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培育手册》 早上夏天,晚上冬天 灌木丛生的雪林中,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向清茗急喘着,面红耳赤,表情痛苦不堪。她身上单薄的睡衣东一块西一块的沾着脏污。她的鞋子早就跑掉了,脚上全是被枝杈划出来的伤痕。 饶是如此,她也仍然坚持着踉踉跄跄地往前钻。 因为离她的身后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匹野狼,像是在戏弄猎物一般地不紧不慢地正追着她。 向清茗中午在家里打开空调,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做了个在雪地里闲逛的梦,结果美梦成真了——她正欣赏着银装素裹的针叶林呢,结果就从旁边的灌木里窜出来一匹狼。 她肯定下意识就跑啊,即使是在梦里,她一个不怎么运动的咸鱼大学生还能跟狼近身搏斗不成? 结果狂奔了几十米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一切的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光着脚在林地里跑步,那酸爽可想而知;而且这跑了几步就开始喘的德性,是她的真实跑步实力无疑了。 她好像肉身穿越到自己的梦里了!妈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向清茗脑子里都开始上演回马灯了,后面这畜生却还仿佛成了精一样,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对欣赏她的痛苦产生了极大的乐趣。 她因体力不支脚崴了一下,而后直接跌进了眼前的灌木里。顾不上龇牙咧嘴,她赶紧爬了起来,眼睛往前一扫,是个断崖。 她一瘸一拐地往崖前跑着,在雪被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短短几十步,却也足以耗尽她最后的力气了。她脱力地斜在一棵生在悬崖边的歪脖子树上,眯着眼,隔着因运动过度流下的泪水,模模糊糊地看着那畜生从林里探出身子来。 野狼迈着慵懒的步子一步步向穷途末路的向清茗逼近。 向清茗的脸上突然生出一个极度不耐烦的表情,她想着,狗屁老天爷,自己就算想自杀也得是安详去世,结果给她整了个玄幻穿越是吧? 她用尽全身力气,直接猛回头带大跨步,从悬崖上落了下去。 失去重心的一瞬间,向清茗除了本能的恐惧外,只剩下了从短暂而又痛苦的人生中解脱的快乐。 因为崖顶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她一边往下掉,一边还在脑内没心没肺地地回味了一番刚才经历的玄幻穿越事件。 啧啧,看小说里别人穿越要么就是平步青云要么就是绝处逢生,她直接落地成盒,牛逼啊。 为什么睡个午觉也能穿越啊? 那狼的神态是不是太人性化了一点儿? ……这坠崖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向清茗在空中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自己下降的速度在一点点变慢,慢得她都能看清峭壁上的花花草草了。 待她快飘到地上的时候,她身旁的虚空中……着火了。然后从那蓬越烧越旺的火焰里走出来一位古装美人。 女子的五官生得明艳夺目,就跟她身旁的火焰一样耀人,她还给一头及腰乌发烫了个大波浪,配合着红色的渐变长裙在微风中摇曳着,跟活神仙似的。 活神仙一脸怜惜地轻轻把她带进了怀里,也不嫌她身上都是泥泞,还带着歉意道: “对不起……来晚了,我先给你疗个伤吧。” 于是向清茗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舒畅了起来,像棉花糖一缕缕成团般的柔顺。 可她内心却紧张到了顶峰——您是谁?您想让我做什么?这是什么魔法?我还在地球吗? 因为从来没有跟人亲密的接触过,她在活神仙怀里僵硬地挺着,眼睛也不自觉睁大了,脑子里还在打结,费力地酝酿着想说点什么。 ——然后酝酿到一半,她就因为体力不支以及精神冲击过大晕过去了。 抱着怀里重新软下来的躯体,连生叹了口气,继续用灵力治疗着向清茗。 突然,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扬扬眉。 ……虽然之前就猜测,她的灵气敏感度应该不会低,但这治个伤就引气入体了也太夸张了吧? 少顷,疗伤完毕,连生寻了处开阔的空地,从袖中取出一座巴掌大的两层小楼,往地上一抛,那小楼便立刻长大,成了一栋建在任何地方都不容忽视的精致楼阁。 她抱着向清茗进去,接着安顿一番,就到二楼阳台消遣去了。 * 约一时辰后。 向清茗在一室清香里苏醒,等她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又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没等她脑补多久。 “客人!”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她耳旁响起! “啊啊啊啊啊!!!” 向清茗正躺平着怀疑人生呢,冷不丁被喊了一嗓子,即使这声音再清脆甜美,她也遭不住啊。 她支棱起来,便看到一个小纸人站在她的腿部,小纸人的脸上还画着个……颜文字。 纸人:(^ω^) 向清茗:? 纸人:“客人醒啦,请随我来~大人嘱咐您一定要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呢~” 于是向清茗一边被带路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开始观察分析四周的环境。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宁,纸人甜丝丝地,用一种嗲里嗲气的口吻宽慰她:“客人放心~大人是不会害您的哦~她对女孩子向来是最好的啦~” 语毕还换个新表情:(*′︶`*)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向清茗也终于放弃思考了。 总归想再多也没用,毕竟自己应该用一只手就能摁死,在这种武力差的情况下,真要搞她也不至于用糖衣炮弹了吧。 纸人带她来到了一扇竹门前,嗲嗲地说:“到了捏~里面也有纸人服侍客人哦~还请客人好好放松一下~” 然后它就飞走了。 向清茗站在门口一脸恍惚地对着纸人消失的方向走了个神,然后转过身,慢慢推开竹门。 如果说先前看到的法术对她造成了物质层面的冲击,那么眼前这池温泉对她造成的就是空间层面的冲击——根据一路走过来的装潢看,这地方应该是栋竹楼吧?怎么楼里还能长出来一大池云雾缭绕的温泉? 算了,多想自闭,先泡先泡。 这温泉似乎有宁神的作用,她杂乱的思绪逐渐平静了下来——也有可能是她潜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玄幻世界了吧。 身子没有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感,伤口也全部消失了。 不过她在抖开小纸人递过来的新衣服时,又吃了一惊。 ……短袖内裤?!这世界不得是古风世界吗? 不,等等,那位大美人似乎烫的也是个大波浪卷?! 她穿好衣服,又迷迷瞪瞪地被小纸人拉到了二楼阳台,小纸人说带她来到一扇双开式的门票,道:“大人在竹门外等您哦~” 向清茗:“……好。”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足了一个社恐百分之八百的勇气道:“您好——”接着拉开了门。 她看到那人背对着她,双手搭在栏杆上,艳丽的衣裙垂落在铺着毯子的地面上。外面的景色,是夕阳下层峦交错的橘色雪林。 向清茗不合时宜地在心中感叹:太牛了,早上过夏天,下午过冬天。 可能是法术隔离的缘故,虽然有风刮过,但并不似冬风刺骨。 对面的女子背对着她,突然开口问道:“可导一定连续?” 向清茗下意识跟上:“连续不一定可导。” 女子转过头,柔顺的大波浪垂在她的耳畔,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向清茗:“老乡,等你很久了!” 向清茗:啊?啊?啊? ———— 大家好,新手上路。题材比较冷,稀里糊涂兴头上来写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平,但总归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些快乐。 肉会比较靠后,得铺垫一段时间。 -- ρо18щèь.cом 人文关怀 向清茗一脸木然地任由眼前的女子热热切切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阳台中摆设的小案旁,而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软垫上。 她下意识地双手握住了眼前的一个杯子,磨砂材质,挺好摸的。向清茗一边握着杯子一边盯着对面的女子带着暖洋洋的笑容坐在了另一个垫子上,她也端起来一个杯子,开口道: “地球z国来的是吧,很巧,我也是。不过我是在这个世界的一千年前就穿过来了。” 向清茗点点头,实在是她本身就不善交流,这会儿又正在经历世界观重组的大风大浪,这脑子的语言模块它转不起来。 不过她意识到,这些现代的衣服应该也是这女子的手笔。 “我叫连生,虽然他们都喊我道尊什么的,但你不用拘泥于这些称呼。”连生显然并不在意向清茗的沉默寡言,继续轻松地跟她说着话, “你应该很想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吧?” 她在问完这个问题后,便单手凭空摸出一张银色的薄板,放在桌子的中央。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她在薄板上画了个符号,薄板上便浮现出了一个立体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的模型。 哦,全息影像,灵力发动。向清茗已经对这个魔幻现实有一定的接受力了,还在心中开始了解说。 连生道:“这个模型,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宇宙。模型有叁层,意味着这个宇宙便由叁层构成。” “第一层,”她拉了一下模型,那最底下的一层立刻放大,变成了一块大陆的样子。“凡人大陆,这片大陆上,生存着不计其数的凡人,其中能修炼者万里挑一,能飞升的更是凤毛麟角。” 接着,连生复原模型,又放大了第二层。这一层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大海,海上漂浮着一片片的陆地。“——在第一层飞升的人,便来到了修士的世界,也就是我们正待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建立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面上,而修士们则生存在海上漂浮着的无数大陆中。” 她动动手指,又拉到了模型的第叁层。“这层则是飞升成“仙”的修士的领域了。” 向清茗好奇地端详着这层的模型,这一层居然是建立在云雾之中,叁座浮岛呈鼎立之势飘在云间。而在这叁座岛的中点上方,居然是一块看不清楚的螺旋星云。 越看不清,她越是想看。 连生看到向清茗瞅着那块星云,眼神逐渐涣散,连忙拍了下她的小脑阔,然后把影像给切到了一片有着具体地势起伏的大陆上。 “……叁层的事,你暂时不必挂心。”看到向清茗回过神来,连生继续道:“我们所在的大陆,名为“酉阴”。” 酉阴大陆,于近千年来崛起至修士界中上流大陆之列。连生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降落之地便是酉阴大陆,她带着自己的叁名友人,在这片本是穷乡僻壤的土地上,用千年的时光,创造了无数故事。 那叁位友人,其中有一位还是蛇妖。向清茗自连生的口中得知,在这方宇宙,物种仅有人、妖之分,二者相处还算和平。 向清茗依据看小说的经验,又追问了一句:“有没有魔?” 连生想了想,道:“修炼时心术不正的走火入魔杀人放火的是有,但是并没有天生的魔族。” 向清茗松口气:“我以前躺床上看小说,一般修真文里最能搞事的就是魔族了。”比如霸道魔尊爱上正道圣女,她逃他追全世界都插翅难飞。 连生:“你可以暂时放心,我们酉阴大陆民风淳朴,走火入魔的修士也会第一时间被热心群众收拾。” 连生把手上那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放在了桌子上,一手托着脸,幽幽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向清茗闻言脸上飞霞,忙道自己姓甚名谁。 她们都没有询问对方穿越前的身世经历如何,毕竟这些已经不大重要了——坐在眼前的人现在是什么模样才是最该关注的。 向清茗渐渐地放开了,不再拘谨,她又问了些这个世界的相关问题,连生也都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解答了,一场天从黄昏聊到黑夜——虽然更像是一场修仙界新人咨询会。 连生敲了敲桌子,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很享受这种月下唠嗑的氛围,她突然问向清茗:“向清茗,你想要修仙吗?” 向清茗嘴巴里还塞着口糕点,闻言先把糕咽了,犹疑地道:“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天赋……” 连生说:“我给你疗伤的时候,你身体自己引气入体了。不过因为你还没有“开窍”,所以也察觉不到你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向清茗不敢置信:“……难道我有特殊体质?” 连生道:“或许是吧。你睡前可以看看这本书,上面介绍了一些主要的修炼流派。” 连生撩了撩头发,站起身来,在空中划了一道法印,便出现了一扇用火围成的传送门。 向清茗:看一百遍还是会觉得很炫酷。 连生冲她摆摆手,轻快地告别:“我的朋友在喊我聚会,我就先走啦。明天巳时我来接你到我的宗门住吧,记住,叫焰回宗!屋里有夜宵,小纸人们会带你去餐厅的。” 向清茗下意识地挂起了一个笑容,应了一声,目送连生消失在空中。 焰火光芒渐消,随着最后一颗火星在空中消散,她脸上的微笑也同潮落一般迅速退去,而后露出水面下冰冷的礁石。 她面无表情地回到室内,小纸人也没有多说,还是挂着(^ω^)的表情,领着她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饭厅。 向清茗瞅着那小纸人从一个放在桌上的小木盒里取出了一盘盘还在冒着热气的菜。 “客人不用担心吃不完浪费哦~”纸人干完活,留下这么一句,便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向清茗盯着眼前半桌子花里胡哨,色泽鲜美的菜,手里还举着筷子,却没有开动。她在思考着刚刚那一场“聊天”。 第一,连生虽然给她解释了一些地理信息,却并没有跟她谈及任何关于穿越这件事本身的事。 第二,她能直接引气入体的“特殊体质”,是否有利于连生实现某种目的?连生给她说,她是用了些法术感知并找到了她的存在,可是到底为什么要找她呢,仅凭一个单薄的老乡身份?恐怕大概率是冲着自己的这种特质来了吧。 第叁,她其实并不怎么想修炼。她的求生欲实在不高,对很多事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因此根本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而且修炼听起来就很累啊。如果可以,她更想做一颗一无所知的海草。 菜都快搁凉了,向清茗还举着筷子双目无神地对着窗外的夜景猜疑着。 这是她的过去对她造成的影响,多疑,易惊,不信任他人。 好半晌,待她的肚子咕咕地抗议起来了,她才慢腾腾地开始动筷子。 虽然她在脑内给自己列出了一万种悲惨下场,但她确实是把连生想得太恐怖了。 连生正和那叁个朋友搓麻将呢。 她刚好运来地胡了个88番的连七对,还是庄自摸,把她叁个桌友摸得脸色精彩纷呈。 其中一个白色头发的女人一脸心痛,她一边艰难地掏灵石交钱,一边转移话题:“叫你过来聊聊那个上天注定的徒弟,你却在这儿搜刮民膏,快说说你那徒弟如何!” 连生乜了巫安一眼,不愧是修商道的,抠她一点钱都跟要了她命一样。 她往椅背上一靠,想了想向清茗那张本就生得冷清的脸,和她脸上的那对令人印象深刻的眸子。 ——向清茗的眼睛,黑得能盖住所有生机,空洞洞的,似乎什么东西都映不进去。在跟她聊天的时候,连生注意到,她在沉默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死气沉沉来形容,而即使是在笑的时候,她的眉眼也是僵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连生叹了口气,道:“需要我来给她一份温暖的师徒情。” 叁人:。 看到你那充满慈祥的表情就知道你要搞的肯定不止师徒情啊! 巫安悄悄塞回去一块灵石:“是让你收徒,不是让你养女儿啊。” 连生:“我不管,就要养女儿。灵石拿出来,明天我就给我徒弟好生安置一番。” 坐在她对面的长相周正的持剑男子皱了皱眉。