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做这种事!
至少应该先叫醒她啊!
诶,不对,有点跑偏了。
反正就是他不对。
宇文宸看着她气哼哼的模样,一噎,直接伸手拎着她领子,把人给提溜过来。
彩月见状,很有眼色的先悄悄溜走。
咳咳。
皇上和娘娘之间的事儿,还是自个儿解决吧,她就不多留了。
戚染染才不甘心被人捉,手脚并用地挣扎,直接喊人,
“彩月,你别走啊,大流氓欺负人了!”
彩月一听更不敢留了,加快逃跑的步伐。
宇文宸赶紧把人的嘴巴捂上。
由着她乱说,面子还要不要了。
戚染染嘴巴被捂上,就用眼神抗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让看到她眼睛的人心都跟着晃一下。
宇文宸:“别乱说话,朕就松开。”
戚染染眨了两下眼睛,算是同意的意思。
就这件事,宇文宸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要不然,指不定她还要怎样乱想呢。
浅咳一声,耳后悄悄泛红,
“你可知你每日都是蹭着朕睡的。”
而且还是推都推不开的那种。
戚染染抱着手臂,哼哼气。
嗯呢。
她知道,谁让他冬天靠起来比较暖和。
要是到了夏天,他想靠,她还不让他靠呢。
宇文宸:“所以,就是了,进而就知道了。”
戚染染:“……”
嗯?
这什么意思?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宇文宸顺带提醒一下,
“你睡觉不老实,这个你自己知道的吧。”
戚染染眼睛眯起来,很危险,审视,
“所以,您就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咦……”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但是她的表情已经是很能说明问题!
再看宇文宸时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老色i批。
宇文宸咬紧了后槽牙,
“朕没有!”
看来真是他太惯着她了!
她都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戚染染没说话,但摆在脸上的表情,明摆着不信。
宇文宸紧紧握拳。
还没这么憋屈的时候。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大丈夫敢作敢当,朕若是做了,朕自会承认。”
再者,明明是她抱着胳膊睡的。
有接触,咳咳,也是在所难免。
她软糯糯地靠过来,他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把人推走。
戚染染脸颊上红得像是晕开了桃花妆。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也很不好意思。
故作镇定地从他怀里站起来,
“那行吧,就这么着。”
宇文宸见人要跑,手臂一身,直接将人又带回来,瞧见她面上染着的绯红,就知道她是在害羞,
“再者,你是朕的人,朕有什么看不得。”
(本章完)
第555章 娘娘超害羞
第555章娘娘超害羞
戚染染眉头一挑。
她拒绝这种说辞。
她是她自己的。
独一无二的存在。
抬手直接把他的嘴捂上,纠正,
“我是我自己哒。”
宇文宸被捂住唇,说不出话,心动时顺势在她掌心吻一下。
戚染染惊呆了,被他的吻烫到,赶紧收回了手。
宇文宸手臂上收紧了力气,将人揽紧,唇追着贴上来。
她坐在他膝上,正好和他视线持平,
原本还抵了一下,但后来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开始她还有点自己的意识,到了后期就是完完全全地依附他。
宇文宸开始还能控制住,渐渐地就有些不受控制。
拥着她的力道加重,呼吸也加重。
戚染染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小咸鱼,被逼近了热源。
热源即将要把她烫得烤干。
意识沉迷得浑浑噩噩,可下一秒,戚染染忽然就睁开了眼。
脸色爆红,意识突然惊醒。
啊啊啊!
她好像碰到了不该碰到的。
呜呜呜~
她不想让自己懂得太多!
见怀里的小咸鱼一直把脸藏在肩颈处,宇文宸情况也没有比她好太多,只能想点正事,把想法压一压,拍拍她肩膀,说话时呼吸都是烫的,本来就低沉的嗓音透着些暗哑,
“朕给你准备了衣裳,派了李弜去拿,一会儿试试。”
戚染染眼角染着羞涩的红,继续埋着脸没说话,也不抬头。
宇文宸抱着她,等她缓缓,也让自己缓缓。
直到良久后李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戚染染才勉强整顿好心情跟着他出去。
但脸上的爆红怎么也消不下。
李公公从尚衣局取来的衣服规规矩矩地放着。
光是看到衣服上绣的金线,戚染染就觉得迎面扑来金钱的味道。
李公公笑眯眯地在一边提醒,
“娘娘,这可是皇上让尚衣局特意为您做的。”
戚染染看了看,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有点沉吧。
宇文宸:“去试试。”
戚染染不说话,拿起衣服就去了屏风后面。
但脸上不争气地又红了。
等衣服穿在身上后,真的是印证了她之前的看法。
好看的衣裳,穿在身上沉甸甸。
黑金色的搭配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贵气。
在镜前看了看,有些纠结地拧了眉,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重啊。”
年纪轻轻的小仙女,应该穿些鲜艳的颜色吧。
黑压压的看着就沉闷。
彩月眼睛增增放光,“奴婢觉得衣服很合适呢。”
顺带着提醒一下,
“娘娘,黑色是很贵重的颜色呢。”
尤其还是黑金色的搭配。
戚染染恍然。
她想起来了,宇文宸的衣服大都也是这类型。
大片的黑色,然后选用金线绣成龙腾的图案。
反正就是好的意思呗。
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皮肤都趁得更白了。
不过,还是挺合适的。
等她把衣服换好后,招宇文宸过来看,
“皇上,您看怎么样?”
宇文宸凤眸中闪过抹惊艳,更多的是欣赏和赞许,
“很好。”
戚染染:“……”
好吧,这是他很难给出的评价。
戚染染见他站在身后。
他身上的衣服跟她的很相似。
所以……这是情侣装?
戚染染往后仰仰头,
“您早就准备了?”
光是衣服上的刺绣就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要知道,在北虞,刺绣得是纯手工。
宇文宸一如既往的嘴硬,刮了下她鼻子,口气很正经,
“要是不事先准备,到时候你穿得不得体,还不得给朕丢人。”
戚染染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
“就嘴硬吧。”
宇文宸看着面前的人,将人抱到怀里,轻抚过她的鬓角,
“再过些时日,挑个好日子,朕再给你更好的。”
戚染染:“嗯?”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戚染染睡不着。
尤其是想到在屏风后面发生的事,就更睡不着。
侧头,看了看身边人。
“皇上,睡了不?”
宇文宸以为她又是需要抱抱,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却是直接将人抱过来。
翻了身,拱了拱,戚染染吞了下口水,在脑海中措辞。
然而,脑海中想的问题让她忍不住脸红。
他们刚刚都已经那样了,不继续是不是不太好?
先前好像也出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
书上不是都说那什么的时候半途而废,会容易落心理阴影么?
那她是不是需要……
经过反复的思考后,她决定主动一回。
抿了抿唇,暗戳戳地问了句,
“咱们要……要那什么么?”
宇文宸睁眼,视线看向她,显然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
戚染染脑袋沉甸甸的,反正就是没眼看他,说话也开始结巴,
“就,就是那什么啊……”
啊!
天啊!
她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没明白么?
他刚才不是挺会的么?
在看到小咸鱼纠结又爆红的表情后,宇文宸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戚染染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事儿也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
大不了就主动点。
掀开被子,直接坐起来,不强势,也得装得强势点,
“那什么,咱们速战速决,赶紧解决得了。”
宇文宸忍俊不禁。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的,但他还是得配合下。
“嗯,躺下吧。”
戚染染:“……”
这话,听着还真是不怎么得劲呢。
但她还真是这么照做了。
戚染染重新乖乖地躺好,紧紧地闭上眼,伸直了脖子,怀着一颗壮烈的心准备迎接暴风雨。
宇文宸俯身过来却只压着她的唇吻了一下。
浅尝即止。
戚染染等了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她重新睁开了眼。
就这?
有点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要她来吧!
眼睛眨了眨,有点慌。
那……她这光有理论知识,没实操经验啊!
宇文宸是尽了最大力气,才让自己忍住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亲了下她眉心,
“先等等,朕想给你最好的。”
在此前,可以忍耐。
不过……她的做法倒是挺出人意料……
他喜欢。
“朕很开心。”
戚染染:“……”
内心又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说了什么?
她刚才又做了什么?
啊啊啊!
她好想去撞豆腐!
戚染染怂得把脑袋缩回被子里,细弱蚊声,打死也不肯承认,
“那什么,我睡着了,刚才说的是梦话,您别介意哈。”
宇文宸嘴角,眼睛里都带着笑。
怎么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连着被子把人一起抱回怀里。
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晚了,朕都听到了,也记下了。”
**
翌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她走到哪里都是视觉的焦点。
扭头悄悄问彩月,
“是我今天有哪里不对么?”
彩月笑嘻嘻,
“明明是娘娘今天太漂亮了。”
戚染染见太后一直在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错,
小声,“姑母,这有什么不对么?”
太后:“这衣服……”
戚染染低头瞅瞅。
怎么,难道是不好看么?
彩月屈膝行礼,替戚染染回答了,
“皇上知道今日娘娘要陪太后来赏梅,特意给娘娘准备了这身宫装。”
“原来如此,”太后牵过戚染染的手,“皇帝的眼光不差,染染穿这件衣裳很是合适。”
戚染染:“……”
好吧,好吧,合适就好。
今天是太后安排的主场,她就乖乖地在次太后一点的位置坐好。
已经进宫的千金一抬眼就能看到坐在上首的人物。
“你们看,那就是贵妃娘娘。”
“旁人若是不说,还以为是皇后呢。”
“难道……”
玄色是最贵重的颜色。
这是要……
几位千金面面相觑,没再说话。
这贵妃娘娘入宫不到半年就被封为了贵妃,难道还要再升?
(本章完)
第556章 最终还得要靠自己
第556章最终还得要靠自己
柳婉婉站在一众千金中,听着身旁几个人的讨论声,抬眼往前方主位的方向眺望一眼。
真是应了在书上看到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副容貌简直是上天恩赐。
再美的人到她面前都会黯然三分颜色。
尤其是一双桃花眼。
潋滟生情,就像春日枝头的灼灼风华,
眼尾婉转上扬,兼具灵动和妩媚。
有这样一副好看的皮囊,难怪会一直被皇上独宠。
收在袖子里的手拧了拧帕子,柳婉婉心里酸得不是一点点。
今日进宫,她是特意妆扮了的。
可即便这样,还是比不过坐在上面的人。
坐在上首的太后在人到齐后看了眼。
来赴宴的官家小姐都是用了最精心的妆扮。
远远看去,花团锦簇,像是春天提早来了一样。
而千金堆儿里却有一人妆容极为浅淡。
是以,太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
柳婉柔怕冷,身子又孱弱,京中这几日一直下雪,天气越来越冷,再加上她的病反反复复,更得多穿些衣服保暖。
头上挽着流云髻,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但都精致。
整个人说不上耀眼夺目,放在人堆儿里如果不刻意留心,顷刻间就会被埋没。
太后面上淡淡,内心里却不禁叹了口气。
模样周正,可这副身躯看着孱弱。
尤其是眉心轻蹙时,分明是病美人的模样。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福长寿的。
越是瞧,越会想到宫外的那些流言,越觉得柳婉柔和桓宇不合适。
长时间坐着有些乏,太后起身,朝着戚染染说话,
“一直坐着,难眠有些乏,今年梅花开得好,咱们去看看,
也让她们结着伴一起瞧瞧。”
“好。”
戚染染说着,已经伴在了太后身边。
孙嬷嬷留下来传了话。
一听说要赏梅,官家小姐们纷纷带上侍女结伴去赏梅。
柳婉柔看着逐渐起身的人,也跟着起身。
今日她已经穿了许多,可站在外面还是觉得风一个劲往身上钻。
一直吹着风,喉咙痒痒的,想咳嗽都不敢咳嗽,只得将手收紧在袖子里一直克制地忍着。
云岚看着自己小姐的模样担忧。
柳婉柔摇了摇头,证明自己还能撑得住。
李千金在看到病病弱弱的柳婉柔时,斜了一眼,轻蔑出声,
“呀!这不是柳婉柔?她怎么还有脸来!”
一旁的张千金也接了话,满脸的嫌弃,往旁边站站,刻意同柳婉柔拉开了距离,
“若是我,出了这种事,我都没脸出门。”
“一厢情愿的喜欢,还闹得满城风雨,
古往今来,还真是闻所未闻。”
“要我说,事情八成是她放消息出来的,
人家戚二公子仕途正好,怎么放这种消息自毁名誉。”
“谁说不是,
依我之见,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咱们还是离远些吧。”
“对,咱们快去那边,省得别人误会跟她又关系。”
千金们各有各的身份,见到柳婉柔后一点不避讳地说着话。
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说完后,很默契地到了一旁。
摆明了要孤立的意思。
戚染染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议论声,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柳婉柔被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见柳婉柔被人孤立至此,有点不忍心,刚准备开口让彩月去帮忙,手上却是一紧。
戚染染回头,就见太后朝着她浅浅的笑。
太后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
“那边的梅花不错,咱們往前面去看看。”
“……好。”
戚染染跟上太后的步伐。
不过,还是忍不住往太后的方向看去一眼。
刚才太后的意思……是不让她管的意思吧。
太后和戚染染率先走在前面,其余的人渐渐落在身后。
拍了拍戚染染的手,太后说话,
“你是不是想问,刚才哀家为什么不让你去帮她?”
戚染染抿抿唇。
最开始的时候有点不理解。
可是,跟着太后走出一段路后,渐渐就想明白了。
困难,最终还是得靠自己解决。
太后见她没说话,就知道她是明白了,笑着启唇,
“人一辈子要走许多路,也会遇到许多人,
路上看到有人摔了,跌倒了,
该扶,该帮忙的时候,可以帮一帮,
但脚长在自己身上,路得自己走,麻烦也得自己解决。
有的忙,有的人,你忙得一次,帮得了两次,
却不能事事都能帮得上忙,
终究都是得靠自己。”
千金们私下里说的话,太后也听到了。
但,听到,并不一定就要出头管。
闺阁女子有小性子,有骄傲,有脾气。
但说出的话,统共就是那么几句。
左不过是嫌弃,嫉妒,生是非。
如果连这几句话都受不住,那更别说外面人嘴里的那些唾沫星子。
一点事承受不住,都要靠人帮忙。
能靠得了几时?旁人又能帮得了几时?
戚染染受教地点点头,
“姑母,我知道了。”
太后笑着,
“哀家知道你是好心,
可这种情况,她得自己解决,
否则,你帮了她这次,
下次,她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
人活一辈子,有些罪,是要遭的,避不过。
戚染染:“多谢姑母提点,我都记下了。”
她也知道不能一味地帮忙。
可是,看到柳婉柔收孤立,让她回忆起最初到福利院的日子。
那时候,她刚去福利院,没有认识的人,也不熟悉环境。
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从来都不带她,也不跟她一起。
她就成了挂在队伍后面的小尾巴。
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直到后来看到司白羽。
他也总是一个人。
那时,她见他总是一个人待着,反倒没有再那么害怕落单了。
胆子大起来,该说话就说话,该笑就笑。
不想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况反倒是慢慢好起来。
再后来,还有人主动来找她玩。
越来越多。
她的小伙伴越越来越多。
也再也不是队伍后面的小尾巴。
想到这儿,她回头又看了一眼。
但愿柳婉柔也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应对方法吧。
太后和戚染染走在最首的位置,柳婉柔和侍女云岚却落在了队伍的末尾。
(本章完)
第557章 话里有话
第557章话里有话
云岚听着她们的话,替自己小姐鸣不平,
“小姐,她們怎么能这样说您,明明不是您做的……”
柳婉柔没有争辩。
她能说什么?
这是她在来时就想到会出现的情况。
三人成虎。
旁人都信了的事,她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是错。
亲生父亲因为官场上的利益攻于算计,将她当枚旗子,无视她处境的艰难。
她又怎能奢求旁人对她能有太多的善意?
终究都是命……
官家小姐们孤立柳婉柔,连同将柳婉婉一起孤立。
按照她们的道理来讲。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个家门出来的,能有什么例外?
前者们三两成群地结伴,只剩了柳婉柔柳婉婉落单。
对此,柳婉柔没有太伤心,也能看得开。
既然没有人和她结伴赏梅,那她就自己赏梅。
柳婉婉今日进宫经过了精心打扮,准备了许久,却没一个人愿意跟她同路。
这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
再看一旁也落单的柳婉柔,气急了,直接怒气冲冲过去。
怒气上头,连钱氏的教导都忘了,红着脸低吼,
“都是你!
你这个害人精!
你自己丢人现眼,还得连累着我跟你受罪。
真是过分!”
说完,直接撞着柳婉柔的肩膀过去。
云雀见自家小姐生气,再看面前这个病恹恹的大小姐。
跟主子学了一样的强悍,连礼都不行,斜眼挑了人之后,赶紧去追人了。
柳婉柔被猝不及防地一撞,推在了梅树上。
梅花扑簌簌落下,连同着落在梅花上的雪都落了下来。
直接往衣领处灌。
走在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
谁都没有说话,继续结着伴往前走。
红梅落在鬓间,添了份俏丽,
白雪落上眉梢,却添了份凄凉伤感。
云岚替柳婉柔将梅花和雪拍下去,替她委屈,
“二小姐也真是的,在府上欺负您,
现在在宫里,她居然还欺负您。”
柳婉柔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抬手拂去了眉间的落雪,低眉时,将落在臂弯的红梅拈起,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
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话音落时,她止住说不尽的感叹,将落下的红梅收进衣袖。
看着云岚的不甘。
柳婉柔牵唇笑笑。
反正这样类似的欺负也不是一次两次,她都已经习惯了。
再看前方已经走远的人群,她拖着步子往前迈,道,
“咱们走吧。”
云岚眼睛红了一圈,吸吸鼻子,不再说话,扶着自家小姐跟上前方的队伍。
就在距离她们二十步开外的长廊下,宫人快速地迈动步伐赶来传话,
“戚大人,这边请。
皇上在议政殿等您。”
戚桓宇敛神,颔首,
“有劳了。”
他原本是在廊下等着传召,却偶然撞见了方才的场景,听到那一番话。
抬眼看去时,就见在雪地里缓缓前行的女子。
她身上披风的颜色浅淡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凝神,收回思绪,跟随宫人离开。
可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在柳府时,妹妹提起的一句。
‘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
**
走在前方的太后走了一段路,脚步渐渐慢下来。
戚染染一直伴在太后身边,提议,
“姑母,要是累了,不如先歇歇。”
太后:“也好。”
戚染染觉得梅花开得很好,想折几支带回宫里去。
这样,即便外面再冷,想看梅花的时候,在屋子里就能看到。
看着眼前的红梅,戚染染说,
“彩月,咱们一会儿折几支带回去吧。”
暗香轻如许。
放在房间里雅致又好看。
柳婉婉一直落单,一抬头,就见戚染染在一旁赏梅,主动走了过去,搭话,
“臣女柳婉婉,参见贵妃娘娘。”
戚染染听到声音应了声,但没太理会。
她对对方有印象。
是柳婉柔的妹妹。
不过。
今日的柳婉婉倒是打扮得很隆重。
身上穿着玫瑰红的缎子,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走起路来就像是牡丹花盛开的模样,头上挽着飞凤髻,鬓间戴着的是海棠花点珠花金步摇,配了赤金缠珍珠的坠子。
就外表来看,不是一般的下血本。
整个人都衬托得格外有精神。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跟柳婉婉不熟,柳婉婉突然来搭话,肯定是带着自己的心思,她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果然,没等多久,柳婉婉就继续开口了,
“前些时日,娘娘来府上,臣女有遇上娘娘,一直仰慕娘娘倾城之貌。”
戚染染低头,嗅了嗅梅香,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她是来挑梅花枝的,可不是要听商业互吹。
柳婉婉听后一脸难过地开口,
“请贵妃娘娘赎罪,实不相瞒,
臣女是替长姐来赔罪的。”
“赔罪?”戚染染右手上已经搭了梅枝,听到柳婉婉的话,歪头,目光看向她,“此言何意?”
柳婉婉见对方说了话,语气就表示得更加诚恳,一点都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贵妃娘娘,前些时日,都是因为长姐的痴心才会犯了错,
还连累了您的兄长,
臣女心中过意不去,特趁着今日的机会,向您请罪。”
“哦,是为这件事啊。”
柳婉婉听后在心里回话。
当然了,不用这个借口用什么。
我总不能说跟你说话时为了想办法接近皇上吧。
戚染染唇角弯弯,带上了应付的笑,
“既是如此,本宫倒是要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了。
只不过……”
柳婉婉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等着面前人的吩咐。
戚染染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但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有话要说,
“你的话本宫听到了,你的心意本宫也知晓了,
看在你一片热心的份上,本宫也需要多对你说一句,
你的话,本宫理解了你的苦心。
但当日本宫在柳府时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既是误会一场,把话说清即可,
没有必要再为此长久费时,更没有必要旧事重提,
本宫以为此番道理,彼此心知肚明,
如今流言已平息下去,
本宫实在不知柳二小姐此时提起又是为了什么?”
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但事情当天就给解释清楚了,也说了事情到此为止。
好不容易过去了,此时此刻,身为柳家的二小姐旧事重提,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章完)
第558章 浓浓的绿茶味
第558章浓浓的绿茶味
柳婉婉本就想找个机会跟贵妃说上话,却没想到对方说了这番话。
她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更让她忐忑的是,贵妃娘娘的语调平平,这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惹到了贵妃娘娘。
在她看来,踩着柳婉柔就能跟贵妃娘娘牵上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事。
可要是惹到了贵妃娘娘,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婉婉屈膝,一脸小心赔罪的模样,
“娘娘赎罪,臣女失言,
只是因为此事惹出来麻烦,臣女得知后实在是寝食难安,
思来想去,觉得既然因为长姐才给娘娘添了麻烦,
臣女理应代长姐向娘娘赔罪,
这才说了方才的那些话,实在是无心之失,
娘娘大人有大量,请勿原谅臣女吧。”
戚染染听懂了。
柳婉婉话的意思是,她就是个好妹妹,过来说话纯属是为姐姐赔罪,
一点都没有坏心眼,
更没有一点要说姐姐坏话的意思。
全都是无心之失。
要是她这个做贵妃的不原谅,那就是她小气不懂宽容没肚量。
戚染染没有表明态度,故作了一副纠结地模样,反问,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你长姐做得不对?”
柳婉婉抬眸迅速看过对方一眼,
又小心,又叹息,又自责,又歉疚,又难过,
“长姐实在是因太过痴心一时糊涂,这才会酿成了大错,
实在是……”
戚染染点点头,继续发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长姐配不上?”
“这……”
柳婉婉欲言又止。
她想到钱氏的话。
私下里,她面对柳婉柔可以蛮横一些,
但到了外人面前还是得做做表面功夫。
于是,她迟疑到了最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伏低做小,处处巴结,只说,
“您的兄长,人品贵重,岂是一般人能与之相配……”
没直接说柳婉柔好不好。
但话里的间接意思就是说柳婉柔不配。
戚染染听了她的话眉头上挑。
啧啧啧。
这一波茶言茶语呦~
当谁没见过世面呢!
戚染染眼角余光扫过在面前伏低做小的人,勾动唇角,一时来了兴趣,问,
“你平时是不是挺喜欢喝茶的?”
柳婉婉:“……”
诶?
怎么突然就扯到茶,但还是点着头,配合,
“是,臣女喜欢喝茶。”
戚染染又问,
“是不是喝绿茶多一些?”
柳婉婉一心要和戚染染拉近关系,听到回复自然回复,
“正是,臣女最喜欢的就是绿茶。”
戚染染微笑,认真脸,
“看出来了。
本宫今日一见柳二小姐,就觉得柳二小姐是精通茶道的人物,
柳二小姐今天身上茶味挺重的。”
柳婉婉:“……”
茶味?
今天她穿得衣裳上绣了牡丹。
为此,她出门前特意用了牡丹精油啊!
怎么贵妃娘娘闻到的却是茶味?
茶味很好闻么?
还是说贵妃娘娘喜欢茶味?
不过……
贵妃娘娘说她茶艺精湛,想必贵妃娘娘喜好钻研茶道吧。
既然如此,虽然她对茶艺不太懂,但理所应当地要迎合一下。
想到这儿,她心中多了几份沾沾自喜,更是朝着戚染染投以最灿烂的微笑。
“臣女竟不知娘娘喜欢钻研茶道,
希望来日有机会能与娘娘一同研究。”
戚染染微微后仰,身体下意识做出了抵触的动作,摆在脸上的是‘大可不必’的表情,
“柳二小姐误会了,
本宫不喜欢钻研茶道,不喜欢喝茶,
尤其是绿茶。”
柳婉婉懵了。
不喜欢?
那还跟她说那么多关于绿茶和茶道!
这是在拿她寻开心?
戚染染看到了柳婉婉的懵,眉眼带着浅笑,
“绿茶不错,但柳二小姐往后还是少喝为好。”
毕竟。
茶是好茶。
人不一定是好人。
再喝下去,她担心柳婉婉会绿茶超标。
柳婉婉:“…………”
面上强撑了淡定,内心已经在抓狂。
贵妃娘娘说话颠三倒四,真是认真的么?
戚染染站着说了会儿话已经觉得累了。
近茶者绿,该离远点还得离远点。
她可不觉得柳婉婉会平白无故就来找她示好。
想到这,戚染染微笑,看破不说破,
“本宫明白了你的心意,
但这样的话,无须再对旁人讲,
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误以为你们姐妹失和,
那就不好了。”
柳婉婉着急,想要再解释,
“娘娘,臣女并不是……”
戚染染伸手打住,
“本宫明白。”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确有其事。
柳婉婉:“……”
抛给柳婉婉一记‘你随意’的眼神,戚染染示意,
“梅花不错,柳二小姐慢慢欣赏吧。”
说完,就带着彩月先离开了。
这边的梅花被污染了。
她要去旁边的几棵树上折梅枝。
眼见戚染染走远,柳婉婉身边的云雀不理解,上前询问,
“小姐,贵妃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婉婉亦是一脸的纠结,
“我也没太弄明白。”
开始,她觉得贵妃挺好说话的,还问她喜欢什么茶。
贵妃说的,她都配合。
可她说了喜欢,贵妃却说不喜欢。
这实在是……
甩了甩手帕,不经意转过头,就见孤零零站在梅树下的柳婉柔。
心底的不耐烦和讨厌情绪,突然就涌了出来。
柳婉婉愤愤地想。
真希望贵妃能听进她的话,多恼些。
这样柳婉柔的日子才会多吃苦头。
一个看着就短命晦气的人,还天天让太医给她诊治。
浪费!
剜了一眼,踢了脚地上的雪,柳婉婉直接去了一旁。
待到戚染染折下梅枝时,彩月多了句嘴,
“这位柳二小姐真不是好相处的。”
戚染染笑笑,没真当回事,
“你也看出来了。”
彩月心忧,
“比起来,柳大小姐真是可怜。”
受欺负不说,还有苦难言。
戚染染没发表意见,转头往柳婉柔的方向看了眼。
仍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没觉得柳婉柔做错了什么。
说来说去,柳婉柔只是喜欢二哥,而这件事情却被柳尚书利用。
柳尚书做事儿不地道,让人没好感。
但一码是一码。
不应该因为柳尚书就把情绪都牵扯到柳婉柔身上。
至于柳婉婉……
原先她不怎么喜欢。
现在就更不喜欢了。
(本章完)
第559章 教训绿茶茶
第559章教训绿茶茶
太后歇了歇,缓和了精神,提了句,
“谁是柳婉柔?”
戚染染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太后的话。
太后的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没一个再说话。
柳婉柔站出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臣女柳婉柔参见太后。”
太后音调里又说不出的庄严,
“抬起头来。”
柳婉柔:“是。”
一旁的官家小姐们见情况都是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太后视线落在柳婉柔身上,定定打量片刻,在看清柳婉柔的模样后,点点头,似是认可,
“不错,金声玉韵,蕙心纨质,
瞧着明理恭顺,举止有度,是个知书识礼的孩子。”
太后的话后让众人变了脸色。
按理说,太后出自戚氏,戚二公子可是太后的亲侄子。
柳婉柔累及戚二公子的名声,太后不是应该讨厌柳婉柔么?
怎么听太后话里的意思,反倒是像在……夸人。
柳婉柔有礼有节,
“太后谬赞,臣女不胜惶恐。”
太后捻动了几下沉香手串,再度开口,
“可有婚配?”
一旁的官家小姐听到不免轻笑。
彼此间相互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那样的丑事,怎么可能还有婚配。
——就是,闹得满城风雨,谁会娶她!
柳婉柔接着作答,
“不曾。”
太后看向她的视线越发透着打量,像是要将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在眼中,
“哀家今日见你,觉得很投缘,
决意为你择一门婚事,你看可好。”
众人听了太后的话又是吃惊。
太后的话里看似是问柳婉柔的意思。
可太后赐婚,说出去是多大的荣耀啊!
有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谁敢拒绝?
柳婉柔想到过会受责罚,但没想到这样的情况。
可赐婚……
太后想让她与谁成婚?
太后又继续说,
“陈翰林家的公子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
哀家觉得你们二人甚为相配。”
柳婉柔耳膜嗡嗡作响,如坠冰窟。
陈翰林家的公子。
可……她已经心有所属。
如何再嫁给旁人。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大着胆子回话,
“禀太后,臣女,臣女……”
太后捻着沉香手串的手一顿,没说话,但已是面露不悦。
在一旁看戏的人也是一脸嘲讽。
太后不计前嫌肯赐婚已经是给天大面子。
柳婉柔居然还在这儿装矫情。
要不要脸啊。
“臣女……唔……”
柳婉柔想说话,突然唇齿鲜红,猛然间涌出一口血。
血吐在地上,呈喷溅状,将一小片雪地浸红。
随后,整个人如同被劲风吹折的柳枝,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在场的人均是色变,连忙后退几步。
太后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轻呵,
“慌什么。”
沉着气,雍容又庄严,转头吩咐孙嬷嬷,
“去传太医。”
戚染染顺便提一句,
“一直是曹太医是为她医治,
有她的脉案,将曹太医请过来吧。”
孙嬷嬷:“是。”
太后将沉香手串挂在腕上,去拉戚染染的手,
“外面冷,随哀家到里面等。”
戚染染:“是。”
说完,吩咐彩月,“让她們先走散了吧。”
留下来也都是看热闹。
彩月:“是。”
昏迷的柳婉柔直接被人抬进偏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升为姜院正得姜太医和一直为柳婉柔诊脉的曹太医就来了。
太后在柳婉柔到偏殿后,暂时去休息。
戚染染留下来等太医诊断的消息。
得知太后处传召了太医,宇文宸误以为是戚染染有事,黑着脸直接从议政殿过来。
柳婉婉眉眼微抬,就见玄色的衣角从面前闪过。
带着一阵风。
冷峻,却贵气逼人。
是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的俊朗。
只这么偷偷一眼,她双颊就已然发烫。
宇文宸在看到戚染染后,视线将她审视一遍,确定她无虞后松口气,攥着她的手没松开,
“怎的传了太医?”
戚染染回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是柳……”
柳婉柔有突发情况。
然而,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因为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皇上,是臣女长姐突然发病,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体恤,
这才派人请了太医。”
柳婉婉因为是柳婉柔的妹妹需要留下来等消息。
亲姐姐有难,做妹妹的不管不顾先走,会被说闲话。
本来柳婉婉是很有情绪的。
但那点不情愿,早在看到皇上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好不容易才见到皇上,皇上看都没看她,怎么能走?
当然得冒头说话,让皇上注意到她了。
而且,她说的都是好话。
还夸了太后和贵妃。
果然,宇文宸的注意力被柳婉婉吸引过来,面色沉着,不辩喜怒,
“你是柳家的。”
柳婉婉心中一喜,以为皇上是还认得她,语调怯怯还带着招人怜惜的娇柔,
“臣女柳婉婉。”
戚染染这下懂了。
怪不得柳婉婉要到她面前献殷勤呢。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摆明是看上了宇文宸,一心想要跟她做姐妹啊~
意识到这一点,很有情绪的把手从宇文宸手心里给抽走了。
把手背在了身后。
她现在有情绪了。
宇文宸掌心空了,横了一眼使小性子的人,然后强势地把人的手又给攥住。
这次握紧了点,没让人再成功将手抽走。
戚染染仰着头把脸别到一边,唇角却偷偷勾着笑。
算他识相!
下一瞬,宇文宸直接喊了人,
“李弜!”
李公公突然被喊,抱着拂尘,用了最快的速度滚过来,
“奴才在。”
宇文宸冷漠寡情,铁面无情,
“此女御前失仪,藐视贵妃,不尊礼法,
拖出去杖责二十,逐出宫去。”
柳婉婉原本是心怀期待,却猛地听到了这番话。
当即吓得脸色没有血色。
杖责!
还二十下!
这不得要她的命?
她是想让皇上看她,可不是要挨打啊!
当即磕头赔罪,
“皇上,臣女无心啊,皇上……”
可惜。
宇文宸在说完话后一眼都没再多看。
柳婉婉见皇上无情,转头去求戚染染,
“贵妃娘娘,臣女无心,求求您宽恕臣女吧。”
戚染染:“……”
想跟她抢男人,还让她帮忙?
做梦!
再说,求宇文宸求不动,才来求她,摆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眼里啊!
不救!
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让她明白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惦记的!
(本章完)
第560章 慢性中毒
第560章慢性中毒
柳婉婉眼睛一闭,眼泪先落下来,小声啜泣,见皇上无情,只能祈求地看向戚染染。
眼神无助,明显是在说‘帮帮我,帮帮我’。
对此,戚染染觉得很无语。
总不能用得着的时候把她看在眼里,
用不着的时候就勾搭她男人啊!
还不等戚染染说话,宇文宸已经不耐烦下了指令,
“还不拖出去!”
李公公眼尖,见柳婉婉要跪过来求情,小眼睛一瞪,
“你们还在这愣着作甚?没听到皇上的话。”
话音落了,不等柳婉婉跪过来,直接被宫人拉开。
柳婉婉被拖着往外走,面上惊慌,嘴上一直在喊,
“皇上饶命啊,皇上……”
直到被按在长凳上时,柳婉婉还是不愿意相信皇上居然对她这么无情。
李公公看着柳婉婉泪盈盈的笑脸,小眼睛笑眯眯,友情提示,
“柳小姐,咱家劝您一句,还是省点力气吧。”
二十大板呢!
可有得受呢!
柳婉婉哭得哽咽,抬头也费劲,
“你……”
李公公挥了挥拂尘,“行刑吧。”
站在一边,李公公在行刑前添了些嘱咐。
打板子么,差不多就行。
好歹是柳尚书家的千金,打得太重,要人命不合适。
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就行。
行刑的宫人一经李公公指导就明白该用多大的力道。
话说宫里打板子也是个技术活。
有的十板子下去就能打出人命;
有的三五十下去,皮都不一定能破一下。
再说,临近年下,谁还不想图个吉利。
可即便如此,一板子下去,柳婉婉还是觉得疼得要命,当即就大喊一声。
李公公抱着拂尘在一边看着,一脸的认真,
“柳小姐,您声音可得小点,皇上在里面呢,惊着圣驾可不好。”
柳婉婉:“……”
心里即便有再多的憋屈,闻声也只得咬紧牙关。
哪有这样的!
打她的板子,还不让她哭出声!
李公公见柳婉婉不喊了就在一边看着。
内心的想法是。
皇上是娘娘的。
你这种人是得不到的。
所以,不要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啦。
于是,随着一下一下落下来的板子,柳婉婉衣裙上的白牡丹被染成了红牡丹。
偏殿内,戚染染听着外面落板子声,暗戳戳地瞟了眼某人,小声,
“好凶啊。”
宇文宸凤眸中闪过一抹嫌弃,
“这等人,词不达意,实在做作。”
还有,那是什么眼神?
不恭不敬,尽是轻浮。
又没问她话,做出一副积极样子给谁看!
戚染染一边听一边挑眉。
等听完眉头也挑得高高的。
呦呵。
没看出来啊。
皇上还是个自带鉴i婊的小傲娇。
那……她就更喜欢了。
默默应一声,“哦~”
宇文宸凤眸扫去一眼。
虽然某人垂着头,他只看到了头顶,但他觉得她就是在偷笑。
原本就攥着她的手,此时手臂用力,直接借着力将她带到了怀里,看穿了她的狡黠,
“偷着乐?”
“才没有!”
戚染染顺势直接往他怀里一靠,头枕在他的肩膀,给自己找个舒服的支撑,心里高兴,忍不住踮脚往他脸上亲了一下,顺便纠正,
“我这是光明正大的乐。”
谁让他这么给力了~
宇文宸刚要说话,内室传来惊呼。
是柳婉柔那里又有了状况。
戚染染去里面看情况。
宇文宸则先留在了外面。
原来,在曹太医施针后,柳婉柔的确醒了过来。
可不过一瞬的功夫,就又开始吐血。
脖颈一歪,重新倒回了床上。
虚弱的模样,像是随时会断气。
戚染染过来,就看到被褥上的大片血色,眉心下意识拧起,找曹太医问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柳婉柔瞧着比前两天还弱?
曹太医也震惊于此,更多的是不理解,
“按理说不该会有这样情况啊。”
他方才问了柳婉柔侍女云岚,了解柳婉柔这些天的饮食用药。
药按时服用,饮食清淡,还多是用的流食。
一切并无差错,按理说病情会减轻,可实际上并没有。
就脉象而言,柳婉柔的咳疾有所好转,说明他诊断并未出错。
可这胃疾却是又严重了许多。
这是为何?
没办法曹太医只好让姜院正再来看情况。
曹太医是姜太医带出来的徒弟。
姜院正听了曹太医和云岚的对话,再结合柳婉柔的症状有了些许判断。
诊过脉后,更是确定了先前的想法。
戚染染:“如何?”
姜院正起身示意戚染染到外面说话。
戚染染让彩月留下来照顾,顺便将床被收拾干净。
外间,姜院正回话,
“启禀娘娘,依微臣诊断,柳小姐的情况应当是中毒。”
虽然他对毒研究得不多,但因行医数年,他刚巧诊治过类似的患者。
“微臣先前碰巧诊治过一位病人,
那人起先也是时常感觉腹痛难忍,还频频有吐血的症状,
可据微臣所查,那人先前并未有过胃疾,饮食也是一应正常,
后来,经了解得知,那人之所以会有频频吐血的症状,
是因为中了金刚砂的毒。
胃部出血,这才造成了频频咳血的症状。”
戚染染屏息。
金刚砂,那就是……金刚石粉末!
戚染染吞下吃惊,
“你的意思是,柳小姐食用了金刚砂?”
“正是。”
戚染染在诧异后说不出话。
经姜院正提醒,她想到曾经在纪录片上偶然看到过的。
用金刚石粉末下毒,在文i艺复兴时期在意*利豪门流行过。
金刚石粉末,无色无味,是慢性中毒的方法。
金刚石粉末具有疏水亲油的特征。
当人服下金刚石粉末后,金刚石粉末因为没办法消化,会黏在胃壁上,长期摩擦,会让人得胃溃疡。
也就是上次曹太医诊断出的胃脘痛。
再严重一点,就会造成胃出血。
长期胃出血,遇到不知道病情的大夫,找不出病因,吃不对症的药,来不及及时治疗,就会死于非命。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想想也是。
金刚石能做成钻石。
钻石诶,那是钻石!
能剌玻璃的。
被人磨成粉末放在饭菜里误食,那些粉末长期在胃里不被消化,还一直磨损胃部,能不难受么!
她现在光是想想就胃里就跟着难受。
(本章完)
第561章 退而求其次已是很好
第561章退而求其次已是很好
戚染染视线很复杂的往里面看一眼。
这柳婉柔还真不是一般的命途坎坷啊。
“那以她现在的情况,能救么?”
“能救。”姜太医继续回禀,“柳小姐虽有损伤,但还不到无药可治的地步,
如今柳小姐还在昏迷中,待她醒后,微臣会给她开催吐的方子,刺激胃部,将金刚砂吐出,
再辅以汤药,将金刚砂排出体外,能保全性命。”
戚染染听后勉强松口气,点点头,
“能治就好,那就多多劳烦两位太医了。”
姜院正,曹太医齐声,
“娘娘过誉,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
说完,在请示过皇上后先下去准备了。
太医们是走了,可戚染染的心情却很沉重。
按着云岚的话,自入冬后,柳婉柔天天都是在柳府待着,不出门,见得人更少。
在柳婉柔久病后,饭菜都是被送来院子里单独吃饭。
柳婉柔活动的圈子有限,那给她下毒的就是身边人。
长期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被针对,被利用,只能忍气吞声也就算了。
还要被人下毒迫害。
偏偏柳婉柔又生了副柔顺的性子。
可见这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艰难啊。
相比她沉重的感叹,宇文宸对此则是看淡许多,只说一句,
“后宅的斗争向来如此。”
戚染染凉凉抛他一眼,幽幽,
“您对这事儿倒是很容易理解嘛。”
宇文宸语调平平,
“朕知晓的是人心。”
人总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想尽办法铲除所谓的异己。
宫中生存更是如此。
在宫中长大,即便他不受父皇重视,宫中被鲜血染过的事迹他却没少听说过。
戚染染一噎。
的确。
他说得有道理。
宇文宸左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唇角牵动时,右手落在她鬓角,
“你已经帮了她,这就很好,无需自责。”
“嗯,我知道。”
可能这会儿看到柳婉柔太惨,感性上头。
她稍微缓缓就能把情绪控制好了。
宇文宸想到在议政殿等着的人,启唇,
“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得先回去,
这边若无他事,就先回宫。”
“好哒~”朝他招招手,说了再见,叮嘱,“注意劳逸结合哈,别太累了。”
“嗯。”
宇文宸临走时,将人揽到怀里,抬起她下颌时,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这才离开。
动作很迅速。
以至于,从开始到结束,戚染染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后,她捂了下嘴唇。
这算什么?
她……这是算被撩了么?
彩月头垂得低低的,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直耸动地肩膀却出卖了她的笑意。
她觉得,皇上和娘娘的关系变得更好了。
用话本儿里的话来说,那就是如胶似漆。
宇文宸从偏殿离开,而柳婉婉正好行刑完。
她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身体冷得彻骨。
却眼睁睁看着玄色的衣角从面前经过。
未停留一瞬,更没看过一眼。
挨了板子的身上疼。
可更让她疼的是心。
她喜欢的人,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
等将偏殿的事情处理好后,戚染染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见人来,道了声,“皇帝走了?”
戚染染点头。
她过来,其实还有件事想说,
“姑母,您方才……”
太后看她一眼,借着软枕靠在软塌上,
“你认为哀家是在为难她?”
戚染染摇摇头,却没接话。
心思有点乱。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其实……她并不觉得太后的所作所为是故意刁难。
要说刁难,以太后的段位,做这事儿,手段就太拙劣了。
真要为难的话,直接等人赏完梅了把人留下不就行了!
悄无声息的。
别说处罚了,就算关小黑屋里也没人知道。
可太后偏偏当面把人找出来,还说了要赐婚的话。
戚染染觉得这里面的意思并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太后是怎样安排的。
太后面色淡然,眼底却闪过严厉,
“先前,因为柳家生的事,哀家记在了心上,
至于柳婉柔,哀家的确不喜欢她,
只凭着她给戚家,给你兄长添的麻烦,哀家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但好在她够懂事,识大体,没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哀家这才对她网开一面。”
“在哀家看来,父债子还,这桩事无论是谁柳家谁做下的,
柳婉柔既然姓柳,她就不能逃脱干系。
哀家虽然不喜欢她,但哀家也不是不讲情理,
哀家知道婚姻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不会做为了刁难去做毁人一生的事。”
殿内燃着沉水香,太后徐徐出声,
“闺阁女子出了这种事,坏了名声,
想要得分体面的婚事,只怕是无望,
哀家方才为她指婚,一来是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二来是替她解决婚姻大事,
哀家夸的人,赐的婚,
旁人即便再有意见,也不会再说出什么。
今日你也看到了,其他官家小姐是如何对到柳婉柔的。。”
说到这儿,太后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可惜。
她白白做了好心,方才柳婉柔吞吞吐吐,显然是不想接受她的赐婚。
太后冷哼一声,语调中全是对柳婉柔的不认可,再看戚染染时,带着番语重心长,
“染染,你也需得明白,
痴心不论对错,
可一个人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一番痴心,还给旁人带去麻烦,就不是一件能被容忍的事。
一个人没能力成全自己的痴心,
她的痴心就成了妄念,是不该有的奢求。”
动不该动的心,是会死人的。
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谈什么痴心成全?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于她,哀家能给她的体面只这么多。”
柳婉婉的刁蛮和柳婉柔的隐忍被太后看在眼中。
“这世间事难圆满周全,退而求其次求个安稳周全就很不错。
再是千好万好的事物,不是自己的就该今早松开手。
柳婉柔如果识相,最好的路,就是应下这门亲。
陈翰林的儿子,如今在翰林院任职,编书修篆,为人更是正直懂礼。
虽说样貌才华都不算是太出众,但胜在品性俱佳。
这已是做夫婿很好的人选。
至于两心相悦,夫妻恩爱……
感情不都得慢慢相处。”
可若柳婉柔只盯着桓宇去看……那才真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这世间能如桓宇那般的能有几个?
她柳婉柔倒是肯非桓宇不嫁!
可桓宇未必就得非她不娶。
(本章完)
第562章 商量
第562章商量
戚染染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的确,太后说的,是个不错的方法。
在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北虞,能够得到太后的赐婚,是件体面事。
况且,太后已经派人去核实了陈翰林公子的情况。
她相信太后的处事。
既然太后肯为柳婉柔做到这一步,陈翰林家的公子人品肯定不会差。
如今只看柳婉柔的意见了。
唉。
尽管这么着,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在心底叹口气。
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是现代思想。
在婚事不能由自己做主的时代,还是会感到些许无奈。
她想。
如今柳婉柔的状况很不好。
勉勉强强救回来一条命。
爹不疼,后娘不爱,受妹妹欺负,还要被别人说闲话。
如果在婚事上再受打击,那……柳婉柔实在是太惨了。
想了想,戚染染决定为柳婉柔争取一下。
她同太后商量,
“姑母,您看这样好不好,等柳婉柔情况好些了,
我将陈翰林家公子的情况告诉她,
没准她听后会考虑这桩婚事呢?
若是不应,看在她不易的份上,姑母也别再恼她,
好不好~”
太后心底叹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
“罢了罢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强求不得的就不强求了。”
戚染染知道太后这是松口的意思,笑嘻嘻地挽住太后的胳膊,
“姑母这样说是同意了。”
太后睨她一眼,很是骄傲,
“要不然呢,
你都替她开口了,哀家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
戚染染:“太好了,我就知道姑母是最好的人了。”
太后把头扭到一旁,并不领情,
“你啊,你就拿好听的话来哄哀家吧。”
“哪有,我明明说的是真心话。”
既然决定了,戚染染就先去找柳婉柔问问情况。
待到戚染染走后,太后止住了脸上的笑,忧虑地长长叹息,
“染染的确是好心,只可惜,有的人未必会领情。”
孙嬷嬷在旁边伺候,听出了这‘有的人’指的是谁,出声,
“太后是觉得,贵妃娘娘劝不动柳大小姐?”
太后冷笑,拨动了两下沉香珠手串,
“哀家仍旧是那番话,
柳婉柔要是真的聪明,方才就该应下婚事。
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还对桓宇抱着希望。”
名声受损,陈翰林的婚事又不肯应下,她难道就没想过以后谁还会娶她?
还是说,她以后都不嫁人了?
呵。
即便她有这个打算,柳家人能容她?
若是柳家人真能容下她,她还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人有追求,是好事,但总得量力而行。
况且,只盯着那点情情爱爱的小事,能有什么大格局。
难不成没了情爱,日子就不过了?
这般孱弱的身体,性情又如此柔弱,难当大事。
这样的人,她绝对不能让桓宇粘上。
再者,人能忍一时,但忍不了一辈子。
一个人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长此以往,只怕心会歪。
在宫中的这么些年,她不是没见过性子柔顺的人。
可这样的人到最后无不是两种结果。
一种是悲戚戚,直到死都受人辖制,
另一种就是长期压抑,长歪了心思,反倒做起了刽子手。
思来想去,太后越想越觉得不安稳,
“为避免夜长梦多,事情还是早早了断的好。”
孙嬷嬷:“但愿柳小姐能理解太后的这份苦心。”
太后笑笑,觉得前景并不明朗,
“知隐忍,懂进退,能识大体,这是她的长处,也是她的聪慧,
偏偏她的这份聪慧里偏执太多。
偏执多了,就容易被蒙了心。”
太后起身到了桌前,将沉香手串放在一旁,趁着精神好,准备抄抄佛经,提笔时似是想起了往事,怅然道,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两心相悦,
柳婉柔即便再可怜,她的一厢情愿,哀家也不会成全。”
没人是要靠着同情过日子。
怕就怕,柳婉柔倾心了桓宇,旁人再入不了她的眼。
可大家族的女子婚姻牵涉众多,本就不能随心所欲。
京中结亲者众多,又有谁结的不是两姓之好?
就连当年她入宫,也不过是因为先帝需要戚家的扶持。
身为女子,谁身上不是担负着家族?
哪能真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难道到了柳婉柔身上就会有例外?
太后抄佛经,孙嬷嬷就在一旁帮着研磨。
太后一边写,一边说,
“遥想当初,染染初入宫时,皇帝同染染也是时常闹别扭,
可你再瞧皇帝现在。”
皇帝仍旧是皇帝。
眼里心里却已经装了人。
提到这个孙嬷嬷想到了当时的情况,不禁揶揄,
“是了,当时皇上和贵妃娘娘天天闹别扭,您没少跟着操心。”
太后听后眉头动动,不以为然,
“操心不操心的无所谓,哀家的侄女,哀家当然得疼着,
只要皇帝跟染染能好好的,哀家辛苦些算什么。
不过……”微微停顿一下,太后深吐气,“当时看这俩孩子不省心的模样,真是叫哀家的心悬了好长一段时间。
幸而如今都好了。”
孙嬷嬷附和,
“何止啊,依奴婢看,皇上和贵妃娘娘现在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
您把娘娘护成了眼珠子,
皇上也一点都不输您呢。”
说到这儿,太后自豪了,腰杆也直了,一副看明白的模样,
“哀家早就说过,染染天生就讨人喜欢,
后来,果真让哀家说着了吧,
皇帝就是嘴硬。”
孙嬷嬷忽的想起一事,
“太后,今日众位小姐入宫后,皇上传召了二公子。”
太后凝神,未言语。
先前,她去找过皇帝。
如今京城流言多,让桓宇一直待在京中难免不利。
她去找皇帝,想让皇帝找个历练的机会,让桓宇出京一年半载。
这样既锻炼了能力,也能避开风头。
柳婉柔如今已有十六,女子及笄之后便该成婚,她即便现在不肯成婚,又能拖多久?
孙嬷嬷:“可……皇上会答应么?”
太后目光坚定,
“自皇帝登基以来,哀家统共就求了皇帝这一件事,
想来皇帝会给哀家这个面子。”
否则,皇帝也不会传召桓宇入宫。
(本章完)
第563章 不配
第563章不配
日落渐入黄昏,戚染染再去偏殿的时候,柳婉柔已经醒了。
宫人在柳婉柔身边照顾,柳婉柔身边的侍女去了太医院拿药。
柳婉柔在看到戚染染后,脆弱的眸光闪动着感激神色,撑起身子起身,
“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不妨事,你无须多礼,先歇着吧。”戚染染实话实说,“既然看到了,能帮忙的就帮忙了。”
别说是柳婉柔,就算是换做旁人,该救她还是会救。
柳婉柔看向戚染染,
“贵妃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戚染染开门见山,
“本宫过来,确实有件事想要问你。”
柳婉柔眼睫有轻微闪动,等着对方的话,
“不知贵妃娘娘想要问什么?”
“今日太后提及赐婚,有意将你许配给陈翰林家的公子,
陈翰林是北虞颇有学名的文人,
他的儿子陈远之如今也在翰林院任职,
说来,这是一门不错的婚事,你一下如何?”
柳婉柔虚弱地靠在床边,手背上的青筋冒气,已经死死抓住了身上的锦被,整个人的精神更随着戚染染的话紧张得厉害,待到话音落后,语调暗嘲,
“恕臣女冒昧,臣女不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
难道贵妃娘娘是想臣女应下这门婚事?”
戚染染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情绪,直言,
“你无需过多防备,本宫只是将所知情况说与你听,
至于这桩婚事成与不成,还要看你的意愿。”
柳婉柔痴痴地低笑,却忍不住轻咳起来,
“贵妃娘娘难道真以为臣女有选择的机会?”
“是,”戚染染目光坦然,“若不是将选择权交由你身上,本宫不必来这一趟,也无须同你说这些,
本宫知你心悦本宫兄长,
所以,这门亲事,你若不愿,本宫不强求。”
柳婉柔听后,愣了半晌,
“恕臣女斗胆,这究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戚染染拧眉,“你无须管那些,只说愿不愿意即可。”
“贵妃娘娘前来,臣女愿意相信贵妃娘娘出于善念,
可太后……强权之下,岂会真给臣女选择的机会。”
戚染染:“你多虑了,本宫来,只是要问你拿个主意,
你若不愿意,没人会勉强你,
太后那里本宫自有回复,不会牵涉到你。”
“当真?”
“当真。”
柳婉柔目光定定地看着戚染染,一字一顿,
“臣女不愿意。”
“好,那你好好养病吧。”
戚染染说完后,就准备走,可她刚刚起身,柳婉柔却出声,
“贵妃娘娘难道不问我原因?”
戚染染脚步停下。
原因?
原因还用问么?
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既然柳婉柔想试探,那她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回转过身,视线看向靠在床边的人,只一句,
“你倾心至此,你可知我兄长的心思?”
柳婉柔一噎,整个人僵住,面色浅淡如同春日梨花。
嗓子哑住,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戚染染面上的表情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有分量,
“你说太后给你赐婚是强权,
可你又焉知你的坚持不是一厢情愿。
据本宫所知,柳大小姐与本宫兄长并不相识,
可柳大小姐却是倾心一片,
言尽于此,多加保重吧。”
说完,转身走了。
柳婉柔急声,
“贵妃娘娘肯救臣女性命,难道不能帮帮臣女?”
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是止不住地咳嗽。
戚染染脚步停下,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
出了偏殿后,彩月愤愤,
“奴婢觉得这个柳大小姐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
戚染染对此淡淡,
“她是有自己的想法。”
彩月不理解,
“那干嘛非得盯着二公子呢,
二公子也没说喜欢她啊,
这不是死心眼儿么?
再说了,京城中有多少喜欢二公子的姑娘,
难不成因为喜欢,二公子就要都把她们一个个的娶回去?
要真是如此,只怕再修座宅子出来都撑不下。”
戚染染斜她一眼,
“你今日的话倒是挺多。”
彩月耸耸肩,吐了下舌头,
“奴婢说的是实情。”
戚染染听后肩膀上垮了垮,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长叹,
“是啊。”
连彩月都明白的事,柳婉柔却是固执地一头陷进去,半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如果二哥对柳婉柔有情,那她肯定会支持一波。
可她问过二哥的意思,二哥对柳婉柔根本没印象。
谁知道柳婉柔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的二哥?
这么一副柔弱的身躯里,装着这么决绝的想法。
戚染染摇摇头,控制着让自己收心。
该帮的,能帮的,她都尽量帮了忙。
至于柳婉柔接下来怎么走就全看她自己了。
“就这样吧,她过得实属不易,不用计较了,
咱们回去吧。”
彩月:“是。”
回去后得让刘厨子多做点娘娘爱吃的菜,娘娘今天可辛苦了。
在她们走后,拐角处将药取回来的云岚瑟瑟缩缩的进了偏殿。
看到虚弱靠在床边的柳婉柔,犹豫上前,
“小姐,奴婢刚刚拿药回来,恰巧听到了贵妃娘娘和她婢女的谈话。”
柳婉柔听着睁开了眼。
云岚低着头将话一一说了。
柳婉柔听后,总算是明白了贵妃娘娘为何来了这一遭,也明白了方才贵妃娘娘为何不答她的话,她伏在床上,苦笑,眼泪先落下来,
“原来,她们都是一样的。”
云岚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柳婉柔自嘲,抬手将眼泪抹去,
“都是觉得我不配。”
人人都说她不配。
从前她就知道他的好,所以,她的心事一直藏着,不肯对旁人说。
她以为贵妃娘娘肯帮助她,是感念她将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可说到底,贵妃娘娘不过是怜悯她这个可怜人。
所谓的关怀,不过是同情罢了。
**
宇文宸回到西暖阁的时候,就看到戚染染很没骨头咸鱼瘫的模样。
忍俊不禁,“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戚染染听到声音,很哀怨地看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您!
您给准备的衣服太重,都快把我压垮了。”
宇文宸嫌她没出息,拍了下她脑门,
“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章完)
第564章 安排
第564章安排
戚染染继续瘫着不肯动,哼唧唧,
“就是累啊。”
折腾了一天,这副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心还累。
唉。
咸鱼的生活,果然只适合养老。
不适合运动。
宇文宸见她实在是瘫的厉害,帮她捏捏肩膀。
戚染染肩膀一耸,然后慢慢放松,舒口气,桃花眼瞬间舒服得眯了起来,顺便提个小要求,
“要是力道稍稍再重一点点就好了。”
宇文宸挑眉,
“还挑?”
手指比划了一下,
“就一点点嘛。”
宇文宸深呼吸,最终手上还是调了力道,
“这样?”
戚染染太享受了,
“差不多。”
看着小咸鱼的模样,宇文宸深感无奈。
白天得在议政殿处理政务,晚上回来了居然还得伺候这条小咸鱼。
这日子。
约莫过了一刻钟,戚染染的肩膀舒服了,见人在旁边坐着,于是把腿翘了上去。
宇文宸察觉到腿上一重,没说话,但看过来的眼神冒凶光。
戚染染顶着一脸天真脸,
“还可以给捶捶腿么?”
彩月的力道有点轻,他这力道刚刚好。
宇文宸回以同样的认真,
“朕可以把你扔了么?”
戚染染想了想,煞有其事地跟他讨论起这件事,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您觉得呢?”
宇文宸简直要气得咬牙。
他是如何把这副懒骨头惯得这么得寸进尺!
但更让他恼的是手不停使唤。
竟然真给她捶腿了。
过了一会儿到了用膳的时间,宫人陆续将菜摆在桌上。
脑袋一栽一栽打瞌睡的戚染染闻到鲜美羹汤味,眼睛突然一亮,整个人都重新焕发了升级,跃跃欲试,直接跳下去,
“吃饭吃饭~”
宇文宸:“……”
刚才还一副没骨头的样,一听说用膳,跑得倒是比谁都积极。
到了八仙桌上,戚染染深深吸一口气。
啊~
色香味俱全。
准备开动前,她身体做得可直了,动了动眼睛,超有精神,跟他介绍,
“这是金玉羹,热乎乎的,喝一碗浑身可暖和了。”
关键是有营养,能够补脾养胃,生津益肺。
其中,羊汤还有御风寒,滋补身体的作用。
最适合冬天来一碗了。
向他这种一直办公的来一碗,还能补身体。
宇文宸去看就见羹汤中山药白如玉,板栗色黄似金,颜色看起来确实是好。
再尝,味道鲜香,的确不错。
戚染染在尝过金玉羹后,还给宇文宸放了一大块羊肉。
今个儿主菜选的是山煮羊。
羊肉切块放在砂锅,放上葱、椒之外,再加上些许捣碎的杏仁,明
火煮过后,骨肉酥烂,入口芳香四溢,滋味妙不可言。
膳后再来份润肺清热的雪梨茶中和一下。
食物进到肚子里,浑身都暖和和的,整个人都愈发慵懒起来。
饭后,盘腿坐在软塌上她还不忘拿起一块樱桃煎给身边人,
“尝尝这个。”
宇文宸口感酸酸甜甜,不错。
“这是刘厨子做的樱桃煎,我尝着不错,想着您肯定也喜欢。”
他喜欢吃甜的嘛~
这樱桃煎是种蜜饯,将樱桃用梅子水煮过,捣碎后放进模具里做成饼状,再撒上白糖,酸酸甜甜,味道超好。
宇文宸尝了,开口,
“有件事朕要同你说。”
戚染染自己也咬一个,一边吃一边瞅他,
“什么事?”
“与你二哥有关,”宇文宸启唇,“自运河修缮起,已经有段时间,本来一起进展顺利,可近日朕得知扬州一带有百姓闹事,地方官员却迟迟未上报,临近年关,事务繁多,朕抽不开身,想派人过去探看,顺便监管运河修缮。”
戚染染:“所以……”
这意思是,要派二哥去?
不过,他把这种情况说给她听真的好么?
不都说后宫不能干政的么?
有点紧张捂了捂耳朵,她身体往后错错,暗戳戳,
“皇上,您跟我说这些真的好么?”
宇文宸淡淡睨她一眼,把她捂耳朵的小手扒拉下去,
“朕说得,你就听得。”
戚染染:“……”
哦。
那行吧。
反正不是她想知道,是他非得说的。
“今日召官员入宫,为了就是商议此事。”顺便说起另一桩事,“先前,母后向朕提及,想你二哥调离京城一段时间。”
“啊?”
怎么这么突然?
这都快过年了。
戚染染想了想。
难道太后是看柳婉柔这边不行,想要暂时将二哥调走?
“那您意思是派二哥去?”
宇文宸实话实说,
“朕还没想好,不过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若派你二哥去,朕倒是放心,还能全了母后的心愿,”
抛开别的不说。
戚桓宇这个人的能力他还是看在眼中的。
戚染染懂了,
“那就让他去。”
他们要是都同意,她没意见。
宇文宸:“你没意见?”
戚染染拖着下巴想了想,
“我应该有什么意见么?”
“山高路远,朕以为你会不想让他去。”
戚染染给他一记眼神,然后伸手手郑重拍了拍他的手,
“于国事有益的是大事,这点我是能分得清的。”
这桩事解决了,同她说另一件事,
“到了年下,在别宫也住了段时间,朕想着过几日安排回宫事宜。”
戚染染表示,
“我没意见。”
什么地方都不能控制她咸鱼的心~
宇文宸眸光闪动一些,有些不自在,
“朕宫里需要修缮,连同着就将你宫里一起修缮了。”
戚染染困了,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好哒,谢谢亲爱哒。”
吃饱了就困,该睡觉了。
宇文宸:“……”
就这?
看着这迷迷糊糊要睡觉的模样,心想,算了,还是等她亲眼看到的时候再说吧。
**
柳府。
钱氏一看到身上全是血的柳婉婉,眼泪当时就急得涌出来。
赶紧让人请大夫,然后让安排夏荷去府中找人将柳婉婉接回了院子。
天黑的时候,大夫被请来。
诊脉后,又听了伤情的描述,大夫说柳婉婉的伤不轻。
至少要在床上休养一个月。
钱氏见女儿成了这副模样,眼泪止不住。
柳尚书在回府后得知了情况也是着急。
好好的去趟宫里,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云雀,怒喝,
“你,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如何就成了这般模样,
你一五一十地说来。”
(本章完)
第565章 攻于心计
第565章攻于心计
云雀听到柳尚书的震怒,立即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
“今日赏梅宴上,太后娘娘说要为咱们家大小姐赐婚,
可咱们家大小姐没答应,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昏了过去
后来二小姐担心大小姐的情况,就陪着侍奉,
可……不知为何就被罚了,
明明小姐在宫里是谨言慎行的。”
云雀一边哭,一边继续诉苦,
只当没有看到柳尚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启禀老爷,夫人,
今日奴婢跟在二小姐身边,还听到好些官家小姐说闲话,
大小姐被孤立,二小姐也受牵连,没人理会。
太后在宴上还说要给大小姐赐婚,
指的是陈翰林家的公子,
可奴婢想不明白,大小姐为何不应,还当场昏了过去,
后来二小姐就被罚……
奴婢实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小姐抗旨惹恼了宫中的贵人,
这才让二小姐受了罚。”
云雀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话,柳尚书听后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云雀眼角偷偷扫了眼钱氏。
在回府后,钱氏立时问起了宫中发生的事,云雀原原本本都说了。
如今这番说词,是钱氏教的。
按着钱氏的意思,不管什么事情,都推到柳婉柔身上才好。
柳婉柔因病被留在宫中,趁着人不再,她们当然得要抢占先机。
等让柳尚书心里生了怨,即便柳婉柔往后再说什么,都是惘然。
反正,她让云雀说的都是事实。
只不过是说了一部分而已。
至于柳婉柔吐血,她自不会让云雀说。
让柳尚书生疑,认为柳婉柔是为了逃避赐婚,才做出昏倒的假象才好。
至于婉婉因为惹怒皇上而受杖责,她也不会让云雀说。
反正,是宫闱中发生的事,人人看到的是结果,原因还不是由着众说纷纭。
尽管将一切含含糊糊地跟柳婉柔牵连关系才好。
她让人说了话,至于老爷听到什么,理解成什么,那就全看老爷的心。
柳尚书心脏跳得剧烈,脸色骇人,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你说什么?
太后赐婚!陈翰林家的!她居然拒绝了!”
云雀:“……是。”
柳尚书在原地愣了,然后脚步踉跄着后退,直直地跌进了椅子里,整个人都傻了。
陈翰林!陈家啊!世代清流,是天下多少文人所仰慕的对象。
家学严谨,他家的公子陈远之如今也在翰林院任职。
这样正直的门风。
这,这是多好的一门亲!
居然被拒绝了!
钱氏瞥了眼柳尚书的脸色,适当地哭一哭,加把力,
“老爷,您说咱们的婉婉怎么这么命苦啊!
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婉婉有多懂事,您是知道的啊,
她最谨小慎微了,从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
未曾招惹过谁,好端端的,怎就成了这副样子啊。”
“孽女啊孽女!”柳尚书暴怒,猛地站起来,喊,“柳婉柔在哪?”
云雀小声,
“大小姐昏倒后,就被留在了宫里。”
说完又默默补了一句,
“奴婢今日见大小姐出门还好好的,
实在不知怎的太后问起话,就给昏过去了……”
轻飘飘地一句话说出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尚书方才就疑心柳婉柔的情况,现在更认定柳婉柔是在装病。
两个女儿,一个声名狼藉,
另一个在宫里挨了打出来。
这可实在是……
关键是,他不知道她们在宫中有没有给他惹麻烦。
要真是再给他惹出麻烦,他的官位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当看到钱氏哭得凄厉,他想到柳婉婉平日的乖顺。
更觉得柳婉婉在宫中没理由挨打。
思来想去,让他觉得最可恨的成了柳婉柔。
“忤逆至此,实在可恨!”
说完,直接怒气冲冲的走了。
待到柳尚书走后,钱氏止住了泪,给了夏荷一个眼色,夏荷立即将云雀扶起来。
云雀小心翼翼,
“夫人,您看奴婢方才说的可还行。”
钱氏止住眼泪,看了眼柳尚书离开的方向。
事实是怎样,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心里愿意信谁。
“这件事你做得不错,”钱氏将眼泪擦干,转头吩咐夏荷,“一会儿拨十两银子给她。”
云雀激动,再次跪下,磕头,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十两银子,足足是她十个月的月钱。
这次,钱氏亲手将人扶了一把,
“好好伺候小姐,该有的不会少给你。”
云雀:“是。”
床上昏迷许久的柳婉婉感觉眼前有灯光,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
在看到面前的钱氏时,眼中立即含了泪,喊着,
“母亲……”
钱氏将人护着,来回地劝着,
“没事了,没事了,这是在府上。”
柳婉婉想到身上挨了那么多下板子,又疼又担忧,
“母亲,我身上会不会落下疤啊。”
“不会,”钱氏安慰,“只要你好好养着,会没事的。”
柳婉婉见了钱氏就觉得心里委屈,将在宫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母亲,你说,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要不,她怎么会挨着一身的板子。
钱氏迟疑。
皇上的心意她也拿不准。
可她觉得男人大都是喜新厌旧。
许是这次不是合适的时宜。
于是,换了言语安慰,
“别想了,这次或许不是时候,圣心难测,既然如此,往后再见到皇上就谨言慎行些。”
柳婉婉忍着疼,
“母亲的意思是,我将来还有机会能见到皇上。”
钱氏:“自然能行。”
不过,有另一件事要先确认,
“听云雀说,婉柔在宫里吐血发病了?”
提到这个柳婉婉就觉得晦气。
“她吐不吐血跟我又什么关系,
明知道身子不行,她就不该出门,
去了宫里一趟,连累我都要被人厌弃,
坏了别人的心情,真是让人觉得晦气。”
钱氏:“那……太医可有说什么?”
柳婉婉没着心听。
再者,当时她一门心思都在皇上身上,根本不清楚情况。
柳婉婉捉住钱氏的手,执著,
“母亲,都是因为柳婉柔,
母亲您一定要为我出气。”
钱氏反握住她的手,心定了定,
“放心,这次的事母亲会记着,
你先歇着。”
即便女儿不说,她也不会让柳婉柔好过。
柳婉婉点头,应下,“好。”
(本章完)
第566章 自知之明
第566章自知之明
钱氏回到房间后,不禁回想起方才和柳婉婉之间的话。
柳婉柔又在宫中吐了血,
那……是不是意味着快要成事?
金刚砂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且她把控着量,每天只在柳婉柔的饭食里放一点点。
她闲暇时看过些医术,偶然间寻到了这个法子。
再加上柳婉柔身体本就虚弱,
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方法最合适,最悄无声息。
本以为柳婉柔会在自己院子里殒命。
却没料到居然在宫里出了事。
想来,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怕。
柳婉柔拒绝了太后的赐婚,她就更不害怕了。
如此悖逆的行为,势必会惹恼太后。
若柳婉柔真的应了这门婚,有了陈家帮衬,她便不能不善待柳婉柔。
偏偏连天都站在她这边。
方才老爷动怒的模样,她看到了。
柳婉柔惹怒了太后,又彻底让老爷生了厌恶。
再回到府上,就只能做一只被她捏在手心里的蚂蚁。
反正,她做事干净,柳婉柔也没证据指明事情就是她让人做的。
夜深后,柳尚书回房后,脸色仍旧难看。
钱氏上前,安抚,
“事情已经发生了,老爷还是宽宽心吧。”
柳尚书冷哼,“如何宽心!”
得罪了戚家,得罪了皇上。
这下连太后和陈翰林家都给得罪了。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钱氏听着他的话,也是愁眉不展,
“妾身知道老爷烦心,妾身也实在不明白,婉柔明明听话,
老爷为了她,不惜得罪戚家,贵妃,甚至是皇上,
平日里那么懂事的人,怎么这次就不知体量老爷为人父的心呢。”
说到最后也只得叹息,
“都说子女是父母债,妾身原先还不信,
如今,倒真是由不得不信了……”
三两句话,将柳尚书的势利抹去,全都是挑着柳尚书爱听的话讲。
以至于,连柳尚书都忘了,最初散播流言是为了强行攀附戚家,为了在朝中更站稳脚跟。
柳尚书狠狠一拍桌子,怒目,
“没成想,养来养去,竟养成这么个东西!”
钱氏连忙劝着,
“老爷勿要再动怒,
既然上面没怪罪,就说明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法子。”
夜深了,即便再恼,还是得要睡觉。
由着下人服侍洗漱后,钱氏贴心到柳尚书面前伺候。
柳尚书看着面前的人。
钱氏原先也算清秀可人。
如今上了年纪,反倒是滋味平平,让人提不起兴趣。
推开了钱氏解领扣的手,柳尚书推脱,
“你先睡吧,我想起书房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不必等我了。”
钱氏依依顺顺说了‘是’。
可在送走柳尚书后,面容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冷漠。
这意思是今晚要宿在书房,不回来了。
钱氏面上冷冷的。
再怎么说也做了多年夫妻,丈夫在政务上究竟如何,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说什么要处理政务,还不是不想睡在自己身边。
细想想,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几次。
钱氏坐在梳妆台前看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带着端庄的妆容。
只可惜,上了年纪,再好的细粉都难掩眼角出现的细纹。
真是年老色衰不比从前了。
将耳环卸下放进梳妆盒里。
容貌上难以笼络丈夫的心,但当家的主权,她得要攥在手里。
如今婉婉伤着,要想在府中稳若泰山,就需要添加一把力。
有些事情她做不了,那就换个能做的人来。
她将夏荷招来,由着夏荷卸去挽着的发髻,阖着眼提了句,
“明日,你去人牙子那里看看,
挑个样貌周正,年轻,性格好的丫头回来,
抬给老爷做妾室。”
她语调极其自然,寻常到如同问起明日吃什么饭。
夏荷诧异地愣住,不可思议,
“夫人,您……”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钱氏睁开眼看到镜中夏荷吃惊的面容,笑笑,“老爷至今无子,这是我的过失,
府上的事情这么多,我又时常精力不济,
也该准备个可心的人,跟在老爷身边伺候。
你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也是最清楚我意思的,
这件事托给你,我才放心。”
年轻时她要有争宠的心,也有争宠的手段。
如今年老了,容貌不复从前,她亦有自知之明。
若要再用从前的手段,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笼络不了的心,就换人来笼络。
是男人谁还不喜欢年轻漂亮的!
她还能顺便得个贤良名声。
有利无害。
夏荷:“是,奴婢会做好的。”
钱氏点点头,洗漱后躺回了床上。
一个人睡,床上难眠显得空荡荡。
辗转过身,闭上眼强迫自己睡着。
**
翌日,腊月初五。
戚府。
戚少宇路过,就见戚桓宇书房的门开着。
本来是要直接走过去的,可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地上落着一张纸。
抬脚迈进了二哥的书房。
把纸捡起来,上面的字就清晰地映入了眼中。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海仙时遣探芳从,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
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戚少宇眉头紧紧皱着。
这是二哥写的字。
至于什么意思嘛……
每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他还真没看懂是啥意思。
不过,他想。
扔在了地上,那应该就是二哥练的字。
而且是不要的那种。
眼睛一亮。
既然二哥不要,那是不是就可以拿出去卖钱呀!
戚少宇嗅到了金钱的味道,心虚地瞅了瞅。
看四处无人,赶紧把纸卷上,将字收好。
他想。
今个二哥的纸用的不错,墨不错,字写得也好。
他去装裱好,应该可以卖上好价钱。
扭头,看到二哥的印在一旁摆着。
戚少宇舔了舔嘴唇,一点不客气地盖上戳。
有了这印,再挑挑买家,二哥的这副字没准儿能卖上个三五两银子呢。
嘿嘿。
他还真是个平平无奇的赚钱天才。
直接这么拿走好像有点不合适,于是他抓起笔留下字。
——二哥,你扔在地上的字我拿走了,
反正扔了也是扔了,就便宜我吧,
你别生气,也别找父亲告状哈。
留下字,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此时的戚桓宇在早朝后得了特许侯在了万寿园等召见。
(本章完)
第567章 哭唧唧
第567章哭唧唧
戚染染得知戚桓宇来了,立马出来,看到站在树下的人立时喊了声,
“二哥!”
戚桓宇转身后行了礼,说明来意,
“得了皇上特许才能过来一趟,
我向皇上请命,去扬州赴命,
皇上封我监察御史,今日就动身。”
昨日在回府后,他同父亲提及了此事。
戚丞相并没有反对,反而加以鼓励。
为官就该为国家社稷分忧,为君王分忧,为百姓分忧。
“此行,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戚染染不反对。
就是觉得一切进行得太快了。
虽说昨夜里宇文宸同她说了有让二哥去扬州的打算,
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更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要走。
“山高路远,二哥要保重。”
戚桓宇:“你也是。”
在向戚染染辞行过后,戚桓宇从万寿园出来,去了太后的宜春园。
既是探望也是辞行。
姑侄俩说了会儿话。
虽说得了特许,但戚桓宇知晓在宫中应该遵守做臣子的本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久从宜春园出来。
偏殿中,柳婉柔醒来,云岚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事。
将从宫人得知的消息说了。
柳婉柔愣了半天,良久才回过神。
去扬州……
特意来向太后辞行。
可……扬州距离京城有千里。
若是人走了,只怕往后真是再见一面都难了。
柳婉柔也不知是哪里的力气,竟然撑着从床上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外面走去。
她想。
若是他在宫里,她就去见他一眼。
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此时,戚桓宇已经快到了宫门口。
柳婉柔远远地看到了一道背影,眼前却是虚晃一下,整个人险些倒下去。
云岚见到自家小姐憔悴的模样,一心焦急,不禁喊了声,
“戚大人请留步。”
戚桓宇和跟随的宫人闻言,回头望过来一眼。
四目相对,却隔了太远的距离。
为戚桓宇引路的宫人是李公公特意指派的。
看了看戚桓宇,又抬眼看了看落在他们身后的柳婉柔,默默侯在了一旁。
这是李公公交代给他的任务,戚大人又是贵妃娘娘的兄长。
要说行方便,他肯定是要与之方便的。
戚桓宇视线中看到那道如蒲柳一般在风中飘零的身姿,隔空浅浅颔首,已是能尽到的所有。
等视线收回时,重新看向了身边的宫人,浅道,
“有劳了。”
宫人知晓这是不逗留的意思,就继续为戚桓宇引路,不忘笑道,
“戚大人客气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说完,就领着人往宫外走。
柳婉柔眼见人要离开,忍不住又上前追了几步。
可孱弱的身体敌不过凌冽的北风,一瞬的功夫就被吹倒在地上。
云岚惊呼一声,连忙将人扶起。
柳婉柔却一点都顾不得自己的情况,视线越过云岚的肩膀去看。
她见前方的人步履微顿,心底里不禁生出希冀。
可视线中的人没有再回头。
更没有看她一眼。
逾矩的事没错出半分。
明明知道他没做错什么,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
柳婉柔虚弱地倒在地上,连最后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只能由宫人送回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事儿就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持着沉香手珠的手一顿,气度雍容,眼底却划过一抹狠厉,
“人都走到宫门口了,她居然还敢追出去,
当真是嫌流言流语不够多!”
孙嬷嬷在一旁劝着,
“太后莫要动气。”
太后迅速地拨动几下手串,以此来让自己情绪迅速稳定下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哀家是对她太慈悲了。”
说完,下了指令,“既然人能追出去,可见病得不重,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至于体面……”
太后一声冷哼,
“既然她不要,哀家也不用给了。
宫里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孙嬷嬷知道太后是真动了气,一直劝着,
“太后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太后谁也不理,闭着眼就转动手串。
太后的心情不好,戚染染托着下巴,也是没精打采的模样。
宇文宸停笔抬眸时,就看到不远处趴在桌上恹恹没精神的人,提了句,
“若是因为你二哥离京的事,朕可以允他晚些天动身。”
戚染染听后果断摇摇头,
“我虽然舍不得二哥走太远,但知道公事不能耽误,
再者,若是父亲知道,也不会允许二哥懈怠,
二哥也不是偷懒的性子,
反正就是调出去一段时间而已,还是会见面的。”
她就是有点舍不得而已。
等会儿就能克服这情绪了。
不过,二哥走了,家里就剩了父亲和三哥。
抿了抿嘴巴。
她想着,没二哥在家,估计……三哥要倒霉了。
戚府中,戚少宇刚回来就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
等进了门,就家里父亲和二哥一脸的正色。
旁边还有常跟在二哥身边的小厮收拾东西,府上的人也都是进进出出的忙活。
戚少宇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
戚丞相没说话,懒得搭理他。
戚桓宇看过一眼,淡然开口,
“皇上命我为监察御史去扬州巡查,要调去扬州一段时间。”
监察御史!扬州!
戚少宇站在原地,把听到的信息切碎,再拼凑,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解思路,
“什么!二哥你要去出门?”
还是扬州,那么远!
戚丞相冷脸:“……”
戚桓宇:“……”
戚少宇懵了,巴巴地跑过来确认,
“就因为我拿了你的字?”
要真是这样,他现在还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戚桓宇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下。
真不明白三儿的脑袋里到底装得是什么。
老大不小的人,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二。
戚少宇揣手手,试探,
“那,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现在还不知。”
戚染染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
焦虑的咬了手指头。
大哥在边关!妹妹在宫里!
现在二哥要去扬州!
天啊!
猛地抱头,瞳孔迅速扩张!
家里居然就剩了父亲和他了!
他会完蛋的!
扑上去,不管不顾的抱住戚桓宇大腿,
“二哥,我错了,你去扬州带上我吧,
我给你当小跟班,我给你银子花,
你想要什么砚台,我就给你买哪种,
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成不成!
带上我这个不要钱的弟弟吧……”
别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让他独自面对父亲,他会死的!
(本章完)
第568章 震怒
第568章震怒
戚桓宇动了动,但没能把人甩开。
于是,只能摸摸傻弟弟的头,无奈叹道,
“起来吧。”
虽然弟弟傻了点,但能怎么办!
毕竟是弟弟。
戚少宇没动,一眼泪汪汪。
戚丞相一脸的严肃:“还不起来,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戚少宇被吼得打了个哆嗦。
起来是起来了,但拽着戚桓宇袖子的手没松开。
眉毛眼睛一起用力,朝着他示意。
二哥!二哥!带我走啊!
拜托拜托!
戚桓宇无声看他一眼。
虽然三儿提的要求真的挺让他心动的,
但最终他还是很无情地掰开了三儿抓得太紧的手,拍拍他肩膀,叮嘱,
“此去还不知何时能回,你在家要多听父亲教导。”
戚少宇站在原地。
呆若木鸡。
二哥,这话说得就多虑了吧!
父亲的话他敢不听么?
他要是不听话,父亲轻而易举能让他把地跪穿。
看着三儿耷拉脑袋的模样,戚桓宇顺便补一句,给他打打气,
“至于砚台,等二哥回来,你再买。”
戚少宇听后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
拍拍被二哥拍过的肩膀。
不带他一起走的二哥最无情了。
他有情绪了。
一块他都不给买了。
既然二哥留不住,那还是留银子吧。
戚桓宇笑笑。
一看到三儿这抠搜搜要划清界限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又有精神了。
果然,最终给三儿打气的还得是银子。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戚桓宇也踏上了去扬州的路。
马车走远后,戚少宇还站在原地。
戚丞相在看不到马车顶的时候已经转身往府内走,回头见还继续站着的傻儿子,冷眉训了声,
“还杵在那里做甚!”
“……是。”
戚少宇拖着长音应了,赶紧转身巴巴地跟在戚丞相身后跑。
进府前还是忍不住往二哥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一眼。
戚桓宇的马车渐渐行驶出京,
而载着柳婉柔的轿子刚刚到达柳府。
虽说柳家两位千金都是从宫里被送出来的,但还是又区别的。
上次柳婉婉回来,身上受了伤,但为了面上好看些,是找了辆马车将人送回来的。
随行的有宫人,一个个笑呵呵的,将人给送到了,柳家人即便想说什么也没那个胆。
可这次柳婉柔不同。
一顶软轿被抬了回来。
例行公事一般,把人送到,别说敲门,连人理都没理,直接就走了。
是以,柳婉柔由云岚搀扶着进了门,柳府上下的人都吃了一惊。
大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消息不一会儿就在府上传开了。
柳尚书得知了消息从书房出来,就已经预料到在宫中的情况,震怒,
“逆女,你还有脸回来!”
紧随柳尚书而来的是钱氏。
柳婉柔身躯在风中飘摇不止。
更没想到见到父亲后最先听到的事这句话。
柳婉柔哽咽,“父亲……”
“你别叫我父亲,”柳尚书呵斥着打断她的话,“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我柳家的门风都被你给带坏了。”
柳婉柔呼吸浅浅,吸入肺腑的全是冷气。
可即便这样,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听着身为的指责,再对上父亲的怒目,心中只觉得悲凉。
旁人那样说她,也就罢了。
为什么父亲也要这样说她!
难道他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因为谁而引起的么?
“忤逆太后懿旨,你是将这一家人都害死么!”
柳婉柔听到这儿痴痴地笑了。
她当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原来,父亲这样生气,不过是因为担心会受到牵连。
根本不是为她。
可是她不明白啊。
谁都可以轻贱她!
为什么亲生父亲也要如此轻贱她?
钱氏看着柳婉柔的诡异,手收在袖子里,暂时静观其变。
柳婉柔目光静如一潭死水,单薄的身体站在风中像是随时都会被吹倒,一张清秀的脸更显血色苍白,
她道,
“既是如此,那女儿想问问父亲,
事情因何而起?
为何外界会有那些流言?
女儿为何会落到如今的境地,父亲当真不知么?”
柳尚书呼吸微敛,面色平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他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朝他缓缓走来的女儿,说出的话冷硬,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岚看到老爷变了脸色,上前赶紧拉住小姐的袖子,不肯让她再说话。
柳婉柔推开搀扶她的云岚,更近前一步,视线紧紧盯住面前人,
“有些话,原先只是知道,可现在忍不住想问一问,问清楚,
父亲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因为女儿么?
您如今的指责高高在上,
可这一切的起始是为什么?
难道父亲一点都没有为自己仕途做打算的念头都没有?”
她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喜欢一个人。
只是默默地喜欢。
她没想过其他的打算。
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更近一步。
可,是他们!
是他们一个个的却要将她逼到这一步。
“你放肆!”
柳尚书大步迈下阶梯,恼羞成怒直接挥出去一巴掌。
他气急了,这巴掌根本没有受力道。
柳婉柔直接被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一巴掌打在左脸上。
不止嘴角打出血,左耳也滑出一道血痕。
钱氏看到这一幕,知道不能再看下去了,惊呼,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完,立马给云岚发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扶起来。”
柳尚书胸口剧烈地起伏,挥出去一巴掌的手还在颤,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颤抖,
“来人,大小姐疯魔,将她带回自己院子。
往后也不必出来了。”
柳婉柔被打得伏在地上起不来。
一边的脸疼得没知觉。
耳膜嗡嗡作响。
府上的下人听到指示将人给拖下去。
钱氏内心简直不能再高兴了。
但面上得控制着。
本来还想着等柳婉柔回来要用什么办法再对付柳婉柔。
可眼瞧着柳婉柔这作死的态度。
呵,她也不用再费力气了。
就这么看着就行。
男人都要面子。
把丢脸面的话当众说出来,是在打老爷的脸面啊。
但怎么说她也是个做母亲的,面儿上该说的话还是得意思意思。
钱氏缓声,劝着,“老爷,婉柔还是孩子,
她也是无心之失才说了这些话,
您又何必真跟她计较呢!”
柳尚书在震怒中听不进旁人一点话,厉目,
“无心之失已是如此,
若她有心,岂不是要灭我柳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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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69章 哄人
第569章哄人
钱氏听到这儿,不再劝了。
老爷已经气到了这份上,也不用她再说什么了。
要是让老爷产生误会,牵连到自己,那就太不值当了。
云岚跟着柳婉柔被锁回了院子。
云岚见自家小姐脸上,耳朵都是血的模样,哭着,去晃她的肩膀,企图将人叫醒,
“小姐……”
柳婉柔被打得已经昏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云岚见喊人没反应就去开门。
扒着门缝哭喊,
“快来人啊,小姐晕过去了,快去请大夫啊!
求求你们的!快救救人啊!”
可惜院子的门被锁了起来,根本没人。
听到云岚呼喊的人没一个敢靠前。
老爷震怒在前,他们一个个做下人的,有几个敢忤逆老爷的意思。
柳婉柔是过了一个时辰后才醒来。
睁开眼,待在的是自己的房间。
云岚见她醒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柳婉柔想起来,但一时没力气。
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疼,又像是身体处处都在疼。
好不容易才在云岚的搀扶下坐起来。
她看到云岚的嘴型动了动,目光停了一会儿,木木地坐在那里,坐了好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云岚吓到,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柳婉柔觉得可笑。
明明是父亲为了权势将她当做一枚棋子,
可事情败露后,却嫌恶她败坏家中门风。
现在……将她关在这里……
是彻底厌弃她这个女儿了吧。
呵呵。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一切,多可笑啊。
在自己院里养伤的柳婉婉得知柳婉柔被关的消息,立即来了精神。
从云雀那里细细听完了柳婉柔回府后的全过程。
咽下云雀喂过来的橘子,从床上撑着就要起身,一脸的幸灾乐祸,
“走,咱们去她院里看看去。”
一起身牵动了身上的伤,立马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云雀见状赶紧拦下,
“小姐,反正她都已经被关起来了,
您何必现在过去?
等养好了伤,什么事做不了。”
“也对,”柳婉婉满不在意地哼口气,
“先前见她被留在宫里面,还以为她能好到哪里去了,
结果还不是被人从宫里撵出来了!
活该!谁让她这么不识好歹了!”
云雀在一旁跟着附和,
“没错,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柳婉婉感慨着,
“看着她一脸的丧气相我就心烦,
这下好了,她惹恼了父亲,以后都别想出她那个院子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暂时趴回床上,
“还真是高兴。”
不过,就被父亲打一巴掌,还是便宜了。
直接打死了丢出去才好呢。
**
西暖阁里,戚染染刚忙活完就收到通禀孙嬷嬷过来了。
孙嬷嬷见到戚染染后,行过礼,就说明了来意,
一脸的焦急,
“贵妃娘娘您去看看太后吧,
太后今个儿动了气,午膳没用,晚膳也不肯吃,
奴婢知道太后跟娘娘最能说得上话,这才特意来麻烦娘娘。”
戚染染一听,立马引起了重视,
“怎么会这样?”
不过,很纳闷,“姑母为什么生气?”
先问清楚原因比较好。
到时候也能对症下药呀。
孙嬷嬷叹息,将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告之,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柳家大小姐的事。
方才二公子去了太后处,也不知道那位怎么就得知了情况,
竟然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太后得知后动了气,直接派人将人送回了柳家。”
说好听是送,实际上就是被撵走了。
戚染染听了一脸诧异。
柳婉柔被送回去了?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看来是她小看柳婉柔的执著了。
谁能想到柳婉柔会执著到这份上。
“姑母就是为此生了气。”
“是呢,”孙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最懂太后的心思,“太后一直不看好这门亲,明里暗里的话都说尽了,
可没想到这位柳家大小姐这样不识趣,
太后能不生气么。”
戚染染浅笑,“嬷嬷别急,我知道了,现在咱们就过去。”
然后吩咐彩月,
“把咱们今个儿做的雪媚娘带上。”
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点甜食,分泌多巴胺,能让心情变好点。
彩月立即准备了食盒。
临走前,戚染染把剩下的摆在了桌子上。
某人爱吃甜的,做了不给他留着,知道后又该喝醋了。
等都安排好后就直接去了宜春园。
到了宜春园的主殿,门帘刚刚挑开,戚染染就已经迫不及待喊了声,
“姑母,我来啦~
我给您带好吃的啦~”
太后闻声知道谁来了。
她此时正歪在榻上休息。
心烦意乱,佛经抄不下去,沉香手珠也给放一边了。
听到声音本该起身的,但她现在不想说话,
“哀家安置了。”
戚染染从屏风后探出个头,
“可是,我都已经来啊,姑母看都不看我,就让我回去么?
我会伤心的……”
说完,抿着嘴巴,桃花眼可怜地眨了眨。
太后看到屏风后伸出来的小脑袋,没脾气,深呼一口气,
“过来吧。”
“好嘞。”
戚染染应了,抱着食盒就过来了。
到了榻前,惊讶,
“天还没黑,姑母就要休息了么?”
“哀家心烦,就想早点睡。”
戚染染认真的听着,听完后认真的恢复,
“那吃东西了没?
晚上不吃东西,半夜会饿肚子饿醒的。”
“哀家不饿,不吃。”
戚染染先拿出一份软软糯糯的雪媚娘,深吸一口,诱惑,
“姑母,我做了些雪媚娘,可好吃了,姑母不尝一口么?”
雪媚娘。
太后听到名字觉得不错,睁眼看了眼,然后又闭上,仍旧是那句话,
“哀家心情不好,哀家不吃。”
戚染染搂着她的胳膊晃,
“姑母尝一口呗,染染都带过来了。”
见太后仍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立马喊了孙嬷嬷过来,义正言辞地发话,
“孙嬷嬷,这是谁惹咱们太后不高兴了,快把人找过来,
惹咱们太后不高兴的,肯定得拉出去狠狠揍一顿。”
孙嬷嬷的‘是’还没来得及说,太后已经发了话,
“别找了,哀家懒得看见她。”
看见就心烦。
戚染染转转眼睛,摇了摇太后的肩膀,继续哄,
“那人不见,就别气了吧,气大伤身呢,”
(本章完)
第570章 喝酒
第570章喝酒
太后的确情绪不高。
主要是觉得郁闷。
怎么想都不顺心。
她总觉得对待柳婉柔的方式太仁慈了些。
只是将人撵了出去。
若是以前,直接拖出去打死,看谁还敢再说一句闲话。
偏偏皇帝要仁善,染染对宫中上下也多加施恩。
她一个做太后的太心狠手辣了,反倒不好。
太后收回思绪,再看到眼前的侄女,勉强舒口气,
“看在你殷勤的份上,哀家就给个面子。”
为那么个拎不清的人动气,的确不值。
戚染染继续卖乖,
“那姑母再给我个面子,用点晚膳呗。”
说着一扁嘴,脸上就写了四个字‘可怜巴巴’,
“光知道着急过来了,晚膳一口都没吃呢。”
太后从榻上起来,妥协,
“成吧,那哀家就陪你用一点。”
这能怎么办,侄女都来了,她怎么能让侄女饿着。
孙嬷嬷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
戚染染抬头给孙嬷嬷使了下颜色,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御膳房就送来了太后膳食。
坐在了位置上,太后示意,
“别看了,快吃吧,哀家可用不了这么多。”
戚染染摩拳擦掌,点头,
“好呀好呀。”
有吃的最好了。
其中,有道酒酿圆子,戚染染超喜欢。
园子软糯,汤品甜香。
一口气吃了一小碗。
太后用晚膳的时候习惯会品酒。
戚染染鼻子嗅嗅,轻而易举闻到了酒香,叹了声,
“好香啊。”
孙嬷嬷介绍,“这是青稞酒。”
太后以为戚染染喜欢,示意,
“也给染染用些。”
戚染染有点馋,捧着杯子,心动。
她也可以的么?
宇文宸都不让她喝酒的。
但她想尝尝。
彩月一看到酒,惊慌,小声提醒,
“娘娘不可啊!”
不能喝啊,难道您忘了您喝酒后会闹腾么?
太后瞧她的模样,明白了,
“皇帝平日里不让你喝?”
戚染染被说破心事,小脸一囧。
太后笑,“无妨无妨,哀家不嫌弃,要是醉了就留在哀家这。”
戚染染没意见,“好呀,好呀。”
心里高兴,就浅尝了口。
入口柔和,酸涩中带着些许甜香,很好喝。
轻轻松松就把一杯酒喝完了。
舔了舔嘴唇,于是又朝孙嬷嬷眨眨眼睛。
眼睛‘噌噌’放光。
还想要~
孙嬷嬷心领神会。
这是要再来一杯的意思。
赶紧给瞒上了。
戚染染仰头又喝了一杯。
越喝越觉得好喝。
可等几杯酒下肚后,戚染染就没了骨头,脑袋一点一下的点桌子。
太后见戚染染的脑袋一个劲磕桌子,担忧,
“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醉了?
这青稞酒也不烈啊。
而且,这才几杯!
戚染染见有人靠过来,顺势一靠,眼皮子一直往下垂,跟个小猫似的,搂着太后的胳膊,就一直蹭,懵懵地撒娇,
“姑母~”
太后被搂着胳膊,拍拍戚染染的小脸,颇为惊讶的看向孙嬷嬷,
“这真是醉了!”
孙嬷嬷苦笑不得。
她也不知道贵妃娘娘的酒量这么浅啊。
戚染染抱着太后的胳膊就不撒手,嘴上还一直说着夸人的话。
这让太后原本不好的心情很快被哄好了。
宇文宸得知戚染染在宜春园的消息,过来,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叨扰母后了,儿臣这就带她回去。”
太后倒是不觉得麻烦,
“既然染染醉了,就留在哀家这里吧。”
宇文宸坚持,
“还是儿臣将她带回去罢。”
否则,留在这儿,还指不定得做出什么事。
毕竟某人清醒的时候很正常,
喝醉后,他真的拿不准。
太后看看戚染染,又看看宇文宸,没再坚持。
既然皇帝坚持要把人给带走,她强留也不合适。
戚染染一听说要走,半眯着瞅了瞅,继续抱着太后胳膊不撒手,嘟囔,
“我不走……”
没办法,太后只能劝着,
“好啦,好啦,哀家知道了,先跟着皇帝回去,改日再来哀家这里。”
戚染染小脸一片晕红,迟钝地点点头,好商量地回了话,
“那行吧。”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被搀扶着离开了宜春园。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戚染染脑袋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路就觉得一直晃啊晃。
于是,走得就慢了些。
宇文宸站在原地等了许久,见人还没有跟上来。
又见已经走出宜春园一段距离,想着直接把人抱回去得了。
谁知到了戚染染身边刚准备抱人,某人酒劲上来,直接把他手打开,很凶地气呼呼喊话,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说完,还甩了甩衣裳,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宇文宸瞧见她红扑扑的脸颊,深呼吸。
他懂了。
这真是醉了,又变成了小疯子。
还好这次没像上次那样乱说话。
要不面子又得丢光。
既然人抱不走,那就扶着慢慢走。
宇文宸让她扶着,嘱托了句,
“好好扶着,走稳点。”
“放心,”戚染染很肯定,“我走路可稳了。”
宇文宸紧紧抿唇。
他不信。
园中还积着前几日的雪,让夜晚的天色不至于太暗。
回去的路上戚染染看到前方池畔站着一道身影。
伸脖子,眯眼睛,细瞅了瞅,然后脚步晃悠悠地靠了过去,喊了声,
“司白羽!”
彩月眼睛惊得像铜铃。
娘娘啊娘娘,您喝醉了,不好叨扰国师的。
染染晃晃悠悠到了近前,歪着头,
“好巧啊!又见面了,你怎么在这啊!”
说完,还要再往前迈一步,衣领直接被人提住拽了回来。
宇文宸将人捉回来,侧身把人给挡住,凤眸倨傲,语调淡淡,
“国师为何在此。”
司白羽早在人被拽回去后就收回了目光,视线看向了池中凝结的水面,没感情,
“赏月。”
李公公:“……”
赏月不应该看天空么?
为什么国师看的是湖面?
可能国师不是一般人,看的东西都跟他们这些俗人不一样吧。
宇文宸没什么表情,也无意多问,淡漠开口,
“既是如此,国师继续赏月罢。”
说完,就带人离开。
醉醺醺的戚染染越过宇文宸肩膀,招了招手,
“回见哈!”
(本章完)
第571章 撩一波
第571章撩一波
然而,挥出的手还没再空中停顿几秒,就被人拽了回去。
前方的人越走越远。
司白羽站在原地却很久没有换地方。
原本琥珀色纯净的眸子沾染夜色无尽的黑暗。
说来,明明一段不远的路,因为戚染染的不配合,走了许久。
以至于,一直很有耐心的宇文宸被迫无奈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人给拎回去。
戚染染被扔到床边的时候一脸不爽,下意识踢一脚,抗议,
“你这男人太凶了!
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呢!
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宇文宸脑门上一头黑线。
就她,还好意思说呢!
谁让她喝酒了!
还喝成这样!
自己什么酒量没数么!
伸手,很不留情地戳着某人的小脑门,宇文宸一脸严肃地训话,
“喝了几杯你就成这样了!”
戚染染朝他伸出五个手指头,骄傲,
“呐,就一杯!”
宇文宸毫不留情地把她伸出来的小巴掌给拍下去,咬牙恶狠狠,
“从现在开始别说话。”
连一二三四五都不认识了,还好意思说呢!
顺便推了她脑门直接把人推回去。
酒精在身体里蹿,神经越来越兴奋。
戚染染有情绪地把鞋子踢下去一只,身体在床上软趴趴地歪着,没骨头,一脸的不情愿,哀怨地瞪一眼,
“你怎么这么凶呢!”
说完,有情绪地蹬蹬腿。
宇文宸忍着,
“你别说话!”
戚染染不服,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爬起来,认真拍拍他肩膀,语调一派真诚,
“兄弟,你这么凶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说完,又是致命一问,
“你有女朋友么?”
“闭嘴!”
“哦!”戚染染伸腿把另一只脚递给他,“这个鞋还没有脱。”
宇文宸:“!!!”
发疯就算了,还得使唤他了是吧!
戚染染见他一直没动,晃了晃脚,漂亮的桃花眸湿漉漉的,就这么默默看着。
宇文宸闭眼,狠狠呼出一口气。
弯腰,帮她把另一只鞋给脱了。
当皇上当成他这份上的没别人了!
偏偏某人不满足,还在悄悄补刀,
“这么没耐心,肯定没有没滴女朋友!”
宇文宸:“……”
他有点想揍人。
宇文宸:“你还知道你是谁么?”
“我?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喽!”
说完,抛给他一记‘我美着呢’的表情。
宇文宸:“…………”
深呼吸。
深深扶额。
一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
不能跟小疯子一般计较。
不能给小疯子一般计较。
不能计较!!!
虽然这么想了,可还是从胸口窜出来一股无名之火。
见某人一拱一拱地还要再起来折腾,一把按住她的小脑袋,不让她乱动,发话,
“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待着,不要乱动,也别说话。”
“兄弟,你谁啊?”
宇文宸脸色铁青,
“戚染染,你不要挑战朕的极限!”
宇文宸正要说话的时候,脸直接被拍住了。
没错,就是脸颊直接被人拍住后,再被捧在手心里。
隔得老远的李公公听到了拍在皇上脸上的巴掌声。
眉毛拧成了波浪形。
得!
他都替皇上觉得疼。
挂在彩月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鉴于娘娘此时的‘特殊状况’,彩月和李公公都是留在殿外等消息。
室内,戚染染不仅拍了人的脸,还使劲地揉了揉。
宇文宸被拍了脸,正要发怒,可戚染染却不放手地凑上来,一副崇拜的星星眼,满脸的小花痴相,很陶醉地说了声,
“欧巴,你好帅啊,是我喜欢的款。”
“……”
“你有腹肌么?”
“…………”
“可以摸摸么?”
“………………”
李公公竖着耳朵,睁大了小眼睛,两只手捂着嘴巴。
他听到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不行!
他觉得他没听清!
他要再听听!
接下就是压抑中带着稍许惊慌的训斥,
“戚染染,朕警告你,不要对朕动手动脚!”
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紧接着就是好商量的女声,萌哒哒的那种,
“真的不可以给摸一下么?”
“不让摸,能不能给看一眼?”
“快点快点,你让我看我就不扯你衣裳。”
最后是惊呼,“哇哦!”
**
一晚过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戚染染在床上翻个身。
平日里本来起的就晚。
喝醉之后起得更晚了。
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看到露在外面的手臂。
因为屋子里暖和,整个手臂露在外面也没觉得冷。
可一看觉得有点不对了。
诶?她衣服呢?
低头一看,惊了。
怎,怎么就穿了一件抹胸呢?
还有这身上的红点点。
这是……小草莓么?
瞳孔一瞬间放大。
再看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
难道他们昨晚那啥了?
可是……她没印象啊。
关键是没啥感觉。
不都说那啥后会腰酸背疼么?
她完全没有啊。
还有过程呢?
这要是有结果,怎么也得过程吧!
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可要是没有,脖子上的这些点点是怎么回事!
倒吸一口气,抱头,很费解。
难道她特么又选择性断片了?
穿上衣裳后,赶紧喊了人,“彩月,彩月!”
彩月听到声音后立马来了。
可看到自家娘娘后,脸有点红,视线还一直不敢对视。
即便有对视,不到一秒就赶紧移走了。
戚染染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妥妥得出事了。
吞下一口口水,试探问了下,
“彩月啊,昨天有发生什么事么?”
鉴于有了先前娘娘喝醉且断片儿的经验,彩月想先问一下确定,
“娘娘,关于昨天的事情,您记得多少?”
戚染染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回忆,
“太后不高兴,咱们去了太后那里,
用了膳,喝了酒,然后就回来了,
对吧。”
最后,求证地朝着彩月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
“呃……”彩月笑得很牵强,“总体来说,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娘娘,您省略了些细节。”
而且,是很多很多的细节。
戚染染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比如呢?”
彩月提示,
“比如,关于皇上的!”
“……”
彩月毕竟面子薄,见自家娘娘始终不开窍的模样,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委婉地提示。
否则,她怕等会儿皇上知道娘娘醒了,会直接过来削人。
“娘娘您需要想想,昨晚您对皇上做了什么?”
(本章完)
第572章 娘娘怂怂
第572章娘娘怂怂
“我对他?”
这话是说反了吧!
戚染染诧异,一捂领口,难以置信,“难道不是他对我么?”
她今天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没有穿很多呢!
“呃……”
彩月语塞。
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回答。
因为后来室内就剩皇上娘娘两个人。
具体情况,她没有看到。
但是。
声音,她还是听到了一丢丢!
咳咳。
昨晚,娘娘可不见得很吃亏。
看着自家娘娘的懵,想到一会儿皇上还会来,彩月觉得还是得提醒,凑过去小声,
“娘娘,昨天可是您主动的。”
戚染染不信,“怎么可能!”
她,还用得着主动么!
彩月微笑,
“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
“衣服是您要脱的。”
“…………”
“而且,您还不止要脱自己的,”投给自家娘娘一记关怀的眼神,“娘娘,您懂的。”
“………………”
一共就俩人。
她不止脱自己的,那另一个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戚染染听着彩月的话,就像有道闷雷在头顶炸开。
抓狂!
她昨天到底干了什么啊!
甩头,抓头发。
啊。
一脸懵。
妈耶,真的啥都想不起来。
顶着乱蓬蓬的头,最后挣扎,紧张兮兮地抓住彩月的手求证,
“会不会认错了,昨天真的是我么?”
彩月心中五味杂陈。
对此,则是拍了拍自家娘娘的手。
戚染染生无可恋,直挺挺地躺回了床上。
她干了这么丢脸的事,等会儿怎么见他啊!
以宇文宸那脾气,她会被削吧!
戚染染脑海间闪过一道灵光,忽然从床上爬起来,捏着自己的脸给彩月看,
“彩月啊,你看我现在面色怎么样?”
彩月认真看了,
“细腻红润有光泽。”
不行。
不能用现在的状态。
怎么也该变惨一些。
适当地弱,才能换点同情嘛。
或许,她可以试试苦肉计。
戚染染想通了赶紧到梳妆台化妆。
彩月欣喜,
“娘娘这是要去见皇上么?”
所以才要打扮得美美的。
“不,”戚染染斩钉截铁,使劲往脸上拍粉,“我这是在保命。”
说完,继续拍,脖子上也不放过。
彩月不小心看到自己娘娘脖颈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红,很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耳朵也悄悄变红了。
不一会儿,戚染染就准备好了。
彩月一看,整个人却愣住了,
“娘娘,您这是……”
娘娘把一张脸画的很白。
很憔悴的模样,眼下泛青,面色无光,唇无血色,看上去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
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
戚染染看到彩月的吃惊,很得意,给飞去她一记眼神,
“怎么样,效果逼真吧!”
这是条件有限。
否则,她肯定把血包都给准备上。
彩月觉得这感觉有些诡异。
明明娘娘脸上是很惨很惨的妆容,但娘娘的眼神还是超有神。
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就很……复杂。
彩月:“娘娘,您这是要装病么?”
戚染染又往脸上扑了两下粉,
“要不然呢,现在还有更好的方法么。”
她就不信,她病了,他对她还能下得去手。
没办法,人生在世,还得靠演技。
关键的时候就靠这保命了。
正当她放下粉扑时,就从镜子中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
妈呀,人来了。
她赶紧起来,走路的时候,往彩月那边靠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装得弱一些。
看到宇文宸的时候,也是哀戚戚的喊了声,
“皇上。”
宇文宸看她一眼,眉头微动。
然后,就这么看着,不说话。
戚染染腿有点颤。
内心拼命呐喊,能不能说句话!
被一直这么盯着,她真的是压力山大啊。
宇文宸先从她面前走过,直接坐上了软榻,发话,
“坐罢。”
戚染染内心一喜,面上还在控制着。
该不是她的苦肉计起作用了吧。
赶紧去听话坐着去了。
宇文宸侧目又瞧了她一会儿,思索出声,
“今日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是么?”戚染染决定将白痴进行到底,“可能是没睡好,一会儿再休息会儿就行。”
李公公扭头看了眼窗户。
刚刚跟皇上过来的时候,外面太阳老高了。
娘娘还没睡够啊?
宇文宸听完她的话,又是很久没说话。
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小白痴。
今日走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见她睡的迷糊样。
气色好的很。
现在,把脸画得这么白,是想玩吓人的招数了?
停顿了一会儿,宇文宸朝她脸的方向伸了手。
戚染染看到伸过来的手,下意识怂怂地缩了脖子。
本以为来的是一巴掌,结果发现是脸被掐了。
宇文宸往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收回手,指尖捻了捻,很嫌弃地睨她一眼,嘴巴不是一般毒,
“你这是用了多少粉!”
戚染染看到他指尖沾着的白,就很无语。
他,他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按理说,看到她脸色不好,难道不该先关心么!
态度好点总该有吧!
偏偏他是这样!
宇文宸指节敲敲红木雕花小几,把人的思路拽回来,真心嫌弃得不能再嫌弃,
“怎的还愣着,还不赶紧把脸洗了,
白得一片,看得朕眼疼。”
听到他这番话,戚染染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
但还能怎么着。
既然被看破后,还是得先去洗脸啊。
等洗完脸再回来,表情不是一般的不情愿。
宇文宸看到某个脚步慢腾腾的某人,
“还不过来。”
戚染染:“……”
其实。
说实话,在听完彩月的话后。
她挺不想看见他的。
她没脸。
宇文宸早早吩咐了等人醒了,第一个通知他。
要不是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他肯定立即回来削她!
若不是亲身经历,真没想到她能这么疯!
宇文宸凤眸一扫,就见她在一旁尽量放低存在感的模样。
鲜少这么老实过。
冷笑,
“到朕跟前来。”
戚染染仍旧是一点点挪。
一点都不想过去。
宇文宸的视线盯住某人,审视的目光,半点不留情,
“平日里不都挺伶牙俐齿的,
怎么如今倒是畏畏缩缩起来。
昨日你昨日抱着朕,调戏朕的时候,可是很大胆啊!”
(本章完)
第573章 负责就好了
第573章负责就好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戚染染弱得没底气,但还是抗争,
“我没有!”
虽然她从彩月那里大概得知了情况,
但她没实在没印象啊。
没印象的事,能不能就当做没发生。
宇文宸懒得再看她磨蹭,直接把人拽过来。
似是料定了她会矢口否认,将衣领拉下,
“还说没有,
做了就不认了?
来瞧瞧,这是不是你的牙印。”
因为离得太近了,戚染染就算是想不看都难。
睁眼就看到宇文宸脖颈上有好几个牙印。
那小草莓,一点都不比她的少。
还有几处破皮了。
戚染染内心五雷轰顶。
这,这都是她干的么?
太特么狂野了吧。
宇文宸见她一脸怂,掐着她的腰把人囚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恶狠狠,
“你说你如此放肆,朕如何惩治你才好。”
戚染染更怂了,哭着一张脸,
“胡噜胡噜毛,生气不好。”
宇文宸把她的小爪子拍开,
“别又想着占朕便宜。”
戚染染:“……”
她好想辩解啊。
昨天真的只是特殊情况而已,她真的没想那样啊。
“那个,我昨天真是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已是如此,
若是故意,你还想怎样?”
戚染染:“……”
好吧,她无话可说了。
宇文宸拍拍她的背,摆出了一副大度的模样,
“朕只听过‘酒后吐真言’。”
说完,送给她一记凉凉的眼神。
那眼神的意思差不多是,别解释了,朕知道你对朕有企图。
你瞒不住了。
戚染染:“所以,咱们有那啥么?”
宇文宸不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那啥’两个字了,目光意味深长,审视加打量,落在她身上,
“你倒还一直期待着!”
戚染染解释,“并没有。”
这不是醒来后,实施情况有点含糊么!
她得确认下情况。
“没有。”
戚染染呼口气。
刚要吐口气的时候,又听到某人幽幽地说,“朕担心你第二天不认账。”
起先也想过,毕竟事情都到那份上了。
但后来某人闹腾完就一直嚷着要睡觉。
时机,条件都不合适。
再者,他觉得她可能还会像上次那样断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戚染染被说得俏脸一红,
“怎么会。”
记得的,她肯定认啊。
至于那些不记得的……她也没办法啊……
宇文宸轻呵了一声,反问,
“你现在记起你昨晚干了什么?”
戚染染脑袋再次耷拉下来。
好吧。
并没有。
“不过,”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下颌,跟她的视线对上,
“朕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竟然对朕有这么多的想法,
看来平日里朕真是小瞧你了。”
戚染染:“我……”
吃瘪了。
她还真是说不出来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她就豁出去了。
她长吐一口气,颇有一副壮士断腕的悲慨,自我忏悔,
“行吧,一切都是我不好,
我不是人,我流氓,我禽兽,我混蛋,我人面兽心,
我对不住您,
现在您可以尽情地鄙视我了。”
好吧。
她承认了。
她就是个看脸的人。
有时候脑子里装得就是一堆没用的废料。
宇文宸听着她的自我忏悔,无声凝视,
“你这自我反省,倒是挺深刻。”
戚染染内心叹息。
不深刻点能行么?
自己挖的坑,怎么不都得给填上么。
宇文宸见她一直低着头一副心虚做错事的模样,又想起昨天热情大胆的某人,伸手摸摸头,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乖,朕不鄙视你,
负责就好了。”
戚染染:“啊?”
宇文宸淡淡,
“这不是昨晚你说的,你说你负责。”
戚染染:“……”
特么的。
居然又是自己挖的坑。
“对了,”宇文宸忽然忆起一事,揶揄,“昨天不是还唱了什么狐狸叫,
朕觉得不错,再唱一遍听听。”
戚染染:“……”
啊。
这个世界啊。
她不想活了。
好想原地去世啊!
不过……她忽然觉得哪里有点蹊跷,很不理解看他一眼,
“您要是不愿意,可以把我推开啊。”
据她所知,他力气不小的啊。
宇文宸有些不自在地把脸别开,倨傲,
“你是女子,朕怎好对你动手。”
戚染染质疑,“所以,就逆来顺受了?”
怎么可能!
他骗小傻子呢吧!
戚染染狐疑,凑过来仔细查看他的表情,
“承认吧,是不是您也可喜欢了。”
宇文宸一脸倨傲,把她凑过来的头推开,嘴硬,
“并没有。”
戚染染哼哼气不说话,但摆在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是‘我不信’。
不过,看了看他,忍不住问了句,
“所以,我昨天真摸您了么?”
不能怪她多问,主要是没印象。
宇文宸面色板着,耳朵红成一片,凶凶瞪她一眼,
“闭嘴。”
扁嘴,不情不愿,“哦。”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内心还是忍不住补充了句,小气的男人。
可又想,小气就小气吧。
谁让她喜欢呢。
过了腊月初六,再隔一天就是腊月初八。
到了腊八就得喝腊八粥。
戚染染早早地就吩咐了要给宫里人煮腊八粥。
不过,她还记得有件很重要的事。
戚染染去了趟御膳房,拎着食盒跑来福华殿,没带彩月。
瞅见殿中盘坐的背影,喊了声,
“司白羽,生日快乐。”
司白羽听到声音睁开眼,起身,转身。
没想到她过来。
更没想到她还记得。
琥珀色的眼睛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你还记得我生日。”
“必须啊,当然记得啦,”戚染染回答得一点不含糊,“腊八嘛,喝腊八粥的日子,就是你生日喽。”
嘿嘿。
她可馋了,所有跟好吃的有关的时间她都记着呢。
清明的青团,端午的粽子,八月十五的月饼,冬至的饺子,腊八的腊八粥,正月十五的元宵。
跟好吃的有关的,她通通记哒。
他在腊八的生日,她当然也记得了。
一听她的话,司白羽笑了。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原先在福利院的时候,到了节日就会很热闹。
他记得,她的食欲一直不错。
其他小朋友早早就吃完了饭,可她不一样。
她抱着碗,总会朝着照顾他们的阿姨喊,
“阿姨,我还要再来一碗。”
她爱吃,长得又漂亮,一双眼睛天生就会说话。
任谁看到都喜欢。
他不喜欢热闹。
不过,听她喋喋不休,不算无趣。
(本章完)
第574章 纳妾
第574章纳妾
戚染染忽然想起来,说起,
“对了,你不是去了*市嘛,
我先前还去那里上学了,
本以为有机会能再见到你呢,
可惜一直没能见到面。”
司白羽闻言眉宇舒展,
“在被收养后不久,我就随养父母移民到了国外,
并没有在*市留太就久的时间,
可能是错过了。”
戚染染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她记得,当时来福利院来领养的家长的确条件很好。
指明要挑一个聪明的孩子。
当时的司白羽在一众小朋友中不是最合群。
年龄上也没有优势。
因为孩子大些后,已经有了自己记忆,会记得自己被领养的事实。
有了记忆,融入新的家庭时,会需要家庭的适应期。
因此,很多领养孩子的父母更偏爱年龄小些的孩子。
可戚染染记得,那对来领养孩子的父母并不在意孩子的年龄。
他们指明需要聪明的孩子。
而智商超群的司白羽,是他们做出的选择。
“那后来呢?他们对你好不好?”
司白羽想了想,在短暂的沉默后说了一句,
“还不错。”
其实,他对此无感。
过去的时间越长,那些曾经经历的对他而言,就越可有可无。
他的确是被人收养了。
不过,被收养后的日子,没什么记得的必要。
人也一样。
戚染染嘻嘻一笑,见他神情淡淡的,就不再提那些,只说,
“不管怎么样,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咱们现在再遇到就很不容易,
咱们是朋友,往后就得互相照顾了。
放心,要是有困难,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我都能帮。”
在北虞能遇到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
这是多小的概率啊。
肯定得相互照顾啦。
司白羽捏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腊八粥,低垂的眉目辨不清情绪,忽的问了一声,
“只是朋友?”
戚染染本来想来一大口,但被烫到,光顾着呼气了,没听清他的话,
“啊?”
司白羽话题一转,视线抬起来时,微笑,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戚染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
“司白羽,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肉麻了。”
司白羽唇角始终停留着一抹微笑,却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朋友可以有很多,
但好朋友不一样,
好朋友的数量是有限的。”
甚至,仅此一个。
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
戚染染捧着自己的碗跟他干杯,痛快,
“必须啊,
咱们关系那么铁,必须好朋友啊。”
打小就认识的情谊嘛~
“好。”
戚染染喝完了粥,问起,
“你只在这待着闷不闷?”
司白羽:“宫外我也能去,只不过我这个人喜静,外面的人和是懒得去看而已。”
戚染染听闻一脸的惋惜,
“那你得错过多少花花世界啊,
现在的街市跟咱们那个时候不一样,热闹着呢,
就跟电视剧演的似的,可有意思了,
还有许多没见过的,你要是看到,没准儿也会喜欢,
有特权就出去看看吧,反正也是待着。”
扭头一看外面的天色,戚染染想到某人这个点儿政务什么的应该处理完了,赶紧起身准备溜回去,
“那啥,到时间了,我先回去了,
改天再来看你哈。”
司白羽琥珀色的眸子笑意渐渐止住,凝望着面前的人,缓缓启唇,说的是,
“好。”
再看桌上剩余的碗,戚染染想着赶紧收拾了走人。
她记得司白羽超爱干净。
这福华殿都不是整洁有序。
司白羽拦住她的动作,
“我来就好。”
“啊?”戚染染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真的可以?”
司白羽不再看她,已经在收拾东西,
“不是说赶时间,去吧。”
戚染染悻悻地收回手,
“行吧,麻烦你了。”
下次,肯定不会有这样事情发生。
司白羽:“不麻烦。”
戚染染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赶紧撤了,
司白羽将桌上的碗具洗干净。
然后,将她刚才用过的碗和勺子留下。
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柜子,用钥匙打开。
柜子里只摆着一只茶盏,看起来孤零零的。
他将手上拿着的碗具放进去。
关上柜门,重新上锁,将钥匙收好。
跟她有关的,他要都保留下来。
等一切收拾好,再看向窗外时,他想。
既然她说外面有趣,那他就去外面看看。
**
柳府。
柳府中后院的门打开,夏荷带着人回来。
到了钱氏的院子,将带回来的人给钱氏查看。
钱氏本是调了凤仙花汁涂指甲,见着夏荷带回来的人。
一身穿得旧的粗布青衫,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没一根首饰,
头一直低着,看不出模样。
钱氏出了声,
“把头抬起来。”
夏荷将人往钱氏面前推了推,被带来的人听到吩咐抬头。
在注视到钱氏后,不敢多看,又迅速低下了头。
可钱氏已经看清了她的模样。
中上等的样貌。
虽不说有多惊艳,但胜在年轻。
再加上这副怯怯的姿态,倒是挺能招惹人生出怜惜之情。
钱氏在看过之后,就收回了眼神,
“买你回来的意思可与你说明了?”
“是。”
“既然如此,想来该是愿意的。”
话音刚落,人立马跪在了地上表决心,
“夫人肯给家弟救治,奴婢愿意为奴为婢,一直侍奉。”
钱氏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没立时做声。
要是让新来的以为她太好说话,反倒是不好。
她先听了夏荷回的信,说是个无父无母的,家中有个生病的弟弟。
卖身给弟弟诊病,夏荷见她不错,付了十两银子,将人领了回来。
钱氏觉得,有这么个身世,再加上这样的模样,做妾的确挺适合。
年轻,能讨得老爷的欢心,
娘家无势,能一直听差遣。
等涂了两个指甲后,钱氏又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瑟瑟缩缩地说了,
“翠芸。”
“这个名字不好,俗了些,也没什么意思,”钱氏涂着指甲的手顿顿,提议,“老爷喜欢兰花,你既然是来伺候老爷的,往后就叫香兰吧。”
“是。”香兰恭谨,“谢夫人赐名。”
钱氏看到面前俯首做小的人,吐口气,伸手扶了一把,
“知道你来,先拨了院子给你,
一会儿让夏荷带你去,你看看喜不喜欢,
若是有哪里觉得不合适,你让人说与我,我让人去办。”
(本章完)
第575章 赶出府
第575章赶出府
香兰很上道,也很懂规矩,
“只要是夫人给的,一切都好,香兰不敢僭越。”
钱氏看她如此懂事,笑了,再次试探,
“你是来伺候老爷的,从今往后也不必一定与我主仆相称,你我二人做姐妹即可。”
香兰头垂得更低了,
“香兰不敢,夫人始终是夫人,香兰不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钱氏见她如此谨慎小心,也就不再试,拍拍她的手,只说,
“往后你我就要同在这柳府里伺候老爷,
你要记着,老爷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只要一切能为着老爷好就是最好。”
香兰谨记,
“是。”
钱氏又问,“府上的规矩,夏荷都同你说过了?”
香兰:“说过,奴婢已然记下了。”
“这样也好,让夏荷先带你去你院子,
先收拾收拾,等老爷回来,你再去老爷面前侍奉。”
香兰言听计从。
钱氏看着离开的人,甚是满意。
即便纳妾纳的是色,也不好要太招摇。
省得将来麻烦。
等过了中午,日头渐渐往下落,钱氏听到了前面的热闹声,知道是老爷回来了。
从榻上起身,吩咐了夏荷,
“去将香兰带来。”
夏荷得了命令赶紧去做事。
钱氏则是先迎了出去,见着了人,先行礼,
“老爷忙碌了。”
柳尚书摆摆手,无所谓地提起一句,
“到了年下,就是麻烦。”
可眼下这还没有到最忙的时候。
钱氏站在柳尚书身侧服侍,
“有件事,妾身要同老爷商议。”
柳尚书正喝着下人奉上来的热茶,等着钱氏接下来的话。
“老爷,咱们府上近日来事多,
妾身难眠有照料不到的地方,
老爷又常常是公务缠身,
为了方便照料老爷,妾身给安排了人来照顾老爷,
不如老爷相看相看,若是觉得顺眼,就收了妾。”
柳尚书闻言看她一眼。
一派的温柔贤惠模样。
只是,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打算。
也就是在这时,已经梳洗换好衣裳的香兰在夏荷的带领下过来。
穿了身娇艳的粉衫,加上浅浅的妆容,模样比方才看上去要俏丽三分。
香兰到了面前,先磕了头,谨慎行事,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虽然妾听上去有了身份,但不是正室,到了主人面前,还须得自称奴婢。
遇上境遇好些的主家,妾室的吃穿用度,能比寻常奴婢好上不少。
但在主子的面前,始终是奴婢。
柳尚书见了人应了声,便没再说话。
香兰刚到府上,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往钱氏的方向看了看。
钱氏则是朝她笑笑,
“先下去吧。”
得了钱氏的吩咐,香兰如释重负,先离开了。
钱氏笑着,
“今日是香兰进府的日子,老爷不如去今日去香兰的院子吧。”
方才,她留意到老爷在香兰说话时,看向了香兰。
喝茶时,又看了一眼。
在茶盏落下后,又是一眼。
钱氏将情况看在眼中,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
一连看三眼,随嘴上未说,可实际上是喜欢的意思。
既然这样,她更要做顺水人情。
毕竟,自己的老爷再怎么说也是任吏部尚书的人。
即便是喜欢,面上也不能太急色了些。
对于钱氏的安排,柳尚书没有反对。
钱氏坐在一旁,捧起了茶盏,心中一笑,更是印证了先前的想法。
不过,一桩事解决了还有另一桩。
钱氏顿了顿又说起,
“老爷,如今风波刚过,咱们府上好不容易才安生了,
本来香兰进府是该行纳妾礼的,
可如今咱们府上难免总被外人看着,
妾身想着,吃穿用度什么的,给香兰安排些好的,
纳妾礼就免了吧,
香兰懂事,这也是能理解的,
老爷,您看如何?”
柳尚书对此无所谓,
“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也安排好了,
就按着你的意思去办。”
“是,”钱氏笑着,忽的笑容又止住,变得有几分为难,“妾身还有一事想要问老爷的意思。”
许是得了年轻又很顺眼缘的妾,柳尚书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
“有什么话就说,无需吞吞吐吐。”
钱氏面上浅浅地笑着,
“老爷政务繁忙,妾身掌管家中事务,本不该因为此事叨扰老爷的,
可这件事妾身属实难为。”
柳尚书手磕在桌角上,一下一下,耐心等着钱氏的话。
钱氏低眉,
“今个儿夏荷从院里经过时,听到了婉柔身边丫头的话,
说是婉柔又病了,
老爷您也知道,婉柔向来身子弱,
入了腊月,这天是一日冷过一日,
婉柔被关了两天,想来也该是知错了,
不如老爷宽恕了婉柔当日的顶撞。”
“这桩事不用再提!”
柳尚书打断钱氏的话。
钱氏口中的‘顶撞’二字,让他会像起当日柳婉柔同他说的那些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原本对柳婉柔有的那些顾惜,在柳婉柔问出话后,就彻底断了干净。
柳尚书漠然出声,
“眼看就到了年下,她这情况一年里一半的时间都在病着,
既然这样,也不用再住在府上了,省得过了病气给旁人,
我记得咱们家在京郊还有处院子。”
钱氏仔细听着,不敢忽略一个细节。
柳尚书面容淡淡,语调的随意,像是打发一件最不在意的物件,
“既然病了,就送过去。
大夫什么的按时请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不好,也就不用回来了。”
钱氏提这事儿本就是想将柳婉柔赶出去。
可没想到,话刚刚开了个头,老爷就顺着她的话把话全给说完了。
这可真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又让她心生欢喜啊。
尽管如此,钱氏面上还是带着了犹豫,
“这……
老爷,婉柔是咱们柳府的大小姐,
让她搬出去,只怕不合适吧。”
柳尚书冷哼,
“她若是能记得自己的身份才好,
偏偏她不记得!
京郊清静,适合养病,
让她去,没什么不好,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在柳尚书看来,柳婉柔这个女儿算是成了最无用的累赘。
得罪了戚家,连同着将太后和陈家也得罪了。
还敢公然指责他!
? ?要到清明了,得提前回老家一趟,
? 要是时间来得及就更新,来不及的话就请假一天哈~
? ps:我这每天都是裸更,所以更新时间晚,
? 很感谢支持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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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
第576章 作践
第576章作践
在柳尚书看来,柳婉柔这个女儿算是成了最无用的累赘。
得罪了戚家,连同着将太后和陈家也得罪了。
还敢公然指责他!
这样的人,多一天留在府上,都是多一天祸害。
于仕途,于柳家无益的女儿,又有忤逆的心思,心养不熟,还不如当没了这个女儿。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送出去。
将来若真是有什么变故,也好提前摆脱关系。
钱氏见柳尚书面色坚决,不再坚持,只得说,“是。”
可即便再此时,她仍不忘贤良淑德。
施施然徐徐出声,
“老爷放心,妾身会让人将京郊院子收拾出来,
让婉柔安心养病。”
柳尚书喝着茶不再接话。
钱氏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得了喜事,心中好生欢喜。
她更是明白,老爷如今这意思,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管柳婉柔。
那对她来说,真是再好不过。
既然老爷不过问,那些所谓的脸面也无需再装。
等会儿叫人将人送走即可。
柳尚书又坐了坐,嘴上推说,
“今日有些乏了,先去歇着了。”
钱氏面上的笑容有些僵,随即加深了些笑容,
“是。”
起身恭送人离开。
待到人走后,钱氏起身,看着柳尚书往后院去,心中冷冷的。
说什么乏了,还不是急着去后院找香兰。
这天都还没黑透呢。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
能先解决柳婉柔这个麻烦,也是不错。
另一边,云岚见自家小姐一直高烧不退,不肯放弃地再去求人开门。
可没拍几下门,门就被打开了。
云岚以为是有了可以出去的机会,眼含希冀,赶紧求人,
“大小姐病了,快去请大夫吧。”
可那些打开院门的人却看都不看她。
几个粗使婆子进了屋,直接就把柳婉柔从床上拽了起来。
云岚见状,过去将人护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
怎么能对大小姐动手。”
对方人多势众,见云岚反抗,顺便将人给拦住。
带头的婆子面上带着应付的笑,一抄手,说明了来意,
“老爷发了话,送大小姐去京郊院子上养病,
咱们也是奉了旨意,请大小姐过去。”
“搬出去?这怎么可以!”云岚惊叫,“大小姐还病着,不请大夫来就算了,怎么能再搬出去!”
带头的懒得废话,直接下了命令,
“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是老爷的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忤逆老爷的话?
一个个的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大小姐出府。”
嘴上的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却是生拉硬拽。
云岚不肯,一边挣扎,一边喊话,
“老爷在哪,我不信老爷这么狠心,我要去见老爷。”
云岚奋力挣扎着,好不容易逃脱起身要往外跑。
可没等她跑两步,又被人给押下。
带头的粗使婆子没怒,但嘴上也没说出好听的话,
“云岚姑娘,叫你一声姑娘,是因着你是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
自然得将情面多给你几分,
可咱们给,你也得要不是,
咱们今天过来就是奉了老爷的意思,
你现在闹着要去找老爷算怎么回事?
岂不是让老爷以为是我们办事不利。
再者,今日老爷新纳了姨娘,如今正是忙着,
你去找老爷,不合适。”
说完,朝另几个人喊了话,
“别看了,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请大小姐和云兰姑娘出府吧。”
说完,几个人上前,不管不顾的将人拖出去,从后门给送了出去。
云岚还能挣扎,可柳婉柔却没有挣扎的能力。
自从柳婉柔被打关进院里后,就有了发热的症状。
然后就变成高烧不退,意识一直浑浑噩噩。
如今被人推搡,又被驱赶,只能被迫被人拖拽。
明明都是妇人,但用起力气来,力道一点都不小。
云岚想要再争,可那些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将她的嘴堵上,赶着上了马车。
众人架着马车,约莫过了一刻钟,晃晃悠悠就到了京郊。
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然后就将云岚和柳婉柔赶下了马车。
顺便把堵在云岚嘴上的布扯开。
“这就到了,云岚姑娘就陪着大小姐在此养病吧。”
云岚一看,门是打开的,但里面的破败一眼就能看到。
没一点住过人的迹象,房顶还是破的。
云岚据理力争,
“连府上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强,
你们又不打扫,这里怎么能住人!”
带头的粗使婆子不服,
“云岚姑娘,你怎么说就不合适了,
你都没往里面去,怎么就知道不能住人了!”
云岚:“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这里能不能住人,难道你没数么!”
柳婉柔听着争执,喘息艰难,面色青白,气若游丝,
“算了,就……就这样吧……”
云岚听到柳婉柔的话,红着眼眶,不再争,只到了人身边。
带头的粗使婆子见状笑笑,福了福身,嘴上说得客气,
“既是如此,我等就先回去了。”
临走时,见到云岚身上戴的东西,临时起念,先动了手,
“云岚姑娘,大小姐要在这边养病,这些东西是用不得了,
既是如此,还是由我等带回去吧。”
说完,就来搜簪子,耳坠之类的穿戴。
云岚见她们动手来抢身上的东西,惊呼,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还要将东西抢走,
这让我们怎么过活!”
带头的婆子手上的力气大,一脸尖酸,
“云岚姑娘,这话儿说的就不对了,
开头的时候,我已经说了,这是老爷的意思,
院子是老爷名下的院子,
大小姐也是老爷说要送来的,
咱们都是一个府里头的奴才,都得听老爷的话,
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埋怨老爷不管大小姐?”
说完一声冷哼,
“做奴婢的,在背后议论家主,按着家法,是该挨打的。”
云岚着急,“你……”
粗使婆子将她的手推去一旁,悻悻一笑,眼尾一扫,将人的落魄看在眼里,
“都是为奴为婢的人,何苦互相为难呢。
要依着我的意思,你也别再说这些了,
看顾好大小姐才是最紧要的。”
? ?后面还有两章哈,晚些能写出来
?
????
(本章完)
第577章 艰难
第577章艰难
说着话,伸手直接将云岚手上的镯子刮了下来,连同头上带的首饰也给摘了。
还美其名曰,
“陪着大小姐,少了这些身外之物,也能清静些。”
说完,来的人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回了。
送柳婉柔来的人不少,往后看一眼,有些心虚,拽拽带头的袖子,小声问了句,
“咱们这么着不会出事吧。”
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要是真有事她们恐怕不好交代。
带头的粗使婆子满不在意,
“把大小姐送来难道不是老爷的意思?
人,咱们已经送到了,能有什么事,
再说了,即便有事,还有夫人呢!”
剩下的几个相互看一眼,纷纷点头,
“说的是,说的是。”
说完,架着马车,越走越远。
云岚看着面前破旧的院子,搂着将近昏迷的柳婉柔,只能先到里面避避风头。
可环顾四周,甚是无奈凄凉,
“小姐,咱们怎么办才好啊!”
头上的房顶是破的,墙是漏风的,
四周还结着蜘蛛网,四处冒风,怎能住人!
更何况,这寒冬腊月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如何能过冬。
可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柳婉柔的情况。
云岚见人烧得面色通红,试了下柳婉柔的额头,吓了一跳,
“怎么越来越烫了!”
柳婉柔费力地睁开眼,觉得看一切都是缥缈,说话艰难,喘气也越来越难。
明明烧得很热,可她只觉得冷。
越来越冷。
云岚见自家小姐是这副模样,含泪撑着柳婉柔起来,将人背在背上,
“小姐别急,奴婢带你去看大夫……”
柳婉柔想动,可身体实在是冷得不听使唤。
到了冬日,她最畏寒。
更别说如今身上没了大氅,只有几件衣裳。
身上冷,脑子却要被烧糊涂。
许是那天给的巴掌实在太重,耳朵至今都是疼着,一直往外淌血。
温温的,贴着,黏在脸上。
在寒冬腊月里,是一种奇异的温暖。
柳婉柔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叹着,
“……算了吧。”
她虽然烧得意识混乱,但也听到了方才云岚和府中人的对话。
她心里明白,她的父亲这是彻底要舍弃她了。
否则,也不会让她到这种地方。
旁人都知道这里住不得人,父亲又怎会不知。
父亲只是不要她了。
脸颊贴在云岚的背上,费力地睁开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漂浮。
似有喧闹声,还能隐隐闻到飘浮的腊八粥味道。
柳婉柔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最后疲惫地闭上眼。
人间处处有灯火,可她熬不住了。
只怕是要葬在这冰天雪地里。
吸进肺腑的每一口气都是冷的,她说,
“云……云岚若是我死了,你……你帮我葬在我娘旁边,
然后……就走吧,
府上别回去了,
他们容不下我,也不会容下你,
你的卖身契早前我已经毁了,
我死后,你……你想去哪里……就……就去吧……”
云岚听着这话,眼泪一行一行地滑。
泪痕落在脸上,被风一吹刺得脸疼。
云岚奋力向前走,不肯放弃,
“小姐,您别说这样的话,
咱们已经出来了,咱们去看大夫,
见到大夫,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柳婉柔合上眼,浑身越来越冷,已经说不出话。
天渐渐黑下来,京郊的路不平坦,也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石头一拌,云岚栽出去,直接趴在了地上,掌心蹭破一块,可她顾不上自己,先去看柳婉柔的情况。
柳婉柔倒在地上,没动。
云岚晃着柳婉柔的肩膀,哭喊,
“小姐,你醒醒啊……”
可被她唤的人,此时已经没知觉,呆呆地倒在地上,宛如一具死尸。
就见柳婉柔面上没有丝毫血色,一侧的脸颊黏在一片血迹。
眼睛没有生机地闭着,连呼吸都是似有似无。
云岚抬眼只看到黑夜中处处黑暗。
城门要关了,她没能力带着人进城,感觉到怀里人温度在消逝,眼泪控制不住地落,她撕心裂肺地喊,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又没人能救命啊……”
夜晚太暗,她们只是夜色中微弱的一点。
黑暗从四周来,将她们包围。
伺机将她们吞噬。
而在她们不远处,却有人正撑伞而来。
**
柳府。
柳婉婉得知柳婉柔被送出府的消息,高兴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捉住云雀的手,积极求证,
“她真被父亲赶走了。”
云雀点头,“真的。”
柳婉婉喜不自胜。
这得亏是挨了板子,必须要在床上躺着。
否则,她肯定忍不住站起来转圈圈。
云雀见小姐开心,说着恭喜的话,
“从今往后,咱们府上除了老爷夫人,就剩小姐最大。”
说着,就将烤好的鹿肉送来,
“这是厨房里新送到的鹿肉,正新鲜呢,小姐尝尝。”
房间温暖如春,柳婉婉满足地享受,被喂着尝了一口烤好的鹿肉。
虽说因为身上的伤还得被迫在床上趴着,但得知柳婉柔的消息她还是高兴。
心满意足地又吃了口,继续说,
“别的不说,就单是她被赶走,就够本小姐开心好几天。
没了这个晦气,兴许这日子都能好不少,
真是想想都开心。”
柳婉婉想起时问了句,
“对了,有没有说让她去哪?”
云雀想了想,
“听说是京郊的院子。”
“那里啊,”柳婉婉回忆,“先前听母亲提到过,咱们家好像在京郊是有处院子,
可那里不是早就废置了?
应该已经十来年没有住过人了吧。”
云雀:“这个……奴婢不知。”
柳婉婉幸灾乐祸,
“没有丫头仆人,我倒要看看她去了那边怎么过。”
就柳婉柔整天那个病歪歪的样子,肯定活不久。
等没了柳婉柔,就没人能挡在她前面了。
等人们一提起来,柳家的嫡小姐,就只她一个。
渐渐地,夜更深了。
钱氏打发了眼中钉,
柳尚书得了娇妾,
柳婉婉则满意没人与她相争。
柳家各人有各人的欢喜,彻底将在城郊的柳婉柔忘了。
不知过了过久。
身处京郊的柳婉柔觉得周身温暖,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跳跃的火光先落进了她眼中。
她觉得,她大抵是死了。
她的人世间,许久不曾有这般温暖。
(本章完)
第578章 撒点糖(加)
第578章撒点糖(加)
云岚见她睁开眼,喜极而泣,
“小姐,您终于醒了!”
柳婉柔张了张嘴,扯出一抹沙哑的嗓音,不敢信,
“……我还活着。”
云岚抹抹脸上的泪,将情况说清楚,
“方才有人救了您,
他说将药给您吃了,您就能好起来。”
说完,将一个精致的瓶子捧了过来。
柳婉柔看到云岚手上的药瓶,视线放空。
她依稀看到一人撑伞站在了面前。
对方的面容她未能看清,只听到一句,
“我救你,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是男声。
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以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梦。
原来竟是真实发生过的。
柳婉柔视线逐渐回归,
“他可说了他身份?”
既然有恩于她们,总该报答。
云岚摇头,
“对方没有透露性命,奴婢怎么问,他都没说。”
甚至,样貌都没有看得太清。
那人打着一把伞。
伞沿遮得有些低,她只看到撑伞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大拇指侧面,临近关节的地方有一颗朱砂痣。
再加上当时心急,没有再多的心思去观察。
云岚看了看面前人,犹豫,
“小姐,那人还说你左耳延误时间太长,已经……”
柳婉柔不悲不喜,
“我知道。”
面前有了碳火,手上又被送进一杯暖茶。
身上暖和起来,力气跟着都慢慢回归。
自从当天挨了一巴掌后,她就已经发觉声音听不真切。
再后来,耳朵一直疼,声音什么的听着更费力,牵扯着头一直也在疼。
是以,云岚对她说的,她不意外。
她的左耳,只怕是再听不到声音了。
柳婉柔环顾四周。
房间仍旧是先前看到的。
不过,此时房顶已经被补好,有缝隙的墙面也被重新用木板挡上,能遮风,屋中还放着炭盆。
炭火烧得正旺,让周围都跟着暖和起来。
云岚察觉了她的视线,将银子捧出来,解释,
“小姐,咱们真是遇到了好心人,
这也是对方留下的,有不少银子呢,
奴婢找人把房子修了修,又买了些炭火,
眼下虽然艰难些,过冬应该不成问题。”
柳婉柔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
云岚咬唇,替她觉得委屈和不甘,
“那我们就不回去了么?”
她可以在这里住,可小姐不一样啊。
小姐的家应该在柳府。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效果,柳婉柔觉得身体情况好了许多。
听到云岚的话,她内心平静。
她将一切都想开了,如今只觉得无感。
“我们,应该是回不去了。”
否则,父亲也不会将她们放出来。
她叫了钱氏多年‘母亲’。
可实际上亲缘究竟如何,只怕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
柳婉婉虽说是她的妹妹,
但她知道,柳婉婉一直不喜欢她。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在府上的那些人都容不下她,那就这么样过吧。
相互离得远远的,各自安好。
夜深到最深,绽出一抹光来。
黎明已至,光芒渐渐地越来越多,直到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
柳婉柔决定在京郊安家,
而街面上随着仪仗队浩浩荡荡的阵势,一行人从云山别宫搬回了皇城。
戚染染睡得有点迷糊,等到长乐宫的时候,脚沾地,先伸了个懒腰。
彩月惊讶,语调中也透着惊喜,
“娘娘,您来看这是……”
戚染染一看,揉揉眼。
原来是由木拱桥的方式而架起的一座廊桥。
长乐宫和太和宫是两座宫殿,距离较近,这座桥在空中横跨而过,直接将两座宫殿连接起来。
于是,本来就离得近的两座宫殿,这下离得更近了。
有点像天桥的赶脚。
但比天桥好看的不止一点点。
有了这廊桥,即便是刮风下雨也不会有影响。
戚染染赞叹,
“这真是不错。”
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抄小路就过去了。
就是这小路有点招摇。
不过,他怎么想起修廊桥了?
脑海闪过一抹灵光,她忽然想到,原先宇文宸貌似跟她提过一句,说是他宫里修缮,就连同她宫里边一起修缮了。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意思啊。
心里喜欢,顺便提上裙摆从廊桥上经过,直接去找人。
见了宇文宸,往他面前一站,桃花眼里含着戏谑,
“皇上,我都过来了,”刻意提醒下,“从廊桥上过来的,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比如,修廊桥就是为了可以省时间见到她之类的。
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心思,宇文宸耳朵有些发热,但他面上稳得住,抬手将她的小脑袋往一边推推,不让她离得太近,
一本正经地说话,
“先前就跟你说了,宫中需要修缮,就连同你宫里的一起了。”
这意思差不多是,这都是宫里师傅的意思,跟他没关系。
戚染染哼哼气,才不信。
皇帝哪是一般的身份。
尤其是寝宫。
没他准许,再牛的工匠敢这么干?
不过,她还是得夸一句。
“有这桥,能少走不少路呢!”
虽说两个宫殿离得近,但弯弯绕绕的路加在一起,要走的步数可不少。
有了这廊桥,如果原先要走两千步,现在五百步内就能搞定。
简直太适合她这把懒骨头。
李公公面上带着笑。
心想。
娘娘光是看到这能偷懒。
其实,虽说两个宫殿离得近,但宫中布防还是不同的。
有着廊桥的便利,若是真有一天发生意外的一天,这太和宫的御林军能最快到娘娘的宫殿。
毕竟,皇上身边的防御向来是最严密的。
有这廊桥,两个宫殿就算是合到了一起,夜里巡视都是一起的。
当然了,宫中布局森严,一般是没有意外滴。
宇文宸给了李公公一个眼神,李公公心领神会,立即捧着一个托盘过来,到了戚染染面前。
戚染染看看宇文宸,看看李公公,指了指自己,
“给我的?”
宇文宸没搭理她,却已经傲娇地给了她一记‘废话’的眼神。
戚染染打开面前的盒子,上面镶嵌好多‘布灵布灵’的钻石。
粉色的那种,颗颗纯粹,超好看。
最主要的是值钱!
关键是打开后,戚染染挑眉,简直不能再惊喜,
“这是……怀表。”
开始就觉得外型有点像,没想到打开后真的是。
宇文宸扫她一眼,
“你认得?”
戚染染把脖颈一扬,摆出了可骄傲的模样,
“必须滴。”
怀表她是见过很多,但这么漂亮工艺复杂的还是头一次见。
虽然嘴上说见过,但亮晶晶的眼睛中,喜欢的情感骗不了人。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眼神,虽是没说话,但嘴角的笑容深了许多。
李公公在旁边看着,适当提一句,
“娘娘,这是东云国进贡的礼品,
据说上面的数字对应时辰,东云国王室就是用这看时辰呢,
这块是精心上贡来的,
咱们北虞只此一块。”
就这么一块,皇上还留给了娘娘。
李公公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
嘴角一直往耳根的方向咧。
啧啧啧。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呦~
戚染染听了李公公的话,看看怀表,看看宇文宸。
只此一块?
那这意思是给了她之后,他也没有了。
抿抿唇,目光瞅瞅某人,还是得确定一下,
“只这一个,您就给我了?”
宇文宸凤眸波澜不惊,用淡淡的姿态,摆出大佬的态度,
“这东西就是个看时辰的作用,
朕身边有的是人报时,用不着这个,
赏你了。”
这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东西就是来看时间的,就算只有一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朕身边有人向朕报时间,朕不需要。
李公公听到这话儿就笑笑不说话。
只当自己不知道皇上初看到这怀表时还研究了半天。
也当自己没看到皇上瞧见这怀表时喜欢的模样。
宇文宸站着,察觉到李公公一直眯眯眼的笑,想到先前的情况,凤眸一扫,一记犀利的眼神扫射。
李公公识相地低头。
内心。
好吧,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戚染染冷不防看到了这一幕。
心里可高兴了。
那段子怎么说的,
男人有一百万给一万不算啥,
有一万还要给一万,才代表着全心全意。
现在她差不多就是这心理。
甜滋滋的,控制不住的想笑。
再看酷酷的宇文宸,更喜欢了。
诶呀呀。
这个别扭的小傲娇呦,可真是让人稀罕死了。
戚染染跑过去,踮着脚尖搂着脖子就亲了一口,
“谢谢~
我超喜欢。”
超喜欢。
绝不是一般般的喜欢。
宇文宸莞尔,脸上的傲娇和欢喜交织在一起,酷酷地回应了句,
“不客气。”
? ?来点糖缓缓,
? 这章字数有点多了哈~
? 今天六千+了哈~
?
????
(本章完)
第579章 猫咪
第579章猫咪
戚染染拿到沉甸甸的怀表,心里美滋滋。
宇文宸见她眼睛弯着,心情不错,再次开口,
“先别乐,还有东西要给你。”
戚染染一听,眼睛更亮了。
期待地搓搓手。
还有!
又是礼物?
送个怀表都这么贵重了,还要送个啥子呦。
嘿嘿嘿。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收礼物的好日子。
宇文宸发了话,李公公就跑腿。
等李公公回来时,就见提着笼子过来。
宇文宸淡淡出声,
“你不是说过要养只猫,朕也允了,
朕看到只不错的,就交由你去养罢。”
戚染染愣了两秒。
盯住在笼子里的小东西。
这圆圆的大脸盘,
一双金色晶莹剔透又单纯的大眼睛,
再加上肉嘟嘟却灵活的身体。
这摆明了就是一只英短啊。
可为毛这只是纯黑的!
此时,笼子放在地上,李公公已经将笼子打开。
浑身漆黑的猫咪从笼子里出来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抻懒腰。
戚染染看看猫咪,再看看宇文宸,有深深地思虑,
“您确定这不是照着您的模样挑的?”
都是一身黑,看起来还是挺像的。
宇文宸瞪她一眼。
视线很危险。
“朕觉得这只猫就很好。”
戚染染:“……”
行吧。
他觉得好就行。
反正猫猫这么可爱,看着看着,就顺眼了。
猫咪不认生,到了戚染染身边就跳上来。
戚染染抱着软绵绵的猫猫,
“起名字了么?”
“没有,”宇文宸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交给你养,自然是你想名字。”
戚染染在软塌上坐下,将猫咪放在面前的小几上,伸手捧了把大圆脸盘子,坏笑,
“要不叫滚滚吧。”
这小脸圆滚滚的,取这个名字适配度多高啊。
宇文宸:“……”
脸上的一言难尽没收住。
眼神中潜藏的意思是——你还能起个再难听的名字么?
戚染染理直气壮,
“贱名好养活。”
跟她的小柴犬,是一个道理。
小壮,茁壮成长嘛。
宇文宸一点没遮掩自己的嫌弃。
就算贱名好养活,那也不能太随便了!
戚染染想了想,试探,
“要不叫墩墩。”
胖墩墩,多可爱,还符合身份。
宇文宸听了这个还算是凑合。
戚染染收到了礼物,开开心心走了。
朝和宫中,太后在用膳后再御花园里逛逛,眺望了眼,正好看到空中架起的廊桥。
“想当初,哀家让染染住到长乐宫,皇帝还总说不合适,
现在倒好,廊桥都给修上了。”
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孙嬷嬷在一旁称赞,
“还是太后您有先见之明。”
太后眼底淌过一抹羡慕,
“或许,这就真如人所说,是命定的缘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在冬天,戚染染自然而然就回府了咸鱼的生活。
自从有了小壮和墩墩,戚染染的生活就可圆满了。
可最近有件事让她有些犯愁。
是关于墩墩。
说来,墩墩是真的可爱,简直就是个活泼的小可爱。
戚染染可稀罕了。
可唯一不足的是,到了晚上容易看不到墩墩。
说来汗颜,这个墩墩的颜色真的是……黑。
这一身黑呦。
卧在宇文宸身边时,那一身颇具润泽的毛发,不细看真的是分不清哪是衣服,哪是猫。
可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她能理解身为一只年轻的猫咪好动活泼的心,
但找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有心无力。
尤其是到了晚上,墩墩跑出去玩不肯回来的时候。
真的。
一身黑。
一群人打着灯笼都不容易找到。
这个时候,就只能派小壮把墩墩给找出来。
鉴于此,戚染染决定得采取些措施。
戚染染把彩月找来问话,
“彩月啊,那啥,咱们库里有没有夜明珠之类的,
只要是晚上能发光的就行。”
彩月:“夜明珠还是有的。”
不过,娘娘怎么突然想起要夜明珠了。
戚染染霸气捏了墩墩的下巴,
“我要给她做个会发光的项圈。”
这样,哪怕到了晚上,她也能找到墩墩。
戚染染让工匠把夜明珠给穿了孔,做成个小装饰挂在了墩墩的脖子上。
摸摸墩墩的头,
“这样晚上就能看到你了。”
虽然淘气了些。
但人家是真萌啊。
晶莹剔透的眼睛那是滴溜溜的圆,看人一眼心都要萌化了。
墩墩很懂事,戚染染给她做了个项圈,下面坠了个蝴蝶结的样式。
因为墩墩是女孩子,然后接上一颗夜明珠。
这样等晚上的时候,看到移动的小光点就知道是墩墩在奔跑。
小壮看到后绕着戚染染转圈圈。
舌头一直往外吐着。
意思是——他也要。
于是,隔天,戚染染就让人做了个带着黑色领结的项圈。
不过,跟墩墩不一样,小壮领结下面坠着的事一颗毛球。
小壮很喜欢。
日子一天过,生活可不是一般的逍遥。
不过,戚染染也有她的顾虑。
一天,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墩墩,一旁是小壮,眺望了眼远方,感慨,
“也不知道二哥在扬州如何了。”
彩月知道自家娘娘是在担心二公子,宽心道,
“二公子一切都会安好的。”
戚染染:“但愿吧。”
腊月二十。
戚桓宇与小厮砚之一同到了扬州。
自打进了扬州城,砚之就有些闲不住,来回地探头看,目光中全是欣喜神色,
“公子,早就听说扬州繁华,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寻常。”
都说京城繁华,可扬州的风华又是另一番样貌。
“公子,咱们要先找客栈落脚?”
戚桓宇放下手中书卷,向窗外看一眼,
“先去知府衙门。”
“好。”
到了知府衙门却见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砚之出声,
“公子,衙门里应该是发生了事情,有许多人围在外面呢。”
戚桓宇从马车上下来,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砚之先过去打问情况,看到一个正往里面探看情况的中年人,拍拍对方的肩膀,
“大哥,请问一下,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还不是跟连家有关系。
这连家小姐和连家亲戚因为遗产闹矛盾,
两方人闹得不可开交,如今人正被押在公堂上呢。”
说完之后叹口气,又说,
“不过,这也真是可怜,
刚刚没了父母,又摊上这么一桩事。”
(本章完)
第580章 扬州
第580章扬州
“谁说不是,”另一个人听到在问话也搭腔,“连家小姐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押到公堂,这往后可怎么做人!
再说,这阵仗,把人的嘴堵住,怎么说话啊,
这不是得屈打成招了。
真是可怜啊。”
戚桓宇在砚之问话的时候将情况听了个大概,越过人群看到了公堂之上的情景。
虽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却见人跪得笔直,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架势。
而在上方的扬州知府却是一脸疾言厉色的模样。
戚桓宇从人群中穿过,走上台阶,往公堂的方向走。
衙役见人往公堂上闯,呵斥,
“大胆!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往公堂上闯。”
戚桓宇闻声,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对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北虞官员都会分发相应的腰牌。
正面是官职,背面是姓名。
按着官级的登基,三品及三品以上由黄金制成,
五品及五品以上由银制成,
五品以下的官员腰牌则是由铜制成。
因此,一亮出腰牌,就能得知对方的官阶身份。
而戚桓宇除了任御史,还任着吏部侍郎一职。
吏部侍郎,是正三品的官职。
衙役见状赶紧去前面通禀。
扬州知府一得知消息,什么都顾不得,赶紧跑过来行礼,
“下官不知御史大人前来,实在是有失远迎。”
早就听说了御史在来的路上,但没想到今天到了扬州。
更没想到让人看到这一幕。
戚桓宇没有与之寒暄,只问,
“发生了何事?”
“这……”扬州知府虚虚一笑,“实在是刁民闹事。”
一说刁民闹事,听到这话的女子又是奋力反抗。
但因为被堵住了嘴,即便她再挣扎,都说不出一句话。
戚桓宇见状将堵住她嘴的碎布取出。
连翘见扬州知府对戚桓宇卑躬屈膝的态度,误以为对方是一丘之貉。
在见手伸来时,狠了心,拼了命,直接狠狠地咬上一口。
戚桓宇察觉时,手上已然剧痛。
却也清晰察觉到女子的愤恨。
扬州知府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大喊,
“大,大胆,居然对御史无礼,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说完,冲来的衙役直接一脚将人踢开。
戚桓宇低头,就见手上虎口的位置被咬出深深的牙印。
再看人时,面上神情不辩悲喜,
“姑娘何故如此?”
连翘被踢到,闷哼一声,但忍着,没有喊一声疼。
吐出了一口鲜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被她咬伤人的。
虽是狼狈,但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她面上带着冷笑,字字逼人,
“都说读圣贤书,是为了明理知信,
为官,更是为了造福百姓,
可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读的书,识的字,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如今更是为了钱财,做丧尽天良的事,
难道就真的不怕遭报应!”
戚桓宇见她实在气愤,从她口中问不出因由,转头去问扬州知府,
“究竟发生何事?”
扬州知府迫于压力道,
“这连家乃盐商起家,
前日连老爷和连夫人遇到了匪徒,双双殒命,
这连家里的亲戚见连小姐孤身一身空难照料,就来连家照料,
可不想连小姐跋扈,驱赶众人,将事情闹成了这一步。”
“呸!”
连翘脊背挺直,直接啐骂,
“你这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呢!
我父母双灵至今停着,这些所谓的亲戚打着照料的名声,实际上都是想来我连家抢夺财物,
就连你也是受了连慎的好处,诬陷于我。”
连翘口中的连慎是她的大伯。
名义上的。
多年不曾往来,连翘亦从未见过。
近日,也不知连慎从何处得知了她父亲去世的消息,竟然携着一众她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上门。
接着奔丧的由头将府上的东西搬了个干净。
除此之外,还不够,竟还要查家中的房契,商铺,所有资产。
哪里是来奔丧照料!
分明是一群明目张胆上门的强盗。
连翘携连家奴仆抵抗,连慎则是携一众亲戚讨要。
两方人互不相让,这才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我爹娘在世时,从未与我说过有这门子亲人,我也从没见过,
我爹娘遇险,身故不久,
怎么这么巧他们就来了,
焉知其中是否有他们的暗害。”
扬州知府:“大胆刁民,休得口出狂言。”
连翘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盯住人,
“知府大人慌什么,我所说的都是猜测,
知府大人问都不问,查都不查,为何就断定是我口出狂言,
焉知没有包庇之嫌。”
扬州知府:“你简直是放肆!”
连翘一点不退,
“难道不是知府大人行事太偏颇,
来我连家闹事的是连慎,
抢我连家钱财,伤我连家奴仆的亦是连慎,
知府大人对他不管不问,
反倒要将我收押,处置,
这样的事,说给旁人听,谁能信你是真从中无牵涉!”
扬州知府脑门被说出一层虚汗,没忘旁边还有一个站着的戚桓宇。
没听到对方发话,连忙向身边的戚桓宇解释,
“大人明鉴,下官没有啊,
这一切都是这女子的胡言,下官真的没有啊。”
戚桓宇听到他们的各执一词。
虽说并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最要紧的还是公允,
“给她松绑,先暂时看管起来,
既是事情未能查明,就不能按罪论处,不得入狱看押,
至于她所说的情况,待到本官据实勘察后再做打算。
先给她松绑。”
扬州知府一听到松绑两个字犹豫,
“大人不知,这女子实在是有些疯魔了,
方才她不是还伤到了大人!
下官担心若是放了她,她会再做出有伤大人的事。”
戚桓宇淡淡,并不在意,
“方才是本官不备,也因她心中积恨,
如今话已经说明,本宫亦会为她主持公道,
相信她不会再做出这等事件。”
“……是。”扬州知府招了人,“还不快给她松绑。”
说完,还瞪了连翘一眼,
“若是给你松绑后,你再疯魔,仔细你的皮。”
连翘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心情复杂。
不知他们说的是实情,还是只是做戏。
戚桓宇并不赞同扬州知府的威胁,
“难道知府大人平日里就是这样处理事情?
有事陈情即可,疾言厉色,未免会失了身份。”
? ?官员腰牌这种是借用了隋唐时期的‘鱼符’哈,
? 做了些改动~
?
????
(本章完)
第581章 吃绝户
第581章吃绝户
扬州知府一噎,说不出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人家年纪轻轻就比他大两级。
连翘走时,心中不忍看了眼戚桓宇的手。
她知道她当时那一口用了多大力气。
待连翘被带下去后,扬州知府赶紧凑上来,
“大人,您这伤得尽快处理才行啊,快点大夫。”
戚桓宇面上一派淡定,仿佛被咬伤流血的不是他的手,
“砚之,你去照看连姑娘。”
“是。”
扬州知府嘴角抽抽。
心中更是觉得遗憾。
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将事情搞定的。
谁承想御史大人轻装简行今天就到了。
人家是吏部侍郎兼御史。
吏部,专管天下文官调动。
除了吏部尚书,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吏部侍郎。
年纪轻轻已经到了这步,实在难得。
更别说人家父亲是当朝的戚丞相。
宫里面还有当贵妃娘娘的妹妹。
家世显赫,来扬州一趟就是个巡视,说不定回去后还会高升呢。
怎么看,这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可偏偏今天不凑巧,这人刚来,就看了这么一出。
新官上任三把火。
看来人家得借着这把火烧一烧了。
公堂上的人散了,戚桓宇先去了安顿的场所,扬州知府却是不能安宁。
眼见就能吞并了连家的财产,偏偏出了这事。
扬州知府的佐官,何同知在一旁出主意,
“依下官的意思,大人不妨顺势而为。”
扬州知府没好气,
“顺势而为!顺势而为!
话我会不说?还用得着你教,关键现在怎么顺势。”
何同知笑笑,
“既然御史大人说了要主持公道,咱们就主持公道,
一个是连家,一个是京城来的大人,
两者相较,孰轻孰重,知府大人还不知么?”
扬州知府握了握拳,已经有决断,
“看来事情还得从连慎身上想办法。”
何同知赞许一笑,
“仕途才是最紧要的。”
扬州知府:“可连慎那里……”
“大人不妨去通个气,
一个泼皮无赖,得了些好处,也该收手。”
扬州知府沉默片刻。
眼下情况不明,就这件事看看戚桓宇的态度也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甩了手发话,“将连慎找来。”
何同知:“是。”
想了想,扬州知府起身,
“算了,如今正是惹眼的时候,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何同知:“是。”
待到夜色很深时,扬州知府才悄悄出门,到了一间客栈。
敲了敲房门,里面立时传出来一句粗嘎嘎的声音,
“大半夜的谁敲门啊!”
门外,低语一声,
“是我。”
房间中再没人说话。
里面的人迅速冲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一开门,里面的人就顶着一张赔笑脸,殷勤唤了声,
“大人!”
**
砚之在大夫给自家公子查看伤口时,忍不住皱眉。
现在看到公子写字都费劲,更是忧心,
“公子也太心善了。
她差点把您的肉给叼下来,
您还要为她主持公道!”
戚桓宇:“为官最重要的是公道,
个人私情须得往后放。”
砚之:“……”
戚桓宇放下笔,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砚之:“回公子的话,我走街串巷,问了些老人,查到了不少事。”
好在连家在扬州颇有名望,事情查起来并不难。
扬州有地势上的便利,又有海盐资源,扬州百姓多以煮盐为业。
连翘的生父,连老爷,原名连帧,曾是连家庶子。
二十年前,连家嫡子,也就是连慎,继承家业后,将连帧,连同连帧的母亲从族谱上除名,逐出家门。
自此后,连帧就独自出来发展。
历经多年,经过诸多磨砺,连帧成了扬州一带颇有名气的盐商。
扬州富饶,盐业又富裕,家业攒得颇为丰厚。
连帧靠着盐业发家后,其他行业也是多有涉猎。
诸如玉器,漆器,铜器,制茶之类。
所涉颇多,家产也是越攒越多。
虽是富商,但连帧为人正直,提到他,扬州城中人多是褒扬。
说连氏夫妇虽富贵,却时时接济贫困百姓。
时常施粥,还修路,造桥,方便百姓的生活。
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连帧做生意以诚信为本,做人又慈济敦厚,
是以,在百姓心中积攒了很高的威望,也使得连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偏偏天不遂人愿,连帧在江间遇水匪埋伏,与夫人姚氏双双殒命。
连帧命中无子,只连翘一个女儿。
突然殒身丧命,偌大的家业,只剩了一个孤女。
而连慎却在此时得知连帧去世的消息,携一众亲戚上门,要来分夺财产。
孤女誓死捍卫,以连慎为首的一众亲戚,拿长辈姿态压人。
两方谁都不退,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再说连慎,虽继承了连家,但是这些年经营得却并不大好。
二十年过去,昔日所继承的家业,几乎都是败光了。
此次,趁着连帧亡故,上门来估计就是来分财产的。
砚之说完,又补充了句,
“若真是如此,怪不得连姑娘如此气愤,
这群人还真是打着亲戚名义的强盗。”
戚桓宇暂时未出声。
他确实听闻民间有这样的恶习。
有些人家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在父母双亡,或父亲亡故后,就会有宗族亲戚上门。
大都是为了瓜分财产,也就是吃绝户。
一来是因为,女子被看做‘外姓人’,
所以,父亲身故后,家中如果没有儿子,财产就无法被继承,宗族亲戚来瓜分就被视作理所当然,
也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二来,女子柔弱,即便提前写好了遗嘱,女子势单力孤,也很难面对强势亲戚的掠夺。
对此,也有相对应的法子,
就是提前收养义子,或是让女儿招纳赘婿。
虽说有遗嘱亦可。
但连家父母突然遇险,又怎能料到身后事。
戚桓宇在了解情况,在第二日招来扬州知府询问,
“你可知连帧与连慎的关系?”
扬州知府对答如流,
“他们二人为兄弟。”
戚桓宇:“既然你知晓他们二人是兄弟,
那你可知连帧曾被连帧逐出家门?”
“这……属下不知……”
戚桓宇点点头,表明知晓,再次开口,
“既然你不知,本官便来说说查到的情况,
据本官所知,连帧二十年前被逐出家门,又从族中除名,
多年不曾有往来,如今连慎突然上门奔丧,实属蹊跷。”
? ?同知,是知府的手下哈,姓何~
?
????
(本章完)
第582章 彪悍
第582章彪悍
扬州知府听闻战战兢兢,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大人明鉴,当日事发突然,
他们双方聚众闹事,连翘言辞恶劣,还多次出口伤人,
下官这才失察,让人看押了人,请大人见谅。”
戚桓宇淡然,
“你所看押的不是本官,本官何以见谅。”
扬州知府:“……”
这是怎么个意思?
难不成是说他应该去跟连翘那个丫头片子道歉?
一想到连翘看他的眼神,就跟要活剐了他似的,他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戚桓宇眼角余光扫到了扬州知府的一脸头疼模样,
“你身为扬州知府,处理断案,不查清实情,实在是不应该。”
这话虽然说的风轻云淡,
但扬州知府实在是不能听听而已。
谁让人家官儿比他的大,见皇上比他容易呢。
要是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付,那麻烦可就大了。
扬州知府听后点头哈腰,一个劲地道歉,
“是下官的不是,
是下官愚昧,是下官的过失,
请大人赎罪。”
戚桓宇不去看他,
“连慎在何处?
既然他是当事人,将他带来。”
说完,对砚之吩咐,
“去请连姑娘。”
扬州知府得了吩咐,赶紧去办事。
擦擦脑门上的汗。
既然把柄被人握在了手上,那他就一脑门子把错认到底。
就当他是无用昏聩!
如此,最多是治他一个失察的罪名。
反正,这世上多的是糊涂人。
只因这个由头,治不了他的大罪。
待到扬州知府走后,砚之不满地开口,
“公子,我看这个扬州知府就是故意偏颇,
连咱们都能得知的消息,
他一个做知府的如何能不知,分明是故意而为。”
心里更是暗戳戳地想,
没准儿真的是收了连慎好处。
“不说破只是为了给他敲一个警钟,
你我初来扬州,许多情况还未可知,
要想得知扬州的情况,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砚之:“是,明白了。”
戚桓宇下了令,不一会儿,连慎,连翘,一应相关人都被带上了公堂。
看到堂下佝偻着腰背的人,戚桓宇出声,
“你是连慎。”
连慎:“是,小人连慎。”
“可是你携众去了连家闹事?”
连慎不认,
“大人,小人可不是去闹事,
小人的弟弟亡故了,小人跟亲戚们过去,只为奔丧。”
“可据本官所知,你与众人在连家闹事是事实。”
“那是因为她,”连慎伸着手指头就指住连翘,“是因为她一直拦着,我们没办法才闹得。”
“既是如此,本官再来问你,
你说你与连帧是亲兄弟,
可二十年前,你以盗窃为名,逐连帧出府,逐宗族,
可有此事。”
提到这儿,连慎有点虚,还是点头承认了,
“确有此事。”
“你胡说!”
连翘听到这儿忍不住反驳。
情绪迅速翻涌。
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却还要被人污蔑曾经偷盗!
她不信!
也不允许旁人污蔑!
她的父亲最是为人正直,怎会去做那些偷盗之事。
连慎畏惧有官职的,但对连翘却是一点都不怕。
再怎么说就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他一点都没看在眼里。
耍无赖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你怎知是假!
你亲眼见过?
当年出这事儿的时候,你父亲也不过十来岁,尚未娶亲,
你都没到这世上来!
你知道个屁!
难道我亲身经历人的话不可信,
反倒要信你一个小妮子的话!”
说完,还明目张胆甩给连翘一记‘嘚瑟’的眼神。
连翘瞧着连慎的嘚瑟,冲过来直接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速度很快。
是以,很多人还没看清,人就已经先冲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再看,连慎的脸直接被打肿。
能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的那种。
连翘掌心通红,打人的手一直在抖,双眸黑白分明,死死盯住连慎,
“我警告你,
我不许你说我爹的坏话!
更不许你污蔑他一句!”
话音落时,满堂寂静。
虽说堂上站的都是大男人,但论气势,真是没一个能盖过一个女子。
就连戚桓宇都是惊得怔了片刻。
站在一旁的砚之也看到了连翘眼中迸发的狠劲。
竟让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等再看戚桓宇时,他更觉得自家公子的手疼了。
打一巴掌就这么大的劲。
先前咬公子的那一口可是出了血的!
内心就一句话。
这姑娘真是狠!
惹不得啊!
连慎只是嘴上嘚瑟,突然被打,也是一脸懵。
刚才的气势也没了。
后知后觉地捂了脸。
再看连翘时,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转头找堂上的人主持公道,
“大人,您都看到了,她打我!
当着您的面儿她都打我!”
连翘愤愤接了话,
“人比自重而后人重之,
该有的规矩和礼数也该对待知礼的人,
你算什么!
趋炎附势,心怀叵测,婢膝奴颜,寡廉鲜耻,狗仗人势,
你配得了旁人的礼待?
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你再敢污蔑他一句,我一定撕烂你的嘴!”
说完的时候还扬着手。
仿佛从连慎口中再说一句,她的巴掌就立马打出去。
在场的人,见状,就一个念头。
彪悍!
还不是一般的彪悍!
跟这位一比,他们娶回家的婆娘发起威来简直不算什么!
谁能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漂亮娇软的小姑娘,眼神凶起来,就跟要把人活剐了似的。
堂上的人大部分很震惊。
可扬州知府内心则是很无语。
为什么她在说‘狗仗人势’这个词的时候,非要扫他一眼!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了!
连慎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种。
人多势众耍无赖,他可以。
要说单挑硬碰硬,气势汹汹的连翘光一个眼神就能吓退他。
哆哆嗦嗦把头一低,捂着脸,找戚桓宇帮忙,说话还怂得结巴了,
“大,大人,您不能就看着我这么挨打吧。”
戚桓宇面容沉稳,冷声理智,
“死者为大,
连姑娘痛失父母,情绪上难免悲愤了些。”
换句话说就是,人家父母刚刚双亡,你嘴上还没个忌讳,人家伤心正在气头上,打你一巴掌,可以理解。
? ?咳咳,连翘是个厉害的小姐姐~
?
????
(本章完)
第583章 惩治
第583章惩治
连慎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一脸的懵。
可以理解?
这什么意思?
是说他该打?
然后往扬州知府看去。
扬州知府摸了摸鼻梁,抬头看天。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又不是他下命令打人的,看他做甚!
戚桓宇俊颜无情,给出了判决,
“既然连帧已脱离连家族谱,
连帧与连家人并无关联,
你们多年无往来,
此次,你携众人到连家闹事,纯属寻衅滋事,谋夺财产,
本官罚你杖责三十,将从连家所得财物悉数归还。”
说完,就让人来行刑。
连慎一听要被打板子,怂了,立马求情,
“大,大人,小人就是一时糊涂啊!
求大人开恩啊!”
见求不动戚桓宇,就去求扬州知府。
可扬州知府只得耸耸肩,送给他一记无奈的眼神。
此时,戚桓宇已经离开。
扬州知府也没有再多留,甩甩袖子,溜了。
公堂上就只剩连慎被压在凳子上打板子的声音。
后堂,连翘追上戚桓宇的背影,执着出声,
“大人,来我连家闹事的不止连慎一个人。”
连慎是带头的那一个。
戚桓宇脚步停下,
“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太追究,于你不好。”
连翘:“我不怕。”
戚桓宇目光探过来,与她平时,语调虽然疏离,却不失耐心,
“连慎色厉内荏,今日的事是为让他心生忌惮,
可此事牵涉人太多,
你孤身一人,即便本官今日为你将那些钱财都讨回,难保他们不会有暗害之心,
届时,你在明,他们在暗,于你是诸多危险。”
民间有许多陋习,即便是官府都很难断理。
连翘明白他的意思。
破财免灾。
可她不甘心。
明明那些人都是恶人。
戚桓宇看明白了她的不甘,提醒,
“如今最重要的是你双亲身后事。”
连翘一听这话,眼睛红了一圈。
原先再被刁难都没有哭过,突然被提到父母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她没凄凄哀哀地哭,反倒是先别开脸将泪光抹掉。
砚之腹议。
原来凶巴巴的姑娘,难过的时候也是会红眼睛的。
这么说来,倒也没那么可怕。
连翘吸吸鼻子咽下一口气,
虽然难过,但还有理智在,
“大人,实不相瞒,我总觉得这事情太过蹊跷,
就如同大人方才所说,
我们与连慎多年来并无往来,
为何我爹娘刚刚出事,连慎就带着许多连家的亲戚到了扬州。”
上一茬接着一茬。
就像是有人在背地里推动一般。
“他们都说我爹娘是被水匪所害,
可水匪何在?
当日,知府大人一句查询未果就将一切推脱。
我觉得这件事定与连慎定有牵连,请大人明察。”
说完,再次跪下向戚桓宇请求。
头重重磕在地上,一派赤诚。
身为子女,怎么能容忍生身父母死得不明不白。
在连翘看来,爹娘的出事,连慎是一个突破方向。
她知道连慎是为了分钱财而来。
可连慎得到消息的时间太快了。
那么其中,向连慎通风报信的人有很大嫌疑。
可她先前被收押,根本没有可以调查的方向。
戚桓宇见跪在面前郑重叩首的女子,
“本官会查明这一切。”
连翘:“谢大人。”
起身后,很歉疚看他一眼。
他帮她主持公道,是个好官。
可是,她先前误以为他和知府是一丘之貉,重重咬了他一口。
临走时,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愧疚,出声,
“您的伤好些么?”
戚桓宇还未能出声,砚之一听这话先来了气,
“你还好意思说呢!
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的手是用来提笔写字的,
就因为你咬的那一口,我家公子写不了字,
就连吃饭都艰难。”
砚之愤愤吐了一堆情绪,又想到她先前能凶悍地咬人,
刚才还能直接抬手给连帧一个大耳瓜子。
果断怂了,缩了缩脖子,往戚桓宇身后站了站,强撑出了一脸坚强,
“我说的是实情,你不需要看我。”
连翘再次道歉,
“先前是我鲁莽,伤到大人,是我的不是。”
说完,再次郑重朝戚桓宇行了礼。
戚桓宇将手背在身后,只说,
“无碍。”
说完,先行一步。
**
连慎得到了惩治,原本聚在连家宅院门口的人也被下令驱散。
从府衙回到了连家,连家人看到连翘回来,一个个都激动地红眼,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连翘站在连家门口,一抬头,就看到高高挂着的白色灯笼。
进到府中,家中一切被收拾过,再不见她当日被迫离开时的纷乱场景。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连氏夫妇的尸体摆在灵堂。
因为是在深冬,被收入棺椁的尸身尚保存完好。
连翘进到大堂后,看到停在面前的两副棺椁,膝盖一弯,直直跪下,头磕在地上发出一身闷沉的碰撞声,旁人听到都觉得疼。
“爹,娘,女儿回来了。”
头抵在冰凉地面时,她在心中下定决心。
爹娘,女儿不会让你们含冤而亡。
女儿一定会为你们找出杀害你们的凶手。
先前因为连翘不在府中,家中无人操持,丧事无法进行。
如今连翘回到连家,首先需要做的时就是操办双亲丧事。
前来吊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扬州城中许多和连氏夫妇有过接触的人都来吊唁。
还有许多受过连氏夫妇接济的贫民百姓。
看到跪在堂前脊背挺直的女子,无不是惋惜。
年纪轻轻就痛失双亲,要操持内外,还要担下这么大的家业,实在艰难。
让连翘想不到的是,戚桓宇竟然回来府上吊唁。
在行过礼仪后,戚桓宇到她面前说了一声,“节哀。”
连翘抬头,就见出现在面前的人是戚桓宇。
可下一秒目光立马就变了。
因为她看到站在戚桓宇身后的扬州知府。
自从连慎被发落后,扬州知府就受到了连家人的仇视。
因为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过,知府大人让衙役将连小姐捆了发落收押。
如今连慎被罚,就是变相印证知府当天的决定是错误的。
扬州知府脸上挂着痛惜的表情,对上连翘冰冷的眼神,扯动了嘴角,赔着笑脸,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本章完)
第584章 狗咬狗(1)
第584章狗咬狗(1)
随即想到在这个时候笑不合适,又立马止住了笑。
整个人的存在不是一般的滑稽,令人心生讥讽。
察觉了连翘的敌对情绪,扬州知府悻悻地点了点头,站到旁边。
原本在扬州的地界上,他最大。
可如今戚桓宇这不是来了。
人家三品的官员都来吊唁了,他当然也得跟着来。
再者,连氏夫妇多年来在扬州城做了诸多好事,知府大人身为父母官,前来吊唁,显得面儿上好。
连翘没有忘记知府大人的所做作为。
当日,连慎带着人来府上闹事,对此事持模棱两可态度的扬州知府是帮凶。
之后在公堂上又是一味的偏颇连慎,拿着亲戚血脉压人。
若不是在当日遇到了新到的戚桓宇,只怕现在整个连家都要跟连慎了。
她闭上眼睛,强忍下情绪才没有将人赶出去。
这是她爹娘的丧事,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入殓下葬后,连翘长久地跪在双亲的坟前。
萧瑟北风中,背影挺直,看到的人无不动容。
看到的人不仅感叹,
“真是好人不长命,连家老爷夫人多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剩了连家小姐这么辛苦,被那么多人逼着,也没退一步,
要是换做旁人,还指不定如何呢!”
“会不会是你言过其实了!”
“你是没看到当日一伙人乌泱泱去连家闹事的模样,
说来是奔丧的,那架势就跟土匪进村似的!”
戚桓宇耳边落入议论声,视线望过去,就见到跪在墓碑前的人。
身形虽然清瘦,却有宁折不弯的劲骨。
也不知道怎的,忽然想到第一次在公堂初见面时,她即便拼死也要一搏的狠戾。
**
从连家的葬礼上回来,戚桓宇将扬州知府找来询问情况,
“连氏夫妇死于水匪之手,
此事追查的进度如何?”
提到这个扬州知府就是一脸痛惜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话,
“大人啊,这件事实在是下官的无能,
下官派人巡查许久,丝毫没有见到水匪的下落,
如今连氏夫妇被水匪所害,更是让下官痛心,
这是下官的无能啊。”
戚桓宇没有出声。
水匪没下落,
巡查没结果。
几句无能,就将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
戚桓宇内心分明,微微蜷缩了手,
“即便如此,为了百姓,还是要巡视,水匪一日不除,百姓就有遇险的风险。”
扬州知府卑躬屈膝,没有主见地一味附和,
“是,大人说的是。”
想问的事问不出结果,将扬州知府继续留在眼前也没用。
砚之在扬州知府走后,吐了句牢骚,
“说是知府,可实际上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简直是个一问三不知。”
戚桓宇对此确有不同看法。
扬州知府身为扬州的父母官,是最该了解扬州情况的人。
如今,对方昏聩糊涂的姿态。
不知是真的无能,还是不配合。
他初到扬州,地方人情尚未可知,做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戚桓宇在沉思后出声,
“这件事还是得从连慎身上想办法。”
就如连翘所说,连慎出现的时间太巧合。
即便连慎不是幕后的主谋,很有可能背后有人推动。
戚桓宇:“你去派人查连慎的情况,
最近与何人接触过。”
砚之:“是。”
另一边,连家的丧事办得风光,连慎却是苦不堪言。
被打了三十板子,屁股彻底开了花,基本上整天都得趴在床上。
夜里,客栈的门一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连慎特意请的人,因此门没有上门栓。
一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了熟人,脸上带上了抹谄媚的笑,唤了声,
“大人。”
“唔!”扬州知府进了房间,先找了位置坐下,填了盏茶,将茶盏在掌中把玩着,“你找我?”
连慎一见人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下了床。
扯到了身上的肉,脸上就是副龇牙咧嘴的模样,但见了人还是殷勤,
“大人,咱们现在接下来该怎么办?”
“咱们?接下来?”扬州知府笑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幽幽叹了句,
“这话儿说得不合适吧,
你是民,本官是官,
如何能说到一起去。”
连慎:“可先前是您找我来……”
“是啊!是本官找的你。”扬州知府打断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神色,“所以,你不是已经得了好处?”
连慎没出声。
扬州知府一改白日出现庸庸碌碌相,盘算得精明,
“别以为本官不知道,当日趁着连氏族人闹事,你在连家捞了多少好处。”
连慎:“……”
扬州知府:“再怎么说,本官也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年,
本官若想知道什么情况,轻而易举,
御史大人让你归还连家的财物,
你究竟还了多少,不止你有数,本官也有数。”
连慎自然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才更心动。
明面上能抢到的就那么多,那整个连家家底该有多丰厚!
他自己没本事强,但跟人联手就不一定了。
扬州知府看出了连慎眼神中闪出的贪心。
原本就是想接着连慎这个由头,将连家吃空。
否则,他一个知府亲自做这事儿,吃相就太难看了。
可是,人这贪心呐。
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更多。
手指点在桌面上敲打着,扬州知府趁着心情不错,就提点两句,
“新来大人的态度你都已经看到了,
板子,你也已经挨过了。
大人不再追究,给你留条活路,已经是施恩,
人嘛,别太贪心,该收手就收手。”
连慎不肯放弃,
“可您是知府啊!
整个扬州谁不得听您的话!”
“本官是知府不错,可这不是来了这一位。”扬州知府玩味,“人家三品,身兼数职,本官不过是个五品,你让本官去跟他硬碰硬?
呵,本官还真没有那个本事。
本官仍旧是那句话,上面来了人,再闹下去,咱们都收不了场。”
连慎一笑,贼心不死,
“可这御史大人也不是常在扬州待着,
不如等他走了,咱们再动手,
反正当家做主的就一个丫头片子,
咱们多找点人,肯定不成问题。”
扬州知府心中冷笑。
这谋算倒是好!
可等戚桓宇走了,连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何须跟别人分一杯羹!
(本章完)
第585章 狗咬狗(2)
第585章狗咬狗(2)
扬州知府笑笑,没往他的话上接,只说,
“你这次请的人还不够多?
结果,不还是闹成了这样。”
连慎:“这不是因为新来的大人才出了意外!”
“那你又怎知往后不会再有意外?”
连慎说了半天,嘴都干了,见对方死活不接茬的样子,耐心渐渐被耗光,起身一点点往床上的位置挪,裹着被子重新趴到床上,
“大人说的也对,反正这事已经闹出来了,
那继续再闹一闹也没什么!
我就是个泼皮无赖,市井小民。
大不了就在这里耗着,
耗到这位新来的大人走,
反正我回去,还不见得有我在这里过得好,
就是不知,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我还能不能管住自个儿的嘴,
大人您也知道,我爱喝酒打诨,
这要是哪天不小心喝醉了,多说了什么话,
再不小心牵涉到大人,那可就不好了。”
扬州知府一点没带怕的,跟他视线对上,觉得有趣,
“呦,这是朝本官放狠话啊!”
连慎一脸的无赖相,
“哪啊!小人这不也是担忧嘛。
小人是当大人是自己人,才会多两句话。”
“你多虑了,”扬州知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笑,甩了甩袖子,起身,
“你想要什么本官知道,
放心,有本官在,也少不了你的。”
出了客栈后,扬州知府抬头看了天空,头顶的天色阴沉沉一片,一点月亮的影都没看到,他觉得扫兴收回了眼神,于此同时叹了口气,
“人不该留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放出去的狗,生死总是该由他掌握。
回头看了客栈的方向,一双三角眼在夜色中尽显阴寒。
原本是觉得以连慎的身份来争夺连家财产合适些。
这才让人将连慎找来。
反正连慎就是个落魄的,得到些好处就能满足。
但,就这么个东西,他既然能把人叫来,就能把人送走。
起初,找这么个人来就是想着在事成后解决掉。
如今,不过是时间上提前些而已。
何同知在得知扬州知府回来后,立马过来。
他有件事急着禀报。
扬州知府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立马都退了下去。
何同知上前,
“大人,连翘去了观音山。”
观音山!
扬州知府听到这三个字眼神立马变了。
扭头,“她一个人去的?”
何同知:“是。”
听到连翘只是只身前去,扬州知府松口气,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也示意何同知坐下,
“差点儿把她给忘了,既然如此,就一块解决了。”
“对了,戚大人安排人在查连慎的消息。”
扬州知府满不在意,端起了热茶,热气蒸腾,
“他愿意查,就让他去查。”
等明天,人死了,查到再多消息又能有什么用。
何同知:“是。”
待到人走后,扬州知府由着下人伺候,顺便闭目养会儿神。
他不怕戚桓宇知道连慎的事。
想当初,让戚桓宇查到的那些消息,就是他有意为之。
关于连慎和连家的情况,知道的人多,
这样的消息瞒不住,既然这样,索性就在暗中做个顺水人情,让戚桓宇知道一切想知道的,
一来能放松戚桓宇对扬州的警备,
二来,还能让戚桓宇以为他就是个无能昏聩的父母官。
再怎么说戚桓宇也是皇上派下来的人,不做出点成绩,不合适。
可与他真正要做的事情相比,连慎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让戚桓宇知道的,都是他想让戚桓宇知道的,
至于不想让对方知道的,
绝不会让对方知道。
**
翌日。
天才蒙蒙亮知府衙门就传入了一个消息。
砚之急匆匆找到戚桓宇,
“公子,不好了,连慎死了!”
戚桓宇眉心渐紧。
砚之:“尸体早早就送过来了,仵作正在验尸。”
他先前没见过这种场面,没敢多留,就先来告诉公子消息。
戚桓宇已经从位置上起身,
“过去看看。”
砚之立马跟上。
戚桓宇同砚之刚到,扬州知府急匆匆地赶来,领口的衣服没有扣好,头上的官帽还是歪的,风风火火赶来的模样像是听到消息立马跑来的。
一边跑,一边喘着大气,扬州知府到了戚桓宇面前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大人,我听闻连慎死了,这是真的?”
戚桓宇颔首。
一扭头看到了躺着的人,脸色瞬间白了,腿肚子打哆嗦,彻底将怂挂在脸上。
仵作在这时已经验明了死因,
“死者肩头有被尖锐之物刺过的痕迹,应该是与人搏斗是留下的,
不过,最致命的是头上的伤,尖锐物刺入太阳穴,导致了死亡,
看伤口的形状,很有可能是簪子之类的物件。”
簪子之类的物件。
那很有可能就是嫌犯很有可能是女子。
戚桓宇:“没有找到凶器?”
“没有,”将尸体送来的衙役出声,“死者是死在客栈,因为死者受了伤一直行动不便,所以吩咐店家将饭菜都送上楼,今日仍旧是店家送饭菜上楼,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反应,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就报了案,
属下搜遍了客栈,并没有发现凶器,很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扬州知府白着脸,
“可这连慎素日里并无和人积怨啊,怎么就突然……”
站在旁边另一个衙役悄悄搭了句话,
“怎么没与人积怨!
若是要说积怨,那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连小姐啊。
先前的事闹得那么难看,我要是连小姐,肯定恨死了。”
说完之后,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那名衙役把脑袋一低,没敢再说话。
戚桓宇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扬州知府扫眼戚桓宇,斥责多嘴的衙役,
“胡闹!连小姐一个女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衙役支支吾吾,
“属下只是先想到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扬州知府舔了舔嘴唇,眼神很不确定,找身边的戚桓宇请示,
“大人,您看,咱们要不要找连小姐过来问问?”
戚桓宇出声,“既然如此,就找人来询问情况吧。”
扬州知府:“是。”
(本章完)
第586章 鬼怪
第586章鬼怪
连翘得知连慎的死讯也很吃惊。
在衙役上门请人时知晓自己这是被当做了嫌疑犯。
虽然问心无愧,但只得去一趟衙门。
衙门里,扬州知府一抬头,对上连翘没表情眼神,立马躲闪开,像是害怕的模样,虚虚地笑,
“请连小姐过来就是为了配合下调查,
连慎昨夜突然身亡,
这段时间来,和连慎积怨最多的就是连小姐,
是以,须得询问一下连小姐昨夜在何处?”
连翘盯住人,半点没客气,
“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
扬州知府一听这话儿,摇着头,率先洗清,
“连小姐知书识礼,即便是厌恶连慎,又怎会做出杀人的事,
只不过连慎与连小姐纠葛在前,
如今连慎一出事实在是让人不免心生疑虑,
您说呢,大人!”
扬州知府说完去问戚桓宇的意见。
连翘原本就厌恶扬州知府的惺惺作态,却在对方问起戚桓宇意见时,心忍不住提了起来,视线紧跟着也去看戚桓宇。
戚桓宇:“知府询问即可。”
扬州知府笑着领了明,继续,
“经仵作查验,连慎于昨夜子时出事,
不知连小姐在何处?”
连翘没说话。
扬州知府继续,微笑着提醒了下,
“本官得到消息连小姐昨天出了连府,今日辰时才归呐。
而且,听闻连小姐回来时,甚是狼狈……”
后面的话就没有再说。
不管是不是跟连慎的死有关。
身为女子,未曾出阁,彻夜不归,这传出去就不是很好听。
再说,这其中有这么长时间的空当,孤身一人,有点说不清。
扬州知府在说完后,立马请示戚桓宇,
“人证就在外面。”
连翘转头急切地看向戚桓宇,
“我没有杀人。”
扬州知府手落在身前,脚蹭在地面,没再说话。
是啊。
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连翘杀人。
可她是最有动机的一个。
戚桓宇见场面僵持不下,先出声,
“先将人看管起来,连慎的事继续查。”
“是。”
戚桓宇走时,视线落在扬州知府身上,
“这件事你倒是做得利索。”
他让砚之去查连慎的消息未果,反倒是先得到了连慎的死因。
而知府,随随便便就能有人证。
扬州知府心中一紧,面上却故作无知模样,
“大人?”
戚桓宇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扬州知府看到戚桓宇离开的背影,挺直了弓着的腰杆,眼神一点点加深。
连翘被收押在牢狱的时候,戚桓宇来了一趟。
连翘见到他来,眼神里立马有了光,可见对方面容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又不忍失措许多,
“大人,难道大人也觉得是我?”
戚桓宇没有做声。
连翘没办法急着解释,
“我的确厌恶连慎,因为他来我家闹事,更因为他辱及我爹娘,
可最不希望他死的人也是我,先前我同大人提起过,我认为我爹娘的死因蹊跷,
若要弄清楚事情真相,连慎是逃不过的一环,
我还未将事情查清为何要杀他?
再者,在这个时候杀人,岂不是引得流言蜚语落在我身上。”
戚桓宇正是因为洞悉这一点才会来见她,
“方才知府问你出府因由,你不说话,可是有难言之隐?”
连翘视线看向他,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低头时,轻咬了下唇,犹豫要不要将实情说出。
“难道你不想洗清嫌疑?”
连翘反问,
“难道,就因为找不到杀连慎的凶手,就要认定我是杀人凶手?”
戚桓宇:“那你可有办法证明你与此时毫无嫌疑?”
连翘没说话。
如果她是旁人,连慎出了事,她肯定也会第一个联想到自己。
可她昨夜出门确实无人能够证明。
“先前为我爹娘入殓时,我发现在留在鞋子里的草叶。
起初只是觉得眼熟,昨日偶然听人提起才想到,那是金足草,
在观音山一带,就长有这种植物,
我想,或许我爹娘曾经去到过那里,
于是就去了观音山。”
戚桓宇又问,“方才为何不说?”
连翘低语,“我不信他。”
‘他’指的是扬州知府。
随即,又是失笑着叹了一句,
“再者,说了又有什么用,
那里许久都不曾有人去过,没人能够证明,说了也是白说。”
“什么意思?”
连翘视线重新看向他,
“近来,那边一直有不太好的传言,
据说有鬼怪作祟,所以,有段时间没人敢上山。”
戚桓宇听闻,深深看她一眼,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既然有这样传闻,你还敢夜里肚子外出,你胆子倒真是不小。”
连翘不知心中起来的是何种情绪,只说,
“我没什么好怕的。”
害怕有用么?
她觉得没用。
爹娘都已经不在了。
原先爹就教过她,做事情可以失败,但最不能的心生胆怯。
既然害怕不能解决事情,还会徒增烦恼,那还不如什么都不想,一股脑地往前走。
连翘继续说,
“辰时才归也是因为在山里迷了路,只得白天才回来。”
找不到路,没办法才在山上过夜,幸好没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被人看到,还将她和连慎的死联系到了一起。
戚桓宇:“既是如此,本官会查明情况。”
“多谢大人。”
现在肯帮她的,估计至于他一个了。
戚桓宇脚步停了停,走出了牢狱。
因为连翘提到了观音山,所以戚桓宇决定去观音山上看一看。
砚之自然也得陪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因素的影响,砚之只觉得山间有阴气弥漫。
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已经心生畏惧,
“这连姑娘怎么敢来这儿啊!”
白天这山看起来就不对劲,更别说晚上了!
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胆颤。
连姑娘居然还敢在这种地方过夜!
真是女中豪杰啊!
戚桓宇刚准备上山,身后立马有声音传来,
“诶,那边可不能去,会死人的。”
戚桓宇回头,就见是一个路过的樵夫,
“此言何意?”
樵夫过来,目光审视着打量他们一眼,
“你们外地来的吧?”
砚之:“是啊。”
“难怪呢,快回去吧,别再上山了,
这地方邪乎得很,一直闹鬼,进山的人都没再回来过。
也没人再敢上山了。”
(本章完)
第587章 你胆大
第587章你胆大
戚桓宇看了眼身后的观音山。
并不是巍峨的高山,却与附近的山脉连接在一起形成连绵起伏的山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樵夫回忆着,“腊月初吧,
开始也是有好多人都不信,觉得都是以讹传讹,就继续进山,
可结果进去后就没再回来。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唉……”
砚之一听更紧张了,追问,
“难道官府就没派人去山上查看过情况?”
“这怎么查?鬼神的事儿,官府就能做得了主?”樵夫叹口气,“总之,年轻人,你听我一句劝,别进去,这地方邪乎得很。
要真有事儿,那就绕路走,保命要紧。”
说完,樵夫挑着拾好的柴离开了。
待到樵夫走后,砚之面色担忧,顺便脑补,
“公子,要是这个地方真这么邪乎,那连姑娘怎么回来的?”
这事儿真是听后不能细想。
砚之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
“公子,咱们要不别去了,太危险了。”
戚桓宇看眼观音山的方向,和砚之的惧怕不同,他淡定说了声,
“既然有鬼怪,那就想办法驱鬼。”
砚之瞪大了眼睛,“驱鬼?”
戚桓宇在说完这句话后,已经按着原路返回。
砚之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看后面的观音山。
就跟后面有人追赶他似的,拼着命地往前跑,
“公子,走慢点,等等我!”
等再回到府衙,戚桓宇将扬州知府招来,问了观音山的事,
“你可知观音山的事?”
扬州知府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出声,
“大人,那个地方邪乎啊,
据说闹鬼,好多人都是有去无回。”
戚桓宇:“本官要与你说的正是此事,既然有百姓在山中失去踪迹,
难道你就没有派人去搜寻?”
扬州知府瑟瑟缩缩地拘着肩膀,
“下官无能,下官实在是害怕,
起先下官也是想去找人的,
可每每到了山上就会觉得阴风阵阵,好几次还被困在路上,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这,这应该就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再后来,就没人敢上山,下官也不敢再去,
毕竟事关人命不能儿戏,这都是拖家带口的,
要是真去了回不来,那该如何是好。
而且,观音山上闹鬼的流言传开,也很少再有人上山了,
下官知道,这对百姓生活不便利,
但,不便利总好过丢了性命啊。”
戚桓宇认真思考了对方的话,顺便出了主意,
“你说的有道理,顾虑也合情合理,
本官理解你的为难,可这样的事传出去终究不好,
依本官来看,既然有鬼怪作祟,那来做场法事驱鬼如何?”
扬州知府惊了,
“做法事驱鬼?”
戚桓宇颔首,
“正是,既然有鬼,那就驱鬼,
一直放任流言不合适,
做场法事,既能除了邪祟,还能让大家安心。”
扬州知府想了想赞许地点点头,顺便拍马屁,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果然是大人聪慧,下官先前居然没想出来。”
戚桓宇淡淡,
“既然你也认同,那就找人去办吧。”
“是。”
待到扬州知府走后,砚之挠了挠头,问自家公子,
“做法事真的有用?”
其实更让他不理解的是,公子从来都不信那些的,怎么这次居然要主动做法事了。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旁人信,”视线探出窗外,看向了观音山的方向,“待明日自会有结论。”
何同知在得知要做法事的消息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不确定地再问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要办法事?
想一出是一出,还真亏他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扬州知府气定神闲地品茶,
“既然这么吩咐了,你就去这么安排。”
话音落的时候,给过一记眼神,“至于事情该怎样做,你明白吧。”
何同知吐口气,
“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都包在我身上。”
大不了就是把事情再闹得邪乎点!
说完,赶紧出门办事。
**
牢狱。
到了时间看守大牢的狱卒敲了敲牢房的门,将食盒递过来,
“该吃饭了。”
连翘领了食盒,打开,里面是清粥小菜,还备了两个馒头。
清淡,却还算干净。
许是被交代过,给她的饭菜不算太差。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银簪试了下毒。
连翘靠在墙边,把馒头掰成小块后送进嘴里。
在牢房里待着,没什么胃口。
也是在这时,她听到了狱卒间的谈话。
“听说没,新来的大人说要请法师在观音山开坛做法,驱鬼怪!”
“有这样的事?要真是这样可得请个有点名气的,
我先前也是听家里人说,那个地方邪乎得很,都是有去无回的。”
“要是这法事能做成,没了鬼怪,人们就能正常上山,
这可真是大人做的一件好事啊。”
连翘听闻外面传言要做法事,摇头笑了笑,叹息一声。
嚼在嘴里的馒头没有什么滋味。
她想。
大人看起来颖悟绝伦,没想到,居然也是深信怪力乱神之人。
等再掰开一块馒头,忽然发现不对。
低头,看到馒头中央夹着一张纸条。
夜里,趁着狱卒休息,原本关着连翘的那间牢房的门打开,
连翘从牢里出来,看到了头上的天空,还是很不确定地看向身旁人,
“大人,大人你放我出来,难道就不怕我给你添麻烦?”
戚桓宇直视前方,
“本官又不是徇私枉法,本官将你从牢中带出,又是要你协助本官。”
连翘:“……”
她帮大人?
反了吧。
难道不是大人帮她么?
到了观音山脚下,连翘明白过来了,看向身侧人,
“大人是要上山?”
“要不然呢?”
连翘:“那大人为什么找我?”
他身边不是有那个叫砚之的么?
“你不是已经去过了一趟?,自然更熟悉路,”戚桓宇已经上山,“再者,你胆大。”
除了她,他估计找不到第二个敢上观音山的人。
更别说砚之了。
白天要上山,脑袋都摇得像拨浪鼓。
“哦,”连翘应了,但还是觉得得说明白,“大人,其实,我昨天也迷路了。”
她记得,她说过的。
“无妨,这次不会再迷路。”
连翘抬头,不解,
“为何?难道是大人的方向感甚好?”
(本章完)
第588章 摊牌
第588章摊牌
戚桓宇没有理她,已经率先走在了前方。
连翘不敢耽误,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上了山,她才知道为何不会再迷路。
因为大人有先见之明带了指南针。
可是连翘还是不明白,
“大人不是说明日做法事,怎的今夜就要上山?”
“明日做法事与本官今夜上山,有必要关联?”
连翘唇瓣微张,站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这话里的意思,提上裙摆追着前方的人,
“原来大人并不信鬼神之说啊。”
戚桓宇知道她是听到了他吩咐要做法事的消息,出声,
“旁人都信的东西,本官也须得相信。”
连翘恍然大悟,“明白了。”
做法事事小,重要的事让大家都安心。
说来奇怪,白天看起来阴森森的观音山,到了晚上居然能看到星星。
月光落下来,夜间皎皎,倒没有那么阴森恐怖。
渐行渐远。
按理说山路多崎岖,可观音山上的路却格外平坦,不像是鲜有人走过的模样。
倒像是有人常来常往。
在看到山石底下的一片之物,连翘瞳扩张,喊人,
“大人,你看。”
果然在观音山上长着金足草。
连翘将火把探过去,想要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往前走的时候,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
她将石头踢开,眼神却不经意地一扫。
因为火把的招摇,她察觉到微闪的东西。
连翘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
看到裂缝中夹杂着一层金色,脑海中有个念头,
“这难道是……”
戚桓宇接过了她的话,
“这是金矿石。”
连翘抬头,就见戚桓宇手中也拿着一块岩石。
戚桓宇已经起身,已经有了判断,
“恐怕,这才是你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
连翘在原地愣了片刻,攥着石头的手渐渐变冷,极力地稳下心神,向他求证,
“大人的意思是,因为我爹娘不小心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才……”
“应该不知如此。”
就连观音山上鬼怪出没的传闻应该也与之有关。
“私人不得持有金矿,鬼怪的传闻是为了阻挠人们上山,不想人发现这里的秘密。
戚桓宇站定,转了身,朝着身后的方向问了声,
“怎么?都已经跟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出来么?”
连翘猛地回头。
难道有人跟着他们上山?
山石后面走出来一道身影,先看到了衣摆,然后就是扬州知府冒出来一个头,
带着一脸的憨笑,又是吃惊,又是庸碌之态,手揣在袖子里上前走了两步,心焦的询问,
“大人啊,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咱们不是说好明天做法事?
这里没做法事之前,可是危险得很呐。”
连翘在看到扬州知府之后,再联想戚桓宇说到的话,瞬间就明白了,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扬州知府一连懵,
“什么是我?
诶,不对啊,连小姐不应该是在牢里么,
你的嫌疑还没没洗清啊,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再看戚桓宇,瞬间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大人带你出来的。”
又转头对戚桓宇说,“大人!虽然您是大人,但私放嫌犯,这不合适吧。”
戚桓宇没有再配合演戏,
“这些时日,你装得倒是不错,如今又何必再装。”
扬州知府脸上带着笑,却在顷刻间,拉下了唇角,立马就换了个表情。
此时,他在阴暗处,整张脸都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
随即摆了摆手,冷笑两声,慢慢地踱着步走过来,将袖子挽起,感叹,
“大人啊大人,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就没意思了。”
眼皮往上一挑,一个斜眼过来,尽显危险,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一句,大人觉得我装得如何?”
扬州知府的手交握在身前,扬扬自得微笑,
“要不是装傻,大人也不会被我欺瞒啊,
由此可见,人适当装装蠢,也是可以的。”
戚桓宇却不认同,
“你确定你是装蠢,而不是真的蠢?”
扬州知府看了他一会儿,
“大人就是大人,死到临头,还是这么有底气,下官真是佩服。”
说完,立马朝着戚桓宇比出一个大拇指。
戚桓宇:“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财?”
“钱财?”扬州知府眼神崇拜地看向一个地方,目光空灵,像是能看到一个很遥远的人,眼神中的向往抹不灭,
“你们这等俗人怎会懂,我这是为了完成神明的信仰。”
他有他的神明。
只要有神明的指导。
为此,他愿意献上他的一切。
钱财,是他对神明最虔诚的献礼。
神明需要多少,他就献上多少。
连翘见他痴迷的模样,讥讽,
“就你这样的人,也配提神明?”
“你住口!”扬州知府突然像变了个人,突然尖锐张亚五寨起来,“是你!是你不配提他!”
连翘才不想看他耍疯,她要知道真相,
“先前有富商被水匪劫过,还有我爹娘,
你一直说查无所踪,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哦,你说那些人啊,”扬州知府看着她愤愤的模样,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连翘握紧了身侧的手,紧紧盯住人,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水匪,都是你让人假扮的。”
扬州知府搓搓手,像是在回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其实,这也好说,他们原本就是死囚,穷凶极恶之徒,
我肯给他们一条生路,又允给他们好处,
他们自然是会为我做事。”
连翘:“那我爹娘呢?你说他们死于水匪,现在你说水匪是你的人,
所以,是你害死了我爹娘!
为什么!
他们从来都没得罪过你!”
扬州知府摊开手,一脸的单纯,问她,
“好人就不用死了么?
人固有一死,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
那我提早送他们一程又有何不可?
如此一来,还能成全了我。”
连翘听着他的胡说八道,真的很想把面前这个人杀了。
人命何其珍贵,到他嘴里竟然成了不值一提的草芥。
戚桓宇扣住她的手,没让她冲动靠前。
扬州知府见她实在气愤,自己则始终持有好态度,娓娓道来,
“其实,本来没想杀你爹娘!
准确的来说,是没想这么早杀他们。
可是,谁让他们上山来了呢,还发现了这金矿的秘密!”
(本章完)
第589章 收网
第589章收网
一提到这个,扬州知府脸上就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笑,还笑呵呵地同连翘戏言,
“你说说他们傻不傻?
寻常人发现了金矿,肯定想办法私自昧下啊,
可你的爹娘怎么就那么傻呢?
你能想到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居然到衙门里去找我,去告诉我,说发现了金矿,让我去报告朝廷!
呵呵,他们居然,居然真的相信我是个好官!”
扬州知府说到这,眼睛都笑出来了泪花,
“连我都不敢信,我的戏居然好到了这份上。”
连翘咬牙切齿,眼眶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红成一片,心里恨极了。
明明做了残忍的事,却还要在她面前谈笑。
每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句,
她都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扬州知府抬手抹了抹眼角,看着指尖的湿渍,眼神由笑嘻嘻,转变成阴狠狠。
他说出来的轻而易举,没有丝毫在乎,颇为惆怅地感慨,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没法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蠢的人。
他们都送上门来了,我能怎么办?
我就只能除掉他们啊。”
说完,又问连翘,“你现在用这么恨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想替他们报仇?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除掉他们的?”
说着,他向红眼睛的连翘阐述了整个行凶过程,
“我趁他们不备,先将他们打昏,然后带到船上,请人将水匪劫财杀人的戏码做足后,才抹了他们的脖子,之后就是放一把火烧了船,把尸体扔到了水里,
等两个时辰后,推算着水流,判断尸首大致的方向,
我再让人把他们的尸首捞出来,等天亮了去衙门报信的人一到,
让人辨认出事你爹娘的尸体后,这才派人把尸首送回了连家。
否则,你爹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也不太好占用连家的家产。
连小姐,你说,我能立刻想出这个法子是不是很聪明?”
连翘眼睛疼得眼泪难以忍住。
眼眶积蓄不下眼泪猛地砸下来一颗泪。
原先她只觉得父母的死因有蹊跷。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爹娘的生死竟然任由恶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戚桓宇察觉她情绪激动,给了她一份支撑。
扬州知府叹了口气,有点难过的那种,
“本来按着我的意思,解决了连家夫妇,找连慎来分了家产,然后再除掉连慎,
这法子虽然兜兜转转麻烦了些,但做事干净。
可实在不巧,大人,您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就因为大人您来了,害的我原先的计划全都被打乱,
只得将所有计划提前,
如今,你们居然还到山上来!”
脚尖点着地,一点点地摩擦,说话时时惋惜的语调,可一抬头一双三角眼里冒出来的是幽光,
“现在你们又知道了这么多,
还能怎么办?
我只能把你们都杀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靠过来,
“其实,如果你们别太执着,不管这么多的事,你们能活的,
偏偏你们总是这样多事!
尤其是你!”
匕首直指戚桓宇的方向,眼神中是被欺骗后的恶狠狠,
“说起来,我还真是差点被大人给骗到,
大人明明说的明天做法事驱鬼怪,谁能想到今晚大人就上山了!
真是太狡猾了!”
手指弹在刀尖上,刀刃映着火把的暖散出寒光。
扬州知府叹着,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
我可以今天先杀了你们,把你们的尸体留到明天,
法事会按着大人的意思继续完成,
只不过到时候百姓们看到你们的尸体就更不会再上山了。”
将匕首出鞘,抱着送他们最后一程路的心态,微笑,
“看在你们死后能帮到我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烧纸钱的。
很多很多的纸钱。”
戚桓宇眸光中不见丝毫畏惧,他脊背挺直,站姿翩然大方。
身为男人的本能让他站在连翘的面前。
直视面前人得逞的乖戾,反问一句,
“你就这样自信,认定你的计划就能得逞?”
扬州知府:“……”
“难道你真以为本官在夜里上山查看,不会有所准备?”
扬州知府一听这话,脚步停住了,故作惊慌地看向四周,笑言,
“什么意思?难道不成大人还请了帮手?
哦,我想到了,大人说得应该是大人身边的小厮吧,
这点就不牢大人费心了,我在来时,已经让人把他捉了。”
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扬州知府笑道,
“我知道大人聪慧,是想用缓兵之计,
可这一招在我面前没用,
这一路上,我是跟上来的,你们究竟几个人,我一清二楚。”
戚桓宇看着他的得意,气势上丝毫不退让,
“敢赌么?”
“不赌。”扬州知府笑笑,“一个连生死都不能决断的人,没有赌注,没有资格做赌局。”
戚桓宇:“你确定?”
山间有夜风拂过,扬州知府本该向前迈进的脚步突然定住,没再往前。
眼睛微微眯起,警备地观察戚桓宇的状态。
他能察觉到对方淡定的情绪。
可,这实在是太淡定了。
挂在戚桓宇脸上笃定的神情,仿佛真的能赢到最后。
两方相较,最主要看的就是气势。
看哪方底气不足,信心不够,先败下阵来。
本来扬州知府觉得肯定是势在必得的一方,可看着戚桓宇的笃定,他犹豫了,收了手,往后推了推,笑着,
“大人说得对,万一大人真的请了帮手呢?
大人足智多谋,我总该多有些准备。”
说完,拍了拍巴掌,立马有一群人涌了出来,站在了他身后,然后迅速地成包围状态朝戚桓宇和连翘靠近。
一看对方脸上的刺青,戚桓宇顿时了然,
“这就是那些水匪?难怪你一直说查不到踪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为安全,
藏在无人前来的观音山上,还能方便为你做事。”
扬州知府赞叹地为他鼓了掌,言语间却止不住戏谑,
“大人就是大人,看一眼就什么都明了,不过……”
他躲在招来人的身后,往戚桓宇的身后看,十足十的一脸困惑,
“大人,我的人已经出来了,你的人呢?”
? ?很偶然地失眠了,然后,我就打开电脑写了一章……
?
????
(本章完)
第590章 激动
第590章激动
看着眼前的人贱兮兮叫嚣,连翘真是恨得咬牙。
可现在的情况真是寡不敌众。
扬州知府等了等,还不见有人来,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人往两边一推,主动站出来,摩拳擦掌,阴阴地笑,
“大人要是不动手,那可就要换我的人来了。”
危难到了紧要关头,戚桓宇微微侧头,语调不明,
“若是不能离开,只怕是要连累你了。”
连翘抬头,借着烛火的光芒看清了面前人的侧颜。
明明身处险境,可令她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觉得害怕,
“大人无需这样说,
若说是拖累,也是我拖累了大人。
要不是我拜托大人,大人也不用淌这趟浑水。”
她不怕死。
只是,让杀害爹娘的人逍遥活着,她很不甘心。
扬州知府笑笑,
“你们也无需相互推脱,反正都是要一起上路的。”
说完,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一群人迅速向戚桓宇和连翘逼近。
就在此时,忽然有几道人影落下,挡在了戚桓宇面前。
周围的气息顷刻间被改变。
数十道身影出现,身着统一服装,脸上带着相似的银质面具。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面向戚桓宇,恭谨出声,
“奉皇上旨意特来保护大人。”
扬州知府原本觉得胜券在握,可在暗卫到后,心神上不免慌了慌。
他有习武的底子,可这么多人潜伏在戚桓宇身边,他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发现。
可见那些暗卫的能力远在他之上。
时至此刻,戚桓宇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原来,真的有暗卫相随。
起先他的确打算只身来扬州。
可皇上却提了一句,说会派人在暗中保护,紧急关头会保护他的性命。
扬州知府方才一直步步紧逼,他想到了皇上说的话。
反正时至此刻,横竖都要赌一把。
能力参差不齐且毫无章法的‘水匪’,跟训练有素的暗卫相比,很快就分了高下。
眼见就要落败,扬州知府也不再管那么多,握着匕首就冲了过来,拼死一搏,
“既是如此,那就请大人来给我陪葬吧!”
他若是活不了,断不能独自去死。
连翘先注意到冲过来的匕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推开了戚桓宇。
刀光在眼前闪过,瞬间刺入身体。
等戚桓宇再看时,为时已晚,迅速将摇摇晃晃倒下的人接住,
“连翘!”
连翘唇瓣微张,费力地张口呼吸,眉头皱得死死的。
她以为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她没想到,一刀刺过来,会这么疼。
血流淌得越来越多,力量也在慢慢流失。
她尽力地睁着眼,眼前眩晕着有重影。
她好像看到扬州知府被人制服按在了地上。
生死一瞬,什么都顾不得,趁着还有气力,她紧紧攥住身边人的手,急切地看向他,撑着一口气,
“大人,大人……一定为我爹娘除掉这个恶人,为我爹娘正名。”
这样,即便死,她也能死得瞑目。
说完,像是了却一桩心事,眼睛闭上,脖颈歪了下去。
戚桓宇心中漏跳一拍,连忙去试她的鼻息,又测了她颈间脉搏。
呼吸浅弱,但还有脉搏。
立马带人下山抢救。
飞鸽传书,不过两日信就传回了京城。
戚染染得知有扬州的来信,巴巴地穿过廊桥到太和宫里问消息。
一看到人,立马扑过来,
“皇上,是我二哥的消息了么?
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之类的?”
宇文宸听到了她一串话,一把按住她焦急的小脑袋,让她淡定,这才出声,
“他一切都好。”
虽然在扬州遇上了些事情,但好在最终化险为夷。
宇文宸没瞒她,将传回来戚桓宇在扬州的消息递给她看。
戚染染接过,赶紧看,一边看,一边惊奇,
“您还给我二哥配了暗卫啊?”
宇文宸超淡定,“嗯。”
冉修训练出来的暗卫皆是死士,从小被训练,绝对的效忠,且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此次派戚桓宇去扬州,他拨了五十人过去,二十五人为一组,轮流照看戚桓宇的安全。
宇文宸提了笔,气势沉稳有素,总有种大佬的风范,
“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哥,
朕既然把他放到扬州去,总得保证他的安全。”
否则,万一戚桓宇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还不定怎么着呢!
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
戚染染眼泪汪汪可感动了,一把把人给抱住,小脑袋靠在他肩膀蹭了蹭,衷心表扬,
“您好好啊。”
也好细心呀~
不得不承认,又是被他迷到的一天~
宇文宸猛地被熊抱住,只能暂时停笔。
不过,他对此是欣然接受的态度。
毕竟,他是真的好。
顺便提起,
“你二哥不错,到扬州不过数日,就有如此收获,
在下一任知府到任前,朕决定先让他暂留在扬州。”
戚染染点点头,“好啊。”
她就说嘛,她二哥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只要人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她身子骨歪歪地靠着,小脑袋也顺势靠着身边人的手臂。
在在看到信件中提到金矿时,她眼神立马亮了两个度。
扭头,紧紧拽住身边人的衣裳,积极求证,
“真的发现了金矿?
是我理解的那种么?
就是那种可以开出金子的那种矿!”
宇文宸不客气地白给她一个眼神,
“要不然呢!”
若开出来的不是金子,还叫什么金矿!
戚染染心内土拨鼠尖叫,红扑扑的小脸上激动得不是一点半点,兴奋地原地迈着小碎步跺脚脚,
“那,那也就是说,您是有金矿的人了?”
妈耶,金矿啊!是金矿!
不是一点点,是整个矿山的那种。
想想就好开心啊!
呜呜呜~
以前她光羡慕别人家有矿了!
现在,四舍五入,她也是个有矿的人!
而且,还是金的!
纯金哒~
宇文宸侧头过来,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凤眸中蕴含的情愫甚是复杂。
面对她的财迷相,更是颇感无语。
准确地来说是不大理解。
平常那些金银首饰从没见她上心!
怎的一提到有金矿就这么激动!
要知道,他身为北虞国的皇帝,拥有的可不止是一座金矿。
(本章完)
第591章 惦记
第591章惦记
对此,戚染染直接飞给他一个眼神。
诶嘿诶嘿~
女孩子的心事,你不懂~
除了关于二哥和金矿的消息,更让戚染染惦记的就是信件上提到的为二哥挡匕首的连翘姑娘。
眼看再有两天就要到春节,二哥今年肯定是回不了京城。
既然二哥补回来,那她就派人给二哥送些东西过去。
珍贵滋补身体的药材得安排上,
连翘姑娘因为二哥受了伤得要好好补补。
鉴于连翘是女孩子,她还准备了美美的化妆品。
因为没见过面,不知道对方适合什么眼色,就把各式各样的都安排上。
等一切都安顿好,再看到信件上的白纸黑字,她已经在用手托着下巴,内心补充了一出大戏。
二哥为连翘姑娘调查情况,连翘姑娘在危机关头为二哥挡刀。
这俩人之间你来我往。
这妥妥的就是要发展起来的节奏啊!
戚染染越想越觉得有戏,想着。
二哥独自去了扬州,没准回来的时候还能多带人回来呢!
**
扬州。
扬州知府以及藏在观音山上的匪徒全部被暗卫制服。
跟扬州知府有关系的人先被收押看管,砚之也被救了出来。
连翘经过一番抢救,好在伤口没有伤到要害,虽然流血多,但最终保住了性命。
但一直没醒。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一直在连翘身边近身伺候的小丫头茯苓看到躺着的人睁眼,眼泪不争气地瞬间落了下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昏了一天了。”
老爷,夫人刚不在了,如果小姐再有个什么好歹,连家该怎么办啊!
连翘视线聚焦,认出这是在自己的房间。
听了茯苓的话,她动了动眼睛。
她倒没觉得自己睡了那么久,只觉得做了一个梦。
梦里看到了爹娘。
爹娘还在她身边,而那个做坏事的扬州知府早早就被绳之于法。
可惜,只是场梦。
茯苓用袖子往脸上蹭蹭,抹掉了眼泪,赶紧喊了外面的人,让去请大夫过来。
因为不确定连翘什么时候会醒,索性给大夫准备了个房间住下。
这样方便诊治,过两个长廊就能到。
等茯苓安排好,转头再看连翘时,眼睛又变成红红的。
现在回忆起戚桓宇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姐回来时都是后怕。
鼻子一吸一吸的,说出来的话带着的全是浓浓鼻音,
“小姐,您怎么就为大人挡刀了!
多危险啊!差一点就没命了!”
连翘看茯苓扑簌簌地一直掉眼泪,本是想帮她擦眼泪。
可一抬手,就牵动了胸口的伤,只得乖乖把手先放下,牵动了唇角,说,
“我这不是都醒了,没事了,别哭。”
她呼吸缓缓,刚刚醒来脸上没什么血色,说话显得没什么力气。
她觉得,如果不是一开始去求了戚桓宇,戚桓宇不会牵涉到事情里。
如果他死了,就没人能将扬州知府的罪行告知天下。
所以,如果注定要死人,她情缘是她。
这样,至少她的爹娘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连翘见她一直哭,劝着,
“大人帮我澄清,还帮我查清父母的死因,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再者,我如今不是好好的。”
茯苓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自家小姐虚弱躺在床上,她就是又难过又生气。
另一边,戚桓宇得知连翘醒来的消息,赶来时连翘刚由大夫诊过脉,开方子拿药。
连翘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尚好。
得知戚桓宇过来,让茯苓去请人进来。
虽然知道大人是好的,但看到自家小姐受了伤,茯苓心里一定不好受。
从戚桓宇面前走过时,脸还是沉沉的。
身为主子身边的人,长期相处,都有护主的心思。
砚之看到茯苓给自家公子甩脸子,也不高兴,
“我家公子来看望你家小姐,你倒好,还给我家公子甩脸子!”
茯苓气哼哼,也有情绪,
“要不是因为你家公子,我家小姐还不会受伤呢!”
砚之不服,
“那我家公子去查案还是你家小姐拜托的!这你怎么不说!”
茯苓叉腰,转头过来,
“可你家公子是当官的,断案,查真相,难道不该是他的职责?”
砚之急了,“诶!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砚之本来觉得自己是有道理的,
但说了几句就发现自己好像成了没道理的那方!
茯苓不甘示弱地回答,
“你觉得我没道理,我还觉得你多管闲事呢!
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要你多事!”
认识茯苓,对她有了解,都知道她是嘴上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好。
可惜,砚之不了解。
俩人说着说着话,还杠上了。
各说各的,谁都不服谁。
末了,砚之很有情绪地到了一边,靠着廊下的柱子,愤愤,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丫鬟,都是一样的刁!”
茯苓一听,又炸毛了,
“你在说什么!
你说我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我家小姐!”
“怎的!就许你们做得,我还说不得!”
茯苓重申,
“你说我刁可以,但不许说我家小姐刁!
我家小姐刁蛮?怎么可能,我家小姐最和气了,从来都没有跟人红过脸的。
所以,不许你乱说话!”
砚之:“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亲眼看到过连翘姑娘狠狠咬了公子的手。
还有那个连慎,虽然是真的可恨了些。
但连姑娘抽对方大耳刮子的时候也是一点不含糊。
茯苓一副‘我坚信’的模样,
“反正在我看来,我家小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要是真的打了谁伤了谁,那也是情有可原,有不得已的缘由。”
砚之张了张嘴,见她义愤填膺比自己还要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气了!
想想也是,公子因为连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担忧,
他在这儿干嘛要跟连姑娘身边的小丫鬟斗嘴。
他可是个大男人!
不过,他觉得有必要说明,
“其实我家公子还是很担心你家小姐的,
你家小姐没醒的时候,我家公子也是寝食难安。”
茯苓扁扁嘴,揪着袖口,一点不退缩,
“那是因为刀子捅在了我家小姐身上!多疼啊!”
砚之不说话了。
毕竟,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要是再说的话,估计又要吵架了。
要是吵架,那就算了。
他吵不过她。
于是,他此时闭着眼睛,让自己反反复复念叨一句话。
好男不跟女斗。
(本章完)
第592章 蜜饯
第592章蜜饯
室内。
因为男女有别,戚桓宇只停在了外间,中间隔着屏风,视线探过去约莫能看到屏风后的身影。
戚桓宇面上不动声色,声色微紧,
“你可好些?”
连翘暂时虚靠在床边,听到戚桓宇的话下意识点点头。
随后想到他看不到自己点头,于是开口,
“多谢大人关心,好多了。”
得少说些话,否则牵动得伤口疼。
戚桓宇蜷了蜷落在膝上的手,抿唇。
先前她没醒来时,有说不出的担忧。
现在人醒了,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闭上眼,眼前闪过的总是她挡在面前的那一幕。
温热的血都沾到了他的脸上。
思绪缓了缓,才从那些事情中回神。
这时,茯苓推门进来一趟,让连翘喝下煎好的药。
连翘看到热腾腾的药,尝了一口,眉头立马皱起来,满脸的抗拒,已经不大想喝,
“这也太苦了。”
身上有伤已经够难受了,怎么还要喝这么苦的药。
茯苓一脸的严肃,坚持,
“那也得通通喝掉,
奴婢知道药苦,可是加糖会影响药性,
您连刀子都不怕,怎么还怕起药了!
呐,得全喝掉!”
连翘吃瘪,没什么威胁性地横她一眼,
“你这丫头!”
茯苓被送她来身边时,嘴上就是不饶人。
连家待人宽厚,待下人亦是如此。
进而,茯苓也变得厉害起来,嘴巴就跟刀子似的。
要是平时连翘还会逗着回上两句,
偏偏现在有伤,说话费力气,呼吸都觉得疼。
看着茯苓倔倔的模样,连翘就知道要是她不肯再喝药,茯苓会一直把碗端着。
于是,只得接过碗,闷头一口气喝完了。
嘴里一片苦涩,苦的肠胃都难受,忍了半天才没把药给吐出来。
茯苓看着也难受赶紧让她漱口。
戚桓宇没出声,却听清了主仆俩的念叨声。
茯苓在连翘喝完药后先出去了。
戚桓宇想到她的心有所系,便同她说起了扬州知府的事。
这位扬州知府借着知府的身份隐藏在扬州,在扬州的地界上充当和事佬。
实际上,掩人耳目,行的都是杀人盗窃之事。
在将人捉拿后,对方一个字都不肯说,
反倒是与之同流的何同知将一切都招了。
期间包括这些年在扬州做过的事!
还有连慎,也是死在扬州知府手上。
扬州知府被捕之后想要自尽,已被拦下。
现在已经关进了最严密的大牢。
与此同时,他已经向百姓澄清了观音山上关于鬼怪的流言。
全是扬州知府为私藏金矿布下的迷障。
也替她父母证明了清白。
连翘听着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可服了药后,药劲渐渐上来。
听到戚桓宇帮她父母正名后,她心里这才彻底安定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戚桓宇久久未能听到对方出声,问了声,
“连姑娘?”
见对方始终未有回应,戚桓宇起身去查看了她的情况,见她只是睡着,在她床边停了停,确定一切都好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一打开,就见茯苓守在门口,戚桓宇示意,
“她睡着了,你去照料吧。”
茯苓二话没说直接就进了门。
戚桓宇在房门前微停顿,这次离开了连家。
回去的时候,路上有不少小商贩,还传来一声一声的吆喝。
“蜜饯嘞,各种好吃的蜜饯。”
戚桓宇停下了脚步。
扭头,就见一个推着小推车叫卖的小商贩。
小推车上盛着满满的蜜饯。
果脯之类的有青梅脯、栆脯、山楂脯、沙果脯,
糖渍类的有蜜饯红果、蜜饯海棠、还有糖桂花。
小商贩看到摊位前方停了戚桓宇,眼睛亮了,
“大人,是想来点蜜饯么?”
说着手上勤快,已经迅速拿起油纸将各式各样的蜜饯装了满满一大包,送给戚桓宇,
“大人,您先尝尝,喜欢什么,下次再来。”
自从戚桓宇将扬州知府抓获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原先总觉得扬州发生稀奇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知府在背地里搞鬼。
就连观音山上也是!
还因为钱财迫害了连家的老爷夫人。
扬州城中没有人不认识连氏夫妇的,受过连氏夫妇的人都恨死了做尽坏事的知府。
戚桓宇没有接过,反倒先掏了银子,
“这些我都要了。”
说着,就递出了五两银子。
砚之听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内心就一句话,公子您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了!
还这么多!
您的银子不都是留着用来买书的么?
惊讶的不知是砚之,还有卖蜜饯的小商贩。
一张惊讶脸,嘴半天没合上。
没,没想到大人这么喜欢吃蜜饯啊!
本来想着到了年下,人人家里都要备年货,他这蜜饯肯定比往日里更好卖。
可没想到,大人一来,他这生意一开张就是要都卖光了。
等小商贩看到递过来的一锭银子,局促,
“大人,我这就是小本买卖,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大人给五两都够买下他整个摊子。
戚桓宇已经放下了银子,“无妨。”
小商贩他们就俩人,再看自己这小推车,
“大人,这车您也拿去吧,方便带回去。”
这次戚桓宇没有拒绝,颔首,
“多谢。”
小商贩得了银子,早早回家去了。
戚桓宇唤了人,“砚之!”
砚之心中一喜。
难道大人这是给他买的?
那可真有点多了。
戚桓宇将小商贩刚刚包好的油纸给他。
砚之迫不及待含了一个蜜饯红果。
幸福地眯着眼,真甜。
此时,戚桓宇已经往前走,顺便留下一句话,
“剩下的,送去连家。”
砚之:“……”
看了看手上的一包,再看看各式各样蜜饯堆成小山的小推车。
立马就觉得嘴里的蜜饯红果一点都不甜了。
不过,还能怎么办!
公子吩咐的,他当然得要照办!
夜里,连翘再醒来时,茯苓又将药端过来了。
连翘果断闭眼。
装睡,不想喝药。
可茯苓眼尖啊,早早就看到了,催促,
“小姐,快起来喝药,来的时候看见您睁眼了。”
连翘把眼睛闭得更紧,坚持不动。
茯苓眼睛一转,又劝,
“小姐,起来喝药吧,
大人知道您喝药怕苦,给您送来蜜饯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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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除夕
第593章除夕
蜜饯?大人送的?
连翘半信半疑地睁开眼。
果然,茯苓端来的托盘上,不仅有药碗,还有一碟子蜜饯。
随之而来的是茯苓歉疚的声音,
“是奴婢不好,明知道小姐喝药怕苦,还忘了准备好蜜饯。
那位新来的大人送了些,
我瞧着没准儿是把人家卖蜜饯的都包了圆。”
连翘有些晃神。
大人去买蜜饯?
怎么看都有点不符合大人的身份。
不过,既然都睁了眼,就得把药喝了。
连翘拿过药碗,深闷一口气,拧着眉一口气喝完了药。
在漱口后,赶紧含了颗青梅脯。
酸酸甜甜,压下了一直持续在口腔中的苦,果然感觉好许多。
茯苓见她眉宇舒展,眼睛里很有戏,问了句,
“甜不甜?”
连翘白她一眼,只当没看明白她的意思,中肯回答,
“蜜饯当然甜。”
茯苓超认可地点点头,
“蜜饯当然甜了,但大人总的蜜饯肯定特别甜。”
连翘:“……”
茯苓感慨,“大人送来的蜜饯不少呢!
