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第一章 天花瘟疫 贞观十年五月中旬,万年县城城郊。 此时春耕刚结束,今日李世民特率左仆射房玄龄微服出巡视察民情。 “玄龄,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朕杀戮过重,受天责罚引起天花瘟疫?” 一边走,忧心忡忡的李世民向一旁的房玄龄喃喃自语,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人心寒。 百姓争相逃离,原本热闹的村落现已千疮百孔、十室九空。 偶尔所见也是哀号满地,一副人间惨像。 房玄龄自然知道李世民在担忧什么。 “陛下毋需理会,这些流言只是屑小之徒想造谣生事罢了,此乃大逆之言,孙神医与太医院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听到房玄龄安慰的话语,李世民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天花乃自古难以解决的瘟疫,一旦流传开来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控制的。 原来,进入五月以后,随着天气渐暖,不知何时小河村的百姓感染了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当朝廷意识到事件严重的时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接种而至。 长安城内,商铺开始歇业、工坊停工,导致城中粮价节节攀高。 瘟疫的发源地小河村,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成了荒芜的村庄。 更可怕的是整个京畿道的民众因为天花瘟疫都已经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虽然朝廷已及时请孙思邈前来长安城坐镇,可收效甚微。 毕竟在这时代,并没有天花的特效药,一旦感染天花可以说百不存一。 随着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孙思邈精力有限,怎么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因此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 叹了口气李世民他们从小河村沿溪而上。 午时,来到一处山腰处,顿足瞩目远眺,往东二里地的一个村庄氤氲烟火、生气盎然。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此乃何地?” 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匆匆逃离的百姓或是人烟稀少的村庄,哪里能看到如此宁静、祥和之地。 此时,整个村庄几乎户户都升起炊烟。 “陛下,这里是百水村,要不去看看?” 查看了一下地图,房玄龄赶紧回道。 “嗯……走,我们过去看看……” 进入村庄,不时看到有老人小孩在屋前、路边闲聊玩耍。 看到这场景两人暗暗称奇。 “老人家,你们村庄没有受瘟疫的影响?” 震惊过后,李世民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正在闲聊的老人。 几个老人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文化的老人开口道。 “两位是外乡人吧,是不是来村里投靠亲戚的,说说看找谁……” 近来外面瘟疫横行,村里的很多亲戚都投靠了过来,他早已见惯这场景。 “老陈,说这么多干嘛,他们一定是来投亲的;可是村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现在也不好安顿;至于瘟疫,我们村里有爵爷在,当然不怕瘟疫。” 旁边一位干瘦老人打断了陈姓老人的话,言辞凿凿,一脸傲然。 听见干瘦老人这么说,陈姓老人很是为难。 因为近来村里投亲的人太多,各家各户的余粮也不多了! 可能有些看不惯干瘦老人的傲气,陈姓老人挤兑道: “现在知道爵爷的好了,当初某人不是说爵爷想谋财害命?” 陈姓老人的话顿时让干瘦老人面红耳赤,唔唔不知如何回应。 看到干瘦老人的憋屈样儿,旁边的几个老人咐合着偷笑了起来。 听到这儿,李世民俩人眼前一亮。 从几个老人的话里话外可知,此处的村民真不惧怕瘟疫。 这一发现怎能不让他们激动,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们口中的爵爷。 顾不得这么多,李世民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姓老人的手。 “你们爵爷能够治愈瘟疫?快……带我们去见他。” 看到李世民俩人激动的样子,老人并没有立即回话,反而一脸警惕地望着李世民几人。 要知道现在爵爷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谁也不能伤害和渎懈,岂是想见就见的。 看到老人一脸警惕样儿,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太着急,反倒让老人产生了误会。 有些尴尬地放开老人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赔罪。 “老人家,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看察民情的,刚才知道你们不怕瘟疫,所以失礼了,请带我们去找一下你们爵爷。” 听完李世民的解释,老人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愠色。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朝中的官员都是这么不作为么,你看附近的村落,死的死,逃的逃,太惨了……” 我们村虽然不怕瘟疫,可投亲的人太多,也快过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老人不由掩面垂泪。 听到老人指责的话语,李世民俩人有些羞愧。 确实,作为皇帝、作为百官之首,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们的责任。 现在因为天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 在陈姓老人的带领下,李世民和房玄龄来到一处庄园,大大的木质牌扁挂在其上。 该庄园白墙灰瓦,甚是宏伟,格局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许是注意到李世民两人的疑惑,陈姓老人自豪地解释道。 “这本来是个破旧的山庄,可经过爵爷一番修缮,才成了这个模样,等你们进去要小心一些,我们爵爷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里面的东西那可是天上才有……” 那一脸的骄傲样儿,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李世民两人倒也没有怪罪,只认为是村里的人见识少。 毕竟他们更关心的是瘟疫的治愈方法。 另一方面,也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老人家,我们会注意的。” 咚咚咚,老人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声音传来。 “老里正,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陈姓老人看到开门的人,抱拳呵呵一笑。 “杨管事,打扰了,不要叫我里正,早就退下来了,这两位听说爵爷能够防治天花瘟疫,所以想前来请教。” 话虽这么说,可那骄傲的脸色总是掩盖不住。 虽然他已经退下来,以前毕竟当过村里的里正,属于村官,足以让他自豪。 此时,杨来福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后面还跟着人,他们都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楚面孔。 杨来福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现在瘟疫横行,此种打扮倒也无可厚非。 随着山庄大门全部打开,房玄龄这才惊讶地发现,陈姓老人口中的管事他是认识的。 按捺住内心的惊讶,于是扒下面罩。 “杨管家,原来是你。” 看到房玄龄的面容,杨来福也是一愣。 没想到来找自家爵爷的,是前些时候买公子佛像的房员外。 至于李世民,没见过、也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能与这个房员外一起来的,应该不会是简单之辈。 毕竟房玄龄能拿出一百两黄金买佛像,哪是简单人物。 连忙躬身作揖回道:“原来是房员外快请进。” 陈姓老人看到杨来福认识房玄龄,于是告罪一声后离开。 走进山庄,房玄龄轻声向李世民解释认识杨管事的经过,其间李世民示意房玄龄见到主人后先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在杨来福的引领下来到一座亭院。 亭内,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左右两个小丫鬟手持摇扇伺候着。 这时杨来福快步上前请示道: “公子,房员外前来拜访……” 正享受封建社会堕落生活的杨帆这才回过神来。 起身一看杨来福身后跟着俩人,站在离自己十步开外,其中就有他认识的房员外。 “福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老房,你怎么来了,两位请坐……” 虽然不知道房玄龄的名字,可他对房玄龄印象很深。 毕竟第一桶金就是从他身上挣到的。 几个月前杨帆穿越到大唐,虽然继承了万年县县男爵位,可家道败落,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 仆人更是只有杨来福这个死去老爹的书童没有离开。 穿越后,看到家中如此破败,于是用最后的积蓄从系统内兑换了一樽三尺高的踱金佛像到长安城中去卖,这个房员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而系统也是穿越后的金手指,杨帆把它命名为兑换系统。 之所以命名为兑换系统,是因为系统可以兑换出东西,前提是有黄金才行。 对于这个咸鱼型的系统,杨帆很是喜欢。 因为它并不会像其他穿越者的系统一样布置任务,把主角整得像服务于系统的工具。 这个兑换系统的兑换物有三大类,生活用品类,科技类和武术类,收取的唯一兑换物只有黄金,系统一个月可开启兑换三次。 因此,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不管是现代生活用品还是武功秘籍都能兑换到。 第二章 想当地主的爵爷 穿越前,杨帆是一个每天起早摸黑的上班族,属于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的屌丝。 一次出差飞机遇险嗝屁灵魂穿越到了唐朝。 来到这里后,厌倦了快节奏现代生活的他并没有努力读书前去考取功名,更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去争霸天下。 毕竟在他看来,当皇帝真没什么好的。 除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时刻还要提防被人刺杀,吃的饭菜都是冷冰冰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卖掉佛像得到百两黄金以后,在人市买了两个小丫头做丫鬟,又用黄金兑换了一些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 他就在百水村享受起封建社会这种腐朽的贵族生活,一苟就呆了三个多月。 毕竟在通用货币为铜钱、锦帛和粮食的大唐,百两黄金(约1000贯铜币)的价值比穿越前的千万富翁更牛逼。 要知道买两个小丫鬟只用了二十来贯铜钱。 要不是大部分黄金用来与系统兑换修缮山庄的建筑材料和一些生活用具,可以说早就是妥妥的地主老财了。 …… “老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我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 坐下后,杨帆开口问道。 山庄修缮完以后,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送财童子,此时满脸期待。 毕竟系统里面的武功秘籍让他眼馋了好久,作为男人谁能没有一个武侠梦? 只是购买武功秘籍需要的黄金价格让他望而止步。 现在山庄逐渐走入正轨,也该想办法找钱了。 房玄龄尴尬一笑摆了摆手,连忙说出了原由。 “没想到小兄弟居然是万年县男爵,倒让你笑话了;只是听说百水村有人能治疗天花瘟疫,所以前来拜访,没想到是爵爷你。” 房玄龄也有些心虚,毕竟上次买佛像可花了他大半生的私房钱。 要不是老母亲一生信佛,又是八十大寿,他还真舍不得买。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杨帆稚嫩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失望。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能够治疗天花瘟疫。 当然,杨帆可不会在意这么多,摆了摆手道: “什么爵不爵的,老房你不要在意;至于天花瘟疫,你又不是当官的操个什么心……” 天花自有朝廷会处置,现在外面瘟疫横行你还敢到处乱窜,胆子可真大。 “我虽无官身可族中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我等前来打探情况,路过此地,听闻有防治瘟疫的方法所以前来讨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有些随意地道: “老房,让你失望了,我可不能治愈天花,只是知道预防感染天花的方法。” “你说什么?你当真知晓预防天花的方法。” 还没等房玄龄说话,李世民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连颔下不长的胡须都开始乱颤。 房玄龄双眼也猛地紧盯杨帆,显然也被这漫不经心的话震撼得不轻。 现如今万年县城城郊附近村落十室九空,天花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死伤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 因为死的人太多,导致疟疾也增多,因此瘟疫才更难以控制。 此次瘟疫,便是孙思邈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现在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随口说出能预防天花,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作为当朝的执政者,他们历经风雨,对生死早已看淡。 他们的关注点、侧重点不是那些感染天花瘟疫之人,而是还没感染天花的人。 只要感染天花的人不再增加,他们相信,以孙思邈以及太医院的医术,一定能够很快控制天花瘟疫。 正因为百姓害怕感染天花,长安城东、西两市商铺关门歇业者不胜枚举。 百姓也开始私下逃窜,成为流民者不知繁几。 纵然朝廷派人好言相劝,仍无法遏制百姓对天花的恐惧。 毕竟继续逗留下去,他们的性命堪忧,因此百姓都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百姓一旦流动,天花就会扩散得更快、更严重。 因此听到杨帆能预防天花,除了震惊两人无其他言语可表。 看到一惊一乍的李世民,杨帆瞟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反而望向房玄龄。 好似在问——这人谁呀? 房玄龄这才反应过来,告罪了一声。 “这是李仕,是个皇族人员,你叫他老李就行……” 一丝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杨帆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还有些来头。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说法在封建社会可不是乱讲的。 皇族人员更是高人一等,犯事都不受一般律法处分,而是由皇族内组成的宗人府先行处置。 不过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皇族也好、皇帝也罢,都是人,也就那样,毕竟他可是个开挂的人。 况且他也是有爵位的,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男爵,可也属于贵族行列。 杨帆淡定的表现倒让李世民和房玄龄暗暗点头,心中暗赞此子不简单。 即使他俩没有说出真正的身份,但一般人听到他们编造的身份,也早就惊惊颤颤。 杨帆可不管他们内心的戏有多么丰富。 “方法是有,就怕你们不敢施为……” 虽然杨帆这不急不缓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失礼,可李世民他们并不介意,反而更加激动。 此话当真? 可莫要诓我等,这可涉及到千万百姓。 只要方法可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敢做的。 如果方法有效,我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看到老李牛逼轰轰的样子,憋了憋嘴,杨帆有些蔑视,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们呵呵一笑。 想要预防天花必须接种牛痘,可这不是谁都敢做的。 毕竟牛痘是牛感染牛天花后产生的抗体。 前些时候,自己找来有牛痘的母牛让百水村的村户接种牛痘,却被他们认为要谋财害命,差点动乱起来。 要不是后来天花瘟疫流行特别严重,另一方面自己许以免赋税三年的重利诱惑,百水村的村户才不会肯接种牛痘呢! 即使是这样,最开始也只是有几个垂垂老已的人先行试验。 在观察没有什么问题后其他人才肯接种。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未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的! 即使是穿越前的世界,发现牛痘能预防天花,也是经过了近百年时间才开始全民接种牛痘,而且还是在伟人的强硬措施之下才得以施行。 所以现在看到老李、老房牛逼轰轰的保证,杨帆只是呵呵一笑。 ****** 直接带着李世民两人来到庄园内的一处牛棚。 牛棚内盘卧着几头母牛,牛乳四周还有几块结了疤的疮斑。 李世民他们见状神色大骇。 “这牛怎么也感染了天花?” 说的同时,房玄龄便拉着李世民连连后退。 两人跑开以后这才赫然发现,杨帆正抱着双手戏笑地看着他们。 李世民顿时脸色煞白吓傻了,指着杨帆怒骂道: “小子你意欲何为?想害我们染上天花?” 瘪了瘪嘴,他就知道会这样,刚才让你们不还牛逼轰轰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怕得要死,于是开口解释: “这些牛确实是患了天花,可牛患天花比人患天花症状轻得多,而牛的免疫力比人类要强很多,因此,牛经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之后,已产生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天花对人来说是至死之疾,对牛来说,却罕见死亡。” 李世民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难以置信。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没弄明白,于是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就是你控制瘟疫的方法?” 也懒得过多装逼杨帆继续说道: “这牛患天花好了以后就会结成疤,我称为牛痘,这是牛体内免疫系统抵抗病毒产生抗体的结果,只要取牛痘接种到人的身上,里面含有抵抗天花病毒的抗体,刺激人体免疫系统,即可预防天花。” 说完后朝着两人道:“老李、老房,你们两个谁先来?” 两人咽了咽囗水,脸色难看。 “你什么意思?” 杨帆摊了摊手狡黠地笑了笑。 “还没听明白么?现在将这牛痘取出来,接种在你们手臂上,如此一来你们自可抵抗天花。” 李世民两人的脸色愈加黑了,连连摆手。 “你……莫要胡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玄龄也深怕李世民出意外,赶忙咐合道。 “对,小哥,你莫闹……,要么我们先找几个人试试。” 看到他们怕死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嘲笑,只是有些没好气地挤兑道。 “随便你们……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不怕的?” 李世民两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帆没有勉强,接着提醒道。 “按照我说的方法,二至三日内,有个别会有发热、头晕、身上长红点等免疫反应,症状很轻,也不致命,不需要用药,只待症状消退以后,此人一生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 房玄龄两人将信将疑,不过却把说的步骤和方法深深记在了心里。 第三章 入长安 回到亭院,喝了口茶水压压惊,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确实有些吓到他们了! 苦笑了一声房玄龄有些埋怨地说道: “小哥,你真会吓人……” 而李世民则有些气恼地质问: “你有防治天花的方法为什么不早一点上报官府,如果方法有效,不仅百姓受益你也可以得到朝廷封赏。” 杨帆悠懒地靠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道: “刚才你们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你们见识见识。” “至于上报官府,我怕进去了出不来……” 两人听到杨帆的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如果你的方法真可行,怎会有进了官府却出不来的道理?” 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杨帆这才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刚才我说预防天花的方法,你们俩相信了几成?” 对于杨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有些不满,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回答说相信了五成。 杨帆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这不就对了,你们都只相信了五成,还是见到百水村村民不怕天花的情况下。” 如果我贸然前往官府把方法说出来,官吏清明则罢了,最多被赶出来。 如果官吏糊涂一些,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判一个妖言惑众传播瘟疫之罪。 听完杨帆的解释,李世民两人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预防天花的方法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效果,真难以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到这儿,对于刚才责怪杨帆倒有些尴尬。 “咳咳……,是吾错怪你了,回去试验以后,如果方法有效这就是天大的功劳,我们一定会奏请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对于加官进爵我可没什么兴趣,要不让朝廷随便赏个几万两黄金或者赏几个公主什么的……” 目前来说,对于加官进爵杨帆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给一些黄金或赏个美女来的实在。 看着脸色渐变黑的李世民,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 “小兄弟你真敢说,你知道现在朝廷一年的税收有多少吗?钱粮、锦帛各种税收加在一起,一年的税收折合黄金也只有一百万两左右,你一开口几万两黄金,可真是……” “再说,现在还没有定亲的几位公主都是陛下的心头肉,即使你的方法有效但也还没有达到让公主下嫁的地步。” 对于房玄龄的话李世民颇为满意。 是呀,他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的功劳就可以随便娶的。 于是脸色一正,一副长辈模样地教训道: “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面可不好,加官进爵可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现在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识上,以后争取考个功名报效朝廷;至于娶公主就不用想了,我想陛下也不会答应,如果方法有效倒是可以让陛下赐一位美女给你……” 杨帆有些无语,真以为自己稀罕什么公主似的,刚才不过是口花花随便一说。 世界上三支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只脚的美女还不多么? 就像自己买的两个小丫鬟,虽然年纪小还看不出多么的倾国倾城,但看那架势,长成前世校花级别的美女是一点也不含糊。 公主,也不过是身上披了一层光环而已,这才让男人有了征服欲。 就如同穿越前的明星一样,一些明星的素颜还不如一般的美女好看,可因为名气大所以才总会引起男同胞的征服欲望。 看到杨帆没有再顶嘴,房玄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真有些怕李世民当场发飙。 可能也是急于试验防冶天花的方法是否可行,两人并没有多停留急匆匆离开。 ****** 半个月后,辰时,长安城门外。 站在官道上,杨帆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这座古都。 城墙有四、五丈高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边,像一条盘着的巨龙,人站在下面显得格外渺小。 城门处,城卫不时检查来往的行商和百姓,看着人流如织的行人,杨帆不禁感叹: “长安城不愧是这个时代世界上人口最集中、经济最发达的城池。” 走进城内,耳边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此时的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已经完全恢复营业,与前段时间天花泛滥之时的凋零、冷清景像完全不同。 杨帆知道,一定是老李与老房把预防天花的方法献给了朝廷。 对于李二陛下能如此果敢和坚决的推行种牛痘的方式预防天花,他还是很佩服的。 不愧有一代明君之称,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如此的魄力。 而杨帆今天来到长安城,目的就是为了弄点钱。 一方面因为府内又快没钱了。 另一方面,他想做点小生意挣些钱兑换黄金以圆自己的武侠梦,可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从系统换来的物品去坑一笔钱。 突然一个大大的招牌让他眼睛一亮。 虽然杨帆对繁体字不是很适应,但用“當”这个字作为招牌的,从古到今,它的作用和用途几乎都是一样的。 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兑换的定制打火机还在,心总算落了下来。 走进店铺后,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 一座有栏栅的木质柜台印入眼帘,只是这柜台高得离谱,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他1.80m的身高,头也只是刚好与柜台面持平。 这也许就是古代的“势”,就像面试官总想以俯视的姿态面对求职者一样。 柜台的另一侧一个蓝衣长套,头戴绒帽的老头正用一双圆圆的小眼晴打量着他。 像是想看出杨帆的来历,可他又怎会知道,杨帆的内在是个外来户呢? 两人的目光对视后,老头问道:“这位客官,鄙人陈得胜,受东家信任现为典当行的掌柜,你是来典当东西还是……” “原来是陈掌柜,久仰久仰,如果价钱合适我想典当这个东西。”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但杨帆还是一脸笑意地回道。 说着把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面。 陈得胜低头一看,一个镶满宝石(现代人造水晶)的银色金属盒子印入眼帘。 顿时让他眼中精光一闪,可随即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本来圆圆的小眼晴更眯了。 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物件制作的精良程度让他万分惊讶。 宝石像天然镶嵌在上面一样,而且上面雕刻的画可以用栩栩如生、维妙维肖来形容。 入手极有分量,一定是什么特殊金属,只是此物件用作观赏又实在太小了一些。 陈得胜做了大半辈子行当可谓是见多识广,但眼前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这样,他肯定此物件应该很珍贵。 看着陈得胜的反应,杨帆心中暗道: “不枉自己花了相当于五贯铜币的黄金兑换了一个定制打火机,这下还不让你大出血。” 看了一会儿,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陈得胜不动声色的问道。 “客官,这物件制作是很精良,可用来观赏是否太小了些,难道还有其他的玄机?” “陈掌柜,此物当然不止用于观赏,它还有其他作用。” “该物件仍祖上传下来的,这世间独一无二。” “外层金属是以天外陨石用地火锤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可万年而不朽。” “同时用各种稀有宝石镶嵌其中并请雕刻大师亲手制作而成……” 更可贵的是此物内藏天火可随时取用,而且万载而不灭。 杨帆示范了几次打火机的用法,也给陈得胜试了几次。 随着杨帆的吹牛和演示,吴得胜意动之色更甚,小眼晴精光闪闪恨不得马上占为己有。 当听到此物件里天火随时可取用,万载而不灭。 心想,如果用此物送给上面的人,寓意深远。 而且此物制作精良也很有收藏和观赏价值。 想到这儿,陈得胜立马起身从侧门出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贵客,该怎么称呼?刚才真是怠慢了,来来来……这边请,我们去里间喝茶再淡。” 在陈得胜的引领下走进一间装饰得很古典的房间内,里面只摆放着茶几和几张桌子。 屋内还贴满当铺的一些规矩,比如:古玩玉器半年为满,失票不赎等标语。 喝过几盍茶后,陈得胜这才开口询问道: “看小兄弟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差,为何想拿此物件前来典当?” “掌柜的,我本是勋爵之后,只是现在家中败落不得不……,请掌柜行个方便”,深吸一口气,杨帆把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哦……” 胖掌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们当铺分死当与活当,活当月息一成,当期三月为满此物小兄弟准备死当还是活当?” 真是老狐狸,墙上明明写着活当月息百分之五,半年期满的。 为了想让杨帆把打火机作死当胖掌柜居然挣眼说瞎话,不过也正合杨帆的意。 “掌柜的,活当月息一成,是不是太高了些?” 杨帆故作为难好像很是不舍。 比演技谁不会呀,当初没钱的时候,他可是当过群演的。 “小兄弟,百分之十不算高,我是看到小兄弟很有眼缘,所以才说这么低的,而且活当当不了全价,只能是物件的六成左右。” 也许是怕杨帆作活当,胖掌柜露出了一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第四章 赐美人 一个时辰后。 杨帆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胖掌柜。 口中还不断说着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来找他,会给个好价钱。 走出当铺杨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袋。 布袋里面除了一张长安城城东的一份房契和一份商铺地契,剩下的全是金叶子。 打火机在陈得胜的‘忽悠’下,杨帆顺势作了死当,作价黄金1200两。 要知道,朝中的官员普遍工资低。 即使是五品官员,一月的工资折合铜币也只是10贯左右。 因此,黄金1200两可是很有购买力的,妥妥的亿万富翁。 直接用部分钱从胖掌柜的手中置换了典当在当铺内的一处宅院和铺子。 感觉大赚了的陈得胜更是直接大方的帮忙把房子和铺子过了户,至此,杨帆在此时的首都也有了落脚之地。 随后马不停蹄直接叫丫鬟、下人前去整理铺子。 在杨帆正愁着用什么样的贴纸翻新铺子之时。 ****** 皇城内政事堂。 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魏征、程咬金等大臣齐聚一堂,可以说大唐最顶端的人物都齐聚于此了。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一般情况下,他们早晨在政事堂议事,中午就回本省处理工务。 今日李世民却把他们几人单独留了下来。 要知道,政事堂是讨论军国大事、机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的地方。 只要在政事堂讨论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一般人等,不得靠近。 外面有禁军把守,其他人不得预闻,经此会议商定以后,最后在上朝时奏请皇帝作最后裁决。 如此一来,政事堂就成为唐贞观时期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决策机关,真正的帝国心脏。 此时李世民坐在上位,俯视众人开口问道。 “玄龄,接种牛痘一事现推行得如何?效果怎样?” 房玄龄起身回道: “得陛下天恩,长安城附近州县百姓已全部接种牛痘,城内东、西两市也正常开市,粮价已恢复到正常水平,逃离的百姓已全部归乡,天花瘟疫得到有效控制。” 听到房玄龄的回答李世民欣慰的笑了起来,连声叫好。 毕竟,外界把天花瘟疫归结于他杀戮过重上天给的惩罚,现在这群御史、谏臣没话说了吧! 这样的帽子谁都不想带,更徨论是一心想当千古一帝的他。 “对于万年县县男,此子为国为民,进献防治天花之法,造福百姓,安定社稷,朕打算封其为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李二把他们留下来,是要商议如何封赏一事。 对于万年县县男提供预防天花的方法,作为朝中大佬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推广这个方法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可封赏一下子从县男封为县候,这也太夸张了。 毕竟大唐的爵位分九等,开国县男是从五品,属于最低一等的爵位。 而开国县侯是从三品,属于中上层的爵位,这一下子提升了好几档,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要知道,爵位属于身份的代表,可以见到同级官员而不拜,当然,这里的拜,指的是行礼。 能被封为开国县侯的,哪一位不是有赫赫功勋之辈。 “陛下,臣以为万年县县男,作为开国勋爵之后,理应报效朝廷,提供预防天花之法,是其份内之事,赏其百万金即可……”,中书令长孙无忌首先开口道。 听长孙无忌说完,作为正直的老喷子,魏征脸色一正。 “陛下,老臣认为中书令说得有些不妥,万年县县男进献有功自当大加封赏,一来可以体现陛下的爱才之心,既能激起天下有识之士的报国之情,又成全了县男的赤子之心……” “陛下,自您登基以后曾经立下规矩,如无赫赫战功不得封爵,万年县男已有爵位,提升一级即可,如果一下子封其为县侯,难免惹人口舌……” 平时很少开口的李靖这时也插话道。 而程咬金一脸憨相粗声粗气地道: “俺老程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但我知道,战场上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看着几位重臣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本来有些头脑发热的李二也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封赏一事会有如此多的不同意见。 如果按照长孙无忌说的进行封赏,显得太刻薄了一些。 毕竟唐时所说的万金,并不是赏赐黄金万两,而是给1万个的铜钱称万金,即使是百万金也只相当于白银1000两(铜钱1000贯)。 可如果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进行封赏,正如李靖所说确实又有些难以服众。 不由用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双眼不由自主看向了房玄龄。 毕竟,房玄龄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有房谋杜断的称号,出谋划策是他的强项。 看到李世民望向自己,房玄龄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陛下,诸位同僚说的都有道理,何不结合众臣的意见既进爵又给赏赐;这样不仅承兑了陛下的诺言也符合诸公的意见。” 嗯,此策正合吾意,就按此进行封赏。 只是当初朕答应他,如果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可行会赏踢美人给他,美人何来? 那贪财爱色的小子想要娶他的女儿,门都没有。 “要不从宫中选一个宫女给他……” 沉默了一会儿,房玄龄也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剩下的几人小声议论道:“这样对待功臣有些不妥吧。” 沉吟一会儿,李二也觉得有些不妥,喊道:“王焕贵……” 旁边的偏殿内走出一位老太监,轻声应道:“大家,有何吩咐?” 这位老太监看着已年逾古稀眉发皆白,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宛如松树快脱落的老树皮。 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是硬朗,背脊挺得笔直,步履轻快、悄无声息的就走到李二跟前,躬身施礼。 诸公一见到老太监都赶紧施礼:“见过王公公。” 老太监面对这些朝中重臣、李二的心腹爱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监躬身上前,李二问道:“朕想赏赐一位美人给功臣,有什么人选。” 老太监直接回道:“上个月宫里为大家选秀女,画相大家也看过,不如将武士彟的次女赐给万年县男吧?” 说到武士彟的次女,说实话李世民心里确实纠结,有些舍不得。 这个武氏女年方十四,正是及笄之年,乃是功臣应国公武士彟之女。 此女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尤其看过她的画像以后更是让李二心心念念。 该女媚骨天生、千娇百媚,绝对是罕见的尤物。 男人皆好色,他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都这个年纪了哪还需要大选秀女。 可他心里却有一个疙瘩——女主武王。 这是袁天罡说出的一句话。 不知何人传出,这句话成了宫中流传的一句谶言,他也因此还下令杖杀了几名宫女、太监。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们对于鬼神预言之说极为相信。 老神棍袁天罡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即便是自诩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例外,这句谶言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甚至有时候他想要杀了武氏女,不过武氏女终究是功臣之后,若真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她,莫说百官御史会找麻烦,即便是李世民自己也于心不忍。 作为李二肚子里的蛔虫——王焕贵,他当然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的顾忌。 既然如此不如建议李世民把武氏女送给功臣,只要武氏女不在宫里,哪还有什么“女主武王”的流言。 这样既安了李世民的心,又称了众人的意,一举两得的事。 虽然老太监很了解李二,可他毕竟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心里的龌蹉念头和占有欲。 此时的李世民心情是复杂的,如果把武氏女赐给杨帆,麻烦是送走了,可心里又不太舍得。 毕竟武氏女实在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若是收入房中,必是男人的犹物。 看到诸位重臣希翼的眼神,为了当千古一帝只能忍痛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完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王焕贵领命而去,房玄龄他们随之也离开政事殿。 可还在长安都用墙纸装修铺子的杨帆却一无所知,一场艳福将不期而至。 第五章 武照=武则天 长安都城分为东、西两县,分县而治,东城为万年县城,西城为长安县城,取名有万年长安之意。 长安都城内,房子的建制是有规定的,皇宫坐北朝南在中间,然后以一条南北向的线为中心,再向东西两侧延伸。 应国公府就立于长安县城南侧。 此时正值六月午时,太阳高照,国公府东南角院内,却是树木翠绿,花草生气盎然,一幅如画美景。 可太阳的炙烤并不会因为这如画的美景而有所收敛。 青石铺成的路面虽然干净而整洁,但此刻却被晒成了炙热的火烧板。 一个女子就这样跪在坚硬而炙热的青石路面上。 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刀削一般的肩膀瘦弱得像是一株在寒风中飘摇的小草。 满头青丝聚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但此刻却有些鬓乱。 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疼得面色发白。 但她却依旧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血色的樱唇,倔强的挺起天鹅一般的脖颈。 惨淡的花容上一片坚毅之色,但一双美眸却紧紧瞪着前面的一个中年女子。 “我说了,我并没有偷大娘的玉钗!” 她的声音娇脆清亮,煞是好听,其中却透着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 只是那倔强的神情,却不曾因为滚烫的地面而有一丝退缩。 “武照,你还敢犟嘴?偷窃夫人玉钗而不认罪,居然还顶嘴,你个贱人可知道,被你偷的玉钗可是大夫人的心爱之物,你退还则罢了,我还可以为你美言几句,现在,即使烫死也怪你活该。” 中年女子身材高大女生男相,一看就是有力气的。 她越说越气右手甩出去,狠狠一个巴掌扇在武照脸上。 瞬间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顿时泛起了一个手掌红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以看出,中年女子这一巴掌并没有留力。 武照疼得闷哼一声,眼神却是死死盯着中年女子,用衣袖抺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秀美的眼眸中泪水涟涟,可她强忍着不流出来,恨声道: “玉钗不是我偷的,今早是哥哥叫我去打扫大夫人的房间,狗状人势的泼妇,你一个家奴而已,且记住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定百倍报之。” 中年女人大怒,伸手还要再打,冷不防与武照的眼神对视,心里没来由来激起了个冷颤,这一巴掌居然再也抽不下去。 她被眼前这个娇娇滴滴的女生那冷厉的眼神吓住了,心想: “此女有如此胆气,焉知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万一今日把她得罪狠了,有朝一日她起势,岂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更何况她也心知肚明,大夫人的玉钗并没有丟。 早晨她去大夫人房间时,还憋见大夫人偷偷把玉钗藏到了箱子里。 说武照偷了她的玉钗,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武照母女几人赶出国公府而已。 自从国公爷过逝后,武照母女几人没了靠山。 在家里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仆人一样使唤、欺负,母女几人更不受大夫人的待见。 可能怕武照母女分家产,大夫人从去年开始就以各种理由找武照母女几人的麻烦,目的显而易见。 作为大夫人的随身侍女,国公府的内务女管事,当然清楚。 这也是刚才敢肆无忌惮扇武照耳光的原因。 不过很快就抛弃的顾忌,她可是大夫人心腹,在国公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即使是现在的国公爷也得叫她一声奶娘。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一个已经没后台、没前途的货色,在国公府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居然还怕她咸鱼翻身! 更害怕一个小女子的眼神,而且自己刚才居然胆怯了,于是她有些恼羞成怒,大怒道: “小贱货,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小姐?老实告诉你,你偷了东西,大夫人叫我管教你,老娘就算把你打死,都不会有人敢说一句,你个小骚货,长着一副好脸蛋,留着这张脸下辈子勾引男人吧,今天如果不承认,我让你跪死在这里。” 说着中年女人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武照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响,刚才还挺直的身体也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任她性格再是坚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哪怕志比天高也不得不在现实底下彻底崩溃。 忍辱负重、报仇雪耻的决心在这一刻犹如一滴沙漠中的水珠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强忍着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而后放声大哭。 努力的挣扎着跪正了身体,她还是不敢站起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她清楚,如果她站起来,母亲跟姐姐一定会被她牵连。 甚至她们马上会被赶出国公府。 如果流浪街头她们几个柔弱女子该如何过活? 虽然在府内时常被欺负,但总会有一口吃的。 宠爱自己的父亲去年过世。 继承了父亲爵位家产的哥哥却视自己母女为眼中钉,府中话事人也变成了大夫人。 身为府中小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没有一样自己的首饰。 穿着和仆人一样的衣服,做着比仆人更多的事,甚至比仆人承受更多的打骂,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两个月前传出宫内要选妃,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报了名。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肯会被选中,这样她就能很快逃离悲苦的生活。 可是两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讯。 现在她彻底死心了,感觉自己的未来犹如无底黑洞,根本没有盼头。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她死志顿生。 她小小的心灵天真的认为,自己死后起码不会连累到母亲和姐姐。 哥哥们起码会在她死后买一张草席亦或置备一口薄棺。 而不会被赶出府外,饿死街头,而后尸体被野狗啃食。 惨淡一笑,于是挺直身体,麻木地双膝跪在滚烫的青石路面上。 看到武照还不承认,中年女子举起手又想扇过去。 这时,武照绝美的脸上显现出凄苦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中年女子,眸子里闪动着的诡异的光芒。 看着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年女子心神一震,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下一刻,只见武照站起身子,有些娇小的身子像是一只轻快的梅花鹿。 径直朝院内的井口奔去。 只听“卟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消失在中年女子的眼前。 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过后有彩虹。 可阳光来临前的狂风暴雨,又有几人能挨得过? 武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去,但她不想挨了。 挨过去了又如何? 挨来挨去,除了白了鬓发,老了年华,却依旧如那笼中雀。 死了也好,自己所受的凄苦,终能解脱。 此时的武照却不知,人生就是这样出人意表,不按常理出牌。 便是那笼中雀,也有引亢高歌、遨游云霄的时候。 也是,如果人生被提前预知,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不过中年女子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可不想这样让武照死掉。 她只是想用虐待的方式逼迫她们母女几人离开国公府而已。 再怎么说,明面上武照也是国公府的小姐。 在武照没有承认偷窃的情况下死掉,虽然是自杀。 但这种以下犯上,在此时可是要杀头的。 “救命,小姐投井自杀了……” 一声尖叫传遍整个国公府。 逐即扑通一声,又是一个落水的声音。 慌乱的中年女子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游泳,紧跟着跳下去救人! 恍惚间,中年女人听到杂乱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被救了上来。 吐了几口水后,模糊的双眼看到旁边的武照还有气,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太监制式服装的人,在国公府外事总管陈光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太监看着湿鹿鹿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有些慌乱的仆人,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有些不高兴的看向陈光福,用那破鸭子似的嗓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武照?” 陈光福听到太监的质问,心中一慌,只好壮着胆子说中年女子才清楚。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回公公的话,这是武照,小姐犯了过错,偷了大夫人的玉钗,我遵照夫人的指示教育一下,没想到小姐性情刚烈,突然跳井自杀……” 太监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武照,完全不管中年女子说什么,提高音量问道:“你刚刚说她是武照?” 而后脸色陡变,呵斥道:“陛下刚刚下旨,将此女赐予有功之臣,居然差点被你们给逼死,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监可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宫里边这些阴暗龌蹉的道道比这还要多。 如果犯了错教育几句,就跳井自杀,骗谁呢? 何况,名义上大夫人也是武照的母亲,作为女儿拿母亲的一个玉钗有必要小题大作,让一个仆人来教训小姐?明显是有问题在里面。 中年女子听闻武照被圣上赐予有功之臣这句话,顿时肝胆俱裂,心神顿失,如同一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武照居然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幸好没有当场死掉,不然圣上刚下旨,自己就把她逼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武照现在攀上高枝了,以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好过。 都怨自己,以前怎么就鬼迷心窍,干嘛就往死里整她。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第六章 玻璃是奢侈品 长安城,进入六月也开始渐热,劳作后更甚。 装修好铺子,把从系统兑换的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玻璃制品让丫鬟们在铺子里面摆弄。 杨帆自己却偷闲倚靠在铺子门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买来的酸梅汤。 在加了冰块以后味道更是酸爽可口。 还真别说,原生态的东西就是美味,这种天气就该来一杯冰爽的冷饮。 虽然杨帆是穿越过来的,可他并不怎么喜欢啤酒或者可乐等宅男饮品。 此时的他短衣短裤不时引来路人的目光,但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只是当有路人扔给他铜板的时候,让他有些郁闷,本少爷浑身上下哪里像乞丐了? 不就是干活热了兑换一套有洞的牛仔裤么? 你们哪里知道,衣裤有破洞在原来的世界代表着流行。 谁让你们这群古人那么保守,大热天还穿长衫,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都说大唐的女性开放,他观察了半天,连穿着暴露的女人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坦胸露乳的。 哪像穿越前的世界,女人为了清凉,一年比一年穿得少,积极响应为国家节约布料的口号,甚至有的巴不得不用布料。 “公子,硫璃都摆弄好了,要不要进来看一看……” 铺子里的小丫鬟杏儿喜滋滋的吃了一口冰冷的酸梅汤,伸出头来对着杨帆喊道,眼中的神色满是祟拜。 可心中又有些好笑,刚刚公子被人当乞丐她可是看到了。 公子平做事总喜欢出人意表,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崇拜。 因为公子不仅对她好,嗯,不只是她,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好。 就像刚才去买酸梅汤,还特意给她和婉儿都带了一份,而且是加冰的。 要知道六月,只有皇宫或大户人家才有可能吃上冰,毕竟从冬天开始藏冰不是一般人家能玩得起的。 杨帆没想到一个无意的举动,却在小丫鬟、下人们的眼中如此伟大。 虽然他也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但从没想以此赚钱。好不容易穿越到大唐,可不是来卖冷饮的,当大唐冷饮大亨,有什么用? 这时候街头出现一队兵丁,正往铺子这边走来,领队是一个豹子头的年轻人。 随意撇了一眼后,杨帆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维护东市稳定的。 长安都城平时是没有这种兵丁巡逻的,最近可能是天花肆虐倒致很多百姓遭了难,东市作为勋贵消费的地方,多了一些防护。 虽然现在天花瘟疫已经开始平息,长安都城作为最繁华的城池,自然而然多了许多乞讨的人。 甚至有一些人借着乞讨的身份,干着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些兵丁就是临时维护东市稳定的,当这队兵丁快走到铺子门时,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杨帆,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毕竟,他的穿着在这群兵丁看来实在是太惨了,想不注意都难。 衣服裤子只有半截,而且裤子还破着洞,再加上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与其年岁不相符的沉稳。 这股沉稳却让兵丁以为杨帆是以行乞为生的穷苦少年,小小年纪便磨练出了厚脸皮。 豹子头领队当然也注意到了杨帆,实在不忍看到少年沦落到这般田地。 于是停下来朝身后的队员撇了撇,卫兵们虽然都会意。可大多兵丁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了一个铜子来。 只有一个刚进卫队不久的兵丁把两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豹子头手里。 “怎么就这么点?” 豹子头好像很不高兴,没看见这乞讨少年连一身齐整的衣裳都没有! 好歹你们也是宫中当值的左卫军,怎么就这么小气。 虽然被皇帝委派来市场维稳有些丢面子,可也不能这样吧。 兵丁看着豹子头投来的不善目光心中暗暗发苦。 这一路巡来,所见饥民乞丐数不胜数,每次见到都要打赏点银钱出去。 你自己的钱袋掏空则罢了,又来找我们,一个、两个还成,但总这样我们的晌钱也不多呀。 再说了,这送出去的钱又不给报帐,你倒有个国公老爹,田地家业无数根本不愁钱花。 队员幽怨的眼神倒让豹子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鼻子走到铺子门口,拿着手中两枚铜钱递向杨帆。 “拿着,虽然有些少,节约些,应该可以撑个一、两天,唉,小小年纪应该去找些事做……” 杨帆顿时无语了,又忍不住有些生气,已经第二次让人当乞丐,自己的穿着就那么的像乞丐? 瞟了豹子头一眼并没有接过铜钱,喝了一口酸梅汤反问道: “你谁呀,我哪一点长得像乞丐了?”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肌肤。 这时豹子头顿时有些傻眼了,自己送钱居然还被嫌弃,哪有这么嚣张的乞丐。 不过看了看杨帆细嫩的肌肤,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的手,不禁疑惑现在的乞丐都这么白么?如果只从皮肤来看,自己倒更像乞丐一些。 这时刚才拿出铜钱的兵丁迎了上来,喝道:“不知好歹,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左卫军都尉程处默小公爷,给赏钱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赶快收下。” 兵丁的话,不由让杨帆多看了程处默几眼,并不是对程处默有兴趣,而是想看看大唐第一滑头程咬金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很多人认为程咬金只会三板斧,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可杨帆却不那么认为。 大唐开国功臣之中,最狡猾的莫过于程咬金,属于大智若愚之人。 要知道大唐的所有开国功臣唯有程咬金立于朝堂四朝而不倒,可见其厉害。 盯着程处默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如果让他演《水浒传》中的李奎,可以省下不少化妆费。 正想催促程处默他们赶紧离开自己的铺子门口不要影响自己关门回庄,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程处默不就是个财神爷么? 而且自己的玻璃制品在大唐属于琉璃,想要争取高端市场自然得打响名气才行。 程处默就是一个顶级的活广告牌。 只要他把镜子往家里一带,相信不用多久长安城内所有的贵妇圈子应该都会知道,这样一来连广告费都省了。 想到这里,杨帆微微一笑抱拳恭维道: “程小公爷,久仰久仰……” 感谢小公爷的赏赐,但我真的不是乞丐,这身衣服是南洋的穿法,让小公爷误会了。 店铺是我的产业,今天刚刚装修好,里面都是从万里之外带来的奇珍——琉璃。 为了感谢您的善举,今天小公爷进店购买只需半价。 程处默这才恍然大悟,他正纳闷呢,哪有乞丐嫌钱少的? 抬头往店铺内一望,顿时被铺子内光亮多彩的壁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抬起脚往里走去。 “欢迎光临。” 突然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定睛一看,两个小娘子立在铺子门口两侧,正鞠躬向他问好。 从小在军中打滚的程处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杨帆示意两个小丫鬟站到柜台后面,亲自给程处默做起向导。 “小公爷,这边请……” 程处默呵呵一笑,说道: “你这铺子还真有些特别,只是不知道是否真如你所说,里面卖的都是奇珍。” 把程处默带到摆放各式样玻璃制品的柜台前。 看着挂满整面墙壁的琉璃制品(呵呵,其实也就是玻璃制品),程处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琉璃呀。 形态各异,生肖模样的琉璃栩栩如生,梳妆模样的琉璃镜子透彻迷人……不由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大的琉璃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还是他老爹的收藏品,平时程咬金都是当宝贝供着,只有在有客人来家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显摆显摆。 看着墙上挂着最小都有一尺,最大的有六尺的琉璃镜,怎能不让他震惊。 “这……这真的全是琉璃……” 用手轻轻抚摸着镜子程处默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是那么的迷恋、那么的不舍。 杨帆当然知道整面墙的镜子对古人的冲击。 玻璃这种东西,穿越前的世界最早也是在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 现在的大唐这时候也没有玻璃一说,因此程处默把玻璃当成琉璃也无可厚非。 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是震撼价值才越高嘛。 既然打算走高端路线,那么他并不会无限制的从系统兑换出镜子来,以后最好建个玻璃厂,并且还要每天限量销售,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逼格。 前生那些所谓的高端奢侈产品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越限量,人们就越疯狂。 看着如同着了魔怔的程处默这摸摸、那看看,口中还喃喃自语嘟喃着什么。 咳咳…… 不由提醒了一声,杨帆真怕程处默有什么隐藏的疾病突然嗝屁在他店铺内。 程处默终于在杨帆的刻意提醒下缓缓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乞丐,不由一阵脸红。 相比起来自己更像乞丐一些。 第七章 心态的转变 干咳了一声程处默有些尴尬的问道: “这些琉璃怎么卖。” 六尺高的琉璃镜888贯,小的便宜些;十二生肖及琉璃杯等琉璃制品每一套688贯。 听到杨帆如数家珍般报出价格,程处默又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一年的晌银,也只能购买到一块最小的璃琉镜子,当然不包括平时的一些赏赐和年终福利。 随即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他老爹程咬金手中那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当时也花了几百贯,而且是有价无市。 那块琉璃还没有铺里最小的一块大,而且铺里的琉璃更晶莹透亮。 想到这儿程处默呵呵一笑,拍了拍杨帆的肩膀: “兄弟真是爽快人,这么贵的琉璃给我半价真是受之有愧,以后在长安都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报我程府的名号。” 杨帆被这几巴掌拍得啮牙咧嘴,更让程处默一乐,接着说道: “兄弟你的身体有点虚呀,以后得多锻炼锻炼,要不然我们出去喝花酒,看到姑娘却不得劲那可不行,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弟你的名号。” 听到程处默的调侃,杨帆心中暗暗埋怨,你这个大老粗就不能轻点,也不看看你那棕熊似的身体,有几个普通人能挨得你几拍。 再说了某些运动并不是说看起来强壮就行的。 不过心中更是迫切的希望赶快挣到钱,以便从系统兑换出武功,学了武功以后,自己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思绪间,杨帆的反应却不慢开口回道: “姓杨名帆,字议善,程小公爷叫我议善即可。” 看着轻风自如般随意的杨帆,程处默更是开怀大笑,只是很快又脸色严肃地道: “就喜欢议善兄弟你这样的爽快人,虽初次见面可一见如故,我痴长你几岁,有些话不吐不快……” 长安都城虽处天子脚下,可这里面却勋贵众多、世家纵横,议善兄弟得提防小人作祟。 虽然知道程处默有亲近自己之意,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掌握着琉璃,可在这个陌生的大唐,有人这样提醒还是很感动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一个不是从有利益纠葛开始的。 杨帆又不是苦行僧,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也是需要朋友的,与第一印象不是很坏的人交朋友何乐而不为? “多谢程兄提点,我自是铭记在心……” 程处默又拍了拍胸脯,一脸傲然地说道: “议善兄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要知道我程府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以后树大招风,财帛动人心,兄弟要小心才是。” 没想到程处默这个人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如此细腻。 真不愧是程咬金的种,如果他能够学会程咬金一半的本事,以后官场上也会顺风顺水、左右逢源。 最后,程处默选了一块六尺高的镜子乐呵呵的扛回了回去。 钱当然是明天再付,倒也不怕他赖账,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普通百姓都不会轻易耍赖更徨论国公大少爷。 至于选了最大的玻璃镜子,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为了占小便宜,可能是为了拿回去在他老爹面前显摆。 毕竟大呀! …… 百水村坐落于秦岭支脉边缘,在万年县城南面,距长安都城有五十多公里。 沿着官道朝秦岭南面的一条峡谷走到支脉边缘就能到达。 秦岭支脉虽然没有秦岭主脉的气壮山河,可山坡的树木也是郁郁葱葱,山势随着高度起伏不定颇为险峻。 此地景色宜人虫鸣鸟飞、景色如画,从百水村出来远望山脉,犹如一匹静卧的骏马,因此这里又被当地人称为骏岭。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以及轰轰的车辙声在山谷反复回荡。 “福伯,还有多远?可以快一些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奈。 “公子,只有几里地了,很快就到”,杨来福回话的同时手中的马鞭不由扬得快了一些。 原来这就是长安都城出来的杨帆主仆几人。 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不便利的一些。 他们未时从长安出发,现在已是酉时可还没有到达。 速度慢时还不觉得,随着马车速度加快后车厢瞬间感觉颇为颠簸。 杨帆这才想起,古时候的马车轮只是用木头简单包着铁皮制作而成,弹簧、橡胶等减震的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还没一会儿功夫,差点没把杨帆的蛋黄给颠出来,甚至有些晕车。 看着一点事儿没有还小声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鬟,不禁感叹,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太差,还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强? 注意到杨帆的脸色有些发白,杏儿掀起透气的小窗帘向外望了一眼,对着杨帆说道: “公子,应该没多远就到了,要不要叫福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让你喝口水解解乏。” 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此时,突然听到杨来福吁的一声马车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杨帆掀开前帘问道:“福伯,发生了什么事?到了么?” 摇了摇头杨来福用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公子,前面有妇孺跪在路中乞讨,应该是天花瘟疫遭难的附近村民。” 顺着杨来福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几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妇孺跪在路中央,有的怀中还抱着小孩。 这时杨帆才发现,马车现在已来到一片开阔地,不远处零星可见有些倾斜的茅草屋。 所见之处一片索然,居然无一丝炊烟升起,要知道现在应该正是升火做饭之时。 马车缓缓靠近,隐约可闻孩童抽泣的声音。 望着眼前一群满脸麻木的妇孺和偶尔露出一面也是面黄肌瘦的孩童,杨帆心情沉重,他的心里再无半点因挣了一大笔钱的畅快和惬意。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而不是脑中已逐渐模糊变得极为遥远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是在这里,哪怕属于整个王朝的中心地带,也会随时因为天灾人祸而饿殍遍地。 这可是惶惶天朝,史书上极力吹捧的贞观盛世。 示意杨来福把马车靠边,望着寂静、破败的村庄一股愁思涌入心间。 脑中不由浮起前世不知谁写的一首诗。 散吏驰驱踏旱丘, 沙尘泥土掩双眸。 山中树木减颜色, 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 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 一担难肩百姓忧。 虽然这是一首官员看到百姓遭受旱灾颗粒无收,自己却无力帮助的愁苦心情,却与此时的情景却是何其相似。 喃喃吟完,杨帆感慨万千。 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代,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那有些低俗的三妻四妾想法。 可自己又能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生产力低下、社会制度、人文风俗等各种因素制约着社会的进步,这些又岂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何况做不符合社会规律、背经离道的事,在这时代即使是为他人好,也会被人当成异类。 想了又想,居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要不……我下车去劝她们离开?” 有些索然的制止了杨来福的举动,开口说道: “福伯,车上备有一些钱粮,你拿去分给她们吧。” 杨来福一脸欣慰的拿着东西离去。 车厢内,两个小丫头轻声抽泣着,两颗小眼睛早已肿成了核桃。 这种场景她们是最深有体会的,要不是因为遇到杨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比这好多少。 知道她们这是触景伤情,杨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小脑袋,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见到公子如此体贴,两个小丫头渐渐停止了哭泣,不知不觉脸上泛起了笑容,嘴角也激起了丝丝浪花,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除了崇拜更是满眼的依恋。 没过一会儿,官道上的妇孺纷纷离去。 马车沿骏岭而下,道路变得陡了一些,行进间颇费力气。 此时山间很静,风也不大,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陡然,一个湖泊印入眼帘,湖面澄明如镜面,折射着各个方向的余晖。 湖边的周围,一株株不知名的比花正各自斗艳、花香四溢。 湖边不远处,一座山庄便建在平缓的山谷上。 “丫头,马上到府上了,你们准备准备,现在天色渐晚,不要让公子摔倒了。” 听到杨来福的叫喊,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而两个小丫头忙着拿出矮凳,准备给下车的杨帆垫脚。 第八章 君子远庖厨 下了马车后,站在湖边凝望山庄。 山庄建在湖边的平地山谷处,站在庄园的楼上可以一览湖面的全貌,两侧是巍巍峨峨的山梁。 庄内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是从湖里源头引来的活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湖的下游是起伏不定的农田,湖里的水流出去以后为农田灌溉所用。 农田的南面很多木质的房屋建于高处,虽然没有山庄的气派,但也是安然有序。 这就是百水村以及杨帆的山庄,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杨帆在大唐的根。 突然身后传来杨来福的声音。 “公子,湖边的山风有些凉,赶快进庄子里面去吧,你这短衣短袖的,注意不要染了风寒。” 杨来福其实才五十来岁,一张脸却满是皱纹,身材健壮更像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夫,一双眼却是清澈明亮,显示出与外貌不相匹配的精明。 毕竟是自己老爹曾经的书童,他是识字、读过书的,可能是前几年有些操劳,所以显老了一些。 杨帆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人生怎样才算有意义?” 这话让杨来福听得一楞,但马上回道: “公子,老奴读书比较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在老奴的心中,府中人丁兴旺、长盛不衰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老奴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往这方面去努力就行,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开怀大笑起来。 是呀,自己想这么多干嘛,顺着自己的心就好,只要无愧于心,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爽怎么来,那么多顾虑干什么。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福伯,谢谢你。” 激动的杨帆一把抱住杨来福转了个圈,搞得他一脸懵逼。 看着跑进山庄的杨帆,杨来福却一脸担忧,搓着双手站在湖边有些不知所措,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 “公子不会喜好男风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公子现在还没有留后呢,得赶快帮他找门亲事才行。” 幸好杨帆没有听到,不然知道了杨来福认为他是兔子,还不得吐血身亡再穿越一回。 ****** 第二天,杨来福就不知跑去哪里,两个小丫头正在前院清点昨天拉回来的货物。 突然,一个破罗鼓般的声音响起: “议善兄弟,我送钱来了,赶紧的,快出来接客,你这山庄真让人一顿好找。” 这一嗓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青楼来客了呢。 在前院的两个小丫头呸了一声后,还是赶紧前去开门。 这破嗓子,一听就知道是昨天在店里买了琉璃镜子的程小公爷。 她们虽然甚得公子喜爱,但也不能怠慢了贵客,不敢怠慢,杏儿便开门引着程处默进了大堂,婉儿前去通报。 进到大堂后,程处默还没坐下就问道: “你家公子在干嘛,怎不见他?” 杏儿一脸欲言又止,又不能不回话,于是用手指了指侧院的方向。 程处默可不是个闲着的主,提腿准备前往。 杏儿急忙喊道: “小公爷,你等一等,那、那……那是厨房……”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疑惑地问道:“议善兄弟莫非在厨房?他去那干嘛,他不是爵爷吗?怎么去那种地方?” 原来,昨天程处默回去和程咬金要钱,拿着6尺高的镜子在程咬金面前一阵显摆。 最后不仅两手空空还被程咬金一顿胖揍。 于是只得把认识杨帆的过程跟程咬金说了一遍,最后一查,这个杨帆不就是陛下要封赏的小子么?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到了他这个位置,最怕让人给下套。 直到此时程处默才知道,卖给他琉璃镜的人竟是万年县男爵。 在程咬金的催促下,一早就吆喝着把钱送了过来。 杏儿见实在搪塞不过,只好低头说道:“少爷在做菜……”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是丢了多大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夸张,现在虽然未到理学昌盛的宋朝。 但是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礼法的约束,日常行为举止更是评判一个人是否称得上君子的名号。 君子远庖厨,在这时期也是盛行的,是君子的,那就乖乖离厨房远点,你一大老爷们儿整天钻厨房像什么话。 若是君子都钻厨房了,那还要厨娘、要仆人干嘛。 所以,即使是开放的大唐男人下厨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用说有爵位的勋贵了。 杨来福和杏儿她们其实也劝过杨帆好几次。 可谁让杨帆的嘴比较叼呢,在这个只会蒸煮没有调味料的时代,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程处默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时就最恨遵守什么礼法,于是双眼发光很是感兴趣。 “议善兄弟居然会做菜?快带我去看看。” 杏儿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带着程处默往厨房走去。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到公子的做菜方法,不然下次再有客人前来还需要公子下厨,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丫鬟仆人很没用、很多余。 刚靠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剁剁剁剁剁……” 像是剁肉但又不像,因为声音很有规律,让人听得心旷神怡。 “公子,你赶快出去吧,程小公爷已经在大堂等候,余下的我来做,我跟长安城里的厨娘学过……”,这是婉儿的声音。 “就她那样还敢称为厨娘?连切菜都不教你,赶紧给我一边儿待着去,马上切完了,让程小公爷等一会儿,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想来他不会怪罪。” 程处默哈哈一笑,大步跨进厨房说道: “议善兄弟说的对,这里就像我的家,哪里需要招待?” 跟在身后的杏儿差点打了个趔趄,这个程小公爷的脸皮真是太厚了些。 刚才还在大门外大声咧咧,说自己是客,要少爷赶快出去迎接,现在又说当是自己家。 程处默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也自是很随意,瞟了他一眼说道: “程兄,你不在大堂待着进厨房干嘛,不怕别人骂你不是君子?” 程处默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道: “你一个爵爷都不怕,我一个军中的糙人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我还没继承爵位,等继承爵位以后再说。 不过议善兄弟你瞒得我好苦,你是功勋之后居然不告诉我,我昨天还以为你是一介商贾。 翻了个白眼杨帆一脸无语: “爵爷也罢,商贾也罢,不都是一个头、两只眼睛,这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要吃饭、睡觉?” 没想到杨帆这么回答,程处默反而一楞。 倒是杏儿和婉儿听惯了杨帆的惊人之言反而没什么反应。 切完手中的羊肉杨帆放下刀,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程兄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特地给我送钱吧,这种小事叫下人送过来就行,不过,你来的正好,今日你有口福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神仙美味。” 杨帆转身到另一边洗手,这时程处默才看清楚佔板上放着的是羊肉,只是肉全被切成了薄如蝉丝的片状。 “这事儿一会再说,只是议善兄弟,不就是吃个羊肉吗?谁还没吃过,这个肉腥味很重,我还是更喜欢吃牛肉一些。” 程处默自是一脸不信。 呵呵一笑,杨帆心想,我倒想吃牛肉,可牛在这时代属于重要劳动力,随便杀要吃牢饭的,不过羊肉涮火锅也不错,于是说道: “不信?待会儿吃的时候千万别吞了舌头。” 程处默憨憨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真有那么好吃?” 眼睛一转,杨帆一脸戏笑地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 如果等一下你觉得不好吃长安铺子里的琉璃任你取,而且不限量。 如果你吃了还想吃以后就叫我大哥,怎样?敢不敢赌? 程处默顿时喜笑颜开,挤眉弄眼的赶紧点头: “议善兄弟你真是太二了,想送我琉璃就直接送,干嘛打什么赌。” 不过你这情某承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吃羊肉,不过以后我会手下留情,不把你长安店内的琉璃镜拿光。 随后心中又暗暗提醒自己,等一会儿不管多好吃,也要说自己不喜欢吃,不就是吃羊肉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他还不信那个邪。 羊肉有琉璃香吗? 只是最后苦着脸叫杨帆为大哥的时候,他才知道二货原来是自己。 这时刚出去的杏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赶紧出来看看,外面好多马车,全是钱帛……” “议善兄弟,应该是押送的车子到了,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前院,领头的一辆马车后箱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哥你不讲信用,说好的等我怎么一个人骑马先跑了?回去要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紧接着一只白玉似的小手轻轻挑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嗔似怒,向杨帆这边看了过来。 杨帆内心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明眸皓齿、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女子。 嗯,错了,应该叫小丫头。 毕竟眼前之人应该未到及笄之年,她的头上还梳着两个丸子髻。 刚才她叫谁大哥来着,难道…… 第九章 现代情话撩古代美眉效果如何 还没等杨帆转过念头来,便听程处默那如熊咆哮的声音传来。 “这是舍妹程玉珠,珠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议善兄弟,你叫他杨大哥就好。” 程处默说话的语气虽然略显责备,可脸上的溺爱之色毫无掩饰。 杨帆大汗,原来真是程处默的妹妹,眼睛不由来回的在程玉珠、程处默身上转换。 好似想发现他们身上哪一点有血亲的联系,这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 施了一个万福,程玉珠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杨帆,樱唇微张: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我哥的骗子……” 闻言,杨帆打了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 骗子?漂亮妹子怎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来冤枉人,杨帆顿时黑了脸,这特么是那个缺德鬼造的谣。 真造蛋,咱的形象彻底毁了。 程处默料不到妹妹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大为尴尬。 原来,昨日回到府上以后,程处默由于身上的钱不够,便想和家里要钱,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被骗子骗了的谎言。 虽然最后被程咬金识破却让程玉珠听了去,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程处默赶紧抱拳赔罪,一瞪眼:“小丫头片子瞎叨叨什么,还不赶紧赔罪?” 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着杨帆笑了笑说道: “议善兄弟……舍妹年幼不懂事,兄弟勿怪……” 无奈的摸摸鼻子,杨帆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关妹子的事,我与玉珠妹子第一次见面,一定是有人冤枉于我这才造成了误会。”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冤枉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 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在程玉珠清秀的脸蛋儿转了转,心想: “虽然不知者无罪,惩罚却不能少,嗯,既然年纪小,就按惩罚小孩的方法来,以后如果有机会,扒掉裤子打屁股,貌似这个方法不错。” 程玉珠被杨帆这么一阵乱瞅,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受不住杨帆暧昧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小舌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杨大哥,对不住,小妹听信馋言误会你了。” 杨帆脸色一正,一副正人君子样儿,抱拳回道:“当然不会,只要珠儿妹妹知道误信就好……” 今天妹妹第一次来山庄,却是没有认真备有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珠儿妹妹可否告知,是谁冤枉于某? 见到妹妹看向自己,程处默赶紧挤眉弄眼示意,只是他没注意到杨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 已了然于胸的杨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邀请道: “珠儿妹妹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开饭……” 让家丁安排剩下的马车,领着程玉珠进了大堂。 对着正在摆弄碗筷的杏儿问道: “火锅底料煮透了没有?” 杏儿停下手中的活儿回道: “已经准备好了,敢问公子,是否叫下人现在端上来?” 杨帆自然点头称是,杏儿应了一声,回身前去厨房通知。 走到摆好的圆桌旁,把拢在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示意程玉珠坐下。 至于程处默直接无视,谁让他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先晾晾他再说。 程处默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倒也是有模学样,只是很快坐不住,一下子弯腰看桌底,一下又用手摸摸圆桌,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程玉珠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笑盈盈的问道: “杨大哥,此物如何称呼,有何用处?” 确实,大唐吃饭都是用方桌,或跪坐或跽坐、正襟危坐,都是在榻上居多,虽也有少数坐胡凳,样式却完全不一样。 此物是我闲时所创,称为圆桌,坐的东西称为椅子,两样配套使用,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吃饭更轻松一些吗? “刚刚你做的羊肉?我们就在这吃?” 听到程处默说饭菜居然是杨帆所煮,程玉珠一脸惊讶地道: “今日饭菜是杨大哥亲自在厨房整治的?” “正是,一会儿玉珠妹妹可得给点意见。” 程玉珠噗嗤一声,笑不露齿,优雅非凡。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杨大哥却舍君子之名,亲手烹调饭菜,珠儿岂敢评论。” 程处默却插话豪爽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回恶客,尝尝议善兄弟亲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到时可不要怪为兄呀。” 知道程处默还记着刚才赌约一事,杨帆不禁诡异一笑。 想搞小动作,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等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喊大哥。 甚至还有个‘恶毒’的搞怪,让他既当自己大舅哥,又让他叫自己大哥,想想那场景就爽。 谁让他在背后给自己乱扣帽子,还让自己在美女面前丟了脸,要知道,杨帆是很‘记仇’的。 如果程处默知道因为自己一次无心的谎言,会让杨帆展开‘报复’,一定会乞求,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再撒谎。 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盯着自己的杨帆,一阵寒气不由从脚底升起。 程处默收了收衣领,还以为自己染了风寒。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炉子走进来。 先将一块垫板放到圆桌上,再将那炉子放到垫板的正中。 程玉珠两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下面应该是火炉,只是上面顶着的却是一个锅,盖着盖子,不时有水气从侧边冒出。 只是此锅通体呈银色,好似用天外玄铁所铸,配以精致的图案,颇有富贵之气。(呵呵……就是个不绣钢鸳鸯锅吗?) 紧接着杏儿和婉儿端来一碟碟的菜。 青翠欲滴的韭菜、青菜…… 白嫩的豆苗,泛黄的松林野山菇…… 红白相间的羊肉…… 尤其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一望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这些菜都是生的…… 程玉珠虽有些诧异却没好意思问。 程处默有些傻眼,问道:“议善兄弟,这如何食用,就这样生吃?虽然以前行军时也吃过生肉,可那是饿极了,现在让我小妹吃生的恐有些不妥吧?” 杨帆笑而不语,上前拿着祸盖的手柄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 盖子下是一个被铁片分隔开的环形锅槽,一边盛着不放辣的底料,此时早已已经沸腾,冒着白气。 一边盛着红色料底汁,汤汁随着沸腾,好似一片红色的海洋,一眼就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将羊肉、青菜都夹上,一股脑的放进锅内,很快又提起来,放进程玉珠的碗里,杨帆解释道: “这样便可食用,这边是清汤的,适合不吃辣的女孩子食用,如果觉得清淡,旁边还有酱料可以蘸一下……另一边比较辣,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尝尝味道……” 说将一个装有调料的小碗也一并放到她身前。 当然是每人分了一份。 其实,唐朝的人也是吃辣的,只是吃的不是我们所说的辣椒。 此时,我们所说的辣椒还在美洲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窝着,得到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中原。 唐朝的辣椒的替代品叫茱萸,茱萸也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喜欢使用的是姜和芥末。 只不过杨帆觉得,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名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称辣米油,味辛辣,可入食物。 程玉珠朱唇轻启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羊肉鲜而不膻,青菜嫩而爽口,真乃神仙吃食,珠儿甚是喜欢,谢谢杨大哥款待。” 虽然这个季节不是吃火锅的最佳季节,不过山里凉快倒也无所谓。 杨帆在辣味锅底涮了一把,夹起直接怼进嘴里,烫得他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 嗯,熟悉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对,他要的就是这味道。 程处默有学有样,也学着杨帆涮了一把,可能是夹得太多,一边喊烫、一边喊辣,口里不停吹着气,可嘴里的吃食怎么也舍不得吐。 用力咽下去以后,又一直不停喊着真香、真爽,看他那模样,早已把赌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试了几下,程处默双眼发光的便指着火锅问道:“此唤何物?我怎么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 杨帆一边帮程玉珠涮菜,一边不忘回道:“都是某发明的,你当然没见过,此乃鸳鸯火锅。” 此时,程玉珠满眼小星星的称赞道:“锅下有火,称火锅,两边汤汁沸腾翻滚,形似共游的鸳鸯,称鸳鸯火锅,真贴切,杨大哥果真才思敏捷。” 杨帆顺着话接着道:“是呀,珠儿妹妹喜欢吃清汤火锅,我喜欢辣底火锅,我们就像这鸳鸯锅一般,绝配。” 这种现代的情话,顿时让程玉珠大感吃不消,她那遇到过这阵状,俏脸上瞬间爬满的红云,低着头下巴差点顶到刚发育成型的小笼包。 正在大口吃肉的程处默却差点没被呛到背过气,一股辛辣味呛得眼泪直冒。要不是妹妹还在旁边,他都想提刀教训杨帆一番。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妹?真是叔可忍、婶也可忍,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忍。 如果以后要叫妹夫为大哥,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第十章 终于圆了武侠梦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看到程处默眼泪直冒的样子,杨帆一本正经的装楞充傻,递过一杯水,故作关心地道: “处默兄,火锅虽然好吃,也要注意呀,如果不能吃辣的,可不要勉强……” 本来就呛着的程处默顿时咳的更厉害,连眼角都泛起了泪水。 心中默默流泪,又不能说出口: “我这是吃得急呛着了吗?我是被你小子气的。” 居然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泡妹子,简直是太嚣张了。 程玉珠接过杨帆手中的水,同时不忘白了杨帆一眼,好似在说: “见好就收,毕竟是我亲大哥。” 而后站起来一只手轻拍程处默后背,一只手递过清水。 程处默接过水刚喝一口,就听到: “大哥,怎么像小孩一样不注意,你看,呛着了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程处默刚刚喝下的水又喷出来,只能默默垂泪。 妹妹,到底谁是你的亲哥? 平时聪明伶俐的一副小机灵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清楚? 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来这,自己一个人来。 害怕自己的妹妹如果再来几次,就成杨帆这不要脸小子的情妹妹了。 …… 饭后,程玉珠和杏儿她们跑去了湖边玩,杨帆、程处默正抱着吃撑的肚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喝着茶闲聊着。 这时,杨来福拿着帐本快步走上前来,问了声好后,直接递过帐本给杨帆。 看着好几十页长的帐单,杨帆脑壳疼。 这可不是现代的总分类帐,一眼就能看出合计数。 合上帐本退了回去,说道: “福伯,你直接说总数吧……” 杨来福打开帐本便说道: “此次程小公爷共送来钱帛珠宝共计25车,其中铜钱1000贯,白银1000两,黄金5000两,上等锦帛折现2000贯,珠宝古董折现6000贯,共计六万贯。” 听完汇报,杨帆不由一脸疑惑望向程处默。 “不是只需要444贯么?” 程处默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老爹说4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多送一些钱过来拜神” 我还问他,为什么拜神不去寺庙,他没有说,只是叫我问你,他说你应该知道。 还说了,想和你合作经营琉璃,人手、店铺、销售、渠道我们出,让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听完,杨帆顿时心乱如麻,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被盯上了。 敢不同意吗?除非自己想造反或者去深山隐居。 谁他妈说古人很笨的,根本就是人精好么?如果把古人当弱智,自己才是真的弱智呢! “数字不吉利。” 简单而之,不就是想合作以后分六成吗? “送钱拜神。” 不就是说合作的六成分成程咬金还得上供,能让一个开国国公上供的,除了李二陛下谁还有资格? 其实杨帆对于琉璃这桩生意从没想过吃独食,毕竟,没什么势力很容易被针对。 他刚穿越到大唐,又不认识什么权贵所以就没有找人合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李二盯上而已。 “我xxx” 杨帆不由骂了一句国骂。 李二太阴了,以后一定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可是自己又不想造反当皇帝。 嗯,娶他几个女儿看他脸色臭不臭。 只是杨帆没想到,李二的女儿没娶到美女倒先来一枚。 喝了一口水,杨帆有些郁闷的问道: “你家这么有钱?” 程处默有些无语,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们程府算是差的了,如果说钱,随便一个世家都能拿出几十万贯,更不用说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 “我xx,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又一句国骂从嘴里脱口而口,不过对于以后挣世家的钱少了些许罪恶感。 现在有了大靠山,自然而然,建立玻璃厂的事得提上日程来。 …… 午时,程府的车队准备回去。 程玉珠眼泪汪汪拉着程处默的手臂哀求道: “大哥,我想在山庄多玩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程玉珠,程处默心头一软,本想点头答应。 可一抬起头看到门口送行的杨帆,马上一激灵,连忙义正言辞地道: “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大哥,在杨大哥的山庄怎么会遇到坏人?再说,即使遇到坏人,杨大哥也会保护我的。” 一边安慰妹妹,程处默眼神一边有意无意往杨帆身上瞟。 心中暗叹: 妹妹啊,不要怪当大哥狠心,流氓大哥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杨帆这小子可是个偷心贼,主要是为了防他。 于是程处默只得使出杀手锏: “珠儿,今日不回去,如果娘想你,又看不到你,老爹不得扒了我的皮,你不会忍心看大哥受苦吧?” 这一招果然有效,程玉珠虽然脸上很纠结,却同意与程处默一同回去。 这让程处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胜利者得意的笑容。 只是程处默哪里知道,感情就像一个池塘。 当池塘有了洞,让水一直往外流,池塘不会垮;可如果草草了事的随意堵一下,当水位升高,池塘就很容易溃堤,到时,想堵也堵不住。 程玉珠与杏儿她们嘀咕一阵以后,径直走向杨帆,程处默本想阻止,可抬起手后叹了口气无力放下。 她一脸乖巧的走到杨帆面前低声说道: “杨大哥,改日我可以再来山庄找杏儿她们玩么?” 还是杏儿有一手,居然和程玉珠成了朋友,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呸呸……自己是那样的人么? 嗯,有时候真香。 杨帆心情大好: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打个招呼,杨大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程玉珠甜甜一笑,娇声道: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下次来,杨大哥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看、更可爱的,叫熊猫。” 原来,杨帆从兑换系统里兑换了一个大白熊玩具送给程玉珠。 看着妹妹笑得越来越欢的俏脸,程处默心里有些发堵。 暗暗埋怨: 妹妹对这小子笑这么甜干嘛? 如果杨帆有读心术,一定会发现程处默是个护妹狂魔。 程处默他们离开后,杨帆直接回到了卧室,大白天的,当然不是为了睡觉。 只是觉得现在有了钱,该从系统兑换一门武功。 可进入系统介面一查,6000两黄金左右能兑换到的武功聊聊无几。 只有什么太祖长拳、形意、八卦掌、金钟罩铁步杉几种功夫。 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金钟罩铁步杉,因为曾有一个比较崇拜的人练过。 就是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之称的飞虎将军李存孝。 据说,李存孝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致,全身筋骨如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骁勇冠绝,天下无双。 后来李存孝遭人陷害,被判车裂,而在行刑时,五匹马一起拉动,竟然被他手脚上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力道给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十次也无法成功处决。 李存孝可谓是个猛人,只是这样的猛人深受古代礼法的熏陶,到死也没有生出违抗命令之心。 不然这样的人想跑,谁能拦得住? 随着几千两黄金消失,系统里飞出一本书,化为点点星光钻入杨帆的脑袋。 瞬间,金钟罩铁布衫的修炼之法,犹如刻在脑海一般。 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股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全身肌肉像被捶打一般起起伏伏,一阵钻心的痛涌入脑海,瞬间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杏儿这个小丫头正趴在床边,好似已经睡着。 轻轻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顿时惊醒了小丫头。 看到杨帆醒来,小丫头惊喜万分。 “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了……” 而后,兴奋的跑出门外,只听她喊道: “福伯……你们快来,公子醒来了……” 本来寂静的山庄,顿时活了过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 夜已深,山庄的大堂内却灯火通明。 一连吃了六大碗的鸡肉粥,杨帆的肚子这才感觉好受些。 “公子,你刚刚醒来不应饱食过多……” 看着用惊诧眼神望着自己,劝自己少吃一些的杨来福几人,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才五分饱吧。 干咳了一声问道:“福伯,我晕了多久?记得我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怎么现在已是晚上?” 杨来福这才舒了一口气回道: “公子,您吓死我们了,知道吗?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真怕醒不过来,请来医师诊治,也只是说在睡觉,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晕迷一天一夜还多,难怪大家都吓得不轻。 自己可是他们的天,如果自己没了、垮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 毕竟,像他这样对待下人的主人不说绝对没有,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 并没有告诉杨来福他们自己是因为兑换武功而造成的结果。 毕竟兑换系统这个秘密,只能带进棺材,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以后,吩咐杨来福让大家全部回去休息。 而他则回到后院研究自己身体的变化。 第十一章 程咬金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坐在主卧的床上,这捏捏,那看看,仔细观察着身体的变化。 身高长了两公分左右,现在至少有182cm。 虚胖的身体变得十分有型,当然,不是那种吃了蛋白粉健身狂人的爆炸肌肉,而是力量感十足的线条肌肉。 手臂和大腿也大了一圈,可能是肌肉撑起了原本有些松弛的皮肤。 双手握拳,一股蓬勃的力量一涌而出,随意挥舞几下,居然打出音爆的感觉。 感受着力量十足的身体,杨帆满是欣喜。 没想到,这个咸鱼型的系统居然有这样的功能,还以为兑换武功以后,还需要自己习练呢! 直接以灌顶的方式学习,难怪兑换武功要这么贵。 六千多两黄金,如果按照购买力换算,差不多相当于原来世界的十亿级富豪。 不管怎样,用这样的方式学武,真香。 …… 第二天清晨,湖边的空地上,一个人影或出拳或踢脚,一套军体拳耍的虎虎生威。 站在不远处看着杨帆打拳的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 虽然她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感觉公子今天的动作与前些时间锻炼时打得威武了许多。 可她那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公子是开挂的人,一夕之间变成‘武林高手’。 看到杨帆打完军体拳,杏儿迈着小长腿跑着靠近,手上拿着一张湿毛巾。 因为年纪还小,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有1米五多一点的她垫起脚想喂给杨帆擦汗。 “公子,你刚才打的拳比以前好看多了。” 看着杏儿有些吃力的样子,揉了一下她挽成发髻的青丝,顺势接过毛巾,呵呵一笑问道: “杏儿说说,公子我今天打的拳哪里好看了?” 公子你怎么总喜欢揉我的发髻,早上我整了好久才扎好的,口中虽然埋怨,眼晴却满是欣喜,听到杨帆的问话。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公子今日打的好看。” 小脸满是焦急,吱吱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杨帆哈哈大笑。 只有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刚才锻炼时没有使出全力,但身体那股可以毁天裂地的力量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以前的自己如果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现在的他可以吊打原来的上百个。 在力量悬殊一两倍的情况下,技巧可以弥补差距。 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力降十会真不是吹的。 至于同样的军体拳为什么比以前打的好,当然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 基础好了,所有的技巧都能很快信手拈来,这也是小丫头觉得比以前好看的原因。 道理如同小说中的张无忌,当九阳神功圆满以后,学什么武功技巧都很快,这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的杨帆心中稍稍有了安全感。 最起码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不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轻易让人给弄死。 回到山庄,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正好婉儿已经把早饭准备好。 看着圆桌上的稀粥、炒菜以及小乳猪,诱人的香味让杨帆的肚子咕咕开始闹革命。 婉儿把粥盛好,杨帆迫不及待开动起来,风残云卷之间,桌上大多的食物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个小丫头倒只喝了半碗稀粥,吃了点醮菜。 她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做挑剃骨头之类的活儿。 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大胃王的一天。 穷文富武在这时代真不是瞎说。 这种吃法,一般人家真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其实杨帆也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因为能量是守恒的。 之所以吃得这么多,是因为他能爆发出变态的力量,所以需要储存能量。 一般的武者虽然也能吃,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吃得多一些而已。 “公子,还要不要厨房再做一些……” 摆了摆手杨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问道: “福伯去哪里了,今早怎么没看到他……” 两个小丫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道: “好像是村里的里正找他有事……” 那行,回来了叫他来找我,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说完晃晃悠悠准备出去。 这时,一脸红光的杨来福有些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同时让小丫头倒了一杯水过来。 杨来福如咕噜咕噜一口把水喝光,还来不及喘口气,一脸兴奋地道: “公子,大喜呀大喜……刚才里正叫我过去,说让府上准备准备,午时左右,宫里的贵人将前来宣旨,说公子你献策有功,朝廷将进行封赏,真乃祖宗保佑……” 看着杨来福不带喘气的说了一大通,真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缺氧晕倒。 不过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献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有功,朝廷午时派人来宣旨,得在家等着。” 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杨来福坐下喘口气,有些无所谓地道: “来就来呗,您老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看到杨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来福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自家的公子什么都好,只是从几个月前大病以后,整个人对礼法规矩都显得随意了许多。 不仅亲自下厨做菜,还让自己、杏儿婉儿与他同桌吃饭,这在其他府上,是不敢想象的。 即使是对待下人,也是一脸笑脸的打招呼,他也劝了好多次,可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又很快忘记,依然我行我素。 当然,他更喜欢现在的杨帆,毕竟他无儿无女,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甚至,现在的杨帆让他更加自豪,不仅会挣钱,而且好像突然之间懂了好多东西。 要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他都以为被掉包了,所以只能归结于公子天生聪慧突然开窍。 他哪里知道自己确实猜中了,只是被掉包的是灵魂,而非肉体。 …… 高香、黄纸、炮仗、糖果…… 整个山庄的人忙碌的准备着,连前院的大门都挂上了大红绸布。 刚到午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从远处传来,以此同时,山庄大门处炮仗齐鸣。 两个小丫头帮忙整理好着装,在杨来福的带领下走到前院大门迎着。 此时大门处已有一大群人围着,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爵爷真是医仙下凡,随手治好天花瘟疫……” “爵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息……” …… 而一群孩童,嘴里吃着年糕等糖果,还不时去争抢没有燃尽的炮仗,这副场景,好不热闹。 随着啰鼓靠近,围着的人瞬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圣旨到……” 一个粗犷的声音高亢的叫喊,最前面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跳下一位壮汉,高举着圣旨。 此时,围观的人呼拉拉的一片跪了下来,顿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高举圣旨的壮汉开口道: “谁是万年县县男杨帆,跟某进来接旨……” 杨头福领着壮汉一马当先进入大堂。 杨帆也跟着进去,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跪下时,壮汉直接摊开圣旨念道: “万年县县男杨帆,忠良之后……为国为民,献策有功,其行可勉……现特加封为万年县忠义伯,食邑800户,赏田地2000亩、钱银万金,赐美人一名,姓武名照,赐字媚娘……贞观十年六月十二日” 当杨帆站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宣旨的壮汉突然问道: “伯爵,怎么不过来接圣旨。”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圣旨已经读完,连忙接过圣旨让杨来福放在神龛之上。 尼玛,刚才低着头只听到壮汉念了一大通,都没注意到念了什么。 以前看电视,不都是先来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结束了也会有钦此的字样。 怎么今天都没听到? 等杨来福放好圣旨,杨帆这才抱拳问道: “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壮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粗声粗气的打断道: “你看某家像公公么,看你行事还以为你小子很机灵,怎么现在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这时,杨帆才抬起头望向壮汉,有些惊诧: “您……您是程老公爷?” 而程处默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程咬金一旁,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杨帆跟前,一巴掌拍在杨帆肩膀上说道: “贤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能认出是俺老程,嗯,身子骨还挺结实的……”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兑换了武功,不得让你给一巴掌拍骨折了? 很明显,他的力量比程处默大了许多。 而后又是一阵无语,难道能猜到他是程咬金很难吗? 刚才没抬头所以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到你那豹子头,根本不用做dna,就能知道你就是程处默的老爹。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能生出程玉珠那么漂亮的女儿来。 不由有些恶寒地想到,难道是被带帽子了。 第十二章 心里慌慌无处诉 后退一步,甩了甩满是臆想的脑袋,杨帆抱拳道: “程伯伯,小子失礼了,宣旨不都是公公来的么?” 程咬金倒被杨帆问得一愣。 通过程咬金的解释,这才恍然大不悟,电视剧真他妈害死人。 在大唐,圣旨里根本没有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圣旨都是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最后才由皇帝盖章签字,其实和上个世界的政府公文差不多。 而且接圣旨,接旨的人并不需要下跪,当然,如果不是当事人,那是需要跪迎圣旨的。 “程伯伯,您一路辛劳,稍作休息,小子给你上茶。” 突然发现程咬金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 杨帆心中有些突兀。 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没有整理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问道: “程伯伯何以这种眼神看着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喝了一口茶后,程咬金这才开口说道: “贤侄你艳福不浅,可小小年纪也太好色了一些,处默比你长几岁都还没有娶亲呢!” 杨帆被程咬金说得有些心虚,自己想泡程玉珠被他发现了?难道是程处默告的密,于是恶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 程处默一脸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做,今日不过想来混一顿火锅,哪招你惹你了,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又背了一次锅! 杨帆干咳一声回道: “哪有什么艳福,小子也还没娶亲!” 程咬金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不娶?你难道想让陛下赐给你的武氏女做妾,这有些不妥吧。” 杨帆一脸懵,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脱口而出,问道: “武氏女,赐美人,什么时候的事?” 程咬金有些生气地道: “原来刚才某宣读圣旨大半天,你小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通过解释,这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个女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是个美女。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充满了期待。 虽然今年才16岁,可抵不住古代的人成熟早,再加上兑换武功以后,身体素质更佳,夜晚一个人有些难熬。 这时代,很多贫苦人家的小孩14岁就已经成家,可他现在还没有闻到肉香味呢! 何况他的灵魂可是个历经风雨的成年人,更让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家里有两个贴身小丫鬟,虽然这个时代的贴身小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毕竟,朝夕相处,很容易日久生情。 可现在她们还未芨笄,实在有些太小,虽然内心有龌龊的想法,可真不好下手。 正想问问程咬金,李二赐的美女长得如何的时候。 很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刚才程咬金说了什么? 姓武的国公之女! 姓武名照,字媚娘。 如果记忆没错,大唐姓武的国公,只有一个叫武士彟的吧! 之所以能够记住他,是因为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个叫武顺。 武照这名字不是武则天进宫之前所用么? “我的妈呀……不会真是她吧?” 瞬间,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失声大叫。 听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正喝茶的程咬金差点被呛了一嘴,顿时大怒,指着杨帆大吼道: “你小子鬼嚎乱叫什么,一个美人而已,再高兴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根本懒得搭理他,因为杨帆整个人都傻掉了,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都是男尊女卑。 大唐的女性虽然比起其他朝代开放、自由一些,涌现出一批杰出女性。 长孙无垢、武则天、上官婉儿以及高阳公主李玲等脫颖而出,让世人所熟知。 前面三位是以德行、能力、才气等出名,后面一位以追求自由女性生活出名。 虽然如此,但此时的女性还是深受封建礼俗的束缚,地位是极其低下的。 毕竟,侍妾都可以随意送人的时代,女性地位能有多高! 武则天这个女人,能在男人为主导的封建社会成为一代帝王,岂是简单之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太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是个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掐死的狠人。 即使是曾经同甘共苦的亲姐妹,因为威胁到自己,也是一根白绫给弄死掉。 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哪个男人敢接受? 即使自己开挂,此时心里也发毛。 谁知道这娘们儿会不会有一天怂恿自己造反,亦或者进门以后,为了争风吃醋,来一个栽赃嫁祸,把自己后院搞得腥风血雨。 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安份的主。 以后总不能每天提心吊胆,像防贼一样吧! 悠闲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这是李二亲自下旨赐的,又不能说退货就退货。 总不能说,这娘们以后可能会造反,赶紧给换一个。 如果敢这么说,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 本来夜夜笙歌的美梦,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虽然有一身好武功,可咱以前只是个打工的屌丝。 玩心计,那可是高智商的人搞的,自己这种屌丝真怕被这娘们给玩死。 这东西,不是说你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就能轻易能玩得过的。 思绪间,就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入耳中。 程处默喜笑颜开,一脸戏虐地道: “议善兄弟,应该是送弟妹的花轿到了,某与你一同前去迎接,看看何种美人,让兄弟如此失态。” 杨帆苦笑一声默默无语,与程处默迎了出去。 刚踏出前院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贴近轿帘,好似在与什么人交流着。 此时,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人走向杨帆施礼道: “见过爵爷,轿上之女武氏,乃是陛下所赐,请问安顿在何处?”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 “公公多礼了,某这就迎她下轿。” 掀开轿帘,一名喜服打扮的女子正安坐于轿内,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中年妇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 莲步轻摇,来到杨帆跟前,躬身作了个万福,柔柔弱弱地开口道: “奴家武照武媚娘,见过郎君。” 看着眼前这个头顶红巾,身材婀娜,声音柔弱的女子,杨帆有些楞神。 干咳一声后说道: “咳咳……媚娘免礼,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盖在头上的红巾飘起。 武媚娘有些慌乱地赶紧压住即将飘走的红巾。 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杨帆一窥全貌。 一头青丝如同乌云一样盘在头顶,铜簪横穿其间。 一双眼眸犹如秋水一般晶莹透亮,好似会说话。 樱桃小嘴红如朱砂,似开似合,甚是动人。 一张俏脸如花似玉,琼鼻点缀其间,惹人怜爱。 只是,右边的俏脸隐约可见手掌般的肿印,虽然已用淡淡的粉底遮掩,可还是瞒不过杨帆锐利的眼神。 抛开她的身份不说,眼前的女子真他么的漂亮。 可是,看到那肿起的掌印,又很是生气。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娘们的狠毒,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于是脸色一沉,寒着声对着武媚娘问道: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武照全身不由彊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胆怯地回道: “前两日在府中被大娘的侍女……” 武照把在应国公府内受到的遭遇缓缓道来。 看到杨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显得有些害怕,于是急忙补充道: “郎君,妾身真的没有偷大娘的玉衩!”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没有安慰。 呵呵…… 心中冷笑一声。 一个侍女,即使是女总管,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敢掌掴府内小姐,谁信?骗鬼呢! 更何况现在武照是自己的女人,虽然潜意识认为她狠毒而不待见,但即使要欺负,也只能是自己。 于是转头对着下人说道: “来人呀,准备快马,某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居然敢打我的人,另外再去请最好的郎中给她诊治。” 这时站在一旁的程处默也是一脸怒气,用熊咆哮式的声音说道: “也给某准备一匹,居然敢欺负我弟妹,某倒要看看,这应国公府是否是龙潭虎穴。” 程处默肯陪自己前去找场子,杨帆是没想到的。 不过内心却很是感动,毕竟自己找麻烦的对象可是国公府,心中暗道,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见到杨帆想去应国公府找麻烦,武照急忙劝阻道: “谢谢郎君关心,不过,国公府内打手众多,郎君不该如此冲动,再说,妾身这伤不碍事。” 摆了摆手,杨帆不容置疑地道: “废什么话,既然陛下已把你赐给我,就是府中人,现在有人敢欺负到头上,如果屁都不放一个,岂不让人笑话。” 记住,在府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反驳。 武照只得弱弱地回道:“喏,妾身记住了。” 之所以那么对待武照,是有原因的。 像武照这种女强人,如果一开始没有征服她,那么,你永远也征服不了了。 可一旦在她心中留下你比她强大的理念,起码在杨帆的面前不敢翻出大的浪花。 没办法,既然不可以退货,就只能接受。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好好的享受。 可享受之前,得好好调教调教,让她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十三章 强闯国公府 穿越到大唐以后,杨帆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心只想当个小地主。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怎么也算是穿越一族,不说什么虎躯一震,名臣名将全附之麾下,抬手一挥,傲视群雄之姿。 但总要保证自己的家里人不让外人欺负吧! 如果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保证,那他还活个球,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府上,可能主人会碍于君子之风,不好出手。 可杨帆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君子,穿越前不是,现在不是,当然,以后更他么不用说。 再说了,他满肚子憋屈也正想找地方发泄呢! 拉过仆人牵来的马,准备离开。 此时,听到动静的程咬金了解情况后也跑了出来,拽住杨帆手臂,有些急切地道: “贤侄,可别冲动,虽然应国公府这几年有些败落,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对方是国公,你能怎样?” 杨帆定住身形,看着一脸担扰的程咬金,不管他是否是做作,但还是感谢道: “谢谢程伯伯关心,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更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惧恶。” 如果今日某不出头,以后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头上屙屎拉尿,敢欺辱我杨府之人,别说对方只是一位国公的女管事,便是亲王也不行。 此时,盖着红头巾的武照双眼却闪闪发光,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杨帆,好似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而程咬金看着一脸决绝的杨帆,只能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臂,眼神示意准备一同前往的程处默帮忙看着点,不要闹得太大。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时代,妾都可以随意送人,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受了点委屈。 武照这种被李二赐给功臣的女子,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位平妻,这还是看在她是国公之女的份上。 否则,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又何必大动干戈! 看着杨帆和程处默一马当先,几个下人紧随其后慢慢消失在眼前。 程咬金对着一个内侍招了招手,低语交代几句。 …… 前往长安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快的奔驰着,扬起了阵阵黄灰。 如同火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在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虽然不时有风从脸上拂过,可额头上还是大汗淋漓。 随手抹了一下快要糊住眼睛的汗水,隐约可见,距长安城已没有多远。 程处默大声说道: “议善兄弟,应国公府在长安城南侧,我们从南门进入,这样比较快一些。” 杨帆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让他前面带路,毕竟,长安城的道路,程处默比他熟悉得多。 挥手示意身后几个健壮的仆人紧跟其后。 …… 长安城南门为明德门,此时是正午,进出城门的人比较少,守城门的士兵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奄,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顿时让明德门的守卒吓了一大跳,看着马匹急促的喘气声,俨然是急行了一段路程。 这群是什么人? 要知道,长安城内除了城卫和守卫皇城的禁军,是不能纵马骑行的。 连忙把红缨枪斜握,大声喝止道: “长安城内不得骑行,尔等还不快点下马接受检查。” 程处默防尘面纱一拔,回道: “某乃左卫军都尉程处默,汝等还不快快放行。” 城门守卒一听,赶紧禀告正在阴凉处歇凉的长官。 他一个小小的守卒,根本就不认识程处默。 要知道,左卫军都尉,那可是从四品的职位,等同于一般的军中将领。 守城的领队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喊醒,一边揉着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的从侧后走了出来。 往马上一看,顿时变得满脸笑容: “原来是程小公爷呀,某是今日的值守王二,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扭头就对着守卒骂道: “你俩的眼睛都长到屁股上了,连程小公爷都不认识,还不赶快放行。” 其中一个守卒很是委屈,小声嘀咕的说道: “其他人还没检查呢!” 程处默眼睛一瞪: “还想检查某的朋友,认为程某的朋友会是逃犯?会携带违禁物品?” 守卒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虽然不认识程处默,可程小魔王的威名早已传遍长安。 如果自己真敢说一个是字,不得让他打个半死。 守卒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阻拦,杨帆几人纵马进城。 进城后,人流明显增多,杨帆与程处默缓缓齐头并进。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 “处默兄,没想到你的名声还是挺大的嘛!” 程处默像是没听出话中之意似的,反而一脸自得的说道: “那是当然,在长安城内,谁不得给某几分颜面,即使是去花楼喝花酒,清倌、头牌我程某人也是挥之即来。” 倒让杨帆乐得哈哈大笑。 …… 长安城内兴宁坊应国公府。 两座一人高的石狮盘卧在国公府大门两侧,显得十分气派。 门楣上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下沿边缘还隐隐可见腊滴的痕迹。 门童刚吃过饭,正打着哈欠倚靠在门的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门童开口说道: “武照小姐被陛下赐婚,今日出府,为何府中没有一丝喜庆之气。” 另一门童叹了口气回道: “你刚入府,你是不清楚,老公爷在世时,两位小姐甚得公爷欢喜,自一年前公爷过世以后,两位小姐的待遇与我们仆人并无何异,甚至可以说更差,要知道小姐以前对下人可是很好的,可惜啊!” 年纪小的门童一脸担扰地回道: “我听府内的下人说,是因为大夫人怕二夫人和小姐分家产,所以才这样对待她们,听说前两天二小姐被责罚,冤枉小姐偷了她的玉钗……” 那玉钗府上的人看到早晨大夫人戴在头上,这不是冤枉小姐么?不知道以后在府上该怎么过,如果冤枉我们偷,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说完满脸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愤慨! 年长的门童一脸惊恐,马上跑过另一侧捂住年小门童的嘴巴,呵斥道: “你是想死吗?可不要连累于我,我们只是一个看门的,心里清楚就行,嘴上可不能没个把门的。” 年少门童一脸无所谓,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 “就我们自己说说怎么了,又不会传到大夫人那里去,我还听说了呢!大夫人正准备想办法把二夫人和大小姐也赶出国公府。” 年长门童没有再反驳,听完一脸无奈: “是呀,二夫人也真可怜,一年前还是一个花容月貌的贵妇,这才一年多,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真是太凄惨了,今日也算是二小姐出阁,二夫人想去为她祈福,大夫人居然连一份香油钱都不给,还得二夫人典当了自己的随身物件才……” 两人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在为母女几人的命运鸣不平。 可他们作为最低层的下人,也只能深深叹息而已,毕竟,他们也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那一群人。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在府门前停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门童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会是谁呢!毕竟国公府很少有人前来,即使有,也不会骑马,大多都是坐马车或者坐轿子。” 两人拉开门环,大门缓缓而开,打开了一条缝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好不难受。 往门外一看,清一色的骏马排成两排,马上的人也都颇为健壮。 前面带头两人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后面三人! 此时,一人缰绳一提,缓缓前进两步,沉声问道: “相里氏何在,叫她出来……” 出言之人正是杨帆。 年小的门童一脸疑惑: “谁是相里氏,府上没……” 还没等他说完,年长的门童脸色一变,怒道: “大夫人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你是找死么?” “我找不找死,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去通报,等一会儿你可能会死。” 看着一脸阴沉的杨帆,门童心里有些发寒,强作镇定的喝道: “这里可是国公府,居然敢来这里闹事,不怕我报官么?” 杨帆冷笑一声,嘴角一撇,正主不好请出来,那就闹大一些,看你还坐不坐的住。 于是抬头一望,大门横梁上一块鎏金牌扁,应国公府几个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于是放开马缰,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只见杨帆如雄鹰展翅一般,向挂牌扁的门楣上飞去。 只听咔嚓一声,半丈有余的牌匾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年少的门童被吓得面无血色,软倒在一旁,年长的门童也被吓得失了声: “你疯了,居然敢扯下国公府的……” 杨帆冷笑一声开口道: “如果再不去禀报,信不信我把大门都给拆了” 年长门童顿时大骇,转头朝府内跑去,在平整的路面上,还打了几个跟头。 身后的程处默和家丁这时也傻眼了! 议善兄弟(少爷)也太猛了,胆真大,居然敢把国公府的牌匾给扯下来,这可是真正的打脸呀! 毕竟,一个府上的牌匾就相当于主人的脸面。 第十四章 掌打国公脚踢恶奴 只见杨帆随手把牌匾一扔,骑着马就踏进了国公府的前院。 程处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缰绳一提,紧跟着踏了进去。 也许程咬金也没想到,原本让程处默跟来,就是想劝劝杨帆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程处默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让他劝杨帆,那不是往火里浇油,越烧越旺。 应国公府内,仆人们刚吃完午饭,本可以小歇一会儿,以缓解早上的劳累,可刚坐下,便被一阵人吼马蹄惊动。 众人颇感意外,何时府内可以骑马进入? 要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长安城内都是不允许纵马骑行的。 纷纷探头观望,只见几匹骏马直往正堂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会有马匹直往正堂?” “有谁知道这是谁么?” “好像马上是程小公爷……” “府上怎么会惹上程小魔王的,会不会是二少爷又惹事了? …… 下人们窃窃私语,各种猜测,乱成一团。 倒是外事总管陈光福眼睛一转,偷偷从侧边的小道一溜子跑向后院。 来到正堂前,杨帆跳下马背。 “相里氏,你个老娘们,给老子滚出来……” 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震人耳膜,瞬间传遍整个国公府。 国公府内,众人纷纷变色,直呼大夫人的名讳,这可是要闹大呀! 毕竟,以大夫人的辈分,即使是当今的亲王,在府上,也得尊称一声夫人。 不多时,一群人匆匆忙忙从后院涌出来。 为首之人,锦服玉带,身材微瘦,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略显阴柔。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一个娘炮。 抛开那一缕阴柔气息不说,杨帆也不由心中暗叹,真他娘的帅! 为首之人看到喊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年轻,不由一楞。 被人直楞楞地盯着,杨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你们谁是府中话事人?” 听到杨帆这么一问,锦服男子头一抬,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开口回道: “我乃应国公武元庆,你是何人?为何强闯国公府,你可知罪?” 原来是大舅哥,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是国公爷,久仰久仰,前两日媚娘在府中被打,你可知晓?” 没等武元庆回答,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便一脸不善的回道: “这是国公府府内之事,何需你多管闲事?再说了,二小姐手脚不净,我只是遵照大夫人的吩咐教训了她一番而已。” 原来这就是正主,于是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撇了中年妇女一眼道: “陛下刚刚把媚娘赐予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一个下人,主人都没发话,像狗一样乱叫什么?” 武元庆一脸惊讶,失声道:“你是万年县县伯杨帆?” 此时,中年妇女有些害怕,心头一寒,她没想到麻烦这么快找上门! 但随后一想,自己在国公府内,即使对方是县伯,也不敢随便撒野,于是叫器道: “是那个手脚不干净小贱人咎由自取。” 没等她说完,中年妇女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被一头飞驰的骏马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憋了憋嘴,杨帆最恨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 看着躺在几米外地上吐着血泡的中年妇女,武元庆咬牙切齿地道: “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管你是谁,刚刚辱我府门,现在又打伤奶娘,欺我府中无人乎?来人呀,给我上,打死由我负责。” 二十来个健壮的下人提起木棍把杨帆几人团团围住。 与程处默对视了一眼,抡起的沙包大的拳头,犹如猛虎进入羊群一般,瞬间,地上满是哀嚎的下人。 看见杨帆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健壮的下人全都放倒在地,武元庆心中也是一惊。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心中笃定杨帆不敢动他,毕竟他可是一位国公。 可惜,武元庆打错了如意算盘,现代人的思维,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帆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顿时,武元庆整颗脑袋嗡嗡作响,捂着有些松动的牙齿,一脸难以置信,有些口齿不清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 这突然的状况,不仅武元庆懵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处默也傻了眼。 对杨帆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对方可是个国公,换成是他,真不敢下手。 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心中不由感叹: “不愧是我程处默的兄弟,真是猛。” 杨帆冷冷一笑,望着武元庆说道: “作为媚娘的兄长,任由她被下人欺辱,我只是代武士彟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子。” 武元庆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杨帆,双眼满是恨意。 迅速后退几步,打了个手势,瞬间,涌出一群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 一股阴暗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由让杨帆微微皱了皱眉。 这群黑衣人很不简单。 果然,人狠话不多,黑衣人十几人组成一组,对着杨帆几人就直接出手。 瞬间把杨帆和程处默分隔开来。 与刚才健壮的下人截然不同,围着杨炜的黑衣人虽然只有十几人。 压力却比刚才大了十几倍,虽然还能应付,可已无力再护佑带来的下人,几人瞬间便被打趴在地。 瞟了一眼程处默,在黑衣人的围攻下,已经疲于应对,不时被打中几拳或被踹上几脚。 要不是他身体强壮,可能早就倒下。 显然,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深得合击之术,远远比单个作战的人强很多。 杨帆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程处默再倒下,自己即使能突围出去,也不能轻易把他们带走。 于是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宣泄而出,围住他的黑衣人,瞬间便飞了出去,吐血倒地。 组成的阵法也不由一滞,不过很快又有黑衣人补了上来。 这些人是国公府上豢养的死士,根本不怕死。 再次击飞几个黑衣人,趁着阵法有破绽的瞬间,迅速向程处默靠近。 此时,程处默已经满脸带血,粘在胡须上,显得有些恐怖。 一把扶起他,一边应付黑衣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处默兄,没事儿吧!” 程处默毫无畏惧,反而哈哈大笑: “议善兄弟,真他妈爽快,好久没有这样用尽全力的打过架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咳咳 吐了口血后程处默又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见过血的百炼死士,没想到武士彟死后还留了一手。” 如果有机会,赶紧突围出去,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杨帆脸色阴沉地扫了这些死士一眼,除了刚才被他伤到的,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他知道,今天他确实有些大意了。 总以为自己兑换了武功以后,就能够天下无敌。 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精通合击之术的这些死士,更能发挥出1+1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黑衣人不能伤到自己,可程处默他们呢? 有危险总不能只顾自己吧! 幸好这群黑衣人都没有带什么武器。 很显然,武元庆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番,不然程处默他们就不只是被打几拳受伤这么简单。 不由暗暗心惊,能从乱世中走出来的勋贵,果然没有一个是能小觑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败落的国公府露出的冰山一角。 那些比皇权更强大的世家岂不是想想都让人惧怕。 难怪历史上李二也不敢轻易与这些千年世家硬刚。 现在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够把安然无虞把几人带回去。 虽然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能够带他们几人杀出去,但他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这也是双方都没有动用武器的原因。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应国公武元庆出府接旨……” 武元庆含恨盯着杨帆几人,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黑衣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多时,一名面容方正,身穿银色将军盔甲,头戴红缨盔帽的魁梧中年男子领着一队亲兵走进正堂,路过杨帆身边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正堂外,杨帆扶着程处默席地而坐,并没有马上离开,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程咬金搬来的救兵,毕竟实在是太巧了! 堂外隐约听见: “应国公武元庆,御下不严,德行有失,致陛下踢予功臣的美人屈辱自尽,虽抢救及时,性命已保,但皇家颜面受损…… 凡与此事有关者,一定严惩不贷…… 特赦应国公武元庆禁足一月,以修其德…… 内务总管方氏,豪横歹毒,以下犯上,三族之内,男丁发配岭南,女眷充入教坊司。 当魁梧中年男子把圣旨读完,一阵凄惨的哭声从中年妇女的口中传出,瞬间便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当棒槌又如何 宣完旨,魁梧中年男子从正堂出来,走到杨帆几人面前。 “汝就是万年县伯杨帆……” 对于这个陛下颇为看中的年轻人有一丝丝的好奇。 毕竟,作为百骑的首领,可不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阿猫阿狗。 但李二却派他前来,岂能不让他心生好奇。 点了点头,望着这名体格威武,气度不凡,但总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将军,杨帆开口道: “多谢将军相助,某正是,不知将军名讳,如何称呼?” 魁梧中年男子神色冷淡,荣辱不惊,宛如机器一般。 “某姓李名君羡,得陛下信任,添为百骑大统领。” 杨帆听后心头一惊,百骑,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特务机构么? 这可是只听命于李二的组织,权利极大。 没想到,这一闹,居然出动了百骑。 不过,李君羡?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靠 这不就是赵文卓曾经饰演的一个角色么? 电影中他与自己府中的武则天纠缠不清,讲述的就是他与武则天柏拉图式的爱情长跑。 当时自己感觉这部戏很狗血,还特意的去查了一下史记。 原来李君羡跟武则天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有那般狗血的剧情。 之所以有那种情节,只是导演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特意加进去的戏份而已。 嗯…… 说他与武则天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毕竟李君羡给武则天扛过雷。 在李二晚年的时候,女主武王这个谶言又一次流传开来,为了稳固李唐江山,李二大肆捕杀与谶言相关的人员。 当时,李君羡已被封为武连郡公,他又有一个女人的小名,叫五娘子。 因此,流言里的几个字他全占了。 于是李二直接一道圣旨把他抄家灭族,还没等李君羡反应过来哪里做错,吃饭的家伙就已经不在。 当李二把注意力全转移到李君羡身上后,倒让武则天侥幸躲过一劫。 因此,在武则天登基称帝以后,为李君羡平了反。 可李君羡这个冤大头九族早已经被李二杀光,平反还有毛用! 因此,李君羡也算是给武则天‘献过身’的男人。 看着眼前魁梧的中年男子,杨帆真的想笑,你恃么的一个钢铁直男,取一个女人的小名干嘛?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看在今日帮过自己的份上,以后有能力的话,也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抱拳说道: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 …… 黄昏时分,杨帆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百水村。 程处默并没有跟来,毕竟他伤得不轻,得回家治疗。 进入正堂,看见程咬金并没有离开,正和李仕聊得热火朝天,这让杨帆有些惊讶。 “程伯伯,你和老李聊些什么呢?” “呵呵……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 “以前你们早就都认识了?” “当然,老李我们还一同征战过呢。” 这话说得让老李一脸的骄傲,不断向着杨帆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来赞扬我、巴结我呀。 对于老李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杨帆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对了,程伯伯现在都没有离开,说明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宣读圣旨这么简单吧!” 听到杨帆这么问,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看向站着的侍卫。 侍卫会意,马上离去,拦住进入正堂的通道。 这时程咬金才脸色一肃,说道: “今天所说之事,贤侄得保守秘密,不然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看到程咬金说的如此慎重,严肃点了点后杨帆看向老李。 程咬金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只得出口解释道: “老李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值得信任,也是那位的代表,说完还指了指天。” 李世民顺势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咬金为了帮他隐瞒身份才这么说的。 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倒让杨帆对他的身份有了些许兴趣。 皇族人员虽多,可有能力代表李二在外行事的应该不多。 历史上叫李仕的,真没什么印象。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就是李世民本人。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时,程咬金又继续说道: “此次过来,主要是来商谈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虽然贤侄心中可能有些不满,认为老程是在强买强卖,某先给你赔罪了。 其实这样也是为贤侄好。 当今天下,看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不然。 自高祖皇帝称帝算起,大唐立国也只有短短十余年,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外族势力都虎视眈眈。 特别是大唐境内,世家林立,世家子弟在朝堂为官者众,而且这些世家富可敌国,势力极其庞大,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正所谓树大招风,没有实力经营琉璃其实是很危险的。 一旦被世家盯上,当有不尽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 某这才让处默带话过来,毛遂自荐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此次合作,我只占一成,其余五成归天家所有,为了表达诚意,陛下力排众议,让你爵位多升了一级,更是封赏两千亩田地给你。 毕竟,如果只是以预防天花的功劳,还封赏不了县伯的爵位。 合作以后,人手、店铺、销售渠道由某提供,琉璃由你供应。 即使世家眼红,有陛下做后盾,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明抢。 其实这些道理杨帆都懂,只是感觉自己一个穿越者,被古人没打招呼就算计有些不爽而已。 说难听点就是自尊心在作祟,白日走了应国公府一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现在程咬金亲自来解释,倒也没什么可再计较。 何况,有了皇家这个招牌,琉璃生意肯定会显得更高大上。 从玻璃厂的组建,铺面的选址,人员的配备,销售的渠道,三人一一讨论。 看到侃侃而谈的杨帆,本来因为擦屁股而心情有些郁闷的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 有了琉璃这门进项,内库有钱后,终于可以翻修自己老旧的宫殿,甚至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美好的yy生活。 毕竟,李二他这些年过的苦呀! 要么赔款,要么天灾,要么征战,国库的银钱每年撑不到年底就花个精光。 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从内库里面掏钱出来补贴国库。 现在内库里面穷得都快可以跑马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项好收入,怎能不让他高兴。 虽然有把他当成顶杠的嫌疑,但与钱相比,这些算什么? 何况,正好这也是制衡和削弱世家的机会。 琉璃属于高端产品,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消费人群大多都是世家、勋贵、商人。 把世家的钱捞进自己腰包,他当然高兴。 看着李二有些猥琐的笑容,杨帆不禁调侃道: “老李,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不会是在想哪家姑娘吧?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 干咳了一声,李世民脸色一红,可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驳道: “我身体好着呢,一夜连御十女,对了,陛下赐给你的美娇娘应该满意吧。” 年轻就是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年纪轻轻,也太冲动、太好色了些。 今日如果没有程国公告知陛下,看你如何收场。 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大意了,杨帆不由苦笑一声道: “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子我当然也不例外,至于美娇娘,那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性子倔着呢!今日上应国公府找麻烦,只是看不惯仗势欺人尔!” 听到杨帆如此坦诚,让李二不由一怔。 倒是程咬金哈哈一笑说道: “男儿当该如此,如果家里人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贤侄你的名声可糗了。” 刚才下人跟某说,很多长安城的勋贵都把你当成好色的棒槌,为一个女人居然大动干戈。 杨帆无所谓的笑了笑,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只有拳头硬才是真理。 更何况这只是一些无聊的勋贵自欺罢了。 几人刚说罢,已到开饭的时候。 府上厨娘前两个月学的炒菜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味道比起杨帆炒的要差一些,倒也勉强能够入口。 却把从没吃过炒菜的程咬金和李世民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一口美酒,一口炒菜,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酒,第一次喝这样的美酒,配上如此香的菜,真爽,宫宴与这比起来,远远不如。” “是啊,贤侄,不愧是美酒,真是奢侈,连装酒的瓶子都用琉璃,不过,此酒猛烈可口,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又闷了一大口酒喝后,两人有些醉意朦胧地说道。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不就是前些日子兑换出来的二锅头么? 如果自己拿出茅台来,不得让你们两个乡巴佬说是仙酒。 第十六章 金丹换美酒,大赚? 唐时期的白酒受限于酿制工艺,酒中掺有酒酿,最多只有二十来度,喝入口中,还有丝丝甜味。 酒水甚至还有些浑浊,与蒸馏出来的酒有明显的区别。 动辄三十五度以上的米酒在宋末的时候才会研制出来这种技术。 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清亮透澈,犹如潺潺泉水,但却猛烈爽口,当然深受李二两人的喜爱。 不想理会两个酒鬼,杨帆埋头消灭桌上的东坡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东坡肉都是他的最爱。 看杨帆吃的如此之香,李二也试着尝了一口,味道酥软而不腻,亳无贱肉(猪肉)的腥臭味。 喝上一口小酒,东坡肉的鲜美酥爽,二锅头的辛辣,冲刷着李二的味觉。 眯着眼晴回味一阵儿,眼眸大亮,赞道:“真是美味,贱肉怎会如此可口?” 说完见没有人咐和,这让他有些不适。 平日与他一同吃饭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異異,生怕听露了一句话。 虎目一扫,程咬金与杨帆正甩开膀子大口哚肉,满头大汗,哪有功夫理他! 这两个憨货,李二呵呵一笑暗暗骂了一句。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酒过三巡,程咬金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贤侄,正好陛下赏赐予我几颗金丹,现在还剩一颗,与你换几瓶烈酒如何? 看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泛着金属光泽的一颗小圆球,杨帆吸了一口凉气。 尼妹,这玩意也敢吃?吃多了可是会重金属中毒的。 还送给我吃,不是嫌命长么?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杨帆,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羞恼地喝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难道换你几瓶酒都不成?用这种眼神看着某干嘛?” 叹了一口气,杨帆劝道: “程伯伯,我与处默一见如故也算有缘……” 你是长辈,小子本不该多说,这玩意虽然是陛下所赐,我劝你最好不要吃,吃多了可会中毒的! 程咬金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惊讶,李世民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虎目瞪着杨帆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陛下会害了程将军?金丹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平常人等想要赏赐都不可能,更何况,陛下也时常服用,岂会有毒?” 看到李世民大怒,程咬金大惊失色,赶紧咐和道: “是呀,贤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说这金丹有毒?可有什么证据?” 原来是李二出品,难怪他五十来岁就嗝屁了! 原本以为是因为后宫美女过多,透支操劳倒致早亡,原来是吃的这玩意。 顿时有些无语! 这些人想长生不老,真是想疯了。 即使是自己这个有系统的人,都不敢想长生不老。 因为在兑换系统武功栏里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秘籍,最多有一些练气养生的长寿之法。 于是只能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这种金丹含有重金属,重金属能刺激神经……” 刚开始吃确实能让人觉得精神振奋,长期服用,很容易上瘾,中断服用以后,精神会变得萎靡不振。 如果吃得过多,重金属会逐渐堆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就会发生重金属中毒。 听着杨帆说的有板有眼,程咬金满脸焦急的望向李世民。 而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金丹真的有毒?该如何证实你所说……” 看到李世民的脸色,杨帆以为他作为皇族人员,也吃过金丹,于是赶紧安慰道: “老李,不要太害怕,虽然你是皇族,但陛下应该赏赐不了几颗金丹给你,吃的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重金属会慢慢的排出体外。” 还没说完,李二本来因喝酒有些红晕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心中暗骂妈卖批。 自己就是当今的陛下,他可是每天都吃一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又继续说道: “想要验证金丹有没有毒,其实很简单。” 抓几只兔子、老鼠之类的,把金丹喂下去,最多几个时辰就会看到结果。 程咬金虽然也很为李世民着急,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贤侄可懂医治?你有预防天花之法,对金丹之毒应该也能解吧!” 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人,重金属中毒在后世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吧。 如果这么说,还不让人当成神经病。 于是只好编了一个云游老道小时候传授自己医术的故事,再次说道: “重金属的很难排出,只能通过食疗或者一些药物辅助慢慢排出,不过更多还是靠自身的排毒能力。” 知道身体不会马上出现大问题,而且杨帆有排毒的方法,倒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试验金丹是否有毒,他们已经相信七八成。 毕竟杨帆言辞凿凿,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过,这一顿惊吓,倒让两人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刚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酒菜都不香了,直接离去。 去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程咬金和李世民相对而坐,此时李世民双眼紧闭、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咬金,是朕把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害了呀,想当初克明这么早离开我们,可能就有金丹的原因!” 不知何时,李世民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 “不怪陛下,当初如晦是痨病病入膏肓,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才……,现在某更担心的是陛下的身体,如果金丹真的有毒,陛下长期服用,当尽快找太医进行诊治才是!” 听完,李世民咬牙切齿,满脸愤恨地道: “这群该死的江湖术士,如果真是骗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太极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现在已是亥时,殿内却灯火通明。 堆放奏折的案台还有一大堆没有批阅,这对于一心想当明君的李二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此刻,他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好似等待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墨黑将军服、头戴红樱盔的威武壮汉提着笼子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午时杨帆刚见过的李君羡。 没等他开口,李世民急不可耐地迎了过去。 “君羡,结果如何?” 百骑司首领李君羡提起笼子,满脸忧色: “陛下,根据你的要求,试了三组,每组相隔一个时辰,第一、二组已全部死亡,这是第三组。” 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眼角和嘴角已经开始冒血,看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心理有准备,但看到这场景,李世民还是勃然大怒道: “把那群骗人的术士给朕全部杀掉,诛其九族,妇孺老幼一个也不能放过。” “喏……” 李君羡快步转身离去,殿外,长安城上的天空格外黑暗,犹如一张大嘴想把长安城一口吞掉,一场腥风血雨已无可避免。 掀翻放着奏折的案台,一声声怒吼、一阵疯狂乱砸,李世民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让殿外候着的太监、宫女吓得惊惊颤颤,生怕不小心触了楣头。 一阵发泄过后,李世民有些颓废地坐在批阅奏章的床榻上,双目无神。 正在此时,从殿外缓缓走来一名少妇,身穿紫黄色宫装,头戴凤钗,看起来雍容华贵。 随手捡起几片落在脚边的奏折放回案台上,对着李世民轻声问道: “二哥,今天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魏征又惹你生气了?真是个倔老头,妾身下次一定骂骂他。” 看到少妇,李世民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靠在少妇的香肩上,把金丹之事娓娓道来。 “观音婢,你说朕错了么?” 原来少妇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难怪敢在李世民发怒的时候进入太极殿。 长孙无垢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了一个故事。 圣人孔子有三千弟子,有个叫子羽的学生。 子羽小鼻、小眼、小脑袋长得非常难看、不雅,孔子便不假思索的认定其貌不扬,不会有什么才气难以成才,因此对他很冷漠。 子羽愤而离开孔子,回家躬耕自学,几年后终于成为知识渊博的著名学者,孔子知道后,做出了深刻的反省,承认自己错误,说以貌取人,不足为训! 长孙无垢讲完故事后问道: “二哥虽贵为天子,可为凡人乎?” 李世民楞了一下,回道:“朕当然也是凡人。” 孔子为古之圣贤,都曾犯过错误,二哥为凡人,误信术士,现在又何必耿耿于怀? 《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看到李世民的心情渐渐好转,长孙无垢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万年县县伯这个人妾身倒觉得颇为有趣,二哥给我讲讲是如何认识的?”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讲到自己假扮身份被惊吓时呵呵大笑,讲到杨帆贪财好色时咬牙切齿,讲到美酒佳肴时…… 到最后,长孙无垢也乐得捂嘴直笑,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这美味佳肴。 第十七章 武媚娘的幽怨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临近七月,天气越发炎热,虽然凌晨下了一场雨,很快被炎炎烈日烤干。 百水村小湖的水还是潺潺的流着,湖边周围一簇簇的鲜花已经开始败落,眼见再有几日,便会完全凋谢。 天气虽热可山庄侧厢房内,武媚娘的心却是一片忐忑,甚至有些冰凉。 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脸上的伤早已经痊愈。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洁白的银牙轻咬着下唇。 以前用的是铜镜,不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现在看着琉璃镜里如花似玉的容貌,有时连自己都会被深深吸引。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可一张圣旨,让她逃离了冰冷的国公府。 对于那没有一丝温情的家,她早已没有丝毫留恋。 相对于以前多舛的命运,虽然如同货物一般被送人,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窃喜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以前连好死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她满怀期待准备迎接幸福的生活时,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来到杨府虽然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缺,可怎么也想不通,杨帆为什么对她总是视而不见。 对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有充分自信的! 认为不管是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这也是她当初敢于偷偷报名参选宫内秀女的原因。 现在一度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观点。 因为杨帆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毕竟杨帆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作为一个刚刚芨笄的花季少女。 她可不想像戏台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过着麻木、漫无天日的生活。 哪怕是杨帆骂她几句或冷语相迎,她都不会在意。 那起码说明自己在他眼中还是存在的。 相信以她的手段和能力,只要男人眼中有自己,都会让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可一连十来日,对自己不闻不问,这算怎么个回事? 她小小的脑袋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自己可是皇帝赐给他的,怎么说也是御赐之人。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怎么就敢把自己晾在一旁不闻不问,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再说了,自己花容月貌、体态婀娜,火气这么重的小伙子怎么忍得住?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虽然只是辰时三刻,外面已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武媚娘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微微转动,看向对面。 对面就是后院厢房的主卧,也是杨帆的住处。 虽然只是遥遥几十步,对她而言却好似远在天边。 不给她名分则罢了,怎么把自己像木头人一样扔在侧厢房不管。 说他不管自己吧又有些过,前几天她的娘亲来信。 杨帆因为她脸上的伤,大闹国公府,掌掴大哥,脚踢恶奴方氏,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最后,朝廷下旨,当初在府内逼迫自己自杀的内院女管事方氏,三族已被下旨发配岭南。 国公府上其他相关的人也被惩处。 这样的行为明显应该对她有意思才是,怎么现在,唉!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脸上全是失落和委屈。 很快又一脸坚毅,跺了跺脚,打开房门向主院走去。 刚踏进主院,正苦恼该如何开口时。 小丫鬟杏儿手里拿着包裹,口中哼着调子,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问道: “武姑娘,来后院找公子的么?公子正在前院吩咐工匠用轮胎和弹簧组装马车呢!” 武照一脸疑惑: “什么是轮胎、弹簧?” 杏儿咬着小指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子……公子说是让马车跑起来车厢更稳更快的东西……” 我现在正想要去前院呢,姑娘要不要去? 武照点了点头,问道:“郎君还会这些东西?” 杏儿一脸崇拜,如数家珍地说道: “公子会的可多了,作诗、武功、医术……还有,山庄就是按照公子想法修膳的……” 这完全就是一个杨帆的小迷妹嘛! 要是杨帆开见面会,没钱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 当然如果这时代有追星一族的话! 此时武照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郎君一点也不了解。 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了大半,俏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落寞。 在府上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完全被孤立。 即使是下人给自己送饭过来,都是放下就走,不会与她有过多交流。 她清楚其实没有人故意针对,一切都是杨帆对她的态度决定的。 来了府上十几日,名分什么的没有定下,而且杨帆也从来没有在她房中留宿。 在没有明确主人意思之前,下人怎敢与她亲近。 也就是杏儿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 与杏儿并肩来到前院,此时,前院人头涌动,好似在准备出行的物件。 一辆辆有着怪异车轮的马车厢正在套马缰。 武照眼神左右飘忽,正想寻找杨帆的身影。 杨来福走了过来,问道:“武姑娘是在找公子么?” 武照赶紧施礼,说道:“见过杨管家,我……” 杨来福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姑娘不用多礼,你还是随公子叫我福伯吧。” 公子正在库房指挥下人搬运东西装马车。 武照顿时一愕,问道:“福伯,郎君这是要出去?” 听到杨来福说杨帆要去长安城,心里顿时一阵气苦。 整个山庄也许就自己不知道吧! 这是为了避开自己么?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此时,一个伟岸的身影,手里顶着一个大箱子一马当先。 后面一群仆人跟着,都是两人抬着一个。 来到马车旁,领头的人把手中的箱子轻轻一抛,箱子如同鸿毛一般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轮子微微下沉,显示了箱子的重量。 放下箱子后,这才发现,正是杨帆。 藏蓝色的衣服,皮制的靴子,衣服没有袖子显得有些怪异,却更能看出他的筋骨匀称,极为强壮。 浓眉如墨,鼻梁挺立,脸廓棱角分明,行止之间,颇有一番随和、洒脱之意。 武媚娘偷偷打量。 这个阳刚健壮的男子就是她的郎君,但怎么对她这样的窈窕淑女不感兴趣? 难道喜好男风? 这是杨帆第二次被人当成了兔子。 要是他能听到武照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拉着她来个白日宣泄,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正男儿。 此时,好像有感应一般,杨帆朝武照这边望了过来,躲闪不及,两人的眼神彼此交汇。 武照能从杨帆那漆黑如夜又明亮如宝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艳,而后有些挣扎。 最后像似天边的星星,深遂而悠远,令人再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武照的心里好像钻入了一只兔子,砰砰乱跳个不停。 除了父兄,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对视,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丝丝的羞意。 一股甜蜜充满着她小小的心房,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天就不会踏下来。 杨来福看到两人遥相对视,不由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喊道: “公子,武姑娘正找你……” 杨帆顿了一下,还是朝着武照走了过去。 倒把武照急得连忙低下了头,一丝红云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俏脸。 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姑娘,此时满脸的羞意、恐慌。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第一女皇武则天,那个功过参半,心如毒蝎,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掐死的女子? 面对着认知中强大的反差,杨帆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找某有何事?” 武照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没有达到以后一代帝皇的心性,可底子还是有的。 抬头快速瞄了杨帆一眼,好听的声音诺诺的说道: “听福伯说,郎君今日要前往长安城。” 听到杨帆只是嗯的一声以后就没有再说话。 武照又继续接着说道: “前几日娘亲来信说,她与姐姐已从国公府搬出,我想跟着郎君一同进城,顺便去看看她们。” 说完后小心異異且满脸期待的望向杨帆,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看到谨小慎微的武照,杨帆破防了,叹了口气点点头: “行……” “谢谢郎君,妾身这就去收拾行李。” 武照顿时满脸欣喜,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 听到杨帆喊住自己,武照又变得彷徨不安起来。 “叫婉儿与你一同去吧,让她带你去挑些东西,去看望亲人总不能空手而去。” 此时的武照变成了快乐的小精灵,翩翩起舞,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第十八章 路见不平该不该吼 看到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能控制武照的喜怒哀乐。 杨帆这才知道,自己被潜意识的认知给带偏了。 没有人天生就狠毒! 在没有经历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青灯古寺的煎熬之前。 武照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且心性坚韧的小姑娘而已! 没多片刻,武照和婉儿说笑着走了出来。 婉儿的手中只提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刚刚叫武照挑些东西给亲人,她并没有多拿。 此时的武照,一身藏青色的衣裳,一条花腰带紧紧箍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虽然衣服色彩朴素,花纹简单,却恰如好处的显露出武照的窈窕身姿。 头上被一张薄薄的纱巾包住,只露出宛如青山的秀眉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杨帆内心不由感叹: “真是个灵动的小姑娘!” 也不愧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女子,心思就是细腻。 两人尚未圆房,出门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这让杨帆心里暗暗点头。 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施了个万福: “郎君,刚才挑了些东西想给娘亲。” 说着,准备让婉儿把包袱递过来给杨帆查看。 “上车吧!” 示意不用,杨帆摆了摆手。 ****** 车厢內,虽然坐着四个人,但还是显得很宽阔。 座下是鹿皮做成的座垫,很是舒适,车厢内也被装饰得优雅而大气。 行进间,几乎感受不到车厢的震动。 武照与杨帆相对而坐,虽然不时有眼神的碰撞,可两人并没有交流。 虽然一句话不说,武媚娘却是满眼柔情,心中充满了甜蜜。 今天与杨帆同乘,至少给下人们一个信号,他们的主人杨帆已经认同了她。 虽然也还没有给名分,至少也是与贴身小丫鬟杏儿她们同等的待遇。 要知道贴身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虽然是妾,可比起下人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倍。 心念间,武照抬头又望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 “感谢郎君对媚娘的关照!” 看到杨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 “娘亲前几日来信,得郎君相助,朝廷彻查故意为难媚娘之人,现已发配岭南。”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 但他并没有自傲居功,反而转移话题说道: “媚娘已是府中人,某自当维护。” 看媚娘对亲人甚是思念,今日改了马车,应该能早些到达长安。 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照这才察觉,马蹄声很急促,速度应该很快才是。 可现在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一脸疑惑。 “今日车厢好生稳当,是郎君用轮胎和弹簧改造之功?” “媚娘居然也知道轮胎和弹簧?那是否知道扣扣和微信……” 杨帆颇感意外,心想,难道武照也是个穿越者,于是试探的问道。 “郎君,扣扣、微信……这是何物?”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照,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古代遇上其他的穿越者。 倒是杏儿小丫头邀功似的插话道: “公子,这是出发前我与武姑娘说的……” 杨帆与武媚娘相视一笑,于是抚着杏儿的小脑袋调侃道: “好、好……就我家杏儿懂得多!” 看着杏儿一脸委屈地说少爷又摸她的头,会让她长不高。 顿时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只是杨帆没发现,武媚娘与婉儿看向杨帆逗杏儿的场景,眼里充满了羡慕。 有美女相伴的行程总会变得很短。 再加上改造过后的马车轮,天刚至午时,车队已来到长安。 吩咐杏儿婉儿领着下人先把其它的马车赶去长安城的府上。 杨帆则带着武照前往西市。 如果说,长安城东市是属于高官达贵居住、消费和购物的场所。 那么,西市就是卖粮油果疏等平常用度的地方,属于龙蛇混杂之地。 武照那被应国公府赶出的母亲与姐姐当然只能委居于此。 刚至西市,入眼的是一片杂乱,街上满是贩卖的小贩和百姓。 这与东市店铺林立的整齐模样显得天差地别。 “胡饼,又香又大的胡饼,一文钱一个!” “年糕,刚刚出炉的年糕,快来瞧一瞧咯!” “江南的上等大米,大家快来看一看,不好不要钱。” …… 贩卖的东西随意摆放在街上,显得杂乱无章,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显得颇为热闹。 第一次来到西市,杨帆对这热闹的场景颇感兴趣。 武照好像较为熟悉,柳腰轻扭,恰到好处的避开过往的路人。 只是为了避让行人,娇躯不时紧贴杨帆,让她显得有些娇羞。 美妙的触感更让杨帆内心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将她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某说了不卖,你们怎么能强买呢!再说了,你们给的太少了,与强抢何异?”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前方不远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杨帆一手把武照护在胸前,一手拨开有些变得拥挤的人群。 人流瞬间被杨帆轻易分成了一个无人的通道。 来到事发地点,一名身穿粗麻布、身材魁梧的年青人正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拉扯着。 旁边还躺着几个随从,嘴里不断的哀嚎。 定眼一看,两人争抢的是几只山鸡。 山鸡虽然已经死亡,浑身羽毛却没有一丝掉落,看起来十分完好。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山鸡头上的眼睛被锐器所伤,这是死亡的原因。 杨帆心中暗叹,好精准的手法,每只山鸡都能准确的击中头部,这份控制力堪称恐怖。 人啊!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个身穿补丁粗麻布的乡下人。 魁梧年青人此时手上一发力,中年管家摔了个狗吃屎。 倒在地上的中年管家指着年青人破口大骂: “你个卑贱的低等贱民,居然还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霍国公的管家。” 听到对方是国公府的人,魁梧年青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小许多。 “是你们动手先抢我东西的,这上好的山鸡,你们只给五文钱就想全部拿走,不是明抢是什么?” 再说了,我娘子正等着钱救命呢! 看到年青人露出了胆怯的神色,中年管家更是肆无忌惮。 “国公府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给你五文钱是对你的赏赐,居然还敢说少。” 原来,这是一幕欺凌霸弱的狗血场景。 正想着要不要站出去说句公道话时。 “闪开,快闪开……” 一队府兵吆喝着挤开围观的人群。 看到霍国公府的管家和随从横七竖八卧倒一地,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拿着山鸡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中年管家看长安县衙府兵到来,心中顿时一喜,眼睛一转,抢先开口说道: “各位差爷,快把这个不法狂徒给铐起来。” 见到这场景,其实府兵已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管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强买小贩的东西。 只是,管家是霍国公府的人,他们这些小小的府兵不敢去惹,很多时候只能装作看不见。 现在听到中年管家的求救,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看了看满是补丁衣裳的年青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屈服于淫威之下。 于是,领头的府兵大喝一声: “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十九章 原来当棒鎚更让人害怕 看着要抓捕他的府兵,魁梧年青人心里一急,随手一拔,两名府兵瞬间便飞了出去。 “各位官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反而抓我?” 府兵的队正顿时傻眼了,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 “你居然敢阻碍我们办差,定是暴徒……” 再说,你当我们傻吗?你站着,他们躺着,还敢跟我们说自己是受害者? 此时,队正也有些骑虎难下,知道他们应该是碰上了硬茬,可还是要虚张声势吓唬。 别看魁梧年青人的身手好,可他并不害怕,因为即使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敢抵抗朝廷! 只要年青人跟自己走,到了府衙,枷锁一上,还不是任由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官爷,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我也只是稍微推了他们一下而已,刚刚与各位官员发生冲突,纯属误会。” 虽然年轻,他可还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绝对不能再和府兵动手,否则后果难料。 “你说他们强抢就强抢?有证据么?我还说你目无朝廷,想造反呢!” “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作证,哼,我看谁敢!” 中年管家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没办法,在西市混的人都清楚是什么情况,不少人也曾深受其害。 作证,可谁敢呀!除非不想在这里讨生活。 看热闹的人群一退,倒让杨帆和武照的位置突显了出来,显得格外显眼。 队正与中年管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杨帆他俩的穿着并不是很华贵,而且一看年纪就不大,又没有仆人随从跟随。 这样的组合自然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看着后退的人群眼中满是不甘,却不敢出声,队正深感自己站队英明。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再敢反抗,以造反论,至于有罪没罪,自有大人定夺!” “官爷,我薛礼对天发誓,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看到围观人群的表现,年青人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 “哼,如果发誓要是有用,还用我们府兵干什么,还要王法干嘛,带走!” “慢着,本伯爵可以作证,你们府兵就是这么办事的,要不要本爵爷找你们大人说道说道。” 听到薛礼二字,杨帆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如果是那个人,此时,不是应该在绛州么?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先救下来再说。 正准备再次抓人的府兵顿时傻眼了,只能看向领头之人。 队正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认识杨帆。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勋爵,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能招惹的。 更何况明显是他们不占理。 于是抱拳问道: “爵爷是……” “本爵爷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开国县伯杨帆……” 闻言,周围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三三两两一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万年县伯,好年轻啊!” “万年县伯可是给朝廷提供了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乃菩萨转世。” …… 队正与中年管家闻言脸色却是一变。 他们没想到,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居然会碰到这么一尊大佛。 这个开国县伯可是陛下刚刚加封的。 朝廷每一次封爵,都会张贴皇榜公示,他们自然知晓。 要知道,陛下登基,大封群臣,之后除了有赫赫战功之辈,几乎没有再赦封爵位。 自然而然,这位敬献预防天花瘟疫方法给朝廷的伯爵加封,顿时轰动天下。 甚至很多百姓都称杨帆为在世活菩萨。 队正与中年管家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这种人,欺负一般的平民百姓还行,遇到真正的勋贵,是万万不敢动的。 虽然杨帆在很多百姓中被称为活菩萨,可在长安勋贵眼里,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棒槌。 毕竟,为了给一个女子讨公道,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爷! 这样的人不是棒槌是什么? 最让人意外的是,打完之后他自己屁事没有,反倒是国公爷被禁足一个月。 这事在长安城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真是这位爷,他们真算是摸到老虎屁股了! 可又不能显示欺软怕硬,惧怕权贵,不然以后还怎么维护秩序。 于是队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长安县衙府兵小队长魏权贵见过伯爵。” 这位壮士阻碍办差,打伤府兵,如果这样就放他走,朝廷威严何在? 看到魏权贵不死心,想用朝廷给自己施压,杨帆呵呵大笑。 “你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还代表不了朝廷。” 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爵爷不客气。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看到杨帆这个爵爷带头,围观的人群不再害怕,顿时义愤群激起来。 “是呀,霍国公府管家强抢在先。” “这名年青人无罪。” “我们支持万年县伯。” …… 看到激起了公愤,府兵没敢在说什么,毕竟面子和自身的安全相比,当然是安全最重要。 只能灰遛遛的离去。 此时,年青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没有眼前的爵爷仗义直言,自己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于是抱拳躬身感谢道: “多谢爵爷,在下薛礼,字仁贵,初到长安,承蒙爵爷仗义相助,仁贵感激不尽。” 眼前的魁梧年青人居然真的是以后闻名天下的大唐名将薛仁贵,让杨帆激动万分,不由陷入了回忆。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生于公元前614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薛仁贵少年时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生。 三十岁时,薛仁贵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劝他说: “你有出众的才干,如今皇帝亲征辽东,招募骁勇的将领,这是难得的时机,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再回家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自此步入军旅。 他一生征战几十年,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典故,可称为古之名将。 薛仁贵属于大器晚成之辈,毕竟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的时代,30岁才从军,算是很晚的。 现在是贞观十年(公元前636年),应该才二十一、二岁,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种地么? 怎会跑来长安城? 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大唐。 看着怔怔发呆的杨帆,武照轻轻的扯了一下衣角,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回道: “仁贵你多礼了,听你口音应该不是长安人士,为何流落于此。” 原来,薛仁贵本是来投亲的,正值天花瘟疫泛滥,亲戚一家未能幸免,只能进长安城躲避。 等朝廷控制住天花瘟疫以后,此时盘缠用光、娘子生病卧床。 由于没钱治病,只得出城打猎筹钱,这才有了刚才的遭遇。 听完薛仁贵的讲述,杨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转念间杨帆又在考虑该如何收服这名未来的大唐名将。 大闹国公府以后,他发现自己府上的底蕴比起勋贵世家差得太多。 为了让自己以及家人有自保的能力,必须加强安全方面的防范,建立一支安保队伍刻不容缓。 可好的人才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现在偶遇薛仁贵,当然想收归己用。 如果直接给钱,这样鲁莽行事,不是明显告诉薛仁贵自己另有所图么? 最后的结果要么被薛仁贵当成傻逼,要么会被委婉的拒绝,聪明的人谁会接受? 如果说刚才出言为他解围作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现在平白无故的送钱,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都不用想都会被拒绝。 第二十章 猛将兄入坑 长安城的琉璃生意正要铺开,手中又没有什么人才可用,可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开口问道: “仁贵既然需要钱应急,不如这几只山鸡我买了,你开个价,好久没吃了,正好有点馋。” 薛仁贵正缺钱呢!一脸欣喜地回道: “谢谢爵爷,这几只山鸡你给我100文钱就行。”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这样,如果只给100文钱,某与霍国公府的管家强抢又有什么区别,就按市价来,我看200文比较合适。” 此时薛仁贵的脸上充满了羞愧,可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仁贵愧受了!” 付钱以后,接过山鸡,杨帆对着武照眨了眨眼睛。 “今日我们有口福了,一定要小酌几杯才是!” 随后又像似漫不经心的感叹。 “这顿过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样的野味。” 武照可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人物,岂是简单之辈,心思更是八面玲珑。 从杨帆话语间,她已明白,这是想收眼前壮汉为自己所用。 于是朱唇轻启: “既然郎君如此嘴馋,不如问问这位壮士,他不是说娘子生病需要用钱么?” 薛仁贵一听,连忙点头回道: “既然恩公爱吃,仁贵一定不负所望,以后猎到野味,直接送到府上。” 杨帆哈哈大笑拍了拍薛仁贵强壮的肩膀: “那托仁贵的福,以后我有口福了!” 倒是旁边的武照脸上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 “郎君,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位壮士的娘子重病卧床,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正好府上需要人手,不如让壮士来府中做事。 这样一来,壮士既有钱为他娘子治病,又有时间猎野味为郎君解馋,岂不是一举两得? 武照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薛仁贵落入了他俩的‘圈套’。 默契的与武照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合作堪称完美。 心里悄悄为武媚娘竖了个大拇指,她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个影帝,如果生在现代,一定会红的发紫。 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让薛仁贵先请医师诊治他的娘子。 本来薛仁贵是坚决不收的,当杨帆说从以后的工钱中扣减,他这才感激涕淋的跪着收下。 杨帆知道,从此刻起,这个以后的大唐名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 “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穿过热闹的西市,来到住宅区,武照对着杨帆撒娇道。 “配合天衣无缝尔。” 嘻嘻一笑,武照调皮地道: “那郎君如何奖励媚娘。” 此时,心情大好的杨帆爽朗大笑。 “媚娘想要什么奖励?” 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武照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有些犹豫: “郎君,可不可以日后再说。” “当然可以。” 只是杨帆没想到这个随意的回答,落入了武照的‘陷阱’,让他日后辛苦并快乐着,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合作以后,两人融洽了许多,不由自主话也多了起来。 并肩而行,两人一边躲避不时出现的小水坑,一边聊着。 “这个薛仁贵有何不同,为何郎君对他如此上心?”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媚娘对此人有何看法?”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媚娘觉得此人有勇有谋。” 哦…… 这倒让杨帆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顺便考验这个一代女皇的眼力。 得到鼓励,武媚娘朱唇轻启,絮絮道来。 此人有勇有谋可从几个方面看出。 其一、此人轻轻一推,两名府兵瞬间飞了出去,虽然这些只是最底层的府兵,可也练过。 其二、府兵抓捕他时,虽心有焦急但并未惊慌。显而易见,对这些府兵他并未放在眼里,一小队府兵共有十一人,即使是一般的将军,也不敢说面对那多人能全身而退。 其三、此人叫看热闹的人帮他作证,其实内心早就清楚不可能有人会出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看热闹的人退后,以便有施展空间,方便逃走。 其四、当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去,唯有郎君未退,他已看出,郎君并不惧怕长安府兵与国公府,发誓言就是强调他并无过错,期待郎君出手相助。 “郎君,媚娘分析得如何?” 说完,武照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像是做了好事想要得到肯定的小孩! 有些木呐地点了点头,杨帆这才发现,能成功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简单之辈。 他没想到武照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洞察力,真是可怕! 即使有一千多年的超前见识,他也是在知道薛仁贵的名字以后才想到这些。 “那媚娘你说说,我们刚才唱的双簧,他有没有发现?” 武照咬着小指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应该没有发现……” 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回去以后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 不过,郎君不用担心,他越是聪明,就一定会留在郎君身边。 因为只有郎君这样的人,才知他,也才敢用他。 说完,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美女永远崇拜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毕竟在武照看来,杨帆早就已经发现了薛仁贵的与众不同。 甚至已经设计好如何把他收入麾下,因此,杨帆才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可武照哪里知道,要不是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比她差远了! …… 走到西市的尽头,两人这才在一座低矮、破旧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媚娘,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杨帆皱着眉头,这地方根本不像有人住,太破旧了些。 武照有些不确定的拿出书信查看地址,最后确认并没有找错。 轻轻的敲响大门,杨帆生怕用力大一些,会把这扇大门给敲倒。 咚咚…… 三、四下以后,里面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正准备上前询问,身边一阵清风飘过。 再看时,武照已经冲进门内,与开门的老妇抱成一团,一边哭泣,口中不断喊着娘。 原来开门的老妇人正是她的母亲——杨氏。 杨氏比武照矮半个头,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些些鱼尾纹,显示了生活的苍桑。 从脸型和轮廓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此时杨氏和蔼一笑,轻拍武照的后背示意还有客人,武照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还被晾在门外。 给了杨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又低头在杨氏耳边轻声低语说着什么。 只是不时看向杨帆的目光满是羞涩。 杨氏放开武照,碎步缓缓前行,对着杨帆施了一个万福。 “烦劳爵爷陪同小女前来,老身失礼了!” 这倒把杨帆弄得手足无措。 新时代的灵魂,接受的教育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 现在,一个老辈(嘎嘎,毕竟是未来丈母娘,是我也慌)给他行礼,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虚扶起杨氏,赶紧回道: “夫人真是折煞小子,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听杨帆这么一说,杨氏甚是满意,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顺势道: “还是叫你姑爷吧,姑爷,赶快进屋,只是家中简陋,请姑爷不要见怪。” 听到杨氏的称呼,杨帆没有反驳,从决定开始接纳武照,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见杨帆并没有反对自己娘亲的称呼,武照脸上满是欣喜,大眼晴笑成了月牙儿。 