外人不知道会被她的气势唬住,其实……连生是个粗神经的,他不禁怀疑,连生那未来徒弟信得过她吗? 祁天承还真怀疑到点子上了,由于连生的粗神经——她只介绍了修仙界的一些常识,却忘了人文关怀,导致向清茗还以为自己未来一片黑暗,躺床上正头大得很。 -- ℗о⓲щèь.čом 事实证明 向清茗最后是用了连生放在她枕头下的安睡符咒才睡着。 先前她吃完饭,为了消食,就站着看那本修道介绍书。 剑道,读了两行就感受到会累成狗。 体修,她跑个800米都能原地去世。 阵修,似乎是高等数学的玄幻翻版。 ……感觉就跟当年看高考志愿填报手册一样。虽然没几个感兴趣的,但又不能无所事事,万一把连生触怒了怎么办。人在他乡,身不由己啊。 她麻木地自我催眠:干一行爱一行,你说不定会爱上修仙的是不是,来看看这个香修,调香的,看起来就十分颐养天年…… 如此折腾了老半天,向清茗才慢腾腾地爬去睡觉。接着不出意外地失眠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她烦得手乱掏,从枕头下面摸出来张带了使用说明的安睡符,她准能憔悴到天亮。 也是这张符,让她对符修产生了兴趣,自此走上了写写画画的不归路。 当然不归路都是后谈了,她把符纸往自己脑门上一拍,啪的一下,很快以仙术入睡的方式,难得地进行了一次深度睡眠。 一夜无梦的好觉,总能使人卸下不少精神负担。因此第二天向清茗爬起来,看着窗外点缀着苍翠的雪景,心情都是好的。 她撑在窗边,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针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小花园。⒭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小花园从头到尾都是她从一手布置的。她的家族虽然把她当孤儿对待,但还是给了她一定的物质财富——一栋房子以及稳定的生活费。 自她一个人住进小别墅后,她在那个空荡荡的别墅里付出了最多精力的事,便是打理花草。她费了不少心思,一个人查资料,做布置,亲自下地,最终在别墅后院捯饬出来一片四季花开,花木交映的花园。 花草可比人可爱多了。每当她看着那些安静绽放的植物,心情就总能平和下来几分。 若说有什么确实不舍的,大致就是她的那座小花园了吧。 她回过神来,面色平静地又桌子上拿起书,就着明媚的阳光浏览了一遍,心中有了定论。 * 焰回宗。 宗主殿内,连生亲切地问正在好奇地打量四周布置的向清茗:“徒儿,你想好要走哪条道了吗?” 向清茗眨眨眼睛,“我,徒儿?” 连生:“咳咳,叫顺嘴了,不要在意。”可恶,被发现了! 不过向清茗好像也没再在意,她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可以同时修符道和法道吗?”一张口就很狂。 连生哈哈笑了,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在筑基前还是先专一符道比较好。”向清茗应是。 接着连生便把她牵到一处香炉前,让她多闻几口,说是有利于理清经脉,也就更好测她的灵根。 向清茗照办了之后,连生便直接用一种把脉的姿势将手搭在了她的腕上,闭眼感知。 向清茗心里疑惑,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石头镜子,而是全自动吗?可能这就是大佬的技能吧,毕竟能够自立宗门,还被称为道尊。 少顷,在一片淡香萦绕中,连生睁开了眼。 “混沌天品,主木。非常适合画符,修法也是不错的。”但是这明明是属木的根相里居然带着点若隐若现的暴戾,怎么回事回事呢,连生心里想着,却也没说出来。 向清茗虽然不太懂灵根品级和类别之分,但听到她后半句,就知道这修仙路是走得通的,连生应该也没必要在这里糊弄她。 * 半个月后。 大清早的,焰回宗领地内的小鸟还在葱葱茏茏的山头间窜来窜去,时不时地引吭高歌几曲。 在一座朝日雾霭刚散去的小山山顶,伫立着一座开阔的庭院。 向清茗把披肩的头发扎了个小辫,捋了把刘海,一手抱着把大扫帚,推开了后院的小门,迎着柔和的阳光,开始清晨的扫洒。 ……要说一个人安全感的最大来源之一,那肯定是一间稳定的住所。这里是半个月前,连生让她自己选的住处。 当时连生直接取出来了一张立体的地图,那巨大地图上显影的全都是焰回宗的领地,向清茗一边在内心惊叹,一边挑花了眼。 最后选的便是她住下的这座小山头——以及周围环绕着的七座小峰和山下的圆形湖泊。 连生:“这一块儿都是连着的,反正我们宗地大,这些就全给你打理了。作为回报,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师傅?” 于是她就收获了八座山带一片湖,一位道上很厉害的师傅,以及一堆符修法修的书籍。 她还在熟悉灵力的初步控制,也没学什么法术,便先过着早起扫地认真学习的闲散日子了——再说这山景房的居住体验也是很棒的,环境养人,仅仅十来天,她的精神状态就有了很大的改善。 就算有什么坑,她也是面带笑容地跳了。而且就她这几天观察,她这师傅对她的态度有一点像……妈妈粉。 是的,妈妈粉,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勾起她的母爱?!不过好歹和和美美地相处了这些日子,她对连生的戒备心也打消了不少。 而今天,她还有了些行程变化。 连生空降到她的后院,问正在为了开辟小花园而做清理的向清茗: “我的朋友今天举办了场拍卖会,修仙界的拍卖会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向清茗:“哈哈,行。” 于是她和连生为了不引人瞩目——也是连生出于保护这个新晋的,脆弱的真传弟子的目的,她临时给向清茗上了个易容术,又教会了她如何进行马甲的拆卸。 接着这俩人批着马甲来到了拍卖会举办点,碧榴阁的门前。 化身成某不知名中型宗门中年宗主的儿子的向清茗,站在连生后面,欣赏着这雕梁画栋金光四射的门前装饰。 而现役中年男宗主连生则负责递请柬,并且在跟侍女对上暗号后,拉着傻地主家的多心眼儿子从不显眼的通道进了贵宾房间。 太神奇了,向清茗想。 这碧榴阁从外面看也就那么大,里面的拍卖会场却跟剧院一样宏伟。 贵宾房间,也并不是直接明晃晃地摆在过道两侧,而是要用请柬来激活——一通仙术后,原本光秃秃的墙面上就浮现出了刻着飞鸟走兽的镶金大门,神奇得跟刷卡版的有求必应屋一样。 整个拍卖过程也充满了玄幻气息,比如这点一点就自带解说和影像的物品手册;可以随时放大和调整镜头角度的拍卖实况屏幕;还有……好吃的灵果和好喝的饮料。 连生养女心切:“徒儿啊,问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师傅给你拍下来,你却只顾着吃吃喝喝,你是不是在为师傅省钱?我不差钱啊!” 于是向清茗才指了个相对不起眼的灵植。 这是一颗挺拔的,生机勃勃的槐树苗,卖家将其从一片名为沂沦的沼泽旁将其带出,最有价值的不是树苗本身,而是这棵树内生出的难得一见的木心,若能将它好好养大,待树心成熟再将其剖出吸收,对木系修炼者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向清茗也不是冲着这树心来的,什么剖心,听着就损,她只是看这树苗苗好看正好适合让她栽一栽罢了。 她俩从会场出来,一个因为给徒弟花钱了心满意足,一个因为既长了见识又得了树苗苗心满意足。 连生冲向清茗招招手,嘱咐道:“这旁边就有一片灵植市场,叫祈翠街,你想要去看看吗?” 向清茗听到“灵植”,眼睛锃地亮了,连连点头。 “沿着这条路走就是啦。我给你塞的那些符咒拿好,万一遇到什么事,直接砸了就跑,权当熟悉符修操作了。还有这把匕首,你也拿着防身。我先走了哦~”还有个下午茶等着她。 向清茗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卸下了易容术,又重新回到了主干道。 这是向清茗来到酉阴大陆以来的第一次独自出行,又有一定的安全保障,环顾着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她的步伐走得十分轻快。 干脆到处转转好了,毕竟路这么开阔,也不会绕迷路的吧? * 事实证明,会。 还给她撞见了一件令她血压爆炸的事。 这是一条卡在几栋货仓之间的,不会有阳光照射的背街小巷。昏暗的巷尾处,一名扎着棕黄色麻花辫的少女,正死死抵着背后的石墙,手握一条拖沓在地上的朱红长鞭,脸上写满惊惧。地上还散落着几个小瓷瓶和几株已经被踩踏过的草药。 少女对着眼前五个流里流气的成年男子,颤声道:“我能给的……就这些了!你们……你们别再靠近我了……!你们没看到我手上的鞭子吗?!” 她话音刚落,身前围着的五个男的就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阵嗤笑声。为首的那人带着讥讽嗤她:“你能给的就这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又有同伴猥琐附和道:“还鞭子呢,一会儿小爷就用这鞭子给大家助个兴!” 又是一阵哄笑声。 女孩子抖得更厉害了。 躲在巷口,用符咒隐匿着身形的向清茗也抖得厉害。 她的眼眶泛起了红,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是…… 兴奋的。 她在看到这一幕的第一眼,便意识到,果然,即使是在修仙世界,终究都会有男人仗着二两不到的肉欺辱女人的事情发生。 挺失望,这一幕把她在焰回宗建立起的那点儿美好想象给彻底击碎了。 不过以前在那个法治社会不能随便动手,现在却可以了。 “你手里的这些符咒,打死一个元婴期的小宗门宗主也绰绰有余。”这是连生把符咒交给她时说的话。 ———— 小疯子即将登场。 -- 狂野派 宓晓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堪称地狱绘卷的一幕。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五个流氓后面的女子,刚不要钱地往他们身上砸了一堆杀伤力极强的符咒。 法术光芒闪起,不过几息,那几人便被打得发出了非人般的尖嚎声,随后他们就四肢扭曲地倒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她看着那女子面无表情地取了把匕首出来,迈着平稳的步伐向那五个人走近。 她又看了看她接下来的动作,结果一时间受到的冲击太大,就把眼皮颤颤巍巍地敛上了。 不过很快,她再次睁开了眼睛,按下恐惧,逼着自己亲眼目睹了那名看起来一尘不染的清冷女子把这五个奄奄一息的人一一阉割掉,又用火符烧得骨灰都扬了的场景。 在火光燃起后,宓晓昙在散落一地的东西里挑拣了一番,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和衣服,随后向一直注视着火光消散的那人走去。 宓晓昙吞了口口水,率先开口:“谢谢你,我叫宓晓昙,我……” 那女子突然冲她摇摇头,宓晓昙立刻住嘴,而后看着她又取出来一张符咒,对着符咒说了些什么话。 符咒沉默了挺长时间,才又重新亮起回应她,她又对着符说了一两句,接着这符就自焚了。 于是那女子这才转过头来,用一双还带着些狂热的眼睛盯着她,道“你讲。” * “原来清茗你是最近才被收入门下的亲传弟子啊,怪不得我师傅也没跟我提及呢。” “啊,前面就是我和我师傅的安邑坊啦,清茗你不是要种灵植吗?正好来我们店看看吧。” 宓晓昙冲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嘴角旁挂着两个小酒窝:“虽然我师傅——靖崔真人他对外是炼丹师,但哪个炼丹的对灵植没几分研究呢?我师傅在炼丹之余,也是靠培灵这方面的经验赚赚外快嘛。” 宓晓昙虽然性子软弱,但谁的内心深处不慕强呢。救她的对象又是位漂亮姐姐,所以即使这姐姐有些冷清,但她依然很快就自来熟了起来。 小姑娘心思单纯,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都要把焰回宗隔壁永辰宗丹峰的老底都快抖出来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向清茗听着她欢快的声音,跟着她雀跃的步伐,不由得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嘴角也自然地上扬了微小的弧度。 来到安邑坊的门前,宓晓昙进去喊她师傅了,向清茗则一如既往地开始打量。 这安邑坊确实店如其名,店门口随意地支着摊子,看似不走心实则颇有错落感地在架子上、地上摆放着形状各异的灵植,有一种热带雨林的风情。通向玄关的帘子是由挂着金色小球的藤蔓长成的,在店内还有供客人休息的案几,以及一旁书架上那不可忽视的指南书—— 《你不得不知道的100个培灵基础知识》《如何避免你的灵植在购买当夜一命呜呼》《除虫妙招99计》《丹药在灵草培育中的互补作用》…… 向清茗:……画风不符了啊! 更画风不符的是靖崔真人本人。 与向清茗猜想中的慈祥老头天差地别,宓晓昙喊出来的这位居然是名长得十分风流的美男子。 向清茗:……。 靖崔真人虽然长得不太正经,但说话还是很正经的。 焰回宗和永辰宗不仅是酉阴大陆知名的大宗,还是邻居宗门,拜其宗主们的关系所赐,两个宗门之间的交流十分密切。 是以虽然向清茗没主动提及,靖崔也大致猜到,这位可能就是连生道尊新收的弟子。 但靖崔他人比较梗,没那个心思拓展人脉,不然一介化神丹修怎么还在这儿开着一间花店以最质朴的方式赚外快。 而对于向清茗而言,她一贯的社交态度就是没必要就不跟人交流,她来这儿是逛市集的,顺手跟小姑娘师傅打个招呼,靖崔是谁她也不知道。 于是在靖崔真人许了向清茗一道以后可以找他免费炼一次丹的诺言后,两人就在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环境下你来我往地客套了起来。 什么“多谢小友救了我徒弟,将来必有大成”,“真人淡泊名利,晚辈十分敬佩”…… 内心:呵呵。 就在二人即将没词冷场之际。趁他俩说话空隙悄咪咪钻回店里的宓晓昙终于又出来了。 她知道她师傅除了推销就不会说漂亮话,而因着向清茗救了她的缘故,她师傅肯定也不好意思赚她钱——却也不会白送。 于是她就自作主张地偷了她师傅的库存,配了一套护植工具:映春丹,培灵液,蕴灵土,还有些书什么的……装进了一个小乾坤袋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向清茗。 靖崔真人:……罢了,说到底也是自己粗枝大叶,以为让她独自去库房区拿个货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才让小徒弟受了这一遭。 他冲要推脱的向清茗摆了摆手:“一点谢意罢了,收下吧。” 向清茗只好收下。 不过在告别的时候,向清茗还是偷偷往她喜欢的那朵超巨大马蹄莲里放了块儿上品灵石,她不喜欢欠人的。 还跟宓晓昙交换了很多张传讯符,这才继续开始逛祈翠街。 这修仙界要是也有微信或者qq就好了,唉。 话说回来,刚刚她出店的时候,还跟一名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的女子擦肩而过了。 那美女带着香风,走门口就丝毫不介意外人听到地打起了招呼:“真人,我订的助兴丹……” 后面她也没听了,没有兴趣,也不想窥探隐私——无非就是丹修做生意嘛。 夕阳西下,晚霞在祈翠街的石砖路上走过,向清茗也逛够了,便心满意足地回去栽树了。 焰回宗,向清茗的后院。 待她仔细处理好这棵树的根部,小心翼翼地选好位置栽种完毕后,月亮已经高挂。 她坐在小板凳上喝着茶,任由山风烘干她颈上的汗,看着盛满月光的湖面,突然想起来了宓晓昙给她的那个乾坤袋。 她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粉色的,上书“唤春丹”的小瓶子,以及一张使用说明小纸条。 “茗茗,这是我师傅自己配置出的促进灵植生根抽条的丹药,只要把它融在水里给灵植浇下就好啦,水量随意,能溶解丹药就行。祝你的植物茁壮成长哦! ^3^ ” 她勾了勾嘴角,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在接了一碗水后,走到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好看的槐树苗跟前。 唤春丹的丹丸也是粉粉的,带着些渐变,不像是“化肥”,倒像是糖果。她把这丹放进水里,丹药很快就溶解了,无色,但有一种微微的甜香味。 向清茗: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算了,少想点,活久点。 于是便哗啦啦地把那碗营养液倒给了槐树苗,一滴都没浪费。 槐树苗的嫩叶在山风中轻轻地摇晃着。 * 巫安在经营跨大陆贸易的同时,也是碧榴阁所在之城的城主,因此,在有些难以定夺的突发事件发生时,她这个城主是得亲自下达指令处理的。 ——负责街头治安巡逻的修士禀告,在商业街仓储区突发了一起记录在册的居民被杀事件。 被杀的这五人是地痞流氓,经常欺负一些修为不高的年轻女性,然而因为带头的流氓在上面有些关系,经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故而他们也一直在重犯。 臭虫一旦有了和稀泥的庇护,只会在生出它们的环境里越拱越欢。 动手的那位是名路见不平的,非城内住民的女子,也就是向清茗。 这巡逻的修士街头琐事处理多了,也长了些见识,看到她的衣服上挂的腰牌不同凡响,才选择了不作声地用留影石录下一切,再直接向最上级的人禀告。 巫安在听完后,也没看向清茗是怎么动手的,只叫他把留影石留下,而后写了张执行令嘱咐:“一群蛀虫死了就死了吧,你再去提醒刑部的王七一声,让把他手下的人好好筛筛,两天内我要看到人头落地。” 