小姐,您能每天吃,保准儿每天都是甜甜的。”
连翘:“…………”
她现在不太想说话。
咽下青梅脯,又挑了沙果脯。
顺便给茯苓嘴里塞了一个。
省得小丫头一个劲儿地说话!
起先茯苓的确对戚桓宇有意见。
在她看来,她的小姐为对方受了伤,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
可看到送来一小车的蜜饯,又想到砚之在面前说的话。
茯苓忽然觉得,这位新来的大人挺关心小姐。
至少,行为上看起来很有心。
现在家里都要靠小姐一个人撑着,肯定辛苦。
反正她觉得,有人关心小姐就是好事。
谁对小姐好,她就对谁好。
连翘再喝完药后又想睡下,临睡前,想到一事,
“明日就是除夕,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
先前因为有许多事,她还没能过问府上的事。
“都准备好了。”
“大人今年应该是在扬州过年,把咱们备好的东西给大人送去些。”
茯苓:“哦。”
刚才话多,现在明明只说一句,眼神里却尽是戏谑。
连翘脸上泛起不知名的烫,
“有话就直说。”
茯苓笑笑,“大人给您送蜜饯,您给大人送年货,
这应该就是礼尚往来吧!”
连翘躺下,稳住气息,
“我这是投之木桃,报以琼瑶。”
茯苓点头。
对对对,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第二天一大早,连家的人就将东西送了去。
瓜果蔬菜,鸡鸭鱼肉,零嘴干果,灯笼鞭炮。
春联也备下了。
本来砚之还在愁,在扬州怎么过除夕,现在有了这些,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瞅了瞅前方正在桌前的公子,又看了一眼天色,砚之问,
“公子,咱们是不是要去道谢。”
“你替我去一趟吧。”
砚之多问一句,
“公子不去么?”
戚桓宇止住握着的笔,落声,
“私下来往频繁,于她不好。”
砚之立马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最近连家发生了许多事,说不定好多人都盯着看呢。
来往多了,肯定会被说闲话。
**
京城。
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百姓们热热闹闹地回家团员,宫中也不例外。
除夕的夜宴为了照顾太后,索性就在太后的朝和宫里。
太后作为大家长坐在中间的位置,宇文宸坐在太后的右边,戚染染坐在太后的左边。
随后来的宇文瑄坐在了戚染染的右边,
而宇文辉则是坐在了宇文宸的右边,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宇文辉仍旧是一身耀眼的紫衣裳。
看着瘦了,皮肤也黑了些。
可能是一直在校场练习的原因。
宇文瑄呢,过了年就满十五,方才跟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戚染染发现对方长高了些。
人到齐了就开始吃年夜饭。
期间免不了喝酒。
就在大家举杯后,戚染染还担忧地舔了下酒杯。
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她也怕酒劲上头出洋相。
可一尝,发现甜的。
再尝,发现这完全就是果汁。
一点点酒味道都没有。
而坐在她一旁的宇文瑄却是‘次哈次哈’地吐了下舌头。
戚染染看看她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的,悄悄地问了声,
“瑄瑄啊,你杯子里是什么?”
“酒啊!”宇文瑄小声吐槽,“不喜欢这味道。”
戚染染视线稍稍眺望,扫了一圈。
困惑。
为毛别人杯子里的都是酒,就她的是果汁啊。
一个抬眼,就跟对面的宇文宸的视线对上了。
对上戚染染的询问,宇文宸望过来的眼神很淡定。
为什么给果汁,难道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戚染染不服输地回过去眼神。
太后瞧见了小两口来回使的颜色,笑笑不说话。
年夜饭吃得差不多了,太后作为长辈又发话了,
“哀家该给压岁钱了。”
说着,孙嬷嬷就拿着一个由紫檀木做成的托盘过来。
有太后的吩咐,孙嬷嬷依次将红包送了出去。
压岁钱,也是压祟钱。
用来辟邪驱鬼,保佑平安的。
戚染染一打开,里面掉先出来一枚硬币。
是特质币。
上面印着‘吉祥如意’的字样,
宇文瑄拿到的是‘长命百岁’,
宇文辉拿到的是‘健康遂心’,
宇文宸拿到的是‘天下太平’。
除了特质币之外,每个人的红包了还放好了银票。
戚染染先瞄了自己的。
厚厚的一沓银票。
五百两面值一张的那种。
眼睛控制不住地增增放光。
妈耶,好多好多钱。
太后离得近,瞧见了,悄悄地告诉她,
“你的,哀家放的最多。”
得了笔大大的压岁钱,戚染染可开心了,
“谢谢姑母。”
太后坐得有些疲累了,率先起身,
“时候也不早了,哀家先去歇着了,你们也早早回去吧。”
本来是该守岁的。
可太后这些年夜里熬不得,就省了这项。
太后走了,宇文瑄和宇文辉也走了。
宇文宸则是陪着戚染染在长乐宫守岁。
在北虞能参与的娱乐活动有限。
尤其是在夜里。
守岁的时候出现大量空白的时候就容易无聊。
为此,内务府送来了消夜果子盒,里面放着时果,蜜饯之类的零嘴,让人吃着开心,也能打发时间。
(本章完)
第594章 送腰带
第594章送腰带
好不容易到了一年末,大家难得松快松快。
戚染染给宫里人放了个假。
于是,宫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了一起玩斗地主。
毕竟,比起叶子戏,她教的斗地主,好玩还容易上手。
别人玩成一团,宇文宸则是在软塌上品酒。
他在软塌上坐着,换了身玄色的常服,在暖色的环境背景下,少了冷峻犀利,增添了三分慵懒散漫。
光是在那里坐着翻翻书,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时不时地还会品品酒。
完全就是闲适自在的模样。
戚染染看到李公公给他面前的纹金杯里添了酒,鼻子拼命嗅了嗅。
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
眼神中超期待,明晃晃写了一句话。
——什么酒啊,好喝不,她也想尝尝。
刚才在夜宴上她都没能喝到酒,有点馋。
宇文宸悠悠哉哉地继续品了口酒,看到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白她一眼,
“饮屠苏酒是习俗,
本来也该让你用些,但就你那酒量,呵,还是算了罢。”
大年三十儿的,他可不要小疯子。
戚染染从那一个‘呵’字里听出了浓浓的鄙视。
不服气地据理力争,
“就是因为酒量不好才要多喝点,
酒量酒量,不喝怎么能练得出来!”
宇文宸轻哼一声,戏谑的心一点没收住,彻头彻尾地鄙视,
“还是算了罢。”
戚染染伸手给他比了手指头,争取,
“一点点呢?我就喝一点点。”
宇文宸视线看过来。
他也不明白一个酒量不好的人,怎的就贪酒。
戚染染乐了,刚想要尝尝酒,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
一声惊呼,还没看清眼前就有道重影压下来。
接着唇上就是一软。
他刚喝了屠苏酒,吻着她,进而也让她沾上。
有一丝甜,更多的是淡淡的药材味。
戚染染尝到酒味的时候,内心就一个想法。
我靠,他现在好会啊!
这要是以前,打死她都想不出他能干出来这事!
再然后,她脑子意识就变得迷迷瞪瞪不听使唤了。
等宇文宸微撑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怀里的小咸鱼迷迷糊糊的模样。
有被她可爱到,捏了捏她脸颊,揶揄,
“这就醉了?”
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吻上头,戚染染没立即反应过来。
手却是一直拽着他身前的衣裳。
等回过神来后,脸颊更红了,控诉,“你坏!”
宇文宸脸色立即拉下来,严肃的那种,抬了她下颌,故意凶,
“居然这样说朕。”
既然这样,那就再坏点。
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轻而易举就把她再次带了过来,一低头唇再次压下去。
戚染染没躲过。
眼睫眨动了两下。
乖乖闭上眼睛。
既然躲不开,那就好好享受下。
等两个人分开时都是气喘吁吁,此时外头有了烟花爆竹声。
新的一年到了。
戚染染一听到鞭炮声把人推开就想往外面跑。
宇文宸率先伸了手,轻而易举把人给逮住,薄唇上的红还没消下去,
“外面冷,要出去就多穿点。”
“哦。”
不情不愿地由着彩月帮忙把大氅披上。
然而哀怨的小眼神暴露的想法是,
你管的好多啊。
宇文宸也随着她起身,接收到她眼神时,淡然地回给她一个眼神,
为你好。
彩月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多看。
刚才见皇上和娘娘在一起彩月没好打扰,但耳朵是竖着等着听吩咐的。
听到皇上的声音,已经赶紧拿过来大氅给娘娘披上。
因为,方才她不小心看到娘娘红透的脸颊和唇色。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喜庆的节日,让人都跟着高兴。
鞭炮声不止,戚染染虽然喜欢热闹,但鞭炮声又响起的时候她却躲到了宇文宸身后听响。
宇文宸瞥了眼身后的小脑袋,
“方才还闹着要出来,现在倒是怕了。”
戚染染纠正,
“这不是怕,这是条件反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喜欢新年的热闹,
可鞭炮声太大,她就会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克服不了的那种。
宇文宸微侧身,将人揽到怀里,连同将她的小脑袋也给护住,
“现在好点没?”
好不容易脸上降下去的温度又升起来,戚染染细若蚊声地应了下,
“好多了。”
鞭炮声止了,夜空中的烟花开始一片一片地绽放。
烟花的斑斓映在人眼中。
戚染染动了动脑袋,轻而易举看到了绽放的烟花,许愿,
“新年新气象,希望新的一年里一切都要顺顺利利哒。”
她会记着这一天。
这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宇文宸陪着她站在廊下看了会儿烟花,然后就把人带了回来。
夜里冷,没让她在外面待太久。
等回来的时候戚染染开始发红包。
子时一过就算是第二天嘛。
想到有件事还没有做,戚染染急急忙忙跑到宇文宸面前,提要求,
“皇上,闭下眼睛呗~”
宇文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眸光亮亮的,格外惑人,按着她要求照做。
戚染染接着提要求,
“再抬下手臂呗。”
宇文宸呼吸微顿,接着配合地抬了手臂。
然后,就没了然后。
闭着眼睛的宇文宸站在原地,就听到小碎步蹬蹬蹬跑出去的声音,然后又跑回来。
再到他面前时,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戚染染将准备好的礼物先放在一旁,伸手去解他腰间系着的白玉腰带。
拽了两下,但是没拽开。
宇文宸在这时已经睁开了眼,低头看着使劲拽腰带的人,
“这是在做什么?”
戚染染继续加了把力,还是没能拽开,反倒是拽动着宇文宸往她方向更进了一步。
“其实我是要送你新年礼物的。”
“……”
“我准备了条腰带,还想给你带上呢!”
“…………”
可是没成想,旧的她摘不下来。
宇文宸呼吸微滞,像是同情小傻子似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带着她的手往白玉腰带的一侧,那里有一个暗扣,轻轻一按,腰带就松开了。
戚染染:“……”
宇文宸复杂地看她一眼,甚是担忧,
“会系么?”
“当然。”
戚染染回给他一记不要小看我的眼神。
她做的,怎么可能不会系。
(本章完)
第595章 痒痒肉
第595章痒痒肉
戚染染特意做了这条腰带。
因为绣工一般般,所以,露在外面的针脚基本没有。
先前从三哥那里得了些金刚石原石,她让人加工打磨好正好派上用场,做成了这条腰带。
总体来说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高端大气上档次。
最重要的是,整个北虞仅此一条腰带。
保准能让他成为最靓的崽。
戚染染转来转去,忙活半天总算是给系上了。
很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叉腰等表扬,
“超不错的吧~”
宇文宸低头看了看,眉头微动时,给了评价,
“虽然针脚丑了点,但朕会一直带着的。”
戚染染:“……”
呼呼气。
看在他后半句话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前半句话了。
反正露在外面的可好看了,里侧有些扭的针脚,除了近身的人,旁的不会看到。
宇文宸视线从腰带上移开,看向她,问起,
“怎的想起送朕腰带了?”
戚染染高深莫测的一笑,
“这就不懂了吧!”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原因!
送腰带,当然是要拴住你的意思啊~
但这种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太羞人了。
不过,可以暗戳戳地意思意思,
“既然收了我的腰带,那就不准收别人的了,
别人给,你也不能要。”
宇文宸剑眉微挑,他还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
摸摸他小傻瓜的头,沉沉的声调放缓后有说不出的宠,
“有你一个就够了,再有旁人,朕哪有那么多心力照顾。”
戚染染脸颊上一点点爬上热意。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嫌弃,但她听后还是觉得心里甜蜜蜜。
憨憨地笑了笑,整个世界都被她眼底的流光点亮,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拉钩。”
宇文宸勾了她的小指,
“君无戏言。”
展示了礼物,再给他解开的时候,戚染染发觉他稍稍躲了一下。
戚染染眼睛眨了眨,察觉哪里不对。
小手伸出去作恶似的往他两侧腰间摸了下。
果然,宇文宸又躲了。
戚染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睛里一直闪着光,仰着头去找他的眼睛,
“你……是怕痒么?”
宇文宸别开眼,不看她,不承认,
“没有。”
戚染染一点不信他的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往他的腰侧轻轻摸了下。
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还煞有其事地说着,
“那我再试试,确认下哈~”
宇文宸直接把她作乱的手捉住,扮凶地瞪了她一眼,提声喊她名字,
“戚染染!”
虽然被喊名字了,但戚染染一点都不怕,见他面色逐渐变红,肯定,
“原来真的是怕痒啊!”
宇文宸严肃地把她的小爪子扔下去,手穿过她腋下,稍稍用力,直接将人提起来扔回床上。
动作连贯,几乎是一气呵成。
戚染染滚了一圈,脑袋还发蒙呢,直接就拍在软软的被子上。
没有摔疼,她顺势就继续滚了一圈。
内心土拨鼠疯狂尖叫。
啊啊啊!
她发现了他的大秘密!很精神!不想睡觉!
刚从床上爬起来,脚还没来得及占地,宇文宸已经伸手精准按住她的小脑袋,把她重新推回去,发话,
“就寝。”
戚染染看他。
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有痒痒肉。
她觉得,她有点坏。
因为知道后就总是恶趣味地想摸摸。
细想想,好像原先也有这种情况,只不过没这么明显。
宇文宸对此深深无奈,到了最后直接威胁,
“你要是再乱动,朕就把你手绑起来。”
戚染染抿唇。
好商量地举手投降。
好吧。
看在他这么凶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他了。
可是,等躺下后,藏在被子里的小咸鱼还是来回地翻腾,一点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期间,戚染染还从枕头下把怀表拿出来。
指针显示都快两点了。
可是她还是好激动,一点都睡不着。
比墩墩这个夜猫子还精神。
戚染染扭头看看身边的人,既然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呗,
“那啥?皇上,太后给了你多少压岁钱。”
既然睡不着,那就来数数钱吧。
宇文宸深吸气,起身拿将在朝和宫中得来的红包过来,很大方地递给她。
戚染染眼睛放光,赶紧从被子里拱出来,盘着腿,被子挂在肩膀上,搓着手指开始数起来。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宇文宸单手撑着头,侧撑着身,没说话,就在一边看着。
等数完,戚染染乐了,炫耀,
“嘻嘻,姑母给我的,比给你的多。”
说着就从床上最里侧的矮柜中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
太后给她的红包足足有两万两!
五百两是最大的面值。
太后往里面足足放了四十张呢。
宇文宸的虽然比她的少了些,但也没少太多,也就是少一张。
“嗯,”宇文宸浅浅颔首,瞧见她眼角眉梢带着的笑,心底也觉得开朗,抬手抚了抚她的眉角,自然而然地吐露一句,“母后本就疼你。”
节日里的红包本就是为了图个吉利。
银两多少远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意。
戚染染一听,诶嘿诶嘿地趴在被子上更乐。
手上拿着银票,嘴角都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太后给了这么多银子,再加上她在京中美妆铺子的盈利,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小富婆了。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欢喜,目光微沉,凤眸停滞时,有一瞬的黯然。
说来,他在除夕之夜得到的压岁钱都是出自太后之手。
在这宫里,太后是唯一在节日会记挂他的。
起初的很多年里,他只能远远看到父皇和其他皇子聚在一起。
时间长了,他就渐渐看淡了。
世间求不得最苦。
既然不能拥有,他便不再多求。
直到被太后收养后,才明白了何为节日的氛围。
虽然无血缘,但太后做到了身为长辈尽可能做到的所有。
宋嬷嬷是从小照顾他的人。
虽然他对宋嬷嬷敬重,但宋嬷嬷极重规矩,在他面前从不敢自称长辈,可宋嬷嬷对他的关系不少。
他至今还记得儿时,宋嬷嬷在除夕之夜搜些民间的小玩意来藏在他枕头底下,放钱币他压岁,一直持续到他成年。
瞧见他眼中一闪即逝的落寞,戚染染收起了笑,问,
“怎么了?”
(本章完)
第596章 被美到
第596章被美到
怎么突然瞧着有点落寞么?
低头看了看。
难道是因为红包?
忙把红包放他面前,往他面前推推,顺便拍拍他的手,义正言辞,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哒。”
压岁钱代表着长辈的心意。
这点道义她还是有的。
宇文宸一怔,顿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方才心头闪过的那些阴霾顷刻间都散开了,唇间再次展开笑容。
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带过来,往她唇角上亲了下,
“你很好。”
虽然是只有三个字,但戚染染听出了话里‘你怎么这么好’的意思。
双颊一点点被染红,温度也在悄悄上升。
他这猝不及防的夸奖一句,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
有一说一。
她的确是超好的。
低头,摸了摸耳朵,
宇文宸见她面颊绯红,眼中笑意更深。
难得她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随后,将银票都收起来,宇文宸不管她能不能睡得着,强势把人揽过来。
见她不肯闭眼,抬手覆上了她的眼,
“早些就寝,明天一早还要去祭祖。”
现在不睡,等会儿肯定没精神。
明早祭祖,他要带着她一起。
“哦。”
她的睫毛有点长,他的手掌覆着她的眼,她没有闭着眼,眼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扫啊扫。
宇文宸掌心微痒,收回了手。
被她带着闹,等会儿他也睡不着了。
戚染染侧过身,完全面朝着他的方向,绕了绕他的发,一时兴趣,小声地喊了句,
“宸宸~”
宇文宸眉心微动,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听到她的声音视线看过来。
她方才叫他什么?
宸宸?
跟墩墩那种是一样的?
眼底情愫不明,微抿的唇一言难尽。
和他不同,戚染染小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剩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露在外面闪啊闪,眸光澄澈却是灼灼难掩风华,轻快的语调让人听着格外舒心,
“我觉得这样听起来比较亲,你觉得呢?”
宇文宸莞展颜。
旁的倒是没什么,心情好是真的。
除了她,也没人敢这样称呼他。
穿过她脖颈的右手抚了抚她的鬓角,眼睛阖上时说着,
“都依你。”
顷刻间,戚染染原本含笑的眼更弯了。
往他方向靠过来,蹭在他颈间,跟他贴贴脸,
“睡觉睡觉。”
闹腾得活泼,睡得也快。
宇文宸听着落入耳边均匀的呼吸牵动唇角。
抬手把落下她肩膀的被角给拽上来。
脸颊贴在她的额头。
世人都说有因果,又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原先他不信,可有她到身边他倒是愿意信了。
**
静北王府中一位白衣老人驻足在院中。
抬头望见了头顶上的烟花,乐呵呵地赞叹,
“过年的时候,还是京城热闹!
小七,你也快点出来看看。”
门帘被挑开,接着一道月白的身影就显出来。
北风拂动衣摆,难掩皎皎风华。
被唤出的宇文煜迈下台阶,行至白衣老人的身边,提了句,
“外面冷。”
言外之意是别待太久。
白衣老人笑笑,“年纪大了,皮糙肉厚的不怕冷,倒是你,
除夕宫里有夜宴,你怎么不去,自己待在这大院子里。”
宇文煜出声,“无聊。”
白衣老人:“……”
“无趣。”
“…………”
“麻烦。”
“………………”
宇文煜眼底波澜不惊,提一句,
“您老人家若是肯回宫里,他们倒是会乐意。”
白衣老人听到这话摆摆手,
“不回了,不回了。”
想当初,既然从宫里面出来,就没想过再回去。
人这一生,不从宫里边出来,都不晓得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看过外面那么大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那高墙围起来的四四方方的城墙里。
统共江山他打下来了,守江山的事就交给子子孙孙去做。
不过再看身边的年轻人,白衣老人摇头,一脸的不看好,
“你这心态,哪里像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简直比我还老!”
宇文煜行止间翩翩如玉,不反驳。
白衣老人咧唇一笑,
“就知道你不去,这不,我回来找你过年了。”
兜兜转转逛了一圈,赶在过节的时候正好回来。
忽的想起来一件事,白衣老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宇文煜。
宇文煜看见了,但没接。
白衣老人面色拉下来,
“大年初一的红包得拿着。”
宇文煜知道。
但他很不想要。
真的。
白衣老人家坚持,往他手里塞,
“拿着,这是爷爷的一番心意。”
宇文煜:“……”
白衣老人笑眯眯。
长者赐,不可辞。
**
大年初一。
天还没亮,宇文宸还未起身就察觉睡在身边人动了动。
等他睁眼看就发现戚染染闭着眼睛,脚一个劲地往下蹬被子,嘴上还含糊地念叨着,
“要早起,要早起!”
宇文宸将被子先给她盖上些。
戚染染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倒。
全是起不来床的艰难。
可她记得,大年初一得祭祖,她得早起。
算着时间卯时祭祀。
她寅时就得起来。
闭着眼摸出压在枕头下的怀表,眼睛睁开一条缝。
果然,才四点。
啊~
内心万马奔腾。
她两点多才睡啊!
不想起啊!
真的不想起!
宇文宸总算是明白了她这是为什么,拍拍她肩膀,安抚,
“你乖,等回来再睡。”
按照祖制,祭祖无须由妃嫔跟随。
但她不一样。
他想她同去。
戚染染眼睛睁不开,头却一个劲儿地点。
她会坚持的。
宇文宸起身后,先将玄色龙袍穿在身上。
服饰以纹为贵,胸前是腾云驾雾中的五爪金龙,两袖金龙环绕,
身后则是金龙盘踞,
玄色的沉稳和金色的耀眼,搭配在一起成就他的帝王威仪。
宇文宸回头就见在镜前梳妆的戚染染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几次都被扯到了头发被痛醒。
走过去,手掌落于她的下颌,帮她托了下巴。
戚染染迷迷糊糊睁了眼,看了眼面前的人,接着合了眼。
早知道这么困,昨天夜里她真该早点睡的。
当彩月给她戴上九展金翅金步摇,她内心更是崩溃的。
身上的衣服穿得重也就算了,头上居然还要带这么多的首饰。
真的是给她的脖子添了不少负担。
可等一切收拾好睁开眼,瞬间惊呆了。
(本章完)
第597章 吃醋么
第597章吃醋么
看着镜中的人,一双灼灼惹人的桃花眼,眸光潋滟含情,美目盼兮,丹唇逐笑,巧笑倩兮,明媚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偏偏这美艳中又不失端庄华贵。
初见镜中的形象,觉得不像自己。
可再看,分明又是自己。
戚染染抿抿唇。
心脏跳快了些许。
她能说自己被自己美到了么~
宇文宸站在她身后,凤眸中有称赞,还有赏心悦目的惊艳,
“这就很好。”
戚染染视线落在镜中看到站在身后的他。
她身上的衣裳跟他的有些相似。
他身上的是金龙翱翔,她身上的金凤挥翅。
龙凤呈祥,怎么看都是一对的。
戚染染出门前深呼吸,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刚起身,宇文宸已经朝她伸了手。
戚染染眼睛眨动几下。
私下里怎么都好,可现在有这么多看着,她总觉得脸上有点烫。
但还是把手交过去,让他攥住自己的手。
出门时,天还不亮,先去福宁殿,祈祷丰收之年,
其次,去奉先殿祭奠祖先,
再次,前往朝和宫向太后问安。
早在宇文宸和戚染染去祭祖时,太后就已经在朝和宫等候了。
得知皇帝和染染一起先去祭祖沉默了好一会儿。
想当初,她服侍先帝多年,先帝也从未带她一同祭祖。
先帝一直是让元妃陪在身边。
当年,先帝对元妃看重是真的看重,可倒头来呢?
成为太后的人是她,元妃早就不复存在。
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都随着先帝的离开,变得未可知了。
想到这儿,太后眼中收去了暗淡,再抬眸是眼底多了欣慰。
心叹。
皇帝,终究与先帝不同。
有这份看重,染染在宫里的路,会比她容易许多。
等到两人来宫里请安时,坐在上首的太后雍容祥和。
请安过后,有品阶的官家夫人纷纷入宫,开始向太后,戚染染进贺。
而这一切进行完,窗户外的天还没亮。
戚染染悄悄看了眼精神尚好的太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后早早就要睡觉休息。
比起她这强撑出来的劲头,果然还是太后有先见之明。
毕竟,大年初一过得,真不是一般累。
太后注意到戚染染的眼神,笑笑,
“习惯就好。”
戚染染在心中默默的想,等到了明年除夕,她肯定早早睡觉,再也不折腾了。
太后靠着一旁的软枕,习惯性地捻动手中的沉香手串,
“现下咱们是可以歇歇了,皇帝还正忙着呢。”
戚染染:“……”
诶嘛呀,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捧了捧脸。
太后这么一说,她忽然又感觉他好好啊。
**
卯时,天色微明,教坊司第一次鼓声响起,等候在午门的百官便按着官职大小,列队等候,
第二次鼓响之后,百官分别在礼部指导下,由左、右掖门进入皇宫,上品级桥,过奉天门,行至华盖殿前,面朝北立。
等官员都到齐后,教坊司第三次鼓声响动,中和韶乐起,导驾官在前,随后是捧着玉玺的尚宝司,再次是宇文宸,御临奉先殿。
待到宇文宸坐于龙座后,玉玺陈设宝案之上,
丹陛大乐奏响,百官按班向皇帝行四拜礼。
随之而来的是进表,宣表,皇帝致辞,传旨官传扬皇帝旨意,
“一入新年,万事如意,五谷丰登,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民安乐业,边尘永息。
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在传旨官的声音落后,百官跪地拜贺,山呼万岁。
中和韶乐再次响起,宇文宸离开御座。
整个流程下来,将近一个多时辰。
随之而来的就是宴席。
一般由内外王公,一、二、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参加。
名单会提前奏报皇帝阅览。
宴上奏的仍旧是中和韶乐。
此时,戚染染也到了宴席上,位置安排在宇文宸的右手边。
中宫空缺,贵妃的品阶目前是宫中最高。
面前摆了很多食物,但戚染染觉得太累了。
一大清早儿的要端端正正地坐着,接受一个个不认识人的新年贺词,脸上还得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真的是耗费心力。
所以,这会儿看到再多好吃的,她都是有心无力。
待她凝神时,察觉到有轻微的骚动,抬眼看去,发现自己的同侧最首的位置上多了道月白的身影。
王爷的首位。
一身月白的锦袍,白玉冠束发,身上绣着的五爪飞蟒,
周身矜贵,眉若远山,眸光清远,皎皎风华,就像天上的月亮落在了凡间,气质绝非一般人能媲美。
北虞服饰尚黑,
这位在人群中绝对是最独一无二又耀眼的存在。
在场的人在看到他之后也是诧异了,小声嘀咕,
“真没想到今日静北忘也到了。”
“想想也是,自静北王三年前,不对,是四年前离京后,一直就没见过,
只听说是回了京。”
声音含含糊糊,伴着殿中的响乐,戚染染没有听真切。
彩月侯在戚染染身旁服侍,小声提醒,
“娘娘,那位就是皇上的七皇叔,静北王。”
戚染染:“……”
妈呀!
原来这就是静北王。
早就听说了关于他的消息,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这也太帅了吧!
这位七皇叔简直就是有古装牛逼症啊!
一个人怎么能把衣裳穿得这么好看。
悄悄瞄了眼最上首的傲娇皇帝……
好吧,不是一个气质的帅哥。
不过,这北虞宇文家族的基因,是真的强大。
这颜值一个个的都很可啊。
期间,宇文宸跟戚染染的眼神对了眼。
没说话。
但戚染染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好不容易撑到宴席结束,戚染染觉得自己一把骨头都要被压垮了。
进长乐宫前,还是直挺挺的背影,
两只脚先后跨进宫门后,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瞬间蔫了。
一进殿门就彻底放飞自我。
宇文宸是跟她前后脚回来的。
主殿的帘子挑开,一进殿就看到彩月给她解衣裳。
金子重,这全是用金线绣成的衣裳更重,戚染染只剩了个里衣赶紧就往床上趟。
晚上没睡够,大清早儿的还一直折腾,她现在要补觉。
宇文宸负手来了句,
“朕方才看你倒是对七皇叔甚为欣赏。”
? ?大朝会的礼仪从网上做了参考哈~
?
????
(本章完)
第598章 挑事
第598章挑事
要是他没看错,方才在宴席上,她看了七皇叔好几次。
虽然她面上的端庄保持得稳稳的,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戚染染从被子里探了个头,惊讶,
“诶,你居然看到了!”
宇文宸:“……”
居然还不否认!!!
太猖狂了!
戚染染看了他一会儿,
他的脸色有点臭。
仰着脖子,坦荡荡地问,
“所以……这算是吃醋么?”
宇文宸倨傲,“并没有。”
戚染染想了想,跟他打比方,
“打个比方吧,
比如你一直喜欢桃花,偶然有一天忽然看到了朵茉莉花,
因为从没有看到过,可能会有好奇,还有惊讶,
甚至会多看两眼,
但看过也就看过了,
心里喜欢的还是桃花,
这个意思我表达得明白不?”
就算七皇叔长得再帅,她心里还是会始终喜欢他滴~
不得不说,宇文宸有被她的话取悦到。
虽然明白了,但他面上还是保持了酷酷的模样。
戚染染已经困得连番打哈欠了,往床里侧拱了拱,给他腾地方,拍拍身边的位置,
“好困了,折腾了这么久,赶紧睡会儿吧。”
她晓得,这大年初一过的,她要是累的话,他只会更累。
但他嘴上不会说。
她那身衣服沉,穿在他身上的也没比她的好到哪去。
见他没动,就拽了拽他袖子。
宇文宸:“那就陪你躺会儿。”
戚染染:“……”
在内心叹息一口气。
也就她能惯得了他这口是心非的毛病。
宇文宸把衣服换下后过来,就见躺在床上的人给他留了位置已经闭眼睡着了。
掀开被子,刚躺下,原本窝在身旁的直接就往他这边滚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午后,天上又开始飘起来雪花。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意头。
京城,柳府。
柳婉婉身上的伤好了,自由活动不是问题,等到钱氏进宫拜贺回府之后,止不住地向钱氏打听宫里的消息。
钱氏手捧着暖炉,回想在宫中的情形。
先前因着柳婉柔的缘故,贵妃和皇上来府上,她见过贵妃一次。
今日见了,觉得对方容貌更胜从前。
有美貌,却并不俗艳。
在钱氏看来,女子的容貌就是上天恩赐的最好利器,长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男人的心肯定勾勾手就能讨来。
皇上是男子,想来也不会例外。
等再看女儿时,心底里有几分犹豫。
虽说是想让女儿入宫,但……就姿容来说,跟贵妃还是有点差距的。
可柳婉婉已经拿定了主意,女儿家的嗔怨娇羞全都写在脸上,
“母亲,先前不是说好了,让我进宫侍奉皇上,如今怎么反倒是犹豫起来。”
钱氏笑着,
“这还不是为了你考虑。
若你入宫,往后见面的机会少,为娘的还不得多为你费心。”
柳婉婉一听这话儿立马乐了,挽着钱氏的手臂直接靠在钱氏的肩膀,藏不住的喜悦挂在脸上。
只要不影响她入宫,那就好。
就算先前在皇上面前留下不好印象那也没关系,她有信心,一定能让皇上对她改观的。
随后又待了会儿,柳婉婉直起身,问了声,
“母亲,都到了这个时辰,怎么还不见父亲过来?”
钱氏听了这话,心中冷冷一笑。
为什么不来?
呵。
还能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去了香兰的院子里!
原本只是为了投其所好,只是她没想到,都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人还这般不持重,得了香兰,恨不得天天在那边的院子过,倒是一点不保重身体了。
但这样的话只是在心里想,并未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
钱氏脸上牵强的笑容收不住,只说,
“可能要等些时候,你先去歇歇,等会儿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再来。”
柳婉婉面上的笑有一丝僵,随后又是乖顺一笑,
“好。”
等从钱氏的院子出来,跟在柳婉婉身边的云雀提了,
“小姐,老爷没在夫人这,是因为回府后去了香姨娘那里,
自从香姨娘进府后,老爷时常歇在那边,夫人这边,老爷已经许久……”
“啪——”的一声。
云雀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直接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柳婉婉面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
“母亲不说的事,轮得着你一个奴婢在这里多嘴!”
云雀忙跪在地上,求饶恕,
“是奴婢错了,请小姐赎罪。”
柳婉婉哼了一声,继续发话,
“我母亲才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
区区一个妾,怎配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云雀继续认错,
“是,是,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说得不对。”
柳婉婉瞪了她一眼,先抬角走了。
走出数十步后回头喊话,
“还不快点跟上!”
云雀一听,赶紧从地上起来跟上去。
另一边,柳尚书却是宫中宴席上多喝了几杯。
回到府上后,去了香兰的院子倒头就睡。
香兰瞧见外面下了雪,在夏竹的陪同下去攒落在梅花上的雪。
钱氏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香兰。
出口的一句话,意味未明,
“她倒是有这份雅致。”
侯在一旁的夏荷提了句,
“听说,她先前也读过些书。”
钱氏不以为意。
读过书?那又如何?
还不是个妾。
夏荷对于钱氏现在的状况有些担忧,
“夫人,香姨娘那边,咱们要不要……”
“不用,什么都不用做,
老爷既然喜欢去她那里,就依着老爷的心思。”
她现在是府上的当家主母。
可她只有婉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钱氏幽幽,
“等她生了儿子再说。”
有了儿子,养在她名下。
那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夏荷微顿,立即明白了钱氏的意思。
室外冷,暖炉中的碳渐渐凉了,钱氏无意再留下去,可在转身之际却先听到了夏竹的声音。
夏竹:“姨娘,依奴婢的意思,您现在正得宠,您得为自己提前做打算。”
香兰拨了梅花上的雪,
“我一切都是夫人给的,这内宅的事都是由夫人做主。”
“可现在老爷最宠您啊!
您要是能生个儿子,说不定地位就比夫人高了,
夫人至今都没有给老爷添儿子呢,
传宗接代,还是得靠儿子。”
(本章完)
第599章 杀鸡儆猴
第599章杀鸡儆猴
在不远处的钱氏没出声,等着听香兰接下来的话。
梅花树下,香兰收雪的动作止住,回过头来,
“你是夫人拨来我身边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府上的事都是由老爷夫人做主,
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若是被人听到,少不得要生出是非。”
夏竹吸了口冷气,暗恨香兰的不争气,手上摘了朵梅花撒气,指尖一转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拧下来,语调嗔怨,
“奴婢也是为了姨娘好,
在府上的谁不是为自己打算!
夫人当时若不是为了固宠也不会让您进府啊,
夫人都有夫人的私心,为何您就不能有您自个儿的?
要奴婢看,姨娘就是太小心了。”
年轻的时候不早做打算,等容颜尽是再想打算就晚了,
夫人不就显摆着的例子。
香兰听着她的碎碎念,不跟她争辩,继续将雪收起来。
钱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心中冷冷。
心想,这个香兰倒是老实本分。
正得宠的时候,没恃宠成娇,生不该有的想法这就很好。
与之相较,拨去伺候她的夏竹倒是不识好歹了。
背后教唆,明摆着是要挑事!
看来是她这段时间管家太松散,让人忘了规矩。
想到这儿,钱氏已然出了声,笑意先起,语调中有不失关怀,
“这么冷的天,妹妹怎么在树下站着呢?”
香兰闻声转头,就见钱氏缓缓迈下了阶梯,往她的方向走来。
视线微垂,香兰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妾礼,恭谨出声,
“奴婢见过夫人。”
钱氏含笑应了。
夏竹看到钱氏脸上有明显的慌张,担心对方把方才的话听了去,心虚的时候,嘴唇忍不住哆嗦了些,说话都变得不顺畅,
“夫,夫人。”
“夫人?”钱氏的眼神从眼角斜出去,全是尖锐,手上捧着暖炉,面上添着笑,眼睛里却没笑意,玩笑着出声,“看来你还知道我是夫人,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香姨娘呢。”
夏竹一听这话儿立马慌了,直接跪在地上,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方才只是与姨娘说笑的,
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
香兰见状想要求情,可钱氏一记眼神飘过来,香兰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钱氏视线再次看回夏竹,左手抚了抚发髻,语调不明地问,
“你方才的话只是同香姨娘说笑的?”
说着,侧头看香兰,征求对方的意见,
“妹妹,她说的是真的么?”
夏竹连忙祈求地看向香兰,想让香兰帮自己求求情。
香兰在钱氏看过来时,已经跪下,
“夫人,她不是有心的,请夫人赎罪宽恕。”
一个妾,在主母面前没地位。
主母宽容可以唤她一声‘妹妹’,
但香兰有自知之明,不敢称呼钱氏为‘姐姐’。
钱氏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没说话,只站在那里。
在场的几个人谁都不晓得她心底里在想什么。
香兰约莫跪了一盏茶的功夫,钱氏眉头动了动,这才出声,
“方才忽然想了事儿,思绪一下子岔开了,倒是忘了这边了。”
说话的功夫伸手扶了香兰一把,怜惜着,
“妹妹,你是要伺候老爷的人,要是跪伤了膝盖,老爷该怨我不贤惠了。”
话说完后再看夏竹,
“既然香姨娘都帮你说话,我且就信了你的话。”
夏竹一喜,心底里松了口气。
然而,钱氏的话并没有说完,审视地睨了夏竹,
“可你一个做奴婢的在背后拿着主子说笑,这实在不合适,
放在谁家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要是传扬出去,会让旁人以为是我管理不严。”
夏竹刚放松的心又提起来了,颤着胆,连忙磕头,
“夫人开恩,奴婢不会再有下次了,请夫人开恩啊。”
她听说过钱氏处置人的手段。
当初被卖到柳府里做丫鬟,她是签了死契的。
生死,全都由主家说了算。
钱氏还是笑着,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该信你的话,
再者,今个儿是大年初一,总得图个吉利。”
钱氏面上淡淡,没有半分要计较的模样,转头对站在身后的夏荷说话,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是,
“今个儿先让人捆在拆房里,明日让人送去红香阁吧。”
红香阁!
夏荷,夏竹均是面色一面。
夏荷是惊讶,夏竹则是惊恐。
香兰从没听过红香阁,更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但看到钱氏脸上的寒戾,隐隐觉得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夏竹眼泪被吓地飙出来,从地上跪过来,连忙抱住钱氏的腿,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求求夫人千万不要把我送去那种地方啊!”
钱氏踢开了她的手,没让她再沾到衣角,唇角含笑,眼神阴森森,
“你不是爱说笑,去到红香阁正合适,
那里有的是爷们愿意听你说玩笑的话。”
夏竹还想再说话,钱氏已经招了人来将人拖下去。
香兰眼睁睁看望了一幕,脸色煞白,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等钱氏的视线再看过来时,她更觉得对方身上的审视逼迫更甚,脖子弯着,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钱氏拍拍香兰吓得冰凉的手,微笑,
“妹妹别害怕,我这也是没办法,府上留下这种人,
说不定会挑拨你我姐妹的情谊,
既是如此,还不如早早送出府的好,
少了易生事端之人,你我身边也能安生些。”
香兰身子微微颤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钱氏将暖炉交出去,亲切地握住香兰的手,声声关切,
“妹妹不会因为姐姐处置了奴婢,就跟姐姐生分了吧,
妹妹不管家,不知道这管家的艰难。”
香兰不太抬头,不敢与对方的视线对上,怯怯,
“奴……奴婢不敢,一切尽由夫人做主。”
钱氏拍着香兰凉透的手,帮她暖暖,
“这次是我的疏忽,没给你选好服侍的人,
等会儿我重新派人去你身边伺候,
包管给你选个听话懂事的。”
香兰腿软,“谢……谢夫人。”
至此,钱氏松开香兰的手,
“外面冷,回去吧。”
香兰:“是。”
钱氏说完话先转身,在转身的一瞬,挂在脸上的笑容尽数收了。
(本章完)
第600章 命格
第600章命格
静北王府。
热腾腾的饺子上来,白衣老人拿起筷子先尝了一个,满口赞叹,
“还是小七你这儿好,初一还有人能给包饺子。”
不像他,云游四海,他都是走到哪吃到哪。
宇文坐在一旁,品酒。
白衣老人连吃了三个饺子,这才开口问起,
“今个儿去宫里如何?”
宇文煜将风轻云淡挂在脸上,
“不如何。”
若非必要,他才不会去。
白衣老人看着眼前的人,想到自己的太孙辈儿,不仅感慨,
“如今老三日子过得不错,
你说巧不巧,我在外面逛荡的时候还遇上他了,
嘿嘿,他不认得我,但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没看出,这老三常日里邪佞邪佞的,倒是挺会疼媳妇。”
想到见到宇文景时,宇文景面露不屑,对着他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声‘糟老头子’,白衣老人不禁失笑。
这老三的脾气打小就乖戾,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不好处。
宇文煜听着白衣老人的念叨未出声。
白衣老人咂了口酒,继续念叨,
“过一年,长一岁,
你一个当叔叔的,也该跟着你侄儿们学学,
老四有了媳妇,老三也娶了亲,
你再瞅瞅你,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
这多孤单啊!
该找的时候,还是得找!”
就小七这模样,这品性,想找媳妇哪会是难事!
偏偏就是不找,让他这个老的跟着瞎着急。
宇文煜品酒,霁月清风郎朗。
白衣老人呆了一会儿,拍了脑门,方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老六还单着呢,他差点儿把老六给忘了。
想到这儿,又是叹息一口气。
这一个小小的,就是爱折腾,一点都不让他这个老的歇心。
**
长乐宫里,等戚染染睡够缓过神已经接近傍晚。
戚染染睁开眼,视线直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见身边的人还睡着,又见他鼻梁高高的,伸手过去摸了下。
一见他睫毛动,立即将手收回了。
屏住呼吸。
心脏跳得有些厉害。
见他也没醒,于是又伸了手。
他睫毛也挺长的,配上一双丹凤眼,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气。
戚染染大了胆子悄悄摸了摸他长长的睫毛,见他眼皮微动,立马就止了手。
凑在他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先她是不信这话,可现在瞧着真是越看越喜欢。
手从眼睛到鼻梁,再向下移就是嘴唇。
轻轻点了下。
见闭着眼的人始终睡着,戚染染就把脸凑过去,嘟着嘴往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就屏息等着,看人醒不醒,然而还是没睁开眼。
于是勾了勾他下巴,还不等手收回来就被攥住了。
没睁开眼,先说了话,“调皮。”
戚染染抗议,“我明明很乖的。”
宇文宸睁眼,刚刚醒来,声音有点哑,但一点都不影响声色的好听,
“睡够了?”
戚染染抿了嘴唇,“算吧。”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还没来得及说‘因为饿了’,肚子就已经‘咕噜噜’地叫起来。
戚染染把肚子捂紧,没说话,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忙了一大早上,宴上也没怎么吃东西,当然会饿了。
宇文宸失笑,把人搂过来,摸摸小脑袋,往她额头亲了下,
“怎么这么可爱。”
戚染染红着脸把人往外推推。
她饿,要起来吃东西。
每年到了过年都是要吃好吃的时候,在宫里也不例外。
春节里宫里热闹,宫外边更热闹。
皇帝过年要放假。
直到正月初六前,宇文宸都不需要处理公务的。
反正也有时间就带戚染染去宫外转转。
宫外面很热闹,到处挂着灯笼,戚染染好久不出宫,看到什么都喜欢。
手上拿了个糖人,咬一口,甜滋滋。
街市上行人多,摊位更多,有阵吆喝声传过来,
“来一来,算一算,正宗算命,包算包满意,算不准不要钱嘞。”
戚染染一看,呦呵,是个算命的。
果断绕路走。
算命的看到戚染染立即将人拦住,满脸的惊讶,
“姑娘,观你面相……”
“有血光之灾?”
戚染染已经接了对方的话。
宇文宸把她的手一捏,瞪一眼,
“不许胡说。”
戚染染:“哦!”
这不是算命先生的惯用词么,她顺嘴就说出来了。
算命的笑着,
“哪有,我是看姑娘面相好,一看就是有贵气,会积攒福源的。
可否借姑娘玉手一观?”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在对方过年还要营业的份上,戚染染妥妥答应了,
“也行。”
说着就伸了手。
宇文宸伸手直接给截住,倨傲非凡。
意思是——就这么看。
算命的一看宇文宸又是一番吹捧赞叹,
“呀呀呀,这位公子气宇轩昂,绝非池中物啊。”
宇文宸没理会。
跟在后面的李公公内心哼哼。
那可不呢!
眼前站着的可是当今皇上呢。
算命的在看过戚染染的手相后,表情严肃,
“姑娘,实不相瞒,
我瞧你这手相,再看你这面相,这千万个里个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你这命数奇特,有绝非一般人能有的机遇,又有金凤缠身,命格贵不可言,将来还定有母仪天下的品格。”
戚染染:“……”
靠,不都说算命的不准么?
怎么这个居然有点准呢!
算命的瞧了眼宇文宸的冷脸,压低了声音,真心劝告,
“姑娘,看出你们是一对了,
你命中富贵,又有这副姿容,
离了这位,进宫里,肯定能当娘娘的。”
戚染染:“…………”
宇文宸听不下去,扔了锭金子,直接把人拽走。
跟在宇文宸的身边,戚染染想到刚才算命先生的话,偷笑。
这算命的小老头说这样的话,肯定没想到,皇上就站在他面前呢。
戚染染看了眼身边人,
“大过年的为这点事生气可不值当。”
宇文宸看了她一眼,忽然来了句,
“朕倒是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戚染染:“……”
啥?
这是个啥意思?
宇文宸淡淡,一脸正经的模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戚染染舔了口糖人。
难道是说又要给她晋级?
(本章完)
第601章 属意
第601章属意
戚染染:“……”
啥?
这是个啥意思?
难道是……
宇文宸接收到她的视线,一脸正经的模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戚染染低头舔了口糖人。
心脏突然跳得有点快。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又要给她晋级?
贵妃之上?那就是……皇后?
难道真的被刚才那个算命的给说中了?
空着的手悄悄拍了拍脸颊,她觉得有点突然啊。
也就是在这一刻俩人暂时松开了手。
从正月初一直到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街上的灯都一直挂着,各种各样的舞龙舞狮队来回地穿梭,众人被绚丽的颜色吸引围在一起,涌成了巨大的人海,人群中腾起的飞龙是最耀眼的存在。
眼见人越来越多,宇文宸赶紧要把人捉住。
可伸出的手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等再看时,两人已经错开,被分开在队伍的两侧。
宇文宸先喊了人,“染染!”
“我在这!”
宇文宸去看,只听到了声音,并没有看到人,面上多了焦急,想要穿过去去找人。
可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
人挤人,原本握在手中的糖人都掉在了地上。
戚染染个子没有那么高挑,在人海中几乎被吞没。
她只听到宇文宸在喊她的名字,怎么都见不到人。
费力地踮着脚眺望都看不到。
长长的舞龙队,金色长龙翻腾起舞。
戚染染只觉得眼前一片斑斓的颜色,人影愈发看不清了。
正在此时,她忽然发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下。
回头,看到出现是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
白发白眉白胡子,眸光炯炯,分外有神,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态,反倒有超凡脱俗的清逸,让人见了顿时觉得浑身清爽。
一见着人,戚染染惊喜,
“呀!您不就是先前送我玉的爷爷!”
白衣老人一听这话儿很高兴,
“不错啊,小丫头,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戚染染:“可不敢忘,
先前对亏了您,要不是您的玉,我的这条小命可能就没了。
我还一直想着向您当面道谢呢,就是一直见不到您,
可巧今天居然见到了。”
白衣老人摆摆手,笑笑,
“说什么谢,都是应该的。”
都是一家人啊,说谢谢,多见外啊。
虽然对方说了不谢,可戚染染还是道谢。
白衣老人笑着,和蔼可亲的模样,提点,
“别叫爷爷,要是愿意,叫我太爷爷就行。”
戚染染:“……”
太爷爷?
这个称呼有点……
“染染!”
舞龙队走过,人群松散了些,宇文宸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直接过来。
戚染染听到声音,扭头踮脚挥了手,
“我在这!”
听到声音回头,等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白衣老人的人影了。
戚染染看了看四周,全是人,却独独没有刚才看到的白衣老人。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不见了?
她想。
这该不会就是世外高人吧。
神龙不见尾的那种。
宇文宸到她面前,看了她一圈,确定没事,才松口气。
戚染染见了他先说,
“我刚才看到先前送我东西的老爷爷了,
你过来的时候,我一转身,他又不见了。”
宇文宸去看,人群中却并没有身影,没再追究什么老人,率先牵过她的手,
“先回去吧。”
“好。”
戚染染回去的时候想到宇文辉曾经跟她讲的故事,扭头问身边的人,
“先前听老六说过你还有位太爷爷,你有印象不?”
宇文宸思绪微沉,沉默时在记忆中搜寻,
“只是听闻,但未曾见过,
宫中只说他在多年前离宫修道,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至今情况不得而知。”
扭头看过来一眼,
“怎的想起来问这个?”
戚染染实话实说,
“刚才我遇到的那位白衣老爷爷说我可以叫他‘太爷爷’的。”
宇文宸没出声。
关于太宗的事情他了解不多。
大都是听过些传闻。
太宗开国建国北虞,后来在仁德皇后去后从宫中离开。
有传言说是他修道求仙,欲了却凡尘。
自此后,没人再见过他,也再没有他的消息。
如今听了戚染染的话,由想到先前的事。
难道……真的会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那位?
白衣老人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只身站在房顶,眼神一扫,京城中的热闹繁华尽收眼底。
唉。
老四来得真是不凑巧。
他还没得及听到老四媳妇叫‘太爷爷’呢,就赶过来了。
啧啧啧。
这老四,看着面上冷冷的,有了媳妇后,粘得跟狗皮膏绕似的!
不过,这证明这小两口感情出的不错。
捋了捋胡子。
他想。
来京城过个年,又带了这些天,也该接着出去转转了。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象,指间掐算,面色凝重了许多。
瞧见天空中时明时灭的星,面色凛然。
是福不是祸,是祸还真是没办法躲过。
既是如此,等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回来的。
**
等回到宫里临近睡觉的时候,戚染染想到在宫外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有点不现实,问,
“你真准备要我当皇后?”
宇文宸本来是准备要睡的,听到她的话,霸道地抬了下她下颌,危险地眯眯眼睛,
“怎的,你还不愿意!”
他难道还没有表现很明显?
除了处理公务,他天天都是在长乐宫过夜。
掌管后宫的权利早早就交给她了。
而且,除了她,他有看过别人。
戚染染一点没被他扮凶的模样吓到,捧过他的手,头一歪,顺势靠在他肩膀上。
悄悄翻个白眼。
当皇后谁不愿意啊!
可是……
她问,“会不会快了点?”
宇文宸不以为意,
“后宫的事务不是一直都由你处理的?册立自然名正言顺,再者……”
说到这的时候,他语调稍微顿了顿,按着她的小脑袋没让她抬头看他烧起来的脸色,
“你是朕属意的妻子,皇后除了你,再无旁人。”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真没想到出宫一趟,居然会遇上个算命的!
既然如此,索性就直接让她知道。
戚染染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说起情话来好好听啊。”
这厮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她的衷心赞扬让宇文宸脸更红了,将她手捏在手中时,顺便同她说起日程上的安排,
“二月二是春耕日,再往后二月十一日子不错,
朕让钦天监看了日子,想着将册封的日子定在那天,
你意下如何?”
(本章完)
第602章 算账
第602章算账
戚染染想。
二月十一,现在是正月初三,那岂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脖颈仰起,视线看向身边人。
见他剑眉舒展,清晰让他更添俊朗,
闲暇时的他远没有平日里威严迫人的气势,一双凤眸在烛光跳动是瞳孔中闪动了光彩,微抿的嘴唇唇色略浅。
瞧着他笃定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一时兴起。
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早就想好了?”
宇文宸极其自然地开口,
“这是自然,
朕是皇帝,朕属意你是朕的妻子,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戚染染一下子变成了星星眼。
她对这些仪式感没太多的追求。
可是她好喜欢他这种把事情处理好。
有种说不出的man。
戚染染又问,
“要是定在二月十一,时间上会不会太赶?”
“不会,”宇文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一应规程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做朕的皇后就好。”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
“朕已经等够久了。”
戚染染眨了眨无辜的眼,
“早知道当初我进宫直接给册封不就好了,多省事。”
宇文宸:“……”
好吧。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直接以皇后之礼册封的。
可事关当初,又有谁能想到之后之事。
**
临近正月十五,不止京城热闹,连扬州城都热闹。
因为受了伤,这个新年连翘基本上都是在房间中度过。
直到正月初十这日,伤口才愈合好。
往日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带着带着茯苓上街,今年身上的伤没有好全,茯苓看着,仔细地盯着她养病,不肯让她着风。
本来一切好好的,临近晌午却有人急匆匆地往连家来。
管家听到下人的禀报,出来一看是蒲掌柜。
蒲掌柜是连帧生意上的好扶手,跟着连帧一直发展起来的,从最初的小伙计,已经成为如能总管连家商铺的大掌柜。
可因为最近遇到了事情,被烦得焦头烂额的蒲掌柜只得来趟连家找连翘做主商议。
管家见蒲掌柜行色匆匆就知道是遇到了急事,赶紧带着人过来。
管家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蒲掌柜叹息,
“是商铺上的事,
老爷不在,年前就有人到商铺闹事,
我听说小姐受了伤,就让人一直给压下了,
可没成想,年后居然又闹了起来,
那些人跟咱们连家生意上有往来,又来一直闹,
我想着找小姐拿个主意,看看怎么处置合适。”
毕竟,小姐是老爷唯一的血脉,自然而然是连家的当家人。
蒲掌柜说话的时候,见了茯苓,想让茯苓去说一声。
茯苓迟疑,
“小姐的情况才好些……”
能让蒲掌柜上门的不是小事。
伤口才愈合不久,大夫特意嘱托了要好好休养,哪能现在就这么费心劳神。
房间中的连翘已经醒了,听到外面的声响,问了声,
“谁在外面?”
茯苓先进来回话,
“是蒲掌柜。”
连翘见了人问,
“蒲叔怎么现在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蒲掌柜面有难色,
“小姐,是咱家商铺上出了事,
是原先跟咱们家合作过的几家,
有的说老爷先前拿了他家的货,允了款,到现在还没有付钱,
有的则是拿了咱们家的货,到现在没结清尾款,
我派人去催,对方却说找不到了存据,赖着说没这回事。
现在账上不清不楚的,
有的钱收不回来,有的去咱们商铺上硬要退货,换货闹事,
如今这事儿压不下去了,我想着过来找你问个主意,看看你的意思,
毕竟,咱们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连翘听后没有出声。
蒲掌柜也为难。
什么钱款、存据不清楚?
一个个的还不就是趁着老爷夫人过世,想要浑水摸鱼欺负人。
偏偏那些是跟连家多年合作过的。
事情处理上要是太强硬,会失去体面,
但要说不管不顾,他也不愿看到连家有损失。
蒲掌柜跟着连帧多年,性情上也愿多三分体谅。
连翘起身,目光坚毅,已经有了主意,
“既是如此,那我就去看看。”
茯苓不同意,站出来,
“小姐!您现在怎么能出去!伤才好些。”
连翘已经将衣服披上,
“哪里就虚弱到出不了门,再说大夫不是都说我好多了。”
说话的时候,转头吩咐蒲掌柜,
“蒲叔,麻烦你去铺子前先帮我做一件事。”
蒲掌柜:“是。”
等连翘到时,看到连家总商铺门前围了许多人。
带头的有好几家的老板,为首的是葛家人。
旁边的几家老板也在看着。
准确来说是观望。
要是葛家的可以赖账,那他们也可以。
一看到连翘出现,人们纷纷围上前,带头的葛老板先发了话,
“这不是连小姐,我说刚才蒲掌柜怎么火急火燎地跑了,
原来是去找连小姐了!
听说连小姐先前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今日连小姐过来,是不是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连翘微笑,
“这是自然。”环顾四周,“事情我已听蒲叔说明了,
蒲叔虽是顾忌我身体,但事情拖至此时,的确是我们的不是。”
等再看葛老板时,出声,
“我听了蒲叔说,既然要算账,那的确应该算清楚。”
从蒲掌柜手上接过账簿,连翘找了葛家那一项,
“咱们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您家还欠着我们两万两银子,
我们没找您,怎么您倒是先上门了!”
葛老板环着手臂,一脸的不服气,
“这都是你这有的,我那可没有这一单,
这是你家的账,是与不是,肯定是由着你说。
今日来,见了连小姐,我就是想说个明白,
咱们两家的生意早就两清了解,
如今连小姐既然当家就该管好底下的人,别到我那里再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了!”
话说完的时候瞟了眼蒲掌柜。
连翘凛然立于风中,点点头,失笑,
“葛老板的话说得我明白了,
其实,咱们大家聚在一起,说的,左不过就是银子的事。
家父已经去世,各位先前都与家父生意上有合作,
如今家父不在,各位要说家父赖了银子,或是先前没结清,
我觉得不合适,家父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既然如此,事情还是得妥善解决的。”
(本章完)
第603章 人心不足
第603章人心不足
视线看向闹得最凶的葛老板,连翘再次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前年葛老板家店铺走水,茶叶损毁严重,交不上货,买家又催得急,让您赔违约金,葛老板还来找家父帮过忙。”
来的路上,听蒲掌柜说明了消息。
葛家做的是茶庄生意,这些年没少傍着连家做生意。
还经常会哭穷,几乎都是先拿钱,卖货之后才来补上进货的钱。
如今几单生意,加起来约有两万的银子未结款,对方却不想认账。
连翘的话一出,葛老板脸面上挂不住,面色一板,
“那都是先前的事了,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连翘笑笑。
从前父亲只让她参与商铺中的生意账务,同她讲经商需守诚信之道,
却不曾跟她提起生意人的反复无常,
如今再看葛老板的嘴脸,她这心里只觉得可笑。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提一句,
葛老板既然不想提,那我就不说了。”
连翘再次展颜淡笑,恬淡的面容上总有份难得的大度在,
“这些账务,本该年前算好的,拖到年后不应该,
正月里,为银子费这些口舌更不应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要个解决的办法,
既然葛老板说这笔款项不清楚,那我就来想个办法。”
正当人们困惑她要怎样做的时候,只见她十指纤纤稍稍用力将账簿上记录葛家的那一页撕掉,手一样,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葛老板虽然不解,但毁了单据还是心中一乐,
可转而就对上连翘过分笃定黑白分明的一双眼。
明明面对的是一个小丫头,却让他平白生出几分心慌,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翘眉宇淡淡,俏立在风中,一点没有痛失银子的伤心,只说,
“既然以前的账算不清,那就不算了。
我这个人怕麻烦,对于账务上的事不精通,也懒得再算来算去,
今日一笔勾请,你我两家好方便了事。”
然而,至此,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见她再勾起唇角时眼中多了凉薄。
风光习习,吹动她耳边的发丝,连同衣襟都飘扬,她低眉自嘲着开口,
“我这个人天生怕麻烦,万事总想图个省心,心眼还小,
说实在的,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偏偏是我继承了这家业,
其实,原先跟您家做生意,我就不怎么乐意,
可巧如今我当了家,今日又将咱们两家的账务了解,
从今往后,总算是能省下心,
蒲叔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咱们家和葛氏商铺再无关联,
咱们两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个做个的生意,经营各自的营生。”
说完后,敛眸浅笑,又说,
“我还听蒲叔说我连家拖欠货款,
这倒是稀奇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家里会欠钱,
不过没关系,今日我既然来了,就将问题都彻底解决了。
无论多少银子,该有的,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说完,示意让蒲管家按照吩咐将东西带过来。
足足有十大箱。
正当人们好奇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时,蒲掌柜将箱子打开。
顿时将周围人的眼睛都给闪到。
因为箱子里装的满满都是黄金。
赤头赤尾的金子。
满眼金晃晃。
被人围着的女子虽然纤瘦,但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了气势,眼角余光一扫,已经在在场的人全都看了个遍,继续开口,
“还有哪位数据不明,需要核算结款的?
只要拿得出证据,都能在蒲掌柜这里领钱,
这里的不够,就再让人拿钱来,
别单说本金,便是五倍,十倍,我连家照样拿得出。
说来,我连家剩得最多的就是银子。
但我呢,也句话说在前头,
钱拿了,账两清,
往后的道就是各走的,互不牵连。”
说她威胁也好,逼迫也罢。
既然敢来连家闹事,总得需要知道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商人总是以利益为重。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连翘话里的意思。
但凡今天来恶意闹事的,谁给连家难堪,连家就断谁家财路。
虽说猖狂,但连家在扬州这地界,实在是有这份本事。
别说他们这几家,就算扬州的大小商户全都加起来,比未必比得过半个连家。
连家可以不跟他们做生意。
但他们不能不跟连家做生意啊!
再者,连家不但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富商,连漕运都有连家的份,
凡是跟连家有关系,运连家的货,漕运那里就能多让两分利。
而这,都是连家长年累月用不计其数的钱财从漕运那里买通的关系。
如今,连翘的话出后,均是受了挫。
本来他们今天过来,就想看看能不能沾点便宜。
能沾到最好,没有还则罢了。
可要是因为这事儿得罪了连家,断了往后的生意营生,那才真是赔本买卖。
连翘觉得站的累了,就在椅子上坐着等话。
茯苓在这个时候已经捧了热茶过来。
眼角瞥见众位老板面上的惊慌,连翘倒是面色平平,耐心等着消息。
原先父亲常对她说,苟富贵,勿相忘。
有了钱财,也不能忘记邻里间的互帮互助。
有钱,就大家一起赚。
可近来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由钱财惹出来的。
扬州知府如是,
这些跟连家有生意往来的亦是。
既然他们得寸进尺,那她也就无需顾忌。
连翘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有人说话,歇了歇,再抬眼时,视线找了一圈,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一个身着锦缎的年轻老板身上,再次开口,
“您就是绸庄的段老板吧。”
被喊到的人惊诧,“连小姐认识在下?”
连翘笑着,“您身上穿的缎子最出众,再怎么忽略都是错不开眼的。”
凝神时再去看,“听说,您是想要……退货。”
低头看了蒲掌柜事先做的记录,细细念出,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
“哦,在这里,我看到了,
您说的是送的货出了错,
我们要的是绸缎,二十两一匹,
您说您送来的是云锦,还送来了三百匹,
我要是没记错这金陵云锦,通常的价格是在六十两往上,今年的价格,百两难求,
段老板能供来这么多缎子,真是难得。”
(本章完)
第604章 有钱,任性
第604章有钱,任性
连翘笑眼盈盈。
这云锦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
其用料考究,瑰丽富贵,织造精细,图案精美,锦文绚丽,且只产于金陵。
除了达官贵人,很少会有人奢侈到用这做衣裳。
且云锦难成,每年能得到的数量有限。
近年来多是成为皇家御用贡品。
这位段掌柜居然张口闭口就说给他们送来了三百匹。
是打量谁没有见过世面?
不知道行情?
段掌柜僵住的笑容挂在脸上。
连翘的话却还在继续,
“没想到这差别这么的缎子,咱们两家人交接的时候竟都能看错,
罢了,由着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也懒得再去查看,
您要是不介意,我让蒲叔折了钱给您送去如何?”
转头吩咐蒲掌柜,
“蒲叔,麻烦您数好了银子赔给段老板,耽误了段老板做生意,多给些银子也无妨,顺便请了两家的账。”
蒲掌柜:“是。”
周围的人看到这儿已经傻了眼。
人家连小姐可真是有钱任性啊。
看都不看,说赔就赔,还是那么大笔数量的银子。
可人家风轻云淡的,眼皮子连眨都不眨。
段掌柜在笑容僵过之后,赶紧回神,
“错了错了,连小姐是我给记错了,
我刚得了铺里人送来了信儿,这货送的没错,是下面的人记错了,
再说,我这小小店铺哪里能拿得出手那么多云锦。”
说完,立马后退着跟周围人撇清关系,
“连小姐,我跟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
既然连小姐还有忙着,那我就先回了,
往后咱们两家还要做生意,势必得多叨扰。
告辞,告辞。”
说完赶紧溜走。
有了一个带头的,第二个,第三个就都冒出来。
立马又有人笑呵呵地过来赔笑,
郑老板:“误会,都是误会,连小姐,我今个儿是特意来还账的,
哪里是连家欠我们的钱,先前还在连老爷那里还借用了一千两,
等会儿回去我就让掌柜取了钱送过来。”
周老板:“对,对,还有我,我也是,
先前连家供了货,这款项还没有结,
容我回去同账房核算,算完了立马送来。”
连翘见一个个立即调转了话,笑笑,
“好说,只要账能算得明白,一切都好说。”
众人言辞统一,“那是那是。”
眼见先前围着的人都纷纷散去,葛老板骑虎难下。
虽说能够省下两万两银子的确是好事。
可要是真跟连家断开关系,那这生意基本上也就到了头。
见人都散了,葛老板一改刚才的态度,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连小姐,刚才是我不好,也是我笨嘴拙舌,没把话说清楚,
我想着那些单据应该是有的,
我回去再找找,没准儿就能找到呢!”
连翘后退,保持了距离,面上虽然带着笑,却不失连家当家人的风范,
“我不明白您话里的意思。”
葛老板:“咱们两家往后还要再做生意啊!”
连翘扫了眼落在地上的纸屑,提醒,
“单据已毁,什么都不作数了!”
葛老板听后,立马蹲在地上将连翘刚刚撕过的纸捡起来,
一边捡一边说,
“没事,没事,这可以粘起来的,我这就把这些粘起来。”
连翘看着蹲在地上捡纸屑的人,没再等着耗功夫,先走了。
葛老板一见人要走赶紧上前拦,
“连小姐……”
人没追上,被蒲掌柜带着的人直接给隔在一旁了。
临上马车时,连翘还听到葛老板喊了声,
“连小姐,等我把这些粘好,再给您送去,
连,连同银子也一起送过去!”
连翘没回头,先上了马车。
茯苓重重嗤口气,嘴上不客气,
“现在知道求人了,刚才的时候不是挺猖狂的!”
连翘听到她声音,给了她一记眼神。
茯苓立马把嘴捂上不说话了。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茯苓整个人明显还在雀跃中,看着闭目养神的小姐,仍不住地称赞,
“小姐,您刚才真是太威风了,
咱们就该这样,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可不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
那些人开始一个个的厉害,可等到小姐到了后,到了最后各个都是灰头土脸。
尤其是小姐撕账单的那一刻,简直是太潇洒了。
不仅涨了威风,还打压了那些人的气焰。
她刚才偷偷看了,那些人的脸色吓得可白了。
连翘放松呼吸。
比起茯苓的欣喜,她并没有什么觉得好得意。
一切,不过是拿住了他们所在意的,让他们看清得失而已。
靠在马车壁上,她头脑清醒,目光浅淡,语调不悲不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财,
他们是觉得我是女子,对连家商铺上的事不清楚,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今日若是退了,往后才真是后患无穷。”
既然如此,那就一步不退。
一味退却的善良,不是善良,是软弱。
生意上,肯帮一把是情分,但要是再有别的企图,真的是不应该。
今日之事,为的,就是让给他们提个醒儿。
让他们知道,父亲虽然不在了,连家却还有做主的人。
但这事上也需要拿捏分寸。
敲打,亦需要点到为止。
兔子还有咬人的时候,真把人逼急了,不好。
然而她们不知,在连家总商铺对面的客栈上有人看到了方才的情况。
本来想着到外面来吃顿好的,没想到饭吃到一半,还看了出戏。
砚之站在窗边上看到离开的马车忍不住赞叹,
“连姑娘真是厉害啊,
以前光知道连姑娘胆子大,
没想到处理起生意上的事居然这么有气势。”
这么多人围着,连姑娘居然一点都不怯场。
要是换做寻常人家的千金,被人刁难,指不定要如何哭哭啼啼呢!
可人家连姑娘却那么从容。
还把一群人堵得没话说。
砚之想。
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钱多了,腰杆硬。
连喘的气都比旁人粗。
尤其是刚才连姑娘让人将金子抬出来的时候。
那是何等的气势呀!
戚桓宇听着砚之的话,视线也望向了窗外。
只看到遥遥离开的马车顶。
(本章完)
第605章 行善
第605章行善
回去的路上,茯苓因为许久不出府总忍不住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向外瞧瞧。
临近正月十五,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买东西的也越来越多。
连翘在茯苓往外看时,提了句,
“去趟衙门吧。”
茯苓让驾车的马夫改了路线。
自从扬州知府出事后,扬州事务就由戚桓宇暂时处理。
茯苓悄悄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小姐。
心想,既然要去衙门,应该就是去找戚大人吧!
此时戚桓宇与砚之也回了衙门。
连翘刚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戚桓宇,福身行过礼之后,说明了来意。
她想见扬州知府。
戚桓宇应允了。
**
自从扬州知府被俘获后就一直被关在大牢中。
与年前相见不同,等连翘再见到人时,发觉对方已形如枯骨。
戚桓宇说,这位扬州知府自从落难后就一直一言不发。
按着何同知所交代的,近来扬州不太平多是由扬州知府谋划,
用水匪的名头杀人劫财,
可戚桓宇在查找时,并未在扬州知府处却多余的钱财。
有一大笔的钱财不知所踪。
何同知对此表示不知情。
只说,富商的钱财被截获后,除却小部分犒赏,大部分都是被扬州知府送走。
至于送往何处,送给了谁?扬州知府从未透露过。
戚桓宇忆起扬州知府在观音山上满眼崇拜的神情,隐隐觉得让扬州知府心生崇拜之人,才是事情的关键。
可无论他如何询问,扬州知府都没说过话。
身形却一日一日消瘦下去。
为此,戚桓宇还请过大夫。
大夫说其脉象很奇怪,是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在看到连翘后,扬州知府目光呆滞,在看过一眼后已经移开了眼。
面对着墙壁坐着,闭着眼,不言不语。
连翘站在牢狱外看他,平心陈述,
“我还活着。”
今天出府,除了处理商铺的事情,她还想见见这位扬州知府。
想要同他把话说清楚。
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当日在观音山上,提及父母,扬州知府一脸嘲笑的模样。
她记得从扬州知府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连翘视线看向扬州知府,有些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清楚。
“你的恶是真的恶,
可我爹娘的行为不是傻,是仁善,
虽然是商人,他们心中所系的是这个国家的生计,
他们乐善好施,匡扶接济,与人为善,
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的善心。”
扬州知府看过来的眼睛像一个黑漆漆不透光的无底洞,干涩的嘴唇咧开,表情很奇异。
连翘的视线不退却和他的目光撞上,屏息,
“我知道,同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
你不明白,不理解没关系,
该说与你的话,我还是要说与你。”
说完,从牢狱中离开。
戚桓宇在牢狱外,连翘见到人,先福身道谢,
“多谢大人。”
戚桓宇出声时看了眼她的方向,道了声,
“无妨。”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连翘觉得或许应该说些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刚巧这个时候天上又飘下来雪花。
连翘看了眼头顶阴沉沉的天,手掌微微摊开就有雪花落在了掌心,瞬间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成一颗水珠。
蜷起手掌,连翘浅笑,
“我先回去了。”
戚桓宇颔首,将人送了出去。
雪一直下着。
当天夜里扬州知府死在了牢狱中。
形如枯骨。
狱卒将情况告诉戚桓宇,戚桓宇让人将其埋葬。
因为是重囚,又作恶多端,狱卒对扬州知府的态度不算好,裹了张草席,直接给扔到乱葬岗。
因为是在夜里,乱葬岗上的无人认领的尸首多,怨气重,被视为最不吉利的地方,抬尸首的两个狱卒将人扔了赶紧掉头跑。
尸体从坡上滚下去,人也从草席里滑了出来。
只看到他的尸身极为消瘦,却从手腕处蔓延出红色的痕迹,
丝线的形状,
那红痕是从皮肉中长出来的,颜色极艳,像是受了血肉的滋养,愈发荼蘼,
从手腕直接蔓延到手肘的位置。
**
自从在初十这日开始下雪后,雪一直微停,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
到正月十三这日雪才渐渐停了。
虽然扬州也会下雪,但数年来还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
地上的雪竟落了一尺厚。
白日里连翘还听茯苓抱怨,说今年的天真奇怪,没有渐渐变暖和,竟然还越来越冷了,又下了这么大一场雪。
夜里连翘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声巨大的声响给惊醒了。
起身掀开床帐,问了声,
“出了什么事?”
茯苓把小袄穿在身上,出去看情况。
不一会儿搓着手,吐着哈气回来了。
“管家说是咱们南边院子里的几间房被大雪给压塌了顶,
好在那边就是几间空着的客房,并没什么损失,
说等天亮了就找人修缮。”
连翘点点头表示知情。
可又想到,连家里这边情况尚且如此,寻常人家因着大雪日子上肯定会更辛苦些。
只怕这场大雪不知要让多少人的日子变得煎熬。
沉思过后吩咐茯苓,
“等天亮了你去找趟蒲叔,让他在账上取些银子,
办个粥棚施粥,既然咱们家的院子需要修缮,那就索性多请些人,
凡是因为大雪家中有损毁的,能帮着修缮的就帮着修缮,
银子上不用吝惜。”
先前爹娘在时,常常会为百姓做事。
如今是她当家,自然也会多做行善助益百姓之事。
被噪声惊醒就再睡不下,索性接着烛光看会儿书。
天亮后,茯苓按着自家小姐的差遣去商铺找蒲掌柜。
身边没人的时候,下人禀报说葛老板求见。
连翘还记得对方。
今日对方为何而来,她已经猜了个大概。
到了前厅,葛老板早早就候着了,看到连翘出现,赶紧迎了上来。
将先前连翘撕了的单据给粘上带来,顺便把两万两银子也给供上。
“连小姐,这是咱们两家先前生意上来往的单据,
这是银子,您点点数,看看有没有错?”
连翘眼尾一扫,见纸虽然是被拼凑在一起的,字迹却依稀能辨认清楚,
她眸光浅浅却格外有主意,
“葛老板这样诚心,我若一味拒绝,倒显得我太难相处,
想必葛老板来前已经查看过,
既然如此,我就不看了。”
(本章完)
第606章 亲戚
第606章亲戚
葛老板听了连翘的话松口气,却又提起一口气,眼神期待地看向连翘,
“连小姐,那往后咱们两家的生意……”
连翘淡然出声,
“银子我可以收下,
至于咱们往后的生意如何,还是得看葛老板的意思。”
葛老板眼睛转了一圈,看过来的视线带着不解。
连翘:“先前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往后跟连家做生意,一手拿钱,一手交货,
货物我们会提前点清,查验,银票也是,
再不会先有先拿货,后补钱的事。”
葛老板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点头附和,
“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连翘也懒得再干耗,已经起身,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葛老板,慢走,不送。”
葛老板:“是,是,是,不用送,不用送。”
说完,灰头土脸地走了。
连翘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两万两银票,找了管家。
“将这些银票给蒲叔送去。”
**
因为大雪给扬州城不少百姓造成了困扰。
房顶压塌的不在少数,有的还受了伤。
戚桓宇动员了整个衙门的人去救助,砚之往外面去了一趟,顺便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公子,连小姐知道有不少百姓受了大雪的灾,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连家的人在带头盖粥棚,
听说还找了不少人去帮人修房子。”
戚桓宇凝神后起身,“去趟连家。”
砚之:“是。”
另一边,连翘见茯苓久久未归,准备出去看趟情况,刚到商铺,就立即被人给拉住,人还没看清,耳朵里先听到了热切的话,
“呀,这就是连翘吧,多年不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瞧瞧,瞧瞧,就连这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
连翘猛地被人大力攥住手,又被连番被打量,微颦眉头,从心底萌生出许抵触,可定睛一看,认出了人,面上撑起了笑容,颔首,唤了声,
“舅母。”
邹氏被认出来一脸的喜色,握着连翘的手就不肯松,嘴上一直赞叹,
“可怜见的,听说了你爹娘的消息,我跟你舅舅,表哥即刻就来了,
走,咱家去吧。”
连翘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热切,不着痕迹地先抽回手。
因为邹氏用了太大的力气,等手被抽回来时,已经被捏出一大片红痕。
连翘看到了在邹氏身后的舅舅姚致和,表哥姚显扬,
先唤了人,
“舅舅,表哥。”
随即歉疚得表示,
“本来舅舅一家过来,是应该直接住到家里的,
可是不巧,您也看到了,近日扬州下了大雪,
家中不幸也因为大雪压垮了屋顶,如今正找人修缮。”
瞧着不远处就有客栈,提议,
“劳烦舅舅,舅母,表哥先在客栈暂住几日如何?”
邹氏很自来熟,摆摆手,话张口就来,
“没事儿,你家那么大的院落,下人都请了一堆,难道还空不出几件屋子?
实在不行,把底下下人的房间随便收拾几间出来就行,
到底是在家里边,一切都方便,
何必在外边住客栈,浪费那些银子。”
连翘表情上很是为难,坚持,
“这不合适,舅舅,舅母远道而来,怎么能怠慢,
自然要一切都安排好。”
邹氏见她言语间有推脱,又说,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这么客气干嘛!
再说还有你表哥,你表哥知道这边的事,在家一直想着你呢,
就怕你孤单,这不也一同来了。”
说完,就拽身后的儿子,见人闷头不说话,当即一巴掌直接拍在手臂上,横眉竖眼的,
“在家的时候怎么说的?
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怎么现在见了人,反倒成了哑巴,
这不就是你连翘表妹!说话啊!”
姚显扬刚刚在邹氏和连翘说话时就已经悄悄抬眼看了连翘几次,
虽然未能考上功名,但毕竟也是个读了十多年书的读书人,
听了邹氏的话,面上臊成一片,面上挂不住,脚步不往前,反而又往后退,还给邹氏使了眼色,低声说了,
“娘,这大庭广众的,您说这些做什么!”
邹氏音调不降,反而又提了两嗓子,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都是一家子,还有什么需要见外的。”
说着,左手拉着姚显扬,右手重新拽住了连翘,
“小时候你俩感情最好了,你满月的时候,显扬还时常抱你呢!
你说说你俩现在怎么反倒认生起来了。”
不仅是姚显扬,一直没说话的姚致和都不愿意听邹氏的话,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现在说这些作甚!”
连翘听着邹氏的话,撑出来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
趁着舅舅姚致和发话,赶紧把手收回来。
因为在街上,又是聚在一起,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方向看过来。
连翘重新牵起唇角,福了福身,
“舅舅,舅母表哥一路辛苦,还是先歇息吧。”
说着,就见商铺门口已经出现的茯苓,连忙叫人过来,让茯苓去联系对面的客栈。
邹氏把连翘的手拉住,还是觉得不好,
“去家里吧,去家里多好,大不了挤一挤呢!
平白在外面浪费这些银两做什么!”
连翘笑着,
“不浪费,先前跟着也开了两家客栈,不妨事。”
邹氏还要再说话,姚致和看不过去,发话了,
“连翘的话你也听到了,
客栈又不是不能住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我瞧着连翘给咱们安排的客栈也不会差,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还真是不嫌累,歇都不歇就说这些话。”
邹氏狠狠瞪了姚致和一眼。
姚致和已经不再理邹氏,先往客栈的方向去了。
姚显扬更不说话了,目光巴巴地往连翘的方向看几眼,但对方都没看过来。
安排好了两间上等房间,待到一切妥当后,连翘出声,
“舅舅,舅母,表哥劳累了,请先歇息。”
说完,先退出了房间。
等到人走了,邹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见姚显扬站在窗户边上往外看,凑过去一看,发现儿子看的是连翘,上手,直接把窗户给关了,伸手就往姚显扬胳膊上拧,一副训孙子的口吻训儿子,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刚才人在面前,你一句话都不知道说,
现在人都走了,你倒是一个劲儿看了。”
(本章完)
第607章 亲上加亲
第607章亲上加亲
姚显扬被拧得疼到龇牙咧嘴,连忙闪着躲开,身上被拧得疼,嘴上也多是不满,抱怨,
“娘,方才在楼下,您说那些做什么!
没的让大家没脸,您没看见表妹都有些不高兴了!”
他觉得邹氏说的太多,惹到了表妹。
表妹生气了,才会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的。
邹氏一直觉得儿子不争取,现在一听儿子向着外人说话的样子更生气,
“她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她是你表妹!我还是亲娘呢!
怎么劲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旁人说话。
我说那么多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说完,又是恨不成器地拍了姚显扬几巴掌。
在一旁本来想歇会的姚致和只听到邹氏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觉得烦,
“说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
在下面说了那么久,到楼上来还一个劲儿的说,也不嫌闹得慌!”
邹氏被说,心里很不服气。
可毕竟是自己的丈夫,面上还得要过得去。
伸手赶了赶,将姚显扬从房间里赶出去,让他到给他准备的房间待着。
姚显扬巴不得呢。
一得了邹氏发话赶紧走了。
待到儿子走了后,邹氏围着桌边坐下,跟姚致和说话,商议,
“你说这次咱们来都来了,
要不干脆把显扬和连翘的婚事给定下来。”
姚致和一脸的严肃,有点不耐烦,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儿了!”
要是他没记错,原先妹妹妹夫在时,并不愿意俩孩子结亲。
邹氏急着,
“怎么不该提,连翘年前就十五,这过了年就是十六的年纪,
这姑娘家及笄之后就该嫁人的,
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如今你妹妹,妹夫不在,连翘的婚事自然得由你这个做舅舅的做主。”
姚致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摇头,
“我妹妹,妹夫才去了没多久,连翘身上还有孝,现在说这些能合适!”
邹氏着急,总想把这事定下来,急得都开始拍桌子了,
“怎么不合适!
咱们两家能够亲上加亲多好,还能帮着你外甥女照看照看家业,
先前的事你没听说?
要不是这黑心的知府惦记着你妹妹妹夫的家业,也不会把人给害了,
那么大的家业谁不是看着眼红心热,
你就连翘这一个外甥女,这么大的家业难道就看着她一个人辛苦?
你是她舅舅,亲舅舅!
在这时候,咱们不帮她,谁帮她!”
姚致和觉得邹氏说的有道理。
可接连赶了十来天的路,还没来得及休息,身上疲得很,再听到邹氏的念叨,心里更觉得烦。
起身用帕子沾了热水,擦了擦脸,
“才刚来扬州,你急什么,
今个儿才跟连翘见到面说这些也不合适。
走了这么多天的路,我累了,先歇着了。”
说完,脱了鞋,直接往床上一躺。
邹氏还有话要说,还不等她走到跟前,姚致和已经盖着被子背过身睡了。
气得邹氏牙疼,嘴上小声嘟囔,
“连脚洗都不洗就睡,那么大味,现在熏臭了被子,晚上怎么睡!”
说完,一手捏了鼻子,一手提了姚致和的鞋子给扔到外面去。
另一边,暂时安顿好舅舅一家的连翘得了空总算是能暂时歇歇。
茯苓替连翘觉得窝火。
更觉得这舅夫人的脾气秉性可真是一点没变。
想当初老爷夫人在时,这舅夫人也是一年来一趟,那做派,啧啧啧。
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刚刚好。
偏偏老爷夫人仁善,从来不说什么,也不抱怨。
可府上的人受尽了这位舅夫人的指使,也见惯了对方的做派,悄悄在背地却给她取了个形象的外号——邹扒皮。
是以,今日茯苓一见到邹氏就觉得是麻烦来了。
邹氏没在面前,茯苓嘴上的碎碎念不少,意见更多,
“舅夫人方才说的那是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小姐跟表少爷怎么了似的,
还满月时候的事儿还能拿出来说!
满月大的孩子谁还没抱过!
要我说,还是小姐做得对,
得亏没让舅夫人他们住到家里来,
要不然还指不定再要生出什么事!”
连翘刚让蒲掌柜取了银子去接济百姓,自己则留在商铺处理商铺上的事情。
先前因为病着,许多事情她未能着手。
虽然放心蒲掌柜做事,但如今连家由她掌管,连家所涉产业不少,各家商铺的经营状况,账务,她还需得清楚。
长时间盯着白纸黑字,难眠会疲惫,这会儿又是听茯苓絮絮念叨,加上夜里本来睡得就少,情绪上难眠浮了些,眉心紧皱道,
“背后论人非议!我几时教过你这些!”
茯苓不甘心,声音压低了些,
“我这不是替小姐您觉得委屈么!”
连翘放下账簿,转过头来,吐气舒呐后多了些耐心,
“舅母是长辈,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都是长辈,
你说舅母的不是,背后议论舅母,难道就对了?
即便舅母做得再不是,还有舅舅在,
难不成你这气性大起来也要顺带着念舅舅的不是?”
茯苓低头,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舅老爷是庸庸碌碌了些,但没什么坏心眼。
可这舅夫人做事,有时候就是可招人厌了。
而且,说话也不中听。
看人的眼神也不好。
连翘看她低头认错,也不愿把话说得太过,但也不能任由茯苓继续大大咧咧,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你也记着,有些事,心里知道,不必非得说出来,
有些话说与不说差别大着呢!
咱们跟舅舅舅母一家,一年统共见次面?
又不是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何必非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痛快。”
到底是有过来往的亲戚,连翘深知邹氏的脾气秉性。
她也知对方此次前来未必只是为探亲。
可那又如何?
谁家还没有几房难相处的亲戚!
亲戚之间的相处,哪里是由得用对或不对来评判。
既然觉得不好,那就客客气气地稍稍疏远些。
只要不太过分,能容忍的也就容忍了,哪里就非得要计较抱怨。
先前爹娘在时,对舅舅一家就甚为宽容。
爹娘能做好的事,身为爹娘的女儿,她更应该做好。
(本章完)
第608章 尽善尽美
第608章尽善尽美
连翘同茯苓说完话后接着处理商铺上的事情,也是在此时,听到从外边传来了一声‘大人’,她视线这才抬起望过去。
公子才气饶,凌云自飘飘。
雪色落在他身后,并未使他黯淡。
将账簿放下,接着起身,道了声,
“大人怎么过来?
可是有事吩咐?”
戚桓宇说明来意,
“听说你为百姓做的事,过来是有事想同你商议。”
“好。”
先前连家派出去的人虽然多,但分散,经过戚桓宇提议后,先统一由衙门分派,分为几队,人手上刚好够,还能有轮班休息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有效率。
事急从权,光是靠连家施粥救济,是杯水车薪。
他已经安排开仓放粮,折子也已经送往了京城。
可这场大雪损毁严重,有不少家园被毁失去住所的人……
连翘已然明了对方的处境,体谅出声,
“这个大人无需忧心,
连家经营着客栈,安顿些受难百姓不是难事。
再不济,先尽快修缮出些许避难所,
御寒衣物也会尽力准备上。”
戚桓宇视线看向她,见她眸光稳重中间有难以忽视的光华,像朵沉寂盛开的莲,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
容颜如玉的脸上带着歉疚,
“此事对连家多有叨扰。”
连翘浅浅含笑,不以为意,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自然是要尽善尽美,
能帮到大人,帮到朝廷,也是连家能尽到的绵薄之力。”
等商议好后,就分头去安排。
因为商铺和客栈离得不远,二楼的房间又是开着的,站在窗边的姚显扬一眼就看到了连翘。
连翘不期抬头,刚好和对方视线对上。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到。
于是,连翘浅笑着颔首,打过招呼后,随即自然而然的将视线移开。
可姚显扬扶着窗户踮脚,嘴唇半张,明显是还有话想说的模样。
然而,不管他怎么看,只能看到背影。
砚之也看到了客栈二楼的姚显扬,悄悄问了茯苓,
“那是谁啊?”
茯苓往后看一眼,扁了下嘴,没什么情绪,
“哦,我们舅老爷家的表少爷。”
砚之‘哦’了一声。
瞧这眼巴巴的眼神,
看来,这位表少爷对连小姐挺殷勤的。
**
有了连家作为表率,扬州的大小商户看在连家的份上也纷纷拿出些银子,
或者直接送些救济需要的物品。
因为戚桓宇和连翘的配合,再加上随后朝廷的支援,总算是解了扬州的危难。
邹氏在客栈住了些许天,耳边时常听到人们念叨连翘的好。
可她心疼的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又是施粥,又是建民舍,还送冬衣,样样都是银子。
非亲非故的,就出这么大力,她看着都心疼。
更觉得是连翘仗着家大业大,不顾惜银子,一点都不知道攒家。
邹氏嘴上存不住话,更担心连翘见过了人,心会飘起来,在姚致和面前吹耳边风,
“你说连翘一个姑娘家家的,
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多不好。”
姚致和跟她看法不同,
“这城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这么多人受难,
连翘出钱出力帮忙,做的是好事,
旁人夸她还来不及,谁还会去议论那些!”
邹氏急眼,
“可她花了不少银子呢!”
姚致和横了一眼,更觉得不相关了,
“又没让你掏银子,你有什么可计较的。”
邹氏本来就怄着一口气,听到姚致和这句话,差点给怄死!
连家的钱,就是连翘的钱!
现在连翘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银子,那不是花他们将来的银子!
有银子,当然得要留着自己话,干嘛要便宜那些不认识的人!
邹氏有这个心思不是一日两日。
知道连帧夫妇俩有这么大的家业,又只有连翘这一个女儿,她早早地就在心里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了。
要不怎么会儿子都快二十了,她还不张罗着说亲。
原先连帧夫妇俩不同意这婚事,还让她一直着急。
可偏就这么巧,连帧夫妇没了,她觉得这婚事可不就成了。
可邹氏心里还有疑虑。
因为这些天,她也听说了些话。
最重要的是远远地见到了那位戚大人。
那位大人真是生有一副好模样,
那张脸俊俏又白净,一般的清俊小生都没办法比,
又有一副好气质,多看人一眼就能将人迷的三迷五道。
邹氏见过了戚桓宇,再想到自己的儿子,觉得心里悬。
想着,要是那位大人那样好,连翘见惯了对方的模样,还怎么能瞧得上自己的儿子。
思及此的时候,她含糊地问了一句,
“听说连翘这些天都跟那位戚大人共事,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娶亲了没,
这孤男寡女的来往多了,总归是不好,
再说了,这大人干嘛总找连翘啊,
该不会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连翘吧!”
事关外甥女的名节,姚致和多了些迟疑,
“应该不至于,肯为百姓做事,就证明是好官,
且人家长得周正,不像是有坏心的人。”
邹氏不服气,
“好心坏心都写在脸上?
连我都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好不好哪里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不行,我可得盯着点。”
可不能让这么大的便宜让给旁人。
姚致和听着她的那些碎碎念,闭着眼,懒得搭理。
姚显扬过来准备给父母请安时,刚好听到这一句。
心内大骇。
表妹和御史大人……
听娘话里的意思,表妹是要被人给抢走了!!!
顿时一股热气冲上头。
念头一起,就什么都顾不得,‘蹬蹬蹬’的迈下楼梯就往外跑。
邹氏只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打开房门看情况,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再看儿子的房间是开着的人,人却不见踪影。
心中又是免不了一通骂。
跑出去的姚显扬虽然先前也来过扬州,但是对扬州城并不熟悉,见到人直打听。
因为戚桓宇的施救有方和连翘做的善举,几乎扬州城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是以,姚显扬跑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人。
在人群中,见着了心心念念的人,刚要跳脚喊声‘表妹’,就见连翘被身边的人给扶住了。
看身形,分明是个男人。
姚显扬急了。
那可是他的表妹。
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看到这一幕,当即就冲了过去。
(本章完)
第609章 好女怕郎缠
第609章好女怕郎缠
戚桓宇只觉得从肩膀后放传来一股力道,待到反应过后直接被猛地拽开,随之而来的还有因为紧握拳头,猛然发力冲上来的一股拳风。
下意识往后错开一步,躲避得及时,拳头只从他下颌擦过去。
在场的人都惊到了。
连翘受了作用力,身体往一旁侧,得亏茯苓眼疾手快才将人扶住。
连翘只看到一个背影冲在面前。
姚显扬打空了一拳,还要再打。
连翘认出了人赶紧把人喊住,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在戚桓宇错开之后,已经有人围上来将姚显扬隔开。
姚显扬见打不到人,才回到连翘面前,视线着急热切地将她巡视一圈后,才担忧出声,
“表妹,你没事吧!”
砚之看到姚显扬对连翘小姐的热切样,只觉得对方眼熟,
再一看,认出了这就是先前见到的那位连翘小姐的表哥,当即有了怒意,
“你怎能如此无礼对我家公子动手!”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非得动手?
姚显扬脸色气得涨红,像盯仇人似的盯戚桓宇,再看连翘时多了不忍和心疼,
“我都看到了,是他轻薄我表妹。”
别说是大人了,就算是玉皇大帝现身也不能欺负他表妹。
连翘听了这话,顿时了悟,
“表哥,是你误会了,
方是我一时目眩,大人恰巧在我身边,好心扶我一下而已。”
这几日因为扬州城中事宜操劳,总觉得疲惫,刚才不知怎的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下意识抓住了身旁的人。
想必就是在那时大人帮扶地扶了那一把被姚显扬看到才生出了误会。
姚显扬虽然听了连翘的话,但对戚桓宇的态度仍旧不算好。
梗着脖颈,俨然一副倔模样。
在场的气氛有些怪,候在连翘一旁的茯苓,眼睛往上一翻,显出一记白眼来,动了动唇角,轻飘飘地送来一句,
“表少爷不是读书么?
怎么也学人做起动手打人的事!”
一句话轻易打破了僵局。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姚显扬由开始的倔强,很快就缓和了脸色,着急地去看连翘,急急忙忙地解释,
“表,表妹,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我刚才是因为太担心你,太紧张你了,所以才一时冲动了,
表妹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会……”
“表哥!”
连翘眼见他的话越说越过分,提声打断了姚显扬的话,因为情绪上有了起伏眼前又是一阵的眩晕,先前伤口的地方竟然又疼起来,让她有些心慌,她及时攥住茯苓的手,让自己撑着站稳了身体。
面容上有了冷色,别开眼,不去回应姚显扬过分热切的眼神,在压下情绪之后,稳重出声,
“大人,今日之事连家已经将所需用品送到,若无旁事,连翘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未等任何人的允许,先同茯苓离开。
但谁都能看得出,她脸色很不好看。
戚桓宇没有阻拦,对姚显扬也没有多理会。
倒是砚之看到这一幕,多看了两眼。
就看到姚显扬追在连翘小姐身后巴巴小跑的模样。
嘴上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唉,好女怕缠郎,
连小姐可真是遇到麻烦了。”
戚桓宇步履微顿,眼尾一扫,扫向的是连翘离开的方向。
在他身旁的砚之是长久地摇头叹息。
砚之自顾自地抒发感情,一抬头就接收到自家公子的眼神。
腰杆立即挺直,精神也紧紧绷住了。
公子看过来的眼神怎么有点渗人呢!
是不是他说错什么话了!
赶紧低头。
另一边,连翘走在前方,姚显扬追在她后方。
既不敢太靠近,又不愿意离得太远。
视线总是眼巴巴地缠过来,眼见是一副想说却不说的模样。
可他担心表妹生气会气坏身体,于是开口,苍白辩解,
“表妹,你是生气了么?
真的生气了么?
可我都是为了你啊!
我总不能看着旁的男子与你拉拉扯扯。”
连家的马车就停在前方,身后距离救济灾区处隔来一段距离,连翘停下了脚步。
方才是因为人多,有些话不好说太多,伤情面。
但现在人少,有些话,该说还得说。
面向姚显扬礼貌地福了福身,眉宇间仍旧是冷着,疏离客气的态度非常明显,
“表哥,你我是兄妹,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
此事传到舅舅舅母耳中,会怪表哥行事冲动鲁莽,
我知道表哥是因为兄妹之谊,对连翘有关切,
但表哥刚才的行为很不妥当,
表哥现在的话亦是不妥,
其中因由,方才我已经说明,不再多言多辩,
我与大人君子之交淡如水,还望表哥所思所行所言,三思。”
说完,没有再等姚显扬的话,微微屈膝,行礼后先上了马车。
姚显扬听了连翘的话觉得很委屈。
更觉得受打击。
兄妹之谊!
为什么是兄妹?
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表妹对他只说是兄妹之谊?
马车上,连翘靠在车壁上休息。
方才动了气,又说了一番话,觉得伤到的地方又疼了。
茯苓看了眼自家小姐不好的脸色,知道已小姐的脾气,能对表少爷说出那番话是真的动了气,忍不住也多附和了一句,
“今个儿表少爷的做法确实是太冲动了。”
连翘想到姚显扬过于殷切的眼神只觉得烦,再听到茯苓的话,心中更烦闷,疲惫出声,
“此事不要再提。”
“是。”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到了连家,连翘从马车上下来,扶着她的茯苓明显感觉她呼吸急促了些,手上也有轻微的颤抖,诧异,
“小姐!”
连翘只觉得心脏跳得异常快,眼前总是时不时地发黑,察觉到身体异常,继续往家里走,与此同时微颤着音色出声,
“将大夫请来吧。”
茯苓目光明显有了慌乱,
“是。”
连忙喊了旁人去请大夫。
客栈那边姚显扬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邹氏半天没看到人,见人回来了,叉着腰就过来骂,
“一声不吭你就往外跑,你跑到哪去了!”
姚显扬因为连翘的话一直难受到现在。
如今看到邹氏凶恶得龇牙咧嘴也只觉得亲切,扁着嘴,张口就喊了声,
“娘——”
(本章完)
第610章 上门叫嚣
第610章上门叫嚣
邹氏察觉到儿子的情况不对,一改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着急询问,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姚显扬苦着脸差点就要哭出来,
“娘,你得帮我!
不能让表妹被别人抢走。”
邹氏一听急了!
让姚显扬把话一五一十说了。
姚显扬时不时地皱着眉,吸吸鼻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将自以为的事实绘声绘色地全讲给邹氏听,
末了还补了一句,
“表妹生我气了!
冷着脸,同我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还帮着那位大人说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邹氏听后急了,
“还有这事儿!”
她的儿子,只能由着她甩脸子,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再说,欺负儿子的还是连翘!
那位大人,她惹不起,动不了。
可连翘还是能管管的。
要是现在不管教由着她张狂,以后过了门还不得把儿子捏得死死的。
扯了嗓子一把将姚显扬拉起来,
“走,娘陪着你找她去,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要反了天了,居然敢这么跟你说话!
你放心,我肯定要她好看!”
说完,拉着姚显扬就往连家赶。
连家那边,大夫来诊断,说连翘是因为过度疲劳牵连先前的伤引发的症状,需得好好保养身体,否则会落下病根。
另外,饮食上也许得注意,得要按时进餐。
茯苓在一边听着可心疼了。
自从扬州下了这场大雪,小姐帮助戚大人救灾,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到了夜里,最多才睡两个时辰。
用餐也不时常不规律。
连翘在缓和了一会儿后感觉好多了。
大夫开安神补气的药方,连家的人去拿了药,将药煎好了送过来。
连翘尝了一口是苦的。
但为了身体,还是强忍着喝完了。
这次,茯苓提早将蜜饯备下了,见连翘将药喝完,赶忙往连翘嘴里送一颗,嘴上还多念叨了两句,
“还好大人送来的风干的青梅饯容易保存,放多久都不成问题。”
连翘含着吃了一颗,感觉苦意退去不少,头枕在枕头上,道了句,
“我有些累了,先歇歇,
你别在这里守着了,也去歇息吧,
这几日你跟着我,你也辛苦。”
茯苓看到自己小姐辛苦的模样,很是心疼,摇头,
“小姐睡吧,奴婢不累,
奴婢就在这守着,哪都不去。”
连翘还想再说什么,可实在是太困了只得合上眼沉沉睡去。
本来一切好好的,可连翘睡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房门就被敲响了。
茯苓听到敲门声开门去看,
“怎么了?”
来的是府上的小丫鬟,看到茯苓很着急,
“茯苓姐姐,是舅夫人来了!就在门口呢,指明要见小姐!
哦,对了,表少爷也一同来了。”
茯苓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怂包的表少爷找张狂的舅夫人告状了!
问了句,“人呢?已经请进来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是被邹氏吓出来的,
“还没,方才从门缝里悄悄看了一眼,
见舅夫人来势汹汹,就没敢开门,
想着过来先找小姐这边给拿个主意!”
比如,要不要避一避之类的。
毕竟,舅夫人不好惹。
茯苓一听这话儿不赞同,
“小姐累了好些天,才喝下药歇着,怎么能这时候出去见人。”
小丫鬟也心疼连翘,可也为难,
“可舅夫人那里怎么办?”
除了小姐,谁能对付得了舅夫人!
茯苓挺身而出,
“我去!”
小丫鬟:“……”
茯苓把人推进房间里去,果断吩咐,
“你在这里守着,看顾小姐,
任谁都不能打扰到小姐休息。”
“是,”小丫鬟担忧地看向她,“茯苓姐姐,你也要小心啊!”
茯苓:“放心!”
茯苓往前院去了。
而邹氏看着紧闭的大门撸起袖子就是急急地拍门,嘴上还在喊,
“连翘,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在家!你舅母来了,你躲在家里不见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这样当小辈孝敬长辈的!
你快给我出来,别在里面躲着!”
姚显扬没想到邹氏来了居然是这样的撒泼相,眼见这连家门口人来人往有人看过来,赶忙拉拉邹氏的袖子,面容尴尬苦色,
“娘,您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要喊表妹!
您这样做,表妹岂不是更要生气!”
邹氏在气头上,一把将姚显扬甩开,
“不喊她喊谁!
她既然敢朝着你喊话,还有没有体统了!
我一个做长辈的,难不成还管不了她了!”
说完,继续拍门,掌心都给拍红了也不见面前的大门开。
邹氏喘着粗气,眼睛里喷火,落下手,也不拍门了,转头就朝着大街上吆喝,
“大家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给我这个妇道人家评评理啊,
我跟我相公就这么一个外甥女,知道这外甥女丧了亲,我们这一家是千里迢迢从渝州过来啊,
这长途跋涉的,路上有多辛苦就不说了,
可没想到,到了这扬州城,居然连个家门都不让进,直接用客栈就把我们一家给打发了,
苍天啊,这可真是没天理,
什么时候长辈在小辈面前都得这么低三下四求人!
想见见外甥女,多些关怀都不能够了!”
说完,直接往地上盘腿一坐,眼睛挤了挤,眼泪一颗一颗地就往外面掉。
姚显扬一看这架势,拦不住,赶紧躲开了。
但他又不敢躲远,只能躲在连家门口其中一个石狮子身后探头看情况。
眼见连家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邹氏哭得也越来越起劲,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这外甥女啊,我跟她舅舅从小就疼啊,
这是因为离得远,来的不勤,但这份心意是做不得假啊,
都说姑娘大了自有心思,可没想到竟然这样不体谅人!”
邹氏哭得凄惨,声音也大,围在连家门口也纷纷因为邹氏的话对连家指指点点。
“这妇人说的外甥女,该不会就是连小姐吧!”
“应该是吧!要不然,谁能在这院子里当家做主地住着!”
“没想到连小姐扶困济贫,竟然还有这一面。”
“是啊是啊,
皇上还有几门草鞋亲呢,
要真是如这妇人所说,连小姐的事情就做的有些不体面了,到底是长辈,又是远道而来的。”
(本章完)
第611章 狡猾多变
第611章狡猾多变
在连家门口站着的都是些不明真相的看客。
议论纷纷。
茯苓门里面瞧见了这一幕,不禁暗淬——
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又不是他们家的事儿,还一个个赖在一边闲看说闲话。
想到这儿,茯苓心中有些暗恨。
先前老爷夫人落难后,他们也是如此。
一个个地在门外面看热闹,丝毫不顾及老爷夫人往日里对他们的好。
小姐受屈,被先前那个黑心知府带走时,也都是围着,没一个站出来出头。
到了现在邹氏在门口闹,他们这些人还是一个个地站在一旁看。
真不不晓得老爷夫人小姐帮的是人,还是一群捂不热养不熟的白眼狼。
再看这位来势汹汹的舅夫人,那还真是好算计。
自打茯苓记事起,就知晓舅老爷和这边走动,舅夫人也是常来常往,从来只见过她张狂,何曾见过这凄厉泪下的模样。
如今这模样,比戏子的泪还现成。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样愤愤不平时,茯苓直接让人打开了门。
门外的邹氏听到开门声暂时止住了哭声,一边抹着泪,一边斜着眼睛往连家大门的方向看。
见出来的人是茯苓不是连翘,眼角又往上挑得立了起来。
茯苓记得自家小姐的教诲。
即便心里对邹氏的做法有一肚子气,但面儿上还是保持了恭谨,只当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伶俐乖巧地轻唤,
“舅夫人,这是怎么了?
怎的突然过来了?”
邹氏哭肿了一双眼。
虽然保养的不错,但都道是面由心生,
她虽然哭湿了一双眼,可那双眼毫无灵韵,就像是被水浸过的死鱼眼珠子,湿津津的,让人瞧了也生不出半分悲悯,
见了茯苓,张口就是一声只问,
“连翘呢,她在哪?我要见她!”
骂了她儿子,哪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算了!
茯苓再度屈膝,
“舅夫人容禀,
我家小姐先前就受了伤,这几日因为忙着救灾,连着几天都没合眼,病情上更严重了,
就在您来之前,诊病的大夫刚离开,
小姐喝了药已经歇下了,现在见面只怕是不方便。”
说完再度屈膝行礼,
“奴婢知道,舅夫人心底仁善,自然是会体谅的,断然做不出以长辈之势强逼人的事,于是茯苓没有打扰小姐,自顾自地先来了。
不如舅夫人改日再见小姐可好?”
这话里的意思差不多是,我家小姐本来就有伤,没休养好,又操劳这么多天给累着了,
刚刚看过了大夫,我家小姐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出来见面这事儿是我自己做主来的,即便要怪也怪不到我家小姐头上。
您既然用长辈的姿态自居,长辈大都谦和体谅,您这样处处相逼的姿态,面儿上不好看,不合适,也没做长辈的样。
茯苓在恭谨看过邹氏之后,眼睛也锐利地扫了一眼在一旁的人。
这话儿不仅是说给邹氏,也是说给这些看热闹的人听。
要不是连家出钱出力帮着救济,扬州城只怕早就乱套。
还能由着他们一个个的清闲在这里看热闹。
再故作不解地提声多问一句,
“各位在此,可是有事?”
围在一旁的人突然被点名,又听了茯苓先前的话不免有些心虚,相互间看了看,渐渐走开了。
邹氏一看人散了,再看面前伶牙俐齿的茯苓,心中有恨。
别当她傻,听不出这小丫头的话里有话。
明面儿上说的好好的,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一个个的都藏着心眼,尽说些弯弯绕绕搪塞人的话。
可跟邹氏不同,
姚显扬躲在一旁听到了茯苓的话,得知连翘病了,立马从石狮子后面冒出头来,一脸的急切,
“表妹病了?
她怎么就病了!现在如何!我去看看她!”
邹氏见了儿子这副模样,暗恨儿子的不争气,伸手使劲往姚显扬胳膊上掐了一把。
刚才还朝着她苦着脸喊娘,现在就一股脑儿都给忘在后脑勺了。
可儿子都这么说了,邹氏心里就算再恨,嘴上也只得顺势开口,
把眼泪摸摸,眼睛一干,又成了精明市侩模样,
“也对,来都来了,咱们也该去看看,
哪怕就是远远地瞧上一眼!”
尤其是姚显扬,在邹氏的话后,几乎就要挤着进门。
茯苓往他前进的方向侧过去一步,拦住姚显扬,提醒着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表少爷,小姐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您虽是亲戚,但也是外男,
如今去,不适合。”
姚显扬被堵,脸红了,脖子也跟着粗了一圈。
可因着连翘,他连同着对茯苓有些畏惧。
邹氏心中冷笑,更是认定连翘是装的。
肯定是怕跟她见面,才将一个丫头推出来挡事。
邹氏不甘心,挑明了说,
“听显扬说刚才还见了连翘,怎么这会儿就病了,
该不会是嫌我们这做亲戚的寒酸,故意躲着,不愿意出来见我们吧!
也是,毕竟是高门大院的,不一般,
这不连家门都不愿意让我们进。”
茯苓肚子里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要不是记着小姐的话,不想小姐醒来还要为这事糟心,她索性就豁出去跟舅夫人吵了!
哪由得对方在这胡搅蛮缠!
怎么!
还谁穷谁弱,谁有理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
就在邹氏和茯苓僵持不下之时,有道声音传来。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邹氏听到声音,眼睛迅速眨动了两下,收起脸上的张狂,转过头来,就见姚致和背着手走了过来。
姚致和扫了邹氏一眼,看到姚显扬时直接瞪一眼。
姚显扬害怕地往邹氏身后躲躲。
茯苓见了姚致和规规矩矩地喊了声,
“舅老爷。”
方才她来的路上让人悄悄从后门出去,到客栈请舅老爷过来。
毕竟,夫为妻纲。
能管得了这位难缠的舅夫人,也就舅老爷了。
姚致和看到邹氏脸色比墨汁还要黑,没什么耐心地问了句,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邹氏心虚,嘴硬,瞎话张口就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知道连翘病了,我当舅母的难道还不能过来看看?”
(本章完)
第612章 怼怼怼
第612章怼怼怼
说完,邹氏继续出声,带着一脸的殷切,
“老爷,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同看看连翘?
这孩子现在就一个人,真病了,身边没人照料怎么能行!”
这话说得很好听。
完全忘了自己在连家门前大哭大嚎的模样。
末了,眼神还得意地瞟了眼茯苓。
她这个舅母的进门敢拦着,
她就不信,当亲舅舅的进门还敢再拦!
茯苓看着迅速变脸的邹氏,真心觉得,这人不去当戏子太可惜了。
就没见过这么会演,这么招人厌,招人恨的!
不过,让她最紧张的还是舅老爷的态度。
姚致和想了想,眉心皱着开口,
“既然连翘病着,那就改日再来,
哪有让病人病着出来见客的。”
茯苓内心一喜,赶在邹氏的话前抢先接了话,
“多谢舅老爷,
多谢舅老爷体谅。”
说完,朝着邹氏露出一记大大的微笑。
邹氏简直是要气死了。
还想再开口,姚致和已经彻底冷了脸,横着眼,半点不客气,
“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够用?
需要我把话再说一遍?”
邹氏:“……”
行吧,她忍。
茯苓很懂事地行礼,
“舅老爷,舅夫人,表少爷慢走。”
姚致和应了声,先往前面走。
邹氏瞪了茯苓一眼,随之跟上。
但姚显扬还是不愿意走,在原地杵着,忍不住往院里再看看。
姚致和走了两步,察觉脚步声不对,转了头,见姚显扬呆呆地站着,张嘴就是猛怼,
“怎的!没听到我的话,还在这杵着!
要不干脆把这门口的石狮子挪了,给你腾出地方。”
邹氏见儿子吃瘪,本能地护着,拽了拽姚致和的袖子,悄悄压低了声音,
“小点声,让旁人听到多不好!”
姚致和直接把袖子抽回来,音调不降反而提了两个调门,
“我瞧着他就是没长耳朵,不大点声,破不了他的傻劲。”
邹氏恨得咬牙。
哪有当老子的在外面这么数落儿子的!
但晓得茯苓就在一边看着,有再多的话只得忍着回去再说。
等终于回到客栈,姚显扬的魂像是被勾走了,直接回房间恹恹地睡觉。
邹氏的心不死,找姚致和继续商量,
“你看,咱们来了都有五六日了,一直在客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要不还是去家里呢?
连翘现在病着,咱们过去了,还能帮着照顾!”
“你照顾?”姚致和冷嗤,“那院子有那么多人,用得着你往前面凑?”
邹氏受惯了姚致和的脾气,脸上陪着笑,
“那都是些奴婢的,哪有咱们这些带血缘的亲戚尽心心力。”
姚致和听着邹氏的话,幽幽,
“连翘是我妹妹的女儿,是我亲外甥女。”
换句话说,更精确些,跟连翘有血缘关系的是他,不是她。
邹氏面上僵僵的,听明白了姚致和阴嗖嗖的话里有话。
“至于,你说那院里的人做奴婢的……呵!”姚致和转过头来问,“那我倒来问问你,连翘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平日里有哪些爱好?”
邹氏空张了嘴,但良久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致和冷嘲一笑,
“这不就是了!
你说你了解,可你所知所想,还不如在连翘身边伺候的人,
我看连翘有分寸,身边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去,
既是如此,你何必操劳那么多心?
说白了,就是闲的。”
邹氏连番被怼,一句话都借不上。
可姚致和的话却没说完,叹了句,
“这天底下不是就你一个聪明,别整天都打量别人是傻子,
不该是你的,你落不着,趁早赶紧歇了心,
显扬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早早给他说门亲才是正经事。”
说完,直接躺在床上去休息。
邹氏眼睛一露光,总算觉得能跟姚致和把天聊下去了,
“说到咱们显扬的婚事,我正要与你说,
咱们大老远的来,不就是为了儿子的婚事。
眼前就有个好的,何必再往外找!”
“你是说连翘?”
邹氏喜不自胜,“这是自然!”
“哦。”姚致和没精打采,把话说明白,“你要是有这个念头,趁早断了。”
邹氏:“……”
姚致和在床上躺着阖着眼,
“要是原先我的话没说明白,那今日我就再说明白些,
你想让显扬娶亲,我没意见,
但娶连翘,不行。”
原先还有点犹豫,但来的这些天他算是看明白了。
有些话没直说,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为什么!”邹氏急着,“咱们都大老远来了,这亲上加亲的婚事,怎么就不好了。”
姚致和听着邹氏的念叨,没办法只得睁开眼,
“你的儿子什么样,心里真就没点数?”
邹氏:“……”
“给显扬说亲,可以!
将连翘说给他,不行,
就他那个呆头呆脑愣头样,哪里配得上连翘!
连家门口的石狮子都比他强!”
邹氏:“…………”
“他是能懂经商,还是能联络人际?
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体察人心,他都做不到吧!
至于聪慧,呵,就更没有了!
在他身上我早就不求有什么功名利禄,
索性都养成这样了,四肢健全平平安安地娶个亲,能延续我姚家的血脉就行。”
再求别的,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儿子辈他已经不指望了,就期望将来孙子辈情况能好点。
邹氏捂着胸口半天没说话。
她觉得自己没被气死在连家门口,反而要被怄死在姚致和面前。
就没见过当老子这么嫌弃儿子的。
可姚致和一副早就看开的淡然,睨了她一眼,
“还有话说没?没话说,我就睡了。”
邹氏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懒得再搭理。
生怕自己再多听他几句,真的会把自己气死。
另一边,戚桓宇想到连翘走时急切,让砚之去看看情况。
砚之去的晚,没能看到好戏,但从别人那里听了不少的消息回来。
等见到戚桓宇后就一五一十将消息说了。
戚桓宇听了砚之的话,想到今日见连翘,就觉得她面色虚白,总显疲态,原来真是病了。
砚之伸手在自己公子面前晃晃,问,
“公子,咱们要不要去看望连小姐?”
他觉得是要的。
他觉得连小姐肯定是因为这些天帮着公子才累到的。
就是不知公子怎么想的。
(本章完)
第613章 卖萌讨赏赐
第613章卖萌讨赏赐
砚之正犹豫要不要问问公子意见时,就见公子已经往外走。
视线追着戚桓宇的身影,下意识喊了声,
“公子?”
戚桓宇往外走的步伐却是未停。
砚之懂了。
这是要去看望连小姐的意思。
连家那边,茯苓刚刚守在连翘身边,又听人来了信儿。
说是戚大人在门外。
茯苓有情绪。
平时不见有人来,今个儿小姐病了,见不了人,这人倒是挨个地上门。
茯苓不喜欢邹氏的刁钻。
看到自家小姐受累,又将戚桓宇给讨厌上了。
要不是这位大人的‘拜托’,她家小姐根本不会累倒。
带着这样的念头,导致茯苓见了戚桓宇面色很不好,说话也没什么耐心,
“大人过来是又有什么吩咐?
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砚之听了茯苓的话脑海中就一个念头。
这小丫头今天是又吃火药了?
说话这么冲!
再看自家公子时,只见公子目光清澈,容颜如玉,嘴唇轻轻抿着,一派谦和的模样。
砚之悄悄松口气。
还好自家公子气度好,不会跟小丫头的气话一般计较。
不过,有些话公子不方便说,他倒是可以代劳。
近来时常见面,砚之跟茯苓渐渐熟络,
“你怎么又这么凶了!
我家公子会来还不是因为听说你家小姐病了,特意来看望。
你倒好,凶巴巴的,就知道那话噎人。”
茯苓的情绪不降反升,
“还说呢,要不是因为协助大人扶灾,我家小姐也不会累着,
今个儿大夫来看还说了,旧伤没好全要是还一直劳累,一个不小心,年纪轻轻就会落下心悸的毛病,往后少不了受罪的时候。”
砚之一脸的惊讶,无措地挠挠头。
他没想到连小姐的情况这么严重。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连小姐帮公子挡了那一刀,凶险非常,就差一点就扎到心脏了。
更让茯苓恼的是,
“这还不算,那个可恶的舅夫人还仗着长辈的姿态来欺负人,还来家门前闹事……”
话越说越多,随后见砚之竖着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茯苓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又说,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茯苓正懊恼时,听到一句问候,
“她情况可好些?”
声色清润。
茯苓后知后觉才发觉是戚桓宇出声问的话。
砚之站在原地没动,眼珠在眼眶里转,看看戚桓宇,又看看茯苓,屏息,气氛紧张得没敢做声。
茯苓深吸一口气,再看戚桓宇时,收了收情绪。
再怎么说,上门关怀问安的,总比堵门闹事的强!
想到这儿,茯苓终于开口了,
“大夫说了,得需要静心修养,忌劳心劳神。”
随后,意思意思地屈膝行了礼,
“多谢大人前来,大人有心了,
只是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若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
说完,往后一退,先关了门。
砚之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公子。
戚桓宇沉默片刻后,已经起身往回去的路走。
砚之有些摸不清头脑。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来连家,应该就是关心连小姐的意思吧。可现在见都没见到,只问两句话就走?
等回到住所时,从京城送来的东西已经送到。
砚之查看时困惑,“娘娘怎么送来这么多药材,还有这是什么?”
看到好多装在小盒子里的东西,砚之拿起来晃了晃,又嗅了嗅,闻到浅浅的香气,清新宜人,
“这该不会是胭脂吧。”
戚桓宇站在一旁,已经将戚染染送来的信看完。
信中提及药材送给连翘滋养身体,胭脂水粉是她的一点心意。
戚桓宇将信件看完之后,将信件放在一旁,发了话,
“将这些送去。”
砚之下意识问了句,“给谁送啊?”
戚桓宇没出声,抬头看了眼。
砚之一拍脑门,嬉皮笑脸说了声,
“瞧我这记性!”
还能给谁送啊,在扬州跟公子有联系的也就连小姐了。
戚桓宇:“别让旁人看到。”
“是。”
砚之懂,要是太招摇地送过去,没准会有人说公子和连小姐之间私相授受之类的闲话,对连小姐不好。
再看外面的天色,砚之问,
“公子,再过一刻我送去?”
介时天黑透了,肯定不会有人看到。
戚桓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砚之机灵,等出门的时候,没直接去拍正门,而是绕了一圈,悄悄去瞧了连家的后门。
把背在背上沉甸甸的东西送到目的地。
而戚桓宇借着烛光,已经提笔写了奏折。
写好后,加急送去了京城。
**
正月二十五。
宇文宸收到戚桓宇送来的奏折。
戚桓宇在奏折中详细说明了扬州雪灾的情况,以及救援措施,和扬州现如今的状况。
宇文宸在看完后,认可地点头,
“你二哥果断行事,扬州的事处理得不错。”
戚桓宇当机立断做出了决策,开仓放粮,救助百姓,接济生活,最快程度地减小了雪灾带来的坏影响。
否则,只干等着朝廷和地方支援,扬州的情况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乐观。
戚染染心血来潮本来是在宇文宸旁边给研磨的。
可动了两下就不愿意动了,正一手掩着唇悄悄打哈欠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再看时,漂亮的桃花眼里立马有神了。
奏折中还特意言明连家协助救灾有功的情况。
看到这儿,宇文宸称赞了一句,
“身为女子,有这份心胸,倒是不易。”
戚染染一听,精神劲头更足了,暗戳戳,
“那是不是应该给点赏赐之类的?”
宇文宸颔首,肯定,
“这是自然。”
可,赏赐给什么?
戚染染见人还在思虑中,继续补充,
“人家是个女孩子,又失了父母,你多照顾点,也显得皇恩浩荡啊!”
宇文宸想了想。
若赏金银,连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之物,
连氏年纪尚小,且未成婚,封诰命不合适,
思及此,“那就封个县君罢。”
戚染染眼睛亮亮。
她刚才算是吹枕边风成功了嘛?
嘻嘻。
既然吹枕边风有用,那她就再吹吹。
把手上正在磨的砚放下,扑过去,直接把人给搂住,眼睛一直冒光,
“皇上~”
(本章完)
第614章 开心就好
第614章开心就好
宇文宸把扑来的人揽在怀里,低头扫一眼她的狡黠,就知道她这是有所求,
“怎的,还有何话要说?”
戚染染直起腰杆捉住他身前的衣襟,一双桃花眼超期待地放光忙,
“要不把品阶再提提?”
一品的公主,二品的郡主,三品的县主,四品的郡君,五品的县君,六品的乡君。
县君,怎么也不算是太高。
说完,就真往他的耳朵呼呼气。
她要让枕边风来得更猛烈一些。
宇文宸耳边一热,不仅是耳朵,连同着他一边的脸颊都跟着红了起来,掐着她的腰不让她再乱动,凤眸故作严厉地沉下来,训话,
“好好说话,安生点。”
戚染染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见他没松口,撒娇,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最近发现,他可吃撒娇这一套了。
宇文宸横她一眼,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封她个荣安县主。”
虽说县君和县主听起来就差一个字,实际上县主要比县君高出两个品阶。
戚染染搂着他脖子往他脸上又亲了一下,跟他贴贴脸,
“谢谢皇上。”
说完,又补亲一下,
“我马上就给你做杨枝甘露。”
宇文宸眉头微动,有被取悦到,抬手蹭了蹭她脸颊,道了声,
“好。”
戚染染脸颊上一点点染出绯红。
用手,捂了捂脸。
有点烫。
她主动起来倒也没觉得什么,反倒是他,看似一本正经的模样,视线落到身上时,再加上一点亲切的小动作,就让她忍不住烧起来。
此时,经过通禀后内务府总管来了,同皇上商议,
“皇上,今年的选秀……”
戚染染本来心情好好好的,突然一听这话,心里有点泛酸。
虽然现在宫里不止她一个,但徐美人和郑才人都是她的小伙伴,对皇上不感冒。
可要是再有别人来可真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她就不怎么开心了。
动了动身子,“你先忙吧,我先撤了。”
“恼了?”宇文宸伸手轻易把她捉住,没让她走,转头给内务府的传了话,
“不必准备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
“往后也不必准备。”
内务府总管眼神放空了好一会儿,瞠目结舌,
“皇上……这,这不合适吧!”
皇上这是说取消选秀的事?
脑门上冒汗。
可……哪有皇上不选秀的。
宇文宸脸色沉下来,凤眸中含了犀利的光刺过去,帝王威严不容置喙,
“你的耳朵不好使,要不要摘了。”
内务府总管:“是,奴才告退。”
见殿里还有人,宇文宸摆了手,
“都下去。”
李公公挥了挥拂尘,把人都给赶出去。
戚染染心情有点忐忑。
虽然开心是开心,但是……
视线看向身边人,不确定地问,
“这样……真的可以么?”
宇文宸牵过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到身边来,音色沉沉地同她说,
“朕觉得没什么不好。
先前是到了选秀的时候,朕又忙着,事情底下人给安排好,人也从地方上送来,已经进了宫,就只好给了封号。”
这是指的徐美人跟郑才人。
他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徐徐说给人听的时候,超有安全感。
“如今,朕身边有你,
朕不需要那么多人在宫中,也不想耽误旁人,
既然如此,索性就免了选秀。”
戚染染犹豫,
“可是,大臣们应该会有意见的吧!”
而且,他们宇文家不是早就有规定,不能独宠的么。
宇文宸将她的手捏在手里,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攥住就不想松手,
“你的意思,朕明白,
朕也知道,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
可朕是皇帝,朕不需要用女人来维系朕的江山。”
那些人的举荐,不过就是想在他面前为家族说话,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图谋。
有些事,即便是看得明白,他仍旧是懒得与之周旋。
再者,除了皇帝的威严,他也身为有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怎么可能事事选用女人去维系和大臣之间的关系,更不屑于用感情为筹码去周旋盘桓,
既然心中有所爱,自然会多偏爱一人。
宇文宸察觉她手有些凉,攥着她的手,替她暖手,凤眸低垂时,瞳孔里就映着她一个人的影,
“朕有心仪之人,已然足够,无需再多的人来填充后宫。”
戚染染觉得心跳得很快,脸颊上的温度也在一个劲儿地上升。
救命!
为什么他表白的话都能说得这样一本正经!!!
真的好撩她啊~
宇文宸想了想,再次出声,
“至于徐美人和郑才人……”
戚染染:“……”
宇文宸知道她同她们关系好,思虑后有了决定,
“她们若想出宫,朕会允准,
朕会给她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她们度过此生。”
若要继续留在宫里,也不过是维持现如今的状况。
全看她们的意愿。
戚染染靠在他肩胛处。
他喜欢她,她开心。
他只喜欢她,她更开心。
陶醉地靠在他的肩膀,小脸埋在他脖颈初,小声音色中却有明显的雀跃,
“我有点开心。”
宇文宸眉头稍挑,重新找他问清楚,
“只是有点?”
戚染染笑了下,重重点了头,往他脸上亲亲,肯定,
“有好多好多的开心。”
宇文宸宠溺地拍拍她肩膀,凤眸中拂动着明显的笑意,
“开心就好。”
她开心,他也开心。
戚染染越想他的话越觉得甜蜜,比吃了蜜糖还觉得甜,抬手搂住他脖颈,陶醉地跟他贴贴脸,
“忽然感觉你好喜欢我啊。”
宇文宸剑眉挑起,似有揶揄。
只是现在才感觉到?
尽管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倨傲说了一声,
“知道就好。”
戚染染偷偷地笑。
妈呀。
她现在又可开心可开心了。
可是,她又有担心,
“这样对你会不会不好啊?”
这皇上要是独宠谁,大臣不都会提意见么?
会不会为难他啊?
他都够辛苦了,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这你无须忧虑,朕自有办法。”
“真哒?”
宇文宸低头往她唇上啄一下,
“自然是真。”
一听他的话,戚染染又笑了。
看到怀里的小咸鱼一个劲地笑,宇文宸抬手勾起她下颌亲了好一会儿。
戚染染眼睛眨动了两下,接着就闭上眼。
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很乖很乖的依靠他。
(本章完)
第615章 上门找事
第615章上门找事
徐美人和郑才人在得知可以出宫之后,均是一喜。
可随即就是长久地沉默。
二人相互对视,迷茫又空惘。
皇上的旨意的确是好。
她们听后的第一反应确实是高兴。
可是,出宫去她们又去哪呢?
不是没想过宫外天高海阔。
可一时让她们想去处,她们还真想不出来。
天下是大,但她们看过的少,去过的地方更少。
原本的家肯定是不能回了。
哪有入宫之后再回去的道理?
否则,皇上也不会给她们安排新的身份。
再者,她们原先的家,确实没有回去的必要。
徐美人在家是庶女,姊妹一堆,
她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可有可无的一个。
起先也是因为在家里受气,待不下去,恰逢选秀,当地的官员说她有窈窕之姿,推举她进了宫,
她当时想着,反正情况也不会再差,于是就进京来。
郑才人也是差不多如此,阴差阳错被选了上来。
除却最开始的喜悦,经过思考之后,她们觉得——出宫,很可能还没有在宫里的日子好。
宫里有月例,吃穿不愁,娘娘待她们好,时不时送来新鲜好吃好玩的,因着娘娘的关系,待在身边伺候的人也亲善,
最重要的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没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小事不用管,每天可以尽情和小姐妹一起聊天喝茶吃点心,
皇上不找她们,她们不需要侍寝,不用看皇上脸色,也就不用提心吊胆。
这样想想,她们觉得,从总体来说,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是,住在四四方方的宫墙久了,宫外……确实还挺让人向往的。
思来想去她们决定问问,能不能先留下来,等往后想到离开的出去再离开。
戚染染同意了。
她能理解徐美人和郑才人的心情。
这个时代的女子多是被教育拘束在家中,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走出去看世界,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
按着往年的惯例,在正月二十五之后,就该由地方官员筹备秀女入宫。
算算时间,就该是这两天。
柳婉婉特意准备了格外娇艳衬人颜色的春装,喜津津地去找钱氏问情况,却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什么,不选秀?
今年不选,往后也不选!
那,那我还怎么进宫啊!”
钱氏听到皇上取消选秀的消息也是惊讶良久后。
可,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消息已经从宫里传出来了,她这官员的内眷又能有什么办法。
看到女儿焦急的模样,钱氏只好暂时劝劝,让她先别心急,
“往后再看看,说不定还有其他法子!”
柳婉婉急得脸色通红,跺脚,
“皇上都亲口说了,还能有什么方法,
这天底下谁还能比皇上的意愿更大。”
更让柳婉婉抓狂的是得知戚染染封后的消息。
“怎么要将她封后,皇上就不选秀了!”柳婉婉揣度,“肯定是她善妒,哪有这样的!”
钱氏很有警觉性,瞪了眼柳婉婉,提醒,
“这样的话,你在府上说说也就得了,
往后别再提,
这样的话传出去是大不敬的罪过。”
柳婉婉气结,
“母亲,我不甘心啊,
皇上是天下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为过,可现在却成了这样!
母亲,母亲,怎么办!
说好让我进宫的啊!”
钱氏能理解女儿的心思。
可现在岂是不甘心就能解决的问题。
拍拍柳婉婉的手,钱氏婉言,
“要不再等等?
皇上现在正宠她,肯定是会对她好些,
过一段时间新鲜劲一过,说不定就又改了主意。”
柳婉婉现在正生气,根本就听不进去这样的话,
“等?等来等去,等到什么是头啊!
年前就说要等,现在新年了,居然还要再等!”
钱氏见人一直劝不好,也懒得再劝了,
“既然心情不好,那你就歇歇,
这段时间少出府,少说话。”
柳婉婉还要再说话,可一见钱氏不耐烦的模样,心情更郁闷了。
她差点忘了,近来母亲也有烦心的事情。
香姨娘有了身孕,这几日父亲正为此事高兴呢!
想到来日就要有个弟弟妹妹,这心情就没一点要变好的苗头。
从钱氏的院里出来,柳婉婉情绪难消,从院里经过时不经意扫一眼。
是闲置的院子。
就是柳婉柔先前住的地方。
柳婉婉经过时一声冷哼。
原先府上柳婉柔住着,她心情不好还能撒撒气。
现在柳婉柔不在,她连个出气的人都没有。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脚步停了。
跟在柳婉婉身边的云雀知道今天小姐情绪不好,为了防止被当成出气筒,很小心地行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柳婉婉回头,又往院子里看了眼,掉头往外走,
“备马车,本小姐要去京郊。”
说来,自从柳婉柔搬出去后,她还没见过柳婉柔。
今个儿心情不好,正好去见个面。
马车行驶到京郊,柳婉婉扶着云雀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用手帕掩住口鼻,皱眉,
“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随着她而来的人没一个敢说话。
柳婉婉扶着云雀的手往里走。
虚掩着的门,推开门就是个一眼看尽的落魄院子,院子里用竹竿撑起的衣架子上搭着未干的衣裳,再加上几间简陋的房。
柳婉婉闻着帕子上的清香。
心想。
难怪是一直闲置的院子,这个地方除了稍微大些,简直是没眼看。
地方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四处漏风。
在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时,柳婉婉已经站定,高高在上说了一句,
“看来你在这过得还不错啊。”
这院里已经太久没有旁人来过。
是以,初听到旁的声音,柳婉柔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在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到来人时,她才发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然而,柳婉柔看到柳婉婉之后,就错开了眼。
她有自知之明。
她跟柳婉婉的关系算不得好,
她也不觉得以柳婉婉的心性,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问好的。
以她现如今的状况,惹不起麻烦,还是躲着为好。
柳婉柔是想息事宁人,
可看在柳婉婉眼中却觉得自己被忽视,原本就愤怒的情绪再高涨一层,
“本小姐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
(本章完)
第616章 有主见
第616章有主见
柳婉柔见躲不过去,平视地看过来一眼,
“如若没旁的事,你可以走了。”
“走?”柳婉婉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本小姐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轻易走。”
说话的同时给身后人使了眼色,
“把她押过来。”
云岚买菜回来看到院子里突然多了人,再看到为首的是柳婉婉,立马冲了过来。
柳婉婉没说话,身边已经有人先把云岚的嘴堵上,将人押到了一旁。
柳婉柔受制于人,挣扎不开,再看面前阴森森的柳婉婉,出声,
“柳婉婉,你到底要做什么?”
“啪——”
柳婉婉扬手直接甩出去一巴掌。
柳婉柔被人摁着膝盖压进土里,手被人捉着,连避都避不开,脸颊上迅速挂起一个鲜明的手掌印。
偏偏打她的人却是一脸得意。
柳婉婉甩了甩手,掌心疼,但她心里的那股烧得猛烈的怒气却降了许多,眼角向下一斜,轻易看到柳婉柔脸上的震惊和不理解,嗤笑一声,
“做什么这副模样看着我,
怎么,难道我还打不得你!”
往前走一步,伸手捏住柳婉柔的下颌,和她目光对视上。
格外欺压人的气势。
柳婉婉戏谑,用指尖一下一下戳着柳婉柔的脑门,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很想打回来?
可你有这个本事么?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
柳婉婉一脸的讥讽,连还手都没能力的人,有什么资格她面前瞪眼睛。
说着,挑挑柳婉柔身上的衣衫,讥讽,
“府上的下人都比你现在过得强,
你说你都落到这份上了,还活着做什么!”
柳婉柔脸上疼,额头疼,心也疼,
尊严,羞耻,全都被人狠狠撂在地上,而她却像个被提线的木偶,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心灰意冷汇聚太多时,人渐渐变得麻木。
进而,认命。
既然始终都反抗不了,那就不再反抗。
柳婉柔眼睛中不带任何色彩,
“如果……如果你今日只是为了来羞辱我,那你已经如愿了,可以离开了吧。”
“本小姐要不要离开,由得到你说!”柳婉婉扯住她的领子,
“你别给本小姐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
你以为,你作出这副模样,还会有人同情么?
不会的。
柳婉柔,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世上没人稀罕你,也没人会记得你,
你不过是被父亲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
是没人要的贱人。”
涂着蔻丹的手拍拍柳婉柔的脸颊,柳婉婉眼中尽是得意,松开手的同时,慢慢直起腰杆,她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带了璀璨的珠宝玉石,加上上挑的眼角,使得她这张年轻的脸更高高在上,衬得柳婉柔更破碎不堪。
柳婉婉语调尽显了得意的张扬,叹了句,
“你啊,就继续再这里慢慢地过吧,
老死,病死,都不会有人管的。”
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不敢管。
虽说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二小姐,
但如今在府上谁得势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
柳婉婉打了人,出了气,大摇大摆地走了,控制云岚的人也松了手。
而柳婉柔却长时间地跪在了地上,失笑。
云岚担心她的情况,赶紧到她身边,
“小姐,您说话啊,可别吓奴婢啊!”
柳婉柔觉得这副身体始终是撑着一口气,
可她到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继续撑下去。
柳婉婉的欺侮是真的,可她的话也是真的。
以她如今的状况,再熬着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
朝和宫。
自从知道戚桓宇去扬州后,太后就时不时会关注扬州那边的消息。
今日得知扬州的雪灾情况好转,可算能暂时歇歇心,这嘴上却忍不住牢骚几句,
“这都开春了,谁能想到扬州那边居然会下那么大一场雪。”
孙嬷嬷:“谁说不是,本来天好好的,突然就冷了下来,还下了那么大一场雪。”
“听说皇帝封了个县主,”太后手持着沉香手串捻动了两下,“怎的不声不响冒出这么个人来?”
孙嬷嬷在外听来些情况,笑道,
“听说是二公子上的折子,说扬州救灾,连家有功劳,
皇上开恩,封了县主作为赏赐。”
太后了然,“原来是这样。”
不过,下一瞬又意识到什么,
“你刚才说的是,桓宇上折子提的?”
孙嬷嬷:“是。”
太后唏嘘,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这倒是稀奇了,难得桓宇这么有心。”
孙嬷嬷毕竟是长伺候的老人儿,顿时明白过来,
“您是说……”
太后给她一记眼神,再问,
“连家情况你知道多少?”
孙嬷嬷摇摇头,
“奴婢只是听说连家是扬州有名的富商,至于其他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本来是挺有兴趣的,可在听到是富商后,迟疑了。
孙嬷嬷见太后没说话,又补了一句,
“听说连家在扬州口碑不错。”
太后没表态,只说,
“罢了,旁的就不提了,
你帮哀家多盯着点扬州那边的事,
皇帝封的那位县主,也多探探消息。”
“是,”孙嬷嬷想了想,觉得还有件事需要说下,
“太后,皇上取消选秀后,宫内宫外有不少声音冒出来,
有不少关于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议论,
恕奴婢多嘴,
皇上的做法,是不是有些……”
太后听了孙嬷嬷的话,没有立刻出声。
她明白孙嬷嬷的顾虑。
可她是戚染染的亲姑母。
姑侄亲,她巴不得能让皇帝跟染染长久地好。
原先还担心过皇帝和染染的情谊能走多久,现在看来就很好。
至于孙嬷嬷的担忧,太后倒没那么多忧虑,
“皇帝是个有主意的,
他决定了的事,旁人没什么置喙的余地。”
这点从当初皇帝执意给染染妃位的名分就能看出来。
任是皇帝再顾念和她的母子情,也始终有他自个的看法。
如今,皇帝有了决断,宫里宫外一时出现些嘈杂声在所难免。
要她说,早早就用皇后的位份迎染染入宫,哪里会有现在的麻烦。
这就是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瞅了眼孙嬷嬷的严肃,太后扶着她的手起身,宽心道,
“这事咱们就别忧心了,皇帝自有决断,就都交给他解决吧。”
(本章完)
第617章 决定
第617章决定
因为宇文宸取消了选秀,又决意立戚染染为后,朝野议论纷纷,
早朝上就有大臣向皇上进言,
“皇上,这明贵妃未有子嗣晋升为贵妃已是有违祖制,
明贵妃入宫至今无所出,
其于子嗣无功,于社稷无所助益,实在不是皇后的人选。”
戚丞相听到面上虽未恼怒,但眼神已经沉下来。
他是个当爹的,不乐意听别人说他女儿坏话!
眼角余光扫了眼,是名言官,李然。
已经将人记下。
要是没记错的话,是经柳尚书提拔上来的。
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宸闻言,不辨喜怒地提了一句,
“先前不是你们说中宫空缺,建议朕早日立后,
如今朕已有立后人选,倒是有了这番说辞。”
言官顶着压力,继续进言,
“皇上,中宫之主,母仪天下,势必要选德才兼备之人,
这明贵妃……”
后面的话没说,但这欲说还休的架势,比说了还耐人寻味。
说实话,家世是够没得挑,放眼整个朝堂,都没能比得过。
可德才兼备……总觉得跟明贵妃站不上边。
听说,明贵妃虽然为人亲善,但性格实属活泼,
在宫外不仅开各种店,还善于经营,
甚至,一些流传于市景,喜闻乐见的话本儿,也是出自这位贵妃娘娘之手。
由此看来,这位的品性实在算不上端庄,更别说母仪天下了。
再者,这戚家已经这么大权势。
要是再出一位皇后,不合适吧。
其次,他能到这一步,是经过柳尚书提拔,总得为其做些事。
宇文宸正等着这句话呢,
“你既说了德才兼备,朕就更不觉得有何不可,
明贵妃仁德聪慧,辅朕有功,
研制水稻,改善医制于万民有益,
心怀百姓,宽济谦卑,如何不是后位人选。
再者,明贵妃父亲乃朝廷栋梁,明贵妃的三位兄长,于扬州灾情有功,于驻守边关于国家有益,推行‘恒信票’,于修缮兴修运河有助,
桩桩件件都有助于北虞国本,
戚丞相教子有方,女儿自不会错落分毫。”
换句话就是,朕选的皇后,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没得挑的。
而且,不仅是她个人,一家人都是不一般的优秀。
要是不服,可以比比。
明明是陈铺直叙说的话,可进言的言官脑门儿上却已经冒了汗,牵强开口,
“可这不过是平平……”
宇文宸冷眼,
“既是平平,你能做得出哪一件!”
“至于无子嗣……”宇文宸先是提了这么一句,随后凤眸中闪出一道犀利逼迫的视线,直接投射在人身上,迎面而来的压力不是一般般的大,
只听到宇文宸继续开口,
“朕正值壮年,有子嗣不过是早晚的事,
爱卿张口闭口用无子嗣来搪塞又是何意?”
”微臣惶恐,请皇上赎罪,是微臣言行有误,”言官匍匐跪地,脸顶着能反出人影的地面,“可即便如此,取消选秀实在是不妥。
皇上,您贵为皇上,要以江山为重,万不能因女色误国。”
宇文宸:“哦?爱卿,此言又是何意?”
“……”
“不敢说?”宇文宸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敢说,那朕就来猜猜,
你的意思是,朕沉迷女色,不明事理,是也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听出皇上说的是反话。
满朝没一个敢说话的。
他们都知道。
皇上对百姓极好,对于官员却甚为严苛。
事情做好了,皇上的赏赐不吝啬。
可要是办砸了事,或者坏了事,那就能体会到什么是天子之怒。
宇文宸正坐于龙椅上,玄衣龙袍趁得他冷峻非常,年轻却不失英武决断,
“年前各地灾情接二连三,年后扬州又出现雪灾,
如今灾情刚刚缓解,一切自应从简,
难道朕非要在此时,不计百姓生计,广征秀女,铺张浪费,扩充后宫?
你做此想,朕倒想问问你,你是何意?”
“臣惶恐,臣不敢。”
其他大臣见到宇文宸动了怒,也纷纷跪下。
宇文宸起身,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本来他今天说就是为了通知,不是让他们发表意见的。
朝上再没有一人发言。
可这件事还没完。
宇文宸临走前瞥了眼带头发言的言官。
“身为言官,却说出这番话,可见是于百姓生活体察不够,
既然如此,朝廷上你不用再待了,
就去做个小吏先去体察百姓生活罢。”
说完,已经抬脚离开了。
那名叫李然的言官本来是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就没能再起来。
**
扬州。
从京城来的圣旨千里迢迢到了连家。
随之而来的还有皇上亲赐的赏赐。
如今扬州城没人不知道连家救助有功,封连翘为荣安县主,以示嘉奖。
连翘歇了几天,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接了圣旨,始终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份赏赐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
茯苓替她觉得扬眉吐气,
“这下好了,小姐成了县主,再也没人能来咱们府上闹事,
谁再敢来,通通把他们拉到衙门里打板子。”
连翘和茯苓想的不同。
京城与扬州隔着千里,这里的事,皇上怎么就得知了。
还给了这份厚赏。
视线微垂时,指尖从明黄的绢布上拂过。
思来想去,这事只有一个原因。
不过,等连翘再抬头时看向了茯苓,问,
“方才你说了闹事,什么闹事?谁来闹事了?”
茯苓眼睛一睁,下意识地掩唇。
自从知道小姐需要静养后,关于邹氏上门的事,她吩咐了家中上下都要瞒着的。
因为是在连翘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又在连家多年,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再者,连翘对家中仆人一向很好,也都愿她能保重身体。
是以,没人主动提过邹氏的事。
如今,一时说漏嘴,茯苓只得说起邹氏上门的事。
连翘再听完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茯苓小心地瞧了瞧她的脸色,唤了声,
“小姐?”
连翘没出声。
茯苓不想让她心里憋着事,赶忙请罪,
“小姐,是不是觉得是奴婢做错了?”
“小姐若是觉得奴婢做错,就责罚奴婢吧。”
(本章完)
第618章 不合适
第618章不合适
连翘在沉思后将茯苓扶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什么错不错的。”
她已经相好了应对的方法。
可能真是旧伤未好利索的缘故,前些天总是疲累的很。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情况是真的好多了。
再者,即便茯苓不说,她也知道茯苓是为了她好。
只怕不止于此。
茯苓的性子她了解,应对邹氏想来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茯苓见她面上淡淡的,犹豫,
“那舅夫人那边……”
连翘听闻,则是稍有意趣地扫她一眼,玩笑,
“现在知道怕了!”
茯苓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不服输地说,
“奴婢才不怕呢,
要不是记着小姐教的话,奴婢肯定……”
一接触到连翘凝下来的眼神,茯苓认怂地把嘴巴闭紧,就剩眼睛眨啊眨的,不再说话了。
连翘平心而论,
“先前舅母只怕是在气头上,
想来如今也该气消了,咱们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顺便多嘱咐一句,
“多准备些东西。”
既然要见面,总要投其所好。
再者,邹氏毕竟是长辈,她和邹氏相处不好,少不得会给舅舅添麻烦。
茯苓不情不愿地拖了长音,
“……是。”
连翘又问起,
“咱们南边院子修得怎么样了!”
茯苓:“原先那边就没怎么住人,这被雪压塌了,还在修缮中。”
连翘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按着邹氏的喜好将东西准备好,顺便将给姚致和和姚显扬的东西准备好。
连翘到了姚致和一行人住的客栈,见了人,先请罪,
“舅舅,舅母是我不好,是我多有疏忽,怠慢了舅舅舅母。”
邹氏刚要说‘不碍事’,姚致和已经沉着脸问了,
“先前听说你是病了,怎的就病了?
如今可大好了?”
连翘浅笑着回应,
“前些时日,不小心受了些伤,也是一不留心……”
报喜不报忧。
刀啊剑的,让人听起来不免会提心吊胆,
反正她如今也是好好的,索性就不提了。
邹氏一看姚致和严肃,立马发话,
“诶呀,连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说那些做什么,还不快点让连翘坐下来歇歇。”
茯苓内心呵呵。
这舅夫人可真会做戏。
瞧她现在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好的人。
姚致和没理会邹氏,视线落在连翘身上,面容上的严肃没也缓和,仍旧是长辈训导的口吻,
“你如今的情况得多保重身体,
身体是自己的,小病小痛都得留心,
否则,将来有吃苦头的时候。”
连翘依依顺顺说了,“是。”
忠言逆耳,想来都是这个道理吧。
连翘知道舅舅话说得不好听,但这份心意她能理解。
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邹氏在一旁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得了空,赶紧拉着连翘的手说,
“来扬州这么些天,你一直都忙着,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不如出去转转,正好你表哥也想往扬州看看,
你说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当替舅母带带你表哥,也全当你自己散散心呢!”
姚致和一听就知道邹氏俺的什么信,不耐烦,
“你不知道连翘身体才好些?
还说这些话,快闭嘴!”
邹氏:“我这不也是为了连翘好。”
姚致和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但碍于连翘在场,脾气不好发作。
连翘眼见两人僵持,不想让情况再恶劣下去,只得微笑应下,
“好,本来这也是应该的,
舅舅,舅母,表哥过来,我自当是要好好款待的。”
邹氏拉着连翘的手,熟络地笑着,
“咱们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是躲不过的。
等连翘走后,姚显扬忙去问邹氏情况。
刚才他没敢多看。
邹氏往他肩膀头上一拍,
“现在知道找娘了,开始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姚显扬着急。
邹氏看儿子着急,自然也会安抚。
“放心,有娘在呢,肯定能让这门亲事成。”
念头一起,转头对儿子说,
“显扬,前几日这城里有灾才冷清些,现在好了,这人们的日子也变得松快了,你去找连翘,陪她上街逛逛。”
姚显扬一听这话自然乐意。
可转头一想,没银子。
回头,到了邹氏面前,伸手一摊开。
邹氏忍着给了五两。
姚显扬掂了掂,面色不好,
“这点哪够,表妹向来都是用好东西的,这点银子够什么使!
您既然给了银子,就多给些!”邹氏暗恨!
表妹!表妹!表妹!
满口嘴里念着的都是表妹!
这人还没娶过来,倒是作孽地让她往里面添银子。
姚家虽说到不了连家的富贵,但也算是中等人家,这次出门的时候带了二百两银子出来,除却在路上吃用,还剩了不少。
咬咬牙,又给了三十两出来。
这点钱,都快够家里一个季度的开销了。
姚显扬看了看银子,还想再要点,但一抬头看到邹氏几乎要吃人的眼,立马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就当是下本钱了。
连翘看到一个小玩意,拿着看了看,
“表妹!表妹!”
对方一看姚显扬的热乎劲,狡猾地狮子大开口,
“这个二两!”
茯苓听了报价,冷嘲一声,脖子拧到了别处笑笑不说话。
连翘收回了视线,“我再看看旁的。”
二两的银子虽然不多,但用来买一个陶瓷簪子确实是贵了。
小商贩立马连翘走了,觉得生意肯定是要黄了。
可姚显扬却直接拍下银子,将簪子拿上去追了。
“表妹,你不是喜欢么。”
连翘浅笑,
“多谢表哥,这不合适。”
“可这是簪子,表妹你要是不收下,我也用不着。要不,”脸颊有些红,姚显扬忍不住瞄了连翘几眼,音色中有稍许压抑的雀跃,“不如我给你带上。”
连翘坚决后退,
“这不合适。”
姚显扬看了看陶瓷的簪子,觉得有些受挫,
“表妹,你不想收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这簪子,还是因为旁的?”
茯苓默默看着。
心想,这表少爷真是读书读傻了。
心里知道就得了呗,还非得把话说出来。
连翘只说,
“我是觉得不合适。”
(本章完)
第619章 心碎
第619章心碎
“表妹,既然你喜欢,我买来送你好不好?”
连翘:“……”
茯苓:“……”
对方一看姚显扬的热乎劲,眼睛一转,狡猾地狮子大开口,
“姑娘,您真是有眼光,这簪子二两!”
茯苓听了报价,冷嘲一声,脖子拧到了别处,环住手臂,笑笑不说话。
连翘在小商贩的话音落后,已经收回了视线,
“多谢表哥的好意,不必破费,
我再看看旁的。”
男子送女子簪子意义非同一般。
她不能接收。
二两的银子虽不多,可她不需要旁人花钱来送簪子。
小商贩见连翘走了,觉得生意肯定是要黄了。
正可惜刚才把价格要高了的时候,姚显扬一见连翘转身走,焦急得赶紧拍下银子,都顾不得让小商贩找零,直接揣着簪子上去追连翘。
小商贩刚要拦人,可再看到桌上的银子。
定睛一看,乐了。
原本要二两银子都是多得不能再多,这位居然直接扔下五两银子走了。
今个儿可真是赚大发了。
姚显扬看着走在前方的连翘,手上捧着簪子跟着就跑,嘴上还一直在喊着,
“表妹!表妹!”
路上的行人听到姚显扬的呼唤,好奇地频频看过来。
茯苓的白眼简直要飞到天上,眼见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忍不住吐槽,
“表少爷,您的声音要是再大些,只怕整个扬州城都要知道小姐有您这么一位表哥了。”
姚显扬眼睛只盯着连翘,只当听不出茯苓话里的尖锐,眼神紧张兮兮,递出簪子的掌心都在微微冒汗,
“表妹,你喜欢的,给你。”
连翘闻言转过头来,面上带着的微笑,多一分则显太亲切,少一分则显得疏离,如她这般,既有闺秀的礼仪,又保持了好态度,刚刚好,
“多谢表哥的好意。”
可这簪子,她不能收。
姚显扬见她不肯接,又往前走几步,眼巴巴地瞧着,想要仔细看清楚连翘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惹对方不开心,
掌心的汗越来越多,整个人也变得局促起来,
“表妹,你不是喜欢这个么?”
表妹喜欢,他就买来,
难道就因为是他买的,表妹就不喜欢了?
连翘侧身避过,明确拒绝,
“这不合适。”
“这是簪子,表妹你要是不收下,我也用不着。要不,”脸颊有些红,姚显扬忍不住瞄了连翘几眼,音色中有稍许压抑的雀跃,“不如我给你带上吧。”
连翘坚决后退,再次拒绝,
这次面上带了些回避,
“表哥,这实在不合适。”
姚显扬看看眼前的表妹,再看了看陶瓷的簪子,觉得有些受挫,
“表妹,你不想收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这簪子,还是因为这是我送的?”
茯苓默默看着。
心想,这表少爷真是读书读傻了。
心里知道就得了呗,还非得把话说出来。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这是你送的,小姐才不收啊!
连翘面上做好了表情管理,只说,
“我是觉得不合适,
我很感激表哥的一番好意,
可让表哥破费实在是不应该,
我若是喜欢,可以自己买。”
姚显扬听了连翘要分得清清楚楚的话,心口酸酸的,还生出些许的委屈出来,
“可……可我就是想送你东西啊,
但凡你喜欢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送给你。”
连翘听着姚显扬越来越显露的话,往后退一步,浅浅颔首时,说的是,
“表哥的兄长之意,连翘甚为感激,
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表哥也早些回去吧,否则舅舅舅母,就要为你担心了。”
姚显扬想要去拦人,可街面上人很多,不知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人撞到姚显扬的肩膀,原本轻握在姚显扬手上的簪子,一不留心就被摔在了地上。
虽然人多,可簪子掉在地上,裂开的声音异常清脆。
本就是陶瓷质地,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簪子上的琼花更是零零碎成了几小瓣。
茯苓看到摔在地上的簪子,内心就一句话。
五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等抬头再看好像快要哭的姚显扬,茯苓忍不住内心感慨。
啧啧啧。
这碎的哪里是簪子啊,碎的分明是表少爷的心呐。
连翘看到一时之间没说话。
姚显扬抬眼看了眼连翘,嘴唇一撇,转头,呜呜呜地跑了。
期间撞到了不少人。
连翘看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的姚显扬,长长吐了一口气,竟然觉得轻松不少。
不是不知道姚显扬的心意,可是,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茯苓在姚显扬走后,到了连翘跟前,问,
“小姐,咱们是要回去?还是再转转?”
连翘将目光收回来。
反正人都已经走了,在外面逛逛,全当散心了。
往前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戚桓宇和砚之从书铺里出来。
砚之眼尖地看到茯苓,跟戚桓宇说了一声,就跑过来找茯苓。
茯苓扭头扫他一眼,
“怎么在这遇见你了?”
砚之:“怎么?我还不能来这么?”
茯苓没接他的话,抬眼,看了他身后的方向,故作惊讶,
“你去买书了?买的什么,还不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哪是我,我是陪着我家公子来的,”砚之顺便说起,“不过,那书卖得是真贵,虽说是孤本,但要二十两银子,简直就是抢钱。”
想来,公子是很喜欢那套书的,但最终是忍下了。
砚之知道,公子最喜欢的就是收藏藏书。
何止是砚之,就连书铺的老板也觉得很可惜。
难得遇到一位识货的人,可奈何对方囊中实在羞涩啊。
茯苓跟砚之算是不吵不相识,
虽然会时常拌嘴,但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都是悄悄说。
听了砚之的话,茯苓嘴上没没顾及地来了句,
“你家公子这么穷的么?”
按理说,大人,不都是该很有钱的么?
二十两银子而已。
难道这也拿不出?
砚之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马就撑着腰护主,
“谁说我家公子穷了!
我家公子那是清廉!
再说!二十两是小数?还是说你能拿得出手?”
(本章完)
第620章 自有颜如玉
第620章自有颜如玉
茯苓向来是嘴快,难得也有被人噎回去的时候。
不过……她觉得,砚之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平时她常听小姐他们算账,少说都是千两算起,差点忘了自己如今的月钱也就二两。
不过,她还是得问,
“先前见你家公子送了那么堆蜜饯,感觉你家公子出手挺大方啊。”
这让她一度以为,戚大人是为出手阔绰的贵公子。
提到这个,砚之更有话说了。
眼神示意了在前方的连翘,脸上的模样很是耐人寻味,往茯苓面前凑凑,跟她说悄悄话,
“说真的,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我家公子除笔墨纸砚外,将钱用在别的地方。”
五两银子,虽然不算太多,但快顶上公子半个月俸禄了。
平日公子的钱都是留下来,买珍贵的笔墨纸砚。
谁能想到有一天,公子会把钱用在买零嘴上。
茯苓又问了一句,
“那还有先前的俸禄呢!”
砚之叹息一声,
“你是不知道,我家公子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
藏书倒是收了不少,
不少都是孤本。
你知道什么孤本么?
就是只此一本的那种!”
茯苓不喜欢砚之在面前臭显摆的模样,嘴上又刀了,
“那又怎样,如今还不是遇到买不起的。”
砚之:“……”
看到砚之说不出话的模样,茯苓心高地轻哼一声。
进了春日,夜风却还是寒津津的,街上重新挂上的灯笼迎风摆动,一点两点的灯光连成线,暖色的光在夜晚的深谙中一点点晕开。
人海中,连翘远远地看到了戚桓宇。
对方的视线也在此时看过来。
灯光朦胧,蓦然回首,视线在空中不期遇上。
连翘颔首打过招呼之后,先收回了视线。
**
等回到连家后,茯苓有些郁闷——因为放在面前的书。
方才,在街上,小姐本是要回来的,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折了回去,去了砚之先前说过的书铺,将这套书买了回来。
就是砚之提及的那套。
方才砚之还说是二十两呢,
谁知道书铺的老板认识小姐,张嘴的时候居然要了四十两。
用一张嘴,将书夸上了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书能开出花来。
可更让茯苓接收不了的是,小姐二话不说,居然直接给买了。
现在,小姐瞧着这书发呆,她在一边看着更不理解了。
茯苓问,
“小姐,为什么要买这个啊?”
连翘没说话。
她总不能说,她刚好听到了砚之和她的对话,知道这是大人想要的。
屏息。
这话,她说不出来。
于是,思前想后,连翘找了个借口,
“书铺老板不是说了,这是孤本。”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茯苓撑着下巴做到她对面的位置,瞅着连翘,追问一句,
“所以呢?”
连翘眸光微垂,捧了热茶,有些心虚,应下一句,
“所以,就买回来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当时脑子一冲动,就一个想法,要把书带回来吧!
茯苓不傻,又瞧了一会儿,说,
“小姐既然是给大人买的,直接买下给大人送过去不就好?
何必费这样的麻烦。”
连翘被茯苓太过直白的眼神被晃到。
可随即想到,茯苓在身边多年,没什么是能瞒过她的。
可……她现在心乱得很。
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合适,可等她回神时,已经付诸了行动。
于是,在茯苓的话后,连翘摇摇头,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
“大人不会收的。”
即便这样,她还是把书买了回来。
茯苓不理解,
“您不去问问,怎么就知道?
万一大人知道是您送的,直接就收了呢?
再者,您这是好心啊!”
不知是不是被室内的烛光晃到,眼前一片的光晕,思绪却不知不觉放空了许多,等到一切回神时,灯下的人已经摇了头,
“这样不好。”
再者,他也不是会私下受馈赠的人。
茯苓:“……”
想到这儿,连翘起身,已经别开了眼,
“先收起来吧。”
起身后,又再多看一眼,顺便再多了句叮嘱,
“好好保存起来。”
**
客栈里,姚显扬是直接哭唧唧地跑回去的。
姚致和没搭理,倒是让邹氏心疼怀了,连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姚显扬扁嘴,委屈,
“娘,我觉得表妹不喜欢我。”
邹氏,的心跟着一紧,
“你怎么知道?她跟你说的?”
“表妹没直说,可她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说着,委屈巴巴地把今天街市上的消息说了,“我今天给表妹买簪子,她怎么也不肯收,后来,簪子就被人给撞碎了,
娘,你说表妹是不是不喜欢我!”
邹氏的心疼。
看着儿子苦着的一张脸,是极力地控制着,才忍住没直接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原本二两银子就贵的东西,她的傻儿子居然给了五两!
人没追到!
东西居然还碎了!
这可真是个败家儿子啊!
姚显扬等了等,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邹氏安慰的话,睁开眼一看,就见邹氏痛心疾首的模样,懵懵地问了一句,
“娘,你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难过的不该是他么?
怎么娘一副比他还心疼的模样。
邹氏二话没多说,直接将姚显扬身上剩的银子给搜了。
趁着银子没全嚯嚯完的时候,她赶紧收了。
家里可不像连家有那么厚的家底,禁不住傻儿子这么造!
邹氏看着银子越想越觉得亏。
更觉得这门亲事得成!
要不然银子不就白花了。
邹氏见儿子没精打彩的模样,给儿子出主意,
“要我的意思,你直接就找连翘把话说明白,
女孩子家面皮都薄,没准,你说了,这事就成了呢!”
姚显扬的精神重新被点燃,不确定地问一句,
“真的?”
邹氏故意瞪一眼,
“难道当娘的还骗你?
娘知道你的心思,娘也想着能帮你,成了这门亲。”
“可表妹真的会接收我么?”
邹氏这夏天没有闲着,在外面该打听的话,全都打听回来。
如今见儿子一番忧心的模样,教儿子,
“等明个儿,你再把连翘约出来,见了连翘,你就按娘教你的说。”
姚显扬听后犹豫了。
邹氏看着儿子不果决的模样,填把力,
“你还想不想娶连翘了?”
姚显扬:“当然想。”
“既然想,就按娘说的去做,
你是娘的儿子,娘还会害你不成!”
? ?二哥和连翘没有挑明了直接表白,但目前双箭头的状态是肯定的……
?
????
(本章完)
第621章 言行需谨慎
第621章言行需谨慎
正月二十九,雨水这日。
日子一天天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天儿就从开始的寒津津,往春风习习过渡,
眼见冰雪消融,绿草茵茵渐渐冒了出来,
风和日丽,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连翘收到消息邹氏邀她出门踏青。
因为对方长辈的身份,不好推脱,只得赴约。
可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是姚显扬。
虽然眸中闪过一瞬的迟疑,但已经正面看到,装作看不到,不合适。
连翘站在距离姚显扬三尺开外的地方,已然屈膝行礼,唤了声,
“表哥安好,
舅母叫我来,没想到却是表哥在。”
姚显扬站在绿草树荫下,见了连翘,想到邹氏教的话。
如今见连翘施施然站在面前,紧张得眼神飘忽极其不自然,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把措辞已久的话赶紧一口气说出来,
“表妹,我喜欢你,咱们在……在一起好么?”
连翘惊得忘了回话。
被震惊的不止她,还有身后跟着的茯苓。
茯苓像是看奇怪东西的眼神看向姚显扬。
内心就一句潜台词。
表少爷这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说这种话!!!
此时,连翘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
她的确知道姚显扬的心思,但她没想到姚显扬会这样直白地开口。
短暂的思虑后,连翘出声,
“表哥是我的兄长,我应当敬重,
表哥方才的话,我只当表哥是一时失言,不会放在心上,也请表哥不要放在心上。
告辞。”
姚显扬急急地上前几步,连忙把人拦住,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再者,表,表妹,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连翘清丽的面容上已经添了一层冷色,侧过身,
“表哥,该说的话,我已经不止一次,
我只当你是兄长。”
姚显扬想到从邹氏那里听来的话,再面对连翘的拒绝,问的是,
“表妹,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那位戚大人?”
早几天的时候,在客栈闲不住的邹氏就出门去打听了。
她面皮厚,又肯插话,听来了不少消息。
连翘不明白姚显扬为什么要将两间毫不相关的事情放在一起。
因为姚显扬的无礼,连翘面上不太好看,语气声音地撇清关系,
“这件事与大人无关。”
姚显扬明明听到了连翘的话,可还是自顾自的开口,
“表妹,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
我听闻那位大人是世家子弟,又家世显赫,将来少不得会三妻四妾,
再者,他有他的政途,利即从权,
想来,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愿和商贾之流多有牵扯。
可我不一样,我,表妹,我喜欢你,
一直喜欢你的,
你若愿意同我在一起,我,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连翘听了他的话,脸色彻底冷下来,
“表哥,你说这样的话就太失身份。”
姚显扬见连翘的脸色冷下来,顿时慌了,急急忙忙地解释,
“表,表妹,你别生气,
我就是说说而已,
若,若是没有,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姚显扬可以说话后当做什么都没说,但连翘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覆水难收,这不是表哥方才讲的话?”
姚显扬:“……”
“君子背后不妄议,
再者,我与戚大人不过是点头之交,来往不多,
表哥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小人之心,
况且表哥也提到了政途……”
姚显扬听着,只觉得从连翘口中说出的话,每一句都是尖锐无比,
像刀子,刀刀往他的心口刺。
“表哥是要考取功名的人,
虽然如今未果,想来,将来总能中选,
我这商贾之流满身铜臭,实在是不敢与表哥高攀关系。”
说完,屈膝,礼仪周全地行了礼,面上带着的冰雪却并未消融,
“若是表哥无旁事,连翘就先告辞。”
姚显扬一见人要走,知道是自己的话说的不对了,赶忙跟过去,
“表妹,表妹,你别生气,是我笨嘴拙舌,
方才的那些话不是有心的,你别生气。”
连翘站到一旁,始终跟他隔着一米的距离,视线微垂,没再看他一眼,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
这样的话表哥最好不要再说。”
临走时,连翘又说了话,
“如今日这般假借舅母之名,也希望表哥日后不要再做了。”
说完,没再等姚显扬的解释,直接转身走了。
姚显扬看着离开的人影,丧气地垂着头。
然而,在他们不远处,树后的砚之却是低着头。
脚尖忍不住往绿草冒芽的草地上蹭蹭。
本来想着近来因为扬州的事,公子忙碌不少,想趁着初春,日光尚好,一同出来踏青。
自从跟着公子到扬州后,事情就是一件连着一件,还没来得及清闲休息过。
都说扬州好风貌。
可惜,来了扬州,一直未见到。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逛逛,却看到这一幕。
不过……
悄悄瞅了眼公子的方向。
最近还真是常常见到连小姐。
不管公子生不生气,反正他不认同那个什么姚显扬的话。
他家公子好着呢!
世家子弟又怎么了!
他家的公子在京城中,那是一等一的优秀。
戚桓宇目光清润却极具韧性,在原地停了停,待到人走远后,才出声,
“回去。”
另一边,跟着连翘离开后,
茯苓面上的表情有点怪异,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终于,在走出很远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角笑出了泪花,一边扶着树,一边捂着肚子,笑得很不克制,
“小姐,不是我说,咱们这位表少爷要是哪天能高中,那才真成了稀罕事,
别说状元了。
这些年,就连最基本的秀才也没中过啊。”
连翘给她一记警醒的眼神,并未真的动气,面色却也未缓和,只是提点,
“往后这样的话别再说。”
茯苓有些不甘心地努努唇,
“奴婢说的是事实啊。”
连翘正色,“即便是事实,也不该说。”
茯苓:“哦。”
虽是应了一声,但明显是不情不愿。
连翘见她答得如此漫不经心,转过身来,同她讲道理,
(本章完)
第622章 恶从胆边生
第622章恶从胆边生
“你是我身边的人,
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还不明白?
你如今也该记着些,别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取笑旁人的话,更要慎言,
虽然处处不见得就是小人,但也不致遍地尽是君子,
你一句两句,你图爽快,不放在心上,
若是戳到别人痛处,少不得要被人记恨,
没让你谨小慎微,但也别太张狂。”
方才议论姚显扬的话,就很不合适。
姚显扬好与不好是他的事,她们不该在背后说。
更不该以此为乐,取笑。
茯苓看她严肃,知道是真的动了气,低着头没再顶嘴,
“小姐,我知道错了。”
连翘没真要跟她生气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话该对茯苓早早说清楚。
见茯苓认错,她语气也缓和了,叮嘱一句,
“往后,非议旁人的话,别再说。”
不是少说,是别说。
茯苓:“是。”
连翘故意板起脸,
“要是再想念叨别人,话到了嘴边,就把话咽回去。
要是做不到,就罚你一日少吃一顿饭。”
茯苓特了解小姐的心思,知道这是在给台阶,立马笑了,
“小姐说的最对了,奴婢记下,往后再不会冲动说话了。”
**
扬州春光如许,景色和美,
然而落入耳中的话却不尽是好听的。
江边柳枝抽出嫩芽,连翘站在树下,先听了从旁边传来的声音。
“这连家富贵,现在就剩连小姐一个人,要我说,将来连小姐肯定是要招赘婿的!”
连翘听到话里提及了自己,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接着就有一个惊讶的声音接过了话,
“赘婿!”
“那可不!
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姑娘家再怎么能干也难操持啊,还不得找男人来帮忙,
连家可是咱们扬州有名的富商,如今连小姐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这么光耀门楣的事,连小姐总不会下嫁吧!”
“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啊!”
“诶呀,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人家!”
“诶,前儿不是说连小姐有个表哥来了?
还在连家门前闹过呢!
这表亲本来就亲,你们说这会不会亲上加亲!”
茯苓:“这群胡说八道烂舌头的,看我不过去撕了她们的嘴。”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方才,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茯苓:“……”
连翘情绪不怎么好,
“你能拦得了了一次,能拦得了两次,三次?
还是说你能把扬州城人的嘴都给堵上!”
茯苓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但也想问问,
“小姐不喜欢表少爷,那……戚大人呢?”
毕竟……大人与表少爷可是很不同呢!
连翘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随后,中肯地说了句,
“大人很好。”
茯苓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很好?
最重要的,然后呢?
连翘看出了茯苓眼中的期待,牵起一抹微笑,摇摇头,
“旁的事情还没有想,
我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
每天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旁的心思再想别的事。”
这是实话,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想儿女情长。
再者,她现在还在孝期,并不适合想那些。
还是多收收心吧。
**
客栈里,姚显扬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邹氏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没成。
可邹氏不肯放弃。
原先连家就有钱,在圣旨到了连家,得知连翘被封为县主后,邹氏不会放弃这门亲事了。
每每想到不计其数的钱财,再想到县主的头衔,邹氏就激动得不能自已,还忍不住问姚致和,
“你说,连翘被皇上封为了县主,那咱们是不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皇亲国戚?”
姚致和听着邹氏的话,毫不留情地笑了。
是对无知者赤果果的耻笑。
一记对做白日梦的不屑和讥讽。
姚致和:“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天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要是旁的事,就赶紧回去吧。”
邹氏:“这就回去?”
“不然呢?”姚致和跟她瞪着眼说话,“难不成你还准备一直住在这!”
邹氏:“……”
她确实想一直住在扬州。
渝州虽好,但哪比得上扬州。
但她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姚致和的面说,她只能自个儿在心里悄悄盘算。
她不跟他争。
但她也有她的主意。
邹氏得知儿子被拒绝,到了儿子房间里来训话。
张口闭口就是埋怨,
“你说说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生你这么儿子有什么用!”
姚显扬被拒绝还不高兴呢。
他整个人趴在床上。
因为连翘的话,他整个心都碎了。
“娘,您为什么总要骂我,表妹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今个儿表妹还生我气了,往后她肯定更不愿意理我了。”
说完,还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邹氏无语,看着姚显扬一张憋屈的脸,差点要呕死,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姚显扬在床上蹬蹬腿,自暴自弃地接话,
“是啊,我不成器,我没本事,所以,表妹就是不肯喜欢我,
今天表妹彻底恼了我,
估摸着往后表妹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现在您满意了吧!”
邹氏看着儿子这副没骨气的样子,狠狠咬牙,
“实在不行还有一个法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姚显扬一听,有些心动,眼睛跟着看过来,问,
“什么方法?”
邹氏把东西小心翼翼拿了出来。
姚显扬看着邹氏紧张兮兮的模样,直觉认为那不是好东西。
在邹氏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谁知连翘一直都是油盐不进的状态,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用些法子。
连翘现在不肯应,等生米煮成熟饭,还会不应?
只怕到那时,还得求着儿子娶她!
姚显扬本来就没什么胆子,见了邹氏的模样,有些怕,
“娘,这,这真的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当初,若不是用了这一招,她也不能那么顺利地就嫁给姚致和。
见儿子一副畏畏缩缩迟疑的模样,邹氏的脸直接拉下来,懒得再废话,把东西往姚显扬的手里一塞,
“办法就这么一个,
先前,你问过,我也帮你再探过话了,
她是不肯嫁你的,
你要是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连翘将来嫁给旁人,你就忍着,什么都别做。”
(本章完)
第623章 鸿门宴
第623章鸿门宴
姚显扬本来是没有胆子,但一听这话儿,立马来了精神气。
重重点头。
内心就一个想法,表妹是他的,不能嫁给别人。
邹氏见儿子拿定了主意,于是开始筹谋着自己的计划。
她觉得,有些事,好事早早定下好,省得夜长梦多。
邹氏早早就了门,找人,脸上堆着笑,一脸的和颜悦色,
“连翘啊,我跟你舅舅,表哥明日就要回去了,
这段时间在扬州,多亏了你的照顾,
我想着,不如摆个席面,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说来,到了这边一直忙着,咱们一家子还没正经凑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呢!
今个儿,咱们一家在一起热闹热闹,就当是你给你舅舅践行了,
你觉得如何?”
连翘笑笑,“好。”
邹氏说了这样的话,她还怎么拒绝。
茯苓见了邹氏脸上堆出来的笑,只觉得假,身上的汗毛都给竖起来了,
被恶心地打了个寒颤,
“这舅夫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
连翘飘给她一记眼神,
“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有记牢,
今天的晚膳,你不用吃了。”
茯苓苦着脸,
“小姐……”
连翘没听茯苓撒娇,先回了家,等到了时间,去了客栈。
姚显扬见到连翘来,情绪都是激动的。
可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更多的是心虚。
因为心虚,视线总是时不时就往连翘的方向去看。
总担心会露出破绽。
然而,连翘自从出现之后,只应对邹氏的话。
至于旁的,并不多看。
邹氏在见到连翘后,赶忙把人拉到身旁坐下,紧紧握着连翘的手不肯松,笑呵呵地声音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格外欢快的语调却一点不让人感到开心,
邹氏嘴上抹了蜜,
“这段时间在这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要是舅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记得跟舅母说,别憋在心里,
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添隔阂。”
“舅母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连翘浅笑着,未看到姚致和,多了个心眼,“舅舅呢,怎么不见他人?”
邹氏笑着打哈哈,
“他啊,这不是明天回去嘛,说要买点东西,待会儿就回来了。”
这话是真的。
姚致和说要动身回渝州,她拦不住,就找了个借口让姚致和出去买些东西。
姚致和没质疑,也是回家亲切,就去了。
就是因为提前将人支走,邹氏才敢安排这一出。
她知道,连翘是个有心思的。
对她,连翘可能或多或少有防备,
可一提到姚致和这个亲舅舅,连翘肯定会出面的。
这样一来,机会不就有了。
邹氏心里悄悄乐。
她算好了时辰,把姚致和支得远远的。
这样等人回来时,一切都能成事。
不过,眼前有个碍事的茯苓在,还是不好。
邹氏一脸忧心,
“这走的匆忙,也不知道马车安排的怎么样了,
我得提前去看看,要不然,半道上出了事儿,那才麻烦。”
“这样的小事怎好劳烦舅母。”连翘了解邹氏的性情,已经转头去吩咐茯苓,“去找辆马车,将舅舅,舅母在路上需要的星系也都备好。”
茯苓不情不愿地屈膝,“是。”
然而,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的是——
这舅夫人的老毛病还是没变。
每每要到走的时候,这舅夫人就会是不是提马车。
实际上,还不是不想出马车钱。
多少年了,这么烂的一招也不知道换换。
见茯苓走了,姚致和又没回来,桌上只摆着两三个像样的菜,邹氏故意往外看了看,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安排好的菜怎么还不上过来,这厨子可真是够磨蹭的,我赶紧去催催。”
连翘:“不急。”
邹氏:“那怎么行,这饭菜上不来,咱们吃饭,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
连翘拦不住,就见邹氏匆匆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连翘见邹氏出去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回来,和姚显扬同出一室有说不出的怪异,提议,
“房间里闷了些,我去把窗户打开。”
说着就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起猛的原因,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黑了一下。
手撑在桌面上才稳住身形。
姚显扬看到面前人摇摇晃晃地站着,伸手想帮着扶一把。
可手伸出去之后又不敢了。
连翘扫到他躲闪的目光,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做了什么!”
姚显扬脸色涨得通红,结巴,
“没,没什么。”
姚显扬已经将药放在了茶杯里,往连翘的方向挪,伸出去的手带着颤抖,
“表妹,你,你把这个喝了……”
茯苓被支走,舅舅不回来,邹氏出去到现在还不回来。
连翘意识到事情不对,往后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甩开了手,低喝,
“你别靠近我!”
房间空气甜腻腻的。
越来越浓,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恶心。
想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攥紧,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姚显扬胆子小。
面对连翘,是又喜又怕。
想到出门时母亲叮嘱的交代,最后还是决定让连翘把药喝了。
往连翘的方向又靠近进步,
“表妹你就喝了吧,
你放心,事成后我一定会娶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着,就将茶盏往连翘嘴边凑。
“你走开!”
连翘说话的同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防卫地直接划出去。
姚显扬距离连翘近,直接就被连翘的簪子划伤了手背。
捂着手背往后退了两步,再看连翘时,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刚准备再迈进一步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姚显扬受到惊吓,手上一松,杯子直接掉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戚桓宇看到倒在桌边的连翘,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解下身上的披风,直接将人裹住,将人抱起。
姚显扬从震惊中回神,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急急地上前两步,小声,
“诶,你不能……”
戚桓宇抱着连翘一个转身,动作行云流水,踢出的一脚直接踹姚显扬的胸口。
姚显扬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踹到了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眼睛一闭,就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624章 情起
第624章情起
春夜的风有些凉。
天上有月亮,有星光,走在路上,前路不全是黯淡的。
连翘仰头,意识浑浑噩噩,视线中看到的一切都是迷迷糊糊。
心跳不规律地急速跳动,呼吸都跟着便急促,
费力地眯了眯眼。
只觉得落入眼睛中的容颜有些熟悉。
她不确定地唤了声,
“大,大人?”
戚桓宇双唇微微抿着,听到她的声音,脚步未停,踏上马车。
马车行动间,有风吹动帘子,戚桓宇抬手先压下,不让夜风吹进来,将人护着。
垂眸时,见她神情难耐地拧眉,道了声,
“睡吧,我送你回去。”
许是他的声音太给人安稳的力量,又或许是意识沉浸得太昏迷,
连翘靠在他的肩膀渐渐睡了过去。
**
过了三更天,连翘恍惚觉得眼皮上有光亮跳动,这才动动眼皮睁开眼。
眼前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
一旁,有茯苓守在床前,想要起身,可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总是使不上力气,动了动嘴唇,唤了声,
“茯苓……”
声音也是低低的。
茯苓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见连翘醒来,松口气,
“小姐,您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
连翘眼神放空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待到她反应过来后立即检查了身上的衣物。
看到衣物完好,霍然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茯苓时,问,
“我怎么回来的?”
“是大人送您回来的,”茯苓脸上一脸探究的模样,笑嘻嘻,“小姐,您这得是喝了多少啊,大人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您一点意识都没有。”
连翘一噎,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茯苓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是大人送我回来的?”
茯苓:“是啊,大人说您喝醉了,让我好好照顾您。”
本来她是听小姐话去准备马车的,
刚刚联系好,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砚之。
砚之对她说,小姐喝醉了,让她尽快回去照顾。
于是,茯苓听了砚之的话,二话不说就回来了。
可她照顾小姐的时候没闻到小姐身上有太大的酒味,但小姐一直睡着没醒。
就这样一直睡到了三更天。
连翘听了茯苓的话,良久没做声。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还以为是一场梦。
可,让茯苓不解的是,
“小姐,不是要去给舅老爷,舅夫人践行么?
怎么是大人将您送回来了?
您是又遇到大人了?”
一说起这件事,连翘骤然冷色。
在客栈发生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想再提,
每每想起,太阳穴就是钻心的疼,心中更觉得恶心。
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疲惫酸涩的眼,低声说,
“我累了,想休息。”
茯苓将被子帮她盖好,贴心,
“小姐,睡吧。”
连翘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刚刚收拾好,就听到有下人传来消息,说舅老爷等在门口。
连翘听到后,整理了心情,这才出去见人。
看到等在前厅的姚致和,先出声问了,
“舅舅怎的过来了?”
姚致和见了连翘问,
“你有没有见过你舅母,表哥?”
连翘呼吸一滞。
现在,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
昨日之事,难保不会有邹氏的授意。
姚致和见连翘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眉头一皱,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邹氏让他去买扬州的特产带回去。
邹氏的要求多,让带的东西还多。
等他置办好,天都彻底黑了。
可一回到客栈,客栈的门开着,屋子里有股腻人的香气,却不见邹氏和姚显扬的人影。
问过客栈的人才得知,连翘昨天去过。
随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连翘实事求是,
“昨日从客栈离开后,我再未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姚致和皱眉,
“这就奇怪了,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连翘对邹氏和姚致和都没有好感。
可她的不喜欢是一回事,两人失踪,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舅舅的家人。
见舅舅焦虑,连翘派人出去找了人。
可是,隔了两天,还没有任何邹氏和姚显扬的踪迹。
茯苓开始态度漫不经心,随后也禁不住好奇地开始纳闷,
“真是奇怪,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关到小黑屋里了吧!”
连翘:“……”
若说是得罪,只怕邹氏和姚显扬将她得罪得最狠。
可如今,她还是得要派人出去找他们的下落。
连翘本来这样想着,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瞬间变直,手撑在桌面上起身,匆匆道,
“我出去一趟。”
茯苓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人已经走了出去。
连翘直接去了衙门。
砚之本来是在院子里闲逛,一看到连翘,立马站直了身体,
“连小姐啊,是不是找公子?”
说完,指了路,
“我家公子在那边。”
指的是一旁的亭子。
连翘寻着路走来,只看到一个背影。
约莫是在写字。
她在原地停顿过后,才提着裙摆往台阶上迈去,
“大人。”
她先唤了一声,面前的人虽未转过身来,但她已经先开口问话,
“我有件事想问。”
和她的纠结凝重不同,戚桓宇停笔转过身时,问她,
“可好些了?”
当日,他虽去的及时,可为她针灸的大夫却说,那迷香中有让人迷失神智的东西,用多了于身体无益。
幸好,沾染的并未太多,施针便可驱毒。
连翘:“……”
自和戚桓宇接触后,她就知道他的话不多,
见惯了他清润英朗,如今他眸子里带着点点星光,看似波澜不惊,望过来一眼,却让她先心慌。
难道……真和他有关系?
戚桓宇见她长时间没做声,问她,
“事情,你想如何处理?”
连翘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不能闹开。
旁观者不会真的去在意真相如何,但凡消息散开,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流言蜚语。
再者,他们都是舅舅的家人,血浓于水。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她的心里却是难下去这口气。
(本章完)
第625章 下场
第625章下场
连翘敛眉目光低垂时,隐去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双唇倔强地轻抿着。
藏在袖子里的手,双手交叠在身前。
她会力所能及地去做好事、善事,
去尽可能需要帮助的人。
但她不是什么圣人,也实在没练就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容忍。
对待邹氏和姚显扬,她已经尽可能做到能做到的一切。
却不想他们丧心病狂到这地步,用旁门左道的方法来对付她。
他们如此可恶,可恨。
偏偏他们是舅舅的家人。
戚桓宇见她站了许久没有说话,看明白她的顾虑,收回视线时,重新落笔。
春日凉风阵阵,吹动着他衣襟。
“世间事难周全,
有些时候,即便你诸多忍耐,事情也不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比如这次。
她的百般忍让,换来的是邹氏的得寸进尺。
复杂难测的是人心。
贪心一起,终是欲壑难填。
连翘没出声。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且不说这件事传扬出去引起的流言蜚语。
即便她真的豁出声名将邹氏和姚显扬交给衙门去处置,又要置舅舅于何地?
戚桓宇见她始终愁眉不展。
他见过她许多模样,她做事胆大,做决定果决,有判断力,处事经商亦有聪慧,
在她身上总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劲头,那股力量是刻在她骨子里,
所以,他时常见到她坚强,倔强,不肯屈服的模样。
可如今她站在面前,却因为抉择扰乱了心。
“他们还活着,你不用担心。”
连翘本来只是猜测,可他的这句话却让她彻底心慌起来,手骤地收紧,焦急唤了声,
“大人!”
他完全不用如此。
邹氏,姚显扬做错事,但他没有必要再牵扯进来。
戚桓宇眉宇不惊,只说,
“这是我的决定。”
换句话来说,与她并无牵扯,只是他个人的意思。
连翘:“……”
“做错了事,总要有惩戒,
此事,与你毫不相干,你无须有顾虑。”
连翘摇头。
他说一切与她无关,可这一切分明是因她而起。
尤其是他。
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邹氏和姚显扬那样的人染上污名。
“大人因他们如此,不值。”
戚桓宇目光看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光中似是蕴藏了千万深意,
“为他们不值,的确不值。”
连翘觉得心上跳得越来越快,是那种因为焦急焦虑而引起的心慌,
明明他面容上风轻云淡,可他说的话实在让她没办法镇定。
“大人,实在是无需如此。”
戚桓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救命之恩,更应报答。”
连翘知道,他说的是她替他挡下的那一刀。
站在原地良久,等她再抬头时已经将唇角勾起,她面容上带着笑,心里却并没有太轻松。
偏偏她不屑于隐瞒,说话也坦荡,
“大人无需一直放在心上,
更何况,当时我救大人也是有私心的,
那时,只有大人肯帮我。”
那时,他是她所寄托的所有希望,是紧紧握住的一颗救命稻草。
是以,当时的她,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哪里有时间去想将来报恩不报恩。
连翘胡德想到这两日舅舅,两鬓多添了些许白发。
在她印象里,舅舅对她不错,她不喜欢邹氏和姚显扬,却不想看到舅舅为他们忧心。
于是,再次找戚桓宇问,
“敢问大人,他们在何处?”
戚桓宇没立即出声。
她此时眼神中已经有了决断,目光清明,
“我感谢大人为我出气,
可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不知这件事可否交由我解决。”
“好。”
先前,她总是纠结,犹豫。
可方才的那一瞬,她有了主意。
她想好了。
这两日,邹氏、姚显扬不在,舅舅心忧。
舅舅心忧的是‘家人’,那她就帮舅舅把‘家人’找到。
这件事终归是家事,还是要关起门来处理。
如邹氏这般邪恶的心思,肯定不是第一日才有,
如今邹氏可以害她,他日,也会去暗害别人。
邹氏和舅舅有多年的夫妻感情,虽然会让舅舅伤心,但也该让舅舅认清枕边人究竟是何等嘴脸。
否则,今日,她能够轻饶。
他日,邹氏犯在旁人手中,还不知要惹出怎样的麻烦。
在连翘离开后,当天傍晚,邹氏和姚显扬被放了出来。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分别被关在两个地方,隐隐约约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可一面都见不到。
他们待的地方是密闭的。
没有窗,黑漆漆,伸手摸到的,四面全是墙。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被关了进去,在睁眼全是漆黑的地方,整整呆了两天三夜,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没有人给送食物,更没有水。
饥饿难耐,浑浑噩噩度日。
就连如厕都是在里面进行。
闷了两天,可想而知,等他们出来时,身上成了什么味。
他们不知道被人带走的,也不知识被谁给放出来。
等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他们已经躺在了大街上。
所有的人看到他们都是绕着路走,捏在鼻子,在一旁指指点点。
两个人灰溜溜的就像是过街老鼠,赶紧爬起来,灰溜溜地往客栈跑。
客栈里。
姚致和听到从楼下传来的骚动声,从房间里出来。
正好看到从一楼上了楼梯的姚显扬。
见了人,姚致和没说一句话,撩开衣摆,直接踢出一脚,将即将要到二楼的姚显扬一脚踢下去。
姚显扬本来就饿得没力气,被迎面一脚踢地直接仰面栽了下去,整个人团成了球的形状,从楼梯上一层层滚下去,撞了个头破血流。
眼前黑成了一片,嘴唇张了张,随后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邹氏好不容易才从不见天日的地方逃出来,
本想见了面先梳洗梳洗,诉诉苦,却没想到儿子先被踢了个半死。
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本来就脏污的脸上滑出两道泪痕,滑稽又难看,哭喊着,
“你这是做什么?
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下死手!”
姚致和眼睛里在喷火,
“亏你也好意思说!
也不仔细想想,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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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26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第626章天生我材必有用
邹氏:“我?我做什么了!
莫名其妙地遭了罪,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回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还这么对我们娘俩,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姚致和极尽嘲讽地冷哼一声,
“的确,这日子确实不用再过了。”
说话的时候,转身,将已经写好的东西,揉成了一团,直接朝着楼下的邹氏扔了过去。
“拿上这个,立即滚,
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说完,等待邹氏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邹氏搂着姚显扬,将揉成纸团的纸打开,先映出眼帘的就是醒目的‘休书’两个字。
邹氏想要再争,可长时间没有吃饭,胸闷气短又上火,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客栈的人看到闹成这样,不敢耽搁,赶紧去请了大夫过来。
若是在客栈中真的出了命案,只怕往后都不好再做生意。
姚致和听着门口传来的剧烈拍门声,未做声。
方才连翘来过了,进而,他知道了实情。
这两日,知道邹氏和姚显扬失了踪影,他还让连翘帮着寻找。
可这对母子,居然背着他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他知道邹氏的心思不正,也认命儿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他不能容忍姚显扬和邹氏做过的事。
小事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做人的底线不该被人随意挑战。
想到邹氏指使姚显扬做过的事,姚致和一声冷笑。
这让他不禁想到年轻时。
年轻时,他酒量不错,从未有过喝酒误事的情况。
可和邹氏之间却是酒后乱性。
也是因此,他娶了邹氏,往后为了铭记此事的教训,滴酒不沾。
可看了邹氏如今的伎俩,他只觉得讥讽。
只怕当时的他,不过是落了邹氏的算计。
**
经过姚显扬和邹氏都抢回了一条命,但都是不死不活的。
邹氏在醒了后想到扔来的休书,整天没日没夜地哭。
姚显扬本来就胆小,被关着一吓唬,整个人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再加上他本来就心虚,从楼上被踢下来之后,像是摔到了脑子,说话都开始变得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后语。
看热闹的人不少,没过多久,这事儿就传到衙门里。
砚之在听说消息后,将情况转告了戚桓宇。
戚桓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砚之却忍不住悄悄多瞅公子两眼。
自从来了扬州之后,公子行事,真是一再刷新着他对公子的印象。
就拿公子关押邹氏和姚显扬这事儿来说!
要是搁在以前,打死他,他都想不出公子能做出这事儿!
**
另一边,在姚致和递出休书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邹氏,面对连翘却始终觉得愧疚。
是他遇人不淑,才让外甥女平白遭罪。
“这件事,委屈你了。”
连翘没有立即说话。
这件事,她的确觉得窝火。
可舅舅也是受害者。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舅舅无需再放在心上。”
姚致和在跟连翘见过面后踏上返程的路途。
他是一个人走的。
真的没有再管姚显扬和邹氏。
邹氏品性不端,以前还诸多忍让,这次是真的忍不了,邹氏三番两次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看来还是他太慈悲。
一张休书,结束了多年的夫妻之情。
对于这种心性不坚的儿子,姚致和也不想再管,且由着自生自灭。
连翘在送走姚致和后,回到连家时,在家门前站了许久。
茯苓担忧地守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可连翘在伫立良久后却什么都没说地回到房间里。
然而,就在当天,她做了一个决定。
**
砚之急匆匆从衙门外跑进来。
满脑门都是汗,气喘吁吁。
他从外面听到了消息,觉得有件事得跟公子说一下,
“公子,连姑娘把连家的家产全捐了。”
戚桓宇抬头,“你说什么?”
砚之:“我也是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连小姐把家业捐了,现在正在遣散连家的人。”
戚桓宇抬脚往连家的方向去了。
戚桓宇到时,连翘已经将连家的仆人安顿好。
连氏夫妇招来的奴仆有好些身有残缺。
身体有残缺的人,没地方去,下场不是病死就是饿死。
连家招来这些人为仆,也是为了照料,生活不负担,只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
所幸连家有不少家产,在将商铺转角之后,还有余了些钱财。
连家的奴仆有限,连翘给了每个人七十两的安家费。
银两虽是有限,但有这些银两,可以做些小本买卖,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因为生计困顿,再为奴为婢。
戚桓宇到时,就看到众人从连家离开。
连翘回身时正好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
屈膝颔首,遥遥行礼。
“听闻,你将家产都捐给了朝廷。”
“是。”
“为何?”
连翘想了想,
“先前大人不是提过,破财免灾,我觉得很有道理。”
戚桓宇没出声。
连翘笑着,
“于我来说,有这份家业才是麻烦吧。”
连家是扬州知名的富户。
因为不是一般富有,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
先前的扬州知府是如此,
上门来闹事的连慎是如此,
就连邹氏也是如此。
他们一个个的看中的都是连家的钱财,处心积虑地谋划,想要的无非是钱财。
这几次,她深陷其中,惊险地化险为夷。
可这样的好运气,又能有几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按着她的条件,招个赘婿也无不可。
可人心哪里是容易琢磨的。
舅舅和邹氏多年夫妻,不是也被邹氏瞒了许久。
既然如此,索性她就将钱财大大方方地都捐出去。
能帮到需要的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砚之不明白,多问了一句,
“那起先连慎在的时候,您还一直闹。”
到了,还不是都没钱了!
连翘:“我讨要的是公道,那是我应得的,
别人无缘无故来占我家产,跟我心甘情愿捐出,能一样?”
砚之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连翘很能想得开,心情也豁达,将钱财捐出去后,反而变得更轻松了,视线看向来人,
“大人无需为我担心,
我爹曾对我说过,当年他也是白手起家,
既然家业我爹能挣得,我自然也能挣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切都是暂时的。”
(本章完)
第627章 可愿同去
第627章可愿同去
戚桓宇去看,就见她一张晶莹的脸颊上满是对将来的向往和憧憬,眼神却是炯炯明亮,满是自信的光芒。
等天色暗下时,连家的人基本都走了。
可茯苓不肯走,到了连翘身边,苦着脸,
“小姐,您是不要我了么?”
连翘缓言,
“从今往后,你可以去选择你自己的生活。”
“那我可以选择再继续跟着小姐么?”
连翘:“……”
茯苓:“从我记事起,我就是跟着小姐的,
小姐做什么,我都支持,求小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从记事起就是在连家,她不知道她的亲人在哪,在她的印象里,老爷夫人小姐对她好,就是她的亲人。
现在老爷夫人不在了,她更应该好好照顾小姐。
她怎么能自己离开。
连翘苦笑,
“如今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往后我都不知道要过什么生活,你还要再跟着我?”
茯苓重重点头,
“要跟着,只要小姐需要,我愿意一直跟着小姐,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只要小姐不嫌弃。”
连翘内心暖烘烘。
她怎么会嫌弃。
现在有人还能有人陪在她身边,已经是最难的了。
等再回首时,连翘多看了几眼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往后,要再看到,只怕是难了。
另一边,衙门里,有一箱又一箱的财物搬进来。
连家经营多年,所攒下的财产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先前商行的商铺,是以蒲掌柜为首的总掌柜,之下又有分设的掌柜,各行各业,各司其职。
如今捐财物是连翘个人的意思,但她做不出断人生计的事。
凡是在连家商铺任事的掌柜,仍旧可以继续经营。
只不过,先前是为连家做工,现在变成了为自己做工。
除却这些,她将剩余的钱财全数捐给了朝廷。
砚之待在衙门里,就看到人们一箱箱往里运装着钱财的箱子。
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连小姐不把银子全捐了,那究竟是连小姐银子多些,还是家里三公子的银子更多些。
正当砚之想的时候,看到多了个身影,立马站直了身体,招招手,
“茯苓!”
虽然小丫头有时候说话真的不好听,但他还挺乐意跟她说话的。
茯苓看到了砚之的招手,走过来,顺便将拎在手上用布绸包成的小包袱转交给砚之,
“呐,赶紧拿着吧,这沉的,一路拿过来,累死了。”
砚之:“这是什么?”
茯苓白眼,
“我拿都拿过来了,你不会自己看!”
砚之低头一看,‘咦’了声,
“这不是我家公子先前看中的那套书?”
当时公子钱没带够,就没买成,没想到今个儿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茯苓记着嘱托,才没接着砚之的话往下说,只嫌弃地说,
“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公子看上的,
现在家里空了,该送的都送走了,
就剩这么一套书,
沉甸甸的,拿在路上也不方便,
想着就给你们可能需要就过来问问,
要么?不要的话,我就去书铺上问问,没准儿也能卖个价钱。”
说完,就作势要走。
砚之一听赶紧拦住了,
“要的,要的,肯定要啊。”
这套孤本给公子,公子肯定喜欢。
不过,听到茯苓说了‘路上’,砚之多问了句,
“你方才说什么?什么路上?”
茯苓一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过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
“路上就是路上啊,我家小姐说了,要带我去扬州之外的地方瞧瞧。
这不,该打发的东西得提前打发了。”
砚之惊讶,
“你们要走啊?不待在扬州了么?那你们要去哪里啊?”
一连几个问题,把茯苓给问烦了,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问得我头疼!”
反正,小姐交给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也该走了。
砚之没问到话,心里总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等把书转交给戚桓宇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戚桓宇看了眼落在桌面的书。
前方搬运的脚步声到现在也没停。
戚桓宇凝神片刻,再次出了门。
连家门口,茯苓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先前给邹氏安排的马车,邹氏没用上,她跟小姐反倒是用上了。
就在连翘即将踏上马车之际,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大人?”连翘视线转过来,“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你要走?”
“是。”
“往后有何规划?”
“还没想好。”
这是实话。
可下一瞬在她脸上又带上了微笑,
“不过,我想出去看看。”
说来,这十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扬州。
别的地方,听说过,却从未去过。
既然她现在一身轻松,不如就到处去看看。
扬州是父亲选的地方。
当初,父亲背井离乡,从连家离开,到了扬州,被扬州风光吸引,将家安在了扬州。
现如今,她想出去看看。
到扬州之外的地方。
去看看外面江河山川。
戚桓宇听了她的话,进而说起自己的情况,
“我的调令下来,不日就要回京城。”
原本来扬州就是暂时的,如今调令下来,新的扬州知府不日就到,他也是时候回京了。
连翘听闻后,娇颜已经带上了微笑,衷心祝贺,
“恭喜大人。”
戚桓宇在目光看向她时,说的却是,
“你可曾去过京城?”
连翘:“还不曾去过。”
戚桓宇点点头,又问,
“你可愿与我同去京城?”
**
京城。
二月二,龙抬头,春耕日,又称青龙节。
惊蛰一犁土,春分地气通。
意味着天地交泰云兴雨作万物生长。
北虞重视农耕,自来都是以农业立国,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因为农业的发展和粮食的产出是需要被重视的大事。
因而,到了二月二这日,皇帝会率百官出宫进行耕地松土。
是为,皇帝春耕夏耘,百姓丰衣足食。
伴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从宫中出来先去了先农坛。
先农坛内坛有‘演耕地’一亩三分,需要皇上穿上私服进行耕地。
皇帝耕田有严格的礼仪制度。
一般是右手扶犁,左手持鞭,往返犁地四趟;
随后将耒耜交给宇文辉,宇文辉耕田五次;
再次,交给丞相,各部尚书等大臣,耕田就此,完成亲耕礼。
在耕地后,宇文宸见了全国各地而来的知州,听他们说起农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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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28章 娘娘心疼
第628章娘娘心疼
自从先前戚染染成功复制出了杂交水稻,并且向全国推行之后,各州的粮食都有显著提升,粮仓里的粮食越来越充裕。
宇文宸正忙着,戚染染在一旁没有用武之地,于是被先安排下去袖子。
这皇家的农庄比她那个菜园子强多了。
什么都有。
最主要是食材丰富。
戚染染先去了厨房逛了一圈。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会是胃口大开的一天。
嘿嘿。
趁着宇文宸没回来,她决定开个小灶,吃点独食。
在吃这方面,作为一个吃货,她绝对有充分的指导意见。
准备的是辣子鸡和水煮鱼。
做辣子鸡的时候要先把肌肉给腌制一下,腌制一刻钟的时间刚刚好,然后热锅热油,开大火炸熟,再复炸一次,保证吃起来香香脆脆。
等再起锅时放入辣椒,豆瓣酱,花轿,姜蒜,小火煸炒,最后放上香酥花生碎和熟白芝麻,翻拌均匀就能出锅。
这样做出来的辣子鸡,肉质酥香,味道香浓,相辅相成,看一眼就特别有食欲。
水煮鱼是选用了草鱼,
先让鱼用盐巴炸出粘液情绪干净,再加上蛋清和盐巴,加上胡椒粉,再配上淀粉腌制一刻钟,等锅中炒出红油的时候,将干辣椒、花椒和葱姜丝放进去翻炒,
最后,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将辣椒油和花椒油烧得滚烫后往上淋上去。
热油和鱼肉辣椒撞在一起,发出‘呲呲拉拉’的声音。
鱼肉的鲜美和辣椒的香,将这道菜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味道简直是绝了。
戚染染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先有个人影落了下来。
宇文宸:“这是……”
戚染染:“……”
好吧。
她认栽了。
难得开一悔小灶,居然还被抓包了!
可在下一瞬,她已经光速回答,安利推荐,
“这是辣子鸡,尝尝不,可香了!”
宇文宸看了面前红光光的一碗。
辣子鸡?
怎的他看到的只有辣椒!
看着她吃的香的模样,宇文宸坐下,本着尝试的心理尝了一口。
咀嚼之后,眼神一下子直了,脸颊上迅速窜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随后是掩唇极度克制的咳嗽。
是尽力控制才没让自己失态,整张脸都被憋红了。
李公公多有眼色,多贴心啊。
一见这情况,赶忙把茶给端过来。
宇文宸是在接连喝了三杯茶之后才勉强把口腔存着的辣劲压下去。
可之后还是间歇地时不时咳嗽。
然而等他再看身边人,脸颊上红扑扑带着晕红,脑门上带了些汗珠,嘴唇是真红,但一双桃花眼彻头彻尾地放光,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她回望过来一眼。
目光很单纯。
像是在说‘难道不好吃么?’
宇文宸脸上被辣出来的红难以消下去,又是几声清浅的咳嗽声,
“你这是放了多少辣椒!”
“这就不懂了吧!”戚染染自豪,又吃了一大口,“这才得够辣才有味道!”
她吃着可香了。
好吧,其实她是中午睡过了,想先先吃一顿,等他回来再吃一顿的。
谁想到他提早回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喜欢吃甜的,不怎么吃辣。
可让李公公更震惊的是,他的小眼睛里看到皇上在剧烈咳嗽后居然又夹了一块辣子鸡。
戚染染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容。
一副‘我就说好吃的’模样。
宇文宸觉得这菜确实辣,不过……不难吃。
至少挺下饭的。
晚饭后,歇了会儿,宇文宸要去沐浴。
李公公将眼神看向了戚染染,将准备好的东西送过来,
“辛苦娘娘了。”
说完,抱着自己的拂尘先溜走了。
戚染染看着面前的一应洗漱用品,抬眼看了不远处的人,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也去么?”
宇文宸横她一眼,
“要不然呢?”
戚染染视线放空了一下,眸光闪了闪,低头的时候,已经用手迅速地捂住了脸颊,小脑袋摇来摇去,脑袋里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泡,要是有小尾巴的话,现在已经在疯狂摇摆了,
“诶呀,这不好吧!”
宇文宸已经将腰带先解下放在一旁的衣架子,凤眸甩向小傻瓜时,嘴巴上一点都不留情,
“过几日就是正式册封,有什么想法先收着点。”
今个儿二月初二,日子定在示意,也没几天了。
戚染染:“……”
她想揍他!
这人,不知道看破不说破么!
抿唇的时候,腮帮子鼓了起来,叉腰,义正言辞,
“我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的,
她不要面子的啊!
宇文宸视线再看过来时,轻哼一声。
只笑笑不说话,先去了屏风后。
等戚染染跟过来的时候,宇文宸已经进了浴桶。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妈耶!
这水雾缭绕的。
这颜!
这锁骨!
再往下还有胸肌呢!
诶呀呀!
怎么忍都控制不了头脑中的土拨鼠尖叫!
戚染染紧紧地捂着脸,强迫自己赶紧把脑子里的想法甩一甩!
等沾湿了帕子,给他擦肩膀时,发现他右肩上红了一片,再看是被蹭破了皮,戚染染细瞅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伤到了,疼不疼?”
宇文宸听到微微侧头,回想了一整天的行动路线,回复道,
“许是今日做农活,不小心蹭着了。”
戚染染听着肚子里有气。
刚才晚饭吃的辣全都变成火气窜上来。
她特别不喜欢他受伤后轻描淡写的口气。
拿着帕子往他身上蹭的时候故意用了很大力气,在他伤口的附近却是小心翼翼绕开了,可她嘴上还在一直嘟囔,
“这都蹭破皮了,怎么就不严重?
难道非得掉块肉,才算是伤?
怎么就不知道自个儿心疼自个儿呢?”
说完,又用了力。
宇文宸听着她在一旁絮叨地碎碎念,知道她这是心疼地闹情绪,右臂原本是搭在浴桶上的,抬起时落在她的后颈,将人带过来,薄唇印在她唇上时停了一会儿,
“你乖,不疼。”
不知道是不是水的氤氲气息太重,戚染染脸上烧得越来越猛,抗议地推推,难得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控诉,
“你,你快起开,你身上有水,
我头发都被你给弄湿了。”
说完,直接把帕子扔给他,脸颊红红的,凶哼哼地训话,
“赶紧洗,洗完赶紧出来。”
她不高兴了!
有情绪了!
不伺候了!
(本章完)
第629章 生活需要带点甜
第629章生活需要带点甜
戚染染环绕着双臂,愤愤地想。
这人可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让她省心。
她得赶紧给他拿伤药去。
等宇文宸沐浴完回来的时候,戚染染已经盘腿坐在床上等他。
手上还捧着个绿色的小罐子。
房间暖色的烛光晕在脸上,见熟悉的衣角露出来,戚染染小脸严肃地板了起来,直起腰杆,叉腰发话,
“还不快点过来!”
宇文宸的脚步一顿。
眉头微挑。
这是又皮了!
等人靠近,戚染染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拽他的衣裳。
宇文宸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生扑住。
还没等他说话,肩膀上一凉,肩头的衣裳已经被扯开。
沉声发话,
“戚染染!”
这是做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这种做法很危险?
戚染染凶凶地瞪回他,
“闭嘴,别说话。”
说着,跪在他旁边,将小罐子打开,指尖上晕开一点,小心地给他涂在伤口上。
末了还问了声,
“好些么?”
说着话的时候,还给他吹吹,跟哄小孩子似的说,
“呼呼就不疼了。”
宇文宸本来没觉得右肩伤口有多疼,药膏抹上凉凉的,很舒缓,可她一口气吹下来,身上突然间燥了不少。
耳廓红了红,身上微微发烫。
未免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他将衣襟给拢起来,说了声,
“好多了。”
戚染染看着他的动作,内心就三个字。
啧啧啧。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她一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再瞧瞧人家。
就算是寝衣,也穿得一丝不苟。
虽然他很养眼,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该有的嘱咐也是得有。
“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不是商量,是要求。
他这体质,受伤了都察觉不到,对伤口很不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危险的地方,不要去。
宇文宸知道她在意什么。
他并没觉得有什么痛感,但瞧见她挂在脸上的心疼。
她说的再多看似气冲冲的话,都让他感觉到明确的关心。
将她手握在掌心的时候说了声,
“朕没事。”
戚染染把手伸过去,两只手捧住他的手,说话时正色且执著,
“那也得注意,
你受伤,我是会心疼的。”
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格。
不会只在原地固守,有时候该出击的还是得出击。
在她说完话后,目光已经幽幽锁定面前的人。
目光中明晃晃带着的意思是,
你受伤,我会心疼,你要是想让我心疼,那你就随便吧。
宇文宸和她的视线对上,已经很清楚地看到她眼神中所包含的含义。
低头,将人揽过来,凑在她唇边一下一下地亲。
动作缓慢,示好的意思。
于此同时保证,“记下了。”
今日是不留心,往后他会注意的。
戚染染哼哼气,上挑的眉头说明她有被取悦到,抬手的时候不吝啬地挽住他的脖颈,往他唇上重重亲一下。
算是给他的奖励。
门口有敲门声响起时,宇文宸刚要起身,戚染染一把将按在了他左肩,将人给拦住,直起腰来,坚持,
“你别动,我过去。”
说完,穿上鞋子,蹬蹬蹬地迈着小碎步跑过去。
等她再回来时带上了一个小托盘。
宇文宸瞧了一眼,是吃的,
“又饿了?”
“才不是,”戚染染把东西放在桌上,招呼他,“快过来吧。”
刚才趁着他还在洗澡的时候,她让厨房里做了杯厚奶过来。
在牛奶煮开后加入稍许淀粉,能让牛奶变得浓稠,再加上些许的糖增加甜味,这样一杯厚奶就做好了,吃起来奶香浓郁。
虽然他方才喝了茶,但她晓得他平时很少吃辣,方才时不时就会咳嗽两下。
唉,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人,她总得疼着啊。
所以,立马做了份好吃的送过来。
牛奶可以解辣。
他吃了也能好受点。
戚染染先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托着,喂给他,
“尝尝吧。”
宇文宸对此哭笑不得,只不过是肩上蹭破了些,他哪里就虚弱到这地步。
但瞧着她一脸认真郑重的模样,低头,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夸赞,
“不错。”
“是吧是吧。”
戚染染眼睛泛着光,听他说好吃,自己也忍不住尝一口。
丝丝的甜,桃花眼都幸福地弯起来。
等把东西吃完,再次洗漱后,终于躺回了床上。
睡觉的时候,戚染染下意识地往他方向靠靠。
毕竟,两个人凑在一起睡都习惯了。
可她忽然想到什么,往床里侧挪了挪。
宇文宸这边,本该抱到的人没揽过来,随即挣开了眼。
凤眸中,存了不解。
戚染染指了指他肩膀。
他肩上有伤,保护好,伤口才能好得快。
宇文宸还当是什么事,见状伸手直接要把人给搂过来。
戚染染抗议地往床里侧钻,坚持,
“好好睡觉,别非得靠着我!”
说完,就侧身,直接面朝墙面的方向。
这里的床没宫里的大,没那么多可以躲的地方。
宇文宸见状挑眉。
这是长本事了?
行吧。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戚染染睡得快,基本上沾到枕头后一会儿就睡着了。
宇文宸听她浅浅呼吸,睁开眼睛。
就见她动了动,原本是背朝着他,现如今已经是面朝着他的方向,
枕在枕头上的发有些乱蓬蓬,半张小脸埋在被子里,显然是睡得很好。
宇文宸也侧过身,面朝她的方向。
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
他听到她嘤咛一声,人的确是睡着了,却是往他的方向拱了拱。
宇文宸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伸手将人搂到了怀里。
翌日。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隔着床帐感觉到活跃的阳光。
戚染染眼皮动动,随即睁开眼就看到在面前放大的一张脸。
视线放空三秒钟,立马就精神了。
把他放下腰间的手推回去,一本正经,
“你这么粘我,不好。”
宇文宸笑了,
“分明是你昨晚睡的不安分,直接蹭过来的。”
换言之就是,朕没有想抱你,是你非得过来。
随后,还不等戚染染说话,眼前的人已经先起身。
戚染染在床上回想了半天。
抓了抓头。
怎么想也没想出来。
不过,她睡觉的确是听不安生的。
这方面,她有自知之明。
(本章完)
第630章 甜滋滋
第630章甜滋滋
戚染染下床后,赶在宇文宸把衣服彻底穿好之前,扒着他领子看了看他右肩。
刚才跑神了,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
瞧了瞧他右肩。
红肿消下去不少,应该很快就会结痂。
用过早膳,宇文宸走的时候,她还多叮嘱两句。
“这伤得过几天才能好,小心点,别再碰到。”
宇文宸往她脸颊上亲一下,低声道了句,
“知道了。”
等人走后,戚染染往院子里转转。
顺便甩甩手,活动活动筋骨。
春日里时光是真好,不过就这么待着却是有点无聊。
戚染染想。
他在外面忙着,她在这里躲清闲也不好。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厨房看一圈。
主要是想看看中午吃什么。
这边没有御膳房,想要吃点好吃的,得自个儿准备。
去看了一圈,厨房有新到的蔬菜瓜果。
戚染染在看到放在一旁的蜂蜜时,立马有了主意。
这一个个的谈政务,论农耕,话说得多了,肯定会有口渴的时候。
既然这样,她就来做些饮品。
想了想,决定做蜂蜜柠檬水和茉莉绿茶。
一来是味道不错,
二来是容易操作。
来参加的人有不少官员,农学士,想要每个都照料到很有难度。
选择大家普遍能接受的就不错。
蜂蜜柠檬水,味道酸甜可口,还能帮助补充点能量,促进消化,顺便还能补充维生素c,
茉莉绿茶,味道清新,口感不错。
想好之后,就直接动手操作。
果然,在前边,众人察觉口渴之际,蜂蜜柠檬水和茉莉绿茶就被送了过来。
宇文宸正有困惑时,李公公将给他的那份拿了过来。
给皇上的这份,送来的时候稍稍冰镇了下。
娘娘说了,现在还不到夏天,直接就吃冰的不好。
但蜂蜜柠檬水要稍稍凉些味道才好。
宇文宸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的确不错。
李公公看着皇上眉宇舒展,知道这是喜欢的意思。
顺便把娘娘准备的送上来,
“皇上,娘娘担心您饿着,还给您做了些香橙糕。”
“香橙糕?”宇文宸闻言去看,就见李公公端上来一盘橙色的糕点。
看起来色泽不错。
这香橙糕是选用了橙子肉,将橙汁滤出来,放在锅上,放进淀粉,开小火搅拌成粘稠状态就关火,然后放在模具里晾凉后切块完成。
给他做这份,一方面是扛饿,另一方面是败火。
主要是她对她昨天那一桌子辣菜是真够劲啊。
日到中午,宇文宸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就尝了一块,
吃起来是甜的,回味微苦,留有橙子的余香,味道清新。
中午到了用膳的时间,宇文宸一回来,发现饭菜已经做好了。
戚染染做了三菜一汤。
两荤一素。
见人来了,殷切地呼唤,
“回来了,快来吃饭。”
素菜准备的是凉拌金针,
肉菜准备的是酱大骨,炖的时间长,妥妥到了肉质酥烂的地步。
还有一道是生炒鸡,用的就是这里散养的跑地鸡。
汤准备的是去火汤,
主要选用了红枣,金桔,枸杞,山楂,香梨这几种材料。
红枣可以健脾益气,金桔能生津止渴,枸杞可以补气,山楂可以开胃,还有大量纤维素,梨能够清心润肺,
用这些食材做成的汤可以去火开胃。
因为她知道宇文宸喜欢吃甜的。
所以,口味上会尽量选择偏酸甜的食材。
虽说要败火,但这两天正是劳动的时候,光是素的怎么能够,肯定得来大份肉啊。
戚染染是个懒骨头,私下里就想休闲些,所以身上没有戴太多的首饰,让彩月挽好发髻后,穿了身最方便的春衫,看起来灵巧,行动也方便,最主要是舒服。
宇文宸瞧见她殷切的眼神,就觉得心里很舒适。
他想,或许寻常人家的夫妻,大致也是如此。
男耕女织,男子在外,女子主内。
戚染染见他站着不动,赶紧把他拉过来,
“尝尝看,都是我做的。”
眼睛亮亮,摆明是要听表扬。
宇文宸听她说是她自己做的,微拧了拧眉,
想到厨房里满是油烟气,而她却还在里面来回穿梭,心情就高兴不起来,将她手牵过来的时候说,
“这样的事,不用自己做,
想吃什么,要什么,吩咐给膳房的人去做就行。”
戚染染:“……”
唉。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直男的本性,真是不容易撼动。
按理说,在他忙完,回来,看到眼前站着这么漂亮的人,再看到做得这么可口的饭菜,难道不该是猛夸一通么?
怎么到了他这,就是很严肃地来句让别人做。
戚染染闭眼让自己做了个深呼吸。
自己安慰自己。
看在他是体谅自己的份上,她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美食不可辜负,
简单的我动手做做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做饭嘛,也不是天天做。
偶尔来一次,做些吃的,小点心,能调节心情啊。”
嘿嘿。
她享受做吃的过程,做完后,就一口一口吃掉。
宇文宸就知道,每次他说,她都有她的那堆道理。
戚染染坐在凳子上直着腰杆,
“再说了,先前我不是也做过好多次?”
他还很喜欢呢。
比如珍珠奶茶,榴莲千层,还有好多好多。
她做的,他都说好吃了。
宇文宸没说话,就投给她一记深深的眼神。
宫里的御膳房和这里不同。
再说,她宫里还有专门的小厨房。
戚染染见他一直没开口,伸手摇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放心,太难的话,我就交给刘厨子去做了,
我就在一边指导就行。”
刘厨子是她行走的小帮手,去哪都得带着。
说完,赶紧用眼神示意,
“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这可都是我的心意。”
见宇文宸没说话,戚染染伸手把他脸给捧了过来,跟他对视,赤果果地问,
“我给你做饭,你高兴不?”
宇文宸刚要说话,戚染染已经很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提示,
“想好再说。”
宇文宸无奈,只得说,
“高兴。”
她能为他做这些他当然是高兴。
可他不想她太辛苦。
戚染染的桃花眼很漂亮,玩起来时眼底漾着笑意,让看到的人也禁不住欢喜,
她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酱骨头,
“高兴就好,
你高兴,我也开心,
这些都是小事,不累的。”
? ?到了春天,去火汤可以试一下,
? 红枣去核,除了梨,其他放入水中,加盐加水,加少量面粉,能够去处在果皮上的脏东西,
? 洗过两边后,削梨,切成小块,准备锅(砂锅最好),把东西都放进去(除了枸杞,枸杞最后快出锅再放),
? 小火炖十分钟,水开放入冰糖,再炖四十分钟,一直开小火,快熟的时候,放枸杞(用的时间越长越好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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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31章 男女搭配
第631章男女搭配
感情嘛,喜悦分享一下,得到的开心就是双倍的。
戚染染瞧着面前的人尝了口肉,一脸激动地问,
“好吃吧,好吃吧。”
宇文宸肯定,“好吃。”
戚染染笑得超甜,比她自己亲自吃了还要开心。
小表情上妥妥写满了骄傲。
那是。
她,必须优秀啊。
绝对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等吃过午饭后,戚染染有点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
尤其这吃饱后更觉得困了。
想睡觉。
爬上床后刚想眯一觉,忽然想到她还有话没说完,从床上滚了一圈过来,探着个小脑袋问,
“明个儿是不是还要去地里?”
宇文宸应了一声,也到了床边,准备午睡会儿。
睨了趴在床边的人,
“往里些。”
“哦,好。”
戚染染说着话,直接往里拱了拱,往里一翻,直接就滚到了里侧。
站在床边的宇文宸对此深深扶额。
她是怎样把这门滑稽的动作做得这样可爱的。
戚染染瞅瞅他,眨巴眨巴眼,
“我也想去。”
她也想下地试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宇文宸瞅了她一眼,想到她平时就是懒懒的,浑身软趴趴没什么骨头的样,语气中有明晃晃的质疑,
“你确定?”
“当然了。”戚染染明确点头,“来都来了,不去一下,不合适吧。”
宇文宸阖上眼休息,
“既然想去,就一同去,
不用做活,就在一旁看着就行,日头大了就回来。”
昼夜温差大,夜里的风凉,白天到了晌午却需要顶着个大日头。
戚染染很配合,“好。”
吃饱喝足睡觉晒太阳,日子过得最幸福了。
她这一觉睡醒后,宇文宸早没影了。
不过,想到明天要下地,她立马起来去准备东西了。
吃的喝的都得带上。
干活嘛,体力输出,带准备的得提前准备上。
夜里,宇文宸回来时察觉身边的小咸鱼格外激动。
就这,还要扒着看看他的右肩,确定在长痂后这才肯睡觉。
第二天,宇文宸起后,戚染染跟着也起床了。
衣服是昨天就挑好的。
选了件桃红色的衣衫,上身短裳,下身是裤子。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穿件桃红色的正合适。
万绿丛中一点红嘛。
发型干脆挽个百合发髻,灵巧又漂亮。
好看还干净利落,不会误事。
衣服是最寻常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就格外好看。
跟着宇文宸去了秧田里,宇文宸已经带上工具熟练地下了地。
站在岸边的戚染染一瞧这利索的动作,就知道他不是第一回干农活。
就姿势来说,挺专业的。
嗯……
就他这样的,放在庄稼汉绝对是最显眼最招人爱的崽。
看着让她好喜欢啊。
彩月跟着戚染染留在岸边,
李公公则是被宇文宸留在了戚染染身边。
戚染染踮脚看了看,决定也下去一起帮忙。
找人来拿了防水长筒靴子,换好后就要下地干活。
李公公一看手上一抖,抱着的拂尘差点儿掉在水里边,赶紧拦着,
“娘娘啊,这不合适。”
戚染染抬眼示意了下面前的秧田,煞有其事,
“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干活啊。”
李公公面上为难。
皇上把他留在娘娘身边,就是想帮忙照看着娘娘。
这要是让娘娘下地干活,他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再说了,娘娘这身娇肉贵的,这地里又是水又是泥的,怎么瞧着都跟干活不沾边啊。
彩月这次跟李公公的看法相同,跟在旁边也赶紧劝,
“娘娘,咱们还是别去了。
娘娘饿不饿,咱们吃点东西呢?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果汁呢?咱们榨好的橙汁还没喝呢。”
戚染染深深抿唇。
彩月真是太懂她了,就知道拿好吃的勾搭她。
不过,她今天干活的心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摇的。
戚染染动作缓慢地摇了头,给李公公和彩月投去坚定的眼神,
“没事的,这点儿我完全可以。”
皇娘送饭,御驾亲耕。
她不想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来都来了,她这个四肢健全的,光看着算怎么回事啊!
该活动的当然得活动起来呀!
再说,这有什么的。
想当初,为了成功复制出水稻,她没少下地干活。
当然是悄悄的。
没让他看到过。
于是,彩月和李公公眼睁睁地看戚染染下了秧田。
先拿了把绿茵茵的秧苗。
跟在宇文宸已经犁好的地后开始慢慢将秧苗插进土里。
宇文宸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就看见桃红色的身影,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
“你下来做什么,快上去。”
戚染染把嘴巴一扁,眼睛眨啊眨的,抗议,
“不要凶我,不要对我大声说话,”
大有一种‘你再说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宇文宸盯了她半晌,最后硬邦邦地吐了两个字,
“回去。”
让她过来,是怕她闷着,让她出来看看。
不是让她下地干活的。
戚染染把手摊开,投给他一记‘我也很没办法’的眼神,说,
“我来都来了,而且也下了地,
要是就这么回去,不好看吧。”
说完,还在宇文宸的注视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要是别人看到,肯定会说我娇气的。”
现在这边到处都是人,因为宇文宸亲自下地,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显然宇文宸也注意到这一点,气得咬紧牙关,
“那你还过来。”
就她这体格,能干什么活!
戚染染朝着他甜甜一笑,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宇文宸:“……”
戚染染给他一记‘我可以’的眼神,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我可能干了,
你就大胆往前走,我是肯定不会拖后腿哒。”
说完,继续稳稳把秧苗插进秧田里。
抬头的时候还朝着他得意一笑。
宇文宸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
要是再别处,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扔回岸上。
可现在,只好扶着犁,赶着牛,慢慢翻地。
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再怎么说也得照顾点。
戚染染接着开始插秧。
原先为了研究水稻,她练习过,知道插秧所需要的技巧,于是缓慢且稳定地进行着。
对于插秧这件事,她虽然不是专业的。
但坚持秉持着‘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的心态。
慢一些没关系,但做事得认真。
(本章完)
第632章 喂狗粮
第632章喂狗粮
在岸上有许多人纷纷看到了这一幕。
皇帝,贵妃娘娘都亲自下地干活了,他们怎么能就干看着!
该动的还是得动起来啊。
因为知道春耕日前后皇帝会来,庄外围了不少想看天子真容的百姓。
百姓中许多都是一年要仰赖庄稼土地生存的庄稼汉,
他们一年到头地劳作,现在看到皇帝跟他们一样,更觉得从心底里觉得亲切。
在宇文宸用犁翻完地之后,已经将戚染染拉后了一大截。
宇文宸将工具放下,接了把秧苗,回到她身边,陪她一起弯腰插秧。
开始还好,后来鞋子上粘上了泥巴,拔出来往前走的时候都困难。
戚染染往前迈了一步,费力地拔了拔才把陷在泥里的脚拔出来。
身形晃了下,下一瞬就被人托住了手肘,晃悠悠的身子立马就稳住了。
戚染染被扶到,扭头就是甜甜的笑,
“谢谢~”
她的笑脸对上的是宇文宸的黑脸。
等站稳的时候,稍微捶了下腰。
来回地弯腰,腰有点累。
宇文宸见她的动作,刺了句,
“现在知道累了!”
目光阴森森的,口气也不好。
换句话的意思是,早说了让你别下地,好好地站着不行,非得这么不听话?
日头渐渐上来了,温度慢慢也上来。
戚染染太懂他了。
这整天口是心非的。
好好的话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嘛。
非得拐弯抹角的。
要不是她聪明善良贤惠识大体又超了解他,没准儿她就生气了呢。
特别累了就在原地站会儿歇歇。
顺便撒个娇,
“看在我这么努力又有劳动成果的份上,难道不该夸夸我么?”
她刚才转身的时候看了,身后插好的秧井然有序。
这可都是她辛苦的劳动成果啊。
宇文宸知道是该夸她的。
但是想到她擅自下地干活,心情就好不起来。
夸人的话更别提了。
戚染染往前又迈了一步。
在秧田里得慢点,稍不留心就会直接摔水里。
于此同时还碎碎念,
“你都带头做榜样了,我当然得要支持啊,
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忙着我偷懒,肯定又要挑理,让你为难了,
左不过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锻炼一下就当是活动筋骨啦。”
虽然先前她没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宫里人多,消息一阵一阵地传,不一会儿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进而,她也就知道,他说要册立她时,有人在朝堂上反对的声音。
她知道他护着她。
那她更应该要懂事一些。
两个人要相互为对方努力,感情才会更好。
再说了,一年也就这么一趟,辛苦一些也没什么的。
宇文宸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怪一直缠着他问什么时候下地。
原来她是有这样的心思。
宇文宸在她一旁,跟着她一起插秧,坚定出声,
“朕说过护着你,就不会让旁人欺侮你。”
不做这些也没关系。
他是皇帝,难道还护不好身边的人?
“我知道的呀,”戚染染朝他调皮地眨眨眼睛,“可是我想多听别人夸夸我,嗯……”想了想,脱口而出,“比如说我聪明,贤惠,好好夸奖话的那种。”
宇文宸先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她的情绪感染到,
“快点干完这些活,日头越来越大,仔细晒着。”
戚染染点头,
“好嘞。”
诶呀妈呀。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日头大了,再加上干活儿,她出了一脑门的汗呢。
这化妆品可不防水。
今天出门稍微画了点淡妆。
好担心妆会被汗水弄花了啊。
那她小仙女的形象会打折扣的。
戚染染和宇文宸并肩在一起插秧。
期间相互帮衬着,该扶的时候就扶下,该帮忙的时候帮忙。
这可是无形中给周围的人喂了满满一把狗粮。
众人纷纷投以艳羡的目光。
寻常人家都难得有这样恩爱的小两口。
这在天家就更难得了。
谁说娘娘不贤惠的?
能下地干活,不矫情,识大体,这就很好啊。
再说,皇上娘娘感情好,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皇上天天为后宫的琐事烦心,这不就会分走处理政务的心思!
据他们所知,自从这位娘娘进宫,从来没干过让皇上操心的事。
众人这么想的时候,纷纷朝着戚丞相投去肯定的目光。
果然,还是戚丞相教女有方啊。
要不人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好,那么争气呢!
家里四个孩子,各个都优秀。
**
等一切都完忙后,戚染染赶紧回去了。
她需要赶紧洗洗脚。
主要是在插秧时,长筒的靴子里不小心进了泥水。
沤了有一会儿了,脚泡得有些难受,回来之后得赶紧洗一洗。
彩月安排了人将水送来。
戚染染把脚从长筒靴子里抽出来,放到水里。
脚上的泥巴渐渐散了,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闭着眼睛,享受地舒服叹口气。
又洗了两次,总算是彻底把脚上的泥巴洗掉了。
戚染染低头的时候,眉头拧了下。
她脖子上难受。
有点刺痛的感觉。
忙找彩月来看看,脖子后面她看不着。
彩月一看,惊呼,
“娘娘,您这脖子上红了一片。”
戚染染:“……”
红了?
那应该是被晒到了吧。
没办法,这北虞又没有防晒霜。
下地干活,又不能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你去找芦荟过来,我敷一敷,悄悄的哈,别让皇上知道。”
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得叨叨。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宇文宸换好了衣裳已经过来,正好听到戚染染最后的那句,负手而来时,问了声,
“何事不能让朕知道?”