刚准备提腿进门。 里屋走出一名女子,手里拿着泛黄的菜叶。 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含愁默默。 乌黑的青丝盘成云髻,被一根木钗斜插着,额头处也结成云型。 两鬓垂下的秀发曲卷成月亮草的半钩型。 修长优美的身躯,加上两座高耸的山峰,让人情不自禁想攀爬其高处。 配上一张完全的瓜子脸,给人一种超出了凡间的美丽。 虽然只是一身素衣轻衫,却衬托出一种清纯秀丽,楚楚动人之感。 两眼相对,对方眼中泛起一丝婉约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 被人叫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螺髻凝香晓黛浓,水精鸂鶒飐轻风。 金钗斜戴宜春胜,万岁千秋绕鬓红。 此时,杨帆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这样一首诗。 在杨帆的呆滞目光中,女子把视线转向了武照。 “妹妹……” 宛若黄鹂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吐出,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能让人体会到那浓浓的姐妹之情。 应了一声,看着用呆滞目光望着自己姐姐的杨帆,武照顿时醋意横飞。 一把拉过他的胳膊,一招无师自通的二指禅神功在软肉处发挥了妙用。 回过神来,杨帆只能苦笑一声。 二指禅神功,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都是醋坛子。 杨帆如此失态,只怪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迷人! 说她有倾国倾城之色,一点也不夸张。 即使杨帆在某音中也算是阅女无数,哪怕很多美女在棒子国动过刀子、开了美颜,也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比。 这女子就如同跌落凡尘的仙子,或许唯有武照长成以后方能与之相比。 不过,武照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过去,皱着眉头。 “姐姐,娘亲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泛黄的菜叶,一看就是捡来的,吃这样的东西,怎能不让她难过。 女子顿时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泛黄的菜叶藏于身后,吞吞吐吐。 “没……我、我是拿出来扔掉的。” 看着她那躲闪的眼神以及不自信的回答,任谁一眼都能看出她是在说谎。 武照并没有拆穿,反而像没有发现一般。 “那姐姐赶紧扔了吧,刚才与郎君在西市购买了几只山鸡,我们今日吃这个。” 进屋后,这才知道,女子名叫武顺,是武照的姐姐。 武顺年方十八,已经是一个两岁孩童的母亲。 不过,现在她是个寡妇。 几年前嫁给贺兰安石,婚后一年,丈夫过世,婆家以克夫为由把她母女俩赶出府门。 杨帆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次倒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是想看看这个被武则天一缕白绫赐死的女子。 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姐妹情深的两人,在另一个时空,会因争宠斗个你死我活。 不禁感叹,唐高宗虽然能力不咱地,可看女人的眼光真特么准。 不管是武照还是武顺,都是人间少见的犹物! 介绍过后,几个女人前往厨房,而杨帆反倒无所事事,在正堂坐了下来。 这才有时间观察房子的布局。 此座房屋只有两进,前院除了一个小院子就是厨房。 后进就是正堂,隔成两个小间,一间用于吃饭,一间用于休息。 房子是用土石结构垒彻而成,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不过倒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鹅……” 冷不丁的听见嗷一声。 只见小孩一只,屁屁颠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在杨帆面前一个急刹车,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武顺那两岁多的女儿贺兰敏月。 看着可爱的小豆丁,弯下腰,拿出小白兔奶糖引诱道:“叫我姨爹,给你糖吃。” 小豆丁双眼闪闪发亮,望了望杨帆,又看了看小白兔奶糖,眼中充满了渴望,又一脸疑惑。 糖,她吃过,很甜很好吃,不过是黑乎乎的模样,与现在看到的截然不同。 看出她的疑惑,剥开纸直接把小白兔奶糖塞进小豆丁嫩嘟嘟的嘴里。 顿时,小豆丁如同安睡的小猫,两眼一眯,一脸么么哒。 小嘴不时用力的嘬着,没一会儿功夫,吃完糖的小豆丁又使用那萌萌的眼神。 杨帆又拿出奶糖继续引诱道:“乖,叫声姨爹听听……” 可萌萌的一声‘爹爹’差点让他崩溃,幸好,没有其他人在。 暗呼一声好险,抺了抹额头上并没有出来的汗水,敢紧把糖递了过去,他真怕再来一句! 况且,不管怎么说,姨爹也是爹,只要喊了就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武照几人把做好的饭菜端入正堂。 坐在榻上,准备开饭,却出了意外。 只见小豆丁嗷嗷嗷的哭了起来,两支小胳膊胡乱飞扬,身子前倾,昂着头,不停扭动,朝她母亲发出刺耳的音波攻击。 “不要吃饭,我要吃糖。” 武顺无奈一笑,只能发挥骗小孩的招数。 “好,好,吃饭以后娘亲就给你买。” “现在就要,爹爹有!” 小豆丁的手一指,顿时成了大型的社死现场。 人生有三大尴尬瞬间: 暗恋女神被人公之于众;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时被人当场发现;最后当然是被人喊爸爸! 武照抬头埋怨的嗔了杨帆一眼,无声的控诉郎君刚来就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连忙捂住小豆丁的嘴巴,武顺古典精致的瓜子脸红至耳根。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也是一脸郁闷,毕竟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拿出小白兔奶糖,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这样的解释,谁信呀! 小孩子不会说谎是世人的共识,只有杨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吃过午饭,武顺姐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唠女人的家常。 为了‘报复’小豆丁,杨帆使出了杀手锏,监督她在小院吃完鸡腿以后才能吃糖。 一大一小在院中斗智斗勇! 而姐妹俩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见到妹妹看向杨帆和小豆丁,武顺不由得轻轻一笑,俯到武照耳边说道: “我看妹夫很喜欢小孩儿,不如妹妹也赶紧要一个,妹夫长相还不错,又强壮,应该很快能怀上。”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啊,要的就是一个体魄健壮,那才是我们女人一生踏实的依靠。 那些个敷脂抹粉的俊俏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了床上没几下就完事。 武照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 任她再是心思玲珑、口舌伶俐,却又如何是一个妇人的对手。 羞得下巴抵在胸脯上,红着俏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杨帆。 幸好杨帆没听见,不然真会感叹,大唐的女性果然还是很开放的。 刚哄完小豆丁把鸡肉吃完,下人已驾着马车到达屋外。 毕竟从这里到他长安城的府邸,得有二十来里路,总不能走着去!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闹不放手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不舍。 只是不知小豆丁是不舍得自己,还是不舍得自己手中的小白兔奶糖。 …… 坐在马车上,武照靠着杨帆的肩膀轻声抽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灰狼欺负小白兔了呢! 杨帆倒是理解她的心情! 本来是国公府中的夫人与小姐,现在却沦落到住破旧的老房,吃着捡来的菜叶。 抚着武照刀削一般的香肩,轻声安慰道: “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不是留了一些银钱么?应该能够让她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何况,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看她们,等府上安顿好以后,也可以接她们过来玩。 武照慢慢停止了哭泣,一脸希異地望着杨帆,好似在辩别杨帆话语的真假。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嫁出去以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如果娘家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经常回娘家的,不然,会被认为在婆家不受待见。 杨帆能如此理解她,武照当然满是感动,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说道: “大哥他们也太可恨了,欺负我则罢了,现在居然把娘亲和姐姐赶出府门,而且一点银钱也没给。”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杨帆也只能默默无语,总不能又冲上门去,硬让对方给钱吧! …… 长安城杨府门前。 显然,府门刚刚被翻修过。 高大的门楣杨府两字高挂于其上,崭新的痕迹还没有被岁月浸蚀。 这就是当初从当铺换回来的府邸,杨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两座大半人高的石狮盘卧于大门两侧,显得虎虎生威。 古代,房屋的建制是有严格规定的,级别及社会地位达不到,如果乱建胡挂,会被官府追究责任。 宫无疑是最高级别的,接下来是府、邸、宅、屋。 只有伯爵及以上的勋爵,以及三品及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称府,可以说,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走进府内,房屋分为四进。 前院为下人住的地方,再者为正堂及招待客人之处,最后两进分别为丫鬟的住所以及主人的院落。 虽然武照的內心也有些惊讶,可住惯了国公府的她倒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刚进府门,她就领着丫鬟,指挥仆人直往后院安排活计。 知道她想在府中立威,以确立自己女主人的威信,这种小心计,杨帆倒也不会在意,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行。 毕竟,府中下人越来越多,家业越来越大,总需要一个人把府上的事情担起来。 而武照就是最好的打工皇帝。 第二十二章老李的烦恼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武照先行离开,倒让杨帆独自一人在府中闲逛。 一路行来,府内花池、假山、奇石、园林一应俱全。 给他的感官,一个字——大,真特么的大! 如果这么大一块地皮,放在后世的京都,怎么也值个几十上百亿! 此刻,杨帆满脑子都是前世宅男的小农思想。 哥也是地主了,要不当个包租公算球! 当初花了几十两黄金换的这套府邸,虽然从购买力计算也相当于几千万,但这也是大赚呀! 正当杨帆脑中不断yy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公子,您来了?府内的园林几乎没有大的变动,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的?室内装饰都按照你的吩咐和设计进行了修改。”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杨来福已站在他身旁。 在杨来福的带领下,晶莹透亮的玻璃窗户、抽水的厕所……,一一呈现在眼前。 府邸已被改造成如同现代古典别墅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坐下,杏儿捧着茶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身后跟着武媚娘。 此时,武媚娘已经换了衣裳。 粉红的轻纱包裹着窈窕身姿,衬上如花似玉的容颜,现在的她犹如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勾人心弦! 火辣辣的目光让武媚娘脸色一红,虽然有些羞涩,心里却是甜甜的。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台上,诱人的红唇低声轻语。 “后院卧房尚未收拾妥当,郎君暂且稍作歇息,吃些茶点。” 此时的她,优雅秀丽,温婉端庄,这特么的哪里像手持日月、气吞八方的武则天女王陛下?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的小姑娘嘛。 与自己潜意识中的武则天差距有些大呀,莫不是被人掉包了! 杏儿把茶盍放在托盘之上,小脸甜甜一笑说道: “公子,尝尝我煮的茶,武姑娘亲自教我煮的,如果好喝以后奴天天煮给你喝。” 以前杨帆很少喝茶,即使是有客人,他自己也是以水代茶,喝白水也比这样的茶水好喝。 毕竟,大唐的茶水是用葱姜蒜与茶叶混煮而成,他认为根本不能称为茶水,称作茶汤更适合一些。 记得小丫头杏儿第一次给他煮茶的时候,直接让杨帆喷了一嘴,那酸爽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这也导致杏儿小丫头的信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可能觉得武媚娘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煮茶技艺自当更高一筹,于是学习以后才有刚刚这急于献宝的一幕。 杨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一想到那如汤汁一般的茶水,忍不住一阵反胃。 那玩意儿能喝么? 可看着一脸正准备接受表扬的小丫头。 若是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丫头的一番苦心,心里不由一阵不忍! 唉,当初佛祖以身饲虎,自己今天就当一当小白鼠吧! 轻轻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嗯,不错,比上次有进步,下次我教你泡另一种茶。” 为了少受罪,还是喝炒茶吧! 嗯,就大红袍,武夷山母树上的大红袍应该还没人采摘。 听到杨帆的表扬,小丫头满脸欣喜,小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倒让杨帆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自己做小白鼠,有收获就行。 小丫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崇拜,不愧是国公之女,煮茶技艺都比一般人要高。 比起上次直接喷出来,起码公子咽了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无心之举,让武媚娘的地位又拔高了一筹,不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 正准备吃些糕点、看看美女享受一番,此时,下人来报,程国公等人联袂来贺。 这才记起,今日入住新府,已经提前告知程咬金几人过来烧锅底。 毕竟,来到大唐以后,除了府中之人,只认识陈咬金他们几人。 刚出府门,炮仗齐鸣,一阵喧闹声过后,程咬金几人上前恭贺。 “恭喜贤侄乔迁之喜,这是贺礼,今日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看着长长一排马车,杨帆有些无语,送礼都是这么豪横的么,一车一车的送。 而后翻了一下白眼,真特么是一群酒鬼,这么积极,可能也是惦记自己的美酒。 领着众人进入正堂,李二几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全是用琉璃做的窗户,采光性极佳,可这也太奢侈了。 李二指着杨帆气得浑身发抖: “你小子太可恨,不知百姓疾苦,我作为皇族都没有你如此奢侈。” 程咬金一脸羡慕,大大咧咧地道: “真是敞亮,贤侄有时间也去我府上帮忙弄弄。” 倒是房玄龄看得更远一些,问道: “爵爷如此作为,莫非是掌握了琉璃的量产之法?” 这话让李二与程咬金眼前一亮。 上次被杨帆限量销售的说法给蒙蔽,以为是因为产量少,才限量销售。 如今看来,产量明显不是问题。 两人双眼发光的盯着杨帆,如同盯着一位没有穿衣服的美女,这可都是钱呀! 呵呵一笑,杨帆并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判断。 杏儿奉上茶盏,独给杨帆倒了杯冷开水,老李几人倒也见怪不怪,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喝茶水。 李二心情大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这煮茶的功夫有进步,是跟谁学的?” 听到表扬,杏儿满脸通红,有些羞涩地回道: “是武姑娘教我的……” 李二楞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武姑娘?” 而后又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杨帆。 他实在想不通,武氏女已经赐到府中十来日,杨帆居然能够忍住没动,这小子身体不会有问题吧! 看着用怪异眼神望着自己的李二,杨帆心头一阵恶寒。 心想,这个老李会不会喜好男风吧。 毕竟他知道皇族可是有这样的案例,比如太子李承乾。 如果李二知道杨帆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一刀把他阉掉,弄到宫里去。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李二对着杨帆道: “你小子是不是对武氏女有意见,我可以奏请陛下,重新赐一名美人。” 老李的话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如果是刚开始时,他当然乐意重新换一位。 可现在知道武照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当然不想再换。 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谁舍得? 于是开口问道: “何出此言?” “武氏女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现在还是个姑娘,难道不是对她有意见?”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误会了。 前些时候,心中对武媚娘有戒蒂,所以才不待见她。 今晨才决定接纳她,哪有时间动作。 再说了,武照刚满14周岁,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心理关过不去,再忍忍吧! 至于能忍多久就看天意了! 既然杨帆没有意见,李二倒也没有再深究,反而又回到了琉璃生意问题上。 “小子你今日乔迁长安城,是不是赶紧把琉璃生意做起来。” 虽然天花瘟疫已经控制,但现在灾民众多,朝廷尽全力善后,也只是杯水车薪。 陛下想让你加快琉璃生意的进度,以缓解朝廷用度。 无语的瘪了瘪嘴,这事岂是能说快就快的! 如果前期的热度没有炒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 在各处店铺开张之前,他还想筹备一个拍卖会,从世家富商的嘴里掏出一块肉来。 这钱才是大钱,而且来的快。 “请你告知陛下,此时不是最佳时机,过段时间一定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时,程咬金也开口说道:“是呀,老李,这事急不得,我家婆娘一直按照杨小子的吩咐四处散播消息。” 可又不能明着说,进展有些慢! “唉,是我心急了,可百姓苦呀!” 杨帆也清楚,此次天花瘟疫,受灾者众,很多家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 想到上次看到的凄惨景象,如此多的百姓衣食无着,甚至挨饿而死,不由怒道: “长安城内世家富商众多,怎么朝廷不让他们募捐。” 天下大多数的行业,几乎都被勋贵世家垄断,这些勋贵世家要么不需要缴税,要么直接拒不缴税,应该很富足才是。 房玄龄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苦笑道: “听说,不是不进行募捐,而是在朝议时,一提到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虽然陛下强制通过,但所捐之人,廖廖无几,而且很多世家都是敷衍了事,募捐半个多月,也只筹到区区几万贯。” 可那么一点钱,还不够灾民塞牙缝呢! 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世家根本就是蛀虫,眼里只有自家的利益,只会吸百姓的血,真是可恨。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只要……” 正喝茶水的程咬金一口喷了出来,惊讶地道: “贤侄不会是想说,像你去应国公府一样硬干吧?这样可行不通。” 李二与房玄龄也是连连苦笑,如果这方法可行,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世家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第二十三章 刻碑立德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杨帆顿时一阵气苦,觉得不爽了。 虽然上次强闯国公府有些冲动,但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棒槌吧! 只得郁闷地说道: “让人上世家,并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立功德碑。” 听到杨帆这么一说,更让几人傻眼。 世家本来就捐得少,更有甚者甚至不捐,现在还要给他们立功德碑,岂不是脑子秀逗?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三人,杨帆也忿忿不平的回瞪了他们几眼。 李二则一副语重心长,犹如长者教育小孩一般: “小子你可知世家捐赠几何?” “不知,但应该不多才是!” 废话,如果世家富商涌跃捐赠,李二还需要催我赶紧卖琉璃凑钱么? 程咬金苦笑一声说道: “贤侄,这样跟你说吧,世家捐得最多的是韦家,也只是捐了300贯。” 说到最后,满脸愤恁! 老子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还给他们立功德碑,呸…… 杨帆倒是一脸淡定: “没错,立功德碑。” 这回真把李二气笑了,指着杨帆说道: “你小子真是个棒槌,如果朝廷真给他们立功德碑,那才真是笑话!” 只是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咳咳…… 房玄龄深知李二的性格,看到他已经生气,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友虽然医术了得,但年纪尚幼,不知人情事故,情有可原。” 岂料,杨帆毫不领情,又好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正因为他们捐得少,才需要刻碑立德,而且功德碑最好立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选用上好的金刚石,可以流芳百世,供长安城的百姓以及他们的子孙一同瞻仰。” “高,实在是高!” 李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大喝一声。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房玄龄吓得软倒于桌下。 倒是程咬金这个铁憨憨先一步反应过来,抚掌大笑。 “贤侄果然高明,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世家与我一样甚爱名声,如果把他们的名字刻于功德碑上,看他们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程咬金话没说完,只让李二捂脸不忍直视。 真特么不要脸。 什么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你早就想到咋不早说? 还世家都与你一样爱惜名声! 如果世家真的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那这计策真没什么大用。 房玄龄抚须感叹,如释重负: “小友此计甚妙,真犹如诸葛孔明在世尔!” 只不过又在心中暗叹,真特么太阴了! 这可相当于明晃晃的拿着刀子割世家的肉,世家却不能反抗,还要主动的伸脖子出来任由宰割,这可是一条绝户计。 此时,李二神清气爽,开口赞道: “杨小子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先前倒是我们失礼了,居然没有早一点领悟到此计的玄妙。” 看着被镇住的几人,杨帆暗暗得意,不就是现代社会里简单的舆论战么! 轻轻松松把国公、皇族都给震住,倒是颇有一番成就感。 不过这方法也就对古代的人有用,如果在现代,面子算个毛呀! 闲聊间,下人已把火锅准备好。 至于为什么要吃火锅,当然是火锅配酒,越吃越有,乔迁之喜,岂能不喝酒? 掀开锅盖,把羊肉、豆腐等一鼓脑倒了进去,在祸中一个打滚,就变了颜色。 浓郁鲜香的锅底味料扑鼻而来,李二几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 可这是新鲜玩意,他们几个大唐土著当然没见过,更没吃过。 没弄明白之前得稳住,不然弄错了要丢面子。 于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扫了他们一眼,暗笑,真是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于是夹起一片羊肉,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汤汁,在蘸料上一滚,放进嘴里。 温润厚实,满口生香,妙不可言。 嗯,再来一块麻辣的,一股辛辣冲刷着味蕾,这种滋味就是爽! 看到杨帆已经吃上,李二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筷子。 清汤的不错,麻辣的更香! 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 能不香么? 就你们那乞丐样,都恨不得用手往里面捞了! 唉,几位,哎,我说你们注意形象…… 算了,不想再浪费唇舌,没人会听! 杨帆也赶紧举起筷子,加入抢食的大军,害怕再说下去,自己只能喝汤。 连续十盘羊肉,抢食的速度才算缓了下来。 “真乃人间美味……” 李二一脸享受地感慨,他现在忍不住想把这小子绑到宫里管理御厨。 吃的花样太多了,上次是炒菜,这次是火锅,到底还有多少是没见过的? 自己可是皇帝,生活还不如一个伯爵过得舒坦,说出去谁信! 房玄龄也是一脸满足: “小友,来的路上听老程说府上的美酒如何让人回味,没想到这‘火锅’也是如此鲜美!假如府上厨师去开个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贤侄,记得有时间让厨师去我府上教一教那群笨蛋,前半生吃的真是猪食。” 程咬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塞一边不停地唔唔说着。 老李和老房两人倒还好,起码还知道荤素搭配。 程咬金这货简直是地道的肉食动物,十盘羊肉起码有五盘进入了他的肚皮。 “火锅配酒,越喝越有,今日乔迁,大家别光顾着吃菜,来,尝尝美酒!” 李二与程咬金顿时双眼发光。 “快……给我们上酒来,真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上次因为有事没有尽兴! 今日困绕多时的难题得到解决,又正值乔迁之喜,双喜临门,那就索性喝个痛快。 “老李你们最好还是悠着点,今日这酒可跟上次的不同,虽然好喝,可不知不觉就容易醉,再说,年纪大了,不要喝出个好呆,大家尽兴就好!” 看着李二牛批轰轰的样子,杨帆友情提醒,倒把几人给惹恼了! 我们哪里年纪大了,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四十! 虽然房玄龄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可也是酒精考验的人物,平常一两斤酒不在话下。 “呵呵,只管放心,我们几人别的不敢说,这酒量还是有几分的!” 看着倒在碗里清澈如水的茅台酒,房玄龄有些疑惑的看了杨帆一眼道: “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美酒,瞧着跟水似的,还能醉得了人,你不会拿白水来糊弄我们吧?” 倒是李二和程咬金一脸沉醉,上次喝的酒,颜色就和这差不多,但从酒香来判断,确实比上次喝的高级多了,不由多了些许期待。 “来,尝尝,这酒可是很贵的,若不是今日烧锅底,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们喝呢!” 倒好酒后,杨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房玄龄也渐渐闻到酒香,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面前的酒水。 端起酒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悠长绵延的酒香传遍了全身。 “好酒,真乃琼浆玉液都不能相比也!” 这次杨帆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茅台可是以后的国酒,爱酒之人没有不喜欢的。 如果连他们几个大唐的土著都征服不了,那还算什么名酒? 只是这酒入口极佳,却后劲十足,才喝了两碗,李二几人已面若桃花! 看着杨帆又添上满满一碗,李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今日再按照这样喝下去,真得栽在这里。 虽然刚刚说要喝个尽兴,但总不能人事不醒,还得回去处理事务呢! 刚想找理由推脱,就听到程咬金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说道。 “来……倒满,不醉不归,今日谁耍滑头,谁就是孙子!” 暗暗瞪了程咬金一眼,这憨包每次只会拆台。 第二十四章 牛逼越吹越大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暮色四合,几人已经喝得勾肩搭背,不说烂醉如泥,七八分酒意是有的! 此时,李二端着酒碗,放声高歌,颇有一番诗仙的韵味。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呀!! 吟完,李二用他那醉意朦胧的眼神扫了杨帆一眼。 好诗,真是好诗! 房玄龄和程咬金也醉醺醺的点头咐和。 杨帆内心只能苦笑着,大唐人好酒,有酒岂能无诗,刚才饮酒作诗吟赋,被几人一顿忽悠,就盗版了诗仙的《将进酒》。 人呀!一骄傲,尾巴就翘,就会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这才发现,喝酒真的容易误事。 酒量这东西,真不是与你的武力高低有直接关系。 李二没想到杨帆有如此有才华,真是他的知音! 古来圣贤皆寂寞,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那些凡夫俗子,蝇营苟且之辈,只看到了自己为皇位杀兄困父。 可他们哪里知晓自己心中的苦楚。 没人懂,人生,寂寞如雪! 现在至少有将进酒,有杨帆懂他! 于是眼色一凝,开口问道: “小子你不仅精通医术、武道,还有如此的才华,为何不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 “做官有什么好?做得不好被百姓骂死,做得好了自己累死,哪有现在逍遥自在,当吃就吃想睡就睡,多么悠闲自在!”,借着酒意,杨帆脱口而出。 这也是前世与朋友一起喝酒吹牛得出的结论。 确实,在古代当官,官职小,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官大了,天没亮就要被皇帝抓起来开早会,真是太辛苦! “你小子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练习六艺,不就是只为了以后报效朝廷么?” 房玄龄一听,恨不成钢地教育道。 看老李、老程的脸色,应该也是与老房一样的想法。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老古董,杨帆心中一阵无语,谁说不当官就不能报效国家了! 做生意也为国家的经济繁荣作贡献好么? 可他并没有用这套理论去说服他们。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只能敷衍的解释。 “虽然科举制度开启了天下英才进仕之路,但实则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是世家子弟,很难高中。” “你说当今科举的取仕之道有不合理的地方?” 老李、老房听见杨帆如是说,一脸不相信,有些怒气冲冲地反问。 就连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一脸惊讶。 “是呀,有什么问题么?” 有些诧异地看着几人,这么明显还要问? 喝了酒的杨帆却没意识到,他是因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才会觉得看出漏洞是理所当然。 科举取仕算是开了华夏取仕之先河,在此时是很先进的取仕方法。 即使是以后,很多朝代也继续沿用。 前世的高考、国考都是借鉴了科举制度的长处。 虽然大唐的科举制度在他眼里弊端很多,可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讲,却是最先进的取仕方法。 “请小友为我们解惑……” 老房看着李二有些阴沉的脸色,急忙问道。 科举制度是李二的得意之作,现在听到杨帆说他实行的科举制度有很多弊端,心里当然是不爽的。 “谈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是当今陛下和大臣们该操心的……” 杨帆有些郁闷,喝酒聊天就喝酒聊天,谈什么国事嘛! 这时代,说多了,可是会因言获罪的。 再者,从这几次的交谈可以看出,老李、老房两位也是很有学识,很有想法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当今科举的弊端! 即使平时程咬金看起来铁憨憨,很多事情上却心细如发,只是粗旷的外表和豪迈的行为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 “贤侄,还请说说,府中处默的弟弟正要参加科举,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并且我们也只是闲聊,不会胡乱传扬出去,喝酒闲聊不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么?” 程咬金在老李的示意下只能开口。 既然几人想听,杨帆倒也无所谓,毕竟也不是什么谋逆之言。 “好吧,既然是闲聊,那就随便说说。” 从科举的本意来说,科举制度对于当朝来说是很好的。 它打破了原来世家垄断仕途的局面,可以说,当朝开启了取仕之先河,让天下读书人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也有利于朝廷取优而仕,这还是比较可取的。 听到这,老李与老房老程对视了一眼,有些自得。 于是有些傲然的问道: “那你还说科举制度有弊端?” 撇了撇嘴,对李二打断自己吹牛还是有些意见。 看到杨帆的样子,李二只能马上闭嘴,压下心中的不服,想等这小子讲完以后再进行反驳。 看到李二很识趣,于是又继续说道。 虽然科举有诸多的好处,可还有很多的不足。 其一,科举之道,每年开举一次,可大唐地域辽阔,读书人都需要赶赴长安城应考。 因路途遥远,应考考生每年都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赶路上。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自然有仆人侍候相随。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与筹集考试费用上面,哪还有时间读书? 其二,科举考试,考生没有进行糊名制。 “什么是糊名制?” 老李几人倒是很给面子,捧了一下哏。 看到老李几人很上道,杨帆没有装逼,接着解释: 现在的科举考试,考生的姓名阅卷人是可以看到的,那么就提供了弄虚作假以及舞弊的空间。 毕竟,在朝廷的官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如果阅卷人看见了姓名,在批改考卷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给认识的人打一个高分呢? 对于寒门弟子来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只有把各个考生的名字用封条封住,统一阅完卷以后再进行拆开,这才是一个相对公平的选拔途径。 随着讲解,老李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像小鸡吃米似的不断点头。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又接着继续道。 其三,科举考试中举的人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内容无非就是策论、政令、文案之类的。 政令、文案等内容,世家子弟耳熏目染,熟门熟路,成绩当然优秀。 而寒门子弟,政令、文案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这相当于间接给世家子弟开后门。 其四…… “啊,怎么还有?” 李二几人确实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引以为豪的科举制度有如此多的漏洞。 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么! “额……那好,不说了,喝酒……” 看着老李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只好停了下来。 李二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本来因为得到救灾募捐方法的高兴心情也变得兴致盎然。 …… 话说老李几人离开以后,转入一个无人的角落。 瞬间,周围出现了很多恐武有力的兵士,他们远远的站着,像似戒备着什么。 这时,李二负手一站,与刚才醉意朦胧的表情截然不同。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很是霸气。 程咬金与房玄龄则刻意放缓了脚步,落后着李二一步的距离。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过了一会儿。 “玄龄、咬金,你们觉得此子如何?” “回陛下,微臣前些时候只觉得此子放荡不羁,喜财好色……” 即使在医术上有些小道,也只是有些小才。 可今日所见,让人耳目一新。 解决朝廷之急,犹如天马行空。 对科举之弊端,知之甚深,传世之诗,信手拈来! 诸事来看,可见其眼光之毒辣,见解之独到。 乃微臣生平仅见,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世之奇才。 “是呀,此子有大才,如果能为朝廷所用,乃国家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 此子平时看似懒散,但性格却甚是恃傲,不知是心有顾忌,还是什么原因,朕几次试探,他都左右而言它,还真让人头疼。 当房玄龄和李世民探讨得如火似烈时,却被程咬金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想这么多干嘛,不入朝又如何,毕竟他年岁还小,再说了,有什么问题找他就是,他现在不是住在长安城么,嘿嘿嘿,还是我老程慧眼识才,早就看出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李二与房玄龄对视了一眼,暗骂了一声憨货。 程咬金这货简直与杨帆那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棒槌! 不过程咬金却说对了,这事急不来! “陛下,我看他好银钱,小丫鬟也颇有美人胚子,不如从这些地方入手。” 听到房玄龄的建议,李二眼晴一眯,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挥了挥手朝皇城方向而去。 第二十五章 青年才俊 皇城立政殿。 李二刚一进殿,长孙无垢便迎了过来,好看的秀眉蹙了蹙,嗔怪道。 “二哥这又去了哪里,还喝这么多酒?” 说完,对左右的侍女轻声吩咐,去准备醒酒汤。 “嘿……观音婢,我给你说,今天去见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不仅解决朝廷之急,还得到了一首好诗!” 说起这事,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李二,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毕竟这样的好事,得有人一起分享。 “观音婢,让人笔墨伺候,朕要写诗,嗝……” “好好好,马上拿来,不过二哥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绣眉微蹙,扶起李二的手臂,把宫女拿来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李二一饮而尽,兴匆匆的站起身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笔,趁着酒意,奋笔疾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一旁观看的长孙无垢,眼睛越看越亮,看到最后,忍不住也轻声吟诵起来。 “二哥,此诗到底是哪位大儒所作,以妾身来看,纵观古今,也难以找出几位可以比肩者,可谓旷古绝今!” 望着一脸叹服的长孙无垢,李二忍不住心中得意,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让长孙无垢坐在腿上,笑呵呵地问道。 “观音婢,要不你猜猜,可以给你提示,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一位有趣的年轻人!” “是一位年轻人写的?” 长孙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美眸。 “不错,是个年轻人……” 李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心想,我当时的震惊不比你少,即使才学渊博的房玄龄当时也被震得目惊口呆。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传世之作,竟然出自一个弱冠少年之手! 长孙无垢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案台上的将进酒,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再次轻声诵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诗,好诗…… 不过,二哥,这真的出自年轻人之手,妾身怎么感觉此诗有一种人到中年,郁郁不得其志的郁积与激愤? 长孙皇后蹙着眉头,有些疑惑。 “岂止这诗不像年轻人写的,那人言谈见识,一身所学,直追当世大贤,远非年轻一辈可比!” 李二闻言叹了一口气,握住长孙无垢的柔夷。 “此人才华绝世,深不可测……” 长孙无垢不由动容,遍数天下名士,朝中大臣,还无一人能当得起二哥如此评价。 不过美眸风情地咕噜一转,心想,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朝中世家之子!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就是唯一的答案。 嗯,莫非是他,长孙无垢想到了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曾听李二提起。 只是没想到此子有如此之才华。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二说道: “二哥莫非所说的是万年县县伯……”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仅提供了治疗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告知二哥金汞之毒,甚至听说还即将合作经营琉璃。 除了这个年轻人,她再也想不出是谁。 “观音婢是如何想到的?” 呃,李二顿时一阵发楞。 还想装装逼呢,这女人太聪明,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长孙无垢嗔笑地看了李二一眼,回道: “因为除了他,妾身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得到二哥如此高的评价!” 再说了,最近很多事,好像都与这个年轻人有关。 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女人聪明的同时,李二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如此人才,二哥岂容错过,看他这诗,好像是雄心壮志却不得已施展,何不高官招揽用之。” 长孙无垢与李二夫妻多年,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李世民动了爱才之心,于是柔声提议。 “朕何尝不想,可惜……” 李二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柔夷。 总不能说,那小子有些看不上我,直接拒绝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看着一副小孩斗气模样的李二,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顿时想到了原因。 “二哥,你可是天子,得有信心,更何况,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相信不用多久他必然会为二哥所用。” 长孙无垢的话一出,李二眼中又燃起满满的斗志。 “是啊,这小子贪财好色,就不信他小小年纪就真的已经看破红尘,归隐山林。” 长孙无垢掩面一笑,除了魏征,很少见到有人能把李二郁闷成这样。 “人不风流枉少年,要不把高阳那丫头许配给他,过完今年她就及笄,也该到出阁的时候了。” 在古时,联姻是最可靠的方式,长孙无垢如此建议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 “父皇、母后,你们说谁该出阁了?是姐姐兰陵公主么?” 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的小姑娘跑进殿内,后面跟着一个宫女。 小姑娘身材窈窕秀丽,脖颈处围了一条粉色丝带,宫灯映衬下,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倍感妩媚,真是秀美不可方物。 李二看着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向着小姑娘挥了挥手。 “漱儿,快过父皇这边来……” 原来,这就是高阳公主李玲,小名漱儿,从小失去母亲,甚得李二喜爱,受宠程度在众多公主之中,可排前三。 虽说年纪尚幼,可眉目如画,气质清秀,长成以后必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又想到刚才长孙无垢的话,李二心中更是气愤,那棒槌想娶我女儿,想得美! 除非那小子再有其他于国于民的贡献! 嗯,起码还要加上几车今日喝的美酒。 不一会儿,李二的思想就跑偏了。 一脸欣喜坐在李二另一条腿上的高阳哪里知道,自己差点被几车酒给换了。 看到李二如此宠爱高阳公主,长孙无垢并没有嫉妒,反而一脸溺爱的调笑道。 “我们漱儿马上及笄了,你父皇正想给你找个好郎君。” 高阳公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声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长孙无垢呵呵一笑,打趣道: “二哥,怕是漱儿遇到青年才俊,马上就会忘了我们。” 高阳公主羞怯地站起身来,径直来到李二背后,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二肩上,十根白嫩如葱管的玉指微微用力,按摩起来,嘟着嘴告状道。 “父皇,你看母后又拿儿臣打趣!” “好,好,父皇答应你,今晚就惩罚你母后……”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讨好的小手段,李二不由得心神舒畅。 与长孙无垢对视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微闭双目,享受起高阳略显生疏的按摩技巧。 只是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脸上有些羞红! 杨府内。 杨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 事实上,昨晚他最后连怎么爬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从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由心中一惊,反手捞了一把。 “啊……不……不要……” 闻声吓了一跳,杨帆扭头一看。 卧靠,居然是武照,她秀丽白皙的脸蛋儿腾的一下就红了,艳红的脸颊像是黄昏的晚霞,另外有一种娇艳欲滴的妩媚。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杨帆心中暗暗回忆,她怎么会与自己躺在一起! 武照此时羞不可抑,两只小手儿死死的绞在一起,不知安放何处。 头都快低得揉进了胸脯,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扑扇一般忽闪忽闪,大眼睛不时偷瞟杨帆一眼,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 难道自己昨晚酒后当了禽兽? 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们、我们圆房了?” 想到自己居然毫无印象,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是真的,自己亏大发了!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武照更是羞红了脸,细弱蚊声地回道: “郎君醉了,我扶郎君休息,然后拉着我不放……只是躺在一起……” 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杨帆又有些失望,原来自己是禽兽不如! 看到杨帆一副想吃了自己的样子,武照紧了紧衣服,赶紧爬了起来。 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这大白天的。 虽然自己是陛下下旨赐给他的,迟早是他的人。 可是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这也太随便了。 尽管不是明媒正娶,怎么也得准备个圆房的仪式吧。 例如:跟府上的丫鬟、下人说一声,先确定自己的名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圆房,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二十六 京兆韦氏 没想到被拒绝,杨帆倒也很快冷静了下来,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刚刚萌生的一丝冲动,瞬间烟消云散。 在古代,皇帝下旨御赐便已经注定武照这辈子都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自己完全有权利予取予求。 可依靠这个又有什么意思,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还得靠皇帝的圣旨,那才是失败! “呃,那算了!” 懒散的靠在榻上,杨帆顿时意兴索然! 武照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瞟去,却见杨帆正悠懒地穿着衣裳,一脸沮丧。 难道生气了! “郎君,不是……我……那个……” 武媚娘又羞又急,却不知如何开口,明媚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天地君亲师为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妻妾若惹得夫君不高兴,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随意披上衣裳,站直身子,盯着武照。 武照心里一颤,俏脸变得煞白,一脸惶然失措。 看这情景,定然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直视着武照,杨帆正容说道: “媚娘,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来也大致了解我的性格,在我心里,并不会因为你是皇帝下旨赐的而对你有任何轻贱……” 我杨帆乃堂堂男儿汉,顶天立地、胸怀坦荡,绝不强迫一个弱女子。 穿越古代,三妻四妾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杨帆自然也不例外。 能将未来的女皇陛下收入房中蹂躏,可能是每个一个男人都有的龌龊想法。 可毕竟杨帆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思维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 喜欢一样东西,他会去努力去争取,甚至是耍些手段,但绝不会蛮不讲理的强迫占为己有。 杨帆这一番现代思维的言论,倒把武照整慌了。 这是嫌弃我?要赶我走? 当初报名宫中选秀,便是在国公府受不了大娘与哥哥的苛待。 现在若是被赶走,自己还能回去么,娘亲和姐姐都被赶了出来,何况是自己。 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去哪儿? 最关键的是,难道杨帆就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怎会说出如此的话? 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出于女子羞怯才拒绝。 比一般人高的智商、情商,让她比一般人看的远。 她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要去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再俊秀的外表、再伶俐的口齿,都只是一层裹在躯壳之外的皮。 只有一座压不垮的脊梁,才是一个女人终生的依靠。 杨帆虽然不如抹粉戴花的公子俊俏,也不会舌绽莲花。 但强壮的臂膀,是每一个女人安稳的港湾。 就如同自己受欺负,他硬闯国公府,为自己讨公道,这种男人才是自己最终的依靠。 自懂事以来,她从未如此安稳惬意。 杨帆如同像是一颗炙热的太阳,渐渐驱散武照心底的阴暗。 越想越多的武照,心底泛起一丝丝的刺痛,殷红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秀眸里蕴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一般滑过白皙嫩滑的脸蛋,倾泻而下。 难道要躺回床上表明自己的心迹? 女人的矜持,让武照做不出……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就是刚才自己冲动,向你道个歉么,咋还哭上了? 女人心,海底针,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让人搞不懂。 怪不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唉,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只好当孩子哄了! 最后,武照笑了,杨帆却煎熬了! 看着杨帆胡乱披着的衣裳,武照如同贤惠的小娘子帮忙整理,却被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面红耳赤。 似乎那对眼晴有着魔力,看到哪里,她哪里就是一阵阵酥痒难当。 小姑娘被自己看得娇羞不已,杨帆心情大好,心头一阵发热,忍不住俯身轻轻在耳垂上舔了一口,品尝了一下嫩滑肌肤。 “啊……郎君你怎么……” 武照吓了一跳,敏感的耳垂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下,火热的气息瞬间袭上脸颊,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嗔笑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讨厌死了,正帮你整理衣裳呢!” 杨帆假装佯怒,伸出手挽住武照的纤腰,在她挣扎中,狠狠一巴掌拍在丰盈耸翘的臀处。 “胆子肥了是吧,还敢反抗。” 手掌的触感,清晰反映了那翘臀的弹性。 在武照的嗔怒眼神之下,杨帆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武照脸红如血。 捂着酥麻的翘臀,轻咬着下唇,娇嗔着瞪圆的大眼晴,随后又抿唇笑了起来。 真是笑靥如花,美人如画! …… 大唐时期,‘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与杜姓都是名门望族,在朝野各领风骚,都有不少高官,所以有“城南韦杜”之称。 而且他们两姓与皇权交集甚多,又人称“离天尺五”! 唐朝时期,杜氏共出了八位宰相。 而韦氏家族,可追溯至汉朝时期,当时彭城韦孟四世孙韦贤被封为扶阳侯,从江苏迁往京兆杜陵。 隋唐时期,韦姓人才辈出,在韦姓聚集地设韦曲(地名)。 汉朝,韦贤为丞相,扶阳侯。其子韦玄成为丞相。 南梁韦叡为永昌县侯。 北魏韦彧官拜平远将军,东豫州刺史。 北周韦孝宽拜大司空上柱国。其子韦总累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隋朝韦师为吏部侍郎等职。 韦氏可谓底蕴深厚! 整个唐朝时期,韦氏一族出了十八位宰相。 所以,自大唐立国以后,韦杜两姓家族势力开始进入鼎盛时期。 两大家族皆是尊经义以获仕,家族好礼向学之风盛行。 族中子弟或参军抗敌以守边疆,或牧治州县抚以百姓,或执掌御台规治天下,可谓文昌武盛。 韦府。 韦巨源端坐堂上,一手抚着颌下不长的胡须,一手用指节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几,凝神沉思。 其长子韦安嗣坐于下首一侧,身披锦袍,腰缠玉带,一表人才,却是有些神思不静。 一位精干的四旬中年男子垂手立在堂中,正汇报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陛下刚刚下旨,于城门处张贴皇榜,言及为了感谢和表彰士绅大力救助瘟疫灾民的善举,特祷告上苍,于渭水之河畔立一石碑,遣大儒孔颖达持笔,于一日之后,将所有募捐钱粮的有功之士名字、事迹镌刻于石碑之上。” 中年男子汇报时语调浑厚,叙述十分清楚。 听到此处,韦巨源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头,似是对着中年男子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举何意?” 韦安嗣倒是急不可耐地想表现一番,插话道: “如今灾民众多,必是陛下看募捐甚少,可朝廷又无力施救,心急如焚之下,想以此法鼓励世家富户,踊跃捐赠。” 哼,陛下也太想当然了。 当初陛下在朝议中提出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 所以募集到的钱粮甚少! 如今即便真有好婺虚名之辈想要借此出名,也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城中士绅皆已暗通款曲、同气连枝,必不会再捐募。 其余富户便是有心,也不敢触碰士绅的楣头,即便捐,也不会捐多少钱粮! 站立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赞同这个说法。 “大少爷言之有理,此应是陛下无奈之举,老爷不必过于在意。” 韦巨源枉如没听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韦巨源睁开眼睛,脸上无喜无悲,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招,可真是妙啊!” 妙?从何说起! 韦安嗣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 韦巨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大儿子,心中叹息。 他这个长子其实头脑才华皆是上上之选。 可没有经历过风雨,性子太过漂浮,遇事莽撞毛躁,恐非是能支撑韦氏家业的良才,还得多磨练才是。 他们这一房属于京兆韦氏嫡支,但是韦氏枝繁叶茂、脉络繁杂、家族庞大。 便是同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下去。 看起来,只能期望李二手下留情,毕竟他们韦氏与皇族可是联姻。 宫中的韦贵妃,便是他的女儿,如果能在李二身边吹吹床头风,起码能保住荣华富贵。 至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这个长子再不长进,怕是奢望了! 第二十七章 太特么阴了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韦巨源心中念头百转,但还是对着韦安嗣孜孜不倦的教导,耐心讲解。 “陛下此举,看似无奈之下的鼓励政策,实则暗藏玄机,却是让世家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见到韦安嗣仍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好继续说道: “我且问你,此次朝廷募捐,世家一共募捐了多少?韦府捐了几何?”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世家一共具体捐了多少不清楚……” 听说朝廷募捐以后,总共也只是募捐到钱粮计3万贯左右。 依我估计,世家捐了差不多一万贯左右,这个数据应该相差不大。 至于我们府上捐了多少,这个倒清楚,府上捐了300贯,还是世家当中捐得最大的一笔。 说完,韦安嗣看向中年男子。 韦府,平日里都是中年男子收集信息,自是很清楚,于是说道:“大少爷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呃,世家一共才捐了一万贯?那也太少了!” 听到这数据,韦巨源都不由一楞。 虽然当初长安世家暗通曲款,大家都一致抵抗朝廷的募捐,但也是朝廷推行的义举。 毕竟是陛下带的头,士绅才捐赠这么点钱,确实有些不地道! 自己府上捐了300贯,就已经是世家的榜首。 所以世家的捐赠,对于陛下,对于朝廷来说,还不如不捐呢,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对于眼前的长子,韦巨源感到深深的担忧,整日里只知道与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要么寻花问柳,要么吟诗作赋。 对于时局的发展以及形势的判断根本没有敏锐的观察力。 这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他手上,顿时气由心生,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以后不准再出去与朋友鬼混,整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等我死了,你凭什么撑起府门?” 韦安嗣好似根本不惧怕韦巨源,反而一脸笑嘻嘻的回道: “您老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妹妹在宫中可是仅次于皇后的韦贵妃,即使以后等您百年,不还是有妹妹护着,如果妹妹以后更进一步,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有什么好担心的?” 韦巨源顿时大怒: “混账的东西,你以为我们韦氏一族能繁衍至今,长盛不衰,哪怕是改朝换代仍能屹立不倒,是靠着所谓的皇家宠信?靠着女人的袒护?” 韦安嗣不由一楞,又反问道:“难道我的说法有错么?” 韦巨源冷哼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韦安嗣一眼。 “咱们韦家凭持的,是诗书,是名声,是韦家子弟在边关的热血……” 读书才能明理,名声可以传家! 历代君王从不敢大动世家,你知道是为何? 是因为只要动了世家,便会引起动荡,无数百姓生出异心! 为何关中百姓会心向我韦家? 是因为我们韦氏一门名声好,丰年不增赋,灾年施粥铺! 所以只要在关中,只要我们韦氏一族一声令下,跟随的百姓何止上万。 这也是我们立足之本,也是皇家不敢动我们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喘了口大气,猛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 “陛下有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君王,更适用于一个千年传承的家族。 我们韦家历朝历代从未对身边的百姓做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即使无数昌盛一时的世家倒了,可我们韦家依然昌盛不衰! 现在,你可明白了陛下立功德碑的用意?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从头到尾捋了捋自己老爹说的话,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不是笨蛋,相反还极为聪明,只是有父亲韦巨源撑着,所以从没下功夫去想这些事。 毕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与朋友去青楼喝喝小酒,听听曲。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顿时惊诧道: “陛下这也太阴了!” 见到儿子想明白,韦巨源也很是欣然。 这个长子虽然性子漂浮了一些,好歹脑子不笨,还有雕琢的余地。 “这要是把我们韦家捐赠三百贯往石碑上那么一写,满城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关中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此次天花瘟疫,死者不计其数,甚至很多百姓失去了家中主要劳动力。 现在春耕刚刚结束不久,如若需要撑到秋收粮,这可是还有几个月时间,需要大量的钱粮! 当初朝廷号召世家富户捐献钱粮用于赈灾。 因众多世家暗中作祟,我们韦家就捐了三百贯,虽然是众多世家中捐最多的,但这也是为富不仁! 如果传扬出去,韦家的名声可就彻底败坏了! 这石碑乃是朝廷所立,只要大唐不灭,石碑就得一直立在那儿,谁敢动? 到时候我韦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这也太狠毒了! 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阴损缺德的招数? 韦安嗣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 如此一来,韦家岂不是要彻底背上‘为富不仁,性情冷漠’的罪名? 如果一旦韦氏出事,百姓谁还肯依附在韦家之下。 数代人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听到韦安嗣的分析,韦巨源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中年男子也顿时傻眼了,这立了一块破石碑,背后居然那么多的道道! 于是赶紧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咱们要不要再捐点,只是如果我们带头捐了,那其他士绅会不会有意见?” 韦安嗣顿时恍然醒悟: “对呀,还有一天呢!捐,赶紧捐!那个……” 说道此处,他不由望向父亲韦巨源,毕竟,当家做主的可是自家老头。 况且一旦韦氏出头,可能会引起其他世家的针对。 怎样权衡利弊得自家老头拿主意才行。 这真是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有些难办。 韦巨源看了儿子一眼,淡然说地道: “当初大多世家不想给朝廷募捐,并不是不想管受难的百姓,大家只是不想自己出钱,却让朝廷得了名声。” 如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我想大家都会认真考量。 韦仁,你即刻去安排,探一探城中世家的动向,查清楚哪几家也是要捐的,捐多少。 既然如今非捐不可,那就别小家子气。 我们既要快又要多,给我捐个头名出来,咱们韦氏的名字就该刻在石碑的最顶端。 中年男子赶紧领命而去。 看着如此决断的父亲,韦安嗣眼中不时闪出崇拜的光芒。 心中也暗暗佩服陛下这一招的狠辣。 难怪父亲一开始就说此策能叫士绅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非但得捐,还得抢着捐,谁不想让自家的名字刻在石碑的最顶端,供后人敬仰。 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荣誉! 这招数——高,真特么高。 不过,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太特么阴了! 第二十八章 寻找李二身后的高人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皇榜一出,长安城门处,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朝廷加急派了几队禁军维护秩序。 不过,很快,人流急匆匆的离去。 很多百姓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人还在心里暗骂李二好大喜功。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妻妾成群、仆役如云的权贵富贾,宁可让粮食堆积在粮仓中发霉,甚至扔掉,也不愿施舍给灾民一顿稀粥。 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捐一点钱,就要给他们立功德碑,简直不知廉耻! 口中不由轻轻一啐,心中满是不愤。 关中好多百姓因家中主要劳动力过世,只剩妇孺老幼,根本吃不上饭,有的甚至饿死。 如今离秋收尚早,赈济灾民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就立碑颂德,百姓当然不乐意。 百姓私下暗骂的时候,长安城附近州县的士绅却燥动起来,有的甚至纷纷关起门来破口大骂。 说李二貌似温文尔雅、英明神武,谁知道却是个如此阴险奸诈之辈。 他们士绅没有募捐多少钱粮,名字往石碑上一刻,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骂上几辈子! 虽然都是些无知的升斗小民,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儿。 可关中的百姓可都是乡邻,属于同根同源、一衣带水的关系。 这要是为富不仁,漠视乡邻的流言传播出去,自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而且是遗臭万年那种! 这对于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士绅,这可是仅次于抄家灭族的祸事。 心中哪怕是再不满,发泄过后,还得赶紧弥补。 如何弥补? 倒是简单,不就是怕自家捐的钱粮太少,被百姓唾骂么。 那就再多捐点就是! 对于这些世家、权贵、富贾来说,其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粮多。 累世积余,几乎都是家资百万,拿出点钱粮来捐赠救济百姓,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看愿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此时,李二石碑一立,不愿意也得愿意。 除非想子子孙孙都被关中百姓戳脊梁骨,喷口水。 于是心中一横。 既然非捐不可,那就干脆多捐一点。 反正捐一千贯也是捐,两千贯也是捐,何不趁此机会,将坏事变成好事。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假如一不小心捐出个头名出来,自己独占鳌头,名字刻于石碑最顶端。 以后关中百姓岂不世世代代敬仰。 即使天下百姓看见这块石碑,也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某某德行无双,义泽百姓。 所以,理所当然,原本冷冷清清的长安府衙募捐处,顿时人声鼎沸,车扬马哮。 李二稳坐太极宫,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内侍的汇报,连奏折都暂时懒得看,嘴角都快咧成了某个动画人物,真怕他吃饭时合不拢嘴。 根本不用多费唇舌,城中士绅富户便运着一箱一箱的银子、铜钱,一车一车的粮食,蜂拥而至。 一家比着一家,一家赛过一家。 更有甚者,刚刚送来几千贯,闻听别家比自家多,便又急忙再送去几千担粮食。 仿佛那钱粮都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不一定能独占鳌头,但也总不能落在最下边吧! 短短半日,府衙的钱库堆满了,粮食更是没地方堆放。 只好向朝廷求援! 最后一合计,铜钱、布匹、绸缎、粮食等共计1000多万贯。 尼妹,这可是差不多相当于大唐快一年的赋税,这些士绅真他妈有钱! 心情激动的李二,意气风发,大笔一挥,于城外设立粥棚,受灾百姓可免费吃食。 对于家中丧失劳动力的百姓更是重点关照,发钱、发粮,至少撑到秋收。 有了钱粮,积极性就高,自信心就大,一场轰轰烈烈的灾后扶贫扶弱工作有序展开。 直到此时,‘功德碑’的深层意义才被有识之士剖析出来,瞬间流遍于市井之中。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用意在此,是我等小民有眼无珠,误骂圣上。 将如此精妙的计策当成好大喜功,实乃不该。 一时间,百姓皆称颂李二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将他的声望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圣君之名,传遍天下。 以至于有传言,李二晚上睡觉,有时候都会从梦中笑醒! 当然,这世上有阳就有阴,有喜就有忧。 当李二满脸欣喜的时候,世家这边却罩着一层阴霾。 戌时,长安城内已经禁宵,夜色逐渐笼罩这座古城。 此时,长安城城东的一处宅院门口,不时有人影浮动。 府内正堂旁边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内,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定睛一看,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不正是赵国公长孙无忌么? 此时已经禁宵,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 长孙无忌坐下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位当家人,韦氏代表韦巨源,杜氏代表杜正伦,裴氏代表裴律师…… 这几个世家在关陇贵族里是排在前列的。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关陇贵族最顶尖的力量。 他们任何人剁一剁脚,在关中地区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世民登上帝位,可谓是居功甚伟。 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李世民登基十年来,关陇贵族的势力一时无两,风头盛极,连李世民都要礼让三分。 虽然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带头人、联络人,他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代表的世家,底蕴都并不比他长孙无忌差,更有甚者还要强一些。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关陇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你们有何看法?这次请几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避免以后再次出现有损我们关陇世家利益之事的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长生无忌左侧的杜正伦开口问道: “敢问赵国公,我们想知道,陛下发布皇榜布告之前,你事先是否得知。”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 “不瞒各位,我是知晓得最晚的,下朝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得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那也就是说,此计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得,而是陛下所想……” 依我们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才是。 长孙无忌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陛下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裴律师这时插话道: “会不会是山东世家的那几位搞的鬼……”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裴律师指的是谁。 山东世家的代表人物魏征以及李勣几人,应该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在此次事件中,他们关陇世家损失最大,但是山东世家以及江南世家损失也都不小。 这可是针对世家、勋贵以及富户的阳谋。 思来想去,大家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你连敌人是谁,有什么弱点,是什么行事风格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 心总不能一直提着吧!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韦巨源这时开口道: “赵国公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在长安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又与陛下甚是亲近,还得劳烦多打听才是。” 这话倒让裴、杜两人随声咐合。 长孙阴人满脸笑容,内心却是一阵mmp,这几位老头坏的很,有事的时候,自己就是领头人。 没事的时候,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相互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 内心虽然不喜,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他也想知道,李二背后站的是何人。 要知道,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李二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可这次,直接越过自己这个尚书发皇榜布告,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第二十九章 游玩被调戏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正当各大世家发动耳目四处寻找给李二献计的‘高人’时,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却带着武照以及丫鬟来到渭水河畔。 河畔两旁,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茂密,野花四开,香气怡人,鸟喧林间,百籁齐响,河中水流潺潺,清澈见底! 来到这里,当然并非单纯是为了游玩。 琉璃拍卖会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但还差一个大招,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弄出点动静出来。 站在渭水河旁,杨帆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眼神望着涌动的河流楞楞发呆,好似思考着什么! 而武照与杏儿几个小丫头在河边采摘着野花、游玩,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在距杨帆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魁梧的年青人,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慢慢收回目光,看到薛仁贵如此小心谨慎,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个称职的保镖。 对着他招了招手,薛仁贵迅速跑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杨帆无奈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可以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府中下人。” 看着薛仁贵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杨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你娘子的病好了么?还是住在客栈?” “谢公子关心,经医师诊治,我娘子已经可以下床,也是娘子叫我赶紧过来府上帮忙,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房子,所以还在客栈中。” “过几日可能事情会比较多,府上的客房还空着,不如你们搬来府上住,也有仆人可以照应,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你看怎样?” 薛仁贵感激涕零的回道: “感谢公子的厚爱,仁贵一定遵从,只是……” 随后憋得满脸通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帆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治病的钱不够,还差多少?” 薛仁贵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回道: “若住到府上,我、我……我吃的比较多……” 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卧槽,杨帆真是有些郁闷了,古人都是这么可爱么? 再说了,能吃是福,自己府上不可能连他吃的都供不上。 不过又很快释然。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魁梧年青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 杨帆认为,练武之人,吃的多一些很正常。 就像他自己,每餐吃的量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而且吃的都是高能量的肉类。 而薛仁贵则是怕吃得多被嫌弃! 这就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想思维方向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儿,拍着薛仁贵健壮的肩膀,不由呵呵大笑: “仁贵自可放开肚子吃便是,府上不缺那点粮食。” 薛仁贵高兴的同时又一脸震惊,刚刚差点没被拍得跪了下去。 杨帆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猛将,自己刚才可是用了五分力。 如果是一般的武将,早就被自己拍到地上去了。 看着薛仁贵有些抽动的嘴角,杨帆心中一阵暗爽,难怪程咬金父子这么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程处默伤好了以后也找他试试,起码要报了当初一拍之仇。 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迎声望去,武照几个小丫头正被一群华丽锦服的年轻人堵着,口中还不断吹着口哨。 心中一急,杨帆领着薛仁贵冲了过去。 来到这群人面前,这才清楚,年轻人有七个,他们围成一圈,还有一个阴柔华贵的人站在一旁嘻笑的看着。 此时,杏儿与婉儿两个小丫头被武照护在身后,脸色煞白,满是惊恐。 武照倒是颇为镇定,从人缝处看到杨帆到来,一脸惊喜的喊道: “郎君,救我们……” 杨帆脸色顿时一沉,大声喝道: “你们乃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没有王法么?” 这群年轻人顿时停了下来,扫了杨帆二人一眼,神采飞扬、嚣张跋扈,有些不屑地道: “关你何事?齐王殿下看上这小娘子,是她的荣幸。” 说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阴柔男子。 杨帆心中不由一惊。 齐王李祐,李世民第五子,其母阴妃。 先后被封为宜阳郡王、楚王、燕王、齐王,曾任豳州都督、齐州都督。 虽然封地在齐州,但贞观十五年以前,李祐一直在长安养病。 他的舅舅阴弘智以太宗多子为由,劝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妻子的哥哥燕弘信谒见,并训练死士。 李祐喜好游猎,善于结交奸邪之人,于贞观十七年在齐州举兵谋反,被李世民赐死,同年以国公之礼葬于长安。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看着眼前眉目俊俏,满脸抺粉的李祐,妥妥一名现代的娘炮。 忍着心中的不适,抱拳说道: “万年县县伯杨帆,见过殿下,几个小娘子都是府中之人,请殿下高抬贵手。” 听到居然是近来风靡长安的棒槌,李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原来是伯爵,真是误会,不过,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这名女子我甚是喜爱,要不伯爵你忍痛割爱。”,说的同时手指指向武照。 本来武照听到对方是亲王,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毕竟亲王都看上自己,岂不是显示自己的美貌,哪个女人没有一点虚荣心。 可再听到李祐那句‘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顿时,将她的心狠狠撕裂。 原来,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如果今日被他要去,等他玩腻了,岂不随手一扔,又要把自己送人。 毕竟,有谁会在意玩具的喜怒哀乐,枉自己刚才还有丝丝的喜意! 比起郎君来,真是差太多了! 武照脸色一片煞白,面如死灰,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向杨帆,生怕他点头同意。 毕竟这个时代,勋贵之间相互交换或者赠送侍妾、侍女,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对方可是个亲王,而且亲自开口。 给了武照一个安慰的眼神,淡淡的回道: “殿下请自重!此女乃陛下所赐……” 李祐没想到自己亲自开口讨要,杨帆还这么不给面子,当场拒绝。 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上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喜的说道: “只不过是父皇随手赐的一名女子而已,伯爵真的不给本王面子么?”,语气甚是倨傲!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向武照。 虽然此时,武照面笼轻纱,看不清真切容貌。 只看那窈窕身姿,却足以使得李祐心生悸动。 此时,微风吹来,裙边飘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想来,古时的美女西施也不过如此! 刚才一见到武照,他便被这道秀丽的倩影吸引。 一起游玩的狗腿子见状,自是极力怂恿,口出轻佻之言,决定把武照几人先抢回府中,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被拒绝的李祐,打量着眼前长安城都盛传的棒槌。 一身随意的青杉,居然连袖子都没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毛眉浓密而有型,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抹粉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 可在盛行男人抺粉戴花的大唐,这形象根本就是个大老粗。 李祐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父皇把如此美人赐给这样的夯货真是暴殄天物,只有自己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上如此美人。 这时,一名刚才围着武照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插话道: “原来你就是杨帆?识相的,把美人留下,自己赶快滚蛋,齐王殿下看上小娘子,是你的福气,不然,哼哼。” 第三十章 遇到棒槌亲王也怂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扫了一眼这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道: “齐王殿下,进入六月,苍蝇可真是多,整天被苍蝇围着,你不觉得吵吵么?” 此话一出,武照杏目瞪圆,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为自己出头么? 居然敢把齐王殿下的朋友比喻成苍蝇,苍蝇整天围着齐王转,那齐王殿下岂不成了一坨屎! 这些年轻人虽然纨绔,但他们并不是笨蛋,显然听出了杨帆的言外之意,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齐王李祐更是勃然大怒: “杨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宫中燕妃的弟弟燕宏伟,居然把他比喻成苍蝇,是想死么?你可听清楚啰,这个小娘子今日我要定了!” 李祐总不能说自己听懂杨帆在骂他,只能借其他理由发火。 再者,他也不得不出头,如果现在不维护燕宏伟,以后谁还敢跟他混? 所以,今日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 杨帆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祐,毫不畏惧,淡淡的说道: “齐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滞留长安养病,应该少猎渔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省得未到壮年身体就垮掉,到时,不得让阴妃娘娘伤心,让当今陛上失望?” 李祐顿时暴怒,我需要固本培元,岂不是骂我肾虚? 再说了,滞留长安城养病,只不过是不想前去封地的借口,你特么的当真了,这不是揭他的短么? 不知为何,看到杨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李祐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得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个棒槌,简直欺人太甚,居然敢和本王如此说话,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淡谈的回道:“不知今日是殿下先找我麻烦,还是我无端生事?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 李祐顿时无言反驳,毕竟是自己看上武照这个女人引起的事端。 人家好好的在那儿游山玩水,是自己的这帮狐朋狗友先动的手,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可毕竟是他们一方有错在先。 但作为亲王,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还有一帮狗腿子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可能自揭其短弱了声势。 “即使是本王先找的事儿,你又待怎地?” 真是笑话,他堂堂一位亲王,看上你府上的女子是你的福分。 更何况这名女子还是他父皇赐的,又不是什么正室夫人,他怕个毛线呀! 只是,看到杨帆盯着他的眼神寒光微露,心里有些发毛,甚至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毕竟眼前之人,在长安勋贵眼中根本就是个棒槌。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真的冲动起来抡他几巴掌,他这小身板还不得散架。 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与杨帆保持一定的距离。 正当李祐进退维谷之际,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帆这货也太猛、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齐王硬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倒是薛仁贵与几个小丫头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些,自己家的公子(郎君、少爷)也太man了,眼中全是(祟拜)小星星。 总算没有跟错人! 没看到么?现在齐王殿下都露出了胆怯之色。 顿时,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终于,燕宏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来,有恃无恐地说道: “我们就是想抢这个女人去玩玩,你待怎地?” 大唐的社会风气极其开放,侍妾、侍女等女眷随手送人并不足奇,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帆。 敢抢自己的女人,呵呵。 死死盯着燕宏伟,杨帆本来风轻云淡的脸色马上变得笑眯眯,问道:“你可是当真?” 燕宏伟还以为杨帆胆怯了要答应。 这真是意外之喜,便大大咧咧地回道: “自然当真,齐王殿下玩腻了,便给你还回来。” 话音未落,便见到杨帆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卧槽你么的……” 随后,扇子大的巴掌已经来到他的脸旁。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燕宏伟惨叫一声,像螺旋一般飞了出去。 不过他很快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右边脸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鼻血四溅。 李祐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傻眼了,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个棒槌果然真如传言一般,又是一巴掌,专门打脸。” 说真的,其实燕宏伟并非如此不堪。 毕竟,作为前朝大将军燕荣的后代,燕宏伟自幼习武,从小打熬筋骨,算是拿得起刀枪耍得了棍棒的家伙,一般几个壮小伙很难近他的身。 如果他武功差,李祐的舅舅阴弘智也不可能派他来保护李祐的安全。 只是,刚才被杨帆的表情迷惑了,又是在齐王当面,他认为杨帆一定不敢动手。 再加上杨帆武力高绝,又是突然暴起,猝不及防,这才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从燕宏伟能够很快站起来就知道,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燕宏伟从小到大横行乡里,跟随齐王以后更是风光无限,哪里受过这般毒打? 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憨货。” 这一吼,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顿时一拥而上,瞬间把杨帆围住。 显然,这些年轻人平时都练过。 杨帆不慌不忙,制止了想要上前来帮忙的薛仁贵,示意他好好保护武照几人。 几个虾兵蟹将,还没必要让人帮忙。 他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大,既然出手了,让他一个人担着就行,起码他有爵位在身,一般人轻易不敢动他。 在大唐,要动有爵位的人,除了皇帝,就只能通过三司会审才能惩戒,当然,谋反罪不在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勋贵根本不怕惹事的原因。 看到围着自己打转,正寻找机会攻击他的几个年轻人。 杨帆一脸镇定,毫无怯意。 反而主动出击,犹如一头猛虎,不退反进,一个箭步便冲到燕宏伟面前。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随手一挥,又是一声惨叫,燕宏伟再次飞出几米,重重摔倒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燕宏伟的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倒显得对称了许多。 李祐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加入围攻,可他站在一旁观战,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 杨帆这斯动若脱兔、敏捷似猴、力大如牛,虽然是以一敌七,却是勇悍无比、一往无前。 这要是在战场上,妥妥一名斩将夺旗的猛将。 李祐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卷入其中。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出手,否则这货一根筋不管不顾,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飞了。 自己一个堂堂亲王,如果被扇耳光,以后在长安城还怎么立足? 这群年轻人虽然都练过,但他们哪里是杨帆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全部倒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对称的巴掌印。 这让在一旁观战的李祐不由心惊胆颤的护住了自己的俏脸。 他并没有慌张的喊叫,因为喊叫也没有啥用。 这里是在渭水河畔,人烟稀少,除了一些游玩的勋贵,平时很少有人来往。 远处虽然有人远远的观望,可见到他们起冲突后,反而跑离他们更远,害怕殃及池鱼。 当杨帆把这些狗腿子全部收拾完,转头向着李祐走去。 看着在地上打滚不断哀嚎着的燕宏伟几人,李祐此时反倒不慌了! 抚了抚刚才因紧张而抓皱的衣角,对着一步开外的杨帆说道。 “爵爷真是好武功,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也该让人教训教训,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爵爷心中的气是否消了呢? 看着镇定自若的李祐,杨帆心中不由暗暗感叹: “能在皇族中生存下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即使是心性、才情靠后的李祐,都能这么快从震撼中平复下来,那其他几位皇子的心智可想而知。 难怪以后这些皇子个个都敢造李世民的反。 第三十一章 中毒?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如今李祐已经妥协,杨帆倒没有再像楞头青一样得理不饶人。 刚才出手惩戒燕宏伟几人,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如果现在李祐认怂了,他还继续出手,那就不是打李祐一个人的脸,而是相当于打了整个皇族的脸。 毕竟杨帆现在可不想造反或者躲入深山!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但还得忍着。 很多时候,人不能说头脑一发热,想弄谁就弄谁,要考虑自身的实力以及所产生的后果。 毕竟,作为群居动物,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爽! 与渭水河畔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同。 皇宫御花园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因募捐一事心情大好的李世民特意在休沐之日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此时,正与长孙无垢兴致勃勃的游逛着御花园。 李二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长孙无垢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一副雍容华贵之姿,远远望去,两人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一会儿投食喂鱼,一会儿听曲吟赋,玩得好不惬意。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这种悠闲的时光对李二而言简直就是奢望!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走走停停,两人来到一处花香四溢之地。 看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片片飘落,犹如梦幻一般,刹是好看! 从未见过如此美景的长生无垢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身边的李二问道: “二哥,这是什么花?妾身以前怎从未见过,真是太好看了!” 李二摇了摇头,看了不远处的内侍一眼。 内侍急忙加快一步,开口回道: “启禀陛下、娘娘,此花叫樱花,原产吐番附近,在扶桑国较为流行,该花花期为每年的三、四月份。” 去年扶桑遣唐使前来大唐交流,特意培育了一种适合大唐栽种的樱花献给宫庭。 李二与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 两人牵着手并肩步入樱花丛中,瞬间迷失在花海之间。 长孙无垢自幼爱花,对如此漂亮的樱花自然是喜爱有加,伴随着飘落的花瓣翩翩起舞,宛如仙女下凡。 玩累以后,两人直接席地坐于树下,嗅着醉人的花香,恍若梦中。 没过多久,长孙无垢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似乎是累着,又或是被花香迷醉。 随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着李二倒去,瞬间便不省人事。 很快,李二便发现了不对劲。 “观音婢……你怎么了?御医何在,快叫御医!”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晕倒,整个后宫,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很快,长孙无垢便被抬回寝宫。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赶来,在立政殿外候着。 经过太医们一番诊断,最终发现。 皇后娘娘是气疾发作,只是与以往不同,现在她的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无力回天。 得知这一结果,李世民异常惊诧,宛如失了魂一般。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并没有半点气疾发作的迹象,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作起来,甚至直接晕倒。 长孙无垢有气疾之症,他是知道的。 以前发病时,从来没有如此之快,也没有如此严重,更不会突然昏迷不醒。 看着跪在一旁的一群太医,李二勃然大怒: “皇后只是气疾之症,为何如此严重?你们太医院的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么?真是一群废物!如果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患,朕一定轻饶不了你们……” 被李世民一顿训斥,众太医颤颤巍巍,苦着一张脸,只能再次一起会诊。 然而,长孙无垢的症状十分奇怪,发作得十分突然,他们此前的方法,完全不能奏效。 如果再找不出医治的办法,他们这一群人,怕是都要倒霉! 就在一群太医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眼睛一转,说道: “陛下,孙思邈道长被邀请前来长安医治天花瘟疫,此时应该还在长安城中,不如请他来给皇后娘娘诊治?” 其实他对于孙思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合众太医之力,都没有办法治疗。 之所以提议让孙思邈前来诊治,只是希望如果孙思邈治不好,皇帝不会把气全撒在他们的头上。 毕竟,孙思邈作为这时候的医道牛耳,他没办法医治,太医院治不好理所当然,你李二虽然作为皇帝,也不可能胡乱降罪吧! 听到老太医的话,李世民不由眼前一亮,瞬间大喜,对呀,孙思邈作为大唐第一神医,怎么把他忘了! 连忙命令道:“快,快派人去请孙神医前来,对神医一定要客气,一定要以礼相待,切莫怠慢!” “是,陛下!” 一个时辰后。 孙思邈被请入皇宫之中。 众人搭眼观望,一名身穿道袍,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的道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孙思邈的名字虽然很多人都熟知,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即使是李世民也同样如此。 上次天花瘟疫爆发,李世民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前去请孙思邈来长安,他并没有见过孙思邈本人。 眼前的道人让他暗暗称奇。 毕竟,孙思邈现在应该已经八十多岁高龄。 可眼前的道人,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虽然这个时代,四、五十岁也已经也算是老头,但八十岁的人如同四十几岁的样子,怎能不让人惊讶。 不愧是神医! 这让李二对孙思邈的信心大增。 见到李世民,道人做了一个稽首道: “贫道孙思邈见过陛下。” 李世民连忙回道: “神医不必多礼,观音婢忽然气疾发作,昏迷不醒,还请神医妙手回春。” 孙思邈微微一笑,抚了一下颌下长须谦虚道: “神医不敢当,先让贫道查看一下皇后的病情……” 不过从他自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把气疾这种小病放在眼里。 很快,孙思邈就来到榻前开始为长孙无垢诊脉。 诊完脉,孙思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皇后是受外物刺激,从而诱发气疾之症……” 只是……只是除了气疾之外,还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状。 贫道判断,皇后乃是中毒! 至于是什么毒,贫道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只有先找到解毒良方,才能治好皇后的病症。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的脸色不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观音碑被人下毒,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对观音婢下此毒手! 李世民咬牙切齿,寒声命令道:“马上命人彻查皇后中毒一事,三日之内,朕要找到下毒之人,不论是谁,朕要诛其九族。” “是,陛下!”,侍卫应声离去。 另一边,孙思邈正在思索,对于治疗气疾,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并不能根除,但是让病情缓和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现在还有中毒症状,这种毒,十分奇怪,与他平时所见之毒都不相同,能够刺激气疾的发作,从而使患者窒息而死。 一连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见效。 眼见长孙无垢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逐渐加重。 孙思邈也是徒呼奈何。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从小一起长大,伉俪情深,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 现在听到长孙无垢中毒没救,李世民瞬间软倒在榻上,悲痛无比。 但还是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道长,你乃我大唐第一神医,只要你能医好观音婢,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孙思邈不由苦笑一声回道: “贫道虽薄有微名,哪里敢自称神医,医者父母心,但凡能找到医治之法,贫道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病症,实非人力所能挽救。 最好的办法是陛下尽快找到下毒之人,只要知道皇后中的是什么毒,贫道有七成把握能够救回皇后。 但现在贫道只能维持皇后六个时辰左右,还请陛下做好心理准备。 孙思邈的话,几乎是判了长孙无垢死刑。 瞬间,李世民脸色惨淡,面无血色,向孙思邈摆手示意尽力救治,他则压下内心的悲痛走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下毒之人,知道了是什么毒,长孙无垢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打不过就找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太极殿内,李二手中拿着奏章,但此时他却无心批阅。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二顿时大喜,站起身来满脸期待对着李君羡问道: “是不是找到下毒之人了!” 李君羡摇了摇头,抱拳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只是刚刚遇见齐王殿下,他说有事情向陛下禀告。” 李世民顿时大失所望,语气有些责备地道: “朕今日什么人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下毒之人,不要拿其他事烦朕。” 李君羡有些诚徨诚恐,准备转身离去。 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如此恐慌,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叹了一口气说道:“慢着,叫他进来吧!” 现在自己六神无主,有儿子在身边说说话也行。 听到李二召见,李祐甚是高兴。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大仇’得报,甚至抱得美人归,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装得可怜一些。 于是哭喊着跑进太极宫。 看着哭哭啼啼跑进来的李祐,李世民有些懵逼,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长生无垢的病情心里正烦着呢! 儿子又跑过来哭哭啼啼,岂不是更让他添堵么? 作为人父,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问道: “祐儿此来,所谓何事,大丈夫男子汉整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看到李世民这么‘关心’他,李祐心中暗自得意,为自己的表演竖了个大拇指。 “父皇,儿臣今日出外游玩,被一个藐视皇家的棒槌给欺负了,请父皇给儿臣个做主!” 正因为长孙无垢被‘下毒’一事心情不好的李二顿时怒了。 自己的老婆刚被人下毒,这边儿子又让人欺负,真当他李二提不动刀乎? 于是李祐添油加醋的把今日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 “父皇,你说,这个万年县县伯杨帆是不是藐视皇族。” 我只不过是跟他要一个父皇赐给他的女子而己,他居然敢侮辱儿臣,甚至把燕妃娘娘的弟弟给打伤。 现在燕宏伟他们还躺在医馆! 李二听完以后,口中吐出一句国骂,一拍大腿。 是呀,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祐正沉醉于自己编造的戏份当中,看到李二真的‘发怒’,心中更加得意。 正当他心中意淫以后如何惩治杨帆的时候。 只听李二寒声问道: “那你说该如何惩治呢?” 李祐低下头,得意一笑: “儿臣认为,父皇应该马上下旨,削去他的爵位,收回赐给他的美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蔑视皇族。” 李二冷冷一笑,喝道:“李君羡何在!” “臣在!” 如幽灵一般,李君羡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倒把李祐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心中更加确定,父皇还是向着他的,不然怎么会派出特务头子李君羡亲自去收拾杨帆呢! 随着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顿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给朕把这个孽子拉下去,重打20大板,等养好伤以后,让他即刻启程前往封地,不得再逗留长安。” 李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哇哇大哭着喊道: “父皇,儿臣冤枉呀!” 那凄惨的声音,简直就是像被活剥了一般。 二十大板虽然痛苦,毕竟只是皮肉之苦。 可一旦被赶去封地,他就彻底失去了争夺那让人眼红的至高宝座,这才是让他最伤心的。 可李二这时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李祐便像小鸡一般被李君羡提着走出宫殿。 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儿子,李二心头满是失望。 杨帆文韬武略,智计百出,不久前还为自己解决了瘟疫以及救灾等好几个难题。 而自己的儿子只会争风吃醋,好猎渔色,真是太不争气了! 两人一对比,简直就是龙与虫的区别。 现在居然还想要以皇家的名头抢女人,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不打他打谁? 这就是价值,当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到一群人利益的时候,就会有人不由自主向着你、帮着你。 不然,都是帮亲不帮理,如果没有作用,谁管你有理无理。 不过经李祐一提醒,倒让李二想起,杨帆是个精通医术之人。 毕竟,千古难题天花、金汞之毒都能轻易控制的人,中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正回到家中躺平的杨帆却不知道,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朝着杨府急速驶来。 …… “嫂夫人生病了,还很严重?”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二,杨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脸惊诧。 心里暗暗埋怨,生病了你不找医师诊治,跑来我府上干嘛? 自己又不会医术,根本不会看病。 之前说与一个老道学过医术,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金丹有毒而已。 可又不能明着说,一下子左右为难,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难道要坦白! 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先问道: “得了什么病,现在何处?” “孙思邈道长说是气疾,夫人此时正在偏房,由孙道长照看。” 这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疑惑。 药王孙思邈,可太出名了,如果只是气疾,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来找他? 而后又听到李二接着说道: “孙思邈道长查出,夫人好像是被人下了毒,导致诱发气疾发作,他一时也找不到解救之法,所以才来府上找你!” 什么,中毒?孙思邈都速手无策! 杨帆接着问道:“不知嫂夫人什么时候中的毒?都有什么症状?” “我们也不知晓,本来今日在园中游玩,赏花,她只在花丛中跳了一会儿舞,坐下休息就晕倒了。” 听孙道长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杨帆却是不由有些疑惑起来。 气疾不就是哮喘么,有这病还敢去花丛这些粉尘多的地方。 花粉,对,过敏……,突然,杨帆眼前一亮。 红疹、荨麻疹等症状不就是过敏的反应么? 难道这就是孙思邈说的中毒,要说中毒倒也是没毛病。 在现代,听说有些人因为对花粉过敏而导致死亡的案例。 如果对花粉特别过敏,又有哮喘,在这时代可真是要命的事。 毕竟,现在可没有抗过敏药以及消炎药。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杨帆倒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够医治。 毕竟系统里有抗过敏以及治疗哮喘的药,只需要兑换出来就行。 寻思许久,杨帆决定先去看一看。 实在不行,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三十三章 救,还是不救?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来到正堂偏房。 一名银发老道坐在榻边,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应该就是孙思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如枯木的老太监,此时,两人一脸忧色。 宫装少妇静静躺在床上,即使处于昏迷之中,也显得雍容华贵,仪表端庄。 看到李世民引着一个少年走进来,道人与老太监立马起身。 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道: “孙道长,观音婢的病情怎么样?” 观音婢? 杨帆诧异地看了老李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古代信息闭塞,女子的小名一般只有至亲才会称呼,也只有亲人才会知晓。 但杨帆可是生在信息大爆炸时代。 如果他没记错,大唐史册有记载小名叫观音婢的女子,好像只有长生无垢一人。 长孙无垢可是当今皇后,这么一来,在他眼前化名为李仕的老李,岂不就是李世民本人? 仔细捋了捋与老李相处的过程。 进献预防天花的方法,朝廷马上采纳并推行…… 程咬金在老李面前会不由自主显露出拘束,甚至有些敬畏…… 自己刚上应国公府找茬,圣旨随后不久就到达国公府,当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宣旨的人会是特务头子李君羡…… 另外,说到金丹有毒之时,老李惊恐万分,而程咬金也是一脸担忧…… 刻碑立德救灾第二天马上实施…… 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说明眼前之人应该就是李世民无疑。 尽管杨帆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可不想在自己头上找个爹。 现在如果道出李世民的身份,以后岂不是要处处显得低他一等! 既然李世民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干脆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孙思邈扫了杨帆一眼,稽首回道: “夫人的病不容乐观,贫道建议,最好还是尽快回去。” 看到杨帆以后,孙思邈一脸失望,毕竟,杨帆太年轻了! 来之前,他就曾极力劝阻李世民,认为找到下毒之人才是首要的事。 孙思邈被众人尊为大唐第一神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傲气还是有的。 认为他都救不了,并判定没救的人,他不觉得还有人能救活。 在‘毒’没解之前,神仙来了都不成,这是孙思邈作为神医的骄傲。 显然,老太监王焕贵与孙思邈沟通过,前者一脸忧色地说道: “大家,奴才认为孙道长说得有道理,应该尽快回去,夫人的气息现在越来越弱,可能挺不了多少时辰。” 双眼微红,李二快步走到榻旁,哽咽地轻声呼唤着,可惜,躺着的长孙无垢却没有一丝回应。 李二扭头看向杨帆,带着恳求的目光说道: “看你的了,只要治好观音婢,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杨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他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没记错,长孙无垢就是在贞观十年去世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隐藏疾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长孙无垢的脉象,能够感觉长生无垢应该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因为,以他武者灵敏的触觉,几乎感觉不到长孙无垢的脉搏跳动。 看着眼前端庄、美丽的长孙无垢,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美,但却是让男人一看就想娶回家的女人,简直就是名门贵族挑选正室夫人的范本。 这个被史册记载称为一代贤后的女子,正安睡似的躺在自己面前,让杨帆感叹万分。 虽然不懂医术,但杨帆的视觉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长生无垢的脖子、手上都泛起了红斑,宛如白玉的脸上也开始显现出一丝暗红,呼吸十分微弱,感觉有些不畅。 这时,他发现,长孙无垢的袖口处沾有一些花粉,结合手上以及脖子的红斑,杨帆猜想,应该是花粉过敏引起气疾从而导致昏迷。 但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 毕竟,如果某一个人对某一种特定的花粉过敏,这是会经常发生的。 以前李二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就说明长生无垢以前并没有花粉过敏的经历。 带着一丝疑惑,转头问道:“老李,嫂夫人喜欢花么?” 看到杨帆问着这与病情无关的问题,李二显然有些不耐,但还是回道: “观音婢自幼爱花,花园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 而后又急切地问道: “这与观音婢的气疾发作有关系么?” 杨帆并没有向他解释花粉过敏的常识,反倒内心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经常接触花,那不可能只有今天发生过敏。 皱着头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 “今日你们是不是接触到一种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花。” 李二顿时一阵骇然,有些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今日赏花,有一种花我们从未见过,据下人说,这种花是倭国进献给大唐的,叫樱花,难道这樱花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此时,杨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长孙无垢就是花粉过敏导致气疾发作引起的晕迷。 只是,像长孙无垢这样严重的症状确实很棘手。 因为这种情况吃药是没什么用的。 一方面病人重度昏迷,根本不能吞咽,另一方面药效发挥太慢。 如果进行注射抗过敏、消炎,打针那可是要打臀部的,而且打针他也没有操作过,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懂。 假如自己说出来,可能人没救成,就会被李二找人哚成肉块。 在杨帆左右为难之际,孙思邈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道: “爵爷是否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依我估计,夫人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如果没有医治的方法,请你不要耽搁时间。” 刚刚杨帆问的问题,在孙思邈看来,根本与病情无关,只是浪费时间,作为有医德之人,内心当然不爽。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悲痛万分,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 “我有六成的把握救醒嫂夫人,只是……”咬了咬牙,杨帆开口说道。 在李世民伤心欲绝之际,杨帆的话,犹如天籁,如同干涸的土地地注入了清泉。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万一救不回来。 李二的心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欣喜若狂地问道: “你真的有把握把观音婢救醒?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在他看来,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都下了死亡通知书。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杨帆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对着李世民吩咐道:“叫人把武照请来,说我有事要她帮忙,另外你们全都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 李世民倒是个果断之人,并没有问什么原因,示意王焕贵他们一起离开。 作为医痴,孙思邈倒想留下来看看杨帆到底是如何救治的,不由说道:“贫道孙思邈,略通医术,可以打打下手。” 并且他认为,就凭他的名气,杨帆根本不可能把他撵出去。 没想到杨帆毫不客气地说道:“不需要,我医治的时候,身边除了我需要的人,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请你们一起出去。” 孙思邈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武照到来,杨帆关上门,并且从里面插上插梢。 第三十四章 孙思邈拜师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进入屋内,杨帆仔细地交代武照各种细节以及长孙无垢醒来以后怎么说。 听完以后,武照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似想发现杨帆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耍流氓。 虽然是个病美人,可躺着的女子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她都嫉妒。 如果她是男子,都会忍不住想渎泄一番。 大唐是个开放的朝代,但是,依然处于封建社会,男女之防、朱理学说依然是存在的。 看着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武照,杨帆只得稍稍透露了对方的身份。 最终,武照只得娇羞又幽怨地瞪了杨帆一眼,答应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毕竟,如果自己郎君看了皇后的屁股让皇帝知道,这可是要杀头的,诛九族的那种。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是昏迷,有的人在潜意识中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此时,本来安静的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显得有些挣扎。 很快,杨帆就准备好酒精、注射器、抗过敏药、消炎药以及哮喘药。 先进行了一次皮试,并没有过敏反应。 这时代的人没有服用过抗生素,青霉素当然是最好的消炎药。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脱裤子——酒精消毒——打针——带上裤子,没几分钟,就已经操作完成。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打针的时候,长孙无垢洁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等待是世界最难熬的时间。 武照有些忐忑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倒是杨帆一脸无所谓。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有些担心,等一会儿如果长孙无垢醒来,稚嫩的武照能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作为后宫之主,长孙无垢的心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半响过后,长孙无垢有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榻旁絮絮叨叨诓自己的漂亮小姑娘,长孙无垢根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时用复杂的眼神望向杨帆。 反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由心中嘀咕一句,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 门一打开,就看到李世民双手紧握,不安的在房门口来回走动。 见杨帆出来,好似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不好的消息。 “嫂夫人已经醒了,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杨帆说的话,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 旁边的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再次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忍不住问道: “不知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又不知爵爷采取何种救治方式?” 孙思邈是个医痴,但凡碰到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或者不了解的药方、偏方,总会想方设法请教或者把药方搞到手。 因此,日后他籍此著成《千金方》,被誉为华厦最早的医药百科全书。 对于这样纯粹的医者,杨帆是很佩服的,如果换成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于是开口解释道: “算不上是真正的中毒,只不过是因为吸入过多花粉,夫人正好对此种花粉过敏,从而诱发气疾晕倒。” 孙思邈一愣,忍不住问道: “人体吸入花粉会过敏,这是为何?” 杨帆又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会对花粉过敏,会出现瘙痒、红斑、荨麻疹、湿疹、流鼻涕等各种症状,严重的甚至死亡。” 听到这里,孙思邈若有所思,而后又恍然大悟,不由深深一揖道: “原来如此,爵爷真是见多识广,倒是贫道孤陋寡闻,这次真是受教了,多谢解惑。” 这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于医术,他根本就是瓶子装了二两水,走起来叮当响。 除了见识多一点以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 在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知道花粉过敏。 在大唐,人烟稀少,就算有一些人对花粉过敏,估计也并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求医。 即使有严重的过敏去世,也不会留下什么文字记载,更找不出原因。 孙思邈估计也是缺少样本,亦或者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所以才不知道花粉过敏的症状。 见到自己问什么,杨帆都仔细认真的回答,孙思邈求知欲更甚,再次询问道: “不知爵爷是如何医治过敏之症的呢?” 单独治疗气疾,贫道也能医治,但见效绝对没有这般快速,不知爵爷可否解惑? 这倒把杨帆给问住了! 如果告诉他,采取的是肌肉注射抗过敏药的方式来治疗,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况且抗过敏药的提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 要不是有系统提供药物,他根本就不能医治。 肌肉注射能够通过毛细血管直接进入血液,而吃药要经过胃吸收以后才进入血液,这两者的快慢当然不同而语。 如何合理解释就成了难题。 毕竟这可是从微观方面去说,现在又没有什么显微镜或者人体解剖之类的认识。 犹豫了片刻,杨帆还是决定给孙思邈透露一些西医的知识。 至于他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孙思邈可是个神医,他也想让孙思邈留在自己身边! 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自己身边,起码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大唐,自己或者身边的朋友能有一定的保障。 虽然他有金手指,可如果连是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有金手指也没什么屁用。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正好蒙对了,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药。 假如能把孙思邈留在身边,起码多了一份保障。 接下来,杨帆为孙思邈讲解了一些西医的基础知识,都是前生零碎的医学常识,根本就没什么系统性,只能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不过倒让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双眼精光闪闪。 当杨帆讲完一部分以后,孙思邈激动的直接叩拜: “爵爷,思邈想拜你为师,跟随在你身边学习医术,还望爵爷成全。” 孙思邈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可以说到了这个时代进无可进的地步。 而杨帆给他讲解的西医基础理论,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医学窗口。 这是一条崭新的道路,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于是产生了拜师的念头。 这倒把杨帆吓了一跳,果然不愧是医痴,一言不合就要拜师! 也正因为他的痴,让他成为了一代名医,也为华夏中医传承留下了无数瑰宝。 难怪学医的人这么多,而只有寥寥几人在华夏医学史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这份进取之心,活该人家能够成为神医,能够名留千古。 但收孙思邈为徒这种事情,杨帆是段然不会接受的。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孙思邈都可以当他的太爷爷了。 更何况,他的医学理论确实太差,没有做孙思邈师傅的资格。 于是拒绝道: “从医术来说,我掌握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尔!讲究的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孙思邈不愧是个医学牛人,认知也与一般人不同,知道取长补短。 “术无正邪,只是看执有之人,如果是用于治病救人,皆为好术。” 对孙思邈的胸襟,杨帆不由肃然起敬。 这些执着于科研的人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都献给了推动人类进步的事业。 杨帆敬佩地道:“孙道长,你看这样如何。” 拜师一事,休要再提,日后我们可以就医学方面的知识相互切磋、彼此探讨。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思邈抚须开怀大笑: “小友真是爽快,那好,我们以后就做个忘年交。” 贫道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在长安城中,希望小友以后也不吝赐教。 孙思邈的话让刚从房间出来的李世民酸得牙根疼。 要知道以前朝廷也招揽过孙思邈,但孙思邈根本就不鸟他。 要不是长安天花瘟疫爆发,这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来到长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三十五章 划时代意义的手术 ps:改了几十章的主角名字,用了七八个小时,比码字还辛苦,唯恐有漏掉的,如果读者朋友看到,请提示,我会尽快更正。 希望你们一直支持,感谢! ****** 接下来的几天,孙思邈直接借住在杨府。 只要一有时间,总会缠着杨帆讲解西医的一些知识。 本来肚中的货就不多,现在杨帆都有些害怕见到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哥,只好带着薛仁贵早出晚归。 不过孙思邈倒也不介意,杨帆不在的时候,他就会自己研究或者去附近找一些病人来实践,颇有医学狂人的态势。 这一日,杨帆与薛仁贵两人风尘扑扑从百水村赶回府中,刚踏进前院,正好被孙思邈逮了个正着。 看样子,他早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一见到杨帆,便马上迎了上来,问道: “小友,你对于肠痈之症有没有研究?” “肠痈?难道府中有人得了这病?”杨帆皱了皱眉头。 孙思邈尴尬一笑: “今日出府,正好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哥哥得了肠痈之症,小女孩结草卖身,看她可怜,老道把她们兄妹带回了府内。”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肠痈这个名词,也许大家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如果换成阑尾炎,应该就耳熟能详了。 在后世,阑尾炎可以说是非常小儿科的病,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的入门手术就是阑尾炎手术。 在外科当中,很少有比阑尾炎切除更加简单的手术了。 可放在大唐,肠痈大多还真就是绝症。 发作的时候不严重倒还好,依靠中药也能维持,可要是发炎化脓比较厉害,到了必须做手术才能医治的地步,在古代就只能等死。 在孙思邈的引领下,一边走杨帆一边问道: “这个患肠痈的病人,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了么?” “已经很严重了,但如果我开药方控制,倒也能使病情不再恶化。” 只是那天听了小友一番言论以后,我倒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根据小友所说,肠痈是因为人体肚子里内有一小段没用的肠道发炎化脓引起的。 那么,可不可以把这一截没用的肠子给切掉呢? 只是,假如把里面的肠子切出来,就必须开肠破肚,该怎么保证患者不发生肿疡(伤口感染),如果开得太大,肚子合拢不了怎么办? 杨帆内心一句卧槽,果然不愧医道牛人,当时自己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孙思邈就能想到这么多,医学方面真是太有天赋了。 看到杨帆突然停了下来,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友,老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咳咳。 干咳了一声以后,杨帆回道: “老哥说得没错,手术以后发生肿疡是最要命的,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防止肿疡。” “小友有办法防止肿疡?”孙思邈听到这话震惊了。 其实在华夏中医界,一直都有外科,扁鹊、华佗等就属于古代优秀的外科医师。 只是古代没有认识到细菌的存在,因此很多病患动手术以后会发生伤口感染,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肿疡,很容易导致患者死亡。 因此,手术后发生肿疡一直是古代外科手术中最要命的一个难题。 例如:发生战争兵丁死亡,大多都不是直接被杀死,而是受伤后,发生肿疡死去。 百姓劳作或意外摔伤,也容易发生肿疡死亡,所以古人的寿命都不长。 如果有办法解决肿疡的问题,这绝对是中医一次跨时代的飞跃。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防止发生肿疡,但是可以大大的降低肿疡发生的概率。” 酒精消毒、双氧水在后世是很常见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是因为人们用显微镜发现了细菌,知道酒精、双氧水可以杀菌。 在大唐,双氧水没有,但可以用酒精,只是不好解释细菌的存在。 嗯,看玻璃厂建成以后,看能不能搞出个粗糙的显微镜。 酒精可以用高度酒代替,高度酒倒也有较好的杀菌作用。 这也是杨帆敢如此说的原因,最多把蒸馏酒给弄出来。 跟着孙思邈来到最边上的院落,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豆芽菜般的小女孩正在榻旁给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年青人喂水。 看到孙思邈他俩进来,年青人挣扎着起来想见礼。 孙思邈摆了摆手而后说道: “这是府中的伯爵,伯爵医术高明,我正与他商量该如何治疗你的肠痈。” 不等年青人回话,小女孩马上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请爵爷一定要救救我的哥哥,以后小女子为奴为婢任由爵爷差遣。” 而年青人一脸恳求地说道: “多谢爵爷相助,我妹妹还小,卖身为奴实乃她擅作主张。我王玄策有些学识,还是我代替她为爵爷效力,从今往后,我王玄策这条命就是爵爷的。” “王玄策?” 杨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个异常的反映倒让床上的王玄策愣了一下。 自己很有名么?认识自己? 为何眼前的爵爷如此反映? “爵爷,在下正是王玄策。”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王玄策有肠痈之症呀,难道是用中药控制住了?这位王玄策可是位了不得的猛人,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可是流传甚广,也可以说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才。” 短短时间,王玄策的信息迅速在杨帆脑中划过。 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这时候的王玄策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反正朝廷以后也不会重用他,还不如收归己用,让他才尽其能。 王玄策的武功虽然没有薛仁贵这么猛,但可谓是一名真正的儒将、外交官。 想到这,看着床上有些担忧的王玄策,微微一笑安慰道: “玄策,你放心,不用你们卖身为奴,病好以后,如果你愿意,跟在本爵爷身边做事就行。” 古人是讲信义的,顺其自然效果比什么的都好。 像是王玄策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单靠卖身成奴根本控制不了他,而且会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杨帆也从没想用这个来限制他,作为穿越者,要是一个古人跟随在身边一段时间还征服不了他,那才真的失败。 果然,王玄策听完后一脸激动地说道: “多谢爵爷抬爱,玄策铭记在心,玄策今生今世,定当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在下的病……” 杨帆越是表现的大度,王玄策反倒越是感动,只是说到自己的病,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这么严重的肠痈,在大唐这个时代,十个有九个活不长。 无所谓地呵呵一笑,杨帆指着孙思邈说道: “不用担心,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是谁,这可是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你说能不能把你的肠痈治好。” 人在生病时很容易垮掉,大多并不是因为病患本身,而是因为自信心不足,在心里都已经自我放弃。 借用神医的名头,果然效果很好,王玄策的眼中马上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见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杨帆接着说道: “我与孙神医商讨之后,有两种方法可以医治,一种是孙神医开药方,可以暂时控制住你的肠痈之症,只是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复发,甚至更严重。另一种就是用手术把化脓的肠痈切除掉,只是有一定的风险性,这种方法以后不会再复发,你可以任选一种。” 孙思邈作为一个比较全能的医师,不仅仅是在内科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儿科、妇科、外科,他都有研究,这也是杨帆敢说动手术的原因。 虽然他自己不懂得怎么动手术,但是孙思邈懂呀。 这种手术风险性极低,只要能够保证伤口不感染,成功率可以达到九成八以上。 为了这个人才,他可以再去系统内兑换一些消炎之类的物品出来使用。 王玄策果然不愧是有长远眼光之人,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决定动手术解决肠痈之患。 第二天一早。 “小友,我的手术刀按照你说的用火烤过,并用你说的酒精消毒。” “小友,干净的绸布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让下人用开水煮过了。” 麻药和止血药也已经准备好,只是这针线有什么作用? 孙思邈有条不絮如同汇报似的说出了术前准备,看到一些不知道用途的东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杨帆当然也会一一做出解释。 只是孙思邈听到针线用于缝合伤口的时候,难免心中有些震惊,不过思考过后眼中又是精光闪闪。 伤口难道真的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这样岂不解决了开肠破肚以后伤口难以愈合的问题。 肿疡与伤口愈合的两大难题解决,这让孙思邈信心极度增大。 正在此时,薛仁贵的声音传来。 “公子,房间四周的门窗都已经全部关好,您说的无烟灯也全部打开。” “王玄策的手脚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部绑住。” …… 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杨帆开口道: “雪梅,你要不要出去房间门口等候,一会儿的场面会有些……” 马上就要对王玄策动手术了,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王玄策妹妹的感受。 哦,王雪梅就是王玄策的妹妹。 此时的王雪梅换了一身衣裳以后,清秀的模样已经肉眼可见。 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很干瘦,一副小豆芽的模样。 动手术,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毕竟可是血淋淋的。 杨帆自己本身对这种场景都有些不适,要不是需要他亲自在场指导,他根本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中多逗留。 第三十六章 仙物坠河? ps:新书榜下降了一些,求大大们投票收藏。 “好的,少爷,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叫我,”,王雪梅很自然的改变了称呼,脸上却并没有过多担忧的神色。 毕竟对于要需要卖身救哥的落魄之人来说,能抱上杨帆这样的大腿已算幸运。 有孙思邈这个大唐第一神医在,她对接下来的手术当然信心满满,如果连孙思邈都救不了,那她哥哥是真没救了。 况且,听孙思邈说,自家少爷的医术可不比他差。 如果杨帆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羞愧,他真的不懂医术呀,怎么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医术高明! 王雪梅出去后,屋内只剩薛仁贵他们三人。 “仁贵,把他衣服解开,在腹部这个位置涂抹酒精消毒。” 孙思邈拿起手术刀,很快在杨帆画圈的位置开了一个十公分左右长的口子。 虽然孙思邈没有做过肠痈的手术,但底子确实深厚,一手刀工使得出神入化。 旁边的薛仁贵看着这么长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几人分工配合,薛仁贵负责擦血止血,杨帆负责理论知识指导,而孙思邈则动手操刀。 有杨帆这个开挂的人在,用人体结构图一对比,孙思邈很快找到红肿发炎的阑尾,直接切掉,止血、消炎、缝针,最后收工搞定。 阑尾手术确实不难,只是在古代没有办法知晓细菌的存在,又没有消毒药,所以容易发生感染。 半个时辰以后,当门外候着的众人看到杨帆几人这么快出来,都是一脸懵。 难道手术失败了? 看着垂泣欲滴的王雪梅,杨帆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瞬间让她欣喜若狂。 此时,孙思邈与薛仁贵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在大唐,化脓肠痈这可是绝症,就这样简单就解决了?他们还是亲身参与者、亲自动手的人。 这可是开创中医外科手术的先河,会名留千古的那种。 不过,杨帆只是淡淡一笑,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牛逼,另一方面,这手术也简单,杨帆又装逼了。 刚才他就只是给患者身上画了个圈,动手全是孙思邈。 只能自我安慰,搞理论也是有功劳的,毕竟,理论是实践的明灯,特别是经过论证的理论。 手术后期的护理几乎全交给孙思邈负责,看他的样子也是乐在其中。 每天认真负责的记录王玄策的变化,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治疗肠痈手术以及后期恢复的完整方案。 只需要再经过其他的一些肠痈患者再次实验论证,就可以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医学传承。 ****** 长安城七月时,槐花点散罘罳。 七夕针楼竞出,中元香供初移。 绣毂金鞍无限,游人处处归迟。 正当长安百姓考虑如何度过这炎炎夏日的时候,一则消息瞬间轰动长安,为这炎热的七月增添了许多茶闲谈资。 据目击者述。 中元节黄昏时分,几束强光从天而降,有若隐若现的仙马托运天庭仙物坠于渭水河畔。 万年县县伯杨帆及其府中下人正从百水村祭祖而归,途经此处,从渭水河中打捞出神秘物件。 因为事情发生时,正值中元节,神鬼之说越传越离谱。 随后数日,此处人流如织,还不时有熟悉水性者以及附近百姓涌来此地打捞,甚至好运者还捞出一部分琉璃碎片。 因此,大家纷纷猜测,坠落在渭水河畔的仙物,应该是天庭仙宫的琉璃物件。 一时间,众人对杨帆所捞起来的神秘物件充满了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垂涎万分,勋贵纷纷暗骂,这个棒槌怎么这样好运。 ****** 草堂寺,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后秦国逍遥园内的一部分,经历了几百余年的历史变迁,寺内香火不绝,高僧辈出。 因寺院以乱世紧闭山门,盛世大招门徒之寺规,在唐贞观时,香火顶盛至极点。 距长安约五十公里的草堂寺,位于户县圭峰山北麓,东临沣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是华厦佛教的发源地之一。 此时,草堂寺方丈室内,仁德大法师身穿金缕方丈伽纱,正念诵功课,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推开了方丈的房门。 仁德方丈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吐禅言,一副高僧模样,听到动静,开口问道:“打扰我做功课,所为何事?” 小沙弥急促的深吸几口气后回道:“禀住持,今日寺内有客来访,送来请柬,邀请住持于贞观十年7月28日,前往长安城奇珍阁鉴宝。” 仁德大法师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鉴宝?佛门寺院,乃化外之地,俗世之物,与我等何干?” 看到住持生气,小沙弥急忙回道: “我也是此等回复,可对方却说,此宝乃是前些时日仙马所载坠落之物,且与佛门息息相关,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寺院住持一同前往。” “哦……” 仁德大法师一脸疑惑,接过请柬,若有所思。 仙宫之物坠于渭水河畔的传言他也听说过,只是听了过后根本不当回事。 现在如此大张旗鼓,难道真的有仙宫之物坠入凡间? 成仙成佛遥不可及,普度众生也只不过是忽悠一些无知之民罢了,要不然天下的佛门寺院也不会在天下战乱的时候紧闭山门,而不去普度众生。 佛教,只不过是一种引人向善的思想,让统治阶级维护天下稳定的一种手段。 “你且前去回复,本座一定准时前往。” 说完,仁德大法师又紧闭双目,接着念诵未完的功课。 小沙弥应了一句,缓缓带上房门,只是小沙弥没看到,他刚出去,仁德大法师睁开眼睛,双目金光闪闪。 同样的情景,在各大世家以及富户之中接连出现。 与草堂寺这种清静之地不同,此时,渭水河畔最大的码头人潮涌动。 渭水河,作为长安与各大州县的最大水运通道,平时也是颇为繁忙,但今日人头涌动的情景却也是少见。 原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功德碑已经全部刻录完毕,今日就是奠基立碑的日子。 此时,两丈余高的青石碑已经耸立在码头最繁忙处,巨大的青石碑让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渺小。 远处的一驾普通马车里,李世民掀开车帘,望着巨大的石碑,即使相距青石碑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石碑的伟岸,这让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的旁边,老太监王焕贵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边的状况,一旦发现有潜在的危险,便会随时保护李世民的安全。 虽然周围有着许多乔装打扮的百骑保护,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叹,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 老太监顿时一急,马上劝道: “大家,此处人流太多,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有百骑保护,大家下车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大家怎可轻易涉险。 前朝余孽,前太子余孽等反贼众多,万一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世民有了损伤,自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人总会有疏漏,去人员密集之地,哪里顾得过来,远远在车上看着,就已经算是涉入险地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王焕贵的顾虑,呵呵一笑道: “焕贵啊,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跟了朕几十年,还不知道朕么?朕又岂是那些柔弱之辈。” 当年朕亲率三千铁骑,大战窦建德,剿灭王世充,横扫天下反贼,还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岂会怕这些宵小之辈,即使今日有反贼敢当场作乱,一定让他们身首异处。 虽然李世民平时看起来纳言如流,其实是个刚腹自用,极度自信的家伙,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作为对李世民知根知底的人,王焕贵只能苦笑一声,施礼道: “大家真是威武,奴才今日便陪着大家走上一遭,若有屑小之徒敢犯大家龙威,还得看奴才答不答应。” 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马屁,李世民甚是高兴,开怀大笑道:“你呀你,只会捡朕高兴的说……” 来到青石碑前,人显得十分渺小,李世民微微仰首,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雕刻的字方正有矩,挥圆自如,孔颖达乃当世大儒,其字极好辨别。 看着青石碑上各大世家的名字赫然在列,高拓于顶,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有些难看。 关中一带,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富户宛如过江之卿,在灾难来临之时却不肯第一时间广布粥铺,施以仁心。 反倒要依靠一块石头功德碑逼着,才肯拿出钱粮赈济灾民,其行可耻,其心可诛,简直狼心狗肺。 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在朝廷无力救灾之后,他们再出手,以博取民心,让这些百姓日后供他们驱使。 如果只想博取名声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富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会否因此延误救灾时机。 这样又会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挨饿而死,这种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正当李世民念头百转、心情不爽之际,突然被旁边几人的淡话吸引。 第三十七章 不拿皇帝当干部 ps:抽个休息时间先发一章,求大大们投票收藏支持。 那几人粗布麻衣,黝黑的肌肤,粗大的手臂,手掌边缘稍微可见厚厚的老茧,很明显就是常年劳作的百姓。 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问道:“老潘,你识字,帮我看看这功德碑有没有我们爵爷的名字?” 名叫老潘的男子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地回道:“我……我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表弟小时候跟着先生学过一年,他应该知道。” 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一脸傲然的问道:“看在表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看看,你们爵爷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确实有骄傲的道理,毕竟,在大唐这个年代,能够认识一些字,就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听到年轻男子这么一问,中年汉子顿时傻眼了,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颗,哪里知道爵爷的名字叫什么? 平时他们都是爵爷、爵爷的叫着,也不敢叫名字呀!喊爵爷名字,那可是大不敬。 倒是叫老潘的男子好像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赶紧插话道: “这个我知道,爵爷姓杨名帆,字议善,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县伯。” “对,万年县县伯就是我们的爵爷”,中年汉子跟着随声咐合。 年轻男子抬头在青石碑上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名字,转头对着他们揶揄道: “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你们爵爷杨帆的名字,你们爵爷不会是一分钱粮也没有捐吧!”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中年汉子有些急了,一脸怒容的反驳: “怎么可能没捐?天花瘟疫过后没几天,我们爵爷就在百水村附近开铺救灾,顿顿都是大白米饭,我还吃过几顿,那米饭可比江南来的大米香多了,并且,附近村子特别困难的村户,只要经过伯爵府的核实,每一户还可以从伯爵府领到100文钱,我哥患天花过世后,嫂嫂就领过,听说伯爵府到现在光发银钱就发了几万贯,好几千人的吃食,每天花费的粮食也是几十上百担。” 老潘望着一脸震惊的表弟,有些唏嘘地道: “老陈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过,当今陛上也是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是个千古难得的好皇帝。” 你看,远处的粥铺就是朝廷开设的,只要是灾民,凭着引信,便可得到两碗稀粥,而且,经常有朝廷的官员下来巡视,赈灾的官员也不敢克扣灾民的粮食,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正排着长长队伍的施粥铺。 年轻男子听完后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道: “当今陛下当然是千古名君,据说,募捐赈灾之议就是陛下提出来的。不过,在功德碑上找不到爵爷的名字,是因为这块功德碑只记载了一些大户捐献给朝廷的钱粮,并没有拓录私自开铺施救灾民的善举!” 中年汉子一脸盎然,不由咕噜道:“爵爷可是位活菩萨,都不拓录名字,那……那这算哪门子的功德碑?” 年轻男子却是呵呵一笑:“管他呢,又不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老天爷也给你们爵爷送宝贝了呀!” 中年汉子与老潘一脸疑惑: “老天爷给我们爵爷送宝物?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子尴尬一笑: “我也只是听说,至于是什么宝贝,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们挤开有些拥挤的人群,向码头大道走去,几人浑然不知,刚刚站在他们身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看着几人离去,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说明此时他的心情大好。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老百姓的一句“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来得实在,这可是普通百姓的声音,比朝廷官员一万句马屁都要来得爽快。 大唐民风开放,除了谋反,很少有人因言获罪,若不是由衷之言,百姓绝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当皇帝为了啥?除了享受极贵,哪一位不想青史留名,以千古一帝为荣。 更何况自他登基称帝以后,总害怕天下百姓说他得位不正,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做个好皇帝。 现在听到老百姓的好评,心情当然大爽,对着王焕贵挥了挥手,而后朝马车走去。 进入马车后,李世民开怀大笑,对着王焕贵问道: “没想到杨府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贪财好色,可在大义面前,却如此慷慨。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些什么?听说得到了什么宝贝?这段时间朝廷事情较多,观音婢身体又不好需要静养,算算日子,也快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他了。” 王焕贵虽然看似只是一个老太监,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李世民的一个情报总管,百骑收集上来的情报,都是经过老太监王焕贵筛选以后,再凑报给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经常接触的目标,又是他看好的人才,百骑当然不敢怠慢,自然而然,杨帆也是百骑的重点关注对象。 王焕贵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立马开口回道: “万年县县伯这些时日要么赈济灾民,要么在杨家坪建作坊,据说,中元节时,还捡到了天宫掉下来的宝贝,至于宝贝是什么?奴才还未探知。” 李世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杨家坪?天宫宝贝?” 王焕贵赶紧解释道: “杨家坪是万年县伯自己取的名,就是前些时候大家封赏给他的 2000亩荒地,现在那块地,建起了一座座作坊,用来干什么还不清楚;至于天宫宝贝,根据传言,在中元节的时候,几束强光从天而降,天马坠于渭水河中,万年县伯刚好途经此处;近几日,又有探子报,杨府下人接连送出请柬数十份,并广邀长安勋贵前往奇珍阁鉴宝,想来那宝贝就是中元节那日所得。”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挥手道: “走,我们去杨府看看!” ****** 长安城杨府,前院偏房。 王玄策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感谢道: “多谢爵爷活命之恩,玄策以后一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专美于前:“这主要是有孙思邈老哥在,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你我能够相遇,亦算有缘,以后就把府中当成自己的家。” 孙思邈在一旁也抚须自乐,毕竟,亲身参与了一项跨时代的医学手术,作为一位医痴来说,这可是满满的成就。 而其余的众人更是一脸激动与祟拜,这就是自家的爵爷,一个字——牛。 化脓的肠痈在大唐几乎是绝症,爵爷动动嘴皮子就让一个快死之人活蹦乱跳,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看着如同邪教教徒一般祟拜自己的府中众人,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作为穿越众,自己可以算是低配版的,毕竟,穿越前的自己只是个屌丝,懂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要不是有系统稍稍让自己的档次提了几档,自己可以算是最蝼穿越者。 幸好此时下人来报,老李前来拜访,让他缓解了少许尴尬,不过心情却是宛如晴天。 哼着小调来到正堂,老李已经端坐在案几旁边,那宛如枯木的老太监如木头一般耸立在李世民右后侧。 看到杨帆到来,李世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微微一笑: “杨小子,今日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惦记哪家府上的小姑娘了,要不要我去跟你提亲?” 看到这个不着边际的皇帝,真把自己府上当他的家了。 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当然也不会客套,于是招呼也不打,大咧咧地往李世民另一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这番做法,李二并没有见怪,倒是让站在身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嘴角不由扯了扯。 杨帆这小子也太受大家宠信了,跟随李世民几十年,还没有见到谁有如此胆识。 虽然李世民现在的身份是皇族人员,可他长期坐在高位的那种气势,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也难怪大家如此喜欢到杨府来找这位县伯,看来,以后对待这位伯爵,得另眼相待才行。 杨帆才不管老太监内心的戏份,即使知道也无所谓。 皇族怎么了?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老李的身份,自己的灵魂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哪有那么多尊卑观念。 坐下以后,杨帆望了李世民一眼回道: “哟,老李,没想到你这个皇族人员居然改行了,我看你倒是有当媒婆的潜力,如果府中下人需要说媒,我让他们照顾你的生意。” 听到这话,李世民两边太阳穴顿时突突乱跳,真想拿出八十米砍刀把眼前这小子给宰了,而老太监只能侧了侧身,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上次这小子不给自己儿子面子,现在居然又拿自己开玩笑,真不拿皇族当干部呀! 要不,现在公布自己的身份,让这小子纳头跪拜,以消消自己内心旺盛的肝火? 最后,李世民还是放弃了心中那一点点的臆想,咱这皇帝当得苦呀! 再者,作为皇帝,作为寡人,朋友是很少的,有一个能和他吹牛打屁、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也不想失去。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李世民公开身份,杨帆也不会吓到,更不会纳拜磕头。 第三十八章 奇珍阁 ps:请大大们继续投票支持 对于杨帆的揶揄,王焕贵哭笑不得,只得抬头45度角望向房檐,好像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另一边,李世民干咳一声佯怒道:“活该你小子被长安勋贵叫做棒槌,实在是让人气愤。” 杨帆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嘻哈哈的回道: “多谢夸奖!” 这差点让李世民气坏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夸你么?这货根本就是程咬金那憨货的加强版,真是岂有此理,于是黑着脸说道: “本来陛下听闻你开铺赈济百姓,仁义无双,想给予你奖励,看样子你是不想要了!” 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杨帆心想,这李二陛下突然大方了?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铁公鸡,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那种,难道这是因为功德碑之事,心情好,所以分些钱给自己? 这段时间,府上建玻璃厂以及护卫训练场开销很大,都有些入不敷出,如果能够从李二手里搞一些银钱,倒能够缓一缓。 想到这里,于是手一伸说道: “老李,快拿来……” 这倒把李二整懵了,有些疑惑地道:“拿什么?” “你不是说有奖励么?拿钱呀!” 李世民顿时怒了,什么时候说要给钱?虽然募捐了一千多万贯,但那些都属于救灾款,他自己都穷的快要把内裤给当掉了,杨帆居然还敢与他要钱,门都没有,于是脸色一板: “刚刚不是说了么,陛下夸你仁义无双,这就是奖励,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你应该感到荣幸!”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杨帆真想来一句1服了you,真没见过有这样夸自己的,脸皮也太厚了! 见到杨帆一脸郁闷的样子,李世民终于感觉心里舒爽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听说你小子在渭水河捡到了仙界之物?今日特地过来看看。” 看到李世民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杨帆并没有拒绝。 风声传至今日,效果已经达到,明天就是拍卖的日子,让李二这个土著先开开眼也行,一定会闪瞎了他那双狗眼。 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帝,怎么也得给他些面子。 前几日,程咬金也曾过来想看看,为了保持神秘性,杨帆直接拒绝了。 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也发现了很多偷鸡摸狗之人,要不是有薛仁贵他们日夜巡逻,可能杨府早被这些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些人不用说,都是一些世家或者勋贵派来的。 在薛仁贵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密室。 刚推开门,李世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微微张开,极度难以置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座一人高的神话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如此巨大的玻璃神兽,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雕工,怎能不让他震惊,就连跟在李世民身旁的老太监也失去了警觉性,一脸的木讷。 不过,杨帆并没有感到奇怪,记得薛仁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经过两天才缓过来。 李世民情不自禁缓缓走向青龙雕像,用手轻轻抚摸龙头,青龙雕像瞬间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人感觉犹如仙境。 看着几个大唐土著如此痴迷,杨帆不由苦笑一声,这次是不是搞得太大了一些。 为了从世家富户这些人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他不惜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布置了天马坠河的景象,又从系统中兑换出有触感效果的玻璃雕像。 但他哪里想到,在大唐,如此巨大的玻璃雕像就足以让人震撼,更何况还有触摸的色彩效果。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很简单的触感效应,可在古人的眼里,这可是真正的仙界之物,只有仙物才能够自动发光。 几个时辰后,几人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回到正堂,李世民猛的连喝了几杯茶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这些旷世奇珍该如何处置?” 杨帆有些无语的憋了憋嘴,斜睨了李世民一眼有些鄙视,即使是皇帝,不还是一个土老著,无所谓地回道: “明天我将举行一个鉴宝会,到时会进行拍卖,如果老李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 设计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半途而废吧。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急了,赫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杨帆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棒槌说什么?如此仙物,你居然拿去卖……” 看着口水横飞的李世民,杨帆一脸郁闷,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吧,如果说出来,自己制造的神话效果,岂不是没用了。 再说了,这个东西除了在系统能兑换出来,即使以后建成玻璃厂,以这个时代的工艺,也造不出这种触摸效果。 骂了一会儿,可能是口水干了,李世民坐回去缓了一会儿说道: “据说这些仙物是你从渭水河中捞出来的?” “当然不是……”,杨帆心中暗道。 可他不能这么说,说了,岂不是所有的布置都白废了,于是只能点点头。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不容质疑地道:“那你把这些仙物献给陛下。” “什么?” 杨帆满脸难以置信,以为出现了幻觉。 其实,杨帆有些想当然了,这可是封建社会,幸好遇到的是李二这种比较开明的皇帝,如果在清代,他脑袋可能早就掉了。 这时,又见李世民一脸理所当然地接着说道: “既然是捡来的,那么这些东西就属于无主之物,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无主之物,就应当属于当今陛下。” 此话一出,差点让杨帆骂娘,真想马上拆穿他的身份,问他要不要脸,杨帆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不过也难怪,一方面他的灵魂是现代的,潜意识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明着豪取巧夺;另一方面,他根本就不把这些玻璃制品放在眼里,压根就不当作是什么珍宝。 正想说以后再给他弄一套的时候,眼睛一转,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于是看向李世民开口回道: “献给陛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献三个神兽的雕像,而且在拍卖会结束以后。”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李世民倒也不再强求,毕竟他白捡了三件仙物。 假心假意让老太监王焕贵跑了一趟,最后“宫内的陛下”决定要青龙、白虎、朱雀三樽,杨帆倒也懒得揭穿。 ****** 第二天,长安城奇珍阁。 奇珍阁是杨帆利用程咬金的一处别院改造的,样式就如同现代的拍卖场差不多。 此时,奇珍阁正门已被几十辆马车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不到头。 杨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正处于vip豪华贵宾包间,此处视野最好,往外可以直视街道。 看到杨帆正小声地交待王玄策,李世民有些不爽地挤兑:“杨小子,没想到你场面倒搞得不小,拿仙物拍卖,也只有你这个棒槌做得出”,看那样子,他还在为杨帆没有把全部仙物献入宫中耿耿于怀。 杨帆襒了李世民一眼并不搭话,迅速交代完毕,王玄策很快退下。 这时,程咬金一脸好奇,问道:“贤侄,不知一会儿我们在里面,如何能看到拍卖会的场景……”,重新装修后,他也是第一次来。 杨帆站起身,来到内侧,在墙边鼓捣一番,只见墙壁如机关一般往两边收起,露出一面如窗户般大小的玻璃墙。 李世民两人好奇心大兴,走到玻璃墙前,下面一排排的座位印入眼帘,整个拍卖场一目了然。 李世民把头凑近玻璃墙,凝神凝视,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问道:“这是用琉璃做的?” 见到杨帆点了点头,暗骂了一声奢侈后又接着道:“那岂不是下面的人也可以看到我们?” 杨帆笑了笑解释道:“此种琉璃与一般的琉璃不同,这种琉璃只能单面可见,外面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到杨帆这么说,倒让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怕下面的人看见,会有人认出他来。 杨帆倒是能猜到李二的担忧,只是微微笑了笑。 ****** 奇珍阁拍卖场的大门缓缓打开,收到请柬的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正可谓是名流汇聚,世家齐至,甚至还有好几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瞬间,诺大的拍卖会场顿时人流如织,一下子座无虚席,会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属于大唐上流人物,大多都是认识的,虽然很多人处于对立的阵营,但并不妨碍他们见面时的虚假、客套。 正在此时,几队豪华至极的马车停至门前,驾车之人勒马站定,纷纷停在奇珍阁正门前。 一脸阴柔的李祐下车后径直来到一名跛脚的年轻人面前,施礼道: “大哥,没想到你腿脚不便,也来陪杨帆这个棒槌胡闹。” 李祐站在跛脚的锦服年轻人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此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腿脚不便,来就是心中的痛,现在当面被揭露出来,心中当然不爽,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却开口了。 第三十九章十六罗汉 ps:感谢寒风雪霁、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打赏与支持。 ****** 此时,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开口道:“五弟,怎么能跟大哥如此说话,再说,父皇不是让你伤好以后就去封地么?” 李祐暗骂一声多管闲事,脸上却是笑着道: “三哥,四哥,你们不都来了么?我当然也来凑凑热闹。” 旁边一个腰腹粗大,满脸笑容的年轻人顿时不悦了,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扯他进来干嘛? 原来,这群年轻人就是李世民的几个儿子,分别是太子李承乾,三子吴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以及被禁足了一个月刚刚放出来的齐王李祐。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他们几人是最有可能接任李世民皇位的。 因为,支持李承乾、李泰的,分别是关陇世家与江南世家,而李恪与李祐的身后也站着很多前朝遗贵。 从他们身后支持的势力来讲,除了李祐相对较弱一些,其余三位都是很有竞争力的。 所以,刚才李泰看到李承乾几人不对付,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今被李祐这个脑残拖下水,只能一脸笑意的火上浇油道: “李泰见个大哥,三哥。” “五弟,正所谓长兄如父,你怎么这么说大哥,虽然大哥腿脚不方便,不是还有下人么?” 此时,李承乾一脸阴沉。 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对于自己屁股下的太子之位,都是虎视眈眈。 其中,最具威胁的便是李泰,不要看他平时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最喜欢找麻烦的也是他。 自从李承乾的腿跛了以后,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一直怂恿李世民更换太子,理由就是李承乾的跛腿损害皇家的形象。 要不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关陇世家,可能真的会让他阴谋得逞。 而且平日里,李泰凭着自己有几分才气,更是吟诗作赋暗中讽刺李承乾,因此,两人虽然是一母所生,可却是这么多兄弟中最不对付的。 对于李祐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李承乾一点也不害怕,最可怕的是李泰这种笑面虎。 扫了李泰一眼,李承乾沉声斥道: “本宫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还是能自己行走,倒是四弟你,朝会都需要下人抬着去,真应当减减肥,不然百姓还认为我们皇子都是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之辈。” 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李承乾敢嘲讽他,李泰脸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看着气氛有些剑拨弩张之势,丰神俊俏的李恪微微一笑,满面春风地道: “都是自家人,自家事,我们兄弟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还是赶紧进去吧,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李泰眼中寒芒一闪,暗骂了一句,他最嫉妒的,就是李恪那俊朗的脸蛋,甚至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也生得如此俊俏,皇位一定会唾手可得,冷哼了一声以后,几人先后走进了拍卖场。 李承乾几人的到来,会场中的各世家勋贵代表纷纷起身见礼,自然而然,几人分别坐在了支持自己的世家最前排。 看到拍卖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亲自前来,李世民有些不悦地暗暗瞪了杨帆一眼。 杨帆摸了摸鼻子毫无畏惧,反正,在这里,眼前的老李只是个皇族而己,又不是李世民。 况且,如果不把这些皇子请来,怎么能褥这些世家身上的羊毛?这些世家可都分别下注在这些皇子身上了。 众人坐下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不满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干坐着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小跑着走向前台,此人正是刚刚才从杨帆他们房间出去的王玄策。 大喝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宣布鉴宝会现在开始。 这时,下面又有人不满了,鼓噪道:“我等应邀前来,为何万年县县伯没有亲自出面主持鉴宝会,实乃过份,应该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顿时,安静的拍卖会场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指责杨帆的无礼。 李恪看着这幅场景,嘴角微翘,心里对这些人却颇为不屑,如果杨帆真的在此,你们这些人真敢如此说话? 虽然没有与杨帆见过面,但他却很佩服杨帆,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甚至硬刚亲王李祐,这些事情看似鲁莽,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意恩仇的畅快。 虽然在长安勋贵的眼里,杨帆是个棒槌,是一个声名狼藉贪财好色之辈,可又有谁不惧怕三分。 而他,作为亲王,作为皇子,看似高贵,实则每天都勾心斗角,曲意奉承,想想都让他憋屈,倒不如当一个棒槌呢! 正当他沉思时,只听。 “我家公子今日被陛下招入宫中,因此,今日的鉴赏会由在下代为主持,如果在座的有什么不满,公子从宫中回来以后一定前来赔罪。” 王玄策虽然还年轻,但他可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不管是心性、能力或者口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对于现场这些人的鼓噪他并不惊慌,反而一脸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他的话说得很有艺术,你们这些人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么?行,现在公子已被当今陛下召去,有本事你们去叫他回来呀! 众人一听,哪还敢找什么麻烦,纷纷转移话题: “不是叫我们来参加什么鉴宝会么?宝物在何处?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看效果已经达到,王玄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诸位如此心急,某也不便再卖关子,仙物共有两组,诸位先鉴赏第一组,来人,把仙物请上来……” 不知为何,拍卖场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独有王玄策站的台上光线宛如白昼。 当众人正奇怪之际,只见十几个仆人各自一人抱着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王玄策身旁。 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期待着,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被传得越来越神的仙物到底是什么宝贝。 就连太子李承乾也屏住呼吸,生怕大喘一口气就会把仙物吹飞。 只见王玄策随手把一个宝物放在身前的案台上,轻轻的揭开了盖子。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到大家怦怦的心跳声。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的盯着箱子,屏住呼吸。 如此神秘,到底是何种宝贝? 王玄策看到这场景,虽然脸色一丝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对自家公子的崇拜又加深了一些。 毕竟,这些手法都是杨帆教他的,让他打开盖子的时候,动作越慢越好,因为这样更能激发众人的好奇心。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往里面一掏,拿出了一个两尺余高的玻璃盒子,盒子里边装有一件东西,却用一张红绸布盖着。 众人惊愕了片刻,然后爆出一阵嘘声。 “杨帆那棒槌搞什么鬼?” “是来开耍我们的么?” “这也太不着调,太过分了!” …… 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减,甚至更胜,能用琉璃盒子来装的宝贝哪是简单之物。 王玄策毫不理会众人的催促,双手伸进琉璃盒子,轻手轻脚捧着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轻轻放在案台上以后,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巾,一抹晶莹透澈的光泽从众人的眼中划过。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众人顿时闭了嘴,抬眼望去。 一个将近两尺,通体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乍现的雕像显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属于见广识多之辈,看到如此大的一个琉璃雕像,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传言坠入渭水河中的仙物是琉璃制品,原来是真的,只是这个雕像雕的是什么?很多人都不清楚。 只听一句阿弥陀佛,草堂寺的住持仁德大法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口吐佛号,随后,法门寺、华严寺等各个寺的住持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露精光。 房间内,李世民与程咬金也傻眼了,一脸疑惑的望向杨帆: “这也是渭水河中捞起来的仙物?” 而后李世民又接着一脸怒容质问道:“昨日怎么不让我先看一看?” 杨帆有些郁闷,心想,如果都给你看,不是全被你给抢走了么? 口中却是回道:“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运过来了,不在府中。” 至于李世民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世民眼睛一瞪满是不信,这么贵重的仙物不放在府上,骗鬼呢? 不过又无可奈何,毕竟昨天刚坑了他三个大的琉璃神兽,倒也不是太心疼了,于是没好气地问道: “这里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帆只好出言解释道: “这是佛教的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李世民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些寺院的住持纷纷动容,原来是佛教的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罗汉又称阿罗汉,指能断除一切烦恼,达到涅槃境界,不再受生死轮回之苦。 相传,释迦牟尼佛为使佛法在佛灭度后能流传后世,使众生有听闻佛法的机缘,嘱咐十六罗汉永住世间,分局各地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修行圆满又具有引导众生向善的德行,所以成为堪受人天供养的圣者。 佛教传到华厦后,在唐末时期,十六罗汉成为艺术家创作的题材,后来才演变成为十八罗汉。 因此,在大唐,佛教只流传十六罗汉的传说。 第四十章 拍卖会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起点后台系统给了一个客户端人气推荐,希望越来越好,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在杨帆给李世民他们讲解的时候,王玄策在下面的也徐徐道出这些雕像的由来。 看着十六个罗汉琉璃雕像,这些寺院主持以及信佛的富户如同男人看见了脱光的美人一般,眼中不时闪耀着异彩。 即使是不信佛的一些世家,也恨不得马上把这些琉璃雕像占为己有。 毕竟,如此大的琉璃,他们从未见过,何况这是天宫的仙物,谁不想沾沾仙气? 随着十六罗汉琉璃雕像重新被装回箱中,众人才意犹未决慢慢回过神来,对于压轴的仙物则更是万分期待。 虽然众人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大家都没有交流,好似生怕说话会影响到仙物一般。 随着四个巨大的琉璃神兽雕像再次展现出来,众人都被震得呆住了。 有些心智差的,在触摸到能散发出七彩斑斓的琉璃神兽雕像时,都有些癫狂的模样,甚至很多人摸着雕像都不肯放手。 直到被维护秩序的护卫请下去才慢慢回过神来,但两只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闪着七彩光芒的神兽雕像。 心智坚定的,回到座位以后,迅速交代下人回府报告,毕竟有一些世家的家主并没有到来,只派来了二、三代子弟。 疯狂的场面差点引起骚乱,幸好这段时间让薛仁贵训练了几十个护卫,不然真有些难搞。 看着如痴如狂的众人,王玄策不由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泛起的汗珠,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局面。 回到座位,大家分成不同的阵营激烈的议论着,一下子喧闹起来。 此时,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草堂寺的主持仁德大法师,只见他一脸慈悲地开口道: “贫僧乃草堂寺的住持,法号仁德,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与佛门有缘,小哥可否禀告伯爵,把十六罗汉捐赠予本寺,贫僧一定让寺中众僧日日诵经为其祈福,让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听到仁德大法师的话,其他几个寺院的住持以及信佛的世家富户顿时急了。 “贫僧乃法门寺住持……” “贫僧乃华严寺住持……” “我乃陇西李氏管事陈默,府上老夫人素来信佛,也想请一尊罗汉前往日日供养。” …… 一时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纷纷抢着想要这些罗汉,生怕说得晚了伯爵府会把这些罗汉捐给草堂寺。 王玄策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一脸无奈地道: “我家公子从小信佛,自然也想让罗汉归位,可前些日子府中为打造装罗汉的琉璃盒子,花费巨大,而且,一个多月来,伯爵府开铺赈济百姓,府上钱粮已经耗尽,此时,天降仙物,公子有感这乃是上天的恩赐,决定将这些仙物进行拍卖,所得之钱粮,三成将献于朝廷用于赈灾。” 王玄策的话,顿时让大家愣住了。 此等仙物,居然进行拍卖,心想,这个伯爵府的杨帆果然不愧是个棒槌,想法都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得到这些仙物,都恨不得日日随身携带,天天供养,那还舍得拿来卖钱。 他们这些世家勋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于是众人纷纷大喜,出言欲买。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我出十万贯买下这些罗汉琉璃雕像。” 众人大惊,心说这是谁呀,居然这么大手笔,定睛一看,原来是齐王殿下李祐。 只见他一脸傲然,缓缓说道: “只要你们同意,本王马上叫人给你们送钱过来”,那倨傲的神色,好像吃定了王玄策一般。 王玄策不慌不忙,抱拳说道:“多谢齐王殿下厚爱,公子走之前曾事先交待,为了让真心礼佛的贵人都能请一尊罗汉回家供养,十六罗汉将会分别进行拍卖,请殿下恕罪。”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如果真的同意了齐王李祐的条件,他们真的不好明着去争,现在既然已经划出了规矩,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再顾虑的。 此时,李祐面色黑如锅底,暗恨杨帆太不给自己面子,上次讨要一个女子被拒绝了,现在出钱买也被拒绝,自己不要面子的么?可现在看着俯视眈眈的众人,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王玄策可管不了那么多,轻轻拿出十六罗汉中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又名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缓缓放在台上,示意大家开始竞价。 刚拿出来,草堂寺的仁德大法师眼睛顿时金光闪闪,一副志在必得之姿。 草堂寺作为三大佛门发源地之一,如果能把第一罗汉请回去,更能做实草堂寺彿门魁首的地位。 至于说钱的问题,他倒毫不担心,毕竟,寺院中巨大的如来佛像都全是用金子铸造而成,你说佛寺会缺钱么? 而法门寺等寺院的住持也是磨拳等候,以前总感觉低草堂寺一筹,如果现在能多请几门罗汉回去,岂不是以后就有了挑战草堂寺的资格,众人的心中都暗暗谋算着。 还没等这些高僧住持说话,陇西李氏的管家陈默便叫价道:“我们陇西李氏出价一万贯!” 话音未落,就听见仁德住持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佛慈悲,佛祖恕罪,贫僧出价一万五千贯。” 陈默一看架势不对,只能不再叫价,毕竟后面还有很多罗汉,他只要请一尊回去就行,没必要现在死磕。 可华严寺等寺院却不一样,各寺院住持纷纷竞价,没一会儿,坐鹿罗汉的价格已经达到八万贯,这样的高价,也让草堂寺住持仁德大法师心里暗暗发虚。 本来他还想着,起码要请十尊罗汉回去,以现在的状况,能请五尊就已经了不起了。 而在豪华包间里看着的李世民,此时真的被惊呆了,他没想到,一尊罗汉都能够拍卖出这么高的天价,可是有整整16尊啊,而且第一尊的竞价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望向杨帆,此时的他满脸问号,喃喃自语道:“佛寺都这么有钱么?” 其实,此时的杨帆也有些惊诧,虽然他知道佛寺有钱,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土豪,几万贯的钱财好像粪土一般,不过更让他坚定内心的想法没有错。 杨帆转头看了李世民他们一眼,缓缓解释道:“佛门传入中原已有近千年,在乱世时,他们闭门不出,没有遭到灾祸,在盛世时,他们广布香火信徒众多,又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当然富有。” 李世民听到后咬牙切齿道:“佛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他们如此多的钱粮,在百姓受灾时他们为何不出手相助,真乃可恨。”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看到李世民一脸疑惑,杨帆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佛门普度众生、引人为善的思想还是很好的,有利于帮助朝廷稳定天下百姓。至于没有在百姓有灾时赈济百姓,应该也有他们的苦衷,你想想,本来佛门的信徒就多,如果再大肆赈济百姓,跟随者何止几十万……” 程咬金在一旁倒也没闲着,恍然大悟,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道:“是呀,如果此时再有不轨之徒振臂一呼,当今陛下真能放心?” 李世民若有所思。 几人注意力转到拍卖场上,十六罗汉,已经拍卖完毕,其中草堂寺独占三尊,不过,华严寺与法门寺也各抢到了两尊,其余的9尊被余下寺院以及各世家富户拍走。 十六尊罗汉的拍卖尘埃落定,李承乾站起身来,开口道:“本宫乃当朝太子,请问小哥,这四樽神兽是否拍卖?” 听到李承乾的话,众人纷纷从刚才拍卖的余味中缓过神来,仔细聆听,生怕王玄策的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来。 王玄策赶紧抱拳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下人来报,陛下召唤我家公子入宫,就是为了讨要这四樽神兽。”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失落的表情,对于十六罗汉,这四樽神兽可是神话中的圣兽,显然比十六罗汉高级多了,而且四樽神兽抚摸就能发出七彩神光, 这种仙物,不仅能用作镇压气运,又能时常沾沾仙气,在场的人,特别是几位皇子,谁又不想要一樽回去呢? 如今,这些神兽被李世民讨要,在他们看来,是一定要献入宫中的,一般人谁敢拒绝呀! 此时,又听王玄策咳了咳示意安静,又接着说道:“不过,当今陛下圣明,经恳求,陛下同意留一樽玄武圣兽给我家公子……” 人就是这样,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沮丧、失落,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会欣喜若狂,这时众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心态。 圆溜溜的魏王李泰一张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中暗暗谋划如何把这樽玄武神兽搞到手。 要知道,其他三只神兽都在李世民的手中,如果自己能搞到这只玄武神兽,岂不是说明自己有帝皇之姿。 于是暗中吩咐支持自己的世家一定要拿下这只神兽,可他想得太简单了,李承乾几人又岂是愚笨之辈,一场几大势力的世家暗斗已不可避免。 第四十一章 有肉一起吃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古人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拍卖场内,现在是四位皇子支持的几大势力明争暗斗。 齐王李祐自从被李世民责罚、禁足,并且马上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可他并不想离开。 如今琉璃玄武神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暗想:“只要能把这樽玄武神兽弄到手,并进献给父皇,再加上他的母妃吹吹床头风,想来就不需要再前往封地”,于是吩咐他的舅舅阴弘智一定要拿下。 兴许四位皇子中,只有吴王李恪比较清醒,在他看来,这个玄武神兽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又不能不争,身后支持他的世家正看着呢! 看似简单的玄武神兽竞拍,其实暗地里也是几股世家力量的比拼,要知道每一股势力的后面,都站着一位皇子。 这几位皇子也是目前最有机会竞争那至高无上座位的人。 看着不断被一些富户抬价的琉璃玄武神兽,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李祐,他有些焦急对着阴弘智道: “舅舅,能不能留在长安,就靠你们了。” 阴弘智看着浮躁的李祐,又扫了扫还安神坐定的李承乾几人,心中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外甥比起李承乾三人来,真的差了许多,他要不是自己的亲外甥,真想另找靠山。 不过,虽然这样的投资风险大,但收益也大,万一李祐真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收益可不是在其他投资者身上能够获得的。 心中暗暗一叹,也加入了竞价行列,随着阴弘智一声:“50万贯”,瞬间让拍卖场安静了十几秒。 毕竟这个数字比起刚才一些富户给出的价格高出了两倍有余。 看到不敢再竞价的一些世家与富户,李祐一脸洋洋得意。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声来,只听李恪身后的世家代表宋志远直接多加了5万贯。 不由得让李祐暗暗瞪了李恪一眼,好似在说,大家都是庶子,何必相互为难? 此时李恪心中也只能暗暗苦笑,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他完全能做主的了,身后的势力会不由自主地逼着往前走。 随着关陇世家以及江南华族的加入,整个竞拍进入了白热化。 关陇世家可能是前些日子被李世民阴了一把,有些后继乏力,代表着太子李承乾的关陇世家以及代表着吴王李恪的前朝遗贵反而首先退出了竞拍。 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竞价的阴弘智,笑面虎李泰此时也是一脸阴沉。 现在的竞拍价格已经到了110万贯,与之前自己与江南世家商议的100万贯预算,还要多出10万贯。 更何况,都超出预算这么多了,还不一定能把玄武神兽拿下,他心中当然很是不爽。 李泰哪里知道,阴弘智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甚至心中暗骂李祐这个外甥是个脑残,这么大一笔钱,即使去封地,死士都不知能培养多少,他却一味的想拍下玄武神兽讨好李世民,以求留在长安。 于是心中暗下决定,如果江南华族的再加价,自己怎么也不能听李祐的了,这么大一笔钱,可是要他们这些世族一起掏的。 真要敢再加价,说不定这些世族过后马上就会投到其他阵营中去。 此时,李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李祐的眼神充满了寒光,要不是这个二愣子,自己只要八十几万贯就搞定了。 这场面倒让在包间内的杨帆惊谔万分,他没想到,这个李祐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神助攻,心中暗乐,恶搞地畅想,过后要不要给这位齐王殿下发一个大红包。 看着众多世家被杨帆一场拍卖会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几个儿子也被算计在内,不由眉头微皱,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李世民,心中更多的是兴奋,自从登基称帝以后,他一直致力于消弱世家的力量。 虽然这场竞争暗地里夹杂着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但未尝又不是几股世家力量的相互比拼。 毕竟不管是那股力量胜出,这些钱最终还是要平摊到这些世家的身上,这倒也是削弱世家力量的一个机会,只是太便宜杨帆这小子了。 随着李泰那胖乎乎的手掌暗暗的对着江南华族翻了一翻,竞拍价格来到了120万贯。 即使以王玄策的心性也被震住了,他不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用沙哑甚至有些忐忑的声音宣布玄武神兽的归属,整个拍卖会到此定格。 虽然拍卖已经结束,李世民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最后,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的拍卖总共拍出了200多万贯的银钱。 要知道朝廷一年的赋税折算下来也只不过两千万贯左右,这些赋税还包括了布匹、粮食等东西,赋税中真正的银钱也只有1000万贯左右。 程咬金一脸羡慕的望着杨帆,感叹道:“贤侄果然不凡,想想我老程活了几十年,挣的钱还没有你一天挣的零头多。” 不过对于以后的琉璃生意更加看好。 李世民也是一脸复杂的看向杨帆,虽然知道这小子很有才华,但哪知道挣钱的手段也是这么牛逼。 此时,杨帆不由谦虚地笑了笑,连道是运气,不过今天却也是真的有运气,如果没有李祐这位神助攻,真不可能多得几十万贯。 ****** 暂且不说拍卖会场的后续如何处置,留下程咬金带着左近卫军保护拍卖场后,李世民与杨帆则偷偷溜回了杨府。 正堂之中,李世民一双眼睛不时看向旁边的杨帆,但却不言语。 心里正有些纠结,他手中也有三个神兽琉璃雕像,自己要不要也卖掉一个。 虽然他是大唐最大的地主,可也算是最穷的地主,修了好几年的大明宫,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建完工,毕竟手上没钱。 不过马上又暗骂杨帆这小子太滑头,原本以为向其索取了三件神物,会让这小子肉痛一番,那知这小子转头利用当今陛下也有三樽的名号赚了个盆满钵溢,一点也没有亏着。 此时,杨帆心中早就乐翻了天,心情大好的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一副悠闲的模样。 有了这一笔收入,困扰多时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心中的构想也可以加快进程。 