修士应是,而后识趣地没乱瞟,便退下了。 顶头上司连案发现场都没看就下定论了,可见那女子确实身份不一般,那五个东西活该。 …… 巫安拨了拨扫到脸上的银发,拿起留影石,起身绕到屏幕后面,拍了拍正一脸深沉的连生的肩膀,道: “听到了吧,你徒弟刚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就是暴躁了点。 连生幽幽地回复:“我就觉得她缺爱,所以她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其实内心深处是软乎乎的那种……”结果掀开来是个狠的。 她接过巫安手里的留影石,顺势将其投映到屏风上,巫安也拉过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一起看。 拍摄的角度是被骚扰的女性受害者视角的正上方,这修士到场的时候,向清茗正在动手。 连生就看着这平时面无表情的小徒弟,眼睛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亮:炸人的时候是兴奋激动,骟人的时候回落了一下,充满着嫌弃不屑,可到了焚尸灭迹的时候都又得上是兴味盎然了。 连生:……她是怎么在干完这一切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给她报道的? 巫安鹅鹅鹅地笑:“我靠,你这徒弟,狂野派啊!我喜欢!” 不过她看着连生逐渐变得有些凝重的表情,还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啥,你平时不是说她是个闷葫芦性格吗,会不会是压抑出来的?今天这恐怕才是本性吧。” 连生抠了抠指甲,想起来向清茗灵根里若隐若现的暴戾之相,郁闷道:“……是啊,还是得想办法让她慢慢释放出来。” 也不知道她以前都经历了什么,明明还是挺热爱花草的人。 嗜杀的木灵根,这种矛盾的存在还是不多,不好好引导,得出大事。 -- 这就是唤春丹的特效吗! 连生也不愧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在与人交流的方面有些奇怪的粗神经,但做起事来可谓是雷厉风行。 向清茗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被她拽去补课心法了。 向清茗:昨天是你说没事,没事就没事,今天又要上门来,给我开小灶? 她走得急,也就没看到她花园里的那棵槐树苗苗,仅一夜之间,便长高了一尺多,还操之过急地打了不少花苞。 此刻,在槐树树心里,有两只正在面面相觑。 一团白雾,对阵从散发着青绿色荧光的树心里,钻出来的一道只有着人的轮廓的残念。 白雾,是伴随着今早第一缕阳光,在槐树的内部醒来的。 白雾醒来后抖了抖叶子,发现自己居然昨天一晚上就打了花苞,感觉有些奇怪,但它也没有觉得浑身上下有哪里不适。 保险起见,它还是进行了一下自我检查。 而在它检查到生长着树心的树干中部时,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残念吓得整棵树都抖了一下。 残念:“你好。” 白雾:“……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树心里?” 残念没回答它的后半句,更像是在自说自话:“我名为“白”。是一名被人杀人夺宝,陷害死在沂沦沼泽的人类修士。” “我在临死之前,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被这颗树心所牵引,故而留下了这道残念。” “虽然我的修为不高,但我还是在残念里留下了自己的毕生所学,祝君修行顺利。” 白雾:“我怎么吸收你?” 残念却没回答了,它直接钻进了白雾的体内,整个过程顺畅无比。 于是白雾就开始接收这道名叫“白”的残念留下的信息。 这残念心思颇为细腻,不仅讲述了他的修行之法,还讲解了不少他为人处世时的经验,以及对白雾而言最重要的,关于“这是个怎样的世界”的常识。 白雾心念:自己的结局是因被人觊觎宝物而死,还要分享为人处世的经验?不太可信。 它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极快地学完了残念留下的所有知识后,便开始了整理。 要行走于世间,首先得有名字,它物尽其用,干脆也称呼自己为“白”。 白认为,自己既然是苏醒于这棵树之内,那么自己理应是一只树妖。树妖也有性别之分,它根据自己对那道残念的印象,觉得自己应是一只雄性的树妖。 妖修至筑基期方可化形为人类的模样,也因着多经历了这一道门槛的历练,在元婴期及以前,妖修要比人类更强大一些——元婴后才更注重修心。 白想,可为什么是妖通过努力化成人,而不是人化成妖呢?亦或者为什么两者不能都化成另外的一种生物?也许这就是那残念口中的天道吧。 他收回思绪,打算以化形为目标,先修炼到筑基期。 可在他按照残念所讲的进行屏息凝神,初开灵窍,引气入体的第一步时,便察觉到了端倪。 他的灵窍不仅仅能够感知到灵气正在缓缓流入体内,还能够“看”到灵气在周围环境的具体分布。 譬如他身旁的这座院子,灵气就十分浓郁,而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山头,就略逊一筹。 他心念一动,试着把那浓郁的灵气移送到那座山头上——这是它目前能够操控的最大距离,而后成功了。 白心里一喜,这对灵气的挪移能力难道是自己身为树妖的天赋吗?于是他便大胆地牵引着院子里的灵气向自己涌来…… 然后就因为一口气吸得太多昏过去了。 * 向清茗垮起个脸回到家里,无他,今天早上她跟连生就昨天她杀人的行为推心置腹了一番。 向清茗是个敢理智地剖析自己失控时情绪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昨天有些疯,在她短暂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就没几回这么不顾后果的,也没几回这么兴奋的。 她和连生都认为,这种爆发其实是来源于她的潜意识,换句话说是她从前压抑的人性。 这没什么,既然开辟了新的自我——即心境,那就好好与其相处吧。但是怎么去正确引导呢? 连生从她的书柜里取出一大沓心法书籍和写字用纸笔:“徒儿,你不是刚来这里,有些繁体字还不会写,也不大适应用毛笔写字么。” 连生语气像个慈母,说的话却像个鬼母:“这些心法你就通过抄写的方式过一遍吧,一能修心,二能练字,记得,要走心啊。” 向清茗:“救……” 连生:“嗯嗯就这些,你抄完了为师就亲自带你逛秘境!” 向清茗:救命! ……总之她还是把需要用的小桌子小椅子砚台等工具整理了出来,还在储物袋里翻出来了一捆昨天买的实用小玩意儿。 明天她就把纸笔桌子搬去后院露天抄书,毕竟她热爱大自然,看看风景心情也能好点。 向清茗脸上习惯性面瘫,心里却对着要抄的书骂骂咧咧地洗了个澡回卧室睡觉了。 * 白从昏迷中醒来后,时间已经是次日清晨了。他意识回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眼勘探自己修为。 练气了,不错。 接着,他试着把自己的妖体——一团透明的雾气探出树外…… 然后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顶。 白:人类? 头的主人正在往他的树干上系一条白绿相间的缎带。 白:哦…… 其实由于那道残念的自述,他对人类的印象不大好,因此他对于这女子正往他的树干上绑这莫名其妙的带子的行为……有些不爽。 于是他抖了几片叶子到她身上。 那个女子便抬起头看了他所在的方向——树叶丛里一眼,他下意识地把身子凑紧了些。 他看见了她的脸,挺白的,一对眉毛又细又长,黑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然后她又低下头,自言自语了句什么。 他仗着人家看不到,飞了下去听她说话: “……来就头小身子大,又秃了几片树叶……” 白:…………多么无情的话语啊,对一只树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还往他身上挂破布,他今晚就要把她屋子里的灵气全都搬去喂同类! 说起来他还没看过人类的灵气呢,他这就来看看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然后白就又陷入了沉默,因为他看到这女子自己身边聚集的灵气实在是太多了,比这院子和那山头的灵气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说别的地方的灵气浓度是几张纸迭在一起还可以透光,那她的灵气浓度就是整整一沓纸放在一起。 白·势利眼在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既然她周围的灵气这么多,那他就不急着在筑基期就跑了,他就在她屋子旁边潜心修炼。 不蹭白不蹭,何况她还骂自己秃! * 向清茗往这棵槐树身上系的缎带,正是她昨晚翻出来的“实用的小玩意儿”。 此物名为子母带,最长可以拉至一丈。母带唯一,子带则有十余条,使用方法是给子带分别打上不同的灵气印记,再在母带上逐一记录,将任一子带绑在物品上,就可以用母带来感知子带的位置,实现丢失物品随时定位的功能。 对于向清茗这种家大业大道具开花(?的富裕符修来说,绘符的工具太多,往往会在不经意间随手乱放,然后就再也找不到。 她先在重要物品上捆了几条,然后看向了窗外—— ?这树苗苗长得竟如此之快,这就是那个什么唤春丹的特效吗! 仔细一看居然都打花苞了,你们修仙界的灵植长得还挺着急。 于是她出于一种“捡到宝了,年轻修士的第一棵灵植,值得纪念”的心态,给这槐树上也捆了根子带。 也是打标记的一种。 捆完了带子,她便把桌子椅子纸笔搬到了这棵树下,正对青山湖泊,开始了名为练字与修身养性的罚抄。 写了一行,天气挺好,这空气真新鲜,休息五分钟。 写了五行,这湖里会不会有水怪啊,我得观察十分钟。 写了十行,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看到对面的山缝里好像有彩色的光,回头等修为上去了再去探险,休息十五分钟。 写了二十行,十一点了,预定个焰回宗美食街外卖,引气入体后就可以直接将食物分解成灵气了,也没有五谷轮回,修仙还是挺好的。 白就坐在她头顶的树杈上修炼,顺便看着她写了多久就休息了多久。 他要是有张脸,这会儿绝对得摆出个流汗黄豆的表情。 还是做一棵独自修炼的树妖好,不用像人类一样受制于罚抄。幸灾乐祸,抖两片叶子炫耀一下。 向清茗一笔下去,“啪叽”一声,墨水涂到了刚跑到纸上的嫩叶上面。 她:“秃子还掉?” 白:……他刚刚绝对是给这中午的太阳晒懵了才会给她送笑料。 一介本来算是神神秘秘的树妖,活活把自己作成了小丑,还是在对方只说了两句话的情况下。 白的幸灾乐祸,只持续到了晚上。 向清茗睡觉去了,所以她看不到她院子里的那棵长得很着急的树,现在更是火急火燎地开起了花。 白颤抖地贴在树心的旁边,内心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云淡风轻。 热,热得他的身体都要拧出水来了!只有这旁边的树心还有一丝凉意! 他不知所措,只好贴紧了树心,又拼命地以消耗自己灵力的方式来驱散这种噬心的热。 月光下的这棵小槐树,在一夜之间,疯狂地向着地下扎根。它枝杈上挂着的花苞越长越多,接着尽数怒放, 一簇簇莹白的槐花拼命地向下拽着细枝,最终“噼啪”一响,初生的枝杈不堪重负,纷纷断掉,落下的槐花在青草丛生的地面上又绣上了星星点点的花纹。 花开落地后,树上的那些断枝口又再次抽条,生出了大片大片的碧绿新叶,蓬松地拢成一大团。 直到拂晓,白身上的奇热才基本散去,然而他的灵气也枯竭了,于是他又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 口合口合,还在咸鱼的女主和小白花时期的男主。 -- 为师带你见见世面 请问,如果你一觉起来,看到自家花园里花落了一地,花瓣飘得到处都是,你会有什么想法? 向清茗:并没有觉得很浪漫,还会觉得打扫很累。 她翻了翻《修士基础法术大全》,打算临时学习一些偷懒妙招。 好歹也是要做到符法双修的女人,即使在她的打算中,符道为主,法道为辅,但现在就提前练习一些法术也未尝不可。 清洁咒的本质,是修士控制自己的灵气,在一定范围内分解掉他们想清理掉的东西。因此,清洁咒的使用也是有一定修为水准和操作精度的要求的。 她生涩地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冲着地上一摆手。 显然效果不怎么样,清理范围还没大扫帚扫一下来得大,清理精度……她把一块儿草地给横着薅矮了一半。 她蹲下来摸了摸切口十分整齐的小草,内心:…… 心好累,不仅要提升精神境界,还要夯实物质基础,加油修炼吧。 向清茗过上了忙碌而充实的自学生活。白天抄心法,晚上学习画符和灵力的控制,每天累成狗。 好在她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资,悟性极高,一个月过去就练气巅峰了。 放别人宗门都得震撼全宗,也就连生这个同样变态的人觉得她学得快没什么不对才没搞出风声。 连生穿过来后,仅用了一百年就大乘后期了。没人知道这样她既然这么天赋卓绝,又为何不飞升上界,就卡在九十九级杵在修士界,威慑十足。 向清茗修炼,槐树里面的白也跟着修炼。他觉得这女人属实有意思——不论是喝水似的修炼速度,还是她练心法时,与她外在气质格格不入的真实表现。 真实表现,指抄书抄得感觉上来了打会儿坐,感觉没上来就抄得龙飞凤舞,或者对着地上的光斑发呆,时不时还在纸上写一些歌颂大自然的诗。 白:这个人真是太好玩了。 向清茗也觉得这棵树真是太好玩了,每隔一两个周就开一次花,长得飞快。 就是每次开花都要落一地,她碍于不想误伤草地,便不敢用清洁术,只能抱着扫把吭哧吭哧扫了。 向清茗:要是有扫地机器人就好了。 人树相安无事地过了叁个月,向清茗的书抄完了,心性提升了不少,修为也卡在了练气大圆满。 就在她觉得天天在家画基础符,手有些痒痒心不太得劲儿的时候,连生给她送枕头来了。 “走,为师带你见世面去!” 向清茗理解为:走,为师带你搞事去。 白透明的身体在树上挂着,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有些惊讶地从旁边扯下来几片树叶。 他在她家后院蹭灵气的这几个月,最开始是觉得向清茗挺懒的,也不大出门。 后来看她过着规律而平静的生活,与世无争,又觉得她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挺好。 接着看她修炼时的聚精会神,修为提升得行云流水,又觉得她其实有点意思,就是不太外露。 不过不管白怎么想,向清茗在表面上从始至终都是那张结冰的脸,因此白这番看到她的眼睛里爆发出的生机,委实惊了一下。 他无师自通地把自己的雾身分成两份,一份留在槐树里,一份压成了一片槐树叶的大小,趁她低头收拾行李,露出脖子的时候,悄悄地贴在了她的脖子后面。 向清茗脖子一痒,她往后摸了摸,你说这设了法术的房子怎么感觉还有蚊子呢。 有了这两个分体,白就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神识位置了。他想跟过去看看,看看向清茗在历练时会有什么改变。 * 连生化成了个一脸阳光的豆蔻少女,跟在向清茗身旁,两人装成散修姐妹,进了个中等秘境。 秘境叁十年一开,历史悠久,之所以还没被人逛到资源枯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秘境主修心,不伤根的幻境多。 两人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打遍大陆无敌手,器宇轩昂地闯幻境去了。 向清茗看着这第一个幻境里遍地爬的异形虫子,真情流露:“我想回家抄书。” 连生一把火烧了只想冲上来吸她脑髓的大蚊子:“加油,消灭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它!把它们都用符给炸了吧!” 于是向清茗忍着恶心,开启了她的灭虫之旅。 坐在观众席的白,便看着她从一开始的被小虫子围着被动动手,到追着小虫子主动动手,再到到处找小虫子作诱饵引出大虫子,并和连生合力绞杀。 通过脱敏疗法,她成功从一个资深恐虫人士晋升为了资深灭虫人士。 白看得津津有味,他又不是喜欢拘着自己的人类,本就从心所欲,向清茗的表现令他颇有好感。 而且她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嘛,尽管笑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如融化冬雪的春日一样温暖……就是场合不太对罢了。 第一个幻境过去,向清茗不仅脱敏治疗成功,还练就了一手高速画符的好手速。 连生把杀得上了头的向清茗一把拉了出来,“好了好了,这个幻境的虫子生成点都快给你炸了,我们去下一个——体验一下真正陶冶心境的。” 向清茗召出水来洗了洗手,脸上的狂热渐去,也没说什么,在几个同样刚从幻境里出来的修士们的惊骇目光下,随她离开了。 * 进入新幻境的向清茗成为了一只只能听和想,却不能说话园丁傀儡,负责照顾这栋简陋小屋后院里种植的乏善可陈的花朵。 小屋的主人,名叫阿戚。 阿戚是一位风华正茂的——老太太。 她刚搬到这里,没有任何亲朋好友,但她带了不少的家具。 小小的陈旧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山坳中,可小屋里的景象却十分温馨。 