戚染染坐在板凳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
反正她头发长,现在发髻放下来,完全遮住了脖子后颈的红,压根不担心他会看到。
她脚还泡在水里呢,不方便站起来的时候,就不站了。
刚干完活,现在的她懒得动。
彩月见状,脚步悄悄往外溜。
皇上都来了,她还是先撤吧。
她赶紧给娘娘准备需要的路虎去。
宇文宸走过来,视线在她身上巡视一圈,最后抬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戚染染:“……”
面上没反应,小身板却坐得直直的。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妈耶。
他到底是属什么的!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
(本章完)
第633章 礼尚往来
第633章礼尚往来
宇文宸看她脖子上红了一块,剑眉当即就拧了起来,坐在她身边细看脖子上的情况。
果然是晒伤了。
剑眉当即拧得更紧了。
“不让你去非得去,这下可好,真给晒伤了。”
这才半天,脖子就红了。
戚染染哼哼,见他坐在身边,伸出胳膊直接抱住他,把头靠在胸口,蹭一蹭,理直气壮地撒娇,
“我受伤了,不许凶我。”
宇文宸就算有再大的情绪被她这么一蹭顿时没情绪了。
小脑袋一直在他面前拱,推开不合适。
不推吧,他还真有情绪。
在屋子里待着多好,偏偏这么不听话。
戚染染等了好久没听到他说话,仰头,
“我这没事。”
没蹭破皮,敷上芦荟胶缓解缓解,很快就能好。
宇文宸将她长发撂在一侧。
戚染染索性就大大方方让他看。
既然看都看到了,也没必要再一直遮遮掩掩地捂着。
眼见她脖子后面红了一片,听她这么说,宇文宸气不顺地来了句,
“不好看。”
其实主要是心疼。
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多出块晒伤的皮肤。
脖颈后的肌肤都是红红的。
这要是晒在他身上他倒不觉得什么,关键是伤在了她身上。
戚染染听到后,突然戏精上身,可怜巴巴地揪着他袖子,吸吸鼻子,眼睛里没泪也要眨巴两下,
“现在就嫌我了么,呜呜呜……”
“乱说话,”宇文宸正色,“朕几时嫌你了。”
戚染染抬头,把脸往他面前凑凑,
“那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宇文宸确实抬起她下颌亲了。
但并没有只亲一下。
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戚染染脸颊烫烫的,嘴唇颜色都更深一层。
戚染染捂了捂脸,随着注意到宇文宸眼尾扫过的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还泡着脚呢。
这就很……
接着捧了捧脸颊。
刚才她是准备迷惑他的,但是她觉得自己反被勾搭了。
帕子就在一边,戚染染刚准备把脚擦干,弯腰的皱了下眉。
诶呀妈呀。
差点儿就忘了。
她今天弯腰次数有点多,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正当她再要伸手去拿的时候,宇文宸长臂伸过,已经取过帕子,弯腰帮她把脚包住擦干,顺便把她的脚抬到了床上。。
戚染染看着他的动作,然后小耳朵红了。
为什么看到他的动作,她脸会这么烫啊。
洗干净的脚白白净净,有些肉嘟嘟,却很小巧。
戚染染察觉到脚背上落下的视线,赶紧把脚收回来。
顺便拽过被子,把脚捂得严严实实。
宇文宸伸手往她脑门上点了下,
“想什么呢,用这种眼神看朕。”
现在知道羞了,这可不是原先冬日里她把脚塞他怀里让他帮着暖的时候了。
戚染染不肯承认刚才在脑子里补了场大戏,摇着头,拒绝承认,
“我什么都没想,一点都没有。”
宇文宸正要说话,听到从外面来的脚步声。
接着彩月就来了。
来的时候将芦荟找来了。
戚染染一看赶紧从床上直起腰来了。
赶紧要来抹在脖子上。
宇文宸接过了,摆摆手,示意退下去。
因为要帮她摸脖子后颈,于是戚染染顺势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
戚染染想。
可能这就是礼尚往来吧。
昨天她帮她抹药膏,今天就换他给她涂芦荟了。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那种被晒伤后的灼烧感很快就缓和了。
因为没有晒得特别严重,在敷过两次之后,戚染染脖颈上的刺痛就缓解了不少。
等她再趴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感叹。
她就干了半天的活儿,那些整天在地里的农民伯伯肯定更辛苦。
宇文宸:“就是因为如此,才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百姓生活安乐,国家才会更好。
反之亦然,国家强盛,百姓能生活得更好。
戚染染认可地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等再瞅身边人时,她也替他高兴。
她相信,他当皇帝,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咱们明天就回去了是不?”
“嗯。”宇文宸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问题,看到她格外放光的眼睛,抬手蹭了蹭她脸颊,“有事?”
戚染染脑袋晃晃,偷偷乐。
嘿嘿。
他真是太懂她了。
从床上爬起来,白白的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点啊点。
“其实,我还是挺想去放风筝的。”
春天里放风筝最好了。
来都来了,要是能放放风筝,玩一趟再回去去更好了。
宇文宸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想了想,
“一会儿就让李弜去准备,朕陪你去。”
戚染染双眼放光芒,“真的?”
“自然是真。”
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如何就不能允许?
“诶呀,你真是太好了,爱你一万年。”
“嗯,”宇文宸受用地摸了摸她头,“先睡觉,明天带你去。”
“嗯嗯。”
等到天亮,宇文宸果然答应好的,带着她去放风筝。
趁着早晨天气温度适宜的时候带着她去的。
皇家庄严里除了耕地还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
用来放风筝正合适。
天高云阔,满眼都是青葱的绿色,空气很清新。
风筝乘着风飞在天上,看着就让人的心情跟着变好。
这算是开春后第一回放风筝,戚染染可算是彻底放松了一把。
宇文宸见她开心,顺便同她说,
“过几日,你二哥要回来。”
这次走水路,返京的时间会快些。
算算时间,会在二月十一之前抵京。
戚染染侧头,语气中已经有挡不住的喜悦,
“真的?”
算算时间,二哥去扬州几个月时间了。
这么长时间没看到,还真是有些想念啊。
等戚染染再看时,天上的风筝已经飞得很高很高。
戚染染准备掐断线,把风筝放飞的。
可是来回拽了好几次,线没有断,手反而先给勒红了。
“是不是笨!”不客气地往她脑门上弹了下,“扯不断不知道说一声。”
戚染染抬手捂了脑门。
她以为她是可以的。
结果,打脸了。
宇文宸接过她手上的风筝线,轻轻一扯,风筝就飞上了天。
戚染染见状,赶紧闭上眼许愿。
宇文宸负手站在她身侧,等她许完愿。
(本章完)
第634章 开心
第634章开心
待她许完愿之后,宇文宸才出声,
“许的什么愿?”
戚染染哼哼气,把骄傲的小表情挂在脸上,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宇文宸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话,却说,
“不用你说,朕也能猜到你许了什么愿。”
戚染染环着手臂。
没说话。
但是写在脸上的表情是——别想蒙我,我才不会上当。
宇文宸不跟她争,牵住她的手往回走的时候,投给她一记高深莫测眼神,说出来的话相当自恋,
“肯定是朕有关的。”
戚染染:“……”
偏偏宇文宸说完后,还挑衅地瞧她一眼。
虽然被他说中了,但戚染染并不肯承认。
一脸的严肃,认真说,
“不,我许的愿是跟小壮和墩墩一直在一起。”
说完,赶紧溜。
宇文宸在原地停了一会儿,随后赶紧喊人,
“戚染染,你给朕回来。”
戚染染才不会这么听话呢。
不仅不听话,反而还加速往前跑。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没跑出多远就被人给捉住了。
**
在皇庄上待了三天,然后打道回皇宫。
不过,临行前,庄子上的管事很懂事地送来了两坛桂花酿。
戚染染一听立马激动了。
赶紧让彩月收下,准备回去后赶紧尝尝。
还不容易回到宫里,戚染染连觉都没睡,赶紧招呼彩月把酒拿过来。
塞在瓶口的盖子一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醇香的酒香。
戚染染陶醉地深深吸口气,期待地搓搓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口。
彩月在一旁忧心地提醒,
“娘娘,要不等皇上来了再喝?”
皇上明说了,不能让娘娘私下碰酒。
戚染染用手指头比划着,
“我先喝一丢丢,就一丢丢。”
她现在好馋好馋啊,马上都要流口水了。
彩月看着自家娘娘超期待的模样,只能倒出一小杯。
严格控制量。
喝醉后的娘娘,她一个人可招架不住,还是得让皇上来。
戚染染拿起酒杯,赶紧尝一口。
入口绵甜,这酒送来时一直保温着,现在喝起来刚刚好。
戚染染在尝过一杯后,幸福得灵魂都开始陶醉。
一单开始,一杯哪能受得住。
立马就缠着彩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两杯后,小脸喝的红扑扑的,
三杯酒下肚,原本坐得直直的身体就稳不住,一摇一摇地开始晃。
彩月刚要扶的时候,就见有道影子先落下来。
再看时,娘娘的肩膀已经被人扶住了。
宇文宸扫了眼放在桌上的酒杯,眉头微动。
这是又喝酒了?
就这酒量,怎么就这么爱喝酒。
一喝醉不仅变成个小酒鬼,还成了个小迷糊。
彩月正一脸忐忑时,宇文宸摆了摆手,让人先撤了。
戚染染靠着了依靠,整个人都舒坦了。
小脑袋来回地蹭蹭,不一会儿头发就变成乱蓬蓬的,抱着身边人的手臂不撒手,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却固执地发声,
“要抱抱~”
头一垂一垂的,困了,想睡觉。
宇文宸只好想将人抱回床上。
至于剩下的事,还是等她醒了再说。
也是在这时,殿外传来李公公请示的声音,大意是国师请旨去灵善寺修行。
宇文宸回想起存留在脑海中的印象,应允了。
待到李公公走后,他则继续留下来陪他晕乎乎的小咸鱼。
另一边,天色微雨润如酥,司白羽单手持伞在宫门口停了停。
天青色的衣裳随着拂过的风轻轻摆动。
一旁的宫人对他无不敬畏,见他身姿停驻,上前恭谨地询问了声,
“国师可是要等什么人?”
司白羽未出声。
视线望向的是整座皇宫。
他站在宫门口,放眼望去,整个皇宫深邃,庄严肃穆。
他在原地停了停,这才撑伞缓缓从宫门离开。
**
戚染染喝了桂花酿之后睡得很香。
最主要的是还做了个梦。
美梦。
她梦到面前有好多好多的钱。
地契,房契,银票,数都数不过来的那种。
然后,她就盘腿坐着开心地数钱。
越数越开心。
最后直到给乐醒。
等睁眼看,发现手里攥着东西。
等一细看,震惊了。
这是——银票。
随即她就一个想法,难道是她梦想成真了?
还是说她现在还是在做梦。
梦中梦?
想到这儿的时候,她对自己下了狠手,直接往大腿上掐了一下。
力道用的不小,差点儿给疼哭了。
宇文宸本来是在桌前看书,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就见她坐在床边又是惊呼,又是掐大腿的模样,呵了声,
“呦,醒了。”
他一出声,戚染染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困惑地看向他,
“这是……”
宇文宸白给她一记眼神,
“银票。”
难道不是很明显?
戚染染:“……”
废话。
她当然知道这是银票。
关键是,这是怎么来的?
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盯住他的目光危险重重,
“皇上,你该不会是去打劫了吧。”
宇文宸冷脸,“说的这是什么话。”
天下都是他的,他还需要打劫?
戚染染朝他伸伸手,
“那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很穷的么?”
想当初,她还一度为自己的生存而感到担忧呢。
戚染染一边说话,一边把抓皱的银票给放平,压好。
财迷的样子像极了地主婆。
宇文宸拿着手上的书,踱步过来的时候,用书卷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友情且耐心地跟她补充,
“有件事你需要清楚。”
再说了,他是皇帝。
穷,这个字,用在他身上合适么!
“……”纳尼?
“朕的钱,跟国库的钱,是两回事。”
还有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没钱了?
还不都是她瞎猜的。
戚染染敏感地嗅到一丝丝金钱的味道,腰杆直起来的时候,忍不住揣手手,往下接了他的话,
“所以……”
双眼放光光。
难道他的意思是他有很多钱么?
宇文宸淡淡,“朕的钱,跟国库是分着的。”
“……”
“这些是朕的积攒,反正你也在做生意,往后干脆就交由你管理。”
原先就有些积攒。
近来,多亏了她的好三哥,原本投进去的钱,分了不少红利给他。
既然如此,索性就都交给她了。
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
没想到,她倒是先把自己给喝迷糊了,倒是让他在旁边等了那么长时间。
(本章完)
第635章 归京(加)
第635章归京(加)
戚染眨巴眼。
她没听错吧。
这个意思是,他的钱都交给她?
这么多钱!
诶呀呀,好开心。
这个世界上,数钱神马的最开心了。
宇文宸伸手帮她托托下巴,
“悠着点笑。”
就这么高兴?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戚染染想原来刚才做的不止是梦啊,她真的有钱了。
不过,有些不肯定,
“这些都给我么?”
宇文宸眉头微动,
“要不然呢?”
要是不给她,他何必把这些都给她拿过来。
戚染染越听越高兴,忍不住翻着看看。
真的诶,除了银票,还有房契,地契,还不少呢。
越来越兴奋,捂着嘴都挡不住笑。
可是,“怎么想到突然给我这些了?”
对此,宇文宸轻飘飘地反问她一句,
“你都要是朕的皇后了,难道不该替朕管着这些?”
戚染染:“……”
诶呀妈呀。
他这突然而来的壕气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太帅了!
朝着他用力地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钱啊什么的,朝着她放肆地砸过来吧,她肯定能接得住的。
**
二月初八。
戚桓宇乘着水路归京,在临近京城的地方,又换了马车。
回到京城,还没进城,城门口已经站着道熟悉的声影。
戚少宇早早得到了消息,知道今个儿戚桓宇肯定能回京,一早就来城门口等。
远远看到戚桓宇的马车,一跳一跳地站起来喊,
“二哥,二哥,我在这儿。”
周围人看到蹦蹦跳跳的戚少宇,进而又看向了遥遥往城边而来的马车。
明白了。
哦,这是戚家二公子回京了。
在外的砚之看到了醒目的三公子,替戚桓宇掀开车帘,让公子看一眼。
戚桓宇看到这一幕,眼角隐隐一抽。
三儿这是多怕别人不知道他回来?
喊的这么大声!
需不需要借他个喇叭往外面去吆喝。
还是这么不稳重。
戚少宇在看到戚桓宇的时候可激动了。
终于啊,二哥终于回来了。
这段时间二哥不在家,他过得真是太煎熬了。
父亲一回来,就把注意力落到他身上。
没办法,家里没人,父亲就只需要盯他一个。
不像以前,二哥在家的时候还能帮他分担分担。
二哥不在家,他睡不了懒觉,每天一睁眼,满满的都是压力。
父亲太严肃,吓得他胆子颤。
连出门溜溜鸟,逗会蛐蛐都弄得提心吊胆的。
就怕稍微不绷紧弦,办错事,又被罚跪。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二哥回来了,分一半父亲的注意力,那他就又能逍遥了。
戚少宇见马车到了跟前,放弃来时坐的马车,直接爬上戚桓宇的马车,一脸的热切,嘴一张,就停不下,巴巴地在边上问,
“二哥二哥,你在扬州怎么样啊?
扬州好不好?
你回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啊?”
他可是亲弟弟呀!
戚桓宇闭着眼,坐得端端正正,容颜如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嘴唇启合,挨个回答戚少宇的问题,
“还行。挺好。没钱。”
六个字,回答了戚少宇三个问题。
戚少宇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为什么二哥跟他见面后这么残忍!
他觉得他收到了伤害。
他的心又被伤到。
戚桓宇抿紧了嘴巴,目光紧紧盯住戚桓宇,
“二哥,你的良心不会愧疚么?”
戚桓宇毫不留情地怼,
“还真不会。”
戚少宇:“……”
“再吵就下去。”
戚少宇:“…………”
“吵得我耳朵疼。”
戚少宇:“………………”
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亲哥哥么?
使劲地闭上了嘴巴,但眼神没收回来。
一直紧盯着。
二哥又不爱他了。
戚桓宇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睁眼,命令,
“闭眼,或者扭头。”
戚少宇又被打击到,执著,
“二哥,你在扬州那么久,就一点都不想我么?”
他在家可是天天盼着二哥能早点回来呢!
戚桓宇没说话。
视线从戚少宇脸上扫过去。
确实没怎么想过。
但他没说,他说的是,
“过了个年,怎的还是这么话多。”
言外之意是,没长进。
戚少宇:“……”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他,他刚才是被二哥嫌弃了么?
马车从城门口到戚家,约莫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戚桓宇回京后先去见了戚丞相。
戚少宇从戚桓宇那里套不到话,于是转头捅捅砚之的手肘,悄悄问,
“二哥在扬州怎么样啊?”
砚之想了想,“不好说。”
又想了想,补充,“也说不好。”
戚少宇:“……”
怎么!
这是在欺负他读书少么?
就这么两个字,翻来覆去地说,正经的话一句都没有。
砚之回想在扬州待的这段时间,还真是曲折复杂。
在离开扬州的前一天,公子是去见了连小姐的。
也不知道公子跟连小姐说了什么。
当时他站着远,天色也有些暗,所以,他在那里是没听清,也没看清。
但是,后来连小姐走了。
再后来,他跟公子就踏上了往京城的路。
说实话,砚之总觉得回来的这一路上,公子情绪跟以往比有点沉。
其他并无什么区别。
就是偶尔公子看着窗外凝神的时间会变长,变久。
戚少宇看砚之神惘的模样,以为接下来他会听上一段大戏。
毕竟,二哥在京城都能俘获一众千金的芳心。
在扬州没准儿也是这种情况。
就比如皇上封的那个荣安县主,听说还是二哥举荐了功劳。
嘿嘿。
虽然他人在京城,但生意上的人脉广啊。
打听些消息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都是捕风捉影,玄乎得很。
既然二哥回来了,当然得找二哥问问清楚。
奈何他这跟了移库,二哥根本就不松口。
本以为能从砚之嘴里问出点什么。
谁知道砚之最后叹息地摇摇头,朝着戚少宇抱歉地说了声,
“三公子,小的也不清楚,
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直接去找公子吧。”
说完,就走了。
剩下在原地呆若木鸡,持续着揣手手动作的戚少宇。
戚少宇盯着砚之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砚之的话看似没问题,可实际上问题大了。
他要是能从二哥那里问出话来,他还用的找从砚之这里套话?
(本章完)
第636章 喜欢(加)
第636章喜欢(加)
临近册封的日期,整个皇宫都在忙碌着。
册封皇后的前几日,宇文宸需要暂时和戚染染分开住。
夜里到了睡觉的时候,戚染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于是百无聊赖地开始在空中开始蹬单车。
结果蹬了半天,累是累了,却一点都不想睡觉。
躺在床上,侧身过来,侧身去过,摸摸身边空了的枕头。
身边空空的,心上像是也空空的,一点都不想睡觉。
彩月听到了动静,问了声,
“娘娘?”
戚染染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越拱越不想睡。
最后用脚往下提了提被子,只着寝衣的手臂也从被子里伸出来,幽幽地叹着,
“彩月啊,我睡不着。”
习惯了身边有人,习惯被人抱了睡觉,
现在身边的位置空了,这心里面像是也空了。
彩月就是戚染染肚子里的蛔虫,一听戚染染话就懂了,轻笑着说了声,
“娘娘这是想皇上了?”
“才没有!”
戚染染小脸带着红,嘴硬不肯承认,
“我右眼皮一直跳呢,证明是有人在想我!”
末了,摸着心口的位置,笃定地来了句,
“一定是他太想我,
想我想到让我心慌得睡不着。”
彩月听了自己娘娘孩子气的话,笑着刚要说话,就见有道身影朝室内走来。
刚要行礼,却被对方的眼神给止住了。
戚染染闷闷地继续在床上翻滚。
忍无可忍的时候,呼唤彩月,
“彩月啊,要不你今个儿陪我睡不?”
床帐被挑开,玄色的身影显出来时,戏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既是要彩月陪,那朕可就回去了。”
戚染染起初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愣了下。
定睛一看床边玄色的衣角,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踢开被子就直接扑了过来,把人给熊抱住,
“宸宸~”
宇文宸猛地被熊抱。
幸好站得稳,否则直接就被她给扑倒了。
李公公和彩月早就先撤出去了。
戚染染黏了他好一会儿后,搂着他的脖子,嘀咕,
“不是说这几天先分开么?
怎么突然过来了?”
宇文宸给她一个眼神,
“你说呢。”
这话要是在他来前,说给他,他可能会信。
可方才他来时分明听到了她一连串的嘀咕。
下一瞬,戚染染已经很自豪地眯着眼睛朝他得逞地笑,靠近他的时候蹭蹭他的鼻子,脸上带着笑,眼神坏得可狡黠了,
“是不是太想我了,想我想得睡不着?”
是,但他没说。
俊朗的面容上还是带着倨傲的模样,轻松地抱起人,将人塞回被子里,
“朕还不是为了照顾你。”
说完给她一记‘朕就知道你很惦记朕’的眼神。
言外之意是,朕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朕,所以朕就来了。
戚染染开心,娇哼哼地瞪他一眼。
不过,开心是开心。
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这样,会不会不好?”
“无妨,”宇文宸揽着她,“朕是从廊桥过来的,只带了李弜,没人知道。”
为了不让人看到在背后议论闲话,他过来时连灯笼都没点。
还从未这样偷偷摸摸做过事。
不过,什么都比不过她黏在身边。
再者,今晚的月光不错,能为他照清寻她而来的路。
否则,他自己留在太和宫里,也睡不着。
戚染染睡不着,想说话。
想要说好多好多的话。
再过三天就是册封礼了,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戚染染想到司白羽提到的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抬头看了看他,忍不住多问一句,
“宸宸,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么?”
他对她好好。
给了她好多好,一直宠着她,照顾她。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都觉得有些不现实。
宇文宸视线被她吸引过来,侧身撑着头。
戚染染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发,
“如果我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没有那些,你还会喜欢么?”
说穿越的话,估计他很难信的吧。
说实话,她在最开始也是用了好久才接收这个事实。
宇文宸看她眸光闪烁的模样,伸手往她鼻梁上刮了下,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脑袋,
“又在乱想什么?”
戚染染不说话,眼巴巴地瞅着他要答案。
宇文宸把人搂过来,戚染染靠近他的怀里正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染染,朕待你好,从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女儿,是何等身份,
朕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
除却他们彼此的身份,他是喜欢她的。
他是皇帝,他会喜欢。
是寻常百姓,他会喜欢。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遇到,他就会喜欢。
如今他是皇帝,她是他认定的人,她会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
是会成为和他并肩前行的人。
他会跟她携手看盛世和平,会和她共度余生朝朝暮暮的时光。
戚染染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被他这句话整破防,激动的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猛地亲一口,
“忽然发现真的是好爱好爱你。”
情话不天天说,但说一句就很好听,很要命。
听得她耳朵都是一直烫。
宇文宸将人揽在怀里,拍拍她的肩膀,一点都不谦虚,
“证明你是个有眼光的。”
戚染染:“……”
好吧。
平时见惯了他傲娇,突然自恋一下也不会难接受。
宇文宸拍拍她肩膀,
“睡吧。”
每次她晚上爱折腾不愿意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她,拍拍她肩膀,哄她睡觉。
“嗯,”戚染染捉住他身前的衣襟,小声,“那明天走的时候不要被人看到哦。”
“等明日朕早些走就是。”
反正他平日里上早朝时,她也几乎都是睡着。
戚染染蹭在他肩颈处,乖乖说了声,
“好。
见她闭着眼睛睡,宇文宸亲亲她的眉眼,忍不住说了声,
“确实想你。”
把怀里的人抱了抱。
就在宇文宸阖上睡觉时,脸颊有一记温软的触感,
“我也想你。”
分开一天会想。
分开一时一刻,还是会想。
想得让人心慌。
直到完全见到才能好。
宇文景睁眼就只看到她头顶,小咸鱼一直低着头,不肯抬头,嘴上一直嘟囔着来回说,
“睡觉,睡觉~”
(本章完)
第637章 册封(加)
第637章册封(加)
册封前三日需要斋戒沐浴,
册封前一日,需要告祭天地,宇文宸亲自到奉先殿行礼,告以册立事。
册封日当天,戚染染早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凤冠上的配饰以龙凤为主,龙是用金丝堆垒工艺焊接,呈镂空,极富立体感;凤则是用翠鸟羽粘贴,色彩经久艳丽,细细用千颗珍珠穿起,再点缀着正红色的宝石。
金龙、翠凤、珠宝光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凤冠中央的凤口衔着一颗东珠。
超大的一颗。
华丽是真的华丽。
先前,看到这凤冠的时候,她也曾抗议过。
把这东西顶在脑袋上一天,脖子还能要么?
可这没办法,他是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册封仪式。
想想也就坚持一天,戚染染咬牙忍了。
尚衣局的女官早早就候着了,到了时间,服侍着戚染染穿上皇后的礼服。
虽然是玄色的衣裳,但绸缎柔软,色泽光滑,似有流光交映,衣襟上的图案是用缂丝技法绣出的百鸟朝凤,真是绣了上百只鸟,各个栩栩如生,围绕在金凤身旁。
领、袖口用了织金法,略显厚重,却增加了立体感。
等到该准备的一切完成好。
戚染染去看镜中的形象,明艳不可方物,却也有华贵的气度。
陈设皇后所用仪架于宫门外,
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外,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
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宣读册文,
“朕承先帝之圣储,惟德协裳,获奉宗庙,上承天意,下顺民心。
咨尔戚氏,丞相之女,系出高闳,世德钟祥,于宫尽之事,可尽敬慎,敬上恭谨持礼,驭下柔嘉宽厚;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堪称六宫典范。
是,应正其母仪于国。
今兹仰遵慈谕,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宜建长秋,奉承于宗庙。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綏,钦哉。”
等一切准备好后,鼓声响起,以宇文宸为首,携百官如奉先殿。
汉白玉的台阶上铺就的红毯一直延伸到殿上。
在红毯的尽头,最中央的位置是伫立等待的宇文宸。
他一身冕服,年少冷峻却不失帝王的气势。
穿在他身上的冕服以玄衣纁裳组成,中单素纱,
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谓之十二纹章,
头上的冕冠用十二旒,白玉质地。
等戚染染站到宇文宸身边时,百官开始跪拜,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戚染染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阵仗。
陪他站在这万人之巅,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
手心在悄悄出汗。
原先也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可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跟亲身经历还是十分不同的。
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肩膀,显得身上的织金华服更贵重了。
宇文宸攥着她的手没松开,给她一份安稳。
若他坐拥江山,她会是唯一陪他缆阅山河之人。
等到礼成,终于能够回到长乐宫。
长乐宫中已经燃上双喜字龙凤纹花蜡,
以龙凤喜字作为装饰,寓意吉祥。
尚食带着属官摆好馔品,酱、爼、黍、稷、稻、果、豕爼、菹醢等五谷杂粮。
每一样食物上都摆好匙箸。
宇文宸和戚染染完成大婚礼仪后,回到宫中,在女官的引导下,行祭祀礼。
分别将韭菹、醢黎、稻、梁放入祭具中,敬造神灵,祈求得到诸神与祖先的祝福。
祭礼结束后,司饰为帝后奉上手巾,擦净双手。
尚食跪伏进献食物,将黎、胰脊,帝后象征性的吃一点,所谓食三饭。
接下来就到了食用子孙饽饽的时候。
戚染染尝了口,不是平常馅料,里面放的是栗子、枣和花生。
一旁已有女官等候询问,
“生不生?”
戚染染感觉好多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
最主要还有从身边传过来的视线,原本在脸上的妆容更深了,说了一声,“生。”
接下来就要喝合卺酒。
帝后行合卺礼,已示合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天地和合,四海同春。
合卺礼成后,侍者们撤去佳馔,帝后分别换去沉重服饰换上喜庆常服。
戚染染本来是想着沐浴完,换好衣裳先回来的。
可一到水里温暖的水舒缓神经,她有点绷不住了。
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缓缓,趴在边缘就打盹睡着了。
宇文宸换好衣裳后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回来。
找人一问,才知道是睡着了。
只好先把人给带回来。
红烛持续地燃着,有烛花爆开的声音,戚染染眼皮动了动,恍恍惚惚地睁眼眼,眼前是大片大片氤氲的红色,帐外的烛光隐隐投过来一丝光亮。
“醒了?”
戚染染的桃花眼刚睁开,朦胧胧的。
眼神长时间放空,明摆着是没回神的模样。
因为刚才侧着身,脸上还有一半在枕头上的红印。
听到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刚才睡着了。
那……衣裳是他给穿的?
缩了下脖子,往里侧靠了靠。
宇文宸见她躲了,将人揽过来的时候倾过身。
戚染染脸上更红了。
晓得他们之间该办正事了。
平时思想挺活跃的,到了关键时候反倒开始词不达意了,
“我,我刚才睡着了。”
好吧,她还不争气地变结巴了。
宇文宸风眸深处藏着喜悦,化成柔柔的眸光,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无妨,现在也不晚。”
戚染染:“……”
行吧,他都这么说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卡住了。
戚染染藏在被子里,半张小脸也给埋着,小声,
“你……该不会……”
是不会吧……
戚染染瞧瞧瞄了眼身边的人,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他先前没妃嫔,也就没那啥的经验。
这种事情她虽然懂得生物上的原理,但她也没经验啊。
那现在怎么办?
大眼瞪小眼的话,那可就太尴尬了吧。
不过,按理说,即便他没有找过试婚那些,小图册总该看过吧。
戚染染吸气,咬了下嘴唇。
难道他连小图册都没看过?
? ?冕服身上的纹饰,
? 日、月、星辰取临照之意,
? 山,取其稳重,镇定之意,
? 龙,取其神异、变幻之意、
? 华虫,美丽话多和虫羽毛无色,甚美,取其有文采之意,
? 宗彝(yi二声),取供奉、孝养之意,
? 藻,取其洁净之意,
? 火,取其明亮之意,
? 粉米,取粉和米有所养之意,
? 黼(fu二声),取割断、果断之意,
? 黻(fu三声),取其辨别,明察,背恶向善之意
? 【先更一万,后面的内容我需要再修下哈,会尽快发出来】
?
????
(本章完)
第638章 恩爱两不疑(加)
第638章恩爱两不疑(加)
想想也是,人家看得都是正经书。
偷偷摸摸看带图片的小人书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气质。
那,那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戚染染小声提意见,
“要不,咱改天。”
她保证,她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好心的提议而已。
可到嘴边的话刚要再说,嘴唇直接就被堵上了。
准确来说是被很凶地啃了一口。
戚染染忍不住哼哼。
她不就是说了句实话,至于么。
但还能怎么办,只得配合地亲亲啊。
呼吸是烫的,缠到一块更成了灼热的一把火。
可即便这样还是不想分开,因为亲吻思绪都是迷迷糊糊的,直到身上疼起来。
有些不适应,眼睛染了层水光,原本漂亮的桃花眼变得晶莹,眼底迷离深邃得更朦胧,呼吸顺畅了一会儿,可还来不及说话,就又被吻住了。
啄在唇上,一下一下的,全是温柔的安抚。
从心上一点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再到后来,几乎是整个人被揽到了怀里,肌肤相亲,情到深处,最后的一点不适也渐渐消退了。
不知不觉时间多去了许久。
本来是要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有听到了烛花在空中爆开的声音。
戚染染觉得热,忍不住动了动。
迷迷糊糊地像是睡了一觉,现在又醒了。
等戚染染迷迷糊糊地缓过劲,就发觉整个人被抱着。
难怪会这样热。
这样贴贴当然热啊。
热劲儿都散不开。
也不知怎的,她脑子里想到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时他一脸的高傲,疏离的冷漠是直接写在脸上的,看人的眼神也总是高高在上,明明长着一张帅脸,却一点不好相处。
后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她这么好。
心底里暖暖的。
戚染染一直觉得自己是属于脸皮厚的那种。
可现在越想觉得脸上越烫。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是脸红了。
抻抻脖子,往旁边挪挪,她太热了。
可还没等她挪出去多少,腰上一紧又被揽回来了。
宇文宸下意识将被子给她盖严实,稍稍侧头,下颌就蹭在了她的鬓角,神智未完全清醒时,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三分沙哑,
“怎的醒了?”
忽的又想到什么,睁开眼,声音又低了些,耳朵却增了三分烫,捏着她的手问了声,“还难受?”
戚染染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羞于聊这个,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支支吾吾地说了声,
“还好,就是有点热。”
“嗯。”
应是应了这么一声,但还是没松手。
戚染染内心千万个无语。
嗯了倒是松手啊,再不松手她这条小咸鱼估计要被烤干了。
宇文宸握着她的手,沿着她手指的缝隙滑过,与她十指相合。
说的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说的话好好听啊,她喜欢听。
油然而生一股江湖道义。
热就热点吧,看在他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她忍了。
册封后的第二天还要再接收大臣的拜见,得早早起来。
戚染染坐在梳妆台前,眼睛都睁不开。
她昨天并没有睡太长时间好吧。
她连着早起两天,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
可再看旁边的人,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样子。
内心呜呜呜。
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像他这种天天早朝还勤勉处理公务的简直是逆天啊!
她这种的,即便起来了,困得还是忍不住哼唧唧。
她真的好想念床啊。
好像再睡个回笼觉。
宇文宸看出她困了,
“等会儿回来就休息。”
戚染染配合地点头。
昨天那么累都撑过来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再撑一把。
同时内心做了决定。
等回来后,她就补觉。
好好地睡上一大觉,把这两天缺的都给补回来。
于是,原本迷迷糊糊睁不开的眼睛,出宫门的时候,立马保持了窘境有神的模样。
就连腰杆都挺得笔直。
仪态端庄,丝毫都让人挑不出来错。
这算是她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了。
不管在宫里怎么懒散,到外面去了,该有的体面得绷住。
毕竟,面子还是得要。
先去了太后的朝和宫。
太后一看到戚染染缺觉的模样,象征性地走下力促恒,没再多留戚染染,赶紧打发她回去补觉了。
反正都是都是在宫里边,想见面什么时候见不到。
随后,该走的流程走一遍,累得快要散架的戚染染赶紧回去睡觉了。
皇帝册立皇后,颁诏宣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消息传遍了北虞的各个地方,云水村虽然地处偏僻也得知了京中皇帝册立皇后的消息。
宇文景对此无感。
对宇文宸的大赦天下亦不感兴趣。
现在的他已经跟京城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他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原先他在京城的时候,老四不就挺宠戚家那个的。
苏盈袖见他望着天空出声,朝着他走过来,唤了声,
“阿景,我有事要同你说。”
方才还游丝神外,一听到苏盈袖的声音,宇文景立马回神,细长的眼睛里全装着面前人的声影,
“什么?”
苏盈袖面上有些红晕,目光柔柔的,小声,
“我大概是有了。”
“有什么?”
“……”
宇文景在问出问题后,瞬间醒过神,不可思议地看苏盈袖一眼,惊喜,
“你是说,有孩子?
我们要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
苏盈袖面上的红晕又深一层。
她只是有感觉而已,也不是太确定,轻咬了下唇瓣,粉面含羞,找他商议,
“不如找大夫诊下脉吧。”
这几天她有些嗜睡,想到一直来得准的月事没来,想着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苏盈袖一提,宇文景醒悟,一拍脑门儿,
“对,大夫,是该请大夫来看看。
我去找大夫来,你先歇着。”
说完,赶紧扶着苏盈袖回屋里坐下,急急忙忙地就出门去找大夫。
出门的时候还差点儿撞到福兴和忍冬。
忍冬不解,“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着急忙慌地往外面跑?”
宇文景和苏盈袖是年轻的小夫妻,叫老爷太太不大合适,平时就称呼公子夫人。
苏盈袖脸上带着笑,
“他去找大夫了。”
(本章完)
第639章 喜事(加)
第639章喜事(加)
一旁听到这话儿的福兴更不理解了,挠挠头,
“公子要想请大夫,直接吩咐我去不就好了?
怎么自己去了?”
苏盈袖:“……”
好像也是。
看看窗外,宇文景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苏盈袖手放在小腹的位置,低垂的目光很温柔。
她想,他估计是跟她一样,太高兴了。
大夫来查看消息。
诊脉的过程中,是又期盼又紧张。
宇文景在一旁紧紧地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紧张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她。
见大夫真了半天还憋不出一句话,耐心渐渐给耗没了,立着眼睛发话,
“到底如何?
怎么半天都不说一句,你要是医术不行,就直说,
我再另请别的大夫过来。”
自从宇文景来了云水村之后,生活久了,村里的人渐渐认识了他。
知道这位是十足十的不好惹。
现在听了这话儿更是脑门冒出来一层的汗。
苏盈袖见他急了,悄悄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先不要急,再等等。
大夫顶着重大压力诊过脉后,出声,
“瞧夫人这脉象,应当是喜脉。”
宇文景听到这话儿,细长的眼睛一眯,顿时生出许多危险,视线锋利地能往人身上刺出窟窿,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
他把大夫找来,是为了听模棱两可话?
大夫脑门儿上的汗更多了,
“看夫人的脉象应该是喜脉,
只不过夫人有孕时间尚短,这脉象像就弱了些,
不如过些时日再请次脉?”
大夫也是没办法,要是能一趟解决的事情,他也不想跑两趟。
但也知道宇文景脾气上来了惹不起,要是出个差错的,更是没好果子吃。
苏盈袖看到大夫胆战心惊的模样,悄悄拽拽宇文景的衣袖,小声,
“阿景,你不要这么凶。”
宇文景一听到苏盈袖的话,脾气上收了收,坚持要准话,
“那什么时候能知道消息?”
“月中。”大夫赶紧出声,“最迟月中,一定能知道消息。”
宇文景屏息,暂时让人离开了。
看着宇文景愁眉不展的样子,苏盈袖请问,
“阿景,怎么了,你不高兴么?”
宇文景皱着的眉头一直松不开,直言,
“我总觉得那个老头不靠谱,要不我再去镇子上找了大夫过来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宇文景越想越觉得刚才找来的不靠谱。
抬脚就要接着往外走。
苏盈袖忍俊不禁,她还以为是为什么事,原来是因为这,她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赶紧将他拦下,拉着他手晃晃,
“不用了。”
大夫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有喜脉的迹象。
不过,可能是真的日子尚浅,脉象不是特别明显的原因。
再者,对宇文景的害怕也是真的。
宇文景不确定,“真的?”
苏盈袖朝他笑着点点头。
宇文景瞧见她笑,眉头立即松开了,伸手抱过她,伸手想放在她腹部,可又有些迟疑,担心动作不小心。
苏盈袖牵过他的手放在腹部,
“现在孩子还小,等再过几个月,就能感觉到胎动了。”
“这么说,是真的?”宇文景眼中的欣喜更甚,“我们真的有孩子了,我真的要做父亲了。”
宇文景在得知情况后,激动将苏盈袖抱起来旋转一圈。
太好了,他们要有孩子了。
宇文景心想,不管京城再有什么消息,他都不管了。
他就留在云水村,跟他的妻子,孩子在一起,过逍遥日子。
重重往她脸上亲了一下,抱着拥着苏盈袖的时候,就像是拥有了一切,
“盈袖,我会对孩子好的,也会对你更好的。”
苏盈袖靠在他怀里点点头,眼角眉梢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怎么遮都遮不住,
“我知道啊。”
他一直对她很好很好。
她所有的幸福都是他给的。
苏盈袖想,这样真好。
他们不仅有家,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孩子,会成为热热闹闹的一家人。
她跟她的阿景,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王娇娇在得知苏盈袖有孕后,过来道喜,还特意带了礼物,
“苏姐姐,听说你有身孕了,我过来看看你。”
起初,小姑娘还有不好意思,来往的时间多了,跟苏盈袖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熟络。
说完,将准备好的小包袱送过来,
“苏姐姐,我做了一双虎头鞋,将来给小宝宝穿。”
王娇娇的手工不错,做了双精致的虎头鞋,还有配套的虎头帽。
看起来很可爱。
苏盈袖很喜欢。
赵承平也送来了东西,送的是一个用银子打成的平安锁。
王娇娇来附近,正好看到赵承平从苏盈袖家离开的背影。
常跟她作伴的巧儿也看到了,
“这不是赵承平,又来给人家送东西了?
那个苏盈袖都已经成亲了,难道他不死心,还惦记着。”
若是再以往王娇娇肯定会附和着补上几句,可如今却是帮着回了嘴,
“别乱说话。”
巧儿不理解,松开了原本挽在一起的手臂,
“怎么了,还不让说了!说起来,我还没问你,你倒是先说起我来了,
原先你不好讨厌她,怎么现在还跟她走动起来了?还给她送东西。”
“从前是不了解。”
最主要的是,从前嫉妒的心多些。
在认清之后,反而在心里的介意没那么深了。
这世上比的不是嫉妒。
从来没有嫉妒越多,得到越多的道理。
相反,还会因为嫉妒,一叶障目,将路走得越来越窄。
王娇娇是在察觉苏盈袖的好之后,才发觉从前的自己有多么的任性,不讲道理。
她不怨赵承平喜欢苏盈袖。
如果,她是男人,估计很难不去喜欢苏盈袖。
再者,喜欢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她喜欢赵承平,如同赵承平喜欢苏盈袖。
没有什么理由。
但喜欢就是喜欢了。
不过,跟赵承平相比,她还有更多的希望。
所以,先就这样吧。
不能再一起的时候,哪怕能够时常看到也可以。
苏盈袖坐在床边看到王娇娇送来的虎头帽和虎头鞋,心动,也想缝制。
宇文景见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东西收走,
“不缝这些了,伤眼睛。”
苏盈袖拽着一小块布料的角,坚持,
“可是我想给孩子做衣服啊,
我想让孩子能够亲手穿上我做的衣服。”
宇文景想了想,
“那每天只能缝一小会儿。”
苏盈袖眼睛里立即又带上了笑,“好。”
(本章完)
第640章 弟控凤烟烟(加)
第640章弟控凤烟烟(加)
药王谷,夕阳西下。
药王谷里没有那么多的亭台楼阁,建筑许多都是接着山势地势而成,浑然一体,极具特色。
在得知宇文宸和戚染染的消息后,扁舟子立马备了份礼,准备送去京城。
凤烟烟刚巧在这时候经过。
因为跟戚染染相关,她就多看了一眼。
妩媚的眉眼一扫而过。
只看到了盒子,看不到里面装的东西。
“你送了什么?”
扁舟子一把护住,挥挥手,把她往一边赶,
“你别看,现在你还用不着呢。”
凤烟烟没说话,眼尾上扬时,目光很危险。
扁舟子脸上嘻嘻地笑,
“等你将来成婚,我肯定给你准备上。”
这次,凤烟烟脸色拉下来,理都没理,直接走了。
凤鸣听到他们的对话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带着许多的困惑。
主要是隔了些距离,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扁舟子脸上带着笑,特别大方地给安排,
“别着急,等你们将来成婚,我个个都给你们安排,人人都有份。”
在一旁的凌雪骄傲,嗤了声,
“我才不要,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看到刚才小姐都翻白眼了么?
她跟在小姐身边,看到小姐翻白眼的时候,少之又少。
换言之,能让小姐翻白眼,可见东西是有多差劲。
差劲的东西,她才不要。
扁舟子听完一脸正色,不接受质疑和反驳,事关子孙万代,怎么能是小事,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
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只不过你们现在用不上而已。”
他自顾自地发表了言论,可惜,没一个人搭理他。
瞅见凤鸣在一边,扁舟子咳嗽了两声,踱着步,慢悠悠地靠过去。
咳咳。
小烟烟欺负不了,
凌雪那个小丫头皮得很,说一句怼一句。
比来比去,还是凤鸣这个憨憨更好欺负一些。
但也只能私下里偷偷欺负,否则小烟烟看到会寒着脸不高兴的。
凤鸣觉得面前有道尝尝的影子落在眼前。。
一抬头,就看到时扁舟子站在面前。
扁舟子双手叉腰,姿态摆得很足,
“看什么看,今天的药浴泡了么?
要是没泡赶紧回房间泡去,
大人之间说话,你个小孩子瞎听什么!”
凤鸣不会回嘴,但凌雪会。
凌雪听到了立马扭头告状,大喊一声,
“小姐,扁舟子正欺负小公子呢!”
扁舟子急得瞪眼睛,就差上去赶紧把人的嘴给捂上。
这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现在居然还告黑状。
这心得是黑的吧。
果然,下一瞬,凤烟烟阴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扁叔叔。”
扁舟子求生意识很强烈,立马立正了身体,
“我没有,真的,一点没有。”
这种感觉挺不好的。
真的。
青天白日里让他毛骨悚然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他的确是有当小烟烟叔叔的年纪,但小烟烟日常里从来不会把‘叔叔’这个称呼挂在嘴上。
一般就在直接喊他‘扁舟子’,或者直接跳过称呼。
可一旦特意叫了叔叔,没什么好事。
果然,等扁舟子看得时候,就见凤烟烟手上拿了跟针灸用的针。
接着夕阳的光闪了一下。
扁舟子:“……”
大可不必如此。
用他教的针灸扎他,这能合适!
凌雪就在一边托着下巴,等着看热闹。
扁舟子一把将凤鸣推出来做挡箭牌,
“我就是喊他去泡药浴的,是吧,小凤鸣。”
凤鸣还没来得及说话,扁舟子已经急切地将他架起,赶紧往屋里走,
“我们先去忙了,就不陪你们说话啦。”
说完,摆了手赶紧溜。
人跑没影儿了,凤烟烟重新坐下开始练习施针。
近来,扁舟子为凤鸣重塑静脉,研究了一款药浴,需要每天泡着,辅以针灸通血脉。
凤烟烟在谷中有不少空余的时间,于是跟着扁舟子学了这门针灸术。
如今,她已经熟悉人身上的穴位,在练习施针的阶段。
扁舟子在把凤鸣送去药浴后回来,特意坐到她身边,看她的手法。
到底是他教出来的,不能教偏了。
坐在一旁,看了会儿凤烟烟的动作,称赞了声,
“呦呵,不错啊,按着你这进度,再学个一年半载,就能出师跟我看诊了。”
凤烟烟学的快,而且也勤快,主要是聪明。
别人十日能成的事,她三天就能成。
凤烟烟眉眼未抬,再次落了针,
“怎么,不怕我拿你试针了?”
扁舟子讪笑,
“哪能啊,小烟烟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对我下手呢。”
凤烟烟冷哼一声。
虽然他夸的是她,但她一点都不信这话。
等捏着一根针,再次落针的时候,补了句,
“我对救人不感兴趣。”
这算是回应他之前的问题。
这是真的。
她救的,从来都是她想救的。
至于不想救的,从来跟她没关系。
扁舟子不懂了,“那你还学这个?”
凤烟烟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知道,我学这是用来救人?”
她有说过这话?
她怎么不记得。
扁舟子:“……”
凤烟烟不紧不慢地施着针,偏头时,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身上原本的颜色染得浓烈,
“万一,我就是学着用来杀人呢。”
她会杀人。
但她从来都不喜欢见太多血光。
所以,但凡她出手,一击致命,最简洁明了。
扁舟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凤烟烟随意,
“你要是觉得是玩笑,就当玩笑吧。”
扁舟子:“那,那我还教你么?”
这是救人的本事,要是那啥,不太好吧。
凤烟烟淡淡,“看你吧。”
扁舟子:“……”
凤烟烟起身,不紧不慢地起身,
“反正我也学得差不多了。”
扁舟子:“…………”
当着他的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话儿,真的合适么?
不过,万事还真得是看天分。
就他谷中的这些弟子,勤奋是勤奋,但这天分上着实是差点儿。
扁舟子想到后,赶紧喊话,从位置上爬起来,追着刚走的人背影开始跑,
“小烟烟啊,要不我收你当徒弟吧。”
夕阳下,凤烟烟往前走着,没回头。
一身红裳飘扬,手抬起时朝他摆了摆手。
是拒绝的意思。
(本章完)
第641章 计上心头(加)
第641章计上心头(加)
柳府。
一家人正在用晚膳,下人捧上来一份清炖鸽子汤,就放在香兰面前。
这道汤味道鲜美,柳婉婉挺喜欢的,给云雀一个眼神,示意给自己盛上一碗。
可不知怎么的,香兰突然干呕了起来。
柳婉婉这边汤没喝到,当即就冷着脸放下了筷子。
纯是被恶心的。
本来一个妾是没资格上桌吃饭。
妾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个奴婢,家中主子吃饭,就只配在旁边站着伺候。
可最近柳尚书很宠香兰。
钱氏看得明白柳尚书的意思,于是也就默认了这件事。
反正都决定了要用香兰哄的柳尚书欢心,再多忍耐些,也不是问题。
可钱氏默认了,柳婉婉这里却看不过眼。
狠狠地往香兰方向瞪了一眼。
一个小妾,让她上桌吃饭,就够给面子了,吃饭的时候这么作,这是故意恶心谁呢!
然而就在此时,脚直接被狠狠踢了一脚。
是钱氏的方向。
柳婉婉本来气汹汹的眼神立马就收了。
钱氏面上笑着,像是方才踢柳婉婉的人根本不是她,面上摆明了当家主母的大度,吩咐夏荷,
“香姨娘身体不舒服,你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夏荷:“是。”
柳尚书虽然也有些介意,但毕竟对香兰正是喜欢的时候,对她也算有些关心,见香兰面色泛白,意思地问了声,
“可是吃错了东西?”
香兰对于自己的失礼也很惶恐。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出现这种情况。
现如今听到柳尚书的问话,怯怯回复,
“应……应该没有吧,膳食都是按着府上一同用的。”
柳尚书听了,没说话,视线看向了钱氏。
只是看着。
钱氏笑着,“老爷别急,妾身已经让夏荷请大夫过来,为香兰诊诊脉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其实钱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自从将夏竹卖去红香阁后,她重新给香兰挑了伺候的人过去。
夏云会定时向她汇报香兰的消息。
香兰的月信已经往后推了半个月,恶心作呕的情况也不止一次两次,钱氏是生养过的人,觉得,香兰应该是有了身子。
果不其然,等到大夫上门诊脉后,立即道了喜,
“恭喜老大人,恭喜夫人,姨娘这是有喜了,
看脉象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钱氏一如所料地笑了,立即向柳尚书道喜,
“恭喜老爷,恭喜妹妹。”
柳尚书得知后面上也填了三分喜色。
还能再续子嗣,是好事。
一众人围在一起,围在一起道喜,香兰怯怯的,被围在中央受宠若惊。
听到道喜声,只有柳婉婉立在一旁难看了脸色。
这算什么!
父亲又要有孩子了!
那她就不是府上独一无二的了!
当即什么都没说,寒着脸回自己院子了。
钱氏眼角一瞥,正好看到柳婉婉离开的背影。
内心叹息。
果然还是性子太急了,还得需要她往后好好教。
因为香兰被诊出了喜脉,到了夜里,柳尚书直接歇到香兰的院子里去了。
钱氏身边的夏荷见了,找钱氏问主意,
“夫人,老爷又去香姨娘院里了。”
按理说,香兰有了身孕,老爷就不该经常过去了。
钱氏将耳环卸下,已经见怪不怪,
“这不已经是常事?”
老爷喜欢年轻的,香兰正年轻着。
老爷喜欢,肯定得疼些日子。
钱氏看得开,
“老爷喜欢在她那,就在她那吧,
今个儿她诊出了喜脉,老爷正是高兴的时候,留在她那也是应该的。”
要她说,老爷不来也好,省得见面话说不了两三句处处都是猜疑。
如今这样分开,也挺好。
她哄了老爷开心,老爷让她掌着家里的大权,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日子也过得不错。
夏荷又问,
“那还要不要再准备?”
钱氏摇头,“不必了。”
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钱氏抚了抚鬓角,上了年纪,这眼角的细纹,再细的粉都遮不住,到底是比不过年轻的惹人爱。
钱氏收回了视线,缓缓道,
“先保着她的胎,等孩子生下再说。”
她知道夏荷的意思。
眼下香兰乖巧肯听她的话,那她就等香兰把孩子生下来。
是个女儿,就给口饭吃将养,将来大了嫁出去。
是儿子,就抱来她身边。
她这个当家主母膝下还缺个儿子。
钱氏能够看得开,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看得开。
柳婉婉回到院里都快要气炸了。
来回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柳婉柔被赶了出去,府上就她一个千金小姐,香兰如果再生一个,算什么?
要是生个女儿,不又得抢她的风头。
若是生个儿子……
柳婉婉手上来回扯着帕子,恨不得把帕子给扯碎。
瞧着眼前父亲欣喜的模样,想着香姨娘真是生了儿子,不得骑到她和母亲头上。
现在乖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这么想着,有些事还是提早做准备比较好。
柳婉婉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将来府上无可避免地要多一个人,那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先除掉一个。
她想,柳婉柔都外面那么长时间了,平时不死不活的,现如今也该消失了。
这样想的时候,柳婉婉朝着云雀问起一句,
“要是我没记错,任吏部侍郎的那位戚家二公子回来了,对吧。”
云雀:“是。”
“这样正好。”柳婉婉得意一笑,吩咐云雀,“去取笔墨纸砚来。”
柳贺庭任的是吏部尚书一职。
书香门第,从小给女儿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
是以,柳婉婉写了一手好字。
最重要的是她能模仿人的字迹。
稍稍用些心思,就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柳婉婉看着面前素白的纸,提笔写了字。
先前市面上卖过戚桓宇写过的字,是以,想要拿到戚桓宇的字,再重新写一副出来不是难事。
柳婉婉在桌前研究了研究,最终按着戚桓宇的字迹写了一封信出来。
待到上面的墨迹吹干,得意洋洋地看了两眼,扭头吩咐云雀,
“走吧,去准备马车,咱们去趟京郊。”
云雀屈膝,赶紧去准备了。
(本章完)
第642章 痴心破灭(加)
第642章痴心破灭(加)
马车行驶到京郊,柳婉婉下马车后,柳婉柔正好看到对方。
深知对方来者不善,柳婉柔防备地问了声,
“你来做什么?”
柳婉婉面上带着骄傲,慢慢地朝着她走,
“自然是来给你送东西啊。”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信件,朝着柳婉柔扬一扬,“想不想要。”
柳婉柔:“……”
柳婉婉见她站着没动,笑笑,
“怎么,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戚家的二公子可是回京了呢,”
说着,又感慨了,“诶呀,我差点儿忘了,你在这个地方待着,京中的消息听不着,
不过,没关系,我这不是来了嘛,
顺便把信给你送过来,
呐,这信就是他送到府上的,你要不要?”
柳婉柔想伸手去拿,但又很怀疑。
柳婉婉看出了她的犹豫,加了把力,
“怎么,不要?
你要是不想要,那我就带走了,
往后可别说我没把消息带给你。”
说完已经转了身,作势要走。
柳婉柔忍了忍,最终控制不住,
“等一下。”
背对柳婉柔的柳婉婉得意一笑,再次转过身,可这次她没有再上前,反而是停在原地,戏谑发问,
“怎么?现在又想要了?也行,过来拿吧。”
柳婉柔上前几步,刚想要接过,柳婉婉却在这个时候收了手。
看着柳婉柔失措又眼含希冀的模样,柳婉婉就觉得可笑。
伸手一挥,直接将信件一扔,直接扔在了柳婉柔的脚边上,露出一抹极其不屑的微笑,然后离开。
等到从柳婉柔住的地方离开,云雀问了句,
“小姐,这个法子真的可以?”
柳婉婉轻哼一声,满眼皆是不屑,
“她喜欢都喜欢魔怔了,
也不想想,当初她再落魄,人家连看都没看过,
如今人家立功回来,又哪里能想得到她。”
说到这,柳婉婉又问,
“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了?”
云雀:“小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柳婉婉舒心笑笑,
“那就好。”
把人支远些,再打发个人牙子把人给带走,就能省了往后的麻烦。
甭管被卖去哪,永远都回不来才好。
柳婉柔刚要出门,天上就下了雨。
雨势不小。
云岚看了外面的天色担忧,
“小姐,这天都要黑了,还是别出去了。”
柳婉柔想到怀里揣着的信,心里总是存着点希望,还是决定出门。
云岚:“小姐若是执意要去,奴婢陪着您呢!这么大的雨。”
柳婉柔摇摇头,坚持,“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信上说了,只让她一个人去。
本来以为只是微雨,没想到渐渐地雨越下越大。
雨幕落下来,连人影都看不到。
春寒未退,空气越来越凉,柳婉柔避着雨浑身都忍不住打颤。
开始她是满含希冀地等着,可随后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希望一点点耗没了。
她已经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暗透,却没有一个人来。
瞧着头顶飘下来雨点,她再看紧紧收着的信件,忽的仓皇一笑。
她终于明白了柳婉婉临走前颇有深意的那抹笑。
她差点儿就忘了,柳婉婉最擅长的就是写得一手好字。
稍加练习,便能以假乱真。
只怕这封信就是出自柳婉婉之手,就是为了故意戏弄她。
而她居然信了。
雨渐渐边小了,方才风大,她的伞早就不知被吹到什么地方,瞧着雨势已经不大,索性她就自己往回走。
春雨丝丝缕缕地飘下来渐渐沉重了衣角。
柳婉柔目光空洞地往回走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傻。
他向来是那样稳重守礼节的人,先前的是非流言好不容易散去,他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又送信来?
又怎会与她私下约见?
她真的是傻了,才会被这样的假的消息冲昏头脑。
可恨的是,她竟在此时才想明白。
更觉得柳婉婉的嘲讽更甚。
只怕在柳婉婉眼里,她就是个痴心妄想的人吧。
裙角被雨水打透,沉重得几乎让她抬不起脚步。
柳婉柔惨笑,可不就是痴心妄想。
明明知道没可能,可这心里总是忍不住带上希望。
雨从天上飘下来,雨势刚小点,转眼又变大了。
有行人在雨中急步行走,撞到了柳婉柔的肩膀。
柳婉柔飘摇晃动几下,待到稳住身形,跟个行尸走肉一般,接着往前走。
从她身边撞过的人却在雨中止步,相互对视一眼,又折回身来。
柳婉柔突然被人捂上了嘴,身子被大力一拖拽,直接被人给拉走。
直到被人拽住的这一刻,柳婉柔才惊慌起来,
“你们是谁!你们……”
还不等话说完,嘴立即被一团粗布堵上。
咸咸的,带着股汗腥味。
眼睛也被蒙着,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道被待到了什么地方,依稀感觉不远处有跳动的火堆,因为隔着粗布感觉有光源在跳动。
还不等她挣扎,下裳就被撕破,柳婉柔手被捆住,奋力地挣扎却于事无补。
肩膀双手被死死摁住,身上再疼都发不出一声。
她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被粗布蒙上的黑漆漆。
心底一点点往下沉。
最后的那点光彻底沉了。
为何她蝇营狗苟,却还是活得这么艰难。
等她终于被推开时,整个人与僵冷的死尸无异。
可她居然还能感受到外界的温度,能听到柴火在火堆上发出清浅的爆裂声,还有旁边人的污言秽语。
“雨都下起来了,你居然还能想起这事!”
另一道声音想起,咂着舌,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多亏了这雨,否则,咱们也捡不到这便宜,
啧啧,这细皮嫩肉的,跟勾栏院里的那些没法比。”
男人回头瞥了眼,
“赶紧走,爽爽就得了,别摊上事。”
不知过了过久,柳婉柔才蜷缩着起身。
身处在一个破庙里,方才的那些火星都散了。
她后悔了。
她真的应该早早就死掉。
如她这般,失了亲人,被厌弃,被放逐,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如今,连清白都没了。
一丁点的希望都没了。
她连喜欢都不再配拥有。
她僵硬地迈动双腿,往前走,护城河的水一点点浸透衣衫。
冷的。
刺骨的冷。
可再冷却抵不过心冷。
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要死。”
天色暗淡,照不进一丝光亮,那人持着一把伞,将人间的烟雨隔绝在伞外。
柳婉柔仿若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伤你的人还活在世上,你却要先死。
你,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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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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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43章 活着
第643章活着
听到这句话,柳婉柔脚步缓缓停住。
她在水中回头。
只瞧见不远处显现于雨中缥缈的身姿。
那人站在烟雨中,梦幻又朦胧。
她听到他说,
“伤你者,你应该让对方付诸同等代价。
甚至,更甚。”
声音透过雨幕传过来,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要被拍碎。
偏偏最终清晰地落到她耳朵里。
柳婉柔的身影在风雨中飘扬,雨水打在她的眼皮上,让她睁眼变得吃力。
她看着出现的人,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迈进几步。
可护城河的水已经没过她的腰,她在水中每走一步路都很吃力。
她瞧着面前的人,想要仔细地辨认。
可无论她怎么看始终瞧不清那人真实的面目。
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感觉让她似曾相识。
视线放空了一会儿,等她颤动着双唇说话时,问,
“先……先前,你救过我,对不对。”
她想起来了。
被从柳府赶出来的那天,下着雪,很冷。
她和云岚在雪地里,因为左耳受伤,她高烧不退,意识恍惚之际,她仿佛看到一个撑伞而来的人。
记忆中的印象和面前的形象相重合,柳婉柔眼神颤动,确定,
“是你,就是你!”
可是下一瞬,所有的激动都变成撕心裂肺的崩溃,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不该救我的!”
如果当天他没有救她,或许她早就死在从柳府出来的那个晚上。
就不会再有后来的这些事。
她也就不用再受这份屈辱。
那人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无声。
是居高临下的漠然。
那人持着伞,伸手,将一个瓶子放下。
随后,转身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
雨越来越大,柳婉柔身上撑不住,直接跌在水里。
水面溅起猛烈的水花,她脸上,身上都是湿的,已经分不清是水是雨。
她闭上眼,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水面渐渐涨上来,口鼻处灌进的水越来越多,窒息感将她团团包围。
她本该就这样沉溺下去。
可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的想起来柳婉婉的得意,钱氏故作贤良的微笑,父亲趋利避害的冷漠,还有随处可见的冷眼讥讽。
那些让她心悸恐慌的嘴脸,一下子在眼前浮现而过。
柳婉柔在水中猛地睁开双眼。
是啊,伤她的那些人还都活着,为什么她却要先死。
奋力地从水中冲出来。
仰着面,雨水全部打在她的脸上。
在阴森的雨夜里,她的眼底升腾起一抹奇异的光芒。
她从水中站起身,往岸边的方向走。
她要活着。
从护城河中走出来,柳婉柔抱着双臂往住所的方向走。
待到柳婉柔走后,撑伞的身影又出现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身影在那人身边落下。
站在伞外。
身形纤细,是名女子。
视线扫了眼柳婉柔离开的方向,她说出的话甚是无情,
“主上为何救她?”
那人轻轻转动了伞柄,水珠沿着伞骨到了末梢,借着最后的力被转出去。
他声色淡淡,不负情感,
“没有仇恨的人,就像被削掉牙齿的家犬。”
要想生存,就得有爪牙,有撕碎一切的狠毒。
伞沿微微上抬。
视线放远,看向佝偻着腰背在雨中艰难的背影。
“这个人,我用得着。”
**
另一边,因为柳婉柔没回来,云岚一直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门口有动静,立马出来看。
结果就看到浑身湿透的柳婉柔。
云岚赶紧撑着伞到柳婉柔的身边,
“这么大的雨,小姐您不是带了伞,怎么淋雨回来了。”
柳婉柔唇色青白,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云岚也不再多问,赶紧将柳婉柔扶进屋子里。
烧水,准备让柳婉柔洗个热水澡缓一缓。
等到浴桶里装上热水后,云岚说,
“小姐,我这就给您去煮完姜汤驱驱寒。”
柳婉柔视线放空,湿透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待到云岚出去后,她才缓缓进到浴桶。
室内燃着蜡烛,有微弱的烛光。
可即便如此,她看到印在身上的痕迹仍旧觉得耻辱。
温热的水都暖不了她寒了的心。
等云岚将姜汤煮好再回来,房间已经黑了。
蜡烛被吹灭,云岚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才勉强适应视线,试探地喊了声,
“小姐,姜汤煮好了。”
“我已经歇下了。”
从黑暗的最深处,扔出一句话。
“可是……”
“出去。”
没等云岚的话说完,柳婉柔就下了吩咐。
云岚站在门口,有些心焦。
按理说小姐吩咐了,她是应该离开的。
可是,她放心不下,忍不住多说了句,
“小姐,您淋了雨,喝完姜汤驱驱寒,对身体好,
否则,会染风寒的。”
柳婉柔是侧躺在床上的。
她整个人像只虾蜷缩着,听到云岚的话,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仓促隐没在发间。
“拿下去吧,我累了,困了,不想喝。”
云岚在门口停了停,最终将姜汤放在一旁,摸着黑靠过来。
夜里下了雨。
直到此刻,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云岚到了柳婉柔所在的床边,凭着印象中的记忆将被子撑开盖在柳婉柔身上。
又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加在上面。
多嘱咐了一声,
“小姐,夜里凉,您要保重身体啊。”
柳婉柔在黑暗里睁着眼。
她没有转过身来,眼泪却是扑簌簌地一直掉。
云岚见她始终没有出声,将一切照看好后,摸着黑重新离开。
**
翌日。
柳婉婉醒来后迫不及待地找来云雀听信儿。
捉住云雀的手,她脸上带着急切,眼神中已经迫不及待闪着得意,
“怎么样?张伢子把事儿办好没?”
云雀心上抖了抖。
见柳婉婉越是期待,她越是胆颤。
小心瞧了柳婉婉一眼,云雀小声,
“小姐,昨个儿雨下得太大,听说张伢子去喝了酒,
没,没去成。”
“什么!”
柳婉婉拍着桌子起身,气得面容都扭曲了。
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能除掉柳婉柔,居然这样就被破坏了。
朝着云雀的脑袋直接就是一巴掌。
“废物,都是废物,关键的时候,没一个用得上。”
(本章完)
第644章 姐妹
第644章姐妹
柳婉婉愤愤:“备马车,本小姐现在就过去。”
云雀:“小,小姐,这不好吧,
万一大……万一她知道了……”
哪有做了坏事,还上门的。
柳婉婉冷哼,直接甩了袖子,
“去又如何!
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
我若是不去,她还会以为是我怕了她。”
如今她过去,正好还能耻笑一番。
她就是要将柳婉柔踩到脚底下。
**
云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小姐的状态很不对。
可她无论怎么问,对方都是不说话。
等云岚在院里洗衣服的时候,柳婉婉到了。
扫了一眼云岚,“人呢?”
云岚小声,“小姐昨日淋了雨,还……还未起身。”
一听这话,柳婉婉就是得意一笑,往屋子的方向走了走,故意提高了嗓门说话,
话是跟云雀说的,话里的意思奚落的却是柳婉柔,
“她昨晚是得等了多久啊,
云雀,你说说她是不是傻!
这人就得有自知之明,她怎么半点都没有呢!
她现在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个儿心里还没数?
居然还敢痴心妄想。”
屋子里的柳婉柔已经醒了,她坐在镜前听着柳婉婉的谩骂。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
手上持的木梳一点点梳理着长发。
她漠然地看着镜中的容颜。
她觉得,那人说的对。
伤她的人还活着,她为何要先死!
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
他们一个个的都在看她的热闹,都想她去死。
可便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们。
让他们一起陪葬。
柳婉婉心中很不屑,继续说话,
“也不想想,人家戚二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私会她!
也就她会做这样的白日梦,
活该,就该让她吃苦头。”
云岚看了眼室内,跪下祈求,
“二小姐,您行行好,别再说了。”
柳婉婉还没有发话,身边的云雀已经往云岚脸上拍过来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
小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隔着一道不严实的房门听到云岚被打,柳婉柔知道再不能待下去了,整理了妆发起身。
门一开,柳婉婉见柳婉柔出来,警备地眯了眯眼睛,姿态却仍旧是高高在上。
柳婉柔从室内出来,看了眼一旁跪着的云岚,笑着施施然屈膝朝柳婉婉行了礼,
“是我不好,惹得妹妹动怒了。
妹妹何须动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柳婉婉听了柳婉柔的话,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云雀也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诧异的不止是她们,还有云岚。
云岚诧异地仰头看柳婉柔,泪花含在眼睛里。
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从没有这样低头过。
她不想小姐因为自己受委屈。
柳婉婉起初是愣了一下。
往日里,她见惯了柳婉柔清高,一副不染世俗的模样,
再见柳婉柔如今的俯首帖耳,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面上不禁更带上冷笑,
“哼,果真是贱骨头,
非要吃些苦头,才会学乖。”
柳婉婉指的是昨夜让柳婉柔等候落空的戏弄。
柳婉柔却是想到了那一桩耻辱。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鲜血来。
柳婉柔低头垂首之际,眼底一片阴霾。
她不会忘。
昨日就是柳婉婉骗她,否则,她不会去。
就不会遇到那两个无耻之徒。
就不会失去清白。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拜柳婉婉所赐。
这笔账,她终有一天会讨回来。
心里有恨,可柳婉柔的脸上却带了笑,继续好态度,
“若非是妹妹变相设法,只怕姐姐到这时还心存幻想,
妹妹苦心,姐姐该谢过妹妹。”
柳婉婉诧异看了柳婉柔几眼。
实在是觉得柳婉柔情况不对。
但让她更讨厌的是柳婉柔在她面前自称‘姐姐’。
有这个称呼在,总在提醒着她身为继室女儿的身份。
原先是看不惯柳婉柔清高的样子,
那副不争不抢的姿态,像极了身为嫡女不用争,就能得到所有最好的模样,
让她看了就不喜欢。
是以,看到柳婉柔之后,总是忍不住冷言冷语相对,想要激怒一二。
若说以前的柳婉柔是不接茬,现在的柳婉柔则是完全附和。
乖巧,顺遂,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可就是让人可恨到骨子里。
柳婉婉狠狠瞪过一眼,觉得没趣味,狠狠甩开了袖子,往后退开一步,避嫌似的要跟她彻底断开关系,
“谁要和你做姐妹!”
柳婉柔唇角微微含笑,眸光低垂,再未说出一句话。
柳婉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觉得索然无味,直接甩了袖子走人。
门‘哐啷’一声被甩开,又被甩下,摇摇颤颤的,像是下一瞬就会彻底碎了。
柳婉柔伸手将云岚扶起,
“起来吧。”
云岚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本事,护不住小姐,才会让小姐受了委屈。”
柳婉柔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眼神未明,将云岚脸上的泪抹掉,
“识时务者为俊杰。”
拍拍云岚的肩膀,浅笑着宽慰给对方一个眼神,
“你放心,我没事,许多事我都已经想开了,我很好,
你去找冰……”
话刚要说出口,随即想到,她们如今早就过得是用不上冰的日子。
到了春日,万物复苏,冰水融化。
寻常人家都未必能用得起冰。
更何况是她们呢。
云岚吸吸鼻子,把哭腔止住,连忙说,
“小姐别担心,奴婢不碍事的,等会儿用煮过的鸡蛋滚两圈,就能好的。”
柳婉柔笑笑,“好。”
等再回到房间时,心情奇异地平静。。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如今居然如此麻木。
以前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忍耐宽容。
她总想着,只要她不去计较,那些事情就不会伤害到她。
或者,是干脆忍到头。
因为很早前她就发现,她越是辩解,抗争,柳婉婉就越是想欺负她。
所以,渐渐地她就不反抗。
等柳婉婉觉得没趣的时候,自己就会走。
可她现在发觉,是她错了。
没有能力的忍耐,是最无用的宽容。
只会被人瞧不起,被人轻贱,被人肆意凌辱。
(本章完)
第645章 风波(加)
第645章风波(加)
昨夜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前半生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仓促而过,点点滴滴闪现于面前。
她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即便是因着那份喜欢,她也没伤害过任何人。
可她现在落到了什么下场?
父亲厌弃,姊妹轻贱,潦倒落魄,被放弃出府。
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不禁问自己。
究竟是忍耐有用?
还是宽容有用?
没用。
通通都没用。
她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
可老天爷还要作践她。
人人都在取笑她,笑她没有自知之明,笑她痴心妄想。
闭上眼睛的时候,停留在面容上的表情平静,内心却诡异地活跃。
像是从身体里分出另一个自己。
尖锐,狠戾,邪恶,张牙舞爪地叫嚣。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眼底闪过一抹阴毒狠戾。
既然善良,忍耐无用,那她就通通不要。
既然旁人靠不住,那就靠自己。
原先她忍耐过的,错失的,她要一一夺回来。
**
柳婉婉本来是要出气的,偏偏在柳婉柔那里生了一肚子回来。
刚回到府上,就碰到了香兰。
区区一切妾,柳婉婉连瞧都不愿意瞧。
香兰生性拘束,见了柳婉婉,主动让开了路,及时唤了声,“二小姐。”
柳婉婉本来是没想搭理香兰。
正准备无视走过的时候,就听到香兰脱口而出的‘二小姐’。
二小姐!二小姐!
什么意思!
是提醒她前面还有个柳婉柔?
事情没做成,柳婉婉就够生气,现在听到香兰的称呼,恼怒地反手甩出去一巴掌,
“谁让你这么称呼本小姐的。”
一边的云雀被吓到,连在香兰在身边伺候的夏云也被吓到。
自从香兰被明确诊断出有喜脉后,在府上基本就是被供了起来。
尤其是柳尚书。
对此,钱氏也默认了。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老爷有多重视香兰的这一胎。
可现在,香兰却被柳婉婉打了。
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但云雀知道。
她跟在柳婉婉身边伺候,现在基本上叫柳婉婉为‘小姐’,前面是不能带那个‘二’的。
因为小姐不愿意落在柳婉柔之后。
这也是她被打过几次后才悟明白的道理。
可这个道理香兰不知道,香兰身边的夏云更不知道。
香兰不明所以,仓惶地捂着脸,眼泪吓得在眼眶里打转,
“我……”
张了半天嘴,却难接着往下说,因为香兰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就怕说多更错过。
柳婉婉无事香兰的软弱,疾言厉色,上前一步,
“别以为父亲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就你的身份,你还不配在我面前站着说话。”
香兰:“……”
在场的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
都知道柳婉婉的身份,没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话。
就在这时有一声呼唤,“婉婉!”
因为钱氏,僵局顿时被打破。
柳婉婉身上嚣张的气焰也在钱氏的声音后尽数消了消。
深呼吸,调整心情,在钱氏走近之后,屈膝,行礼,唤了声,“母亲。”
钱氏过来看都没看柳婉婉,先看了眼香兰的脸,
“小孩子家家的,妹妹受委屈了,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香兰赶紧摇头,
“奴,奴婢不敢。”
钱氏也没多留,使眼色给夏云,
“带姨娘下去,找药膏好好敷一敷脸。”
夏云:“是。”
钱氏多看了夏云一眼。
眼神里含的意思是——仔细着点,不能让人看出来,脸上挨了巴掌。
夏云本就是钱氏派过去的人,立马就明白了钱氏的意思。
小心扶着香兰,往她们的院子里去。
等到人走后,钱氏收起了脸上的笑,瞪了眼柳婉婉,
“你跟我过来。”
柳婉婉对待下人的确张狂了些,但钱氏的话,她还得得听。
“你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戾气如此重!”
柳婉婉在一旁使劲拽着手帕,以此来发泄情绪,却不说话。
钱氏耐着心,
“你可以不喜欢香兰,也可以看不起她,
但你不要忘了,名义上,她是你的庶母,现在还有了身孕,
甭管你心里怎么想,面上的规矩和体面得有。”
柳婉婉没忘。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喜欢香兰。
香兰算什么,香兰的孩子又算什么!
也配生下来跟她争!
钱氏一看柳婉婉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
“这府上还是我做主,你急什么!”
柳婉婉不说话,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她能不急么!
她心情不好,这心口一直憋着一口气。
准确来说,从今年开始,就没一件让她顺心的事。
原本想着年后选秀,她可以入宫陪伴皇上。
好看的衣裳她还特意做了许多。
结果皇上说不选秀就不选了。
她连个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到如今,皇后的位子还被人占了。
还有柳婉柔,柳婉柔那个病秧子不死。
现在还变得奇奇怪怪的。
将来府上不日就要有人还跟她分宠。
这样的日子,让她心情怎么能好起来。
钱氏皱眉,“选秀的方法不行,不是还有别的法子,你急什么。”
“还能有什么方法,”柳婉婉觉得钱氏就是在安慰自己,“我都见不到皇上。”
皇上的面见不到,更别说让皇上喜欢她了。
钱氏:“再过一个月就是春猎,京城的王公贵族都会参加,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见到了。”
柳婉婉:“……”
面色逐渐露出喜色。
是啊,还有这事儿,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瞬间又有了希望,希冀地看向钱氏,
“母亲,那我……我……”
她还可以么,还有希望么?
钱氏:“只要能见到面,那一切不就都好说了。”
眼下这件事最重要,
钱氏:“等会儿香兰那你去一趟,送些东西过去。”
她派去的是一个意思。
柳婉婉亲自过去,又是一个意思。
柳婉婉虽然心底里不情愿,终归会听钱氏的话,
“是,母亲,我记下,
一会儿我就过去。”
钱氏继续提点,
“不止是今天,往后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还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柳婉婉低着头,意意思思同钱氏讲起了在京郊发生的事情。
(本章完)
第646章 算计(加)
第646章算计(加)
钱氏比不得柳婉婉那样庆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儿料不到这一点,但她应该早早筹谋。
本来以为柳婉柔过不了冬,可如今看来还是失策。
总是将柳婉柔留在外面,始终是个潜伏的隐患。
既是如此,就得要想想办法将柳婉柔打发到别处。
最好是永远回不来的那种。
钱氏原本想让柳婉柔自生自灭。
可没想到还没死。
将柳婉柔一直放在外面,总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要想个办法。
现在风头紧,旁人是不知道事情,
若是旁人知道了,肯定会生事端。
既然如此,还是该早做打算。
这两天,她就想到一个方法。
夜里趁着柳尚书回来,在准备用晚膳前,同柳尚书说起,
“老爷,妾身想为婉柔说门亲。”
柳尚书听到柳婉柔的名字愣了一下。
随即不动神色地喝了茶。
说来,他的确是许久没有想起过柳婉柔这个女儿。
如果不是钱氏提起,他都要忘了。
钱氏坐到柳尚书身边,
“如今婉柔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悄悄瞥了眼柳尚书的脸色,钱氏斟酌着开口,
“老爷,您也知道的,有了先前的事,婉柔说亲不易,
京城中但凡有脸面的人家都不愿娶婉柔,
以咱们婉柔的品貌才行,若是沦落到给人做妾,
别说旁的,便是妾身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婉柔的婚事也不好总是拖着,
近几日,妾身派媒人打问过,
妾身瞧着朱家不错,家大业大,是个不错的人选。”
柳尚书将茶盏放下,随口问了句,
“哪个朱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钱氏继续笑着,解释,
“朱家并没有在朝为官,做的是香料生意。”
一听是做生意的,柳尚书稍稍皱了下眉,“唔”了声,就没再说话。
在朝为官的很少会跟做生意的结亲。
钱氏面上带着笑,在一边赶紧补充,
“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朱家虽然是从商的,但家境殷实,
婉柔嫁过去,后半辈子肯定是无需忧虑的。”
柳尚书:“既然他家不错,肯应这门亲?”
早在柳尚书将柳婉柔放出去,就做好不再用这个女儿的打算。
“老爷说的是,人无完人,”钱氏垂眸时,稍有歉疚道,“这些年朱公子上进,早些年纳了两房妾。”
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为女儿忧虑,却又无可奈何屈服于现实的母亲。
可也只有钱氏自己心里清楚。
朱家的实际情况是纳进府的有两房。
至于在外面养着的有多少,没人能记得请。
柳尚书在考虑。
钱氏:“朱公子的人品才貌虽不是顶挑的,但也不差,
妾身无能,这是妾身能想到的最好的亲事了,
若是不成,那将来只怕是……”
余下的话不再多说,只是叹口气。
欲说还休的模样,比把什么话都说了还要厉害。
香兰在旁边跟着伺候,见钱氏一眼看过来,也帮着说句话,
“先前妾还听过些许大小姐的传闻,
难道大小姐议亲真的如此难?”
这是钱氏事先的示意,香兰鼓着勇气照做了。
柳尚书听到这儿,不免想到从前种种,没什么耐心地挥挥手,
“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看好,就按你的意思吧。”
找不到好的去处,嫁个这个的人家也行。
反正都是没用的人。
嫁出去跟养在庄子上没什么区别。
钱氏笑笑。
应下就好。
那朱公子的确是年少风流,不止家中有多房美妾。
也是个喜欢秦楼楚馆的。
据说,还有些癖好。
话呢,她说了。
不过,她只说了她愿意说的。
至于旁的,她就不说了。
这样,即便哪天翻出来,她推脱的时候,只当自己是不知情就好。
“老爷要是不反对,半月后就是吉日……”
“既然你都看好了,就定在那天。”
柳尚书无心再在这件事上耗费心神,紧接着钱氏的话说了决定。
领着香兰回院里。
不想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准备去香兰的院子里开小灶。
钱氏见人走了,在原地站了站。
“将大小姐的院子收拾收拾,将大小姐迎回来。”
“是。”
柳婉婉得知要将柳婉柔接回来,立马找钱氏了。
还没进门,先开始喊,
“母亲!听说母亲要将柳婉柔接回来!
您怎么能将她接回来!”
“说了多少戏,让你遇事冷静些,怎么你就一直听不进去!”
柳婉婉使性子地坐到了一旁。
钱氏:“我给她说了门亲,你父亲允许了。”
柳婉婉急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很不理解,
“把她接回来?还要给她说亲?
她声名狼藉的,谁还肯娶她!”
钱氏不紧不慢,“朱家的,朱广业。”
“谁?”柳婉婉惊呼,“母亲说的是朱广业?”
柳婉婉想到忍不住笑起来。
随后不可抑制地一直笑着。
这个朱广业可是有名的浪荡公子。
在京城会玩的公子哥儿里可是出了名的。
当然,是不好的名声。
把柳婉柔嫁给朱广业,柳婉婉想到就忍不住笑,还阴损地来了句,
“他俩还真是绝配。”
钱氏见状拉住柳婉婉的手,正色,
“婉婉,这话母亲只说一次,你往后需得记住。”
柳婉婉:“……”
“你是母亲的女儿,
你讨厌的人,就是母亲讨厌的人,
母亲疼你,会帮你除掉你所有想除掉,
所以,你得学会冷静,沉稳,
有许多事,你无需做,也没必要去做,
手上更不要为了你所讨厌的人沾染性命,懂吗?
女人可以有手段,但需要谨慎使用。”
柳婉婉看着钱氏,不明白母亲怎么就突然说了这些话,虽然不大懂,但最终缓慢点了点头,
“是,母亲。”
钱氏宽慰地拍拍她,“好,记下就好,下去吧。”
**
京郊。
云岚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马车,以为又是柳婉婉带人来闹事,回头就拿了个扫帚在手上。
来接柳婉柔的婆子笑道,
“呦,云岚姑娘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来接大小姐回来的。”
柳婉柔听到声音过来,知道了眼前人的来意,问了声,
“这是谁的意思?”
(本章完)
第647章 做戏
第647章做戏
前来的婆子听了柳婉柔的话,顶着一张笑脸,笑嘻嘻,
“咱们府上老爷最大,当然是老爷的意思。”
柳婉柔颔首,同样回以笑容。
心中了然。
看来,这是钱氏的意思。
她想,父亲是不会过问这些的。
没钱氏的枕边风,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大抵是想不起来她这个女儿。
否则,也不会任由她在外再生自灭。
至于钱氏……
钱氏肯让她回去,呵,钱氏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没准备的事。
回到柳府后,应该会有场大戏等着她吧。
比起柳婉柔的平静,云岚显得激动许多,
“太好了,小姐,咱们能回去了。”
“是啊。”柳婉柔唇角带着微笑,可眼神却很有深意,“终于能够回去了。”
乘坐着马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柳府。
柳尚书还未回来,钱氏时特意带着柳婉婉和香兰在府前等着接柳婉柔回家。
是以,柳婉柔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站在府门前的众人。
若说是在从前,柳婉柔或许会天真地觉得感动。
可是,如今她只觉得可笑。
她的继母还真不是一般会做面子上的功夫。
柳婉柔在这样想的时候,已经到了钱氏的面前,比以往更加乖顺地唤了声,
“母亲。”
钱氏见人到了跟前,连忙拉住柳婉柔的手,细致地打量,
“才多久没见,怎的就消瘦成了这副模样。”
柳婉柔浅笑,
“婉柔一切都好,多谢母亲的记挂,劳烦母亲为婉柔费心了。”
钱氏拍着柳婉柔的手,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样客气的话做什么,别再这里站着了,快些到家里休息吧。”
柳婉柔:“是。”
说着钱氏就带柳婉柔走在了前面。
柳婉婉瞧见柳婉柔的样子,站在一旁拧着帕子悄悄翻了白眼。
香兰则是自始至终屏息提着胆子。
她不敢多看,只在钱氏和柳婉柔说话的时候,偷偷看去一眼。
想看看这位柳大小姐是什么样子。
等进到府中,进行客气的寒暄后,柳婉柔才知道了家中发生的变故。
原来那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是父亲的新妾。
香兰从没见过柳婉柔,见到柳婉柔本该要去打招呼,
可前厅里的人都是各干各的,气氛一点都不融洽,她也不好强出风头,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不做。
于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不去做显然的事。
柳婉柔虽未出声,但将情况看在眼里。
钱氏在经过弯弯绕绕后,总算是将话题切入了主题,
“婉柔啊,主要是想跟你说,给你说了门婚事。
是朱家的公子,人品性情,都是得到你父亲认可的。”
柳婉婉听到这话,眼神斜过来,冷眼看着。
柳婉柔面上带着微笑,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低垂的眉眼带着顺从。
可在这副依依顺顺的皮囊下,她想的事,能让钱氏夸奖的人,想来脾气秉性不是一般的差。
否则,钱氏也不会想尽办法给她说成这门亲。
视线微垂着,眼角已经扫见柳婉婉唇角噙着的冷笑,俨然一副作壁上观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至此,柳婉柔已经有了主意,她音色浅浅,听着让人舒心,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是父亲母亲的决定,婉柔听从就好。”
钱氏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不免在拿起茶盏时,接着喝茶的机会多看柳婉柔一眼,想看看能否找出什么破绽。
柳婉婉听到已经笑出来了,刺一句,
“怎么,都让你回来了,难道你还敢不听话!”
钱氏给了柳婉婉一记眼神,柳婉婉收住不笑了。
柳婉柔笑笑,秉持着难得的好态度,
“在家得自然一切都要听父亲母亲的。”
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同意了。
钱氏眼底闪过抹诧异,面上却带着很欣慰的表情,
“你啊,一直就是最懂事的孩子,母亲最心疼的就是你了。”
柳婉柔笑着。
现在她即便再傻,也不会信这样的话。
毕竟都是面上装出来的客套,聚在一起的时间长,难免会有尴尬到露破绽的时候,
是以,钱氏没有再多留柳婉柔,
“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该先去歇歇,等晚些时候,咱们再一起说话。”
柳婉柔很有眼色地从位置上起身,行过礼后,道了声,
“婉柔先告退。”
在柳婉柔走后,香兰也借口先离开了。
钱氏允准了,柳婉婉看都没看香兰,也没说话。
待到一切安静后,钱氏的视线始终看向柳婉柔离开的方向未做声。
柳婉婉见钱氏的视线,不屑问了句,
“母亲还看她做什么。”
钱氏没说话。
眼神思虑深深。
她总觉得柳婉柔身上有些奇怪。
可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钱氏:“往后离她远一些,你犯不着与她多有来往。”
柳婉婉:“本来也没想跟她有什么来往。”
钱氏:“既然她这里没什么反对的,那就将事情早早地吩咐下去。”
可能是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
她总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
为了防止事情再生变故,还是将事情早早进行下去好。
只不过……想到半月后的婚事……
钱氏觉得还是自己谨慎了。
早知如此,就该将成婚的日期定得更近些。
将婚期定在半个月后,柳婉柔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免不了她多盯着些。
柳婉柔是在太阳落山才见到了柳尚书。
见到多日未见的父亲,柳婉柔屈膝,唤了声,
“父亲。”
柳尚书听到了,应了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
柳婉柔在原地站站。
面容隐藏在阴影里,慢慢起身,站直身体。
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吧,
即便父亲对她冷漠,她还奢望着父亲总会与其他人不同。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轻嗤一声。
看来,终究是她想多了。
都是一样的。
等到回到房间,柳婉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
思绪回想到前些天的雨夜。
那天,那人给了她一瓶药。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大意是说这药对她的身体有用,但于寿命会有损碍。
她看后毫不犹豫吃了。
她吃过之后觉得身体好多了。
可左手上却长出了红色的痕迹。
从手腕处沿着筋脉开始生长。
她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可她并不后悔。
从今而后,她不要再仰人鼻息地活,她要为自己争一把。
(本章完)
第648章 设局
第648章设局
柳婉柔本想要休息,云岚却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
柳婉柔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梳着发,
“有话慢慢说,何必慌慌张张的。”
云岚急得满脸的汗。
在前一刻钟她还为小姐能够重新被接回家来而开心,可就在方才,她听说了许多关于未来姑爷的消息,
“小姐,方才奴婢得到消息,
那个朱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娶了好几房妾室不说,还好色成性总喜欢去青楼,
听说妾室都有了身孕,朱家人想抱孙子,才急着要娶亲。”
云岚替她觉得委屈,
“您,您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
柳婉柔梳发的手一顿。
原来这就是钱氏给她说亲的缘故啊。
是想着把她随便嫁出去,远远地打发了。
柳婉柔想明白的时候转过身来,面上并不生气,反倒说,
“云岚,如今我们能得到的一切都不容易,
父亲母亲开恩还不容易才接我回家,我应该感恩。
再者,儿女的婚事自来都是由父母做主,
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既然这件事母亲有了安排,那就都听母亲父亲就好。”
云岚着急,
“可流言都传成这般了,万一那个朱公子比传闻中更差呢。”
柳婉柔跟云岚的看法不同,她一脸的淡定,细细辩解,
“母亲不是说了,先前朱公子风流,未必现在还会如此。”
云岚还是有话说,
“可是……”
“好啦,没有什么可是了,我累了,今日回府忙了一整天,我想先休息了。”
待到云岚走后,柳婉柔往院角瞥一眼。
蹲在角落里的阴影已经没了。
放下梳子,到了追钱,抿了口茶。
柳婉柔想,钱氏派来探听消息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回去从她这里听来的话转告钱氏了吧。
钱氏这个人不同于柳婉婉的简单,在府中掌管中馈多年,又能哄得父亲对其言听计从,还能够对父亲投其所好。
这点,从父亲如今纳的香姨娘身上就能看出。
钱氏的手段向来都是藏得深,杀人于无形。
只怕当初她在府上中金刚砂的毒也是出自钱氏之手。
若是她没记错,钱氏是通晓医理的。
柳婉婉小时常生病,就是钱氏衣不解带,常常守着柳婉婉照顾。
柳婉柔笑笑。
从前没有想是不愿去计较。
可如今再想,只觉得一切可笑。
这个家里没人在乎她,不过都是将她视为迫不及待甩掉的包袱。
否则,朱广业的为人,按理说说亲时,父亲也会知道。
若父亲不知情,可见是钱氏有意瞒了的。
父亲这个人她太清楚了。
吝惜羽毛,能往上爬的时候会尽力往上爬,只可惜胆色不足。
若父亲知道朱广业声名狼藉,无论如何都不会结这门亲。
因为依照父亲的冷漠,大不了就是由着她在外自生自灭,也绝不让自己的名誉有丝毫损害。
可父亲不知情的事,云岚是怎么知道?
难保其中没有钱氏故意透露消息的因由在。
恐怕,钱氏这样做,是见她如今的态度想要试探试探她。
既是如此,她自然要说些她们喜欢的话给她们听。
另一边,钱氏的院子里,听到下人来回话的消息,钱氏不敢相信,愣了会儿,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
钱氏没做声。
话,她的确是故意让人说给云岚的,
为的就是想探探柳婉柔真实的意思。
因为柳婉柔答应的实在是太快了。
若说先前是因为不知道朱广业的情况,一口就答应了。
那现在知道了实情,也能答应地这么干脆?
要是她没记错,柳婉柔先前最讨厌的就是朱广业这种人。
柳婉婉看着钱氏的深思熟虑觉得是钱氏多心了,不以为意地冷嘲一声,
“母亲,兴许她就是认命了呢,
她现在就是没骨头的狗,您是没见着,
她不止在您面前卑躬屈膝,在我面前也是如此呢。”
着这样的人,柳婉婉实在不明白钱氏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柳婉婉见钱氏仍旧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指甲,
指甲上的颜色旧了,应该重新上色了,
等她再开口时说的事,
“母亲不用为她忧虑,反正也到了时间,到时候她嫁出去不就好了。”
钱氏觉得头有些痛,懒得再多说,
“你回去吧。”
柳婉婉起身,行礼后带着云雀离开了。
夜里,月朗星稀,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云岚本来是睡着,忽然一双手捂着了她的口鼻。
猛地惊醒,惊慌的云岚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眼。
下一秒,跳得剧烈的心慢慢缓下来。
小姐?
柳婉柔捂着她的唇,没让她出声,先说了要说的话,
“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待在这里。”
出去?
云岚看了眼窗外。
天都黑了,小姐出门要去哪。
柳婉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就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云岚听着柳婉柔的话最后点点头。
既然小姐都吩咐了,那她就都听小姐的。
柳婉柔带了个小包袱出了门。
她院子后面有个洞。
是她偶然发现的。
现在,正好方便了她。
她这院子经久失修,不知什么时候墙上就裂开了。
从那个洞口出去就能连接到府外的大街上。
**
每当夜里华灯升起的时候,就是朱广业在外寻欢作乐的时候。
朱广业喝了许多酒,被身边的小厮扶着晃晃悠悠地在路上走。
眼前一晃有道人影,等回过神,怀里就已经踉跄倒过来一个人。
鼻息间多了抹芬芳。
是浅浅的梨花香。
朱广业被撞到刚要恼怒,就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位惊慌失措的小娘子。
顿时眼前一亮。
见惯了浓妆艳抹的,如今在月色下看到这样一位美人,身姿纤细,眉眼柔美,身骨更是我见犹怜的柔弱。
尤其是这垂眸时的眼神。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让人看到就觉得上头,一阵的气血翻涌。
只是,这小娘子头上挽着的妇人的发髻。
可这又有何妨?
眼前的小娘子实在是让他很喜欢啊。
小娘子见冲撞了人,立即道歉,可在她身后却追来了一群人,小娘子见状赶紧要躲,
带头的追来的人看到她跟朱广业站在一起,朝着朱广业发了话,
“快把人交出来。”
(本章完)
第649章 入局(加)
第649章入局(加)
朱广业浑身的酒气,
“你们是谁?”
带头的面上凶神恶煞,直言,
“这小娘子欠了我们的银子,你为她出头,要不替她付银子,要么把人教出来。”
朱广业一听根本不当回事。
他手上有钱,又是个慷慨的主儿。
只要女人能和他眼缘,符合他心意,大把大把花钱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是区区几两银子。
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一锭银子,
“滚。”
见眼前的困难解决,小娘子长呼了一口气。
朱广业嘴得眼朦胧,视线往下一瞥就见到小娘子起伏的身前。
娇滴滴的小娘子却未察觉,道谢,
“多谢公子相救,奴家将来一定会将银子还给公子。”
朱广业瞧着着眉眼,心动的不能自已。
银子他多的是,可让他看着就心动的小娘子却不常有。
伸手忍不住抬了小娘子的下巴。
小娘子一抬头,视线跟朱广业的对上。
只是一瞬,立即就移开了视线。
不知是惊是羞,面颊上带着红光一片。
朱广业觉得,这小娘子眉眼低垂着好看,怯怯的不敢看人更好看。
正当他做此想时,听到小娘子又在说话,
“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诶,”朱广业赶紧将人拉起来,“爷疼你,怎么会让你做牛做马。”
接着,顺势伸手去拉小娘子的手。
小娘子面上红了又红,却没反抗。
当夜,朱广业就跟做梦似的得到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可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怎么的,朱广业在街上遇到小娘子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柳府上的人听到消息不仅议论纷纷。
“咱们大小姐是不是要嫁给朱家的公子?”
压低了声音悄悄说,“我听说,这朱家公子被一个小寡妇给迷上了。”
“啊?还有这事儿?这事从哪听来了?”
“我也是听比人议论,就是多听了一耳朵。”
不过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朱家的公子即便不迷恋小寡妇,也会有别的相好。
谁让人家家底殷实不缺钱呢。
院里,云岚听到下人们嘴碎的话回来说给柳婉柔听。
可柳婉柔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歪在靠窗的榻上昏昏欲睡。
云岚在柳婉柔身边服侍,不经意看到柳婉柔后颈上的痕迹,继续细瞅了瞅,困惑道,
“小姐这是被虫子咬了,怎的这红了一片?”
柳婉柔听闻立即站起身,将云岚推开的时候转过身,声音冷了许多,
“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
云岚不明所以,说了声“是”暂时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回头往小姐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欲言又止。
其实……她是有问题想问小姐的。
她想问问这几晚小姐是去哪了!
最初的一晚,因为心里记挂着担心,云岚基本是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
本以为自家小姐会去去就回。
谁知竟让她等了一晚上。
随后的几天更是如此。
小姐都是夜夜外出,将近天亮才回来。
云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现在想问,柳婉柔却是不接话的模样。
天光一点点暗下来,转眼有到了夜里。
朱广业身边的小厮,瞅了眼自家公子,问,
“公子,咱们今个儿还去红香阁不?”
朱广业:“不去了。”
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小娘子,让他想得紧,今个儿还想再去。
真是人又美又娇,就是可惜了是个小寡妇。
本来他想将小娘子接到家去的,省得天天还得往回跑。
可是小娘子拘谨地很,说什么都不跟他走。
只说他记得便来,不记得便不来,是绝不会痴缠。
这可更勾得朱广业喜欢了。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纠缠。
怕的就是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可他遇上的这个,不仅是柔弱无骨,还这么懂事。
既然小娘子不肯随他回家去,那他就将小娘子养在外边。
统共他也不是养不起外室的人。
再过些天,他就是要娶亲的人。
他想着,等娶了亲,若是小娘子愿意随他家去,那就更好了。
等到了小娘子住的院子,朱广业扑过去立马就将人抱住。
好听的话说了许多,顺便跟她提了让她跟他回府的事。
偏偏小娘子在他怀里羞红了脸,说的却是,
“公子将来还是要娶亲的,奴家不敢耽误公子。”
朱广业喝口酒,嗤了口气,无所谓地道,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先前攀扯戚家攀扯不上的一个病秧子,名声早就毁了,嫁不出去才来给爷做个妻,
否则,堂堂尚书之女,怎么可能嫁给爷这商户的儿子。”
小娘子的笑容僵了下,给他倒酒的手跟着一抖。
可看在朱广业眼中越是喜欢。
他就喜欢这小娘子柔弱的模样。
伸着手直接将小娘子给揉到怀里,
“爷这将来娶的媳妇肯定不及你,哪有你招人爱。”
说完搂着人就要亲。
小娘子别着脸,面颊微红,不知是喜是羞。
朱广业看着更觉得气血窜得厉害,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朝着内室走。
将床帐放下来时,不忘事前先吃了药。
这药好,吃了能有双倍欢愉。
室内红浪翻滚,娇哼声止不住一阵一阵透过窗子溢出来。
让守在外面的小厮红了脸。
看了眼室内,往旁边躲远了些。
真真想不到这小娘子不仅有副娇柔的模样,就连在做那事那声音都娇。
别说公子了,就连他听到身体都不仅有了反应。
不过,这小娘子也是够谨慎的。
跟了公子,居然还住着原先的破院子,跟公子相会也都是挑在晚上。
这时间,这地方,倒还真是谁都不耽误谁。
不知过去过久,室内云收雨散,小娘子靠着人的肩膀细细呼吸,
“公子,奴家有一事相求。”
朱广业搂着美人的香肩,无有不应,
“说。”
别说又事相求了,现在让他把命给她,他都愿意。
“明日是奴家的生辰,奴家想和公子一起,不知公子可否相配?”
这是数日来小娘子头一次提要求。
提的还正是朱广业求之不得的。
“来,来,肯定得来,死了都要来,
相公陪你,相公疼你。”
(本章完)
第650章 结果(加)
第650章结果(加)
小娘子娇娇地笑,可还没等片刻,又是一声惊呼。
等在外面的小厮看了眼头上的天色,又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
内心就一个想法。
得,瞧这情况,公子今晚是又不睡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等到天不亮,小娘子将人叫醒,
“天亮了,公子……”
朱广业从来都不是个勤奋会早起的人。
如今听到催促,起身时,恼了,
“这才几时就要起身?”
牢骚的话黑没说完,就听到了啜泣声。
朱广业一睁开眼就看到娇滴滴小娘子梨花带雨的模样。
“怎的哭起来了?”
小娘子哭着道,
“奴家不愿意给公子招惹麻烦,也担心公子会招惹非议,这才……”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但是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却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床帐中昨夜残留的靡靡气息还没有散尽,小娘子这么一哭,哭得朱广业心都要化了,连忙搂着小美人疼。
“方才我就是说说而已,知道你为我好,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好意。”
小娘子挂在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完全止住,含泪凄凄,
“公子不生气,不怨奴家就好。”
“爷不怨你,不怨。”
拍着美人的肩膀,嘴上是这样说,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窗外。
这时间有到丑时?
虽说小娘子为他着想,可时间也太早了些。
再看身边的小美人。
这烛光绰约的,哭红眼睛的小娘子,更美了。
尤其这柔弱无骨的滋味,简直是让他爱死了。
唇角带着抹坏笑。
既然让他这么辛苦地来回折腾,怎么也得让他收些利息才好。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扯开被子,将人翻过身,一把摁在寝被上。
末了嘴上还含糊地说着,
“爷疼你,疼完就走,咱们速战速决。”
小娘子还没看得见人,只听到耳边的呼吸。
忍了忍,闭上眼睛,才让自己将厌恶和恶心尽数忍了下去。
一直忍着,等到一切动作收住。
朱广业舒爽地穿衣服,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往小娘子的脸上亲一下,
“夜里爷再来。”
小娘子面上带着羞,“……好。”
可等人走后,小娘子眼神的羞怯就一点点褪去,换成了漠然。
**
距离婚期不过五日。
朱家和柳家都在忙着婚事。
马上就能将眼中钉打发了,柳婉婉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要来庆贺一番。
她捡了些自己不用的首饰和用过的衣裳,装了几箱子让人抬进了柳婉柔的院子里。
“过几日你就要成亲了,别说我不照顾你,
这些东西虽然是我用过的,但也都是你平日里用不着的东西,
成色还行,就当是给你添的礼了。”
本以为会得到柳婉柔的反驳,没想到柳婉柔反倒是向她道谢。
在柳婉柔认真看过之后,到了柳婉婉面前,说,
“这些都是妹妹心爱之物,特意来送与姐姐,姐姐感激不尽,定会好好珍藏,绝不辜负妹妹的一番好意。”
柳婉婉听后冷嗤一声。
连句好自为之都没说直接走了。
云岚看着这些东西,
“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不用,”柳婉柔制止了她的动作,看到其中有几条柳婉婉明显穿过的衣裙,道了声,“留着吧。”
往后……这些东西兴许能够用得上。
香兰也送了东西来。
柳婉柔接过,“多谢姨娘。”
香兰有些惴惴不安。
在府上少不得需要谨言慎行。
她能看出来柳婉婉不喜欢这位大小姐。
夫人是二小姐的母亲,估计跟二小姐一样。
但女子出嫁前要备礼,她不来不合适。
只是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对她会如此客气。
**
又是到了夜里,朱广业从朱家出来就往藏着小娘子的地方赶。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今晚的小娘子格外美。
朱广业见惯了香艳的,如今这孱弱中带着凄婉的女子,疼起来又是别样滋味。
勾得他日日想,恨不得天一黑,早点飞过来,日日欢好。
互诉一片衷肠,喘息声就落在耳边。
就在身上的人兴奋情不能自已的时候,小娘子警醒地睁开眼,知道到时候了。
手指上移悄悄按了穴位的位置。
朱广业兴奋地抽动几下,突然就动不了了。
小娘子将人推开,披上衣服从床上下来。
痴缠数日,哪能想到如今夜夜与自己厮混在一起的就是即将过门的妻子。
柳婉柔想,反正这副身子已经脏了。
即便陷在烂泥里也没人会在意。
只不过,想到这些时日的相处,还是无比恶心。
这些时日,他为了向自己表衷心倒是听他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坏话。
将跟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收拾好,然后离开。
时间又过了几天。
朱广业一直未归,在他身边的小厮察觉到不对,觉得可能在这边,过来找人,就看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冰冷僵直的人。
于是,当日里就传出了朱广业去世的消息。
同时,这消息也传到了柳府上。
柳府的人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不朱家的公子死了,据说,是死于……”悄悄看了眼四周,“马*上*风呢。”
“还有这种香艳事。”
“要不朱家人不找人呢!也不报官!这实在是没脸啊。”
“那跟咱们大小姐的婚事就没戏了!”
“谁说不是,人都没了,还怎么成婚。”
柳婉柔经过时刚好听到了下人们的谈话。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别人靠不住,她就只能靠自己。
钱氏名正言顺给她备下的婚事,她推不了。
可人死了,她就不用嫁了。
不过,因着朱广业的死状,倒是有热闹可以看了。
因为朱家的公子莫名其妙死了,亲事只能作废。
朱家公子本身就风流,也不知是从哪里的人,平日里欠的风流债有多,最终这件事只得不了了之。
柳婉柔先前就因为流言名声落了下风。
如今未嫁,夫家死了,更落了个克夫的名声。
好好的亲事,做不成,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柳尚书心里越来越恼,连同着看柳婉柔都不顺眼。
柳婉柔感受着周围人的嫌弃,只当看不到。
她自我安慰地想,恶心一阵子,总比恶心一辈子强。
(本章完)
第651章 厌弃
第651章厌弃
面前的迎春花开的不错,黄灿灿,一簇一簇的。
柳婉柔伸手折了一支,指尖轻转,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碾进土里。
无视旁人的流言蜚语。
嫌弃如何?声名狼藉又如何?
反正在旁人眼中,她也不是第一天过忍气吞声过日子。
一个个攀高踩底的再没有把她当成主子。
既然如此,就由着他们去笑好了。
柳婉婉得知了朱广业的去世,过来笑话,看到柳婉柔还有心情守着迎春花赏春景,立即尖酸着讥讽,
“到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赏花。”
柳婉柔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了来人,举止投足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有礼有节地唤了声,
“妹妹。”
柳婉婉很讨厌柳婉柔身上无所谓的模样。
柳婉柔越是无所谓越是能激得她恶语相向。
向前迈了两步,柳婉婉二度出声,
“你可真是够恶心的。
你瞧瞧你,说你是丧门星也不为过,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你要嫁的人还没等嫁过去,倒是先把人先给克死了,
你说你是不是晦气。”
柳婉柔对柳婉婉的挑衅已经是见怪不怪。
左右现在朱广业刚死,还不是她动手的好时候。
可云岚一点都听不进这样的话,
“二小姐,您怎么能……”
“啪——”的一巴掌甩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柳婉婉盛气凌人,视线轻蔑地从柳婉柔脸上一扫而过,一语双关,“在本小姐面前嚣张,你也配!不自量力。”
柳婉柔看了眼被打的云岚,朝着柳婉婉浅浅笑着,自我反省道,
“妹妹说的是,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祥之人,总是会给人带去不幸,
既是如此,妹妹还是离我远些吧,
免得沾染了我的晦气。”
柳婉婉甩开自己的衣裙,
“也是,你这个贱人,我自然要离你远一些。”
说完,已经气冲冲地离开。
等到柳婉婉走后,柳婉柔看到云岚一侧红上来的脸颊,将手上的花枝放在一旁,缓缓开口,
“你这是被她打的第一次,怎的还不长记性。”
云岚:“……”
柳婉柔无悲无喜,
“她厌恶我,针对的是我,
你越是生气伤心,她越是开心,
你越是要护着我,她越是会恼,
所以……往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做吧,
只是难听的几句话而已,听一听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倒是你,挨了巴掌才该难受。”
云岚知道小姐说的道理,却还是气不过,更觉得不甘心,
“可是奴婢不想小姐受委屈。”
柳婉柔笑笑,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现在,还是先护好自己吧。”
等到要回院子时,走在走廊上,迎面看到回府的柳尚书。
因为是正面相对,柳婉柔行礼懂事地唤了声,“父亲。”
柳尚书没说话,直接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柳婉柔脸上挨了打,没说话,也没哭。
也没用手去捂脸颊。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柳尚书心底有气,随后看都没看柳婉柔直接从沿着走廊到了后堂。
待到柳尚书走后,柳婉柔直起腰背,抬手摸了摸唇角。
这是她能想到的结果。
她想,父亲会恼怒,肯定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议论。
因为惹到了麻烦,才会迁怒于她。
这正是柳尚书恼怒的理由之意。
柳尚书已经对柳婉柔不抱有指望,只想把人打发地嫁出去,却没想到临近婚期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怒气冲冲踹开门,柳尚书直接找钱氏问话,
“这就是你说的上进?这是你说的好亲事!
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让柳婉柔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家的名声。
婚前死于马*上*风!
这可真是!
偏偏旁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让他今日受尽了朝中同僚的耻笑。
也是这一问,才知道朱广业年纪轻轻,在京中的风流韵事却不少。
这样的人,钱氏居然敢去与之结亲。
钱氏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朱广业会死。
没想到计算半天,朱广业死了,还死得这么不体面。
如今事情被扒出来,反倒是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眼下见对方盛怒,她就更不能把这事应下。
既然先前说了不知情,现在更该死咬到底。
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跪在地上哭起来,
“老爷,妾身也不没想到会如此啊,
妾身只知道朱广业有了几房妾室,当时与老爷商议时,老爷也是知晓的啊,
本以为会是门好亲事,没想到会这样……”
说完,用帕子掩着面,一直哭了起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这门亲前,关于朱广业的事我是跟你提过的,你别在出了事情的时候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柳尚书心情很不顺。
忍了半天才将到了嘴边的谩骂给人回去。
钱氏哭着继续说,
“要说这件事,最难过的还是婉柔,她……”
“别再提她!”
柳尚书猛地喝出一句。
“都是因为她惹出来的是非。”
钱氏吓得跪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中落出来,滑在脸颊上。
“让她滚。”
钱氏:“……”
柳尚书:“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钱氏:“是。”
等府上的粗使婆子再次到柳婉柔的院子里准备让人赶走时,云岚拦着,不肯让她们靠近柳婉柔,
“哪有这样的,怎么能……”
朱家的公子死又不是小姐害的,这门亲也不是小姐提议的。
怎么现在出了事都要怪到小姐头上。
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就怕会勾起柳婉柔的伤心。
可柳婉柔丝毫不感觉伤心。
淡定地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一家人冷漠虚伪,这是她能想到的答案。
已经被赶出去过一次,有第二次也就不足为奇。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
她的这个‘家’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云岚看到她挂在脸上的笑很担忧,
“小姐……”
柳婉柔歉疚地看她一眼,
“是我不好,让你跟着受苦了。”
云岚摇头,“奴婢不辛苦,小姐才辛苦,
小姐不应该受这样的苦,”吸了吸鼻子,
“若是夫人还在世,定不会让小姐受这样的苦……”
柳婉柔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说,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云岚:“……”
柳婉柔往前走。
这个家里太脏了,没有一个人配与她的母亲有牵扯。
连她也是如此。
(本章完)
第652章 贪欢
第652章贪欢
宫中。
自从册封仪式后,戚染染和宇文宸真是甜甜蜜蜜过日子。
这日还收到了来自扁舟子的礼物。
戚染染对此挺好奇的。
心想,难道这次又是送来给她研制的护肤品?
想到扁舟子那张保养得过分好的容颜,戚染染就有说不出的心动。
赶紧打开看看。
这里面不仅有给她的礼物,还有专门给宇文宸准备的。
戚染染看了看,心想这匣子这么浅,能装得了什么?
宇文宸在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放着本书。
等他翻开第一页后,虽只看了一眼眼,已经面色微变,飞快地将东西搁到了一边。
准确来说,是面上带了些许潮红,耳朵跟着烧起来。
随后,想到一边小咸鱼还在呢,就先把东西收了起来。
戚染染等了等不见他发表看法,只看到他藏东西。
立即伸手过去。
白乎乎的手掌摊在宇文宸面前。
她也要看。
宇文宸轻咳一声,面色看向别处,
“你看不合适!”
内心已经将扁舟子数落了千百遍!
真是大胆!
敢送这样的东西给他!
戚染染不信,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
“我明明都看到了,你居然还要骗我。”
宇文宸不改说辞,
“没有。”
戚染染嘟着嘴,转过身,一副‘我生气,需要哄’的模样。
宇文宸靠过来,刚准备抱着她哄一哄,戚染染已经狡黠地趁着他伸手的功夫,从他袖子里把东西抢了过来。
借着烛光这么一看,就看到封面上写了三个字——洞玄子。
这是什么!
身后是宇文宸的急呼,“戚染染!”
戚染染在此时已经翻了翻。
脸上一烧,顿时觉得被烫到了。
妈妈呀!
这是个啥!
她感觉发现了新世界。
回头,再看,就见挂在宇文宸脸上的飞霞。
她脑筋转得快,飞快甩锅,赶紧把书塞回他袖子里,还煞有其事地说着自己的分析,
“我知道了,这是特意给你的,肯定是觉得你需要学习。”
虽然刚才迅速看了一眼,但她瞄见了不少。
上面画的全是小人,还有不少注释。
内心抓狂的时候,她也很无语。
为什么扁舟子要送这个?
就不能送点正经礼物么!
“需要?学习?”
宇文宸眼睛一眯,面容冷峻,凤眸很危险,
“怎么,染染觉得朕很需要学习?”
戚染染小脸爆红。
其实,尽管她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他学习能力还是挺快的。
咳咳。
册封那日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之后的几天里简直就是飞速成长。
目前来说,他们之间还是,咳咳,挺和谐的。
宇文宸俊颜崩的简直不要太难看。
这小咸鱼是在想什么?
是觉得他没让她满意,所以让他多学习?
想到有这种可能,宇文宸脸色就黑得不能再黑。
真是太宠她了,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
不收拾一通,如何重振夫纲!
袖子里沉甸甸的,宇文宸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拽到了怀里,坦率直言,
“朕确实不精通此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学学。”
戚染染:“……”
啥?
这怎么还有她的事呢?
她不要学。
宇文宸说完,二话不说就将人扛在肩上往内室走。
不一会儿就从内室传出了声音。
戚染染羞地捂眼睛,抗议,
“这种事你不是应该先研究了,再……”
再那什么嘛!
啊呀呀!
本来她以为他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是来真的。
宇文宸真的学习一般读出来,
“夫天生万物,为人最贵。
人之所上,莫过房欲。
法天象地,规阴距阳,悟其理者,则养性延龄;慢其真者,则伤神夭寿。”
戚染染再也忍不住赶紧起身去捂他的嘴。
心跳的越来越快,差点儿就直接蹦出来了!
哪,哪有这样的!
这种带图片的小人书自己躲在被窝里悄悄看就行了。
怎么能读出来!
还读得这么光明正大!
节操呢!
末了宇文宸若有所思,认真与她商讨,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学问,
看来真有必要学学。”
不是她说要学,那一起啊。
戚染染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耳朵。
啊啊啊!
这不是她要听的话!
她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能当真!
而且,当着她的面一边研究一边实践真的好么!
她并不想懂太多。
也一点都不想学********!”赶紧抱人哄着,“我就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宇文宸眉宇舒展,莞尔道,
“染染这是害羞了?”
戚染染:“……”
尼玛。
他喊她的名字轻而易举把她小耳朵给撩红了。
宇文宸勾着唇角,凑在她耳边低语,
“可朕已经当真了,既是求学探索,怎好半途而废。”
戚染染:“…………”
妈耶!
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更让她觉得悲催的是,宇文宸还真的询问她的意见,单手拿着书册递到她面前,跟她商量,
“染染喜欢什么姿势?”
戚染染没准备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赶紧捂眼睛,大喊着,
“我不看不看,你快拿走!”
呜呜呜。
要是一个人的话,看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现在……实在是对她来说太挑战了。
说好的高冷呢!不该端着点么!
欲哭无泪。
她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坏!
宇文宸打定了主意吃掉小咸鱼,让她长长记性,指尖翻过两页,
“既然染染不选,那朕就来替染染做决定。”
宇文宸握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缓缓推进,用的就是书上的姿势,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边,耳朵跟着都被吹红,
“不是染染让朕学的?怎的这会儿没胆子了?”
方才不是还挑衅他!
戚染染眼尾已经红了一圈。
雾朦朦的桃花眸
特么的。
能不能不要在这么撩的时候叫她的名字。
攥紧了小拳头,准备发动攻击。
可是还没等挥出去,已经软的没力气。
戚染染只得哼哼。
面颊上的红潮褪不下,本来漂亮的桃花眸湿漉漉的,眼角眉梢透着春意,格外地招人怜爱。
她平时就懒,这种耗费体力的简直不要太为难了好不好。
现在赶紧想办法把人支走。
(本章完)
第653章 臣妾做不到(加)
第653章臣妾做不到(加)
趁着还有力气,为了防止他再次卷土重来,戚染染赶紧往他脸上亲亲,特别贴心地嘱托,
“不用去干活么?”
折子啊政务什么的都可以啊!
能不能让她缓一缓别再榨干她了!
宇文宸往她脸上亲一口,摆出很大方的姿态,
“今个休沐,朕陪你,咱们继续。”
戚染染睁大了眼睛,
“皇上,该去忙正事了。”
宇文宸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下,先亲了她唇角,又亲了亲她好看她的桃花眼,逗她,
“事关皇嗣,也是正事。
咱们努努力,将来生个小染染。”
戚染染一脸的惊恐。
真是臣妾做不到啊!
她拒绝!她抗议!
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她要休息!
她后悔了,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不。
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吻住了。
最后即便她有再多想说的话都被吞进了肚子里。
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就听到他凶凶地咬着她耳朵说话,
“下次还敢不敢再质疑朕!”
戚染染狗腿地赶紧抱着他的脖颈,哼唧唧地表忠心,
“不敢了,皇上最聪明,最英明神武了。”
她是个惜命的小咸鱼呢!
戚染染以为这样事情就能翻篇。
可她没想到,这事只是个开始。
随后的几天里,秉持着要继续‘学习’的心理,宇文宸轻而易举将小咸鱼叼回床里。
戚染染从来没质疑过宇文宸接收新知识的能力。
因为他确实是学得挺快的,
可他学得快,她这体力上有点吃不消。
偏偏他们的情况看在旁人眼中只觉得是如胶似漆。
都是觉得,皇上和娘娘原先感情好,现在更好了。
戚染染觉得不能再腻乎了,得分开几天。
可这是在宫里,她要跑的话又能跑去哪呢。
思来想去,直接往太后的朝和宫去了。
本阿里是陪着太后用午膳的,可吃着饭戚染染都忍不住打瞌睡。
没办法,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够。
急需要补觉。
太后瞧见戚染染脸上的困倦,很快就懂了。
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小年轻感情好。
于是,在午膳后,太后去午睡,戚染染顺便也挑了个借口留在了朝和宫。
准备在偏殿好好补补觉。
这一觉,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晚膳前。
如果不是被饿醒,戚染染觉得她很有可能会继续睡。
偏偏她饿了。
可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宇文宸。
戚染染看到宇文宸就腰酸腿抖。
这怎么又来了。
戚染染身体往后挪挪,一手扯过被子,另一只手伸出将两个人之间隔出距离,
“皇上,这可是在太后宫里,得克制。”
宇文宸伸手很不留情地拍掉她的小爪子,
“又在乱想什么!”
戚染染:“……”
这还用她多想么!
难道不是他的行为太露骨?
他都已经找到太后宫里了。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
宇文宸把她从床上揽过来,给她整了整衣服,
“太后说你在这边,让朕也一同来用晚膳。”
说完,还白她一眼,点着她的小脑袋瓜,
“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戚染染:“……”
深呼吸。
她不反驳。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不说话。
晚膳时,太后见到坐在面前的小两口,提了句,
“如今皇帝有了皇后,还是早日有子嗣才好。”
宇文宸颔首,一本正经,
“儿臣记下了。”
戚染染动作停了一下,然后闷头干饭。
她什么都没听到。
她得吃饱点,这几天消耗的太多,她要全都补回来。
等到用过晚膳后,戚染染本来是想多陪陪太后。
但太后根本就没有要多留她的意思。
太后的意思很简单,皇帝和染染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她抱上孙子的时间才能尽早地提前。
于是,戚染染慢吞吞地被宇文宸拖回了长乐宫。
咳咳。
自从正式册封后,宇文宸和戚染染夜里休息的时间大幅度提前了。
因为刚从太后宫里回来,太后提到了孩子,戚染染不想这么早就睡觉,于是拉着宇文宸聊天。
纯聊天。
“你喜欢男孩女孩?”
这个问题宇文宸认真想了想,揽着她的腰,自然而然道,
“第一胎的话还是男孩吧。”
男孩?
戚染染拧眉。
怎么这还重男轻女呢!
二话不说直接把揽在腰间的手给拍了下去。
“这是生气了?”宇文宸往她脸上亲一口,“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男孩。”
戚染染哼哼气,没说话。
宇文宸:“现在宫里边没有孩子,头一胎肯定男孩更好些。”
皇后有嫡子,他有了子嗣,江山有了传承,北虞才会更稳固。
再者,他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
“女孩乖巧,若染染生的女儿肯定像你,
漂亮又讨人喜欢,朕肯定是不忍心的,
若是男孩,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所以,于公于私,还是男孩好些。”
宇文宸觉得他的小咸鱼眼睛很漂亮。
私心里希望将来的孩子跟她更像些。
戚染染一听,眉头挑得老高了。
咋?
他这是啥意思?
大号就当试手的?
练废了再培养小号?
戚染染直接把人给推到一边,嘴上嫌弃,
“去去去,你去那边点,不要挤着我。”
宇文宸去看。
小咸鱼这么生气了。
宇文宸往她脸上亲一口,
“染染生气了?怎么这些时日染染总是容易生气?嗯?脸还红了。”
戚染染闭眼,耳朵更红了,哼哼气,
“我没有生气。”
就是不想跟他说话而已。
见她气哼哼的,宇文宸忍俊不禁,
“逗你的,
不必有负担,染染跟朕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朕都会喜欢的。”
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
“会特别喜欢。”
戚染染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真的?”
宇文宸将脸板下来,
“朕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戚染染想了想。
好吧。
转过身来,抱住他精瘦的腰,依靠进他怀里。
顺便提要求,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虽然她声音低,但宇文宸还是听清楚了,低头往她唇上亲一下,凤眸中漾着宠溺。
“朕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欺负你。”
戚染染已经握紧了小拳头,桃花眼里凶凶地冒光!
你还说!
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事了是不是!
(本章完)
第654章 再遇(加)
第654章再遇(加)
宇文宸伸手将她的小拳头包住,好脾气地问,
“不如染染说得明白些?”
戚染染脸上红了又红,最后眼神瞟开的时候,细弱闻声,
“以后你要看那些画着小人的书,自己看,别带我。”
“哦。”
戚染染瞪眼。
哦,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半天,他就跟她来句‘哦’!
宇文宸伸手勾勾她下巴。
他发现小咸鱼胆子大,但怂得也快。
漂亮漂亮,可可爱爱,还时不时地会撒娇。
看着小咸鱼一脸要急的模样,赶紧把人抱过来,
“记下了。”
大不了他看了再教她。
宇文宸瞧着她侧脸,问,
“之前一直忙着,想不想回家看看,朕明日有时间,陪你一起。”
戚染染挑眉,“好呀。”
正好有段时间没出宫了。
终于可以再出去浪了。
哦,不对,是出去玩。
不过,想到即将见到的家人,戚染染有困惑了。
仰头,瞄了瞄身边人,
“你说,二哥会喜欢咱们给准备的惊喜么?”
宇文宸:“……”
这个他不好说。
不过,以男人的直觉来说。
他觉得,会喜欢。
**
宫外。
砚之本来是帮公子去西街买东西的。
在路上正好闻到了香气,砚之在路过了铺子后收回了脚步。
扭头看向自己方才不经意瞥见的人。
再看这环境,揉了揉眼睛,俨然不敢相信的模样,唤了声,
“连小姐?”
连翘听到有些熟悉的音色转过身来。
没错,这就是戚染染和宇文宸准备的惊喜。
当初,连翘将所有家产捐赠给了朝廷。
戚染染在得知这件事后对连翘的行为超佩服。
问过之后才知道连翘和二哥的事。
得知连翘孤身一人在外,就做主将连翘请来了京城。
连翘留在京城,还是想自食其力,于是就先开了家馄饨铺。
砚之见到人真是又惊又喜,
“连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连翘笑笑,这还真是说来话长了。
砚之:“您在这儿,那茯苓是不是也在?”
说完眼神已经在寻着找人。
茯苓是蹲在一边摘香菜的,听到声音露了个脑袋,
“谁找我?”
见说话的人是砚之,眼中闪过抹亮光,随即扁扁唇,无所谓地说了句,
“哦,原来是你啊。”
砚之想多留下叙叙旧的,但一想到家里还有公子,留下句话,立马跑了,
“我是出来替公子买东西,我先回去了,待会儿见。”
其实,他就是赶着回去给公子报信!
连小姐在京城呢!
果然,戚桓宇在从砚之那里得到消息后确实往连翘的馄饨铺子来了。
不过,他先在摊位上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太眼熟了,天天能见到。
此时,戚少宇正在连翘的馄饨铺子吃馄饨。
戚少宇一看到戚桓宇也是挺懵的,
“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他又犯什么错了么?
让二哥都追到馄饨铺子来了。
瞥了眼一旁煮馄饨的连翘,戚少宇小声,
“二哥,有什么话回去说,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这家馄饨不错,他将来还得来呢!
戚桓宇吐了口气,没说话,坐在了戚少宇身边的位置。
等连翘给别的客人上完馄饨,回头时就看到了出现在座位的戚桓宇。
眼神有一瞬的停顿,随即招待,
“大人是也要馄饨么?”
“是。”
戚少宇嘴里吃了个馄饨,太烫,说话都说不清,
“二哥,你不是不在外面吃东西么?”
准确来说,是不在摊上吃东西。
戚桓宇横过一眼,就两个字,
“闭嘴。”
戚少宇:“哦。”
二哥不让说话,那他就专心吃馄饨。
不一会儿,属于戚桓宇的馄饨就送了过来。
因为有剩余的,连翘也给砚之多煮了一份。
在京城相遇,心境也变得不同。
戚桓宇没有问其中的原因,连翘也没有说。
当初拒绝戚桓宇的提议是因为不合适,也不符合礼仪。
即便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可能贸贸然地跟他走。
意外来京城的这段时间,她也算是安顿了下来。
彼此生活并没有牵连,更没有非要联系的必要。
戚少宇看戚桓宇没动面前的馄饨,有点馋,
“二哥,你不吃么?”
要是不吃的话,他还可以吃。
戚桓宇没说话,但视线已经危险地扫了过去。
戚少宇低头,不说话了,继续吃。
连翘听到了戚少宇口中唤的‘二哥’顿时明白了,
“不知两位竟是兄弟,
先前大人帮我良多,您又经常照顾生意,
您要是不嫌弃,今天的馄饨就当请您啦。”
戚少宇:“不嫌弃,不嫌弃!”
好吃的东西又是免费的,怎么会嫌弃。
不过……
戚少宇本来想先吃一大口的,在反应过后暂时停住动作,抬头看了眼已经背过身接着忙生意的连翘,又看看身边的戚桓宇,懂了,
“二哥,你们认识?”
最主要地想问,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他从来不知道。
他来连翘这儿是因为人家的馄饨做的好吃。
二哥是因为啥?
戚桓宇没接他的话,话是对连翘说的,
“没想到你有这份手艺。”
茯苓又给旁边的客人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听到这话儿炫耀着开口,
“这有什么的,我家小姐会的多着呢!”
这是经年培养下的结果。
连翘不仅精通账务,就连厨艺也不再话下。
因为爹娘都不是懒怠之人,先前就教导过,无论身处何时,无论处于何种身份,都要多掌握技艺。
这样,即便有一天发生变故,也不会失去安身立命的本事。
是以,除了父亲所教导的商贾之道,她还学了些母亲的医术,她自己挺喜欢厨艺,就在这方便多钻研了些。
换做旁人肯定不会应允,但连帧就很开明。
得知她有这想法,还专门请了名厨来教她制膳。
经年练下来,虽然厨艺算不得大师级的水平,但也是一绝。
尤其是她做的馄饨。
于是,来京城之后她干脆就开了家馄饨铺子。
小地方,简简单单摆个摊子,自己就能料理。
生意还很好。
砚之见过连家的大宅院,虽不到奢靡的程度,但远非寻常人家可及。
而如今这间简单的馄饨铺子……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恕他没那个心胸,不太理解连翘的欢喜。
(本章完)
第655章 想念
第655章想念
砚之多问了,
“连姑娘,早知如此你何不留下些钱财,租个好些的店铺不好么?
如今春日了,天气还算好,
要是到了雨季可怎么好?”
这铺子再容易打理,也就她跟茯苓两个人。
怎么看都辛苦。
将锅一打开,迎面扑上来一层白雾,精巧的馄饨下锅。
连翘语调轻快,一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置之死地而后生,
做事哪能尽是给自己留退路的,
若时时有退路,那做事就易生变故,
稍稍遇到些挫折就会停滞不前。”
“再者,做生意哪个不辛苦,
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既然决定从头开始,就该一步一个脚印。”
戚少宇腮帮子吃得有点鼓,耳朵却是竖着听。
怎么感觉砚之跟这位连姑娘挺熟的呢!
难道……
视线往戚桓宇的方向看了看。
难道二哥跟人家也熟?
那二哥怎么没提过呢!
等把碗里的馄饨都吃完后戚少宇拿定了主意。
既然是二哥认识的人,人家馄饨还做的好吃,那他肯定会多照顾点。
瞥见戚桓宇碗里还有许多馄饨,戚少宇不客气地用勺子舀了一个馄饨过来,
理直气壮,
“当哥哥的关心弟弟。”
戚桓宇:“……”
看在在外面的份上,他就不跟三儿一般见识了。
“就是你这地方太偏僻,否则我肯定天天来捧场。”
地方偏僻,租金上就便宜许多。
对于戚少宇的话,连翘看得豁达,
“想吃的时候来就行,哪能天天吃。”
“我这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既然喜欢,这些就送您,
等想吃了,直接下锅里一煮就行,水开后放入葱花,加半勺盐,放上酱油后再淋些香油即可。”
戚桓宇:“多谢。”
比起戚桓宇的淡定,戚少宇就热情多了,就差拍着胸脯说话了,
“多谢连妹妹,往后在京城这边有什么困难跟哥说,
别的哥不敢说,但在京城这边,尤其是做生意这块,我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既然都认识,喊什么姑娘老板的太生疏了。
戚少宇瞧着她跟妹妹差不多的年纪,就自来熟地当她是妹妹了。
连翘笑笑,转身接着去忙了。
砚之没说话,连小姐已经转过身去忙生意,是以,他看不到连小姐的表情。
不过……
悄悄瞅了一眼公子。
啧啧。
公子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呢。
好像还瞪了眼三公子。
不过三公子正乐津津地抱着馄饨,没发现。
茯苓的眼神下意识去看了戚桓宇的反应。
吃饱喝足后从街市上回来,临到家门口,戚少宇的笑还挂在脸上,戚桓宇却来了一声,
“以后别这样称呼。”
“啊?”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让戚少宇半天没回过神来,随后明白二哥指的是什么事儿后又是一脸的不理解,“为什么?”
以为是二哥误会了,戚少宇还大喇喇地解释,
“二哥,你别多心,我就是把她当妹妹看的。
既然都认识,那就多照顾点呗。”
戚桓宇:“你的称呼于她来说不合适。”
戚少宇挠挠头。
有啥不合适的?
能说得再明白些么?
“她将来是要做你嫂子的。”
戚桓宇说完这句话,就已经转身离开。
戚少宇在戚桓宇的话后愣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
啊啊啊!
他听到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戚桓宇已经走远了。
顺便把连翘包好的馄饨也一块拿走了。
戚少宇站在原地,低头看到自己两手空空,再看走在前方的人,立即飞奔而去,
“二哥,二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多给我讲讲呗。”
不过,戚少宇还有想问的,习惯性地揣揣手,
“二哥,这事儿你跟父亲提过没?”
“还没有。”
说完,朝着戚少宇投过来一记眼神。
戚少宇站直身体,绷直了腰杆,把嘴巴捂住,含糊其辞地发音,
“二哥放心,我嘴巴最严了。”
“这件事我自会同父亲提。”
戚少宇很上道,
“我就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戚桓宇继续往院子里走。
戚少宇跟个小尾巴似的凑上去,
“二哥,不管父亲同不同意,我都会支持你的。”
戚桓宇慢吞吞的一眼瞥过来,“当真?”
戚少宇有点怂,退一步,
“精神上的支持顾管够。”
戚家兄弟回到家后,连翘的馄饨铺又迎来一位客人。
穿了身蔷薇色的衣裙,轻快灵巧,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连姐姐,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来的人是宇文瑄。
连翘是亲封的荣安县主,有这个头衔在,将连翘安排在京后,让宇文瑄跟她作伴最合适不过。
是以,连翘来到京城后都是跟宇文瑄住在公主府。
宇文瑄对于这个小姐姐是很喜欢的。
住在偌大的公主府,宇文瑄正愁没人作伴的时候,连翘就出现了。
因为连翘比宇文瑄大一岁,所以宇文瑄总会追在她身后称呼她姐姐。
想当初连翘决定选择开馄饨铺子,还有宇文瑄鼓励的功劳。
连翘见来的是她,笑着回应,
“生意还不错,这几日的生意比前些天还要好。”
宇文瑄称赞,
“连姐姐做事肯定不会差的。”
她出门轻装简行,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帮着连翘收拾。
等把东西都收拾好就回去,明天再出摊。
回到公主府后宇文瑄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披着被子来找连翘了,
“连姐姐我睡不着,能跟你说说话么?”
连翘起身开了门将人请进来。
在烛光下抬眸时请问了声,
“怎么了?”
宇文瑄往她的床上爬,熟练地靠在连翘身边。
自从连翘来到京城两个人熟了之后,常常在一起聊天。
“连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会想起一个人,怪怪的。”
连翘笑笑,问,
“瑄瑄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宇文瑄裹在身上的被子贴着脸颊,听着连翘的话小脸红了红。
喜欢?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就是见不到面,心里时常会惦记。
而近来,这种感觉更强烈些了。
宇文瑄又问,盯着一张认真脸,
“连姐姐,你有过会经常想一个人的情况吗?”
(本章完)
第656章
第656章
连翘凝神。
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宇文瑄跟她袒露心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一直没机会和他见到面,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样。
可能就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面,
我总会忍不住会想,他会不会记得我。”
甚至,还有点担心他会把自己给忘掉。
连翘:“瑄瑄真心相待之人,对方也定然会真心相待。”
宇文瑄心中的希望有被点燃,有点高兴,又有点期待,
“真,真的么?”
连翘:“自然是真。
瑄瑄这样真诚的人,旁人自然不舍辜负。”
宇文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点点头,
“既然说了会见到,那就一定会见到。”
宇文瑄想,那她就再等等,说不定过段时间真的能够遇到呢。
翌日,连翘早早就起来去了街市。
茯苓也陪着一起。
不过有点不明白,按理说,小姐卖的事馄饨,不是应该买肉菜之类的么!
怎么现在看的却是……家禽。
连翘来时就已经有了主意,
“我想好了。除了馄饨,我想养个鸡舍。”
茯苓:“养鸡!”
连翘:“我都已经想好了,
按着如今的市场价格,母鸡四十文一只,公鸡三十文一只,
我可以先买二十只母鸡,三只公鸡,这也就花费八百九十文,
母鸡每只可以产五到十只蛋,二十一天就能孵出小鸡,
按着每只母鸡最少产五只来算,
一个月之后,我至少也能得到五十只小鸡。
小鸡按着公母来分,如果要卖得话,每只也是十五文起步,
这样至少也能得七百五十文钱,粮食这方面就能省下,能算作净赚的收入,
若是再将小鸡崽养一养,再过四五个月,就能卖四十文起,
那至少就能得一两银子。
这还不算期间母鸡下蛋,我可以卖鸡蛋的钱。
若是好的话,我还可以雇人来做,
只收五文钱的差价,积少成多,总会有人来做这桩事,
那样,收益又能扩大几倍,
同样的时间里,收入可以翻几番,
还愁没店开铺子么。”
另外,还可以用鸡肉做鸡肉馄饨,更能保持食材的新鲜。
等手上有了多余的闲钱,再看什么合适,再投些。
积少成多,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茯苓听着已经震惊了下巴。
没想到小姐这么厉害。
连翘欣然自得。
既然要过日子,当然得要认真经营。
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另一边,戚府里砚之在廊下打哈欠。
昨天夜里公子突然就说饿了。
砚之有点纳闷,公子向来自律是不吃夜宵的啊。
可现在公子说饿了怎么办?
想到有从连小姐那里送的馄饨,砚之试探地问一声,
“公子,要不给您煮碗馄饨?”
戚桓宇许可,“也好。”
砚之:“……”
唉,原来是想吃馄饨了啊。
砚之在心底嘀咕一声,赶紧去厨房里忙活了。
戚桓宇将馄饨吃完,补了句,
“味道上总归是差了些。”
砚之:“有吗?”
尝了尝,“明明一样啊。”
他就是按着连翘姑娘教的做法做的啊。
砚之看到公子空空的碗底,嘀咕,
“不好吃,那公子您还都吃完了。”
戚桓宇淡淡,“总得果腹。”
一人吃饭,不过是果腹。
砚之:“……”
真的么?
他怎么觉得公子是不愿意浪费连姑娘捏的馄饨呢!
不过,公子的嘴是真叼了。
**
云水村。
虽说苏盈袖的话在前,但宇文景为了慎重,快到月底时又将大夫找来给苏盈袖请了次脉。
期间一直紧紧握着苏盈袖的手,明显比她更紧张。
等到大夫终于诊完脉,宇文景紧接着问,
“如何?”
“恭喜恭喜,确实是喜脉,
如今已经有月余,一切安好。”
宇文景听到这消息总算是笑了起来。
等到送走大夫后,苏盈袖忍不住出声,“我都说了没事的,你还非得再请次大夫。”
“还是不是因为上次没把话说清楚,我一直担心么。”
还是得听到大夫明确说明白他才能够放心下。
“真好。”宇文景扶着她在身边坐下。
苏盈袖对此哭笑不得。
她这才一个多月的身孕,除了偶尔嗜睡些并没有旁的毛病,可他小心翼翼的却比她还要紧张。
想到这儿,苏盈袖忍不住打趣,
“现在才一个多月,你就这么惯着我,
等月份再大些,岂不是脚不沾地?
你会惯坏我的。”
“我是你男人当然要惯着你,别说现在,就算天天抱着你也没问题。”
宇文景蹭蹭她的额头,
“我该为我们的孩子想名字了。”
苏盈袖挽着他的手臂温柔地笑,
“一切都听你的。”
**
戚少宇见戚染染回来,顶着一张八卦脸跟妹妹说悄悄话,
“妹妹,你知道不,二哥最近有情况。”
他的确是答应了二哥不跟父亲讲。
但他没说不给妹妹说。
他跟妹妹之间没秘密。
戚染染一听,好奇的小耳朵赶紧凑上来听,
“哦?什么情况?快说给我听听。”
戚染染是知道一些信息的。
见三哥都这么说了,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了三哥。
戚少宇原本觉得自己知道的才是秘密,结果一听戚染染的话,顿时觉得是自己眼皮子浅了。
跟妹妹知道的事情相比,他这些简直是不算什么。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妹妹将故事。
瞬间觉得,二哥在扬州的生活也是蛮精彩的嘛。
兄妹俩一起聊着天。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戚染染所开的店里即将遇到一件突发事件。
柳府中,柳婉婉洗漱在镜前梳妆,眉心皱了皱觉得脸颊有些痒,等往镜子里一看,
“怎么会这样!我脸上怎么起了红疹。”
柳婉婉从来都没有春日过敏的情况。
突然看到自己脸上起红疹很着急。
任哪个妙龄女子也不想自己脸上会起东西。
云雀:“难不成是过敏了?”
柳婉婉拍着桌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啊,我要大夫,大夫!”
云雀:“是,是,是。”
匆匆忙忙起身赶紧去让人将大夫请过来。
找来大夫后,大夫说是过敏。
细细问了柳婉婉的饮食起居,最终将过敏源定在柳婉婉洗漱后用的脂粉。
(本章完)
第657章 闹事(加)
第657章闹事(加)
云雀一听说是因为脂粉导致的过敏,脸色突然一变,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柳婉婉一听是脂粉的原因,火气蹭蹭往上冒。
内心里出了愤怒,还涌出来一众报复的快感!
“走,咱们这就去店里讨回公道!”
居然敢卖假货!
皇后娘娘开的店怎么了!
赚人的银子,就该卖真东西!
正好她去店里把事闹开了,让皇上看看他亲封的皇后娘娘究竟是多么虚伪的一个人!
云雀脑门儿冒汗地劝着,
“小姐,要不该是算了吧!
为了这样的事,找过去不合适吧!”
柳婉婉坚持:“不能算!”
要是旁的事也就算了,这次伤到的可是她的脸。
为着几两银子确实没有多计较的必要。
可偏偏东西是在皇后娘娘店里买的。
想到皇后一个人独占皇上,不让皇上选秀,她就没办法咽下肚子里的这口气。
凭什么好事都让皇后一个人占了。
柳婉婉想,不是都说皇后娘娘的东西卖得好么!
她偏要闹上门,让她们一个个都好好看看,什么贤惠仁德,就是个卖假货的。
柳婉婉是说走就走的性格,怒气冲冲的,不一会儿就盛着马车到了戚染染开的美妆铺子。
跟着她的云雀却是一脸的胆战心惊。
进了门就气势汹汹地摆明了要讨公道。
来店里的大都是女子,一看到这阵势不禁都多看了两眼。
因为戚染染在宫中不便,铺子上许多事都是由戚少宇代管。
可戚少宇对脂粉类的事情并不精通,于是交给玉娘来打理。
玉娘是女子,心细,做事也够周全,一直将铺子管理得好好的。
现在一听到有人来闹事,最先过去看了情况。
柳婉婉因为脸上有红疹不想被人看到,就带了面纱,知道玉娘是店里管事的,将手上的脂粉盒扔过去,
“瞧瞧你们店里卖的假货,
我的脸就是因为用了你们这里的脂粉过敏起红疹了,你说怎么办吧!”
玉娘看过柳婉婉带来的脂粉,重新确认,
“您确定真的是从我们店里买的脂粉。”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本小姐买不起故意来讹诈的?”柳婉婉盛气凌人地站在一旁,环抱着手臂,一副得理的模样,
“若不是看着名声不错,我也不会来这里买东西。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真是可笑,东西不行,就不要拿出来卖!
非得要以次充好,卖假货!”
玉娘将柳婉婉扔来的脂粉盒打开,指尖沾了些脂粉,立时有了判断,
“小姐,这应该不是在本店购买的脂粉。”
柳婉婉阴阳怪气,
“怎么!现在是知道要出事了,所以不打算承认了!”
玉娘脾气好,将情况细细说与柳婉婉停,
“小姐请看,虽然您带来的这盒香粉与店里的极为相似,
但店里脂粉盒子内的有印花,您带来的却并没有。”
先前也担心过会有假冒伪劣产品,所以,模具是统一定制好的。
什么花色,选用几瓣,都是有讲究的。
算是防伪标志。
外面买的脂粉,即便和店内的再相似,但因为印花的模具不同,一眼就能看得出差别。
是以,玉娘很确定柳婉婉带来的假货。
玉娘从柜子上拿出和柳婉婉款式相同的香粉,试了香粉,
“再者,店内的香粉,比您带的更为细腻,
如若不信,可以一试。”
柳婉婉冷笑一声,伸手捻了捻。
表情有些许变化。
确实跟她的有些不一样。
仔细一想,确实觉得今天的粉用的粗了些。
可经过方才那么一闹许多人都已经看到了。
柳婉婉一看到云雀躲闪的颜色,立即明白了。
她的脂粉一直都是云雀去买的。
如果戚染染店里卖得一直都是真货,那云雀此时的心虚就很能说明问题。
要是再府上,柳婉婉肯定直接让人把云雀拉出去打死了。
可现在是在外面的店铺里。
她来主动闹事,随后她再灰溜溜地走,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她买的事假货!
狠狠地瞪了眼云雀。
这笔账回去得算!
可现在她面子上绝对不能吃亏!现在事情闹开,骑虎难下,要是她现在灰溜溜地走,不是主动给人递了笑柄!
柳婉婉才不能容忍自己成为笑料,坚持,
“我不管,这东西就是在你店里买的,
你现在一句不一样就能将关系都撇清。
一定是你出了问题,要想本小姐原谅你也可以,
你得赔给本小姐同样的脂粉。”
如果是为了照顾生意,遇上老主顾也不是不能有这样的优惠。
可是现在这位提出的要求,玉娘却不能答应。
如果答应了,就是变相承认是店里卖了假货。
自砸招牌的事,她不能做。
“小姐,很抱歉,这不是我们店里的脂粉,我不能做这个决定。”
一旁的人也帮着说话,
“是不是她买到假货来讹人的啊?”
“就是就是,自从这家店开了之后,我就是一直用着她家的东西,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啊。
就是太抢手,想等到需要等许久。”
“谁说不是,人家掌柜的都说了是她拿的有问题,还非得在这里嚼舌头,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做出这样没脸的事。”
因为铺子的生意好,京中千金贵妃人都成了店里的老主顾。
更是因为质量过关,有了一批忠实的老粉丝。
此时,事情被传到了戚府。
戚染染听到这样的事立马去了店里。
当初研制那些用来美妆的产品,她特意试过成分的。
等来到店里时,刚好看到柳婉婉刁难玉娘的场面。
戚染染来都来了,看到这场面肯定是要管的,当即就出声,
“这是出了什么事!”
柳婉婉看到戚染染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居然在戚染染身后看到了皇上。
瞧样子,应该是微服出访。
刚才叫嚣的气势一下子消了。
她现在脸上起了红点,一点都不好看,并不想让对方看到。
戚染染在明白的事情竟过之后已经有了主意。
她的的原则很简单。
如果真是产品有质量问题,那她认,关店门也可以。
可要是对方来找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章完)
第658章 丢脸(加)
第658章丢脸(加)
在对此过两盒脂粉后,戚染染已经有了判断。
也就是玉娘脾气好。
没直接说对方带来的是假货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好吧!
这要是换了她,呵呵!
绝对让她好看!
戚染染看向对面的人,还蒙着面纱。
呵呵,不就是柳婉婉么!
以为带这个面纱就认不出她了?
搞笑呢!
既然柳婉婉来找事,那她就顺便收拾一下。
不过,她在收拾之前,要先秀一下恩爱。
转身对挽住身后的宇文宸,甜甜一笑,
“你去后堂等会儿我呗,等我处理好这的事情就过去。”
宇文宸见小咸鱼是不让自己插手的意思,尊重了她的选择,不过还是嘱托,
“有需要就说。”
戚染染可乖可乖,桃花眼弯着,
“好呀好呀!”
话音落后还若无其事地瞟了柳婉婉方向一眼。
戚染染内心哼哼。
不要肖想了,那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
恩爱可以秀,但她也小气。
是不会允许柳婉婉是不是偷偷瞄她男人滴!
不过,她的确是不出意料看到柳婉婉无比酸的眼神。
到了该解决正事的时候,戚染染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你认定自己手上用的是真的,既然这盒不能打消你的疑虑,那我可以多打开几份让你瞧瞧,
但凡有一种你说的情况,我肯定会负责,关店也可以,
可若是没有,就证明是你的栽赃。
是对我店里的诽谤和损毁,得由你全部承担。”
柳婉婉看着戚染染的一脸认真,后面又有皇上在,知道事情是闹大了。
可这个时候事情根本不由得她说结束。
于是戚染染就开始了操作,打开了许多盒同类型的脂粉。
每盒下面都有印花标识,唯独柳婉婉带来的没有。
戚染染不怎么客气地发话,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假货,但上门来我店里闹事这就很不合适。”
柳婉婉掌心出了一层汗,心跳加快了许多,额头也渐渐冒出了汗,词不达意,
“可能是我搞错了。”
戚染染挂在脸上的表情有点酷拽,
“就这样?”
来她这闹事,闹完,说句我搞错了就行?
这行为简直太渣了吧!
她不能接受!
也不打算忍!
柳婉婉:“你还想怎样!”
戚染染把手一摊,要银子,
“既然是你弄错了,该赔银子就赔银子。
刚才不是说好了的!银子拿来!
刚刚因为给你证实损毁的几盒,也都由你承担!”
她店里卖得脂粉并不便宜,好多都是抢到手软的爆款。
因为抢手,银子的价码也跟上涨了上去。
毕竟,好东西大家都喜欢,但数量是有限的。
刚才她还故意打开了几个贵的。
送上门来的,不坑白不坑。
柳婉婉冷笑一声,十分嫌弃,
“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想要银子!”
然而内心的潜台词是,没想到堂堂皇后竟然如此市侩。
真不晓得皇上看上她什么!
正准备将银子拿出来狠狠扔在对方身上时,柳婉婉瞬间懵了。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更慌了。
忽然想到,刚才出来的太急,她忘记带银子了。
跟戚染染对峙,气势上她已经矮了,不能再矮一层。
于是柳婉婉梗着脖子,强撑着出声,
“我,我出门出得急没带银子,一会儿自然会把银子给你送过来。”
戚染染冷呵一声,收回了手,学着柳婉婉最开始的姿势,酷酷地环着手臂,
“你是在搞笑吧!”
柳婉婉气结,
“我都说了我一会儿把银子送过来!你还要怎样!”
戚染染对于找事的从来不带怕的。
看到柳婉婉丝毫不带悔改的模样,纠正,
“你要清楚,是你来我店里闹事,
现在理亏了,说要赔银子的时候,你说没带就要走,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当谁是冤大头呢!”
柳婉婉:“你说话怎么能如此粗鲁!”
“所以呢?”戚染染淡淡瞥她一眼,“你行为高尚了?”
柳婉婉:“……”
戚染染认真发话,
“你一个来碰瓷的人,谁给你的勇气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讽刺我!
难不成,你无凭无据就来我店里闹一趟,现在说了搞错了,就算了?
耽误的时间,损坏的东西都不管了?
这种招数在家用用还可以,出了门没人惯你这毛病。”
柳婉婉没想到戚染染说气话来这么强势,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你——”
戚染染懒得再跟她耗了,吩咐,
“玉娘,直接送官府吧。”
柳婉婉一听要去官府急了。
她不能去官府。
皇上就在不远处,她肯定不能露出面纱,不能让皇上知道她今天闹得事。
可戚染染没给柳婉婉面子,也懒得再废话。
毕竟生意还得做,她得维护好自家的招牌。
看到一旁围观的人,戚染染大方地发了话,
“不要意思让各位漂亮的小姐姐看了热闹,为了表示店里的歉意,
今天在店里买东西可以八折哈!”
说完,就去后堂找她的小傲娇去了。
宇文宸见小咸鱼回来,悠闲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方才你倒是厉害。”
戚染染骄傲,
“那是,吵架我可是从不带怕的。”
解决闹事的胜利者笑嘻嘻,
可失败的那一方却是被送去了京兆府。
去了京兆府身份肯定要经过一番查实。
到了这个时候,柳婉婉即便再想隐瞒身份也是隐瞒不了了。
京兆府得知这是柳尚书的女儿后,意思意思地惩戒,罚了些银两,然后叫柳家人将人领回去。
这事瞒不了人传的沸沸扬扬。
柳婉婉回到府上第一个要打死的就是云雀。
“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买假货,本小姐不会起红疹,今天更不会丢人!
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云雀一听这话儿,赶紧跪过来抱着柳婉婉求情,
“小姐,求您饶奴婢这一次吧!
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因为真的太难买到了,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奴婢是怕买不到受责罚,才会出此下策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啊!”
柳婉婉扯住她的领子,面上因为出了红疹,配上愤怒的表情,狰狞异常,
“你现在来求本小姐,本小姐又该去求谁!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本章完)
第659章 秀~
第659章秀~
后堂里,戚染染直接坐在他膝上依靠在他怀里,无聊的时候就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摸他的手,末了还问一句,
“会觉得我凶不?”
她指的是她刚才的表现。
宇文宸将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同时把她手握住,不让她再乱摸。
容易出事。
微眯的视线透着危险。
这是在外面。
戚染染手被攥住,行动受了限制,不安分地动了动晃了晃腿,见自己始终被稳稳地抱着,妥协了,干脆趴在他的肩膀,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耳朵。
还看到他耳后有一点朱砂痣。
戚染染笑了。
离耳朵这么近的时候,最适合吹吹耳边风啦~
身体往前靠了靠,
“其实,我刚才就是故意的。”
宇文宸:“……”
伸手往他的心口上点了点,小咸鱼的嘴巴撅得老高了,
“你知道那个柳婉婉喜欢你不?”
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有的这心思。
反正目标表现的是挺赤果果的。
没准儿今个儿柳婉婉来闹,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估计是想着刁难刁难,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宇文宸挑眉,瞧着这小咸鱼嘴巴都要撅到天上了,哪像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模样,
以他们现在的姿势,戚染染刚刚好能跟他做到平视,
不过,小咸鱼撅嘴巴的模样也是很乖很可爱,
抬着她下颌往她唇上安抚地亲了一下,
两个人离得近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绕着,酥酥的,很好听,让耳朵也跟着热起来,
“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旁人的喜欢与他无关,他只要她的喜欢。
戚染染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漂亮的桃花眼里重新带上光芒,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心情在一点点变好。
趁他松手的手把手伸出来,身后捧住他的脸。
嘻嘻。
他的话让她开心,
心里开心的时候就想多亲他记下。
宇文宸眉宇舒展,视线停留在她的小脸上,指腹摩挲在她的唇上,好心情地逗着她,
“所以,吃醋了?”
方才的她可是火力全开。
都不让他插手。
戚染染张嘴,直接往他手上咬了一口,小脸一抬,有点小情绪,
“才没有。”
宇文宸:“……”
这小咸鱼是又欠收拾了。
在外面都敢咬人!
跟他的眼神对上,把腰杆挺直,戚染染特别霸道地把他下颌抬高,一副‘我才是强势那一个’的模样,纠正,
“我明明是在宣示主权。”
听她这么说,宇文宸很不给面子地笑了,顺着她手上的力道抬着下颌,跟她视线对上,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抬手抚了抚她漂亮的眉眼,说出话的话语调温温的,深想一层却很有威胁力度,
“回去不哭就行。”
平时没见她哭过,敦伦之时反倒成个小哭包。
漂亮的眼睛都成了水朦朦。
提到这个戚染染就跟炸了毛的兔子,挥着拳头就要暴走,再也不肯被安安生生地抱着。
脸颊红红的,浑身都烫起来,凶萌凶萌地发话,
“不要你抱了,快放开我!”
小拳头握得紧紧,脸上全写满了‘我要上位’的不甘。
那是她愿意的么!
还不都是因为他!
她要是能碾压,哭得肯定是他!
小咸鱼要挣扎,偏偏宇文宸搂紧了没放手。
他的姿态气定神闲,却让小咸鱼扑腾了半天。
后来,知道跑不开,小咸鱼干脆也不费力了。
但是,看人的眼神却是很幽怨。
她觉得他变坏了。
原先还有点高冷的架势,现在完全没了。
不仅如此,那富有深意的眼神看过来,简直就跟开车似的。
车速猛地不要不要的。
宇文宸见她视线幽幽的盯过来却不说话,轻咳一声,
“别乱想。”
戚染染哼哼气,
“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吧。”
她才没有乱想。
不过,想到柳婉婉,她继续刚才没吹完的枕边风,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哦,我可以解决的。”
要是他插手,显得她太把柳婉婉当回事了。
她才没有。
她不是个怕事的人。
来找她麻烦的,有麻烦的肯定是别人。
事情都闹到京兆府了,离满城风雨还远么?
正好可以让柳尚书好好管管他这个女儿。
宇文宸:“你确定?”
戚染染不暇思索重重点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女人之间的事情女人解决,男人是用来秀恩爱的,不是用来哭唧唧告状的。
要不然万一他来个惩治,被柳婉婉讹上怎么办!
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最麻烦了。
戚染染见他没说话,亲亲他,强攻不行就软磨硬泡,
“好不?”
宇文宸没这么快答应她,跟她周旋谈条件,
“得看表现。”
戚染染一听这个不干了。
没骨头的往他肩膀上一靠,瞬间变得苦唧唧,抗议,
“我腰酸。”
她就是个喜欢休闲懒散的小咸鱼。
耗费体力的事情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难。
**
柳府。
柳婉婉被接回柳府后简直要后悔死了。
京兆府查明之后,京兆府尹让柳家人把她接回来,这不就是告诉全京城的人是她去了皇后开的店铺里闹事。
那皇上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
皇上先对她有了成见,还怎么对她又好感!
柳婉婉起了疹子,又疼又痒的难受,而这一切都是这个贱婢害的!
等再看云雀,柳婉婉喊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饶命啊!小姐!”
有了柳婉婉发话,云雀被拖了出去,被府上的下人按在板子上打。
开始喊叫了几声,等打了十多板子,就再听不到云雀的呼喊声。
打板子的人伸手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他们下手打得重,云雀身上被打出血,从口鼻间留出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柳尚书得知柳婉婉今天闹的事,气冲冲来找柳婉婉。
刚刚走到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呵斥,
“你这是在做什么!”
同行而来的还有钱氏和香兰。
钱氏一看到院子里的血,内心有很不好的预感。
香兰胆子小,看到满身满地的血,膝盖软了。
在她身边的夏云用力扶都扶不住。
香兰浑身颤抖,眼睛往上一翻,肚子有坠痛之感,歪着脖子倒了下去。
“姨娘!”
(本章完)
第660章 家法
第660章家法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柳尚书的情绪堆积到极点,看到香兰倒下去,最先担心的就是香兰肚子里的孩子,面色狰狞地大吼,
“还愣着做什么!
不快去请大夫!”
钱氏看到香兰晕过去本来是有气的。
平时好好的,怎么千不晕万不晕,偏偏在这个当口晕过去。
可随后一想,香兰暂时晕过去也算是件好事。
让老爷暂时分分心,说不定就不会再这么生女儿的气了。
等下人将香兰搀扶下去后,柳尚书再看柳婉婉毫不犹豫地发了话,
“瞧你今日做的好事!
多亏了你,今日为父又成了京城的笑话。”
见柳尚书脸上都是怒气,柳婉婉立马跪过来,哭喊着,
“父亲,父亲为女儿做主啊!”
说着,直接跪着往柳尚书身边来,伸手扯住了柳尚书的衣角。
柳尚书直接一把将人踢开,面容怒不可遏,
“你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倒是在这里哭。”
“父亲!
父亲,这都是有原因的,”
柳婉婉一直哭着,
“女儿本是让云雀去买脂粉,
可不想云雀竟然买假货来搪塞女儿,
女儿不知情,用过之后脸上起了红疹,直到现在还消不下去,
女儿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为用了脂粉导致的过敏,
女儿这才去店里想讨个公道啊。”
柳婉婉见说了半天,柳尚书一直都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哭得越来越惨,
“父亲,女儿真的是无辜,女儿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因为受贱奴蒙蔽,女儿才会做下错事,
求父亲看在女儿往日谨小慎微的份上,饶恕女儿这一次吧!”
反正云雀现在已经被打死了,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知不知你去的那是什么地方,
谁不知道那是皇后娘娘开的店,
别人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你倒是好,竟然上赶着去闹事!
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去找皇后娘娘的麻烦,你怎么不先看看你有多少尽量!
把事情闹到京兆尹,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做的事,为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最让他忧心的是往后再朝堂上。
戚丞相是有名的疼女儿。
有了今天闹得这一出,难保将来在朝堂上不会受为难。
想到这,柳尚书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再看到一直哭的柳婉婉,心中愤怒的情绪更甚。
他爬了半辈子才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是就这么被毁了!
那他……
越想越恨,直接伸手喊话,
“请家法来!”
一听说要请家法,跪在地上哭的柳婉婉愣住了。
父亲……父亲这是要打她?
就因为她犯了个错?
就要对她动手?
“老爷!”钱氏一听这话,立马跪了下来,赶紧求情,“老爷,这可使不得啊,婉婉是女子,受不住的。”
柳尚书一点没给钱氏情面,直接将人踹开。
不一会儿,下人拿着约有小臂粗由几根紫藤拧在一起的长藤拿来,交到了柳尚书手上。
柳婉婉难以置信,嘴唇频频颤抖,身体也开始往后退,
“父,父亲……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柳尚书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拿上下人递来的藤条直接打在柳婉婉身上。
柳婉婉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当即就疼得叫了起来。
可更她觉得羞耻的是,她是柳府的千金小姐,她是主子。
然而,她如今却要在一群下人面前被打,由着他们一个个的站在旁边看,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钱氏听到柳婉婉的痛呼,不忍女儿受苦,冲上去将女儿护住,哭喊着,
“老爷,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
婉婉她可是您的女儿啊,
您这样会打死她的。”
柳尚书一挥手,直接将人推开。
见拦不住柳尚书,钱氏干脆扑过去,抱住柳尚书,用身体拦住他打人的动作。
可这个时候柳婉婉身上已经挨了太多鞭打,倒在地上,眼皮一下一下地垂着,仿佛下一瞬就会昏过去。
正在此时,请来的大夫说香兰因为收到惊吓见了红。
柳尚书看到地上的人,再看脸上挂了彩的钱氏,青着脸色,立即去看了香兰孩子的情况。
柳婉婉的视线恍恍惚惚地追着柳尚书的背影。
身上疼的厉害。
地上凉,地上的冷气透过来,顺着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渗进去,一点点往她心上窜。
看到柳尚书离开的方向,心中愤然生出了一抹恨。
钱氏看到柳婉婉,连忙将女儿扶起来。
然后赶紧吩咐了下人去拿治疗外伤的人来。
柳婉婉身上已经皮开肉绽。
足以看出柳尚书动手时的狠心。
钱氏从柳婉婉这边离开后,去看了香兰。
得知,香兰虽然见了红,但情况不严重,好在她身体不错,保住了胎。
柳尚书见钱氏来脸色很不好。
因为看到钱氏就会想起柳婉婉。
想到柳婉婉,就想到惹出来的麻烦。
最近这京城中的风波,只怕全都被他柳家占全了。
戚丞相那里只怕也得给个交代。
没办法,皇后娘娘他见不到,要想办法也只能从戚丞相那里想办法。
钱氏思来想去,觉得这几天不适合待在家里,如今见香兰情况不大好,于是主动开口,
“老爷,知道妹妹情况不好,妾身想带婉婉去灵善寺为妹妹烧香祈福,
听说那里的平安符最为灵验,
为妹妹求一个回来对妹妹安胎也有益。”
其实主要想出去躲几天,等消消气后再回来。
柳尚书刚要说话,躺在床上的香兰醒了,正好听到了钱氏的话,先拽住了柳尚书的袖子,视线望向的人是钱氏,话也是对钱氏说的,
“多谢夫人,是奴婢不争气,劳烦夫人挂怀。”
柳尚书见人醒了,
“你先歇着,肚子里还有孩子。”
既然香兰都说了话,正好这些天柳尚书也不想看到柳婉婉,索性发了话,
“既然要去,索性多留几天。”
省得现在他见了人总是生气。
钱氏连忙点头说着是,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赶紧从香兰的院子离开了。
等到出了香兰的院子,钱氏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夏荷凑上前来,知道她有事要吩咐,
“夫人。”
(本章完)
第661章 乖戾(加)
第661章乖戾(加)
“明日我就动身带婉婉去灵善寺祈福。”
夏荷很懂事,
“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钱氏淡淡,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浑身疲惫,
“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香兰的胎不稳,这几天你就留下来照顾她的胎。”
刚才在屋子里,如果不是香兰适时出声说了话,只怕事情不会这样好下台。
这份情她领。
顺便提了,
“还用的补品用上,让她把身体养好。”
香兰是她招进府的,是她的人,如今又怀着孩子。
在她在老爷面前说不上话的时候,香兰帮着说一说,还是有用的。
想到这儿,钱氏更觉得让香兰进府是个正确的决定。
翌日。
钱氏带着浑身是伤柳婉婉去了灵善寺。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也要出门的柳尚书。
柳尚书行色匆匆,还备上了许多珍贵礼品。
柳婉婉经过时听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戚府。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东西,柳婉婉顿时明白了,她的好父亲大人这是赶上上门赔罪去呢!
当即脸色就更不好了,由着下人搀扶上了马车。
一路上,钱氏看柳婉婉一直寒着的脸色,知道柳婉婉心里委屈。
从小到大一直被宠着,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一下,昨天却当着下人的面挨了一通打。
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等到了灵善寺后,先去了禅房休息,柳婉婉身上的伤没好,不适合活动。
看着因为上爬在床上的的柳婉婉,钱氏拨着橘子,主动说了话,
“还在怨你父亲?
你也稍稍理解些,你父亲也不容易,
戚家在朝中权势大,你明着去找皇后娘娘的麻烦,这不是让你父亲为难。”
手段可以有,但那都是私底下的。
毕竟,戚家还是有权势的,不能轻视。
“是了,”柳婉婉扯动了一下唇角,“母亲说的对,是我做错了,昨个儿父亲没把我打死直接送去戚府给皇后娘娘赔罪,我就已经该感恩戴德。”
钱氏手上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要不然呢?我还该如何说?”柳婉婉硬撑着身体坐起来,“母亲,被打的人是我,您现在还要怨我?”
“还不是你做事太冲动?”钱氏一见柳婉婉态度不好,不免也冷下脸来,“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是我女儿,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
你昨天究竟是为了什么硬要去闹事,还非得让我说明白!”
柳婉婉赌气地将头扭向了别处
钱氏不依不饶,
“你还不是以为拿到了皇后的一点把柄,觉得可以借题发挥!
可结果呢!
人没伤着,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钱氏将拨开的橘子放到了一旁,
“都说过了多少次,让你冷静,冷静!
昨日你但凡不是急着冒头,而是先冷静着把事情调查清楚,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不可开交的地步。”
柳婉婉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是,我的确做的不对,没学来母亲的沉稳布局,
昨日父亲已经打过我了,
母亲今日又说!那我是不是要问一句,光训斥解气么?
若是不够,母亲也可以学父亲,将藤条拿来,
索性我是你们生的,让你们打死也算完。”
钱氏惊愕,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难道我说不对么!”
柳婉婉冷冷一笑,昨夜身上疼得睡不着,她把事情前后联想地想了一遍。
再加上今个儿看到父亲那么急切地往戚府去。
父亲那是为了她?是为了管教?
不,都不是。
父亲那是都为了他自己。
柳婉婉直言,
“难道不是父亲太狠心?
原先柳婉柔做错了事,父亲嫌她累及家中名声,将她赶出去的时候我还庆幸呢!
可母亲,事情究竟如何,其实咱们谁都心知肚明,
然而,即便如此,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此来成全父亲的颜面。
没关系啊,反正咱们也讨厌柳婉柔,她走了就走了,见不着正好。
如今是我一朝踏错,父亲就对我动家法,
母亲和父亲夫妻多年,昨日那般恳求父亲,父亲却是丝毫不动容,
倒是听到那个贱人的消息就赶紧走了,
怎么,父亲是想着将来香姨娘还能给他生子嗣,就想着将我也赶走?
若真是如此,倒不用父亲如此费心了,
这次到了寺里,母亲索性直接将我留在这里就行,
也省好过我回去再让你们费心!”
钱氏:“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想到这儿,柳婉婉就是一声冷笑,
“也是,事情已经出了,便是再做什么都没用了。”
柳婉婉身上越疼,说的的话越说越偏激,
“母亲只知道说这些,难道女儿说的不对!
父亲光知道怨我,可他又几时是个好父亲!
看看戚丞相,再看看父亲,也怨不得皇后做事会那么猖狂,
我要恨只恨没出生在一个好人家,
没有戚丞相那般的父亲,
更没有那些功勋赫赫的兄弟,
没人给撑腰,到头来落得挨打的份,也只能怨我自己命运不济。”
钱氏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柳婉婉捂着脸,看向钱氏,忽然笑了笑,
“母亲,你也打我。”
钱氏:“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竟让你没分寸到说出这样的话。”
柳婉婉脸上疼,看到钱氏的气愤笑了。
她脸上疼,内心的叫嚣开始猛地窜上来,说出的话更是肆无忌惮,
“母亲现在是在怪我?
可我做事都是母亲教的,
是母亲教我要事事都比柳婉柔强,
是母亲教我比较攀比,
怎的?难道我就只跟柳婉柔比得,跟旁人就比不得?
母亲如今恼着怪我,
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我这个女儿让您失望了,未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柳婉婉无所谓,话不经过思考直接就说出来,
“我瞧着父亲得知那个贱人有了孩子后一切都变了,
也是,孩子不止一个,少一个两个的又能有什么!
即便那个贱人的孩子现在没了,
母亲贤惠,自然会在帮父亲纳新房的。”
钱氏:“你,你——”
钱氏往后退了几步,情绪迅速翻涌窜上来,眼前猛地一昏,她撑着桌子让自己稳住,跟柳婉婉不再争,
(本章完)
第662章 诛心(加)
第662章诛心(加)
“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完,没再理会柳婉婉,先离开了。
柳婉婉看着面前肃静得凄凉的禅房,愤然摔碎了东西。
去他的修身养性。
去他的参悟反省。
她才不要在这里,她才不要待在这种鬼地方。
柳婉婉直接出了门,今日来灵善寺的人不少,柳婉婉在往山下走的时候居然看到柳婉柔。
因为正面相遇,想无视都难。
“怎么是你!”柳婉婉冷着脸,目光嫌弃,“离我远些,别让你身上的晦气招了我!”
柳婉柔听后,就往后退了退。
俨然一副要保持距离的模样。
看到柳婉婉离开的背影,柳婉柔笑笑。
她听说了因为柳婉婉闹出的事。
以父亲的性格,柳婉婉能出现在这,只怕证明柳婉婉在府上的日子不太好过呢!
想到这儿,柳婉柔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蓝天白云,又环顾了四周的环境。
瞧着山下柳婉婉越走越远的孤单身影。
亲爱的妹妹啊,
是时候该给你送上给你准备的大礼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柳婉婉孤身一人出来的,对四周环境不熟悉,可想到从钱氏那里挨的一巴掌,她就不想回去。
可这个时候,想要回府是不可能了。
住客栈,她出来得急,没带着钱财出门。
正在想着晚上该如何度日时,一股力道从身后袭来。
柳婉婉还不待有反应,突然嘴被人捂住,随后直接被人给拖走。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爬上柳梢头,春夜漫长凉凄凄。
柳婉柔坐在亭中抿着茶。
听到一旁草丛中传出的裂帛声,有男子粗鄙不堪的戏虐声,有传出的掌掴声,还有女子的怒骂声。
声音是她所熟悉的。
“你们是什么混账东西,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对我动手!”
“你们简直放肆!”
可渐渐的,怒骂变成了祈求。
再到后来成了反反复复的求饶和抽泣。
最后,连求饶声都没了。
柳婉柔仰头看了一眼。
月亮被乌云遮住,不见一丝月光。
夜色深如许,树影如鬼魅。
凉风寒津津,周围如同死寂一般。
柳婉柔久久地坐在那里。
阴凉浸透衣衫,可她的坐姿却没有改变一下。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的是,她也跟我一样了。
一直在她面前骄傲的柳婉婉,跟她一样了。
不,柳婉婉会比她更惨。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她要做的是诛心。
终于,到二更天的时候,才有一个男人从草堆里走出来。
远远地看到亭子中的人,点头哈腰地打了招呼,然后走了。
随后出来的几个亦是如此。
柳婉柔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回去的路上走去。
正好经过那片草丛。
地上原本长着的杂草被人踩成了一片,有个人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
目光空洞,脸上有被掌掴的痕迹,唇角带着血。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带上了各种痕迹。
柳婉柔在看到人后,换成了惊痛的模样,将人护起来,
“婉婉,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婉婉整个人摊着,像是一条死鱼。
察觉到有人靠近,最先袭击了柳婉柔,一边蜷缩起身体,一边哭喊,
“别碰我,别碰我……”
柳婉柔闭上眼,眼角挤出两滴泪,
“婉婉别怕,姐姐在这,姐姐在这里。”
柳婉婉发狂,开始拼命撕打,能力竭的时候,直接晕死了过去。
见人昏迷,柳婉柔将人从怀里推开,招了人来,
“把她抬回去。”
“是。”
四更天的时候,柳婉婉睁开了眼。
回忆起先前经历的,开始不住地哭。
柳婉婉想要自尽,柳婉柔拦住。
两相争执时,柳婉柔的手背划破,大片的血冒出来。
柳婉婉看到血光,顿时没了力气,跌在地上,有气无力。
她满眼的泪光一点往日的骄傲都没有,蜷缩着膝盖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一直欺负你,我死了,你岂不是很开心,又何必救我,何必带我回来。”
柳婉柔捂着被刺伤的手,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她眼眸低垂时阴影遮去了眼底的情愫,等到她再重新开口说话时,姿态好到像一个体贴入微的亲姐姐,
“你是我妹妹,不过是拌嘴而已,我怎么会真的同你计较,”顺着柳婉婉的发,安抚着她,柳婉柔悲叹地说,
“该死的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凑巧遇到不好的事。”
柳婉婉听到柳婉柔的话想到曾经自己做的一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的那一切并不只是姐妹之间不成熟的拌嘴。
她是真的想让柳婉柔消失。
可是……现在却是柳婉柔不计前嫌地救她。
柳婉柔拍拍她的背,室内的烛光微弱,映在她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芒,她的眼神渐渐放得很长远,唇角含着些微笑,即便是温声软语亦如同鬼魅,
她说,“婉婉你放心,
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柳婉婉:“那你怎么……”
“我跟云岚在这里,白天出门怕惹人非议,
于是就挑晚上的时候去摘些野菜菌菇之类,能维持生计。”
柳婉婉看面前的人,一身素衣,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
裙摆上溅着血点子,是受伤后滴落的。
柳婉婉始终是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前还总欺负你,对不起。
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
柳婉柔拍拍她的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依靠着,眼神空洞,形容枯木,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你先休息吧,等明日我让云岚去给母亲送信。”
“谢谢你。”
柳婉柔坐在床边浅浅地勾着唇角,
“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柳婉婉闭上眼,却总是睡得不安稳,不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朝着柳婉柔的方向问出一句,
“姐姐,你恨父亲么?”
柳婉柔没有转过身,柳婉婉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可柳婉婉想的是,若父亲多对她宽容些,不是将自己的利益看得这样重,或许……她就不会到这寺庙来。
更不会有跟母亲的那些争执。
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柳婉柔说话,
“人活一世,哪能心里只装着恨呢!”
(本章完)
第663章 假意
第663章假意
柳婉柔没有转过身,柳婉婉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柳婉柔想,恨自然是有。
可她恨的人何止是父亲。
她没有忘,她落到这一步,在柳家的每个人都在她身后推加了一把力。
柳婉柔说话,
“人活一世,哪能心里只装着恨呢!”
可是,好可惜,这样的话只能是说说而已。
她现在心里已经装了全部的恨。
柳婉婉听着笑了笑,
“无所谓你现在恨不恨……”
反正,她现在挺恨的。
柳婉婉想的是,若父亲多对她宽容些,不是将自己的利益看得这样重,或许……她就不会到这寺庙来。
更不会有跟母亲的那些争执。
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柳婉柔瞧着她向里侧的背影,
“早些睡吧,母亲一直没见到你,肯定会忧心,明日我让云岚去告知你在这里。”
柳婉婉听到没说话。
在看她睡下后淡漠地转身,出了院子。
云岚不解,“小姐,二小姐怎么会来?”
而且,来的时候……情况看上去有些惨。
柳婉婉没回答她的问题,抬头看了眼天色。
白天还晴朗的天,到了夜里,天色居然这样暗沉,连颗星星都没有。
等到收回视线时,柳婉柔说,
“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云岚想了想柳婉柔的话,明白过来,“回府上?”
轻轻地叹了句,“是啊。”
柳婉柔看着头顶,阴沉沉的天色,即便有月亮,光辉也都被云遮得死死的。
又要回去了。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
之前她是被支配着回去。
这次,她要自己回去。
不过,这次回去后,她再也不会被人赶出来。
**
时间往前倒四个时辰,天色还停留在清晨之际。
戚府。
难得早起一次的戚少宇听说柳尚书上门,躲在柱子后悄悄地探出个脑袋看,看了许久未看出名堂,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戚桓宇的书房,巴巴地问,
“这柳尚书来咱们家干什么!”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两家人也没走动过,柳尚书来的这一趟,就挺突然的。
戚桓宇翻了页书,
“应该是为了在染染店里的事。”
“哦——”戚少宇拖了长长的声音顿时明白了,可是更不理解了,“这位柳尚书这么苟,他女儿倒是挺张狂啊!”
居然敢到妹妹的店里闹事!
撸了撸袖子。
戚少宇心底有气。
要不是府上有父亲和二哥在,他肯定会出去削人。
戚桓宇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的鄙视不能再多,
“撸什么袖子,就你,打得过谁!”
戚少宇:“……”
来自亲哥的鄙视总是这么痛。
不甘寂寞的揣袖子,丧丧地说了声,
“哦。”
见戚桓宇往外走,戚少宇问了声,
“二哥,去哪啊?”
要不是办啥正经事的话,带上他呗~
最近他闲得有些无聊。
戚桓宇脚步停了停,转头问,
“吃馄饨么?”
戚少宇一听就明白了,
“吃。”
毕竟涉及到二哥的终身大事,该出把力的时候,也得出点力。
戚少宇先往自己院子去了一趟。
一边跑一边喊,
“二哥等等我哈,我去拿点银子。”
戚桓宇等了。
**
另一边,钱氏得知柳婉婉出去后一夜未归很是着急。
将带来的人都散出去找了,还是没能把人找到。
就在众人没有头绪之时,柳婉婉回来了。
回来的不知有柳婉婉,还有随之而来的刘婉茹。
柳婉柔在看到钱氏后,很懂事,依依顺顺地唤了声,
“母亲。”
钱氏应了,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僵,伸手先将柳婉婉拉到了一旁,视线在柳婉婉身上巡视一圈,担忧,
“这一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担心?还好吧,没发生什么事吧。”
钱氏关切的话却说到柳婉婉的痛点,她猛地把手收回来,冷冰冰地说,
“自然没事,
怎么,难道母亲很希望我出事?”
钱氏眉头瞬间拧紧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母亲,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一切安好。”
柳婉婉脸上没有丝毫领情,视线始终别开看着别的方向,说话硬邦邦,
“我挺好的。”
随后,柳婉婉没再留下去,直言,
“我累了,想先休息,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吧。”
说完,迈动着步伐直接往昨天给她准备的禅房去了。
钱氏这边还没等问清楚情况,人就已经走没影。
看看待在一旁的柳婉柔,钱氏想,这孩子任性起来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突然跟柳婉柔一起出现,这让她如何招待。
无奈得做出一副好母亲的模样,钱氏面上带着和婉的笑,
“婉柔也是来上香祈福?”
柳婉柔面上带了歉疚的不安,
“婉柔自知福浅命薄,是而常来上香,
一来为家人祈福,二来也能够得到佛祖庇佑。
今日偶然遇到婉婉,就同她一道前来,
想着母亲在寺中,能得见母亲,便来向母亲请安。”
钱氏觉得柳婉柔挺会说话的。
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
可这两天因为柳婉婉的心情起伏变化大,她对柳婉婉的行为越来越不理解。
婉婉一直不待见柳婉柔,怎么这次肯跟柳婉柔一同过来?
钱氏一直对柳婉柔有提防。
柳婉柔面上依依顺顺,心中知道想要打消钱氏的疑虑,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
于是,在向钱氏请安过后,去寺中进了香,随后离开的时候,再向钱氏请示过后才离开。
日落西山,钱氏见柳婉婉一天没有出屋子,送饭菜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柳婉婉醒了。
柳婉婉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的人,没说什么,将门让开,让人进来。
整个人的态度在随意中透着些轻狂散漫。
钱氏见柳婉婉情绪不怎好,就没再追究柳婉婉彻夜未归的事,跟她提了柳婉柔,
“你怎么同她在一处了?”
“哦。”柳婉婉不以为意,“昨天碰巧遇上了,
她留了我一晚,我想着反正过几日就要回府,就带她一起回去,省得父亲看到我不顺眼,将我视为容不下的眼中钉。”
“这你就多虑了,”钱氏在她身边坐下,“有母亲在,定然会护你周全的。”
(本章完)
第664章 叛逆
第664章叛逆
钱氏说话的时候本能地往柳婉婉的方向靠近些,可柳婉婉却避开了。
柳婉婉用笑容掩饰了面上的僵硬,瞧着柳婉婉脸上始终挂着的冷脸,叹息一声,紧接着的就是一番自我反省,,
“母亲知道,你心里有气,
昨日,也是母亲冲动了,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动手打你,
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打了你,母亲心里并不好受。”
“是么?”柳婉婉是不怎么相信的口吻,往嘴里塞了口素菜,咽下之后,玩味地勾了下唇角,说道,
“母亲若是不说的话,我还真是要误会母亲了,
我一直以为,母亲在气头上,得打了我之后才能气消。”
“你怎会如此想?”
“要不然呢?我该怎样想?不如母亲来告诉我?”
柳婉婉侧头,迎上钱氏的视线,眼神中满是轻狂,
“难不成我要觉得,母亲打我也是在我好?
呵,
这样的说辞,即便您说得出来,我也是信不了的,
您跟父亲其实是一样的,你们有了情绪可以尽情地撒在我身上,
我能做什么?
稍微多说一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身为你们的女儿,我认了,要打要骂也认了,
如何?我如今这番态度,总该是不错了吧。”
钱氏看着眼前然面露出来的讥讽和阴鸷,难以置信,猛然站起身来,
“你怎会变得如此乖戾!”
“乖戾?”柳婉婉听到这个用词笑了,继续用筷子慢悠悠地吃了几口菜,随后站起身来,视线望向了钱氏的方向,无所谓道,
“母亲既然觉得我乖戾,那便是吧,
如何?我如此乖戾,母亲可还想要我这个女儿,
若是不愿,且由着我再外再生自灭好了。”
钱氏:“你怎会变成如此!”
柳婉婉慢悠悠地坐在了床边,躺在了床上,视线看着头上的房梁,眼神空洞,声音冰冷,
“我一直都是如此,是母亲一直未曾发觉。”
钱氏视线紧随着柳婉婉,被柳婉婉如今的态度吓怕了,气势矮下来,苦口婆心地说着,
“在母亲心中,你一直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柳婉婉笑笑,“连我现在都不敢这样想了,母亲若是心存幻想,且由着母亲吧。”
随后闭上眼,“我要休息,母亲还是早些离开吧。”
本来钱氏想着在寺中待两天就回府上,没想到柳婉婉的脾气突然变得难掌控。
钱氏看柳婉婉情绪这么不好,又怕回到府上会生事,干脆在寺中留到了三月三。
三月初三,上巳节。
戚染染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彩月。
主要是让彩月将准备好的香囊拿过来。
趁着宇文宸穿衣服的时候给他戴上一个。
上巳节佩戴带有兰草的香囊是种习俗。
兰草香气宜人,又有驱邪的功效,对身体大有裨益,在上巳节这一日,会互送香草香囊祈求健康,平安。
北虞的休假体系是一般节日歇三天。
因着这日休沐,又是上巳节,宇文宸带戚染染一同到寺里祈福。
寺庙的主持见宇文宸和宇文宸探讨佛法。
戚染染自动跳过这一无聊环节,知道司白羽在灵善寺准备先去找司白羽。
毕竟是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得要时常保持联系。
先前她一直以为司白羽在宫里,后来一问才得知,国师提议去了灵善寺修行。
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得要看望一下小伙伴。
远远地看到了人。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坐在池水边,蓝天白云,清水绿树全都成了他的陪衬,飘逸出尘得不染世俗。
戚染染跳着脚朝着背影喊了声,
“司白羽。”
司白羽听到声音已经转过身,等身影跑近前,就看到戚染染笑吟吟的一张脸。
意味不明地说了声,
“还未来得及同你道声恭喜。”
戚染染嘿嘿一笑,在他身边坐下,
“咱们哥们之间那么客气干嘛。”
“对了,这个给你。”
戚染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他。
司白羽神情微怔,琥珀色的眼睛里一点点泛起情绪,
“这是……”
戚染染大喇喇给他拍在手里,一副‘我知道可多’的模样,
“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兰草香囊,北虞国很流行的,
今天是上巳节,亲朋好友之间是要相互赠香囊保平安的。”
她想着,她这小伙伴有国师的身份,高高在上的,肯定没人给他送。
所以来的时候也给他带上了。
司白羽看着手上的香囊,琥珀色的眼睛回府了平静,低喃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只是亲朋好友而已。
山间的池水清澈,在水中生活的雨更活泼,拍着水花跃出水面发出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是以,戚染染并没有听清司白羽的话,困惑地问了一声,
“你说什么?没听清。”
司白羽浅笑,“没什么。”
戚染染见他没说,也没再追问,不过环顾四周对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敢恭维,眉形拧成了波浪眉,
“你天天在这里不会觉得闷么?一个人都没有,你就不觉得无聊?”
国师又不是和尚,他又不需要守什么清规戒律,何必让自己生活在这么没烟火气的地方,太苦了吧。
一个人,孤单单的,能有什么乐趣。
趁着年轻的时候,该浪还是得浪。
司白羽仍旧是气定神闲,
“习惯就好。”
戚染染看着他的一脸正经,紧紧地抿了唇。
甭管别人吧,她是习惯不了。
她就喜欢热热闹闹过日子。
不过……
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跟他说悄悄话,
“你没想过成家娶媳妇么?”
司白羽扭头视线看向她。
戚染染睁大了眼睛,表情可认真了,
“咱们想要回去估计是够呛了,
既来之,则安之,当然得要好好生活了,
就凭你这条件,找个好姑娘结婚过日子多好。”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人间的真香。
不过,介于眼前的司白羽气质太出尘,戚染染把这句话给憋回去了。
戚染染见他没说话,懂了,
“没机会遇见?那行,这事好说,包在我身上,我给你介绍。”
毕竟现在没有现代的社交问话。
不过,办个诗词歌赋的席,也能变相达到效果。
(本章完)
第665章 (加)
第665章(加)
戚染染为他操心的模样像极了老母亲,
“还是得要试试的,不遇上另一个人,你根本没机会体验到别样的生活。”
原先她还想着将单身主义进行到底呢!
后来彻底被打脸了。
司白羽见她如此操心,拒绝,
“不用了。”
话虽然说得不重,但是能让人感受到他意志的坚决。
司白羽收回视线看向了恢复平静的水面,“她现在还不会跟我在一起。”
戚染染一听这话就觉得很有情况啊。
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
她还是会给他加油打气的。
这时,有个小沙弥过来找戚染染,是宇文宸派来的。
戚染染接到传唤得去前面,走的时候不忘提醒一句,
“对了,今个儿别忘了吃荠菜和煮鸡蛋,也是习俗。”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
待到人走后,司白羽视线重新落回了收到的香囊。
友情也好,什么都好,既然是与她相关的,他就会好好保存下。
**
钱氏一行人准备回府,柳婉婉却率先在人群中看到一道声影。
视线当即就停住了。
柳婉柔站在柳婉婉身边,注意到柳婉婉眼底的执拗,顺着柳婉婉的视线看了过去,唇角含着微笑时,羡慕地开口,
“皇后娘娘还真是好福气啊,能够得到皇上如此青睐,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寻常男子都难做到的事,偏偏皇上如此长情?”
满是羡慕的口吻却让柳婉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她能有个身居高位的父亲,
如果她能早早进宫,
如果是她先遇到的皇上,
得到皇上青睐的未必不会是她。
柳婉婉听着柳婉柔的话,心里生恨。
说来,她落到今日的下场,还有皇后的原因在。
无边妒意从心间升起,
“人能走运一次,怎么可能走运一辈子,
今天喜欢,明天还未可知呢!”
说完,收了视线,转身回府。
柳婉柔眼见达到了目的,也跟着上了马车。
让柳婉柔跟着回去是柳婉婉的意思。
昨日,钱氏来看柳婉婉,柳婉婉就说了一句,
“母亲,让柳婉柔跟我们一道回府吧。”
钱氏听到就惊了,不知道这是闹哪出,
“什么?”
柳婉婉:“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母亲也听清楚了。”
钱氏见女儿如此乖戾,以为她还是在闹脾气,当面禀未显出什么,只得答应,
“婉婉说的是,一起回去吧,老爷那里我去说。”
想到这段时间柳婉婉的古怪,钱氏最终答应了。
想着,有个柳婉柔让老爷分心也好,
省得老爷眼前只看到婉婉,是不是就要挑错。
收拾好后就动身回柳府。
夏荷在得到钱氏等人回府的消息后就已经早好了迎接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柳婉柔也会跟着回来。
钱氏看出了夏荷的困惑,抬手止住了夏荷的话,让对方留着话等回到院子再说。
这些天在寺庙里待着,一点都没能放松,柳婉婉的脾气大变,让她是跟着操碎了心。
现在的柳婉婉,别说是说重话,但凡是说的话不和她心意,就是一阵的阴阳怪气。
以前柳婉婉也有任性的时候,但好在会听她的话。
可现在的柳婉婉,明显是失控了。
钱氏知道夏荷的顾虑,道,
“估计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养了许久,吃了苦头,连着脾气都一起给磨掉了。
回来也好,反正她在老爷面前也不得势,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没什么不可。”
从前柳婉柔不是她的对手,往后肯定也会被她拿捏在手心里。
柳婉婉回到府上却不消停。
在寺庙里因为要守戒律不能喝酒,等回到府上就没这种限制。
自从回到府上后,她没有见过柳尚书一面。
原本该一家人在一起用膳,如今也是免了。
一天天过去,柳婉婉起初还能忍,随后越来越忍不了,索性喝酒买醉。
她喜欢喝酒,就觉得喝酒痛快。
柳婉柔过来的时候,就见柳婉婉喝得面颊通红,半伏在桌面上,进门的时候说了话,
“都说是借酒浇愁,妹妹这是在为事伤神?
难不成是因为皇上?”
柳婉婉伤心事被提,抬头见来的人是柳婉柔,嘴角一扯,下意识刺了一句,
“怎么,是要笑我?
你也不想想,你不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你喜欢的人不是也没要你。”
柳婉柔面上有一瞬的僵,随即笑笑,叹着,
“是了,我喜欢的人也没喜欢我。”
这么说着的时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可能是因为在最惨的时候被柳婉柔救了,自那之后,柳婉婉就与柳婉柔之间产生了一种很莫名的情愫。
这种情愫柳婉婉也说不出为什么
她只觉得,她对柳婉柔没那么恨了。
甚至,还能够和平相处。
否则,她也不会让钱氏把柳婉柔带回来。
她想着,父亲现在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柳婉柔。
既然这样,那就给父亲填填堵。
柳婉柔在一旁陪着她多喝了两杯,渐渐不胜酒力,面颊红晕,嘴上也开始说胡话,
“或许,寻常的法子不行,还……还可以试试其他法子。”
柳婉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是喝了不少,但还没到完全喝醉的地步,讥讽,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皇上不选秀了。
即便皇上选秀又如何?
光是进宫验身那关她就过不了。
柳婉柔跟她一起喝酒,像是喝醉了,
“皇上若能破格迎你入宫,一切麻烦就尽可以省却了。”
柳婉婉冷笑。
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哪里得来这份契机。
可随即混沌的意识里忽然一阵清醒。
她怎么忘了,三日后就是春猎。
**
三日后,春猎这日。
春猎算是春日里的大型活动了,经过一个冬天,大家养了不少膘,都需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刚好春猎就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另外,想着找对象的,也可以趁机寻摸一下。
因为到场的有不少王公贵族,官家小姐。
少年精奇善武,骑马涉猎蹴鞠打马球,这是向观看少女们展示伸手的好机会。
在春天这个时时散发浪漫的季节里,就看谁能跟谁看对眼了。
也是因为这个因由,每年春猎后,京城都能够成就许多好婚事。
(本章完)
第666章 (加)
第666章(加)
宇文瑄这次跟着宇文宸,戚染染一起也参加了春猎。
不过,她是带了任务的。
太后没来参加活动,在临行前先把宇文瑄叫到了朝和宫。
说她在春猎上相看相看,看看那些京城公子哥儿里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宇文瑄虽然明白太后的关怀,但内心对这个要求是拒绝的。
她现在还没有想过要嫁人。
不过,出来都出来了,当然得要尽兴地玩一场。
鉴于最近她的皇兄皇嫂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宇文瑄很明智的将连翘也一起带上。
要不然,她从公主府出来,就剩连翘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两个小姐妹一起出来玩还能相互做个伴。
带着连翘跟她一起散步的时候,宇文瑄看到马场有人在骑马,有点心动,
“连姐姐,你会不会骑马?”
连翘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不会。”
宇文瑄可热情了,
“不如我教你?
原先我还教过我皇嫂骑马呢!”
连翘谢过她的好意。
不过,她没有学骑马的打算。
宇文瑄积极,想先带着她去马场看一看,不学不关系,一点也不影响她们欣赏啊。
马场上,有人正骑在马背上,很快就到了马场的边界。
宇文瑄眼神好,轻松认出了在马背上的人,大喊一声,
“皇嫂!”
此时的戚染染正穿着一身骑马装骑在马背上。
不再是像以前那样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
而是飞奔着可以跑起来的那种。
衣襟和长发随着马匹的驰骋在风中飘扬,远远地看上去,还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戚染染在听到宇文瑄的声音后,已经能娴熟地调整马匹的速度,调转过方向,一手持着缰绳,另一只手空出来同宇文瑄打招呼。
自从在秋猎来过一次草原之后,戚染染就爱上在马背上的感觉,不仅在草原上练,回到京城后也是经常练习。
开始都是宇文宸带着多一些。
后来渐渐的,她能够自己待在马背上。
日积月累,一点点熟悉起来。
成了她为数不多能保持下来的运动。
现在她能够做到完全没问题地骑马。
戚染染是第一次见到连翘,有点激动。
因为这很有可能是将来的二嫂。
连翘见到戚染染重规矩地行了礼,
“参见皇后娘娘。”
戚染染赶紧把人扶起来,
“不用这么多礼,早就知道你来了京城,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主要是不知道二哥跟人家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要是二哥还没表白,贸贸然地召见,平白就给了人压力。
最担心的就是好心办坏事。
所以,戚染染忍了半天决定,在二哥没有明确表示之前,尽量避免刻意的见面。
不过,在今天这个场合,能够见面就避免了尴尬。
首先得别让人家那么拘束。
要不然头一直微垂着,她都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模样。
等将连翘扶起来后,戚染染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眼神中带着姨母笑,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不得不说,二哥这眼光还是很可以的嘛。
这位小姐姐长得真的好漂亮呀~
最关键的是有气质。
端庄守礼,一看就是家中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孩。
宇文瑄也帮着在一边说话,
“连姐姐,你不用拘束,我皇嫂人很好的。”
戚染染点点头,表示同意宇文瑄的话。
连翘神情微怔。
原本想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应该是无比威严。
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亲切。
尤其是眉宇间带着些与她相识之人的三分相似,更让她对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产生好感。
心中面对凤架的谨慎少了许多。
正在此时,她们听到了一阵欢呼声,随之而来的是铜锣声。
是男人们在组队打马球。
听到人群中的喝彩,宇文瑄有点心动,提议,
“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
戚染染:“好啊。”
她没意见。
反正春猎出来就是玩的。
连翘微笑颔首,见她们都有这个意向,随她们一起去了。
起初视线受限制,等到了前面的位置,一切就能看清晰了。
先进球的是宇文宸为首的那一队。
骑在马背上,额头上因为剧烈运动出了一层细汗。
在阳光下闪耀得像是会发光。
戚染染悄悄捧了捧脸,把自己的惊讶吞下去。
今天又是被他帅到的一天。
她的男人打马球的样子好帅啊,还很man。
跟有磁铁相互吸引似的,宇文宸在进球后骑着马转身,正好看到人群中一脸小迷妹模样的戚染染。
风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视线遥遥相对,戚染染脸颊上的红晕却更深了。
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戚染染来回地深呼吸,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淡定。
她现在可是皇后呢,行为不能太激动。
不过,偷偷笑一下还是可以的。
瞧见戚染染虽然极力控制但嘴唇还是合不拢嘴的模样,宇文瑄悄悄捅了捅戚染染的胳膊,眼神中带着戏谑,打趣道,
“皇嫂是不是觉得,皇兄打马球的时候可帅了。”
戚染染一听这话儿,小脸儿上更红一层,随即反驳,
“才没有。”
他不是只有打马球的时候帅,是一直都很帅好嘛。
连翘也在看他们打马球。
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欣赏。
好不容易等马球打完,戚染染拿了帕子,给宇文宸擦擦汗。
她个子没他高,得要踮着脚。
宇文宸就弯腰下来迁就她。
末了还夸了她一句,
“越来越贤惠了。”
戚染染被他这句话夸得有点飘飘然。
回给他一记‘我一直都很棒’的眼神。
瞧见他带着笑的唇角,也夸他一句,
“刚刚超帅了。”
不是一般般的帅哦~
人群里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
绝对的帅的一批。
宇文宸因为她的称赞眉宇上扬,眉宇间透着被取悦后的得意,心情愉悦的不是一点点。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戚染染本能地回头看了眼。
在人群中看到了柳婉婉和柳婉柔。
柳婉婉的一双眼神中明显是带着不甘的愤恨,
与柳婉婉不同,柳婉柔则是朝着她的方向礼貌地颔首。
因为之间隔着的距离太远,是以,回望的这一眼也是匆匆一瞥。
(本章完)
第667章 懂事
第667章懂事
戚染染眉心拧起来。
每次接触到柳婉婉的眼神,她都如芒刺背。
再者,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惦记,这种感觉可不大好。
宇文宸见她眉心渐渐颦起来,问了,
“在看什么?”
“没什么!”戚染染才没让他看,凑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嗅了嗅,小声闷闷地补了句,
“出了那么多汗,浑身都臭了,还是快去洗洗吧。”
宇文宸挑眉。
刚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说他帅么?
将她的手捉住,抬脚的时候一起往营帐走,说的是,
“一起吧。”
戚染染脸红红的去拍他的手,但没打开。
在他们身后一直关注她们一举一动的柳婉婉狠狠地咬了唇,下唇上咬出一条血印都不自知。
柳婉柔站在她身边,眼角余光瞥过。
春日的阳光好,她就静静享受这阳光吧。
**
营帐中,洗好后戚染染盘腿坐在榻上擦头发。
脖颈间的肌肤粉粉的,耳朵上的热意还没消下去。
有不少伺候的人来来回回地打扫着,戚染染背过身,用力擦头发。
刚才地上溅出来不少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宸过来时,就见她在擦头发,很贴心地接过,要帮她。
戚染染伸了腿,直接踢出去一脚,有情绪,
“你起开。”
宇文宸轻轻松松将她压制住,抬手将专门用来擦头发的帕子拿过来,给她擦头发的时候,还往她耳边靠了靠,
“还有力气?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戚染染凶凶瞪了他。
原本就热的耳朵瞬间更红了。
宇文宸见她腮帮子都气鼓鼓了,同她说起,
“明日就去打猎,想要什么朕给你猎回来。”
戚染染本来还有情绪嫩,一听说要去打猎来了兴趣,原本的姿势没动,眼神往他的方向飘了飘,
“去狩猎的话,这是不是会有小兔子什么的?
能猎到不?”
宇文宸看她眼睛亮亮的,有点眼期待的模样,瞬间骄傲了,
“这是自然,
你要是喜欢,明日给你捉几只回来。”
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想着,小女儿家的肯定喜欢小动物。
比如她养的小壮和墩墩。
都是带毛的。
尤其是墩墩,毛茸茸。
戚染染双眼放了光。
喜欢,喜欢,她可喜欢了。
麻辣兔头、手撕烤兔、仔姜鲜锅兔、干煽兔丝、葱爆兔肉、辣爆兔丁,
道道都是超好吃的菜啊。
这边的兔子整天在草地里撒腿跑,肯定超好吃。
戚染染捂了捂嘴。
妈耶,得控制下。
再想的话,她这口水得流下来。
看在他明天去打猎,现在又给她擦头发的份上,她扬了扬下颌,大方地问了句,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宇文宸:“……”口味?
戚染染认真地想了想。
想着他不能吃辣,于是建议,
“要不来个清炖的?荷叶煮兔肉也行。”
宇文宸瞧着她过分放光的眼神,瞬间懂了。
原来她这喜欢是想吃。
“等明日猎给你,怎么处置随你。”
戚染染重重点头。
这个可以。
又给她擦了会儿头发,等头发差不多干了,这才找来正装穿在身上。
等会儿还要出去。
李公公见皇上离开,面上有担忧,想到娘娘可能不知情的情况,决定提点下,
“娘娘,皇上是不吃兔肉的。”
“啊?”戚染染一脸惊讶,瞅了眼宇文宸离开的方向,“他没说啊。”
李公公讪讪地笑笑,随后将知道的情况说与戚染染,
“听说是因为皇上小时候养过一只小兔子,被小时候的成王爷给弄死了,皇上生了好一场气,自那之后皇上就没再养过兔子,也从没吃过兔肉。”
李公公到宇文宸身边晚些,这些事也是先前听宫里人提到的。
戚染染没想到还有这原因。
等李公公离开后,没再等宇文宸回来后,她直接冲到宇文宸身边冲身后把人给抱住了。
宇文宸正在系腰带的手一顿,就察觉身后贴上个人,手还费力地交叠在一起环在他腰间。
这就挺突然的。
正要问话就听到她把脸贴在后背,说了声,
“对不起。”
宇文宸:“……”
继续在她后背蹭了蹭,
“我不知道你还养过小兔子。”
宇文宸还以为是什么事,等待的过程中就听她来了这么一句。
一看到侯在一旁一脸担忧的李公公,眼神就冷下来,直接瞪去一眼。
李公公识相,立马抱着拂尘滚了。
宇文宸伸手,将在身后的人拽到身前,顺便人揽在了怀里,
“无妨,都过去了。”
都是许久前的事了。
戚染染乖乖在他身边坐好,下定决心,
“我不吃了。”
肉类有那么多,大不了就换别的,也不是非吃兔肉不可。
宇文宸笑了,见她的小脸一直挂着严肃的表情,食指微蜷从她鼻梁上刮过,
“想吃就吃,不用拘着自己。”
戚染染歪头,视线仰起来看他,
“不会不高兴么?”
宇文宸认真想了想,
“还好。”
原先会动气,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养的小兔子是唯一陪着他的,无形中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和期待,所以,在失去之时才会怒不可遏。
再者,当初的一切,有许多宇文景的恶意。
如今再看,一切都过去了。
他已经拥有了许多,自然不会再介怀这一点。
宇文宸倒是没想到她会为这么一件小事上心,
“别听李弜乱说,朕早就没觉得有什么,
想要什么就同朕说,不用拘束这些。”
随后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不用听旁人乱嚼舌头。”
这里说的旁人就指的是李公公了。
要是李公公听到皇上这话,一定会抱着拂尘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原来他担心,真的是担心了个寂寞。
戚染染搂着他的脖颈跟他贴贴脸,
“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即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但看到相似的总会再想到曾经不好的经历。
既然那些经历不好,还是尽量避免,不要再想起了。
宇文宸失笑,拍拍她肩膀,夸她,
“懂事了。”
戚染染横了一声,没说话,继续靠在他怀里。
宇文宸抱着怀里的小咸鱼想着,她这么乖,明日肯定要给她捉几只兔子回来。
吃不吃随她,他得有表现。
(本章完)
第668章 设计
第668章设计
春猎时居住的营帐是按着各家来设置的,为了避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男女的营帐隔了分立在两侧。
夜幕将至,柳婉婉坐在梳妆台前,问了声,
“事情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柳婉柔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担忧着出声,“真的决定了?这事若是不成……”
“富贵险中求,”
柳婉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又抿了唇脂,让自己的唇色更诱人,等回过头来时,朝着柳婉柔笑着说,
“这件事若不成,左不过是我来担责任,你无须有忧虑。”
说完,又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
“人生在世,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又有什么乐趣。”
既然能争,当然是要争一把。
柳婉柔听她这么说,上前,将东西递出去,
“东西用在身上,立时就能生效。”
柳婉婉听到笑了,将东西收在袖中,再次转过身来,
“这件事若是成了,我会记得你的情。”
柳婉柔面上只微笑,
“愿妹妹得偿所愿。”
待到柳婉婉离开后,挂在柳婉柔脸上的担忧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我无关的淡然。
她走出营帐,瞧着从天边逐渐压下来的暗色,静悄悄地站着。
今晚是要有场好戏了。
跟着柳婉柔的云岚瞧见柳婉婉离开时脸上挂着的得意神色,不明白,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帮二小姐啊?
这件事对咱们根本没好处,
再说了,难道你忘了先前二小姐是怎样对您的?
您竟然为了二小姐做这么冒险的事。”
柳婉柔笑笑,
“你不懂。”
她有她的计划。
这只是其中要走的一步而已。
**
夜渐渐深了,天上星星露出来,草原上的风也开始变凉。
戚染染不想早早就睡觉,于是去找了宇文瑄和连翘。
正好宇文瑄和连翘住在一个营帐里,她过去不仅能一起聊聊天,三个人还能凑在一起斗地主。
夜里宇文宸等了许久,都不见戚染染回来,
“皇后呢?”
李公公:“应该是在福嘉长公主那里。”
宇文宸没说话。
李公公立马懂了,
“奴才这就找娘娘回来。”
宇文宸应了声。
李公公抱上拂尘赶紧去办事了。
正往宇文宸营帐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李公公警觉,
“谁在哪?”
柳婉柔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看到李公公时满脸惊讶,
“原来是李公公,我不小心摔到了。”
李公公意思意思地笑了笑,找了个人把柳婉柔扶下去,自己紧接着赶紧去办正是。
看到李公公匆匆离开,柳婉柔慢慢直起身。
能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柳婉婉的了。
与此同时,宇文宸等了等,没见李公公回来,一出营帐还没站多久有人来传话,
“皇上,皇后娘娘有事相商请您去一趟。”
宇文宸:“李弜呢?怎么不是李弜来传话。”
“李总管在皇后娘娘处,让奴才紧着来通报一声。”
宇文宸拧眉,
“还不带路。”
这一个个的,让李弜去找个人反倒也跟着不回来了。
前方的奴才带了路,宇文宸看到前方的背影先出了声,
“戚染染,怎的到处乱跑,还哪黑去哪!”
夜风吹来,香气阵阵,宇文宸还没等靠近人,就觉得头脑一阵发昏,凉风没有把他越吹越清醒,反而多了燥热。
忽然有人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喊了声,
“皇上。”
天太黑,宇文宸未能看清身边的人,但对方身上的味道过于腻人。
跟以往闻到的根本不同。
立时将人推开,怒斥,
“你是何人!”
柳婉婉故意将声音放软些,
“皇上,是我啊。”
因为宇文宸的呵斥声,吸引了巡视了守卫,听到声响打着火把追了过来。
宇文宸满眼厌恶,觉得头昏脑胀的情况好了许多,抬腿就要往外走。
柳婉婉心跳如雷。
为什么准备的药物对皇上不起作用?
若是皇上就这样走了,那她这些天的准备岂不都是白费了!
眼见有火光开始闪烁,柳婉婉突然大喊了一声,
“皇上,您别这样。”
说话的同时,率先扯开了衣裳,空中传出一声裂帛声。
宇文宸向前走的步伐微停,火光在这一瞬间照过来,寻来的众人看到了这一幕。
这……不仅有皇上,居然还有柳二小姐。
柳婉婉这个时候倒在了地上,腰带被解开,身前的衣襟还散着。
因为到了春日天气渐渐暖了。
衣襟一敞开,有大片肌肤露出来。
即便是在夜里仍旧不容忽视。
柳婉婉低着头,连忙去挡。
一时间,众人看看柳婉婉再看看皇上,眼神中多了些若有所思。
这孤男寡女的在一处,柳二小姐的惊呼在前,一来又出了这种情况。
柳婉婉一直慌张地用手捂着衣襟。
可她今夜有准备,本就穿了领口大的衣服,再被扯开,衣衫不整。
而此时的不知谁喊出的一声‘皇后娘娘’更是让事情往僵局里推演。
柳婉婉知道戚染染来,惊慌抬头,
“皇后娘娘您别误会,皇上和臣女没……没什么……就是……就……”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没人听到她在说什么,但已经因为她的话自行在脑海中自行补了场大戏。
戚染染看着柳婉婉的欲盖弥彰,内心呵呵。
她用力地西湖西。
周边有火光照在身边,她是拼命忍了,才没冲过去一巴掌打到柳婉婉的脸上。
宇文宸此时药劲渐渐下去,看到眼前的火光,再看到柳婉婉,目光鄙夷嫌恶,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柳婉婉惊慌,
“皇上息怒,臣,臣女可以不要名分的。”
宇文宸:“你——”
戚染染过去,率先搂住宇文宸的胳膊,把人给拦住,同时出声,
“夜里风大,别在外面待着了。”
柳婉婉见人都在,凄厉地喊了声,
“皇上,难道您就这样走了么?”
现在许多人都围在周边看着,宇文宸状态不对,还不等戚染染发话,李弜就已经很有眼色的遣散了周边人,
“看什么看,还想不想要你们的脑袋,
方才的事,要是传出去一个字,仔细你们的命。”
戚染染扶着宇文宸离开时,从柳婉柔面前经过时,戚染染停了下脚步,侧头,
“今日之事,还真是有劳你了。”
(本章完)
第669章 (加)
第669章(加)
要不是柳婉柔过来传话,她还真不能这么快过来。
柳婉柔只当是听不懂,
“能够帮到皇后娘娘,是臣女的本分。”
等宇文宸和戚染染回到营帐后,戚染染让彩月取了温水,沾湿了帕子给宇文宸擦脸。
刚刚出了这事儿,戚染染话不多,彩月李公公更不敢说话。
按着戚染染的吩咐把东西准备好,就赶紧退到营帐外等着。
打起精神,竖着耳朵等着听消息。
温热的帕子贴上脸颊,宇文宸眉头拧得更紧了,一把将帕子摔到了一旁,抓住戚染染的手把人猛地拽到了怀里,视线紧紧盯着她,
“有什么想说想问的,你都尽可以说,朕都可以解释。
朕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事,
但朕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方才有人传了话,朕以为是你才过去,没想到她突然撞过来。”
戚染染听了他一连串的话,手贴上他的额头,
“现在还难不难受?”
宇文宸不让她乱动,将她手握在手心里,目光紧盯着着她,坚持,
“戚染染,你若是不高兴,可以对朕发脾气,
但你要知道,朕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朕记得给你的承诺,你也不能忘。”
戚染染沉默了好半晌才闷闷说了句,
“我知道。”
她不信他会做那样的事。
她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见宇文宸始终拧着眉,抬手扶了太阳穴的位置,再多的不开心也被担心替代了,
“怎么了?头疼?”
想到这儿,戚染染转头叫了彩月,
“把姜院正找来。”
彩月听到了里面的传话,赶紧去找姜院正。
姜院正过来诊断了脉,瞅了瞅一旁的戚染染,欲言又止。
宇文宸:“但说无妨。”
“是,”姜院正,“皇上应当是中了迷情类的药物,许是因为皇上特殊的体质,才不致迷性。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需要服药。”
说完,在请示过去,下去开方子拿了药。
待到姜院正走后,戚染染见他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给他拍拍心口,
“别生气了。”
“这句话应该是朕对你说吧。”
戚染染叹息了一声,抱着他,靠在他肩膀,
“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郁闷,
但我没怀疑你,你对我好,我也信你。
你向来敢作敢当,不会因为做了事还不承认。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就跟我说,我肯定……”
宇文宸紧紧搂着她,
“还说没生气?”
戚染染:“……”
她这挥之不去的糟糕情绪。
“不会有那一天。”
戚染染:“好。”
侧头,脸颊贴着她的发,搂着她的手也是紧了又紧,
“染染你得清楚,朕对你不止喜欢。”
戚染染听着他的话,很乖地抱住他,将力量也依靠过去,
“我知道。”
他同她说过的,结发成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不是个轻易给承诺的人。
既然说了,他就会做到。
同样,她也信他。
不过,柳婉婉还真是会给找麻烦的。
虽然李公公已经极力控制,但因为看到的人多,事情还是被散播了出去。
有些人能管束得了嘴,但也有不要命在背后悄悄议论的。
宇文宸恰好就听到了那些议论。
“你说,皇上和柳家二小姐之间是真的?”
“要不然呢?你拽拽你腰带,要是没解开过能松?
再说,皇上血气方刚,柳家二小姐模样不是一等一,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可这柴烈火放在一起,谁能真的保证一整晚都没出事?
再说,昨天皇上不还喝了许多酒!”
“都成了这样了,这不册封柳二小姐能合适?”
“这谁能知道呢!
事都已经出了,不册封,那柳二小姐往后还能嫁人?”
跟皇上有牵连的女子,谁敢娶?
宇文宸听到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是直接下了命令,
“拉下去杖毙。”
“是。”
“人呢。”
李公公一愣随即知道皇上指的是柳婉婉,立即回话,
“昨夜里就让人看押起来了。”
宇文宸大步流行地往前走,李公公立马给他带了路。
**
戚染染听到传出来的哀嚎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来看的时候,被打死的尸体刚被拖下去。
周围有不少人看到,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皇上呢!”
侍卫没说话,视线看向的是看押柳婉婉的营帐。
戚染染懂了,立即赶了过去。
宇文宸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你可知罪。”
柳婉婉说不出话。
事情敢做,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方才听到痛苦的哀嚎声,还是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最让她感觉到冷的事眼前人的态度。
柳婉婉直接跪在地上,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宇文宸看着她,面如铁色,
“你可知算计朕的下场。”
柳婉婉:“臣女惶恐,臣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听不懂是吧。”宇文宸冷笑一声,懒得听她废话,“赐自尽。”
柳婉婉猛然抬头,
“皇上饶命啊,皇上……”
戚染染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宇文宸显然不想让她看到这些,拦住她没让她再上前。
戚染染握住他的手让他消消气,劝着,
“你先回去。”
柳婉婉脖颈上已经被缠上了白绫,抬眼就看到两人攥在一起的手,眼睛跟着又红了一圈。
戚染染摇摇他的手,安抚,
“皇上,这件事我来处理。”
宇文宸见她坚持,也懒得再看柳婉婉一眼,没再说话,抬腿走了。
戚染染进了营帐后,坐在先前宇文宸坐的位置。
柳婉婉仍旧是跪在下方。
不过,在面对戚染染时,少了面对宇文宸的惧怕,腰杆挺直,明明跪在地上,眼神中却多了挑衅。
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如何收场。
戚染染丝毫不畏惧柳婉婉的挑衅。
先前人们都说他阴情难测,
现在名声好不容易才慢慢起来,犯不着为了柳婉婉坏了名声。
那些说闲话的下人可以打死。
可春猎来的大都是王公贵族,官家子弟,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既然事情她来处理,那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670章 (加)
第670章(加)
柳婉婉脸不红心不慌地谎话,
“昨夜皇上见到了臣女,就抱住了臣女,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戚染染笑了,
“你是想说皇上沉迷你美色?”
柳婉婉面不改色地直视,眼神中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戚染染从位置上走下来,鄙视扫过一眼,
“你有美貌?”
柳婉婉一听这话当即要起身反驳,可有侍卫在,直接从后往她的膝盖踹,让她继续跪在地上。
抬头时却忍不住愤恨地等着戚染染。
“你觊觎皇上的心不是今日才有的,
怎么,你觉得用这种手段就能将皇上留在身边?”
“有没有用总要试过才知道,”柳婉婉笑得恶毒,“就如同现在,不管皇上做没做,现在所有来春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与我的事,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柳婉婉无所谓地跪在地上,
“人,你们可以杀,但你能堵得了所有人的嘴?
还有皇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戚染染没说话。
原先就知道柳婉婉对宇文宸的心思不单纯,没想到还能做到这一出。
“多一个我,皇上不过是填一桩风流韵事,
若是杀太多人,又会怎样?
天下不会有人想要一位暴君吧。”
戚染染淡淡,抿了口彩月带来的茶,
柳婉婉继续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戚染染:“你不是想进宫,本宫允了。”柳婉婉一下子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戚染染将她的惊喜看在眼中,接着问,
“既然费劲手段也要进宫,那你就要有准备,
你的手段瞒不了皇上,也瞒不了本宫,
若是入宫,你应该知道往后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柳婉婉不说话。
戚染染起身,
“俗话说得好,求仁得仁,今日你不仁,但本宫有气量,许你所求,
往后宫里的日子有的是你明白的时候。”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柳婉婉:“怎么,皇后娘娘这是要以势压人威胁人么?”
“你争着要与本宫比,可本宫不屑与你比较。”
戚染染不屑于藏着掖着,明说,
“自尊都是自己挣来的,
费尽手段,阴私算计得来的,
我瞧不上你。”
柳婉婉肩膀耸动,想要辩驳,可又无话可说。
“昨日事多,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柳婉柔只当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
“能够为皇宫娘娘分忧是臣女的福分。”
看着低眉顺眼的柳婉柔,戚染染冷眼。
“你有一个好妹妹,
只是本宫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要做一个好姐姐。”
主要来说是时间出现得太巧,若说是一点没算计,她不信。
只是她不明白,不是都说柳婉柔受尽欺负与柳婉婉不睦?
如今帮着柳婉婉的行为又是为了哪般?
柳婉柔在戚染染面前卑躬屈膝,无论对方说什么,只当是听不懂。
戚染染没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来日方长,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柳婉柔在戚染染走后进到营帐中,看到柳婉婉趟在地上,她身上缠着白绫,却一直痴痴地笑着,歪头瞧见地上落下的影子,笑了,
柳婉婉赌的就是皇后。
她就想想看看皇后会不会因为皇上忍耐。
只要退一步,她就有机会。
果然啊,还是被她给争取到了。
往后进了宫,她能见到皇上,还愁没机会么。
“事情成了。”
柳婉柔屈膝,
“先在此恭喜妹妹了。”
钱氏知道柳婉婉即将入宫的消息很不可置信,
“这是真的?”
柳婉婉:“自然是真的。”
钱氏听了不少的闲话,
“在春猎上的事是真的?”
柳婉婉握着圣旨,微笑,模棱两可地说,
“母亲,难道没看到圣旨么?
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香兰:“恭喜小姐。”
柳婉婉过去的时候,香兰直接绕开了路,
“怎么,你很怕我?”
柳婉婉的视线落在香兰的身前。
还没有明显显怀。
但柳婉婉看着还是觉得讨厌。
让她讨厌的东西,就不该到这世上来。
“要是胆子小的话,就少出门,
省得出了事,还得连累别人。”
钱氏:“你又为难香兰了?”
“怎么,难道母亲不知道?”柳婉婉,“我不喜欢香兰,更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
钱氏:“可是先前不是对你说过……”
“母亲也记得,先前那是您对我讲的话?”
钱氏:“……”
柳婉婉:“我现在并不觉得母亲说得对,也不想再听母亲的话。”
钱氏:“婉婉……”
柳婉婉:“母亲还有事?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夏荷在一旁看完了钱氏和柳婉婉的相处,不解,
“二小姐怎会如此?二小姐最听您的话啊。”
钱氏也不理解,
“这孩子,自从去了趟灵善寺,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
柳婉婉在出了钱氏的院子后,
“去买些红花来。”
钱氏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柳婉婉:“我给你的点心,你不吃么?”
夏云接受了钱氏的嘱托要照顾好香兰的这一胎,打着胆子说,
“要不,奴婢先替姨娘试吃吧。”
“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送来的东西也轮得到你吃。”
夏云退后。
柳婉婉:“吃吧,里面没毒,害不死你。”
香兰怯怯地,“我……奴婢现在还不饿。”
“需要我动手喂你?”柳婉婉,“父亲在这个时候回不来,府上管事的是我母亲,她没来就证明了她的态度,其余的话还用我多说。”
柳婉婉见她不动,直接拿起碗扣着香兰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柳婉婉听着里面的叫声,先回自己院子换了衣裳。
当夜香兰就是腹痛难忍,等大夫来了。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大夫在诊过脉后,
大夫尝了尝,“这点心里有大量的红花,汤里也是,只怕……只怕姨娘往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柳尚书:“事情是你做的?”
柳婉婉:“是。”
“你疯了。”说着扬着手就要打在柳婉婉的脸上。
柳婉婉率先拦住了柳尚书的动作,
“父亲,我即将是要成为皇妃的人了。
父亲为了往后的前途,难道不该对女儿好些么?”
说完,推开了柳尚书的手,柳尚书往后踉跄退了几步。
“孽障。”
柳婉婉:“是啊,父亲是对我不错,可那时以前,
香兰有了孩子之后,这胎还没生下来,父亲对我的态度就大不如前了。”
“母亲不用见我心烦,反正不日我就要到宫里去了,
往后有的是见不着的时候,不急在这一时。”
柳婉婉:“如何?你帮了我,我也算帮你一次,
香兰的孩子没了,等我去宫里,
往后你在柳家,就是唯一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女儿。”
(本章完)
第671章 恶毒
第671章恶毒
柳府。
钱氏知道柳婉婉即将入宫的消息很不可置信,见到柳婉婉忍不住再次找柳婉婉确认,
“这是真的?”
柳婉婉:“自然是真的。”
事情已经闹开了,不让她进宫,事情还怎么收场!
钱氏心里高兴,
“这可真是好事。”
到了宫里,身沐圣恩,富贵名声就都有了。
女儿成了皇上的妃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能跟着有面子。
不过,想到听到的消息,钱氏又问,
“在春猎上的事是真的?”
柳婉婉微笑,模棱两可地说,
“母亲,无论如何,我要入宫,我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钱氏:“这可真是一件好事,该庆祝庆祝。”
说着,就吩咐了夏荷去准备。
香兰谨小慎微,在得知柳婉婉要入宫的消息后,也前来恭喜。
这是她应该尽的礼数。
可柳婉婉在看到香兰时,目光阴森森的。
尤其不说话的时候,很瘆人。
香兰本来就怕柳婉婉,顶着柳婉婉的视线脚步发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柳婉婉靠过去的时候,香兰更往后退了,她伸手直接扣住香兰的肩膀,
“怎么,你很怕我?”
香兰:“……没,没有。”
柳婉婉的视线落在香兰的身前。
还没有明显显怀。
但柳婉婉看着还是觉得讨厌。
她没有忘记,当初父亲打她,香兰被吓得晕过去。
当时,父亲可着急了,听说香兰见了红,还特意去看了。
想到这儿,柳婉婉心中的恨多了许多。
再看香兰肚子时,眼神阴毒。
让她讨厌的东西,就不该到这世上来。
松开了扣着香兰肩膀的手,
“要是胆子小的话,就少出门,
省得出了事,还得连累别人。”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钱氏耳中,钱氏得知后找到柳婉婉谈话,
“你又为难香兰了?”
柳婉婉百无聊赖,
“怎么,那个贱人去找您告状了?”
“你说的是什么?”钱氏气不打一处来,“香兰没说,但不代表别人没长眼睛,没长嘴。”
柳婉婉没说话,但脸上尽是不服的态度。
钱氏看着柳婉婉现在不服管的样子头疼,
更多的事不理解,
“香兰就是一个妾,她威胁不到你什么,
你何必总是跟她过不去?”
“难道母亲不知道?”
钱氏:“……”
柳婉婉一提到这个表情狰狞起来,拍着桌子站起来,
“我不喜欢香兰,更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
钱氏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话,
“可,可我先前不是对你说过……”
“母亲也记得,”柳婉婉打断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您也记得啊,那是您对我讲的话?”
钱氏:“……”
柳婉婉:“原先我觉得母亲说的对,也都是为我好,
可我现在不这样觉得了,也不想再听母亲的话。”
钱氏:“婉婉……”
柳婉婉不留恋地转了身,
“母亲还有事?
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意思意思地等了等,钱氏怔愣着没反应过来,柳婉婉已经走到了院子的拐角。
夏荷在一旁看完了钱氏和柳婉婉的相处,又是震惊,又是不解,
“二小姐怎会如此?
二小姐最听您的话啊。”
钱氏摇摇头,也不理解,
“这孩子,自从去了趟灵善寺,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
柳婉婉在出了钱氏的院子后,吩咐了新到身边的云角。
云雀死了,她身边需要新的人服饰。
“去买些红花来。”
云角:“……”
柳婉婉微微侧头,
“我的话你没听到?”
云角:“……是。”
等云角买来了红花,柳婉婉让人煎成了汤药,带去了香兰的院子。
既然一个个的都这么在意香兰的胎,那这胎就更没必要留了。
柳婉婉打开了食盒,
“这是你今天的安胎药,
我还给你的点心,顺路,就一同给送来了,
过来吃吧。”
香兰靠在床边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没敢动。
在香兰身边伺候的夏云有些为难。
二小姐现在在府上没人敢惹,
但夏云也记着钱氏的嘱托,要照顾好香兰的这一胎,于是打着胆子说,
“要不,奴婢先替姨娘试吃吧。”
柳婉婉厉目,
“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送来的东西也轮得到你吃。”
夏云退后。
柳婉婉将点心拿过来,递到香兰面前,
“吃吧,里面没毒,毒不死你。”
香兰怯怯地,
“我……奴婢现在还不饿。”
柳婉婉折身回去,将药碗端了过来,
“那把药喝了吧。”
香兰:“……奴,奴婢一会儿再喝。”
“现在喝。”
香兰怯怯地伸手,可还没碰到药碗,手就已经收回来。
“需要我动手喂你?”
柳婉婉靠近她,丝毫不在乎香兰知不知情,用勺子搅动药汁时说,
“父亲在这个时候回不来,
府上管事的是我母亲,她没来就证明了她的态度,
其余的话还用我多说?
把药喝了。”
这下香兰不止是手抖,身子都在抖。
柳婉婉见她不动,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拿起碗扣着香兰的嘴将药灌下去。
碗里的药越来越少,香兰嘴里被灌了太多药。
等看喝得差不多了,柳婉婉才松了手。
拿着帕子将手擦干净,嫌弃地说了一声,
“早听话点,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说完,转身走了。
还没出院子,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叫声。
柳婉婉淡定地回头看了眼,先回自己院子换了衣裳。
因为香兰情况不好,传了大夫。
此时柳尚书也回到了府上。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
大夫在诊过脉后,看了桌上的食物,还有剩的药汁,
“这点心里有大量的红花,药里也是,
用的剂量大,姨娘这次落了胎,
将来,将来只怕……只怕姨娘往后再也不能有孕。”
柳尚书在听到香兰不能有孕时,最让他痛心愤怒的是失去的这个孩子。
立即找来人问了事情经过,在得知事情是柳婉婉做的后,立即就去找了柳婉婉,一脚将门踹开,
“事情是你做的?”
柳婉婉在做事情前就已经想到了后果,看到柳尚书出现,丝毫不吃惊,不畏惧地与之直视,
“是。”
“你疯了。”
说着扬着手就要打在柳婉婉的脸上。
柳婉婉抬手率先拦住柳尚书的动作,阴阴地笑着,提醒,
“父亲,我即将是要成为皇妃的人了。
父亲为了往后的前途,难道不该对女儿好些么?”
说完,推开了柳尚书的手,柳尚书往后踉跄退了几步。
“孽障!孽障!”柳尚书连骂了两声孽障,想到柳婉婉将来的身份,停在空中的手最终没能打下这巴掌。
钱氏在赶来是正好看到这场争执,转头对柳婉婉怒喝,
“你,你怎么能对你父亲说这样的话。”
柳婉婉态度无所谓,
“说都说了,父亲已经被我气走了,您再说这些又是何必。”
钱氏瞳孔震惊,
“你心在怎会变成这样?”
柳婉婉吐口气,肩膀垮下来,
“母亲不用见我心烦,反正不日我就要到宫里去了,
往后有的是见不着的时候,不急在这一时。”
钱氏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女儿,再想到怒气离开的柳尚书,还有情况不好的香兰……
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赶紧追着柳尚书的步伐先走了出去。
柳婉婉重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茶,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就见柳婉柔出现在视线中,高深莫测地笑了,
“如何?
你帮了我,我也算帮你一次,
香兰的孩子没了,等我去宫里,
往后你在柳家,就是唯一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女儿。”
柳婉柔笑着,颔首时屈膝,
“愿妹妹所求皆如愿,万事顺遂,事事顺心。”
(本章完)
第672章 下马威
第672章下马威
因为柳婉婉闹出来的事,春猎提前结束。
太后在得知春猎上的事后,气得半天都没稳下来情绪。
戚染染看到太后脸色不好,弱弱补充,
“当时在春猎上,人多眼杂,
我觉得统共就是女子心机使出来的手段,连累到皇上的名声就不好了,
这才让她进了宫。”
宇文宸能为她挡去流言,那该她出面应对的时候,她也该面对。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现在是皇后了,肩膀上就承担着一部分责任。
太后气的本就是柳婉婉的算计,听到戚染染的话,对侄女更心疼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
太后知道,当时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权宜之计。
否则,不仅皇帝受人非议,就连染染这个新后也会因此声名狼藉。
皇后的位份高,需要顾及的事情多。
心爱的侄女能识大体这很好,但太后始终觉得这件事太让染染受了委屈。
也让皇帝憋屈。
在戚染染走后,太后飞快地捻了几下手串。
后宫的事,有皇后管理,她本不需要管,但要是欺负到她侄女的头上,那就不得不管。
不是想进宫么?
那就来宫里边!
她会让柳婉婉知道,这皇宫虽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
另一边,内务府总管在通过通禀后见到了宇文宸,请示,
“启禀皇上,柳尚书之女不日就要进宫,不知要给什么位份?”
既然宫里要添新人,总得来问问是什么位份。
依照位份,才能定宫室,奴仆,和一切相应规程。
宇文宸一张黑脸。
这下李公公再怎么使眼色都晚了。
他就知道内务府的来找皇上,不知道为这事儿啊!
也是在这时,戚染染过来了。
她是来送吃的的。
新到的草莓可大可甜了。
宇文宸见人来了,语气不好地发话,
“你揽的差事,你来办。”
戚染染一看,明白了。
不就是给柳婉婉定位份!
这简单!
宇文宸没说话,但看过来的视线让人压力山大。
戚染染朝着他嘿嘿一笑,等转头再看内务府总管时换成了严肃的模样,端庄又有面儿,
“给她什么位份本宫还没想好,等本宫想好再说吧。”
“是,”内务府总管手抖,接着问,“不知让这位住在那座宫殿。”
戚染染见一边的人黑脸,挑了颗超大个的草莓,咬了一口,甜甜的,满口果肉,
草莓甜,戚染染笑得更甜,
“挑间差的给她就行。”
内务府总管:“……”
戚染染笑起来就是最美最甜的小仙女,提醒,
“最差的。”
内务府总管:“是。”
出门的时候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今天来的这一趟可真是危险啊。
等人走后,戚染染大喇喇地坐在一边吃草莓。
在外面给她使绊子,既然来她地盘,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呗。
宇文宸横她一眼,面上的倨傲缓解了方才的阴沉,
“你是来干嘛的?”
“哦,”看了眼盘子,一不留心就吃了一小半,端着盛了草莓的盘子过来,“过来给你送草莓的。”
凑过去的时候,戚染染给他递个草莓。
宇文宸吃了。
戚染染也跟着吃了一个。
顺便一提,
“你知道你刚才的脸色比墩墩还黑不?”