于是开口道: “老李,可不可以请陛下下道旨意……” “嗯,得看看什么事?” 李世民不由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见到这小子居然也有求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舒爽。 懒得理会这个爱臭美的家伙,杨帆接着说道: “琉璃作坊已经在杨家坪建成,现在马上开工,安全是个大问题,我想建立一支护卫队伍,保证琉璃作坊的安全。”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问道: “不可以直接派府兵保护么?” 要知道,只有亲王才可以有自己的护卫队,而且朝廷有严格的建制规定。 虽然世家、勋贵、富户,暗中都养着很多护卫或者死士,可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一般都是用仆人或者下人的身份作为掩饰。 他害怕今天一旦答应了杨帆,会惹出诸多麻烦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这些规矩,本来也可以不用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想让这支琉璃作坊的护卫队伍成为自己府中的底牌,就需要这些护卫队伍与一般的护卫有所不同。 比如,总得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训练,得有先进武器的配备吧,这时候,大规模制造、使用刀枪可是如同造反的罪名。 杨帆并未气馁,而是无所谓地道:“只要陛下不怕谏臣说公私不分、与民争利,自可派府兵前往。” 李世民只得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不悦地道: “护卫队伍需要多少人?” 听到只需500人,稍稍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会说服陛下同意。 在他看来,护卫的人数还是比较少的,现在大多的世家、勋贵,哪一个府上的护卫没有上千人。 见到李世民这么说,知道事情已基本定下,该到给他些甜头的时候,于是说道: “老李,明天叫陛下派人过来,我决定把拍卖到的银钱,三成献给朝廷,用于造福百姓。再者,今日借用了陛下的名号,请他赎罪,特献两成收益添作陛下的宫中用度,请你代为转交……” 心里清楚,吃独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容易被撑死,有肉大家一起吃,才是处世之道。 果不其然,李世民听见杨帆的话,一脸难以置信,而后又欣喜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也无怪他如此,100多万贯的钱,任谁也不肯轻易舍得。 特别是他这种穷逼,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内库,有一天会有这么大一笔收益。 赫然站起身来,激动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老李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琉璃工坊护卫队的事包在我身上,尽量给你争取到1000人的名额。” 可李世民哪里知道,正因为今天随口答应,日后让杨帆训练出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第四十二章 有人喜有人忧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句话真不是玩笑。 前半句杨帆在刚穿越来的几个月已经实现,这几天他又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痛苦。 没办法呀,这时代识字、识数的人太少。 这么多钱他们又不可能全用黄金支付,要知道黄金并不是唐朝主要的流通货币,而且很稀少。 铜币虽然是主要的流通货币,但古代缺铜,铜币的发行量并不多,不足以支撑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因此,金、银、布匹、粮食等珍贵之物,便与铜钱等价流通。 佛寺院倒还好,几乎都是用黄金支付,而一些世家、富户几乎什么都有,以铜钱、布匹、粮食为多,工作量自然就大。 在唐朝一枚开元通宝铜币3-4克左右,一千枚左右为一贯,一贯就差不多重达7-8斤,就可想而知。 此次支付的黄金折算下来总共只不过有70万贯左右,白银也不多。即使把这些黄金、白银全部折成铜钱价值,也远远达不到一百多万贯,所以杨帆分到的100多万贯,有二十余万贯都是布匹、铜钱、粮食等,用上百辆马车才拉完。 为了容纳这笔巨款还特意清空了几间侧房,才把这些铜钱、布匹与粮食等东西全部装下,而金子当然直接存进系统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杨帆把金子等高价值的全部留下,李世民并不已为然甚至更为高兴,毕竟金子并不是一般的流通货币,在他的角度看来铜钱与粮食更实际。 ******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虽然长安的八月艳阳高照,可在杨氏与武顺住的小院里却阴云密布。 看了看娘亲杨氏愁苦的面容,用手轻轻安抚怀中不断扭动的女儿,武顺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她们又陷入了绝境。 一是武顺的二哥派人来报,过两日就是大夫人的寿诞,叫她们准备好贺礼前去祝贺,不然要把她们从小院中赶出去。 二是贺兰家族派人传话,中秋佳节要接走贺兰敏月。 连续被夫家与大哥赶出府门,只能与母亲、女儿住在这破败的院落里,现在居然还受到他们的威胁,怎能不让武顺气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来到这里后她们省吃俭用,有时还去捡别人扔掉的菜叶。 可因为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没有积蓄的她们已经捉襟见肘,要不是上次妹妹留下的一些银钱,可能都没钱为女儿治病,现在哪里还有钱去买贺礼。 除了贺礼一事更糟的是贺兰家想接回女儿贺兰敏月,这明显是想从她身边抢走女儿。 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一旦再失去女儿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武顺顿时有些气结。 虽然武顺不是贪慕虚荣、小肚鸡肠之辈,但诸多事情如泰山压顶之势涌来,心中仍不免有些气苦,这不是明显往死里整她们么? 看到武顺煞白的脸色,杨氏岂能不知她此刻在担忧什么,昔日的国公贵女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只能暗骂自己一声无能。 让女儿、外孙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担心受怕,心中暗暗一叹道: “当初我的陪嫁物品中还有一支银钗,明天拿去当了吧,这样就有钱去买贺礼了,至于敏月之事,走一步看一步。” 武顺听到以后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拒绝道: “娘亲这可使不得,那银钗可是您剩下的唯一陪嫁物。” 而后又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明日我去找敏月的奶奶借些银钱。” 杨氏听完冷冷一笑嘲道: “他们当初把你赶出来,你以为现在还能借到钱么?况且你现在回去求她们,她们一定会以敏月为筹码,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听到这里武顺满腹委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现在该如何是好,两只杏眼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一发不可收拾。 母女俩越想越伤心渐渐呜咽起来,瞬间抱作一团。 正伤心难过之际,忽闻外面一阵人吼马嘶好不热闹,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 未等她们出去查看便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赶紧擦干眼泪又整了整衣裳,杨氏让武顺在里屋照顾好贺兰敏月,自己则起身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以后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见到杨氏小姑娘愣了一下问道: “请问您是武照武姑娘的娘亲么?” 看到杨氏点头以后小姑娘一脸兴奋的再次说道: “那太好了,少爷叫我给你们送一些东西过来。” “送东西给我们?”,杨氏有些愕然,心想该不会是搞错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安顿好女儿以后武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发愣的娘亲朱唇轻启疑惑地问道:“娘亲,这是谁呀?” 小姑娘看到武顺眼里显闪过一丝羡慕,而后微微一笑后赞道: “您就是武姑娘的姐姐吧,真是太好看了,与武姑娘一样好看像仙女似的。” 看出武顺她们的疑惑小姑娘接着解释道:“武姐姐你们好,我是万年县县伯的贴身丫鬟杏儿,今日替少爷送些东西给你们,这是给你的玉钗。” 听杏儿说完武顺一张俏脸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唐朝虽然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但妹夫给自己这个大姨子送礼物,难免惹人非议,更何况送的还是这种女人用的小物件。 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顿时进退失据。 旁边的杨氏也是皱了皱眉头,从上次的相处来看,这个姑爷应该不是这么轻浮的人才对,便问道: “送这玉钗过来你家武姑娘知道么?” 杏儿当即回道:“武姑娘当然知道,这玉钗还是武姑娘吩咐下人去买的呢?本来武姑娘想亲自送来,可现在府中事情太多脱不开身,等办完以后会过来看你们。” 武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是自己想歪了,不过只听杏儿又道: “少爷说武姐姐你们现在过的比较清贫,上次看到武姐姐头上盘头发用的是木钗,下次让武姑娘来的时候再多拿几支过来。” 这话又让武顺一阵悸动,没想到杨帆对她的观察如此细致,难道这个妹夫真的对自己有想法,独自臆想的武顺,红晕又漫延到了脖子。 帮忙接过玉钗杨氏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府上还有人一起过来?” 杏儿一脸呆萌地拍了一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唉呀,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些钱粮货物,我这就让他们搬进来”,说着赶紧往院外跑去。 看着一箱一箱东西往里屋搬,杨氏与武顺顿时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对她们而言这场面太震撼了,要知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如此多的东西。 装有铜钱的箱子都有四五个,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千贯,还有好几箱的布匹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粮食等东西更不用说。 只见杏儿小丫头一脸无所谓地道:“这算少的了,本来少爷说还要多送一些东西过来,武姑娘说送多了也用不着,不如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一些过来。” 杨氏与武顺对视了一眼脸色骇然赶忙连连摆手拒绝:“你回去告诉姑爷,谢谢他,下次来就不用带东西了,家里现在都放不下了。” 而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伯爵府上怎会如此富足……” 杨氏在国公府几十年,虽然不管府中事务可也大致知道国公府的财务情况。 偌大的国公府最多也只有10万贯左右的钱银,一下子拿出几千贯现钱出来,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随便送人。 而这个姑爷只是个县伯,府上怎会有如此多的钱银,比起传承上千年的世家都不遑多让。 杏儿一脸骄傲地道:“这算什么,少爷可是挣了两百多万贯,要不是献给朝廷一百多万贯,我们府上都放不下。” 杏儿的话震得两人瞠目结舌,两百多万贯,还送了一百多万贯给朝廷,这也舍得? 原本以为女儿武照被皇帝赐给一个男爵是吃亏了,现在看起来倒是女儿攀上了高枝。 杏儿离去以后,看着几乎堆满房间的箱子武顺觉得如在梦中。 可是手中润滑透凉的玉钗却又是如此真实。 来回看了看如此多的铜钱与布匹武顺的俏脸渐渐露出了笑容,正想把自己心中所想跟娘亲商议的时候,却见杨氏皱着眉头一脸愁容,这让武顺疑惑了。 于是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何事发愁?” 杨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诱人的瓜子脸:“你不觉得有些问题么?” 看到大女儿一脸疑惑,杨氏又接着说道:“你妹妹到伯爵府也快两个月了吧。” 武顺想了想回道:“还差6天就两个月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没听见杏儿那个小丫鬟怎么称呼你妹妹的么?” “武姑娘呀”,武顺脱口而出随即又感觉有些不对,一双杏目瞪得老大盯着母亲有些不可置信。 第四十三章 义气的长安二代 ps:感谢云在飞奔(不一一列举)等大大们的支持! ****** 杨氏母女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得有些担忧,难道这个姑爷是个兔子? 很快武顺又觉得不可能,当初这个妹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兔子,每每想到这些,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 正当杨氏母女不断猜测的时候,杨帆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拍卖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收尾工作,让王玄策他们去做就行。 此时武媚娘拿着账本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一张红扑扑的俏脸惹人心动。 来到杨帆跟前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一脸兴奋地道: “郎君,你知道府上这次进项有多少么?此次拍卖总共进项246万贯,除去献给朝廷123万贯以及分给卢国公15万贯,府上还余108万贯,现在府中的几个侧房都堆满了钱粮,这样太不安全,应该建个密室。另外,为什么郎君要这么多的黄金干嘛,如果换成铜钱和粮食那多好呀?” 看着汇报这么一大通不带换气的武媚娘,杨帆当然不可能说要黄金主要是为了可以从系统兑换东西。 心中暗暗一笑,这小姑娘根本就是个工作狂嘛,真无法与历史上那个手持乾坤的女帝联系在一起。 不过说真的,武媚娘真有些手段,才刚接手府中事务就把府上的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连薛仁贵与王玄策等人也是称赞有加。 这次拍卖的收入全部由她清理、把控,每个环节布置得井然有序,要知道这笔收入可是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亿,能在几天之内处理好如此纷乱复杂的事务可见其能力。 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其坐下,杨帆缓缓开口道:“近来府中事务繁多,媚娘辛苦了,如果媚娘有什么想法,放开施为便是……” 武媚娘用樱唇抿了一口水后放下水杯一双大眼睛笑成月牙儿: “谢谢郎君的信任,妾身一定把府上的钱物整理得清清楚楚不让郎君操心。” 杨帆不禁呵呵一乐没想到一代女帝居然是个小财迷,于是开口道:“这段时间媚娘辛苦,郎君我今日亲自下厨为你犒劳。” 顿,武媚娘一张俏脸笑靥如花,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一脸幸福。 不过随即又有些气急、有些埋怨,自己这个郎君什么都好可就是一直不与她圆房,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拒绝了他,武媚娘一颗小脑袋思绪万千。 在厨房中正想做一顿美食的杨帆却被突然来到的客人打断。 来到正堂,原来是程处默知道杨帆挣了一大笔钱,领着自己的几个好友过来打土豪,对于跟自己闯过龙潭虎穴的兄弟,杨帆当然欢迎。 李道宗的儿子李景桓,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杜如晦的儿子杜荷……程处默介绍完以后杨帆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些可是真正的长安城富二代,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长得有些让人着急,也许是物以类聚吧。 呸呸……杨帆连忙把自己除外,自恋地想道,自己可是小帅哥一位。 众人当中,最让杨帆注意的当然是房遗爱,毕竟他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他头顶,仔细看了看,也没见什么青青大草原。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为女性的自由贡献了如此大的力量,果然肩膀够壮。 见杨帆用一副怜悯眼神望着自己房遗爱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检查了一下衣裳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憨憨一笑嗡声嗡气地问道:“伯爵何以用这种眼神望着某?”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道:“既然几位都是处默兄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杨帆的朋友,大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刚才是在下失礼了,以前早就听说过房兄的伟名,今日相见果然与众不同。” 程处默几人有些疑惑地望向房遗爱,心想他们几人被称为长安四害,这小子什么时候一下子名气这么大了。 杨帆当然知道几人心中所想,总不能说房遗爱比你们几位有名多了,扬名流传一千多年,想到最后差点憋不住,赶紧吩咐厨房准备食材以转移话题。 大伙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熟络起来,看着桌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几人围着火锅暗暗称奇,此刻也成了程处默装逼的时候。 看到杨帆拿着两瓶酒走出来程处默便开口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你给我弄一个,今日来之前老爹还念叨来着,多少钱你说一声,我给你拿来。” 对于朋友小小的请求杨帆当然不会拒绝,笑道:“兄弟之间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再说了我现在差你那几个钱么?” 李景桓接着开玩笑道:“此次议善兄发了大财应该请我们大家去翠云居,叫上最好的姑娘陪我们喝喝酒、唱唱曲……” 杜荷又起哄道:“翠云居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议善兄的身份,最起码得是逍遥楼。” 程处默几人笑着大声叫好。 翠云居与逍遥楼杨帆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翠云居就相当于市井之间的勾栏,逍遥楼就相当于高档的会所。 呵呵一笑杨帆回道:“这些都没问题,只要兄弟们想去我一定奉陪,虽然府上没有美人唱曲,但这里的美酒可不是随便可以喝到的。” 说完打开瓶盖一脸傲然:“此酒名叫二锅头,乃是天下少有的烈酒,不是我自卖自夸,想喝这种酒唯有我府上才有,即使是皇宫之内也是找不到,要不是今日处默兄你们来到府上,某还舍不得拿出来喝。” 其实不用杨帆自吹自擂,李景桓几人早已被震住,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杨帆手中的酒瓶,居然用琉璃来装酒太特么奢侈了。 随着瓶盖打开,闻着漂逸出来的酒香,程处默几人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 没让几人久等,杨帆拎着酒瓶在碗中倒上了小半碗酒。 程处默望着碗中只斟了小半碗的酒不由嚷嚷道:“议善兄弟,你也太抠了吧,这点酒怎么够喝。” 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看他们的神情也是这个意思,杨帆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尝尝,只要你们能喝得下今天酒管够。” 暗暗的摇了摇头,这群憨货真以为自己抠门,把这五十几度的高度白酒当成是以前那种连酒酿都没有蒸馏的低度酒。 除了一些人体内解酒酶比较多天生就比常人能喝以外,绝大多数人的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现在他们第一次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再怎么能喝也喝不了多少。 房遗爱仗着自己酒量好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顿时他那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显现出来。 “嘶……” 酒一下子涌进喉咙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刮得喉管火辣辣的,进入肚中犹如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憋着气紧闭着嘴唇,使劲把口中剩余的二锅头咽了下去,好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吧唧吧唧嘴,却是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睁开双眼房遗爱大赞道:“真是好酒。” 程处默几人臭味相同当然皆是好酒之人,本来还一脸担忧望着他,此刻都急不可耐纷纷端起酒碗,尝过以后纷纷叫好。 大家都是健壮的大小伙自然激情四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酒更是一口一口的干,那叫一个过瘾。 酒至酣处,程处默与他老爹程咬金一副德行,反客为主抱起酒瓶吧唧着嘴感叹道:“为兄有些悔呀,伤好了以后有事回了趟老家,一路吃土则罢,哪想短短时日议善兄弟又干了一番大事。” 杨帆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大事,就是挣些小钱罢了,” 而后有些内疚的接着道:“倒是处默兄一直没在长安,都不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砰砰……” 程处默像棕熊一般拍了拍胸脯表示已经没事。 此时房遗爱有些喝大了,闻言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道:“武元庆那小子居然敢派死士袭击你们,真是该死,我们兄弟应该直接杀上门去把他给灭了。” 李景桓闻言赶紧喝道:“遗爱兄弟不可胡言。” 杜荷醉眼朦胧,也有些不爽地道:“我认为遗爱兄弟说的不错,处默兄弟受伤,议善兄弟媳妇武氏受辱,我们应当两肋插刀,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个说法,景桓你如此畏头畏尾是不是怕了。” 李景桓楞了一楞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杜荷你怎敢如此小瞧于我,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国公岂能说灭就灭,况且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心里没点数么?” 而杜荷头脑一发热挽起袖子挤兑道:“你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好?来……,有本事我们拳脚上见真章,不把你打趴我就不信杜。” 李景桓此时岂会退让,赫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而程处默与房遗爱一点劝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脸兴奋地道:“我们兄弟就不用自相残杀了,虽然上次教训了武元庆,但更可恨的是相里氏那个老娘们儿,我们现在就去应国公府找那娘们算账。” 第四十四章 扶桑遣唐使 ****** 抚了抚额头杨帆有些无奈,这些人真是物以类聚,朝廷都已经下旨处罚过了,现在还要上门讨说法那岂不是无理取闹么。 看着激情迸发的几人又有些感动,他们行为虽然有些粗鲁可却是如此真诚。 正想出言劝阻时,忽然从门口走进几个小姑娘,相互轻声低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是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程玉珠蹦蹦跳跳的快走一步来到几人跟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走到程处默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大哥,刚才出来时,景桓你们几个哥哥不是说要陪我们出去游玩么,怎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事都给忘了?” 而跟上来的武媚娘与杏儿也眼巴巴的望着杨帆显得有些渴望。 房遗爱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喝得兴起早已经把这事抛在九霄云外。 程处默转头看向了杨帆征求他的意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不由自主以杨帆为主,这倒让杨帆头都大了一圈,这些小姑娘怎么想到出去游玩。 在大唐,如果不是庙会或者踏青,游玩不过是逛街的另一种说法,他穿越前就最怕与女朋友一起逛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时间太难熬。 刚想拒绝就见到武媚娘几人一副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头一软。 武媚娘现在才15岁,只是想出去玩而已这才多大点事儿,更何况现在武媚娘已经算是他的人。 而程玉珠与杏儿几个小姑娘更小,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简直是造孽。 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玩游戏看动画或在游乐场?也许更多的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吧! 小花朵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让她们大部分青春在宅院中度过? 虽然这就是这时代的规矩、是历史车轮的惯性,即便杨帆开挂也改变不了,想要挡历史的滚滚车轮不管是谁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根本改变不了大势。 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至少可以让她们在有限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杨帆会心笑了笑站起身来,制止了正如同斗鸡一样的房遗爱几人,挥臂开口道:“玉珠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正所为军令如山,诸位难道敢违抗军令,随我保护妹子们,出兵东市。” 几个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心窝像灌了蜜一般,连武媚娘也是如此,倒让杨帆庆幸自己的决定。 杜荷几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终于放下架势。 “行吧,正好我们酒喝得差不多了,出去透透风也好。” 武媚娘几人乘坐一辆马车,杨帆、程处默几个骑着马跟在后边,为了自己不成为搬运工,顺便叫了几个仆人,并没有带其他护卫,出了府门直接往长安城东市而去。 八月的长安,虽然有些炎热,风景却十分有特色。 道路两旁杨柳的枝条已经长成碧绿的丝带,给人带来丝丝的凉意,其间夹杂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长青树,一簇簇花丛点缀其中,给这个盛夏增添不少春意。 阳光虽然明媚骑行在树萌下却不显得酷热,着实也很适合游玩。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很快到了东市,刚到入口处就下了马,径自沿着街市游逛。 他们几个大小伙当然不可能像现代的男人一样逛街也跟在小姑娘的后面,所以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跟着,街道的人比较多,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出。 这年月喜欢逛街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至少是兜里有些闲钱才会有这个兴致。 毕竟一般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和闲钱来这里闲逛,更何况这里是属于高消费的东市。 杏儿这个小丫头总会时不时返回来汇报情况。 “公子,武姑娘让我问你这裙子她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公子,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此时几个小姑娘就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金丝雀,在东市里这看看那瞅瞅还买了不少小玩意,不过对于杨帆这土豪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东市虽然属于勋贵的消费之地除了商铺,一些流动的货郎自然也不少,像是杏儿这样的丫头、小娘子自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 “你们自己吃就行……” 杨帆的灵魂毕竟不是十来岁少年,对于冰糖葫芦这种甜食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没等杨帆说完,杏儿手上的糖葫芦就被程处默几人全部瓜分,大嘴巴叽里呱啦没几下就全部吞进肚子,还露出一副意犹未绝之色。 见到自家少爷一串都没吃到杏儿这小丫头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杨帆呵呵一笑摸了摸杏儿的小脑袋,这才想到,糖在这时候可是属于高端的奢侈品,即使是达官贵人平时也很难吃到,毕竟产量少。 “啊……你们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正想安慰杏儿小丫头的杨帆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又是武媚娘的一阵呵斥,随即又听到叽里呱啦的一阵调笑声。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说的是东瀛话,大唐怎么会有扶桑人,杨帆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于是领着几人赶往争吵的商铺。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扶桑国的遣唐副使井边滕生……” 还未进门,只见一群穿着和服的人堵住商铺出口,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青年人。 “什么叫我们无礼,是你们调笑婉儿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得赔礼道歉然后赶快让开,否则……” 现在武媚娘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架势,一点也不胆怯,连当今陛下都与自己郎君相交莫逆。 除了杨帆真没多少人值得她客气的,更何她们并没有错,当然不会轻易示弱。 “否则怎么样?左右不过逗一下小娘子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好像井边君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看到程玉珠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婉儿,杨帆几人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自然要站出来,沉声道: “你们想见识一下否则怎么样是吧?如果不赔礼道歉,我们会让你知道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欺负,如果不出声,岂不成了千年神龟,再说了,堂堂天朝的子民还轮不到一个蛋丸之国的人调戏。 年青人看到杨帆他们几人挤了进来,虽然不认识杨帆,但显然认出了程处默几人,脸上有些惧色。 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和服男子又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靠山,年青人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旁边这些穿和服的人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并且年青人对他们应该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番表现,这倒是让杨帆提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杨帆不是什么愤青,但看到扶桑国的人心里就是感觉不爽,没想到即使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这些人居然还敢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这些人能够来到大唐,说明应该有些来头,手中的权利应该也不会小,毕竟他们旁边还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杨帆倒是好奇,是什么底气让他们居然敢在大唐如此嚣张,要知道大唐的百姓是很骄傲的。 在大唐百姓心中,除了大唐本土的人,其他国家的所有人都是二等或者三等公民,而且其他国家的人来到大唐也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难道这些人在大唐有什么后台,是长安城内的世家还是勋贵,亦或者是皇族? 自己连亲王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扶桑人?即使你有后台,今日也会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没等杨帆再说话,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和服的人用憋足的汉话对着年青人道: “杨管事,刚才只不过逗一逗小姑娘而已,在我们那里,姑娘就像是衣服一般属于男人的附属品,哪里容得她们在那里吆三呵四的,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怎么大唐的女子都这么没有礼貌的么。” 而后又一脸倨傲地指着杨帆他们嚣张地道:“这几个姑娘是你们的么,本使甚是喜欢,把她们送给本使,大大的有赏。” 呵呵,这个扶桑人连自己摊上大事而不自知,杨帆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和服年轻人的话也让旁边的杨管事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井边滕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人可都是长安城内的顶级二代,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暗暗叫苦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说话,连忙抱拳对着正擦拳磨掌准备打人的程处默几人赔罪道:“几位小公爷,小的是魏王府的外院管事,这位是扶桑国遣唐副使井边藤生,井边君不懂我们大唐的规矩,请你们不要见怪。”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和服年轻人道:“井边副使,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小公爷,要不你就道个歉吧。” 扶桑国的使臣远渡重洋的来到长安,朝廷虽然心里都瞧不起他们,但是陛下却是觉得这是展示万邦来朝的好机会,于是钦定魏王李泰负责接待这帮扶桑国使臣,今日扶桑副使出来游玩,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 第四十五章 武士道精神呢? ps:求票求收藏,读者朋友帮忙支持一下。 ****** 看着准备动手的程处默几人,年青管事怕事情闹大,赶紧要求井边藤生道歉,今天他带扶桑使臣出来游玩,当然不希望有意外。 双方都是爷,不管那一方他都惹不起,如果爆发冲突有死伤,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井边滕生?” 听到年青管事的称呼杨帆心里感觉怪怪的,特么的,这些扶桑鬼子的名字真有意思,要么是田上,要么是渡边……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正经的,可能与他们的男女关系太随便有关。 难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怀上就用什么地名作为姓氏,杨帆邪恶地胡乱猜想。 这么奇怪的姓氏除了扶桑国还真没其它会用。 而对于扶桑遣唐使这个名头杨帆倒是听说过,毕竟在史料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说得好听一点是遣唐使,说得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个小偷。 这个时候的大唐,不管是政治、经济、文化还是技术方面都遥遥领先于世界各国,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 特别是技术方面,包括扶桑国在内的附属藩国更是全面碾压的姿势。 后世的扶桑刀、丝绸、木屐……都是扶桑派遣唐使来大唐抄袭的,没遇上则罢了,既然现在撞上自然不会让这些扶桑人那么容易学到大唐的先进技术。 虽然对扶桑人很不屑,但他们的狠劲却是不容忽视,动不动就切腹自杀确实是够狠的,一般人真没有那勇气。 如果让他们轻易把技术学去,以后又用来对付汉人,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道:“大唐乃徨徨天朝,自当是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既然是扶桑国使臣有错在先,那他们自扇十个耳光当做赔礼道歉,我们既往不咎。” 井边滕生显然听懂了杨帆的意思脸色不由一变,杨管事闻言也是一愣,眼前之人是谁呀,居然敢如此放肆。 虽然他刚才要求井边滕生道歉,不过是想动动嘴皮子敷衍一番,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他已经自报家门。 虽然不想轻易招惹程处默几个二代,并不是说谁都可以骑在头上,要知道他身后站的可是魏王李泰。 年青管事安抚了井边滕生一番,转头对着杨帆他们义正言辞地道:“万国来朝是我大唐繁荣昌盛的象征,陛下特令魏王殿下接待扶桑使臣可见其重视,尔等因小事如此对待使臣,此番作为实在有损我大唐的威武形象。” “再说了,我们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你们这样做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看到这家伙居然拿这些大话来忽悠自己,杨帆怒极反笑,这种人是不是脑子锈逗了,大唐百姓高人一等的自豪感呢? 怎么这些高门贵府的人反而愿意当扶桑人的狗,而且说得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见到杨帆笑了以为已经服软,年青管事一脸倨傲挤眉弄眼的对着井边滕生一阵炫耀。 井边滕生满脸自得,不屑地看了杨帆他们一眼哈哈大笑:“杨管事,你大大的优秀,我会跟魏王殿下为你请功的”,说完还对着程玉珠她们勾了勾手指一脸的戏虐。 正想找麻烦呢,看着一脸欠揍的井边滕生,杨帆当然不会惯着。 “啊,好痛,断了。” 没等他继续嚣张下去,井边腾生的口中发出一阵惨叫,刚才伸出来的手臂已经扒拉着垂下,很显然手臂的骨头已经被扭断。 见到井边滕生一脸痛苦的扶着手臂,年轻管事满是骇然仿佛见了鬼一般,自己已经自报家门,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还敢动手。 “找死,居然敢打我,给我上,打死我负责,这些小娘子给我抓走,要让她们生不如死……”,井边滕生忍着剧痛扶着手臂大声叫道。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受过如此委屈,即使来到大唐偷师,明面上也是名正言顺的遣唐副使身份,一路金钱开道向来是顺风顺水,哪曾想今日碰上了个硬茬。 幸好出门前带了十来个护卫,这些被选拔前来保护他们的护卫,都是扶桑国内一流的武者。 眼前的杨帆带有女眷,人手又没自己多,更何况自己身后靠的是魏王这棵大树,井边滕生当然不惧。 话音刚落,身旁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来纷纷朝着杨帆他们出手。 程处默几人作为长安小霸王,向来都是以拳头说话,当然早有准备,看到冲过来的扶桑护卫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对着杨帆道: “议善兄弟,这些人就交给我们了,你保护好玉珠妹妹她们……”,说的同时几人迅速退到东市街上,毕竟商铺内空间太小不好施展。 杨帆顺势点了点头把武媚娘几人护在身后,看到扶桑护卫的身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扶桑护卫如果单打独斗固然没有一个是程处默的对手,但几个护卫围攻一个,一时间相互僵持不下。 程处默、李景桓两人武勋世家出生,应付起来当然是游刃有余,房遗爱与杜荷虽然身体健壮却处于下风,可能是经常打架的原故,虽然时不时会被打到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望了望井边滕生旁边的两个护卫,如果自己去帮忙,剩余的护卫抓了武媚娘她们作为威胁怎么办? 最终决定,当务之急首先是要保证这几个小姑娘的安全而不是去帮忙,况且程处默几人并没有危险。 要是几个小姑娘受胁迫或者受伤,哪怕把围攻程处默他们的扶桑护卫都干趴下也是失败。 “唉,早知道就应该带几个护卫跟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年轻管事见到护卫与程处默人相持不下,眼睛一转,而后对着井边滕生轻轻说着什么。 本来还有些焦急的井边滕生顿时眼前一亮,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身边剩余的两个护卫向着杨帆迫近。 很显然想把杨帆以及武媚娘她们抓住作为人质。 杨帆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一哼,居然敢主动出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这两个护卫比其他护卫武功要明显高上一筹,但在杨帆全力出击之下,两人很快飞了出去吐血倒地再也起不来。 井边滕生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两个护卫可是扶桑国内最顶尖的武者,现在只是一回合就倒地不起怎能不让他惊讶。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打出了火气,立马纷纷后退以免殃及池鱼,瞬间街道上让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从刚才的小圈变成了大圈,国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古今都一样。 见到杨帆如此勇猛,程处默与李景桓肾上腺素分泌加快,武力值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而扶桑护卫看着两个头领生死不知心中一阵胆寒。 两相一对比,皮里扒拉没一会儿,扶桑护卫居然纷纷被打扒下,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满地呻吟,吃瓜群众们满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片刻之间便分出胜负。 一旁观战的井边滕生与年轻管事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杨帆一步步逼近,年轻管事鼓着勇气忐忑地道: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魏王殿下的人,井边君也是友邦的特使,你不可胡来……” 而井边滕生脸色苍白,脚下不注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能是压到手臂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很快在年青管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井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如此对待本使臣,我一定上奏大唐陛下,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两只脚像筛糠一样直打颤,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阵哄笑,果然是下等之民,一点骨气都没有 小丫头婉儿听到井边滕生的话一顿着急,有些担忧地道:“公子,对不起,给你惹祸了……” 倒是一旁的程玉珠与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祟拜的望着杨帆,同时不忘安慰着婉儿这个小丫头。 而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精光闪闪满是兴奋,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杨帆暗道,不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女帝武则天,即使没有入宫,体内的因子那可是天生的,不过府上就需要这样一个有手婉的女人帮忙看着。 余光见到井边滕生转身想跑,杨帆哪能让他如此轻易跑掉,一个箭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来到街道中间。 至于年青管事在他眼中只是个王府奴仆而已,爱咱地就咋地,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懒得搭理他。 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被杨帆扔在地上的井边滕生,房遗爱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嗡声嗡气的问道:“议善兄弟,这个家伙怎么处置,要不现在把他弄死算球,等一会儿府衙的人过来就不好动手了。” 地上的井边滕生一听差点没抽过去,不过地上却流出了一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顾不得地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急忙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跪在尿液上对着杨帆几人磕头求饶。 以后还有美好的生活,井边滕生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第四十六章 便宜你了! ps:持续更新中,有票的朋友投投票,没票的朋友点点收藏,谢谢。 ****** 看着痛哭流涕的井边藤生,杨帆傻眼了。 刚才不还牛逼轰轰的么,你们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 虽然井边滕生看着可怜,但杨帆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转头对着武媚娘几人问道:“刚才是他带头调戏你们?” 程玉珠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是呀杨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出气,我们想跑出来,他还伸着双手拦着……” 不知道为何,跪着的井边滕生突然感到不妙,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但他得尽量拖着,因为年青管事已经离去,只要熬到救兵到来就是他报复的时候。 不过杨帆的一句话让他直接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只听杨帆缓缓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这里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杀人放火这种事太残忍,不符合我们天朝的行事风格……” 正当井边滕生欣喜地以为要放过他的时候,只听杨帆话锋一转一副悲慈的样子: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刚才他是用手拦着,把他的双手打断就行,至于那心生邪念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为了不让他以后再犯错误直接废了吧,我们也是为他好。” 话一出口,围观的男人不由感到菊花一紧,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那东西废掉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房遗爱几人也感觉裤裆凉悠悠的,手也不由自主护在身前。 作为长安四害都想不出这样‘恶毒’的方法,对杨帆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纷纷庆幸自己是朋友而非敌人。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扶桑国副使……”井边滕生顿时慌了。 真要按杨帆说的来,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此没有,即使有权有钱有什么用,难道只是用看么,是嫌刺激不够? 此时这才有个别吃瓜群众发现,说话的人不是万年县县伯杨帆么,这棒槌也太狠了,难怪敢如此无法无天。 一双双怜悯的小眼神投向井边滕生,这棒槌可是连亲王都敢硬刚的家伙,徨论你一个小国副使。 心思百转,房遗爱几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不理会井边滕生的哀号,程处默一马当先一脚掀翻跪着的井边滕生,只听咔嚓一声井边的另一只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与之同时,房遗爱一脚踏在井边的两腿之间,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蛋碎的声响过后井边直接光荣的晕了过去。 李景桓与杜荷又在井边两只手上狠狠补上一脚,顿时,井边的两只手臂如同煮熟的面条一般再也直不起来。 “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回去以后赶紧滚回扶桑,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帆对着地上的一群扶桑人喝道。 吃瓜群众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便宜他们?纷纷感叹,棒槌果然不能惹,长安四害看样子要增加新成员了。 要不是看到井边滕生的身体还能微微抽动,真以为这个什么国的副使早已经挂掉。 杨帆扫视一圈后正想带着众人离去,突然一阵吆喝声从围观人群外面传来。 随即围观的人群被一队衙役强行分开,几十个衙役急慌慌的冲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安县县衙的衙役,毕竟东市属于长安县城管辖。 一众衙役手持哨棒一拥而入,见到此时打斗已然停止却也不敢大意,他们知晓涉事之人皆是贵人,进来后只是默然守立,并不呵斥也不问话。 接着又有人随后到来,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腰间系着一个银鱼袋,脸容方正,一缕乌黑的短须浓密而整齐,在中年男子几步开外跟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年轻管事。 年青管事看到扶桑副使的惨状不由失声呼唤。 中年男子明亮的眼睛观察了一下状况,不由微微皱眉,见到站在中间的程处默几人躬身施礼朗声问候道:“下官长安县令杨侗,见过小公爷……” 不等程处默回答径自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杨帆几人,此时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郡公、国公的公子揍了使臣,这特么出门不看黄历,真是日了狗了,这要他怎么处理? 虽然是五品县令,可他没那个权限啊。 在杨侗为难之际,话说杨帆也傻眼了,中年男子身配银鱼袋,这个长安县令居然是个五品县令,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县令都是九品,九品芝麻官嘛。 其实杨帆对于唐朝的官制并不了解,唐朝的县令并非是九品官,最小的县令也是八品。 根据地理、面积、人口、税收的多少等可分为若干等级,大致划为上县、中县、下县三个等级。 上县的县令几乎都是五品,比如万年、长安等,这些地方就相当于现代的深圳、重庆等市的市长。 太原、晋阳等县为中县,县令为六品或七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 下县县令为正八品,估摸着相当于现代的一个普通县的一把手。 所以,唐朝的县令并非什么九品芝麻官。 回过神来,杨帆呵呵一笑拱了拱手抱拳道:“某乃万年县县伯见过杨大人。” 杨侗听到杨帆的介绍头更大了,心里头一直在骂娘,本来都难处理了,居然还有一位连国公都敢揍连亲王都敢硬刚的伯爵。 用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微微颌首,未等他说话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你们死定了,居然毁了我的命根子,我可是扶桑副使,县令大人,给老子抓住他们打入死牢,待我禀明大唐陛下后定要将这些混蛋绳之以法。” 却是井边滕生在年轻管事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披头散发依靠在年轻管事腿上立刻破口大骂。 杨侗脸容一僵有些不悦地道:“本官自会按律法处置,扶桑使臣稍安勿躁便是。”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律法,去尼玛的律法,我乃是扶桑国副使,动了本使那就等同造反,破坏两国邦交那就是死罪,县令大人,我可警告你,你若不听本使的话,休怪本使在大唐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包庇罪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威胁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侗反倒眉毛微微一皱断然说道:“副使自可前去参本官,然则本官行事自有考量,用不着副使指手画脚,如果你再聒噪休怪本官无情。” 杨侗的回答差点让井边滕生再次气晕过去,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一个两个居然敢不把本副使放在眼里,都特么给我等着,等伤好了,一个个早晚全部收拾掉。 杨侗沉着脸对着杨帆等人说道:“爵爷、小公爷……你们且随本官前往县衙一趟,如何?” 话虽说得比较文雅、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你们有身份我给你们面子,乖乖的跟我走不然只有用强了。” 若是换其他一般人说不得杨侗早就枷锁伺候了,在皇城脚下斗殴绝对是重罪,更何况被打的一方还是一位遣唐副使。 程处默几人早就习已为常倒是无所谓,这群浑人一脸淡定摆明了爱咋地咋地,也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于是看向了杨帆。 瞅了一眼要死不活的井边滕生,杨帆幽幽地说道:“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总有个是非对错,大人不会只抓我们兄弟几人吧。”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八各压路,本使乃天皇近臣,谁敢抓我?况且,你们没看到本使伤得如此严重么。” 而年轻管事也不悦地道:“杨大人,我可是报案人,井边副使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井边君可是魏王殿下的贵客,你想清楚啰。”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长安县令,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真正不愄权贵的好官,亦或者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则也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杨侗心里一阵纠结,一方是几个国公的公子,一方是魏王殿下的贵客又是使臣,难办呀。 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决定,义正辞严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诸位委屈一下,待本官查明原由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副使的伤到府衙后自会有医师帮忙医治。” 井边滕生快要气疯了,蛋蛋都碎了,你一个普通衙医能治好,这不是扯蛋么:“你敢耽误本使……” 杨侗听也懒得听便朝着衙役挥了挥手,井边滕生嚎叫声中直接被衙役架着朝长安县衙走去。 年轻管事看到自己的话不好使怒极反笑阴沉沉说道:“好好好、好一个正直的县令,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顶官帽了,你给我等着,一会儿魏王殿下亲自来找你,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 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也敢威胁他,杨侗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强硬地道:“哼,本官如何做,还论不到你来指点,再说本官不需要对魏王殿下交代什么,只需对大唐律法对陛下负责即可。” 年轻管事脸色巨变:“好,我马上请魏王殿下过来,倒要看看你这个长安县令到时是否还如此强硬,也顺便看看你如何处置殴打使臣的恶人。” 杨侗理都不理他对着杨帆几人微微躬身道:“爵爷、小公爷……几位请。” 第四十七章 魏王施压 ps:持续更新中,请继续帮忙投票、收藏!!! ****** 在一众吃瓜群众目瞪口呆之下,衙役压着一众鼻青脸肿的扶桑护卫呼啦啦径自往长安县衙而去。 诧异地望了长安县令一眼,杨帆抱拳正色道:“大人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小子由衷敬佩。” 不畏强权么?杨侗老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心虚。 看到杨帆几人如此配合,倒让他长长嘘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 长安县衙内。 长安县令杨侗端坐堂上正气凛然面色严肃,心里却是一直在骂娘,担心自己这个县令能否做稳。 这些长安纨绔二代最讨人厌,就因为他们,长安县城以及万年县城的县令经常被换,他做上这个位置也才半年有余,如果因为此事下台当然有所不甘。 要知道长安令可是五品的县令,暗暗一叹后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 这些浑人整天混吃等死,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打高昌,不去打薜延陀,在长安城里捣乱算个什么事。 老子堂堂一县之长,瘟疫赈济百姓的事情都忙得快要头点地了,现在倒好,还要亲自过问这些破事儿。 依着他的意思,长安城这帮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不是喜欢惹事生非么?干脆送他们上战场,索性就让他们打个够,死一个少一个。 当然,埋怨归埋怨,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在县衙上都有可能被这群浑人打死。 平时打架斗欧这样的事一般由县丞分管,可特么的谁让这群浑人都是长安顶级二代呢,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可事情还得办。 想到此处,杨侗干咳了一声脸色一肃对着商铺掌柜问道:“王掌柜,你且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不得有一丝妄语,如果胆敢歪曲事实,本县一定让你知道律法的森严,汝可听清楚?” 然后示意身边的主薄将商铺掌柜的话记录下来。 商铺掌柜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便将事情经过如实讲述一遍,撒谎是不敢的。 听完后杨侗眉头不由皱了皱,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井边滕生不悦地道:“井边副使,你对王掌柜说的可有疑议?” 虽然这个商铺掌柜说的是事实,井边滕生还是避重就轻的狡辩解释。 比如自己只是调戏了小姑娘几句就被杨帆打断手臂;护卫也是忠心护主被迫反击;在他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房遗爱说要弄死他;双手、命根子被废,而杨帆几人一点伤都没有。 杨侗在心中暗骂一声傻逼,谁让你管不住嘴巴和裤裆,真是活该,如果真想找女人只要有钱青楼里面多的是。 不过也觉得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过份,毕竟只是调戏了几句,没必要把人的双手和命根子废掉吧,更何况还是个遣唐副使。 长安县令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让这些扶桑人如此顺利学到技术,通过这个由头教训他们一番,好让这些扶桑人尽快回去,理所当然要打得狠些。 瞥眼望向杨帆几人,却发现这群浑人老神的翘着二郎腿正聊得起劲,心中不由叹息,这群夯货难道真不知道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敷衍了事的与杨帆几人确认证词以后,对于如何判决又让他犯了难。 如何措词很重要,一方面事情的起因是井边滕生引起的而且有错在先;另一方面李景桓、程处默几人后台太硬。 无奈地叹了一声,杨侗暗道,本县令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判赔几贯钱作为医药费结案了事,至于以后会不会重审就不关他的事了。 准备宣布判决之时,一顶轿子直接来到公堂之外,正想发怒,只见一个大大的肉球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这不是魏王李泰么,杨侗心中一惊,抺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到李泰跟前施礼道:“长安县令杨侗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只是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上位,杨侗赶紧吩咐主薄添上一张座榻。 县令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杨帆的注意,上次在拍卖会时离得比较远看不真切,现在如此近距离望着不远处的肉球,暗道史料果然诚不欺我。 李泰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他才华横溢,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法家、书画鉴赏家,被特许在府邸设置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著有《括地志》等,被特许“不之官”。 李泰九岁被封越王,封地多达22州都是富饶之地,同时期的李恪却只有8个州而且都是偏远的地方,在李恪等人纷纷前往封地以后,李世民不仅舍不得爱子李泰离开自己前往封地,甚至还一度想下诏让心爱的儿子李泰搬进武德殿居住。 要知道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殿,在魏征极力劝阻说“武德殿近储后焉”,李世民这才作罢,其地理位置之重可见一斑。 由于李泰过于肥胖,腰腹粗大,李世民不是担心他过于肥胖导致死亡,反而认为他行动不便特允许做轿上朝。 对李泰种种逾越礼制的宠爱,就连史官都不得不感慨:其宠异如此。 可以说李泰是最得李世民庞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其实也是李承乾造反失败以后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之人。 要不是李泰表现得过于优秀导致关陇世家愄惧而群起对抗,他真可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看着眼前这个史书上记载从小聪明绝伦、受宠极殊而又腰腹庞大的肉球,怎么也想不出李世民与长生无垢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难道是基因变异了? 只见县令杨侗与李泰平起而坐立于公堂上方,主薄正有些忐忑的站在一旁轻声向李泰汇报着。 听完后李泰暗暗瞪了一眼站立于堂下的年轻管事,刚才这个管事给他汇报,只是着重的讲述扶桑国副使被打伤、长安县令如何不给自己这个魏王的面子,对于事情发生的缘由一字不提。 由于扶桑国特使是李世民亲自交代他接待的使臣,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有些心急,刚才没多想就直接来到了县衙,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 扫了一眼在堂下窃窃私语的李景桓、程处默几人,不由得眉头皱了皱,这几人的后台即使作为亲王的他也要礼让三分。 虽然李泰不会在意一个小国使臣的死活,但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颜面。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为这个扶桑国副使出头,以后还有谁肯跟随他争储,毕竟连自己的府上的客人都罩不住,谁有安全感呀。 想到这儿,李泰对着长安县令沉声问道:“县令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见到李泰的模样,杨侗当然知道他想为扶桑副使出头,于是反问道: “魏王殿下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泰不急不缓地道:“殴打扶桑使臣乃是破坏两国邦交是极其恶劣的,如果不加以严惩,其他藩国使者如何看待我堂堂天朝。”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就揪着一点不放,破坏两国邦交,根本没提到事情发生的缘由。 听到李泰的话,杨侗心中暗骂mmp,你们这些神仙打架牵扯我一个凡人干嘛! 再说了,该怎么判你明确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呀,模棱两可的严惩这算什么事,若判轻了你不满意,若判重了这些人哪里同意,这明显是想找自己背锅嘛。 微微颔首心思百转,杨侗咬了咬牙说道:“魏王殿下,此事牵连甚大,还请让我与同僚一同商议”,说完没等李泰点头挥手示意主薄往后衙而去。 后衙内杨侗踱步走来走去甚是烦躁,此次事件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其实也就是一次简单的斗殴,往大了说那是破坏两国的邦交。 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只是这些势力的博弈而已,一个扶桑小国的使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这些国公与亲王。 书生模样的主薄看着焦虑的杨侗轻声请示道:“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侗清楚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懊恼着苦笑道:“处置,处置个屁呀,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都特么是大神,我一个五品芝麻官敢处置谁?” 这样,你马上持我信物,前去王府求见,如此如此…… 主薄侧耳细听心领神会后转身离去,杨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平康坊吴王府内。 在封地内因纵猎过度踩踏农作物被御史弹劾回京的李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中毛笔抬头望了望室外明媚的阳光。 自从天花瘟疫控制以后,李世民就把赈济百姓的后续工作全部交给了他,美曰其名将功赎罪。 作为一个自由好动的青年,当然不喜欢这样的苦逼生活,但这是李世民亲自下旨的,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除了上次拍卖会时抽空出去了小半天,自己已经连续奋战一个多月,每天歇息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三个时辰。 赈济文书的批示、归档,救灾物资清点、发放,在古代这些程序纷乱复杂事务烦多,即便府上有人帮忙,也让他深感吃不消。 喝了一口凉茶活动一下因长时间执笔而发酸的肩膀,环顾案台,还有很多文书没有处理不由得暗暗苦笑。 这场瘟疫,覆盖了整个关中,百姓病毙者不计其数,受牵连百姓众多,关中各县的告急文书如纸片一般飞入长安。 恰在此时,近侍从门外轻轻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他一件玉佩,此玉晶莹盈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一面刻有一个“杨”字,另一面刻着独特的图案,雕工精细图案活灵活现,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母妃杨氏一族的信物。 只听近侍低声说道:“长安令遣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四十八章 简在帝心 ps:感谢被咬了口的苹果、小沐ol等大大们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继续帮忙投票、收藏,再次感谢! ****** 嗯了一声李恪表示知道,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杨侗推上长安县令这个位置。 作为自己一派的人,平时他们也有偶尔走动,现在杨侗派人过来不能不见,便在近侍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府上有专门接见访客的房间,李恪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详细倾听事情的经过,听完却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满。 眼下瘟疫虽然已经结束,救灾善后工作却还忙作一团,自己恨不能学得分身术,可是身为长安县令的杨侗却弃如此重要之事不顾,纠结于一场斗殴岂不是本末倒置。 虽然长安县城赈灾情况要好于万年县城,可是最起码也要在态度上给予重视,再说了,只要把赈灾这事做好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斗欧这种小事不是应该由县丞管的么,他操个什么心?一场斗殴又没有闹出人命,即使弄残了一个小国副使,这又算得了什么,犯得着专门请自己出手? 虽然现在魏王李泰插手此事,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己,毕竟事情的起因已经很清楚,即使李泰是亲王也不能瞎搞胡搞。 李泰虽尽得殊宠,但也不能置律法于一边,更何况涉及到郡王、国公的公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的功勋可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特别是杨帆,李恪可是从母妃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人的不凡,虽然只是了解冰山一角,但也让他忌惮万分。 今天这事在李恪看来,处理此等事件最简单的办法,一句话:探缘由,唯律法,公正判决就是。 双方都是惹不起的人,那就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切以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过错,可这个杨侗偏偏想耍心机,想走歪门邪道,想两边都讨好,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人觉得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李恪暗暗叹息一声,杨侗按辈分还是他娘舅,虽然属于远房,但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此人有些小才却是不堪大用,性子实在是油滑过了头,自诩为聪明却不知这正是官场上的大忌。 心里虽诸多不满,可又不可能不管不顾,魏王有魏王的脸面,他李恪同样也有。 想到这儿,对着那主薄说道:“此事本王心中有数,一切稍安勿躁,等我口信便是。” 主薄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没有过多停留便施礼告辞。 回到案台李恪取了一份刚刚写好的奏折,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闷热之气袭来,让他没由来一阵难受。 抬头望了望突然变得有些阴暗的天空,李恪不禁微微一楞,八月的长安天气果真如同小孩的脸色想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明媚呢! ****** 太极殿外,李恪站立等候,他虽然是亲王却也不能随便进入,正等着太监的通报。 没过多久,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进入殿内,刚踏入殿门便听到李世民爽朗的笑声: “两位爱卿认为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 李恪心里微微一惊,太极殿内还有其他人?顿时对于刚才的决定有些犹豫。 进入殿内再一细看,房玄龄、程咬金两人端坐在下方,而李世民坐立于上位,看样子他们正聊得兴起。 李恪快走几步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儿臣李恪见过父皇……”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免礼,恪儿这段时间辛苦了,看样子都瘦了不少。” 李恪连忙恭声回道:“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言苦,再说了,救危扶弱、安抚百姓也是我们作为皇子分内之事……” 这是上个月的赈济工作情况,请父皇审阅,说完把奏折递了过去。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很满意的,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你做得很好,父皇都看在眼里,年青人就应该多历练,日后才堪大用。” 真正的领导不说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堪大用,可见其心中已经认同。 这么多皇子,能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皇子没有几个,李恪顿时心头一热激动万分: “多谢父皇夸奖……” 李世民摆手示意李恪坐下,转头看向程咬金两人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这个问题你们可有了见解?恪儿你也好生听听。” 程咬金略一沉思便粗声粗气地道:“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臣当初也是被逼无奈进入瓦岗当了反贼,与群雄争斗,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化成堆堆白骨,最后才在圣上的带领下扫荡群雄定鼎中原,所以在微臣眼中霸业艰难。” 程咬金的回答让李世民陷入了回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个人影,李元霸、杜如晦…… 伤感过后随即又热血沸腾,一副副画面涌入脑中: 闪电般攻破西河郡,浅水滩大破薛仁杲,虎牢关前三千铁骑破百万雄兵,玄武门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路走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若有一步走错皆是满盘皆输之局,可谓霸业难。 刚回过神来,只听房玄龄道:“自古以来守成难矣,历朝历代无不是得之于艰辛而失之于安乐,这如明镜一般,想要让百姓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天下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若要做到此地步何其难也。” 李世民也点头赞同,不由感叹道:“想当初朕刚登帝位,便与突厥签下渭水之盟,而后蟥灾、天灾不断,前些时日更是天花瘟疫泛滥,朕也算勤政,却难做到大唐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守成亦难尔。” 接着话锋一转满脸自信地道: “朕与诸公同征天下,如今又与诸公共治天下,可谓九死一生,当知霸业与守成皆难,朕常恐骄奢生于安逸,祸乱始于疏忽,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日后诸公与朕应当共勉之。” 房玄龄、程咬金立刻站起身来同声赞道:“陛下勤政爱民,是千古少有的名君,乃百姓之福也。” “哈哈哈……”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听到恭维心情当然很爽,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后对着李恪问道:“恪儿可有感悟……” 李恪受宠若惊,激动地回道:“父皇与两位国公之言震人肺腑,让儿臣深有感触,以后儿臣一定铭记今日的教诲。”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毕竟这番话可是相当于教导如何做好一名君王,怎能不让他激动。 没等他回过神来,李世民又问道:“对了,赈济工作事务繁杂,恪儿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现在说出来,正好房相他们也在,如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心念百转间,李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犹豫了一下道:“启禀父皇,有众人相助,儿臣暂时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大好,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挥手道: “有什么事尽管道来……” 偷偷看了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一眼李恪接着道:“儿臣前来宫中的路上,忽闻万年县县伯杨帆、房相二公子房遗爱、程将军大公子程处默以及李景桓、杜荷等人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一起被长安县衙缉拿,现在正好看到房相与程将军在此,所以……。” 这就是李恪的高明之处,他并不直接说杨帆他们因为什么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是他不经意间闻听此事,只是看到房玄龄与程处默在这里才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又能够蠃得两位国公的好感。 这并不是说李恪惧怕李泰,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争斗,能够有更简单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一个人的应变能力,本来他还想送完奏折以后再探一探长安县衙,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刚才之所以没有马上把这事说出来,是因为若是一上来就说:“房相、程将军,你们家公子因为女人的事跟扶桑使臣干架,还把扶桑副使打残了,现在魏王李泰想要弄他们,你们赶紧去救场子。” 这样说的话,非但房玄龄、程咬金不会领他的人,反而会记恨上他。 毕竟你一个王爷不去干正事儿,八卦这些事做什么,你现在很闲的么? 况且,你既然知道了缘由,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儿子弄出来,还来这里告李泰的状。 一番话说完,李恪目不斜视紧盯脚尖再也不发一言。 正当房玄龄与程咬金还在惊诧自己儿子为什么会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的时候,只听李世民大骂。 “杨帆这小子真是个棒槌,只会惹事给朕添堵,上次强闯应国公府,这次又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真是气煞吾也。” 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玄龄与咬金的公子素来安分,勿需说便是杨帆带头挑事,这个小子贪财好色、嚣张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呀,速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如果真是万年县伯惹事在先,老子一定撤了他的爵位,不要以为刚刚为朝廷贡献了一点力量就翘尾巴。 老太监王焕贵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想必让人前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 第四十九章 海内冤之 ps:感谢大大们的支持! 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老脸一红,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们怎么不了解,不过并不担心杨帆。 站在一旁的李恪却惊诧万分,虽然李世民骂得很凶,却根本没有一丝恼怒的神色。 如果李世民真的对某一个人有意见,根本不会喜怒于形,更不会骂出口。 此刻破口大骂,反而暴露了亲近之意,李恪暗暗决定,一定要亲自拜访这个万年县伯一番。 这时却听程咬金说道:“陛下,事情缘由尚未查清,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万年县县伯身上,依某看,扶桑国使臣身材矮小、长相猥琐,定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虽然也认为扶桑国使臣长相猥琐了一些,但总不能以貌取人吧! 咳咳……主要是这些扶桑使臣是仰慕大唐的文化而来,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看到房玄龄也想搭腔,李世民心想,我儿子还在呢,你们两个老顽固就不能稍稍给我点面子,让我有点成就感? 不等房玄龄说话便抢先言辞凿凿地道:“那小子一立功就惹事,你们又岂会不知?” 若是杨帆知道又成了李世民臭美的替罪羔羊,会不会立马冲进皇宫怼他一番,毕竟他可是为了汉人的未来才出的手,真是比窦娥还冤。 百骑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当听到是扶桑国使臣先惹的事,李世民不由皱眉暗骂这些使臣不争气,刚才自己还力争为他们‘说话’,现在岂不是被打脸了。 只见程咬金嘟喃着说道:“某就知道这些扶桑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尴尬,不由得暗骂程咬金你个憨货,这时候来这么一句,我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好,李恪如老僧坐定一声不吭,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当然,如果太极殿也有蚂蚁的话。 这场合只能把自己当成聋哑人,自作聪明去插话?那岂不是找不自在么! 在气氛有些沉寂之时,只见李世民面色一肃喝道: “李君羡何在?” 一位身穿五色服、脚踏羊皮靴的魁梧汉子大步踏进殿内抱拳回道:“启禀陛下,李君羡在此。” 一代帝皇的气势展露无疑,李世民中气十足开口道:“宣朕口瑜,扶桑副使扰我大唐百姓,被打致残乃咎由自取,杖刑二十后将其逐出大唐,其他扶桑使臣明日早朝再商议如何安排。”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魏王李泰识人不明、是非不分,特禁足七日,期间让其研读礼记以修其身……” “喏!” 李君羡应声退下,一旁的李恪却震惊了,这个杨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父皇大动干戈下旨惩戒扶桑使臣以及魏王李泰。 从小到大,李泰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诧异地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暗暗猜想,难道这个杨帆是私生子? 李世民的举动让他的臆想飘远了,直到李君羡走远还犹在梦中。 其实李世民除了爱臭美,虚荣心也强,但从他种种行为来看,真的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 比如,来长安学习的藩国贵族学子,这些人在藩国之中被视为极贵,但来到长安只能算是二等公民,这就可以知道外族人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只要理解了他这种心理,就不会惊讶他刚才作出的举动。 其次,因为扶桑国培育的樱花导致长孙无垢花粉过敏差点救不回来,以前碍于颜面没有追究,此次李泰刻意维护扶桑使臣触了他的虎须,再者,杨帆刚刚献给他一大笔钱,当然得表示表示自己的立场。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李世民大手一挥,几人呼啦啦的朝宫外走去,而李恪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跟在后面。 ****** 长安县衙。 当李君羡宣读口瑜的时候,众人一脸震惊,没想到一场斗殴居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闹剧以戏剧的方式就此结束。 倒是程处默几人一脸无所谓,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早已熟门熟路。 而杨帆则是有些惊讶,百骑的情报也太快了些,不愧是这时代最顶尖的特务组织,心中暗暗考量,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弄一个,毕竟当一个瞎子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李恪的通风报信,以古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看着扶桑副使奄奄一息的被拖了出去,众人当然没有继续逛街的闲情逸致,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却让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的程玉珠不高兴了,暗恨这些扶桑使臣捣乱,在杨帆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不过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武媚娘眼神有些幽怨,美眸扫了杨帆一眼,不由暗想,难道自家郎君喜欢幼稚? 毕竟她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每天在面前晃悠都没有下手,现在反倒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如此,难免不由让她多想。 如果知道武媚娘心中所想,不知道杨帆会不会马上‘痛下杀手’,强健的体格,灵魂又是一个历经风雨的成年男人,要不是武媚娘的年纪还小,他早就化身禽兽了。 大唐没有什么夜生活,夜夜孤枕难眠,哪个男人想当禽兽不如呀! ****** 兴致不高的回到府上,杨来福捧着一个檀木小盒子前来汇报茶叶已经制出来,倒让杨帆心情舒缓了不少。 让杏儿这个小丫头去取开水,自己则颠颠屁股拿出一套茶具来。 从檀木盒中拿出茶叶放在手心,微卷的茶叶像翠绿的月牙,即使还没有泡开也带着丝丝的清香,与现代炒制的茶叶并无二致,这就是龙井茶! 说到这个茶叶,倒还闹出了个笑话,当初杨帆本来是叫人去寻找武夷山大红袍的,可到了那里以后,寻找了半个月毛都没找到一根,一查才知道,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树现在还没有生长呢。 于是马不停蹄叫人赶往杭州,才有眼前的龙井茶叶。 正准备享受之时,府中下人来报,老李、卢国公几人已经来到府外。 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茶具,心想,这个老李真把这里当他家了,隔三差五总来打打秋风。 心里虽然有些埋怨,可人家毕竟是个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刚站起身想出去迎接,便见到老李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人。 看到这这个阵状,杨帆不由一愣,心想,难道这个老李要摊牌了,没等他说话,老李便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榻上质问道:“你小子天天给我制造麻烦,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殴打使臣这可是个大罪,若不是我们求了陛下半天,你现在已经关在天牢之中。” 看着李世民张口就来的胡话,程咬金几人只能暗骂了一句脸皮厚,便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谁不知道你就是皇帝,装什么装? 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正好今日得了龙井茶,让你这个土著见识见识茶该怎么喝。 想到这儿,于是齐肩而坐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呵呵一笑道:“老李,年纪大不要总是发火,气大伤身……” “你怎可如此无礼……” 见到杨帆的举动,让李恪很是震惊,赶紧呵斥,开口的同时用余光扫视老太监几人一眼。 此时,这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如画的美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一时间倒让他有些进退失据,张大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杨帆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看着眼前长相俊美但张着嘴巴有些傻不拉几的吴王殿下,有些嫉妒那副帅脸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瞬间勾起了他一丝兴致。 熟悉大唐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位吴王殿下可是被史学家称为海内冤之的皇子,也是有史料记载最让人争议与惋惜的一位。 李世民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最出色的既不是有断袖之癖的李承乾,也不是文采出众诗词书画惧全的李泰,更不是胆小懦弱的李治,而是眼前的吴王殿下李恪。 这位吴王殿下不仅精于骑射,颇通文史,而且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其实就是所谓的文武双全。 曾经不止一次被李世民当着众臣的面赞扬“英果类我”,可是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皇子,最后却是死于世家与宫廷的搏奕,史料记载:“海内冤之”。 李恪平时牢记母妃的教诲,为人十分谨慎,可即使这样,他也没能逃脱莫须有的构陷,身为皇子却命如草芥,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冤。 但在杨帆看来,李恪的悲惨结局是偶然也是必然。 金钱让人迷失,权力使人疯狂,这世上沾了这两样东西的边,什么忠孝仁义全部都得靠边站。 寻常富贵人家,很多人也会因为财富的争夺而兄弟倪墙,更何况是你死我活的皇家争斗。 他越才华出众,这在腥风血雨的皇位争夺中越是危险,生在皇家,就应该意识到宝剑有双刃,如果不想争夺皇位,就要表现得平庸而懦弱,如果想争夺皇位,就应该早日做好卷入权力争夺的准备。 毫无疑问,他并没有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更没有做好策略上的准备,只是一心想展现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第五十章 西湖龙井 ps:今日加更一章,有票的朋友支持一下。 眼前这位吴王殿下,身材硕长、唇红齿白,清秀却不文弱,俊美却不娘气,一见就让人觉得帅过吴彦祖,羞刹古天乐。 一袭淡黄花边的锦袍绣着各种图案,金色腰带点缀几副挂件,大方而华贵,整个人俊俏异常。 其实,这个帅逼并不是没有机会染指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贞观十七年,他曾无限的接近那个座位。 史料记载,齐王李佑、太子李承乾相继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黜,太子指控李泰谋储,于是李世民幽禁李泰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后来李世民认为李治赢弱便征求朝中大臣的意见:“太子李治懦弱恐怕不适合当帝王,吴王李恪英武果敢,我想改立他为太子,众卿觉得怎么样?” 可李世民的建议受到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世家强烈反对,长孙无忌说:“太子仁慈厚道,是个守成的君主,储君的位置那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改变?再说了,吴王殿下可是有着前朝一半的血统,希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稳定朝局,而是为了关陇世家的利益。 李治是他的亲外甥,性格懦弱好控制,而李恪性格很像李世民,多年以来李世民一直打压世家的势力,他当然不能让李恪当上皇帝。 对于李恪的前隋血统,李世民也有一丝犹豫,再看到大臣如此反对,便打消了立李恪为太子的念头。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等关陇世家的阻挠,说不定李世民还真就立李恪为太子。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因此大唐王朝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现在是贞观十年,李恪刚刚由蜀王改封为吴王,授安州都督,刚去湖北赴任,便被御史柳范弹劾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因而被免去安州都督回京。 关于李恪被免官一事,还留传李世民与柳范的一段佳话。 柳范弹劾李恪,李世民本想偏袒李恪,于是对告状的柳范说道:“权万纪辅佐我的儿子,不能纠正他的过错,罪责在他,不在吴王。” 柳范丝毫不惧,据理力争进谏:“朝中诸多大臣都不能够阻止陛下游猎,权万纪怎么能够阻止吴王?” 李世民大怒拂袖而去,过了许久才单独召见柳范:“你为什么要如此不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指责我?” 柳范正色回答:“我听说圣明之主,臣下也应当敢于直言,当今陛下仁德圣明,我岂敢视而不见。” 最后李世民这才消了怒气,也成就了史料记载李二圣主明君的美谈。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俏的李恪,让杨帆这种小帅级别的都很是嫉妒。 看到杨帆楞楞发呆,李世民抚着颔下短须一阵自得,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那么多儿子,只有李恪才能与眼前的小子比一比,其他的真是云泥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带着李恪来这里的原因,完全就是为了装逼。 杨帆可不会管这些,一番感慨后,只能说此人生不逢时,于是站起身来向李恪施礼道:“没注意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虽然杨帆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失礼,李恪却丝毫不敢摆架子,毕竟眼前的牛人可是连自己父皇的肩膀都敢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之人。 有些慌乱的阻止杨帆行礼,俊美的面庞马上变得温文尔雅,一脸崇敬地回道:“万年县伯免礼,今日没有事先通报便跟随几位叔伯前来拜访,倒是本王失礼了,县伯提供天花瘟疫治疗之法,更为父皇献策解决了赈灾之急,如此种种乃是圣人之举,本王应该早日前来拜访才是,可一直脱不开身请伯爵勿要见怪。” 看到李恪把自己的位置摆的这么低,不由暗赞这个吴王殿下的情商很高,不愧是个人魅力很高的皇子。 不过杨帆很快老脸一红有些窘迫,自己只是个搬运工,那受得了如此夸赞,便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来到寒舍?” 一旁的李世民不等李恪回话便插话道:“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吴王受陛下之命负责赈济之事,途中遇见我等,才会一同前来。” 见到这父子俩演戏,杨帆也懒得揭穿于是回道:“原来如此,天气闷热,老李你们暂且歇息,今日刚到手一些新茶,稍后请几位品鉴一番,也算报答今日搭手之恩。 “哦……” 一时间,老李他几人顿时满是期待,要知道这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可没有一样是简单之物。 可是瞬间他便傻眼了,只见杨帆拿起几片茶叶分别放进茶杯中,开水冲泡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各位尝尝,这是我用独家秘方新制的茶叶,味道应该不错。” 李恪倒是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向杨帆道谢,程咬金与房玄龄却是眉头微皱张口欲言,可又忍住心想,这太随意了吧。 此时,李世民眼睛都瞪圆了,尼玛,你小子就是这么抱答的?太吝啬了吧,虽然心中不求什么回报,但是这也太简单了。 三滚四泡呢?姜、蒜、羊油呢? 这特么统统都没有,这算什么茶?你小子就这么糊弄人? 而且还说什么味道应该不错,这不是明显让他当小白鼠么?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眼见李世民一张英武刚毅的脸庞变得阴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之势,顿时让杨帆满头雾水。 自己好茶伺候,你倒不乐意了,难怪别人说君心难测,见到杨帆这小子正紧盯着自己看,李世民愈发来气,难道这小子想让自己做小白鼠当众出丑? 正准备发飙之际,却听房玄龄咦的一声,有些惊奇地道:“小友,此乃何茶,闻着清香扑鼻,沁人心肺,香气悠长而清新,别有一番风味,却是从未见过此等饮法。” 知道房玄龄这是在为他解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此茶我命名为西湖龙井,产自杭州,经由独特秘方制作而成,承天地之精华,保留自然之气,可称天下诸茶之最,老房你们不妨尝尝?” 李世民见杨帆吹的天花乱坠,倒是没有再愤慨,视线立即被转移,不由自主看向茶杯里的茶水。 这才一会儿功夫,原本卷曲成条的茶叶被开水一烫,已然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龙井茶全是采摘最嫩的茶芽部分制作而成,颜色嫩绿清亮,茶水带有丝丝浅黄,虽然看起来有些清淡,却是幽香四溢,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唐人皆好茶,众人却是从未喝过如此清新幽长香味的茶水,纷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见李世民也端起茶杯,站立在身后的老太监顿时大急,连忙阻止:“大家,这茶还没……”。 当然是唯恐茶水有什么不妥之处,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伯爵也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可李世民毕竟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帝王,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后直接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香幽长,即使是炎炎夏日,茶水微热,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轻松。 不显油腻与舌燥,给味蕾一种清新幽香的刺激,夹杂着一股自然之味,弥润咽喉、罄入心肺,让人头脑清明。 在李世民闭目回味之际,只听程咬金大赞一声:“好茶……” 雅性被破坏,李世民不由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你这个憨货,只会牛嚼牧丹,哪懂什么茶道。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反驳,他也是头一回知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经过特制的茶叶,直接浸泡清饮,居然更显自然之味。 而且好像还有清热消燥、醒脑提神之功,以前喝了几十年的茶水,顿时不香了。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道:“赶紧命人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离开,准备几十斤这样的茶叶。”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说要什么就什么。再说了,也不问问这茶叶的产量如何,刚才福伯说了,总共也只不过七八斤。 见到杨帆如便秘一般的脸色,以为这小子吝啬不肯给,李世民顿时不爽了,不就是要你几斤茶叶么,于是有些不悦地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你几斤茶叶怎么了,最多我花钱买。” 看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李世民,杨帆不爽了,你的钱还不是我刚刚送去的,装什么装: “茶叶1千贯一斤,只能买一斤,爱要不要;再说了,殴打扶桑使臣,朝廷应该奖励我才是,要你帮什么忙。” 李世民一听暴脾气顿时上来了,怒极反笑道:“哦,那我倒要听听,朝廷为什么要奖赏你。” 看到两人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程咬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每次都这样一见面就容易互掐,真是两个活宝,于是赶紧打圆场。 “贤侄,赶紧跟老李赔罪,不就是几斤茶叶么?可不要胡说八道。” 牛脾气上来的杨帆又岂是那么容易劝,满脸不服地道:“让我道歉门都没有,再说了我并没有错。” 这倒把李世民给气乐了,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定要让你去天牢住上一住。” 第五十一章 打使臣是为大唐好? ps: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 扫了众人一眼,杨帆不缓不急地问道:“你们认为这些使臣来到大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没等房玄龄几人回答,李世民便急不可耐抢先回道:“大唐威震四海,当然是仰慕大唐文化而来。” 鼻孔都朝天了,简直不可一世,不过,大唐确实比外族人高人一等,有他骄傲的理由,见到众人都没有反驳,李世民更加自恋。 看着如同小孩一般的李世民,杨帆有些无语,再次问道:“那你们清楚这些使臣或者一同前来的外族学子都在大唐学习什么吗?” 这个问题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房玄龄,作为宰相他是最清楚怎么安排这些外族的。 房玄龄稍一思考马上便开口回道:“外族学子进入的都是偏门,并没有进入国子监,至多有一些人在太朴寺。” 听到回答,杨帆马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是来偷你技术的,当然不会去国子监学习什么四书五经。 想与天朝人比吟诗作儒家学说拍马也赶不上,他们真正想偷师的正是天朝人认为是偏门的专学。 随着杨帆的问题深入,刚才气得头顶冒烟的李世民也不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而程咬金几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也不怪他们,毕竟时代的局限性。 最后还是程咬金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这些外族学子去学偏门有何不妥?” 问到了点子上杨帆便不在藏着掖着,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 “外族学士进入偏门看似无用,实则狼子野心,比如:学习农学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学习冶炼可以制造盔甲、武器,即使是进入太朴寺,除了可以生衍畜牧,又可以减少战马损耗,这些看似无用的偏门恰恰是增强国力的无上法门。” 正所谓,天地有阴阳,月亮有盈亏,王朝亦是如此,如今大唐强盛,他们不敢动弹,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 一盈一亏,变数极大,假若某个藩国学到了最先进的技术,国力一直在增强,而大唐某个时期出现国力衰退,你们说这些潘国会不会亮出僚牙。 随着杨帆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让李恪有些迷茫。 只见他站起身来执师之礼问道:“那如何防止这些技术流传出去?难道直接赶他们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天朝太小家子气?另外,如此说来,大唐学子进入国子监学习岂不是没什么大用?”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杨帆接着解惑: “当然不能直接赶他们走,闭关锁国只会故步自封,但我们必须要把最先进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先进的技术,永远比其他藩国更加先进、更加强大。至于进入国子监学习有没有用,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其中包含了治国、齐家、修身的大道理,是一个国家强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到众人频频点头,倒让杨帆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而吴王李恪却是双眼闪闪发光,其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皇与宰相居然如同学生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其间更是频频点头赞同,要不是他们一起从皇宫出来,他真会觉得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假的皇帝。 杨帆说完,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房玄龄站起身来对着杨帆躬身行了一礼,感叹道:“没想到小友忧国忧民,考虑得如此周全与深远,倒是我们目光短浅了,请受房某一拜。” 而李世民一脸阴晴不定,心中不由暗想:“这棒槌也太妖孽了些,幸好性情冲动、贪财好色有弱点,不然这样的人只能忍痛除掉才安心。” 看到房玄龄如此慎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咳……这只是个人拙见,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来来来,喝茶,续些开水冲泡一下。哦,对了,西湖龙井茶只采到几斤,如果老房、程伯父、殿下你们喜欢喝,稍后给你们带上一些。” 杨帆的话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急忙问道:“他们都有,那我呢?” 杨帆有些揶揄地道:“老李你不是土豪么?” 知道这个小子是为了报复他,李世民没有再接嘴,不过又想打压打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于是开口道:“我决定奏请陛下,让他行文杭州,把西湖龙井茶列为贡品,只能皇族专用,不许流入民间。”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霸道,来了招釜底抽薪,李恪偷偷看了看杨帆,心说你有大才,可就怎么喜欢拧巴着来,父皇岂是能随便打趣的。 虽然平时李世民性情刚烈,却几乎没有下令某类贡品不得流入民间,真如刚才所言,这样一来,西湖龙井茶只专供大内皇宫,想喝还不得求他。 可令李恪诧异的是,杨帆脸上并无异色反而欢喜道:“老李,多谢了,此茶如果得蒙陛下喜爱,实是在下的荣幸。” 李世民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如果陛下同意,此茶以后就列为贡品,你还感谢我?” 当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老李你有所不知,这杭州西湖附近的茶树都已被我买下,并且已经在当地官府备案,所以,西湖龙井茶现在乃是我私人之物,如果陛下想要,拿钱来买,我想陛下圣明,不会强抢百姓的私产吧。” 幸好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把这地皮都买下来了,否则真被李二一道圣旨下来,这华夏名茶岂不成了他皇家之物。 西湖龙井作为贡品可以,茶地却是不可能卖给他的,如果有了贡茶的名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进项。 李恪眼角一跳心中暗呼厉害,真是滴水不漏,又把父皇算计了进去,再次学到一招。 转头去看李世民,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处在爆发的边缘。 本以为挽回一局,却又给杨帆做了嫁衣,也难怪李世民如此郁闷。 如果这茶地若是杭州官府所有,便是列为贡茶不允民间买卖,倒也没什么。 可若是已经被杨帆买下,那性质就不同了,他可是立志当明君的人,当然不能将百姓的私人财产据为己有。 再说了,一直以来因为皇位来路不正饱受争议,因此平时严于律己勤政爱民,就是为了向天下百姓证明,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心中郁气难平,李世民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好一会儿,这棒槌就不能让他一回。 在杨帆与李世民斗嘴为乐之际,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正在酝酿。 ****** 魏王府。 李泰阴沉着脸久久不能释怀,不禁在想,难道爱真的会消失? 作为聪明的人,他并未鲁莽进宫求情,一方面处罚并不算重,另一方面他在等消息,得好好考量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敲门声响起,在他允声以后一个幕僚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圣上传下口瑜的时候,吴王殿下、房相与程将军都在宫中,吴王殿下是给陛下送赈灾的奏折,至于两位国公因何事被陛下传召还不得知。” 听完,李泰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开显得有些烦躁,有关联的人在他脑子一一划过。 “李恪虽然有些能力,但平时不争不抢,不可能让父皇下旨处罚他。” “两位国公更不可能,毕竟老喷子魏征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有君子之称的房玄龄。” ……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唯有万年县县伯这个变数,可他怎么有能力左右父皇的决定? 就因为送了几樽琉璃神兽? 提到琉璃神兽就让李泰一阵肉疼,如今琉璃玄武神兽在他手中如同鸡肋。 当初在拍卖会上被坑了一百多万贯,虽然钱不是他出,可也让支持他的世家大出血。 此次又因为杨帆被禁足,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的李泰顿时气得牙痒痒。 “关陇世家不是在查找给父皇献策之人么?” 想到这儿,李泰眼前一亮,对着站在一旁的幕僚招了招手道:“把消息透露给关陇世家,就说功德碑一事给父皇献策的人正是万年县伯杨帆,如此如此说……;另外,把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声势弄得大一些。” 作为大唐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李泰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一场借刀杀人之计瞬间便在脑中形成。 之前拍到玄武琉璃神兽变成了一场笑话,是因为时间紧迫判断有误,如今有机会当然想找回场子。 此计如果能成,虽然不会让杨帆伤筋动骨,但恶心恶心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任谁被关陇世家及御史盯上都不会好过。 大唐万国来朝不仅李世民沾沾自喜,朝中大臣也是一样,杨帆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得罪了扶桑使臣。 并且他的做法,难保不会让其它藩国使臣产生联想,各国使臣绝对会告状,这够他喝上一壶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他身份特殊,帮着外族人对付天朝人,难保李世民不会恼怒,这事李泰当然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想直接介入。 第五十二章 谣言四起 作为世界上经济最发达、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很大,在这个交通靠走的年代,从东走到西需要好几个时辰。 长安城又很小,自古以来百姓都是很八卦的,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只花半天功夫,万年县伯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便在长安城内传开,瞬间成为长安百姓的饭后茶谈。 在杨帆看来,打扶桑国使臣这件事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每天在长安城中都会发生好几起,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况且他已经把遣唐使的利弊以及处置进行了剖析,至于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后遗症。 古代夜晚很少有娱乐活动,刚吃过晚饭,杨帆便如往常一般在府中溜达,经过前院时,隐隐约约听见府中下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有些担扰。 “听说了没有,长安城内现在都在疯传我们家伯爷殴打扶桑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你们说公子会不会被朝廷处罚。” “今天我跟公子一起出去,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扶桑人惹事在先,为什么要处罚我们公子?” “唉,防治天花瘟疫,开铺赈济难民,对府中下人又那么好,公子可是个大善人,我当然也不希望公子有事。” “是呀,我们公子是个活菩萨,好多百姓还给他立长生牌呢!” “一定是那些嫉妒我们公子的坏人断章取义污蔑他。” …… 听到这些,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殴打使臣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有想刻意隐瞒。 可是在信息传递速度很慢的古代,这么快传得沸沸扬扬就有些不对劲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到底是谁? 世家、应国公府、亦或者是李祐、李泰这些皇子。 唉……,叹了一口气,杨帆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平时也是谨小慎微,不知不觉居然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 在两眼抓瞎之际,他终于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此事也让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在封建社会,真不是说不想惹事就能平安度过一生的。 况且,他总不可能依靠李世民一辈子,这世上只有自身硬才是真的硬,看样子自己得早做准备,不然一旦危险来临真会顾此失彼。 如果亲人因为自己的疏忽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真会后悔莫及。 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杨帆一直都是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现在认真想一想,他才发现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得对这些人负责,最后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卧室。 但他却不知道,殴打扶桑使臣一事此时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而且传来传去,事件已经大变样。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万年县伯你知道吧,对,就是那个给朝廷提供预防天花瘟疫的伯爵,他今天在长安城内调戏良家妇女被扶桑使臣遇到,遭到扶桑使臣阻拦,他居然把扶桑使臣打残了,我有个朋友在长安县衙当差,他亲眼所见。” “我也听说了,据说万年县伯见色起意,活生生的把扶桑使臣给折腾废了,一个外族人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那个姑娘,直接被抓去府上蹂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难怪长安城的人都喊这个伯爵叫棒槌,当初就因为女人而怒闯国公府,还打了应国公,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要不是陛下念他功劳巨大,早就处置他了。” “嘘,小声一点,别说讲,小心万年县伯明天把你房子给拆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万年县县伯杨帆顿时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太极殿内已经人影浮动。 今日虽然只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众大臣来到太极殿后,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这种现象是极其罕见的。 李世民龙行虎步、意气风发,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在龙椅上,看到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太极殿,他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老太监高亢的声音宣布朝会开始,很快就有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今天要弹劾万年县县伯杨帆,请陛下下旨将其贬为庶民治其之罪” “杜卿家,为何要弹劾万年县县伯,可有什么理由?” 看到御史杜峰站了出来,李世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杜峰是城南杜家的子弟,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总是自以为是。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经常找他麻烦,一直以来让李世民头疼不已,可以说不比魏征好搞。 杜峰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 “陛下,杨帆贵为县伯,平日有朝廷食邑供养,本应当以身作则施善行德让百姓安居乐业,然则,昨日在长安城中调戏良家妇女,干出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其次,扶桑使臣阻拦杨帆未果,被殴打致残,引起众藩国使臣、学子的强烈反对……” 李世民顿时脸上不悦了,这事他昨天已经处置,现在杜峰怎么还胡搅蛮缠,况且叙述与事实完全相反,难道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虽然杨帆殴打扶桑国副使是事实,但是绝对没有调戏什么良家妇女,至于扶桑使臣阻拦杨帆作恶那就更加扯谈了。 不过杨帆这小子让人又爱又恨,惹事的本领不小,三天两头搞事,就是不能消停,看样子得尽早给他安排个差事。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大唐并没有因言获罪之说,况且他也想看看到底幕后之人是谁。 于是李世民只得耐心问道:“杜爱卿,万年县伯调戏良家妇女殴打扶桑使臣,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根据……” “不要跟朕说什么但是,我问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有没有经过调查核实。” 李世民强硬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见到杜峰支支吾吾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是被人当枪使的小虾米,扫视了众臣一眼,一个个都低头顺眼,根本没见到为杜峰出头之人。 于是有些不悦地接着喝道: “作为御史,应当以事实为依据,如果只是根据风言风语、子虚乌有的传言就拿到朝堂上来浪费时间,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如何对得起百姓的期待、朝廷的信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刚正不阿,但并不是让你们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探讨。 “陛下,万年县伯是否调戏良家妇女我不清楚,但他殴打扶桑国使臣,破坏了两国邦交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里有各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书,我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陛下可以派人前去核查。” 在杜峰有些招架不住之时,老喷子魏征终于站了出来,这也让李世民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为杜峰最先出头的人会是这个老喷子。 长孙无忌暗暗的向杜峰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份藩国使臣请愿书就是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世家整出来的玩意。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帆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杜峰只是关陇世家推出来的一枚小棋子,老喷子魏征才是他们计划中的枪手。 这份联名请愿书能够恰如时机顺利到达魏征手中,杜峰功不可没。 魏征喜欢直谏是出了名的,但凡被他盯上,麻烦是跑不掉的,即使是李世民也很不喜欢与这个老喷子打交道。 作为李建成幕僚的时候,魏征曾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干掉李世民,只可惜李建成优柔寡断错失了良机。 称帝之后,李世民把魏征留在朝中重用,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稳定朝局。 当初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前太子的支持者们请放心,我连魏征这样头号反派都容得下,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动什么坏心思,乖乖臣服于朕就行。” 其实,作为能够登上宰相位置的人,没有谁是简单之辈,魏征能力不差,脑子灵活,而且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会站出来与李世民唱反调。 之所以改掉谋士风格做起了铁憨憨,总是以硬碰硬的方式劝诫李世民,是因为冒死直谏是魏征的存活之道。 不过,正因为他的直谏,成全了李世民明君圣主的威名,也让自己名留青史。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 看着魏征一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喷死你的样子,李世民有些头大,眼神飘向房玄龄、程咬金,想让他们搭把手。 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低着头数蚂蚁,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这不由让李世民一阵火大,特么的,打架的是你们家小子,现在被御史找麻烦的却是自己,当个皇帝容易么我? 虽然心中怨气横生却还得解释,于是无奈道:“魏爱卿,为何朕了解到的情况与你说的有所不同?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却完全变了样?” 对于杜峰,李世民可以不给面子强势出击,但魏征却不行,这老喷子你越是怼,他越高兴。 魏征楞了一下,心念百转,马上明白自己是让人当枪使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作为谏臣,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认错。 “陛下,微臣只想知道,万年县伯有没有带人殴打使臣?我叫人去核实过,扶桑副使确实被人打残,这事件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作为臣子,进谏是我份内之事。” 魏征根本没有问事情的起因,而是牢牢抓住了杨帆殴打使臣这一点,并且说明了殴打使臣一事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众怒,今天进谏是因为众藩国使臣的请愿。 意思很明显,看,殴打使臣引起了连锁反应,你总要给个说法,不然怎能服众。 一时间,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复是好,难道要把杨帆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广而告之,也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万年县伯确实有殴打扶桑使臣,但朕已经说过,此事是因为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所以勿需再追究。” 魏征一听更来劲了,于是接着道:“国之邦交无小事,作为堂堂天朝,我们更要以理服人,而不能搞一言堂,如果陛下想放谁就放谁,那置大唐律法何在,我劝陛下即刻捉拿万年县伯,交由三司会审。” “如果万年县伯没有错,三司自会还他一个清白,陛下独断独行想做那亡国的昏君,作为朝臣我们也断然不会答应。”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哗啦啦跪下一片,要求重审杨帆殴打扶桑使臣一案,这让魏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平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明显有人把他当枪使让他出头。 看着一众朝臣,李世民心中清楚,这些人也是与自己以前一样,还沉庆于万国来朝的自我良好感觉当中,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幕后推手。 如果换做以往,自己理亏的时候,李世民还能强行咽下心中的怒气,但是这一次,分明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作为皇帝,不就是让府衙放了一个人吗? 你这个老喷子居然还上岗上线了,如此膈应人,真让人气愤。 于是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朕作为皇帝,难道放一个人还需要向你汇报。” 只见魏征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道:“昏君,只要有我在,就段然不会让你行那昏聩之事。” 李世民直接被魏征给骂懵了,老喷子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任谁也接受不了。 以前魏征也没少怼他,但是像今天这么毒舌的却是少见。 李世民内心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腾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怒极道: “魏征你个老匹夫,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你是想造反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朕挑衅朕,真以为不敢砍你的脑袋不成?” 魏征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如果因为说真话就会被砍头,那陛下就是个昏君,再说了,如果我怕死,就不会站在这朝堂之上。”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陛下连真话都不敢听,不能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自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陛下将背上千古骂名,而我必将留名青史。” 听到魏征的话,李世民气得直打哆嗦,遥手指着老喷子怒极反笑,大声喝道:“你这无知老儿,这么想死是吧,来人呀,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拿下,即刻打入天牢,择日午门斩首。” 殿内侍卫听到李世民的命令,迅速上前准备捉拿魏征,此时,文武百官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为他求情。 其实魏征也不是第一次怒怼李世民,但是如此毒舌闹到这么僵的地步还是第一次,难道魏征打了鸡血。 不要看现在大家纷纷为他求情,其实在朝堂之上,这个老喷子根本没有朋友。 与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的关系都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这也是为什么魏征死后家道迅速败落的原因。 那为什么文武百官会为他求情呢,很容易理解,其实文武百官不得不替他求情。 因为魏征作为谏臣,如果因言获罪,那就开了大唐因言获罪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开,不然以后朝堂上将人人自危。 而李世民显然被气的够呛,即使百官求情,也是大反常态独断专行的怒斥道:“你们也与魏征一样认为朕是个昏君,是不是也要辱骂朕几句才甘心,如果朕再见到谁为他求情,就一起与他进入天牢好好反思。” 文武百官见李世民怒气冲天,不敢再言,魏征很快便被侍卫拖下去。 而在被拖下去的时候,魏征还不断的泼口大喊李世民昏君不止。 见此情形,房玄龄与程咬金对视一眼,然后出列说道:“陛下,魏征老而昏聩,出口无状,还望陛下熄了雷霆之怒,以免伤身。” “今日朝争是由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引起,不如下次朝会之时,陛下命长安县令杨侗呈上奏折,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以解百官之惑。” 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皱,房玄龄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明显是缓兵之计,想把杨帆殴打使臣之事暂时给翻过去。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找麻烦的,他当然不希望虎头蛇尾草草了事,正准备出言反对,脚刚迈出一半。 只听到李世民一声“准”字以后,文武百官纷纷应声“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悄悄将脚收了回来。 不过心中暗暗感叹,朝中这几个老家伙果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魏征今天看似鲁莽行事融了龙须,实则机智万分,这老喷子一定看出了李世民不想在这事情上过多纠缠,所以故意激怒龙颜。 这招明哲保身、急流勇退果然用得好。 不过,长孙无忌心中一阵担心,魏征如此配合李世民,难道关东世家又想介入朝堂之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山东世家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关陇世家压着,但猛虎就是猛虎,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 就在朝会上争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而杨帆对于朝会针对他的阴谋一无所知。 第五十四章未雨绸缪 ps:感谢wukong91748、懒人大大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支持。 ****** 朝会后李世民阴沉着脸直接来到立政殿,一路上思考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这事件只针对杨帆还是别有目的。 没想到今天朝会众臣群起逼宫,要不是魏征反应过来予以配合,让他来了一招杀鸡儆猴,这些人肯定还会闹下去。 虽然重审也不会影响结果,但这涉及到他作为皇帝的颜面与威信。 不过一想到魏征,又让李世民十分生气。 老喷子既然知道被人当了枪使,配合演戏就好好配合,干嘛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借机发泄心中的怒气。 虽然是为他解围,但也太过分了,哼,现在你个老喷子被打入天牢,朕定要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天以解心头之郁闷。 看着闷闷不乐来到立政殿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就知道一定是在朝会上受了气,微微一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二哥,是谁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谁?都是一群无知的老家伙;嗯,还有魏征那老匹夫,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居然敢大骂朕是昏君,是亡国之君。” 说罢,李世民便把今日朝堂之事与对遣唐使看法的见解详细的向长孙无垢讲述了一番。 “观音婢,你说这些大臣是不是太可恨、太无知了。” 听完,长孙无垢一边遣责起哄的众臣,一边发自肺腑的赞扬分析得有道理。 能够得到自己女人的赞扬,李世民当然十分高兴,成就感满满,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将所有的功劳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于是道: “其实这也有万年县伯杨帆的功劳,经过他的提点我也才知晓遣唐使来的主要目的,这棒槌虽然有些贪财好色,但真的很有才。” 这让长孙无垢有些吃惊,没想到又是杨帆想出来的,不过听到李世民说他贪财好色,脸上有些发烫。 随即又对着李世民说道:“那臣妾先恭喜二哥了,大唐有名君领导,才会天降奇才,万年县伯才华横溢,不正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二哥是名君么。” 李世民被夸赞后显得十分高兴,抚须自乐呵呵一笑道:“观音婢说的是。对了,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万年县伯救了观音碑的命,我们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又听到李世民提这事,长孙无垢不由一臊,暗暗呸了一声:“去感谢他?难道是感谢他看了自己的屁股么?” 但当然不会说出来,她之所以一直说身体没有恢复,就是因为怕去了尴尬,嫣然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二哥,我听说圣主名君手下大多是贤能之臣,昏庸的君王手下尽出奸臣,如今魏征这种悍不畏死、敢于直言又懂得二哥心思的谏臣少之又少,现却被关入天牢,二哥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不由哈哈大笑道:“观音婢,朕知道你想为魏征这老头求情,不过呢,这厮着实可恨,明显是公报私仇借机出气,朕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一定要多关他几天。” 不过很快又兴致盎然,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透这些遣唐使的目的,杨帆却分析得有条有理,简直就是智商碾压。 此棒槌的眼光甚是深远,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把他收归己用。 这类人用好了能给自己披荆斩棘,如果把握不住又容易伤到自身,一时间让李世民纠结万分。 …… 百水村附近的杨家坪,这里属于秦岭支脉的一部分,两侧是起伏不定的山梁,中间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过,山林起伏、岩石耸立。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那是美景如画,可现在是大唐,人烟稀少、穷山恶水就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以往除了打猎为生的猎户,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就大方的赏赐给杨帆2000亩山林的原因。 后来杨帆又花了几万贯把周边的无主山林买下来,方圆几公里地如今全部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勒马站在杨家坪入口处,此时这里人来人往,一些人抬着木头、一些人平山裂地,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 正仔细打量之际,薛仁贵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公子,这里尘土飞扬,不如快走几步到宅院洗把脸歇息歇息。” 看着眼前的薛仁贵,这段时间的磨练成熟了许多,脸庞刚毅、虎背熊腰,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颇有虎虎生威之势,已初现名将之姿,与第一次见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仁贵,这里的房子与工坊全部建好了么?”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薛仁贵显然了如指掌,杨帆话音刚落便马上回道:“公子,里面的工坊以及房子已经全部建好。” 只是这里入口的拦墙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一旦建成,没有我们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言语之间一脸自豪,毕竟这些可都是他亲自指挥参建的,当然颇有成就感。 放眼往谷内望去,隐约可见一排排木质房屋已经建好,与原本空旷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这里就是新的起点,也是以后自己的底蕴所在。 如果有谁胆敢再找自己麻烦,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刚来到唐朝的时候,作为在红旗下生活的人,杨帆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小地主,至于三妻四妾什么的,嗯,咳……也可以有…… 但他没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算计,想起清晨时候,因为谣言满天飞,府上一片愁容,杨帆当即决定,自己的计划得加快实施,所以来到了杨家坪。 把马交给下人,杨帆与薛仁贵一同走进谷内,与谷口的险峻狭窄不同,谷内平坦而开阔。 来到山谷南面,一座三层半高的宅楼依山而建。 宅院正门口立着两尊肚大圆肥的石狮,以石狮为中轴,左右以及后侧各为六进,以廊道分隔开来,房舍错落有致,亭院毗连,可谓四通八达,宅院结合了现代建筑与古代四合院的成果。 而以这座宅楼为中心,两边井然有序的建了许多的房子,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从中间把两边的房子隔开,一眼望不到尽头,焉然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模样。 来到宅院正堂,里面并没有配备什么东西,只有案台与几张座榻,不过地板却擦得铮亮。 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武媚娘与杏儿几个小丫头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杨帆与薛仁贵,武媚娘莲步轻摇来到两人跟前,盈盈一笑道:“郎君,没想到这里建得这么大,还真漂亮。” 说完又对着薛仁贵施礼道:“仁贵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了……” 薛仁贵连连摆手说不辛苦,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杨帆呵呵一笑插话道:“媚娘喜欢就好,前些时候你不是还说乱花钱么?” 武媚娘瞟了杨帆一眼,嗔道:“郎君……”,那妩媚的模样只看得体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看到杨帆满怀欲望的眼神,武媚娘心里一阵欣喜,扫了一旁低眉顺眼的薛仁贵,武媚娘赶紧轻声说道:“郎君你们先聊,我去整理行礼马上泡些茶水过来……” 毕竟有外人在,她真怕杨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虽然还没有圆房,但在府上杨帆总会有一些出格的小暧昧。 武媚娘刚走,王玄策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你来得正好,有好些事情正想向你汇报……” 第五十五章 选拔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自从拍卖会结束以后,王玄策就来到了杨家坪,负责登记测量房屋等事情。 “公子,杨家坪的房屋已全部登记造册,并且随时可以入住。”王玄策神色中难掩疲意。 薛仁贵虽然也很有能力,但他的强项是在行军打仗上,这些笔头上的事情他真比不过王玄策。 不过两人一文一武负责杨家坪事宜倒也相益见彰。 没几天功夫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王玄策,杨帆不无担忧地道: “玄策,你身体刚刚恢复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多注意休息,如果累垮了我心难安啊。” 毕竟人才难得,如果累垮了真是得不偿失,而且一看这家伙就属于拼命三郎类型。 其实也不怪王玄策如此,测量地块、招收工人……事事亲为又没什么帮手,工作量肯定大。 王玄策倒是无所谓,虽然身体累了些,起码得到了肯定,而且也过的充实。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有些急切地道:“公子活命之恩,玄策岂能不效犬马之劳,不过公子还是马上随我去看看,不然可能会闹出大事。” 杨帆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还不是招收工人以及护卫一事,想进护卫队的人太多,策唯恐会引起骚乱”,苦笑一声王玄策回道。 …… 杨家坪东侧一处平坦地段,只见一个高台搭建在此处,前面是一大块平坦的空地。 这里原本是计划用来训练护卫的基地,现在作为临时报名点,不过此时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有的脸上满是喜悦,有的却满是愁容。 如此火热的原因是工坊要招收工人以及护卫,而且待遇让人难以置信。 只见一名男子首先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是真的吗?工坊需要这么多人?而且工钱那么高?” “你没看到那边一大片工坊么?不过听说能被选中做护卫那才是衣食无忧。”一名看眼尖的男子指着远处的工坊回道。 “我认为不可能,进工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钱,而且还有房子住,更不用说当护卫可以分田地……”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一脸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我看八成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没听说前段时候万年县忠义伯高价把附近的田地全买了么?忠义伯自己又不种地,他要这么多田地干嘛?”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内幕消息的村民压低声音道。 “忠义伯不种地可以分给自己的佃农呀,也可以雇人种,那么多田地他怎么舍得送人;再说了,一个月有五贯工钱,在朝廷当差都没有这么多。”刚才的男子接着反驳。 “一看你就不知道忠义伯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可是大善人,天花瘟疫泛滥之时,为了村户的安全,他不仅帮百水村村民预防天花还免了村民三年的赋税,另外还开铺接济因天花瘟疫落难的附近村民,这样的人说话能有假?况且我有个亲戚就在百水村,消息就是他跟我说的,要不是有事耽搁了,我昨天就来了。”有内幕消息的年轻人一脸遗憾。 “就是,忠义伯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我可是从新丰县赶过来的,昨晚还被安排住在那排房子里,可舒服了,要是能有一栋就好了。”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谈话满是向往地插话道。 …… 一时间,众说纷云,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虽然还是有部分人怀疑,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谁不想有好生活,谁不想一日三餐,要知道一日三餐可是达官贵人才享有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原来,杨帆规定凡进入工坊的人,如果完成任务每个月至少可以领到五贯工钱,还有房子。 而被选为护卫的人,除了更好的福利还可以分到田地,当然这些田地不是马上就送给他们,而是服务一定的年限以后才给。 田产在古代可是属于硬通货,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来应征护卫的人当然是绵绵不绝。 听到大家的议论,王玄策小心地望了杨帆一眼,最初杨帆交待他的时候也很难相信,认为公子是不是太败家了一些。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都想去应征,也劝过杨帆好几次,却是没有效果。 可杨帆才不会理会别人怎么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吃的都没有谁可能给你卖命。 在古代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这些大字都不识一颗的泥腿子才不会管你那么多。 只有真金白银才是最现实的,当然杨帆也是想把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看着训练场上这么多人,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这比他预期多了好几倍。 很多人面色腊黄,粗衣麻布,明显都是穷苦人,但杨帆不可能全部把他们留下,毕竟他可不是慈善家,也没有那个义务,看样子只有择优录取了。 “那该如何取舍呢,现在又没有什么测量体质的仪器。”杨帆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声。 望着眼前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眼前一亮,看来只能够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对着旁边的王玄策、薛仁贵低语一阵,便跳上了高台之上。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有些忐忑,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在几千人面前装逼,心儿砰砰乱跳。 莫不是现在身体素质够强,真怕心脏给跳出来,幸好前生有一些见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不然现在早就腿软了。 一边走上高台中央,一边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是自己给的心理暗示足够,又或许是前生积累的见识化成了定力,走到高抬中央时,杨帆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才知道,前生那些在几万人演唱会上游刃有余、随意挥撒的超级巨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背后的付出肯定很多。 抛开靠脸吃饭的小鲜肉,能文、能武的巨星们都是有真材实学的,想想那些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随着薛仁贵与王玄策把石墩抬了上来,杨帆自我介绍以后直接宣布了选拔的规则。 此次设置的考查项目很简单,只有三项:年龄、跑步、举石墩。 凡15岁至25岁之间的才可以参选,筛选下来只有二千多人。 接下来又考查了耐力以及力量,最后剩下了一千两百多人。 看着高台下最后剩下的一千多人,其中很多人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幼稚,杨帆知道,这些人将成为他在大唐的依仗。 而没被选上的人也提着杨帆发放的几斤粮食高兴的离开,只是他们看向被选中的人眼中充满了羡慕。 第五十六章 事了回长安 清晨,杨帆在阵阵吆喝声中醒来,虽然扰了清梦却安了心神。 他知道这是薛仁贵在训练护卫,几天下来,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吆喝,也成了杨家坪独特的一道风景。 当吆喝声响起,这里的人就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在杏儿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完全一个古代的腐朽地主老财。 正吃着早餐,看着匆忙走进来的杨来福,杨帆问道: “福伯,一起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杨家坪这边的事情已进入正轨,杨帆准备今天回长安。 见杨来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帆一脸疑惑,又问道:“福伯是有什么事么?” 杨来福这才回道:“前几日交待的作坊已经建好,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原来看到训练场全是由黄土铺成,天气晴时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杨帆这才临时想起应该建一个水泥作坊。 反正这玩意制造工艺简单,成本低廉,没必要浪费黄金去系统兑换,要知道这时代黄金产量可是很有限的,自己的那点存货还是省着点用。 等这批护卫训练完成,装备什么的都要让他肉疼一阵。 虽然美洲非洲黄金产量高一些,不过太远了,暂时还弄不到。 听到杨来福的话,杨帆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并不是为了看工坊建没建好这么简单。 点了点头呼噜噜几下把早餐干掉,前往水泥工坊。 其实工坊搭建起来不费什么事儿,因为不需要大规模生产,所以建在小溪下游就算完事。 也没有用什么现代生产设备,直接找石匠打了几块大型磨盘,又买一些骡子,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全是原生态工艺。 不过因为怕污染环境,要在溪边选用结实的地块建煅烧用的窑子,所以水泥工坊比刚开始看好的位置向溪下游移了两三里地。 虽然稍稍远了些,多花些人力也就是了,反正这时代的劳动力过剩,正好让附近的村民赚些收入。 至于原材料石灰石和粘土,山里边多的是,但杨帆懒得费那劲,专门派了福伯和单娘子前去收购。 先前还以为多难收,结果附近村民一听说石灰石、粘土也能卖钱,纷纷拎起锄头去挖,甚至直接帮忙拉到工坊,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 至于单娘子是谁,在杨帆看来,活脱脱的一个母老虎,男人死得早,孤儿寡母的。 不过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杨来福居然对这三十来岁的寡妇感兴趣,可谓老来逢春。 这也是为什么杨来福在杨帆回长安前,让他来水泥工厂的原因,更多是为了给这个单寡妇撑场子,杨来福是府中老人,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 到达工坊的时候,单寡妇正叉着腰站在溪边上的小山坡,嘴里不停的在喝斥着什么。 不过杨来福的眼神像生了根一般定在单寡妇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乐见其成,通过观察,这个寡妇心地倒不坏,也颇有能力,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凶,完全是为了掩饰。 不过也难怪,孤儿寡母的,想要活在这个世上不受人欺负,可不就得彪悍些么? 单寡妇初来时,本想让她去琉璃工坊,可她却自告奋勇的要来水泥工坊当管事,开始杨帆还怕她被欺负,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算不错了。 看了看老实巴交的杨来福,又看了看挥手遒指的单寡妇,若是再配根皮鞭给她,这老头能不能受得住,啧啧啧,那画面让杨帆简直不敢想象。 也许看到杨帆揶揄的表情,杨来福老脸不由一红。 不过杨来福作为长辈,杨帆当然不好拿他开玩笑,对着单寡妇挥了挥手,转头好奇地问道:“福伯,单娘子这是在干嘛?” 杨来福经常过来查看倒是很清楚,立马回道: “公子不是说水泥工坊废水要经过沉淀以后才能够排放吗?这是在挖蓄水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水泥厂如果废水没经过处理,污染较大,他可不想把杨家坪变成一个臭哄哄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单寡妇跑了下来,有些羞涩的望了杨来福一眼。 来到杨帆跟前,单娘子施了一礼道: “公子,您是来看水泥的么?昨日制造了一批样品,你看行不行。” 看着眼前的女子英气十足、落落大方,也不知杨来福两人是怎么对上眼的。 而且这个单娘子还识字,在大唐来说算是文化人,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让她当水泥厂管事的原因。 一般这样的女子应该出生高贵才是,可这个单寡妇却连身份户籍都没有,不过杨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再则,她是杨来福对上眼的相好,而且大唐没有户籍的人多的是。 杨帆点了点头,在单娘子的带领下逛了一圈水泥作坊。 试验了一番刚刚烧制出来的水泥成品,效果倒还不错。 当着众人的面对单寡妇表扬了一通,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算为她撑了场子。 不过杨帆心中暗笑,应该是杨来福关心则乱,一路行来,整个水泥工坊的匠人就没有不怕这个单娘子的,说明她还是有一套手段的,这种人需要自己撑场子么。 回到家中下人早已把东西装好,只见杨帆大手一挥,众人朝着长安进发。 来到长安东门,杨帆勒马而立,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显得有些昏暗,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只见一群锦衣年青人骑着快马从杨帆的车队旁呼啸而过,掀起了一阵黄灰,这与后世深夜炸街的飞车党并无二致。 不过这群人刚进入东门,随即又折返来到杨帆跟前,只见领头之人一脸醉意地嬉笑打趣道:“哟,这不是万年县忠义伯么?大家快来见过万年县伯……万年县伯可是出名的跑得快,朝廷还没定论,就跑回封地,现在一看没事儿又跑回来,你们骑马都追不上……” 说完打了个嗝,熏得杨帆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他的话却引得这群锦服少年一阵轰然大笑。 杨帆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群锦服年青人,于是没好气地道:“想耍酒疯滚一边去,本爵爷好像不认识你们吧。” 这时年青人高傲地仰起头哼道:“我乃霍国公二公子柴令武是也……” 那副模样好像不认识他是天大的罪行。 不过柴令武确实出名,在长安勋贵里面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不是因为才华和能力,而是出了名的浪荡,特别是一张嘴损得很。 长安有一群二世祖天天无所事事,因为这群人不能继承爵位,平日里游手好闲,这个柴令武就是其中一个小头目。 柴令武?杨帆不由眉头一皱。 那不就是柴绍与平阳公主的第二个儿子么,因为跟随高阳公主谋反,死了都还被砍头的家伙。 柴绍作为凌烟阁24功臣之一,平阳公主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女人,没想到两个英雄人物却生出了如此一个浪荡混账玩意。 耐着性子杨帆不悦地道:“原来是柴公子,恕在下眼拙,只是不知柴公子拦住在下车队有何指教?”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柴令武充耳不闻,呵呵一笑对着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喊道:“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万年县伯,没看到他生气了么?” 那阴阳怪气的调,杨帆真想马上抡起拳头揍他一顿,心中想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是哪里惹到了这个二世祖。 其实杨帆哪里想得到,柴令武这样冷嘲热讽,仅仅是因为他抢了柴令武的风头而已。 第五十七章六根清净 ps:感谢大大们一直支持,求票及收藏。 ****** 刚回到长安就被一阵冷嘲热讽,杨帆心中当然不爽,但直接打他一顿又说不过去,正想绕过几人进城,柴令武却更显得意。 看到杨帆不敢还嘴,直接用手指着嚣张地说道:“长安城的人不是都吹嘘万年县伯拳打国公硬刚亲王武力超绝,我看也只不过是个狗熊。打残了一个扶桑使臣而已,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叫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柴令武并非怂人,作为武勋世家出生,从小就打熬筋骨,不说武绝盖世,但也绝非一般武者可比,因此自有他嚣张的资本,这也是能够成为长安二世祖头目的底气所在。 自从长安县衙发通告给杨帆正名以后,长安百姓把杨帆吹得天花乱坠,而且越传越神,作为二世祖的头头,他当然不服气。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真是欠揍呀,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称爷爷,不把你打成猪头我杨字倒着写。” 制止了想要前来帮忙的下人,跳下马径直来到一旁的空地上,杨帆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这架势,柴令武更兴奋了,他可是个好战狂人,打架从没虚过。 不过刚跳下马就被身后的一个奶油小生给拉住,同时冲着杨帆说道:“忠义伯,柴兄喝多了,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们这就带他走……”接着连连给柴令武使眼色。 这倒让杨帆有些诧异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明白人,正遗憾不能出气之时。 只见柴令武大吼一声随手一拔,奶油小生瞬间便飞了出去,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嗷嗷叫着向杨帆奔来。 其实也无怪柴令武如此,虽然他嘴巴毒舌了一些,但其实心地不算太坏,平日无所事事所以显得无法无天。 小弟这时候劝他,不是明显认为他不如杨帆么?爱面子、爱虚荣的他怎么也不能忍。 可惜再愤怒的羊也只是一只羊,永远也不能变成老虎,更何况杨帆是虎中之王。 只见杨帆抬起脚一把踹向柴令武的胸口,如同莽牛一般的柴令武瞬间便飞了出去。 正当柴令武一脸懵甩着脑袋想爬起来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声,很快便光荣的晕了过去,也许他亲妈复生也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看到杨帆这么凶猛,几个跟着的锦服青年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见到杨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这才壮着胆子说道:“忠义伯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柴兄只不过是喝多了嘴杂一些,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么?” 打了一顿后,心情倒好了很多,懒得理会这群二世祖,杨帆勾了勾手道:“到底是谁先出的手,你们自己清楚,如果眼睛有问题,可以去找个郎中看看,如果是脑子有问题,现在可以来找个说法,别耽误我时间。” 一群锦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颤颤巍巍扶起晕倒的柴令武拍马离开,都恨不得现在多长几条腿。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杨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杨帆回到府上,还没坐上一会儿,房遗爱与杜荷就来到了杨府。 刚坐下,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八卦道:“议善兄,你总算回来了,听说刚才你把柴令武那小子痛扁了一顿。” 给两人倒上一杯清茶,杨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看你们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会与他有仇吧。” 房遗爱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摇头道:“其实算不上什么仇,只是看不惯那小子牛皮轰轰的样子。” “哦,真是这样……”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回道。 这时杜荷才开口解释,原来长安城的这群二世祖,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团体。 毕竟这些人都不能继承父辈爵位,所以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平时玩在一起也很正常。 房遗爱与杜荷也属于这类人,可是几人都属于争强好胜之辈,而柴令武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可以算是个武痴。 平时他们一般有什么纠纷都是比武决个高下,房遗爱与杜荷自然也深受其害,现在看到柴令武吃瘪,心中当然有小小的兴奋。 当然,他们这种不是仇,只是简单的想看看柴令武出丑而已。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打不相识,瞬间觉得柴令武倒也不是那么讨厌,难怪几人以后一起造反,一起被砍头。” 想到这儿,杨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不会特意来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吧?” 房遗爱两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回道:“当然不是,议善兄弟不是刚回来么?作为兄弟当然得第一时间给你接风洗尘,小弟我们把场子都包好了,还请议善兄弟赏脸。” 两人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不得不说还挺会来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几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 真不愧是名门子弟,这些人其实并不傻,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可时代的背景让他们只能当一个放荡的二世祖。 这些人如果出生到现代社会的话,属于社会上八面玲珑、黑白通吃的那类人,成功的机率很高。 既然他们有心,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了平康坊。 来到长安这么久,杨帆真没好好在长安城内逛过,这平康坊也让他有些新奇。 通过房遗爱他们介绍,杨帆这才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嗯,怎么说呢。其实平康坊的布局很有意思。 这里不仅有道观寺庙,也有众多朝廷大臣大儒的宅院,更扯淡的是这里青楼云集。 这种布局不得不让杨帆浮想联翩。 难道这些歌姬是用来考验这些僧侣、大臣心性的。 他们不会经常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借口来开导自己吧。 多少有点以权谋私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杨帆多想了! 平康坊的青楼分为三、六、九等,其中三等为最低等,因为普通人就可以开设,里面的歌姬相对也较差,六等为世家勋贵开设,而九等则是由朝廷专营,里面的歌姬大多都是犯官的家属。 不过等级越高,里面的消费也是极高,一夜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进入高级会所的通常都是王公贵族或豪商巨富。 这次房遗爱他们看样子也下了血本,直接来到了朝廷开设的青楼——飘香楼。 刚进到里面,虽然灯光没有现代高级会所那么明亮,但气氛却烘托得很到位。 几支乐队吹拉弹唱倒也颇为讲究,随处可见的官妓嗲声嗲气,个个眉清目秀、娇艳动人。 前段时间的天花瘟疫不仅让这里关闭了一段时间,更因为朝廷赈灾坑了勋贵富户一把,生意惨淡了许多。 老鸨见到几人进来顿时乐开了花,故意解开胸前的几颗布扣,瞬间露出一大片粉嫩,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给你们安排……” 房遗爱两人倒是轻车熟路,一边卡油一边说道:“先找几个手脚利落的,我兄弟风尘仆仆要先洗一洗。” 接着又扭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问道:“议善兄弟,要不要来个六根清净?” 六根清净?这是什么鬼?佛门的东西? 通过杜荷的低声解释,杨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土豹子,原本以为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现在才知道比他们落后了一千多年。 原来此处六根清净的解释:一个按头,四个按手脚,最后一个自己体会。 第五十八章 军制改革 ps:求票求收藏! ****** 费了好大功夫杨帆才拒绝了六根清净之法,他认为这种法术在此修炼过于急迫。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在家里再体会这项法术的奥妙。 躺在巨大的澡盆子里面,温热的水不禁让杨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个清丽的官姬在身后轻轻帮他按头。 扫了一字排开的五个大澡盆,却只有他们三个人,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在澡盆中正忙着卡油的房遗爱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回道:“刚才忘了跟议善兄弟说了,还有处默和景桓他们,今天当值会晚些过来,不过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在老鸨的引领下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姬。 打个招呼后,两人毫无顾忌直接脱光窜进了大澡盆里,接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说议善兄弟打了柴令武那小子,真是爽快,还是议善兄弟牛批呀,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用睁开眼,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处默那厮。 此时杨帆舒服得想睡,用鼻音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道:“哦?为何……” 程处默不无服气地道:“霍国公府有着陛下的荫护,柴令武又痴情武学,经常找左卫军的人切蹉比斗,很多人都在他手中吃亏过,更可恨的是这货的嘴巴太毒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处默兄在他手上也吃过亏?” 这么看来柴令武这人还真有些意思,不就是如同现代nba赛场上喷垃圾话一样,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能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房遗爱几人也跟着咐和偷笑,倒是程处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言不馋地道:“至少我没有输给他,不像某些人每次都被虐。” 这话倒让房遗爱与杜荷两人脸色微微一红。 看着这几个活宝,杨帆感觉真有意思,但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处默兄你们来得这么晚,当值很忙么?” 挥了挥手让这些官姬全部退下,李景桓首先开口道:“陛下准备要进行军制改革,涉及到多方的利益,如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程处默也附和着埋怨道:“是呀,为了防止出乱子,如今各军卫神经紧绷,都快累死了。” 听到他们的话,杨帆这才想起,贞观十年,李世民为了加强中央军事集权的控制,进行了一次军制改革。 实行了“寓兵于农“的“府兵制“,以加强了唐王朝的军事力量。 府兵制是由全国各地设置 634 所“折冲府“,直接管理训练府兵,府兵的最高统辖权归中央,折冲府主要是训练和管理。 府兵的挑选是根据家业大、适龄的壮丁多、人才骁勇的原则,三丁抽一,即每三家成年男子中,挑一个当兵,府兵应役的年龄是 20—60 岁。 充当府兵之后,凡是武器、行装和粮食等由兵士自备,府兵兵士可以优先按均田制规定的受田数量优先领到土地。 府兵的主要任务是戍守京城和戍守边防军事重镇,百姓被征调服役时,本人免赋免租,除服役的以外,其他兵士和农民一样,在家里劳动种地,但在每年农闲时都要以折冲府去从事军事操练。 府兵制有很多优点,兵士从农民中体强骁勇的人当中挑选,战斗力较强;士兵不是职业军人,国家可节省大笔军费开支;军权握在中央,地方只有训练军队的权限,这就保证了中央集权。 唐朝时期军队府兵制,设立府长官折冲都尉(正四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 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共丁。以营为基本单位。 按军种的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等。 其部属官品级依次为: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这些军复主管各地戍军及军户。 规模分上、中、下三等,兵役以一年五番轮流执役,约为10004000人,最多时全国有六百多折冲府,共计军卒七十余万。 常年保持三分之一在役,于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他们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京师兵马外其他各卫还兼领关中三百多府府兵。 最高级别的上将军基本不设,以大将军之职总领诸卫。 府兵制使唐王朝拥有强大的武力,保证了对外战争的胜利。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考虑,能不能从中取利。 虽然自己有爵位在身,但这只是身份的象征,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力,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敢在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上大作文章的原因。 这时他才体会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在封建社会体现得更甚。 军制改革牵涉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含了皇权与世家各方的角逐,如果自己想分一杯美羹,想来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随即眼前一亮,皇权与世家紧盯的是府兵,主要是陆战部队,唐朝的水军可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可不可以谋划一番,杨帆暗暗思索。 正当杨帆陷入思绪之时,只听程处默又接着道:“哦,对了议善兄弟,近段时间你要注意些,听父亲说,有人想对付你,但查不出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世家、皇子的人都有参与。” 这时李景桓也附和着感叹道: “是呀,这些人一直在试探陛下的态度,因为正值军制改革,陛下也不好大动干戈,为了此次军制改革的顺利进行,听说陛下还在中秋节前举行一次诗会,为几位公主选婿,目的也是为了拉拢朝中几位大臣以抗世家。” 腾的一下子杨帆就从大澡盆里站了起来,吓得在他旁边澡盆里的房遗爱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听杨帆有些激动地道:“什么?因为军制改革陛下居然要给公主选婿?” 好像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一遭吧。 看到杨帆一惊一乍的举动,房遗爱他们被吓了一大跳,却无意瞥见杨帆那玩意儿,双手一捂赶紧又跳进浴盆,缩了缩脖子让全身都淹在了水中,脸上一阵幽怨,暗骂杨帆大惊小怪。 随即杨帆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不过房遗爱的反应着实让他好笑,这小子看起来人高马大,却也太不成比例了。 似笑非笑地望了房遗爱一眼,杨帆大大方方的从澡盆里跳了出来,一边擦拭身体,嘴上还不忘打趣道:“赶紧起来了,再泡下去该起褶子了,等一会儿水冷了,都得缩到肚子里面去。” 房遗爱扫了众人一眼,干笑两声连忙摆手说道:“议善兄先去更衣,小弟随后就到,我再陪陪处默兄他们……” 过犹不及,杨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趣,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澡盆意有所指:“不要太在意,只要以后节制些,一直虎虎生威也行……” 房遗爱脸色一红正想张嘴解释几句,却没成想杨帆大手一摆:“别解释……我懂……” “啊?都还没说呢,你懂什么?”,房遗爱只得张大的嘴巴一脸懵逼。 房遗爱懂没懂不知道,但程处默几人却是听懂了,强忍着笑意脸蛋憋得通红。 杨帆总算明白高阳公主为啥嫁给他之后,忍不住那啥了,房事不和谐,脸蛋又不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身心长期都得不到满足,世俗礼法对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来讲算个屁呀。 唉,可系统中又没有什么药剂,不然也可以帮帮他,如果这小子再乱来,那还不得青青大草原一直戴在头上。 一个大大的同情送给了他,这眼神倒让房遗爱一头雾水,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自我安慰,小是小了些,可很坚强。 第五十九章 柴令武想要拜师 ps:今天四十八章不知什么原因被屏蔽,也只有一些敏感词呀,又没开车,没办法改了半天才改好,现在补发一章,感谢各位的支持! 飘香楼不愧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已有不少人陆续进入。 而两旁的楼阁上,整整齐齐的倚靠着一些妙龄女子,不断对着进来的客人倚楼而笑,频频抛媚眼。 “哟,房二公子,你们洗好了?请跟我来,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雅座,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今天诗诗姑娘会出来献舞,给你们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此时打招呼的人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应该也是一个老鸨。 一见到他们,便娇声娇气的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房遗爱几人听到老鸨的话却是异彩连连,抓住老鸨的手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诗诗姑娘今天真会来献舞……” 看着几人狂热的眼神,杨帆倒也没有追问诗诗姑娘是谁,只是向着外面望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渐晚,飘香楼也点起了灯笼,明暗不定的烛光让楼里的气氛充满了暧昧。 楼道处莺莺燕燕的娇声伴随着男人的开怀大笑显得十分热闹。 不等房遗爱回答,老鸨又接着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呀,等一会儿找一个最漂亮姑娘陪着……”说完放开房遗爱的手,准备伸出手挽起杨帆。 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说真的,其实杨帆并不反感与老鸨或官妓肢体进行接触。 只是这个老鸨的妆容画的太吓人了一些,如同后世用白瓷粉刮的墙面一般。 说话时随着肌肉的蠕动,在烛光的倒影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房遗爱在袖口处掏了掏丢出一串铜钱道:“这是我的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可要招待好啰,只管找最漂亮的姑娘过来……” 见到这么一串铜钱,那老鸨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急忙转身领着几人向二楼而去。 二楼的格局又与下边不同,有着一个一个的卡座,而且有屏风隔开,相互间是看不到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客人的隐私,这也是飘香楼的雅座。 可能是房遗爱他们订得比较早,位置很好,他们的座位能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景。 刚坐下房遗爱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去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伺候着。” “好的,几位公子稍等……”不知是因为爱岗敬业,还是因为看在钱的份上,老鸨飞快的离去。 此时,房遗爱在阁楼旁一拉,一条紫色薄帘垂了下来,这样一来,对面和楼上就看不清他们是谁。 从他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知道,这货应该经常来这里,杨帆又不自觉地朝他头顶望去…… 很快,杜荷成了向导,不断讲解道:“飘香楼最热闹的就是二楼,三楼虽然比二楼要清静一些,不过不适合看歌舞,只有一些年纪大的图清静才会去,一会儿歌姬献舞,会有一个圆台升起来,大约与我们二楼持平,我们的位置是看得最清楚的,今天有诗诗姑娘献舞,真是太幸运了。至于与后院,那是红牌住的地方,如果想留宿,一般都会去那儿,不过没有实力的话想去也去不了”,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朝着杨帆眨了眨眼睛。 再次听到杜荷提到这个诗诗姑娘,不由让杨帆暗自诧异,于是问道:“诗诗姑娘也是这里的红牌么?” 房遗爱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像看土包子一样望着他。 这倒让杨帆显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个诗诗姑娘很出名吗? 只见房遗爱嗡声嗡气像似有些不高兴:“诗诗姑娘怎么会是红牌呢,她可是太常寺教坊的招牌,根本不属于飘香楼的姑娘,况且她卖艺不卖身,只是偶尔出来捧捧场子,传言,想要在她房中过夜,必须才艺双全,且得到她亲自认可……” 刚说完还没等杨帆开口,程处默也有些激动地道:“议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诗诗姑娘诗词书画、音律歌舞样样精通,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以才气相貌闻名。” 大儒孔颖达曾用‘倾国倾城貌,才惊天上人’比喻诗诗姑娘,你说这样一个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会是红牌吗? 而且天下青年才俊无一不想成为诗诗姑娘的入幕之宾。 程处默说完,他们都一脸憧憬,杨帆心中暗想,这完全就是后世追星族的表现,死忠的那种。 太常寺教坊的招牌,那也不还是卖肉的地方,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然后引起人们的好奇从而抬高身价,最后待价而沽罢了。 不过这个诗诗姑娘居然这么出名,倒让他对这位大唐的明星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正想八卦问一下大儒孔颖达怎么也会逛窑子的时候,老鸨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过来。 …… 长安城平康坊的霍国公府,府上正鸡飞狗跳。 柴哲威大马金刀端坐中堂之上,看着被下人们搀扶进来的弟弟,让柴哲威额头青筋直冒。 他这个弟弟太能惹事了,虽然说长兄如父,可是他根本就管不住柴令武。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这憨货又与谁打架了?” 柴令武瞄了自己大哥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用手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下人,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拿起案台的茶杯,咕噜噜灌了几口,可能是喝得太急,拉扯到了肿伤,让他吸了一口凉气,最后扯了扯嘴角回道:“不就是和万年县忠义伯打了一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你居然与万年县伯起了冲突?”柴哲威一听,顿时急了,腾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看到有些着急的柴哲威,柴令武只得把事情起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说还好,一说更让柴哲威心急,把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步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杨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长安的风云人物,进献预防天花之法,掌掴国公硬刚亲王,更是打残了扶桑国遣唐副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与杨帆有关。 更让柴哲威心惊的是,朝会上一波波弹劾杨帆的折子全被陛下给压了下来,如今自己这个弟弟去惹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看着脸已经肿得不成人形的柴令武,即便心中有些不忍,柴哲威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平日让你管好你那张臭嘴,不要惹是生非,让你不长记性,这回碰到硬碴了吧,没事去惹他干嘛。” 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你亲自去杨府给万年县伯道歉……”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少妇从后堂缓缓而来,本来还懒散的柴令武顿时站起身来对着少妇行礼道:“令武见过嫂嫂……” 可能是脸上肿胀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随后又哼唧了两声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因为疼痛。 看着被打得如猪头一般的柴令武,年轻少妇不由一楞,可能是想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结合刚才有些模糊的话语,年轻少妇马上反应过来,呵斥道:“是何人竟敢伤令武如此严重,这是不想活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亲国戚。” 随后又扭头对着柴哲威质问道:“刚刚隐约听到郎君说要道歉,你是让令武去道歉吗?” 看着不问青红皂白就高声气昂的妻子王氏,柴哲威不由微微一叹。 每次柴令武犯错,妻子王氏总是以双亲不在,他们作为长兄和长嫂,就应该如同父母一般照顾柴令武,也正因为王氏的护短,才惯出柴令武这些烂毛病来。 “夫人,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令武挑事在先……” 柴哲威话未说完,便被王氏出言打断,只听王氏冷哼一声道:“怎么?令武被打成这样,你还忍气吞声,对方来头很大吗,连你堂堂国公爷都不敢替他出头,如果你不争气,我自己去找陛下,看他给不给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 王氏的话把柴哲威气的直打颤,用手指着王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扭头便对着柴令武道:“令武,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嫂子跟你去讨回公道。” “是万年县忠义伯,不过我想……” 没等柴令武说完,只见王氏冷冷一笑,对着柴哲威立刻出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谁,一个小小的县伯而已,霍国公,你真是丢了娘亲平阳公主的脸。” 柴哲威气极反笑,对着王氏也是毫不相让:“夫人居然有如此大本事,何不让王家帮忙出头惩治这万年县伯一番……” 听到柴哲威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氏作为太原王家人,当然不会太笨,暴躁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万年县伯是不是有什么……” 当柴哲威把自己的了解以及分析说出来后,王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个棒槌,以前听说过,只是没有在意。 现在要去找这样的人麻烦,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要知道杨帆的背后可是有当今陛下撑腰,想想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有些脸红,于是尴尬的看了一眼柴令武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堂中倒也安静了下来。 看着争吵的大哥和大嫂,柴令武一直想说话,可是因为脸颊肿胀总是抢不上话。 这时终于可以插上话,柴令武开口道:“明日我一定去找万年县伯……”刚说一半又被柴哲威与王氏齐声喝止,只听…… 王氏尴尬一笑:“令武啊,刚才嫂嫂冲动了,找忠义伯麻烦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柴哲威也附和道:“是呀令武,你嫂嫂说的是,放心,最多我再去求舅舅……” 只见柴令武苦笑一声:“明日我要去找忠义伯拜师学武,不是找麻烦……” 忍着肿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让柴令武舒了一口气。 不过柴哲威与王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真想暴揍眼前的猪头一顿。 特么的怎么不早说,害得他们夫妻俩吵了半天。 看到哥嫂的眼神,柴令武委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第六十章 老手or稚儿 平康坊,此时已华灯闪烁,烛光四溢。 飘香楼内,只听房遗爱嘿嘿一笑有些猥琐地轻语道:“议善兄弟有没有喜欢的,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扫了一眼旁边陪酒的几个倌妓,一个个水灵灵的,媚态横生,不由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杨帆轻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这回答让房遗爱一楞,来这里有不过夜的么? 当然也有,但是很少,火气正旺的年轻人很少有忍得住的。 倒是李景恒几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帆一眼打趣道:“议善兄弟不会还是个稚吧?”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杨帆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此时,就连旁边捧着酒壶倒酒的几个倌妓也捂嘴偷笑,甚至有大胆的靠了过来调戏道:“没想到公子还是第一次,要不今晚留下来,奴家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一阵哄笑,看着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倌人,杨帆并没有拒绝,虽然在大唐是个稚,但穿越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屌丝。 肉虽不能在这吃,但抺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与倌妓说笑间,一只手如同灵活的小蛇。 不过斟满了酒后连忙解围道:“来,这可是我们飘香楼最上等的酒——竹叶青,各位公子尝尝。” 杨帆几人这才从有些污的动作中转到酒桌上来,看了一眼酒杯,酒有些许浑浊,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回甜。 说起这竹叶青,其实味道并不差,口感舒适,有点像穿越前喝过的重阳酒。 说到重阳酒,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喝过,这是后世南方人喜欢酿造的一种酒,制造工艺其实与古时候的酒差不多。 古时候的酒没有经过蒸馏,直接发酵沉淀好以后直接饮用。 而重阳酒则是经过蒸馏以后再加入酒酿进行窑藏。 因此重阳酒度数高而回甜,很好入口,没喝过的人不知不觉容易醉倒。 杨帆也是去一位南方朋友家做客时喝过,因为觉得好喝,又年轻气盛,一顿酒下来醉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飘香楼的竹叶青就有重阳酒的韵味。 程处默一口焖了杯中的酒苦笑道:“议善兄弟,喝了你府上的酒,再喝其他酒真没什么味道。” 李景桓喝了一口,也放下酒杯感叹道:“议善兄的酒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想想又有些嘴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批量酿造出来?” 房遗爱与杜荷吧唧吧唧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干,回道:“这次回到杨家坪,作坊中也酿造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我们喝的烈,但也不差,等回去以后让下人给你们府上送些。” 其实杨帆觉得,并不是说蒸馏酒有多么好喝,只是因为蒸馏酒的酒精含量比较高,对感观的刺激大,所以程处默他们才会特别怀念。 如果是一些柔弱、斯文的文雅人,相信他们更喜欢喝的是度数低、口感柔和的酒类。 不过旁边的官妓却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们不喜欢喝这种酒么,竹叶青在长安城可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竹叶青更好喝的美酒?” 这个官妓坐在房遗爱旁边,只见房遗爱熟练的摸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喝过我兄弟家的酒,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装了一个小小的逼,房遗爱心情大好于是接着问道:“议善兄弟,要不你开个酒楼,凭着你的美酒,再加上府中厨娘的手艺,我相信长安城没有一家酒楼可比,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打打秋风。” 房遗爱的话倒让程处默几人大声赞同。 酒楼作为收集情报的一个渠道,当然也是杨帆计划的一部分,既然现在他们提出来,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只见他呵呵一笑点了点道:“某也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兄弟想不想参上一股,挣个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于杨帆这位财神爷的手段,房遗爱几人当然信服,你一言我一语,有酒楼的出楼,有钱的拿钱,酒楼的筹建计划就已经完成,倒让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这些小公爷、贵公子纷纷以杨帆为首,几个官妓都有些惊讶,纷纷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酒行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糕点,水果以及茶盍也陆续端了上来。 正疑惑之际,只见房遗爱把垂帘拉开,一脸兴奋地道:“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诗诗姑娘什么时候上台表演。” 随着垂帘的打开,杨帆这才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舞台,高度升至与二楼齐平时停了下来,二楼三楼的雅座也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在一楼大堂边上也有很多人在围观,颇有一番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一个老鸨从一个隐秘通道走到圆台中间宣布表演开始,众人这才嗷嗷叫了起来。 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女子轻摆着细腰缓缓走上圆台。 琴瑟和鸣,歌声响起,几个舞姬手执兰花指、扭动着蜂腰随着音律节拍慢慢摆动起来,媚眼随处乱飘,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只见房遗爱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微张着嘴巴,喉结蠕动,眼中满是熊熊欲火,恨不得马上扑上舞台扯掉那最后的遮羞布。 杨帆心中暗暗叹道:“古人果然也不简单呀,居然把心理学用得如此之妙,比起直接脱光表演这种若隐若现更让人激情四射。” 随着一个个节目过去,唱诗,抚琴……节目倒是很丰富,杨帆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在缺乏娱乐的古代,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吧。 坐在身旁的倌妓其实一直在留意,看到杨帆只是看了一会儿跳舞就抬头四处乱望,不由惊奇地问道:“公子是在找人么?还是舞姬跳的舞不好看。” “没有,挺不错的……” 其实杨帆并没有乱夸,要说真正的舞艺,古代的舞姬是靠这门手艺吃饭,比穿越前那些只会卖弄风骚的网红简直好上万倍。 正当倌妓想问为什么不喜欢看的时候,只听一个叫喊声传来,显得有些突兀。 “赶紧叫诗诗姑娘出来,我们是来看诗诗姑娘表演的,今天与诗诗姑娘畅聊诗词的一定是我们……”随后是一阵附合声。 而后又听到其他人的一阵嘘声。 定睛一看,这声音来自对面的一群锦袍青年,人数有五六个,此时这群人正大声的叫嚣着,红光满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在朝廷开办的青楼里,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突然的喧闹,房遗爱几人一脸不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看着敢言不敢怒的房遗爱,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能让这种二世祖忌惮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是谁?” 房遗爱指着对面的人一一介绍道:“为首之人是长孙冲,其余几人分别是窦奉节……”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模样,看样他们关系并不和谐,而且没少吃亏。 第六十一章 同款帽子戴千年 ps:多谢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长孙冲作为长生无忌的儿子,可以说从出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自己的老爹是李世民第一宠臣,姑姑又是当朝皇后,几年前又娶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可以说风光一时无两。 但让杨帆记忆更深刻的却是窦奉节,不是因为身世和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事迹。 窦奉节作为窦皇后的侄子,可谓身世显赫,而窦奉节也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娶了李渊的女儿永嘉公主(后来的房陵公主)。 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发展。 成亲之后,永嘉公主要求窦奉节对她从一而终绝对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窦奉节这么做了,然而永嘉公主呢,却是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窦奉节身为驸马,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制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可越是忍让,永嘉公主就越放肆,居然跟自己的侄子杨豫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杨豫之就是永嘉公主同父异母长广公主的儿子。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窦奉节眼皮底下谈情说爱,而且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着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窦奉节一天比一天窝火,又不敢对公主撒气。 最后忍无可忍带着手下把杨豫之杀了,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恶气虽然出了,但是顶着绿帽子的身份,让窦奉节实在觉得憋屈,不久就活活气死了,可以说窦奉节也算悲催之人。 直到房遗爱把对面的人介绍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暗暗骂道。 “大唐的小白脸真他妈多,其他的先不说,这长相绝逼可以跟吴王李恪有得一比。” 看着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遗爱,杨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与长孙冲有冲突。” 通过程处默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与房遗爱发生冲突的并不是长孙冲,而是窦奉节。 剧情很狗血,无非也就是在青楼里吟诗作赋、争风吃醋。 房遗爱这憨货打架还成,说到吟诗作赋,几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窦奉节,当然经常被虐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了看一身蓝衫的窦奉节,又看了看房遗爱,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俩同款帽子一起带了一千多年,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这时突然听到李景桓嘀咕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看样子今天热闹了。” 不用杨帆再问,李景桓直接解说道:“那边是以博陵崔家为首的世家学士,带头的人是崔蒲,那里是范阳卢氏为首的叫卢康平……” 这时只听杜荷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惨了,惨了,今天又没戏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好多都是文坛巨儒,国子监学士……” 杨帆一阵疑惑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逛个青楼而已,虽然这些人都是世家勋贵,但也没有必要害怕吧,这有什么好惨的。 程处默一脸意外地回道:“难道议善兄弟连这个也没听说?诗诗姑娘很少表演,有时候半年也不一定遇到一次,但只要她登台,都会以诗词歌舞会友,如果诗词歌赋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就有机会跟诗诗姑娘喝茶闲聊。” 程处默刚说完,房遗爱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哀怨地道:“还以为诗诗姑娘有表演是临时安排的,我们只需送些花篮就能与诗诗姑娘聊天,哪知道会是这样,看样子又没戏了。” …… 一来二去,杨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的规矩。 这个诗诗姑娘其实就如同以前世界的迈克杰克逊一样,属于名声远扬的天王巨星,只要一有表演,歌迷就会蜂拥而至。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诗诗姑娘的表演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自编自导的歌舞,这个环节只要大家觉得好看,就可以送上花篮以表示自己喜欢,一个花篮相当于十贯钱。 其次就是吟诗作赋,作出优秀诗词的人就会被选中与这个诗诗姑娘见面,当然这些诗词歌赋的评选是有评委的,而且评选的人都是大儒。 想到这儿,不禁让杨帆暗笑,这不就是与后世明星开演唱会差不多? 只是后面的吟诗作赋环节要显得高雅一些。 送花篮其实就相当于打赏,单独与诗诗姑娘见面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明星挑选自己的歌迷或者影迷搞个见面会么? 突然,飘香楼内烛光暗了下来,再次变亮时,只见一名女子手抱琵琶半遮面般坐在了圆台正中央。 此女花信年华,柳叶弯眉,头发一大半挽成云髻盘于头顶,一小半自然垂落于脑后,云髻梳拢如利剑一般贴于两鬓。 粉嫩的脖子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自然垂落在酥胸之上光彩夺目,修长的身姿配上蝉翼似的青衣,显得她有一种让人不忍攀折的仙姿美态。 素衣轻杉、清丽明媚的脸庞配上脖子的珍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质。 高贵华丽而不失仙气,看似清丽无比却又含愁默默,内藏一股媚气在骨子里,简直完美的把长孙无垢与武顺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 此等绝色美人,居然深陷于这红尘之中,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也无怪长安的这些世家子弟如此疯狂。 不过最引杨帆注意的是那宛如清泉一般的目光,在杨帆呆滞的目光中,该女子悄然起身,秋水一般的眼波环视一周。 再转过身来时与杨帆四目相对,弱质纤纤,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由然而生。 只见她垂目低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拍,琴弦丝竹之声顿消,黄鹂一般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秋夕将至,今特备薄酒以诗歌会友,各位才子尽兴才是,不然岂不辜负了这明月美酒,蒙诸位抬爱,小女先献舞一曲,请各位鉴赏。” 说话间轻蹙秀眉,字符如落珠一般清脆,楚楚动人之色,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拥入怀中怜爱的冲动,属于那种男人一见到便想登榻寻欢但又不忍心伤害的可人儿。 杨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真乃人间绝色,此女配得上倾国倾城之貌的比喻,清丽婉约的气质与这喧嚣的红尘气氛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子。 这太常寺教坊果真不凡,难怪能调教出如此多的清倌佳丽,不知是因为他们的资源太丰富,还是他们的培训太厉害。 众人看向此女,一时间鸦雀无声,好像时间都被定住了一般,而此女笑不露齿,一副宛然之色,丝毫没有被众人目光注视的羞怯与窘迫。 