老太太在屋子里摆满了千奇百怪的有趣物什:会自己动的木质小狗,能够长出图案的手帕,摇一摇就会出现海浪声的石头罐子…… 阿戚每天都会从那单调的,只种了一种花的花园里,采一把格桑花,插进屋内的瓶子里。 阿戚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有好友,有爱人,有一条狗,可惜如今都离她远去了。 二十载在日出日落中飞快地流逝了,再风华正茂的老太太,如今脸上也爬满了褶皱。 孤身一人的她搬到这里颐养天年,虽然没有什么身体疾病,却因为自然衰老,腿脚也渐渐不利索了起来。 她的记性也不大好了,那些小物什早就落满了灰,她也从每天摘花插花,变成了再也不摘花插花。 傀儡搀扶着晒完太阳的她回到屋里,后院的格桑花开了一年又一年,如今已经爬满了半个山坳。 这天,一群年轻男女呼啦呼啦地闯了进来,他们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难以置信,就是没有喜悦。 “你怎么……!”质问声在空荡荡的屋内响起。 傀儡不自量力地挡在他们面前,阿戚在傀儡身后捂着胸口,那下面的心脏跳得咚咚响。 她费力睁大了爬满皱纹的眼睛,问:“你们是谁?我认识的人都不在世了!” 一片寂静。 一名戴着华丽的帽子的女士站了出来:“我们是民间热心人士,来帮助孤寡老人的。” 阿戚:“可是我觉得我并不孤寡。” 但那群年轻人还是不由分说地开始照顾她的生活。他们有着神奇的手段,一夜之间就在阿戚的破旧木屋旁,围着她修了一排的新房子。 阿戚:“唉……你们到底是谁啊。” 一个寸头男一边跪在地上擦她家的地板,一边无奈地再一次跟她解释:“我们是一起来照顾您的。” 阿戚举起被擦干净的玻璃罐放在耳旁听了听,海浪的声音,有些熟悉。 十年过去。 走到尽头的阿戚躺在床上,模糊不清地看着这群人为了她忙前忙后,天啊,他们不用生活的吗? 她虚弱地咳嗽两声,无神的双眸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张言笑晏晏的美人图,这画里的人也有些熟悉。她最近感觉到熟悉的事物越来越多了。 又过了十来天,阿戚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她望着围在她床前,这群说陌生又不陌生的年轻人。 他们要么红了眼眶,要么泣不成声。 阿戚心里费力的回忆了起来: 左边这个小男孩,老喜欢学狗叫;中间这个小姑娘,总爱送她手帕;最右边这个女人,没事儿就给她讲海的故事…… 有人握着她的手,一股熟悉的感觉从掌心传来。 在阖上那对又老又干的眼皮的前一息,阿戚想起了一切。 阿戚又名阿弃,她是修士,却又不是修士——因为天生不足,灵根全残,幼小的她成为了被父母抛弃的弃女。 许是天道的怜悯,在她孤苦伶仃过着与狗争食的日子的第八年,她在某家餐馆的垃圾堆吃到了颗好东西,这东西让她的灵根恢复到了原有的水平。 街头混混的日子让她早熟早慧,她凭着一颗勇猛无畏的心,一条天品的纯净灵根,一路头破血流地从垃圾山里爬到了万人敬仰的地位。 尽管一路流血流泪,她却也认识了很多人,他们教会了她各种各样的爱——友爱,情爱,以及源于亲情的关爱。 她不能没有他们,不能获得了爱,再失去爱。 他们是阿戚最大的宝藏,也是阿戚拼死也要护住的港湾,可是摧毁港湾的不是海啸,而是停泊的船只。 她的修为涨得太快了,快得她所有的朋友都追不上她,快得甚至等到他们全因各种缘故死了,她却还能留着。 阿戚在又一个低修为朋友寿元耗尽去世后,生了心魔,心魔说:“你既然这么在乎他们,不如就把他们全杀了,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先一步离开你了。” “你不愿意杀?那你就废了自己的修为吧,让自己先走一步不也好吗。”心魔不分日夜地教唆着她。 于是阿戚借口闭关,实则在洞府里用本命灵器捅穿了自己的元婴,用提前设置好的阵法将自己传送到了荒无人烟的山坳。 阿戚心想,与其等到他们都陨落了,她再走火入魔,不如她先行一步自废修为——毕竟能打得过她的人可不多啊。 她本想抱着美好的记忆安静老死,可谁知心魔骗了她。 顺应了心魔,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她开始一日日地遗忘自己珍重的所有人。 她无能为力。 等到她的那些朋友发觉了她闭关时间过长,看见了她在洞府里留下的字条——“身负剧毒,隐居养伤”,感觉到了不对找过来,一切都晚了。 阿戚最终露出了一个愧疚的笑容。一代豪杰,在她爱着的人们的怀抱里陨落。 傀儡在一片哭哭啼啼的声音中,被他们带出了小屋,同她葬在了一起。 -- 阵雨(微微H) 白在向清茗踏入新秘境的时候,就又“犯病”了。 这身子老是隔一段时间就热得吓人,且随着他的修为提高,这种热意居然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是全身烧得慌,现在是烧中带了点无处可去的痒…… 他一发病,就只好钻回另一个本体里熬过去。在用了一晚上时间给向清茗制造清扫困难后,他调了调息,又立刻折了回去。 也是够缺德的,前脚在人家里搞事后脚还要看人受苦,他不发病谁发病。 可蓦一回位,他就觉得不太对。她这肩膀怎么一抽一抽的啊? 他赶忙转到她的正面一瞧,愣了。 向清茗泛红的眼角潋滟着些许水光,一道未干的泪痕倒在她的半边脸上,如果说她笑起来是雪融,那她哭起来就是冰川崩塌。 白摸了摸不存在的心脏,觉得那里刚刚似乎跳快了一拍。 在幻境里,向清茗作为傀儡是不能说话的,只能按照幻境的强大意识被其控制行为。即使在真实世界里过去的时间只有一夜那么长,但她的精神世界却仿佛真的陪阿戚渡过了几十载那般。 这是一场由幻境主人编织的陈年旧梦,它并没有向入梦者传达具体的想法,只是对着入梦者讲了一个故事而已。 至于听众作何想法,有何收获,均因人而异。 连生也不知何时出来了,她的脸上有些罕见的惆怅。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又挂起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常见的神态,朝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向清茗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姐姐我也出来啦——姐姐——姐姐你——”怎么筑基了?! * 向清茗最终也没有说出她对那个幻境的想法,连生也没问,没看见她这徒儿都掉眼泪了吗,都感动哭了,可见不是通过走歪路筑的基。 师徒俩在秘境里找了个敞亮的开阔地方野炊了一顿,呼吸一下秘境的新鲜空气,而后又开始计划接下来去怎样的幻境比较好、要不要出秘境换个地方耍云云。 贴在向清茗脖子上的白却有些神游天外了,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张脸落泪时的模样。 脆弱,生动,与她平日里那种冷若冰霜又刀枪不入的外表全然不同。 他还想再看一次,不,是再看很多次。 想看到她流下更多的泪水,好奇她除了在悲伤时的流泪和杀戮时的兴奋外,还会有什么表情。 不纯粹的好奇心牵引着白晴方,让他除了在犯病发热和修炼的时间之外,一直埋伏在她的身旁。 他看着她从一个死气沉沉的冰块,变成了一个对冒险有着狂热向往的人。尽管她的脸上还是不变的清丽而冷静。 他陪着她无数次地破掉了各种险局,随着一场场战斗的磨炼,她不再对着未知畏手畏脚,而是学会了主动露出她尖锐的獠牙。 她在一次次的胜利中突破修为,举手投足变得自信而大胆,这是她本来就该有的模样。 她就像一只敏捷的白貂,灵活地穿梭在林间,遇到猎物时会毫不心软地将其咬死,而遭遇陷阱时会机智地全身而退。 白心想,向清茗,莫不是妖族吧? 几年的时光一闪而过。 他在自己下意识的放纵里,投放了太多的关注力到她身上,也习惯了陪在她的身边,尽管这个陪字只是一厢情愿的解读。 他看见她杀掉奸人化险为夷,会感到高兴和自豪;看见她落于下风,在濒死之际伤痕累累地被她的师傅救走,会感到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作为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神识,静静地看着她了。 这副被限制在暗处的身体,让他只能成为一个静默的看客,就像阿戚家的傀儡一样。 他想上手摸一摸她,想在她难过时抱一抱她。 难道这困境,就没有什么解决方法了吗? 难道这心情,就没有什么发泄途径了吗? …… 焰回宗各长老的亲传弟子们,已经基本上都知道,连生道尊在五年前收了一位徒弟。 这徒弟显然受极了她的喜爱,她甫一入门,便拥有了自己的领地。 只可惜她们俩一直都没有在众人面前一起出现过。 消息传开后的那段日子,有的性子活泼的弟子,还专门跑去了向清茗的领地拜访她,可惜每次都铩羽而归,皆因人根本不在。 他们只知道,向清茗有一间简简单单的山顶小屋,小屋的后院里,种了棵长得很快的槐树。 而大家悄悄关心的对象,在一个天边卷着紫红色晚霞的夏日里回来了。 她还是那个简简单单的造型,还是那张莫得感情的脸。 落地的向清茗,只有一个想法: 扫地! 首先要扫的是她的练习室,尽管她修为已经升至金丹初期,但这活她还是习惯亲自干。作为一介符法双修的修二代,她的身家无疑非常丰厚,这一点在她练习房里应有尽有的各类工具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些工具只能由她自己来分门别类。 同时,这间房子的墙上地上也记满了她的修习想法,这些思考痕迹她都想保留着,如果在清理灰尘时用清洁术,很有可能会误伤到它们。所以她得自己扫。 而后就是这棵已经长得巨大的槐树……她扒了扒因为出汗而拧成一根根的刘海,把草地上沾着的最后一片槐花扫到了旁边的花堆里。 前四年她忙着历练,回来的次数少,她急着处理就只好把它们都倒掉了。 现在她的修为稳定了下来,她打算先宅在家里,钻研一段时间的关于符道和法道的理论知识,在此期间,这些产能过剩的槐花,就可以拿去卖了。 好不容易扫完了,她瘫在槐树下的躺椅上发呆。 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宓晓昙搭搭线的时候,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一枚圆形玉石亮了起来,接着蹦到了她的怀里。 她抓住玉石,在上面画了个图案,玉石便像融化了一样变扁变大,成为了一面玉盘。 这是两年前巫安从别的大陆引进的最新通讯灵器,叫“寻呼盘”,是一个两千零五岁的器修,花了快两千年,在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好东西。 好家伙,你们器修都这么执着的吗? 修仙界的玉石不值钱,加上这寻呼盘十分好用又能遮蔽闲人窥视,目前酉阴大陆基本人手一个。 此时,向清茗的寻呼盘上正飞快地显示出一行行的文字: 开到天荒地老:「清茗,我师傅他刚刚用飞鸟给我送了个东西,说是给你的结丹礼物!天啊铁公鸡拔毛了!你快过来取!」 而还没等她开始回复宓晓昙的话,洁白的盘面上就又跳出来一段新消息: 莫待曦大师今天出新作了吗:「茗人,你能不能来快点,你他妈不是说你师傅好相处么,我怎么觉着她一来烧烤炉里的炭都要变成千年玄冰了?????」 「你别是睡着了吧!!」 「」 「」 「」 向清茗看着因为刷屏太快而飞到空中的发光文字,脸不红气不喘心不惊,没错,她是差点睡着了,但也就是差点! 她这就去参加她的结丹庆典了,她飞得很快,绝对不会迟到! 她起身捏了个诀,清理了一下身子,又往鞋子上啪啪贴了两张白色的符纸,便跟道闪电一样飞了出去。 * 夏日的阵雨,向来是随心所欲的。 方才还一片艳丽的天空,被席卷而至的乌云染成了不祥的红黑色。 豆大的雨点凶猛地往地上砸着,未开灵智的走兽们纷纷遁入洞穴。 槐树叶被狂风刮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啪嗒、啪嗒。 一双带着水迹的脚,踏入了这间小屋里,雷光乍起,将这双本就白皙的脚照得更加惨白。 少年迈着虚浮而急切的步伐,进入了向清茗的卧室内。 这“人”,正是在去年踏入筑基期的白。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抓起她随手扔在床上的内衣,将其如同顶礼膜拜般地,举到了自己的脸前。 离不开。 闭上那双被欲望填满了的桃花眼,他将头埋入衣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扯,露出来一个与他那张圣洁的脸全然不符的笑容。 确认嗅到了她的气息后,白体内的热意更加激烈,更加明确地冲向了那处地方。 他一手将她的衣物拢在他的脸上,一手轻车熟路地伸往了他的根部。 白在那一天,知道了他周期性爆发的体热,根本就是春药发作而已。 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天啊,他在快乐的恍惚中回忆着—— 那天向清茗逛街逛到了某家野书店里去,她打开了一本香艳的,讲述男女之间强取豪夺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作为她的贴身朋友,看书,自然也是要一起看的,即使这是一本黄书。 书里的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爱而不得,因此给他下了一记猛药。 中了春药的男主,浑身发热,最终在极度的恨意中,被逼着和女主合二为一了。 一无所知的白,在这本书中学到了很多很多。他甚至还用他那聪明的大脑,以他自身和向清茗为例,举一反叁出了更多。 白一边喘着气撸动着他的下身,一边想,他与那男的不同,他可爱死了这种春药发作的感觉。 他还想让向清茗也和他一起体验这种合二为一的极乐,最好她得是哭着的模样。哭着在他的身子底下被他操,用带着恨意的眼光看着他—— 这一年来他发了多少次情,向清茗在他的脑内就变着花样地被他操了多少次。 为什么他会中这种持续发作的春毒,是不是她故意给他下的毒,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即使不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也会渴望着她,沉迷于她。 “哈……茗茗……”少年独有的青涩嗓音,宣泄着无人知晓的肮脏情意,勾着尾巴,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室里打着转。 他弓起背,垂下头,眼角带上了泪珠,一缕墨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耳前。他马上就要到达极点,浑身颤抖,根本无暇顾忌。 闪电划过,在一瞬间勾勒出他的身影,像是一座低头哭泣的雕像,一手捂脸痛哭,一手攥着衣角。 “啊……” 他对着她的床单射了出来。 白色浓稠的液体缓缓地陷入同为白色的床单里,最终融为一体——像是在映射他的臆想一般。 他微微抬眼,用他那张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圣人面孔对着这一切。 虽然肉欲暂且缓和了下去,可他的精神却仍沉浸在那糜烂的幻梦里,不愿醒来。 今天,她似乎要去参加什么聚会,那群讨人嫌的人类给她举办的。 所以她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吧? 他在充斥着槐花香味的小屋里,呼出一口热气,然后带着沉醉的笑意,再一次将手伸向了他的根部,在脑子里开始了又一场虚构…… 一心一意耽于肉欲和情欲的人,是不会有思考能力的,只会不顾一切地奔赴极乐。 正如此刻的白,完全没有听到,或者说听到了也刻意无视掉了,在玄关处忽然响起又立刻消失掉的声音。 ———— 开,开张了哦 _(:3 ⌒?)_(捂脸爬走) -- ρо18щèь.cом 是什么 向清茗用法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她静静地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的明亮让她看清了眼前这人露出来的侧颜,此时她心里的第一想法是:遇上艳鬼了。 而她的第二反应,是急速地运作起了自己体内的灵力——以至于隐匿身形的法术解除,她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一边急速向前奔去,一边用右手向他击出好几张定身符,左手中的刚刚做出的木矢也紧随其后——此时白猛地朝她的方向望去,然后对上了她那双沸腾着浓重杀意的眼睛。 接着,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向清茗的两面夹击,符咒和木锥钉在了他的身侧,击炸了地板,尘沙四起。 他拢起衣服,破窗而出,在翻过窗棂的一瞬间,忽地飞入了空中,而他的下半身竟变成了半透明状! 向清茗也飞出窗外,追上前去,心中惊骇,这“人”是什么情况? 那“人”已经飞到了屋顶上方,还向空中一伸手,接了个布条似的东西。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向清茗心中杀意更甚,当着我面做性骚扰行为,还在我家顺东西是吧? 她一边向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追去,一边手中结印,于是,一条长长的树藤从她身后破空而出,飞速地刺向那道身影;同时她也不断地朝着前方抛出各种属性的攻击符咒,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这东西打成一滩再也爬不起来的烂泥! 