**
柳婉婉离开柳家的时候,至于钱氏和柳婉柔出来相送。
柳尚书没有露面,香兰痛失孩子,身体虚弱起不来。
柳婉婉盛着马车到了宫门口,看着眼前的高墙,面上带上得意的笑容。
她喜欢的男人生活在这里,
从今往后她也要生活在这里。
柳婉婉进到了宫里,瞧了眼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很满意自己将来的居住环境,眼睛一斜,问了给她带路的宫人,
“我是什么位份。”
前来招待柳婉婉的宫人一愣,没在第一时间回出话。
宫中采女的位份最低。
可这位……目前连个采女都没封上。
所以,来领路的宫人没接柳婉婉的话,只说,
“您的宫殿在这边,请吧。”
路走了许久,眼见越走越偏僻,柳婉婉眉心渐渐拧起来,
“你确定这是去宫殿的路?
我怎么瞧着越来越冷清了?”
宫人笑着,没回答柳婉婉的疑问,只说,
“给您安排的宫室确实在这边。”
等到了宫殿门口,柳婉婉就看到牌匾上写的是清音阁。
柳婉婉跟着进到里面,环顾了四周,阴冷漏风,墙上的灰都掉了一半。
当即脸色就拉下来。
这样的房子也能住得了人?
想到戚染染的话,柳婉婉眼神迸发出恨意。
原来这就是皇后话里的意思。
想着在宫里刁难她是吧!
刁难她,也得看她认不认!
柳婉婉看过一眼后就往外走,嘴里喊着,
“我要见皇后。”
“这……”宫人面上很为难,“皇后娘娘事务烦忙,只怕没时间见您。”
“另外,宫中忌大声喧哗,烦请柳姑娘记着这一点。”
柳婉婉立着眼睛,瞪过去,
“你叫我什么?”
宫人弓着腰,垂着头,继续喊了一声,
“柳姑娘。”
柳婉婉:“你——”
宫人持礼保持微笑,赶在柳婉婉说话前先说了话,
“您的位份还没下来,只得暂时先委屈您了。”
按理说,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嫔,位份高的称作‘娘娘’,位份低如采女的,就称声‘主子’。
可眼前站着的这位,连采女的位份都没有,叫主子不合适。
进了宫,跟从前在家的身份就没关系了,
所以,宫人称呼了一句‘柳姑娘’。
因为内务府总管先前在皇上皇后那里已经得到了警示,所以,关于柳婉柔的事,早早就吩咐了下去。
说话,做事,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宫人说完后,留下宫中拨来伺候的人就先离开了。
柳婉婉站在原地,顶着头上的太阳,气得身前剧烈起伏。
不就是给她的下马威么!
反正她都已经进到宫里边来了,难道还忍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儿,狠狠甩了袖子,
“云角,回去。”
云角应了,赶紧跟上柳婉婉的步伐。
见院子还立着一个小丫头,柳婉婉不耐烦地发号施令,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屋子收拾收拾。”
“是。”
(本章完)
第673章 不招待见(加)
第673章不招待见(加)
饶是柳婉婉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接连两天过去,没人见她,更没人跟她提位份的事。
她就像是完全被晾在了清音阁。
整天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
没人理,没人问,住的是最差的环境,吃的饭菜更是连府上的不如。
至于伺候的,除了她从柳府带来的云角,就只有从宫里拨来的一个小宫女。
于是,终于在进宫的第三天,柳婉婉再也忍不下去,带着云角出了门。
首先去的是太和宫,但宫门口还没跨进去,就被李公公拦住了。
柳婉婉站在宫门口,
“劳烦宫规去通传一声,我要见皇上。”
李公公对答如流,
“皇上正在处理政务,没工夫见人。”
柳婉婉:“……”
问都不问就说没功夫见她,当她眼瞎好欺负啊!
李公公瞧着柳婉婉,面带微笑,流露出‘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招皇上?’的眼神。
内心呵呵。
说什么笑话呢?你来了,皇上就得见?
做梦去吧!
你来了,皇上才更不见呢!
这宫里大着呢,要是不招待见,别说三两天见不着皇上,一辈子见不着皇上也是有的。
柳婉婉坚持,“劳烦公公通传一声吧,我有事要见皇上。”
李公公继续微笑,
“皇上一早就吩咐了,谁来都不见,请回吧。”
李公公在宫中生存,明白一条非常重要的法则,
别在别人不见你的时候非凑上去让人更不待见你。
识相,是基本功。
柳婉婉见不到人,只得离开,刚扭头,还没走出两步,李公公已经提着声发话了,
“来人呐,把这地再清洗清洗,
里面的外面的通通洗一遍,
皇上的地方,不干不净的算怎么回事。”
说完,挥了挥拂尘,将拂尘架在胳膊上离开了。
柳婉婉满脸愤恨地回头就看到李公公离开的背影。
一个阉人,在说谁不干不净!
李公公往回走,感受到背后投来的视线。
心里就一句话。
谁搭腔,话就是说给谁的。
也就是因这一回头,柳婉婉真正看清楚了在空中架起来的廊桥。
方才来的路上她只是远远地看到。
如今看得仔细,一口银牙差点儿给咬碎。
离皇上最近的宫殿就是长乐宫。
这么近的路程,还要再修桥!
这可真是让她气得慌!
柳婉婉气冲冲往前走。
太和宫她进不去,她就去长乐宫。
到了长乐宫门口,柳婉婉态度就嚣张多了,指明要见戚染染。
有宫女进去通传,彩月得到消息后,意思意思的出来,站在台阶上,
“皇后娘娘今日不见人。”
柳婉婉冷笑。
刚才在太和宫是这番说辞,现在倒长乐宫又是这番说辞!
他们商量好的?
想到有这种可能,柳婉婉更气了。
阴阳怪气地说了话,
“我就不信皇后娘娘真能这么忙,
莫不是皇宫娘娘故意躲着我是不是!”
说完就要跨进宫门,可还没上前迈出一步,守在长乐宫门口的侍卫已经亮出了刀。
柳婉婉被刀光寒了眼,动作顿时停住。
守值的侍卫铁面无私,她要是有胆子再往前一步,刀就能驾到她脖子上。
柳婉婉识相后退。
她进宫来要的是恩宠,可不是要来送死的。
长乐宫里的戚染染刚醒,就听说了柳婉婉过来的消息。
大清早的看到乌烟瘴气的人,一天的心情都受影响,她才不见呢!
再说了,她让柳婉婉进宫可不是要配合柳婉婉宫斗。
在宫里,她完全可以单方面碾压。
谁的地盘谁做主。
她的地盘上当然是她说的算喽。
柳婉婉愤恨走在长街上。
去了太和宫,见不到人,
去了长乐宫,连门都没有进去。
柳婉婉在宫里逛了一趟,等回去的时候脸都给气歪了。
跟在她身边的云角是府上跟来的丫头,了解柳婉婉的性格,见柳婉婉脸色难看到极点,跟着在旁边说话,
尽挑着让柳婉婉心情好的说,
“小姐,这皇后娘娘可真是过分,
咱们老爷可是吏部尚书,
想当初皇后娘娘初进宫时,皇上还给了妃位呢,
咱们老爷的官阶也没比戚丞相低多少,
再怎么说也该给个昭仪,
可到现在迟迟没有册封,一定是皇后娘娘太善妒。”
云角打听过了,顺便说起。
宫里面那两个小门小户的还分别给了美人和才人的位份。
柳婉婉听云角提到徐美人和郑才人,脚步一顿,已经有了主意,
“走,去见见徐美人和郑才人。”
皇上皇后她见不着,她就不信小小的美人,才人她还见不到。
彼时,徐美人和郑才人正在御花园里。
先前戚染染在这里搭了秋千架,还重新将御花园改了改,现在春天到了鲜花盛开,春日风光甚好。
徐美人和郑才人挑这个时间也是有原因的。
一般大清早儿娘娘要休息,不会起太早,
早晨的日光刚刚好,不像下午,大太阳晒了一天,光太强,
最主要的是,一般上午都是皇上处理政务的时候,
她们不用担心会在这个时间见到皇上,
所以,每天的这段时间都是她们享受的时间。
徐美人喜欢荡秋千,郑才人就在一边的亭子上,一边看话本儿,一边嗑瓜子,打发时间。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愉快自在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郑才人瞧见有人来,吐了瓜子皮,下巴一抬,给徐美人使了眼色,
“来事儿了!”
在秋千上的徐美人从秋千上下来,朝着郑才人说,
“姐姐,咱们明日再来吧。”
郑才人撂下瓜子,拍拍手,赞同,
“我看成。”
说完,两个人就搭着伴要离开。
徐美人和郑才人在宫里基本上是天天做伴,两人看到柳婉婉,相互对视一眼,眼里都写满了不待见。
早前就听说了关于柳婉婉的事。
皇上先抛到一边,
谁惹皇后娘娘不痛快,那就是惹她们不痛快。
谁让皇后娘娘平日里对她们那么好呢!
当即手拉手准备离开。
可这是柳婉婉在入宫数日后好不容易见到的皇上妃嫔,立马喊了人,
“你们等一下。”
(本章完)
第674章 打脸
第674章打脸
等到了近前,先打量了站着的徐美人和郑才人。
跟娘娘在一起处的时间长了,徐美人和郑才人都不喜欢心眼子多的人。
是以,徐美人注意到柳婉婉的打量也没搭理。
心里不爽,全靠忍。
可郑才人跟徐美人不同。
郑才人口直心快,脾气还急,一看柳婉婉不拿正眼看人的架势,叉腰来了气,
“你瞅啥?把人叫住又不说话,
斜着眼看人,你眼有毛病啊。”
柳婉婉脸上一怔,“你说什么!”
从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
就她们的身份,她同她们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她们也配在她面前叫嚣!
郑才人不服,
“就说你,能咋?
有事儿说事儿呗,使啥眼色呢!
不知道的以为你眼抽抽。”
徐美人拉了拉郑才人袖子,但没拽住。
柳婉婉也不是善茬,
“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敢跟我这样说话!”
郑才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
“你牛气你怎么不上天?在这儿扯这么多废话!
连个位份都没有,嘚瑟个啥啊!”
柳婉婉:“你——”
郑才人一看柳婉婉伸手指了过来,更急了,立马撸了袖子,随时都能比划比划的样子,
“你给谁俩呢!咋滴,干架啊!”
徐美人见郑才人气呼呼的,忙把人拉住,小声提醒了句,
“郑姐姐!”
郑才人看看徐美人,又看看柳婉婉,最后把袖子放下来。
意思是——徐妹子,我给你这面子。
徐美人站出来说话,
“柳姑娘,虽然你进了宫,但我们并不乐于和你交好,
你要是觉得无聊,想找人说话解闷,就去别处吧,
我们和你交情浅,也说不到一起去。
为了避免麻烦,以后看到就当没看到吧。”
说完,就和郑才人一起走了。
郑才人走的时候老有情绪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还在跟徐美人念叨着,
“我就不爱搭理这样使儿的!心眼子老多了!
眼瞅着就烦人!”
她们走后,柳婉婉站在原地,面色一点都不好看。
云角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先鸣了不平,愤愤开口,
“小姐,她们怎么能这样说您!
那个徐美人就是个小门小户,
郑才人更不行了。
要奴婢看,她们就是趋炎附势,特意巴结皇后的。
没准儿,她们对您的刁难,还是皇后指使的。”
柳婉婉嘴唇动动,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已经有人先接了云角的话。
“谁说的话!”
拂尘在空中挥了一下,柳婉婉回头就见了李公公。
云角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人给摁在了地上。
李公公扫了眼柳婉婉,盯着云角发话,
“宫闱重地,岂容你一个小小宮婢议论主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更何况主人还在面前瞅着呢!
云角被压着起不了身,只得求柳婉婉。
柳婉婉面色不好看,嘴角抽了抽。
可维护云角就是维护自己的面子,于是说了话,
“李公公,云角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公公眼神收了,站直了身体,面对着柳婉婉笑了笑。
很客气的那种假笑。
“您说笑了,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在这宫里做事,自然该替主子分忧,管教这宫里所有不听话的奴才,
要不然,底下的奴才私下里犯浑,哪天冲撞到主子怎么办!”
皇宫中正经的主子统共就三位。
太后,皇上,皇后。
至于别的,啥也不是。
李公公笑眯眯。
赶巧了,这三位主子,都让眼前这位给得罪了。
柳婉婉被李公公的话噎得不轻。
李公公没搭理,继续发了话,
“还愣着做什么,掌嘴五十。”
掌嘴五十!
柳婉婉脸色难看了,
“李公公,这样不合适吧!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云角也是无心之失。”
“小事?”李公公面上冷冷地笑,小眼睛严厉起来,“背后妄议皇后也是小事?那在您看来,什么事是大事?”
柳婉婉硬生生吞下一口气,扯动唇角硬勾起笑,
“李公公,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么?”
李公公一脸的困惑,反问,
“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难道您的意思是,您身边的人在背后议论皇后娘娘不该管?
还是说,您以为诋毁皇后娘娘,不应该罚?”
柳婉婉听着一个有一个冒出来的问题,张了张嘴,一个字都答不上。
见她不说话,李公公就继续说话了,
“奴才这么做也是为您好,
您刚进宫,这宫里的情形还不是很清楚,
要是今天的事儿不严办,传出去些言语,对您的名声不好。
本来您的名声就……”
后面的话止住没再说,但是懂得都懂。
柳婉婉的脸再次被气歪了。
李公公继续笑了笑,
“今天的事儿解决不好,
以为您是个纵奴的恶主。”
柳婉婉气得身体发抖。
李公公的话听着好听,实际上全是话里有话。
她求情,就证明了她是指使。
别说云角,就连她都要受一通责罚。
可如果不求请……
五十掌掴,只怕脸都要废了。
可最让柳婉婉恨的还是面前站着的李公公。
一个阉人而已!
话里话外没说一个脏字,但是嘴里说出来的全是骂人的话。
可偏偏她现如今在宫中受限,说什么都是错的。
多说还多错。
李公公见柳婉婉没再说话,瞪了眼身后的小公公,厉声发话,
“还愣着干嘛,当咱家话是摆设?
该干什么干什么!
宫规什么的都忘了。”
柳婉婉婉知道李公公的话不知给那些小公公听,更是说给她听的。
忍耐着收回眼神。
此时,云角已经被人拽了起来,朝她望来祈求的眼神。
也就是在此时此刻,柳婉婉忽然明白,在宫中许多事不是她想管就能管的。
果然,下一瞬云角脸上就严严实实挨了一巴掌。
其实,宫里行刑,也得看人。
最重要是看跟行刑人的关系。
要是交情好,稍微放放水,五十下的掌掴下去,脸颊打不红也是有的。
但要是交情不好。
呵呵。
那可真是一巴掌下去就能让人破相。
就跟打板子是一个道理。
云角因为是柳婉婉的人,遇上的情况属于后者。
才挨了两巴掌,脸皮就破了相。
(本章完)
第675章 打狗不看主人
第675章打狗不看主人
柳婉婉瞥见云角满脸是血,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李公公的小眼睛可眼尖了,看到了立马提醒,
“柳姑娘,您可得监看着行刑,
毕竟,这是您的人,回去后还得受您教导!”
柳婉婉气得面容扭曲又无法发作,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好!好!好!”
连着说了三个字好字,身子气得抖得越来越厉害。
李公公抱着拂尘,揣着手,看到只当做没看到。
宫人继续行刑。
不一会儿,在打了云角十把掌后,宫人手上力道渐渐轻了。
李公公小眼睛一斜,听着声音不对,立马发了话,
“废物东西,早上的饭白吃了?
这么点力气都没有,知道的晓得你是在行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挠痒痒呢,
来,换个人,接着行刑。”
“是。”
一个宫人退下,换另一个宫人上前接着打。
柳婉婉闭着眼睛都能听到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
末了,还有一句李公公的补刀,
“刚才那两巴掌力道不够,
那两巴掌不算,重新打。”
柳婉婉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喊了声,
“李公公!”
李公公抱着拂尘,又是无辜,又是遗憾地面朝向柳婉婉,
“柳姑娘,宫规严明,奴才也没办法啊!”
柳婉婉眼睛瞪得要吃人。
柳姑娘!柳姑娘!
她都进宫了,她就该是皇上的人!
不给她位份也就算了!
他们一个个的称呼她什么!
终于等云角的刑罚处完了,云角的脸也彻底被打烂了。
整个人也被打得剩了半条命,直接趴在地上。
李公公睨了眼地上的人,意思地发了话,
“念你初犯,小惩大诫,
要再有下次,可不是巴掌的事了。”
说完,朝着柳婉婉颔颔首直接走了。
扭头后,李公公内心就一个字,切。
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做这宫里的鬼。
皇上跟皇后娘娘处得好好的,这个柳二小姐想不开,非得过来横插一脚。
削尖了脑袋也想往宫里边挤,也不想想宫里边谁待见她!
鸡蛋里挑骨头还不容易?
往后的日子的确长着呢。
道儿既然这么选了,那往后自是有受着的时候。
李公公教训人的时前脚发生,后脚宇文宸就知道了。
太和宫中,宇文宸余光扫见有一个人贴着墙边过来的,笔停住,抬头正眼看向了刚回来的李公公。
李公公脚步停住。
突然被皇上盯住,这种感觉真的挺不好的。
吞了下口水,保命狗腿,
“皇上有何吩咐?”
宇文宸:“听说,你今天掌掴了柳氏身边的侍女?”
李公公:“是。”
宇文宸应了声,随后抓起桌子旁放着的袋子扔给李公公,
“这件事做的不错,赏你了。”
李公公心中一喜,低头一看。
呀,这是一袋金豆子。
金灿灿,明晃晃的!
差点儿闪瞎他的小眼睛。
呀呀呀!
悄悄掂了下。
沉甸甸的,分量不轻呢!
李公公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立即谢恩,
“谢皇上。”
宇文宸没搭理他,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李公公把金豆子揣在兜里。
他知道这几天皇上因为这柳二小姐的事儿一直郁闷。
心里更觉得,这种事儿何必脏了皇上的手!
皇上看谁不爽,直接给他个眼神,
动手的事儿,他来!
谁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他不错呢~
等李公公出来后,把今天跟着的宫人叫到了面前。
宫人们一个个很警醒,以为是自己做事出了错。
李公公身板立正,咳嗽了两声,提着声发话,
“把你们手伸出来。”
宫人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李公公是大总管,他的话得听。
各个都伸了手。
就在他们一个个的以为手心要挨板子的时候,掌心落下了凉凉的,沉沉的东西。
睁开眼一看,咦,这不是两颗金豆子。
李公公发金豆子的同时说话,
“今日的差事做得不错,皇上赏了咱家,咱家就得赏你们。”
但凡跟着李公公出门的,每人分了两颗。
动手打巴掌的,掌心里放的是六颗金豆子。
足足多了四颗呢!
这让一众人看着忍不住心里呐喊,看得他们恨不得说,李公公下次还有这样的事,让我来。
太和宫这边宫人得了赏赐,但清音阁的云角情况就不太好了。
柳婉婉看着云角的伤,觉得心烦。
可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就这么死了她脸上不好看。
于是,吩咐清音阁另一个小宫女去请太医来诊病。
小宫女却很遗憾地告诉她,
“柳姑娘,这不合适,从来没有太医给宫女看病的道理。”
每听到别人喊一声‘柳姑娘’柳婉婉的火气就往上蹿三丈,眼睛喷火地咬牙切齿,
“那你说怎么办!”
“这……”小宫女去了外面,“这不是奴婢分内之事。”
说完,直接走了。
柳婉婉气得把屋子里原本不多的东西都给砸了。
这宫里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两个都给她气受。
看着云角的惨状,柳婉婉没多心疼,但挺警醒。
她觉得皇后就是故意刁难。
要是现在不将事情闹一闹,将来她少不得得一直被压着。
想到这儿时,没管云角的死活,直接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中戚染染已经得知了柳婉婉的遭遇,但也就是听听而已,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彩月再进来时,说柳婉婉又来了。
人过来了是要通禀,
但通禀是一回事,要不要见面就是另一回事。
彩月并不待见柳婉婉,也不想自家娘娘因为柳婉婉动气,率先开口,
“娘娘要是不愿意见,奴婢这就去回了她。”
“别了,”戚染染想了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见见。”
在宫里怎么都是要见面,
既然是这样,那该还是得见。
柳婉婉见了戚染染,心中很不情愿,但还是得跪下行礼。
戚染染闲适地坐在榻上。
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地位差的不是一点点。
戚染染扫了眼跪着的柳婉婉,说了句,“有事?”
柳婉婉没听到让起的话,心里再憋屈也只得跪着,
“皇后娘娘,嫔妾婢女受了伤,但无人医治,请皇后娘娘派太医医治。”
? ?还有一章
?
????
(本章完)
第676章 (加)
第676章(加)
戚染染听了柳婉婉说的话,没做声。
眼底泛起玩味的情愫。
李公公刚打了柳婉婉的侍女,她要是后脚就派太医过去,旁人还以为她要跟柳婉婉一派呢!
她跟柳婉婉非亲非故,现在还处于情敌的对立!
柳婉婉让她帮忙,她就得帮?
哪来那么大脸呢!
再说了,还没册封,就一口一个嫔妾的自称,不合适吧。
戚染染没搭理,一旁的宋嬷嬷在这时出声了,
“柳姑娘,您还没有受册封,在皇后娘娘面前自称‘嫔妾’不合规矩。”
柳婉婉咬着牙。
是啊,她到现在没册封。
既然皇后身边的狗都提到了,那正好她也来问一问,
“我都已经进宫了,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候给我拟定位份。”
柳婉婉虽然跪着,但腰杆挺得笔直。
等来等去,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答案。
抬头再去看,就见上首的戚染染悠闲地在喝茶,柳婉婉立即更感到动气,
“皇后娘娘难道就要这样为难人!”
戚染染保持了淡定,过了会儿才说话,
“我为难你什么了?”
柳婉婉嗤了一声,
“皇后不该心知肚明?
自我入宫,衣食住行,再到今日云角之事,难道不是皇后的授意?”
“衣食住行那些都是内务府安排,本宫还不屑于管这些小事,
至于你身边的人今日犯事,是因在背后议论本宫,才被罚了,
怎么,你现在在本宫面前闹,是说罚错了?
你要是觉得罚错了,那该去找皇上,
李公公是皇上的人,不是本宫身边的人,
本宫管不着他。”
柳婉婉眼神里写满了不服气。
她要是能见到皇上,还至于来这?
还至于在这里跪着?
看到在她上方端坐的戚染染,柳婉婉讥讽,
“堂堂皇后难道不该仁德心善,宽济待下?”
‘于宫尽之事,可劲敬慎,敬上恭谨持礼,驭下柔嘉宽厚’,
这可是皇上封后的册文,
皇后如今的言行,只怕会让皇上难堪吧。”
“让皇上难堪的人是你。”
戚染染迅速接下的一句话,瞬间让柳婉婉凝在脸上的讥讽给僵住。
“既然你来了,正好本宫就把话同你说清楚,
你算计皇上,不惜让皇上出丑,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想要进宫,
本宫允你了,
如今,你已然如愿进宫,也该知足了。”
换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想进宫,已经让你进宫了,想要位份,没可能。
从进宫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到了头。
柳婉婉听明白了戚染染的话,理智被恐惧冲垮,愤然站起身,
“你不能这么对我!”
长乐宫的宫人见状已经上前防备,柳婉婉若有任何不妥的举动就会当场拿下。
柳婉婉总算明白了进宫后的种种,起先的得意被恐惧和愤怒取代,看向戚染染的视线难以置信,说出来的话更是激动到变声,
“你想要让我老死在宫中?
戚染染,你太残忍了!”
彩月大喝,
“放肆,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提及的?”
戚染染冷眼看了柳婉婉的悲愤,淡然道,
“路不都是你自己选的。”
柳婉婉义正言辞,
“我要进宫是因为我喜欢皇上。”
“可他不喜欢你。”
柳婉婉:“……”
“这点,你自己也清楚不是么!”
柳婉婉站在原地有一瞬失神,
她没有忘,他没多看过她一眼。
甚至,那天用了香,也没换来他半点温存。
在他面前,在他眼里,有的从来都是无视和嫌恶。
在场的宫人再看柳婉婉时眼中鄙夷的神色更多了些。
寻常人家的女子都知道守礼节,这还是柳尚书家的千金呢,张口闭口就把喜欢的放在嘴边说。
戚染染起了身,
“没事儿的话就退下吧,今日只这一次,往后就不必再来。”
换句话说,今天是你进宫后见你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柳婉婉不可思议。
她以为她进宫时只是开始,还准备好将来和皇后一较高下。
可现在皇后却告诉她,一切还没开始就都结束了。
“戚染染,你——”
“放肆,谁在大声喧哗!”
柳婉婉的话没说完,李公公的声音抢先传了过来,紧接着就看到在其身后的宇文宸。
柳婉婉看到面前的玄色衣角,‘皇上’两个字卡在喉咙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人已经走远了。
直接朝着戚染染的方向去的。
宇文宸坐下的时候,也攥过戚染染的手,将她坐下,
“平时都是懒懒的,现在也别站站着了。”
“哦。”
戚染染听了,坐过去,小声,用就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其实,我也就是站了一小会儿。”
刚刚柳婉婉在她这叨哔叨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坐着听的。
得知柳婉婉跑来长乐宫,宇文宸立即就赶来了。
没想到她处理得还不错。
就是惩罚太轻了。
察觉到胶着在身上的视线,宇文宸凤眸闪过一抹厌恶。
李公公看到秒懂,立马让人将柳婉婉拖下去。
柳婉婉张嘴就要喊,“皇——”
‘上’字没有说出来,已经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
被带出了长乐宫,带出了长街,拖拽着到了远离长乐宫的地方,直接被人摁在地上,膝盖磕到石板地砖上。
李公公抱着拂尘走到柳婉婉面前,惋惜道,
“您说您的奴才刚被罚了,您怎么又犯了同样的错!”
话音落后,原本寂静的长街上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留在长乐宫中的宇文宸发了话,
“这种人,不想见往后不必见。”
“哦。”
原本她就打算今天见过之后就不见的。
宇文宸在这儿待了会,到了午膳就一同用午膳。
饭后歇了会儿就到了午睡的时间,
戚染染困了,准备去睡觉,看到还坐有坐相的人,拍拍身边的位置,意思地问了句,
“要睡会儿不?”
春困秋乏夏打盹。
现在就是介于春困和夏打盹之间。
总体来说就是——需要补觉。
宇文宸想到政务处理得差不多,想着休息一会儿也好。
躺下后,伸手准备把人给揽过来,可戚染染却是抗议地继续往里侧躲。
“怎的了?”
戚染染跟他分开点,
“抱在一块睡,热。”
这是嫌弃的意思。
? ?小小剧透一下,柳婉婉很快就会下线的
?
????
(本章完)
第677章 磋磨
第677章磋磨
戚染染抱着被子继续往床里侧挪。
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里,都到春天了,眼看就要到夏天。
这天气也一天暖过一天,午睡懒懒的,抱在一起肯定要出汗啊。
宇文宸听出了她的嫌弃,直接把小咸鱼给捉过来。
哪有这样的!
冬日里冷了就赖在他身边,非得他抱着睡。
见天气热了就把他推到一边不要了。
戚染染脖颈往后仰,拒绝,
“不要!太热了!”
宇文宸附身直接堵住她的嘴,拒绝再听到抗议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闹起来的,渐渐就收不住,戚染染觉得唇上一疼,嘤咛一声,来不及反抗,床帐已经被宇文宸抬手放了下去。
日光温温和和地照在上头,轻柔如月光,顺便遮住帐中渐渐的春光。
戚染染感觉脑子有点懵,双手已经无意识地攀住了他脖颈,呼吸浅浅呵,舌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问了声,
“你,你下午还有事忙不?”
好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结巴了。
可能是困的。
宇文宸往她唇上亲一下,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很好听,凑近了颇有几分哄i诱的情调,
“也可以不去。”
“这样好么?”
“没什么不好。”
偶尔一次,就当是他偷懒了。
“哦。”
戚染染眨了眨眼睛。
她本来是想说话的,但唇再次压下来时,她脑子漫游似的放了空,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然后……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随后叫了水,宫人进来收拾床褥,小咸鱼嘤咛了一声,眼皮浅浅地掀了一下,立即又合上了,懒懒散散地下意识往抱着自己身上靠了靠。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躺回床上,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还是窝到了某人的怀里。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傍晚。
到了,戚染染是真的被热醒的,也是被饿醒的。
帐中有浅浅的香气,是他身上特有龙涎香的香气,眼皮子掀开,视线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半趴着从被子里探了个身,就瞧了眼外面的天色,随后在被子里闷闷踢出了一脚,
“都怪你!”
宇文宸早醒了,是真的想偷会懒。
没想到话还没说,先被踢了一脚。
扭头就看到露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小脑袋,眼角眉梢透露薄媚,却又灵动异常。
直接把人勾到怀里,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故意逗她,
“方才缠着朕的时候,是谁说喜欢的!”
戚染染赶紧把他嘴给捂上,瞪着泛着水光半是惺忪,半是春意的桃花眸,凶巴巴地威胁,
“不许你乱说话。”
宇文宸不说了,拉下她的手,又揉了揉她的头,
“快收拾收拾,也该用晚膳了。”
戚染染:“……”
这手法,她忽然想起她胡噜小壮头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宇文宸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还揶揄了句,
“多吃点。”
戚染染面上一红,瞪他一眼,就当没听懂。
要不是看着他帮她穿了鞋的份上,她肯定把鞋拍在他脸上。
**
长街上,李公公让手底下的人力道放轻了些。
是以,等到掌掴打完后,柳婉柔脸上破了皮,伤口也渗了血,但没云角脸上那么惨烈。
李公公微笑着提醒,
“柳姑娘,往后您可千万得长点心呐。”
柳婉婉吐了口血,脑袋被打懵了,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李公公的拂尘在空中一挥,招了手带着身后人离开。
人死得太容易了反倒没意思。
还得慢慢来。
柳婉婉头昏昏沉沉的,更难受的是一股恶心泛上来,很想吐。
她弯着腰,扶着墙,在墙角吐了半天。
眼睛冒泪,胆汁都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情况缓和一点,还没回清音阁,就收到了太后的召见。
柳婉婉心中冷嘲。
平时有头有脸的人一个都见不到,今个儿赶巧都能看到了。
朝和宫中,太后已经在等柳婉婉。
宫人将柳婉婉带进了朝和宫,看到柳婉婉被打得破了破相的脸,太后持着沉香手珠的手一顿,瞥过的一眼中已经尽显嫌恶。
孙嬷嬷出声,
“大胆,在太后面前失仪该当何罪。”
柳婉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脸肿着,想要说话也艰难。
抬头的时候费了半天劲才看清珠帘后的身影。
太后审视了柳婉婉,
“你倒是不错,还没进宫,哀家就已经不得不认识你了。”
柳婉婉想跪稳的,可是实在是撑不住了,一头栽在了地上。
额前一疼,意识这才清醒三分。
太后冷嗤一声,
“好歹也是柳尚书的女儿,
柳家三代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就是这般?
今日你失仪失礼在前,藐视哀家,哀家就罚你一个月的板著之刑。”
说完,将任务派发给孙嬷嬷,
“孙嬷嬷,派个人去盯着她,
一天四个时辰,一时一刻都不能少。
若少一时,就断她一日水米,
看她还敢对哀家不敬重。”
孙嬷嬷:“是。”
板著之刑看似简单,但想完成可不容易。
尤其是一天四个时辰,宫里就没人能挺太久的。
完不成,不进水米,就更难了。
可那又如何。
一切还不是自作自受。
该说的都说完,太后也懒得再看柳婉婉一眼,孙嬷嬷给宫里的人使了眼色直接让人将柳婉婉拖出去。
太后在柳婉婉赶走后,孙嬷嬷顺便向太后提及柳府的事。
虽是家丑,柳府极力隐瞒,但香兰的时牵涉的人多,稍稍打探就能问出情况。
太后听着孙嬷嬷的话,在听到柳婉婉顶撞柳尚书的话时,轻蔑一笑,
“哀家当是多有心机能力的,不过如此。”
以为进宫就能恩宠不断,飞黄腾达,连母家都敢撕破脸。
还真是蠢得不一般。
这样的心情焦躁,难怪落得现在的下场。
仗着有点小聪明还想着横行霸道?
也不细想想下场。
宫里人多,得罪了不该得罪,一人踩上去一脚,就足够让她永不见天日。
太后:“派人盯着她,时时刻刻都让人看着。”
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宫,如今进了宫,她会让人知道,这宫里不是谁都能待的地方。
等柳婉婉回到她所居住的清音阁,首先看到的是几个小太监抬着云角往外走。
? ?最近更得有点多,需要缓缓
?
????
(本章完)
第678章 花无百日红
第678章花无百日红
头太晕太疼,柳婉婉得撑着墙面才能让自己稳住。
从朝和宫回来的一路上,有宫人相随,可她都是扶着宫墙一点点挪回来的。
期间,撑不住摔倒,身后的宫人只是漠然地看着不会上前扶一下。
如今好不容易撑着回到清音阁,就看到这一幕。
思绪一哽,说话也变得艰难,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宫人抬着人匆匆与她擦肩而过,理直气壮,
“断了气的人总得抬出去,不能留下来招晦气啊。”
柳婉婉去看,就见来的两个宫人将云角扔到了外面的木车上,
上面隔着一张草席,云角被扔上去后,手无力地往下垂,身上的血还粘上了原本干净的草席。
她没敢上前看,可宫人已经熟练地赶着车离开了。
留着在清音阁服侍柳婉婉的宫女见柳婉婉回来,又一直呆愣愣地看着,说了声‘请’,示意柳婉婉回屋里去。
姿势态度全然没有半分做奴才的卑躬屈膝。
春寒浸冷身凉彻骨。
柳婉婉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这巍巍高墙看着雄伟,却能吃人不吐骨头。
她从没觉得这么卑微过。
人人都能踩她一脚。
原先在家里,再怎么说她也是被宠着的千金小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事事顺心。
而如今到了宫里,人人都在轻贱她,还要处处刁难。
更让她艰难的是往后的一个月里她都要经受板著之刑。
这存粹就是羞辱。
可她求告无门,只得忍。
孙嬷嬷派人辰时来执刑,她就须得在辰时起,连早膳都用不上就开始在宫门口站着,一连四个时辰,直到未时。
期间,她或是摔倒,或是身体重心不稳直接栽下台阶,都没人上前扶她一把。
头被撞出了血,好不容易撑过了一日刑罚,腿和腰已经直不起来。
合衣躺在床上之时,柳婉婉倒在床上身体僵直,腿蜷不起来,腰得侧身躺着,稍稍平躺就跟有锥子往骨头里刺似的,可她如今顾不得,只能向清音阁唯一的宫女求救,
“你帮帮我,帮我传个消息,
但……但凡我有的,都给你。”
她进宫时带了不少东西,现在她只想用这些保命。
小宫女站在床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婉婉,思虑了一会儿,拿了东西,微微屈膝行了礼,拿了东西,从殿里走出来。
廊下有人在等着听消息。
小宫女上前,将柳婉婉的情况一一说了。
随后,来人发了吩咐,
“既然她说要传信,就帮她传。”
小宫女:“是。”
得到了上头的指示,小宫女将柳婉婉的信带出了宫。
次日,消息从宫中传了出来,传到了柳府。
接到柳婉婉求救消息的是柳婉柔。
彼时,她刚醒,晨起正在梳妆,云岚将受到的信交给她。
云岚在说完情况后,几经犹豫后说出了担忧,
“听说,二小姐在宫中过得不太好,现在都没有位份。”
柳婉柔对此不觉得吃惊,微微侧头瞧着镜中的容颜,
“这不是挺正常?
她原本就是不受喜欢的那个,
有如今的下场不算意外。”
云岚为柳婉柔挽发的手一停。
她不懂。
开始二小姐和大小姐关系不好。
可不知怎的,二小姐在京郊住过一晚后,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
如今……听大小姐的意思,好像对二小姐也没有那么在意。
这又是为什么?
明明大小姐为二小姐的事出了不少力。
这次二小姐能进宫,还多亏了大小姐出谋划策。
怎么现在小姐听到二小姐过得不好,却是无所谓的态度?
柳婉柔从首饰盒里挑了首饰,选了清新素雅些的,一边挑着一边说了话,
“她这个人,就是太心急,沉不住气,
真以为能进宫一切就都能万事大吉?”
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敢同父亲说那些话,也真是够可以的。”
娘家才是扶持。
把父亲彻底得罪了,宫里又没人待见她,在宫中不受刁难排挤才怪。
这才只是刚开始,柳婉婉就受不了了?
云岚听着柳婉柔的话,想到柳婉婉离家前的情形心中也是后怕。
知道二小姐做事不计后果,但没想到二小姐居然敢跟老爷说那么重的话。
而且……还那么对香姨娘。
云岚藏在袖子里的胳膊上汗毛立了一层,鸡皮疙瘩都被冷出来,想到当时的情况,到现在还止不住打哆嗦,
“二小姐的手段确实……”
“残忍是吧,”柳婉柔接过了她的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止残忍,还恶毒。”
不过,柳婉婉所作的,确实能帮到她。
有了柳婉婉的所作所为,她的计划才好继续。
有了柳婉婉的顶撞叛逆,她这个所谓带着不好名声的女儿,在父亲面前应该就没有那么可憎了吧。
毕竟,人和人之间总要有对比才能分出高下。
云岚不太懂,问,
“那……咱们还帮二小姐么?”
“帮啊,为何不帮。”
柳婉婉将信件放在一旁,牵动了唇角。
她的这位好妹妹往日里对她照顾颇多,她当然要好好帮一帮。
“我能力有限,这件事我去做不合适,”柳婉柔唇角的笑容深了几许,“去找母亲吧,母亲向来心疼妹妹,肯定会比我更有法子。”
都道是关心则乱。
她倒是有点想看到钱氏为柳婉婉心焦的模样。
听到云岚提了香兰的事,柳婉柔顺势一问,
“香姨娘的情况如何了?”
提到香兰,云岚面上带了可怜神色,
“香姨娘如今的情况只怕是不太好。”
说完,陆陆续续说了香兰近日的情况。
孩子没了的那天,失了太多血,大夫说要静养,
但香兰明显是因为柳婉婉留下了心里阴影,每天战战兢兢,精神不好,直到现在都缓不过劲,说话也有些琐碎,老爷起初去过几次,大概是见香兰的情况太糟糕,已经有好几天没再看过香兰了。
云岚想到香兰的境遇,不免唏嘘,
“香姨娘挺可怜的。”
失了孩子,老爷待她也不比从前了。
柳婉婉填上耳环,微垂了视线,不悲不喜地道着,
“她原本就是母亲挑给父亲的人。
花无百日红,她被宠了这些时候,也该到头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像香兰这种不争不抢苟延残喘的样子,不就跟以前的她一样么。
一无是处的可怜柔弱,最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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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79章 关心则乱
第679章关心则乱
柳婉柔起身,顺便将梳妆台上的信收在袖中,
“走吧,该去向母亲请安了。”
顺便也该将消息带过去。
低头的时候,柳婉柔不经意看到手腕。
原本白净的手腕上,红色的血脉又扩展了些。
云岚困惑,
“小姐,您怎么……”
柳婉柔已经将袖子放下来,遮住了手臂,
“没事,不用声张。”
云岚咽下吃惊,应了,
“……是。”
心忧地往小姐方向看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姐多了许多秘密。
带着云岚到了钱氏的院子。
因为柳婉婉的事,柳尚书迁怒了钱氏,至今没有跟钱氏说一句话。
柳尚书看到钱氏就会想到柳婉婉,
想到柳婉婉的张狂忤逆就是一肚子的气。
在柳婉柔向钱氏请安后,钱氏知道了柳婉婉在宫中的处境,迫不及待地将柳尚书请了过来。
为着女儿心焦,什么都顾不得了,
“老爷,婉婉的事您知道么?”
“你还有脸提她!”
柳尚书提到柳婉婉就是满脸气愤,
“她进宫去攀了皇恩,还有把我,把柳家放在眼里!”
钱氏知道柳尚书正在气恼中,赶紧说,
“可婉婉毕竟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
她过得好,咱们自然是好,
可若是不好,少不得被人耻笑。”
柳尚书冷嗤,反问,
“难道我柳家最近受人耻笑的事情还少?”
现在京城名贵中谁不知道柳家出了个攀慕皇恩的柳婉婉。
那些为官的同僚当面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可背地里无不是对他指指点点。
柳家教出来的好女儿,自荐枕席,与市井那些风流荡妇何异。
柳尚书本就气恼,如今听到钱氏提及柳婉婉过得不好,想寻着法子帮忙,整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夏云因香兰情况不好,特意来找钱氏禀报消息,没想到柳尚书也在,随即出声,
“老爷,夫人,香姨娘的情况……不大好。”
柳尚书一脸的不耐烦,
“身体不好就去找大夫,来这儿说这些有用!”
夏云慌着点头,
“是,是,是该请大夫,奴婢就是来请示夫人的意思。”
钱氏知道柳尚书正在气头上,放了话,
“去请大夫吧。”
等到夏云走后,钱氏面上堆着笑,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那老爷您看,婉婉的事……”
柳尚书懒得多留,起身时直接扔下一句,
“让她自求多福。”
进了宫却受不到恩宠,以柳尚书作为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个结果就意味着皇上不满意柳婉婉。
既然皇上都不满意了,他这个做臣子非要忤逆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圣心最重要。
讨不到皇上的圣心,没道理要去触皇上的霉头。
其次,想到柳婉婉的忤逆,柳尚书就更不愿为了这个的东西奔走。
钱氏看着柳尚书离开的方向心冷。
冷呵一句,这就是男人。
心冷起来的时候,比石头还硬,比刀子还锋利。
想到在宫中的女儿,钱氏决定出门。
当父亲的可以不管不顾,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管不顾。
换了身得体的衣服,直接吩咐夏荷,
“备车,我要出门。”
夏荷:“是。”
钱氏的消息吩咐下去,马车不一会儿就备好。
云岚站在柳婉柔的身旁眼看着钱氏出了门,称赞了句,
“小姐猜的真对,果然是夫人去找人帮忙了。”
柳婉柔笑笑。
她没觉得有什么难猜的。
她不过是对府上的人太了解罢了。
若是柳婉婉能够在宫中得到皇上的恩宠,父亲肯定会帮衬。
反之,父亲一点会躲得远远的。
父亲这个人,看似宽仁,其实是最自私最冷漠的一个,
多年来的谨小慎微只不过是为了保住他的官职,且一直保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从不肯行差踏错半点。
是以,以父亲的心性,绝对不会为柳婉婉冒头。
否则,当初父亲也不会看她无用,怕她连累柳家的名声,将她赶出去。
父亲这个人呐,始终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得失。
只不过,如今让父亲觉得最无用,最拖累的人由她转变成柳婉婉而已。
至于钱氏……
纵然钱氏虚与委蛇,心口不一,口蜜腹剑,
可对柳婉婉的护女之心错不了。
父亲为柳婉婉豁不出去的事,钱氏却可以做到。
是以,即便父亲不肯帮忙,钱氏也绝不会做事不管。
“那……夫人找人能有用么?”
柳婉柔淡淡,
“再怎么说母亲也是尚书大人的夫人,
那些求着父亲办事的人怎么不会给母亲面子。”
往回走的时候,柳婉柔说了,
“结果究竟如何,过两日就能见分晓,且等着看吧。”
无论如何,柳婉婉提到的帮忙,她是帮了。
至于事情究竟如何,全都得看天意了。
钱氏出门走动的结果在两天后的早朝上显现出来。
在一众事情解决后,有位大臣站出来说话,
“皇上,听闻柳千金进宫,至今未获位份,这……恐不和合礼仪。”
坐在最上首的宇文宸还未发话,站在臣子位列中的柳尚书先出了一身冷汗。
抬头匆匆看了一眼,上首的皇上脸色看不出喜怒,带头说话的那个人他却认识。
立即心惊了一把。
可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在有一位大臣站出来说话之后,立马又有两位大臣出来帮着说话,
“皇上,后宫昌荣,子嗣繁茂,则有益国本。”
“臣附议,柳尚书雨国事有功,柳家千金若无过错,迟迟不封位份,实在不合礼数。”
众人说了一堆话,宇文宸听到了再不开口也不合适。
凤眸一扫,精准地盯住了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柳尚书,薄唇轻启时,唤了人,
“柳尚书。”
突然被提名,柳尚书一惊,立即就出来。
“臣在。”
宇文宸沉声,
“方才这几位爱卿的话,柳爱卿也听到了,
不知柳爱卿做何想?”
柳尚书直接跪在地上扣头,
“皇上,微臣惶恐。”
先前为柳婉婉说话的几个大臣看到柳尚书跪得迅速,不由一怔。
心想,难道……这不是柳尚书的意思?
“爱卿惶恐?”宇文宸冷声,“该惶恐的应该是朕罢。”
(本章完)
第680章 物以类聚
第680章物以类聚
宇文宸的话后殿内一片寂静,连大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天子之怒不怒自威,说出的话更是不容置喙,
“各位爱卿都盯着朕的后宫,
怎的,爱卿是想插手朕的后宫事。”
“臣不敢。”
“皇上息怒,臣不敢。”
先前为柳婉婉说话的几名大臣纷纷跪在地上。
宇文宸视线投放到柳尚书身上,点名,
“柳爱卿呢?又当如何?
也要因为令爱向朕进言?”
柳尚书急忙扣头,
“皇上,臣惶恐,臣,臣万万不敢做此想啊。”
“不敢?”宇文宸冷声,“朕看爱卿倒是有主见的很,
就连在朝中都是颇得人心,朕的臣子尽是在为爱卿说话。”
柳尚书的冷汗噌一下子从后背冒出。
这话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太严重了。
处置不好就会落得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全族都逃不过被发落的下场。
官官相护是皇权最忌讳的一点。
起先柳尚书自知才能有限,借着职务便利,悄悄培植了些可能往后对自己官场有益处的人。
如戚丞相那般世家贵族高攀不上,那些人就转来拜在他门下。
有了这些人的帮衬,这些年他的官做得还算稳。
如今的皇帝不比初登基之时,手段越来越严厉,对官官相护的情况更是深恶痛绝。
面对皇上的突然发难,柳尚书瑟瑟发抖,头脑紧张地热起来,一句话都答不出,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从脸上滑下来。
更让他觉得憋屈的是,不知道这几个脑袋里想的什么,怎么一个个突然提起了柳婉婉,看起来是在帮他说话,可实际上犯了皇上最大的忌讳。
宇文宸视线从跪着的柳尚书身上扫过,再次看向开始说话的几个大臣,面容冷峻,颇具威严,
“柳爱卿做此想,你们又有何话说。”
“微臣……”
几个人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
皇上抛过来的就是个难题。
要是顺着柳尚书的话往下说,那不就是当着皇上的面承认跟柳尚书一波?
可若非如此,他们又有几个胆子忤逆皇上的意思。
一时间骑虎难下,跪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朕说过,朝廷上最忌的就是结党营私。”
没人出声。
柳尚书跪在地上,腰上像压了千斤重,片刻都直不起来。
宇文宸铁面无情发了话,
“柳贺庭停职查办交付大理寺,
至于你们几个……”
听到柳尚书被发落,开始为柳尚书发话的人瑟瑟发抖,
“一并交由大理寺严查。”
说完之后,宇文宸离开,再没有听殿上跪着人的求饶呼喊。
至于朝堂其他官员则是面面相觑。
圣心难测啊。
柳尚书好歹也是为官多年,说是停职就停职了。
这一停还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复职的时候。
长乐宫里戚染染正懒散散地晒太阳,得知前朝关于柳尚书的消息后,咬了一大口草莓,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放任柳婉婉传消息的原因啊。”
这也难怪。
宇文宸老早就看柳尚书不顺眼了,
但柳尚书这个人胆小圆滑的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这些年里,苟的不知一点点。
可有了这事儿就变得不一样。
鸡蛋里挑骨头也得是师出有名。
否则,落在别人眼中不好看,还是得要遭人非议。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柳尚书提拔上来的人大都类似柳尚书的性格,
为官做事不为百姓,首先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遇事能躲就躲,能避开就回避。
若朝野中都是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千秋功业。
借着柳婉婉的事,连消带打轻松就除了隐患。
毕竟,对手都主动把错误递过来,处罚什么的也就顺势而为了。
而关在大理寺的狱中,柳尚书垂头丧气,对此时此地更觉得没头没脑。
往日里他虽说会帮人办事,但很少会在明面上主动。
今日,这些人突然为柳婉婉出声,让他觉得很不解。
怎么……怎么就突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关在不同的牢房却不妨碍互相间的谈话。
柳尚书问了,
“今日各位在朝堂上所言为何啊?”
先前几个在朝上率先说话的人,在听到柳尚书的话后,即便面对提携之恩还是不禁多了埋怨,
“大人,我们都是按着大人的意思,您怎么反倒……”
柳尚书不解,
“你们说什么?”
“难道……难道这不是大人的意思?”
柳尚书一口气从心底突然窜上来,
“我几时吩咐过你们做这样的事!”
“可日前贵夫人来府上,同贱内商议的正是此事……”
“正是,下官亦是如此。”
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
原本以为是因为柳千金出了丑闻,柳尚书上门求他们办事脸上抹不开情面,才会让钱氏出来走动。
可现在看来……柳尚书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柳尚书一哽,话说说不出一个字。
先前钱氏的确因为柳婉婉的事找过他,
但他没想到一个妇人竟然大胆到这程度。
居然背着他,打着他的名义四处走动。
环顾了四周小小的牢房。
柳尚书重新窝回了墙角。
他一生谨慎,偏偏被一个愚昧无知妇人给害了。
着实可恨。
**
柳府中,钱氏等了等,见柳尚书迟迟不归,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派人去打探才得知柳尚书被扣在了大理寺查办。
钱氏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让人赶紧再去打听,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本就焦头烂额之际,香兰身边的夏云匆匆赶了过来,人没到,远远地就开始喊,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钱氏本就心烦,听到夏云的呼喊更是一脸不耐。
夏荷身为钱氏身边的大丫鬟发了话,
“行事毛毛躁躁,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夏云跪在地上认错,
“夫人,夫人赎罪,香姨娘……香姨娘只怕是不行了。”
钱氏听到眉心拧紧,
“这又是怎么回事?”
夏云嘴唇嚅动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钱氏懒得再耽搁先去香兰的院子看情况。
到了香兰的院子,进了屋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钱氏瞬间捂了鼻子,往床上一看,躺着的香兰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道,
“这是怎么回事?”
? ?我只能说柳尚书从来不是个聪明人,由着他提拔上来,听他话的人也没多聪明……
?
????
(本章完)
第681章
第681章
跟在后面的夏云立即回话,
“姨娘自从小产后,情况就一直不好,
近日也不知怎地一直有了出血的症状,吃了大夫给开的药情况也不见好,
今日……今日愈发严重了。”
夏云低着头,香兰的情况的确如此,但有些话她省略了些。
大夫私下同她说的是,当日柳婉婉给香兰的药放了太多红花,香兰的身子彻底伤了,再加上恐惧多度,药石无效,这几日反反复复出现血崩症状。
血止不住,人的命……也没办法保住。
夏云想,夫人是二小姐的母亲,肯定是不乐意听到这些。
钱氏近前几步,床上的香兰眼皮动了动,嘴唇张了下,像是想要说话,可最终一个声节都没发出来。
眼睛彻底合上的时候,呼吸也止住了。
夏荷见状,先上前查看了情况,随后面朝钱氏摇了摇头。
人没了。
钱氏心头五味杂陈,从屋子里出来,脚步都沉重了许多,临出香兰院子时发了话,
“吩咐下去,将香姨娘好好安葬。”
香兰对她衷心,也为她做了事。
如今身死跟她的婉婉有脱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儿,钱氏心口堵得慌,又说了,
“给她做场法事吧。”
女人不容易,要是下辈子投胎,别再做女人了。
香兰生前没得到太多的体面,死后却算是风光下葬。
柳婉柔本不用来,但她还是过来为香兰上了香。
云岚见了香兰的,唏嘘,
“香姨娘也太可怜了。”
柳婉柔看着香兰的牌位没说话。
不是香兰可怜,而是香兰来错了地方。
在这偌大的府邸里,没有活着的人,有的都是自私没感情的鬼。
妾室没地位,死后不准入祖坟,
钱氏开恩给香兰做的场法事,也只是在城外给香兰选了吉地安葬。
香兰最终的下场,不过是个孤魂野鬼。
生前受人欺凌,做了鬼,也要受人欺凌。
柳婉柔又待了会儿。
月黑风高夜,吹来的风都凄凄沥沥。
夜空中月色微胧,深深吐气时,柳婉柔看着明明灭灭的灯光,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心底残存着的一丁点愧疚之心,她道了声,
“去灵善寺给她供奉盏长明灯吧。”
云岚:“是。”
**
香兰去后的第五天,柳尚书被从大理寺被放了出来。
因为多年蝇营狗苟,无功无过,得以暂时保住一条性命,所有职务被罢免。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是受人敬畏的柳尚书,不过是最平庸不过的柳贺庭。
可其余人则并没有他的幸运。
经大理寺的多日盘查,剩余几人,因渎i职,受i贿,被流放三千里,
从大理寺被放出来,重新看到天日时,他还有些难以接受。
为官数载,官场浮沉,经营半生,却一朝毁于妇人之手。
钱氏得知柳贺庭回来的消息,赶紧梳妆打扮后出来迎人。
到了前厅,就看到一身邋遢的柳贺庭,立即迎过来,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在狱中,没有换洗衣物,不能梳洗,柳贺庭这几日都是蹉跎过来的。
柳贺庭见到钱氏,想到在狱中得知的消息,直接伸手给了钱氏一巴掌。
因为大理寺口风严,钱氏派人几经查询也未能探明因由。
如今见人回来,还来不及欣喜,先被甩了一耳光。
好歹她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
捂着脸,钱氏气势弱了些,
“老爷何故如此!”
柳贺庭呵斥,
“你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钱氏不明白,
“老爷您怎么突然……”
“你都找了谁?是谁让你去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自作主张,皇上在朝堂上对我发难,我是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如今我被罢官,
落到如今的下场,你可满意了!”
钱氏此时顾不得脸痛不痛,忙问,
“怎会如此,老爷你为官多年,劳苦功高,怎么会……”
柳尚书一点钱氏的话都听不进去,直接将人踢到一旁,怒气冲冲喊了人,
“来人!
将她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吩咐,再不许她出院子一步。”
“是。”
有了柳贺庭发话,府上的下人直接将钱氏关回了院子。
消息传到柳婉柔的院子里时,柳婉柔正歪在院里的梨花树下看书。
春天到了,满树的梨花都开了,颜色虽浅,却清香四溢。
她喜欢梨花,喜欢看梨花盛开,春天也就成了她最喜欢的季节。
在树下,风一吹,零星的花瓣从枝头飘落下来,恰好落在她拿着的书卷。
日光一片柔和,风光正到了最好的时候。
云岚看着柳婉柔悠闲的状态,
“小姐,夫人被老爷禁了足,
听说……老爷是因为夫人被罢了官。”
柳婉柔无所谓地翻过一页书卷,心中冷嘲。
父亲和钱氏这对夫妻向来都是狼狈为奸。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
云岚:“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老爷不会迁怒到咱们吧!”
云岚对柳贺庭有些怕。
毕竟是一家之主,先前都是老爷做主将她们赶走的。
柳婉柔笑笑,
“只怕父亲如今正是忧心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们。”
父亲这个人,自私是本性,自保是本能。
所有人,所有事,都要通通排在他自身后面。
如今他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又怎会想到她这个无用声名狼藉的女儿。
不知为何,瞧着他们落魄,她的心情奇异地变好了许多。
抬头,枝叶重叠,花瓣繁茂,仰头看时,从缝隙间落下来的阳光都是浅浅柔和,春日时光如此好,她不认辜负。
将书卷放下,起身提议道,
“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时光不多,看到一眼,便会少一眼。
**
另一方面,来京城的连翘渐入佳境。
她做饭的手艺好,馄饨铺子生意也越来越好,有了多余的钱财索性租下了铺面。
规格不大,能置办十多张桌子,
遇到饭点客多的时候还能在门口加上几张桌子。
生意忙起来的时候光有茯苓照顾不来,于是又顾了人——秦娘子。
秦娘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爱说话,做事勤快,也够认真。
平日里最喜欢撮合。
这是连翘在用她之后才意识到的一点。
女人大都心思敏感,是以,在秦娘子到连翘的馄饨铺子做工后,不多时日就看出了些情况。
瞧着连翘认真地裹馅包馄饨,秦娘子看了一眼外面,悄悄问了她,
“这戚二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啊?”
? ?这章想不出来章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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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82章 隐晦情愫
第682章隐晦情愫
据秦娘子观察,肯定是有点意思。
否则,天天来吃,哪能不腻。
约莫是公子哥儿矜贵,面上抹不开,这层窗户纸还没能捅破而已。
连翘袖口上蹭着白面,包馄饨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往外看去,就见戚少宇坐在戚桓宇面前皱着眉,苦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与之相较,戚桓宇倒是一脸的沉稳,笔直地坐在那里,淡然应对。
说来,这就是这家店铺的便易之处。
整间店铺空间狭长,后厨,收银子的柜台,连成一线,
连接厨房的墙面上开了小窗,从后厨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连翘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秦娘子是很乐意戚桓宇连翘在一起的,
可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嘴,
“像他家这样的世家公子,肯定会选大户人家的女子。”
大户人家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只有戏文里的那些才会有富家小姐配穷书生。
想到这儿,秦娘子舔了舔唇角,多瞧了连翘几眼。
相处这些时日她倒不是觉得连翘不好,
可要是跟人家贵公子相配……多少是有点差距。
八字没一撇,她却先为连翘操碎了心,
“其实,只要感情好,也不是非要做正妻的……”
连翘专注于手上做的活儿。
秦娘子继续,
“戚公子条件不错,年纪轻轻就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将来只怕地位更高。”
连翘将包好的馄饨挨个放好。
一夫一妻多妾,世人都觉得这是习以为常。
可连翘见到爹娘相敬如宾和美一生,
若她将来找相伴一生之人,自然会找一心一意待她的。
夫妻不同心,最易生变故。
与其那时相看两厌,还不如从未开始。
连翘一直不说话,秦娘子觉察出有些尴尬,讪讪地补了句,
“这件事你得想想,万一将来他同你提,你也好有应对之策。”
“他不会的。”
连翘很快就答了话。
秦娘子没明白她的话。
连翘心头微沉,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戚桓宇不会同她说那些话。
低眉时,手上包馄饨的速度轻快娴熟。
再者,她从不觉得商人的身份低贱到哪去。
她靠自己的本事生活,赚到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能够自食其力,就不会觉得低人一等,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自卑羞愧。
秦娘子有些愣,似是太过诧异连翘的笃定。
也是对方的笃定衬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惭愧,
秦娘子只觉得自己的嘴唇愈发干了,说出的话也变局促,
“我,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连翘无心与她追究,也无心再往下继续这个话题,面带着微笑时只说,
“什么意思都好,
只是秦娘子,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秦娘子连着点头,
“是,是,往后我绝不会再提。”
虽然老板娘脸上带着笑,但举手投足就是有一种让人不能轻视的威严感。
厨房外的座位上,戚少宇是趴着的。
确实,如秦娘子说的,戚少宇吃馄饨吃腻了。
戚少宇在戚桓宇面前,可怜巴巴地伸了手,手在桌子上扒了扒,最后在距离戚桓宇茶杯还有三圈的位置停住了,
“二哥,行行好吧,
我可是你弟弟,亲弟弟。”
戚桓宇眼皮子抬头不抬一下,淡定喝了茶,
“不是你说喜欢吃。”
戚少宇:“……”
这话他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么?
再说,这事也不能这么赖在他身上吧。
是,没错,他的确是喜欢吃连翘做的馄饨。
连翘做的也的确好吃。
他当初所有的夸奖都是认真的。
可,可这已经是他第十八天被拽出来吃馄饨了啊。
这……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十八天,也是会腻的啊。
二哥想要见到连翘的心他能理解,可……能不能可怜可怜他这个每天被拎出来做挡箭牌的弟弟啊。
戚桓宇喝了口茶,
“过两日就到了我发俸禄的日子。”
一听到有银子,戚少宇的眼神条件反射地变灵光,起先趴在桌上丧丧的腰板也直了起来,眼睛眨了眨,期待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
“雇你吃。”
戚少宇秒懂,揣了揣手,身体坐得可直了,一脸坚定,
“这个可以,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吃。”
戚桓宇:“……”
戚少宇嘿嘿地笑。
银子不在于多少,有就行。
积少成多,将来会越来越多。
一有精神戚少宇就把身体给板正,往厨房的方向望过去一眼,瞧见在里面穿梭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心多问,
“二哥,你跟她提过没有?”
主要他天天跟着来,天天跟着吃,也没见二哥跑过去跟人家多说一句话。
这就让他很不懂了。
不沟通多说话,怎么培养感情?
就这样两两相望?
戚少宇:“我建议你还是先跟她透露一下,你也知道父亲他……很吓人的。”
说完,脸上带着一张满是惊恐的模样,一副‘我不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的模样。
戚桓宇听着他的念叨闭上眼睛,俨然一副‘我要清静,不想跟你说话’的态度。
戚少宇揣手手。
跟着二哥做小跟班,二哥还嫌弃,没爱了。
后厨里,锅里的水正好煮沸了,盖子一打开,雾气腾腾的,暂时不用再填火,
连翘重新起了一块面团,醒面的同时处理了茯苓买回来的鱼。
用酒腌制能够更好去腥。
今天去了早市,见街市上鱼不错就买了多买了几条回来,想着吃新鲜一些就先放在后厨的大盆里养着。
秦娘子瞧着连翘的动作,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不是该下馄饨么?
怎么又重新揉面团了?
这是要做什么?
连翘将鱼处理好后,备好葱姜,葱姜爆香,鱼下锅,煎至两面金黄,加入滚好的开水,
这样做出来的鱼汤颜色奶白,味道会更浓郁,
等鱼汤上锅炖上后,将盐涂在手上,清洗过一遍之后,再用皂角将手洗一遍,确保手上不会再留鱼腥味,
起开锅盖看眼鱼汤的成色,在汤变成奶白色后大火转小火再进行慢炖,
与此同时,开始处理方才准备好的面团。
(本章完)
第683章 情敌相见
第683章情敌相见
将面团进行抻拉,经过捣、抻、摔、揉面、溜条,随后加入少许油,继续向外拉伸,数次抻卷之后将拉好的面放在洒满面粉的几案上抖开,两手如同绣娘们起先分线一般将面再次抻开抖动,
这样做出来的面纤细如丝,入口却不失顺滑,
做好的面下锅,待到面煮熟之后,一旁的鱼汤也烹好了,
煮好的面捞出,在鱼汤里过一遍,随后取出盛在碗中,浇上烹好的鱼汤,烫两颗青菜,选了鱼身上最鲜嫩的鱼肉放在青葱的绿菜上,再加入少许流油的鸭蛋黄提味道,
这样用鱼汤调配的龙须面就做好了。
将面放进托盘里端出去。
“好香啊,”连翘还没到面前,戚少宇闻到了味道已经直起脖子,开始认真地嗅起来,等看到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鱼汤龙须面,有点激动,
哇,终于不再是馄饨了。
戚少宇已经迫不及待地搓搓手,
“这是……”
“这是鱼汤龙须面,我试着做了下,你们经常来照顾生意,不如帮我试下味道。”
也是因为方才秦娘子的提醒,她这才意识到他们连着吃了好些天的馄饨。
今天的面……就算是换个味道吧。
“没问题,”戚少宇看着卖相超好的面,超爽快地答应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虽然同样是面食,但这鱼汤龙须面看起来很不错啊,
根根分明,却又纤细如丝,最关键是味道鲜啊。
连翘走后,戚少宇迫不及待的要拿起筷子尝一口,忽然想到刚才跟二哥的谈话,动作停住,先问,
“二哥,刚才咱们说的话还算数么?”
戚桓宇:“……”
戚少宇笑得迷人,友情提醒,
“就是给银子的事。”
戚桓宇停了一瞬,“嗯。”
得到了答复戚少宇赶紧吃面。
这细面配在鱼汤里夹着鱼汤的鲜香得太好吃了吧,面的细滑和鱼汤配起来刚刚好,味道偏清淡,入口绵密的蛋黄刚好又能将味道给补上。
热腾腾的一碗面吃下,感觉整个人都重新焕发光彩了。
虽然吃过不少的美味,但连翘的手艺在他这里是得到绝对的肯定。
就这手艺,一点都不比酒楼大厨做得差。
戚少宇吃碗面后意犹未尽,提议,
“往后要不把这面也加进来,当个招牌,没准儿过些天你这店铺的门面又需要扩增了。”
连翘还没说话,茯苓先开口了,
“戚三公子您是不知道,做这面可麻烦了,想要把这面做好更难,
现在每天卖馄饨都这么多人,要是真让把这面推出去做招牌,
厨房里全是我家小姐忙活,我家小姐的手还要不要了。”
戚少宇想了想,“这倒也是。”
但凡是门手艺,哪是一日两日就能学好的,又怎么会是短时间就能传授旁人学会的。
想到这儿,戚少宇直接跑过去问,
“那……那要是再想吃的时候可以麻烦你再做么?”
“……好。”
本来就是想用现有的食材给他们换个花样,没想到真的能受欢迎。
眼见连翘铺子里的人开始多起来,戚桓宇戚少宇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反正,以戚少宇的角度来看,基本上二哥属于不会给人家添麻烦的那种。
天天来,但又不会天天在人家生意最忙的时候来。
兄弟俩走出了铺子,街市上云岚瞧见了人群中的身影,一时没收住,
“那不是……”
话说到一半,赶紧止住声。
柳婉柔的视线是在她话音落下前看过去的,刚好看到了戚桓宇离开的背影。
人的视角很奇怪。
特意留心在意的那人出现了,世界中所有的一切就都看不到了,所思所想所见,眼里心里只看到那一人。
戚少宇不经意扭头,眼神刚好瞥到了柳婉柔,扯了扯身边戚桓宇的袖子,
“二哥,那好像是柳家大小姐。”
因为是背对的方向,未能照面,戚桓宇步履未停,继续往前走,只说,
“该回府了。”
“哦。”
戚少宇应一声,赶紧跟上。
他可精了,一眼看出二哥没往下聊的心思就赶紧闭嘴。
嘿嘿。
他还要等着二哥赏他银子花。
柳婉柔站在原地,视线跟随着,不知不觉眼神就跟着他们走出了很远。
云岚站在她身边,瞧见走远的人,看到他们走出来的铺子,提了,
“听说这家铺子的馄饨不错,生意好的很。”
柳婉柔在再也看不到人影后视线才收回来,瞧了眼店铺,走了进去。
他……不该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出来招呼的是茯苓。
茯苓见有客来,利索地招待,
“两位吃馄饨?”
柳婉柔坐在了位置上,视线错开茯苓,很敏锐地看向正要进厨房的连翘,姿态不经意间流露出距离感,
“要和刚才两位一样的。”
茯苓:“……”
顺着柳婉柔暗示的眼神一看。
难道是要跟戚大人和他弟弟一样的?
茯苓有些拿不准主意准备去问连翘的意思,连翘已经听到柳婉柔的吩咐,道了声,
“好,请稍等片刻。”
随后回到厨房重复了刚才做面的步骤。
新鲜的食材才能保证食物本是最好的口感。
茯苓有点不爽。
转头的时候忍不住多瞧了柳婉柔几眼。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千金,吃饭就吃饭,摆什么谱啊。
要是真觉得不好,不来吃也行啊,又没人强求,来吃个饭还板着脸,坏人心情。
等面端上来时,柳婉柔顺势看清了面前的人。
虽然没有带过多的首饰却难掩清丽之色,经珠不动两眉颦,须信铅华消尽见天真。
可这副姿容深陷于忙碌之中,奔波于生计,不过是个厨娘而已。
视线收回的时候,柳婉柔心中聊胜于无。
视线从连翘身上移开时,重新看向眼前的面。
寻常的食材,寻常的铺子,寻常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又真能奇异到哪去?
先前看到戚桓宇从这家店里离开,她竟然觉得这里让他牵绊的另有其他。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不过是碗面而已,又不是山珍海味,怎么能牵绊得住人心。
思及此,起身,直接从座位上离开了。
(本章完)
第684章 议论
第684章议论
云岚及时将银子留在桌面上。
等茯苓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一回头就看到位置空了。
走近一瞧,发现面放在桌上动都没动。
茯苓叉着腰,嘴上忿忿不平,
“这人可真是怪,来的时候摆谱,
给她端上面来她倒好,一口没吃就走了。”
她家小姐费了半天的力,就这样被糟蹋!
连翘没她怨气那么大,见茯苓孩子气似的话,忍不住说了声,
“许是人家遇着了事要提前离开呢,
又或许是不对胃口,
再者,这不也是付了钱。”
“她要是不给钱我还不放她走呢,”茯苓嘴巴撅得很长,“就是看得不得小姐心意被糟蹋。”
连翘笑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茯苓用力地擦桌子,情绪半天下不去,
“真是什么人都有,见别人吃什么也跟着要什么,
要了又不吃!”
相较之下,连翘很能看得开,
“做生意嘛,总会如此的。”
如今她的生意不错,每个月的盈利不少,她有信心,将来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秦娘子在这时过来,瞧见未动过一筷的鱼汤龙须面,尽是可惜的模样,道,
“那这面扔掉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吧。”
方才连翘在后厨里做面的时候她是在旁边瞧着的,光是看到鲜香的鱼汤出锅的时候,就馋的差点流口水,
再说那面,平日里虽也会吃面,但哪有这么讲究的时候。
连翘没拒绝,微笑,“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再说刚才那位大小姐不是没动过么。”
连翘笑着,将其余几桌收好的碗筷放进托盘里先去了厨房。
秦娘子坐到柳婉柔起先坐的位置上,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尝了口,不多时就露出惊喜的模样,禁不住称赞,
“这可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我活了这么些年,还真不知面条也能做出这个味道。”
茯苓听到秦娘子的夸奖,自豪,
“那是,我家小姐生意好着呢。”
对嘛,这才该是吃到小姐做的饭后应该有的反应。
哪像刚才那个!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秦娘子一边吃着,一边感慨,
“这么好吃的东西还糟践,
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天天吃的该不会都是山珍海味吧。”
茯苓听了她的话扭过头来,
“怎么,你还认识她了?”
秦娘子讪讪一笑,
“这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是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遇到的,
我就是看刚才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有些眼熟,
要是没记错那些丫头好像是叫什么云什么来着,是柳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原先打过些照面,如今我瞧着她有印象,她应该是记不得我了。”
“哦,这么说,来的就是柳家大小姐了,她家很厉害?”
秦娘子想了想,
“原先是挺不错的,
她父亲是尚书老爷,
不过最近不知为了什么事被罢了官。”
茯苓听到嗤了口气。
她当以为有多了不起。
家里被罢了官还那么神气!
“那她还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人家就算是落魄了,肯定也比咱们这样的强。”
茯苓:“你知道的消息倒是多。”
秦娘子笑笑,摆摆手,一副茯苓‘少见多怪’的模样,
“在京城这片地待着,话赶着话,被风这么一吹不就正好给吹到了耳边上,然后就给听着了,
不过……
说起这柳家大小姐,原先京城里还以为她闹出过笑话。”
一听到这儿,茯苓来了兴趣,
“什么事?”
她倒想知道这一副姿态高高在上的小姐,原先出过什么糗事。
“说起来,还跟戚家的二公子爷有关系。”
秦娘子自小就住在京城,但凡在京城发生的事,就没她听不到的,
“先前人们都说这柳家大小姐一直倾慕戚二公子,还得了相思病,病入膏肓的那种,
当时有人还猜过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这戚二公子会不会娶她呢,比如冲冲喜,
可后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听说是宫里的娘娘给这位大小姐找了最好的大夫把病给治好的。”
茯苓开始就是想听听凑个热闹,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场大戏,当即手下的活都给忘了,坐在了秦娘子的对面,仔细地听秦娘子说话,
“还有这情况呢!
依我看,应该是这大小姐自作多情,
人家根本没想娶她吧。”
“不止你,外面都是这么传的,”秦娘子见茯苓听得上头,话说得也更加上头,“明面上事情是了了,但私下里人们都说肯定是戚家不愿意结这门亲,
想想也是,人家戚府是富贵中的富贵,戚二公子又是正当好的时候,这柳大小姐自小身子骨孱弱,是人尽皆知的事,
戚家这样的人家,得皇上看重,家中有得势的父兄,宫里还有太后娘娘这样的长辈,戚二公子的婚事哪能随随便便说定就给定下,
家世,人品,相貌什么的,哪样不得考虑周全,
再说了,这世道哪有为这原因就娶亲的。
要真是开了个头,那京城里倾慕戚二公子的人那么多,今儿传出这个得相思,明儿传出那个得相思,难道人家戚二公子还把人家都给娶了?”
茯苓托着下巴,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还附和一句,
“也是。”
秦娘子:“就因这事儿,到现在这柳家大小姐还没嫁出去。”
茯苓追问,
“是没人肯娶她?”
秦娘子一脸的正经,
“好歹也是尚书家的大小姐,出了这样伤颜面的事,京中有头有脸的谁愿意娶,谁不都是跟避风头似的给避开,
就这么着日子空了些时候,
听说前段时间终于给这柳大小姐说成了门亲,说的是商户朱家,
结果还没过门,朱公子就不明不白死了。”
“啊?”
秦娘子摇着头,惋惜,
“没过门先就先死了未婚夫,
这柳大小姐本来名声就不太好,再加上个克夫的名声,啧啧……这可真是……”
茯苓:“看不出来啊,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
“是啊,”秦娘子继续吃口面,然后说了自己的判断,“如今他们家不比从前,要我看,这大小姐想嫁人,难呐。”
(本章完)
第685章 琵琶曲
第685章琵琶曲
秦娘子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讳,是以在厨房的连翘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调馅料的动作稍变得迟缓。
她总算明白初见到柳婉柔时为何会有眼熟之感。
先前她也参加了春猎。
春猎上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是关于皇上和柳二小姐的。
若她没记错,当时来找皇后传消息的……就是这位柳大小姐。
等皇后娘娘过去,就看到了那般情况。
连翘继续搅动了碗中的馅料,思绪沉沉。
秦娘子把面吃完了,回到厨房里先把碗洗了。
茯苓把外面的桌子收拾干净,也去了厨房,随后扬眉吐气说了句,
“还以为是多神气的一位小姐,原来不过如此。”
连翘瞧见了她脸上的得意,只说,
“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
茯苓一下子变拘谨了,忙点头,
“是,我……我记下了。”
**
柳婉柔在回到柳府时,月色正微胧,从庭院中经过听到了琵琶曲。
十面埋伏。
从风中传来的琵琶曲既奏出了战斗时军队威武雄壮之气,亦奏出了战斗结束后凄切悲凉之感。
使人闻之,始而奋,既而悲,终而落涕。
寻常的琵琶曲多以抒情为主,旋律婉转,推拉吟揉,细腻多情;
武曲则情绪激烈饱满,
尤其这首曲子节奏复杂多变,对演奏者技巧要求极高。
是以,能将这首曲子弹好并不容易。
不过……近日在府上倒是时常能够听到这首琵琶曲。
云岚见柳婉柔的脚步停了,寻着声音往前看了眼,
“这是冯姑娘又在弹琵琶了。”
柳婉柔颔首附和,视线放远了些,“是啊。”
是冯蓁蓁又在弹琵琶了。
事情还要从五日前说起。
被罢官的柳贺庭,在外喝的大醉,醉醺醺地下了楼,回来的路上先听到了琵琶声。
技法娴熟,抑扬顿挫,使得柳贺庭被这样的琵琶曲吸引到。
月色清冷,周围燃起的灯光却正温暖,河水泛着凛冽的光,一阵东风拂过,水纹在水面上漾开,凉风习习,却见一位女子坐在河畔边轻抚琵琶。
过去了解才得知,佳人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辗转到京城投奔亲戚。
无奈亲戚已经不在京城,一时间无处可去,伤感无所依所之时便奏了这首琵琶曲。
身为女子难得能奏出令人慷慨激昂的琵琶曲,又丝毫不输气势,月下感怀,着实能令人激起一番情愫,让人情不自禁跟着向往。
尤其对此时抑郁不得志的柳贺庭来说。
琵琶曲中的悲壮悲凉,让他有相似之感。
项羽战败失乌骓失虞姬,自刎江东,
如今他被连累不得志,此后再难有出头之日。
月色朦胧之际,夜色与酒香为伴,大约男人看到落魄动人的女子都会生出怜惜之情。
更何况还是容貌姣好的美人。
许是酒意上头,又许是怜惜之情渐起,他最终是向女子伸了手。
美人浅颔首,灯下映娇羞,琵琶迟迟语,含情脉脉生。
于是,自那日后,冯蓁蓁便暂时住在柳府。
此时,云岚听着落入耳边的琵琶曲,心里揪得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原先总想回到府上,可如今真回到府上了,总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
“我总算是知道什么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香姨娘也没去多久,尸骨未寒,可老爷如今已经不记得她了。
柳婉柔在原地站定,眉目淡漠,
“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云岚一下子醒过神来,
“是奴婢失言了。”
柳婉柔无心跟她计较,因为她知道云岚说的是事实。
可不是所有事实都适合说出口。
又在原地站了站,抬脚时往钱氏的院子去了,道了声,
“也该去探望母亲了。”
钱氏被禁足,在院子里出不来,柳贺庭自下了吩咐后就没再过问,也没再来过一次。
门被推开,钱氏见来的人是柳婉柔,看过一眼后就收回了眼神,
“你怎么来了。”
语调虽是平平无奇,可细听却能听出其中隐含的厌恶和不期待。
柳婉柔进到屋子后,稍稍抬眼就看清了室内的情况。
钱氏坐在靠墙侧的软塌,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盏灯,小几上还有碟果子,因为有大半在阴影里,果子上腐烂的地方轻易能被隐没。
看得出是几日没被更替过了。
想想也是,自从被禁足后,钱氏的生活不必从前,就连屋内的烛火都黯淡了许多。
院子里的仆人散了,跟前只有夏荷一个人伺候。
人人都是捧高踩低,又怎会送来新鲜瓜果。
无论钱氏是如何境地,柳婉柔已然恭谨行礼,将做女儿的姿态摆好,
“妹妹如今在宫中,做女儿的自是应该孝敬母亲。”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戳到了钱氏的伤心处。
扶在桌上的手悄悄攥紧。
老爷被罢官,她被禁足,外面的情况都不清楚,也不知女儿在宫中究竟如何。
再看站在一旁的柳婉柔,亭亭玉立,却又极为安静,像是在夜里盛开的一朵幽兰花。
钱氏轻哼一声冷气,难得说了尖锐的话,
“我以为,你极乐于看到我如今的状况。”
柳婉柔态度比方才更加谦恭,
“女儿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钱氏见她不接话,别过眼,不愿再理,也不再说话。
她的情况即便是再不济,也无需柳婉柔来看热闹。
柳婉柔为钱氏添了茶水奉茶,钱氏不肯接的时候,就暂时将茶盏放在一旁。
“这房间有些闷,不如开窗透透气吧。”
钱氏没拦她。
新鲜的空气从外面灌进来,更新了室内的浊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入扣的琵琶曲。
钱氏敏锐地拧眉,
“什么声音?”
柳婉柔视线回望过来,“什么?”
“外面什么声音?”
柳婉柔侧耳去听了传进来的声音,停顿片刻后回话,
“哦……是冯姑娘在弹琵琶。”
钱氏敏感地捕捉到柳婉柔话里的意思。
冯姑娘!那是谁?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钱氏胸前气息一哽,脉搏跟着都加快跳了起来,
“那是谁?”
柳婉柔眼神怅然迷惘,
“母亲指的是冯姑娘?”
(本章完)
第686章 挑拨
第686章挑拨
钱氏唇角噙着冷笑,难得耐着脾气等柳婉柔的话。
柳婉柔敛眉垂首,
“冯姑娘是父亲带回来的人,弹得一手好琵琶,
除此之外,女儿不得而知。”
钱氏从心底里嗤出一口气。
她当是什么,原来是被外面的狐媚子给勾了魂。
可对于告知这一切的柳婉柔也没多信赖。
她知道多年来自己是如何待柳婉柔,更知晓人心隔肚皮。
是以,待到柳婉柔走后,钱氏找来夏荷问话,
“方才她说的都是实情?”
夏荷没说话。
钱氏:“看来,你早就知道此事,还一直瞒我。”
“夫人,奴,奴婢是怕夫人忧心。”
钱氏面色阴沉着没说话。
她确实忧心。
若是往日里她也无需忧虑,可如今她境况不好,府上若是在此时添上新人,只怕对她更不利。
可眼下她被禁足,丝毫没有还击的办法。
柳婉柔在次日去求见了柳贺庭。
主要是为了钱氏求情。
自从被罢免了官职,柳贺庭在柳府的时间变多起来,闲时多是听冯蓁蓁弹琵琶,
是以,柳婉柔见柳贺庭之时,冯蓁蓁就在一旁扶着琵琶,舞奏过的琴弦微微发颤,趁得主人越发淡定。
柳贺庭听到柳婉柔的话抿着茶,未作声,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冯蓁蓁唇角含笑时,眸光从柳婉柔身上瞥过,朝着柳贺庭浅浅道,
“柳郎好福气,大小姐实在一片孝心。”
冯蓁蓁的话先说出口,柳贺庭微怔,没有再追究过问的意思,
“就按你说的去办。”
转头吩咐了下人,钱氏能够出院子,但不能再随便出家门。
从正院离开,云岚走在后面,想到刚才僵硬的气氛就觉得胆战心惊,
“今天可真是够危险,老爷若是动怒,小姐方才只怕也会受连累。”
从院内经过时,柳婉柔抬手抚过在春日抽芽的新枝,意味深长道了声,
“鸟儿被关久了,戏就没法往下演了。”
云岚:“……”
还没等她弄明白其中的话,柳婉柔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钱氏知道禁足解了,在得知是柳婉柔帮忙求情时,心中虽然惊讶,但并未有什么感激的情愫。
既然能够出院子,眼下有一件事急需她解决。
打听过后到了冯蓁蓁常奏琵琶的凉亭。
钱氏过来,远远就看到了背影,等到了跟前时琵琶声止住了。
冯蓁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
年轻的美貌具有最直接攻击性。
即便钱氏气势汹汹而来,站到冯蓁蓁面前的那一刻,瞬间败得一塌糊涂。
美貌是能利用的武器,
眼前的人眼角眉梢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媚态,偏偏她看人总是淡淡的,视线浅浅望过来一眼,疏离的气质立即让她的美高不可攀起来。
冯蓁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美,
其次传递的信息是,美人虽美,却不全是柔弱,反倒藏了许多故事。
她静静地站着,但能感受到她的气场在向外扩张。
跟香兰的平凡怯弱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眸光浅浅,轻轻瞥过一眼,似乎并不把世间一切放在心上。
视线收回时道了声,
“有事?”
只两个字,仿佛她是主,来的才是客。
钱氏狠狠咽下一口气,只能用轻蔑的视线扫视打量,如同看一个最低贱的伶人,以此,试图换得在对峙的上风,
“青天白日地奏曲,你以为这里的乐坊?
既然来了府上就该守礼,难道没人教过你府上的规矩!”
夏荷在这时出声帮衬,
“做妾有做妾的规矩,
既然入了府,就该拜见夫人,向夫人敬茶。”
冯蓁蓁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妒火,并不在意,再次坐下时,重新拨了琵琶弦,道,
“我不是妾。”
钱氏:“……”
夏荷:“……”
指尖轻拨慢捻已经有婉转音调拨出,冯蓁蓁道,
“柳郎让我暂居于此。”
钱氏看着面前的人心中骂道,好个小浪蹄子,真是不知羞耻,连称呼都是如此不敬重。
“你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
冯蓁蓁丝毫不示弱,
“与你何干?”
钱氏:“……”
冯蓁蓁眉眼微垂,继续波动弦,唇角噙着笑,似是冷笑,
“听闻你是柳郎继室,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钱氏激愤上前两步,扬起的手停在半空,即将挥下,
“你——”
冯蓁蓁在这一瞬抬眸,视线锁住钱氏,
“夫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钱氏:“什么意思?”
冯蓁蓁抬眸瞧了钱氏片刻,唤了身边服侍的侍女,
“莺儿,沏茶来。”
“是。”
冯蓁蓁将面前的热茶拿起。
正当钱氏有困惑时,就见冯蓁蓁将茶水浇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端来的茶水是滚烫的,浇在手上的一瞬皮肤就被烫出了泡。
不止她的手,就连琵琶上也溅上了滚烫的茶水。
钱氏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有掩不住的吃惊。
冯蓁蓁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感,迎上钱氏的视线,
“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何必惺惺作态,
如你所愿,我手伤到了,可还满意?”
说完,茶盏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来。
钱氏察觉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再见冯蓁蓁只觉得对方平平看过来的眼神中尽是嚣张,可嘴张了半天确实一句话未能说出来。
最后,在夏荷的劝说下只得暂时离开。
柳贺庭见到冯蓁蓁想着再听琵琶,冯蓁蓁婉言,
“柳郎赎罪,蓁蓁今日弹不了琵琶。”
“为何?”
冯蓁蓁未说话,柳贺庭先看到了她的手。
原本保养好的一双手,此时右手手背上通红一片,还烫出了水泡。
在回到房间就,冯蓁蓁又往手背上倒了热茶,刻意没有及时用药膏,于是手上的伤看起来更重了。
柳贺庭瞧了一眼,满眼疼惜,
“这是怎么伤的?”
冯蓁蓁淡淡将手抽离,没有含泪哭诉,只用最寻常的口吻陈述,,
“今日在亭中弹琵琶碰巧见遇见了柳郎的继室,她同我说了些话,
观其意……应是不想我留在府上,
茶水也是在那时打翻的。”
一番话并没有刻意去说钱氏的不是,对细节也未多提及,却让柳贺庭头脑中经过了一番想象。
尤其是看到冯蓁蓁的手。
柳贺庭梗粗了脖子,憋红了脸,没说一句话,怒气冲冲去了钱氏的院子。
冯蓁蓁在他走后,坐在桌前,风轻云淡地用左手拿过茶杯抿了茶。
(本章完)
第687章 休弃
第687章休弃
另一边,钱氏在院子里待着一直心绪不宁。
自从见过冯蓁蓁回来后,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正做此想时,房门直接被踹开,抬头就见有道人影从外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柳贺庭所挥出的一巴掌,
“贱人,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钱氏连人都未看清,脸上先挨了一巴掌,直接从凳子上被打到地上。
钱氏被一巴掌打懵,捂着脸就见柳贺庭一脸盛怒的模样。
柳贺庭看着她如同看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居然敢伤蓁蓁的手!
原先以为你只是愚蠢,
如今倒发觉你竟如此狠辣,
这府上真是不该再留你。”
愚蠢!狠辣!
所有不好的预感都在此时应验,钱氏丝毫没有辩解的机会,瞧着柳贺庭的盛怒,钱氏凝噎,
“老爷,妾身与您是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您就一点不信妾身?
分明就是她蓄意构陷!”
“够了!”柳贺庭提声,恼怒钱氏的死不悔改,“蓁蓁一句你的不是都未提及,反倒是你,无事生非。
也怪我心慈手软,否则,当日从大理寺回来,我就该将你休弃,
你害我身败名裂,如今又害人,
我若是再容你,真是天理难容。”
钱氏听着他的话,从开始的艰难,再次后来的辩解,随后又在震惊中升起讥讽的心思。
她在心中冷笑。
在府上斗了这么些年,只这一次她没有出手,眼前的人却是如何都不肯信了。
呵。
什么天理难容,不过是他色令智昏,被美色迷住了眼。
这男人啊,虚伪薄情了一辈子,到现在还要做出这一番正义凛然的模样。
真是要把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柳贺庭刚要再说话,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柳郎’。
回头就见在倚在风中的冯蓁蓁。
柳贺庭在见到人之后脸上立即挂上了疼惜的表情,紧着上前两步到了冯蓁蓁面前,因着有心,眉间起了褶皱,就连语气都缓和了七分,
“更深露重,穿得这样单薄,怎么就过来了。”
冯蓁蓁朝着他浅浅微笑,余光从钱氏身上扫过时,道,
“柳郎何必动怒,我的伤无碍。”
经此一提,柳贺庭又看到了冯蓁蓁的手。
她的右手轻叠在左手上,呈交叠状停在身前。
未经过包扎,受伤的手和未受伤的手放在一起对比鲜明,更显出伤的可憎。
钱氏盯着冯蓁蓁,提声,
“你的手是怎样伤的,你心知肚明,不用再来装好人。
柳贺庭转头,直接一脚踢在了钱氏的心窝,
“贱妇,居然还敢张狂喧哗!”
钱氏一时没能撑住,倒在地上的时候,喉咙中涌起一阵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冯蓁蓁瞧见了钱氏的惨状,沉默了一会儿,道,
“柳郎,是我自己伤的,与她无关,
不用再追究了。”
钱氏听到冯蓁蓁的话,笑了,口中的鲜血把牙齿都给染红,抬头就见冯蓁蓁貌美的脸上不带表情,浑身散出一种‘我不同你争,不追究’的气场。
柳贺庭仿若没有看到钱氏吐血,听到冯蓁蓁的话后更是怜惜,
“她如此害你,你还为她说话。”
冯蓁蓁:“我不愿柳郎为难,更不愿柳郎动怒伤身。”
钱氏听着他二人的言语,不忌讳地耻笑一番。
若是她能年轻十六年,这套手段,她亦能随手拈来。
只可惜,她如今已经老了。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驰。
柳贺庭恼怒,“你笑什么!”
钱氏没答他的话,笑没止住。
或许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载在这样微末的伎俩中。
柳贺庭没有得到答复,对钱氏更恨,更嫌恶。
早就在脑海中生成过千百遍的想法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冲出来。
柳贺庭余光瞧见一旁的书桌,几步走到桌前,奋笔疾书写了休书,还未等墨迹干透,直接扔在钱氏脸上,
“拿着,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钱氏捱了一脚已是痛极,还未等缓过神来,就见落在面前的纸上最先写着‘休书’两个大字。
通篇潇洒文章,是她所熟悉的笔记。
其中的内容大意是说她善妒,凶悍伤人;
多言,招惹祸患,惹人非议;
无子,无所出,
七出已合其三,一封休书要将她休出家去,
从此夫妻关系一刀两断,再无关联。
钱氏看着上面的字,急着要再说话,可情绪翻涌上头,未能顺利将话说出来,反倒是又吐出来一口血。
血点子落在纸上,宛若踏雪红梅。
柳贺庭在扔完休书后就无意再多看钱氏一眼,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将冯蓁蓁也一同带离。
钱氏伏在地上心口越来越疼,就看到冯蓁蓁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平平无奇回望的一眼,因为两人分别是倒地,站立的姿势而变成居高临下的轻蔑一扫。
钱氏心越来越疼,直接昏死过去。
另一边,待到柳贺庭回去看到冯蓁蓁的伤口,免不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冯蓁蓁不爱笑,面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
可这副清高自诩的模样更引得人趋之若鹜。
眼见天色越来越深,柳贺庭见对方仍旧没有留他的意思,只得先离开。
待到柳贺庭走后,冯蓁蓁将端上来的药浇了花草。
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而这一夜,疼昏过去的钱氏连夜就赶出了柳府。
等钱氏睁开眼睛后就看是在一个还算不错的房间里。
有些许嘈杂声传过来,再从房间的布置,钱氏判断出所在的是客栈的雅间。
从床上起来,头疼,心口更疼。
她记得自己昨夜收到了柳贺庭的休书,在昏过去后就没了印象。
不明白自己是怎样出的柳府,又怎会到了这里。
正当钱氏困惑之际,客栈的门被推开,穿了一身藕粉春装的柳婉柔出现在视线中,不施粉黛,挽着寻常发髻,发间用的是最寻常的簪饰。
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是纤柔窈窕的美人。
柳婉柔是带着托盘进来的,看到从床上起来的钱氏,面露出欣喜,道,
“母亲醒了!
正好,药也煎好了。”
钱氏眼底有一瞬错愕,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 ?塑料夫妻,两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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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88章 斩草除根
第688章斩草除根
“母亲病了,婉柔自是应该照顾,
大夫说您气候郁结于心,需要精心调养。”
钱氏面上虽然不显,但心底里有防备。
她对柳婉柔如何,她心知肚明。
她不信柳婉柔会这样好心。
柳婉柔走进前,敏感地能洞察人心,虽未和钱氏直接视线对上直视,却虔诚道,
“无论母亲是何身份,母亲养育婉柔一场,终归是婉柔的母亲,
母亲需要婉柔时,婉柔自是应该对母亲尽孝。”
钱氏没说话。
昨晚怒气上头脑子昏聩,如今思绪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她当初嫁给柳贺庭的手段与如今的冯蓁蓁无甚异同。
这些年来辛苦筹谋,步步为营,也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娘家作为依靠。
眼下见了柳婉柔的确会生疑防备,但她也知道,若不是得到柳婉柔的接济,她不定会落到何种境地。
只是……
让她觉得讥讽的是,她居然得靠柳婉柔。
更让她觉得讥讽的是,如柳贺庭那般趋炎附势自私自利的人,对女人是真的能够狠心。
对柳婉柔去世的娘是如此,
对香兰是如此,
尽管她早早有防备,却还是不成想早早就落到了这一步。
男人果真是凉薄,一点都都靠不住。
柳婉柔将药碗捧起来,
“母亲,该喝药了。”
钱氏眼角瞥过一眼,未作声,一动不动。
柳婉柔端着的药碗冒着些许热气,她拿着勺子搅动几下,似是自言自语,偏偏用的是两个人都能听清的语调,
“是婉柔的疏忽,
母亲病了,婉柔身为子女,自是应先为母亲试药。”
说着,低头,率先尝了钱氏的药。
微皱了眉头,
“确实苦了些,良药苦口,母亲还是暂时忍耐些吧。”
钱氏见柳婉柔将药入口,戒心勉强缓一分,道,
“放在一旁吧,等会儿我再喝。”
“是。”
趁着等药凉的空当,柳婉柔顺势提及,
“夏荷的身契在府上,恐不好出府继续服侍母亲,
不若我改日寻来聪明伶俐的再来服侍母亲。”
钱氏拒绝,
“不必了。”
柳婉柔派过来在身边伺候的,谁知道是丫鬟还是监视的眼睛。
歪着身体,依着床,
“我现在就挺好的,清静。”
嗓子有些痒,想咳嗽,但忍住了。
柳贺庭踢出的那一脚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她现在别说是咳嗽,即便是稍大声说话,胸口都会有阵阵沉闷疼痛之感。
柳婉柔不再劝,“是。”
钱氏:“你走吧。”
“是。”
等到柳婉柔从客栈出来,云岚立即跟了过来。
刚才小姐独自上了楼,没让她跟着,她一直为小姐担忧呢。
现在见到小姐安好,终于能松口气。
抬头看了眼客栈上的房间,云岚的心始终紧紧地揪着,
“小姐,咱们何必呢!
夫人已经被老爷休弃了,咱们完全没必要再跟夫人有牵扯。
夫人先前对您并不好,咱们被……”
后面的话没说,但云岚的态度摆明是不赞同,
“如今夫人再也不能照管府上,
还惹得老爷大怒,若是让老爷得知咱们帮衬,少不得又是一桩麻烦事。
奴婢瞧着老爷对冯姑娘言听计从的,
想来,只要咱们同她相处好关系,往后就无需再有顾虑。”
柳婉柔微微仰头时阳光落在她脸上,刺得她闭上的眼,她叹出一口气,道,
“你不懂。”
她如今,再不用仰人鼻息地活。
云岚:“……”
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始而已。
以钱氏狡猾的心思,在柳家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未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之时,一切都还未可知。
斩草就要除根。
待到柳婉柔回到柳府,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冯蓁蓁。
柳婉婉恭敬行了礼,冯蓁蓁走过微微颔首,算作还礼。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降临,笼罩在整个柳府之上。
柳贺庭虽被罢官,但还心存着些许幻想,继续奔走,至此迟迟未归。
冯蓁蓁见今夜月色好,便站在亭中赏月。
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回头,见到来人,浅浅一笑,
“你来了。”
收回视线之时再次看向天上的月亮。
柳婉柔一步一步迈上台阶,看到放在石桌上的琵琶。
纤细的指尖微挑,拨了弦。
受了潮的琵琶有了脱胶的迹象,音量减弱,声色受损,已经不能用了。
柳婉柔收回了手,遗憾,
“可惜了。”
是把好琵琶。
“只要能成事,就不算可惜。”
柳婉柔抬眸,冯蓁蓁已经再次看向她。
不知是不是月色太凄清,她的眼里黑漆漆一般,不带一丝色彩。
“你如愿了。”
柳婉柔微笑,
“全是你的功劳。”
这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相识相遇不过是因为冯蓁蓁提前得知柳贺庭的喜好习惯,提前侯在那里。
透露这些的是柳婉柔。
毕竟,处心积虑的见面,才能叫人印象深刻。
这府上乖巧如香兰,狡诈如钱氏,都未能得到父亲长久的情谊。
可要真的让柳贺庭牵肠挂肚,还得是有才情,有眉毛才艺,让人有征服欲的冯蓁蓁。
美貌加上冷若冰霜的态度,会引得人趋之若鹜,死都甘愿。
冯蓁蓁聊胜于无,
“不过是按着吩咐做事罢了。”
柳婉柔:“……”
视线再看柳婉柔时,平淡的一双眼中潜伏了危险,
“你的要求,我听候主人吩咐已帮你做到,
主人要你做的事,你要如何回复。”
柳婉柔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在石凳上坐下,
“本以为让柳婉婉入宫会让帝后之间生嫌隙,
可没想到事情未能成,
柳府如今的情况你看到了,宫里的消息再难传出来,
柳婉婉那里我联系不到,恐难成事。”
冯蓁蓁脸若冰霜不带情绪,
“你的命是主人给的,该有觉悟要有。”
柳婉柔没说话。
冯蓁蓁并不是热情之人,
“棋子若是不能用,就是弃子,
希望你能做好棋子,而不会沦为一颗弃子。”
说着,在桌上放下一个瓶子,
“你的药。”
带着了琵琶往回走。
柳婉柔继续留在远处,风吹过来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冯蓁蓁说了句,
“扔去厨房添柴吧。”
(本章完)
第689章 进宫
第689章进宫
宫中。
戚染染闲来无事研究起了绒花。
绒花,谐音‘荣华’,
寓有吉祥、祝福之意,
许多人喜欢绒花,除了样式之外,中意的就是它的好意头。
对于她来说,头上每天带沉甸甸的首饰累得脖子难受,
相比之下,轻便灵巧,美观又大方的绒花简直是她的福音。
这些时日她照着请来的手艺人学了许久,花样子做出许多,技艺也越来越成熟,
戚染染准备招纳绒花技艺的手艺人更多的投入生产。
徐美人那里送去了对方喜欢的石榴花,
郑才人那里送了绿竹,
给宇文瑄准备的是蔷薇花,
眼下和凤烟烟暂时见不着,她就将做好的绒花先保存起来,等将来见面的时候再送给烟烟。
牡丹雍容华贵最符合太后的气质了,于是等做好后,戚染染带着装了牡丹绒花的匣子就往太后的朝和宫去了。
太后坐在梳妆台前很配合地让孙嬷嬷服侍着戴在了鬓间,瞧着镜中的自己端详后,赞许,
“染染可真是心灵手巧。”
戚染染就站在一旁,闻言凑过来,与太后的镜像一同出现在镜中,微微歪头,桃花眼一弯透露出骄傲,笑得一点都不谦虚,
“那是,我这可都是随了姑母。”
太后微怔,随即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太后想到一事,同戚染染提起,
“对了,桓宇在扬州时,皇帝不是封了个荣安县主?
听说她来京城有段时间,还常跟瑄瑄在一起,这事儿你可知情?”
虽然不晓得太后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事,但戚染染还是乖乖点了头,
“知道。”
太后一听,佯装生气地瞪了眼,
“知道也不告诉哀家?”
戚染染看人生气了赶紧哄,拽着太后的手晃了晃,
“我的好姑母啊,
这不是也没找到合适机会么~
再说,咱们跟人家从未见过面,贸贸然地把人叫过来,总觉得太唐突。”
主要是生活中能接触的机会少。
她倒是不怕尴尬,就是怕人家拘束。
太后哼哼气,示意这事儿勉强翻篇过去了,又问,
“既然你见过,觉得她如何?”
戚染染认真地想了想,
“先前在春猎上见过一面。”
见第一面的时候,绝对惊艳。
咳咳。
该夸的时候就得夸。
戚染染到了太后身后,主动帮太后揉了肩膀,
“觉得挺面善的,最主要的是佩服,
先前知道二哥在扬州遇险时,我被吓了一跳,
后来才知道二哥之所以能转危而,是因为安荣安县主为他挡下刀剑,
于是我这心啊就又揪起来了,
您说,身上中一刀,这得多疼啊,
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我都未必能做得到。”
想当初,她心口中的那一箭,肩头都被卡掉了,那冲劲还让她疼了好几天呢。
太后眉心微颦地斜一眼,
“知道你要夸她,但说话也太没忌讳了。”
戚染染嘿嘿地笑了。
漂亮的桃花眼一弯起来,笑意满满,谁看到都没办法拒绝。
太后肩膀上松快些许,拍了拍戚染染的手,
“行了,行了,你的孝心哀家知道了,
意思意思即可,
皇帝都舍不得让你劳累,哀家这里更不能让你辛苦。”
戚染染被说得小脸突然一红,嘤嘤,
“姑母~”
太后斜一眼,揶揄,
“怎的,哀家还说错了?”
现在宫里但凡长眼睛的谁不知道帝后关系好?
时时刻刻都不分开。
戚染染小脸红了又红,小碎步都跺了起来。
太后见侄女脸红了,也不再打趣,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说来,这位荣安县主,哀家想见见,
毕竟,你二哥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即便太后在宫中也知道,这京中想要为桓宇说亲的媒婆都快把戚家的门槛踏平了。
奈何她这个侄子一直没遇到为之动心的,也一直没成婚。
戚染染本来还有困惑,听完后秒懂,猛点头,赞同,
“姑母说的是,说的是。”
太后想,她的三个侄子性格迥异,
老三性格最活泼年纪最小,暂时不用为他发愁,
老大在边关,长年在外很少回京,
相比之下,老二的事情需要最先被解决。
既然是桓宇看中的,想必差不到哪去。
人来了京城这么久,她也该见见。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后,太后就下了旨意召人进宫。
当天旨意就从宫中传到了公主府。
连翘傍晚从铺子上回来,怔愣之后回神,仍旧觉得诧异,
“你是说……太后要见我?”
“是啊,是啊。”
宇文瑄点头如捣蒜,
“宫里传消息的时候我也困惑呢,
连姐姐难道你同太后相识?”
要不然太后怎么专门让人提了一定要连姐姐去春日宴。
连翘动作迟缓地摇摇头。
她怎会与太后相识。
至于……太后为什么要见她?
思来想去,能够跟太后有关系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宇文瑄见连翘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忧。
想当初初见到连翘,对方也是因为身份多有拘束,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连姐姐,你不用担心,太后人很好的,肯定不会为难你,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正好我也要向太后请安。”
连翘:“好。”
茯苓见自家小姐回到房间仍旧话不多的样子,迟疑,
“听说……太后是大人的姑母,咱们要不要去找大人?”
“为何要去找他?”
茯苓没说话。
但直觉告诉她,这是跟戚大人肯定有点关系。
连翘莞尔,
“我不过是有些紧张罢了。”
她觉得,太后未必是难相处的人。
或许是直觉吧。
她跟大人相处过,机缘巧合见到过皇后娘娘,与大人的弟弟有幸结识。
他们都是和善秉持善心善念之人。
家风如此,宫中的那位太后娘娘相比也不会相去甚远。
翌日。
连翘随宇文瑄一同入了宫。
茯苓在公主府门口远远地看到车架走了,还是不放心。
最终还是大胆决定往戚府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虽然有宇文瑄的陪同,但踏入巍峨的皇城,连翘还是生出些许压抑之感。
这里的亭台楼阁再是精致华美,关于这城里的繁华梦再多,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由高墙砌起来四四方方的一座城。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拼命想要到这里来。
(本章完)
第690章 会面
第690章会面
由着宫人的带领,很快就到了朝和宫。
今日在朝和宫的花园设了宴,春日里花团锦簇,日光极好。
太后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其次是戚染染。
宇文瑄率先见到了人,先行了礼,率真出声,
“见过太后,见过皇嫂。”
说完话,已经很激动地超着戚染染眨眼睛。
皇嫂,一天不见我都好想你呀~
戚染染用眼神回话。
瞧着我们的瑄瑄又漂亮啦~
太后手上慢悠悠地捻动沉香手串,眉眼微敛,只当没有看到小女儿家的随性,意思意思地抬了手,
“来了就好,无需拘束。”
这话儿不止说给宇文瑄听,也是说给连翘。
她把人叫来是想见见面,可不是要吓唬人的。
连翘在这时出声,按着教导的礼仪,标准行了礼,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一般出自皇室或王公贵族的女子才会有品阶。
虽说是皇上封的县主,但她无所庇荫,身份与正统出来终究是有区别。
太后叫了起,正式看清了面前的人。
瞧着举止有度,进退得宜,像是知书达理的。
待到落座之后,太后看向连翘,问起一句,
“听闻你祖籍是在扬州。”
连翘:“是,民女自小就是在扬州长大。”
太后手上继续捻动沉香手串,似是不经意对身旁的戚染染提起,
“哀家约莫记着,桓宇前些时日是不是去了扬州一趟。”
戚染染秒懂,点头,保持端庄的时候,顺便帮着打了圆场,
“正是呢,
二哥年前就去了扬州,不是还破获了扬州的案子替朝廷收回来一座金矿~
听说期间连姑娘还帮了不少忙。”
说完,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连翘身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鼓励的微笑。
太后:“是了,哀家记起来了,确实有这回事。”
戚染染继续出力,
“不止于此呢,
年初扬州大雪成灾,连姑娘也出了力。
对此,皇上提及连姑娘亦是救灾的有功之臣,
当机立断,气度,胸襟,一点都不输给男子。”
宇文瑄听了她们的话被惊到,一副‘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的模样,转头看向连翘,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故事!
连姐姐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呢?”
宇文瑄是真有疑问。
太后静下心神倒是想听听连翘会如何回答,进而视线再次转向连翘。
连翘低眉,朝着戚染染的方向再次行了礼,
“承蒙皇后娘娘谬赞,
身为百姓,为朝廷做事自是应该,
民女不敢贪功,无非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民女相信,换做旁人也会如此。”
话说得不卑不亢,让人听到还觉得舒服。
太后带着认可的目光点了点头。
做事稳重,嘴严,不会随便攀关系,懂得进退,就很明事理。
唯一不足,就是拘谨了些的。
可能……是碍于身份第一次见面的原因。
寻常人,很少不会碍于天家威严。
往后相处多了就好了。
太后见着了想见的人,觉得满意,也没再多说什么,在一旁就听到宇文瑄嘴巴一闭一合说个不停。
全场都被她带着欢快了起来。
日头渐渐上来,阳光一照在身上就容易倦倦的。
太后率先起身,话是对连翘说的,
“既然到了京城,就好好看看,
京城风光与扬州不同,
若是遇到不熟的,让瑄瑄带你。”
连翘起身行礼,“民女谢过太后。”
太后抬手叫了起,发话,
“瑄瑄留下。”
宇文瑄:“……”
这,就有点突然。
她本来想找皇嫂去,被太后喊住就只能留下。
宇文瑄留下,连翘则是在宫人的带领下先离开。
还未离开朝和宫太远,有人来传话,
“县主请等留步,娘娘请您去一趟。”
来的人是彩月。
连翘友好地行了礼,她对对方有印象。
知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彩月带将人带到了长乐宫。
听到脚步声,戚染染立马来了精神。
她早早地就把东西准备好了,见了连翘,还未等连翘行礼,赶紧把人叫来身边,把匣子捧过来,
“我做了些绒花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扬州琼花盛开是盛景,她想着连翘从小在扬州长大,约莫是喜欢琼花,
所以,给连翘做的绒花是琼花的样式。
连翘打开,里面装的是绒花,琼花的样式。
朵朵栩栩如生,宛若从枝头刚摘下。
“民女多谢皇后……”娘娘……
后面的话还未说话,已经被戚染染热切地握了手,
“不用这么生分,眼下没外人,不用太拘礼的。”
说着,牵着连翘的手去看。
“还有这些,”好多都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她店里的卖得最好的尖货,戚染染笑着,“原先同你没有见过,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安排了些,
今日这份我是提早备下的,你皮肤白,用这颜色正合适。”
连翘忆起,在扬州时,戚桓宇除了珍贵药材,确实转交了许多胭脂水粉给她,说是宫中的心意。
“多谢皇后娘娘。”
戚染染面对连翘的坚持抿抿唇,
“这个称呼不是不可以,
不过,私下也可以叫我染染,
我二哥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顺便补上,
“我父亲,太后,大哥,三哥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先前听三哥说了,你与我同岁,比我早两个月呢。”
宫外的情况,二哥那边问不出来,三哥那边恨不得全说出来。
说实话,她还从没看到过三哥一口气写那么多字。
不过更难得的是,三哥得要天天被拉着去吃馄饨。
不容易啊。
连翘:“民女不…”
戚染染扮凶地眯眯眼,提前堵住连翘的话,
“不要说不敢,我诚心待你,你若总是推辞,才是真的辜负。”
连翘一噎,随即绽颜,“是。”
戚染染满意地露出微笑。
这才对嘛。
何必太客气呢。
反正将来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啊~
**
朝和宫中太后听到宫人的禀报,说是戚大人的求见,眼皮跳了下,凉凉看去一眼,
“哀家又没叫他,他来做什么。”
孙嬷嬷忍着笑,问,
“那,太后是见还是不见。”
太后翻个眼神过去,
“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呗。”
女人最易看出细节。
是以,太后没错过戚桓宇的表现,淡淡,
“你来迟了,人哀家见过,已经走了。”
戚桓宇恭谨行礼,
“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姑母,特意来看望。”
太后一副‘我就当做听不懂你口是心非’的模样,抬了手,是赐座的意思,
“正好,
来都来了,哀家正好有事要问你的意思,
你得给哀家一个准信儿。”
戚桓宇沉吟,“是。”
(本章完)
第691章 求婚
第691章求婚
戚桓宇并未在朝和宫久留。
太后在戚桓宇走后同孙嬷嬷说起,
“据哀家所知,她在京中有份生意营生,是也不是?”
“是,”孙嬷嬷补充,“听闻生意还不错。”
太后点头,却不由得深想一层,
“独自一人,能撑起来不容易,
可身为女子,总出去抛头露面总是不好,更何况桓宇走的还是政i途。”
孙嬷嬷:“……”
“商贾之女,听起来确实差了些,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先前皇帝念她救灾有功,不是封了她荣安县主,
要跟桓宇般配,品阶上再提一提也是可以的。”
这件事同皇帝去提,想必皇帝不会拒绝。
孙嬷嬷心领神会,微笑,
“太后这是有了打算。”
“哀家也不知怎的,近日来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既然桓宇已经有了主意,事情还是早早定下为好,省的夜长梦多。”
单手持了沉香手串,身侧垫了软枕,太后微侧过身让自己靠得舒服些,
“桓宇这边的意思哀家知道了,
眼下就是看瑄瑄那边。”
**
公主府。
宇文瑄托着下巴视线时不时地往连翘方向瞅一瞅。
有困惑,又有纠结,她思考着究竟怎样把太后吩咐的问题问出来比较合适。
直接问,女孩子家面皮薄,肯定是会害羞的。
为了照顾连翘的情绪,宇文瑄决定先先拐弯抹角地问一问。
凑到连翘身边,
“连姐姐,你自小生长在扬州,
你觉得同扬州相比,京城如何怎么样?”
“天子脚下,自是别处不能与之比拟。”
“那……在京城里有没有让你特别印象深刻的人?”
连翘眉眼微抬,不解,
“怎么说?”
“就是那种经常会在脑海中想到,时常期待能与他见到面,
不见面会心慌,见到面后又会心慌心跳加快的人?”
连翘诧异看她一眼,语塞。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宇文瑄敏感地发现了端倪。
按着连翘的性格来说,完全没有的事情肯定就直说了,
换言之,没直接说拒绝的话就证明是有啊~
那……会不会就是皇嫂的二哥啊?
今天她听到好多好多的故事呢~
宇文瑄有些激动,还要再问,正在此时,有下人来通禀,说戚大人在府外求见。
在京城中能被称作‘戚大人’的除了戚桓宇并无他人。
宇文瑄咳嗽一声发了话,眼尾扫过身边人,故作不解,
“来找本公主的?
那倒是奇怪了,本公主与他并无来往啊。”
通禀的下人往连翘的方向扫过一眼,示意,
“启禀长公主,戚大人的意思是求见……荣安县主。”
“哦,”宇文瑄语气轻快了许多,眼睛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挥挥手,等人撤下去后才扭头去看连翘,一脸真诚,问,
“连姐姐,你的意思呢?”
人是见呢?是见呢?还是见呢?
连翘起身,“我去去就回。”
宇文瑄迅速点头,明显比连翘还要激动,
“去吧去吧。”
不太快回来也可以~
从公主府出来,乘着月色看到了人,连翘呼吸微沉先唤了声,“大人。”
戚桓宇转过身,
“你今日进宫见过太后。”
连翘:“是。”
“太后是我姑母。”
“……是。”
话音落后,一片寂静,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再没有旁的话。
气氛局促,让人的心都跟着局促了起来,
“今日来是有一事,我需要询问你的意思。”
连翘视线微抬,不经意和他的视线对上。
周围虽然都是夜色,也不掩他眸光的炯亮。
心头微紧,心跳跟着跳快了许多,连翘微垂了视线,先移开了眼神。
戚桓宇沉默了半响,音色清晰且郑重,
“你可愿嫁我?”
连翘:“……”
瞳孔微涨,落在身前的手下意识握在一起,掌心不知不觉有细汗冒出。
而站在她面前的戚桓宇继续出声,
“此事我已对父亲说明,父亲并不反对,
你呢?你可愿意。”
婚姻之事,首先要征得的就是父母同意。
连翘在听到他的话时脑子一下子空了,思绪停住时,只觉得心脏跳得越发厉害,视线微抬,和他的视线重新在空中相撞,不可自抑地屏息,
“大人为何娶我?”
戚桓宇低眉,与之凝视,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啊?”
连翘难得露出了几分呆滞。
她这才明白,他指的是在扬州的事。
可,这桩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她完全没有想过要他的回报。
再者……他帮她的,并不比她能干帮到他的少。
尽管心中的措辞千千万万,可耳边来回回想的始终是他所提及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连翘良久没出声,戚桓宇只在身侧静静等消息。
“大人是认真的?”
戚桓宇反问,“何以觉得我不认真?”
连翘一噎,唇瓣微张却难说出一个字。
她也说不清,心里乱乱的。
从前时常听到身旁人有闲言碎语的议论,
她不是丝毫未察觉,可她一直抑制着让自己收心,尽量地忽视,不肯放任自己乱想。
直到此刻……
所有一切言明,容不得她不去正视。
落在身前的手稍稍收紧,从喉咙中溢出的声音有说不出的紧涩,
“所以,大人是许久前就有此想法?”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她就是有种直觉。
他言行太过笃定,怎么也不像是一时起念的样子。
夜风习习吹动衣襟。
戚桓宇没否认。
时间过去许久,他不好判断是欣赏先起,还是情意先起。
自他注意到她时,眼中就常常时时有她。
她胆大心细,果决,又敢舍得,
骨子里的倔强孤勇藏得好好的,轻易不会让旁人看到。
在他看来,身为女子无需事事委屈求全,有想法,敢作敢为,如她这般就很好。
至于情意,他觉得,她是知道的。
见她久久未出声,戚桓宇再次出声,“你可愿意?”
连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
“今日太后会见我,也是与此相关?”
戚桓宇颔首,随即补充,
“我事先并不知情,若是知情,我会与你一同去。”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戚桓宇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有顾虑,近前一步。
虽然明知于理不合,却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若你我结为连理,我必不负你。”
ps:失去双亲需要守孝,有‘守孝三年’的风俗,守孝期间个人事情一律延后,是因为孩子自出生到三岁这个阶段,父母是十分辛苦的时期,
所以在父母离世后,子女要守孝三年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在守孝期间,不能参加活动,不得娶亲,夫妻不能同房,
《中庸》中有记载,“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本章完)
第692章 美事
第692章美事
月色微胧,她只听他道,
“若此生携手,愿与卿长相守,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连翘只觉得被握住的手在发烫,关于他的温度透过指尖一点点传递过来,让她的心跟着发烫。
这一次,她彻底失语,眼前微微目眩,面颊跟着也烧了起来。
因为太过震惊,连手都忘了要收回来。
都道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若是从前,他也料不到相思是何种感觉。
知道她在京城,总想着能够看到她。
即便不言语,远远看到她也很好。
看她经营,看她忙碌,看她一点一点生活得越来越好。
她欢喜时,自己也会随之欢喜。
会想与她相守,岁月静好也好,坎坷荆棘也好,都想与她共度此生。
第一次对人表白,全是本能所为,戚桓宇从宫中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见她,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可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地紧张起来。
虽然他面上还能保持稳定,但实际上紧张的程度不亚于她。
下意识攥紧了掌中的手。
猛地来同她说这些未能照顾到她的感受,的确是他冒失了。
“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太后和父亲那里我去说,你无须有任何顾虑。”
连翘脸上烧得更厉害,今日他来,说了许多让她震惊的话,
可细想往日种种一切此番情愫并不是微不可查,
那些起先被她刻意去忽视的情感、细节在这一刻愈发清晰起来。
怔怔地看着对方,两个人都紧张,握在一起的手被汗湿,却又因为双方沉浸的凝视未能收回。
连翘唇瓣微抿,
“我,我现在不宜结亲。”
明白她的顾虑,戚桓宇终于缓了口气,展颜,
“我可以等。”
左不过是三年孝期而已。
他可以等。
他知晓她的坚持,若不是今天得知姑母召见她,又听闻了姑母的话,他本想在等过三年后再向她求亲。
如今,不过是提早一步而已。
连翘视线惶然。
戚桓宇没松开她的手,唇角的笑意深几许,
“你只说愿不愿意,旁的事我会处理。”
既然已经提及,不妨再多问一句,
“你若不说话,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不反对?”
更甚者,她其实对他亦有情意。
只是未能言语。
连翘视线微垂,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手上的温度一点点向她传递,她的心从开始跳得慌乱急切,渐渐趋于平静,恢复成正常频率。
他的心迹已经表露得如此清晰,
最难得就是赤诚真心,若她错过,岂不是太傻。
心思在一瞬间明了,面上热意不褪。
意随心动,她最终是点了头,
“可以。”
夜色深沉也遮不去他眼底的笑意,他伸手与她执手相看,同她商议,
“那明日一同去宫中。”
“好。”
等连翘回公主府,宇文瑄看到她脸上的飞霞就知道事情是成了。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真好,明日她就能找太后交差啦~
翌日。
在同去朝和宫面见太后时,这桩事算是落定。
只不过太后在得知要三年后再成婚迟疑了片刻,最终出声,
“你有孝心很好,
哀家本来想着‘以日易月’让你们尽快成亲,
既然你们二人拿定了主意,那就先将这桩亲事定下,晚些时候再成婚。”
连翘:“谢过太后。”
太后招招手,
“往后就是一家人无需说分外客气的话。”
在戚桓宇和连翘走后,孙嬷嬷出声,
“您不是想着让二公子早些成亲。”
“最大莫过父母恩,
既然有这份孝心,哀家没得不成全,
将这门亲事定下,也能断绝了京城中再想与桓宇议亲的。”
孙嬷嬷:“二公子人品贵重,深得京中闺阁女子倾慕。”
太后叹息着摆摆手,
“有时候太招人,不见得是好事。”
否极泰来,反之亦然。
**
长乐宫中。
戚染染得知戚桓宇和连翘的好消息,当即就安排了刘厨子去做好吃的。
嘿嘿。
遇到让人高兴的事情,心情好,就得多吃点。
宇文宸瞧见她面上喜津津的,揶揄,
“染染这是想做媒婆了?”
戚染染听到这话儿不干了,抬下巴,
“‘宁破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这话听过没有?”
宇文宸单手撑了下颌,一副‘我不说话,我就静静听你忽悠’的模样。
戚染染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咳嗽了两声,腰杆要直起来,
“这反推回去,能够成就一门亲事,得是多大的功德啊。”
宇文宸瞧她乐的模样,伸手戳了戳她脸颊,提点,
“高兴也收着点。”
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戚染染把头一歪,轻松躲过他的手指头,瞥过去的眼神可骄傲了。
不止骄傲,还透着点豪横。
‘我开心,我就偷着乐’
嘿嘿。
虽然二哥和连翘要晚几年成婚,但亲事总算是定下来了,那过几年她就要做姑姑了。
那她就能抱软乎乎白嫩嫩的团子了。
但想想白嫩嫩的小团子,肩膀耸动,满满的全是期待感。
宇文宸简直不要太懂她,扫过去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长臂揽过她肩膀,直接将人带过来,郑重其事,
“你要是喜欢,咱们也生。
咱们努努力,小团子肯定比他们生得快。”
戚染染抿紧了嘴巴。
虽然她喜欢娃,但还没想过太早生娃,苦了一张脸,委婉道,
“崽崽哪有那么容易就有的。”
宇文宸眉头微动。
这是个怎么意思?
难道是说他不努力?
是这个意思吧!
宇文宸越想越觉得是这意思。
轻咳一声,把小咸鱼揽过来时,眼底闪过些许羞涩的不自在,沉声,
“朕觉得咱们可以再努力努力。”
戚染染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下意识和他拉开距离。
她觉得这个话题有必要打住。
他已经够努力了。
再努力,她这小身板可吃不消呦~
ps:关于古代的守孝,也会有变通的方法,是专门为皇帝制定的,
以日易月,即一天当做一个月,
守孝二十七日,即守孝二十七个月,
(开文提过,先帝去世,皇帝守了三年孝)
守孝期间也很能考验一个人的品性,行为准则
(本章完)
第693章 抱紧紧
第693章抱紧紧
不过,戚染染细瞅瞅了他,认真地同他提意见,
“你有没有发觉你最近变了许多?”
宇文宸:“有么?”
戚染染肯定地猛点头。
宇文宸往后一靠,单手搂着小咸鱼,让她舒服点靠着,顺便听她的话,
“那你倒来说说朕有何不同?”
戚染染:“……”
原先的他多纯情呦,动不动就会害羞,耳朵还会红透。
难得说个情话,一说就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自从看过扁舟子的书后,呵呵,那可真是……
该脸红的时候还是红脸红,
可该做的事没少做一件。
她这条可怜兮兮的小咸鱼都快被榨干了。
宇文宸还等着她的话呢,可等了半天就见她腮帮子撑得越来越鼓,话却一句没说,戳了戳她鼓鼓的脸颊,
“怎的不说了?”
戚染染哼哼气,把身子往旁边扭了扭,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跟你一般见识了。”
话时这么说,但说完的时候不忘悄悄瞥瞪他一眼。
现在让她说了,就好像她说了有用似的。
就没见他一回配合过。
宇文宸瞧着她可可爱爱的模样,忍俊不禁,食指微蜷蹭了蹭她脸颊,逗她,
“小咸鱼。”
戚染染一把将他的手拍下去,桃花眼斜过去,一副‘我不愿意搭理’你的模样,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在很正经地在说话。”
宇文宸被狠狠噎住。
脸上臊得带上浅浅红晕。
瞧她这话说的,谁不正经了?
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她不要再跟他腻在一起了,她要吃饭。
今天让刘厨子准备了元气满满的鲜蔬汤,
咳咳,前些天吃的大鱼大肉有些多,得换着来几样。
鲜蔬汤需要先将金针菇洗净,胡萝卜切丝,香菇切片,嫩豆腐切块,鸡蛋打散后搅匀,
西红柿去皮后炒出汁,再加入温水,
于此同时将香菇,金针菇,豆腐煮上,闷一会儿后加入蛋液。
然后继续闷煮一会儿,等出锅的时候加入少许酱油,添一点醋,加上胡椒粉,再淋上几滴香油,撒上些香菜,这样一份简单的鲜蔬汤就完成了。
配上清炖肥鸭,两个人的份量刚刚好。
戚染染已经吃了一只鸭腿,而这个时候在一旁伺候的李公公已经将另一只鸭腿放到了宇文宸面前。
戚染染没说话,就目光呆呆地看了两眼。
宇文宸心领神会,将鸭腿放到戚染染碗里,
“这个给你。”
戚染染捧着自己的碗,
“这……不太好吧。”
然而,低头,啊呜吃下一大口的时候半点没犹豫。
宇文宸看得挑眉,
“够么?不够再来一只。”
戚染染点头,
“够的,够的。”
把两只鸭腿都给她的男人最帅最有爱了。
宇文宸眼底闪过抹情愫,瞧着她没说话。
一旁的彩月和李公公对视一眼,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娘娘最近食欲很好啊。
一顿午膳下来,戚染染肚皮撑得鼓鼓的,整个人也变得懒散了。
待到用过午膳后,戚染染歇了会儿准备去午睡。
眼见着天越来越长,气温也在慢慢上升,中午趁着光线暖暖,在美人榻上睡一会儿最舒服了。
等这觉醒来,太阳也快要落下去了。
最近她总是懒懒的,想睡觉,还总是容易睡不醒。
彩月怕她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所以看着时间将人叫了起来。
打个哈欠从美人榻上坐起来,盘腿,眼神放空,漂亮的桃花眸呆呆看着,半天没动作。
宇文宸不经意回头就瞧见了这副模样。
刚睡醒的小咸鱼目光总是愣愣的,眼角带着些慵懒的薄媚,头发有些乱蓬蓬,却让整个人显得呆萌又可爱,到她面前时偏头过去往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醒了?”
戚染染还没完全回神,眼睛垂了两下,仰着头往面前人身上一靠,蹭了蹭,
“别说话,让我缓缓。”
宇文宸忍着笑摸摸她头。
对小咸鱼来说起床是难事,平时起床也是如此,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赖半天才回起。
还未等宇文宸有动作,忽然觉得脸上一软,接着整张脸被捧住了。
等他再看,就发现和小咸鱼强制凝视。
宇文宸迁就地弯了腰,深吸一口气,耐心,
“怎么了?”
戚染染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准确地来说是盯着他嘴唇看的。
然后,突然来了句,
“我觉得你需要唇膏。”
宇文宸想到她平日里鼓捣的那些东西,满脸拒绝,
“朕不需要。”
戚染染坚持,“不,你需要。”
要不然她的嘴巴会被亲得秃噜皮。
这么想的时候,脸上红了红。
宇文宸伸手轻点了点她脑门,
“刚睡醒,又在乱想些什么!”
戚染染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回神了,仰头,理直气壮,
“你要是没动心思,怎么知道我在乱想什么?”
宇文宸微怔,随后一把将小咸鱼给抱到了怀里,
“确实想了,如何?”
戚染染:“……”
晶莹的小脸上,脸颊变得红扑扑。
把脸颊往他脖颈处埋了埋。
嘤嘤嘤。
好怕怕,这里有只大涩狼。
天气闷了好几天,终于在夜里下了场大雨。
随着大雨而来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宇文宸听到雷声下意识睁开了。
戚染染也听到了打雷声,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可烦了,当即扒拉着人把脸往身边人的肩颈处埋了又埋,嘴上还小声嘟哝了几句话。
宇文宸拍了拍她肩膀。
室外又响起了雷声,由远及近,电光闪过在殿中飞快闪过一道光影。
戚染染有被晃到,嘤咛一声,慢悠悠地睁开眼。
察觉到身边人的状态有些僵硬。
忽然醒了神。
她差点忘了,他不喜欢打雷天的。
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越过他脖颈勾了勾,跟他贴贴脸,顺便把他脖颈搂的紧紧的,嘴上还煞有其事地说着,
“别怕,抱紧紧就没事了。”
这次宇文宸没心思再去想旁的事,动也动不了,抬手拍了拍她搂紧的胳膊,
“你把朕抱得太紧了。”
戚染染闭着眼哼哼,
“就得抱紧点,
抱紧点就不觉得害怕了。”
宇文宸强撑,
“朕没害怕。”
戚染染又是哼了声,在他身边赖着继续睡。
宇文宸只得低叹一声。
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说辞,但终究是没反抗。
(本章完)
第694章 乌龙呦
第694章乌龙呦
第二天,宇文宸起床后感觉肩膀有些不适。
李公公看到皇上抬手臂的动作,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一句,
“皇上,要不传太医?”
宇文宸继续抬动手臂,活动筋骨,沉声,
“不必了。”
夜里被小咸鱼强制搂一宿,肩膀处显然是被压到了。
并没有太大妨碍。
戚染染破天荒在这个时候醒了,依稀听到了宇文宸和李公公的对话,迷迷瞪瞪地掀了眼皮,眼睛没能完全睁开,整个人也没能完全回神,完全是凭着本能从床上爬起来,
伸出手,贴心地给他捶捶肩膀。
顺便贴心一问,
“是不是最近累着了?”
她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
一点点别的意思都没嘚。
一句话让宇文宸微红了脸,最后还变黑了。
这话儿让他听着容易想歪。
扭头,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帮,顺便白了她一眼,嘴巴可毒了,
“还不是你胖的。”
换言之,朕会如此,都是给你压出来的。
戚染染一愣,眨巴眨巴眼,伸手捧了捧脸颊。
她胖了么?
有么?
没有吧!
应该没有吧!
她就是最近吃的有点多,运动的有点少。
不过,她发现他最近特别喜欢戳她的腮帮。
宇文宸没跟着她一起发呆先下了床。
顺便吩咐,“把姜院正找过来。”
李公公:“……”
诶?
刚才说不见,怎么这会儿又要见了咩?
紧紧地抱着拂尘,李公公衷心感慨。
啧啧。
皇上的心思变得可是真快啊!
宇文宸沉默不说话,视线直接幽幽对上李公公。
怎的,你有意见。
李公公立马警醒。
没有,没有,他可不敢有。
夹上拂尘赶紧去请人,一刻都不敢耽误。
宇文宸缓口气,扫了眼正在认真打哈欠的小咸鱼。
刚才小咸鱼没醒,现在醒了,当然得找太医过来。
戚染染刚醒头发乱蓬蓬的像顶着个草窝,打过哈欠后,声音略闷,超肯定地点头,
“对对,还是得太医找过来的。”
是病得治,不能耽误。
落枕着凉也是。
不一会儿收到传召的姜院正来了。
然而,到了跟前,宇文宸却一点配合诊脉的迹象都没有。
姜院正略尴尬,提示,“皇上?”
宇文宸品着茶,凤眸微抬,酷酷地发了话,
“给皇后诊脉。”
姜院正:“……”
李公公:“……”
戚染染:“???”
这……咋还有她的戏?
姜院正看看皇上,又看看一脸懵的皇后娘娘。
步伐果断往皇后娘娘方向移过去。
没办法,皇上跟皇后娘娘比起来,皇上更不好惹。
他这个当下属的得听话。
姜院到了戚染染面前,正面朝着戚染染,讪讪,顺便带上服务态度超好的微笑,
“娘娘?”
戚染染看看姜院正,又看了看一边跟个二大爷看戏似的宇文宸,抿唇。
停顿一会儿后,把手伸了出去。
没办法,姜院正一大早上就心惊胆颤的也不容易。
她得体谅~
宇文宸本来坐姿还算闲适,在姜院正的手搭上戚染染的脉时,整个人立马紧张了。
是那种肉眼可见的紧张。
对此,戚染染表示更懵了。
她就诊个脉而已,他咋比她还紧张?
待到姜院正诊完脉,宇文宸已经出声,
“如何?”
姜院正:“回皇上的话,娘娘的凤体无虞。”
戚染染听后朝着宇文宸耸了耸肩。
她就说吧,她身体好着呢~
宇文宸眉心微颦,
“只是如此?”
姜院正:“……”
脑门冒汗。
皇上这话儿说的就挺突然的,也没个提示,他怎么接?
戚染染:“???”
叉腰,眉毛拧成了波浪形。
他咋一大清早就怪怪的。
宇文宸在这时又说话了,
“皇后近来嗜睡,胃口也为从前好,
你说皇后身体无虞?”
姜院正:“娘娘脉象安好,胃口好,许是在……”
‘长身体’这三个字没说,但意思委委婉婉的表达的是这么个意思。
在确定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后,宇文宸直接挥了挥手,让姜院正撤了。
姜院正得到允许赶紧溜。
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新的一天从来自皇上的惊吓开始……
在姜院正走后,戚染染看着面前的人,秒懂了,‘唔’了一声,视线转向宇文宸,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那飘过来的眼神,就差明晃晃地说——朕觉得你有了。
宇文宸视线飘移,否认,
“朕没有。”
“不,”戚染染笃定,“你想了。”
腿在空中百无聊赖地蹬了好几下。
她都说了嘛,小娃娃哪有这么快就能有的。
就他着急。
宇文宸咳嗽一声,把不自在给隐藏下去,内涵,
“现在没有,将来总归会有的。”
戚染染嘴巴紧紧地抿起来。
在线催娃,真的是让她压力山大啊。
**
客栈。
钱氏趁着柳婉柔不在,悄悄从客栈溜了出去。
去的是柳府。
从柳府赶出来太突然,她有太多东西未能带出来,必须得回去一趟。
到了柳府的后门。
先前,柳婉柔为了便于她生活,给她留了些碎银子,钱氏用这些钱打点了关系,让夏荷将她珍藏的包袱给偷偷递出来。
夏荷和钱氏多年主仆一场,自会照办。
然而,钱氏不知自己的行为全被柳婉柔看在眼中。
柳婉柔看到钱氏在柳府拿到包袱偷偷摸摸去了钱庄,眼神示意了人跟上去。
看来她猜对了,钱氏果然是有私藏。
另一边,钱氏从钱庄出来,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打算。
钱氏想,有这些钱财,打通打通关系,没准儿还能知道关于女儿的消息。
有段时间没能跟她的婉婉联系上,她实在是着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撞了她肩膀。
钱氏一晃神,下一瞬就察觉撞她的人再抢她的包袱。
钱氏回神,知道这是遇到抢劫的了,拼死护住,同时大喊,
“救命啊,有人抢东西了!”
白日里街市上正是闹哄哄的时候,钱氏的呼喊并没有换来身边人的帮衬,反而被人直接一脚狠狠踹到了地上。
等钱氏再抬眼看,抢东西的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倒在地上的钱氏被踹得不轻。
她身上原本就有旧伤,新伤和旧伤叠在一起,让她半天缓不过劲来。
可最让她崩溃的是被抢走的钱财。
没了钱,她该如何知道关于婉婉的消息。
(本章完)
第695章 来者不善
第695章来者不善
钱氏空有想追回的心,却没这个能力。
周围的人更是在各做各的事,没一个理会她。
甚至,没一个过来搀扶她。
“呦,这不是被老爷休弃的前夫人,怎么落得这个模样了。”
一声轻蔑的调笑声先起,等钱氏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了冯蓁蓁。
是她身边撑伞的丫鬟莺儿在说话。
冯蓁蓁自带高傲,待在伞下的阴影中,避免了头上的毒日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钱氏。
莺儿见了钱氏的惨状,讥笑过后就要走。
可钱氏却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了路,
“你们给我站住。”
路被拦住了,冯蓁蓁勉强停下脚步,视线从钱氏面上掠过。
如今的钱氏头上去掉了昂贵的首饰,身上穿的不过是布衣,
她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五六岁,不在有贵夫人的气质,与寻常随处可见的粗使婆子无异。
冯蓁蓁:“有话就快说。”
“你现在满意了?”钱氏冷笑,“你觉得赶走我,你就能成为这家的主母?你做梦吧,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他不可能把你扶正。”
冯蓁蓁没有丝毫羞愧,面对钱氏的尖酸,淡漠开口时说的是,
“我说了实话,
只可惜,柳郎信我不信你。”
钱氏越看冯蓁蓁的冷淡,越觉得对方是在得意,狠狠地嗤口气,凶恶,
“你小心吧,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冯蓁蓁唇角挂上了抹微笑,比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还冷,
她迎上钱氏的视线,道,
“今日如何,明日又如何!”
“……”
“你错就错在看错了人,
是他不信你,你却要将事情怪在我身上,
怎么,难道没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
柳郎的心易变,你也不是今日才知晓。”
冯蓁蓁一眼扫过去,清洗地洞察人心,
“怎么,你同我这些,难道是因为心系于柳郎,对他念念不忘,无法忘怀?”
钱氏:“……”
冯蓁蓁继续微笑,
“既是如此,又何必多言呢?
想得到想要的,自然是各凭本事,
你今日的落魄我的确看到了,
我的明日却是与你无缘。”
说完,冯蓁蓁不欲再与钱氏纠缠,先离开了,
柳婉柔在这时出现,唤了声,“母亲……”
钱氏看到了柳婉柔,但是没搭理,灰白着脸往客栈的方向走了。
冯蓁蓁离开时,瞥见了柳婉柔,未作声。
柳婉柔浅浅屈膝,
“她的事我会尽快解决。”
冯蓁蓁从她身边擦过,留声,
“这是你的事,用不着同我讲。”
在冯蓁蓁走后,云岚捧过来包袱,询问柳婉柔的意思,
“小姐,这个您看……”
柳婉柔瞥了眼钱氏的包袱,再抬眼看到街角有乞食的乞丐。
其中,有些年纪很小。
随口吩咐着打发,
“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看到钱氏一点点变得绝望,被迫来依靠她就好。
反正这些东西她用不着。
没必要留着。
正当柳婉柔准备去客栈会会钱氏之时,听到了身旁人的话,
“听说没,戚家二公子定亲了?”
一时间,柳婉柔走不动了,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土地里。
头顶是大太阳,浑身的血液却像是慢慢凝结,让她寒彻骨。
身旁人话还在继续,
“定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过?”
“听说是太后做主给赐的婚,晚些成亲,先跟荣安郡主将亲事定了下来。”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亲戚在戚家做工,偶然间听来的呗,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
路人的话毫无征兆地落在耳边。
柳婉柔手落在身前攥起,一颗心也跟着揪起来。
脸色没有丝毫血色。
“怎么,你还不知道?”
柳婉柔闻言去看,只见不知何时冯蓁蓁已经出现在了身边,只是对方正在挑着街市上摆摊出来的小玩意,视线并未看过来。
冯蓁蓁虽然并未看她,话却是对她说的,
“所谓的荣安郡主,不过是戚桓宇在扬州认识的商户之女,
她父母在时,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富户,
因为助戚桓宇有功,被封为了荣安县主,
在戚桓宇回京后,她也到了京城,
听说,这两日又提了她的品阶,将她封为了荣安郡主。
现如今,她在京城里开了间馄饨铺子,生意还不错。”
说完,视线从柳婉柔苍白的脸色飘过,
“那家店,戚桓宇常去,
你也去过。”
柳婉柔惊骇,猛然看向冯蓁蓁。
冯蓁蓁却并不理会她,带着身边的婢女再次离开。
柳婉柔在原地站了好久。
最后,往冯蓁蓁所说的那间铺子去了。
远远地站在了连翘的铺子附近。
她看着里面人来人往,
是街市上再寻常不过的充斥烟火气的地方。
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与他相配,又怎能与她相比。
可……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和他定了亲。
闭上眼时,所有人的面容从眼前一点点浮现。
或许……从一开始,她们都是瞧不起她的。
就连那些所谓的关心,也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已。
藏在袖子里的手越捏越紧,最终在压下所有的不甘后转了身。
店铺里,连翘觉得有视线落在身上,寻着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街市上的人很多。
茯苓忙完凑过来,
“小姐在看什么?”
连翘收回视线,浅笑,
“没什么。”
应该是她的错觉。
店里的生意向来很好,临近饭点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七八个魁梧大汉。
乌央乌央地冲进来。
来这不善,一进门就开始砸东西。
“你们店这都是什么东西!”
说完,不管不顾拽过店里客人的馄饨尝了一口。
紧接着就吐了出来,粗嘎嘎的嗓子开始骂骂咧咧,
“呸,这都是什么难吃的东西。”
跟他一伙的人跟着附和,
“就是,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有脸做出来!”
说着就赶其他人,
“还在吃呢,这难吃玩意还吃,还不快走!”
来店里想好好吃饭的人遇到这么一出被强硬地赶走,然而事情却不止于此。
带头闹事的人,一脚踩着地,一脚踩在凳子上,吆喝着,
“人呢!快把你们店里的老板找出来!”
(本章完)
第696章 加害(加)
第696章加害(加)
一旁的人也跟着帮腔,
“没错,快把你们店里的老板找出来!”
茯苓因为要在厨房和客桌两边跑,是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还看不出来!
银子交了没?
没交银子,看你们店就不顺眼,立马把你们店掀了,信不信!”
茯苓气结。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一群无赖,分明是来故意找事的。
“你们这群人分明是不讲道理。”
来的大大汉当即撸起了袖子,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
“来人,砸了她们的店!”
说着,就动手开始砸东西。
乒乒乓乓的,店里的桌子板凳瞬间被掀翻。
秦娘子一看到这阵仗顿时给吓呆了,当时就没了反应。
连翘站出来,先将茯苓拦住。
眼下对方人多,在人数上她们吃亏,于是选择缓兵之计,
“需要银子是么?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规则,不知需要多少,
银子我们可以出。”
带头的,“晚了,刚才能用银子解决,现在不能了。”
说完,一挥手,“兄弟们,给我砸了这家店!”
顺手还推了连翘一把。
地上都是碎的木屑和裂开的碗碎片,连翘被推到地上,手掌瞬间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茯苓惊呼,“小姐!”
秦娘子在茯苓的尖叫中回过神来,梗着脖子站出来说话,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
“就算是过分,你又能怎样!”
“我倒要看看是谁说话这么轻狂。”
一道女声响起,带头的大汉还没来的及转头,就觉得胳膊上一疼,整个人已经被银骨鞭给缠住,接着不受控制地就被甩了出去。
宇文瑄帅气的一个旋转,一鞭甩过。
‘砰’的一声人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大声的‘哎呦’。
在场的人相互对视一眼,没人再敢往前。
宇文瑄扬着手上的鞭子,美目一横,
“哪来的无赖,不打听打听就敢在这里闹事。”
带头的老大都被打了,剩下的几个拿不定主意,看到宇文瑄亮了鞭子,气焰被泼了一半。
带头大哥从地上爬起来,凶狠狠的发话,
“你,你们等着!”
说完,带着他的兄弟们匆匆走了。
宇文瑄去看连翘的情况,见连翘的手上血流不止,赶紧吩咐茯苓,
“别愣着了,快去找大夫啊。”
茯苓:“是。”
宇文瑄看到连翘手上划出来的伤口,赶紧用手帕先帮连翘包扎下,
“连姐姐,你跟我也太见外了,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不同我说呢!”
今天幸好是她来了,
否则,还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呢。
在一旁的秦娘子也是这个意思。
秦娘子不知道宇文瑄的身份,见宇文瑄伸手好,直夸,
“没错,没错,
姑娘,今天幸好你来了,
要不咱们店里还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连翘忍着手上的疼,
“这样的事也不常有。”
准确来说是第一次遇到上门来找麻烦的人。
秦娘子帮腔,
“就是,那些人进门就开始闹事,我看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这是出什么事了?”
又有声音响起,来的是戚桓宇和戚少宇,还有跟着的砚之。
戚桓宇和戚少宇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店里跑出来的人,戚少宇肩膀还被撞了下。
没想到一进到店,饭吃不上,店里反而被砸烂了。
戚桓宇看到连翘的手沾了血,立时到了连翘的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
连翘:“刚才有人来闹事。”
秦娘子:“咱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要不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人来闹事。
戚少宇和戚桓宇对视一眼,
“二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查。”
他到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安生。
秦娘子忧心。
这铺子都是靠连翘的手艺撑着的,现在连翘的手伤到,每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那这工……
连翘宽慰秦娘子,缓言,
“秦娘子,咱们就先歇一段时间。”
一旁的戚少宇也附议,
“对对,趁这几天,再找家合适的门面,
当初我就说了,这家店太小,
等再开张,咱们换个大点的店。”
戚桓宇将连翘送回了公主府。
临行前,戚桓宇拉住了连翘的手。
一旁的戚少宇和宇文瑄两张吃惊加好奇脸。
宇文瑄毕竟是女孩子,知道非礼勿看,这种说悄悄话的时候,当然得留给连姐姐两个。
戚少宇见宇文瑄先进到府中了,犹豫过后,上了马车。
不过,他没老老实实地待着。
他在马车上偷偷掀开帘子角,悄悄地看。
连翘的面色微红,看向戚桓宇的视线问询中带着浅浅的羞意。
戚桓宇收紧了她没受伤的手,道,
“伤口不要沾水,记得敷药,勤换包扎,
明日我再来看你。”
连翘点头,道了声,
“好。”
与连翘的情意绵绵不同,看到这一幕的戚少宇浑身打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没看出来,二哥说起话来能这么肉麻。
连翘自从手伤到后,日子临时变得松快起来。
闲下来的时间开始研究菜谱,说不定在开张的时候能够用上。
生意要从一点点开始做起。
眼下开的是家馄饨店铺,没准儿过些年能够经营成一家有名气有特色的酒楼。
于是再第二天,准备去京城看看。
说来,她们虽然到了京城一段时间,去看过的地方缺少。
手上受了伤,但不妨碍行动。
连翘和茯苓一同出门,眼见街上有热闹的马戏,两人不由得留下多看两眼。
连翘察觉衣角被牵动,低头,就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小姑娘拽着连翘的衣裳,一双漆黑的眼睛有神却怯怯,脸上有一道一道的泪痕,明显是哭过了许多次,小声地祈求,
“好心的姐姐,你能给我口吃的么?
我和我娘已经两天没吃过饭,
我好饿,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口吃的。”
任谁看到这样可怜的小姑娘都没办法不动容,连翘转头吩咐茯苓,
“去买些热包子来。”
茯苓:“是。”
见茯苓走了,小姑娘继续晃连翘的衣摆,
“姐姐,我娘一直起不来,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她么?”
连翘不疑有他,见小姑娘实在可怜,跟着去了。
(本章完)
第697章 逃脱(加)
第697章逃脱(加)
到了巷角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人,连翘问,
“小妹妹,你娘亲呢?”
小姑娘看着连翘,勉强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抽噎地回答小身板都是一颤一颤的,
“姐姐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小姑娘光顾着哽咽抽泣了,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连翘:“什么?”
察觉到小姑娘一直惊恐地看着她身后的方向,连翘心惊,下意识回头,在这时后颈直接被人给劈了一手刀。
身体控制不住再地上,依稀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是个男人的身影,但面容没有看清。
意识沉沉,控制不住地沉迷下去。
等连翘再醒时,已经被安置到房间里。
看到房间过于浓烈的颜色,空气中有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挂起的纱幔都是轻透香艳,连翘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有个浓妆艳抹,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进来。
连翘问,“这是什么地方。”
妇人幽幽道,
“这是红香阁,
这可是个好地方,京中只有有头有脸的能到我这儿来。”
连翘动了动,手被捆绑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瞥见连翘要挣扎,妇人甩了甩手上的帕子,轻轻掩唇,道,
“你就别挣扎了,这绳子是特制的,
卖你的人把你送到我这儿,你就是我红香阁的姑娘,
到了我这来的姑娘,再有脾气的也能让我给整治地服服帖帖,
我瞧着你模样不错,你要是愿意,经过我调教一翻,成为头牌指日可待,
否则,即便你现在不愿意,经过一番皮肉苦也会愿意,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你我各自都少废些功夫。”
说完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喝了口润润喉咙,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连翘稳住心思,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现在她得要想办法脱困。
她听闻过青楼中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段,越是挣扎,对付的手段越狠。
面对妇人的势在必得,连翘暂时符合,
“我愿意。”
妇人笑笑,“倒是个聪明人,省了我许多麻烦,
甭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既然都到了我这儿,就是我这儿的人,
再回去是没活路的。”
自经营红香阁以来,也有不少细皮嫩肉的姑娘被送过来。
瞧样子,不是落魄小姐,就是遇人不淑,被骗来的。
不过,这样的姑娘更招人喜欢。
妇人见跟连翘谈的不错,起了身,招呼身后跟着的人给连翘松绑,
“先去换身衣裳,
今个儿是你第一天来的日子,就先陪着客人吃饭吧,
往后再教你别的规矩。”
连翘:“好。”
妇人将衣服让人给送来。
房门关上的时候,连翘依稀听到门外的声音。
“妈妈就这样信她了?就不怕她跑了?”
“跑?跑什么跑,前面有你们守着,房间的窗户封得死死的,这是在三楼,后面倒是有条河,门打不开,我倒要看看能她往哪跑。”
声音越来越远,连翘听着他们的话发觉还是能有一线生机的。
门窗都是封死的,能够用东西砸开破窗。
可这样一来,闹出太大声响,不等她逃脱,就会先被人捉住。
眼下,她被困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向外面传递消息。
转眼间看到房间有香烛,她顿时有了主意。
是青楼中惯用的熏香。
火势只有一点的时候,进来顷刻间就会被扑灭,既然要烧起来就得是场大火。
见梳妆台上有头油,将头油淋在了门上,撤下纱帐用烛火点绕,
趁着火势起来的时候,抡起凳子将窗户给砸破。
门外的人一听到里面有动静立马要冲进来看。
结果面对的是火焰,立时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此时,窗户也被砸开,连翘往下看了一眼,三楼的高度往下看眼前事一片眩晕,扭头见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连翘没再迟疑,纵身一跳直接跳进了水里。
“嘭”的一声,在水中溅出巨大的水花,惊到在岸边的人。
岸边有人呼喊,
“快来人啊,有人投河了!”
说着,岸边突然多了火光。
巨大的冲力让连翘眼前一阵眩晕,待到缓和之后,她没再停留,舒展四肢,直接往岸边的方向游去。
此时,她该庆幸,多亏了她熟悉水性,否则也不能脱困了。
等游上岸,扭头一看对面已经乱成一片。
正想撑着身体上岸时,已经有人伸手穿过她腋下将人带出了水面。
连翘仰头,看到面前人,不可思议,
“大人,你怎么会……”
戚桓宇没多解释,身上的外襟解开,将人裹住直接带上马车。
连翘浑身湿透,一直在滴着水。
夜里温度有些凉,连翘牙齿打颤,一直在尽量忍着。
等马车停在公主府,就见府前灯火通明,
戚少宇看到戚桓宇将人带回来,终于松口气,
“找到人了?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这一天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接到茯苓的消息,知道连翘出事,他们立即就赶来了。
好在现在人找到了。
连翘回到房间后先去沐浴,换衣服,也是在这个时候从茯苓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情况。
原来在茯苓发觉她不见后就开始动员人去寻找。
京城不小,要找人不容易。
后来,还是那个找她们求救的小姑娘过来找他们说了消息,戚桓宇等人才迅速找过去的。
茯苓:“小小年纪就会骗人,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翘只觉得浑身疲惫。
尤其是落水的冲劲,让她身上疼的厉害。
不过,想到求救的小姑娘……
连翘摇摇头。
谁能想到单纯的小姑娘也会有害人的心思。
等连翘都收拾好后,戚桓宇还没离开。
见到了人,戚桓宇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好些了?”
连翘:“好多了。”
“不用同我客气。”
说着接过茯苓的姜茶,喂给她。
此时,戚少宇派去查消息的人回来了。
同戚桓宇说了些话,戚桓宇面色阴沉得可怕,但再面对连翘时恢复了和颜,
“你安心修养,
伤口不要再沾到水。”
连翘点头,
“好。”
(本章完)
第698章 哀莫大于心死(加)
第698章哀莫大于心死(加)
柳婉柔看到夜中中出现的人,视线中不自觉带上了神往,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戚桓宇清亮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寒气逼人,说出的话更让人生出一股寒津津,
“该想到的。”
柳婉柔表情一点点凝结在脸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戚桓宇:“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柳婉柔倒吸一口气冷气,
“你……你来见我,只是为了同我说这句话。”
戚桓宇凛然,眉宇间藏了霜雪,
“你不该伤她。”
柳婉柔看着面前人,
“伤她又如何?”
从决定为难陷害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能彻底瞒过他。
她想看看他的做法。
看看他会如何做抉择。
“人比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柳婉柔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屏住呼吸时,心痛得被撕扯。
他没用一个难听的字眼,说出来的话,看不过的眼神,却比刀子还要锋利。
旁人再多的议论非议,她都可以不在意。
可他不一样。
他始终不一样。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砸下来,从脸颊划过落进来泥土中,看着面前转身离开的背影,嘶吼呐喊,
“我不明白!”
眼见人不停顿地越走越远,她紧迫地跟上去追问,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论身份,论家世,她不及我万分之一啊,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选择的是连翘?
哪怕他选择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她都不至如此崩溃。
她在京城,受尽流言,受尽困扰,忍气吞声,一心想着等他从扬州回来。
可到头来,她等到的是什么?
她等到的是他爱上别人,要迎娶别人的消息。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
可以接受他的不动心,
甚至,可以长长久久地相守守望下去。
可……可为什么是选择那样的一个人。
若他能对连翘生情,为何当初对她却不屑一顾。
戚桓宇脚步微停,背影在月色中显得极尽绝情,
“她无需同旁人比较。”
柳婉柔睁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无防备地落下。
瞬间,连哭都忘记了。
他的一句话,让她连争的希望都没有。
她明白他的意思。
这世间的女子分为两种,除却唯一他所珍视的,其余所有人都与他不相干。
之所以能够理直气壮的无情,是因为心中从不爱。
眼前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
柳婉柔慢慢蹲在地上,保住膝盖,眼泪流的越来越多,可她反而笑了起来。
她这被践踏,轻视的人生里,自尊、颜面、早就不知道被踩到哪里。
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为自己锻造出了一副铠甲,不会再难过,不会再心碎,
可到头来,轻易就被人击得分寸,让她完完全全成了一场笑话。
哀莫大于心死。
**
连翘再看到柳婉柔是新店开张的前几日。
因为有许多事需要忙碌,会忙到有些晚。
不过,因为先前的事,她的身边加派了保护的人。
是戚桓宇的意思。
将店里的情况检查好,连翘准备回去,迎面来了一群人。
连翘不经意瞥了眼,看到之间的柳婉柔。
她被几个男人搀扶着走,隔着很久都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连翘别过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出了声,
“这边有巡视,
我想你们也不想惹麻烦吧。”
围在柳婉柔身边的几个人没想把事情闹大,见连翘身后有人跟着,相互对视一眼,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柳婉柔失去了支撑,身上不着力,倒在地上,身上有很浓的酒意,斜眼瞥了眼看到的连翘,说出的话讥讽又尖锐,
“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你应该很得意吧,
即便你帮了我,也不要妄想我会感谢你。”
“我没这样想过,”连翘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对你亦没有太多好感。”
柳婉柔讨厌她的原因,她已经知道了。
“对你有没有好感是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是另一回事。”
连翘:“你早些回家吧。”
家?
柳婉柔肩膀耸动,低低地笑了出来。
这世间于她而言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哪里还有家?
柳婉柔:“你是不是很得意?”
连翘:“好自为之。”
柳婉柔觉得自己是醉了。
醉到满脑子只想做一件事。
回到柳府后,打开了衣箱。
当初,柳婉婉以为她要与朱广业成婚,送了一箱穿过的衣裙给她。
现如今是这些衣裳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柳婉柔将衣服拿出来,交给了人。
第二天,在宫中突然有一件事被传开。
“你们听说了,柳才人进宫的时候就不干净,
听说进宫前,就被人奸污了。
还不止一个呢……”
“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怎么不是真的,听说她当日的衣裙就是被剥下来带走的。
现在都被人就在宫外面挂着呢,有不少人都看到这事,
你说说这事……”
“看来当日果然是故意赖着皇上。”
柳婉柔想,杀人,何其容易。
她要做的是,杀人诛心。
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被人供出与旁人有染,还有了孽种。
柳婉婉向来心高气傲,也该尝尝受尽流言受人非议的滋味。
可恨她现在是在宫外,无法看到柳婉婉此时的脸色。
宫中,柳婉婉听到了那些流言流语。
从太后赐的板著之刑下,她勉强能够撑下一口气。
可现在,她真是无颜再存于世了。
太后得知后直接让孙嬷嬷去了清音阁。
门一推,有道光亮出来,但很快又被沉重的宫门合上,孙嬷嬷身后跟着一行人,托
“攀诬皇上,
这三样,您随意选一样,也算是全点体面。”
柳婉婉看着桌上的东西。
三尺白绫,鸩酒,还有一把匕首。
柳婉婉想了想,最终选了鸩酒。
宫中,她来错了。
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头,既然要走,还是选择一个轻松点的法子吧。
酒滑过喉咙,没有她想象中的轻松。
钱氏自从被抢劫后身体就落了病,情况一日比一日不见好。
这日突然觉得心难受起来。
柳婉柔道,“婉婉死了。”
钱氏耳朵颤了一下,仿若没听明白她的话,
“你说什么?”
“宫里传来的消息,她被诊出了喜脉,被太后赐了自尽。”
(本章完)
第699章 落场
第699章落场
柳婉婉看孙嬷嬷带来的东西。
三尺白绫,鸩酒,还有一把匕首。
柳婉婉想了想,最终选了鸩酒。
宫中,她来错了。
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头,既然要走,还是选择一个轻松点的法子。
仰头,烈酒滑过喉咙,让她险些呛出来。
酒入肺腑,却没有她想象中的轻松。
手上打滑,酒杯落在地上,从脏腑传出撕扯挣扎的疼痛,由着五脏六腑扩散到四肢百骸,最后才疼到再也忍受不了闭上眼。
孙嬷嬷完成了任务,带着人回到朝和宫赴命。
**
柳婉婉身死的消息,是冯蓁蓁对柳婉柔提起的。
那时,冯蓁蓁正弹着新得的琵琶。
柳婉柔对此不吃惊。
从帮助柳婉婉进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会是柳婉婉最终的结局。
这份结局,是她特意为柳婉婉创造的。
不过,眼下还有事情要做。
柳婉柔想了想,决定先去见钱氏。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
柳婉婉是第一个,钱氏是第二个。
钱氏自从钱财被抢劫后逐渐一蹶不振,
再加上身上叠着的伤,情况一日比一日糟。
这日突然觉得心难受起来。
柳婉柔来时,给钱氏带来饭菜。
钱氏即便到现在都不喜欢柳婉柔,
可想着柳婉柔既然愿意来,那她就当身边有个人能用的人。
中午的饭菜准备的是清粥小菜。
柳婉柔在给钱氏盛粥的时候,陈述出声,
“母亲,婉婉死了。”
语气寻常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钱氏耳朵颤了一下,拿在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视线看向柳婉柔时带着震惊,后知后觉地出声,
“你说什么?”
“宫里传来的消息,她被诊出了喜脉,被太后赐了自尽。”
将盛好的粥放在钱氏面前,
“听说,是因为婉婉在进宫前就已经显了身孕。”
钱氏:“这不可能。”
“母亲如何知道得知不可能?”
抬手的时候,帮钱氏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
“不过,现如今说这一切都没用了,
毕竟,婉婉已经不在了。”
钱氏脑子一片空白,想要说话,嘴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胸闷心疼。
让她疼到无以复加的是她的婉婉。
她的婉婉,她唯一的女儿。
怎么就会……
钱氏手撑在桌面,想要起身。
可一阵难忍的腹痛,又让她重新跌回了位置上。
腹部越来越疼,如同刀绞,钱氏渐渐疼的只能倒吸气,牙齿疼得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柳婉柔静静地看着钱氏的惨状,似是安慰道,
“母亲怎么了?
母亲是不是觉得腹痛难忍?”
说完,伸手就要去搀扶钱氏。
钱氏直接打开柳婉柔的手,瞪视柳婉柔的眼神很凶狠。
柳婉柔见钱氏丝毫不领情,就没有再装下去,手腕转动,她舀了舀粥,淡淡道,
“母亲如今才这样瞪着我,是不是太晚了。”
钱氏身上疼,疼到嘴唇都开始嚅动。
“母亲可知晓金刚砂?”
钱氏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柳婉柔视线空灵,幽幽道,
“金刚砂无色无味,不易察觉,能悄无声息地取人性命。
母亲不是曾经将金刚砂用在我身上?
我以为母亲会对金刚砂格外熟悉。”
钱氏嘴唇张裂着,费劲力气,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
后面的话,再说不出。
可柳婉柔明白她的意思。
自从钱氏住到客栈后,她日日侍奉在前。
钱氏对她有戒心,但凡入口的东西都要亲眼看着她尝过之后才会入口。
换言之,钱氏觉得如果她中毒,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
柳婉柔看明白了她的心思,朝着钱氏莞尔浅笑,
“没错,我的的确给母亲下了金刚砂,自己也食用了金刚砂。”
若说她与钱氏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她不再珍视这条性命。
近日来,她觉得身体越来越难沉重。
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效果。
她左手上的红色血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鲜艳。
她记得,冯蓁蓁曾经说过,血脉扩展的颜色越艳,距离死亡就越近。
真是开到荼蘼花事了。
这副身躯,原本就是通过药石逆天夺命争来的。
强撑了这些时候,终究到了尽头。
她知道,她时日无多了。
她孤身一人,没那么多留恋。
既然如此,这些曾经欺侮她伤害她的人也不该继续留在世上。
柳婉柔语调温吞,慢悠悠地启唇,
“既然母亲说不了,那婉柔不妨再多说些。”
钱氏说不出,只能死死地瞪着柳婉柔,身上疼到肌肉开始抽搐。
“母亲以为,婉婉为何会性情大变,
母亲还记不记得带婉婉去灵善寺?
婉婉没了清白,是我救她的。
后来,同她交好,也是有意为之。
因为我知道,母亲您最疼得就是婉婉。”
“只可惜,婉婉进宫前就跟父亲决裂,
也是因此,无论她在宫中多煎熬,父亲都不会帮她,
不对,是我说错了,
按着父亲的秉性,无论他同婉婉关系好不好,在得知婉婉在宫中不得势后,就不会再亲近婉婉了。”
“母亲啊,您知道吗,婉婉失节,
即便死后也难以安生,
听说在宫里这样的人很多,死后就会直接扔去乱葬岗,
无人掩埋,任由野狗啃食,
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说着话的时候,她继续给钱氏喂了粥。
钱氏不肯喝,吐的都是,佝偻着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伸手想去抓柳婉柔,可最终一切都铺成了空。
柳婉柔看着钱氏的不着力,慢慢起身,
“有件事忘了同母亲说,今日的药里我还加了牵机。”
牵机吃下去后就开始抽搐,疼痛难忍,最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亡,
因状似牵机,才得了牵机的名声。
钱氏吐了血,接着一口一口地吐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痛苦挨了一阵又一阵,眼睛盯着柳婉柔的方向,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心里有千万句想要骂出来的话。
甚至,恨不得,饮其血,啃其肉。
可再多的恨都抵不过生理机能的中介。
在抽搐,全身痛得蜷起时,气息止住了。
柳婉柔瞥见倒在地上的尸身,收回视线时看向了前方。
心中一片寂寥,全是空荡荡。
她的话像是对钱氏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其实,我原本没想争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只我自己悄悄喜欢就成,
我想活下去,
可偏偏你们连这点要求都不容我,
你们厌我,害我,欺我,辱我,骂我,伤我,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既然是她们亲手断送了她的一切,
那也就由她来亲手断送她们的人生。
? ?纯属虚构,别当真
?
????
(本章完)
第700章 摊牌
第700章摊牌
从客栈出来,回到柳府,看到府上的下人匆匆从府上离开。
如今的柳贺庭不比从前。
京中更因为柳婉婉的事掀起千层浪,众人都担心圣上发怒,祸从天降。
柳贺庭一蹶不振,再没有奔波的心思。
府上的下人能逃的纷纷开始跑路。
柳婉柔穿过府门,看到庭院凋零的境况。
繁华如梦,好日子,永远都是像发生在昨天。
日光铺上房檐,柔柔的从头顶落下来。
今天的天不算明媚,略沉,太阳时不时要躲在云朵后面。
吹来的风都是凉慎慎的让人骨头疼。
她站在台阶上,忽的转头云岚说,
“我想吃城东赵家的凤梨酥,帮我去买些来吧。”
云岚灵巧一笑,
“小姐可真会提,他家的凤梨酥可要排上好长时间的队呢。”
柳婉柔看着往外走的小丫头,朝着光照过来的方向越走越远,提声唤了一声,
“云岚。”
云岚叫步停下,转身,回头不解地望过来一眼,等着吩咐。
柳婉柔朝她浅浅微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何时都陪在我身边。
云岚脸颊上透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啊。”
柳婉婉微笑。
她会记得。
对她不好的人,她记得。
对她好的人,她会记得更深刻。
在原地站了会儿,她去见了柳贺庭。
主院中的柳贺庭战战兢兢,生怕柳婉婉的丑事会连累到自己。
可在旨意下来之前,他首先遇到了让他崩溃的事。
冯蓁蓁抱着琵琶要离开,柳贺庭急切地拦着人,捉住冯蓁蓁的衣袖不让她走,苦苦哀求,
“蓁蓁,你不能走啊,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冯蓁蓁故作苦恼,
“原先柳郎所承诺我的是给我一处安身之所,
可现下……”
余光扫过,不经打理的花园杂草都长出来了,人畜无害地提醒,
“柳郎,你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没有安身之所,
难道要我同你受苦么?”
“可……可我也是给过你好日子的啊,
你先如今说走就走,也太狠心了。”
冯蓁蓁推开柳贺庭拉扯的手,认真询问,
“难道只许你抛弃旁人,就受不得旁人舍你而去?”
柳贺庭被她太过直白的眼神看得心慌,
“我哪有……”
冯蓁蓁微笑,
“看来是柳郎的记性太不好。”
柳贺庭:“……”
“来府上时日虽短,但我也是知晓柳郎有个小产后就去了的妾室,
再说前些时日被你休弃的钱氏,
据我所知,她并不是你第一位妻室啊。”
“可我……我对你是你真心的啊。”
冯蓁蓁唇角带着微笑,眼神是冷的,
“本来柳郎说的话我是该信的,
可真心这个东西,当真不是人人都有的。”
说完,丝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柳贺庭不肯放弃地追上前,
“蓁蓁啊蓁蓁,你别走……”
冯蓁蓁不肯被纠缠,直接一掌将人打出去。
柳贺庭被打倒在地,也是在这一刻恍然,原来柔弱女子竟是会武功的。
“我不叫冯蓁蓁。”
柳贺庭:“……”
“做戏而已,
这不过是用来同你相见的名字。”
说完,转身消失得没痕迹。
柳婉柔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不觉垂眸,掩袖,轻笑了一声。
柳贺庭怔愣了许久,听到声音从地上起来,面上有来不及收起的狼狈,眼睛用力的眯起来,费了力气才看到在廊下阴影站着的柳婉柔。
认出人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寒着声道,
“你笑什么?”
柳婉柔从阴影慢慢走出来,冷眼瞧着面前这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衣襟褶皱,下摆处还蹭着地上的尘土,哪里还有往日威风赫赫的模样。
“父亲,”
柳婉柔屈膝,先是郑重地朝着人行了礼,随即出声,
“我只是诧异,
原来如父亲这般的自私绝情,将自己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
居然也会有被人遗弃的一天。”
柳贺庭被戳中了难堪,顿时厉目,直接柳婉柔的鼻子开始呵斥,
“你放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柳贺庭面色一变,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愤怒的情绪上来,气血跟着涌动,呼吸急促,心口处猛地疼痛起来。
柳婉柔瞧见了他的动作,目光清明绝情,
“父亲,您现在还是不要动气的好。”
钩吻虽是药材,但每日用量多一点点也是能伤人致命。
柳贺庭停顿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瞪向柳婉柔,
“孽女,你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
柳婉柔视线向前,眼神空灵像是透过柳贺庭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落寞道,
“我此生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
柳贺庭头晕目眩,呼吸越来越难。
柳婉柔宛若没有看到一般,仰头看了眼头顶阴沉沉的天色。
她头上的这片天总是沉沉,再多的光都照不亮。
拂过鬓边的碎发,她轻轻地叹着,
“父亲,您知道么,
此生最令我不齿的就是身为您的女儿。”
“您薄情,见异思迁,
我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您心知肚明,
您跟钱氏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您更是心知肚明。
都说是血浓于水,人之爱子,是为常情,
我是您的女儿啊,
可您身为父亲,对我这个做女儿的可曾有过一丝丝怜惜?
没有,一点都没有。
您始终把儿女当做可以利用的阶梯,
您想攀附戚家,就利用我,
想要把我当成一颗棋子,试图去捆绑戚家,
见我没用,您就当把我当颗弃子随手丢弃。
怎么,我的感情就这么低贱!
就能任由你们随意利用!随意践踏!
到头来还要接受你们的羞辱!被你们说为不齿!被你们视为耻辱!”
柳婉柔不是第一次在柳贺庭面前失态。
从前的不甘无奈多一些,
如今全都是报复的张狂愤恨。
柳贺庭被她眼中太浓烈的恨给吓到,捂着胸口,脚步接二连三后退几步,
“你,你……”
柳婉柔挪动步伐慢慢往他方向靠过去,冷嘲,
“柳婉婉也是如此,
起先我看她嚣张跋扈以为她会不一样,
可在您的自私薄情面前,一切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例外。
您往日对她有再多纵容,她一朝失利,您就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本章完)
第701章 燃尽
第701章燃尽
“您这样的人呐,自私自利惯了,
还总是用一副冠冕堂皇的的理由作为借口,
您对我母亲薄情,
对钱氏又能好到哪去,
对香兰更不用提了,
哦,我险些忘了,您对冯蓁蓁或许有了几分真心,
只可惜,冯蓁蓁对您却是弃如敝履。”
柳婉婉慢慢在他面前蹲下身,
“父亲,您说,这会不会就是您的报应,
弃人者,终究为人所弃。
您瞧瞧,您现在身边又剩下了谁?”
“是你,是你,都是你,”
柳贺庭回想自从柳婉柔回到柳家后发生的一切,指着她的手不着力地颤抖,可又觉得难以置信,
“这都是你做的?
你……你这么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柳家覆灭了,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这不都是你们逼我的!”
柳婉柔痴痴地笑,破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逼近他,盯住他的眼,逼问,
“怎么,现如今,您觉得日子不好过了?
那我呢?
当初我不过是想过平凡的日子,你们有谁成全过我?
我谨小慎微,不敢出错,不敢招惹麻烦,
我在柳府中多年看的是钱氏和柳婉婉的脸色,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面对钱氏的伪善,面对柳婉婉的刁难,我都忍了,我没让您为之操心过半分,
因为我想着,我总归是有父亲,父亲总会对我好的,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我等来的是什么!
我敬重你们,可你们呢,你们带给我的是什么?
就因为我忍耐,就因为我软弱,就因为我没抗争,就因为我没去算计,所以我就该死?就该被你们这么对待啊!
父亲,您扪心自问,从前的我可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
可你们呢!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你们轻贱我,舍弃我,
旁人辱我,你们也要跟着践踏我,
你们可有一天把我当做家人!”
愤怒的气焰太浓烈。
柳贺庭在柳婉柔的逼问下面色慌张地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柳婉柔看着柳贺庭退缩的样子,肩膀耸动时嗤笑,眼底浓烈的恨意滔天,
“凭什么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就要忍耐原谅,
凭什么你们将我推入谷底,我还要独自承受,
我偏要你们也尝一尝人生跌入谷底的滋味。
苟延残喘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所经受的难堪痛苦,我也要让你们一一经历。”
柳贺庭震惊到一句话说不出。
而柳婉柔剜过来的一眼绝情到底,
“父亲难道不知世上因果总有轮回?
既然父亲总说我忤逆,那我这次就忤逆到底!”
柳贺庭胸口剧烈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伸手去求柳婉柔,祈求,
“是父亲错了,是……是父亲不好,
你,你把解药给父亲,往后……往后父亲会对你好的。”
柳婉柔自说自话般,
“没机会了,
再也不会有往后了。”
柳婉柔拨开了他的手,讥讽,
“时至今日,难道父亲还以为有可以翻身的机会?”
她笑着,“女儿以为,您应该谢谢女儿,
否则,等到皇上降罪的旨意下来,您未必能有这份轻松。”
柳贺庭气结,猛地吐了口血,心中空有一肚子的话,却没能说出来,眼睛一翻,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柳婉柔从主院出来,先听到琵琶声。
冯蓁蓁拨着琵琶弦,曲调越发欢快起来,曲落后,扭头朝着柳婉柔一笑,
“想不到,你这副柔弱的外表下,还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我都要佩服你了。”
柳婉柔没说话,也没去理会她的讥讽。
冯蓁蓁起身,朝着柳婉柔的方向,凛然道,
“主人要见你。”
**
傍晚时分,柳婉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夕阳西下,天边空余着暖色的光辉,斜影被拉长。
柳婉柔站到梨树下,抬手轻触了低垂下的枝丫。
一场雨将梨花打落。
零落成泥碾作尘。
腹部有一阵一阵的疼痛,喉间总有腥甜的味道涌上来。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头。
水中映出一道身影,柳婉柔瞧着水中的倒影。
临水照花,终究是一场孤芳自赏。
她瞧着水光粼粼想到了方才的对话。
那人站在她面前,伞沿压得低,让人总瞧不出他的容貌。
他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他道,“你毁了我一步棋。”
她苦笑回应,已是心力交瘁,再难作为,
“你要做的事情,我帮不了你。”
空气中静默片刻,伞在空中旋转,那人转过身来,伞沿微抬,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柳婉柔在微诧间听道他出声,
“他不会感激,不会在意,更不会记得你。”
柳婉柔牵动了唇角,心中泛起的是无边苦涩,
“我知道。”
她只是……不想看他嫌恶的眼神。
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却没办法不在乎他。
她想,她伤到他所在意的人,他应该是恨她的。
低头看着裙摆绣着的浅白色的花。
她忽然又笑了笑。
她又想,可能……不会有恨……
恨意由爱生。
他自始至终都没在意过她。
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她。
鼻间一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柳婉柔抬手抹去,就见指尖猩红一片。
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疼,可疼到了极致,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淡了。
一滴血落下来,落在她的衣摆上,正好落在她裙摆的绣花上。
原本白色的花被染红,变得湿漉漉的。
夜色降临,烛光随即燃起,柳婉柔捧着灯盏,看着火舌一点点舔上窗幔,温度逐渐上升。
说来,对连翘做的一切全是因为不甘。
她从来没有得到他的好,可连翘却得到了所有。
妒从心间起,恶向胆边生,怎么都受不住。
而真正将她伤到体无完肤的是他的态度。
这个世上没有会有人记得她。
若她身死,什么都留不下最好。
她不要旁人来处理她的尸身。
她这一生已经受够了旁人的冷眼,听够了流言蜚语,
在她死后,她再也不要注意那些人的眼神,再听到那些话。
她要永远留在属于她的地方。
当夜,京城中的柳家起了大火。
火势连天,整整烧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所有一切都被燃成了灰烬。
京中议论纷纷,说昨夜柳家不知怎的突然就起了一场大火,那火势连天,怎么都扑不灭。
好好的一座富宅一夜之间化成废墟,让人不忍唏嘘。
谈论时不经意提到,自从火着起来,就没见从里面跑出来是人。
大火后更是没见过府上的老爷小姐。
想来……大约是葬身在大火中。
(本章完)
第702章 番外:柳婉柔(1)
第702章 番外:柳婉柔(1)
【友情提示:主要以柳婉柔个人视角,不喜欢这个角色可自行跳过】
身为吏部尚书的女儿,我原本会有很好的一生。
然而我的一生最终只落得凄晃惨淡的下场。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时候就去世了,
关于她的消息我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在我有印象时,钱氏是我的母亲,柳婉婉就是我的妹妹。
后来我才知道,留在我身边伺候的嬷嬷是我亲生母亲的近侍,
她告诉我,钱氏不是我的生母,
我的生母在我两岁之前就去世了。
至于去世的原因,嬷嬷没有说明,我只依稀记得提到了父亲,
随后,嬷嬷只是叹息。
我至今还记得嬷嬷当时的脸色,叹息中带有言语不出的无奈。
我是在长大之后每每回忆,才有了稍许的理解。
可服侍我的嬷嬷并未久留,因为钱氏说她偷盗,要将嬷嬷逐出府。
府上的人都不做声,可我知道不是嬷嬷,嬷嬷不会做偷盗的事。
我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可所有的人都冷眼看着,没一个信我。
我不愿嬷嬷离开,哭着去找父亲求情,
钱氏也在一旁规劝了。
可最终父亲却将我推开,一脸厌烦地说我不懂事。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愿意信我。
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府上的人都很听钱氏的话。
包括父亲。
我冥冥之中感受到一切在悄无声息地变化。
而这变化,我无能为力。
柳婉婉越是长大,她越是长大,我越是能察觉到她对我的不喜欢。
她会来抢我的东西会把泥土泼到我身上,会弄折我习字的毛笔,会让人捉虫子偷偷放进我书里,
会剪破我嬷嬷给我缝的娃娃,那是嬷嬷走后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还会趁我在池边的时候,从背后将我推到池子里。
每当这时,钱氏会站出来慈母般说和。
她每次都会责怪柳婉婉不懂事,然后转头就和蔼地笑着告诉我,说我是姐姐要做表率,要懂事,要理解,告诫我不要真跟妹妹计较,
我面对钱氏的笑容,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可在她的注视下,我只能点头,
而在这时,躲在钱氏身后的柳婉婉就会超我露出得意的笑。
在柳府生活的许多年里,我常常能看到钱氏对柳婉婉的好,
也渐渐明白,好跟好,也是有区别的。
比如,钱氏对我只是周到的客气,她是在所有人面前做一个得体的主母,亲厚的母亲,贤惠的妻子,
可她对柳婉婉才是真的好,
她会在柳婉婉生病时整夜整夜地照顾,会给柳婉婉缝制新衣,给柳婉婉准备她喜欢的小玩意,还会帮着柳婉婉在父亲说话,
虽然钱氏偶尔也会对柳婉婉说严厉的话,
但我就是能感觉到钱氏是疼爱柳婉婉的。
这种感情,我却没有得到过。
那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够付出两种不同的爱。
随着慢慢长大,渐渐地,我能够察觉到父亲对我的好,
可也能察觉到没那么好。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
我不知道在父亲眼中,我跟柳婉婉究竟哪个更重要,
但我知道父亲不喜欢太烦心的事,我不想再被父亲说不懂事,
于是,在父亲面前,我就只做一个乖巧的女儿。
柳婉婉的刁难,我可以忍下,
钱氏的伪善不公,我亦可以忍,
我就只在家做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小姐。
好在,这样的我的确能够得到父亲的肯定满意。
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的人生就像冬日里沉沉的天色,
头上有稀蒙的光,却永远看不到湛蓝的天色,看不到太阳。
有时,我也会迷茫,不知这样的岁月何时能到尽头。
终于在我十五岁这年,我遇到了一束照在我生命的光。
跟他相遇是在书斋阁。
那天,我带着云岚想要去买一块砚台,看中了一方歙砚。
书斋阁的老板为难地说只有一块,而与我看中同一方砚的是为公子。
我正觉不知是否该争取时,他将那块歙砚让给了我。
他离去时,我目光追随也只看到他的衣角。
随后,在书斋阁老板的口中,我得知他是戚丞相家的二公子,戚桓宇。
也不知怎的,那日回来,我只觉得整了人轻快了许多。
他并未对我笑,可我心中却生出了好多欢喜。
那时,只要想到他,就是我生命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我想,我终于得到了一份欢喜,我再不要去理会那些不开心的事。
直到一日,柳婉婉到我房里,将砚台给打碎,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痴心妄想。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但我的生活确实在那天被打破。
钱氏表面是来劝和的,她妥善地进行说和,可眼神中显出的是轻视的轻蔑,
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知道,我不能生气,被疼爱的孩子才有发脾气的资格,
我不能随性做事,我不能不懂事,
所以,我把碎了的砚台重新拼凑起来。
如同我拼凑出我猝不及防被打碎的梦。
我小心翼翼怀揣着不能言说的心思惶惶不可终日。
我自小身体就孱弱,一年里遇到换季之时,总要时不时地病几场。
在这年我病着时,我听到了京城中的流言,说我因为痴恋,相思成疾。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而此时皇后,亦是当时的贵妃登门来看望我。
我听到唱报声,知道他也在。
尽管隔着一道内室的墙,我看不到他,但我知道他在。
皇后问起我病因时,我只说一切是自身的原因,与他无关。
只有我知道,即便痴恋是真,相思是真,但我不能说出来,我不能牵连到他,
我已受流言纷扰,又怎能再让他牵涉其中。
而他在临走时对我说的一句‘保重’更让我萌生出生的信念。
我想,哪怕是为了他的‘保重’二字,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活得好,才会让一切流言不攻自破,让他免于受纷扰。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去扬州。
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父亲和钱氏的计谋。
(本章完)
第703章 番外:柳婉柔(2)
第703章 番外:柳婉柔(2)
看到父亲的怒目,我第一次体会到失望,彻头彻尾的失望。
我知道,父亲不会信我,更不会体谅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当做不知道钱氏给我下金刚砂的事。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肯站在我身边。
柳婉婉做错事是情有可原,
而我做错事,就是罪不容诛。
在那天,我被赶出柳府,在冰天雪地里因为父亲打来的那一掌左耳失聪。
也是在那一天,我意识到,多年的平和,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委曲求全而已。
可即便我到了京郊,柳婉婉还是不放过我。
她时不时就来找我的麻烦,总要发泄一通。
这让我想到了从前。
从前在府上的时候,柳婉婉也是这样,一到了心情不顺的时候就回到我院子里闹,将我东西都砸碎后,抱着手臂在一旁心高气傲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想看我哭,想要我去求她。
或许是为了维护我在卑微中仅剩的一点自尊吧,我从没在她面前哭,也不会祈求她一句。
后来,钱氏想要将我嫁给风流成性的朱广业,还将我迎回了柳府。
我知道钱氏是想做了‘好母亲’,所以我表明成全,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我提前已经得知朱广业的性情秉性,又怎会真嫁去朱家?
于是在婚前设计取了他的性命。
我想,最坏的结果就是落得克夫的下场。
但我不会再任由钱氏摆布,更不会嫁给那样的人。
果不其然,朱广业死后,父亲觉得我妨碍到了他,怒气冲冲回来时又给了我一巴掌。
如果我此前对父亲还抱有一丁点幻想,那么在这一巴掌之后,所有一切都破灭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装傻地不去想,就能表示其不存在,没发生过。
就如同我一直认为父亲是因为公务忙碌对我才多有疏忽,
可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让我再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自私自利是父亲的本性,从来都没变过。
从前,只是我不肯承认罢了。
随后,柳婉婉的奚落也在预想之中到来了。
我也被第二次赶出了柳家。
再后来,借着柳婉婉重新回到柳家也是我计划好的一环。
我同柳婉婉交好是故意的,
我知道柳婉婉是钱氏的心头好,有柳婉婉在身边,钱氏总会顾忌些。
帮柳婉婉进宫也是有意为之。
因为柳婉婉在说到皇上时,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喜欢一个人时,藏是藏不住的。
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如愿。
让她失去清白是为了让她尝到和我同样的耻i辱感,
帮她进宫,是为了让她体会到什么叫近在咫尺,却永远的遥不可及的痛苦。
毕竟,比杀身更痛苦只有诛心。
算计柳婉婉是第一步,后来,离间钱氏和父亲,父亲被罢官,钱氏被休弃出府,一切都在我的预计之中顺利完成了。
我知道通过药石逆天改命换来的寿命不长久,在我往后不多的生命里,我想就静静地留在京城,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好。
可万万没想到我会从冯蓁蓁口中得知他定亲的消息。
我见到过她。
不过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女子。
我不明白,若是他能有心爱之人,为何那个人不是我自己?
出于嫉妒,我做了许多伤害连翘的事。
之后,他来见我了。
在此之前,我试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他会因为另一个女子来见我。
我何尝不知自己做下的一切,会将他越推越远,让我变得面目可憎,
可内心的不甘和嫉妒,竟让我在有一瞬觉得,若是厌恶能引起他的在意,若是能让他多看我,多注意到我,我也是愿意的……
可直到真正看到他,我才发现我承受不住。
我未看到他的厌恶,他只是不理我。
就像从未遇到我一样。
也是在这一天,听着他的话,我发觉自己的行为彻头彻尾像个笑话。
而在这之后,我生出了让一切覆灭的念头。
我也曾试想过,若是在那天没有遇到他,我此后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我也能得遇良人,安稳度过一生。
可更让我难过的是,哪怕明知是难过,我竟然还希望遇上他。
即便此生痛极,可再次想到,我仍旧会不舍得。
或许是从前的时光太黯淡,他恰巧出现在生命中的那一刻格外光芒万丈。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半生。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可叹年华只如朝露……
咽下心中苦楚时,我悲叹,命运何其不公。
命运安排相识一场,只给我一场空梦。
我放在心上的人,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我不过只是他遇到的芸芸众生。
他的不知情,让我做的一切是错。
爱是错,恨是错。
万般皆是错。
情意自初始时起,无可抑制。
恨意蔓延却是绵绵无绝期。
以至于我在生命最后之际回想,发现,谋求,算计,伤人伤己,我在不知不觉中用尽了一切能够用的手段,做尽了自己不愿做的事。
这一生,我过得实在是太过疲累。
我这心里全都装了恨。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我应该去恨谁,是钱氏?父亲?柳婉婉?还是那个自始至终对我无情的人。
可我又觉得,我最该恨的人是自己。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从不觉得爱一个人有错。
可我此生求而不得的执著实在是太累。
若有下一世,我只希望自己不要再这样疲惫爱人。
困人困己,惘做徒劳。
若下一世我还能再遇到他,我不会再苦苦等待,我要勇敢向前迈一步。
我会在遇到他的时候就告诉他我的名字,我要告诉他,我心系于他,我要让他记得我,就如同我记得他那样。
我要勇敢往前迈一步,我要有勇气,要敢去抗争。
如今,我已经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却无缘再看到开。
我低头,眼前看到的是青白的指尖,鲜红的血液,燃烧跳动的火焰炙热温暖,身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少。
我知道,明日黎明时升起的太阳,我看不到了。
闭上眼,东风吹过,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春日里风光最好的时候,我会在满树梨盛开的时候待在梨树下,静静守候梨飘落,呼吸时鼻息间满是梨的芬芳,时光温柔,想念的人亦温柔,入目芳菲,洗尽铅华。
我想,我终是不愿见他迎娶旁人……
从此之后,命运终结,爱恨嗔痴,终是于我无关。
(本章完)
第704章 关于柳婉柔
第704章 关于柳婉柔
【再提一下,讨厌柳婉柔这个角色的可跳过】
对于柳婉柔这个角色我纠结过好久,
她是个人缺点很多很明显的角色,
她孱弱,自艾自怜,性格不强,
从不懂主动争取,总是被动承担,弱小,被边缘化,受尽欺侮,敏感,自尊心还强,
家庭和时代的原因使她长期受到压抑,所以她常常敏感脆弱,
有自尊的同时也有甩不走的自卑,
她本身就属于一个悲剧型的角色,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醒地意识到家里的人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她做事一直都是谨小慎微,
她忍耐,让自己边缘化,小心谨慎地生活,
可她身上矛盾的一点是,她的生命里有种本能的执著,
这种执著给了她希望,也成为了摧毁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她空有执着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匹配,
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很脆弱,却又没办法改变脆弱,她不知道怎样去改变,想着或许能够好运气地得到怜惜,
在有了被*的遭遇之前,她做好了逆来顺受的打算,在之后,她生出以前从没有的心理,她开始想报复,
甚至有很扭曲的心理,
她痛恨所有发生在身上的事,更痛恨自己间接给自己造成这一切的身边人,
她厌恶世界的一切,厌恶伤害,抛弃她的人,更厌恶她自己,她是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活着,
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她做事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
她这个角色挺让人讨厌的,
但写的时候,也确实觉得写这么个角色挺可悲的,
她不是最重要的角色,但有太多的挣扎,
她没有对所有人都坏,对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云岚,她坏不起来,因为云岚见证了她所有的悲惨,也是在她所有难过中陪着她慢慢走过来的,
可能我为她尽的最后的一点心就是她善意未泯,戚桓宇一直是她的希望,也成了她最后一点的救赎,她因为她的执迷堕入深渊,最后一切化空选择彻底放弃一切。
ps:并不是为柳婉柔的洗白,
只是觉得今天她下场觉得有点五味杂陈,于是写了这些……
(本章完)
第705章 关于本书的一二三事
第705章 关于本书的一二三事
1、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没办法写出让人人满意的情节,
要是读者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勉强,
我只能说可以去找让你喜欢的书,不必强行观看,更没必要互相折磨,
至于删书或者弃文的,我控制不了,也没想控制,请随意,不用告诉我
2、关于评论,我觉得有必要再提一下,
在开文排雷我就提了,看书的读者有评论的权利,我偶然看到觉得不符合的评论,会选择删除,
别总说什么我看书或者有评论区我就有随便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权利,
抱歉,在我这里,这套说辞不适用,
我觉得良好的关系是相互尊重,
有意见可以提,但凡我看到不会不理会,
有错误提出,我在查证过会改正,
变相带着负面情绪和带节奏的,或者不好的言辞,我会清理,会删除
3、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要非说什么假或者有bug,
我只能说所有一切皆为剧情服务,
不高大上,很废,
喜欢的很感谢,不喜欢往后有缘再见
最后祝好,
感谢一直以来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704章 荔枝
第704章 荔枝
过了小满,天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京城柳家的一场大火后,京城的天儿沉闷到让人透不过气。
这日,傍晚过后,暗沉的天色一点点顺着天边压下来,等到暮色沉沉之际,突然天空里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接着越来越多的雨珠砸下,窗外都是雨声。
雨幕中有一人佩戴蓑衣穿行而过,最终停在山间一处凉亭外,下跪行礼。
在她抬首之际,天空中有一道电光闪过,映在她的脸上,俨然是冯蓁蓁的容颜。
此时的她脸上少了冷淡和轻蔑,多了恭谨尊重,
“主人赎罪,此次是我办事不利。”
亭外雨点纷纷,厅内桌上的水滚沸了,亭中的人娴熟地点茶,同时出声,
“她决意同归于尽,与你何干。”
冯蓁蓁在起身后回头望了一眼。
从这里回头去看,正好能够看到烧成一片废墟的柳府。
她不甘道,“早知如此,属下就该一直盯着她,不该让她破坏了主人的计划。”
“她的必死之心不是今日才有的,你又能盯多久。”
不过就是顺手捡的一步棋子。
原本就不是精心布局,最终未能达到效果也算不得有什么可惜。
“那属下……”
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你恢复先前身份即可。”
“是。”
冯蓁蓁只是化名,她本名姜离。
是他给取的名字。
“眼下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个瓶子。
一个是密封完好的琉璃瓶,另一个是浅绿色的瓶身。
姜离迟疑,“这是?”
亭中的人已经站起身,撑开了伞。
雨落下来打在天青色的油纸伞上,雨珠顺着伞骨滑落低垂。
他迈上台阶时道,
“挑个离京城远点的地方。”
姜离再次低头,去看锦盒里的东西。
“绿色的是给你的,以备不时之需。
若你染疾,能救你一命。”
姜离了然,“是。”
姜离回头就见煮茶的工具放在亭中。
人已经走了。
一把天青色的伞撑在头顶,烟雨模糊他离去的身影。
**
眼见端午临近,天一日比一日热起来。
天一热,不仅人懒懒的想动,就连小动物也是。
虽然这几日接连下了几场雨,但天是一点都没凉爽。
小壮还好,还会在早晨的时候往园里跑两圈,
墩墩彻底进入了懒洋洋状态,没事的时候就找个舒服的地方,撑开四肢,露着肚皮,晒着阳光睡一觉。
睡得累了,就勉强滚一下,翻个身。
连球球到了面前都是爱答不理地拨两下。
直到干饭时,这才骄傲地踱着步过来。
偶尔遇到拦路想要跟她玩的小壮,会不客气地直接呼上去一猫爪。
对此,小壮很包容这个后来的小伙伴,
每每看到这儿,戚染染真心觉得,小壮脾气是真好。
正这么想的时候,李公公带着宫人到了长乐宫。
戚染染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眼睛睁大,瞬间放光光,
“这是——”
哇,好吃哒,好吃哒。
李公公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已经接过了她的话,
“娘娘,这是荔枝啊。”
往年都是直接将荔枝摘下送来京城。
千里迢迢,为了保证荔枝的新鲜,实属不容易。
今年下面的人想了办法,直接将荔枝树给运送了过来。
是以,这些荔枝是到了京城后刚刚摘下的,正是最新鲜的时候。
除了皇后娘娘这里,能得到荔枝的,也就是朝和宫的太后娘娘了。
李公公将东西送到后,还嘱咐,剩余的荔枝都放在了园子里,娘娘想什么时候吃让人去摘就成。
戚染染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尝看。
在拨荔枝的时候看到微绿的果壳,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内心有个不确定的想法,
“这是增绿?”
增城桂绿荔枝?
宋嬷嬷和彩月在一旁伺候着。
宋嬷嬷是是宫里的老人,听到询问声,持礼回复了,
“是。”
戚染染听闻剥荔枝的手忍不住一抖。
妈呀,这真是增绿荔枝!
‘爽脆如梨,浆液不见,去壳三日,三日不变’说的就是这增绿荔枝,
杨万里为此还做诗,‘五羊荔枝,上上者为绿萝’。
其中,‘绿萝’指的就是挂绿。
这增绿荔枝,形状似卵圆形,其外壳四分微绿六分红,底部浑圆,每个果实都有一条绿色纹带沿双果肩环绕果身,果肉清甜有微香。
这增绿荔枝是荔枝中珍贵难求的品种,也是转给皇家的皇贡。
戚染染会知道它是因为,这荔枝不是一般的贵啊。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两千年初,在挂绿广场举行的挂绿珍果拍卖会上,一颗‘西园挂绿’被拍出了五十五万的高价,成了全球最昂贵的水果。
一举打破了世界吉尼斯记录。
顺便带动这个种类,成为荔枝界的老大哥。
没想到,今天儿这荔枝居然送到她面前了。
现在她感觉自己剥的不是壳,剥的都是银子。
看着晶莹的果肉,咬了一口。
果肉清甜,却又不失脆爽。
真的是好好吃。
真不愧是荔枝界的扛把子,比她从前吃的都好吃太多了。
幸福地捧了捧脸。
真是太特么壕了。
要是放在从前,打死她也想象不到能有这么贵的荔枝啊。
宋嬷嬷见娘娘喜欢,提及,
“进贡来的荔枝作为皇贡,会作为赏赐赐给有功绩的王公大臣。”
顺便一提,“皇上不仅给娘娘送来了荔枝,还将剩余的荔枝树送来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极重。”
宋嬷嬷平日里极少说这样的话,是以,戚染染一抬头看到宋嬷嬷脸上慈祥的笑容,小脸儿上的红晕爬的越来越多。
彩月在一旁也跟着搭话,
“是啊是啊,
刚才李公公来时不是还说这荔枝是现摘的,立马就送了过来,这荔枝珍贵,只怕旁的地方还没有呢。”
“既然这么难得,就一起尝尝。”
宋嬷嬷和彩月一听,果断摇头。
皇贡哪里是她们做奴婢可以享用的。
一听这么说,戚染染沉默了会儿。
现在不吃,不代表一会儿不吃。
虽然她喜欢吃,但好吃的东西就应该大家分享才会更美味。
浅尝了味道后,招呼彩月,
“赶紧把冰鉴拿出来,把剩下的都冰起来。”
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吃。
(本章完)
第705章 闹
第705章 闹
李公公将荔枝送来时是冰着的,现在有一丢丢化了。
戚染染听闻荔枝树给安排在果园,于是先带着彩月去了一趟,将荔枝数了数,然后吩咐人摘了些。
等回到宫中,将摘下的荔枝剥开,将核取出,然后冰起来。
嘿嘿。
冰后的荔枝口感更佳嘛。
等一切都搞定后,吩咐彩月在冰半个时辰后给太后送去一份,
徐美人和郑才人那里各送去一份,
还有宇文瑄那里也要安排上。
至于宇文宸那里嘛,她可以等他忙完过来一起吃。
朝和宫的太后得知皇上派人送来了荔枝,“皇帝有心了。”
孙嬷嬷站在太后身边,
“皇上孝道,记得您喜欢荔枝。”
不一会儿,彩月将冰好的荔枝也送了过来。
孙嬷嬷在太后耳边一直地夸。
太后捻着沉香手串也是认可地连连点头,
“这俩孩子都是有孝心的。”
**
京中,不少官员被恩赐了荔枝,戚家也不例外。
戚丞相不喜甜,于是荔枝主要是戚桓宇和戚少宇分了。
戚少宇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盯住了戚桓宇面前的那份。
手沿着桌沿一点点滑过去。
嘿嘿。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二哥是不喜欢吃甜食的。
既然这样,那他勉强为二哥分担分担吧。
然而,他的手还没摸到盒子边缘手被被戒尺给打了。
抬头一看,就见是一脸严肃的二哥。
戚少宇委屈巴巴地抿紧嘴巴。
从前被教书先生用戒尺打手心就算了,
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要被二哥打?
但眼瞅着二哥的严肃,他还真是硬气不起来。
于是,弱弱出声,可怜兮兮的,
“二哥,我能再拿一颗不?”
戚桓宇没说话。
戚少宇见二哥没说话,也不说话了。
但伸手拽住了戚桓宇的衣袖,抿紧了嘴巴,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见二哥没反应,他接着把眼睛瞪圆,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
他要是没记错,妹妹在家时就经常这么干。
二哥见了,都是言听计从的。
他在一边看着,早学会了呢。
可惜就是没实践的机会。
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戚桓宇扫了一眼就没眼再看。
纯属嫌弃地把袖子抽出来,递了两支放到戚少宇盛着冰却空了的荔枝盒子里。
道了声,“荔枝吃多上火”,随后带着荔枝走了。
步伐走得略快。
因为戚桓宇觉得多待一秒,他觉得都会被三儿给恶心到。
学妹妹扯袖子,眨眼睛!
他是妹妹么?
他就是个弟弟!
戚少宇看着二哥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面前的荔枝,眼神放光芒。
哇,真没想到妹妹的方法这么管用啊。
拨开荔枝壳,咬一口是香甜的荔枝果肉。
戚少宇吐出核,咽下果肉,内心坚定了想法。
看来二哥很吃这套么!
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毕竟是自家哥哥,往后他还要继续这么干。
傍晚的时候,长公主府收到了两份荔枝。
一份是从宫里送来的,
另一份是戚桓宇送来的。
宇文瑄知道后笑着看向连翘,
“戚大人好有心呢。”
连翘看到送来的荔枝,脸颊泛红有了羞意。
**
太和宫中,宇文宸已经处理好了政务,见在一旁伺候的李公公眼睛始终笑眯眯地弯成一条缝,
“东西送去了?”
“是。”
“怎么说?”
李公公:“娘娘可高兴了呢。”
宇文宸应了声。
他也觉得,她见着了吃的,肯定会高兴。
瞧了眼天色,宇文宸直接往长乐宫去了。
戚染染今天吃的开心,整个人也超开心。
看到人来,直接把人给抱住。
宇文宸已经太熟悉她熊抱了,拍拍她肩膀,先把人给哄下来。
戚染染脸上的笑都没停过,拉着他的手让他进来,尝尝她给他准备的,荔枝沙冰。
他喜欢吃甜的嘛。
冰后的荔枝甜甜的,果肉吃起来还有种‘沙沙’的感觉。
宇文宸被喂着尝了一口,随即轻皱了眉头。
戚染染:“……”
为什么会这个表情?
不好吃?
不能啊。
她刚刚尝过的,很好吃。
为了让宋嬷嬷和彩月不拘束地尝尝看,起先她也做出不好吃的模样,但她们尝过之后都说好吃。
于是,在宇文宸来之前,她们几个吃下一份呢~
没等宇文宸言明反应,戚染染赶紧尝了一口。
明明味道很好啊。
怎么他给的反应就这么不对呢?
宇文宸见她狐疑的眼神望过来,一脸淡定道,
“贪凉,不好。”
虽然是临近端午,但还没到最热的时候。
不是不让她用冰,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将将调养好,要是再贪凉,得不偿失。
戚染染:“……”
这么煞风景的么?
这是这个时候该说的话?
啊——
为什么这厮教了这么久都还是没学会赞美咩?
她嘴上还叼着一个准备喂他呢。
现在她一点都不打算喂了。
想到这儿,她直接一大口给嚼了,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
宇文宸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略带审视,
“你方才色眯眯地瞧着朕?”
戚染染的热情被扑了,这会准备也扑一扑他的。
“并没有,是你看错了。”
说着,咬了口荔枝。
可还没等说话,手直接就被抓过头顶,按在松软的被子上,接着嘴唇就被堵上。
还没等戚染染反应过来,刚叼的荔枝就被叼走了。
戚染染睁大眼睛抗议。
这是他干出来的事?
太没天理了!
这人居然跟她玩暴力!
刚喂他,他不吃,现在居然抢她的。
看到身下的小咸鱼惊得瞪眼睛,宇文宸俯身往她唇上亲。
等到吻完,他撑起身,
“不是你说的,心情不好就吻一下。”
戚染染不甘心被压着,继续扑腾两下。
可惜,没扑腾起来。
眼睛里喷了火苗,一点都不肯服输,
力气大了不起啊!
“你这是就吻了一下么!”
他这明明是啃!!!
宇文宸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又往她唇上亲了下,明显哄她,
“哪有。”
戚染染勉强满意地哼哼气,
“凑合吧。”
李公公进来看到立马闭眼。
哦呦,他的小眼睛啊。
又看到不该看到的了。
在廊下玩的小壮看到一溜烟跑了进来,也要跟着往上扑似的。,
可宇文宸长腿一伸,却是直接将小壮隔到了一旁。
看到这一幕的戚染染:“……”
这小傲娇,还真是除了对她好,对别人都狗着呢。
不过。
她还是好喜欢哦~
(本章完)
第706章 要生小狮子
第706章 要生小狮子
捂了捂脸,顺便摇摇脑袋。
感觉不能再想了,越想脸上越热。
宇文宸在正身坐直,顺便扶一把戚染染后,李公公才出声,
“皇上,太后娘娘派孙嬷嬷送了东西来。”
嘻嘻。
从太后娘娘那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啊~
等再看,就见孙嬷嬷带着宫人来了。
太后差孙嬷嬷送来的一对通体晶莹的葫芦玉瓶。
圆形之物,给人一种温和亲切之感,
玉质温润,给人以宁静之感。
而且,这是暖玉,触手生温,光泽油亮,手感细腻。
戚染染知道,葫芦之所以受人喜欢,因其谐音‘福禄’,
且葫芦在许多神话传说中都与神仙相伴,
比如八仙中的铁拐李,寿星南极仙翁,
不是身背葫芦就是腰悬葫芦。
就连历代相传的神医,也多是与葫芦为伴。
还有合卺酒用到的卺,也是葫芦,
取的就是夫妻百年后灵魂可合体之意。
最最重要的是,葫芦蔓长子多,被视为多子多孙、繁衍生育的吉祥物,
在北虞渐渐久了,戚染染知道有‘送瓜求子’一说,
认为送葫芦给夫妻可以使得很快得子,子孙昌盛。
太后送来的是心意,戚染染在看到室内人面露出的微笑时,知道这妥妥是再度被催娃了。
悄悄摸了摸还扁扁的肚子,抿紧了嘴巴。
这么被期待,让她还有压力了呢~
宇文宸似是对这葫芦摆件挺喜欢,吩咐彩月不用守在库里,就摆在宫里。
彩月和宋嬷嬷相视一眼,彼此对对方的想法心照不宣。
关于摆件这样的小事儿,皇上向来是不过问的,
看来,皇上也是有要想要小皇子的心思呢。
彩月阖上殿门准备守夜的时候,忍不住双手在身前合十,朝着月亮的方向认真地拜了拜。
替娘娘祈福,
祈祷娘娘最好赶紧能有个可爱健康的小皇子。
室内洗漱后早早爬上床的戚染染明显今晚有点精神。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抬头就看到摆在不远处的玉葫芦。
有暖色的光映着,更显得玉葫芦的内敛静美。
脑海间冒出个想法,嫩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头发。
床幔被挑开,宇文宸的身影倚进来,瞧见睁着眼,指尖凑在一起一点一点的小咸鱼,微诧,
“还没睡?”
戚染染眼睛‘噌噌’放光芒,
“等你呢。”
宇文宸眉头微动。
今晚的小咸鱼瞧着有点热情。
戚染染在头脑中的想法冒出来后,经过了慎重的思考,
现在见人过来了,煞有其事地说道,
“我想了想,其实我还挺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小狮子。”
“小狮子?”
宇文宸面朝着她的方向,微撑着身,颈间的领口因为他的动作有了松动,视线虽然看向她的方向,但显然没太明白‘小狮子’的含义,继续问了声,
“为什么是小狮子?”
“笨!”
戚染染把手抬起来,学着他平时的动作往他脸颊上戳戳,挂在她脸上的表情可骄傲了,
“十二星座啊,你狮子座~”
跟他一样的,那可不就是小狮子。
生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狮子。
多好~
宇文宸思绪微顿。
他没听过什么十二星座,
他只听闻过黄道十二宫。
其中,倒是有个狮子宫。
虽然没太明白她说说的‘狮子座’,但宇文宸想狮子万兽之王,一听就很威武,觉得她是在变相夸她,往她方向靠过去时在她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嗯,那就小狮子,朕也喜欢。”
戚染染眼睛睁得大大的。
敢不喜欢试试。
锤爆他的头。
“既然喜欢,咱们就要小狮子。”
正说着话的时候,戚染染扯开了被子,一下子扑上来。
为了防止她滑下去,宇文宸只好握住她的腰。
“啊呜啊呜,”
戚染染弯腰用力地往他唇上亲一口,手往他腰间摸了摸,
“咱们来生个超级可爱的小狮子。”
宇文宸瞳孔微微扩张。
今晚的小咸鱼不仅热情,还很狂野。
**
三天后就到了端午节。
以菰叶裹黏米为角黍,取阴阳包裹之义,以赞时也。
角黍就是粽子,有角粽、锥粽、筒粽,因为各地风俗不同,做出的样也大不相同,
除了枣类的甜粽,这个时期的北虞附加料已经有豆沙、猪肉、松子仁、胡桃之类了。
端午节不仅有粽子,北虞的端午更有仪式感。
民间习俗是门窗上挂艾叶,以驱五毒,防蚊虫。
身上佩香囊,用菖蒲艾叶煮水泡澡,能够祛湿解毒。
宫中,彩月早早就吩咐人将吊屏挂上。
上面画着的是天师执剑降五毒的故事。
红蒜汤也是端午饮食之一。
大蒜能够解毒祛湿,加以红熬煮能够温运脾胃,益气活血。
宫中还为端午节专门制作了红纱彩金匣子。
匣子中放着用菖蒲、通草雕刻的天师御虎像,四周围着五色菖蒲叶。
匣中还会放上用珠翠做成的蛇、蝎、蜥蜴、蜈蚣等毒虫,四周放上专门用来降服它们的菱叶及葵、榴,
象征着对它们进行剿灭。
宫中周围还要将插着着葵、榴、栀子的大金瓶环绕着殿阁摆放起来,用以驱毒。
先帝在时,在端午节这日会赐枭羹。
所谓的枭羹就是用枭肉制作的羹汤。
枭,指的是猫头鹰。
猫头鹰被视为不孝的鸟,皇帝制作枭羹赐给臣下,意在警示臣子不要像枭不忠不孝,
其中包含了除绝邪恶的用意,但手段过于残忍,
自宇文宸登基后,就将这项旧制改了,每年的端午这日,除了会有规定的假期,还会赐给大臣经筒、福袋,
内装上各式的果、金、巧粽,
意在禳毒消灾,育有平安吉祥之意。
大臣们能够得到皇上的封赏,后宫也不例外。
长乐宫里,戚染染早早就把粽子给安排上了。
太后宫里送了,徐美人和郑才人也送去了。
戚染染更喜欢吃甜粽,正好宇文宸也喜欢,于是宫里多准备的是甜粽。
想了想,转头吩咐了彩月,
“彩月啊,一会儿装些咸粽,给国师送去。”
彩月惊讶,“咱们要给国师送粽子?”
“对啊,端午节粽子必须得吃。”
彩月想了想,
“今个儿端午,宫中有祭祀,国师也会来宫中,
到时候奴婢送过去?”
(本章完)
第707章 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第707章 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戚染染想了想点头说了声“好。”
既然司白羽在宫里,那就不用再让彩月再出宫跑一趟了。
想到端午祭祀可能会忙,戚染染就没再过去。
端午最早就是祭祀日子,随着后来的演变越来越热闹。
到了这一天,宫中会设坛祭祀。
司白羽在祭祀后准备出宫,
“国师大人,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的粽子。”
司白羽身后的人要接过,司白羽已经率先提上食盒。
**
长乐宫里,戚染染听说今个儿有活动,此时的墩墩乖乖窝在她怀里。
摸了摸墩墩的头,
“你说你爸比什么时候能过来呢?”
自己待着怪无聊的。
说好要一起吃粽子的。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已经接过,
“又念叨朕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戚染染见人立马来精神了。
倒是宇文宸……
进来就解衣服。
戚染染抱着墩墩往后退了退,顺便看了眼外面的天,
“这大白天呢,不好吧。”
宇文宸板着脸,不客气地往她脑门上戳一下,
“羞不羞?
你这脑袋里的想法得适当收收。”
戚染染内心就两个字。
呵呵。
现在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了。
到晚上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这话了!
抿了抿唇。
好吧。
这次,她承认是她想歪了。
但不都是她的原因。
谁让之前他给了她错误经验呢!
宇文宸被她太直白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浅咳了一声,
“今个儿端午,带你出宫瞧瞧,不是你说闷着没意思。”
一听要出宫,戚染染立马来精神了,抱着墩墩往前凑了凑。
戚染染麻溜答应,
“去。”
出去玩啊。
那感情好。
必须去。
出宫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赛龙舟的船队浮在水面上。
街面上热闹,小孩子在一起结着伴,挽手唱,
“粽子香,香厨房。
艾叶香,香满堂,
桃枝插在大门上,
出门一望麦儿黄,
这儿端阳,那儿端阳,
处处都端阳。”
到了节日,街市上的人更多,和平盛世,大家都是在节日的时候聚在一起活动,特别有过节日的气氛。
街上的铺子生意更是好得不得。
临近端午前,戚染染就安排了促销活动。
根据在店铺的购买记录,她所经营的美妆铺子,全场最低价六折出售。
北虞没有什么‘618’,双十一,双十二什么的,
但是一到节日,到铺子买东西的人多啊。
除了打折外,她还早早就安排了粽子。
在端午节当天,不管在店里买不买东西,都可以到店里去领粽子一份,也算是沾沾节日的热闹。
于是,她看到这几日店铺的销售额足足翻了三倍。
她在看到玉娘送到宫中的账本时,感觉自己的腰包又鼓了。
毕竟,谁能拒绝成为腰缠万贯的小富婆呢~
宇文宸样貌好,街市上人多,不免有年轻小姑娘投来脸红心慌的眼神。
宇文宸这个时候话不多,眼神也不扫一下,直接牵着小咸鱼的手往前走。
这个时候的戚染染就可开心可骄傲了。
街上太亲密的举止不合适,这已经是向所有人宣告他名草有主啦~
在端午有簪的风俗,戴不仅是女子的专属,男子簪也蔚然成风,
戚染染瞧见人人簪,心里喜欢。
宇文宸瞧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酷酷地发了话,
“在这儿等着。”
前面人多,就不带着她一起过去挤了。
戚染染秒懂,特别乖地重重点头,期待地招招手,
“好呀,好呀,
快去快回哈。”
看着宇文宸离开,在摊位前的人很多,可他背影就是很清晰地能看到。
也是在这时,戚染染听到有声轻唤,
“染染?”
闻声,扭头,戚染染看到了意外出现的司白羽,惊喜,
“诶?司白羽!
你怎么在这儿?”
环顾了自首,下一瞬戚染染已经有点坏地眯起来了眼睛,抱着手臂调侃,
“是不是想通我原先说的了,
知道要下山凑凑热闹了~”
司白羽眼底有流光,淡笑着回应,
“这是灵善寺分发的福粽,
闲来无事,我就来一趟。”
戚染染一看,果然在他身后不远处有排起的长长队伍。
因为灵善寺在百姓中有极高的威望,由寺中僧人分发的粽子更受欢迎。
育有福意。
有不少做父母的特意来给自己的孩子领一份。
司白羽见她目光莹莹,
“最近可好?”
“好啊,非常好。”
司白羽看了她一瞬,见她神态不似作假,神态微凝,提到,
“日前宫中之事,我倒是听了些许。”
戚染染一愣,随即讪讪地笑了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能传到他耳朵里的可见不是什么好事。
挥挥手,戚染染很心大地回复道,
“都过去了嘛。”
司白羽:“你就没怀疑过?”
戚染染想了想,自然而然地说道,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也是爱的基础。
要是连信任都没有,每天猜来猜去的多累啊。”
司白羽听了她的话,眉宇低垂时,附和道,
“的确,人心难测,猜来猜去,没意思。”
“是吧。”
戚染染拍拍手,很乐观地说,
“你瞧瞧,这么多人,多热闹,
每个人都在积极地生活,
我相信人和人之间冥冥之中是有吸引力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了,
所以啊,不管到什么时候热烈生活就对了。
心情好,每天开始,都会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用心去观察体会,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说话时,宇文宸已经买好了回来。
宇文宸跟司白羽之间浅浅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但彼此都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宇文宸到了戚染染的身边,给戚染染簪上,然后直接带着人离开。
临走时,戚染染朝司白羽悄悄再见地摆了摆手。
端午人多,人一会儿就被汹涌的人海淹没。
司白羽漠然转身,隐没在和他们相反的方向。
另一边,戚染染玩了一天,乐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腿酸,有些累了,朝着身边人仰头,眼神超期待地问了一声,
“可以背背嘛?”
好想被喜欢的人背背啊~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这就是变相拒绝的意思。
垮垮地拉长声音应了声,“哦。”
不背就不背吧,那她自个儿给自个捶捶腿。
结果小拳头刚落到腿上,手腕就被攥住了。
宇文宸别过脸,有些许不自在,顺便转过了身,
“只这一次。”
戚染染赶紧点头。
忍不住掩嘴偷偷笑。
诶呀呀,机会得把握住呀~
宇文宸在转过身后等了等,小咸鱼还没上来。
一扭头就看到小咸鱼捂着嘴偷乐的模样,眉头一挑,嘴又毒了,
“怎的?是不是腿短跳不上来?
需不需要给你找东西垫着?”
戚染染的笑立马止住了,果断出声,
“不需要,
我腿长着呢~”
等顺利趴在他背上后,戚染染又忍不住笑了。
这小傲娇。
每次都嘴硬,每次都板着脸说‘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到最后呢。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嘛~
(本章完)
第708章 小情绪
第708章 小情绪
夜色深深,烛火通明时一点不会感觉到夜色黯淡沉寂。
宇文宸背着背上的小咸鱼往前走,感觉到贴靠在一起的身体有轻微颤动,在夜风中微微侧过头,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又偷着乐?”
“没有,”
几乎是立即反驳。
“……”
戚染染搂着他的脖颈,笑嘻嘻,
“我这是光明正大的乐。”
这么想的时候往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心情好的时候,心里的小尾巴控制不住地摇晃。
眼睛里盛满笑意,笑起来甜,说起来的话更甜,
“好喜欢你呀~”
也好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啊。
从前车马慢,一生爱一人。
宇文宸脸颊受了一记温软的触感,脸颊温度上来许多,耳朵已经红了,脚步微迟,却是飞快调整了情绪,压下了心头泛起的心思,硬是板着脸,沉声,
“老实点,别闹。”
戚染染无聊地蹬了蹬腿,侧脸靠在他肩膀上。
头上有月亮,她伸手够了够。
闭上一只眼,月亮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簪在她鬓间的石榴娇艳欲滴。
衬美人娇。
弯起来的桃眼笑吟吟,说出来的话语调还透着喜悦的乐津津,
“我没闹,我就是高兴。”
宇文宸追问一声,
“高兴什么?”
“就是觉得高兴。”
感觉就是开心。
很多很多的开心。
心里装得满满的,随时都能溢出来的那种。
头稍稍抬起来,跟他的头靠在一起,耳朵时不时也会蹭在一起,跟有感应似的,心跳加快时,耳朵也在悄悄发烫。
戚染染觉得耳朵被烫到,余光一扫就见他的红耳朵,忍不住伸手勾了勾,
“你呢,你开心不?”
宇文宸浑身一僵。
这下,不止是耳朵、脸颊,就连脖颈都跟着红了起来。
咬紧牙关,按捺住稍许急促的呼吸,硬声,
“尚可。”
戚染染:“……”
她有点想捶他。
她要的可不是‘尚可’。
她要听他说喜欢。
很多很多喜欢那种。
偏偏他是最最最最不解风情的一种。
唉。
在心底叹了口气。
既然他没表示,那只好她来暗戳戳地提醒意思意思了。
“对了,”戚染染故作惊讶,像是忽然想起来的样子,搂着他的脖颈,缠着他要答复,
“我刚才说喜欢你,你都没表示呢!”
“表示什么?”
“礼尚往来啊~
我都说了喜欢你,
你是不是也得说喜欢我?”
喜欢的话要多说几遍。
这样每天听到才会心情好。
宇文宸应了,“嗯。”
戚染染听他出了声就等着。
等了等,又等了等。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复。
在心底‘嗷呜’了一声,悬空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继续问了,
“嗯了,然后呢?”
要是考试的话,她这都已经给出正确答案了。
怎么他还是一点上钩的意思都没嘚呢?
白日里太阳足了会燥热,到了夜里习习的风一出来,倒是会将烦闷吹去很多。
夜风将清爽送至耳边时,正好把他的声音也送到了耳边。
戚染染只听到他酷酷的说,
“既然你都说了,朕就不说了。”
戚染染:“……”
就这!!!
在这句话后,戚染染静默了三秒。
而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戚染染闹情绪了。
等回到宫里,洗漱后,她早早就回床上睡了。
气哼哼地特意往床最里侧爬。
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带一个太直的队友太费劲,她闹情绪了。
她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
彩月和李公公很不理解。
这皇上跟娘娘出工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像是带情绪了?
可相视一眼后又很疑惑。
毕竟,这两位主子好起来后,还没有过怄气的时候。
最终还是年纪稍长在宫中最久的宋嬷嬷朝他们使了眼色,在一起都安排妥当之后,先退了出去。
宇文宸等到了内室挑开床幔就见小咸鱼面对着床内侧,背对着他。
这距离,拉得远远的,跟要贴到墙上似的。
因为天渐渐热了,夜里的寝衣都选用了轻薄舒适的材质。
枕间秀发散开,越发趁得她颈间肌肤细美如瓷。
以宇文宸的角度,视线稍探寻着追过去就见小咸鱼闭着眼睛,嘴唇紧紧抿起来,进而让腮帮显点有些鼓。
眼看着是睡觉的姿势,但她的呼吸暴露了她没睡着的本质。
宇文宸上了床,放下床幔。
既然小咸鱼不过来,那他就靠过去。
伺候的李公公将室内的灯盏调暗了。
走的时候还是有点纳闷。
这皇上和娘娘,究竟是闹别扭了,还是没闹别扭咩?
宇文宸等了等,见小咸鱼闭着眼,一副‘我要睡觉,谁都不搭理’的模样,伸手戳了戳她脸颊,语调中有轻笑,
“气性越来越大,越发娇了不是?”
戚染染闭着眼哼哼气,在薄被里环着手臂,语气有点凶,还透着点狂,
“我睡着了,不要跟我说话。”
宇文宸见她这么说,笑了笑。
戚染染听到笑声睁开眼。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他这个人因为从前经历过的辛苦,磨练出克制,冷硬的性格,
守传统,会傲娇,有直男癌,
性子常常冷冰冰,还透着点不讨喜,
平时虽然也笑,但总是带着克制,
现如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胸腔轻轻颤动,愉悦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她瞧着瞧着,被他毫无保留的笑容感染,有些看呆。
如他现在这般笑容持续停留在脸上很罕见。
也顾不得是不是在装睡了,戚染染伸手,摸了摸他唇角,随即又用指尖抬着让他继续向上勾了勾唇角,眼睛弯起来的时候跟他一起笑,
“明明笑起来这么好看,干嘛非得藏着。”
宇文宸将她勾唇角的手收在掌心,俯身,直接印在她唇上,辗转反复。
等到小咸鱼呼吸渐渐不顺畅的时候,才松开,抬手指腹扫了扫她的眉尾,凤眸中潜藏了深如许的温情爱意,
“不睡了?”
戚染染一经提醒,小脸儿红得像涂了胭脂,意识到自己装睡这事露馅了,小声控诉,
“是你坏,打扰我睡觉。”
“嗯。”
宇文宸一点不吝惜地承认,随即往她唇上亲了亲,将她纤细的胳膊抬起,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低头凑在她唇边亲了又亲,
“既然不睡,那咱们就来生小狮子。”
(本章完)
第709章 爱你
第709章 爱你
戚染染颇有深意地挑眉。
桃眸投放出的光芒有些小坏。
呦呵~
他学得倒是挺快的嘛。
不过,美色当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本来就是闹着玩的,现在人一示好地靠过来,她当即把所有情绪扔到了脑后,直接将他搂紧,仰头,直接就亲了一大口。
殿内安置在远处的灯烛长明。
夜里等着伺候的李公公听到了传唤,眼色一紧,赶紧让人给安排上。
叫了水,可见两位主子没闹脾气。
顶多是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合的小情趣。
小咸鱼太累了,眼皮掀不开,迷迷糊糊要睡着,她察觉有人在她额角亲了亲,道了声,
“戚染染,我爱你。”
次日清晨,戚染染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醒了。
刚从床上坐起来,不受控制地扶了下腰。
宇文宸听到声音看过来,顺便坐到床边,长臂伸过时,手掌自然地落到她的腰间,帮她按了按,凑着一脸迷糊不太精神的小咸鱼,
“醒了。”
被他一帮忙按摩,腰酸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需要问。
戚染染转头,
“你昨天是不是趁我睡着跟我说了什么话?”
昨天她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他跟她说话了。
她好像听到他说他爱她了。
她回复了句‘我就知道’,再后来好像就睡着了。
现在想想,她以为她说了,但很有可能就只是在梦里说了。
瞧见宇文宸微迟疑的神色,她越发觉得昨天的不是梦。
眸光炯炯亮,赤果果地盯住了身边人。
宇文宸不承认,点点她的小脑袋,揶揄,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是在想什么。”
戚染染一副很狐疑的态度。
没有么?
为什么她总感觉有呢?
宇文宸被她盯得实在是太不自在,
情意的话夜里借着昏暗的光和契机才能宣之于口,
现如今青天白日,他肯定是说不出来。
别过脸,轻咳一声,拍拍她的肩膀,用很自得的口吻转移了话题,
“朕知道你对朕的情意。”
换言之就是,朕知道你喜欢朕,所以,无须用这样的方式变相再向朕表白了。
戚染染:“……”
这猝不及防的狗是怎么回事!
宇文宸揉揉头,
“起来?”
戚染染哼了口气,把白眼翻给他,直接往后一倒,
“我不,我要继续睡。”
宇文宸笑笑没拦她,差李公公拿了本闲书打发时间。
反正这几日休沐,有时候可以得清闲。
等戚染染再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洗漱后梳妆,看到镜中映出的影像,忽然想到昨日簪在鬓间的石榴。
转头问彩月,
“彩月,你瞧见昨日的么?”
该不会被扔了吧。
昨日回来太乏,就早早卸下放在一旁了。
彩月笑着过来,
“娘娘别担心,奴婢给娘娘收着呢。”
说完,将捧了过来。
彩月知道簪的习俗,娘娘带的肯定是皇上送的,哪能随便处置。
再说,娘娘能戴在头上的,肯定是喜欢。
等彩月过来,戚染染就见石榴暂寸在宽口的青白底瓷瓶中。
颜色还鲜艳着。
昨夜买的是从枝头新摘下的,不易保存。
彩月简直是太懂她的心思了,将石榴先放在了水中。
戚染染瞧见了,趴在桌子边,嫩白的指尖一点一点轻触着石榴的边缘。
想到昨日,笑脸上晕开些绯红。
她继续勾了勾瓣,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保留下来。
**
天气热的时候胃口不太好,这个时候就能体会到刘厨子的能力了。
先前有好多菜都是戚染染说方法让刘厨子实践的。
今日刘厨子就开始展露才艺了。
午膳有火腿煨肉,芙蓉肉,虾面,虾饼。
火腿煨肉,需要将火腿切成方块,先放入冷水中煮,滚三次,捞起时沥干水分;再取新鲜猪肉,也是放入冷水中先煮,两滚后捞起,沥干。
准备妥善之后,将亮着同时放入清水煨煮,加入酒思量,再加上葱、椒、笋、香菇。
这样的做法简单,做出来的味道却鲜美。
芙蓉肉的菜里是没有芙蓉的,用到的材料主要是精瘦的猪肉,
不过这道菜做成后却是状似芙蓉,鲜香味美,也是因此而得名。
做芙蓉肉需要先将猪肉在酱油中浸过再风干,然后选大虾肉切成骰子大小,每一个‘骰子’放在一片肉上加猪油轻拍,再放入锅中煮致变色。
然后将熬熟菜油,将刚才的肉片放入黄铜带眼汤勺里,用热油反复浇,直到全熟。
再用上酱油、酒、鸡汤,混合烧到荤汤,浇在肉片上,
最后加入蒸粉、葱、椒、勾芡后起锅。
原先戚染染只尝到过芙蓉肉片,再吃刘厨子的芙蓉肉时,感觉后者味道更加。
除了菜之外,最让戚染染喜欢的是虾面。
以及香酥脆鲜的虾饼。
越简单的东西反而越难做好。
虾面需要的主要元素只有两种,虾和面。
虾分河虾和海虾,做虾面的时候以大颗、鲜甜却不咸的河虾较好,
河虾之间也有所区分,选用体形较大的为好,因为体型较大的下有足够营养,营养好的虾,又大油分又充足,且做出来味道鲜美。
做虾面海需要用虾籽,在选好虾之后,取出虾籽,反复冲洗后才能取到干净的虾籽,在晾干后放到锅中慢慢烘干,
有点像炒茶叶,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虾籽炒好,还需要用虾头炸出虾油爆香,
最后,就是一碗超级鲜的虾面了。
午膳过后,暂时要歇会儿,宇文宸在软塌上瞅着戚染染懒洋洋打哈欠的模样,问,
“除了京城是不是没去过别的地方。”
戚染染想了想,勉强点了个头。
算是这么个意思吧。
想当年,她也算个旅游小达人。
能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来了北虞就没这机会了。
毕竟,北虞京城名门贵女没有随随便便以游玩为由就能随处游历的,
再者,她当初还没机会出去浪就到宫里来了。
后来的生活里出了皇宫、行宫,就是往京城里转转,能够去到的地方有限。
“想不想出去看看?”
戚染染:“……”
她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丝端倪呢?
下一瞬,宇文宸的声音又起了,
“人人都说江南好,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朕要南巡,你也一同去吧。”
(本章完)
第710章 有点坏
第710章 有点坏
戚染染肯定地点头,
“这个可以有。”
南巡的话需要途径的地方不少,而且走的还都是水路,肯定会过江南。
虽说原先江南六省一带她也去过,
但不同时期看到的风景风貌肯定是不同的。
既然现在有机会,她当然要去看看啊。
视线转向身边人,她托了下巴,问,
“先前你去过?”
“嗯,”宇文宸寥寥提了几句,“先前因着公事,去过几次。”
印象中的江南,和京城风貌差别甚大。
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感受。
一旁听到皇上话的李公公提着心想。
哎。
先前皇上不受先帝喜爱时,都是困在京城。
后来被重用,先帝的旨意下来,皇上就天南地北地跑。
江南一带的确去过,但去的时候都是带着重任,整天累死累活不说,事情办得再好也得不上先帝的一句夸赞。
这……哎……
没个称心的人,又没称心的事儿,
去了再好的地方也没心思瞧上几眼啊。
戚染染一瞧他的样子就知道,即便去过,肯定也没怎么好好看过。
这就跟去同一个地方出差,旅游是一样的。
出差,是硬性的,有任务,有约束,累的一批,即便风景再好,看到眼里也是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
可换做旅游,那就不一样了。
自由自在,行程都是自己定的,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海阔天晴,天高任鸟飞,那当然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啦。
特别是现在。
他身边还有她这么漂亮温柔善良又超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戚染染动动身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形一歪,伸手搂住他的腰,抬着头,不说话,就只眼巴巴地看着。
李公公瞧着人影儿约莫是重合在一起,抱着自己的拂尘,放轻了脚步,悄悄往外面挪了挪。
身上多了重量,宇文宸眼尾微抬,就见着小咸鱼一脸眼巴巴的模样,抬手时往她脸颊拂过,轻笑时凤眸也漾起了笑意,
“又撒娇?”
戚染染眼角微抬,瞧见他上扬的唇角,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哼哼着小情绪,
“你就心里偷着乐吧。”
在心底悄悄翻了个大白眼。
明明心里受用的不行,面儿上还一脸的正经。
这傲娇的小别扭,就装吧~
不过,丑话她得提前说。
仰起头来时,眼睛微微眯起,眸光有点凶,
“都说江南小姑娘可漂亮了,
你要是见了,可别走不动路。”
宇文宸眉心微凝,用‘你竟然这样看朕’的眼神回应,
再次低眉时话不多,手掌托在她的颈后,稍稍用力,直接将人给辣劲,偏过头,精准地往她唇上咬了一口,语气又凶又正,
“又乱说话。”
戚染染被猛地一口咬疼了,急了,把人推开的同时还伸手拍了两下他肩膀,
意思意思地拍了拍,根本没用太大力,嘴上还惊呼着,
“怎么这样呢?
小壮都不咬人的呀!”
宇文宸在微停后顿时反应过来,板着脸掐着小咸鱼的腰将她带过来,瞧见她眼底坏坏的狡黠,
“又皮了是不是!”
拿他跟什么做比较呢!