好一会儿功夫,只听长孙冲干咳了一声说道:“诗诗姑娘言之有理,我等也正有此意,今日一定尽情发挥,不负诗诗姑娘所望,还请诗诗姑娘一展舞姿,让拙下能一睹姑娘的风采。”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刚才房遗爱他们心心念念的诗诗姑娘,果真异于常人,摸了摸颔下的绒毛,暗暗道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六十二章 想带节奏的长孙冲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另外求票求收藏。 ****** 在众人神游之际,只见这个诗诗姑娘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抚着琴弦,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如玉珠落盘一般响了起来。 杨帆从没想过,一种乐器居然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琵琶声中如同一个女子在诉说心事,时而低低轻语,时而满怀愤慨,最后一听又是一声无奈。 无怪说不管是哪一门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接近了一种类似于“道”的东西,这名太常寺教坊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琵琶声落,一阵洞箫与琴声的合奏骤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这位诗诗姑娘的琵琶已放在一旁。 只见她手拈鹤形,脚尖单足而立,如同嫦娥奔月一般,不知是哪来的微风,薄如蝉翼的青衣随风飘起,好一副如幻如梦的美景。 这是要开始献舞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细腰轻扭,随着音律偏偏起舞,只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此时杨帆已然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只舞动的精灵,飘渺而灵动。 即使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动人的舞姿,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艺术。 如果让那些只会做下蹲,只会扭扭屁股的网红看到,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羞愧至死。 画面在玉足轻点飞驰半空之时终止,过了半晌,若大的飘香院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随着杨帆的掌声响声,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喊声呼啸而来,简直是想要把这飘香院给震塌一般。 这种痴狂程度,不言而知。 幸好众人都知道规矩也有护卫维护秩序,不然真会有人跳上舞台去。 毕竟二楼雅座相隔舞台也只是有两三米远而已。 随着这位诗诗姑娘微微一礼献舞到此结束。 老鸨不知从何处窜上了圆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进入了送花篮环节。 这边五个花篮,那边六个花篮……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但长孙冲等勋贵以及世家子弟都没有出手,这已让杨帆不由得瞠目结舌。 毕竟一个花篮十贯钱,起步价五个花篮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多块,现在已经喊到了十五个花篮。 要知道这可不是拍卖竞价,这种花篮只要你喊送多少花篮就相当于直接送出去多少。 甚至有的为了攀比,看到别人送了十五个,自己才送十三个,于是又马上叫十六个,就是为了面子。 幸好同一人或同一桌连续送花篮的,只是以最后的数目为准。 在老鹈的报幕声以及这位诗诗姑娘的感谢话语中,众人如同打了鸡血,场面瞬间泛起了丝丝的火药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些人都是富户、勋贵、世家的二代、三代,花篮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上涨。 有些能力稍差的瞬间悲愤不已,有的不甘的锤打案台,甚至有的用头在旁边的柱台上撞得砰砰响…… 而很多勋贵世家子弟此时却还一脸淡然,毕竟这只是前奏而已,还没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端着酒杯不时邀约一口,看着形势的发展。 此时房遗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议善兄弟,看情形这些勋贵该出手了,要不我们也玩玩,今天是为你洗尘,一会儿由你代表我们这桌送花篮。” 看着这些无聊的二世祖,让杨帆有些无语,可毕竟出来玩又不能不参合,只能随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接近尾声,崔蒲、卢康平这些世家子弟纷纷送出了50个花篮。 “真是败家呀,这可相当于后世的500万了……”杨帆心中暗暗计算道。 看着迟迟没有送出花篮的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焦急。 一方面是因为脸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荷包,一般越到后面要送花篮越多,但是今天杨帆可是主角,作为兄弟当然不好催促。 正当程处默几人想劝杨帆之时,却从杨帆口中吐出:“我们送花篮五份……” 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程处默几人虽然平时脸皮够厚,看到众人齐刷刷望向他们,也不得不老脸一红,赶紧拉着杨帆坐下。 “二楼九号雅座送花篮……五份。”报幕老鸨如同卡住脖子一般,报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很小,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这个诗诗姑娘更是瞪大着眼睛,小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满是萌态。 这位公子她有印象,刚才出场时,与这位公子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她的脸。 虽然对于钱没有过于看重,也不缺那一点,但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即使不送花篮也没人说什么,但在快接近尾声还送这么少的确实没有见过,正想询问缘由之时,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此时窦奉节这一伙人才注意到了杨帆他们,虽然并不认识杨帆,但却认识程处默以及房遗爱他们,作为经常在青楼等地针锋相对的老对手,自然再熟悉不过。 看到房遗爱几人在如此场合出臭,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窦奉节站起身来一脸戏虐,扫了一眼众人后阴阳怪气地对着房遗爱道:“房老二,你也太丢人了,如果不想给诗诗姑娘送花篮,不送则罢,何必如此呢!” 他的话明显为了拉场上众人的节奏,果不其然,顿时引起了在场很多脑残粉的共鸣,纷纷站起,指着看杨帆他们这边义愤填膺起来。 得到众人的支持,窦奉节他们一脸得意,高仰着头颅,好像做了一桩很了不起的事。 而房遗爱几人羞愧着脸,用幽怨的眼神望了杨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倒把杨帆给整蒙了,刚才老鸨不是说了么,送多少花篮自愿由心。 自己送五个花篮,反倒被责备,这可是相当于五十贯钱呀! 即使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月的俸禄也只不过是十贯钱,这需要他们不吃不喝五个月的俸禄,这还嫌少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她的星迷,送五个花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还是看到她歌舞跳得好的份上。 更何况杨家坪的建设处处都需要用钱,其他的进项又还没有完全铺开,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看到房遗爱几人被众人指责,脑袋都快低到案台之下,杨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中却是微微一怒,对于窦奉节他们顿时有些不爽。 原本还同情窦奉节带了一千年多的帽子,现在看起来这种人真是活该,根本就是一个舔狗。 随即杨帆的身份也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给刨了出来。 长孙冲听到以后,一张帅脸不由阴沉了起来。 这个杨帆他听父亲长孙无忌说过,正是因为他给李世民献计,坑了关陇世家一把。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今天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对着窦奉节几人轻声交待几句便站起身来,刚才还阴沉着的脸马上变得笑容满面。 长孙冲风度翩翩的对着众人压了压手,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气度非凡地说道:“长孙冲见过忠义伯,听闻忠义伯仁义无双,为朝廷献上预防天花之法,又开铺赈济百姓,前些时日举行拍卖会更是进项了一大笔钱,今天为何如此……” 长孙冲这话听起来是在赞美杨帆,专找好的说,但里面却是暗藏杀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杨帆很仁义,对谁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收入了一大笔钱,如今却只送了五个花篮,而且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送,是不是对诗诗姑娘有意见啊? 这可谓是真正的捧杀。 如果在平时,他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可飘香楼现在大多都是这位诗诗姑娘的星迷,这一下瞬间把油给点燃了,在窦奉节几人的带领下众人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杨帆。 第六十三章 逛青楼付款需用牛车拉 ps:求票求收藏。 ****** 见到众人群起义愤针对杨帆,房遗爱几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齐声怒道:“长孙冲你说什么呢?议善兄弟送多少花篮是我们商议好的,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长孙冲扫了几人一眼心中冷冷一笑,根本没有理会,在他心目中,这几人只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于是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感激地望了房遗爱几人一眼,虽然他们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在有危难的时候却是如此仗义,这几个兄弟没有白交。 转头对着正指责他的众人说道:“你们想要理由是吧,那就不要再哔哔了,听好啰。” 长孙冲倒也很配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他也想看看杨帆是否能狡辩出个花儿来。 杨帆转头盯着诗诗那如画的俏脸不急不缓的问道:“诗诗姑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忠义伯请问,忠义伯献医方救百姓,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诗韵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相识,今日一见,倒让诗韵罕颜了,诗诗只是小女子的艺名,如果忠义伯不弃,小女子姓萧名诗韵,以后称小女子为诗韵即可。” 自从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进献天花瘟疫预防方法的万年县忠义伯以后,萧诗韵顿时来了兴趣。 在她眼中,眼前之人是一个神秘而又矛盾的男子,因为这个人在百姓心中是个活菩萨,在世家勋贵眼里却变成了一个棒槌。 此人平时行事鲁莽乖张,却对受灾百姓怀慈悲之心,真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她不清楚,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听到萧诗韵的话,杨帆不由得一愣,刚才还不是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模样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心念百转间,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装出激动的样子抱拳回道:“能如此称呼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既然如此,诗韵姑娘也不要忠义伯忠义伯的叫了,某姓杨名帆,字议善,诗韵你年纪比我小,就叫我杨大哥吧。” 萧诗韵讶然失笑,心中暗想,这忠义伯也太会随蛇上棍了,嘴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杨大哥抬爱……” 看到如同在打情骂俏的俩人,大家不满了,特别是长孙冲,自己想舔的女神,突然变成了自己敌人的‘妹妹’,心中当然不爽。 干咳了一声以后,长孙冲阴沉着脸道:“忠义伯,你不是有问题要问诗诗姑娘吗,不会是想故意拖时间吧!” 突然被长孙冲出言打断,萧诗韵有些不悦,虽然知道他是想找杨帆的麻烦,不过并没有出言呵止,因为她也想看看杨帆还能有什么辩解。 皱了皱眉头,杨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长孙冲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自己又没有睡他老婆,有必要这样针对自己吗? 不过为了让众人听得清楚,杨帆还是大声对着萧诗韵问道:“请问诗韵姑娘,请问飘香楼送花篮,有规定最少送多少吗?有规定什么时间送多少吗?” 萧诗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只见杨帆两手一拍对着众人喝道:“你们听见了么,诗诗姑娘都说了,又没有规定什么时间一定要送多少花篮,我送一个也好,送五个也罢,都是我的情意,所谓礼轻情意重,你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一解释,倒让大家都愣住了,对呀,飘香楼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他们这是闹个啥呀? 只是以往大家一直都潜移默化的认为,在后面送的一定要比前面送的多,所以大家才觉得气愤。 如今这样一回想,杨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倒让萧诗韵看向杨帆的眼神异彩连连。 看着自己的女神就这样不追究了,长孙冲愣了一会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杨帆喝道:“你这是狡辩。”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诗姑娘,这种人只会偷奸耍滑,你可得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着不依不饶的长孙冲,杨帆反倒气笑了,不由挤兑道:“看来长孙公子你们很有钱嘛,到目前为止,我记得长孙公子你们一个花篮也没有送吧,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听到这话窦奉节顿时不干了,没等长孙冲回话便急匆匆的站起身来高傲地反驳道:“我们自然是要送花篮给诗诗姑娘的,而且至少是你们送的十倍……” 杨帆挑衅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孙公子,窦公子说的话可算数。” 正在气头上的长孙冲没有多想便沉声回道:“当然。” 杨帆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抱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逼他们的,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长孙冲他们说了,送的花篮是杨某送的十倍。” 窦奉节倒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杨帆说完便马上大声道:“我们当然说话算数,我们送五十个花篮……” 杨帆嘻笑道:“看样子你们不会算数呀。”直接转头对着老鸨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送给诗韵姑娘的花篮兑现成银子以后,会有一半献给朝廷用于赈灾,对吗?” 得到老鸨肯定的答复以后杨帆接着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也心系家国天下,现在我们打算如同崔公子与卢公子一般送上花篮五十份,以尽某心中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 老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报幕道:“二楼9号雅座送花篮五十。” 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心系家国天下,什么忧国忧民,这根本就是扯淡。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不早一点直接说送五十个花篮,反而是长孙冲他们答应要送十倍花篮以后才说什么忧国忧民,根本就是为了坑长孙冲他们一把嘛。 这忠义伯特么的也太阴了,这哪里是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萧诗韵见到杨帆如此无赖的行为,噗嗤一笑顿时笑靥如花。 倒是没有人担心长孙冲他们会耍赖,假如他们不履行,以后哪还有脸面在长安城立足。 如果履行,这可是500个花篮呀,相当于5000贯铜钱,一贯铜钱八斤左右,5000贯就是四万斤,用牛车拉怎么也得拉个四十车吧。 5000贯铜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多,但这是个脸面问题,你逛个青楼,要拉40牛车的铜钱付款,脸上不是拍拍被打肿了么? 此时,长孙冲几人脸色已黑如锅底,但看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他们,也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送花篮500份。” 虽然长孙冲几人气得暴跳如雷,但好似生怕杨帆在加送花篮,倒也不敢再进行挑衅。 见到杨帆翻手之间便把长孙冲他们整得灰头土脸,房遗爱几人乐得哈哈大笑神清气爽,刚才的郁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杨帆扫了长孙冲他们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能够算计到他们其实也是很侥幸。 一方面利用了窦奉节的冲动好胜,另一方面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而且是在长孙冲心情不定的情况下。 如果让他们有一些思考时间,其实是不容易上这样当的。 不过杨帆一点也不会同情,谁让他们先找自己的麻烦呢! 第六十四章 木秀于林的担忧 ps:感谢4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求票求收藏。 ******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忧愁多。 当长孙冲咬牙切齿的说出送500个花篮以后,场面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杨帆他们不管不顾低声轻语把酒言欢,而众人的目光却来回在长孙冲与杨帆两桌之间巡视,似乎是想再看好戏。 而报幕的老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报的话,又怕长孙冲他们事后怪罪,别人可是驸马爷,老爹又是当朝宰相。 不报吧,又怕这个忠义伯有意见,这些人可都是些憨货,连国公府的府门都敢拆,如果自己开罪了他们,不得马上把飘香楼的招牌给拆了。 “咳……可否听老夫一言。” 老鸨正进退两难之际,二楼一处垂帘雅座上咳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见过褚起居。” 当垂帘打开,平时眼高于顶的这帮家伙个个急忙起身弯腰施礼。 说话的人四十余岁,身高不是很高,面庞清瘦,颌下一缕长须整齐而有型,看起来风姿潇洒卓越非凡,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 通过李景桓介绍,才知道此人是褚遂良,杨帆脸上显出一丝讶色,这人还是有些名头的,历史课本都学过。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父亲褚亮在隋朝官至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友。 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褚遂良前大半生在官场上也算是顺风顺水,跟随秦王李世民以后,被称为当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贞观十年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朝堂大事,再后来成为了宰相。 虽然这家伙现在是个起居郎,做的也是文书之类的工作,但却是皇帝的心腹。 他博学多才,精通文史,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之名,开始练习书法时得到了父亲好友虞世南、欧阳询的指导,后来自成一派,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为初唐四大家。 此时的他虽然正值壮年,但在士林之中名气已是极高,隐隐有直追孔颖达大儒的气势。 在飘香院里的众人,要么是国子监学子,要么是想要进入官场的后起之辈,大多属于读书人,对于皇帝跟前的红人、士林之中的大儒,他们当然得执礼恭维。 社会就是如此,奉上踩下,古今皆然。 萧诗韵对着老鸨挥了挥手,莲步轻移,微微一福施礼道:“小女子感谢褚大人的光临,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众才子做评判,乃我们的荣幸。” 褚遂良抚须哈哈一笑道:“能与各位才子交流诗词歌赋,老夫也是乐在其中,再说了,诗诗姑娘的琵琶弹奏真可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舞姿更是人间难得一见,倒是老夫叨扰了。” 萧诗韵微微一笑赶紧自谦道:“大人过喻了,小女子受之有愧,现在歌舞已经结束,还请几位大人移步为众学子的诗词做评判。” 褚遂良等人也不客气,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圆台之中。 飘香楼对程序熟门熟路,在褚遂良与萧诗韵说话的时候,舞台上已经重新作了布置。 笔墨纸张、美酒茶蛊、水果点心一应俱全。 也许是看到场上的气氛还有些压抑,走到案台坐下的褚遂良又站起身来说道:“接下来是一展才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才子,如此高雅的时刻,可不能扫了兴致,想来诸位都是一言九鼎之辈,刚才之事就此揭过,勿需再提。” 褚遂良的一番话为刚才长孙冲他们送花篮一事做了定论。 杨帆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见长孙冲站起身来,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抱拳回道:“长孙冲见过几位世伯,冲自当谨遵世伯的教诲,反正这些钱也要捐给朝廷,就当是小侄为朝廷尽的绵薄之力。” 褚遂良听到长孙冲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但又不好进行批判,毕竟他与长孙无忌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列,还是有些交情的。 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虽然脑子不笨,但比起他老爹来却差了很多,如今被人坑就坑了,何必故作姿态显示大方,还说是为朝廷作贡献,特么的根本就是为了面子争风吃醋,真有些小家子气了。 褚遂良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呵斥,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坐下。 摆手示意众人坐好以后,说道:“此间只有美酒佳人、名诗佳作,没有什么大人、世伯,某偷得浮生半日闲,厚颜加入众才子的诗会,只想见识一番大唐学子的才华,顺便体会一下逝去的年华,沾一沾年轻人的朝气,诸位暂且放松,尽情发挥便是,我们平辈论交即可,大家不必拘于形式。” 褚遂良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不是愣头青,谁真敢称兄道弟那可真是傻子了,在这礼法森严的时代,他的官位、名声、辈分摆在那里呢! 众人连连推辞说‘不敢’,只有长孙冲闷闷不乐,这明显是话中有话敲打自己。 褚遂良看似谦虚的话,其实是为了撇清与长孙冲的关系,表示他会公正评判,不会因为长孙冲叫了他世伯而有所偏袒。 不过对于诗词歌赋长孙冲倒是有一手,即使是那几个世家子弟,他们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想到这儿,恢复了自信的长孙冲蔑视的望了杨帆他们一眼,只见几人还在喝酒聊天,并未把注意力放在褚遂良身上,心中更是暗暗鄙视这群憨货。 对于众人的恭维,褚遂良倒也没有在意,呵呵一笑以后也听之任之,如同一位和蔼的长者。 转头对着坐在一侧的萧诗韵问道:“今夜诗会以何为题?是否有了定论?” 萧诗韵摇了摇头道:“还未下定论,烦请几位前辈共同商定。” 只见褚遂良与并排的几位评委小声低估了一阵,开口说道: “既然诸位推荐了我们作为评判,如今也不矫情,既然诗会的主题还没有定论,经过商议以后,我们决定以诗诗姑娘今晚的表演为题,诸位皆可自由发挥,且将佳作写在纸上呈上来便是,我们一定公正评判。”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歌姬走入雅座,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步履轻盈。 一张张宣纸在桌前流传,每个人的面前也放上了笔墨纸砚,只要灵感迸发,随时可以挥毫泼墨赋诗一首,写完以后自会有歌姬将佳作呈给褚遂良几人评判。 其实这种诗会,也是很多才子进入官场的一块敲门砖,只要能够写好一首诗词,在士林之中有了名气,以后入仕也简单很多。 因此在座的各位才子都摩拳擦掌,仔细回想以前做过的诗词,看有没有适合题材的。 没过一会儿,有的人兴高采烈挥毫即写,有的人抓挠着脑袋冥思苦想,有的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真是众生百态,不过却有几人特别引人注目。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等一众才华顶尖的学子在自己的雅座旁踱步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几人先后眼前一亮,显然脑中已有腹稿,伏案提亳挥墨写了下来。 长孙冲把诗写完,默念了两遍,感觉很是满意,不由喜笑颜开,得意地朝杨帆望了一眼,看到几人还正在喝酒说笑,暗骂了一声以后哑然失笑,这几人根本就是棒槌,吟诗作赋岂不是太为难他们了,轻蔑一笑便不再理会。 房遗爱显然发现了长孙冲的目光,有些郁闷的焖了一杯酒后小声说道:“看来又让那小子出风头了。” 李景桓几人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说到打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可吟诗作赋那是拍马也敢不上,当然也就不会强出头自取其辱。 倒是程处默有些不甘心地道:“议善兄弟,听说你写了一首传世之作,要不你再写上一首?” 房遗爱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虽然脑中还有一些诗词,但杨帆真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出,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表现得太过优秀,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可是很危险的。 比如卫国公李靖,大唐的江山可以说有一大半是他打下来的,但他受重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靖在生涯后期可以说是被圈禁起来郁郁而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过于优秀。 李世民虽然是千古明君,但是他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一个人有缺点,即使你再优秀他也敢用你,如果一个人既优秀又没有缺点,还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作为上位者当然会考虑是否另有图谋。 恰好卫国公李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而几乎没有缺点的人,说他笨吧他又绝顶聪明,说他聪明吧又觉得愚不可及,因为他的完美反而结局已经注定。 杨帆从与李世民的接触过程中,虽然知道李世民对他欣赏,但也隐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有时候会像愣头青一样去闯祸的原因。 第六十五章 赌斗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随着众人陆续把诗词交上去,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杨帆正想开口拒绝之时,抬头望见房遗爱几人希異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叹。 “唉,算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再抄袭一首吧。” 不过他哪里知道,正如同出轨一样,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把记忆中的诗词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最后决定用白居易写的《琵琶行》,只要挑取诗中的一部分就行。 毕竟白居易的琵琶行也是描述了一个红尘之女的无奈、不如意与幽怨,还是比较应景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随着毫笔挥动一首阉割版的《琵琶行》已显于宣纸之上,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原诗共有88句,杨帆挑选了其中的16句。 每写完一句,李景桓总会轻声念出来,虽然程处默几人对诗词一窍不通,但也感觉韵味十足。 看着宣纸上一手瘦金体毛笔字,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上大学时选修了两年的功课,没想到穿越以后才有发挥的余地。 当初在学校选修毛笔字,临摹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当时完全是为了装逼把妹才去学的,最后妹子没把到,却练就了一手好的毛笔字,也算他上大学时的意外收获吧。 不过他的瘦金体毛笔字并没有达到大成,只能算是刚刚小成,想要达到开宗立派的宗师之境,起码还得沉浸十来年,但他并不想当书法家,当然也就不会努力去练习,这辈子算是基本无望。 见到杨帆随手就能写出如此应景、华丽的诗,几个倌妓耳渲目染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 作为青楼的倌妓,平常是十分孤独和寂寥的,一些应景的诗词,常常被她们拿来感怀春秋。 杨帆盗版的这首诗,恰巧是描述了红尘之女的不如意与无奈,更让几个倌妓感同身受,甚至都轻声抽泣起来。 对于这种情景,杨帆也不知如何安慰,即使口吐舌莲也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青楼作为这时代合法的场所,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是时代的背景决定的,最后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本来还有些许欣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好……真是好诗”,刚写完,房遗爱满脸笑容的赞道。 放下毫笔,杨帆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问道:“遗爱兄居然也懂诗?那你说说,这诗好在哪里?” 憋得满脸通红,房遗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倒让一旁的几个倌妓破涕为笑。 房遗爱眼睛一转,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呀,某虽然不会写诗,但还是能分出诗的好坏。” 一旁的程处默几人哈哈大笑打趣道:“大字都不识几颗,还能分出诗词的好坏,谁信啊?” 房遗爱顿时急了,嗡声嗡气地道:“我当然知道了,议善兄的诗刚念完,这几个女的哭得死去活来,难道这还不是好诗?我还从没见过谁写诗能马上让人看哭的。” 他的回答让程处默无言以对。 呃,杨帆倒是有些惊讶了,看似直憨憨的房遗爱竟然观察如此细致,反应还如此之快,难得! 是呀,不管是什么诗,能让人引起共鸣的才是好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如果作诗只是为了措词严谨、诗词华丽,那写诗的意义何在? 对于杨帆这边的异样,一直关注他们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当然知道。 在长孙冲的暗示下,窦奉节又当起了刺头,对着房遗爱就是一顿怼:“房老二,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长能耐了,不会写诗也没人说你,但也不用把气撒在这些倌人身上吧?如果真怕丢脸,要不某写一首送给你们,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 听到窦奉节阴阳怪气的话,如果是以前倒还罢了,如今有诗在手,房遗爱底气十足,于是不甘示弱的回道:“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谁说我们没有写出诗来?” 窦奉节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道:“不会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吧,褚大人他们可没有时间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遗爱气愤不过,一脸不服的挤兑道:“说谁写的是打油诗呢?有本事打个赌,谁输了叫爷爷……” 见到房遗底气这么足,窦丰节害怕又被坑,有些犹豫不定。 此时,长孙冲有些意外看了房遗爱一眼,鄙视地道:“就你们几个也会作诗,怕太阳真会从西边升起来,不会是请人代笔吧?” “呵呵,长孙兄此言差矣,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或许这群榆木疙瘩突然脑袋开窍了呢?”许章从长孙冲身旁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揶揄道。 “这些货色打架还行……” 随即旁边好些人随声咐合笑出声来。 房遗爱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拍着案台站了起来道:“长孙小儿你们不要得瑟,别人怕你们,某可不怕,信不信某锤得你们哭娘喊爹。” 萧诗韵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冲几人,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可是看到褚遂良都没有发话,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挑了挑眉头杨帆有些不悦,真没想到长孙冲这人居然如此小气,既然他想找茬,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用手制止了准备冲出去的房遗爱,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不要发火,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反咬狗一口么?” 这话引得萧诗韵捂嘴憋笑,而长孙冲几人脸色变得铁青。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装着翩翩君子的模样,当然不怎会骂人,只得颤抖地指着杨帆骂道:“竖子,你们简直太粗鄙了!我们自幼饱读诗书,自始至终以君子之行约束自己,如论武刀弄枪,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番话说得漂亮,意思是我们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有本事我们比比诗词呀。 这话倒把杨帆给逗乐了,这小子脑子不会有坑吧,自己学过的唐诗宋词不说一千也有几百,那不是找虐么? 看到杨帆的笑容,长孙冲却以为是心虚了,正得意之际,却见杨帆脸色一肃沉声回道:“如你所愿……” 看着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只见诸遂良对着旁边的老鸨低语一阵。 老鸨会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口道:“既然众位才子有争执,为了不伤和气,还是按照老规矩,开一个档口,让各位才子也能参与进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大声叫好,简直就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当然这也是文人处理争端的一种方式。 开档口说简单点其实就是赌博,有点像现代社会的买马,但又有所不同。 这种档口除了把被看好的人姓名全写上去,注明赔付比例,还可以让有争议的人单独进行对赌。 为了公正,庄家一般由众人推选出来,在这里,理所当然是飘香楼。 这不由让长孙冲警惕万分,但此时已骑虎难下,老鸨话音刚落,他便抢着道:“诗词只能以刚刚写好的作为比斗,而且不能是抄袭或者代笔,不然算输!” 听完解释,杨帆暗暗失笑,这不是给自己送钱么?不过在赌、黄不禁的古代,这种档口确实有点意思。 最后飘香楼排出了赔付比例。 长孙冲:1赔0.5倍 崔蒲:1赔0.5倍 卢康平:1赔0.5倍 …… 杨帆:1赔20倍。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高挂榜首,而杨帆则排在了最后面。 看到这排名,长孙冲他们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乐极生悲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的比试不同于武人,比武只需要把对方打扒就算羸,而文人心高气傲,一个不服一个,所以文人总是相轻。 无论你才高八斗,只要死不承认对方强,谁也没办法,不过有了评委,就能分出一时的高下。 飘香楼给各才子开的档口赔率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根据显示,总共参与的只有十五个。 档口一开,众人纷纷选投自己认为胜率最大的。 理所当然,跟投长孙冲、崔蒲、卢康平三人的人最多,飘香楼不得不再一次调低了他们的赔率。 而许多文人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并不比他们差,拉帮结伙为自己撑场。 即使赔率最高,杨帆的档口却是最冷清,毕竟在这些勋贵眼中他就是粗鲁的棒槌。 一个只会拿拳头说话的家伙,能作出好诗?呵呵……谁会信。 看到支持自己夺魁的人蹭蹭往上涨,说明自己的才气得到了士林中大多数人的认可,长孙冲不由心神大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且刚刚作的词,他感觉很在状态,当然更加得意,于是直接下了2000贯赌自己夺魁。 回望杨帆的档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哈哈大笑捉弄道:“忠义伯,你的档口没有人投,要不某投一枚铜钱给你撑撑场面。” “长孙少卿既然想挣钱那就多投点,自己投自己那么多,等一会儿不要连裤衩都输掉,投某也许还能捞一些本钱回来……”喝了一口酒后,杨帆不急不缓地道。 耍嘴皮子谁不会,最后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长孙冲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房遗爱几人看到长孙冲的人气,心中更是暗暗担扰。 才一会儿功夫,买长孙冲夺魁的钱就有了三万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崔蒲、卢康平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你们这么不看好某?”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他们一眼。 要不是刚才他们一脸怨妇相,自己哪会写什么诗,这群叛徒。 “本来还有点信心,现在……”房遗爱苦着脸回道。 而程处默更是没心没肺地道:“议善兄弟,虽然不觉得你会赢,但作为兄弟还是精神上支持你,买10贯……另外,如果长孙冲要单独对赌,如果议善兄弟你想接,兄弟几个帮你分摊。”随后房遗爱几人也纷纷投了十贯钱。 看着几人视死如归一般,明显也认为他输定了,不过肯帮忙分摊对赌,也还算义气。 于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人一眼说道:“看在你们如此义气的份上,某劝你们多投一些,等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至于有没有财运就看他们的胆子了! 可房遗爱几人的脑袋摇得跟铜鼓似的,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撇了撇嘴杨帆没有再劝,只是暗暗骂了一句憨货。 观察到其他档口总共投了近20多万贯的铜钱,杨帆不由暗骂这群二代真特么有钱。 计算了一番,直接压了自己1万贯,打算把档口奖池给挖空,剩余的就当作飘香楼的辛苦费吧。 不过没想到的是,萧诗韵居然也跟投了1000贯。 当老鸨宣布投注截止,转头对着长孙冲与杨帆问道:“此次开设档口是由争执而起,你们是否还需要单独对赌?飘香楼作保。” 看着近四成的人投了他,长孙冲自信心大增,蔑视地道:“忠义伯,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 “长孙少卿,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杨帆把长孙冲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见到杨帆居然把自己的‘好心好意’当驴肝肺,长孙冲怒道:“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一些而已。” 随后阴侧侧一笑:“忠义伯如此不知好歹,那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不要说某不给你机会,某和你打赌5000贯,看看最后谁的诗词排位高,汝敢接否?” 杨帆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摇了摇头,还没等杨帆说话,程处默几人倒先急了,纷纷劝说输人不能输阵,只是5000贯而已,他们几人还出的起。 无语的看了房遗爱他们一眼,自己哪有胆怯之色了,只是觉得既然开赌了,干脆搞大一点。 不过这情形在长孙冲他们看来,却是杨帆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嚣张。 没等他们得意多久,杨帆一副土豪的样子,对着长孙冲‘心虚’的装逼道:“5000贯太少了,要赌就赌10万贯,不然拉倒。” 而程处默几人纷纷劝说杨帆不要赌这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刚才接5000贯是为了撑面子,涨到10万贯那真是太傻了。 有程处默他们的真情配合,长孙冲更加确定杨帆是强撑着,窦丰节他们一合计接下了赌约。 歌姬把诗词收上去,一首首诗词不断进行评判、鉴赏。 诗词评选,一般为分甲乙丙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细分为上中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蒲的《夜归飘香楼》与卢康平的《素女叹》被评为甲等下,临时创作的作品能被评为甲等下那可是很优秀的。 最后只有长孙冲与杨帆的诗词未评定,虽然刚才有一些人因评定的等级较差有些失落,但看到即将决出胜负,大都热情高涨。 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以后,褚遂良又拿起手稿抑扬顿挫的朗声诵出: 长安风光烂漫,偏爱青纱,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鹤飞九天,仙姿飘飘。 因念香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别来岁久,偶忆盟重到。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刚念出,长孙冲就知道这是他的词,拳头也不由紧纂起来。 刚才崔蒲、卢康平两人的诗让他有些压力,毕竟这可是关乎名声。 褚遂良念完后,把手稿传给余下评委,自己则闭着眼睛回味,口中还轻轻重复着,一副享受的意味。 睁开双眼望了长生冲一眼,精光闪烁,暗道: “这小子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腹中才华真是不简单,能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好词,不愧是长安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又轻声念了几遍,与其他评判一起商议以后,最后长孙冲这首词评定为甲等中。 评级一出,众人瞬间便沸腾了起来,虽然崔、卢两人心中有些不服,但他们的诗确实要比长孙冲的词差了那么一筹,只得抱拳恭贺。 看到自己的词被评为甲等中,长孙冲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脸微笑的向着众人挥手致意,好像已经把魁首纳入囊中,对于接下来杨帆的诗词则直接无视。 也不怪他如此,即使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怜悯的看向杨帆,毕竟想要胜过长孙冲一筹,那可得评为甲等上才行。 能被评定为甲等上的诗词,无一不是传世之作,岂是随便就能写出来的,更何况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棒槌。 此时,就连杨帆身旁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死灰,眼神空洞的嘟喃道:“完了、完了,长孙冲那小子果然有一手……” 第六十七章你侬我侬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程处默几人正想出言安慰之时,却见杨帆脸色波澜不惊,根本没有即将失败的颓废,不禁有些疑惑。 看着几人诧异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我就说你们会后悔的……” 房遗爱顿时大叫一声,一脸不信地道:“难道议善兄的诗真的能够夺魁?”程处默他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 好半响功夫,众人的议论才渐渐平伏。 褚遂良随意的拿起了杨帆的手稿,其实在他心中也认为长孙冲的词就是今晚的魁首之名。 眼睛随意一瞟,顿时来了精神,这字体有些虞世南书法的丝丝影子,可又完全不同,好像已经自成一派,但又还有些许生涩,还没有达到浑圆自如的大成境界,可这也是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 作为书法爱好者,褚遂良顿时两眼发光,看得如痴如醉。 见到褚遂良拿着手稿看了半晌并没有念出诗词,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这个忠义伯是个棒槌,上面一定什么都没写。” “不会是一首淫秽的打油诗吧,褚大人才不好意思念出来。” …… 听到众人的议论,长孙冲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随即故作姿态地问道:“褚大人,如果忠义伯的诗实在粗鄙不堪,就不必浪费大人的唇舌,请直接宣布结果吧。” 被突然打断的诸遂良有些不爽,但也知道此时不是鉴赏书法的时候,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诗词。 《琵琶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随着褚遂良饱含感情的把诗诵出,大家从开始的不屑,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都如痴如醉的呢喃着。 接过手稿萧诗韵吟吟诵完,一双美目复杂的望向杨帆,她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从琴声中感受她的内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褚遂良缓缓从诗境之中回过神来,口中不断说道:“字好,诗更好,真乃难得一见的佳作,诗词一道,年轻一辈无人能及也。” 这话一出,其实已经对今晚整个诗会的比斗做了定论,顿时让整个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这首诗写得确实好,境界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这首诗居然是他们眼中一个不学无术的棒槌写出来,这让这帮心高气傲的才子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而长孙冲却如癫狂了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找人代笔的,这棒槌只会舞刀弄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文采。”平日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长孙冲如何撒泼打滚,结局已注定,众人只得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不由发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如果这首诗真是是找人代笔的,这样的佳作早就传闻于世。 再说了,一个文人写出如此佳作,即使是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把这样的诗给卖掉,这是作为一个文人的傲气。 杨帆却是呵呵一乐,想告我抄袭,白居易的爷爷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如此一来,众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致,纷纷散去。 而杨帆拒绝了萧诗韵的邀约,这让房遗爱几人一直捶胸顿足。 不过不知是因为杨帆不去应约,还是因为刚才的投注投得太少,也许是两者皆有吧。 …… 虽然已是深夜,长安杨府,正堂却烛光通明,武媚娘拿着书卷却无心翻阅,而坐在一旁的杏儿不断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看到杏儿可爱的模样,武媚娘噗嗤一笑开口道:“杏儿,赶紧去歇息吧,看完这卷书我也马上休息了。” 听到武媚娘的话,杏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沙漏,强打着精神道:“姑娘,现在都快三更天了,你赶紧去歇息吧,奴在这里等公子就行。不过,都这么晚了,公子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杏儿,武媚娘微微一笑,自己明显也是在等郎君回来,如果是一个善妒的人,杏儿这话可能早就被当成争宠了。 两人说话间,一身酒气的杨帆回到了府上,看到正堂中还在等待他的武媚娘与杏儿,心中一阵感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刚走进正堂,武媚娘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嗔笑的撒娇道:“郎君还知道回来呀,还以为郎君被某个清倌人给迷住了呢。” 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杨帆有些尴尬,刚才差一点就夜宿飘香楼了。 作为聪明的女子,武媚娘当然不会在这话题上纠缠。 一双大眼睛光芒闪闪,似笑非笑的围着杨帆转了几圈,又用小巧琼鼻嗅了嗅,有些嫌弃地道:“郎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酒大伤身,现在臭死了……” 还没说完,便被杨帆一把揽住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吧唧一声,武媚娘洁白的俏脸上就被盖了一个章。 接着杨帆又装作气呼呼地道:“居然敢嫌弃本郎君臭,该打,你这娘们儿简直翻了天了,不惩治一番你不知道本郎君的厉害。” “哎呀,郎君,你怎能这样……”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着。 却被杨帆一条强壮的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只好忍着羞意,嗔道:“郎君,别这样,杏儿还在呢……” 武媚娘都快急哭了,杏眸含泪,委委屈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息怒,奴家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家吧。” 杏儿双手捂着脸在一旁偷笑,不过张开的手指缝却能看到一双小眼睛咕噜噜正在偷瞄。 杨帆瞄了不远处的杏儿一眼,挥挥手让她转过身去,对着武媚娘嘿嘿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本郎君是臭还是香?” 武媚娘浑身酥软嘤嘤一声,俏脸犹如朝霞,娇艳不可方物,喘着气道:“别……郎君香,妾身臭,行了吧?” 口吐兰香,软玉在怀,杨帆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火燎火气,瞬间便蒸干了身上的水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 一旁的杏儿听到声响,忍不住又转过身来,看到这场景,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手脚无处安放,不知怎么办才好。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即使行房的时候也可以在一旁伺候,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羞不可抑的捂着小脸,却又不时从指缝偷偷看上几眼。 当武媚娘发现自己的丑态又被杏儿发现,不由娇羞一声,直接埋在了杨帆的怀里。 看到又转过身来的杏儿,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好好青年,当然不能带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对着杏儿吩咐道: “让下人准备一些水,公子我要好好洗洗,不然媚娘又要嫌弃你家公子臭了。 这话不由让武媚娘俏脸又是一红,犹如鸵鸟一般挤进杨帆怀里,这柔软的感觉让杨帆舒服得哈哈大笑。 不过腰间的嫩肉,又被二指禅神功摧残,杨帆只好无奈配合着喊疼,顿时让怀中美人咯咯笑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夜话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醉人未眠。 秋夕未至,但长安城在月光的笼罩下却不显黑暗。 轻声嘟喃着禽兽与禽兽不如的口号,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滑腻,轻嗅着如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好一副情意融融之景。 一双大手在玲珑的娇躯上跋山涉水,此时,武媚娘浑身发软,娇艳如血,在微微月光的照印下,洁白的肌肤闪着淡淡的荧光,凝聚着残存的意志,抵抗着那一双魔手。 “嘤嘤” 武媚娘娇哼一声,却是被杨帆吻住了耳垂,那酥麻的感觉如同心中有一只蚂蚁在攀爬,娇躯微微颤抖,肌肤纤细的寒毛轻轻耸起。 听着杨帆口中的嘟喃,武媚娘赶紧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道:“郎君一直念叨的禽兽与禽兽不如是何意?” “哦,媚娘真想知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个故事,如果郎君我讲出来了,媚娘有什么奖励?”,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媚娘一眼,揶揄地道。 武媚娘看着杨帆捉弄的眼神,心中大感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撒娇道:“妾身都如此让郎君作贱了,郎君想要什么奖励直接说便是,快说嘛郎君……” 撒娇的女人很少有男人抵挡的住,特别是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当杨帆把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讲出来,武媚娘不由一阵大羞,嗔道:“恪守知礼、相敬如宾乃是君子所为,怎到郎君的口中却成了禽兽不如了呢?再说了,哪有如此下贱的女人,别人谨守知礼,却被骂作禽兽不如,她连那勾栏上的女子都万万不如,媚娘不相信,一定是郎君胡乱编造的。” 杨帆坏坏一笑:“媚娘想反悔么?” 武媚娘娇声道:“媚娘哪里还能有什么奖励,这些时日都……都被郎君摸遍了,要不我们圆房吧。” 杨帆低声轻语在武媚娘耳边昵喃了几句,武媚娘娇呼一声,白玉似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摸摸索索钻进被子里,再出来时,武媚娘已是秀发散乱,面红耳赤,一张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脸庞布满的汗水,月光顿时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依偎在杨帆怀中,武媚娘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媚娘已经15岁了,为何郎君一直说媚娘还小圆房对身体有害呢?。” 杨帆只得把现代的那一套医学常识讲给武媚娘听。 听完后,武媚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释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郎君一直没和我圆房呢。” 随即武媚娘看了看自己的娇躯又有些疑惑的道:“郎君,媚娘这都还不算发育完全,那什么时候才算?” 看着武媚娘的玲珑的娇躯,杨帆喉咙有些发干,也不知道古时候这些女人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一个两个好像发育都比后世的要好很多,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心理关过不去吧! 看到杨帆有些为难的样子,搂着杨帆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转移话题道:“媚娘相信郎君,况且郎君连杏儿她们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动过。” 这倒让杨帆一阵疑惑:“媚娘是如何看出来我没有动过那想两个小丫头的,是她们告诉你的么?” 武媚娘噗嗤一笑,揶揄道:“傻郎君,这还要别人说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对了,两个小丫头郎君打算什么时候当禽兽?她们都已经13了,也不算小了。” 一眼就能辨别一个女人是否是处子这个高级的技能杨帆是怎么也学不会。 不过看得武媚娘居然敢打趣他,一阵疯闹过后轻笑道:“当你家郎君真是一个禽兽么?杏儿、婉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假,可我早就答应她们,如果她们真找到心仪的对象,会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郎君此话当真?”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杏儿就在外间,要不媚娘叫她来当面对质?”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不相信自己,手上的动作不由大了一些。 “哎呀,郎君……” 武媚娘惊呼一声,勉力把大手推移自己的敏感部位娇嗔道:“我看杏儿那两个小丫头对郎君情根深种,想要让她们找到心仪的郎君,那可真是难啰,郎君是怎么想的?” 杨帆颇为得意,被女人爱慕,谁都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虚荣心,反正三妻四妾在这时代很正常,于是义正言辞地道:“在某这里,从不会身份的高低就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杏儿她们还是谁,某都会给予尊重,如果她们想嫁人,某自会给她们罢办嫁妆,如果她们想留在府上,某也会尊重她们的意愿……” 武媚娘震惊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自己郎君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常理。 家仆、婢女,甚至是妾室,都属于主人的财产、私物,主人不仅可以对其予取予求,而且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即使是其他一些府中的小娘子,有的也过得很不如意,比如武媚娘自己。 武媚娘之所以参加宫中选秀,也是因为在自己府中待不下去,想要拼着一口气进宫谋求一条活路。 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兄长们从不将她们当作亲人看待,甚至想要当货物一样将她送出去,换取一笔钱财,或者像垃圾一样给扔掉。 以己推人,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但更多是感动。 她并没有因为杨帆可能会多两个女人而心生嫉妒,反而感叹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郎君。 想起进入杨府之后的种种,虽然不知道郎君刚开始为什么对自己有些冷淡。 渐渐地……,果然就如同郎君所说那般,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不喜欢的事。 自从搬入长安府中以后,虽然也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的名分,但自己一介女流,却毅然担起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自己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大妇。 有时候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惹得杨帆不悦,谁知杨帆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冷落,反而夸赞自己做得不错,甚至鼓励自己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 听到杨帆这一番话后,她才知道原来如此,郎君心中从未将女人当作货物、私产、甚至是一件玩物。 武媚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的个性却是刚强。 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某个男子征服,就会死心塌地的。 这种刚强就只会对外人展示,而对自己的男人却会变作绕指柔。 她现在遇到这样一个郎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喘着气,武媚娘媚眼如丝,含情默默,任凭郎君将手突入自己的衣内,不由自主将樱唇凑到杨帆耳边…… 第六十九章 佳人爱才子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古有圣贤为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乃显为国为民之贤德。 今有忠义伯杨帆翻山越岭千百回路过家门,有‘门’而不进,憋屈并快乐着。 在杨帆与武媚娘你依我依的时候,太常寺教坊司内。 一座独立的绣楼别院里面,萧诗韵此时一身粉色薄纱,窈条的娇躯线条玲珑有致,斜卧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嘴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琵琶行》这首诗,一张刚毅的脸庞顿时涌上了心头。 虽然是一名歌姬,但她还是正儿八经的清倌人,貌美如花、歌舞出众、文采不凡,甚至…… 哪个年轻才俊不以与自己见一面为荣,只有这个杨帆,想想这个‘可恨’的人刚刚居然敢拒绝自己的邀约,玉牙不由轻轻咬了咬诱人的红唇。 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如此不堪,如嗔如怨的美眸逐渐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雾。 自古英雄配美人,佳人爱才子,更遑论是风流之气盛行的大唐尤甚,萧诗韵当然亦是如此,心中念念,不知扰了自己心神的男子现在在何处? “姑娘,现在已是四更天,为何还不安寝?是因为忠义伯杨帆么?” 小丫鬟童儿见自家姑娘倚在榻上,正拿着一副字卷不断的细细品鉴,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歇息,暗暗埋怨忠义伯真是心狠,居然舍得如此对待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便煮了一盏茶端过来出言劝道。 箫诗韵放下字卷,秀眸有些迷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以后,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歉意的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纱,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 天上的明月已经变得椭圆,想来不用几日,便能看到盈满的月亮。 人生应该也如同月亮一般吧,只有经历过了月缺的遗憾,盈月才更让人留恋与爱慕,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许多。 童儿被自家姑娘刚刚那展颜一笑迷得楞了神,即使与姑娘一同生活多年,也败在了那绝世风情之下,可谓是天生丽质,笑靥如花。 她就如同仙子谪落凡间,这样如画一般的姑娘,不是应该一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么? 不是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么?可为什么要让她落入这烟花之地。 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她相信自家的姑娘一定会重回云端。 对于那个敢拒绝自家姑娘的忠义伯,小丫鬟童儿又爱又恨,轻咬着唇角,看着姑娘宛如白玉的脸颊,神色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丝哀怨,不由有些心疼。 小丫鬟乌黑的小眼珠咕噜噜一转道:“既然姑娘如此欣赏忠义伯的文采,为何不让他帮姑娘赎身?想来姑娘开口,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肯拒绝。” 两人主仆这么多年,萧诗韵当然知道小丫鬟的心思,没好气的伸出春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丫鬟的额头,嗔笑道:“身在教坊司,想赎身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小丫鬟童儿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道:“童儿当然知道,但姑娘想要赎身,对于其他人可能有些难,但这个忠义伯却是最有机会的……” 一方面忠义伯对朝廷有大功,如果他开口想为姑娘赎身,太常寺不敢不放人。 另一方面,忠义伯上次进行拍卖挣了几百万贯的银钱,这次在飘香楼赌斗又赢了几十万贯,身边又不差钱。 萧诗韵白了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舍得姑娘我卖给那个长安勋贵眼中的棒槌?你是打什么鬼主意?” 见到萧诗韵没有生气,小丫鬟童儿便缓缓说道:“说忠义伯是棒槌的,那才是真正的棒槌呢。忠义伯不仅进献预防天花之法,又为当今陛下解决赈济之难题,宫内还有消息说,他提出了很多科举的弊端……只要姑娘能够赎身离开太常寺教坊司,便不受朝廷的监视,这忠义伯可是个财神爷,又有才华又能挣钱,对于姑娘身上的任务……” 萧诗韵顿时俏脸一冷,喝斥道:“你这是说什么呢?谨言……”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小心的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诗韵脸色变得有些凄迷,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娘亲了? 她的身体是否安好? 想想自己身上的使命,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趋于稳定,又有几人还记得曾经的辉煌。 自己单薄的肩膀真能承担起那如山的重任? 此刻的萧诗韵有些迷茫了。 手中的茶盏渐渐变凉,房间里变得一片沉寂。 放下茶杯,拿起字卷又轻声诵读了一遍。 随着心神渐渐安定下来,萧诗韵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注意收集忠义伯的行踪与去处,平日里他都在干什么。” 小丫鬟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点着小脑袋应了下来。 …… 云波轻舞,朝霞四溅。 杨帆在一阵柔腻之中醒来,如条件反射一般捏了捏手中的柔软,一阵娇哼在耳边响起,睁开双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武媚娘。 只见两对修长的睫毛微微乱颤,洁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显然她早已经醒来,如今只是在装睡而已。 呵呵一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去拆穿,准备起身。 见到杨帆起床,武媚娘当然不能再装下去,撑起酥软的娇躯,睁开朦胧的大眼睛羞涩地道:“郎君,还是妾身来服伺你穿衣服吧!” 似笑非笑的望了武媚娘一眼,杨帆不由一乐,揶揄道:“哦?媚娘还起得来么,昨夜不是说快要死了吗?” 一阵打趣,让武媚娘羞怯分分,口中不依的捶打着杨帆的胸膛。 她没想到,郎君竟然知道那么多闺房之乐,折腾自己死去活来,洪水都发了好几次。 虽然并没有圆房,但也太会折腾人了,居然让自己用嘴…… 那羞羞的动作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身子又是一软,本来聚起的一丝力气又瞬间被抽空。 杨帆哈哈大笑,径直起身,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杏儿从外间跑了进来为杨帆整理衣服。 见到杏儿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武媚娘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瞬间便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只是被条上残留的丝丝味道让她耳根又是一阵火热。 第七十章 狗皮膏药柴令武 ps:感谢死神大人、brucelin、wukong、hand、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好,正准备穿上外衣。 只见武媚娘慵懒的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眉目含情扫了杨帆一眼说道:“郎君,秋意已经袭来,早晚比较凉,妾身让下人给你裁制了几身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示意杏儿前去取衣服。 一会儿双腿并拢,以显示自己的英姿。 一会儿双手掐腰,脚下摆个poss。 一会儿挤眉弄眼,作一个睥睨天下的雄姿…… 在武媚娘的指挥下杨帆当起了模特,不过渐渐变成了苦瓜脸,要不是时不时的可以掐上一阵油,他早就跑路了,果然不能与女子有逛街、试衣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煎熬。 武媚娘一双秀眸光芒闪闪,小嘴里还啧啧有声,不时抚一下衣服有折皱的地方,一副品头论足的架势,丝毫不顾忌杨帆那一张越来越不耐的脸。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郎君这一身衣袍穿上去,果真提升了不少气质,很有几分威武雄姿。” 对着巨大的镜子转了个圈,杨帆也觉得颇为满意,古代的衣服虽然上厕所时不方便,但在气质加成这一块确实有效果。 不过被摆弄了这么久,总要收点利息吧,于是黑着脸咬牙道:“好了,今天就试这么多,媚娘这么说,难道某以前就不威武么?居然敢如此污蔑郎君,该当何罪。” “是是是,媚娘错了,郎君您最威武、最霸气了行不行?”武媚娘嘴上虽然如此说,俏脸上却是一脸嬉笑。 “居然敢如此敷衍,该罚……”还没等武媚娘反应过来,樱唇就被杨帆偷袭了。 “郎君……” 武媚娘跺了跺脚,俏脸泛起了一阵红晕,杏儿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正准备想进一步动作之时,府中下人来报,柴令武求见。 来到正堂,便看到柴令武顶着一副皮青脸肿的猪头,正有些紧张的踱步走来走去,让杨帆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副模样居然也敢出门,不怕吓着路上小孩么? 难道这小子是来报复的,可并没看到随行的护卫或下人。 还没来得及发问,柴令武一见到杨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是某错了,以后徒儿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人家,请你原谅徒儿。师傅你教某武功吧,以后师傅叫徒儿往东,徒儿一定不会往西,如果有谁胆敢对师傅不敬,徒儿一定冲在最前头……” 霹雳啪啦说了一大通,说完又马上咚咚的一阵磕头,这阵仗把刚出来的杨帆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把他打成猪头,如今过来直接叫师傅,难道是自己喝酒喝多了没睡醒? 晃了晃脑袋,看着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柴令武,杨帆只得无奈地道:“柴公子这是何意,赶紧起来吧,清晨地上有些凉,可不要冻着害了风寒。” 柴令武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粗声粗气地道:“如果师傅不原谅某,某就一直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这倒让杨帆有些傻眼了,明显就是耍赖嘛,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总不能又打他一顿。 虽然这家伙的嘴巴损了一些,但通过程处默他们的讲述,这家伙其实心地不坏,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武痴,打不过就拜师,这也太…… 不过杨帆可没有心情去收什么徒弟,虽然武功不错,但这全是系统兑换的,根本不懂得怎么修练,更不懂得如何教导徒弟。 虽然可以把修炼之法默写出来,但这是自己保命的功夫,怎可以轻易传给别人。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道歉我接受了,想拜师没门,赶紧滚蛋,不要影响我吃早饭,还有,以后不准叫师傅……” 柴令武咚咚又磕了几个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地道:“谢谢师傅原谅徒儿,某知道师傅一定是在考验徒儿的耐性,师傅尽管吃早饭便是,徒儿跪着不打扰您。” “卧kao……这货脸皮也太厚了,不去跑销售真可惜了”,杨帆心中不由来了一句国骂,有些郁闷的坐到桌旁,决定晾这个家伙一会儿。 这种狗皮膏药,你越是理会,他越是来劲。 当武媚娘与杏儿端着早餐进入正堂,看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柴令武,武媚娘疑惑地问道:“郎君,这人是谁呀?” 还没等杨帆回话,柴令武便抬起头笑嘻嘻地道:“师娘,某是师傅的徒弟柴令武,师娘叫某令武便是,以后师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儿,徒儿一定赴汤蹈火……” 柴令武那张猪头笑起来颇有喜感,让杏儿忍不住噗嗤一笑。 而武媚娘看到如同话痨一般的柴令武也觉得此人有些逗,可能是一句师娘满足了武媚娘的虚荣心。 掩面一笑对着杨帆是问道:“郎君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还不叫他起来一起吃早餐。” “谢谢师娘……” 柴令武这货看起来憨憨的,反应却不慢,随蛇上棍站了起来。 杨帆狠狠的瞪了武媚娘一眼,拿起早餐吃了起来,这个娘们儿还是欠调教,以她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形式,居然敢打趣他,晚上要一振夫纲才行。 看了一眼站着肚子咕咕叫的柴令武,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去厨房也给他准备了一份,让他独自坐在旁边案台。 感谢了一声后,柴令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吃完还嚷嚷着又让仆人去拿了几份。 吃食而已,杨帆倒也无所谓,但从没吃过豆浆、油条加粥这种早餐的柴令武吃得满嘴称赞。 杨帆眼睛扫了一眼正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武媚娘,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杏儿,发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这与平时叽叽喳喳的模样可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面有古怪呀! “杏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杨帆一脸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有……” 杏儿抬头望了武媚娘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而另一旁的婉儿则死劲的低着头,小脑袋都差不多钻到碗里去了,好像生怕杨帆问她什么似的。 果然有事…… 府上能够让杏儿这两个小丫头瞒着自己的,只有武媚娘。 没想到这娘们还真有一手,这才来多久呀,就把自己身边的人给策反了。 杨帆脸色一沉,瞪了一眼武媚娘,问道:“媚娘,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武媚娘无奈地抬起头,跟杨帆的凌利眼神一对视,心中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眼神也太锋利了些,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心窝,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似的。 对于府上之人,杨帆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对待几个女子更是如此,从没见过杨帆这种气势的武媚娘也不由有些忐忑。 这阵状倒是把婉儿这小丫头先给吓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奴不是想骗你……是……是武姑娘不让我们说,他怕你知道了又给您添麻烦。” 安慰好婉儿这小丫头以后,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武媚娘红着眼睛无奈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有人来报信,说武媚娘的母亲她们被应国公府的人关了起来。 原因是秋夕将至,贺兰家族想把贺兰敏月接回府中抚养,特委托应国公府先把人扣住,防止武顺带着贺兰敏月逃跑。 另外,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知道武媚娘接管了杨府的事务,送了一大批钱给武顺她们,不仅把钱抢走,还要求武媚娘另外拿出十万贯钱去赎人,不然就把她的母亲囚禁起来,并把武顺卖给别人。 第七十一章 梅花内卫? ps:感谢今天我是疯子、小沐ol、brucelin、wukong、逍遥、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一听完,杨帆顿时怒从心头起,这还有王法么? 还有人权吗? 呃……,封建社会确实没有! 不过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也真是禽兽不如,难怪另一时空武则天当权以后,直接找理由弄死了这哥俩。 心中冷冷一笑,杨帆真有些佩服武元庆、武元爽这哥俩,一手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这明显是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不敢反抗。 她们能忍,但他杨帆不行,也忍不住,真是欺人太甚了。 如果说以前没有算计到自己头上不好插手,但是现在既然敢打自己府上钱财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次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如今还敢如此放肆,这个武元庆到底有什么底气,就凭那些死士? 正想问武媚娘想如何解决之时,只听柴令武不爽的喝道:“这武氏兄弟居然如此龌龊,不配为人也,现在居然敢欺负到师娘头上,看某不打爆他们兄弟俩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如此‘义气’的柴令武,如果任由他就这样去,那岂不是直接送人头么? 想到这儿,杨帆出声制止道:“你给我站住……” 柴令武倒是乖乖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兴奋地道:“师傅,你也要一起去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师徒俩今日就一起去收拾那两个畜生。” 并没有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憨货,杨帆直接转过头对着武媚娘问道:“媚娘想如何处置?” 武媚娘哀怨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虽然以前知道兄长不喜欢我们,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心狠,妾身本不想让郎君知道这事,以免再次给郎君添麻烦,只是娘亲与姐姐被兄长禁足,不得不救,原本还想用郎君给的体己钱把她们给救出来,但现在想想,媚娘倒有些想当然了。” 见到武媚娘心情有些低落,握住她洁白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媚娘放心,杨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是某的家人,谁也不能欺负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行,这是某对你的承诺,只是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们一起面对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们真正把你当亲人,送他们一些钱财倒也无妨,既然他们如此心狠,就别怪某不讲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满是感动,一双大眼睛泛起了雾气,感叹自己居然能遇到如此好的郎君,真是天赐的恩物。 瞬间心中英气顿生,霸气凌然的说道:“那就请郎君与妾身走一遭,媚娘倒想看看那两个兄长如何不要脸。”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像那个气吞山河的女皇嘛,可不要因为进了自己府上,凤凰就变成了一只笼中雀。 “师傅、师娘……还有某呢?”柴令武舔着脸又一次想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他也不想想,顶着猪头,即使不用说话也是很引人注目的,不过他的话倒让气氛一下子缓活了下来。 从奇珍阁调来几十号护院,领着武媚娘呼拉拉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倒是柴令武这货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赶也赶不走。 不知武元庆是因为害怕还是怎地,直接把武顺几人关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几十人纵马疾驰,踏碎了清晨官道上的寂静,惹得一早准备进城的路人纷纷侧目。 …… 秦岭支脉一处隐蔽深山中。 一座山庄立于谷内,定睛一看,名曰梅花庄,山庄看起来有些年头,略显破败。 穿着粗布蓝衣的两个门童打着哈欠守在庄门之前,门上挂着两盏灯笼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也许是为了缓解困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年青一人忽地问道:“国公爷与二公子不是把夫人与大娘子都赶出府门了吗?现在怎么接她们回山庄,不接回长安府内?” 年长之人回道:“这哪是接她们回来住呀,明显是抓她们来的,听说今日贺兰氏还要把大娘子的女儿抢走。” 年青一人疑惑地道:“听说小娘子的郎君忠义伯砸了国公府府门,又掌掴了国公爷,就不怕小娘子的郎君又过来找麻烦。” 年长之人顿时脸色变了变,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赶紧左右张望,看到没有人以后这才放下心来:“你这是想死么?国公爷被掌掴一事在府中可是禁忌,没见到王三的下场?” 听到年长之人的话,年青之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由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王三的下场,直接被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瞬间寒毛耸立。 见到年青之人害怕,年长之人叹了一声,自傲地说道:“这是梅花庄,你以为是长安府呀,再说了,小娘子虽然入了伯爵府,但毕竟只是个妾室,如今可能自身都难保,怎还余力护祐她的娘亲与姐姐,如果小娘子有能力,应该早就接走她们了,又何必让她们一直流落在西市?” 年青一人又回道:“其实要我说呀忠义伯还真是个大善人,如果知道这事说不定会管呢!” 年长男子长叹一声,并不认为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与国公府做对!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放眼望去,尘土飞扬,显然人数并不少,这条路除了来往山庄的人,平时很少有人来。 两人对视的一眼,一脸疑惑,年青之人不嘀咕一声:“这大清早的,是谁呢?难道是贺兰家族的人来了?” 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直接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一骑双人,头戴纱巾,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窈窕身姿的女子依卧在男子的胸口,男子威武雄壮,虽然有薄纱盖住,但隐隐可见男子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看着把这些人把庄门全部堵住,年长门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你等是何人?这是应国公府的私宅,是否有什么事?” 为首一骑正是杨帆和武媚娘,看了一眼山庄,对着怀中的武媚娘问道:“梅花庄?” 武媚娘轻声嗯了一声,缓缓道出了梅花庄的由来。 原来武士彟以经商起家,当时正处于乱世,当然需要武师保护自己的商队。 自从资助李渊造反以后,这些武师就转变成了武家的私兵。 因为武士彟是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投靠李渊,于是建了一处梅花庄用于安顿这些武师。 当李渊平定天下以后,梅花庄自然而然成了武家的护卫训练基地。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问道:“应国公府上的死士也是这里训练的吧。” 死士? 武媚娘楞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回道:“府上有死士?郎君是怎么知晓的?” 杨帆把上次闯应国公府遇到的黑衣死士说了出来。 只见武媚娘一脸怒容咤骂道:“大哥他们简直太胡闹了,居然随便出动梅花卫,父亲临终前曾留有遗训,如非关乎府门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动用梅花卫……” 这倒把杨帆整懵了。 梅花卫? 难道这就是武则天称帝以后的特务组织——梅花内卫,好像在某部电影中出现过。 没等杨帆回过神来,武媚娘转头对着门童沉声娇喝道:“叫武元庆、武元爽出来……” 年青门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没有这两个人……呃……” 说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武元庆与武元爽不正是国公爷与二公子的名讳? 正想呵斥之时,却见来人掀开了盖住脸庞的薄纱,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显现出来。 两个门童显然是认识武媚娘的,赶紧躬身鞠了一礼道:“原来是小娘子,国公爷不在山庄中,只有二公子在,请小娘子稍等,容小的前去禀告,得二公子允许后小娘子方能进去。” 杨帆冷声一笑道:“真是笑话,某家娘子回自己家还需禀报,赶快让开,不然……” 当即一夹马腹,一提缰绳,跨下健马四蹄迈动便跃上门前石阶。 柴令武也是一个不闲事大的家伙,撸起胳膊一马当先就准备干架,真是脑子一根筋的夯货,不过杨帆并未阻止。 第七十二章 贪财的二舅哥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梅花庄内。 武元爽被一阵人扬马嘶的喧闹声吵醒,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只见一众护卫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一名皮青脸肿的年青人正耀武扬威的不断喊叫着不过瘾。 山庄大门也被一群护卫堵住,小妹武媚娘与一名年轻人站在一旁观望。 看到这一幕,武元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杨氏与武顺在手,又身在梅花庄,他有恃无恐。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小妹来了,为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不知妹妹把钱带来了没有,一来就给二兄见面礼,真是受宠若惊呀。” 看着眼前这位开口钱闭口钱的二舅哥,杨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要脸的程度与前世花旗国外交发言人有得一拼。 而见到武元爽死要钱的模样,让武媚娘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熄灭。 但想到母亲和姐姐还在他手中,只得忍气吞声地道:“二兄知道,十万贯钱对于杨府并不算什么,小妹要先看看娘亲和姐姐是否安好。” 听到武媚娘的话武元爽眼睛顿时一亮,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事不急,咱们先谈谈打伤这些护卫的赔偿问题”好像一副吃定了武媚娘的样子。 见过贪婪的,却没见过如此贪婪的,杨帆脸色一沉,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该如何赔偿?” 武元爽扫了杨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虚情假意地道:“想必这位就是小妹的郎君忠义伯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长安城都说妹婿是棒槌,依某看来应该叫财神爷才对,一次拍卖会就挣了几百万贯,这不是财神是什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上次妹婿直接冲撞应国公府,打坏了国公府门楣,大哥武元庆也表示既往不咎,反正都是一家人嘛,如今向妹妹要个十万贯钱修缮门楣,想必妹婿不会有意见吧?” 这话倒让一旁的柴令武气笑了,哈哈大笑道:“武元爽,你们兄弟可真不再脸,在下真是敬佩万分,十万贯,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吧?” 因为脸颊还肿得厉害,武元爽并没有马上认出柴令武,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沉声威胁道:“阁下是谁?某与妹婿谈事,与你何干?如果不给个说法,某定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柴令武眼睛一瞪,喝道:“武元爽你可真威风,胆子也变大了,是不是皮痒了?连小爷都不认识了?” 这话让武元爽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柴令武是谁,吓得赶紧往后退了退,毕竟柴令武‘名声’在外,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皇帝荫护,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惹。 武元爽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柴二公子,恕在下眼拙,不过,这是某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吧。” 正想回怼之时,却见到杨帆挥了挥手,柴令武只好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再这样扯下去不是办法,今天是救人的,得见到人才行,于是杨帆装作一副土豪样儿傲然道:“不要废话,钱财某多的是,不过也要讲规矩,把人带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武元爽还是同意了,之所以敢如此,因为这里是梅花庄,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不一会儿功夫,杨氏与武顺便被带了过来,可能是心有所忧,两人面容憔悴。 一见到杨帆,武顺便梨花带雨的跪下哀求道:“忠义伯,求求你救救敏月,他们想把敏月送回贺兰家,只要你救下敏月,武顺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难怪说为母则刚。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泪如雨下还是楚楚动人。 不过杨帆可没时间去观察这些。 想到那可爱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担忧,眉头不由皱了皱,对着武元爽问道:“贺兰敏月在哪?” 武元爽呵呵一笑道:“妹婿,某只答应送回两人,贺兰敏月并不在其中,再说了,今日贺兰家会过来带她走,某得言而有信。” 武顺听到以后面如死灰,只能杏目含泪哀求地望着杨帆。 武元爽的话倒让杨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在山庄内就行。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杨帆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果今日某一定要带走她呢?” 武元爽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嚣张地道:“知道这是哪里么?这里是梅花庄,可不是你长安府邸” 说完拍了拍手,在他身后瞬间骤起了几十名黑衣人。 见到这些人,武媚娘脸色一变,惊呼道:“梅花卫。” 而后指着武元爽喝斥道:“非生死关头不得出动梅花卫,二兄难道忘了父亲的遗训?” 武元爽憋了憋嘴,根本没有理会。 武媚娘狠狠地瞪了武元爽一眼,俏脸一肃,娇声呼道:“武士彟后人武照求见荆楚前辈,请前辈出来一见。” 不一会儿,梅花卫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腰挂三尺青锋的老人走了出来。 此人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步伐稳健,腰身笔挺,颇有一番世外高人之姿。 见到老人,武媚娘施了一礼道:“武媚娘见过荆楚前辈。” 来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小娘子找老朽何事?” 武媚娘正容道:“多谢前辈夸赞,几年不见,荆前辈倒是风采依旧,只是家父曾经对梅花卫有规定,若非府中出现生死存亡之大事,梅花卫不得出手干预,也不得对武姓族人出手,为何今日……荆前辈可否给小女子一个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的武媚娘,老人苦笑一声,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回道:“梅花卫当然不会伤害武氏族人,也包括小娘子在内,可是如今新家主有令,我等也不得不从,自从恩人仙逝之后,梅花令不知所终,要么小娘子找出梅花令,要么通过梅花烙阵,梅花卫自当听从小娘子的差遣,否则梅花卫只得遵从新家主号令。” 随即又傲然地道:“梅花庄与应国公府互为依仗,虽然梅花庄名声不显,却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小娘子为武氏族人,自可离开,但其他人得给梅花庄一个说法。” 听到荆楚的话,武元爽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梅花卫都是荆楚训练出来的,武士彟过世以后,梅花令不知所终,即使是应国公武元庆也指挥不动。 而且荆楚总是拿武士彟的遗训说事,要不是以梅花庄的补给作为威胁,武元庆他们还真调动不了梅花卫。 “什么是梅花令?梅花烙阵?”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这才明白,原来梅花庄的梅花卫只听从武氏持有梅花令之人,亦或者与武氏相关人闯过梅花烙阵,自可号令梅花卫。 没等杨帆说话,柴令武倒先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什么梅花烙阵?一个破阵法而已,难道比某娘亲的八卦金门阵还利害?师傅,徒儿先去探一探!” 老人面无表情,大手轻轻一挥,十八个梅花卫瞬间便把柴令武团团围住,这些梅花卫有规律的迅速移动。 被围住的柴令武观察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只好强行出手。 虽然柴令武也算有些蛮力,武功也不错,但不管怎么出手,总会被几个梅花卫联手挡住,根本无法破阵,一来二往,没坚持多久,便被梅花卫打晕。 看到梅花卫如此勇猛,武元爽心中大定,忘形地道:“小妹,二兄劝你还是赶快拿钱过来,不然为兄只得把你们全部留下,到时可不要怪兄长无情。” 武媚娘秀眉一挑,娇咤挤兑道:“媚娘如今还能够站着,岂不是要感谢兄长?兄长把娘亲、姐姐赶出府门,如今又用她们要挟媚娘,这样不忠不孝之举,可真是太有情了。” 被武媚娘一顿嘲讽,武元爽恼羞成怒道:“小妹如此说,可不要怪兄长翻脸。” “哦,某倒想看看,你想怎么翻脸?”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元爽道。 骑虎难下,武元爽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道:“把这人给我拿下。” 可是叫了好几声,梅花卫并没有行动,反而都望向了荆楚。 见到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武元爽转身威胁道:“荆楚,没听到我的话么?如果再不命令梅花卫出手,以后别想让国公府再给你们一分钱粮。” 虽然对武元爽的嚣张行为有些不满,但荆楚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正纠结时,只听杨帆大声问道:“荆前辈,某乃武媚娘的郎君,是不是只要破了梅花烙阵,梅花卫就会听从武媚娘的号令?”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武元爽大惊,顿时急了,连忙反驳道:“你又不是武家人,当然不能按照武家的规矩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荆楚喝斥道:“荆楚,某告诉你,你只是个奴才,如果敢不听某的话,定让大哥惩戒于你。” 荆楚如同老僧坐定,毫不理会如同跳梁小丑似的武元爽,反而有些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你就是小娘子的郎君?上次在国公府与梅花卫交手的也是你?”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荆楚正色道:“小娘子的郎君当然也算半个武家人,在梅花令不出的情况下,自是当然,这也是恩人立下的规矩。” “希望前辈言而有信……”杨帆说完便直接闯入阵中。 第七十三章 收服梅花卫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进入阵中,杨帆赫然发现,这些梅花卫竟比在国公府中遇到的更强,不由有些手痒。 自从兑换到武功以后,杨帆还从未全力出手过,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更让他眼馋的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底子打得牢,如果稍加改造,便可以成为有力的臂膀,能省下自己不少功夫。 想到这儿,让他暗自欣喜,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人收归己用。 虽然心急,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梅花烙阵三人为一组,六组人员不断移形换位,时分时合,如同六瓣梅花。 梅花烙阵好像由小三才阵演变而来,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可不管什么阵法,只要由人施展,总会有破绽。 想到这儿,阵中的杨帆动如脱兔、敏捷如猴,不断变换着方位,寻找着最薄弱的一环。 一招‘马步横打’试探着突破,简单而有效的军体拳招式配合着蓬勃的力量喷发而出,打得虎虎生威。 多次试探无果,梅花卫的合击之术果然厉害,杨帆的每一次强攻,都会受到其他方向的威胁。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杨帆找到了梅花烙阵的薄弱环节,就是梅花卫移形换位还未落定之时。 这一发现,让杨帆信心大增,正想来一招“挡击拌腿’,集中力量于一点打开局面之时,其他几组梅花卫好像看出了杨帆的目的,阵法瞬间如同花苞一般合了起来。 双拳难挡四手,即使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杨帆的身上还是被击中了好几次。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几人看得心惊胆战,双手捂着小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要不是害怕打扰到他,可能早就叫出声来。 见到杨帆被梅花卫击中,武元爽激动地大叫起来,他当然不希望有人闯过梅花烙阵,毕竟梅花卫可是他们兄弟最大的依仗,如果失去,后果可想而知。 砰砰……,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之声,被击中的杨帆却毫发无伤,只见他蓄力又使出一招‘反弹侧击’。 反震之力让梅花卫后退了好几步,本来波澜不惊的梅花卫顿时一脸骇然之色。 一旁的武元爽也吓傻了,他没想到杨帆如此厉害,口中不断的嘟喃自语:“不可能,怎会这么强……” 确实,如果是一般武者,被如此多的梅花卫正面打中,可能早就废掉了,可是他们遇到了开挂的杨帆。 虽然被多次打中,但杨帆并没有感到痛楚,反而激起了心头的血性,直接放弃防守,一套军体拳施展起来更是大开大合。 杨帆力大如牛,而梅花卫通过配合,好像能够把几个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爆发,双方你来我往,倒让杨帆打得畅快淋漓。 见到连续被击中,但只是发出咚咚响声而毫发无伤的杨帆,旁边观战的荆楚一脸惊骇: “化境横练金钟罩……” 无怪他如此惊讶,外家横练功夫想练到化境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从没未听说过。 而且练横练功夫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的衰退更难以达到高深的境界。 因此,横练功夫能练到小成境界就罕见敌手,像杨帆这么年轻就练到化境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今看到亲手调教的梅花卫居然拿杨帆无可奈何,荆楚默然了。 他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梅花卫落败那只是迟早的事,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单枪匹马闯过梅花烙阵。 要知道这些人、这套阵法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在他看来,即使是古之恶来,也会饮恨阵中。 正准备让梅花卫做最后一博之时,只听杨帆仰天长啸一声,肌肉瞬间隆起,身体仿佛比刚才更大了一圈,上身的衣物寸寸破裂,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 只见他一个健步如雷霆一般来到换位之处,同时使出了军体拳中的‘弓步冲拳’,还没等梅花卫落好位,杨帆的铁拳如同出膛的炮弹,还没反应过来梅花卫便直接被击飞出去。 人员缺失,梅花烙阵的威力自然下降,此时的阵法对杨帆已是毫无威胁,虽然这些梅花卫拼尽全力,但落败已成定局。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杨帆,眼中神彩奕奕,欣喜万分,而武顺眼中更是异彩连连,似羞似喜,两张如花的俏脸展颜欢笑,连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 …… 太极殿内。 批阅完奏折,李世民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 端起案台上的清茶喝了一嘴,清洌幽香的味道让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是这样的茶叶却没剩下多少了,一想到制作茶叶的那小子,心中又有些气愤,自己可是皇帝,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 可那家伙居然抠抠搜搜连几斤茶叶都不肯给,想到这儿就让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转头对着一旁的老太监问道:“那小子回来了么?” 作为心腹,王焕贵当然知道李世民口中的那小子是谁,连忙答道:“回禀大家,据百骑密报,忠义伯把杨家坪的事安排妥当以后,昨日就已经回到长安。” 王焕贵虽然跟随了李世民几十年,但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如杨帆一般得天独宠。 虽然李世民平时一口一个那小子、那棒槌的叫着,这可代表了皇帝的亲近。 作为皇帝内侍,王焕贵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杨帆的行踪自然格外关注。 李世民朗声一笑道:“哦?朕还以为那小子会像乌龟一般缩在杨家坪,居然还敢跑出来?不过那小子真是个棒槌,闯祸就跑,难道真以为朕是那昏聩的君王不成。” 王焕贵立即大拍马屁道:“大家乃千古名君,大唐百姓谁人不称颂大家为仁德之君,甚至很多百姓还为大家立了长生牌呢。”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爽得哈哈大笑,随即又道:“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随着王焕贵把杨帆回到长安城的一举一动声情并茂的道了出来,又让李世民既嫉妒又恼火。 嫉妒是因为这小子随手又挣了几十万贯,这些可都是钱呀,作为一个穷逼,他当然眼红。 恼火是因为这小子一到长安就惹祸,太不让人省心,看样子真得尽快给这小子安排一份差事才行。 吃味地骂了一句杨帆贪财好色以后又问道:“你说那小子一大早带着几十号护卫出城,可知道他去哪里?不会又去闯祸吧?” 王焕贵把武氏兄弟扣押武媚娘母亲与姐姐一事徐徐道来。 听完以后李世民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太极殿内踱步走来走去,徒然问道:“对梅花庄可有了解?” 王焕贵点了点头解释道:“回禀大家,贞观五年,您曾安排百骑对各大世家以及勋贵明查暗访,应国公府也在其列。” “梅花庄原本是应国公武士彟商队护卫的安身之所,后来逐渐变成了应国公府的私丁,里面训练有素的护卫有五十人左右,只是奴婢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家吩咐调查却……” 李世民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通通除掉?”没等王焕贵回话李世民又接着道:“如果只此一家,朕随手可灭,可这些世家、勋贵又有哪一家没有豢养私兵?” 与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相比,应国公府豢养的私兵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朕又何必打草惊蛇,如果冒然动了他们其中一家,就会导致其他世家、勋贵纷纷自危。 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可都是这些世家、勋贵的人,一旦朕有动作,可能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奋起抵抗,更有甚者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可不是朕愿意看到的。 听完,王焕贵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家果然远见,倒是奴婢短视了,那要不要派人前去梅花庄助忠义伯一臂之力。”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那外甥虽然不争气,但一身拳脚功夫却是不弱,杨帆那小子能随手打倒他,可见其颇有勇力,此去,他带了几十个护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受些挫折也好,让他长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正当李世民议论杨帆之时,梅花庄内…… 第七十四章 为添丁做准备 梅花庄内。 十八名梅花卫躺了一地,除了最初被杨帆击飞的几名梅花卫伤势较重,其他梅花卫都是被杨帆用擒拿手卸了关节,并没有伤及根本。 不过这些梅花卫确实训练有素,即使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有一人痛苦呻吟。 望着站在场中如同战神一般的杨帆,武元爽面色苍白两腿发软,只能无助的对着剩余的梅花卫嘶吼道:“给某上,只要抓住他,赏钱千贯……” 没有理会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武元爽,荆楚对着杨帆施了一礼道:“没想到小郎君功夫如此了得,老朽佩服,以后有机会还望小郎君不吝赐教。” 荆楚的话代表了梅花卫的立场。 杨帆呵呵一笑道:“荆前辈果然守信,能与前辈切磋,乃是在下的荣幸。” 见到杨帆如此谦虚,荆楚难得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后,向着梅花卫挥了挥手。 剩余的梅花卫呼拉拉跪倒一片,荆楚对着武媚娘道:“梅花令不出,从今往后,梅花卫谨遵小娘子号令。” 武媚娘毫不怯场,俏脸一肃,一股英气浑然而生,颇有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势,娇声喝道:“诸位不必多礼,梅花卫与武氏血脉相连,媚娘虽然一介女流,但体内流的也是武氏的血脉,梅花卫应当遵从父亲的遗训,恪守尽责。如今,两位兄长不忠不孝,屡次违背父亲遗训,自当弃之,从今往后,梅花庄一切开销用度将由媚娘提供,还望与众位共勉之!” “谨遵小娘子令!” 梅花卫退下后,武媚娘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小脑袋兴奋地道:“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杨帆当然不吝表扬:“媚娘风姿卓越,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将军的风范……” 得到杨帆的肯定,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柳眉轻挑,娇艳如花。 见到大势已去,武元爽面如死灰,看着瑟瑟发抖的武元爽,与刚才趾高气仰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他十恶不赦吧,又没到那种地步,却因为钱财视亲情如粪土,真是可悲可叹。 最后武媚娘只是把武元爽逐出山庄,勒令以后不准再踏入梅花庄半步,并没有作出其他惩戒。 对于种个处理结果,杨帆并没有不满,反而感到欣慰,再次证明,没有经历宫廷争斗的武媚娘,并非天生狠毒之人。 …… 闲吟秋景外,万事绝悠悠。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从中可以探出古人对中秋的重视。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礼记·月令》上说:“仲秋之月养衰老,行糜粥饮食。” 一是说它起源于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动。《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夕月就是祭月亮,说明在春秋时代,帝王就已开始祭月、拜月了,后来贵族官吏和文人学士也相继仿效,逐步传到民间。 二是中秋节的起源和农业生产有关,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秋”字的解释是:“庄稼成熟曰秋,八月中秋,农作物和各种果品陆续成熟,农民为了庆祝丰收,表达喜悦的心情,就以“中秋”这天作为节日。 “中秋”就是秋天中间的意思,农历的八月是秋季中间的一个月,十五日又是这个月中间的一天,所以中秋节是古人“秋报”遗传下来的习俗。 中秋节,另有别名:仲秋、秋夕、八月节、八月半,又称祭月节、月光诞、月夕、秋节、仲秋节、拜月节、月娘节、月亮节、团圆节等,是四大传统节日之一。 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普及于汉代,定型于唐朝初年,古人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 中秋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经久不息。 八月十五清晨。 长安城一处府邸后院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人正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大的穿着藏蓝色锦袍、黑色羊皮靴,身材中等,但却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 一副猿臂虎腰之姿,随着一招一式的舞动,一套拳法打得如云流水,颇有一种大师的气派。 而小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小身子的舞动,口中稚嫩的喝喝声叫个不停,一双小辫子随身摆动,配合着萌萌的大眼睛,显得很是可爱。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和小豆丁贺兰敏月么? 原来几天前从梅花庄把她们救回来以后,武顺几人就住进了杨府,本来是想安顿她们去杨家坪的,可是马上就要过秋夕,所以暂时留在了府上。 自从来到了杨府以后,贺兰敏月就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杨帆的身后。 不知是因为杨帆身上那层出不穷的好玩意儿还是真的喜欢与杨帆待在一起。 小豆丁每天睡觉以后才能把她送回武顺那里,这让武顺都有些嫉妒,常常向武媚娘告状,说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每天晨练之时,小豆丁也总会跟随其后,美约其名练好武功以后可以保护好娘亲。 一套军体拳打完,杨帆回头看了一眼小豆丁。 因为早晚有些凉,小豆丁的衣服穿得有些多,加上她短手短脚,军体拳打起来颇有喜感。 毕竟她才三岁,动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有时候一拳打出去还会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有趣的模样,让杨帆呵呵,大小 见到杨帆已经打完,小豆丁马上停了下来,兴奋的跑到杨帆跟前仰着头:“‘爹爹’打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玩游戏?” 对于这个称呼,杨帆已经免疫了,也没有了第一次社死的那种尴尬。 没办法,武顺她们教了小豆丁好多次,即使用上了棍棒,小豆丁也没改过口来,只是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幽怨,最后大家也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只是有外人在场时,这样的称呼总会让武顺羞得满脸通红,好像偷情被抓了现场一般,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暗暗责怪杨帆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看到娇娇欲滴的美少妇‘幽怨’的眼神,要不是有武媚娘看着,杨帆真想甩掉这个有名无实的帽子。 捏了一下小豆丁肥嘟嘟的脸庞杨帆呵呵一笑道:“好,吃过早膳后,等一下叫杏儿、婉儿两位姐姐跟你玩……” 小豆丁生气的嘟起了嘴告状道:“敏月才不要跟她们玩呢,她们都不让我,就要跟爹爹玩……” 说着抱着杨帆的腿撒娇着,呵呵一笑,正想答应之时,杏儿步履轻盈的跑了进来,一脸高兴地道:“公子,武姑娘让奴过来通知你,公子打完拳以后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会儿要去玄天观进香,我们要在巳时之前赶到呢!不然今日的人会很多。” “玄天观进香?” 杨帆楞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杏儿捂嘴一笑,俏脸一红说道:“公子不会是忘了吧?今天是秋夕呀!这次去进香,一方面是祈求今年秋收五谷丰登,更重要的是为祈求杨府平安多福,添财添丁……” “添丁?” 杨帆脸色顿时变得一阵古怪,自己与武媚娘现在都没有圆房,如果真的添丁,那自己头上岂不是青青大草原一片。 不过却也知道,去道观进香在古代这可是大事,入乡随俗,也不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点头应下。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不要乱来 骊山隶属秦岭支脉,山势逶迤而险骏,树木葱笼,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 这里的人文历史深厚,许多历史和典故曾经在这里真实发生。 周幽王导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也在此建过骊宫,秦时改为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唐时李世民营建宫殿取名汤泉宫,也就是唐玄宗再次扩建改名的华清宫。 骊山作为长安附近盛景,可以说是皇家园林,山不高但清幽秀美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春时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几乎都是人流如织,而这里最出名的莫过于玄天观。 唐朝时期佛门兴盛,但在唐初,李世民为了显示自己李氏的高贵,把李氏说成是老子的后代,于是立道教为国教,因此在骊山之巅建起了一座道观——玄天观。 据说玄天观里的道士颇有道行,很多贵妇都会前来此地进香、批命。 而骊山距长安城有几十公里,因此一般去玄天观进香的人都会一早从长安城出发。 洗完澡吃过早点,杨帆直接来到了前院,武媚娘正指挥着下人搬运着东西。 而小豆丁竟被武顺抱在怀中,一见到杨帆,小豆丁伸出小手立刻挣扎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喊着要爹爹抱。 武顺顿时一脸无奈,脖子上都泛起了一阵红霞。 接过小豆丁,杨帆亲了一口那肥嘟嘟的小脸蛋,惹的小豆丁咯咯直笑。 看着如同父女一般玩耍的两人,武顺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杨帆一眼,巴掌大的俏脸如泛桃花,娇艳动人。 此时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武顺,一袭淡绿色的花裙,色彩朴素,花纹简单。 一条巴掌大的腰带将小蛮腰箍得盈盈一握,把两座山峰凸显得挺拔而耸立。 身段修长,风姿窈窕,满头青丝乌云一般束成一个发髻,横插了一支玉簪。 俏脸上并没有任何修饰,如花似玉的俏颜有些发红,婉约如春山般的秀眉配上明亮若秋水的眼眸勾人心魂。 武媚娘与她比起来,就如同青苹果比红富士。 嗯……如果再开发一段时间,武媚娘兴许才能跟武顺有得一拼。 看到这儿,杨帆不由自主地暗叹:“武娘子可真漂亮……” 武顺眼神微暗,却是勉强一笑,再漂亮有什么用呢?自己寡妇一个,再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克夫的不祥之妇。 不过,很快又是一阵羞涩,连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请妹婿自重……” 只是见到杨帆还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让武顺更显娇羞。 “大姐,你过来帮忙看一下……” 武媚娘的声音传来,武顺如释重负,柳腰轻摆,逃跑似的往武媚娘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听到身后杨帆的哈哈笑声,慌乱的脚步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院子里人头涌动,府中下人脚步匆匆,很快,出行的物件都已经准备好。 大门口已经停当几辆套好的马车,这些马车都经过改造,不仅坐起来舒适,看起来也很是高贵华丽。 杨氏在武媚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正与贺兰敏月嘻笑打闹的杨帆,和蔼一笑道:“贤婿如此喜欢小孩,今日去玄天观进香,老身当祷告太上老君,尽快让媚娘为杨府添丁才是……” 对于这女婿,杨氏心里很是满意,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虽然外面都说这个女婿是棒槌,但她心中却不以为然。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虽然这个女婿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在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青年才俊,自己的女儿算是捡到宝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见与武媚娘圆房,只是听了武媚娘提了一嘴,说是杨帆嫌她年岁还小。 想到这儿,杨氏不由把目光飘向了正在不远处娇滴滴站着的武顺。 听到杨氏的话,杨帆与武媚娘悄悄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劳烦岳母辛劳跑一趟,倒是晚辈受愧了!得岳母如此关心,某与媚娘一定尽快为杨府添丁。”这话让武媚娘羞怯的低下了头。 杨氏笑着又夸赞了几句,然后便拉着武媚娘的手道:“媚娘,咱们娘俩坐一辆车吧,好久没聊天,路上也好说说话,贤婿带着敏月与武顺坐另一辆。”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母命难违,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武媚娘当然不好拒绝,只好扶着母亲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 不过武媚娘在上车之前回头暗暗瞪了杨帆一眼,倒搞得他一头雾水。 上了马车以后,杨氏摸了摸武媚娘的小脑袋,呵呵一笑道:“媚娘看起来不高兴,这是埋怨娘亲么?” 武媚娘当即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杨氏发现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媚娘哪里敢?” 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就要强的小女儿,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心中满是欣慰,杨氏暗暗点了点头,看着武媚娘语重心长地道:“媚娘刚才是不是觉得娘亲多管闲事啦?”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杨氏又接着说道:“媚娘不要怪为娘心狠,其实这也是为你好,虽然杨府之中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可你毕竟只是皇帝赐给忠义伯的一个侍妾,如果将来大妇进门,假如你们两姐妹都入了杨府,以后也有个照应。” “忠义伯如今身强力壮,而他为了不伤害你,迟迟不与你圆房,你就不怕他忍不住出去外面找些野猫子?你姐姐武顺性子弱,又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如果忠义伯真的有意于她,以后你岂不是多了一个帮手。” 作为女人,我们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好好把自己的男人拽在手里就能让人心安。 虽然武媚娘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得劲,但又觉得自己娘亲说的很在理,压下内心疑虑盈盈一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随着杏儿与婉儿上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骊山进发。 在另一辆马车上,杨帆抱着小豆丁与武顺并排而坐。 上车以后,武顺显得有些紧张,一双白玉似的小手一直紧紧抓握,小脑袋也是垂着,从侧面只看到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尖尖的小下巴直接顶到了伟岸处。 见到杨帆上车以后一直盯着自己看,武顺心中犹如有一只小兔子在奔跑。 武顺的异样连小豆丁贺兰敏月都注意到了,只见她仰着头疑惑地对着杨帆说道:“爹爹,怎么娘亲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染了风寒,上次敏月染了风寒可难受了,你摸摸娘亲看额头是不是很烫,上次婆婆就是这样判断的。”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羞涩,只以为武顺脸色发红是因为染了风寒生病,当然让自己最亲近的‘爹爹’杨帆安慰安慰。 听到小豆丁的话,武顺脸上更是如同充血一般,只得恶狠狠地抬起头警告,让杨帆不要乱来。 第七十七章 活神仙or神棍 沿着青石小道缓缓而行,几人不时顿足观望,两旁是陡峭的悬崖,显得十分险峻。 往下望去,轻烟一般的浓雾滚滚沸腾,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树木夹杂其中显得美若云端。 不知不觉,杨帆他们走到了第二座道观,虽然观门是敞开着的,却没见到进香的宾客,显然这里并未对外人开放。 左手一个大美女,右手一个小屁孩,百无聊赖地走进道观参观起来。 看着兴致不高的武媚娘,杨帆当起的导游,把以前是在网上看到的道听途说徐徐道来。 于是指着太上老君的雕像问道:“媚娘可知道这老头是谁?可想知道他与他师尊的故事?” 虽然一脸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回道:“这不是太上老君么?太上老君还有师傅?” 清了清嗓子,杨帆装批地道:“其实太上老君有一个师傅叫鸿钧,鸿钧老祖共收了六个徒弟,大师兄太上老君,二师兄元始天尊,三师兄通天教主……,其中六师妹就是我们人族圣母女娲圣人,话说这几兄弟之中,本来都是玄门中人,可是有两个猥琐的秃……” 听完杨帆的故事,武媚娘蹙眉嗔道:“郎君真是乱讲,太上老君怎么会有什么师弟师妹?你这样贬低佛门,小心引来神灵的怪责。” 接着又举例到:“《老子道德经序》有记载,老君天上天下,历化无穷,先亿劫而生,后亿劫而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故赐以太上老君之号……” 由此可见,太上老君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是道家的创始人,再说了,如果太上老君有师傅,为何道家祖地不供奉他的师傅鸿钧呢? 呃? 这些杨帆可不了解,刚才吹的牛批全是看小说看到的。 没想到武媚娘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引经论典信手拈来,自己莫不是娶了一个学霸? 但在自己女人面前,怎么可能示弱,于是把《封神演义》故事讲了出来:“谁说太上老君没有师傅的?盘古开天地,一化三清听没听说过……” 见到武媚娘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杨帆心中暗暗发笑:“来来来……郎君给你讲,话说盘古开天地,力竭而死……” “尊客讲的乡野传记倒是颇有趣味,但在道观中如此正义凌然怕是有些不妥,难免对道家学术有失偏颇,这可是对道祖他老人家的大不敬。” 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一位红光满面,手持白色拂尘的道人站立在身后,下颌的长须洁白如雪,长须随着微风摆动,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 刚才的故事只是为了解闷,做不得真,当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鞠礼道:“倒是小子无状啦,刚才只是一些乡野奇闻,请道长莫要当真。” 老道甩了一下拂尘,抚了一下洁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刚才尊客讲得倒也有趣,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难免有误人子弟之嫌,因此才出言打断,请勿见怪。” “道长道行深厚,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尘事所动,小子敬佩万分,难不成这里是道长的修行之地。” 老道摇了摇头,含笑着回道:“这是贫道师侄的修行之地,贫道乃云游到此地,最近正好遇到一些难题,来到此处小住,想解开心中之惑。” 杨帆面露愧色道:“如此清静之地,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想必我等打扰了道长的清修,实在抱歉。” 却见老道潇洒一笑,一副出尘之色:“这倒无妨,心若不静,即使修行之地再好,依然心意难平;若是心静,便是身处闹市,也可凝神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这老道性情温和,气质洒脱,谈吐之间更显出大智慧,令杨帆大生好感,于是呵呵一笑:“小子认为道长此言差矣,心若平静,自然无欲无求,道长既然心有挂念,如何静得下心来?” 杨帆的话,不由让老道一愣,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内含大道理,随即躬身道:“尊客此言,内含天人至理,倒让老道受教了,贫道袁天罡,不知尊客如何称呼?” 见到一个老人这样对自己行礼,杨帆赶紧微微侧身回礼道:“尊姓大名不敢当,某姓杨……” 回完礼,杨帆暗暗埋怨这些古人真是礼节太多。 “嗯?刚才道长说你叫什么来着?” “贫道袁天罡。” “袁天罡?”杨帆菊花不由迅速收紧了一下。 这个老道就是在大唐搞风搞雨的老神棍? 哦,呸……老神仙! 若说杨帆在大唐最忌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虽然李世民手执乾坤,一言一行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并不让他惧怕。 因为在杨帆看来,如果自己想跑,李世民即使派几万大军都不可能弄死他。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最让他忌惮呢? 当然是未知的东西,就比如大唐的这些老神棍,而且这些老神棍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就是与袁天罡有基佬之称的李淳风。 可以说他两人排在第一位,第二位直接没有。 毕竟杨帆他来路不正,最怕这些老神棍看出个一二三来,据说这两位可都擅长批命,擅长阴阳八卦、天文数数,可以称得上此时道家之牛耳。 两人随便来了一个搓背,就搞出了一个推定大唐国祚的推背图,甚至还预测到以后两千多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推背图在后世,很多专家进行论证过,准确性极高,岂不是说叭袁天罡他们两人是大唐的活神仙,毕竟两千多年以后的事都能够推测,遇见这样的牛人,谁心里不慌张。 更何况他是一个穿越客,万一被这两个老神棍看出个由来,到时还不得把自己当成异类,活活给烧死,虽然自己可以跑路,但他可不想往后余生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也许有人会说唯物主义什么的,可连穿越、系统这样荒唐的事都发生,你敢不相信这世界没有鬼神?你敢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不可预料的东西? 就如同先秦时期的练气士,会不会如同老妖怪一般生存下来,这些都是杨帆畏惧的。 所以一听到眼前的老道就是袁天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使再害怕,总不能拔腿就跑吧,只得有些心虚的回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哦?你就是杨帆?” 袁天罡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 这个长安城世家勋贵口中的棒槌,百姓眼中的活菩萨,两个称呼显得尤为矛盾。 眼前的杨帆简单从外貌来看,方脸浓眉,面相厚实,仪表堂堂,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应当是一个性格敦厚,心性正直之人,符合仁德心肠的描述。 再看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没有一丝痴呆的神情,蕴含着大智慧,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棒槌? 正想深入探查之时,只见一道紫光从杨帆天灵盖闪过,袁天罡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修行的‘识海’瞬间变得一片混沌,再也看不出对方的任何端倪,这让从没发生过类似现象的袁天罡徒然变得骇然。 见到袁天罡脸色大变,杨帆心中也有些发毛,难道眼前的老道真的看出了什么? 于是拉着武媚娘与小豆丁准备跑路。 正准备转身就溜,只见袁天罡拂尘一甩,拦住他们的去路道:“忠义伯,稍等!” 此时杨帆确实被吓住了,手上一用力,想把拂尘给推开,但挡在身前的浮尘却是一动不动。 杨帆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可是使出了六成的力量,一个老道就这么牛逼? 要知道,虽然只是六成力量,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可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杨帆却不知道,袁天罡心中更是惊讶,老脸不由一红,自己差点当众出丑。 如果眼前这小子再多用一分力,自己真要出洋相了! 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咦?师叔,今日道观,居然有贵客呀?” 第七十八章 命格改变 来人三十来岁,一身紫色道袍优雅非凡,颇有一丝出尘之气。 这让杨帆一惊,因为道袍的穿戴是有严格规定的。 其中黄色道袍为道家王者所着,在法衣中最为上等,天师圣主常着黄袍。 紫色为大师讲经所着,亦可为天师老臣。 红色为上等法师所着,上表祈福所用,青色为中等法师所着,拜斗,祝寿常用。 绿色为下等法师所着,散人仙客亦着,黑色为斗部着,为白色冥司着。 这个道人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穿紫色道袍,可见其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果不其然,只听袁天罡开口道:“淳风师侄,来来来,师叔给你介绍,这是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他可是大贵人,颇具道心,腹藏大智慧,刚刚解决了贫道的这一个困扰某,正想找你一起过来探讨探讨呢!” 李淳风此时正在朝廷太史局做兼职,当然听说过杨帆的大名,不由一脸好奇。 而杨帆内心却正在骂娘,也有些郁闷与心虚,暗暗想道:“卧槽,大唐的两个活神仙,居然齐聚在这里,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呀。” 不知这两位会不会一顿搓背就看出自己这个冒牌货。 正当杨帆有些忐忑之际,李淳风和熙一笑道:“能在玄天观遇见忠义伯,贫道三生有幸,忠义伯仁德之心惠及百姓让贫道敬佩万分,只是没想忠义伯对道家经典也有研究,今日一定与忠义伯好好交流交流。” 杨帆心中暗自斐腹,却又不好拒绝,暗骂道:“交流?交流个毛线,自己跑都来不及了呢。”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大喜之后必有忧? 介绍结束以后,没等杨帆反应过来,袁天罡便把心中疑惑说出:“忠义伯道缘深厚,道心极慧,刚才一番话让贫道茅塞顿,可否听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认为这该如何解释? 见到居然问的是道德经,这让杨帆不由放下心来。 这很有趣,虽然对道德经没有仔细研究过,但也在网上也听过一些分析,于是装逼道:“道,可道也,非恒道,名,可名也,非恒名……” 当杨帆把道德经的原拓本内容说出来,又解释了一番,让袁天罡瞬间感觉通透了许多,这与他以前看到的道德经释意大不相同。 旁边的李淳风也是一阵思索,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精光闪闪,不断提出心中疑问虚心求教。 “五色使人目盲还是五色使人目明?” “当然是五色使人目明……”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何解?” “应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听到如此引人深思的道解,袁天罡与李淳风满是激动问道:“这些注释?有没有什么经典作为佐证?” 杨帆顿时语塞,这些都是在网上看到的段子。 源于考古发现的道德经原始拓本,而且有很多都是道德经发烧友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哪里有什么经典可以作为佐证。 只好随意编造道:“这是小时候看过的一本道典,只是如今已不知所终。” 听到杨帆的话,袁天罡与李淳风暗叹一声,显得无比失落。 见到他们的样子,杨帆心中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于是提醒道:“其实现在道德经的内容,大多都是被前人篡改过的。” “哦?是何人,这有什么好处?”李淳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历朝皇帝以及大臣,主要是为了回避帝王的名讳或者禁忌,比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就是为了避讳汉昭帝刘弗陵名讳而改,某在那本道典中看到的原句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袁天罡与李淳风听完以后心神巨荡,是呀,只有如此解释,整篇道德经才合情合理。 道德经可是道家的瑰宝,可惜都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如今只好寄希望于杨帆身上。 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杨帆的手臂急声问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请忠义伯不吝告知,对于您的恩情,道门一定铭记在心。” 两人状若疯魔,一脸期盼的看向杨帆,杨帆并没有拒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这句应该也是更改过…… 某记得原文应该是:“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意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 杨帆宛如一位得道高人,把在论坛上看到过的经义徐徐道来,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如同虔诚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 小豆丁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而武媚娘学识可不低,自问还是涉猎到一些道家古典经义注释的,她也没听说过《道德经》居然还可以这样释义。 如今大唐两位鼎鼎大名的得道高人居然如学生一般向自己的郎君请教,武媚娘眼中散发出阵阵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杨帆之所以敢当着大唐赫赫有名的两名道家高手凯凯而谈。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两人对道学的热爱与虔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如此珍贵的道家学术失传。 毕竟他说的这些道义,是后世《道德经》爱好者根据马王堆考古出土的《道德经》原本推敲出来的,应该是最接近老子道德经原本的经义。 由于他的穿越,谁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挖掘出来,如果因为他的到来而导致这些经义失传,杨帆自然是不愿看到。 而袁天罡与李淳风,一边听一边不断的揣摩杨帆说的内容,很多困扰自己的疑问,瞬间便迎刃而解。 最后还是见到小豆丁昏昏欲睡,李淳风这才急忙引导下杨帆他们到玄天观里间。 这里的格局很是简单,应该是清修之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个简单的坐蒲,显然是平时谈经论道的清雅之地。 有些不适应的盘着腿坐下,杨帆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李淳风先开口问道:“几位贵人此次前来玄天观所为何事?” 武媚娘娇声回道:“此次前来进香,既是为了祭祀祈福,也是为了批命,只是没想到遇见两位道家高人。” 听到武媚娘的称赞,李淳风呵呵一笑道:“说到为人批命,这可是师叔的专长,大唐天下,无人其左也,今日与几位贵人也算有缘,不妨让师叔帮忙算上一算,也可了了贵人一桩心愿。” 听到这话,倒把杨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俩人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还是以讹传讹的神棍。 而武媚娘听到大唐的老神仙居然肯出手为她们亲自批命,当然兴奋万分。 可能是为了报答杨帆,袁天罡并没有顾作姿态,只是起身对着太上老君的雕像微微一拜以示尊敬。 而后又把手浸在旁边的一个小木盆里表示净身,这才面露微笑看向武媚娘与贺兰敏月。 杨帆冲着武媚娘与贺兰敏月点了点头吩咐道:“敏月,你先来……” 对于杨帆的话,小豆丁当然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伸出小手来。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的生辰八字,但袁天罡精通观相摸骨之术,自然不会心虚。 摸了摸贺兰敏月的小脑袋,又仔细打量了她的相貌,很快便开口道:“福禄长而寿虚,一生多难。” “什么意思?” 杨帆表示没有听懂,难道古代的批命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糊弄人的。 可能看出了杨帆的疑惑,一旁的李淳风解释道:“师叔的意思是此女长成以后,命格高贵,只是一生中灾难比较多,寿有些短。” 这下把杨帆给惊到了,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猜测蒙对了? 居然说得如此准确。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贺兰敏月会嫁给李治,被封为魏国夫人,身份当然高贵。 可她的一生却也算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不受家里重视,即使进入宫中,最后也死于宫斗,死的时候才三十来岁,说她命不长也说得过去。 随着武媚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道出来,袁天罡又仔细端详了武媚娘的面相。 对于已经及茾的女子,他当然不能上手摸骨,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说出结论,反而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奇哉,怪哉。” 看到如同着了臆症一般的袁天罡,让杨帆一阵疑惑,于是开口问道:“道长,是否有何不妥?” 袁天罡眼神复杂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其实贫道给小娘子看过相……” 没等众人问出便接着道:“半年前,宫中选秀,小娘子的画像也在其中,当时贫道就曾言‘女主武王,是为极贵’,可是如今小娘子的命格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请高人为小娘子逆天改命?” 暗暗抹了一把虚汗,这下真把杨帆给震住了。 一次猜对可以说是蒙的,连续看个八九不离十,真特么太厉害了,居然仅凭画像居然就看出武媚娘有帝王之资。 不过随即又甚为高兴,既然武媚娘的命格发生改变,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 于是请教道:“敢问道长,不知是祸是福?”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以前小娘子的命格虽然极贵,可戾气太重,半生不安,晚景凄凉;如今命格改变,贵气充盈,又有紫气加身,福禄绵长,荫及子孙。” 听完这话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起身连连拜谢。 刚才袁天罡说‘女主武王’之时,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满是后怕与胆寒。 ‘女主武王’听着好听,但却是犯了皇族的忌讳,这是可能被杀头的。 不过她哪里知道,原历史要又是有李君羡这个冤大头给她顶雷,她也…… 第七十九章 帝王命格 随着袁天罡再次看向杨帆的面相,一脸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大惊失色,顿时面色煞白,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这让杨帆心中一阵打鼓,毕竟他是一个外来户,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只见袁天罡犹豫了好半响,才开口道:“忠义伯骨骼清奇,山根耸峙,本是清贵之相,奈何眉宇间雾气蒙蒙,神属不定,印堂晦暗,又是短命之格,应该活不今年初才是……” 袁天罡还没说完,武媚娘惊呼道:“道长,你说郎君他……” 压下心中的震撼,袁天罡摆了摆手,好像想通了什么,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说道:“贵人稍安勿躁,却听老道说完,忠义伯今年命里有劫,本是定数,可老道观其气色,如今却是清风朗月、生气勃勃,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竟然逐渐消失,印堂中一片紫气环绕,风光霁月,那命中劫数居然消失不见,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命中自有定数,忠义伯吉人自有天相。” 老道敢断言,忠义伯乃‘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之相,想来小娘子的命格变化与忠义伯不无关系。 武媚娘闻言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喜拜谢道:“多谢仙师吉言,有仙师亲自批命,小女子这心算是放下了。” “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这可表示自己的郎君乃圣人的命格,她相信袁天罡不敢乱讲。 古今往来,人间能用此句比喻的只有太上老君一人,这可是比帝王命格更显贵。 袁天罡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继续道:“命之一理,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并无绝对,忠义伯命相高贵,老道也无法看清,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如果忠义伯有需要,倒可以让老道与淳风师侄一同用道门秘术帮忙再推演一番?” 袁天罡说得倒轻巧,旁边的杨帆则完全呆住了,他很少相信什么命运之说,虽然自己穿越了,但更相信人定胜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可如今按照袁天罡的说辞,自己本来今年就该完蛋,如今因为命数改了,结局自然完全不同。 袁天罡应该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大唐的杨帆确实在今年已经挂掉,才导致他鸠占鹊巢。 难道世间的相术真厉害这种程度,这太神奇了,也太让人匪夷所思,顿时寒毛竖起。 虽然武媚娘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而杨帆却吓得魂儿都快飞起。 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抱起贺兰敏月,急匆匆说了声告辞,拉着武媚娘撒腿就跑,再也没有刚才吹牛讲经时的风清云霁,哪里还敢让他们再算。 一旁的李淳风本想出言问个原由,却见袁天罡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功夫杨帆便消失在道观里。 杨帆走后,李淳风不由得惊奇万分,这才对着袁天罡问道:“师叔,淳风虽然批命之术不如师叔,可从忠义伯的山根与人中来看,却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如今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淳风从未见过,如今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师叔怎么不阻止他,让某与师叔再为他推演一番。” 袁天罡从杨帆消失的背影之中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淳风虽然擅长推演之道,但对命理的‘气’术应该不甚了解……” 在命格里,气有五种,分别为紫气、黄气、青气、浊气与死气。 青气为正常人所拥有的气色,而黄气,则有人间帝王之相,除了圣人、仙神,命理学还从未记载有哪个凡人能紫气加身。 忠义伯命格里的紫气虽然还很弱小,却是如同枯木逢春充满了生机,甚至已经实质化,如果途中不夭折,达到上古时期的神圣也不无可能。 还有他身旁的小娘子,以前老道看过她的面相,此女虽然黄气加身,但命运多舛,这才几个月,就已经受到忠义伯命格紫气的影响,连她命格里的气色也变成了紫金色。 史料记载,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命格气色是紫金色,后来的人间帝王,命格最多也只是金黄色…… 听完后李淳风一脸骇然,难以置信地道:“师叔的意思是那小娘子以后可能会……”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天。 只见袁天罡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如果任其成长,那个位置可以说唾手可得……” 李淳风惊呼道:“如果改朝换代,那岂不是得生灵涂炭,得赶紧禀报陛下才是。” 看着显得手足无措、状若疯魔的李淳风,袁天罡啪的一巴掌打了出去。 有些发懵地捂着自己的脸庞,李淳风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师叔,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要打他,不过人倒是镇定了下来。 袁天罡扫了李淳风一眼,开口问道:“淳风,你认为三皇五帝功德如何?” 李淳风很快回道:“三皇五帝自是德比天高,堪比神圣。” 袁天罡抚了一把颔下洁白的长须,哈哈大笑道:“那为何淳风要逆天而行,既然天降圣皇,自然是天有定数,我们又何必强加干涉。” 李淳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这是一个小娘子,如果登上大位,岂不是乱了伦常?” 袁天罡开解道:“正所谓君位天授,如果她真有此命,我们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再说了,忠义伯紫气缠身,应该是神圣临世,有他在,那小娘子翻不了天,更何况忠义伯道缘深厚,我们更应该交好才是。” 虽然袁天罡说得很有道理,但李淳风心中还是担忧,不过却没有提上报朝廷。 有些神思不定的坐定修行,最后李淳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推演一番。 只见他步踏八卦按着规律游走,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宛如星辰,眼前一道紫光闪过便陷入一片混沌。 李淳风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瞬间变老了十岁左右,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以前仙师风范。 听到这声音,袁天罡当然知道是李淳风强行推演反噬所致,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 拉着武媚娘一路小跑来到玄天观进香处,看到进香的宾客人来人往,这才惊魂甫定。 不知那袁天罡与李淳风到底看没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 若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牛鼻子会不会想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心一惊一乍的悬在半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们追来,这才稍稍放心。 这倒也不怪杨帆如此紧张,更别提什么无神论,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正是传说中的灵魂夺舍?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是能坚持相信世上并无鬼神,那才真的是神经大条。 他都能穿越一千多年的时光附身到一个唐朝人身上,焉知没有别人死掉之后俯身到一个活人身上?亦或者有一些得高人转世? “郎君,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武媚娘看向有些怪异的杨帆,气喘吁吁地问道。 杨帆当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自己的秘密只能带进棺材,如果袁天罡他们真的看出什么,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看着武媚娘因奔跑而泛红的俏脸是那么诱人,让杨帆不由食指大动,武媚娘心中甜蜜的同时又觉得娇羞。 毕竟自己的小手还被握着,这里又人来人往,虽然大唐相对开放,但男女在外面却是很少肢体接触,一张俏脸顿时羞得娇艳如花。 这诱人模样不由让杨帆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一个声音传来。 “忠义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也是来进香的吗?” 转头一看,李恪左手正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与他并行的还有两人,一人看起来有些娘气,一看便知道是女扮男装,另一人是个七八岁的小正太,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几人正站在杨帆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说话的正是李恪。 第八十章 捉弄西贝货 新丰县是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汉初的许多人才也都是出生在新丰县。 汉高祖刘邦出生于新丰县中阳里,任泗水亭长,萧何、周亚夫、张道陵、萧衍等著名历史人物祖籍均在新丰县。 因此,古谚有云:“先有徐州后有轩,惟有丰县不记年”,可以体现新丰县历史之悠久。 新丰县望月楼,楼高三层,位于城南渭水河畔旁,从骊山山顶遥望隐隐可见。 来骊山游玩的文人骚客经常驻足于此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这些文人骚客的吟诗作对之场所。 每年中秋时节,更是有众多文人在此吟诗作赋各显风流。 河畔两旁左右并无商铺,只有一些零星的客栈以供游客驻足。 沿河两旁种满了垂柳,柳树枝繁叶茂、柳条絮絮,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绿色的瀑布,柳条随风飘动,好一副如画美景。 河边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倒是一处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望月楼三楼的一处雅座,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李恪他们是谁? 笑声正是从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口中发出,原来是因为杨帆刚刚给她们讲了一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爹爹,那小蝌蚪好笨哦,真是太好笑了,敏月还要听……”小豆丁抱着杨帆的胳膊哀求着,另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脸渴望,连其他几人脸上也是有些期待。 杨帆微微一笑:“好好……回去以后再讲给敏月听。” 听到杨帆的话,小豆丁倒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另一个小女孩却满是失望,看得不由让人一阵心疼。 但杨帆有的是方法,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这个大招。 对于大唐的这些小屁孩,没有什么事是一颗小白兔奶糖难以解决的,即使有,也只是两颗小白兔奶糖的事儿。 见到两个小屁孩拿着小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嘬,香甜的滋味让两人眼睛都眯成了米线儿。 “忠义伯,没想到你年纪没多大,小孩都已经这么大了。”见到两个小屁孩安静下来,李恪呵呵一笑开口道。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即使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因为别人根本不信,于是怼道:“你的女儿不也是这么大了么?” 李格那张英俊的俏脸顿时僵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看来忠义伯你是误会了,小兕子可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小兕子? 难道是那个金衩之年就早逝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看着与小豆丁正小声讨论奶糖味道的小屁孩,没想到她居然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晋阳公主。 不过原历史是因为长生无垢过世,晋阳公主李明达才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由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 现在因为杨帆,长生无垢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小兕子以后还能不能得到李世民如此的宠爱。 不过比起宠爱来,想想她更希望得到的是母亲的陪伴吧! 咕噜一声,旁边那个八岁左右的小正太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可能也知道自己失态,小正太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下了头。 杨帆并没有取笑,毕竟他知道小白兔奶糖对古代小孩的杀伤力有多大,又拿出一些放在案台上,说道:“来,大家都尝尝,这可是我杨府独有的,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吹牛……” 坐在杨帆右侧一直没说话的西贝货嘀咕道,满脸的不信。 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位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 柳叶弯眉,鼻如琼玉,明目皓齿,一张方巾包住了发髻,洁白的额头鬓如刀剪,身上一袭青衣棉袍,肩瘦若刀削,腰细如蛇。 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这也算乔装打扮,也太不专业了一些,随便来一个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个西贝货。 也不知这些古人是如何假装视而不见的,难道因为这时代的男子抺粉抹多了,所以男女不分? “登徒子……”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丝红云不由从西贝货洁白的俏脸上升起,甚至用那妩媚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西贝货,可穿着却是一身男装,这眼神差点没让杨帆的早膳给吐出来。 不过幸好马上有人帮忙解围,只见李恪尴尬一笑道:“请忠义伯不要见怪,本王这两位兄弟很少见生人,所以有些不习惯……” 杨帆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如此小气,只有小女子才会没见识、气量小。” 话音刚落,西贝货马上不高兴了,瞬间炸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杨帆,一脸怒不可遏。 “你说谁……” 知道说错话,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改口道:“谁说女子气量小,我看你只会在背后说人闲话,才不是君子所为。” 杨帆眼睛一转,心里一阵琢磨,准备整一下这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既然她女扮男装,就说明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于是装作知错的样子赔罪道:“殿下教训得是,为兄书读得少,是个粗人,以后一定谨听殿下教诲,当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 正当西贝货一脸得意认为自己‘获胜’之时,杨帆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把搂过坐在旁边的西贝货,杨帆揶揄道:“某自知粗鲁,但看殿下身上君子之气浓厚,不如我们近亲近,也让某能够多沾一点君子之气。” 旁边的李恪顿时傻了,你妹的,君子之气是这样来的? 而西贝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咬着银牙,反倒是忘了反抗。 还是小正太反应快一些,站起身来拔拉下杨帆搭在西贝货肩膀上的手,连忙道:“忠义伯说笑了,正所谓学礼节而知荣辱,君子之气得得多读书才行,哪里有君子之气是这样得来的说法?” 西贝货见自己居然被这粗鲁的男子占了便宜,小脸蛋气得发绿。 又见到杨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想到。 “这个土包子、糙男人,难道认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不过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这么乔装打扮,还从未被识破过。 不过这个糙男人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难道他是个兔子?毕竟她可是着了男装的。 想到这儿,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被杨帆接触过的地方,翘臀挪了挪位置,距杨帆更远了一些,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西贝货心里只能够自我安慰道:“嗯,一定是这样,不然即使男子之间,也不可能轻易勾肩搭背。” 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西贝货微微垂下眼帘,挺翘的琼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杨帆。 “脾气倒是很大,身子倒是很香、很软……” 看着傲娇的西贝货,杨帆暗暗回味着,不过注意力却转到小正太身上。 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正太,暗赞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 八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奶油小生相,颇为俊俏,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满是稚气。 李恪的弟弟,也就是亲王。 李世民共有14个儿子,可以说繁殖能力很强大。 李恪作为老三,他的弟弟不少,但年纪能对得上号的也只有两三个,当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治,不会那么巧吧? 这时只听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雉奴哥哥,你也吃一颗奶糖,这奶糖可好吃了,小兕子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香的糖呢!” 这小正太居然真的是李治?他可以说帝王之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佳典范! 啧啧,这卖相的确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李世民的儿子除了李泰,以杨帆的审美来看,各个相貌俊秀、儒雅不凡。 女儿也不例外,如花似玉、标致靓丽。 这个小兕子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有了一丝长生无垢的华贵雍容,而眼前的这个西贝货,如果穿上一身女装,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一个。 李家这基因的确是足够强大的! 第八十一章 老公的由来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李治侃侃而谈,言谈之间颇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拿起案台上的小白兔奶糖杨帆直接怼进了小正太的嘴巴。 这下小正太也马上闭嘴了! 哼,小屁孩一个,还装着一副大人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看李治也吃得这么香,李恪与西贝货也尝了尝,瞬间便被小白兔奶糖的味道折服。 没办法,在几乎吃不到糖的古代,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知不觉,案上的奶糖被几人扫光,甚至还感觉意由未绝。 倒是西贝货被小豆丁和小兕子两个萌萌的小屁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因为奶糖她可是挤兑说杨帆在吹牛。 抢了小屁孩的奶糖,虽然李恪也有些尴尬,但却风度翩翩的拿起茶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是那么风姿洒脱,依旧是那么的俊俏英姿。 杨帆眼角抽了一下,有些嫉妒,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俊? 偏偏还没有那种阴柔之气,整个人阳光爽朗,这也太打击别人的自信心了。 想想自己小帅级别的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知程处默、房俊这些大老粗面对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不想和这样的帅逼多呆,杨帆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叫某来这儿有何事?” 李恪倒是没有注意到杨帆的异样神情,放下茶杯说道;“忠义伯也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了,你我年纪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称吧。” 对于李恪这样的亲近之意,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道:“李兄之言,某岂敢不从……” 李恪心情大好,顿时呵呵大笑道:“杨兄……”,看着毫无做作,还是一如既往潇洒自如的杨帆,暗叹不愧是父皇都看中的人。 倒是一旁的小正太舔了舔嘴角,横插一棍,起身说道:“忠义伯,不知李治可不可以也这样称呼?” 诧异地望了小正太一眼,这些生在皇家的小屁孩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这么小就知道拉帮结派。 但哪里能让他如愿,于是装着糊涂道:“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某为兄长吧!” 这让小正太有些傻眼了,自己只想多个朋友,可不想多一个兄长! 兄弟与兄长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事已成定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杨帆一声兄长。 作为当兄长的,杨帆当然不能小气,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直接放进了小正太的兜里,礼物收下,相当于这场认兄仪式正式成立。 小正太平白矮了一截,让他有些郁闷,可又拒绝不了小白兔奶糖的诱惑,也不好反抗,只好把不爽的心情发泄在奶糖上面。 西贝货看着杨帆焉坏焉坏整蛊小正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秀目弯成月牙儿,这让杨帆看傻了眼。 见到杨帆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西贝货不由白了他一眼,只是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感叹,幸好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不然真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不过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殿下难道也要认在下为兄长么?某倒可以给殿下一个专属的称呼,叫‘老公’就行。” “老公?”西北货顺着杨帆的话小声的嘀咕重复道。 可能是在想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的,《三国志·魏志·邓艾传》里记载:“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这不是对老人的称呼么?于是一脸疑惑! “嗯,老婆……”杨帆乐呵呵自娱道,袖口如同百宝箱一般拿出一面半尺有余的特制梳妆镜。 作为女子,西贝货怎么能拒绝得了图案如此精美、样式如此新颖的礼物,目光吊滞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接了过去。 西贝货她们很少出宫门,可能不知道‘老公’的含义,可是李恪却是一个博闻多学的家伙,野史、民间奇谈也多有涉猎。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嘴中茶水一喷而出,眼神在杨帆与西贝货之间来回巡望,有些揶揄。 在唐朝以前,老公这词确实是作为老人的称呼,可是自唐贞观元年以后,在民间中有了另一层意思。 原来,唐朝贞观元年时,有一个叫麦爱新的读书人,考中功名后就嫌弃妻子年老色衰,想着再纳小妾,于是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桌子上:“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他妻子看到后,从中猜到了丈夫有了纳妾的念头,便提笔写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句子里“新粮”与“新娘”是谐音,非常有趣。 麦爱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打动了,便放弃了纳妾的想法,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就挥笔写道“老公一片公道”,麦爱新也挥笔写下“老婆一片婆心。” 这故事一时间在民间流传甚广,所以在民间,‘老公’‘老婆’一词有了新的含义。 “谢谢老公……” 西贝货不知其意,喜滋滋收下了礼物,还娇嘀嘀道谢了一声。 而杨帆倒也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老婆乖! 看着不知所谓的笨妹妹,李恪只能扭脸转向一旁,不过,如果两人真的对上眼,他倒也乐见其成。 咳咳…… 干咳一声后,李恪拉着杨帆的手,转到了刚才的话题:“此次邀请杨兄一起下山,一是想感谢,杨兄的恩情李恪永记在心;二也算是离别之前的道别,本来是想秋夕之后再来府上拜别,今日偶遇,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所以……” 李恪如今心情自然大好,神情举止也就显得更加亲切。 “感谢?道别?李兄这是为何?这是要去哪么?”杨帆一脸疑惑,根本想不出自己哪里有让他感谢的地方。 原来,秋粮将收,赈济之事也告一段落,李世民有感李恪之功,令其秋夕之后重新赴安州赴任。 虽然杨帆没有直接出手帮助,可功德碑一事却为赈济工作提供了充足的钱粮,要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作为赈济工作的主事人,他当然得感谢杨帆,如果没有赈济工作这项政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功赎罪,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封地。 听完,杨帆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记忆中,这个吴王李恪可是在贞观十二年才返回封地安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让他提早了两年,看来,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 不过杨帆很快有点受不了,古人就是虚伪,两个大男人,即使感情再好,难道非得拉着手不放来表示么? 恶心死了! 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恪的手,杨帆强笑道:“李兄过誉了,某不敢居功,这都是陛下英明,这都是朝廷的功劳,某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而且某大老粗一个,只会打架……” 李恪佯装不悦,心情有些低落地道:“杨兄切莫自谦,更不必妄自菲薄,若敢说杨兄是粗人,那天底下岂不全是粗人?再说了,谈笑间让人俯首称臣,这才是最高境界,以后没有能够在杨兄身边聆听教诲,甚感遗憾,如果杨兄有闲,可以来安州做客,恪一定扫榻以待。” 杨帆嘴角一抽,这意思可是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真容易摔死。 这货今天明显就是前来求教去封地该如何做,刚刚才兄弟长兄弟短的叫,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现在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于是开口道:“此次李兄之所以会被罢官,就是因为在封地娇纵过度,今后当用义来处理政事,用礼来节制欲望,面对歌舞淫乐的诱惑,不得不慎重,这样才能使封地边防像磐石一样坚固,永远做到宗室连成卫国,外有忠君的美名,内有孝顺的美德,你应该自励自勉,日日长进……” 其实这些话,都是历史上李世民写给李恪劝诫书的白话版本。 不过正因为这封劝诫书,李恪遵照执行,严于律己,成全了他在百姓心中的贤德之名。 只是如今时间线提早了两年,也不知道这封劝诫书有没有诞生,改一下作为朋友的劝诫,这也是可以的嘛! 对于一个能与李世民谈笑风生的人,杨帆的话当然能令李恪信服。 有些羞愧的站起身来,李恪深深的鞠了一礼,说道:“感谢杨兄的叮嘱,恪一定铭记于心,时时警醒自己……” 而一旁的小正太李治,也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激动得满脸通红,案台下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 第八十二章 宿命相遇 说话间,望月楼逐渐喧闹起来,此时武媚娘也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公子,奴家已经安排娘亲与姐姐她们先回长安。” 说完对着李恪几人施了一礼:“民女武媚娘见过几位殿下。” 李恪急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某与忠义伯如今以兄弟相称,武姑娘不必多礼。” 武媚娘扫了杨帆一眼点了点头,大方的坐在了杨帆身旁。 见到案几上摆着白开水,武媚娘知道杨帆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于是拿出龙井茶叶,对着侍者吩咐道:“帮忙烧些开水过来……” “没想到武姑娘随身带有龙井茶,某今日又有口福了!”见到拿出来的龙井茶,李恪双眼发亮。 上次杨帆送给他的半斤龙井茶叶都被李世民抢走,让他郁闷了好久。 武媚娘盈盈一笑道:“公子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一般外出,奴家都会备上一些。” “还是武姑娘想得周全,杨兄真是有福”,李恪看着杨帆感叹道。 呵呵一笑,杨帆觉得自己快成为只会享乐的地主老财,感激的望了武媚娘一眼,说道:“让李兄见笑,某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再说了,上次不是给李兄分了半斤茶叶么,起码可以喝上两个月,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李恪苦笑一声,幽怨地道:“还不是父皇……”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特么的也太喜欢抢人东西了! 抢自己父亲的皇位,抢自己弟弟的媳妇,现在又抢自己儿子的茶叶,可能在他眼中,天下的好东西都应该归他所有。 见到案几上泡出丝丝幽香的龙井茶,从没喝过这种茶水的小正太李治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茶?不需要加葱姜蒜么?” 倒是武媚娘开口解释道:“启禀殿下,这是我家公子发明的一种清茶,叫西湖龙井,即泡即喝……” “西湖龙井茶?”小正太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眼睛却盯着案台上的茶水,闻着清新幽长的茶香,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望向杨帆:“议善兄长,我能喝一杯么?” 见状,杨帆就有点想笑,没想到以后堂堂的高宗皇帝,居然会为了一杯清茶而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坑了一把给坑怕了? 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杨帆说道:“当然可以,随便喝,今天茶水管够。” 虽然茶叶杨帆也不多,供小正太喝上一顿,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只需多加一点水而已。 听到这话小正太顿时兴高采烈。 一旁的武媚娘十分懂事的给小正太与西贝货也添了一杯清茶,至于两个小萌娃,奶糖才是她们的最爱。 小正太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像模像样地呷了一口,清冽而幽长的天然茶香让他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过看到在杨帆旁边娇艳如花的武媚娘,很快变得一脸郁闷,连幽香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 “议善兄长,这位姐姐好漂亮,如同仙女一般,她就是前些时候父皇赏赐给你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小正太两只眼珠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闻言,内心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夸赞漂亮而不开心。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皇子,不管怎么说,这些皇子在皇宫中长大,见过的漂亮女子繁多,眼光还是很挑剔的。 这倒让杨帆不由一乐,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女人当然漂亮了,还用你说? 小正太见杨帆没有理会自己,又眼巴巴的恳求道:“议善兄长,可不可以把这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我可以拿几个侍女和你换!” 虽然小正太又使用了那渴求的眼神,然而这一次换来的却不是幽香的茶水,而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子。 小正太捂着脑袋,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又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之一,从小到大,去哪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被人打过?更不用说直接被呼脑瓜子。 只见杨帆站起身子,没好气的问道:“汝刚刚叫某什么?” 看到杨帆发怒,小正太一脸怯意的小声回道:“兄长” 杨帆怒极发笑:“汝还知道叫某为兄长呀,这位姐姐是某的家人,你得管他叫嫂嫂,这也是你敢想的?” 李治被呼了一个脑瓜子,虽然有些胆怯,但不哭不闹,可是一听到要叫武媚娘为嫂嫂,心中顿时满是委屈与不舍,好像心里空唠唠的。 原本还想要努力再争取一下,但是对上杨帆那凶狠的眼神,李治顿时就怂了。 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李治,杨帆心中暗道,自己好不容易把武媚娘给驯服,还能让给你这个小屁孩不成? 这得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 为了打消李治的贼心,杨帆压着他喊武媚娘叫嫂子。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当上皇帝,不然这小子以后可能会耍手段。 李治哪里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在自己登上皇帝宝座的路上,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还是永远也不可能翻越的那种。 听到杨帆的话,李治幼小的心灵顿时遭受重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嫂嫂……” 眼巴巴望着一旁的武媚娘,李治只觉得心如刀割,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惜他年岁尚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杨帆,又看了一直没有正眼瞧自己的武媚娘,李治知道,自己的美梦碎了。 此时,一旁的武媚娘这才安下心来,原本听到李治向杨帆讨要自己,心中一阵忐忑,后来见到杨帆如此在意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可如今一个皇子管自己叫嫂嫂,武媚娘哪里敢答应,毕竟她又不是杨帆明媒正娶的大妇,即使时常她也会憧憬自己成为杨府大妇的一天。 想到这儿,武媚娘连忙阻止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接着又转头对着杨帆道:“殿下年岁还小,有些莽撞,正所谓童言无忌,公子不要在意……” 其实,武媚娘心头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呼一个皇子的脑袋,如果传到皇帝那里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知道自己的郎君深得皇帝恩宠,但面对的却是皇子,谁知道会怎样? 杨帆倒也没真想把李治怎样,谁知道这小子发了那门子疯,突然有了色心,要知道原历史两人就眉来眼去。 还以为这时空因为自己的介入,李治应该没有了那种想法,哪知道这该死的宿命,让他偏偏一眼就相中武媚娘。 杨帆当然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于是拍了拍李治的小脑袋道:“乖,你是小大人了,做梦这种事要少干。” 虽然感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但在杨帆威严的眼神下,李治只能点了点头,没敢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再放在心上,很快便迷失在小白兔奶糖与茶水之中。 不过,一道揶揄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从耳边传来…… 第八十三章 又来找茬的 “哟,这不是忠义伯么?果然不愧是只知道动手动脚的棒槌,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殿下都敢打,真是太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杨帆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身穿华服,样貌清秀俊朗、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他坐在旁边的另一格雅座,同桌还有一群身着锦服的年轻人。 因为挡帘没有拉下来,雅座之间相互可见,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也能清晰听到。 不知何时,望月楼此时已挤满了人,看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群人,杨帆并未理会,转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么?” “杨兄没听说过么?每年秋夕午时,都会有文人才子相聚于此,相互切磋诗词歌赋”,李恪一脸意外,他没想到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 此时又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秋夕诗会,明显是忠义伯还没找到人代笔,想以此推脱罢了。” 没等杨帆回话,华服年轻人下首一位面容猥琐的人闻言笑道:“忠义伯名震长安,用的是拳头,想来打架才是他的长处,吟诗作赋岂不太为难了他。” 这话顿时引来那群年轻人哈哈大笑,华服年轻人又接着打趣道:“是呀,听说上次找人代笔写好了诗,在飘香楼赢得了头名,最后诗诗姑娘邀请前去交流诗词,忠义伯却不敢前去,想来根本就是胸无点墨之辈。”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净是挑衅之言。 杨帆有些疑惑,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哪里得难他们了? 只见李恪脸色一沉,显得很是不悦,喝道:“许大郎,忠义伯是本王的朋友,有没有诗才,可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评判的,再说了,本王的兄弟也是不好相与的,请你慎言。” 今天他把杨帆请来,如今却让人阴阳怪气的嘲笑,李恪心中当然不爽。 可望月楼今日举行秋夕诗会,总不能别人说两句就把人撵走,如果真这样做,这群愤青还不得说他仗势欺人! 不过,他同时也是提醒华服年轻人,杨帆可不是善茬,那可是连国公都敢揍的家伙。 却见那华服青年并不领情,脖颈一抬,一脸高傲,斜睨着杨帆说道:“不是不给殿下面子,而是今日来望月楼的人都是饱读诗书阅遍经典的文人,如今忠义伯为了一名女子就冒犯晋王殿下,置陛下于何地,这种只会动武的粗人,吾等不耻与之为伍,当然,以忠义伯矫健的身手,如果想出拳脚,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办法。” 他这话说得很有艺术,意思是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杨帆连晋王都打,你吴王殿下不管,我们得管,相信陛下也不会责怪。 反正赌定杨帆不敢打他,如果杨帆出手,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棒槌,那就尽管动手打吧,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话也让李恪有些进退两难,刚才杨帆教训李治,他没有出言阻止,如今这伙人打着为他弟弟晋王出头的旗号,如果他再……,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而晋王李治,此时却有些尴尬,更是有些不悦。 这个许章着实有些可恶,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口号,故意找理由向杨帆发难,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看似是为自己鸣不平,实际是想出风头,这种人着实令人讨厌,其心可诛。 李治虽然年幼,但生于帝王之家,耳濡目染各种勾心斗角。 虽然年纪不大,但比之同龄人却要成熟得多,考虑的问题自然也更深入,当然不想当别人的挡箭牌。 心中一瞬间便将这个许章打入坏人的行列,心里更是希望,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能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气。 武媚娘当然也暗暗责怪这些喜欢找茬的家伙,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好出言训斥。 最可恶是那华服男子,居然煽风点火,她可是知道自己郎君的性格,如果想出手,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不敢揍人。 眼角瞥见身边身影一闪,武媚娘吓了一跳,却见杨帆站起身来,她连忙伸手拉住杨帆的袖子,急道:“公子,暂且忍住气,这里马上要举行秋夕诗会,不宜动手。” 杨帆轻轻拍了拍武媚娘柔软的小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还未给杨某介绍,这位开口棒槌闭口粗人的‘文雅’公子是谁?”说完,眼中寒光一闪,脸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华服年轻人。 他倒不是真的怕扰了这个劳什子狗屁诗会,也不是想先探探这人的背景。 毕竟刚刚连亲王说打也就打了,可曾在乎过什么后果? 刚刚被李治惦记自己的媳妇,如今又有人无事生非,让他实在是太不爽。 被教训的李治都没说话呢,你他妈跳出来蹦跶个啥,只觉得此人简直讨厌到极点。 试想一下,本来还庆幸自己媳妇命数改变,却马上蹦跶出一个有可能与她纠缠不清的人。 刚刚解决,一些无关人员又指手划脚,任谁都会生气,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这时候华服年轻人来找存在感,不是撞枪口上了么?简直找死。 只有熟悉杨帆的人才会清楚,他若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样子,即使打人,打完后反倒没事,心中火气撒出来也就完了,如同柴令武那样。 可若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对手,那可就是记上仇了,不说不死不休,那也是怒极的表现。 可杨帆这副表情在西贝货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兔子’行径。 毕竟别人都这样冷嘲热讽了,杨帆却还‘色眯眯’的望着别人,这不就是看上别人清秀俊朗的身体了么? 西贝货芳心顿时一突,杨帆这眼神好猥琐,她不知杨帆的性格,却当成是兔子的行为。 心中暗暗可惜,因杨帆刚刚送她一面精美镜子而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扼杀在萌新之中。 西贝货的美眸在杨帆与华服年轻人之间来回巡视,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的天啊,她实在不敢想像下去! 幸好杨帆不知道西贝货的想法,不然非得要让她知道自己是雄狮还是兔子。 李恪有些无奈,又有些筹措,只得介绍道:“此乃著作郎许延族先生的大公子许章……” 著作郎是个官名,属著作局,四品大员,著作郎掌撰朝廷碑志、祝文、祭文、与佐郎分判局事。 可杨帆哪里知道这么多,楞了一下,还以为著作郎是个写书先生。 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儿,历史上也没有哪号名人叫许延族,既然不是熟人,也不是名人,那更好办了。 “原来是许公子呀,久仰久仰,都说读书人都是知礼节谨言行,你虽然只是个写书郎的儿子,但也是个读书人才是,如今怎么像狗一样在公共场合乱吠,见人就咬?”杨帆缓缓说道。 西贝货这时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是误会杨帆了,不由忍不住噗嗤一笑发出声来。 李恪忍住笑意深感佩服,这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 一边表扬别人是读书人,一边把别人比喻成狗乱咬人,这岂不是骂许章没教养么? 这岂止是骂许章而已,简直是把他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毕竟说他没教养,就说明长辈去世得早或者都是不学无术之人。 而李治则眨巴眨巴着眼睛,暗叹这个刚认的兄长给力。 许章虽然德性不行,但却是心思敏捷之辈,见到大家的表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真没想到,这个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但这事关自己家族的荣誉,许章当然不会退缩,当即怒不可揭拍案而起大怒道:“忠义伯,汝实在太过分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难道你爹是李刚?”杨帆有些揶揄地回道。 许章当然不知道这个梗,更没有趣味细胞,一张清秀的脸气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帆道:“汝实在不为人子也,居然敢给某改姓,士可杀不可辱,某要与你决斗。” 杨帆仰天哈哈大笑:“谁给你的勇气,就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决斗?难道是梁静茹么?来来来,不要说某欺负弱小,某只需一只手就行!”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 许章当然不知道梁静茹是谁,可看到自己的大腿也只比对方的胳膊粗上那么一圈,底气似乎也不是那么足了,瞬间怂了下来,一张清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去学川剧变脸真可惜了! 见到许章进退失据,刚才的猥琐年轻人眼睛一转顿时帮腔道:“比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今日是秋夕诗会,有本事比比诗词歌赋、君子六艺。” 许章一听,顿时一脸倨傲,对呀,比武自己不行,可诗词歌赋、君子六艺这可是自己的强项。 第八十四章打了小的来老的 许章虽然鼻孔朝天,不过还是全身紧绷,不时警惕地偷瞄着,显然害怕杨帆突然跳过去揍他。 杨帆的威名长安城的勋贵世家可都是如雷贯耳,大家虽然表面上一直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实则内地里都会心虚,所以一般都是拿话在挤兑,只要这货不动手,便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学识胜过这棒槌一筹。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鄙夷地对着许章道:“一个无名之辈,某乃堂堂万年县伯爵,你以为你是谁呀?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一脸惊讶,用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道:“汝敢说某是无名之辈?” 许章是谁?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后进之士,属于长安青年学子的佼佼者之一。 受到许敬宗从小培养的许章,学识方面连大儒孔颖达都颇为赞赏,如今杨帆说他是无名之辈,他当然惊讶。 许章的神情倒把杨帆整得有点懵,情不自禁脱口道:“汝乃一个写书郎的儿子,名不经传,能有多出名?” “什么写书郎?” 许章满脸疑惑,众人也是满脑子问号! 只有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郎君又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因为平时杨帆经常如此,只得捂嘴憋住笑容。 杨帆只是缺乏常识,又不是傻子,见到众人的神情,知道可能自己弄错了,于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难道著作郎是当官的?不是抄书、写书的秀才?”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一脸怪异,不过心中都暗骂杨帆是棒槌,因为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著书郎是个官职,真是一张嘴就把许家给羞辱了。 著作郎许敬宗,字延族,许敬宗不仅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也是士林的一代大儒,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士林之中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朝廷著作郎、中书舍人,天子近臣,又属于四品大员,许敬宗可谓前途无量,毕竟宰相也只是三品而已。 许章先是有些茫然,听见杨帆的话后顿时明白过来,特么的,这个棒槌居然把自己父亲当成了抄书匠? 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大怒道:“汝真是无知,某的父亲许敬宗乃朝廷四品大员,怎么会是抄书匠,真是欺人太甚。” 杨帆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你刚才不是他的父亲叫许延族?” 抚了一下额头,李恪才回道:“延族是许敬宗的字……” “卧槽……” 没文化真可怕,这时的杨帆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地对着许章抱拳道:“久仰久仰,佩服佩服……” 见到杨帆居然‘怕’了,许章一脸倨傲地道:“知道我们许家的厉害了?某向来宽宏大量,只要跪下来向晋王与某道歉,这事就算作罢。” 杨帆说的‘久仰、佩服’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起了许敬宗父子俩的荒唐事。 许敬宗的原配裴氏过世早,便纳了一个小妾虞氏,可是虞氏又与许敬宗的大儿子私通,可以说父子俩共用一个情人,想来这个儿子就是许章,这俩父子真够开放的,还真会玩! 许敬宗虽然德行差,但确实有能力,妥妥的奸佞之臣,后来位极人臣当上了宰相,可谓盛极一时,而许章也确实才华出众,两人也算是一代名人,至于用什么出名那就不重要了。 杨帆呵呵一笑:“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著作郎与许公子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名人。” 而后话风一转道:“看在吴王殿下的份上,今日某也不跟你动手,也不跟你比诗词歌赋,咱就来讲讲道理,某要以德服人。” 众人一听这话,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诡异,目光都不由自主齐刷刷往杨帆身上聚。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棒槌居然与许大才子讲道理,这不是扯蛋么?果然是一朵奇葩。 根本不理会众人古怪的表情,杨帆对着许章开始问道:“某问汝,如果汝对某一个人特别尊敬,汝是天天放在嘴边还是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于是亳不犹豫许章便回道:“当然放心里。” 杨帆又道:“如果汝父亲与发妻同时掉水里,汝会先救谁?” 这个千古难题让许章一脸纠结,而后羞红着脸道:“汝这是无理取闹。” 杨帆却不理会他的怒吼自顾自的道:“汝刚才说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是当然,某当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供着,哪里像汝一样天天挂在嘴边,一点尊重都没有,这乃是不忠;汝父亲与妻子掉水里,汝迟迟不决定救人,这乃是不孝,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哪里有资格指责某?” 这番话,杨帆说得又急又快,让许章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气得手捂心口脸色一片煞白,口中只能不断重复——“你在狡辩”! 看着快要气得挂掉的许章,杨帆暗暗得意。 古人就是这么可爱与娇气,几句话就被顶得快吐血,如果是在现代,这些话都还没开始热身呢!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许章满脸涨红,简直羞愤欲死,没想到自己被这棒槌怼得毫无反手之力。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与西贝货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脸通红欲滴,花枝招展。 李恪与李治努力的保持皇家威仪,可涨红的脸和案几之下紧紧握拳的手,却显示出这两个小子忍得很幸苦。 不过,这时只听不远处、来一个声音:“都说万年县忠义伯贪财好色,只会舞刀弄枪,是块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汝实则腹藏万千才华,口舌伶俐、心思缜密之辈心。” 听到这声音,许章一阵大喜, 而杨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警惕万分。 “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岂不是在说杨帆以前的胡闹都是借着自己“棒槌”“贪财爱色”这样的名声掩人耳目,实则心思缜密、透亮之辈? 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装什么装?显然其心可诛! 这是明显的捧杀,让天下世家勋贵,甚至皇帝出手对付他。 杨帆心底暗骂,这中年文士简直如同毒蛇,实在太阴。 于是不露声色的问道:“这是某与许公子之事,与你何干?足下何人?” 中年文士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角装逼地道:“某乃许敬宗……” 卧槽,杨帆来了句国骂,没有想到打了小的来老的。 第八十五章 暗斗许敬宗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著作郎大人,恕在下眼拙。不过许大人如此赞誉,在下可受不起,倒是许大人的公子风度翩翩,身姿卓越,果真乃是虎父无犬子。” 如今许敬宗终于领教了杨帆的脸皮厚,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是一个小狐狸。 刚刚还骂许章是条狗乱咬人来着,现在又夸上了,总算是明白,虽然自己那儿子聪明却在这些旁门方面根本玩不过这货。 不过许敬宗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事关许家的颜面,于是开口道:“古有云,观其言而知其行,忠义伯咄咄逼人实乃有失君子之风。再者,自古尊卑有别,刚才忠义伯以下犯上,触了晋王殿下贵体,更是亳无尊卑之念,如此之行,岂是君子所为?况且,刚才忠义伯所提出的问题,依某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此巧如舌簧,取巧污人,岂不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不忠不孝之辈?” 许敬宗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应变能力、城府都远非许章能够相比,短短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以下犯上的帽子,还顺便把仇恨拉到在座的所有人身上。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杨帆丝毫没有惊慌,虽然一句话不解释,这群文弱书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实在看不惯这对父子只言他人行而不律于己的两面作派,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正所谓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唐俊杰,心中自有公论,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日日勤政、时时行德而始,百姓家中为陛下立长寿牌者众,都把陛下的仁德记在心里,你哪里见到百姓常把陛下之圣明挂在嘴上说的?某猜想,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 “说到孝义,《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父母、发妻、儿女都属于至亲,假若连营救自己的至亲都还需要瞻前顾后,这岂不违背了圣人的孝义,某作为一个粗俗之人,也懂得舍身以权孝义,此乃立身之本尔。” “再说了,某刚刚训斥晋王殿下,乃是理所应当。得晋王殿下抬爱,尊称某为兄长,正所谓长兄如父,殿下有错,某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即使冒死也会纠正其形,而不会如同许大人一般下跪曲意迎合。” 这就是在下的解释,大家可还满意,若是执意要说在下失了礼仪,小子道歉又何妨! 简简单单几句,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却没有人敢再反驳。 