与此同时,住在向清茗家对面兼她友人的卫恒,也是那位“莫待曦大师今天出新作了吗”,正好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中。 她飞得近了,便一脸震悚地看见,向清茗的屋子那里,一棵粗大的藤条直冲云霄,藤条的上端,环绕着大片的彩色符纸,并不断地向上爆开着火、冰、雷之类的法术,像一棵巨大的花树。 有两道身影,一上一下的追赶着。卫恒眼力好,她看清下方面若冰霜追赶着的那位是向清茗,而上方逃窜的那个……怎么感觉整个身影都快消失了?! 卫恒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张名叫天罗地网的法器——可惜待她要扔过去的时候,她却看到向清茗已经下来了,而她追赶着的那道白色身影也已经不见。 天色很沉,就跟向清茗的脸色一样沉。 她和卫恒一起清理着一片狼藉的山顶。 即使卫恒在旁边顺着她心思帮她骂那个变态贼人,她的心情也仍然很糟糕,刚刚聚会的快乐已经消散了八九分。 但在愤怒和杀意之余,她也思索着这事情中的诡异之处。 这人从哪里来?怎的会有不触发防护阵法就能闯进她家的实力?——这阵法可是连生亲自设的! 可如果他真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她不寒而栗,刚刚不顾一切地直接暴露自己再追上去也真的是被杀意和恼怒冲昏了头脑了。 这可是一件大失误,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如此冲动了,她心想。 送别了一脸担忧的卫恒,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了把脸,却又想起她方才在跟他交手之时,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动作,只是一味地逃跑。 他有什么目的?从他那恶心的拿自己衣服自慰的情景来看,难道真是盯上自己的身子了吗? 见他爹的鬼去吧!想想就不寒而栗,一个情况不明的家伙图她的色?她宁愿这人是想拿她做人质要挟她师尊…… 嗯,冷静一下,先把这事儿给连生说了吧。那人身体的奇怪表现也值得留意。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妈的,还是好气,这种无力感,这种突发事件打破了自己平静生活的脱轨感…… 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腿,下意识地磨着自己的槽牙,有朝一日,她要亲自宰了这个让她如此狼狈的混球。 下定了要变得更强的决心,向清茗一边起身迈向后院,一边跟连生汇报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说着说着,她就走到了那棵槐树下头。雨不知何时停了,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槐花清香。 她心想,这树还是坚挺,刚刚她在空中不要钱地扔符咒,难免殃及池鱼,可这树不还好好的? 好好……的? 正好连生那边说完了,她收回寻呼盘,低下身在草丛中寻找着—— 她树上捆了五年的那条白绿相间的缎带怎么不见了? 到处找了几分钟她才想起来,那缎带不是一般的带子,而是子母带。于是她又在储物袋里翻找出来那条母带,输入灵气进行感知。 可还是感应不到,那么就证明子带已经出了感知范围,或者被毁了。 她回头望着星空下的屋顶,毁了?怎么会呢?法术什么都没溅伤到,就单独精准地毁了一条捆在树上的带子? 想到这里,一幕回忆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白色的身影,在空中接了布条似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要取走一条绑在槐树上的,平平无奇的缎带?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这次的事件是源于有人老早就埋伏在她家中,而不是外部入侵,因此才没有触动防护阵法……莫非那人是槐树妖? 如果他是槐树妖的话……向清茗第一次,主动用灵力感知了槐树的内部——它当初作为一件商品被拍卖,噱头就是其中的树心。 可是树心还在,作为树妖一族进行活动的生命之源,它仍完完整整的,连着整棵树好端端地站在她的眼前。 依据向清茗所知的修界常识,没有一种树妖能够连树心都抛弃,还能大摇大摆地化形活动的。 那他究竟是什么? * 我究竟是什么? 白倒在一堆落叶上,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照说他平时有操纵灵气分布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自给自足,可他刚整个人从树里分离出来,又经过一场追杀,更别提那药劲才刚过去不久了。 他完全跑出了焰回宗的地盘,才摔落了在这片森林间。作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算他是绝世天才,这会儿也只有瘫着思考人生的份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树妖,只是能力特殊而已,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有哪个树妖能离开树心跑这么远还不直接分体消散的? 是以如今他才彻底意识到,与他羁绊最深的不是树心,也不是他以为的槐树“本体”,而是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本身。他方才能够逃脱,也是因为这一羁绊。 ——情急之下,他竟然能够完全溶入在天地间灵气里,并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方向,还不会被他人捕捉到踪迹。 太诡异了,这是什么生物?那残念里根本没提到过修士界会有这样的妖或者人。 白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手里还握着那条白绿相间的缎带。 他撇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的手,除了自己身世不明外,自己还被意淫对象赶出来了……大概也已经上了她的追杀名单了吧。 至于那道很久以前就画在她脖子上的,用来分离神识的叶片印记,在他彻底脱离槐树的那一刻便也不能用了。 他对着头顶的星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没关系,他会重新开始,要获得一个风光霁月的新身份,要修炼到不会被她追杀的地步,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 这片森林的上方,一名在酉阴大陆赫赫有名的剑修正御剑飞行着。 祁天承方才从另一个大陆上的剑修协会举办的剑法交流会上回来。从大陆传送阵出来后,飞过这片森林,便是他的永辰宗。 照说他这个境界的大能,通常都会空间穿梭,不过祁天承身为一个模范剑修,自有他那套“感知自然蕴养剑意”的道理在。 于是蕴养剑意的祁天承,在飞过一片有点秃的树林的上方时,顺着缝隙,就着白得刺眼的月光,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同样白得刺眼的一个人。 容貌非凡,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虚弱的一名少年。 模范剑修立刻落地走到他的身旁,想询问这少年是否需要帮助。 结果祁天承跟少年一对上眼神,他就觉得这人不同凡响,应该,不,绝对是个修剑道的好苗子。 ……只身一人,大晚上的一身狼藉躺在野树林里,确实不同凡响。 大能修士的灵感联通天地,看人很准,说来感觉了那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打量白的根骨,白也在打量他的气质。 两个人对对方都挺满意的,于是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交流。 只不过一个是真心实意地表明自己欲收他为徒的想法,一个则是瞌睡了送枕头睡完再顺杆爬的心机男。 祁天承看出他天生剑骨,问他有没有师门,又为何伤痕累累地在此地躺着,有没有意向成为永辰宗宗主的亲传。 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当场编了一套“落拓修仙世家子坎坷修到筑基,后又惨遭迫害”的身世给祁天承听,然后表明自己没有宗门,愿意拜他为师。 关于白自述的身世,祁天承大致是不信的,但他不在乎,所以他只是在拉着白起来的时候,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反正来了我这里就好好学剑”白在心里给祁天承填上台词。 他站起来,给自己身上的沾了尘土的白衣施了清洁咒,接着用手里的缎带将如瀑黑发在身后束成长长的一束,顶着一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圣洁极了,像从深林中走出的圣鹿。 而祁天承就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周周正正,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他站在白的面前,气势十足: “告诉为师,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白于是想起了五年前,向清茗还在他树底下罚抄的那段时光。 她抄心法时经常会偷懒,写着写着就对着湖水和青山发起了呆,还会触景生情,写两句风景诗。 “白晴方”,他说,“弟子姓白,名晴方。” 祁天承点点头,道:“希望你的剑道也如你的名字一般万里无云。” 白晴方行礼:“弟子谢过师傅。” 祁天承那张帅得跟楷体字一样索然无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上剑,回永辰宗。” ———— 秘技·狂拉进度条 -- 看热闹好 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向清茗一如既往地用人力打扫着自家的地面。 距离那个狼狈混乱的夜晚已经过去两年了。 她虽然也没有再遭遇什么突然袭击,但强大如连生,居然也有查不到一个入侵者身份的时候。 两年间,线索全无。 可这里是修仙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 她把扫帚放在门边,洗了洗手,然后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思考自己观战时的零嘴是否备齐了。 明天,是酉阴大陆每一甲子举办一次的宗门联合大比,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类似于全国奥数竞赛这样的大型比赛。 大比对参赛者的修为限制是筑基初期到金丹后期。 很遗憾,向清茗的修为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她是金丹巅峰,因此她这次过去就是看别人的热闹的。 看热闹好,看热闹妙啊,她随手在地上扯了根青草捏在手里转来转去。 她那个隔壁宗门丹峰的朋友,宓晓昙,也是要参加的,这姑娘都闭关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这人啊,一躺着思考,就是直奔着梦乡去了,因此向清茗就这么见周公去了,她在梦里鸡飞狗跳了一整天,等她醒来,离大比开始都只剩一时辰了。 她赶忙爬起来,冲进屋子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一身青色长裙,又披上一件纱制的长袍,梳理好头发,便朝着会场飞过去了。 半柱香后。 她脸上挂着惯用的面瘫表情入了会场,根据连生提供的位置,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庭院里。 院里的修士们叁叁两两地站在一起交谈着,配合着一院的奇花异草,有一种宫廷聚会的氛围。 她找着她师傅的身影,哪里人最少应该就是了。 果不其然,仅两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师傅在公共场合时候,就是这种明明外表看起来热情似火却另外人根本无法接近的气质。 她凑过去,也没行礼,就跟连生简简单单地站在了一起。有一说一,红配绿,她们现在看起来可能像一场视觉灾难,向清茗心想。 感受着自方才起便不断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打量的视线,向清茗依然不动如山,这些年来,可是连生亲手指导着着她闯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秘境,在经过身心上的千锤百炼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谨慎到近乎一惊一乍的她了。 这时候,靠近门口的人群忽地热闹了起来。她向那边投去视线,便见到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永辰宗的宗主祁天承,我朋友,板板正正的没什么可怕;后面那位是他前两年新收的小徒弟白晴方,性格如何我不大清楚,但修为是金丹后期,会参加这次的大比。”连生给她传音入密。 听完连生的话,她便开始明中观察:走在前面的那位更高些,一袭蓝衣,腰旁别剑,连带着那张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正义凛然。 他后面的那位,从身形上看要年轻一些。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在身后束着长发,而当她的视线要移到他的脸上的时候,向清茗突然虎躯一震。 是真的震了,因为她的储物袋突然动了。 她有些疑惑地用意识扫了进去,而后惊讶地发现,在她袋子里搞出动静的是那条母带——它有响应了,便证明那子带也在附近! 她心里大惊,正要给连生说明情况的时候,余光却看见那两人走了过来。 祁天承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要过来找连生开谝了,她没办法,只好先按下情绪,挂上一个商业假笑,站得端端正正地迎着他俩过来。 待那两人走近了,周围没有人群遮挡视线了,向清茗也看清了祁天承后面那男人的模样,和他在对她们低头行礼时,露出的那条白绿相间的束发带。 于是向清茗脸上的假笑变成了真笑,还越笑越灿烂,她对祁天承也行礼之后,便转向白晴方,冲他挥手打招呼。 他向她看过来,眼神看起来有些慌乱,挥手的动作看起来也有些急切。和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符。 向清茗眯着眼睛目送他跟随他的师傅离开。 这人居然长得这么犯规,如果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话,恐怕不论是谁都会被他那张脸蛊住,一时间顾不上思考了吧? 他的那束用锻带捆起来的头发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格外扎眼。 而更令她感到扎眼的是,这人跟她打招呼时手忙脚乱,跟别人问好时却又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各种惊艳赞叹的话语于他而言就如同空气一样。 简直是各种方面上的不打自招啊,向清茗心想。 * 大比很快正式开始了。 自从来到修仙界后,向清茗虽然自己打野架打得不少,可看别的宗门弟子堂堂正正地切磋还是第一次,因此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宓晓昙那凌厉的丹术攻击和她看起来软萌的外壳简直格格不入;卫恒还是喜欢掏出各种骚包的法器晃瞎对手的双眼…… 还有那个白晴方。这狗东西耍剑耍得真的很厉害,跟他打完的剑修在下场后无一不是跑去跟他虚心讨教的。 她倚在浮空亭的栏杆上,嘴里嚼着红薯干,看着这青年一脸和煦地指教着他的手下败将们。 ……人模狗样。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对连生说了句什么,得到答复后便离开了。 ——连生乜着她说了一句:“你悠着点儿。” 在她离开之后,白晴方也面带微笑地朝天上浮空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几根发丝随着微风飘起。 真期待晚上啊。 …… 这场大比,毫无疑问地由白晴方夺得了金丹期参赛者的魁首。 各种宗门派来的选手都怀着不同的目的对他赞口不绝,而他也是一派很会为人处世的模样,一一谢过他们。 在解决完公事之后,他便神态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灵灯亮起,将他的衣服拢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在这朦胧的照明中,点燃了一截香薰。 做完这些后,他又理了理衣服,而后懒散地坐在床边,取出一本关于炼器之术的杂谈书籍,随意地翻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灵力波动,而后他便感知到,这间屋子与外界的联系切断了。 