戚染染嘻嘻地笑,顺势往他怀里倒,伸出手臂直接挽上他的脖颈,说话时气息温温呼在他颈间,眼角微微上扬,理直气壮又自得地回话,
“还都是你惯哒~”
宇文宸失笑,到底是揽着她,没肯让她掉下去。
可瞧着小咸鱼得意洋洋的模样,难得起了作恶的心思。
手掌落在她肩膀时轻而易举施加了些力道,推着人直接顺势倒在软榻上,没等小咸鱼回应已经含住了她的唇瓣。
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多留。
午后阳光懒洋洋,人凑在一起,距离太近,呼吸都是缠在一起的。
等戚染染回神发现腰带已经松了,身上的衣襟顷刻间也变得松散。
停在腰间的温度一点点地持续上升。
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戚染染脸颊红了又红。
想要往后退一分的,可不知怎的实际上却是又贴近一分。
纠缠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她靠过来,还是他贴上来的。
可这下目光对上,她真是一点都硬气不起来。
宇文宸轻轻松松地将人拦腰抱起,往内室走。
戚染染猛地被抱起,惊叫卡在喉咙里,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攀住他脖颈。
瞧见他唇角还带着笑,忍不住抡起小拳头往他肩膀上捶了捶。
这厮太坏了,故意吓她!
宇文宸没觉得痛,轻轻松松地抱着人直接上了榻,顺手的功夫直接让床幔落下。
于是,戚染染眼前地视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窗外的阳光再烈,也照不进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再抬头,就见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解开了系在腰间的腰带,
“不是要午睡?
正好,朕也有意,一道安置罢。”
戚染染:“……”
他说的像是很正经的话,但扯她衣服的动作一点都不正经。
尤其,他的唇印在她颈下三寸,缓慢又热i烈,勾得她整个人的气息都乱了。
然后,一切都乱了,思绪迷离地一起越陷越深。
**
南巡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
宇文宸此次南巡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历朝历代,东南地区都是占有特殊地理位置,
江浙两省虽然地域不多,人口也非众多,但却是鱼米之乡,
尤其是经济条件和人文条件,绝不容忽视。
其二,是为了查看运河修缮后各地的情况,
从折子上看来的文字,远没有亲眼看到的更为直观。
本来宇文瑄和宇文辉也该随行的。
但宇文瑄素来会晕船,而南巡的时候大半的路都是在船上度过,就没参加这次的南巡。
宇文瑄不去,宇文辉索性也留下来。
毕竟,皇兄不在,京中还需要有人留下来照看。
宇文宸离京时,吩咐了宇文辉,遇事能断则断,拿不定主意又联系不到他的时候,可以去找皇叔商讨。
宇文辉目送了南巡队伍的离开,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皇兄是说让他找皇叔帮忙?
有点纳闷。
皇兄是什么时候跟皇叔变熟的?
宇文瑄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宇文辉,捅了捅他手肘,让他回神,随后问一句,
“六哥,最近你见过皇叔么?”
ps:出现的时间是农历哈~
(本章完)
第711章 爱情
第711章 爱情
宇文瑄耸了耸肩。
反正她是没见过。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大年初一的宴席上。
七皇叔这个人,很少亲近人,基本上也不容人亲近。
就像是最最皎洁的月亮,永远都是高高挂在天上。
是以,宇文瑄对宇文煜的印象更多地停留在小时候。
她幼时离京,是被七皇叔送去龙渊寺的。
那个时候她小,根本不记事,骤然离京,长路跋涉的路上,虽然有乳母嬷嬷照看,她总是哭。
年纪小,命又弱,常常是哭到快要断气一般。
后来她还是从乳母嬷嬷那里得知,她那时哭谁哄都没用,就得让七皇叔守着。
常常是醒了就扯着七皇叔衣角哭,哭累了就睡。
而且是鼻涕眼泪一起流,最后通通蹭在了七皇叔衣服上的那种。
虽然这些事她没什么印象,都是长大后偶然听身边嬷嬷提起的,但她还是感觉很丢脸。
众所周知,七皇叔可爱干净了。
那身月白的衣裳,是一点点污渍都不允许有的。
她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是以,每每想到从前得来的消息,总觉得自残形愧。
可又不知怎的,对七皇叔有种亲近感。
人人都说七皇叔难相处,比皇兄还要难相处。
不过,她觉得,皇兄一点都不难相处。
七皇叔也不难相处。
要不然,七皇叔当初怎么没嫌弃她这个脏兮兮的小哭包呢。
宇文辉在宇文瑄的话后摇头,
“没见过。”
七皇叔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是旁人能够轻易见到的。
再者,七皇叔地位尊贵,要是不想见人,谁能见得到。
**
南巡的船队按着定好的航线行驶。
戚染染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大好风景仍不住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又这么漂亮的景色呢。
船缓缓行驶在江面,视线非常开阔,一眼看去,天地都尽收在眼中。
风吹时,江面上漾出层层波纹,江中的大鱼还会应景地跳出来。
戚染染瞧见了在夕阳下跳出的鱼瞧着欢喜,探着头想要再多看看。
也是在此时,江面拍起浪潮,撞在船身,船受力开始晃动。
站在船头的戚染染虽然使出了全部力气扶住了栏杆,还是差点被甩出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身后有股强硬力道落在她腰间,手臂收紧直接将她带回来。
随即响起来的就是宇文宸刻板像小孩子似的训话,
“多大的人了?站都站不稳了?”
戚染染扭头。
果然,就看到来的人一张俊脸崩着。
本来可以辩解的。
可她现在就想弱着撒撒娇。
只见她直接把唇角往下扯,转过身直接往他怀里一扑,嘤嘤嘤,
“刚才好大的风,一个大浪拍过来,没收住嘛,
我还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呢。”
说完,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
“不信的话,你摸摸,我心跳得可快了。”
宇文宸脸色更不好看了,硬邦邦地收回手,
“胡闹。”
戚染染:“……”
这人可真是!
又正经了!
一副不情愿,她用强的模样!
切!
跟他少摸过似的!
宇文宸被她太直白的眼神晃到,瞪她一眼,随即往身后一记犀利的眼神扫过去。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李公公心领神会,扬起架在臂弯的拂尘,往空中一挥,利索地清了场。
戚染染眼尖地看到人都走了。
心里喜滋滋。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在心里偷着乐,停在腰间的力道瞬间被收紧。
“也不看什么场合,就胡闹?
规矩都忘了?嗯?”
一听他最后带的‘嗯?’她就知道他就是面上看着严肃,心底里没真生气。
于是,她就笑嘻嘻地虎了。
踮着脚在原地来回蹦,她硬是在他怀里晃,一下都不肯安分,
“出来玩嘛,当然得轻松点。”
在宫里严肃,在宫外还严肃,那多没劲啊。
宇文宸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但意思是‘朕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戚染染见他板脸,果断弯着眼睛笑脸相迎。
她就不信他能拒绝她这样机灵可爱的小仙女。
天边都是橘色的光芒,太阳一点点往山的另一边落下去,
夕阳西下,江面波光粼粼,光线随着水面晃动。
头上是漫天的霞光,吹在耳边是初夏暖暖的风。
戚染染感受着从江面吹来的风,心中起念,
“那个,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就是这样!”
戚染染从他怀里躲开,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船头,率先在夕阳的晚风中张开了手臂。
宇文宸:“……”
眉心微凝时,凤眸中掠过的光真的是不理解。
而且,是很不理解的那种。
不过,怕再遇着风浪,没跟小咸鱼距离太远。
将人控制在他活动的范围内。
只要他伸手,随时都能将人给捞回来。
戚染染等了等见人没反应,教他,
“等会儿呢,我就站在这儿,对着风张开双臂,
你呢,就在我身后,抱着我。”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腰,
“把手放在这里,要搂我的腰哈。”
宇文宸:“……”
他没说话,但是把一言难尽的嫌弃是挂在眼里。
实在不理解。
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是怎么从她脑子里蹦出来的。
戚染染见他没动,继续弱弱,把以退为进拿捏地死死的,
“我就这么一个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被允许么?”
宇文宸无奈叹息一声,上前,伸手搂住她的腰,询问,
“如此?”
“嗯。”
戚染染重重点头,迎面朝着夕阳的方向,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因着惯性身体依靠进身后人的怀里。
她扭头示意,
“你可得抱紧我啊。”
宇文宸下意识的动作的是收紧了落在她腰间的力道,
可嘴巴毒,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
“你要是再随意胡闹,朕就该罚你丢去江里。”
戚染染一点都不怕,得意地哼哼气,
“你才不会呢~
我知道你可喜欢可喜欢我了,
我要是被丢了江里,你肯定要找我的。”
还没等话说完,腰上被勒了下,力道收得太紧让她有点疼,宇文宸俯身凑在她耳边,有些凶地发话,
“不许乱说话。”
戚染染扁了嘴巴,
“明明是你先说的。”
宇文宸不管,霸道地发话,一点都不客气,
“那也不许你说。”
“……”
“朕往后也不说。”
“…………”
“好好在朕身边待着。”
戚染染偷偷地笑,骄傲地回应他,
“这个可以有。”
扭头,再次吩咐,“闭上眼。”
宇文宸:“……”
戚染染等了等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出声,
“笨。”
宇文宸:“……”
“这个时候,当然要亲我啊。”
(本章完)
第712章 我心永恒
第712章 我心永恒
这次宇文宸没拒绝,在她偏头时亲吻她。
晚风吹过来,卷着潮湿的气息从江水水面上席卷而过,发丝跟着风吹杨,蹭在脸边时痒痒的,
夕阳的光辉落在他们身上,风吹过耳边,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整个世界完全笼罩在一片金色的余晖中,全身向着光芒,
宇文宸的侧脸轻贴在她耳侧,瞧见她过于炯亮欣喜的双眸,问,
“这动作有含义?”
戚染染迎着风,双臂更加打开,
风吹舞着衣襟,闭上眼睛,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因为眼前充斥着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身后有她最最信赖的怀抱,
她回答他的问题,“我心永恒。”
宇文宸视线凝望她,夕阳的暖色落在他眼中温暖他双眸。
戚染染徐徐出声,由衷地向往,
“曾经,我看到过有一对很相爱的人在船头做这个动作,
太羡慕他们的感情了,所以也想试试。”
虽然这不是巨轮,向前方行驶的也不是海面,
但此时此景还有陪伴在身边的人,已经很让她心动了。
试问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象征着纯粹爱情自由的抱抱。
宇文宸环着她的腰身,顺着她视线向前放望去,
目光所及,同她看的是同一片夕阳下的山河,道,
“如今可还算满意?”
若有什么要求,还可以再提。
他的妻,无需去羡慕旁人。
戚染染面朝着夕阳下的盛景,眉眼笑吟吟,心间豁然开朗,放声回应,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啦。”
这是真的。
不知不觉中,她心中小小的期望,正在被一点一点被填满。
她想。
这世上有各式各样为人称颂的爱情。
原先她对爱情的印象都是从外界而得知的,
上学闲来无事时,她在字里行间看到金岳霖甘愿为邻等待一生的爱;看到弗洛伦蒂诺等待费尔明娜半个世纪,不言放弃的爱;
在电影放映厅,更心动于jack和rose站在船头风中展翅翱翔。
jack和rose的爱情太伟大,给人的印象太深刻,让人看到难以忘怀,
那是因为他们的爱情不仅跨越了阶级,也超越了生死。
爱情的纯粹和自由,产生了永恒无止境的信念。
而他们爱情的极致是什么?
是我对你不离不弃,但我不需要你生死相依。
好好活着,带着我所有的希望和幸福,好好地活着。
戚染染深深吸气,慢慢吐气。
说来,爱情是具象却很抽象的概念,千百年经来由无数人的阐述歌颂。
原先她也对此也是懵懵懂懂,觉得可有可无。
其实不然。
在遇到真心喜欢的那个人时,会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靠一靠,
眼神会下意识地追着他的方向跑,
想到他的时候唇角会控制不住地上扬,
每当看到他时,心里就像是装了只会跳舞的小兔子,
瞧着他,就是日复一日地喜欢,日复一日地情根深种,
悄无声息地发芽,长出一颗参天大树。
就像命运缺失了一角,而这个人刚好能够填不上这点空白。
原先她不懂,但在遇到他之后,她好像渐渐懂了。
真正的爱情,不是一味地迁就,不是一味地迎合顺从,而是让彼此都保持自己的本真,
甚至……遇到的那个人时不是最完美的状态,
可相遇之初始于偶然,但相爱却是必然。
就像他,以他的性格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状态,
他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性格,
他有孤傲,有冷漠,耿直古板不少,甚至嘴巴还常常有点坏,
但他这个人就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生命中,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看到他,心中就会装上欢喜,
这这段关系里,她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他亦视她为从未有过的独一无二,
彼此间珍重、相信、相惜,
这就是爱情里最好的模样。
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多,会让所有的温柔都偷偷朝她盛开,
她想,或许,这就是爱情所赋予的独特的疗愈,
没有人会永远孤独,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命运的冥冥之中有个人在等你,会用其所有的爱,温暖陪伴你。
戚染染将全部的力量依靠他,衷心道,
“希望我们彼此真诚永不背叛。”
坚持准则,不是因为我没有资本,
更不是因为我没有机会,
而是因为我们都有道德要求,
对欲望有管理,对爱情有自律。
曾经,她听到一句很有信服力的话,
以信任之心不限制对方的自由,以珍惜之心不滥用自己的自由,知足而坚定,信任且包容,
风风雨雨一起走,大起大落不放手,
贫穷时,彼此相伴,
富贵之时,彼此去相信,相惜,永不放弃。
宇文宸不得不承认心头震惊的发烫,偏头情绪很浓地吻住她。
戚染染有点乖地闭上眼睛,依靠他的力量。
夕阳无限好。
一日间最浪漫的时刻,将所有的光辉都散在他们身上。
然而,经过一番表白后,导致的直接结果是夜里戚染染的腰又酸了。
过端午后,天原本就是越来越热,如今在床幔中温度持续上升,戚染染热得有些受不了,抬手轻抵住他肩膀,
“这事儿不需要克制么?”
宇文宸揽过她,往她右颊落下一吻,气息是烫的,缠人得紧,
“先前克制过。”
言外之意是,先前克制了,现如今就无需再克制。
原先未曾尝试,如今看来,年少夫妻恩爱,自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小咸鱼弱弱攀着他的脖颈,垂头,头抵在他肩膀处拱了拱,哼哼着苦唧唧,
“都要被你榨干了。”
贴着她的唇角,富有磁性的音色中带着宠溺的轻笑,
“要不要?”
戚染染漂亮的桃眼眸光湿漉漉,眼尾微微泛红,嫩白的手情不自禁握成拳头,可又没有力道能够完全收紧。
都这个时候了,她哪还有拒绝的份儿?
好可恶啊真的好可恶!
他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一直勾搭她,现在都到这份上了~
这厮太坏了!
越来越坏了!
伸手悄悄往他胳膊上拧了拧。
可他胳膊上的肌肉太紧实,她愣是没拧动。
于是,发泄情绪似的挠了两下。
宇文宸察觉到她那跟挠痒痒差不多的动作,长臂一伸,直接将人给揽紧,好商量地道,
“染染若是有要求,要同朕说,
你不说,朕如何能知晓。”
(本章完)
第713章 夸夸
第713章 夸夸
戚染染捂紧了自己的小耳朵。
抿紧嘴巴。
妈妈呀。
这有个大坏蛋。
故意用可酥可撩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她感觉耳朵热热的,肯定是被他的话给吹红了。
宇文宸瞧着她脸颊红红却硬要捂耳朵可可爱爱的模样,只觉得赏心悦目,
她在眼里很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俯身,往她唇上啄一下。
很克制,但一下子把所有的气氛都勾起来了。
戚染染的脸颊立即变得更红了,盯了他半响,最终是控诉,
“我觉得你学坏了。”
他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可纯情了呢~
摸个手,听两句轻话,就已经脸红心跳被撩到不要不要的。
可现在呢!
脸会红,耳朵也会红,但该干的事情一件事都没有少干。
悄悄咬了下唇。
她觉得,他都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被带坏了。
现在的他就是十足的‘衣冠禽兽’。
床下君子,床上就耍流氓。
宇文宸不认同地跟她贴近,抬手时拂过她俏丽的脸颊,
沉沉的音色,温厚,落在耳边的时候很好听,沉身的动作不急不缓,
“是谁开始嫌朕来着?”
戚染染的手骤然收紧,屏息一瞬,小脸儿被憋红了,咬了咬下唇,才没让自己的惊呼溢出声。
半天没说出话来,待到缓和后才眼神回避着,回复,
“我没有,你可不要冤枉我。”
最开始嘛……咳咳,有些生疏是正常事嘛~
他要是经验太多,她才不适应。
但他这进步也太快了。
而且是单方面的进步!
嘤嘤嘤~
她就是个小咸鱼~
她吃不消呀。
宇文宸直接将她抱起来,戚染染不受控地惊呼,身体轻颤着紧缩,赶紧挽紧他脖颈。
面对面紧紧抱着,叠在墙上的影子像一个人,
宇文宸下颌微抬,偏头贴在她的唇上,凤眸弯起来时,眼底盛满了笑意。
“让你省些力气。”
戚染染使劲握紧了小拳头,往他肩膀上捶,然后再捶,脸颊气呼呼的,漂亮的眼底冒出凶光,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
宇文宸笑着,凝视她的眉眼,
“染染若非要如此,亦可。”
戚染染:“……”
啊呀呀呀呀!
内心疯狂地土拨鼠尖叫。
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能在这么不正经的时候还说这么正经的话!
沉默了些许时候。
戚染染把攥紧的手松开,煞有其事地往他脸上摸摸。
宇文宸不解她的动作,却出奇地配合。
“作甚?”
戚染染一脸的严肃,继续往他的脸上摸,诚实回答,
“摸摸你的脸皮。”
看看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如果是的话……
她不介意帮他削削。
宇文宸被她萌萌的动作给哄到,往她脸上亲一口,
“怎么能这么可爱。”
戚染染:“……”
虽然她面上没说话,但内心已经嗷呜嗷呜。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不会谢他的!
宇文宸见小咸鱼有被哄到,觉得,她应当也是喜欢的。
于是,情意在暗夜中无声息地悄然生长,最后开出一朵永恒不灭的。
**
船缓缓地向前行驶,宫外的生活自由自在,呼吸都要比在京城中轻松自在许多。
虽然船只未靠岸,但沿途能看到两岸的风光。
此次,虽说是南巡,但一切从简,未有太铺张的情况。
虽说如今的国力富有余,但毕竟宇文宸南巡的初衷不是游历,而是以巡视为主,且他本性爱惜民生,劳民伤财的事不会做。
南巡的路线在京时就已经定下,如今船只先渡黄河,接着沿河南下,一路上顺风顺水,也算得益于运河的修建。
宇文宸再看时,虽未出声,但眼底有欣慰的神色。
水利工程关系着民生,不容忽视。
戚染染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与他看到同一片山河。
起初,修缮运河,朝中总有反对的声音,
可如今瞧着这江山秀丽,再看当初做这个决定的宇文宸,实在是做了最正确的判断。
宇文宸接受到戚染染的目光,同她说起了他的看法,
“运河修缮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河流运输,不止在我朝,前朝也曾疏通开凿过,
如今将这些支流汇通,连接,有利。”
是以,自从决定修建运河以来,虽然一直都在进行中,工程的进度却不算慢。
眼见雨季至,但愿今年的情况会胜过以往。
戚染染懂。
历代君王想要统一全国,水运都是不容忽视的一部分。
可无论是修筑水坝还是开凿运河,短期来看得不偿失,很难取得收益。
尤其是运河。
这就需要国家的强力支持和足够强的国力。
如此一来,运河一旦修缮完好,就是千秋万载利国利民的事。
北虞没有什么飞机、火车,所有的运输都是靠陆运。
就拿陆运来说。
人拉马驮,这一路上人要吃饭,马要吃草,长途跋涉,再加上天气的原因,在路上的损耗多,肯定会将成本加在货品本身上,
这还只是运输货物。
要是遇上天灾人祸,只靠陆运会耽误许多时间和机会。
相比之下,依靠水流构建的水运就有了明显的便捷,逆流而上,或是顺流而下,接住水流自然的力量,要比陆运便易许多。
瞧着他的欣慰,戚染染悄悄勾勾他掌心,朝着他甜甜地笑,
“你好棒呀~”
这话是真心的夸奖。
原先虽说在修缮运河上遇到过困难,但他的想法一直都坚定,
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从来没想过放弃。
这么优秀的他,她当然要夸一夸啊。
再说,小傲娇的自尊心嘛,也要宠着哒~
崇拜也是爱情中需要的一部分呀。
宇文宸顺势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严肃,
“又闹。”
戚染染浓浓挑眉,挑出一记很有深意的眼神。
得~
现在是白天,这厮又变正经了。
(本章完)
第714章 谁还没个小脾气
第714章 谁还没个小脾气
戚染染佯装生气地哼哼气,用力甩甩,想要把手收回来,嘴上还煞有其事地说着,
“既然这么嫌我,就别牵我手了,
勉勉强强多不好。”
啧啧啧。
他这心口不一的毛病真是该治治。
谁还不是个傲娇的小公举。
谁还没个小脾气。
宇文宸没松手。
不但没松手,力道还收紧了些。
很严肃地扫过一眼,说话时是一板一眼教训的口吻,
“老实点。”
再者,他几时说过嫌弃?
就她,整日黏糊糊的。
现在气性还愈发大了。
对于他的回答,戚染染盯了他几秒,冷哼一口气,然后当着他的面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故意的。
就是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
宇文宸明晃晃地瞧见了她的眼白,见她实在是孩子气,忍俊不禁的同时抬手在她脸颊边蹭了蹭,
“怎的越发娇了?
难道朕说你还说错了?”
戚染染脸颊边一样,抬手果断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挂在她脸上的表情是跟他一样的正经,横他一眼,下颌微微一样,很有气势的那种,
“也不看什么是在地方!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站好。”
宇文宸:“……”
盯了她半晌,他没接上话。
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李公公和彩月却是低着头悄悄地笑了。
他们嘴巴闭得可严实了,一点都没笑出声。
但他们低头的时候肩膀都是抖的。
宇文宸瞧见她眼中带着的挑衅,轻轻松松将人给揽过来。
在他们身后,李公公和彩月的头越垂越低,于此同时,他们都秉持着一个想法。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距离一下子被拉近,戚染染不服输地将脖子用力往后仰,拒绝,
“干嘛离我这么近,
还有,请保持距离,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不客气地停在腰间他的手上拍一巴掌,继续教训,
“不知道会被人看到么?离远点,别抱我。”
宇文宸眉头微挑。
这小咸鱼,真是要将尾巴翘到天上了。
这次,他没乖乖听话,直接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将人强制带到身边,说出的话也很强势,
“你都是朕的,朕有什么抱不得。”
戚染染再给他翻了个白眼。
呦!
现在这么说了!
刚才是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就好像跟他多说句话,抛个眼神就是要勾搭他似的!
白瞎她崇拜的眼神!
戚染染伸手使劲去推,结果没给推开。
最后,只得撂下一句,
“我不跟你争,不是我争不过你,是我懒得搭理你。”
就算力道上输,气势上也不能输。
宇文宸先是屏息,随后吐口气,像是赞同了她的话。
戚染染见他态度超好地乖乖配合,心里也开心。
但她是心里藏着,没表现出来。
因为要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他会飘的。
在船上待了大半月,他们的路线也从京城渡过了黄河,经过扬州,到了镇江。
戚染染坐在梳妆台前,很乖很乖地抬头,面朝着他的方向,眸光亮晶晶,眼底有点小坏,
“咱们要是去岸上,我怎么称呼你啊?”
他们今天要去岸上~
(本章完)
第715章 就在你面前撒娇
第715章 就在你面前撒娇
总不能叫皇上吧!
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份了。
虽说他们这次是南巡,但这一路上他们的行踪都是很隐蔽的。
按着宇文宸的意思,先帝也曾南巡过。
历朝历代,南方都远离京城,
不论是文化发展还是财富积累,南方的鱼米之乡都是统治者统治江山不可忽略的一部分。
先帝在时就几次南巡。
单是声势浩大的队伍和铺张的场面,再加上需要动员的人力,财力,几个月下来累及下来,就是一比不容小觑的数字。
再加上先帝晚年南巡次数变多。
所耗费的钱财就跟流水似的流了出去。
以至于宇文宸登基之初,国库捉襟见肘。
幸而‘恒信票’推行后,北虞国库于财力上压力减轻不小,钱财不止用于修建运河,还能培育教育,扶植商业,稳健医疗条件,各行各业都得以缓步发展,
在杂交水稻普及后,百姓渐渐能攒得下粮食,能够自给自足,挨饿的情况大幅度减缓,
如今如此,将来情况会更好。
北虞的国力也一日比一日富足,国库也转赤为盈,可宇文宸觉得即便有富足有余,也该珍惜。
因为,这一路上,没有特意通知当地官员接驾。
一切以私访为主。
见小咸鱼目光盈盈地朝着他的方向望,宇文宸给她挑了件绒。
一朵栩栩如生的桃,戴在她发髻间,桃灼灼,让美人更添光彩。
他道,
“明知故问,
你我夫妻,你说如何称呼?”
戚染染挑眉,高深莫测。
她倒是敢叫他老公,他敢答应么!
一来,‘老公’是老年男子的统称,
二来,这称呼多是用来称呼宫中内监。
宦官官称寺人、黄门、貂珰,
地位高些的则称为内官、内臣、中官、中贵人。
然而,民间统一称之为‘老公’。
后来,在滚滚的岁月长河中经过数次转变,这个称呼才成立对女子伴侣的形容。
宇文宸瞧见她过分奇异的眼神,动作不急不缓地提醒,
“眼神有点坏,收收。”
“哪有~”
戚染染不承认,捏了捏脸颊,萌萌哒撒娇,
“我明明很乖哒。”
坐在凳子上,腿晃了晃,接着刚才的问题问,
“那喊什么?
夫君?相公?官人?”
其实,官人她是有点拒绝的。
对她来说,印象最深的就是白娘子对着许仙喊的那句,官人~
宇文宸唇角有好看的弧度,
“随你。”
戚染染眉眼一弯,娇娇软软地喊了声,
“那就叫夫君吧,
好叭,夫君~”
宇文宸本来是受用的,但是想到什么很正经地咳一声,
“你记住,在外不可用这种语调说话。”
“那是!”
戚染染理直气壮,
“我多懂事啊,就在你面前撒撒娇。”
到了外面,她可懂事了,都是端着的。
再说了,她要是真这么喊人,别人看过来,他这坛子醋还不得彻底打翻了。
从船舱出来,遥遥看到了岸上的风光。
李公公看了眼岸上,仍是有点不确定,压低了嗓音,悄悄问了一声,
“皇上,当真不传地方官员。”
(本章完)
第716章 当他黏人的小挂件
第716章 当他黏人的小挂件
宇文宸携着戚染染的手先下了船,淡然吩咐,
“无需多此一举。”
戚染染随着宇文宸的步伐,踏上岸。
彩月和李公公也紧跟着下了船。
宇文宸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调说话,
“父皇也曾几次南巡,
那时官员多是阿谀奉承,
所谓百姓富足的情况不过是装出来的。”
那时,城中富足,城外有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
所谓的好景象,不过是强制驱赶做出来的假象。
戚染染听着他的解释很乖很乖地点了头。
她懂的。
皇上是所有当官的最高上司。
上司面前,谁不拍彩虹屁!
但事实究竟怎样,还得睁眼亲眼去瞧一瞧。
宇文宸说完,下意识往身边人的方向扫一眼,正好瞧见小咸鱼脸上崇拜的表情,莞尔勾唇时出声,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朕?”
戚染染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双手捧着推推脸颊,肩膀向上耸动时,一脸小迷妹的模样,夸夸,
“你好细心呀,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了。”
宇文宸微怔,另一侧的手略显僵硬地微蜷,抬起时凑在唇间轻咳一声,别开眼时有些许不自在,耳朵还有些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这一路上,小咸鱼不仅更黏人了,嘴也变甜了。
时不时就夸上几句。
好几次,他差点儿接不住。
准确说,他现在就有点接不住。
于是,只得硬着声调转移话题,
“这是在外面。”
言外之意,是要收敛。
“没关系啊~”
戚染染开心,挽着他的手臂,依赖着他,无所谓道,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来都来了,我就当一个黏人的小娘子呗。”
嘿嘿。
她一点都不介意当他黏人的小挂件呀~
眸光一扫,就见她一脸陶醉享受的模样。
宇文宸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显然是接受了她的行为。
戚染染挽着他的手臂,在这时抬头,往他的方向往一眼。
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不期相撞。
宇文宸继续用轻咳做掩饰,率先移开了视线。
戚染染饶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将挽他手臂的力道更收紧了些。
她知道他有点不自在。
以他的身份,面对他的人,对他总是敬畏多,恭谨多,恐惧多,
说出来的话无非是面儿上的客套话,
夸夸话来来回回也是那么几种。
都不是发自内心,具体到实际表现的夸奖。
至于从前……
想想也知道,在他惨淡度过的那些岁月里,能够欣赏并且称赞他的人,少之又少。
是以,他如今养成的性格,每次在听到赞美的话时,首先的反应不是感谢,接受,
而是不知所错的停顿,
进而做出的行为就是将注意力移开,
或者很明显、僵硬地转移话题。
可是,在一段长久且需要良好维持的关系里,适当的欣赏、赞美,也是不可缺少的。
永远不能小瞧欣赏,赞美带来的力量。
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能够从赞美中汲取力量,自信,自强,奋发向上,
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责骂、抱怨、被忽略中逐渐消磨意志,逐渐放弃,背离目标。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本章完)
第717章 觉醒的求生欲
第717章 觉醒的求生欲
宇文宸因着她的话,心中升腾起暖意,虽未言语,唇角的笑容却加深几许。
戚染染瞧见了他眉眼流露的欢喜,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另一手勾了勾他小指,眼睛眨啊眨的,眼底盛满了流光,继续嘴甜地夸夸,
“你这么好,
我当然得要时不时夸一夸你啦~”
更何况,他本来就很优秀啊~
呐。
她多贴心啊,
知道他这个人含蓄,
所以,太直白的话就不指望他能直说出来,
她能够明白就好。
末了,还不忘甜甜地喊了声,
“夫君~”
这声夫君把宇文宸的心都给叫颤了。
宇文宸今日已经听了许多夸奖话,饶是最初有些许不自在,可心底终究是受用的。
思及此,给到她一记安慰的眼神,道,
“为夫知道了。”
戚染染眼睛转了转,
“那……没什么表示么?”
宇文宸有点懵,
“什,什么表示?”
“比如,也夸夸我之类的。”
宇文宸:“……”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唇形微张,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事儿对于宇文宸来说有点困难。
平时有些话能够自然而然地有感而发,
现下突然让他说,他反而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可他又觉得此时此刻不说些什么与气氛不合,于是,艰难地说了句,
“你很好。”
她刚才就是如此夸他的。
戚染染挑眉,等了等,见他不再开口,明白了,
“就这?”
宇文宸接着补上一句,
“今天很漂亮。”
戚染染原本随口一提,可随着他回答的问题,眼神一眯,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就今天?”
来来来!
来说说,她哪天不漂亮了!
宇文宸对上她冒凶光的眼神,顿时警醒,潜伏已久的求生欲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小咸鱼有姣好容貌,也爱漂亮。
怎能只是今日漂亮。
“每天都漂亮。”
戚染染哼哼气,勉强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要不是知道他嘴笨,就这硬邦邦的架势,她是一点不会信他的。
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有进步的。
来日方长,她可以再慢慢教。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戚染染提了要求,
“呐,你要记得要经常夸夸我。”
甜甜蜜蜜的话,能增进感情啊~
“好。”
见他很配合很配合的模样,戚染染心里坏坏的想法冒头,很好商量地开口,
“要是白天说不出来,晚上说也可以。”
宇文宸成功被她的话噎住,眸光微诧,看她一眼,
“羞不羞?”
戚染染理直气壮,
“不羞。”
然而,她心里想的是,
你那什么那什么的时候都不羞呢!
她不过是说两句话。
她想好了。
晚上输了的局,得在白天趁机扳回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李公公和彩月心中感慨,
出来一趟,皇上和娘娘感情更好了。
主要是感觉皇上真是被娘娘吃得死死的。
街上的小商贩不少,他们这一行人走走停停,戚染染看到有新鲜的樱桃,有点心动。
这个时候的樱桃挺好吃哒~
宇文宸见她视线直勾勾地放光,扫了眼身后的李公公。
李公公心领神会,直接往摊位上去了。
(本章完)
第718章 跳水
第718章 跳水
等李公公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樱桃。
装在荷叶里,衬得樱桃又红又大,更想吃了。
戚染染咬了一口,超甜的。
抬手给宇文宸也喂了一颗。
因为李公公买回来的实在是多,戚染染让李公公给随行的人送去了。
除了贴身跟着的几个人,也有随行的太医,就是姜院正,有个头疼脑热的,能立即就医,
虽说是低调,但皇上的安全是必须放在首位的。
不过,从宇文宸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她知晓,这一路上是有暗卫随行的。
只是她没见到过而已。
走了一段路,过了桥,戚染染提议,
“咱们要不在这住一晚?”
主要是在船上的时间太久,好想睡床。
能够接地气的床。
宇文宸没否决,眼神给过去,跑腿李公公已经麻溜去办了。
不一会儿,李公公就将事情办妥了。
到了落脚的客栈,进到房间,打开窗,戚染染像个没骨头的猫,就想趴着歇会,顺便欣赏欣赏美景。
从这扇窗正好能看到他们刚刚经过的桥,夕阳西下,小桥流水,好不惬意。
忽间桥上出现了一个女子。
也不知怎的,戚染染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隔着太远,瞧不真切女子的容貌,只觉得她整个人身上有种凄惶茫然的气质。
戚染染直起身,想要看仔细。
就在这时,那位站在桥上的女子,身子前倾,直直地从桥上载了下去。
“嘭——”的一声,水面上溅出水。
戚染染猛地惊起。
那些过路人听到了河面上的水声,张望一眼,扯开嗓子喊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有热心的路人听到呼喊,纷纷跳下水救人。
不一会儿,人被救了上来。
女子被捞上来,将水咳了出来,人的意识却是昏迷的。
岸上的人摇头叹息,
“年纪轻轻地,怎么就寻了短见。”
可随之而来又有一个难题。
人是救上来了,又该如何安顿呢?
彩月在这时穿过人群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客栈找来的人,拿了担架来,
“我家夫人说了,先将她送去客栈。”
刚一进客栈,客栈的掌柜娘子原本是在柜台算账,坚韧进来一群,眼角微抬扫了一眼,就扫了一眼,就认出了人,
“锦娘?”
戚染染听到她的话,问,
“你认识?”
掌柜娘子:“自然认识,前些年她嫁给方家做娘子,
她成婚时,席面还是从我们家定的。”
戚染染:“既然你认识她,不如通知她的家人吧。”
掌柜娘子没拖延,打发店里的小二去请人。
转头,看着送上楼的人,掌柜娘子很困惑,
“好端端的,怎么就投河了!”
按理说,方家的生意做的不错,有什么能想不开的。
刚才她在店里听到外面的哄闹声,忙着处理账务,这才没凑眼去看。
在店里等了等,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
天色擦黑时,有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到了客栈,是方家管家。
方家管家到了跟前,支支吾吾传达了主家的意思,
说,锦娘已经被休弃,跟方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生是死,方家都不会过问。
(本章完)
第719章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第719章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掌柜娘子一听这话儿瞬间火冒三丈,
“这是什么话!
一日夫妻百日恩,
锦娘如今生死未卜,即便是休弃,他方义也该过来一趟。”
方管家面露无奈,看到掌柜娘子的急色,只好将实情交代了出来。
戚染染也是在这时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了情况。
这女子名叫云锦,家中世代经商,
父母给她选的夫婿方义,五年前成了婚。
锦娘嫁人后,勤勤恳恳,对生意和家中事务多加打点,
可她多年无所出,不免受到婆母的针对,
而她的夫家方义一向对婆母的话言听计从,再加上手上有了些闲钱,趁着做生意的空当就在外,悄悄置办了外室,一直养着。
近日,那养着的外室,有了身孕。
婆母嫌弃在前,夫妻感情渐淡,方义以无所出为由,将锦娘休了。
除此之外,方管家还说到,
本来休弃的女子应该回家。
可锦娘因为被休弃,娘家弟弟云栋正要议亲,娘家人恐传扬出去,于云栋的婚事不利,不愿容她,不让她进家门。
掌柜娘子听到这儿,急眼了,
“哪有如此行事的!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由着他们如此作践?
你去,把方义找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做了负心事,还好意思赶锦娘出门,
还有云家的人也一并通知了,
就说锦娘在我这里,他们若是不肯来人照管,我就亲自差人将人送回去,
到时候看看究竟是谁面子上挂不住。”
方管家也为难,但他就是个做不了主的下人。
更何况,锦娘为家中主母时对家中下人多有照拂,
本来方家的事儿许多人都是心里有议论,嘴上不敢言语,
如今有掌柜娘子发话,没准儿事情还能有转机。
待到方管家走后,掌柜娘子啐了一口,骂道,
“什么东西,还叫方义呢,简直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
戚染染听着掌柜娘子愤慨的话,心中称赞,原来这位也是性情中人啊。
请来的大夫诊断后,楼上的锦娘醒了。
掌柜娘子瞧了戚染染,道,
“这位娘子,人是你救下的,
现在锦娘醒了,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戚染染没拒绝,随掌柜娘子到了楼上的房间。
掌柜娘子看到锦娘的憔悴,止不住地叹息,
“你说你怎么就傻到做了这样的事。”
锦娘说话的时候,眼泪也落下来。
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伤心事。
方义的一纸休书将她休出家门,没想到娘家也不愿容她。
等她从娘家出来,从桥上经过,只觉得心如死灰,头脑一片空白,看着脚下的河,心灰意冷地只想一头栽下去。
此世为人,她自认不负任何人,却不知为何自己会落到这境地。
嫁给方义,起先还有些嫁妆,
可这些年来在夫家方义要做生意,
于是,她的所有,陆陆续续成为方义生意中的一部分,
如今方义的生意越来越好,可她却什么都没留下。
本以为能够回娘家安顿,却没想到,家人得知她的消息,有的只有嫌恶。
一想到将来举目无亲,无处可依,一点生的念头都没有了。
戚染染听着她的话,眉心渐渐拧起来,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靠男人?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人生短短数十载,当然要为自己而活,
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让自己幸福,是为了让自己越过越好,
难道只有男人有享乐的权利,
女子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人生在世,自己开心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做的事没有违背本心,没有伤害他人,行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锦娘:“……”
掌柜娘子:“……”
戚染染眸光坚定,
“你应该庆幸自己早早就离开了渣男,
对于这种男人,越早离开越好,
跟他多在一起一刻都是对你生命的耽误。”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不喜欢,不适合就换一件,
命是自己的,最宝贵了,
怎么能为一个贱男人轻生。”
养外室,向来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养外室,那就是养小三,
放在她的年代,本就是人人喊打的。
即便是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北虞,养外室仍旧为人所不齿,
但凡有钱有能力的,多娶几房妾也无可厚非,
可放着正当纳妾的途径不用,将人养在外面算什么?
明眼人一听这消息,就知道养在外面的人身份不清白。
戚染染的话震惊的不止是锦娘,还有掌柜娘子。
可让戚染染气愤地不只有休了锦娘的方义。
还有那些所谓的家人,
离婚是大事,而且是被迫被离婚,
在这正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身为家人不安慰照顾,竟然还将锦娘扫地出门!
难道就儿子的婚事重要,女儿的幸福就不重要了!
也是在这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唤,
“夫人,原来您在这儿啊,
公子寻您许久了。”
是李公公的声音。
戚染染:“……”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头慢慢往门后的方向看去一眼。
站在门口的何止有李公公啊,就连宇文宸也站在门外。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她在看到宇文宸的那一刻,真的很不争气地腿软了。
尤其是宇文宸薄唇微抿,视线幽幽审视过来的时候。
压力真的不是一点点大啊。
以至于,戚染染到他面前时,还怂得结巴了,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应该是刚来吧!
是刚来的吧?
那啥……那她之前的话,他应该没听到吧!
宇文宸望过来的眼神就跟冰渣子似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
呵!
她还好意思问!
得亏是他过来了,要不然还听不到她这番言论!
女人为什么要靠男人?
怎的!
她不靠他,还准备靠谁!
还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亏她敢说这话!
她是要疯了!
戚染染:“……”
妈妈呀!
她就是说了她直觉想到的话,为什么他要用这么凶的眼神看她!
这么想的时候,戚染染站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硬气一些。
虽然他瞅着生气了,
但她也没觉得说错啊!
既然没错,她就不能怂。
宇文宸风眸微眯。
他就去沐浴的功夫,人半天跑没影了。
要不是问了彩月,还不知道她又多管了闲事。
本来就想过来看看,刚巧就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还朝着他梗脖子。
真是欠收拾!
(本章完)
第720章 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第720章 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李公公眼角一抬就看到两位主子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内心一阵感慨。
诶呀呀~
这两位主子可真是的,见不到就想,一见到就掐起来。
这可真是一对十足十的小冤家。
那又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紧着撮合啊。
李公公站直身体,本着全心全意为两位主子好的原则,朝着戚染染笑眯眯地开口,
“夫人,公子见不到您,一直惦记呢。”
做奴才就要有这份觉悟。
主子心里想了又不肯说的话,他来说。
李公公的话没说话,就收到宇文宸一记犀利的扫射。
李公公面上一僵,弱弱低下头。
在线卑微。
好吧,他什么都没说。
宇文宸都找过来了,她再留下去不合适,于是跟掌柜娘子交代过后,先回了房间。
等一回到房间,门“嘭——”的被关上。
戚染染跑的可快了。
她直接冲到房间里侧,率先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直接表明,拒绝对方的靠近。
看着朝着自己步步逼近的人,她先发制人,
“先说好了,有话好好说,
你别凶我,也别瞪我,
我胆子小,不禁吓的,
更不能动手,
我身子弱,经不住的。”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气得后槽牙差点给咬掉了。
她胆子小!
她不禁吓!
她要是胆子小,这世上还有胆子大的人?
见过皮的,没见过这么皮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她。
戚染染见他的手扬起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没有想象之中的痛。
腰上一紧,下一瞬她已经被掐着腰,提起来按在了椅子上。
宇文宸俯身过来时,浑身散发的气息很危险。
戚染染瞪大了眼,瞳孔瞬间扩张。
距离一下子被拉近,躲都没处躲。
两个人互相盯了片刻,最后是戚染染先缓了口气。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决定伸手触到他的胸口,帮他顺顺气,
“呼噜呼噜毛,有话好好说。”
宇文宸咬紧了牙关,再往前倾身,距离更近了,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嗯?”
戚染染:“……”
光是听到最后扬起来的语调,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啊,还是什么都被他听到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吓人!
挑了她下颌,指腹从她下唇擦过,眯起来的视线很危险,
“所以,为夫是你衣服?”
戚染染赶紧狗腿地抱住他的手,拼命地朝他眨巴眼,
“就算是衣服,也绝对是最最喜欢的一件。”
宇文宸:“你还真敢说。”
戚染染哀怨地看一眼,内心‘嗷呜嗷呜’,
“这不是你问的嘛,我当然要给你一个交代啊。”
宇文宸:“……”
呵!
现在倒是听话了!
该听话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听过话!
现在倒是敢说了!
戚染染见他气焰有点消,不服气地蹬蹬腿,抱着他的胳膊直哼哼,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嘛。”
看到落魄的锦娘,她就想到了曾经的玉娘。
都是求助无门,都是弱者。
“成亲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
日子过不下去,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找原因,将错处都推在一个人身上!
这肯定是两个人长期磨合不下去的结果,
凭什么男子在外天酒,胡作非为,就是应该,
女子就得谨守在家,恪守妇道,
还要全年无休地任劳任怨,
这对女子来说多不公平啊。”
“还有那个七出,处处都是针对女子的,
通通都怪女子,把错处都怪在女子身上多不合适!”
休书与和离书,虽说都代表着婚姻关系的终结,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和离和离,意思就是双方感情终止后,双方协商后的结果。
而休书,那是男子单方面的休弃。
但凡休弃,多指女子所犯七出。
七出指的是,不孝顺公婆、嫉妒成性、无子嗣、乱嚼是非,挑拨是非、不遵守应守的规矩、有重病在身、水性杨。
背负上这样名声的女子,被休弃后很难生存。
娘家根本不愿意接受被休弃的女儿,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有辱门风。
方义的做法本就负心薄幸在前,之后的做法更是直接将锦娘往绝路上逼。
不遇到还好。
遇到了,她看不过去,就要出手管。
渣男,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戚染染见他没说话,缠着他的手臂说话,很有情绪,循循善诱地打抱不平,
“男子就没有负心的?
搞不好还有家暴,沾染黄i赌i毒的呢!
为什么事情一发生,所有有色眼光先放在女子身上,什么都要从女子身上找原因,
一个个的都针对,连最起码得同情心都没有。”
就跟她那个年代似的。
但凡一个穿得性感漂亮女孩子遇到骚扰的事情,周围的声音最先不是声讨,反而会说,就不该穿得太招眼。
难道漂亮还是错了?
难带别人起了邪心,还要把错处都往自己身上引?
“要知道妇女还顶半边天呢,
除却性别,女子哪点输于男子。”
只怕不仅不会输,反倒还要强很多呢。
想到锦娘的遭遇,戚染染这愤怒的情绪一上来就收不住,
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在北虞指不定还有多少人有着相似的遭遇。
“这简直就是太渣了!
喜欢的时候就千好万好,
不喜欢的时候就各种嫌弃,挑毛病,
这不就是心口不一,又没责任感!
明摆着就是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宇文宸起先觉得她的话是有道理。
可她的话越说越愤慨。
说到最后就让他不禁拧起了眉心。
从她这次的话里,他可以十足十地确认渣男是不好的言词。
不过……
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他觉得,他是听明白这句话所表达的深意了。
可……
这种话,她说出来合适?
戚染染话说了许多,也觉得口渴了。
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喝了之后,瞬间觉得嗓子舒服了。
不过,一抬头,正好看到对面望过来一记幽幽的带着探究的眼神。
内心突然惊醒了!
妈耶!
她好像话说得有点多。
还说秃噜嘴了。
讪讪地把脑袋给低下去了。
好吧。
顶着他这么阴沉沉审视的目光她又压力山大了。
此时,宇文宸已经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伸手往桌面上敲敲,跟个严肃先生似的,同时发话,
“过来。”
(本章完)
第721章 话粗理不粗
第721章 话粗理不粗
戚染染抬头看了一眼。
瞧着他现在超严肃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就是认点怂。
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
站起身的时候磨蹭磨蹭,慢吞吞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宇文宸瞧见她耷拉脑袋,一副‘我怂,你说什么都有理’的模样,板着脸训话,
“这是你该说的话?”
什么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指不定被说孟浪。
戚染染嘴唇紧紧的抿着。
眉头也紧紧地拧着。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句,
“话粗理不粗。”
宇文宸:“……”
他并不这样觉得。
他觉得这话说得粗俗,道理也粗俗。
戚染染见他不说话,继续,
“难道不是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太文雅,
但你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宇文宸横她一眼,拒绝,
“为夫不深想,
为夫只知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合适。”
这话在他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让旁人听到,像什么话!
“哦。”
戚染染好商量地点点头,
“那往后不说了不就得了。”
等了会儿,忽然见她捂着心口一脸难受的模样,宇文宸问,
“怎的了?”
戚染染虚虚地往他肩膀上一靠,哽咽,
“你刚才眼神太阴沉,我被吓到了,心疼。”
宇文宸:“……”
本来以为她真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竟然从她嘴里听到这话。
冷脸,但没把人推开,硬声训话,
“又娇了是不是!
哪有像你这样胡闹的,
坐好。”
戚染染不肯听话。
不仅如此,还跟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黏,直接伸出手臂挽住他脖颈,缠得紧紧的不松手,跟他贴近的身子一直晃来晃去,嘤嘤嘤地撒娇,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黏着你。”
撒娇什么的对他最有效果了。
她就不信,她都一直嘤嘤嘤了,他还能板着脸朝她训话。
果然,在戚染染的话后,宇文宸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正要将小咸鱼抱住时,怀里的人突然‘噌’地站起身。
于是,宇文宸张开的手变成了收紧的拳头。
戚染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宇文宸:“……”
并没有。
戚染染动了动,觉得门外确实有声音。
难道是锦娘的前夫和她的娘家人来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她立即就往门口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出去看看。”
门一打开,嘈杂声越来越明显,有人在拌嘴争执。
看方向,是锦娘的房门口。
侯在房间外的李公公和彩月也是好奇地往声源传来的方向投去目光。
见门打开,娘娘从房间出来,他们还没发话,娘娘已经凑过去了。
他们这些在身边服侍的,见状,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方家来人了。
来的是方义。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即将新扶正的外室,绿韵。
瞧她的样子,还有时不时就将手护在腹部的动作,显然是怀了身孕。
方义不想事情大肆传扬,只得前来,可即便道理,脸上都是不耐烦,不肯看锦娘一眼,只对掌柜娘子说话,
“她一个被休弃的妇人,非要让我来做甚!
若纠缠只为银子,就让她说个数,我给就是了。”
在他一旁的绿韵却不肯,
“官人,她嫁给你这么多年仍无子嗣,于婆母膝下尽不到孝道,还累及你名声,你休弃她本就是应该,
若是由着她性子纵容,将来没完没了怎么办。”
方义微怔。
他自然能想到这点。
可现在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眼尾飞快一扫,警醒地掠过身边人,小声,
“可现在不解决,事情闹出去多不好,
再者,你身份不便,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提及身份,绿韵的手拧紧了手帕。
紧张的同时心中对锦娘的仇视加深一层。
投河没死成也就罢了,偏偏还惹出这么多是非来。
思及此,绿韵索性开口,
“我们来都来了,若她无事,让她也出来吧,总躲着算怎么会是。”
掌柜娘子看不惯这俩人的态度,
“好歹是夫妻一场,
怎么,让你来这一趟还委屈你了!”
方义听了脸上都是反感,
“她一个被休弃的妇人与我有何干系。”
说话的同时,云家的人也到了。
来的是云母。
方义余光扫到昔日岳母,直接将责任推过去,
“来了正好,
此事本不该找我前来,
锦娘已与我无关,你们就该将她接回家去。”
云母看到方义就气,听到他的话更气,狠嗤一声,
“亏你还好意思提,
我家女儿被你休弃,我怎么把她带回家,我儿子的亲事还要不要了!
你毁了我女儿,难不成还要因着你毁了我一家!”
自己的女儿是掉下来的一块肉,心疼肯定是心疼的。
可那又能怎么办!
都是街坊邻居的,唾沫多了能淹死人。
女儿固然心疼,可真正能传宗接代的还得是儿子。
现在儿子议亲正是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在此时出岔子。
谁家的女儿会愿意嫁给一个家中有被休弃大姑子的人家。
事情到了两难境,必须有取舍。
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们这一房在族亲中原本就不受重视,若是将被休弃的女儿带回家,只怕将来在族亲中更别想抬头了。
锦娘早就醒了,此时她站在门边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论。
方义一个抬眼就看到了在门边的锦娘,目光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了视线,丝毫没有歉疚神色,更无意多留。
只道,
“既然人醒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们先走了,以后好自为之,别再多打扰了。”
戚染染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下子冲了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怎么你渣你还有理了!”
宇文宸一出房间就听到了熟悉声音的喊话。
一抬头,就看到气势汹汹的小咸鱼在叉腰喊话。
脸色微沉,当即就要人给拽回来。
可还没等他靠近,戚染染已经先回头,凶凶瞪了他一眼,发话,
“这事儿你别管。”
宇文宸:“……”
李公公:“……”
彩月:“……”
(本章完)
第722章 骂人还能骂得这么好看
第722章 骂人还能骂得这么好看
俩人默默低下了头。
咳咳咳。
他们觉得娘娘一下子又威武了。
就是……皇上的脸色……有点难看……
李公公悄悄抬头看了眼。
好吧。
皇上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方义初见到戚染染时,只觉得面前人过于明艳,视线微晃,不知不觉就看怔了,若不是身边的绿韵及时拽了他一下,他到现在都回不了神。
方义因为失神没有接上的话,绿韵在这时接了话,
“你是谁?此事与你无关,为何要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绿韵看向戚染染的眸光中带着打量和满满的危机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
贱人,人人可骂之,说的就是你们!”
戚染染多年仗义出头地原则是输什么也不能输阵势。
再说了,这边也没人认识她,嚣张爆粗口又能怎样。
方义大庭广众被一个女人骂,觉得脸上挂不住,当即就瞪着眼睛问,
“你说什么!”
“你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心在外面乱搞就乱搞吧,还将错处都推到锦娘身上,
你找她伸手拿她嫁妆去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不对她嫌这嫌那,
哦,你生意做好了,日子过好了,开始嫌弃锦娘了,
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带着小三过来叫嚣,
你这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就你身边站着的那个,
养的外室是吧,
我倒想问了,妻无所出,为了子嗣,纳妾也是有的,
怎么你的这个要一直养在外边,做外室?
她是什么身份,能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你心里真就没点数!
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带出来,
真是披上了人的皮都掩饰不住你蠢猪的本性!”
方义被骂的脸色不好,绿韵也跟着脸白。
一旁的云母听到有人站出来说话,也跟着帮腔,
“没错,先前你家不景气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们,
你们家找我们拿银子,
但凡我们能帮忙的,哪次没帮你!
你倒好,为了这个扬州瘦马,就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
绿韵身份被戳破,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身子跟着抖了抖,红了脸,
“你,你休要乱说!”
客栈本就是公共场合,嗓音一大,看热闹的人纷纷多了起来。
有的还悄悄议论起来。
“这闹事的是方家的?”
“看着是,听说了他休妻要再娶,没想到是娶这样的人。”
“扬州瘦马!
这样的人,在外寻个乐子也就算了,哪能真当妻室。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方义听到那些声音,渐渐梗粗了脖子。
绿韵也察觉到视线来回在身上扫视。
扬州瘦马,虽说是才色技艺都是上乘。
可归根究底不过是从小养着的玩意儿。
没人看得起,更不会受人尊重。
这样的人家,做个小妾都会被人诟病。
但凡是要脸面的人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进门,更不可能将其扶正做妻室。
方义眼见周围议论人越来越多,将矛头对准戚染染,
“你这个无理、粗俗的女人!”
戚染染冷笑,一点不客气地回复,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骂女人,
怎么,事情只许你做得,旁人还说不得。
既然做了少廉寡耻的事,
就该做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准备。
还有你!”
指的人是绿韵。
虽说都说女人何苦难为女子。
可这做派实在是太让下头了。
“小三上位脸上很光彩?
这样的男人你也信,
他今日将你这样的外室扶正,
他日,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将旁人扶正,
也就是你,把山鸡当凤凰,还在这儿捧着他。”
绿韵气得身体发颤,
“你,你竟然诅咒于我。”
戚染染无所谓的笑笑,
“我可没这个意思,就是警醒几句罢了,”
说完,摊开了手,
“你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绿韵气结,眼见情况不利,急着向身边的方义求救,
“官人,我肚子痛,该不会是咱们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官人,我好害怕啊,
你们方家三代单传,咱们的孩子可不能有闪失啊。”
方义狠狠看了眼戚染染,视线又扫过一直面如土色的锦娘,重重哼了口气后先带着绿韵离开了。
云母在人走后,再看面色苍白憔悴的锦娘,都是心疼。
想要上前,却又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锦娘看到母亲的为难,朝着母亲的方向拜了又拜,
“娘,你不用觉得为难,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云母颤动着唇,泪流满面,
“我……锦儿啊,你别怪娘狠心,
若是栋儿出了差错,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见你们的爹啊。
你要是怨,就怨娘吧,
是娘没本事,是娘没用,
娘就是个妇道人家……娘护不了你……”
锦娘摇头,脸上却是泪痕斑驳。
明明在心里堆积的难过有千千万万,可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戚染染在一旁看着,若说是心情一点不受影响是假的。
重男轻女的思想,即便是她的年代,也是有的。
在北虞,重男轻女的情况就更普遍了。
一个男子象征着一家最体面的支撑,
婚姻又是一辈子的大事,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此让路。
人人都是这样的看法。
女子都是在这样的陈规下,压抑,隐忍。
这样的情况让人看了心里堵得慌。
更觉得悲哀。
云母曾经也是在家做女儿的。
女子生活处境的艰难,她不会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最终的做法还是不能接受女儿。
到了最终,云母只是将一袋银钱留了下来。
戚染染看到这儿可难受了。
还没等她消化这难过的心情,有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姑娘!”
戚染染转头,就见一个贵公子站在面前。
要是换做平时,她还会说两句话。
但她现在心情一点都不好,根本不想搭理。
可对方态度跟戚染染完全相反,目光灼灼,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自报家门,
“在下梁宽,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结识?”
从刚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
长得好看,骂人还能骂得这么好看。
他喜欢了!
(本章完)
第723章 (加)
第723章 (加)
“姑娘方才仗义执言,实在是让梁某欣赏。”
戚染染现在正在气头上,看谁都没好气。
更何况是个闪着眼一看就是来搭讪的!
当即就冲着回了句,
“我仗义不仗义,跟你有毛关系!
又不是为了你!”
说完,扭头就走。
梁宽在原地愣了许久。
等他再回头,戚染染已经走远了。
瞅着戚染染离开地背影,梁宽内心格外激动雀跃。
果然啊!
真是好有性格的小娘子啊!
他真是太太太喜欢了!
**
客栈房间。
宇文宸一抬眼,就看到小咸鱼没骨头地趴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默然片刻。
最终决定,看在她情绪不高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她刚才发狂的行为了。
戚染染趴得累了,就在床上滚了滚。
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郁闷的情绪一直堆积着,又始终发泄不出来。
最后把视线往他的方向抛,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现在心情觉得可憋屈了。
前所未有的憋屈。
宇文宸没说话,但眸光看过来,等着她说话。
戚染染面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你说,女子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生活?”
这话是在问他,也有她的许多不理解。
真的是太难了。
北虞盛行的是男尊女卑。
像锦娘这种的,被休弃了,夫家不要,娘家回不去的,在北虞只怕不在少数。
没有保护女子权益的律例,
别说离婚后关于财产的分配了,
就连生命健康都会受到威胁。
锦娘将嫁妆都添了进去,方家的富贵却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可这日子过不下去为什么要将错处都归结在女子身上。
为什么要对女子这么苛刻?
为什么要把压力全都给到女子?
郁闷了半天,戚染染说了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抗议,
“你说,难道这一切就不能改变么?
我觉得太不公平了,
男人可以娶妻娶妾,女子就要守忠贞,一辈子都要守着一个人,
还要守着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世俗礼法也一点都不宽容。”
一夫一妻多妾,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
越有资源,地位越高,钱财越多人的人越是觉得理当如此。
更会觉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才是正常。
这些通通都是站在男子的角度考虑,却很少真正顾虑女子想法的。
他们哪里知道欢喜希望都寄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更不会懂希望破灭后的失望。
宇文宸见她消极致此,眸光有一瞬停滞。
他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大胆。
只道,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可在话后他不禁拧眉,掌心渐渐收紧时,有些细汗冒出来,看向她的视线有些不确定,
“难道为夫对你不够好?”
戚染染果断回答,
“没有啊,你很好啊。”
可她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能够得到一个很好的伴侣,可其他人呢?
想到这儿,她眸子中的不甘心变得更多,
“难道真的就不可以改变么?”
相似的话反复被提及,宇文宸察觉到她想要改变的决心,真心讨教,
“你想如何?”
“当然是提升女子的地位。”
宇文宸:“……”
见他没有立即反对,戚染染继续,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宇文宸:“…………”
戚染染继续举例,
“原先还有官场上门第观念呢,
如今不也改善了。”
原先官场上只有富家子弟,
贫寒人家根本没入朝为官的可能,
可如今还不是看学识。
说完,还暗戳戳地补上一句,
“人家南原国,还是女子地位高于男子呢,
可见这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
宇文宸凉凉看她一眼,
“你也说了那是南原国,
南原建国便是如此,
与我朝没什么可做比较的。”
戚染染不肯放弃,
“可咱们南巡,不就是为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嘛。”
现在就发现问题了,
至于解不解决,就看他这个北虞最高决策者的决定了。
“再说了,咱们北虞不仅男子是你的子民,女子也是,怎能厚此薄彼?
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人是幸好救上来了,
可是咱们没看到,没救到的又有多少?”
烛光映在宇文宸的面容上。
宇文宸沉默了许久,等思绪沉淀回神时,朝她招招手。
戚染染果断从床上爬起来,凑到他身边,竖着耳朵听消息。
宇文宸瞧见她眼中期待的光,
他知道她想帮的不止一个锦娘,是千千万万与锦娘境况相似的人。
他伸手将她手握在掌心,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
“为夫明白你的意思,
可这天下既是为夫的天下,又不只是为夫的天下,你可懂?”
换言之,他的确是天下之主,有决策的权利,
但也需要考虑决策后引起的反应。
戚染染本来还有点期待,
但在他的话后,感觉这件事有点难。
准确来说是太难。
她做事能够硬气。
那是因为她有足够强硬的家世,有宠着她的父兄,
可放眼看去,整个北虞哪里还能找得出如她这般的第二人?
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提升女子的地位,太难了。
不管在哪朝哪代都太难了。
遥想她所生活的时代,女权喊了那么多年,可女性还是处于劣势。
女权,女权,说的是女权,
可实际上想要的不过争取到平等的机会。
处在她的时代都困难,更何况如今的北虞了。
肩膀垮下去的时候,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淡下去。
想想也是。
男人习惯了当家做主,习惯了强势,习惯了独断专权的大男子主义,习惯了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愿意将权利让渡出来。
富贵之家的女子还好,依仗着家世,还能换个相敬如宾,
可处境差些的女子就艰难了,
遇上品性不佳的人,只怕是连尊重都难有。
这么一想,觉得心里可烦,可憋闷了。
从他身边移开,郁闷堆积得快要爆了,
“困了,我先去睡了。”
宇文宸没拦她,道了声‘好’。
微沉的目光却是若有所思。
约莫过了一刻钟,看了眼床边,宇文宸失笑。
这小咸鱼,一有情绪里就喜欢贴墙睡。
真是……太明显了。
她忧心至此,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委实不合适。
(本章完)
第724章 (加)
第724章 (加)
夜半,戚染染觉得眼前有烛光跳动,闭紧了双眼,不耐烦地动了动。
翻身的时候,胳膊下意识搭了下,什么都没有摸到。
眼皮动了动,接着睁开了眼睛。
映在眼前的烛光更明显了。
也是在这时,她才看到,原本该睡在她身边的人,此时正坐在在桌前。
烛光映在他脸上,轮廓分明,被夜色包围,显得他气质更为冷峻。
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在干嘛啊?”
说话的功夫,就要从床上下来。
宇文宸听到声音,只抬了一下眼,赶在她脚踩在地上之前出声,
“把鞋穿上,穿好,再过来。”
天一热,就忘穿鞋的毛病得改。
“哦。”
戚染染收回原本想踩在地上的脚,乖乖听话把鞋子穿上。
差点儿忘了这厮讲养生。
其实……现在天这么热,光脚踩着多凉快啊。
可惜,这傲娇根本体会不到这种乐趣。
只会对她说一句,‘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
反正里外的意思都是光脚对身体不好。
戚染染坐在他身边,嘟囔,
“每次都训我,知道我是你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闺女呢。”
“又胡说。”
宇文宸托着她的腰,让她坐好,正经严肃的语调一点没放松,
“还不都是为你好。”
平日里不注意贪凉,每个月到了小日子的时候又要白着一张小脸儿朝他苦唧唧了。
戚染染扁扁嘴,勉强接受了他的好意。
凑一眼,
“你在干什么啊?”
宇文宸没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让她看。
戚染染一看,顿时来了精神,
“这是……”
“朕觉得你说的对,
不仅男子是朕的臣民,女子也是朕的臣民,
朕理所应当应该保证她们的生存安全。”
此时的他不仅是她的夫君,还是天下百姓的皇上。
戚染染听着眼底慢慢有了光。
这——是初步拟定的关于维护女子的律例。
因为没有先例可言,宇文宸将能想到的先列举了出来。
她觉得他这实在是优点。
有些事情,未必立刻作答,就能是最好的答复,
深思熟虑后的周全,也是超有魅力,有安全感的。
在宇文宸初拟定的律法中,写明女子在婚姻中与男子有同样的权利,
即有离婚的自由,且受北虞律法保护。
还有,禁止掠卖良民为奴,
这里的良民,是指良籍,
因获罪没入贱籍的不算在其中。
和主家签订雇佣契约,必须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雇主不能强行建立雇佣关系,
期间,主家不得杀害,不得贱卖,
此中贱卖是指,禁止原本良籍的女子,被主家卖入贱籍,女子被发卖,多沦落于乐籍。
贱籍包括惰民、乐籍、疍户、伴当、九姓渔船、丐户。
乐籍就属于贱籍之流。
乐籍之中也会分出高下,教坊司为之最。
官员获罪,牵连儿女,女眷大多发配如教坊司。
教坊司虽属礼部,负责庆典及迎接贵宾奏演乐曲事务,
但属乐户,是贱籍,
乐户要嫁人,为了不影响将来夫君的名声,必须要做的就是脱贱籍如良籍。
但因为获罪的官身,除非天家开恩,或是遇上大赦,否则,很难脱籍。
当然,这是后话。
(教坊司以乐为主,与官i妓不同。)
除却不允许良籍贩卖为贱籍外,
另外写到,北虞允许女子从商,
既然是经商,那女子就少不得能识字,精通财务,
进而,建立女子私塾,允许女子学习就理所应当。
并且言明,女子嫁人后,其所持嫁妆,在自愿的情况下,丈夫可以使用,
但不能列入夫家家产范畴,若夫妻和离,妻子可带走所有嫁妆。
一般来说,男子为了颜面,很少会动用妻子嫁妆的,
加上这一条,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锦娘的事情。
女子出嫁所带的嫁妆,为的就是在夫家能够过好日子,嫁妆带的越多,自身底气就越足,
和离后,回不去娘家,有这份产业在,某个经营手段,不难度过余生。
戚染染看了看,小声,
“可以再补充点么?”
宇文宸:“说来听听。”
“女子也要有继承财产权利,
女子和男子一样,直系亲属,有优先继承的权利。
其次才是旁支的亲戚。”
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如同连翘一般的情况。
家中突发变故,心情还没能平复上来,反倒是有一群眼红的亲戚上来抢占财产,抢着吃绝户。
宇文宸觉得有道理,将这一项加了上去。
戚染染直着腰杆,忽然又举手,眼巴巴地问,
“我可以再提点意见么?”
“说。”
戚染染想了想,
“我想成立一个关于女子的保护协会,
那些无家可归,被休弃的人,遇到麻烦,求助无门的,都可以向这里求助,
银钱这方面,我可以来全负责,
而且,各地都要设有这样的组织,
为她们讨公道,
教她们一些生活上的技能,
让她们能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
最主要是让这些人有个过渡期。
如锦娘这般的,因为一时想不开,才会寻了短处。
除了心灰意冷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归属感。
如果能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们暂时存留,帮助她们重建信心,重拾希望,她相信时间会能疗愈婚姻所带来的痛苦。
这个想法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了。
而且,她有钱。
足够支撑这笔开销。
虽说做生意的时间不长,但她攒了不少钱。
谁让京城里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都爱漂亮呢。
再说了,她已经在别国开了分店。
现在但凡有身份的人,谁不以用她美妆铺子里的为荣。
宇文宸未出声,继续听下去,眉心有迟疑的轻颦。
戚染染解释,
“女子和男子天生体力上有悬殊,
就码头来说,有力气的男子可以做工,可女子哪能行,
再者,成了关于妇女保护协会,还能在受到不公的时候伸张正义。”
说到这儿,宇文宸就不充了,
“有衙门。”
显然,他觉得成立这个保护协会是多此一举的事。
“这怎么能一样!”
今天八千+了哈~
(本章完)
第725章 我在乎你
第725章 我在乎你
戚染染:“在公堂上那是陈述案情,讲的都是刻板话,
再说,有那么多人看着,一经传扬,议论声多,传出去很不好听。”
本来社会给到女子的压力就多。
在保证女子权益的时候,当然要将可能出现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社会对男子要比女子宽容许多,
各朝各代都是如此。
男子中家暴的有吧,贪财好色,好赌成性的也有吧,
还有好多卖儿卖女卖妻的,
要是真的很不幸嫁给这种人怎么办?”
历史上也是如此。
男子的地位普遍高于女子。
他们会提出一系列苛刻的要求,
要求女子学习女训,要三从四德,要贤惠大度,要求女子缠足。
更有甚者,还会重男轻女到溺i死刚刚出生的女孩i童。
可即便这样,历史上也有如唐宋这般对女子宽容的时候。
事在人为。
可见,这是能够争取的。
“男女构造不同,同理心、同情心就不同,
女子的艰难,知府老爷怎么可能真的设身处地感受到,
只有女子才能更理解女子,
才能更有耐心,才更能将心比心。”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没出声。
但不可否认她的话里有道理。
戚染染见他没反对,继续说自己的看法,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关于保护妇女协会的组织就叫做……‘女子社’,
遇到难处的女子都可以向这里求助,
在这里,去帮助她们重建信心,
让她们自信、自立、自强,
要让最普通的人也活得有尊严,
要保护她们的生命健康、人生自由、名誉和财产,
要让她们有立足于世间的底气。”
婚姻是关系的一种。
可一个女子,不一定一生就要完全束缚在这层关系里。
她们也可以有兴趣,可以有朋友,也可以有广阔的天地。
可以不靠娘家,不靠夫君,也能活得很好。
“我是想,有家庭矛盾的可以先向这里求助,
能解决的解决,
解决不了的,该对簿公堂的,再对簿公堂,
毕竟建立‘女子社’的初衷不是为了激化矛盾,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女子就都是好的,
如果女子做了错事,按着律法该怎样惩罚就怎样惩罚,
我所说的主要是为了保护那些遇到困难,不知道怎么解决,又求助无门的人。”
男人中有渣男,女人中也会有渣女。
不能全一棒子打死。
“我知道,女主内,男主外的关系是主流,
我没想过去彻底推翻改变。”
这种模式,即便到了现代也是存在的。
可现代的女性除了家庭之外,有独立的人格和信仰,
而这一切,对于北语的女性来说太难了。
“我只是觉得,总是单方面的依靠,时间长了总会成为一种不平等。
而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中,又会滋生出矛盾,
矛盾一起,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接踵而来了。
在我看来,事事依赖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的相处中需要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相互欣赏,
这样的关系,才能够走得长远。”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侧头去看,
就见她整个人小小的,靠在他身边,
可她说出来的又有巨大的能量,
像是在她小小的身躯里藏着一个会发光的灵魂。
他明白她的意思,婚姻中需要的不是得过且过,不是如菟丝草般的依附,
而是,势均力敌,做彼此的支撑、信仰,
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支柱、依靠,让双方都变得更好。
细想想,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
她会撒娇,他也时常说他她娇,
可他知道,她从不娇气,
虽说是调皮爱闹了些,正事上却没见过她往后退缩过一步。
在印象里,她说过许多听起来离经叛道的话。
可若是深想一层,不难发现她真正的意图。
她想要的是平等,是自由,是尊重,
即便此时达不到,也会慢慢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她的关怀,不仅是对身边人,
即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会毫不吝啬地去帮助,
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不会吝啬,也不会计较需要付诸怎样的代价。
这样的她,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日复一日,愈来愈深的喜欢。
戚染染将自己的想法说完,见他一直没做声,扭头去看,就见他失神的眸光。
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些不确定。
心想,难道是自己说得太多了?
拽了拽他小指,弱弱出声,
“你不高兴了么?”
宇文宸被她的话拽会思绪,眼前清明就见小咸鱼仰着头一脸担忧的神色。
他沉着道,
“怎的如此问?”
戚染染抿了抿唇,最终实话实说,
“你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你在生气。”
“你做得是好事,为夫为何要生气。”
戚染染心底松口气,
“不气就好。”
她还以为他从小潜移默化成长起来的思想里,听到她的言论,会觉得太过离经叛道呢。
可他很耐心很耐心地听完了。
见她肩膀如释重负地垮下去,宇文宸忽然来了兴趣,
“这么担心为夫生气?”
和他对上的视线格外诚挚,
“难道不应该么?”
“……”
她声音软软的,夜深人静时落入耳中,特别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咱们是夫妻啊,
我的确有想做的事,可我也在乎你的情绪,
夫妻一体,我当然需要换位思考,
你有你需要面对的压力,我是你妻子,自然应该关心你,照顾你的情绪。
咱们之间就是应该有困扰了商量着来,
哪能真的由着性子想到一处就做一出。”
就像他,
他在听到与他意识中相左的观念时,会下意识地颦眉,会有迟疑,会有不解,
但他不会急着驳斥,而是会耐心地听完她的想法,再说出自己的疑虑。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与她之间潜移默化形成的信任和尊重。
在宇文宸看来,她说了许多话。
而她最想要表达的内容是——
我在乎你。
不知是开心,负面的情绪,她都会在乎,并且愿意分担。
戚染染没有等到他的声音,等她再看就见他唇角勾着很好看的笑痕,
“你在偷着笑什么?”
宇文宸坦坦荡荡地承认,
“为夫是觉得岳父养了好女儿。”
ps:唐时有最早的妇联‘女人社’
(本章完)
第726章 最喜欢你啦~
第726章 最喜欢你啦~
戚染染:“……”
微怔了片刻,随即眨了眨眼。
和他的视线对视了一段时间,面上有些羞红,她掩着面往他肩颈处躲了躲。
诶呀呀~
这小傲娇可真是的。
夸人的话都不直接讲。
不过,她还是要说明白的,
“我哥哥们也好。”
宇文宸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好,都好。”
不过,还属她最好。
戚染染心情变好,坐在椅子上,心里的小尾巴摇啊摇,腿跟着晃了晃。
可是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下一个问题。
决策已经有了,该怎么实施?
人选,场地,都需要考虑到,还有一系列需要的章程等。
抓了抓原本就已经睡得乱蓬蓬的头。
这些……好像不是她所擅长的诶~
宇文宸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是愁眉不展的叹气,微微一顿就知道她在苦恼什么,贴心道,
“你有什么想法提出来,
剩下的让底下人去办即可。”
戚染染眼睛亮了,
“这也可以?”
宇文宸淡定,
“有何不可?”
北虞地域辽阔,她想将‘女子社’在各州各郡各县建立,难道还真要跑遍北虞?
难道她不知这是他一道旨意就能办到的事?
事情让底下的人去办,若是有不妥之处再改就是。
这个小咸鱼啊。
刚觉得她头脑灵光,现在又懵了。
戚染染恍然大悟。
是哦,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戚染染搂着他的脖颈直接往他脸上‘木啊~’地亲了一大口,
“谢谢呀,亲爱哒~”
宇文宸受用地应一声,瞧着小咸鱼亮晶晶的眼,
“现在开心了?”
“超开心。”
快乐不一定非要从别人那里通过索取得到,
有时候给予,创造更多人的幸福,也是种快乐。
夜深人静,事情也解决了,该睡觉了。
戚染染已经睡了一觉,补了觉,不觉得困,心情高兴的时候,躺在床上更是一点入睡的心思都没有。
宇文宸就见她手落在身前,左右手食指轻触在一起,一点一点的,动作有点呆,却又有说不出的萌,
漂亮的桃眼转啊转,
流光婉转,却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吹了灯,倾身过来的时候往她眉间亲了下,沉声,
“不早了,早些睡。”
戚染染快速点头,
“好呀好呀。”
宇文宸眉心微动,
“这么听话?”
戚染染不服气,往他的方向蹭了蹭,纠正,
“我每天都很听话的好叭~”
宇文宸听后就笑笑不说话。
现在是听话了,
也不是谁在两个时辰前凶巴巴地朝着他喊话——‘这事儿你别管’。
不过,这也不是在宫里,无需非要时辰的规矩。
左不过明日晚起会儿就行。
察觉到蹭在一边的小咸鱼始终动来动去,又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宇文宸瞅一眼,语气过于直白,
“现在不嫌为夫了?”
端午过后就一日比一日热,
如今过了夏至,更是燥得难耐。
这小咸鱼本来睡觉就不安生。
每每到了夜里就开始推搡。
现在倒是破天荒的主动靠过来了。
戚染染嘿嘿地笑,
“哪有啊,我最喜欢你啦,一点都不嫌弃~”
“嗯。”
宇文宸应了声。
想着反正都是晚了,大不了明日再晚些。
再次倾身的时候直接堵住了小咸鱼的嘴。
戚染染眼睫扫了扫,下一瞬已经热情地伸出手臂挽住他脖颈。
反正都热起来了,再多热一些也没关系~
床帐遮住了小小世界的浓情蜜意。
然而在客栈的另一个房间,梁宽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夏日里越来越燥。
越燥,他就越想见到今日碰到的小娘子。
那个小暴脾气简直是太对他胃口了。
跟他遇见的所有小娘子都不一样。
尤其是叉腰骂人的样子。
简直是太可爱了。
可惜了,现在天还没亮。
他没办法见到他喜欢的姑娘。
连着在床上鲤鱼打挺地翻腾了好久,还是睡不着。
等到天亮了,梁宽早早就吩咐了下人准备,然后在走廊上候着。
就想着什么时候再遇到昨天见到的小娘子。
可等了又等,日上三竿后,戚染染房间的门才打开。
房间的门一开,看到戚染染出来,梁宽眼前一亮,刚要准备表白,就看到随之出来的宇文宸。
梁宽整个人愣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青天白日突然被雷劈了。
而且,还是五雷轰顶的那种。
急着冲上前,视线急促地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找戚染染求证,
“你,你们,你们怎么在一个房间里?”
没拦住人的李公公,用小眼睛翻了个大白眼,顺便伸手将人给隔开。
废话!
皇上和娘娘不住在一个房间里,那才叫奇怪呢!
彩月瞅着梁宽,拧眉。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有大病吧。
被雷劈,大吃一惊的梁宽看着面前的人已经自行脑补,
“你……难道是他的丫鬟?”
不会吧!不是吧!不能吧!
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性格的居然是个小丫鬟。
不过,是丫鬟也没关系。
是丫鬟的话,他更要将人给讨过来。
他已经规划好了,他喜欢她,他要让她吃香的喝辣的。
戚染染开始被冒出来的人脸吓了一掉,可随即觉得面前的人觉得眼熟。
于是,再看了一眼。
顿时了然。
哦。
这人,她昨天见过。
她当时候脾气冲,还吼了一嗓子。
不过,他堵她门口干嘛啊?
谁知,此时梁宽将矛头对准了宇文宸,大剌剌地直接开口,
“我喜欢她,你放弃吧。”
戚染染:“……”
一脸懵。
我靠,这人谁啊,抽了吧!
李公公:“……”
哪里来的狂徒,还不赶紧拉出去!
彩月:“……”
虽然我不说话,但这人真的好有病啊!
宇文宸没说话,但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却是——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梁宽骄傲,扇子一挥,表现出来大度,
“既然是你的丫鬟,你可以出个价,我要娶她做我的正头娘子。”
李公公:“……”
他究竟是什么狗胆,怎么能包天呢?
彩月:“……”
他有病,肯定有病。
戚染染没说话,眼神看的是宇文宸的方向。
果然,宇文宸是从未见过的难看。
此时,凤眸里还在喷火。
戚染染悄悄往后退一步。
吃醋可以,误伤到她这个小无辜那就不好了。
梁宽本就是不经意扫了一眼。
随即视线猛地又转过来,长时间地定住。
瞬间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啊啊啊!
梁宽(哭天喊地):真的不能考虑考虑我么?
戚染染:呵呵,兄弟,你想多了,我是有夫君的人,咱们不约。
梁宽:跟着我能让你吃香喝辣的。
戚染染(超不屑一顾):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梁宽:???
戚染染:刘厨子!
刘厨子:到!
梁宽(泪流满面):……
宇文宸(冷哼加鄙视):小丑一直是你自己。
(本章完)
第727章 被激起的满满斗志
第727章 被激起的满满斗志
梁宽的心再度被雷劈。
要是他没看错,他看到他喜欢的姑娘脖子上有……点点点。
这……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捂着发痛的心口,
“你该不会是他的通房丫鬟吧?”
戚染染:“……”
丫鬟?
为毛是丫鬟?
还是个通房的。
难道她看起来很上不了台面?
她这个小暴脾气呦。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目前只有一个结果——眼前这货惹到她了!
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不过,注意到梁宽的视线,戚染染还是下意识捂了下脖子。
随后,狠狠往宇文宸的方向瞪了一眼。
这厮太坏了,就不知道小力一点。
虽然对于遮瑕的粉,她已经尽力研究了,
但条件有限,材料有限,做出来的成品也就很有限。
彩月今天早上来服侍的时候,她就看到彩月的脸上超红。
一照镜子,她才看到脖子上的痕迹。
气冲冲地要锤人,宇文宸却在此时抬手落在她下颌,
帮她把脸转过去瞧了她脖颈,顺便淡淡说了声‘夜里太黑,没看清’。
他这衣冠整齐,轻飘飘说出的一句话,成功把戚染染气得火冒三丈。
宇文宸在瞅见她冒火光的眼后,还用格外大度的姿态,倾身过来,把脖子递给她,道,
“若是气不过,就补回来。”
戚染染是拼命忍了又忍,才没把巴掌拍在他凑近的脸上。
直接气势汹汹出了房门。
就这么巧,在开门后看到了一直候着的梁宽。
此时的梁宽内心也进行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眼前的姑娘他真的好喜欢啊。
可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那怎么办?
看看喜欢的姑娘,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负手站立的冷面气息阴沉的男人。
梁宽在内心不知不觉就补了场威逼利诱的大戏。
心想,这人一看就不面善。
他喜欢的姑娘肯定是被勉强的。
尤其,在他看到他喜欢的姑娘在瞪那个臭男人的行为后,他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一种慷慨大义从心底油然而生。
让他辗转反侧想了一宿的人深陷囹圄,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但凡是个有血气的男人就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一鼓作气,下定决心,抱着一种要拯救心爱姑娘出水火的心态,近前一步。
可还没等他真正靠近,领子被人一提,直接被人甩到了一旁。
随之而来的宇文宸的三个字,
“扔远点。”
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直接架起梁宽的胳膊就将人给扔出了客栈。
一切发生的迅速又突然。
也是在这一刻,戚染染真的确定了他们身边真的是有暗卫的。
就是她一直没看见。
一直跟在梁宽身边的小厮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惊呆了。
但他没能拦住。
在听到客栈门口传来的一声哀呼后,扭头看到一脸冷酷且没有丝毫歉疚的宇文宸,伸手指着人发了话,
“你,你,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家公子!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
我家公子可是常州知府的亲外甥。”
这已经是到了常州的地界。
常州的地界上,常州知府最大。
但凡提到常州知府,就没人不带怕的。
李公公一听这话儿,内心呵呵。
心道。
你家公子是常州知府的亲外甥!
我家的主子可是北虞最大的皇上!
你家主子的舅舅见了皇上的面还得三跪九拜!
在皇上面前蹦跶,不摘脑袋那就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
还敢觊觎皇后娘娘。
啧啧啧。
这是长的什么狗胆呦。
戚染染扁了扁唇。
一出门就遇到这事儿,真挺突然的。
不过,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身超强的人格魅力上。
眼见他们这边的事情闹出动静,在客栈的人往他们的方向看,戚染染甩着手,发了话,
“算了,别跟傻子一般见识了。”
否则,很容易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傻子。
再说了,都这个时候了,她饿了,她要干饭。
因为梁宽的出现,宇文宸面色不好,一张俊脸上明明白白写了一个信息‘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
戚染染看见了,看得超清楚。
但没哄他。
谁让他今天这么欠揍。
就这样,等戚染染吃过早膳加午膳后,被扔懵的梁宽再次回来了。
先遇到的是李公公。
李公公原本是侯在宇文宸身边的,一看到被人搀扶进来的梁宽,率先挪了过去。
站到对方的面前,站直了身板,用力地清清嗓子,正色,
“那是我家公子和夫人,下次,可别再唐突了。”
梁宽在愣了一会儿后,扶着腰深深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要真是个通i房,那真是白瞎。
是个夫人还稍微能让他接受一点点。
毕竟名正言顺。
不过,配这个人也是白瞎。
一张脸也就看着帅点,半天没个笑模样,可见是个不识冷暖,不会知情识趣的。
况且,两个人还分在两张桌子,感情能有多好。
再说了,夫人又怎么了。
成了亲不还能和离么!
他又不是等不起!
这么一想,梁宽瞬间就有了斗志。
瞧着站在面前趾高气扬的李公公,梁宽直接挥开,一脸的嫌弃,
“你起开,谁要跟你说话了!”
李公公:“……”
戚染染用完膳正好看到一瘸一拐的梁宽,想到刚才的闹剧,决定把人叫过来。
彩月听到后在她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不好吧。”
皇上还在一边看着呢。
而且,脸色超不好。
再说了,刚才娘娘闹情绪,两位主子饭都没在一桌上吃。
人是皇上派人扔出去的,现在叫过来,很不合适吧。
戚染染坦坦荡荡,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大庭广众说句话的事儿。”
彩月为难,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不太好啊。”
关键是皇上啊。
皇上就在邻桌坐着呢。
最最关键的是,皇上眼神挺好的。
戚染染在听后,赞同地点了头,她手托在下颌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真诚地询问,
“你说你去把他找来好,
还是我过去好点?”
彩月果断屈膝,
“奴婢去去就回。”
宇文宸眼角余光原本就是瞥了眼。
却看到彩月到了梁宽面前,
然后,将人领了过来。
再然后,他就看到原本应该跟他坐在一桌的人,此时此刻正在跟别的人同坐。
‘咔嚓’一声,一个杯子被捏碎了。
李公公吃痛地捂紧了胸口。
皇上捏碎的是杯子么?
不。
是他要被吓破的胆子。
(本章完)
第728章 体力好了不起啊
第728章 体力好了不起啊
戚染染没有看到宇文宸吃人似的眼神,但是看到一双星星崇拜的梁宽,开门见山,
“你喜欢我?”
梁宽回答得丝毫不犹豫,
“一见倾心。”
戚染染面上不显,内心想的却是——
虽然这人看上去二了点,但是个有眼光的。
话虽如此, 但戚染染秉持着既然已经成了亲就该砍掉桃的心态,道,
“我成亲了。”
“哦。”梁宽恹恹地应了一声,语调有些低沉,随即道,“没关系。”
就在方才,他已经知道了。
戚染染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啊?”
这都可以。
梁宽不以为意, 在看到戚染染困惑的目光时,超级肯定地坚定目光,
“成亲又如何?
你若愿意,我可以等你和离。”
戚染染:“……”
这——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按理说,不应该是他失望,然后哭着跑开么?
怎么他这么反常了!
彩月急得快要哭了。
内心疯狂呐喊。
娘娘啊娘娘,你快看眼皇上!
真的,快回头看眼!
皇上他真的要吃人!
戚染染眉心拧成了波浪形,托着下巴是肉眼可见的纠结。
本以为对方该知难而退,没想到居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不仅如此,还很骚气地摇了摇扇子。
在此前,她见到最喜欢挥扇子的是宇文辉。
不过,宇文辉这个闲散王爷挥扇子,挥的的风流倜傥的贵气。
一点没掩饰眼神的质疑和嫌弃, 认真地问一下,
“你没毛病吧。”
梁宽理直气壮,
“我脑子好着呢,
再说了,喜欢又不犯法,
本公子喜欢你,喜欢能有什么毛病。”
戚染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她跟他搭话,是想叫他放弃的。
“诗经上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本公子心仪你,自是不介意多等的。”
说到这儿梁宽忽然想起来,
“你都知道我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哦,”戚染染没客气,“叫我染哥就行。”
梁宽:“……”
“咔嚓”一声,又是一个杯子被捏碎了。
李公公屏息。
手紧紧捂着胸口,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娘娘救命啊,您要是再不回头,奴才的小命儿今天得交代在这儿!
皇上的低气压,奴才承受不住啊……
就连在客栈里的客人都是极其有眼色地选择了远点的位置, 离中心地区远远的。
唯恐波及无辜。
不知道戚染染是不是听到了李公公的呼喊,这次还真回了头。
刚巧对上宇文宸的眼神。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脸上还都超平静地没有带表情,但视线在空中来往了好几个回合。
让一旁的李公公和彩月看着,深深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就在他们以为皇上和娘娘会来场激烈的争吵时。
只见戚染染勾起了唇角朝着宇文宸甜甜一笑,接着对梁宽介绍,
“这是我夫君,我们关系很好。”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的话更有分量了。
梁宽看看戚染染,又看看宇文宸,摇头,很有眼色地见缝插针,
“我瞧着他这个人不怎么样,冷冰冰的,对你能好?”
机会来了,不要白不要。
于是,戚染染瞧着宇文宸的方向,话是回答梁宽的。
而且,超大声。
倍感自豪地开口,
“我家夫君可好了,旁人跟他都没法做比较的,
我可喜欢他了,而且,这辈子都认定他了。”
顺便再拒绝下梁宽,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戚染染的话都说了,宇文宸有缓和。
微扬了下颌给李公公示意,
“把夫人请来”
李公公立刻回答,“是。”
捂了捂跳得太快的小心脏。
嗐。
他可真是瞎担心。
想想也是,皇后娘娘把皇上吃得死死的,皇上怎么可能真生气。
不过……
回头又瞅了眼。
皇上今个儿这脸色是真差啊。
眼下是没事了,不知道等会儿又会怎样。
梁宽在宇文宸的话后站起身,朝着戚染染郑重道,
“多谢,可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说完,被小厮扶着先上了楼。
他觉得,肯定是现在自己的狼狈影响了她的决定。
等他收拾好再出来,他还可以继续。
再说了,人的注意都是会改变的。
戚染染瞟了眼身边人,
“脸色这么难堪干什么,你也不怕把别人吓到。”
宇文宸没说话。
戚染染眼角一抬,
“不理我是吧!”
行,那你可别后悔。
说完,戚染染就先起了身,宇文宸跟着起了身,顺便捉住了人。
她眼睛漂亮,眼神一晃一晃的,像是再说,‘承认吧,是不是离开我一会会儿都舍不得’。
宇文宸认真板脸,“无事献殷勤,非……”
想到后面的言辞,他把后边的话给咽下去,但表情还是严肃,
“这个道理都不懂。”
戚染染也很苦恼,
“是哦,好烦哦,
可是人家非说喜欢我,我能怎么办。”
宇文宸:“……”
她此时这么无辜的语调,怎么听到耳朵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戚染染紧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像是真的很苦恼,
“而且,我都已经这么明显拒绝了,可他还是不放弃。”
宇文宸:“…………”
戚染染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嗐,我这该死的魅力呦~”
宇文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在饭菜摆上来时,给她夹了菜。
动作很体贴,说的话也温柔。
在外人看来,这真是个十足的好夫君。
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
“从现在开始,别说话了。”
他觉得她再说话,别说接着南巡了,他得被她气死。
戚染染不服。
“你要是不经为夫允许再说一个字,晚上试试。”
戚染染:“……”
特么。
这就是威胁。
而且是赤果果的威胁。
体力好了不起啊。
戚染染抿紧了嘴巴,腮帮子鼓了又鼓,但是看到面前人一副‘我说到就会做到’的模样,悄悄把袖子里的拳头松开了。
拿起筷子,认真干饭。
好女不跟男斗。
这次,她就当让着他了。
李公公懂。
这也就是皇上跟娘娘之间的小情趣。
皇上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因为情敌就做出那种吃醋,小肚鸡肠的事儿?
皇上才不屑于去争呢!
以皇上的实力,那完全就可以直接碾压啊。
(本章完)
第729章 对将来要有期望
第729章 对将来要有期望
吃饱了,喝足了,直起腰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新的一天从中午开始,她也该做点正事了。
先去看过了锦娘。
锦娘现在无处可去,戚染染就向她提到了‘女子社’。
死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再生出求生的念头。
锦娘本来还茫然于将来的归处,却没想到戚染染给她安排了去处。
戚染染向锦娘说明了‘女子社’建立的初衷和期望,希望锦娘可以加入。
虽然从未听闻过,但锦娘听着就觉得这个地方很好。
至少……是一直以来她所期望能够出现的地方。
她原先一直觉得心中苦闷无处倾诉,在夫家不被理解的压抑,被挤兑,被排挤,被嫌弃,
受了再多委屈,只能心宽地让自己一再忍耐。
即便到了娘家,这些烦心也不能尽数倾诉,
再多的情绪,只能一日复一日地压在心头。
没想到有一日,这世上还真会有在意女子,庇佑女子的地方。
戚染染昨天就想好了,
既然要成了‘女子社’肯定得选好地方。
再者,建立‘女子社’本就是收容那些需要帮助的女子。
因为有钱,所以,钱财上根本不需要吝惜,地点选在了最为便捷的位置,直接买下来一大处宅子。
地点选好了,接下来还需要管理的人员。
戚染染本来还有点犯愁,但在看到锦娘后顿时顿悟了。
眼前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人才可以用嘛~
戚染染询问锦娘,
“听说你原先打理过生意?
既然如此,这里修建好,交给你打理可好?”
锦娘茫然,
“我?我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
戚染染爽快地回答道,
“你原先打理过生意,对管理肯定有经验,
咱们这‘女子社’又不全是生意,主要是为女子谋福祉,解决问题,帮助她们,
所以也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为了经营而绞尽脑汁,
咱们这‘女子社’会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
即便‘女子社’只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咱们这儿也会存在。”
“在这儿,能够捍卫女子的权利,保证女子不受伤害,还可以争取咱们原本就应有的权利,
就比如最基础的读书认字。”
锦娘诧异,
“还可以读书?”
锦娘在惊讶之后,又有些难以置信。
女子最需要学习的难道不是女红?
一般来说,女子鲜少有能够读书的。
能认得些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能够请得起教书先生,能够从小学习。
想当初,她的父亲极通文墨,她都是从父亲那里开始学习识书学写字。
后来,父亲因病去后,一切就都中断了。
“当然可以。”
戚染染看出了她的顾虑疑惑,道,
“人人生而平等,
男子能够读书识字,女子为什么就不能?
要我说,女子要是认真起来,才学成就未必就能低语男子。”
就比如历史上的李清照、上官婉儿、苏惠、蔡文姬、班昭、朱淑真、卓文君,谢道韫等,
她们哪个不是要学问有学问,要才华有才华,要智慧有智慧。
此时蓝天中万里无云,一眼看去是满心满眼的敞亮。
“不止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插品红调香,厨艺书算御马步射,礼仪诗词舞蹈歌唱,这些咱们都可以学。”
“大户人家善于研习琴棋书画,
一说舞蹈唱歌总容易往低贱里想一层。
可谁说唱歌跳舞就一定是轻贱的,
就不能是陶冶情操的兴趣,
谁说唱跳都是为了取悦别人,而不是因着自己的心意。”
“在我看来,女子并非只能学女红,学《女训》《女诫》
也并非生来是为了取乐男子,
女子本身也能有自己的乐趣。
至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话,也并非一味可取,
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
有道理的话当然得听,
可若是没道理,为什么还要听?
难道就为了标准的世俗规矩?
日子是自己的,酸甜苦辣咸,只有自己才知道,
只要凭着自己的能力活得堂堂正正,又何惧旁人的目光。”
女性的地位原本就处在不平等的地位中。
这——只是改善这不平等的第一步。
她刚才在出来时,就见宇文宸已经整理好了关于保护女子权益的律例,千里飞书送回京城。
可能事情最开始实施起来会有阻力,会困难一些。
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更久的努力,
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情况总能慢慢好转起来的。
锦娘原先严重的茫然在戚染染的话后燃起了光,更是从心底焕发了激昂的情绪,心头有生出无比的轻松和畅快,
像是一截枯旧的树枝里重新长出了新枝,生命重新焕发了光彩。
环顾四周,戚染染嘱托道,
“这边的一切都由你来负责,我这些时日只是临时在这边暂留几天,期间都在途中,
你若是遇到什么事,或者与这个人联系,送信即可。”
戚染染留了三哥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还是三哥的日子比较清闲。
而且,有钱。
于是,方才趁着宇文宸往京城送信的机会,她顺便给三哥也送了封,将这边的情况大致跟三哥说了下。
三哥能不能理解她不确定,但她觉得三哥肯定是会支持的。
选定了宅子,戚染染就正式跟锦娘将情况和‘女子社’所秉持的宗旨对锦娘进行了详细的讲解。
等这一切都进行完,天色已经擦边黑了。
戚染染站起身时想,幸好中午吃的多。
要不然,忙这一下午,肯定得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事情商议得差不多,就决定先回客栈。
要回客栈,就要需要经过那条跨河的长桥。
夜风习习,河畔杨柳依依,依稀可见树影后的茶楼酒馆,此时此刻已经燃起了人间烟火,街面上车马匆匆,长桥上却空无一人。
今日的长桥更是与以往不同。
桥上亮着各色的灯笼,散出的光晕在夜色中格外温暖。
清风入怀,桥头的灯笼也随风摇曳,灯光照亮了附近的世界,还映在了水面,远远看去,就像各色的光串联成彩色的光。
在桥的尽头,站着一道身影。
准备来说,是一道背影。
身形郎朗。
(本章完)
第730章 姐不是你该想的人
第730章 姐不是你该想的人
眼前有美景,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烈,两岸的高楼上有人洒下来瓣,周边见这边灯光愈盛目光朝这个方向看来。
戚染染的唇角持续地上扬。
啊呀呀~
这一看就是妥妥地就是准备的惊喜啊~
看到美好的事物,心情都会跟着美丽。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是甜蜜蜜的香。
真不容易啊,难得钢铁直男终于开窍,有了浪漫细胞。
看来还得是靠情敌来激发斗志啊~
戚染染雀跃地脚尖轻点踏上阶梯。
提着裙摆朝着前方的人影走去。
站在桥另一头的人也在这时慢慢转过身。
戚染染在对方转过身,看到对方的脸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而且,是特别不好。
当场就给愣住了。
眉头拧得乱七八糟。
愣住的不止戚染染,还有身后的彩月。
这……这怎么是这样的呢!
如果说开始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无大语。
戚染染无声地仰头,望了眼客栈的房间。
刚好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钢铁大直男。
屏息。
好吧。
她承认,是她想多了。
钢铁大直男哪里来的浪漫细胞。
虽然隔得远,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他现在脸上表情肯定是不好看。
心里默默叹口气。
开始那点雀跃的心思,早在看到梁宽的那张脸后就荡然无存了。
倒背着手从桥上经过。
梁宽瞧着走进的戚染染脸上没带惊喜表情,反而还透着遗憾。
这个表情怎么有点不对呢?
按理说,不应该是很惊喜?
梁宽腰杆挺直地站在面前,想听句夸奖的话。
可惜,没等到夸奖的话,反而等来戚染染一句,
“你没事吧!”
梁宽摇扇子的手越来越快,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怎,怎么,不喜欢么?
这是我准备的惊喜!”
戚染染丝毫不掩饰,
“我看你就是闲的!”
放着没成亲的小姑娘不去追,非得盯她!
不知道她家里有大醋缸?
梁宽:“……”
戚染染瞧着他脸上的呆,也不好意太打击,摆摆手,
“姐不是你追的人,你还是留着这招儿去哄别的小姐姐吧。”
换言之是,姐不是你该想的人,还是换个人追吧。
说完,提起裙边,悠哉悠哉地回了客栈。
忙了大半天,饿了,很需要干饭。
自从昨天经过锦娘的事后,客栈的掌柜娘子对戚染染很有好感,看到她一直都是笑脸笑迎,还仗义地非要免食宿。
戚染染跟掌柜娘子打过招呼后,先回了趟房间。
刚一进门就看到某人阴沉沉的脸色。
戚染染在原地静默三秒,最终决定当做没看见。
当时,跟着进来的彩月心情是紧张的。
准确来说,是害怕的。
别的男人跟娘娘表白,皇上亲眼看到了……
这情形,娘娘的话本子都没敢这么写。
李公公的内心想法跟彩月的大致相同。
尤其见娘娘进到房间后,也不来跟皇上说话,也不哄皇上,一句话都不说地淡定从面前走过,小眼睛瞪大,内心已经疯狂咆哮。
娘娘怎么能就这么走过去?
说句话啊!
好歹往皇上这儿看眼啊!
皇上刚刚可就这么看着呢!
不过那个叫什么梁宽的也是够胆大的,看上谁不好,居然敢觊觎皇后娘娘!
还如此殷勤!
宇文宸凤眸里写满了不高兴。
准确来说是不爽。
“很开心?”
戚染染听着了他古怪的语调,想了想,
“开始有点,后来就不了。”
这是实话。
哪有女孩子看到惊喜不喜欢的?
这也是变相在别人眼中肯定了她的魅力值嘛~
那她当然高兴了。
宇文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一个度。
戚染染眼尾上扬抛给他一记理直气壮的眼神,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安啦,安啦,
我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可爱,
但凡有眼睛的人喜欢我很正常啊,
我不喜欢他不就得了~”
宇文宸拧眉。
他没说过她丑,也一直知道她聪明漂亮。
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自恋的感觉怎么这么强呢!
戚染染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悄悄吃飞醋,
“我这不是已经拒绝了嘛,
再说了,优秀的人才会被人喜欢啊,
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南原国的公主迷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柳家的二小姐,
呵呵,
为了某人,也是煞费苦心呢!”
说完,顺便送他一记免费的大白眼。
提到这个宇文宸是拧紧眉心的不认同,
“提她们做什么。”
他对她们无感,也从未有过什么逾矩。
戚染染赶在他‘要削人’的眼神冒出来前,发了话,顺便朝他伸了手,
“饿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宇文宸横她一眼,瞥了眼两人间约三五步的距离,没动。
戚染染唇角抽动了一下。
咋,这还有脾气了。
当谁没有呢!
这么想的时候直接要把手收回来。
可还没等她把手收回来,宇文宸已经大步迈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
戚染染看着他的后脑勺,默默摇头。
内心。
啧啧啧。
这就是小傲娇的男人啊。
嘴上总说着不要不要不要。
心里一直是点头喊着要要要!
哎~
不容易啊。
这世上估计也就她大度,能受得了他这脾气。
这么一想,戚染染下巴仰起来,可开心,可骄傲了。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神采奕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在心里悄悄说他坏话。
没原因。
就是这么觉得。
刚出房间,还没下楼,果不其然又看到了早已等候的梁宽。
宇文宸没说话,但在看到梁宽时,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戚染染两手一摊开,劝着,
“跟他一般计较干嘛,
再说,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
宇文宸直接伸手把人给圈回来,气急反笑,凤眸眯起时,很危险,
“你说什么!”
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还敢有这心!
太狂浪了!
怎么!
这话的意思是嫌他碍事了!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戚染染看到他一脸黑,眼睛还竖起来了,甜甜地一笑,立马改口,
“哪啊,是你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我没那个心,怎么可能有那个胆。”
(本章完)
第731章 说好的移情别恋呢
第731章 说好的移情别恋呢
说完,眼尾一抬,嘤嘤嘤地娇嗔,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诶呀,死相,人家都是你的人,天天都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你乱想什么呢!”
宇文宸停顿了一瞬,耳廓有些红,他们在走廊拐角处,即便并没有人看过来,可想到是在外面还是不自在地别开眼,轻咳一声,
“又闹!”
戚染染仰头,眼睛弯起来,一副体贴的模样,
“我这不是配合你演出么!”
顺便再给他点安全感嘛~
省得他的脸总是拉得老长。
宇文宸:“……”
在船上这段时间,两人都是腻着过。
至于规矩什么的……
开始宇文宸还会提两句,后来连提都不提了。
反正是在宫外,没人看到。
索性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宇文宸沉默片刻,随后抬手摸了摸她头。
戚染染:“……”
为毛她总有种他在摸小动物的赶脚。
抿了抿唇,她也踮着脚,伸手摸了摸他头。
宇文宸瞧着她费力的模样,失笑,
“够得着么?”
戚染染眼睛一瞬间睁大。
够得着么?
这不是废话!
她高着呢!腿长着呢!肯定不是问题。
到了楼下,准备吃饭,梁宽又凑了过来。
他准备的惊喜可不止一点点。
“今日夜风景极好,有酒有菜,怎能没有歌舞助兴。”
说完,拍了巴掌,立马有一队歌舞出现。
戚染染没拒绝,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做欣赏了。
看了一眼,有被吸引到~
不得不说,这些个小姐姐还是挺好看的。
帮梁宽办事的小厮有些忐忑,
“公子,咱们这样,真的可以么?”
梁宽自信地摇扇子,
“自然。”
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
等小娘子的夫君移情别恋了,和离的事就好说了。
等小娘子跟她夫君和离,他就可以跟小娘子在一起了。
这不就是顺其自然的事么!
梁宽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宇文宸对这些莺莺燕燕无感。
不仅无感,还觉得很烦。
因为这是他情敌弄出来的。
心中烦闷的时候,眼神就随意扫了扫。
也就是这随意的一扫,意外发现,身边的小咸鱼竟然看呆了。
戚染染本来也就想随便看看。
但没想到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看着可羡慕了。
跳舞的小姐姐,这个好好看,那个也好好看。
尤其是腰肢很软。
那舞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想当初,她也是想要学跳舞的,但自身条件不允许。
与戚染染的专注欣赏不同,
期间,梁宽最主要是观察宇文宸的情况。
没想到对方没看舞姬,除了正常吃饭之外,大多时间都是看身边的戚染染。
等他顺着宇文宸的目光去看,就见戚染染满是欣赏羡慕的目光,还会时不时地鼓掌。
梁宽:“……”
他拒绝!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说好的移情别恋呢!
戚染染本来正是在欣赏的时候,就觉得有目光落在身上。
扭头一看,就见宇文宸和梁宽脸上,各有各的复杂。
戚染染:“……”
咦——
他俩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不是吃饭么?
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吃!
还看来看去的!
这不是请来的舞蹈队么?
人家小姐姐辛辛苦苦跳得舞,不认真看多可惜啊。
梁宽:我不干,我不干,说好的移情别恋呢!
宇文宸(鄙视):谁跟你说好了!
梁宽:啊……我不管……我哭得很大声……
(本章完)
第732章 皇上,削他
第732章 皇上,削他
不过,戚染染在下一瞬又想到,
这宇文宸平日里傲娇,生活做派又跟个老干部似的,
没情调,没情趣,没浪漫,冷硬又刻板,
平常宫里遇上个什么宴,也会有奏乐舞曲,每次这厮都是正儿八经地坐在最上面的位置,
看个表演都能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
至于这梁宽……
戚染染抿了抿唇。
算了。
对于梁宽,她没有太熟,过。
随便他爱想啥想啥吧,她就吃她的,看她的。
心里这么想,戚染染就没再看他俩大眼瞪小眼,专心地干饭,看漂亮小姐姐。
梁宽余光瞥了眼,见戚染染的视线没有看这里,脚步悄悄挪了挪。
又悄悄挪了挪。
李公公在一旁候着手,只觉得有道黑影朝这边靠近。
扭头一瞅,咦,这不是觊觎皇后娘娘的大胆狂徒!
难道……是要图谋不轨?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公公顿时进入全身戒备状态。
梁宽视线看着前方,摇着扇子,话却是对宇文宸说的,
“方才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给小娘子准备的惊喜,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一点都不看好你,
虽然你现在跟小娘子在一起,
但不代表往后也在一起
是以,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梁宽想通了,小娘子那里攻克不了,他可以先从小娘子的夫君这里下手。
至少,态度要摆得明明白白的。
宇文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眼睫微垂,从头顶落下的光,叠上了阴影,正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愫,让旁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还未出声,未有动作,李公公先急了。
这可真是让他的小眼睛开了眼了!
好些年没见过脖子这么欠砍的!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得亏皇上没放在眼里,要不这梁公子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着玩的。
要不是皇上说了出门再外要低调,他真想在一边给皇上助威,大喊‘皇上,快削他’!
宇文宸抬手淡定地抿了口桌边的茶。
缓缓起身。
仍旧没搭理梁宽。
不过,从梁宽面前经过时,瞧见梁宽脸上的嘚瑟,顺便就踢了一脚。
李公公看到内心就一个想法,
帅!太帅了!
皇上的这一脚踢得太对了!
这样的狂徒就该给点教训!
要是一脚不够,他不介意再去补上几脚!
梁宽本来还在自得,
可还没等他嘚瑟完,忽然有股力道正中胸口,
没等他看清,下一瞬,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往后倾斜。
然后,他感觉他悬在了空中。
最后,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挺挺地摔进了水里。
发出“嘭——”的一声。
客栈为了景致好,邻水而建。
梁宽这一摔,正好摔进去。
戚染染猛地听到了一声‘扑通’声,刚要回头,肩膀提前被人按住了。
宇文宸顺势揽着她的肩,一派温和,
“夜里风凉,既然吃好了,就早些歇着。”
戚染染:“……”
大夏天的风这么燥,居然说风凉!
他们俩究竟是谁有问题?
不过,对于他的提议,她倒是不拒绝。
不管什么时候,吃饱喝足后就想瘫瘫。
也是这一瞥,戚染染发现……这儿好像空了些。
(本章完)
第733章 原来你也会干坏事啊~
第733章 原来你也会干坏事啊~
再一瞅,诶,真的少了个人诶~
想到刚才听到那声巨大的声响。
难道是有人掉下去了?
到了边上一看,果然水里有个扑腾的人。
再一瞅,这不是梁宽嘛!
宇文宸单手负在身后,已经站到了戚染染身边,淡淡朝水面睨了眼,与己无关道,
“李弜,来愣着?
还不快派人将梁公子救上来。”
戚染染眼睛飞快眨动记下,随后视线慢慢移到宇文宸身上,眉头挑得高高的,眼神朝着他放光,
“原来你也会干坏事啊~”
虽说池子里的水浅淹不死人,
但她可不觉得梁宽会自己闲得没事儿跳到水里玩。
宇文宸视线平平看过来。
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戚染染伸手穿过他的臂弯,主动搂住他的胳膊,朝着他甜甜一笑,顺便说句好听的话安他的心,
“我最喜欢你了。”
嘿嘿。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陈醋缸呦~
不过,两个大男人还斗脾气,太孩子气了。
可即便这样,也架不住她喜欢他的心呐~
梁宽被捞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心口剧痛。
还没说话,两眼一闭,直接给气晕过去了。
不,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拒绝。
闭眼晕过去不看,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李公公只觉得托着人的胳膊一沉,整个人险些被带歪。
低头一看就见梁宽栽过去了。
内心就送他一个字——该。
再怎么说都是认识一场,
更何况还是自家的小傲娇把人给踢到水里的,戚染染意思意思地请人去照顾。
然后,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后,戚染染因为心情好洗澡澡的时候都在哼歌。
宇文宸洗漱回来正好听到。
当即怔在原地。
头脑中冒出一系列的问题。
小咸鱼现在心情看起来不错。
那她心情为什么好?
因为吃的?
不能吧,山珍海味,她可没少吃。
因为歌舞?
宫中歌舞时常有,也没见她哼哼歌啊。
在下一瞬,宇文宸眉头皱紧。
该不会是因为梁宽弄出来的破灯笼吧!
会么?
似乎……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细想想,这小咸鱼平日里就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惊喜,
还很喜欢‘布灵布灵’的东西。
虽然梁宽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无趣无聊且无丝毫意义,
但没准……小咸鱼真的会喜欢。
要是这么一想的话……
他好像……真的没有在这方面准备过。
想到梁宽所说的无趣,他眉头又拧紧自省起来,
难道他真的无趣?
算么?
这……是个问题。
因为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过。
没人提到,答案就无从可考。
可在这个问题后,脑海间又冒出来另一个问题。
如果他真的无趣的话,小咸鱼会嫌弃么?
想到嫌弃,他脑海间忽然就浮现出小咸鱼在他面前,环着手臂,左腿为支撑,右脚尖点在地上,整个人微微倾斜,持续性地右脚尖点地,
与此同时,还会缓慢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一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戚染染洗完澡,浑身舒爽,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脸颊都是粉扑扑的。
然后就看到宇文宸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于是,擦头发的手一顿,果断伸出白软软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啥呢?”
(本章完)
第734章 你是良辰,我为美景
第734章 你是良辰,我为美景
宇文宸虽然头脑中进行了一场大戏,但在此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因为紧张而胡思乱想的。
是以,他手握成拳凑在唇间轻咳了一声,冷峻的面容上尽显正色,只道,
“没什么?”
戚染染狐疑,“真的?”
没事儿他在这杵半天?
“自然是真。”
戚染染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索性把擦头发的手巾塞到他手里。
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她需要他帮忙给擦头发。
今天忙了大半天,虽说回来了有酒有菜,有歌舞,但她还是累。
洗完澡浑身舒服,现在胳膊不想抬,就想瘫瘫。
既然他没什么事,正好让他代劳下。
宇文宸看了眼被塞在手里的巾帕。
让他擦头发。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是需要他的?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不介意帮忙。
夏天头发会干得快些,戚染染半眯着眼舒舒服服地趴了好一会儿。
头发擦得差不多,戚染染歪头往后看了眼。
是错觉么?
她觉得他今天有点太好说话。
有一丢丢的不符合常理。
因为以往的时候他也会给她擦头发。
但都得在嘴毒损完她之后。
那么,今天……为啥反常了咩?
转头,一手撑在脸侧,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不知道为啥,她就是觉得他心里憋着话。
宇文宸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矢口否认,
“没有。”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男人自己解决即可。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在女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戚染染的桃眼眯了眯。
要说刚才只是怀疑,那现在她已经肯定了。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大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戚染染徐徐出声,
“你该不会……还在吃醋吧。”
“没有。”
说到这儿,宇文宸失笑,
“朕会吃醋?
怎么可能!朕都不屑于跟他比!”
戚染染拖着下巴就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谁让她超明白‘解释就是掩饰’呢~
戚染染眼尾一样,目光流转,努着唇出声,顺便用小拳拳捶他肩膀,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我对他一点意思都没嘚,你可别冤枉我。”
宇文宸一噎,攥住她一直捶肩膀的小拳头,
“朕知道。”
她这力道不大,但就是捶得他心慌。
戚染染转个身,趁着头发干了索性枕在他的腿上,仰头时他的面容轻而易举映在眼底。
眉眼弯弯,一脸陶醉脸。
不得不说,这小傲娇的颜值就是抗打。
仰望这种死亡视角,还帅得依旧。
伸手往够着摸了摸他下巴,问
“那你在想啥嘞?”
说完拱了拱,捂着心口提醒,
“得说实话,要不然晚上我会睡不着觉的。”
宇文宸:“……”
这话儿,他还是就听听得了。
晚上睡不着?
不,她晚上睡得可好了。
一直以来被踢被踹被推搡,睡不好的人是他。
得亏是他脾气好。
可低头对上执著且真诚的目光,宇文宸在静默后,终是抵抗不住地出声,
“朕是在想,朕算不算得无趣。”
戚染染在他的话后瞅了他好一会儿。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他,算不算无趣?
要是按她的意思,这问题就问的不太合适。
毕竟,他从来就不是有趣的类型啊。
在这一点上,她的认知实在是太深刻了。
对于他没有浪漫细胞这件事,她也已经接受了。
在她看来,也不一定非要浪漫啊。
世间事难尽善尽美,
如果一定要在浪漫和他之间选一个,她肯定是会选他的。
不过,这话儿她是不会说的。
也就是因着这一问,戚染染敏锐地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同时在心中感叹。
他们之间的性格真是互补地厉害。
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
他这心思从来都藏着闷着,在肚子转八十个弯,嘴上都憋不出来一句。
幸好在她聪明能把关系分得可清楚了。
手上觉得无聊就勾了缕发丝在指尖绕了绕,室内灯光温暖,从窗口吹来的风习习,
她道,
“看到好看的布置,看到惊喜的那一瞬,的确会觉得欣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我不会因为梁宽送灯笼给我,就对他心生好感,
同样,也不会因为你没有送灯笼给我,就对你失望。”
爱就是爱了,不需要拿来放在一起比较的。
轰轰烈烈,是爱情。
细水长流,相伴相依,也是爱情。
果然,宇文宸有被她的话取悦到,心头有的困惑也在瞬间被一扫而空,唇角不可自抑地上扬,却还是控制地压了压。
可这一幕早就被眼尖的戚染染看到了。
伸手,像是摸墩墩似的,往他下颌处挠了挠,目光灼灼,一副大度慷慨解惑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问的不?”
墩墩是只猫,这也是个小傲娇。
都得哄着点。
宇文宸把她拍下去,仍旧是很稳重的语调,
“老实点。”
“哦。”
戚染染应了,摸了摸自己被拍的小爪子,下一秒打了个哈欠。
今个儿是真累了,也困,该睡觉了。
从他身上直接爬起来。
双脚沾地后,又打了个哈欠。
这回眼尾都跟着红了一圈。
桃眼湿漉漉地沾着点水光,显得更是潋滟生情。
宇文宸坐得笔直,她站着也没比他高出太多。
戚染染收手直接捧了把他的脸,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疑问,要问我,别闷着不说。”
宇文宸有被看透的不自在,逞强嘴硬,
“朕没有。”
戚染染哼哼,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得亏是她聪明又善解人意。
要不这得闹多少矛盾呐~
这么想的时候,自己在心里就已经将自己迷恋了一把。
戚染染笑着,捧着他的脸,往他唇上亲一口,亲完了还骄傲地洋洋自得,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可好了,对我的喜欢又多了~”
别人的得意或多或少都会引起情绪上的反感。
偏偏她眼睛里装着的全是狡黠和灵动,让人瞧见了一点都气不起来。
还会深深喜欢。
宇文宸偏头,也往她唇上印下。
她很好,他往后会对她更好。
夜里熄了灯,放下床帐,戚染染翻身胳膊搭在他肩膀,呼吸浅浅落进他脖颈时,说了声,
“我想过最浪漫的事是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时间为媒,青春为聘,
你若为良辰,我愿为美景。
(本章完)
第735章 脸皮厚能扛揍(加)
第735章 脸皮厚能扛揍(加)
翌日。
戚染染看到一脸惨淡的梁宽,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
“你还好吧。”
梁宽自认为最缺的就是机会。
现在喜欢的小娘子好不容易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他当然要表现一番了。
只见虚弱地靠在一边,捂着昨日被踢到的胸口,摇摇手,憔悴道,
“没什么,就是心疼。”
一定要让小娘子知道她的夫君是多残暴的人,
这样小娘子才会对他的关注多一些。
戚染染心里想到了两个字,
但看在梁宽就是个憨憨的份上,把那两个字给咽回去了。
她就是意思意思,他还真不客气上了。
不得不说,脸皮真是个好东西。
越厚越能扛。
梁宽没等到回复,继续发力,
“没事的,不用担心,反正疼得也不是第一回了。”
“…………”
最后,一双含着期望的眼,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我想着……如果能听到多几句安慰关心的话,说不定情况能好些。”
“…………”
戚染染深深抿唇。
再怎么说也是知府的外甥,这么讹人就不太好了吧。
再说,就这水平……
都是她玩剩下的。
梁宽说完,目光直直的看向戚染染,明显还在等答案。
戚染染在沉默后,投给他一句鼓励的目光,手握成拳头,给他鼓劲,
“男人嘛,得坚强,
加油,姐相信,你可以!”
说完,大方地赏给他一道背影。
梁宽眼睁睁地看着戚染染的背影越走越远。
捂紧胸口。
不,他不相信他自己。
他不可以。
他虚弱不能自理,他需要小娘子的照顾。
然而,尽管他内心咆哮千百遍,戚染染也没回头。
**
本来下船来岸上就想留一天,
因为凑巧遇上锦娘的事多留了几天,如今也该继续南下。
本来以为遇上梁宽这个憨憨就是个偶然,
没想到戚染染宇文宸一行人要接着南下时,梁宽也寻了搜船一同跟了上来。
戚染染本是和宇文宸站在甲板上看风景,身侧不知何时有一艘船跟了上来,与他们的船并驾行驶。
也是因此,一扭头,轻轻松松看到对面船上的梁宽。
戚染染无奈叹口气。
风景是看不下去了。
她决定还是先回去补个回笼觉。
今个儿起得有点早。
想见的人见不到了,两艘船的甲板上就剩宇文宸和梁宽两两相望。
梁宽至今没有忘自己被踢的那一脚。
瞧见宇文宸扫过来的眼神,昂首挺胸,明晃晃地挑衅。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条路你们走得,难道我怎么就走不得?
我就要走这条路。”
宇文宸没说话,李公公有点不能忍了。
真想一口淬在他脸上。
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了就撕不掉呢!
话说得好听,打量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死乞白赖地跟着,还不是为了追皇后娘娘。
面对梁宽的挑衅,宇文宸给出的反应是直接漠视。
他家的小咸鱼养在他的池子里。
至于别的人,爱蹦跶就随便蹦跶。
于是,在随后将近十多日行船的日子里,梁宽如愿以偿能够经常看到他喜欢的小娘子。
只不过,他喜欢的小娘子身边总有个冷脸无视他的臭男人。
原本梁宽还天天期盼着多看看。
可随后觉得有点扛不住。
呜呜呜。
因为小娘子处于礼貌还是会跟他说话,但天天跟小娘子厮守的是她夫君。
于是,梁宽的心又疼了。
又过去了十日,船上的东西用的差不多,需要靠岸下船去采办。
此次只是临时采办,不会逗留太久。
因为宇文宸需要处理几分密报,暂时留在船上。
戚染染则是趁着采办的功夫,下船透透气。
到了岸上后,戚染染觉得这城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是常州一带的小县城。
常州繁华,按理说周边的小县情况也不会太差,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面色都这么奇怪。
看他们的视线透着防备。
那种警惕的目光缠在人身上很危险。
“这里的人好奇怪啊!”
说话的人不是女声,是男声。
戚染染扭头一看,梁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彩月见状,赶紧往前站站,凭着一己之力将梁宽隔开。
皇上不在,她可得保护娘娘。
戚染染:“你怎么来了?”
梁宽抬手摸了摸鼻梁,口不对心,
“采办点东西。”
其实是为了能离他喜欢的小娘子近一点。
既然都是采办,索性就同路。
只是……他们转了一圈,始终没找到开着的铺子。
他们去到的地方,街上的铺子都是关着的,可街上围着的人却不少。
无奈之下戚染染找了路人打听,
“麻烦问一下,您知道商铺是在什么地方?”
被问的路人瞧见戚染染愣了好一会儿,随即问,
“你们是外地人吧?”
戚染染没有忽略对方在提到‘外地人’时的警惕,尽量让微笑表现得礼貌真诚又亲和,
“是。”
“这就是了,我看你们应该是路过要来采办的吧,
不止你们,这几日有不少路过的,都是这样的情况,
因着今日仙师亲临,城里的人这些天都在忙着迎接仙师,
别说今天了,
就连明天,后天,都不会有人开门做生意。”
“仙师?”
戚染染环顾四周很是质疑。
这样压抑的小县城,居然还有仙师?
梁宽也吃了一惊,心里想到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就为了个什么仙师,连店都不开?”
话音刚落,路人面色一凛,明显已经动了怒气,
“放肆,仙师岂是你能够随意编排的。”
梁宽被呵斥,又被对方阴气森森的眼神一盯,有些怵地往戚染染身后挪了挪。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小娘子还是很有气势的。
戚染染察觉到周围有人的目光看过来,
而且敌意和排斥越来越多,赶紧笑着打圆场,
“抱歉了,这是我弟弟,不懂规矩,不会说话,如有冒犯,我替他道歉。”
路人面色不见缓和,
“你们要是路过就想买东西,趁早断了这个念头,赶紧上船吧,趁着还有点东西去别处吧。”
说完,直接黑着脸走人。
(本章完)
第736章 神仙水神仙药(加)
第736章 神仙水神仙药(加)
梁宽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城里这么多人,居然买不到一点东西!”
戚染染面无表情地回头,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说一句话。”
要不然,她担心他们还没回船上,得先被围攻。
梁宽对上戚染染的眼神,立即闭紧了嘴巴,听话地飞快点头。
戚染染看了看周围,见角落有个跪着的小女孩,走过去问情况,
“小妹妹,姐姐想问下,你也是在等仙师吗?”
“是啊!”
戚染染笑着,
“我们是外村来的,也是听说了仙师的名气。”
“当然了,仙师是能给咱们带来神仙水和神仙药的仙师啊~
喝了神仙水,吃了神仙药,就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戚染染看到小姑娘怀里揣着的东西,
“这是神仙水?”
小姑娘年纪小,眼睛中少了防备,
“是啊。
现在的病都治不了,只要神仙观里的神仙水和神仙药能够治病。”
戚染染不信这种说辞。
怎么可能药材治不了病,反而要靠什么神仙。
小姑娘接着说,
“等会儿仙师来,姐姐你也就能有神仙水和神仙药了,
仙师很好的,
你要是有生病的家人,喝了神仙水,吃了神仙药酒能好起来了。”
戚染染到了声好,转过了身。
可也在转身的那一瞬,面色严肃起来。
梁宽跟上悄悄地问,
“是不是有蹊跷?”
戚染染压低了声音,
“所谓的神仙水,不过是在水里添了薄荷叶,
薄荷提神醒脑,自然会有清爽感觉,根本治不了病。”
小姑娘盛着神仙水的瓶子里,她闻到了薄荷的味道。
至于神仙药。
在那剩一点的粉末里,她悄悄捻了下。
神仙药,那就是草木灰。
怎么可能治得了病。
可这里的人提到仙师毕恭毕敬,还准备了这么大的仪式,显然都魔怔了。
梁宽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这根本没用?”
戚染染笃定,
“估计这群人就是打着神仙的幌子在招摇撞骗。”
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城里的状态很不对。
应该先回船上,将情况跟宇文宸说下。
梁宽看着,心里对戚染染的崇拜又涨了一层。
就在他们往回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放出一声高喊,
“仙师到——”
还不等戚染染他们反应,城中的人立即跪在里地上。
一瞬间戚染染一行人变成了突兀的。
戚染染最先反应过来,左手拉了梁宽,右手拽了彩月,一把将两个人给拉下来。
梁宽被拽得一个踉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揉了膝盖的同时出声,一脸懵
“咱们也跪?”
戚染染直接开怼,
“鹤立鸡群太扎眼,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么一大群人都在跪着,就他们不跪,这不明摆着要被针对!
现在,能忍则忍。
有什么话,先回到船上再说!
再说了,她没跪,只是蹲着,让自己不那么扎眼而已。
戚染染悄悄瞄了眼。
这仪仗队,浩浩荡荡的,阵仗用的不是一般大。
仙师的队伍出现在最中央。
刚才在城中逛了逛,现在被困在了中央,他们要想回船上就得一点一点往外面挪。
最上首的仙师看到人群里有人影晃动,伸手一指道,
“何人?”
仙师出声后,空气里一切都变得寂静了。
戚染染,梁宽,彩月面面相觑。
难道是在说他们?
果不其然,下一瞬的功夫,就察觉周围有视线将他们重重包围。
戚染染三人被重点带了出来。
带到了最前端。
戚染染抬眼看到仙师时,对方的视线也看过来。
只见对方目光闪了下。
很迅速。
但还是被戚染染捕捉到了。
仙师捋了捋胡须,给了身边的仙童一个眼神。
随即仙童站出来道,
“仙师与你有缘,特此开恩收你为徒,你今日便可随仙师一同回仙府。”
戚染染唇角忍不住抽动一下。
真的确定是徒弟?
她怎么在那仙师的眼神里看出‘我想收你做小老婆’的意思呢。
一听喜欢的小娘子要被带走,梁宽挺身而出,
“我们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你们的规矩管不到我们身上,甭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都跟我们没关系。”
说完,捉着戚染染就要走。
可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就被气势汹汹的民众给拦住了。
最上首的仙师捋胡子的手一顿,再次给了身边仙童一个眼神。
仙童站出来指使,
“此人心怀不轨,于仙师不敬,处死。”
指的是梁宽。
接着就有人拿着绳索朝他们方向走了过来。
戚染染见周围的人麻木,俨然要做帮凶,一起来的,她不能看着梁宽去死,索性大喊,
“你们才是被骗了,
这上面的根本不是仙师,
虽然我不知他对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但他们给你们的神仙水,不过是用薄荷叶浸泡过的水,
神仙药直接就是草木烧成的灰,
试问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有用!”
人们一听到这样的话,有一瞬间的愣神。
戚染染就是趁人们愣神的功夫,捉住梁宽和彩月,下达命令,
“快跑。”
仙师身边的仙童大喝,
“妖孽,休要胡言乱语!
尔等休要被迷惑,这女子定是妖怪变化而成,故意来此妖言惑众,大家勿要被她迷惑,快放火,烧死她。”
一听说是妖怪,在场的人都慌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恨意。
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戚染染等人身上砸。
更有甚者,真的有人拿火折子点了火把直接朝她们扔过来。
群起的愤恨拦都拦不住。
看着一群迷失判断的群众,戚染染拿着跑八百的劲头拼命跑。
有些站在高处的人,站着地理上的优势,直接朝下砸东西。
梁宽余光一瞥,瞧见从头顶落下的大石头,赶紧将戚染染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开,被重重砸到,当即吐了口血。
就在戚染染以为要栽的时候,腰间一紧,已经被迅速带离了地面。
对方身上是她熟悉的龙涎香。
一看到宇文宸,她整个人都激动了。
妈妈呀。
还好来的及时,要不她真得挂在这儿!
在戚染染的身后,身后失去理智的群众一直猛追。
宇文宸眉心一凛,挥手令下,暗卫射出的冷箭将人们的脚步劝住。
宇文宸:“快上船。”
(本章完)
第73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加)
第73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加)
来的人护送戚染染,将梁宽架起来,也撤回到船上。
眼看人要逃走,岸上的人还在发号施令,
“他们上船了,快把他们的船砸沉。”
一声令下,岸上真有许多人用大石头砸他们的船。
对方人多势众,无奈之下,只能射伤人后才制止住激愤的动作。
宇文宸带着戚染染撤回到船上,迅速撤离。
梁宽背后受了伤,姜院正为其诊断后,敷上了金疮药。
戚染染在知道梁宽没有性命之忧才松了口气。
看到趴在床上的梁宽,道,
“谢谢你,今天连累你受伤了。”
今天要不是梁宽先站出来,还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呢!
梁宽趴在床上上,虚弱笑笑,这次是真虚,
“本公子是男人,
男人保护喜欢的女人是理所应当。”
戚染染见他面色不好,没再久留,道,
“你好好养伤吧。”
在看望过梁宽后,戚染染准备去找宇文宸说在城中发生的事。
可还没等说话,船身剧烈晃动起来。
戚染染没站稳,宇文宸伸手及时将她托住,朝外面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
李公公淋了满头雨,
“皇上,外面下了大雨,咱们得船今个儿被砸怀,船舱进了水,恐怕要沉了。”
戚染染往外看了眼。
天色昏沉沉的,风和雨来的又急又凶,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雨势越来越凶,江面上起了汹涌风浪。
已经远离了岸边,可不久之后船却会沉。
宇文宸在意识到这点后,吩咐,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弃船逃生。”
李公公:“是。”
因为南巡一路行船,船上有备浮囊。
是用牲畜的外皮制作而成的渡河工具。
还用用葫芦制成的腰舟。
一到甲板上,戚染染被落下来地雨点砸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宇文宸瞧见她不断颤动的眼睫,将人裹紧,
“别怕,有朕在呢,朕跟你一处。”
戚染染深呼吸,费了半天力才睁开眼,
“我不怕。”
戚染染会游泳,可猛地扎到水里,还是被呛了口气,胸腔的挤压杆越来越强,饶是她尽力憋着一口气,到了现在也几乎撑不住。
唇上被渡了口气。
戚染染觉得情况好了些,接着她感觉身子被托起,被带出了水面。
还没等呼吸到空气,迎面一朵巨大的浪就被狂风吹着拍了过来,直接将他们重新拍回江中。
浮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走了。
幸好有腰间绑着的水葫芦,才不至于一直往下沉,还能间接性地露出江面呼吸下。
戚染染原先还一直觉得自己可强壮了,但没想到几个冲来的浪,就把脑袋给拍懵了,本来还能靠自己在水里游泳。
渐渐地就觉得体力和意识都跟不上,眼皮子越来越沉。
宇文宸手臂上收紧力气,奋力朝岸边游去。
等戚染染再睁开眼,一切似乎都安静了。
就是周围都是暗的,一点光都没有。
不过,并没有很冷。
宇文宸察觉怀里人动了下,道,
“醒了?”
戚染染继续动了动。
光说不觉得冷呢,原来一直靠在他身上。
周围什么都看不到,戚染染听到声音后,本能地伸手直接搂住他脖子。
呜呜呜。
幸好他没松手,要不然她这条小咸鱼真得彻底沉江里了。
宇文宸脖颈被搂紧,有些喘不过去气,知道她是被吓到了,拍拍她的背,帮她梳理,安抚情绪,
“没事了,咱们已经上了岸,别怕。”
突然落了水,身上没有带火折子。
即便带了,被水浸了也没办法再用。
是以,湿衣服只能黏在身上,没办法烤干。
这场突然来的风雨太大,饶是暗卫熟悉水性,过来也需要时候。
幸好是夏天,即便风刮得再猛也没觉得多冷,就是衣服全都被浸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戚染染觉得背后很硌得慌,脖颈后也难受。
又痒又疼的。
应该是衣服里灌进了泥沙。
往另一侧斜了斜,解开了衣裳,想让自己松快些。
宇文宸察觉到她有小动作,颦眉,音色添了三分紧张,
“怎的了?
可是哪里伤到了?”
“没有,”戚染染攀着他,小声,“就是感觉衣服里进泥沙了,有点不舒服。”
宇文宸沉默片刻,
“你在这儿等着,朕去去就回。”
“……好。”
不一会儿,宇文宸就回来了。
宇文宸伸手去解她腰侧的系带,戚染染结巴,
“干,干嘛?”
“朕怀里揣着的帕子,帮你擦一擦,也能好受些。”
“哦。”
虽然应了,但没动作。
宇文宸见她异常地听话,难得还有心情调侃,
“平时不是挺大胆的,现在却羞了。”
戚染染头靠在他肩膀上,被戳穿后不自在,抗议地用小拳拳捶了他一下,
“你别说话。”
再说了,现在跟平常的时候能一样呢。
撩他的时候当然得大胆点。
不大胆,怎么吃肉。
可现在是在荒郊野外,也不知道李公公暗卫一行人什么时候能找过来,就这么宽衣解带,有点怪怪的。
宇文宸拿着帕子给她擦了背,然后将衣服给她披上。
最里层的穿的松垮些,尽量不紧贴着皮肤,最外层的衣服按着寻常穿好。
荒郊野外,衣衫不整不合适。
“暂且将就一下,等会儿找个落脚地方再梳洗。”
“嗯,”她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比刚才好了许多,“你呢?”
宇文宸淡然,“朕是男人。”
换言之,这点儿事,他能扛。
戚染染没说话,在黑暗中悄悄努了嘴。
哦。
他是男人。
了不起啊。
宇文宸揽过她肩膀,让她重新靠回来,
“若是累了,就靠在朕身边歇着。”
戚染染靠在他身边,叫了声他名字,
“宇文宸。”
“嗯?”
“宇文宸。”
“怎么。”
戚染染想到他的贴心细心,笑,
“就是觉得你挺好的。”
宇文宸静了几秒,随后摸了摸她脸颊,
“是不是方才在江里,脑子灌水了?”
要不,怎的一直在说傻话。
况且,他又不是今天才好的。
戚染染用力闭眼,用力吐气,在他身边拱了拱,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直接甩给他一句,
“你还是别说话了。”
她这感动激动的劲头还没下去呢,
就他,老说这煞风景的话。
(本章完)
第738章 有他在,她就不怕
第738章 有他在,她就不怕
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雨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和同行的人会和,现在哪都去不了。
想到起先被围攻,戚染染在黑暗中把手指头先给竖起来,保证,
“先说清楚哈,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惹事的。”
宇文宸:“……”
他几时说是她惹事了!
戚染染动了动,耸了耸肩膀,悲催道,
“我到城里是就想趁着采办透透气的,
结果城里到处都是可压抑了,
铺子没一家开门的,街上人挤人都等着参加什么仙师的仪式,
他们各个都对仙师可尊敬了。
我觉得情况不对,是想溜的,
可那个仙师说什么跟我有缘,让我回去给他当徒弟。
梁宽替我挡了,这才招来他们的不满,说我们对仙师不敬,非得捉我们回去。”
提到那个仙师,戚染染就浑身不自在。
身上黏着湿衣服本来就不舒服,一想到那个仙师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揣揣手,往宇文宸的怀里拱了拱。
嘟着嘴,小声抱怨,
“那个仙师看我的眼神,就让我很不自在了,
总有一种他想讨我回去当小老婆的感觉。”
宇文宸拧眉,斥责,
“胡说,你是皇后,有朕在,怎会让旁人动你分毫。”
戚染染赶紧伸手,攀着他的脖颈,跟他搂紧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仙师嘛,
摆明了就是个色i色的小胡子。
而且,什么神仙水,神仙药,也都是骗人的。
当时他们人多势众,一个个恨不得把我们给生吃了,我这才说穿引起骚乱,跟梁宽彩月跑出来的。”
要不然,那么多人围着,如果什么都不做,指不定当时就要被扣住了。
那还不定有什么下场呢。
不过,她也能感觉到,那些人在她把实话说出来后,对她更恨了。
戚染染纳闷,
“就是不知道那个仙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哄得那么多人对他言听计从。”
那一个个的,简直都跟着了魔似的。
宇文宸凝神,气息收敛,
“朕所接到的消息,或许与此事有关。”
今日他之所以没有与她一同下船,就是因为收到了密报。
常州、苏州一带,民生波动。
戚染染:“发生了什么事?”
“朕所收到的密报中提及常州,苏州一带,人口大量失踪,悍匪频频出没,神鬼之说盛行。”
这也是在他初听到戚染染提到关于仙师之事,沉思许久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
宇文宸敛神严肃,
“现在还不确定情况。”
但他有预感,一定是常苏两地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这件事,两州知府均未上报朝廷。
因为在南巡途中,京中发生的事,宇文辉都会来信。
可至今宇文辉的来信中,从未提及常州、苏州之事。
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
更何况,宇文辉不会做隐瞒不报的事情。
而他所培养的暗卫密探分布全国。
如果连暗卫密探都探查不到明确的信息,那就极有可能,是消息的来源被封锁。
能做到这件事的,必是手握权柄。
戚染染虽然想过出来后遇到会事情,
但如今真遇到,心情难免不安起来。
这一日,又是奔波,又是被追,还跳船逃生,经历了这一波,再想到前方不可知的危险,心情一点轻松不起来。
更何况,她心里还记挂着,为救她被砸的吐血的梁宽。
虽说他平时脸皮是厚了些,却是个没坏心眼的人。
跳船落入后,人都被冲散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李公公和彩月……
江上的风浪那么大,就连她和宇文宸都是侥幸逃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获救。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在心头积攒,越想越愁,她不知不觉就叹了口气。
宇文宸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拍拍她肩膀,
“李弜通识水性,应会没事。”
想当初,他识水性,李弜在一旁没少帮忙。
“至于彩月,她是你身边的人,朕身边的自然会救,
想来,现在没消息,应是人还没有会面,
别太心焦,若是累了就靠着朕歇着,天亮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说完,在她发鬓处安抚地吻了下。
剑眉微颦。
经过方才的一番波折,她鬓间多添了江河泥沙的味道。
但他忍了。
听着他的话,戚染染点点头,往他的方向靠靠。
有他在,她就不怕。
靠着他的肩膀,往黑暗处望了眼。
一眼望不到头。
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他们应该是暂时栖身在一个勉强算是山洞。
如今待着的地方,只是山体微微往里凹了一个槽,他们待着刚好不会被淋雨而已。
戚染染在黑暗中仰头瞟了一眼身边人。
宇文宸是干不出来荒郊野外脱衣服的事,
是以,即便身上全湿透了,他宁可忍着,也不会衣冠不整。
毕竟,人家在夏日里再热,都得穿得一丝不苟。
戚染染活,是为了活出小咸鱼的自在。
而这位,全是靠克制的忍耐。
再说了,这一小块地方有限,能够遮雨已经很勉强了,
想要晾衣服,简直是痴人说梦。
戚染染默默将袖子上的水拧了拧。
心想,今晚逃不过要穿湿衣服过夜了。
外面雨还在下,能清晰听到雨点砸下来的声音,还有风疾驰的呼啸。
雨下得大,不知江上的风浪会如何。
突然间戚染染缩了下脖子,往宇文宸的方向更贴近了。
宇文宸察觉到她动作,视线看向她,
“怎么?”
戚染染抬手摸了下后颈,往头上看了眼。
这山洞,也会掉雨点。
把手给摊开,她道,“刚才从上面掉下来水珠,正好落在后颈上。”
猝不及防的给她砸了个透心凉。
宇文宸跟她换了个位置。
山间石头硌人,知道她身体娇嫩,没让她靠着石头,索性将人抱在身上,
“累了,就先休息,保持体力。”
眼下不能判断他们所在的位置,
也不确定李弜等人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首先要保持体力,等雨停了再找人联系。
戚染染挣扎着要下来。
宇文宸手掌直接按在她的头上,把她的头往肩膀压,
“听话,别动了,
朕累了,要休息。”
戚染染:“……”
既然累,那就别抱她了啊。
一直抱着她,那岂不是更累。
(本章完)
第739章 担心把你压坏
第739章 担心把你压坏
戚染染还要再挣扎,
可他抱着她的力道根本不容她拒绝。
没办法,戚染染只能在拽拽他的袖子后,小手撑在他胸口,语调软软地跟他商量,
“你放我下去呗,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我太重了,你一直抱着我,会把你压坏的。”
有他给她当人肉靠垫,她是能舒服了,难受岂不是通通给他受了。
她怎么忍心嘛~
宇文宸已经阖上眼,低沉的音色一点没客气,
“既然知道自个儿重,往后就少吃些。”
戚染染:“……”
眼角难以控制地抽动一下。
一口老血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要不是知道他嘴硬,她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明明就是好心,非得损她一句!!!
腮帮子鼓了又鼓。
戚染染心中反复横跳之后,终于把情绪给压了下去。
一头倒在他肩膀上靠着。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
“我体重没超标。”
没有,肯定没有。
她可是身材窈窕的小仙女,怎么可能超重。
说什么都不能说她胖!
这是原则问题!
宇文宸没说话,在黑暗中摸着她的发鬓唇角扬了扬。
离得近了,戚染染发觉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江河略腥的泥沙味。
可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即便他嘴巴毒,心口总有种暖暖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不知过了过久,黑压压的天色一点点淡去,天色绽出一层微弱的光。
戚染染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天蒙蒙亮出了光。
“醒了?”
宇文宸说话时,活动了活动被压得没知觉的臂膀。
戚染染见状赶紧赶紧给他捶胳膊。
能捶到的地方通通捶一边。
贴心地给他活动筋骨。
昨天她是想不累着他的,开始靠着他的时候还拿捏着力道,尽量不把全部力量施加给他。
可后来,她越来越困,眼皮子也越来重。
再后来,等她睁开眼,就是现在的时候了。
宇文宸把她的小拳头打掉,没用多少力道。
他在出声时带着晨间初醒的慵懒,道,
“就你这小爪子的力道,还是省省自己留着用吧。”
戚染染:“……”
呵。
好好的男人呦,偏偏长了一张嘴!
宇文宸起身,看了眼身后愣着的人,
“还愣着做甚?还不走?”
戚染染挪动步伐,跟上去。
期间,很郁闷地看了眼走在前方的人。
以前她也看电视剧上演过,
一般男女主在野外,都是可温情了,
那感情线是‘蹭蹭蹭’地发展。
怎么她这个……有点返璞归真的狗呢!
哎。
长长叹口气。
果然,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还差的有点多。
宇文宸等了等,没等到人跟上来,倒是先听到了叹气,一转身,就看人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
于是,他又默默折身回去,同时俯身,将背展给她。
戚染染一愣,更是有点懵,
“做什么?”
宇文宸懒得给她白眼,
“背你。”
就两个字,瞬间扫空了戚染染刚才郁闷地小心情。
戚染染看了看前方看不到的路,再看看面前的人,目光极其坚定,
“我可以自己走。”
他都已经抱了她一宿了,现在居然还要背她!
果然是很有男友力~
好歹都是自己家里的,既然她没有要换的念头,还是得包容点。
谁让她善良呢~
宇文宸对此很是怀疑,转头,投望过来的视线审视得很是怀疑,
“你确定能走?”
他瞅着她很是磨磨蹭蹭啊,难道不是累了?
戚染染再次点头,“可以。”
现在不止是她,他也需要保持体力。
只可惜,心理建设做得再好,走了太长时间还是没有看到能落脚的人家。
戚染染扶着树,小腿肚子在打颤。
此时此刻,真是的她的心在坚定告诉她,你可以;而她的身体艰难回答,我不可以。
尤其,现在是空腹状态。
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走了这么半天,连颗果子树都没得啊。
越是这么想,肚子的空腹感就越强。
戚染染悄悄捂紧了肚子,尽量不要让肚子叫得太大声。
早知道昨天就多吃点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戚染染捂着肚子不让肚子叫出声时,突然一声大喝,
“打劫!”
话音一落,前方出现五个汉子。
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他们手上各个都带着刀。
戚染染懵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这船沉了,他刚说这带有悍匪出没,他们就真的遇到打劫的山匪了。
这嘴,难道是开过光的?
戚染染看对面凶神恶煞的模样,悄悄拉了下他袖子。
宇文宸察觉到袖子被扯动,视线转着看过来。
戚染染启唇,有点不确定,
“那个……能打得过么?”
1v5,看着赢面不太大呢!
主要她觉得,他现在不是很在状态。
宇文宸:“……”
这种怀疑的话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戚染染吞吞口水。
虽然这话儿说起来可能有点羞耻,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舔了舔嘴唇,
“我觉得吧,咱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吧。”
宇文宸:“……”
真不知道她这胆子是怎么长的。
该收着的时候胆大包天,该胆大的时候,又是出奇地怂。
再者,人都在面前了,有跑的机会?
眼神往远处眺望一眼,示意,
“怕的话,就跑远点,找颗粗点的树,躲后面。”
戚染染看了看对面来势汹汹的人,又看了看宇文宸,最后点点头,
“你要加油啊!”
遇事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她这么废,在那待着也是拖累,还会让他分心,
既然这样,还不如躲得远远的。
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啊。
果然,在她的话音落后,宇文宸不出几招,已经轻松将那些人给收拾了。
戚染染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拍手叫好,
“好棒!”
宇文宸的视线落到戚染染身上,轻飘飘的来了句,
“腿这么短,跑得倒是挺快,
不饿了?有劲了?”
戚染染:“……”
这人没说重话,但不知道为啥,她觉得他这话儿说得简直是灵魂拷问。
戚染染咳嗽了两声,
“我这叫识时务,
我这不也是不想帮倒忙么。”
说完,就狗腿地上前,又是给捶胳膊,又是给捶背的。
宇文宸瞧着她的心虚,抬手轻而易举落在她头顶,揉了揉,笑道,
“挺听话的,下次还这样。”
(本章完)
第740章 你穿红色也好看
第740章 你穿红色也好看
戚染染拒绝。
她拒绝再有这样的情况。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苟下去。
走了大半日的路,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院子。
来开门的是位头发白的老妇人,见了他们,愣了下,
“你们这是……”
宇文宸作揖先行了礼,出声,
“老夫人,昨夜大雨,我们的船被打翻了,不知可否借贵地休憩片刻。”
老妇人摆摆手,憨笑道,
“你这小伙子太客气,
这哪有什么老夫人,我也就是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婆子。”
老妇人见他们一身狼狈,让他们进到家里。
农家小院不算大,有三五间房,有说不出的质朴,
显然也是受到了昨夜风雨的席卷,院里的东西被昨夜的风雨吹得乱七八糟。
老妇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昨夜的雨是真大,我家院子也是遭了殃,
我家老头子刚上山,我这收拾了一晌,也才收拾了这些。
厨房里正好有烧好的水,你们先梳洗梳洗,也能松快点。”
戚染染听着甜甜一笑,
“谢谢阿婆。”
老奶奶瞧着说话的小娘子,眉眼漂亮,弯着眼睛笑起来时,让人看着都欢喜。
说话时,也跟着眼睛弯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什么。”
老妇人给他们安排了歇息的地方,还送了两身衣服回来,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但说话时有些局促,
“你们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我看你们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就拿了两件儿子儿媳的衣裳,
这还是他们新婚时候的衣裳,统共就穿过一次,还是新的,干净的,
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凑合凑合。”
戚染染赶紧说,
“阿婆,您肯定帮忙就很好了,哪里还会嫌弃呢。”
老妇人:“那你们就先收拾收拾,老婆子我先去做饭,等会儿一块来吃。”
“谢谢阿婆。”
有了老妇人家的热水,总算是能够歇息歇息,缓口气。
洗漱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戚染染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大红的颜色,
戚染染见他过来,还瞅了半天,
“你穿这大红色的衣裳还挺好看的嘛。”
平时他穿的都是玄色,
册封时他穿的是也是玄色的衣裳。
贵气是贵气,可戚染染觉得办喜事还是穿大红色的更喜庆。
戚染染肩膀动了动。
先前衣服里有沙子,再难受都是忍着的。
可现在明明已经洗干净了,身上还是觉得有刺痛的难受。
宇文宸见她眉头拧得都松不开,
“怎的了?”
戚染染抓了抓胳膊。
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我觉得身上有些难受。”
宇文宸看她胳膊上已经被抓红了一片,拉开她衣领去看,见她不止是脖颈,背上都起了一层红色的疹子。
“这是……起疹子了?”
戚染染:“啊?”
她也不确定,就是觉得难受。
可她原先也没起过疹子啊,难道是季节的原因?
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宇文宸只能先向借宿的老妇人求助,
“阿婆,我娘子不知是何缘故,身上起了红疹,不知这附近可有医馆郎中?”
(本章完)
第741章 事出肯定有原因
第741章 事出肯定有原因
“这……是起了湿疹,”
老妇人想到初见到他们时的情况,又道,
“应该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长时间,捂出来的。”
至于说医馆郎中……
老妇人摇摇头,不经意间怅叹道,
“自从仙师来了,咱们这边的药铺早就干不下去了,
别说是这儿,百里之内能找到一家开门的药铺都难。
药铺子开不下去,更别说是那些大夫了,早就没见过影了,
等会儿我家老头子回来,我让他往山上看看,
摘点草药,捻碎了榨出草药汁,往身上涂点也能好,
我们这边儿到了雨季天潮,身上起了湿疹都是用的这个法子,可灵验了。”
戚染染听着忽略了身上的不适。
仙师?
又是仙师?
戚染染和宇文宸对视一眼。
看来这个仙师真的是大有问题。
戚染染出声,
“阿婆啊,我们在来的路上听到好多人提到仙师,他是不是很有名啊?”
老妇人想这小两口本就是暂时到了这里落脚,又见他们是真心好奇的模样,也就没藏着掖着,道,
“约莫是一个多月前吧,仙师到了我们这儿,
名声挺大的,都说按着他说的做,能长命百岁,
起先也有一些不信,非要跟仙师拧着来的,结果没出几天就受到了天罚,
听说他那还有叫什么神仙水什么的,死人都能救活,到了仙师面前,就没有解决不成的事儿,
再加上这段时间出的事……一个个的可不都把仙师当个神仙供起来。”
戚染染:“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她不觉得仙师会平白无故火起来。
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一说到这儿,老妇人面色变了变,
“事儿不是发生在我们村,我也是原先时候听村里人说起一句。”
说着,老妇人压低了声音,
“据说是山妖作祟,接连毁了几个村子的人,
仙师就是在那个时候出来为大家驱魔主持,赶走了山妖,
还将那些从山妖手上逃出来的人救活了。”
山妖?
戚染染不禁颦眉。
这听着,怎么就这么让她没法信呢。
这不摆明就是接着鬼怪之说,猖獗哄骗,愚弄大众。
她不迷信,但架不住别人相信。
可随即她又有疑问了,
“既然仙师解决了山妖,那跟药铺郎中有什么关系?
怎么这附近就都没有郎中药铺了?”
老妇人接着叹息,
“听说,糟了祸害的那几个村子贩的就是药材,
他们以此为生,经常去山里采药,却不经意得罪了山妖,
这才惹出了后来的祸害,
最后,事情好不容易被仙师平息了,
药铺子的生意慢慢就就一落千丈,
再说,有了仙师的神仙药,药铺子哪里还经营得下去。”
老妇人说着看了眼宇文宸的方向,
“这也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为啥说附近百里没药铺子,没郎中,
人人有事都去找仙师,
像我和我家老头子这种,光知道守着家的,有个小病小灾的能抗就扛过去了,
要是真抗不过去,那就到时候再说……”
宇文宸听着老妇人的话,落在膝上的手渐渐收成拳。
民众受愚弄,百姓却有病不就医。
戚染染在听过老妇人的话后,沉思片刻,问,
“那阿婆您觉得仙师怎么样?”
ps:友情提示,文中已经进行到七月初了(农历)……
(本章完)
第742章 看起来跟个倔驴似的
第742章 看起来跟个倔驴似的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阿婆对这位仙师好感并没有那么多。
老妇人悄悄压低了声音,
“别的老婆子不敢说,
可有一点,老婆子我就觉得不对劲。”
戚染染竖起来耳朵,
“什么?”
老妇人:“这仙师经常收女弟子,
我们村好多的闺女都被仙师选走了,
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谁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咋样。
老婆子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谁收弟子不是收男的,怎么就这个例外。”
戚染染闻言抛给宇文宸一记眼神。
用眼神示意——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个色i批吧,他开始还想收我呢。
宇文宸拧眉出声,
“难道就没人反对?”
老妇人苦笑道,
“反对个啥嘞,被仙师选走的人家各个巴不得呢,有神仙水神仙药,一个个的高兴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反对。”
可遇上事儿,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妇人:“这一带的人都是指望着仙师过日子,
自从仙师来了,我儿子儿媳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没来过信,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说话间,老妇人脸上的想念压不住,她拍着腿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起身,
“说了这么多话了,嘴都干了,我给你们倒点水去。”
临走时,老妇人还嘱托道,
“姑娘,身上要是觉得痒,先忍忍,可别抓了,抓破了可是要破相的。”
“谢谢阿婆。”
在老妇人出去后不久,院里传了声音进来,是男人的声音。
音色听起来沉着沧桑,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汉把砍的柴扔在地上,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水,粗嗓子道,
“现在这十里八外别说人了,野菜也快挖不到,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难了。”
说着,就将摘来的野菜放在桌子上。
老妇人瞧了眼,
“也不少了,应该能够吃。”
老汉看到院里的盆里放着衣裳,那料子不是他们家有的,问道,
“家里来人了?”
“过路的一对小夫妻,昨夜里船翻了,在咱们这儿落个脚。
对了,趁着天晴快,你去摘点草药,就是专治湿疹的那种。”
老汉点点头,起身又出了门。
不一会儿就将东西给带了回来。
此时,老妇人在厨房里忙活,老汉挑水倒进水缸,进来时就见其在一旁站着发愣,随口问了句,
“你个老婆子愣着干啥呢!”
老妇人看着锅里的清汤寡水,盖上锅盖,为难道,
“咱家也就这些口粮了,
听说城里大户人家的都是**米精面,也不知道咱们家这些能不能入得了人家的口。”
缸底只剩了一层糠,就着野菜也只能勉强做成两个菜团子。
老汉不动声色地将水缸给灌满,
“统共就这点了,给他们吧,
要是不吃再说,
反正野菜都吃惯了,多一顿少一顿的也没啥。”
戚染染和宇文宸被叫来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上炖了一锅的野菜,完全是用水煮出来的,不带丝毫油兴儿。
戚染染尝了口汤,完全没味道。
真的是完全用清水煮出来的。
老百姓的生活中,盐金贵。
肥肉比精瘦肉更金贵。
因为肥肉可以炼油,贫困点的百姓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能吃上几口满是油的肥肉。
老汉没出声,就是闷头吃饭。
说是吃饭,也统共就是一碗野菜叶,又加了两碗汤。
等吃好后,立马屈伸去干了活儿。
老妇人把桌上仅有的,可以称作是主食的菜团子往戚染染宇文宸面前推推,道,
“他就那样,话不多,看起来跟个倔驴似的,
别理他,你们快吃。”
戚染染看着面前的野菜做成的团子,没吃。
她吃的是人家一直吃不上的口粮。
再看远处忙着补房顶的阿公,戚染染心中百感交集。
一天要干体力活,没有主食,光靠些野菜怎么够。
她重新将菜团子推了回去,把自己已经吃完野菜地光碗亮给老妇人看,
“阿婆,我已经吃饱了,这个团子您还是留给阿公吧。”
老妇人一怔,
“你吃吧,日子过习惯了,怎么都能糊弄两口。”
戚染染听着心里很不自在。
阿婆阿公人这么好,生活却这么难。
宇文宸看到周边的荒芜,问,
“阿婆,你们一直都这样生活?”
“也不全是,好日子是过了一段时间,”
一提起来,老妇人面上就有了笑容,笑出来的皱纹就深了许多,
“那段时间啊,天天都能吃上白米,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现在不行了,
村子里没人了,地荒了,什么都没了,别说米面了,有口吃的都不容易。”
戚染染听出了老妇人停顿的弦外之音。
如今的这一切,还是因为仙师到来,
一个个对仙师的崇拜,正经日子没法过了,连带着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人气。
提到这个老妇人叹着,
“原先还能指望村里的给写写信,
现在人都没了,我跟孩子他爹字认不了几个,没什么别的亲戚,也没地去,
别人能走,我俩咋走,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根都在这里,
真要是走了,孩子哪天回来找不着家可怎么办,
索性就在这儿待着了,
就我们老两口,不挑不嫌的,怎么都能将就。”
说着话,空地上突然阴了一块,抬头一看,是片乌云压在了头顶。
老妇人道,“你们要是不介意,就住一宿,我们这里旧是旧了点,但总归能避避风避避雨,
你们要是现在上路,没准儿又得给淋个满头。”
“好。”
饭后,赶着雨来没落下来,宇文宸帮着老汉将该修补的修补好上。
戚染染则是趁着老妇人在忙的时候,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阿公阿婆肯收容他们就很不容易,她做不出来让别人洗衣服的事。
反正是穿在自个儿身上的,洗得差不多也行。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雨点里重新砸了下来。
屋子里,戚染染本来是想忍着的。
可图涂上了草药汁后,身上不止痒,还烧得有些疼。
实在太难受的时候,她忍不住悄悄抓了抓。
宇文宸瞧见了她的动作,拽住她的手,
“很难受?”
(本章完)
第743章 男人本色
第743章 男人本色
戚染染摇头,吸吸鼻子,
“没有。”
她可以坚持。
宇文宸不信。
小咸鱼的表情,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戚染染看看他,情绪一直不高,眼眶也有点泛红,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动不动就有事。”
跟阿公阿婆的生活比起来,她简直过得太幸福了。
同样是泡在水里,同样都是淋雨,明明他都没什么事,还能打山匪,就她身上给捂出一身疹子。
宇文宸看着她感慨的模样,伸手往她脸上掐了下,
“是不是傻!
又没嫌你。”
戚染染瞪他一眼,就差踢他一脚了,
“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
她现在心情不好,需要安慰。
宇文宸想说哄人的话,张了张嘴,可他实在是不擅长安慰人的话,随后道,
“你想听什么,尽可以说出来,我说给你。”
戚染染:“……”
她现在不想说话了,她心梗。
不过,她身上起了湿疹,那他呢?
戚染染:“你身上有没有起疹子?”
宇文宸想也不想地回答,
“没有。”
“你都没看,你怎么知道。”
“不用看也知道。”
戚染染觉得他的状态有点不对,过去扯了扯他领口。
宇文宸压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也不看在什么场合。”
戚染染手上使了劲儿,
“我就看一眼,没事的话,我也能放心。
至于别的想法,我没有,你也别瞎想。”
宇文宸:“……”
他没有。
他怎会胡思乱想。
趁着他失神,戚染染手上使劲,一看,他肩头上紫了一大块,都紫的发黑了。
“这是什么伤的?”
宇文宸轻描淡写地提了句,
“应是昨夜。”
昨天跳入江中后,肩膀被撞了下,他对痛觉感知甚少,就未能发觉。
在处理山匪时,他动作稍稍迟缓了些,才意识到可能受了伤。
方才,梳洗,果然看到身上伤到了一块。
戚染染热泪盈眶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就在宇文宸以为小咸鱼煽情要说出什么感动,称赞他的话时,就听到她嘤嘤嘤地说了句,
“你好可怜~”
宇文宸:“……”
第一次无情地推走了她的头。
说实在的,他挺不愿意听到这种形容词的。
身为男人,顶天立地才不失本色。
“别抓了,没听阿婆说,抓破了会留疤,你想破相。”
戚染染:“闭!嘴!”
宇文宸见她的头一垂一垂的,整个人很没有精神。
及时伸手托住了她手肘,扶着她站好,低头就见她面上有浅浅的红晕,
“不舒服?”
戚染染眼前恢复清明,
“还行,可能是消耗得有点多,没缓上来吧。”
也可能是真的吃野菜消耗太快,吃不饱的原因。
这没过去多久,胃里感觉吃了,跟没吃一样。”
**
云水村。
宅子的门打开,宇文景和福兴带回了许多东西。
此时,苏盈袖四个多月的身孕已经显怀。
宇文景见她等在廊下,将身上的蓑衣除去,牵着她的手到室内,
“这么大雨,怎么还在外面站着。”
苏盈袖笑起来眼角很是温柔,
“我不累,就想活动走走。正好也能等你。”
这几日,他总是早出晚归,他不说,她却忍不住担心。
苏盈袖:“是出什么事了么?”
宇文景:“我也说不好,村子里突然来了好些人,我总感觉不对。
这些天我囤了些东西,便是几个月不出门,咱们家也不会饿着。
你现在有身孕,外面尽量不要去了,有什么事交给忍冬,福兴去办。”
说到外面不太平,苏盈袖想到了赵家。
宇文景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放心,若连这些小事儿都处理不上,那还算什么男人。”
苏盈袖:“……”
“放心,他没事,要是他有需要,我不会做事不管的。”
苏盈袖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想要吃饭的,可最近的胃口实在是差,吃两口就不想再吃了。
宇文景见她胃口不好,
“这孩子可真淘气,在肚子里就这么闹你。”
苏盈袖笑着去拉他的手,
“也不是一直这样的。”
前些日子害喜不严重,这两日才觉得害喜严重起来,或许再过些天,情况就能好些。
宇文景不管,媳妇儿被折腾地吃不下饭,他就是不高兴!
吃完饭,苏盈袖闲着没事,就开始给宝宝做衣服。
突然就愣住了。
宇文景见她的模样当即就紧张了,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盈袖面上有惊喜,更有不知所措,
“我,我刚刚好像感觉到孩子踢了我一下。”
宇文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瞧着她的腹部,
“真的?”
可是,手放上去好久,都没有反应。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反应。
宇文景皱眉了,
“一点都没反应啊。”
苏盈袖:“不会啊。”
捉着他的手,和他的手放在一起,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了胎动。
像是踢了一脚。
宇文景震惊,
“他踢我了!真的踢我了!”
不过,下一瞬,他立马改了口,
“不是踢我,是踢你了!
我知道了,看来这孩子更待见你。”
可随即细长的眼睛一眯,带着浅浅的危险,
“小东西,你得老实点,
要是再折腾你娘,不让你娘好好吃饭,等你出来,肯定要揍你。”
苏盈袖失笑,
“你这样说,万一孩子被吓到不跟你亲怎么办。”
宇文景哼哼气,很是自得的模样,
“我都把他造出来了,他敢不跟我亲。”
苏盈袖没有再接他的话,靠在他怀里问起,
“你说,咱们的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起初觉得男女都好。
可月份渐渐大起来,她就越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一说到这个,宇文景就郁闷了,
“我想要个闺女,但这小东西这么折腾,肯定是个小子。”
说着,就长叹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小子就小子吧,大不了将来咱们努努力,再生一个。”
苏盈袖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
“哪有这样的!”
宇文景将她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抱着人直接回内室,
“睡觉睡觉。”
想到渐渐长起来的娃,宇文景不放心道,
“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好。”
“这小子要是再踢你,也要告诉我。”
他都会给他记着。
折腾他媳妇儿,等出来了再说。
(本章完)
第744章 梦回从前
第744章 梦回从前
窗外渐渐下起了雨,伴随着风声,高空的云层闪出电光,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本该寂静的夜里,风雨急促,街上鲜有行人踪迹。
雷电间有人身披蓑衣穿街而过,急步行走。
到了宅院前,扫了扫四周,确定无人窥探,这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房间没点烛火。
对方捂得很严实,坐在角落里,任由房中的黑暗将其包围,只在闪烁的雷电间依稀分辨出角落的身影。
门开的同时,带着潮气的疾风猛烈地卷进室内。
空中闪过一道白光,‘轰隆’一声闷响在耳边响起。
来人急速掩门,朝着室内人道,
“大事不好!”
室内的人对此闭目深吐气,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桌面,讥讽出声,
“近日何曾有过好事!”
来人神色急迫,逼近,
“情况越来越控制不住,我们该怎么办?”
坐着的人没出声,呼吸越来越重,
来人复又问道,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你可想出了什么法子?”
对方仍旧没有作声。
来人舔了舔嘴唇,心中生有一计,
“如若不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说着,在空中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角落的人冷嗤,
“常、苏两地余村的百姓,成千上万,
最近闹出来的动静本就不小,
你竟然还敢有这样的心思!”
来人低吼一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见对方压着没说话,来人急切上前,
“咱们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们不死,万一情况恶劣怎么办!
咱们若是解决不了,消息传出去怎么办!
咱们……
你可得想清楚,皇上若是得知此事,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原本坐着的人听到这儿瞬间拍案而起,
“现在知道是杀头的罪过!
当初你行事怎么就没想到!
你以为现在还能瞒得住?
千千万万的百姓,怎么瞒?”
对方一噎,
“你用不着冷嘲热讽,想当初封锁消息,难道不是你出的主意?
本以为情况能控制住,
可现在看来,情况根本就控制不住,
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死的不止是外面的那些人,还有我们!”
来人舔舔嘴唇,试探道,
“你说若是……若是此时咱们上报朝廷?
就说……就说是疫情,对,就是疫情!
咱们就说是疫情突发而起,
皇上,皇上那里是不是也不会怪罪?
最多……最多治咱们一个管理不严失职之罪?”
“皇上严苛,若京中来查,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住。”
“……”
“更何况,如今已为时已晚。”
“什么意思?”
“京中来信,皇上微服南巡,已有月余,
你猜,皇上如今到了什么地方?
咱们这里的情况,皇上知不知情?”
原本就是为了继任政绩。
如今看来,一切弄巧成拙,自身都难保全。
来人面色一白,腿上无力直接跌在了椅子里,仓促之间又生一计,
“不是还有仙师在!
不如,就将仙师给推出去……”
说起仙师另一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低喝,
“你不提他,我险些忘了!
就算是个充场面的,也该谨慎行事!
平时日受人供奉,作威作福也就罢了,
如今正经事不做,倒是开始接二连三收女弟子,
我都不愿提他的龌龊心思!
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选出这么个狗东西!”
语气中尽是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愤恨。
来人扶额,捶胸顿足,又道,
“如今人已经搬到了场面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为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想办法!”
空气中沉默了很长时间。
那人道,
“其实,若按你说的,也不无不可,
只是……如今解药研制得如何?”
来人叹着,
“自你吩咐后,借着仙师的名义,我已将搜到的药铺早就搜遍,
药材应有应有,那些懂医术的郎中也已安排好,
可这病来势汹汹,又奇怪异常,
研制方子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研究出来的。
我已经让他们尽快想办法了!”
角落的人关心的却不是这些,只冷漠道,
“可研究了这么久,事情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提起这个,来人心中也是暗恨,狠狠地锤了桌子,
“说什么医术高超,
要我看都是沽名钓誉,半点用都没有。
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事情半点进展都没有。”
见身边人没说话,呼吸越来越沉,来人又道,
“要我说,你也别总怨仙师,
好歹明面上有他这个人,事情才没戳穿,那些人才没有起疑,
否则,事情闹起来,怎么可能收得了场。
你别总是催,我已经让他们加紧想办法了。”
在角落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上前扼住他的衣领,电闪雷鸣间,映出他一双眼,
“听清楚了,不是尽量,是必须。
事情我已经在尽量压着,
你必须在皇上得知此事之前研制好方子,
否则,事情败露,你我都得死。”
来人被其目光摄住,仓促点头,
“知道,我知道。”
在他的声音后,颈间被扯动的衣襟被松开,对方已经大步朝外走去。
房门一打开,室外的风雨顷刻灌入屋中。
然而,对方却是丝毫不畏惧风雨,只身入夜,片刻间已经消失无踪影。
徒留在房间的人,起身平复心情,待到一切复原后,也迅速离开。
从夜里离开,坐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匆匆离去。
一切发生的迅速,大雨冲刷地面车轮碾过的痕迹,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夜里雨越下越大,像是永不停歇。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雨夜。
宇文宸察觉身边有动静。
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戚染染蜷成了一团。
双颊通红,紧闭着眼睛,出了一头汗的模样。
宇文宸唤了声,“染染。”
可睡着的人听到呼唤只是动了动紧锁的眉头,并没有睁开眼。
宇文宸伸手落在她的额头,发觉她体温很高。
想到之前她精神不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接着唤人,
“染染,染染醒醒……”
戚染染很难受。
她做了个梦。
也不知怎的就梦到最初进到福利院的日子。
(本章完)
第745章 朕会一直陪着你
第745章 朕会一直陪着你
那时候,她还没融入其中,好多小朋友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玩。
因为福利院的孩子很敏感,许多已经自主地抱团。
她这个外来者,不管做什么都融入不了他们。
他们会欺负她,会悄悄拿走原本属于她的那份蛋糕,
会抢走她的果,还会孤立她,不跟她玩。
戚染染一直以为,对于过去不好的记忆,自己是不在意的。
所有的不开心总被时间一点点磨平。
于是,渐渐的,那些暗沉的记忆就被隐藏在小小的角落,轻易不会再被忆起。
亦或许是经过了一段不好的生活,她骨子里生出来一种倔强。
她不想孤零零被人放逐似的生活。
也不想自哀自怨,怨天尤人。
她要开心,要笑,要活得热烈,希望能做个温暖可以照耀人的小太阳。
一直以来,她都是能给人带去力量的那个人。
至于伤心……越来越淡,她一直以为都不存在了。
可没想到一难受起来,那些发酵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全都冒了出来。
她听不到宇文宸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只觉得自己陷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到处都让她煎熬,压抑地透不过去。
眼角逼出了眼泪,手防备地握成了拳头,嘴上喊的是,
“别欺负我……不能欺负我……”
虽然她的声音小,说的内容也含糊,但宇文宸还是听到了。
看到了她的煎熬,以为是被梦魇住,低声一直唤她的名字,宇文宸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安抚她的情绪,
“染染,朕在这儿,有朕守着你,
朕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
有朕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禁锢的怀抱冥冥之中像是一面竖起的墙体,无形中给了她安全感。
慢慢地戚染染就不再挣扎,不再说梦话,情绪上慢慢平静下来。
像是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熟悉怀抱,戚染染眼皮动了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看到眼前的人,却又觉得眩晕得看不清,感觉鼻子不太通气,用力地吸了吸,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总觉得难受,说话更没什么气力,
身体往前拱了拱,往他的方向靠,小声,
“……难受……”
声音很小,听着让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宇文宸看了眼窗外。
窗外雨声依旧。
雨夜难行,难以求医。
更何况,他们对这里本就不熟悉,更不知道如何就医。
也是在这时,门外有些许动静。
上了年纪的人夜里睡觉浅,更何况今夜本是雷雨交加的雨夜。
听到有动静,老两口出门看了眼,就见门口围了一群人。
老妇人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忧心,
“老头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老汉也不明所以,朝着门外问候,
“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人回道,
“不知二位可见过一男一女行至此处?
那是我家主子,船毁出故障,这才分开。”
另一个房间中,宇文宸本是想办法为戚染染降温,突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开门,显出了身影。
大雨婆娑,却挡不住李公公满含激动的小眼睛。
在看到苦苦搜寻的皇上后,李公公膝盖直不起来,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石子,‘扑通’一声,直接给跪地上了,小眼睛里全是泪光,
“皇上,奴才总算是找到您了,
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才也就不活了。”
老妇人和老汉相互对视一眼。
均是难以置信。
皇上?
皇上在他们家?
他们居然让皇上吃了野菜,还让皇上跟着补了房顶。
宇文宸瞧见了李公公的小眼睛,但他拒绝煽情。
与李公公同行的还有巡抚。
在船遇难,人员被冲散后,李公公立即联系了当地的官员,沿着岸,不曾合眼,昼夜不停的搜寻。
“属下来迟,请皇上赎罪。”
宇文宸顾不及那么多,只道,
“姜唯何在!赶紧把人找来。”
南巡所用时间不短,姜院正也在随行的队伍中。
一听到姜院正的名字,李公公赶紧从人堆里找人,
“姜院正,您快去给皇上诊脉。”
也是在此时,院里的老两口看着这架势,真真切切意识到,原来真的是皇上到了他们这儿。
老两口一生都守在这个地方,突然见到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知作何行动。
全当做背景板一般,默默不做声。
在得知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后,姜院正赶紧为其把脉,诊脉后,面色凝重,
“皇后娘娘高烧不退,一直有发热的征兆。”
因为怕皇上遇险,所以姜院正一直跟在搜寻的队伍中。
以便能及时救治。
可现在身体不适的是皇后娘娘。
高烧症状需要辅以汤药,可他身边并无可用之药。
“请皇上移架,微臣定当竭力为皇后娘娘医治。”
宇文宸临走之际特意叮嘱李公公安抚这对老人家。
其实不用皇上说,李公公对这老两口可感激了。
要不是老两口收容,皇上跟娘娘还不知身落何处呢。
一路搜寻的路上,李公公是越走越心惊。
因为这一带实在是荒凉,有人气的人家一点都找不到。
跟皇上娘娘分开的时间越长,越是担心皇上娘娘的安危。
难以想象,皇上和娘娘在荒郊野外如何能生存。
是以,在看到这户人家时,李公公的心情格外激动。
终于能找到有人气的人家了。
况且,招待两位老人时,他也多留了眼。
老两口的屋子尚在漏雨,
可让皇上和娘娘借住的房子却是好好的。
就凭着这份恩德,足以让李公公感激涕零。
**
等戚染染醒来,就看到是一间素雅的房间。
慢慢撑着身体坐起身。
房间中燃着清香,放眼看去皆是雅致。
与在农家时完全是天壤之别。
彩月端着药进来,就看到原本躺着的人坐起了身,眼泪当即涌了出来。
要不是用力撑着,险些将药撒了。
戚染染看着眼前泪眼盈盈的小丫头,不确定地唤了声,
“彩月?”
一听到娘娘的声音,放下药的彩月‘哇’地哭出了声。
掉进水里的时候,她差点儿已经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可是,没想到,等她被救起后,却还是没有娘娘的行迹。
这让她可急死了。
她宁可自己有事儿,也不愿意娘娘有事。
见娘娘被带回来时病着的模样,她是一边守着一边哭。
虽然娘娘说过,守着床边哭,不好。
可她看到昏迷不醒的娘娘控制不住感情。
现在看到娘娘醒了,情绪就更收不住了。
(本章完)
第746章 她承认她脆弱了
第746章 她承认她脆弱了
戚染染见彩月哭得眼眶红红的,赶忙安慰,
“好彩月,别哭啦,我这不好好的。”
“才没有呢!”
彩月才没听这安慰人的话。
“娘娘,您高烧可整整昏迷了三日。”
戚染染:“……”
摸了摸脑袋。
晕了三天么?
她倒是没什么印象。
不过……
摸了摸肚子。
肚子扁扁的,很需要投喂倒是真的。
而且,浑身都是乏的,没有力气。
看着彩月端来的药,戚染染唇角微微抽动。
没有衣的中药啊,她真的不太想接受。
然而,在彩月的严格注视下,她只得是把药给吃了。
等吃过药,反复漱口后才压下口腔中的苦涩。
戚染染擦擦唇角,进了些清粥小菜,问道,
“皇上人呢?”
从开始她就想问。
好吧。
她承认她脆弱了。
一醒来没瞧见他,心里有点慌慌的。
彩月:“娘娘,您昏迷的时候,皇上一直守着您,
可……前日起,皇上就一直处理公务了。”
戚染染抬头,往彩月的方向看过一眼。
以为娘娘是醒来没看到皇上心里有情绪,彩月赶紧解释,
“娘娘,虽然皇上没来,但皇上经常让李公公来看您的情况,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
李公公的意思不就代表着皇上的意思。
皇上一定是太忙了,才来不了的。”
毕竟,李公公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谁还能使唤得了他。
可戚染染想到的并不是彩月所想的担忧,她问道,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彩月抿唇,摇头,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
娘娘被送来养病后,奴婢日常只是负责照顾娘娘,其余事一概不知。”
当时,娘娘高烧不退,情况瞧着严重极了。
娘娘一日不醒,她哪里有闲心去打听旁的事。
如今听到娘娘问起,彩月这才想到这几日的奇怪之处,道,
“奴婢发觉这院里的人一个个都超严肃,
就咱们这院里,严格把关,旁人未得旨意,不能随意进出。”
顺便一提,
“娘娘,咱们现在待的是巡抚大人的宅院,
当日咱们的船遇难,人都被冲散了,
李公公被救上岸,为了皇上娘娘的安危着想,先通知了巡抚大人,
后来也是跟巡抚大人一路搜寻,这才找到了皇上和娘娘。”
戚染染点点头表示了解。
随即想到,还有一个人。
“梁宽呢?他有没有得救?”
彩月:“娘娘放心,梁公子还是在您跟皇上之前被找到的呢,
获救后身上的伤姜院正照看过,一直好好养着呢,您不用担心,
如今,您最该关心的是您自个儿……”
彩月说着话,两眼又开始泪汪汪。
旁人都是被照顾的好好的,
就她家娘娘,高烧烧得昏迷不醒,身上还起了疹子,瘦了这么大一圈。
本来以为南巡是好事,可没想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这么多。
起先还好,彩月每每想到在城里,那些人像疯了似的拿着东西追赶他们,还将石头扔过来就起一身冷汗。
看到梁宽身上的伤,彩月有多难过,多庆幸。
难过的是,梁宽被伤得掉了半条小命,
庆幸的是,幸好这伤没落在娘娘身上。
(本章完)
第747章 三分敬畏心
第747章 三分敬畏心
彩月越想越心疼。
娘娘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份辛苦呢!
戚染染听着彩月的话,觉得手臂有些痒就抓了两下。
彩月看到赶紧拦住了她动作,严肃道,
“娘娘,您身上的湿疹还没好全,
皇上嘱托过,再痒也不能抓。”
戚染染:“……”
对哦,差点儿就忘了这茬。
彩月一板一眼,
“姜院正说了,您身上的湿疹抹这个药膏最好了,
先前皇上守着娘娘时,都是皇上帮娘娘抹的药膏,
皇上不在,这才由奴婢代劳。
姜院正说了,娘娘身上的湿疹再过七日就能好全。”
戚染染失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彩月是怕她多心,时不时就要提上一句‘皇上。’
其实,她哪里就那么小气了。
宇文宸若是有正事需要处理,她也不会不体谅。
彩月又道,
“娘娘大病初愈,最紧要的是照顾好自个儿的身体,
身体好了,才能为皇上分忧啊。”
戚染染点点头。
确实,得要快点好起来。
她实在是不想喝苦唧唧的药。
这日后,戚染染又歇了三日。
三日后,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
可期间她还是没有见到过宇文宸。
就连李公公也没有再过来。
期间,姜院正有来为她诊脉,她也曾问过姜院正。
可姜院正却是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始终未正面回答问题。
此时,戚染染站在窗前。
万里无云,可空气中的沉闷却让人透不过气。
戚染染微微定神,整理好形象,道,
“彩月,我想去看望皇上。”
这几日,都没见到人,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彩月总以她身体欠安为由,不愿让她出门,
如今全好了,再没有什么可顾虑了。
彩月屈膝,立即去准备了。
皇后娘娘暂住的地方,旁人不能随意进来,但娘娘若是想出去走走,还是可以的。
出了院子,踏上长廊,空气中还尽是闷热。
彩月为戚染染带路,可戚染染在看到一角长廊下的身影时,先停下来脚步。
唤了声,
“梁宽?”
梁宽转身,见到戚染染后微怔,随后已然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在被救起后,他得知了许多消息。
其中,就有关于她的。
看到郑重其事的巡抚大人,偶然听及他们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她的身份是皇后娘娘。
戚染染意思地抬了手,
“不必多礼,你的伤养得如何了?”
梁宽憨笑,拍了拍自己胸脯,道,
“都是些皮肉伤,我身板结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戚染染回以微笑,
“那就好。”
一旁的彩月听着默默垂下头。
当初,救起梁公子时,梁公子因为身上有伤,又在水中浸泡多时,高烧几日不退,险象环生,
听姜院正说,应是外伤引起来的。
如今梁公子面对娘娘倒是轻描淡写一笔而过。
彩月垂着头,揪了揪袖口。
原先因为梁宽的贸然追求,她为此还觉得还曾恼怒过,觉得对方言行实在是过于轻佻。
可也不止怎的,此时倒是对其生了三分敬畏心。
(本章完)
第748章 爱不逢人
第748章 爱不逢人
戚染染见他脊背挺直,面色中却透出虚白,额迹亦有细汗渗出,就知道他的伤未好全,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甭管多小的伤,还是得引起重视,
你好好保重,
我还有事,改日再去看你。”
梁宽再次行礼,一举一动挑不出任何错处,
“劳烦皇后娘娘费心。”
戚染染笑笑,没再说话。
身份就是这样,像是无形的枷锁。
一旦身份透露,人和人的相处就变得奇异起来。
明明彼此面对着面说话,脸上却都像是带了面具。
可她不知,在她离开后,梁宽的视线跟着她的方向望出了许远。
梁宽身边的小厮抬眼一瞥,见梁宽后襟上有一块湿渍,知道一定是伤口又裂开了,立即上前搀扶,劝道,
“公子,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咱们也早点去歇着吧,您身上还有伤呢!”
梁宽笑笑,
“反正都出来了,再多待一会儿又有何妨。”
先前为了不想她担忧,特意把将脊背绷直,
现下无人,想要松懈地放松下来,倒是难了。
背上的伤痛感一点点加剧。
只觉得血冒出来,沾上了衣襟。
梁宽觉得站着有些吃力,就在小厮的搀扶下在一旁坐下。
小厮见他一直久久地坐着,怎么也不肯回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提一句,
“公子,那可是皇后娘娘。”
不知者无罪。
原先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份,萌生倾慕之情,还能被理解。
可如今,身份都是明明白白放在明面儿上的。
他跟随公子多年,自是为自家公子可惜。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落得了这么个结果。
也知道公子在得知皇后娘娘病着时,一复一日地提心。
可那又能怎么办!
对方可是皇后娘娘啊!
要是换做寻常人,还可以一争。
可情敌是皇上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怎么争!
现在回想起公子的行为,他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虽说公子追求皇后娘娘的行为,未曾有太过火,
可死缠烂打的做派也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还好皇上大人有大量,没真的计较。
否则,单是觊觎皇后娘娘,那是多大的罪名!
更别提几次三番地挑衅皇上了!
梁宽听着身旁小厮的话,再看前方,幽长的走廊再无一人。
视线收回时,手掌落在身侧的石阶,黯然道,
“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不该再逗留。
也知道,在知晓她身份后,彼此再无可能。
可他更是心知,相遇几日,倾心一瞬,除却如今,往后若想再遇,只怕是难了。
既是如此,索性……再肆意一把了。
打听到她住在这处院子,他忍不住到附近转转。
总想着,哪怕不期遇着也好。
即便远远看到她安好,也好。
可却意外得知她一直病着。
如今可好,总算是看到她。
看到她身体大安,终能够放下心。
想想自己当初说过的话,真的是大言不惭。
可是……他不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若说是遗憾……
那便是……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数。
其实,我觉得梁憨憨还挺可爱的
(本章完)
第749章 有所求
第749章 有所求
戚染染顺着路走到了院子,还未进门,先听到了碎盏声。
接着在阵阵咳嗽中,听到了暴怒斥责,
“常、苏两地百姓死伤过万,
若是不朕的人探查了情况,尔等是不是准备继续瞒着!”
戚染染心惊,跟来的彩月也被吓了一跳。
知道他在处理政事上严苛,但从未见过过他发这么大脾气。
皇上和臣子商议政务,李公公侯在外间,垂着眼,就瞥到一片衣角。
等抬头再看,小眼睛里瞬间装上了满满的惊喜,
简直像看到活祖宗,紧跟着行了礼,
“娘娘!娘娘万安,您可算是醒了!”
戚染染抬手免了李公公的礼,趁着李公公在边上候着,视线朝里望了眼,将人叫来问话,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怎的动这么大气?”
李公公紧跟着叹口气,几日不见,整个人焦急得都像老了五岁,
“娘娘,前几日您昏迷着不知情,
皇上派人出去探查了情况,这才发现,常、苏两地爆发了疫情,
百姓死伤严重,纷纷逃窜,
偏偏这两地的知府怕事,压着未曾上报朝廷,
事情越拖越久,如今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眼下百姓逃窜,在外还不知有多少患病的,
眼看着一天就有成千上百的百姓遭殃,皇上怎么可能不动怒。
尤其,这几日皇上也没睡好,脾气上肯定更差了些。”
他一个当奴才的,眼看着皇上着急,想劝也劝不住。
这下娘娘来了,事情总算是有了希望。
皇上跟娘娘的关系好,娘娘的话,皇上总归能听进几句的。
李公公战战兢兢,
“娘娘,待会儿您要是见着了皇上可得多劝劝皇上,
身子是自个儿的,千千万万也该保重不是!”
更何况,皇上的龙体干系的北虞千千万万的百姓。
外间李公公正跟戚染染汇报着情况,而里间的气氛已经僵持到了极点。
面对皇上的质问,常州知府和苏州知府跪在地上。
苏州知府见常州知府不说话,犹豫半天,这才瑟瑟缩缩插了话,
“启禀皇上,
开始……只,只以为是风寒,没想过是疫情,
后来,后来也不止为何就控制不住了。”
常州知府认命地闭上双眼。
撑在地上的手,收紧成拳。
皇上正在气头上,现在说这样的话又有何用!
无非是做实了失职的罪名,更引来皇上的恼怒!
果然,在苏州知府的话后,宇文宸的怒火又冒了一丈,冷冽气息愈盛,冷嗤一声,雷霆具下,
“所以,依着你的意思,便是你毫无错处!
隐匿不报,屠灭百姓,任由疫情蔓延,也是应该!
是朕错怪你了!”
苏州知府被噎住,
“皇上明鉴,臣,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至于那些烧死的百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苏州知府还愈辩驳,可张了半天嘴,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常州知府头先磕在地上,
“此事是臣失职,臣甘愿领罚。”
苏州知府一听这话,急着去拉常州知府的袖子。
不能认啊!一认罪,全都完了。
常州知府头颅未抬起,继续恳求道,
“臣自知罪孽深重,恬颜一事请求。”
(本章完)
第750章 气大容易伤身
第750章 气大容易伤身
苏州知府愣愣地看着常州知府不知道这是闹的哪出。
常州知府头一直垂在地上,
“微臣自知失职,但此事全乃微臣一人过失,皇上仁德,微臣恳求皇上勿要祸及家人。”
宇文宸冷眉冷眼,天家威仪尽显,一身玄衣更是冷肃非凡,
“爱卿好一招以退为进,
朕若是不许,竟成了朕的不仁德。”
常州知府:“皇上明鉴,微臣不敢有此僭越之心,只盼皇上能顾佑一二,
微臣知皇上心系民生,这才敢有所求。”
说完,又是重重扣头,
“此事一切责罚,微臣甘之如饴,请皇上开恩。”
既然死路避无可避,他想尽力为家人争取。
苏州知府:“……”
看看盛怒的皇上,又看看磕头的常州知府。
这……
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他说什么啊!
他不想死啊!
宇文宸挥了衣袖,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下了指令,
“来人,传朕旨意,
梁文竟,谢云山,除却官职,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一应族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女子罚没教坊司,三代为奴,
男子流放三千里,三代不得受朝廷录用,不得为官。”
李公公在外都听到了皇上的旨意。
一听就知道皇上是盛怒。
戚染染听着心底也是惊讶。
流放,听上去好像能够天高任鸟飞,
但实际上,在北虞,流放是很重的刑罚,仅次于死刑。
罪行越严重,流放就越远。
流放地多是苦寒酷暑,且路途艰难坎坷,
被流放的人身自由是被剥夺的,且一路上还有官差押送、监视、管束。
长路漫漫,许多被流放的罪犯会死在半路。
而且……
流放之刑就意味着与世隔绝,安土重迁,完全动摇了一个家族的根本。
在宇文宸看来,人无完人,孰能无过,
官员若有过失,他亦会酌情宽宥,
可身为官员,隐匿情况,不上报朝廷,私自镇压、蛊惑百姓,造成上万百姓伤亡,流离失所,此等恶行,必须严惩。
苏州知府吓得呆若母鸡,脊梁骨像是瞬间被抽干,直接跌在地上,半天回不来神。
常州知府则是再次叩首,
“谢皇上。”
苏州知府耳膜嗡嗡的,控制不住情绪推了常州知府一把,哭喊,
“你想死就算了,干嘛要拉上我。”
说完,连跪带爬地朝着宇文宸请求,
“皇上开恩呐,
这件事是微臣无能,是微臣失职,
可这一切不是微臣有心为之啊,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宇文宸已经不再理会,一旁的侍卫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戚染染在门口只听到里面有哀嚎请求,再看时就见有人背拖了出来。
李公公看看室内,向戚染染求助,
“娘娘?”
戚染染接受到李公公的眼神,收收思绪,吩咐,
“你去备些雪梨汁。”
她听着他嗓子都有些哑了。
雪梨汁,润肺止咳,能除体内余火,
现在正是酷暑,喝点雪梨汁,多少能败败火气。
顺便一提,“把姜院正也找来吧。”
气大伤人,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得诊脉看看。
再看一边被吓懵的彩月,戚染染挥挥手,
“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省得一同跟着提心吊胆的。
(本章完)
第751章 你别这样看着我
第751章 你别这样看着我
彩月屈膝,面上却有明显犹豫,投望过来的眼神更是有隐隐的担忧,
“娘娘,要不还是改日再……”
皇上正在气头上呢!
知府大人都被直接拖出来了!
娘娘现在进去见皇上,会不会被迁怒啊。
戚染染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朝她示意,
“没事的,我会看着处理的,去吧。”
彩月见娘娘坚持,出声,
“那奴婢还是留着吧。”
万一真有什么事,还能有照应。
戚染染见彩月坚持,
“你就别同我一起进去了,找阴凉的地方待会儿,
等李公公来,我叫你们,再一同去。”
“……是。”
戚染染将该安排好的都安排好了,这才提起一口气,朝里面走出。
室内,宇文宸听到脚步声,掐了掐酸胀的眉心,烦躁出声,
“滚出去!”
戚染染:“……”
这都爆粗口了!
看来是真的心情很糟糕。
脚步停下了,但她没走。
她就站在了原地。
她一点都不圆润,才不要滚呢!
不过……
可能是因为病了几天缺少锻炼,多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小腿肚有点酸。
看着前方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人,她尽可能轻地动了动,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探头,举手,好商量地问了句,
“那个我想问下,
好几天没看到你,就想想过来看看,
我,我还要站多久啊?”
宇文宸听到声音,怔愣几秒,回头见看到戚染染懵懵地站在房间的最外围。
凤眸微诧,在触及她时有一瞬松懈,随即剑眉又紧拧了起来,薄唇轻启,张口就是严肃的训斥,
“不好好养着,谁让你来的!”
戚染染:“……”
果然啊,人脾气急躁的时候,说起话来真的很有压迫感。
她没出声,就低头盯了盯脚尖。
同时,在内心给自己做建设。
他现在心情不好,她就不要因为一点凶凶的语气跟他计较了。
原本是低头看自己脚尖的,可没一会儿视线中就多了人的脚脚。
宇文宸看她垂得低低的小脑袋,松口气,
“什么时候过来的?”
戚染染实话实说,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忙着,就没过来。”
宇文宸瞧见了她时不时就要踮脚的样子,冷哼,
“一直在外面等着?”
“也没太久。”
宇文宸提声,“李弜!”
狗胆越来越大!
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不知道她病才好,还让在外面等着!
欠削!
然而,宇文宸的话音落后却没人接。
就知道他会拿李公公出气,戚染染友情出声,顺便再举个爪,
“那个,我让他去榨雪梨汁了,
渴了,想喝,
你找他有急事?
要是着急的话,要不把他先叫回来?”
宇文宸:“……”
戚染染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地扁扁唇,
“我胆子小,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我就是病好了想你,又一直不知道你的情况,想过来看看你,
我也知道你现在正心烦呢,你要是不想我再这儿待着,我走就行,
有话好说好商量,别朝我发脾气哈,
遇事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你也别气太久。”
(本章完)
第752章 压下她竖起来的三根手指头
第752章 压下她竖起来的三根手指头
一通话用软和的语调说出来,宇文宸起先猛涨的怒意顷刻间被逼退,
想到自她病着,这些时日他却因为疫情之事抽不开身,无暇顾忌她,更觉得有所亏欠,
拧紧的眉头未曾松开,辩解着出声,
“胡说,朕……”
说到这儿,宇文宸止了声。
既然方才她就在外面,肯定是听到了声音。
眼眶疲惫得酸胀,眉头也紧得隐隐作痛。
想到方才不佳的态度,宇文宸牵过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下,主动道歉,
“是朕不好,方才态度差了些,
并非冲你来的。”
戚染染赶紧点头,双手捧着他的手,
“我知道啊,我没生气~”
情况她大致听李公公说了些,挺严重的。
再说了,她有尝试,知道疫情是传染性的疾病,
如若不控制,每天不止有多少百姓会受到波及。
更何况常、苏两地知府遮掩在先,让本就困难的事变得更棘手。
她知道,他肯定是着急的。
可即便知道,戚染染瞧见他面上的憔悴,还是觉得心疼,摸摸他的脸,
“肯定很辛苦吧。”
她觉得他辛苦了。
不仅下巴上有胡茬,脸摸着也比以前糙了。
显然是这些天都没好好收拾过。
宇文宸攥着她的手紧了紧,道了声,
“还好。”
戚染染才不信他的话,一看他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红血丝,就知道他没歇着,扁嘴的时候带着满满的心疼,
“多久没休息了?”
宇文宸梗声,坚持,
“朕没事。”
戚染染小脸儿上写满严肃,
“虽然问题很严重,但还是得要保重身体,
要是把你累到了,谁来解决问题啊。”
宇文宸本想再说什么,可一对上她真诚的眼神,顷刻间将话重新都咽了回去,
戚染染拉着他的手起来,推着他往室内走,
“反正现在也没事,你快去休息休息。”
宇文宸拽过她的手,叹息,
“染染别闹,一会儿万向文还要来。”
万向文,任巡抚一职。
这些时日,就是他一直在负责处理事情。
戚染染叉腰挡在他面前,
“那等人来了,我再叫你不就得了。
你自己连轴转,底下的人也连轴转,时间长了,身体哪吃得消,
别事情没解决,自己先累到了!
再说了,就算是要来,没来之前总不能干等着吧!
你们约好时间了?”
宇文宸一噎,没再第一时间回答上问题。
只这一瞬,就让戚染染把握到了机会,接着开始自己有理有据的碎碎念,
“既然没约定时间,那就更没必要干等了,
大中午的,还不能给人留吃口饭的时间?”
宇文宸掐了掐眉心,叹息,
“朕既说了他会来,自是今日他会来给朕回复。”
可能是真的没休息够,他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迟钝。
在小咸鱼面前,轻轻松松就被拿捏了。
戚染染哼哼,
“你们定准了时间?”
“……”
宇文宸再次扶额。
事情繁琐,涉及地域众多,层层安排下去,再等回来汇报消息,哪里能在实现就定好明确的时间。
面对着小咸鱼的盘问,他觉得眉心更紧了。
真的是没想到会在琐事上细算起来。
戚染染得逞地继续推着他往里走,
“那就先去睡觉,
我不走,等人来了,我叫你。”
宇文宸:“……”
戚染染守在床边,竖了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你放心歇息吧,我不睡,我帮你看着时间,
说到做到,肯定不会误事,
我发誓。”
宇文宸压下她竖起来的三根手指头,
“无需发誓,信你。”
(本章完)
第753章 他很坚强,他难过,但他不说
第753章 他很坚强,他难过,但他不说
难得睡一个安稳觉,等宇文宸再次睁开眼发现室内已经掌了灯。
戚染染听到有声响,扭头笑道,
“醒啦?”
顺便提下,“你说的那位巡抚大人没来,见你睡得沉,我就想着让你多休息会儿。”
宇文宸见她围着软塌上的小几坐,思绪回神时起身,朝她方向走了过去,道了声,
“在做什么?”
“剥莲子啊~”
跟他初醒的声音相比,戚染染声音轻快许多,
“李公公说正好有新鲜的莲子,
我想着正好晚上可以用些莲子粥,就剥了些。”
夏日里本来胃口就差,人一着急上火,胃口就会更差。
李公公回来的时候,宇文宸已经睡下了。
戚染染问了宇文宸这几日的情况,李公公事无巨细,全给交代了。
知道这几日他没正经吃饭,夏日里又有新鲜的莲子,就差李公公去取些来。
宇文宸到跟前时就见小几上剥出来新鲜白胖胖的莲子,
戚染染伸手给他捏了一颗,眉眼弯弯,
“尝尝看,可甜了。”
宇文宸低头,就着她的手含了一颗。
戚染染很是期待他的表情,
“怎么样?甜吧?”
唇齿间都是莲子的清甜,宇文宸颔首,肯定,
“挺甜的。”
戚染染笑得可舒心了。
果然啊,缺觉也会影响人的情绪。
这人睡一觉,情绪明显好多了。
宇文宸瞧见她剥莲子指尖略红,眉心轻颦道,
“这些小事,让底下的人做就行,仔细着手。”
”诶呀,没事儿,我这都剥了这么多了,肯定——嘶”
正说着,戚染染的指甲就让给拌了下。
眉头一皱,真是给疼到了。
戚染染内心感慨,一心真的不能二用啊!
她专心剥莲子的时候完全能好好的呢!
现在倒好,话给没说完,就给扳着了。
宇文宸见状,顿时黑脸,提声喊了人,
“李弜!”
室外的李公公听着里面有动静,立马精神了,赶紧进来,唤了声,
“皇上,奴才在!”
心脏一个劲儿地狂跳。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喊人的声音听起来可是不太友善啊!
宇文宸冷脸,
“膳房没人了?竟让皇后亲手剥莲子!”
李公公:“……”
小眼睛呆愣愣。
这……
他能说这是皇后娘娘坚持的吗?
呜呜呜。
不,他不能说。
只要皇上问了,那就都是他的错!
皇上心疼娘娘,拿他出气,他认了!
所有的暴风雨就都朝他来吧,他扛得住!
戚染染缓了缓,疼劲儿小了许多,见李公公被为难,赶紧出声,
“你别凶他啊,莲子是我要剥的,跟他没关系,
这些莲蓬都是李公公亲自摘的呢,
还是晌午太阳超大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了,但宇文宸的脸色却没缓上来。
戚染染低头,又掰开一个莲蓬,小脸儿微红,小声道,
“诶呀,这不就想让你吃到我剥的莲子嘛~”
宇文宸气息沉了又沉,把她手上的莲蓬抽出来放在小几上,细瞧了瞧她被扳到的手,道,
“这些就够了,别剥了。”
戚染染眼睛微微一转,好商量地点了头,
“也行。”
反正也剥了不少。
李公公:“……”
这就是差距吗?
皇上是在区别对待吗?
用力地闭紧嘴巴。
李公公深呼吸,小眼睛忍耐着快速眨动几下。
他很坚强,他难过,但他不说。
(本章完)
第754章 夸你的
第754章 夸你的
瞧见了李公公心惊胆颤的苦唧唧,戚染染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留了些剥好的莲子,剩下的让送去膳房了。
等人走了,戚染染重新洗过手后重新坐回来,
一边自己吃自己吃莲子,一边不时地喂给他一些。
不一会儿,李公公又回来了。
是端着托盘进来的。
宇文宸看到猫着腰进来的人,目光阴沉沉的。
看一眼,就让人倍感压力。
李公公低着头,唇角努了努,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要抖。
他想,娘娘还在呢。
肯定会给他解围哒。
果然,在下一瞬戚染染就出声了,
“尝尝,这是新榨的雪梨汁。”
先前李公公送来的时候,他都睡着了。
她就先分给了李公公他们。
果汁,还是得要喝新鲜的。
再说了,这些时日宇文宸不休息,在他身边办事的人肯定也休息不了。
他们的心情饮食,也是应该尽可能照料到的。
新榨的雪梨汁没加冰。
夏天炎热,可喝冰水后容易加重口渴,
而且,刚睡醒,喝冰的也不好。
戚染染递给他,顺便夸下李公公,
“尝尝看,
这可是李公公特意为你榨的,可贴心了。”
宇文宸浅尝,本来想夸一句,
但一听到‘李公公’三个字,立即把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了,
抬头,视线一瞥,若无其事地从李公公面前扫过。
怎么看都是危险危险重重。
戚染染抿唇。
这人,真是的,说句夸人的话就这么难嘛!
她都担心有天李公公会被他的黑脸给吓跑了。
李公公识相,顶着压力将晚膳都安排后,了赶紧撤。
摆在面前的晚膳,戚染染主动介绍,
“今天的饭菜做的简单,尝尝看。”
主要是选了能够败火的。
有清心安神的莲子粥,润肺止咳的银耳雪梨汤,平息肝火的黑木耳炒素肉,
还有一道豉汁排骨苦瓜煲,能够补充维生素,还能除去干燥。
宫外不比宫里,一切可以从简。
更何况,宇文宸在饮食上从不会过分挑剔,大多时候都是由着她的心意来。
尽管如此,但宇文宸始终吃的不多。
戚染染见状,先给自己盛了碗莲子粥,准备弱弱提醒下,唏嘘道,
“上火可严重了。”
宇文宸:“……”
“听说会喉咙干痛,两眼红赤,鼻腔热烘,口干舌燥,
你说说你,中几条了?”
宇文宸:“…………”
虽然抬了眼,但他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她所说的这些情况,他都中了吧。
他不要面子?
戚染染一脸的严肃,接着碎碎念,
“听说严重一点还会烂嘴角,流鼻血,脸上还会长痘痘,
红红的,超大颗的那种,
尤其是长在鼻尖尖的时候,可丑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认真端详着他的脸,很严肃,
“我挺喜欢你现在的脸的,
你要是真变丑了,我是会嫌弃的。”
宇文宸:“……”
戚染染重重点头,
“这是真的!”
宇文宸拿起筷子直接夹了块藕片塞她嘴里,
“吃饭吧。”
要不然,等她说完,没准儿他会更上火。
戚染染用力点头,
“嗯呢!”
给他夹菜,可体贴了,弯起来的眼睛里盛着流光,
“你也要多吃点。”
等一通晚饭用完,天色更深了些。
戚染染坐在软塌上扭头视线闲散地落像窗外。
窗外是暗下来的天色,晚风习习,天上挂着稀疏的几颗星。
还能够听到知了声。
如果没有烦心事,这会是一个惬意又安静的夜晚。
戚染染回神,就见宇文宸眉宇瞧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
一手拖着下巴歪头,另一手朝他面前晃了晃,不解,
“怎么这样看我呢?”
宇文宸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捉住她那只在面前乱晃的手,将她的手捏在掌心,忽道,
“朕是发觉染染懂事了,更像管家婆了。”
戚染染听后皱皱眉头,
“这是夸人的话?”
听着不怎么像呢!
再说了,皇宫里一堆的事儿,他不早早就交给她管着么!
宇文宸瞅见她质疑的眼神,肯定道,
“夸你的。”
(本章完)
第755章 闻之色变的恐惧
第755章 闻之色变的恐惧
听到夸奖的话,戚染染眉头上挑,满足点头,
“那还行,不过……”
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宇文宸被她未说完的后半句吸引,视线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询问,
“什么?”
戚染染突然坏笑地伸手,往他下巴上勾了勾,调戏道,
“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当然得帮着操持料理啦。”
宇文宸失笑,叹着拉下她的手,
“又闹。”
戚染染嘻嘻笑,
“这不是想着活跃活跃气氛嘛。”
说着,给他夹了块排骨,
“呐,再多吃点。”
身体还是得补补。
听着室内传出来的轻松言语,李公公和彩月相互对视一眼。
均是松口气。
果然啊,还是娘娘有办法。
让皇上心情好点,还是得靠娘娘。
**
晚膳过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收到了下人的通禀。
巡抚大人到了。
随行而来的还有姜院正。
宇文宸正色,
“事情处理得如何?”
巡抚率先将查明的情况禀报,
“启禀皇上,‘仙师’已伏法,
‘仙师’供认,是受了谢、梁二人的指使行事,
以掩盖病情为由,在民间大肆捏造歪曲事实,愚弄民众,
搜刮、强行压制药行,以此供应达官贵人,谋取暴利,
期间‘仙师’为满足个人私利,撸骗妇女,行诸多违法之事,
这是供词,请皇上过目。”
百姓患有疾病,首先的本能是看大夫,拿药。
可人数太多,而药材在这时就变得紧缺起来。
病灾一起,达官贵人,首先得到消息,
人人自危,自然会提前做准备。
这就造成了诸多百姓求医问药无门,死的死,伤的伤,
死伤人数多起来,就成了一件难控制的事。
为了防止百姓闹事,也为了保全政绩考核,
亦是为了掩盖几个村落无一幸免,染病覆灭的消息,
两府的知府,这才编造出谎言,推出‘仙师’稳住局面,以山妖降世愚弄百姓。
宇文宸看到巡抚呈上来的供词,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又冒了上来,将供词愤怒地拍在案上,冷斥,
“如此愚弄,看来,朕给他们的惩罚还是轻了。”
巡抚未做声,不过,现在有一个情况更需要皇上知道。
“皇上,此段期间,百姓患病者众多,
据微臣统计,
染疾者约有两万五千七百三十二人,
死亡者……约有一万七千人,
如今……患病者仍在增加,
此次病情传染速度极快,毒性强,大面积爆发,
均都带有高热,头痛,呼吸困难的症状,
因此,微臣斗胆猜测,此症状应是鼠疫,
现下,微臣已将患病者进行隔离,请皇上示下。”
鼠疫二字一出,听到的人均是闻之色变。
戚染染也是心漏跳一拍。
鼠疫!
这可不是小事。
相当初,欧洲也盛行过鼠疫,也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黑死病。
在那场疫情中,欧洲将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明朝也爆发过大规模的鼠疫。
在那时的公文里曾提及,
‘十室九空,无人收尸,街坊间小儿为之绝影,有棺、无棺,九门计数已二十余万,’
明朝的京城,仅四个月的时间,就损失京中五分之一的人口,
由此可见,鼠疫的凶猛。
现在,北虞居然也遇到了鼠疫!
(本章完)
第756章 安抚民心
第756章 安抚民心
戚染染掌心被汗水湿透,背上也起了一层冷汗。
历史上有不少出现鼠疫的朝代,
每次鼠疫的出现无疑都是对朝廷的一次重创。
古代没有测试剂可以明确谁得病,谁没有患病,
所以,历史上很多统治者为了防止疫情扩散,会将村落封禁,屠村。
死伤惨重,可见一般。
那现在的情况呢?
尤其,常、苏两地已经感染了那么多人,
想到事情一日不解决,每天就会有不知多少人殒命,她的心就狠狠提了起来。
落在身前的手也是紧紧揪紧。
姜院正在巡抚的话后出声,
“启禀皇上,微臣与巡抚大人看法略有不同,
依微臣来看,这疫情的症状与鼠疫极为相似,
却又有些许不同之处。”
说着,详细说明了情况。
姜院正这几日分别查看了近日患者的脉案,以及先前城中记录下的脉案,
又跟着古籍上记载对抗鼠疫的方法,进行对比和检测,找到有所出入的地方。
“前些天,微臣听闻病人症状,也以为是鼠疫,
便按着治疗鼠疫的方式先行医治,
起初,病人情况的确有好转,
但随后几天,病情并不会治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这实在是不同寻常。
这症状,起初与风寒极为相似,之后才有了巡抚大人方才说的症状,
且具有反复性,极强的感染性,
微臣觉得这并不单是鼠疫。”
极有可能是比鼠疫更强的病症。
至于究竟是什么病症,还有待查证。
再者,鼠疫大多是发生在荒年,且多发生在贫瘠之地。
常、苏两地向来为富庶之乡,
突然爆发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奇怪。
姜院正继续出声,
“最先出事村庄的百姓,
是先患有咳疾,因为病情不明显,所以未引起百姓的注意,
可紧接着就是呼吸困难,随之高热不退,颈肿,浑身红肿,
先前百姓人口的流传走动,使得这病症悄无声息在人群中潜伏。”
直到整个村庄的人突然性的不治身亡,这才引起了注意。
“因为日前人口流动频繁,且未有记录,
这些时日,微臣与巡抚大人商议,先行将患者进行了隔离。”
按着病症的程度轻重缓急,由官府派遣,先进行了区分,
以此控制疫情的传播,
也能避免百姓在不知情时染疾的情况。
巡抚大人在姜院正的话后,面容严肃许多,再次向皇上请示,
“皇上,如今之际,是否……要封城?”
如今常苏两地太危险,为了防止病情扩散,这是可行之计。
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物资短缺。
物资短缺,城中百姓恐生变动,急需朝廷扶持。
宇文宸在听完巡抚和姜院正的汇报之后,敛神沉默片刻,随即出声,
“为今之计,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
从即日起封城,期间,百姓一应生活起居,饮食住行,皆有朝廷供应,
其次,朕会调来医者进行携助。”
先前在京中建立公制医馆,收编了许多大夫,经过了审核考察,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另外,“传朕指令,凡是在疫情期间,处理得利,于疫情有益者,无论身份,皆能获封赏。”
(本章完)
第757章 共进退
第757章 共进退
此言一出,下首的巡抚大人、姜院正同时附和,
“皇上英明。”
不过……
巡抚和姜院正再次行跪拜礼,进言,
“皇上,如今疫情还在传播,这里实在凶险,
您贵为天子,应当保全龙体,
不妨先回京,剩下的事由我等照料。”
疫情一旦出现,凶险万分。
纵然皇上不畏风险,可他们身为臣子怎能让皇上涉险。
宇文宸坐在上首的位置,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微沉的音色听不出他的情绪,
“爱卿不畏艰险,对抗疫情,朕身为皇帝却要先逃?
这是何道理?”
巡抚大人:“……”
姜院正:“……”
宇文宸起身,身形笔直挺拔,玄衣墨发配上他冷峻的面容,透出不容置喙的威严气势,他从骨子中透出来一股坚毅。
而这样的坚毅,旁人看到就会生出一股敬畏心
“朕说了,为今之计,需要稳定民心,
没有什么比朕在更能稳定民心,
朕既已在这里,自会与百姓共进退。”
姜院正与巡抚大人相视一眼。
皇上过分坚持,他们也不好再劝。
再者,皇上在此地,确实能起到激奋人心的力量。
可即便这样,皇上的安全还是最需要考虑的。
巡抚大人再次出声,
“既然如此,皇上还是应当移居行宫,
微臣深知皇上爱民之心,可皇上也需顾及自身。
否则,若是皇上病倒,百姓怎么办?国家怎么办!
北虞不可一日无国主啊!”
姜院正也是这个想法。
宇文宸抬手制止了劝告的进言,
“朕意已决,无需多劝。”
巡抚大人:“是。”
姜院正:“……是。”
之后又商议了关于疫情的细枝末节。
等到巡抚大人和姜院正离开,夜空已经深沉如墨色。
夜色深深,反倒显得挂在天上寥落的几颗星更亮了起来。
宇文宸在案前起身,瞧见室内有荧荧烛火这才想到小咸鱼还在等消息。
等他进到室内,先看到是在烛光的侧影。
戚染染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灯盏。
她就凑在小几旁,手上攥着毛笔,眉心紧皱地正在奋笔疾书。
宇文宸瞧见时,只觉得她神情过分认真投入,
他都站好一会儿了她竟还未察觉。
宇文宸近前,发现地上有揉成的纸团,
软塌上的小几上,写满字的纸张随意散着,
他坐在她对面的位置,顺手拾起她写满字的纸张,道了声,
“这是在做什么?”
戚染染听到声音这才从投入的思绪中回头,一抬头,就见人已经坐在了对面,眼睛弯起,转了转写得有些酸的手腕,
“这不是听着你们谈话嘛,
我就想着也尽所能地备上些东西。”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无形中就培养了默契。
在政事上,他对她不会刻意回避,
偶尔还会询问她的建议。
她也从不会遮遮掩掩。
戚染染说完就把列出来的单子推给他看,放下毛笔,准备歇会儿。
脖子转了一圈,活动活动颈椎。
身体围着小几凑前时,单手托了下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你看看还有啥要补充的不?”
(本章完)
第758章 用心
第758章 用心
方才听到他跟巡抚大人和姜院正的话,她就列了这些清单。
整个国家的事都需要他来处理,
她希望在一些小事上她能够帮得上忙。
这样能减轻些他的负担,也能让他稍稍轻松点。
疫情期间,最需要的就是药材,
所以,药材是肯定不能少的。
这边的药行有先前‘仙师’的闹剧,已经遭到破坏,
既然宇文宸已有了旨意,此次疫情期间朝廷会负责生活起居,衣食住行,那药材这方面肯定需要调派。
其次,是生活起居。
为了防止疫情的传播进行封城,那物资肯定需要充足的补给。
现在疫情初发,还不确定因由,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能够供给过来的东西肯定是要多多益善。
尤其,是饮食方面。
患病期间抵抗力本就偏低,
蛋白质、维生素这类得需要补充。
常、苏两地受疫情波及的人不少,她知道实施起来会比较困难,
可是,她还是想尽量试试。
先前在农家院被阿婆收留的情景,她总是时不时就会想起。
民生不易,更何况又是在严峻的时候,
她想能尽量让常、苏两地的百姓有尽量好的饮食,
有尽可能好的身体,才更能战胜疫情。
她想着,只要能用钱财解决,就可以。
她也不介意多费钱。
原本挣钱就是应对不时之需,现在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想着三哥经商,对药材和补给比较熟悉,
这方面,可以让三哥帮着想想办法。”
“现在正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少不得会有蚊虫叮咬,
这也有可能造成病毒的传播。
也需要这方面的防护,
我记得先前在铺子里有研制过驱蚊珠,
或许可以试试。”
驱蚊珠,由艾叶、紫苏、丁香、藿香、陈皮等调配而成,
制作简单,成本也低,最主要的是可以批量生产,驱蚊效果也好。
还有最最重要的事,
“另外,我觉得还有必要准备医者防护用的东西。
医者医人,可密切接触病人,也最危险。
这病症易传播,眼耳口鼻皆易感染,
所以,防护这类的肯定要准备上,
总不能医者医人,却要损伤医者的性命,
咱们当然要尽可能地将风险危险降到最低。”
说完,她把自己除了写字外,画的图也给送上。
北虞没有口罩,可以用细密的绢布来作为替代。
护目镜之类的,可以用叆叇替代。
叆叇算得上是奢侈品,因为是由水晶制作而成,寻常人家很少能够佩戴。
她按着护目镜的样子画好了图,准备让人按着图纸制作。
究竟能做成什么样,就到时候再看。
至于防护服……
这可真是难到她了。
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解决方法。
北虞没有一次性的防护服,衣服都是布料,
如果穿一次就扔掉,每日更换,成本太高。
想要消毒,最常用的就是将衣物进行蒸煮。
可她总觉得应该有什么更好点的方法。
她觉得她应该能想到的,可思绪里每次都是刚刚好卡住,总是差一点点。
(本章完)
第759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第759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瞧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宇文宸出声问了句,
“油纸可行?”
“油纸?”
戚染染一想,眼神亮了,原本弓着的腰背瞬间直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对哦,油纸可以试试诶~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油纸是浸过油的韧皮纸,
不仅耐用,而且防水,便宜,也方便,
现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油纸可以作为一个备用选择。
她立即拿上笔,把这条加上。
顺便还画上防护服的样式,准备让人做出来试试。
咬了下笔杆,戚染染又继续开口,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衣服还是得蒸煮消毒。
医者的衣服咱们可以负责,
成立个专门的浣衣区,专门负责医者衣物的消毒,
至于百姓那里……”
人数众多,要是都送去专门洗衣服,不实际,也不方便。
戚染染抓了抓头发,
“咱们可以普及一下衣物蒸煮消毒的方法,
让百姓们在家中自行将衣物消毒,
事关生命安全,应该不会有人不上心。”
毕竟,现在的居住条件跟她的时代没法比,能准备上的肯定要提前准备上。
本想等他意见,可等了又等,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戚染染手撑在软塌上,抬眼看他,
只见他眉眼微垂时,眼睫轻覆遮住了情绪,夜风从窗口吹入,烛光微微晃动,光晕朦胧,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晃了一下。
见他一直盯着她写的那堆字,戚染染瞳孔颤了下,突然间的弱弱心虚,
“该不会是嫌我字写的丑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戚染染就深深皱眉。
字,她是练过的。
直到现在她还会时不时临上两张字帖。
以她的自我满足感,她是觉得可以了。
至少,比最开始黑漆漆的狗爬字强多了。
可每回他瞧见,都会说她写的只有形,没有神,手上力道也不够。
每回听到他一板一眼的品评,她都想仰天长叹。
她的毛笔字统共就写大半年!
怎么能跟他练了十多年的比嘛!
宇文宸听出了她的心虚,将她认真列出来的细节暂时放在一旁,轻笑,
“确实有待练习。”
字虽然真的丑了点,但能瞧得出,做事很认真。
戚染染:“……”
深深抿唇,环抱手臂。
静静地看着对面人没说话。
然而,她眼神中所代表的意思却是——
你快看我眼睛,我想听的可不是这话。
宇文宸起身,坐到她身边,见她腮帮气得鼓鼓的,失笑,
“怎的,还不让说了?”
戚染染哼哼,
“能,当然能,
你是皇上,有什么不能说的。
谁让你写的字比我好,有鄙视我的资本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面儿上却是一脸不服。
“何曾鄙视你了?”宇文宸用笔戳了下她的腮帮子,“反倒是你,朕说一句,你就顶三句。”
对此,戚染染拒绝承认,
“我没有。”
“还不承认!”
戚染染歪头,明晃晃地让他看着,然后大喇喇地瞥了他一眼。
宇文宸起身,坐到她身后,捉起她的手。
戚染染眉头动了下,漂亮的桃眼中拂动着小得意,嘴上骄傲地说了句,
“干嘛?”
“带你写几个字。”
戚染染想了想,配合地直起身子,
“这个可以有。”
宇文宸左手落在她腰侧,右手跟她的右手握在一起,腕上微微施力,带动着她的手写字。
被人带着写,字迹立马就不一样了。
字里行间有她的形,亦有他的神。
戚染染看着笔下周正的字,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
然后,又悄悄看了一眼。
宇文宸出声,
“看字,别看朕。”
戚染染理直气壮,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宇文宸:“……”
见他吃瘪,戚染染偷偷乐了,顺便提要求,
“你要是嫌我字写得丑,就得多教我啊,
你要是往后都这么教我,我可以考虑每天多练字哒。”
宇文宸:“……”
戚染染认真脸,反问,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写字很有爱么?”
宇文宸呼吸微顿,不太理解,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戚染染板脸,
“不要误解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随后又小声补了句,
“不过,现在事情太多,太忙了,
等以后你再教我也是可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宇文宸道了声,“好。”
戚染染惊喜,
“那你意思是答应了?”
这么容易?
“嗯。”
戚染染唇角扬了扬。
既然这样,那她就再得寸进尺点,
“那,那你教我的时候,不能有太强的时间要求,
咱们写写就好,行不?”
她可做不到像他练字似的,一写一两个时辰都出去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期待,宇文宸无奈,却还是同意了,
“可以。”
戚染染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的小尾巴晃啊晃,身体忍不住也想晃晃。
宇文宸按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瞧见她格外喜津津的眼,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不如,不写字,朕就这样抱着你?”
戚染染心思被戳中,脸颊猛地窜红了,但她没承认,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别冤枉我哦~”
再说了,光是抱着多尬啊。
还是有点事儿做比较好。
写字的程度就刚刚好。
氛围感直接就能拉满。
宇文宸笑笑不说话。
等到字写得差不多,宇文宸放下笔,但没松开她,仍旧把她抱在怀里。
“染染,有件事朕要与你商量。”
戚染染的思维还没完全收回来,
“说啊。”
宇文宸将她的手一点点收在掌心,
“方才他们的话你已经听到了,这里不安全。”
戚染染本来还欢喜的思绪顿时收住,扭头看他,
“所以呢?”
对上她直白的视线,宇文宸道,
“朕的意思是你先回京。”
与这里相比,京城更安全些。
戚染染听到后直接把手抽走,
“你不走,却要我先走?”
她还说呢,怎么他今天这么好,有求必应的!
原来是有准备来!
宇文宸正色,
“自古以来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是皇帝,这便是朕的责任,朕需要留下来。”
既然站在万人之上,享受了独一无二的尊荣,自然应该承担责任。
(本章完)
第760章 天保定尔
第760章 天保定尔
“所以,你就要把我推开?”
宇文宸解释,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戚染染不认同,急着出声,
“可这是你的意思,你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染染!”
戚染染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另一只手也覆上来,坚持,
“你不怕的事,我也不会怕。”
宇文宸拧眉,显然是不认同,
“染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你觉得我这是任性?”
宇文宸语塞,发觉有点不能直视她的双眼,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手掌落在她脑后,抚了抚她的发,
“朕是担心,朕不想你有事。”
其实,情况远比看到的严重很多。
她在危险的地方,他总会有许多顾忌。
戚染染揪着他身侧的衣襟。
本来还有点情绪,一听到他的话,那些从心底泛出来的小情绪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她知道他的担心。
可他难道不知道她也会心疼担心他吗?
伸手抱住他,呼吸埋在他颈间,固执地闷闷出声,
“既然是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你不怕危险,我也不怕,
你能保护好百姓,我相信你能保护我。
再说了,按着你的意思,我是你妻子,是皇后,
那我身上也是有责任的。”
宇文宸听着她的话,眉心又深几分,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戚染染不肯退让,“我知道,家国政事上我能够帮到的忙有限,
可在其余地方,我也想出份力,
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她知道他有责任,她也想尽力为他分担啊。
戚染染收紧抱着他的手臂,继续往他怀里靠靠,
“别让我走。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不怕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会害怕。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他都明白。
在他怀里仰头,她晃了晃他袖子,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好不,我就留下来吧。”
宇文宸视线停在她身上许久,
“一旦情况有变,你必须离开。”
戚染染见他实在坚持只得点了点头。
可她心底也打定主意了,无论多困难,她都不要跟他分开。
夜里,戚染染觉得少了他好几天的怀抱,一直往他怀里钻,揪着他身前的衣襟,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就觉得很心安,阖着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在他闭上眼后,原本闭着眼的宇文宸睁开了眼。
瞧着她的睡眼,指腹轻抚过她的眉眼。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从眉头到眉尾,她的眼睛,她的唇,看着她睡着后毫不设防的模样。
其实,让她离开,他是有私心的。
他从不觉得她会给他拖后腿。
家国大义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可他不想让她跟着涉险。
甚至,心里会想,无论旁人如何,他都要保证她能够好好的。
他可以面对艰难险阻,但他不想这是她面对的部分。
可她却说要留下来。
她有坚持,还会懂事地帮他料理后方事,
可这样的她,让他没办法不挂念着。
**
翌日。
宇文宸天色微蒙时就醒了。
身边戚染染还在睡着。
宇文宸起身收拾好走出房间,到了庭院,喊了人,
“李弜。”
李公公听到喊声,麻溜上前,
“皇上?”
“皇后身边派人看守,外人不得擅入,违命者斩。”
李公公:“是。”
别说是皇后娘娘住的院子,这处府邸已经里里外外围得不透风。
按着姜院正的话说,这病症开始症状不明显,貌似是有个什么潜伏期之类的,虽然这方面他不大懂,反正不让人轻易进来就是了。
皇上不肯回京,安全就不得马虎。
再说了,皇上还要主持大局,可不能有半点损失。
是以,自皇上娘娘住到这里后,一应人员都是经过严密检查的,
但凡出现点任何症状,就会被送走,接触过的人,也一应被送走,接触过的东西,那就是直接全烧了了事,
每天这府邸所有人都会经过严密的检查,为的就是确保身体的健康。
而且,院子里的人严格限制,只负责自己的活儿,旁的地方,都不得随意走动。
宇文宸往身后深深看了眼,停驻片刻,这才离开。
等戚染染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帐中却存着龙涎香的余味。
没再赖床,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准备开始办正事。
彩月过来请示,
“娘娘,字要裱起来么?”
她昨天瞧见了,是皇上和娘娘一起写的字。
戚染染抬眼就见彩月拿了副字过来。
是昨天宇文宸跟她一起写的。
昨天光看他了,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也没太注意他写的是什么。
现在瞧见了刚中带柔的字体,上面写的是——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上如皋,如冈如陵,如川之万至,以莫不增。”
彩月:“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戚染染:“……”
呃。
这个还真是把她给问住了。
不过,瞧着字里行间,应该是表示平安祝福之类的话吧,
比喻句什么的肯定也用了些。
毕竟,看着这用词什么的还是挺好的。
彩月等了会儿见戚染染支支吾吾答不上,懂了,打趣道,
“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戚染染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瞪她一眼,
“知道就行了,还非得说出来!”
瞎说什么大实话!
再说了,现在不知道,又不代表以后不知道。
大不了见着宇文宸的时候问问呗。
顺便再提醒他一下,以后再写这种文绉绉的,把注释也给写上!
彩月:“是是是,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请罪,这就先把字裱起来。”
戚染染挥挥手,让她赶紧去,自己也开始办正事。
按着昨天列好的单子开始准备。
先给三哥写好了信件,然后让彩月交给信使送出去。
等彩月回来时,却是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脸的焦急,
“娘娘,不好了!”
戚染染抬头,“怎么?”
彩月跑了一头汗,呼吸急喘,
“奴婢刚回来时看院子前来了队侍卫,一问才知是他们是来捉梁公子的。”
“梁宽?”戚染染不明白,“他怎么了?”
ps:天保定尔,选自《诗经》——先秦《小雅·天保》
天保定尔,上天保佑你平安安定……
(本章完)
第761章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第761章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彩月面上有些为难,小心看了眼戚染染,谨慎出声,
“娘娘,您忘了,梁公子是常州知府的外甥啊,
昨日皇上下了指令,梁知府今日午时处斩,
族中女眷没教坊司为奴,男丁全都要流放的。”
这族中男丁,可不得包括梁宽梁公子。
因为此次疫情延误,百姓死伤太多,皇上处置两府知府,家眷妻妾皆要获罪,族人亦不能幸免。
这两位知府九族中人,加起来约有一千多人呢。
戚染染起身,“我去看看。”
**
牢房中空气弥漫着浓郁的雄黄味。
刚入狱换好囚服的梁宽,就被狱卒传唤,从狱中单独被拎了出来。
本是不明所以,可在看到戚染染后,他顿时明白了,扯了扯身上的囚服,歉疚地笑笑,
“在这里见到,实在不好。”
戚染染在来的时候想了许多情况,但见到这样的梁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宽知道她为何而来,相比她的为难,他坦然许多,朝她笑笑,道。
“平心而论,皇上的处置虽然严厉了些,但……也不难接受。”
戚染染看他,见他脸上并无慌张,有的是少见的平静和释然。
梁宽浅笑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
我舅舅这个知府做的,呵。”
最后一个字,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包含在这一个字里。
梁宽深吸了口气,感慨,
“这些年,族中众人,明里暗里受了他不少接济,
有福同享,有罪同罚,没什么喊冤叫屈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凡家族中有官身,是无比荣耀的光荣。
更何况,常州一带富庶,能得到的好处可见一般。
既然享受了因着身份带来的便利,荣耀,
那一朝沦丧,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朝她眨眨眼,笑笑,邀功一般地开口,
“我这个人闲散惯了,没有什么做官的念头,流放就流放吧,
我就当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历看风景了,
虽然我看起来不务正业,一副风流浪荡公子的做派,
但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他在被救起的这些天,听说了些许情况。
说实话,舅舅犯了这么严重的罪,成千上万人因此受损,皇上没有诛九族,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他都没想到他还能留下条性命。
看着戚染染的方向,梁宽想让唇角上扬点,
可心头的沉重却让他笑不出来,于是就变成了不舍的苦笑,
“只是路程太远,估计这辈子是没法再见到了。”
听着他开解的话,戚染染眼眶有些酸胀。
转头,别过眼,抬手掩过眼角的湿意。
也不知怎的,忽然好难过。
先前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想着应该勇往无前的坚强,从来没想过哭,
跟宇文宸在一起,想到的也是要并肩作战。
可梁宽的一句话却让她突然破防。
情绪猛地上来,有点收不住。
明明她是来看他的,可他面对她却说些安慰的话。
空气中很安静,时不时会传出些火星在空中炸开的声音。
声音很小。
但在极安静时,就能听得到。
牢狱中的窗开得很小,是以,在白天还要点上火把照明。
梁宽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一笑,稍稍凑近她一些,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她,
“旁人不知,其实,我还有个秘密。”
戚染染扭头看他,微湿的眼睛透着亮。
梁宽朝她憨憨地笑,
“这个秘密自我知道后,还没对旁人提起呢,你是第一个。”
戚染染看他。
梁宽:“我其实和他之间不只是舅甥关系。”
戚染染:“……”
梁宽:“准确来说,我们是父子,
只不过,这关系,旁人并不知晓罢了。
听说,我母亲因为身份上不了台面,所以,他一直没娶她。
后来,有了我,他就以舅舅的身份照顾我,
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在他身边,很少有人知道这事儿,人人只知道他最紧张我这个外甥,
因而什么事儿都是紧着我,敬着我,
可时间长了,真是没什么意思。
也就是因此,我才想出去闯荡,
正好就遇到了你。”
说到这儿,梁宽眼睛里有了光,瞧着她,忽然说了句,
“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戚染染明白他的意思,眼睛更湿了。
梁宽身上穿着囚服,远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低头寂寥地笑笑,默默低语,
“其实,我说这些话也是有私心的,
我这个人说不上多上进,但总体而言,没太坏,
不日就要背井离乡,
你是唯一在临行前见我的人,
所以,我私心想着,总该给你留些好印象,
这样,即便往后见不到面,你再想到我时,终不会只剩下厌烦,
总会记得我这个人还有些好的。”
梁宽想了想,继续补充,
“就比如会觉得我识大体,为人极其豁达,不畏艰难险阻之类的。”
总之,他希望,她在某天想到他时,能想到他的好。
这样,说不定能多想他一会儿。
戚染染声音紧涩,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梁宽直觉想说没有,可随即想到一件事,
“如果可以,我想再见他一面。”
戚染染知道他指的是谁。
梁宽叹息一声,失笑,
“你是不知,我这个人先前正经事从未做过一件,荒唐事儿倒是做了许多,
原先总想着随性而为,
现在看来,能再见一面,也算是给个交代了。”
他扭头,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了眼。
窗外,日光热烈。
应该……快到午时了。
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谁能想到有时日无多的一天。
戚染染点头,应下,“好。”
梁宽:“多谢。”
虽然牢狱中也进行消毒,但为了安全考虑,狱卒不敢让戚染染久留。
看着离开的背影,梁宽突然喊了声,
“戚染染!”