毕竟谁敢说没把当今陛下放在心里,又有谁敢明着说自己不肯献身救至亲? 如果众人谁敢出头,岂不是说自己就是不忠不孝之辈,这么大一顶帽子,谁也不敢背,也不肯去背,许敬宗想让众人打头阵的阴谋顿时破灭。 不过,众人听到杨帆的话,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由投向了许敬宗。 毕竟杨帆最后一句可是明显针对许敬宗,公然在揭他的老伤疤。 当初隋朝灭亡时,宇文化及杀死隋炀帝,百官都来拜贺,只有许善心没来。 许善心被押到宇文化及面前,面对屠刀依然不跪,宇文化及命人放开他,许善心没有拜谢便扭头就出去。 宇文化及叹气说:这人太看重气节啦,随后其手下将许善心杀害。 许敬宗作为许善心的儿子,也在朝为官,看到父亲被杀吓得大哭,苦苦哀求宇文化及饶自己一命。 虽然最后宇文化及饶了他一命,但是私下就有传言“老子英雄儿软蛋”的说法,这事成为了许敬宗的禁忌,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没有人敢公然提出来,如今杨帆说他下跪曲意迎合,岂不是在揭他的伤疤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话太毒了,许敬宗不得恨之入骨才怪。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副潇洒自如、满脸春风的许敬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大怒。 许敬宗阴乆乆的盯着杨帆,心里却是越发谨慎,他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想以陈年旧事来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如果不够惊醒,可能就着了道。 作为士林之中的‘高雅’文士,朝廷的四品大员,如果当众大发雷霆的喝斥一个后辈,岂不是更失了仪态,丢了面子?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敬宗说道:“忠义伯果然心思玲珑,辩才无双,到是某等都小瞧汝了,忠义伯看透世理、傲视红尘,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也才能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延族佩服万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到许敬宗的表情,杨帆心中微微发寒。 许敬宗身居高位,属于朝中元老,被他这样的后起之辈当面出言揭短嘲讽,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如今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却又笑里藏刀。 如果不是许敬宗的涵养实在太高,就是城府实在太深,显而易见,明显是后者。 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根本就没有古人的廉耻心。 说好听一点就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不要脸,这种人常常是最难对付的。 虽然官场上的经验没有许敬宗丰富,但论脸皮,作为一个穿越者,杨帆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马上装腔作势一副感激涕零不敢当的模样回道:“许大人这是折煞小子,某乃贪恋花色、迷恋钱财之辈,只想娇妻美妾安度余生,哪有什么才能,倒是贵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许大人为其铺路,才是前程似锦。” 许章听到杨帆把话又扯到自己身上,更是嘲讽自己的名声是得到父亲的蒙荫,正想发飙,眼角余光见到父亲许敬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讨到好处,再去与他争辩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货明显就是故意气自己,自己越是失智,他就越好趁虚而入,深深吸口气,许章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到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虽然来参加秋夕诗会的游人、才子很多,但却都很识趣,只是三五一群小声的议论着,这时候插嘴,不是嫌自己头铁么? 不过却有人例外,只见坐在许敬宗雅座首位的一名儒雅之士站起身来对着许敬宗道:“延族,某等好不容易在休沐之日抽出时间参加大唐后生俊杰的秋夕诗会,可不要扰了雅兴,年轻人之间相互切磋,本来就是好事,吾等又何必介怀,这也是秋夕诗会的初衷。” 看到有人给台阶下,许敬宗这种老狐狸当然不会放过,抱拳道:“冲远兄所言甚是,敬宗作为前辈当然不会和忠义伯这样的后辈一般见识,只是既然后辈有了争执,总需要有个了断,以防止更大的冲突。” “正所谓文有文斗,武有武斗,今日是秋夕诗会,大家都是读书人,平日里都是以君子六艺严格要求自己,正好现在还没到诗会开始的时辰,不如让犬子与忠义伯比试一番,冲远兄意下如何?” 许敬宗不愧是能当上宰相的人物,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刚才的尴尬给化解了,甚至还给众人展示出一副自己是前辈不与后辈计较的风度。 接着又建议让许章擅长的君子六艺去讨回面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果然厉害。 儒雅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许敬宗这人有些小气了,但这样的提议在这场合确实也比较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只见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让杨帆有些诧异,这儒雅之士到底是谁? 看起来还很有威望,不仅连许敬宗也要低一头,甚至随便压了压手,就没有人再敢说话。 李恪坐在杨帆的身旁,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有些惊疑的问道:“杨兄不会不认识孔司业吧?” 通过李恪的介绍,杨帆这才知道,这位留着三缕飘飘长须的儒雅之士居然是儒家代表人物孔颖达。 第八十六章 对楹联杨帆被虐? 孔颖达,字冲远,冀州衡水人,孔子三十二代孙,唐朝经学家。 孔颖达可谓是年少成名,大业初年,孔颖达应举明经,对策高第,授任河内郡学博士。 后来,隋炀帝广征天下宿儒,集中于洛阳,令国子秘书学士与天下大儒辨论,门下省纳言(侍中)杨达评第高下,以孙颖达为最。 自唐朝以后,更是有儒家学派领头人的风姿,他可以说是孔孟之后,儒家学派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是在士林之中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即使是当朝皇帝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对这样的文人学士,杨帆当然很尊重,这种人如同后世只专心于学术研究的中科院院士一般,怎能不让人钦佩。 见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孔颖达开口道:“秋夕之日,各位俊杰齐聚于望月楼切磋诗词歌赋,得众位学子的爱戴,每年老夫受邀前来作为评判,实乃与荣焉哉;今日诗会时辰未至,但著作郎的公子与万年县伯小有争执,吾建议以君子六艺作为比试,当做才俊之间的切磋,不管输赢心中不得留下间隙,不知两位觉得如何,请各位俊杰作为见证。” “谨遵孔司业之言。”,众人齐声回道,好像演练过一般。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许章与杨帆,毕竟要得这两位正主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许章与许敬宗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学生自幼饱读诗书,遍阅儒家典籍,平日里遵从重教,自当遵从先生的安排,只是不知……”说完,他停顿了下来看向杨帆,一副挑衅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说自己诗词歌赋、古之典籍样样精通,恐怕对方不敢答应。 看着许章欠虐的样子,没等孔颖达开口询问,杨帆便蔑视地道:“某堂堂男儿,当然无所畏惧,汝可不要嘴上功夫耍得漂亮,连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被汝当成一种荣耀,这简直无聊透顶,既然如此,那汝说,什么是君子六艺?”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差点羞愤欲死。 这个棒锤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只要是读书的孩童,都能说出什么是君子六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比刚才丢了面子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满脸羞红的怒道:“汝欺人太甚,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此乃君子六艺也!” 整部《周礼.保氏》某五岁的时候便可以倒背如流,你居然问某知不知道?真气煞某也。 众人也切切私语,不时发出嘲笑的声音,这个杨帆真是个棒槌。 许章乃是公认的长安才俊,对于四书五经那是耳熟能详,提出这个问题,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大家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看呢!看样子没什么看头,这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粗僻之人。 杨帆环视一周,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擅长那就好,不然等一会儿输了又耍赖,某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你,只因为汝令某的心情不爽!” 许章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不过很快便在许敬宗的示意下安静了下来,两父子不约而同阴乆乆的死盯着杨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完杨帆这话,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瞬间便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棒槌也太嚣张了。” “忠义伯不会是吓傻了吧” “真以为许章很差么?在士林之中他可是小有名气。” 就连孔颖达也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章的文才在年轻一辈当中是最顶尖的。 这个万年县忠义伯,孔颖达也听老友褚遂良说过,说他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也颇有文才,只是没想到这年轻人好像有些狂妄。 想到这儿,孔颖达开口道:“既然两位才俊已经定下来,不知老夫来担任这个评判可有异议?” 杨帆脸色一正,微微一笑,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孔大人说哪里话?以您的威望和学识,若您都没有资格,怕是整个大唐都没有谁再有资格了,晚辈遵命便是……” “只不过,既然要比个高下,当然得有彩头,虽然晚辈贪财,但孔大人两袖清风乃一代大儒,如果赌钱财岂不辱了您的身份,所以恳请大人做个见证,输的一方只要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出自己错了就行,大人以为如何?” 本来还苦苦思索如何在比斗中羞辱杨帆,听到这话,更让许章欣喜若狂。 对于比斗四书五经,他还从未怕过谁,如今还有了彩头,当然更没有异议,于是咐合道:“便忠义伯之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大度呢! 见到两人都没有其他问题,孔颖达接着道:“因为场地以及时间原因,今日老夫只选六艺中的书与数为题进行比试,为了公正,比赛规则为:一人出题,另一人回答,若是回答正确,则换另一人出题,若是有人答不出来,则对方就一直出题,直到回答上来为止,接连三道题答不出,算输,一道题作答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如何?” 见孔颖达如此熟悉比斗的规则,看样子没少参与这样的评判,不过这个规则却有可以取巧的地方,就是在于先提问的一方是谁。 刚才杨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慌得一逼。 对于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除了一些在网上看到的句子,他根本一问三不知。 如果让许章先出题,不用说一定会被完败,根本不可能有他出题的机会。 不过杨帆懂得心理学,古人很谦虚,都会礼让,这就让他抓住了机会。 况且像许章这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更是自傲过了头,一定会让杨帆先问出问题。 因此杨帆才敢如此笃定,能够轻易虐许章一番。 毕竟,杨帆可比许章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果不其然,许章装逼的抱拳环视一周,对着大家展示了一番优美的礼仪身姿、潇洒的绅士风度。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转头便对着杨帆说道:“某从小学习礼记,自当以身作则,忠义伯年纪比某岁小,便请忠义伯先行出题。” 众人这时聚精会神,恨不得把耳朵拉长,好似怕听漏了什么。 如此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既然孔大人已有规定,只取书、数二艺,既有规定,便简单了很多,某就先从书出题……” “君子六艺,‘书’分为六书,文字规则尽在其中,我等虽无先贤之智慧,却应继承和发扬先贤之成果,楹联言简意赅,对列工整,平仄有韵味,尽显文字之奥妙……” 某便出一上联,由许公子来对,若是对得上,某自当愿赌服输,反之亦然,汝觉得如何? 一听杨帆出的问题是对楹联,众人又小声的议论纷纷。 “许章乃长安才俊,博学强记自不必说,才思敏捷更不在话下,斗楹联?这忠义伯不是找虐么?” “是呀,去年元夕,许章就拿了头名,如今尚未听过长安有能胜过他的。” “不会是这棒捶胸无点墨,想不出什么好的问题吧?” “嗯,某想也是,这棒槌可能连四书五经都没看过,哪里能问出什么难的问题?” …… 旁边的李恪几人显然是听过许章对楹联的威名,还在案几下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杨帆的衣角示意。 而武媚娘与西贝货一张俏脸紧张得冒了虚汗,两边的鬓角好像被汗水湿透了一般紧紧贴在洁白的俏脸上,双手握拳,手指都有些发白,两眼汪汪的大眼睛担心的紧盯着杨帆。 听到杨帆居然说要对楹联,许敬宗顿时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呢!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对于自己的儿子许章,他可是信心满满,一脸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而孔颖达则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大家形态各异。 听到大家的议论,许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心说,你小子真是作死,难道不知道某乃长安“楹联王”? 于是信心大增,胸有成竹地道:“请……” 第八十七章 用千古绝对打脸 在这种场合,既然决定要打脸,当然得装装逼。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覆手于后,如文人一般踱步思考。 碎步在雅座旁走来走去,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楹联俗称对子,简称对、联,前一部分叫上联,也叫上支、上比、出句或叫对公、对首,后一部分叫下联,也叫下支、下比、对句或叫对母、对尾,上下句合称一联。 它是有独立意义的对偶句,讲究从字数、句式、内容、到平仄、韵律等全用对偶。 楹联取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毕竟经过了人类文化艺术的加工与锤炼。 今日是某与著作郎公子的比试,许公子作为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某就不班门弄斧从四书五经里面出对联了,就地取材吧! 见到杨帆在装逼,一脸期待的众人心中暗骂: “这棒槌恐怕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所以才不敢从古典里出上联吧。” 不过当然不会出言嘲讽,毕竟他们害怕杨帆跑掉就没好戏看了。 李治、小兕子、小豆丁这些小屁孩见到自己的兄长(爹爹)一副高人的形象,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嘎嘎,毕竟有小白兔奶糖打前阵)。 而武媚娘等人却是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自己的郎君(兄弟)有时候也太会戏弄人、太不正经了,她知道每当自己郎君这样的时候,有人可就要惨了。 可听到杨帆的话,许章、许敬宗却满是欣喜、一脸兴奋。 如果杨帆从古书孤本里面找出一些绝句、绝对出来,他们还有些为难。 这棒槌居然想现场取材,这不是找虐么,顿时心花怒放,倒是孔颖达这个评判还是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望月楼的雅座,一旁靠着河畔,能够清晰地望见外面的景色。 此时快要午膳,蒸米做饭柴火形成的烟雾飘飘缭绕,夹杂在柳树之间,微风吹来上下不断翻滚,颇有一丝朦胧之感。 只见杨帆遥手一指,对着河畔不远的一处小池塘开口道:“烟锁池塘柳!”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看到这副场景,一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此联好工整,好应景。 但随即又认为,这才五个字的上联,应该很好对才是,目光环视,也想赶紧找出能够应景的下联。 可是大部分人观来望去,都没有找出一副应景的画面,纷纷哀叹不已,不由作罢都看向许章。 许敬宗思来想去,有些担忧。 孔颖达沉吟了半响,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摇头,杨帆知道,他显然看出了这对联的奥妙,但并没有对出。 此时的许章也有些抓瞎,挠头懊恼,视线不由又回到了池塘之中,看到池塘中的荷花,眼睛瞬间一亮,随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家不禁疑惑,难道许章这么快就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不愧是长安青年才俊领头人之一。 当然,正所谓文人相轻,也有不相信的。 怀疑的当然是与许章才华相差不大的才子。 而相信许章能对出下联的,当然是他的一些亲朋好友以及了解他才华的人。 看到许章的神情,武媚娘几人又变得有些紧张,也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帆还是一脸轻松写意。 这倒不是杨帆不相信古人的智慧,而是他出的这个联可是千古绝对,况且他刚才还在这些对联之前又加了难度,那就是——应景。 因此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写出应景的下联。 想来那许章即使有了下联,最多也只是得了一个应景而已,应该没注意到这对联之中所埋的陷阱。 果不其然,许章头颅高昂,一脸自傲地大声道:“水种柳下荷……” 随后还牛皮轰轰的故作姿态,抱拳向杨帆感谢道:“还得感谢忠义伯刚才一指,此下联也取自荷塘。” 说完不再理会杨帆,一脸倨傲的等待着众人的赞扬。 有些看出杨帆对联陷阱的才俊一脸揶揄,但更多的却是那些看不出这对联陷阱的才子。 一听到许章工整、应景的对出了下联,不由纷纷叫好。 沉醉于众人夸赞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许章并没有发现,有好些人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弄。 享受了众人的欢呼与赞誉,许章潇洒自如,一脸绅士地对着孔颖达鞠了一礼道:“学生对联已经说出,请先生给予评判。” 见到儿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敬宗暗暗一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杨帆。 这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而孔颖达却暗暗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看好的后生才俊有些失望。 这个许章才学是有,只是太倨傲了一些,以为对方只是一个长安人人称道的棒槌,就放松了警惕。 想来,以他的才学与机智,虽然不一定能对出应景的下朕,但也不会看不出这上联的陷阱。 难道不知道狮子搏兔尚且拼尽全力?何况人乎! 作为评判,孔颖达还是要做出判决的,缓缓呼了一口气,说道:“许公子的下联,从工整、韵律与应景来说,也算是对了出来……,但是老夫评判,许公子此局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听到孔颖达的前半句,许章还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听到判他输以后,一脸难以置信。 随即如同疯了一般嘶吼道:“先生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会评判某输?” 甚至很多人也跟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本来孔颖达看在许敬宗的面子上还想给许章留些颜面,如今看到许章如此失态,心中满是不爽。 居然敢质疑老夫的公正? 心中再无顾忌,出言问道:“难道汝至现在还没看出忠义伯的上联有何规律?” 许章的脑子并不笨,可以说是最聪明的那一群人,听到孔颖达的话,知道自己可能疏漏了什么,赶紧把杨帆的上联在脑中反复思索。 不一会儿功夫,许章脸色苍白,好像失了魂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烟锁池塘柳’,上联的这几个字,不仅应景,而且还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样的千古绝对,怎么可能有人在瞬间便能作出来?” 不管他怎么耗费脑汁,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如何好的下联来,一刻钟已过,孔颖达有些不耐地道:“许公子对于老夫的判决服还是不服?” 许章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陪罪道:“刚才因为学生的疏忽,对先生有些失礼,请孔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刚才一起跟风的吃瓜群众也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幸好刚才只是小声议论咐合,而没有站出来反驳孔颖达。 许章轻描淡写把刚才如疯狗一般的行为一语带过,孔颖达虽然有些不满,但只是不悦的哼了一声以后接着道:“请忠义继续出题……” 杨帆才不管许章的狼狈模样儿,话音刚落,便继续道:“此楼虽然名为望月楼,但楼旁依傍渭水河,一眼便可望见渭水河畔,江河一体,风景优美,各位才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才子需要在黄昏时分赶回府中,就需梢公摆渡过河,某的两个下联便在此景中诞生。”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这两个楹联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 甚至有的人,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如此应景的千古绝对,这个长安棒槌随口就来,岂不显得他们这群文人学士太窝囊了一些。 第八十八章 不要脸的许敬宗 望月楼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武媚娘的俏脸兴奋得满脸通红,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小豆丁抬起头望着武媚娘用天真的声音问道:“爹爹赢了么?” 见到武媚娘点了点头,小豆丁一边鼓着掌,口中不断喊着——爹爹好棒。 大家这才从刚才的诡异状态中回过神来,有的三五成群低头议论,有的眼神复杂望向杨帆。 李恪、李治从开始的楞住,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许敬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孔颖达凝神沉思,喃喃自语,而后又微微摇头,好像正思索着好的对子,可能觉得不是很满意。 许章此时面色煞白,茫然无措,神色灰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许敬宗。 见到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搭理他,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手脚无措。 众人的眼神在他与杨帆之间来回巡望,许章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马上钻进去。 刚才还风姿迸发、一脸倨傲地打击杨帆不学无术是个棒槌。 接着又自卖自夸的说自己阅尽四书五经、古之经典,如今自己连棒槌随口说出的对子一个都答不上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是一个连棒槌都不如的垃圾。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如猴抓一般焦急的许章,杨帆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用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对出的千古绝对为难一个古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随即又很快释然,谁让这货想靠踩自己来提升他的逼格呢,真是没事找事,实乃活该。 原来踩人的心情是如此的爽,杨帆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脸嘚瑟的望着许章道:“许公子如何不对出下联来?好让孔老评判评判。” 许章心中暗骂mmp,如此对联,千百年都很少出现,你一下子弄出三句来,而且还需要应景,我对你个祖宗对,即使让众才子全部下场也没人能对得出,没看到连孔颖达也一直在神神叨叨,根本没有对出来么? 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许章,杨帆笑道:“如今两刻钟早已过去,如果许公子再不对出,那这局算是杨某胜出了?” 呵呵,现在知道可怜了,刚才还不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么,屌什么屌,惹谁不好,偏偏来找哥的麻烦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不把你的小心脏弄得供血不足,真算是白穿越一回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尽管心里有些不服,但是许章也不敢把众人拉下水。 他总不能说,并不是我差,而是你这个是千古绝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能够对出来,甚至整个大唐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应景的对出来。 如果他敢这么说,那真不要在大唐混了,这些人的唾沫都能够把他淹死,作为聪明的人,情商还没有低到那种地步。 众人暗暗怀疑,这棒槌好像并没有进学几年,文采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发现。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最有可能的是,这货一定是从哪里找来孤本从中看来的。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能这样应景呢?再者,如此好的上联,一旦出现,定能名动一时,必定在极短时间内流传开来,这里涵盖了大唐大半的顶尖文人、才子,却是没有一人听过。 但不管是怎么来的,许章是一句也没有对出来,怎么狡辩也没有用,自然而然孔颖达宣布这局杨帆获胜。 此时许章脸色灰败,难看至极,但不服气又怎样?最后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即使输了也得有风度。 可是大家看到他如同眼睁睁吃了苍蝇的表情,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皆有之。 刚才晋王殿下被杨帆教训,很多人都见到,只有你这货强行出头想表现、想巴结,这下碰到硬茬了吧? 杨帆哈呵呵一笑,一副潇洒自如地说道:“既然许公子承让,那杨某就算先略胜一筹了,不过刚才许公子说四书五经、古之经典都学透了,某看未必,以后还得多加用功,少走烟花之地才是,不然下次别人又随便出几个对子,你又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很丢面子?” 听到杨帆如此奚落他,许章正想反驳是不是在孤本上看到的对子时,却与杨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对视,心中又有些胆怯。 毕竟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杨帆是从孤本上看到的,只得无可奈何的闭口不言,憋屈得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奚落,许敬宗当然不会不管不顾,于是开口解围道:“忠义伯果然满腹经纶,犬子那是万万不如,不过能与忠义伯这样的才俊切磋,也是他难得的机会,刚刚忠义伯的这些对子,实乃生平仅见,如今时间短暂,犬子也不可能考虑周详,甚至老夫也未能对上其中一对,实在汗颜……”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根据刚才冲远兄的比试规则,尚余六艺之一的九数,不如接下的题目,便从这数术中出,书之一艺,忠义伯首先发问,这次数之一艺,应该轮到犬子首先发问,忠义伯以为如何?” 杨帆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唐奸相的不要脸程度。 把比斗说成了切磋,把对不上说成时间短考虑不周,甚至更是出言挤兑,要他让出首先提问的权利。 对于数之一道,如果是考现代高等数学、微积分之类的,他还有些心虚。 可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对于二元一次方程的题就算难题的时代,他岂会惧怕?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自己看许章可怜,不想再打击他们,可如今有个坑儿子的老爹,那只能为许章默哀了! 见到杨帆刚才微笑的脸庞变得严肃,以为这是杨帆怕了,许章父子俩顿时觉得该扬眉吐气了。 得到自己父亲的撑腰,许章自信又瞬间回到了身上,头颅一扬,斜睨着杨帆道:“不知忠义伯准备好了没有?某要开始提问了!” 许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其实也有他自傲的理由,原来在国子监里面,他的术数就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得到术算牛人李淳风指导过,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相信只要拿出古籍中李淳风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能难住这个棒槌!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他不知道杨帆是个开挂的人。 后世的数学积累了古人几千年的经验,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难到的?这又不是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数学难题。 如果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都能被难到,那才真是个笑话呢! 见到孔颖达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许章得意地徐徐道出题目:“两辆马车与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7000斤,一辆马车与两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5000斤,请问,一辆马车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多少斤?” 这道题当初在国子监学术算的时候,许章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出来,如今时间只有一刻钟,他相信即使数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出。 “4000斤……” 正想如同刚才杨帆一般装逼的道出第二道题目的时候,杨帆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一座寺庙有僧人……” 第二道题才刚开始念出几个字,许章如同被鱼刺卡了脖子,眼睛也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汝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倒把杨帆给整郁闷了! 这么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属于最标准的入门级,自己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如今被人拿一个后世小学生都能解出来的题目来为难。 也好意思问自己怎么猜出来? 不过显然杨帆的答案已经正确,虽然众人也不知道杨帆是如何算出来的,但此时许章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众人忍襟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八十九章 羞愤欲死 笑声让许章的脸庞有些羞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这棒槌走了狗屎运猜中或看到过答案。 想当初这道题拿去请教,术算大师李淳风也用了十几个时辰才算出来,推算方法都写了几十张纸。 许章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秒答,想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口说道:“没想到忠义伯运气如此好,胡乱猜也能猜中,某自幼学习数术,更得术算大师李淳风指导,忠义伯尽管出题便是。” 见到许章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他在术算方面应该有些造诣,可即使这样,又怎能吓唬到杨帆。 许章再逆天,毕竟两人的知识代沟相差了一千多年,这不是有信心就能弥补的。 杨帆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好学的大唐年青后进,为了不让他太受打击,还是给他点信心吧,于是开口道:“某就出一个简单的,这题和刚才你出的差不多,是某孩童时学的……” “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同笼,它们共有88个头,244只脚,问兔子有多少只?” 一个简单的鸡兔同笼的题目随口说出。 题目一出,众人却傻眼了,很多在术算上有研究的人正准备一展身手,可一听这题,这明显是在戏耍许章嘛,尼妹,这棒槌太不讲‘武德’了! 果不其然,许章一张清秀的脸庞由淡定自若马上变得尴尬,从羞红到煞白,从煞白变成黑如锅底,不停地进行川剧变脸表演。 许章对术算确实有些研究,也很有天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李淳风的指点。 这种类型的题目他也做过,但是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解开,如今只有一刻钟,这怎么可能? 还说什么这题是你忠义伯孩童时学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许章恶狠狠地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看着一脸便秘样子的许章,杨帆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许公子为何不说出答案?这题不是与刚才汝出的题差不多么?很简单吧?” 许章心中不停诅咒——简单?简单尼mp! 而大家见到杨帆如此嬉耍许章,纷纷把他列入恶魔的行列,看来以后少惹这棒槌为妙。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整人方法也太毒了,要知道这里聚集了大唐半数顶尖文人才子,许章的‘名声’想来不用多久便传遍天下。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题在杨帆看来确实很简单,当然,这个所谓的简单,是在懂得二元一次方程的基础上。 二元一次方程在元朝才正式提出来,现在是唐朝哪里知道这个理论。 虽然在唐朝也可以解出来,但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以及复杂的推理,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解出来的。 潜移默化的思维让杨帆觉得很简单,反倒让众人以为他是在羞辱人。 当许章快要羞愧欲死之际,只听杨帆解释道:“这题很简单,只需假设鸡的数量为未知数x……,如此如此……”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可见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解题过程,虽然不明觉厉,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这题真的很简单?最后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根本毛都不懂,大家总不能舔着脸让这棒槌再说一遍吧,他们也是要面子的。 许章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可是见到大家都像听懂了似的。 这怎么办?说听不懂?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悟性低人一等,只能咬了咬牙道:“忠义伯如此解说,让某醍醐灌顶,在下受教了,某甘拜下风,这一题是某输了,请出下一题。” 杨帆见到大家都听‘懂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当老师的天赋,高兴之余便开口道:“那某说一个更简单的……” “假若20个人分20个甜瓜,大人每人分3个甜瓜,小孩3人分1个甜瓜,恰好分完,问大人、小孩各多少人?” 听完,许章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黑暗了。 他一向自负,认为自己聪慧敏捷,学识不下于任何同龄人,甚至连大儒都对他赞誉有佳。 可为什么杨帆这些书、数的题目自己居然一道都不会? 以前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便觉得天下万物尽在胸中,看来真是坐井观天了。 惨败啊,简直一败涂地,亳无反手之力,许章不由一脸死灰,犹如行尸走肉。 见到许章的模样,杨帆顿时感觉不好了,感觉自己是大灰郎欺负小白兔。 特么的,你刚才不是说听懂了么?本来还以为自己有当老师的潜质,原本是自以为是了。 不忍见他如此,杨帆哀叹一声,想给他一点心里安慰,如果再答不出,只能说这小子废了,哥还是很善良的,于是咳了咳提醒。 “最后一题,三个孩子吃三个饼需要用一个时辰,九十个孩子吃九十个饼要用多少时辰?” 刚刚被杨帆的问题问得头昏脑涨的许章,早已失去了信心,脑袋里全是浆糊一片迷茫。 所有的脑力都被前面的问题耗尽却没有得出一个答案,早已如同失了魂一般神情呆滞。 陡然听到如此简单的题目,浑浑噩噩的大脑如同阳光照了进来,瞬间拔开了一片迷雾。 整个人心神一震,心情一片开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想都不想,张嘴便答道:“三十个时辰!” 终于有一道题能答上,这题太简单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姿都挺拨了许多,总算是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被轰杀成渣渣。 如今该到自己拿出古籍中没有解决的术算出来为难他了,想到这儿,许章略微抬头,嘴角带着几分轻松写意。 余光转动之际,却发现众人都古怪的望着他,转眼看向杨帆,却见他脸上是一个惊愕至极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许章有些困惑,就算自己回答出了一道题,也不至于那么惊讶吧?毕竟自己只是答出了一道题而已。 难道这个棒槌怕术算,刚才的题真是他偶然蒙对的?出的题目也是从古籍孤本中看到的。 嗯,一定是如此。 一时间,许章感觉心中的闷气都少了许多,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自己老爹,只见许敬宗眼角不断抽搐,有些目不忍视的神情。 这顿时让许章一惊,很快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题目,刚才自己回答了什么? 三十个时辰?好像不对劲吧! 浑身的血压几乎在瞬间便涌上头顶,面红如血,难怪大家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这简直比回答不出来更加丢人。 都怪这个杨帆,这个棒槌也太特么缺德了,趁自己思维混乱、精神恍惚之际故意诱导自己,挖坑让自己去踩,亏自己刚才还在心里暗暗感激他呢! 如今一想,这杨帆简直无耻到极点。 顿时羞恼交加,人一羞怒就容易冲动,许章掀了案几便怒不可遏地道:“忠义伯,没有想到汝居然如此无耻,简直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孔颖达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没风度、没担当、没气魄,虽有才却不堪大用。 众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许章居然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还丑态毕现,平日里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满腹诗文,没想到。 众人心中对许章鄙视一番,又看向杨帆,心中有万千疑惑。 这棒槌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些千古绝对和超级难题? 从以前他的所做所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文人气质,为何偏偏又懂得如此之多? 越是了解深入,越是觉得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有时大咧咧只会动拳脚,有时又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武媚娘与西贝货眼中精光闪闪满是小星星,洁白的俏脸笑靥如花,显得娇艳动人,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此时的杨帆才是那个最靓眼的崽。 这个许章还说自己是长安青年才俊,谁知居然是一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水准还敢号称长安才子,也配代表长安后生才俊? 哼,自己的郎君才是文武双全的年轻才俊。 李恪虽然知道杨帆会赢,却没想到如此轻松,简直就是碾压式的,这个许章比杨帆差太多了。 而且输了以后也不认,太没品,居然连六书九数一题都答不上来,打架更不用说,简直太窝囊。 李治看着一脸风轻云淡便将许章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杨帆,眼中尽是崇拜。 超强的武力值、更有全面碾压才俊的才智,这对于正处于崇拜强者年纪的李治来讲,妥妥的偶像。 李治觉得杨帆可比许章强得太多,最关键的是杨帆有小白兔奶糖。 不过李治哪里知道,正因他的兴奋劲,失去了一大助力。 第九十章 不死不休?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许章的这般行径,杨帆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以为然,惬意的喝着茶水。 不过今日的事对于许章来说打击真的够大。 作为一个自幼才情高绝、清高自傲的年轻人,如今被一个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棒槌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无怪他如此愤懑。 特别是杨帆那几句能让人气死的话语,让他越想越窝囊,什么‘某就是要在汝最擅长的领域将汝击败,省得汝耍赖’,‘这题是某孩童时学的很简单’…… 这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最后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在许章看来,更是赤裸裸的调戏和挖坑,但更特么扯淡的是自己还入了坑。 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让许章的头脑发热,却唯独没有自省根本原因,此刻见到杨帆居然对他不屑一顾,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为了维护自己差不多被剥得一干二净的颜面,以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许章咬着牙,眼睛泛红,如同疯狗一般怒吼道:“汝这棒槌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予某?从今往后许氏与汝势不两立……”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章,这孩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这种事在后世只是毛毛雨而已,有必要像杀父仇人一样么? 不过杨帆却是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余光瞟了许敬宗一眼,眉头挑了挑,而后对着许章亳无畏惧地回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许家在向某挑战?以后不死不休?汝能代表许氏么?” 许章最是不能忍受的便是杨帆这种傲慢与轻视,于是暴怒道:“某当然可以,许氏就是要与汝……” “大郎,不可妄言!”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喝住许章,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是疯了还是傻了,岂可在如此场合赌上家族命运。 即使想报复,那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种事哪能摆在明面上来? 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以后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难道自己的眼光出错了。 这根本就是愣头青一个,与小几岁的杨帆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你以为这棒槌会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忌惮? 这货连晋王殿下都敢打,如果急躁躁的跳出来,绝对现在都敢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许敬宗转头对着杨帆道:“忠义伯真是后生可畏,今日算是领教阁下了的才情,老夫真是佩服不已,犬子今日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还望忠义伯不要见怪。” 见到老狐狸居然还能忍得住,杨帆不由似笑非笑地道:“许大人过赞了,又没伤到某,汝倒客气了,不过在下长安的府门倒是好找……” 许敬宗心中大骂,这个棒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阴损,明显是在讽刺信不过自己人品,难道没听出来自己只是客套话? 当下也只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正想让人拉着许章离去。 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冶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靠山才行。 如果杨帆知道许敬宗心中所想,一定会佩服这位老狐狸的投资眼光。 这事告一段落,杨帆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孔颖达站起身来,脸上和熙一笑,与刚才板着脸训斥许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随即开口道:“秋夕诗会即将开始,没想到忠义伯才情如此高绝,真令老夫汗颜,等一会儿秋夕诗会,忠义伯不要藏拙才是。” 杨帆哪里还想参加毛什子的秋夕诗会,要不是这个许章找麻烦,他早就回到长安享受去了。 但是对于孔颖达这样的儒雅前辈,总不好口吐芬芳,连忙抱拳回道:“得先生赞誉,乃小子的荣幸,本来某也想与大唐各位才俊交流切蹉,奈何今日府上有事,只好忍痛离开。” 孔颖达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不由让杨帆有些不忍。 这些书香门第成长的儒雅学士,气质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别人的心绪。 没等杨帆说话,只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忠义伯的架子好大,连孔司业的邀请都拒绝,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可有佳作问世?还是说那诗句真如外界传言是让人代笔所得?” 杨帆微微皱眉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便许敬宗左手边的位置。 此人年约三旬,高冠玉带,瘦小的脸庞让五官看起来有些狭长,整个人有一种阴冷的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此时似笑非笑看着杨帆,很是有几分不屑与蔑视。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某是长安出了名的棒槌,这位兄台怕是要失望了,话说,你谁呀?” 那人巍巍一笑,傲然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辉。” 杨帆故作恍然,随后回道:“哦?没听过……” 崔永辉苍白的面色变得微红,顿时羞臊不已,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名传关中的饱学之士,这棒槌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太气人了! 这倒是冤枉杨帆了,杨帆确实没听说过他,不过即使听说,也不想理会这位什么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虽然是五姓七望第一大世家,但因为目空一切的高傲却是衰败最快的,没有敬畏心的世家是走不远的。 崔永辉再想发难,却见孔颖达摆了摆手有些失望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本还想聆听忠义伯的佳作,煮酒赏月细细品鉴,倒是老夫奢求了,忠义伯既然有事,悉听尊便。” 这下倒让杨帆沉吟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惧怕或者其他的,仅仅是对于孔颖达这种专注于文学经典之人的尊重。 想了一会儿,杨帆躬身一礼道:“小子虽然有事不能参加诗会,但昨夜独自赏月,思念一名如嫦娥一般的女子,却有一丝感叹,孔老如不嫌弃拙作污耳,小子斗胆一试。” 说完,对着武媚娘一番挤眉弄眼,顿时让武媚娘脸上泛起了桃花。 武媚娘暗暗唾了一声,满是羞意,自己郎君昨晚不是与自己……,怎么会赏月? 不过还是很期待郎君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孔颖达听到以后顿时喜笑颜开,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请忠义把诗词吟诵出来,老夫为汝提笔挥墨……”说完挽起袖子提起毛笔,仔细聆听。 见到孔颖达如此慎重,众人都不由惊诧万分,随着孔颖达隐隐有文坛第一人的姿态,就已经很少动笔为别人行书了。 今天居然为了写一个后辈的一首诗词,居然破了例,即使这棒槌的诗词写得再差,也会名动关中,众人纷纷向杨帆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杨帆无悲无喜、闭上双眼,片刻后,没动静,一刻后,还没动静,等众人有些不耐之时,只见杨帆睁开双眼,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只听诗词如同天外飞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明月几时有从口中缓缓吟唱而出,此时的他宛如飘飘诗仙。 第九十一章 古诗词的魅力 刚开始有些装逼的成分,可渐渐地,杨帆也融入到了词境之中。 想到相隔一千多年的亲戚朋友,不由愁从心头来。 是呀,不知不觉来到大唐已半年有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节。 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唐朝,从刚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如今逐渐安定,看似大大咧咧无所谓,可又有谁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愁苦? 对亲人朋友的思念并不会因为生活的安逸优渥而有丝毫减少,反而日佳渐浓。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人总相轻,可这首词里面的浓浓思念之情他们又怎能体会不到?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诗词,只要写出来,总会有其他文人批判,杨帆吟诵出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却深深的打动了众人的内心。 离家远的不由生出了浓愁的思念之情,离家近的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家人共度秋夕。 甚至有的人偷偷用袖角擦试眼角的泪水,只有通红的眼珠留下了丝丝痕迹。 李恪此时也是一脸忧愁,想想秋夕过后即将远赴安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妃。 西贝货双眼泛红,刀削一般的香肩因为轻声抽泣而轻微的耸动,一双美眸默默望向杨帆,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而孔颖达神情激动,不断捧着手中未干的这首词嘟喃着什么,即使是刚刚丟了面子的许敬宗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此时武媚娘双眸含情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俏脸泛着红晕轻轻贴靠在杨帆的肩膀。 一双小手紧紧挽住杨帆的手臂,好似生怕他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飞天而去。 喃喃自语声,轻轻的乌噎声,甚至很多人神游物外一副魂离之色,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是杨帆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大家如此疯狂的姿态,终于感受到了古诗词对于古人的魅力。 古诗词作为寄托了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产物,以前不理解这些诗词为何能够传承千百年而不衰,如今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他更佩服的是,苏轼大大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有《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诗词皆俯首称臣之说。 并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悄悄带着武媚娘与小豆丁转身下楼。 “此词何名?” 刚要走出望月楼,身后传来孔颖达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说完,杨帆直接扭头潇洒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姿。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中,孔颖达这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天下才气十斗,忠义伯独占八斗尔,此子可谓世之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孔颖达的赞誉,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 优美的诗词真如迷药一般让人迷醉,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有风流才子一说,即使是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 回到了长安城,武媚娘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帆,眼里柔情似水。 把小豆丁交给武顺,杨帆扶着软若无骨的武媚娘回到后院主卧。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目,明显是动了情,只见她环臂搂住杨帆的脖子,将香唇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郎君,咱们圆房吧。” 感受着武媚娘滑腻柔软的娇躯,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做过,但在白天,武媚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 以前甚至是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是熄了灯以后才敢。 这诗词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到这儿,杨帆不由揶揄地打趣道:“现在正值白天,媚娘可要想好了,虽然郎君魅力无双,可你也不能如此**吧?” 武媚娘双手捂着俏脸有些娇羞,随后又娇嗔着道:“郎君……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郎君要不要嘛!再不要……”看着噘着樱唇的可爱模样儿。 尼妹,是男人谁还忍得住?管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爱叫啥叫啥! 如此情景如果还不一振夫纲,以后还怎么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信。 武则天女王陛下果然不同一般的女子,也不愧是手执日月的一代帝王,做事就是干脆、豪爽、霸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箭在弦上,哪里还管特么这么多! 因为是白天,阳光透过琉璃窗户照在屋内,亳毛毕现,刚刚还很霸气的武媚娘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婕毛微微颤抖着。 微风吹得沙沙响,配合着鸟鸣声,后院响起美妙弦律,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 正在后院侧房哄着小豆丁午休的武顺一听到这歌声,赶紧关好房门。 只是这歌声好像穿透力极强,木门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音律,武顺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把小豆丁放在榻上盖上一张薄被后,身子一下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大白天的他们怎么也敢?也不小声一点! 不过却不由自主往歌声清晰的位置移动,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 华灯初上,后院主卧,杨帆与武媚娘你侬我侬,耳鬓低语。 在丫鬟的服饰下武媚娘勉力起身穿好衣裳。 没办法,今日是秋夕,作为府中的女主人,怎么也得露露脸。 更何况杨氏她们还在府上,只是想到一下午的荒唐,武媚娘不由俏脸一阵发热。 在吩咐杏儿伺候武媚娘沐浴之时,杏儿又羞又怯的埋怨杨帆太狠心,倒把武媚娘整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杨帆也尴尬得不行,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 着着酸软无力的武媚娘,对着杏儿招了招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丫头,如果敢再说公子我的坏话,哼哼……看某不收拾你……” 杏儿根本不怕,还鼓着勇气问道:“也向夫人这样么?”,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一张小脸充满了渴望与羞涩。 这让杨帆一阵惊愕,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懂吗? 憋了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芽菜,杨帆憋了憋嘴,还早着呢! 武媚娘看到杨帆吃瘪的模样,咯咯一笑打趣道:“哟,杏儿居然发称了,郎君赶紧收了吧……” 弄得小丫鬟羞得捂脸跑了出去。 第九十二章 被算计了 古代娱乐缺乏,即使是中秋佳节,古人的娱乐活动也很少。 一般是三五成群把酒言欢,要么邀请趣味相同的几位好友对月吟诗作赋,但更多的却是与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赏月。 今日兴致正浓,杨帆自然也小酌几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至戌时两刻。 如果是平日,此时早已见黑,不过今日一轮满月渐渐跳了出来。 月亮如同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子,亮闪闪的,不过很快却变成了白色的大圆盘。 圆月高高的挂在天边,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 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显现出一副如画的美卷。 不一会儿功夫,月亮更圆更美了! 天空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月亮一会钻进进云姐姐的怀里,一会儿与星星谈话,显得非常调皮。 月儿圆圆,人间圆圆! 一处亭院里,不时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公子,嫦娥仙子最后怎么样了?她在天宫的生活好么?” 定睛一看,四五个窈窕身姿的女子围成一圈坐在小小的凉亭里。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女儿国呢! 说话的正是杏儿这个小丫头,此时的她双手撑着下巴扬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向杨帆。 旁边满脸小星星的婉儿也是一副痴迷相。 原来晚膳过后,杨帆就领着众人来到了亭院。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当然不能干坐着赏月,于是徐徐说出嫦娥奔月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在这时候属于民间奇谈、乡野传奇,她们是很少听到的。 因此,故事一说出来,众人便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端起茶水润了润喉,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 扫了一眼一左一右依坐在两旁的武媚娘与武顺,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心中的愁苦都少了许多。 是呀,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大唐也有诺大的一个家了,也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以前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埋藏在内心深处。 这时武媚娘受到爱情的滋润,与青涩的少女完全不同,洁白的俏脸面泛红光,盈盈的脸上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而武顺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不断用洁白的小手把拿出来的各种异果(葵花、花生等)剥了开来。 只是不时与杨帆的眼神碰撞,小脸顿时显得一阵妩媚,不过很快又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着安逸地依畏在自己怀中的小豆丁,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简直成了小豆丁的专属之地,简直成了大唐的专职奶爸。 微微一笑,杨帆拿起案几上剥好的花生喂进小豆丁嘟嘟的小嘴,只听咯嘣咯嘣几下就把花生吞进了肚里。 从未吃过花生的小豆丁眯着两只小眼睛萌萌地道:“爹爹,这个东西好香呢!敏月很喜欢吃!” “不过爹爹还没有讲完刚才仙女姐姐飞上月亮以后的故事?她住在上面了吗?怎么敏月看不见她呢?” 小豆丁说完还一脸疑惑的朝着月亮使劲看了看,这萌萌的模样引得众人咯咯大笑起来。 杨氏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女儿与女婿,内心充满了希望。 多么和谐的一幕呀,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这样温暖、安定的生活,即使是武士彟在世之时,她也是不敢想象的。 自从被接到杨府,杨氏心中没有了担忧与顾虑,心情大好的她此时渐渐显露出了一丝贵妇的姿态。 原来有些发白的青丝居然也慢慢变成了黑色,眼角的鱼尾纹也少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也才是三十几岁,如果放在后世,这样的年纪,也只是属于大龄女青年而已。 看到羞红着脸不时偷瞧杨帆的大女儿,又看了看被滋润得红光满面的二女儿,杨氏心里感到满足与踏实。 只是见到自己娘亲捉弄的眼神,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顿时红云密布,满是羞意。 武顺想到自己下午听墙根都换了几身亵衣,不由羞得垂下了头,而武媚娘则是想到杨氏熬了一大锅的鸡汤给杨帆她俩补身子,脸上红云乱飞。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杨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左拥右抱哪个男人不想要。 但这事可得慢慢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先把武媚娘治得服服帖帖再说。 他可不想如同原来的时空一样姐妹倪墙。 甜滋滋的欣赏着两朵娇花,唇角都有些发干,为了转移注意力,杨帆赶紧接着话题道: “敏月喜欢吃就好,其实月亮上根本没有什么嫦娥,更没有其他的生物,上面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已。” 这话倒让武媚娘来了兴致,颇感兴趣地问道:“郎君如何知晓?难道郎君有上去过?” 其余几女也是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在她们看来,月亮可是天宫,属于仙界,众多神话的起源都与月亮有关。 如今杨帆一脸肯定地说月亮只是一片荒芜,她们当然想一窥究竟。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神之类的东西,可是以杨帆的认知范围来看,起码在前世月球上是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的。 当然,如果世上真的有仙神,想想用一般科技自然也不可能发现。 从目前来讲,杨帆还没有见过仙神,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 “其实某也是猜的,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倒也不是不可能去看看。” 杨帆的话让武顺几人震惊万分,张大着小嘴满是惊愕。 在她们看来,月亮距她们遥不可及,属于仙神住的地方,她们怎么有可能登上月亮去? 除非她们也能成仙、成圣差不多! 几女当中,武媚娘想得最多,一双美眸精光闪烁。 自从老神棍袁天罡给杨帆批命以后,武媚娘想了很多。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相信命运一说的。 曾经猜想过自己的郎君是否是仙神转世或者仙神下凡。 毕竟从杨帆的行事风格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方面,都与这时代的人格格不入。 很多时候还拿出从未见到过的东西,比如案几上的花生与葵花,以及府上的很多生活用品。 府上的用度都由她安排采买,她确信从来没有购买过这样的东西,而且也从没见过、吃过。 因此,这些东西一定是自己郎君从哪里得来的。 在她的认知范围来看,除了仙神还真没有其他的可能。 对于杨帆有可能是仙神一事,她感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是一阵激动与兴奋。 这也是为什么一回到长安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圆房的原因,她生怕杨帆会弃她而去。 所以即使现在杨帆说以后有可能可以去到月亮之上,她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反而是一脸的崇拜与信任。 杨帆可不管武媚娘内心的戏这么丰富,更不可能说出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来,尝尝这些果子,大唐可没有卖的……” 武媚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抿着樱唇微微笑了起来。 武顺几女纷纷拿起案几上的果子,一边赏月一边品尝,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众女的笑容如百花盛开,连洒下的银色月光也暗淡了几分,让一旁的杨帆看愣了眼。 不过却也知道,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 皇城立政殿,灯光闪烁、人流如织。 十几个案台连着摆在一起,案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甜点。 案台旁坐满了人,其中莺莺燕燕众多,不泛一些孩童。 众多内侍、宫女垂头站立一旁,不断更新着桌上的菜肴。 只见为首一桌一个身影突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有些醉意地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词,真乃好词。 吟唱完以后,仰头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看着醉意朦胧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嗔怪道:“二哥如此失态,大家都在看着呢!” 李世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观音婢,朕今日高兴,多喝一点无妨,倒是观音婢辛苦了,晚膳安排得如此丰盛,自朕登基以来,还从未如此奢侈过呢!”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满是雍容华贵,开口回道: “妾身管理无方,让陛下紧衣缩食,连宫宴都甚少举行,因为忠义伯,今年宫中内库充盈了一些,妾身这才敢如此安排,倒是委屈了各位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有一起共度秋夕。” 后面的一众莺莺燕燕连称不敢。 李世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小子确实不错,但这不怪观音婢,这些年朝廷多事,大家都辛苦了来来来,朕以此酒向各位爱妃皇儿们赔罪了。” 喝完酒,坐在李世民下首的李承乾拍马屁道: “父皇母后仁德,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实乃皇儿的骄傲,何来受苦一说?” 一旁的李泰当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表现机会,抖着肥肉道: “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实乃儿臣的榜样,以后儿臣当以百姓为先,不负父皇所望。”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望了李承乾一眼。 见到什么事李泰都想掺和一脚,与自己比个高低,李承乾恨得牙痒痒,但如此场合只能挤出笑容故作姿态。 …… 听到儿女们如此懂事,李世民高兴得哈哈大笑。 转眼见到有些闷闷不乐的李恪,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恪儿如此忧愁,所为何事?”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李恪赶紧站起身来,有些悲戚地回道: “请父皇恕罪,听到父皇吟诵的词,孩儿想到明日过后即将启程前往安州赴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父皇、母后与母妃,所以一时愁从心来……” 李恪的话顿时让李世民顿时沉默了下来,作为父亲,谁又想自己的儿子远行呢? 不过为了掌控天下,他又不得不把这些皇子全部分封出去,不然,他心里不安呀。 世家力量太强了,他不得不防。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训诫道:“男儿志在四方,汝此次前去封地,当爱民如子,以礼严己,不要再肆意妄为,再犯过错,安州,地处边垂,当年朕为剿灭反王刘黑闼也曾踏足此地,恪儿定当多注意才是……” 这番话,代表了李世民对李恪的殷殷期盼,顿了一会儿又道: “念汝仁孝有加,以后每年元旦,准汝回到长安半月,以全孝义。” 听完李世民的话,顿时让李恪感激万分,这可是他独具的恩宠。 一般的皇子前往封地以后,如果没有昭见,是不可以随意回到长安的。 见到气氛有些沉闷,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恪儿,《水调歌头》这首词出世之时,听说你们也在诗会现场?” “父皇、母后……这个儿臣知道,还是儿臣跟您说吧。” 还没等李恪回话,坐在李恪一旁的女子娇声抢道。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李世民眼中满是溺爱,当然不会拒绝,反而打趣地道:“哦?原来漱儿也知道呀,那说给父皇听听。” 当女子把今日的见闻缓缓道来,一张俏脸满是祟拜的神情。 “那还真是有趣,今日不在现场,可惜了,不过这小子真会搅局,好好的诗会也让他搅和了。”听完,李世民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这个小子倒是有才,以前还想考察考察他,看样子没有必要了。 不过见到女儿的神色,李世民变得有些怪异。 他可是知道这个女儿的骄傲,寻常的青年才俊几乎没有入得了她眼的。 女儿的异常长孙无垢当然也已发现,看了一眼李世民微微一笑调侃道: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不是想让你父皇早一点赐婚?” 这话让女子羞得俏脸都红了,不过还是高傲的抬起头强辩道: “母后,哪有呀?您不知道,那个忠义伯可气人了,一副垂暮老气的样子,根本就不讨人喜欢,他还让儿臣叫他老公呢。” “哼,明明年纪还小,却故作老成,高阳才不喜欢他。” 定睛一看,这个漂亮的女子不正是望月楼的西贝货么?她居然就是高阳公主?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杨帆还有没有勇气调戏这个‘伟大’的女性。 毕竟高阳公主可是开启女性自由生活的先驱。 杨帆会不会惊讶不知道,但高阳公主的话一出,李恪就知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李世民刚喝进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怒吼道: “汝说什么?那棒槌居然敢让汝叫他老公?汝还喊了?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看到李世民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把高阳公主吓蒙了,这时候她都还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只好怯生生地问道:“父皇,是哪里儿臣说错了么?” 看着李世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恪心里发怵,只好轻声地向高阳公主解释了‘老公’的含义。 听完解释,高阳公主羞怒万分,没想到杨帆早看破了她的身份,于是眼睛一瞪,咬着银牙娇诧着道: “父皇,这个忠义伯实在太可恨,原来早发现了儿臣是女儿身,还如此占儿臣便宜,父皇一定要狠狠责罚他才是。” 此时李世民也傻眼了,自己的女儿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小子给吃干抹净,实在是太可恶。 虽然当初也有将高阳许配给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好处还没到手呢。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子总与自己作对,想想就来气。 见到杨帆触了众怒,小胖子李泰眼睛一转,当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艰难撑着圆溜溜的身体滑稽的爬起来怒道:“父皇,忠义伯有辱皇家颜面,定要削爵严惩,不然以后众人纷纷效仿,岂不失了皇家仪态。” 李恪顿时大惊连忙求情道:“忠义伯乃是无心之举、玩笑之言,还请父皇明鉴。” 长孙无垢看着阴晴不定的李世民,又看了一眼只是有些羞怯的高阳,顿时知道该如何做。 如果李世民真想惩罚于杨帆,早就吩咐百骑去抓人了。 可是那小子如此辱了皇家的颜面,肯定不能不管不顾。 李世世肯定为了面子正左右为难呢! 想到这儿,长生无垢起身喝斥道:“忠义伯如此无礼,居然敢渎泄高阳公主,辱了皇家颜面,实乃该杀。”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众人纷纷惊愕,毕竟长孙无垢历来以慈悲贤德闻名。 只有李泰一脸欣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母后想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长孙无垢如此‘绝情’的话,倒让高阳公主犹豫了。 虽然杨帆对她无礼,但她心中并没有多么记恨,刚才之所以让李世民严惩,只是作为女生的羞怯而已。 见到长孙无垢暗暗给自己自己递眼色,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正一脸纠结的高阳公主问道: “既然漱儿说要严惩这个忠义伯,父皇按照你母后说的处置,你觉得如何?” 高阳公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见到李世民马上要下旨‘处死’杨帆,吓得赶紧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觉得是否处罚过重?”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偷偷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李世民还是板着脸道:“辱了朕的女儿,杀头还便宜他了,朕还想将他碎尸万段呢。” 长孙无垢忍住笑意,急忙劝道:“二哥乃仁德之君,如果将忠义伯碎尸万段,岂不辱二哥的名声。” “既然二哥左右为难,妾身建议,干脆坝高阳公主下嫁给忠义伯,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名声,又成全了陛下的仁义。” “况且这个忠义伯才情无双,他与高阳郎才女貌,也不算辱没了高阳这个小丫头,又正好可以把他收归朝廷所用,二哥以为如何?” 李承乾、李恪:“什么情况?刚才不还是喊打喊杀的吗?” 李泰:“自己难道是做梦?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高阳公主一脸羞红,其余众人一脸大囧。 第九十三章 谋划 神仙要做恋妻男,忙里偷闲道上参。 别人总说小别胜新婚,武媚娘与杨帆虽然没有别离却也如胶似漆。 在杨帆享受极尽温柔之时却又承受着煎熬。 因为武媚娘每次把火给点起来,还没浇灭呢又开始求饶,总会弄得杨帆不上不下,她自己也被折腾得够呛。 不过却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颗大男子主义虚荣心。 作为一名有文化、有理想、有担当的好好青年,当然不会沉迷于温柔乡。 此刻,杨帆正在书房里拿着纸在勾勾画画,旁边的武媚娘正半依在一旁面色迷离地望着他。 这让皱着眉头思考的杨帆轻松了许多,不禁有些邪恶地想,难道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样的典故? 见到杨帆的样子,武媚娘不由心疼地劝道:“夫君画的是什么?不如下次再弄。” 放下手中的笔,搂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姿,微微一笑道:“仁贵、玄策让人来传,杨家坪的护卫训练已经进入正轨,可是如今没有兵器,想要下一步的训练有些困难。” 武媚娘挪了挪的身子,选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哦,郎君这就是设计炼铁的?炉?” “是呀,只是都有些不如人意,只能再改进了!” 倒不是杨帆舍不得从系统中兑换出武器来。 他总不能一直从系统中兑换吧,需要的武器可不少,而且这些武器总要有个合理的出处。 虽然护卫最后的武器装备会从系统从兑换出来,如今用作训练,就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了。 至于说从系统中兑换出炼钢的图纸与设备。 呵呵…… 他倒是想,可一看到需要几十万两黄金,他就退缩了,这样搞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这些改变时代的科技真特么贵,于是只好根据自己记忆中看到的炼钢炉设计一下。 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炼钢不就是控制碳元素的比例么,另一方面就是依靠炉温。 这时代炼铁主要是用木炭或者煤,木炭的温度太低炼不出好铁。 煤的温度虽然足够,但是含硫量太高,炼出来的铁很脆。 后世炼钢的时候,好像是用焦来提高?炉的温度,因此是个炼钢的好燃料。 其实焦也就是煤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烧出来的,至于如何操作就只有让工匠们去试验了。 炼焦应该没什么困难,最困难的是如何制造出承受高温的?炉,这才是让杨帆头疼的地方。 唉,怪不得常常有人说,学好数理化,穿越也不怕呢,自己有些丢脸了。 在杨帆沉吟的时候,武媚娘不无担忧地道:“夫君,梅花庄应该有一些,但也远远不够。如果这些护卫大规模的配备武器,朝廷会不会……,夫君不会是想……” 杨帆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弹了武媚娘一个脑瓜子,一本正经地道: “想什么呢?如非必要,某可不想百姓生灵涂炭,这些护卫是朝廷同意招募的,用作保护杨家坪的产业,当然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护卫以后更是咱们府上的最后退路。” 顿了一下,杨帆又接着道:“梅花庄的梅花卫媚娘有何安排?是否值得信任?” 见到杨帆如此慎重,武媚娘当然也知道事轻缓急,俏脸一肃正色道:“夫君大可放心,梅花卫值得信赖,如今梅花令已在妾身手上,要不妾身把梅花令交给夫君?” 原来,梅花令一直在杨氏手中,只是武士彟死前曾有遗训,除了生死关头才可以持此令去梅花庄求助,平时不可动用,所以杨氏才一直没有用到梅花令。 秋夕之夜,见到武媚娘已经安定下来,便将这个保命的令牌交给了武媚娘,因此,可以说梅花卫现在以武媚娘为尊。 既然如此,这让杨帆更加放心,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杨帆的话,武媚娘瞪着美眸一脸震憾地道:“让这些梅花卫分散各地藏身于酒楼?如果按照夫君的想法,那梅花卫岂不得扩展到上万人才行?” 杨帆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倒也不需要这么多,可以发展一些普通人成为外围情报人员。不过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既然是情报组织,就要做到即使是皇帝要临幸哪个妃子都要查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事还得一步步来,酒楼都还没筹备好呢!” 武媚娘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杨帆道:“夫君真舍得把这样的组织让妾身掌控。” 杨帆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道:“你我夫妻一体,将来死都要同穴,何来舍不舍得一说?只要媚娘不负,天蹋下来自有夫君顶着。” 虽然不是什么动情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断咽噎,随即又一脸英气娇声道:“得夫君怜爱,乃是媚娘此生最大的荣幸,定不负夫君所望。” 而后又俏皮的眨了眨着大眼睛,调侃着道:“夫君以后即使想知道皇后的亵衣是什么颜色,媚娘也一定让人探到。”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拿以前的事调侃自己,杨帆直接在翘处连抽了几巴掌,以确立自己一家之主之威信。 嘤嘤 武媚娘眼泛水波赶紧求饶,她可不敢再引动杨帆的火气,不然又得昏睡到晚上。 于是赶紧口吐香莲,有些吃醋地撒娇道:“如今夫君才名风靡大唐,不知道多少深闺才女想求一见,秋夕之夜诗诗姑娘更是传唱夫君的词,如今夫君的才名可谓是家喻户晓,妾身听说夫君曾为这个诗诗姑娘写过一首诗,夫君都没有为切实写过一首诗呢!” 虽然知道盗版的词不错,可没想到传唱得如此之快,毕竟这时候的词并不流行。 古人好诗,这是不言而誉的,自汉以后,五言、七言等各种诗逐渐兴盛起来。 这些诗都表达了文人的生活、感悟等,甚至有的以诗铭志,以诗传情。 这就为诗的诞生创造了良好的土壤,发展到如今,大唐百姓安定,文风盛行,民间好诗之风当然会兴起。 那些享誉天下的文人大儒几乎都有一手做诗的好功夫,也可谓是佳作无数。 而词在这时候叫长短句,字句依词牌而定,在这时候并不流行,是诗的延续。 词一般描写生活,几乎都是送给伶人配乐传唱所用,很少受人重视,所以佳作很少。 盗版的这首《水调歌头》一出,绝对是千古少有的好词,因此能得到众人尊祟,很快便传遍天下。 说到底,无论是诗还是词,只要写到极致,一样能出名。 《水调歌头》一出,瞬间便在各个青楼伶人之间传唱,那诗诗姑娘作为教司坊头牌,如此好词,自然也不能例外。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帆当然深知,绝对不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外一个女人,这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甜言蜜语地嘻笑道:“怎么没有,这首词不是为媚娘而作的么,如今这词传遍天下,真得好好感谢这些伶人才行,把某对媚娘的思念带到了大唐各地……” 武媚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帆,揶揄地道:“这词真是为媚娘而写的么?怎么感觉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见到这娘们居然敢顶嘴,直接一把扔在了软榻上,威胁道:“竟然敢质疑夫君的话,该罚……” 正想有进一步举动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婉儿的声音: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第九十四章 尚公主?娶公主? 在武媚娘催促声声中,杨帆不情不愿走出书房。 心中不断暗骂到底是谁搅合了自己的好事。 刚踏进入正堂,杨帆心里不由一突。 我去,特务头子李君羡双脚成人字型撑开站着,手握刀柄,好像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拔刀。 而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长生无垢抱着小兕子坐在一旁。 虽然还是一身华贵的锦服,李世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眼窝深陷。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副纵欲过度萎靡的模样,完全没有原先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怒自威的一代帝王形象。 才大半个月没见,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让杨帆一头雾水。 如今带着李君羡与小兕子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摊牌了? 刚踏进正堂,小兕子便从长孙无垢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口中不断叫喊着要吃糖。 杨帆经常带着小豆丁,身上当然随身揣着小白兔奶糖,笑嘻嘻地抱起小兕子,变魔术一般拿出奶糖。 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打趣道:“老李呀,不是某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种事得节制节制才行,那事虽然舒爽,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嘛,老了得承认。” 说完后,目光不由扫了一旁的长孙无垢一眼,啧啧啧。 算算年纪长孙无垢应该也有三十几岁了吧。 三十岁就算老嬷嬷的时代,长孙无垢三十多岁还如同二十岁的姑娘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保养的。 这种二十来岁面容,又充满着雍容华贵成熟气息的少妇,即使是阅女无数,杨帆也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难怪野史记载,前朝萧皇后即使是五十来岁,肌肤还如同少女,受到众多男人的追捧。 站着的李君羡连忙抬起头看向屋顶,好似听不见看不见。 不过心中却暗暗佩服,这忠义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揶揄。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打趣自己,不由让李世民老脸一红,这段时间确实为新选的秀女‘操劳’了一番。 不过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没见到自己都带人过来找麻烦了么? 随即脸色一肃、虎目一瞪,沉声喝道:“汝可知罪?” 杨帆心头一紧,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由头,于是只好摸浑打棍,用余光斜睨着李世民小心道:“某整天待在府上,好像没犯什么过错吧?” 李世民眼角抽了抽,只得咬着牙寒声道:“汝小子不要跟某装,以汝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某的身份?” 原来真是来摊牌的,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不知汝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到杨府?” 这下李世民倒不急了,喝了一口茶水,斜睨了杨帆一眼缓缓开口道:“皇帝的身份又如何?老李的身份又如何?” 杨帆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汝是皇帝,汝说某有罪,那某就有罪,反正百姓自有公论;如果汝是老李,某却是不服?” 什么百姓自有公论?这明显就是说自己以势欺人,是昏君嘛,顿时让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阴云密布,正想发飙。 只见一旁的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二哥就不用吓唬忠义伯了,他可不吃汝这一套。” 见到长孙无垢居然敢拆自己的台,李世民有些郁闷,但也只好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把气撒在茶水上。 不理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李世民,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忠义伯秋夕之日是不是在望月楼与恪儿几人相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没犯什么错吧,杨帆当然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又继续道:“忠义伯是不是发现漱儿是女儿身以后还……” 原来是因为这事,倒让杨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当初为了整这个西贝货,确实做出了这些举动,只好强辩道:“这只是兄长与妹妹开的玩笑而已。”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炸毛了,震怒道:“汝小子吃干抹净了居然还敢不认帐?” 这下杨帆郁闷了,不就是搂了一下,并调戏调戏两句么? 油腥子都没碰上呢?说他吃干抹净不认帐这也太夸张了! 看李世民这架势,无非是想要点好处,唉,只能让他宰一刀了,心中暗恨当初口贱手贱。 于是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道:“说吧,汝想怎么办?” 长孙无垢缓缓说道:“既然忠义伯对漱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念在忠义伯有恩于朝廷的份上,陛下打算把漱儿下嫁给汝。” 杨帆赶紧连连摇头,他可不想找一个菩萨给供在头上。 尚公主?当驸马? 驸马看似身份高贵,其实与上门女婿差不多。 进入公主府还需要请示,行房还要打报告,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扯淡的事杨帆怎么可能答应。 见到杨帆想都不想就拒绝,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女儿就这么差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脸色一沉道:“汝一个小小县伯,尚公主是汝天大的福份,好多高门大户想尚公主某还不同意呢,简直岂有此理,难道汝认为某的刀不利否?李君羡何在?” 一旁站着李君羡蹭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 看到李世民把自己女儿吹出花儿来,杨帆暗暗鄙视,谁想尚公主谁尚,他可一点也不稀罕,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李君羡,难道李世民想来真格? 他并不是怕了李君羡,单打独斗,如今的杨帆真不会虚谁。 可他又不想现在闹翻脸,毕竟对方可是皇帝,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长孙无垢出口解围道:“忠义伯是否有什么顾虑?” 虽然说杨帆有些反感尚公主,但倒也不是对那西贝货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那也是小美女一个,谁不喜欢呀。 况且,作为穿越者,如果自己没娶一两个公主,岂不是给穿越者拖后腿了么? 只是尚公主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于是咬着牙道:“让某负责也不是不行,某只能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倒想得美,以为凭防治天花瘟疫的功劳就能娶某女儿?” 见到李世民缓和了下来,杨帆心里暗暗鄙视这个老小子,直接说要好处不就行了么,这么多废话干嘛?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如果某可以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呢?”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整蒙了,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做做样子,好把这小子收归己用,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如果大唐的百姓都能读上书,他还会如履薄冰畏惧天下的世家么? 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难道眼前的小子真有办法?于是一脸不信地道: “汝说能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汝可知道书的价格与纸张的价格?如果胡言乱语,这可是欺君之罪。”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心想。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造纸与活字印刷吗? 其实古代早就有了造纸术,只是纸张粗糙产量不高,不利于书写。 而固定拓板在汉时就已经有了,只需要弄成活字印刷就行。 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正想在杨家坪建一个私塾,反正也要弄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镇定,李世民猜测十有八九是真,于是不动声色的给长孙无垢使了一个眼色。 长孙无垢马上配合着说道:“如果忠义伯真有办法,如此功劳,让公主下嫁又何妨?” 当杨帆把方法徐徐道了出来,李世民阴晴不定,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妖孽,对于自己先前的安排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如果这方法真有效,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这小子,心里面又有些不爽。 一名伯爵娶公主,历朝历代可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刚才长孙无垢说出去的话,又不能不算数,只能冷哼一声糊弄道:“这方法还不知道可不可行,至于娶公主还是尚公主以后再说,看汝天天无所事事,净惹事,某给汝安排了一个差事,就当是救了观音碑的奖励。” 说完没等杨帆回答,直接站起身来抚袖而去。 看着如此没品的李二陛下,杨帆心中暗暗鄙视,玩不起就不要玩,装什么装嘛。 不过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让李世民夫妇给耍了。 连自己的差事都已经安排好,哪是找自己麻烦呀! 看着正准备起身跟着的长孙无垢,杨帆苦笑一声道:“汝等真是好算计呀,不过某倒想知道,那天某遇见的公主的名号是?”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抱起小兕子回道:“忠义伯真是好福气,高阳公主可是深得陛下的喜爱!” 说完,莲步轻摇走出了正堂。 可她却没发现,杨帆像被定住了一般,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只听到如狼嚎一般的尖叫:“卧槽,居然是高阳公主,老李你个老阴逼……” 第九十五章 待时而动 嚎叫声让整个杨府都震动了,武媚娘提着裙摆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进入正堂,见到如同失了魂一般坐在榻上喃喃自语的杨帆,不由让她彻底慌了神,连忙问其因由。 当杨帆把刚才李世民的来意徐徐道来,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于是嗔笑道:“夫君真是吓到妾身了,能够尚公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夫君这里却如同上刑场一般。” 杨帆半真半假地道: “作为皇帝的女儿,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没错,可那丫头从小给惯坏了,傲娇得不行,还任性,咱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武媚娘羞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夫君的话也太粗癖了,什么尿不尿的……,如果说望月楼的那个俊哥儿就是高阳公主,以妾身看来,公主不仅人长得俊俏,脾气倒也不是那么傲娇嘛。” 见到武媚娘有些吃味,杨帆一把搂过,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再俊俏也没有某的媚娘漂亮,再说了,尚公主礼节繁多,简直折磨死人,某天生散漫,可不想有那么多礼节的束缚。” 虽然知道杨帆是在哄自己,武媚娘还是笑成了月牙儿,心里美滋滋的,又有谁不喜欢心爱的人夸赞呢! 深情的望了杨帆一会儿,武媚娘这才柔声说道:“虽然夫君行事异于常人,但事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在媚娘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夫君平素行事多是率性而为、桀骜不羁、毫无顾忌,妾身总感觉是在故意使然,以便让别人抓住夫君的把柄,媚娘猜想,夫君应该是对当今陛下有所忌惮吧?” “如今夫君即将踏入官场,媚娘觉得夫君更应该接受高阳公主,不管是尚公主或娶公主,都可以降低陛下的猜忌,不过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之所以拒绝高阳公主,并非是因为礼节繁杂这么简单。” 听完武媚娘这番分析,杨帆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能成为千古一代女帝的人物,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如今两人已经进行‘深入’的交流,杨帆自然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媚娘那天在望月楼不是看到了么,那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某,净是出言挤兑,汝可以想像,如果一个女人若是看不上一个男人,成亲之后若是有机会那还不得红杏出墙?” “嗯?” 武媚娘楞住了,一张俏脸难以置信,连樱红的小嘴都微张着。 这是那个心思缜密、霸气无伦、浑身充满自信的夫君应该有的想法么? 在她心中,自己的男人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自信到爆棚。 没想到如今居然害怕迎娶公主会红杏出墙,这也太奇葩了吧? “咯咯……” 想到这儿,武媚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郎君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今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简直笑死人了。 大唐的女性虽然相对自由,但也是遵循三从四德,不说每个都知礼节、守妇道,但红杏出墙可会被人人唾骂的存在,显少有人敢去触碰。 即使武媚娘聪明绝顶,善于揣摩心思,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杨帆对高阳公主似乎有些成见。 可就算想破她的小脑袋,也想不到杨帆的想法居然是因为这个。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取笑,不相信自己,杨帆顿时黑了脸,有些羞恼地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某的担忧没理由么?某乃堂堂男子汉,什么事都能忍,唯独这件事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真娶了她,如果哪一天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某还不得一刀宰了她,到那时与陛下反脸岂不连累了府上众人。 今日某把话给撂在这儿,要是有一天媚娘敢红杏…… 话未说完,便被武媚娘两片温软的樱唇给堵住,一阵缠绵。 武媚娘微微喘着娇气,贴在杨帆耳边,眼神迷离地轻声呢喃道: “夫君是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如果高阳公主对夫君没有意思,她才不会故意找茬引起夫君的注意力呢!” “再说了,哪个女人摊上郎君这样的妙人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妾身敢保证,只要女人尝过郎君的厉害,必定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起异心。” 况且,连……连自家夫君都伺候不过来,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 说完武媚娘羞得面红耳赤,脑中又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杨帆被她夸得心中一片火热,这话比较委婉的夸赞了杨帆的魅力与某方面能力的勇猛。 这可比“我爱你”之类的话强太多了,简直就如同磕了药一般,让杨帆满是舒爽,心中暗暗得意之余又有些诧异地问道: “若是某娶了公主,媚娘不嫉妒?难道不怕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 武媚娘风情地白了杨帆一眼盈盈一笑道:“妾身又不是妒妇,再说了,夫君会么?”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揽着柔软腰肢的大手不由紧了紧,满是怜爱与感动。 难怪男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这种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最爱。 可杨帆哪里又能够知道武媚娘内心的想法。 如今武媚娘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只是皇帝赐给杨帆的一名侍妾而已。 杨帆总归是要娶正妻的,既然一定要娶,那还不如娶一个最高贵的。 如果杨帆娶的正妻是一些世家、勋贵的女子,她可能还有些顾忌,会害怕这些女子进府以后,把她手中的权力给没收。 但娶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出身高贵,当然不会耗费心思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 毕竟每个公主出嫁以后,连公主府的事务都是交给下人打理。 再者,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混一个诰命夫人。 虽很少有妾室能够被封诰命的,但如果杨帆的正妻是公主,那可就不一样了。 公主身份高贵,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自己作为杨帆的妾室,那可是妥妥的捡漏。 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摸透了杨帆的性格。 虽然有时会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待女人,绝对会一视同仁,这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手段,绝对没有哪个男人肯轻易把她舍去。 感觉到杨帆手上的异样,武媚娘嫣然一笑道:“夫君马上要进入官场,可要改改以前随意的性格,不然对于郎君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 武媚娘的话,倒让杨帆很感兴趣,他真想听听,这个以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有什么看法。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 “身在官场,讲究的是一个谦逊低调与果决狠辣相结合,等闲时低调做人、韬光养晦,关键时如猛虎出笼、一击毙命,这样才会让人又敬又怕,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便是这个道理。” 武媚娘谈论官场人心的理论让杨帆惊讶了。 很多人认为,官位越高的领导越是和善,其实那只是底层人的一种错觉而已。 在官场上混的,能够身在高位,哪一个不是经历血雨腥风! 这小姑娘虽然未进入官场却是如此天赋异禀,对于官场的见地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虽然杨帆没有当过官,但见识还是有的,哪里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前世在官场上那些仗着家世或者能力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都是跌得最惨的,网络上见得不要太多。 以前之所以率性而为,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进入游戏规则之中,如今即将进入官场,当然得小心万分。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但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心情,嘿嘿一笑道:“媚娘果然心思玲珑,以后夫君还得媚娘多指点才是,只是不知刚才说的‘君子藏身于器’,后面是什么?” 武媚娘微微一愣,以夫君的学识,应该不会不知道,不过还是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水深不语人稳不言,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生。” 杨帆有些猥琐的笑道:“老祖宗的话是真有大智慧呀,不过也太庸俗了些。” 武媚娘一脸讶然反问道:“夫君,这可是圣人孔子阐释易经说的,怎么会庸俗呢?” 很快,武媚娘只觉某处一片火热,只觉得娇躯一阵酥软,顿时大惊失色哀求道:“夫君不要……” 杨帆邪魅一笑道:“所谓君子藏器于身的器,就是指这个,待时而动的意思嘛,媚娘懂的。” “哎呀,夫君太坏了。”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一张俏脸满是通红,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又好笑又好气。 夫君可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么龌蹉的解释,这不是曲解了圣人之意么? 第九十六章 沉重的责任 在杨帆身体力行解释了一番君子器藏于身待时而动以后,武媚娘只能软绵无力的躺在榻上。 见到杨帆在杏儿梳理下准备出门,武媚娘打了哈欠,慵懒无力的问道:“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杨帆回头微微一笑道:“媚娘好生歇息,福伯说杨家坪的琉璃作坊第一批成品已经出来,某去看看,顺便考查一下那群小子训练得如何。” 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道:“琉璃产品已经出来了么?那岂不是说,长安城内的几处琉璃店铺可以开业了?” 杨帆满是自豪,说道:“那是当然,等一会儿某会先去程府,告知程伯伯计划已经可以启动,然后就前往杨家坪,以后这些事情可要辛苦媚娘了。”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一脸兴奋,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连酸软无力的娇躯都缓和了一些。 看着武媚娘财迷的模样,让杨帆不由暗暗发笑,这娘们当不成皇帝,如今都快钻进钱眼里面去了。 伏下身去,亲亲吻了一下武媚娘的额头,转身迈起大步离去。 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痴痴的望着杨帆身影消失的方向,武媚娘一双美眸变得有些迷离。 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得到一个如此体贴夫君。 好一会儿功夫,娇巧的琼鼻用力吸了吸,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她心跳耳热。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感,不由让她一阵脸红。 看到垂着头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偷笑的杏儿,武媚娘勉力撑起酥软的身子,捏了一把杏儿的脸蛋笑道: “小丫头骗子,还不赶快扶我起来沐浴一番,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到时候可不要求饶。” 杏儿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不过脸上却满是期待。 ****** 巳时末,杨帆与几个护卫骑着快马往杨家坪疾驰而去。 虽然此时已属于夏末,午时的阳光还是很热,虽然没有了三伏天的酷暑,颠簸不平的道路以及扬起的尘灰让杨帆有些不适。 古代的交通就是这么不便,马匹就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 可道路太差,想要快一些又有些受罪,想要舒服一些时间又有些漫长。 杨帆不由心心念念起后世的宽大柏油路,以及风驰电掣一般的高铁与飞机。 高铁与飞机想想就行,倒是水泥路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修建一条。 因为他们骑的都是膘肥力壮的快马,思绪间,在正午时分就赶到了杨家坪。 此时的杨家坪已经基本完工,宽大的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长安的坊市呢! 虽然说大唐是盛世,但一路上见到的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神情麻木。 而如今在这街道见到的却是面色饱满、衣着干净、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副盛世的模样嘛! 一股豪气从心底涌出,这可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小城,能有如此盛景,怎能不让杨帆激动。 如果这一盛景具有可复制性以及延续性,就说明自己的做法在古代也是可行的。 完全有可能以点带面逐渐推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进,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感觉轻了一些。 “这不忠义伯么?” “大家快看,忠义伯回来看我们了!” …… 不知是谁认出了杨帆的身份,大喊一声,街道一下子喧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朝着杨帆这边靠拢。 不一会儿功夫,街道上就聚集了几百人。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有些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杨帆身前的一个护卫赶紧拦住此人,问道:“汝有何事?” 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老人有些害怕。 挥了挥手让这些护卫让开,杨帆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是否有事找某?” 见到杨帆亲自上前搭话,这名老人激动地道:“老汉乃一介草民,叫陈三,当不得忠义伯如此称呼,伯爵直接叫我陈老三就行。” 接着扑通一声跪下含着泪感谢道:“老汉一家受灾以后衣食无着,得伯爵活命之恩,我们父子如今在工坊干活,不仅有了住处,而且还有粮食与银钱,伯爵乃菩萨在世,请受老汉一拜。” 说完在青石板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这倒把杨帆整的有些懵了,这个老人有些不讲规矩呀,一言不合就下跪。 自己一个小年轻,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磕头,真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赶紧扶他起来,只见街道上的人群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忠义伯仁德,请受某杨……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忠义伯长命百岁、公侯万世…… 陈三身后的一群人,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纷纷像风吹浪乳一般,全都跪下不断对着杨帆磕头。 “大家快起来……” 这下让杨帆有些慌了神,一边扶起靠近他的几个人,一边喊道。 只是刚把这人扶起,那人又跪下,这些根本不听劝,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没有再扶起他们。 听着这些赞颂之词,望着眼前一片片向他磕头感恩的百姓,杨帆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大唐的百姓是最勤劳的,也是世界最善良最懂得感恩的人。 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个国家的名号是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朴实的愿望,吃饱穿暖。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恩人,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天。 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他们都是一群泥腿子,他们不懂,也不想知道。 只是清楚谁给我饭吃,给我屋住,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谁。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力捧李世民为一代明君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能让更多的百姓吃饱饭,所以百姓们就挺他,史学家们挺赞美他。 至于弑兄夺嫡、逼父让位,杀弟夺妻、霸占弟媳,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与他们毛关系也没有。 只要你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明君、你就是千古一帝。 什么道德仁义、礼义廉耻,都不及一顿能活命的米饭、一处遮风挡雨的房屋。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纯粹,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李世民如同汉灵帝一般,只懂得吃喝享乐,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得到史料会如何抨击他。 幸运的是,他知耻而后勇,展现出了勤政爱民的一面,让大多数的百姓吃饱了饭。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错误都能被说成情有可原,一切污点也只人无完人的瑕疵。 所以根本不用他更改史书,老百姓就已经替他说话了,甚至还为他歌功颂德。 人孰无过?只要是为了绝大部分人好,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即使是道德上有些缺陷,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道德上渣得一塌糊涂的李世民,却能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此时的杨帆,这才有了深深的感触。 想到这儿,杨帆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一分,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臂膀能扛起多少百姓的期盼。 但他知道,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以后当会尽其所能。 第九十七章 半吊子也能革新 面对众人的感恩与颂德,杨帆用半个时辰才把这群热情的人劝散。 虽然心情舒爽,却也让杨帆感到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一些。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够幸运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想来不可能只是让自己醉生梦死的活着。 当杨帆有些心思忡忡的来到玻璃作坊外,此时工坊的工人都已经回家吃午饭,显得有些安静。 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经过杨帆严格筛选的,大多都是自己食邑下的村户。 只要被选中,都可以分到杨家坪的一套住房,所以这些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当然这是杨帆要求的。 他并不想让玻璃工艺这么快流传出去,起码在挣够世家、富户的银钱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因此,即使是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严格分工,核心技术只有王玄策知道。 刚到作坊门口,王玄策、杨来福等几个核心都在,杨帆微微一笑开口道:“伯福、玄策……都在呢?辛苦了,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怪热的。” 几人笑呵呵的迎上来,知晓自家公子并不太注重表面的礼数。 随意的行了个礼后,杨来福便笑道:“公子,这点太阳算什么,也不辛苦,比起下田种地,可是轻松了百倍,如今大家在工坊里很少晒太阳,皮肤都白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工坊全是读书人呢!” 这么一说,顿时让王玄策以及后面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随声附合着。 万事开头难,虽然这些日子属于摸石头过河,事情有些繁杂,但比起干农活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王玄策深有感触,以前与妹妹风餐露宿、节衣缩食,为的就是提前赶来长安参加明年春闱的科考。 患了肠痈后他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会挺不过来,如今不仅治好了肠痈,甚至还被委派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让他感觉如同身在梦中。 他心里早就决定对杨帆效死一生,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见到众人如同虔诚信徒的祟拜眼神,杨帆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让他们带自己进入琉璃作坊。 粗略参观了一下生产线,这才在王玄策以及杨来福的引导下来到工坊仓库内。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梳妆镜。 这些梳汝镜的架子都是经过木匠精心打造,并用各种箔纸粘贴而成,配合着玻璃显得古朴而优雅,看起来很有档次。 古代的这些工匠手艺真是不错,不管什么样式,都让杨帆很满意。 见到成品没有问题,杨帆对着王玄策问道:“这些琉璃产品一天可生产多少?” 王玄策毫不犹豫地回答:“琉璃生产供应充足,反倒是配套的框架赶不出来,每天可以生产成品一百副左右。”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以这样的速度倒也勉强能跟得上,反正他的计划是在重阳之前开业,而且是限量出售,倒不需要大量生产。 得到杨帆的肯定,王玄策欣喜的同时有些担忧,这不禁让杨帆有些疑惑: “玄策,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可不像汝的行事风格?” 王玄策这才徐徐道来,原来,居然有人想收买琉璃作坊的工人套出作坊内的秘密,甚至还有人乔装偷偷溜进作坊。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忠心无二,主动汇报,以及作坊安保及时发现,可能就被这些人得逞了。 这让杨帆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没有开售呢,就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给盯上了。 杨帆颌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却是某疏忽了,这里的护卫得加强,杨家坪进出口也要安排护卫把守,对来往人员进行筛查;这事某会与仁贵商量,不过作坊既然已经进入正轨,这里的事务以后就交给福伯管理吧。” 虽然这都是王玄策的心血,但他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看了杨帆一眼,杨来福有些忐忑地道:“公子,老奴能力有限,恐难担如此重任……” 摆了摆手,杨帆微微一笑道:“福伯老当益壮,正是一展才华的时候,尽管施为便是。” 而后叹了一声接着道:“生产琉璃的工艺,需要绝对保密,某能信任的人不多,还需福伯多操劳才是,玄策另有他用,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杨帆如此信任,杨来福当然不会再娇情,整个人红光满面激动地道:“请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 参观完玻璃作坊,杨帆马不停蹄带着王玄策往护卫训练场而去。 远远望去,训练场与前些日子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王玄策看出了杨帆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自从仁贵兄在这里训练护卫以后,经常有百姓前来围观,容易影响到训练,所以建了一个简易的围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了,连这最基本的都没考虑到。 以前看过的特种兵、军人训练,哪一个不是在封闭的环境中进行,虽然这些人表面只是护卫,但以后的用途绝对不仅于此。 经过通报,薛仁贵很快从训练场上跑了过来。 此时的他比以前黑了很多,不过面庞却更显坚毅,可能是因为训练穿着短袖。 挺拨的身姿,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隆起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 因为护卫的着装都是按照杨帆的设计统一配备,虽然不是后世军人的橄榄色,除了便于训练,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气质。 检阅了一番,当初如同散兵游勇的人如今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除了身体比以前强壮,人也更自信了。 只是在台上鼓励了几句,这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嗷嗷叫。 他们清楚是谁给他们如此优越的生活。 杨帆不仅分了房子、田地,每个月还发晌银。 在这里训练,顿顿都有肉,餐餐管饱,而且还是一日三餐。 这样美好的生活,他们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因此每个人都拼命的训练,生怕自己落后而被淘汰。 看到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帆并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基地最深处的冶炼场。 虽然知道古代的炼铁工艺很落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简陋。 靠着山坡建了一座小房子,房内建有几个竖炉,估计就是用来炼铁的。 炉高只有一米多,底径半米左右,中间部位较粗,两头略窄,外层用水泥围住。 上边有装料口,下面有一个通风口,如此设计能让炉料下降和方便热气上升。 燃烧产生的高温穿过炼炉把热量传给炉料,就算是加热过程。 以前从没见过炼铁炉是什么样子,但这不妨碍杨帆一眼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根本用不着学过什么冶炼,只要是有点见识的现代人,稍微有些常识就能看懂。 这玩意实在太简陋、太简单了。 难怪东汉建安年间,曹操下令工匠造宝刀五把,三年才完成,杨帆可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史料记载,灌钢技术不是在南北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么?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薛仁贵问道:“这是炼铁炉?为啥不炼钢呢?” 薛仁贵苦笑着回道:“没错,这是炼铁炉,这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建成的,炼钢只有朝廷将作监的工匠才懂。如今外面流传的炼铁方法,因为炉温上不去,连熟铁都很难炼出,更不用说百炼钢了。” 打造兵器这种如同造反的事,杨帆当然不想让李世民派工匠过来。 看着堆在一旁的铁矿石,以及炉旁的木炭,杨帆撇撇嘴。 心说,炼钢最起码也要一千五百度左右,这破炉子这么简陋,又用木炭,温度能高到哪里去? 这种条件炼铁都费劲,炼钢就甭指望了。 自己虽然不是学什么冶炼专业,但随便设计也比这强吧。 刚开始还对自己的设计有些不满意,如今看来,即使是半吊子也比这先进多了。 心中不由闷骚的意淫,自己这样一个屌丝,穿越以后居然也有成为高端技术人才的一天。 炼钢、造水泥、烧玻璃……,搞不好这些东西能推动历史前进一大步。 第一次工业革命是什么蒸汽机来着,等时机成熟,自己可不可以也搞一个。 反正这玩意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把钢技术搞成熟,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自己搞出一台蒸汽机汽车,不知会不会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呃,这有些想远了! 拍了拍脑门,让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炼钢的问题吧。 叫人拿来纸笔,现场把炼钢炉的设计以及焦的提炼方法给写了出来。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工匠慢慢试验了。 当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看完杨帆的设计,除了惊讶就是一脑子雾水。 这炼钢炉看起来很大,比眼前的炼铁炉大了十倍有余。 而对于炼焦的方法更是懵逼,他们当然知道石炭的存在。 在他们的眼中,石炭可是会致命的,很容易发生中毒。 “先把石炭烧一遍,再封闭的环境用石炭烧剩下的东西去烧石炭……”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遍劲的事儿? 难道这真可能炼出所谓的‘焦’来? 两人一脸迷茫,完全不能理解,杨帆当然也不解释。 难道跟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解释什么是碳元素? 什么叫一氧化碳,什么叫化学反应? 这不是扯淡么,况且,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理论,根本没有具体操作过。 第九十八章 不孝子?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 杨帆这才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吃午饭呢! 几人刚出训场转角,一阵吵闹中传来,随即一个身影窜出差点撞到马匹。 杨帆赶紧一拉缰绳,引得坐骑双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险些就将年轻人踏于蹄下。 年轻人此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反应很快,惊徨间连忙打了一个滚往一边避让,手中的一串东西掉在了一旁,发出金戈之声。 以为是有人想袭击,吓得薛仁贵赶紧跳下马来把人拦住。 见到年轻人站起身来,并没有发起攻击,定眼一看,此年轻人一身护卫制式着装,这让薛仁贵皱了皱眉头。 随即有些不悦地呵斥道:“汝的小队长是谁,怎么可以随意跑出训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年轻人站起身来,一看到杨帆几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见过忠义伯、大队长,某……” 话没说完,身后一个人影三两步跑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年轻人反应很快,不过只是用手稍微拦了一下并未还击,随即被巨大的力量踹倒在地。 打人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酒气,边踹边骂道:“兔崽子,胆肥了是吧,不要以为带着你那快病死的老娘跑了就找不着你。 “当初若不是老子,你能长这么大?某与你们要些钱怎么了?你宁愿花冤枉钱去治你那病鬼老娘,也不愿给某,真是个白眼狼。” 这男子身高不矮,颇为魁梧,不过面容丑陋,头发、胡须黏成一团,一绺一绺的脏乱至极,但并没有穷苦百姓的菜色。 话刚说着,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也不踹了,兴奋的跑到年轻人刚脱手的那件东西落处。 只见他俯身捡起,用脏兮兮的手捧着,在嘴里亲了一口后得意地嘿嘿大笑起来,一嘴黄牙甚是恶心。 居然是一串铜钱,至少得有200文以上。 见到中年人准备把铜币装入怀中,那挨打也不还手的年轻人急了。 猛地从地上跃起,脸上狰狞的神情像是一只发狂的猛兽,两只眼睛血红一片,喉中发出一阵吼叫,朝那人撞去。 蓬的一声…… 中年男子促不急防,直接被撞飞出去,手上的铜钱又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 被这么一撞,中年男子有些头晕,不过很快甩了甩头又站起身来指着年轻人怒骂道: “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撞老子,找死是吧,赶紧把钱拿来。”随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年轻人身体健壮,可他只是死死的护住手中的铜钱,并没有还手。 没一会儿功夫,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中年男子也累得插着腰喘着粗气。 年轻人憋着一股倔劲,不屈地望着中年男子道:“汝简直不是人,这可是某娘亲最后的救命钱,难道汝也要拿去吃喝嫖赌么?”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怒,下手愈发疯狂:“你娘都是某的人,她的一切都是某的?赶紧给某拿来,再说了,她那病永远也治不好,简直就是浪费钱。”说完俯身前去掰开年轻人的手。 不过这一次年轻人没有惯着他,手臂一甩,中年男子踉踉跄跄一屁股向后摔了个狗吃屎。 那中年男子显然想到年轻人居然敢反抗,愣了一下大骂道:“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打老子,真是天理难容。” 不过他显然又有些畏惧年轻人的力量,眼睛一转,爬起来跑向旁边的妇人,用手一把扣住妇人的脖子。 而后得意洋洋的朝着年轻人喝道:“赶紧把钱给交出来,不然某马上把她给掐死……” 听到中年男子的威胁,年轻人崩溃了,厉声喝道:“刘海,汝居然敢如此对待母亲?这几年汝一直打骂某,某从来没有还手过,今日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从今往后,某与汝恩断义绝。” 杨帆本不欲管这些闲事,虽然这个汉子实在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别人家事。 即使年轻人是这里的护卫,他也不好偏袒。 这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不是说说而已。 若是为人子不孝,父母是完全有权力把他打死,不用偿命的那种,甚至会得到官府的支持。 可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拿妇人威胁,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妇人就是中年男子的妻子。 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就不得不管了。 当下面容沉了下来,吩咐薛仁贵道:“把他拿下……” 薛仁贵二话不说,大步一跨,冲过去就将那男子如同小鸡一般给拎了起来。 那男子冷不防被人拎起,正欲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只能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薛仁贵人高马大,眼中不时迸出寒光,而他旁边,杨帆与王玄策两人一身锦服骑着骏马。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身份高贵的贵人,后面的几个仆人也是神情倨傲气势汹汹。 这类人中年男子如何敢惹? 只见中年男子讪笑着说道:“几位贵人,某正在教训不孝子,这兔崽子实在没良心,扰了贵人,见谅见谅。” 老子打儿子这种家务事杨帆自然是不好管,可你特么的也太丢男人的脸了。 居然拿自己的老婆来威胁儿子,这让杨帆怒火中烧。 堂堂男儿,不能给妻子遮风挡雨,反倒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猪狗都不如。 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人,杨帆怎么能忍。 这时,刚才被扣住脖子的妇人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腹部虚弱地诧道: “刘海,当年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你会对我们母子好,我才改嫁给你,你摸摸良心,这些年只会找我们要钱,何曾挣过一分钱,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妇人说完,随即转头对年轻人道:“孝杰,是娘连累了你,本来你也不姓刘,也不是他的儿子,以后没必要为了娘亲再如此忍辱负重,娘亲这病也治不好,没必要再乱花钱,留些钱好好活着。” 妇人的话说完,一脸死志,刚才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哭一声的年轻人顿时大哭起来,呜咽着道: “娘亲,如今孩儿被选进了护卫队,能挣钱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随即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恶人需要恶人磨 被薛仁贵丟垃圾一般扔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见到妇人以及年轻人的模样并没有一丝怜悯。 反而趾高气昂一脸欣喜地道:“小兔崽子,没听见你娘的话?她自己都说了,她这病没救,还不赶紧把钱拿过来。” 因为这里是街道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年纪都有些偏大,想来都是来到杨家坪作坊工人的家属。 其中有的人认出了妇人的身份,小声议论道:“这个张氏我认识,她家分到的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不过她也真够可怜的。” 另一人也说道:“是呀,听说张氏带着儿子嫁给刘海以后,这刘海不仅不挣钱,反而每日吃喝嫖赌靠着这娘俩养着,如今儿子与张氏从新丰县跑到杨家坪,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他又找上门来。” 又有一人讥笑道:“刘海,能讨到张氏做媳妇,算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况且这个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人家管汝吃住,如今汝还要把救命钱拿去赌,真是太没良心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中年男子。 刘海面色尴尬,不过随即色厉内荏地道:“此乃某的家事,与尔等何干?真是多管闲事,休要乱嚼舌根,赶紧滚。” 这些大多都是老年人,穿着都是普通的衣服,中年男子当然不怕。 结合刚才年轻人与妇人的对话,又听了这些人的议论,此时杨帆几人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只见杨帆咬着牙喝道:“刘海,刚刚大伙儿说的可有其事?” 见到杨帆发问,刘海虽然还有些心虚,但看杨帆年纪不大,想来只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这样的公子一般都注重君子之礼,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算定杨帆不敢再出手。 想到这儿,刘海便硬着脖子说道:“确有其事又能怎样?那婆娘是某媳妇,无论生死都是某的人,某要她生便生,某要她死就得死,何况她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简直就是浪费钱银。” “再说了,虽然这兔崽子不是某亲生儿子,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如今他能挣钱,某作为一家之主,拿些钱去喝酒赌博怎么了?” 事到如今中年男子还如此无耻,杨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怒极反笑道: “汝自己一分钱不挣则罢了,连媳妇最后的救命钱也要拿去赌,她的一条命还不如你的一顿口舌之欲?” 见到杨帆的脸色没有刚才的阴沉,刘海一脸得意地道:“反正这娘们的病也治不好,那还不如让某吃好喝好,万一某的运气好,能赢一大笔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况且这关汝何事?” 这种不要脸的人,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眼中寒光一闪,杨帆一脸狞笑道:“确实不关某的事,但某这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见到杨帆没有动手的意思,刘海更是嗤之以鼻地笑道:“你以为你是朝廷命官么?更何况,这是某的家事,即使是朝廷也管不着。” 杨帆飞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提起手中的马鞭,说道:“虽然某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可既然汝不要脸,那留着也没用……” 话音未落,只见杨帆手臂一扬,马鞭仿佛刺破了空气,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中年男子的脸上。 “哎呀,汝居然敢打老子?尼么的,哎呦,好痛,汝等着,某马上去报官。” 只听中年男子惨叫一声,接着捂住脸大骂着,不过眼神却满是怯意,脚步连连后退,鲜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有些捂不住的地方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样子杨帆这一鞭子打得不轻。 不过杨帆却没有一丝心软,沉声道:“就算是亲王,只要犯错,某也是想打就打,何况是汝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报官尽管报便是……” 虽然说着话,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手中马鞭一鞭接着一鞭不停的往中年男子身上抽。 本来这种事杨帆不必出手的,可以让薛仁贵他们代劳,可他被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气到了极点。 心像是河道被堵了一般,如果不发泄出来很可能会有溃堤的危险。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耻、卑鄙龌龊之人,让他活在这世上简直浪费粮食,干脆直接打死算球。 杨帆自从兑换武功以后,可以说一身武力鲜有敌手,如果是平时还能控制。 如今含怒出手自然没个轻重,虽然后面几鞭都是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但几鞭下去,中年男子便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显现出了道道血痕。 刚开始还能哼哼唧唧叫痛,随即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整个人感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旁边的薛仁贵几人并没有觉得杨帆狠辣,反而觉得心中郁气顿开。 若不是杨帆在这,他们早就把这人渣给收拾了。 年轻人把母亲扶着靠在墙边,两只眼睛现出解气的神色。 不过见到杨帆还想扬起马鞭,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请恩公不要打了,饶了他吧。” 放下扬起的马鞭,杨帆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问道:“汝什么意思?” 没想到中年男子如此对待他们母子,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本来杨帆真没想放过这样的人渣,不是他心狠,而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年轻人抬起头盯着杨帆诚恳地说道:“虽然这人只会吃喝玩乐,做的事也是禽兽不如,但前几年也算给我们娘俩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这一顿打也够他受的了。” “今日向恩公求情饶他一命,从今往后,某与他思断义绝,也算了了这一段恩情。” 这番话让杨帆有些惊讶。 他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刚才之所以不还手,并不是没有能力。 而是中年男子在名义上属于他的父辈。 如果还手,就扣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 如今有人帮他出手,一般人可能巴不得把中年男子打死,却不想年轻人在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念旧情。 而且年轻人说话条理分明,很难想像护卫队居然招收到这般人物。 难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强壮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看了看年轻人鼻青脸肿面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又充满了倔强。 一时间,杨帆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兴趣,微微一笑道:“今日某给你这个面子,就饶了这个畜生一命。” 第一百章 又一大唐名将 正当众人以为就此结束之际,只听杨帆话锋一转寒声道:“此等人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仁贵,把他一只手给某废了。” 薛仁贵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中年男子走去。 奄奄一息的刘海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见到这架式,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看到越来越近的薛仁贵,双腿之间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居然吓尿了! 虽然刘海不断求饶,薛仁贵并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咔嚓一声,刘海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很幸运地晕了过去。 众人见到如此结果,纷纷拍手称赞。 刚让护卫把刘海架走,却听见妇人痛苦的呻吟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年轻人从地上赶紧爬起,撒腿就跑向墙边。 这时围观的人叹气道:“这个小子虽然是个孝子,可惜了,他娘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张氏多好的一个女人,硬生生被刘海这个人渣给耽误了。” “唉,如果刘海不那么混帐,张氏的病也不会拖那么久,如今这么严重,看样子是没救了。” 这些话更让年轻人显得焦急,口中真不断的呼喊着。 杨帆皱了皱眉头,对着年轻人问道:“你娘患的什么病?” 凄惨一笑,年轻人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说道:“娘亲是患了肠痈,以前我们娘俩挣的钱都被刘海吃喝嫖赌用光了,没钱治疗,以至于娘亲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如今已经化浓只能吃药缓解,郎中说已经没救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颓废了许多。 “谁说肠痈化浓就不能医治了,某家公子就能……”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玄策站了出来。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让年轻人眼前一亮,不过众人却一脸不相信。 自从琉璃作坊建成以后,王玄策一直待在作坊内跟工匠一起做试验,这些人当然不认识他。 此时的王玄策并没有多大,又是一副书生模样,众人都以为他在吹牛呢。 “这个人胡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肠痈化脓之后根本就治不好么?”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不是郎中,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这人可能只是为了拍他公子的马屁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家的议论让年轻人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道:“请问你家公子是谁,只要能治好某娘亲的病,王孝杰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他。” 见到大家居然敢怀疑杨帆的医术,薛仁贵顿时不干了,大喝一声道:“尔等知道什么,治个肠痈而已,某都能治,居然敢怀疑公子?” 这下子,王孝杰欣喜若狂,满怀希望地望着薛仁贵,激动地问道:“大队长,您真的能治好娘亲的肠痈?” 被王孝杰这么一问,薛仁贵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上次治好王玄策的肠痈,他只是打个打下手的而已。 见到他的反应,被怼的众人顿时反唇讥讽道。 “切,我就知道他是在吹牛。” “小声点,你没听到年轻人叫他大队长么,你家小子可是在护卫队里。” “啊?原来他就是护卫大队长呀,怎么忠义伯让一个喜欢吹牛的人来负责。” “嘘,小声点……” 这一阵议论,又让王孝杰心头一凉,不过他还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知道薛仁贵可不是一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被别人一顿怼,让薛仁贵有些恼怒,这群人大多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他又怎能动手? 转头一把拉过王玄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他,他以前也是得了肠痈,公子随便几下就把他治好了,某也在一旁帮忙呢。” 这下子王孝杰终于听明白了,自己大队长口中的公子还有谁,不就是眼前的忠义伯么? 转头对着杨帆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杨帆道:“忠义伯,求您救救孝杰的娘亲,虽然孝杰是粗人一个,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忠义伯但凡有所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任凭驱使。” 听到王孝杰居然叫杨帆为忠义伯,众人顿时都傻眼了。 可以说杨帆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的儿子、孙子之类的,如今都在各个工坊内干活。 刚才不知道薛仁贵口中的公子就是杨帆,还出言怀疑和挤兑,都纷纷跪了下来。 见到众人又来这一套,杨帆只得赶紧带着薛仁贵他们回到了杨家坪的府邸。 看着跪在下首的王孝杰,杨帆有些好奇,心中暗暗嘀咕,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心中所知的历史名人? 虽然名字和出生地都对得上号,但怎么看也不像历史上那个威名远扬的唐朝名将吧? 历史上的王孝杰,那可是武则天麾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而且王孝官至大将军,虽然最后是因为兵败身亡,却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看着眼前有些憨憨的小子,虽然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明,却很难把这样一个乡下的淳朴少年与三品大将军有任何联系。 “汝真的出生在新丰县,名字叫有王孝杰?” 虽然杨帆已经问了很多遍,但王孝杰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掷地有声地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孝杰。” 随后又小心異異地道:“难道孝杰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忠义伯么?好像孝杰与忠义伯如此近距离见面今日也是第一次吧?若有得罪之处,孝杰一力承担,还望忠义伯妙手回春帮忙医治某的娘亲。” 见到王孝杰如此拘束,杨帆没有再去纠结,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历史上的大唐名将,如今都已经是自己的人,又何须如此苦恼呢,反正他又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孝杰请放心,汝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刚才某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医治您的娘亲。” 听到杨帆如此回答,王孝杰欣喜若狂,含着眼泪连连道谢。 杨帆摆了摆手道:“孝杰既然入了护卫队,就是自己人,汝娘亲的病,某会与孙思邈神医一同为你娘亲医治,只是这个肠痈之症,我们也只有八成左右的把握,所以……” 王孝杰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其实并不笨,听到肠痈这种绝症都有八成的把握,又有孙思邈神医一同整治,当然是欣喜万分。 由于孙思邈还在长安,手术的安排当然只能放在明天。 又与王孝杰闲聊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了王孝杰为何从新丰跑到杨家坪来当护卫。 原来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娘亲张氏便带着他嫁给了刘海。 几年来这个刘海除了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 在张氏患了肠痈之后,更是直接被刘海扫地出门。 这才有了王孝杰带着张氏来到杨家坪当护卫。 可能因为见识少,很多都不懂,但王孝杰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即使他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王孝杰,也是一个值得可以培养的年轻人。 王孝杰退下后,杨帆陷入了沉思。 自从穿越到大唐,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不管是钱财、美女或人才,都呼啦啦的往自己身边靠。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运之子类型?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肚中的饥饿感打断。 当下立决,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吃完饭杨家坪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如果李世民真给他赐官,以后没有特殊的事情,可就没有多少时间再来这里了! 第一百零一章 高阳的少女梦 斜阳将落,整个长安城被太阳的余晖笼罩,太极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金黄。 内宫御花园的一处凉亭,案几是用精雕的柴檀楠木打造,地席铺以黄色织锦,装饰的挂坠、屏风等物一应俱全。 夕阳的光辉透过屏风透进来,给凉里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显得高贵而典雅。 李世民难得这么早处理完政事,惬意的品着清茶。 清洌幽长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让人神清气爽,浑然忘忧。 李世民端起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滑进喉咙。 刚开始还有些微烫,很快清新舒爽便充满了全身,一双虎眼也享受的眯了起来,细细品味着清茶刺激味蕾的美妙滋味。 这茶看似平平无奇,饮用过程也极为简单,根本不用像以往的茶汤那般步骤繁杂,但该讲究的却一点都不少。 水温、火候、甚至茶具,每一个环节、每一件器具,都极为挑剔,丝毫马虎不得,否则沏出的茶水味道总会有细微的不同。 看着案几上的这套白瓷茶具,是从杨帆府中硬抢过来的,想到当初杨帆那憋屈的模样,不由又让李世民舒爽万分。 谁让这家伙每次都喜欢挤兑自己呢! 而且今天更是可恶,不仅打趣自己,居然异想天开要娶自己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 别的人即使是尚公主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有人敢跟自己谈条件说要娶公主? 真特么是个憨货! 如今想想又有些脑瓜子疼,虽然这小子行事风格棒槌了一些,但确实有才。 如果他讲的东西工匠们都给造出来,岂不是要兑现诺言。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儿,李世民太阳穴都突突乱跳。 如果真把女儿下嫁给这小子,还不知朝廷的那些谏臣该如何喷自己呢。 心里郁闷,只得又拿起茶杯,再次猛的灌了一口,清新隽永的味道,比那五味杂存的茶汤好喝太多了。 那个混账小子脑袋真是好用,随随便便就弄出如此好喝的茶水来。 李世民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这种新颖的饮茶方式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如果推广开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想到当初想占为己有,居然被那小子先一步购买并登记在册,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敬佩不已,果然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的一代帝王。 毕竟炒茶在宋代盛行之后,未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它成为中原王朝的财政支柱之一,每年与别国的贸易为中原带来了无数的白银。 放下茶杯,李世民不禁感叹,杨帆这货文武双全,即使自己女儿嫁过去,倒也不算太委屈。 不过,一想到那小子的吝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老丈人了,居然几斤茶叶都舍不得给,实在是太可恶。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好不容易偷得半晌清闲的时光,怕是又要泡汤了。 本以为是内侍前来禀报,却不料人影从屏风后面一闪,两个娇俏的身形飞快的跑了进来。 耳畔响起‘父皇……’的叫喊声,紧接着香风拂鼻,一个苗条纤秀的身姿站立在面前。 原来是高阳公主,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暗暗自嘲,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厌烦公事的一天。 不过看到娇滴滴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高阳,此时的她有些娇羞,有些欲言又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李世民急忙问道:“漱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父皇说,父皇为你做主。” 高阳公主性格外柔内刚,行事刚烈有度、雷厉风行,想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行事风格颇有几分李世民的风范,所以她才会在一众公主之中脱颖而出,受尽殊宠。 平时很少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李世民都记不起上一次高阳公主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这丫头即便是哭,也只不过咬着嘴唇掉几滴眼泪就完事。 而此时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红肿如桃,显然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高阳公主如此委屈? “唔唔……,都是父皇,如今父皇都不爱高阳了。” 没问还好,李世民这一问,本来只是眼眶微红的高阳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 抽着小琼鼻呜呜噎噎,宛如白玉的脸蛋儿泪水横流,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这一顿操作,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位小主吧? 思来想去,李世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柔声问道:“漱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父皇哪里有不爱你了?” 高阳嘟着嘴巴问道:“如果父皇爱我,为什么要把高阳嫁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这事,有必要哭着这么厉害么? 看着李世民揶揄的表情,高阳公主知道演得也有些过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依偎在臂膀处,小手使劲儿搓着衣角。 不哭得凶一点怎么行,假如李世民不收回成命,自己可真是大唐皇族第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岂不显得自己地位低了很多。 这时候李世民当然猜到了女儿的小心思,呵呵一笑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漱儿马上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父皇与母后为你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阳公主脸色有些羞红,莲步轻摇来到李世民身旁,挽着手臂摇了摇撒娇道:“高阳才不要呢,更何况听母后说,那棒槌居然是想‘娶’高阳,如果被他娶回去,他打高阳怎么办?高阳才不要呢!” 李世民一听,连忙安慰道:“放心吧,朕的儿女都是龙凤,谅他也不敢向漱儿动手,再说了,父皇都还没有答应要把漱儿下嫁给他呢,想‘娶’朕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有转机,高阳公主马上破涕为笑道:“多谢父皇,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让高阳嫁给他了,以后高阳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李世民脸色一肃喝道:“漱儿不可胡闹,朕金口一开,岂能朝令夕改,是‘娶’是‘尚’,如今未有定论,不可胡言。” 看到不可能改变李世民的想法,高阳公主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说道:“既然如此,父皇得答应高阳一个条件才行。” “哦?漱儿说说看,如果父皇能够办到,一定如你所愿。”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笑咪咪地答应。 只见高阳傲娇的抬起头,娇声道:“忠义伯为了一个侍妾而怒打国公,如果想让高阳嫁给他,那他也得为高阳出手一次才行,要不然岂不显得高阳比他的侍妾低了一等?” 高阳的话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武媚娘那是被应国公府欺负了杨帆才去找的麻烦。 你一个公主,锦衣玉食又没受什么委屈,如今让杨帆出手打人,打谁去?难道打自己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张脸顿时黑了起来。 不过即使李世民再英明神武,也猜不透少女的心思。 他那里知道,每个少女的心中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踏着七彩云来迎娶自己的英雄。 傲娇的高阳当然不想低武媚娘一头,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一百零二 雄心再起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黑如锅底,高阳公主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歧意,不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脑袋,小手搓着衣角不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凉亭外开口道:“启禀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酉时,如果没什么事,程咬金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求见。 听到程咬金求见,高阳公主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世民的手臂站起身来。 李世民倒也没有再追究,反而怜惜地道:“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你先退下吧,卢国公此时求见应该是有要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 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赶紧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脚步如同飞燕轻快地离去。 程咬金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凉亭,见到李世民独自一人坐在案几旁悠闲的品着清茶。 “老臣程咬金,参见陛下。”程咬金躬身施礼道。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不伦不类的样子,打趣道:“咬金不必多礼,没想到咬金今日如此有礼。” 对于李世民的揶揄,程咬金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没等李世民发话便一屁股坐在案几旁。 拿起茶杯如同牛饮一般连干了几杯茶水,这才嗡声嗡气地叹道:“忠义伯弄出来的龙井茶果然不凡,几杯下去让某一身的燥热都清爽了许多,等老臣走的时候陛下给某打包一些。” 李世民的眼角抽了抽,这憨货是故意气自己的吧,自己都没多少,还送给你? 想得真美! 再说了,如此饮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可能味儿都没尝到,真有些心疼自己的茶水,得赶紧把这憨货打发走才行。 想到这儿,李世民赶紧问道:“如今快要宫禁,咬金此时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程咬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凉亭外面的一个大箱子开口说道:“受忠义伯所托,送些东西给陛下,并给忠义伯请一个月的假期。” “什么?请假?这小子想干嘛?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居然还想贿赂朕?”李世民腾地站起身,怒骂道。 程咬金倒是无所谓,呵呵一笑问道:“如果陛下不要,那老臣厚颜替陛下收下了,如何?” 见到这个贼精贼精的憨货如此眼馋,李世民当然不会允许,冷哼一声说道:“那小子是有什么事么?还没来上任呢,就想撂挑子不干?” 程咬金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正回道:“据忠义伯所说,琉璃店的生意将要提上日程,他说他得回杨家坪亲自监督。” 这段时间朝廷没有缺钱,内库也很充足,差点让李世民忘了还有这一门生意。 于是李世民不急不缓地道:“难怪那小子要请假,那箱子也是做出来的成品么?一个月挣多少钱?” 程咬金道:“根据忠义伯估算,若是操作得当,一个月应该有一百万贯的利润。” 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失声道:“汝说多少来着?一个月一百万贯?” 程咬金肯定地道:“是的,这还是保守估计,当然,根据忠义伯所言,两三年后趋于饱和会有所下降。” 李世民如同臆症独自喃喃自语:“一月100万,一年……朝廷一年税赋1300至1500万贯左右。” 最后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着程咬金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年可以挣1200万贯?那朕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两年的赋税。” 不等程咬金回答,李世民便对着亭外的太监喝道:“给朕把地图拿来……” 很快,一副粗糙的地图便出现在了李世民手上,案几上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茶具叫太监一股脑给撤了下去。 把手上的地图在案几上小心異異地摊开,如同宝贝一般。 《大唐疆图》几字赫然立于纸的正上方,下面弯弯曲曲手工绘制各地疆域,除了大唐,与大唐相邻的几个国家也标了出来。 若是杨帆在这里,必然会对这张《大唐疆图》嗤之以鼻。 当然,他也看不懂。 因为根本没有等高线,比例也不对。 这也能叫地图? 可惜杨帆并没有吐槽的机会。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新罗、百济、突蕨,掠过土谷浑、吐蕃,最终停留在那一片辽阔的疆土——高句丽。 看着高句丽那一片巨大的疆域,李世民心底陡然升起一片万丈豪情。 这就是那断送大隋国祚的祸根,那是无数中原健儿埋骨的沙场,那个成就千古帝王伟业的圣地。 从古至今,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以征服这片土地为荣。 只要打下那片大大的疆域,他李世民就是自古以来最厉害的皇帝。 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在这个旷世功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就说明他就是比李建成更加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这片从未被中原王朝征服过的土地,若是能被他李世民拿下来并纳入大唐版图之中,他的名字必将闻名千古。 即使是汉武帝什么的也只能够排到自己的身后。 千古一帝也可以展望一番。 这是何等的诱惑,让他情难自己,抚着地图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完成这一创举,可以想像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伟业? 以前没有钱,只能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从来没敢付诸于行动。 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岂会放弃? 看着激动的李世民,程咬金当然能够体会到李世民心中的一些想法。 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好像您只有五成的股份。” 对于这个不识趣的憨货,李世民暗暗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先憧憬憧憬,即使是五成,一年也有六七百万贯。 随即眼睛一转,笑呵呵的对着程咬金道:“咬金,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打下诺大的江山,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社稷趋于稳定,如果兄弟有难,想来咬金不会袖手旁观吧?” 见到李世民突然打感情牌,程咬金心中警惕顿生,打着马虎眼道:“这自是当然,只是老臣能力有限,陛下还是找其他兄弟一起帮忙才是。” 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老狐狸,李世民也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咬金呀,琉璃生意你可是占了一成,反正卢国公府吃穿不愁,也用不了多少银钱,不如这一成份子钱借给朕如何?”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不要脸,居然明着抢,如果李世民委婉的提出来,倒是可以装着听不懂。 如今李世民开门见山,程咬金只得暗暗骂了一句以后,苦笑着道:“本来陛下开口,咬金不得不从,可是老程家中人口众多,这么多人张着嘴巴要吃的,不如老臣只要一成股份的十分之一,陛下以为如何?” 他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样子,钱多了也会让人眼红。 虽然这样强抢让李世民有些脸红,但是为了自己的霸业,只是客套了两句便收下了。 但他也不是那种只收人好处的人,顺便给程处默提升了一级。 程咬金代儿子谢完恩后,只听李世民又道:“那小子的假期朕同意了,可以让他推迟一个月报到,汝去跟那小子说说,就说朕跟他借三成的利润,就当是‘娶’公主需要的银钱,那小子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让程咬金傻眼了,娶公主?不过他却不敢再问。 而高阳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转眼就被李世民给卖了。 第一百零三章 打造封地 虫鸣秋夜永,木落众山秋。 八月的秋夜已凉意渐浓,而坐落在秦岭支脉的杨家坪更是显得丝丝的冷寂。 杨家坪杨府内,杨帆几人围坐案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不时喝上一口小酒,显得惬意万分。 这些人有老有少,说说笑笑,都放开怀的吃喝。 如果是府上的仆人,就会知道自家公子的随和。 虽然这些行为看起来有些随意,不过大家对杨帆那是真的尊敬。 这种尊敬并不是因为杨帆是朝廷加封的忠义伯,而是因为杨帆的能耐,因为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 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敬服。 他们都了解自家公子的性情,因此私底下相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并不会觉得扭捏,反而如同朋友一般谈笑风生。 主人与仆人、护卫一起同桌而食,这搁在古代的任何一个府邸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可在杨府之中却是再平常不过。 杨来福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小酒,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此时的他已红光满面,想来已有几分醉意。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杨帆闻听,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问道:“福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杨来福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如今哪还有什么烦心事,老奴这是感慨呀,想当初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公子病好以后,不仅日子渐渐宽裕起来。” “如今连连加官进爵,更是即将成为驸马爷,真是祖宗护佑光耀门楣,老奴就算马上死掉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了。”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杨帆有些郁闷,这个李世民也太特么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反派的boss。 以前白拿了五成股份不说,如今居然明目张胆的又开口借三成,这与强抢又有何区别。 想到刚才府上的下人从长安城前来汇报,真让杨帆气得牙痒痒。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条小蛇,连龙都称不上,当然不敢明着反抗李世民这条霸王龙。 她的女儿就这么金贵么?这么多股份的利润,买几千上几万个女人都够了。 不过想到程咬金带来的话,他当然也清楚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只要不是用于吃喝玩乐这种奢侈的生活,让些钱财杨帆倒也无所谓。 如今身上的钱虽然说没有达到用不完的地步,但若只是用于日常开销用度,那真是一辈子也花不光。 杨帆缺的不是这些铜钱,而是黄金,不过这时候的贵重金属黄金产量少,他也没办法。 何况他知道,如果自己府上的钱财过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在这律法都不健全的封建社会。 范蠡、沈万三这些巨富的下场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前世在网上看过不少。 封建社会,钱财太多并非全是好处,得有保住钱的能力才行,不然反而会引起祸端。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拍卖会以后,杨帆把一半的钱送给李世民的原因,虽然打着赈灾的旗号,但何尝不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呢。 虽然李世民德行烂得掉渣,什么都喜欢抢,但却不能否认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 既然李世民有意扩大他的丰功伟绩,体现他的文治武功,自己作为华夏人,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可以尽早的看到煌煌的天朝屹立于这世界之巅。 虽然杨帆少了些钱财,但好处却是不少,起码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荣誉。 许以正四品的大官,娶公主,而且李世民亲自为杨家坪重新命名并许诺自行安排官员…… 如此种种,在古人看来这可是妥妥的宠臣。 想到这儿,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福伯正值年富力壮之时,说死不死的实在太晦气,来……,大家举杯共饮一个。” 众人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薛仁贵颇为感概,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子说道:“公子仁德,长安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拿这帮小子来说,这些半大小伙,以前哪个不是只能吃个半饱,甚至很多都是饿着肚子,如今顿顿管饱,而且有肉,他们何曾敢想象会有这样的日子。” “即使是某,以前也是有一顿没一顿,连给娘子治病的钱银都出不起,要不是遇到公子,还不知如何呢!如今顿顿吃肉,某的力气起码增加了三成有余。”说完还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王玄策也赞叹道:“也不是说别的府邸不爱惜自己的仆人,可放眼整个大唐,比咱们公子友善仁慈的,不要说没见过,玄策连听也没听说过,公子的活命之恩,都记在心里呢!” “大恩不言谢,如果府上有事,即使豁出性命,咱们也绝不二话,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年岁不好,哪一户不是容易受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也只有咱们公子脑子灵活,随便动动手就能有大把的进项,不然这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一般府邸哪能顶得住。” 众人听完,都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过往,唏嘘不已。 见到大家如此感怀,杨帆豪情顿起,信心十足的说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相信会越来越好,某不打诳语,说到赚钱的本事,可以说大唐还没有比得过我的。” “可挣钱多了,容易让人眼红,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去守住咱们的饭碗,这样大家也才能够有好日子过,如今某得陛下信任,即将入朝为官,可某不能就这样放任大家不管,某并不是那种只能同甘苦而不能共富贵的人,今日叫大家来,除了喝酒聊天,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 听完,众人叹服,随即又满是期待,这时代谁又不想光耀门楣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杨帆开口道:“虽然杨家坪看起来人气兴旺,但通过某今日的观察,却是问题很多,这也是找大家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杨帆停了下来,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都算是杨家坪的中流砥柱,除了杨来福,王玄策与薛仁贵,剩下的都是护卫队的小队长。 只见杨帆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现在某提几个要求,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把杨家坪建得越来越好……” “其一,得陛下赐名,杨家坪从今往后改名为骏扬坊,但仍作为某的私人封地,因骏扬坊里人数已近万人,已达到下县的标准,现陛下特许诺可自以行安排人员进行管理,赐朝廷八品官员待遇,官属万年县编制。” “其二,以后骏扬坊内的各种事务将由王玄策负责,将授八品主薄之职;护卫由薛仁贵负责,授八品宣节副尉之职。作坊的工人将重新进行筛选,护卫实行淘汰制。” “其三,骏阳坊内重新进行编制,每户制户牌一面,刻上姓名,人口数量于其上,另外,出门须注明所往,来人则查其所来,面生可疑之人,非盘查属实,不许容留,十户立一牌头,十牌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一户有难,九户支援,一户有失,九户连坐。” “其四,骏扬坊入口处以及街道,从明日开始二十小时进行守卫、巡逻,对过往的人和货物进行检查。” 其五,…… 第一百零四章 打造百姓的梦想国度 当杨帆说完,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这些规矩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些严苛,但在这个只要吃饱饭就算是小康社会的时代,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此时大家眼中精光四射,一时间气氛有些热烈。 居然能有机会授官身,这可是千年难逢光耀门楣的好机会。 而得以授八品官职的王玄策与薛仁贵更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大多数州县官员干一辈子也只是八品官呢。 以前,他们一人落魄连饭都吃不下,一人快要病死,如今直接授予八品高官,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扫了一眼激情四射的众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正所谓有追求才有动力,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都是一条咸鱼那还怎么行。 思考了一会儿,王玄策一脸敬服地道:“保甲之法弭盗贼、缉逃人、均力役、睦乡里、课耕桑、寓旌别,公子奇思妙想也,此法太玄妙了!” 奇思妙想? 玄妙? 杨帆不由一阵脸红,嘴角抽了抽,毕竟是窃取了他人成果,况且只是个保甲制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种制度在秦汉之时就已经有了源头,只是不完善而已。 秦汉时期的‘闾制’其实就有保甲法的影子。 秦汉时期县下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 所以说,保甲法与闾制有相通之处。 据杨帆推测,王安石的保甲法可能就是根据秦汉时期的闾制改进来的。 保甲法由王安石始创后,传至清朝发展到极致,保甲制度甚至在民国都还在使用,然而效果却不是很好。 可对于初建的骏扬坊,小范围使用,保甲法却是好法,它可以在解决乡里纠纷、劝导、教化乡邻等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但保甲制度其弊端却也很明显,不能大力推广,因为它限制了人员与资源的正常流动。 如果国家大力推广、长期使用,会成为国家征收税收以及征兵的阻碍,甚至会滋生腐败之风,成为阻碍社会进步的一大毒瘤。 保甲法在前世的争论很多,梁启超与胡适之两人把王安石的变法称为社会主义学说的先行者。 认为其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加强宋朝封建专制统治的同时,还推动了宋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历史的前进。 而另一种观点认为王安石变法是地主阶级的一个改革运动,代表着地主阶级的利益。 反正是各有利弊! 那杨帆为什么拿出来用呢? 其实他也是迫于无奈,上万人汇聚在一地,必然良莠不齐,不乏作恶之辈。 比如王孝杰的养父。 这些人混在其中,有的知情人怕事,有的知情人懒得管,更多的是怕惹祸上身,所以很难将这些人辨别出来。 长此以往,必然乱成一团,无法管理,甚至这些人心生间隙。 如此一来,杨帆构建的这一试验基地就将会从内部崩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如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必将挺身而出。 保甲制度就有这样的好处,若是一甲之中有人为恶,则其余九户连坐,试问这九户如何敢不揪出作恶者,或者一起抵抗作恶者? 至少可以上报以消除隐患。 虽然保甲制度在这时候是很先进的,但它却没有生存的土壤。 自古以来,华夏讲究宗亲传承、讲孝义、讲人情的国度,容易因宗亲等原因形成包庇,所以很难长期生存下来。 在杨帆看来,其实保甲法更适合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实施。 因为西方人宗族观念较差,人与人之间的情义相对淡薄,这就能给保甲法生根发芽提供很好的土壤。 当然,在这时代,保甲制度绝非一无是处,它还是很先进的变革,更重要的一点,它能动摇宗族的传承模式。 保甲法与宗族之法可谓是天然对立,幸好这些人大多都是四面八方招来的,相互之间大都不认识,所以杨帆这才敢大胆使用。 因为他明白有条不紊的管理对于效率的重要性,他也需要骏扬坊快速稳定下来,更明白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 只有使用保甲制度,才能很快的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而且以后无论管理乡邻还是从事生产,都会极为便利。 虽然王玄策也觉得保甲制度好,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说道: “公子,如此作为,可能会引起忧乱,得小心提防小人;再者如此大的工作量,玄策可能一人有些力有不逮。” 杨帆当然考虑到这些,保甲制度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如果有一些偷奸耍滑的人,还真可能钻空子。 不过杨帆早有准备,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玄策不必担心,某自有主张,不过汝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明日自会派一些识文断字的人过来帮你。” 说到这儿,杨帆转头一脸决绝地对着众人道:“明天通知所有人在训练场集合,某有话要说。” 一场跨时代的改革提议就在这酒桌上拍定了下来,也为杨帆以后能如挥指臂一般控制骏扬坊提供了条件。 不过最感谢的却还是李世民,为了他那三成利润,李世民直接给出了各种便利,更可以看出他对琉璃作坊的重视以及霸业的渴望。 ****** 第二天一早,护卫训练场上头涌动,大家都以户为单位有秩序地站着。 有些知道消息的,顿时议论纷纷,一时间炸开了锅。 “什么?杨家坪改名了?” “是呀,改成了骏扬坊,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改的呢。” “那还有假,告示都贴在那边,你没看见?” “呃,不认字,快说说,上头都写些啥?” “好像是有当官的来管理这里。” “那这里是属于忠义伯还是属于朝廷?” “当然是属于忠义伯了,朝廷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好的福利,那些大臣都没有我家小子的晌银高呢,只有忠义伯才有这样的善举,反正是他让咱有饭吃,不管叫什么名,我就认忠义伯。” 随即旁边的一群人马上随声附和。 这些人还是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是谁给了他们好生活,所以,他们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老百姓其实很实在,甭讲那些大道理,谁给咱饭吃,咱就认谁,民以食为天嘛。 众人一见到杨帆出现在高台上,呼拉拉一下子全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高呼忠义伯仁义,忠义伯公候万代等等。 往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心里顿时热血沸腾。 从此往后,这些人将是自己最忠实的拥护者。 里边有抅搂的白发老人,更有偷偷抬起头打量自己的孩童,这些就是骏扬坊以后的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沉声说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从今往后,尔等都是骏扬坊的长工或仆人,也都是某的家人,吾等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开始将重新进行登记,请大家配合,如有瞒报,直接驱逐出骏扬坊,当然,如果有人想自己离去的,某也不强求,但留在这里的,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只要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事做、有房住、有饭吃,某还会开设学堂,免费教孩子们识文认字、术数等等;也会建一所医院,请最好的郎中专门免费为这里生病的人免费治病。” 废话不多说,某只想说: “跟着某,有饭吃” “跟着某只要想读书的,将会永远免费教习认字。” “跟着某,可以让大家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 “轰”一声瞬间炸开了锅,下面的人群里像是引爆了炸弹,群情激愤。 “忠义伯,此言当真?” “莫不是欺骗我等?” “咱们一定守规矩,求忠义伯不要赶我们走。” 是啊,有什么比‘跟着我,有饭吃’这句话让人心动的? 对于这时代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最简单的奢求。 他们并不喜欢听那些镜花水月的激昂话语,他们只需要最实在的东西——解决肚皮问题。 第一百零五章 种下一个希望 有饭吃,吃饱饭在这时代就是老百姓最幸运的事。 如今杨帆一个雷一个雷的引爆,顿时让这群人疯狂了起来。 每个人都呼喊着保证,看向杨帆的眼神如同疯狂的信徒,毕竟,如此好的生活谁也不想失去。 ‘免费读书、免费医疗,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 对于这时代的老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倚楼高阁,而是那习经认字的机会。 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时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文化人。 如今杨帆居然说会请专门的先生教习他们的小孩,而且是免费的,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即使知道杨帆不会口出诳语,但还是有部分人忍不住出言确认。 甚至有些人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抱着自己的小孩呜咽了起来。 谁不想自己的下一代有出息? 这时候的人,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衙门当个文书什么的,学识好的更是有机会考个功名获得官身,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即使再不济,去学一点术数,也能当一个掌柜或者账房先生。 这些岗位在老百姓眼中,也都是又轻松又能吃饱的工作。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能有机会吃穿不愁,再不用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再不用看老天的脸色吃饭,简直就是华厦老百姓几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理想,他们却终其一生,亦或者几代人都无法达成。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方面,读书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权贵的手中。 即使有的老百姓有些闲钱,他们也很难让小孩读上书,因为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影响。 毕竟,这些世家可不想让这些泥腿子与他们抢饭碗,如果老百姓都读书了,谁来给他们种田种地? 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热泪盈眶,口中高呼着杨帆的名字,好像想用沙哑的叫喊声发泄自己心中的热情与忠诚。 但更像是为了表达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伟岸身姿,王玄策、薛仁贵等人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也将参与这世外桃源的缔造,暗暗感叹自己跟对了主家。 不过这里人员繁杂,当然也会有个别的刺头,这些人偷偷藏在人群中不屑地鄙视。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撇了撇嘴:“这根本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家不要相信。” 可话刚说出口,便被旁边群起激愤的百姓逮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以后直接交给了旁边的护卫,这种情景并不是个例。 而其他想借机生事的小人,这时候也熄了心中那一丝的侥幸,甚至彷徨不安起来。 杨帆的话是骗人么? 这里的大多数人心底当然没有丝毫怀疑,刚才之所以反问,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到这里以后,杨帆当初给大家的保证都一一实现,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此时又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希望、一个承诺,他们不拥护杨帆拥护谁? 自然而然,很多偷奸耍滑的家伙都被揪了出来。 等了许久燥动才逐渐平缓下来,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傲然地道:“请大家放心,某今日之言,若有一句诳语,必将受天打雷劈。” 在信神信佛的古代,这样的誓言可以说是极其重的。 “忠义伯切莫如此,这可是折煞我等呀!” 站在人群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已老泪纵横,在旁边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转头对着众人激动地说道:“忠义伯仁义无双,何曾有欺骗我等的时候?如果再有人敢怀疑、敢抱怨,就是我们的敌人……” 杨帆当然认识这个老人,不仅做过里正,在百水村还是很有威望的,此时已年逾七旬,平素德高望重。 不过也难怪,这个时代,限于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平均寿命只有40左右,能活个60岁都已经算是高寿。 普通人能活到70,可谓少之又少,这样的老人,即使是朝廷,也都视为瑞祥,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会派官员进行慰问。 众人闻听,当然随声附和纷纷赞同。 随着杨帆一声令下,这些人渐渐散去,只有王玄策苦着脸跑过来向杨帆诉苦。 “公子,您答应给我找的帮手呢?” “汝直接去杨府要人吧。” 看着兴致高昂离去的王玄策,杨帆不由脑补了一下一会儿的情景,毕竟分给王玄策的助手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 没办法! 这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只好让武媚娘从教坊司内把一些清倌人给赎了出来。 不过很快杨帆便收回了思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训场上精神抖擞的一千名护卫,杨帆脸上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他的底子。 “集合!” 随着薛仁贵一声令下,这些人很快按照高矮顺序整理好队伍,看样子平时没少训练。 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过,杨帆这才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能被挑选作为护卫,享受骏扬坊最好的待遇,说明你们的本领和运气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谢伯爷厚爱!”这群半大小伙扯着嗓子吼道。 微微颌首,杨帆接着道:“但要知道,享受的同时也要担起责任,从今以后,除了训练,你们将分组对骏扬坊进行24小时巡逻,维护这里的稳定,具体由薛副尉进行安排。” “另外,今天某将从你们1000人中挑选出100名护卫,由某亲自带领进行特殊训练,训练合格者,不仅待遇在原基础上提升一倍,也将与某一起建功立业。” 刚说完,瞬间便炸开了锅,没有什么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更能激励人心,一时间众人都蠢蠢欲动,满是欣喜。 很快,器材被搬了过来,这些都是杨帆临时装上的各种训练器材,也是选拔的项目。 杨帆严肃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精锐,那就展现给某看看,俯卧撑是一种锻炼臂力的方法,仰卧起坐是锻炼腰腹力量的方法,站军姿是考验耐力和毅力的方法……” 言毕,杨帆边示范边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的护卫觉得十分新奇,这是什么姿势,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能够增加各方面的力量,还是挺兴奋的。 “都明白怎么做了吗?”演示完以后,杨帆陡然问道。 “明白……明白……”下面的护卫回道。 在这些护卫也看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听着稀稀拉拉的回应,杨帆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纪律看样子还得加强才行,于是冷哼道: “看来你们还不是太明白,现在开始做俯卧撑,没有某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停止。” 这些都是在军训时学到教官整人的方法,杨帆顺手拈来,也给这些护卫教训教训。 微微一愣之后,所有护卫开始做起了府卧撑。 初始还觉得比较简单的护卫,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之前还能与旁边的兄弟有说有笑。 可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双臂酸麻,滴滴答答的汗水顺着脸庞流下,面前的地块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这些护卫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 “现在你们明白什么叫做俯卧撑了吧?” “明白了。”虽然声音没有刚才的洪亮却整齐了很多。 许多人这时都明白为什么会被罚做俯卧撑。 简单的说了一下考核的规矩,详细的薛仁贵会一一告诉他们。 这些东西他都是看一些电视剧的特种兵训练东拼西凑来的,想整一下这些古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一百零六章 大唐特种兵 秦岭深处的森林中。 如果是平时,这里只有鸟飞兽吼的自然之声。 天还未破晓,树上的鸟儿早就被阵阵嘶吼声惊得四处飞舞。 这样的吵闹声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甚至有的鸟儿都已经搬了家,而兽吼声更是早就绝迹。 此时才卯时三刻,树上的露水都还没掉下,天也只是蒙蒙亮。 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却有一片人影撑着颤抖的双臂咬牙坚持着。 “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有半刻钟不到,坚持不住的可以站起来,本爵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背负着双手,杨帆行走在这些伏着的人影中间不停的絮叨着。 这些人影就是从一千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已经被杨帆带进秦岭之中操练了近一个月。 因为今日是杨帆呆的最后一天,所有护卫都是憋了一股劲儿,当初一起被选来的有123人,如今却只剩下了95人。 当初被选出来的这些人,有的在训练中受伤,有的被毒蛇咬,一部分都被淘汰回去。 虽然训练很艰苦,却没有一人是因为苦而当了逃兵。 即使是受伤骨折被送回,也都是哭喊着不想回去。 如今这些人都是坚持了二十几天,今天的量虽然又增加了一些,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如果现在还被送回去,那才是赤裸裸的打脸,以后队伍中的兄弟以及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家人会怎么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嗯,不错、不错。” 杨帆似笑非笑地道:“那些趴在地上的兄弟起来吧,天气那么冷,别冻着了。” 杨帆的话语虽然温和,落在这些人的耳中却是令他们害臊不已。 这就意味着他们比其他人差,可是这些人马上凭着一股毅力,颤巍巍的撑起了双手。 “如果再让某发现一次,直接送回去。”随即杨帆毫不留情地冷声喝道。 不过眼神却飘向了身旁不断起伏的身影,这个王孝杰真是个狠人。 不仅训练比别人更积极,而且一有时间就自己加练,简直就是个机器。 甚至连杨帆都有些害怕这小子把自己给练废了。 不过成效却是显著的,王孝杰很快就从这群小子之中脱颖而出,提为副队长。 这些人都分为了两队,平时训练由薛仁贵与王孝杰各带一队。 由于王孝杰的狠劲,进步之快即使是薛仁贵也惊得瞠目结舌。 为了不被这小子赶操,薛仁贵不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不过杨帆却暗称幸运,因为选拔的时候,王孝杰的母亲刚动完手术,差点不让他参选。 想起当初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子,经过这二十几天的训练,蜕变得一脸刚毅,颇有特种兵的姿态。 “时间已到,全体都有,原地休息五分钟。” 听到口令,大家并没有喧闹、交流,他们知道还有更艰巨的训练等着。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杨帆点了点头,这群小子初步具有了后世军人的模样。 几分钟过后,看着如同标枪一般定在地上的护卫,杨帆的眼神从这些人的面孔上缓缓扫过。 “今天是本爵带领你们训练的最后一天,虽然这些训练只是一个开始,你们能够坚持下来,说明大家都是佼佼者,但并不意味着你们的训练就止结束,接下来两个月,将由薛副尉带领大家进行实战演练,王孝杰作为辅佐。” “这是给你们配备的兵器,某会一一给你们示范,希望你们能认真的去学,这些武器就是你们最亲密的伙伴,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的伙伴给弄丢了,更不要用这些武器去对付你们的兄弟。” “记住,武器是对付敌人的,敌人不会因为汝的弱小而心生怜悯,同样的,某也不希望你们去怜悯敌人,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安全的。” 包括薛仁贵在内的所有人,紧盯着杨帆,这些稀奇古怪的兵器让他们也很好奇。 “此物名为军刺,你们每人都会有一件,这件兵器可以贴身隐藏,使用方法与匕首相当,这会由薛副尉教你们使用。”杨帆拿出形状怪异的三棱军刺介绍道。 “此物乃是鹰爪,每人必须精通,是攀爬高处必备之物。” 说完,走到一颗大树下,杨帆轻轻晃荡着手中的铁爪蓦然脱手,铁爪缠绕在树干上。 