他合上书,把书随意往床上一扔,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青色的细绳,将其朝着传来灵力波动的方向一扔。 “啪!” 细绳极快飞向他的不远处,一圈圈缠住了一个人。 那人见状不对,忙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挣脱,可惜无用。于是那人也不装了,直接解除了自己的匿形状态。 她被抓了现行也还是没什么表情,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黑水晶般的眼睛里酝酿着些什么东西。 白晴方心想,应该是杀意吧,第一次被他给逃了,第二次又被他给捆了,她现在大概恨他恨得要死了,可还是得任由他上下其手,谁叫她技不如人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却仍是那副高洁的圣人模样,甚至带了些无奈的表情,一拉绳子,把向清茗拉了过来,接着一把将她按在了他身旁的椅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气,这香气虽然淡雅不腻,却又好似能勾走人的魂魄一般。 他俯下身子,用一双翡翠色的眼睛盯着她,一本正经地问她:“你会疑惑,为什么灵力逐渐使不出来了对吧?” “正是这香的功劳啊。我针对你的灵脉,花了好大功夫调出的槐香啊,你喜欢吗?” 灵灯的光洒在这两个离得太近的人的身上,将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染在了一起。 向清茗还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被捆着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他,时不时眨一下眼睛。 他被她看得感觉那已经压下去的药力又涌上来了一般,浑身上下清隽的气质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白晴方笑着,就向着她的额头伸出手去,想要给她拨拨她方才挣扎时弄乱的刘海。 就在他要挨上去的前一刻,他的手腕被牢牢地抓住了。 向清茗一手紧握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催动了一张火符,将自己身上的那条青绳直接烧成了齑粉。 白晴方错愕地看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腕,那上面还系了个黑色的,嵌着宝石的小手环。 他感觉到自她的手心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接着他体内的灵气便急速地消退着——正如他设想中向清茗中招后本应有的状态一般! 向清茗仍然不容挣脱地箍着他,她站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带她又不慌不忙地理好衣服后,她抬起头,用那种他见多了的笑盈盈的表情看着他。 一般她这么笑了之后,她的敌人就该慌忙奔逃了。可是,作为敌人的他自己,这次却被她亲自带走了。 她死死地抓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他,径直飞回了自己的老巢——这次联合大比的大赛地点,正是在焰回宗内,她不用几分钟就能回到她的小屋。 他被她扔进一间点着微弱烛火的地下室,脊背重重地摔在木质的墙壁上,身体因重力下滑,他瘫坐在墙壁与地面的交界处。 还没等他抬头看清周围环境,他便被她双手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他被迫使着抬起头来,看着她带着笑的面庞。 她清脆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冲进了他的耳朵—— “你束着那条发带,唯独在我面前神色惊惶,让我能够直接确定你的身份,为的就是让我自投罗网吧?” “你拿这些招数对付我,是太看得起自己的手段,还是太看不起连生道尊的底蕴?” “看到我这手环了吧?你方才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被它记录下来了。你说我把这东西送给你家师门,作为你大比夺魁的贺礼,如何?” 向清茗一兴奋,话就会变多。她那喜欢施虐于人的本性,也就从她的话语中浮出了水面。 ———— 后来的师尊:im i joke to you? -- 战利品 白晴方被她踩碎了所有心思,还被她居高临下地扼着脖子,可他居然仍在嘴角扯出来点虚弱的笑意。 一边挑衅似地笑着,一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身上跳着舞,好像对这境况的反转毫不在意。 向清茗的脸色顿时沉下去了,她扣着他的脖子,把他像个物什一样狠狠地往他身后的墙上一撞。登时一道鲜血从他的额头旁流了下来。 他因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而感到眩晕,蹙着眉头,呼吸急促,那双看得她心烦意乱的翠色眼睛终于闭上了。 他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发带飘落在一旁,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孔雀摔落在地。 向清茗这会儿即使颇想杀人,也被他的这种凌虐美给蛊到了。这人的皮相生得实在是太好,可以说,在向清茗两个世界的阅脸经历里,只有连生的那张脸能跟他相较一二。 可是为什么美得这般不真实的人,却能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还敢不依不饶地缠回来? 眼见着他快断气了,向清茗才想起连生的那句“悠着点儿”。她松开手,后撤两步,接着甩出一圈定身符贴在地上,将他的行动范围限制住。 她又点了盏灵灯,将室内弄亮了一些。接着从墙边拉来一把椅子,随意地坐了上去,审视着他瘫软在地,因缺氧而面红耳赤地急喘着的悲惨模样。 可向清茗是会在这种时候怜香惜玉的人? 她拨了拨头发,直接开始问话:“你是那棵槐树生出的树妖吗?” 白晴方抬起眼,模棱两可地答道:“可能是。” 向清茗对他这个答案的回应是一记木刺飞过去,在他手臂上添了道长长的新伤。 他吃痛地呻吟了一声,捂着手臂,又重新回答她:“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种族!”他用最简单的语言,将自己从树中醒来之后的事都交待了一遍。 向清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他痛苦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继续问:“为什么要在我的卧室里发情?” 听到这个问题,他顿了下,而后居然勾了勾嘴角。 她掏出一沓五颜六色的符纸。 白晴方深吸了口气,答道:“……自渎的时候想着心上对象而已。” 向清茗愣了下,然后冷笑一声:“听你张口就来,显然是十分熟练了。” 他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向清茗……向清茗也不说话了,她在这时候回过味儿来了,原来自己很久以前就被他惦记上了。 但是就算这人再他妈帅,那也是个暗中偷窥了她不知道多久的变态。 所以她对这告白只有震惊和不寒而栗,没有别的喜悦的情绪。 她还在地球住的时候就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如说别人带着善意关注她的情况都没经历过几次。现在直接让她面对这种神经病一般的惦记,她得缓缓。 她岔开话题:“说说你那计划中可以剥夺我灵力的香烛。” 白晴方慢慢地仰起头,靠着身后的墙壁,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她也就无言地打量起他的脸。 之前那个艳鬼一般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现在的他,面部的每一寸都仿佛是由天道亲手丈量并雕琢过,挑不出任何瑕疵。在他不说话的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一位无悲无喜的圣者。 她因为心弦莫名有些乱,一时间光顾着盯着他那张美得跟假人似的脸看了,忘记了让他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而他其实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耳垂——现在已经红透了,但她本人并没有注意到。 他当然不觉得这是她害羞了,这是那槐香另一种作用起效的短暂前奏。 他平静地回答道:“在一段时间内,剥夺你对灵力的控制。” 闻言,向清茗又笑了一声,双手抱臂,翘起了二郎腿,嘲讽他:“显然没什么用。”她提前服用了可以停止一段时间呼吸的丹药,那香根本就进不去她的体内。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意升腾了上来。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做这种拷问犯人的事,所以才会因兴奋而发热。于是她也没太在意,只是打开储物袋找了一颗稳定心神的丹药来服用。 可惜,她服下了丹药,那热意却仍未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白晴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身上的伤口刚刚还在血流如注,可现在却已完好如初,那道血痕也被他清理干净了。 虽然她之前在一定时间内切断了自己的灵力回流,可他的能力就是直接沟通天地灵气。因此他方才还在被她拽着飞的时候就恢复了,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自愿被打。 他施展出法术,一边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污浊,一边对正闭眼调息的她轻轻地解释道:“槐香在是气体时,可以剥夺灵力,可当它是粉末时,” 他歪了歪头,露出一截还带着她的指印的脖颈, “……就是接触便了会起效的春药。” 白晴方生怕向清茗不栽跟头,在自己的衣服上,身上,都洒上了这种粉末。 用香味先转移她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埋下真正的陷阱,料她肯定要亲自上手收拾他,肉体之间的接触才是真正目的。 白晴方的心眼就跟莲藕一样多,她就跟个馅儿似的往哪儿跑都是被填。 力图自控,双手结印运行法诀的向清茗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的话的。 可惜,到底这药是针对她来的,她压不下去。 可她没有愤怒于他的诡计,也没有因自己的失误而受到打击,在这种突然身处不利的情况下,她的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用神识感知着不远处的白晴方——果不其然,他已经好端端地站起来了。 向清茗悄悄地分出一缕灵力,按在自己的传送符上,这是她保命的手段。不过她现在还不急着跑路,心中反而是好奇了起来,他现在想对她做什么?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是她猜想的那样,想必他现在必然是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吧? 她睁开眼,想着“让我验证一下”,往他的方向看去。 ——奇怪的是,他只是一脸乖巧地看着她,眼里没有恶意,像一条忠心的大狗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他的手上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连佩剑都没有拿,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 和她猜想中的原形毕露完全相反。 有意思。药物似乎已经侵入了她的神经,让她蹦出来了这么个想法。 他还关切地问她:“茗茗,你现在还好吗?需要我帮你吗?其实今天不论你把我打成什么样,我也不会往外说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的神情里写满了认真,绝不含半分想要害她的表现。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圣洁的雕像,不沾分毫污秽——可这“雕像”,却又亲手做过那么多污秽的事情。 如果他现在还是装的,那他不如以演技入道算了,想必叁五年就能飞升。 向清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表里不一又反复无常的人,白晴方现在在她眼里,整个人就是一团等着她一点点拆开的毛线球。 毛线球自己滚到了她的手边,问她:“想不想解开我,看看我的最里面有没有包着什么?” 她想。 这是一团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毛线球,她必须要慢慢地,以非暴力的形式拆开它。 是的,虽然她现在还是可以动手,可以用法术凝出一柄淬着各种攻击效果的长枪,刺穿他的心脏,把他钉在墙上——但她现在已经发自内心地,不想杀掉他了。 白晴方,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么有趣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留着他不才有意思么? 她要吃了他,再细细消化这人是个什么成分。 也许是春药把向清茗本来就不太正常的脑子给烧得更不正常了吧,现在在她的眼中,他一会儿变成了一团毛线,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只掉到陷阱里的兔子。 她站了起来,向他走近。在离他仅半尺距离的时候,她操控灵力,将地上的定身符一并破掉。 向清茗今夜第二次向着这个眼前男人伸出双手——但这次不是掐他的脖子了,而是拽起了他的衣襟,低下头去闻了闻。 和她料想中的一样,很符合这个人外表的,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儿。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接着在那张本来应是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个迷离的笑容,用带着点儿上扬的尾音警告他: “你最好一直都这么有意思下去,别让我失望。” 言毕,也不看他什么反应了,她偏过头找到掉落在地上的缎带,将它召到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上,又用法术把它清理如新。 做完这一切后,她再次抬头,将这条带子松松地系在了他的脖子上,像绑礼物一样,打了个单耳蝴蝶结——正好盖住了那些已经浮现出来的淤青。 她拉着他手腕处的袖子,把他一路不急不缓地牵出了地下室,又拐回了自己的卧室。 只有她自己……或许还有白晴方也知道,她体内的躁动已经濒临极限,马上就要崩盘了。 二十多岁的女性本就性欲旺盛,只不过她这几年沉迷于在历练中出生入死,精神上的满足压制了肉体上的需求而已。 如今被药性一勾,积攒着的,被下意识压抑着的欲望便尽数奔涌而出,将理智淹没得只剩下微不可察的一角。 扯掉黑色手环,关闭它的录音功能后的向清茗心想:刺激啊。 跟在她身后,替她用灵气清理了她身上的灰尘的白晴方也心想:刺激啊。 他看着她把那个记录着他的“把柄”的黑色手环随便扔在地上,也没去捡。 他心想:人类常说,付出真心,才能得到收获,确实如此。 她现在不就成了他付出真心的战利品了么? 他看着向清茗坐在床上,冲着他勾勾手。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走到她的面前,——而后被她扯下了身子,与她那双不再清明的眸子对视着。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赞叹地说:“这么近距离看,真是美得我心脏乱跳啊……” 听到她下意识说出的真心话,他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 向清茗“嘶——” 白晴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模样的她?说实话,比她哭的时候,比她杀人的时候带劲一百倍。 于是他也欣喜地笑了,嗓音如琴音一样勾耳。 她愣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突然说:“你不是觊觎我么?来。”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你要是让我不满意,就去死吧。” -- ℗о⓲щèь.čом 香(H) 向清茗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上半身斜靠着一个大靠枕,一条腿屈起,又在怀里搂了个圆圆的抱枕。 