戚染染闻声回头。
梁宽站在原地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朝她笑笑,挥手,
“再见。”
经此一别,只怕将来……后会无期。
梁宽蜷了蜷囚服衣袖的边角。
低头笑笑。
能在被流放前,再看到她,这些就够了。
至于旁的话……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本章完)
第762章 以儆效尤
第762章 以儆效尤
戚染染从牢狱出来后直接往宇文宸所在的办公处去。
宇文宸此时正在处理政务。
因着常、苏事务的波及,北虞全国资源都需要进行重新调动分配。
戚染染透过窗正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跪着许多人。
都是汇报情况,等待指示的官员。
至于宇文宸,她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头上的日头渐盛,廊下的长廊却落下了阴影。
戚染染在原地站了站,突然转身离开了。
侯在一旁的彩月立即就跟了上去。
从牢狱中出来后,娘娘一言不发就来这儿。
显然是要找皇上的。
可到了之后,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到,怎么就走了?
彩月默默地跟着。
虽然娘娘不说话,但她能看得出娘娘情绪不高,心里有疑问,迟疑着开了口,
“娘娘,您说,皇上会不会因为梁公子先前的冒犯才……”
戚染染脚步微停,失笑着摇摇头。
虽然她一直说宇文宸心眼小,
但她也知道,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不会真的迁怒梁宽。
现在疫情正是严重的时候,又主要因为两位知府的失职,
这件事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没办法格外开恩。
再者,皇权,哪里会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多的是因为获罪株连九族的事。
流放……只是留了条性命而已。
她想,可能是在这场疫情中已经死了太多人,他不想再有人大量死去吧。
她明白宇文宸的做法,知道是以儆效尤。
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件事。
她跟常州知府并没有什么来往,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不过是一声唏嘘。
可对于梁宽的情绪却是不同。
或许是因为梁宽与她相识,得知梁宽被流放,心绪总是难平。
她也想过,但凡梁宽这个人坏一点,她都不会这么难过。
仰头看了看天。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来往,一旦有感情上的牵涉,就会生出许多不忍来。
夏日里天气沉闷又炎热。
回到别院的之后,戚染染没有立即回到屋里,反而是仰头看向了天空。
阳光太强,她只能眯起眼睛,将手挡在面前。
临近午时的太阳。
一日之中,太阳在午时三刻会挂在天空的最中央,
亦是地面阴影最短的时候。
因而,在这一时刻,被看做一日之中‘阳气’最盛之时。
斩首杀人,一直被看做是‘阴事’,
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
为了防止鬼魂出来纠缠做出判决的法官、监斩官员,行刑的刽子手,
通常都是选在阳气最盛之时进行,
为的就是压抑死后鬼魂不敢出现。
彩月看着忧心,赶紧将伞拿上,为娘娘撑伞,
“娘娘,外面日头太大了,咱们还是先回屋里吧,
日头毒,中暑了就不好了。”
戚染染眼眶微涨。
彩月撑了伞,但她没有再继续久留。
转身,迈上台阶时,说了声,
“我累了,想要歇歇。”
彩月赶紧跟上去,“……是。”
另一边,宇文宸刚处理完政务,就见李公公在门口挠头的模样。
李公公瞅了瞅。
难道是他看错了?
他刚才好像瞧见了皇后娘娘。
怎么这会儿又没人了。
(本章完)
第763章 名正则言顺
第763章 名正则言顺
牢狱的尽头关着死囚。
谢云山看着对面监狱的人,用力往牢门上捶了拳,张口就是骂,
“你要死就死,为什么要拉着我!”
梁文竟冷嗤,
“我以为,你应该感谢我,
否则,今日死的不止你我。”
谢云山气急败坏,
“可我不想死啊!”
梁文竟没理他。
谢云山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后悔道,
“早知道当初就不找你帮忙,
还不如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梁文竟听到这儿一声冷笑,
“当初,若不是你掉以轻心,后又遮遮掩掩,事情何至于到这一步。”
说是来求帮忙,可谢云山自始至终都不肯说出实情。
等到后来再发现,早就晚了。
事情不瞒都不行。
谢云山:“我哪能想到事情会这样,
我以为不过就是风寒高热,哪会想到事情能这么严重,
找你就是想让你出个法子,
可如今,还是到了这一步,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真就不该找你,
怎么,怎么偏我就我遇上这事儿!”
谢云山越说越后悔。
但凡当官的谁没半点错事儿!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真要掉脑袋了!
梁文竟:“帮忙?你确定不是要挟?”
谢云山一噎。
梁文竟直面他,
“难道不是你借着敛芳和梁宽来要挟我出手?”
否则,他何必淌这趟浑水。
想当初,他与谢云山,敛芳,一同长大,
谢云山最清楚他与敛芳之间的事,
后来,敛芳家中获罪,受他收留,谢云山也是知情的,
就连梁宽的真实身份,谢云山也是知情的。
名正则言顺,身份清白最重要。
想要出仕,家世出身,不能为人诟病。
否则,他也不会只做这么多年的舅舅。
谢云山本来还在一直念叨,听到梁文竟的话早就止住了声,被对方直白的眼神看得心虚,视线也往一旁转。
梁文竟见他不再出声,嗤道,
“当日,敛芳为何出事,你心知肚明,
命折在今日,你不亏,
用你一条命换全族生路,也不亏。”
谢云山:“……”
梁文竟靠在湿冷的墙壁上,无甚牵挂,
“享受了大半年的荣华富贵,也该知足。”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打开,狱卒拿着钥匙站在门外,
“梁文竟,皇后娘娘开恩,有人见你。”
**
宇文宸过来的时候,戚染染已经到床上躺着了。
但没睡着。
就是觉得心里有点闷。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闭着眼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就察觉面前有影子落下。
戚染染睁开眼就看到宇文宸坐在床边。
四目相对,相互沉默了好一会儿。
戚染染先出声,
“你忙完了?”
宇文宸颔首,“刚处理好。”
“嗯。”
应了声,然后,两个人相互间就没再说话。
戚染染知道,在这个时候宇文宸肯定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
可是这个时候她思绪乱糟糟,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如此,她想还是暂时不说的好。
她不喜欢牵强,也不擅长尬聊。
她不说话,于是宇文宸问了,
“方才,你去找朕了?”
“去了一趟。”
宇文宸又问,
“那怎的还未见着朕就走了?”
(本章完)
第764章 山高水长,江水泱泱
第764章 山高水长,江水泱泱
戚染染靠在他肩头,眼神中有反思,也有迷茫,
“过去找你确实是有件事想对你说,
可到了之后,我又觉得,我好像不该去。”
宇文宸没说话。
他知道她去见过梁宽。
也能大致猜到,和她见面时,她可能会说到的话。
可还未等见到,她就先走了。
戚染染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这个时候,她很想抱着他靠一会儿。
方才几乎是在她伸手的同时,宇文宸倾身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戚染染脑袋靠着他肩膀。
从牢狱回来,在日头底下待了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精神,就想睡觉。
等了等,仍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宇文宸轻抚了抚她的发,呼吸微顿,
“梁宽的事,你不高兴是不是。”
戚染染点点头。
见到梁宽,心情受影响是肯定的。
宇文宸沉默片刻,
“这件事,往后或许会有转机,
但现在,不可以。
至于梁宽,朕可以允准他伤好后服刑。”
戚染染动作缓慢地点头。
他说的道理,她明白。
“我知道,你做的是你应该做的事,
我需要克服的是我的情绪。”
她觉得被牵连的梁宽无辜。
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则。
皇权至上,威严至上。
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的事情。
身份不同,肩负的责任不同,做出的选择必然不同。
涉及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
他是皇帝,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她原本就想一个人消化消化郁闷的情绪,没想到他会过来。
戚染染往他胸口又靠了靠,脑袋一个劲儿地埋,闷声,小声提诉求,
“我想你多抱我一会儿。”
一个人独自相处的时候会有忍不住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冒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情况会好点。
宇文宸收紧手臂的力量,头颅微侧,脸颊贴着她的发鬓时,道了声,
“好。”
**
虽然有恩典,但梁宽还是选择随家族中人一同服刑流放。
天色昏沉,道路艰难。
他忽然间忆起和梁文竟的谈话。
其实,他并没想过要谋求仕途,更不想进官场。
可人心不同,想法也生出偏差。
一切都来不及。
梁宽的小厮也跟着一并被流放。
看着公子佝偻的背影,替自家公子觉得不值,
“公子,您说您都落难了,皇后娘娘不仅不帮您求情,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
再怎么说,先前公子也救过皇后娘娘的性命呢!
梁宽并不这样觉得。
他觉得这样挺好。
记得他的好样子就行。
他才不想她看到他带着枷锁,捆着锁链的狼狈模样。
身为男人,这点自尊,还是要的。
他可不想临了临了还要在他喜欢的人眼中看到怜悯同情。
长路漫漫,山高水长,江水泱泱。
就此别过,心系此间,如此便好。
到了休息的时间,押送的衙差给梁宽解了枷锁,扔了块饼和盛满水的水皮囊。
梁宽看着怀里的东西,一抬头,只看到衙差的背影。
另一个衙差瞧见同伴的行为,咬了口饼,不解,
“咱们的粮食有限,干嘛给他!”
衙差道,“上头有交代,说了让路上照顾他点。”
“还有这事?”
“都是曾经的达官贵人,
今日落了难,往后什么光景谁知道。”
脱下鞋子,甩了甩里面的泥沙,继续道,
“要是运气好,能碰上天家大赦,也未可知。
给自己留条路,不是坏事。”
(本章完)
第765章 悲欢喜乐,与他无关
第765章 悲欢喜乐,与他无关
京城。
戚少宇收到戚染染的信件后立即准备了药材和一应生活用品。
此时的戚少宇充分展现了他有钱的一面。
光是调来的药材就足足装满了十条街。
剩余的东西也在筹备中。
可有一件事一直让他忧心,
“二哥,常、苏那边有疫情,妹妹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妹妹不回京呢?”
戚桓宇近日也为疫情的事头疼,
常、苏事情发生后,北虞上下都受到了波动。
尤其现在,未求得救治之法,每个人都是惶惶不安。
现在听到戚少宇的叨叨,耐心逐渐分崩离析,
“做事就好,少说些话。”
戚少宇不放心,眼看着送补给的东西要出发,他直接跳上到车上。
戚桓宇拧眉,轻斥,
“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能让妹妹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也去。”
他决定了,他要跟着药材一块过去。
戚桓宇沉脸严肃,
“你还嫌现在不够乱!下来!”
戚少宇:“我不!”
戚桓宇没再跟他废话,朝一旁的仆人发了指示,
“把他拽下来。”
有了戚桓宇的指示,戚少宇瞬间被拖下来。
戚桓宇知道,这三儿平时看着傻憨傻憨的,真要是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压得住的,于是以退为进道,
“妹妹不回京,肯定有不回京的理由,
你若是就这样去了,万一妹妹再有事让你帮忙,你怎么办?
你一个当哥哥的,好意思驳妹妹的意思?
妹妹找你办件事不容易,你好意思办不成?
前方重要,后方的补给也重要,
你就舍得让妹妹为难?”
戚少宇挺直了胸膛,
“当然不会!”
他一个当哥哥的,当然要照顾妹妹!
怎么可能让妹妹为难。
于是,戚桓宇没再说话,只默默给了戚少宇一记‘你知道怎么办就好’的眼神。
戚少宇虽然打消了贸贸然跑去的念头,但他还是很不放心,扭头就往街的另一头走。
戚桓宇喊人,“去哪?”
戚少宇一听到声音,蹬蹬蹬地加速跑,一边跑一边喊,
“我去灵善寺!我去给妹妹求个平安符。”
戚桓宇:“……”
**
晨间山间景致好。
灵善寺坐落在半山腰,戚少宇就从山脚下开始往上爬。
清幽的庭院,石桌上新壶渐滚,青烟燃起,一道身影席地临桌而坐,烹煮新茶。
他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声影进入到院中。
姜离缓缓靠近,唤了声,
“主人。”
前方的人没说话,手腕微抬,再次往壶中加了一瓢清泉。
姜离将密信留在一旁。
本该离开,可回想归途中的状况,姜离忍不住回身多问一句,
“主人,这样做真的可以?”
新加入的水很快煮沸,在空气中咕嘟咕嘟地冒泡。
清风拂过,庭院的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煮好的清茶潺潺落入茶盏,修长的手在空中微顿,端坐的身姿在微微颔首品茶时呵气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
姜离立即跪在地上,
“属下只是担忧!
属下担心,此事若继续发展,将来有i日i逼近京城,京城也会有危险。”
这场疫情简直比战争还要凶险。
战场上刀光剑影,这疫情却能杀人于无形。
“你如今不是安好。”
姜离:“……”
低头,脚下是青灰色的石砖地面。
她也没想到,主人给的东西,竟有这么大的危害性。
当初,若不是主人一并给了解药,连她也不能幸免。
前方的人没有回头,淡然地品茶,音色轻渺,只道,
“不过是些无用之人。”
姜离在沉默间缓缓抬头。
只见他的侧脸,长袖翩翩,青衫着地,
人世间的悲乐欢喜,仿佛都与他不相关。
“世上本就无需容纳太多无用之人。”
姜离瞧着他的侧影一时间看怔了,清浅的茶盏碰撞声才让她回神。
她自知不合适,立即收回眼神,垂下视线,道了声,
“是。”
清寂出声,“你再去做一件事。”
姜离:“……”
“这个人,我不喜欢。”
区区蝼蚁,不配跟她有任何牵扯。
姜离抬眼,只见飘在脚底的纸页上有被浸湿名字。
映入眼帘的是晕开的两个字。
“是。”
拾起纸,收在袖笼中,临走之际,忍不住再往后看一眼。
对方始终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她合上门,顺着隐没在青山间的千百台阶而下。
(本章完)
第766章 轻云出岫,风骨具成
第766章 轻云出岫,风骨具成
日头渐起。
山路崎岖,放眼望去,全是台阶,看不到路的尽头。
戚少宇站在巨石旁的树荫下,歇息会儿纳凉。
瞧了漫漫山路,内心苦唧唧。
这么多台阶,他得爬到什么时候啊!
可一想到为了妹妹健康的护身符,他咬紧牙关,内心就一个念头,拼了!
身边一阵清风拂过。
不是山野间的清风。
准确来说,是有人行走太快因而带出来的风。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又退了回来。
接着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呼吸均匀,似有欣喜,
“我记得你,你是皇嫂的三哥,对吧!
好巧,你也来寺里啊。”
因为宇文瑄常年习武,又常年住在龙渊山上,经常山上山下跑,
是以,上山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一路上来,她气不急,也不喘,
最多因为夏日的炎热脑门冒点小汗珠。
可戚少宇就不一样了。
戚少宇费力抬头,就看到穿着蔷薇裙装的神清气爽宇文瑄,
见她梳着灵巧的百合髻,左手叉腰,右手撑了把画着精致鸟图的油纸伞,
淡黄的伞面和她蔷薇的衣裙搭配相得益彰,落在青葱林荫的山间,将颜色映衬得更为鲜明。
最关键的是她闲适的姿态。
一点不像爬山,倒像是刚从胭脂铺里出来,在街头偶然遇着的。
比不得宇文瑄的体质,戚少宇山路爬了一半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行礼什么的他是不行了,没摊在地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扶着山边的大石头休息休息,顺便喘口气,
“长公主好啊,
我,我来求个平安符。”
要说这观善寺什么都好,就是这路忒难走了!
这台阶,估计比他头发丝都多!
宇文瑄眉眼弯起,灿烂地回以微笑,
“我来找人哒!”
抬头看了看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台阶,又抬头瞧了眼天上还在持续上升的大日头,宇文瑄笑着朝戚少宇挥挥手,有点不好意思,
“皇嫂的三哥,你慢慢走吧,我先行一步了哈。”
戚少宇:“……”
刚走了两步,宇文瑄又退了回来,指了指天空,好心道,
“头顶上还有个大日头,这伞还是留给你吧。”
反正,她一会儿就能到。
皇嫂三哥这样慢慢爬,可能会晒蔫,应该比她更需要。
戚少宇:“…………”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前面的人已经轻松跳跃台阶,迅速和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戚少宇瞳孔睁大,很是不可思议。
这,确定真的是一个台阶?
为什么他一个台阶迈着都费劲,她却能三五个地跳上去。
再看放在一边的伞。
呜呜呜。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带上去,这把伞又该怎么带啊!
和他的悲催不同,宇文瑄脚尖轻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轻轻松松到了观善寺。
瞧见一位挑水的小沙弥,她上前问道,
“小师父,请问一下,国师在哪啊?”
小沙弥一怔。
宇文瑄笑着介绍,
“我与国师相识,今日找他有事,劳烦小师父告知一二。”
小沙弥先是行了礼,随后道,
“国师暂居于本寺后山的栖迟山舍,
只是……国师喜静,素不喜被人打扰。”
宇文瑄点点头。
这点,她知道。
从前这司白羽在龙渊山上待着的时候也是这毛病。
把自己关在屋里,十天半月不出门也行。
有了小沙弥的指路,宇文瑄用了一刻钟就到了栖迟山舍。
这栖迟山舍是坐落在山野深处的一处庭院,
一眼看去,山舍平平无奇,不见丝毫华丽,
可实际上,这里依山傍水,绿竹环绕,清幽别致,简直是一处远离世俗喧嚣的世外桃源。
只不过,这世外桃源有的只有泉水声,风声,鸟声,
太冷清,太没烟火气。
庭院的门是轻掩着的。
宇文瑄推开门,一边走一边喊了声,
“司白羽。”
没人应她。
不过,下一瞬,她已经站在看到庭院廊下的身影。
他身后有绿竹相伴,天青色青衫随风微动,翩然间轻云出岫,风骨具成。
虽然只是道背影,但她确定是司白羽无疑。
(本章完)
第767章 天意
第767章 天意
司白羽站在廊下,阳光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眼睑微垂,并未看宇文瑄的方向,只提了一句,
“有事?”
宇文瑄直接说明来意,
“你可听说了常、苏发生的疫情?”
司白羽从她面前经过。
头顶的日光愈盛,他将庭院石桌上的茶具收起,动作间轻谈,
“这桩事传得厉害,我想不知道,也难。”
宇文瑄期待地跟上他,
“那你呢?你能不能医治?”
先前他跟着老国师在龙渊山上的时候,医术也没少研究。
她还听到过老国师说过他天赋异禀呢!
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天青色的衣衫衬得人格外清逸,琥珀色的眼睛天生带着疏离,阳光浅浅落在他身上,光线温暖又敞亮,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宽和的微笑,
“全北虞有能力的医师都已在那里,
我不过是略懂些皮毛,又能做得了什么。”
宇文瑄:“……”
宇文瑄还想说什么,可在下一瞬看到的是背影。
想到这儿,内心不禁叹口气。
皇兄皇嫂不在京城,六哥留在京城照看。
常、苏两地的事波及得广,至使人心惶惶,
如今都过去了这些天,事情不见好转,就不免让人担心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再者,皇兄皇嫂还在那里,
如果情况再继续变糟,皇兄皇嫂肯定也会有危险。
宇文瑄每每想到都会心慌,捏紧了手,不由出声道,
“也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信里能够提及的终究是少。
长久没有好消息,就让人不免担忧。
宇文瑄看着眼前过于晴朗明媚的天,肩膀垮下来,
“眼下京城平安,可往后呢?
若是没有救治方法,还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如此一来,势必会给皇兄带来困扰。
从前都是皇兄保护她,现在皇兄遇到了危险,她却不知道做什么能够帮到皇兄。
“各人终有各人的命数,
若是天意如此,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宇文瑄猛地回头,投向司白羽的眼神难以置信,
她一点都不认同这种观念,
“你可是国师!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给了多少人希望!”
宇文瑄拧紧了眉心,不可抑制地动了气。
虽然她年纪小,但北虞事迹她还是了解的,
想当初,列国纷争,纷年战乱,国师占卜,太宗举兵反抗,解救万民于水火中,深受百姓爱戴,这才成就了北虞,
也是因为其中国师献策之举,历来国师都受到皇权者尊重,地位非同一般。
不止在皇家如此,在百姓心目中,国师的份量也是意义非凡。
也正是因此,宇文瑄更觉得,他既然承担着国师的身份,就该明白肩负的责任。
皇兄说过,皇家身份意义非凡。
既已受百姓供养,那就理应为百姓分担,让百姓生活安泰富足。
皇兄都能做到的事情,国师也更该如此啊!
可他这个国师是怎么做的!
说难听一些,即便今日她不来,在国家、百姓为难之际,他作为受人敬仰的国师也该挺身而出。
如今,他不思其他,只说天意!
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纵然有天意,也该争一争。
难不成还真的听天由命?
宇文瑄越看司白羽越觉得气愤,
没想到他平日里冷淡也就算了,在国家大事,百姓生死之间,也这样冷淡,
“算了,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只要你心安理得,你就继续这样做你的国师!”
说完,狠狠跺了一脚先离开了。
(本章完)
第768章 独一无二
第768章 独一无二
人走了,庭院中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司白羽丝毫未受影响,抬手,让廊下的竹帘落下来。
一片阴影遮下。
殊不知,竹帘上偶然间沾了竹叶,竹帘落下之际,翩翩飘落,沾在他袖口的衣襟上。
入眼是青雉的绿色。
他却收了手。
于是,原本落在他衣襟上的竹叶飘落到地上。
司白羽转身,将茶盏收起。
他所用的茶盏与桌上放着的并不成一整套。
石阶台上放着整套茶盏。
自有人会清理。
单手握着茶盏进到室内。
不是他所属意的,他不要。
旁人的希望,他没什么可在意。
旁人的生死,更是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
宇文瑄气冲冲地下了山。
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地甩袖子。
她知道强求人不对,可就是架不住心里好气呦!
对自己更气!
早知道自己就多学点医术!
要是可以,能帮忙的话,她早就自己去了。
也不至于现在求助无门。
现在皇兄皇嫂不在京城,京中事务得由六哥帮忙处理,她得帮着六哥。
虽然皇兄说遇事不定,可以找七皇叔……
可七皇叔真的是找不到人啊!
静安王府的门都是天天关着的!
从山上下来,走了一截路,刚准备在凉亭歇歇脚,目光一定,忽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宇文瑄赶紧躲在树后面,歪出个头来查看情况。
咦~
说曹操,曹操到!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七皇叔呢!
虽然没有看见人,但这白玉香楠马车在北虞是独一无二,肯定是七皇叔无疑了。
宇文煜身边的侍卫墨影耳力极佳,朝着宇文瑄的方向行礼,先唤了人,
“长公主。”
这下宇文瑄知道藏不住了。
果然啊,七皇叔身边的人都是高手。
她这都刻意把气息收了收,居然还是没瞒住。
既然被发现了,总躲着也不是回事。
把手背在了身后,立马站直了身体,很有小辈的乖觉,朝着白玉镶顶的香楠马车恭敬道,
“七皇叔。”
车厢的门被打开,风光微动,露出一小截月白色的长袍,声音也传出来。
声音虽淡,但音色极好。
“何事气恼。”
宇文瑄被问得一愣。
虽然心里有气,但背后说人坏话,这行为可不好。
尤其,还是在七皇叔面前。
是以,尽管她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没,没什么。”
宇文煜没出声,稍稍抬了手。
“七皇叔,你一直不在京?”
难怪想找七皇叔商量事情的时候人都不在。
宇文煜没回答,回答的是侯在一旁的墨影,
“回长公主,王爷这些时日备了些物资,刚派人送去了过去。”
宇文瑄惊讶地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宇文煜。
做好事还不留名。
七皇叔真是太有风度了!
再回头瞅了眼山上的。
啧啧啧。
人跟人比,真是得扔。
这就是差距。
还是七皇叔好。
墨影下一瞬出声,“长公主,请。”
宇文瑄有点惊讶。
看了看打开的马车,又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墨影。
七皇叔这是让她一同回去的意思?
这可是七皇叔的马车诶!
她也可以坐的吗?
(本章完)
第769章 七皇叔给她解围么
第769章 七皇叔给她解围么
直到坐到了马车上宇文瑄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可是七皇叔的马车诶!
别说皇兄了,父皇都不一定坐过!
她居然能跟着七皇叔一块回去!
激动的脑袋有点懵,感觉跟做梦似的。
但她知道七皇叔喜静,所以心里再激动,面上也得收着。
宇文煜话不多,整个路程全是气定神闲得闭目养神。
宇文瑄可激动了。
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
后来一点都激动不了了。
要是别人的马车,她还能随便动动。
但这是七皇叔的马车,可不能随便!
她坐直了身板,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路程聚精会神,不出一点错误。
好不容易到了公主府,刚从七皇叔的马车上逃难下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宇文辉。
宇文辉看到人直接拧着眉招呼,
“你这跑哪去了,找了一天都找不见你人!你是……”
话音刚落,看到宇文瑄身后月白色的身影,把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立马板正了态度,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恭恭敬敬喊了人,
“七皇叔。”
宇文煜微微抬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微微侧头,
“回去吧。”
话是对宇文瑄说的。
说完,径自回到了马车上。
车厢的门被墨影关上,随即驱使着马车离开。
豪华贵气的马车,街上的行人看到纷纷侧目。
宇文瑄瞅了瞅呆在原地的宇文辉,又看了看马车离开的方向。
心情有点激动了。
七皇叔刚才算是给她解围吗?
算吧?
六哥看到七皇叔后把后面的话都咽回去了!
她觉得应该算的。
宇文辉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看双眸格外灿烂的宇文瑄,难以置信,
“你怎么跟七皇叔一起回来了?”
宇文瑄一扫开始的坏心情,喜津津,乐道,
“恰巧遇上,七皇叔就送我回来啦。”
说完,还不忘补一句,
“你不觉得七皇叔很有风度么?”
宇文辉的注意力在她的前半句话,听得嘴巴里都能塞下鸡蛋,
“七皇叔!送你!怎么可能!”
宇文瑄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摆在脸上的表情有点小骄傲,
“眼见为实喽。”
宇文辉:“……”
宇文瑄对着他的呆若木鸡笑嘻嘻。
说来,今天真是喜忧掺半啊。
虽然在司白羽那里碰了壁,但好在七皇叔这里有惊喜。
虽然七皇叔也不太爱理,看起来很高冷,但该帮忙的时候还是会帮忙的。
不像那个司白羽,就知道败家子!!!
她现在想到他就觉得心情不好了!
**
日光渐渐下移,夜色降临。
在常州的宇文宸意外收到梁宽被刺杀的消息,
宇文宸的视线从密密麻麻的奏折上收回,眸光探寻,
“是何人所为?”
下首暗卫道,
“属下未能捕获,属下探查,应是……尘机阁的人。”
宇文宸没出声。
尘机阁。
这个组织他听说过。
近两年才从江湖上崛起,却迅速在江湖占据一席之地,从不招惹是非,行事颇为隐蔽。
此次,为何对梁宽下杀手?
据他所知,梁宽人际简单,并未和江湖人有任何恩怨。
停顿了一会儿,宇文宸出声,
“此事隐蔽处理,梁宽尽力医治。”
“是。”
在宇文宸的话音落下后,室内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夜渐渐伸来,等宇文宸处理好政务到别院的时候,刚跨过院门,远远就瞧见了从窗口亮出的灯光。
(本章完)
第770章 一波未平一波,一波又起
第770章 一波未平一波,一波又起
室内,戚染染刚睡下。
每天宇文宸身为皇上因为疫情事务不轻松,她作为皇后肯定也不能闲着。
后方一应的补给短缺都得照看。
每天送来的条目看得眼疼。
好不容易今天能空闲点,戚染染早早就躺床上了。
彩月刚服侍完,转身就瞧见了玄色的衣角。
下意识地行礼,宇文宸先抬手止住了动作。
不一会儿李公公神色慌张地过来了,急着喊了声,
“皇上,出大事了!”
宇文宸眉心一凛,没再继续留下。
本来睡着的戚染染像是有察觉,睁开眼。
抬手摸了摸,枕边没有多余的温度。
“他又没回来?”
这段时间,他常常是很晚才回来。
有的时候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都是直接宿在办公的地方。
彩月解释:“皇上刚来了,李公公好像说是有事,皇上就先离开了。”
戚染染动作一顿,从床上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
彩月摇头,“奴婢不知。”
戚染染敛神,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迅速回神。
现在正是非常阶段,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急事未必会是好事。
踩着脚踏下了床,洗漱妆扮好后立即去了宇文宸办公的地方。
**
另一边,被李公公急事喊回来的宇文宸怒目,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姜院正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赎罪,是微臣无能。”
自从病人被隔离后,情况好了许多。
更是从京城招来大批医者进行协助。
可月余时间过去,疫情虽然得以控制,但治愈情况却无进展。
尤其是今夜,突然一个隔i离i区的病人全部暴毙,至使千人死亡,
消息一经传开,其余隔离区纷纷闹事,开始攻击看守的官府人员,
至使官差,还有数百名医者受伤,
巡抚大人得知后立即动员了城防军的人马,才暂时将情况给压下来。
四下寂静。
一旁有位大臣神情略有些恍惚,迟疑开口,
“若是药石无用,不如请国师为国祈福?”
宇文宸落在案上的手悄无声息收紧,凤眸冷冽,
“此言何意!”
室内随寂静,但温度显然在这一瞬降了许多,
大臣对上皇上的震怒,气息矮了一大截,继续言道,
“若……真是上天示警,岂是人力所能及,
或许,或许可以请国师一试。”
“一派胡言!”宇文宸出声呵斥,“如今疫情四起,尔等不想解救的方法,却要朕去信怪力乱神之说。”
大臣:“……”
宇文宸冷嗤,
“上苍示警!
此言何意?
你的意思是朕做这个皇帝不合格,才引来灾祸?”
刚才提议的大臣立即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明鉴,微臣并非这个意思。
微臣只是觉得此不失为安抚人心之策啊。”
宇文宸凤眸锐利,
“来人,拖下去,杖责七十,
再有此言论迷惑人心者,论罪当诛。”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敢说话。
姜院正再次出声,
“微臣想到有人或许可以一试。”
宇文宸:“何人?”
姜院正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是微臣学医时的师兄,亦是如今药王谷谷主。
微臣认为,或许可以请他一试,
微臣自知医术不精,已经派人去请,
不出两日,必到常州。”
听到这儿,宇文宸的情绪才算是好了一点。
(本章完)
第771章 不代表别人不信
第771章 不代表别人不信
戚染染得知消息走得急,只让彩月掌了灯。
夜深路幽,还未到达宇文宸办公的议事堂,先听到了山石一侧传来议论声,
“方才那是怎么了?瞧着皇上生了好大的气!”
“我听到好像是因为大臣中有人说请国师来!皇上这才动了气,”
说到这儿,不免心忧地叹息,多添上一句,
“哎,皇上做不了的事,国师能做到,也未可知呢。你……”
话没说完,立即被人捂住了嘴,低声威慑,
“这样的话你都敢说,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
“……”
被捂住嘴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你别乱再说,我就松开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从前的境遇,皇上最讨厌怪力乱神之说了。”
被松开的人呼吸顺畅了,深呼吸,再吐气,急着道,
“可现在情况确实如此啊,
这一天得死多少人,不止是那些当官的,就连外面的人都在说这是天谴!”
“甭管别人怎么说,反正这话咱们不能说,
皇上今个儿已经为这事儿动了气,要想保命,还是机灵点吧!”
说着俩人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彩月听着了那些话,
“娘娘,您等等,我把那两个人揪出来,看谁还敢乱说话!”
“人都走远了。”
再说,黑灯瞎火的,去哪找人。
瞧着情况,也不像是第一天才生出这样的想法。
戚染染知道,没有科学的时候,人们都会用臆想赋予一些现象意义,以此来寻求精神上的安慰。
历史上,灾祸年间,也会有民间以‘天谴’名义发生暴动征讨的事情。
可见人们对灾祸是多么的避之不及。
更别说是现在了。
戚染染到的时候,在宇文宸面前的人已经散了。
宇文宸见她来了,怒气未消,暂时缓和了许多,尽量平心静气道,
“不是已经睡下了?”
戚染染:“听说出事了,我就过来看看。”
宇文宸没出声,左手掐紧了眉心。
戚染染到了他身边,握着他的右手,试探地问了句,
“你真没想过让国师来?”
宇文宸脸色突然一冷,收回了被她握住的手,
“怎的,你也信那些人的言语!”
还不等戚染染出声,宇文宸已经冷沉着面色出声,语气中皆是否定和不屑为之的抵触,
“若是单靠祈求上苍,就能风调雨顺,
那北虞就不会再有旱灾,也不会再有灾祸。
无论是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千百年来,
能够与之抗衡的始终都是人类自己,怎可能真要靠天意!”
戚染染见他真急了,赶紧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
我知道,你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诚然,我也不信的,
可是,我们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
在这个时候,但凡能让人调动积极情绪的方法,我觉得我们都应该试一试。”
毕竟,人的情绪还是很主观的。
尤其是在危及到生命的重要关头。
越是看到积极希望的,越是能够迸发出生机,
同样,越是消沉,越是会容易丧失斗志。
疾病一方面是要跟身体做斗争,
另一方面就是就是得要跟心理做斗争。
尤其是在前途迷茫的时候,更需要心理上的鼓励。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他一样,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可以抵抗这一切。
普通人,更多的是需要希望,需要被拯救一把。
就像刚才在院子里听到的议论声。
现在的人们面对解决不了对疾病、死亡充满了恐慌,
并且,正在将压力不断施加在他身上。
如果这可以作为一种安稳人心的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再者,她记得司白羽跟她说过,他对医学有所涉猎。
她对医学什么的是一窍不通,能帮到的忙有限,
可司白羽从小就是学霸中的学霸啊。
他的一点点略懂,就是常人难以到达的高度。
再者,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眼看这情况来势汹汹,又危险非常,多个人参与,也算是多个计策。
(本章完)
第772章 重要事情说三遍
第772章 重要事情说三遍
听了她的话,宇文宸眉宇微沉,室内的烛光再暖也没有暖进他的眼底,撑在案上的手微微收紧,薄唇轻抿时,眼角眉梢均是泛着寒意,许久没出声。
更让他恼的是,她的话中不可否认有几分道理。
这些时日,他也听到了些言论。
疫情一日不解,人心恐慌一日不散。
除了谈及突发的祸事,其次就是提及他的身世。
宇文宸眸光逐渐加深。
与其私下里众人议论纷纷,由国师出面,的确是个合适的法子。
只要国师说一切无关,自然不会再有人说什么闲话。
可是……
他分明不信鬼神之说,却只得以此来澄清,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懊恼。
想当初,更是由着先国师的‘命中带煞’,让他困至此时。
戚染染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捧了捧他的脸,
“别总这样愁眉不展,别灰心,
方法总会比困难多,一切都是能好起来的。”
想了想,她捉住他的手,再次开口,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不必请国师了,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觉得有帮助就采纳,
不合适就听听而已,我不会生气的,你也不要动气,气大伤身。”
说完,在他胸口抚了抚,手动帮他顺气。
宇文宸薄唇微启,将她的手收在掌心里,没让她再乱动。
虽说不能人云亦云,但三人成虎,猜疑揣测实在是难控制,
再者,眼下的情况本就艰难,若是真的能稳定一二,也算是个方法。
思及此,宇文宸最终出声,
“就按你的意思罢。”
“好。”
眼看宇文宸还要等安抚的消息,戚染染没有再多留,回去后没闲着,赶紧写了信。
至于内容,微顿后,想出了内容——
兄弟,江湖救急,速来支援!速来支援!速来支援!!!
(重要的话得说三遍)
写完之后还画了个双手合十‘拜托拜托’求帮助的表情。
等完成后,戚染染还反复看了看。
这信,言简意赅,简明扼要,完美。
将信放进信封里,让彩月迅速送去京城。
彩月只觉得捧着的信封沉甸甸,欲言又止。
她刚才不小心看到娘娘给国师写的信了。
那可是国师啊,写这样的信真的可以吗?
戚染染朝着彩月重重地点头,
“没关系,国师不拘小节,会理解的。”
彩月点了点头,把信送了出去。
而宇文宸那里,得知一切安顿好已经是丑时三刻。
先前,姜院正说了已经早早就请了扁舟子出山。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的傍晚扁舟子真的到了。
身边还跟着一头小毛驴。
用扁舟子的话说,不一定会骑,但出门就一定得带着。
扁舟子见着了戚染染直接就弯起了眼睛,打招呼,
“你好啊,小染染,好久不见。”
宇文宸没说话,但面色已经是冷了三度。
戚染染:“……”
准确来说,看到扁舟子,她是激动的。
但对于这个称呼,她是拒绝的。
至于看到一边的宇文宸……
她想,要不是让扁舟子过来帮着给诊断看病,宇文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人给扔出去。
一旁的姜院正看到扁舟子,简直是眼含热泪,激动上前道,
“师兄,你总算是来了。”
扁舟子在看到姜院正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明眼人清晰可见的嫌弃,启唇时似惋惜痛心,又似是困惑不解,道,
“虽说是岁月催人老,可你怎么就老成了这般模样!
师兄都快认不得你了!”
姜院正:“……”
师兄,你礼貌吗?
戚染染看看姜院正,又看了看扁舟子,然后,低头很不厚道地笑了。
原先扁舟子说他是姜院正师兄时,她真的怀疑过。
因为尽管年纪相仿,但这容貌保养上,差的真不是一点点。
倒也不是说姜院正保养的不好。
准确来说,姜院正拥有同年龄的容貌,成熟中透着点符合年纪的稳重。
而扁舟子,明显是冻龄。
谁能信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能长着一张十八的脸。
这师兄弟站一起,说是两代人都有人信。
寒暄过后,紧接着就是要办正经事。
扁舟子早就在信中了解了缘由,再者,他偶然诊治了有相似症状的病患,救治之法已经研究出来了。
是以,看到病人后,扁舟子出声,
“此病症,虽似鼠疫,但并不是鼠疫,而是中了毒,
而且,不止是一种毒,应该是几种混合而成。”
“中毒?”
扁舟子的话后,众人皆是吃惊,扁舟子回头看一眼,耸了耸肩膀,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万物相生相克,药材还是救人的,可若是用量不对,不还是会伤人性命,
这毒物也是如此,有的能以毒攻毒,延长寿命,
有的看似无害,却伤人根基。
这病症就是由几种相克的药材炼就而成,
这症状初发时,会有风寒发热的症状,随后是呼吸困难,颈肿,最终死于窒息。”
还有一事姜院正不解,
“可若是中毒,又怎会使那么多人感染?”
“这毒进了体内便成了病症,人传人,毒素自然是散播开了。
这毒素中有一味稀蕊,
稀蕊极受毒物喜爱,
偏偏稀蕊难生长,因为少,又急需繁殖,但凡被其所沾染,皆成为供体,因而这毒素也就传播得越多。”
宇文宸沉声,“可有方法医治。”
“当然,”扁舟子拍拍手站起身,“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儿,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只见他拿出针施在穴位上,然后取出匕首,往病人虎口的位置划出一道伤口。
姜院正:“这是……”
“放血。”
扁舟子淡定地说了两个字。
下一秒,就看到有黑色的血液流出来。
扁舟子对姜院正道,
“你信中提及,这病症总是反复,就是因为治标不治本,
你只按着外在所显露的病症去医治,余毒尚存在体内,情况自然是反反复复,
这原本就是慢性的,在体内停留时间越长,毒性就越大,
日积月累,必定是要人性命,还好现在好不算晚。”
约莫放了小半碗的血,血色才恢复正常。
ps:毒素什么的都是剧情需要,皆为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本章完)
第773章 结果总归是好的
第773章 结果总归是好的
扁舟子又道,
“他体内的毒素还算是轻,
若是遇到严重的病者,分别几日放血,待到血色如常后,再辅以汤药,便能药到病除。”
说着,将需要的几味药材写在了纸上。
宇文宸一个眼神,李公公已经机灵地派发下去,让人开始操办了。
“多谢。”
扁舟子笑笑,
“悬壶济世,本就是医者的本能,
再者,我就是比你们先遇到患者,求得了解救之法而已。”
扁舟子扭头,看到姜院正自残形愧的模样,扁舟子安慰道,
“你不用灰心,你做的挺好的,就是人笨点而已,
你那些清热解毒的法子是有些效果的,
没你先前开的药方,这些人早就没了,也撑不到我来。”
姜院正:“……”
师兄,真的,你别安慰我了。
你再安慰,我真的会谢!
戚染染看到这儿,赶紧救场,
“那什么,扁大夫一路上也辛苦了,还是应该先歇息歇息的。”
说完,赶紧给扁舟子使了眼色,让他先撤。
否则,她真的会担心一会儿姜院正会自闭。
扁舟子也正有此意。
干完了该干的事儿,当然是得要歇歇。
不过,临走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多补了一句,
“按照此法子,病情肯定是能控制住的,但往后再发生什么就未可知了。”
扁舟子的话到此为止,但宇文宸却听明白了言外之意。
原本以为常、苏两地发生的疫情是偶然,
可显然此次爆发的不是疫情,而是有人蓄意下毒。
既然是人为,那么就需要将事情查清楚。
探查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否则,毒能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人如果找不到,受威胁的就是千千万万的百姓。
扁舟子歇脚的时候,戚染染已经把好吃的给安排好了。
把一份酱大骨送上,戚染染满脸笑容,
“扁大夫辛苦了。”
扁舟子挑眉。
呦,这酱大骨卖相不错啊。
尝一口,肉质鲜美,唇齿留香,很不错。
戚染染亮着眼睛揣揣手,期待地问,
“烟烟呢?她没有跟你一起来?”
今个儿看到扁舟子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但那个时候太忙,根本没有机会。
现在事情好不容易解决完,空闲下来,她总算是能够问问了。
扁舟子瞅见一边的荷鸡,不客气地拽了个鸡腿,长叹一口气,
“我哪使唤得了她呢,
我是救死扶伤,辛苦劳累的命,
为了大义,赴汤蹈火那是在所不惜,
小烟烟不是大夫,自然不必如此喽。”
戚染染左手手肘贴着桌沿,右手托着脸颊,弯着眼睛,微笑,
“说人话。”
要不然,这一桌菜,一口都不给他吃了。
扁舟子差点被鸡骨头噎住,
“她没来,还在药王谷呢,
不过我来的时候她托我问你的好,
估摸着她过段时间就去京城,等这边的事完了,回去你们不就能见到面了。”
戚染染激动,
“真哒?”
好久不见面,真的是好想烟烟啊。
烟烟这一走,真是走了太长时间。
虽说总是在信中提及安好,但她也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些心慌。
还是得亲眼看到人才能放心。
把另一道焖虾也往他面前推了推,戚染染继续问,
“那凤鸣呢?他还好吗?”
“当然啦,”扁舟子咽下肉,含糊地来了句,
“我是谁,我医术说天下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那小子经过我调养,活蹦乱跳完全没问题,
虽然腼腆些,但是比原先说话利索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就好。”
只要都好就行。
想到不日回到京城后就能见面,戚染染更开心了,
“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边什么都要,有要求吩咐就行。”
扁舟子点头,
“我这个人也是有些小挑剔的,
放心,咱们都这么熟了,我是不会客气的。”
说完先离开了。
待到戚染染走后,扁舟子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沉了口气,暂时将碗放下,摇了摇头,气一口接着一口叹了出来。
睁眼说瞎话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啊。
**
三日后。
京城。
姜离来的时候看到他正看着一封信,于是刻意放轻了动作,侯在一旁。
席地而坐的人将信件收起,道了声,
“去趟常州。”
姜离瞳孔微张,许久未从震惊的情绪中回神。
室内的烛火跳动,火焰映在眼中,虚晃一下,姜离迟疑开口,
“可,可是那里……”太危险了。
“我知道,”话未说完,他已经先出声,“那又如何。”
他说去,那就是能去的。
姜离满面震惊,望着不远处的侧影,迟迟未能言语。
她见他在灯下反复看着手上的信,暖色的光晕上他的轮廓,也给他浅勾起的唇角添上温度。
呼吸仿佛在这一瞬变得静止。
姜离重新低下头。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她退回到原本所在的阴影中。
主人的事,她没资格过问。
只不过,她不由得深想一层。
从前一直想不明白主人的行为。
可就在方才的一瞬,她似乎惊觉到了什么。
**
司白羽出京的消息是在第二日送到了监国的宇文辉手上。
宇文辉看着白纸黑字上的内容困惑,
“国师要去常州?”
不是请示,准确来说是已经决定后的通知。
宇文瑄本来是一边搬运处理完的奏折,听到这消息,险些把刚刚整理好的给掀翻。
“六哥,你说什么?”
司白羽去常州?
她没听错吧!
他去那里干嘛?
先前她找上门拜托,他不是给拒绝了嘛,这才过了一天就转性?也太奇怪了吧!
宇文辉想到国师,自觉来往不多,
“我也不知,这事你怎么看?
你与他不是旧识?”
宇文瑄:“……”
虽然说是旧识,但是在龙渊山的那段时间,司白羽跟她关系也没有太好。
他俩交流最多的就是回京的路上。
对于此,宇文瑄一直觉得问题出在对方身上。
是他眼高于顶,对人太冷淡,她可没有。
不过,听着六哥的话,宇文瑄心里有些怪。
但想着,只要司白羽肯去,那就是要帮忙的意思。
虽说过程坎坷了些,但目前来看,结果还是好的。
(本章完)
第774章 (加)
第774章 (加)
是夜,药王谷。
凤鸣在药王谷养了大半年,也能跟常人无异。
夏日炎炎,凤鸣随凤烟烟在廊下纳凉时,凤烟烟忽然出声,
“阿鸣,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凤鸣扭头看向她,目光澄澈,执著道,
“阿姊尽管说,只要是阿姊说的,我都能做到。”
凤烟烟瞧着他真挚的模样,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手,微风拂动,红裳在风中轻扬,她眉宇舒展,欣慰道,
“阿鸣果然是长大了。”
凤鸣定定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凤烟烟扣了几下木板,不一会儿凌雪就捧着个匣子进来,放在了姐弟面前。
凤烟烟笑着,
“这桩事要紧的很,眼下扁舟子不在,我总得帮他看顾药王谷,无法离开,
阿鸣帮我把这个送去京城吧。”
凤鸣:“好。”
他将匣子拿起。
本来以为里面会是沉甸甸的,可却远没有预想之中的沉重。
看着凤鸣小心将匣子捧着,凤烟烟柔笑着提醒,
“这匣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万不可被人抢去,中途你也不能私自打开,可记下了?”
凤鸣重重点头,
“阿姊的话我以及记下了,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那就好,”凤烟烟起身,红裳从地面扫过,“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也能早些抵京。”
“嗯。”
凤鸣带着匣子先回了房间,凤烟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又坐在了方才的位置。
面前是深沉如墨的夜色,她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夜很深很深,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凤烟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道了声,
“都安排好了?”
凌雪点头,
“姑娘芳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此次随小公子一同前去的都是阁中一等一的高手,定能将小公子完好无损地送到京城。”
凤烟烟抬起下颌,瞧了眼没有星光的天空,抬手握了把风,
“那就好。”
凌雪站在凤烟烟身后,面容上少见的带了严肃,
“姑娘,你真的决定了?”
凤烟烟没说话。
“只是,你跟小公子才团聚,这件事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我知道你的意思。”凤烟烟音色缥缈地打断她的话,翩然起身,“事情推迟得太久,容易让人淡忘,
这是我早就该做的事。”
凌雪:“……”
凤烟烟道,“待阿鸣走后,便可动身。”
凌雪:“是。”
既然姑娘有要做的事,那她就助姑娘一臂之力。
**
自从有了扁舟子的诊治方法,患病者逐渐开始被治愈。
因为人数众多,医者有限,所以,救治行动缓慢地进行。
知道这是病,能够被医治,起先被隔离的人就少了恐慌,纷纷等着被医治。
只是消息传播有限,稍偏远的地方还未得知这一情况。
云水村就是如此。
人们只知道突然有种奇怪的病,会伤人性命,为求自保,不再接收外村人,
至于本村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纷纷被针对,要被驱逐。
苏盈袖如今已经近六个月的身孕,本来一切好好的,也不知怎的有了咳嗽发热的症状。
宇文景担忧不敢离开半步,派福兴忍冬去找了郎中来诊脉,却不想竟然招回来一群人。
因为苏盈袖本就不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在这危险关口,一听说有了病症,人人恐慌,纷纷扬言要赶人走。
更强势者开始撞门,准备强势将人驱赶。
赵承平在院里劈柴,就看到街上有人拿着家伙出门,一问才得知,是关于苏盈袖的消息。
竖着耳朵的周氏也听到了消息。
心中又是喜,又是怕。
她一直觉得苏盈袖是祸害,可又担心如果真的是传说的要人性命的病,会受牵连。
和她的计较算计不同,赵承平得知后闷声没说话,直接出了房门。
等周氏回过神来,院子里已经没了人。
跟出来后,发现赵承平已经走出很远。
周氏一看赵承平走的方向,就知道儿子又昏了头了,忙喊着,
“这个关口,保命都不容易,你干嘛要去凑这个热闹。”
然而,往前走的赵承平却没有回头。
另一边,宇文景原本因为苏盈袖还有些顾虑,直到宅子的大门被撞开。
听到外面的声响,宇文景没再容忍他们的得寸进尺,不顾苏盈袖的阻拦,立马提着剑冲了出去。
细长眼睛里尽显肃杀气焰,剑锋直指,
“若是不怕死的,可以再近前一步试试。”
村子里的人见识过宇文景的不好惹,知道他说话不是开玩笑。
尤其是看到开过封的剑,没人敢上前,只隔着一段距离喊,
“这病了就得拉出去,要不然传染我们大伙怎么办?
我们可都想活命呢!”
“是啊,这……有了发热的症状,没准儿……就是那种会死人的病!
好歹都是邻里一场,你也不好将我们都给连累吧!”
有个胆子大的在人群里喊,
“要不你们就走吧,反正你们也不是村子里的人!”
宇文景怒目,呵斥,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苏盈袖听到动静,忍着不适站起身来。
她还没出门口,看到她的村民已经纷纷后退。
宇文景扭头见苏盈袖起身,扔了手上的剑,赶紧将然扶住,
“怎么起来了?”
苏盈袖不敢跟他靠近,往后走,却被宇文景一把捉住了手。
宇文景看着站在面前一个个的人,真想用剑给他们刺出个血窟窿,可想到苏盈袖和孩子,只得先忍下。
苏盈袖用尽力量往外推他,
“你,你别离我这样近。”
宇文景坚定道,
”我不怕,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这里没有,就去别处。
他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能看病的大夫。
说着,将苏盈袖抱到马车上。
这次,不用宇文景喊,人们纷纷让出了路。
从云水村到了镇子上,医馆仍都是封闭的。
有路人见宇文景急着求医,说了声,
“都说这病是从常州苏州那边传来的,
皇上圣德,已经寻求了救人的法子,已经有不少人被治愈了,
左不过离这儿也就半日的路程,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
不仅有大夫给诊断,看病也是不要钱的。”
(本章完)
第775章 (加)
第775章 (加)
为了防止有未医治的病患,朝廷下旨,药馆暂停运营,一切都前往官府临行建立的医舍进行医治。
宇文景得知后,没犹豫,直接架着马车去了。
得知宇文宸也在常州,宇文景没客气,直接就冲了过去。
看到府上拦住他去路的侍卫,宇文景抬腿踢出去一脚,
“放肆,连我都敢拦,不要命了!”
众人一看,这,这是成王?
不是说成王失踪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李公公出来办差,刚好看到这一幕。
眯着小眼睛看了半天。
后来不得不认命,这位惹事的祖宗怎么来了!
然后赶紧腿着去禀报皇上了。
等见到宇文宸时,宇文景更是没客气,
“御医呢!还不找御医过来。”
戚染染知道宇文景上门的消息也是吃了一惊,过来时,就看到宇文景一脸叫嚣的模样。
她的小宇宙有点炸!
于是,她赶在宇文宸的话前,友情提示,
“拜托,你打上门来是求帮忙的!
那你这求人的态度好像不太对吧!”
这模样,说是拆家都有人信。
宇文景一噎,看着对面的阵仗,梗粗了脖子。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
宇文宸懒得见宇文景,更懒得计较,抬了手,刚要开口传御医时,宇文景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求皇上,皇后娘娘,派御医医治吾妻。”
戚染染见状连退三步,直接往宇文宸身后躲了躲。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真的有被吓到。
实在是没想到宇文景这种妖孽居然会跪着求人。
看着他跪在地上,真的很担心他下一秒分分钟抬手给人几刀。
宇文宸让李公公传了姜院正,就没再留下。
姜院正被派来时,苏盈袖还有些意识,几乎是下意识地说,
“孩子,能不能帮我保住孩子。”
姜院正不敢应。
看胎像,月份已经大了。
若真的是染疾,别说孩子,就连大人都会有危险。
好在经过查看后,只是寻常的发热。
考虑到苏盈袖和孩子,就选择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先查看着。
戚染染在看到宇文景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之后,就动了恻隐之心。
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觉得宇文景刚才下跪的时候有点男人样!
宇文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看着就觉得心烦。
苏盈袖并没有染毒,只是微烧,
只不过因为最近的风声太紧,稍稍有些头疼脑热风寒之类的就会引起恐慌,人人自危,都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思。
日落黄昏。
苏盈袖醒来,发觉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下一瞬想到的就是孩子,手放在腹部,喃喃自语,
“孩子,我的孩子……”
在一旁的戚染染听着了动静,扭头,看到床上拱起来的身形,道了声,
“你醒了,别担心,你跟孩子都没事。”
苏盈袖看到面前出现陌生的人,视线有些呆滞,眼神中也稍带上了防备。
戚染染让彩月倒了茶水送来,送过来的时候,微笑道,
“你只是恰巧发热,不会影响到孩子发育,
你很好,孩子也很好,你可以放心,
等会儿姜院正会过来,你有什么困惑可以问他。”
苏盈袖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你是……”
她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彩月在这时出声,提醒,
“这是皇后娘娘。”
苏盈袖脸上的表情略带着迟钝。
戚染染笑道,“不过是个身份,不用拘礼。”
苏盈袖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期间,忍不住悄悄往戚染染的方向看。
戚染染笑着迎上了她的目光。
也不知道怎么,对方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而且,盈袖,盈袖,听名字就是很温柔。
真没想到,宇文景那么妖孽疯批的人,妻子居然是娴静温柔人设。
这反差,真不是一点点大。
苏盈袖瞧见她含笑的眼睛,心上莫名一暖,浅笑着回应。
“多谢娘娘。”
另一边,宇文景虽然被暂时安顿,但因为一直没得到关于苏盈袖的情况,一直放心不下,扭头就出来找人。
动静闹得不小。
戚染染听到外面有声音,扭头问彩月,
“外面怎么了?怎么听着有点吵?”
彩月出去看了情况,等再回来时,抬眼看了眼苏盈袖,面色为难,小声道,
“娘娘,是成王殿下。”
戚染染:“……”
在她听到这话儿后的第一反应是,宇文景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安分呢!
等她稍稍冷静下来后就明白了——
宇文景这是来要人的。
苏盈袖显然也是听到了声音。
她知道宇文景的脾气秉性,也知道他做事情的不管不顾,为了防止事情再闹下去,起身时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照拂,
我没事了,我可以回去。”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就有些发晕,幸好戚染染赶紧伸手将她扶住了。
戚染染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不行,你虽然并未染病,但现在还是虚弱的时候,
即便为了孩子考虑,你也该好好休息。”
正说着话,宇文景已经冲了进来。
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宇文景上前拽开戚染染,直接让人甩到一旁,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戚染染没准备地被甩开,连连后退,直接就撞在了桌子上。
彩月赶着伸手去拦,却没能拦住。
磕了下,腰被撞疼了,戚染染脸上疼得控制不住龇牙咧嘴。
宇文景甩开了戚染染,蹲下身去看苏盈袖,小心地碰了碰她脸颊,
“盈袖,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
苏盈袖没先回答他的问题,视线急着去看戚染染的情况,焦急道,
“皇后娘娘一直在照顾我,你不应该推她的。”
说着起身就要去看戚染染的情况。
戚染染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内心已经在骂人了!
别以为你摆出一副痴汉脸,她就不会骂人了!
从她心底里烧出来的火,绝对可以把他分分钟烧成渣渣!
心里愤怒,嘴上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你特么的眼瞎啊!
凶什么凶,又不是你地盘,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
反正她跟宇文景不对付。
既然关系不好,客套什么的直接就给省了。
宇文景:“你——”
戚染染丝毫不示弱地反抗,
“你什么你!
你看清楚了,这不是让你撒野的地儿!
让你在这待着,也是看在盈袖和孩子的份上,
你再敢闹事,就直接让人把人打出去,
本宫是皇后,有这个权利,不信你就试试!”
ps:这算是染染和苏苏正式见面啦~
(本章完)
第776章 是你想的意思
第776章 是你想的意思
宇文景本要再说话,苏盈袖已经预判到他的动作,提前拽住了他的袖子。
宇文景虽不能动,气势却不甘示弱。
戚染染腰是真疼。
身上一疼,心情就受影响,
“瞪什么瞪!
我打过狂犬疫苗,你以为我会怕你啊!”
因为传出争执声,已经有侍卫赶来。
戚染染懒得多留,说完直接走了。
回去后让彩月看了腰后的伤,赶紧趴回了床上,彩月给她抹上药。
虽然彩月动作够轻了,但要揉开还是疼。
宇文宸来的时候就听到戚染染苦唧唧的声音。
戚染染攥着被子,咬牙忍着,
“彩月,轻点啊。”
彩月也为难,
“娘娘啊,您可得忍着点,这淤血要是不推开,往后有您受罪的时候。”
听到主仆俩的谈话,宇文宸接过药,
“朕来。”
戚染染肩膀颤了下,不用回头就看到床边多了玄色衣角,
“忙完了?怎么现在回来了?”
宇文宸反问,
“听说你跟宇文景吵架了。”
一听到这儿戚染染气就不打一处来,
“吵架算不上,就是有狗朝着我乱汪汪。”
宇文宸方才来的时候只听到她喊疼,离近了才发现她后腰上青了一片,凤眸顷刻间变沉,
“他伤的你?”
戚染染苦着脸,
“他推了一下,刚好就给撞上了,
虽然可能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可疼可疼了。”
宇文宸眉宇上染着寒霜,眼底情绪翻腾。
这个宇文景,还真是不知收敛。
戚染染看出他的怒意,一把拉住他的手,
“我也没吃亏,骂他了,看他脸色,估计会气得肝疼。
这事你别管,我自己能处理。”
她才不是只能躲在男人背后吃耳边风说坏话的小女人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反正她跟宇文景相互看不顺眼,账肯定是要算的。
宇文宸显然是带上了怀疑,“你确定?”
戚染染回给他一记坚定且骄傲的眼神,
“必须的,我很强的好吧。”
宇文宸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似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嗯,强,是挺强的。”
强的直接给趴这儿了。
戚染染说了会儿话,稍稍想直起来点,腰上就疼,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赶紧给我抹药吧,要不还得疼好久。”
“趴好,别乱动。”
“哦。”
戚染染抱住个枕头乖乖听话。
指腹沾上点药膏点在她肌肤上,宇文宸一点点给她晕开,启唇,
“忍着点。”
“嗯呢。”
他指腹温温的,药膏贴上肌肤却是清清凉凉的。
力道也刚刚好。
虽然有点疼,但能感觉到他还是很认真温柔哒。
戚染染手指绕着绣枕上的纹一点点打圈,脸颊也在悄悄泛红。
她觉得他给她推伤口比彩月好多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药抹好了,宇文宸掌了掌她的腰,说了声,
“瘦了。”
戚染染本来还有点懵,听清他的话,脸颊突然爆红。
他这话儿说得可真是会挑时候。
然后,不止脸,肌肤也白里透红、
扯着被子往旁边拱了拱,咬着一个被角含糊地说了声,
“还,还行吧!”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应该到此为止,谁承想宇文宸竟然是认真讨论这个话题,再次道,
“确实瘦了。”
戚染染有些郁闷地抿抿唇,抠了抠枕头上的绣纹。
他知道他说的话听着有点撩么?
要是平时,她是乐于听到这话儿。
可她现在这状态,貌似有些不合适吧。
偏偏今天宇文宸话挺多了,一句接着一句,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戚染染歪过头来瞧他。
辛苦肯定是辛苦的,承认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
毕竟,她陪伴的人是他。
只要想着他,遇到再多的困难她都不害怕。
勾了勾他小手指,压下心跳,眉眼弯起,漾着笑意,挂在她脸上的表情很骄傲,
“谁让你运气忒好,娶到我这么好的小仙女呢~”
宇文宸动作停了一下,在她的话后,倾身过来,往她唇上印了一下,凤眸微抬,看进她的眼里,再次启唇时,低沉的音色缱绻,肯定道,
“嗯,小仙女,朕的小仙女。”
戚染染听着,难以置信地掩唇,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好不容跳得稳点的心又给跳快了,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啊呀呀~
他今天好会配合,好会说话,让她好喜欢啊。
咳咳。
那个,在心里点了点手指头。
都说礼尚往来了,他都亲她了,那她也该亲回去。
这么想着,抬了下颌,就往他身边凑了凑。
本来是想亲他的,可偏偏她趴久了,准备起来的时候胳膊一麻,直接就给亲歪了,亲到了他的下巴上。
下一瞬,他已经伸手过来将她给扶稳。
戚染染很肯定,她真的听到他的轻笑声。
宇文宸揽着她,轻拍了拍她肩膀,
“老实点。”
戚染染:“……”
她不老实么?
明明是他先说话勾她哒。
她当然也得有点表现啦~
宇文宸眼睫微垂就瞧见她努唇时略微郁闷地小表情,低笑一声,已经偏头过来,又亲了她一下,
“想亲朕的时候,同朕说,朕靠过来也是可以的。”
戚染染瞳孔地震。
这次换成她直接疯狂土拔鼠尖叫。
靠,他居然说这种话!!!
一把捧住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仔细分辨,
“你是宇文宸吧!你脑子确定没摔着吧!”
宇文宸已经微眯了眼睛,把她手拽下去,压着她肩膀不让她再乱动,张口就是一句,“老实待着。”
果然,还是这语调更熟悉点。
于是,戚染染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心里止不住地哼唧唧。
她能说,因为他的话,她老实不了嘛?
因为要擦腰上的伤,衣襟本来就是松开的,她起身这么一动,身前的领口扯开许多。
宇文宸眸光微沉,先别开了视线,抬手,给她扯了扯被子。
戚染染看着被拉高的被子,视线以缓慢的速度看向他。
眼神里的意思像是——有这个必要嘛?
又不是没看过。
他这突然的扭捏让她有点不适应呢。
对上她的眼神,宇文宸表现出的态度则是淡定许多,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来,提醒道,
“想什么呢?”
戚染染视线迎着他,丝毫不退缩,
“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宇文宸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
戚染染得意地双眼放光,还嘚瑟地朝他扬了扬眉。
可谁知宇文宸很淡定很正经地将衣带给她系上,在她发顶揉了揉,安抚道,
“先忍忍,等腰上好了再说。”
这下换成戚染染被噎住了,目光有点呆地看着他,
“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种吗?”
宇文宸:“嗯?”
戚染染舔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眼神飘了下,
“就是……”
后面的话,暂时被封住,没机会说出来。
托着她的后颈,宇文景已经吻在她的唇上。
有点重。
戚染染长睫颤动,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料,很快闭上了眼睛。
落在她后颈的手掌温温的,暖得让她头脑发蒙。
等许久分开后,他的指腹从她下唇擦过,温热的手掌连带着让她脸颊的温度持续上升,
他低头,又往她唇上亲了下,坦然道,
“没误解,就是你想的意思。”
想着写甜点,这章修改了下~
(本章完)
第777章 只需在乎我就好
第777章 只需在乎我就好
戚染染眼睛奇异放光芒。
诶呀呀,他这话儿是在明目张胆耍流氓啊!
这可真是!!!
捧了捧脸。
好吧,她承认,她还是有点喜欢哒。
咳咳咳。
不过,有件事她差点忘了问,扭头,
“宇文景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还娶了亲!有了孩子!
这进展速度也太快了!
经此一问,宇文宸这才道出原委,将所知情况尽数告诉了她。
戚染染听着听着,眼睛渐渐睁大,最后眼睛瞪得像铜铃,小拳拳也紧紧握起来了。
靠!
他说的是她知道的是同一个宇文景吗?
真是没看出来啊,疯批宇文景还能有这一面呢!!!
居然真的会为了放弃权位。
难怪今天还下跪了。
嘶——
戚染染想到苏盈袖,倒吸一口气,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苏盈袖配宇文景太亏了。
宇文宸对旁人的事无意多管,微抬下颌,给她使了个眼神,
“时候不早了,安置。”
“哦。”
戚染染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挪着小身板往床里侧蹭蹭。
其实,她不困,还想再说会话儿的。
不过,他好像是要睡了。
继续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今晚这觉睡得有点难。
躺着睡,难受,侧身也是。
就因为腰上被撞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睡觉都睡不好了。
戚染染深呼吸。
睡不着的时候免不了在心里又对宇文景口吐芬芳地关照一番。
宇文宸听着身边的动静,没睁眼,伸出的手倒是精准落在她脑袋上,揉揉头,
“还不睡?”
戚染染一被按住就不动了,但声音很郁闷,
“趴着睡,睡不着。”
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也没闲着,一直在揪被角。
宇文宸呼吸停了一瞬,随即手臂上用力将人抱了过来,
“现在有没有好点。”
戚染染趴在他胸口,侧耳就能听到他的心跳,手落在他胸口,心情突然雀跃起来,
“这样睡啊?”
宇文宸出声,一种看透的架势,
“可以自己睡?”
戚染染果断抱紧他,
“还是这样睡吧。”
宇文宸:“……”
“人家受伤了,需要照顾嘛~”
宇文宸认可地拍了拍她肩膀,
“睡觉。”
另一边,尽管戚染染离开了,宇文景的脸色仍旧不好。
蹲在苏盈袖面前,伸手探了探苏盈袖的额头,视线紧盯着她,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不确定地问,
“真的好点了?”
苏盈袖浅笑着拉下他的手,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反倒是他……
苏盈袖拉着他的手,柔声细语地跟他商量,
“没人要伤害我,你以后可不可以对别人不要太凶。”
不止是刚刚来的姜院正,还有关心她出手帮忙的皇后娘娘。
可惜,一个因他受伤,另一个直接被吓跑了。
宇文景眉心深拧,眼底总带了些诧异,手臂紧紧地搂着她,执拗道,
“盈袖是在为了别人说我么?”
下颌落在她颈间,语气总透着被冷落的不甘心。
苏盈袖语塞,连忙解释道,
“没有啊,我……”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宇文景已经吻在了她唇上。
等分开时,宇文景与她额头相抵,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执著,
“盈袖无需在意旁人,盈袖只要在乎我就好。”
苏盈袖失笑。
她最在乎的人的确是他。
可还是就事论事道,
“我觉得皇后娘娘人很好。”
“呵,”宇文景一听不干了,冷嘲热讽道,“那是因为盈袖你太善良,你不知,戚氏嘴毒着呢!”
他都没在戚氏手上讨到过便宜。
看起来文文静静,一张嘴全是攻击性。
苏盈袖看着宇文景脸上的不屑一顾,耐心跟他商量,
“可是今日总归是皇后娘娘的帮忙,
她还留下来照顾了我许久,
她救了我,救了孩子,
这份情谊,我们总归需要报答的。”
尤其是刚才。
虽说他是无心之失,可还是伤到了皇后娘娘。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于情于理她明日都该探望的。
宇文景不满地嘟囔,
“谁知道她有没有安什么坏心思。”
他看老四不顺眼。
连带着看戚氏也不顺眼。
他相信,那俩也是一样的。
就是面儿上没说而已。
苏盈袖瞧见他的执拗,没再勉强。
毕竟,他们之间从小受到身边人的待遇是不同的。
以宇文景来说,他从小身份尊贵,习惯了身边人的恭维和讨好,认为接受别人的好就是理所应当,
可她不一样。
日子过得太艰难,别人给的任何一点好,都像点亮世界的光。
躺在床上时,她想着,若是阿景不愿去,她去也是一样的。
宇文景见她不说话,退一步,软声道,
“盈袖,你生气了?”
苏盈袖摇头,平心道,
“没有。”
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有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她并不想让他做勉强的事。
因为月份大了,睡觉的时候为了减少些压力,只得侧身睡。
宇文景往她方向靠过来,从背后抱着她,
“盈袖,你别恼,我听你的,
你要是觉得她好,明日我就陪你去一趟。”
至于他的意愿……可以先往后放。
苏盈袖感受到他落在颈间浅浅的呼吸,脑海间想到许多话,最终是徐缓出声,
“我知道,你从前与他们有些许恩怨,
那些我虽未曾经历过,但不代表着我不在意你的感受。”
在京城的那些日夜里,她每每都会心惊胆颤。
权力纷争,波云诡谲,步步为营,都是她难以负荷的事。
只是……今日境况又有不同。
“平心而论,若他们当真心存嫌隙,今日大可不理会的,
可他们还是帮了我们,
我觉得,对于他们,我们未必要保持太多敌意。”
虽然来北虞的时间不长,但也历经了些许艰难,
在她来看,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宇文宸作为统治者,若是真的为难,他们是活不到这一天的。
而他们如今能得到的一切,显然是对方有意留了条生路。
宇文景对此冷笑,轻蔑道,
“不过是人前做样子罢了,
尽学了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一套。”
苏盈袖听着他的话,没再出声。
宇文景许久未听到她的声音,沉默片刻,收起了先前的不屑一顾,又道,
“盈袖,你说的话你明白了,我会听你的,好不好?”
苏盈袖:“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我可以自……”
宇文景已经紧接着出声,
“没事,你去哪,我就去哪,只要有你,我就不觉得勉强。”
“……好。”
苏盈袖浅浅咬了下嘴唇。
其实,除了想看望皇后娘娘,还有件事,她想确认一下。
ps:宇文景这个角色是不会感恩的,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除了他所在乎的,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他只会对苏盈袖有所迁就而已……
(本章完)
第778章 你需要一包去污粉
第778章 你需要一包去污粉
翌日。
宇文宸起的比戚染染早,临走前不忘把药再给她抹上,嘱咐道,
“药给你抹好了,若是无事,就养着。”
戚染染还没睡够,听到音儿, 直接把被子盖上头顶,遮住透进来的光,闭着眼睛困兮兮地哼唧,
“嗯呢。”
宇文宸看着从被子里拱出来的人影,没再打扰,让她接着睡, 自己则是先去处理公务。
自有扁舟子的救治方法,常、苏两地症状极大得到救治,且没有再复发的状况,
因这场疫情在京外逗留时日颇久,如今事情得以解决,归京的行程也在准备中。
这一忙起来,就到了午时。
与此同时,戚染染也起床了。
其实,还可以继续睡的,但饿了。
踩着脚踏下了床,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每天叫醒她的不是太阳,而是饿扁的肚子。
彩月过来服侍,
“娘娘可要用膳?”
戚染染歪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都晌午了。
洗漱后都精神了,对着镜子,把耳坠戴上,
“准备一下, 跟皇上一同用膳吧。”
彩月:“是。”
主仆来收拾好后出了院子。
秋日阳光铺洒开来, 暖暖的, 柔柔的, 不浓不淡, 为人以温暖惬意。
这么好的日光,单单是照在身上就让人很舒适。
戚染染伸出手臂想抻个懒腰。
可动作还没做完,就给僵住了。
真是苍了个天!
差点儿就忘了,她这受了伤的腰啊~
闭紧了牙关,扶着腰回正时还不忘在心里把宇文景关照一下。
扁舟子路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眼睛里打趣的意味颇深,
“啧啧啧,到底是年轻小夫妻,可真是恩爱绵长啊~”
戚染染面上一窘,扶腰的动作一顿。
大哥,话儿能说得不这么露骨么?
当谁听不懂呢!!!
咳嗽了两声,暂且化解尴尬。
该解释的还是得要解释,
“别误会,我这是因为……”
扁舟子伸手,一个‘打住’的手势,给她一记电眼,
“不用解释, 懂,都懂。”
戚染染定定地看着他, 目光坚定,
“不,你不懂,你需要一包去污粉好好洗一洗脑子。”
说完,先带着彩月离开了。
徒留在原地的扁舟子倍感困惑地挑高了眉。
去污粉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啊!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又不需要~
**
按着路本来是直接去宇文宸办公地方的,可偏偏在路上遇到了宇文景。
彼此遇着的时候,空气都沉默了。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戚染染是要跟宇文宸一起吃饭,刚巧宇文景将膳食用了食盒装上要给苏盈袖带回去。
自苏盈袖有了胎动之后,孩子时常在肚子里闹腾,
苏盈袖害喜严重,原本在饮食上不挑剔,现如今不得已开始挑剔,孩子越来越大,人却愈显消瘦,
宇文景瞧着心疼,为此,几乎每天把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苏盈袖的饮食上。
本来,这件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可以,
可宇文景担心那些人笨手笨脚,会影响苏盈袖的胃口,于是就到膳房里亲自盯着,等到膳食做出来后,尝过无误才将膳食带过来。
可在看到戚染染后,宇文景脸上显出越来越多的不爽,发了话,就俩字,
“让开!”
戚染染屏息。
虽然她没说话,但一旁的彩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火势正在从娘娘身上往外蔓延。
本来看到宇文景就很有情绪,偏偏对方还很不长眼地挑衅,当谁是软柿子呢!
再说了,凭什么她让路!
面对宇文景,她肯定不会是后退的那个!
戚染染一点都不带怕地环臂,
“你拽什么拽!
整天摆着张臭脸,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
你说让路就让路?那我让你滚远点,你滚不?”
以宇文宸今时今日的地位,对待宇文景是懒得计较,但她不一样。
她这个人可以大方,但小气的时候可小气了!
该计较的,她肯定要通通计较回来的。
不就是互相伤害,谁怕谁!
怼人吵架,她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此时,有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呀,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是李公公。
戚染染往宇文景身后望了眼,就见宇文宸身后跟着李公公出现在视线内。
李公公脸上是熟悉的眯眯眼笑。
到了午膳的时间,皇上忙完刚说要跟皇后娘娘一同用午膳,皇后娘娘就朝皇上这边来了,这是什么?
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要是成王不在就更好了。
宇文宸在看到对峙的俩人后,不动声色地走到戚染染的身边,凤眸犀利扫向宇文景,
“成王有事?”
话不多,但摆明是撑腰的架势。
戚染染看到宇文宸挡在她面前的时候,本来还想往前拱拱。
她怎么能是一直躲在男人后面哼唧唧的小女人呢!
找上门来的麻烦,当然得要自己解决才痛快。
可是,当宇文宸站到她身边,顺其自然地揽着她,她心里突然咕嘟嘟的冒了泡泡,对宇文宸的崇拜坐上火箭一般窜了又窜。
宇文景本想发怒,可想到夜里应承过苏盈袖的,对戚染染忍下一口气,直接将矛头转向宇文宸,
“这就是你选出来的皇后,呵!”
一声冷呵,从鼻子里哼出来,极尽嘲讽。
余光瞥过,鄙夷又轻蔑。
戚染染愤怒的小宇宙‘噌噌’往上涨,听到这话儿,撸起来袖子就要往前冲。
在她面前搞人身攻击,当谁吃素呢!
宇文宸瞧见,手臂用力,先一步把人给拽回来。
宇文宸:“朕的皇后,不容旁人置喙。”
宇文景对此不屑一顾,细长的眼型带着讽刺,唇角勾着的笑容更是嘲讽,
“皇上这是一心要护着人了?
呵,多日不见,怎的眼皮子还是如此浅?”
一说话,就是暗讽宇文宸的从前。
戚染染听到宇文景的话心比脑子快,已经在口吐芬芳了。
然而,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宇文宸已然先出声。
宇文宸负手站立,玄色的衣裳镀上一层秋日柔光,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淡然道,
“你做何想,朕不想管,不愿管,也不屑于去管,
但朕的皇后,轮不到你质疑,更不容你不敬,
妻贤夫祸少,若你做此想,可见是苏氏无甚德行,引导不善,
既是如此,朕倒是不介意为你另指一门亲事。”
这话儿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以你今时今日的状况,朕懒得搭理你,但朕的皇后不容冒犯,如果你再敢不尊重朕的皇后,朕不介意为你换一位妻室。
宇文景停顿了一瞬,在明白宇文宸话里的意思后,怒目出声,“你——”敢……
视线对上宇文宸的眼神。
本是抗议,可在视线对上后,原本的嚣张瞬间被击退,只得咽下了原本的话。
到了最后,宇文景胸膛剧烈起伏,丢下句“算你狠”后就愤然离开!
戚染染扭头看了眼宇文景走得六亲不认步伐,再看了看身边的宇文宸,捂着控制不住往前翘的嘴巴,眨了眨眼。
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宇文景再不老实,他就他换媳妇?
虽然听上去有点不地道,但看到宇文景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就是觉得好爽啊!
(本章完)
第779章 方法不论高低,有用就行
第779章 方法不论高低,有用就行
戚染染激动地捧了捧脸,一副星星眼模样,
“怎么办,你好帅啊,又被你迷到了。”
宇文宸话不多,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
不过,有一说一。
戚染染一边跟上他的步伐,一边问,
“你真的打算给他换媳妇儿?”
她对苏盈袖挺有好感的,也能看得出宇文景对苏盈袖很在乎。
宇文宸牵着她的手迈上阶梯,音色淡淡,
“吓他的。”
毕竟,宇文景很吃这招。
方法不论高低,有用就行。
“原来如此,”不过,想到宇文景的嚣张,戚染染不免哼了口气,“要我说,就他那样的,还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说着,就攥起了自己的拳头。
宇文宸听着她愤愤的语调,余光瞥了眼她握起来的小拳头。
就那跟挠痒痒差不多的力道能干什么?
亏得她能拿得出手!
戚染染扁嘴,拽着裙摆甩了甩手,
“本来人家心情还挺好的,都是因为他,一整天的心情都给破坏了。”
宇文宸听着她小声的嘟囔,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将人揽过来,往她脸颊上亲了下,
“现在心情好点了?”
不是她说的,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亲下。
戚染染眼睛一转,用手指给他比划,
“有好点~”
说完,闭着眼睛,仰头,
“再亲下,心情会更好点。”
宇文宸往她唇上亲下,跟着她的节奏走,
“现在呢?”
戚染染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胳膊,顺势往他肩膀上一靠,
“现在就很开心了~”
等回了院子,彩月去安排午膳。
也是在这时,李公公拎着个食盒进来。
说明是成王妃送来的。
宇文景的王位从未被废黜,众人见到宇文景称呼王爷,见到苏盈袖自然称呼王妃!
戚染染一听说是苏盈袖送来的,立即挺直了腰杆。
毕竟,她对苏盈袖的印象不错。
人美心善又温柔的小姐姐,她还是很愿意与之来往的。
食盒打开,李公公将食物呈上来。
从外型看上去没什么稀奇,就是比普通丸子大点,至于味道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丸子事先已验过,无毒。
李公公想,兴许这成王妃送吃食过来就是为了感谢皇后娘娘。
心意是好的,就是看上去寒酸了点,
想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能情有可原。
宇文宸起得早,早膳早就用了。
戚染染起得晚,到这会儿早就饿了,更何况彩月来没回来。
现在看到好吃哒当然忍不住心动,扭头问了在软塌小几旁批注的宇文宸,
“我可以先吃嘛?”
宇文宸抬了眼,自然而然道,
“饿了就用,不必非得等朕。”
话落给了李公公一记眼神。
李公公心领神会,让人赶紧往膳房那边去了。
得赶紧催催,可不能让娘娘饿着。
戚染染咬了一大口,咀嚼过后,动作顿时停住了。
李公公瞧见娘娘停滞惊讶的表情,担忧,
“娘娘,可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戚染染狠狠吞下吃惊,视线紧紧盯住李公公,
“你确定,这真是成王妃送来的?”
(本章完)
第780章 你喜欢就好
第780章 你喜欢就好
“是啊,”李公公不解,仍旧照实说,“确实是成王妃特意嘱咐过的。”
宇文宸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把笔撂下,也循声走了过来。
往桌面扫了眼。
不就是寻常的丸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再往戚染染的方向看去一眼,却看到小咸鱼已经泪眼盈盈。
戚染染控制不住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
呜呜呜~
这可不是普通的丸子!
这熟悉的味道~
这分明是章鱼小丸子啊!
既然这章鱼小丸子是苏盈袖送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苏盈袖也是……
脑海间的想法一产生,戚染染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不行了,她迫不及待要去确认下情况。
李公公惊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吃了一口就往外跑呢?
忽然间想到什么,戚染染停住了脚步,回头喊,
“那个,我等会儿就回来,你们都别跟过来哈~”
李公公:“……”
宇文宸:“……”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片刻后,李公公视线慢吞吞往宇文宸的方向移,请示,
“皇上,您看这……”
怎么说呢?事情发生的就是挺突然的……
宇文宸二话没说,抬脚走了出去。
另一边,戚染染急吼吼地去找苏盈袖,因为是午膳时间,不可避免又碰到了宇文景。
宇文景看到冲来的戚染染一脸不悦,
“你又来做什么!”
戚染染并不想看到宇文景的脸,比出一个‘达咩’的手势,不客气地回应,
“闭嘴,又不是来找你的,你不要跟我说话!”
宇文景瞬间暴走,“你——”
“你什么你,你别说话!”
不等宇文景把话说完,戚染染就直接打断了他。
她这次来的目标很明确,她是来找苏盈袖的。
眼神紧紧盯住在宇文景身边的苏盈袖,
“我有话要跟盈袖说,你先出去。”
宇文景的不爽急速上升,不干,
“凭什么!”
让他出去他就得出去?
盈袖是他的!
她来凑什么热闹!
苏盈袖在看到戚染染的一瞬眼神涌出欣喜的光芒,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印证了,看着再度僵持的两个人,苏盈袖主动先握住宇文景的手,仰头好商量道,
“阿景,你先等等,我有话要和皇后娘娘说。”
“我……”宇文景有点难接受,“我,我出去啊?我不能留下?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
对着外人他是能强硬起来,但对着苏盈袖就很容易没脾气。
苏盈袖好脾气地劝着,“一会儿就好。”
宇文景妥协,“那行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苏盈袖:“好。”
尽管如此,宇文景离开的时候给了戚染染一记警告的眼神。
戚染染看到了,但她现在正是心情激动地时候,根本没搭理。
等宇文景离开后,她立即到了苏盈袖的身边。
“你,你……”戚染染心情有点激动,来的路上准备了许多话,到面前一句都说不出了,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你做的章鱼小丸子好好吃。”
苏盈袖脸颊上带着薄绯,笑起来很温柔,
“你喜欢就好。”
戚染染狂点头,
“喜欢,喜欢,可喜欢了。”
(本章完)
第781章 他在,就是她生命全部的希望和力量
不止是喜欢章鱼小丸子。
更惊喜的是让她找到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
苏盈袖面容上的柔笑掩不住。
她也没想到能遇到同一个世界的伙伴。
起初听到她和宇文景之间的对话,心中疑虑,这才准备了这些,原本就是抱着希望地试一试,直到戚染染激动地在面前出现面前的那一刻,这才确定了她的猜想。
相识的两个人在一起说了好多话。
戚染染这才知道,原来先前她们是见过面的。
她想,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这样一来,无形中对苏盈袖的好感越来越多,可她越是能发觉苏盈袖的温柔,对宇文景的不爽和怀疑越开始悄无声息增加。
就宇文景那样邪佞狂妄又目中无人的性格,真的会对苏盈袖好?
戚染染围着桌子坐,拖着下巴,忍不住对他们交往的好奇,“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凶过你?”
苏盈袖被她的问题问得微怔,低眉时笑得很温柔,她眉目漾着流光,眼底盛着的不仅有对爱人的情意,还有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整个人的力量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像是因为想到某人个会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生命柔和却坚韧有力量。
“他对我很好,”等她再抬头时说起,“虽然阿景看上去很凶,但其实他是很缺少理解的,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如果没有遇到他,我想象不到现如今的我是如何境地。”
苏盈袖再抬手时不禁抚上小腹,眼底漾开的温柔和满足越来越多,月份越来越大身子沉甸甸的,亦有满满的幸福感,“我想,这世上不会有谁能比他对我更好。”
也没有谁能让她如此在意的。
他在,就是她生命全部的希望和力量。
本来戚染染对苏盈袖的话还有所怀疑,可看到苏盈袖藏不住的幸福感忽然间就理解了。
或许,宇文景不算太好的人,但不代表他不会有在乎的人,
只要宇文景对盈袖好,就可以。
而且,瞧着刚才宇文景一涉及到苏盈袖就吃瘪的模样,可见是很在乎苏盈袖的。
虽然心中猜想是一回事,但听到当事人的肯定回答,这才真的能放心。
毕竟,幸福感是装不出来的。
只是,当戚染染看到苏盈袖脸颊上残留的伤痕时,不忍道,“当时肯定很痛吧。”
到现在留着疤痕,可见当时一定伤得很深。
苏盈袖微笑,“都过去了,已经不痛了。”
当时伤口伤得深,又未能来得及处理,就成了这个样子。
如今,伤口愈合,也就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因为宇文景的出现,让她心甘情愿地相信,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是因为她有一日能够遇到他。
戚染染点点头,握着苏盈袖的手跟她一起鼓劲,“嗯呢,明天会更好的。”
苏盈袖认同地感慨道,“是啊,会越来越好的。”
和苏盈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被她的母爱所感染,戚染染不禁羡慕道,“好幸福啊。”
第782章 她也想要崽崽
苏盈袖脸颊上显出三分羞涩。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内心安稳了许多。
从前总是或多或少存着些担忧,如今这个孩子来了,在她身体里一天天长大,连同着力量也让她多了一份,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情况,孩子渐渐长大,她所感受到的力量越来越多,整个人的灵魂就像是被填满了。
她还是她,可又不止是她。
她变得有力量,忍不住会去想,孩子是什么样,对于未来的担忧都在一点点被驱退。
戚染染瞧着好羡慕啊!
温柔的小姐姐,笑起来好好看,好温柔,好幸福啊!
看着苏盈袖隆起来的小腹,戚染染很是心动,眼神跃跃欲试,“我能摸摸么?”
“可以啊。”苏盈袖引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就在这时,戚染染感受到苏盈袖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瞳孔迅速放大,很是诧异。
对此,苏盈袖已经见怪不怪,“月份大了,难免会闹一些,将来少不了会是和活泼的性子。”
戚染染眼睛里绽放的光芒越来越多。
真的好幸福啊。
她想要萌娃。
她也想要崽崽。
戚染染离开的时候,正好跟等在室外一脸焦急的宇文景迎面撞上。
宇文景在看到戚染染的那一瞬将敌意表现得赤果果。
戚染染一点不怕地环着手臂,不甘示弱地对视了回去。
最后顶着宇文景的眼神大摇大摆离开了。
哼!
要不是看在盈袖稀罕他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好脸。
从院里出来,一抬眼就看到等在凉亭里的人,戚染染双眼放光,直接就跑了过去。
啊呜~不管什么时候,有人等,老幸福了。
提着裙摆‘蹬蹬蹬’地迈上台阶,宇文宸还未看清人,直接就被一个熊抱给扑了。
戚染染搂住腰,在他怀里抬头,“不是不让你来嘛,怎么又过来了?”
宇文宸见她跑出一脑门汗,抬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汗,倨傲的下颌一扬,淡定道,“闲来无事。”
戚染染才不信,桃眼一扬,眼底装满了自信,扬起来的笑容有些坏,“我看是舍不得我吧。”
宇文宸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知道就好。”
戚染染抬头,看到的阳光下他的侧脸,拼命点头,“嗯呢,我可知道了,你紧张我嘛~”
**
用过了午膳,午觉过后,戚染染去找了扁舟子。
到了扁舟子待的院子,探出个头,就见扁舟子盘腿气定神闲闭目的样子。
像是在冥想……
戚染染脚步停住,明显在犹豫。
她是现在过去,还是等会儿再来?
最后本着不打扰的心态,戚染染下定决心决定过会儿再来。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声音,“来都来了,过来吧!”
戚染染脚步一顿,等再回头,看到刚才还闭着眼睛的扁舟子已经睁开了眼,正好看向的是她的方向。
咳咳。
本来她是想走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果断挪到离扁舟子近的地方,戚染染眼巴巴地看着人,搓搓手,讪笑,“那个,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能够去伤疤的膏啊药的?”
第783章 话这么直接,我真的会谢!
扁舟子深深吐纳,继续闭目打坐,“她脸上的疤时间久了,想要复原不容易。”
戚染染抿唇。
这倒是省了她解释的时间了。
不过,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要是容易,她就不来找他了。
“能想想办法不?”
扁舟子没说话。
戚染染用手给他扇着风,一开口,首当其冲的就是一系列彩虹屁,
“您哪是一般人啊,您可是神医,天底下就没有不知道您的人!自从你来了,常、苏两地千千万万的百姓都因你获救,这百姓们天天都在感念你这位悬壶济世的活菩萨。
医者仁心,这么难的疫情都能控制住,更何况可是区区一条疤呢~好神医,神通广大的神医,拜托拜托,想想办法呗。”
扁舟子继续气定神闲,手臂伸直在空中划了个圆,最后落于身前,就在戚染染以为对方会答应的时候,扁舟子开口了,说的却是,“跟她不熟。”
戚染染屏息。
话这么直接,我真的会谢!
但她就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戚染染坚定地朝他点头,坚持,“我跟她熟。”
扁舟子仍旧闭眼睛,“他们夫妻俩都不介意,你又何必管。”
戚染染:“废话,女孩子谁不喜欢自己美美哒。”
别说什么外表不重要,先看到的是内涵。
脸都没有,谁有耐心管什么内涵。
这出门在外的,脸上如果带着伤疤,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别人注意,要是可以,去掉当然好了。
而且,触景最容易伤情了,每天一看到镜子,就会看到伤疤,势必会想到曾经的经历。
若是往日黯淡,那自然是能少想些就少想些。
再说了,别说女孩子了,就他这模样,要是真觉得脸不重要,他何必三十多岁的年纪保持一张十八的脸?
见扁舟子没说话,戚染染长叹了一口气,感叹地以退为进,“本来以为鼎鼎大名的药王谷谷主能有办法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也说难,既然如此,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事关医术尊严,扁舟子有反应了,“谁说我没办法?”
戚染染挺直了腰杆,本来是眼含希冀的,可随后给出一个质疑的眼神,再加了把力,“你确定?姜院正说去不掉……”
扁舟子嫌弃拧眉,“那小子的话你也信,他不行的我就不行?给我一天时间,我定能研制出来。”
目的达成,戚染染竖起大拇指,果然狗腿拍马屁,“果然是神医啊,就是不一般。”
扁舟子骄傲,“这是自然。”
戚染染嘿嘿地笑,“那我就先撤啦。”
扁舟子:“等等。”
戚染染:“诶?”
“难道没表示?”
这可把戚染染给问懵了。
他这吃喝不愁,衣锦无忧的,找她要表示,那她能给个啥?
吞了下口水,她觉得她需要点明示,“那个,能不能说的明显点?”
扁舟子假咳嗽了一下,“上次你让人送来的那个臭烘烘的那个我觉得还不错。”
戚染染秒懂,“螺蛳粉?”
“对,对,对,就是那个,”扁舟子意犹未尽,“虽然臭是臭了些,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
其实他也不理解,闻起来臭烘烘的东西,吃起来味道居然还不错。
至少很特别。
戚染染明白,“欧了~多大点事儿啊,包在我身上,一会儿就送来。”
第784章 我亲爱哒宝子~
夜里,戚染染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再然后,她就给笑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到宇文宸望过来很是不解的眼神,戳了戳她脸颊,瞧着她懵懵的眼神,确定她是真醒了,带着初醒的慵懒倦怠问了声,“做什么美梦了?”
都笑出声了!
戚染染被他一说,下意识地缩了缩,用被子遮了半张脸,眼睛闪烁地眨了眨。
有点小窘。
嘿嘿。
她能说做梦的时候,梦见把宇文景给胖揍一顿不?
宇文景还跪着向她求饶,哭着喊好汉饶命!
她仰天叉腰大笑,然后就给笑醒了。
宇文宸听到她的梦,也忍不住笑出声,将她落在脸侧的发别在耳后,又惑道,“你的梦里不该是朕?怎的还梦着旁人了!”
戚染染眼睛转了转,想着也是这个道理,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做梦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
宇文宸幽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能是吧,”戚染染认可这点,与此同时,还攥起了拳头,“每次看到他那张欠扁的脸,都把鞋底子拍他脸上,但我意志强,忍住了。”
宇文宸余光瞥过一眼,问道,“这么讨厌他?”
戚染染哼哼气,“是他先看我不顺眼哒!”
这绝对不是她无端的臆想!
是每次宇文景一看到她就鼻孔朝天的模样!
趾高气扬,跟谁欠他多少钱似的。
尤其是那架势!
真的好欠削啊!
“你呢?”戚染染侧过身来,抱着他手臂,眼巴巴地问,“你还讨厌他不?”
宇文宸音色淡淡,并未隐瞒,“从前讨厌,现在无感。”
戚染染反应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懂了。”
宇文宸奇怪看她一眼,“懂什么?”
戚染染挑了挑眉,回给他一记肯定的眼神。
这就好比走江湖。
初到江湖,地位低,武功低,势必会受人冷漠,受白眼,可成为天下第一,一览众山小时,情况就又有了不同,
揪着曾经的事不放,没格局。
地位不一样,产生不了威胁,自然无需再在意。
戚染染抚了抚他胸口,抬头,抛给他眼神,“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胸怀的人嘛~”
想到这几日她对苏盈袖来往的频繁,宇文宸说了句,“你同苏氏关系倒是不错。”
戚染染想也没想直接道,“我觉得跟她很合得来啊,看到就有亲切感,这种情况,你能懂吧。”
宇文宸微微挑眉。
其实……不太懂。
不过,想到苏盈袖,她也有正事要说。
戚染染直接扑过来搂住他脖子,亮着眼睛甜蜜蜜地喊,“我亲爱哒宝子~”
宇文宸:“……”
这称呼……
眉头稍挑,探究的眼神饶有趣味。
这就挺突然的。
就这架势而言,有点像饿狼扑食……
“我可不可以亲你啊?”
宇文宸看着面前小咸鱼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忍住不笑,先亲她一口,“可以。”
戚染染一手搂着他脖子嘿嘿地偷笑,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口,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咱们也该努力一把。”
第785章 你无事就好
宇文宸眉头微挑,视线看向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戚染染惊呼,“就是咱们的小狮子啊~”
宇文宸:“……”
戚染染瞧着他眼睛眨啊眨。
好吧,她承认,看到苏盈袖有小宝宝她就是羡慕了。
她也想要崽崽。
超乖超可爱奶萌奶萌的崽崽~
宇文宸抬手刮了下她的脸,“羞不羞?”
“不羞,”戚染染拽着他的袖子,歪头,掌着的灯光一圈圈晕开映在她泛起红霞的脸上,咬了下唇,“你要不羞羞……唔……”
后面的话就没再说了。
第二天,戚染染又给起晚了。
等起来后才得知司白羽已经赶到常州的消息。
从京城到常州路程最快也要半个月的路程,天知道司白羽是怎么在七天内赶来的。
是以,得知司白羽到了后,戚染染立即跑出去见人了。
今日的阳光没有太耀眼,天闷沉沉的,像是一会儿会有雨落下,或许就是因为日光不够绚灿耀眼,反倒趁着他的身影格外清晰醒目,
在树下伫立的人着了身天青色的衣衫,身姿郎朗,清风拂过,撩动衣摆,更显得他清隽出尘,像是从天而下的仙人,回首望过来一眼,那眸光,宛若青雾笼覆间的山光,惊艳,却又总叫人瞧不真切,偏那眉眼间有遮掩不住的疲倦,因而,也是因这一眼,让他落入了凡尘。
明明只是看了一眼,可相顾无言时,却让戚染染心中充满了歉疚。
当初是她向司白羽寻求帮助,司白羽才从京中赶来的,可现如今常、苏两地的情况已经控制住,司白羽却……
在没有手机的时代,通信受到限制,且司白羽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不知道他从京中来途径的地方,就没办法联系上他。
戚染染瞧见了他的倦容,急切的上前两步,“对……”不起……
“不重要。”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提前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于她而言,他最不想听到歉疚的话。
司白羽唇角牵动勾出一抹笑,所有的情况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还听到了人们对皇帝的称颂,此时遥遥相望,他面上笑容浅浅,映衬着他周身的孤傲冷清,像是在严寒冬日里照进来的一抹光,温暖而淡漠,
他说话时声音虽轻,吐字却清晰,平淡的言语间,像是不忍惊扰谁,他平和道,“没关系,你无事就好。”
一句话,轻描淡写概括了这几日不间断的昼夜不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再对上他的眼神,戚染染心中的酸涩不减,她不知道是愧疚更甚,还是心疼更多,可不等她再细究,他已经移开了眼神,最后,她只得回应了他的话,“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
戚染染深呼吸,重新调整了情绪,同他说起,“这次的疫情多亏了扁舟子,果然神医的能力不是吹的,他可厉害了,等会儿我给你引荐下,说不定你们见面后还能沟通沟通,交流下心得。”
“不必见了。”
第786章 你们不同,自然无需比较
戚染染脚步停下,回头望过来的眼神透着不解。
司白羽容颜浅笑,“左右都已经有了好的法子,见或不见,不重要了。”
戚染染被他孤冷的话僵了有一会儿,最终叹了声,“你这性格也太孤僻了,这样下去,不容易交到朋友的。”
对此,司白羽的姿态宛如闲云野鹤般轻渺无所谓,“我本就不需要那么多朋友。”
戚染染长叹出一口气,环抱着手臂反问,“哎,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能成为你朋友的我,是不是要倍感荣幸了?”
“你们不同,自然无需比较。”
抿抿唇,戚染染不知道用什么言辞形容内心的感觉合适。
但她又觉得,从他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算太意外。
好像……从他们认识起,他就是这样。
他的世界是一个人,从来不屑于跟任何人有丝毫关系。
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后来,她问起的时候,他说其他小朋友幼稚,太笨,太蠢,他不跟愚蠢的人做朋友。
那时候她还挺庆幸的,因为她不算聪明,但他和她成了朋友。
没想到,到现在他居然还是这样的想法。
司白羽听着身边人谈着最近发生的事,道了句,“若事事依靠旁人才能得以解决,未免显得太无能了些。”
戚染染拧着眉头,她跟他想法倒是有些不同,“也不能这样说吧,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自然也会有不擅长的,但这并不妨碍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人,众人拾柴火焰多,人人不同,人人有所缺憾,却又能有所助益,这不是很寻常的事么?”
“再说了,十全十美多难得啊,一个人精通一切又能怎么样,太孤单的日子没好处的,你看,我也不会医术,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
夜色一重重压下来,闷得人透不过气,夜深的不能再深时,果然下起了雨。
入秋后的雨,一日凉过一日。
司白羽站在窗边。
夜风携雨阵阵,烛火忍不住摇曳晃动,跳动的光芒染在他的衣襟上,可他面临的却是夜晚的无尽深谙。
风雨中,树影都是模糊的。
灯光晃了一下,阴影中多了一重影。
他低眉,烛火终于映到了他的眼底,却也加深了眼睫垂下时落下的阴影,抬手,指尖捻着跳跃的火苗,他问了声,“你说,他有什么好?”
姜离觉得这话实在突然,微微停顿之后,已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谁。
她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情绪复杂,迅速低下头,迟疑着说出在心中的答案,“或许,在她看来,他的确很好。”
心中的人,只需自己在意,无关旁人想法。
似有似无地轻喃了一句,“是么……”
“嘭”的一声。
烛台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泪蜡飞溅,凉风猛然吹来,减弱的火苗瞬间被熄灭。
姜离立即跪在地上,“属下失言。”
司白羽没有回头,声音轻柔,却阴郁,“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好。”
姜离听着,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787章 彼此彼此
此次离京时间太久,一个月后,待到常、苏两地恢复安定,宇文宸戚染染一行人也到了归京的时候。
此时的苏盈袖身体将养好,也准备离开。
在常州相处的一个月中,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密友,到了分别的时候苏盈袖要走,戚染染自是不舍得的。
可再不想分别,还是到了分开的时候。
临行前,戚染染把准备好的东西让苏盈袖带上。
不管什么时候认干亲都是件大事。
有道是入乡随俗,除了长命锁和金制的碗筷之外,还有戚染染日夜赶工缝出来的一整套小衣服,鞋袜,帽子,围嘴,兜肚一应都有。
虽然她绣工不太能拿出手,但这些东西都是盈袖绣的时候,她认认真真学的,回去后反反复复地练过许多次,才有了现在的成品,针脚什么的都很整齐,衣服的料子更是挑了蜀锦,宝宝穿着肯定舒服。
因为与盈袖分隔两地,她怕小宝宝出生的时候赶不上,所以,这些东西只得是早早地备下了。
戚染染拉着苏盈袖的手,叮嘱道,“宝宝出生了一定要告诉我哈,我还等着做小宝宝的干妈呢。”
苏盈袖笑眼盈盈,“好。”
宇文景眉头皱得紧紧的,双唇也是紧紧地抿着。
干妈?
他的儿子凭什么认戚氏女当干妈!
这么想要孩子找老四要去不就行,干嘛想着他跟盈袖的!
再看和戚染染依依不舍的苏盈袖,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真不懂盈袖有什么好跟戚氏说的,这些时日天天聚在一起也就算了,此时此刻分开居然还是这样一番难舍难分的模样!
宇文景屏息,然后深呼吸。
盈袖肯定是不能责怪的,但他忍不住暗暗瞪了戚染染一眼。
恰巧,戚染染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不畏缩地直迎宇文景的目光,义正言辞地对着苏盈袖嘱托,“盈袖别怕,要是宇文景对你不好,也一定要跟我说,我肯定替你出气收拾他。”
这下宇文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就不该让他的盈袖跟戚氏说这么半天话!
本来就觉得老四的媳妇儿天天没脸没皮地缠他的盈袖,现在还当着他的面儿说他坏话!
这是置他于何地!
当他是摆设?
能忍?
不,肯定不能忍!
瞪了一眼一旁的宇文宸,宇文景不满更甚。
要说老四就不是不行!
娶了这么个话多事儿多的戚家女,也不知道管管!
这俩人,一个话多,一个话少,看着真是烦。
想到这儿的时候,宇文景直接上前,不客气地把被戚染染握住地苏盈袖的手拽回来,气死人补偿气地说,“用不着你操心,往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戚染染手上空了,眼睛‘蹭蹭’冒了凶光,气得磨牙,“你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啊。”
“呵呵,”冷嗤一声,宇文景不客气地摆摆手,“彼此彼此。”
说完,当着戚染染的面儿拿着帕子给苏盈袖擦手,气死人不偿命,“啰里吧嗦的,真麻烦。”
第788章 原来是他
马车上,宇文景瞥到了戚染染准备的东西,扁嘴,皱眉,眼底闪过一抹鄙夷,表情一言难尽,“这戚氏也太俗气了,金碗金筷,都是些俗物!简直是俗不可耐。”
苏盈袖失笑,侧头,眉眼温柔地看向他,“阿景这是吃醋了么?”
嗯……就这时日来说,她觉得阿景每次看到染染时,都很容易气哼哼。
待到染染走后,又会碎碎念地唠叨一堆。
宇文景面上神情一僵,别过脸,随后立即坐直了身板,极其不屑地哼了口气,冷笑,“吃醋?怎么可能!就她!我是不可能把她放在眼里的。”
苏盈袖听着他的话笑容不减反又增添许多。
怎么看着阿景郁闷说话的模样,别扭也很可爱。
视线再次垂下时,将戚染染送的东西妥善地收好。
在北虞,认干亲是有讲究的。
认干亲,有送碗筷的习俗,寓意着往后就是一家人。
一般来说,认干亲的碗筷甚少用瓷器,因为用瓷器的话,小孩子如果不慎打碎,会破坏吉利的好意头,
所以,一般有能力的人家认干亲时所备的碗筷会选做银器,戚染染为将来的干儿子直接准备了金的。
就这些天,苏盈袖肚子里孩子的活泼程度来看,十有八九是男孩子。
从常州离开,马车往云水村的方向出发。
这是他们两个商量后的结果。
离开京城的喧嚣太久,京中即便再繁华他们也不再留恋。
对于苏盈袖来说,从京中离开辗转到云水村,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渐渐扎下根,
虽然先前被误会与村民有些许不愉快,可若人心中真有偏见,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相比之下,原本比较熟悉的地方,反倒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再者,她的朋友还都在云水村。
宇文景与苏盈袖的马车朝着西边的方向行驶,在他们身后另有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微挑,探出一只骨节匀称的手。
便是这一瞬,让人不禁臆想在这车帘后究竟是何等风华身姿。
帝后回京提上了日程,周围的人自然马虎不得,司白羽并不想与之同行便先一步踏上了归途。
来的时候昼夜不歇,回去的时候因为没了急切,倒是能悠然闲散许多。
抬手时,偶然间一瞥,看到西行而去的马车。
姜离正要驱使车架,先察觉到了来自他的目光,回头望了眼,虽对方未出声,但姜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恭谨,“那是成王殿下。”
据说,成王和皇上,不睦已久。
姜离等了等,仍旧没听到任何吩咐,一抬首,发现车帘已经重新落下去,呼吸微顿,整理好思绪后便跳上车架驱使马车离开。
司白羽收了手,靠着车壁阖上眼时,唇角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幽长吐纳,戏谑道,“原来是他,有意思。”
**
京城。
除了得知皇兄皇嫂启程归京的好消息外,宇文瑄又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因为她收到了宫人送来的五色绳。
初时震惊,随后就是心头堆积起来愈来愈多的欣喜,当即抓起五色绳跑出了公主府。
第789章 娘娘这是病了?
公主府外,灰白色的墙做映衬,伫立着一人。
宇文瑄是一路小跑过去的,公主府门一打开,府外的人影就显在了眼底,她瞧见了人,步伐慢了下来。
约有一年时间未见,来人早已不见当初狼狈的模样,回望过来的目光仍旧真挚澄澈,显然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宇文瑄稳住气息后,走到他面前,再看面前人,掂了掂脚,背着手,故作轻松地说了句,“你来啦。”
凤鸣匆匆看她一眼,下一瞬便已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视线看向地面,耳廓却愈来愈红,连忙点头应着,“嗯。”
宇文瑄环顾四周,见凤鸣身后并没有他人,心有困惑,“只你自己吗?你的阿姊呢?她没有同你一起来京城?”
提到了阿姊,凤鸣说明来意。
本来按着阿姊的吩咐是要把东西交给戚皇后的,可帝后未归京,他见不到人,只得先来公主府想办法了。
宇文瑄看到他带来的盒子,晃了晃,拿在手上挺轻的,像是只盒子的重量,宇文瑄微微拧眉,实在是想不出这盒子里面装了怎样重要的物品,“这里面真的有重要物件?”
凤鸣重重点头。
宇文瑄提议,“你看这样可好,我皇兄皇嫂还在路上,我托人将盒子送去给皇嫂?”
凤鸣摇头,果断将盒子收回来,坚持,“不行,阿,阿姊说过,必须要亲自交到对方手上。”
“这样啊,”宇文瑄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就陪你去一趟,万一有紧要的事也不会耽误,你觉得如何?”
凤鸣:“……好。”
两人商议好后,宇文瑄派人去给宇文辉送了消息,然后跟凤鸣出了京。
另一边,归京途中的戚染染不知是不是坐船太久的缘故,整个人恹恹的没精神,面前摆了再多的东西,都没胃口。
趴了会儿见宇文宸还没过来,她就没再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往里间走,“彩月啊,我先去睡会儿,要是皇上一会儿来就让他先用膳吧。”
彩月瞧着自家娘娘精力不济的模样,担忧,“娘娘,要不等姜院正请过脉再歇息?”
娘娘这两日总是懒懒的,吃东西都没胃口。
按理说来时也是乘船,也不见娘娘如此精力不济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娘娘的小日子迟了几天。
这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可不等彩月再说话,戚染染已经倒在床上了,摆摆手,倦得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用了,我就是太困,想睡觉。”
彩月看着自家娘娘疲惫的模样,心想,既然娘娘累了,就等娘娘歇息后再找姜院正来吧。
她有种直觉,觉得姜院正来一趟很有必要。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宇文宸来了。
瞧见桌上的东西都摆满着,身为皇上嘴替的李公公出了声,“皇后娘娘呢?”
彩月先行了礼,朝着宇文宸如实禀报,“启禀皇上,娘娘说是觉得有些倦,先歇息了。”
李公公很警惕,娘娘这是病了?
宇文宸听闻直接往里间去了,就见床上拱出来个人形,凑近看,睡着的人面色略显虚白,先唤了声,“染染。”
第790章 有崽崽了
戚染染依稀听到了声音,但她太累太困了,明明整日里也没做什么,她就是觉得又累又困,现如今即便听到声音也倦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想离声音传来的地方远点,于是她继续往里侧拱了拱,用被子蒙头,闷声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宇文宸坐在床边收回了手,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对李公公发话,“找姜唯过来。”
李公公:“是。”
**
戚染染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她再醒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一睁开眼,从床上起来,就看到屋子里的人个个都看着她。
尤其是彩月,那脸上的小表情就差明晃晃地说‘我很激动’。
戚染染揉了揉眼睛,有点懵。
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至于这表情么?
还不等她说话,有眼色的李公公眼睛眯成一条线,道喜的话先说出了声,“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呀。”
戚染染:“……”
恭喜个啥呦?
再看宇文宸,戚染染瞬间静默了。
这厮今天的笑模样有点多啊。
还挺明显的。
宇文宸拿了个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执起她的手问候,“可有哪里不舒服?”
戚染染有些拒绝地微微往后仰。
他这话儿就挺突然的,她一直都是好好的啊。
彩月见自家娘娘一脸懵的模样,笑嘻嘻地说明,“娘娘,您方才睡着的时候姜院正给您请过脉,您有喜了。”
姜院正说,娘娘确实有了喜脉,就是时日浅了些。
想来,娘娘这些时日总算倦,没胃口就是因为有喜的缘故。
听了彩月的话,戚染染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摸了摸尚且很平坦的肚子,很难以置信。
她就睡了一觉,就有崽了?
好突然啊~
宇文宸挥挥手,让底下的人先下去,见她迷迷糊糊仍旧一脸懵的模样,捏了捏她脸颊,让她回过神来,“想什么呢?”
戚染染懵懵地看他,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是觉得挺突然的。”
宇文宸挑眉,看来民间常说‘一孕傻三年’是真的,这小咸鱼现在就是蠢萌蠢萌的,轻咳了一下,“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
戚染染脸红了一下,然后凶巴巴地瞪他,“你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又不只是她想要,明明他也有份的好吧。
宇文宸见她气哼哼的模样,长臂一伸将人给揽过来,顺着她的话说,“染染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染染靠着他的肩膀,手上将他的袖摆扭来扭曲,哼气,“这该差不多。”
两个人靠在一起聊天,说起话来的时候,宇文宸言语间总透露出‘朕早知道’的模样,戚染染不服,直接怼他‘你怎么可能知道’。
宇文宸就差白给她一记白眼,“你小日子迟了几日你不知道?”
戚染染被噎了一下,本来盘腿坐着的,听着他的话,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叹息一声,幽幽看向他,“你不懂。”
男人是体会不到月月来姨妈的辛苦。
她巴不得姨妈能推迟,哪里还会特意记着日子。
不过,现在清醒了,越来越高兴是怎么回事咩。
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眸光亮了一层。
真好,她现在也是有崽崽的人了。
第791章 该不会是仙女吧
第791章 该不会是仙女吧
大抵是反射弧太长的缘故,在用完膳后,到了歇息的时候,戚染染仍旧超精神,丝毫没有睡意。
硬是从床上爬起来把给苏盈袖的信写完,随后被宇文宸给捉回床上,被迫老老实实地躺着。
戚染染闭着眼睛, 双手的食指轻轻点着。
在数到七百三十五只羊后还是睡不着,只得睁开眼,找身边人勾搭,拽了拽他袖子,“我好高兴,睡不着,怎么办?”
这可是他们的小狮子~
威武的小狮子,想想就开心~
宇文宸也甚是无奈,睁开眼,反问,“你想怎么着?”
戚染染侧过身来,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下,转着眼睛想了想,“要不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就当是提前练习了。
宇文宸:“……”
睡前故事?那是什么?
越想越觉得可行,戚染染坚持,“就讲睡前故事吧,正好咱们的小狮子想听。”
宇文宸失笑。
这小咸鱼是当他傻呢,孩子还不到一个月,都没有胎动,怎么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姜唯说了,至少也得四个月后。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还是配合了。
手臂从她的颈后穿过,让她揽得近了些,缓言道,
“从前有位学子,很有学问, 在中进士后他放弃为官,继续求学,他因仰慕当朝文人学识特意投奔,拜师求学,一日,大雪纷飞,这位学子恰巧遇到疑惑不解其意,前往师者求教,恰逢师者休息,于是……”
戚染染很熟练地接下他后面的话,“于是他不愿打扰就站在他老师门口,等他们老师醒了,发现他脚下已经积了一尺的雪。”
程门立雪的故事嘛!
她知道。
她就想听点不知道的。
揪着他身前的衣襟,强势嘤嘤嘤,“还有没有其他故事?不要讲道理的,也不要什么圣人的典籍,要有意思点儿的,搞笑点的更好, 历险记啊流浪记奇遇记的都可以。”
她要听故事,不要听道理。
宇文宸:“……”
这要求倒是真不少。
要有意思的, 搞笑的,要真是顺着她的心,一笑起来,只怕是更睡不了了。
不过说到奇遇……
“说来,朕小时候倒是有桩奇遇。”
戚染染的兴趣被他勾起,“说来听听。”
“朕七岁时随父皇去游猎,曾偶遇一仙人。”
仙人?
戚染染狐疑,用食指点点他的心口,酸溜溜,“该不会是仙女吧!”
“怎会,”宇文宸伸手顺势将她的手收在掌心,回忆道,“那人瞧着仙风道骨,绝非世间凡俗可比。”
戚染染懂了,“老神仙?”
“或许是了,”宇文宸继续道,“那时,朕不慎被毒蛇咬伤,四下无人,若不是得他相助,朕只怕活不到今日。”
戚染染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仰头道,“难道就是他,你才会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宇文宸点点头,“不止如此,他还对我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虽命途坎坷,但将来自会有我另一番机缘。”
起先,他只是当做安慰的话。
因为,那时,皇城人无人不知他是可有可无的皇子。
人人轻视,别说旁人,便是他也从未想过他有一日能得到至高皇权。
(本章完)
第792章 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
听着他说过去的事,戚染染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估计是太爱他的缘故,每每听到他提及过去的事,他情绪平平,她反倒是要先伤心了。
伸手搂紧他的脖颈,“你有我呢,将来咱们还有小狮子呢。”
肯定再不会是一个人了。
抱住一直往怀里拱的小咸鱼,他叹道,“朕知道。”
戚染染本来还挺精神的,抱着他说了会儿话后,不知不觉就给睡着了。
**
自从得知有身孕后,戚染染妥妥成了被保护的对象,周围人都是紧张兮兮,就她还维持原本的生活状态。
要硬说有区别,那就是吃得更多,贪睡的时候更多。
以前是懒,现在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更可以明目张胆偷懒了。
因为是往京城的路线,五日后,有侍卫通禀说是宇文瑄和凤鸣到了。
凤鸣看到戚染染说明来意,“这是阿姊要交给你的。”
戚染染有些不解,“烟烟要你交给我的?”
这段时间烟烟一直未曾有消息,突然让凤鸣带东西给她可见是有重要事。
接过匣子,并不重,打开,里面只停着一封信。
打开,上面浅留着两行字,
——染染亲启,见字如晤,此生,幸得与汝相识相知,临行之际,感慨万千,终于此言,
若此去无归期,望照拂吾弟一二,烟烟再三拜别。
戚染染看着信上的字,不知怎的,耳边忽然响起烟烟曾说过的话。
昔日,烟烟曾对她说,“我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害她的人,就是我的生身父亲。”
“他本就是另有企图,接近我娘亲,娶我娘亲,都是为了我娘亲的家业,其实,他早就与旁的女人暗胎珠结。”
“偏偏他在害过娘亲后,还要再杀我。”
……至今回想起来,在烟烟身上总有种决绝的破碎感,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再看信上的内容,戚染染的手忍不住颤抖。
若说从前凤烟烟隐藏了身份,在凤千裳到京城之际,烟烟的真实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
如今送来了这封信,烟烟要去哪里显而易见。
尤其是这封信。
虽说是嘱托,但字里行间更像是诀别。
烟烟说过,在世上她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凤鸣。
如今,将凤鸣照看好,就送到了京城。
烟烟只身去南原,可见是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知道凤烟烟交托的信任,可是她不能看到烟烟独自涉险啊。
一想到这儿,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脚步虚软,耳边依稀听到了惊呼,可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先失去了意识。
等再睁开眼,先看到的是扁舟子。
扁舟子见她醒了,笑道,“好歹也是快要做娘亲的人了,万事还是要仔细些。”
戚染染来不及思虑其他,一把将他捉住,逼问,
“烟烟的情况你知道吗?烟烟待在药王谷那么久,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事,是不是?”
“知道,”扁舟子微笑着表示了遗憾,“可是,我拦不住她。”
他想起自己离开药王谷的那个夜晚。
他瞧见了她眼底的坚毅决绝。
那时,他就已然知晓她的意图。
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
他如是。
凤烟烟亦如是。
第793章 瞳孔中掩不住震惊
凤烟烟最深的羁绊一是凤鸣,二是仇恨。
先前,凤烟烟四处寻找凤的下落,是为了救出凤鸣,在找到凤鸣之后,陪着凤鸣在药王谷养伤,
此后,唯一剩下的,就是了却旧日恩怨。
这是她必然去做的事情。
戚染染急色,“你怎么不拦着她?”
扁舟子投给她一记甚是无奈的眼神,“你觉得我能拦得住么?”
戚染染:“……”
“你不要看我有点年纪,就觉得我本事大,像你们一个个的,谁听我的?”
戚染染:“……”
扁舟子摇头,叹息,“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有决心,但凡是她决定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更何况,这桩事还是她多年的筹谋。
宇文宸在得知这件事后,揽着她的肩膀,先让她情绪稳定,
“别担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会有解决的法子,她既然能去南原,就证明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凤烟烟并不莽撞,能在数年间在江湖中凭一己之力,占一席之地,自不会去做无把握的事。
戚染染摇摇头,一点都不放心。
人心,难以预测的黑暗。
看不到凤烟烟,听不到关于她的消息,她就没办法放心。
一想到凤烟烟曾经的经历,她就觉得南原是千恶万恶艰险之地。
可偏偏烟烟谁都不告诉,就这样去了。
将最珍视的弟弟都要交给她照看,这是抱着怎样的决心?
戚染染越想越情绪翻腾地越厉害,面色虚白,额头上也浮出些许细汗。
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好,召了姜唯来为她诊脉,姜院正说脉象稳健,一切无虞,却须得注意情绪,胎气稳固前,尽量不要有太大起伏。
待到姜院正离开,宇文宸宽慰道,“朕说过,既是你偏袒的人,朕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安心,这件事交给朕处理就好。”
实际上,他已经千里飞书往边关送了信,就是为了支援。
戚染染捉紧了他的手,想到和南原国的国约,担忧,“真的可以吗?”
想到如今蠢蠢欲动的南原,宇文宸道了声,“自然。”
这一日总会到来。
无非是早些或是迟些。
“一定要帮帮烟烟啊。”
宇文宸颔首,给她肯定的答复,“你放心。”
**
天空中弯起一轮新月,秋夜的风卷着江间的潮气吹在人身上有些冷,但甲板上站着的人却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宇文瑄侧头看了看,只见身边人正垂着头,月光落在他的发顶,是以他的面容就隐在了阴影中让人瞧不出他此时的情绪,更难以揣测他此时在想什么。
抿了抿唇,宇文瑄收回了眼神,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最初与他初见的模样,犹豫着问出声,
“你,你和你阿姊与南原是什么关系?”
刚才听皇兄皇嫂言语间,他们似乎跟南原有所牵连。
她想到最初见到他的模样,虽说是重囚,但情况也太惨烈了些。
凤鸣沉默了很久,紧涩的声音一说出口就要被风吹散在空中,
“如今的南原王,曾是我和阿姊的父亲。”
宇文瑄瞳孔中掩不住震惊,在震惊过后,不由地收紧落在膝盖上的手,迟疑,“那……当初禁你为奴的,也是……他?”
第794章 任性一次
凤鸣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宇文瑄的惊讶更甚,随后噤了声,心中五味杂陈。
对待自己儿子都这么心狠的人,可见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此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对女儿也未必会留情。
这一趟去南原,风姐姐的情况真是未可知呢。
显然凤鸣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眼眶微潮。
让他不甘的是,为什么阿姊从不告诉他。
阿姊的仇恨,也是他的仇恨,为什么阿姊要一个人面对。
他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保护不了阿姊。
蜷了蜷手,越是用力,手越是颤抖,多年筋骨,筋脉难以负荷,内力更是难汇聚。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只能做一个普通的人,他做不到武学精湛,做不到有所作为,只能做阿姊的负累……
他这样想着,失神间抓破了一处甲板。
连木屑刺入指缝都未察觉。
宇文瑄光是看到他渗血的指尖就觉得疼,十指连心,“你别担心,皇兄皇嫂肯定会想办法的,你的阿姊那么好,又那么舍不得你,吉人自有天相,上天肯定会保佑你阿姊的。”
她将他流血的手抬在膝盖上,帮他翟出刺进皮肤的木刺后,用手帕给他包扎了伤口,
“你阿姊很在意你,虽然和凤姐姐见面次数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你对她很重要,因为在意,她才想让你平安,也是因此,她才能无所顾虑,既然如此,你也该信她一次,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仇恨,与她的生活距离太远。
若这是凤姐姐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她便祈求凤姐姐能达成所愿,一切顺遂,也祈愿,恶人终食恶果。
**
宇文辉是在宇文宸戚染染一行人回到京城后,得知了凤烟烟去南原的事。
进而,得知了关于凤烟烟的情况。
在震惊许久后,他坚决出声,也要去南原。
宇文宸拒绝了。
宇文辉愤慨,“为什么我不能去南原?”
宇文宸的理由很简单,“朕已经派了人去了南原,你去又能做什么?她是何人,要去何处,你一直无从知晓,可见你这个人在她心中无足轻重。
如此,你还坚持你的想法?”
“是。”
宇文宸:“……”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宇文辉的声音起初很低,随后声音越来越坚定,“我知道我在她心中无足轻重,但我就是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想她一个人去面对。”
当视线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身上,他就知道自己是没救了。
无论她对自己情谊如何,他不会变。
宇文宸沉色看着他并未做声,宇文辉仓惶地笑了下,他干脆坐在地上,惨笑,
“我知道,我这个人在旁人眼中总是没什么用处,除了王爷的身份,我简直是一无是处,
皇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从小到大都是你保护我,可我如今长大了,我即便再一无是处也有想保护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就不想她独自去面对,无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都想和她一同去面对。”
最后,他跪在地上,郑重俯首,“皇兄,你保护了我许多年,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去做我想做的事吧,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第795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795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宇文辉策马从城门经过。
远处的城楼上,墨影看到了这一幕,回身,“王爷,端王殿下出城了。”
宇文煜面前摆放着一局棋,黑白布局,虽然白子开局势强但黑子却能后来者居上,如今已然胜券稳握。
“她等了许多年,终是到了这一刻。”
指尖的黑子收在掌心,他起身时抬眼看着辽阔的天,“既是如此,你就替本王去一趟罢。”
“是。”
宇文辉走出京城之后,墨影一行人也出了城。
在他们头顶是冬日辽阔的天空。
天空寂寥,雄鹰展翅翱翔九天,最后在一处宅院停下。
姜离伸手,将鹰腿上的信条取下。
房中点着暖炉,立在紫檀木书柜前的人身着天青色的长衫,握着书卷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分明,从窗口投来的微弱光芒拢在他身上,一个侧影带着三分书生意气,七分的淡漠疏离,清绝飘逸。
姜离只看了一眼,已然收回视线。
“主人,有消息。”
司白羽回神。
书卷被放下,他到姜离面前取走了信息。
将纸条展开,喃喃念了两个字,“南原。”
暖炉中火i舌舔上纸条,气味微焦。
姜离悄悄抬头。
此时,原本捏在司白羽指尖的纸条已完全被火光吞噬。
他道:“南原是要有变故了。”
姜离未作声。
像是忽然起了兴趣,他微微侧头,向她的方向探看一眼,“你说,这一局,谁会赢?”
姜离一怔,思索间大胆对上他的视线,“主人想让谁赢?”
司白羽唇角隐隐含着抹笑容,没有再出声。
其实,输与赢不重要,人留着,总得有点用处。
他负手转身,继续拿起书卷,地上斜斜地映着他的影。
空气静谧,一切安静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炉中的火苗继续跳动,愈演愈烈。
**
南原边境。
越过悬崖,经过密林,就到了南原边境。
南原地势偏僻,路途坎坷,只能徒步。
经过的密林常有毒蛇猛兽出没,因此,南原一直能独享安稳,因为地势险要,所以甚少能够有大批军队能够从南原边缘压境。
凌雪望着前方的城门,抿抿唇,犹疑,“姑娘,真的不告诉北虞皇后吗?”
有北虞皇后的帮忙,肯定能说动北虞皇帝。
有北虞的支持,她们说不定会有更多胜算。
凤烟烟漠然。
她记得离开药王谷前,扁舟子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的确,如果能有北虞相助,确实能更添一份力。
可是,她最不想让她知晓。
她不想她知道她曾浴血奋杀,也不想她知道她曾手染鲜血。
她只想她知道她是置于京中繁华的凤鸣楼掌柜。
此生能有幸相识相交已是万一之幸,那便该让一切都停留在京城中的时光。
她无需她分担仇恨,更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身上裹挟的腥风血雨。
她们相识于她最好的时候,那便让一切只停在那时候。
如此便好。
美好,从不该被鲜血沾染。
“都安排好了?”
“是,”凌雪:“城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那就进城吧。”
说着,凤烟烟率先走在了前面。
城外壮阔,城内却是人迹寥寥。
此时,黑压压的天光压了半边,凤烟烟和凌雪临时找了家客栈落脚。
刚占了位子坐下,就听到旁边桌的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昨个儿孙家的姑娘不见了!”
“啊?怎么又出了这事儿!”
“是啊,本来孙王两家都说好了亲事,下个月就成亲。昨儿倒好,人说没就没了!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六起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不让人心慌么!”
“谁说不是,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南原以女子为尊,可近来因为城中总有未出阁的女子无故失踪,如今,敢上街的女子越来越少。
凌雪的手垫在下巴上,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话。
凤烟烟微微掀起帷帽的一角喝了口茶。
店中小二为她们上菜后,末了多看了眼,“看两位妆扮,是外乡人?”
凌雪大眼滴溜溜地转,“不是,我们是本地人,先前做生意离开了几年,如今重新回来而已。”
店小二听话点点头,这些年有不少往外经商的,也有不少回来的,不足为奇。
“看两位都是姑娘家,今日城中不太平,两位小心些。”
凌雪眉眼一弯,笑得很开心,“谢谢大哥。”
不过,该小心的可不是她们,而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
天光一点点压下来,逐渐变成如墨染般黯淡,投不出一点光亮。
南原的冬季偏暖,许是受了近日传言的影响,原本热闹的夜市,人员稀少。
整个城被笼罩在诡异的沉静中,此时的大巫祝府邸,却灯火通明。
房门被推开,大巫祝将鱼纹立鸠首九节铜杖放在一旁,摘下面具,慢悠悠地走进来,他披着厚重的绛红色长袍亦掩饰不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佝偻身体,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眼眶周围却已横生诸多褐色的老癍,披着半白的发,缓缓踏入内室。
内室已经由人收拾过,被送来的人,穿上了红色衣裳,五大绑地躺床上。
大巫祝看到床上的人影,缓缓靠近,声音嘶哑苍老,“美人,等着急了吧,我这就来。”
床帐被掀开一角,被绑的女子看到来人先是惊讶,随即面露惊恐。
大巫祝继续往前,伸着手,从红袍下伸出的手如皲裂的树皮,苍老,没有一点生机。
他的眼睛浑浊,颤颤巍巍地想要摸一摸美人的肩膀,可手还未来得及落下去,先被利刃划破了。
伤口很深,险些切掉半个手掌。
大巫祝痛地倒在地上,这才看到反出来的光线。
不是利刃,在空中划出了的一根细丝。
大巫祝顿时惊醒,抄起手杖惊醒地防备环顾四周,“是谁?谁在这里,快站出来。”
没人应他的话,室内只有烛火不住地晃动。
大巫祝再看床上的人仍旧是被绑着手脚,翻身都困难,更别说动手了,下意识喊人,“来——”人。
第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被困住。
根根银丝绕在身上,纤细,却像利刃,直接划破血肉。
白皙的手挑开红帐,帘后有道身影缓缓走出来,鲜红霓裳,幽幽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大巫祝已经一把年纪,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本章完)
第798章
第798章
ps:最近因为状态不太好,好久没能更新,打开了下后台,很感谢‘冰冰’小姐姐一直以来的支持,每天投票票,真的很感谢,
另外,我也看了下评论,在这里统一回复下,
文里的女性角色很多,每个角色都有每个角色的特点,染染有童年的不幸但她乐观,有爱也不失爱人的能力,能够帮助且能治愈人的,跟宇文宸的感情发展也是更贴近日常琐碎;
苏盈袖从一开始就是优柔的形象,她柔弱但也有坚韧的一面,她的出现以及陪伴化解了宇文景的戾气,是相互的救赎;
而凤烟烟,我发现大家也有很喜欢她的,认为她更适合做女主,其实,我从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让她更强一点,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独自奋斗,她需要强大才能生存,但是这样的人强大也很辛苦,她的强大是以牺牲她的所有开心为代价,她承担了很多,这个角色强大却也沉重。而她的存在也是在跟染染相遇后才找到了理解和救赎,我承认,凤烟烟这个角色身上有我不具备且羡慕的品质,我希望写好她,也希望她能够一直强大。
至于这三个主要女性角色,我从不觉得哪个角色有比哪个角色更好,她们都是各有各的特点,我喜欢她们每一个,也希望她们在文里永远存在下去。
最后,很感谢大家能支持到现在……
(本章完)
第79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79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巫祝看着缓缓出现在面前的人,浑浊的双眼透着防备。
凤烟烟在他面前坐下,闲闲问了句,“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偏方?采阴补阳,你还真以为能有用?”
“你——”
大巫祝作势要挣扎。
凤烟烟只动了下小手指,那些缠在他身上的银丝顿时收紧,又嵌入伤口一分。
“别小看这些丝,即便最锋利的剑也未必能将其斩断,大巫祝还是省些力气吧。”
大巫祝仰头,才能避免脖颈的伤口不继续扩大,被迫跪在地上,艰难道,“你是谁?”
“凤烟烟。”
凤烟烟?
大巫祝眉心拧着,只觉得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目光一定,满眼震惊,再看面前人不可思议,“你是!你难道就是——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凤烟烟没说话,手肘轻搭在桌面上,视线阴凉。
大巫祝惊恐惊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当年的事跟我没关系!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要报仇的话找错人了!”
凤烟烟掩唇轻笑一声,艳红的裙摆拖在地上,缓缓向他靠近,“果然,你是知情的。”
无声息收紧了力道,缠在大巫祝身上的银丝继续深陷,大巫祝痛得面目狰狞,但他不敢挣扎,越是挣扎伤口被割得越深,凤烟烟走过,居高临下地俯视一眼,问,“你且来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大巫祝佝偻在一起的身体疼得揪心,他慌不择言,
“是王后,一切都是王后……”话音未落,注意到凤烟烟的眼神,立即改了口,“是凤敏,事情全是她做的!你知道的,她一直心狠手辣,心存嫉妒!还有傅辛!这事儿是他们两个指使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听命行事。”
凤烟烟见他态度还算好,稍稍松了手,给他喘气的机会。
重新坐在位置上时,睨了眼身后的方向,“你的事……凤敏也知道?”
私事被人知晓有些羞耻,但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知道。”
凤烟烟嗤了一声,见他卑微如斯,视线不齿又不屑,“你们还真是狼狈为奸。”
大巫祝面对着她的讥讽,求饶,“你放过我吧,你要报仇,你去找他们,我得病了,也没多少日子了。”
“放了你?”凤烟烟听着他的话,像是在听笑话,“然后,让你去祸害别人?”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的话我可不信。”
大巫祝:“!!!”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还没想杀你。”
大巫祝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眼睛一转,心底已经有了盘算,“您,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只要是您说的,我都能做到。”
凤烟烟见他识相,没再跟他废话,“明日就是祭祀大典,我需要你做件事。”
“是,”大巫祝点头哈腰,“您请吩咐,别说一件,千件百件我也去做。”
凤烟烟笑意不达眼底,说了要他做的事,大巫祝满口答应。
“对了,”凤烟烟在走出几步后,“你的病我能治。”
大巫祝眼睛里亮出一抹光,不可置信,“真的?”
正在他因为诧异分神时,有个小东西顺势从他耳后藏了进去,悄无声息。
“你真能治我的病?”
凤烟烟笑意更浓,眼底闪动着将人玩弄在鼓掌中的心计,“我说了能治,信或不信,你自己拿主意。”
“……”
“不过,凤敏我是肯定会杀的。”
“……”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巫祝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至于如何选择,就看大巫祝了。”
“是!是!您说的对,我一定尽心为您办事。”
大巫祝朝着她的方向连连磕头,却没再听到声音。
等他抬头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跌坐在地上,身上一阵一阵刺痛,伤口伤得深,跟冷汗混在一块成了钻心的痛。
凌雪看到凤烟烟出来,扭头朝着凤烟烟身后呸了口,忿忿不瞒,“谁能想到白日里为民祈福的大巫祝,到了晚上居然办这么恶心的事!真是个坏透了的心黑糟老头子。”
凤烟烟眼角未抬,“走了。”
“是。”
凌雪收收心,赶紧跟上了她的步伐。
**
南原王宫。
两个宫人提着宫灯走在廊下,守在大殿门口,北风吹得猛烈。
“王后又来祭拜先王了?”
“是啊,先王已经去了那么多年,王后时不时就来怀念,真是姐妹情深。”
“你还别说,我还真没见过比王后性情好的人了。”
北风一阵一阵吹,刚刚裹紧领子,手上的灯笼就被吹灭了。
其中一个宫人斗着身子往后退了退,靠近另一个,企图心里能寻些安慰,她搓了搓手,却总觉得身子怎么也暖不起来,“我怎么觉得这风吹过来阴森森的,该不会真有鬼i怪吧。”
“哪有的事?王后就要出来了,你可不要自己吓自己。”
“哪里是我?宫外的事难道你听说没?”
“……”
“宫外传说有邪祟作恶,已经撸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大巫祝明日要在祭祀神坛举行祭祀大殿,就是祛除邪祟。再说了,这不是也到了先王的忌辰……不知道为什么,每年到了这时候都觉得天气阴阴的,总让人不舒服。”
“你少说些,这要是被旁人听到又……”
话还没说完,一阵雷光在空中闪现。
两人面色一变。
冬日惊雷,这可不是好兆头。
其中一个余光,瞥见树后有道影子,红衣翩翩,吓得双手抱头,“鬼!有鬼……”
另一个被她喊得一怔,也险些吓着,“你怕什么,没做亏心事,就算厉鬼来了也不会勾你的魂。”
说着话,抬着灯笼往那个方向看了眼,“你眼看错了吧!什么都没有啊!”
身后的殿门开了,凤敏走了出来,问了,“出了什么事?”
被吓得抱头的宫女跪在地上请罪,“奴婢,回王后的话,是奴婢不好,惊扰王后。”
“不妨事,”凤敏弯腰将人扶了起来,“下次小心一些,别再冒失。”
“是。”
正在这时,听到一声惊呼,“啊——”
“这是……”公主?
凤敏先听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一紧,“裳儿。”
(本章完)
第797章 祭祀大典
第797章 祭祀大典
凤敏赶到时,凤千裳正蜷缩在宫殿的角落里。
屋里东西散了一地,伺候的宫人都躲得远远的,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裳儿……”
“是她!”凤千裳抱头,痛苦,“我看到她了!”
凤敏护着她,以为她又因为做噩梦说胡话。
她知道,这半年来,女儿总是容易做噩梦,脾气也差了许多。
宫殿的宫人各个将头颅垂得低低的,不敢作声。
整个南原王宫的人都知道,自从公主从北虞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从前,公主只是刁蛮任性,惩罚人的手段虽然凶残,但还有限,
可如今公主行事阴毒狠辣,动不动就会狂躁,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最容易遭殃。
前日就有一位宫人被割了鼻子,还在伤口上浇了蜂蜜,放了蚂蚁,最后被扔进了巫山蛊盆中。
巫山就在南原王宫后面。
南原善蛊,巫山蛊盆——是最大的养蛊圣地。
里面藏着上千万的蛊,经过厮杀,会产生最强的蛊王。
要培育蛊王,需要新鲜的血液和养体作为材料。
因为,但凡被扔进去的人,死前还要经历一番撕心裂肺烈火焚身的痛苦,偏偏一时半刻还死不掉,是在血液逐渐被蛊吸干的过程中,煎熬死去,是以,这也是南原最残忍的惩罚。
若非穷凶极恶的恶徒,断不会用这种刑罚。
而宫人在接收刑罚被扔进去的原因,只因为宫人给凤千裳送来了祭典的礼服。
南原尚红,但凡遇到重大礼节,红色便是服饰的主选色,为显示庄重,高位者衣服又多以绛红为主。
可凤千裳从南原回来后,最看不得的就是红色。
所以,看到送来的礼服,恶从心头起,当即让人处置了送衣服的宫人。
凤千裳仰头,目光不停地颤动,见到来人,直接扑了过去,“母后!母后救我!”
凤敏将凤千裳护在怀里,哄着,“裳儿乖,母后在这里,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凤千裳泣不成声。
她放在居然在镜子里看到了凤烟烟!
余光瞥见手上那个丑陋的疤痕。
凤千裳心中堆了万千恨意。
她是南原的公主,那个贱人居然敢废她的手!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把她给毁了!
想到这儿,她眼底的脆弱慢慢褪去,变得执著又阴狠,“母后,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凤敏抱紧凤千裳,摸着她的头,用温柔的语调说着狠毒的话,“裳儿放心,母后绝不会让你白白受罪,母后一定会为你报仇。”
傅辛来时,凤千裳的情绪已经被安抚好,已经睡下。
见凤敏也在,问了,“出了什么事?”
凤敏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不妨事,是裳儿做噩梦了。”
看过凤千裳之后,傅辛和凤敏就回到了宫殿。
“明日就是祭祀大典。”
傅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凤敏弯唇,体贴道,“明日还要操劳,还是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你……”
话刚刚启唇,可对上凤敏的眼神,傅辛的话说不出来。
凤敏看向他,视线平和如同世间最温婉的妻子,温柔又耐心,“怎么?”
“没事,早些歇息吧。”
虽然夫妻同床,但同床异梦。
不知道是不是傅辛的错觉,近来这些时日,总是觉得心绪不安。
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若是说起……临近忌辰,只怕凤敏又要多想。
思及此,他将心头的想法压了又压。
另一侧,凤敏虽然阖着眼,但并未入睡。
今日,她之所以提前祭拜南原先祖,是因为她收到了从北虞飞来的信件。
信件上的内容非常简单。
只三个字。
凤、烟、烟。
**
翌日,上万南原臣民早早就聚集在祭祀神坛前,将祭祀神坛团团围绕,大巫祝手持鱼纹立鸠首九节铜杖在神坛中央开启祭祀仪式。
鼓声响起,在参拜天地之后,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神态中央立着凤凰神像。
以傅辛为首,其次是凤敏,再次是凤千裳,要依次进行参拜,为国祈福。
正当傅辛和凤敏参拜凤凰神像时,凤凰神像的眼中滑出红色的液体,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蛇,全都往中央的凤凰神像爬行,最后将神像围了起来。
上百条蛇将神像围绕,突然间就起了大火,在空中闪动着绿色光芒。
蛇扭曲嘶鸣却紧紧缠在石像上,遇火燃得热烈,像是从地域里传出嘶哑的低吼。
火焰久久不灭。
在场的人都被这情景吓到了。
南原国以凤为图腾,凤凰泣血,被视为不吉利。蛇为恶灵,从来都是凤凰的对立面。
再说,都冬季了,蛇都冬眠了,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蛇!
在场一片哗然,都觉得这是不详的征兆。
大巫祝抽出匕首,割破掌心,将血淋在手杖上,跪在地上,将淋过血的手杖举过头顶,叩拜,“妖邪横生,祸乱南原,请凤凰神怜悯,勿要降祸南原。”
南原的臣民见状也纷纷跟随大巫祝的脚步,跪在地上叩拜。
凤敏激动地越下三层台阶,指着大巫祝,厉声,“大巫祝,你在乱说什么!”
大巫祝依旧维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曾抬头看凤敏一眼。
时间越长,人群中也逐渐开始躁动。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会不会真是凤凰神的旨意?难道……是凤凰神不承认这个南原王?动怒,显灵了?”
“有道理!咱们的王是凤凰神的后代,血脉代代相传,他算什么?他就是个外姓人!”
“就是!自从他当上南原的王,咱们南原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南原女子向来都是女子地位高于男子,但是傅辛成为南原王之后,并未能遵循这一点,十一年过去,权势反倒是更趋于男子。
一女子从人群中站起来,攥着拳头举过头顶,朝着傅辛,慷慨激词,“抗议!抗议!”
在她之后,又有人站出来,“抗议!抗议!”
傅辛在震惊中勉强回神,就看到人群中向他投望过来质疑的目光。
双脚就像被定住,移动不了分毫。
眼看人群中喧闹声越来越大,凤敏提前控制局面,“今日祭祀大典到此为止。”
(本章完)
第798章 红甲血尸
第798章 红甲血尸
凤千裳跟着傅辛和凤敏回到王宫时,想到在祭祀大典上的情况,仍觉得不真实,“母后,那些人在乱说什么?”
凤敏脸色不好,尖锐呵斥一句,“既然知道是乱说,那你还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凤千裳被她的态度吓到了。
凤敏闭眼,深吸口气,将情绪暂时压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凤千裳心中满腹疑惑,但最后还是听从了凤敏的话,先离开了。
此时,王宫大殿上只剩了凤敏和傅辛。
傅辛想到今日大典的怪异,双目涣散,“怎么会这样——”
凤敏冷眼看着他,“你觉得呢?”
傅辛拧眉,“我怎么知道?”
一对上凤敏阴沉沉的眼神,傅辛心中起了个念头,“难道——”
凤敏面上冷冷,无声攥紧了拳头,“没错,她回来了。”
“……”
等了等,没有听到声音,凤敏侧头看向他,目光出奇地冷,“你打算怎么做?”
傅辛没出声。
按理说,应该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可这些时日,回想当初总会心悸不已。
凤敏瞧见他的犹豫,眼底闪过一抹果然的神色,冷嘲一声,“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就由我来帮你做决定。”
傅辛微微一顿,“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自然要赶在她动手之前,杀了她。”
傅辛:“……”
凤敏始终没有听到他的表态,讥讽,“你不会现在心慈手软,想要退缩吧!”
“或许……”傅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辛!”
凤敏提声喝了他的名字。
傅辛因为她的话转头过来。
凤敏的眼睛里是无可抑制的愤怒,“傅辛,有意思吗?你如今是整个南原的王!权利、地位、名誉、尊严,都有了!事到如今,你却对着我矫情!”
上前几步,直视他的眼睛,笑得更为讽刺,
“你现在说这些事什么意思?怎么?这是要跟我讲良心了?呵,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你的良心竟突然长出来了?你可别忘了,你是下过杀手的,霓姐心上那一刀是你捅的,凤烟烟身上那一箭是你射的,你还将凤鸣囚禁了十年。”
“如今,你跟我说什么事情有转机?什么转机?在这里等着她来要我们的命吗!你以为她会放过你,还是能放过我?”
过往种种翻起来,傅辛面色变了,撑在桌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我记得,不会忘。”
凤敏摩挲着戴在手上的红宝石,“反正已经杀过一次,还在乎再杀一次吗?”
“……”
凤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阴冷麻木,
“一切早已开局,不死不休。要怪只能怪你当年的箭射偏,没将她射死,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傅辛没出声。
当日,王宫燃起了大火,天空却下着大雪,数十年罕见的大雪。
在得知凤烟烟和凤鸣逃出王宫时,他带上几队人马追了上去。
密林从中,在追赶的路途中,他射出几箭。
凤烟烟回了一次头。
只那一瞬,她跟他的视线对上。
明明是黑夜,地上的积雪却将夜照得敞亮。
不期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又不失倔强的眼神,他神思一晃,射出的那一箭,偏了。
后来,他沿着血迹见巫山后的山崖,便只将凤鸣带了回来。
他一直以为她会丧命在巫山,可凤敏却冷着脸告诉他,巫山山下没能找到尸体。
也是从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有可能还活着。
多少个日夜,他夜里总是会梦到雪夜追赶的那一幕。
那回头的一眼,变成浓烈的恨意将他缠绕扼杀,让他透不过气。
说着话的功夫,有侍卫匆匆赶来,“王,王后不好了,有人攻进王宫。”
“什么!”
凤敏寒着脸往外走,快到大殿门口时,脚步停住,回头看了眼僵坐在主位的人,“你最好祈祷回来的人是我。”
刚刚出大殿,就看到以凤烟烟为首的一行人。
大巫祝也紧随其后。
凤敏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下方,刮来的风中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她盯住人群中央的身影,微笑,“烟烟,好久不见啊,只是回趟王宫,何必如此阵仗。”
凤烟烟漠然凝视,“你现在自尽,我可以考虑给你留全尸。”
凤敏脸上收起了笑意。
北风刮得猛烈,暗夜中嘶吼般嚎叫。
“今日,王宫不会有一个禁卫军到。”
“我知道,”凤敏牵动唇角,面上重新带上了小,她屏口气,“原本也没想过指望他们。”
说着拍了拍手。
似乎是受到她的传唤,宫殿下方的空地突然裂开。
有一条石道出现,大量身披红甲的人涌了出来。
站在人群最前首的人,带着青面獠牙面具,施展轻功在凤敏面前单膝跪地,“王后。”
“红英,杀了她们。”
“是。”
红英起身摇动铜铃,那些披着红甲的战士将凤烟烟等人团团包围,然后发动攻击。
他们身披坚硬红甲,瞳孔完全漆黑,面上血脉爆裂,唇色透着青白,动作僵硬,出手却狠。
凌雪在对方发动攻击时,刺出一剑。
好不容易刺破了铠甲,明明刺中了心脏的方向,可对方却丝毫没有痛感,继续发动攻击,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痛觉。
凌雪腾空踢了一脚退回到凤烟烟身边,“姑娘,他们好像不是人。”
凤烟烟扫过一眼,单手出招,直接用剑劈开一个红甲兵的头颅。
头颅被劈开后,红甲兵瞬间倒在地上,脑壳裂开,里面是绿色的液体,气味难闻,落在地上,依稀能看到有条小肉虫在里面窜动。
凤烟烟眉心一凛,“血尸。”
“没想到你竟还认识这个,没错,这就是血尸,”凤敏站在高高的台阶,冷眼看着这一切,双眸寒津津,为他们解惑,“这正是为你专门炼制的血尸,你尽可一试。”
既然寻常高手不是凤烟烟对手,那就以蛊炼制成为血尸,练成无可匹敌的军队。
她倒是真的想看看凤烟烟能不能以一敌十,敌百,敌千。
(本章完)
第799章 大杀四方
第799章 大杀四方
凤烟烟甩甩手,衣袍被风刮得猛烈,仿佛下一瞬她就能腾空而起,“你以为用禁术练出的废物能拦得住?”
想要练成血尸,是要在人活着的时候,进行操持,将蛊的幼卵放进体内,任由卵虫在身体慢慢长大,逐渐吞噬筋脉,此过程中肉身越是能保持清醒,武力越强,受到的痛苦煎熬越多。
以血肉来供蛊卵繁衍,待七七四十九日到蛊长成就能控制肉身,因为丧失知觉,所以不知疼痛,但武力却不输当初。
炼制红甲兵需要大量血尸,就需要活人为祭,所以,这个方法被收录在禁术册,甚少被启用。
“能不能拦得住光靠嘴说没用,还要看谁能留到最后。”凤敏瞥过她身后的那些人,眼底有明显的轻蔑,“这些血尸我培育了千千万,你带的人不过尔尔,你拿什么跟我斗!”
大巫祝见状,立即掉转了方向,转头往台阶上爬,谄媚求饶,“王后,王后!我是站您这边的,我将人给您带来了。”
凤敏斜一眼,冷嗤,“你的账,回头再给你算。红英,杀了她们。”
“是。”
被凤敏传唤的人,手持着铃铛开始控制傀儡血尸。
凤烟烟看着大巫祝的背影,一脸漠然,摩挲着手指,眼神清明,“你选她?”
大巫祝站在台阶上,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过分狰狞,更透出阴损的得意,“既然都是利用,我自然会找多年合作的伙伴。”
凤烟烟微笑,“果然啊,背信弃义,趋炎附势的小人,永远不会变的。”
大巫祝笑得阴险,跟在凤敏身边,狐假虎威,“你现在下跪求饶,我或许能求王后赏你个全尸。”
“大巫祝,”凤烟烟看着他,提醒,“得意忘形可不好。更何况,你得意的太早了。”
说着手上变换了手势,大巫祝当即膝盖就磕在了地上,脖颈不受控制地向上仰,胸口滚烫得像是一团火在烧,面色涨红,心口撕裂般疼痛,浑身却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焚心蛊,”凤烟烟笑笑,“对于你这样的人自然要多做准备。”
“你现在仍旧可以同她合作,但普天之下,能解你蛊的人,只有我。”
大巫祝惜命,转头向凤敏求救,“王后,反正她已经是阶下囚,不如先将她收押,等她帮我解了蛊再说!”
“红英!”凤敏一脚踢开大巫祝,指着凤烟烟的方向,“杀了她,给我杀!”
大巫祝惊恐,“不要!不要!王后救我,王后您得救我啊!”
没等他再喊,红英直接将他踢下台阶。
大巫祝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下来,到了底层时已经痛昏过去。
凤烟烟腾飞在空中,红裳顺着风扬起,从她手上飞出的银丝纤细,飞快地锁住人的咽喉,银丝极细,却比刀剑还锋利,利索砍断了红甲兵的头颅。
在她身边的人看到她的做法,看到攻击的红甲血尸也首先往头颅的方向进攻。
虽然不止在场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凤栖阁培育多年的精英死士,但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堆起了小山般的尸体,刮在风中的味道,刺鼻令人做呕。
傅辛听到了大殿外的声响,没想到推开的大殿的门竟然看到这一幕。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他仓惶间后退了几步。
凤敏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
“如果看不下去,你可以回去。”
空中腥臭的气味浓烈。
傅辛喃喃,“你是什么时候……”
凤敏木然地看着前方,“如果不是我早做了准备,现在头颅被砍下的就是你我。”
“……”
“你放心,”凤敏笃定出声,“今日我一定会杀了她,永绝后患。”
现场的场面实在血腥。
傅辛脚步浮软,他看向凤敏的侧颜。
眼前人早不是记忆中眼睛里盛满笑意的小姑娘,俨然成为南原王后,恩威并济,有雷霆手段,也不乏心狠手辣。
他再留不下去,最终选择先走。
明明转了身,却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让他如芒刺背。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倒在地上的红甲血尸越来越多,地面上能够行动的红甲血尸渐渐少了。
原本红甲血尸涌出来的那条石道里,也再没有红甲血尸出现。
正当红英困惑时,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整个南原王宫都在晃动。
声源是从石道发出的,在轰隆巨响后,石道被碎裂的石头堵住。
像……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炸开了。
凤烟烟最后一次收手,身旁气息一边,有道身影落在她身侧,是墨影。
“都解决掉了。”
方才,趁着凤烟烟等人和红甲血尸搏斗的时候,墨影带人带上了炸药,在南原王宫的地下石道下将红甲血尸队阶段,将那些东西全部封住,用炸药全部炸毁。
如今全部的红甲血尸都已毁掉。
凤敏见局势不好,想要逃走。
从她身后飞来一柄剑直接从她肩上贯穿。
剑冲过来的太快,凤敏直接被剑刺到了地上。
凤烟烟迈上台阶,朝着凤敏的方向走过来。
一身红衣,让人分不清是她衣服的红,还是血液的艳。
“现在,轮到你了。”
凤鸣看到凤烟烟朝她一步步走来。
凤烟烟在她面前蹲下身,俯视凤敏带着惊慌和不甘的脸,她抬手,用沾满血的手挽起袖口,
“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始就动手吗?我既然敢回来,也知道你必有准备。你这个人,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总要将你身边的人杀干净,你才会死心。”
凤烟烟走过来,“本来我还想过,你与傅辛,我先取谁的性命,既然你执意杀我,那我只好先杀你了。”
“凤烟烟!不许你碰我母后!”
现场一片寂静。
凤烟烟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凤千裳。
凤千裳也没想到赶来居然会看到这一幕。
方才,她感受到了王宫震动,心绪不宁,于是出来看情况。
听到主殿的方向有声音就循声来了。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堆砌成山的尸体,空中浓臭的腐败,而她的母后居然被凤烟烟刺伤……
(本章完)
第800章 有仇报仇
第800章 有仇报仇
凤千裳红了眼,“你居然敢伤我母后,我跟你拼了。”
说着,直接就朝凤烟烟奔来。
凤敏急着出声,“不要!快走!裳儿快走!”
凤烟烟随意拿起一把剑掷去,剑锋在空中一扫,直接划破凤千裳的膝弯。
凤千裳膝上一痛,再难支撑,直接扑在地上。
凤烟烟只一个闪身就从凤敏身边,到了凤千裳面前。
凤敏见状痛心不已,“裳儿,你为什么要来……”
“迟了。”凤烟烟抬起手,精准地扼住凤千裳的脖颈,轻而易举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本来想把你留到最后一个,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既然如此,就先从你开始。”
凤敏吐了口血,忍着痛把刺进肩膀的剑折断,艰难爬着朝凤烟烟所在的方向靠近,喊话,
“凤烟烟!你想做什么你冲我来!你不要伤害裳儿!”
凤烟烟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凤千裳原本还能趾高气扬,可她的那些张狂,在看到凤烟烟那一瞬,完全消失殆尽。
她的脖子被人紧紧扼着,脚被迫抬起,越来越远离地面。
她看到凤烟烟眼中的狠戾和杀意。
比先前每一次看到的都要浓烈。
呼吸越来越艰难,凤千裳想紧紧抓住她的手都使不出力气,面色逐渐变得青白。
凤烟烟眼神一眯,在凤千裳即将断气之前,用力将人甩了出去。
毫无顾惜。
就像在扔极污秽的垃圾。
凤千裳被扔出去,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些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睁开眼就能看到白胖胖扭动的蛊虫,一阵作呕,吐出来的却是血。
她的手撑在地面。
她想要爬起来。
可她腿被割伤,使不上力气,只稍稍抬动上身,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凤敏心痛不已,惊呼,“裳儿——”
凤烟烟缓步走到她面前,跟她清算,
“你给阿鸣打了三十七根锁魂钉。当日,我亲眼看着那些锁魂钉从他身上取下。今日既然见到了你,曾经你给阿鸣的伤,我便替他讨回来。”
说着,从袖中飞出的银丝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取了剑,刺在了凤千裳身上。
三十七把剑,瞬间将人刺成了刺猬。
凤千裳惨叫,“啊——”
痛呼声响彻整个南原王宫,却没一个人上前。
“裳儿,我的裳儿!”凤敏愤恨,“凤烟烟,事情都是我做的,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凤烟烟瞥过一眼,抬手揪住凤千裳衣服的后领,将人拖了起来。
凤千裳经过的地方,血痕蔓延了一地。
凤烟烟将人扔到凤敏面前,面无表情,发丝沾着血液贴在脸颊一旁,让她美得像从地域里爬出来的艳鬼,追魂索命。
她松开手,慢慢站直身体,
“比起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如今做的不过是你们十分之一。”
凤千裳疼得浑身抽搐,她疼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不停地吐着鲜血,口齿不清,也不忘诅咒,
“凤烟烟,你不得好死。”
手上空空的,凤烟烟就转身重新取了把剑。
她站在凤千裳面前,抬手,将剑落在凤千裳的肩上,开刃的剑对准了她的脖颈,漠然开口,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你不得而知。可你今日却要死在这里了。”
凤敏将凤千裳护在怀里,用手去推凤烟烟的剑,“等一下!别杀她!”
凤烟烟没有理会凤敏的嘶嚎,稍稍用力,剑已经划破凤千裳颈间的皮肤。
凤敏紧紧攥住剑,掌心被刺破,鲜血顺着剑流下来。
她猛地抬头,近乎祈求地发问,“你还想不想见霓姐?”
凤烟烟的动作一顿。
凤敏撑着最后的力气,仰头直视,“你想不想见你娘?”
凤烟烟手停住,眸子微微眯起,“你又想耍什么样?”
凤敏染着血的唇角带笑,“你不就是想替你娘报仇!离开南原这么多年,只怕早就不记得她是什么模样了吧。”
凤烟烟目光带着审视,“你在骗我。”
她记得,当天殿中着了大火,没人能从里面出来。
凤敏承认,“那把火是我放的。”
凤烟烟气血翻涌,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凤敏痛得猛吐出一口血,声音断断续续,“可,可是我提前让人带走了她……”
原本就是为了多层牵制。
毕竟,能控制凤烟烟的,除了凤鸣,就只有凤霓。
凤烟烟:“……”
凤敏盯紧她,“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我的话,你自然可以不信,但你只一次机会。”
看到凤烟烟瞳孔有动摇,凤敏微笑,笑容破损又凄惨,
“烟烟,好歹你也唤过我一声姨母,我自然是愿意成全你的。你与霓姐分离已有一十一年,你杀我也是为了要给她报仇,难道真的就不想见到她一面?”
“……”
“你杀了我,这辈子便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
凤烟烟知道凤敏在赌,但她最终松了手。
“……她在哪里?”
“王陵。”
“……”
“将她从王宫带出去后,我便将她养在了那里。好歹我也与霓姐做了多年姐妹,自然会好好安置她。”
凤敏捂着伤口,“烟烟,如果你还想要见霓姐,就自己跟我来。你也知道南原王陵,不允许外人进入。”
凌雪一脸的不认同,“不可以!谁知道她又会耍什么样!姑娘,不能去。”
墨影也不赞同,“凤姑娘,此事不可行。”
凤烟烟静默了一瞬,最终放下了剑。
此时,墨影只得松手。
于是,原本被墨影拿下的红英到了凤敏身边,将凤敏搀扶起来。
凤敏被人扶着,也有了力气,唇角重新绽开笑容,“好,我这就带你去。”
**
扣转石像,长年未有人进出的王陵被打开。
阴暗的长廊,凤敏被红英搀扶着走在前方。
这是凤烟烟第一次来王陵。
越走越深,路却渐渐开阔起来,面前隐约能感受到拂风。
凤敏抬手打开机关,石室的门打开,里面出现一道身影。
房中一切摆设周全,凤烟烟看到面前的人仍是记忆中的模样,缓缓蹲下身,唤了声,“娘亲。”
面前人并没有回头。
栩栩如生,似有呼吸,凤烟烟的手落上肩头。
掌心似有东西刺入,垂眸一看,只见掌心泛黑。
刚要回头,红英已在这时,迅速出手打出一掌。
(本章完)
第801章 偏执憎恨
第801章 偏执憎恨
凤敏趁机放下王陵机关,与此同时,毒瘴迅速弥漫开。
“别挣扎了,这衣服上的毒是专门为你而炼制的,无色无味,无解。”
石室门迅速闭合。
凤敏退出在外,声音却传了进来,
“早在知道你没死,我就在准备了。我特意让人找的雪蝉,含在口中,便能让人面容如旧,为了这一刻,你瞧,我将她保存得多好,她如今还是十一年的模样,多好辨认。”
“没错,当时将她从王殿里带出来的时候,她的确还活着。可我没让她活下去。这雪蝉虽然能保肉身不腐,但她的血被我放干了。一点一点放干的。”
凤烟烟心中愤懑,用力挥去一掌,砸在石壁上,却未震动分毫。
凤敏感受到了石壁的震动,冷嘲,
“别费力气了,你越是运功,毒性蔓延得越厉害。这石壁是玄石,单凭你一个人是打不开的。”
“烟烟啊,你比你母亲强,可你还是不够狠。要做强者,就该斩断私心,无坚不摧。你心有挂碍,如何能做到全力以赴?不过,我也该感谢你对你母亲最后的一丝惦念,若非如此,方才死的人就我。”
再次按下机关,整个王陵开始晃动,凤敏声音透过廊道传过来,显得格外阴冷,
“凤烟烟,凤霓不是我的对手,你更不是。这王陵里沉眠着数代南原王,包括你母亲,现在你们母女团聚,你可以瞑目了。”
地面轰隆隆的声响,开始坍塌。
凌雪和墨影等人原本是守在王陵外,王陵坍塌时,毒瘴也开始弥漫。
墨影看到身边的人突然倒地,脸色涨紫,抽搐几下后,再没了动作,警醒掩鼻,呼喝,“小心!这是毒瘴。”
毒瘴!
凌雪忿忿,“果然,那个老妖婆就是没安好心!”
说着,就要往王陵里闯。
墨影扼紧她的手腕,“不能进去,里面已经坍塌,此地不宜久留。”
随着地下王陵的坍塌,地面开始逐渐凹陷。
凌雪不肯走,着急,“可是姑娘还在里面!”
眼下的情况非常不利,墨影命令,“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带着凌雪和剩余的人先撤离。
凤敏是从另一条通道离开的。
从王陵出来,看到破晓的天空,她拂去脸上的血痕,
“传话下去,凤烟烟实乃妖孽祸生,意图谋杀本后。触动王陵机关,造成坍塌,葬身其中。不止是今日,就连祭祀大典上的怪像也是她有意为之,城中女子亦皆为她所撸。”
“是。”
**
京城。
戚染染踢空一脚,猛地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后,梦中惊险的情况让她半天没能回神。
宇文宸内室有动静过来,跟她说着话,“今日醒的倒是早。”
他问了几声,但戚染染目光始终目光怔怔的,没回神。
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收攥在掌心,“孩子闹你了?”
攥紧掌心的手分外凉,他察觉她神色不对,“做噩梦了?”
戚染染怔了好久后才回神,往他的方向靠靠,头抵在他的肩膀,心口揪得难受,“梦到烟烟出事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宇文宸侧过身,将她拢在怀里,顺便让她靠得舒服些,“为凤烟烟的事担心?”
戚染染神情恹恹,“怎么能不担心。”
烟烟将一切都安排好,却唯独没有想过她自己。
离京的这段时间已经耽误了太多之间。
如今她在京城,远不知此时此地身处南原的凤烟烟究竟如何。
**
凤敏被接回王宫后开始处理伤口。
经过一夜的厮杀,精神已是疲惫不堪,揉揉太阳穴的位置吩咐红英,
“没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我总是不放心。王陵那边你去盯着跟去,决不能放人出来,就算她尸身被裂石捻碎,拼也要拼起来,给我带回来。”
红英:“是。”
凤敏眼神冷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看向镜中,眼神阴毒狠厉。
姐姐,全当时我全了你的心意,你们母女就好好在地下团聚吧。
南原有我,我会好好替你看顾的。
房间逐渐响起脚步声。
凤敏从镜中得知来的人是傅辛。
视线在镜中对视,彼此间一言未发。
良久过后,傅辛喉结滚动,艰涩出声,“你回来了。”
“自然,”凤敏看着他,眼神尖锐又有说不出的冷,“如若不是我,你还希望回来的是谁?”
傅辛呼吸一滞,面上不自在,吐口浊气,“能不能好好说话?”
凤鸣冷嗤了一口气,别开眼,没出声。
昨夜里,如果不是靠着手上仅剩的一张牌,她和裳儿只怕要真死在凤烟烟手下。
可是,他在哪?
他先走了。
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不曾露面。
更是不曾顾忌她和裳儿的死活。
想到这儿,凤敏心中只有怨憎的恨。
心中有恨,说出的话就全变成了刀子。
“王勿怪,我只不过是闲聊几句,为自己和裳儿担忧罢了。”
傅辛拧眉,听不惯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敏唇角带了笑,冷冷的,“我有这层担忧,想必王是能理解的。从前你能背叛凤霓,如今自然也能背弃我。”
提到凤霓,傅辛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脸色当即变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你究竟还要再提多少次!”
凤敏不顾伤口拍着桌子站起来,猛地转过身来,呲目欲裂,
“我偏要提!你怪我总是提起她,归根到底,还不是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她!你跟我在一起生活这些年,腻烦了是不是?傅辛,我为了你做的多少,你心知肚明,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昨日我和裳儿生死一线,你在什么地方?你躲得远远的,巴不得死的是我吧!”
傅辛懒得争执,只说了一句,“无理取闹!”
明明是她说他可以先离开的!
凤敏听到这四个字,瞬间崩溃,冲到他面前,紧紧盯住他的双眼,不肯放过他脸上丝毫细微表情,戳着他的心口,声声质问,
“你说我无理取闹?那谁不无理取闹?她吗?”
“果然啊,你心里还是惦记她的!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这么多年,你真对她一点怀念都没有?若是没有,每次提到她时,你又何故欲言又止!你要是真没有一点在意,又怎会在此时对我疾言厉色!”
(本章完)
第802章 生死不明
第802章 生死不明
凤敏身体气得颤抖,包扎好的伤口也裂开。
鲜血渗透衣裳。
可她身上披着绛红的外袍。
伤口,并不容易被发觉。
傅辛看着她,视线也渐渐发冷,紧抿的唇角泄露他不悦的情绪,“明明当初是你说让我……”
“可我没让你跟她有孩子!”
凤敏嘶吼着打断他的话。
她眼底偏执愈浓,恨意就愈浓,无望地陷在记忆中拉扯,
“如果不那样做,我们怎么办!我母亲对我如何,你心知肚明!若不是让你假意顺从,你我怎么能有生路!可是……”
她好恨啊……
明明是她做出的决定,却也成了她多年来最痛心之处。
永远都迈不过的坎。
提到从前,不管过去多少年。
每当想起就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痛。
只有被迫谦卑的屈辱和无休无止隐忍的悲痛。
闪动的目光里有受伤的情绪。
渐渐地,她的眼神发狠,遍布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住他,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跟她在一起后,她就在你心里住下了。你杀了她,可你也愧疚于她。”
傅辛面色并不好看。
他别开眼,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凤敏笑着。
笑着笑着,眼睛湿了。
曾经的爱,掺杂进了恨,偏执得更是要通过打击报复才能平复她心中的不忿。
她冷漠地注视他,毫无顾惜地撕扯彼此伤口,
“我是比不上她!可你也配不上她!从来都配不上!”
推翻了身边能碰到的一切,叮铃哐啷地摔了一地。
只有用巨大的声响做映衬,心中的空旷才不至显露出来。
凤敏跌坐在座位上,再瞧着镜中孤零零站着的人,讥讽,
“你以为你如今什么都不做就能幸免?若非我的阻拦,你以为你还能活得好好的?你以为凤烟烟不会杀你?笑话,我若给她的伤痛有十分,其中九分都是你给的!”
这世间有什么比得上至亲之人的背叛?
说到底,都是自私之人。
生死永远都是看得最重。
凤敏脸上没有血色,“你回不了头。”
裂开的伤口,鲜血在悄悄流淌,湿透衣衫。
可她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
傅辛转身,没有再看一眼,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
在傅辛走后,殿中又变得安静起来。
凤敏眼睛拂去眼角的潮湿。
恨呐,真的好恨!
她爱他爱了一生,却因为卑微不得已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在意,可她心中始终在意。
这么多年,她越来越恨。
他越是犹疑,她越是恨。
那一双儿女活在世上一日,她就更恨。
恨自己的出身卑微,恨自己的无可奈何,恨勉强得到的迁就,恨耻辱的一切,恨荒谬又可憎的安排。
只有要将一切都毁掉,才能抹平她的不甘和屈辱。
**
宇文辉到南原后暂时先在客栈歇脚。
南原虽不比北虞地域辽阔,但想要找人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到房间就听到一阵轰隆声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
地面都是颤动的。
客栈的人亦是面露惊慌,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不到凤烟烟他始终放心不下,夜里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时听到走廊里有声音。
动作很轻微,但他还是听到了。
起身后,打开门缝,稍稍看了眼。
走廊上的光虽暗,但宇文辉一眼就认出了人,从房间里出来,“凌雪!你在这!凤老板呢?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一提起来,凌雪眼睛红了,肩膀不受控制地颤动,“姑娘她,她被埋在王陵下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应对毒瘴的方法,可……可坍塌的是整座王陵。
她们的人手有限,在不知道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凤敏又以修缮王陵为由将王陵附近团团围住,增派了兵马,无论是凤栖阁的人还是墨影带来的人都没办法靠近王陵。
宇文辉面上的血色褪了腿,四肢逐渐发冷,他握紧了拳头,立即往外走,“我去找她!”
墨影手臂一伸,拦在他前方,“端王殿下请冷静。”
“冷静是你们要做的事,”宇文辉掰开墨影的控制,“我要去找她,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她不会有事的,更不应该被埋在王陵下。”
“殿下!”
宇文辉夺门而出,“你们不能去,但我可以!我不信他们真敢对我怎样!”
不过一刻钟,王宫中的凤敏就得知了宇文辉去王陵的消息。
她微微愣神,随后表示,“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最主要的是确定凤烟烟的情况。”
活要见人,死一定要见尸。
“是。”只是想到宇文辉,红英迟疑,“那宇文辉那里需不需要……”
“他是北虞皇帝的弟弟,”凤敏看着面前跳动的火焰,“把他盯紧了,别让他在南原出事。”
“是。”
北虞,目前还不能得罪。
既然宇文辉执意要去,那就去吧,正好替她看看,人死绝了没有。
如若没死,正好她还能再补一刀。
**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三日后。
红英过来向凤敏汇报消息,凤敏迟疑了,“还没找到尸体?”
红英:“没有。”
凤敏摩挲着手上的红宝石,目光逐渐沉下去。
三天了。
已经过了三天还没有消息。
那是不是意味着凤烟烟已经死了?没找到尸身说不定因为被埋得太深?
摇摇头,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就被凤敏否决了。
对于凤烟烟,千万不能大意。
十一年前,就是因为大意,未能亲眼看到凤烟烟的尸体,才造成了今日的麻烦。
眉心一皱,凤敏越想越不安心。
起身的时候动作太快,牵动了肩膀的伤,她出声,“去看看裳儿。”
凤千裳虽然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上却被剑戳出来数十个血窟窿。
凤敏坐在床边,看她呼吸艰难,面色浮白,每每吸气都紧皱着眉头喊痛。
就在凤敏对女儿的伤心伤不已时,凤千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一看到凤敏,她眼眶立即湿了,“母后……”
声音微弱又沙哑。
凤敏眼眶发酸,伸手想把凤千裳护在怀里,却因顾忌着对方的伤只能作罢。
看到凤千裳的惨状,凤敏对凤烟烟的恨更深三分!
她的女儿居然被凤烟烟伤成这个样子!
(本章完)
第803章 生死一线
第803章 生死一线
凤敏伸手,慈母般将她护在怀里,摸了摸女儿的头,几经犹豫后出声,“裳儿,你先离开南原一段时间。”
凤千裳猛地倒吸口气,起身时身上的伤撕心裂肺地痛,她双眸含泪,咬紧牙关,愤恨不甘又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走?母后,你不是已经除了凤烟烟?”
凤敏看着凤千裳的激愤没有出声。
是。
她也想凤烟烟已经被除掉。
这世上只要凤烟烟活着,永远是后患无穷。
可凤烟烟的尸首始终没找到。
一日找不到凤烟烟的尸体,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想到凤烟烟,凤千裳恨得咬牙切齿。
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她从来没如此恨过一个人。
“我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从接触到凤烟烟的那一刻开始,她所有的狼狈、落魄、痛苦都是凤烟烟所赐。
她将她所有的骄傲、荣耀通通都踩在脚下。
她给了她三十七个血窟窿,这是她一生都不能摆脱的耻辱。
她的一身伤痛都是凤烟烟带来的!可凤烟烟!可凤烟烟在她面前却始终是高高在上。
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凤敏看到女儿眼中的恨,缓言劝着,“你先去趟北虞,你去找这个人,她自会安置好你的一切。过些时日,母后再派人接你回来。”
“母后……”
“听话,”凤敏紧攥住她的手,盯紧她的双眼,“没有接到母后信件,不要回来。”
手背上被握出青印,凤千裳眼泪滑下来,“母后,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其不想跟你分开。”
“母后也舍不得你。”
可眼下实在是不得已。
为了将来,总要多留条后路。
凤敏将带来的包袱放在她身边,“一会儿,红英会将你送走,你把这个也带上。”
“这……是什么?”
凤敏按着她的手,神色复杂,“你记着母后的后,这个包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母后等着你回到南原,再把这个带回来。”
凤千裳:“……好。”
凤千裳行动艰难,被人搀扶着才勉强上了马车,漏夜出发,从南原王宫往边境出发。
红英在亲自送凤千裳出了边境后再次回到南原王宫。
凤敏站在城楼上,一夜未合眼,眺望的是凤千裳离开的方向,“王陵那里还没有消息?”
红英没说话。
凤敏一点点收紧手上的力道,“你再去王陵一趟。”
王陵坍塌已经是第五日,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安。
希望不会发生更糟糕的结果。
**
痛到一定程度时,神经都是麻木的。
再施加多少痛楚,不过尔尔。
都说人在死前会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就看到了一直想见的娘亲。
凤霓就在面前,对她笑,一切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会懒洋洋地窝在娘亲的膝盖上,用手指慢慢数着娘亲衣服上凤凰的绣纹,娘亲脸上总会带着笑,手指很柔软,会在她撒娇的时候微微俯身,爱抚地摸摸她的头。在她们身边总会有乱腾腾的脚步声,凤鸣手上拿着个风车就像得到了什么宝贝,围着她们绕圈圈,一圈又一圈,风车的轮子在风中飞快地转啊转……
落在身上的光是暖的,一切的时间也都像静止的。
美好的不现实。
有娘亲陪在身边,就回到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
娘亲的怀抱,永远都是暖的。
她想留在这里。
留在有娘亲陪伴的地方。
可是……伤害他们的人尚在人世无愧疚地活着。
心中的不甘愤恨委实难消。
睁开眼,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分不清是白天是黑夜。
果然,光永远是出现在梦里,照不进这黑压压的地下王陵。
恍惚中,有丝光线透过来。
然后,有越来越多的光透过来。
凤烟烟迷迷糊糊地探过去,只觉得是梦中的光,照进了现实。
渐渐地,搬运石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前的光也越来越亮。
凤烟烟完全睁开眼,就看到有个人从石洞里爬进来,浑身脏兮兮的,情况没比她好到哪里。
宇文辉见到人,眼神中是不可抑制的欣喜。
可他不敢伸手触碰她,他不知道她究竟伤在什么地方,只能眼巴巴地问,“你,你还好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被困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好。
他说的都是废话。
“……还没死。”
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间石室是特意制造的,王陵坍塌时,石室的硬度比一般的山石更坚硬,帮她阻挡了一部分的冲击,否则,砸伤的不止是腿,整个人也得被捻碎成肉渣。
靠在乱石堆上缓了些时候,凤烟烟再次睁开眼,看向宇文辉的目光有些神色不明,“你怎么来了?”
她试想过很多种结果。
但没想过睁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他。
宇文辉没见到人之前想了千言万语,见到后,最终只说了一句,“想见你,然后就来了。”
环顾四周,宇文辉懊恼,“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带些吃的。”
凤烟烟听着他的话,移开视线。
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又怎会计较一两口吃的。
她目光淡淡,无关悲喜,“你只知道过来,有没有想过怎么走?”
宇文辉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没事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他看到她的情况,试探,“我扶你起来?”
“不用。”
宇文辉注意到她身侧的的手,“你的手——”
凤烟烟将手往身侧稍稍收了些,淡淡道,“没事,现在还死不了。”
手臂已经是青紫色的,能看到被侵蚀的筋脉。
幸好她及时用银针封了穴位,否则,真是要毒发身亡。
如今,毒性暂时控制了,只是不知道将来这条手臂会不会受影响。
“大人!这里有情况!”
洞外突然有声音传来。
随后,宇文辉听到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往这里来。
凤烟烟也听到了。
她沉下眼眸,“是凤敏的人找来了。”
“……”
“你能找来这里,他们自然也能。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宇文辉在想办法,相较起来凤烟烟坦荡许多,她余光扫向宇文辉爬进来的石洞,
“趁现在他们的人还没来,你可以先走。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既然有办法进来,就能离开,你走吧。”
(本章完)
第804章 生死一线(2)
第804章 生死一线(2)
宇文辉急得脑门出了一层汗,“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凤烟烟阖着眼,声音极为疲惫,积蓄最后的力气,
“趁着他们还没来,趁着他们还未发觉你跟我有牵扯,你先走。”
听着她轻飘飘似乎无所谓的语调,宇文辉一下子恼了,红着脸朝她喊话,
“凤烟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走!那你呢?你一个人是要留在这儿等死?难道你要放弃?你怎么可以放弃!”
“你忘了,你还有弟弟,你把他留在京城,他还在等你回去!”说到最后,他跌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南原这一趟?难道你来南原就为了送死?”
凤烟烟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停,“小声些。”
宇文辉盯着她,眼眶上头地发红。
凤烟烟左手撑着石碓,慢慢站起来,“你若再大点声,只怕他们找来的速度更快。”
宇文辉后知后觉地逼近了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吼,我,我刚才是情绪太激动了。”
凤烟烟说话有气无力,甚是疲惫扫了他一眼,“虽然我现在中了毒,受了伤,很有可能彻底死在这儿,但不意味着你能冲我大呼小叫。”
她说着话,对待他一如既往的冷脸,“还有,虽然你来救我,但我并不会记得你的好。我不会感激你,你如果真有事,我也不会有丝毫愧疚。”
宇文辉点点头,“原本就是我自己要来的,只要你好就好,我怎样都不重要。”
凤烟烟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别开了眼。
“轰隆隆——”发出一声猛烈的响声,紧接着王陵也在颤动,他们头顶上灰尘一下子落了下来,灰扑扑的撒了一脸。
是外面的人在搬运石头的时候不慎跟其他的碰撞在一起,从而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
“有人要来了。”
凤烟烟听着脚步声估算对方的人手。
现在负伤,对付二三十人应该勉强能撑过去。
声音越来越明显,有搬运波动石块的声音,还有说话声。
眼见人要进来,宇文辉用石头填上他们刚刚出来的洞穴,推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是条狭小的过道,在经过坍塌后原本宽敞的路只勉强经过一个人。
凤烟烟不明白他的行为,正要问时,宇文辉出声了,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好几条路,一会儿我尽量拖住他们,你趁乱逃走。”
凤烟烟看向他的目光透着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必须留下来!只有我留下来,他们才会信你还在这里,这样才能为你争取时间。你放心,一会儿我会把他们往旁边的地方带,这里毁坏得这么严重,他们肯定也分不清方向。等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就趁机逃走。”
宇文辉脑子飞快地转着,“你受了伤,如果我跟你一起肯定会拖累你。你不用管我,你先走。你放心,我也习武了,虽然比不上你,但拖上一阵子肯定是没问题。再说,我可是北虞的王爷,他们就算捉到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反倒是你,你必须得从这里离开。”
说着,把怀里的腰牌塞到她手里,絮絮叨叨地嘱咐,
“你现在情况不好,要报仇一定要把伤养好。这有我的腰牌,你可以先去北虞。你去找皇兄,皇兄看到我的腰牌不会不管你。”
“皇兄对我很好,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他会妥善安置你。找皇嫂也可以,你同她交好,你去找她,她也会帮你。再不济,可以找太后,她也能给你找条出路。”
“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知道,我没什么能力,一直就是个闲散王爷,对于你的事,我帮不上什么。但今天不一样,我好歹能帮你扛一扛。”
他笑了笑,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惨,“由此可见,再无用的人也是有些用途的。”
至少,能帮你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愿意尽力去完成你所想。
哪怕力量渺茫。
本来还有些担心。
可是她说了,即便他因她有事,她亦不会感激,不会有愧疚,这样,他就能放心了。
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想保护一个人。
他就想她能好好的。
希望她一直能好好的。
凤烟烟看着面前的玉牌,没有动。
“嘭——”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是石块砸在地上的声响。
宇文辉往裂石方向探看一眼,确保对方不会看到凤烟烟所在的角度,叮嘱,“记得,躲好,千万别出来,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着,就要冲出去。
但他没能离开。
凤烟烟用左手拽住了他的衣裳。
宇文辉被迫回头,拧眉,很严肃紧张的懊恼,“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会走。”
凤烟烟松开了手,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偏偏在她身上却有常人没有的气势,
“没道理你来救我,却要你为我挡灾。我很清楚我要做的事,在做最初决定时,就想过最坏的结果,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为我做牺牲。”
她还记得十一年前的一场大雪。
当初,中了傅辛一箭,若不是落入山崖,大雪替她掩埋了踪迹,她不会逃脱。
十一年前,是阿鸣替她挡下一切,她才得以逃生。
可这付出的代价太大。
这次,她不会再逃。
“既然来了,要走一起走。”
“迟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英已经站在了乱石上,面具后的眼睛阴森森地望着他们。
红英挥手,发号施令,“王后有令,捉住凤烟烟;捉不住活的,就地砍杀。”
坍塌的王陵,空间狭小拥挤。
在红英的一声令下,红英带来的人瞄准凤烟烟开始发动攻击。
重伤在身,凤烟烟出手的动作明显比往日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石洞中就汇聚了浓烈的血腥气。
宇文辉虽然学了武,但在红英带来的训练有素高手面前,他的那些招式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只一会儿就自顾不暇。
凤烟烟看到宇文辉身后有朝他心口刺来的剑,眼疾手快将人推了出去,肩上一痛,硬生生挨了一剑。
(本章完)
第805章 绝处逢生
第805章 绝处逢生
王后说过,取到凤烟烟的首级有重赏。
对方在刺中凤烟烟后,眼神中升腾起一抹欣喜。
但这喜悦只停留一瞬。
在下一瞬,凤烟烟指间用力,裂断剑身,迅速出招划破对方脖颈。
带着宇文辉往石道最深处逃时,回头用尽全力在石堆上拍了一掌。
石块飞出去的同时也带起了别的石块,两边的石头滚下来,拦住了两方的人。
凤烟烟看准机会捉着宇文辉的衣领,带他逃。
乱石堆拦住了路,经过一场厮杀,红英带来的人只剩了两个。
余下的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忍再看地上的死尸,向红英请示,“大人?”
这……还要继续再追?
“追!为何不追。”
“……”
红英看着面前因坍塌重新垒起的石墙,冷哼,
“她已经中了我的千红影,越是运功毒性发作地越快。你,去外面再调派人手过来,那这些石头搬开,前面的路是死的!我倒要看看,她这次还能逃到哪去!”
在用力将石块拍下后,没走出多远凤烟烟就体力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她周身湿哒哒,很快地上就滴下一小滩血迹,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气剧烈血翻涌,她察觉勉强被控制的毒素在体内四处逃窜。
再难压抑,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宇文辉看到她的惨状,眼睛发酸,嗓音变得沙哑,“你都受伤了,又何必为我挡剑。”
凤烟烟感觉力气越来越少,眼皮沉重地反复垂落,却还能听到他啰里啰嗦的声音。
听着,他……好像哭了。
她没抬头,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却在意识残存之际嫌弃了句,“……你太弱了。”
撑在地上支撑的手臂再也撑不住。
她身子直直地栽下去,脑海中却一直有道声音,“你再等等,会有人来救……”
后面的话未能再说出口,凤烟烟先闭上了眼。
身后是清晰敲打石块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宇文辉背上凤烟烟顺着路往里走。
没有规律,没有方向。
看到能拐弯的地方就拐过去。
他只想跑远一点,再跑远点。
希望在他们身后的人永远追不上来。
察觉到背上的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宇文辉红着眼喊话,“烟烟,你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死!绝对不可以!”
被他背着的凤烟烟还有一丝意识。
虽然她睁不开眼,但她能听到他说话。
其实,他说的对,她心有余恨,不能死。
可是,她好累,她睁不开眼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撞上面前的石墙,宇文辉被迫停下脚步。
前面是石墙。
没有路了。
宇文辉用尽全力在墙面捶打。
路呢?为什么没有路了!怎么可以没路!
他一拳一拳捶打在墙上。
即便一双拳头捶得渗血,墙面也丝毫没有撼动。
凤烟烟从来没有像这样悄无声息过。
她安静躺在他怀里,呼吸也像是停止了。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都是她的。
按住她的伤口。
地上的血越多,她的生命流逝得就越快。
可她始终没做出任何反应。
宇文辉将人抱紧,嗓音愈涩,“烟烟,你睁开眼,你看看我,哪怕骂我两句也好……”
他的声音在空档的走廊中回响。
他说了很多话,却没有人回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的一切静极了。
似乎……还能听到从远处而来的脚步声。
宇文辉抹了抹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除非他死,否则他不会让那些人动她分毫。
在他身后有轻微的响动。
转过头,他看到了让他诧异的一幕。
**
另一边,在破开石墙后,沿着路上的血迹,红英等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在拐角处又发现了血迹、
红英很确定前方是一条死路,振臂一挥,“他们在这里!前面是死路,给我杀!”
这次召集的有百十来人。
在红英看来,凤烟烟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做不了反抗,这些人足够杀了她。
可是,他们追了一路,却并没有追到人。
面前是一堵石墙,却没有人的踪迹。
红英走过,抹了地上潮热的血。
地上有一大滩血迹,证明人确实是到过这里。
墙面上也有血迹。
血是新的,说明人并没走远。
可他们是顺着血迹追过来的,人却不见了。
起身时,再次下达命令,“你们再去搜其他的路。”
“是。”
派出去的人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回来。
几支队伍都是同一个答复,“大人,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红英拧眉。
怎么会!顺着血迹过来找不到人也就算了,竟然其余几条路也没人!
难道凤烟烟和带着的那个废物凭空在王陵里消失不成?
回头,环顾四周,红英狐疑,难道这里有问题?
红英敲了敲墙壁,试图找出其中蹊跷,却没有丝毫反应。
事已至此,她只得将人留下,先回王宫复命。
凤敏听到凤烟烟在王陵中消失,惊坐起来,“你说人不见了?”
“是。”
凤敏怔怔出神跌在王后的座椅上。
前方是死路,人怎会消失不见?
红英久久未得到回复,仰头迅速看过一眼,迟疑,
“其实,她中了毒,方才又经过激战,肯定活不了,不如……”
“不行!”凤敏果断打断她的话,再次从王后座位上起来时,她焦虑地踱步,整个人明显变得惴惴不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才可以。”
红英:“……”
“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一定有原因!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头痛欲裂,她竭力忍着,突然大喊出一声,“机关!说不定是有什么密室!”
红英:“可是,属下看过没有任何可设置机关的地方。”
但凡机关,总会设置转动的开关。
可整条路都是平整的墙面,没有丝毫可以做手脚的地方。
“那就找啊!”凤敏继续喊,“她一定是藏起来了,否则,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红英:“……”
凤敏顿了顿,扶着额头,质问,“你方才说,王陵里没有做机关的地方?”
“是。”
“那就把墙凿开,把地撬开!”
“……”
这个念头一起,凤敏瞬间癫狂,反复重复着自说自话。
她猛地回身,疯癫到极致,“我再派人给你,一定要把人给找到!必须杀了她!”
红英:“是。”
待到红英离开后,凤敏身体一下子像是被抽干力气迅速倒下来。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喃喃轻语。
姐姐啊姐姐,难道那王陵里真的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
(本章完)
第806章 转危为安
第806章 转危为安
凤烟烟以为自己死了,等她睁开眼,凑在面前的是宇文辉的脸。
眼睛只睁开一瞬。
下一瞬,她又重新闭上眼睛。
她死了,没想到宇文辉也死了。
唇间发出一声叹息,宛若叹息对方的不争气,
“不是替你挡了一剑,怎么你还是死了?”
宇文辉看到她醒来正是欣喜的时候,又听到她这么说,在微微愣神后,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否则,她根本没必要为自己挡剑。
她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听着声音,凤烟烟察觉到异样,再次睁开眼,“你没死?”
宇文辉一扫先前心情的阴郁,笑着,语调中不是一般的高兴,
“当然!我没死!你也没死!咱们福大命大着呢!”
凤烟烟环顾四周。
四周是山壁,却有活泉,泉水旁有一颗参天大树,即便在冬季都枝繁叶茂,再往上看,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能够寥寥望见头顶的天光。
看天色,日暮黄昏。
像是在一个洞穴里,天光是从最上方的洞中照进来的。
凤烟烟目光平直地看向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最后的记忆,他们是在王陵里。
宇文辉把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
“我本来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咱们待过的石砖转开,居然有个石道冒出来。我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知道肯定是他们的人又追上来了,想着反正也无路可走,就带你跳了下来。但因为怕他们也发现石道,我不敢久留,于是就顺着石道走。本来是一直抹黑走的,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来是来了,但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宇文辉跟个小尾巴似的巴巴地跟着她,看她能够站起来,眉眼间止不住的欣喜,却还是担忧她的情况,“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些?”
凤烟烟呼吸微顿。
他未说前,她没发觉,如今看来身体确实比先前轻盈不少,就连运力都轻松了许多。
看向他的眼神止不住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辉得意脸,“要不说吉人自有天相嘛!”
凤烟烟冷脸,“说重点。”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重点,”宇文辉激动地朝她挤了挤眼睛,“你猜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红参!是红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红参能益血,又能大补元气,这上了年头的野生红参更有药效,我想着你受了伤,气血双亏,这不正好能用上!果然,给你喂下去后一天你就醒了。”
凤烟烟:“我昏迷一天了?”
“是啊,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情况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凤烟烟原本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听了他的慷慨激昂后,并不领情地刺了句,“一个大男子,胆子这么小!”
宇文辉弱弱表示,“不是胆子小,是因为担心你。”
凤烟烟没理他。
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低,而是纯粹不想回应他这句话。
看到有些残破的生活用具,凤烟烟喃喃困惑,“这里居然有人住过。”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因为宇文辉在场,她说出的话就有了回应。
“对,我也发现了,就是不知道谁在这里住过。我想,能住在这里肯定是南原的人,这里又是从南原王陵通过来的,说不定你祖宗曾经在这儿住过。”
凤烟烟回头斜了他一眼。
眼神并不友善。
宇文辉立即站直身体,警醒回复,“是南原王族!”
宇文辉怕她觉得冒犯,赶紧补充,
“你放心,这里的东西,我从来没乱动过,我就是拿了些必须要用的东西而已。呐,我是用这里的东西给你煮了参汤,你也知道你当时的情况不好,我只能把参煮成参汤喂你服下。”
凤烟烟深呼吸:“……”
宇文辉跟个小跟班似的在她身后,担心她的情况,追问,“你要不要吃些东西,这里有果子可以裹腹?”
“不用。”
“可你已经被困了这么多天,难道不饿?”
“没胃口。”
“可是……”
凤烟烟停下脚步,扭头,很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哪来的这么多话!不嫌累?”
“我……”宇文辉被怼瞬间老实了,怂怂表示,“我担心你情况。”
凤烟烟闭眼,忍耐了情绪,吐出两个字,“辟谷。”
“???”
“再饿几天也死不了。”
“哦,”宇文辉虽然不理解,但也表示出担心,“很多天不吃东西,那应该很伤身体吧。”
凤烟烟没说话,回头又是一记冷漠的眼神。
宇文辉识相地把嘴巴闭紧,把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见凤烟烟一直站着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做好挨骂准备的宇文辉又开口了,
“那个,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应该注意下身体。”
“……”
“你才刚醒,有什么想问的情况可以问我。这边的情况我已经检查过了,路只有来的那一条,但那群人找不到咱们肯定会在那里等着,所以,咱们肯定不能走回头路。”
凤烟烟扶额,闭眼,深呼吸忍耐中。
“还有,这里的构造就是个洞穴,没有其余的出口。当然了,除了头顶的那个洞。我想过,如果咱们想要出去,就只能顺着这些岩壁爬上去。可我试了,失败了。这里潮湿,岩壁上生苔藓,就这个高度而言,攀爬有难度,我上不去。你现在……”
抿了抿嘴唇,他继续碎碎念,“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等你伤好肯定能出去的。”
凤烟烟突然唤了声他的名字,“宇文辉。”
宇文辉即刻点头,“在。”
凤烟烟尽量用了自己的好态度,
“我现在刚醒,头疼,你话少些。这里的情况,我能看,自己能判断,至于旁的事,我不问,你先别说话,可以?”
她习惯于自己观察,而不是听人碎碎念叨。
“你头疼?那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要不我……”宇文辉还要再说,一对上她的眼神,立即止住声,配合点头,回应她先前的话,“……好。”
(本章完)
第807章 因缘际会(1)
第807章 因缘际会(1)
等凤烟烟再次回到原处时,天光已经暗下来,宇文辉已经生好了火,还给她送来了吃的。
凤烟烟瞧了许久,依稀觉得跟曾看到的一味药材有些相似,“这是穿心莲?”
宇文辉对这方面不了解,憨憨道,“不知道,我看那边有就摘来些,想着能凑合吃。”
凤烟烟哭笑不得,“不知道就你就敢拿来给吃?”
“没办法,红参虽然好,但也不能顿顿吃。咱们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总得找到能吃的东西做准备。”
不仅如此,他还将摘来的果子拿来。
红艳艳的,一串串,样子跟樱桃长得有些像。
见凤烟烟没吃,宇文辉以为她是不确定这果子能不能吃,于是率当着她的面率先尝了一口,“没毒的,我之前吃过。”
而且还吃了很多。
凤烟烟看着被塞到面前的果子,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他身上有许多处擦伤。
她刚才看到果实都长在高处的。
别开眼时,听着他轻松说的话,说出口的话也是声声质问,
“你是不是蠢?什么东西都敢冒然尝试!如果这东西有毒,你还能活到现在?命只有一条,你以为你能有几次尝试机会?”
宇文辉没说话,火光映在脸上,腮帮子是鼓的,蹲在一旁时,目光些许呆滞却有种莫名的执拗。
“总得有人先试,如果真的有毒,我这不还能帮你排除一个。”
说完又闷头咬了一口。
凤烟烟在他的话音落后,许久没出声。
火苗跳动,她的轮廓也因热气而跳动起来,“没人值得你赌上自己的性命。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条,凡事都应为自己活。”
宇文辉下意识看向她的方向,“难道你就没有愿意为之付诸一切的人?”
“有,”前一秒是肯定,下一秒说出的话就异常残忍,“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往火堆里添了柴,火苗越烧越旺。
她永远不会止步于儿女情长。
宇文辉动了动唇角,虽然笑着,但笑得僵硬了许多。
他说了声,没关系。
他又说,“你说的对,‘凡事要为自己而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在他的话音落后,凤烟烟未出声。
许是觉得安静的环境太过尴尬,宇文辉指了指山石上的刻字,问,“你能看懂上面的字吗?”
凤烟烟点了点头。
她很早就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也是在看到上面注解后,凤烟烟明白了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南原王室曾有一位王,醉心木艺。
一次偶然,在南原的闹市上,她遇上一位途径南原的善机关术的年轻人,他们二人一见倾心,再见定下终身,两人不顾众人反对成就姻缘。
可恩爱相好的日子未能长久。
身为王,骨子中透着为王的杀伐决断,她征战四方,连年杀戮不断,民生负累。而在男子看来,以南原的地形,善守不善攻,他见她弑杀之念太重,几经规劝未果后,最终选择了离开。
在他离开后,王心思难安,接连战败。爱人已去,心灰意冷之际,再不想理世俗之事,舍下一切,在王陵之下利用地势打造了这处居所,终老于此,再不迈出一步。
(本章完)
第808章 曼珠沙华
第808章 曼珠沙华
看着石碑上雕刻的图案,凤烟烟在沉静一瞬后割开掌心。
宇文辉看到她的动作惊呼,“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用血可以用我的,我留多少血都可以。”
“别说话。”
凤烟烟将手按在了山石上的凹槽。
宇文辉一听她这么说,立即闭紧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血在淌过凹槽,在底端汇聚血后,石壁震动,面前的山石向两边分开,山门打开。
迎面吹来的风中有淡淡芬芳。
入眼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盛开的鲜红朵。
艳丽,又透着诡异的美。
朵随风摇曳,有无叶,如火如荼,场面甚为壮观。
“这是……”
“曼珠沙华。”
凤烟烟指间拈。
相传很久之前有两个人,上天规定他们永不能想见,可他们抵不住日夜思念的煎熬,终有一日,他们不顾上天规定,偷偷相见,因此心生爱恋,结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因为违反天贵,这段感情最终被扼杀,天庭降下诅咒,让他们变成一株的朵和叶子。有不见叶,叶生不见,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可他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
一日,佛经过,见地上一株妖红似火,气度非凡,看穿其中奥秘,道,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诅咒,便带你去彼岸,让你在那开遍野。佛将它种在彼岸,叫它曼珠沙华,因为它被种在彼岸,又被称为彼岸。
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相念相惜,永不相见,独自彼岸路。
在海的最深处停着一副玄冰棺,冰棺中的女子红裳加身,年月已旧,面容已不可辨。
跟在她身后的宇文辉默不作声,心想,这应该就是在山石间留下记录的南原王。
山洞中有微风,寒津津地吹着,四周寂静,彼岸无声地开着,艳丽妖娆,仿佛倾诉着过往一段无望的爱情。
他以为她身染鲜血,征战四方,是为了王图霸业。
可他不知,她之所以征战,是因为他因他曾无意中提起,他是身世飘零之人,背井离乡多年早已忘记故土模样。许是不经意瞧见他眼中的寂寥伤感,她下定决心,她想为他打下天下,想带他重回故土,可一切未能实现,他却先离开了。
他离开了,她所作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
在他走后的岁月里,她让自己一日一日留在这里,画地为牢。
陪伴她的是无尽的思念。
在她身后,之后继任的南原王不敢叨扰,从未踏足此处。
后来,随着时间愈久,这里就成了永远封存的秘密。
凤烟烟注意到放在一旁的匣子,上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在打开盒子后,里面有两张图,一张是关于这里地形以及机关布局,另一张是南原史上失传已久的秘术。
凤烟烟先前略有耳闻,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因为有位王过早隐退,为了防止秘术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未将秘术传承。
“你可以走了。”
宇文辉:“……”
“你转动西北方向的石像,从那里就可以出去。你可以北虞,就当你没从来过这里。”
宇文辉停顿片刻,“那你呢?”
最近更新不多,我尽量每天更新,宝子们可以攒一攒文,我是个没有存稿的人,每天都在裸更,不过,大概在下个月十二号之后有假期,到时候时间充裕就能够多更,很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809章 独领风骚
第809章 独领风骚
凤烟烟没有看他,她眼中有坚定的光,“我不会走。”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
凤烟烟背过身,再看手上的秘术,手指微蜷,漠然道,“我说过,这一切与你无关,你无需把命搭进来。”
说着往最深处走去。
宇文辉在原地愣了愣,等他回过神,凤烟烟已经不在面前。
她的身旁是成片盛开的曼珠沙华,远远看去,曼珠沙华如火焰般盛开,她整个人深陷在海中,鬼魅得不真切。
他向前迈了几步,地上却有枝蔓冒出来,缠住他的双脚。
他越是向前缠得越紧,往后稍退些,情况则有稍缓。
宇文辉很是诧异。
难道这些东西还认主?
他忽然想到,刚才进到这里,是因为凤烟烟割破了掌心,用鲜血才启动了开关。
还有当初在密道里凤烟烟流了很多血……
难道……是因为血渗到地下才打开了机关?
宇文辉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或许就是因为这无形中的联系,血脉相连,代代维系,才在关键时候让他和凤烟烟得以逃生。
毕竟,南原的历史悠久,在各国中属于格外奇异的国域,出现什么怪事都不难理解。也是因为南原实在难测,所以多年来,南原虽为小国,却因地处偏僻,易守难攻,多年来无人率先与南原交恶,发动战争。
尤其南原还有能控制万物的蛊术。
这绝对是独领风骚的头一份。
当然了,现在的南原王傅辛就是冒牌的,肯定不能跟正宗的相比,实力肯定不及从前。别说傅辛,就连凤敏和那个嚣张的凤千裳也都是没资格。
脚腕一痛,宇文辉的思绪被拽了回来,他焦急地往远方眺望一眼。
此时,凤烟烟的身影几乎看不见。
他挣扎着跳起脚往朝着她的方向大喊,“凤烟烟,我等你!你一定要出来!”
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有他的坚守。
说完,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天。
宇文辉往洞口方向看了眼。
自从三天前,发现那处隐藏在山后的洞穴,凤烟烟就留在里面没出来过,山门重新合上,平静的就像从来没有打开过。
于是,他就只能在头上勉强能露出天光的洞穴里继续等。
他想,一般情况下,祖先都会有点宝贝带在身上,说不定就留了什么武功秘籍什么的。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等凤烟烟出来,能比以前更厉害。
虽然她现在也挺厉害的。
他试过扒着山石往里喊过几声,但没有人应。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早知道她会在里面待那么久,他就提前给她带些果子预备上。
现在,她在里头,他在外头,他有吃的,不知道她会不会饿肚子。
宇文辉等的久了,难免无聊,就趴在门口睡了会儿。
他梦到自己去砍柴,好不容易抱了一捆柴回来,天上下起了大雨,把他淋得透心凉。
尤其,那些雨顺着脖子往衣服里灌,让他颤抖着打了个寒颤。
眉心动了动,还未睁开眼。
实际上他也觉得脖颈间凉凉的。
不像雨,因为有刺痛感。
睁开眼,就看到红英居高临下地出现在面前。
瞳孔一瞬间被发大……
(本章完)
第810章 否极泰来
第810章 否极泰来
红英手上拿的长枪已经刮破他颈间皮肉。
她一脚踩着宇文辉的肩膀,扫了眼周围,轻蔑开口,
“真没想到,我们在外凿了这么多天,却被你们找到这么一处藏身的好地方!南原的王爷,你在这儿!凤烟烟呢?她在哪?”
宇文辉只当听不懂她的话,嘴硬,“我没见过她。”
红英用长枪抬高了他下颌,从面具后望过来的视线阴森森,
“南原的王爷,虽然王后说过暂时不取你性命,但你如果不配合,我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大不了杀你之后我再去找凤烟烟,到时候再让她担上刺杀你的罪名。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先杀你,再杀她,没区别的。”
“……”
“其实,你远没有必要淌这淌浑水,只要你说出凤烟烟在哪,为我王后节省下时间,我可以向王后求情,放你一马。如此一来你回到北虞,还能继续做你的王爷。如何?”
“不过是一只狗,也配跟本王谈条件。”宇文辉咬紧牙关撑起骨气,他紧紧握拳,嗤笑,“就你们也想伤她,要说废物,你们才真实一群废物,鸠占鹊巢,为人走狗,将来有的是你们的报应。”
“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英一脚踢向他,轻易踩断他两根肋骨,将人踩在脚下,长枪更逼近一分,“我再问你一次,凤烟烟人呢?”
宇文辉吐了口血,再张口时满嘴血津津,“我说过,我没见过她。”
红英环见问不出话,也懒得再费心,
“无妨,我先杀了你,到时候我再敲遍这里,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她!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还能逃到哪去!”
说着,她高高举起长枪,掌心蓄力。
宇文辉闭紧了眼睛。
他觉得有些窝囊。
没想到,到头来他居然要死在这么垃圾的人手里。
可更让他难过的是,他还没能再看到她呢!
脸上滴落几滴温热液体。
腥甜的味道。
是血。
可他身上并未感觉有任何疼痛。
宇文辉睁开眼,就看到一把长剑穿过红英的胸膛。
红英的动作僵在空中,她的视线缓缓下移,不可置信地看到长剑从胸前贯穿,喉间腥甜,控制不住地又涌上来一口血,她想要回头,可在下一瞬剑身抽离,她立即身首异处。
等宇文辉再看,只觉得迎面一道血痕划过,满目红色,余光中瞥见红英的头被利索砍掉。
生死不过是一瞬间。
跟红英来的那些人看到红英被杀,立即想要撤退。
但还没来得及撤退,只见凤烟烟踢出去剑,剑身在空中旋转经过,利索地割断了脚筋。
下一瞬,尽皆殒命。
有一个缩在角落里的人,看着面无表情逼近的凤烟烟,缩着身体一直往后退,“别,别杀我。”
“迟了,”凤烟烟抬起手,毅然决然,“进到这里的人,不可以活着出去。”
话音落后,空中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凤烟烟甩了甩浸染双手的鲜血,睨了眼呆怔在地上的人,问了句,“能站起来?”
宇文辉看到凤烟烟情绪激动。
可没等他再说话,眼前发黑,先疼晕了过去。
等宇文辉再睁开眼,发现已经被安置在房间里。
(本章完)
第811章 主动出击
第811章 主动出击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他身上的伤却已经被包扎好,显然已经脱离了困境。
只是胸口时不时会感受到疼痛。
尤其是嗓子痒忍不住咳嗽的时候。
越是咳嗽,牵动伤口越疼。
眼下他安全了,是不是代表她也没事?
宇文辉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两脚沾地,刚要坐起来时,就见房门被推开,迎面走来的人是凌雪。
凌雪端了水盆进来,看到宇文辉醒来,惊呼,“呀,北虞的王爷,你醒啦。”
不得不说,这次她真的对这位北虞的王爷另眼相看。
宇文辉视线盯着她,问,“她呢?”
凌雪眼睛转了转,并未答他的话,只说,“姑娘说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宇文辉固执,“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她。”
说完就走,但没能走出几步,就胸口疼痛寸步难行。
“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哪里都去不了,”凌雪瞧见他的惨状,看在这次事情多亏有他帮忙的份上,将人扶回去,“姑娘交代了,让我照看你,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伤。其他事通通跟你没有关系。”
见宇文辉还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凌雪好心地对他多说了些,
“你放心,姑娘如今掌握大局,她会平安无事的。倒是你的这副小身板,得多紧张紧张。”
“可是……”
“没什么可是,”凌雪强势把住门,“在姑娘回来之前,你由我负责,这是姑娘交代给我的任务,你不用质疑,有我在,你绝对出不来这个门。”
宇文辉紧皱的眉头松不开。
虽然眼下他在安全的地方,但对看不到凤烟烟他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松不下来。
凌雪搬个凳子坐在他对面,环抱着手臂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催促,“你可以接着休息休息,等姑娘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前提是你得配合听话。”
“……”
**
临近黄昏的天色格外昏暗,目光所及却跳跃着热烈的火焰。
烽烟燃起时,凤烟烟立在城墙上,孤单的身影纤弱却有无形的力量。
“轰隆——”的一声巨响,南原王宫的门被撞开。
处于王宫深处的凤敏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震动从座位上惊醒,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生了什么事!”
王殿中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她这才想起,是她方才将人都撤了下去。
思及此,她提声唤人,“来人!”
没有人回应。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宫殿的门被推开开,殿外刀光剑影摩擦的声音传入殿中。
宫人推开殿门,大喊,“王后,不好了,有人从宫外……”
还没等宫人的话说完,直接被身后的人踹倒在地上。
凤敏的视线犀利扫向殿门的方向,认出出现在视线的人,拍案而起,怒喊,
“苍麒!苍麟!你们居然敢闯本后的宫殿,你们疯了!”
苍麒和苍麟未出声,只微微侧开身,于是在他们身后的凤烟烟显出身影。
她身披一身骄傲浓烈的红裳,昏暗的天色都压不住她的鬼魅猖獗。
黑暗做映衬,她锋利得像一把嗜血的刀。
凤敏瞳孔微缩,惊得后退两步,抵靠在身后的石柱才勉强稳住身形,她在震惊过后眼底划过浓烈的恨之入骨,咬牙切齿,“你果然没死!”
凤烟烟脚步缥缈,只一瞬的功夫就到了凤敏面前。
凤敏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直接被人扼着脖子提了起来,不着力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在空中乱蹬,而牵制她的凤烟烟却动作轻松。
(本章完)
第812章 父女对峙【四千+】
第812章 父女对峙【四千+】
凤烟烟微微收紧手上的力道,冷眼看着凤敏的脸从充血的涨红,慢慢变白,最后逐渐向青紫的颜色靠近。
她道,“我本不想大动干戈,偏你不死心。”
凤敏感觉肺要憋炸了,四肢渐渐冰冷,以为下一瞬就要死去。
殿外有人影浮动,凤烟烟甩开手,凤敏的身体被甩出三米远,后脑勺撞上大殿的石柱,当即昏了过去。
殿外来的人是傅辛和大巫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巫祝。
他看到凤烟烟,吓得翻了白眼,不等凤烟烟出手,直接昏了过去。
傅辛看到面前的人震惊,唇色已然苍白,“你还活着。”
凤烟烟将手收在身前,睨过一眼,眼底丝毫不藏杀意,“不然呢?”
傅辛屏息一瞬,看向凤烟烟时目光开始躲闪,在凤烟烟的漠然面前,一切相关的语言都变得苍白,但他知道他还是需要说,他想活着。
他局促地蜷了蜷手,从喉咙中淌过的字愈发紧涩,“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报仇。她……”余光瞥过倒在地上的凤敏,他语调哽了又哽,“我……”
凤烟烟看着他,没说话。
她从冰冷的地砖上走过,鲜红的裙摆艳丽妖艳。
傅辛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她,呼吸渐渐停住,目光不住地颤动,“……烟烟,我,我错了。”
此时,凤烟烟已经站到他面前。
视线从他的面容上晃过,瞥见傅辛脸上的惊恐仓惶。
听着他的话,内心嘲讽至极时,玩味地问了一句,
“你说一句错,我就该原谅?”
傅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膝盖一软,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跪下,目光祈求,
“烟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既然你回来了,我把王位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南原的王。”
仿佛是怕凤烟烟不信,他跪着上前几步,仰着头,诚惶诚恐辩解,
“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没办法。是凤敏!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我原本也没想做这些,是她,是她心生怨恨,非要至你于死地不可。烟烟,你知道的,你我终归父女一场,我怎会真的狠心如此!”
凤烟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一切,眼前这个人本该是她敬重的人。
可如今,他却跪在面前,惴惴不安地向她辩解。
为的,只是求她给他一条生路。
何其嘲讽!
她至今记得,十一年前,他追杀她时的决然,赶尽杀绝的姿态何曾有今日的卑微苟且?
当然,她也相信,如果败的是她,傅辛又会是另一副嘴脸。
“那阿鸣呢?”
傅辛声嘶凄厉的喊话在凤烟烟出声时止住了。
他一噎,如年老长者般,目光颤巍巍望过去,就见凤烟烟已蹲下身,与他目光平直地对望。
黑漆漆的一双眸,望过来的视线平直冷静,她瞳仁颜色很深,深得让人看不透。那样的深邃,那样的冷静,就像是经过烈火焚毁却浴火重生后心如死灰般的寂冷。无论她是何姿态,总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攀。
她开口不过是寥寥几字,无悲无喜的一双眼,反能激得傅辛出了一身冷颤。
“今日,你说你不得已。那对阿鸣又是如何?”
傅辛呼吸停滞。
“你是如何对他的?”
“……”
凤烟烟眼睫微垂,唇角总含着抹讥讽的笑,“我眼瞧着你对凤千裳偏爱许多。”
偏爱到可以让一个放肆凌辱伤害另一个。
傅辛心惊,慌不择言,“烟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没错,我如今是南原王,可你知道的,南原的臣民对我从来都不是真的信服。这么些年,我看似是南原王,可南原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凤敏才是真正掌权的那一个!我在南原没有丝毫影响力,我只能依靠凤敏。就连当初!当初也是她执意让我成为南原王!我,我不过就是她的一个傀儡,我受制于她,不得不如此啊。”
“你的‘不得已’中包括杀我,伤阿鸣?”
“我……”
“若我没记错,昔日你派苍麒苍麟去北虞,除了接应凤千裳,也是想杀我的。”
“……”
不过,苍麒最后选择的人是她。
“这些年,你派出的人不少。”
“……”
“取回我人头者赏万金,嗯?”
“……”
“看来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的。”
“……”
“若不是我有自保的能力,只怕也不会有你我今日见面的情景。”
傅辛的脸朝着地面。
凤烟烟的每说一句,他的目光就退一分,头颅就低一分,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语调,却要像千斤重石般往他身上压。
他敛神紧了紧撑在地上的手。
辩无可辩,便只能搏一搏。
傅辛看准了机会利索出手。
凤烟烟微微侧头,利刃从她脖颈滑过。
几乎无限贴近,却未能刺伤她分毫。
反倒是她挥出的一掌隔空狠狠落在傅辛的心口。
傅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你或许不知道,同样的伎俩,凤敏用过一次。所以,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
他们都是想用亲情作为伪善的盾牌,然后找寻机会企图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凤烟烟起身,余光扫过落在地上溅了血的兵刃,眸光淡淡,似乎早已预料到,“居然还淬了毒,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杀我。”
“都是一样的,我不杀你,你也会杀我。”
既然这样,他宁可活下来的是自己。
“难道我不该杀你?”
他抬眼正好看到她落在地上的裙摆。
像血一样鲜艳。
“你为了你不该得的,害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枕边人可以算计,亲生骨肉可以丝毫不在意仍人折磨,凭什么你就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揭过?”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再多的伪装已然无用,傅辛深吐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我只你恨我,可当初的事,你并不知晓,我最初所属意的本不是你的母亲。”
凤烟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然掩唇笑了声。
在笑容过后,她整个人冷下来,“真是恬不知耻。”
傅辛盯着面前人。
凤烟烟踩过鲜血,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头,将他的落魄狼狈看在眼中,也看到他眼中的不甘和冷漠,她扯动了一侧的唇角幽幽出声,
“你口口声声说对娘亲毫无情意,却还是跟她孕育了我和阿鸣。”
手指指向了身侧生死不明的凤敏,“在这期间,你还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这算是什么?”
傅辛抿紧嘴唇,死死地盯着她,没出声。
“我知道,你们总有你们的理由,你们肯定会说是因为娘亲太强势,你们太卑微无助。呵,你们要是真的有骨气,为何不一早把话说清楚?”
“我娘亲一生要强,却从不稀罕强人所难之事,她若是知道你与凤敏有私,断然不会和你成亲。可是你没有。”
傅辛冷嗤,“是,你的母亲是不会,可曾经的事你又了解多少?烟烟,你了解你的祖母?当时,你祖母知你母亲于我有情,就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纵然我可以向你母亲说明一切,可你祖母不会放过我。她会让我们死!”
提到这一点,傅辛多年被压制的不甘再也无从遮掩,看向凤烟烟的眼神,早已不是父亲看待一个女儿的仁慈,不是败者看待一个胜利者的卑微,更像是看待一个怪物,
“说来,你们凤氏的女子都是强势!生来富贵,权势滔天,掌握旁人生死,骨子里孕育着嗜血杀戮,又怎能切身体会我们的无奈。”
凤烟烟听着他的话像是听到最好听的笑话。
她笑着笑着,笑得眼角都红了起来,张扬狂烈的美,让人惊心动魄,毫不避讳地戳穿他,
“现在说起,固然是有太多的理由,你所说的种种,无非是趋利避害后的考量。你和凤敏自诩真情?那为何还有方才你在我面前的推脱?”
她靠近傅辛,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又追问一句,“你说你与凤敏是真爱,那这些年,你们得到你们所谓的真爱了?”
“……”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借口!你习惯了算计,不肯让自己成为出头冒险的那一个。你虚伪、自私!凤敏冷漠、多疑,说到底,你们是一路人!”
凤烟烟扶额,指尖划过眉眼,细数曾经种种,
“你一面享受着我娘亲带给你的一切,一面和凤敏纠缠不清,还要在背地里算计她。傅辛,你总说你冤屈,难道她就不无辜?”
“你扪心自问,你从一个小小侍卫,到今天成为南原的王,这桩桩件件,哪件能和我娘亲摆脱得了关系?你与凤敏,口口声声地说着你们是有情人,可到生死关头却只知道退缩,算计欺骗别人,你们这是忍辱负重?”
“不,不,不,你们只是待价而沽,趋利避害。你们想活,明明做尽了坏事,却还想让人歌功颂德。”
傅辛面对着她的咄咄逼人,知道自己已无从辩解,望着眼前与印象中极为相似的容颜,他终是不忍开口,“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的母亲。”
对于凤霓,他确实心存愧疚的。
有一桩事被凤敏说中了。
这些年,他每每想到凤霓总是会心绪难安。
他之所以愧疚,是因为他知道凤霓对他的真心。
毫不保留付出的真心。
他真真确确感受到了她的真心。
可是,对这份真心,他一开始便是利用。
到了后来,他反而分不清……
他变得不敢面对她,更不敢面对自己……
“可是你废去她的行动能力,放任凤敏羞辱她!”
傅辛受不住她过于直白愤恨的眼神,只能避开。
“难道你不会知道,这样的做法对她来说,比杀死她还要残忍?”
翱翔在九天的凤,又怎么能被人圈禁成家雀之后,还要再卑微俯首。
“你明知道凤敏对她做的一切,却还是任由事情发生。这算什么?你们的身上,全都沾着她的血。”
傅辛闭上眼,多往种种如潮水般朝他铺面而来,压得他透不过去,许久后他的唇齿间才溢出一句话,“你与她太像。”
凤烟烟知道他说的是谁。
傅辛不敢睁眼看。
凤敏总对他说,斩草要除根。
他明白。
可,虎毒不食子。
他知道凤霓是至情至性的人,他敬她,畏她,也怕她。他知道,她高高在上,光芒闪耀,若不是只因一次偶然,她远不是他能够触及的存在。
可是,他真的怕……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
于是,在凤霓死后,他几经犹豫后最终决定下了杀手。
他知道,凤敏说的话有道理。
事情既然选择了做,那就做绝。
权力是件很奇怪的东西。
得到的越多,就想得到更多。
在未得到关于凤烟烟消息时,他从不知危险是什么。
可是,凤敏几次提醒他,凤烟烟的存在。
他已经尝到了权力,自然会害怕。
他知道,只要她活着,总有一天她势必会报仇。他每日殚精竭虑,惴惴不安,他想活,他不想死。
“这一日,我早该想到了。我,我希望你活着,可我也怕你活着。”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这种矛盾的情绪一直折磨着他。
最终,他还是做了取舍。
人是畏惧死亡的。
即便知道了要死,真正临近死亡这一刻,心底还是会生出畏惧。
感觉到从头顶落下的阴影,傅辛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嘴唇蠕动,“烟烟,我是你生父啊!”
凤烟烟笑了,“你说你是我生父?”
“我,我……”傅辛哽咽,“我知道我错了许多,可我终究是你生父啊,你记得吗?你儿时,我带你去买过街上的人,给你做过风筝,我真的对你好过,烟烟,能不能不要……”不要杀我……
人,风筝……
太久了。
她觉得她已经活了好久好久。
过去的那些,太遥远,她都已经记不得了。
她的眼睛变得很空,像是个巨大的漩涡,无神,引人深陷。
她阖上眼,问了一句,“你在囚禁阿鸣,昭告天下通缉追杀我的时候,没想到这层关系?”
“……”
等了等。
没有等到声音。
再掀开眼帘时,一切揭过,往事如云烟,断舍不留念,
“十一年前,你第一次射箭杀我,断你我父女亲情;刚才你第二次杀我,断生养之恩。欠你的,我已经还了,现在到了你偿还的时候。”
(本章完)
第814章 【四千加】
北虞,京城。
临近新年,天越来越冷,戚染染也越来越懒得动。
孩子已经近四个月,月份渐渐大起来,她倒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只是嗜睡,胃口一日比一日好。
腊月二十八这日。
戚染染捏了捏脸,在镜前端详,“彩月,你说我是不是变胖了?”
彩月果断摇头,回答,“没有,娘娘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怎么会胖!”
戚染染:“嗯?”
又捏了捏脸。
没胖么?
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她脸上都能掐出肉了。
“娘娘现在应该是……”彩月看着在镜前纠结的娘娘,斟酌发言,“珠圆玉润。”
戚染染头顶冒黑线。
果然啊,还是胖了。
彩月安慰,“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娘娘也该多吃点。”
戚染染摸摸肚子,“我觉得应该是个闺女。”
最近每逢人说起,都说她肚子里是个皇子。
但她不这么觉得。
女孩子文静,也乖巧。
她肚子里这个一直就挺安生的,没怎么闹过她。
而且,酸儿辣女,她没怎么想吃酸的,就想吃辣的。
越辣越好的那种。
戚染染靠在软塌上,趁着无聊,剥了栗子吃。
透过窗依稀能看见窗外的影儿,不仅心中感叹一声,这个年注定是要过得冷清了。
哎。
宇文辉自从南原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向宇文宸请旨说要去守皇陵,也没说个期限,宇文宸见他状态不好就没再逼问,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也不见人,估计今年是不会回京过年了。
相比之下,宇文瑄倒是早早就来了信。
但信中说,要留在南原,等年后再回来。
宇文宸的兄弟少,这么一来,留在京中一起过年的人就更少了。
到了年下宇文宸越来越忙。
宇文宸回来时,戚染染有点瞌睡了。
宇文宸将身上的大氅解下,在暖炉旁待了会儿,待到身上寒意驱散后才到戚染染身边,问,“今日如何?孩子有没有闹你?”
戚染染掩唇,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冒泪了,含糊说道,“都挺好的,你闺女可听话了。”
说完,稍微转了转腰。
不知道别的孕妇有没有这毛病,她怀着崽崽容易腰酸。
宇文宸见状到了她身边,帮她按了按腰,顺便说起,“有件事若你知道或许会高兴。”
戚染染一听来了精神,毕竟没人会拒绝让人心情好的事,“什么?”
“苏盈袖今日到了京城。”
“这可真是好事啊!”
戚染染侧过头,面上难掩欣喜,乐道,
“原先只在信里得知她的情况,没想到她来京城了。什么时间到?是久留还是长住?冬天这么冷,路也不好走,怎么在这个时间来京城呢?也不知道她在京城留多久,我连礼物都没能准备,不知道现在准备能不能来得及。”
她从来信中得知苏盈袖生了个女儿,叫嘉柔。
算算日子,应该有三个月大了,正是小奶团的时候。
信中苏盈袖向她提及了些许日常,还说了些嘉柔的情况。
戚染染看着信是很欢喜的,但无奈现在有孕,宇文宸控制着不让她长途跋涉,只得生产完再去看望,没想到苏盈袖先往京城来了。
宇文宸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到身边,安抚道,“不急,这件事往后再处理亦可,她应该会在京城留一段时间。”
戚染染眨了眨眼,“盈袖来京城,那是不是代表宇文景也要回京城?”
身为同一个世界的小伙伴,她当然希望苏盈袖能够长长久久地留在京城。
虽然看到宇文景可能会不爽,但因为苏盈袖可以忍耐。
对于这桩事,宇文宸没瞒她,只是眼底拂过抹意味不明神愫,“宇文景已到京城。”
戚染染听出他语音中的不明朗,略略颦眉,“他们分开来的?”
宇文宸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戚染染立即对宇文景的印象差了又差,“天寒地冻的,他居然不跟盈袖同行,那盈袖怎么办?嘉柔怎么办?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劣的本质改不了。”
宇文宸沉吟,“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戚染染下意识脱口一句,“能有什么变故?盈袖怎么看也不是会惹是生非的人,他俩之间如果有问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谁的错?”
不知道为什么戚染染觉得心绪难安。
先前她见宇文景和苏盈袖相处亲密,怎么居然来京城居然分两拨来?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你说,他们俩不会真闹矛盾了吧?”
宇文宸:“……”
戚染染仰头,一脸严肃,“说实话,见到宇文景第一面,我觉得宇文景这个人面相就不好。”
宇文宸挑眉,略略差异,“你还会看面相?”
“一点点啦,”戚染染有理有据地分析,“不都说薄唇的男人很薄情?我看宇文景的嘴唇就薄得很。”
“这是什么歪理?”宇文宸把她揽回来,“算了,先歇息吧,有什么问题,等见到人再问也不迟。”
戚染染表示拒绝,“我不困。”
但在下一秒打了个哈欠。
宇文宸见状直接把人抱起来,肯定答复道,“嗯,你不困,咱们皇子困了,先睡觉。”
戚染染拧眉。
皇子?又是皇子呢?就不能是公主?
趁着宇文宸换衣裳的功夫,戚染染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瞟过一眼问,“怎么是皇子呢?万一是闺女呢?你会重男轻女不?”
宇文宸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但还是给出了正确答案,“怎么会,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朕都喜欢。”
戚染染哼哼两声,明显表示不大信,“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说起来总说我怀的是皇子?就不能是闺女?我就喜欢女孩。我想要个贴心的小袄,盈袖生的就是个小袄。”
宇文宸换好寝衣,上床,把人揽过来,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说,“虽然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女,但朕还是希望这胎是男孩。”
戚染染头微微往后仰,拧起的眉心充分表明了她的抗拒。
宇文宸轻咳一声,“你想啊,如果这胎是女孩,虽然不是皇子,但是位公主,朕仍旧欢喜。可朕是皇帝,朕的皇位总要有人继承,这胎是女孩当然没问题,但避免还要你再辛苦一次。”
戚染染眼睛眨了眨。
可能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在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怎么差点忘了。
他家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
虽然事实如此,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又问,“那如果下次还生女孩呢?或者我只能生女孩怎么办?”
从生物组合的情况来看不是没这种可能啊。
宇文宸显然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有一瞬的沉思。
戚染染眯眯眼,直接戳了戳他心口,聚焦的目光很危险,“那到时候怎么办?”
宇文宸把她手指攥住,掌心温温的,“那就把宇文辉叫回来,让他来当皇帝。”
戚染染诧异看他一眼,“还可以这样的吗?”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都是姓宇文。”
抿了下唇,戚染染觉得有必要提醒下,“你的弟弟,还在守皇陵,过年都不回来呢!”
提起这事儿,宇文宸也不免叹口气,“朕瞧着他此次归京成长不少,想来在外锻炼几年,心智会更加成熟。再者,他去守皇陵,也不会守一辈子,总会有回京的时候。”
说起宇文辉,戚染染有些出神,不免长叹息。
她本来以为宇文辉能跟烟烟在一起呢。
但从宇文辉回京的颓废来看,这俩人大概率是不会走到一起了。
不过,再看宇文宸,戚染染还是想问,摸了摸鼻子,含糊问出一句,“那,那你就没想过跟别的人那什么?”
宇文宸没听清,“嗯?什么?”
戚染染小声,“你懂的,就是那什么?”
宇文宸表示,“朕不懂。”
戚染染瞪了他一眼,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盖好被子侧过身,闭着眼睛不耐烦回话,“好啦,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了。”
她想睡觉,但身边的人不让她称心,凑过来,“刚才不是说不困?怎的现在就要睡了?”
戚染染被烦,炸毛了,“宇文宸!”
“嗯,在呢。”
戚染染转头看到他眼底明显的笑意,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伸手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一点都不客气,“宇文宸你故意的是不是!”
宇文宸倒吸一口冷气,无奈,“这么重的力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伸手往她脸颊上不轻不重捏了下。
小咸鱼最近胖了些,脸上有了些肉,但还是很漂亮。
戚染染瞪他,一个字没跟她说。
宇文宸把惹恼的小咸鱼重新揽回来,道,“朕已经是皇帝,自然要选择朕所喜爱之人。若不是朕所心仪之人,朕为何要与她们一起。朕说过,朕不屑靠女子来维系江山社稷,朕的江山自然无需女子为之牺牲。”
戚染染虽然没说话,但小脸儿已经慢慢泛热,她往被子里稍稍藏了藏,尽量不让自己的喜悦表现得那么明显。
宇文宸抬手蹭了蹭她脸颊,“这是高兴了?”
戚染染稍愣,迟疑着点了点头,脸颊有些泛红,轻咳了一声,“不得不说,你这话说的很合我心。”
“只是合心?”
戚染染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紧闭着眼不再说话,颤动的眼睫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宇文宸轻笑,“现在羞了?”
戚染染闭着眼睛不服输地回嘴,“分明是你不知羞。”
她是发现了,他的脸皮,越来越厚。
宇文宸笑着,没再反驳,揽过她的肩膀,小咸鱼抱在怀里。
本来要睡觉的,戚染染睁开眼忽然说了声,“你刚才说盈袖到京城了!那我明天是不是能跟她见面?”
宇文宸将阖上的眼睁开,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你若是想见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一切要小心。”
戚染染用力点头,“知道知道。”
说话的时候扑上前往他脸颊上猛亲了一口。
再次闭上眼睛时,戚染染心中充满即将见到苏盈袖的喜悦,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定,如果宇文景真敢欺负盈袖,她一定让宇文景吃不完兜着走!
是夜,成王府。
林泽来时,殿中空荡荡的,没有留守的侍从,只有主位上孤零零的一道身影,他的视线变得悠长,探望过去,道,“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再回京城。”
银灰月光照进殿中,却只堪堪映在殿门口,主殿空旷幽深,月光探不进来。
主位上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林泽未出声。
时间过了好久,长时间的寂静后一道寂寥声音传来,“你先前的计划还作不作数?”
林泽一怔,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表情瞬间严肃了许多,“只等你一句话。”
“好。”
“……”
“我既然回来,就证明了我的选择。”
“既然如此,一切我来安排。”
回应他的又是长久的沉默。
林泽本要离开,可临到门口不禁回头,“我可否能问一句,你为何改了决定?”
宇文景仍旧隐没在黑暗中,对于林泽的质疑,他只说,“若有疑虑,可以不参与。”
林泽摇摇头,道,“你与林家同气连枝,你要做的事,林家不会否决,我只是不解。你为何会有此一变?你是经历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否则,你为何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当初,宇文景说离京便离京,之后更是飞书而来,说再也不会再回京。
多年准备,辛苦筹谋,因为他的一句话全部终结。
本以为在京城的日子不过尔尔,宇文景却突然回来了。
他想知道,是什么人什么事让宇文景转变了态度。
宇文景只坐着,林泽等了许久都未能等到一个答复。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林泽叹着,“罢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再问。总归目的都是一样的,至于原因为何,不重要了,为防不测,我需得多问一句——这次,你不会再半途而废吧。”
“不会。”
林泽:“……”
宇文景:“此次,我至死都不会再离开京城。”
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林泽深看他一眼,忽然提到,“听说你跟她成亲了?”