单手用力一拉,铁爪紧紧固定,杨帆脚下轻轻一点顺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攀上高处。 薛仁贵等人目瞪口呆,攀爬谁都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如此快的攀爬速度,这不仅仅是力气大就能随便做到的。 “此物是弓弩……”杨帆一一介绍着为众人准备着武器。 “仁贵,你过来。” 武器介绍完,杨帆冲着排头的薛仁贵挥了挥手。 “都给某睁大眼睛仔细看,这是教给你们的武术,每个动作某只演练三遍,接下来的两个月必须练熟,不熟练者,淘汰。” 众人闻言神情一震,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目炯炯的紧盯着杨帆,生怕看漏了什么。 军体拳、擒拿术是特种兵的必修课,杨帆想把这些招式传给自己的第一批护卫。 薛仁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亦是收敛心神,准备好好体会这些招式。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杨帆才把所有的招式拆分演练了三遍,又花费一个时辰边示范边讲解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 此时,大家看向杨帆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这年头,武艺是不会轻易外传的,然而杨帆却无私的将武艺拿了出来,这样的气魄,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 如此授艺,杨帆可以算是他们的授艺恩师,这时候的师徒关系,那可是形同父子的关系。 教完军体拳与擒拿之后,杨帆有些手痒,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了。 “仁贵,来来……我们切磋一番,也好让这群小子看看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的。”杨帆嘿嘿着笑道。 如果是前世的身体与技术,与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切磋,即使有军体拳和擒拿技巧傍身,也只能是被虐的份,可如今,呵呵。 薛仁贵面露喜色,早就听说过杨帆的武艺,可一直没有亲自领教,如今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公子,仁贵可要出手了,您可要小心。”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初薛仁贵为了收服这群小子,一人单挑二十名护卫,而且是完败了这些护卫,他们当然不认为杨帆能赢。 因为武力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杨帆双目微微一眯,眼中开始慎重起来,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薛仁贵摆开架势,紧盯着杨帆的动作,在刚才杨帆为众人示范讲解的时候,他也在脑中演练了几遍,认为已经把这些招式吃差不多吃透了。 薛仁贵忍不住首先出手,两人皆是力气极大之辈,即便是赤手空拳,交起手来也是虎虎生风,看得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以为杨帆会很快落败呢,但哪知道,却是薛仁被处处压制,形势很是不利。 突然,薛仁贵的手臂被杨帆顺手一带,一个军体拳中的‘转身别臂’,直接将薛仁贵甩出三米开外,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尘土。 “再来!”薛仁贵毫无怯意,一下子战意滔天,爬起来大吼一声。 虽然薛仁贵武艺高强,即使听过了杨帆讲解招式,当实战的时候他发现却不是那么回事,有些招式连在一起使用让人防不胜防。 完全是针对着人的弱点来的,放到一个平常人身上,恐怕一招就会令其毙命。 这一次,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杨帆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将薛仁贵撂倒。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暗呼过瘾,根本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武力高绝的的薛仁贵居然挡不住自家伯爵的几个回合,这样的比斗可不常见。 王孝杰紧紧盯着场中交战的两人,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方才杨帆教的动作,发现若是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自己的战力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公子的武艺高强,仁贵万万不如。”再一次被撂倒,灰头土脸的薛仁贵苦着脸却没敢再来,显得十分滑稽。 说真的,其实薛仁贵并没有这么差,只是他的武艺都是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招数,而如今是步战,又不用兵器,他当然溃败。 而这些护卫却不想这么多,只知道武艺高绝的薛仁贵都如此不堪一击,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效果已经达到,杨帆又继续道: “接下来教给你们的是保命的技巧,关乎着你们以后能不能在复杂的环境中全身而退。” 杨帆拿出迷彩服道:“稍后某会躲藏在这片树林中,若是有人能够将某找出,赏良田十亩。”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这片树林不算太大,若是用心寻找,很容易就能把藏匿的人找到。 “仁贵也可参与!” 杨帆穿上衣衫之后,自信的说道:“一刻钟之后,所有人便可进入树林中寻找,限定寻找时间为一个时辰。” 隐藏是特种兵的必修课,为了执行任务,可以躲藏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动。 他伪装的技巧,杨帆自信不是这群人能够识破的。 薛仁贵惊异不已,这些东西可都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从小学习兵法,熟悉各种武器,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王孝杰笑道:“薛副尉,要不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能将公子先从林中给找出来。” 薛仁贵的好胜心也被王孝杰调动了起来,他当然不会怕一个后起之秀。 薛仁贵看向场内的这些护卫,喝道:“某与王副队长各领一队寻找公子,若还是找不到,今后两个月,训练量加倍。”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寒,以前的训练对他们来讲已经够变态了,若是训练量加倍,岂不是说以后负重的时候要背负一百斤的东西奔袭? 王孝杰亦是鼓动众人一番,他不相信这么多人在这一片小树林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一刻钟之后,王孝杰急不可耐带着他的队伍冲入了树林,一直被薛仁贵压一头,当然想表现一番。 薛仁贵却不急不缓,仔细的观察着,继而往相反的方向寻找。 距离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薛仁贵面露疑惑之色,他与王孝杰已经打了两个照面,说树林已经搜了几遍,却楞是没有见到杨帆的踪影。 此时薛仁贵与王孝杰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了比斗的心理,命令道:“再仔细搜索,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远处,屏着气息的杨帆正仔细观察着薛仁贵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王孝杰有些急躁起来,就这么大的树林,来回搜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看似粗犷的他,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刚入林中,就命令护卫仔细搜寻林中的杂草,试图找到杨帆。 一个时辰过去了,薛仁贵与王孝杰彻底放弃了,限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他们甚至连每一颗树都没有放过。 “薛副尉,汝说公子是不是不在林中?”王孝杰有些狐疑地道。 薛仁贵叹服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都在林中,只需认输便能看出公子到底藏在哪。” 王孝杰闻言,扯起嗓子大喊道:“公子,我们认输,您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荆棘丛晃了晃,杨帆小心的扒开荆棘走了出来,一身迷彩服很好地与丛林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薛仁贵他们惊讶万分,这个地方他们刚才走了好几个来回,却是没有想到在荆棘丛中会躲藏有人,关键还让人丝毫观察不出来。 “公子好手段,仁贵心服口服”,薛仁贵由衷赞叹道。 脱下衣服,杨帆笑道:“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技巧,以后每名护卫都要掌握,稍后某会将隐藏的技巧教给汝,并配备好衣物,两个月之后,某会让人过来考核,被发现踪迹者,淘汰。” “诺!”薛仁贵兴奋地抱拳道。 这躲藏的功夫若是学会了,对于逃跑、偷袭有着想象不到的用处。 将接下来的训练交给跟在身后的薛仁贵、王孝杰他们,杨帆离开了这片山林。 虽然训练有些残酷,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在未来必定能大放异彩。 第一百零七章 想造反? 虫鸣伏夏,人怕数九。 虽然数九未至,但入冬的关中已遍地灰黄,寒风呼呼刮来,只听见沙沙的落叶声。 此时,寻常百姓大多已进入被窝以节约碳火费。 即使是高门大户也是关着窗门、围着碳炉。 整个世界在冬夜里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处在大山之中的骏扬坊更是显得冷寂。 隐约可闻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压低嗓子的议论声。 “这鬼天气,还真特么冷,等一会儿换班,兄弟们去某家里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透过泛黄的灯光,只见一小队人身穿厚厚袄子,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正巡逻着。 这小队只有十来人,如果仔细看,还能从那露出的脸庞可以看出丝丝稚气。 说话的正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年轻人。 “呵呵,某就不去了,下次,下次一定去。”走在中间的一名年轻轻微微一笑首先开口道。 前面的那位年轻人不满了,有些埋怨地道:“刚子,汝也太不讲义气了,自从娶了媳妇,每次都是这样说。” 其他人马上接过话来,打趣道。 “福生,汝就不要叫刚子了,抱着媳妇当然比喝酒暖和,某家里刚好买了些上好的酒,等一会儿某去拿。” “刚子那是疼媳妇呢,再说了,平时刚子媳妇可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咱们,咱们就不要为难刚子了!” “嘿嘿,等有媳妇了,某也会疼媳妇,也让她做好吃的给兄弟们。” “呵呵……咱们等着。” 这些议论,让大伙的心都暖了起来,只有前面的年轻人一脸郁闷着嘟喃。 “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娶媳妇还不如喝酒呢!” 名叫刚子的年轻人则是腼腆地笑了笑并没有还嘴。 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媳妇,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走在队伍最后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按在刀柄上的人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开口道: “换班后喝酒可以,只要不出搂子就行,但现在都给某打起精神来;福生,也不是某多话,不要总是吃吃喝喝,汝也该存钱娶个媳妇。” 福生笑了笑,一脸傲然道:“队长,放心,大伙都注意着呢!不过说到娶媳妇,那只会影响某的拔刀速度,再说了,咱骏扬坊的人还怕娶不到媳妇么?” “是呀,现在好多媒人来骏扬坊提亲,咱们这的小伙都挑花了眼。” “嘿嘿嘿,俺娘亲说某家里也有好多媒人上门说亲呢!” …… 一下子,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队长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如今不仅吃饱穿暖,更是住着崭新的房子,每个月还领着丰厚的晌银,这种生活简直如同在仙界。 想到这儿,队长出言道:“既然大伙知道生活的美好,那就应该更加珍惜,要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别人眼红着了,要不是伯爵为我们遮风挡雨,咱们怎么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大伙要知道感恩。” 想想以前的生活,食不饱腹、风餐露宿,更不用提娶媳妇了,众人都沉默了。 沉寂了一会儿,福生开口道:“队长,骏扬坊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忠义伯给的,这也是某平时为什么要如此努力锻炼的原因,某希望伯爵下次挑选府卫的时候能够被选上。” “队长,您给我们说说,当初被挑选中以后,你们去了哪里?” “是呀,是呀……” 看着眼前这群闪着崇拜光芒,激情四射的年轻人,这位二十几岁的队长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场景。 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若不是被毒蛇咬伤,他可能已经成为府卫了吧。 不过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心中又是雄心再起,喝道:“好了,好了,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说,赶紧的,都给老子注意点,不要丢了老子的脸,若是今日伯爵刚回来就出漏子,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大伙一听呵呵一笑,不过立马挺胸提气,眼神不时扫视着,连呼呼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冷了,因为他们胸中装着一颗火热的心。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这呼啸的寒风中渐行渐远。 ****** 黑夜如同恶魔的大嘴吞噬着这方天地。 骏扬坊杨府内,泛黄的光亮为这黑夜增添了一丝光亮。 小别胜新婚,搂着柔软的娇躯,滚着温暖的被窝,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润滑,轻嗅着如香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让这清冷的夜晚显得情意浓浓。 武媚娘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她的一张俏脸已娇艳如血,小脑袋轻靠着杨帆宽大健壮的胸膛,小手不断画着圈圈。 缓了一会儿气息,武媚娘口吐香兰的娇声道:“夫君真是狠心呢,一去就是一个月,难道不想媚娘么?” 看着如同小女人一样的武媚娘,真难想象这样的可人儿居然能成为手持乾坤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粘人的小怨妇。 杨帆惬意的感受着手中的细嫩温滑,点了一下武媚娘嘟着的樱唇溺爱地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么?不过呀,媚娘再敢乱动,夫君可是要惩罚了。” 感觉到杨帆又要蠢蠢欲动,武媚娘不敢再玩火,刚刚疯闹了一阵,已被折腾得浑身发软,哪还有力气再承受。 娇魅的俏脸顿时有些发白,连忙停下手中的小动作,赶紧左右而言他。 “夫君!” “嗯?” “为什么要单独训练那么多护卫?也是为了骏扬坊么?”武媚娘小心地问道。 杨帆搂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回道:“为什么不能训练护卫呢?再说了,大唐的世家、勋贵哪一个没有几千上万的?” 武媚娘楞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不是不能训练,可是妾身怕陛下有想法,再者,如今骏扬坊里的作坊越来越多,进来干活的人也鱼龙混杂,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媚娘担心……” 杨帆呵呵笑道:“媚娘不用担心,单独训练这些护卫,只是是为了保证以防万一,这些护卫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再加上夫君给配备的装备,以后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只是些小丑罢了,成不了气候。” “至于大开作坊,收容灾民难民做工,其实不仅是为了帮助他们有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为了验证某心中的一些想法,想看看在大唐可不可行。”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扬着小脑袋问道:“夫君的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媚娘听听。” “某想要在这大唐,建造一个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甚至是理想国度?” “啊?理想国度?夫君,您……您这是要造反?” 这话显然让武媚娘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此时的武媚娘,还没有经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也没有经历枯禅一般的清灯古寺,更没有进化成为了自保而变得冷酷无情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高门贵府的侍妾,心里所求的只是夫君的宠爱、生活的富足。 亦或者幻想着以后能有一天诰命加身,成为人人羡慕的命妇。 如今的生活已让她很满足,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手中掌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是幸福而美满。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夫君真有造反的想法,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媚娘的内心是忐忑的。 杨帆自然感受到了这具温软清香的娇躯轻微的颤抖。 爱怜的抚慰着她润滑的玉背,开口解释道:“这只是打个比喻,夫君就是想建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的世外桃源。” “这个世外桃源内的百姓乡邻和睦,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使发生天灾人祸,更不会有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像。” “最终的目的是让百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武媚娘顿时被杨帆的描绘给吸引住了,脑中不断勾画出这样的人间圣地。 第一百零八章 商业奇才 只见武媚娘双眼闪闪,两只大眼睛扑哧扑哧地望着杨帆,眼神是那么神往。 口中情不自禁的昵喃着:“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么?” 对于这个问题,杨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而已。 即使是他以前生活的年代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可能这就是共产主义的终点吧。 在这个时代,杨帆不会提出什么社会主义,更不会提出什么民主共和。 因为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远远还达不到。 不过,他想在大唐种下一颗种子,而后让这颗种子慢慢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相当于一块试验基地,还需要慢慢的去探索,慢慢的去挖掘,慢慢去培育。 不同于农作物的试验,制度这种东西是需要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去论证的,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条道路好。 即使后世争论的两种道路,其实最终的目的都是发展生产力而达到共和、共产。 因为两种道路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 选择的道路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有可能会水土不服而枯萎,也有可能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长成参天大树。 在骏扬坊推行的如此种种,是根据这时代的需求来的。 他想通过作坊(资本)以及技术革新让大唐的财富能够迅速的积累,以达到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目的,进而加快民主文明的进程。 虽然没有什么民主可言,但却是这时代最需要的。 在这里,杨帆不会刻意去推行什么男女平等、人权、民主等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产生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并不需要什么人强行去建立。 更何况,如果他敢提出来,一定会被滚滚洪流给淹没,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扛起来或者推动的。 这涉及到了整个社会的变迁,触及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与认知,这就违反了社会的规律。 民主文明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以及人文素质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慢慢产生的。 只有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民主文明自然而然会产生。 其实老祖宗是很有智慧的,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就是老祖宗的见解,也是千百年不变的至理。 如果饭都吃不饱,谈论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统统都是扯淡,根本就是空话大话。 既然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想为大唐做点什么,利用自己知道的改变一下历史进程。 例如让大多百姓不至挨饿受冻。 例如不用大唐子孙再去承受战争的痛苦,不用嘶吼着崖山之后无华厦,不用弯着膝盖跪上几百年,更不用让堂堂华厦百姓被一个弹丸之地肆无忌惮的欺凌与屠杀。 想到这儿,杨帆抚了一下武媚娘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那只是一种畅想,如今某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媚娘不要多虑。” 武媚娘想不明白,吃饱穿暖还不够好么? 即使想破了她的小脑袋也不会明白杨帆的用心。 不过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有杨帆在前面遮风挡雨,她又有什么畏惧的呢! 即使是杨帆真的想造反,她也只会不畏艰险在后面默默的支持,因为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想明白这些,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软玉在怀,娇艳如花的武媚娘眼中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在杨帆看来,古之西施也不外如是。 终于知道古代的君王为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也算有了些许安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武媚娘说道:“夫君离开这些时日,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呢!” “哦?媚娘赶快说说……”杨帆一脸期待。 武媚娘噗嗤一笑,风情的瞟了杨帆一眼。 “还不是夫君做的好事,你知道么?因为清倌人的事儿,媚娘还闹一阵笑话呢!” 见到杨帆认真聆听,武媚娘徐徐道来。 原来当初王玄策来杨府要人去登记信息,媚娘就把赎来的清倌人全给王玄策送去,当时王玄策就傻了眼。 后来天天来找媚娘哭诉,没办法了,媚娘只能白天在长安城里面呆着,城门快关闭时才从长安城出发回到骏扬坊。 “咯咯……夫君是没看到玄策的苦瓜子脸,实在太好笑了。” 杨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让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办公,在这时代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特别是对于那些文人来说,更加不可能。 不过却也没办法,谁让杨帆找不到会识字的人呢! 如果王玄策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帆,见到派给自己的帮手居然是女子,而且是清倌人,可能早就甩膀子不干了。 杨帆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后来玄策应该没有来找过媚娘了吧?” “夫君是如何得知的?”武媚娘娘一脸疑惑。 看着武媚娘可爱的模样儿,杨帆心中不由一乐。 “玄策如今身在花丛中当然自得其乐!” “夫君,以媚娘看来,玄策不是那样的人吧?”武媚娘不禁嘀咕,难道自己真看错人了? 不过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用小拳头捶打着杨帆撒娇。 “夫君,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媚娘嘛!” 杨帆搂着武媚娘柔软的腰肢解释。 其实这很好理解,媚娘你想…… 这些清倌人大多都是犯官的亲属,好不容易被赎身出来,她们做事一定会竭尽全力,比一般的人更加尽职尽责。 王玄策开始之所以过来诉苦,一方面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与女子共事的礼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女子刚开始并不熟悉工作流程。 当这些清倌人渐渐熟悉工作流程以后,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好的帮手,有好的帮手帮忙,他怎么还会来诉苦呢! 听完,武媚娘这时才恍然大悟! 之所以想不到这些,并不是武媚娘笨,而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让她没敢往那方面想。 “媚娘为这些清倌人赎身用了多少钱?朝廷没有为难吧?” 武媚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些人赎身倒不用多少钱,不过咱们府上可是亏大了。” “这是为何?”杨帆有些疑惑。 “就是琉璃生意呀?夫君知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挣了多少么?”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对于这个不管事的夫君有些无语,不过更多的是欣喜。 毕竟杨帆能把府中的大小事全交给她,代表着杨帆的信任,这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通过武媚娘的讲述,这才知道,到目前为止,琉璃生意总共挣了将近1000万贯。 “1000万贯?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让杨帆一脸的问号,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少见到杨帆如此的武媚娘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夫君告诉媚娘的,让每一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办一张会员卡么?” “根据夫君的提点,再加上媚娘自己的想法,媚娘就搞了一个活动,充值1万贯送1000贯,然后购物还可以打八折,用不完的下次可以继续用,所以才收到了这么多钱。” 听到这儿,杨帆简直懵逼了,没想到这武则天大帝居然是个商业奇才,没出生在后世可惜了。 当初只是随意跟她提了一嘴会员制,武媚娘就弄出了这么多花招。 这与后世超市的营销手段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直楞楞盯着自己的杨帆,这让武媚娘有些心慌,有些小心翼翼问道:“夫君,难道媚娘的这方法不好么?媚娘觉得大赚呀,你听媚娘讲……” 话没说完,武媚娘的小嘴被堵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 咱也当官了 循着声音望去,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衙门的大门内侧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军卫。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在古代的这些衙门,也配备了保安。 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后要经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呵呵一笑抱拳道:“军爷辛苦了,今日某前来报道。” 在中枢机构站岗的军士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 见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杨帆对他们如此尊重,军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还冷峻的面庞如同春江化冻一般微笑着谦虚道:“哪敢让大人如此称呼,小的刘贵,敢问可是忠义伯杨帆杨大人?” 对于杨帆被陛下任用为礼部侍郎一职,朝廷早已传遍,敕旨也早已传到礼部衙门。 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上任。 虽然刘贵不认识杨帆,但眼前的人如此年轻,气度非凡。 刚刚又对他们站岗的军士都如此礼遇,除了万年县忠义伯杨帆还能有谁? 杨帆虽然没有当过官,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聊家常的时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该往何处走?” 虽然那军士很想再与杨帆聊上几句,不仅杨帆是四品大员,前途无可限量。 更因为杨帆是长安城内妥妥的传奇人物,拳打国公硬刚亲王,那是谁都敢揍的存在。 不过让他最崇拜的是,眼前的年轻人更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活菩萨,文坛之中年轻一代的翘首。 预防天花瘟疫,救活了无数百姓,一首《琵琶行》赚得了家财万贯,一首《水调歌头》唱哭了多少清倌伶人,留下了多少风流的佳话。 作为五大三粗的军士,这些风流的文人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这时代谁还没有一个成为文人的梦想? 刘贵当然知道杨帆要急着赶去报道,殷勤地道:“大人初来此地,可能有些不熟悉,让小的带你前去。” 说完也不废话,在前头引路,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院。 进入大院,刘贵轻声说道:“请侍郎大人稍等,某先去通传一声。” 见到刘贵如此会来事,杨帆暗暗点头,不愧是能安排到中枢部门的军士。 不过杨帆哪里想得到,要不是他的名字以及刚才的谦逊,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礼遇。 对于服务这么周到的人,杨帆当然不会吝啬,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直接塞进刘贵手中。 刘贵一掂量,这可得有好几两呢,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晌银了。 忠义伯果然仁义,如此出手阔绰,难怪有的人叫他财神爷呢。 不过却很快推了回来,开口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让忠义伯破费。” 这一举动不禁让杨帆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不沾腥的猫?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收下吧,天寒地冻的,外面的几个兄弟站着也是怪冷的,你们拿去买一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这次刘贵并没有拒绝,因为杨帆的意思很明显,是给他们几个兄弟的。 感激的望了杨帆一眼,快步转身小跑着进去。 识时务,不拖泥带水,杨帆对刘贵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过了一会儿,刘贵便很快转了出来,开口说道:“尚书大人有请,杨大人可以直接进去。” 与杨帆错过身子的时候,刘贵又轻声提醒道:“张仲业侍郎大人也在里面,平素此人心胸狭窄,他正与尚书大人说杨大人的坏话,杨大人得小心……” 言罢,刘贵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张仲业是谁? 杨帆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思来想去,好像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杨帆没有做过官,对于当官也不是很热枕。 但他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官场之中亦是如此。 如果刚进入官场就被同僚排挤,这可不是件好事。 杨帆可不想还没进来几天就灰头土脸的跑回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 顿时觉得有些疏忽大意了,来之前应该跟程咬金这些老狐狸请教一下。 可现在已经到了衙门门口,总不能畏首畏尾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管他呢,实在不行干特么的。 临门一脚,岂能让一个还没过见面的牛鬼蛇神给吓住了? 想到这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来的一间如同小会议室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装饰得明亮而高雅。 地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梁柱上的雕塑惟妙惟肖,紫檀的案几,旁边放着精心编制的屏风,架子上放着几个花纹鲜丽的陶瓷瓶,与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贴和标语相互辉应,显得文雅而别致。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些物件文雅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绝非凡品。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六部之一。 作为与天下各藩国打交道的部门,如果不装饰得高雅一点,怎能体现出堂堂天朝的威风与逼格。 视线回到正中央,首座上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男子40岁左右,身高不高,面白少须,唇红齿白,头戴高冠,一身圆领紫袍。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颇有一番威仪。 怎么说呢? 有点像前世电视剧里和坤的形象。 看看别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却身穿威风凛凛的紫袍,让杨帆有些羡慕。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如同煮熟的大虾颜色的朱红官服,暗暗计算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身着紫袍。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下,身穿紫袍至少也是正三品。 到了一定的位置,一步一登天,尼妹,还相差好几级呢! 不过只能自我安慰,起码这大虾似的官服比绿色官服强,不用一大片青青草原披在身上。 从来没有当过官的杨帆根本不知道,四品大员,即使是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四品大员可是相当于司局级的高官,如果没有在官场熬上二三十年,根本就不可能。 很快,杨帆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此人坐在紫袍中年人左侧下首位,胡须已花白,至少已年逾花甲,脸庞枯瘦,正用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张仲业? 不过对于这个老头,杨帆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对着正首位的紫袍中年人抱拳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紫袍中年人呵呵一笑,抬手虚扶着道:“果然少年英才,陛下慧眼识珠,以汝与某家景桓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叫某一声伯父就行。” 虽然杨帆没有进过官场,但见识还是有的。 紫袍中年人为了显示亲近的客套话杨帆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在正式场合上被人伯父、伯父的叫着。 对于官场中人更是忌讳。 毕竟,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种处事不公的裙带关系。 杨帆的情商还没有差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与李景桓私下关系比较好,如果在府上遇见中年男子,倒是可以尊称一声伯父。 可如今是在衙门之中,这就万万不能。 说到这儿,想来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这位紫袍中年人是谁。 猜得没错,他正是有着李唐双贤之一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倚老卖老的礼部侍郎 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中年人,很难把他与大唐赫赫有名的帅才联系在一起。 李道宗的名气或许不如李靖,单打独斗也不如秦琼、尉迟敬德等人。 可李道宗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等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唐朝初年的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唐太宗在晚年评价李道宗为与李勣齐名的名将。 统兵的能力绝对排在大唐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 因为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李道宗可谓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虽然在衙门内不好伯父、伯父的叫着,可毕竟有李景桓这层关系在。 一时间两人谈笑风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杨帆与李道宗谈得畅快,一旁的老头却是不爽了。 只听坐在杨帆对面的干瘦老头冷哼了一声,如同长者一般教育道:“为官者,当遵循朝廷法度,为国家尽忠,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可不是拳头大,会敛财就能胜任的,也不是郎中治病,随意开几副药方就成。” “汝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更要严于律己,修心修德,怎可一入官场,便祟上睸下联络私情大搞裙带关系,其心不正,其形可耻,何德何能敢领礼部侍郎之高位?” 听到干瘦老者酸溜溜的话,杨帆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看到自己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心里不平衡了。 礼部在北魏始置,隋朝以后为中央行政机构六部之一,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唐朝继续沿用。 长官为礼部尚书,侍郎辅其佐,下设四司:礼部司、祠部、膳部、主客四司,四司分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六部侍郎,每部一般只设置侍郎一人,因此在本部内,侍郎之重可谓是一人之下。 不过却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就是如同杨帆这种直接被皇帝敕旨安排人员进来,属于空降官员。 其实在后世官场中也有这种现象,美约其名挂职锻炼。 从古到今,这种空降官员都是很不受本土官员待见。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通过举荐科考才好不容易进入官场。 进入官场后还要在体制内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凭能力、熬资历。 最后才能按步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高位,冷不防的就空降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而且与自己平起平坐,心中不平衡也理所当然。 因此空降官员的地位很是尴尬。 官场上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假若空降官员来占了,自然会阻挡某些人的上升渠道,亦或者同级别的权利也会被分割。 空降官员能受人欢迎这才怪呢! 眼前这位干瘦老头,一见面就没给自己好脸色,还在后面给自己穿小鞋打闷棍,估计也是对自己这位空降官员很不满。 毕竟自己一来,他手中的权力将一分为二,作为当官的,谁想遇到这种情况? 更何况其它部都只有一名侍郎,如今礼部有两个,有人想与分权,他当然不允许?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老头爽不爽。 自己挣钱怎么了?自己就喜欢打人怎么了? 献出预防天花的方法有错么? 再说了,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怎么成了祟上睸下…… 这些可都是凭自己的能耐,凭本事,在这老头口中确是如此不堪? 这老头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斜睨了一眼头发胡须都已经发白的干巴老头,杨帆鄙夷地笑了笑。 情商真特么太低了,真是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要不是看他都快进棺材了,真想暴揍一顿。 既然你心中不爽,有本事去找皇帝说呀,看自己年轻就随便大放厥词、扣帽子,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没能耐你就忍着,出来恶心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眼睛明知顾问地道:“敢问阁下是……” 干巴老头头颅一仰,傲然道:“某乃礼部侍郎张仲业是也。” 看着鼻孔都快朝天的张仲业,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能耐个啥呀,都快入土了才混上四品官员,有什么好骄傲的? 咱这品级好像也不比你低吧,更何况自己还有爵位傍身呢。 不过脸上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回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请问大人是几时入朝为官的?” 张仲业不疑有他,扯着嗓子道:“某乃前隋大业十三年的进士,大唐立国后,陛下慧眼识珠,招某入朝为官,时至今日已经差不多二十年。” 看着张仲业如同骄傲的公鸡,杨帆心中冷冷一笑,口中却是恭维道:“张大人果然有大才,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身居高位,真乃天下学子的榜样;陛下居然能一眼就发现张大人的才干,也是慧眼识珠。” 听到杨帆的夸赞,张仲业愣了一下。 难道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对自己的才学敬佩不已? 那刚才对他的冷言嘲讽岂不显得太过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态度好了一些,抚了一下稀疏的胡须,满脸自得地道:“杨侍郎过誉了,实乃陛下圣明,忠义伯年纪轻轻就纳言入流,果然乃是可教之材,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学习吧。” 这个依老卖老的家伙,脑中一定满是臆想,认为杨帆已经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毕竟在他眼中,杨帆赞扬自己就是服软的表现。 不过张仲业高兴得太早了。 只见刚才还带着憨厚笑容的杨帆脸色一肃喝道:“张大人欺君罔上,汝可知罪?” 这是什么情况? 张仲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手上扯下两根为数不多的胡须都没发觉。 欺君罔上? 作为臣子,谁能顶得住这样的帽子,张仲业脸色顿时青白不定。 脑中迅速回顾了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随即大怒道:“竖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虽然本朝不以言获罪,但汝这已经构成了诬告,某一定禀奏陛下,让陛下给某主持公道。” 见到杨帆处于的被动,李道宗正想出言斡旋一番,却被杨帆的眼神给制止了。 杨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张仲业不急不缓的说道:“哦?那正好,某也正想要参汝一本……” “刚才汝说某只会赚钱打人,只会开几个药方子,德才不配位、崇上睸下大搞裙带关系,这岂不是说当今陛下有眼无珠么?” “陛下对汝许以高位,汝就高喊陛下慧眼识珠,陛下对某许以高位,汝就说某德才有亏,这是作为臣子该有的行为么?” “汝作为礼部侍郎,把‘礼’之一仪丢之门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如今汝居然敢对陛下的决定妄言猜议、心怀抱怨、阳奉阴违,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 张仲业被杨帆这几个反问气得直打哆嗦,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居然受到了如此凌厉的反击。 眼前的年轻人嘴巴比刀子还要厉害,心思更是缜密,刚才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原来是挖着坑等着他呢! 如果欺君罔上这样的屎盆子作实了,不要说保住自己的官帽,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张仲业顿时吓得面色灰白,腾的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指着杨帆怒道:“尔怎能血口喷人?” 看着张仲业灰白的胡须一抽一抽的,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杨帆憋了憋嘴,老头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哪像在后世,老头、老太太那战斗力简直可怕,即使个别战斗力差的,随便往地上一躺…… 杨帆作为五好青年,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官场才是无形杀场 幸好这时代少油、少盐,吃的也是绿色食品,很少有高血压这样的病,不然张仲业脸色都气的发紫,那还不得脑冲血呀! 不过这老头也太讨厌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岂不得在自己头上屙屎拉尿? 想到这儿,杨帆撇了张仲业一眼说道:“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如果再这样,侍郎大人可休怪某不尊老爱幼。” 正想端起茶杯喝茶水的李道宗赶紧把茶杯放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真怕自己喝下去会马上给喷出来。 这小子也焉坏了,已经把这老头气得都快背过气去,这还算尊老爱幼啊? 莫不是以前自己学的‘礼’之一道都是假的。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老头平日仗着自己年纪大以及身后的靠山可没少甩脸子给他看。 张仲业则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棒槌的名声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打了国公爷,连亲王都敢硬刚,据说连晋王殿下的脑瓜子都敢呼,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过很快张仲业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六部衙门,朝廷的中枢地带,岂是那些因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烟花之地可比。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即使有错也只能陛下责罚,他不相信杨帆真的敢呼他嘴巴子。 想到这里,张仲业底气变足了许多,挺起刚才变得佝偻的小身板喝道:“张某一生坐得端行得正,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也铁骨铮铮,若你这个棒槌真敢动手,自可动手便是,某绝不反抗。” 扫了一眼张仲业干巴的小胳膊、小腿,杨帆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 就你这风吹就要倒的模样,真想打你,你特么能反抗得了么? 嘴上却是啧啧有声地赞道:“侍郎大人果然有骨气,反正某是个棒槌,如果说某发现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家伙,因为年轻气盛没忍住打了这家伙一顿,汝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说完杨帆嘿嘿一笑,赫然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仲业顿时吓傻了,再也不敢顶嘴,毕竟眼前的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憨货。 如果自己再顶嘴,搞不好这货真敢把自己暴揍一顿,自己一身老骨头那还不得交待在这儿。 如果因为办公累死,那还可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而死,如果真被这小子一顿毒打死在这儿,那可真成千古笑话了。 至于事后陛下会不会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张仲业没敢深想,况且即使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这棒槌连国公连亲王都敢打,最后屁事儿都没有,恐怕真把自己打死,最多也只是受到谴责一番。 想到这儿,张仲业可不敢用自己的老命来赌杨帆的克制能力,刚刚娶的小妾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因此,即使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在多说一句。 而是红着眼睛转头对李道宗哭诉:“尚书大人,您得给某做主呀,这棒槌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无礼之人,居然来礼部担任侍郎,吾羞与之共事……” 一直在一旁悠哉看戏的李道宗闻言,抬起了扒拉着的眼皮,忍住笑意出言道:“杨侍郎,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动手可不好,张侍郎作为礼部的老人,汝身为年轻人,应该要礼让和大度,凡事适可而止。”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舒爽不已。 这老家伙作为江南华族张家的人,又有魏王李泰作为靠山,平日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自己作对,看到这老头吃了瘪,心情自然…… 转向杨帆这边,虽然动作做得夸张,可杨帆又不是真的愣头青,硬要打这老头一顿。 见到张仲业认怂,李道宗又给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道: “尚书大人说得极是,作为年轻人,某当然不会与一个老人计较,杨帆受教了,也太冲动了。” 张仲业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李道宗点了点头开口:“嗯,年轻人嘛,要谦虚好学,礼让老人,官场上的很多东西你还得与张侍郎多学学呢。既然今日汝已入职,礼部分为四司,那汝就负责礼部的主客司吧,张侍郎年岁大了,汝可要为他分担分担事务。” 嗯,这是个什么状况? 哪有一上岗就撸起袖子上阵的,不是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业务么?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道:“谨遵尚书大人令!” 张仲业气得牙痒痒,刚才之所以先一步找李道宗,就是以杨帆年轻为由,想让杨帆给自己打下手,以防止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 没想到两人演了一出双簧,瞬间便把礼部的主客司从他手上抢走。 张仲业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愤。 哼,咱们走着瞧,一个棒槌,一个即将要下台的家伙,等老子穿上紫袍,再一个个收拾。 真以为江南张家与魏王是吃素的呢! 但张仲业哪知道,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岂能随他的意志而转移? 阴沉着脸,张仲业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李道宗一拱手,斜睨了杨帆一眼,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待张仲业走后,李道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咱们把张侍郎得罪死了,汝以后还得小心才是。” 没有了外人,杨帆自然也随意了很多,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在李道宗旁边径直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尚书大人为何如此?” 李道宗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叹道:“如果不知道汝的年纪,本王还以为遇上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呢,这里没有外人,汝叫某为伯父吧。” 见杨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话,李道宗有些郁闷,难道真有人的对官场之道生而知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贤侄是想问,为什么汝一来就让汝负责主客司吧?” “其实本王也是无奈,虽然本王是礼部尚书,但其实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这里的侍郎以及各司的礼部郎中背后的靠山都是魏王。” “在汝来之前,魏王就让张仲业递话过来,让汝来到礼部以后,在张侍郎身边打打下手就行,原来本王也有这样的心思,可看到汝刚才的表现,而张仲业又有些心神失守,本王才顺势把主客司给拿了下来。” “虽然汝成为了主客司的主官,但依本王看,魏王不会就止罢手,汝以后一定会被刁难,如果事不可为,汝自可决断,因为本王在这个位置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听完李道宗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官场里面的水这么深。 既然以前在网上也听到别人讨论,官场上的争斗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残酷,但现在才深有体会。 自己才刚踏进礼部的大门,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某记得伯父才刚刚到礼部上任吧,如今又要去哪里?” 李道宗的眼神变得悠深而复杂,呷了一口茶水道:“某府上的一个管事在封地上强占了很多百姓的土地……” 正想等李道宗继续说下去,可李道宗反倒把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对于李道宗的这半截话,让杨帆有些不知所云。 府上的一个管事强占百姓的土地,退还不就行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退还了,谁还敢追究一个郡王的责任? 正想开口询问,但随即一想,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李道宗也不会如此谨慎。 李道宗的生平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如今快贞观十一年…… 拍了一下脑袋,杨帆暗骂自己反应太慢。 这个江夏郡王在历史上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揭发,因贪脏枉法入狱,连官位以及食邑都一下子全被撸掉。 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知道了自己管家的行为,为什么不出言喝止,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飞鸟尽良弓藏 能让手握千军万马而毫无畏惧的江夏郡王李道宗忌惮的,魏王李泰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骇然,简直难以置信。 千古名君李世民真的会放任李泰安排人去构陷李道宗? 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也才会让在马上征战一生的李道宗俯首认罪。 可为什么呢? 功高盖主?威望?出身陇西李氏? 可历史上李世民把李道宗抓入狱以后,为什么很快又把李道宗放了出来。 为了污其名声? 百思不得其解,杨帆望向了李道宗。 对视了一眼,李道宗勉力一笑反而好像轻松了很多,缓缓说道:“贤侄果然聪慧。” “为什么?”杨帆一脸阴晴不定。 李道宗呵呵一笑:“贤侄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但这就是事实。” “比起卫国公府门都不敢关闭,本王算是幸运的,最多只是污了些名声,但能让陛下放心又有何妨?” 听到这话,杨帆默然了。 历史上李道宗贪财的名声流传后世,让很多历史学家疑惑不解。 作为郡王李道宗又不缺钱,为什么唐初素有贤名的他却留下了贪财的污名,原来是心有畏惧。 想来与他齐名的李孝恭留下好色的名声应该也是另有因由。 两位大唐的名将、贤王,居然给后世留下的都是贪财好色的名声,这也才解释得通史料对两人的评价前后矛盾的原因。 见到杨帆皱着眉头有些纠结,李道宗微微一笑道:“贤侄不用多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其实是必然的规律。 “何况陛下只是以防万一,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从马上取的天下,有所防范也是理所当然,起码没有更不好的结局。” “可贤侄却不同,朝廷需要新生的力量,不管是当今陛下亦或者是接任的帝王,都需要一个能撑起朝廷的人物。” “陛下让贤侄来礼部历炼,想来也正有此意,这也是本王刚才力争让汝主事主客司的原因,只有新生力量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让陛下更安心。” 常言道,官场上的话,一分人话九分鬼话,要懂得分辨才能在在游戏中生存下来。 但杨帆却能感觉到,李道宗如此推心置腹,虽然不全是真话,可起码也有五成的可信度。 对于杨帆来说,这也属于前辈提点与知遇之恩,心中虽然感动,杨帆却只能压在心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来。 能做到哪种程度,尽自己的努力就行,又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多谢伯父的提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能奈,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娇妻美妾家财万贯,这才是小子的梦想,要不是陛下逼着某来,小子还在家中混吃等死呢!” 李道宗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小子糊弄人的本事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睁着眼说瞎话,脸皮厚得吓人。 不过这样的人却最适合官场。 并没有挑明,李道宗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本王也羡慕这样的生活,不过贤侄今日让张侍郎丢了面子,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死了,以后麻烦可不会少。” 杨帆暗暗啐了一口,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居然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 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某与这个张侍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又没有仇,想来不会再纠缠不休。” 李道宗笑道:“张侍郎确实和贤侄没仇,但他的主子可与汝有过节,贤侄不会忘了玄武琉璃神兽以及欧打倭国使臣的事吧,这两次可都让魏王丢了大面子。” “再说,如果本王这个礼部尚书位置空了出来,有魏王的支持,这个张侍郎是很有机会的,现在出了汝这个变数,汝说他会不会心存芥蒂?” 杨帆无语了,苦笑着提醒道:“某今年才16岁呢,朝廷怎么可能让某接任如此高位?” 李道宗却不以为然:“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贤侄已是礼部侍郎,即使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这话让杨帆一阵讶然,不说话了。 确实,谁又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 如同穿越到唐朝,这事儿谁能料得到? 不过想想那老头的小身板,杨帆还真有些头疼,这种人打又打不得,但恩怨却结下了。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断人衣食父母,挡人官路,犹如是杀父仇人,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在两样都占了,杨帆叹息一声:“如果以后张仲业成了尚书,这里礼部岂不是全是魏王的人,陛下会允许么?” 只见李道宗微微摇头:“作为臣子,哪敢随便揣摩圣意,不过依本王观察,如今的礼部倒也只是四司的郎中归附魏王。” 看着这些官场老狐狸,简直是油盐不进,刚才把李世民的心思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却说不敢揣摩圣意。 是人是鬼靠一张嘴,想说成啥就说成啥,这也让杨帆又学了一手。 不过却也知道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 各司的郎中都投靠魏王,如果杨帆想插手,当然得与这些人过招。 又聊了一会儿,李道宗觉得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虽然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不甚了解,但却是小滑头一个。 郁闷的同时又感到欣慰,也许这小子进入官场,真能搅动一番风云。 自家大郎与这小子交好,眼光也算不错。 虽然没有结党徇私的心思,但李道宗一直被李世民盯着,当然不好有所动作。 可谁不期盼自己的后代绵延万代,有锦绣前程,况且,身在官场谁又少得了几个帮衬的朋友。 想到这儿,李道宗对着杨帆笑道:“汝初次负责礼部主客司,得多学多看少说少做,好了,你小子不要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让小吏带汝去。”说完,唤来一名小吏。 杨帆有些郁闷了,这是什么领导。 这不明显告诉自己根本命令不动主客司的那些人呗,让自己去装装样子、混日子。 不过,杨帆却不信那个邪。 有挑战才刺激嘛! 不然一个个阿谀奉承、拍须溜马,那才不好整顿。 最后斜睨了李道宗一眼:哼,谁想跟你这个如媒婆一般问东问西的中年男人喝白水? 要不是你是领导,自己早撒腿撤了。 见到杨帆站起身,小吏躬身问道:“侍郎大人,小的带您去主客司转转?” 杨帆回道:“有劳!” 说完转身对着李道宗拱手施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午时属下打算在迎客楼摆上几桌宴请同僚,不知大人能否赏脸,这不会违反什么规矩吧?” 李道宗随意的摆了摆手:“某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不然会扰了大家的兴致;费用又不是从礼部的用度支出,自然没有违反规矩,你们自可前去。”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也不会再劝。 如果李道宗真的答应,大家反而会束手束脚,告罪一声直接退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生羸家 六部衙门位置的选址很有讲究,每一部的衙门相当于一个独立小区,各部下辖的司都分布在这些小区之内。 主客司作为主持接待藩国使臣以及外交事务的部门,当然有独立的办公区域。 来到东边第一栋院房,门楣上挂着一块牌扁,雕刻着“主客司”几个大字,显得气势非凡。 进入院房,院内里面修理得很整齐,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地砖,旁边种植着各种景观以及花贲。 即使已是冬日,却依然翠绿盎然,可以想象,在百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何等的美景。 左右各有一排值房,一条木质回廊穿插其间,可以到达各间值房,显得有序而雅致。 在小吏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一间独立的值房内,看了一圈儿,满意的点点头。 这间值房在最里头,打开窗便能看到值房后院的花莆,后院树木林荫,亭台水榭应有尽有,环境很好。 尤其是在炎炎夏日,在亭台上泡上一盏香茗,应该别有一番惬意,不过现在大冬天的,值房内却比较清冷。 这让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值房内没有碳火取暖么?” 小吏苦笑一声,回道:“大人刚来,您有所不知,咱们礼部的预算少,买不起多少木碳,所以主客司规定,只有在冬至以后才会开始烧碳取暖。” 这让杨帆惊讶了,虽然礼部是清水衙门,但堂堂六部之一,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这待遇也太差了,撇了撇嘴挥手让小吏出去。 杨帆被领着来到值房,当然会有值房内的其他官员看见,即使没注意的,也会相互转告。 毕竟,礼部侍郎直接空降主客司负责事务,这还是第一次。 没一会儿功夫,两名官员便来到杨帆的值房。 刚进屋内,微胖的男子便开口介绍:“在下主客司郎中顾秉承见过侍郎大人;这位是主客司员外郎李义府。”一副很随意、很敷衍的样子。 不过顾秉承话音刚落,员外郎李义府便拱手施礼接着话头恭维道:“侍郎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实乃属下的荣幸。” 见到李义府大拍马屁,顾秉承不高兴了。 本来他作为主客司的一把手,如今却空降一位侍郎到头上坐着,能高兴起来才怪。 顾秉承心头不悦,口上却不慢:“是呀,侍郎大人的到来顿时让主客司朝气蓬勃,欢迎欢迎。”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板钉一块,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心中却是一震,没想到会在礼部之中听到李义府这个名字。 李义府未来可是大唐有名的奸相,他出身微贱,虽后来官居右相,却不入士族。 因此,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入士流”。 从这里可以看出,此人功利心极重。 这种人有才能、会办事,因此深得领导的喜欢,只要使用得当,比那些酸儒才子好用。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杨帆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诸位不用多礼,以后还需多仰仗两位,我等当齐心协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自是当然……”顾秉承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而李义府倒自然很多:“侍郎大人有如此想法真是朝廷之幸,也是卑职的福气。” 且不说李义府的话是真是假,但顾秉承这话一定是假的。 自己直接空降下来作为主客司的老大,让顾秉承平白矮了一截,想来根本就不可能真心的配合。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只要不惹到他就行,不然…… 杨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揶揄地道:“真心话?” “绝对真心话!”李义府毫不犹豫并指发誓。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李义府凭什么看好自己。 虽然自己名义上负责主客司事务,但刚来到任,一般来说,底下的官员都会看势来行。 李义府可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李义府是因善写文章被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表荐为门下省典仪而入仕的。 也就相当于李义府是李大亮的门生,李大亮此时任民部尚书,属于李世民的心腹。 礼部突然空降一名侍郎,李大亮当然要对李义府有所提点。 据他所知,朝中御史谏臣对这位新任礼部侍郎的弹劾奏章那简直是多如牛毛。 而李二陛下却看也不看,这些弹劾奏折要么留而不发,要么直接驳回。 对于这样的宠臣,李大亮对自己的门生当然会有所嘱咐。 李义府心思灵活,对官场之道那也是知之甚深。 如今这位牛人恰好来到了主客司,反正又不损害到自身的利益,当然更加殷勤。 假如杨帆真的能够扳到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他未尝不能再进一步。 退一万步讲,即使扳不倒顾秉承,前面也有杨帆这位牛人顶着,板子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义府才有刚才有悖于官场的表现。 可顾秉承却不干了,见到李义府如此着急的表忠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不过却不敢对李义府发飙,毕竟,杨帆是名义上的主客司主官,李义府如此恭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心头不爽,顾秉承自然是没好气,见到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杨帆,顾秉承客套话也懒得再讲,置气地道: “是不是真心话侍郎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只要侍郎大人一心一意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办事,本官自当配合。” 没想到顾秉承如此沉不住气,都还没有动作呢,这位主客司郎中就如此着急的跳了出来。 既然有人想跳出来找打,杨帆当然不介意,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哦……那顾郎中认为怎样才算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 顾秉承抱拳对着皇宫方向牛逼轰轰地道:“忠君爱国、对藩国使臣展现大唐的上国风范,诸如此类都属于为朝廷考虑的范筹;”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侍郎大人刚上任,这些暂且不说,但主客司却有几件大事急需解决,既然侍郎大人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那请侍郎大人尽快解决。” 顾秉承话音刚落,李义府赶紧岔开话题道:“顾大人,侍郎大人这才刚上任,还未熟悉主客司的流程与事务,依下官之见,这事不急在一时;” “况且,侍郎大人新官上任,是不是应该首先召集主客司的各位同僚前来见见面,不然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即使杨帆没有做过官,但也知道这样的流程,这与公司的管理别无二致。 作为领导,再怎么不靠谱,上任后怎么也要跟下面的人打个熟脸。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是谁?以后还怎么安排工作? 即使是想混日子,那也得做做样子召集大家一下。 很明显,李义府是怕自己着了顾秉承的道才故意岔开话题。 不管李义府有什么目的,但自己刚来到主客司就能如此为自己说话,杨帆心中还是记下了他的情。 既然李义府如此好意,当然不好拒绝,于是呵呵一笑道:“员外郎说的是,倒是某疏忽了,那请你去把大家都叫来。” “不过顾郎中说有主客司的大事需要解决,当然也耽搁不得,不如等大家到来后再一起研究如何解决。” 本想再劝,可见到杨帆只是挥了挥手,李义府只好把话忍了回去,拱手道:“谨遵侍郎大人令。” 说完,李义府直接转身走到回廊通道大声呼叫了几声。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李义府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众人站成一排齐声喊道:“下官参见侍郎大人……” 刚开始有些小紧张,后来有些新奇,逐渐变成了兴奋。 杨帆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如今已经是四品高官,真如做梦一般。 后世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杨帆不由臆想: 自己腰缠万贯,又是高官俸禄,又是美人在怀,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难怪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 不知不觉嘴角咧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挖坑自己埋 当杨帆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角抽了抽,顿时傻眼了。 进来的都是礼部主客司的中级官员,清一色的绿色官服。 说明这些人的官阶都是六、七品左右,其实这样的官阶品级并不低。 如果外放到大唐的一些州县,至少也是中县的县令,属于可以恩泽一方的大人物。 但杨帆并不是惊讶他们的官阶品级,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年纪太大了。 一人皮肤皱巴巴,皱纹深如沟壑,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刮飞。 一人好像已经没有了牙齿,脸颊深陷,简直如同僵尸一般,说话都有些把不住门。 更有甚者,有一人拄着拐棍,眉毛胡须全白,依照杨帆的估计,这人即使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 难道大唐就没有退休制度,怎么年纪这么大都还在上班?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身在礼部主客司,杨帆还以为自己进了养老院呢!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难道主客司成了老弱病残的收容所? 幸好其他几位年纪要小一些,不过也有五十来岁。 虽然心里郁闷和疑惑,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赶紧站起身来示意这些人不用多礼。 “没想到褚位年纪如此大还为陛下劳心劳力,还为朝廷发光发热,真乃我辈楷模;” “倒是小子无状了,如果知晓诸位大人都这么大年纪,应该是某亲自去拜访你们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这些人高昂着头颅更自豪了。 谁让这时代的人越老越吃香呢! 那位牙齿全掉光的官员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侍郎大人不要看我们年纪大,古有廉颇七十而食肉三斤,我等也不差;况且得陛下信任,不嫌弃我们这帮老骨头,自当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看着这群不服老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一眼这个牙齿都没有的官员,一阵无语。 还敢跟廉颇比吃肉、比身体素质,脸呢? 看他那模样儿,吃饭都得是稀饭才咽得下吧。 没敢多想,只得连忙招呼年纪最大的三位让他们坐在旁边的榻上。 这几人微微一笑道谢了一声,并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依着几人的岁数,即使是皇帝见了,那也得要赐座的。 坐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依老卖老,而是各自进行了介绍。 这时候杨帆才了解到,主客司的主要构架: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中层主事六人,余下的就是具体办事的小官以及小吏若干。 其中郎中是主客司主官,员外郎作为副手协助郎中的工作,如同后世单位的一、二把手。 按照具体事务不同,又分为几个科室,而这几位老大不小的官员便是各个科室的领导。 因为人数不多,各自进行了介绍后,杨帆倒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见到这些人的年纪这么大,杨帆倒也不好耍什么官威。 况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官威是啥。 于是和气地道:“某与诸位初次见面,也算认了个熟脸,往后与诸位一同共事,理应互帮互助,只有力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才能把主客司的事务给担起来,也才不负陛下所望。” 杨帆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藻词,但却通俗易懂,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这时候的领导,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尾巴翘上了天,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把下属训的如同哈巴狗一般,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如今杨帆这种随意的行为,瞬间得到几个老人的好感。 只见几个老帮菜抚须一脸自得,笑着应道:“任凭侍郎大人差遣。” 倒是几个五十来岁的主事有些尴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眼光不由飘向了顾秉承。 转眼间就有三个中层干部叛变,顾秉承也有些急了。 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自己以后真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赶紧插话道:“既然侍郎大人与诸位同僚已经打过照面,是不是应该尽早处理主客司的事务?” 见到杨帆有事要办,几位主事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杨帆开口说道:“既然是主客司的事,诸位当然勿需回避,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一同合计合计。”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几位主事心头一热,甚至有些诧异。 以前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大搞一言堂,让他们一起议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杨帆居然自降身份去‘巴结’下官,气得顾秉承牙帮子疼,说道: “杨大人,这些都属于主客司的一些机密,不宜让大家都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可能会影响主客司的颜面。” 对于顾秉承的小把戏,杨帆直接无视,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诸位主事都是主客司的前辈、骨干,某相信他们。” 听到这话,这些主事感激涕零,不由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既视感。 暗骂了一句马屁精后,顾秉承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缓缓开口道: “这是第三季度主客司接待和安排各藩国使臣或学子开支用度的帐目,得马上呈报上去,请侍郎大人签印;另外,主客司库房告急,第四季度申请的款项请大人这两天及时申领下来。” 这些事是单位申请的财政预算拨款,顾秉承让杨帆处理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杨帆未上任就发生的开支却要他签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没等杨帆开口,李义府便说道:“顾大人,这预算怎么可能两天申领下来,以前您可是用了连半个月,不用这么着急吧?” “再说了,以前主客司的开支用度都是在顾大人的任上发生,怎么可以让侍郎大人签印呢?” 顾秉承撑着脖子,一幅理所当的样子,冷笑道:“某倒是不急,但主客司却没米下锅了,况且,大朝会在即,如果咱主客司出了搂子,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某看谁能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再说了,如今侍郎大人分管主客司的事务,当然得侍郎大人签印。” 杨帆挥手制止了李义府,眯着眼睛看了顾秉承一眼,说道:“汝且一一报来。” 翻开帐目,顾秉承一条一条念了出来:“贞观十年七月至九月,民部共拔款三次共五万贯,用于官员晌银以及主客司日常等开支2000贯,用以接待藩国使臣礼仪、住宿等开支35000贯……用以天花瘟疫期间对藩国使臣及学子的慰问补助共计23000贯……差额民部并未补足……进出差额为为……” 这些帐目极其繁杂,而且大多都是如同记事一般平铺直叙,而且记载很笼统,根本没有条理可言。 见到杨帆眉头紧皱,顾秉承心头暗暗得意,也为张仲业的手段敬佩万分。 只要眼前的这位年轻侍郎敢签印,等民部审计一到,定让他马上滚蛋。 即使不敢签印,也能让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颜面扫地,在主客司这些人面前再无威信可言。 不过很快顾秉承就高兴不起来了。 只听杨帆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停……,这帐目不对……” 这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不解,这些账目纷乱复杂,大家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汝就听出帐目不对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顾秉承顿时脸色一变,有些骇然,难道眼前的侍郎真的听出了什么? 这根本不可能,他自己拿着帐目念都有些眼晕呢,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发现其中的漏洞。 想到这儿,顾秉承硬着嘴道:“如何不对?这可是水部司负责往来帐目的同僚多次计算出的结果。” 杨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断然道:“某说不对就是不对,如今主管往来账目的主事也正在此地,可以让他看看。” 没想到这个顾秉承居然如此着急的想给他下套。 可能是以为自己刚上任什么都不懂,直接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只要自己签印一盖,这帐目坐实了,以后还不得让他们随便拿捏。 不过顾秉承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不是学会计的,但速算水平在大唐可是无人能比,想用纷杂的数字坑他,门都没有。 一把拿过顾秉承手中的账目,胡乱翻阅了几页,有些墨迹都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抄下来的。 杨帆不理会眼神有些呆滞的顾秉承,对着站在一旁的账目主事王致远道:“王主事,看看这帐目是不是你们部门撰写的。” 王志远手足无措,眼神不由飘向了顾秉承,见到顾秉承威胁的眼神,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听杨帆冷哼一声,喝道:“进项与开支的差额不是一万九千贯,而是二万八千贯,有9000贯到哪里去了,汝不要告诉某堂堂主客司的账目部门,连这简单的术数都算不明白。” 王致远脸色煞白,不停用袖子擦着冷汗,求助似的望向了顾秉承,他真的心慌了。 如果做实了账目造假、诬陷上司、贪污受贿,那他王致远这辈子就完了。 不要说官帽不保,连小命可能都要丢掉。 唐朝时期,对贪污受贿的官员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恩威并施 见到杨帆真的发现了问题,顾秉承当然没有精力再去理会王致远,只是暗暗警告不要把自己给供出来。 不过与大唐的森严律法相比,顾秉承的警告显得苍白而无力,王致远咬了咬牙。 “请侍郎大人明鉴,这账目是今晨张侍郎让下官前往顾郎中的值室按照他的意思抄写的,与小臣无关。” 本来还高高挂起的顾秉承如同被踩了尾巴,指着王致远阴恻恻地威胁。 “王主事可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乱言乱语,魏王殿下可不会高兴……” 事情已然明了,杨帆当然不会给顾秉承耍泼的机会,冷声喝道:“来人呀,把顾郎中给某拿下,直接交由刑部处理。” 每个司都有一些维护秩序的小吏,可这些人进来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动手。 见此情景,顾秉承更加得意起来,仰着头对着杨帆道。 “侍郎大人,某乃魏王殿下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得三思而后行。” 这话让杨帆气得笑了起来,顾秉承这几年在官场上算是白混了。 如果不说出来还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是李泰的人,即使李泰想保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这犯了官场的忌讳,一个小小的郎中,本来应该是为朝廷、为皇帝服务,如今却想着拉帮结派,李世民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也不怪顾秉承如此,以前有张仲业罩着,背后的靠山又是魏王李泰。 在主客司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无所顾忌,得意忘形之下没想那么多也情有可原。 杨帆脸色一沉,对着进来的小吏道:“尔等没听到某的话么?我等领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陛下尽忠,如果胆敢再犹豫,定当严惩不怠。” 此话一出,几个小吏哪敢再拖拉,拱手对着顾秉承道了一声‘得罪’就准备动手。 虽然顾秉承身材微胖,却人高马大,对着准备捉拿他的几个小吏直接动起手来。 小吏根本没想到顾秉承居然还敢反抗,瞬间便人仰马翻。 顾秉承转头对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某这就去见魏王殿下,让他主持公道。” 杨帆岂能让顾秉承随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耍横,大踏一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顾秉承的手腕。 “作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构陷上司、贪污枉法,置朝廷何在,置陛下何在,置大唐律法何在……” 被扣住手腕的顾秉承犹如困笼之兽,眼睛变得通红,还想拼死一搏。 不过顾秉承的反抗在杨帆看来只是垂死挣扎,手上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顾秉承顿时惨叫了起来,显然手腕的骨头已经断了。 挥手让几个小吏把顾秉承直接拖了出去,值房内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几个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被杨帆的雷霆手段给镇住了,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与解释,作为领导,不能一直和颜悦色,得让下属有敬畏之心,一张一弛才是御下之道。 不过一旁的李义府除了敬服还满是欣喜。 毕竟这个顾秉承算是完蛋了。 即使有人保他,顾秉承也不可能再回到主客司来担任郎中。 有机会更进一步,怎能不让李义府欣喜若狂。 这也是杨帆一来到主客司他就鲜明站队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杨帆动作之快,事情还如此顺利,心中更是敬佩万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些人的反应一一呈现在眼中,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干咳一声。 “某也没想到顾郎中居然行小人之举,实乃咎由自取,除掉主客司的驻虫,诸位同僚应该高兴才是。” “各位尽管放心,只要大家尽忠职守,团结一心,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相信在诸位的努力下,一定能把主客司发扬光大。” 众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纷纷开口表忠心。 “杨大人果然英明,能有如此想法,乃是下官的荣幸。” “下官一定谨言慎行竭力配合杨大人的工作。” 杨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某也不废话,主客司的预算某会尽快从民部争取过来;不过,王主事得给某盯好啰,如果再出现纰漏,休怪……” 吓得王致远连连点头保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家各司其职。 一时间大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的敲山振虎,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要么长篇大论一番,要么灌一顿心灵鸡汤,要么安排好以后的工作,以显示自己的官威么? 就这么虎头蛇尾就完事儿了? 大家心中满是忐忑,交流了一下眼神以后也只好转身离开。 “大家稍等,还有一事……”杨帆又出言道。 主事们惊惊颤颤,心中暗暗诽腹: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就完事的,不过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玩这么一套? 这些人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没敢抱怨。 看着兢兢战战的众人,杨帆心中一阵得意,虽然没有当过官,可那么多的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某今日中午在迎客楼订了几桌,请诸位同僚赏脸,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各部门的人连同小吏一定要通知到位;行了,各就各位,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过时不候。” “对了,员外郎先留下来。” “喏!” 这些人又傻眼了,新任的上官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老规矩,要么是下官凑钱宴请上官,要么是吃公家的。 不过刚刚来了一场反腐,他们当然不敢再提吃公家的。 本打算回去商量一下,让大家凑些份子钱,看来是不用了。 迎客楼,那可是近来风霏长安的酒楼。 虽然才刚刚开业,里面不仅装饰豪华,酒菜出了名的好吃,价格那更是出了名的贵。 像礼部这种清水衙门的官员,连那的门儿都不敢进。 毕竟迎客楼里面的一桌酒菜,得花费小半年的俸禄呢。 大家都没有出言推辞,他们也知道,眼前的新任侍郎,一场拍卖会就能挣个几百万贯。 即使在青楼里争风吃醋,也能随手捞个几十万贯,那可是出了名的会赚钱。 请客这种小钱,对他们来说是笔大花费,可这位侍郎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暗暗感激,毕竟这位上官与他们非亲非故,又不一定非要宴请他们。 如今能够去迎客楼吃上一顿,那也能够与同行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儿,众人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杨帆心中暗暗一乐,总不能跟他们说,这酒楼也是他的产业,挥了挥手。 “好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诺……”众人一脸敬服的有序离开。 看着众人又敬又怕的模样,杨帆暗叹,官场之上,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虽然对那些年纪大的官员有些不敬,不过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真特么爽! 第一百一十七章心真够大 众人退去,只有李义府留了下来,看着未来鼎鼎大名的唐朝奸相,杨帆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的李义府还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是很俊俏,但也是清秀端正。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人人憎恨的奸相? 从目前来看,李义府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一名下属,刚才几次提醒,说明他的反应以及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在李义府被看得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帆像是闲聊一样缓缓说道:“义府呀,这样叫你可以么?” 听到这样的称呼,李义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 在衙门里面,同僚之间大多都是以官位相称,只有亲近或熟悉的人才会互呼姓名。 如今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主客司的一把手主动显示亲近,怎能不让他激动。 李义府感激涕零赶紧抱拳道:“侍郎大人能如此称呼下官,乃是下官的荣幸。”言行之间,并没有显得做作。 杨帆问道:“那你说说,顾郎中为何要做假帐目来欺瞒本官,按理说,即使本官签印,如果这些帐目被发现作假,本官最多也只是一个不查之罪,毕竟这些账目并非是在本官任期之内发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依下官之见,主要是因为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李义府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听到李义府的话,杨帆这才想通了顾秉承如此做的缘由。 原来每个季度结束以后,各部门会把这一季度的账目提交给民部审计,只有审核通过,才可以申请下一季度的预算。 如果杨帆没有核查便签印这些作假的帐目,一旦被民部审计发现,那么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将会受到影响。 拔款受到影响,如果放在前三个季节,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第四季度却不行。 因为每年第四季度主客司需要准备一件大事,就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大朝会又称元日朝会,相当于给皇帝拜年。 元日朝会作为新年的重要礼俗从汉代早就存在。 在朝会上,皇帝要“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并接受百官臣僚的祝贺。 在唐代,元日举行大朝会也是例行之举,大朝会属于五礼之中的嘉礼。 参加朝会的人员既有京中的文武官员,又有来自各州的朝集使,还有来自外国的客人、藩国使臣以及皇亲国戚等。 在元日当天,将士填诸街,勒所部列黄麾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群官就次。 接着,皇帝登御座,皇太子献寿,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民部尚书奏诸州贡表,礼部尚书奏诸藩贡表,太史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殿上皆呼万年。 而后是各种庆祝和表演活动。 因此,大朝会作为显示大唐以及皇帝威严的重要场合,当然得布置万无一失。 而这项工作则是由礼部的主客司负责。 原来大朝会的准备工作应该在第三季度末就要开始启动。 可在一个月前杨帆这名礼部侍郎直接空降,这一意外之举打乱了张仲业的部署。 当初张仲业是想用这一大事来为难新任侍郎的,可杨帆却迟迟不到任,所以耽搁了下来。 李道宗把主客司的事务强行交给杨帆主持,张仲业心头当然不爽,恰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要杨帆在假帐目上签印,民部的审核不通过,即使帐目重新效正,一来一回也至少需要一个月。 本来今年准备大朝会的时间都比以往晚了一个月,如果拨款再拖上一个月。 大朝会能不能如期举办还真是个未知数,即使能仓促举办,也可能会出现纰漏。 杨帆作为主事人,当然得把这个锅给背起来,所以才有了顾秉承做假账目让杨帆签印的一幕。 刚刚杨帆还对顾秉承有些许的不忍,认为他只是忌嫉自己,没想到却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恨了,简直让杨帆不能容忍。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商有商道,官有官道,每一行都有默许的规矩。 今天才是第一天上任,就弄了一个无底深渊给他跳,杨帆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如果杨帆没有引起重视,真的耽搁或者让大朝会出现了纰漏,那可不是简简单单丢官就能弥补的。 想到这儿,杨帆冷哼一声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问道:“主客司的库房还结余多少?” 看着阴晴不定的杨帆,李义府心忧地道:“唉,库房哪里还剩什么结余,到如今还欠着呢!” “这是为何?为什么不去民部讨要拨款?”杨帆一脸疑惑。 李义府苦笑道:“哪是这么好要得到的?况且如今帐目未审核更是难!” 这时候还真没有欠钱是爷的说法。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干了,于是起身挥了挥手道:“走,随某去民部转转……” 李义府顿时无语,在礼部您说的话还管用,可民部……真当民部是自己家呢。 真以为您一去就给?不过李义府还是紧随其后。 六部的衙门集中在皇城之内办公,倒也不用骑马坐车,往右边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民部大院,走着就过去了。 李义府加快两步追到杨帆近前,神情有些焦虑,迟疑着说道:“侍郎大人,您可知道民部侍郎是谁?” “咱们找民部侍郎干嘛?不是找民部尚书么?”杨帆边走边问,并不在意。 在杨帆看来,管他是哪个,咱直接去找民部尚书,知道民部侍郎有何用? 再说了,是民部拖欠咱礼部的预算,光明正大去要钱,难道还怕不给? 实在不行,只有扯李世民这块虎皮了,就不相信他们吃了豹子胆还敢为难。 “杨大人,民部尚书一般不管具体事务,拔款这样的事都是民部侍郎负责……”李义府一拍脑袋,原来自己这位老大根本就不清楚侍郎的作用,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么,和着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找谁要钱就跑来了? 冲动了! 杨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道:“民部侍郎是谁?” “是韦挺,韦大人……”李义府面色沉重地回道。 “韦挺!” 韦挺的信息快速地在脑中闪过,杨帆不由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这人有些名堂,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在李世民当上皇帝以后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受到重用。 女儿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齐王李祐,妥妥的皇亲国戚,即使李祐造反,韦挺也未受到牵连。 他如今怎么跑来民部当侍郎了? 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韦挺显然是个聪明人,越聪明的人越有顾忌。 而且以后李祐与李泰造反韦挺未受牵连,想来只是利益亲家罢了。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欣喜:“原来是他啊,那好办!” 李义府有些发懵,难道老大没听清楚? 亦或者不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的身份? 于是不得不再提醒道:“呃,杨大人,韦大人还是齐王殿下的岳丈、魏王殿下的长史……”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帆当初硬刚齐王李佑的事儿? 谁不知道杨帆坑了李泰身后江南华族一百多万贯! 如今面对齐王的岳丈、魏王府的长史韦挺还,杨大还一副熟人好办事的样子,这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李义府更佩服杨帆泰山压顶却面不改色的气魄。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事献殷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民部衙门大门口。 虽然李义府有些疑惑,但杨帆当然不会去解释齐王这老丈人韦挺的履历。 杨帆负手而行,大摇大摆直接往里走,敷衍地回道:“韦大人应该很讲道理……” 李义府懵逼了,脑中满是问号。 如果真讲道理,早就该把款拔给礼部了,哪还需要咱们上门? 不过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民部守门的小吏虽然不认识杨帆,不过见到礼部主客司员外郎跟在身后,当然不敢喝斥。 况且杨帆如此年轻就身穿绯色官服,腰配银鱼袋,估摸着这位不是一般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小吏还是拦了一下,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敢问上官,前来民部有何要事?” 杨帆停了下来,大大咧咧喝道:“韦侍郎大人在不在?” “敢问上官贵姓?找侍郎大人何事?” “某就问汝在亦或者不在?” “这个……在” 军士似乎很少见到来民部尚且如此盛气凌人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说不在,又怕真的耽误了正事。 想要问问这人是谁,可这年轻人一身绯色官袍,佩着银鱼袋,却又是不敢多问。 李义府真想捂脸,心说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为难一个看门的小吏,不赶紧去要钱么? 不过也暗暗担心,民部可是整个朝廷的财神爷,哪个人来到这里不是客客气气的。 叹了一声,怕闹得太僵,便上前介绍道:“此乃是礼部新任侍郎杨帆杨大人,烦请小哥入内通报一声……” 那小吏吓了一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棒槌杨帆? 幸好刚刚自己谨慎,若是像平时那般趾高气扬的呵斥几句,搞不好会被暴打一顿。 而且是被打了也是白打的那种。 于是赶紧躬身回道:“二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言罢,转身飞快的跑进内院报信去了,生怕跑得慢了,会被杨帆给踹死。 边跑边想,谁来咱们民部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棒槌才敢耍威风。 不过,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棒槌硬刚齐王殿下的那点破事儿。 如今想求见咱们侍郎大人,一定是来要钱的,侍郎大人理你才怪呢! 还想进去?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做梦去吧! 可没过一会儿,小吏就回来了,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杨大人,韦大人有请……” “嗯”了一声,杨帆对李义府说道:“汝在这里稍等……” 左瞅瞅右看看,杨帆晃晃悠悠步入了院子,直奔民部正堂。 看着杨帆远去的背影,那小吏依旧一脸茫然,很是想不通。 没道理啊。 这棒槌得罪过齐王殿下、魏王殿下,那应该不招韦大人待见才是。 不是应该让他等着,然后拒之门外羞辱一顿么? 为何刚刚去通报的时候,韦大人非但没有气愤、恼怒,反而爽快地答应。 上官的思维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懂的。 难道韦大人叫这棒槌进去故意习难? 小吏不断的脑补着各种场景。 ****** 民部正堂比之礼部更加气派,果然是掌控大唐钱财的部门,显然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 作为整个大唐的财政中心,民部几乎是所有部门都要仰望的存在。 因为民部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银行、发改委等等部门的集合体,权力极大。 虽然说吏部才是大唐第一部,但民部真的毫不逊色,而且掌管着钱袋子,油水丰厚,办公环境自然没得说。 刚进值房,便觉得温暖如春,这办公条件比礼部强太多了。 韦挺今年已快五十,如果是务农的百姓,早已要腰背佝偻,由于保养得好,他看起来年富力壮、精气十足。 虽然个子不高,但整个人气势内敛,温和有礼,一股书香世家出身的儒雅气质扑面而来,不愧是能当宰相的人物。 “呵呵,杨大人能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见到杨帆走了进来,韦挺居然起身迎接,亲热地址着杨帆的手来到桌案旁坐下。 这动作差点把负责斟茶递水的小吏惊得眼珠子都鼓出来。 即使是其他部的尚书大人亲自到来,也没见自家大人这般热情。 自家侍郎大人出身韦氏,平日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哪有如此出格的行为,简直是难以置信。 杨帆当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提韦挺民部侍郎的官职,单单一个亲王岳丈的身份,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更何况韦挺出身于‘城南韦杜’的韦家,平日可谓是高高在上,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客气,想来没有什么好屁要放。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杨帆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世家权贵。 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那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道:“韦大人客气了,不请自来还怕扰了您办公呢,请不要见怪,只不过一到这里,就像到了家,真是温暖如春,某都不想再回去主客司那冷冰冰的值房了。” 韦挺坐下后,笑眯眯的呵呵开口说道:“杨大人少年英才,老夫巴不得您多来这里待一会儿,只是杨大人事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杨大人此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吧?民部可要遭殃了。” 既然韦挺如此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便将拨款一事道了出来。 韦挺却装傻充楞地道:“按规矩,上季度的账目还没有审核,民部是不给拨款的……”说完,老神的提起了茶杯呷了一口。 杨帆暗暗鄙视,规矩是给谁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没有后台的小人物准备的罢了,真正有实力的谁会在乎什么规矩? 即使人家从来不按规矩行事,你又敢咋样? 如果皇帝开口,你难道还敢拒绝? 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杨帆倒想看看这位民部侍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说道:“小子初入官场,什么也不懂,但更怕误了朝廷的大事,还请韦大人通融通融。” 听到这话,韦挺笑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不能因为规矩而误了朝廷的大事,这是朝廷的大事,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不过,老夫却有件私事想请求忠义伯帮忙,不知?” 杨帆眯着眼睛看着韦挺,淡淡的说道:“且说无妨!” 韦挺盯着杨帆一会儿说道:“那老夫便就说了!” 杨帆面色不改:“洗耳恭听。” 韦挺咬了咬牙说道:“齐王殿下想与汝合作销售琉璃。” 杨帆依然脸上在笑,但神情却无半点笑意。 原来目的是这个,难怪刚才无事献殷勤。 琉璃生意终究会引起觊觎,这是杨帆早就意识到的。 财帛动人心,琉璃所能带来的巨额利润,绝对能够让所有人红着眼珠子扑上来,甚至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 这也是当初杨帆为什么肯给程咬金和李世民股份的原因。 但是杨帆实在没想到,第一个伸出手的居然是齐王李祐。 这个不学无术的亲王,居然也有如此见识、如此魄力?实在是让杨帆对李祐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问道:“这是齐王的主意还是韦大人的主意?” 心中却在想,齐王身为藩王,拱卫一方,坐拥一州财富之余,握五州之权柄,如今思虑敛财之法,真是贪得无厌,其心叵测。 再者,杨帆不相信以韦氏的情报,不可能不知道琉璃生意的大股东是李世民。 见到如此警惕的杨帆,韦挺苦笑了一声,为了自己的女儿,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狐狸pK小滑头 “这有何区别?”韦挺看了杨帆一眼,喃喃自语,看样子并不想明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唯有面前案几上的茶壶噗噜噗噜煮着茶汤,升起淼淼热气。 既然韦挺不想明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再问,只是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壶之上,好像这茶壶是什么稀奇之物。 韦挺本以为杨帆会很快忍不住,可他哪知道,论起养气功夫,杨帆可不比他们这些老狐狸差。 前世作为屌丝、宅男,杨帆随便拿本书枯坐半天也正常的很。 看着面前这个风清云淡的家伙,韦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郁气,真想破口大骂。 没办法呀,眼前的家伙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是没打出鼾声罢了。 如果有张床,这棒槌真的有可能直接躺下睡大觉。 也许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情。 没多久,韦挺便败下阵来,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棒槌是个什么玩意满长安城谁特么不知道? 如今居然跟他玩起深沉来了,可又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韦挺扯了扯嘴角,说道:“咳咳……忠义伯,这是老夫的意思,当然也是齐王的指示;” “原本齐王殿下是想讨要琉璃制造方法,但老夫知道琉璃牵扯很多纠葛,所以才想与忠义伯合作销售,而且我们只需要在齐王封地内的专属销售权就行……” 既然已经开口,韦挺反而没有了顾虑,把原由道了出来。 在韦挺看来,想要琉璃制造的方法,根本不可能。 如果只是合作销售,再加上正好赶上主客司要拔款这个机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杨府并不缺钱,前程与钱财,哪个对于杨帆更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这又不是与陛下争利。 天下那么大,杨帆总不可能一个人把琉璃店铺开到大唐的每个角落。 所以韦挺这才笃定的认为,只要自己拿捏住主客司拔款一事,想来杨帆一定会答应合作销售琉璃,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算盘倒打的响亮,而且也不算狮子大开口,杨帆对韦挺这些老狐狸的手段还是很钦佩的,起码懂得知足。 “韦大人就认准某会同意?”杨帆看上去有些郁闷。 这种纠结的表情,才像一个年轻人嘛。 韦挺微微一笑,心中觉得舒爽了许多:“难道忠义伯不同意?” 沉吟半晌后,杨帆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齐王殿下很缺钱么?” 韦挺斜睨着杨帆哼了一声:“齐州虽然不如关中富饶,但也商贾繁多田地肥沃,更是海产丰富;况且,一州财富尽在齐王殿下手中掌控,汝说齐王会缺钱么?” 杨帆越发觉得奇怪:“不缺钱那齐王殿下要合作琉璃生意干嘛?” “这个好像与缺不缺钱无关吧?”韦挺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也好像不关忠义伯的事,汝只需说答不答应就行。” 这就让杨帆奇怪了! 说到底,琉璃生意也仅仅能快速聚集财富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会为了这下金蛋的鸡朝思暮想,甚至为了得到它无所不用其极。 可对于亲王来说,琉璃生意只是一门赚钱的门路,既然明显知道李世民有股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是想要快速积累财富招兵买马造反么? 可杨帆又有些不敢相信。 从历史上李祐的造反来看,这家伙完全是迫于无奈。 燕弘亮怂恿他宰掉权万纪以后,因为害怕李世民拿他是问,所以李祐这才头脑发热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整个造反过程毫无章法、毫无理由,更没有详细的谋划,完全是仓促上阵、临时起意。 以至于后来李绩率军平乱,并没有遇上什么抵抗便纷纷投降。 如果真想造反,有人会把造反当成儿戏么? 除非是活腻了,所以历史上的李祐根本没想过会走到那一步。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不是为了筹钱造反,那要这么多钱干嘛? 作为一个亲王,其实财富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有了些许兴趣,嘴角缓缓挑起,故意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某所料不差,齐王殿下此番想与本爵合作,怕是另有所图。” 韦挺楞住:“另有所图?齐王有什么好图的?” 杨帆揶揄着道:“齐王可能是想快速聚集钱财做一番逆天的大事?” “咣当……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本来还智珠在握的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打翻了案几上的茶壶,滚热的茶汤不慎洒落在腿上,烫得韦挺一阵叫痛。 韦挺却是顾不得这些,忽然闻听此言,魂儿都要吓飞了,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杨帆大喝道: “岂有此理,如此忤逆之言,怎可胡言乱语,齐王殿下之所以想合作经营琉璃生意,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尽快把他调回长安……” 韦挺吓坏了,脸色煞白,浑身气的发抖,怒视着杨帆。 这棒槌真特么的敢说,难道不知道陛下最惧怕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害怕发生动乱,所以才派自己的亲族以及儿子出去镇守。 如今各亲王屏藩于外,军政尽皆在手,一旦野心滋生造起反来,很容易…… 居然说齐王‘要做逆天的大事’,这话要传到李世民耳中,齐王这辈子算完了。 而且韦挺作为资助的‘同谋’,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是想让他们死啊。 韦挺胆子都快吓破了,如何不又惊又怒。 杨帆端坐不动,笑眯眯的看着韦挺,只是笑容越发诡异。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说嘛,李祐那小子是个废物点心,根本没那个胆子。 不过真不知道这些皇子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一个两个削尖了脑袋往长安窜。 真有这么好么?又不是到了长安就能当上皇帝。 在封地上做一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逍遥王岂不是更爽? 虽然韦挺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却不以为然的憋了憋嘴,似笑非笑地道:“原因如此,倒是某误会了。” 看到杨帆揶揄的神情,韦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捉弄了。 不过心里却还是气得不行,这么重的话,轻飘飘的一句‘误会了’就完事了? 可韦挺还真怕杨帆又是胡言乱语一通,搞得满城风语。 虽然皇帝不见得相信,可挡不住那些御史言官。 那些家伙平素没什么鸟事,就是专找人麻烦的,无风尚能吹起九层浪,若是听到了这棒槌的闲言闲语,那还不得往死里参? 想到这儿,韦挺哭笑不得,无奈地道:“都说忠义伯为人冲动,只会拿拳头说话,今日老夫才知道,忠义伯实乃心思玲珑,可谓是少见的青年才俊,难怪这么年轻就被陛下委以重用。” 此时韦挺也知道威胁杨帆这事儿算没戏了,颓然坐下。 想起女儿的唠叨,韦挺又有些头疼,忿忿的对着杨帆苦笑着指责道:“忠义伯刚才的话,也太重……太无耻了!” 杨帆面色波澜不惊:“韦大人过奖了。” 韦挺顿时傻眼了,这是夸你么? 不过却只能叹息一声:“你小子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比皇城的城墙还厚,算是刀枪不入,老夫平生仅见……” 杨帆愕然:“韦大人怎么知道。” 韦挺捂脸无语,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杨帆一脸自得:咱的武功少有敌手,刀枪不入很正常。 韦挺直接气得快背过气去,瞪着杨帆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颌下的胡须也是一抽一抽的。 看着儒雅的老头被气成这样,杨帆这才慢悠悠说道:“其实,齐王殿下若真是对这琉璃生意有兴趣,却也不是不能谈。” 韦挺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刚才舍了面皮,借由主客司拔款一事想要胁迫杨帆同意合作,却反被杨帆一番胡言乱语给搅和了。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主动提出可以谈。 韦挺觉得自己耳鸣失聪了! 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忠义伯此话当真,可是有什么条件?” 第一百二十章 开辟航道 “自是当真……” 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接着道:“某记得齐王殿下是齐、青、莱、密、登五州诸军事督都,任齐州刺史;登州应该有水师吧?而且由文王督军。” 韦挺一愣:“当然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水师送来一些新鲜的海货给皇宫。” 跟水师扯个啥关系? 难不成这家伙想帮人谋个差事? 不过却听杨帆继续问道:“水师平素可有任务?” 韦挺想了一会儿:“如今朝廷的水师主要是用于运送粮草等货物,只要没有战事,甚少有任务。” 与心中的猜测差不多,杨帆大喜,说道:“既然齐王殿下想讨好陛下,不如让水师没有任务之时前往扶桑国、高句丽、新罗等国贩卖琉璃制品,货源由骏扬坊供应,所得财物八二分成,如何?” 早就有意打造一条通往海外的通道,恰好有这样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往海外销售琉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而已,这也是刚刚灵光一现做出的决定。 琉璃这种东西,在古代是一种顶级的奢侈品,属于贵族使用的东西,只是一种摆设而己,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能吃么,能提升人文素养么,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么,能提高生产力么? 不能,什么也不能,说白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有它没它一个样儿。 在杨帆眼中,琉璃最大的用途便是用来挣钱。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在大唐境内限量销售的原因。 因为杨帆就从没想过让琉璃在大唐平民化,只想把它当成一种顶级奢侈品用来敛财,对象当然是那些世家勋贵。 只有让世家勋贵把藏起来的钱流动起来,才能增加社会的活力,才能加快推动时代进步。 在大唐,很多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不忍心用琉璃这东西去糊弄大唐百姓,用于出口就没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了。 反正琉璃这玩意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原料是沙子而已,这些东西随处可见,而且琉璃产量要多少有多少。 登州是水师驻地,李祐又是军事一把手,利用水师贩运琉璃至附近各国,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不过最让杨帆眼馋的却是登州的地理位置,这里与扶桑、高句丽、新罗等国隔海相望,是个天然的好航道。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不能允许某些跳梁小丑一直藏匿于某个小岛之上发展力量。 否则中原虚弱之时,这些跳梁小丑不得露出獠牙再次欺辱中原百姓。 这时候的水师,只是用于运送粮草,亦或者偶尔清剿小股水匪、海盗,平素基本上无所事事,正可以利用一二。 不过,可古人却不理解,韦挺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在大唐境内贩卖,再说了,虽然水师平日没有任务,但如果随意动用登州水师用于商贸,御史弹劾齐王以权谋私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 杨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循循善诱着道:“琉璃是什么东西?能吃么?再说了,大唐的百姓很多饭都吃不上,哪里能买得起?” “远渡重洋贩运至其他国家,利润起码涨上十倍以上,听说扶桑国银子产量很高,高句丽的王族勋贵也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如果咱们将琉璃卖到这些个国家,换回的是什么?金子、银子、粮食……” “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都是上好的物资,长期以往,此消彼长,岂不是利国利民的事,而咱们付出的只是用于观赏的琉璃而已。” 等到大批赋税缴于国库,齐王殿下到时自然深得陛下欢心,目的自然也达到,何乐而不为? 韦挺被这番言论忽悠得热血沸腾、眼泛精光,但还是很谨慎:“此事虽好,但让齐王擅自动用水师,老夫还是觉得不妥……” 看到韦挺如此意动还能够保持清醒,杨帆不由得暗暗佩服,不过却并未失望,反而有些雀跃。 因为杨帆心中,最好的办法当然不会是水师,也从未想过以水师为基础打通海外的通道。 兵者,凶也,在古代这可是忌讳,谁也不敢随意动用。 如果随意动用,即使杨帆可能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随意调动军士很容易惹人诟病,即使齐王作为督军也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的。 只见杨帆两手一摊,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那某就没办法了……” 显然,韦挺并未就止打算放弃。 毕竟,如果此方法真能成功,这可是大功一件。 如果用琉璃从海外换回来无数的钱粮充盈国库,陛下当然会欢喜,功劳也自然是女婿齐王李祐的,说不定自己顺带还能捞个政绩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即使官场上混了十几年,韦挺还是有些激动,脑子瞬间开动起来,很快便眼前一亮。 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韦挺微微一笑:“忠义伯,虽然齐王殿下不能动用水师,但老夫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着这些爱卖关子的古人,杨帆有些无语,不过却还是很配合地道:“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韦挺一脸自得地道:“在登州,让水师有闲时培养一批海运人才……” 当韦挺傲然的说完,杨帆笑了,毕竟,与他心中的谋划十分相似。 本来杨帆也是想借用登州这个地理优势,自己培养一批商队开辟海外的通道。 之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提出来,是怕太唐突,目的性太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今韦挺自己提出来,倒省了杨帆很多事儿。 不过杨帆当然不能完完全全按照韦挺的提议,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决定。 由杨帆出人、出力、出物,齐王李祐出地、出港口、搞培训,开辟一条海外经商之路。 当然,名义上这个策略,是齐王李祐想出来的,对于这些虚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在意。 目前而言,杨帆只想投下一颗种子,并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以便在某个时刻能发挥作用。 ****** 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心情当然愉快,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 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韦大人,某当初与齐王殿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至今思来也很是懊悔。” “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愉快早已经过去,如今咱们精诚合作,还请韦大人转告齐王殿下请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另外,韦大人您看预算之事……” 既然合作了,杨帆当然要表个态,该解决的一起解决。 韦挺哈哈一笑,有些不以为然:“杨大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往后谁要是在某面前说忠义伯是棒槌、憨货,老夫一定甩他嘴巴子,放心,齐王知道事情轻重。” “规矩是死的,难道民部还能为了帐目这点小事放任大朝会准备工作这样的大事于不顾?老夫马上就给度支司传话,礼部主客司的拨款今日就到,杨大人只需派一个下官去就成,用不着事必躬亲。” 这就是官场,刚刚才说要按规矩办事,如今却…… 总算开眼了! 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都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穷衙门过大年 大朝会的拨款预算已然敲定,可杨帆却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不禁让韦挺有些疑惑。 于是不解地问道:“忠义伯是否还有什么难事?” 杨帆盯着案几上的茶壶哀叹道:“唉,让韦大人见笑了,某心中真不是滋味,一看到这热腾腾的茶汤,就让某想起主客司因为用度拮据,如今入冬却还没有用上碳火,吾心有愧啊。” 看着杨帆捶足顿胸、万分懊恼的模样,韦挺眼角不由扯了扯,这货脸皮也忒厚了。 明显是哭穷要钱嘛!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做了好人,干脆就再爽快点。 想到这儿,韦挺故作惊讶地道:“堂堂礼部主客司也如此拮据么,那倒是民部预算司失查了,老夫一定好好说他们,这样,既然发现了问题,忠义伯且回去让下属作份计划,只要不超过十万贯,老夫就一同批给主客司。”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杨帆大喜,他可是知道一个清水衙门抠抠叟叟过日子有多么憋屈,便想趁机从韦挺手里多抠一点儿钱。 哪知道有了意外之喜,要知道,主客司以前一年的额外办公经费也只不过几千上万贯而已。 真没想到韦挺会如此大方,杨帆赶紧站起来说道:“多谢韦大人支持,小子代主客司各位同僚铭感五内。” 韦挺呵呵一笑,满含深意的说道:“杨大人不要客气,这也是朝廷应该做的,只是希望杨大人抓紧把那事给提上日程来。” 反正这钱是朝廷的,韦挺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只要不揣腰包就行。 杨帆楞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自己撂担子不干而给的甜头。 不过杨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肯拔款就成。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韦挺果然会来事儿,给足了杨帆面子,直接将他送到民部衙门的大门口才抱拳相送,可算是将看小吏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甚至很多的民部官员暗暗记下了杨帆的样貌,生怕自己以后得罪了这位爷。 小吏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他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大人的姑爷与这位棒槌可是冤家对头,怎地反倒如此和谐相处? 说到威势,韦挺大人可是丝毫不弱,甚至更胜一筹,不仅是亲王的岳丈,更是出身京兆韦氏,地位高贵无比。 要说自家大人怕了这棒槌,小吏那是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也有一些心头膛亮的,从韦挺的举动来看,要么是被抓了把柄,要么是有什么利益纠葛,不然真以为韦挺是这么好讲话的? 可不论如何,韦挺如此举动,民部上下自是心里有数,起码韦挺在任期间,主客司的事情看样子必须特事特办,甚至得加急办。 不过杨帆却懒得理会这么多,反正有好处捞就行,他哪里有时间每次都跑来民部。 回到值房内,杨帆对着亦步亦趋的李义府吩咐道:“汝现在就找人去度支司等着,本官已与韦侍郎说好,今日就可以让度支司拨钱。” “民部那帮官老爷抠门得紧,每年大朝会的拨款都是刚好够用,弄得主客司办公经费都没有,汝去交待一下帐目主事王致远,不妨嘴巴张大点,比以前的预算提高50%申报。”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种事儿杨帆前世看得多了。 虽然已经跟韦挺通过气,但这群管钱的家伙是最抠门的。 在后世,很多人最头疼的就是跟管钱袋子的这些人扯皮。 你申报一万,他只给八千,不如干脆就直接申报得狠一点。 不过李义府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办得如此顺利,自家大人与齐王殿下可是冤家对头,韦挺侍郎大人难道不应该为难一下么? 想不通呀想不通。 看向杨帆的眼神满是敬佩,有这样牛逼的大人在前面打头阵,幸福满满。 不过这可是好事,主客司早就没米下锅了,他都快愁死了,于是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准备去找王致远。 “等一下,还有个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李义府刚转身跑了两步,又被杨帆叫了回来。 一脸幽怨地望向杨帆,李义府心想,大人您有事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再说了,能不急么,咱这是穷怕了! 虽然心急,不过却规规矩矩的折返回来眼巴巴站着。 看着那可怜样,杨帆真的想笑,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奸相,也有如此可怜的可爱的一面。 于是缓缓说道:“这次某与韦侍郎申请到了一笔日常办公经费,汝让王致远也把计划也一起给弄弄,赶紧一同要过来” 刚听完,李义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外的办公经费,都不清楚主客司多久没有申领到了。 以前即使是专项的项目预算,民部要么克扣要么拖延拔款,简直是一毛不拔的公鸡,除了年初固定的经费,那还有什么额外的办公经费? 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简直是太牛了,果然不愧是财神爷。 小心的望了杨帆一眼,李义府问道:“不知上官申领了多少日常办公经费?” “以前主客司一年有多少?”杨帆随意的反问道。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笑:“一年5000贯……” 啥?才5000贯…… 难怪李义府听到有额外的办公经费会如此惊讶。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韦挺既然能答应给予不超过十万贯的办公经费,那就说明民部确实可以支持这么多。 反正不要白不要,既然有交好自己的意味,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按十万贯请拔,若那民部度支司敢推三阻四,汝就说某与韦侍郎已经谈好,若是不信,让他自去寻韦侍郎求证。” 既然韦挺答应不超过十万贯,那就按照最高的来,钱只有放在主客司的手里那才是最安心的。 李义府直接傻眼,办公经费都有十万贯,自家大人简直是要飞天呀。 这可是相当于主客司以前差不多二十年的办公经费了,李义府在主客司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如此宽裕的日子。 陷入了臆想中的李义府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看着李义府那傻样儿,杨帆摇了摇头,真看不出哪一点有宰相的魄力。 不过倒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杨帆以前也是这样的穷逼,当然知道穷怕了的感觉。 “傻笑个什么样儿,还不赶紧去办?” “喏!” 话音未消,李义府便一溜子跑出了值房。 那劲道即使放在后世,参加短跑运动员的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醉迷人眼 唐朝的中枢官员上班是很自由的。 据《唐六典》记载:凡尚书省官,每日一人宿直,都司执直簿一转以为次;凡诸司长官应通判者及上、佐、县令皆不直也;凡内外百僚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其务繁,不在此例。 “日出而视事,即午而退”,这里的‘视事’就是办公。 意思就是说,中枢官员只需要上午全部到岗办公,中午以后就可以回家休息,每个衙门只需要留一个人值班就行,这种人在唐代叫做“宿直官“。 所以说,唐朝的中枢官员的福利还是很好的,简直甩了996几条街。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把宴请主客司同僚的时间安排在中午的原因。 迎客楼三楼雅间内。 李义府亢奋的说出了刚刚申领到的大朝会拔款预算以及办公经费数额,瞬间便引起一阵燥动。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几时见过这么大一笔钱,以前大朝会的预算拨款都是分好几次才拔过来,更不用说还有如此大一笔办公经费。 主客司的诸位中层主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新任老大实在是太给力了,有这样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干劲十足。 特别是三位爷爷级的主事,忐忑的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们在主客司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可从来没有如此富裕过。 不过,看到这几人的表情,却让杨帆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真怕这几个老帮菜给抽了过去。 如果因为这事儿搞出人命,那真是整大发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一会儿功夫渐渐平缓了下来。 既然主客司有钱了,当然就得琢磨一番这钱应该怎么花。 这几个主事之中,那个驻着拐杖的白胡子爷爷陶尽忠年纪最大,在这个看年龄看资历不看脸的年代,他首先开口道: “侍郎大人年轻有为,老朽钦佩万分,以后侍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老朽在所不辞,不过既然申领到如此多的经费,咱们更应该用在实处,才不负朝廷所望。” 从陶尽忠的语气看出,他已经认同了杨帆入住主客司。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都能凭本事让人信服。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别人就服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理所当然,众人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口是心非,但在面上即达成了口头上的一致。 杨帆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感谢各位同僚的支持,某年岁尚小,还得各位以后同心协力多多提点才是;至于这笔办公经费,如果大家有什么需求,回去以后直接向员外郎反应。” “本官刚刚入职主客司,对于主客司事务不甚了解,不过依本官今日所见,现在早已入冬,可主客司的各个值房却没有碳火供应,咱们这些年轻人倒不觉得,可不要冻坏了陶主事你们这些老功臣,明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碳火供暖的问题,员外郎以后可得多留心、多操心!” 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看出了杨帆的细心,这不由让几位年纪大的主事大生好感。 “多谢侍郎大人照顾……” “多谢侍郎大人信任……” 感激之余,在座的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此时李义府豪情万丈。 杨帆这话明显赋予了他权力,与以前的空架子员外郎当然天差地别。 况且,杨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礼部侍郎,当然不会一直在主客司呆着。 等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高升之后,这主客司的郎中之位岂不是…… 李义府的梦飘远了! 看着红光满面乐呵呵的李义府,杨帆颌首微微一笑。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杨帆当然知道李义府这种人需要的是什么,只要踏踏实实为他办事,杨帆当然很乐意放出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只需要掌控好下面的人就行。 大家喝得开心,玩得乐呵,不过杨帆却还是提醒道:“大朝会的准备工作,诸位明日商量着做出一个规划,咱们主客司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安排好大朝会;” “对于主客司的具体工作、具体事务本官是不懂的,但某在这里表一个态,只要不是胡来,那么只要有事,无论对错,本官都会全力支持、全力担着,稳稳的站在诸位身后,成为大家最有力的后盾,诸位只需竭尽全力就行,一个字,放开膀子干就行。” 话糙理不糙,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有这样一个不插手具体事务,还肯勇于承担责任的上司,只要是当官的谁不喜欢? 更何况自家侍郎的后台够硬,背景也强大,连国公都敢打,连亲王都敢硬刚。 即使是民部这样的衙门,也是如自己家一般,预算、拨款、经费短短半天之内就全部搞定。 这样的牛人,自然将主客司的人心尽收。 虽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心里藏着其它的心思,可在如此的情形下,当然是不敢露出一点苗头,只能悄没声息的乖乖跟着呐喊咐和。 今日聚会是欢迎新上司,杨帆自然成了酒桌的主角,这些中层官员酒杯频举,此起彼伏,默契的搞起了车轮战。 不过杨帆可不会虚,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来者不拒,气氛一下子来到了高潮。 酒至酣时,这顿酒最后尽欢而散,即使好酒量,大象也不住蚂蚁多。 杨帆终于不胜酒力醉倒当场,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但也是迷迷糊糊。 迎客楼是杨府的产业,当然有杨府的下人在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杨帆原意是打算将下人喊进来,让他们送自己回府。 仿佛间,看见一个花衣罗裙的女子对着下人挥了挥手,这些下人便退了下去。 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一个如画的美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随着两个人影一步一步逐渐靠近,杨帆渐渐看清了美人的面庞。 距离十步,与武媚娘三分相似,距离七步,与武媚娘四分相似,距离五步,与武媚娘五分相似…… “呵呵,媚娘……来接夫君了……”距离三步时,杨帆一头栽进了来人的怀里。 脑瓜子瞬间便埋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一股幽香传鼻中,有点熟悉,不由用力吸了吸鼻子。 好像与媚娘的体香有些不一样?可是杨帆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耳中隐隐约约听见似嗔似羞的呼唤:“婉儿,赶快过来帮忙,公子醉倒了,咱们把他扶到后面的卧房暂且歇息。” 原来是媚娘与婉儿,杨帆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睛也完全扒拉着闭了起来,嘴角扯起的微微笑容,脸蛋还在柔软的高处找了个安逸的位置。 又一声娇声羞叫:“婉儿,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公子给扶起来……” “咯咯……,武娘子,奴马上过来……”小丫头婉儿的笑声传来。 很快,杨帆便感觉到两个娇柔的肩膀把自己搭了起来,一边享受着温柔,一边随着她们的牵引倒在了柔软之地,想来这就是后院的床榻。 酒意渐浓,杨帆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两个娇弱的女子已累得香汗淋漓,没办法,醉酒的人比平常人要重许多。 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汗水,杨帆眼中的“武媚娘”对着婉儿吩咐道:“婉儿,赶紧去给公子打些热水来,给公子擦擦手脚热呼呼,可不要因为醉酒染了风寒。” “好的,武娘子,奴去去就来,您先帮忙照看着公子。” 随着一阵小碎步离去,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站着的美人平缓了一下娇喘,洁白的小手轻轻擦着额头上的香汗。 定眼一看,因为出汗,美人两个脸庞红彤彤的,显得娇艳动人。 再定睛一看,卧槽,这哪是武媚娘呀! 可惜,鼾睡过去的杨帆并未发觉。 不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婉儿端着一盆温水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屋中的美人焦急的小声问道:“武娘子,公子睡着了么?咱们赶紧给公子擦擦身子就盖上被条,可不要冻着了。” “嗯。” 美人用小巧的琼鼻应了一声。 美眸憋了一眼榻上杨帆那刚毅的面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不过这一娇艳美景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了无痕 小丫头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试着,不过显然杨帆却有些抗拒,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而后继续呼呼大睡。 不过小丫头却被杨帆的一只手臂带倒在了榻上,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小丫头也没能把手臂推开。 见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倩影,小丫头娇喘嘘嘘的嘟着嘴轻声埋怨:“天啊,公子醉酒以后怎么这么重,武娘子,还不赶紧过来帮奴家一把,奴都快被公子压扁了。” 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小丫头婉儿,武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小丫头从杨帆的胳膊中解救了出来。 小丫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苦着小脸道:“也不知公子这一身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咯得奴家身子发疼呢。” 武顺偷偷瞧着杨帆健壮的身材,心想,这可是女人幸福生活的保证,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武顺俏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几分,显得妩媚动人。 用手指轻轻撮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娇声道:“小丫头,不要埋怨了,赶紧帮你家公子把外衣给脱了,以便盖上被子,可不要染了风寒。” 小丫头嘻嘻一笑,调皮地道:“奴已经为公子擦好了身子,剩下的就请武娘子帮帮忙吧,奴去把水倒了,然后去街市买些材料回来为公子熬一锅醒酒汤。” 说完,不等武顺回话便直接端着木盆出了房门。 “啊?” 武顺傻眼了,以为出现了幻听,让我帮忙脱外衣,这成何体统? 不过现在小丫头早就跑得没影了。 看到杨帆因为没有盖被子而微微卷缩着身子,武顺咬了咬银牙,满是羞意。 醉酒的杨帆做了一个梦,嘴角泛起了邪邪的笑容。 在梦里,他来到了一处桃花源,这里阳光明媚,暖和如春。 随着一股香气袭来,一名仙子不知何时飘飘欲坠般来到了身旁。 看着近在咫尺美如画卷的仙女,顿时心神悸动,情不自禁一把抱住。 不过,仙女很快变成了桃花妖精,奋力挣扎着想逃出自己的臂弯。 做梦居然也受到反抗?这让杨帆微微愣了一下。 可宝剑已然出鞘,他当然不会犹豫不决,光天化日妖精居然敢出来为祸一方,他誓要将妖精收服才能罢休。 于是,杨帆使出浑身解数,不分昼夜与妖精大战几百回合。 虽然妖精武功高强,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杨帆的威武之下,哭哭啼啼的求饶。 战况正酣,杨帆岂能那么容易收兵罢战。 妖精只得勉力抵抗,拼尽最后的余力以求一战而定,可实力上的差距却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何况杨帆兴致正浓浑然不惧,那是越战越勇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直到把妖精杀得丢盔弃甲这才鸣金收兵。 看着身旁发出轻轻鼾声的杨帆,虽然不是俊俏万分,但却也十分耐看,真是个冤家呀。 武顺抬起如莲藕一般的小手,在杨帆刚毅的面庞上轻轻抚过。 受了痒痒,杨帆显然有些不适,嘟喃了一声:“不要闹”。 那可爱的憨样儿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不大么? 回想起刚才苦苦勉力支撑,武顺面红耳热。 见到杨帆没有醒过来,迅速收回了洁白的玉手,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激起了一阵阵浪花。 真是太可怖了,幸好还没有醒来。 女人的脑回路确实有些特异,想到的不是反抗。 抬起酸软无力的小手整理了一下因汗水而紧贴在两鬓的青丝,武顺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看了一眼丢得随处可见的衣裳,从这儿可以看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难怪大冬天的,浑身都汗水淋漓呢。 看了一下时间,已然差不多两个时辰,想来婉儿那小丫头的醒酒汤都快煮好了吧,得抓紧时间起来才行。 勉力支撑着想爬起来,可是连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武顺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小丫头婉儿回来发现自己这个模样儿,那还不得…… 嗔怪的看了一眼杨帆,都是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这该怎么办?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武顺这才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看着肿处,只得苦笑一声。 难怪全身无力呢! 即使是经历过风雨,哪里受过如此的创伤,纤细莹白的手指碰了碰,宛如青山的秀眉微微蹙起。 刚穿好衣裙,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武娘子还在呀!公子醒了么?”小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武顺有些慌乱的坐在榻旁整理着裙摆,心头有些诧异。 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待在房中,武顺故作轻松的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云髻,说道:“我也是刚刚过来……” 小丫头倒也不疑有他,把醒酒汤的托盘放在案几上,这才发现杨帆的亵衣很随意地甩在了床头床尾。 “公子这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把亵衣都全脱了”,随即小巧的鼻头用力嗅了嗅,望着武顺一脸疑惑地道:“怎么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武娘子闻到了么?” 本来还故作镇定的武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她怎会不知道这种味道?明明就是…… 不过看到一脸天真的小丫头,只好解释道:“可能是你家公子醉酒之后出汗的味道吧?” 小丫头仰着小脑袋思来想去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嘟喃:“真的么?” 心虚的武顺当然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笑骂着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扶起来,醒酒汤都快凉了。” “唉呀,差点忘了!” 婉儿吐了吐小舌头,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 只是刚掀起被子,却闹了一个大红脸,毕竟,此时的杨帆可是片缕不沾身。 武顺娇羞一笑,知道被发现了:“小丫头骗子,你害臊个啥,等你长大了还不是得让你家公子收入房中……” 婉儿虽然经历比较少,但却不是笨,瞬间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听武顺这话,更是娇羞万分。 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会与武娘子有这般,不过看榻上的痕迹,这大白天的也太疯狂了吧。 难怪武娘子从自己进来后,一直没有站起身来,想必是…… 自己家公子的威力,她可是从武照夫人那里见识过,有时候夫人可是昏睡大半天才缓过来呢! 虽然小丫头发现了杨帆与武顺的小秘密,心头却从没想到过告密,反而欣喜万分。 前两日小丫头被武媚娘安排成为了武顺的侍女,她还以为是被排挤远离杨府,还有些小情绪呢! 如今看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受怕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杨帆被嘲笑 在婉儿揶揄的眼神中,武顺快速扫了一眼一塌糊涂的床榻,轻轻啐了一嘴,白皙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联想起刚刚那脸红耳热的羞事儿,这么快就被发现,武顺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下去。 小丫头顺着武顺的目光,当然也发现了那使坏的东西,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武顺那娇柔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 见到再也瞒不下去,武顺站起身来,轻轻推着小丫头来到门外,瞪着美眸羞恼道:“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醒酒汤我来喂你家公子。” 婉儿撇了撇嘴,心想,这才刚好上呢,居然就护上了,夫人的嘴骗人的鬼,嘻嘻一笑跑着离去。 武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个没大没小的丫鬟,不过她确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因为整个杨府上下都是这样,这才有家的感觉。 此时,榻上的杨帆悠悠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冷醒的。 即使身体强健、武功高强,任谁在大冬天里赤着身子,都会感觉到冷。 因为刚才婉儿掀开被子以后,并没有把被子再盖回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杨帆醉酒的后遗症还在,浑身感觉软软的,脑瓜子乱哄哄的一阵懵。 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不是自己府上,看来应该还留在迎客楼中。 眼睛转向光溜溜的身体以及床榻上的痕迹,杨帆顿时傻眼了。 醉酒的时候到底干了啥? 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的印象好像是看到了武媚娘、婉儿两人? 这让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与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发生这种关系。 既然是武媚娘,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难怪在梦中一直在与妖精打斗呢!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本以为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强健,可以轻易把主客司那几个老帮菜都给喝垮掉,那想到…… 呵呵。 常年猎鹰,居然也有被鸟啄的时候。 正想起身,一转头,便见到一个娇弱的身影自门口莲步轻摇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每走一步,眉头都微微蹙起,惹人怜惜。 红蓝相间的棉裙紧裹住曼妙纤细的腰肢,四目一对,来人俏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居然是武顺? 杨帆瞬间愣住了,难道被自己降住的妖精是她?一时间场面尴尬万分,即使是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武媚娘的亲姐姐。 面对这么漂亮的美人,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的时候,杨帆就占尽了便宜,但他真没想这么早就把武顺收入府中。 因为还没有想好如何跟武媚娘摊牌,这个武则天女王陛下可不是吃素的,杨帆真的害怕历史的事件会重现,导致姐妹倪墙。 所以自那次进香以后,杨帆都刻意的避免与武顺单独见面,因为他害怕! 看着杨帆神色不定的样子,武顺大致也猜到他担忧的是什么,俏脸不由一暗,轻咬着红唇道:“这是妾身自愿的,伯爵不用担心,妾身是个不祥之人,不会纠缠……” 说到最后,一双美眸泛起了雾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林黛玉一般娇弱的女子,杨帆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清楚武媚娘并非如同原历史那样心狠手辣,自己到底惧怕什么? 世俗的眼光? 这些东西连李世民这个古人都不怕,自己作为穿越者,如今还畏首畏尾,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真是枉费了老天的这一番好意。 管他呢! 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合自己的心意,去特么的礼俗。 “对不起,只要汝不负某,某今生绝不负卿……” 说完杨帆再无犹豫,一把揽过武顺那柔软的腰肢。 一阵舌齿交错,武顺一脸幸福的伏卧在杨帆宽大的胸膛。 这一句道歉,彻底击垮武顺的心理防线,也让武顺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甚至彻底将其他所有的念头都抛弃。 此时,即使杨帆想让她去死,想来武顺都不会有丝豪犹豫。 在古代,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子说对不起,即使是平常百姓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一个伯爵的身上,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对自己的重视! 说明这男人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不祥之人,从未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显然,在这男人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 作为一个寡妇,武顺还有什么可求的? 以前还以为会孤独一生,如今有这么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怎能不让她悸动以及欣喜。 武顺娇柔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上如此好的男人。 从这男人平日的作为来看,可谓是一言九鼎。 他的行事风格,他的观念、想法,虽然与这个时代的很多做法迥然不同。 可这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惊天动地。 无私的奉献天花瘟疫的防治方法。 随手就能挣到别的世家几代人都挣不到的钱财。 …… 这种男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何其幸运。 翻过身,武顺趴在杨帆的胸口,小手挽着杨帆的脖子,深情的凝视着。 爱怜地用纤长的手指抚着杨帆雄姿一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 美眸中暗含的爱意浓郁得如同冬日的蜂蜜化都化不开。 杨帆可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香玉在怀,当然有了反应。 低下头把洁白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杨帆作怪着低声坏笑道:“刚才可是尚未吃够?” 耳垂传来一阵阵酥麻,武顺打了个激灵,香软的娇躯扭动了几下,俏脸有些惊恐,娇吟着道:“妾身吃撑着了,求郎君饶了妾身。” 大手翻山越岭,杨帆哼了一声道:“真是妖精,谁点的火谁灭……” 武顺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搂住杨帆宽厚的肩膀。 瞬间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为防杨帆再次发难,轻声哀求道:“妾身都快散架了,还肿着呢!” 话音刚落,武顺的香唇如雨点般落在杨帆的脖颈、胸膛,一路向下…… 最后,武顺像含住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媚眼一飘:“郎君再敢乱动,妾身就把……” “嘶……” 杨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像是弓弦一般绷了起来。 慢慢地,思绪也飘远了。 如果以后武则天女王陛下也…… 精神上的强烈刺激,这可是比感官本身强大百倍的触觉,即便身经百战,杨帆也只是坚持了那么一小会儿。 咯咯…… 一阵娇笑声传来。 居然被嘲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身把歌唱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翻身农奴把歌唱,迎客楼后院响起了与这时代风格迥异的小调。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这是从男生口中哼出来的,其间还夹杂着得意洋洋的笑声。 如果是现代的人,不难听出这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 惬意的躺在榻上,杨帆的大手不时从羊脂一般的肌肤划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古代的生活真特么太爽了!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权有势有美人…… 而武顺如同冬日晒着太阳的小猫咪,完全卷缩在宽大的怀中。 如今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能不时用浓情迷离的双眸恶狠狠控诉眼前这男人的心狠。 根本没想到,因为一句调笑,会再次受到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不过,她也不想想,从古至今,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样的玩笑话。 作为屌丝的杨帆自尊心更是如此,当然得把面子给找回来。 听着这怪异的歌词,武顺微张着小嘴轻声问道:“郎君,这是哪里的歌曲,妄身怎么从未听到过?为何如此怪异,不过却朗朗上口、韵律十足。” 低头看了怀中的美人一眼,洁白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杨帆差一点又激动起来。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有动作,怜惜的抚了一下武顺有些凌乱的鬓角,呵呵一笑道:“小美人觉得怎么样?” 武顺扬起小脑袋,嘟着小嘴抗议:“妾身哪小了,奴家还比郎君大上两岁呢。” 看着怀中撒娇的女人,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忍住笑意道:“呵呵……只要是女人都会比男人大上那么一圈。” 不过武顺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都会比男人大上一圈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顺,杨帆乐呵呵一笑,低头在武顺耳边解释了起来。 “郎君简直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武顺抬起软弱无力的小拳头捶打着杨帆的胸膛,羞不可萘。 不过杨帆却一本正经:难道不是么? 某这么威武雄壮,小美人也不是一样能容纳得下。 岂不是说女人永远比男人大上一圈? 看着不着调的杨帆,武顺捂脸不敢直视。 正想再调侃之时,门外响起了婉儿的声音:“武娘子,公子的醒酒汤喝了么?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奴叫下人把浴桶放在外间……” 杨帆扯着嗓子:“公子我不用喝醒酒汤,倒是你家武娘子醉得不行,得喝喝醒酒汤……” 婉儿一阵懵,难道武娘子喝酒了?急匆匆跑进屋内,一下子傻眼了! 这阵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被子里。 迎客楼,春意央然,为寒冬增添了一丝暖意,不过魏王府内,却是一番肃杀之气。 王府书房,此时里面一片狼藉,就连前不久刚刚购买的巨大琉璃镜也碎了一地。 古朴韵味的黄花梨案台被掀翻在地,屏风更是被摔成了几大块,名贵的石墨砚滚落在书房一角,把浅黄色的绒毛地毯染上了一缕长长的墨迹。 平素珍若异宝的书籍、字画散落一地,真的难以想象,这里就是那清静雅致的魏王府书房。 肚大圆肥的李泰半靠着在榻上,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了平素一副笑面佛的好脸色。 平日被肥肉深埋的血管也显现了出来,如同蚯蚓似的蜿蜒蠕动,可以想象其内心的怒火。 用萝卜似的几根手指用力拍打着床榻,脸上的肥肉因为暴怒而挤压得有些变形。 可能是因为太肥胖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不过一双小眼睛却是精芒闪闪,不时闪过一丝狠厉。 “杨帆,本王一定会让汝好看……”,狠狠的骂了一声,李泰咬牙切齿、气愤难揭。 随即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正有些忐忑不安,站在下首位置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这些人真是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谋划这么久的事,眼看就要成功,哪知道如今却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只要李道宗一下台,自己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担任礼部尚书,到时礼部的人全部都是自己人。 在朝堂之上,他就有与太子李承乾扳手腕的能力,如果以后再表现的好一些,加上父皇的宠爱,大事可期也。 可如今呢? 都特么让杨帆给搅黄了,更可气的是,这个自以为是的顾秉承直接用作假帐这种幼稚的方法对付杨帆。 难道没听说杨帆在术算方面高人一等么?想当初即使是许章这个大才子也是一败涂地。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李泰看着这个干瘦老头越想越生气,火气一直憋在胸中,又不知如何发泄,脸庞越发狰狞。 张仲业看到李泰怒不可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今日顾秉承有些操之过急。 根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杨帆有如此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轻而易举的收服了主客司众将,还让李泰损失了一员大将。 不过张仲业也知道李泰的脾气,现在劝也没有什么用,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如果敢劝,搞不好书房内的坛坛罐罐就飞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便低眉顺耳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好似生怕殃及池鱼。 老胳膊老腿的,他可不想被那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砸到身上。 虽然心中有些自责,却没有愧疚,更没有惧怕,毕竟他可是江南华族张氏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犯了错,李泰生气过后也不可能真的责罚于他。 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出来看的,此时的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的期期艾艾叹着气。 李泰每摔一样东西,好似张仲业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盯着张仲业看了一会儿,李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这老狐狸也太会演戏,不如直接去给戏台子配音算了,还当什么官? 其实李泰心里清楚,虽然张仲业没有与他提前汇报而擅作决定,但并没有做错。 谁知道人人称道的棒槌会在上任的第一天会如此小心? 真有些小看这棒槌了,还以为这人只是在诗词一道上有些小才,没想到。 唉,不是**军太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 第一百二十六章 憧憬 魏王府书房内霹雳乓啷一顿乱砸,当然引起了王府内其他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金边紫色宫装、头顶云髻凤衩的女子走了进来。 该女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一举一动之间却落落大方,尽显端庄文雅。 此女16岁左右,身材婀娜,嘴角总带着丝丝的笑意,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见到女子走进来,张仲业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魏王妃。” 女子抬起小手虚扶着微笑道:“今日王爷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刚才李泰暴怒,张仲业心中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此时魏王妃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赶紧说道:“岂敢岂敢,王妃如此称呼,微臣如何担待得起,真是折煞臣下了!” 不过,眼中的激动之情不言而表,这倒不是张仲业为人矫情,喜好让人夸捧。 要知道在古代,先生这两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受的。 在士林贵族之中,除了授业恩师,就只有一些名动天下的大儒亦或者是可以推心置腹关系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如今魏王妃口出此言,便代表了对张仲业的信任与尊重。 这个魏王妃身份可不简单,姓阎名婉,是关陇士族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那可是工部尚书,妥妥的三品大员。 大家可能不熟悉阎立德是谁,但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弟弟,名叫阎立本,是唐朝出名的画家。 阎婉出身名门,家教良好,见识宽广,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当然是信手拈来。 而且阎婉人如其名,温婉煦和,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是一个妥妥的贤内助。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如老狐狸一般的张仲业感恩戴德。 当然,并不是说魏王李泰不懂得这些手段,只是作为一个主子,他要体现自己的立场与威严。 李泰与阎婉这样一刚一柔倒也相见益彰,因此,阎婉的地位在王府中还是很高的。 安抚好张仲业以后,阎婉莲步轻移,来到李泰的身旁,小手拍了拍李泰那圆润的后背。 见李泰平缓下来以后,示意身后的侍女:“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可不要让这些东西伤到了王爷;另外,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厨房弄一桌酒菜,晚上让张侍郎留下来吃个便饭。” 张仲业哪敢呀,连连摆手拒绝:“不敢叨扰王爷、王妃,臣下……” 李泰站起身来,一身肥肉抖了几抖,瞪着张仲业喝道:“某的王府又不是刀山火海,汝怕个啥?再说了,王妃说话不好使么,让汝留下汝就留下,废个什么话……” “呃……,臣下不敢,殿下教训得是,臣下遵命……”张仲业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一向文雅的李泰也会有爆粗口的时候,差点被怼死。 阎婉见到张仲业小心翼翼的样子,暗暗瞪了李泰一眼,娇诧道:“王爷今日真的是气昏了头,简直是太粗鲁了,来到王府多年,臣妾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一面呢!平素外面总是说王爷乃文曲星下凡,诗画高绝,才情无双,依妾身看来,简直是胡说……”说完还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王李泰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窘迫,只好扯着嗓子道:“本王在自己府上说话随意一些怎么了?这乃是人之常情,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本王又不是老夫子,才没那么酸呢!张侍郎,汝说呢?” 张仲业暗暗叫苦,甚至有些埋怨,心说你们两口子拌嘴逗乐,不避讳老头子罢了,反而要让老夫顶杠,实在是…… 嘴上却不敢如此,干咳一声:“咳咳……,王爷说的对,这叫接地气,很多古之大儒亦是如此,在士林当中也可以称作是返璞归真……”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马屁谁不会拍呀,反正又不用钱,只要脸皮厚就成。 李泰不以为意,得意洋洋的看了阎婉一眼后哈哈大笑:“张侍郎果然会说话,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汝当官的本事强多了,不过本王喜欢。” 张仲业苦着脸满是囵样儿,这是人话么,一时无言以对。 说笑间,几个手脚利落的下人已经把书房收拾干净,见到李泰心情转好,阎婉微微一笑对着张仲业道:“张侍郎暂且陪王爷稍坐……” 言毕,挥手领着一众下人一同退去。 张仲业赶紧起身相送,直至不见背影这才重新坐在魏王李泰的下首位。 “张侍郎,汝分析分析,此事可还有转机,顾秉承本王该不该救?”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李泰又恢复了睿智,当然得把正事给解决。 张仲业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杨帆主事主客司恐怕是木已成舟,再想夺过来,难呀……;不过微臣认为顾秉承得救,不然一些人恐会心生杂念。” “哼,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泰当然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知道归知道,就是心有不甘。 为了拿下礼部,他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却如此简单就失去,怎能不让他恨铁不成钢。 想到这儿,李泰又气得牙痒痒:“都怪那棒槌杨帆,不就是有点小才么,最多会挣点钱,也不知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无知的棒槌,怎么能许以高位?” 这话可有些大不敬,张仲业吓得脸色有些煞白,只能赶紧低头数蚂蚁。 妄自揣测和评判圣意,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们爷俩想怎么说是你们的事儿,作为臣子,这种话张仲业可不敢听、不能言、更不能议,即便是在王府中也不行。 等李泰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完毕,张仲业这才岔开话题道:“殿下,主课司虽然不能马上争取回来,不过却不代表以后不能,此事还有可操作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给咱送大礼呢!” 闻言,李泰瞬间便来了兴趣:“怎么操作?” 张仲业故作深沉地道:“如果大朝会……” “这,这有些不妥吧?大朝会是展现大唐威武的场合,如果出了岔子,那岂不是辱了天朝的威风,不行不行,此计休要再提,否则……” 虽然李泰很想把主客司抓在手中,不过却也知道轻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有些不悦。 作为大唐子民,民族自豪感那是高高在上的,李泰当然不希望见到大朝会出了状况,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了整个皇族的颜面。 张仲业见到李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殿下误解臣下的意思了,即使臣下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有辱我大唐威严的事儿,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朝会交流‘角抵’,这方法真可行么?”李泰虽然还有些犹豫不定,但却没有再反对。 张仲业胸有成足地道:“自然可行,那棒槌把扶桑副使打残,其他使臣也被陛下责骂,想来各国使国都不会对杨帆有好脸色看,只要那棒槌在大朝会上丢了颜面,怎么可能还好意思继续待在礼部,只要殿下让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属下找回颜面,这主客司岂不是又能回到殿下的手中,而且还能展现殿下属众的威武。” 李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待:“这事可得安排好了,可不要出了岔子,善于角抵的壮士本王自会寻找。” 张仲业信心满满,拍着小身板保证到:“请殿下放心,虽然那棒槌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但并不代表我这个礼部侍郎指挥不动主客司,再说了,微臣在礼部多年,还是有些人向着咱的。” 李泰大喜:“如此甚好!” 受到表扬,张仲业一脸洋洋得意,说道:“殿下胸中郁气平否?” “本王有生气么?这次不仅要让那棒槌颜面扫地,还要让父皇以及满朝文武知道本王的厉害。”李泰哈哈大笑,肥嘟嘟的双手兴奋的搓着。 看着喜笑颜开的李泰,张仲业吹捧着:“想来到那时礼部尚书的位置也空了下来,到时,殿下有工部、礼部的支持,再加上朝中支持殿下的江南世家,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何愁大事不兴。” 李泰楞了一下,而后满是亢奋,两只眯着的小眼睛满是憧憬,好像在遥望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心情大好,大手一拍,李泰扯着嗓子道:“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请汝去迎客楼见识见识。” “迎客楼?” 张仲业愣住了,谁不想呀,不过却小心地道:“刚刚王妃不是说留在王府……” 话没说完,只见李泰两只眼睛一瞪:“听本王的还是听王妃的?” “呃……” 两位都惹不起! 张仲业苦笑着。 这是什么事呀,刚刚还说要听王妃的,如今…… 唉,好难!张仲业在心中不断的诽腹着。 敢说不听您的么? 迎客楼…… 真香!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争执初现 华灯初上,迎客楼渐渐笼罩在夜色之中,精致的装饰、五彩缤纷的烛光让迎客楼显得格外大气。 迎客楼后院,杨帆此时才施施然的洗完澡,没办法,两个人一起洗不仅费水而且费时。 一会儿撑手,一会儿放下,小丫头帮忙整理着衣裳,杨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地主老财的生活,而且还颇为享受。 看着镜中刚毅帅气的面庞,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衣角拉直后,一旁的小丫头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小脸泛起了痴痴的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捏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脸蛋,心想,真是个傻丫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迎客楼?不是在骏扬坊么?” 小丫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武顺,轻声徐徐道来,只是那小眼神让杨帆有些尴尬。 确实,刚刚玩得太过火了,武顺看样子没有两三天是下不来床的。 不过也明白了她们在迎客楼的原因。 原来迎客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没有信得过的账房先生,于是武媚娘前两天让武顺过来帮忙,所以才发生了今天下午的荒唐事。 当然,杨帆并不会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反而觉得深感幸运。 了然的点了点头,杨帆吩咐道:“好生看着武娘子,再去熬一些粥过来,等武娘子醒了,让她吃上一些。”说完,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一方面,肚子饿了,想出去找些吃的,毕竟运动这么久,能量消耗很大。 另一方面,迎客楼开业到现在,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然得参观参观。 走到外面,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独立的院落。 放眼望去,中午吃饭的地方距这里起码有两百米开外。 嗬! 当初房遗爱他们几人一人出地、出楼、一人出钱,纷纷入股筹办酒楼,没想到这酒楼的面积这么大。 这可是长安都城,这几个憨货果然不同凡响。 正准备迈步前去酒楼吃东西的时候,一阵说笑声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其中就有程处默与杜荷的声音,谁让他们嗓门大呢! 根据距离以及方向判断,还是朝着自己方向走来,这让杨帆一脸疑惑。 不过,因为训练护卫一事耽搁,算起来与这几个兄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既然在这里碰面,正好可以聚一聚。 随着几人走近,这才看清楚,除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四人,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年青人。 此人唇红齿白,锦衣貂裘,与程处默几个大老粗待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看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却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来到院门不远处,程处默他们很快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杨帆。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几个键步便来到跟前,呯呯拍着杨帆的肩膀。 “议善兄,一个多月没见,想煞兄弟了。” “是呀,是呀,议善兄这一个多月去哪了,问了武娘子她只说汝回了骏扬坊。” “议善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的情真意切让杨帆很感动,不过却还是装着嫌弃地道:“赶紧滚,几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某性别男,爱好女,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话虽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紧了紧。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絮絮叨叨的话语,虽然口中满是挤兑,却能从不经意的动作中体会到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情义。 杨帆的话马上让程处默几人笑骂起来,纷纷坚称自己是铮铮男儿,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旁边唇红齿白的年轻人目光中充满了艳羡,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之情。 杨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呵呵一笑问道:“这位朋友是……大伙也不给某介绍介绍?” 程处默大嘴一咧,嘿嘿笑着介绍道:“议善兄,这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李思文;思文贤弟,这就是万年县忠义伯……” 听程处默介绍完,杨帆有些讶然,并不是因为李思文,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李绩。 毕竟,李绩这家伙实在太有名了,原名徐公茂,早年投身瓦岗军,后来降唐。 先后参加虎牢关之战,帮助唐朝打败东突厥、薛延陀、高句丽等少数民族政权。 一生经历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历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司空、太子太师等职,累封英国公。 现在应该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遥领太子左卫率。 李绩可是一个如同唐朝诸葛亮的角色。 很多野史的传记都把李绩写成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型人才。 不过,依杨帆看来,历史上的李绩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堪比单纯在军事上取得更大成就的李靖,因为李绩在政治上的觉悟更高。 李思文倒也挺会来事儿,很有他老豆的风范,程处默刚介绍完便走过来笑道:“听闻忠义伯大展神威,怒闯国公府,拳打扶桑使臣,即便是齐王殿下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诗词才名,种种义举更是早已传遍关中,可惜思文未能一睹忠义的威武,实在是遗憾!” 杨帆笑道:“见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思文既然是处默的兄弟,那就直接叫某名字吧。” 李思文欣喜道:“恭敬不如从命,得忠义伯抬爱,是某的荣幸;议善兄的种种举动,在某看来那才是真正的豪气。” 李思文今年刚及弱冠,虽然长得如书生一般,却有着一颗放荡不拘的心。 平素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之辈,常以大侠自居。 属于不怕惹事,就怕事儿不大的货色,因此才能够与程处默几人打成一片。 刚刚的话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挺佩服杨帆的。 虽说两人没有接触过,年纪也相差不大,可他一直把杨帆当成偶像,只是以前无缘相见。 今日接触,顿时让他觉得杨帆很对自己的胃口,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如故。 人有时候真是扯淡,有的同床共枕一辈子却同床异梦,有的第一次相见便一见如故,真奇怪。 相互客套了一番后,杨帆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问道:“兄弟们来这里有何事?” 程处默几人七嘴八舌很快便把来意道了出来。 在迎客楼,除了吃饭喝酒,还安排有歌舞表演。 天已渐晚,可今日的歌舞表演还没有安排,所以打算前来问问武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杨帆尴尬一笑,武顺这时候还昏睡着,而且一下午都没有离开房间,怎么可能安排。 咳咳…… 干咳一声说道:“武娘子今日染了风寒,叫其他人安排便是……” “这……这恐怕不行!”程处默一脸为难,其他几人也顺势点了点头。 杨帆一脸疑惑:“安排歌舞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同?” 杜荷赶紧解释道:“刚刚酒楼现场管事传话来,今天有贵人要求诗诗姑娘亲自出去表演,所以……” 这让杨帆更想不明白了,诧异地道:“诗诗姑娘是教坊司的头牌,想听她唱曲,他们不去飘香楼来我们迎客楼干嘛,这不是明显找茬么?” 看看众人异样的眼神,杨帆一脸懵。 只听杜荷嗡声嗡气地嘻笑道:“议善兄不会不知道吧,一个月前诗诗姑娘已经被武照小娘子从教坊司赎身出来,遗爱兄还因为这事儿心心念念了好久呢!” “而且,诗诗姑娘作为我们的客人,在迎客楼坐阵,想演出就演出,不想演出咱们也不会强迫,当然,我们只是代为传达,这事儿只能由武娘子前去商量。”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口中却说道:“甭管是谁,不要理便是,咱们这是吃饭的地方,可不是那些风月场所,走……喝酒去!”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某刚刚就说了,管他那么多呢!” 众人纷纷附和,交谈之间,几人走出后院进入迎客楼的通道。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 “本王让她出来表演那是她的荣幸,本王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赶紧让开,本王自己去后院请诗诗姑娘出来,看她给不给本王的面子。”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只听一人小心地劝道:“殿下,这事不是小的能够作主的,小的已经请示过去,相信很快会有答复。” 另有一人说道:“殿下,非是小的敢拦着殿下,实在是诗诗姑娘是客人,并非迎客楼的伶人,请见谅。” 可那跋扈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说道:“老子才不管她是客人还是伶人,告诉你们,在大唐,除了父皇,老子最大……” 听声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话音刚落,此人旁边的护卫便推开侍者的手准备走进后院。 这行人正好与从后院走出来的杜荷几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一身绛紫色锦袍,腰宽腹大,体型滚圆,如同熊猫一般,看起来很有喜感。 只是可能因为愤怒,亦或足喝了酒,白皙的脸上透着嫣红,五官被肥肉挤到一块,给人一种阴柔狠戾的感觉。 杜荷走在最前面,见到有人这么嚣张,直接大喝道:“是谁这么嚣张……” 可看清了来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很嚣张,但是别人有嚣张的本钱,此人正是为了李泰。 “是魏王殿下……” 虽然平素几人天不怕地不怕,可眼前的这位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杜荷他们怎么敢呵斥或阻拦。 一时间,程处默几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通道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眼瞅着肥硕不堪的李泰缓步向他们走来。 看着那张圆滚滚且泛着油光的肥猪脸,鼻孔朝天一副傲视天下的气势,因双手负于后背,大肚腩更显突出。 这样的身材有什么自傲的,也是没谁了! “哎哟,长安城的四大害可都是到场了,还真齐全呢!干嘛呢这是,挡着本王的路,要造反呐?” 李泰迈着八字步,缓缓移动自己的粗腿,满脸倨傲,眼睛斜睨着,都懒得正视杜荷他们一眼,说话也阴阳怪气。 平素他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喝酒还是受到了打击,亦或者今天张仲业的吹捧,让他得意忘形,性格有些异于平常。 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这人性格有些怪异,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有些人格分裂、善于伪装。 在李世民面前,他是一个孝顺乖巧、恭兄护弟的好儿子。 在朝中重臣面前,他是敬贤礼士、豁达雍容、才情无双的大唐亲王。 可在完全不搭边的外人眼里,则是颐指气使、阴鸷狠戾,一个不可理喻的狠人。 李泰当然不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因为知道的不敢说。 此刻见到这群纨绔子弟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李泰自以为是被自己的英武雄姿所震慑,心中甚是得意。 要知道这帮家伙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会被长安勋贵称为长安四害。 除了程处默、李景桓将来会继承父亲的爵位,其余几人都是家里的次子。 程处默是个大老粗,李景桓的老爹李道宗又挡了自己的道,李泰当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看。 而像房遗爱几人,李泰更是瞧不上,在他眼中,这些人爵位无望,根本没有上进心,平素只会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 如今这帮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不敢说话,乖得跟小猫儿似的,怎能不让他得意?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儿,一定没见到诗诗姑娘吧?既然如此,就跟着本王,今晚吃喝玩乐,都包在本王身上。” 在他看来这群二代一定感恩戴德。 不过,正如他所想,这帮子人大多是继承家里的爵位无望,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富家翁。 既然在加官进爵上没什么追求,平素里自然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所以养成了这帮纨绔子弟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他们想来,李泰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谁看呢? 咱们吃不起饭、喝不起酒,看不到诗诗姑娘的表演? 呸…… 真是痦子长在别人脸上瞎操心。 这酒楼有他们的股份,更何况,在几人看来,诗诗姑娘同意了杨府赎身,就已经属于杨帆的人了。 如今李泰把诗诗姑娘当成青楼的女子一般,心中当然不悦。 虽然有些顾忌李泰的亲王身份,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魏王这人太傲了,而且小肚鸡肠,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得罪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得小心! 而且这人喜欢明着来一套暗地里来一套,根本与他们尿不到一个壶去。 见没人搭理,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面子有点撑不住! 李泰一下子绷不住了。 尼玛,老子让你们一起去听诗诗姑娘唱曲,那是给你们面子,得是多大的脸面? 你们这群废物憨货居然没有一点欢心鼓舞的意思。 咋的,真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脸色更阴沉了,眼瞅着就要发飙。 身后的张仲业赶紧干咳一声,喝道:“还不赶紧谢谢魏王殿下?” 在他看来,虽说这帮纨绔不能继承家里的爵位,更没有多大的政治资源。 可这帮人一个个桀骜不驯,若是能收编为魏王摇旗呐喊的,也算是一群不小的助力。 一旦魏王发飙,那可就把这些人全都得罪了,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余,可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杜荷心里暗暗叫苦,心说魏王想喝花酒就去青楼喝花酒,又没人拦着你。 何苦在咱的酒楼咄咄逼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这里原本是他家的酒楼改造过来的,现在又是股东,算是主家,这时候只能站出来。 杜荷拱手施礼,笑道:“这迎客楼也有某的股份,诗诗姑娘也是在下的客人,诗诗姑娘今天不方便演出,还请殿下下次再来捧场?” 这番话很有分寸,拒绝了李泰要强行进后院的要求,也点名了自己的态度,更是给足了李泰的面子。 谁知李泰也不知今天是脑子里的那根弦搭错桥,强硬地道:“既然如此,那更好了,赶紧把诗诗姑娘叫出来;刚刚听说迎客楼前两日来了一个管事,是个美人儿,也叫她一同出来陪本王喝酒。” 此言一出,杜荷一张黑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时间又羞又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办才好。 若是换成其他人,依着杜荷的脾气,老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那还跟他这么多废话。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么? 迎客楼是酒楼,又不是青楼,吹拉弹唱也是些正经的伶人,只是为了缓和缓和气氛。 可面前这位毕竟是亲王,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地? 哪怕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也不得不忍着气咬着牙狠狠的咽下去,只是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瞪向李泰。 其实这个时候,李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毕竟让别人的一个女管事过来陪酒,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与强抢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李泰一向骄傲自负,当然不会在这帮纨绔子弟面前认错。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虚 闻听如此辱人的话语,杜荷几人皆尽气愤难平,神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李泰简直欺人太甚。 可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老儿比自己的长辈更有威慑力。 即使杜荷他们气得紧纂着拳头,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个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是万万不敢动手去打。 看不惯我又不敢动我,这番场景更让李泰得意非凡。 李泰鄙视地斜睨着这群纨绔子弟,做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 杜荷他们对一个亲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不过却有人敢。 这人不但硬刚过亲王,而且还打过一个亲王。 杨帆拔开杜荷他们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此言过了,魏王殿下应该道歉!” 杜荷几人心中一热,没想到杨帆知道对方是亲王还敢挺身而出。 什么叫兄弟情义? 当然是你有难时还肯拉你一把,遇上强敌还敢挺身而出为你两肋插刀,有事儿肯一起扛…… 不过杜荷几人尚未被怒火蒙蔽住心智,知晓得罪魏王李泰的结果。 李泰可不是齐王李祐那种不受待见的亲王,这位魏王殿下可是很有可能取代太子而登上那无上宝座的人。 如果惹恼了他,以后麻烦多多,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杜荷几人急忙拦住杨帆,低声劝说道:“议善兄,不可枉言!” 刚刚杜荷几人走在前面带路,杨帆走在后面,他们身材相仿,所以李泰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杨帆。 此时杨帆站上前来喝斥,顿时引起了李泰与张仲业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是兴奋。 真是冤家路窄! 不久前为杨帆入主礼部而头疼,更是不惜给他下套。 如今在这里遇见,又口出狂言,当然得羞辱一番,以解心头的郁气。 不过见到杜荷几人马上阻止和劝说杨帆,却也不好故意挑起事端。 冷哼一声,李泰扬起了那高傲的头颅,得意万分。 谁知杨帆却像二愣子一般根本不听劝,硬着脖子盯着李泰,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您应该道歉,其一,您把迎客楼当成勾栏之地,是对兄弟们的侮辱,该道歉;其二,殿下让酒楼管事出来陪酒,乃是辱了良家,更是失了礼仪,更应该道歉。”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仅仅是为了杜荷几人的面子,更多的是武顺现在是他的女人。 虽然李泰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但据杨帆的推测,十之八九就是武顺。 杨帆可不想李泰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不知缘由的杜荷几人张大着嘴巴,心中为杨帆竖起了大拇指,心头高呼:牛逼克斯拉。 这个兄弟简直太给力了。 心中对李泰的畏惧也减轻了不少,并没有再出言相劝。 李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用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耳孔,一脸难以置信。 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长这么大,即使是李世民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属下众人更是阿谀奉承、吹捧溜虚,养尊处优的李泰哪受过如此委屈。 道歉……呵呵! 在李泰的脑瓜子里,从来没有这个词,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更徨伦对象还是自己看不起的一群二代纨绔。 想到这儿,李泰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帆说道:“杨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礼部侍郎,就可以没大没小,汝知道在跟谁说话么?” 杨帆脸色一沉,毫无客气地道:“当然是魏王殿下。” 李泰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拧在了一起,显然是气坏了,咬牙切齿的寒着声道:“汝这是找死?” 杨帆毫无惧色,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微臣不敢,大唐是礼仪之邦,下官作为礼部侍郎,若是看到殿下失礼仪而不管不顾,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殿下作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时时自省,以礼严格要求自己,微臣认为刚刚殿下说的话太过分、太失礼,应该道歉。” 见到杨帆怼人都怼的这么高大上,杜荷这几个憨货双眼发光,崇拜万分。 根本没想到向来以拳头说话的兄弟居然也会有如此口才。 杨帆自己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在现代,作为公司的屌丝,每一个星期都要做一次报告。 所以,即使杨帆的口才不算一流,但也不会太笨,只是平素不太爱说话,低调藏拙而已。 况且他认为,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就特么少逼逼,因为多话的人容易被反杀。 所以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多说。 眼前的李泰,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杨帆真不想跟李世民翻脸。 一方面是因为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阳公主。 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以后真的与高阳公主成亲,杨帆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过为难。 不然依着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别人敢惦记自己的女人,早打残废了。 不过李泰却不这么想,看着一脸正义的杨帆,感觉这面孔是那么的讨厌。 简直就是个二楞子。 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是拿这个棒槌没辙,也不好反驳。 没办法,毕竟别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李泰满脸的肥肉像充了血一般,冷哼一声后,阴鸷鸷地盯着杨帆:“只会巧言令色,牙尖嘴利;若是本王说不呢?” 杨帆并未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泰心头不爽,杜荷几人此时却是心潮澎湃。 他们平素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面对魏王李泰都敢怒不敢言。 而杨帆不仅年岁比他们小,如今却敢站出来为他们出头,这种兄弟,简直是天下少有。 几人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兄弟那可是硬刚齐王揍过晋王的牛人。 看向李泰的眼色也渐渐有些变了。 既然议善兄弟敢打硬刚齐王,又敢揍晋王,最主要的是打完后屁事儿没有。 如果魏王殿下不道歉,那岂不是敢揍魏王李泰? 虽说李祐和李泰的地位相差甚远,而且晋王只是一个小屁孩儿,在当今陛下的眼中分量也不一样。 