她阗黑的眸子里缠绕着迫不及待的思绪,微微上挑的眼尾挂着桃红。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取出一支香,插在了她的焚香炉里,然后被他以一种优雅的动作点燃。 那个香炉平时都是来点安神香的,白晴方的催情香能让她睡好觉吗?她乱七八糟地想着。 她的眼睛粘在了他的身上,药性沸腾,她已经头昏眼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的动作——一件件地,有条不紊地把衣服脱下,直到只剩中衣。 他把他月白色的外衫挂在了她的衣架上,罩在了她青色的裙子上。 哦,原来她刚刚也换了衣服了。向清茗看了眼自己身上制式宽松的白色睡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好像是要睡觉,但又不仅仅是睡觉,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好似被无形的手捏住,要跳不动了。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了!最后的理智尖叫着,被她一脚踢开,但脸上却防护性地挂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眼睛半眯着睥睨他。 他走到她的床边,侧着坐下。⒭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白晴方扯走了她怀里的抱枕,被她瞪了一眼。 他想:可惜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了。 他去抓她那只屈起的腿,要把它放下来,向清茗说:“你敢!” 他就挠了一下她的脚踝。道:“不放下来,一会儿怎么……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伸出手,扶着自己的脸颊,闭眼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眼神乱飘回答他:“你说的确实对,但是我从来没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我的抗拒很正常。” 一只野兔在被送上砧板后,就自己将要下锅一事发布重要讲话。 白晴方压抑着自己喉咙里的快活,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许诺她:“没问题,以后我做什么动作之前都会询问你的,你同意了我再动。” 嘴里说着正人君子的话,眼神却跟已经把她的皮给剥了似的。 说是询问,其实只是他单方面的宣布而已。 他说:“你这样靠着床板,一会儿会疼的,不如我把你放下来吧。” 向清茗:“哦……那我自己来……唉,谁叫你抱我的?算了,反正我也懒得动,随你。”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自己身子两旁一沉。她双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胸前,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看到他的那张帅得她的脑细胞到处乱死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本能性的,她两只手光速往嘴上一捂,“这个不行!别的随你!” 白晴方感觉自己的理智啪嚓一声裂了条缝。他难过地垂下眼角,正好对上她从手缝里飘出来的眼神。 不能强来,做事情要循序渐进……他心想。 但他也没漏了那后半句,于是他沉声道:“……好……那我要脱掉你的衣服了。” 言毕,那双如艺术品般美丽的双手立刻攀上了她发热的身躯,扯开了她睡裙上的绑带。 接着他在她激动的轻颤中,快速而又轻柔地把她从白色的遮挡里剥了出来。 白晴方愉悦地看着她带着些难为情,离一丝不挂仅一线之隔地躺在他身下的模样,无数次的幻想和这一刻的现实终于重合了起来。 他简明扼要地宣布:“茗茗,请你享受吧。”便重重地吻上了她线条优美的锁骨,在它们的外侧,分别种下了两枚印记。 向清茗被他的如瀑长发挂满了半个身子,他一动,那些头发就在她的身上交错穿梭,与此同时,还要被身上的这只人为所欲为。 她从头到尾都烧起了情欲的火焰,烫的她情不自禁地扭起了身子,是逃脱,也是渴求更多。 白晴方放开他嘴里的朱红,一只手扣着她的腕部,凑上去埋在她发红的颈窝,近乎呢喃地低语道:“再忍耐一下……” 他像一只找到配偶的公猫,覆在她的身体上,一边用爪子挠着她,一边又在她的身上到处又啃又舔。 她抱住了他,两条腿难以忍受地蹭来蹭去。 像是回应她的不耐一般,他未经允许地,直接用法术剥掉了她的最后一件内衣。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此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他跨跪在她的上方,掰开她修长白皙的双腿,自鬓边垂落的长发和她的搅在一起。 她混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却沉没在了他炽热的碧眼里。 这样好怪……但是她又一边贪恋着他的爱抚,一边惧于未知的,更深一步的接触。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漾出一抹催她堕落的笑意,接着伸手抚上了她淌着水的下体。 “啊……!”得到的反响是一小段发了情的呻吟。 就叫一声怎么够听呢?他笑着伸出食指,顺着缝朝她的更下方捻去。 “水太多了。”他一边欣赏着她沉醉的表情,一边抱怨着。 因为太滑,他的摸索并不顺利,时不时地就会挤进去——每当这时,她就会抖一下。 这才到哪里,她就受不了,那以后可怎么办?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在戳到她的阴蒂的那一刻,饶有兴味地加了一根手指,两指夹着那可怜的花珠色情地搓揉着。 淫水就跟决堤了一般,争先恐后地从穴口里挤了出来,濡湿了他的手。 他蘸了好几次,上半身贴着她的身子,在她一片酡红的双颊上用她的水各画了两道长长的胡须。 完成他的杰作后,他又攀下去,用舌头舔弄着她,除了滴落到床单上的那些,她的花园,被他用舌头光顾了个底朝天。 淫糜的水声不绝于耳,她急速地喘着气。能感受到,他的舌头,正在往她那处从未有东西踏足过的穴道里进发着。 一进一出的舌头,带着凹凸不平的细小起伏,在她的里面刮来刮去,划得她两眼冒金星。 “我……是要死了吗……这里是哪……”她胡言乱语。 “死了?”白晴方从她的胯间抬起头来,撤出舌头,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又重复了这两个字一遍。 她被他吓了一跳,小穴都收缩了一下,迷惑里带着些委屈地看着他,又恢复了趾高气扬:“……我胡说的,你快进来!”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阴森森地说:“是胡说的就好……”然后又恢复了方才的温柔模样,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解下了自己的里衣。 “好看吗?”他像只压轴出场的孔雀,在开屏后对着雌性自豪地展示着自己的每一寸。 粉色的性器在她的视线里骄傲地上翘着,带着些弧度,龟头吐出了亮晶晶的涎液。 她惊叹:“好看……挺干净的……”跟她在av里见到的都不一样,不丑不脏。 他在她赞赏的目光下,用灵气织了一团柔软的云,垫在她的腰下。接着用两根手指戏弄似的把她淌着淫水的穴口别开了一点点。 他用中指在她的阴蒂上挠了挠,在她的颤栗中,告诉她:“我进去了哦。” “嗯……啊!……啊……” 等得望眼欲穿,粗大的龟头终于挤进了滑嫩的穴道里,碾平了每一寸褶皱,在经过那处的时候,他特意放缓了挞伐的步伐,让她几乎没有任何痛感。 槐花香灌满了整间卧室。 这真是漫长的几十秒,她心想。 很快肉茎便填满了她,而她能感受到,他的顶端正抵在她的更里面的入口处,跃跃欲试。 下腹又涨又热,作为第一次,她吃不了更多了,于是她主动地扭了扭自己的下身,引着他先停下。 白晴方还没动呢,就感觉她的穴肉主动地挤了上来,热情得跟壁炉里烧红了的木炭一样。 他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他握住她的腰身,先是缓慢地将自己的肉茎拔出来一小截——为了之后的深入,预留足够的空间。 龟头处的凸起,在她紧致的内壁上不慌不忙地碾着,突然间碾到了某个点,她发出一声叹息。 “啊……那个地方……”她偏过头去蹭枕头,露出一张绯红的,坠着汗珠的精致侧脸。 穴里分泌出了更多蜜水,尽数浇在他的肉身上,仿佛在招呼着他往那个点上猛撞。 他按捺住不顾后果狂暴抽送的冲动,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茗茗,轻一点咬我,我动不了了。” 她在下方不耐烦地乜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纠缠。 感受到了她的听话,白晴方笑得格外温柔,然后将抽出来一小半的肉柱,猛地契入了她的小穴里,复而抽出,一边迷恋地看着她失神的模样,一边再次契了进去,每一次,都亲在她的点上。 她瞳孔涣散,嘴里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叫唤:“……嗯……你能……啊……能慢点吗?” 白晴方坏心眼地不顾她穴肉的挽留,当真慢了下来,整根拔出,用龟头在她的入口处涂着她的水,湿了一圈又一圈后才缓缓整根插进去,再慢慢地抽出来。 他抓住她的手,吻着她红得要滴血的耳垂,问:“这个速度?” 她闭上眼睛,下体却不满地夹了他一下。 白晴方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她逗笑,然后如她所愿慢慢加快了速度。 两具雪白的身体迭在一起,呻吟声与肉体相撞的声音勾得让窗外的月亮都缩进了云里。 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她的穴口被蹂躏得红了一片,里面插着他粉色的肉茎,可怜兮兮地流着泪。 她的眼尾开着被爽哭的泪花,伸出手恶狠狠地捏住白晴方的耳朵,外强中干地命令他:“你他妈有完没完!快射进来!” 白晴方做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翠色的眼睛里却盛满了得意与喜爱,下半身又情不自禁地顶了她一下。 向清茗仰起头:“……啊……你是狗吗……!” 他塞着她,嘴里还要问:“你不怕怀孕吗?”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快过了,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在自己颈窝处,对着他的耳朵恶意满满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人类幼崽,你放心,我能控制自己,你就算射一万次,我也不会怀你的孩子。” 由于角度原因,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她也就不知道,白晴方在听完她的话后,眼里迸发出的流光溢彩,还有那笑得近乎神明般的面庞。 她只感受到他突然颤抖的身躯,然后,被他的灼热灌满了每一寸土地。 她握紧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终于在欲海里沉没。 良久,白晴方喘着气支起身子,替她拨去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自己的头发却仍垂落在她的身上。 接着他慢慢撤去了垫在她腰下的灵气团,让她能睡得更舒服。 在这个期间,由他注入的过多的白浊,正一点点地从缝隙里淌了出来,没过她的阴蒂,顺着她的线条,滴入白色的床单里。 他没有抽出自己的下身,而是保持着插在里面的状态。 他拢在熟睡的她的上方,用眼神织出了一张蘸满了蜂蜜的大网,似乎想把她网在里面,用蜂蜜喂她一辈子。 借着浓稠的灯光,他打量着他的杰作——她那张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脸,如今只剩下被他浇灌出的柔软和情欲,一道糜艳的泪痕挂在她的下巴上,被他收进了一个小瓶子里。 他虔诚地吻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入了自己的空间里。 同为木系的修士,他们在彼此的躯体上种下了一株株红色的鲜花。 “茗茗,我好喜欢你……”白晴方迷恋地对着睡着的她说。 他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缓缓躺下身,仗着自己的身高,把她完全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想亲她的额头,但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堵着她,熄灭了灯火,又去梦里觅她了。 ———— _(:3 ⌒?)_明天还有点尾气 -- 还没散(H) 向清茗醒了。 脑袋还枕在别人胸膛上,身体一丝不挂地被人环在怀里。 她用刚刚上线的智商和记忆力迅速来了一波头脑风暴。 行吧,这事儿干了就干了,反正也挺爽的,而且她还好端端地躺在自己家。 快速地给自己脸上施了个清洁咒后,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寻呼盘,把它调成手机屏幕的大小,给她的师尊报了个平安。 连生秒回。 妈:你这回复的时间间隔不对 妈:你和那姓白的干啥去了?? 向清茗:……下线下线。 她觉得自己快被身后这狗东西给压麻了,于是拉起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想要起来。 结果那双手突然就搂得更紧了,她还感到自己刚苏醒的下半身里有另一个东西也苏醒过来了。 向清茗:…… 她一脸呵呵地扭过头去,对上了白晴方写满了无辜的绿眼。 “出来。” “茗茗,我控制不了……”白晴方往她身上蹭,越挤越深,惹得她又开始起生理反应。 向清茗脸刷的红了,昨晚的某些记忆未经允许地开始在她脑内播放,她一扭,还能感受到……不知道谁的体液从她的下面流了出来。 她到底还是重欲的人,邪火蓬的一声就烧起来了。 好不容易强行挣脱了他的侵入,她往回一滚,把他一推,整个人贴在了他的上方。 这会儿都日上叁竿了,光线要多充足就有多充足,她双手撑在他头部的两侧,仔细地打量这这名一夜情对象。 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几根发丝凌乱地挂在他的脸上,眼角干干净净,长睫在他碧绿的眸子上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的倒影。 脖子上还系着她给他绑的缎带,一脸虚伪的纯良。 向清茗是个喜欢直接动手的人。 她单手扯开了他脖子上的缎带,将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喉结,在感受到它的滑动之时,轻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没有理会他骤然间变得兴奋的神情,她空下来的那只手一路往下,慢慢抚摸着他完美的躯干,最后握住了他早就翘起来的肉茎。 她听见他在喘,声音色得能滴出水来。 白晴方痴痴地注视着撑在他身上的她,药效过了,她又变成了那副冰雕的样子。 茗茗,手上做着淫荡的动作,脸上却仍然冷冰冰的呢——要是没有脸红就更唬人了。 中了药以后的你很可爱,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喜欢…… 因为缺氧,他急促地喘着气,眼睛却弯了起来,满腹欢喜地等着她的支配。 浊液从洞内流出,径直滴在他的欲望上。 她的上半身倚靠着他的胸膛,下半身稍微抬起,她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要将他一口吞没。 穴口跟龟头摩擦着,互相寻觅着完美的嵌入点,白浊和淫水乱七八糟地抹在二人性器的周围。 白晴方被她蹭得都快射出来了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角度,慢慢地坐了下去。 粗大的肉茎被她的穴肉一点点纳入,穴道内的褶皱不断亲吻着他,挤压着他,力图让他快点交待。 仅过去了一夜,刚刚开荤的二人又再次结合。 她脸上飞着红霞,在被顶到宫口的那一刻,她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自眼角滚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啪嗒”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向清茗喘着气抬起头,冲他挑衅地笑了笑。然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肉棍又硬了一分。 被她扼着脖子的男人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介乎于变态和喜爱之间的笑容,只是喘着气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她:啧。 