“……是。”
“还有了孩子。”
“……”
“我见你只独自回来,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在两者间做了决定?即便往后再遇到她,亦不会动摇?”
第815章 霸气喊话【四千加】
宇文景的手渐渐蜷起,决然,“往后……她和我再没有关系。”
林泽看向他的视线透着难以置信,仓惶一笑,“真不知,你究竟是多情还是薄情。”
曾经那些过往如今想来恍如昨日,他叹道,“当初为她离开得义无反顾,如今舍弃竟也是出人意料的果决。”
林泽说完后未再等宇文景的回复,临走前却留下了话。
相同的错不能犯第二次。
如果她再次成为动摇他们计划的人,他会豪不顾惜地除掉她。
…………
京城一处院落。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案上摆放着党参、黄芪、白术、白芍、杜仲菟丝子等具有益气养血安胎的药材,随后加入红枣,阿胶,混着蜂蜜做成药丸,最后被装进琉璃瓶里。
姜离抬头看了眼,只看到一道修长背影。
她低下头,盯着落在地上斜长的影子。
人人知晓,皇后如今有近四个月的身孕。
房间里静悄悄,暖炉中依稀传出星火爆裂的声响。
看着他的动作不理解,低声,“如果主上真的不喜欢,何不如趁着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将孩子除掉。”
有孩子在,总归是层麻烦。
衣袖也沾染了药香。
司白羽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并未回身,语气清淡但夹杂着警告,“你不必揣度我的心思,也不要背着我去做什么事,你只需要去做我吩咐给你的事。”
“……是。”
司白羽在话音落后继续专心做着手头上的事,直到药丸填满整个琉璃瓶,他才停下来。
他只是不喜欢她身边那个人,不喜欢那个孩子,不代表他会伤害她。
他不想做让她难过的事。
将准备好的药放好,司白羽想起一事,问起,“宇文景如何?”
“他已经到京城。”
司白羽颔首,表示了解,没再出声。
姜离犹豫,“主上,我们……是否要帮宇文景一把?”
否则,凭宇文景的实力,想要那个位置,恐怕有难度。
“我为何要帮他?”
姜离想,“可是……如果宇文景失败了……”
“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是争是斗由他们去,他们的生死不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不过让他知道他本该知道的事情而已。”
“属下明白了。”
司白羽盖上瓶塞,另取了红色丝绸给琉璃瓶子做点缀。
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隔着不远的距离,姜离看到一眼。
只觉得那抹鲜红格外刺眼。
…………
北风阵阵,京郊客栈。
忍冬见房间还闪着灯光,推门进来,看到醒着的人,劝着,“少夫人,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吧,我来帮你照看小小姐。”
苏盈袖浅笑着摇头,“没事,我还不困,你去睡吧。”
木制摇床里的婴儿脖颈上带着银色的平安锁,腕上还带了一对银镯子。
那是在嘉柔满月酒时,赵承平送的礼物。
用了十两银子,周氏知道后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苏盈袖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唇角露出微笑。
宇文景说,女孩乖巧安静,希望他们的孩子今后能万事顺遂,所以,取名嘉柔。
睡梦中的婴儿略有细长的眼型。
像宇文景。
忍冬:“少夫人,咱们明日进京应该就能见到公子了。”
苏盈袖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重。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知晓他如今的情况。
她本以为在她和宇文景的余生会在云水村度过。
却没想到平静的日子会在被打破。
一个月前,那日,宇文景收到了一封信。
在看过信件后,宇文景当夜出去了一段时间,待到宇文景回来神色就有些不对。
那天,他回来后紧紧地抱着她。
将脸埋在她的脖颈。
他不肯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他没有说话,她却觉得脖颈上有凉意。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她在这一刻却感觉到他前所未有的伤心。
之后,她问起,宇文景只说无他。
苏盈袖虽有担心,但之后见他神色如常,便渐渐放下了心。
可是,没想到在五天后,她醒来再也找不到宇文景。
最初以为他是临时去了镇子上,直到最后,她发现了一封他留下的和离书。
和离书上的内容简明,只说感情不和,从今往后各自欢喜,各自婚嫁,一别两宽。
她知道旁人对他有许多误解,但她从不相信他是一走了之的人。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有可能就与收到的那封信有关。
或者是信中提到的内容,或许是他那夜见到的人。
偏他一字未吐露,她即便再想了解,也无从知晓。
来的这一路上她想了许多,她最想的就是见到他。
她想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他,他完全不用自己承担的。
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还黑着。
苏盈袖想。
想让天快点亮起来,天亮了,她就能见到他了。
夜渐渐深了,苏盈袖见忍冬止不住困地打哈欠让她先回去休息。
送走忍冬,临关上房门之际,看到一楼客栈的大厅还有人坐在那里。
是赵承平。
赵承平担心她们在路上会遇到麻烦,于是架着马车一路将她们送来。
苏盈袖回房看了眼,确定嘉柔睡着暂时不会醒来后,出了房门去了楼下。
赵承平闷头喝了口烈酒,热辣辣地酒水从喉间淌过,四肢百骸都变得暖起来。
冷不防地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衣角,视线慢慢上移,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人,方才止住的辣意一下子又给呛了上来,他急促咳嗽两声,双颊迅速憋红,有些仓促地站起身,“你怎么下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苏盈袖过来的时候顺便向客栈要了一壶热茶。
在座位坐下后,给赵承平倒了杯热茶,歉疚地笑了笑,实话实说,“不困,睡不着。”
赵承平接过她递来的茶,捧在掌心里。
茶是烫的,透过茶杯传递来温度,本该让躯体滚烫,偏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上,半天都喘不上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茶杯周围白色的雾气渐渐褪去了。
赵承平开口,“明日我送你们与他团聚,等你们见面后,我再离开。”
“赵大哥,多谢你。”
赵承平笑了笑,“邻里之间,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
匆匆喝了失去温度的茶,他站起身来,“早些休息吧,明日你就能见……”话到嘴边止了止,他换了个方式说,“明日咱们就能进京城了。”
“好。”
…………
虽然赵承平试想过宇文景的身份不一般,但站在成王府的门口,他心头还是闪过抹惊诧。
不止赵承平诧异,就连跟来的忍冬也诧异。
没想到自己伺候的主子居然这么大有来头。
苏盈袖认出成王府门口的小厮换了,上前准备让人通传一声。
门口的小厮视线落到苏盈袖身上,上下打量几眼,见她所用不过平平,立即驱赶。
苏盈袖好言道,“我想求见成王殿下,麻烦你通传一声,我叫苏盈袖。”
小厮一脸不耐烦,嗤笑,“我管你是姓苏还是姓王姓李。想见成王殿下,真是白日做梦,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成王殿下是什么人?是你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想见就能见的?”
说着话就要往外驱赶人。
伸出的手即将推上苏盈袖肩膀时,被人一股力道阻挡。
出手的人是赵承平。
赵承平挡在苏盈袖身前,面色隐有怒气,“只是劳你通传一声,何必动手推搡。”
小厮见赵承平出来冒头,情绪上来了,歪了歪头活动筋骨,蛮横道,“我就算推搡,你又能怎样?笑话,你说通传就通传?拜帖呢?名信呢?你以为你算老几?就你们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还想进成王府!以为这里是你们买菜的市井大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从老远我就听到了吵嚷声,是发生了什么事?”
来的是林泽。
他骑马而来,到了门口,刚跳下马,已经有人接过缰绳,将马栓在一旁。
门口的小厮一看到林泽,立即变得卑躬屈膝,“参见侯爷,参见侯爷。”
说着,就告状,“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乡野莽汉村妇,堵着咱们成王府门口,吵着嚷着就要见成王殿下。您说,咱们成王殿下是何等身份尊贵,哪能是他们这些人想见就见!”
守门的小厮或许不认识苏盈袖,但林泽认识。
不仅认识,还对苏盈袖有很深的印象。
面对小厮的告状,林泽拂袖,无情绪道,“你会这样说,是因为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说话时,林泽已直视了苏盈袖的方向。
苏盈袖看到林泽,上前一个台阶,再次鼓起勇气道,“劳烦侯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泽率先出声,又道,“刚好我要进去找阿景,话我能帮你带到。至于,他见不见你,全看他的意思。”
苏盈袖感激不尽,“多谢侯爷。”
林泽并未多说,直接进了成王府。
在林泽走后,起先拦路的小厮再看苏盈袖心中起了异样。
能跟侯爷认识,侯爷还不反驳她的要求,难道这人的身份真是大有来头?
可看她身上所用之物不过是寻常钗裙,看不出有什么名贵的地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林泽从成王府出来,言简意赅,“他不见你。”
苏盈袖呼吸微滞,祈求,“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我有话想对他说。”
林泽站着高高的台阶上,掠过一眼,一字一顿道,“他说,他、不、见、你。”
“……”
林泽冷眼,“意思我已经表达很明确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侯爷,求求你,我真的需要见到他……”
林泽面无表情,“他说,他该与你说的,已经与你说清楚了,从此之后你们毫无关联。他不想,没有必要,也不会再见你。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
苏盈袖连连摇头,消瘦的身形在冷风中几欲瑟瑟发抖,但她仍旧强撑着不肯退开半步。
林泽无视她的憔悴,抬手,发号施令,“来人,把他们清走,往后不许他们再靠近成王府半步。”
“是。”
林泽一声令下,府内又出来许多人。
这次,即便赵承平有心阻拦,但双拳难敌四手。
一时间,苏盈袖赵承平等人被推出数十步开外。
一群人将他们驱赶。
赵承平不忍苏盈袖遭受如此对待,隔空喊话,“宇文景,你这算什么?如果真的是你,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何不敢出来见她一面!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来,她受了多少苦?你想走就一走了之,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的孩子?你不管她,难道也将你的骨肉弃之不顾?”
宇文景能否听到赵承平的话,不得而知。
但林泽已经寒了面,冷了眼,再次下了命令,驱逐,“把他们赶走,不许他们再进京城一步。”
“我看谁敢!”
一道女声横空而出。
林泽抬眼去看,就见皇后的仪仗队浩浩荡荡而来。
不急不缓从台阶上走下来,不卑不亢地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戚染染急速从马车上下来。
她来时就远远看到这边一群人围着的模样,离近了刚好听到林泽最后那句下命令的话。
此时,戚染染看到苏盈袖的狼狈,对林泽的恼怒上升到了极点,“云阳侯方才发号施令,真是好威风啊!本宫倒不知云阳侯如此雷厉手段,驱赶人出京这样霸道的话也能讲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
林泽并不觉得有错,虚虚行了礼,道,“刁民久留,臣如此,实在是无奈之举。”
戚染染冷笑,果断为苏盈袖撑腰,半点不留情道,“她想见宇文景有什么错?刁民?呵,这两个字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还情由所原,从你口中说出来,你还真是够恬不知耻的。”
别人不知道苏盈袖和宇文景的关系,难道林泽也不知道?
分明是故意为难!
身份着实彰显一个人的气场。
戚染染见苏盈袖受委屈耐心降到最低,直接喊话,“宇文景呢!他在府上躲着不出来是吧!来人,把成王殿下给本宫请出来,否则,本宫命人拆了他这成王府的大门,踏平他的成王府。”
第816章 诛心【四千+】
戚染染发话后,立即有侍卫冲进成王府。
这次,没有人再阻拦。
林泽冷眼看着。
浩浩荡荡的侍卫队,远非他一人可以阻挡。
戚染染转头去看苏盈袖。
在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握了握苏盈袖的手,出奇的凉。
再看苏盈袖脸色都透着三分苍白,眼下泛着浅浅的青色,穿在身上的衣服略松,整个人像是迅速消瘦下去一般。
戚染染看着心疼不已,握着苏盈袖的手紧了紧,“盈袖,还好吗?”
今日从宫中出来,她先去了苏盈袖下榻的客栈,没能看到人。
随后就想到了成王府。
没想到赶来居然看到苏盈袖被驱赶的一幕。
苏盈袖回握住她的手,微笑,“我还好。”
虽然是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的牵强憔悴。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眼前人的精神状态与先前判若两人。
于是,不知不觉中,戚染染对宇文景的恼怒又增添几分。
戚染染见苏盈袖穿的单薄,肩膀在北风中无声息地发抖,嘴唇也渐渐发颤。
京城风雪寒,穿在苏盈袖身上的衣物始终单薄,不能在室外久留。
戚染染抬手就要把身上斗篷解下来。
彩月见状赶紧拦住了她动作,劝着,“娘娘,您还有身孕呢,仔细风寒。”
说完又补充,“咱们今日出宫带了大氅,奴婢这就取来。”
戚染染这才想起,出宫的时候考虑到担心苏盈袖不适应天寒,特意带了加厚的狐裘大氅。
刚才情绪一上头,差点忘了。
彩月很快取来了大氅。
狐裘大氅披在身上,抵御了风寒,苏盈袖的脸色也渐渐好起来,可一双手还是很凉。
更让人觉得心疼的是,即便如此被人刁难,苏盈袖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反而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似乎在对她说,我没事,你不要过分担心。
戚染染心头沉闷,眼眶有些酸。
许是苏盈袖的憔悴太过,衬得成王府那些驱赶推搡的下人越发可憎。
尤其是林泽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模样。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下人都显得有恃无恐。
戚染染没忘记刚才来时看到的一幕。
京城冬日多雪,数日前下了一场大雪,如今地面上还覆着厚厚一层积雪。
方才苏盈袖在推搡,差点被人推进雪地里。
胸膛燃起一股热气,美目一横,当即发了话,“把这些人都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也让他们涨点教训,省得往后再做出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事。”
一声令下,起先嚣张的人立即慌了。
不等他们惊慌太久,接着就被人拉到一旁打板子。
不一会儿,街上就发出成片成片的哀嚎。
林泽瞧见这一幕,虽未出声,但扯动了唇角露出三分讥笑。
戚染染瞧着那笑只觉得刺眼,蛮横道,“怎么,云阳侯是对本宫的处置有意见?”
林泽浅浅作揖行了礼,不卑不亢言道,“臣怎敢,皇后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求饶声还在继续,却有一道懒散的声音夹杂着传过来,“本王府前聚集了这么多人,可真是够热闹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宇文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的身后跟随着冲进成王府的侍卫。
而他本人却用悠闲散漫的姿态不急不缓地从台阶上走下。
他肩上随意披了件大氅,像是匆忙之间带上的。衣襟领口却敞开许多,虚虚掩着胸膛,狂放不羁不修边幅的样子,像是被人从睡梦中拖出来,屹立在北风中似是不畏严寒,细长的眼睛轻佻散漫地从众人身上掠过,讥讽,“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闯本王的府邸,原来是皇后娘娘。”
在宇文景出现的那一刻,苏盈袖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
几欲上前。
可宇文景的视线却没往她的方向瞥过一眼。
戚染染看到宇文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拧眉,“宇文景,你这像什么样子?”
宇文景嗤笑,“皇后娘娘也太少见多怪,本王向来如此,有何不可?”
戚染染懒得见他散漫姿态,逼问,“你为什么不见盈袖?又为什么要让人赶她走?”
说到苏盈袖,宇文景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个人。
瞥过一眼。
丝毫不关心的模样。
匆匆一瞥过后,很快就收回了。
他单手扶额,不解地向林泽求证,“我让你对她说的话,你没说?”
林泽漠然表示,“已经转达过,但她不肯走,只得出此下策。”
宇文景点点头表示明了,再看向戚染染时耸了耸肩,无辜表示,“皇后娘娘听到了,这是云阳侯的决定,与本王无关,本王并不知情。”
“你——”
饶是戚染染知道宇文景的无耻,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宇文景单手叉腰,“皇后娘娘还有吩咐?若无其他事,本王就先回府了。”他呵了口气,唇边有白雾泛起,斜睨过一眼时,凉凉道,“天寒地冻的,皇后娘娘也早回吧,毕竟以皇后娘娘如今的状况,真在本王府前出什么事,本王可担待不起。”
说着,扭头就要往王府走。
苏盈袖看到他又要走,急着出声,“阿景。”
宇文景听到声音脚步顿了下。
只停滞一瞬后,他就转过头来。
无悲无喜无甚相关的眼神看过来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问了句,“有事?”
苏盈袖喉间哽塞,“你,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宇文景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即笑了。
很无奈又很轻蔑的笑。
他拂了拂额前的碎发,呼口气。
他单手叉腰,甚是凉薄地开口,“不辞而别?你要非这样理解,也行。怎么,我留的和离书你没看到?”
苏盈袖:“……”
宇文景瞧见她隐约颤动的模样,了然,“瞧你这副神情,想来是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又何必再来?毕竟相好过一场,没当面说,就是不想闹得太过难堪,怎么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出来,让苏盈袖如坠冰窟,半天回不过神来。
戚染染见苏盈袖受打击的模样,出声维护,“宇文景!”
“怎样!”宇文景毫不示弱回话,“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皇后娘娘何必太过疾言厉色。”
宇文景挥了手,府上的下人上前,听过吩咐后,立即进了府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下人捧着个匣子出来,从宇文景面前经过,到了苏盈袖面前。
宇文景慷慨出声了,“非要与本王见面,本王也能想到其中缘由,是本王先前疏忽了,这些银两你收着,足够你后半生富贵无虞。”
成王府的下人要将匣子交给苏盈袖,但苏盈袖没有接。
匣子掉在地上,被打开,冷风一吹,里面的银票被风无情刮起。
苏盈袖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凝结,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戚染染惊诧,“宇文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他不是在常州的时候很关心盈袖?
为什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
宇文景苦笑,似也很无奈,“那要如何?本王与她的事情,本王早与她说清楚,和离书也已经给了她。本王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美姬没有?既然厌倦,为何还要与她藕断丝连?”
苏盈袖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很不理解他的说,嘴唇颤动半天只问出一句,“为,为什么?”
这个问题,宇文景想了想。
最终想出了一个答案,
他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如若非要找寻一个理由,那就是倦了。乡野村夫的日子有什么好,偶尔过一过也就罢了。本王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一直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下去。厌了,倦了,自然就该回归本王原本的生活,不过是一场玩笑,何必当真。”
苏盈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从他口中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可那些字眼却偏要往她耳朵里钻。
像一把把刀插进心里。
刺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一场玩笑,何必当真?
原来,他们相处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那些承诺,到了他口中,只不过是一句玩笑。
苏盈袖逼退了眼中的湿意,动作迟缓地点了点头,思绪混乱地答道,“好……我知道了。我确实看到你留的和,和离书,可我总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假的。我想见你,想亲自问你。我……”
她头越来垂得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却不忘做承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厌烦,我,我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已经匆匆转过身,用了最快的速度离开。
虽然苏盈袖用了最快的速度转身,但戚染染还是看到她从眼眶砸落的泪珠。
那是种悄无声息面临的崩溃。
对此,宇文景的反应是无动于衷。
他站在那里,丝毫不为之所动。
与宇文景的放荡散漫不同。
苏盈袖骨子里装的是柔顺良善。
柔顺到,她遇到伤害只会独自舔舐伤口,她会忍耐,会尽可能地坚强,却没有丝毫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
而她的良善,让她在面对所爱的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离开。
赶在自己太狼狈之前离开。
可戚染染却忍不下这口气。
尤其是在看到宇文景无所谓的神情时,忍耐彻底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上前直接甩了出一巴掌。
用了最大的力气。
“宇文景,原先只知道你混蛋,没想过你能这样混蛋。但凡你有点良心,你就不该伤害她。你不应该借着她的喜欢欺负她,她对你好,是因为对你的感情,可这不该是你肆意伤害她的借口。打你这一巴掌,不为别的,是替盈袖不值。你这种不负责任,没有一点担当的行为,配不上她的喜欢。”
宇文景脸被打得侧过去。
但他没恼。
他抬手摸了摸发麻的脸颊,三分讥讽凉薄地笑了,“皇后娘娘说的是,那皇后娘娘可真是要看好她,让她离我远一点,也好省了各自麻烦。”
戚染染狠狠瞪过一眼,愤然离开。
宇文景刚要回府,突然身侧冲出一道影子,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下一拳。
出手的是一直压抑怒气的赵承平。
林泽想阻拦时已经迟了,只能在赵承平出手后将人控制起来。
赵承平虽然是身手矫健的猎户,但有的不过是一身力气和一些粗浅功夫,根本不是林泽的对手,三五招后就落了下风。
宇文景舌尖抵了下腮帮。
脸上挨了一巴掌,又挨了一拳,还真的有点疼。
尤其,赵承平下手狠,力道没有半分收敛。
宇文景咽下口腔中的血腥,只当没事发生。
他懒散地抬了抬手,示意林泽将人松开。
被松开的赵承平没有感激,质问,“你对她真是够狠心!你知不知道她这一路上她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她为你殚精竭虑了一路,你就这样对她?是,你是王爷,但也不意味着旁人的命就真如草芥,尤其是她!你怎么能忍心……”
宇文景抿抿唇,想了想,随后道,“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以前你没机会,这样不是更好?她现在伤心了,你尽可以去向她示好了。”
如此轻蔑的话说出来,激得赵承平想要再次挥拳。
却因为有林泽在,再也近不了宇文景的身。
可直到赵承平离开,宇文景还在雪地中久留。
天空是阴沉沉灰蒙蒙的颜色,到了晌午,阳光都没投过来。
地上都是雪地中重叠践踏过的脚印。
吸进肺腑中的空气很凉。
凉到稍稍不注意,就直往人的心里钻。
心里很空,冷风刮得空荡荡。
宇文景低头看了看手掌。
他觉得,赵承平说得挺对的。
她对他很好。
她那么好,他怎么忍心伤害她?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他知道,他让她伤心了。
嗯,他知道。
林泽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样?”
话音说完,迎面而来一阵急速的拳风。
此时,林泽想躲都躲不开,脸颊结结实实受了一记拳。
宇文景眼底一片猩红,细长的眼睛透出狠戾,“我只是说让你说服她走,没说过你可以动她。”
第817章 惊慌【三千+】
第817章 惊慌【三千+】
林泽满口腔都是血腥的味道,侧头,往雪地里吐了口血沫。
大拇指指腹拂过下唇时,擦干了血迹,他抬眸冷笑,“她是什么性格你会不清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替你做。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在意过程。”
宇文景狠狠提攥住林泽的衣领,“让她走就好,我说过不许伤她。”
“这恐怕难了。”林泽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无良地笑,“让一个人死心的方式,不就是让她伤心?你与她割舍,不伤她?难啊。”
推开他的手,林泽只觉得腮帮的酸麻还没有消失,整理好领口,“幸好你忍到现在才发作,否则,方才断然赶不走她。今日我来过,走了。”
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离开时,都没忘嫌弃,“真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优柔寡断。”
林泽走了,府外出了宇文景还有被发落的一群下人。
见宇文景僵杵在那,请示,“王爷……”
宇文景抬脚朝着对方胸口踢出一脚,怒喊,“滚,都滚!”
其余几个见状,连滚带爬地赶紧躲远了。
…………
迎面刮来的风像刀子撕扯皮肉。
残存在脸颊的泪痕加深了这份疼痛。
当面还能撑起来的坚强,背后再也撑不下去。
苏盈袖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
那些不想回忆起的话宛如自动播放一般来回在耳边重复。
他说他倦了,厌了,不想再和她在一起。
她知道,他是故意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他想跟她分开。
她知道,他是在推她走。
可越是这样,她越难过。
因为他不知道,在瞧见过一个人的脆弱后,所有再表露的张狂全都会变得牵强。
被拒绝,被否决,确实心痛。
可她更心痛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要把她推开?
她明明见他那么伤心……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苏盈袖的手腕被握住。
戚染染快步追上来,气息有些急,视线紧张地看着她,“盈袖。”
张了张唇,戚染染不确定,“盈袖,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苏盈袖迟缓地摇摇头。
一路上,她只有想见到他的念头。
如今,见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水村是他们的家,在他出现前,她觉得自己可以独自生存下去。
可在他出现后,一切就再也不能退回去了。
到了年下,人人纷纷忙起来,大街上不方便讲话,戚染染给她拂去脸上泪痕,将吹乱的发帮她别在耳后,提议,“盈袖,不如先在京城留下来,有什么事,等年后再说。”
冬日风雪大,现在家家户户又都张罗着过年。
如果苏盈袖此时走,免不了再受颠簸。
现在就剩一副皮包骨的样子,长途跋涉地再经受一趟,怎么受得住?
再说,还有嘉柔呢。
即便大人能强撑,小孩子怎么熬?
而且,看苏盈袖现在的状况,戚染染也不放心她再回去。
这个时代对女性终归不够友好,没有支撑,没有亲友,想要独自生存下去,太艰难。
在京城,在能看得着的地方,如果有困难,总能帮扶照应。
苏盈袖忍了忍,掩不住声色中的哭腔,“……染染,谢谢你。”
“多大点事。”戚染染伸手抱抱她,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所有的坏运气都会消失,一切都会过去的。”
之后,戚染染让苏盈袖先住在朝廷设立的驿馆。
朝廷设立的驿馆,一来,有侍卫把守,安全系数高,能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这里所用一切都是朝廷供应,全都是按着接待外国使臣的规格配置,远不是一般的客栈能够相比,让苏盈袖暂留在这里才能稍放心些。
待一切都具备妥当后,戚染染这才离开需要回宫。
回去的路上,戚染染觉得有些不舒服。
彩月见她面色不好,轻唤,“娘娘?”
戚染染觉得头有点沉,靠在一旁歇息。
她想,可能是刚才从驿站出来被风冲撞了。
驿馆温暖如春,可一出来,一阵凉风,吹得额头有些疼。
她现在头昏昏涨涨,就想睡一觉。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到了皇宫。
宫人放下车凳,戚染染从马车上下来。
站在最后一节车凳上,刚想迈下地时,忽然眼前一黑,还没等她看清路,身体已经因为惯性前倾,仓促间被裙摆一拌,错开了彩月紧忙扶过来的手,软软坐到了地上。
有厚厚的斗篷垫在身下,倒没有觉得痛。
掌心蹭到雪,一刺激,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倒是清醒几分。
戚染染起初有些懵。
她……这是摔倒了?
偏她尚不觉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人却慌了。
尤其是彩月。
“娘娘!”
彩月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搀扶,却又不敢贸然搀扶,凛冽的寒风中,急出一脑门汗。
戚染染见她紧张,扶着她的手慢慢站起来,安慰,“别慌,我没事,今天穿的挺厚的。”
她到了冬天怕冷。
平时在宫殿里懒着还行,但凡出门都会穿上厚厚的衣裳,把自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尤其是今日,知道要出宫,她特意穿了最厚的裤子。
彩月不放心,下意识地看向地面,没有血迹,可心慌得还是静不下来,朝宫人喊话,“御医!快叫御医来。”
顺便叫来凤辇,小心护送着戚染染回了长乐宫。
戚染染见彩月实在紧张的模样,失笑,“别紧张,我真的没事,一点都没摔疼。”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当着彩月的面转了一圈。
彩月急得快哭了,“娘娘,您别动了,快先躺着吧。”
宋嬷嬷知道戚染染摔倒的事也心慌不已,不放心地让戚染染换了衣裳检查一下,确定没有见红才稍稍放心些,安慰彩月,“没有见红,兴许没有摔到实处,不过为防万一,还是把御医叫来诊脉确认下比较好。”
彩月哽咽,连连点头,“已经让人去喊姜院正了,应该马上就能到。”
正说话的时候,长乐宫主殿门口的帘被掀开,宇文宸带着一身寒凛疾步而来。
在到了内室,看到戚染染完好无损站在地下时,松了口气,当即上前将人抱了起来,直接抱回了床上,急色询问,“听说你摔倒了?”
戚染染顺势抱住他没松手,攀着他肩膀老实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小心摔倒了,不过我穿得厚,没摔疼,也没摔到实处。”
宇文宸眉头紧锁,厉声,“姜唯呢?人呢?”
“臣在,臣在。”
人没到,先听到了声音,姜院正在长乐宫门口就听到了声音,大喝一声,一边跑,一边回话。
姜唯跑进来后,气没喘匀,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宇文宸不耐烦地催促,“快来给皇后诊脉。”
姜院正喘大气,“……是。”
诊脉的功夫不长,但等着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公公攥着拂尘,掌心出了一层汗,看不清前面的情况,问起彩月,“这,这娘娘好端端的怎么摔着了?”
彩月一想到娘娘的闪失,又想到娘娘还怀着小皇子,急哭了,“我,是我没扶好娘娘。”
李公公见她一直哭,也不好再说话。
可这心里实在是着急。
这可是中宫嫡子啊!
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跟众人的紧张不同,戚染染身后靠着软垫还挺舒适的。
姜院正在为她把脉,宇文宸就守在一旁等消息,她瞧着他的紧张专注,歪头稍稍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靠着他,心里的那点小恐慌慢慢消失,变得踏实觉许多。
宇文宸没说话,从冷硬的下颌线能看出来,此时他心情差到极点,但在她靠过来时,攥了攥她另一只手。
姜院正给戚染染把脉后,又询问了些许情况,最后回话,“娘娘和皇嗣无大概,只是娘娘脉力虚浮,是怒气攻心的症状。为娘娘以及龙嗣考量,微臣建议娘娘卧床静心调养几日,切勿劳神,再服几副安胎药,稳固胎气即可。”
宇文宸不确定,“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后无碍?”
“无碍。”
有了姜院正的话,众人总算是能松口气。
戚染染觉得头有些痛,问,“姜院正,我肚子不疼,可是觉得有些头疼。”
宇文宸:“姜唯,这是怎么回事!”
戚染染小声抗议地拽了宇文宸一下,“你不要这么凶啊。”
姜院正顶着压力,心脏跳得打鼓,“今日风寒,娘娘应是被冷风冲撞,待微臣为娘娘施针驱寒。”
听到姜院正的话,宇文宸脸色不好地暂时让开了地方,但视线一直紧紧盯着。
一刻钟的功夫后,施针完毕,戚染染总算觉得头脑轻快了。
终于忙完,看到皇上稍缓的脸色,姜院正才彻底松口气。
在姜院正走后,内室其他人也有眼色地先撤了,留给空间让皇上和娘娘说悄悄话。
宇文宸守在床边,握了握她的手,查看她的脸色,不确定地又问一句,“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
戚染染缓了缓感受身体情况,随后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好多了,肚子不疼,头也不疼了。”
话音刚落,宇文宸犀利的眼神不止,还带上了教训的口吻,“出宫前怎么说的?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一会儿没看住就摔倒,故意要朕担心?”
今天先三千,后面内容还没有整理好,明天多更些
(本章完)
第818章 【七千+】
第818章 【七千+】
戚染染抱着他的手保证说话,“没有。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就戴上帽子。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
宇文宸抓紧她的手,提醒,“还有下次?”
“没,没,”戚染染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头,眼巴巴地向他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见宇文宸面色仍旧不好的样子,戚染染眨了眨眼睛,果断撒娇,“我现在很虚弱,肚子里还有崽崽呢,你不能板着脸凶我。”
宇文宸沉默片刻,否认,“朕没有。”
他是担心。
这时,彩月捧着托盘过来,姜唯开的药方,已经将药煎好。
戚染染看了眼深褐色的药汁,浓浓的中药味。
嫌弃一秒后,闷头一口气把药给喝了。
药喝完后,漱口后还是反胃地想要干呕。
宇文宸给她抚了抚背,拿起蜜饯喂到她嘴边。
戚染染张嘴果断接受投喂。
嘴里含着蜜饯,将药味压下后,脸色好了许多。
“若是累了就先歇息会儿。”
戚染染往里移了移,拍拍身边的位置,央求,“那你陪我躺一会儿?”
宇文宸没拒绝,上床,把她揽在怀里陪她。
戚染染原本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他宽厚的手掌,随后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往他方向靠了靠,跟他贴靠在一起。
宇文宸用另一只没被她抱住的手,摸摸她的头,能察觉出她的黏人。
戚染染靠着他的手臂,低低出声,“宇文宸,我有点害怕。”
宇文宸呼吸滞了滞,不解,“怕什么?”
“……怕你有天会跟我分开。”
宇文宸微微拧眉,下意识抵触‘分开’这两个字眼,“怎会有这种想法?”
戚染染心中敏感的一面被触动,眼底有明显的受伤和失落,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今日苏盈袖和宇文景的结果。
深深感觉,冬天再冷,都冷不过一个意图伤人的心。
戚染染脸埋得有点深,小声,“今天看到宇文景和盈袖,就,就有点控制不住伤心,我好害怕。害怕我们突然有一天也会分开。”
明明宇文景和盈袖之间那么好过。
现如今却说断就断。
那些如胶似漆,恩爱绵长,仿佛只成了过去。
宇文宸听得难受,抬起她下颌时低头重重吻了上去,拥抱她的力道加大。
戚染染攀住他的肩膀,也紧紧抱住他。
额头跟她额头相抵时,他说,“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生同衾,死同穴,即便到了地底下,也会要葬在一处。不会分开,朕也不会跟你分开。”
在没遇上她时,他没想过往后会与什么人共度一生,
在遇上她之后,只想和她度过余生的朝朝暮暮。
戚染染眼眶逐渐发烫,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情愿地吸口气,“孕妇情绪是不是都这么不稳定?我怎么突然有点想哭呢?”
宇文宸失笑,捏了捏她鼻子,“傻不傻。”
“傻就傻吧,”继续往他怀里藏了藏,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嘟囔,“反正你得管我一辈子。”
宇文宸轻拍着她肩膀,极有规律的节奏。
听到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却见她闭着眼还紧皱起的眉心,哄着,“累的话就睡吧,朕会一直陪着你。”
耳边能听到稳健的心跳,被温暖的怀抱抱着,戚染染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她能够闻到熟悉龙涎香的香气,安稳的气息完全将她包围,阖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睁开眼的时候,先看到面前放大的俊颜。
视线停了一下,随后她抬起手,往他下颌摸了摸。
皮肤并不粗糙,下颌线却很清晰,能很轻易看到骨相。隔了一夜,下颌上新长出些青色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唇色是健康自然的淡粉色,微微阖着,不像清醒时时常抿起给人孤傲不近人情的感觉。
摸了摸唇角,戚染染刚想着把手收回来时,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戚染染呆住,懵了,“你吓我。”
漆黑的眼睁开,丝毫不掩笑意,搂过她的脖颈,落下热烈又缠绵的吻,末了还不忘补一句,“没想到皇后如此垂涎朕的美色。”
可能肺里缺少呼吸,脑袋会跟着发懵,戚染染盯着他充血的双唇,只觉得脸颊上的温度降不下去,却不示弱,“你应该庆幸有美色让我垂涎。”
“嗯,”宇文宸配合开口,“能得皇后青睐,是朕的荣幸。”
说完,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这下,戚染染不仅觉得脸颊发烫,更觉得耳朵在悄悄发烫。
毫无疑问,这是个充满爱的早晨。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见宇文宸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戚染染问,“今天不用忙吗?”
“陪着你,免得你无聊。”
昨日,在戚染染喝完药睡着后太后来了一趟。
长乐宫中请了太医,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宫中。
午歇后太后得知消息,当即就往长乐宫来了。
得知一切无碍,太后这才暂时放心。
戚染染心里欢喜更多了,靠在他怀里,同他说起,“昨天我见到盈袖的女儿了。嘉柔可漂亮了,软软的,跟个团似的,脸颊肉嘟嘟的,笑起来还有酒窝呢。”
“嗯,”宇文宸附和,“再过五个月,咱们也能有团。”
想到这儿,戚染染整个人都化了,摸摸肚子,“好想知道他(她)长什么样子啊,嗯,应该不会丑。毕竟你长得不差,我又这么漂亮。”
她眼底亮晶晶,唇角弯着总是带着笑,是对他们未来的憧憬。
看到她的欢喜,他心中的欢喜也在无限放大。
“嗯,你漂亮。”
戚染染捧了捧脸,更开心了。
…………
彼时,朝和宫。
孙嬷嬷探查清楚消息后回话,“回太后,昨日皇后娘娘是为苏氏打抱不平。听说苏氏是在宫外与娘娘结识,与娘娘甚为投缘,相交极好。而那苏氏原是与成王在民间做了夫妻,听闻不知为何原因,与成王和离,上京来求见,被挡在府外,跟成王府的人理论争执,引起了不小动静。皇后娘娘因此与成王争执了几句,想来应是那是动了气。”
昨日从长乐宫出来,太后派孙嬷嬷去御医房将姜唯叫来问了话。
得知戚染染有过动怒的情况,立即吩咐了孙嬷嬷将事情查清楚来汇报。
太后阖着的眼睁开,“所以,是偶然?”
孙嬷嬷:“应是偶然。”
太后听闻后良久没有出声。
想了想,孙嬷嬷再次出声,“太后,苏氏那里您看需不需要……”
毕竟,皇后娘娘是因为苏氏的事才会怒火攻心。
“罢了,”太后摆摆手,“不过是平头百姓,又刚经和离,带着个孩子,日子已经够过得煎熬,哀家何必为难她。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一切因成王而起,一切自然该算在成王头上。成王那里需得派人盯着些。”
孙嬷嬷:“……”
想到过往,太后警惕出声,“成王受先帝栽培,从小轻狂惯了,脾气秉性这辈子只怕是没法改。他当日出人意料地离京,可见他是在皇权之间做了取舍。偏偏如今他不声不响地回了京,这其中缘由,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孙嬷嬷听着太后的话,心情渐渐紧张起来,问,“那需不需要提醒皇上?”
“不必,”太后道,“哀家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能想得到。如今成王没闹出什么动静,没有由头,皇帝自也不好发落。自古以来,屠戮兄弟,从不是什么好事。成王无足轻重,皇帝的名声不能比他连累。”
孙嬷嬷:“是。”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怎的,这次宇文景回来,让她心神不安。
这让她忍不住想,会不会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可是,当年之事,所知晓者,都已被先帝处置,不该有漏网之鱼。
太后捻手串的手紧了紧。
怕只怕有万一。
若真有泄露,真是要有麻烦了。
…………
临近新年,不仅民间处处洋溢节日的喜庆,宫中也一日比一日热闹。
宫人们急匆匆往钦天监的方向跑,各个肉眼可见地激动,“听说了吗?今天国师大人进宫了。”
“国师?国师真的来了?那咱们快点走,国师大人的风采难得一见,机会难得定要见一见。”
宫人们刚刚挤到钦天监,就见有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青云出岫。
仿佛寂冷冬日里一抹阳光,温暖而淡漠。
浅青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种难得的清逸。
瞭望去一眼,雪地红墙绿瓦,这一抹背影,宛若仙人。
司白羽从面前经过,宫人们敬畏又激动,纷纷行礼,只敢在司白羽走过后偷偷观望一眼。
无不被司白羽的清冷气质所折服。
司白羽在去过钦天监后,又去了长乐宫。
好友前来,戚染染自然是欢喜的,出来见客。
司白羽见她安好,眸光多了几分清明,温和笑道,“听闻你身体不适。”
戚染染笑笑,“谢谢关心呀,姜院正已经来看过,已经好多了。”
司白羽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个琉璃瓶,“为你研制了保胎丸,于对你身体有益,每七日服一粒,可以稳固胎气,助你能顺利生产。”
戚染染看到通身剔透的琉璃瓶,上面还绑着个蝴蝶结,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啊,麻烦你为我的事情费心。”
司白羽凝望着她含笑的眉眼,目光微沉时,说起一事,“其实……今日来是想向你辞行。”
“辞行?”戚染染放下琉璃瓶,惊讶,“你要走?”
“是,”他道,“回龙渊山。”
龙渊山。
戚染染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先国师曾一直在龙渊山修行,宇文瑄也曾在龙渊山上待过好多年。
是以,龙渊山是北虞很神圣隐秘的一处所在,一度被封为北虞圣地。
戚染染以为司白羽离开是职责所在,问,“那要去多久?”
司白羽淡笑,“暂时还不得而知。”
“那你要多保重啊。”
“好。”
从长乐宫出来,司白羽余光扫过从左方而来的仪仗队。
但他未久留,继续往自己原本的方向继续行走。
李公公眼角一跳。
如果一般人看到皇上的仪仗队不行礼,会被治大不敬的罪过。
可这位可是国师,是极特殊的存在。
此时,宇文宸已经看到司白羽离开的背影,再看他刚才到过的地方,目光沉了许多。
李公公适时出声,“皇上,今日国师大人去了钦天监。”
北虞国制,每年年末,国师会在观星象测吉凶。
往年因为国师随先国师在龙渊山为国祈福,便省去了这一步。
宇文宸步履未停,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李公公的话,抬脚先进了长乐宫。
进到长乐宫主殿时,刚好看到戚染染正在研究司白羽送来盛满药丸的琉璃瓶。
不像姜唯开的药总有股作呕的药味,这药丸被封在封闭性好的琉璃瓶里,一打开反而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
虽然是药,但气味不令人反感。
宇文宸见戚染染专心致志地研究,问起,“这是什么?”
“哦,这是司……”差点下意识喊出司白羽的名字,在注意到宇文宸望过来的眼神时,戚染染及时刹车,说,“国师送的药丸,说对我身体有好处。”
宇文宸听到司白羽的名字,从戚染染手上把琉璃瓶拿过来,转头吩咐,“李弜,将姜唯找来。”
李公公:“是。”
戚染染懂了,他这是要让姜唯验药,出声,“有这个必要?”
司白羽没理由害她的。
而且,还是他亲自送来的。
宇文宸淡然表示,“万事谨慎,总不会有坏处。”
不一会儿,姜院正来了,在检查过后,道,“此药温补,适合皇后娘娘体质,长期服用,确实于娘娘身体有益。”
听到这儿,戚染染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朝宇文宸努了努唇,笑他大惊小怪,“我就说了,没事的嘛。”
宇文宸挥挥手,让姜唯先退下了,心头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反问,“你很信他?”
戚染染没立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
宇文宸仍旧看着她的方向。
对上他的视线,戚染染有点犹豫。
这让她怎么回答?
如果是事关她自己,她完全可以坦白。
可事关司白羽,她怎么说?
如果说司白羽跟她是一样的,从其他世界而来,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司白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先前苏州时让司白羽平白奔波一趟,她对他已经有所愧疚。
刚刚他又在临行前给她送药,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于是,她整理了下思绪,说,“毕竟是国师,地位非同一般嘛。我想不到国师因为什么理由害我。再者,换做任何一个人,存了陷害人的心思,都不会亲自把有问题的药送过来吧。没准儿国师恰巧听闻了我的事,又恰好通些医术,觉得我福缘好,就给我送来这药呢。”
宇文宸在她的话后未出声。
据他所知,司白羽是先国师选定的弟子。
先国师是随太宗皇帝一起打下天下的有功之臣。
可对于司白羽这人,他却知之甚少。
只因司白羽常年随先国师在龙渊山修习。
自先国师去后,司白羽才第一次有了下山的经历。
他将琉璃瓶放回原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司白羽回到院落后,将离京的事让姜离安排处理。
他抬手,拿起一个封闭的玻璃器皿。
打开瓶盖,将取好的血浆依次滴下几滴,然后盖上了盖子。
封闭的器皿中,奇异姿态的植物在吸取鲜血后正在悄悄生长,颜色奇异又诡异。
姜离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主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有一件……”
停顿一瞬,问,“她……要如何处置?是否要将她带上?她……她的伤已经修养差不多。”
“不必。”司白羽将器皿收好,从书架上,抽出东西交给,“拿给她。”
姜离接过,认出这是凤千裳曾献出来的东西。
司白羽未转过身,“她会知道该怎样做。”
姜离离开后去见了凤千裳。
凤千裳看到姜离一脸防备,“你来做什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问错了,”姜离将东西递给她,“你应该问你自己,眼下看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凤千裳眼底掀起浓烈的恨意。
她要报仇。
她落得狼狈的下场都是凤烟烟害的。
虽然在北虞,但她没错过南原新王登基的消息。
凤烟烟杀了她母后,杀了她父王。
如果不是凤烟烟,她怎么会受尽羞辱。
不止是凤烟烟,就连凤鸣那个贱种她也不会放过。
姜离木然地看着她的愤怒,平平道,“凤烟烟年后会来北虞,你很快就能见到她。可是,以你如今的情况,你能杀得了她?”
凤千裳:“……”
姜离提醒,“她可是江湖风云榜上常年位列前五的人物。她的厉害,想必你也领受过,与她对峙,你能有几分把握?”
凤千裳目光紧紧盯着姜离,理所当然地提要求,“我需要你们帮我。”
姜离微微扯动唇角,“人生在世,皆有价码。流离逃窜,苟延残喘,你有什么值得帮?”
凤千裳捏紧了拳头。
姜离将得来的东西扔给她,“这是你的东西。”
凤千裳目光一跳,伸手的手变得颤抖。
想捡却没有勇气捡起。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拿出唯一的价值。
昔日,她因为这份‘价值’被收留,现在被换回来,就证明她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姜离冷眼看在她在平静下隐藏的慌乱,再次出声,“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凤千裳猛地抬起头来。
姜离将一个匣子和一封信交给她,“这是他需要的东西。他,可以帮你。”
凤千裳在拿到东西后,即可出发了。
姜离看着她的背影,将庭院的门合上。
一转身,却见司白羽立在廊下。
姜离轻唤,“主人。”
“事情办好了?”
“是。”
司白羽平静收回目光。
一切布局妥当,只等入棋人。
…………
是夜,成王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宇文景看着披着黑色斗篷走进来的人,眯了眯眼,道,“摘下你的斗篷。”
闻声,凤千裳将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篷摘下。
“原来是你。”宇文景走下来,冷睨过她的面容,眼底闪过轻蔑,邪佞一笑,“居然敢闯成王府,你是想死。”
“不,我是来送你想要的东西。”
说着,将带来的东西奉上。
宇文景原本是极为不屑的,但在打开匣子看到一抹明黄卷轴后,瞳孔狠狠一缩,下意识要伸手接过,凤千裳却在此时迅速收了手,“请王爷收留。”
宇文景落空,停在空中的手缓慢蜷起,视线也在重新打量起凤千裳,“士别三日真是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一国公主也有沦为人走狗的时候。”
凤千裳忍耐着怒意,再次出声,“请王爷收留。”
宇文景重新坐回座位上,戏看她压抑的愤怒,“哦?这是在求本王?”
手指轻点太阳穴,宇文景幽幽道,“本王需要一个理由。”
凤千裳在他的视线下跪下,叩首。
宇文景冷漠看过,朝着她晃晃手指,诛心,“不够。”
凤千裳:“我能帮你实现你想做的。”
“哦,那你倒来说说,本王想做什么?”
凤千裳说了一句话。
宇文景抚了抚额头,笑了,“这是讲条件还是威胁?”
他笑着,表情也很迅速冷下来,“跟本王讨价还价,你也配?”
凤千裳嘴唇抿成一条线,她慢慢直起腰杆,从地上起来,“如果顺从不能让王爷改变心意,那我不介意换一个方法。”
宇文景冷眼看着。
凤千裳:“我认为,我们合作,可以共赢。”
说完,将匣子和带来的信一同交给他。
宇文景打开信封。
信纸上笔力苍劲,只了一个字——留。
宇文景动作缓慢地将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暖炉中。
他起身,收走了卷轴。
留下一句话,“本王不喜欢拖后腿的人。”
凤千裳微笑,“自然。”
四下无人时,宇文景打开卷轴,看到上面的名字。
瞳孔有一瞬颤动。
随后,他将卷轴重新卷起来。
其实,是不是预想中的那三个字已经不重要。
在打开卷轴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接下来要走怎样的路。
…………
翌日,腊月三十,除夕。
经过一日的喧闹,迎来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驿馆中,苏盈袖将嘉柔哄睡着。
除夕的夜晚,除了打更人,街上很少有行人。
街面上空荡荡,天空下着小雪,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覆盖薄薄的一层。
后来,慢慢地雪越下越大。
他披着黑色暗纹大氅,从雪地经过,雪地里留下一行脚印。
看到前方仍旧开着门的驿馆。
家家户户的店都关了门,只有这家官家驿站还开着。
从成王府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他听说,她被安顿在这里。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楼映出的光线。
因为门敞开着,他很轻易就能看到驿站中的人摆了两桌,围在一起吃年夜饭,桌面上摆着锅子,热气腾腾。他们边吃边玩,有的猜拳,有的摇骰子,看着很是热闹。
宇文景视线缓慢上移,渐渐移到二楼,看到从窗户透出来的光线。
蜡烛还燃着,证明她还没有歇息。
是睡不着?是嘉柔又在哭了?
嘉柔可爱,却容易闹脾气,总容易夜里哭。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再见到他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北风越来越冷,他大氅上的霜雪也越积越多。
他却仿佛不觉冷,长时间地盯着那扇窗。
‘嗖’的一声,烟窜上天,在天空炸开,绚烂的火盛开在眼底。
有不少人打开窗户探头望过来。
忍冬不想见苏盈袖独自神伤,提议,“京城热闹,不如咱们也看看赏赏烟。”
云水村只是小山村,远没有京城的热闹繁华,也难以见到新年盛景。
忍冬推开窗时,苏盈袖不经意看到天空的烟,正当她要收回视线时,视线却停住了。
她看到对面街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中当即有一个冲动冒出来,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
可等她站在雪地里再看,街面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可她知道刚才一定有人在这里。
因为留在雪地里的脸印,很深,很清晰。
身后有轻微的‘咯吱’声,是踩在积雪中的声音,苏盈袖急切转身。
然而,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赵承平。
眼底涌起的希冀一闪而过。
赵承平在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抹光彩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她希望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个人。
但他还是先开口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怎么站在这里?”
苏盈袖笑笑,仰头看向了天空,岔开了话题,“想看看京城的雪。”
这是个借口。
否则,该怎么隐藏她的痴心妄想。
或许,那只是一道影子。
出现在那里,只不过是恰好出现而已,与她并没有什么相关。
是她思念太过。
赵承平因为她的话,看了眼天空。
天上还有雪落下来,落在额头,落在脸颊,落在眼睫,迅速融化成一滴水珠,视线收回时,他又看向她,“其实,我有件事想要对你说。”
苏盈袖视线收回看向他。
赵承平张了张唇,面容紧绷着,似乎是对于接下来说的话极为不适应,“我想过要问你,如果当初他来得晚一些,或者……他根本没有来云水村找你,结果会不会不同?”
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从前问不出口。
后来没有机会。
他以为一辈子都问不出的问题,只敢在喝过二两热酒后,壮着胆问出来。
“赵大哥。”
一声称呼打断了他的念头。
赵承平对上她的眼眸。
虽然她没有明确拒绝,但在这一刻,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或许,无所谓早一些,或是迟一些。
她的人生都与他没什么相关。
因为从一开始,她想等的,她要等的,从来都不是她。
爆竹声响起,烟又在头顶炸开。
赵承平眨了下眼睛。
他觉得有太多雪在他脸上融化了,让他眼眶都变得容易湿了。
在爆竹和漫天烟的映衬下,他不禁感叹,“新年到了。”
苏盈袖再次看向了天空,视线不禁变得怅惘,“是啊,新的一年到了。”
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起先隐藏起来的人也抬头看向天空。
最后,在寂静的雪夜中悄然离开。
如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嗯……我把内容改了一丢丢,本来是六千字的加了些细节,
感觉想章节名好难啊,干脆写大章了,没意外的话基本上是四千起步哈
(本章完)
第819章 未可知【九千+】
宫外热闹,宫中也喜庆。
除夕这晚要守岁。
二更过,戚染染打了个哈欠。
应该是怀孕的原因,她总是容易犯困,已经熬不了夜了。
不过,新的一天开始,新的一年到了,她没有忘记事先的准备。
戚染染身后靠在软枕上,又打了个哈欠,示意,“那个,你把手伸出来。左手哈。”
“做什么?”
问着话的同时,宇文宸已经把手伸过来。
手指修长匀称。
“闭上眼睛。”
宇文宸失笑,由着她闹,配合地闭上眼。
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在了无名指上。
宇文宸睁眼,看到待在在无名指上样式有些别致的东西。
像是戒指。
戚染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错,不错,我喜欢。”
宇文宸显然不太认可,想要摘下来,“朕何需戴这些。”
戚染染赶紧拦住,“不能摘的。”
“为何?”
“这是婚戒,戴在无名指上证明着你已婚的身份,这得戴一辈子的。”
宇文宸顿了顿,轻咳了一声,准备提醒她一下,“朕想,在北虞,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朕已婚吧。”
戚染染有被噎到,眨了眨眼,随即仍旧表示,“那也得戴着,就当是个记号。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
…………
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亮一盏灯,在窗边僵坐的身影已经坐了很久。
欢笑声从窗外遥远的传进来,更衬得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手指收拢,一点点将羊皮卷收拢,攥出褶皱。
凤千裳想到了离开南原时母后的叮嘱。
母后说,一定要把这件东西留好,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千万不能打开。
她以为这是无比珍贵的东西,为了保命交了出去。
却没想到它又再次回到了自己手上。
万不得已的地步……
她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的地步?
还有什么,能比她如今的情况还要更差?
所以,在一刻钟前,她打开了羊皮卷,看到了上面记录的文字。
于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后不让她打开。
只怕母后早就看过这里面的内容,知道修习禁术要付出的代价,所以,才会有先前的那番话。
而今,南原已向各国明确发出了捉拿她的通缉令。
她带着一身伤疤,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却没有任何依仗。
她已无路可退。
如今的她,苟延残喘,当真如丧家之犬般,做尽了卑贱之事,只为求人收容。
她不能指望别人替她手刃仇人。
她只能让自己变强,强到可以面对一切风波。
那些她所痛恨的人,夺走她一切的人,她要亲手解决他们的性命。
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她眼底的情绪逐渐被阴毒的报复所取代。
“父王,母后,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也会为自己报仇,我一定会用凤烟烟的血祭奠你们的亡魂,我一定会做到。”
…………
京城的另一边。
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姜离唇色略白,冰冷的面容上难得出现惊慌,“主人,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司白羽微微侧头,“为何有此一问?”
姜离视线回避时,眼底难掩空洞。
没有吗?
如果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让她跟随?而是让她留在京城。
“你留在京城,盯住一个人。”
姜离心中想到一个人,“难道是……凤千裳?”
司白羽微微垂首。
他的眼睫很长,从天空飘落的雪落,落在他的眼睫,在冬日的寒风凛凛中无形添加了份缥缈般转瞬即逝的美感。
他道,“留她性命,是让她去做对计划有利的事。但我不想,也不愿意,她亦不能,她伤到不该伤到的人。”
说话时,他唇边溢出白雾,很快在北风中消散。
即便是一把迟钝的刀,也会有需要用到的时候。
可迟钝的刀就是迟钝的刀,能够利用的价值有限。
在有限的范围中,需要时拿起。
若用的不顺手,就不该再留着了。
“是,属下明白,属下会尽力做好。”
司白羽似是应了一声,接着已经乘上了离京的马车。
前路漫漫,他推开窗,往身后的京城看了一眼。
这是他在北虞度过第六个的新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索然无味。
索然无味的事物,是不能引起人期待的。
可是,这一年不同。
不知不觉中,他心上装了期待。
他希望,明年的今天会有变得不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初七这日,戚染染终于能被允许可以下床走动。
虽然她一直表示自己没事,但长乐宫中,彩月宋嬷嬷天天看着她,硬是让她卧床休息了很多天。
终于在姜院正又一次请平安脉之后才短暂地回复了自由。
能活动后,戚染染就去见了苏盈袖。
先前因为要卧床静养,她想得知苏盈袖的消息只能听宫人转述。
现在能够正常活动了,她心里不放心,她想亲自去看看。
驿馆里,戚染染来时,嘉柔刚刚睡醒,正盯着苏盈袖手中拨浪鼓‘咯咯’地笑。
嘉柔笑起来,肉嘟嘟的脸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戚染染看到小奶团,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也围在一旁,拉拉嘉柔的小手,“小嘉柔,我是姨姨,还记得我吗?”
嘉柔还小,不会说话,忽闪忽闪的眼睛很亮,黑葡萄一般,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反攥住戚染染的大拇指。
被奶呼呼的小团子攥住手指,戚染染心里更喜欢了。
好可爱好可爱的小袄啊。
她现在越来越希望肚子里怀的是女宝宝。
嘉柔乐呵呵地玩了一会儿后,有些困了,困了就开始呼呼大睡。
忍冬进来照顾着嘉柔,戚染染和苏盈袖先去了外间说话。
几日不见,苏盈袖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面色添了三分红润气色,少了疲惫感和憔悴感,从骨子里有内而发地散发静美。
戚染染问起,“盈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一般来说,结束一段恋情的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但这个方法对待苏盈袖来说明显不合适。
所以,戚染染想让苏盈袖转移注意力。
当日常的重心慢慢从宇文景身上移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伤心少了,挂念就少了;挂念少了,慢慢地就能放下走出来了。
苏盈袖笑笑,“我学了些刺绣,想来多做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她想留在京城。
他在这里,她也想留下来。
戚染染刚才就看到了穿在嘉柔身上的小衣服,没想到是苏盈袖亲手绣的。
心底在诧异时,不免多了心疼。
虽然靠刺绣讨生活也可以,但也太辛苦了些吧。
而且,嘉柔还小,肯定需要更多时间照顾。小孩子在这个阶段正是费心的时候,苏盈袖即便有心经营,生活上需要面临的困难也不少。
于是,在沉吟思考过后,戚染染提议,“盈袖,不如……咱们一起开家果店?”
“果店?”
“是啊。开家店铺,经营起来,就是能傍身的营生。刺绣的话,太辛苦了,费眼睛不说,收益还少。”
反正,她自从到了北虞,就从来没想过要学刺绣的事。
太难了,她没耐心。
而且,开果店的前景不错。
毕竟,果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如果要在酸甜苦辣咸中选一种口味,大多数人肯定会选择甜的。
现在制技术有限,人们的口味不算挑剔,日常所见最多的是饴,其实就是麦芽,粘牙不说,味道一般般。
就这,还有一堆人抢着买呢。
凭着她们的知识技能,制作出好吃又便宜的果,不会是件难事。
那将来销量根本不用发愁啊。
苏盈袖:“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情,只怕做不来。”
戚染染自豪地拍拍胸膛,“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铺子,伙计,我来张罗,你现在就多多调整自己状态,好好陪伴嘉柔,小孩子长得可快了,千万不能顾此失彼,错过这段时期。”
苏盈袖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剩一句‘谢谢’。
她知道,戚染染这样做是有心在帮自己。
“客气什么,能有这份奇遇,咱们就是应该相互照顾啊。”
想好的事情说干就干。
戚染染吩咐下去,铺子的店面就开在她美妆店旁边。
掌柜的,伙计都是现成的。
然后就开始准备招牌的事。
将水果洗干净后榨成浓汁,放在一旁备用,然后将白砂和麦芽混合在一起,加入一点清水后放入锅中,小火熬制成粘稠状,最后将果汁榨成的浓汁放进块的模具里,再倒入浆,这样水果口味的果就做成了。
在浆冷却前,加上细小的木棒,就成了棒棒。
就这样分别做出了樱桃、菠萝、草莓、苹果、西瓜、甜橙、蓝莓、葡萄口味的果。
为了果的推广,最先开始是在戚染染名下的美妆店展开的。
凡是来店里购买产品的,都可以免费得到果。
当然了,果好吃,吃完还想再吃,苏盈袖开的果店就在对面,走两步的事。
买了美妆产品后,还能买甜甜的果,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甜滋滋的。
于是,苏盈袖的果店,三天就被带火起来。
戚染染看到果店的生意蒸蒸日上,不得不感叹——知识就是金钱。
至少现在是。
在酒楼的二楼,推开窗,就看到斜对面的店铺挤满了人。
宇文景朝那个方向抬了抬下颌,明知故问,“那是什么?”
林泽静默一瞬,口气一般般地开口,“哦,她开了间店,卖的,据说生意不错。”
宇文景斜过他一眼,煞有道理地发言,“生意好,证明甜啊。”
林泽:“……”
宇文景收回翘在桌子上大爷似的腿,眸光一亮,道,“我要吃。”
林泽的手一抖,奇怪又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宇文景丝毫不客气,继续抬了抬下颌,示意,“你去买吧。”
林泽:“!!!”
吐出口浊气,从座位上离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功夫,终于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衣服还有些皱,头发也有些乱。
宇文景睨过一眼,脸上的嫌弃表现得很明显,语调幽幽,丝毫不体谅,“就这么两步走,你用了半个时辰!这么慢!你爬过去的?”
林泽没好气地直接把东西精准扔在桌子上,一把将窗户彻底推开,“你没看到那多少人?”
言外之意,我现在的这番狼狈,全拜你所赐。
宇文景毫不客气地讥笑一声,大喇喇的将桌上的拿过来,张口就是怼,“谁让你蠢,让你去,你不会让别人去买?多付点银子不就得了。”
说着话,宇文景已经掏出锭银子放桌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然后,毫无愧疚地从里面拿出了。
林泽紧紧握住拳头。
所以!
这!
就是他让他去买的原因!!!
要不是看在他是他表哥的份上,他一定要给他一拳。
林泽闭眼,深深呼吸。
他一定是脑子昏了,怎么就想到自己去买了?
宇文景在把拿出来后没吃,先研究了一会儿。
果外面包裹的油纸,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末了有一根木棒延伸出来。
约莫有中指的长度。
样子奇奇怪怪的。
这确定是?
宇文景皱眉的同时还不解,“这是什么?”
“不知道,”林泽实话实说,“买时看很多人嘴里都有一根,应该是剥开了直接吃。你可以试试。”
宇文景停顿了下,果断把给他,示意,“你先试试。”
“呵。”林泽冷笑一声,“爱吃不吃。”
宇文景:“……”
林泽轻松又理直气壮地出声,“反正又不是我要的。”
宇文景先闻了闻。
继续拧了拧眉。
隔着密封性好的油纸闻不到什么味道。
打开一看,是浅浅的粉色。
再闻,确实有香甜的气息。
试探性舔了一下,果然是甜的。
接着把整个都含在了嘴里。
浓郁的草莓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的味道也更香甜,跟以往吃到的确实不一样。
不过,因为第一次接触棒棒,不知道可以棒棒的木棍可以斜着叼,所以,他嘴里的那个棒棒,延长在外的木棒一直保留在正中央。
因为含着果,双颊微微凹陷。
林泽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但是,眼里的嫌弃是明显的。
宇文景真心觉得味道不错。
嗯。
乏味的日子苦了点,他确实需要点甜。
宇文景伸手,把原先准备让林泽试尝的收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的林泽,嫌弃更明显了。
在把一个棒棒吃完后,宇文景在数了数林泽买来的后,果断出声,“这点不够,再去买点。”
林泽击了两下掌,然后,店小二来了。
林泽拿出张银票,交给店小二,“把对面店里的都买了。”
然后,把刚才宇文景放在桌子上的印子赏下去了。
林泽微笑,“慢慢吃,管够。”
说完,就走了。
宇文景又坐了一会儿,从酒楼下来,准备回成王府。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好心的公子可以帮帮忙,给我一点钱吗?”
宇文景听到稚嫩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抬眼去看,看到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具体的模样,一双眼睛倒是生得很亮,黑黝黝的,但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却又带着希冀。
穿在她身上的夹层单衣,鞋子破了露出半截冻红的脚趾。
露在外面的手红肿不堪。
这一副狼狈凄惨相,看着像个小乞丐。
若是以往,宇文景不会多看一眼。
可这次,他破天荒地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下脚步,还蹲下身问了话。
他问,“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我娘病了。”
“哦,那你爹呢?”
“我没有见过我爹。”
“为什么?”
宇文景觉得今天他是出奇的好脾气,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么多话。
一说到这儿,小姑娘掉了两颗眼泪。
泪痕在脸上滑出一道一道,狼狈的小脸看着更惨兮兮了,她吸吸鼻子哭道,“我跟我娘来京城就是为了找我爹的,可是,盘缠在路上用光了,我,我娘生病了,大夫说我们没钱不肯给我娘看病,呜呜呜,我找不到我爹,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
小姑娘越哭越伤心,伤心到哽咽抽泣,“你,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救救我娘,我不想我娘生病,我不想我娘死,我还要跟我娘一起去找我爹呢……”
宇文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后来居然跟着那个小女孩去见了她娘,给她们请了大夫,还吩咐酒楼的掌柜照看他们,等那妇人病好之后再去寻人。
临走时,宇文景摸了摸袖子,还剩两张银票。
走的时候留下了。
顺便将先前林泽买来的那包也留下了。
只不过,他觉得挺别扭的。
他想,或许,他这人从不适合做善良事。
总觉得这样的事做起来奇奇怪怪。
对他来说,这些是毫无相关的陌生人。
所以,走时走得丝毫没留恋。
可在他走在前方,身后有频率飞快的步伐追上来。
宇文景脚步停住。
回头一看,是刚才的小姑娘。
不过,现在脸已经洗干净,能看出几分伶俐的模样。
宇文景稍侧着身,俯视,“还有事?”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宇文景唇角有散漫的微笑,“为什么要问名字?”
“等我长大,我想报答你。”
宇文景笑了。
不过是一点点小事,居然还有报答。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想,不知道他的嘉柔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应该不论是什么模样,都是讨喜的模样。
唇角的笑容收敛了些,他道,“那等你长大再告诉你。”
“那……等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已经娶妻有妻子了。”
“啊?”
宇文景笑笑,仍旧是玩世不恭的散漫态度,“不过是小事,不必记太久,该忘就忘了吧。”
说完,在小姑娘诧异的目光下,转身离开了。
踩在雪地里,却忍不住自嘲。
这可真是奇怪的一天。
…………
天光一点点暗下去。
皇宫中却悄然发生了一件事。
宇文宸在沉默后召来一人,发布命令,“去查下国师的底细。”
秦穆不解,不确定地问出一句,“国师?”
宇文宸视线平直望过来一眼。
秦穆立即领命,“是。”
宇文宸望着殿中晃动的烛光,眼底浮现的情绪明明灭灭。
近几日,总有一件事令他困扰。
他没有忘记在常州时扁舟子的提醒。
常苏两地突发病症,引起动乱,若真是疫情,可以理解为偶然事件。
可扁舟子确定其中蕴藏毒性。
因而,也就能解释先前姜唯按着寻常对于疫情的治疗,治标不治本的结果。
这就说明,常苏两地发生的疫情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能下毒隐蔽,又能将病情扩散,可见对方医术高明。
能够搅动风雨,想来对方背后有一定权势。
只不过,那人一直藏在暗处,敌暗我明,这才看上找不到破解之法。
他想起,在除夕前夕,司白羽送给戚染染的保胎丸。
这让他意外得知,原来,司白羽是会医术的。
尤其,戚染染在说起司白羽时,有一瞬的停滞,显然是隐藏了什么。
他见她不再往下说,便没有再多问。
他想起,在常州时,面对每日传染的疫情,他的皇后曾向她提及请司白羽来解决问题。
当时因为病症不得控制,人心惶惶,民间发生动乱,更甚者有人以他的出身说事,认为是天降不祥之兆,虽然他尽力想解决问题,但仍旧控制不住在百姓心目中动摇的威信。
而那时,染染向他提及请国师来安抚民心。
因为先国师的威望,国师一职一直被神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未必亚于皇权。
是以,看到那瓶保胎丸时,他忽然心中涌出一个念头。
或许……戚染染让司白羽前去的原因不止是为了安抚民心,而是早就知道司白羽会医术,想让司白羽去试一试。
只不过,扁舟子比司白羽早到几日,最终解决了这件事。
虽然与司白羽来往甚少,但他只觉得对方给他一种无形的感觉。
真如所谓太上忘情那般。
有极度的冷漠,极度的理智。
还有在克制下极度的自负。
细想想,司白羽为人寂冷,回京后与人来往甚少,却独与染染有过来往。
明明司白羽常年随先国师在外修行,为何会和染染有交情?
只因为福缘?
他不信鬼神之说,不信天命,是以,这个理由在他看来有些牵强。
再者,他虽然对司白羽不了解,但他对他的皇后是了解的。
他能够察觉到,染染在提到司白羽这个人时,是有信任的。
想当初,他与她经历许多,磨合许久,才培养起感情和信任。
若真是只是见过几面,只是因为所谓的福缘,能这般轻易建立起信任?
只怕是不能够的。
相处已久,他对枕边人自是不怀疑的。
他知她真诚待人。
无论对他还是对旁人,她的真诚从未改变过。
但令他担心的是,她被人利用。
染染曾跟他说过她的来处。
若司白羽真与她来往不是偶然,那是不是意味这司白羽也来自另一个世界?
如果真是这样,那许多问题就有了答案。
这个念头一起,他不由得深想司白羽对染染是何情感。
身为男人,他自然明白心甘情愿为女子驱使是为何。
那,司白羽是否也存了这个心思?
曾经,梁宽也动过生出过倾慕心思。
宇文宸想起梁宽的刺杀。
直到现在也未能找出凶手。
梁宽自幼在常州长大,可以说他是个纨绔公子,但他跟江湖丝毫没有接触,为何在流放途中被刺杀?
暗卫所报消息与尘机阁有关。
那司白羽与之又是否会有牵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司白羽这人看上去不像所看上去那般无欲无求。
在司白羽身上更多的是让人看不清的谜团。
为今之计,需要了解司白羽更多的情况,才能做出决策。
细想想,京城的确发生了许多事。
那些事情并不起眼,却总让他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地推着。
尤其是此次宇文景的归京。
他相信,宇文景不会无缘回京。
他见过宇文景对苏盈袖的付出,自然知道宇文景对苏盈袖是有情意的。
所以,当初,宇文景因为苏盈袖离京,他虽然有过震惊,但也并未太震惊。
先前,他见宇文景与苏盈袖在云水村相处和谐,便让暗卫撤回,撤销了对宇文景的监控。
是以,他对宇文景的回京也感到突然。
宇文景虽然回京时日短,但他已然知道宇文景与云阳侯林泽来往密切。
宇文景母妃的母族是林氏。
林家实力虽被父皇重创,但仍保留着一定实力,这些年又一直韬光养晦。
当初,在父皇未将他立储时,人人都道宇文景与皇位只有一步距离。
可最后父皇的决定所有人的预料。
虽然已经坐上最高的位置,但他很清楚,他于皇位之路上,所有的障碍都是父皇为他清扫的。
不止是宇文景,就连他至今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理由。
而这个结果,最终也随着父皇的离世,永远被封存。
他知道宇文景心有不服,一直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如今,宇文景和云阳侯来往密切,宇文景真正的目的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为今,如果想要得知,恐怕需要向一人请教。
从太和宫离开,宇文宸去了朝和宫。
太后看到宇文宸来,笑道,“皇帝怎的来了?”
宇文宸行礼请安后出声,“儿臣有一事不明,想向母后请教。”
太后笑着,“这还真是稀奇事,皇帝既如此说,哀家倒要仔细聆听聆听了。”
“儿臣想向母后请教当初父皇立储之事,母后所知多少?”
太后的脸色一下变了,抬手示意让宫人都退了出去。
待到殿中宫人全都撤下去后,太后再看向宇文宸的目光无比严肃,正色道,“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
“不知为何,儿臣近来每每想起此事,只觉得心中困惑不已。儿臣感念母后多年教养之恩,此生不敢忘,但儿臣也深知在众位皇子中,儿臣从来不是父皇中意的。”
太后沉默良久。
说起此事,她也是不得解。
说来,在成为太后前,她在宫中的日子算不上太畅快。
宇文景是先皇皇子中最得宠的。
母凭子贵,后宫中元妃深受先帝宠爱。
她虽位列妃位,但从来靠的不是宠爱。
也是因此,后宫中人,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但论恩宠,她却是敌不过元妃的。
她深知先帝忌惮的是戚家权势。
是以,自她进宫起,她和先帝勉强称得上相敬如宾,却绝对算不得恩爱绵长。
甚至,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是否跟先帝有关。
提起先帝,提起过往种种,真算不上好的回忆。
太后在良久沉默后,情绪低迷,道,“此事,哀家与你一般,知之甚少。先帝的心意,从来都是难以预测。”
她算是先帝的枕边人,却不是那个知心人。
宇文宸短时沉默。
他一直以为太后或许知道些许内情。
没想到,就连太后都对此不知情。
而太后的不知情,让他心中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艰难启唇,“那,父皇可能见过什么人?”
选择他,放弃宇文景,实在是颠覆性的事件。
父皇实非朝令夕改之人,能做出如此抉择,必定是发生了旁人不知情的大事。
太后对上他的视线,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确实,哀家也曾如你般有过这个念头。”
话稍稍顿了顿,太后摇头,说话时语调沉重许多,“先帝曾与先国师会谈,至于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先国师与辅佐太宗建国,地位非同一般。
先国师有测吉凶,占福祸,通晓未来之能,受人崇敬。
且先帝常与先国师会谈,所以,那次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谁知后来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宇文景遭斥责,元妃被褫夺封号,降位份,连同林家也被夺权。
先帝对一向冷落的宇文宸一改往日态度。
竟然还将宇文宸寄养在她名下。
而那日,知晓先帝与先国师见面的宫人,在先国师离去后,全部被仗杀。
如今,只能推测,先帝前后态度会有翻天覆地的转变,或许与先国师有关。
可先国师自那日与先帝见面后,便从京中离开,回到龙渊山。
不久,就传出先国师羽化的消息。
至于那日,他们之间究竟所谈为何,成了彻底未解之谜。
宇文宸只觉得心跳急速不已,又问,“当初,可有人与先国师随行?”
太后又是摇头,“先国师行踪缥缈,大约世外高人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如今,人死如灯灭,当年旧事早已不可查。”
宇文宸未出声。
太后:“都已经过去许久,你为何今日问起这些?”
在稍停一会儿后,太后有了判断,“是……因为成王?”
“是,也不全是。”
太后:“……”
宇文宸歉疚一笑,“实不相瞒,儿臣确实多年深受这个问题所扰。”
而宇文景的出现,无疑将记忆中的旧事重新翻了出来。
“成王回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帝准备如何?”
宇文宸:“……”
太后微笑,“若皇帝不方便,哀家不介意做这件事。”
宇文宸眉心微蹙,敛神时,意志坚定道,“多谢母后费心,此事便由儿臣料理。”
太后点点头,说起,“哀家知你秉性宽。只是,哀家想提一句,你与成王虽有兄弟之名,但从未有其实。”
换句话说,虽然他们二人空有兄弟的名分,但从来没有真正过兄弟的情谊。
宇文宸自出生后被视为不详,上至先帝,下至宫人,皆遭排斥。
从前,宇文景做过什么,又对宇文宸刁难到什么程度,她也是听过些许的。
只是,那时,宇文宸未被养在她名下,又遭先帝抵触。
而她在后宫又是处境平平,因此,并未多管。
是以,即便宇文宸如今对宇文景有怨有恨,做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她都是理解的,并且支持。
宇文宸:“请母后放心。”
在一场谈话后,宇文宸从朝和宫离开。
而这夜,太后彻夜失眠了。
孙嬷嬷见太后辗转反侧,最后坐起身来,请示,“太后睡不着?不如奴婢点些安神香?”
“不必了,”太后目光微凉,心冷道,“不过是想起些从前的事,心绪难安,难以入眠罢了。”
先帝在时,制衡有术。
朝中有她母族戚家的威风赫赫,便有元妃母族林氏作为掣肘。
就连兵权分布也是如此。
前朝政局平衡,后宫也是雨露均沾。
为君十九载,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先帝称得上好皇帝,但并不是位好夫君,也从不是位好父亲。
至于,对她不是。
对宇文宸也不是。
太后闭上眼睛,手中的沉香珠飞快捻动几下,心中起了念头。
先前,总想着先观察一二。
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避免节外生枝的最好方法,就是在变局发生前将其在萌芽中斩断。
太后睁开眼时,同一旁的孙嬷嬷说起,“你觉得皇帝如何?”
孙嬷嬷:“皇上仁孝,又对您尊敬有加,是极孝顺的。”
“是啊,皇帝是不错,许是年少时经受过苦楚,皇帝待人难得地能换位思考,这于上位者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孙嬷嬷配合着点点头。
将沉香手串放在一旁,太后坚毅道,“既然有这一场母子缘,哀家也该为皇帝做些事。”
孙嬷嬷抬头,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你去帮哀家做件事。”
既然是麻烦,那人实在没必要再留。
孙嬷嬷听后诧异片刻,有些犹豫,“可皇上那边……”
“事成之后,再告知皇帝也不迟。”
太后没有错过同宇文宸提起宇文景时,宇文宸保留的那份犹疑。
拂了拂鬓角,扶着桌子站起身,眸光锐利逼人,心性更是无比坚定,她道,“皇帝有皇帝的心思,亦有皇帝的顾虑,可哀家没有。是以,皇帝不能不方便做的事,哀家做也是一样的。”
权利,既然得到,总要发挥作用。
权利,若想持久地把握在手中,总该扫清障碍。
哪怕是潜在中的障碍。
第820章 卖人情
正月十二。
南原的队伍正朝着北虞的方向出发,如今距北虞不过二百里。
此次来北虞的不止凤烟烟,凤鸣,还有归京的宇文煜,宇文瑄。
凤烟烟左手扶额,微阖着眼短暂休憩,另一只手放在矮脚桌案上,从红裳中显出半截手腕,由扁舟子给她诊脉。
扁舟子在搭了脉时,眉头皱得紧紧的,很严肃很不明朗的模样,“你这条手臂,先前毒素淤积太久,现如今即便没废也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凤烟烟掀开眼帘,微抬了眼角,目光清冷,淡然收了手,仿佛对此并不在意,“那就不必再治了。”
扁舟子见她一点不禁开玩笑的样子,笑了,“但是!是的,你没听错,有但是!”
凤烟烟:“……”
扁舟子颇为自豪,自卖自夸,“我是谁啊?我可是药王谷传人,我的医术,若我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别人没办法的疑难杂症,到我这里绝对能药到病除。”
凤烟烟提醒,“你已经治了两个月。”
扁舟子故作惊讶:“呀,没想到小烟烟你还记着日子呢,看来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嘛。”
凤烟烟没出声,但高冷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是——你的废话太多了。
见凤烟烟态度始终冷淡,扁舟子直起腰杆,坐直的同时也收敛了态度,让自己正经一些,“你这条手臂伤的太重,我只能先给你拔毒,清除毒素,如今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难道你自己就没察觉?”
凤烟烟沉默。
原先这条手臂没知觉,这几日确实有些知觉了。
扁舟子说着话,取出自己放在身边的紫檀木匣子,取出十来个牛角罐。
这些牛角罐做得精巧,底部交口磨的圆润,顶端留有小孔。
将艾草在牛角罐中焚烧,随后将那些罐子均匀地压在凤烟烟的右臂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扁舟子将牛角罐取下,从准备好的琉璃瓶中拿出三只褐色的肉虫,放在了凤烟烟的右臂。
于是,那些原本褐色的肉虫在吸血后通身变得发红。
凤烟烟原先右臂并无知觉,尚可忍耐。
可如今右臂有了知觉,除了隐隐传来的痛感之外,她更不喜欢虫子黏在右臂上的触感。
眉心皱紧,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尽管心中不喜,但眼下为了治疗,忍了。
又忍了一刻钟的功夫。
时间到了,扁舟子开始检查成果,见三条中还剩一条活着,欣慰地点点头,“看来,这毒素是真清除得差不多了。”
顺便称赞一句,“幸好小烟烟你胆子大,这法子要是换在别人身上还不一定能医得成呢。由此可见,名医不仅自身得医术高明,还能医患配合。要是遇到不听话的病人,有再高明的医术都白搭。”
凤烟烟面上没表情,但眼底充满了嫌弃。
是对虫子的嫌弃。
扁舟子把东西收好,还不忘补充说明,“这可是我精心培养的宝贝,虽然样子丑了些,但效果实实在在,每次都是靠它给你把毒素吸出来,要是换了别人,我还舍不得给他用呢。”
说起来还有点心痛,这都毒死他多少条宝贝了。
要是再治不好,他该穷了。
“如今你手臂毒素已清,接下来就给你换针灸,给你活络经脉。待你手臂经脉通常后,再配上药敷,一个月的时间保证你右手恢复如初。当然了,在右手恢复之前,还是要小心,不管你的手有没有知觉都要静养,不能磕着碰着,也不能提重物,不能乱发力,否则会耽误治疗效果。”
凤烟烟眼神凉凉,一旁茶炉中的茶开始沸腾,她用左手倒了杯茶,顺便给他推过去一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偏要用十句话,不累?”
扁舟子惊讶,颤动的目光表示很受伤,“你嫌我唠叨?”
凤烟烟没否认。
扁舟子泪目,“小烟烟,嫌弃长辈,这可不太好啊。”
“没嫌弃,”凤烟烟淡淡,浅抬了眼皮,“年纪大了,话总会多一些,能理解。”
扁舟子:“……”
门被叩响,随后凌雪推门进来了。
见凌雪来,时间又不早了,已经完成了今日治疗部分,扁舟子就把东西收拾上先走了。
待到扁舟子走后,凌雪将收到的东西交给凤烟烟,“是尘机阁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您要找的人就在京城。”
凤烟烟打开信条,看到了上面的字迹。
手一抬,借着案前的烛光,燃了。
凌雪忿忿:“找了她那么久,没找到,没想到她居然躲到北虞了!难道在北虞她就没仇家?居然敢往那里跑。”
凤烟烟冷静出声,“既然能留在北虞,就证明有人肯收留她。”
凌雪困惑,“可是,咱们跟尘机阁的人无甚交往,他们怎么就会这么好心,给咱们送消息?”
凤烟烟沉默一瞬,随即淡淡,“大约只是为卖个人情。”
毕竟,将来的事总是难以预料,卖个人情,多条生路,就多个胜算。
凌雪想到凤千裳坏情绪地哼了口气,下定决心,“凤千裳那个狠毒的坏女人,先前被她跑掉了,如果再遇到,一定要捉到她。”
不过说起来,凌雪有担心,“如果凤千裳真的在北虞京城,那动起手来,会不会不方便啊?”
凤烟烟起身,“到时知会一声,想来不会太麻烦。”
第821章 短暂的温馨
正月十四。
临近正月十五,街上热闹了起来,街面上挂起了一串串灯笼,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苏盈袖没想过会在驿馆看到宇文景。
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相比她的惊讶,宇文景的反应则是很平淡。
更甚至是漠然。
他的目光有倨傲,甚至没有落在她身上,只道,“我来看看嘉柔。”
“……好,”苏盈袖说,“刚好嘉柔醒了。”
宇文景颔首。
他知道。
他知道嘉柔在这段时间会醒来。
房间中忍冬正在照看嘉柔。
一看到宇文景出现,又惊又喜,但很快想到了先前的不愉快,被对方的身份折服,再看向宇文景时目光多了畏惧。
苏盈袖眼神示意了忍冬,让她先下去了。
宇文景立在木质摇车旁,目光落在嘉柔身上停了许久。
襁褓中的婴儿有软软的发,浅浅的眉。眼型原先有些像他,但如今更多显出如苏盈袖般婉约的秀气,粉色的唇瓣咿呀咿呀像在说什么,唇角有些亮晶晶,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抓啊抓。
在发现他后,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看,像是在判断出现在面前的是什么人。
盯了一会儿后,认出了人,咧着唇咯咯地笑了,小手在空中挥舞,想要被被抱抱。
宇文景眉眼有可见的愉悦,伸手将嘉柔抱了起来,自言自语般欣慰感叹,“重了些,我们小嘉柔长大了。”
在抱起女儿的那一刻,心软得一塌糊涂。
随后,心中涌出无限的懊悔和自责。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来看她。
嘉柔还小,听不懂他的话,认出了人,嘴上咿呀咿呀说得更多了,她还未学会说话,旁人听不出她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很欢喜。嘉柔笑着,喜津津地时不时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
因为尚控制不住力道,像是拍在他下颌角。
一下一下,但一直笑,缠着宇文景要抱。
能看得出,嘉柔看到宇文景很开心。
而宇文景看到嘉柔同样开心。
这是极其和睦的一幕,苏盈袖看着这一幕,唇角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柔软的笑容。
在云水村的时候,她最常看到的就是这对父女一块玩闹。
宇文景照顾嘉柔的时间,比她还要多。
不经意地侧头,宇文景对上了她的目光。
他看到她安静温柔的目光,看到她唇角浅存的微笑。
四目相对,更多的是沉默。
宇文景的视线并未长时间在她身上停留,在无意中一瞥过后,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头专心逗弄嘉柔。
垂了垂眼,苏盈袖未再打扰,转身先退出了房间,将相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宇文景才从房间里出来,公事公办地说了声,“她睡着了。”
彼时,苏盈袖正在忍冬的陪伴下绣虎头帽。
忍冬在一旁给她分线。
虎头帽寓意着吉祥如意,保佑着孩子茁壮成长。
不止需要虎头帽,还要有虎头鞋,虎头嘴,虎面肚兜。
她在他的言语中抬起头来,浅笑道,“小孩子总是贪睡些,我去看她。”
忍冬想两位主子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见面,更没有说过话,有眼色地先去照看嘉柔。
于是,苏盈袖被留了下来。
他比她高出许多,她仰头时看到他领口的大氅有小块湿渍。
微微一想就知道是嘉柔留下的。
嘉柔还在会留口水的阶段,又总爱咿呀咿呀地讲话,她的衣裳就常常被被弄湿。
拿出了手帕,下意识抬手想帮他擦拭。
可想到他们二人如今的处境,她的手就停在空中。
跟他保持了距离,将手帕放在桌上,提醒他,“大氅领口被嘉柔弄湿了。”
宇文景闻言瞥过一眼,不甚在意,“无碍。”
只此一言后,便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宇文景问起一句,“听说你开了间店,生意还不错。”
苏盈袖歉疚笑了笑,“仰赖皇后娘娘帮扶而已。”
对于自己的能力,她是有了解的。
她一向热络不起来,戚染染名义上的开店其实是为了帮扶她,否则,她在京城生活不下去。
店铺的生意好,其实是掌柜伙计的功劳,而她真的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所以,你这是要长留京城?”
第822章 最后一次
第822章 最后一次
苏盈袖视线看向他,不确定他言语中包含的深意。
宇文景侧眸过来,同她视线对上,与她闲话说起,“你在京城是因皇后留你。你不过是与她见过几面,真与她那般交好?就那般信她?”
暖炉在一旁烧着,不断往外冒着热气,屋子被暖起来,暖炉中时不时迸出火的声音。虽然一楼驿馆的门开着,冷风时不时灌进来一些,却丝毫没有逼退屋子中的暖。他们围着一张桌子的对角而坐,室内温暖如春,室外也显露着临近节日的欢喜。
这是到京城后,他们之间鲜有静谧时刻。
苏盈袖微垂视线,动作迟缓却坚定地点了点头,“相信。”
宇文景目光停住,落在桌面的手微微蜷起。
相信。
这简单的两个字,可真是反驳得他猝不及防。
蜷起的手松开,他唇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嘲弄,道,“你还真是容易轻信人。”
苏盈袖:“……”
宇文景笑着同她说起,“盈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太心软,太容易相信人?”
苏盈袖:“……”
看着她的方向,他告诉她,“这是缺点,不是优点。”
随后,他又道,“就是因为这缺点,你我才会变成如今这尴尬局面。”
“盈袖,你走吧。别留在京城了。真的,留在京城,你我免不了相见。可你我相见又能说什么?无非是徒增彼此尴尬难堪罢了,这又是何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苦衷,没有缘由,没有不得已,我就是不想再留在乡野间。起初,我以为我是能够适应的,所以,就追去了。可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越长,我越发觉,我适应不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总是没什么定性。我是王爷,自小习惯了京城的繁华,怎能真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虚度一生。”
“我曾以为欢喜风月可度漫长岁月,可后来发现岁月漫长怎能只徒守风月。你看到了,我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变。是你——太轻信我了,亦从未了解过我。”
“所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我好聚好散,别纠缠。”
我这个人不好。
所以,不值得留恋,也不值得惦念。
苏盈袖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烛光太盛,还是眼前的潮气汇聚越来越多,她只觉得他的形象在眼中一点点模糊,她渐渐看不清他的模样,渐渐只剩一个轮廓。
她看到他毫无留恋地站起身,然后走出视线中。
仿佛……在他说出那些话后,他们之间就再不相关。
苏盈袖不知在原处坐了多久。
明明周身温暖,可她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冷。
直到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的感觉。
她将虎头帽放在一旁,伸手急忙摸向桌上的茶,猛地灌下一大口。
茶不知不觉早已凉透,从喉间穿过,硬生生将血腥气息压下。
她抚了抚胸口,看到青白的指尖,她蜷缩着收起手。
先前身体不适时请过大夫。
大夫说,她年纪尚轻,应当多开怀,否则长久心伤,绝非长寿征兆。
她想,她会好好活着的,她有嘉柔,她还要看她的嘉柔长大。
同一时间,宇文景走在长街上。
他知道,他今天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会很伤她的心。
所以,她应该对他死心了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离开京城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宇文景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让让,却被人从后攥住了衣领,接着一阵拳风就迎面扑来。
宇文景警觉侧头,拳头并未实实打在他的脸上,只擦着脸颊而过。
瞥到来人,宇文景横眉冷语,“赵承平,别以为你与本王相识,就可以一再对本王放肆。”
赵承平不服,“你确实可以摆你王爷的威风。我知道我们身份地位的确不如你,可我们是人,凭什么被如此你轻贱!”
宇文景蹭了蹭脸颊,动作桀骜张狂,上挑的眼角彰显了他丝毫不在意的态度,“还轮不到你向本王说教。”
还不等赵承平再次上前,已经不知被从哪里来的护卫拦住——是在暗中保护宇文景安全的护卫。
赵承平眼见人越走越远,激愤喊话,“为什么?既然要让她死心,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你究竟要伤她伤到什么地步?宇文景,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能仗着她的喜欢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尽管是元宵节的前一天,但街上的热闹情况丝毫不亚于元宵节当天。
是以,赵承平的喊话,很快就淹没在人海中。
距离他们近的,好奇地往他们方向看过一眼;
而离得远的,继续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小生意丝毫没有受影响。
宇文景虽然走得远但仍旧听到了赵承平的喊话。
他没回头,说了声,“你放心,再不会了。”
他不管赵承平有没有听到,只说了他所想说的话。
是说给赵承平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只抬了下手,控制赵承平的护卫已经松开了手。
宇文景向前走着,将暖不上来的手收进袖口。
他想……可能是因为元宵节到了的缘故……
尽管他嘴上未提,可实际上他是想与家人一起的。
如果没有回到京城,此时此刻他们一家应该还会在云水村,会在廊下赏雪,会围着炉子吃汤圆,能够团团圆圆过个元宵节,不必像现在这样。
可是没有如果,一切不能重来。
他知道,他挺自私的。
却还是忍不住自私一次。
最后一次。
他承认,在云水村的那段时间是他人生里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现在看来,那段时光,美好得不真实,跟梦一样。
在那个美好的梦里,他不止一次设想过往后的时光。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他有他要去做的事。
既然前路未可知,又何必再让更多的人填进来…………
(本章完)
第823章 元宵佳节
第823章 元宵佳节
宇文景刚回到成王府,耳边传来一道戏虐声,“想不到堂堂成王殿下也有斩不断情缘的时候。”
宇文景眸色暗沉挥出一掌。
隔空精准打在凤千裳的脸上。
凤千裳脸上一痛,刚要反手,膝盖已经被人重重踢下一脚,她膝盖一软,直接磕在了地上。力道很冲,跪下地上时,地砖出现了裂缝,膝盖深深陷进地砖。
宇文景居高临下,轻蔑神色可见一般,“一条走狗,也配过问本王的事。”
凤千裳撑着地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因为膝盖伤得太重,她没办法伸直膝盖,于是整个人站立的姿态变得狼狈滑稽。
凤千裳忍着痛惨笑,“不过是句玩笑,何必如此动怒。”
宇文景径自往府内走,给她留下句话。
“你,不配。”
他的声音落下后,有人出现在凤千裳身后。
是暗中保护宇文景的护卫。
凤千裳赶在那些人即将控制她前,急急忙忙朝着宇文景的方向喊,“我,我需要十个人。”
她已经找到方法了,但还需要一些人来做实验。
宇文景对她所做的事情不感兴趣,对她的需要也不感兴趣,根本没回头,只懒懒抬手,对那些护卫吩咐,“给她找。”
凤千裳听话长吐呼吸,暂时松口气。
下一刻,宇文景又出声了,“不许她再踏足王府半步。”
话音刚落,凤千裳就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扔出了成王府。
带着一身伤痛的凤千裳回到被安置的住处。
京外荒郊的一处废墟,方圆十里都没什么人家。
推开房门,进到屋子后先处理了伤口。
看着狰狞的伤口,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眼下没有什么屈辱是她不能忍受的。
将来她大仇得报,有的是慢慢算账的时候。
勉强能当做的大门被石子敲响,凤千裳挪着双腿去看门,就见外面已经绑好了十多个人。
夜空月亮渐渐西行,本该寂静的郊外发出阵阵嘶吼声。
狂烈北风一卷,被吹进山岗,被吹散得毫无声息。
…………
翌日,正月十五,元宵节。
北虞有个惯例:在元宵节这日,天子与民同乐,以示亲民。
一般是在正月十五这日入夜后,皇帝乘辇至宣德门,赏灯,随后登宣德楼。
每年这时,都会事先在宣德楼之下搭上一个大露台,以供各色艺人在露台上表演,诸如相扑、蹴鞠、百戏等节目。
而皇帝和宫中各位贵人则是在楼上观赏表演。
这时想瞻仰天子容颜的市民百姓,就会齐聚于此。
还会有叫卖市食盘架的小商贩会守候在门外。
因为曾有过先例,元宵节赏灯时不仅能看到皇上,机缘巧合还能看到宫中赏灯妃嫔。皇室中人会差人来买些零嘴,出手十分大方。若是能在除夕这日得到宫中一二贵人的青睐,不仅是门面上的光荣,更有甚者能因得的赏赐一夜暴富。
是以,每年正月十五的宣德门是全城最热闹的时候。
到了热闹的节日,戚染染又最喜欢热闹,是以中午在朝和宫用膳时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晚上的登楼观赏。
太后喜静,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况且,先帝在位时,曾率后宫众位妃嫔登楼与民同乐,看的次数多了,便觉得乏味了。
看到戚染染日渐隆起的肚子,太后劝了句,“来日方长,依哀家看今日你还是不要去了,人多了吵闹难免冲撞。你这是头一胎,又是皇帝的嫡子长子,安心养胎才是,旁的事不要再管。”
虽然长辈的话应该听,但戚染染还是想挣扎一下,自从被诊断有孕后,她差点就被供起来,这儿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好不容易熬了这么久,终于能到欢乐的机会了,她一点都不想错过。
“姑母,我没事的,孩子也没事,我完全没问题的。”
太后摇摇头,叹口气,“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贪玩孩子气。”
戚染染闻言,朝宇文宸试了试眼色,示意他帮帮忙。
果然,在接到戚染染的眼神后,宇文宸发话了,“母后放心,儿臣会看顾好染染,不会有事。”
他的话说完,戚染染眼巴巴地看着太后的方向。
太后笑笑,道,“罢了罢了,皇帝都帮着你说话,哀家还能说什么。夜里风凉多穿些衣裳,别冻着。”
戚染染立即喜笑颜开,“谢谢姑母支持。”
太后有午歇的习惯,是以,宇文宸和戚染染在用过午膳后停留了一会儿就从朝和宫离开了。
待到他们离开后,太后收起面上的祥和,寻孙嬷嬷问话,“事情都准备好了?”
孙嬷嬷:“是,一切都准备好了,您放心。”
太后颔首,撑着下颌阖眼,“今日之后,一切都了结了。”
…………
尽管想象过在元宵节登宣德楼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戚染染还是被眼前的盛景给震惊到了。
城门上点着无数灯盏,夹杂着各式各样的珠灯,层层叠叠盘踞在一起,烛光亮起来时,如同仙境中的玉宇琼楼。
站在宣德楼上能俯瞰京城的十万灯火,能轻松看到不远处的七层鳌山灯,浩浩荡荡绵延起伏的舞龙队伍,放眼望去,俨然江山富贵太平的盛况。
鳌山灯会上,用草扎成龙盘旋彩门上,中央是彩色丝绸搭起的一座山,山的顶端有流水而下。左右两边用彩娟结成灯笼,上面画着各色神仙菩萨的故事,绚丽异常。
各家各户挂着灯笼,罗帛灯、玻璃灯、无骨灯、走马灯、各类的式样应有尽有。十里长街上的行人人手一个灯笼,耳边不仅有喧闹声,还有从酒楼茶馆传出的丝竹管乐之声。
随着“嘭——”的一声在耳边炸开,整个京城亮如白昼,天上开始斗。
‘一借五金’在天空中盛开,闪出紫色光芒,流光溢美,如同漫天落下的流星,紧接着就是一束‘苏仙梅’,紫白相间的型在空中绽放,如同在天空盛开的朵,缀星璀璨。
真可谓是,灯火荧煌天不夜,笙歌嘈杂地长春。
教坊司奏乐之时,宇文宸携着她的手一同为百姓抛撒金钱。
城楼下的百姓们纷纷争抢,欢呼“万岁!万岁!万寿无疆!”
戚染染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慢慢收紧,一抬眸就对上宇文宸凝望过来的目光。
许是有万千繁华作映衬,他今日的面容在她眼中格外璀璨生辉。
戚染染只觉得心跳得很快,越跳越快。
还不等她的喜悦赞叹得以长久维持,恍惚间听到人群中传出惊呼声,紧接着一道银光划破天际——
(本章完)
第824章 失火和遇袭
第824章 失火和遇袭
银光划过天际,像是流星,戚染染右眼皮一跳,紧接着听到有人惊呼着喊出一句,“走水了!走水了!”
四周飞起浓烟,黑烟滚滚而来,团团围绕,直往鼻子里钻,刺鼻极了,不禁咳嗽了几下。
李公公一心惊,大喊着,“护驾!护驾!”
戚染染来不及看究竟火势是从哪里起,下一瞬已经被宇文宸抱起,腾空跃下了城楼。
心跳急速加快时,已经落到平稳地面。
宇文宸松开了扶住她肩膀的手,朝着从城楼上死里逃生脸上蹭着一层黑灰的李公公吩咐,“送皇后回宫。”
戚染染只见他脸色格外难看,在他转身时,下意识急急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想要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浓烟呛到,一张口只觉得嗓子痛。
宇文宸回头,攥了攥她握住衣袖的手,道,“先回去,朕处理完就来。”
戚染染咽口气,觉得喉咙痛缓了些,视线一直盯着他,“……你小心些。”
“嗯。”
被簇拥着离开时,戚染染回头望去一眼。
他朝着她相反的方向,在火光的映衬下背影格外坚毅决然。
而在他身后,先前所倾慕震惊的繁华宛若过眼云烟,只不过一瞬的功夫就被大火吞灭。
带着梦幻绚丽色彩的京城,就这样悄然地毫无防备地消失了。
火势无情,越烧越大,越来越烈,随着北风席卷疯狂蔓延。
火光冲天时,在宣德楼下的百姓纷纷逃窜,踩踏现象频频出现,再没有方才的喜悦欢呼,耳边能听到的全是哀嚎。
军巡捕的人抬着水龙,推着盛满清水的马车,急速灭火,京兆府的人控制现场,维持秩序,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是最受重视节日之一,因这日会放大量烟火,又会有大量灯笼,是以每每临近上元节,都是军巡捕最谨慎的时候,尤其是上元节这日。方方面面都会顾及到,往年中百姓家偶有走水的时候,可宣德门出现走水的情况,确实是头一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漫天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而在火灭后,惶惶不安的民心最难安抚。
人群中人们七七八八地议论,“这宣德门怎么着火了?”
“是啊,多少年了,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事儿!”
空气中传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顺着东风,飞灰早已飘出十里,漂浮着烧焦的味道,烈火被扑灭有仍存有一股呛人的味道。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提出一句,“这该不会是什么征兆吧!”
有人搭腔,“走水而已,这能有什么征兆?”
“可是,多少年了,宣德门什么时候起过火?怎么今年就起了大火?大好的节日,发生这事儿……哎……”
一句叹息作为结束语,看似将话说完了,却引得人无数遐想。
人们不再出声了,却个个若有所思。
宇文景站着不远处的阁楼,漠然看着这一幕。
林泽来时越过他肩膀向外看了眼,看到不远处被扑灭的火,提了句,“人没事。”
宇文景听到了,但没出声。
老四的功夫不错,明处有御林军,有侍卫,暗地里还有隐卫,原本也没想过一场火就能将他怎样。
抬手时,接下空中偶然漂浮而过的灰烬。
他瞧着那虚渺的一点黑,幽幽道,“他不是想做顾忌百姓安危的好皇帝。我倒要看看,他这位皇帝,在百姓心中能有多少威望,是否真如这大火一般,一烧就没了。”
上元节宣德楼失火,从来不是好兆头。
北虞历代的皇帝,没有谁在这日宣德门起大火的。
林泽:“何必如此麻烦?”
这件事,很容易让人看出做过手脚。
宇文景对此不屑一顾,“知道又如何?怎么,你以为他敢杀我?”
林泽:“……”
宇文景眼神冷到极点,讥讽,“他不敢。”
走出阁楼时,街面上仍有许多行人。
楼台绝胜宜春苑,灯火还同不夜城。
即便刚经历一场大火,大国辉煌仍旧难掩风华。
不过,街上多了京兆府的人,对治安管理更加严格。
毕竟,上元节是盛大节日,从城东到城西,十里长街连接,参加人数之广阵仗之巨,非一时半刻能遣散。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危险意外也从不只发生一次。
飞箭乘着劲风而过,一箭精准刺进了宇文景的左肩。
若不是他一时与林泽说话,恰巧避开,刺中的就是他的心口。
林泽眼疾手快,用了最快的速度为宇文景封穴,防止血流得更多。
身体被一箭贯穿,周围的人经过时被溅到一脸鲜血,先扯着嗓子大喊,“杀人了!救命——”
在人群中炸开,人们一看到刀光纷纷开始逃窜。
就在这时,数十个蒙面人冲上前,目标出奇地一致,都是朝着宇文景发出进攻。
甚至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拼死搏击。
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早在宇文景中箭时就挡在了宇文景身边。
两波人开始展开激烈的生死决斗。
长剑滑过对方脖颈,一道血痕在空中划过,林泽退回到宇文景身边,“快走。”
如今处于人群闹市,人多繁杂,动作施展不开,且难防备。他们身边虽然有护卫,但不知对方究竟有多少人。眼下,对方人数明显还在增加,为今之计现要做的就是赶紧撤离。
因为打斗,人人逃窜,宇文景林泽等人周围被清出一小块地方,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在空中做出一个摆手的动作,紧接着空中的箭雨就朝着宇文景林泽密密麻麻投射而来。
林泽心惊。
不止来的都是高手,且四周高楼都备下了弓箭手,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有了弓箭手的加持,宇文景一方很快就落了下风,人均中数箭。
局势不利,眼下即便想逃脱都不可能了。
这时,在他们的东侧出现火点,整齐有序的步伐,是京兆府闻讯赶来。
眼见官府的人参与,局势再次逆转,为首的黑衣人下达了撤退的手势。
然而,在高楼的另一黑衣人挽弦拉弓,精准瞄向了宇文景的方向,奋力射去一箭。
利箭横空而过,本该十足十地命中目标,偏在这一瞬有人冲出来挡在宇文景的身前。
于是,那只箭直接贯穿了那人的身体。
那人见计划落空,不再恋战,立即撤退。
京兆府尹歉声,“臣护驾来迟,请王爷赎罪。”
宇文景却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视线急忙追向为他挡箭的人。
看到倒地不起的人,他一惊,表情一言难尽,小腿上也中了一箭,将人扶起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可更令他觉得艰难的是对方的伤情,“……你……为何……”
后面的话再难启唇。
他从没有想过赵承平会帮他挡这一箭。
赵承平难以抑制气血的涌动,喷出一大口心血,只觉得心口钝痛,痛到极致就陷入了无边黑暗。
林泽手臂上也中了一箭,见赵承平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心惊,“不好,箭上有毒,伤口得赶快处理。”
京兆府尹极有眼色,差人去唤,“快请御医!”
用了最快速度回到成王府,府医在处理宇文景的伤势后,视线落在宇文景肩上的伤,面有难色,纠结出声,“这……王爷腿上的伤已经清褪毒素。可肩膀这一箭,伤口过深,已经伤到骨头。这箭端涂有剧毒,若想彻底清除毒素,只……只能效仿古方……刮……刮骨去毒。”
林泽:“你说什么!”
宇文景失血过多,面色已呈虚白,“治便治,哪来那么多废话。”
府医听到这话儿立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回话,“……请王爷赎罪,小人医术有限,这刮骨去毒的事,小人只听过,却从未做过,更不通缝合之术,王爷千金贵体,小人……小人实在不敢冒犯。不如……不如速请宫中御医,想来御医医术高明,定能有法子。”
林泽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这就去请御医。”
“请御医?”宇文景当即冷嘲一声,“怎么,是要急着告诉他们我没死成,让他们再刺杀一次?”
宇文景眼中一片冷色。
宣德门失火不是偶然,难道他遇刺会是偶然?
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是一般人就能驱使的?
林泽脚步停住,“可你这伤……”
“方才没死成,更何况现在。”说着,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府医,“你起来。”
府医虽然站起来,但小腿都在发抖。
宇文景出声,“你既知刮骨疗伤的法子,可见是知该如何操作的。”
府医听到宇文景的话,心惊得脑门一阵阵冒汗珠。
漠然下令,“那就由你来治。”
府医一听这话儿,噗通一声又给跪下了,连连求饶,“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林泽对此反对,“不可!”
宇文景斜眼,唇色褪去血色,戾气愈重,“你会医术?还是你能立刻找到能祛毒的神医?”
林泽:“……”
“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本王连死都不怕,还会在意这些。”斜过一眼,宇文景放话,“你尽管治,本王不迁怒你便是。”
府医心惊胆颤,知道避无可避,颤巍巍出声,“王爷稍后,小人……小人这就去准备麻沸散……”
府医下去准备后,宇文景担忧的是另一件事,“赵承平如何?”
林泽缄默不出声。
方才,已经有人来向他汇报过赵承平的情况。
宇文景懒得猜测,手撑在床板上,起身,“你不说,我便自己去看。”
林泽挡在他面前,“他与你不同。你的伤未伤及要害,他的伤正中心脏。”
宇文景只觉得嗡的一声,脑海中突然空白一片,一切都安静了。
“你……”
林泽躲避他看过来的眼神,“箭上有毒,他那一箭从背后刺入心口。”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宇文景踉踉跄跄,腿上暂时包扎好的伤口裂开重新向外渗血,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像感受不到痛。
林泽看不过,上前扶他,劝着,“已经迟了。”
去,也是枉然。
宇文景直接挥开了他的搀扶。
林泽再次上前,将他扶住。
宇文景身上有伤,越用力,伤口崩得越厉害。他体力虚弱,几番下来,力气消耗大半。
林泽见他实在坚持,再次扶住他,“他就在偏殿,我带你去。”
从主殿到偏殿不过百步的距离,可宇文景却觉得这比任何一条路都漫长。
偏殿中,赵承平侧身躺在床上。
箭贯穿了身体,使得没有办法平躺。
他身下的床褥几乎被血浸透。
他脸色呈青白色,双唇却被鲜血染红,呼吸微弱,胸口周围的血迹是黑色的。
箭头从他心口穿出一部分。
整支箭从背后刺入,贯穿了整个背部。
(本章完)
第825章
府医早已诊断过。
箭头有毒,伤口太深,又是在致命位置,已经流失太多血,根本……无力回天。
林泽余光一扫,唇角不自然地抿起,显然是注意到来人,随后看向身侧的宇文景。
苏盈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况,在眼中汇聚的潮气让视线变得模糊。
弥留之际的赵承平看到不远处的人,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喉间的鲜血堵住了他的言语。
今天是元宵节,原本想着买几盏灯回去,他买到了,可惜……没能留下来。
恍惚间他竟觉得视线愈发清晰起来。
他看到宇文景的震惊,也看到她惊痛的目光,感觉到手被人握住,明明人近在咫尺,他却连回握的力气都没有,控制不住的疲惫越来越多,从脚底窜上来的冰冷悄无声息地蔓延,越来越多的无能为力席卷全身,他以为他是一直想要看到她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她的难过,心底竟生出几分满足。
他想,原来,他于她而言,也不算可有可无的人。
至少……看到他受伤,她也是会难过的。
阖了下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他会不会再做出相同的决定。
可他知道,如果他受伤,她会伤心。
只是……原本只想挡一箭,身随意动,他想到便那么做了,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不过,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只是觉得遗憾。
他想过陪着她,也痴心想过有一日她会离开京城。他想,再多的难过,等时间过去得久一些或许都能冲淡一些,倘若真有那一日的到来,他仍旧会陪着她,只可惜,做不到了。
他只能到这里了。
感觉到掌中的温度一点点变冷,苏盈袖看到赵承平慢慢阖上了眼,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心的暖已经捂不暖他的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景脸色苍白如纸,他从没有看到她如此难过。他知道她一向把情绪藏得好,甚少有如此情绪崩溃的时候,可看着她的难过,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要怎么开口呢?
那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那是赵承平。
悲伤的情绪难以负荷,苏盈袖哭得不能自已最终昏了过去。
宇文景快速揽住她倒下的身体,看着挂在她脸上的泪痕心痛得无以复加。
林泽看着他肩膀因受力伤口崩开不断向外渗血,拧眉提醒,“你伤口余毒未清,还需要处理。”
**
府医颤颤巍巍将麻沸散捧上来却被宇文景抬手打翻,府医惶恐立即跪在地上,“小人该死,小人这就再去备上一碗。”
“本王来死都无所畏惧,难道还怕这区区刮骨疗毒。”斜眼一扫,“还不动手。”
林泽:“你——”
林泽本意要阻拦,可对上宇文景投放过来的眼神,所有的话都被卡住了。
林泽知道,他大抵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府医小心翼翼地开始动手,只不过是刚切开腐肉,宇文景已经额头上布满汗珠,青筋暴起,他单手紧撑在桌面上,只能靠说法分散注意力,“可,可否查,查到是谁动的手?”
提到此事,林泽的表情逐渐凝重,“宫里。”
为宇文景刮骨的府医腕部发抖,心思惶恐之时,割开的伤口都比寻常长出许多,宇文景此时已经痛到脸上毫无血色,在听完林泽的话后却是咧唇一笑,额头痛出的汗珠也跟着滚下来,“宫里?太后?也是,我怎么差点把她给忘了。”
看来,在今夜动手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林泽默不作声。
“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他的意思?”
林泽对上他的眼神,在沉寂后反问一句,“有区别?”
“也是,”宇文景讥讽一笑,“没区别。”
太后、宇文宸,向来都是一个阵营。
“我还以为他是个心思坦荡之人,看来真是我高看他了,连在箭上涂毒这种阴损招数都想得出来。”
林泽:“……”
愤恨在眼中汇聚,阴鸷得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他道,“他们一个个的想要在这富贵皇城中秋安稳,那正好,我偏要让他们不得安生。”
他不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他欠赵承平一条命,他绝不会让赵承平凭白丢掉性命。
第826章 春寒料峭
第826章 春寒料峭
苏盈袖醒来已经是卯时。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去看赵承平。
此时的赵承平已经被人清理血迹换好了干净的衣裳,他阖眼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一样。
宇文景进到殿中,看向她的方向,脚步像是深深陷在地砖下, 难以移动一步。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开口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
苏盈袖听到脚步声先回过头来,瞧见伫立的身影,情绪上并未有太过明显变化,她遥遥平望过一眼问,“我有话想要跟你说,可以留给我一些时间吗?”
“……好。”
从内室离开, 去到了殿外, 脚步轻缓,像是不想惊扰‘沉睡’的人。
即便到了初春,夜里的风仍旧是寒津津,凉飕飕地吹过来,潮气湿意一层层卷着一层浸透衣衫,直往人心里寒。
殿外晨光还没有升出来,苏盈袖略站了站,宇文景在她身后瞧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过于单薄,启唇,“外面冷,有什么话去里面说……”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他看到她先坐在了台阶上。
瞧着她的背影,他想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抬起手臂,单手有些吃力地解开了身上的大氅,想给她披上,可她却像是提前预料到他的行为,提前开口, “我不冷。你身上有伤, 你比我更需要。”
宇文景的动作停住,没听她的话,但也没将大氅再穿回身上,搁置在一旁。
风刮过来,顺便将她的话送到耳边,他听到她说,“我要送他回家。”
这是她应该且必须要做的。
赵承平的家不在京城,落叶归根,他不应该留在京城。
宇文景侧目看她,可苏盈袖却没有看他,她的视线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在看向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只能局促地收回目光狼狈地掩饰情绪,抑制地浅咳两声,胸腔震动,肩头微湿,沿着手臂有温热液体。
他料想过刮骨疗毒的时候痛,但没想到,现如今伤口还会这么痛,痛得直往心里钻, 只能捏紧拳头强撑着挨过痛意。
他也知道,如果……这次她决定要走,他们……大抵不会再见面。
明明是一直以来他所希望的结果,可现如今真的亲自听到她说,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苏盈袖未能猜测到他心中所想,她只说了她要说的第一件事,接下来要说的是第二件事,她微微侧头,看向他,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宇文景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触及到她平静的目光,莫名觉得一阵心慌。
苏盈袖等了又等,却见他先撇开眼,听到他似笑非笑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真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盈袖静默,缓缓垂下目光。
从前,历史书上夺嫡的故事她也听过不少。
当初,他为了她留在云水村,她以为他们的生活能够美满安稳地过下去。
至少,那些权势诡谲不会将他们裹挟其中。
可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
她呢?她为什么要追来京城呢?
一方面是真的放不下他,另一方面是为了心中不敢言说的顾虑。
她从不干预他的事情,可见他斩断一切的离开,她不得不追过来。
她承认,她的确存了规劝他的心思,她不想他冒险,更不想他有生命危险。
历史上有太多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去想宇文景去和宇文宸抗争的下场。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怀着侥幸的心思,她甚至想,或许……他会改变想法呢?
然而,到了京城,他一次次将她推开。
她知道,他想让她离开京城。
而那些规劝的话每每到了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他已经为她放弃过一次,她又怎么能再要求他为她再放弃一次?
昨日,元宵节,京城里好热闹,她在驿馆推开窗就看到繁华的万家灯火,漫天烟的盛景下,她不是没有想起他。
她在驿馆中听到人们说起宣德门失火,听到他们说起成王遇刺,她担心他,想要去见他,可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却是赵承平的死讯。
宇文景没有生命危险,她应该庆幸。
可是,赵承平……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偏偏是赵承平出事?
赵承平……赵承平……
她从没想过,会这样亏欠一个人。
甚至,他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在赵承平的温度一点点抽离时,她知道是她错了。
是她,是她的存在总是给人带来问题和麻烦。
从前是,现在也是。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想过从前的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顷刻之间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一切,在这一刻无比清晰起来。
她记得从前父母每次的争吵,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彼此愤恨的指责,满地的玻璃渣,被摔得破损的家具,她被推来推去,是最被嫌弃的一个,连乞求都没用,乞求只会得到更多的白眼和嫌恶,一日复一日,似乎总是这样,她总是多余的那一个,直到最后被抛弃。
过早能看明白人脸色的她不敢有自己的喜好,不敢有自己的执著,她怕再次被抛弃,再次被嫌恶,所以,她习惯了小心翼翼,她以为只要不去在意,只要不表现出来,就不会被人察觉到。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太容易失去,太难得到,所以,她想要努力一次。她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她想争取一下,可是,这怎么能用别人的生命做为代价?
她不过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她承认她会有自己的私心,可她无法做到将自己的所有凌驾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
她能想到的事情,宇文景怎么会想不到?
他在离开云水村的时候,他就做出了选择。
他的选择不是她。
他有他要做的事,而这其中并不包括她。
他们之间的一切就该结束在宇文景离开的那一天。
而她……不过是需要再一次应对被放弃而已。
其实,她应该认命的,她不应该追过来……反正,她已经被放弃过很多次了,再多一次又能怎样?
可就是因为她的私心,因为她的想要挽留……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她,赵承平不会陪着一同来京,如果赵承平不来京城,就不会死在这里……
起身准备离开时,苏盈袖忽的脚步停住,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让她没办法离开,她听到他说,“你无须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会为他报仇。”
眉眼低垂时她看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视线一点点上移,从手腕到小臂,越过肩膀,最后落到他的面庞上,她知道他受了伤,血正在一点点渗出来。
视线再次收回时,她将他的手移开。
宇文景僵硬地收回手。
这是她第一次推开他。
他有他的打算,而她的话他不会听。
(本章完)
第827章 分歧
上元节宣德门走水,宫内宫外不得安生。
太后听到消息后在孙嬷嬷的陪同下到了长乐宫,见戚染染安好,暂歇了口气,细问起戚染染今夜的情形。
戚染染闻言摇了摇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况且出事后她就被直接送回了宫。现下宇文宸还没回来,具体情况如何,一切都不得而知。
惊险一场,太后见戚染染面色隐含疲惫担忧之色,又见夜色已深,不好再多说什么,吩咐宋嬷嬷彩月妥善将人照看先行回宫。
从长乐宫出来,迎面是一阵意冷寒风,太后眼前眩晕,身形虚晃,幸好孙嬷嬷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才不至落得狼狈。
太后身侧有了着力,心神渐稳,目光却有些出神。
孙嬷嬷见太后脸色不佳,忧心,“太后……”
太后眼眸微垂未作言语,扶着孙嬷嬷的手紧了又紧,双唇紧抿。
此时还未有消息传出,可见计划是失败了,情况究竟如何,还得看明日。
翌日。
这一夜戚染染睡得极不踏实,心中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压得她喘不过气,疲惫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一切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中的担忧只增不减,怔忪出声,“皇上还没回来?”
皇上不在,对于娘娘的情况,彩月一丁点都不敢松懈,一直竖着耳朵时时听着内室的动静,是以,戚染染一有动作彩月就注意到了。
彩月迈着小碎步捧了温度正好的水,解释,“娘娘放心,皇上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您睡着的时候皇上回来了,在您身边守了会儿,还向御医问了您的情况,见您睡着就先去了朝和宫,想来是向太后娘娘报平安的。”
说着话的功夫,彩月在戚染染身后垫高了枕头,让娘娘靠着能舒服些,将从李公公那里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
戚染染捧着杯盏喝了两口水,思绪沉沉。
事情都处置妥当了?
真的是这样吗?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同一时间,朝和宫。
太后一夜未眠,已显疲态,见宇文宸前来,在屏风后揉着太阳穴问起,“好好的宣德门怎会突然走水?皇帝可派人探查清楚了?”
宇文宸音色不偏不倚,只道,“上元节百姓多聚于宣德门,人多繁杂,偶有疏忽,才致不慎走水,儿臣已将事情处理妥当,劳烦母后为此事挂心。”
太后闻言眉眼轻抬,盯着映在屏风上的身影,沉默注视片刻后微笑道,“只怕并非疏忽罢。”
宇文宸面色不改,“确是如此。”
太后唇角的笑痕深了几分,眸光却锐利,“皇帝这是要瞒哀家?”
宇文宸神色如常,“儿臣不敢。”
太后见宇文宸总是避重就轻,唇角含着的笑容愈深,眼神就愈冷,言道,“京城治安森严,区区几个杂耍献艺能引得宣德门走水?皇帝明白哀家的意思,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宇文宸:“……”
见宇文宸不语,太后懒得再拖延下去,指尖捻在沉香珠上,直问,“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成王?”
宇文宸眉心微颦。
“昨日,宣德门走水,是成王做下的罢。”
“……”
太后冷哼一声,手上的沉香珠捻得飞快,“成王心存忤逆,引得宣德门走水,如此行径构陷君王,使皇帝失威于天下人,这样的罪行,五马分尸也不为过。皇帝以为如何?”
在太后语落后空中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宇文宸抬眸,不答反问,“母后可听闻成王昨夜遇刺?”
太后眸光暂退,身体微微后仰,手肘撑靠在软枕上,笑着应了一声,“哦?成王遇刺了?”随即又道,“成王为人乖戾,行事张狂,与人积怨已久,被人携私报复,也是有的。”
宇文宸静默片刻,屏息,道,“母后说的是,只成王纵有不是,仍有国法律法在,岂容刺客贸然行刺,挑衅皇室威仪?儿臣定不辱母后期许,会将人捉拿归案,严加惩治。”
太后气急反笑,“皇帝!”
宇文宸:“……”
太后只觉得胸口有气息堵塞,她对上宇文宸的视线,最终忍无可忍,叹息一声,“皇帝这是何必?”
她不信皇帝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却并不理解不明白皇帝为何要曲解她的意思?
这是名正言顺除掉成王最好的方法,皇帝为何不用?
宇文宸亦对上她的视线,不惧不退,“母后这又是为何?”
太后虽是笑着,眼神却冷了,语气异常坚定,“皇帝一早便来了朝和宫,可见事情已然知晓分明,既是如此,索性直言。哀家没什么好瞒的,成王遇刺是哀家做的,祸患不除,始终是心病。皇帝应该明白,于公于私,成王都不该留。”
“儿臣说过,成王的事儿臣自会处置。”
“处置?皇帝准备如何处置?”既然已经将话挑明,太后也懒得再绕弯子,盯住宇文宸的视线更带着咄咄逼人的不解,“一个成王,除掉便除掉了,皇帝为何总是处处退让心慈手软?”
宇文宸意志坚决,行礼起身,“儿臣会妥善处理好此事,望母后勿要再干预。母后暂且歇息,儿臣告退。”
太后看到宇文宸离开的背影愤然起身,厉色追问,“哀家深知皇帝仁厚,可皇帝有心给成王一条生路,他却未必会领情。皇帝对成王心怀善念,可他何曾与你有过兄弟之情?成王多次发难,又屡次挑衅君王的威严,何曾把皇帝放在眼里?此次回京又是频频与林氏勾连暗中联系旧部。皇帝!你是皇帝!明知他心存不轨,为何不干脆处置了他?难不成皇帝当真要拿着皇位去赌?”
宇文宸的身影有一瞬停顿,随即毅然从朝和宫离开。
“皇帝——”太后想要再出声,眼前忽然一黑,直接跌坐在榻上,孙嬷嬷见状赶紧扶住,劝和,“太后勿恼,气大伤身。”
几次呼吸后,太后眼前终于恢复清明,想到宇文宸离去的决然,气急反笑,“哀家如此还不是为了帮他守住江山,可惜……都白费了!”
她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事,唯一可恨的是失了手。
孙嬷嬷见太后面色阴沉,面有难色,继续劝着,“太后莫要再恼,皇上迟早会明白您的苦心。”
“苦心?呵,皇帝若真能领会便好。”
撑了一晚的身体只觉得疲惫,太后叹道,“只怕哀家的苦心,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弄权干预朝政罢了。”
细想过往,太后苦笑。
皇帝这性子还真与先帝大不相同。先帝猜忌,遇事总是防患于未然,在朝权术平衡,对手足兄弟削权压制,对身边人亦是频频设防,她在宫中胆战心惊地度过了前半生,本以为熬至如今,总算能得些安稳,却不想皇帝如今对成王一再容忍退让。
孙嬷嬷忧心忡忡,“太后……”
太后屏息,暗暗握拳。
皇帝一再回避,可皇帝与成王之间岂是靠容忍便能解决问题的?
一方退让,势必会让另一方野心滋长。
更何况,成王乖戾嚣张,何曾是感恩戴德之人?
如今,成王暗地中里扩张势力,若真是再纵容下去,只怕离血溅宫墙的日子不远了。
“成王不能留。”
孙嬷嬷微诧,迟疑,“您的意思是……”
“既然皇帝不愿做恶人,那便由哀家来做。”
反正她不介意手上再多沾些血。
“……”
“这次。不容有失。”
“是。”
**
宇文宸大步流星从朝和宫离开,本来胸口堆着难以疏解的情绪,可到了长乐宫,进到殿中看到等着他的人,情绪便有了片刻舒缓。
他不再是一个人,如今……有人陪伴等待他的。
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
殿中的人见状均是一愣,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李公公,只见他的拂尘在空中一挥,小眼睛挤啊挤,对着殿里的人使眼色,不一会儿的功夫,殿中人就不动声色撤出了殿外。
戚染染突然被抱了满怀,适应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面前的人没说一个字,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好。
伸手,环抱住他,将宽心安慰的力量带给他,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宸抱了抱她,松开时牵着她的手在软塌上坐下,说起,“昨日宣德门走水是宇文景做的。”
戚染染神经一跳,愤懑脱口而出,“宇文景恶意纵火?太可恶了吧!昨天现场那么多人呢!”
“……也是在昨日,宇文景遇刺,是母后做的。”
而且,据他得到的消息,只怕宇文景伤的不轻。
听到这,戚染染沉默了。
他杀他,她杀他,这可真是好乱的一家子……
见他总是愁眉不展,戚染染抬手抚平他眉心拢起的川字,幽幽道,“虽然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低落,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意见,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否则,你话说一半,我很容易发表片面的看法。”
宇文宸失笑,知道她这是存心宽慰自己,抬手将她的手拿下收在掌心里,视线中是她纤白的手指,没有隐瞒,“母后的意思,是让朕以此为名赐死宇文景。”
戚染染一噎。
涉及到生死,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的事。
沉默过后,戚染染轻轻晃了晃手,朝他望去,问,“你怎么想的?”
宇文宸目光微垂,攥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朕不能杀宇文景。母后的意思朕很明白,可朕不能杀他。”
不是不敢,是不能。
也不想。
戚染染瞬间明白了他的为难。
现在他和太后之间因为宇文景的生死产生了分歧。
戚染染回握住他的手,做出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宇文宸微诧抬眼看她。
将他的手拿起放置在隆起的腹部,孩子如今五个月了,已经有了胎动,又道,“不止是我,还有咱们的孩子。”
戚染染眉眼弯起,眼底流淌着温柔又坚毅的力量,“我懂的,你做事肯定有你的理由。如果理由难以言说,那就不要勉强。别人或许会不理解,可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一体,我肯定会跟你站一边的。所以,即便别人不理解,我也会理解你,即便别人不支持,我也会支持你。”
说到最后,为了活跃气氛,她强调一句,“我可明事理了,难道你连这觉悟都没有?”
从他们生命联系捆绑到一起后,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无论何时,她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他的立场。
宇文宸瞧着她的坚定,失笑,“朕还以为……”
戚染染将他的手臂绕在身后,让他揽着自己,顺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头靠在他肩膀,好笑道,“以为什么?我哪里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承认,我确实对宇文景没什么好感,却还没想过要他的命。他对我们不好,左右不去理会就好了,何必要去跟他置气。再者……”
抿了抿唇,复杂道,“说起来,我也是有些私心的。虽说盈袖和宇文景分开了,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盈袖的不舍,他如果有事,盈袖肯定会伤心的,我不想盈袖难过,也不想嘉柔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
有一说一,“不过对他这样的人还是得有惩罚的,否则,无所顾忌还不知再要做出什么事。”
“朕知道,朕已经有了决定。”
戚染染想了想,又说,“至于太后那里,不如我给父亲写封信,让父亲宽解一二。太后长居宫中,见到家人总会欢喜的。”
再怎么说太后也是她名义上的本家姑姑,有些话宇文宸不方便说,可以让父亲去说。
她隐约能察觉到太后的担忧,既然宇文宸已经有决断,那就不宜让误会再持续下去。
毕竟母子一场,往后还有很长需要相处的时间,不能让他和太后因为宇文景产生嫌隙。
宇文宸颔首,“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戚染染笑着叮嘱,“你身边有我呢,将来还有咱们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是一个人,所以压力不要一个人分担。”
“好。”将她拥在怀里,他承诺,“朕不会让他伤害你。”
纵然对宇文景心存不忍,但她是底线,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听到这话,戚染染眸光熠熠,笑得实在幸福,“我知道。”
诚然会遇到不愉悦的人和事,可想到眼下的幸福,那些不开心实在是无足轻重。
第828章 圣旨
第828章 圣旨
彻夜忧虑以至想要入眠只觉得头疼难忍,正在此时听到禀报戚丞相在殿外求见。
太后身形未动,嘴唇逐渐抿紧。
与皇帝争执不欢而散在前,现又有兄长的求见,用头发丝都能知道兄长是为何而来。
从座位上渐渐坐直身体,太后示意宫人将人请进殿中。
在戚丞相进到殿中后,殿中侍奉的宫人鱼贯而出。
太后端坐在殿中主位,逆着光瞧着由远及近的身影,心中泛起五味杂陈,“兄长难得进宫探望,难道也是来责怪哀家?”
戚丞相视线与之相对短暂停留,“太后不宜如此行事。”
“哀家无错。”
“……”
“若说哀家有错,那便是哀家先前对成王存了仁慈之心,没有在当初他离京时解决这祸患,致使如今被动,反倒要对他时时警惕防备。皇帝不肯做决断,哀家也不想皇帝担着不义不悌的名声,既然如此,事情由哀家有何不可?哀家只一介妇人,不在乎史官笔触,亦不怕后人议论责骂。”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可最终却让宇文景逃过一劫。
京兆府……若京兆府的人能稍迟些,今日就无需再有这般状况。
“后宫不得干政。”
太后听到这话一笑,笑得很是讥讽。
明明她选择的是最便捷的方法,为何她的选择不能被接受?
为什么他们都要反对?
她从座位上起身,朝着戚丞相走来,反问,“后宫不得干政?确是如此,可前朝和后宫何时分得清干系?权势盘根错节,如何能理得清?”
她张开了手,道,“没错,如今,这是北虞的天下,是宇文氏的江山!可这江山中何曾没有填进我戚氏的鲜血?如今成王虎视眈眈,若不除他,他日若真易地而处,哀家该如何自处?戚家又该如何?胜败事关一族生死荣耀,当日林氏落得如何结果,兄长看得清楚,若成王得势,焉知他不会报复?”
提及曾经,太后眼中不禁染上了寂寥神色。
明明只是早几年前的事,却仿若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催人心寒。
呼吸微滞,叹息着出声,“林氏也曾是显赫名门,却因先帝打压,如今只剩末系残支,哀家怎能看到戚氏也落得那般境况?”
虽说先帝心意难测,但若不是这份诡异的难测,她到不了如今的位置。
当初,元妃林氏的下场她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让宇文景得势,只怕她连元妃的下场都不如。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到那一步!
手从袖口探出,落在御座的扶手,紫檀木精制而成的黑漆描金宝座,雕饰缠枝纹,还镶嵌了冰冷却耀眼夺目的宝石,配着明黄色绒堆,精美的刺绣。
这宫殿中的每一处布置都是权力的积累,象征。
走到这里的每一步都是无比艰辛。
她道,“哀家从前是嫔妃,如今是太后,这是哀家的荣耀,亦是戚家的荣耀。”
身在高位,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就会越多。
戚丞相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可您不只是戚氏的太后,更是天下人的太后。”
“……”
“璟凝,这些不该只由你来承担。”
太后身形一僵,错愕间,良久未能出声。
她先是听人唤她荣嫔,后听人唤她荣妃,如今听人唤她太后。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旁人喊她的名字了。
璟凝。
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是很陌生的名字。
孙嬷嬷进到殿中,看到太后的失神顿时慌了。
戚丞相在时她侯在殿外未能得知二人说了什么,等戚丞相走后就见太后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还从未见过太后有如此神伤的时候,快步走到太后的身边,试探地低唤了一声,“太后?”
太后抬起眼时,目光空洞,没有着力点,漠然问起,“哀家……哀家如今是不是心狠手辣的模样?”
“太后……”孙嬷嬷听着几乎要哭出来,她忍着泪,劝道,“太后,别人不懂您,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您的苦衷……”
在宫中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是陪着太后一起熬过来的。
她懂,她都懂的。
太后身体向后仰,跌靠在御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眼前陷入昏暗的一瞬就像面对突然涨潮的海水,迎面扑来,拍打在身上,让人丝毫喘不上气,没有丝毫可挣扎的能力,只能任由浮沉溺毙其中,而那些经年的压抑亦在这一瞬间全都涌现出来。
“其实……如果……如果哀家未在如今的位置,有些事,哀家也是不愿做的……”
谁愿意手上沾杀戮?
谁不想手上干干净净?
她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的世家千金。
可是,沾上了权位,生死,似乎成了一件无需计较的事。
精神一旦脆弱,疲惫脆弱便肆意生长,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席卷全身,让人毫无防备地神伤。
如果……如果没有成为先帝的妃嫔,她也能有和美一生。
青春年少时谁不想与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不想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谁不想儿女绕膝享天伦之乐?
可是,入宫的旨意到了戚府,她梦想,她的人生就终结在了那一日。
明明要她进宫的人是他,可他却并没有善待她。
在这宫中,她将自己的一生填了进去。
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见高踩底是常态。
母族权势强些的,情况还能好些。
母族微末,又不受宠的,便是人人践踏的结局。
明明宫中有太多太多的人,而她连一点真心都得不到。
不仅感受不到真心,还要担心旁人的嫉妒,迫害。
更甚者,还要担心枕边人的忌惮猜忌。
伴君如伴虎,她需要步步为营,战战兢兢。
于是,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她渐渐在宫里活成了她所陌生的样子。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熬了出来,实在不能不为之思虑周全。
因为这条路实在走得太艰难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在先帝的权势迭代中,她不过是充当了一颗稳固局势的棋子。
她是牺牲品。
她被迫入局。
在皇权面前,任何人都没有选择余地。
而如今名义上太后的尊位是以她一生为代价。
戚氏一族的荣耀也是数代人的生命为之积淀。
一如数年前在海战中丧生的二哥。
自古以来,哪有所谓恩赐的荣耀权势,昌荣家族?
光鲜的荣耀分明是用了几代人,用了数条生命,人生填进去的。
身在政局的风波最中心,只有得到权势,才能有话语权,才能有决定权,才能保证身边人的性命。
权势向来都是残忍的。
各朝各代都是如此。
皇子有很多,但皇位只有一个,只能属于一个人。
在天家,亲情太难能可贵。
因为,从皇位选定的那一刻,就注定其他人都只是陪衬的附属品。
而只一步之遥的权势,太有诱惑力。
得到的越多,就会担心会有失去的一天。
她总想着,既然如今的一切是以牺牲为代价,难道不该继续守住?
可如今看来,竟是她过分执拗了……
太后缓缓睁开眼,回忆太黑太冷,她不想让那无尽又冰冷的黑暗再将她吞噬。
她能明白兄长的意思,只是……她怕了。
害怕登高跌重,所以忍不住步步为营,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兄长说的对,既然戚氏选择了扶持皇帝,她便应该对皇帝多些信任,可她害怕……
她害怕事情会落到最惨败的局面。
万事关心则乱。
如今想想,兄长提醒的对,她能得知的消息,皇帝必然也能得知。
只怕还会比她更先得知事情情况。
既然皇帝胸有成竹,她又何必咄咄逼人再度出手?
孙嬷嬷见人不言语只觉得心疼,劝着,“太后,您若是难过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眼下听到这尊贵至极的称谓,她只觉得深深疲惫,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摆了摆,道,“你暂且退下,哀家想想歇。”
孙嬷嬷忧心,“太后要保重身体。”
点了点头,想到先前做出的决定,再次开口,“至于成王……算了……”
孙嬷嬷:“……”
“既然他们早有应对,哀家又何必再多事,且都交给他们罢,哀家是真的累了……”
**
彼时成王府。
林泽来时将在府外探知的消息一并带来,养伤的宇文景得知京兆尹领命全程搜捕刺客消息时,冷嘲讥讽,“真是一招好计,用这样的方法便想搪塞。”
对此,林泽也有疑惑,说起,“似乎……他们将宣德门走水与昨晚的刺杀视为同一波人作为。”
俨然是想大事化小的态度。
宇文景对此不屑一顾,轻蔑道,“这不过是他们相互包庇找补的面子的手段而已,将一切撇清,随便往死牢里找个人冒充刺客顶罪,省事不说,也不会污了他皇帝的圣名。”
“那接下来……”
身上的毒素已经去除,伤口却因为过深一直未能愈合,以至于稍稍动身便是痛不堪言。
也是这份痛,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要做的事。
嗤了一气,“他想了结便了结?他想省事,我偏不让他如意。”
此时,唱报声传来,“皇上驾到——”
宇文景与林泽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宇文景未起身,仍旧是傲慢轻狂姿态,见殿中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眼角余光斜过一眼,瞥见站在最中央的玄色声影,扯了扯一侧的唇角,懒洋洋道,“本王当是谁,原来是皇上大驾光临。”
“不知皇上为何会莅临本王府邸,难道是看本王死没死?若真是如此,只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宇文宸未出声,身旁的李公公已然呵斥,“放肆。”
宇文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幽幽扫过,极具挑衅,“本王生性如此,还以为皇上已经习惯了。”
宇文宸不理会他的挑衅,唤人,“李弜。”
“是。”一声令下,李公公已然明白过来,宣读拟好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成王景,赐封地岭南,加食邑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永袭勿替,着三日后离京,无诏不得回京,钦哉。”
圣旨令下,除却宇文景之外,林泽也是震惊不已。
宇文景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宇文宸,你想我就藩!”
就藩!说得好听!
什么加食邑!封百户!一句无诏不得回京,不就是变相圈禁!
岭南!呵,蛮荒之地,宇文宸居然要把他那种地方去!做梦!
李公公在宣读完圣旨后,面上带着挑不出错处的微笑,提醒,“王爷,您该接旨了。”
宇文景看都不看,视线直逼宇文宸,“父皇在时说过,本王可久居京城。”
宇文宸四两拨千斤,淡然应对,“父王未曾有遗诏。”
“你——”
宇文宸负手而立,音色清冷,未着激动神色却是不怒自威。
“宇文宸!”
宇文宸侧眸过来。
一时起身太快,伤口裂开,身前衣襟一点点被鲜血浸透,脸色痛到失去血色,对上宇文宸微颦的神色,他忽的咧唇一笑,上前两步,挑衅逼问,“宇文宸,你对我如此厌恶,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宇文宸收回目光,不欲做纠缠,只道,“既然有伤,成王还是专心养伤罢。”
宇文景见状笑了,“宇文宸,你不敢是不是?”
“该不会是怕应什么誓吧。”宇文景笑着,慢慢地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半真半假地说,“真是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受我掣肘。若是父皇泉下有知,只怕也瞧不起你这副窝囊相。”
宇文宸冷眼,“既然你还提到父皇,就理应知道,你这条命,留或不留,权不在你。”
听到这,宇文景笑不出了,视线越来越冷,随后变成彻头彻尾的恨。
“朕身为皇帝,对你处处优容,只因你是父皇子嗣。父皇子嗣不多,朕顾念人伦,是以,虽然朕与你并未有甚兄弟情分,却仍留你至今。”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若再生事端,朕会削你王位,除你宗籍,贬你为庶人。你若不信,尽可一试。”
宇文景一双怒目,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松开。
除宗籍,贬为庶人!
宇文宸,算你够狠。
(本章完)
第829章 偏见
第829章 偏见
在宇文景看来,再多的恩惠,不过是一种变相压制。
他不肯再居于人下,又怎会接受他的旨意。
宇文宸能感受到宇文景敌对的情绪,不做争执,只说,“朕的旨意你应该仔细考虑,而非赌气怨怼。”
说完,宇文宸不再理会径自离开。
李公公小眼睛瞧见宇文宸背影,忙得跟上去,临走不忘将圣旨留下。
不过,视线在瞥见宇文景气得脸色涨青的脸时,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番。
这成王真是一点都不识好歹啊!
皇上都已经给台阶了,这点眼色都没有,居然还要硬跟皇上对着干!
这不就是脑子有问题!
跟皇上做兄弟不好吗?
瞧瞧人家端王爷!
哎,估计是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用全部的脑子换成了胆子!
说话声音确实挺大,就是从没过过脑子!
林泽沉默着审视了圣旨的内容,目光向宇文景投望,“圣旨上说让你三日后离京,你打算如何应对?”
宇文景看到那抹明黄的颜色只觉得厌烦,一把将圣旨扯过,扔进殿中暖炉,细长的眼睛透着狠戾,“我不会让他等到那一天。”
林泽未作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殿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来的是先前派出去的探子。
因宇文景有伤在身,林泽特意交代过,府外事情一应先向他汇报。
来人看到林泽和宇文景同时在场,到嘴边的话噎住,不知要不要再开口。
宇文景眼睛一眯,看到来人的慌张,虽然对方未说一个字,他的敏感神经却先跳起来,质问,“她怎么了?”
来人匆忙看向林泽求救,林泽顿时明白了。
能让探子露出焦急神色的必定是事关苏盈袖。
他深知宇文景一遇到苏盈袖的事就容易冲动,所以,他按着宇文景的意思在苏盈袖下榻的驿馆安排了探子,也交代了,关于苏盈袖的情况要先向他汇报,以免宇文景先得知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宇文景没听到回话,一分一秒都懒得拖延,呵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眼见事情再难阻拦,林泽使了眼色,那人接收到信号后,结结巴巴道,“小,小人一直在驿馆周围盯着,今日,宫里来了人,苏,苏娘子被接进宫了。”
宇文景双目欲裂,“什么!”
真是做戏的好手段!
前脚来他府里下旨,后脚就将苏盈袖接进了宫,这是安得什么心!
愤怒凶猛滋长,鄙夷的情绪更甚。
宇文景扯过一旁的大氅,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径自往外走。
腿上的伤未养好,背影踉跄却走得坚定。
林泽眼疾手快,见他往外走,连忙按住他另一侧未受伤的肩膀,强行拦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上还有伤!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不能冲动!”
“不如由我进宫,我去探听消息,你在府上等我回来。”
“你不用太过担心,苏盈袖对他们没什么妨碍,他们不会对她做什么!”
“宇文景,你冷静一些。”
“宇文景!”
见始终拦不住宇文景,林泽大声呵斥,拼尽全力制止宇文景向前的步伐,“你冷静一些,你现在进宫,便是正中下怀,多暴露出一个被人拿捏的把柄。”
宇文景脚步停下,眼神却没有丝毫情绪。
林泽见他停下脚步,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暂时松口气,道,“有你在,他们对苏盈袖总会有所顾忌,你大可不必如此焦虑。”
然后,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宇文景果断将他按在右肩的手推了出去。
林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力量被辖制,没有半点可发挥的余地。
他听到他说,“林泽,为了那个位置,我可以牺牲一切,但不包括她。”
说完,没有再等林泽发出任何音节,直接离开。
他知道林泽说得对,苏盈袖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可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是不能失去的重要。
与此同时,朝和宫中。
在戚丞相离开后,太后头脑昏沉陷入了昏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就见戚染染守在床边。
跟着在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看到床上的睁开眼,顿时松口气。
太后醒来后思绪渐渐回归,见眼前有人围着,叹气,“哀家只是觉得身体疲累,哪里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
见到守在一旁的戚染染,太后眼神里多了些亲切,心疼道,“你还有身孕,何必多费事来跑这一趟,辛苦来守着哀家。”
“我不放心姑母,自是要来看望的。姑母记挂我,与我记挂着姑母是一样的。”说着话的功夫,戚染染接过孙嬷嬷递上前的软枕,扶着太后坐起身,问候,“姑母,现在可好些。”
太后点点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眼下精神确实好多了。”
孙嬷嬷点点头满脸欣慰,笑着解释,“皇后娘娘得知您身体不适,一直守着您呢。”
太后责怪地看向戚染染,“你还有身孕,不该如此劳累。”
戚染染眉眼一弯,笑得格外甜,让旁人见到她的欢喜也会感染欢喜,“不辛苦,不辛苦,陪着姑母怎么会辛苦呢。”
“你这孩子,就属你嘴甜。”
“哪有,我都是说的心里话。”
这时,孙嬷嬷带来银耳羹,戚染染接过服侍,“姑母尝尝。”
太后由戚染染服侍着喝了些许,同戚染染说起,“哀家想去云山别宫,那边冷清,你随哀家一起去吧。”
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她做了许多,也听了许多。
京城的事她不想再管,换个地方,换个心情,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心境或许能不一样些。
戚染染:“好。”
太后见她回答格外利索,笑着打趣,“难道不需要同皇帝商议商议?”
戚染染被打趣地面色微红,窘道,“不用,他肯定会同意的,孝敬姑母,皇上与我是一样的。”
太后点点头,听懂了话中含义,恍然间忽地想到什么,道,“听闻你与苏氏交好,不如让她一同前去,也好与你做个伴。”
苏氏?
难道指的是盈袖?
戚染染听得一怔。
太后怎么知道她跟盈袖交好?
现在突然提起,难道……苏盈袖也在宫中?
视线一转恰好对上孙嬷嬷的视线,孙嬷嬷笑着回话,“今日太后娘娘传了苏娘子进宫,但因太后娘娘不得空,人就耽搁着一直未能得见。”
说完后,询问太后的意见,“太后现在醒了,可要传人过来?”
等答案的戚染染听着心脏都要跳出来,心想着用什么方法阻拦自然不惹人怀疑。
太后想了想,平平言道,“算了,原本是想见见的。可现在哀家身体不适,不宜再见外人,派人送她出宫吧。”
“是。”
“不必了,”戚染染拦住传话的宫人,转头向太后笑着表示,“正巧我与她有些时日未见,想叙叙旧,过几日她就要回乡,山高路远想再见只怕难了,等见面后,我再派人送她离宫吧。”
太后点点头,“也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从朝和宫出来,走在御园里,彩月心存不解,问起,“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从太后宫里表情就怪怪的?方才太后提议与苏娘子一同去行宫,您为何却说苏娘子要回乡?您不是一向与苏娘子交好吗?”
戚染染深吸一口气,抿唇,“为盈袖好,才不能让盈袖留在宫里,更不能让她陪同一起去行宫。”
如果是先前,她一定想让苏盈袖一同前往。
可最近京城中发生了太多事,局势不明朗,情况也不乐观。
太后对宇文景有防备心,也动过杀心。
此时,让苏盈袖一同前往,盈袖无形中就会被当做人质。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但总觉得,在非常时期,让盈袖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男人之间的斗争,不该让女人为之牺牲。
更何况在这件事中,苏盈袖本来就是无辜。
太后派人接盈袖进宫肯定是知道了盈袖和宇文景的关系,今日让盈袖进宫,只怕有试探宇文景的意思。
不过……或许,今日父亲的进宫劝解真的削减了太后的戒备心,否则,这件事断不会这样容易松口。
方才,在朝和宫里,太后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下指令,可见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同意了让她来处理事情。
眼下宇文宸和宇文景的关系紧张,不做事都被揣测怀疑,更何况是盈袖进宫。
事情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总是会多些不放心,她得亲自送盈袖平安离开才可以。
另一边,在戚染染走后,太后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孙嬷嬷不解,“太后?”
太后靠着软枕摇了摇头,“染染这孩子也太心善。”
孙嬷嬷:“……”
孙嬷嬷见太后迟迟未言语,说起昏睡期间的事。
太后听话了然,“皇帝到底是顾忌了哀家的颜面”
孙嬷嬷微笑,“您跟皇上到底是有母子情谊,皇上仁孝,自然是顾忌您的。再者,您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皇上,相信皇上会理解的。”
太后笑笑,没再说话。
她并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人并非神佛,又怎能真能做到无欲无求。
孙嬷嬷又说,“皇上今日去了成王府,还下了旨意,让成王去岭南就藩。”
太后沉默了些许时刻,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岭南之地不比京城,虽偏远,但对成王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去处,难为皇帝肯为成王着想,眼下只看成王的意思了。”
孙嬷嬷迟疑,“您的意思是……成王会抗旨不遵……”
太后笑笑,喉咙泛痒一时轻咳几声,感慨道,“成王的性子难道你会不知?刚愎自用惯了,但凡他所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皇帝想留成王的性命,想让他做过富贵王爷安度此生,可皇帝的一番好意,也得成王愿意领受才是。”
孙嬷嬷:“那……是不是应该提醒皇上……”
(本章完)
第830章 迷局
太后摇摇头,“算了,皇帝有皇帝的打算,哀家就不插手了。”
说完,继续阖着眼,俨然要继续休息的模样。
另一边,苏盈袖被接入宫中已经等了些时候,却仍旧没有等到召见她的人。
正在困顿之际等到了来解救她的戚染染。
见戚染染出现,殿中看顾苏盈袖的宫人自觉放了行。
苏盈袖随戚染染一同出了宫。
一路上戚染染未多言语,但生性敏感的苏盈袖因为这趟进宫却联想了许多。
行至宫门前,苏盈袖紧张地抿了抿唇,迟疑出声,“……染染,帮助我,会不会让你为难?”
据她所知,今日召她进宫的是太后的人。
戚染染回答得简直不要太轻松,嗔她一眼,“当然不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盈袖听到戚染染的话后更沉默了。
纤细的脖颈,削薄的肩膀,颦眉垂首时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放慢呼吸深吸一口气,再抬首时,让人轻易看到她眼中的纠结,平缓的语气中更是带有难以言喻的惆怅,“染染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他做了许多让你们困扰为难的事。可我,我,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也不知道该怎样缓和这其中的关系。染染,对不起,我实在太没用了,你一直在帮助我,可事到如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情愈演愈烈。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明日的到来。
戚染染看到苏盈袖的挣扎被她的无措情绪感染,连忙安抚情绪,“盈袖,这与你无关,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一靠近苏盈袖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戚染染心疼地抱住她。
这段时间感到为难的不止是宇文宸,只怕苏盈袖每日每夜都是不敢言说的殚精竭虑。
关于历史上的悲剧她们了解许多。
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会害怕真有那一天的到来。
戚染染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的情绪平复下来,“盈袖,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宇文宸从没有想伤害宇文景。”
“我相信,”苏盈袖眼眶中闪动着泪,但她强撑着让自己脸上带着笑,硬生生将泪意逼退,频频点头,坚定地说,“我相信,真的。”
在皇权至上的北虞,宇文宸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如果真的想对宇文景做什么,宇文景不会有反抗的力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宽容,从来就不是畏缩软弱。
明明旁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偏偏她的宇文景却一直不明白,反而一错再错,一再将旁人的容忍视为软弱。
她太了解他了。
他得到过太多。
太容易得到一切的人,眼睛里只看得到得不到的,看不到已经拥有的,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愿意包容他。
因为她爱他。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有义务和她有同样的包容和忍耐。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景错下去,也没办法说服借由戚染染的善意得寸进尺地提要求企图让宇文宸再去容忍。
事情成为死局,而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化解。
苏盈袖吸了吸鼻子,有些惭愧地笑了,说,“染染,我不比你幸运。来到这北虞,我也算经历了些许事。这些时日,我却深深感触到来自命运的无力感。害怕未来的到来,又不知该如何改变。”
即便她努力地设身处地地去为他着想,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她必须承认,她所看重的不只是他所看重的。
这是一种为难又掺杂着痛苦的关系。
“在我看来,阿景不是坏人。但我知道,他对我的好,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好。他有他所看重的东西,而他所看重的又极有可能对你们有伤害。我,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劝说他,也不想你们有丝毫损伤……”
戚染染听着她的坦白实在心疼她的敏感,“盈袖,你无需自责,更不用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抚了抚苏盈袖被风吹冷的双颊,戚染染柔声安抚,“盈袖,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些。你可以关心宇文景,但也要关爱自己。”
在戚染染看来,宇文景或许不值得,但苏盈袖值得。
苏盈袖视线落在戚染染身上,将将启唇,却意外看到戚染染身后的人,到唇边的话还未能顺利说出就见面前的人被大力推开。
颈后有强劲的力道,戚染染猝不及防地被人甩开,看不到后方的路,脚步却不受控地连连后退,以至身体失重,幸好被彩月搀扶才不至狼狈跌在地上。
苏盈袖看到戚染染被推出去的那一瞬满是震惊,甩开宇文景伸过来的手,不可思议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就要从宇文景身边走开去看戚染染的情况。
殊不知,宇文景看到苏盈袖眼底未干的潮湿,心中认定苏盈袖吃了亏。再见苏盈袖紧张戚染染的情况,只以为是权势的屈从。
单手扼住苏盈袖的胳膊,控制她前进的方向。
宇文景余光瞥过,触及仍在震惊中的戚染染,只说,“有我在,你不用对她畏惧什么。”
苏盈袖难以置信,“宇文景,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视线转向戚染染,宇文景薄唇轻启,凉凉道,“原来是皇后娘娘,本王一时心急,未曾看到。”
戚染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要不是苏盈袖在,她真想把鞋甩他脸上!
彩月护主,刚要喊人,却被戚染染按住了手,示意不要将事情闹大。
宫门的侍卫见状上前,也被戚染染眼神制止了。
戚染染深知,即便宇文景不识好歹,但为了宇文宸和宇文景之间的关系不再进一步恶化,也为了盈袖,她得退一步,暂且忍耐下。
宇文景对上戚染染目光,又道,“想来皇后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计较。”
戚染染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顿,“当、然!”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脸皮厚的人。
因为他们不仅脸皮厚,还会得寸进尺地道德绑架。
话音落后,接触到苏盈袖担忧的目光,戚染染微笑着给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示意她放心。
许是难得见戚染染服软地模样,宇文景眉头一动,得寸进尺地刻薄,“也是,你如今是皇后,将来如何还未可知。眼下你信他的情意,那往后呢?他是皇帝,你该不会真以为能霸占他往后的时间罢。现下你年轻,自是有几分姿色,再过几年,真以为他会稀罕你?”
“老四这个人从小过得就不好,生母又卑贱。这种人骨子里低贱,缺的就是别人对他好。你对他稍微好点,他就会对你好,跟条狗似的巴巴围着你转。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骨子里的卑贱,改不了的。他今日对你好,明日就可以对旁人更好。”
宇文景的话说得着实恶心又恶毒。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戚染染不甘示弱地怼回去,“那又怎样?他今天喜欢我,我就同他一起。我没成王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看眼下。眼下有什么,我就要什么,珍惜什么。不像有些人,连眼下都照看不好,只存妄想!没有今日的人,又谈什么将来!”
宇文景眼神阴毒,像一条毒蛇,“希望你到那时,还能笑得出来。”
戚染染昂首挺胸,“不劳你费心,我是一定会笑着走下去的。”
说完,不再挣扎,看过苏盈袖后先行离开。
背过身后,小声叮嘱彩月,“吩咐下去,方才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
彩月替她感到委屈,“娘娘,成王实在是太放肆了,您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要严重惩治他才是!”
戚染染安抚地摸了摸彩月的小脑袋。
心想,她也想啊。
要是搁以前,她被推一下,她肯定是要推回去的。
但现在这不是格外敏感时期嘛!
权且当积德了!
宇文景愤恨剜了眼戚染染离开的方向,抬手就去拉苏盈袖,下命令,“我们走。”
苏盈袖将手背在身后,不肯被他接触,更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这是在为戚氏说话?”宇文景拧眉,不满她的质问,更不满她对戚染染维护的态度,更进一步问,“你这是在为她质问我?”
“染染有身孕,你却不管不顾将她推出去!难道你就没想过她万一有什么闪失!”
宇文景答得毫不迟疑,“她有事与否与我有何相关!你何必为了这等小事耿耿于怀与我争执!”
苏盈袖气结,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下冒出来,冷得嘴唇都在颤抖,“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
宇文景不明白苏盈袖突然激烈的态度。
在他印象中,苏盈袖从没有朝他大声说过一句话。
现在却与这般他争执!
饶是心头有情绪堆积,但见她格外单薄的身形到底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再去拉她,“天凉,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苏盈袖避开他的手,坚决地往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宇文景眉头拧得更深,不解,“你这是在闹什么?”
随即想到什么,变得更不理解,“为了戚氏?你这般在意她?”
第831章
苏盈袖气得浑身发抖,含泪别过头,不想与他再争执。
宇文景见状只觉愤懑,更觉得是宇文宸的人故作亲近收买人心气急反笑,尖锐复又重复道,“你宁肯信她,也不信我?”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从未做过一件伤害我的事,还帮了我许多……”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戚氏真实目的!你与她相识多久你就信她?盈袖,你为何不想想,她怎会平白无故对你好?所谓善意,不过是利用而已,用些蝇头小利做幌子,然后顺理成章地利用你做牵制。”
“牵制!牵制什么?”苏盈袖再也受不了他的恶意揣测,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自嘲道,“王爷真是多虑了,如今我孑然一身,又有何可被利用牵制?”
‘孑然一身’四个字一出口,轻而易举击退了宇文景已到唇边的话。
明明她看过来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攻击性,可黑白分明的眼像是一眼能看进人心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分明站在眼前是柔弱的模样,可她说出的每一句都比利刃锋利。
宇文景被她看得心慌,下意识伸手想要试图去牵她的手,想先带她离开,却再次被挣脱。
苏盈袖再后退一步,表明拒绝,“你说过的,你与我再无关系。”
停在空中的手一点点蜷缩起来,“盈袖……”
“我知道你对他们有很深的成见。”
“……”
积蓄已久的话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既然矛盾避无可避,索性全都说出来。
苏盈袖不再看他埋头只看地面,她说,“你说,这世上没有毫无缘由的关心,你说那些关心都是虚假,都是别有用心。你对旁人的关心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份允许你可以得到许多,你的身份赋予了你绝对的强势,你可以不在乎,可以轻视,可以挑选。甚至只选择自己所在意的,可我不是。”
“对我来说,相信一个人就是相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旁人对我的一分善念,我愿意十倍百倍地回报。我不想去计较,也不想猜忌,对我来说,无论是谁怀揣怎样的心思,只要有那一瞬的善念,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知道,你有你想做的事,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劝你放弃,去更改变你的想法,但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相信什么,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春日风寒凉中带着些湿意,林泽赶来时,只在宫外看到宇文景,而苏盈袖早已不知所踪。
只一眼,林泽便将事情经过猜了个大概。
见宇文景硬撑堪堪站着,他上前几步将人扶住,道,“先回王府,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宇文景身形未动先扼住了林泽的手腕。
林泽的动作一停,视线看向他。
宇文景嘴唇轻启,眼神毅然决然,“去帮我做一件事。”
林泽在听到他话后,在原地微愣了片刻,再定神,只看到已走在前方的人。(本章完)
第832章 勿归,勿念
苏盈袖未到客栈,只觉得脖颈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阵晃动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是移动的车厢。
再看,见一脸担忧的忍冬。
等神智清醒后苏盈袖认出这是一辆移动的马车。
苏盈袖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交代的。”
忍冬说着话,交代了苏盈袖在昏迷时期发生的事。
今日她等了许久未能等到苏盈袖归来,天擦黑的时候却见宇文景将苏盈袖回来了,随行的还有林泽。
起初看到宇文景的那一刻,忍冬不禁为主子欢喜,以为两人和好了,没成想下一瞬就见驿馆前停了马车,王爷又说了那样一番话。
“现如今咱们已经走了三个时辰。”
如今,距离京城只怕已经是百里之外。
忍冬想起来被交代的事,从袖子里将信拿出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夫人,这是给您的信。王爷说让咱们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
苏盈袖接过信件,看到纸页上因伤不好着力,因而纸页上的字迹。
笔力虚浮却让她看得分明。
勿归,勿念。
寥寥四字。
苏盈袖紧紧捏着信。
勿归。勿念。
他只用四个字就要将她打发掉。
说了互不相干,却还要为她做这些?
他让她离开,他却要留在京城。
苏盈袖逼退眼底潮意,唤驾车的马夫,“快把马车停下!”
马夫显然是安排好的,径自架着马车不肯停留片刻。
苏盈袖急声,“你若是不肯停,我这就跳下马车!”
马夫神色为难,马车前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我是按吩咐做事,您又何苦为难我?”
他接到的命令是将苏盈袖完好无损地送回云水村,如果在路上苏盈袖出了事,他无法交代。
苏盈袖见马夫有所动容,坚持出声,“你就此停下,一切与你无关,由我一力承担,否则,若我真出事,你一样无法逃脱。”
马夫想到对方的身份,心里有顾忌,“可若是未将您送回,我一样难逃惩处。”
“这就是我的事了,我会将情况说明,不会牵连到你。”她看了眼身后的忍冬,“云水村你还是要去一趟,把她们安全送回去。”
忍冬:“夫人!”
“忍冬,听话,”苏盈袖攥紧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带嘉柔回去,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苏盈袖温柔地对她笑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好好照顾嘉柔,等我回来。”
最后看了眼嘉柔,苏盈袖毅然下了马车。
似是察觉与母亲分别,在襁褓中的嘉柔啼哭不已,哭声久久不停。
苏盈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往相反的方向前去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宇文景,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如果真的什么都无所谓,那为什么一定要我先离开?
既然心有不舍,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固执?
**
龙渊山。
姜离推门进到室内,一室静谧,奉在琉璃瓶中的植物色泽艳丽。
默然注视片刻后,她率先移开眼。
她深知,颜色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强,越是危险。
屏风后显出一道修长身影,月光皎皎,透窗而来,将他映衬得轻邈脱尘不似凡人。
姜离垂下眼,“宇文景有动作了。”
司白羽动作一顿,微微侧目而来。
姜离气息微滞一瞬,随即心领神会,“京中传来消息,太后与皇后居行宫修养,想来,皇后并不会牵涉其中。”
司白羽轻笑一声,从屏风后现身,温和问道,“想来?你对我说——想来?”
姜离单膝跪地,“属下知错,属下会确保皇后安全,定护佑皇后周全,不让皇后卷入其中。”
等了片刻,未听到问责声,姜离抬眼去看,见人已经转过身,暂时松口气,疑虑出声,“属下愚见,此事可要为宇文景助力一把?以他如今实力,只怕胜负未知,若是输了,恐会浪费主人心思布局。”
“无需管,随他们去斗。”
司白羽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眉眼未抬,对此没有丝毫在意。
这一局,无论谁生谁死,他都不会是输家。
姜离落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目光反复流连,最终将自己的不解问出声,“其实……主人大可不必如此费心,依主人的能力,何不如再进一步,直接坐上那个位置?”
如果主人想要皇位,大可取而代之。
她相信,只要主人想,就一定能做到。
司白羽眼睫未颤动分毫,“你不懂。”
姜离:“……”
司白羽精心培育着琉璃瓶中的植物,叹道,“想要宇文宸性命的是宇文景,宇文宸是否杀宇文景是他的事,他们之间的争斗与我何关?”
他只不过是将消息透露出去些而已。
人,是永远不能跟死人相较的。
他确实不喜欢宇文宸。
甚至,很厌恶。
可是,她喜欢。
如果在最喜欢的时候殒命,她会一直念着他的。
那样的结果可就太不好了。
那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宇文宸有什么好,怎么配让她一直惦念呢?
所以,有这样的一场纷争决斗就很好。
宇文宸和宇文景。
兄弟相争,血溅宫墙,无论剩下哪一个,输的都不会是他。(本章完)
第833章 逼宫
京城,宫外。
林泽展开拿到手的皇城防卫图,
“这些年我暗中搜集了不少江湖势力,如今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京中锐建营。如此一来,即便皇城有变,也不会有军队支援。趁着皇宫的御林军更替,我们刚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先攻占太和宫,擒住宇文宸,城中防卫自然崩溃,届时我们一举攻下皇宫,天下便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宫变最难突破是那层城墙,可如今这道城墙丝毫不足为惧。
“至于戚昊宇,他虽有军权,但远在关外,短日内无法调兵回京。即便他日后得知宫变消息返回京城,也已然是事成之后的事。届时,你总览大权,统管皇城,虽说戚昊宇骁勇善战,但也是最是重情重义的,事成后只要将戚家人捏在手心里,他顾念血亲,定不会轻举妄动。”
银月高悬。
林泽迟疑后再次出声,提议,“虽说此次做了完全准备,但为防万一,不如将人先行羁押。听闻太后和皇后去了云山行宫,行宫防卫必然会比皇城松懈,更易得手。”
宇文景对此不屑,“我还没沦落到需要挟持一个女人来打江山的地步。”
他确实不喜戚氏。
那是因为戚氏总将盈袖牵扯进来。
明明他费劲一切想让盈袖远离京中一切,偏偏戚氏与盈袖走得格外近,分明是不安好心。
此次回京他的目标很明确,针对的只有宇文宸。
林泽扭头对心腹低声吩咐,“派一千精锐去行宫,押解皇后!记住!一定要活的!”
“是。”
银月上移,夜色越来越深,暗夜中静谧得透着诡异。
原本寂静的太和宫中墙面微微凹陷,接着显出门的形状。
宇文景从密道中走出,看着床上的人影,提起剑毫不犹豫地刺去。
抽剑再看,剑端上却不曾沾染鲜血。
宇文景惊诧将被子掀开,却见里面裹着的不过是一床被子。
四周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是个空荡荡的宫殿。
一瞬间,殿外亮起的火光透过窗照进来,亮如白昼。
宇文景紧握着剑,往殿外走去。
推开殿门。
殿外有数不清的人守候。
最先一排是遁甲,紧跟其后的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脸平静的宇文宸。
而林泽满脸血痕单膝跪地已被压制控制。
周围的火光在眼底跳跃,那跳动的火焰像是燃到了心里,宇文景不觉得恐惧,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回头看了眼那道他经过的暗门,宇文景闲散随意地转动了手腕,剑端指了指宇文宸的方向,“原来你早有准备,你是怎么知道太和宫有暗门的?”
他先是一笑,随即眼底涌现出不甘心,眼神渐渐狠厉,“又是父皇告诉你的?”
宇文宸平心直叙,“先前太和宫修缮过。”
只是没想到,那次修缮意外发现了密道。
宇文景笑笑,“原来如此。”
剑尖划在地上,看看落魄被俘的林泽,再看胜券在握的宇文宸,眼底恨意愈浓,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和林泽的计划,你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我们,却还要故作退让的姿态。你故意给下旨让我就藩,引我反叛。你看着我们绞尽脑汁攻城,是想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在你满意了?如今看我们束手无策,你是不是满意了?”
宇文景突然红了眼,挥着剑砍去人群,“来啊,宇文宸!你不就是想看我一败涂地,不就是想要我死!怎么还不动手!来啊,让他们杀我啊!”
因为宇文宸未下杀令,侍卫只将宇文景困住,未下杀手,任其做困兽之斗。
李公公见状提声,“放肆,皇上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呸!这里何时有你一个阉狗说话的份儿!”
宇文宸眉心微颦,“朕的旨意不会作废。”
宇文景一怔,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瞳孔放大,难以理解,“宇文宸,你什么意思?”
宇文宸看着他难得耐心,“朕说过,你去岭南,亦会保住你的尊位。”
宇文景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剑端指向宇文宸的方向,“宇文宸,你以为,到现在,我还能有退的机会?”
李公公以为成王要发狂,舍身护在皇上面前。
却见成王原本指着皇上的剑一歪,再看时,剑已经落在成王的脖子上。
宇文宸摸着冰冷的剑身。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没什么可遗憾委屈的。
宇文宸目光一紧,急道,“你不肯就藩决意赴死,难道你连你的妻儿也丝毫不在意?”
“宇文宸你什么时候卑鄙到用女人做要挟?”
只这一瞬的迟疑,宇文宸迅速出手,已将宇文景的剑打下,侍卫立时涌上来将宇文景拿下。
“你既说是要挟,那便算做是要挟罢,”宇文宸居高临下,俨然帝王威严,“你想要她们活,你就得活着。朕没让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宇文景眉眼一横,随即诡异一笑,“现在你与其与我周旋,不如去看看宫外看看,我倒想看看,是否事事都能在你的预料之中。”(本章完)
第834章 平乱
云山行宫。
本该是寂静的夜里,隐隐传来叫喊声。
太后睡得并不安宁,起身,“哀家听着有吵嚷声,外面是在闹什么?”
朝着窗外看去一眼,窗外的天色泛起光亮不是夜色该有的暗沉。
孙嬷嬷去殿外探察,回来时面色不好,急促出声,
“太后,不好了,成王反了。”
“什么!”
太后沉眸,终归还是到了这一步。
太后起身到殿外,只见夜里天色被火光点亮。
方才在殿中声音还有所减弱,如今落入耳畔的全是嘶吼尖叫声。
一墙之隔,无法探知宫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戚染染在这时来到太后寝处。
太后见人来,拍了拍戚染染的手,苦笑,“难为你要经受这一趟。”
今夜,是福是祸,当真是未可知了。
但愿皇帝真的能胸有成竹,将一切平定,否则,所有荣华真是要到头了。
戚染染看向行宫侍卫首领,
“成王反叛,只怕行宫未必安全,守宫的侍卫可安排好?”
行宫有轮值的侍卫,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叛党的来势汹汹。
还不等侍卫首领回应,已经有宫人跑来急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有叛党来攻。”
太后,戚染染面色一变。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攻来了。
侍卫首领:“臣等必定誓死保卫太后娘娘及皇后娘娘周全。”
“先回殿里。”
太后拉着戚染染先回到殿内,看着重新紧闭的殿门,心思沉重。
戚染染神色忡忡,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宇文景居然真的反了。
那宇文宸呢?他现在怎么样?可有受伤?
如今,她们等在殿中,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束手手脚,实在是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太后道,“这便是皇家。”
戚染染回头看过去,只见太后端坐,面色平静,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太后道,“在皇家,生死福祸,富贵荣辱,只在一夕一瞬。”
戚染染:“姑母……”
太后笑笑,她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生死,对戚染染却多存了不忍。
说来说去,宇文景和宇文宸的积怨多源于先帝。
又或者是因她而起。
而这一切与戚染染并不相干,不该让戚染染牵涉其中,更不能让戚染染因此丧命,戚家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不该有人再为之丧命。
她道,“哀家在宫中这么些年,富贵荣辱都经受过,没什么遗憾,倒是你,你还年轻,成王谋反逼宫还要连累你担惊受怕。”
太后想好了,她对成王下过杀手,打压过,牵制过,成王若是因此记恨,想要她的性命,她没什么怨言,这一世,她什么都经历过,也不会再怕什么。
可戚染染不一样。
染染不仅是她的牵挂,亦是戚家的挂念,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保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刀剑声越来越明显,哭喊呼救声越来越重。
殿门开始遭到攻击。
太后起身将戚染染拦在身后,叮嘱,
“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趁乱逃出去,保住性命才最要紧。”
“姑母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弃您于不顾!”
太后慈爱笑笑,“你有这份心,哀家已经心满意足。可今日宫难无可避免,咱们在这儿都逃走是不可能了,如果只能活一个,哀家希望是你。”
“姑母。”
“好孩子,既然唤一声姑母,自要听姑母的话。保全自己,哀家才能安心。”
“嘭——”的一声,殿门被撞开。
戚染染仓惶抬眸,入目可见,殿外横满尸体,鲜血满地。
几个黑衣人持剑闯入,在殿中巡视一圈,视线在盯住戚染染时,终于找到了目标,
“侯爷吩咐过,活捉皇后,其余人一律处死。”
侍卫首领拼力一战,却因人少力弱,不敌对方。
刀剑直冲着太后刺来,正在这时,有宫人冲了出来替太后挡下一剑,太后这才幸免于难。
黑衣人径直往戚染染的方向去,就在戚染染即将被擒时,殿中又出现几个黑衣人,连连出招与闯进殿中的人扭打在一起。
戚染染见有人前来支援,以为是宇文宸的人,以为看到了希望,却不料后来的几人将闯殿的几人制伏后便离开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殿中已是腥风血雨后的残破不堪。
侍卫首领撑起受伤的残躯,请罪,
“臣护驾不力,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戚染染:“不怪你,敌我悬殊,你已是尽力所为。”
戚染染看向殿外,殿外纷乱打闹的声音渐渐止了。
似乎在那些人到后,殿外的纷乱也就此打住。
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是宇文宸培养的暗卫?
可,如果是宇文宸的人,又怎会如此快离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有幸存的侍卫前来汇报消息,
“启禀太后,皇后,静北王派人支援行宫了。”
太后惊魂未定,听到静北王支援的消息,愣了片刻。
静北王到了,有了支援,这一夜,有惊无险,终于要过去了。
宇文煜派身边的墨影带兵前来。
也是在墨影到后,戚染染和太后才得知皇城情况——宇文景谋反逼宫失败,已被关押天牢,叛党一律押解,因宇文景率先私放牢狱囚徒,烧杀抢掠,在京中横行,造成京城动乱,现下由静北王出面稳定京中乱局。
得知一切安定,太后总算能稍稍放心。
一旁为太后挡剑的宫人,身体抽动几下,堪堪吐呐呼吸。
见人还活着,太后派孙嬷嬷去查看情况。
在看清那宫人的样貌时,戚染染一时微怔。
太后察觉戚染染神色有变,问,“认识?”
宫人虽然中了一剑,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要害,浑浑噩噩醒来,听到太后的声音,抬起头来,“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戚染染解释,“这是小顺子,先前在皇上身边伺候过,因犯事,差他到了别处。”
没想到,小顺子被分到了行宫。
更没想到,小顺子会在危急时刻冲出来救了太后性命。
太后在听完戚染染的话后点点头。
在皇帝身边犯错被贬,可见是犯了大错。
本来皇帝身边贬斥的人,她不好再用。
可这人刚刚救了她一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人留下也无不可。
太后与戚染染商量道,“既然皇帝留了他一条性命,他又救了哀家一命,就让他留在哀家身边伺候吧。”
戚染染点头,“姑母决定就好,一切听姑母安排。”
小顺子听后感恩,跪在地上连连扣头,
“奴才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奴才一定安守本分,不辜负主子们的厚待。”
见小顺子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还在一直叩头,戚染染提醒,“先给小顺子将伤处理一下。”
戚染染将人扶起来,“你师傅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很惦记你的。”
小顺子听闻涕泪横流,血和泪混在脸上狼狈不堪,又哭又笑,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眼下是安全了,但戚染染心中仍是少不了记挂。
如今行宫安全了,只是不知宇文宸情况如何?
想来,能够将宇文景制服,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
天光渐亮,这一夜总算过去了,戚染染看着逐渐亮起的天光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直到李公公的出现。
李公公见了戚染染,将皇宫情况系数汇报,还道,
“皇后娘娘且安心,咱们皇上一点事儿都没有,皇上记挂着娘娘,吩咐奴才来一趟亲自看过才能安心,
皇上说了,成王叛乱,宫中修缮难免需要些时日,娘娘先在行宫暂住几日,待宫殿修缮好,再接娘娘回宫。”
李公公是宇文宸身边人,听到李公公的话,戚染染才算真的松口气,只说,“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
李公公知道娘娘担忧,多多解释,
“因着成王,皇上难免繁忙些,需得晚些时候才能来见皇后娘娘。”
说起来,李公公就有气,皇上都已经如此宽待了,成王居然还要谋反,实在是不识好歹,行刺皇上不成,居然还想挟持皇后娘娘,真真是可恨又阴险。
戚染染眼底总算是挂上了笑意,“我没事,你让他放心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李公公连连点头,“是,奴才一定传达皇后娘娘的心意。”
*
苏盈袖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腿麻木得不像自己的,却还在浑浑噩噩地撑着向前。
她的眼前只有一个方向,只有一个目的。
她必须要到京城去。
他让她远离,一定是做了了不得的大事。
一个念头从脑海冒出来,却又被她拼命压下去。
天色一点点变亮,再从黑夜到白天,终于赶到京城时,只见京中一片乱象。
苏盈袖看到城中的纷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捉住路过的人,急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奇怪地看了苏盈袖一眼,见对方一脸落魄,以为是落魄了来京城投奔亲戚,骂道,
“发生了什么事?还能是什么事!成王反了!他倒是痛快了,连累了咱们城中多少百姓遭了殃,惹出来这么多麻烦,幸好咱们皇上英明果决,将成王降服,还解决了京城的麻烦。”
苏盈袖听到消息,只觉得浑身血液变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处。
那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继续骂,
“好好的王爷不当,好好的富贵不知道享,总想着造反,闹出这么多事!真是祸害,一点都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当王爷的一闹起来,最倒霉的就是咱们老百姓。”
那宇文景现在怎么样了?
她想见见他,她想确定他的情况。
她能想到可以求助的只有一个人。
苏盈袖到宫门口祈求,“能不能麻烦通传一声,让我见见皇后娘娘。”
侍卫铁面无私,并不通融,“皇宫重地,岂容你乱闯,你莫要再闹,快速速离去。”
苏盈袖不肯放弃。
她想见宇文景,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跪在地上叩头,“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吧,我与皇后娘娘相识,她会见我的,求求你们帮我通传一下吧。”
这时,李公公刚好回宫复命,只看到一个妇人在宫门口又哭又跪在祈求着什么的模样。
看到宫门口乱着,李公公开口问了,
“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在宫门口闹什么闹?还不快让人拉开,堵着宫门口这算是什么事!”
侍卫为难,见李公公问了,据实禀报,
“这妇人一直说要见皇后娘娘,让她离开她也不走。”
“笑话,皇后娘娘是谁想见都能见到的?”
李公公说着话,一甩拂尘,小眼睛转过去,就看到跪在地上妇人的模样。
眼底惊诧,这不是苏盈袖!
因为皇后与成王的关系,李公公认得苏盈袖。
是被成王休弃的妇人,却与皇后娘娘格外交好。
李公公认出了苏盈袖,苏盈袖也认出了李公公。
苏盈袖跪着上前几步,却被侍卫隔开,她只能祈求道,
“李公公可否帮我通传,让我见皇后娘娘一面。”
李公公抱着拂尘未作声。
若是从前见到苏盈袖他或许还会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给她递个信儿,眼下着实是纠结了。
成王谋反行刺皇上在前,云阳侯等人又妄图挟持皇后娘娘,此番行径,着实可恨。
再说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何等身份,现在还怀着皇子呢,平白因为这等狂妄之徒殚精竭虑一整晚。
可看着头已经磕破的苏盈袖,李公公又觉得可怜。
成王都已经入狱了,行刺谋反是何等大罪,有今日没明日的,眼下困在牢中只等一道处死的圣旨,这妇人却还在这里恳求。
李公公本来想一走了之装没看见的,但路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让人先到一边候着,等咱家回禀皇后娘娘,见或不见再看娘娘心意。”
苏盈袖一听,顾不得疼痛,再次叩头,“多谢李公公,多谢李公公。”
李公公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咱家只是替你传句话,别存太多的侥幸。”
“谢谢李公公,能帮忙通传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李公公深深吐口气,指了指墙角,
“你现在这儿候着,待咱家复命后再带你去见皇后娘娘。”(本章完)
第835章 凋落
李公公回了皇宫复命,顺便将遇见苏盈袖的情况告知了皇上。
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是来寻皇后娘娘的,那决定还得由皇后娘娘做主。
见皇上没有因成王牵连苏盈袖的意思,李公公这才又出了宫门准备带苏盈袖去行宫。
看到宫门口候着一脸狼狈的苏盈袖,李公公递了块帕子过去。
“把脸擦擦吧,省得一会儿让皇后娘娘见了,又让娘娘多添记挂。”
苏盈袖谨慎接过,“多谢李公公。”
李公公应了,到了行宫,将苏盈袖求见的消息传了过去。
戚染染得知苏盈袖求见,想到没想就让将人带进来。
彩月在一旁面色犹豫地提醒,
“娘娘确定要见她?只怕她前来,多半是为了成王,若她为成王求情,奴婢怕娘娘为难。”
戚染染微微沉眸,轻叹一声,
“你说的我又怎会不知?可是她与宇文景谋反是不相关的,既然她拿定主意来见我,我自然是要见她的。”
李公公将人领进殿中,戚染染知道苏盈袖有话要私下说,让人先退下了。
见苏盈袖额头磕出的伤,戚染染满眼心疼,
“盈袖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副模样。”
苏盈袖满眼含泪,紧紧握住戚染染的双手,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知道你为难,可我能求的只有你了,染染,我想见他,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苏盈袖急切向她保证,“染染,我只见他一面而已,我不会生事,不会连累你。”
戚染染轻抿唇,抬手在苏盈袖额头上的伤口敷了些药,安抚,
“你别担心,你想见他,我来想办法。”
她能理解苏盈袖的心情。
真心这种东西一旦给出去,哪里是轻易能收得回的。
只是,宇文景向来心高气傲惯了,如今成为阶下囚,未必愿意再见盈袖。
戚染染唤来李公公,问,“宇文景被关在什么地方?”
有此一问,李公公下意识瞪了眼苏盈袖,知道一定这人撺掇的,但皇后娘娘的话不能不答,
“皇上有旨,成王收押在天牢。”
“那正好,你陪着去天牢一趟。”
一听说要去天牢,李公公小眼睛立起来,第一个不同意,
“娘娘您千金贵体,怎能去天牢!那等腌臜的地方,您实在不便前去,皇上要是知道奴才纵您去了天牢会怪罪奴才的。
娘娘,您何必为了一个罪人劳苦自己。”
戚染染:“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再劝,皇上若是怪罪,自然是我来承担。”
李公公长叹一口气,脸拉得老长。
得,皇后娘娘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
郁闷地斜了苏盈袖一眼。
他后悔了,早知这么麻烦,他就不该将人带来到皇后娘娘面前。
话虽如此,李公公还是谴了人向皇上报个信。
皇后娘娘执意去天牢,事关成王,怎么也得让皇上知道不是。
一切打点好,坐上马车,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到了天牢。
守卫认识李公公,更知道戚染染的身份,见人来不敢阻拦。
踏入天牢,迎面而来的是阴森感。
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潮湿,晦暗,阳光丝毫透不进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阴暗。
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墙外艳阳高照,风光如许,墙内却阴风阵阵令人胆寒。
宇文景靠着冰冷的墙壁,四周阴森,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等着最后的旨意。
听到了脚步声,但他没抬眼,亦没回头。
来的是谁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他的下场不过是个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都到了这一步,他早已不在乎生死,只想宇文宸杀了他之后就不要再牵连旁人。
透过墙上的小窗,能瞧出今日是个艳阳天。
他算了算日子,想她和嘉柔应该已经到云水村了吧。
这样就很好,只要她和嘉柔一切都好,他就可以无牵挂地走。
宇文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宇文景抬眼见到苏盈袖的一瞬,猛然起身,木然的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走了?谁让你回来的?”
苏盈袖在看到宇文景的那一瞬忍不住掉下泪来。
可看到他眼底的焦急又忍不住带上笑,她轻叹着,宛若从前一般,道,
“是啊,你派人将我送走,可我还是回来了。”
他一味的将她推开,甚至,一再恶语相向。
可在得知他真实意图后,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宇文景视线停滞许久,细长的眼睛一眯,眼底的惊诧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警惕,视线紧盯住戚染染,愤恨到底,
“你们到底还想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这算什么!”
李公公见宇文景剑拔弩张地叫嚣,警醒地挡在前面,
“您现在得认清自个儿的身份,真当咱们皇后娘娘愿意来这天牢,还不是有人巴巴地求皇后娘娘来的!”
宇文景眼睛充斥着愤懑,显然是不相信李公公的说辞。
苏盈袖压下情绪,转头,视线看向戚染染,祈求,
“我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戚染染还没发话,李公公心中已经腹议,这可真是仗着皇后娘娘心性好,得寸进尺了。
苏盈袖祈求卑微恳切,戚染染不忍反驳。
天牢守卫森严,宇文景所在的又是重囚,除非手谕,否则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戚染染让人打开牢门,离开在外等候,给了他们相处的空间。
李公公怕皇后娘娘有闪失,小眼睛盯着,不敢错开一下,临走时给了小顺子一个眼神。
小顺子是跟着一起来的,他是李公公一手培养起来的,李公公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顺子留下盯着天牢的情况。
人都走了,苏盈袖再次回到牢中,她双眸含泪,眸光却异常璀璨。
她温柔笑笑,伸手轻抚他的面庞,
“既然你能舍得下一切,又何必怕我回来?”
宇文景失笑,低眸的一瞬眼底闪过泪光。
他可以赌上一切。
但这一切不包括她的性命。
他退无可退,他无路可走,他不会再有明天,他又怎会让她留下来陪着他。
曾经他想过,若他能成事,他一定会接她回来,
否则,他宁可她走得远远的,不再回头。
从前,他竟不知,原来一个人,心有挂碍,会变得如此脆弱。
一旦有了牵挂,难免多了希冀与不舍。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宇文景闭眼逼退眼底的情绪,起身推她,
“你走,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你快走,别留在这里。”
苏盈袖紧紧抱着他的手,不肯离开。
她想好了,无论何时,她都会跟他在一起,她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正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原本是直冲着宇文景而去的,可苏盈袖眼角余光先扫到一抹刀刃寒光,身体下意识挡了过去。
于是,那把本来应该刺入宇文景心口的匕首,插进了苏盈袖的胸膛。
血迅速涌了出来,瞬间红了眼。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反应过来时,苏盈袖的血喷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宇文景头脑发蒙,用了最大的力气,一脚踢开了小顺子,双手紧紧抱着苏盈袖托住她脆弱倒下了的身体,神色慌张,却怕让她更痛,只能小声呼唤苏盈袖的名字,
“盈袖,盈袖,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见苏盈袖呼吸渐弱,宇文景提声,朝外呐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
宇文景捂着她的伤口,他想止住血,却有越来越多的血流出来。
所有的强势在这一瞬分崩离析。
宇文景哽咽,“盈袖……盈袖……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回来!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让你走得远远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说了两不相干,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说到最后,彻底没了底气,“盈袖,你不可以有事,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小顺子心口被重重踢了一脚,倒在地上一直吐着鲜血。
在行宫的一年,他被磋磨得只剩了一把骨头,又为太后挡了剑,新伤旧伤叠在一块,整个人只剩了一口气。
小顺子浑身痛到麻痹,听到宇文景的歇斯底里,却是惨烈地朝着宇文景的方向展开了唇角,嘴上还在念念其次,
“没……没用的……”
匕首上他喂了毒,必死无疑。
为了今天的这一刻,他已经不知在脑海中演练了多少次。
日日夜夜,反反复复。
他活着的意义只是为这一瞬。
生怕一击不中,还做了双重准备。
他要为弟弟报仇,他立誓,一定要让成王付出代价。
为此,他可以忍受在行宫做最脏最累的活儿,他能够忍受奴才们的毒打,即便苟延残喘,他也要撑到能够为弟弟报仇的时候。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可以手刃仇人的机会。
只可惜让苏盈袖替宇文景挡过了这一刀。
不过,让宇文景尝受一次生命最重要的人死在面前的痛苦也不错。
人只有自己疼了,才能体会到旁人失去的痛苦。
凭什么宇文景因为出身高高在上,就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
他就是要让宇文景知道,再是微弱渺小的人,也会有奋起绝杀的一刻。
苏盈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朝着他笑了笑。
她眼睛只看他,尽管身体很痛很痛,但她不愿让自己流露痛苦的神情,她朝他笑着,音色细弱回答他的问题。
她说,“我后悔了,我,我不想走了,我想……陪着你,无论何时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曾经,她夜不能寐,挣扎良久。
她知道他有他决定做的事。
她已经让他为她放弃一次,她没有办法让他再放弃一次。
她说不出口,也不敢去赌她在他心中究竟占多少分量。
可她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全心全意的在意。
哪怕明知道未来的茫然黯淡,她也愿意承受。
可是,她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力量微弱,想来,这……应该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宇文景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厌弃,盈袖,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有事,不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
宇文景看到伤口中涌出来大量的鲜血,失声大喊,
“御医!御医呢!快传御医!”
宇文景双眼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宇文宸,我不跟你争了!你听到没有!我不跟你争了!往后你圈禁也好,处死也好,都随你!快找御医,快要御医来,快救她。”
“又怎么了?”
李公公听到呐喊第一个走来,脸上挂着不耐烦,却在看到血色时噤了声。
看到倒在血泊的苏盈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小顺子,不知为了一时之间竟变成了如此。
戚染染被彩月搀扶着过来,就看到苏盈袖倒在血泊里,情绪翻腾上涌,眼前一黑,险些栽下去,她紧紧攥住彩月的手,
“快传御医,快救盈袖,快……”
得了旨意,侍卫上前将苏盈袖带出。
宇文景本想抱苏盈袖去寻太医,但被强制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盈袖被人带走。
戚染染握住苏盈袖一点点变凉的手,尽量多说话,想让对方恢复气力,
“盈袖,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御医,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苏盈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伤口仿佛渐渐不疼,身体却越来越冷。
姜院正得到消息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诊脉。
可诊过脉后,遗憾表示,
“启禀皇后娘娘,毒入心脉,实在是无力回天。臣,只能施针为她暂缓片刻。”
戚染染不肯相信,“怎么会这样!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孩子要照顾的,你怎么能说她有事呢!”
苏盈袖尽力回握她的手,奈何她手上没有力气只能堪堪握住,她音色微弱,已经竭尽全力,眼底碎若的光渐渐涣散,
“染染,帮帮我好吗?染染,我……我求你帮帮我。”
“你想做什么?”
唇角冒着血光,苏盈袖轻握着她的手,她说,
“我知道,他做了错事,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我也知道我不该求,可是……我不想看他死去,真的,我不能看他死……就看在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帮帮我好不好……帮帮他,好不好……”
她知道他的傲气,她能理解他的不甘心,甚至,愿意陪着他一世为囚。
可她不愿他就这样死掉。
命运弄人,早在先帝选的人定位宇文宸时,宇文景所有就都是错的。
往后的再争执,不过是在一条偏移的路上越错越多。
“盈袖。”
只是眨眼的一瞬,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苏盈袖口腔涌出来更多鲜血,却还是费力撑出一抹微笑,
“染染,我没你幸运,在我们的世界,没人对我好,来到北虞,我以为能好些。可是,先帝抄没,我又成了罪臣之女。如果不是遇到他,我也不知道我会过什么生活。”
从前,她的父亲厌恶她,她的母亲嫌弃她。
她不过是个给人带来麻烦的累赘。
没有亲人,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以为来到一个新世界,重新开始,她的情况会好些,可事实上并没有。
一切美好的东西,从来都是与她擦肩而过。
她渴望过,然而,事实让她明白,一切不过是奢求而已。
气力渐渐消失,想到从前,苏盈袖眼睛里有微弱的光,像是泛着轻舟的湖上潋滟出的一层波光,朦胧又温柔,
“好多人都说过,像我这样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可我……不愿意……”
说来,太矛盾。
她活得辛苦,却不想死,总想着能活下去。
卑微渺小。
她心里盛满了失望,却又总留着点希望。
她总想着,心心念念着,或许,明天会好些。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被放弃。
长夜难眠时,她不止一次地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亲缘凉薄,孤苦无依,无人相伴,无处可去。
她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她想,既然不能为人所喜,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尽量不招人嫌恶。
她可以说话说得少一些,存在感低一些。
那些她曾羡慕却不曾拥有的亲情,她说服自己慢慢放下不去在意。
她一天天熬着,捱着,原以为她的人生不过黯淡寂寥中无声度过,直到她遇到了宇文景。
在旁人眼中,他冷血冷心坏事做绝。
他偏执阴狠,孤傲难驯又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可于她而言,他是生命里唯一的光。
在幽暗寂寥的夜里,一束光的存在多难得啊,偏偏她的一生是被这束光点亮。
看到了光,感受到了光的温暖,就没办法再放下。
因为他,她有了家,有了孩子,有了亲人,有了依靠,她明白了什么是被珍惜,什么是爱护,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因为他,她拥有了太多从前她奢求却得不到的情感。
尽管遭受苦难,可她却庆幸真切幸福地活过。
当血液逐渐凝结的时候,痛觉几乎感受不到了。
苏盈袖目光微弱,手指凉透再没有力气,
“不……不要告诉他我的事……不要……告诉他……”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只期盼他能少些顾虑担忧。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苏盈袖的手上力气消失,缓缓落了下去,脖颈一歪,俨然朵般凋零,悄然破碎,永远地闭上了眼。
戚染染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松,“盈袖,盈袖!”
然而,凉下去的体温再也捂不暖,再多的呼唤,都唤不醒床上永久沉睡的人。(本章完)
第836章 身死
天牢中,宇文景心脏突然骤疼。
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在他心上凌迟。
痛到五脏俱焚,四肢百骸每一块骨头,每一片血肉都是痛的。
“盈袖。”
他喊了她的名字,可是已经再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身体慢慢蜷曲。
目光空洞,彻底黯淡寂灭。
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是彻底失去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景躺在冰凉的地砖上,目光看着头顶,发声,
“我要见宇文宸。”
值班的守卫听到宇文景自顾自的发声,讥讽,“笑话,皇上怎会见你!”
宇文景拳头一圈一圈捶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捶出了血迹,却像不知道疼痛,固执地重复着动作,口中麻木地重复一句话,
“我要见宇文宸,把宇文宸找来。”
守卫见状,思量再三后决定将情况告知。
今日在牢中已经生了一次事,他们不想再惹麻烦。
况且,宇文景是重囚,如果在皇上旨意下来前有好歹,他们不好向皇上交代。
脚步声远去,宇文景摸着凉彻透的地砖,合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闭上眼,无边无际的黑暗,可他却能够见到想见的人。
他轻声念着,呢喃地叹着,
“盈袖,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寻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至夜色降临。
二更刚过,宇文宸踏入天牢。
侍卫打开了牢房,看着面壁而坐的人,出声,“听说,你要见朕。”
宇文景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问起,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凌迟?腰斩?还是车裂?总该拿我做例,以儆效尤。”
空中沉寂片刻。
在沉默后,宇文宸出声,“朕说过,让你去岭南。”
宇文景痴痴笑了笑,难以置信回头,
“事到如今,你还不杀我?我逼宫谋反,你就只圈禁我?”
他慢慢起身,看着穿在宇文宸身上的玄衣龙袍,讥讽一笑,
“这世上,我与你之间只能留一个。既然赢的是你,那就是我的死局。”
宇文景站起身,牢房中只有小小的一扇窗,能照进来的月光少得可怜。
宇文景仰头看了眼窗外的月光。
月光都是一样的,飘忽又清冷,一丝丝温度都没有。
过往岁月历历在目,一切都显得荒唐可笑。
面朝着墙壁的身躯站得笔直,他仰头望向窗外道,
“我四岁习文,七岁骑马,八岁习射,在众皇子中唯一常被父皇带在身侧,我一生敬崇父皇,事事以父皇所喜为喜,以父皇所恶为恶。我一直认为得到了父皇的关爱,可是,直到有一天全都变了。”
他目光看过来,荒唐又可笑。
“我一直以为是你。因为你,因为你的存在才导致了一切的改变,直到有一天我才偶然间得知,在父皇眼中,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我的存在不过是你的历练,给你充当垫脚石,我的存在荒唐得像个笑话。”
他从来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他是出生在尊贵皇城的天之骄子,他有父皇的关心,母妃虽非中宫,却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他得到了尊崇荣耀尊严,他是整个皇城眼中最尊贵的皇子。
曾几何时,他以为得到的父皇的爱护,是真的。
可自始至终,他不过是一颗棋子。
而最终,因为宇文宸,他还要沦为一枚弃子。
就因为先国师的一句天命所归?
那他的一生算什么?
那他的存在又算是什么?
他的父皇,他最尊敬最尊崇的父皇,何其残忍,将他捧上云端,又亲手放让他摔入污泥。
到头来,什么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要成为被牺牲的工具?
他想到年前雪夜里,他得知一切时的震惊。
曾经何时,他一直自责,一直在深深自责。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母妃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林氏一族才会没落。
他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太好的人。
他知道错了,他有想过做个好人,好好度过这一生。
可是,直到那一天他得知了一切。
原来,不论如何,父皇最终都会疏远他。
无论他在不在乎,皇位不会给他。
无论他有没有错,林家都会被贬黜。
因为天命选的人是宇文宸,不是他。
父皇选择的人,也从来不是他。
想当初,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的错误要牵连到他的母妃?为什么父皇要严厉地打压林氏?
他不明白,母妃不是父皇最宠爱的人吗?
多年情意,为什么能那样狠心?
怎么能那般决绝舍弃?不能入陵寝,没有封号,没有留存记载,只能化作一捧飞灰,尸骨无存。
他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开笔习文,是父皇亲自为他挑的笔,那支笔至今还一直被他留着,习字也是由父皇亲自教习,骑马是父皇扶他上鞍,就连几次病中亦有父皇的守候,可这样经年累月的父子情意居然会是假的。
就因为先国师的一句话,那么多年,那么多天,难道积攒起来的亲情都不作数了?
他争来争去,他的所有不肯臣服,不甘心,殊不知,结局却是早已预定好了的。
父皇斥责他,贬黜他的母妃,是因为北虞国的皇帝只需要一个太后的母族,有权势的也只需要一个。
既然为宇文宸选择戚家作为扶持,朝局中自然不再需要平衡的局面,所以,林家需要被压制。
而当初,他的失误,只不过是引发一切的契机。
因为天意选定的人是宇文宸,所以,他就成了没用的那一个。
连同他母妃林氏族的强大,也成了宇文宸皇位上的威胁。
所以,他需要被冷落,他的母妃要被贬黜,林氏一族要被边缘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宇文宸的登基,扫清路,清除屏障。
可笑在那段时间里,父皇一面打压他,一面安抚他;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绝望。
父子一场,竟然要防备他到如此地步?
一句真话都不肯说。
身为皇子,对于近在咫尺的位子,当然想更进一步。
可是如果父皇事先告诉他答案,他想……他会让的。
他有父皇,有母妃,他得到的有很多,为何还要再执着于一个皇位?
可是,没有。
从来没有。
他一再被排斥,被孤立,却换不来一句真话。
而那些不解不甘,在一夜一夜的压抑中慢慢变成愤懑怨恨。
原来,什么亲情,什么爱护,什么关心,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从来都没有被真正选择过。
他们都知道,却将他蒙在鼓里,让他成为笑柄。
偏偏父皇又要让宇文宸立誓,确保他的性命。
呵。
这算什么?
最后的同情吗?
将他舍弃算计到这种地步,再自以为是地给一分施舍,让他苟延残喘度过余生?
天下竟有如此算计功利的父子情。
他们都在说天命所归,那他就偏不信命。
他偏是要争。
他的人生,为何要让旁人替他做主?
他又为何要做旁人的踏脚石?
他不服,他必须争!
宇文景回头见宇文宸面容没有丝毫震惊的模样,突然一笑。
原本他以为父皇将太和宫的密道告诉他,是对他存了为数不多的真心,可宇文宸还是早有防备。。
呵,大约真的是天意吧。
天意还真的是一次都不肯站在他这一方。
不过,到了如今地步,他确实有话想要问清楚,
“这些年,我多番挑衅,你不处置不杀我,是故作容忍,还是在可怜我?”
宇文宸未作声。
像是得知了什么可笑的事,宇文景的笑容越来越多,眼底却隐约浮动了泪光,他抬手抹了下眼角,口中一直重复,不可思议般,
“你可怜我!宇文宸,你竟然同情我!”
荒谬!这可真是太荒谬了!
他居然沦落到需要宇文宸可怜的地步!
真是寒心呐。
寒心到他忍不住破裂地想毁掉一切。
宇文景在笑容收下后,心冷,眼神也跟着冷下来。
他自顾自地坐下,周围是灰冷的墙面,荣耀不再,满是落魄。
他道,“父皇对我数十年如一日的好是假的,你以为,父皇对你又能有几分真?
只怕一分都没有吧!若父皇真对你有关怀,怎会多年弃你于不顾?任你遭人白眼,受尽冷落?亏你还真听他的话,留我到现在,可不可笑?”
宇文宸在长久沉默后只说,
“父皇已经去了,逝者已矣,他的对错,无需我们来评判。”
宇文景哑然。
是啊,人不在了,说什么都没意义。
他连亲自问一问都不能够。
宇文宸开始什么都没有,可到最后什么都有了。
而他看似什么都有,可他最后什么都没了。
宇文宸看着宇文景的狼狈,终是说出一句,
“……父皇是在意你的。”
否则,父皇不会对宇文景提及密道的事。
若不是太和宫的修缮,他想,他永远不会发现那条密道。
而那条他从未得知的密道,父皇却告诉了宇文景。
宇文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明明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冷,他问,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在乎?
何曾有在乎?
千方百计地隐瞒,步步为营地提防?
不过是像豢养家畜一般,辛苦养大,只不过是为了杀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宇文景唇角带着微笑,丝毫不领情,
“父皇选的是你。至于我……”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在父皇眼中,他大抵是不重要的。
父皇在乎他?
有过吗?
午夜梦回时,他时常反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他觉得,大概是没有的。
若真的在意,怎能随时弃若敝履。
父皇的心意实在太难猜测了。
他不信了,也不想再猜测了。
宇文景目光一横,突然起身向宇文宸发动攻击。
在袭击宇文宸的时候,宇文景故意避让,等宇文宸临近时,扼住宇文宸的手,就着宇文宸的力道,亲手将残片插进自己的心口。
是一片碎碗残片。
远没有匕首刀剑锋利,刺入皮肤更多的是钝痛。
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刺进心脏的时候,也割伤了宇文宸的虎口。
这样多好,一切终于能有个结果。
宇文宸瞳孔放大,无比震惊,“你——”
他想收手却被宇文景紧紧扼住不放。
宇文景气息不畅,唇角扯开笑容时,一如他此前的放荡不羁,鲜血沿着唇角滑下,
“宇文宸,我不需你怜悯,更无需你救济,苦心为我想去处。我的路……我自己选……至于你,你就继续做你的皇帝吧。”
他说着话,手上的力道不肯松懈一分,
“宇文宸,刺杀你是我的主意,因为我不甘心,我不信命,我不信自己真的不如你,我谋反,我有罪,林氏族人是受我胁迫听命于我,所有罪责由我来担,你杀了我,一切尽可了结,也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说着,又将残片往心口刺深一寸。
明明身体疼痛到难以忍受,到了这一刻,反而感觉无比轻松。
他终于能够解脱了。
他想起离开云水村的那个夜晚,他在村口遇到的白衣老人。
那人说,如果他留在云水村能够和满一生,寿终正寝,如果离开,只怕会落得不得善终。
当时,他听后戏谑嘲讽,毅然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那时,他心中一腔愤恨,满是不甘,一心报复,根本回不了头。
如今想来,在云水村,他度过了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算计,没有势利,不用计较得失,无关利益,他与盈袖岁月静好,琴瑟和鸣,是最寻常最寻常的夫妻。
可他背负的姓氏,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注定他无法像平凡人那样度过一生。
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力量一点点消失,身上不再有着力点,宇文景身体慢慢下落,留下最后一句,
“宇文宸,你记住,我这一生,从来不是输给你。”
这极具荣华权势的一生……如果有来生,他再也不想要了。
现在,他可以去找他的盈袖了。
他会跟她在一起,不会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闭上眼的时候,他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渐渐消散。
第837章 接纳【五千】
因为逼宫谋反,宇文景的葬礼进行的隐秘,与苏盈袖合葬在一起。
皇宫重新经过修缮,更显庄重华美。
经过一场风暴,日子又变得平静,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偏这平静中似乎蕴藏了说不出的情愫。
像天边的云,看似日复一日,却又是日日不同。
夜幕降临,宫中纷纷掌灯。
长乐宫殿外,李公公抱着拂尘,急躁地走来走去,见娘娘总算是醒了,连忙开口,
“娘娘,您去看看皇上?皇上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已经一天了。”
自从成王死后,他就察觉皇上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对。
今日更是在下朝后,皇上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不用膳,不进食,直到现在。
他一个做奴才担心皇上圣体,略劝了劝就被申斥。
哎。
他挨几句骂,倒是没什么妨碍,就担心皇上圣体有碍。
想着皇上最在意皇后娘娘,娘娘的话肯定是能听进去的,就想着让娘娘去劝劝皇上。
偏偏他来时,娘娘用了午膳刚刚歇下。
最近宫中事多,娘娘劳心又劳力,脉象有了波动,加上月份大了,姜院正叮嘱娘娘卧床修养为宜,是以,娘娘这一睡就睡到了现在,他也就等到了现在。
戚染染得知后起身,“我去看看。”
听闻宇文宸一直没吃东西,去得时候,吩咐御膳房将饭菜备上。
到了御书房,戚染染就看到紧闭的大门。
李公公眼神示意了一眼,愁的脑门上都在冒汗。
戚染染上前推门。
刚推开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出去。”
戚染染停在门口,“是我。”
在戚染染出声后再没了声音,戚染染视为肯定的意思,推门进去。
御书房没有掌灯,门一关上,彻底没了光亮,戚染染走了几步就被看不清的东西拌了一下,为了保险安全起见,她就摸着墙壁一点点移动。
下一瞬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磕到了,像是桌腿,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身体往前栽的时候,她下意识护着肚子,跌落的那一瞬没有想象中冰冷地板的硬度,反而是被人接过抱进了怀里。
戚染染惊魂未定,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紧紧缠住他的脖颈,同他商量,
“太黑了,点灯吧。”
“不要掌灯。”
她感觉他的下颌落在肩上,脸颊往她脖颈贴近几分,对她异常珍视。
他低声重复,“不要掌灯。”
戚染染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抚上他的眉弓,
“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
拉起他的手放在腹部,“还有咱们的孩子,我们都陪着你。”
她察觉到他在压抑某种情绪。
在宇文景死后,他似乎有种长久难以释怀的难过。
宇文宸:“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总会忆起从前。”
总会想起父皇在世的时。
每每想起宇文景的含恨而终,心中总会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复杂。
自他懂事,他就知道自己是个不被看重的皇子。
他从来没有猜测过父皇的真心,也从来没有机会去揣测。
在父皇的身边,最瞩目的皇子,从来都是宇文景,不是他。
从小到大,他对父皇的印象最近时也只是站在人群中远远遥望一眼。
大抵没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
而宇文景,有了太多希望,才会在失望接踵而至时彻底崩溃。
他记得父皇对他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父皇说,先前种种,是对他的磨砺,对他的考验。
父皇说,天家无父子,皇室不亲情。最重要的是皇权的稳固,宇文氏江山的传承。
父皇的话他无力反驳,可每每回想,总会觉得格外寂冷。
在他的记忆中,从没有过父皇的慈爱,记忆中更多的是被疏远,被躲避,被排斥。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直到被父皇起用,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杀宇文景,除了与父皇的约定,更是因为他先比宇文景探知了曾经的无力感。
那种抛弃感连他都会惊诧,更何况是宇文景。
他们的出生决定了从一开始主动权就不在他们身上。
至于天命?究竟什么是天命?
只因为先国师的一句话,他和宇文景的人生彻底颠覆。
可若是有选择的机会,他倒是愿意回忆中不似这般死气沉沉。
将她的手收紧掌心再一点点收拢,他承诺,
“等孩子出生后,我一定会对咱们的孩子很好很好。”
戚染染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唇角带上笑,
“我知道,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她知道,他的童年有不完整的遗憾。
天会放晴,会重开,人生漫漫,山重水复,总会有柳暗明时。
御书房的门从里被打开,看到皇上扶着皇后娘娘出来,李公公激动得眼底打转。
他就知道,皇后娘娘总会有办法劝服皇上的。
将御膳房的菜端上来,用膳时,戚染染顺便提起,她想将嘉柔接到身边。
她不想盈袖的孩子流落在外。
盈袖去得凄惨,嘉柔尚在襁褓中失了父母实在是可怜,她想将嘉柔养在身边,让嘉柔能够无忧无虑平平安安长大。
宇文宸对此没有异议,差人去寻踪迹。
得知嘉柔在云水村时,将嘉柔连同照顾她的忍冬一同接到了皇宫。
因为忍冬自嘉柔出生以来一直照顾着,戚染染就让她继续照看嘉柔。
本来一切好好的,直到太后听说了消息,将戚染染叫去问话。
太后见了戚染染,眉头紧皱,颇是费解,
“听说,你将成王的孩子养在了身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嘉柔年幼,又失了父母,若放她独自在外,肯定是饱受欺凌,稚子无辜,嘉柔还不足一岁,我想她能够平安欢乐长大。”
太后痛心疾首,“可那是宇文景的孩子!”
“哀家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好意将她养在身边,可将来她长大,若得知她父母死讯,你和皇帝如何自处?安知这不会是日后的隐患?不是下一个宇文景?”
“姑母放心,我定会悉心教导嘉柔。”
太后不肯松口,反问,
“如何教导?与其日后麻烦,不如今时今日今早做决断,就好比成王。若是皇帝尽早对其做出惩治,也不会纵得其谋反逼宫,你我舍身犯险。”
对于其中诸多缘由,宇文宸从未多说,戚染染就不好再提,只说,“姑母见谅,我实在是不忍心。”
太后视线在戚染染身上盯了片刻,叹息,
“你和皇帝实在是太好性。”
戚染染笑着打趣,抱着太后的胳膊痴缠,
“姑母最心善了,我这都是随了姑母。”
太后佯装动怒,点了点戚染染的鼻子,
“你啊你,就知道说好听的哄哀家。”
戚染染不说话,就笑着赖在太后身边撒娇,她的桃眼很漂亮,笑起来弯成月牙的形状,眼底落满了星光,喜津津的,让人看到也随之欢喜。
见戚染染身子沉重,太后也不愿让她久坐劳累,让人将戚染染送回宫。
在人走后,太后长叹一口气,不免多了担忧,
“此事若是放在先帝身上,定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的确,孩子现在还小,不足为惧。
可孩子总会有长大的一天。
若那时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还能心平气和地对染染和皇帝敬服?
太后越想越觉得忧心,总觉得将宇文景的孩子留在宫中不合适。
孙嬷嬷直到太后居安思危的顾虑,见太后实在放不下,笑着开解,
“太后虽说这么说,却也正因如此,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秉性可贵之处。”
若真如先帝那般处事,究竟要伤多少人的心啊。
太后闻言,抿了抿唇,不再作声。
**
回到长乐宫后戚染染就回床上歪着。
月份大了,身子还真是容易累,总是觉得腰酸,还是回床上歇着能更舒服些。
彩月将血燕桃胶端来,顺便说起,
“娘娘真的决定收养苏夫人的孩子?奴婢今日瞧着太后并不高兴呢。”
“无论姑母高不高兴,这件事我都要做的。”戚染染浅尝了一口,“不过,我相信,虽然姑母眼下坚持,但会接受嘉柔的。”
多一个人的疼爱,总是好的。
她希望嘉柔能够平安健康幸福地长大,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做一个无忧无虑幸福的小孩。
虽然嘉柔还不会说话,但已经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眼型有些像宇文景,鼻子和嘴巴更像苏盈袖。
这些时日适应了京中气候,不再啼哭不止,慢慢养起来,愈发可爱了,粉嘟嘟的,眼睛随着说话的人滴溜溜地转,有趣极了。
宇文宸忙完政事回来,就看到戚染染卧在床上逗嘉柔玩,问起,
“听闻母后召你去了朝和宫,如何?母后同意了?”
“没有,”戚染染捏着小老虎,“母后有点意见,不过,我想我是可以解决的。”
“这么有信心?”
“那是!”戚染染将嘉柔抱在怀里,轻哄着,“咱们嘉柔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说完,让宇文宸看,“可爱吧。”
每次看到软糯糯的嘉柔,她也想肚子里是个软萌萌的女儿。
这样两个小姑娘就可以作伴长大了。
宇文宸抬眼,目光看向她,见她着实欢喜,宠溺地抬手用食指蹭了蹭她日渐丰腴的脸颊,笑道,“确实可爱。”
戚染染一囧,嗔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在宇文宸眼中丝毫没有攻击性,全是女儿家的撒娇。
这时嘉柔用沾满口水的小手握住戚染染大拇指,握住后就要往嘴里塞。
戚染染更开心了,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嘉柔擦擦口水,看着嘉柔乐呵呵地笑。
为人父母的欢喜,天伦之乐,莫过于此了。
翌日,戚染染去朝和宫见太后,还把嘉柔给带上。
太后余光扫了眼襁褓中的嘉柔,眉心渐渐拧起,隐有不悦,
“你已经够劳累了,何须还带着她。”
戚染染笑着解释,“孩子太小了,虽然有乳母照看,总是放不下。”
太后语重心长,“眼下重要的是你这一胎,这是皇上的嫡子,江山社稷的根本。”
言下之意,其他人的孩子,没那么重要。
戚染染笑着答话,“这不想着有嘉柔作伴,将来孩子出生后也不会孤单嘛,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总是要热闹些的。”
太后没出声。
的确,这宫里的孩子少,也冷清。
孙嬷嬷见嘉柔乖觉,忍不住凑上前看了眼,一看就移不开眼,称赞,
“这孩子真是可爱。”
太后对此不置可否。
小的时候自然是可爱,长大之后究竟什么样子就未可知了。
戚染染听到孙嬷嬷的夸赞,很高兴,“是呢,我们嘉柔最可爱了。”
襁褓中的嘉柔听到了话像是有感应,‘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小手在空中挥啊挥。
太后本是不以为意,听到笑声朝她们的方向看去一眼,显然是被吸引到,但顾忌着身份,不肯再看。
戚染染眼明心亮,笑着将嘉柔抱到太后身边时,拉着嘉柔的小手,“跟祖母请安。”
太后见状多看了两眼。
孩子真是可爱,总是带着笑,一脸的天真无邪。
面上淡淡的,嘴上没说,但明显排斥感少了许多。
戚染染看到这一幕,笑笑不说话。
在朝和宫待了会儿,用过午膳后,戚染染才离开。
戚染染离开后,朝和宫很明显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孙嬷嬷看着太后的怅然若失,提了句,
“那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自然而然地接了句,
“小孩子才是最没有私心杂念的时候。”
孙嬷嬷在一旁笑着附议。
到了长乐宫,宇文宸了解了戚染染今日的行动,“这就是你的法子?”
“是啊。”
戚染染没客气,扑进他怀里,抓起他的手放在腰上,让他给按按腰。
知道她月份大了时常腰酸,宇文宸特意去了太医院学了手法缓解腰酸,他手上的力道刚刚好,缓解腰酸很有效果。
戚染染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上描着他锦服上的龙纹,说起,
“即便有矛盾也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该再让孩子承担,更何况都已经过去了。”
她相信,会缓和的,太后接受嘉柔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今天在朝和宫,她看到了太后眼底的心软。
随后一段时间,只要天气好,戚染染就会带着嘉柔去朝和宫看太后。
日日如此。
直到有一日,戚染染没来朝和宫,嘉柔也没来。
太后问起,“染染今日没来?”
孙嬷嬷:“今日御医请平安脉,想来今日应是不来了。”
太后:“那嘉柔呢?”
孙嬷嬷:“……”
太后嘴硬,“哀家只是想着染染月份大了,照顾孩子难免劳神,要是因为照顾孩子累着自己,反倒是得不偿失。”
孙嬷嬷看破不说破,“是,太后说的是。”
第二日,戚染染还是没来。
太后又问起。
孙嬷嬷说,“皇后娘娘宫里来人说,春日柳絮多,外出便减少了些。”
太后点点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确实,这天儿一暖和起来,柳絮就多起来了。”
孙嬷嬷笑着说了声,“是,只怕这段时间皇后娘娘都不好带着嘉柔过来了。”
“来不来有什么要紧的,哀家也不念着这些。”
孙嬷嬷:“是。”
春日风光好,窗外鸟语香,反倒衬得宫殿冷冰冰。
太后靠在软枕上,意味不明地说了声,
“少个孩子,这殿里还挺清净的。”
孙嬷嬷:“是,小孩子活泼讨喜,宫里有个孩子在总归是热闹些。”
太后听着没再出声,捻了捻沉香手串,看着窗外风光聊胜于无。
到了第三日。
太后早早用过早膳后,让孙嬷嬷陪着一起去了长乐宫。
在长乐宫待了一上午,戚染染陪着笑话,又瞧了嘉柔一上午,直到用午膳才回到朝和宫。
午膳后,太后捻了捻手串,同孙嬷嬷说起,
“说来真是觉得奇怪,原先也不觉得什么,如今瞧着嘉柔那孩子实在是可爱,难怪能得皇帝染染如此喜欢。”
孙嬷嬷:“那是。”
太后眸光略带上了思虑,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肯放过?”
孙嬷嬷:“奴婢不敢,太后自是有太后的顾虑。”
太后抿抿唇,心中的确有纠结,
“成王的事,哀家是真的心有余悸。此次,若不是皇帝事先有准备,连同哀家一干人等,还不知是怎样的境况。哀家每每想起,总是心绪难平。”
“是啊,”孙嬷嬷点头附和着,给太后送来盏安神茶,多言一句,“幸好如今雨过天晴,一起都过去了,皇上励精图治,皇后娘娘又贤惠持重。”
太后:“孩子如同一张白纸,恩恩怨怨确实不与她有什么相干。”
孙嬷嬷提议,“眼下皇后娘娘月份越来越大,不好再常常走动。太后若是喜欢,不如将那孩子养在身边,既能帮皇后娘娘分担些,也能跟您做个伴,不至于太烦闷。”
太后对孙嬷嬷的提议未反对,眼底也亮出一丝光,可随即她摇摇头,顾虑道,
“只怕是不妥。哀家先前说过那些话……哀家瞧着染染对那孩子是真喜欢,染染怎会放心将那孩子养在哀家身边。”
孙嬷嬷笑着宽慰,“皇后娘娘聪慧孝顺,又体贴太后,断不会有这般想法。”
太后笑笑,“随缘吧。”
服侍着太后歇息后,孙嬷嬷去了趟长乐宫,向戚染染转告了太后的想法。
戚染染知道,这件事终于成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嘉柔长大,得知事情真相,哀家怕她会生怨怼之心。”
孙嬷嬷:“这……”
嘉柔牵着太后的手指,太后在这一瞬被感动到。
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嘉柔,太后眼底渐渐有了笑意,小心地将嘉柔抱在了怀中,
“罢了罢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罢。既然她养在哀家身边,哀家便会好好教导她,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处世明理。若真是有那一天,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人情冷暖,悲欢离合,荣华富贵,这一切哀家都已经看过尝过。有这孩子的陪伴,哀家活了这一生,没有遗憾了。”(本章完)
第838章 番外:宇文景【三千】
我是北虞国的三皇子,宇文景。
我的生母是父皇宠爱的元妃林氏。
我一出生就获得荣宠,是父皇最喜爱的儿子。
我有个弟弟,他叫宇文宸,行四。
他一出生国家就降有灾祸,宫内外没人喜欢他,他出生便克死了生母,父皇因此病了好久,那年还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大旱,大家都说他是个不吉祥的人,都躲得他远远的。
宫里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连奴才都敢明里暗里欺负他。
我也是这么做的。
有次,觉得好玩,趁着把老四关在偏殿,还把他养的兔子剥了皮。
老四被放出来后,红了眼,居然敢跟冲过来跟我打架。
后来,这事儿被父皇知道了。
可父皇只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经此之后,我觉得,既然父皇都默许了,那再多欺负这个弟弟几次也无所谓。
渐渐地,我发觉,父皇一点都不喜欢老四。
因为父皇偶尔会去看老五,会带着老七下棋,会听老八背书,但是,我从没见父皇单独传召过老四。
我想,父皇从来不见他,一定是很讨厌他吧,否则,也不会从小就把他扔到行宫里去。
父皇一直对我很好,所以,父皇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我本以为,父皇会一直不喜欢老四的。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在父皇见过国师之后,居然对老四关注起来。
不仅将老四从行宫接到了身边,还让荣妃收养了他。
在我看来,老四就是个最低贱的。
连宫里最卑贱的奴才都可以在到他头上踩一脚,为什么突然一变,他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还分走了父皇的关注。
我不服,更不屑于有这样卑贱出身的弟弟。
所以,那些明里暗里为难老四的事情顺手就做了。
我原本以为父皇会想以前那样偏爱我。
可是,我没想到一向对我母妃很好的父皇,会因为水患的事情震怒。
将我从亲王,贬为了普通王爷。
甚至还牵连到母妃,贬黜了母妃。
林氏一族也因此获罪。
我不明白,我的错惩罚我就好,为什么惩罚母妃,为什么要贬黜母妃的位份?
母妃在被贬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去世了。
没有棺椁,不能风光下葬,我尽快赶到宫中只看到母妃剩了一捧飞灰。
我听母妃生前伺候的宫人说,母妃是伤心过度去世。
可父皇从来没有露过一次面。
我想要为母妃追办法会,也被父皇斥责,驳回了。
我在父皇脸上看到的是盛怒和不厌其烦。
什么夫妻之情,父子之情,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都是冷漠。
也是在此时,我才知道,天家的情谊,只在朝夕,不过如此。
天子的感情,可以给予,亦可以收回。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后来,父皇竟然还让老四为储君。
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明明从小到大倍数瞩目的人是我,明明被悉心栽培,赋予厚望的人是我,为什么突然将我舍弃在一旁?
可即便我心存不甘,却因为老四名正言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后来,老四继位,父皇新丧,许是新上位的太后对我忌惮,要我贬离出京。
那时,我迫于形势,只得离开。
可离京之时,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眼下我无实权,并不代表着我一世不会有实权。
等我再回到京城,我会成为皇帝。
会成为这北虞国的第一人。
我不仅会为母妃正名,还会让林氏重新获得荣耀。
可是,我没想到,在我离京后,我遇到了苏盈袖。
与她相识之时,正是苏家罚没被抄之际。
她罪臣之女,微末渺小,可我还是顺手就救了她。
想来,这是我做了只此一件的善事。
或许是瞧见她的可怜吧。
她跟我母妃有些相似,柔弱却不失善良,婉约凄迷的气质总让我有些似曾相识。
在救下苏盈袖时我想到了什么呢?
不知为何,那时我想到了我母妃。
我想,若是我的母妃深陷囹圄时,父皇肯伸手帮一把,她一定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可偏偏令母妃深陷囹圄的人就是父皇。
既然救了人,就顺便让人跟在了身边。
我不怕旁人的议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的自己影响。
在遇到盈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牵挂,但是见到她之后,我有了这种感受。
在遇到她之后,我才恍然,原来默默无声亦能让人牵肠挂肚。
一日,两日。
一年,两年。
与她相处,我懊恼地发现我居然有些放不下她。
我知道,她身上是有秘密的。
她的秘密从不对人宣之于口。
我想,即便有秘密又如何?只要她在身边,余生漫漫未来都是有所期望的。
日子渐渐久了,我发现,她还是与母妃有很多不同的。
母妃性格柔顺,不会抗争。
可她的抗争却是无声的。
她柔顺的性格中有抹不灭的坚韧,如同最初遇上她时她狠心往她脸上划的一刀,
女子向来珍视自己的容颜胜过一切,
可她却有这样的决裂。
后来,我看到她脸上的疤痕,总是忍不住想,幸好有这道疤痕,才让他瞧见了她,也幸好她伤的只是脸,才让他们的余生有了可能。
再到后来,我想将她留在身边。
阿泽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她是罪臣之女,可我并不介意。
我总觉得,我和她都是被世道所放弃的人,我不想孤零零的,也不愿看到她孤零零的。
我甚至想过,罪臣之女又如何,若有一日我能登基为皇,我会给她洗清所有污名,我会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可事与愿违,在京城发生了许多事,那些事让我改变了心境。
我竟然觉得,与她相守,恩爱白头,也是人间幸事。
于是,在回到京城后,我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一切去寻她。
我觉得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云水村的时候。
我跟她成了亲,相依相伴,还有个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女儿眉眼虽然像我,脾气秉性却更像她一些。
本以为,我们的余生是在云水村里慢慢度过,直到那天夜里,那人的到来。
在那夜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压抑在心底的恨意疯狂滋生,以致我毅然决然离开了云水村。
没有带着她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我能赢,我可以再来接回她,
如果我输,血溅宫墙,她不必是牺牲的那一个。
我想她陪着我做许多事,可独不想她陪着我死。
直到逼宫那日,老四的兵将我包围,我才晓得,我是真的败了。
在那一刻,我甚至怀疑,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天命?
在天牢的狱中,回望我这一生,着实觉得是个笑话。
回京前的那年冬夜,我才得知,为何父皇前后对我会有那样的转变。
原来,景元三十五年,父皇曾向国师请教,推演国运。
国师说,若想国运昌隆,帝星归位,皇子宸,心毅志坚,上苍归属。
福祸相依,大凶亦是大吉。
卜卦推演,宇文宸命中有一福一劫。
若宇文宸为帝,元宁三年,会有降福于北虞的人出现,国运昌盛,亘古昌隆。
于是,后来,一切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同年,父皇迎回宇文宸,并交由荣妃收养。
次年,宇文宸任储君位。
景元三十七年,父皇病重,宇文宸掌管国内事务。
景元三十八年,父皇先逝,宇文宸继任,成为新帝,国号元宁。
安元,永宁,属意国家安定,四海昌平。
而我被贬离出京。
回望这一生,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出生在皇城。
最大的悲剧,也是因出生在皇城。
天生多了身份,就多生了比旁人更多的桀骜之心。
可始终是败给了天意。
天命中,国家选的人是宇文宸,不是我。
可说来,心底里还是存着一分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始终被蒙在鼓里。
不甘心自己是这样的结局。
不甘心早已被命运扫出局。
不甘心的事情太多太多……
甚至,我都不知,如今落到这个结局,是该恨旁人,恨父皇,还是该怨自己。
如今,我困在牢狱中,若要活,往后的一切是可预见的。
我知道,如若宇文宸答应了父皇会安顿我的一生,一定会照做。
可,我已经不想再这样过了。
现在,我身边没有盈袖。
我亲眼看到匕首刺进了她身体里。
很疼吧。
我觉得很疼。
可是,她却一句疼都没有喊。
明明我都已经送她走了。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要挡下那一刀。
所以,就这样吧。
前半生,我最珍惜的是父皇和母妃。
在被父皇冷落后,我珍惜的就只有母妃。
在母妃、父皇先后去后,我就只剩了盈袖。
如今,她也已经离我而去,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留恋,彻底没了。
我没能给到她承诺的护佑,就随她一起去罢。
至少不能再让她孤单单的,不能让她受欺负。
若有来生,我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就做个寻常人,田间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跟盈袖做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
晓看天色暮看云,携酒踏明月,共度此生。
第839章 合作
城外一处墓冢坐落于山下。
墓碑上未刻留名字。
一道月白的身影伴着一道身着白衣的老者站在墓前。
白衣老人看着墓冢,叹道,“老三实在是可惜。”
宇文煜道,“心有不甘,才至怨恨难消。”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欲不逾矩。”
负手而立,抬头仰望,风清气爽,天高云淡。
白衣老人畅谈道,“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自古以来,朝代更迭,生生不息。当年打下这片江山,我也从未想过皇权能在子孙手上传递千千万万年。”
时也,运也,非人力可阻。
有一时运,便享一时运。天道有常,而人生无常。
天道又岂非人力可更改,各人有各人的命,岂是人力可改。
昔年,他与好友起事,共谋打下了江山。
他为帝,奉好友为国师,却不料会留下如此隐患,连累宇文氏子孙遭此劫难。
当初,他曾亲上龙渊山。
可惜,当初的好友早已不复曾经,贪欲过盛,痴迷推演,迷恋权势,最终引天谴降临,不得善终,还累及孙辈。
沧海一粟,吾生须臾,灼灼韶华,风禾尽起。
岁月流转,如今,在同一辈中,仅有他存于世间。
**
宇文景的死讯传到龙渊山上时,司白羽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过多在意。
就在姜离以为他不会给出答复时,听到他开口,
“凤千裳不是留在京城。”
姜离:“……”
从屏风后伸出一只手,“将这个交给她,她培育蚀心蛊能用得到。”
“是。”
姜离得到命令去到京城,找到凤千裳所居住的地方。
夜深人静,姜离隔着很远的距离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环顾四周,幸好这边有群山环绕,又有密林做遮掩,人迹罕至,这才能让凤千裳在这里容身。
从密林穿过,越过泥沼,山林之中,没有茅舍,只有可以避雨遮阳的山洞,却气味浓烈恶臭萦绕。
姜离闻得出,那是血液凝久不散的腐败。
一道身影从她身后闪过,似一阵阴风吹过。
姜离警醒察觉,迅速出击,不过一招的功夫就将人制服。
待到看清来人后,姜离惊得后退一步,“你——”
凤千裳拨开面前掩面的斗篷,在月光下露出脸来,她阴森森地笑了出来,声音嘶哑难听,
“我当是谁,原来是姜姑娘啊。”
姜离嫌恶避开,将东西扔出去,“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多谢。”
“主人吩咐你的事,你可记得?”
“这是当然,”凤千裳晃了晃手上的瓶子,“既然东西到了,蚀心蛊自然能练得成,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助你们成事。”
“那就好。”
姜离说着话忍不住往凤千裳的方向多看一眼。
凤千裳虽不算绝世美人,却也是妙龄女子。
任谁也不会将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骨瘦如柴的老妪与昔日不可一世的凤千裳联系在一起。
凤千裳察觉到姜离回望的目光,视线迎上,笑时眼角的皱纹堆起,眼珠空洞得如同行尸走肉,笑容诡异,露出一排的牙齿,伸出的宛若枯枝的手臂更是骇人,
“姜姑娘是被我吓到了?”
凤千裳摸了摸粗糙如树皮的脸颊。
也是,不只是姜离看到她诧异。
就连她看到自己慢慢变成这副样子也觉得嫌弃。
没有鲜嫩的肌肤,没有柔顺的头发,步履蹒跚,行动起来都觉得吃力。
连她都没想到强行练蛊,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难怪被称为禁术。
不过,那些都无妨,如今她的蛊已然练成,想做的有什么不能成事呢?
凤千裳笑笑,“如今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别说近他们的身,只怕我连混进宫都是难事,这蛊就算练得成,只怕也排不上用场。”
姜离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只要事情能做成,要求你尽管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拜托姜姑娘能把这个人给我带来。”
凤千裳张嘴说出了一个名字。
姜离听后眉心一凛,拒绝,“绝无可能。”
“嘻嘻嘻,”凤千裳阴森地笑了笑,反问,“为何不能?”
姜离:“……”
“只有把她捏在手里,你们想除的人和我想除的人才能聚到一块,人齐了,那时出手,岂不是能一网打尽?况且……”
凤千裳往她面前凑了凑,“你心底里不是也想除掉她?”
“放肆,”姜离恼怒地拍出去一掌,“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凤千裳如今只剩下一把骨头,被打一掌撞在墙上,身体扭曲狰狞,她抬起眼来,笑声恐怖,眼神更恐怖。
她说,“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知道!虽说与你和你家主人认识时间不长,但有些事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咳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急促地喘上几口气后慢慢站稳,蛊惑道,
“除了她,你主人就是你的了,这样不好吗?”
没了她,你的主人才能看到你啊!
难道你就甘心看着你的主人围着她转?
不想你的主人眼里只看到你一个?”