但是说到底,不管齐王、晋王、魏王,都是亲王,称号都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在心头权衡,如果真揍了李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不管怎样,如果杨帆真的出手,他们也一定会出手帮忙。 兄弟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再不济,以他们的家世也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杜荷几人然后对视了一眼,蠢蠢欲动。 李泰不知道大家所想,但是明显感受到这群纨绔子弟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而且那动作,嗯,有些吓人! 心下不由嘀咕一声,一身肥肉也不由哆嗦了一下,这是要干嘛? 第一百二十九章打一下试试 杜荷几人的变化,李泰能看出来,老狐狸张仲业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这群憨货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连魏王殿下都想打,这是要造反呀。 吓得赶紧跳出来挡在李泰身前,冲着杨帆怒喝道:“杨侍郎,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他那小身板便被杨帆一伸手扒拉推开:“年纪大了,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一边儿去,不然……” 想到这老头竟然给自己挖坑,杨帆的气都不打一处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干瘦的张仲业被杨帆这么一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个了狗吃屎。 一时间面红如血。 作为礼部侍郎,去哪里不是高高在上,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杨帆像训小孩子一般,顿时觉得羞愤欲死。 只听张仲业面红耳赤的怒吼道:“杨帆,汝这个粗鲁的棒槌,简直有辱斯文,居然还敢跟殿下说礼之一道,连尊老都不懂,汝再打某一下试试?” 杨帆没想到张仲业也是个老泼皮,自己只是轻轻的拨了他一下,就说自己打了他。 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他这样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干瘪老头还能站着跟自己说话? 既然老头想耍无赖,咱也不差。 揶揄地看了这老头一眼,转头对着李泰咧出了一口白牙:“魏王殿下,您听见了?可要为某作证。” 李泰顿时一愣:“本王听见什么了?作什么证?” 杨帆嘿嘿一笑道:“张侍郎大人让某打他……” 李泰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听见了……啊……难道汝……” 话音未落,就见到杨帆一个健步如需霆一般闪出。 一招简单的直拳朝着张仲业的面门狠狠的打了过去。 下一秒,张仲业只觉得眼前一黑,杨帆那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好痛,汝这棒槌欺人太甚……”张仲业惨叫一声,仰天倒地,捂着鼻子嚎叫着。 鼻血像不要钱一样喷溅而出,甚至有部分直接飞溅到李泰的脸上。 不过李泰被吓傻了,圆瞪着小眼睛一动不动。 其他所有人都楞住了,李思文更是张大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忠义伯果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 真乃偶像也! 这样伟岸的男子,果然世间少有。 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万丈光芒。 这完全就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嘛! 不过,显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幸好杨帆没有看到,不然见到李思文的神情,那还不得寒毛耸立。 虽然众人没有注意到李思文的变化,却知道杨帆这个棒槌又打人了! 听到惨叫,迎客楼食客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这边来,本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围观,如今一下子挤满了通道。 李泰有些木然的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颤抖的指着杨帆喝斥:“汝……汝怎敢如此,一言不和就出手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本王一定奏请父皇,将汝这个棒槌斩首示众。” 杨帆憋了憋嘴,一脸无辜辩解道:“微臣刚刚已经请示过殿下,而且殿下您也听到了,是张侍郎亲口说让某打他的。” “说实话,某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简直让微臣大开眼界,某还一度认为自己耳朵失聪了,所以刚刚才向殿下求证一番,以免自己听错了。” “幸好殿下您听见了,若是张侍郎上奏向陛下冤枉于某,请殿下如实陈述为某做个证。” 说完,杨帆两手一摊,唉声叹气: “唉,某实在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都爱乐于助人,很难拒绝别人的求助,好难呀!” 李思文噗嗤一笑,显得有些女儿态,而杜荷、程处默几人更是欣喜若狂,纷纷出言附和。 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代,李泰有些头疼,不过却不能弱了威风。 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大怒道:“简直是胡说强辩,再说了,张侍郎只是让汝打他一下试试,又不是真的让汝殴打他。” 杨帆的脸庞变得有些憨厚,甚至有些呆萌,不解地问道:“殿下,张大人让某打他一下试试,某想着张大人作为礼部的前辈,年纪又大,今日尚书大人还让某与张大人多学习学习,要多听张大人的教诲呢!” “既然如此,某又怎敢不遵长者所求?所以某只好打张大人一下试试,而且试了之后并没有打出第二下,殿下何故说某胡言?”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样呀,某虽然读书读得少,但还是知道意思的。”说到后面,杨帆反而显得一脸骄傲。 众人先是被杨帆那快若雷霆的一拳惊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如今则被杨帆一番耿直且无耻的解释震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居然还可以这样解释? 嗯,下次也可以用用! 回想一下,刚刚张仲业确实有说:“汝打某一下试试……” 这真怨不得杨帆,毕竟杨帆只是应了张仲业所求而已。 让我打那我就打咯,难不成应了你的请求还能说是我不对?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搅蛮缠,哪有这样解释的?”李泰气得鼻子都冒烟了,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当面打了自己的人,这让李泰颜面大失,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若今日就这样算了,那他以后也别混了,谁还支持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杨帆继续一脸无辜:“殿下,天下人都说魏王殿下英明睿智,才情无双,如今一见,却有些是非不分了,明明是张仲业大人让某打他的,殿下您也确认了,如今却反悔,微臣真是冤枉呀!” 打了人,你这棒槌还喊冤枉? 李泰是真的快要气晕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杨帆这么无耻的。 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往后颠了颠,吓得身旁的护卫赶紧扶住。 显然杨帆是在装傻充愣。 李泰咬牙切齿的大怒道:“简直无法无天,打人还有理了?堂堂礼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汝也敢打,要不要打本王试一试?” 谁成想杨帆眼睛一眯,根本不虚,憨憨的确认道:“殿下此言可是当真?” 见杨帆如此,李泰的心脏顿时紧了紧,一缕潮红涌上了脑袋。 看样子这棒槌真敢打他嘞。 李泰可不敢赌,连连摆手,灿灿一笑:“哪里敢当真,说……说笑而已。” 不怪他如此,若是真敢说当真,搞不好这个棒槌真的能冲上来暴揍他一顿,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是殿下你让我打的。 因为李泰瞧见了杨帆缓缓抬起了手臂,两人只隔一步之遥,即使有护卫,他也不敢赌。 若是真被这个棒槌给揍一顿,那简直要成为长安城饭后茶闲的谈姿,那还不被太子给笑死。 众人一脸古怪,想笑又不敢,不笑又忍得辛苦,都憋得满脸通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杨帆一顿不按常规的操作,还真就把李泰给镇住了。 真是太爽快了! 第一百三十章 倾城佳人 湖里园 坐落在迎客楼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门两旁,桔红色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亮,火红的灯光好似想打破冬夜的笼罩。 寒风刮过,灯笼左右摇摆不定,发出了刷刷的响声,似乎在控诉这寒风的无情。 透过光亮,可以看见一条青石小道,小道旁有一方池塘,可能是冬日,里面只有一汪清冷的池水。 灯光经过水面的反射,倒显得院内亮膛了很多。 一座嶙峋的假山耸立在池塘的正中央,上面勾画着“湖里园”三个大字,这几个字苍劲十足,显得悠然而飘逸。 几丈宽的小池塘与这几字的韵味显得有些不相容。 院落里还遍植景观,树枝虬结,即使是萧索的冬季也颇有一番美意。 几颗枝繁叶茂的常青树伸出绿油油的枝条覆盖在小池塘的一侧,倒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 楼阁上,一道倩影倚在窗前,单薄的身影有些清冷孤寂。 爱不释手的字卷展开在旁边的案几上,每一次品鉴,倩影都有些神思不属。 每当孤枕难眠之时,她总会点上一根红烛,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回味一下那销魂蚀骨的愁苦,有时免不得珠泪涟涟,枕巾浸湿。 倩影叹息一声,以手支颌,凄美的秀眸移到池塘之上,眼神有些漫无焦距。 白玉似的肌肤在水光的印射下如同月亮的嫦娥,清亮的美眸却显得愁畅而幽怨。 透过光亮,终于看清了美人的面庞,这不是教坊司的头牌诗诗姑娘么? 咚咚…… 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萧诗韵不用看也知道是小丫鬟童儿的脚步声。 心中却有些诧异,小丫鬟今日为何这么着急。 看着站在身旁气喘吁吁的小丫鬟,萧诗韵没好气地道:“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童儿吐了吐小舌头,扫了一眼案几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的书卷,揶揄的说道:“哟,这是谁写的诗,居然让我家姑娘晚膳都忘了吃。” 萧诗韵秀眸一瞪,洁白的俏脸闪过了一丝羞涩,作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样儿。 当小手快打到小丫鬟的脑袋时,小丫鬟童儿这才不慌不忙嘟着小嘴道:“奴有忠义伯的消息,姑娘如果打奴的头,一会儿可记不住了!” 萧诗韵的小手马上收了回来,眼神中满是渴望,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童儿一脸颓败,唉声叹气:“唉,奴还以为姑娘喜欢听呢?那是奴多事了,奴这就离开……”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萧诗韵顿时大急,赶紧拉住童儿:“你去哪?还没说杨大哥……” 这才发现,小丫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诗韵白玉似的俏脸一下子布满了红云,羞怯难当,居然又被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耍了。 这回童儿倒没有再吊萧诗韵的胃口,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道了出来。 说完,童儿一脸兴奋地道:“姑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吧,忠义伯为了姑娘居然敢阻拦魏王殿下,简直是太威武了!” 萧诗韵本来还有些幽怨的眼神顿时闪闪发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也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原来杨大哥还是在意自己的! 小丫鬟童儿看着容光焕发的萧诗韵,暗道自己聪明,幸好隐瞒了一部分,不然……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被一个小丫鬟摆了一道,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又有一个如画的女子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情起伏。 很快,萧诗韵的脸色变得煞白,满是担忧:“童儿,杨大哥为了我宁愿得罪魏王殿下,我赶紧去看看,杨大哥可不要因为我而闯下了祸事。” 说完,不等小丫鬟童儿回话,便直接往迎客楼快步行去。 迎客楼这边,李泰现在是骑虎难下、尴尬万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张仲业确实说了‘汝打某试试’,这明显只是挤兑人的气话而已。 这样的挤兑,怎能当肯定的语气来解释? 可杨帆这棒槌不管是真傻还是充楞,反正就当真了,而且还‘听话’的照做了。 自己刚刚幸好反应快,如若不然,这棒槌是不是也会照着他那混不吝的想法照做呢? 李泰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保不齐真的会被气死。 这个棒槌简直不可理喻,父皇居然还想要将妹妹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个混人。 这棒槌也配? 肥胖的身体气得直打哆嗦,狠狠瞪了一脸憨厚样子的杨帆,却始终看不出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进退两难之际,只听见一道欣喜却有略带责备的声音从杨帆的后面响起。 “诗诗见过各位公子贵人!” 看着这位曾经红透长安的教坊司头牌,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萧诗韵的皮肤如雪似玉,穿着一身青色棉纱裙,纤细的腰肢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青云一般的秀发在头顶上结了个云髻,一小撮刘海恰如好处地覆洁白的额上。 如剪刀的秀眉下面是一双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似嗔似责,似喜似怨,好似会说话。 使人印象最深刻是她挺直的琼鼻以及诱人的樱唇,似开似合诱人至极。 高贵而不失典雅,风情而不失妩媚,风姿清雅又不失骨子里的傲然气质,清纯如邻家小妹,又高贵如名门闺秀。 不愧是名动长安的绝色美人儿。 虽然这已是第二次见面,杨帆也被惊艳了,更徨论身旁的房遗爱这些小迷弟。 围观的一众食客,他们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诗韵,一个两个都露出了一副猪哥相。 特别是魏王李泰,因为离得较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不自知。 本来想让护卫把张仲业扶起来就走人的李泰瞬间改变了主意。 因为在他心中,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从这方面来讲,简直完美遗传了李世民的基因。 见到众人都被自己绝世容颜倾倒,萧诗韵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明媚的眼波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柳眉轻蹙。 最后,美眸似嗔似怨的落到杨帆身上,洁白的小手在杨帆的眼前晃了晃:“杨大哥,发什么呆呢?” 两只美目宛若两颗闪烁的星辰,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断变化,带着一丝活泼、一丝调皮、一丝欣喜。 即使是花丛老手,杨帆也为之心神动搖。 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迎萧诗韵那含情的目光,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自己并没有帅得那么惊天动地吧,难道抄了一首诗就像美人倾心了,不由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要不是经常有萧诗韵贴身小丫鬟的神助攻,萧诗韵这种傲娇的小美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动情。 想不通就暂且放下,这是杨帆的行事准则,微微一笑夸赞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诗韵妹妹有倾国倾城之容颜,杨大哥作为凡夫俗子,当然心神失守惊为天人,发呆自然情有可原嘛。” 萧诗韵捂住小嘴轻笑,俏脸宛如牧丹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美眸轻轻白了杨帆一眼,幽幽说道:“如若如此,那杨大哥为何给诗韵赎身之后,一月有余不见人影呢。” 杨帆灿灿一笑,心说,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败家娘们把你赎出来,怎么来见你。 再说了,自己的媳妇也不比你差,抱着满怀香玉不香么?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某是个棒槌,不懂得说话,还不是怕扰了诗韵妹妹的雅兴么?” 萧诗韵噗嗤一笑:“杨大哥真是的,哪有自己叫自己是棒槌的,人人都说杨大哥是个棒槌,不懂风情,可依诗韵看来,杨大哥不仅诗才无双,这张嘴能把人哄死不偿命呢!” 杨帆哈哈一笑:“诗韵妹妹过奖了,遇到妹妹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棒槌也能变成面团,只希望妹妹不要责怪杨大哥孟浪才好。” 咯咯…… 萧诗韵被杨帆逗得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损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除了惊艳,还有惊讶。 惊艳是因为萧诗韵的美艳容颜,而是惊讶则是没想到杨帆这棒槌除了会怼人,嘴巴还如同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 居然三两句就把一直注意形象的诗诗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简直是太牛了。 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满脸崇拜,李思文一会儿跺脚,一会儿轻咬朱唇,眼神复杂万分。 吃瓜群众更多的是嫉妒,恨不得诗诗姑娘对着笑的人是自己。 李泰一张胖嘟嘟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冷哼一声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杨帆,汝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居然在公共场合口出市井之言,简直有辱斯文,明日早朝,本王一定奏请陛下将汝革职查办。” 说完,李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萧诗韵道:“原来是诗诗姑娘,久仰久仰,某乃魏王李泰,素闻姑娘才情高绝,本王钦慕万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姑娘容颜,果然世之罕见,有母后七分姿色也;” “不如诗诗姑娘今日与本王回府,咱们交流诗词歌赋岂不快哉,一直留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岂不辱了姑娘的身份。” 虽然听起来是征求意见,但语气却甚是强硬。 李泰这不要脸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诗诗姑娘冰清玉洁,这魏王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魏王也太不要脸了,与强抢何异?”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依我看诗诗姑娘今天要遭殃了,唉……” 虽然李泰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但却不以为然,反而一脸阴沉的望向这些人。 吃瓜群众哪敢与李泰作对,纷纷闭上了嘴巴,不过眼神却满是不愤。 萧诗韵心中虽然不喜,但也不敢直接拒绝,朱唇轻启:“诗诗乃一介民女,哪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真是折煞小女子;再说,如今诗诗被忠义伯从教坊司赎身从良,以后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多谢殿下抬爱。” 此言一出,李泰刚刚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杨帆不给他面子,现在连一个教坊司培养出来的清倌人也敢拒绝他。 不过,却也知道萧诗韵这番话有些道理,毕竟从被赎身的那一刻起,萧诗韵就已经紧紧与杨帆联系在了一起。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当然得把这漂亮的女人给弄回王府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儿,李泰转头对着杨帆倨傲的说道:“忠义伯,只要汝把诗诗姑娘让给本王,咱们的恩怨就止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哼!” 看着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李泰,杨帆一阵无语,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要说自己根本不惧怕他,即使有所忌惮,杨帆也不会用一个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解。 不过众人却不知道杨帆的心思,一下子议论纷纷。 “依我看,这下忠义伯要怂了!” “谁肯为了一个女子与亲王为敌呀?” “唉,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 众人的议论让萧诗韵一脸惨淡,小脸煞白的望向杨帆,樱唇蠕动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不少。 在萧诗韵看来,没有人会为了一名清倌人而敢与一个受宠的亲王正面为敌。 如果说刚刚杨帆阻挡李泰只是简单的为面子争风吃醋。 如今为李泰明确的提出来,杨帆若还敢落了他面子,那以后真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房遗爱有些焦急生怕杨帆答应,正想出言劝解却被程处默拉住了。 因为程处默对杨帆是绝对的信任,不管杨帆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紧随其后。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只见杨帆微微一笑:“魏王殿下果然好气派,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咱们先把刚才的账算清楚了再说。” 听到前两句,李泰还以为杨帆要服软了,正得意之际,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咱们还有什么帐?难道是诗诗姑娘赎身的钱银?” 杨帆摇了摇头:“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您没听诗诗姑娘说已经从良了么?所以,殿下应当为先前的话向诗诗姑娘道歉,向咱们兄弟道歉。” 李泰顿时让杨帆的话气笑了,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寒光崩现,冷声问道:“忠义伯说的话可是当真?” 杨帆一脸不惧:“某说一不二!” 李泰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从通道退到了迎客楼一楼大厅。 正当吃瓜群众以为李泰要怂的时候,只见他挥了挥手。二十来个王府卫队瞬间把李泰保护了起来。 看着手持钢刀、身材魁梧的侍卫,李泰心神大定,对着杨帆几人拧笑道:“既然忠义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本王不客气,给本王把那个小娘子给抢过来。” 一声令下,这些王府侍卫瞬间便把杨帆他们围了起来,边上看热闹的食客哪敢再待,纷纷远离。 杨帆毫不慌张,反而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颇有意味的看着这些侍卫,嘴里啧啧有声:“殿下果然好威风,依某看殿下不应该待在长安,而是应该去凉州,只需殿下虎躯一抖,就可以将吐蕃镇住,也不用那么多将士辛劳守卫边疆!” “咝……” 此时大厅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个忠义伯嘴巴也太会损人了。 这牙尖嘴利的程度,简直比之朝堂上那些个谏官都利索,瞧瞧把魏王殿下讽刺得脸都变形了。 谁不知道魏王一直不肯离开长安的原因,不就是想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难不成这棒槌吃了豹子胆,真想与魏王殿下不死不休。 这是直接扯了李泰的遮羞布啊。 李泰哪是这么好惹的? 吃瓜群众一个两个全都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帆怎么作死。 程处默几人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兄弟今儿个是吃枪药了? 这下子可真把魏王彻底得罪死了,不过脚步却紧跟着杨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跟着杨帆就好,只要杨帆开打就干,甭管你是亲王还是谁? 萧诗韵却感动得一踏糊涂,两只美眸含情默默紧盯着场中伟岸身姿,如同滴了水一般温柔。 幸好当初没有拒绝杨府为她赎身,这男人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李泰却有些懵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卫队下场,这群憨货一定不敢反抗。 要知道这些侍卫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军中精锐,丝毫不比一般的将领差。 难道这群憨货有什么后手? 捉摸不透杨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妨碍李泰下决心教训教训这群憨货。 连一群纨绔都敢在老子面前炸刺儿,以后本王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只不过杨帆可是自己未来的妹婿,若是下手重了,面子上不好看,搞不好父皇不高兴。 可要是打的轻了,这群纨绔又不怕,难啊难。 还没开干呢,李泰陷入了意淫当中。 心思百转,李泰盯着杨帆他们,精芒暴闪,沉声道:“一起上,只要不打死就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事情闹大了 此言一出,这帮魁梧的王府侍卫把别在腰间的钢刀往旁边一扔,赤手空拳朝着杨帆几人迫近。 作为军中的精锐,这些人是很骄傲的。 在他们看来,对付几个长安城的二代纨绔还用不着动用兵器。 况且,李泰可是特意交待不能伤到杨帆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用拳头锤他们一顿是最能让魏王殿下解气的。 二十几个王府侍卫虎视眈眈,走在前面的几个侍卫拎着拳头大呼小叫的冲了上来。 程处默几人毫无惧色,满是兴奋,瞬间便迎了上去,大吼一声直接短兵相接。 见对方人多势众,萧诗韵满是担扰,脚步朝着杨帆靠近。 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杨帆一把搂在了身前,娇小的身躯紧贴着厚实的胸膛。 俏脸升起了一朵红云,刚要说的话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看到这场景,李泰两眼通红,神情有些疯狂,咬牙切齿:“给本王狠狠的打,把他们的腿都给打折啰,简直是找死,居然不给本王的面子,本王要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 王府的侍卫手脚顿开。 虽然程处默几人武力不差,平时普通三五个大汉对他们毫无威胁。 但这些侍卫都是万中挑一的军中士卒,当然也不差。 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各被两名侍卫围攻,一时间险象环生。 顾此失彼之下吃了不少亏,甚至不时还被打上一拳。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不堪,独自面对一名侍卫也被压着打,虽然没有落败,但形势不容乐观。 反倒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李思文让杨帆万分惊讶。 在三名侍卫的围攻下,李思文居然游刃有余,凭着灵活的身法,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甚至还能反击一下。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程处默他们时间一长必然会落败。 一手抱萧诗韵,一手游刃有余的挡着两名侍卫的攻击,杨帆暗暗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有十几名侍卫还没有出手,何况这些侍卫着实是厉害。 李世民舍得挑选如此精锐作为魏王府的侍卫,真是对李泰宠爱有加。 皱了皱眉头,杨帆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怀中还有一个拖油瓶,自己当然不方便全力施为。 总也不能傻乎乎的等着挨揍吧? 看到李思文把一名侍卫击飞,杨帆一边不断向李思文靠近,一边思考着对策。 刚来到李思文身旁,不经意瞥见李泰正在不远处大呼小叫的催促着。 心下一盘算,只要把李泰给抓住,想来这些侍卫投鼠忌器之下一定不敢动手。 如果自己把他当做人质,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好歹自己也为李世民做了这么多事,李世民向来爱惜名声,应该不会直接与自己翻脸。 主意打定,杨帆直接放空围攻自己的侍卫,转身一记直冲炮直接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了出去。 不过后背瞬间也被两名侍卫的拳头砸中,即使以杨帆强悍的体质,身体也不由晃了晃。 把身前的萧诗韵向前一推交给了李思文,趁势来了个驴打滚,朝着李泰靠近。 见到杨帆被自己的侍卫击中,李泰心头大喜。 杨帆这货实在太能打了,身前护着一个柔弱的女子,一只手应付两名侍卫居然还游刃有余。 一拳更能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倒地不起,简直是太可怕了。 此时李泰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见到杨帆被打倒,转头看向了程处默几人。 程处默他们也不差,身上挨了无数拳,却像不知道疼一般,硬是一声不吭死命反抗。 有时候甚至为了反击,程处默硬生生挨上一拳就是为了能打上对方一拳。 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杜荷与房遗爱直接耍起了无赖,如泼妇一般揪住侍卫的头发不放,你一拳我一拳,如今都已经皮泡脸肿,鼻血四溅。 这些纨绔的狠劲,一点也不比王府上的侍卫差,绝对的强悍。 看着打出了火气的众人,即使李泰蛮横跋扈,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气。 刚刚虽然话说的狠,可真要把这些纨绔打残或者打死,即使李世民再宠爱他,以后他可能会被逐出长安。 一旦被赶往封地,那不是扯犊子了么? 李泰心中暗暗后悔,真特么倒霉,闲着没事招惹这些憨货干嘛。 暗暗瞪了身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呻吟的张仲业,脸上满是不悦。 都怪这个老家伙! 要不是这个老头把自己捧上了天,今天怎么也不会来到迎客楼。 看着一脸不善望着自己的李泰,张仲业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正想出言哭诉,不过却扯到了伤口,苦着脸大声嚎叫了起来。 李泰心中正愤愤不平之际,突然,两道人影身旁飞过,随即一道骇然的声音传来:“殿下小心……” 李泰刚转过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 这不是杨帆么? 李泰一脸懵逼。 这棒槌不是刚刚被自己的侍卫击中,直接滚地不起了么? 怎么一下子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身边的侍卫呢? 余光瞥见,刚刚护住自己的侍卫已经躺在两米开外的地上哀号着。 显然刚刚飞过的两道人影就是这两名侍卫。 没等李泰多想,杨帆一手小擒拿直接扣住李泰的手腕,大声喝道:“都给某住手,不然魏王殿下可要受苦了。” 侍卫见到李泰被擒,那里还敢还手,纷纷停了下来。 虽然被擒住,李泰却毫无惧色,反而扯着嗓子对着侍卫怒吼道:“真是一群废物,停下来干嘛?还不赶紧动手,本王乃是亲王,这个棒槌岂敢动手?让他动手试试,看父皇会不会砍了他脑袋。” 不过李泰话音未落,就见到一只沙包大拳头出现在眼前,随着拳头越来越大,最后…… 只觉得眼晴一阵疼痛,顿时眼冒金星。 原来,拳头砸在了自己的眼眶之上了。 “嗷……” 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李泰瞬间嚎叫了起来,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一脸肥肉因为疼痛也都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本来还想听李泰命令蠢蠢欲动的侍卫瞬间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萧诗韵与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人敢打亲王,而且是狠狠的一拳,没看到李泰眼眶都乌黑一片么? 莫非是在做梦? 瞬间,两人眼中闪现出狂热的崇拜,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爽快与兴奋…… 小手握拳,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吃瓜群众傻眼了! 尼妹,这可是魏王殿下,杨帆这棒槌真特么是疯了么? 这可是亲王啊,当今陛下的亲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皇子,属于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金枝玉枝。 不过这些吃瓜群众却不敢再看下去,他们清楚,事情闹大了。 再看戏会死人的,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纷纷逃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安分的主 吃瓜群众离去,一时间诺大的一楼大厅只剩下了斗殴的人马。 杨帆大马金刀坐在吃饭的圆桌上,魏王李泰捂着一只乌黑的眼睛,面上鼻涕眼泪横流。 刚才因喝酒而变得有些红润的脸蛋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此时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场中的侍卫见主子被打,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对着杨帆怒目而视。 如今魏王李泰受到伤害,作为保护李泰的侍卫,他们难辞其咎,最好的结果也会受到一顿仗责。 这些侍卫心有忌惮,自然纷纷停手,但被打成猪头的房遗爱与杜荷却心有不甘。 两人抡起拳头朝着侍卫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同时还扯着肿胀的嘴巴骂道: “特么的,刚才居然敢打老子的脸,不知小爷是靠脸吃饭的么?老子打不死你这个王八,你还手呀?怎么不敢嚣张了?” 侍卫当然不敢再还手,如果李泰再受到伤害,他们被杀头都有可能。 看着发出阵阵惨叫的侍卫,李泰看得眼角直抽抽,这些纨绔子弟也太特么狠了。 瞬间觉得自己被杨帆打的这一拳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忍,毕竟这些侍卫只是遵循命令而已,没必要去为难这样一个底层的人物。 出气了的房遗爱他们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很快便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看着满是担忧的众人,杨帆挥手让李思文把萧诗韵带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女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看着李思文有些不舍的盯着自己,倒让杨帆一头雾水,不过眼角闪过的一丝媚态让杨帆寒毛耸立。 萧诗韵两人前脚刚走,迎客楼大门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随我来,剩下的把大门守住,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领着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大厅里面。 房遗爱他们一见到来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货双腿有些发软。 双手扶着桌子这才堪堪站稳,大冬天后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李泰却欣喜若狂,赶紧呼叫:“李将军,本王被这棒槌打了,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武将并没有立马行动,眼神一凝,如鹰视狼顾一般环视了一圈,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们。 来人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看着有些狼狈不堪的李泰,此时披头散发、眼眶乌黑,李君羡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连亲王也敢打? 转头望向杨帆,却见这小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面不改色。 心中叹道:果然好心性,有大将之风。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呵呵一笑抱拳打起了招呼:“李将军别来无恙,不知今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这位连陛下都敢打趣的万年县伯,李君羡暗暗苦笑,这算什么事呀。 本以为今天在这寒冷的鬼天气里能睡个好觉,特么的又遇上了这种糟心事,真是扯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身世不凡,在陛下没有裁定之前,还真不敢把这些纨绔子弟怎样。 既然来到了这里,但事还得办,李君羡面无表情地道:“小吏来报,迎客楼打架斗殴,连长安县衙也不敢管,只是没想到是忠义伯与殿下发生了冲突,这事儿某也做不了主,诸位与某进宫请陛下定夺。” 李泰却不干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于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李将军,不是应该先把伤了本王的主犯捉拿么,怎么还续上旧了,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如果再不动手,小心本王向父皇如实禀报,汝好自为之……” 李君羡神色不变:“某如何做事还轮不到殿下来指手画脚,如果殿下觉得末将有错等一下自去向陛下告状便是,但现在还请殿下与某一起入宫一趟。” “汝……”李泰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天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差点都要吐血了。 不过李泰却不敢再嚷嚷,毕竟李君羡作为百骑的头头,满朝文武就没有人不怕的。 当然,除了李世民。 嗯,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杨帆。 虽然气得鼻孔冒烟,但李泰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只得悻悻的一甩袍袖,骂骂咧咧的领着侍卫走到门口等着,连坐在地上的张仲业他都没叫人管。 张仲业刚刚被杨帆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现在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本来就老胳膊老腿、身单力薄,鼻血又流了一大滩,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呢! 不过,张仲业却不知道,这还是杨帆看他年纪大并不想出人命才留了九分力气。 如若不然,依着杨帆那力气,一拳能把张仲业的脑瓜子给打爆。 如今张仲业见到李泰气冲冲的先出去,居然理都不理他,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魏王殿下的性子实在是凉薄了,需要的时候嘘寒问暖,不需要的时候,如同丢一颗狗屎一样抛弃。 想要站起来跟着走出去,挣扎了几下,脑袋里还是晕呼呼的,居然没能站起来。 倒是杨帆一个箭步走上前,一双大手轻轻一提,就把张仲业像拎小狗一样提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关怀: “哎呀,张侍郎,汝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大,还非得让某打汝?某年轻气盛,也不知道汝这么不经打,早知道就留点力气了。” “唉,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某心软,总是直来直去,又听不得别人的请求,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思维,居然让别人打自己,某实想不通啊。” “他们都说某是个棒槌,脑子不好使,瞅着您这脑子也不咋样嘛,难怪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礼部侍郎,干脆早一点退休算了。” 话音未落,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喘不上了,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李君羡轻咳一声,朗声喝道:“把在场所有参与斗殴者,皆尽押赴宫中,诸位请吧……” 真是脑壳疼,这忠义伯嘴巴也太毒了,居然把朝廷堂堂礼部侍郎给怼晕了过去。 看着杨帆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一群纨绔,太阳穴突突乱跳。 难怪长安府衙把事情甩到自己的头上。 这些人都不是安份的主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哭诉 当下,李君羡指挥百骑将程处默一干人犯拿住。 帮凶程处默他们自不必说,想跑也跑不了,待到百骑喝令准备去抓萧诗韵的时候。 杨帆冲李君羡一抱拳,说道:“李将军,此事由某而起,程兄他们只是兄弟义气听命行事而已,不关他们的事,再者,诗诗姑娘乃一介女流,并未参与其中,就不用劳师动众吧。” 李君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位还真是个棒槌,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年代家中仆人也被视为个人私产,所以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这位诗诗姑娘可是属于争端的因由呀。 不过这家伙甚得陛下欢心,卖一个面子也无不可。 李君羡当即决定,萧诗韵暂时可以先不抓,但在场的程处默几个涉案人员却不行。 见到李君羡拒绝,杨帆也是无奈,看向程处默几人隐隐有些歉意。 毕竟被自己牵连,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呢。 ******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这句诗形象的描绘唐朝夜晚宵禁之后的情形,繁华的长安城,行人绝迹,九衢茫茫。 因为是冬季,白天日照短,此时虽然只是戌时一刻,但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长安城。 平素长安城的禁宵时辰从戌时二刻开始,因为天气比较寒冷,而且禁宵时辰将至,白天繁盛的帝都长安城此时显得清冷而阴森。 宫中落钥的时间与长安城内的宵禁时辰相同,各宫殿的宫女、内侍正在检查有无遗落贵重物件,亦或者有无遗忘未熄的蜡烛。 皇宫大内最怕的便是火烛,交错纵横的殿宇多是木头制成,现下又是北风肆虐的冬季,只要一走水很容易引起熊熊大火,从而酿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因此,只有等大家一切检查妥当,然后才会关闭殿门。 当然,后宫的嫔妃、秀女们睡得晚些,因为她们要等待是否得到皇帝的侍寝旨意。 不过,却也只能在各自的住处活动,严禁乱窜。 皇宫大内落钥之后若有急事需进入大内,便只能用一个吊篮从皇城城墙上放下来拉上去,办完事后再用吊篮顺出去。 今日值守的太监已经守在承天门上,只等禁宵的钟声敲响便号令关门落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值守太监的注意,好奇的向承天门外望去。 却见一队百骑好像押着什么人飞快的直奔承天门而来,领头的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太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大声喊道:“李将军,奴才有礼了,好像今日并非是将军当值,不知有何急事入宫?” 李君羡冲那太监说道:“烦劳公公快去通报于陛下,就说某与魏王殿下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 听到李君羡之言,见他一脸急切,也不多说,转头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点头,小跑着奔向皇宫大内。 正在此时,禁宵的钟声响起。 那值守太监歉意的对李君羡笑了笑说道:“李将军,落钥时辰已至,您看……” 作为李世民亲信,宫里的规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当禁宵钟声响起以后,除了值守人员,只有得到皇帝的同意以后才能入内。 点了点头,李君羡大手一挥,退出承天门。 值守太监吩咐守城兵卒关闭城门落钥上锁。 从承天门到李世民的寝宫甘露殿,要过太极殿、两仪殿,再穿过甘露门,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但李君羡毫无不奈,笔挺的站在承天门外等候,似乎寒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站在李君羡身后的魏王李泰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被百骑围着杨帆几人,暗暗决定入宫后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 太极宫实际上是太极宫、东宫、掖庭宫的总称,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东宫在东,为太子住所,掖庭宫在西,为犯罪官僚子女或者宫女学习劳动处,相当于少年劳教所。 整个太极宫的规模宏大,东西宽1285米,南北长1492米,是后世故宫的三倍。 宫的四周设门十座: 南五,即中间的承天门,东为长乐门、永青门,西为广运门、永安门; 东一,即通训门;西二,即通明门、嘉猷门;北二,即玄武门、安礼门。 如今,李君羡他们就处于承天门前。 皇宫中的建筑按前朝后寝定制设置,其三大殿为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均在中轴线上。 两侧殿宇众多,有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庆殿、万春殿、立政殿、千秋殿、神龙殿、功臣殿、归真殿、望云殿等等。 总之,其殿宇亭阁之多,不胜枚举。 在宫中还有山石水池园囿,既豪华又富丽。 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朱明门、虔化门以外属于“前朝”部分,以内则为“内廷”部分。 宫廷除了两仪殿是供皇帝和大臣商议朝事之用,剩下的宫殿便是供皇帝读书、起居、生活所用以及皇后嫔妃的住所。 在这些殿宇中,有两座最为重要: 一座则是皇后的住所立政殿,有母仪天下之势。 另一座便是皇帝的寝宫甘露殿,有时候李世民便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 寝宫之内,李二陛下正赤脚泡着热水,惬意的品着香茗。 室内家具全用雕镂精细的黄花梨木,地席铺以黄蚕织锦。 旁边装饰的陶瓷、挂画、屏风等物一应俱全,有的用金边镶嵌着,烛光闪耀,给殿里面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清淡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飘荡在室内的空间沁人心肺。 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品味着香茶征服自己味蕾美妙滋味,令人静心涤虑、浑然忘忧。 朝廷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内库钱银充足,让以前一直穷得叮当响的李世民泛起得意的笑容。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薅秃了头顶也弄不出几贯铜钱的尴尬局面,这一切都得益于那小子。 今天是那小子第一天去礼部当职,也不知能否胜任。 那小子不仅会赚钱而且还有才,应该很容易搞定吧,希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不过那棒槌也太冲动了一些,惹事的能力可不小,希望进入官场以后能有所收敛。 呵呵…… 李世民一脸自得,不管怎么样,那小子即使再有才,如今还不是一样为我所用。 不过手中的茶叶可没有多少了,看来得和那小子再要一些。 舒爽的李世民心情美美的,忽然闻听李君羡、李泰求见,便随意披了一件袍子坐到正殿等候。 又令太监泡来一盏热茶,看着茶叶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尽人生百味。 李世民微闭双目,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清洌自然之味,心里美得很。 李君羡与李泰轻声走进殿内,就见到李二陛下正微闭双目,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茶盏,正在神情惬意的品茶。 没等李君羡开口说话,噗通一声,李泰便先跪倒在李世民身前,撕心裂肺的大哭道:“父皇,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嘶……” 正自沉醉在茶水的美妙滋味里,冷不防被李泰这一大哭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盏一哆嗦,溢出一些滚热的茶水溅在手上,疼得咧了咧嘴。 “泰儿,发生何事?” 虽然心里有些微怒,但也不至于因此便怪罪自己的儿子。 心里有些疑惑,李泰贵为亲王,有何等大事能让其如此失态? 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很骄傲的,有事很少拉家长出来摆平。 这时,李泰哭丧着脸说道:“孩儿被人给打了!” 李泰此时抬起头来,李世民这才发现,李泰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乌青,这让他难以置信。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打亲王? 简直岂有此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怎么成佞臣了 “呜呜,父皇,杨帆……杨帆那个混蛋打某……”李泰哭得全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鼻涕、眼泪横流,简直一塌糊涂,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李世民顿时就怒了。 刚刚自己还夸那小子来着,没想到那棒槌又闯祸了。 如今居然敢打亲王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皇权。 这还了得? 那小子打国公,打扶桑使臣,甚至打硬刚齐王李祐…… 看在你小子对朝廷有功的份上权当忍受了,并不曾责罚。 可如今竟然敢打朕最宠爱的儿子。 虽然你小子有大才,看样子不处罚不行了! 这次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君羡……”李世民对着下首站着的李君羡大喝一声。 李君羡闻言上前一步,恭声道:“微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杨帆那厮拿住,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着李泰疼得扭曲的脸蛋,李世民心疼不已,顿时怒不可遏,新帐旧账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一刀砍了杨帆那个混蛋。 此时李君羡才有说话的机会,抱拳道:“陛下,杨帆几人已被微臣押在外面,要不把他们带进来?” 嗯? 抓到了? 不对呀! 刚才因为见到李泰被打,李世民火急火燎根本没有多想。 那棒槌即使再无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吧。 于是开口问道:“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李君羡既然敢把杨帆他们带来,当然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李世民沉默了。 这算什么事? 自己的皇子居然在酒楼里面与长安的一群纨绔二代争风吃醋。 简直天方夜谭! 要知道杨帆与李泰两人将来可是舅哥与妹婿的关系。 “你呀,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这次简直太胡闹了,不是父皇说你,一个清倌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已被赎身成为良人,即使杨帆不给,也不能硬抢吧,这不仅失了本分,更伤了情分;” “人家杨帆心中不忿替自己女人出头,汝被打了还跑来找朕,又有何用?朕不管了……”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一脸不悦,把李泰直接给数落了一顿。 这个老五哪都好,才思敏捷有学问,最重要的是孝顺,李世民也很看好他。 可这次也做的太出格、太过分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自己虽然是皇帝,手执乾坤,可也不能没理也给他强出头吧。 如果这么做岂不成了昏君?那不得被朝中的谏臣给喷死。 李泰有点蒙,自己急慌慌的跑来宫里诉苦,支援没捞着,还反被训了一顿,这算什么事? 瞬间急了,李泰上前一把抱住李世民的大腿苦苦哀求:“父皇,您可不能不管啊!杨帆那厮什么脾气您应该知道,混不吝的脾气一上来谁都不好使。” “认准的事儿非得干了不可,那厮不仅打了皇儿,还扬言如果皇儿不道歉,以后要狠狠的再修理皇儿一顿,这根本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还有,那棒槌把礼部侍郎打得鼻血横飞,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殴打朝廷命官,如此目无王法,与强盗何亦,希望父皇严惩。” 李泰实在委屈,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被人威胁。 若是再被杨帆揍上一顿,那脸面就算彻底丢尽了,简直成了皇族的耻辱,干脆死了算球。 李泰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表示赞同,杨帆那厮的确混账,胆子肥的没边儿,连自己都敢戏弄,再打李泰一顿,这事儿绝对干得出来。 真是头疼。 看来得严惩一番,得给他涨个教训。 如若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不得翻天?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着李君羡说道:“把那几个小子给朕押进来……” 喏! 随即李君羡带着杨帆几人走进殿内。 此时李世民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一张英武的面容阴沉若水。 李泰一双小眼睛不时看向李世民,心中大喜,他猜想,这是父皇要发飙的节奏。 殿内肃手而立的太监都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作为李世民的近侍,他们自然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 看样子要有人倒霉,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爆发出来,他们当然谁也不想自己惹火烧身。 听到脚步声响,李世民霍然止步,抬头望去。 只见李君羡大步进殿行了个礼朗声说道:“杨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带到,听候陛下发落。” 李世民阴沉着脸盯着杨帆几人,一言不发。 不过,刚进大殿,杨帆几人直接口中高声大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拖着长音,宛如太监临朝宣词一般。 李世民一腔怒火尚未发泄,正想该如何吓唬这棒槌的时候,闻听此言,顿时愣住。 这样阿谀奉承、歌功颂德,让人心情很爽! 唐朝臣子拜见陛下不行跪礼, 见了皇帝要称呼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 至于见了皇帝三跪九叩,那是明清以后才发展起来的,更是根本没有这种事,即使口呼万岁,也是后面朝代的事。 这词新鲜呀! 一下子,李世民那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中的怒气减少了不少。 瞥见李世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杨帆心中暗暗一笑。 早就料定,李世民绝对没见识过如此高规格的礼数,在路上便与程处默几人偷偷商议,见了李世民便如此这般高唱。 虚荣心只要是个人都有,帝王也不例外。 像李世民这种虚荣心爆棚的,应该好使。 试想一下,平素跟大臣对坐聊天,甚至会有像魏征那样特别能喷的家伙跟他顶着干。 突然间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吹捧,瞬间便将他天下共主的身份展现得淋漓尽致。 想必会浑身飘飘然,即使有怒火,恐怕也会消很多。 杨帆知道此次打了李泰,事情有些严重,既然罪责难逃,便想先给李世民戴顶高帽子。 说好话准没错,只要把马屁拍爽了,或许李世民高兴,处罚的时候就能网开一面。 熟料,杨帆几人这一出刚刚表演完,李世民倒是舒爽了,只是一看到旁边的起居史官正提笔刷刷记录。 李世民愣神了那么几秒,脸色一正,紧接着勃然大怒,指着杨帆的鼻子大喝道:“你们如此叩拜于朕,口出谄媚之言,真当朕是隋汤帝一样的昏君么?” “如此巧言令色、油腔滑舌,必是出自于汝,想陷朕于虚荣乎,实乃国之奸佞也!”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世民,杨帆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说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若不是怕被你迁怒于程处默他们,你真当我愿意啊? 这就成了奸佞了,至于吗? 杨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底里却是对李世民有些佩服。 虚荣心,人之天性,谁没有? 但李世民不玩这套虚的,要的就是靠着自己的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让属下从心里敬服。 果然不愧是千古名君,这才叫霸气,千古一帝的霸气。 这一刻,杨帆心悦诚服。 不过杨帆又有些不解,刚才李世民嘴角泛起的那些笑容是什么原因? 明明很高兴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理却有错 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现在李世民心中暗爽着呢。 其实李世民听到这种新颖的叫法,心中还是很欣喜的,但他又不好表露出来。 一方面旁边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吏,他生怕自己被馋言吹捧得欣喜的表情被记录在案,当然得装装样子。 另一方面,他得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 如果和颜悦色,怎么教训这群憨货。 李世民挑了挑嘴角怒不可斥:“杨帆,可知罪。” “臣有错!” 好像杨帆还沉醉于对李世民的丝丝敬佩中,胸怀激荡,抬起头与李二陛下安然对视。 呃,什么情况? 这个棒槌居然不怕朕?‘暴怒’的李世民有些愣神。 自己可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天子一怒,可是会赤地千里的,在古代这绝对不是忽悠人。 作为执掌乾坤、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帝王,暴怒之下会是何等凌厉的气势,李世民他是清楚的。 因为在他发怒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如同奄了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没看到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么?平素这帮家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此刻无不在朕的威势之下噤若寒蝉、惊惊颤颤的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还是自己的怒火没有冲着他们的情况下。 可是这个未来的女婿,居然还敢跟朕对视,认罪也能认得这么坦诚。 嗯,态度不错,胆识可称年轻一辈翘首。 即使是长乐的夫婿长孙冲也不及这小子。 对视了一会儿,李世民发现,杨帆的目光清明,甚至能从那清澈的目光中看出不时流露出来的钦佩。 就像学生对着誉满天下的大儒,像是士兵对着无敌的统帅,更像是仰慕顶天立地的长辈或君王? 那种敬慕之情、崇拜之意毫无做作,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 李世民心头一震,本来想教训这小子一顿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小子平时与自己相处很随意,原来心里对自己这么敬佩呀? 这种眼神,比之哪些官员拍千万个马屁都管用,面对这么一个敬仰自己的晚辈,任谁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说到底,李世民是人不是神。 历数众多的帝王,李世民的虚荣心排名绝对是靠前的。 一时间嘴角翘了起来,得意非凡。 不过李世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所以才让杨帆这么佩服。 要不然,杨帆早就挤兑他这个臭美的帝王了。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心思各异。 李世民火气消了,当然也不好继续装下去。 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儿子,那乌青的眼眶实在是太明显,总要有一个台阶下。 于是瞪着杨帆问道:“说说,汝犯了什么错?” 杨帆是什么人? 前生虽然只是个屌丝,但在公司中能够混上一个小领导,最起码揣摩人心的功夫不差。 他自然可以从李世民语气的微妙变化中听出一丝端倪。 说实话,刚才杨帆的眼神,既有心底的真实想法,也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若是全部是阿谀奉承,精明的李世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看起来表演的效果不错。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错在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 杨帆避重就轻,让李世民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他看。 杨帆无奈,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兄弟,又说道:“某不该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扰乱长安城的秩序?”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觉得刚刚消散的怒火又渐渐开始升起。 特么的这个棒槌太浑了,东扯西扯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始终不提自己最大的罪过。 斜睨了一眼李二陛下的脸色,杨帆只能叹了一口气:“微臣罪在太听话,不懂得转弯儿,别人让某干啥某就干啥……” 此时李世民双眼瞪了起来,太阳穴突突乱跳,简直都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这么滑头? 不仅口齿伶俐,而且实在太能扯。 明明错在殴打亲王、藐视皇权。 不过李世民也不想想,杨帆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大罪’,除非杨帆想翻脸差不多。 况且,从理来说,杨帆并没有错。 只是在封建社会,没有什么人权或者人人平等。 因此,在世人眼中才认为所有人都不应该冒犯皇权。 所以,在此时的普世价值观中,有理并不代表没错。 可杨帆也清楚,知道错和承认哪里错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是性质绝对不一样。 殴打亲王,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可是有‘忤逆’的意思在里头。 这性质就严重多了,藐视皇权,放在后世王朝砍脑袋绝对没得商量。 即便是唐朝,最轻也得是个充军或流放。 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与杜荷埋着头一声不敢吭,心头却是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特么的,这个兄弟简直太牛逼了。 居然敢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甚至还耍滑头,这是什么胆量。 甭说长安城的勋贵二代,即使是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在陛下面前无不是战战兢兢? 即使是战斗力特强的魏征,在如此的情况下也不敢巧舌如簧吧? 这胆色可以称得上大唐第一人。 俺的哥呀,简直厉害得一塌糊涂。 李世民气得牙痒痒,自己不就是想维护一下自己儿子的面子么。 真以为不敢拿你这棒槌怎么样? 想来想去,李世民糟心得很,觉得自己其实真不能把这群混不吝的家伙怎么样。 不说杨帆的各种功劳,想到房玄龄、程咬金、杜如悔、李道宗这些功臣也不行。 杀头绝对没想过! 充军流放也不能! 打板子?可以! 但心里郁闷,因为不能打死打残。 这群憨货皮糙肉厚,会怕打板子? 以前也没少打他们的板子呀,头疼! “杨帆,是不是认为朕对汝推心置腹、视若肱骨,小小年纪就委以四品大员的重任,而且汝携献策之功,认为朕不会杀汝,如今才肆无忌惮、巧言令色?” 李世民无悲无喜,依旧负手站在杨帆面前,同时居高临下不停的释放着王八之气。 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程处默几人,杨帆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微臣不敢,打魏王之事是微臣鲁莽了,但微臣没错,即使有也是小错……” 李世民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泰儿与汝索要一个清倌人么?这就敢打魏王?汝还没错?打了他,亲王的威严何在?” 杨帆说道:“某不管这些。” 李世民大怒:“汝难道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简直是个棒槌。” 杨帆坦然自若,朗声说道:“某这人就是这么一根筋不管那么多,这是某处事的习惯,谁欺负某的家人、某的兄弟,甭管对方是谁,不管谁对谁错,先打了再说。” 程处默几人愕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尼妹,议善兄弟真敢说! 不过心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兄弟情义,即使被砍脑也值了,几人卷缩的身子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程处默几人精气神的变化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 虽然李世民佩服这小子的情义,但也有些暗暗生气。 这棒槌就不能好好的承认一个错误,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威风一下。 想到这儿,李世民直接被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抬脚就给杨帆来了一脚,大骂道:“让汝无论尊卑,让汝不论对错,让汝只讲情义,简直是榆木疙瘩,气煞朕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心人 被李世民踹了一脚,以杨帆的体质,卵事没有,也没有躲闪。 虽然心头有些不爽,但杨帆还没无法无天到李世民踹了他一脚,他非得再踹回去不可的地步。 如果真的憨憨踹回去,自己下半辈子可能真得跑路了。 还有一大家子亲人朋友呢,岂能如同小孩一般毫无顾忌。 杨帆皱了皱眉头,装模做样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傲然说道: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能保护,甚至在他们有难的时候还瞻前顾后,那还算什么家人,那还算什么兄弟,对于自己的家人以及好兄弟自然要无条件的支持、帮助,某才不管什么尊卑贵贱、谁对谁错。”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杨帆,心头发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实是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有错在先。 这么说来,杨帆打了他,还没有错啰? 这岂不是还得让自己的儿子给这棒槌道歉? 虽然无法反驳,李世民却很是不忿,心头一横说道: “来人呀,把这群兔崽子统统拉下去每人各打三十大板,杨帆这家伙中打50大板,然后压他们去太极殿门口候着,明早朕要让文武百官看看这群棒槌的惨样儿。” 刚刚这家伙不是还讲得振振有词么? 什么家人有难,不出手不行,如今自己的儿子被打了,老子也懒找什么理由。 也甭跟你什么讲理,就打你了,怎么着? 这回轮到杨帆他们傻眼了! 皇帝老儿不跟你讲道理,这特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不想造反,就只能乖乖受着。 见到杨帆他们即将受到惩罚,李泰以袖掩面乐得胖乎乎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眼眶也不是那么疼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泰,李世民感觉丢脸至极。 打不过就找家长,实在太没品了,以前还认为这儿子有盼头,难道看走眼了? 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悦,喝斥道:“堂堂亲王,在公共场聚众斗殴,这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等打完他们板子以后,汝也一同去太极殿外站着。” 说完,李世民拂袖愤愤离去。 李君羡让禁卫将杨帆他们几个拉到殿外,当即行刑。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得他们几个小子鬼哭狼嚎,李世民才算是消了气。 不过却还有一点人性,让宫中的太医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挥挥手让李君羡将杨帆他们送到太极殿外。 不是李世民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都是同他出生入死下属的儿子,只要不是造反,真拿他们没奈何。 比如,程处默的老爹程咬金,那老匹夫一贯是个护犊子的,平时不要看起来铁憨憨,要是闹起来是最让李世民头疼的,像房玄龄这种君子倒还不怕。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臭屁地想,似乎自己对于功臣之后也太过宽容了。 ****** 天未破晓,太极殿前的一处平坦之地,被几盏灯笼散发的淡淡光晕笼罩。 几个袍服年轻人卧成一排,平素嚣张不羁的长安四害,此时都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往日张扬的神情再也不见,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一个两个蔫头耷脑的,一张张绒毛覆盖的黑脸满是煞白。 身旁便是一队黑盔绒帽体格健壮的禁卫,手握着钢刀守着,好似生怕这些浑球跑了。 旁边除了这些禁卫,还有两人站着,定睛一看,不是李泰和杨帆是谁。 李泰小眼睛瞪着杨帆,完全没想到这个主犯受了五十大板还屁事没有。 不过却不敢放一句狠话,只能愁眉苦脸的瞪着。 杨帆根本懒得理他,俯下身去,满含歉意的说道:“此次是某牵连了几位兄弟,几位兄弟的情义,小弟记在心里了。” 程处默打着寒颤,摆摆手道:“议善兄弟说这话岂不是羞辱兄弟么,真是听着不自在。” 李景桓则满是钦佩的看着杨帆:“议善兄弟,都是为了兄弟,还说这些话,景桓不喜了,不过真佩服兄弟,真是太牛了。” 杜荷、房遗爱嘿嘿一笑:“这顿打挨的太值了,不过以后议善兄弟教咱们一手,怎么大家屁股都开花了,兄弟你却一点事儿没有,可要传授几招……” 是啊是啊! 程处默纷纷附和。 昨夜之事,他们对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家人、兄弟敢打魏王,重感情; 敢跟陛下讲道理,有胆量; 受杖刑的时候悄悄告诉他们大声惨叫,有谋略; 被打完以后屁事没有,有实力。 特么的,这兄弟实在太厉害了? 虽然杨帆的年纪最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 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些冷,因为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又上了药,所以只能趴着。 手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脉不通而麻痹,所以都是脸色煞白,毕竟,下面只垫了一层绒毯。 看着这几个虽然疼得脸都有些变形却没有哼一声的程处默几人,杨帆有些愧疚,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倒可以把自己的横练功夫传给他们,至于能够学到多少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杨帆憋了一眼魏王李泰,这李世民也太偏心了。 魏王李泰虽然也是站着,但待遇却好很多。 身上穿着内侍给他送来的一领黑色的羊皮大氅,手里提着小手炉。 见到杨帆看过来,魏王李泰一脸得意,斜睨着程处默几人的屁股,已经打得皮开肉绽,暗爽的同时又对几人的兄弟情义感到不愤,冷哼一声后转过头去。 天刚蒙蒙亮,皇城内已逐渐人头涌动,内侍以及宫女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而上朝的大臣也已经陆续到来。 此时,魏王李泰觉得自己的脸在瑟瑟寒风中一阵阵的发热。 实在太丢人了! 想他李泰一贯以聪慧贤达、才情高绝的形象示人。 众多朝臣皆赞他雍容大度有人主之相,行止之间有龙虎之姿。 可是如今却跟着这群纨绔一起受罚,简直是太丢脸了。 来来往往的大臣,特别是太子一派的,都投来戏谑的目光,不少人甚至强忍着笑意。 可以想象,只需一下朝,此间事必会传遍长安甚至整个关中。 自己也会被一些无聊之士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是有损他以往高大威猛的形象。 幸好,经过昨夜的治疗,乌青的眼眶消了很多,特意打上一些姻脂粉,倒也看不出来了,不然他真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此时李泰的心头极度郁闷,不仅对杨帆这群棒槌恼火不已,也对李世民有所怨言。 多大点事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干脆放了就行了。 如果再气不过,关起门来再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丟脸么? 心里不满,脸上当然也是愈发阴沉。 李泰一双小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杨帆他们,咬着牙恨声暗道:“如此丢人现眼,都怪杨帆这个棒槌,以后绝对饶不了他们。” 不过,此时几位着紫色官服的几位大臣这时从承天门外匆匆走入。 刚路过杨帆他们身旁的时候,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径自进入灯火通明的太极殿。 程处默几人一脸郁闷,顿时咕噜起来。 程处默卷缩着肩膀,苦着脸说道:“议善兄弟,完蛋了,等一会儿汝可得帮某说好话,某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回府以后,俺的屁股可能还得受刑。” 李景桓也是愁眉苦脸,因为他也被李宗道狠狠警告了一下。 杜荷的老爹倒是没来,因为已经死了,来的是他大哥。 他这位大哥却是个严谨古板的性子,平素最是看不上杜荷务正业的轻挑性子,逮住点儿事儿就训个没完,所以,杜荷对这位大哥是极为怵头。 反倒房遗爱倒是一脸无所谓:“俺爹也来了,不过不怕?” 杨帆几人一脸疑惑,不过却很快笑喷了。 因为房遗爱的理由很简单,房玄龄怕老婆,房遗爱有老妈护着。 房遗爱的话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才记起,房家怕老婆的名声可是流传千古。 简直世间一奇! 不过杨帆心下对李二陛下却是极度不爽——犯点事儿就找家长告状,实在忒恶心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按律惩处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载:日暮,钟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三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由此可知唐朝的早朝在凌晨五点左右开始。 唐朝的皇帝是每天都要上朝的,当然也有休沐的时候。 而各品级的官员有着固定的上朝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当然,官员上朝并不代表着一定能见到皇帝,只是代表着一种仪式。 官价低或排名靠后的都排在太极殿的外面等候。 这部分人只有受到皇帝的召见亦或者有事请奏才可以进入殿内。 如果没有受到责罚,杨帆作为礼部侍郎是需要进入太极殿上朝的。 今日本应是他第一次上朝,如今却被晾在了外面,虽然脸皮较厚,也有些微微发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明,杨帆这才可以清楚的打量太极殿这座殿宇。 太极殿的阶梯是由大理石铺垫而成,外围有围栏,柱墩和栏杆也都是大理石精雕建成。 大殿的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头,还有各种鸟兽、山水的图案。 前檐廊为木质吊脚楼样儿,殿顶铺打腊的金黄琉璃瓦,顶脊饰五彩龙纹拱珠,显得熠熠生辉。 不过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奢侈华贵,而是苍桑、朴实的历史厚重。 时间在杨帆东瞅瞅、西看看中流逝。 由于上朝的时间长短不是固定的,而是与朝廷事务的多寡来决定,辰时未至,上朝的官员就陆续退去。 不过杨帆他们却被内侍召进了殿内。 太极殿进深三进,殿内墙壁绘有彩饰,内陈座椅、屏风,两侧有熏炉、烛台。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太极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一尺高的红色大蜡烛火焰熊熊,把殿里的一切印照得丝毫毕现。 大殿的各个角落俱有一个青铜炉鼎,里面的特制木碳烧得正旺,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显然鼎内有熏香。 热气扑面而来,瞬间驱走了湿润的晨露以及冬日的寒意,顿时感觉温暖如春。 这与殿外的呼呼寒风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古到今,世界上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享受着最优越的条件。 难怪不管是哪个领域,一个两个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可惜能进入太极殿里面坐着上朝的至少都是四品官员。 进殿以后,里面还有七八名官员在里面,几乎全是清一色紫色官服。 显然朝堂上手持权柄的朝臣几乎都在这里了。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穿黄色朝服,一双虎目扫视着众人。 此时李世民面沉似水不怒自威,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因为没有人说话,殿内显得有些安静,甚至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随着程处默几人被禁卫抬进来,殿内一下热闹了起来。 一个晚上都一声不哼的他们坚决执行杨帆的战术,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这声音在太极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呢! 此副场景直接让李世民眼角抽了抽,更让李泰恨得牙都快磨平了。 这些绔纨子弟简直太会装了,那个棒槌杨帆更是一肚子坏水。 杨帆几人行过礼之后,李世民哼了一声转头对着面前的众大臣。 “众位爱卿,事情的经过就如刚才所讲,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李世民语调平稳,声音里面像蕴含着丝丝恼怒。 一帮子皇亲国戚、功勋之后,居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让长安城的百姓怎么看? 明显是败坏朝廷形象,成何体统?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事情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一桩因为女人而引起的打架斗殴。 但经过李君羡的调查,导火索可能还是由礼部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事件引起的。 要不是顾秉承想陷害杨帆,要不是杨帆反击把顾秉承拿下,也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更让李世民没想到,由于自己狼性培养继承人的方式,魏王李泰的势力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庞大。 刚才在朝会之时,太子一帮与魏王一帮更是互相攻讦,众朝臣如同集市吵架一般,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显然两人的背后都已经聚起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这是李世民不愿看到的。 因为长此以往,他们不管是谁登上帝位,以后都会受到身后势力的钳制。 李世民作为一名以皇家利益为先的帝王,怎么可能放任这种现象的发生。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明着拿在台面上来讲,这也是李世民窝火的地方。 如果全部惩处,又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如果不惩处,以后大家相继效仿怎么办。 现在只能借题发挥了! 毕竟在长安城的公共场所公然聚众的斗殴,此事影响极大,要敲打敲打他们。 大殿里一阵沉默,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程咬金他们,昨夜刚用过晚膳洗漱停当,却被李世民派人告知自家的小子与魏王李泰发生了冲突,让他们今日进宫领人。 自家小子惹祸被李世杰点名批评并且责罚,实在是有点丢人,一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不想说,不过却有人想借此机会找麻烦。 只见长孙无忌站起来奏请道:“启禀陛下,依微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是要依大唐律严惩,以儆效尤。” 作为文臣之首,长孙无忌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 这话乍一听,不偏不倚,不过却是暗藏玄机。 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又有哪一个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依律惩处? 聚众打架斗殴、扰乱帝都治安,若是平常百姓,依《唐律》来判,那就是一个当众杖刑,而后发配充军。 大家的眼神不由都望向了李世民。 听完,李世民只是冷冷一笑。 若是真的如此惩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也要充军? 想要惩处自己的儿子,真是想得美,更何况皇家脸面何在? 如果只是严惩杨帆几人,那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他这位皇帝。 李世民不相信聪明如长孙无忌会看不出来,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提出个由头出来,自己做做样子就罢了。 既然长孙无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想惩处杨帆他们,如今却还是故作不知,不就是想为太子李承乾打压魏王李泰么。 不过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长孙无忌虽然想打压魏王,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只是为了想恶心一下杨帆而已。 毕竟他的儿子长孙冲上次在飘香楼中可是丢了一个大脸。 如果李世民作出惩罚,长孙无忌就赚了,即使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什么损失。 沉默片刻,程咬金首先站起来,斜睨了长生无忌一眼,嗡声嗡气地道:“作为年轻人,有争端本来就应该用拳头说话,如果大唐的年轻人都如文人一般娇娇弱弱,连小娘子也不如,岂不辱大唐的威风,以后还怎么能守好大唐的疆土,如今陛下已经责罚于他们,依某看,此事就此揭过则罢了。” 见到程咬金这老东西居然把自己比喻成女人,长孙无忌气都不打一处来。 不过也知道与这个老东西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曲终人散 李世民故作为难,唉声叹气道:“两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还真让朕为难,可大唐的律法又不得不遵守,如果随意枉为岂不乱了朝廷章法。” 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出言表示依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让自己处置? 这种顶杠的傻事李世民自是不会干,他说这话,就是想让人出来找个台阶,于是直接打起太极来。 “无忌,既然刚才如此说,此事便由汝去处置,就按大唐律来,既然已经杖刑,接下来该充军的充军,该砍头的砍头,汝说呢?” 长孙无忌正得意地眯着眼睛打盹,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摇头,暗骂李世民坑他。 如果在暗处阴人还行,真让他直接去执行,那岂不是明着得罪人么? 难道没看到程咬金、李道宗与房玄龄几人都盯着自己。 更何况李世民明显也不想李泰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不说李世民,程咬金、房玄龄他们可都是不比他差的大佬。 想让他去出头,门都没有,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赶紧拒绝。 “陛下,老臣前两日偶感风寒,导致头昏眼花,刚才都差点昏睡过去,明日正想请假三天颐养身体,还望陛下恩准。” 说完,干脆闭着眼像打盹似的一句话不说。 “这个老狐狸……”李世民暗骂了一句,脸都黑了。 你特么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肥头大耳,红光满面,满朝文武有几个身体比你好的? 可也拿长孙无忌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把火点起来就不管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得把眼神投向了其余众人。 大伙都在猜测着李世民的心思,又生怕李世民真的恼火有些惴惴不安,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眼见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也知道推卸责任这招不好使。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李绩站了出来。 李绩生于594年,如今贞观十年,今年才四十多岁。 此人额宽面阔,下颌圆润,配着浓密的胡须,像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根本没有历史记载那般儒雅。 不过李绩的一双浓眉配上精亮的双眼,好似充满了睿智。 只见李绩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坏了朝廷的形象。” “因为有众多百姓看见,所以此事影响极大,若不惩处,民间必定流言四起,可若是严以惩处,唯恐有损魏王清誉,更有损皇家的威严。” “依微臣之见,不若大张旗鼓把当事人赶出长安城禁足一段时间,这样陛下既按律法作出了惩罚,又维护了皇家体面,等时过境迁,事件自会慢慢淡下来……” 李世民心中暗叹,这个李绩果真是心思活络,居然猜到自己的心思。 确实,如果不给这帮纨绔点颜色看看,以后说不得翻了天,三天两头闹那自己还不得头疼死。 可若是严惩,就免不了牵连到魏王李泰。 今天朝堂上就有好几波御史以此事为由奏请,想要自己下旨让李泰前往封地。 对于李泰这个儿子,李世民可谓寄予厚望。 李泰本就是用来磨李承乾这把刀的,相反,李承乾也相当于李泰的一块磨刀石,李世民自然是不肯让李泰前往封地。 因为在李世民的心中,有竞争才有进步,有压力才有动力。 不过,既然如今李绩知他心意,李世民当然借坡下驴,当即道:“爱卿此议甚好,便将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四人发配出城,出城后在自家田庄自省,一月之内不得回城;” “魏王李泰罔顾皇家形象聚众斗殴,特禁足于魏王府一个月;至于忠义伯杨帆,作为礼部侍郎,不以礼之一道要求自己,只会耍拳动粗,特罚抄《礼记》十遍,因大朝会在即,主客司事务繁重,暂不禁足,大朝会过后自行禁足一个月。” 长孙无忌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再反驳。 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毛用也没有,但他不敢再触李世民的楣头。 余下大臣傻眼了! 这是肿么了。 抄书十遍,连禁足都可以推后执行,这是惩处么?难道杨帆是陛下的私生子? 李泰直接愣住了。 这算什么事,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呀? 心中郁闷,李泰当然不肯就止罢休,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对忠义伯的惩处是否有失偏颇,礼部侍郎杨帆目无王法,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大罪也,岂能如此轻易揭过。” 李世民不悦了,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情商很高,哪知道如此不知进退。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了,作为皇帝一言九鼎,李泰这样当面出言质疑,自己帝王的威严何在。 真得好好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好儿子才行。 以前真是有些太宠爱他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道:“既然礼部侍郎张仲业年老体衰,现在又添伤病,恐不能胜任繁杂的事务,现特许其归家修养一年,部中事务交要由新任礼部侍郎杨帆处置。” 说完,李世民袖袍一甩,直接起身离去。 李泰懵逼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把张仲业也给搭了进去。 如果张仲业也被撸了下来,那他在礼部中的布局如今毛都没剩几根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泰失落,长孙无忌却欣喜万分。 虽然没有恶心到杨帆,而且杨帆的权力进一步增大,但能够见到魏王李泰的势力被削弱,这也算意外之喜。 在长孙无忌看来,魏王李泰才是真正的对手。 只要扫除了魏王李泰这个障碍,太子李承乾就能顺利登上皇位,到那时想收拾杨帆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看到李世民先走了,他们当然也不好再呆在太极殿。 程咬金几人没好脸色对着自己的熊孩子一顿呵斥。 倒是从没交集过的李绩在经过杨帆身旁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样杨帆一阵不解! 想不通杨帆也没有多想,反正路到山前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一百四十章 差点着了道 众人走后,沉醉于太极殿内温暖气息的杨帆这才晃晃悠悠准备起身。 不过,他很快傻眼了! 因为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 昨夜来的时候,被一群禁卫‘押’在中间,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东转西转根本没注意。 直接招手让殿中的一名内侍带路,刚一出殿门口便见到百骑首领李君羡站在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位特务头子方脸剑眉、虎目精光闪烁,身着黑色铠甲,肩挂暗红色披风,脚踏羊皮鞋,颇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既视感。 啧啧啧…… 卖相不错,可惜这家伙命不怎么好。 叹息一声,杨帆暗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前去打招呼。 因为李君羡既然能成为特务头子,显然李世民现在对他极为信任。 如果自己与他过于亲近,难免会让李世民多想。 虽然杨帆知道李君羡的未来有些凄惨,但杨帆对此人的感观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一个深受皇帝信任,自身能力又不差的实权人物,居然还能保持不骄不躁,为人更是八面玲珑,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杨帆想避开,不过李君羡却迎了上来,向着内侍挥了挥手:“汝且先回去,某有些话要跟杨侍郎说……” 说完,李君羡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这让杨帆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如不笑呢,实在有些瘆的慌。 内侍却惊讶万分,这位执掌着陛下百骑的大统领何曾会如此对待一名官员。 即使是亲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能让这位大统领挤出笑容的,除了当今的陛下,还从未听说过。 可如今…… 内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不过,显然内侍对这位特务头子有些惧怕,应了一声,赔笑施礼后直接转身离去。 有事找自己,这让杨帆颇感意外,微微一笑:“不知李将军有何见教?” 李君羡朗声一笑:“某也正好要出去,咱们边走边聊,能有幸与闻名天下的才子同行,真是某的荣幸呢,也让让某这个大老粗沾沾才气。” “呵呵,请……”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方面,杨帆只是个文抄公而已,如果让他自己吟诗作赋,可能还不如一个孩童; 另一方面,他摸不准这位特务头子的话是恭维还是挖苦。 既然如此,少说话为妙,稍微落后对方半步,跟着向宫门方向走去。 诺大的太极宫,路面全是用青石板铺成,平素应该保养的很好,地面光滑而平整。 不时路过的内侍或宫女,一见到李君羡,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必在一旁,显然这位特务头子在宫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走了一段路以后,李君羡这才扭头微笑道:“忠义伯果然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真是好本事,以后可得尊称你一声杨大人了。” “唉,李将军不要打趣了,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况且还是个穷衙门,没什么劲,不过穷衙门有穷衙门的好,事少还能领俸禄。”杨帆苦笑着摆了摆手随意地道。 这话让李君羡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随即意味深长地道:“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汝的侍郎职位可是很多人眼红着呢,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哪会有多少人眼红?”杨帆有些奇怪。 “区区礼部侍郎……而已?”李君羡闻言,瞪着双眼,差点被杨帆这话给呛死,神情有些古怪。 六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 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挤破脑袋拼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上,你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员还不满足?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礼部侍郎权力很大么?” 其实不怪杨帆无知,毕竟杨帆接触的要么是大将军,要么是穿紫袍官服的,要么是李世民,所以根本没意识到四品官员有多大。 而且上辈子又没当过官,对官场官职不了解也理所当然。 在杨帆心中看来,这个官儿真心不咋的。 怎么说呢? 首先这个礼部,穷得叮当响,自己上任时差点没米下锅,从这一点看就不是一个吃香的地方。 总不能要从家里拿钱补贴吧。 再说了,他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礼部的老大,根本没那个义务。 自实行三省六部制以后,吏、民、礼、兵、刑、工,历朝历代的六部排名大体都是如此。 礼部看似排名不差,但只是名声好听,根本没什么权柄。 掌管人事升迁、官员提拔的吏部最重要,古代官位至上嘛,这是毋庸置疑的。 工部看似排位最低,而且负责工程营造也最让人看不起。 但奈何油水足啊,不仅可以从工程抠钱来补贴,而且还可以利用工匠为自己谋福利。 虽然礼部看起来高大上,主管着军制、科举、外交、祭祀等,而且在六部中的排名也不差。 但奈何古代对教育和外交这些根本不重视,所以才成为一个最尴尬的部门。 以杨帆之见,怎么看都是个垫底的地方,礼部能干个啥? 打仗有兵部出将,由皇帝一言堂,礼部说是管军制,其实毛用也没有。 另一个大头就是科举考试,可惜这时候参加科举的人员都需要进行举荐。 这些人几乎都是世家、勋贵的人,所以也只是个空架子。 李君羡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忠义伯真是……呵呵!” 居然被嘲笑了,杨帆当然有些不爽,沉着声问道:“难道礼部还是个好地方不成?” “既没有人事任免权,又不管钱袋子,更不能指挥军事,就连盖盖房子修修路都是工部。” “礼部就是搞搞接待,安排安排上朝的位置,难道还有很多人抢着干不成?没看到主客司那里的官员都是老胳膊、老腿,显然都是养老的地方。” “真是个官场楞头青!”李君羡有些无语的抚了一下额头暗叹,难怪陛下让自己来交代一下。 这个愣小子真的能破局么,现在李君羡有些怀疑。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六部衙门,尚书、侍郎各一位,尚书只管大方向,负责与陛下以及三省的沟通与对接,甚少牵扯到部门事务之中,因此,六部侍郎实际上才是六部衙门的真正主事人;”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其中军制以及科举最为陛下看重,今年陛下力排众议才强制通过让皇室宗亲分散各地就藩,可也受到了御史的强烈反对,如今府兵制改革迟迟未完成,就是期望杨侍郎大人……;而明年春闱科考近在咫尺,陛下说让汝把方案尽快提出来,以便在朝会上商讨该如何改进……” 这么一说,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勒个了去! 一直对于古代的官职没有什么清晰的感受,只是知道什么皇帝宰相尚书大将军之类的。 原来尚书就相当于现代的部长级别,侍郎就相当于副部长,而且是唯一的。 这可是属于副部级高官啊! 即使不是官迷,也让杨帆激动不已。 上辈子看到一些人做个村书记,做个镇长什么的就牛皮轰轰的样子。 自己穿越一回,稀里糊涂的就是部级干部了。 心里既有荣登高位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犹如梦中的恍惚。 要知道杨帆上辈子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整日里殚心竭虑的逢迎上级。 甚至溜须拍马才混了个公司小领导,没想到穿越一世却……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不过很快又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李君羡,所以才提点自己。 再深入一想,现在杨帆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世民挖好的坑等他跳,还特意安排了李君羡过来提醒自己。 难怪李世民刚才直接把以前的礼部侍郎给一撸到底,原来是不听话。 特么的,军制与科举改革,这是要动天下世家的蛋糕。 李世民居然如此着急,想让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去打头阵,自己再头铁也不能这么干呀! 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真把以前跟李世民说的科举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来,可能在朝堂之上就会被唾沫给淹死。 杨帆暗中骂了一句mmp,这李世民也太阴险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孙无垢的疑虑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承天门已近在咫尺。 守在城门下的一位宫女一见到杨帆便恭声说道:“侍郎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李君羡微微皱眉,看了杨帆一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放心。 对于长孙无垢的邀请杨帆也颇感意外。 她要见自己干嘛? 如果长孙无垢真如历史记载中那么贤惠,想来不会因为李泰的事而找自己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李泰这事儿,那又是什么原因? 这让杨帆有些想不通。 不过不管怎样,皇后娘娘相招,当然不敢拒绝。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多谢李将军引路,汝且自便,刚才的事某已省得,不过还得从长计议,以后某自会与陛下再行商议。” “杨大人自去,要不要现在去禀告陛下……”李君羡目光闪动意有所指,显然是害怕杨帆受到长孙无垢的为难。 看到担忧的李君羡,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收到他的善意,这让杨帆有些感动,摆了摆手拒绝: “不用了,以后将军若有闲暇,可以来杨府坐坐,除了美酒,某府上的清茶也是一绝,清茶醇香悠长,美酒纯如烈火,到时候请将军尝尝,咱们一醉方休!” 李君羡拍了拍杨帆的肩膀,哈哈一笑:“某早就嘴馋了,那一言为定,到时还望忠义伯莫要怪罪某去打扰才是,好了,既然皇后娘娘有请,莫要耽搁,汝速速赶去,如有需要,吱会一声。” 言罢,李君羡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杨帆这才转向那宫女拱手道:“还请姐姐带路。” 那宫女露出一丝讶然,稍显惊慌,赶紧侧身:“大人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小人,侍郎大人这边请。” 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着旁边的过道行去。 一路行来,一座座宫殿大小不一,装饰显然也要比太极殿精致了很多,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虽然一言不发,但杨帆的眼神却没有停下来过,东瞅瞅西看看。 他真的对古代的这个皇宫内苑有些许好奇。 古代人就是牛,能把大老婆小老婆的住处安排在一块地方。 虽然这些嫔妃几乎没有往来,但也太明目张胆了。 至于乱看会不会犯了皇宫的禁忌什么的,杨帆根本没想这么多。 如果真有什么嫔妃不穿衣服之类的,也许杨帆还会伸长脖子多看几眼呢。 谁让李世民又想坑他来着! 反正李世民的后宫这么多老婆,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 更何况,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不过,杨帆的这番举动,让这宫女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大人也太棒槌了吧,深宫内苑岂是能随便看的? 即使是国舅爷或者亲王进入这深宫内苑,无不是规规矩矩,深沉拘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哪像这位爷,不仅东张西望,甚至恨不得走进这些嫔妃的宫殿去参观一番,实在是太大胆了! 不过这位大人刚才对自己又好有礼貌呢,现在如此无状,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大殿。 立政殿几个大字高挂于檐上。 进了殿门,两边是游廊,中间是穿堂,殿内还建有凉亭,假山、喷泉,旁边还有花坛,不知名的鲜花零零散散。 正面是三层楼阁,宏伟巍峨、典雅清幽,梁上雕鸟画凤,两边游廊,挂着一排精致装饰,显得古朴而高雅。 跟着那宫女走到楼前,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很是好闻,杨帆不由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 宫女顿足停下,转身对杨帆说道:“侍郎大人稍等,容小的入内禀告娘娘一声。” 杨帆轻轻点头。 宫女入内片刻,便很快转回,恭声说道:“侍郎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整理一下衣衫,杨帆抬脚缓缓进入阁内。 大厅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华贵的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为舒适。 旁边壁墙上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厅内四个脚落,各放一个青铜大鼎,发出阵阵热气。 大厅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分成了三级台阶,最上面的凤榻上端坐着长孙无垢,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见到杨帆到来,长孙无垢站了起来,轻移几步。 此时的长孙无垢并未着宫廷正装,不过却更显艳丽。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紫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简直太便宜李世民了。 这哪像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呀? 一下子又让杨帆给看呆了! 长孙无垢挥手让宫女先行退下。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长孙无垢脸颊泛红,嗔怪道:“忠义伯怎可如此无礼。” 虽然是责怪,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杨凡尴尬万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干咳一声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刚才微臣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请皇后娘娘恕罪。” 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起夸,即便是长孙无垢也一样。 只见她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小小年纪,真是油嘴滑舌,坐那吧!” “谢过皇后娘娘。” 杨帆走上一梯台阶,坐在了长孙无垢指着的位置,此处属于第二阶梯,距长孙无垢还有两米之遥。 看着大咧咧直接坐下,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杨帆,长孙无垢有些讶然。 这家伙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与儿子到来,都只敢虚坐一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屁股直接坐下。 不过一想到屁股,就想到了自己的被杨帆脱裤子打针的事儿,顿时让长孙无垢一阵羞红。 美目瞪了杨帆一眼娇诧道:“忠义伯可知本宫叫汝来的目的?” 看到变得有些羞恼的长孙无垢,杨帆翻一个白眼,有些无语。 女人怎么喜怒无常,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再说了,自己又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叫我来的目的?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有事直说呗。 口中却胡乱猜道:“难道皇后娘娘是因为某与魏王李泰发生冲突之事?不过,这事儿微臣也是无奈,请娘娘明鉴。” “泰儿与汝的事陛下既然也有定论,本宫怎么还会插手?难道本宫在汝眼里难道就如此不堪。”长孙无垢没好气地道。 杨帆赶紧抱拳一副诚徨诚恐的样子:“微臣不敢,那今日娘娘叫微臣……”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忠义伯小小年纪就被陛下敕封为礼部侍郎,日后必将前程似锦,本宫先祝贺忠义伯了。” 随即脸色一肃继续道:“忠义伯既然独得陛下圣宠,更应为陛下分忧,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忠义伯如实相知。” 看样子真不是为李泰打抱不平,杨帆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谬赞了,此乃陛下信任,微臣有愧;皇后娘娘请讲,微臣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长孙无垢怔怔的盯着杨帆一字一句:“琉璃神兽是否真的是天宫所坠?世间是否真有长生之术?天宫是否真有仙神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生不老的美梦 长孙无垢的三连问,让杨帆一下子默然了。 仙物琉璃神兽坠河一事杨帆倒清楚,当然不是什么仙界之物坠入凡间。 因为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的,可又不能说出来。 而对于长生之术以及仙神之说等神神鬼鬼的东西,杨帆自己也不甚了解。 说没有吧,穿越到大唐这事儿又解释不通。 说有吧,但杨帆又从来没有见到过。 以杨帆看来,迷信与玄学是两个不同的门类,简直天差地别。 因为迷信只是一些神棍用于鼓惑或欺骗无知百姓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其实就是骗子。 而玄学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它是遵循客观规律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用科学也解释不了,但它确实存在。 前世的时候,世界著名的科学家就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与神学,这种说法在杨帆看来是有根据的。 但科学具体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玄学、神学的地步,那就不是杨帆这种屌丝能够理解的了。 依杨帆看来,自己携带的系统就可以归类于玄学、神学,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其来历。 也许当杨帆摸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以及系统的由来,才有可能踏入玄学与神学的门槛。 想到这儿,杨帆莫凌两可道:“启禀娘娘,琉璃神兽一事,微臣当时也只是看见一阵强光过后在渭水河畔找到,至于是不是天宫之物,恕微臣无知,不敢妄言!” “不过依微臣之见,长生之术与仙神之说自古以来皆有之,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微臣并没有真正见过,只能说,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玄学一代代传下来,掺杂了太多人间的贪念、欲望以及利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真’与‘实’,因此需要我们以清醒的头脑去判断、去分析、去甄别。” “世间之极,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不能沉迷其中,不然失去了自我,那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杨帆清楚长孙无垢从小信佛,所以才有了观音婢的称号。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这漂亮的美妇人直接出家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无垢一双美眸巴扎巴扎眨了几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也看出了杨帆的顾虑: “忠义伯不用多想,倒不是本宫想追求长生不老,而是……” 长孙无垢欲言又止,紧接着又盯着杨帆好生看了一会儿。 随后直接站起身来,莲步轻摇,走下阶梯来到杨帆对面坐下,樱唇轻启:“忠义伯可曾注意到自琉璃神兽拍卖前后陛下有什么不同?” 看着跟前这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的美妇人,简直就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虽然知道不该心生杂念,杨帆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唇舌发干,双腿不由并了起来。 实在是太诱人了,简直是想要人老命。 赶紧低头垂目回想与李世民见面的场景转移注意力。 这一个多月,自己好像也只与李世民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一个月前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去杨府的时候,另一次当然是昨天夜晚到今天清晨。 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嗯,还是有一些的。 上次在自己家的时候,李世民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很是憔悴,眼窝深陷,当时还调侃他不要纵欲过度来着。 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当然,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虽然长孙无垢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三十多了,需求大一些很正常。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诱人的老婆,当然也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想到这儿,杨帆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长孙无垢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揶揄道: “床第之乐,乃人之大欲,虽然陛下贵为天子,却也是凡人,后宫嫔妃众多,皇后娘娘又花容月貌,应该劝陛下适当修身养息、固本培元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愣了一下,随后满是娇羞,红云一下子布满了耳根,啐了一嘴,羞恼道: “忠义伯怎可如此口无遮拦,本宫早已人老珠黄,容颜失色,自从怀了小兕子后本宫再没有与陛下……” 不过,见到杨帆瞪大着眼睛,长孙无垢这才反应过来。 干嘛要解释这些,这可是闺房之事! 羞恼的白了杨帆一眼,都是这个坏人,美眸圆瞪银牙轻咬,似嗔似怒。 这羞恼的样子在杨帆看来却是风情万种,不过心中更多的是诧异和难以置信。 古人的脑子是瓦特了么? 这么娇艳动人的美妇居然才三十几岁就不动了,让其留守空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道十三四岁的小豆芽菜真的比这样的美妇更动人? 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不自己帮帮忙? 快速的憋了长孙无垢一眼,杨帆吓得赶紧摇了摇头,强制把这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李世民也是算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万万不能这样。 可杨帆哪里知道,一旦种下了一颗种子,有时总会不由自主的长成参天大树。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清了下来,即使脸皮再厚,杨帆也有些尴尬。 干咳一声后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微臣这不是关心陛下的身体么?上次见到陛下以后,虽然龙威不减,但感觉陛下的身体憔悴了许多,所以微臣这才……” 听见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没有再追就,反而一脸忧虑:“忠义伯也看出来了么?这也是本宫所担心的地方,见到陛下身体日渐消减,本宫心中隐隐不安,自从忠义伯赠送仙宫所坠神兽以后,陛下……” 当长孙无垢一脸忧愁的徐徐道来,杨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当初杨帆自导自演仙物坠河之后,又拿出了几樽能够闪闪发光的琉璃神兽,这让李世民追求长生不老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不仅重新召集了一批炼丹之士提炼金丹,而且还相信这些炼丹士提出的双修之法。 这段时间李世民吃着金丹同时取七七四十九名女子的童贞阴阳双修,所以才看起来这么憔悴。 只是长孙无垢也不清楚李世民到底是因为嗑了金丹还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如此形容憔悴,亦或者两者都有。 虽然长孙无垢有过劝诫,效果却不是很好,这段时间李世民甚至有意躲开与长孙无垢见面的机会。 在心神焦虑之下,长孙无垢才有了今日之举。 毕竟在长孙无垢眼中,杨帆不仅才情高绝而且医术高明,应该能够看出李世民的问题,甚至对其劝诫一番。 况且,琉璃神兽也是杨帆送给李世民的,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 看着一脸期待眼神的长孙无垢,杨帆暗暗苦笑。 这算什么事呀? 可不要因为这事儿把李世民弄成大昏君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李世民因为沉迷长生之术而导致生灵涂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大唐的百姓是无辜的,杨帆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牵连甚众。 不过,杨帆又不能说出仙物坠河乃是他一手所为。 如果他敢说出来,一定会被世家、佛门甚至李世民给弄死。 虽然杨帆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对付十个百个的敌人还行,却并不代表他无敌于世。 如果成千上万的人围攻他,即使武功再高也得变成渣渣不可。 心下两难之际,也让杨帆有些疑惑:“娘娘,微臣记得跟陛下提过金丹之毒,为何陛下还如此痴迷?”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叹息着道:“听说这次术士炼出的膏药并没有什么毒性,陛下甚至已经用上次的方法进行验证。” 杨帆顿时讶然,并不是说什么药物都能够用老鼠、兔子之类的来验证的。 一方面是因为有的药物见效慢,另一方面,没有仪器根本检测不出药物对这些试验品有没有伤害。 这让杨帆挠头了,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受伤 想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娘娘可知道陛下吃了药物以后有何异常?” 长孙无垢思考了一阵说道:“听说陛下服药以后,身体异常振奋…” 杨帆一听,甚至有些暗暗佩服,看样子这李世民也不比他差。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李世民的反应与前世在网上论坛对xd人员的描述有些相似。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是不是吃了药以后,身体感觉很亢奋,不过随着药劲退去又显得十分疲惫,甚至对药物有些依赖,如果没有吃药,很容易抽鼻子或者打哈欠等行为?” 长孙无垢惊讶的同时又欣喜若狂,直接站起身弯腰抓着杨帆的手激动的问道:“是呀,汝怎么知道?忠义伯快跟本宫说说。” 因为激动,又因为弯着腰,长孙无垢那伟岸直接印在杨帆眼前。 杨帆直接起立,以表达自己的尊敬。 快速的瞄了两眼,连忙收敛心神道:“微臣也只是胡乱猜测,以前听别人说xd也是这个模样。” “毒?那陛下岂不是……” 毒之一字却让长孙无垢花容失色。 从古到今,与毒字沾上边的可没有一样是好东西。 “忠义伯,赶紧起身,与本宫一起觐见陛下……哎哟……” 长孙无垢有些无措的直接转身,不过脚下一绊,猛的朝着另一边摔去。 杨帆一惊,快速的弹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好在两人相隔不远,避免了长孙无垢摔倒的后果。 “娘娘请小心一些,刚刚差点摔到了铜鼎之上。”杨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道。 如果是平地摔一跤倒没事儿,要是这张俏脸碰上了这铜鼎,那可真要破相了。 毕竟铜鼎可不会怜香惜玉,鼎内正烧着炭火,老远都能感受到这铜鼎的热度。 长孙无垢身子一软,随后慌忙起身推开杨帆,倒退了一步,手足无措满脸羞红。 这时候她还感受到伟岸的丝丝疼痛,小心脏更是呯呯不停打着鼓。 已经好多年没被抓过了,如今又被大力一抓,顿时让她羞愤不已。 推开杨帆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现在长孙无垢的大脑还一片混沌。 刚刚杨帆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此时长孙无垢只感觉身体就像被电了一般,舒舒麻麻的,差点让她又软倒在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杨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帆也没有准备。 为了防止长孙无垢摔倒受伤,当然出手快,力度也不小。 看着不远处的铜鼎,也让杨帆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自己抓到了哪里,只觉得软软的。 等长孙无垢羞红着脸推开他,杨帆这才回味过来,刚才的手感…… 嗯? 好像有些不对! 杨帆不由自主抬起手,根据记忆中的感觉,朝着空气空捏了两下,回忆着那熟悉的感觉。 “哎呀……忠义伯你……” 长孙无垢刚刚定下神来,就看到杨帆那猥琐的动作,一下子羞怯万分,娇嗔的惊呼一声,而后垂下了洁白的颈脖,不敢再看。 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发现长孙无垢的耳根都已染成了红布。 经过动作复原,终于让杨帆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也确定自己抓到的是什么。 虽然为了救人不是有意而为之,但确实有些孟浪了。 “娘娘,某……微臣……我真不是故意的!”杨帆急忙站出来解释,眼神瞬间朝着殿内转了一圈。 幸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自己非礼了当今皇后,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派几万禁军把他给剁成肉酱。 不过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长孙无垢差点急哭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注意到了刚才摔倒的方向,心中后怕不已,如果真被毁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暗暗感激的同时又是有些羞怯,毕竟刚才杨那动作实在太出格。 “汝……汝实在太无礼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满脸红霞,手指直接戳向杨帆的额头。 杨帆微微一侧,却被戳中了鼻梁,不过小手却被杨帆紧紧抓住。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的手!” 见到杨帆居然还敢反抗,长孙无垢小脚一跺,一脸的小女人态。 本来杨帆回想刚才的动作都刺激万分,眼前长孙无垢的模样又是娇艳动人。 此时小脚一跺,那对dabaitu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场景让杨帆心跳加快了几分,感觉鼻子一热,伸手一抺。 卧槽! 居然流鼻血了,这也太不争气了吧。 长孙无垢抬头一看,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绢:“汝怎么流血了,刚才本宫戳到汝受伤了吗?” 此时长孙无垢近贴着杨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甚至连对方呼吸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一时间只听到两颗心脏砰砰乱跳。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杨帆苦笑着哀叹一声,老脸也变得通红,有些不敢看长孙无垢的眼睛。 见到杨帆的模样儿,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行事风格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如今这羞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知道杨帆为何会这样,嗔怪地瞪了杨帆一眼,拿起手绢温柔的轻声说道:“别动,本宫帮你擦擦……” 杨帆不敢盯着长孙无垢的眼睛看,视线往下移了移。 瞬间鼻孔又涌出一条热流。 杨帆心中惨叫一声,悲剧呀! 凭着坚强的毅力赶紧转移了视线,因为他怕血流不止而死。 如果成为第一个因为流鼻血死的穿越者,那可真就名流千古了。 “咯咯,人小鬼大,真是个坏人……自己把手绢拿着。”长孙无垢轻轻啐了嘴,轻声笑骂着,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凤榻上。 刚刚杨帆慌乱的转移视线,长孙无垢当然也看到了。 坐下后低头看了自己的伟岸一眼,长孙无垢脸上羞意不止,随即心头又有些黯然。 毕竟李世民已经好几年没有留宿立政殿。 当杨帆把鼻血止住,这才制止长孙无垢马上想去劝解李世民的动作。 因为他并不确定李世民吃的药就是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 刚刚的一切,只是杨帆的猜想而已。 如果李世民吃的药真是如同毒p之类的东西,那现在更不能去劝了。 因为这时候是李世民吃药上瘾的蜜月期,谁去劝谁就是他的敌人。 李世民一激动起来,把劝诫的人砍了都有可能。 杨帆的分析,长孙无垢倒是理解,毕竟,这段时间李世民因为怕她劝诫,都对她避之不及。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托着脸颊,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羞怯笑容,樱唇不时啐上一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杨帆的背影完全消失,长孙无垢这才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偷心贼 冷风阵阵凉意起,万籁寂静夜影无,往日笑言付流水,今日言辞胜冰寒。 话说长安城杨府内,虽然没有什么冷言冷语,不过杨府众人都是面带愁容。 昨夜迎客楼的管事前来汇报,说是自家伯爵与魏王李泰争风,殴打了李泰,这把府上的众人都吓坏了。 亲王岂是能随便打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可是皇亲贵胄,属于高高在上的人物。 如今一家之主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生死未卜,杨府上下都是忐忑不安。 这次居然动用百骑抓人,岂不是说明当今陛下龙颜震怒。 今晨,府中派出了好几波人前去打探情况,似乎都石沉大海。 大堂之上,武顺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两只眼睛早已哭肿成了核桃。 此时眼泪还依旧哗哗的往下淌,不时轻声抽泣着,连手巾都湿透了。 红肿的美眸不时瞟向正襟危坐的武媚娘,如今武顺是又欣喜又担忧又自责。 昨天傍晚醒来,这才知道,杨帆为了她与魏王殿下大打出手。(嘎嘎,女人都这样,都认为是为了自己) 只得拖着酥软的身子来到杨府与妹妹武媚娘商议,因为担忧,她们已经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武顺想起昨夜自己异于常人的表现,匆慌慌就直接来到杨府,显然让妹妹武媚娘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个妹妹性格刚毅、聪明伶俐、颇有主见,武顺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见武媚娘既没有呵斥也没有表示反对,更没有在这事情上深究,这让武顺心安了不少。 但现在武顺更担心的却是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这可不是好事。 从小到大,武顺除了自己的父亲在世时,还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关心。 在应国公府,被哥哥们当做赔钱货,恨不得早一点赶出府门。 嫁给贺兰氏后,又被婆家指责克夫,视为不祥之人,直接把她们母女赶出府门。 不过自从她们母女来到了杨府,不仅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得到了诸多的照顾与关怀。 这让武顺又享受到了家的温暖,她可不想自己的幸福生活刚开始又要结束。 如今就因为魏王李泰的一句话,杨帆居然大动干戈为她出这口气。 武顺心里暖暖的,一颗小心肝几乎都快融化了,瞬间变成了一串串泪珠,手巾都湿透了。 再加上昨天被杨帆蹂躏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娇弱和让人怜惜。 可是那个妹婿、自己的情郎,怎么就敢因为魏王殿下的一句话而发生冲突呢! 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如果陛下怪罪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 武顺一边哭口中一边不停自责:“都怪我,若不是当初要媚娘安排些差事儿给我做,我也不会去迎客楼,如果不去迎客楼抛头露面让人知晓,妹婿也不会与魏王殿下有言语上的冲突而打人,这要是陛下发怒,该如何是好,呜呜……媚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一个劲哭着自责的姐姐,武媚娘在心中暗骂着杨帆这个狠心郎。 昨夜武顺愁没苦脸哭哭啼啼来到杨府,武媚娘就看出了不对劲,被滋润过的女人当然不一样。 而且武顺还是被婉儿那小丫头搀扶过来的,很明显刚被蹂躏过,除了自己那狠心的郎君还有谁? 经过上次母亲杨氏的劝诫,武媚娘对接纳姐姐武顺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一方面是因为武顺的性格柔弱,并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 另一方面,自己的郎君将要迎娶高阳公主,武媚娘也想有一个人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敌人’。 对于武顺进入杨府,虽然武媚娘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发生,心头还是有些郁闷的。 占有欲这东西其实不止男人有,女人同样也有,只是时代的背景在这儿,女人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更让武媚娘可气的是,自己的郎君不仅招惹了姐姐武顺,还顺便把那诗诗姑娘的芳心给俘虏了。 当初正是因为见到这位诗诗姑娘花容月貌,而且才情、心思、手段都不差。 因此才不让这位诗诗姑娘前去骏扬坊帮忙,反而把她留在了迎客楼。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位诗诗姑娘与自己的郎君见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郎君去迎客楼请同僚吃了一顿饭,不仅把自己的姐姐给收了。 甚至还传出为这位诗诗姑娘和姐姐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才是武媚娘郁闷的。 通过武媚娘的分析,虽然杨帆这次出手不止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但明面上的由头却是由此而起。 这也难怪自己的姐姐从昨天晚上一直担忧,今日凌晨还没见到杨帆回来更是哭哭啼啼。 虽然武媚娘也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像武顺了这样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毕竟,武媚娘知道很多内幕。 比如,与自己郎君经常来往的老李是当今陛下的身份,而且郎君还救过当今皇后一命。 有这一层关系在,即使这事件再严重,李世民也不会砍了自己夫君的脑袋。 这也是武媚娘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的原因。 不过李世民的身份又不能随意透露,即使武顺是她的亲姐姐,没有得到杨帆的允许,武媚娘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被杀头,但武媚娘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魏王李泰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这次打了李泰,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在封建社会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就没有人不怕皇帝的。 况且李世民还是从战场上闯出来的皇帝。 武媚娘看了武顺一眼,心中暗暗一叹,出言安慰道:“姐姐放心,郎君本事大着呢,会没事的,你是我姐姐,为你出头不是应该的么,哭个啥呀?” “再说了,以前咱不就是想找一个好的依靠,如今有了郎君撑腰,现在再也不会如同以前一样任人欺负,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应该笑才对。” “郎君作为朝廷四品官员,即使受到责罚,无非就是罢官亦或者被打一顿,郎君身子骨硬,姐姐也体会过,应该抗揍,哼,媚娘倒想陛下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呢……” 看着似笑非笑打趣自己的武媚娘,武顺顿时变得满脸羞红。 这也太羞人了吧! 虽然知道妹妹发现了自己与杨帆的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怎能不让人尴尬。 一下子急得又快哭了出来! 说得难听一点,武顺这可是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虽然武顺只是想找一个避风的港湾,从没想独占杨帆,但这也太让人羞怯了,一下子红云布满了耳根。 不过武顺还是强忍着羞意,惊疑的问道:“媚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婿真的没事儿?你可不要骗姐姐!” 看着心思全放在杨帆身上的武顺,武媚娘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媚娘在这里等消息就行。” “如果郎君回来看到姐姐这模样还以为媚娘虐待姐姐了呢!到时郎君还不得找媚娘算账。” “不过郎君也实在太狠心,居然把姐姐折腾成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武顺偷偷瞄了武媚娘一眼,头也不由自主垂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差点埋进了伟岸之处,不过还是倔强的道: “媚娘,想来消息也快传来了,我想再等一会儿……” 知道不可能劝武顺去休息,武媚娘倒没有再坚持,不过却是啐了一嘴,心中暗骂杨帆这个偷心贼。 便在此时,一个下人小跑进入了正堂,说道:“夫人,英国公二公子与诗诗姑娘前来求见!” 武媚娘颇感意外,引发事件的主角之一怎么会来到杨府。 如今杨帆出事了,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女人心思你别猜 很快,李思文与萧诗韵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堂。 随着仆人退去,武媚娘打量着这位名震关中的诗诗姑娘。 即使同样身为女人,武媚娘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惊艳。 此时萧诗韵柳腰轻摆、衣衫飘动、步履轻盈,身穿一袭素锦宫装,外披水蓝色轻纱,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被一只精致的梅花簪子定住。 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高挺,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显得清丽秀雅、容颜极美。 这娇丽华贵的女子真乃人间罕见的犹物,难怪能引得众多关中子弟疯狂。 武媚娘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武顺,虽然武顺的容颜并不比这位清倌人差,但就是好像少了一丝雍容的华贵,多了一些娇媚与柔弱。 两人都是世间少见之美人,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武顺娇媚而柔弱,萧诗韵清丽而华贵。 真难以想象,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怎么能培养出这么一位气质非凡的清倌人来。 哼,都是自己的郎君,怎么沾花惹草的对象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简直太气人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又背锅了! 在武媚娘心心念念之际,萧诗韵也暗暗打量着这位伯爵小夫人。 武媚娘杏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丽绝俗,自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再一看,又是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真是秀美无伦。 英气与娇柔,看似矛盾的气质,却能完美的融洽显现在一名女子身上,真是无与伦比。 光线从璃琉窗户照射进来,印射在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正堂一下子显得亮膛了许多。 李思文微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萧诗韵就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却没想到,如今还有两名女子与萧诗韵不相上下,一时间惊为天人。 武媚娘虽然心中有些许埋怨,但作为主人当然得先发话。 示意两人坐下以后,只见武媚娘朱唇轻启,好像很随意的问道:“不知诗诗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时闪现着敌意的武媚娘,萧诗韵苦笑一声,她可是清楚这位娇嫩美人的手段。 当初之所以同意杨府帮自己赎身,就是为了想找机会接近杨帆。 可眼前的这位小夫人当初见到自己以后,并没有安排自己进入骏扬坊,而是把自己放在了迎客楼之中。 显然这是对自己容颜有所忌惮,所以才这么防备。 不过,今日之所以过来杨府,并不是来争一个高低的。 想到这儿,萧诗韵缓缓开口道:“杨大哥因为诗诗而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被百骑押入宫中,诗诗一宿未眠深感不安,所以特来打扰,想问问夫人可有杨大哥的消息。” “哼,真是个狐狸精。”武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 不过嘴上却是说道:“请诗诗姑娘自重,奴家郎君之所以会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完全是为了给姐姐武顺出气而已,请你不要多想。” 看着醋劲十足的武媚娘,萧诗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女子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吃不过却如释重负。 从武媚娘那轻松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笃定杨帆并没有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道武媚娘的信心从何而来,现在倒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这也更让萧诗韵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杨帆以后肯帮忙,身肩的重任真有可能完成。 萧诗韵看了武媚娘一眼,姿态放得很低,轻叹道:“请夫人莫怪,杨大哥乃诗诗的知已,诗诗当然不希望杨大哥有事,所以这才前来叨扰,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见到萧诗韵低声下气的样子,武媚娘并没有觉得舒爽,反而认为自己太小心眼了。 居然在如此时刻还因为一名女子而心生嫉妒,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头脑清晰、自信满满的武媚娘,真是愧对了郎君的信任。 想到这儿,武媚娘揉了揉额头,美眸一下子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其实武媚娘倒也不是刻意的针对萧诗韵,反而对她的到来有丝丝的感激。 毕竟在这时候还能够来到杨府的,哪一个不是知心朋友? 如果是一般人,在涉及到殴打亲王的事件,谁不害怕被牵连呀! 武媚娘刚刚之所以心智被蒙蔽,那也是爱之深痛之切的表现,这与聪明与否无关。 毕竟从骏扬坊回到长安这才没几天,杨帆不仅把她的姐姐武顺给拿下,而且还牵扯到一位如画的美人,不管是谁,心中当然会有些许的幽怨。 武媚娘能够这么快清醒过来,更能说明了其意志之坚定。 要知道如今的武媚娘并没有蜕变成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些小女子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思绪到这儿,武媚娘有些愧疚地道:“请诗诗姑娘勿怪,倒是媚娘无状了,如果诗诗姑娘不嫌弃,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吧。” 武媚娘这前后翻天覆地的转变,让萧诗韵惊讶万分,不过也暗暗佩服。 能够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得到笑脸相迎总比收到恶语相向好。 对于武媚娘的善意,萧诗韵当然不会拒绝,微微一笑道:“多谢姐姐,以后姐姐也直接叫诗韵为妹妹吧。” 武媚娘站起身来,拉起萧诗韵坐在自己旁边,笑魇盈盈地道:“那媚娘也不客气了,诗韵妹妹长得可真俊俏呢,想来郎君初见妹妹之时一定看呆了吧。” 萧诗韵羞怯一笑,想起了当初与杨帆在飘香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像那时的杨帆坏坏的呢! 随即撅起嘴巴开口道:“姐姐才俊俏呢,想当初杨大哥拒绝了妹妹的邀请,让妹妹被人笑了好久,着实太气人了。” 咯咯…… 武媚娘当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想到杨帆居然能拒绝如此美人的邀请,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眉弯了成月牙儿。 自己的夫君也太会捉弄人了! 姐妹情深的场景直接让武顺与李思文看傻了眼。 刚刚两人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却姐姐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简直也太…… 如果杨帆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想起某首歌曲。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不然能惊得你掉了下巴。 咳咳…… 只到李思文咳嗽了两声,萧韵与武媚娘这才结束了商业互捧。 正当气氛有些沉寂之时,一个梅花卫喘着粗气跑进了正堂:“夫人,夫人……探到爵爷的消息了!” 屋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个探子,武媚娘急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探子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昨夜忠义伯他们被押入宫中以后,陛下亲自审问,本来陛下想让忠义伯认罪,可是忠义伯据理力争,后来忠义伯说……” 武顺顿时一急,连忙问道:“说了什么你快说呀!” 那探子一脸崇拜的学着杨帆的语气:“某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冒犯到了某的家人、兄弟,无论对错,先打了再说……” 说完这探子又停了下来,好似在回味杨帆当初说这句话时的霸气。 武媚娘眼睛神光一闪,大赞一声:“郎君威武……” 而萧诗韵听到这话眼角湿润了起来,被当成家人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宝贝小宝贝 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惊声叫道:“你说什么,忠义伯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霸气了! 说完,眼中变得有些迷离,满是崇拜,简直和后世那种疯狂的追星一族没什么区别。 随即眼中又神采奕奕,小拳头紧握,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看着一副男生打扮,却不时露出女儿态的李思文,让武媚娘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国公府的二公子不会是个兔子吧! 自己的郎君那可是个真正男儿,可不要让他给带偏了。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警告自己的郎君离这个英国公二公子远一些。 李思文此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已经被武媚娘列为了某类人群。 不过李思文可不会在意这么多,他的心思飘远了。 结合自己娘亲从骏扬坊传来的消息,李思文更加坚定! 如今听到杨帆的消息,武顺抿了抿嘴眼中满是欣喜,不过还是拉着武媚娘的手担忧地道:“妹婿如此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陛下会不会责怪?” 武媚娘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姐姐武顺的手以示安慰,转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名梅花卫没有再故作深沉,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经过给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他们被李二陛下杖责的时候,几人都不由自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知道杨帆他们被吹了一晚冷风的时候又感到心疼。 随着梅花卫的讲述,几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简直刺激到了极点。 最后听到杨帆不仅没被撸掉官位,被打的侍郎反而被撤职查办,这才拍着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华厦几千年的传统,能当官都是高大上且光宗耀祖的好事,武媚娘当然也不希望杨帆丟了官帽。 毕竟武媚娘心心念念的皓命夫人还没到手呢! 一会功夫的同仇敌忾、身同感受,一下子让武媚娘她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不过武媚娘却注意更多,这个李思文每次听到自己郎君的时候都是眼冒精光、神采奕奕。 反而对她们这几个如画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欲望,简直是太怪异了。 心中暗暗防备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郎君充满了豪气与欣喜。 自己的郎君实在是太霸气,太威武了,简直是世间难寻的奇男子。 武媚娘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呀?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做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的礼俗规则相同。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冲突,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沁人心肺。 不仅能舍财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收容,亦能对自己这样一个侍妾真心相待,更能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而无所畏惧的出手。 作为他的家人,简直是太幸福了。 张狂而不张扬,遗世而独立,让武媚娘深深陷入其中。 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也难找到另外一个。 扫了一眼萧诗韵与姐姐武顺那娇媚的脸蛋,武媚娘心中的郁气、醋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样一个好郎君,如同星辰一般耀眼,是那么的拉风那么的出众。 自己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小手一挥,对着梅花卫道:“辛苦了,汝暂且下去!” “喏!”梅花卫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武媚娘盈盈一笑,英姿飒爽地道:“郎君已然没事,妹妹总该放心了吧,真是太解气了,既然魏王敢用言语欺辱姐姐与妹妹,那就该打!” 看着这位不嫌事儿大的伯爵夫人,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遇到皇族都抖抖缩缩,遇到陛下更是兢兢战战,瑟瑟发抖。 哪像杨帆打了亲王还屁事没有,居然还敢顶撞陛下,啧啧啧,不敢想象。 瞟了一眼红光满面的武媚娘,暗叹,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忠义伯天不怕地不怕,被长安城的人称为棒槌,如今又有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娘。 以后这长安城还不闹翻天呀? 看着几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武媚娘也知道自己有些喜形于色,洁白的俏脸微红,赶紧转移话题道: “郎君已经没事,想来很快会回到府上,不如诗韵妹妹你们留下来吃个便饭,也好让姐姐尽尽地主之谊。” 萧诗韵当然不是那种不懂世故的人。 别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她当然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 再说了,此时武媚娘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时的敌意。 虽然萧诗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以后可以随时走动。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想到这儿,萧诗韵站起身来感激地道:“看姐姐也是熬了一个晚上,今日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妹妹再前来拜访。” 李思文也是感概的苦笑:“没想到忠义伯如此有本事,倒是思文班门弄斧了,今晨爹爹入朝之时,某还请爹爹为忠义伯求情呢!” “多谢诗韵妹妹与二公子的关心,杨府铭记于心,今日媚娘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定当让郎君上门以谢援手之恩。”武媚娘微微一笑没有再挽留。 把两人送出府门,武媚娘这才回到正堂,看着正一脸甜蜜傻笑的武顺,打趣道:“情郎没事了,姐姐该放心去休息了吧,不然郎君看到你这副模样儿,那还不得心疼死;哼,真是便宜那狠心人!” “媚娘……”武顺满脸赤红,手脚无处安放,论口才她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媚娘说谁是狠心人呢?”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 武媚娘回头一看,顿时欣喜万分,那健壮的身材熟悉的面容,不是自己的郎君是谁? 刚起步飞奔向门口,不过马上又停下了脚步,白了杨帆一眼,嗔怪地道:“不是郎君还能是谁?” 杨帆大步踏进正堂内,一手揽住武媚娘的纤腰,一手打向了翘处,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媚娘这才一天没被为夫打,居然敢背后说为夫的些坏话,该罚。” “嘤嘤……夫君……姐姐还在呢!” 武媚娘深情盯着杨帆那刚毅的脸庞,美眸泛起了水雾,喃喃自语着不依。 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站立在一旁偷瞄着他们的武顺,杨帆哈哈一笑,顺势把武媚娘往怀里一带,缓缓朝武顺靠近。 此时武顺洁白的俏脸布满了红云,小手扭扭捏捏的卷着裙角。 随着杨帆一步一步靠近,武顺羞怯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心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跳。 “傻瓜,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怎么不好好休息,一夜没合眼了吧。”把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的武顺轻轻拥进怀里,杨帆怜惜地道。 武顺微微挣扎了一下,而后擎首埋进了杨帆宽大的胸膛。 体会着一左一右两个娇柔的身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责任又大了许多。 大享齐人之福时,杨帆的腰间却受到了二指禅神功的摧残。 只见武媚娘嘟着小嘴撒娇着道:“夫君就是偏心,对姐姐这么温柔,对媚娘却是那么心狠,刚刚还打媚娘来着……” “你们都是夫君的宝贝,哪里舍得呀!”杨帆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听到杨帆的话,体会到杨帆细微的动作,武媚娘顿时变得柔情似水。 只是不知何时,贺兰敏月来到了几人身旁,正仰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爹爹,娘亲她们都是您的宝贝,那敏月呢,上次爹爹还说敏月是您的宝贝呢,敏月也要爹爹抱抱。” 这让武媚娘与武顺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推开杨帆。 杨帆哈哈大笑,弯腰一把举起贺兰敏月,看着武媚娘与武顺似笑非笑的道:“敏月当然是爹爹的宝贝,而且是小宝贝,而你娘亲她们是爹爹的大宝贝。” 被杨帆举高高,贺兰敏月显得很高兴,咯咯大笑:“敏月才不要当爹爹的小宝贝呢,敏月要当大宝贝!” 童言无忌,杨帆一脸囧! 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武媚娘她们花枝招展咯咯笑了起来。 姐妹笑魇如花,古之西施也不换。 看着呆呆望着自己姐妹的杨帆,心头虽然欣喜万分,真希望这温馨的场景一直保持下去! 第一百四七章 登门求教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被长孙无垢撩起来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既然如此,当然得急需把自己的亢奋发泄出来,直接一把搂过给自己搓背的武媚娘。 “唉呀,郎君,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媚娘的衣裳了……”武媚娘挣扎着娇斥。 “那正好,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待。 “郎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郎君……你去找姐姐吧?” “敢嫌弃本郎君,该罚……” 嘤咛! 最后,武媚娘软倒在了床榻上,一动不想动。 灵魂像是被抛到天外,神智恍恍惚惚,酥软的身体像是被海浪冲击着。 休息了好一阵儿,武媚娘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疑惑的问道:“怎么郎君今日这么兴奋!” 杨帆灿灿一笑,当然不能把原因说出来。 如果武媚娘知道自己承受了长孙无垢撩起的火气,那真得后宅不宁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脸色一沉道:“这话的意思是以前郎君没有喂饱媚娘啰?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媚娘吃撑了……媚娘哪有这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媚娘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再惩罚她一下,那还不得睡到明天才醒来。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武媚娘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郎君简直太坏了!”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的野心,但怀拥美人却是不错的选择。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武媚娘累的不行。 可发泄过后的杨帆,并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黏糊的床榻冷了下来。 这才猛然惊醒,这可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并没有空调什么的东西,难怪有些发冷。 武媚娘这样睡过去可不行,很容易感上风寒。 天气会越来越冷,看样子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寒冷的冬天过的有滋有味才行。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自有记载开始,唐朝和明朝是两个小冰河时期,所以冬天特别长,而且很寒冷。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虽然兴盛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安装空调不现实,毕竟没电,在屋内烧碳放个火炉又怕一氧化碳中毒。 哎,真是难呀! 很快,杨帆拍了一下脑袋,不是有一种叫炕的东西么,直接把它弄起来就行。 其实,火坑在后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只是此时的火炕与后世的火炕差异极大。 因为这时的火坑通气效果极不好,一个不慎就搞得满屋子烟熏火燎,容易走水,甚至有的光冒烟不热炕,所以普及率极低。 在唐朝,大门大户更喜欢在房间里生碳火取暖。 可是木碳很贵,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再一个,那就是如果通风条件不好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古人当然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个什么东西,但能熏死人是知道的。 所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派仆人守在火盆一旁,过一段时间就通风透气。 杨帆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不希望自己床榻旁边有一个仆人整夜守着,那制作火炕就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就做,杨帆让小丫鬟杏儿给武媚娘收拾了一下,而后直接起身进入书房。 杨帆虽然没有生活在东北,但在后世那信息发达的时代,倒也知道火炕的制作方法,当然不需要花费钱财去系统内兑换出图纸来。 勾勾画画用了一个多时辰,杨帆这才把火炕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拿着图纸走出书房,杨帆一边琢磨着建在什么地方,一边考虑需要些什么材料。 正在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公子,前院有位道长求见,说是在玄天观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杨帆心里猛地一突,我去,这些道士怎么还追上门来了? 难道这些牛鼻子老道算出了我是‘妖孽’附体,今天是上门除妖来了? 不过是很快又否定了! 毕竟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如果这些牛鼻子真看出了自己是妖孽附体,应该早就出来收拾自己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让人去把道长请进正堂来。”说着转身朝着正堂走去。 没过多久,道人便被带了进来,杨帆惊得快掉了下巴。 不是杨帆不认识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道人就是李淳风。 不过原本满头青丝的李淳风隐现丝丝白发,本来红润光泽的皮肤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与一个月前那风姿卓越的得道高人模样相比起码老了十余岁。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是化妆术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杨帆很信任自己这双锐利的眼睛,因为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看到杨帆那惊讶的表情,李淳风神情有些黯然,当初不听从师叔袁天罡的劝说,强行算推算。 不仅没有算出个一二三,反而损了自己的道基。 要不是一个多月来袁天罡帮忙医治,可能身上的伤现在还好不了呢! 只见李淳风抚尘一甩,苦笑着道:“让忠义伯见笑了,推衍一道本就是泄露天机逆天而行,老道因强行推算受了天遣,所以损了道基,折了道行。”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抱拳道:“倒是某着相了,修道之人,身体只是皮囊而已,今日李道长仙驾莅临,怪不得这一大早府上就听到有喜鹊叫呢?” 李淳风听着杨帆这番话,嘴角一抽。 既然来拜访,当然知道杨帆的行踪,今天早上眼前这位伯爵还在宫中罚站吧! 真不知道自己的师叔袁天罡看中了这位伯爵的哪一点,居然…… 两人宾主对坐,杨帆转头对着小丫鬟杏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道长泡茶!” 作为穿越者,杨帆当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李淳风这种得道高人的崇拜,那可不比自己的主人差多少。 小丫头正想让大唐的这位得道高人给自己算一卦呢,不过还是杨帆的话管用,憋了憋嘴,飞快的转身离去。 杨帆仔细端详着李淳风,看样子并无恶意,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来这老道今天不是来找碴的! 于是开口问道:“道长今日所往,不知有何指教?” 李淳风道:“指教不敢当,今日贫道登门,一方面是受师叔袁天罡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忠义伯;另一方面也是想向忠义伯讨教关于术算的……” 刚说道此处,不经意间瞥见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洁白的纸张。 上面勾勒着几张图,线条层次分明,并辅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字体。 图纸一看就很明了,李淳风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明显就是一个火炕的构造,只是比他所见到的火炕要复杂了许多。 微微俯身再仔细一看,李淳风顿时愣住了。 这次不是因为图纸,而是纸上如蚯蚓一般弯弯曲曲的数字。 这数字他认识,属于古印度发明用于术算的。 据李淳风了解,整个大唐能够认出这数字的不超过五人。 能熟悉的书写这数字的,杨帆是第一个。 李淳风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诗才高绝、术算无算,如今居然连大唐几乎没人知道的古印度数字也能信手拈来。 难怪自己的师叔一定要道门结交好这位年轻的伯爵。 简直是妖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敬服 李淳风看得入神,不由自主拿起案几上的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白纸上纵横交错的各种线条形象地勾勒出一个立体的图形,即使不懂看图的人,也能大概看个明白。 而一些古印度(天竺)数字标注在线条的边上,显然是表示各个位置的长度。 本来有些复杂的图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长宽高所需的度量,可是边上有一些计算公式李淳风却看不懂。 此图与大唐一般所用的平面图相比,这种立体制图与标注方法既方便又直观。 若是用到大型工程或宫殿的建筑上,岂不是能够让监工更加清晰,也能有条不紊的按照尺寸一步步来。 如此一来,既不会出现重复的工作,又不容易出错。 李淳风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思维渐渐跑远了。 即使李淳风自诩学究天人、见多识广,但看这些古印度数字还是有些吃力的。 特别是旁边的一些公式他根本没见过。 比如有一些+-x÷的符号,让他一头雾水。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看起来简直是太便利了。 看了一会儿,李淳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忠义伯,这图纸看起来一目了然,很是直观,可用古印度数字标注的单位和旁边的符号代表着是什么?” 看来看去,图纸倒很容易理解,可标注的数字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火炕的图纸,假如按‘分’的量度建造,也太小了点,如果按‘寸’来算,又太大了。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大唐此时的计量单位与后世有所不同,纸上的标注因为习惯当然是以厘米为单位。 因为大唐的长度计量单位主要有五个,分别是分、寸、尺、丈、引,如今根本还没有出现厘米这样的计量单位。 如果换算过来,一寸大约等于3.33厘米左右,这也难怪李淳风对计量单位有些疑惑。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李淳风居然把阿拉伯数字称为古印度数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古印度人发明的。 在古代印度进行城市建设、祭祀等需要计算日月星辰的运行,于是数学计算就产生了。 大约在西元前三千年,印度河流域居民的数字就比较先进,而且采用了十进位的计算方法。 一套从“1”到“0”的数字就趋于完善了。 古印度数字首先传到斯里兰卡、缅甸、柬埔寨等印度的近邻国家。 西元七到八世纪,地跨亚非欧三洲的阿拉伯帝国崛起。 阿拉伯帝国在向四周扩张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广泛汲取古代希腊、罗马、印度等国的先进文化。 随着岁月的推移,到十四世纪,中国印刷术传到欧洲,更加速了印度数字在欧洲的推广与应用。 西方人接受了经阿拉伯传来的印度数字,但他们当时忽视了古代印度人,而只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功绩,因而称其为阿拉伯数字。 这个错误的称呼一直流传到后世,所以杨帆才不清楚阿拉伯数字的由来。 其实阿拉伯数字在大唐时期的真实叫法是古印度数字,而且普及率极低。 对于李淳风能够认识阿拉伯数字,杨帆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这个牛鼻子道士学识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杨帆也害怕在李淳风面前露馅,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所以厘米这个单位当然不好解释。 毕竟这可是后世的一个计量单位。 而旁边的计算公式加减乘除都是计算材积之类的,倒是可以说一下。 看着李淳风那一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杨帆不怎么忍心拒绝,况且等一会儿可能得向这牛鼻子问一些事。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解释道:“其实这是小时候跟一个云游老道学来的,不过他把这数字叫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是辅助计算的,而且长度计量单位也有所不同,是这样的……” 李淳风仔细倾听着,不疑有它。 事实上李淳风并不在乎这个数字叫什么名,也不在乎这计量单位是什么,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几个计算公式。 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就是忠义伯上次随口便能答出许章出题答案的原因?能教给贫道么?”李淳风指着那几个加减乘除的公式,眼中精光一闪,有些激动地问道。 无奈,杨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的简单算法。 李淳风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天,一会儿就皱眉,一会儿沉思。 最后摇了摇头道:“这数字配上这样的算法倒是颇为新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比咱们的算法高明呀,那汝在望月楼是如何快速算出牛车与马车混装货物那个问题的?” 杨帆当然知道李淳风说的是哪个问题。 当初与许章比斗的时候,就听许章说过,这道题也拿给李淳风请教过。 不过纸上的这些计算,是材积的公式,而那次涉及到二元一次方程,当然有所不同。 送佛送到西! 杨帆只得又接着向李淳风背出了乘法口诀,并解释了利用二元一次方程的方法。 正所谓一通百通,李淳风很快便想通了。 作为太史令,掌管历法的修订,其实就是一个天文学家、地理学家。 不管天文地理都需要与大量的数据运算结合在一起。 从古至今,但凡天文地理学家其本身必是个术算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李淳风能成为大唐术算界的牛耳。 虽然唐朝的科举也有数算一科,但在儒家理学盛行的时代,像数理化这些学科,其实属于奇淫技巧、旁门左道。 根本没有后世那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说法。 这时代,即使术算学得再好,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八、九品官员,所以读书的人更热衷于学习四书五经。 在他们看来,学习四书五经才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像李淳风这种术算高手能成为从五品的太史令,除了术算高绝,更重要的是,他是道门中的高人,而且其学识并不差。 听到杨帆传授的方法与口诀,李淳风埋头研究一会儿,犹如魔怔了一般。 直接拿起了案台上的水芯笔,歪歪曲曲的写写画画。 李淳风直接写了两组很大的数值,一组用繁体字写,一组用阿拉伯数字写。 对比一下,见到繁体字实在太繁琐,又给划掉了。 最后在阿拉伯数字那一组,辅以乘法口诀很快就算出结果,然后又列出两个数值相除,列出算式也很快得出结果,顿时惊喜不已。 惊呼一声,李淳风庄重的站起身来叹服道:“这数字书写简便,初始并不觉得如何,但越是涉及到复杂的数字,越是计算简便,这数字配合这样的口诀、公式,简直是天才的想法,从此以后,贫道计算天文等历法时可省心多矣,多谢忠义伯授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虽然被李淳风的高帽子戴得飘飘然,但杨帆却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站在了几千年的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 于是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时候那云游道士教得好……” 虽然杨帆这么说,但李淳风并没有相信,在他看来,如果这种方法以前就发明出来,应该早就风传于世了。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深究,反而显得更加尊敬,也才想起了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只见他在贴身之处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掏出一样东西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算计 看着李淳风离去的背影,杨帆抛了抛手中的玄铁牌,得意地唱起了小调。 原来李淳风除了来请教术算一道,更重要的是为杨帆送来手中的这一块令牌。 据李淳风所讲,这块令牌可不简单,是袁天罡让他送给杨帆的。 持此令牌,杨帆可以要求道门做三件事,权当是当初杨帆给他们讲解道经的回报。 难怪刚才李淳风如此小心翼翼。 既然道门表达善意,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在他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因为袁天罡只要求杨帆在道门有难的时候,要尽其所能扶持一把。 这种虚无的东西,谁说得准,杨帆当然亳不犹豫先答应了下来。 因为道教不仅是大唐的国教,而且还牵扯到很多神秘的东西。 有这些牛鼻子老道在,以后装神弄鬼也能令人信服一些。 不过让杨帆更高兴的是,古人讲究投之以桃,报之以礼! 自己刚才的讲解也得到了回报。 刚刚杨帆请李淳风帮忙寻找一些术算以及造船的人才,李淳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如今只要专业人才一到位,杨帆马上就可以着手启动书院以及造船计划。 拿起图纸,哼着小调,杨帆迈起了八字步朝着后院行去。 ******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进入冬至以后,白天的时间变得很短,夜晚显得冷清而漫长。 除了一些喜欢与侍妾研究深入浅出活动的老爷早睡以外,很多高门贵府的公子都会三人一群、五人一党围炉闲聊。 话题当然离不开最近风靡长安的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因为这棒槌前段时间不仅做出了殴打魏王殿下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如今更是得了失心疯。 …… 长安城东面的一处宅院内,此时宅院的正堂灯火通明,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垂首闲聊着。 只听坐在首位的青衣锦袍年轻人首先开口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忠义伯那个棒槌居然大言不惭说要买矿山,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这不是脑子坏了么?真是期待看到这棒槌流落街头的一天。” “窦兄,这有什么奇怪的?有钱人买金、银矿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了,即使不买金矿山银矿山,买个铁矿山,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某府上有钱,某也想买一些呢!”一位穿着藏蓝色袍服的年轻人满脸嫉妒地道。 不过年轻人话刚说完,却见到其他两人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如同看傻子一般。 “许兄难道没听说过?”这时另外一位身材干瘦一脸猥琐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揶揄道。 窦姓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对着干瘦年轻人道:“张兄,汝就不要取笑许兄了,许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才情在长安城年轻一代独领一枝!” 许姓年轻人满脸不忿,微怒道:“难道许某说错了吗?” 随着几人抬起头,这才发现,不正是窦奉节、许章与张哲么? 这个张哲也许大家不熟悉,但说到他爷爷一定听说过,那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被撸下来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一直居家苦读,不知道内中详情也情有可原!” “窦兄、张兄莫要见罪,自从上次惨败给这棒槌以后,许某一直卧薪尝胆研读四书五经,很少探听到外面的消息,难道那棒槌出了什么事?还请窦兄你们赶紧告知小弟,也让兄弟好乐呵乐呵……” 许章楞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期待。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人与那棒槌有仇,显然是那棒槌杨帆做了什么糊涂事才让他们这么高兴。 与张哲对视的一眼,窦奉节倒也没有再卖关子,满脸欣喜地道:“许兄,汝知道这棒槌这次要买的是什么矿山么? “什么矿山?”许章这次倒很配合,抬起头满是期待。 “石炭矿山!” “什么?石炭矿山?”许章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叫道,满脸难以置信。 随即转头看向了张哲,好像想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这怎么可能?”见到张哲含笑的点了点头,许章喃喃自语。 因为煤矿山在这时代的人眼中,比荒山更差更没用。 即使是荒山,还可以栽树成林,或者开荒种土,收成总是有一些的。 可石炭矿山却完全不同,这里不仅种不活庄稼,连树木也长不大。 虽然可以挖一些石炭当柴火用,但在古代,根本不缺柴火。 而且用石炭取暖,容易发生中毒,每年都有几十人因此而去世。 所以,即使是用石炭取暖,也是那些贫苦买不起木炭的人才敢用。 所以,石炭在这时候属于邪恶的代名词。 用于炼铁,铁容易脆,用于取暖容易死人,简直就是如同鸡肋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石炭山,那棒槌居然会花大价钱去买,许章当然不敢相信。 不过,许章很快便急不可耐地问:“那棒槌买了多少,还需要买么?好像某府上也有一座,正荒废着,也正好坑那家伙一把。”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不要着急,那棒槌可是发话了,不管有多少他都会买下。” “如果那棒槌反悔,不买了怎么办?”许章一脸问号,有些疑虑。 窦奉节呵呵一笑,满是笃定:“明天可由不得他了,许兄既然是自己人,某也不瞒你,那棒槌刚放出话来,长孙兄便让人四处传播,如今长安城内几乎人人知晓,如果那棒槌敢反悔,以后长安便无再无他立足之地。” “实在是太好了,有长孙兄带头,那一切都没问题,看来这次够了小子喝一壶的……”许章满脸兴奋,眼中神采奕奕,狠声道。 窦奉节与许章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乐得哈哈大笑。 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杨帆落魄的场景。 几人得意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刺耳! …… 第二天,长安城杨府后院,屋外呼呼刮着寒风,屋内却温暖如春,还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原来杨帆与贺兰敏月正玩着游戏,笑声正是从贺兰敏月小嘴中发出。 武顺坐在一旁抿着小嘴笑开了花,一边打着鞋垫,一边看着在榻上胡闹的杨帆与贺兰敏月,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杨帆对贺兰敏月比亲生父女还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到两人停了下来,武顺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埋怨地道:“妹婿,你实在太惯着敏月了!这小丫头简直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哼,敏月不喜欢娘亲了,居然说敏月的坏话,敏月才不是小霸王,敏月是爹爹的小宝贝!”还没等杨帆回话,小豆丁嘟着嘴巴一本正经地反驳。 这话顿时让武顺一时间哭笑不得。 杨帆一把抱起贺兰敏月,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地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实在太坏了,等晚上爹爹帮你惩罚她。” 而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点了点头:“还是爹爹对敏月好,爹爹要替敏月狠狠的惩罚娘亲……” 想到杨帆的惩罚,武顺顿时变得一脸羞红,那惩罚真是让人又喜又怕,只得嗔怪地白了杨帆一眼,怪他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不过在杨帆眼中却显得风情万种。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武媚娘走了进来,打过招呼后,略显担忧的道:“夫君,您要的石炭山已经谈妥,明天就可以交割,不过要卖石炭山的人太多,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媚娘怕有心怀不轨之徒!” 第一百五十章老狐狸教子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契约,杨帆露出了笑容。 推波助澜,心存不轨? 只要明天把地契在手,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再说了,杨帆也不是怕事之人。 况且,购买煤矿山并非杨帆一时头脑发热。 既然决定开辟新航道,杨帆当然得制造新式船只。 大唐时期的船只主要动力其实就是用帆以及人工手摇,根本就不适合越洋跨海。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黄金数量也有限,又不可能兑换或制造出什么内燃气、核动力的舰船。 但搞蒸汽机动力的船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做好保密工作,蒸汽机动力的船只至少可以称霸这时代几十上百年。 等时机成熟,再弄个内燃机动力的,岂不美哉。 而且蒸汽机的原理比较简单,也很容易入手。 只需要在蒸汽锅炉中通过燃烧水沸腾为蒸汽,再通过管道蒸汽送到汽缸就行。 燃料当然是煤炭最为实用,而且此时的煤矿开采极为方便,因为没有被过度开发,露天煤矿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放出风声大肆购买煤矿山的原因。 煤矿山在唐代被称为废山,但煤矿那可是比金山银山更为价值连城的资源。 在后世,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土豪便是煤老板。 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煤老板的一天,杨帆乐得呵呵直笑。 当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今杨帆可以直接了当的回答——简直是太爽了! 高兴地抱起武媚娘转了几个圈,又在她洁白的俏脸上盖了一个章。 杨帆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媚娘简直太能干了,收购怎么会这么顺利?” 在后世想买矿山,先不说有没有钱,即使有钱,跑手续也得几个月,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虽然杨帆不清楚具体买了多少,但这么厚厚的一沓地契,显然不少。 对于杨帆这种只管杀不管埋的行为,让武媚娘有些哭笑不得,她都有点后悔来者不拒买下这么多的石炭山了。 原来自己的夫君根本没个定数,为了购买这些石炭山,几乎把杨府的钱财都给掏空了。 现在武媚娘还有些心疼呢! 不过事已成定局,武媚娘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杨帆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不过长安城却瞬间炸开了锅,因为以长孙家为首的世家勋贵把手上如同鸡肋一般的石炭山以高价卖给了忠义伯杨帆。 与杨帆不对付的人都暗暗骂杨帆是个棒槌,居然花费这么多钱去买这些无用的石炭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关系好的则是暗暗担心,纷纷派人打听缘由。 …… 赵国公府内。 一名中年管事正向长孙冲汇报着石炭山买卖的事情。 “大公子,石炭山的契约已经签订完毕,明天只要去一趟县衙签字交割就算完成,到时忠义伯杨帆即使想反悔也没来不及了!” 听完,长孙冲一脸喜意:“这次做得不错,事成之后某将重重有赏,其他几家的石炭山怎么样了?” “大公子打过招呼的府邸几乎都已经签订了契约,陈家和杨家因为犹豫最后没卖成,据说是因为忠义伯没钱了,他们两家现在还后悔呢!”一听有重赏,中年管事眼中精光爆闪,赶紧拍着马屁。 长孙冲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哼,陈家、杨家,本公子记住了,居然敢不听某的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幸好他们的石炭山少,倒是无关痛痒。” 随后挥了挥手,让中年管事退下,一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阴霾。 中年管事前脚刚走,长孙无忌便有些急切的冲进了正堂,一见到长孙冲就质问道:“冲儿,刚刚听说汝把府上的石炭山全卖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长孙无忌,长孙冲仰起头得意地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冲儿卖得好,如今能够高价卖出,这次起码为咱府上挣了二十万贯,能够碰上杨帆这样的冤大头,还真不容易!” 以前长孙冲在长孙无忌面前总是如同鹌鹑一般唯唯诺诺,如今干成了一件大事,当然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 长孙冲觉得自己终于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不过鼻孔朝天的长孙冲并未发现,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最后变得黑如锅底。 长孙冲并未如愿等来长孙无忌的表扬,反而被指着鼻子喝骂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怎么不跟某商议一番……” 长孙无忌的反常举动一下子让长孙冲愣住了。 自己拿一堆无用的石炭山换了几十万贯钱财,不是应该受到表扬么,怎么还被责骂? 于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咱府上的石炭山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没给府上带来什么收益;当初之所以保留这么多石炭山,也是希望能够用于炼铁,可是父亲大人不是说过,用石碳炼出来的铁矿,既脆又不奈用,既然石碳无用,石炭山卖了换钱岂不更好?” 看着还一脸义正言辞反驳的长孙冲,长孙无忌暗暗叹息了一声。 自己这个长子的才情虽然属于长安年轻一代的翘首,但毕竟阅历还是太少了。 如此冲动一股脑全卖掉,这种事儿只有愣头青才会干。 难道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简直是一点后路也不留。 长孙无忌并不是心疼这些无用的石炭山,让他担心的是,长孙冲的做事手段总没有经过大脑,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说起来也怪长孙无忌,长孙冲自从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又没受到挫折,骄傲很正常。 不过长孙冲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长孙无忌又不得不教,于是循循善诱道:“冲儿觉得忠义伯杨帆这个人如何?” 长孙冲胸脯一挺,傲气地道:“原来某还以为这棒槌有些手段,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既然如此,那冲儿为何只是一个从四品少卿职务,而忠义伯却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汝就从没反思过?” 这话让长孙冲颜面大失,面色赤红支支吾吾地道:“还不是因为那棒槌对朝廷防冶瘟疫有功,且生财有道,再以谀媚之言哄骗陛下……” 看着不知反思,反而强词夺理的儿子,长孙无忌有些失望,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如此一个儿子,自己怎么能放心把整个家族的未来交给他。 如果那忠义伯杨帆真的无能,怎么敢强闯国公府,殴打亲王。 甚至能在上任第一天就把魏王李泰的爪牙给弄下来,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人物。 再说了,如果真能凭着巧言令色便当上正四品的礼部侍郎,难道这不是一门本事。 看到长孙无忌失望的表情,长孙冲也有些动搖了,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随即又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于是强辩道:“某承认那棒槌以前有些才能,不过自从上个月殴打魏王殿下以后,他不是被陛下责罚了么?长安城盛传,从那以后,忠义伯被打坏了脑子,不仅上朝时打瞌睡,甚至还患上了失心疯,想来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父亲大人是不是太小心了些。” 长孙无忌顿时哀嚎不已,像看白痴一样望着长孙冲:“杨帆上次被陛下责罚,那是打屁股好么?汝说打屁股会坏脑子么?况且,当时为父可是亲眼见到,那家伙被打完以后还活蹦乱跳。” 长孙冲这时也才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低着头小声的问道:“父亲大人,难道真卖错了?如今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见到唯唯诺诺的长孙冲,叹息一声,一张脸慢慢缓和了下来,耐心的解释:“其实为父也并不知道此事做得是对是错,因为某也不知道忠义伯大肆收购石炭山用来干什么,但为父想告诉你的是,做什么事都得留一条后路,才能应变自如。”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汝都得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所谓以礼示人必有所求,以利诱人必有所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教唆 正当长孙无忌循循教子的时候,皇城太极殿内。 杨府大肆收购石炭山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百骑的注意,听完李君羡的汇报,李世民有些惊讶,眯着眼睛问道: “汝说那小子居然大肆收购石炭山,赵国公府连同其他几个家族全卖光了?朕记得那石碳没什么大用吧?” 李君羡说道:“启禀陛下,石碳除了火力旺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大用,除了一些买不起木炭的贫苦百姓冬天会捡去取暖,平时很少有人使用,因为石炭有毒;他们明天才会去县衙交割,要不要微臣前去……” “汝去干嘛,不是说他们已经签了契约么?如果此时去乱插一脚,岂不是说朕以势压人,就该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李世民摆了摆手喝止道。 看着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李世民,李君羡神情揶揄。 没想到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会如同小孩子一般与某人斗气。 难道一个月前忠义伯打魏王殿下这事儿陛下还记在心里。 真是君心难测呀! 随即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道:“除了买那无用的石炭山,那小子还在做什么?” “忠义伯除了正常当值,下值之后也是直接回到府上陪武媚娘,不过太史令李淳风在一个月前去拜访过忠义伯,期间为他招募了一些术算以及造船人才。”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特务组织,对朝廷中的大臣动向几乎都很清楚,像杨帆这种受宠的臣子,百骑当然是更为关注。 因此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百骑的监视之下。 李世民一听,有些怒了:“怎么那小子天天惦记着女人,简直是太没出息,还有,李淳风帮那小子找的人是用来干嘛的?” “好像是用于骏扬坊书院的教习以及造船……”李君羡额头冒汗,只能选择性的回答。 李世民脸色一黑,正想再喝斥两句,最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那小子折腾吧,朕倒想看看那小子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如果……哼!”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这些作为简直是不务正业,哪有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整天去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的。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是,这一个月来每次暗示那小子什么时候娶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棒槌居然总是左右而言他,一点也不把自己的金口玉言放在眼里,简直太可恨了。 好像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配不上那棒槌似的,所以心里有些气闷。 难道那小子想抗旨悔婚? 李二陛下想来想去,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朕的女儿自然乃是金枝玉叶,便是天上的仙女怕是也比不过。 那小子居然留恋于一个侍妾,却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高阳公主明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如今高阳眉清目秀,气质如画,已经是一个大美人。 而且身份高贵,貌美如花,此等良配天底下能找到几个? 不知多少长安青年才俊做梦都找不到呢! 可是杨帆这个棒槌自己送上门的女儿居然都还不稀罕,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李君羡一哆嗦,低头一言不发。 李世民脾气刚烈,这是朝臣众所周知的事情,跟随陛下多年的李君羡当然清楚。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火气渐渐消退,可这两个月,好像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不知这是福是祸,让李君羡暗暗担忧。 脑中不由闪现被李二陛下藏于隐秘之处炼丹的一群神棍。 “谁不识抬举呀?居然敢惹父皇生气,看高阳不骂他!”一道娇脆的声音在太极殿门口处响起。 李世民抬头一看,顿时微微皱眉,不悦喝道:“漱儿,此乃朝中重地,汝乃一介女流,怎能擅自随意进入,简直胡闹,有什么事怎么不让人事先通报一声。” 君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不心惊胆战? 不过高阳公主却是笑靥如花,没有一丝惧色,莲步轻移直接走进殿内。 李君羡连忙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笑脸盈盈:“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径直来到李世民身后,也不理李世民那张阴沉发黑的面庞。 将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世民肩头,十根香葱的玉指微微按摩起来。 再刚强的男儿也怕绕指柔。 更何况是一个父亲,在女儿巧手之下,心情微愤的李世民逐渐平息了下来。 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刻意讨好的小手段,李世民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变得心旷神怡,直接微闭着双目享受起来。 而李君羡默不作声,垂首悄悄退到殿外,当起了门卫。 “父皇,儿臣的手艺怎么样,高阳跟后宫的嬷嬷们学了好久呢!”高阳公主娇脆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讨好的意味亳不掩饰。 李世民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按摩这个东西,需要勤加练习才行,不过能够得到漱儿伺候的人,除了朕与你母后,也就只有你未来的夫君了!” 言语之间,充满了溺爱。 高阳公主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幼由长孙无垢抚养长大,所以得到李世民极尽宠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世民对于所有子女的爱都是值得夸赞的,是为数不多比较有父爱的皇帝。 但从李世民的教育方式来看,却是很失败的,特别是培养太子的方式。 狼性教育让李世民那些绝顶聪明的子女下场个个凄惨。 高阳公主却是不依,撒娇着说道:“父皇,高阳哪里有什么夫君?哼!即使将来儿臣成了亲,也绝对不伺候那臭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父皇没人能让高阳心甘情愿的伺候。” 虽然言语之间充满着傲娇,但李世民却老大欣慰,哈哈一笑道:“怎么?那个漱儿曾经叫‘老公’的男人也不行?” 闻言,高阳公主嘟起小嘴也不按摩了,还在李世民后背捶了一下,秀眉微蹙吃醋地道:“别提那家伙了,实在太气人,居然为了一个清倌人殴打四哥,高阳死也不嫁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特么的不是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看到李世民那难看的脸色,高阳公主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一紧张却说成:“父皇又不是男人……” 李世民的脸色越加黑了! 而高阳公主也急得快哭了起来,赶紧解释,一张洁白的俏脸拧巴了起来。 不理会高阳纠结的小脸,只听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朕金口玉言,如果说改就改,这成何体统?” 高阳公主来到李世民跟前,仰首望着李世民,眼圈泛红,大眼睛雾气腾腾,轻咬着樱唇:“父皇,儿臣求您了,不嫁那杨帆行不行?那棒槌连四哥都敢揍,如果女儿嫁给他,岂不是任其蹂躏?而且刚刚四哥说了,那棒槌可坏了,德行不修,毫无尊卑之念,根本配不上高阳。” 此话一出,李世民脸色一下沉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高阳公主说的话。 而是因为李泰这个儿子居然教唆高阳背后说杨帆的坏话,这让李世民失望之极。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女儿 虽然李世民杀兄戮弟,强占弟媳,在道德上差得一逼,但李世民还是很高傲的。 在他看来,作为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去战斗,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更何况现在李泰居然利用自己宠爱的女儿来离间、打压杨帆,这是令李世民不耻的。 在李世民心中,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更应该努力去打败他,战胜他。 如果喜欢一样东西,就应该去争取它,即使是皇位也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能容忍李泰与李承乾相互竞争的原因。 不过这前提是要堂堂正正,如今李泰居然利用自己的妹妹,这已经触了底线。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漱儿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四哥魏王的,他今天进宫了么?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高阳虽然很傲娇,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一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对,便知道自己的父皇真生气了。 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小心的瞄了李世民一眼,高阳不敢隐瞒:“四哥说忠义伯只会动手打人,如果高阳与他成了亲,会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叫高阳前来让父皇收回成命;四哥还说了,忠义伯为人粗鲁,不懂礼之一道,让高阳向父皇建议把忠义伯从礼部侍郎的位置撤下来……” 看着李世民越来越黑的面庞,高阳公主的声音差点吞进了肚子里。 “哼,真是个好皇子……” 见高阳公主不敢再说,李世民冷哼一声:“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还有什么话一起讲出来……” 从未见过李世民这模样的高阳公主嘴角一撇,眼中泛起了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李世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冷着脸喝斥道:“高阳你从小跟着皇后长大,可有见过你母后干涉过朝中事务?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女眷不得干政的规矩?” 高阳此时吓坏了,委屈的巴拉巴拉流着眼泪。 从小到大,还从未被李世民如此训斥过,她知道李世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只得的小声的抽泣:“父皇……” 看着女儿在面前垂泪若泣的委屈模样,心如磐石的李世民不由微微一软。 有些咬牙切齿的暗骂李泰不是东西,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儿子暗暗记下了一笔。 不过语气却显得缓和了很多,李世民对着高阳耐着性子说道:“漱儿,父皇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始终相信若是身为男儿身,绝不会亚于任何一位皇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后宫女眷干政历来是皇家的禁忌,即使你深得父皇宠爱,也不能越了界……” “况且,作为一个明事理的人就应该明辩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父皇既然给你找了夫君,当然对你负责,父皇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忠义伯杨帆居然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对亲王出手,虽然有些越暨,但更能体现其情深意重,这不是女子的一个好归宿么?”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女儿好好享受生活就行,干嘛掺和到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来。 也严厉的阐明女子不能干政的立场,即便是对高阳公主再宠爱,也不能碰触到这条底线。 李世民能如此语重心肠解释一通,这是极其罕见的,为了拉拢杨帆也算是拼了。 不过也难怪如此,李世民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通过禁宫内的守卫当值来看,这些都尉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他的女婿。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李世民眼中,只有自己的亲人或者姻亲对象才能让他稍感放心。 特别是像杨帆这种有才且倨傲的人,更是希望把他绑在皇家这辆战车之上,这也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说辞。 不过也从侧面反映了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宠爱。 如果是一般的公主,自己金口已开,就是一言定论,哪里还会解释这么多。 高阳公主满腹委屈,当然也清楚,婚姻大事绝对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何况父皇金口玉言。 这时代讲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俗,高阳公主当然也懂得。 作为女人,三从四德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要遵守的。 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高阳公主心里的小傲娇在作怪。 以前高阳公主就因为杨帆为了武媚娘怒闯国公府而感到不忿,如今又听到杨帆居然又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怒打亲王,所以高阳公主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在高阳看来,自己作为正妻,杨帆都还没为她出过头呢,如今却为其他女人连打了几架。 此次自然想借机通过李世民来惩处杨帆一下,以平衡自己心中的郁气,只不过刚好碰在了枪口之上。 不过高阳也不想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李世民哪里懂得女人的脑回路是那么新奇。 虽然李世民理解不了女儿心,可看到高阳鼓起香腮的憨态神情,不由失声一笑安慰道:“难道漱儿还信不过父皇么,父皇为你选的夫君那可是文武双全、世之奇才。” 高阳公主虽然聪慧,但到底还年轻,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视线很快被转移,哪里还提什么退婚的事,反而好奇地道:“这怎么说?” 李世民捉狭一笑,故作神秘,挥了挥手对着王焕贵道:“汝且将从认识忠义伯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也好让高阳公主评判一下朕给她选的夫婿是庸才还是奇才。” “喏!”王焕贵从墙角走了出来恭声道。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卖的是什么关子,不过却将高阳公主的好奇心给提了起来。 眨了眨大眼睛,高阳顿时认真倾听起来。 王焕贵不急不缓将杨帆的所作所为道了出来。 防治天花瘟疫,刻碑立德筹款赈灾,提出科举弊端,改造活字印刷…… 刚开始高阳公主还有些嗤之以鼻,不过随着王焕贵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说出。 高阳公主越听秀目瞪得越大,眼珠都差点掉了下来,一张红润的小嘴更是张得大大的。 那家伙这么有才? 长安城里不是人人都叫他为棒槌么? 虽然上次杨帆看起来有些诗才,但并不知道在其他方面也是这么出众。 居然连英明神武的父皇都束手无策的困局以及难题,这么简单就被杨帆给解决了,高阳公主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奇男子是父皇给自己挑的夫婿。 好像很优秀的样子,高阳公主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好一会儿功夫才咬着樱唇问道: “这些真是忠义伯想出来的,那为何称他为棒槌?” 王焕贵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千真万确?不过,敢问殿下,忠义伯是个棒槌这句话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高阳公主有些无语:“这还用问吗?满长安城的勋贵都是这么叫的……” 长安五害之首、憨货、棒槌…… 不说不知道,一说起来居然有这么多的绰号,而且没有一个好听的。 王焕贵和蔼一笑:“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殿下甚少出宫,没深入有百姓之中,所以不知忠义伯的德行;如果只听勋贵片面之言,不足为信。” 高阳公主明媚的眼睛转了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漱儿,有些事儿涉及颇深,属于朝廷机密,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自己知道即可,不可对外胡言。” “请父皇放心,儿臣明白……”高阳眼中闪动着璀璨光芒欣喜回道。 而正在府中陷入温柔乡的杨帆却不知道李世民为了送出女儿操碎了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谁呀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冬至过后为数九,有数九寒天之称,意思是指冬天最寒冷的日子。 从每年冬至逢壬日开始计算,每九天算一九,通常是在“三九、四九”时段最冷。 这主要是因为地面总热量收支逆差在“四九”时节才达到最大值。 北半球热的储存是一年最少的时候,所以也就最冷。 可大唐可能属于小冰河时期,冬至刚过就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半月未停,瞬间於整个长安城穿上了银装素裹。 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池瞬间变得白蒙蒙一片,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漫天飞雪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素材,自然是豪情顿起、诗兴大发。 而贫苦百姓对于这寒冷的大雪天气却是畏惧如虎。 因为他们害怕唯一的住所被这漫天大雪给压垮,以至于很多百姓寅夜不敢深睡。 二九寒天申时! 杨府后院内,虽然杨帆没有为这漫天大雪愁苦,却也在杏儿的叫喊声中从热烘烘的床榻中悠悠爬了起来。 不舍地抚了一下手中的滑腻,引来一阵娇吟! 武媚娘整个身子被包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俏媚的小脸蛋。 推开杨帆使坏的手,武媚娘娇嗔道:“郎君……赶紧起床,今日您要上朝,可不能耽搁了;真的不用媚娘起来么?” 唐朝时期,虽然上朝没有跪拜之礼,但是每次上朝还是很有规矩的。 如果朝臣迟到会受到责罚,严重的可能还会被打板子。 杨帆也知道此时不是留恋温柔乡的时候。 不舍得看了一眼温暖的被窝,说道:“实在太冷了,真不想去呢,媚娘就不用起来了,有杏儿在!” 说完,直接拿起准备好的官服套了上去。 虽然是天寒地冻,但官服却暖洋洋的,显然杏儿这小丫头送过来之前用火烤了好一阵。 真是个细心的小丫头,杨帆舒心一笑,活动了一下筋骨。 哈了一口气,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道:“媚娘多睡一会儿,现在实在太冷了,可不要冻坏了身子。” 武媚娘娇艳一笑,满是崇拜:“这炕实在太暖和了,郎君如此一改,简直太绝了,不仅没有回烟,而且还能用石炭,简直一举两得,难怪郎君前些日子要买这么多的石炭山呢!” 见到武媚娘误会了自己买石炭山的目的,杨帆也并没有解释,反正以后自然会知道。 于是呵呵一笑,俯身低头在武媚娘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杨帆的背影,武媚娘看痴了,满脸红彤彤的。 虽然每次分开的时候,杨帆都会轻轻的给她一个吻。 在古代这可是有辱风化的行为。 但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让武媚娘整个人如同身在蜜罐之中,甜到了心里。 暗叹:不知媚娘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行才能遇上夫君这么好的男人。 随着外面的动静远去,武媚娘弯着嘴角一脸幸福的安睡过去。 …… 出到府门外,仆人早已经架起了马车在一旁等候。 杨帆抬头一望,每栋房子的屋檐上都盖上了一尺余的银装,整个道路也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 呼呼寒风刮来,即使体质强健,杨帆也觉得透心刺骨,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用力收了收。 唉,这该死的鬼天气! 不知这场大雪过后,又有多少百姓被冻死,又不知有多少百姓的房屋被暴雪压垮而无家可归。 杨帆心事忡忡踏上了马车,虽然街道上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清扫,可经过大半夜,地上又积起了半尺有余。 马车在雪地上艰难的跋涉着,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上朝钟声响起之前来到了太极殿。 进入殿内坐好以后,杨帆又进入了咸鱼模式,在这温暖的大殿里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帆是来蹭炭火的呢,不过这却是杨帆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干的事。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只需三天上一次朝,每次上朝杨帆都眯着眼睛打盹,从来没有请奏过一次。 甚至很多朝臣都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年轻后进。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无知的棒槌,一个只会动拳打人的混球,一个靠着陛下宠幸的幸运小子。 从古到今,哪有上朝的时候打盹的,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虽然杨帆这般无礼的行为已经被御史台弹劾很多次。 但杨帆如同死猪不怕该开水烫一般,刚承认错误随后又我行我素,一如既往。 一来二去,这帮躁动的御史们也没有再提,直接把杨帆当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正当杨帆流着口水考虑中午回去吃猪脚、还是吃羊脚的时候,好像整个大殿天旋地转起来。 杨帆顿时一惊,大喝一声:“地龙翻身,赶紧跑……” 刚想起身,却见到众大臣都一脸怪异地望着自己,并且旁边有一人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劲的摇晃。 杨帆老脸有些羞红,原来是有人摇晃自己,难怪觉得天旋地转,这下糗大了! 瞪了一眼刚刚摇醒自己的人,杨帆不悦地道:“打扰某干嘛?不知道某正在想事情么?” 叫醒杨帆的官员五十来岁,个子不高,面庞圆润,总是带着丝丝的微笑。 即使杨帆语气不善,那官员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杨帆暗叹,这家伙要么是真正的良善之辈,要么是一个笑面虎,不然哪有这么好的脾气。 况且真正的良善之辈很难当上高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官员并没有说话,反而朝着上座施了一礼。 杨帆顺着望去,只见李世民虎目含怒怔怔的盯着自己,显然是怒极。 这倒把杨帆搞蒙了! 不就是刚刚神游四海,眯着眼睛琢磨中午吃红烧还是清炖么,好像没犯什么罪吧。 再说了,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也没见李世民骂过。 正想找人询问之时,房玄龄站了出来:“忠义伯刚才应该是心忧百姓,正在思量应对之策,所以才没有听到陛下的问话,请陛下息怒。”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朝臣不悦了,一下子小声议论起来。 这棒槌哪是心忧百姓思考对策,明显是在睡大觉嘛,没看到那小子嘴角的口水都还没干么? 而且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作风,想袒护他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听到众人的议论,房玄龄也是老脸一红,仓促之间这理由确实有些牵强,只能给了杨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帆应变能力虽然不强,但当年做销售时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于是顺着话道:“请陛下恕罪,如房相所说,刚才微臣因心忧百姓以至于蒙蔽了心智,没有听到陛下之言,实属……” 李世民看着这混不吝的小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应变能力还不错。 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摆了摆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朕这次就不追究了,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需谨言慎行才是。” 本以为这事就翻篇了,哪知道刚才摇他醒来的那官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奏道: “陛下,既然忠义伯刚刚说正在考虑如何解决百姓之忧,想来现在已经有了对策,不如听听忠义伯有何高见……” 杨帆斜睨的看了这个找碴的老头一眼,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于是不客气地道:“汝谁呀?”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也无怪他们如此,在太极殿内上朝的朝臣总共也只有三十来人。 杨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在这些朝臣看来,杨帆此举,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在一起上朝近两个月的同僚会不认识对方是谁? 不过他们却是真的冤枉杨帆了。 虽然杨帆对这个找碴的老头不满,但刚刚问对方是谁,并不是羞辱,而是确实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朝议争锋(上) 李世民与房玄龄捂脸不忍直视,这混不吝的小子也太丢人现眼了。 他们清楚杨帆的性格,应该是真的不认识这人。 可这也太扯淡了! 在同一个大殿上朝,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连同僚的姓名、职务都不知道,这不是扯犊子么?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喝止,因为这官员也太没眼力劲了。 毕竟刚刚才把这事给揭过去,百姓的事也还没解决呢,这老小子又把这事揪起来,不是打李世民的脸么? 虽然在朝堂上李世民一贯推行畅所欲言、兼听则明的理念,但也不能让朝臣毫无顾忌。 那官员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风轻云淡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地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平是也,现任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 果然不简单。 吏部可是考核朝廷官员绩效、升迁的部门,六部中排名第一。 难怪说到官职时这家伙一副牛皮轰轰的样子。 而且吏部油水充足,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就像长孙无忌这个吏部尚书。 原来是上行下效,有模学样! 如果长孙无忌知道因为自己长得胖而被杨帆无缘无故的戴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见到杨帆没有回话,崔永平得意起来,以为是被自己的出身给镇住了。 “久仰久仰,不过某还是没听说过……”杨帆挖了挖耳朵,随意地道。 这下让崔永平顿时气得七孔冒烟,要不是身在太极殿,他真想破口大骂。 没听说过你就说没听说过呗,前面还加个‘久仰’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这才压制住沸腾的气血,咬牙切齿地道:“都说礼部侍郎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刚刚汝说正考虑百姓之忧,不知可有所得,不会是蒙骗陛下吧?” 诧异地望了这老头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小子也忒坏了吧? 如果说没有,那岂不是做实了刚刚自己蒙骗李世民,这可是欺君之罪。 往大了讲,这可是要杀头的,往小了说,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好像自己与这老小子并没有仇,怎么会故意针对自己? 李世民都没有追究,你个老头紧抓不放算个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承认,不然不得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朝臣给喷死。 想到这儿,杨帆坦然自若不急不缓地道:“当然有所得!” 显然崔永平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而穷追不舍:“既然如此,那请杨大人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参详一下侍郎大人的高见。” 杨帆斜睨了这老家伙一眼,说道:“卧xx,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显得很没面子?再说了,陛下都未开口,你却出来找骂,真是太贱了!” “汝……汝实在太粗癖了,这与市井之徒何异,简直有辱斯文,恳请陛下马上把此人赶出朝堂。”崔永平满脸赤红,指着杨帆转头告状。 对于崔永平这种说不赢就找领导告状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直接无视。 李世民虽然心头暗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平时自己没少被这些家伙气得吐血。 如今见到满口仁义的家伙被杨帆这种无赖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长期压抑的郁气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脸上却是严肃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岂能如同泼妇一般争吵?此事就此揭过……” 虽然崔永平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回到了座位。 很快,李世民忧心忡忡对着房玄龄问道:“房爱卿,长安城周边各州县刚刚的奏报已经宣读,汝可有良策。” 房玄龄面带愁容:“陛下,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了许多,如今才二九寒冬,大雪已经持续下了半个月,根据饮天监的预测,今年的雪灾会比以往更为严重,老臣也无应对之策。” 众人知道,按照习惯,百姓都是在二九寒冬才开始储存炭火,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罕见。 这才刚至二九寒天,大雪却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以至于很多百姓没有准备充足的木炭。 长安城这几日已经有人被冻死以及房屋被大雪压塌的现象。 帝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其它州县的灾情。 如果现在朝廷没有拿出方案,到时候各州县奏报如雪片一般飞入朝中,一定会手忙脚乱。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挨冻而死。 听到房玄龄的话,作为民部尚书,李大亮心焦不已。 如今碰到了这种情况,最着急的当属民部,不管朝廷如何处置,民部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起身说道:“陛下,如果按房相所言,那朝廷应该尽早找到应对之策,如今大雪持续不停,很多房屋已被压垮,被冻死者众,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即使房屋没被压垮,取暖之物也会用尽,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接着:“根据老臣了解,往年百姓家中只准备一个月左右的炭火,如今大雪已持续半月有余,再加上百姓准备不足,想来木炭乛已经差不多用尽,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变得更冷,到时候……” 李大亮眉头紧锁:“据说最近坊市之中木炭价格已经上涨了近五成,估计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不说是否有木炭供应,就是这个价格普通百姓也是用不起,这样一来,微臣唯恐会发生大灾难。” 李大亮与房玄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分析了个透彻。 其他一众朝臣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如今木炭实在太贵了!” “木炭贵一些那倒没什么,主要是买不到,而且很不耐烧,一下子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大雪来得如此仓促,某府上也没有准备多少,每天吃完晚膳都得早早休息,连奏折都是在床榻上书写,实在太难了。” 看着其他只会抱怨的众大臣,李世民眉头轻蹙,喝斥道:“诸位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只顾着自己府上炭火够不够用,这岂是良臣所为,今日商议,只为拿出一个应对雪灾的策略来,如果再有叫苦者,朕直接让他滚回家去。” “谨听陛下教诲!”见到李世民发怒,刚才议论的几个朝臣纷纷闭嘴,低眉垂首面红耳赤齐声高呼。 不过即使这样,众朝臣也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在他们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冬天的,一下子哪里能找来那么多的木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众朝臣相互推诿互相扯皮,李世民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过却也知道再骂也没有用,只得转头向李大亮问道:“如果真的出现大的灾情,民部可有充足的钱银用来赈灾?” 其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他却知道,做什么事只要先从最坏的结果开始考虑,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陛下,如今已是年末,民部的每一笔款项都已经安排了去处,虽然上次天花瘟疫刻碑立德募捐的赈灾款还一些结余,但如果真的发生大雪灾,民部可能也有些力有不逮……”说完,李大亮满脸愁容。 虽然他掌管着整个大唐的钱袋子,但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钱还真不多。 新税未缴、旧税已尽,毕竟整个大唐的花销可不少,而且都已经有具体的预算和去处。 如果依照此种情形发展,此次的灾情估计不会小,那所要的用度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银出来。 李世民虎目从众朝臣的脸上一一划过,沉声问道:“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众朝臣顿时老脸一红,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第一百五十五章朝议争锋(下) 看着一个两个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李世民真想破口大骂。 平时你们不是很威风么? 那张嘴巴经常把朕怼得无言以对,如今怎么全变哑巴了? 虽然心中不爽,但李世民毫无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吧。 见到房玄龄欲言又止,李世民赶紧问道:“房爱卿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房玄龄快速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有些尴尬:“启禀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过……” 李世民心头一喜,根本没有多想:“不过什么?” 只是看到房玄龄那有些尴尬的笑容,让李世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 “听闻陛下的内库最近有了一大笔的进项,能否从中先借用一些给民部……” 即使脸皮再厚,房玄龄也有些讲不下去了。 作为皇帝,李世民还是公私分明的,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使用民部的钱银来享乐。 如今自己作为臣子不仅不能分忧,反而要打李世民内库的主意,当然老脸有些兜不住。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内库上面,李世民的心情马上不好了。 这并不是说李世民小气,前几年朝廷没钱,他也经常从内库拿出一些出来补贴。 但自己拿出来和被别人讨要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再说了,刚刚才让这群大臣想办法,转头就紧盯着自己的钱袋子,任谁都会不爽。 要知道,这些钱可是为成就千古霸业而准备的军费。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脸不悦,怒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汝就是这么为朕分忧的?” 看到李世民发怒,众朝臣惊惊战战。 虽然大家也挺佩服房玄龄的铮铮铁骨敢于直言,但也只好低头数蚂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到大家这模样儿,李世民更生气了,呼呼喘着出气。 此时,一直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开口了。 “陛下,刚刚忠义伯不是说心忧百姓之事已有所得么?想来已经有了良策,不如让他说来听听。” 正想着家里小美女的杨帆楞住了,自己又没有惹这个老阴逼,干嘛总想找自己麻烦。 长生无忌此言一出,出于对这个创造无数奇迹的未来女婿的信任,李世民还是投来了希異的眼神。 不过还没等杨帆说话,崔永平倒先忍不住了,直接阴阳怪气的讥讽: “尚书大人,你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刚才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睡觉,更是个浑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前能预防天花瘟疫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这小子倒有个财神爷的称号,但那是以前,如今因为购买那无用的石炭山,杨府上下应该穷得连木炭都买不起了吧,忠义伯,你我同僚一场,要不要某送一些给汝?” 说完,还一脸戏虐的看着杨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杨帆前段时间大肆收购石炭山的举动一下子成为了长安勋贵的饭后闲谈。 人傻钱多也成了杨帆的代名词,这也是崔永平敢说如今杨帆穷的原因。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悦了,虽然自己不想惹事,但可并不怕事。 难道自己一个多月不出手,别人真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暗暗一叹,看来想过点咸鱼的日子还真不容易呀! 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崔侍郎,像你这样的猪脑子当然想不出好的办法,区区百姓取暖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崔永平冷冷一笑,根本不相信:“不要认为年纪小就可以信口胡来,这里可是太极殿,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陛下也在此,如果再敢信口胡言,这可是欺君之罪。” 杨帆撑了一个懒腰,揶揄道:“说你笨还不相信,那某出一道题考考你,如果汝能答对,某马上把百姓取暖的问题给解决了。” 崔永平楞了一下,这是什么套路,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因为崔永平根本不相信杨帆这个棒槌能难得倒他,况且,他要把杨帆的谎言给拆穿。 捉狭一笑,杨帆缓缓说道:“快过年了,假若汝府上有一头猪与一头驴,你是想杀猪过年呢还是想杀驴过年?” “当然是杀驴……” 崔永平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很快答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吃猪肉这种贱肉。 杨帆微微一笑:“崔侍郎,恭喜你答对了!” 正当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杨帆会出这么怪异题目的时候。 只听杨帆又来了一句——猪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众朝臣脸色都成了紫酱色,显然他们刚刚也在心中选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李世民颌下的短须抖了抖,太阳穴也突突跳了起来,不过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也焉坏了,刚才他也默默选择了……哼…… 而听了前半句正欣喜若狂的崔永平在听完补充的一句以后,直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便晕了过去。 至于是装晕还是真晕,杨帆却没有再理会,暗暗鄙视这老头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想当初老赵同志可是用这个玩笑走进了千家万户,并且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杨帆哪里知道,猪在这时候可是属于最低贱的动物,只要有一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吃猪肉。 崔永平作为清河崔氏的人,自认出身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杨帆却明着讽刺他是猪一样的人,而且他还选择了,怎能不气血攻心。 李世民赶紧发挥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让守在一旁的内侍把崔永平拉下去医治。 这一下,众朝臣看向杨帆的眼神犹如恶魔。 看样子少惹这小子为妙,不然…… 不过总有不信邪的,只见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道:“忠义伯既然说崔侍郎答对了,那是不是应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把对策给说出来,不过我想提醒的是,这里可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如果胆敢胡言乱语,定让汝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果然是老阴逼,人狠话不多,而且句句切中要点。 那些哇哇乱叫的人与他相比果真不是在一个级别之上。 虽然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提醒杨帆兑现自己刚刚的诺言,但却也是暗藏陷阱。 因为杨帆不管怎么讲,只要说出来的对策不能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都可以认为是在胡说。 在如此庄重的地方胡说的后果怎么样? 当然是承受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所以说,长孙无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杨帆逼到了绝路。 只要杨帆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毕竟这么多朝臣看着呢,李世民想偏袒也得有个度。 这让房玄龄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担心。 在他心里认为,虽然杨帆很妖孽,可毕竟不是神仙,这么多聪明绝顶的朝臣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杨帆怎么能够解决?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会怕么? 答案是否定的! 要知道现在杨帆可能是除了李世民之外最大的煤老板,而且就在长安城附近,更重要的是,杨帆知道煤的使用方法。 虽然煤在这时候的人看来是毒物,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中毒的原因。 煤之所以能熏死人,其实也就是不充分燃烧而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 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当然能迎刃而解。 而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当然是制造出蜂窝煤。 作为前世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燃料,杨帆当然记忆犹新。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百姓的取暖问题,如果操作得当更能大赚一笔。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发国难财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大雪让长安城深埋在雪堆之中,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 平素繁华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除了零星出来采购物资的身影,人迹罕见。 但与这冷清的街道相比,贩卖木炭的坊市却人头涌动。 每当有百姓把烧好的木炭艰难跋涉拉到坊市,刚至坊市入口处便被哄抢而光。 当一个头带着绒帽,全身裹着厚厚羊皮大衣的年轻人带着仆人再一次买断木炭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 其中一人对着年轻人道:“崔老三,汝也太霸道了,只要木炭一来,汝就全买下,让其他人怎么活?再说了,这么多木炭,你们崔府能够用得完么?即使放在店铺卖,也够卖上好几个月了吧?” 刚刚没抢到木炭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喝。 被叫崔老三的年轻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不屑的憋了这群人一眼,满是得意的开口道:“赵老四,你们自己没本事怪谁?再说了,某出的价钱比你们高,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加价!” 确实,崔老三又没有强买强卖,没买到木炭的人也毫无办法。 即使同样的价格,别人也会优先卖给崔老三。 至于为什么? 这就得要从崔老三的出身说起。 崔老三名叫崔永健,出生于清河崔氏,因这一代房族中排行老三,所以常称其为崔老三。 这也是买不到木炭的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的世家,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见到仆人把木炭装在牛车之上,崔永健这才蔑视的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刚至午时,崔永健对着一旁的仆人说道:“给本公子盯死了,只要有木炭过来,不管价格如何,都给某拿下。” 说完,直接坐上马车朝着城中扬长而去。 而没买到木炭的这些人只能悻悻看着,敢怒不敢言。 同样的情况在长安城的其他坊市中出现。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一方面是崔氏想在这场雪灾中大赚一笔,发国难财。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复杨帆。 买木炭为什么能够报复杨帆呢? 这就得要从几天前的朝议说起。 当日崔永平在朝议中被羞辱以后,崔氏就开始做了准备。 在长孙无忌的‘逼迫’下,杨帆当着陛下以及众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 声称七天之内解决长安百姓的炭火问题,并保证让木炭价格趋于稳定。 如果解决不了,杨帆不仅要被撤掉礼部侍郎这个官帽,更要追究杨帆的欺君之罪。 在崔氏看来,只要把市面上的木炭买断,即使杨帆有翻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他们认为既可以打击杨帆这个敌人,又能从中大赚一笔。 此等一举两得的好事,清河崔氏当然乐意去干,甚至不留余力。 至于承受发国难财的骂名,他们崔氏才不会在乎,骂名怎能比金灿灿的钱财更诱人? 况且如今很多世家、勋贵都在囤积木炭,谁有精力单独盯着崔氏? 所以不管是崔氏,亦或者是其它与杨帆有过矛盾的世家、勋贵,或明或暗都参与到木炭的抢购行列之中。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风诡云涌。 长安城平康坊! 居中的一处高门府邸,门前的积雪已被清扫,两座气派的石狮立于府门两旁。 与常见石狮雕刻手法不同,这两座石狮雕得倨傲而凶悍。 高高的门楣上挂着崔府二字,显得十分大气。 跳下马车,崔永健对着门童喝道:“大哥回来了么?” 门童赶紧打开了府门,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口中马上回道:“大人刚刚回来,在正堂之中……” 崔永健没有再理会,直接大步朝府内快步走去。 刚踏进正堂,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正堂的几个角落摆放着几个大大的铜鼎。 炭火把铜鼎烤得炙热,让整个大厅显得温暖如春,与外面天寒地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正堂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显得高贵而雅致。 可能是比较热,刚踏进堂中,崔永健就把绒帽给取了下来。 与崔永平肥头大耳的模样不同,崔永健长得颇为清秀,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却显得有些轻浮。 一见到坐在案几旁边品茗茶汤的崔永平,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脚下快走几步来到崔永平跟前,直接拿起案几上的茶汤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 随手擦了一下嘴角,这才对着崔永平说道:“大哥,汝知道小弟总共收了多少木炭么?” 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想让自己表扬的崔永健,崔永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简直与他们清河崔氏的门风格格不入,不仅轻浮浮躁,而且这般随意的作为在崔永平看来实在是太粗鲁了。 要知道崔氏作为书香门第,自诩为读书人总是高高在上,平素一言一行谨遵礼之一仪。 要不是需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里助他一臂之力,崔永平真想把他赶回清河。 不过如今听崔永健这么一说,心下倒也有些期待,在他看来,这可是关乎能否整倒杨帆的关键。 喝了一口茶汤,崔永平这才不急不缓地道:“总共买了多少?” 崔永健兴奋地道:“咱仓库都已经放不下了,已有几十万斤!” 崔永平有些诧异:“哦?怎么这么多?前几日不是才收到几万斤么?” 看到崔永平惊诧的表情,亲眼见得意一笑,这才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道了出来。 崔永平眉头轻蹙:“直接垄断抢买,这不会被朝廷给盯上吧?” “大哥多虑了,又不有我们这么做,这两天长安城内的世家勋贵都这么干的;只是咱们囤了这么多木炭,什么时候卖出去?现在炭的价格翻了几番,只要这些炭全卖掉,起码能挣个十几万贯。”崔永健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 听到这话,崔永平顿时安下心来。 正所谓罚不责众,如果只是崔氏囤积木炭,还有些怕朝廷责怪,如今大家都这么做,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看样子这个忠义伯的人缘不怎么好,大家都想看他的笑话呢! 没有木炭,看他怎么翻身,想到当日朝议时的耻辱,让崔永平恨得咬牙切齿。 崔永平脸庞狰狞地道:“不急,再等两日,某已去钦天监打听过,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这次咱们不仅要大赚一笔,更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才解某心头之恨。” “大哥,放心吧,听说那小子的妾室天天派仆人前去收木炭,只是零星收到了一些,时间一到,看他怎么办,那小子现在可能正焦头烂额呢!”崔永健嘿嘿一笑。 崔永平抚了一下颌下的胡须,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次你干得不错……” 畅想着杨帆抓狂的样子,两人对视的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蜂窝煤现世 正当长安城的一众勋贵疯狂抢购木炭的时候。 杨帆却在自家后院带着小豆丁开心的堆着雪人。 两人不时传来的笑声为这寒冬增添了些许暖意。 武媚娘急匆匆走进后院,入眼的是三大一小四个雪人,都被装饰的栩栩如生。 几人手拉着手的样子,憨态可掬,武媚娘心头顿时觉得一阵温馨,不过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如今都快泰山压顶了,怎么自己的夫君还有闲心去堆雪人,简直太胡闹了。 难道不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期限了么? 虽然自己的夫君有通天的本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武媚娘还是担忧不已。 这几天武媚娘也派了一些仆人前去收购木炭,可是收效甚微。 很多专门卖木炭的坊市都已经被世家、勋贵给占了。 显然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这才是让武媚娘暗暗担心的地方。 见到武媚娘进来,俏脸满是愁容,杨帆呵呵一笑,拉着她直接回到屋内:“怎么?媚娘今天又碰壁了!” 看到杨帆这时候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武媚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嘟着嘴埋怨道:“夫君这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媚娘呢?你可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期限只有三天了,夫君在太极殿立下的军令状,可不能当成儿戏,当时有众多朝臣在场,即使陛下想偏袒夫君,想必也……” “媚娘安心吧,看到你的样子,某反而更放心了!”杨帆怜惜的把武媚娘轻轻拥入怀中安慰。 武媚娘一脸疑惑,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帆。 “媚娘满脸愁容,说明派出去的仆人根本没买到多少木炭,这反而是好事,因为木炭马上要降价了……”杨帆微微一笑解释。 这么一说,反而让武媚娘更迷糊了。 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寒冬,大雪又下个不停,木炭的价格怎么会降下来。 这几天因为很多人暗中收购、相互竞价,木炭的价格一天一个样儿,简直要涨疯了。 武媚娘臻首问道:“夫君为何这么笃定?” “媚娘不会忘了前些时候买的石炭山吧?”杨帆并没有再隐瞒。 不过武媚娘却是小脸一白,惊骇地道:“难道夫君前几日让福伯前去石炭山,就是为了开采石炭?”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焦急地道:“夫君可知道这石炭有毒?往常也只有活不下的穷苦百姓才会捡一些回来取暖,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碳毒,就拿去年来说,就因为烧石炭熏死了好些人呢!” 虽然知道杨帆已有决定,但武媚娘还是想劝一劝。 在她看来,如果真把石碳推广开来,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毕竟不是所有百姓家中都能改造成自己府上的炕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见到武媚娘到如此地步还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杨帆心头大慰,说道: “媚娘,你放心,夫君自有打算,某又不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等福伯一回来,你就清楚了。” 杨帆相信,只要蜂窝煤以及煤炉给整出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毕竟制作蜂窝煤以及煤炉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想来福伯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杨来福与一众护卫回到了府上。 杨帆兴奋不已,大手一挥,拍了一下武媚娘翘处,说道:“跟夫君一起去看看。” …… 太极殿。 李世民一边皱着眉头批阅着奏章,一边听着汇报。 虽然批阅奏折是熟门熟路,可案几上的奏折李世民却不知如何下笔批注。 因为这些奏折大多都是反映同一个问题——雪灾。 这几天,各地奏报雪灾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进长安城,这让李世民头疼不已。 虽然李世民有些自负,德行也有些缺失,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帝王,能力也是杠杠的。 但现在确是束手无策了。 长孙无忌刚汇报完,李世民便抬起头问道:“按照你所说,现在朝廷已经无计可施?”说完,眉头紧锁。 “眼下只能考虑朝廷拿出一些木炭,让无家可归或者没有碳火的百姓集中取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如今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无计可施,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房玄龄有房谋杜断之称,谋略水平甚少有人能及,而长孙无忌作为文臣之首,也是才学高绝,计谋百出。 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大臣在天灾面前显得那么弱小。 房玄龄小心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虽然不想再添堵,但又不得不报。 “陛下,如今长安城里的木炭价格已经涨了三倍有余,甚至发生了哄抢木炭的情况,因为断了供应,很多人迫不得已使用石炭,但却接二连三出现了几次中毒事故,昨夜甚至出现五六户百姓全部中毒绝户……” 没想到局势已恶化到这种程度,这是李世民始料未及的,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会这样?市场即使再缺,依朕估算,怎么也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怎么现在就断了供应。” 当房玄龄把世家、勋贵大量囤积木炭说出来后,李世民虽然破口大骂,但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都是这些世家、勋贵都是花钱买回去的,他又能怎样。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这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问道:“那小子这几天在干嘛,他不是下了军令状说七天之内就能让木炭的价格降下来么?怎么现在木炭价格还如此疯狂上涨?” 虽然当初杨帆信誓旦旦保证七日之内会解决长安百姓取暖的问题。 其实李世民内心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以为这只是杨帆的一个托词而已。 如今雪灾逐渐恶化,如果再没有办法解决,可能真会出大事。 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杨帆这根救命稻草。 因为李世民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如果百姓下规模没有什么取暖的木炭,真可能会出现动乱。 李世民很清楚老百姓的力量,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深具哲理的话语。 至于杨帆到底在干嘛? 忙得焦头烂额的房玄龄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而知道杨帆一些动态的长孙无忌当然不好说出口。 一下子整个太极殿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看到没有人回答,直接大手一挥,说道:“反正你们也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两位爱卿不如与朕一同去那小子府上走一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中送炭 长安城乃是大唐的京都,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因此来往长安城做生意的商队多如过江之鲫。 寒冷的天气不仅水路已经冰封,陆路也被积雪封堵。 除了小股车队轻车简从,冒着生命危险艰难跋涉,大型商队很难离去。 以至于大量商贾驻留长安,这些商贾一般在长安城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当然得打尖住店。 若是放在以往,如此多的商贾住店,店家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毕竟人多住店意味着生意好,代表着收入高,就能狠狠挣上一笔钱,好好过个大年。 可现在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寒冷的天气,持续的暴雪让木炭价格不断上涨,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根本买不到木炭了。 客栈作为人群的聚集地,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里,如果没有木炭取暖,谁还肯来你这里住店。 甚至很多断了碳火的客栈,要么住客纷纷逃离,要么住客聚众抗议,让客栈掌柜的焦头烂额。 作为四海客栈的掌柜,赵老四便是其中之一。 从卯时出去,如今已是申时,但却一斤木炭也没买到。 不过也没办法,在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他这种低贱之人,根本抢不过那些世家,因此购买不到木炭也理所当然。 赵老四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一边咒骂着崔氏的无耻,一边迈着被冻僵的手脚心思忡忡回到了客栈后院。 即使是自己的客栈,他也不敢从正门进去。 因为赵老四不知道如果自己敢走进去,里面的住客会不会群起激愤把他给打死。 毕竟出门前赵老四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一定会弄一些木炭回来。 如今两手空空,赵老四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推门走进屋内,虽然比外面要好一些,但也是很清冷,显然屋内并没有烧炭火。 听见有动静,从里间走出一名妇人,看到赵老四走进来,满脸期盼:“当家的,今天怎么样?” 赵老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妇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还是安慰道:“当家的,没关系,你一早出门,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呢,饭菜有些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赵老四赶紧阻止:“孩子他娘,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木炭或柴火。” 妇人没有再劝,默默的端来一个大瓷碗,饭菜都盛在了一起。 不是她不关心赵老四,而是因为不仅木炭没了,柴火也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再用柴火来热饭,可能过两天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老四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就没有再吃。 没办法,这饭菜不仅被冻得很硬,而且吃进肚里简直透心凉,他真怕自己会被冻住。 赵老四刚放下瓷碗,妇人便开口问道:“当家的,如今该怎么办?这几天实在太冷了,如果再买不来木炭,真怕那些住客会把我们客栈给砸了,而且山娃他们晚上睡觉嘴唇都冻得发紫,我怕……” 赵老四叹息一声:“因为世家恶意竞争,如今的木炭价格起码涨了五倍,一斤炭已经卖到二十文钱的天价,我们客栈需要的量又大;更主要的是,现在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木炭、柴火之类的全被那些可恶的世家给垄断了。” 一时间两人愁眉不展。 “要不我去娘家看看,找我弟弟借上一些,前些时候听娘亲说,现在弟弟找到了新差事,多少应该有一些。” “算了,这么冷的天谁也不容易,估计你娘家比咱们也好不了多少;实在没办法,再过几日应该就有高价炭卖出来了。 “哼,那些世家不就是想发国难财吗?他们如此作为,真不怕报应?” 正当夫妻俩对这些世家恨得咬牙切齿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大姐、姐夫,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了!” “是你弟弟……”赵老四打开了一条门缝瞄了一眼,对着妇人说道。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紧张,生怕是住客来闹事,如今一看是自家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孩子他舅,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跑来了,有什么事吗?咦,挑着的是什么?”赵老四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等门全打开,赵老四这才注意到小舅子还挑着一担东西。 “这边是蜂窝煤,那边是煤炉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再过两天可能抢也抢不到,知道姐夫、姐姐你们一定没有了炭火,这才先给你们送过来。”来人把东西放进院内,喘了一口气后才说话。 大冷天的却看他满头大汗,显然担子里的东西不轻。 想想也是,蜂窝煤也好,煤炉子也好,要么是土要么是石头,都是些重物,挑了这么多过来,不出汗才怪! “蜂窝煤?”赵老四夫妇有点疑惑。 “这蜂窝煤是用来取暖的……”妇人的弟弟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把煤炉给拿出来,并把蜂窝煤给点燃了。 不一会功夫,屋内就暖了起来! 虽然屋内不是那么冷了,但赵老四与妇人却有些担心。 因为这位小舅子说了,这蜂窝煤可是用石炭制作而成,万一中了碳毒怎么办? 可不要吧,又怕伤了这位小舅子的心。 毕竟小舅子这也是关心他们,一时间两人有些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而这位小舅子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姐姐、姐夫的异样,反而红光满面自顾自的说道:“大姐,前些日子我不是重新找了一个差事么?如今我在为杨府做事,恰好今天推出了这个蜂窝煤,而且杨府管事听说我知道一些术算,就让我负责一个铺面销售蜂窝煤与媒炉,原本还担心没人要,却没想到很快便被抢光了,这些都是我用钱先买下来的,不然早就没有了!我知道你们开客栈一定缺少木炭,先给你们带一些过来解燃眉之急……” 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煤妒和蜂窝煤真的这么抢手,赵老四夫妇有些难以置信。 最后还是妇人开口问道:“这石炭有毒,难道大家不怕中毒么?” 赵老四他们是开客栈的,当然也知道石炭的存在,虽然石炭的火力很强,但也很容易中毒,所以从来没用过。 妇人的弟弟呵呵一笑:“大姐,你放心吧,弟弟还能害你们不成,这蜂窝煤与普通的石炭不同,据说忠义伯研究了好久才把炭毒给去掉,只要烧的时候别把空间完全封闭,像我们这样的木屋,把门窗关了都没事儿;听说忠义伯自己都在使用呢!难道我们的命比忠义伯的命还金贵?” “幺弟,刚刚你说什么?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我们绝对相信!”听到自家小舅子的话,赵老四与妇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欣喜。 如果在蜂窝煤真的好用,那可真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本来他们夫妇还以为这个冬天客栈要血本无归,甚至要变卖客栈,看来活菩萨又来救命。 虽然杨帆的口碑在世家、勋贵眼里不是很好,但在底层人物心中那真是菩萨心肠。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奇 妇人的弟弟顿时一阵无语,刚才巴拉巴拉解释了半天,他们都不相信,哪知道只说出忠义伯的名号就解决了。 早知道这样还花费那么多唇舌干嘛? 不过更多的是自豪,毕竟现在他在为杨府做事! 随后接着一脸兴奋地介绍:“这个蜂窝煤不仅没毒,而且还很便宜,关键还是耐烧;如今蜂窝煤一文钱能买十个,而且蜂窝煤不仅可以当作木炭取暖,又可以当做柴火; “一个五口之家,一天也只用烧五个蜂窝煤左右就够了,不仅可以取暖又可以用于做饭,简直是太方便了,即使姐夫你们开客栈,一天也只需要用几十上百个就差不多了,成本也不过是十文钱左右,想来今年能赚些钱过个好年!” 赵老四的小舅子也算有情有义,很为自己的姐姐一家着想,把蜂窝煤的好处解释得清清楚楚。 “果真如此好用?我们客栈前几天木炭就已经用光了,如今柴火也没有多少,好多客人都跑光了,即使个别客官没走的也是整日吵闹,我们还以为挨不过这个冬天……”赵老四哽咽着。 一个大男人直接垂泪起来,这些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妇人的弟弟也是万分感慨,不过他相信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这是对忠义伯杨帆的迷之自信。 “姐夫你们放心吧,大雪封路,这些客人又能去哪里?只要有足够的碳火,生意一定会好起来,至于蜂窝煤好不好用,你们一试便之!” 而后又交代了一下煤炉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 …… 时间轴回到两个时辰前。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走在朱雀大街上,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嚓嚓的响声。 李君羡站在李世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雷霆出击保护圣驾。 此时街道上络绎不绝的百姓不时从旁边客栈中走出,朝着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去。 很快,李世民发现每一个百姓的手中都会有一个小木牌,却不知是何物,更不知这些百姓去哪里。 于是低声问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要去哪里?手里的木牌是干什么用的?” 房玄龄快走一步躬身回道:“回禀陛下……” 话未说完,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微服出宫,按照以往的称呼便是,不必拘泥于礼节。” 诺! 房玄龄应了一声。直起腰肢接着道:“此乃号牌,滞留于长安城的商贾,因为没有住所,几乎都住在客栈中,凭鱼符(唐朝的身份证)都能领一张,能凭此号牌前往规定的坊市内集中烤火取暖,若无止号牌便不能前往。” 李世民皱了皱眉:“那这些人禁宵以后如何处置?晚上回到客栈,岂不是又是冷冰冰的床榻,再说了,这么做未免对本地的百姓过于不公,有些失了公允。”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这也没办法,朝廷储存的木炭有限,场地也没多大,如果当地百姓也一起的话,可能……” 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明白这番做法的原因,心中的一点不快也随之散去。 作为天下之主,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李世民当然希望能够一视同仁,可现实却是不允许! 但更知道接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炭火的问题,一旦长安城百姓的炭火全部用尽,可能会发生大的动乱。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那些故意大量收购炭火的世家更是气的牙痒痒。 虽然李世民也是出生门阀,可现在对这些世家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每次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是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甚至是推波助澜。 世家简直就是国家的毒瘤,百姓的敌人。 李世民也清醒的知道,这些世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庞大大物,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社会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想在一夕之间消除根本就不可能。 也更让李世民坚定科举改革的决心,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先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 也更加希望这个未来的女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不爽,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不过,没走一会儿,便不远处的两个人吸引。 那两人绒帽皮衣,衣着华丽,艰难地在雪道上行走,身边各有一个仆人跟着,看衣着显然是商贾类的人物。 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那忠义伯搞什么鬼,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召集俺们过去,说是发明了一个什么煤?要不是听说能够挣大钱,某才不会理他呢,这么冷的天,抱着小妾睡觉不香吗?” 另外一名同行的人取笑道:“那叫蜂窝煤,范兄也真是的,眼睛都钻进钱眼里面了,连短短的几个字都记不住。” 那范姓男子却不以为然:“咱们是商人,当然得往钱看,只是不知那个蜂窝煤有什么独特之处?如果只是挣些小钱,岂不枉费我跑一趟?” 另一人大笑道:“范兄财大气粗,一年进项十来万贯,等一会儿就不用跟小弟争了……,不过听说这蜂窝煤是用于烤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 范姓男子一惊,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惊讶地道:“看样子可不得了,如今天寒地冻,还不知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呢,如果真是用于取暖的,这可是大买卖。” 另一男子有些惊谔:“不会吧,如果真能挣大钱,忠义伯肯分给我们一杯美羹?” 范姓男子却是呵呵一笑,向着前面一指:“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杨胖子居然走在咱们前面,可不要让他独占了,快,抓紧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都险些跟不上。 金钱的魅力果然强大! 不过他们的交谈却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又发明出了一个什么蜂窝煤。 难道这就是杨帆解决百姓取暖的关键所在。 思绪之间,李世民大手一挥,快步朝着前面两人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六十章尴尬了 一路随来,刚才那两人径直来到了杨府,递上请柬后便被下人领了进去。 李世民回头对着李君羡问道:“杨帆那家伙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把人直接请到了府上?”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情报组织,可并不代表无所不知。 毕竟这时候又没有电话、监控之类的东西,当然有信息差。 况且,受雪灾的影响,百骑的侦查范围确实有限。 不过听到李世民询问,李君羡还是回道:“只是知道忠义伯的管家回来以后,杨府便派人把请帖送了出去,至于是干什么,还未有具体的情报。”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摆了摆手笑道:“那行,不管这么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长孙无忌赶紧劝道:“陛下,此刻杨府之中人员杂乱,没有摸清楚之前冒然进去,怕是有些不妥,要不等这些人离去以后我们再进去。” 房玄龄与李君羡也一同劝阻。 如果只有杨帆府中的人,李世民去微服一番倒也无妨。 如今邀请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之徒趁机暴起。 李世民若不小心有了损伤,他们几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李世民却无所谓地笑道:“你们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想当年咱们一起并肩作战,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再说了,天下安定,虽然还有一些逆贼,但现在有百骑在,如果他们胆敢妄为,朕还想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呢!”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房玄龄几人当然知道李世民的脾性,虽然平常从善纳言,可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几人苦笑一声,默默的对视的一眼倒也没有再反对。 见此情景,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房玄龄他们极力反对,李世民却也不好独断专行,能有这般心意相通的爱将,心头大慰。 不过李世民却也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性,于是直接让人带他们抄路去见杨帆。 刚出游廊便见一空地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咦,有人在玩骑木而行,好像又有不同……”李世民问道。 骑木而行,其实也就是滑雪的古代称呼。 《隋书·北狄传》有记载:“南室韦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韦,分为九部落,绕吐纥山而居,地多积雪,惧陷坑阱,骑木而行,俗皆捕貂为业,冠以狐狢,衣以鱼皮。” 意思是南、北室韦皆为我国古代东北部少数民族。 在北方严寒、积雪甚深的地理环境下,当地人创制“骑木而行”这一安全省力的交通方式。 农牧民驾驭木制滑雪工具,在林海雪原间行走、狩猎、游戏的风采。 看到有人在滑雪,所以李世民认为是在玩骑木而行。 李君羡眼尖,没等仆人回话便开口道:“那是忠义伯……” 李世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混不吝的小子杨帆么? 这一男一女手上各拿着两根棍子,脚下踏着怪异的木条,相互追逐着嬉戏。 女的身披雪白的裘皮衣,恰到好处地显出那窈窕的身姿,口中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男的头戴绒帽身着皮衣,虽然整个身子被裹得像狗熊一样,却也显得身姿挺拔。 两人用手上的木棍用力一撑,脚下的木条便飞快的在雪地上飞驰着。 等速度降下来又是一如既往,动作熟悉而敏捷。 两人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相互交替着绕圈前进,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世民看得津津有味,这滑雪也太简单了吧?而且速度很稳、很快,简直奔若雷霆。 如果这东西装配于军事,用于雪原上奔袭,那可是了不得的物件。 不知不觉,李世民想远了! 只见那少女欢呼一声,脚下的木条一横,整个人就停了下来,兴奋地说道:“这物件实在太好了,既兴奇、又好玩,如果用于雪地上运送东西,岂不是很方便,郎君实在太厉害了。” 杨帆一脸得意,哈哈一笑,牛皮轰轰烈地道:“知道某的厉害了吧,若论发明创造,整个大唐如果某说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呢!” 见到自卖自夸的杨帆,少女噗嗤一笑,媚眼一飘夸赞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厉害了!” 不过杨帆却把头上的绒帽拿掉,露出了刚毅的面庞,捉狭地道:“某发明出这么好玩的东西,媚娘有没有什么奖励?”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少女洁白的脸上飘过了一丝红云,小嘴在杨帆低下来的脸上快速的啄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道:“郎君这下该满意了吧?” “这哪够,来……某抱着你再划两圈……”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杨帆一把抱起少女苗条娇小的身躯,快速的滑行了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雪地上气氛融洽,不断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场景。 “简直是有辱风化……” 李世民双眼含怒,暗自嘀咕着,心情糟糕极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还被自己当场抓住,这算什么事? 怕是不管哪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等情景,都会忍不住怒发冲冠。 不过李世民敢怒却不敢言,因为他发现,那个秀丽妩媚、身姿窈窕的少女正是前些时候自己赐给那混小子的。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房玄龄、李君羡见到李世民阴云密布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杨帆自求多福了。 长孙无忌虽然表面看起来无喜无悲,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有丝丝的笑意。 当初李二陛下想把高阳公主许配给杨帆,长孙无忌就曾极力反对。 如今看到杨帆与一名女子如此暧昧,李世民脸色又黑如锅底,当然暗暗欣喜。 他巴不得李世民因为这事取消赐婚。 只见李世民阴沉着脸,对着杨帆咬牙切齿的喝道:“混小子汝给某过来……” 听到声音,杨帆停了下来,有些疑惑放下武媚娘,心情有些不爽。 什么人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到自己与美媚正在滑雪游玩么? 抬头一望,杨帆傻眼了,原来是李二陛下。 也不怪杨帆如此惊讶,记得上次李世民来他府上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吧。 如今暴雪如此严重,这个皇帝老儿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内院里处理事务吗? 在这时候跑出来,难道李世民不怕御史言官那群喷子? 杨帆没有动作,李世民几人缓缓走了过来,看到发楞的杨帆,心情愈发不爽。 于是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架子还挺大,居然老子打招呼了还敢一动不动。” 杨帆弯腰把脚下的滑雪板解开,因为刚刚滑雪的原因,地面实在太滑,只得小碎步跑了过去。 来到李世民跟前,杨帆舔着脸问道:“老李,你们咋来了?” 李世民一言不发,不悦地瞟了杨帆这货一眼,而后直愣愣的盯着武媚娘。 武媚娘心中有些小慌张,她不知如何称呼李世民才好。 叫陛下,又怕暴露李世民的身份,叫老李,又有些不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李世民的眼神让杨帆有些不爽了,武媚娘可是自己的女人,这个老小子这么盯着算是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给大佬上课 虽然心中不悦,但杨帆又不能拿李世民怎么样。 只得对着武媚娘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有客人吗?赶紧吩咐下人上茶。” 武媚娘如蒙大赦,施了一礼后迅速向后院而去。 李世民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差点气坏了! 这个混蛋想什么呢! 自己后宫佳丽成百上千,还会惦记你这小子的一个女人? 真以为自己像你这棒槌一样精虫上脑? 简直岂有此理。 朕是看不惯你们大白天做出如此有辱风化的事。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作为皇帝,有着自己的骄傲,根本懒得解释。 冷哼一声:“汝不是立下军令状,说七日之内解决百姓的取暖问题吗?如今却与女人嬉戏游玩,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真以为朕好糊弄?” 见到李世民并没有阻止武媚娘离去,杨帆也知道可能误会了。 瞪了一眼旁边正看笑话的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汝作为朝廷重臣,怎可纵容陛下微服出宫,如果一旦有个万一,汝如何像皇后娘娘交侍,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某一定弹劾汝……” 房玄龄、李君羡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却是好笑。 杨帆这家伙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祸水东引,胡搅蛮缠。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怒斥:“给朕闭嘴!” “微臣遵旨。”杨帆低眉顺眼,如同乖宝宝一般。 长孙无忌却委屈成了窦娥,一起同行的有好几个人,怎么这小子要针对自己,难道八字犯冲不成。 不过更多的是佩服杨帆的勇气。 这么多年来,长孙无忌还从未见到有谁敢如此揶揄和威胁李世民。 刚才那话虽然看起来是在向他长孙无忌发难,其实更多针对的却是李世民,意思是说: “陛下,你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出宫的事给抖出来,就不信那些朝廷御史言官不喷死你!” 没等李世民发飙,杨帆便笑呵呵地说道:“陛下一定听到什么风声才赶过来的吧?”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杨帆这家伙跟自己作对,火气就不由腾腾的往上涨。 可是杨帆这家伙却又能审时度势,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李世民不知道,这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而己。 长期以来,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亲人,哪一个在他面前无不是惊惊战战、毕恭毕敬。 杨帆如同朋友一般唱反调却让李世民感到新鲜和愉悦。 一边是皇帝、长辈般的自尊,另一边是朋友的渴望与享受。 所以李世民与杨帆相处起来总觉得矛盾重重,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 见到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怕自己,李世民郁闷的同时只能顺着杨帆刚刚的话说道:“朕今日出宫探查民情,突然闻听汝邀请了众多长安商户过来,所以也来看看热闹;难道汝真把百姓供暖的问题解决了?”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说本来就是想来找杨帆的,如果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么! 憋了憋嘴杨帆并没有拆穿,皇帝老儿不在皇宫内院里待着,还有时间像遛弯似的出来看热闹,这话谁信? 杨帆倒没有故弄玄虚,点了点头:“托陛下洪福,今日刚刚解决!” 李世民大喜,刚才想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如今百姓的取暖问题才是他心忧之事! 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压下心中的喜意,李世民说道:“哼,那朕就姑且听一听你是如何解决的,如果真的可行,朕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数罪并罚有你小子好看的。” “陛下,如今的问题无非是木炭涨价严重且供应不足导致百姓没有充足的取暖物资而己,微臣说得可对。”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世民瞪了杨帆一眼:“汝这不是废话吗?这些上次朝会中房爱卿就早已分析过,朕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帆给仆人交待了几句,说话间,几人来到了正堂。 见到仆人把蜂窝煤搬了进来,杨帆这才开口道:“陛下,你们先瞧瞧再说。” 看来看去李世民几人有些疑惑,虽然房玄龄他们身居高位,但却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但是如同蜂窝一般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并没有认出来。 不过长孙无忌不仅心思活络,而且因为府中炼铁以前也接触过煤炭,所以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有点像石炭,但跟平常所用的完全不同,莫非……” “长孙大人说的不错,这就是煤炭制作的,经过特殊加工而成,某把它命名为蜂窝煤。” 吹牛皮当然得吹得响亮一些,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你呢! 房玄龄困惑不解:“蜂窝煤,这名字倒是很贴切,不过石炭有碳毒,这怎么解决?” “要解决碳毒的问题,我们就得要了解碳毒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其实木炭也有碳毒,那为何燃烧石炭容易中碳毒,而燃烧木炭却是鲜有中毒的呢?”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着问题。 想要快速的推广,必须要得到李二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才能很快的让蜂窝煤进入千家万户。 不然只是凭一己之力,等到推广开来,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还想朝会之时再提出来,既然李世民今天来了。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能早一天推广可能就少一些百姓被冻死。 因此杨帆也才解释的这么详细。 碳毒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在后世,只要学过化学的,随便都能说出来。 这也不是一个多么高深复杂的问题。 只不过大唐根本没有什么化学知识,所以才没有人能够知道碳毒是什么。 李世民见杨帆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明明心里欣喜万分,毕竟杨帆是他的未来女婿。 但又看不惯这家伙得意的样子,于是说出来的话是: “别在那里吊人胃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看着李世民爆粗口,房玄龄几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以李二陛下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外面露出这么粗鲁一面,简直不敢想象。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了当地道: “不管是石炭还是木炭,其实组成的物质都是差不多的,由于木炭相对疏松,燃烧时比较充分,就不会出现碳毒,或者说出现的这种毒气很少,不容易对人或动物造成伤害。” “石炭却不一样,没有经过处理的石炭密度大且坚硬,直接燃烧会会释放出大量的毒气,百姓燃烧石炭往往门窗紧闭,就很容易出现中碳毒的现象。” 杨帆又一次当了老师,学生还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一堂入门级的物理课,让李世民几人似懂非懂。 不过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几人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杨帆继续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只有自己亲自体会,才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说完,杨帆直接点燃了蜂窝煤。 李君羡本来有些担心李世民中碳,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李世民来说这只是小case而已,当然不会离开。 反而把蜂窝煤拿进了一间客房,还让两名百骑呆在房间里。 虽然李世民相信杨帆不会骗他,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好先小人后君子。 杨帆倒也无所为,像这时候的木房,总会有些透风的地方。 即使把门窗全部关闭,这种蜂窝煤也不会有中碳毒的现象发生。 “第一次用蜂窝煤炉子,需要其他易燃的东西帮助点燃蜂窝煤。之后就只需要在蜂窝煤燃烧完之后逐个更换就行。” 杨帆小时候家在农村,也是使用过蜂窝煤的,这种便宜的东西,哪怕是穿越的时候很多农村还有人在使用。 李世民算得上是一个节俭的皇帝,知道浪费可耻:“按照你这么说,蜂窝煤岂不是一直在燃烧,太浪费了吧?” 听到杨帆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浪费。 “陛下英明,这就问到点子上了。”杨帆拍了一个马屁。 “这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般的炉子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李世民几人围绕着蜂窝煤炉子转了一圈,有点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除了形状稍微奇怪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和碳炉有多大的区别。 “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您看到这个小窗口没有?” “小窗口?它有什么用?”李世民几人看到了下面的铁皮。 杨帆微微一笑:“妙就妙在这里……” 听到杨帆的解释,李世民几人恍然大悟,不过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个蜂窝煤价格如何?” 当听到一文钱可以买十个蜂窝煤,一天可以生产几万个,李世民几人神态各异。 蜂窝煤走进千家万户,一定要便宜好用,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只需要等试验结果出来就能放开手脚。 李世民想得更多,他要让那些囤积木炭的事情付出代价。 而长孙无忌一脸阴霾,眼中寒风不时闪过,根本没想到杨帆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家可能以后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不仅把价值连城的石炭山给卖掉,府上还囤积了很多的木炭。 要不是李世民还在这儿,长孙无忌恨不得马上飞回府上。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蜂窝煤推广出去,木炭将跌成白菜价! 第一百六十二章血本无归 雪卧苍茫留梦幻,寒风万里在回旋,烟波过处浮云笑,几家欢喜几家愁。 百年难遇的暴雪对于关中的百姓来说是极其不幸的。 如果没有意外,将有很多人在这场暴雪中挨冻甚至失去生命。 不过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的蜂窝煤成为了救命稻草。 蜂窝煤价格低廉,不仅解决了取暖问题又能充当柴火,简直是家庭必备的取暖神物。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蜂窝煤,以后寒冬的取暖问题再也不用担心。 甚至连做饭的柴火也不用再准备,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这是件大好事。 可对于一心想发国难财而大量囤积木炭的一些世家、富户来说,那可是愁上了心头。 长安城崔府内,虽然正堂温暖如春,却让崔永健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气。 此时,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喘息声都能听得到。 平素很随意的崔永健再也不敢坐下,反而低眉垂首站在下首惊惊颤颤。 不时用余光偷瞄着坐在榻上如同睡着了的崔永平,显得忐忑不安。 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刚开口又忍了下来。 好半晌崔永平才缓缓睁开双眼,表面虽然看起来很平静。 但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怒意。 “现在情况如何?”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问道。 见到崔永平并没有暴怒,崔永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今天我们崔氏所有的铺面已经把木炭的价格下调了五成,可并没有卖出去多少,看此情景,如果再卖不出去,等蜂窝煤全部占据市场,估计得砸在手里。” 自从前段时间崔氏大量垄断购买木炭,以致崔氏铺面的木炭早已堆积如山。 原计划再过两日木炭奇缺时再高价卖出。 这样不仅可以看杨帆的笑话,又能挣到一大笔横财。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木炭的价格也是突飞猛涨。 这几天崔永平的心情那甭提有多美了! 连刚娶没多久的小妾都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威风。 虽然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可木炭的价格却风云突变,一下子让崔永平再也高兴不起来。 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横空出世,因为价格便宜、火力猛,瞬间便占据了炭火市场。 虽然蜂窝煤是由有毒的石炭制作而成。 但有着朝廷出面帮忙推广,又进行了现场试验,蜂窝煤很快便被普通的百姓接受。 蜂窝煤燃烧后发出的气味可能要比木炭要刺鼻一些,但比起被冻死而言,这些又算什么? 因此,原本想大挣一笔的崔氏,高价收购过来的木炭瞬间变成了滞销品。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嫌弃蜂窝煤的刺鼻气味而继续使用木炭,百姓再也没有人肯高价购买。 在朝当官多年,崔永平当然是有些手段和魄力的,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道理。 更何况这次崔氏之所以大量的囤积木炭,除了想大赚一笔,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哪知道打雁不成,反被鹰啄了眼。 想到这儿,崔永平沉声说道:“吩咐下去,降五成卖不出去就降七成,七成卖不出去就降九成。” 崔永健瞪大了眼睛一点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崔永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当即出言提醒: “大哥,咱们的木炭,大多都是前几天高价收购来的,如今已经降五成就已经亏了一半,如果再降下去,那可要血本无归了。” 崔永平冷哼一声:“某当然知道要亏本,等天气转暖,这些木炭可真成废品了,总之不能让这些木炭烂在手里,对了,现在还囤积多少木炭?” “超百万斤……”崔永健支支吾吾,有些胆怯! 崔永平皱着眉头:“怎么会这么多?前几日不是只收了几十万斤吗?” “还不是长孙家……”崔永健顿时咬牙切齿满脸不忿的解释。 原来,长孙无忌看到杨帆发明的蜂窝煤以后,回到府上便马上交代下人不动声色把木炭给卖了出去。 当时崔永健还得意洋洋大肆收购木炭,这样一来崔氏便成了最大的接盘侠。 崔永平一听,再也保持不住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赤红着眼狠声道:“长孙无忌,从今往后崔氏与汝势不两立……” 不过却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虽然知道被算计,但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有机会再伺机报复。 蜂窝煤的出现让被冻住的长安城又活络了起来。 而且随着蜂窝煤销量越来越高,可以算是风靡长安。 自然而然,蜂窝煤造成的影响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姿。 长安城四海客栈内,以前跑得差不多的住客如今已经爆满。 赵老四和媳妇正乐呵呵的招呼着客人。 原本冰冷的四海客栈内,此时充满了热气,各个角落都用煤炉烧着蜂窝煤。 因为蜂窝煤价格便宜,赵老四倒也很是舍得。 此时正值午膳十分,大家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件事。 “真是痛快,这才是客栈嘛!以前冷冰冰的,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口闷掉碗中的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同桌的一名老者感概道:“是呀,老朽走南闯北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暴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不是有蜂窝煤,我这把老骨头可能真得交代在这里。” 而他旁边的一名年轻人有些愤慨地道:“其实依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暴雪,而是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家伙,要不是他们,咱们前些时候也不会差点冻死。” 此时赵老四正端着菜走了过来,听到这话便搭腔道:“客官说的是,都怪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人,不过这下该他们倒霉了!” 老年人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赵老四呵呵一笑:“今晨出去采购,闻听这些囤积木炭的商家纷纷低价甩卖,以前十文、二十文一斤收的,如今只卖四、五文都没人买,真是活该,这一次他们一定血本无归,真得感谢忠义伯,要不是他发明蜂窝煤,这次雪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年轻人问道:“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这忠义伯是谁,掌柜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看来几位客官不是关中的人,反正有闲,我就跟你们说说……”赵老四见没什么事,便停下了脚步,把所知道的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年轻人满脸崇拜:“忠义伯真仁义,如果有机会一定和他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却被那老年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做什么梦呢?听掌柜的说,那忠义伯那可是活菩萨,就凭你小子也配?” 赵老四呵呵一笑:“老人家,其实忠义伯是很和善的,我小舅子就在他府上做事,听说忠义伯还主动跟他打过招呼呢!” 中年人拿起酒碗,豪爽地道:“其他的我不管,不过这次忠义伯惩戒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让他们血本无归,确实该庆祝……” 说完咕噜咕噜又干了一碗。 中年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拍手称快。 老百姓才不管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把谁记在心里! 一时间大家热烈讨论起来,让这三九寒冬也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 笫一百六十三章 搞风搞雨 皇城太极殿内。 刚处理完政事的李世民显得有些疲惫,撑了一个懒腰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心翼翼的往殿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如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放进嘴里。 闭目享受了一番,咽喉蠕动几下便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世民整个人疲态尽退,显得神采奕奕,虎目生威。 也不知道是李世民从哪里整来的神丹妙药。 不过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发现此时的李世民与某种特殊人员有些相似。 正享受之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进怀中。 刚坐下,便见到李君羡大步走了进来。 没等李君羡开口,李世民便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托陛下洪福,经过几天的努力,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用上了蜂窝煤,有了取暖的东西,想来这次雪灾百姓都能够安然度过,以后的寒冬也不会有百姓再因为挨冻而死”李君羡抱拳回道。 “好,好……干的漂亮,不过这可不是朕的功劳。”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喜。 他可是立志于做千古一帝的人。 如果一场雪灾就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那还不被那群喷子又找到喷自己的借口。 高兴之余,却见到李君羡犹豫不决,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李世民有些惊奇。 要知道李君羡向来是豪爽之人,哪有如此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陛下,因为蜂窝煤一事,很多世家、富户损失惨重,有的人打起了忠义伯石炭山的主意。” 李世民冷冷一笑:“哦?具体说说……” “喏!” …… 同一时间,英国府书房内。 李思文满脸兴奋,:“阿爹,您知道么?这次长孙家丢人可算丢大了,纹儿实在太高兴了!”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李绩满脸溺爱,不过却有些愧疚。 从小把她当成男孩子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是自己那反贼兄弟的后人,身份不能暴露。 当初答应自己兄弟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看来自己却有些失言了。 如今她们只能活在暗处,李绩心中有愧。 李思文这么高兴,李绩当然知道原因。 虽然自己与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李思文却不同。 当初要不是因为长孙无忌的阻拦,也许李世民真能把自己的好兄弟给救下来。 虽然李绩也知道,自己好兄弟活下来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毕竟当初想处死自己兄弟的是高祖皇帝。 而且当时李世民也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 不管怎样,李绩心头还是对长孙无忌有些埋怨的,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毕竟当时李世民已经答应自己的请求前往求情,但却被长孙无忌给阻止了。 理由很简单,怕引起高祖皇帝的反感。 虽然李绩也知道是因为形势所逼,不过心中对长孙无忌还是有些意见。 这么多年来,虽说表面上大家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 毕竟两人都是朝中重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李绩与长孙无忌也清楚,他俩都是互相防备着的。 而李思文从她娘亲之处得知各中缘由后,自然也对长孙无忌有所怨恨。 因此如今见到长孙家吃瘪,李思文才会这么高兴。 李绩呵呵一笑,说道: “这个忠义伯可真是出人意料,大家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败家子、大棒槌呢,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他们的脸,不错、不错……” 其实李绩对杨帆的关注并不算多。 上次在太极殿中跟杨帆说过几句话,但也只是隐晦表达了杨帆对自己兄弟遗霜的照顾。 心中的印象也都是停留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他一直认为杨帆这家伙也就那样。 不过也不怪李绩如此,事实上这也是杨帆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听到李绩夸赞杨帆,李思文很是高兴,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听说长孙家派人去了杨府,想用三倍的价钱把卖掉的石炭山买回来,结果连忠义伯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武娘子给拒绝,实在太搞笑了!” “呵呵……三倍的价钱,真是太有诚意了,要是一般的人还真是不敢拒绝长孙家的要求,但是这个忠义伯甚得陛下喜爱,而且要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他,只要陛下还在,杨帆那小子根本就不会惧怕长孙家。”李绩微微一笑,觉得有些可笑。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所以李绩说话倒也没有拐弯抹角。 在外面带着面具,若是回家了还要装样子,那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更何况,李绩确实与李思文很亲近,简直比亲生儿女还亲,这也是老狐狸李绩敢毫无顾忌的原因。 现在的石炭山那可是金山银山,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也不会肯卖。 况且,杨帆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又是大功一件,只要不是造反,想来都没有人敢动他。 李思文满是崇拜,心中担忧也放了下来,不过却有些埋怨地说道: “听说当初好多卖了石炭山的人都反悔了,清河崔氏还派人去了杨府,开价十五万贯想把当初卖掉的石炭山赎回来,但忠义伯并没有同意,记得当初崔氏三万贯卖的时候都乐开花了,如今才过了十几天时间,就是翻了五倍,关键是还买不回来,忠义伯实在太有远见了;这些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个个都想为难忠义伯,他可是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 李思文一直都以男儿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此时却露出了小女人态,这让李绩若有所思。 “石炭这个东西,虽然并不是长安城周边独有,甚至太原那边更多,但是石炭不好开采,而且很笨重不易于运输,如果从外面运到长安的话,哪怕石炭本身很便宜,单单开采费用及运费就让人承担不了,所以忠义伯购买长安城外的那几个露天石炭山才如此让人眼馋。”作为老油条,当然看得长远,李绩一下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长安城作为人口最集中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只要牢牢占据这一块的市场,就足以让人挣得盆满钵满。 如今杨帆把长安城周围石炭山全部拿下,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些世家当然想分一杯美羹。 “这才是孩儿最佩服忠义伯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长安城周边所有的石炭山都买下来了,眼界无以伦比。” “嗯,能够为自己谋利的同时还能造福百姓,忠义伯不简单,蜂窝煤这个东西更是贫苦百姓过冬的恩物,如今长安城已经没有谁能够和那小子竞争,别说百姓不答应,就是陛下也饶不了这些人。” “听说长安城的世家不仅把石炭山卖给了忠义伯,盐山也卖了,不知道以后忠义伯能不能把这有毒的盐山变废为宝。” “谁知道呢,以前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棒槌、傻瓜,到头来却总是有奇迹,这可是个好郎君呢!纹儿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两人一问一答,怡然自得。 “阿爹……您取笑纹儿,孩儿不依!”见到李绩那捉弄的眼神,李思文羞怯万分。 洁白的耳根都已经布满红云,那一身男儿装打扮却让人看起来实在太怪异。 李绩呵呵一笑,心头大悦。 如果李思文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自己的好兄弟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吧。 在李绩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 听完李君羡汇报的李世民却是一脸冷峻。 自己都还没找这些世家的麻烦,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贪婪,居然又想搞风搞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奈 甘露殿。 铁青着脸,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杀气。 虽然常伴李世民的身旁,王焕贵也被吓得惊惊颤颤,只能大气不敢喘低眉垂手站立在一旁。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世民威严愈盛,一言一行更显帝王之势。 即使作为心腹,此时王焕贵也不敢触了李世民的虎威。 不过也难怪,这些世家、富户为了发国难财,恶意竞争推高木炭的价格,更是在百姓挨冻时不管百姓的死活。 如今刚刚推出了便宜的蜂窝煤,这群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打上了主意,怎能不让李世民生气。 在李世民看来,谁阻挡他成为千古名君,谁就是他的敌人。 可他又知道,作为帝王,不能一杀了事。 因为这些世家的根本并不在朝堂之中,而是显现在各个纠缠不清的地方势力上。 如果胆敢轻举妄动胡杀一通,心情倒是爽快了,但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动荡。 李世民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一时间显得气愤难当。 冷哼一声,李世民转头对着王焕贵说道:“传召礼部侍郎杨帆来见朕……” 看来科举改革的进程得加快才行,这些跳梁小丑看他们还能蹦跶到几时。 “喏!”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踏出殿外,王焕贵长长舒了一口气。 压力太大,真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老太监前脚刚走,长孙无垢便走了进来。 见到一脸不悦的李世民,不由关心地询问道:“二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世家真的该死,他们竟然又想购回石炭山大发横财,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真的以为朕的刀不利否?”李世民沉着脸回道。 长孙无垢一愣,李世民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过话呢! 不过聪慧的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惹李二陛下生气了。 于是长孙无垢眉头轻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生气,是否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见到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样子,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毕竟这根本不关长孙无垢什么事。 歉意的望了长孙无垢一眼,很快李世民便把自己的苦水倒了出来。 有了倾诉的对象,这让李世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听完之后,长孙无垢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兄长也真是的,赵国公府不愁吃穿,要那么多的钱财干嘛?妾身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说说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观音婢,朕自有打算,不要伤了你们兄妹的感情了。” 长孙无垢倒没有坚持,她知道,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交情,又有自己的面子,长孙无忌最多被呵斥几句而已。 却又怕李世民对世家做出过激之事,于是温言劝道:“二哥可不要冲动,这些世家虽然可恨,但又没有强买强卖,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朝廷又如何治得他们的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 这何尝不是李世民担忧的地方? 这也是一直想要打压世家,只是找不到好的办法。 李世民虽然身为天下之主,但做事情却也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 如果不讲规矩而任性的对世家动手,那么将会导致秩序的崩坏,哪距亡国也就不远了。 生气却又没有办法,这也是李世民最憋屈的地方。 只见李世民愤愤不平说道:“哼,幸好他们识趣,如若不然,朕一定让他们知道刀斧之利。” 长孙无垢展颜一笑:“知道就好,不过二哥得多注意身体……” 李世民哈哈一笑:“观音婢放心,朕真的身体好着呢!” 虽然李世民精神看起来很亢奋,但形容却眼窝深陷。 长孙无垢不无担忧,却不敢多说。 原本是过来劝李世民不要吃那些丹药,看他的举动却也不敢再提,只得勉力一笑。 正在此时,内侍来报,欧阳询求见。 长孙无垢见此哀叹一声,只得告退,后宫不干政这点做得很好。 …… 凌利的寒风却吹不走杨帆的好心情。 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几天又赚得盆满钵满,更是美人在怀,简直过得不要太幸福。 不过,恐怕不用多久,以后清闲的日子将少得可怜,毕竟大朝日、科考等一系列事情即将来临。 如今正满怀香玉,却被李二陛下召见进宫,杨帆不得不强忍着寒冷急急忙忙跑进宫来,心里腹诽不已。 也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闹哪出,这大雪的,又不是上班时间,简直太折磨人了,这让杨帆有些埋怨。 这次李二陛下召见的地方不是太极殿,而是甘露殿。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寝宫,在太极殿正后方,需要走过一排排的廊道。 廊畔有水池、假山,只是积雪深厚,连假山上的喷泉都被冻住,根本看不出往日的美景。 内侍领着杨帆直接来到一间雕龙画凤的正屋便矮着身子告退。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是一个诺大的案几。 案子上摆着很多奏折,李世民正凝神手着一本奏折细瞧着。 见到杨帆进来躬身施礼,李世民头也不抬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汝且找位置坐下,朕先看看给事中的奏折。” “诺!”杨帆应了一声。 坐下后,这才注意到对面胡凳上正坐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让人的第一感觉,一个字——丑,两个字——极丑。 老头的这种丑,是那种猥琐的丑,整个身体极度消瘦,如同小竹竿一般。 此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脸上如同老树皮一样皱纹横生。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后背微驼,简直如同耍猴戏的猴子一般,只是穿了一生人类的衣裳。 难道这老头就是刚才李二陛下刚刚口中的给事中。 “给事中”属于官职,秦始置,为加官,位次中常侍,无定员。 所加之官或为大夫、博士或议郎,御史大夫、三公、将军、九卿等亦有加者。 加此号得给事宫禁中,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每日谒见。 给事中可以说是一个皇帝的近臣,难道就是这个丑陋的老头? 这李世民也太不顾及形象了吧! 在杨帆的记忆中,唐朝丑得这么有特色的好像只有欧阳询一人。 记得史料记载,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去世,百官为长孙皇后服丧期间,许敬宗看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而大笑,被御史揭发,许敬宗也被贬为洪州都督府。 虽然长孙无垢因为被自己所救,并没有去逝,所以没有了欧阳询被嘲笑的典故。 但能丑得如此有特色的,想来也只有那老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和亲之策 如果眼前这丑陋的老头就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 那这家伙可是个大大的历史名人。 要不要找他签个名呢! 一下子杨帆的思想跑远了。 欧阳询,字信本,潭州临湘人,父纥,陈广州刺史,以谋反诛,询当从坐,匿而免,江总以故人子,私养之,貌寝侻,敏悟绝人。 意思是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是一个刺史,因起兵反叛,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 此后因皇太后驾崩而大赦天下,欧阳询因此而免死,逃过一劫后,欧阳询被他父亲生前好友江总收养。 而“貌寝侻,敏悟绝人”,其实也就是——我很丑但我很聪明的典范。 历史上欧阳询与李渊交情深厚,被李世民授予侍中一职,并累官至太子率更令。 结合官职以及样貌,估计就是那位被称作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了! 史料记载,长孙无忌初见欧阳询之时,也曾嘲笑:“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 对于这首诗,杨帆举双手赞成,简直太特么贴切了。 第一次觉得长孙无忌还是挺靠谱的。 见到杨帆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这丑老头倒也没有发怒,反而笑着道:“小友是否觉得老夫长得很丑?”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否认,甚至会说上几句体面话。 因为古代的人都喜欢装君子嘛! 可惜杨帆却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即使眼前着丑老头是唐初四大家之一。 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名人就阿谀奉承吧。 那也太违背自己的本心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道:“确实是够丑的,不过人嘛,只要胸有锦绣,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欧阳询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坦率,直接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烫。 年轻人不是应该尊老爱幼客套一下么? 简直是不讲武德呀。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太意外了,就不能委婉一些么?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欧阳询默默垂泪,杨帆是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丑的年轻人。 此时李世民也看完了奏折,听到这话,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无语,转头对着欧阳询道:“莫理会这家伙,根本是个棒槌,一张嘴巴简直能气死人不赔命,有时连朕都敢揶揄呢!” 受到了李世民的表扬,杨帆摸了摸鼻子,心说李二陛下果然是知己。 你们这些古人总喜欢捧来捧去,那有什么意思? 这么丑的人,难道自己要夸他长得威武而俊俏,这不是让人说谎么? 再说了,如果自己这么说,欧阳询不脸红吗? 作为现代五好青年,杨帆当然不会同流合污。 那欧阳询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素闻忠义伯文武双全,非但写诗作诗厉害,书法一途亦有宗师风范,吾那好友褚遂良便不止一次在老夫跟前夸耀你开创了一门书法的先河,要不小露一手,给老夫开开眼界?” 杨帆有些讶然,丑老头还有些记仇呀。 在你一个书法大家面前露小露一手,这不是让咱丢人现眼么? 杨帆微微一笑:“岂敢岂敢,有您这样的书法大家在,晚辈怎敢班门弄斧?” 说话的时候,杨帆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这倒是出自内心的。 虽然这老头长得丑,但是一手好书法却是流传了千年。 看着互相恭维的了两人,李世民有些汗颜,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这些稍后再说,给事中的奏折中说,吐蕃派遣使者准备求取我大唐公主,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和亲? 吐蕃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被后世传为一段佳话。 认为这是一段伟大的婚姻,对大唐和吐蕃带来一段和平,为两国的文化交流提供了贡献。 对于这样的说法,杨帆是很难赞同的。 既然李世民问起和亲之事,杨帆最看不惯拿女人做交易筹码,直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妥,和亲是什么?是妄图用女人来换取和平,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为智者所不取。” 听到杨帆的话,欧阳询马上反驳道:“忠义伯,此乃无知之言,被有识之士听到,未免要笑掉大牙,和亲政策乃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和亲之策最早在周襄王时期就已经开始,周襄王准备讨伐郑国,便娶了狄女为王后,与戎狄兵共同讨伐郑国,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欧阳询刚说完,李世民点头称赞道:“给事中说的好,这就是和亲的真正目的,只是让公主下嫁有些……” 没等李世民说完,杨帆冷笑道:“和亲只不过是弱者的乞讨而已,我大唐兵锋正盛,为何要受此屈辱,再说了,和亲何曾带来过真正的和平,所带来的只不过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掠夺而已,不管是经济或者文化好方面。” 殴阳询嗤笑道:“杨大人,你还年轻,也许在吟诗作赋方面你有些小才,甚至超凡脱俗,但是在政治上,你终究还是稚嫩了点,甚至太天真了。” “大汉朝强不强大?西汉名将陈汤曾提起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然而汉朝从始至终,都一直奉行和亲策略,难道汉朝的天子和大臣们,都是傻子吗?汝说和亲带不来真正的和平,然而昭君出塞,为大汉带来了五十年的和平,这又做何解释呢?” “况且,身在帝王之家的儿女,便应有舍身为国之责任,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和亲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 李二陛下默默点头。 “懦夫!”杨帆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道。 本来还敬对方是一个文学大家,却没想到如此无知、如此迂腐。 欧阳询一脸愕然! 只见杨帆笑眯眯说道:“若是这些沙场健儿都能学欧阳侍中一般,那直接举旗投降算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女人换和平,无耻! 此话一出,欧阳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尴尬至极。 之所以如此,得要从欧阳询的生平说起。 年幼时寄人篱下、流离失所也就罢了,但欧阳询当官以后却也是一个软骨头。 在隋炀帝时期,欧阳询任隋朝太常博士,后来宇文化及在扬州称帝,欧阳询看形势不对,马上投降为宇文化及效忠; 当窦建德建立夏国,欧阳询又在夏国任太常卿一职; 李世民大破窦建德平定河北,欧阳询又一次投靠大唐。 因为与高祖皇帝李渊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职。 一次次的背主、投靠,欧阳询最后在大唐贞观年间累迁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太子更率令。 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福源深厚、逢凶化吉。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也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谁当家作主就投靠谁。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骨气,妥妥的投降派。 如此毫无气节的臣子,在杨帆看来,比三国时期那个三姓家奴还要远远不如。 即使是欧阳询有再高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让杨帆心生敬佩。 在杨帆眼里,这老头最多也只是一位写一手好字的文人而已。 如果作为一名书法家,杨帆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竖一个大拇指。 如今又一次展出软骨头的一面,这才让杨帆气愤不已,也是刚刚借机讽刺的原因。 以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平,还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自然引起杨帆反感。 所以说话毫不留情,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欧阳询听懂了。 即使再好的素养,也不禁变了颜色。 那张干瘪的脸庞,高高耸起的颧骨,如同只有一张老皮包着,脸颊不断抽搐,显得有些狰狞。 明显是在拿自己墙头草的人生说事儿,差点没把欧阳询气得鼻孔冒烟。 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对着杨帆怒道:“莫要太过分了,老夫从未招惹于汝,如今却如此讥讽于某,是为何意?” 李世民肌肉也是一阵抽动,太阳穴突突乱跳。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混不吝的小子怎么专门朝别人脸上呼呢? 这话……,呃……任谁也顶不住。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未插话,别人说看法嘛,总要让人畅所欲言。 他也想看看杨帆这家伙有什么高论? 但更主要的是杨帆并没有说错,李世民也不好呵斥。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完全收起笑容,盯着欧阳询那张丑脸看了一会儿。 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人的面孔俊美与丑陋,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但内在的骨头却是一样的,只要有骨气,任何事情都不能压垮,也是铮铮男儿的由来,所以只要有骨气与自信,那就是堂堂男儿。” 余光瞥见李二陛下频频点头满是赞同,杨帆瞬间来劲了:“长得丑不是汝的错,但是长得丑但骨头却这么软,甚至把送女人也说得那么高尚,那么清新脱俗,这就是汝的不对了,怎么不送汝自己的女儿去呢?”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杨帆后面的话风一转,欧阳询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差点脑充血晕了过去,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赤红大怒道:“竖子无礼,怎敢如此辱某?” 杨帆一本正经:“汝无耻就不能让别人说么?” “某如何无耻了,如果今天不给个交代,某与汝势不两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欧阳询快要气疯了。 杨帆浑然不惧,反而沉声喝道:“以汝所说,男儿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外,用一个女人去苟求国泰民安,用一个女人去换短暂的安逸,用一个女人去换取你们那可怜的虚荣心,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况且,长此以往,以后若有蛮夷犯境,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堂堂天朝男儿的血性何在?” “身为军人,自当保家卫国,自当血洒沙场,即使马革裹尸,也要为威武大唐浇筑起铮铮骨墙,这才能展现出我汉家之大气魄。” “人呀,若是骨头软了、跪久了,那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何况,如果骨气都没了这与米虫何尔?” 越讲越激动,杨帆不由想起了宋朝的软骨头,想起了华夏跪着的几百年,心中激扬气愤。 每讲一句,欧阳询那稀疏的胡须就会抖动一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话糙理不糙,字字珠玑,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不断往他的心窝里扎。 那真叫一个疼呀! 李二陛下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欣喜一会自责,最后若有所思捻须不语。 询问杨帆关于和亲的事情,本来只是顺口之言,并不是有的放矢。 虽然吐蕃的求亲使者团已经进入了大唐,因为大雪封路还没有进入到长安城。 但是从他们进入大唐疆域的那一刻,快马就有消息就传递到李世民手中。 而李世民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在考虑,要不要和吐蕃和亲。 甚至打算让太子李承乾负责此事。 欧阳询作为率更令,属于太子麾下,今日也正是因为此事前来奏报。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听一面之词,甚至刚才已经让内侍去通知几个朝中重臣前来商议。 刚刚李世民只是为了岔开杨帆他们的尴尬,所以把这问题给提前抛了出来。 其实在李世民心中,还是倾向于和亲的。 就目前而言,大唐的边境局势仍然不稳定。 虽然灭掉了东突厥,俘虏了颉利可汗,但是灭掉了东突厥,却还有一个西突厥。 这些蕃外异族就像是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灭不掉。 薛延陀、吐谷浑等也是时和时战,北边的高句丽也是蠢蠢欲动…… 大唐的边境其实一直并不太平,所以李世民并不愿意和吐蕃闹疆。 虽然西突厥这些番国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只要大唐一旦有异,必定会遭受他们的疯狂反扑。 作为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连年的灾难、多边的战争,对大唐的负担很重。 而此时大唐发展机遇良好,李世民也想休养生息。 以便寻机一战而定高句丽,成就心中的无上霸业。 如今听到杨帆这番分析,李世民犹豫了、动摇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意动,杨帆当然得趁热打铁。 他真不希望李世民如同原历史一样与吐蕃和亲。 文成公主进藏,美约其名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其实对大唐一点好处也没有。 简直是一笔血本无归的买卖。 因为大唐不仅送去佛经道卷、大量金很饰物以及卜筮经典,并带走治病救人的医方一百多种,医学论著若干。 特别是送去了大量的制造和工艺技术,为吐蕃的倔起奠定了基础。 这与后世援助亚非拉黑人兄弟还要给力。 后世的援助起码那些人还帮忙吶喊助威。 可在唐代呢? 强大起来以后的吐蕃不仅不感恩,反而同大唐王朝展开了几百年无休止的侵略。 要知道,此时正是大唐兵锋最强盛的时候。 真难以想象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会做出如此昏聩之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得理不饶人 突然,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 “说得太好了,完全说到俺的心坎里去了,这帮没卵子的家伙整天就知道满嘴仁义道德,整天只知道求和,把女人送给那群蛮子,这哪是人能干的事儿?” 听到这话,本来想破口大骂的欧阳询,一抬起头就愣住了。 因为走进来的这些人他根本惹不起,那张耷拉着的丑脸更是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原来是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走进殿内,程咬金直接无视这个丑老头,说道:“请陛下恕罪,刚才老臣听得心情激荡热血沸腾,在殿外顿住了脚步,所以在殿门口听了一阵……” 对于这个马后炮,只会装憨充楞的家伙,李世民根本没有办法,摆了摆手让几人坐下。 有些没好气地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程咬金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说道:“依某看,直接拒绝罢了,如果哪些蛮子敢不老实,就砍他特么的,砍到这些野蛮犊子害怕为止,看他们还敢不敢崩哒?” 李世民一脸囧,如今只是议一议该不该和亲,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只得求助似望向了长孙无忌几人。 见到欧阳询的尴尬,长孙无忌只得出来解围。 并不是说长孙无忌对欧阳询有好感,而是因为他们都同属太子阵营中的人。 支持和亲,其实也是太子李承乾的意思。 于是长孙无忌开口道:“微臣认为欧阳事中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古以来,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国家和平,家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刚刚忠义伯说和亲无用论,但历史告诉我们,和亲确实为汉朝的兴盛带来了极大的助力,这又如何解释?” 见到有朝中重臣支持自己,欧阳询又来劲了,小眼睛得意地打量着杨帆,似乎想看笑话。 斜睨看了一眼欧阳询这个小丑,杨帆却没有再关注,转头对着长孙无忌:“既然长孙大人想听,那某就跟汝说道说道……” “自汉以来,汉朝从始至终都奉行和亲的政策,在昭君出塞之前,甚至多次将公主嫁入匈奴,虽然看似每一次都能换取一段时间的和平,然而却十分短暂。”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匈奴这些异族在把大汉当成猪养,他们只要将和亲时候送过去的东西用完,马上又会发动新一轮侵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只不过是一头肥猪,一旦猪养肥了,随便来宰便是。” “至于欧阳事中说的昭君出塞为汉朝带来五十年的和平,哪更是无稽之谈,匈奴之所以不敢犯境,那是卫青、霍去病两名汉将接连重拳出击的成果,是大汉的军人用头颅和热血筑成的长城,是将士用刀枪拼打出来的和平,你们要清楚弱国无外交,如今我们大唐兵强马壮,为何要做那卑躬屈膝无骨之人。” “一个强大的王朝,永远不会依靠女人来守护自己的疆土,历来和亲的公主,又有什么好下场?汉代的和亲公主,多位都被那些胡夷虐待至死,将自己国家的女人送出去,背井离乡命运凄惨,甚至客死异乡,却并且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这和亲要之何用。” “况且,国家之安危,竟然试图放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身为堂堂男儿,难道欧阳事中不觉得羞愧么?支持和亲之人,只不过是没有卵子的阉人罢了,杨某耻与之为伍……” “好,说得实在太好!”杨帆说完之后,程咬金忍不住大声叫好,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让有和亲想法的人变得羞愧万分,不过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豪气高昂。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现,在殿门口处,端站着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此人挽着漆黑的云髻,身穿花色棉袄,白雪似的肩披,葱黄绫棉裙,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如若不染凡尘。 樱唇不点朱红却红艳似火,眉不画弯月却翠如秀山,肤若凝脂洁白如玉,眸如秋水含情迷离。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暗呼又是一个大美妞。 如果细看,会发现丝丝的端倪,一定会高喊卧操,认出是当初女扮男装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小手紧紧绞着一方罗帕,抿着樱唇,水灵灵的眸子偷偷的往杨帆身上使劲的瞧。 可能有些离得太远,瞟了无数回,却怎么也看不清。 若不是这个场合,估计都能飞扑上去献上自己的香吻。 这个热血四逸、豪情万丈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 没想到今日来求见父皇会有意外之喜。 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似,的酸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先推出去,还美其名曰为国为民避免刀戈。 若是身前站着的都是这样的儿郎,便是儿郎战死了,咱女儿家也能拿着刀枪上阵杀敌。 高阳公主英气迸发,小手也不由攥了起来 有这样的郎君顶在身前,即使上了战场死亦何妨,又有何惧? 这边瞬间变成小迷妹,可欧阳询可受不了。 面庞极度扭曲,连血管也根根暴涨,显得十分狰狞。 一大把年纪居然受到一名年轻人骂成阉人,简直羞臊万分。 欧阳询只觉得这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哪怕当年作为墙头草,这头靠那头靠。 但因为名声在外,不管是哪一位有志的君主都对其礼遇有加,何曾受到这样的委屈? 以前只要受气,大不了换个老板接着干,可是现在,这张面皮被血淋淋的撕下来,真叫一个凄惨。 没办法,如今大唐最大的boss就是李世民,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域外之地,欧阳询这把老骨头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 听到这番话虽然李世民也是心血沸腾,但看到欧阳询这老家伙难看的面容却不好喜形于色。 毕竟害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抽过去那就麻烦了! 于是李世民故作姿态,沉声对着杨帆喝道:“这只是讨论和亲是否可行,汝这棒槌岂能如此目无长辈,不知尊卑,简直岂有此理!” 见到李世民为自己出头,欧阳行欣喜万分,小眼睛热泪盈眶,一把老骨头像筛糠似的。 而杨帆也赶紧俯首认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没等欧阳询得意多久。 便听杨帆说道:“微臣知错,陛下说微臣目无长辈之罪,微臣不敢狡辩;但不知尊卑之罪,请恕微臣不能认,按爵位,微臣乃是伯爵,欧阳事中不过是男爵,论官职,微臣乃是正四品礼部侍郎,而欧阳事中不过是下五品给事中,理当以微臣为尊,陛下认为说得对与不对,当然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欧阳事中给微臣行下官之礼……” 这话一出,李世民太阳穴突突乱跳,这混不吝的家伙简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故意说不让欧阳询行下官之礼。 自己金口一开,说尊卑有别,这欧阳询不想见礼也不成了,毕竟杨帆都认错了。 更何况这混不吝的家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简直不给欧阳询下台阶的机会。 这小子以前做事虽然混帐,但好像也没有这么得理不饶人吧。 李世民怎么也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和亲之议,杨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想不通也理所当然。 毕竟李世民没有见识到汉人被异族屠杀的场景。 也根本不知道以后中原在某个辫子国的带领下一跪就是几百年。甚至把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中原带入了万丈深渊。 携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气,而欧阳询又正好撞在枪口之上,也无怪杨帆显得斤斤计较。 李世民一捂额头,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容易受气的,只是不知为何看欧阳询这般不顺眼。 房玄龄几人眼观鼻鼻观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生怕多说几句会惹火烧身。 即使是长孙阴人也不敢再出言帮衬。 欧阳询则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人家杨帆说得并没有错,而且句句在理,无论爵位官职,自己都低了不止一等。 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得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见不相识 一时间,欧阳询左右为难! 见礼,自己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儒,以后的面子往哪搁。 不见礼,岂不显得自己根本不把李世民的话当回事儿。 皇帝那可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难呀难! 毕竟李二陛下说杨帆不敬长辈,杨帆刚刚可是赔礼认错了的。 犹豫了半晌,欧阳询老脸一红,尴尬地拱手道:“陛下说得不错,尊卑有别,倒是下官失礼了……” 待到欧阳询施礼后,杨帆这才像刚发现一样,连忙扶起欧阳询,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口中却假惺惺地道: “哎呀,欧阳事中您这是折煞小子了!您可是士林中的大儒,怎能以爵位官职来讲尊卑,你这些学识丰富的前辈、大儒那可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不要多礼……” 欧阳询一张丑脸更郁闷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坏呢,如果真是这样,咋不早说? 非等我说你没错并见完礼以后才说,这不是故意打我的脸么? 而李世民几人则一脸囧,杨帆这小子那可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可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杨帆演戏。 毕竟这事儿杨帆说得也没错,众人只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欧阳询受此屈辱,当然再也待不下去,满脸赤红的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道:“陛下,老臣今日身体有佯,先行告退……” 言罢,甚至都不向房玄龄几人示意便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可能走得太急,刚到殿门口,便听见一声尖叫。 “啊,鬼呀。” 余光憋见殿门旁人影一闪,欧阳询老腿吓得一个踉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最后的一丝印象便是看到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捂着小嘴惊呼,美眸圆瞪楞在一旁。 等欧阳询反应过来美女口中的鬼是谁,便羞愤地晕了过去。 连续让人说自己丑,而且是不露痕迹的骂,他还哪里还有脸醒着。 李世民大吃一惊,真怕这老家伙摔出个好歹来。 当看到高阳公主正有些怯意地站在殿门口旁,赶紧叫来内侍,将欧阳询扶去给太医诊治。 待到内侍手忙脚乱把欧阳询弄走,李世民这才没好气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挥手示意让她进入殿内。 这里是甘露殿,作为李世民的寝宫,毕竟不是太极殿那种专门议事的政事厅。 虽然此时有大臣正在这里议事,但也没那么多规矩。 不过李世民能让高阳公主此时进入殿内,也显示了李世民对她的宠爱。 见父皇没有生气,高阳公主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紧跟着进入殿内。 “见过殿下……” 长孙无忌几人当然认识高阳公主,纷纷起身见礼。 示意房玄龄几人不用多礼以后,高阳公主却噘起了小嘴,缓缓垂下了额头。 原来杨帆这家伙居然直楞楞的盯着高阳公主,只是没有哈喇子流出来而已。 高阳公主心中甜蜜的同时脸庞升起了一朵红云,显得妖艳万分。 不过,很快李世民也注意到了。 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与那棒槌眉来眼去(嘎嘎,李世民自以为),顿时吃醋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此时李世民的内心是复杂的。 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自然选了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 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小棉袄。 也许这就是作为每一个父亲矛盾的心理。 既然有气,当然得撒出来,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再乱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杨帆根本不害怕,反而对着高阳公主揶揄道:“啧啧啧,殿下长得可真俊呢,在望月楼还装成假小子,简直浪费资源。” 今天是杨帆与高阳公主的第二次见面,连高阳公主的名讳都还不知道。 只是见到这小妞长得如此漂亮,所以口花花一番。 如果杨帆知道眼前的美妞就是高阳公主,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情开这个玩笑。 也许死的心都会有了吧! 毕竟青青大草原在呼唤! 高阳公主噗嗤一笑,美眸白了杨帆一眼,真是笑不露齿,笑靥如花。 一股宫廷独特培养出来的气质让杨帆看傻了眼。 即使相互看不顺眼,此时长孙无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杨帆居然敢在李二陛下面前调戏他的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个护女狂魔? 儿子长孙冲也是驸马,可与这小子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长孙冲每次在李二陛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如同鹌鹑一般,虽然中规中矩,但也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 哪像这棒槌杨帆,不仅跟李二陛下谈笑风声,现在还敢无视李二陛下的警告,太牛批了。 众人心思各异,李世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自己的呵斥居然被杨帆无视,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喝道:“汝可知错,实在是太无礼了!” 杨帆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明鉴,微臣冤枉……”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心头的火气,问道:“哦?那朕倒想听听,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 只见杨帆抬手一指,说道:“陛下也有错,更主要的是怪殿下……” 房玄龄他们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这么说,神色有些焦急。 高阳公主顿时傻眼了,一张小嘴张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孙无忌则是阴阴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这小子居然还敢如此强辩,难道不知道李世民的脾性? 果不其然,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着后槽牙,显然已是怒极。 没等李世民发飙,便听杨帆继续说道:“陛下当然有错了,哪让陛下生出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儿来,微臣一见到公主殿下便如同见到了下凡的仙女,当然着迷,多看了几眼也是理所当然。” 这顿马屁却也让程咬金暗暗叹服,这小子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佩服呀佩服! 得让自己的楞儿子跟着这小子多学学。 而高阳公主则被杨帆这般变着花样的夸赞,心头像抹了蜜一般,俏脸笑开了花。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沉浸于甜蜜的高阳公主,李世民忍不住捂着额头。 自己那聪明伶俐,一直小傲娇的女儿去哪里了? 居然让杨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以后自家小棉袄还不得被治的死死的? 不过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李世民却没有在生气,只是故作姿态地道:“哼,花言巧语……” 杨帆憋了憋嘴,懒得理会这个虚荣心爆棚的帝王。 没看到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装什么装? 见到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李世民的脸皮也有些发红。 干咳一声说道:“今天叫诸位爱卿前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一下,今天畅所欲言,不论对错。” 说完,李世民把殿内的内侍以及宫女全部遣了出去。 又让禁卫守在甘露殿门口,整个大殿便只有连高阳公主在内的六人。 “诺!” 房玄龄几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应道,心中纷纷猜测什么事能让李世民如此慎重。 不过却对高阳公主能够留下来有些诧异,果然不愧是长乐公主以后最受李二陛下宠爱的公主。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棉袄漏风了 回到案几前,李世民从盒子里拿出来几沓纸张,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 房玄龄与程咬金很快看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长孙无忌与李道宗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震惊,最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杨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里面记载的正是与李世民喝酒时所说的科举弊端。 纸上不仅仔细的整理了出来,还增添了一些内容,甚至还删除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 杨帆没想到当初自己酒后的随口一言,让李世民如此看重。 这几个月以来,李世民从来没有提起过,还以为这位李二陛下早已经忘记了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长孙无忌几人全部看完,李世民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这可是动了世家的利益,虽然刚刚李世民说只是闲谈,但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大家不做声,杨帆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刚才与欧阳询巴拉巴拉辩论了一阵,早已经口干舌燥。 当看到李二陛下案几上的茶盏,不由咽了咽口水,对着还在自恋的高阳公主说道:“美丽的公主殿下,能不能给某倒一杯茶水?” 高阳公主被杨帆这新奇叫法整懵了! 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正想去倒茶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过刚站起身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还从未有听说过敢跟自己父皇要水喝的官员。 如果自己父皇没有开口赏赐,即使是渴死,官员谁敢喝? 你以为皇宫大内是你家呢? 于是高阳公主只得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对于这个混不吝的家伙,李世民真想让杨帆滚蛋。 不过想到等一会儿还需要这小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还是礼部侍郎,就不能懂点规矩?以后给朕多学学……” 话虽如此,不过却没有阻止高阳公主的动作。 高阳公主倒是很有眼力劲,先给李二陛下倒了一杯茶以后,这才给杨帆他们几人各上了一杯。 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世民高兴不已。 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袄,甚至还得意的瞧了杨帆一眼。 这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过嗓子都快冒烟了,也懒得理会李二陛下的得瑟。 咕噜咕噜几下就干了下去,如此喝法简直如同牛嚼牡丹,让李世民有些心疼。 杨帆这货吧叽了几下嘴巴,微微一笑:“再来一杯……” 高阳公主并未戒意,笑盈盈柳腰轻摆又为杨帆添了一杯。 这次高阳公主直接站在了杨帆身旁,犹如侍女一般。 不过高阳公主身上悠悠的清香直接窜进了鼻孔,让杨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续满的茶杯,又是一口干了,叹道:“真香,谢谢公主殿下!” 不过,却不知杨帆说的是茶香还是高阳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让高阳公主俏脸布满红云,瞬间传到了耳根。 只得赶紧又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水作为掩饰。 不过李世民却郁闷了,这小子真把自己的心头肉当成侍女使唤了? 况且,自己一杯都没有喝光,这小子却添了第三杯,简直是…… 李二陛下果然是千古无二,什么东西都要和别人比上一比。 看着自己那傻女儿还愣愣地站在杨帆身旁,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记得以前高阳还说,只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的父皇母后倒茶、按摩,如今看起来还要加上这个臭小子了。 暗暗瞪了自己的闺女一眼,李世民叹息一声。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李世民只得转移视线看向了房玄龄几人,缓缓问道:“此乃朕根据科举考试的漏洞列举出来的一些方法,此次不是正式廷议,大家畅所欲言便是,如有不合理的自当屏弃。” 虽然被李世民抢了功劳,但杨帆却没有一点意见,甚至有些暗暗感激。 毕竟杨帆可不想成为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作为当朝宰相,房玄龄首先说道:“陛下睿智,如果朝廷按此策推行,必将成为天下寒门子弟的福音,臣无议异!” 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当然知道此刻李世民拿出科举改进方案的原因。 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商议科举改革方案合不合理,而是想得到房玄龄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在朝会中提出来。 随即李世民看向了李道宗。 此时李道宗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也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 科举考试本来就隶属礼部负责。 一想到自己在朝会上要把这些方案提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世家官员的唾沫给淹死。 但也只得苦笑着表态:“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去以后一定抓紧时间写上一份奏折呈奏朝廷。” 见到房玄龄两人都体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向长孙无忌的时候,此时长孙无忌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李世民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无忌,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如果取消吏部对考生政令、文案等内容的考核,一定会倒致这些考生入朝为官以后会政令不通,请陛下三思。” 政令,文案这些内容,都属于吏部考核的。 要知道经过吏部考核的学子,那可是相当于吏部选拔出来的人才。 这个权柄之职,长孙无忌当然不想放弃。 听到长孙无忌说得跟唱的似的,杨帆撇了撇嘴。 从原历史来看,这个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在位的时候虽然心眼有些多,但却不是很坏。 只是这老阴人太迷恋于权势了。 如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不想分散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不能破解。 历史上记载了武则天登基以后,初步在科举考试中增设了殿试这一环节。 殿试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在唐朝发扬光大,反而在宋朝发展到了顶峰。 不过,因为这些考生经过皇帝的最后选拔,都属于天子门生。 这些考生自然而然就与世家脱离了关系,能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世家拉帮结伙、弄虚作假的行为。 在杨帆思考之时,李世民频频眼神示意。 不过杨帆却像没看到一般,说道:“微臣觉得长孙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个环节可以不取消,不过……” 还没等长孙无忌高兴,却又听杨帆接着说道:“陛下可以增设科举考试的一个环节,把这些内容放在这个环节之内,微臣称这个环节为殿试,当这些考生被选拔出来以后,陛下可以挑选前面五十或者前一百名在皇宫内亲自进行考察……” 当杨帆滔滔不绝把殿试的各种环节给讲了出来,李世民精光闪闪。 而房玄龄几人却是震惊不已! 这可是相当于掘了世家的根,实在是太狠了。 杨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 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猛灌了一口,还真是解渴呀! 最后李世民大手一挥便把这事给定了下来,封建社会就是好,皇帝简直就如同霸王龙一般独断专行。 不过殿试这环节真的香,也是维护皇权的最好手段。 想到以后万千学子都属于天子门生,那场面…… 想想就是畅快! 李世民的嘴角又不由咧了起来,对于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更是满意,这可是他慧眼识珠给挑出来的。 而高阳公主早已满眼迷离。 眼前这聪慧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高阳这个骄傲的小公举彻底被杨帆给折服了。 高阳公主的表情让李世民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大冬天的,小棉袄居然漏风了。 第一百七十章 选夫标准 生了一阵子闷气,李世民觉得自己这口气此时想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容易。 毕竟这家伙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夫婿,即使再怎么你侬我侬李世民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的闺女犯花痴! 若真是狠狠的惩罚杨帆一顿,那理由呢? 性情高傲、刚腹自用的李二陛下虽然霸道,可也最看重名声。 不过对于杨帆这小子这么快就俘虏自己女儿的芳心有些不爽。 打又没理由,不打又气不过,李二陛下纠结了,郁闷得不行! 只得冷哼一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在朝会未决之前不可随意外传,违者当斩。” 说完直接一甩袍袖进入了内殿。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杨帆憋了憋嘴,暗骂这家伙小气。 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着自己的性子,在家煮上一壶热茶,怀中软香窃玉,拿上一部书卷,来个红袖添香倚伴书读,岂不美哉? 谁想来看你的臭脸色。 大老远跑来这里开了一下午的会,也不搞个工作餐啥的? 抱怨归抱怨,但有个美妞赏心悦目,杨帆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走出甘露殿。 寒风瑟瑟,飞雪飘零。 雪花像棉花糖似的胡乱飞舞,夹杂着凌利的寒风让杨帆不由搓了搓僵硬的面庞。 几个老头倒也很识趣,纷纷先一步离去,这让杨帆与高阳公主两人落在了后头。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沉寂。 看着扭扭捏捏的傲娇女,杨帆真没想到眼前的美妞会是那个开创了自由先河的伟大女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既然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当然不可能让她给自己戴上青青大草原。 要不然那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再说了,连武则天女皇陛下都能随手训服,杨帆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高阳公主能蹦跶出自己的五指山。 杨帆有些膨胀了! 甚至想喊出“还有谁?”那种骚包的话语。 看着高阳公主俏生生站在身旁,一身花色宫装显现出窈窕身姿,脖颈处围着雪白的围巾,整个人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即便杨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罕见的人间尤物,也不可避免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精致的面孔,独特的宫廷气质,带着羞怯又有些小傲娇的模样,都能深深的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女子最是让男人有征服欲。 只不过想到这美妞原历史的所作所为,杨帆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片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独特对待。 但从一些行为来看,这小妞傲娇着呢! 若是高阳与武媚娘这两个小傲娇处在一块儿,定会天雷引动地火。 那场景想想都可怕。 看样子调教之路还很漫长,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镇压住这两个小傲娇才行。 见气氛有些尴尬,杨帆便说道:“天气寒冷,殿下还是赶紧回寝宫吧,可不要冻着了,上次在望月楼乃玩笑之言,请殿下勿怪!” 不提还好,一说高阳公主的俏脸面若血滴,随后巴掌大的小脸变得冷骏起来。 虽然上次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却在望月楼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老公长老公短的喊了好几遍, 每每想起,高阳都是臊得慌! 强作镇定,高阳公主小巧的琼鼻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责怪杨帆当初的无礼之举。 那似嗔似怒的小模样,在恺恺白雪的映射下,显得又冷又俏,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如天鹅般的颈脖一抬,高阳公主说道:“知错就好,那该如何培罪?”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傲娇居然想借机上岗上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呵呵一笑:“某与殿下早晚是一家人,即使那样叫也无妨……” 高阳公主俏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羞涩,马上变得有些微怒:“哼,虽然父皇将本宫下嫁于你,但你还远远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想成为一家人还早着呢!” 杨帆有些疑惑,于是反问道:“公主殿下心中理想的郎君是什么模样?” 高阳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眼神沉醉,半晌后才傲娇地说道:“本宫未来的夫君不仅要是一个大英雄,且要面容俊朗,气质不凡、才情无双……” 高阳公主一脸神往,诺诺的说了一大通。 不过却瞅见杨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让她有些诧异。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了? 杨帆微微一笑,腼着脸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某也没有这么好……” 这让高阳公主疑惑了,满脸问号,不过很快却反应了过来。 面容俊朗、才情无双……,这些不正是对杨帆的形容么? 杨帆虽然算不上极品大帅哥,但也是小帅级别,说是面容俊朗也能说得过去。 才情无双更是名副其实。 不仅打脸了长安城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长孙冲以及许章等人。 所作的诗词歌赋更是广为传唱。 如今年纪轻轻便任礼部侍郎,妥妥的潜力股。 预防天花瘟疫、赈济灾民……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一个英雄人物所展现的姿态。 其实也难怪高阳公主如此,除了亲眼见到杨帆把许章虐得一塌糊涂。 更是有李世民这个助攻器在她耳旁从中引导。 不知不觉中高阳公主把心中的夫婿标准套上了杨帆的所作所为。 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当高阳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羞涩万分,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傲娇的神色。 暗啐了一声,口中还不断的骂着杨帆是坏蛋。 杨帆呵呵一笑,心情舒畅,如同寒冬入春。 还从未想到自己这个屌丝穿越以后还能成为女人心中夫婿的模板。 看着娇羞的高阳公主,心情有些悸动,当然知道此刻被女子骂作坏蛋,只是对方口是心非而已。 嘤咛! 高阳公主被杨帆大手一挽,高挑娇柔的身体便被搂进了怀里。 一旁的宫女顿时看傻了眼。 那高傲的公主殿下居然被一名男子搂住而没有丝毫反抗,简直…… 不过却不敢再多看,只得仰首望天,好像在欣赏那漫天的雪花。 高阳公主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杨帆强壮的臂弯。 好半响后才发觉不妥,咬了杨帆一口后赶紧推开,吃醋着娇诧道:“哼,汝简直是太坏了!汝不是喜欢处处留情么?以前为了两个女子就大打出手,甚至连亲王都敢打,本宫乃正妻,汝起码也要为本宫出头一次,否则休想让本宫心甘情愿下嫁于汝……” 本来还一脸享受的杨帆无语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李世民那喜欢对比的坏习惯,真是太扯淡了。 没等杨帆回话,高阳公主骄傲的如同一只小公鸡,莲步轻移,转身直接离去。 只见高阳公主裙摆随风飘动,动作轻快而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一举一动显然是经过了宫廷严格的训练。 杨帆看着消失的背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这才收回的目光。 看着漫天大雪,脸上泛起的丝丝笑意。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忠诚测试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持续了一个半月。 虽然天气寒冷,但朝堂上却是一片火热。 自从李道宗把科举改革的奏折提交上去以后,每日的朝堂上简直如同菜市场。 平素衣冠楚楚的文武大臣吵成了一锅粥,也让杨帆见识到了这时代世家的力量。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朝廷官员联名上书抗议,即使是威武霸气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更让杨帆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新生力量产生,根本就撼动不了这时代世家的底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的世家本来就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与参与者。 对于能够极大的削弱自己力量的科举改革当然是极力的反对。 不过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在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支持下,据理力争、步步为营,展开了不见刀枪的暗战。 整个朝堂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依杨帆看来,这种你来我往相互妥协的争吵,起码还要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利益再分配的一个阶段。 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历史上每一次变革都是那么的艰难。 利益的纠葛,以及相互交错的关系,这种改革并不是说用拳头就能一蹴而就的。 除了时代要有这种制度的生存土壤,更要有推动这种改革的人才,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基础人才。 没有后继的力量支撑,说改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这也更加坚定了杨帆抓紧筹备骏扬坊学堂的决心。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时代需要有一个引子。 因此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杨帆也更忙碌了。 经常往返于骏扬坊与长安城之间。 不过今天刚来到骏扬坊的杨帆并没有前往学堂监工,反而前往特种兵野外训练其地。 这次杨帆并不是前去训练,而是为了考察这段时间这些特种兵训练的成果。 算算时间,这些人训练已经三个多月了。 付出了这么多,杨帆当然想看看效果如何。 因为杨帆打算利用现代考核军人忠诚的方法来筛选这批特种兵。 宁缺毋滥,在杨帆看来,武力高低倒还无所谓,但忠诚这一方面绝对要过关。 这次考核通过的人,杨帆将为他们配备远超这时代的武器,这些人也将作为杨帆最后的底牌。 因此,此行杨帆特别重视,还特意花巨资建造了上百个独立的封闭空间作为测试。 此次测试杨帆只让薛仁贵一人知道,但也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只让他做好配合。 毕竟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才能不知不觉把这群彪悍的特种兵给擒住。 还没到达训练基地,薛仁贵就出现在杨帆面前:“公子,某在饭菜中下了药,那群兔崽子已经全被迷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杨帆为什么要迷晕这些人,薛仁贵根本不清楚,但他不会去质疑杨帆的命令。 因为薛仁贵知道是谁给了他如今的生活,谁给了他妻子的生命! 虽然不是主仆的称呼,但却改变不了薛仁贵心中的忠诚与尊敬。 杨帆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挥手让一同前来的护卫带上黑色的头套,命令道:“把训练场破坏成被人攻陷的样子,并把里面晕迷的人全部单独关押进准备好的小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薛仁贵的94人,全部被分别关押在独立的空间内。 这种空间,是用铁皮打造,里面在用隔音材料填充,然后用木头固定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黑屋。 这种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空间十分狭小,但这些小黑屋可不是摆设。 因为中间填充了许多能够吸收音波的现代材料,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作用。 而且这些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将人关进去,门一旦锁上,里面便没有一丝光线。 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不会清楚,当一个人待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狭小空间里。 不用多长时间,人的意志就会剥弱、崩溃,甚至有的会神经失常。 这时候也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进行严刑逼供,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 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报道,战争时期就有人用此种手段用于特务活动。 甚至有的国家专门研究这种丧心病狂的刑罚,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小黑屋坚持超过七天而不崩溃。 当然,杨帆并不想让这些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护卫给废掉。 因此只是打算让这些人在里面待个两三天,以削弱这帮人的意志,达到自己考察的目的。 而薛仁贵听到杨帆准备将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护卫关在小黑屋几天。 说这样就能够测出他们的忠诚度,甚至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做法,薛仁贵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在薛仁贵看来,利用杨帆的训练方法,再加上自己祖传的兵法。 训练出来的这些护卫是最勇猛的、最忠诚的,根本不可能有反判的可能,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所以打死薛仁贵也不相信这些护卫会因为意志不强而反叛。 甚至还专门跑到小黑屋亲自把守,表面上是为了看守以防止护卫逃脱。 实际上,薛仁贵更是想看看这些小黑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杨帆如此自信。 毕竟杨帆可是大智若愚、才情高绝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薛仁贵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认为杨帆也将这些护卫想得太简单了! 真以为抓这些护卫几天就能让他们‘反叛’,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前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薛仁贵暗暗心惊,甚至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因为将近一百座小黑屋里面,只要仔细听,都会隐隐的传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种声音很低沉,里面夹杂着痛苦和绝望,让薛仁贵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鸡皮疙瘩。 这些护卫在屋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 他也仔细观察过了,里面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这才刚刚半天功夫,这些小黑屋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明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难道自家公子还会仙法不成? 想到这儿,薛仁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薛仁贵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的个空间怎能有这么可怕? 但是对小黑屋里面的人来说,过了几天简直如同过了几个月这么漫长。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让一半人陷入到疯狂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黑屋传出的声音,就越发的让薛仁贵感觉到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甚至薛仁贵还自己跑进去待了一会儿,不过才来几个时辰便脸色苍白,简直像大病了一场。 也才深有体会这小黑屋的厉害。 不过薛仁贵训练确实有一手,几个环节下来,刷下来的护卫也只有4个人而已。 五天之后…… 骏扬坊训练场内。 几十名护卫静悄悄的站着,只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异。 所有护卫目不斜视的叮着前方,因为杨帆就在前方的点将台之上。 看着这群雄赳赳的护卫,杨帆只能用‘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 果然没有白费自己这么大的投入,一时间杨帆豪气顿生。 有些激动的朗声道:“很高兴大家能够通过最后的测试,以后你们将成为杨府的最后一道盾牌,而杨府也将是你们的家,某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的生活一定更加美好,还是那句老话,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难大家一起扛……” “谢主人……”九十个护卫齐声高呼,如气浪一般蔓延,神色激动。 努力的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民以食为天,其他高贵的理想与他们无关。 吃饱饭、有肉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杨帆的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了。 称呼自然而然也发生了改变。 杨帆心头豪气万丈,这群人将作为自己坚实的后盾,将会为自己在这时代披荆斩棘提供坚实的保障。 第一百七十二章财帛动人心 年关临近,各藩国使臣纷纷来到京城。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也愈加繁忙,用脚跟不沾地来形容毫不夸张。 虽然不用亲自接待,但事情却是繁杂无比。 在这段时间,杨帆又体会了一番996的福报。 累成狗的杨帆只得把手中的一部分事务交给李义府这个未来的奸相处理。 虽然这家伙对权势有些迷恋,能力却是杠杠的,什么事都处理的条条有序。 即使见那家伙睡眠不足的样子,不过看李义府那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显然是乐在其中。 有这样好用的人才,杨帆当然乐于放权。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只要自己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完美的为偷懒找了借口。 把手中的事务处理完,看了一下时间,已至午时两刻。 这让杨帆苦笑了一番,即使如同咸鱼的自己也免不了加班的命运。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早下值了。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处理得最快的一天,还是因为分了很多任务给李义府的情况下。 站起身撑了一下懒腰,顿足远眺,此时树上以及地面的积雪早已融化。 但被积雪摧残的树木显得有些灰败,即使是常叶青也是焉巴巴的模样。 叭叽了一下嘴巴,杨帆不由想念自己府上美味的饭菜。 没办法呀! 早出晚归,吃的都是工作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匆匆赶回府上,却扑了个寂寞。 一问才知道,武媚娘她们又出去核对账目去了。 真的无语,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真是个工作狂,如果生长在现代,一定是个女强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寻思着弄些什么吃的时候,武媚娘与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快走几步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头问道:“夫君,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一把拉起武媚娘的小手,感到一片冰冷,杨帆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大冷天的,怎么天天跑出去?让下人去一趟不就行了吗?你看手冻得……” 虽然雪已经融化,但现在却愈发寒冷。 对于杨帆那略显责怪的语气,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委屈,反而心头甜如蜜糖。 杨帆如此在乎自己这样一个侍妾,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媚娘都没感觉到冷呢,不碍事的,夫君猜猜,媚娘今天去了哪里?” 见到武媚娘喜笑颜开,杨帆打趣地道:“难道媚娘今天去见财神,财神给你送银两了么?” 武媚娘傲娇地道:“哼,财神还比不上咱家夫君呢,不过确实赚了不少银两,今天媚娘去迎客楼和琉璃商铺对了一下账,夫君猜猜咱们又挣了多少?” “媚娘赶快说说,也让夫君高兴高兴……”杨帆配合着。 武媚娘倒没有再卖关子: “迎客楼的利润有二十多万贯,不过有六成利润,要分给几位小公爷;另外琉璃店铺又挣了300万贯,可惜咱们府上只占了一成,都是那个狐狸精……” “媚娘是想要接受家法么?”见到武媚娘又吃高阳公主的醋,杨帆大手一把拍在翘处,嘿嘿一笑。 武媚娘嘤咛一声,媚眼如丝,不过还是赶紧求饶,她可不想昏睡几天,年底了事多着呢! 杨帆哈哈一笑,颇为满足:“媚娘说说,夫君定下的规矩,善妒者该如何惩罚?” 武媚娘羞怯万分:“将受夫君鞭刑……” 杨帆大乐:“哼,知道就好,这次暂且记着,如果再犯加倍惩罚!” 武媚娘长舒了一口气,撒娇道:“夫君,刚刚从迎客楼回来之前,妄身已经让下人去通知几个小公爷过来,等一会儿夫君给他们说一下关于账目的事。” “行,让下人准备准备……”杨帆摆了摆手应了下来。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有了收益,当然得分红。 再说,好久没有见到程处默他们了,也正好借此机会聚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处默几人抢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杨帆苦笑着说道:“几位兄弟受苦了,难道被饿了好几顿?” 程处默嗡声嗡气地道:“议善兄弟见笑了,在田庄上呆了一个月,因为伤口,一个多月不能沾酒,确实有些嘴馋,最主要的是俺府上厨娘做的食物简直是猪食!”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咱们在田庄上自由自在,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皮肤都白了好多呢,不过不能喝酒有些难受。” 说完还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算白么?那自己岂不成了小白脸? 李景恒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这才感叹道:“咱们都回来一段时间了,听说兄弟你实在太忙,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今日终于解馋了,爽……” 杜荷几人连连附和。 杨帆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想来就来,不过这段时间兄弟我确实有些脱不开身……” 杜荷有些疑惑:“那今天议善兄弟叫我们过来是……” 杨帆这才拿出账本,说道: “除了想和兄弟们聚聚,另外,这是迎客楼的帐本,营业总收入三十三万七千二百贯,刨除菜品和各种调味料、人工开支、赋税等成本支出,最后实际盈利二十一万贯,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今天就把钱给大家分了!” 程处默看都没看神情兴奋: “这玩意某又看不懂,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信不过吗!汝就直接说分多少吧?” “是啊,议善兄弟,具体我们可以分到多少呀?”房遗爱几人也是猛的点点头。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爱钱,没见过世面。 而是因为几人平时都是大手大脚,家里给的银两又有限,每次还没到月底就已经花光了。 如今能够自己挣到钱,当然是欣喜不已。 杨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打开放在一旁的几个箱子:“迎客楼是咱们一起出资的,按照当初的协议,你们各占一成半,总计六成,共计一十二万贯,这些钱等下你们自己拿走。” “那岂不是我们一人有三万贯,发财了……”看着满满的几箱子钱,房遗爱愣了一下,而后兴奋的大笑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在这个月俸只有几贯钱的年代,三万贯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即使他们出生高贵,但每个月的花销最多也只有几十上百贯。 如今这么一大笔钱,长安城许多勋贵府上的家当都没有这么多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路在何方? 金钱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经,也最容易让人迷失。 见到这么多钱,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理智很多,虽然眼中有些欣喜,但却隐而不露。 这让杨帆暗暗点了点头,两人不愧是有官身的人,经过了社会历练,整个人要成熟很多。 不过房遗爱与杜荷他们的心性要差了很多,此时已陷入了疯狂。 口中喃喃自语安排着怎么用这笔钱,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不过更让杨帆无语的是,这两个货色最先想到的却是去青楼找女人。 简直让杨帆抚面不忍直视,真是丢人呀!不愧是长安城的两个大纨绔。 不过却也知道他们只是长安城二代的一个缩影而已。 像房遗爱他们这种二代,因为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平素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是混吃等死一辈子的人。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杨帆当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如此堕落。 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差点亮瞎了房遗爱两人的眼睛,痴迷的抚摸着。 随着呯的一声,箱子被人关上。 房遗爱顿时不干了,不爽的抬头吼道:“找死么?敢关老子的箱子?” 不过很快把声音吞回了肚子。 因为关箱子正是房玄龄。 听到房遗爱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子,房玄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是谁老子呢?这钱没收了!” 房遗爱苦着脸,惹不起呀。 不过看了一眼箱子,还是红着眼嘀咕:“老头子,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自己赚到的……” 自己家老头子居然想强占,房遗爱当然不干了! 平时要点钱都抠抠搜搜,房遗爱当然想据理力争。 这么大的人了,一直向他娘卢氏要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日子过得很拮据。 如今好不容易挣了一大笔钱,眼看要被房玄龄霸占,心里当然着急。 “好,好……你老子我从不动武,也不以大欺小,今天就和你讲讲道理……”房玄龄说完,一屁股坐到箱子上,显然银子是要定了。 “哼,我就不信你有什么道理……”房遗爱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后退了两步。 说到嘴皮子,比起房玄龄来,房遗爱那是拍马也比不上。 虽然比拳头一定能胜过房玄龄,但房遗爱不敢呀,所以只能强撑着。 “那行,老子今天就不以大欺小,我问你,你投资酒楼用的是府上的钱吧?如今有收益了,你说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房玄龄拍拍箱子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平时被卢氏管的紧,穷得叮当响,如今有这么一大笔钱,还有送回的道理? 房遗爱嘴角直抽,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房玄龄说得还真没有错,因为酒楼股份的钱正是从府上支取的。 房遗爱心有不甘:“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钱至少有我一份,再说了,只是在府上要了五千贯,现在还你1万贯,行了吧?” 房玄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没等房遗爱高兴,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铜钱,扔给房遗爱道:“说得有些道理,诺,拿去……这是你的辛苦费……” 房遗爱顿时傻眼了,没想到一直以君子形态示人的房玄龄会如此无赖。 他真忍不住想问,就这么一枚铜钱,怎么好意思拿出手,打发叫花子么? 看着房遗爱那憋屈样,程处默拍着腿狂笑不止,眼泪都快笑了出来:“哈……房伯伯实在太搞笑了,遗爱老弟放心,没钱用的时候找某……” 正在大笑的程处默很快觉得不对劲了,顺着众人的眼神,回头一看。 原来程咬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处默笑脸顿时一僵,随后想到什么,脸色不由一变,慌忙走到箱子边,赶紧向着杨帆几人打眼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老爹,你什么时候来了……” “嗯,刚来,怎么你也要和我讲讲道理?我这人是最讲道理的了!”程咬金盯着程处默笑眯眯的回道。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程处默哭丧着脸:“老爹你什么讲过道理?” 程咬金拳头一捏,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吹了一口气道:“老子以前习惯用拳头讲道理,总感觉有些鲁莽了,如果你不介意,今天不换一种方式讲一下。” 程处默连连摇头,不是老寿星吃披上找死么,赶紧回道:“这些钱是某孝敬老爹你的,请您收下……” 话虽如此说,但眼睛却不舍地盯着箱子,连手瘾都还没过,就被没收了。 “好儿子,你终于懂事了,居然知道孝敬老爹了,不错,不错……”程咬金一脸欣慰的回道。 说完还打开箱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程处默,好似再说:你看,我够大方吧。 不过对比起那一整箱银子,让程处默心痛不已。 房玄龄与程咬金两人并没有多留,很快让下人把银子运了回去。 而房遗爱眼神痴呆,显得失魂落魄,这大起大落简直是太刺激了。 不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李景桓他们当然看出了端倪,转头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为何要通知程伯佰与房伯伯他们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把房遗爱与程处默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杨帆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难道你一辈子都想让人看不起,都想过着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么?” 房遗爱楞了一下,这才有些凄苦地道:“谁又不想男儿带吴钩,谁又不想顶天立地?只是出生在房府,上有大哥房遗直,除了醉生梦死,某又能奈何?难道要弄得家门不宁么?” 等房遗爱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杨帆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就如同此次合作酒楼一样,钱财还不是如同一堆粪土而已,大丈夫男子汉,能如此短见,只是盯着自己府上的一亩三分地,那能有什么出息,天下之广阔,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外面广阔的天地这才是兄弟施展拳脚的地方,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程伯伯他们确实是我叫来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想当纨绔呢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著,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婀娜的娇躯酥柔无力。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帆苦着脸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神迷离:“夫君,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十三岁,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一会儿功夫就缴了qiang。 武媚娘风情万种白了杨帆一眼,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变得娇颜似火、柔情似水。 第一百七十五章 煌煌天朝 贞观十一年岁首。 虽然天色才刚刚露白,但整个长安城已是灯火通明。 整条朱雀大街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显得喜庆非凡。 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身着盛装,早早的候在朱雀大街两旁,即使是清冷的清晨,却已是人头涌动。 原来,大朝会的日子到了。 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 每逢岁首举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历代承袭不衰。 《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这便是对大朝会的解释。 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 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是“图天下之事”。 同时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类似现在对各级官员的绩效考核或称目标管理,相当于现在领导干部一年一度的述职报告。 从此可以知道,大朝会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官员的一种约束。 不过随着朝代演变,大朝会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在唐朝,大朝会衍生出了藩国、朝臣对皇帝春节的祝福以及各邦国之间的交流。 因此,大朝会的场面恢宏而庞大,参会人数多达几万人,可说是古代朝廷礼仪的颠峰。 因为参会人数众多,除了召见朝臣以及使臣在太极殿内进行。 其他活动的会址,布置在了承天门前的广场之上。 因为只有朱雀大街的承天门广场,才能容下这么多人。 到时,除了留出主要交通要道进行管制,可以允许百姓近距离参观。 百姓之所以如此积极,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朝廷吏治廉明,每次都尽力救助,也算是国泰民安,已有盛世之像。 其实中原的老百姓很朴实,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谁、挺谁。 填饱肚子才是老百姓最实际的需要。 即使李二陛下德行有亏,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皇帝,而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而不做实事的圣人。 所以,朝廷主持如此盛会,各藩国使臣与朝臣向皇帝拜年,百姓还是很希望看到的。 百姓对于那些不远万里到来的藩国使臣,更是体现出了高高在上的民族优越感。 按照流程,当然是由皇帝在太极殿内召见各路人员。 由于负责招待外宾的任务是由鸿胪寺负责,此时的杨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事。 因此与其他三省六部各司官员一同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召见。 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已人满为患。 这里不仅有长安城的各级官员,也有从各地赶来述职的各地官员,更有带有异域风情的外族人员。 因为礼部早已安排好各自的区域,大家都在规定的区域内静静的等待着。 这么多的觐见人员,当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被接见,所以有着严格先后顺序。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皇帝首先应该接见的是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毕竟国家形象很重要嘛!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大唐恰恰相反。 首先觐见皇帝的是各地的封疆大吏,如大都督、各州刺史。 其次才是各州府地方官员。 最后才到所谓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至于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影响到大唐的国际形象,李二陛下以及众朝臣从未考虑。 因为自从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所灭,大唐从上到下那可是自豪感满满。 这些外族的蛮夷,在众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野人,属于妥妥的下等人。 对于下等人有必要尊重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时候可还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也没有阿谀奉承、甘愿做奴才的软脚虾。 更何况,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那可是从战马上取得的天下。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交情。 尊重也好、交情也罢,都是用拳头换来的,而不是用嘴巴喊出来的。 这些蛮夷虽然看起来低声下气,但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所以这样的安排也就理所当然。 看着远处碧眼黄毛的国际友人,正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排队等候。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傲气,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杨帆不由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煌煌天朝,这才是一个有脊梁国家应有的气度。 就该这么威武,就该这么霸气! 外国蛮夷而已,爱来就来,不来就收拾你,直接打到你服为止。 一个国家的强大永远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杨帆真的很佩服李世民,也许只有在这煌煌天朝才能见到每一个人都是挺直的腰杆。 感叹之余,杨帆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区域。 因为安排各官员等候区域和觐见次序是由礼部决定的。 见到自己的区域居然有上百人之众,杨帆也有些暗暗感叹。 当大官的也挺多的,要知道他们所在区域可是专供正四品以上大员等候的地方。 官员再加上随身携带的随从,让划定的区域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随从当然不是觐见皇帝的,而是帮忙搬运礼物的。 毕竟大朝会作为皇帝恭贺新春祝福的节日,当然得准备礼物。 而且这些礼物是平常不常见的奇珍异宝,所以整个场面显得人满为患。 虽然热闹的场景让人津津乐道,但更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却是杨帆身旁的物件。 因为杨帆身侧正放着几个大水缸。 大家的眼神让跟在杨帆身旁的薛仁贵也是一阵脸红。 毕竟其他大臣尽献的东西要么显得极尽华贵、要么不时闪现出珠光宝气。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世之罕见的奇珍异宝。 而自己家的公子呢? 除了三个大大的水缸,最显眼的就是水缸里的土壤了。 难道这些土是金子不成? 至于生长在水缸里的植物直接被无视了。 因为这些植物,有的才刚冒芽,有的已经败落。 虽然有一个水缸的植物正在开着花朵,不过看起来也太寒颤了一些。 在如此重要的节日送上一颗不怎么好看的景观花。 即使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但也太…… 众官员纷纷暗骂杨帆抠搜,不过更多的却是以看好戏的愚弄眼神。 在他们看来,杨帆在大朝会如此庄重的日子,居然敢送几株不知名的景观花。 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即使李二陛下再宽容大度,如此任性妄为,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但并不打算作解释。 毕竟天才的行为一般人怎么能够理解。 杨帆又装逼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偏爱 唐朝是个开放、包容的时代,李世民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意思就是——自古以来的统治者都重视中原的汉族而轻视那些少数民族以及国际友人,我却对他们一视同仁。 满汉一家或各民族都是平等的,这体现了李世民开明、开放的政策。 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虽然长安城内有大量的域外人员,并且有很多夷狄长期居住在都城之内。 但这些夷狄的地位真的不高。 例如,朝廷有规定,来到长安城的夷狄必须住在规定区域,不能身着汉服,不能冒充汉人。 往小了说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往大了讲,与现代花旗国种族歧视是一样的。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大唐的实力是这世界之牛耳。 不管是从军事、经济各方面都优于其他国家甚多。 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说天下如一,谁都知道只是官面话而已。 随之而来,国强民傲,大唐的百姓也都充满着民族的优越性。 除了身份极其特殊的个别域外人员之外,大多数夷狄并不被唐人所重视,即便是各国使臣也不例外。 所以当杨帆他们这些长安城的官员都开始准备觐见的时候,这些国际友人还干巴巴的站着等。 在内侍的引领下,杨帆带着薛仁贵拈花惹草抬着几口水缸来到太极殿门前,这让沿途很多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极殿门口,一个白白胖胖、圆圆墩墩、一副笑面虎的李泰正站在一旁迎接。 大朝会作为朝臣、使节给皇帝送春节祝福的场合。 李世民为了给予相应的尊重,面子工程还是要给的。 而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在殿门口亲自迎接,于是就由皇子代替。 按照礼节,即使由儿子代劳,也应该是太子李承乾这个嫡长子。 可不知李二陛下是因为李承乾的腿脚不方便,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心思。 只让李承乾迎接三品以上的大臣以及众皇亲国戚。 像杨帆他们这种四品的朝廷官员却由魏王李泰代理。 对于这种明显给两个儿子拉矛盾的行为,其实杨帆也搞不懂。 在杨帆看来,李世民虽然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实在太垃圾了。 这也是李泰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的原因。 李泰一见杨帆抬来的大水缸,皱着眉头不悦地道:“忠义伯所抬何物?今天可是大朝会,汝抬这些水缸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放水缸的地方,还不赶紧速速退去?” 杨帆对这位才学不凡的魏王殿下没啥好印象,不过今天是庄重的场合,不能不回答。 毕竟此时的李泰代表的是李世民。 于是随口敷衍道:“今日不是给陛下拜年么,前段时间微臣找到了一件宝贝,想要献给陛下。” 宝贝? 一听到这个词,李泰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被杨帆坑了一大笔钱的玄武琉璃神兽。 那一件用天价拍回来,并且能够发出七彩光芒的琉璃神兽现在还在魏王府书房里静静的躺着。 那东西简直就是鸡肋,敬献给李二又怕李二陛下反感,自己留着又觉得有些逾制。 如今听到杨帆说到宝贝这词,李泰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一双小眼睛使劲往杨帆抬的大水缸里猛瞅,不过很快就懵了。 因为入眼的除了一大缸黑土,就是萎巴的植物。 虽然有一株植物正在开花,但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再仔细观察了水缸一阵,水缸也只是普通之物,并不是彩瓷之类的官窑。 这让李泰更迷糊了! 难道里面的这几株花草类的植物很珍贵? 李泰可以肯定这不是千年人参之类的贵重药材。 难道这家伙找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当宝贝献礼,想糊弄父皇? 李泰自己脑补了一番,心中冷冷一笑。 这棒槌上次坑了自己,如今又想坑父皇,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用花言巧语成为父皇的宠臣。 哼,今天一定要揭开这家伙的丑陋行为。 刚好有这样的机会,李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儿,李泰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忠义伯又找到了宝贝,一定要见识见识,那就由本王亲自领汝进去如何?” 杨帆一楞,李泰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于是拒绝道:“不劳烦殿下了,这里还需殿下……” 见到杨帆如此匆忙的拒绝,李泰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挺了挺大肚腩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汝是这一批最后觐见父皇的官员,而且又快成了本王的妹婿,本王亲自领汝进去也理所应当。” 这时候杨帆才注意到,因为抬的水缸有些大,又与李泰唠嗑了一阵。 杨帆在这一批次觐见李世民的官员中已经落在了最后。 甚至前面觐见的官员都已经出来了。 虽然知道李泰没有憋什么好屁,但也不能再耽搁,最主要是杨帆根本无所谓。 用伟人的一句话来讲,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看着李泰那肥胖的脸庞,杨帆揶揄地道:“既然如此,那殿下能否帮微臣搭一把手呢?” 说完,准备把手上的扛头递过去。 李泰面色一变赶紧躲开,身上的肥肉也不由随之抖了几抖。 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明知道本王连上朝都要坐轿子,现在要自己帮忙抬水缸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不过很快发现杨帆是捉弄自己,脸色有些尴尬,狠狠地盯着杨帆道:“哼,忠义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几个破水缸而已,难道还能种出金子不成,等一会儿看汝如何向父皇交代……” 随后袍服一甩,挺着大肚腩转身进入殿内。 进入太极殿内,殿两旁静静的肃立着很多人。 这些人全部穿着清一色的紫色官服,腰挂银鱼袋。 显然这些人至少都是三品官员。 里面还夹杂着很多生面孔,显然是大唐王朝各道、各州府的实际控制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可以算是守疆之臣,属于王朝的基石。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封疆大吏,而且站在那都鸦雀无声,这庄重、严肃的气氛让杨帆没由来生出一股压抑,不由自主收起懒散的个性。 微微垂眉、目不斜视,与薛仁贵抬着大水缸紧跟着李泰向前走去。 虽然薛仁贵心性不错,但毕竟还没有成长成为勇冠三军的名将。 如今一下子到这么多的朝廷大官,又不小心瞥见坐在上位的李二陛下,腿脚顿时有些发软。 本来天生神力的薛仁贵顿时感觉这些大水缸重若万钧,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薛仁贵的异样,作为穿越者自己都有些觉得脚底发轻,更徨论是年轻的薛仁贵了。 封建社会,皇权的威严一般人真的不敢去触碰和反抗,这是生在古人骨子里的惧怕。 李泰一马当先,从众大臣中间缓缓走过,两侧的官员在与李泰错身而过的时候都抱拳施礼。 李泰昂首挺胸气势非凡,微笑着点头回礼,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 杨帆看得惊讶不已,这个魏王李泰的底蕴不差呀! 居然有这么多大臣支持他,难怪敢窥稽那无上的宝座。 见到李泰上前,李世民并没有责怪,和蔼一笑,有些疑惑地问道:“泰儿,为何现在进来,汝不是应该在殿外代替父皇迎接前来的客人么?” 李泰微微一笑,躬身回道:“启禀父皇,由儿臣迎接的官员已经结束,忠义伯是最后一人,所以也一同进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挥手道:“泰儿辛苦了……”而后又让内侍拿来一根胡凳让李泰坐着。 这让杨帆有些讶然,李泰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难怪史料说:众皇子之中李世民最宠爱腰肥腹阔的魏王李泰。 不过也太扯了。 难道李世民没看见腿脚不好的太子李承乾还站着? 如此明显的偏爱,不是赤裸裸的打了太子李承乾的脸么。 难怪李承乾这个兔子以后会造反,最终的缘由还是李世民一手造成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