干枯如树枝的手落在姜离的肩膀上,凤千裳继续,
“只要你肯,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会做得隐蔽。”
姜离没说话,但眸光已有闪动。
凤千裳看到了这一点,继续笑,
“不急,你若是现在没想好,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反正用上你拿来的东西,蚀心蛊也要过几天才能练成,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摸了摸垂落下来白的头发,凤千裳阴气森森感慨道,
“如今我这副模样,除了报仇什么都顾不得了。可姜姑娘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心中想要,该争的时候还是要争一争的。”
姜离没说话,直接走了。
凤千裳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更猖狂。
她不怕姜离不上钩。
若是姜离无意,不会听她说这许多。
反之,既然姜离听她说了这许多,证明姜离心动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来她复仇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第840章 绑架【三千】
又到了二月二这日。
二月二,龙抬头,春耕日,是祈求风调雨顺、驱邪禳灾、纳祥转运的好日子。
这日,宇文宸身为皇帝亲自农耕,戚染染有了身孕不好再去地里劳作,但是不妨碍出宫陪同。
毕竟是最为重视的农事活动,正式场合,帝后一同出现,更显帝后和睦,感情甚笃。
在先农坛亮过相后,宇文宸按着礼仪制服耕地,戚染染则先去了农庄歇息,顺便去准备饭食。
原本一切都好,直到从庄子上传出一声惊呼,
“不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宇文宸得知消息后赶到皇庄,只见一切如常,唯独最重要的那个人不见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是做了准备,用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将人带走的。
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
【想要见人,城外十里坡。宇文宸只身前来,否则,后果自负】
李公公得知皇后娘娘不见了心急如焚,忙问彩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娘不是一直由你照顾的?好好的,娘娘人怎么不见了?”
彩月跪在地上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奴婢跟娘娘去膳房去准备午膳,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等奴婢醒来,娘娘……娘娘就不见了。”
彩月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娘娘突然失踪,这可如何是好。
尤其,现在娘娘还怀着皇子,绝对不能有闪失的啊!
另一边,看着陷入昏迷的戚染染,凤千裳脸上又带上了瘆人的笑,向姜离道谢,
“真是辛苦姜姑娘了。”
姜离面色不佳,“你想怎么做?”
“这就不劳烦姜姑娘多虑了,”凤千裳唇角扯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姜姑娘只要记得今日之后你我就能得偿所愿就好。”
姜离冷嗤,“但愿如此。”
凤千裳转过身去调配东西。
姜离被晾在原地,她看了眼昏睡的人,心底一沉,利索离开。
也好,这件事是凤千裳做下的。
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凤千裳来担责,与她无关。
她倒是希望凤千裳今日能够死在这儿。
死人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主人厌弃。
约莫一刻钟后,戚染染悠悠转醒。
先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熏得她几欲作呕,偏偏她身上没有丝毫力气,被绑得严实,她连挣扎都变得无用。
定睛去看,所在的地方,是……茅舍。
不过,这茅舍显然是年久失修,连房顶都是破的。
也是因为房顶是破的,戚染染看到盘踞在房上的东西。
是蛇,而且还不止一条。
戚染染吓得屏息。
她最怕蛇了,生怕一个喘气就会惊动它们朝自己攻击。
“呀,醒了。”
格外苍老,嘶哑的声音。
听到身旁有细微的声音,戚染染侧目去看,就见一个佝偻的背影。
那人完全隐藏在斗篷里,身上披着旧得看不出颜色的袍子,随着那人的逼近,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重,就好像所有令人作呕的气味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她所到之处,那些毒物都默契地退到一旁。
戚染染看着逼近的人,出声,
“你是什么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
“无冤无仇?”凤千裳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桀桀怪笑的脸,“你说与我无冤无仇?”
戚染染:“……”
“是啊,”凤千裳盘步而来,“我现在的模样,你认不出我来也不难怪。”
说话的功夫,她把脸凑近,把落下来白的发拨开,露出死气沉沉的脸,“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戚染染对上这样的一张脸,心中恶寒,辨了许久,在看到对方眼睛后,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但看着面前的老妪,她实在难以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可对方若真是寻常老妇人,又为什么要绑她?
想来想去,还是心底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更有可能。
“你是——凤千裳?”
凤千裳奸笑,“难得啊,你居然能认出我。”
“你真的是凤千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是我!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你们一个个的都希望我死,可我偏偏好活着,”摸了摸脸,她可惜道,“就是活成了这副模样!”
她本来就不善于制蛊,可她为了报仇,强行练蛊,学习蛊中禁术对她身体的损耗实在是巨大。
不过短短数月,她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摸了自己干瘪苍老的皮肤,再看到戚染染即便在孕中都格外明艳动人的容颜,皮肤娇嫩得像是更剥了壳的荔枝,一双桃眼娇媚含情,真是让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的美貌。
这张脸真是美。
美得让她羡慕。
美得让她嫉妒。
凤千裳伸出手,掐住戚染染的脸,叹道,
“你的脸可真水嫩,眼睛也好看,等会儿我把你的眼睛挖下来放在琉璃罐子里,还能留着天天看。”
“凤千裳你疯了!”
“你说我疯了?”凤千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匕首,“你说我疯,那就且算是吧。我会疯,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她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有父王和母后。
可因为这些人,她的一切通通都毁了。
他们把她给毁了,那她就把他们通通都杀掉。
戚染染察觉到凤千裳的精神状态不对,看看四周,想着能不能找机会逃走。
偏偏凤千裳的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在了戚染染隆起的腹部。
像是在什么新奇的东西,惊叹,
“你的肚子好大啊。”
她颤巍巍的手握着匕首,刀尖对准了戚染染的腹部,
“你说,这里面究竟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不如我帮你剖出来看一看!”
戚染染见她行事癫狂,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激怒她,
“你想报仇,却用卑劣的手段,看来你是心知没有胜算才会如此。凤千裳,其实你心里很怕,对吧。
你怕即便你成了这副鬼样子,即便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怕你会成丧家之犬一般度日,也是,你现在的情况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否则,你也不用住在这种地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凤千裳被激怒紧掐住戚染染的脖子,“你胡说什么!”
戚染染不服输,声音一点点挤出来,
“不是吗?明明一开始你就是来路不正,你以公主自诩,可你的身份是如何来的,你心知肚明,如今,又怎好意思一副你受委屈的模样,明明是你心思恶毒,坏事做绝,明明是你一直作恶在前,现在你却口口声声说报仇,真是可笑。”
凤千裳眼底红了一片,手上的力道继续加大。
用了很大的力气。
未修剪的指甲陷入皮肉。
戚染染的脸色憋得涨红,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一时间凤千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松开了手,她的手收回,伸进了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对我趾高气扬,是觉得我真不对你做什么?”
戚染染惊魂未定,凤千裳已经先出手。
明明她的手干瘪得像枯树枝,手上的力道却极大,强势掰开了戚染染的嘴,将东西喂进去,逼着戚染染咽下去,嘴上还念念有词,
“宇文宸还没来,我可不能让你先死了。”
戚染染呛得干咳,胸膛剧烈起伏,“你给我吃了什么?”
凤千裳奸笑,“蚀心蛊呀。”
“……”
凤千裳慢慢挪动着身体,搬动着她的东西,嘴上说着,
“放心吧,别着急,一会儿宇文宸来我也会让他吃下的,你们两个可以死一块。”
挂着铃铛的绳子动了一下,凤千裳听到声响转头看向外面,眼底里亮出一抹光,“瞧,人来了。”
戚染染抬眼去看,奈何视线被阻挡,什么都看不到。
宇文宸到了十里坡,却被拦住了去路。
地上遍布毒蛇,蝎子,各种毒物分布拦在路上,根本接近不了戚染染所在的茅舍。
宇文宸怒目,“你将皇后掳来是想做什么?”
凤千裳笑着,一点也不介意暴露目的,
“这话你就说错了,并不是我想对她做什么,是为了将你引过来,所以才把她带过来。”
毕竟,宇文宸的身份,凭着她现在的模样,想要接近下蛊太难了。
但是,那人交给她的任务,她得完成不是。
隔空扔过去一个瓶子,凤千裳发话,
“把这个吃了,吃了后我放你们两个离开,否则的话,我的宝贝可是会不留情面的。”
她的话没说完,但已经有蛇从戚染染的脚踝爬上去。
沿着脚踝,到小腿,从手臂,攀到脖颈上,张着毒牙就等着听候主人的命令随时下口。
戚染染看到宇文宸已经接下了凤千裳扔去的瓶子,急声,“不要吃!”
“嘶——嘶——”
蛇发出抗议的声音,往戚染染的脖颈处凑得更近。
“别动她!”
凤千裳眼神示意,蛇暂时停止了攻击,视线紧紧盯住宇文宸,
“吃吧,你吃了我就放了她。”
宇文宸将瓶子拿在掌心,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颗药丸形状的东西。
凤千裳看着眼底的光越来越亮,“吃吧,快吃了它。”
宇文宸在抬手佯装吃药的瞬间,已经隔空掷了石子出去。(本章完)
第841章 引蛊【三千】
宇文宸精准地将蛇击杀,却惹怒了地上的毒物。
盘踞在地上的毒蛇,蝎子,开始向宇文宸发动攻击。
精心培育的‘宝贝’已经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凤千裳又惊又怕,眼见戚染染如释重负的模样,嘲讽,
“你瞧瞧,这就是说爱你的人,生死关头,却不肯为你死,可见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如此,说再多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戚染染不甘示弱地回怼回去,
“你懂什么?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何须你肯定!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蠢,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跳!我不像你,我活着就会光明正大地活,绝不会把自己活成阴沟里的老鼠,你今日尽可伤我,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是吗?那我倒看看能不能有那一天。”
凤千裳抬眼见培育的毒蛇,毒物都伤不到宇文宸,如今距离越来越近,情况对自己不利,她恶狠狠地瞪了戚染染一眼,急促地迈着蹒跚的步伐先逃了。
宇文宸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戚染染的身边,解开她身上捆绑的绳子,视线在戚染染身上搜寻一圈,紧张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没有受伤。”
“嘶——嘶——”
周围的蛇越来越多。
因为宇文宸刚才斩杀了数十条蛇,一时间毒蛇围绕在他们周边,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伺机下手。
宇文宸紧紧抱起戚染染,“先离开这里。”
戚染染是一点都不敢看,光是听到声音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脸埋尽宇文宸怀里,小声说了句,“好。”
宇文宸护着她逃了出来,本想和她说话,却发现她靠在怀里昏昏欲睡。
“染染。”
“我,”戚染染神智有些不清楚,趋利避害地说出了最紧要的信息,喃喃,“刚才……我……凤千裳让我吃了……蚀心蛊。”
宇文宸身躯一震。
凤千裳!
蚀心蛊!
宇文宸急声,“染染。”
戚染染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她没有意识再回答,只觉得浑身无力又困顿,歪着脖子昏睡了过去。
“染染,染染。”
唤了一声又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反应。
宇文宸探了下她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不敢再多留,宇文宸将人带回宫。
彼时,凤烟烟,凤鸣,宇文瑄,扁舟子等人刚到京城,就听闻戚染染被劫的消息。
刚要去寻,就见宇文宸行色匆匆将人带了回来。
李公公看到皇上带着娘娘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等皇上开口,他就先招呼了,
“御医!御医,快传御医!”
宇文瑄看到躺在床上的戚染染心急,“皇嫂这是怎么了?”
扁舟子颇有自信,上前言道,“有我在,何需再传御医。”
自告奋勇上前诊脉,然而,宇文宸急声打断,“她中了蚀心蛊。”
凤烟烟闻言,神情一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蚀心蛊!染染居然中了蚀心蛊。
听到与蛊相关,凤烟烟上前道,“我来看看。”
只见她闭目,伸手停在戚染染的上方,掌心积蓄了内力感应,下一瞬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体内确实有蛊。”
扁舟子眉头一挑,摸了摸光滑的下颌,后退一步,把地方让开,
“中蛊的话我解不了,小烟烟你是可以的吧。”
凤烟烟神色凝重,视线看向宇文宸,问,“你方才提到的是蚀心蛊。”
宇文宸紧紧握着戚染染的手,面色凝重,
“在朕去之前她就中了蛊,是凤千裳。。”
难怪凤千裳会仓促离开,没想到是留了后招。
若非染染提及,他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凤千裳。
凤烟烟心猛然一沉。
确实。
南原虽善蛊,但,寻常百姓子民炼制的蛊并不会危及性命。
凤氏一族,按着血脉分了等级,练蛊也分出了高低。
只有嫡系的凤氏子孙才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蛊,因蚀心蛊难练难成且极凶极恶,是害人的阴蛊,所以,关于蚀心蛊的记载很少。
到了这一辈,因傅辛凤敏缘故,凤鸣一直被囚,无缘接触练蛊,此蛊又并非出于她手中,那唯一知晓练蛊方法,又能将蛊练出来的人就只有凤千裳。
“蚀心蛊,遇血滋长,会使中蛊者陷入昏迷,逐渐丧失心智,迷失本心,蛊在体内的时间越长,对中蛊者的身体损耗越大,随着蚀心蛊的成长,蛊虫不满足只存于血脉中,会开始啃食心脉,直至啃噬心脉尽断,中蛊人身亡。”
这还不是最惨的。
随着蛊虫的生长,中蛊者忍受不了心脉啃食,疯癫无状,自绝而死,死相格外凄惨。
宇文瑄惊得睁大眼睛,“这么说,我皇嫂岂非是危在旦夕?凤姐姐,你既然知道蚀心蛊,是不是也能解蛊?”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凤烟烟身上。
凤烟烟面色凝重,摇摇头,
“每个练蛊之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因而,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蛊。如今,虽知道是蚀心蛊,但不知凤千裳研制的方法,若强行解蛊,只怕染染立时就会毙命。”
一旁的扁舟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
“现如今约莫昏迷了一个时辰,只怕陷入昏睡的时间越长,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凤烟烟:“如今,染染怀有身孕,母体虚弱,身体难以负荷蛊虫,若蛊虫继续在身体停留,只怕撑不过三个时辰。”
再耽误下去,别说孩子,连染染都保不住性命。
宇文瑄:“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我皇嫂了吗?”
凤烟烟沉吟,“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暂缓。”
宇文宸丝毫不迟疑地出声,“什么办法?”
“引蛊。”
“如何引?”
“将蛊虫从染染体内引到另一人体中,这要求被引蛊者身体强健,且与中蛊者心意相通,血脉相连,这样才能驱使蛊虫,引蛊成功。”
“需要心意相通,血脉相连,”宇文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皇兄来引蛊?”
凤烟烟沉声,“是。”
“这怎么可以,”宇文瑄身体晃了一下,急声,“若是,若是蚀心蛊解不了怎么办?我皇兄岂不是要跟皇嫂一样了!”
她不想看到皇嫂有事,但也不能让皇兄去涉险啊。
宇文瑄急着追问,“凤姐姐,既然可以引蛊,为什么只能将蛊移到皇兄身上啊!我也可以,我愿意为皇嫂引蛊。”
“孩子凝聚着他们二人的血脉,蚀心蛊一旦进入体内,会在血脉中滋长,若非血脉相连,强势驱蛊,只会引起蛊虫反噬,情况反而不妙,
我能做的利用蛊王将蚀心蛊引出,引蛊后,蛊虫寄存于另一人血脉中,或者,找到凤千裳,让她交出蚀心蛊的炼制方法,知晓她是如何练蛊,我便能制出解蛊的法子,
否则,无解。”
蛊王,属于南原嫡系凤氏血脉,代代相传,是独属于凤氏的秘宝。
养蛊,优胜劣汰,而蛊王则是选用强者之中的强者,毒性最强,也最霸道,能够压制一切蛊,且经过凤氏血脉历代培育,持有蛊王这能够使自身功力增长,更能号令万蛊。
“那……凤姐姐你有多少把握?”
凤烟烟神情复杂向宇文宸的方向看去一眼,“我只能尽力而为。”
实在是凤千裳练蛊的方法剑走偏锋,一时间她无法彻底驱蛊。
宇文瑄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尽力而为。
这意思就是蚀心蛊,可能会解,也可能解不了。
宇文宸深深看了眼昏迷中的人,拿定了主意,“引蛊吧。”
“皇兄!”
宇文宸握住戚染染的手。
自从成为皇帝,他尽心尽力行驶着皇帝的权力,在政务上他从不懈怠,如今,北虞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定,他无愧于皇帝的身份。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百姓为先,然后才会考虑自己。
可他不止是皇帝,他还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他有职责,也有义务守护他们。
册封礼那日,他说过,结发成夫妻,恩爱两不疑,而今,他怎能忍心心爱的女子受折磨。
他曾对她承诺过,他说过会守护她,守护好他们的孩子,此次她涉险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是他不好,他不能让她再有任何闪失。
这一次,他想自私一次。
宇文宸交代,“若朕醒不来,北虞便交由皇叔,朕相信,皇叔能管理好北虞。”
宇文瑄看到匕首划破皇兄和皇嫂的掌心,掩唇哭泣,尽量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
凤烟烟掌心运力,目光坚定,吩咐,
“我来引蛊,你们赶快去找凤千裳,找到她,一切便都能化解。”
宇文瑄眼睛一亮。
是啊,只要能找到凤千裳,一切就都能来的急。
立刻把眼泪抹掉,宇文瑄出声,“我这就去找她,一定把她带回来。”
凤鸣紧随其后,“我跟你一起去。”
在宇文瑄和凤鸣离开后,凤烟烟以蛊王引蛊,在戚染染体内的蚀心蛊感应到蛊王的存在,有了反应,不安地在戚染染体内颠覆。
原本昏迷中的戚染染面上出现痛苦之色,额头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
扁舟子瞧着,提醒,“小烟烟,情况有点不太好。”
第842章 相生相克【三千】
凤烟烟闻言,放缓了驱逐的力道。
随后,戚染染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
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凤烟烟掌握了规律,几番驱动内力引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将蛊引了出来。
在引蛊成功之际,凤烟烟迅速捻针,刺入宇文宸周身大穴,简明扼要,
“我封住你身体几处大穴,可以避免蚀心蛊在筋脉中游走,能多帮你留住心智,多撑些时候。”
蚀心蛊,阴私,最易迷人心智,乱人心性,只要能稳住心脉,不被吞噬,一切就能有转机
如今,她尚且不知多久能研制出蚀心蛊的解蛊方法,预留的时间自然是越宽泛越好。
宇文宸习武,自有内力护体,体质强于戚染染,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到凤千裳。
宇文宸:“多谢。”
凤烟烟侧头对扁舟子说起,“你留在这里照看,我去寻凤鸣他们,以防万一。”
如今凤千裳已会制蛊,就不得不防。
心思阴狠之人,手段多也下作,她担心凤鸣,宇文瑄涉世不深,未必会是凤千裳的对手。
扁舟子让她放心去,留下来照看。
因为给凤鸣随身携带的铃中放入了蛊虫,在百里之内,凤烟烟能够感受到蛊虫的所在,就能感受到凤鸣所处的位置。
宇文瑄见从天而降的凤烟烟,欣喜,“凤姐姐!”
凤鸣:“阿姊。”
凤烟烟到后就感受到了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警惕向四周一扫而过。
宇文瑄解释,“最近京城出了事,城中总有人莫名其妙失踪,且不分男女老幼,弄得人心惶惶,青天白日大街上都不敢有人出门,京兆府每每派出都无从探获,我想,这或许与凤千裳有关。”
有此判断是因为,凤鸣向她提到,练蛊方式有许多,而有些心思不正的,会用人来养蛊,以人作为培养蛊虫的器皿,手法残忍,培育出来的蛊也就格外霸道。
凤烟烟颔首。
确实,这片地方与别处不同。
她能感受到有另外的蛊存在,且数量不小。
大抵这附近就是凤千裳的老巢。
果然,不过是继续走了约半里的距离,就闻到空气中堆积的恶臭。
越往前味道越浓。
宇文瑄捏住了鼻子,“这是什么味啊!好难闻!”
凤烟烟:“腐尸。”
而且,是为数不少的腐尸。
凤鸣和宇文瑄面色均是一变。
凤烟烟走在最前方,有所感应地往左侧方向看了一眼。
凤鸣和宇文瑄的脚步止住,跟着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凤鸣白了脸色,宇文瑄不受控地扶着树干干呕。
在他们的左侧是至少是百人尸坑。
男女老弱已辨别不清,俨然是人性的肉条,皆成了腐尸。
还有些被遗弃孵化的蛊虫在尸体上攀爬啃食腐肉。
凤烟烟目光一扫,敏觉地发现,在那些腐尸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胸口破了个洞,心脏都没了。
死像如此凄惨,可见是生前做了练蛊的容器,饱受了摧残折磨才会如此。
这种邪恶蛊术,即便在南原也不被允许。
原本她还有所疑虑,暗想凤千裳武功平平,练蛊水平一般,如何能制得出蚀心蛊,看到这一幕便明白了。
凤千裳强行练蛊,势必需要其他途径辅助,为达到制蛊的效果,只怕剑走偏锋,急功近利,对自身还会有反噬。
林间的瘴气越来越重,凤烟烟提前给了凤鸣宇文瑄眼神示意,三人立时变得警觉起来。
凤烟烟扫向密林的左侧,“来都来了,还不现身。”
“还真是敏锐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苍老低哑的声音传来,只见从林间走出来个佝偻步履蹒跚的老妇人。
宇文瑄看了一眼,很是不确定,小声,“这,是凤千裳?”
差别太大了吧。
她记得凤千裳正值妙龄,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个老奶奶,怎么看都与凤千裳没有半点关系啊。
抬眼去看,对上对方的眼,宇文瑄心有余悸地往凤鸣身侧靠了靠。
那双眼睛就像被啃食完眼珠只剩下了黑洞,眼睛黑漆漆,没有一点人的生气光彩。
凤千裳看着凤烟烟心中充满了怨毒。
如果没有凤烟烟,一切还都是好好的。
她的母后不会死,父王也不会死,她仍旧会是南原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而这一切,通通被凤烟烟毁了。
尤其是如今,她亲眼看着凤烟烟红衣而立,裙裾飞扬,既然不说一个字,仍旧让人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凤烟烟就像是一朵开在地狱的彼岸,即便周身黑暗,却掩不住她的光华。
而她,却是鸡皮鹤发,苍老颓废至此。
凤烟烟够耀眼,也足够点燃她心中浓烈的恨意。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只让凤千裳心中更恨。
凤千裳:“凤烟烟,自从你出现,我的一切都被你毁了,今日,你也该死了!”
凤烟烟:“你的惨状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从不该出现。”
她更进一步,上前言道,
“你想为凤敏报仇?没错,凤敏是我杀的,我一点点敲断她的腿骨,亲手断了她所有筋脉,将她囚在了密室。
本来她是要死了的,可我手下留情,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说来,凤敏恶事做尽,对你却真是不错,
当日我不过是说,她迟死一日,我便晚去寻你一日,没想到她当真信了我的话,生生挨了凌迟,
那间囚禁凤敏的密室,血迹可是从未干过,可惜,你没能看到。”
凤千裳:“你——”
凤烟烟掌心已经积蓄了内力,“若你识相,就该跑远些,躲到天涯海角,躲到无人能找到你的地方,或许真能捡条性命,偏偏你要自寻死路。”
凤千裳气得五脏俱焚,可脸上突然诡异一笑,奸猾道,
“你尽可以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凤千裳拿出一只笛子,开始吹奏。
原本寄存在腐尸中的蛊以及周围的毒物接到了指令般开始朝凤烟烟等人围攻。
凤千裳刻意将自己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为的就是更好展开复仇。
一来是因为方便,二来就是便于她培养毒物。
毒蛇,蜈蚣,蜥蜴,蟾蜍,各式各样的毒物,经过她的培育,全都听她号令。
只等她一声令下,就能围上去,将凤烟烟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凤千裳等在一旁等着看这一幕。
然而,那些她精心培养的毒物在爬到距离凤烟烟三米距离后,就不敢再上前。
像是前方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存在。
凤烟烟眼角余光一扫,知道那些毒物怕的是什么。
万物相生相克。
区区如此毒物,怎可于与蛊王相较。
凤千裳见毒物们畏惧不敢前,更是加紧吹奏了笛子。
凤烟烟将她的焦急看在眼中,不畏不退,反而更进一步。
而随着凤烟烟的前进,周边的毒物统一默契地开始向后退,始终不敢围攻。
凤千裳慌了。
凤烟烟却是不紧不慢地抬眸,“是我高看你了,原来,你只有这点本事。”
凤千裳见情况不妙调头就跑。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没了踪迹。
凤烟烟不畏惧毒物。
有她在,毒物不敢发动攻击。
但毒物怕她,并不代表会同样畏惧宇文瑄和凤鸣。
凤烟烟带上凤鸣,宇文瑄施展轻功先退了出去,叮嘱,
“你们留在这里。”
以凤千裳三脚猫的功夫,她一个人对付绰绰有余。
凤千裳的微末伎俩对她无用,但凤鸣和宇文瑄若是稍有不备还是会受伤。
思及此,凤烟烟独自去追人。
另一边,凤千裳拼命跑出了树林,进了山。
跑得她的一把骨头都要散掉了。
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暇思索地开口,
“快走,我养的那些毒物对凤烟烟不起作用,很快她就要追来了。”
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他的都可以不要,拿本藏起来的禁术她得带上。
上面记载着许多练蛊的法子。
她这些时日费劲心力只制成了蚀心蛊。
可惜,没能给凤烟烟用下。
本以为毒物能够对付凤烟烟,却不想凤烟烟并不畏惧。
想好的一网打尽,也泡了汤。
不过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逃命要紧。
只要逃的出去,她就能再研制蛊。
她就不信,她研制不出一只能降服凤烟烟的蛊。
凤千裳翻找着,丝毫未察觉身后的情况。
刀子从身后刺过,却是直捣心窝。
凤千裳疼得身体僵直,一下子没了反应。
她张了张嘴,喷出一口血沫,腥甜的血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一句连续的话都说不出。
伸到空中的手,像干枯枯分叉的树枝,空在空中抓握,却什么都抓不住。
姜离漠然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
她得到消息,宇文宸中蛊了。
这是主人交代的任务。
如今已经完成了。
有凤千裳在,消息难免会有泄露。
既然凤千裳无用至此,与凤烟烟对阵,连一招都挡不住,被凤烟烟碾压得丝毫没有还手能力,那她又何必再留着她,留着这么一个祸患在。
如果让主人得知,她纵容协助凤千裳劫掳皇后,又差点让皇后中蛊醒不来,主人绝对不会原谅她。
她绝不能失去主人。
冷眼扫过倒在地上因疼身体不断抽搐的凤千裳。
的确,她曾因凤千裳的提议心动。
甚至想过,若没了皇后,主人的主意自然会多放在她身上一些。
可偏偏凤千裳实在是太没用了。
既不能如约除掉皇后,又不能妥善解决一切。
如今麻烦找上门,若纵凤千裳逃走,始终是个威胁。
凤千裳死了,无论是劫掳皇后,或是给皇后下蛊,便都是凤千裳做的,与她毫不相干。
而她,她只是来京城一趟,做好了主人吩咐的差事而已。
其余的,都不与她相干。
将凤千裳紧紧握在掌心的写满制蛊方法的书点燃。
看着火苗燃气,心底的不安渐渐压下。
杀了凤千裳,再毁了这制蛊的方法,京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就全与她无关。
没有解蛊的法子,宇文宸必死无疑。
如此一来,便是完成了主人的嘱托。
其余事,主人不会知道,她也只当自己没有做过。
姜离将一切解决便不再多留,选择了另一条路快速离开。
她行迹飘渺,就像从未出现过。
等凤烟烟寻着路追来,只见凤千裳倒地的死尸。
一旁有东西在燃烧。
凤烟烟长袖一挥,扑灭了火势,将东西捡起,发现是被烧残卷的制蛊禁术。
再看一旁致死眼睛瞪大的凤千裳,凤烟烟收回目光。
她想从凤千裳这里得到解蛊的方法,可还未等她逼问,凤千裳先死于非命。
凤千裳死不足惜,可宇文宸的蚀心蛊该如何解?
第843章 解法【四千】
身后有脚步声逼近。
凤烟烟回头,只见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宇文瑄和凤鸣。
宇文瑄心里有担忧,在原地等不下去,于是想饶远路,将毒物避开,凤鸣得知她的心思,陪同她一起,等他二人赶时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凤千裳。
宇文瑄看到凤千裳的情况太过震惊一时愣在原地。
凤鸣上前蹲下身,试了凤千裳的鼻息,回头的时候朝着凤烟烟和宇文瑄的方向摇了摇头。
宇文瑄顿时变了脸色,“凤姐姐,凤千裳死了!”
蛊是凤千裳下的,现在还没有找到蚀心蛊的解药,凤千裳却死了。
那皇兄怎么办?
皇兄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
凤烟烟神情严峻。
眼下看,不想凤千裳留存于世间的不止他们。
她无意追究是谁杀了凤千裳。
但此时来看,凤千裳死得确实不是时机。
凤千裳一死,信息全断了,只怕蚀心蛊的解蛊方法更难求。
将捡回来的残卷收起,凤烟烟敛神,“先回去想办法。”
希望研制这剩下的残卷能帮忙研制出蚀心蛊的解药。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回到皇宫,彼时,戚染染还没有醒来。
扁舟子说戚染染的情况无碍,眼下身体出于虚弱状态,等缓些时候就能醒来,因为引蛊及时,大人和孩子都安全。
凤烟烟先查看了宇文宸的情况。
宇文宸虽然有内力与蚀心蛊对抗,但显然是抵抗不住蚀心蛊的侵蚀,体内有两种力量相互冲撞,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凤烟烟见宇文宸抗争辛苦,沉思了一瞬,随即取来一把匕首割开了掌心。
扁舟子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凤烟烟放了小半碗血,“试一试,看能否暂时压制他的蚀心蛊。”
她体内存有蛊王运行全身血脉,蛊王是万蛊之首,能够压制一切毒物,就是因为蚀心蛊畏惧蛊王才能引蛊成功。
眼下宇文宸若只用内力来与蚀心蛊抗衡,只怕是抵抗不了多久,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可蛊王威力极大,对宿主寄存也甚有要求,蛊王存于凤氏血脉,宇文宸的身体承载不了蛊王,她便想先用自己的血压制宇文宸体内的蚀心蛊,为宇文宸多争取些时间。
只是不知,能否有效果。
将血给宇文宸用下,凤烟烟等候在一旁。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原本宇文宸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身体也不再紧绷,呼吸不再急促成平稳状态,似陷入了沉睡。
扁舟子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看来,真的是起效果了。”
凤烟烟暂时松口气。
情况有好转,能够暂时压制就好。
转头吩咐宇文瑄和凤鸣,“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研制解蛊的法子,有情况再与我说一声。”
宇文瑄:“好。”
扁舟子见凤烟烟离开,也跟了过去,想着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走出殿后,越过肩膀,看到凤烟烟手中只有残卷,
“这书缺了一半,能解蛊吗?”
凤烟烟思绪沉重,“只能尽力一试,有些记载,总比一头雾水丝毫不知情要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戚染染在昏睡后醒来得知宇文宸为她引蛊的事。
等她再次看到宇文宸就看到对方昏睡不醒的样子。
戚染染守在宇文宸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视线胶在他身上不肯移开一瞬,眼睛里不受控地积蓄了泪。
她想让自己坚强的,可是,看到宇文宸的情况,她的心就被揪得生疼。
前所未有的害怕涌上心头。
凤烟烟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戚染染看到凤烟烟就像看到了希望,视线紧紧盯住,
“烟烟,怎么样?能不能救救他让他醒来?”
凤烟烟点点头,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已经找到了办法,再过一个时辰就能研制出来,你放心。”
“真的吗?”戚染染欣喜,“他真的会没事?”
凤烟烟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只能让他醒过来,至于对他是否有其他影响,我便不得而知了。”
宇文瑄在听闻后也凑了过来,“凤姐姐,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凤烟烟:“抱歉,时间有限,我找不到解蛊的方法,只能尽量化解蚀心蛊对他的伤害,彻底压制蚀心蛊,以此来维系他的性命。”
虽然手上有半卷残卷,但蛊的研制方法有千千百百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时间紧急,时间拖得越久,宇文宸就越危险。
若宇文宸性命有碍,染染怕是最伤心的一个。
身为好友,染染对她助益良多,她不忍心染染心伤。
而此时的宇文宸,经不起试错。
蚀心蛊,最擅长的就是迷人心智,令人丧失本心。
所以,即便能够强行压制,也无法预测,宇文宸醒来会怎样。
“那……他可以醒来是吗?”
凤烟烟点头。
“那就好,”戚染染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不肯错开,“只要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能好好的,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她希望宇文宸能够醒过来。
她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他为了她和孩子引蛊,不顾自己的性命,她同样不想看到他有事。
“好。”
得到答复的凤烟烟去了御药房。
扁舟子神色有些复杂,“你真的想清楚了?”
凤烟烟目光坚决,“若要彻底压制蚀心蛊,我只想到这一个法子。”
以毒攻毒。
蛊王强悍,对一切蛊都有压制作用,蚀心蛊虽然阴毒,但也要受限于蛊王。
如今宇文宸体质虽强悍,但也已昏迷了大半日,时间不能再拖下去,既然已经无从从凤千裳那里得知解蛊的方法,便只能拼劲全力一试。
蛊王经过凤氏一族历代血液滋养,霸道无比。
以宇文宸的身体,恐难以让蛊王寄身,为今之计是她将蛊王炼化。
扁舟子面色凝重,“这蛊王存世已久,先时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靠蛊王为你养伤,如今你将蛊王取出炼化,先前引蛊又损了许多内力,只怕你元气大伤,功力会减退十年不止。”
蛊王越是留存的时间长久,越是厉害。
蛊王对旁人来说是剧毒,但对凤氏一族来说,却是难得的滋养。
先前凤烟烟为除凤敏傅辛,在南原身受重伤,若不是因为她体内的蛊王,她的内伤不会迅速痊愈。
就连凤烟烟习武内力积蓄是常人的三倍,也得是归功于蛊王。
如今的她,若失去蛊王,毫无疑问是自断一臂。
扁舟子说的情况,凤烟烟知道,但她还是决定将蛊王献出。
幼时,她亲眼见了傅辛的背叛,薄幸。
她看到娘亲悲惨的结局,就连凤鸣的旧伤也与傅辛背弃脱不开干系。
有此先例,致使她对感情并不抱有希望。
这世道,服从的向来是强者,而不是感情。
所以,在她看来,她这一生,无需男人,无需情爱,她仍可以度过她的一生。
与寻常女子想要嫁得好男子,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不同,她的目标一直是做强者。
无所谓孤独,只要做得最强,不止可以掌握自己生死,亦可断他们生死。
她是一个不信爱情的人,也不屑于此。
可她在染染和宇文宸身上看到了爱情。
她看到宇文宸对染染的义无反顾,看到宇文宸为了保全染染和腹中孩子,甘愿以身犯险,不顾自身性命安全,只为保全染染。
他身为皇帝有他的职责,而他在尽到自己职责后,选择保全自己的爱人。
他们彼此站在彼此的身后,最为彼此的最坚固的依靠。
这份信任,是她轻易对任何男子都做不来的。
眼下,宇文宸性命垂危。
宇文宸对染染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帮宇文宸就是帮染染。
凤烟烟取来匕首,再次划开掌心,凝神聚气,还是驱动蛊王。
扁舟子见状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在多言。
一个时辰后,凤烟烟将蛊王炼化,辅以药材,凝结成丸药让宇文宸服下。
“明日能够醒来,他的性命就无碍。”
戚染染:“谢谢你,烟烟。”
凤烟烟浅笑,未再多言。
倒是戚染染先看到她掌心的伤,心疼不已。
凤烟烟安慰,“只是小伤而已,过些时日就能好。”
在宇文宸服药之后,剩下的就是等消息。
夕阳渐渐蔓延,天光减弱,转眼到了夜间。
夜色朦胧,心也跟着沉寂。
姜离本想连夜回到龙渊山复命,却被属下的人告知,司白羽已经到了京城。
不知为何,心中生出惶恐不安的情绪。
站在廊上,看到紧闭的房门,心中的不安更甚,但她稳定心神,上前叩门。
“叩叩。”
在叩门之后,房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姜离在门前停顿一瞬,随即推门进去。
她视线微垂,一如往常地复命,“主人,事情已办妥。”
没有声音回复。
姜离再次开口,“宇文宸已中蚀心蛊,凤千裳暴露了踪迹,被凤烟烟等人追杀至死,想来蚀心蛊无解,宇文宸必死无疑。”
还是没有回复。
姜离心中忐忑的不安越来越多,身后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敢再出声,不确定自己此时应不应该抬眼再看。
就在此时,她低垂的视线出现一双脚。
姜离视线缓缓抬起,司白羽的身影出现在瞳孔中。
明明他身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宛若从天而降的谪仙。
可他看人的眼神是冷的,给人的距离也是疏远的。
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亦俯视一切情感。
若说往日里,司白羽给人的感觉是难以接近,此时的司白羽给人的压迫更甚于疏离。
司白羽微微俯身,视线近似于逼迫,
“这是你做的事?还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事?”
姜离语塞,“主人……”
司白羽缓缓直起身,“你可以离开了。”
姜离瞳孔一绽,“主人!”
她原本是单膝跪地的姿势,在听后双膝跪地,恳切出声,
“主人,可是我做的哪里不让主人满意?主人,我可以改的,我都可以改。”
司白羽丝毫不留情地转过身,不肯再看她一眼。
天青色的背影,冷如谪仙,却也寡淡无情。
姜离原本是心存侥幸的。
她以为,她做得事情隐秘,不会有旁人知晓。
但是,看如今的情况,只怕是她尽力隐瞒的一切,他都已经知情了。
姜离知道,此时此刻,如果再要推脱隐瞒,他会更生气。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隐瞒。
“主人,我想此次是除掉宇文宸最好的机会,便想帮主人将人除掉,
凤千裳她知道我们太多事,又愚蠢至极,实在是拖累,
若她落入凤烟烟之手,被得知与我们有牵连,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想着不该将她再留着,所以,属下才动了手。
至于皇后……”
她语气顿了一下,掌心的汗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低,
“是属下糊涂,请主人恕罪。无论主人有任何责罚,姜离都愿意承受,请主人不要让姜离离开,请主人给姜离一次机会。”
司白羽漠然的看着。
他并不在意凤千裳的生死。
至于宇文宸,虽然眼下他还不想宇文宸死掉,但宇文宸的生死,他同样不在意。
可她不该动不该动的人。
她不该擅自勾结让她涉险。
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时间一点点过去,室内却越来越安静。
司白羽冷眼看着,无悲无喜。
他不喜欢听到祈求的声音,也不喜欢祈求的姿态。
带着卑微祈求的眼睛,眼神是没有神采的,与鱼目并无分别。
牵动不了他的情绪,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卑微祈求,最是无用。
无用的人和事,即便外表包装得再好,本质都是可憎。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是黯淡,没有光彩的。
无聊,无趣,又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而他世界里唯一的一点光,不能,也不可以被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所伤。
姜离尽管不抬头,都能感受他令人心凉的目光。
接着传来了他的声音。
清澈如山间古泉。
清冽,却也透着彻骨的寒。
“你知道不离开的后果。”
姜离心中一喜,暂时松了口气,抬头怯怯往司白羽的方向看一眼,然后迅速撤离,
“多谢主人,属下定当铭记,再也不会如此。”
司白羽没有应声。
姜离起身去领罚。
一颗小小的丸药。
锥心之痛,日夜折磨,远非常人可以忍受。
姜离拿着药离开。
在她身后,下属压低了声音,不解,“少主这是何必?”
“是啊,我从没见过有谁领罚会如此开心。”
蚀骨锥心,那种滋味犹如千万只蚂蚁啃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药物可解,身体疼到扭曲,不能自已,意识却能保留清醒,要想活就只能熬下去。
这样的刑罚,虽无外伤,却着实与剥皮去骨无异。
曾经,阁中有人犯错,就因为忍受不住疼痛,直接自尽。
有过先例,看到惨状阁中引以为戒不敢再犯。
要说尘机阁,在江湖的地位数一数二,虽说受到过众创,但实力仍不容小觑。
在尘机阁,姜离身为少主,只在一人之下。
“自从那位来了之后,就统管了整个尘机阁,连少主都是如此。”
“少主是什么心思,你还看不出来?”
“怕只怕,咱们少主心意错付。”
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生长出的红线,苦笑,
“那又如何,受制于人,有什么办法。”
解药一月一次,否则,就只能闭着眼等死数日子。
ps:除夕快乐呀,预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大吉大利~(本章完)
第844章 口嫌身体直【六千】
夜色深到最深处逐渐化开,天光一点点亮起来,直至黎明的光线穿过云层刺破黑暗。
戚染染看到床上的人眼睫微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
心中的欣喜胜过一切,紧紧地握着宇文宸的手,激动出声,
“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宇文宸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一瞬,眼底闪过一抹迷惘,将手从她手中抽离,防备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是何人?”
他的目光冷傲孤清,带着审视,威严却不带一丝情感。
戚染染一瞬宛若被雷击中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后,戚染染紧盯着他的眼,一瞬也不肯错开他眼中的情绪,察觉到他眼底里全是陌生,心秃然凉了半截,试探着开口,
“你,你不认识我?”
宇文宸眼睛微眯,审视的目光,充分暴露了他的疑虑。
宇文瑄进来,看到从床上坐起的人,惊喜,“皇兄,你醒了!”
她跑的快,几步跑到宇文宸身边,细细打量,口中无不称赞,
“凤姐姐说的果然不错,皇兄你真的醒了。”
眼睛余光一扫,却见戚染染宛若被人点了穴,神情木然失落,不解,
“皇嫂,皇兄醒了,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皇嫂。
这两个字落入宇文宸耳中。
只见他的视线落在戚染染身上,眼底翻腾岂奇异的情愫,眉心紧紧皱起,话却是对宇文瑄说的,“你说,她是你皇嫂?”
宇文瑄挂在脸上的表情一僵。
饶是她再欣喜,现在也意识到了什么。
看向宇文宸的视线透着担忧,宇文瑄追问,
“皇兄,这是皇嫂啊,是你的妻子,难道你不认识皇嫂了?”
宇文宸眉头拧得更紧。
妻子?
能称得上他妻子的只有皇后。
可他并不记得曾册立皇后。
“朕与她并不相识。”
戚染染原本眼底积蓄了泪水,在听到他的话后,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出眼眶。
她从来不知,原来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会如此伤人。
她设想过许多可能,但没想过宇文宸醒来会不认得她。
他居然把她给忘了。
宇文瑄真的急了,“皇兄,你怎么能不认识皇嫂呢!”
皇嫂现在还有小宝宝呢,皇嫂心心念念着皇兄能醒来,现在皇兄醒来却不认识皇嫂,皇嫂得有多伤心啊。
宇文瑄一直未能等到宇文宸的话,明确宇文宸的状态的确不对,赶紧寻来凤烟烟和扁舟子。
宇文宸看到凤烟烟,扁舟子,只觉得是陌生的面孔,并不配合。
视线一扫,显然在一群陌生人中,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喊人,“李弜。”
李公公一瞬间支棱起来。
皇上叫我了!
皇上居然还认识我呢!
那……现在要不要去皇上那边?
殿中的人在宇文宸喊出李公公的名字后,视线就转向了李公公的方向。
戚染染明白了,起身,“李公公,你来照顾他吧。”
李公公本来就在边上候着,眼睁睁地看着,听到皇后娘娘的召唤,立马应声,
“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尽心照顾皇上。”
戚染染在说完后,拉着宇文瑄先离开了。
宇文宸闻言奇怪地瞪了李公公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像是在说,朕说话你不理,怎的你那么听她的话!
戚染染走了,围在宇文宸身边的人也渐渐散了。
宇文宸心中不耐和困惑存了许多,刚要开口询问,一抬头就看到李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目光带着嫌弃,
“你这是做甚?”
李公公跪在地上,嘴巴一咧,五官挤在一起,哭得丝毫没有表情管理,
“皇上,您总算是醒了!奴才真是担心死了,您要是有个万一,奴才,奴才也就不活了。”
真的是吓死他了!
先是皇后,又是皇上,这两位主子无论是谁有个好歹他都担不起。
宇文宸深吸一口气,“好歹是大总管,把脸擦干净。”
哭成这样,真是丑得人眼睛疼。
李公公听话地用袖子把脸擦干净,眼巴巴地看着皇上,等着皇上发话。
“你说朕昏迷,那朕是为何昏迷?”
“先前贼人将皇后娘娘掳走,给皇后娘娘下了蛊,您顾忌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就将蛊引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昏迷。后来,是南原国国主救的您,还处置了贼人。”
本来这是一段英雄救美,可歌可泣的爱情,谁能想到皇上一醒来居然不认得皇后娘娘了。
宇文宸表示了解,又问,“朕何曾册封过皇后?”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若只是宇文瑄一人这样说,也就算了。
李弜是他的心腹,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李弜口口声声称‘皇后’。
李弜有多大点胆子,他知道,可见李弜未说谎,那女子确实是皇后无疑了,可他实在记不得,他何时有过皇后。
自他醒来,就看到守在他床边的人肌肤胜雪,姿容明艳。
一双含情的眼泪眼婆娑,就像是雨打后的朵,眉心轻蹙便能惹得人生出无限怜爱。
他看到守在身旁的女子只觉得陌生。
他的妹妹却告诉他,那是他的妻子,可他没有丝毫印象。
但他有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和明显失落的情绪。
他并不喜欢女子哭泣。
可不知道为何,看到名为他妻子的女子落泪,他胸口有种钝痛窒息感。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适。
而他在察觉到这种感觉是因为一个女子时,心中生出的抵触更多。
他身为皇帝,肩负着国家大事,怎能只牵挂一人?
李公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好嘛。
他现在的心情更是无比激动加复杂。
激动是因为皇上终于醒来了!
复杂是因为,皇上连皇后娘娘都不记得了,居然对他有印象!
呜呜呜。
这可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可也太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宇文宸再次看到李公公冒泪的小眼睛,眉心拧起,嫌弃的目光不言而喻,言简意赅,“有话直说。”
李公公吸了吸鼻子,抱着拂尘稳稳情绪,准备先确定一下信息,
“皇上,您现在记得哪些呢?”
宇文宸一记眼神飞刀飞过去。
朕在问你,你还反问朕呢?
李公公:“……”
宇文宸没好气,长吐一口气说了个时间段。
李公公瞪大了小眼睛。
好嘛,怪不得皇上不认识皇后娘娘呢,皇上的记忆居然只停留在刚登基那会儿!
既然皇上的记忆受损,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凭借着他多年练习的好嘴皮子,他开始给宇文宸恶补记忆。
在说到皇后娘娘时,更是绘声绘色,
“方才那位,确实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戚丞相家的千金,您跟皇后娘娘的感情好极了,
您极珍视皇后娘娘,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皇后娘娘为您怀了皇嗣,再过三个月,小皇子就要出生了呢。”
“不可能。”
宇文宸回答得果决。
听着李弜的话,他怎么觉得自己身为皇帝,活得很色令智昏呢!
不过是一个女子,他怎会倾心到那地步。
实在是夸张。
宇文宸再看李公公的眼神透着探究。
你……该不会是被收买了吧。
李公公看懂了皇上的眼神,认真脸,伸出三个手指头越过头顶发誓,
“奴才说的是真的。”
宇文宸:“……”
李公公:“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您还为皇后娘娘吃醋呢。”
宇文宸听闻笑了。
是冷笑。
“怎么可能!”
他身为男子,怎会吃醋!
李公公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到皇上如此嘴硬的样子,他心知,如果告诉皇上曾经因为吃醋一脚把梁公子踹到河里,皇上肯定不会信了。
没准儿还会以为他是成功被皇后娘娘拉拢的奸细。
哎。
没办法。
谁让皇上从来就是个嘴硬的人呢。
就跟起先皇上对皇后娘娘似的。
别扭的事没少干,但一句不让人提呢。
本来皇上这口嫌身体直的毛病被皇后娘娘教导得挺好的。
但现在看,这是一下子又打回从前了。
真是又要辛苦皇后娘娘了。
另一边,戚染染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长乐宫。
明明不足百米的距离,可她走过来却只觉得漫长。
她没想到,她是真没想到他会把她忘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陌生。
就像她是与他从不相关的陌生人。
他不认识她。
不会神情缱绻地看她,也不再叫她染染。
宇文瑄和凤烟烟是陪着她一起回来的,很担忧她的情况。
彩月看着娘娘不言不语也很忧心,怕娘娘的伤心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宇文瑄:“皇嫂,你要是有不开心就说出来,我在这里,凤姐姐也在这里,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凤烟烟也在这时出声,“染染,对不起。”
她没想到强行压制蛊虽然保住了宇文宸的性命,却令宇文宸的记忆受损。
戚染染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宇文宸记忆受损让她始料未及,但是能保全宇文宸的性命已经很好了。
尽管现在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一个,但她始终记得,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这样,所以,尽管会伤心,尽管会难过,但她对他生不起来气。
她想,时间还长。
只要他能够平安,他们还会有许多许多相处的时光。
既然他可以喜欢她一次,那她就有信心让他再次对她动心。
戚染染尽管在心底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架不住身体的疲惫,眼前一黑,有困顿之感。
宇文瑄看得揪心,连忙将人扶到床上。
因为皇兄昨夜一直昏迷,皇嫂守在皇兄身边寸步未离。
扁舟子上前替戚染染诊了脉,表情不乐观,
“她的脉象不稳,忧思过度,五内郁结,长此下去,不仅会伤及自己还会累积胎儿。”
待到诊脉后,又再次开口,“她身体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给她开副保胎药,再配些安神药,她好好歇一歇。”
彩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给扁舟子看,
“神医您看一看,这保胎丸如何?可要继续服用?娘娘安胎一直吃着保胎丸。”
因为娘娘不喜欢药苦涩的味道,这保胎丸小小的一颗丸药,吃起来会轻松许多。
皇上不记得娘娘,娘娘的心里已经够苦了。
扁舟子取出来一粒丸药,放在鼻前轻嗅已经了解丸药中的成分,惊奇,
“这丸药配得不错,倒是格外适合她的体质。且用药精准,既能稳固胎气又不影响胎儿的发育,于胎儿于母体都是极好的温补滋养功效。”
也亏得有这些药的滋养,任脉象紊乱,大人和孩子才能保得住。
“不知是何人配的药?”
彩月据实相告,“这是国师送来的药。”
扁舟子眉头微挑,顿时来了兴趣,
“想不到世间竟还有医术如果高超之人,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真是卧虎藏龙。
在医术上能让他佩服的人少之又少,这位国师的医术未必在他之下,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见上一见,讨教一番。
戚染染昏睡过去后,睡了很久,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
看到床边坐着一道身影。
再看,是宇文宸。
只看了一眼,戚染染的眼睛就湿了,抬手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额头抵靠在他的肩膀,音调中掩不住带着哭腔,呢喃,
“宇文宸,我好想你啊。”
明明告诉过自己要有信心,但她心底还是害怕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记得所有,独独忘记了与她相关的一切。
他忘了她,离她越来越远。
再然后,她再也看不到他。
明明他那么好,对她又那么好。
知道她怕冷,连睡觉都要抱着她的。
宇文宸被抱住的那一刻,身体不受控地变得僵硬,虽然他面上的表情还算淡定,但他的耳廓已然红透。
在他的印象中,他不曾与任何女子如此亲密。
是以,她突然靠上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略等了等,见人还没有松开。
将手臂缓缓抽离,因他坐得端正,所以让人忽略他不太自在的神情。
他沉声问道,“你可还好?”
他听李公公说起,自从太和宫离开后,她一直昏睡着。
这两日,李弜时不时就在他耳旁念叨着。
说的最多的无不是她的情况。
经过多方的证实,他确信,她的确是他的皇后。
只是,他对她不曾有印象。
按理说,她于他来说只是陌生人。
可是,他不知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牵挂。
即便是在夜里,亦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像是心上缺了一角。
所以,得知她昏睡的消息,便想着来看一看她。
李弜说她怀有身孕。
他想,无论是为人夫,还是即将为人父,他都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她。
戚染染见他刻意保持了距离,思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眼眶不受控地泛红。
是啊,她差点忘了。
他现在不认识她,不愿与她亲近的。
否则,若是在往常,他并舍不得推开她。
宇文宸等了等,未听到她的答复,侧头去看,就见她视线微垂着,思绪怅惘,不知是在想什么,眉间染着淡淡的哀愁。
只看一眼,他便轻皱了眉心。
不知为何,看到她,他觉得哀愁不应该挂在她的脸上。
宇文宸斟酌着开口,“你……可是身体有不适?”
戚染染摇摇头,忽略了心底涌上来失落的情绪,只说,
“没,就是有些饿了。”
听她这样说,宇文宸松了口气,转头对李公公说,“快传膳。”
李公公:“是。”
李公公抱着拂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虽然皇上现在没想起皇后,但只要皇上肯亲近皇后娘娘就是好的。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就说皇上口嫌身体直吧。
皇上口口声声嫌他麻烦,嫌他啰嗦,可关于皇后娘娘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进去。
得知皇后娘娘昏睡,更是翻来覆去,纠结得一宿没睡着觉。
这不,今一早儿,皇上就巴巴地赶来了,守着皇后娘娘待了两个时辰呢。
他在边上看着,就见皇上的脸色变来变去,一副想亲近皇后娘娘,又不知该不该亲近的模样。
见皇后娘娘醒了,被娘娘抱住,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啧啧啧。
真爱啊。
他肯定这是真爱无疑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御膳房就将准备的膳食送了过来,都是些清淡的饮食。
李公公过来请示,“皇上,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不等宇文宸回复,李公公开始助攻,只见他面色凝重地斟酌,
“扁神医说娘娘虚浮,需要静养,彩月,你说是不是?”
没办法,实在是皇后娘娘平日里对他们太好了。
在皇后娘娘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当然要帮一帮娘娘。
突然被喊话的彩月,用力点头,“是的,扁神医,确实是这样说的。”
宇文宸:“……”
怎的,他关心他的皇后,很需要被提醒吗?
将虾仁粥端来,宇文宸拿着汤匙搅动几下。
热腾腾的虾仁粥冒出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让他更添生活烟火气息,就连穿在身上的玄服都不似那般暗沉。
宇文宸抬起手,有些笨拙地将汤匙递到戚染染唇边,语气不似先前冷硬,
“你两日未进食,先吃些清淡的。”
戚染染看到递到唇边的虾仁粥,眼睛更红了,眸子泪津津的,没有说话,却让看到的人心都要被揉碎了。
宇文宸看到她眼中的泪光,胸口又隐隐停滞沉痛感。
“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戚染染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伸手攥了攥他的袖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的原因,她觉得她的情绪变得反复,敏感,她凝望着他,不确定地问,
“宇文宸,你还是会对我好是吗?”
就像现在。
即便他没有记起她,但他还是会担心她,会对她关怀。
“自然,”宇文宸答得丝毫不迟疑,“夫者扶也,妻者齐也,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而今你有孕在身,是朕孩子的母亲,朕自然应该礼遇,照拂,尊重你。”
虽然对与她相处的过往没有印象,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决定。
若她丝毫没有过人之处,他不会立后,不会选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妻者,齐也,与夫齐体。
他不会随意选择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在初醒时,因为不可知,才会对她有所抵触。
所以,在确定她的身份,他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既然她是他的妻子,那他应该对她有对待妻子的礼遇。
戚染染听着他的话,见他的眼神望过来,瞳孔里满满映着的全是自己的身影,心软得一塌糊涂。
宇文宸见她呆呆地看着,有说不出的懵懂可爱,唇间不知不觉地带上了笑意,再次将粥递到她唇边,“现在可以用膳了?”
戚染染乖乖地吃了一口,眼神一直看着他。
宇文宸再继续投喂,一来二去,将一碗虾仁粥喝完。
虾仁粥的热的,但戚染染觉得更暖的是心。
用过膳后,相处就变得微妙起来。
戚染染见宇文宸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提醒,
“以前你都是抱着我的。”
宇文宸:“……”
他想不起来。
真的。
可既然他的皇后都提到了,他当然要满足。
手臂僵直地将人揽过来,询问她的意见,“这样?”
戚染染看他别扭的姿势,“这样的姿势,不会觉得辛苦吗?”
宇文宸:“……”
戚染染捉过他的手放在了腰间,整个人自然而然地依进他的怀里,鼻息见是他身上惯有的龙涎香,让她很是心安。
宇文宸见人靠过来,升腾起的感觉陌生又异样。
他发觉,在他的内心竟然丝毫不排斥这种感觉。
在熟悉的环境中,依靠着他,戚染染又睡了过去。
宇文宸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稍稍向她的方向侧了脸颊。
脸颊试着贴上她柔顺的发。
悄悄瞄到这一幕的李公公一脸的姨母笑。
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皇上心里最记挂的都是皇后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进来通禀消息。
李公公得知后,小声传递消息,“皇上,国师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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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朕不走【四千】
得知国师回京的消息,宇文宸浅应了一声表示了解。
虽然北虞敬崇国师,但他并不信鬼神之说,对待国师的礼遇,不过是遵循礼法规制而已。
是以,在他看来,去见国师,还不如陪他的皇后来得要紧。
看着他怀里的人,不知为何,心就格外软。
他的皇后,即便在睡梦中都是颦着眉,眼角含着泪。
这让他想到,刚醒来时,他对她态度冷淡,她震惊又失落,没有说话,眼泪一颗一颗。
一双桃眼哭得雾蒙蒙。
明明哭的是她,却让他的心跟着要碎掉。
甚至,看到她哭,他心底还会产生自责。
更有种前所未有对自己的恼怒。
情绪无声无息地蔓延,偏偏又无从发泄。
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在恼什么。
那种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奇怪。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此刻好些,她依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心也稳稳地揣在了怀里。
看着睡在怀里的人,他惊奇地发现,他们之间亲昵的姿态,他是一点不反感的。
在她嗡声嗡气,向他开口时,他更是一点都不想拒绝。
他不知道从前他们是怎样相处的。
但他现在发现,他对他的皇后没有抵抗力。
甚至,也并不想抵抗。
他甚至想过,若是易地而处,记忆损伤的是皇后,那他在面对记忆受损的皇后时,行为是否能够得体?
由此看来,他的皇后的确很好,并未言过其实。
想到她的端庄是故作坚强,回过神来的他就想对她好点,再好点。
他想,他可以多与他的皇后相处一些,这样他就能够多了解她一些。
总不能关于皇后的消息喜恶,都是从李弜口中得知。
那样也显得他为人夫也太不称职了些。
怀里的人面朝着他的方向,脸颊蹭在臂弯,是全身心的信任依靠。
他看着看着,不禁伸手轻触她的脸颊。
李弜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着小皇子,小皇子,可他想着是公主也很好。
如果他们的孩子是个小公主,应该会与他的皇后更像。
戚丞相爱女,他早就听闻过。
他想,若他身为人父,有女儿,很难会不疼爱。
曾经设想过的天伦之乐,终于他有机会能得偿所愿。
看到这一幕的李公公可算是能把心塞回肚子里。
他就说嘛,皇后娘娘把皇上吃得死死的,皇上怎么可能真的对娘娘冷淡!
这不,即便皇上记忆受损,心底里潜意识最在意的还是皇后娘娘。
虽然皇上平日里并不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上,但皇上的心底里实打实是记挂着娘娘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不能只听男人说了什么,还得看男人做了什么。
他觉得这话儿放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上就跟合适啊。
现在他就祈祷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能长长久久越来越好,再过几个月,皇后娘娘能平安顺利地生下小皇子,那这日子简直就是和和美美。
戚染染在一个时辰后醒的。
眼睛睁开后视线放空了一会儿,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往身旁摸去。
身边是空荡荡的。
戚染染蜷了蜷手。
走了。
他还是走了。
也是,对他来说,她现在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她睡着了,他怎么会留下来陪她呢。
只怕是见她睡着就走了。
戚染染呆呆地想着,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未察觉到有脚步声的靠近。
宇文宸过来就见他的皇后坐在床边,一副憨憨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将人的思绪唤回,清冷又不失沉稳的嗓音开腔,“在想什么?”
戚染染一怔,慢慢抬起眼。
眼面前站着的人,眼底的惆怅一瞬间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
她的桃眼很漂亮,眼底闪着星光,给人的全是希冀。
戚染染愣了许久才回神,“你没走?”
“皇后很希望朕离开?”宇文宸再走近些,“方才皇后睡着,一直说的是不让朕离开。”
戚染染的脸颊有些烫。
抬手摸了摸脸颊。
她刚刚睡着睡梦话了吗?
她没印象。
不过,她确实不想他离开。
之前并没有发觉,可在他记忆受损后,她变得有些不自信,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怕他离开,害怕他会离她越来越远。
也是在此时,宇文宸将水杯递过来,“睡了有些时候了,来喝些水润润嗓子。”
戚染染心中一暖,掀起被子坐起来,直接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因为宇文宸就站在床边,所以,轻易被戚染染得逞了。
宇文宸本以为自己会不适从,但在人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手绕在了她的身后,将人护着。
幸好他定力够好,能稳稳地拿住杯子,否则,只怕是她抱住的时候,他手上的杯子就掉了下去。
戚染染抱着他,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她不说其他,只喊他的名字,可宇文宸却听出了浓浓的依恋。
待到惊讶稍稍平复后,宇文宸用没拿杯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问,“皇后,你从前也是这般爱撒娇吗?”
既然先前的记忆他不记得,那就从现在开始多了解他的皇后一些。
戚染染收紧了手臂,小声补充,“你之前不会叫我皇后的。”
宇文宸没听明白,“什么?”
戚染染抿了抿唇,像个没吃的小孩,“你先前都是直接喊我名字的。”
叫名字才会觉得亲切。
皇后,皇后,听着好官方啊。
宇文宸:“……”
直接喊名字?
“戚染染?”
戚染染扁嘴,“不是。”
笨蛋啊,当然是要把姓氏去掉。
“染染?”
“嗯。”戚染染紧紧地抱着他,“你再喊我一遍。”
“染染。”
“嗯。”
戚染染用力地应一声,因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未能看到他红透的耳朵。
宇文宸轻拍她的肩膀,提醒,“染染,你再用力些,只怕朕要喘不过气了。”
戚染染听闻,赶紧松开了手,目光落在他的脖颈,担忧地看了看,看自己有没有用太大力气把他脖子勒红,紧张兮兮,“你没事吧。”
宇文宸将她的手拉下,“朕没那么娇气。”
也是在此时,他发现,他原本以为会紧张的相处竟然如此轻松。
他的皇后不仅喜欢发呆,还喜欢撒娇。
没有忘记还端着的水杯,凑到她唇边,“喝些水。”
“好。”
戚染染乖乖地应声,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神却时不时往他的方向看,娇憨又可爱。
宇文宸表示,“朕就在这儿,不走,朕让李弜将奏折都搬过来了。”
说完,怕她不相信,侧过身,让她越过他的肩膀去看矮桌上堆着的一摞奏折。
戚染染看到了,追问,“晚上也不走吗?”
宇文宸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眼底闪过一抹窘迫,避开她太过直白的眼神,应了声,“嗯。”
说完,见她水杯里的水喝完了,拿过她的水杯,“朕再给你倒杯水。”
戚染染没计较他的落荒而逃,脑海中反复重复的都是他最后一句话。
他的意思是他不走。
他是会陪着她。
目光落在矮桌上的奏折。
这让她想到了从前。
从前,他们也是这般相处的。
可以说,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戚染染度过的最惬意,温暖的一天。
有了宇文宸的陪伴,戚染染觉得惬意无比。
但是宇文宸却犯了难。
准确来说,在用过晚膳后,宇文宸就开始心不在焉。
矮桌上摆着一本奏折,还是在一炷香之前已经批阅好的。
随后的时间,他虽然看似在批阅奏折,但是心思全乱了。
他的皇后说让他留宿,他答应了。
虽然从他心底里并不排斥与他的皇后亲近,但他还是产生了顾虑。
他如今的记忆没有和他的皇后相处的部分。
所以,从前他和皇后在夜间是如何相处的?
他知道皇后现在有孕不能做什么,他也没太往那方面想,就是心里略觉得怪怪的。
关于与皇后的相处,他没有印象。
去问李弜不靠谱。
直接向他的皇后开口,貌似也并不合适。
他想来想去,一来而去,就耗到了现在。
在床上抱着被子的戚染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睡了两天了,今天一整天里大半的时间也是睡着,到了晚上居然还会觉得困。
不过,身体确实觉得轻快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总觉得疲累了。
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见某人还在矮桌前坐着,不由出声问道,“还不睡吗?”
明明他眼前的奏折已经半个小时没动过了,却还在一直发呆。
为什么?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戚染染看去一眼。
再看去一眼。
对比之后,她终于发现了哪里奇怪,懵懵问出声,“你很热吗?”
她发现,他不止是脸颊,脖子,就连耳朵都红了。
扁舟子曾说起过,孕期可能会有体热的症状,但她并没有觉得天气热啊。
而且,现在是春日,远没有到夏日炎炎的时候。
再说,他即便到了夏日,衣服也是穿的一丝不苟,从不见如此面露红光的模样。
难道是生病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戚染染掀开被子,直直往他的方向去了。
视线紧紧地黏在他身上,还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你还好吗?”
试了试他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啊。
体温并没有差太多。
那他为什么脸会这么红?
戚染染奇怪地看着他。
宇文宸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怪异,抬手摸了摸鼻梁,遮掩心虚,
“朕没事,朕批完凑着就歇息。”
戚染染抬了下眼神,示意他面前已经朱批过的奏折,“已经看完了。”
眼下之意,你的奏折已经看完了,可以休息了吗?
宇文宸:“……”
好吧,他想把李弜叫过来问问了。
宇文宸起身,“你先休息,朕洗漱后就来。”
他本想找个机会缓一下,可他在站起身后,袖子就被拉住。
这下,想走开都不可能了。
低头,就见她揪住他玄色的衣摆,可怜兮兮,
“我不是母老虎,又不吃人,为什么要躲着我?”
宇文宸:“没有躲你。”
戚染染仰头看向他。
没说话,但眼神明摆着是受伤和质疑。
宇文宸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动,忽然笑了下。
戚染染更不明白。
她开始以为他是热得身体不舒服。
后来到他身边发觉他有躲着她的迹象。
怎么现在突然笑了一下?
该不会是压制蛊后的副作用,除了记忆受损之外,脑子还傻了吧!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身体一轻,突然被抱了起来。
戚染染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眼底的疑惑更甚。
怎么又突然抱她了呢?
该不会是脑子真的傻了吧。
宇文宸也是在将人抱起时,才反省了自己。
她是他的皇后,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
那……他们之间自然是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尽管他对此并没有印象。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过夫妻之实是铁板钉钉的。
而如今,他们只是睡觉而已,他为何要自作苦恼地纠结别扭?
宇文宸将人抱回到床上,塞进被子里,捧了捧她的脸颊,动作熟悉到连他都觉得诧异。
他说,“朕先去洗漱,你先歇息,朕一会儿就来。”
随后,转了身。
戚染染:“……”
神情怔忪地摸了摸他刚过摸过脸颊的地方。
他态度的转变就挺突然的。
可,因为什么呢?
现在男人思路奇奇怪怪,她真的是有些琢磨不透他了。
坐在床上,轻轻打了打显酸的腰。
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
她的目光一下子变直了,捶腰的动作也停了。
他……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她听李公公提了一嘴,说他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登基之初。
而那时,他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更别说*经验,是妥妥的纯情小*男一枚。
所以,他跟她相处,是害羞了吧!
这让她想起,从前他们确定心意在一起时,他就时常会脸红。
想到方才他不自在的脸红,戚染染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想着待会儿人回来了有必要试一试。
宇文宸再回来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戚染染面上丝毫不显,但在人靠近的时候,突然支起上半身,拽过他的领口,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退回去,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反应。
ps:李公公:果然,皇上就是皇上,一如既往,内心戏真多啊。(本章完)
第846章 准则
宇文宸宛若被人点了定穴,直接定在原地。
这就挺突然的。
皇后怎的突然就亲他了?
难道这是他们先前睡前都会有的相处?
若是如此,那他是不是就得亲回去?
亲吻是要闭上眼吧。
可为什么他的皇后盯着他,眼神还这么亮。
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
戚染染见他脸色变来变去,脸上的红晕更深了,顿时确定了心中所想。
果然,他真的是害羞。
宇文宸原本在纠结时,就看到他的皇后眼睛里都是喜津津的笑意,心随意动,也被她的笑容打动,坐在床边,问起,“有何开心的事?”
戚染染笑着倒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这是个独属于她的秘密,她希望此生答案只有自己知晓。
宇文宸本来还担心过与皇后的相处,可实际在一起后却并不觉得尴尬。
就像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
夜里,宇文宸是被踢醒的。
睁开眼,就听到身旁人的呓语。
戚染染紧紧抓着被子,因月份大了,躺下后起身很困难,面露痛苦神色,“我,我左腿抽筋了。”
宇文宸知晓后,坐起身从被子里捞起她的腿,帮她按摩小腿,过了一会儿后,见她小腿上的肌肉不再僵硬,“可好些了?”
戚染染点点头。
她整个人都塞在被子里,只有头露出来,眼神带着睡梦中的倦懒,脸颊酡红。
就在宇文宸将她的腿重新塞回被子,转身之际,戚染染伸手从后将人抱住,求证地问,
“宇文宸,你对我这样好,会不会也对旁人这样好?”
宇文宸一怔。
他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联,侧头过来,他道,“你是朕的皇后,朕自然应该对你好。”
“如果不是你的皇后呢?难道你就不对我好了?”
宇文宸想了想。
若她不是他的皇后,他们见不到面,自然是无从谈起好与不好。
可她是他的皇后,他待她好,便是应当,这有何可辩驳?
但显然,他的皇后在较真这个问题。
是皇后性格如此,还是因为他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引起了她的担忧?
戚染染见他没回话,眼神中透出失落,“果然,如果我不是你的皇后,你就不对我好了。”
宇文宸:“……”
听闻孕中人会多思,他本来不以为然,但现在他信了。
他转过身来,安抚,“何须去做莫须有的假设,你如今是朕的皇后,朕待你好是天经地义的事。”
戚染染视线微垂。
确实,是她想得有点较真了。
她也不想矫情的。
若是以前,她知晓他的心意,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是,眼下,他待她好,她是又欣喜又担心。
她欣喜于他对她的照顾,却怕他的这份用心是一视同仁,对谁都是如此关心。
宇文宸见她不再说话,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睡吧。”
戚染染听话地重新躺回床上,眼神仍旧看着他的方向。
宇文宸伸手将她圈过来,再次开口,“睡吧,朕在这儿陪着你。”
戚染染的脸贴在他的颈窝。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熟悉了有他陪伴的夜里。
习惯着习惯着,就戒不掉。
戚染染睡不着,仰头看了他一眼。
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抬头,他的视线看过来。
戚染染出声,不确定地问,“我,我这样会显得太黏人吗?”
“为何会有此一问?”
“担心你会烦。”
宇文宸:“……”
他察觉到他的皇后总是患得患失呢。
是一直如此,还是因他记忆受损后才会如此?
他停顿了一瞬,略想了想,觉得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他都应该安抚她的情绪。
“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夫妇一体,妻子对丈夫有依赖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你所说的黏人是对朕的依赖,再正常不过,你对朕的依赖是出于对朕的信任,何需多虑?”
戚染染被他说得哑然,不确定地舔了舔唇,“所以,是不会觉得烦的意思吗?”
宇文宸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肯定应一声,明确告诉她,“嗯,不会烦。”
想了想,宇文宸拥着她,再次出声,
“抱歉,有些事,朕的确是忆不起,此事是朕对你有亏欠,若你心中有疑虑,不必埋在心里独自承担,大可向朕提起,凡你所问,必有答复。你是朕的妻子,无论何时,朕都不想你委屈,也不想你心里委屈。”
戚染染本来都要睡了,可他的一番话硬生生把她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宇文宸,你怎么能这样好。”
宇文宸失笑,“这不是身为人夫应尽之责?”
身为男子,要护得住脚下的土地,家中的父母,怀中的女人,身边的兄弟。
他作为北虞的皇帝,担负着职责守护国土,必定会义不容辞顾及百姓民生,为百姓谋福祉;
百善孝为先,太后于他有养育之恩,他会护佑太后颐养天年;
兄弟之情,他会顾及,责无旁贷;
而妻子是他选定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风雨同舟,理应礼遇周祥。
虽然记忆受损,但他相信自己的准则。
妻子是要与他度过往后余生的人,他不会随便找个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曾经,他看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两面,自那时他就想过,妻子是他生命里最亲近之人,妻子的选择必然是慎重更慎重,
他并不认同,彼此无情亦可共度一生的言论,
若是无情,又何必彼此捆绑共度一生。
彼此无情,日久天长不免又会心生怨怼。
若只为利益,能够成全利益的方式有许多,实在不必与姻亲扯上关联。
他知晓,身为皇帝,稳固权势,姻亲的方式最为便宜,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比比皆是,身为皇帝,身为男子,自当立志图强,何需寻最便宜的路径。
所以,既然他选定她是妻子,那定是思虑周详后的结果。
是以,无论他的记忆是否忆起,他都应该善待她,秉持为人夫君的责任,不让她委屈。
总不能,一句轻飘飘的‘记不得’,就将一切轻而易举地揭过,实在是太轻佻。
第847章 该【四千】
戚染染是在第二日才得知司白羽回京的消息。
见到来人,对方仍旧是温润不染世俗的模样,笑容温温,问起,“近来可好?”
戚染染笑着回应,“一切都好。”
闲谈时,她顺便向司白羽道了谢。
她听宝蓝说起,他为她研制的保胎丸,就连扁舟子都称赞有加,也多亏了他的药,她才不必天天灌药汁。
司白羽笑笑,敛眉温柔。
微风吹来,浮动衣摆,天青色的衣衫如远山流水,轻云出岫,颇具风骨。
他笑言,“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的小事,无需客气。”
他知道她喜欢甜的,不喜欢苦涩。
他希望完成她所在意的事。
她喜欢孩子,那他就帮她将孩子留下来。
凡是一切她所愿,他都会倾尽全力为她完成。
话至此处,司白羽浅提了句,“听闻,他的记忆受损。”
戚染染的笑容有了些许迟缓。
是啊,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司白羽得知也在情理之中。
司白羽敏感地捕捉到她微滞的情绪,“他待你不好?”
“没有,”戚染染摇摇头,眼睛重新染上了笑意,肯定开口,“他对我很好。”
这是实话。
事事都是以她的喜好为先,这让她很开心。
原本她以为,他记忆受损,不记得她,会对她排斥,不想接近她,现在看来,并没有。
他一直都在妥善地照顾她。
与过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可能,此时他对她的照顾更多是出于夫妻的责任,但即便这样她也很满足。
在他的记忆中现在是完全清零的状态,她不能对他有太高的要求,不能要求他对她必须有百分百的信任。
就像他们的感情当初也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她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
眼下,他肯信任她,愿意了解她,不再抵触,排斥她,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们能有许多相处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也能忆起他们之间的所有。
即便不能,她也相信他不会薄待她,他们重新开始也很好。
司白羽拿起茶盏,蒸腾的水汽掩藏了他眼底的情绪。
放下茶盏时,他的笑容依旧温和,“既然是共同经历,记忆不会轻易被磨灭,记忆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戚染染被他的话所鼓励,眉眼弯起,“我也是这样想的。”
只要有宇文宸在,她不畏惧任何困难。
她有信心和他共同面对。
略坐了坐后,戚染染先离开,也是因为她先走一步,未能看到在司白羽手中碎裂的茶盏。
残片碎在了桌面,茶水和鲜血混在了一起,稀稀落落地滴下,融进天青色的衣袍中。
斑斑点点,留成了痕迹,怎么也抹不去。
像是原本在天上的神邸,一瞬间被拉入凡间的泥潭。
司白羽漠然地看着,眼底温润的光渐渐褪去。
亲手取出陷进掌心的碎片,血光立时更猛烈地冒出来。
他让凤千裳练蚀心蛊,却没想到凤烟烟成了他计划中的意外。
他未料到凤烟烟的出现,更没想到凤烟烟能给宇文宸解蛊。
凤烟烟的参与打断了他的计划,不过,如今宇文宸记忆受损,这个结果与计划相差并不多。
凤千裳炼制的蚀心蛊虽然能伤人,但他一早就放了禁制,是以,凤千裳的蚀心蛊会令人记忆受损,性命一日一日消耗,却不会立时要人性命。
以凤千裳的练蛊水平,即便剑走偏锋,以人养蛊,养出的蛊都是不伦不类。
况且,连凤千裳都不知,那本写着制蛊的禁书中他添加了少许改动。
不过,凤烟烟虽是意外,却也在不知情中全了他的计划。
凤烟烟误以为凤千裳练成了蚀心蛊,为保全宇文宸性命,强压蛊虫,反而顺利将此事遮掩过去。
他原本就没想过在此刻要宇文宸的性命。
如果此时宇文宸死,就会死在她最爱他的时刻,染染重情,如此一来宇文宸会成为她一生无法忘却之人。
宇文宸何德何能,配不上她的好,更不配被她永远怀念。
所以,宇文宸可以死,但是要在她对他彻底死心时才能死。
将抄录过的制蛊禁术书卷扔进火盆里,看着一页页的纸页被火舌卷席烧成灰烬。
翻腾的火焰在汹涌后渐渐扑灭像极了他此刻心底压抑的情绪。
姜离看着他流血的手,担忧上前,“主人,你的手需要包扎。”
司白羽面无表情地避开,只给她留下一道背影。
司白羽迈上台阶。
“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姜离:“主人放心,属下此次一定完成任务。”
司白羽闻声,继续向前走。
让人死心前,首先要做的就是令一个人失望。
只有失望了,心中期待的光才会被熄灭。
与此同时,御书房。
宇文宸坐在御案后,虽是少年帝王却是威严并重,他眉眼微抬,发了话,
“将三位爱卿留下,是有一事与爱卿们商议。”
三个大臣相互对视一眼。
“你们三人都有让朕扩充后宫的想法?”宇文宸淡淡扫去一眼,“商量好的?”
刘姓大臣听闻是此事,一本正经地开口,
“皇上后宫空虚,为子嗣繁茂计,微臣觉得,选秀事宜应该提上日程。”
宇文宸执笔的手未停,字写得行云流水。
在一旁候着的李公公急了。
诶呀呀呀,这什么人啊!
这不就是趁皇上记忆受损,企图在皇上身边塞人嘛!
当他这个御前大总管是个摆设呢!
哼!
当初,皇上决定立后时,明确说了取消选秀,这些人也都是听到的,现在却来说这些,不就是想趁机忽悠皇上!
再说了,皇后娘娘正有孕呢,人人得知的事,现在却用子嗣来当借口。
这一个个念书的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尽是把书都念到了狗肚子里,真是坏心眼子。
悄悄瞄了眼皇上在的方向。
皇上的字写得挺溜的,他是急死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急不急。
宇文宸没说话,继续自己写字的动作。
李姓大臣见人已经开口了,也帮着说话,
“子嗣繁茂,乃国家之福,皇上扩充后宫,不仅是为皇室繁衍后代,更能为皇上稳固朝局。”
见还剩最后一个人没说话,宇文宸微抬了下颌,“你也是这个想法?”
王姓大臣略斟酌了一下,“微臣觉得皇上自是应该以天下为己任,选秀扩充后宫,以史为鉴能避免后妃独宠,外戚专权,是以,微臣以为,二位大臣所言有理。”
这确实是他们商量好的想法。
先前皇上宠幸皇后娘娘,废弃了选秀的规制,致使他们这些人有心也没处使。
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记忆受损,对他们来说就成了难得的机会。
把培养的人送到皇上的身边,若是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无论是对他们将来的仕途,还是对皇上心意的把控都有所助益,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此计划可行。
况且,虽说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但是男是女未可知,趁着这个时候劝皇上纳妃是最好的时候,反正皇上都不记得了。
万一皇后娘娘一举得男,后面再想劝皇上扩充后宫,就难了。
若皇上同意了,皇后娘娘阻拦,那就是皇后娘娘的不贤惠,那他们就更有的说了。
皇后身为国母,若是不贤德,那他们上奏的奏折本本皆可以理直气壮。
再者,身为帝王,最忌外戚专权。
如今皇后娘娘母族强盛,若能趁此机会打压一番也不失为好事。
宇文宸的手轻叩在桌面,未出声。
御书房中安静得连掉跟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在这时,越不出声,越是让人人心惶惶。
宇文宸在这时,抬了头,微笑,
“朕正直壮年,皇后有孕,爱卿们仍旧担心朕的子嗣,嗯?”
三位大臣:“……”
虽然仨人没说话,但听出了浓浓的不悦。
李公公听着皇上的话,抑制不住怒气,在心里翻白眼。
暗想,一个个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趁着皇后娘娘有孕,说这话儿,钻这空子,真是缺了大德了!
等皇后娘娘生了小皇子,看他们说话打脸不!
“至于,外戚专权,”宇文宸略停了停,“朕倒是想让三位爱卿为朕分忧,只是不知上阵杀敌,驻守边关,哪位爱卿能为朕分忧?户部尚余尚书之位,三位爱卿可能担任?”
三位大臣:“…………”
上阵杀敌,驻守边关?
他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在京中享尽了繁华,怎么可能愿意去边关受苦。
虽然军权诱人,但别说他们,就连儿子辈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至于,户部……
户部尚书真是个肥差啊,可是皇上治国严谨,户部的差事,可真是钱少事多。
又新加了层层考核的关卡,言明了能者居之,他们真是有心无力。
宇文宸见先前还能言善道的三个人不说话,都耷拉着脑袋,再次开口,
“再有,朕记得,朕说过,为民生计,一切从简,不再选秀,是朕记错了,还是三位爱卿都没把朕的话听进去?君无戏言,三位爱卿是想朕做言而无信之人?”
三位大臣闻言‘噗通’一声,默契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宇文宸怦然震喝,“惶恐?朕看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
若不是他提前问过李弜,将这些年的事一件不落地补足,今日岂非上了他们的套。
一句两句地让他选秀扩充后宫,真当他愚不可及能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
“朕已有言在先,爱卿是年纪大了,记不得朕的旨意,还是妄图欺君,欺瞒于朕?”
三位大臣:“皇上明鉴,臣,微臣绝无此心啊。”
“绝无此心?”
“嘭——”的一声,奏折被扔在地上。
三个跪在地上的大臣身躯皆是一抖。
“爱卿口口声声说着都说着绝无此心,做的却是欺瞒之事,爱卿是觉得如今朕便昏聩得可以任尔等随心所为?”
大臣们想要再挣扎一下,“皇上,微臣惶恐,微臣绝不敢存有欺瞒皇上之意。”
宇文宸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拿出来,一本一本扔出去,
“刘爱卿家中倒是妻妾成群,子嗣繁盛,人丁兴旺,可爱卿宠妾灭妻,致使家宅不宁,闹出多条性命,与其劝朕选秀,不如先将后宅之事料理清楚。”
“李爱卿中饱私囊,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银,家中爱子,更是纵仆伤人,强占民女为妾,爱卿为人可真是正直,爱卿有空劝谏朕扩充后宫,不如先回府上看看官司是否断清了?”
“至于,王爱卿,呵,你徇私舞弊,任人唯亲,致使多桩冤案,爱卿是真当朕是糊涂,能够让爱卿只手遮天?”
三人没想到竭尽全力想压下之事,居然被皇上提起,从开始的诚惶诚恐,变成了瑟瑟发抖。
宇文宸扔下了三本奏折,不怒反笑,
“爱卿们的种种行为,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朕原先倒是不知爱卿们竟是如此好官。”
“臣有罪,请皇上赎罪。”
宇文宸眼神冷冷,“既知有罪,有罪当罚,若朕轻纵了你们,岂不是乱了规矩王法。”
喝声,“来人啊,传朕指令,将刘、李、王三人交大理寺革职查办,罪名属实,一律按律法处置,严惩不贷,朕倒要看看,有你三人作法,还有谁敢胆大包天!”
一声令下,御前侍卫已经上前,将三个又哭又嚎的拖了下去。
李公公在边上默默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给皇上竖了大拇指,内心里咂舌。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不眼瞅着就是!
没把皇上给糊弄住,还把全身家底都给折进去了。
这可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该!
还想往皇上身边塞人,有皇后娘娘在,那些歪瓜裂枣哪能入得了皇上的眼,真当皇上不挑食呢!
此时,宇文宸已起身。
李公公又眼色地上前,“皇上,这是去——”
话还未说完,宇文宸扔下三字,“长乐宫。”
李公公:得嘞!
ps:浅提回忆一句,当初凤千裳求收留,禁术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她先把东西交了出去,后面才又还到了她手中,让她去练蛊的
第848章 异常
宇文宸去了长乐宫,彼时,凤烟烟正陪着戚染染在御园里散步。
凤烟烟陪着她走了一会儿,“可要歇会?”
“没事,我还可以再走一会儿。”戚染染扶着腰慢慢走,宋嬷嬷嘱托过,每天适当走一走,对生产时有好处,一边走一边说起,“今日,凤鸣楼要重新开张,瑄瑄和凤鸣都去了,你不过去看看。”
凤烟烟摇头,浅笑,“不了,反正有凌雪陪着,他俩在出不了岔子。”
虽然她没去凤鸣楼,但让凌雪去了,凌雪在她身边好些年,无论是武功还是对酒楼的管理,已有小成,陪着去了总会有些看顾。
凌雪与宇文瑄一样,都喜欢热闹。
她不喜欢热闹。
先前,开凤鸣楼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凤鸣。
如今,她报了仇,凤鸣也重新找回,她已经了了心愿。
凤鸣楼重新开张,是因为她看出凤鸣的心思不止在南原,还落在了北虞,如此一来,凤鸣楼开业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凤鸣在两国来往,有个落脚的地方。
戚染染笑,“你看出凤鸣想留在北虞?”
凤烟烟浅笑,“你不也看出来了。”
少年少女,心事都写在脸上,想不看出来也难。
只要是凤鸣所愿,她身为姐姐,自然愿意成全。
戚染染明白凤烟烟的心思,“瑄瑄那里,我也会多留意的。”
“有劳了。”
“客气。”
两人说着话,远远见宇文宸往他们的方向来了。
凤烟烟:“人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在凤烟烟离开后,宇文宸陪着戚染染继续在御园走了走,然后再一起回长乐宫用膳。
期间,彩月小声说起,“听说今日有几位大臣向皇上谏言选秀扩充后宫,但被皇上斥责,交给大理寺查办了。”
戚染染言语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交给大理寺查办说明他们犯了事,未见得就是因为选秀。”
彩月脸上笑嘻嘻,“可是奴婢怎么觉得皇上是因为在意娘娘呀。”
戚染染:“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让旁人听到不好。”
彩月受教地点点头,应下了。
午膳时宇文宸陪着戚染染一起用膳,顺便说起,出宫巡视,午后便动身,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戚染染一愣。
一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很快就能回去。
宇文宸握了握她的手,微笑,“放心,朕一定在咱们孩子出生前回来。”
戚染染乖乖地点了头,回握他的手,“好,那我还孩子就一起等你回来。”
在宇文宸出宫后,戚染染闲来无事去朝和宫向太后请安,顺便去看看嘉柔。
太后看她身子沉重,说起,“如今你身子重,不好再多走动。”
戚染染笑笑,“姑母放心,我很小心的,而且多走走锻炼身体,对生产也是有好处。”
太后点头,将怀里的嘉柔放下,让孙嬷嬷抱下去看顾,拉着戚染染说悄悄话,说起,“你与皇帝可还好?”
虽说往那边去得少,但宫里的消息她还是知晓的。
都说皇帝记忆出了问题,有些事不大记得了,还处置了一些劝谏选秀的大臣。
起先让戚染染进宫,确实是想更稳固戚家的权势。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对戚染染的关心疼爱也是真的。
这两年,她看着皇帝和戚染染一路走来,感情一点点加深,两个孩子越来越好,她这个做长辈的看着也欣慰,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会有这情况的出现。
戚染染:“姑母放心,一切都好。”
太后拍拍她的手,安慰,“往后的日子还长,你跟皇帝是有感情的,别灰心,别着急,慢慢来。”
戚染染点点头,在朝和宫里陪着太后,直到用了晚膳才离开。
孙嬷嬷陪着太后,顺便说起,“有大臣劝皇上选秀,扩充后宫,但被皇上罚了,皇上去巡视,得去上一段时间,想来能安静一段日子了。”
太后闭目揉着太阳穴养神,用过膳后整个人愈发倦怠懒得动。
她道,“这次皇帝是把事情压下去了,难保没有下次,日久天长,谁能知道往后发生什么事。”
皇帝的为人秉性,她是清楚的,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孙嬷嬷知道太后的担忧,劝着,“太后您也别太劳神,奴婢听宫人们提过,皇上现如今也是对皇后娘娘极好的。”
太后点点头。
嫁人,嫁人,最需看重的就是人品。
人品好,即便感情淡了,对方也会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若非是皇帝的人品经得住考验,皇家有再多的权势富贵,她也不舍得染染进宫。
伴君如伴虎,她这一生体会得淋漓尽致。是以,她深知,皇帝的人品贵重,性情稳定,这样的品质,于皇家而言有多难能可贵。
就如同现在,即便皇帝记忆受损,不记得从前种种,但他的本心在那,事情再坏也坏不出太多。
否则,那可真要前一刻天堂,后一刻落入地狱,毕竟,皇家反复无常,她是领教过的。
眼下,就期盼着染染的这一胎是个皇子。
有了子嗣,在后宫就有了出路,也是为了长远考量。
往后的日子还长,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如果染染有皇子,无论皇帝将来会不会变心,染染都不至于落得孤单无依的下场。
孙嬷嬷看出了太后的担忧,“您是担心,皇上有新欢?”
太后笑笑,“这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世间的女子都祈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真的能如愿的有几人?
连京中稍富贵些的人家都是一妻多妾,更何况皇帝。
自来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三宫六院,怎么可能到皇帝这里就破了例?
想到这里,太后就不太看好。
皇帝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便皇帝无意,亦会有女子前仆后继而来,皇帝能拒绝得了一次,能次次都拒绝?
可她见染染现如今正在感情头上,有些话她就咽下暂且不提。
她当然希望染染好,但人总得做两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若是真有那一天,她只祈盼着染染不要太伤心。
*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文宸虽然不在宫中,但会差人送来东西。
有的时候是珠钗,有的时候是泥娃娃,还送过河边的鹅卵石,像是走到一处,就将新奇的小玩意收纳了送过来,让她开心。
于是,原本略显无聊的日子,也因为‘惊喜’而变得有趣起来。
为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戚染染也写信过去。
一来二去,虽然两人见不到面,但联系从未间断过。
直到即将的回宫的前一周,宇文宸的消息慢慢少了。
她写过几次信,均无回信。
她以为是宇文宸在忙,只得先把心思放下,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可不知为何,她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那种感觉一直滞在胸口,怎么也散不去。
本以为是日子眼见着一天热过一天,她是因天气闷得心情烦闷,而直到宇文宸回宫她才得知了症结所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戚染染在得知宇文宸记忆受损时心中产生的担忧,在这一日应验了。
宇文宸回宫那日,戚染染早早就去了宫门口迎接。
然而,她见到的不止宇文宸。
宇文宸身边有一个女子,女扮男装的形象,却很难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宇文宸见了戚染染,视线隔空对望,并未言语。
戚染染将目光转向了在他身旁的女子,微笑,“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李公公多有颜色啊,赶紧站出来做介绍,“这位是姜大夫,皇上在巡游时遇上的。”
姜大夫在这时配合出声,“在下姜离。”
她颔首示意,语言简单,却不失孤傲清高。
彩月很不满对方的态度,“在皇后娘娘面前,你该自称奴婢。”
姜离不卑不亢地回怼,“我既非奴亦被婢,为何要自称奴婢?”
彩月:“你——”
姜离神色淡淡,“在下是奉命为皇上看病,若姑娘有异议,皇上也在,不妨去皇上面前分辨一二。”
彩月被气的眼睛瞪圆。
戚染染在姜离的话后,视线看向宇文宸的方向。
的确,她现在想听他怎样说。
宇文宸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看过来一眼,只说,“皇后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戚染染:“……”
她说过,她并不喜欢他称呼她为‘皇后’,因为,皇后的称呼太过官方。
她说,她喜欢他在私下里唤她染染,他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出宫了一趟,再回来时,他却变了。
明明近在咫尺,可他看她的眼神那样远。
远比他睁开眼看她的第一眼还要陌生。
戚染染脸上撑起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自然。”
在她的话音落后,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宇文宸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皇后先回宫罢。”
“好。”
说完,戚染染便带着彩月,头也不回的回了长乐宫。
宇文宸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拧了拧眉。
他的脑海中有一道声音提醒他应该追过去,可却又另一道声音传传出来,让他不要靠近,不能追过去。
戚染染承认自己心里是带情绪的。
因为宇文宸的态度。
她本来是存了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她心心念念地等着,可他的反应,他的态度,就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热情扑得一点火星都冒不出来。
彩月劝着,“娘娘,晚膳您还是应该吃一些,您不饿,小皇子也该饿了。”
戚染染吃不下,吩咐,“你去看看,若是李公公无事,请他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公公抱着拂尘跑来了,“参见皇后娘娘。”
戚染染赶紧叫起,让人坐下,顺便让宫人将茶奉上。
李公公受宠若惊,“娘娘,您有事儿吩咐奴才就成,这可就折煞奴才了。”
戚染染笑着问起,“想来找李公公来时,你应该能想到,我想问问关于那位姜大夫。”
“那位姜大夫,可真是为神医妙手,皇上巡游时路过一处镇子,那里生病的人都是靠她救治,听闻她还善解疑难杂症,皇上听闻她的名声,本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戚染染:“她能解皇上的失忆症?”
李公公知道她在意什么,仔仔细细地说了姜离的情况,
“娘娘放心,姜大夫的脾气是古怪了些,但医术的的确确高明,先前她在村子里,若她心情好,无论病患是何身份都会诊治,否则,即便给百金也难请动她一步,
姜大夫与皇上自相识以来,都是以礼相待,姜大夫只是为皇上诊治,并未有任何逾矩,相信皇上不日就能恢复记忆,与娘娘和好如初。”
戚染染:“如此,那就多谢李公公吉言了。”
在李公公走后,彩月说起,“您是觉得姜大夫有古怪?”
戚染染:“不奇怪吗?”
扁舟子是药王谷的传人,他自认医术独步天下,连扁舟子都难解的失忆,宇文宸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就遇上了神医,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眼下所知信息太少,她对情况难以探知,想来想去,戚染染起身,“算了,明日再说吧,有些累了,想先睡了。”
彩月:“是。”
也是,皇后娘娘临产期快到了,按理说,皇上最该在皇后娘娘身边,可皇上回宫却平白带回来一个女人,即便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大夫,她见了也不顺眼,更何况皇上还因为那位大夫冷落了娘娘,她更看对方不顺眼了。
以往皇上即便忙,也会让李公公过来传信的。
可今日并没有,李公公来还是娘娘传唤的。
太和宫中,宇文宸一直忙着,眼角余光扫到一抹身影悄悄站到身边,开口问了句,“去了何处?”
李公公笑嘻嘻,“长乐宫。”
宇文宸笔一停,面上表情不变,“皇后找你?所为何事?”
李公公:“娘娘担心皇上,问了问皇上在巡游时的情况。”
宇文宸:“既有此心,她为何不来问朕?”
李公公一噎,刚想回话,却听到对方说,“罢了,即便她来问朕,朕也没那么多闲功夫理会她。”
说完,他开始自顾自地做事。
李公公一愣。
李公公原先还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可现在他发现了,皇上虽然在姜大夫的医治下想起了从前的事,但对娘娘越发冷淡了,若是以往,皇上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这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皇上忆起了从前,难道不是应该与娘娘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吗?
怎的现在反而淡了!
李公公自顾自地思考,而宇文宸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他将所有的折子批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突然说起,“皇后,睡下了?”
李公公都困得打盹了,听到声音打了个哈欠醒神。
一抬头,对上皇上幽幽注视的眼神,顿时惊醒,麻溜站直了身体,回想皇上的话。
皇上问他,皇后娘娘睡了没?
都这个点儿了,娘娘肯定睡下了啊。
宇文宸见状,未多言,起身往内室走。
李公公:……
所以,皇上这是不去见娘娘的意思?
行吧,那他守夜。
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听到了动静。
李公公不确定地问了声,“皇上?”
话音刚落,就见从内室走出一道人影。
原来,宇文宸在床上躺下后,翻了两次身,又起身穿上了衣服,往外走。
李公公见状,赶紧迈着碎步跑起来跟上。
宇文宸从太和宫到了长乐宫,没让通传,直接进了内室。
彩月看到突然起来的一道玄衣身影吓了一跳,刚想大喊‘抓刺客’时却看清了来人,惊讶,“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宇文宸并未理她,直接去看了戚染染。
掀看床幔,看到床上睡着的人。
不知为什么,在没有她的地方,并未觉得与她不见面是多必要的事。
可在回宫之后,心里就总想着往她的长乐宫来。
即便脑海中有另一道克制的声音响起,他还是想过来。
哪怕就是看她一眼。
放下床幔,宇文宸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李公公和彩月都表示看懵了。
皇上匆匆来一趟,又一言不发地就走,这算是什么意思?
第849章 闹情绪【七千】
戚染染在第二天醒后,才得知宇文宸夜里来看过她。
显然她是睡得很沉了,因为彩月向她说起时,她并没有任何印象。
彩月在她身边说着话,开解她的情绪,
“昨日皇上虽然对娘娘冷淡了些,但显然还是跟从前一样记挂娘娘的,否则也不会来看娘娘。”
彩月是想说话安慰娘娘的情绪。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是陪在娘娘身边的,最知道娘娘的心思。
皇上不在宫中的那段时间,娘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一直想着皇上。
每次皇上差人送来东西,娘娘见了都会开心好久。
就连给皇上写信回复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后来,娘娘收不到皇上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变少了许多。
昨日知道皇上回宫,更是早早就准备了去迎皇上。
只是没想到皇上领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大夫,对娘娘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戚染染听了彩月的话,内心并未掀起太多波澜。
不知是不是她的敏感在作祟,她觉得宇文宸对她不同了。
彩月安慰她,宇文宸还和从前一样关心她。
可若是与从前一样,她就不会从彩月的口中得知宇文宸来过的消息。
以前,无论何时,他都会给她消息。
因为他知道无论多晚,她都会等他,他给她消息,是为了让她安心。
宋嬷嬷毕竟年长些,又是宇文宸亲自拨来照顾她的人,直到她心中有情绪,也开口劝着,
“皇上来看望娘娘,就证明皇上心里是有您的,或许是昨日皇上路途劳顿疲惫了些,不如娘娘去看看皇上。”
在宋嬷嬷看来,这就跟两口子吵架似的。
床头吵架床尾和。
一方释放好感,另一方也该顺着台阶走下来。
有什么话还是说开比较好。
否则,你冷着,我也冷着,彼此晾着,还要不要说话?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日子还长,夫妇之间的相处之道,莫过于此,都是磨合出来的。
见彩月和宋嬷嬷都在开解她的情绪,戚染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听从了宋嬷嬷的建议,准备了些东西去御书房。
她记得他喜欢吃甜的,去了御膳房盯着让人做了奶茶,醋鱼,
光有甜食不行,还得兼顾营养,于是又烧了四喜丸子,香酥焖肉,配了味道鲜美的菌菇虾仁汤,两个人三菜一汤刚好。
将一切准备好后,就让彩月陪着一同去了太和宫。
见皇后娘娘来,李公公直接将人就带了进去。
此时,太和宫中不止有宇文宸,姜离刚为宇文宸施过针。
听到脚步声,宇文宸抬眼,看到出现在视线的人,未出一眼,四目在空中交汇,停顿了片刻。
因为给宇文宸施针,姜离站在了宇文宸身后,是以,戚染染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一眼看过去,两个人都望着她的方向,真是出奇地默契。
片刻后,宇文宸收回了视线,“李弜,你的差事做得越发好了。”
李公公:“???”
小眼睛因为震惊大了一圈。
他不明白,这怎么还有他的事儿了!
“你这个御前大总管当的,连通禀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李公公:“……”
李公公表示很懵,又很委屈。
心想,难道这不是皇上之前说的,娘娘过来不用通禀?
娘娘都快生小皇子了,更何况这马上就到夏天,外面的日头渐渐也开始毒起来,他怎么可能让娘娘在外面干等着,想着皇上发过话,就将娘娘先带进来,怎么这错了?
戚染染安静了一息,视线凝望着宇文宸的方向,
“是我不让李公公通禀,也是我执意要进来的,若是有情绪,尽可以对我发作。”
宇文宸:“……”
李公公赶紧出声,“皇上赎罪,是奴才的不是。”
他何德何能,让娘娘替他受责罚啊!
宇文宸面色带上了不悦,“皇后如此说,是笃定朕不会责罚你!”
戚染染笑了,“你是皇上,一切你说了算,你若想责罚,当然可以。”
身后的彩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娘娘。”
她们过来,是来跟皇上缓和的,可不是要闹矛盾的。
戚染染听到了彩月的呼唤,也记得她的来意。
可不知为何,看到姜离,又听到宇文宸说话生硬不耐烦的口吻,她的语气就软不下来。
虽然姜离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可她总觉得对方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像是在看戏。
李公公:“!!!”
可不行,可不行,让皇上和娘娘因为他闹矛盾,那可是万万不行。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就对娘娘冷了语调,但李公公为两位主子着想,先开口,
“皇上息怒,不关娘娘的事,是奴才没做好事。”
“既是如此,便罚你三个月月奉。”
显然,宇文宸不欲再追究。
官职小的奴才还可以打板子,御前大总管要是被打板子,会被耻笑,往后如何能当得好差。
戚染染:“你——”
彩月赶紧拉住她的袖子,一旁的李公公也在给她悄悄摇头使眼色。
戚染染深吸一口气,只得将情绪压下去。
宇文宸出声,俨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皇后找朕何事?”
戚染染:“……”
她是尽力控制了情绪,才忍住将奶茶泼他脸上的冲动。
说话阴阳怪气也就算了,居然还指桑骂槐,惩罚李公公。
怎么!
这是给她下马威,杀鸡给猴看!
还讲不讲道理!
她真是后悔来这一趟。
戚染染抿着唇未出声,彩月知道自家娘娘来气了,主动开口,
“皇上,娘娘想着您在宫外时,饭菜或许不合胃口,亲自去御膳房吩咐做了些菜给您送来。”
彩月说话有重点。
最主要突出的是‘亲自’两个字。
从前娘娘会亲自下厨,可现在娘娘身子不方便,只好交由御厨来做了,但娘娘在边上看着,什么菜该放多收料,该指导的都指导了,味道肯定跟娘娘亲自做的一样。
在彩月说完后,宇文宸没阻拦,也就是‘可以’的意思。
彩月将菜从食盒中拿出,依次摆放。
宇文宸看到摆放的饭菜,不知为何,眉宇舒展,略有松动。
这时,姜离看了眼菜式,说了第一句话,
“皇后娘娘,劳您费心准备,只是皇上如今并不宜吃甜食。”
戚染染面对挑衅丝毫不退,“是他现在不宜吃甜食,还是你不想他吃甜食。”
“皇后娘娘多虑了,在下一介村医,所学所通皆为医术,皇上是在下病患,身为医者自该为病人考虑,并无意于妇人争斗,因而,皇后娘娘不必太过针对。”
戚染染冷笑一声。
这位姜大夫说的话可真是够可以。
摆出一副当医生的天大地大病患最大的样子,张口闭口地让她不要多心多虑,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上处处是在点她。
如果她回话,就成了她在计较,是她小气,把给皇上治病的人当情敌。
可如果她不回话,就要忍了这口气!
故意点了她的火,又让她忍下这口气,她怎么忍!
别说戚染染有气了,就连边上的李公公脸上带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他知道姜大夫不顾旁人的想法,说话我行我素,
但,说话也不能如此不客气,如此不过头脑吧!
这话儿说得,把娘娘当什么人!
戚染染冷笑,“如果姜大夫真如——”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这次是宇文宸开的口。
“把奶茶和醋鱼撤了。”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彩月看了眼自家娘娘。
她知道娘娘不高兴了,但皇上发话了,她只得上前将菜收了。
姜离在这时又出声,“油腻之物也不宜多用,还是应以清淡为主。”
这次,不等戚染染说话,李公公先有情绪了。
皇上出去巡游一趟,每餐的油水能有多少,如今好不容易回宫了,菜里带点肉怎么了?
一个四喜丸子,一个香酥焖肉,这俩菜里肉能有多少?怎么就油腻了?皇上怎么就不能吃了!
这次没等宇文宸说话,戚染染上前将菜都放进了食盒里,
“既然我准备的菜不适合,那就不必放在这儿了,反正小壮还没吃饭,拿回去正好。”
宇文宸提声,“皇后!”
如果他没记错,皇后口中的小壮是只狗。
“皇上有事就说吧,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宇文宸看着眼前的人,他也不知为何,脑子里又有两道声音在打架。
一个在说,他不该说这样的话,另一个却巴不得让她再走远些。
两个声音吵起来,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戚染染略等了等,没听到声音,也懒得再等下去,拎着食盒直接走了。
出了太和宫,彩月赶紧将食盒提上,担忧,“娘娘……”
“没事,我不生气,饿了,咱们回去吃饭。”
中午的时候,果然给小壮加了餐。
小壮吃了四喜丸子,和焖肉,其余动都没动。
吃了饭后,小壮很开心,摇着尾巴围着戚染染绕圈圈,脸颊胖嘟嘟的,窝在戚染染脚边,笑容都治愈。
也是在这时,李公公趁机溜过来了,幸好两个宫殿隔的不远,这一来一往并不费时间。
戚染染按例让李公公坐着歇息,李公公劝着,“娘娘,您别生气。”
“没什么好气的。”
这才哪到哪,要真为这事儿一直生气,她得气到什么时候。
戚染染转眼看了彩月。
彩月心领神会,立即将准备好的东西送过来。
戚染染示意,“这是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今日的事连累了你,没道理再让你有损失。”
李公公感动,“娘娘,这都是小事。”
“没有什么事是小事,小事攒得多了就成了大事。”
李公公明白她的一语双关,叹息,“娘娘别灰心,等皇上一切想起来后,会继续对娘娘好的。”
戚染染懒懒,“或许吧。”
她现在不知道了。
明明他在出宫前,向她承诺,无论他是否记得他们之间的种种,他都会对她好,他都不会让她伤心,失望,可不过是出宫一个月的时间,就变了。
他现在的态度冷冷淡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既然如此,索性她就不说不做,也省得碍他的眼。
只是,姜离实在可疑。
从李公公那里得知姜离的消息实在有限,想要调查姜离,她需要帮助。
下午,她差人去找了凤烟烟一趟。
凤烟烟来后只问,“你想我做什么?”
戚染染一怔。
烟烟怎么知道她找她有事?
本来她还在想该怎样对烟烟开口呢。
“宫中的事,我听说了些。”
戚染染苦笑,“原来是这样。”
凤烟烟:“如果你不想在宫里,想要离开,我可以帮你。”
她并不害怕与宇文宸为敌。
既然她能因为染染救宇文宸,亦可以为染染得罪宇文宸。
这几日,出入宫中,她听说了许多事。
宫人们闲起来会聊天,有些话说的很难听。
如果染染在宫中受气,觉得辛苦,委屈,她不介意帮忙替染染解决。
戚染染失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你帮我查查看这位姜大夫究竟是什么来路。”
凤烟烟:“只是这样?”
“是啊。”
凤烟烟:“……”
她听说帝后关系有变就是因为一位姜姓的大夫。
别说只是探察底细了,即便是让她直接将人除掉她也能轻而易举做到。
视线微抬,对上戚染染澄净的目光,凤烟烟这才恍然。
这就是她与戚染染的不同,也是她最向往戚染染的地方,她能手上持剑,根本不在乎身上染血,可戚染染不同,戚染染再如何都不会往取人性命的方向想。
想到戚染染和宇文宸现在的关系,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凤烟烟歉疚,
“抱歉染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他未必能活到现在。”
凤烟烟:“……”
戚染染接过她的话,“烟烟,你不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当初是什么情况,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帮忙,都没有现在,
如今,虽然我与他关系不如从前,可我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相知一场,我想他活着,即便得知他记忆受损,我仍旧庆幸他还活着。
世事本就难料,我们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凡人,又何必对自己过分苛责。
得过且过,适当宽心,也未尝不可,所以,你不用觉得歉疚,如果你觉得歉疚,我只会更歉疚。”
凤烟烟的目光逐渐坚定,“好,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我放心。”
将凤烟烟送走,宋嬷嬷过来说话,“娘娘是觉得姜大夫来路不明很可疑?”
“明不明我是不知道了,三两句就挑拨关系,怎么可能尽是无心。”
她不信什么心直口快的说法。
就今日那位姜大夫冷眼旁观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直口快的性格。
再说了,心直口快是有说什么说什么,而不是话里藏着话地阴阳人。
看似无心,实际上处处挑拨关系。
但是,李公公对她说的话,她也是听进去了。
如果是贪慕权势,那位姜大夫肯定有所行动了,在宫外的机会可比在宫中的机会多得多,可是,那位姜大夫并没有。
按着李公公的话,那位姜大夫和宇文宸的关系真的就只是医治而已。
如果那位姜大夫接近宇文宸是图谋其他,她当然得有准备,把事情查清楚。
如果她图谋的是宇文宸这个人,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现在,不知道那位姜大夫用了什么手段,把宇文宸是哄得挺好的。
她虽然没想着找事立威,但也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
眼下需要等等烟烟的消息。
等查到信息后,再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然而,还不等凤烟烟将消息查证回来,宫中又有事情发生。
翌日,朝和宫中的太后将姜离唤过去请脉。
请脉是假,其实就是太后就是想看看这位宫人口中人人传扬的姜大夫是什么人物。
让两个孩子闹情绪,她总得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角色。
在给太后诊过脉后,姜离说,“太后身体无恙,安心静养就好。”
太后抬头,视线飞快地从姜离的面容上扫过一眼,闲闲道,
“可是哀家这几日白天总觉得困顿,夜里难免,如此这般也是无恙?听闻你医术了得,连皇帝的症状都能医治,到了哀家这里却三言两语带过去,听闻你为医古怪,单凭喜恶,莫不是在眼中,哀家也被三六九等分了高低。”
姜离:“……”
在得知太后传召之时,她就想到了是刁难。
可在短些时日内,她对医术也只能做到略懂皮毛,并不精通。
对宇文宸的诊治都是提前精心预设好,当然是显得医术高超,若是换了旁人,自然不能再按着常理出牌。
面对着太后的逼问,姜离在短促慌张后就稳定了心神,解释,
“请太后明鉴,我并无此心。”
“并无此心?”瞧了眼即便跪下也挺直的脊梁,太后语调凉凉,“可哀家瞧着你这桀骜的性子,实在是有轻慢之嫌。”
跪姿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有的人跪姿,奴颜婢膝,脊梁骨弯得恨不能贴到地上。
可有些人的跪姿,却是脊梁笔直,即便跪在那里仍然不能令人小觑。
显然了,这位从宫外来的大夫是后者。
脊梁骨挺得笔直,‘不服’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姜离知晓对方刁难,于是也不再辩解。
太后见对方不再多言,发话,
“既然你为皇帝医治,势必要在宫中逗留些时日,
可在这宫中,哪怕只待一日,也要明白尊卑有序,
今日哀家小惩大诫,便教你明白明白宫中的规矩,也让众人都看看,什么是尊卑贵贱。”
姜离:“……”
“掌嘴四十,去朝和宫门口跪上两个时辰。”
姜离瞳孔一绽,急声,“太后!”
太后起身,居高临下看过一眼,
“哀家知道你脊梁骨硬,你大可继续硬着你的脊梁骨,
不过,哀家也想看看,你的膝盖是不是和你脊梁骨一样硬。”
说完,抬眼给了孙嬷嬷一个眼神,对方立即心领神会,
“姜大夫,请吧。”
姜离攥紧拳头,起身,随着孙嬷嬷出了朝和宫。
看着朝和宫门口的长街,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在这时,她也只得先屈服。
跪在长街上,有来往的宫人悄悄往朝和宫的门口看一眼。
看归看,但没人敢管。
宫中人人都知道,太后只是懒得管管事,不代表着不管事。
在太后面前,皇上都得给三分面子。
更何况,这位姜大夫虽说是皇上的大夫,但眼下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个大夫,在宫中根基尚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谁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去向皇上传递消息呢。
于是,就这样,姜离挨了四十巴掌,在长街上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见时间够了,看顾的宫人进到殿中向孙嬷嬷回了话,孙嬷嬷又告知了太后。
太后此时正拿着拨浪鼓哄嘉柔,听闻后,眼中的笑容淡了些,
“今日之事也算给她一个教训,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轻狂。”
打人不打脸。
伤在脸上,就是让宫里人都看看清楚,什么人该巴结,什么人不能巴结。
染染脾气好,可她这个做姑母的太后见不得旁人欺负侄女。
既然挑拨的话从这位姜大夫的嘴里说得出来,那她的巴掌就落得下去。
**
因为在临产期,有宋嬷嬷的嘱托,戚染染每天都会到御园散步一段时间。
今天她在御园散步晒太阳的时候,遇上了宇文宸。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她在御园的时候看到他了。
隔着一段距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戚染染看着,他没有过来的意思,她干脆在原地站着。
他看到她不说话,于是,她也紧紧抿着唇,不肯吭一声。
她不喜欢不清不楚,更不喜欢无缘无故的讨好。
两个人僵持着,还是跟在身边的人先说话。
彩月犹豫地劝着,“娘娘,皇上在呢,咱们要不要过去说句话?”
戚染染:“……”
另一边,李公公也在劝,但劝得不敢太直接,他劝得比较委婉,只说,
“皇上,皇后娘娘在那边呢!”
宇文宸没出声,但他显然是在看戚染染的态度。
连他都说不明白他是在拧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她,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冒出来,像是心里较着一股劲,一直让他克制,一直训诫着不要上前,脑子里总会出现两道声音在争吵,吵来吵去,总是让他头疼不已。
两个人就那么隔空站着,一个装作看不到,另一个不知该不该上前,两个人都不动,都僵在了那里。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很难分出胜负,更难有个结果,还需得第三个人的存在。
碰巧,在朝和宫门口跪满了两个时辰的姜离就是破局的第三个人。
姜离忍着屈辱,为了不让更多人看到,特意走了小路,但没想到在御园撞到了戚染染与宇文宸。
只看到两人隔空相望的模样,姜离心中就猜了个大概。
只见她上前,向戚染染的方向走过去,义正言辞地质问,
“皇后娘娘,我自问处事问心无愧,您何必借太后之手为难我?”
戚染染:“???”
她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看到姜离脸上的伤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脸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这时,宇文宸也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姜离略提了语调,“皇后娘娘,我说过,我于皇上而言只是大夫,我来宫中只为医治,我与您秋毫无犯,您大可不必在我身上费这么多心思,更不必借太后之手处罚于我,今日我言尽于此,希望皇后娘娘往后好之为之。”
她不哭不闹,话说得不卑不亢,平静地陈述事实,脸上被打得破了皮,鲜血还不断往外渗着,看着伤口严重极了,偏偏在说话时,她眼神很亮,直视着对方的眼神,坦荡又无畏,任谁也想不到她的坦荡只为做戏。
彩月护主,先出声,“大胆,皇后娘娘面前,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宇文宸听清楚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开口,“发生何事?”
姜离:“今日太后召见,想来是想为皇后娘娘出气,对我处以责罚,可我问心无愧,与皇上关系清白,实在不想平白受冤屈。”
宇文宸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清,视线落在戚染染身上,
“皇后,姜大夫所言可属实?”
戚染染根本不惯着他,直接怼,“是不是属实你不会自己去查?”
宇文宸:“……”
彩月:“……”
李公公:“……”
戚染染脾气上来俨然成了呛口的小辣椒,漂亮的桃眼中全是火光,
“问都不问清楚,就质问我,你这不是打定了主意偏听偏信?既然如此,你还问我做什么?玩假惺惺,冠冕堂皇的一套很有意思?”
“皇后,朕是皇帝,注意你与朕说话的态度。”
戚染染不甘示弱,“对,你是皇帝,所以呢?你身份最高,你说的话就全都有理了?你问都不问,过来找我问话,这是要为她说话,是要替她出头?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必要客气,还是说让你们两个在我头上扣屎盆子你才满意。”
宇文宸:“皇后!”
“我知道我是皇后,不用你反反复复提醒,我记忆力还没差到处处需要人提醒的地步。”
宇文宸:“……”
视线再看回挑事的姜离,戚染染冷声,虽说言辞客气,但说话的语调句句都不客气,
“太后惩罚姜大夫,自然是姜大夫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怎么,姜大夫现在只说自己受了罚,而不提原因吗?
你被罚,被打,你有意见,那你怎么当着太后的面不说,现在开始说了?
哦,是不是怕说了,根本走不到这御园?
那可见姜大夫并不是不会变通,反而很懂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法啊!
如此看来,姜大夫的清高真是假的很,
不止假,还很会恶人先告状。”
姜离:“皇后——”
“啪——”的一巴掌。
虽然是在空旷的御园,但巴掌的声音很清脆,无法被忽视。
在场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戚染染伸手一巴掌甩在了姜离脸上。
姜离被打得脸侧过去。
戚染染上前一步,气势盛气凌人,拿出帕子将掌心沾染的血迹擦干,毫不客气扔在了姜离脸上,
“太后责罚你了是吗?你不服是吗?既然你对太后的处置不满,那就再给你一巴掌,省得你两面三刀,做出这副委屈腔调,让人看着恶心又堵得慌!”
真当她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欺负?
在打完之后,戚染染的目光转向宇文宸,特意将脸颊抬高,挑衅,
“怎样?你现在可以为她说话了,我确实打她了,你想为她出头是吗?可以啊!你想怎样?打我巴掌,还是怎样?只要你说得出来,都随你!”
反正他都不信她了,与其被冤枉,还不如坐实了欺负人的名声来得痛快。
第850章 抑制
戚染染行云流水的一通操作下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宇文宸更是震惊。
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即便面对戚染染如此挑衅,他心里却还是不忍责罚她。
甚至,都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
可这时,脑海中那道声音又开始冒出来了。
宇文宸头疼欲裂,眉心拧紧,脸上的不耐越来越多。
他受头疼所困,可这一幕看在戚染染眼中却变成了嫌恶之极。
是他对她的嫌恶。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伤心的了。
戚染染等了等,等不到答复,一板一眼地开口,
“要是皇上现在没想到惩罚,就请想好后,让李公公到长乐宫通传一声,恕不奉陪。”
说完,戚染染看也不看,直接离开。
戚染染走了,只剩下了在场的几个人。
李公公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
这算是个什么事嘛!
本来想着帮皇上找回记忆,皇上能跟娘娘相处更好些,怎么现在反倒不如从前了。
视线往姜离的方向看了眼。
李公公心在内心很复杂。
这姜大夫说话可真是……
在宫外,他只觉得这位姜大夫行事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想法,以为是本性如此,
可是,回宫后,眼见发生了这些事,这一次,两次的,皇上和娘娘什么时候红过脸,怎么现在就两天吵两次了?
而且,就姜大夫说的话!!!
咦,连他这个御前大总管都觉得茶里茶气。
他觉得皇后娘娘说得没错,要真是清高,还用得着告状?
恶人先告状!
字面上的意思还看不明白,张嘴先告状的都是心虚没理儿的。
见哪个好人说人坏话的!
亏得把话说那么高尚!
明知道皇上在,还说这样的话,这不明摆着是给皇上听的?
真没看出来,这姜大夫看着清清白白还藏着这弯弯绕绕的心思。
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姜离感受到来自一侧的视线,迎上他的目光,
“李公公有何话要讲?”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呵呵,姜大夫的话都成这样了,咱家还有什么可说的。省得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你转头就不清不楚地说咱家欺负你,若是如此,咱家可担不起这责任,也不想找这麻烦,你还是少跟咱家说些话吧。”
姜离:“……”
李公公说完,转头就求证明,小眼睛一挤,眼泪汪汪,
“皇上,您可听清楚了,奴才说得可都是过明面的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姜大夫要是以此为由说奴才刁难,您可得为奴才做主。”
姜离:“……”
宇文宸:“……”
李公公内心哼哼。
不就是茶,谁不会!
姜离闭上眼睛,忍了又忍,最终开口,
“皇上,请您明鉴,我并不愿您与皇后娘娘生嫌隙,所言不过据实秉述,未料想连李公公都对我误解至此,既然皇上如今无碍,避免皇后娘娘多思多虑多疑,我还是出宫吧。”
李公公抱着拂尘,小眼睛眨啊眨,耳朵立了起来。
姜大夫这是什么话?
怎么他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在皇上面前说皇后娘娘多思多虑多疑,这不就是变着法说皇后娘娘的坏话,挑拨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关系吗!
还帮忙给他划了阵营,是想怎么的?
是想把他也另出去,然后剩皇上一个,好方便她霸占皇上?
他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以退为进是吗?
他也会!
只见李公公嘴巴一扁期期艾艾,
“皇上,奴才是真心对皇上的,奴才可是从小跟着皇上的,十几年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奴才不知道是怎么得罪姜大夫了,居然让姜大夫说出这样的话!
姜大夫,总不能是因为先前两句,你就心眼里记恨,非要在皇上面前上眼药吧!
姜大夫,做人可不能这么昧良心黑心眼。”
姜离:“……”
当谁傻呢?
谁听不出来他的指桑骂槐?
原先没看出来这小眼睛有这么多心眼子。
“闭嘴!”
宇文宸低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他单手扶额,只觉得头越来越疼。
头颅中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一般,宛若要炸开。
李公公见状,赶紧将人先扶回了太和宫,姜离紧随其后。
将宇文宸扶回床上歇息,姜离适时出声,
“我先为皇上医治吧。”
李公公:“……”
看了眼头疼的皇上,李公公有所犹豫。
说实话,刚刚经历了这事儿,他对姜大夫不太放心。
可现在皇上头疼需要医治,偏偏这姜大夫医治有言在先,她医治时,不能有旁人在侧。
眼见宇文宸实在头痛难忍,李公公只得先退了出去。
没办法,有再多的矛盾,还是得以皇上的圣体为先,等皇上好了,其余的事儿都能再谈。
三言两语挑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要是再让她挑拨了他与皇上的关系,那就没人能在皇上替娘娘说话了,现在说什么他都得稳住,替娘娘盯着点。
李公公打定了主意,“姜大夫,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事尽管吩咐。”
这话儿算是警告,也算是示威,防止对方乱来。
他就在外面等着,稍微听到不好的动静,肯定要冲进来的。
姜离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针灸包,面上保持了客气,“有劳了。”
李公公最后往皇上的方向看了眼,先退了出来。
姜离待确定人出去后,在室内点上香,趁机含下一颗药丸。
香气袅袅,气息一点点侵袭过来。
姜离在几处穴位上施针后,宇文宸头疼的情况缓解了好多。
姜离见他目光混沌,建议,“皇上,您累了。”
宇文宸像是被人摄住了心神,木然地听着姜离的话。
内室的香越来越浓郁,姜离伸手在他眼前探了探,确定对方的意识陷入混沌后,凑上前在他耳边轻轻缓出声,
“你是北虞的皇帝,你要记得你与皇后的关系并不亲厚,你对她并无情意,
你不喜欢她,你讨厌她,你要疏远她,远离她,你定要谨记谨记。”
姜离说完后查看宇文宸的反应,见他虽然紧紧闭目,但眼皮之下眼珠频频滚动,眉心拧起,落在身侧的手呈握拳的姿态。
姜离拧眉。
已经用了这些时日的忘忧香,居然还会有潜在的反抗意识。
看来,她是得要在宫中再多留些时日。
掐灭了香,等室内的香气淡了,姜离这才打开门。
一瞬间暖风灌进来,将室内的忘忧香尽数吹散。
李公公第一个紧张地向内探望。
姜离侧开身,将路让出来,解释,“我为皇上施针后,让皇上歇息了,一炷香后皇上就能醒来。”
李公公不放心地赶紧到内室去看皇上的情况。
就见躺在床上的人是在沉睡,身上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就跟开始的时候一样。
李公公检查过一遍后,确定没有其他情况,暂时松了口气。
要是趁给皇上治病,占了皇上便宜,别说皇上和娘娘了,他都过意不去。
李公公这时才回头,想着意思跟姜离说两句话,然而等他回头,人早就走没影了。
李公公此时的内心感慨万千。
因为这姜大夫是女子,起先让她给皇上医治时,他也是时常留心,就怕姜离见了皇上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可在宫外,他看着,这姜大夫并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想着这位姜大夫的医术高明,为人又甚是清高,在乡野间的确可惜,跟着回来,留在太医院任职也不无不可。
谁能想到现在惹出这些是非。
若说这姜大夫是想勾引皇上,那在宫外趁着与皇上医治的时候,孤男寡女相处,有许多机会的,可这位姜大夫并没有这么做。
可是,阴阳皇后,连太后都不管不顾地得罪,这是想留在宫里的女人应该有的想法?
可若说姜大夫没有这心思,偏偏皇上和娘娘的争执都是因她而起。
前后矛盾的行径,实在是让李公公摸不到头脑。
李公公脑子转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李公公守在宇文宸身边等了等,一炷香之后,躺在床上的人果然醒了。
李公公立马凑上去,“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宇文宸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视线有点空。
李公公等了等,见人还是没反应,心漏跳一拍,心想这该不会又出故障了吧!
伸着手在皇上面前晃了两下。
几乎是立刻的反应,宇文宸瞪人,“放肆!”
李公公赶紧请罪,“皇上恕罪。”
嘴上是这么说,但在心底李公公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上的脑袋最近实在是不稳定,他真怕皇上医着医着变傻了。
宇文宸并非全是发呆,他视线放空是因为在想事情。
他记得在头疼前他与他的皇后有争执。
醒来后,他下意识想去长乐宫一趟。
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脑海中就立即有另一道声音冒出来,说他不该去。
静默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后,最终是前者压倒了后者,宇文宸起身。
李公公的视线跟着他上移,又跟着他走出去。
小跟班似的跟在宇文宸身后,见宇文宸大步流星地走,试探,“皇上,咱们这是去——”
“长乐宫。”
李公公听到‘长乐宫’三个字,先是一喜,后是一惊。
皇上去见娘娘,他当然是高兴。
可他怕就怕皇上去见娘娘又是去吵架的。
一想到这情况,李公公可真是操碎了心。
再深的感情,哪能经得住天天吵架嚯嚯?
没毛病都得吵出病来。
而且,就今日那情况,娘娘眼瞅着气得不轻。
娘娘都亲自动手了。
可见娘娘都气急眼了。
皇上要是这个时候还找娘娘吵架去,娘娘估计会喷火。
李公公想着,决定先劝劝,“皇上,今日娘娘是无心的。”
宇文宸没说话斜了他一眼。
无心?
这话说出来谁信?
她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
李公公接收到质疑,讪讪笑着,“娘娘平日并非如此。”
这下,宇文宸的目光更阴沉了。
这话怎么个意思?合着是他活该了?
宇文宸视线在李公公身上停留了会儿,随即开口,“李弜。”
李公公麻溜答应,“奴才在。”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是,啊?”
李公公回过神来一看,皇上已经走了,把他落下一大截。
两座宫殿距离近,不一会儿宇文宸就到了长乐宫。
宫人们没一个不认得宇文宸的,李公公也响起了唱报声,但显然宫殿的主位并没有来迎接。
宇文宸在外吹了吹风,确定人真是不出来,抬脚迈上台阶,进到了殿中。
此时,戚染染正在软榻上歪着看话本。
心情烦躁的时候,总得找有意思的东西转移转移情绪。
听到脚步声,她继续看自己的书,动都没动。
李公公的唱报声她听到了,现在听出脚步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来的是谁。
勉强抬眼扫了眼。
呵,果然如她所想。
一句话不说,杵在那里跟电线杆子似的。
他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继续看书,即便此时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殿中静悄悄的,一切如同静止一般。
戚染染发现了,自从宇文宸回宫,他俩时常是这相处模式。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又像什么都变了。
又抬眼看了眼,见他仍旧站在原地。
戚染染不懂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
要罚就罚,要骂就骂,站在那里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以为这样就能给她施压?
笑话,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怕了。
戚染染把书合上,总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她目光不退缩,也丝毫不畏惧,他不出声,她干脆主动出击,
“皇上大驾光临,是想好如何惩罚我了?说吧,我听着。”
宇文宸看着她薄唇始终保持着轻抿的状态。
连他都说不清,为何醒来就想看到她。
吵架?惩罚?
这些说法,李弜和她都提了,在他们提之前,这样的想法都没在他脑中闪过。
在他胸口停滞着一种不知名的迫切感。
而在看到她之后,他才明白了那迫切感为何。
他竟然是想见到她。
竟然只是这样单纯的想法。
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的情绪反复。
按理说,今日在御园她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有理由责罚她。
可是,这一路走来,看到她,在她先问起时,他才发现,他并不想对她有任何责罚。
很矛盾不是吗?
明明自己的想法反复纠结,可他还总是想见到她。
思来想去,总是头疼,于是他不想再纠结那些有的没得,与其思来想去,还不如把握当下,遵从本心。
他想见她,他就来见她。
他想跟她说话,他就来跟她说话。
他不想责罚她,他就不责罚她。
最后,宇文宸吐了口气,先松了口,“你可记得你的身份?”
戚染染不客气哼了声,“我是皇后。”
宇文宸深深看她一眼,提醒,“朕,朕是皇帝。”
弦外之音,先有皇帝,才能有皇后。
他是皇帝,她是皇帝,他来见她,很难理解?
戚染染白了他一眼。
李公公紧紧抱着拂尘,内心加油。
皇上,您说这话的时候,可以再自信点!不要结巴!
“哦?”戚染染语调上扬地转了声,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您’是皇帝陛下,所以,就是什么说的都有道理?”
宇文宸拧眉。
他说的是这意思?
他是在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戚染染显然还在气头上,不服软地冷嘲,随手拿过矮几上的茶盏,
“呵!也是哦,我这么个小小女子,小肚鸡肠,哪有皇上大度英明神武!”
宇文宸盯了她一会儿,正色道,“无妨,你既已是皇后,自是你有过人之处,无需妄自菲薄。”
换句话的意思是,朕一直知道朕是个有眼光的人,既然你是朕的皇后,就代表着你是朕的选择。朕不是一般人,从而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朕选的皇后,肯定也不一般人。
戚染染被气笑了,“呵!”
手上拿的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
特么的!
听不出来这是反话!!!
还没等她的火苗压下去,一抬头,看到宇文宸诚挚的眼神。
还隐隐透着点安慰的架势!
下一秒,戚染染有被气笑。
呵!
果然啊,失忆了,脑子不好使!!
真是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戚染染深呼吸,起身时已经用力调节了情绪,尽力微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想走,可后来一想,这是她的地盘,她为什么要走。
眼皮也不抬一下,赶人,“既然看我不顺眼,就走吧,赶紧走。”
宇文宸就事说事,尽量耐心开口,“朕何时说看你不顺眼了?”
“呵。”
戚染染又被气笑了。
“你还要说?你不说,比旁人说了,还要可恶。”
自从他回宫后,他看她顺眼过?
就在御书房,他看着她跟姜离起摩擦。
他干什么来着?
他就看着!
哦,不对,他还帮着姜离说话来着!
对!
没错!
他帮着姜离,没帮她,眼看着姜离恶心她!
宇文宸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脑海中总有道声音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疏远他,可他却总是情难自禁地想往她的方向靠近。
他不明白,这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他为何会不喜她,为何要疏远她?
眼见她如此气愤,宇文宸薄唇抿了又抿。
不知为何,他的记忆似乎在恢复,可是与她相关的事情却越来越模糊,不知是诊治得还不到时候,还是其他原因。
可现在看着她气哼哼的面容,宇文宸有句话没控制住,直接问了出来,
“你——从前脾气也是这样大?”
一点都不怕他!
她在他面前,说话底气一直这样足?
李公公:“!!!”
皇上,您听听您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戚染染的火苗噌噌往外冒,“你说什么?”
宇文宸:“……”
凶凶瞪了宇文宸一眼,戚染染懒得看他起身往内室走。
她要睡觉,不想搭理他了。
李公公看到这儿,内心就一个想法。
完了,娘娘彻底生气了!
真是气得不轻!
不过,这也不怨娘娘,皇上的话,他听了也得气。
宇文宸怔了三秒后,再是后知后觉也有了判断,低声,“皇后生气了?”
他不过就是实话实说。
李公公:“……”
好嘛~
皇上能看出娘娘生气了,真是不容易!
宇文宸瞧着离开人的背影,回想并未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问题肯定就是出在对方身上。
转头,甚为不解朝李公公道,“皇后先前就如此嚣张?”
李公公听到瞬间瞪大了小眼睛,差点就上去捂嘴了,“皇上,慎言啊!”
娘娘听到这话真是会生气的!
要是以前可能不会生气!
现在肯定会气!
而且,是更生气!!
果不其然,气哼哼走出五步的戚染染听到了身后的小声,气势汹汹地转了头,“你说什么!”
也不知怎的,眼神一对上,宇文宸猝不及防地气短了,“没,没什么。”
戚染染重新走回来,站到他面前,叉腰,声声质问,
“怎么!现在觉得我凶了?觉得我哪哪都不好了?开始嫌弃我了?”
夺命三连问出来,迫使宇文宸直接给结巴了,“朕,朕没有这意思。”
好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生气,他就是觉得心里慌。
戚染染重重哼口气,凶狠狠地瞪他一眼,
“李公公带他走!今天不想跟他说话!”
宇文宸看着紧闭的宫门,声音闷闷,心情也闷,“皇后从前也是如此?”
转头一看,只见李弜挂在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宇文宸转头对上李公公的眼神,历目,“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怼不了皇后,难道还怼不了李弜!
李公公抱着拂尘,弱弱,“皇后娘娘以前当然不这样啊!”
宇文宸:“那她现在……”
李公公眼睛盯着脚尖,弱弱小声补充,
“您以前也从不跟皇后娘娘这样说话!”
“……”
沉默之后宇文宸反问,“你说,朕变了吗?”
李公公抿紧了嘴唇,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宇文宸:“!!!”
李公公:“这要是从前,娘娘动手打了人,您的反应肯定是担心娘娘手疼。”
宇文宸:“……”
“您时不时地就要给皇后娘娘惊喜,皇后娘娘高兴,您就高兴,皇后娘娘不高兴,您就不高兴。”
讲道理?
呵,什么是道理?
娘娘的话就是道理。
现在呢?
哎。
不能比,真是不能比。
别说娘娘生气了,搁他身上,他也气。
“你确定?”宇文宸不信,“你确定说的真的是朕?”
听起来,实在像是个昏君。
李公公继续,“皇上,皇后娘娘最是聪慧,机敏,贤惠大度了。”
贤惠。
大度。
宇文宸眉心微微颦了下,更不理解了,
“既然皇后对旁人好,为何对朕却是如此?”
听到这儿李公公长叹一口气。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皇上不记得娘娘还跟姜大夫不清不楚。
说起来,李公公也愁啊,“说句僭越的话,您昏迷不醒的时候,娘娘守着您,照顾您,可是您醒了之后,却认不得皇后娘娘了,还跟姜大夫……”
后面的话,李公公没再继续,垮着肩膀,摇头,连连叹息,“娘娘肯定伤心的。”
最最关键的是,皇上连个解释都没有。
还没有哄娘娘。
以前娘娘但凡有一丁点不高兴的时候,皇上都是立马哄的。
再看现在!!!
啧啧啧。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差距感,别说娘娘会生气,就连他这个在身边伺候这么久的人看着都不适应呢。
“姜太夫?”宇文宸:“她不过是个大夫,朕何时与她有牵扯?”
李公公更急了,“可您没解释啊!”
皇上没这个心,不代表别人没乱七八糟的心思啊。
宇文宸:“解释什么?不过是个寻常大夫。”
再者,想要医治记忆受损,还是想想起与皇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现在看来,结果很不如意。
宇文宸看着已经关上的宫门,凭空冒出来的千头万绪无处可解,以至于,回到太和宫后整个人也魂不守舍。
在听到李公公通禀说姜大夫前来诊脉时,宇文宸想也不想就让人走了。
没有原因,他现在不想看到姜离。
至于记忆……
让姜离医了也有些时日,他的记忆时好时坏,反倒与皇后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
宇文宸眉头深锁。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皇后关系变糟糕就是在姜离为他医治之后。
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后并不喜欢他身边有姜离的存在。
所以,皇后是因此动气?
宇文宸手一抬,将李公公招过来,“你说,皇后是不是吃醋了?”
李公公:“……”
皇上,您这想法就挺突然的。
不仅突然,而且还很冒昧。
紧紧抱住了拂尘。
他心里有想法,但不知道能不能说。
宇文宸看出了他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沉下脸,“有话直说。”
李公公试探,“那奴才可真说了,皇上您别生气。”
“啰啰嗦嗦,恕你无罪。”
李公公:“既然这样,奴才就斗胆说了。”
宇文宸:“……”
废话真多。
李公公:“奴才觉得,娘娘应该是没吃醋。”
宇文宸:“……”
眼见皇上的眼神一下子凶起来,李公公立马解释,
“娘娘没吃醋,不代表娘娘不在意皇上,依奴才看,娘娘的行为恰恰是很在意皇上。”
宇文宸眉头稍松了一点,“怎么说?”
李公公语重心长,“皇上,您想啊,您在离宫前还跟娘娘和和睦睦的,在外巡游的时候,看到新奇的小玩意,还差人送回了宫里,您那时,对娘娘是何等贴啊。”
就为送东西,跑伤多少匹马呀!
现在呢!
“可您回宫,让姜大夫跟着回来,娘娘见了,您连一句解释都没给娘娘,把娘娘晾在一边,那娘娘怎么会没情绪,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娘娘担心您在外饮食不好,专门让御膳房做了您喜欢的菜来御书房,可就因为姜大夫的几句话,您就和娘娘起了龃龉,
娘娘当时肯定觉得您是在偏帮姜大夫,这才会失望负气,
试想自己的夫君,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女子的说法更为认同,这怎么可能没有情绪。”
“再说,太后娘娘责罚姜大夫,这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怎的您见了,就质问起娘娘来?
娘娘当时本来就有情绪,前后受到您和姜大夫的质问,怎么可能不动气,
这话赶着话,情绪不就越来越上头,关系不就越来越糟糕。”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娘娘有理。
宇文宸不是不知道李弜话里的意思。
可是他不知为何,每逢皇后出现,他的脑海中总会有两个声音在争执,打架,致使他见了皇后,就会生出纠结无头绪的情绪。
他遵从着脑海中的一个想法尽量远离他的皇后,可视线却总是情不自禁落在他的皇后身上。
连他都理解不了自己的反复无常。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深深摒弃这一点。
李公公由衷地劝,“皇上,虽然娘娘生气,但娘娘真的很好哄的,只要是您,娘娘从来不舍得真跟您置气。”
准确来说,这两位主子自从好上后就没置过气。
这下可好,这两天的时间里,把这两年没置过的气全都补上了。
宇文宸听着,陷入了短暂地沉默,回想着与皇后的相处……
可他一想,头就又开始疼起来。
他心心念念想靠近他的皇后,
可是,又有一个念头冒出来,说他应该疏远她。
反反复复,不止不休。
**
在宇文宸走后,戚染染去了御园透气。
再华美的宫殿,一直憋在里面也会闷出病来。
司白羽瞧见她失神间的叹息,“你在宫里不开心。”
戚染染笑笑,“还好,人这一生,怎么可能尽是一帆风顺。”
她想,或许,是她和宇文宸的感情太顺利了,老天爷才派姜离来考验他们。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样想,才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司白羽指腹摸着茶杯,“你对他多有牵挂,是因为孩子?”
戚染染低头想了想,随即摇摇头。
她和宇文宸的牵绊,何止孩子。
她与宇文宸从相识到相爱,一路走来,牵绊太多。
他亲手教她练字,带她放风筝,陪她练习骑马,给她买灯,陪她一起过除夕,抱着她从火中逃生,因为她吃过醋,还在她面前不止一次地傲娇口是心非,
甚至,在生死关头,他的选择还是她。
他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他倾尽全力给了她他的所有。
她喜欢他,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她就从没想过放弃过这个人。
过往种种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现,戚染染湿了眼眶,她微微侧头,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光,“抱歉,让你瞧见这样情绪糟糕的我。”
司白羽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淡下去。
目光微垂,只见青瓷白底的茶盏,茶水清淡,水光浮动,映着空中的景。
他心中苦笑,将情绪藏了又藏,“我与你之间,何需客气。”
戚染染忍住眼底翻腾的情绪。
她没有说,她发现自己变得很不好。
因为姜离的发现,她发现自己身上冒出了许多不好的心思。
嫉妒。
她发现她产生了嫉妒的心理。
看到姜离在宇文宸身边,她居然想冲上去,将人拉开,霸道宣誓他是她一个人的。
她想质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明明说过会对她好,会照顾她,明明他的态度那么诚恳,
为什么出宫一趟,他就变了?
为什么连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不耐烦?
有一大堆的问题从脑海中冒出来,她得不到答案,却在看到他身边姜离时,恼怒变得更甚。
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无端产生厌烦恼怒,竟然是只是因为一个男子。
这样直白又简单的恼怒,自心间萌生,无可抑制。
如果是在从前,她一定不相信自己回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她不止想了,而且,还在拼命嫉妒。
看到宇文宸为姜离说话,她就生气。
控制不住地生气!
甚至,脑海中冒出更多可恶的想法。
那些想法让她诧异,让她陌生,更让她惊恐。
她不能接受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嫉妒邪恶。
那样的想法,太陌生,太可怕,让她觉得自己不该变成那样。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嫉妒是原罪,是从心底里喷薄而出扑不灭的欲火。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爱恨一念之间,真是会令人面目可憎。
ps:尽量多更新,直接更大章啦哈~
第851章 围剿
初夏的夜风暖暖,风中暗暗传送香。
姜离趁夜色正浓时悄然出了房门。
来到事先约定的地方,姜离将这几日的情况悉数汇报,“主人,他们已经对我起疑,我的身份只怕……”
宇文宸本就谨慎,她在他身边能拖到现在实属不易。
今日在御园她故意挑拨,到了晚间的时候,她再想诊脉,可宇文宸不见她。
“无妨,他们查不到。”
凤烟烟确实去调查姜离的身份,但她不会再回来。
司白羽低头,神情专著,全身心地侍弄面前的君子兰。
凤烟烟破坏了他的计划,多事至此,也是时候给她一点教训。
杀人而已,何需亲自动手。
将凤烟烟内功消退的事情传出去,江湖上有的是人会出手。
姜离闻言,暗自斟酌。
所以,这意思是,主人对凤烟烟出手了?
压下心底的诧异,姜离不再作声。
司白羽细细擦拭君子兰的叶子,问起,“宇文宸如何了?”
姜离眉目低敛,面前的身影她看过一眼后,不敢再看,只说,
“他的意志一直在反抗,只怕结果不会尽数如人意。”
虽然用了忘忧香,但宇文宸的意志一直在反抗。
如今,虽说宇文宸对忘忧香产生了依赖,但是作用远远不够。
宇文宸即便如预料般受控与戚染染保持了距离,但姜离能感受到宇文宸身上的抗争。
每次宇文宸头疼的时候,就是抗争愈烈的反应。
她担心很快宇文宸身上忘忧草会失去摄魂的作用。
可她不敢再将忘忧香的分量调浓,担心会被人发现。
更何况,如今李公公已经对她产生了忌惮,只怕她未必能留的长久。
“知道了。”
姜离抬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司白羽不再出声,姜离站在那里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
凝神间想起在今日在御园瞥见的那抹天青色的衣袍。
她想,白日的情景,他应该都看到了。
“下去吧。”
姜离一愣。
没有再给指示,那……是顺其自然的意思?
她心中有困惑,抬眼看了看他,但对方显然不再做答复。
姜离在最后看过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御园的太夜池,月亮映在水面,像是从池中捧出一轮明月,她看着看着,看着夜风拂过,池水荡漾,她眼底的情绪也随之荡漾。
今日,她受了罚,脸上受了伤,所以,在来见他时,她特意用面纱遮面,掩住了脸上的伤势。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却下意识地想在他面前尽可能保留周全。
甚至,连见他时都是精心装扮过。
可是,由始至终,他站在那里,没有回过身,更没有看过她一眼。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她只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希望他能看得到她。
可是,他的目光,从没有一次真正落在她身上。
他是她的光,可他的眼中却只追逐太阳。
想到戚染染,在这一刻,她真是情不自禁地羡慕。
戚染染就像个耀眼的小太阳,明媚张扬,敢爱敢恨,极其自然地就受到旁人所有瞩目的目光,人人都是那样喜欢她,在意她。
而她,却只能与这阴暗的夜色为伴。
漫漫无际,幽静寒凉。
**
是夜,凤烟烟从镇子上探查回来。
她将收集的信息放入信鸽。
确实印证了染染的猜测,姜离的身份并不似表面那样简单。
她已经让凌雪动用凤栖阁的人细查姜离的底细。
然而,在凤烟烟放走信鸽后,感受到周围不同以往的气息,转身凝神的那一刻,果断飞速出手。
夜空中,一片落叶在空中穿梭,精准地划破了对方的眼睛。
“啊——”
只听一声惨叫,树上潜伏的人直接摔了下来。
凤烟烟冷声,转身之际周身气场凌冽,“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在她周围落下了十多人的身影,席卷在空中的气息无声无息增添了肃杀。
飞出的信鸽被射杀,掉在地上扑腾两下翅膀就没了动静。
“凤阁主,别来无恙。”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壮汉,肩上扛着长刀。
凤烟烟冷然地看着。
若是没记错,面前人的眼睛就是被她刺瞎的。
在独眼壮汉身后有人挥着流星锤撞出来,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趁她现在内力不足,正是杀她的好时候!杀了她,明日名言四海的就是咱们兄弟俩。”
“说得对,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杀了她!杀了她!”
一人甩着双手中的飞刀,眉目欲裂,
“凤烟烟,你可还记得,江东李家,我大哥的命就是折在你手里的,今天你就要为他偿命。”
凤烟烟笑,“我可不会记得死在手中的短命鬼。”
虽然这些人她叫不上名字,但能看出这都是在江湖上能排得上名号的人。
江湖上时常发布赏金榜。
曾经,傅辛为了追杀她,没少发布赏金。
来杀她的人络绎不绝,却无人归还。
她不主动伤人性命,但对于寻上门来的从不手软。
她不记得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她只知她杀的都是来杀她的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无辜,也不会畏惧手上染血。
众人向她发起进攻,凤烟烟施展轻功灵巧腾空而起,身形如电,在夜里绽出一道光,红裳飞扬在夜空中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在她腾空的那一瞬,自她的袖中飞出千根银丝,月亮站在她背后,银丝飞舞像是从她身后发出的万丈光芒,长袖挥动,轻而易举打在众人的武器上,她速度很快,让近身攻击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其余几人见状,将手上的暗器投掷出去,妄图以此打断她的动作。
最先被凤烟烟银丝牵制的武器动弹不得的人,身边人见状拿刀帮忙去砍。
可那跟银丝看着纤细,却是坚韧无比,刀剑竟然无法将之砍断。
就在这时,就在众人关注武器的这一瞬,凤烟烟挥动银丝,
那一刹那,宛如在空中盛开的雨,却是丝丝凌厉,纷纷抹在人的脖颈上,每一个动作都是干脆流利。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地上多了七八具倒下的尸首。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有人啐了一口,
“这娘们可真是狠,杀人不眨眼!”
又有人大喊,“还不快上,今日杀不死她,就是咱们命交代在这!杀!”
挥动的流星锤首当其冲,挥动砸下来,宛如千斤重,砸在地上落下一个深坑,在几番争斗后,凤烟烟内力不济,显然难以为继,连后退出几步,
持长枪的枪手看准时机一击,刺中了凤烟烟的肩膀,飞镖刺在腿上,其余的人见到血光,血液躁动更是拼命围攻,有人更是趁乱出拳一拳打中烟烟腹部,直接让人抛出十数米开外。
凤烟烟猛烈地吐出一口血。
对方甩着流星锤,叫嚣,“传闻凤阁主武器高强,内功深厚,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凤烟烟单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在最后时刻,扫起地上的落叶朝他们飞去,趁机脱身。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山崖,身后是追杀的人。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落到旁人手中让旁人决定她的生死。
凤烟烟不暇思索地腾空,直接跃了下去。
身体坠落得太快,纤细的身影瞬间隐没在夜色中。
追来的人站在山崖边,往下一探,高度让他腿软。
“大哥,这么高,人掉下去得摔成肉泥吧。”
“即便摔下去不死,她也活不成,方才赖拳的那一拳的力道可不轻,打死三百斤的壮汉都不成问题,更别说她那三两重的骨头。”
“就是,掷到她腿上的镖,我可是事先淬过毒,没独门解药,她活不了。”
众人在崖边最后看了眼,兴高采烈地鸣金收兵。
夜色愈来愈深,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墨,浓烈到最深处时,天光逐渐变浅,然后越来越亮,黎明破晓,新的一天到了。
扁舟子在宇文瑄的带领下,可算是玩遍了京城。
玩够了,玩累了,偶尔也会想想事。
右眼皮跳了跳,扁舟子平白无故打了个寒颤,放下了嗑着的瓜子,问起,
“小烟烟最近都干嘛呢?怎么没见着她人呢?”
宇文瑄摇头。
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凤姐姐说有事不去。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扁舟子觉得情况不太对,凤烟烟即便再喜静,也不会一天不露面。
去找了凤烟烟一趟,找不到人。
这下,众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见扁舟子和凤鸣格外紧张,宇文瑄一边派人找人,一边说话宽慰心情,“放心,凤姐姐武功高强,有谁能伤得了她。”
扁舟子面有难色,“今时不同往日。”
宇文瑄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意思?”
扁舟子看了周围人一眼,“她在南原的旧伤并无痊愈,来到京城后为了救你们的皇帝,她把体内的蛊王炼化,又用了太多内力,新伤加旧伤,如今她的内力最多剩两成。”
宇文瑄惊呼,“什么!怎么会这样!”
“你说的是真的?”
众人听着声音转过身,只见是戚染染被彩月搀扶着走过来。
宇文瑄出声,“皇嫂。”
戚染染视线盯住扁舟子,一颗心紧紧揪起,
“烟烟真如你说的那般情况?”
扁舟子见状神情复杂地点点头。
心想,只怕情况会更严重。
宇文瑄在得知后也甚为担心,“扁叔叔,既然你知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扁舟子:“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撑着,
再说,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她更安全,她在江湖上的名声摆在那,谁敢轻易对她下手,
可现在一直见不着她人影,又没她的消息,我这感觉不太好。”
凤烟烟的名声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
手上染的血多了,积攒的仇恨就会多。
江湖的赏金榜上曾成群结队地追杀凤烟烟,但烟烟那时武力正在最顶峰,将一众寻仇者反杀。
也是那次,让凤烟烟的名声更响,是江湖上赫赫排名前三的高手。
任谁提起凤烟烟这三个字,都会闻风丧胆。
别说寻仇,只怕见到了都要绕路走。
可这显赫时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如今能不能护住凤烟烟就未可知了。
凤鸣拿定了主意,“我去找阿姊。我和阿姊有蛊虫联系,我可以找到阿姊。”
宇文瑄:“我陪你一起。”
扁舟子:“对,一起去,一定能找到她。”
宇文瑄临走时,不忘嘱托一声,“皇嫂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凤姐姐。”
放心,怎么可能会放心。
烟烟的所作所为是因她的缘故。
戚染染扶住门框,脑海间闪过一道灵光。
她记得,她拜托过烟烟去调查姜离的底细,之后,烟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这是不是意味着,烟烟的下落不明与姜离有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戚染染再也淡定不下去,“派人去问问,姜大夫在哪。”
彩月:“是。”
不一会儿,有宫人来消息,说姜大夫在太和宫。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宫人还小心看了眼戚染染的脸色。
戚染染稳稳抓住彩月的手,急声,“走,去太和宫。”
彩月:“是。”
*
“你们说将来这姜大夫会被封个什么位份?”
戚染染往太和宫走的路上,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
扭头一看,见有几个宫人凑在墙根底下说话,正说得起劲。
“什么位份,还不都是皇上的一句话。”
“可皇上不是说不扩充后宫了。”
“皇上虽然这样说,但圣意又不是没变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是,就是,我都听说了,皇上在宫外的时候就时常跟姜大夫单独相处呢。
这孤男寡女地在一室相处,即便一时能把控得住,可日日相处就难说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再说了,皇后娘娘虽然貌美,但天天看,难免有看得厌烦的时候,皇上想换换人,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前段时间,不是有大臣向皇上提议选秀还被皇上斥责了?我听说那几位大臣被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下场可惨了。”
“你懂什么,那些大臣被革职,被抄家,是因为他们原本就犯了事,皇上开罪他们只不过是拿这事做由头,当个幌子而已,你还真以为全是为皇后娘娘?”
“原来是这样啊。”
“那可不,自古以来,皇上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连京中的大户都不止纳一个妾,咱们皇上怎么可能真就皇后娘娘一个。”
眼见话说得越过分,彩月提声震喝,
“放肆,宫墙之内,岂由你们乱嚼舌根。”
宫人身躯一震,扭头一看,见是戚染染,顿时吓得白了脸色,‘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嘴上喊着,
“皇后娘娘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恕罪?”戚染染笑笑,“方才你们说得不是挺起劲的。”
宫人们:“……”
戚染染懒得在他们身上费时间,扔下一句话。
“送他们去内狱。”
六个字一出,三个宫人彻底慌了,拼命磕头,
“皇后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皇宫内狱是专门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那个地方进去之后,就没见有出来的,做的全都是最苦最脏最累的活。
“是本宫宽厚太过,才纵得你们敢在宫墙之内大放厥词。”
说完,不再理会求饶声,直接到了太和宫。
太和宫门口,是李公公候着。
见皇后娘娘来,李公公是不想拦的,可碰巧这时候正是姜大夫给皇上医治的时候。
没办法,皇上这头疼的症状,只有姜大夫能解。
他即便对姜大夫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忍着。
见戚染染直接就要往殿中闯,李公公拦下,口苦婆心,
“娘娘要不等一等,姜大夫在为皇上医治,再等一会儿就好。”
“别说一会儿了,一秒都等不了。”
烟烟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还让她等下去。
说完,不顾李公公的阻拦,用力推开殿门。
第852章 生子
殿门被推开,一股奇异的香气飘了出来。
透过屏风戚染染看到在后的两道人影。
显然姜离听到了动静。
人已到跟前,此时要退时间上显然是不够,既然如此,索性将事情闹大遮掩过去,她破罐子破摔,率先扯开领口。
戚染染过来就看到姜离跌在宇文宸胸前,领口大开,衣衫不整的模样,宇文宸的手虚虚落在她的肩膀。
李公公跟着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情况。
戚染染眼神极冷,“原来姜大夫是这样诊病的。”
姜离态度不慌不忙,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来人,将姜离拿下。”
一声令下,守宫的侍卫一时冲了进来。
姜离被强制压下,却不甘心地仰头,“皇后娘娘,你这样做未免有失身份吧。”
“身份?你与本宫论身份,就凭本宫是皇后,就有处置你的权力。把她压回长乐宫。”
在戚染染的指令下,侍卫压着人走。
听到争执吵闹声,宇文宸放空的目光在这时回神,就看到内室中一片乱象,思绪渐渐回归,眼睛也变得清明。
在对上戚染染目光的那一瞬想说的卡在唇边。
戚染染懒得跟他说话,也懒得再争执,押上姜离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姜离和烟烟失踪有脱不开的关系,人势必要审一审的。
宇文宸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他的皇后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走。
视线看向李公公的方向。
李公公抿了抿嘴。
现如今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戚染染想要审问姜离,可刚回到宫中,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觉得腹部一疼,双腿像是注了铅,连打弯都觉得困难,说话声线颤抖,
“彩月,我,我肚子……”
她感觉她的裤子好像湿了。
彩月比她还要紧张,“娘娘,是不是要生了。”
“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向来从容的宋嬷嬷脸上也多了情绪,“先扶娘娘躺下。”
戚染染眼神有说不出的慌乱,掌心也出了汗,“嬷嬷,我……”
宋嬷嬷帮着换掉了脏掉的衣裳,扶着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娘娘别怕,没事的,先吃些东西攒攒力气,疼得紧的时候,就快了。”
稳婆早早就准备好了,戚染染这里一有动静,接生的稳婆就来了,姜院正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长乐宫。
戚染染听着人们来来回回的走动声,心脏揪紧。
第一次生孩子,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怎的,许多电视剧里生产的画面突然一下子灌进了脑子里。
她本来就紧张,一下子更紧张了。
宋嬷嬷看出了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娘娘,别怕,别怕,女子都是有这一遭的,很快就过去了。”
或许,是宋嬷嬷的声音太有力量,戚染染本来慌张的心渐渐落下来,配合着吃了些东西。
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腹部,感受到的感觉也就格外强烈。
开始并不觉得很疼,但很快就开始一阵阵痛。
戚染染疼得难受,接生的稳婆示意将呼吸放长放缓。
试了几次,情况确实好了许多,但疼得紧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开始崩,有点想哭。
疼起来的时候难受,她开始害怕,她好想宇文宸这个时候能陪在身边啊。
可是,他不在。
心里的委屈莫名发酵,一触即发,无可抑制。
也是在此时,身旁有道力量将她拥起来,“别怕,没事的,朕在这。”
戚染染开始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在看清身边人时,哭意更甚,“宇文宸,你这个大混蛋,我都快疼死了。”
“不许胡说。”
戚染染疼得咬紧牙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凶我!”
见她疼痛难忍,宇文宸急躁发话,“皇后疼痛难忍,你们还不快想些办法。”
稳婆:“皇上息怒,也请娘娘暂且先忍耐一些,娘娘这是头一胎,恐怕没那么容易生下来,估摸着要到晚上。”
戚染染:“……”
天啊,晚上,也就是说她要疼到天黑。
可现在才是早上,也就是说,她得熬十几个小时熬过去。
宇文宸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撑起力道,“别怕,朕就在这陪着你,不要怕。”
疼得紧了,她没忍住,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在场的人见了面色均是一变。
宇文宸却没呼一声痛,“别怕,朕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戚染染心中哭意更胜,骂人,“宇文宸,你就是个大混蛋,非得在这时候说这话!”
痛一阵一阵的,她的情况就好一会儿疼一会儿。
长乐宫门口有了动静,是太后闻讯赶来了。
太后进到内室一看宇文宸在场,愣了一下,“皇帝何故在此?”
宇文宸没说话。
太后看了看戚染染的情况,眸中不免多了担忧。
她没有生产过,但也听闻过女子生产不易,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孙嬷嬷眼神示意,劝了句,“太后,要不要劝劝皇上。”
女子生产污秽,甚少会有男子在一旁陪同。
更别说是堂堂一国皇帝在旁陪同了。
太后对此却并未阻拦,“人人说女子生产污秽,可女子生产鬼门关上走一遭,为的还不是延续家族血脉,皇帝不离开愿意守着染染也好,正好让他知道知道染染为了他和孩子究竟是吃了怎样的苦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痛也是一阵一阵的,等到天色擦黑时,宫中迎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宋嬷嬷给太后报喜,“皇后娘娘生了,母子平安,恭喜太后娘娘喜得皇孙。”
太后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拉着旁边的孙嬷嬷,“听到了吗?染染生了,母子平安。”
孙嬷嬷:“奴婢就说娘娘是个有福的,第一胎就是个小皇子。”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就见宇文宸守在戚染染身边,见了襁褓中的孩子,唇角翘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太后上前,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软软的一小团,真是让人抱起就不肯放下。
戚染染生产完,掏空了所有的力气,生产后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床边架着摇车,孩子就睡在摇车中,宇文宸就在一旁。
宋嬷嬷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过来。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睡得睡,轻易吵不醒呢。
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戚染染奇异的皱了皱眉,脱口而出的一句是,“他怎么这样丑。”
眼睛是一条缝,鼻子塌塌,皱皱巴巴,看起来像个小猴子。
宇文宸不认同她的看法,“哪里丑了,嬷嬷说孩子很好看。”
戚染染不信,她记得嘉柔可可爱爱很讨喜的模样,眼睛格外有神,绝不是这样丑丑的,不赞同,“嬷嬷哄你的吧。”
宋嬷嬷听着刚为父母的俩人一来一句的话,笑着开口,“娘娘,孩子刚生下都是如此,等再过些时日长开就好。”
戚染染听着宋嬷嬷的话,守着孩子细细端详了一会儿。
心想,丑就丑点吧,这是她的孩子,即便往后也是丑丑的,她心中也是喜欢的。
不过,她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姜离呢?”
也不知道凤鸣他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烟烟。
提到姜离,宇文宸面色有变,“朕已经对她下了通缉令。”
戚染染:“……”
原来,今日她生产,长乐宫乱成一团,被看押的姜离打伤了侍卫,趁乱逃走了。
也是因此,姜离彻底暴露了身份,宇文宸立即下了通缉令,封锁城门卡关,下令全城搜人。
李公公也在这时请罪,“娘娘恕罪,都是奴才的不好,要是奴才当初对姜离的底细再搜查详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戚染染尽量想让自己保持情绪,却千头万绪乱成了一锅粥。
姜离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她本想从姜离身上探知消息,现在却得知姜离不见了。
她不觉得一个人会平白无故生事,可姜离的出现,让她看不懂。
姜离的出现并没有伤害宇文宸的性命,那就不是冲着宇文宸来的,
能打过侍卫,可见姜离武功不弱,在押到长乐宫途中,姜离并未生事,如果姜离的目标是她,那趁她生产下手是个绝好的时机,姜离却没有那么做。
那姜离为的是什么?
她不懂,难道姜离的出现只为挑拨她和宇文宸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啊?
她与姜离从前并不相识,无冤无仇,姜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戚染染咳嗽了几声,宋嬷嬷端了茶杯过来,多嘱托了两句,
“娘娘刚生产完,还是先歇歇,月子里过早劳心劳神,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说完,先将睡着的孩子抱到了摇车。
宇文宸见她面色如常,反倒是有些不安,“你怎不问朕今日之事。”
他听李弜说了姜离为他诊治时的情况。
也知道了她闯进太和宫时是怎样的状况。
虽然当时没有意识,但得知情况后显然是多了不自在。
戚染染抬眼看了他一眼,威慑性十足,宇文宸当即止了声。
眼皮子一直下垂,困意渐渐又上来,戚染染问,“你留在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是,自然是因为你和孩子。”
戚染染听着没吭声。
宇文宸见她情绪低迷,主动认错,“抱歉,这段时间,是我不好。”
眉头稍动,听着他的话仍未作声。
听着他改了称呼,这是他失忆后对她少有的亲近。
见她不想说话的样子,宇文宸守在床边,“困了就先睡吧,我就在这。”
他不知她现在是不是还气着,见她态度冷淡,以为她是因姜离心生芥蒂,不敢再去握她的手。
也是在此时,他觉察手指被握住。
戚染染躺着看到他手上的牙印,血迹凝干,却显然是没处理也没上药。
“怎么不处理下?”
她那一口可没含糊,身上又疼,又带着这些天对他积攒郁闷的情绪,那一口她是狠狠咬了。
宇文宸低头看了看,顺势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无妨,小伤而已。”
戚染染眼睛有点湿。
当时,她就想着她疼他也该跟着疼一疼,可她忘了,他有痛觉缺失,是感受不到痛的。
先前有多狠心,现在就有多不舍。
宇文宸见她眼角有泪光,用手帕擦拭,“有什么觉得不好,你尽管说,嬷嬷说月子里哭,伤眼睛。”
“没事,”把手收回来,戚染染把他往外推推,“把你手上伤先处理下。”
听她说话,宇文宸不但没走,反而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若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再咬一口。”
戚染染被他气笑了,泪水浸染过的眸子更清凉,她口吐嫌弃,“我才不稀罕,你快去。”
虽是这样说,但宇文宸显然是不想走。
李公公有眼色地把准备好的药送上。
哎。
他之前就看到皇上手上的牙印了,可娘娘剩下小皇子后一直没醒,皇上守在边上一动没动,皇上一旦固执起来,他劝不动,只得耽搁下了。
现在经娘娘提醒,皇上总算是肯上药了。
宇文宸仓促上了些药粉,等回头见她还没睡,与她商量,“孩子的名字,你可想过?”
戚染染摇头。
挺突然的,怀着的时候,肚子安静,她一直以为孩子是个女孩,名字想了几个,但都是女孩子的名字,给男孩子用肯定是不适合了。
宇文宸说起,“孩子的名字我想了几个,你看哪个好些,信,守信明理,待人真诚重诺;睿,聪明伶俐,英明远见,能力出众;志,有壮志凌云,大展宏图之意;还有泰、祥、德、康,这几个,你若觉得这些不好,我们再想别的。”
孩子的名字藏着父母对孩子的期许。
他选的字,寓意都是好的,她都喜欢,如果要在其中挑一个的话,她觉得,信就很好,人无信不立,诚信是做人之本,守信是立业之基,她希望她的孩子是一个诚实重信守信的人。
“宇文信,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咱们的孩子就叫宇文信。”
说了许多话,戚染染累极了,也困极了,眼皮垂了两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853章 爆发
姜离从皇宫中逃离后直接去了灵善寺。
隐没在山间的山舍静谧雅致,推开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踏上石子铺就的小路走进去,见到在庭院中屹立的身影。
他静静站在那里,天青色的青衫伴着夜风微动,而他仰头看着天空,神情怅惘,让人看到不免赞叹原来天生风骨的人也会有哀愁。
姜离走近,音色低迷,“主人,我的身份已经暴露。”
“无妨。”
暴露也好,从现在开始,他的计划可以正式启动了。
司白羽至今记得,那日,他曾试探,问她是否有离宫的想法。
只要她说一句想离开,他就可以带她走。
可她居然说她不想离开。
即便宇文宸什么都不记得,即便宇文宸待她冷淡,让她伤心,让她失望,她居然还是对宇文宸保留了希望。
她的心里给宇文宸保留了位置。
她对他说,她可以等,她愿意等。
她满心满眼地想着另一个人,憧憬着和那个人重新开始。
呵。
她宁肯去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也不肯离开。
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宁可去委屈自己都不愿离开?
在那一刻,听着她的话,心里就像是淬了毒,恶毒愤恨得恨不得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宇文宸不过是万千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之人。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的另眼相待?
既然她不肯离开,那他正好可以帮她认清现实,帮她去做决定。
她看不清的现实,那他就让她看得清楚一些。
**
长乐宫。
戚染染靠在引枕上,太后看到宇文信后就抱着不肯撒手,看看戚染染又看看怀里的小娃娃,对比后有了判断,“瞧起来信儿像皇帝多一些。”
太后觉得宇文信这个名字很不错,人无信不立,是个好意头。
戚染染笑着,“不管孩子像谁,我都喜欢。”
原先觉得孩子丑,没想到这小孩子长起来一天一个样儿。
先前瞧着五官像是挤在一起的,现在倒是慢慢张开了。
“是了,”太后笑着将宇文信放到戚染染身边,“母亲看孩子自然是越看越爱。”
戚染染看着身边的孩子,低眉时眉间带上慈母的微笑。
怀着他的时候,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孩子是什么样子,如今,总算可以日日看到了,她会陪着他慢慢长大,给他她尽可能做到的一切,她希望自己的小孩能弥补童年的缺憾,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孩。
戚染染还没有出月子,太后也不愿多打扰,没有什么是比养好身体更重要的了。
虽说喜欢孩子,但她更不愿染染劳累。
示意戚染染躺下,太后临走前多叮嘱了几句,“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好好养着身体,旁的事别多想。”
戚染染懂事微笑,“多谢姑母记挂,我记得了。”
待太后走后,戚染染稍歇歇,宋嬷嬷就送来了鱼汤。
戚染染知道这是孕后补身体。
自从生产后,她就开始吃月子饭。
天天都是清淡的,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嘴巴都要尝不出味道了。
宋嬷嬷看到戚染染脸上可怜巴巴的模样,笑着劝了句,“娘娘营养补得好,身体才能尽早恢复。”
说着话,听到了李公公的唱报声,是宇文宸来了。
宋嬷嬷知情识趣地将地方让开。
戚染染低头默默喝着鱼汤。
宇文宸进到内室,一片轻悄悄,身边人很有眼色先都退了出去。
见某人一直未出声,宇文宸变得局促了许多,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她的方向。
他有察觉到,他与皇后陷入了相敬如宾的模式。
会说话,也会关心,但总觉得是隔了些什么。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戚染染再也不能无视,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问了声,“吃过饭了?”
生下宇文信后,宋嬷嬷嘱托过,要想以后身体不出毛病,就需要好好调养,是以,戚染染每日都有专门安排好的月子饭。
她有专门的饮食安排,就不同宇文宸一起用膳。
宇文宸被问话仓促点了点头。
然而,一声肚子叫暴露了他的窘迫。
内室就他们两个大人,尚在襁褓中的宇文信刚刚有乳母喂过。
戚染染眼底略显惊讶,召彩月去传膳,又问起,“时候都不早了,怎么不用膳?”
现在都是傍晚了。
为宇文宸拿过点心来垫肚子的李公公感慨,“娘娘,您是不知道,京城突然发了急症,弄得人心惶惶的,皇上一忙就忙到了现在,别说饭了,就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李公公知道,皇上是绝对说不出诉苦的话的,既然如此,还得是他这个嘴替替皇上说话了。
没办法啊,眼瞧着娘娘对皇上不冷不淡的,他当然得把皇上说得可怜点,让娘娘疼疼皇上。
戚染染抬头细看,果然,宇文宸唇角上起了一层干皮,皮肤也略显重了一些。
李公公嘴角地干皮就更严重了。
现在到了夏日,去宫外跑一圈,无异于顶着大太阳晒一圈。
见他辛苦,却没吭一声,戚染染心软了,问起,“情况严重吗?”
她记得夏季疟疾容易爆发。
主要是因为条件有限,又受到了蚊虫叮咬,很容易引起大规模爆发的症状。
宇文宸只说最核心的结果,省了煽情的过程,“已经锁城在控制病情。”
最先发现症状的是京城附近的李庄。
京城每日人口来往频繁且数量庞大。
京中有人染疾,为了控制人群,也为了查明病症,只得先封城加以控制。
李公公知道这时又该自己出场了,继续开口,“娘娘您是没见到那场面,城里的人都闹起来了,各个挤破了脑袋想出城,街上乱糟糟的闹成一团,幸好咱们皇上去了,否则,情况还不知道糟成什么样呢。”
穷人怕生病,大富大贵的人家更是惜命的很。
得知京城成规模地染疾,京中的大户不管不顾地就打包了细软,带着一家老小就要出城逃命。
这要是在平时也就罢了,病情爆发的时候,哪能任由人逃窜。
万一染疾时逃出城,把病带去别处不是更麻烦?
所以,皇上才下令封城。
毕竟先前常苏两地发病时,封城后再诊治是有明确的效果的。
谁知那些人竟然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围追堵截着打伤了官兵,惹了好大的一场麻烦。
人多的时候,事也多了起来,人心不稳,折子一道一道往宫里递。
光看白纸黑字哪能了解真实的情况?
皇上不放心,亲自去城中逛了一圈,确认了情况才回宫来。
于是,就这样,这一折腾,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皇上累到现在。
别说皇上了,连带着他也是到现在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宇文宸嫌弃地瞪一眼,“你实在聒噪。”
李公公:“……”
我委屈,但我不明说。
戚染染听着事情挺严重的,还不等她再多问,宇文宸已经转移了话题,“你切记劳思,外面的事情有我处理,你先静养,旁的事不要多想。”
“好,你也要注意休息。”
宇文宸看了看睡着的宇文信,传上来的饭菜刚吃过了两口就又有要事禀奏。
临走时,他握了握戚染染的手,“你先休息,等闲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戚染染点头,“好。”
见他眉心透着疲惫,眼睛里都布满血丝,戚染染知道,这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为政者,最怕的就是底下产生动乱。
尤其是京城,天子脚下,若事情处理不当,民心不稳,对皇权都会产生威胁。
在宇文宸离开后,戚染染问起,“你们可知宫外病情是怎样的症状?”
彩月摇了摇头,“奴婢偶然间听了几句,只听闻病情严峻,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了。”
宋嬷嬷开口就是劝慰人心的话,“相信无论病情如何,皇上是有能力处理好的。”
“但愿吧。”
只是不知,这次又有多少人饱受病痛折磨了。
另一边,议政殿中,召集了众多御医,除却御医,京中医舍中最先接收到病患的大夫也挑了几名代表招进宫中共同商议病情。
宇文宸:“依爱卿们看,究竟是何症状?”
下守的一位最先接收到病患的大夫开口,
“回皇上的话,此病症实在是奇怪,病患的症状会呈现肿胀到溃烂,长满水泡,似是烫伤,就症状而言并非时疫,亦非疟疾,
可这病情实在是凶猛,有些体弱的患者,从患病到死亡,不过三天,体格强悍的壮年男子也撑不过五天。”
这种病情,简直比时疫,疟疾还可怕。
面对时疫,疟疾还有旧方可寻,可这突然爆发的疾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且发病迅速,致死率极高,许多病人还未来得及救治已然草草丧命。
就如今来看,京中患病着不少,若不尽早诊治,只怕不日京中就会产生动乱。
“这病来的奇怪,且不是通过呼吸传染,焚烧艾叶,苍术效果甚微,城中集聚如此多的病患,依微臣之见,还是要尽快找到病源。”
“若说病源,最先发病的人是李庄,可除那人之外,他们村子里其他人并非有染病的迹象,这实在是蹊跷。”
由此看来,这病证有几个特点,患者患病后最初身体会出现肿胀,然后肿胀在身体蔓延,发热,长水泡,不出五日就会发病而亡。
宫中的御医和宫外的大夫,几经商讨,也没能定下救治的药方。
宇文宸愁眉不展,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命令,“事态紧急,尔等务必尽快找到可医治的法子。”
如此严重的病症,迟一日,便有可能造成成千上万人殒命。
**
都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戚染染得知京中爆发疾病不免忧心,却从宇文瑄口中得知了另一个噩耗。
宇文瑄来见戚染染时,眼睛红红的,肿了一圈,明显是哭了好久的样子。
戚染染见到她这个样子,呼吸停滞了好久,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样了?可有找到烟烟的下落。”
宇文瑄泣不成声地摇摇头,呼吸哽咽着断断续续将情况说了大概。
因为凤鸣和凤烟烟相互感应的蛊,他们锁定了凤烟烟的位置。
可他们到时,那是山崖底下。
他们找到了人,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因为从崖上高空坠落,倒在地上的尸体被摔得情况惨烈,连面目都极难辨认。
戚染染听着宇文瑄悲痛的话,只觉得脑海间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她听到了宇文瑄的哭泣声,可对方后来说了什么,她再也没能听清,只觉得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身边人的惊呼,看到他们惊慌的面容。
可渐渐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另一边,凤鸣殓回崖底的尸身后,沉默良久,他倔强地问出一句,“你觉得阿姊会死吗?”
扁舟子没说话。
少年人压抑着眼底涌现的泪光,格外坚毅有力量,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他目光坚定,声音执拗,“我不信,我不相信阿姊就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去再去找,我一定会找到阿姊。”
扁舟子一个灵巧疾步侧身挡在了他面前,“年轻人莫冲动。”
“这是何意?”凤鸣视线紧盯着扁舟子,目光急切地像是溺水之人握到了救命稻草,“难道是先生知道什么?”
扁舟子寥寥收回手,背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凤鸣直直地跪在地上,“求先生告知。”
“嘭——”的一声,膝盖磕在石砖上都磕出了声响。
扁舟子:“!!!”
惊得连连后退五步,差点给他吓出一条皱纹。
扁舟子惊得半天没说话。
要说这姐弟俩,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凤烟烟的心眼子不少,怎么这个弟弟受了多年惨无人道折磨,竟还能如此憨厚心思纯良。
他该不会以为,跪地跪得响就能唬人吧。
扁舟子屏息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屈服了。
行吧,看在他跪地跪得咚咚响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一回。
一把将人扶起来,“你快起来,要是被你阿姊知道,我怕她拿刀砍我。”
谁不知道凤烟烟最宝贝这弟弟,平常连开句玩笑逗逗都不行。
要是让凤烟烟知道,她的宝贝弟弟给她下跪,想想都觉得凤烟烟会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凤鸣固执地跪在地上,任扁舟子搀扶,也不肯起身。
一个非要扶,一个偏要跪,偏偏凤鸣在力量上取胜了。
扁舟子直起身,向后一撩垂到肩上的头发,表情严肃,“你跪着不肯起来,还想不想听实话了?”
凤鸣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先生请讲。”
第854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扁舟子生拖硬拽这才把凤鸣拉起来。
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吓唬人,我压力很大的。”
凤鸣视线紧紧追随,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扁舟子长叹一口气。
其实,这是他偶然发现的。
先前他为凤烟烟诊治手臂时,日日为她祛毒。
人的身高有异,人的骨头自然也会有所区别。
或许,那点细微的差别落在旁人眼中不算什么。
可他是个大夫。
日日为凤烟烟祛毒,自然知晓凤烟烟的手臂指骨几尺几寸。
崖底的那具女尸,身形虽然与凤烟烟相似,但手指骨头比凤烟烟短半寸,手臂比凤烟烟短出一寸。
也是在偷偷反复测量后,扁舟子才确信,崖底的人并非凤烟烟。
不过,崖底为何还会平白出现一具女尸,且还有凤烟烟和凤鸣之间传递的信物?
在未明了时,扁舟子想先将事压下来,以免宣扬后打草惊蛇。
扁舟子见凤鸣没说话,嘱托,“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就如你所说,你的阿姊不会轻易有事。”
没准儿,崖底的那具女尸就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毕竟,眼下,凤烟烟武力消退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江湖上肯定不乏向她寻仇的人。
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
与其每日面对无休无止的厮杀,如今这情况倒是不错。
江湖上以为凤烟烟死了,就不会再有围攻谋杀,凤烟烟无论在何处,都能趁机休养,韬光养晦。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凤烟烟回来。
扁舟子眼睛动了动,示意让凤鸣把裤子卷起来。
凤鸣听话照做。
扁舟子低头一看,眉头拧得乱七八糟。
只见凤鸣的膝盖果然是红了一大片,扁舟子重重扶额,真心头疼,“孩子,做人不能这么实诚。把药拿上,早晚涂上。”
凤鸣:“谢谢先生。”
“还有,”扁舟子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今日这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哈。”
凤鸣:“是。”
扁舟子见他答应得迅速,眉头饶有兴致地一挑,试探,“我的话听懂了?”
“听懂了。”
“真听懂了?”越看着凤鸣一脸的单纯郑重,扁舟子心里有点虚,环抱着手臂发话,“来来来,你跟我复述复述,你都听懂什么了?”
凤鸣极其郑重坚定,“不能告诉任何人阿姊还活着的消息。”
扁舟子:“……”
果然啊,幸好他多问了一句,这个小榆木脑袋瓜果然没开窍,他还得再补充补充。
“不仅不能对人说你阿姊的消息,也不能告诉你今日跪我的事儿,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不能对人说,连你阿姊都不能讲,明白?”
凤鸣听话点头,“明白。”
等扁舟子和凤鸣走到长乐宫,得知戚染染吐血晕了过去。
宇文瑄本来就红肿的眼睛更肿了,见扁舟子给戚染染把脉,哽咽得肩膀一直颤动,说着,“都是我不好,皇嫂是因为听到我说到凤姐姐的事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凤鸣看着她一直哭,一直掉眼泪,着急得无措,他嘴笨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抚,只得把找来的手帕交给她。
扁舟子在诊过脉后,给戚染染施了几针,“她这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气血翻涌,我给她施了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缓缓吧。”
宇文瑄抹掉眼泪,“只睡觉休息就能好吗?”
扁舟子看了一眼,面上略显不自在。
他和凤鸣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俗话说得好,心病还得心药医。
戚染染会如此,显然是骤然得知‘凤烟烟的噩耗’一时难以接受,过分悲伤惊痛导致的。
能解戚染染心绪的,可想而知,并非是寻常草药。
未避免过分伤神伤身,还是暂且歇歇,好好睡上一觉比较合适。
否则,忧思过度,缠绵病榻,对刚生产完的戚染染来说,更伤身。
扁舟子说了个安神香的方子,嘱托彩月点上,对帮助戚染染睡眠有好处。
刚交代完,姜院正就找了过来,“师兄,救命啊!”
扁舟子:“……”
这就挺突然的。
姜院正在扁舟子面前细细说明了京城病情。
原来宫中的御医和宫外的大夫商议了一夜,勉强开出了几张方子,可给患者用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棘手,实在是棘手,京中怪症并非靠呼吸感染,患病者每日巨增。
眼见死亡的病患越来越多,姜院正与众御医大夫却束手无策,得知扁舟子回宫,他立即来见。
先前常、苏两地的病情就是因为扁舟子病情才得以控制,
姜院正想,没准儿京中怪病师兄也能诊治。
扁舟子在了解情况后随姜院正去研究究竟是何症状。
**
乱葬岗上方的天空弥漫着黑烟。
那是大面积燃烧造成的结果。
那些黑烟卷在空中,吞噬了夏日原本湛蓝的天空,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吞云吐雾,还在不断蚕食席卷着。
站在半山腰,京城的大半风光都能尽收眼中。
美景能看到,天空中升腾而起的黑烟也能看到。
人在面对死亡时,都是恐惧的。
尤其是大规模的死亡。
无需死亡真的降临,单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掉,心理防线也会迅速被击破,每日生活在惊惧恐慌中。
曾经,常,苏两地疫情病发时,她就在人们的脸上看到过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对所爱之人的怕失去,对生命的不舍,他们用力挣扎,竭尽全力争取任何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而如今的京城,比之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离只觉隐隐能听到人们无望的哀嚎。
即便是见惯了血雨腥风,见惯了厮杀,在这一刻,她心中多了不忍。
回头见廊下端坐天青色的身影,姜离犹豫着斟酌了言辞,“姜唯请了药王谷的谷主去医治。”
扁舟子是药王谷的谷主,医术远在姜唯之上。
“他解不了。”
姜离:“……”
司白羽专心烹茶,茶水滚烫,茶香四溢。
他略垂下的眉眼时掩过绝对的自信。
原本常、苏两地的疫情就是试探,打压。
如今的京城才是炼狱。
他要让他们看清楚,他们所谓的挣扎是多么渺小,多么地不可撼动。
一将功成万骨枯,优胜劣汰,向来如此。
**
凤烟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茅草屋中。
起身运气时,她发现体内多了一股内力。
也是因为有这内力,才保住了她这条命。
缓缓走出房间,放眼去看,是在林间的一处农家小院。
在看到院里围着火的白衣老人,凤烟烟明白是对方给她输入的内力,“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白衣老人正坐在火边烤鱼,抬头看一眼,大剌剌地开口,“醒了,过来坐会儿,鱼很快就烤好了。”
凤烟烟愧疚,“让您费心,晚辈自会报答。”
“凤丫头,救你,我可没想着你报答。”
凤烟烟:“……”
白衣老人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说话语气故意凶,
“你这丫头就是倔强别扭爱逞强,别人都是巴不得占便宜,你这孩子但凡旁人帮你一点,人家还没怎么样呢,你反倒不自在起来。哼,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武功用不着,区区一点内力算得了什么。再说,谁会为难我一个小老头,偏偏你要计较。”
凤烟烟被说得面上一热,“前辈勿恼,我并非此意。”
“你个小姑娘的心思我老头子就不猜了,你也放宽点心,等会儿鱼烤好了多吃点,年纪轻轻把身子骨照顾硬朗才是正理。”
凤烟烟安静地坐着,能闻到鱼渐渐烤出的香气,还有火星噼里啪啦的声响。
“丫头,有没有想过将来?”
凤烟烟:“……”
“可要再报仇?”
凤烟烟一怔。
若要报仇,那就意味着要再次挑起腥风血雨。
一波又一波,无休无止。
可若不报仇,难道要平白忍下这口气?
白衣老人低声,“你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能走到今天全凭的是自己,如今你大仇得报,已经全了你的心思,血雨腥风陪不了你一辈子,你还年轻,往后还有你的大好时光,该多为自己做打算。有没有考虑退下来?”
江湖上可以没有凤栖阁,可以没有凤阁主,自然也可以没有凤烟烟。
没了凤烟烟这号人物,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自然不会再有成群结队的刺杀。
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刀剑无眼,他能救得了一次,两次,不代表着次次都有出手相救的机会。
江湖上会有为一时名声刺杀凤栖阁阁主之勇,却鲜少敢挑衅南原王的权威。
太刚则折,太柔则废,过慧早夭,人生在世,最难把握的就是一个适可而止。
进一寸,太过,退一步,不足。
为人应有金刚手段,菩萨心肠,也该有功成身退的谋算。
凤烟烟了然,“烟烟谨遵前辈教导,只是,如今还有一事未了。”
从前,她孤身一人,没有可在乎的,死了就死了,
可现在,她不想让在乎她的人为她担忧。
如今的她有亲情,有友情,在心上沉重的这一瞬,让她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牵挂。
被围剿,她不觉得冤枉。
人有报仇的心思无可厚非。
当初人杀她,她反击亦杀人,如今被其亲眷围剿,她不觉得有何冤屈。
可此次的事发生得实在是蹊跷。
那些人为何会在这时节知道她武力消退,对她群起围攻?
而且,时间还是在她追查姜离时,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巧合。
此次的围剿,就像是得知她的行踪,故意等着她的一场谋杀。
林深,山静,风清,小居,连思绪都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细细想来,最近发生得事,冥冥之中像有一个幕后推手。
凤千裳逃出南原后,她明明下了通缉,是谁收容了凤千裳?又是谁纵她练蛊?再到后来染染中蛊,宇文宸引蛊,凤千裳被杀,姜离的出现,以及自己的被围剿,这一连串的事情,一步接着一步,她不相信只是单纯的巧合。
若是旁人也罢,可此事染染也被牵涉其中,她需要把事情查清楚。
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怕只怕隐在暗处的黑手。
白衣老人笑着继续把鱼翻个面,让鱼烤的焦一些,看穿了她的顾忌,说,
“再等等吧,过两日小七就该回来了。”
凤烟烟:“……”
过了两日,宇文煜果然出现。
不仅出现,还带回甚为稀罕的药材。
由冰魄盒保存,凤烟烟认出这冰魄盒由万年玄冰制作而成,用以保护药材有上佳效果,曾经被拍出了天价。
在冰魄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株青绿色的植物,白色的蕊,茎叶上落着冰霜。
凤烟烟凝神看过一眼,只觉得看着有些眼熟,眼底闪过一抹困惑,疑惑,“这难道……清心。”
书中有载,清心生长在极寒极北之地的高山之巅,且最爱长在崖边,极难采摘,清心药用罕见,因而许多人慕名而去,却都无功而返。
一来是抵不住北寒之地的煎熬,二来高山之巅悬崖峭壁难以攀沿。
别说常人,即便是练武之人难以采摘。
她对清心有所了解也是在书上看到,从未见过实物。
在看到清心的这一刻,凤烟烟总算明白,为何是宇文煜亲自采药。
先前她还想过,能让宇文煜亲自去采的药究竟是什么稀罕药材。
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对喽,这就是清心,”白衣老人将盒子合上,“万事俱备,就差这一味药。”
白衣老人一边在屋里调配药材,一边念叨,“小七,去北边一趟冷了吧,快去火边烤烤火。”
跟随宇文煜而来的墨影靠在门边默默抱着刀。
心想,老爷子就是爱开玩笑。
极北之地天的确冷,可京城这边是夏天,艳阳高照的天还烤什么火。
炉子架上,清心也入了药,一个时辰后,凝成了一颗小小丸药。
白衣老人将药丸装进瓷瓶里,交给凤烟烟,“等你去宫里的时候,顺便把药也带过去,老四现在挺需要的。”
“是。”
凤烟烟心底闪过诧异,前辈怎知她会去宫里。
不过后来一想,这位前辈总是能先料想一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林中,白衣老人白袍加身难掩仙风道骨,银须白发,衣袂飘飘,虽是饱经风霜,目光迥然仍是不减半分风采。
而身旁的宇文煜一身月白锦袍,气质斐然,光华内敛,圣洁得如同天上皎皎明月。
眼下再看白衣老人和宇文煜,再想到宇文宸。
她记得,北虞的开国皇帝,复姓宇文,单字一个骁,自他开国后,奠定了宇文氏百年江山。(本章完)
第855章 劫
白衣老人瞧着凤烟烟的背影,手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前,感叹,“其实,我还挺想去看看重重孙呢。”
刚出生的小娃娃总是招人稀罕。
宇文煜淡淡:“想去便去。”
别说放眼宫中,即便是整个中原九州也挑不出一个能拦得住他老人家的对手。
“也是,我这么厉害,谁能打得过我呢,”白衣老人先是骄傲,后是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即就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回去了,都走了那么多年,要是碰到一两个熟人多麻烦,我可受不了乌央乌央一群人见了我就磕头。”
“能认出您的,少之又少。”
白衣老人迎风长叹。
也是啊,与他同一辈的人早就不在这世上。
他这把老骨头呦,不知不觉,居然在世上晃了这么多年。
白衣老人的手背在身后,“能帮的就帮到这儿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面的路还得靠他们了。”
他能帮忙做的都做了,这一劫,能不能闯得过去,且看天命罢。
说着说着,白衣老人说起,“小七,去南原看过不?哦,差点忘了,前段时间你刚去过南原一趟,说起来,我上次去南原还是在四十年前,没想到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南原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去看看不?”
宇文煜:“不去。”
“为什么?”
“没兴趣。”
“做人太古板了没意思,”白衣老人恨铁不成钢,“你瞅瞅你,年纪轻轻却暮气沉沉,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样,想我当初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要是我当初也跟你现在一样清心寡欲,说不定就没你了。”
宇文煜:“……”
“小七啊,需要我提醒你过年后你又涨一岁不?”
“……”
“不小了,该找媳妇了。你看宫里的老四,我重孙都有了重重孙,你什么时候能上我抱上重孙?”
“……”
“老头子我都一把年纪了。”
宇文煜眸光凉凉。
需要他提醒,这位一把年纪的老人家,身子骨比壮汉还硬朗?
白衣老人撞了下宇文煜肩膀,“小七,说实话,告诉爷爷,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爷爷也好帮帮你。”
宇文煜月白色的身影转瞬消逝。
白衣老人气得原地炸呼,“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教会了轻功,溜得时候比谁都快。”
**
一处再寻常不过的酒馆,灯火通明,笑声不断。
其中,一道格外粗嘎嘎的吹嘘嗓音格外响亮。
“你可不知道当时凤烟烟被我一拳打在地上,趴在脚边抱着我腿一直喊爷爷饶命。”
说话的人姓赖,家中排老二,因为以拳法出众,在江湖上混出来名头,人称赖拳,熟悉的也有称其为赖老二的。
旁边听到的人哄得一笑,“赖老二,牛皮吹成这样实在就没边了!编排旁人也就罢了,凤烟烟谁不知道?那是凤栖阁的阁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能被你一拳打趴下?我看你是黄汤灌多了不知道东南西北,哈哈哈,真是想出名想疯了竟然说这话。”
“就是!那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阎王见了都要绕路走!岂能折在你手里!”
“罢了罢了,较什么真啊!就当听一乐儿,何必理会一个醉汉的话!”
“嘭——”的一声酒坛子摔到地上。
力道不轻,酒馆的人都被这一声惊得身躯一震。
只见赖老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睛一横,张口就是骂骂咧咧。
他一边骂,一边把膀子亮出来,挥舞着拳头,
“谁说你爷爷吹牛*的,不叫你领教一下你赖爷爷的拳头,你就不知道你几斤几两。”
“比就比,谁怕了你谁就是孙子。”
一时间只见桌子被猛地掀翻,开始说话的几个人和赖老二扭打在一起。
三人用剑围攻,赖老二虽然用拳,但力道足,双方连过几十招后,赖老二没落下风,可对方是三人围攻,也没落气势,一时间两方僵直未分出胜负,暂且歇歇缓体力。
店家掌柜一看赶紧出来劝和,并且又分别送上好酒好菜,好说歹说,总算劝得两方不再打。
见三人放下了剑,赖老二也重新回到了座位,店家掌柜擦了擦头上的汗。
看着店里被砸得乱七八糟,店家掌柜内心委屈又不敢多说话,两边看起来哪个都不好惹,要是让两方再打下去,他的店都得被拆了,今日就当是倒了霉,吃了这闷亏吧。
赖老二得了酒,又得了肉,又开始喝起来。
喝酒上头,话越来越多,一直到店家打烊,他才扶着门框歪歪斜斜往外走。
街上,打更声刚响过,赖拳倒着脚步在街上晃荡。
他醉哄哄,手上还拎着一坛子酒,走两步捧着酒坛子灌两口酒。
一阵夜风席卷,杀意也随之而来,一股强劲内力随着风而来,赖老二被一掌击中,猛吐了一口血,还不待他抬头,又被一掌拍在墙上,强悍的身体被压制得动不了分毫,眼角余光只看到在夜风中飘动的红裳。
这抹红裳极为眼熟,一个念头闪过,赖老二瞳孔一缩,以为是恶鬼索命,当即吓得清醒了许多,说话不利索,丝毫不见方才在酒馆的恶气势,跪地求饶,“凤阁主,饶命!杀你的不止我一个,你可不能只找我一个人报复。”
另有一柄软剑搭在了他的肩上靠近脖颈,声音明显青雉许多,“是谁传出的消息。”
冰凉的剑身一触到脖颈上的皮肤,赖老二被吓得激灵,半点话藏不住,脱口而出,
“尘机阁!是尘机阁,我也只是得到消息去得,别的事我一概——”
后面的话没机会再说得出,落在肩上的长剑一抹,鲜血喷溅,直接了断了性命。
魁梧的身躯慢慢滑到地上,脸贴上地面,猛睁着两个大眼睛。
凌雪将软剑上的血擦干,“姑娘,是尘机阁。”
这个答案倒是在凤烟烟的意料之外。
想当初,凤栖阁与尘机阁因为利益曾有过一次来往。
她与尘机阁并无牵扯,没想到尘机阁居然背后伤人。
既然如此,那便来较量一番。
第856章
第856章
宫中。
昏睡两日后,戚染染终于醒来。
每每想到凤烟烟,她便心疼不已,对自己的自责更甚。
她总是在想,如果凤烟烟不去调查姜离,就不会出意外。
如今的皇宫进入了全面戒严的状态,除非有召,任何人不得出宫。
只在宫殿中就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戚染染看了眼睡着的孩子,问:“京中病情控制得如何了?”
彩月小声,声音压得无限低,“听说每日都有上百人死亡……·”
短短几日而已,京城中伤亡达到数万,除却已经染疾隔离的,即便暂时安全的人却惶惶不安。
如今的京城丝毫没有往日的繁华,哀鸣哭声惨叫不绝于耳。
那些出不了京城的大户,干脆是躲回各自的宅子里。
遇到稍有症状的还不等救治,便先被打死,焚烧。
疾病来得急,来得凶,京中直接分成了两拨,一波是没有染疾的人,另一波是染疾的。
那些安稳的人死死防范,稍稍遇到有症状的就直接扔出去,或打或杀,或烧,手段极其残忍。
而那些染疾的,人人避之不及,除了朝廷的人,无人怜悯,连日常的生存都难以为继,生活的环境差,死伤更重。
连从彩月口中听闻都是如此胆战心寒,更何况那些在宫墙外度日如年的人。
戚染染挣扎着起身,彩月见了立即变了脸色,“娘娘,您还需要修养。”
“我没事。”
眼下这一时一刻还暂且是平静的,可将来呢?
如今京城已是如此惨状,若是有极端想法,调转了矛头指向皇宫,群起逼宫之时,又该如何?
人人都想活,都是北虞的百姓,谁伤谁死都是北虞的损失。
更何况,她现如今的身份是北虞的皇后。
既然担了这身份,就要肩负上身上的职责。从长乐宫出来,直接去了御药房。
虽然她对医术不通,但在现代见过的疑难杂症不少,说不定会是她认知的病症。
几乎是翻遍了古书。
只看病患症状,可见病症不是通过呼吸感染的,能和人息息相关,是人们日日需要的只有水源。
戚染染问:“水源呢?水源处查了吗?”
御医回话:“回娘娘的话,水源处查看过,并无毒。”
戚染染迟疑:“或许……不是毒呢。”
或许是……细菌。
细菌的感染力比毒更厉害,历史上的黑死病可是夺走了欧洲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水源处没有测出毒素反应,未必没有细菌,既然找不到原因,势必得多做假设一一验证排除。
她又问:“宫中的水源与宫外的水源可是来自一处?”
事到如今,爆发疾病都是宫外,宫内还没有出现状况。
如果水源不同,倒是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宫人闻言出声:“回娘娘的话,宫中水源确实与宫外不同,宫中水源源自后山,是另辟的水源。”
皇家供应,水日日所需,自然是不容出差错的,平日里更是有侍卫驻守。
戚染染低喃:“这就是了。”
这些病人的症状跟她曾经看到的新闻有些相似,她对医术并不精通,眼下要想求证还得实验一下。
“你去,取些宫外水源处的水取来,本宫有用。”
“是。”
第857章 关心则乱露马脚
第857章 关心则乱露马脚
宫人急色匆匆,行动慌张,低声:“快走,快走!”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病了,眼下宫外病得那样重,若是皇后娘娘染疾那该如何是好!”
“是啊,宫外的情况没见好,皇上又没回宫,若是皇后娘娘真有个万一,那该如何是好!”
宫人们小声谈论着,随着急促的步伐越走越远。
在宫人走远后,司白羽直接去了长乐宫。
彩月见到司白羽下了一跳,随即行礼:“国师。”
司白羽直接言明:“皇后如何?听闻皇后染疾?”
彩月一怔,面有难色,还不待她开口,司白羽已经闯进宫中,彩月心惊,赶紧跟上,呼喊:“国师,娘娘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彩月的话终究晚了一步,司白羽已经强行进到内室,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他看到戚染染面色不正常的潮红,正当他要再开口时戚染染睁开眼见到出现的人,低声喊了声:“……司白羽?”
“是我!”司白羽面色不佳,急着去探查她的情况,“你怎会染疾!”
戚染染反问:“为何我不会染疾?”
司白羽没出声,颦眉的一瞬似乎意识到什么,藏在袖中的琉璃瓶突然变得千斤重。
在他沉默的这一瞬,戚染染心沉到最低处。
戚染染捏紧了手,问:“是因为这是在宫中,因为这并不是天灾疾病,因为你清楚知道这病不是靠呼吸传染的病,因为你知道这是人为制造的灾难……”
司白羽:“……”
戚染染屏息,问:“是……食肉菌是不是?”
在连续看到那些病人的症状后,她心中有这种猜想,于是选了马匹用来做实验。
在看到马的变化后,她的猜想被证实了。
真的是食肉菌。
感染的部位皮肤会变红,会迅速成为小肿块,会造成身体局部区域坏死,与此同时还会伴随着发烧、呕吐、恶心、腹泻的症状,从身体出现症状到扩散,速度极快,死亡率也极高。
面对食肉菌,即便是北虞医术最好的扁舟子都无从下手。
因为他们对未知的东西从不了解。
无从了解,也就没办法治愈。
可除了震惊,她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呢?
方才,他情急之下说出的那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戚染染寒心道:“司白羽!是你做的!”
到了这一刻,司白羽再看她,心知她一切安好,所谓‘染疾’一切不过借口。
关心则乱,是他先乱了阵脚,是他听到那些宫人的消息后心中急切直接赶来看她,连稍加证实求证都顾不得。
他移开眼,只面色平静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戚染染眼眶变红,不知是气是恼。
她再看司白羽,只觉得面前的人无比陌生。
一个人,只有在笃定一件事情绝不会发生时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他在来到长乐宫后,问她,你怎会染疾!
因为在他的布局中这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
可偏偏这件事情发生了,他才会有此一问。
在看到她实验的结果后,她心中就起了一层猜疑,京城附近没有海域,且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症状,却骤然爆发大面积的食肉菌感染,许多巧合的事凑在一起便难再说巧合,而在北虞能够识得并且加以利用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时,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甚至,她还在想如果猜错了怎么办?她该怎样为自己冒犯的行为道歉?
可偏偏他在得知她的‘生病’的消息赶来了,情急之下说了那句话。
她存了试探的心思,却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最坏的结果。
司白羽!居然真的是司白羽!
戚染染突然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即便心中已经认定了结果,可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啊?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京城每天要死多少人?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听不到每天人们的哭喊声吗?他们每天都在惊恐和绝望,司白羽,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们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司白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这么做是想造成动乱?难道……你想要做皇帝?”
如今的京城简直是人间炼狱。
人人都想活,却求而不得。
司白羽闻言笑了笑。
皇帝,那算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意那个位置!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的视线转过来,看向她,说了声:“抱歉。”
如果可以,这些过程,他一点都不想她知道。
他用尽了方法做遮掩,可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
戚染染反问:“你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吗?”
司白羽不辩解,手刀砍向她的脖颈,直接将人带出长乐宫。
彩月见状还未来得及提声喊人,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制服了长乐宫众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师将自家主子带走。
宫外,宇文宸正忙得焦头烂额,李公公匆匆跑了进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一直抱在怀里的拂尘摔在地上,他面色惶恐道:“皇……皇上,国师他……国师他……”
宇文宸不耐:“国师如何?”
李公公哭喊:“国师……国师的人打伤了长乐宫的人,国师他……他把皇后娘娘带走了……”
宇文宸:“什么!”
李公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国师!那可是北虞人人敬仰的国师啊!
国师居然反了!
宇文宸大步流星向外走,发号施令:“全程搜捕,不惜一切带回皇后,一定要确保皇后的安全。”
然而在宇文宸踏出房门后看到对面的高楼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视的一刻,瞳孔在一瞬缩到最小。
紧跟着出来的李公公抬头只看了一眼便僵住。
侧头,小心看了眼皇上的脸色,内心极为忐忑。
皇上刚下了令全程搜寻皇后娘娘,结果国师就带着皇后娘娘出现了,看这架势,国师是挟持了皇后娘娘啊!
宇文宸喝道:“司白羽放了皇后,朕可以留你性命!”
戚染染看到了宇文宸,她想说话,但被点住穴位,说不出,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司白羽看出了她的紧张,道:“染染,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戚染染:“……”
“我不会伤害你,可他宇文宸并不知道。”司白羽站在她身后,视线看着前方,“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可临走前,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戚染染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白羽看向宇文宸,提声道:“看到外面求救的人吗?我给你拯救他们的机会,我手中有解药,可是你只能在他们和皇后中选一个,你选谁?”
第858章 心有怨气暗恨生1
第858章 心有怨气暗恨生1
“救命!救命啊!”
“老天爷!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们!”
“我不想死……我不想这样死……救救我……求求救救我吧!”
城中百姓的哀嚎声从不间断。
因为病症无从医治,尸体不敢存放,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推进火堆,空中升腾着浓浓黑烟,弥漫的全是绝望。
不过半月光景,原本繁华热闹的京城街上再无行人,街面萧条,分布在京城的各个诊治营却人满为患,随处都能听到求救声,哭喊声,嘶吼声,人们的身体被恶症困住,心灵被恐慌,害怕,失望,绝望的情绪束缚,人人想活,人人卑微,人人跪在地上祈求,祈求上天能降下恩泽,祈求能够得到救赎。
戚染染惊骇司白羽说出的话,更是鄙夷他的无耻,居然在这个时候让宇文宸做选择。
果然,在司白羽出声之后,宇文宸有一瞬凝滞。
司白羽牵动唇角,道:“你的答案,我知道了。”
说完,他隔空将琉璃瓶掷了出去,不再多言直接带戚染染离开。
宇文宸欲追,一声笛声来,空中顿时飞来万千毒蜂困住前路,凡是被蜇伤的均是捂着眼睛倒地不起,等宇文宸再追,早已不见司白羽身影。
远处姜离见人脱险,一个转身跳下城楼。
扁舟子等人闻讯赶来时看到一地伤员,待诊断过,扁舟子开了解毒的药方,道:“这蜂尾被涂了毒,中毒者会出现双目暂时性失明,意志昏聩的状况。”
扁舟子查看了毒蜂,心想,用控制毒蜂的方式来掩护逃走,尤其这用毒的分量把握得精准,伤人于无形,若非是站在对立面,他只怕真会忍不住叫号。
“听闻国……”扁舟子话至此处止了声,改口道,“听闻留下了解药?”
宇文宸将司白羽留下的琉璃瓶交给扁舟子,面色凝滞。
扁舟子接过后道:“待我研究后,会尽快制出解药。”
京城病者哀嚎遍野,已有数万人染疾,谁能想到受万民敬仰的国师竟是这始作俑者,扁舟子与数位医者尝试了数种药方均是无效,如今司白羽竟然将解药交了出来,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备,为安全计,还是先尝试之后再大型医治更为妥当。
宇文宸转头向李公公道:“传朕旨意,全国通缉司白羽,誓要找到皇后,务必保证皇后的安全。”
李公公道:“……是!”
直到现在李公公还处于惊懵状态,想到方才的那一幕,拍了拍自己的腮帮子,才让自己醒过神来。
可禁不住一颗心往下沉。
国师……那可是国师啊……
是北虞一直敬奉的国师!
国师一直清心寡欲,不理俗事,从未有过不敬之举,为何……为何却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掳走了皇后娘娘!国师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在宇文宸发号施令后,从京城的方向派出人开始追捕司白羽,然而,司白羽早已踏上事先规划好的行动路线。
在离开京城后,司白羽替戚染染解开穴道。
戚染染能够恢复行动,当即甩手给了司白羽一巴掌。
她用的力道不小,司白羽直接被打得侧过脸。
姜离见状已然出手,在即将扼住戚染染脖颈时被司白羽呵斥:“出去!”
姜离一噎,手在半空略停,随即收手离开。
戚染染没有想到竟然连姜离都是司白羽的人,在见到姜离的那一瞬,她除了震惊,还有恐惧!她没有忘记姜离是为何出现,可再之前呢!姜离出现是因为宇文宸中了凤千裳的蚀心蛊,凤烟烟一直在通缉凤千裳,凤千裳却在京城藏着毫无声息,若非为了报复主动现身,旁人难寻到她的踪迹,可这一切显然与司白羽是脱不开关系。
先前她就觉得事情蹊跷,如今再看,只觉得恐惧。
既然凤千裳藏匿复仇不是巧合,那么宇文宸的失忆,或许连凤烟烟遇险都跟司白羽脱不开关系。
她越想越觉得心冷。
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啊!他悄无声息做了那么多,甚至还有许多她不知情的事!
可她不明白,司白羽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一直视为好友的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竟然做了这么多事,那么还有什么是他做过而她不知道的?她一直相信他,从不怀疑他,即便对他怀疑仍会先反思自己的怀疑行为是否合理,她是真的相信他,真的把他当朋友,可这样的人,她真心真意相信的人却做了这样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白羽面上不见恼怒,他转头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显得格外幽深,他感觉到她的愤怒,感受到她的失望,脱口而出的是:“你讨厌我。”
“是!”戚染染回答得毫不迟疑,信任崩塌后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失望,“我从未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司白羽低声喃喃重复了她的话,问,“‘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戚染染充耳不闻,只问:“你要带我去哪里?”随即拧眉,本能防备,“你不要妄想利用我再做坏事!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不会利用你。”司白羽回答得很快,他道,“我从没想过利用你。”
戚染染得知眼下处境对自己不利,于是不做挣扎,只想休养生息保存体力,找到合适的机会逃出去,然而,很快她的想法就落空。因为在行过一段陆路后,司白羽带她出海乘坐了船。
大海无迹,没有方向标,连沿途留下记号都成了奢望,不知道前方目的地,联系不到外人,戚染染心中沮丧不愿多言,终日闷在船舱中不发一言。
戚染染闻到空气中有饭菜的香气,再看房间有道身影。
是姜离。
戚染染出声:“你为什么要帮他做事?”她想过,司白羽绝对不可能一开始就有现在的势力,有人帮他。在这里的这些时日,她看得出姜离对司白羽言听计从,帮司白羽的人是姜离。
姜离没说话。
戚染染明白了:“你喜欢他。”
姜离在她面前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无论戚染染说什么她没有丝毫反应。
戚染染到:“既然你喜欢他,难道不该放我走?”
姜离在戚染染的逼问下,说,“我没资格。”
这是姜离仅说出的四个字。
戚染染看着她,心想,这人冷漠起来的时候真像一块没有生气的石头,偏偏这么个人却对司白羽忠心耿耿。
可……姜离说,她没资格?
什么没资格?
没资格放她离开?
还是说没资格对司白羽有感情?
姜离不再理会戚染染,自从遇到司白羽她只认定一件事——从他救起她的那一刻,她的命就是他的。但凡他想做的事,她都要为他做到。
戚染染冷面:“你喜欢他,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他。”
姜离不理会她恼怒地情绪,回怼:“你对他无情不代表所有人都同你一般。”
戚染染道:“所以,这就是你们随意践踏别人的生死的理由?”
姜离麻木:“别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戚染染闭眼,想到司白羽的行径,心道,果然,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放在房间的饭菜渐渐冷掉,姜离换下冷掉的饭菜从房间出来转头看到司白羽。
司白羽看了眼原封不动的饭菜,道:“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姜离点点头。
自从跟他们一同上路,戚染染便像个哑巴,不肯说一句话,自从上了船之后更像是被抽掉了生机的傀儡娃娃,不肯吃东西,不说话,不见人,饭菜姜离都是按时送来,可每次都是冷掉的饭菜,姜离见饭菜冷掉又是前来更换。
司白羽抬手表示知晓,示意姜离可以先离开。
在姜离离开后,司白羽没有立时去见戚染染,他折身提了一壶酒,又准备了新的饭菜,这才去见人。
听到叩门声,戚染染没动,恹恹的根本不看来人是谁。
司白羽径自在八仙桌边坐下出声:“来吃些东西。”
无人理会。
司白羽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想离开,可你水米不进,没有体力,如何逃离?”
这句话对戚染染有所触动,可她没有立时动作,而是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初时她见司白羽带她离开,以为司白羽是想利用她来威胁宇文宸,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不仅远离了京城,还带她来了海上,真有种要销声匿迹的架势,看不到回去的路她心生无望,但也真的不解司白羽到底想做什么,她原本以为司白羽闹出这样大的灾难是想取代宇文宸的位置,可他并没有那么做,难道毁掉自己的威望就只为降下一场灾难,毁去别人生的希望?她不懂,也真的不明白司白羽的意图。
司白羽不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你对我心存恼怒是因为我让你看清宇文宸的真心?”
戚染染:“……”
司白羽道:“危急关头,他选择的不是你。”
他看得出,在万千人的生死和戚染染之间,宇文宸在选择时犹豫了。
戚染染气极反笑:“你在说什么疯话?”
“难道不是吗?”司白羽语气平静,“你将他视为最重要的人,可在危急关头,他宁可选择那些与他无关紧要的人却没有选择你。”说完,他又嘲讽地补充了一句,“是了,我险些忘了,他失忆了,他对你又怎会真的好。”
不提还好,旧事被提及戚染染更觉得愤怒:“做了那么多卑鄙事,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为耻?”司白羽问,“我为何要以此为耻?我凭能力做到我想做到的一切,不以此为荣难道还要向我的手下败将看齐?”
戚染染道:“这就是你与他最大的不同之处?他选我,是因为私情;他不选我,是因为责任和信仰,无论他做出怎样的抉择,我都会支持他,同他站在一起。手下败将?不,他比你已强得太多太多,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你却只是背地里算计的阴谋家!”
宇文宸是个怎样的人?他容易傲娇,总心口不一,嘴硬心软,吃醋的样子很幼稚,他有缺点,但他却从来没有失去过自己的担当,他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即便面对再凶恶的人都愿意给一次机会,宁可自己受伤也会顾惜百姓,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把责任看得比任何事都重,他亦在竭尽全力履行着自己的承诺,尽可能地保全每一个人,从不抱怨,他在认认真真地当好一个皇帝,为他的百姓谋福祉,可这一切全都司白羽变得千疮百孔。
司白羽道:“你此时对我充满憎恨难道不正是印证了他的无能?”
“无能?”戚染染嗤笑,“你居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利用北虞现有医术的不足之处制造疾病,司白羽引以为傲的无非是那些现代知识,这是十足十的降维打击,好比对付一个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人,比拼的方式却是直接扔了一颗原子弹,双方在任何条件都不在公平对等的基础,明明是胜之不武,可司白羽此时却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地职责旁人的‘无能’。
司白羽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直言道:“这世上从没有公平。难道宇文宸身为皇帝出身皇室就公平?与寻常百姓相比,他不过是比旁人会投胎。旁人是平头百姓,他出身在皇室,就有成为皇帝的机会,与他相比,旁人连问鼎皇位的机会,这难道公平?有的人出生在罗马,有的人穷尽一生都到不了罗马。自出生的那一刻,这世间就注定了没有公平。”
戚染染冷笑:“所以,这就是你肆意伤人的理由?”
司白羽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世上多的是无用之人,多一个,少一个,并无区别。”
戚染染被他清淡的态度气得恼怒,呵斥:“你说无用,那你凭什么来判断旁人的生命于你而言有用无用!”
第859章 心有怨气暗恨生2
第859章 心有怨气暗恨生2
戚染染:“即便你再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泯灭人性的举动!既然你提到公平,那我来问你,你肆无忌惮伤害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们与你无冤无仇,难道你的做法对他们来说公平?你口中所谓的公平不过为利己而已。与你有利,你徐徐图之,与你无利,你便弃如敝履。司白羽,你骨子里就是自私凉薄。”
司白羽看她,面上毫无生气,良久后他启唇问道:“你这样看我?”
窗开着,海面潮湿的风吹来,寂静无声,风过无痕。
司白羽为自己倒了杯酒,他捏着酒杯悠悠说起:“你曾经不是问过我的家人?”
戚染染新生警惕,不知他为何会提及此。
从前她问时他不可能说,现在却主动提起。
夜凉如水,比之更清冷的是他的声音。
她听到他说:“我不知道我生父是谁,我只对我母亲有些些印象。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留给我的背影。那已经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年,她把我放在福利院的门口,然后,就离开了。”
“我记得,那是个冬季,天上下着雪,路边还有堆着的雪人。她在我手里我塞了颗,她说,让我不要走开,她一会儿就回来。于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她还是没来。后来,我被福利院收留,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于是,在五岁那年,我明白了一件事。大人总是教导小孩子要诚实,不要说谎,可实际上,最会说谎的就是大人。”
他微微顿了顿,继而迷惘出声,“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困惑,为什么她不要我?为什么她临走时连句真话都没有,在福利院的很长时间里,我总是会想到那天,我忍不住想,大人,都是这样吗?都是满口谎言吗?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养父母。”
提到他的养父母,他脸上浮现出很奇异的笑容,他低低笑了,他说:“他们是很有成就的人,起先,他们对我挺好的,直到我看到他们的孩子……”
他音色微涩,似乎不管多久,提到那段过往都是藏在他身体最隐晦的痛。
“原来,他们当初领养我,无非是想要拯救他们的孩子。你知道躺在手术台上那种绝望的感觉吗?明明打了麻醉却还是无法忽视手术刀的冰冷。头顶是炽白的手术灯,身下是冰冷的手术床,我躺在那里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那种感觉,闭上眼,全是黑暗,永远都不会忘。不止一次……是许多许多次……”
“他们在外人眼中永远都是精英的模样,谈吐优雅,行止端庄,始终站在被人敬仰的地方,他们本身即是道德,是美谈,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会有冷漠的一面。”
“我曾经想过,是不是顺从就能换来他们对我一时一刻的好,我尝试着说服自己去接受,去理解,却改变……可他们的孩子最终没能活下来,而……我以偷盗为名,被逐出了那个家。”
就像是对待一件无用的垃圾,没有丝毫的犹豫。
司白羽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重新为自己填了一杯酒,凝视着杯中水光,他再次开口:“染染,你说这难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承受这一切?我始终不明白这一切。明明受到伤害的是我,明明被欺骗的是我,为什么到头来我要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为什么?染染,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抛弃,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担这样的人生?”
“做人应该要诚实、善良、要有道德,要讲美德,明明他们是这样教导的,为什么他们却做不到?”
司白羽哑然一笑,轻呵般吐气,他轻抚面容,幽幽:“后来,我明白了,善良需要教导,而恶却可以毫无理由。”
“事情过去了太久,原本我是已经忘了的,可命运太过可笑。我和我所谓的养父再见面是在病房中,当时我的养母同他一起感谢我。是的,你没听错,他因为我即将拯救他的性命而感谢我。可是也很嘲讽是不是,他居然认不出我,更是对曾经没有丝毫愧疚。”
“当我用手术刀剖开他的胸膛时,我看到他跳动的心脏。原来,他的心脏是红色。可是……一个肆意伤害其他人的人,一个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人,一个虚伪自私的人有什么资格祈求心安理得地终老。”
之后,那个人的生命永远停留在手术台上。
戚染染视线变得复杂,“你……”
从她的眼神里,司白羽读懂了她的想法,并没有否认。
司白羽扯了下唇角,道:“从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只能被撕毁践踏,邪恶反而能肆意畅行,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能够将一切定义的只有强者,如果良善不能驱使世界纯粹美好,那我不介意以另一种方式来做解读。”
如果因为被需要才成就价值。那绝他不会屈居人下。
他的生命,再不需要旁人主宰。
“就连先国师也是……”
戚染染:“……”
“你以为他真是什么好东西?”司白羽面上带着笑,心中却只剩冷漠,“意外来到北虞后,他是第一个发现我身份的人,他对我警惕又好奇,偏偏他对未来充满了好奇,一心想去到过去,于是他对外称收我为徒,是他的亲传弟子,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禁锢我,想要探寻去到我们世界的方法罢了。”
“起初我是放任他尝试的,我想若他真的能找到回到过去的法子,我就能从这里离开,可是,他很没用,最后还因此丧命……”
不知过了多久,戚染染终于正面看向他:“所以呢?你说这些是为什么?”
她问:“你告诉我你的经历……是想让我同情你?”
“不,”他迎上她的视线,微笑,“我想让你来到我的世界。”
戚染染忽的笑了一下,随后笑容越来越多。
司白羽眼底浮动难得的懵懂,他不理解她的笑容。
戚染染笑得眼泪都闪了出来,她不知此时心情是喜是悲,抬手抹过眼角时,眼睛黑白分明:“我承认,你经历过那些黑暗确实是命运的不公,他们苛待你是他们的不对,可你呢?难道就因为你遇到的是黑暗,你就要把所有人的世界染黑?难道被你伤害,心生不甘,被你肆意夺走生命的人,他们就不无辜?”
司白羽眉心动了一下,问:“你对其他人都很好。即便连宇文景,你都愿意宽恕体谅。甚至,愿意抚养长大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苛待我?你能宽恕旁人,难道就不能理解我?”
“你要我理解你什么?”戚染染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直视他,一再反问,“你让我理解什么?理解你的麻木?理解你的冷血?还是你的视人命如草芥?你有想过有多少人因你丧生?难道他们就没有家庭,没有家人?难道他们就都是坏人?都做恶?你让我理解你?你究竟想让我理解你什么?难道了解你的过去,理解你因为曾经的伤害然后就能毁灭性地报复所有人?然后变成和你一样麻木冷笑的人?”
司白羽:“人总会死去。从历史的长河来看,哪朝哪代没经历过战争?战争一起,流血千里。荒乱年间,易子而食比比出现。人伦,道德,不过是条可以僭越试探的底线。于此相较,我所做的又算是什么?”
戚染染大喝:“歪理!你说的通通都是歪理!”
司白羽瞧着她的尖锐,慢慢牵了牵唇角,他的手落在额前,笑容也压了下来,他叹了一声:“果然如此啊……”
果然还是不能被理解。
他定定地看向她,执著:“染染,我没有伤害过你。”
戚染染决绝道:“你只是没有伤害我。”
他在不断地伤害我身边的人。“……”
“是你煽动宇文景谋反!明明他们生活得很好,他们都有了孩子,可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宇文景死了,盈袖也死了!他们都死了!只剩下嘉柔……她还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
“你利用凤千裳!利用姜离,你离间我和宇文宸!就连烟烟都是因你出事!你为了陷害宇文宸,你伤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北虞的百姓……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一直崇拜你,敬畏你。可你让他们都死了……”
司白羽显然对她的话不认同:“宇文景不是我杀的。”
戚染染:“……”
司白羽:“我只不过是告诉了他,他本该知道的事情。他本来就是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苏盈袖也不是我杀的,我对取她的性命,没有丝毫兴趣,是她太柔弱了,难道她愿意为宇文景去死也要怪再我头上。至于所谓的那些北虞百姓,我并不相识,也从不在乎。他们敬仰也好,仇恨也罢,从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戚染染听着他的话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心冷笑道:“说来说去,这就是你!”
司白羽听着她说话的语气拧眉,目光朝她望过来,执着道:“他们不重要。”
他站起身,执着冷漠:“他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如同我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一般。他们所谓的敬仰,不过是私心,他们企图靠信仰得到心安,可实际上,他们活在这世上与蝼蚁并无区别,与草芥,更无分别。活在这世上的只有强者。优胜劣汰,这是你我都熟知的道理?”
他再度逼近一步:“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充满敌对情绪,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宇文宸的位置,可那又如何?”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牵绊是记忆,而这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便是你现在对他再有念想又如何?他不记得你,连同你们所有的点点滴滴都不记得。你于他而言,不过是途有妻子身份的陌生人。他对你好,不过是本着做丈夫的责任,现在的他对你有多少真切的情分?倘若有,他不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犹豫。如果换做我,无需犹豫我最先选择的只会是你。”
旁人的生死同他有什么关系!
她!只有她!只有她才是与他相关的!
戚染染狠狠推开他:“是你!明明是你做出了这一切,你怎么能再堂而皇之地说这些!”
司白羽扣住她的肩膀:“那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不想你再自欺欺人!如果你愿意与他重新开始,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你何必要留在他身边?染染,你不要忘记,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这里所有的人,都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才应该在一起。
至于宇文宸,他不过是有幸生在皇家,成为了皇权最盛的那个人而已。这个时代落后,他又有何德何能,不过是庸庸碌碌。”
戚染染呵斥:“可他们都是真的!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所有所有我所在乎的人,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他们都是真的!他们对我的关心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你,是毁了这一切的人!是你!是你把一切都毁掉了!”
司白羽看到了她眼中深刻的愤怒,探出的手停在空中,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因为他们仇恨我?为什么?”
戚染染:“事到如今,你却来问我‘为什么’?”
司白羽看到她眼底的失望,面容上肉眼可见地慌乱:“染染,如果你喜欢,我也能做皇帝,我可以让那些人都留在你身边,你信我,我绝对能够比他做得还要好。”
戚染染摇头,闭上眼:“你根本不懂!”
“……”
“你不懂什么是爱。爱不是去爱一类人,是只爱一人。我爱的是他,无论他爱不爱我,我爱的都是他,我记着和他的每一天,共度的每个朝朝暮暮,你说得对,他不是最好的,可他在我眼里心里,他就是最好的!虽然他不会每天把爱放在嘴边,可是我就是知道他爱我。”
“来到北虞之后,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鲜活明媚,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这让我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冥冥之中又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人活一世,怎会一帆风顺,可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不回头看,无论经历什么,我都不会回头看。”
司白羽残忍道明现实:“可那又怎样!他现在不记得你!他对你的那些好不过是出于责任罢了,其实你心知肚明,他对你并无不同,若是换做别人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他的行为并不会有任何区别,感情是积累,是积淀,是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他失去了所有记忆,你们之间的感情也随之消息了不是么?”
“染染,你一直善良,你对任何人都善良,可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来我的世界拯救我呢?”
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她,只剩她了。
原本他以为会在北虞浑浑噩噩了此残生,可他偏偏与她重逢了。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原本灰白的世界里才出现唯一的色彩。
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将这一切保留而已。
“拯救是救赎,可你的拯救是禁锢,是残忍,是冷漠。”
“……”
戚染染冷眼看他:“你毁掉我原本应该幸福安稳的生活,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堂而皇之地说这些话!如果这就是你的感情,那我告诉你,你太极端,太沉重,我负荷不了,也承担不起。”
“……果然是这样吗……”
戚染染已经不想再看他。
司白羽平静地看着海面。
其实,他最初的期望不过希望身边的人对他好些。
可直到这一刻,他知道连她都不会对他好了。
回忆越是美好,就越是让人难舍。
在煎熬的岁月,能陪着他一点点熬过来的也就是那些和她相关的点点滴滴。
可是,她现在讨厌他。
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憎恶。
这是他从不想看到的情况。
他低头蜷了蜷手指。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她因此对他心生不满……如果……如果留给她的记忆都是不好的,那让一切重新开始。
第860章 桂花糕
第860章 桂糕
戚染染托腮看着海面,略感无聊。
自从醒来她一直生活在片海岛上,整个岛上她都转了一遍,实在是觉得无聊。
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
司白羽很好,每次回来都给她好玩的玩意。
姜离虽然不爱说话,但对她很照顾。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夜晚来临,戚染染只觉又度过了无聊一天。
躺回床上刚准备入睡,却见窗外亮起灯光。
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推窗去看。
在视线初级窗外夜空下一幕时,顷刻间瞳孔因震惊放大。
深谙色夜空中放飞的灯冉冉升起飞入空中,像星星一般点缀,而在满天灯光下,有一人正在将灯笼放飞。
戚染染欣喜地从房间窜出来,此时庭院中人在灯火阑珊下回眸看向她。
“司白羽!”戚染染在看清对方面容后朝对方奔去,惊道,“你不是去岛外了?我问过姜离,姜离说你还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事情处理妥当就先回来了,”司白羽说话间又一个灯冉冉升起,眸光微垂看向身侧人,问道,“你不是说想看灯?现在看到了,心中可欢喜?”
“当然!”戚染染回答得毫不犹豫,眼前看到的何止一个灯,庭院中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颜色新鲜,看在眼中只觉灯火通明,热闹极了,余光一瞥,不经意瞧见摆在桌上的老虎灯。
戚染染视线定了定,鬼使神差将灯拿起。
这灯描得好看极了。
连灯上的胡须都无比细致。
戚染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海间突然闪过一道影,一瞬即逝,惊得她立时收回了手。
“怎么了?”司白羽察觉到她的异常出声询问。
戚染染静了一瞬,随即茫然回过头来。
刚才……她头脑中闪过一抹模糊画面。
她好像也是在一个全是灯的地方,面前也有一个老虎灯,好像也是有人将灯递过来的,但是……那人的模样却看不清……
头脑中的画面一闪即逝,快到她都有点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幻觉。
戚染染抿了抿唇,看到在灯光下的司白羽顷刻间又笑了。
她提着老虎灯凑到司白羽面前问:“咱们从前是不是也一起看过灯?”
自她醒来后就一直生活在岛上,关于从前的记忆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姜离说,她失忆是生过一场重病的缘故。
可有时,她头脑中总是时不时闪过一些画面,她想,说不定那就是从前记忆呢?
司白羽对上她急切求知的眼,温声道:“怎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戚染染略感失落耸耸肩,遗憾道:“我总觉得和谁一起看过灯,可能是错觉,嗯……算了,反正已经不记得了……”
司白羽闻言唇角笑容微敛,但见她亮晶晶的眼,眼底重新带上笑意,只问:“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戚染染回答得毫不犹豫。
“开心就好,”司白羽笑着回答,顺势拿走她手上灯,将一朵盛开莲样式灯笼交给她,道,“只要现在开心,从前的事即便忘记也没关系。”
戚染染认可点了点头。
最初醒来时她总会因为想不起从前的事懊恼。
过去的事越是想不起越是头疼,越头疼越是想知道她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反复复,恶性循环,还是司白羽给她准备了稳定心神的药,才让她不再头疼,帮她度过了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司白羽说,她是因为大病一场才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司白羽还安慰她说,想不起来的事便不用去想。
他说,凡是遗忘的皆是不重要的,与其为难自己执著于曾经,不如平安喜乐度过当下。她觉得司白羽说得话有道理,不去执著过去究竟发生的事情后,确实没有再有头疼的情况。
不过……
回头环顾了四周,戚染染遗憾地耸耸肩,她想,如果人多一些,就更好玩,更热闹了。
现下放眼过去,庭院中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灯,还有人,面具,糕点,冰葫芦,还有好多新奇小玩意,确实好玩,但只她和司白羽,未免有些冷清。
戚染染瞧着他:“准备这样多的灯,一定很费心吧。”
司白羽笑笑:“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值得。”
戚染染答得毫不犹豫:“当然开心,怎么可能不喜欢。”
戚染染提着灯,问了声:“姜离呢?她不来吗?”
司白羽:“她不喜欢灯。”
“哦。”
戚染染点点头,听他如此说,便没再多问。
在她印象中,自从她醒来,便是姜离一直照顾她。
在她印象中姜离冷冰冰的,话很少,从不会笑,也不会哭,更没有其他表情,像个晶莹剔透的水晶人,喜怒哀乐都从她身上剥离。
虽然与姜离相处时日不短,但她从未见姜离表达过喜恶,既然司白羽说姜离不喜欢灯,可见是姜离非常讨厌了。
想到这儿,戚染染打消了给姜离带灯回去的想法。
看过满天灯,等再回到房间已是很晚,戚染染在床上略躺了躺,起身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不多时便响起短促却轻巧的敲门声,不待戚染染开口,房门已从里侧被打开,姜离面无表情询问:“何事?”
戚染染惊奇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离未做声,视线不带丝毫表情暂停在戚染染身上。
夜色寂静,静谧安详,稍有动静便是格外清晰。
姜离面色平平,心中想的是,旁人敲门只轻叩两下,只有戚染染,会用短促频繁的方式叩门,她如何不知?更何况,戚染染跑来的步伐没丝毫遮掩,她怎会听不出?
姜离又问出一声:“何事?”
戚染染神秘一笑,将带来的东西双手捧着奉上:“呐,送给你的。”
“……”姜离目光停住,“什么?”
“桂糕啊,很香甜的,”戚染染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方才瞧见的,我吃着好吃所以想着也带给你尝尝。”
司白羽不仅准备了灯,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她看到桂糕就给姜离带来了。
姜离看着眼前的桂糕没动。
戚染染见她不动,目光灼灼盯着她瞧,问道:“前日我见你吃了些桂糕,以为你喜欢的,难道不是吗?”
姜离经她提醒,这才想起,前些时日戚染染晌午后在廊下吃点心,正巧她陪在一旁,戚染染一直央求她尝一尝,她推脱不掉,顺势就拿了桂糕。
临近冬日,早不是桂盛开的季节,可那人只因为戚染染不经意提了句“想吃桂糕”,便让移植了桂树,还请匠悉心照料,使得桂常开,如此费重金,大费周折,仅仅是因为戚染染不经意的一句话。
那时,她心中想的是,能让戚染染喜欢的,究竟是何滋味呢?
姜离心头沉重,即便桂糕香甜,她却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要不要尝一尝?”
姜离接过,配合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吧!”见姜离终于尝了一口,戚染染激动开口。
姜离:“味道很好。”
戚染染沾沾自得:“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些都给你。”
姜离:“多谢。”
其实,糕点于她而言无所谓好或不好,糕点于她而言不过果腹,从来与喜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