阳光正好照亮了整个室内,将床上二人的轮廓以白线勾勒了出来。 与其说是在做爱,不如说是在较量。 借着阳光,她也看清了自己身上的红痕——从锁骨开始,一路往下,这狗东西在她的身体上啃出来了一副只有他们俩能看到的画。 拿了画笔的可不止他一人。她凑到他的脖子旁边,将手挪开了一些后,紧贴着咬了他的喉结一口,又朝下继续吮着。 “嗯哈……茗茗……不要光啃我上面啊……下面也要……啊……”她听见他的叫床声。 昨夜是她勾着他的背,现在上下颠倒。白晴方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颈窝上,下身还在若有若无地顶着她,像一条吐着信子,身子不断往前探的蛇。 打蛇打七寸,她不会给这条蛇伺机扑上来的机会。 她的舌头还在舔弄着他的乳头,许久没动的臀部却突然抬起,只留了一个龟头若即若离地卡在她的穴口处,银丝一条条地挂在肉柱之上,在阳光下断断续续地闪着光。 白晴方瞳孔紧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又压了回去,刚刚与他分离的穴肉又尽数箍了上来。 “啊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身上的她才不会管,敛下得意的目光,她的双臂换成了抱着他的姿势,双腿跪在他的两侧,带动臀部上下吞噬着他。 每次他被整根没入之后,她都要收紧自己的穴肉,在猛烈的挤压中和他角力。 昨晚上被下了药,体力也只有了普通人的水平,而现在么……她往他可爱的乳头上吹了口带着情欲的热气,将它染得更红了。 “唔……”他满面殷红,呻吟着,肉棒在她的体内一跳一跳的。 向清茗加快了速度,这次不是整根地抽插了,而是一直含着他,在穴内逼着他交待出他的精华。 身下的人因为克制而颤抖不已,她也沉迷在不断的高潮中,低喘着与他紧紧交合。 不知过了多久,向清茗的膝盖都跪红了,白晴方的身上也被她啃出了一树红梅。 她撑在他的身上,撩起头发别在自己的耳后,做完之后却发现那是他的。 对上他可怜巴巴的视线,她脑子一抽,对他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接着又在手背上挂起一缕他的长发,托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 他立刻红了眼,勾唇冲她笑了一下,便插在她的体内射了出来。 肉柱契在穴内,一跳一跳地吐出了太多白色的液体,浇灌在她的花田里,也淋湿了它自己。 穴道被撑得满满当当,她被他射得又高潮了一次,趴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地颤抖着。 良久,她抬起自己,随着淫荡的“啵”的一声,还未完全软下的粉色肉柱从她的穴内退了出来,牵出了数道粘腻的丝线。 丝线断开了之后,没了堵塞,自她发红的小口内,又潺潺地吐出了精液和淫液的混合物,在她的下体划过白痕后,一滴滴的没在了他的丛林里。 出于某种心态,她就一直这么撑在他的身上,感受着自己体内缓缓淌出的液体淋在他的身上,直到不再流了,她才翻过身子,侧躺着背朝着他。 白晴方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也转过身长臂一捞,又把喘着气的她搂在了怀里,下巴虚虚地压在她的头顶处,湿淋淋的下体贴着她的臀部,一只腿还夹在她的腿上。 她一言不发,可能是还沉浸在高潮后又被内射的余韵里,也可能是单纯的爽够了不认人了。 他揉了揉落在他手里的软肉,又轻捏了一下她的乳头,沙哑地问:“再来一次?” 他翠绿的眼珠里翻滚着余热未散的欲念,炽热地注视着怀里的她,几乎想要把她烤化了再熔铸成只属于自己的模样。 白晴方仗着她看不到,此刻脸上戾气毕露,半点圣人模样都不剩。 他本以为她只会懒洋洋地不理他,没想到向清茗突然偏了下头,睫毛在阳光里扑闪了几下——他又立刻挂上了那任君指挥的乖巧表情。 向清茗拍掉这人挂在她胸上的咸猪手,勾起脚尖把他的腿踹了下去,抓着薄被一拱一拱地扭出了他的怀抱,全然不顾身后少男心碎。 她坐起来,面朝着绿茵茵的窗外,留给他一面光洁的脊背,用手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它们顺服地搭在自己的肩上。 他听见她漫不经心地说:“一夜情……带一朝情罢了。” 向清茗给他一个侧脸:“至于之前的,就一笔勾销了,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交流了一夜心法而已。大比魁首,你还想待多久?” 白晴方沉默不语,垂眸看向自己空落落的前方。 一笔勾销,什么都没发生?她甚至都不想追究他之前的责任…… 不,不,她昨晚还说我是个有趣的人。那么我留在她的身边,让她能有更多快乐,不好吗? 不可以什么都没发生。 他一脸黯然地坐了起来,不抱希望地问:“那我以后……还可以找你说话吗?” 向清茗穿好衣服,闻言转过身看他,被他白花花的身子晃了晃眼睛。 她走过去,又从枕头底下摸出她的寻呼盘,无视连生刚发过来的问号风暴,调到自己的灵印界面,把东西往他面前一递。 白晴方接过去,坐在她床上,朝着空中一划便取出来了自己的寻呼盘,动作利索地加上了她。 向清茗挑挑眉,这是自带的空间?她也就在连生身上看到过,可白晴方不只有自带空间,还有那奇怪的透明身体。 好怪的人。 白晴方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头发用那条缎带系上,乌黑的长发自额前分成两股,慵懒地汇集于他的后腰处,一派温文尔雅的圣人模样,这就是他用以示众的完美皮囊。 他走后两分钟,连生的空间火环就在她的卧室里烧起来了,连生随后从中走出来。 正在扯床单的向清茗:雾草,味儿还没散尽呢。 连生什么道行,进来一看一闻就全懂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一个老妈子手举火焰,嘴里喊着“祁狗东西没想到你个平时最闷油瓶的徒弟却这么骚”,一个不孝女拼命架着她,嘴里连连劝解“成年人了一夜情罢辽而且他打不过我师傅算了算了”。 僵持了好久,连生才收回在她手上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这是她的本命之火,也是她最强的火。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装鹌鹑的向清茗一眼,阴森森地“呵呵”了一声,再一次警告她:“你悠着点儿!” 言罢,便气势汹汹地破开空间走了,向清茗没心没肺地猜她可能是要去思考人生。 唉,事已至此,那就只能顺其自然咯。她努努嘴,接着换床单去了。 不过她想的顺其自然,和另一人想的顺其自然,可完全不一样。 -- “你干嘛呢?” 晴空万里。 花团锦簇的小院里,一名长发男子正在练剑。他招式利落,身形优美,衣袂翻飞之间露出一张美得不真实的脸。 提着浇水壶来到后院看到这一幕向清茗:? 你谁? 她手里悄无声息地捏了个冰块,瞄准着那个人飘忽不定的身影,在几息之后啪地一声,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肩上。 那人被打后,身形一顿,接着收起长剑,转过身来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茗茗早上好。” 向清茗抄起扫帚:“好个头,谁让你来的?”焰回宗和她家的防护罩是不是已经被他穿成筛子了啊? 说完就举着扫帚跑过去,往他身上招呼。 “还耍剑,地上要有一片被你削掉的花瓣,我就把你沉湖里去!” 白晴方委屈巴巴地满园乱蹿,嘴里不忘声明:“我没有!我剑法很好,没有误伤任何一花一草……” 最后以向清茗一扫帚将他拍出大门作为结束。 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嘴里嘟囔着:“真是的一大清早就要重新洗澡……” 翌日。 向清茗的身子从练习室的窗户里探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不远处槐树下的那个人影。 白晴方正在拿着那把昨天刚把他拍走的金色大扫帚,认认真真地扫着草地上的落叶,旁边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笑眯眯地抬起头:“茗茗,你好懒啊,这叶子多久没扫了?” 她的回答是对着他刚扫出来的叶子堆弹了一道风刃过去,然后把窗子砰地拉上了。 白晴方在满天乱飞的叶子里笑倒。 第叁天。 向清茗走到槐树下,抬头看向坐在树上的男子。 她问:“你干嘛呢?” 白晴方的声音混合着窸窸窣窣的树叶声自她的头顶传来:“欣赏湖光,茗茗家的风景真好看。” 向清茗:“不许叫我茗茗。”怪肉麻的。 他回答道:“好的茗茗。” 向清茗往他屁股上丢了张符,然后果不其然的,这王八蛋往天上一飞,直接烟消云散了。 她接住无功而返的符咒,啧了一声,妖人! 第四天。 向清茗所有所感地拉开大门。 白晴方抱着一包精心包裹着的点心,一脸乖巧地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期待地对她说:“这是我们宗一个擅长给道侣做饭的长老做的点心,茗茗你要不要尝一尝?” 眼罢就把那小包裹往她怀里怼。 向清茗一个蛇穿梭,精准避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用嘴打了他一巴掌:“不要,这么珍贵的好东西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然后按了下门边的按钮,白晴方脚底下的道路竟然自己往后退了起来。 这是昨天下午她刚找她朋友——卫恒装的机关。果然厉害,下午再给她送一沓符咒以表谢意。 …… 卫恒,是焰回宗器修长老的一名真传弟子。照说他们器修都会聚一起生活,可卫恒因为实力过硬,又总喜欢搞些扰民的骚东西,故而独住一峰。 所谓骚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镭射彩灯,光线还能在天空里画波浪,比向清茗从前见过的炫酷一百倍。 她在闲来无事之时,就喜欢炼制各种各样的大灯灵器,然后装在只有自己住的山峰上,一到晚上,五光十色的就跟迪厅一样风骚。 向清茗还在初来乍到的那个时候就从对面的山缝里看到了她的灯光秀,并打算等她修为上去后拜访拜访。 于是这两人后来也就成为了朋友。 金丹中期的卫恒,偶像是酉阴大陆第一炼器师莫待曦,可惜这位已经十余年没有出新作了,恰逢她修为动弹不得,于炼器一事上没有灵感。这天早上,她便晃悠到了向清茗家,想找她聊聊天散散心。 卫恒扎着个长长的高马尾,两缕上扬的斜刘海随着她的步伐在她的额头上晃来晃去。她手里抓了个小小的灯球,一路走到了向清茗家的大门口。 刚叩了两下门,门就开了。 卫恒心里疑惑,向清茗什么时候开门这么积极了?而等那竹门一拉开,露出后面的人影,卫恒定睛一看,差点把手里的灯球给砸了。 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大美男不是隔壁永辰宗的那位声名显赫的小师弟吗??!! 向清茗不喜欢社交又沉迷自闭式修炼,所以她不知道,白晴方在这两年里其实风头大盛,凭借着他极高的修炼天赋和那张帅得不讲道理的脸,成功晋升为了万千修士津津乐道的饭后话题之一。 并且还登上过酉阴大陆某知名评美杂志的男性区榜首嘞。 所以卫恒目瞪口呆,心想:靠了,不愧是向清茗,要么就不动如山闷声修炼,要么就一搞搞个大新闻…… 咳咳,她不会到处乱讲的,就是感叹一下。 白晴方礼貌而又疏离的询问声拉回了她的神魂:“您好,请问您找谁呢?” 这口气…… 卫恒心里吐槽:你又是哪位啊!当门迎呢这是! 但她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客气道:“我来找这间宅院的屋主,向清茗,我是她的朋友。”意思是你又不是屋主,别挡道。 白晴方冷漠地看着她没动,卫恒也呵呵笑了一声,好在这时候向清茗来了。 她跟阵风似的走过来,抬起脚过去给挡在门口的白晴方挪了个位置,无视他瞬间挂上的委屈表情,和和气气地把懵逼中的卫恒请了进来。 卫恒坐在藤椅上,满腹疑惑地看着向清茗给她倒上一杯花茶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接着一脸无事发生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向清茗看了眼外面的阴天,睁眼说瞎话:“今天天气不错。” 卫恒视线往外扫了扫,然后木然捧哏:“那确实。” 向清茗端起茶抿了一口。 一时间二人均沉默无言。 良久,向清茗慢腾腾地说:“其实我最近发现,我的修为,瓶颈了。你也是一样的吧?我看你家最近的彩灯都没怎么换了。” 卫恒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小灯球放在桌子上,道:“没有灵感。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废的。” 向清茗点点头,感同身受地说:“以物修道的人,或许都会走这一遭吧。我最近画符,只是在尽力将模仿前人做到极致罢了。想升到元婴,便必须得创造出自己的符。” 分享痛苦,总是能令人滔滔不绝。所以即使这两人的大道并不相同,但她们却一直聊到了快天黑。 卫恒戳了戳那个小灯球,看着它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辉,道:“……话说回来,早上你门口的那位是怎么回事?” 向清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斟酌着说:“……追求者?他没有危险,只是赶不走。” 卫恒“嘶”了一声,想了想,问她:“……我库房里还有我师兄师姐们送给我的一些家伙,全自动开火的那种,你有没有兴趣?” 她笑了笑,道:“多谢好意,但还是算了吧,他那人都能直接无视护山大阵了。” 卫恒急了,她站起来道:“那你师尊也不管的吗?” 向清茗摆摆手:“放宽心,师傅她知道的。白晴方虽然天天往我这里跑,但我估计那只是因为一时对我产生兴趣而已,再过段日子他就自讨没趣地走了吧?我也已经习惯无视他了。” 卫恒皱了皱眉头,担忧地看着她,然而对上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后,终是无言以对。 她抿了抿嘴,脑海中浮现出白晴方早上那不可一世的模样,骂了一句:“这狗东西,以前还以为是个君子呢,结果还不是个缠着人不放的臭男人!清茗,你悠着点啊!” 她还不知道这白晴方就是几年前夜闯向清茗家的那个变态呢,要是知道,这会儿可就不是一句“臭男人”这么简单了。 向清茗忙捂住她嘴:“嗨呀,为他生气不值得。”也不知道这话白晴方听到没有,他要是恼羞成怒对卫恒动手那就糟糕了。 毕竟这狗东西虽然一天到晚就早上出现那一会儿,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暗地里窥伺。 既然他要缠着她,那就来呗。躲着他只会让他更纠缠不休罢了,还不如跟他摊牌,以自己最平淡的日常面对他,无视他,早日让他丧失兴趣。 她心里冷笑,并不相信他那天满口的“我好喜欢你”,鬼话,哪个人兴头上来了不会说漂亮话?她妈以前高兴时还会冲她喊宝贝女儿呢。 不过这人变着花样地烦她,倒是让她觉得有点意思,来,那就让她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啊? 白晴方匿在她身旁的灵气里,看着她送别卫恒。 他自然知道,她捂住卫恒的嘴是怕自己对她朋友不利,茗茗对朋友真是心细如发。 可对自己就无视再无视,这两天他帮她打扫房间,修剪花园,甚至蹲在床头喊她起床,她都没给他一个表情…… 好伤心,明明有了躯体,待遇却跟以前还是神识时没有多大差别。 但是这个炼器的么…… * 向清茗指着在她乱七八糟的练习室地板上走来走去的小东西,幽幽地问白晴方:“这是什么东西?” 长着八条金属腿的扁扁花瓶,对着地上的一摊黑色废渣,像个不倒翁一样地晃了晃瓶身,然后将它们全部吸入瓶口,没过几秒,就又从瓶口处长出来一朵白色的小花。 向清茗:……会开花的扫地机器人??可是为什么要开花?? 白晴方似乎有读心术,他赧然道:“会开花这一块是因为物质形态的转换我还没能做好……开花是一道中间流程,花朵过一会儿就能分解成灵气了。” 卫恒自从那晚的交流后有事没事就来向清茗这儿——因为担心她出事。因此今天她也在场,就站在向清茗的身旁。 向清茗不大懂,可卫恒身为一个炼器师却能听懂他的话,因此她本能地开始点评:“能将各种成分的物质进行统一化的归纳再构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需要大量的灵路前置…… ……之后走个耗时短暂的置换流程也可以忍受,更何况还要架设好它的表达形式。并且这个东西设计得从灵器美学角度上看也……” 卫恒自言自语了半天,然后突然有如遭受雷击,一脸惊愕地看向白晴方,问:“等等,你说没做好……这是你做的?” 向清茗也从那堆云里雾里的专有名词反应过来了,她平静的眼里此时惊起了一片涟漪。 白晴方在有着一身足以夺魁的精湛剑法以外,看卫恒的态度,似乎还是个颇有水平的炼器师。 ——可他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这一点!甚至连连生都也以为他只是个纯粹的剑修。 虽然她自己也是符法双修,但她还是想问一句,这年头双修是能遍地跑的吗? 有如要验证她的猜想一般,他握着腰边的长剑,谦逊地点点头。还问她:“茗……清茗,你喜欢这个小礼物吗?” -- ρо18щèь.cом 讲究因果 白晴方一脸希冀地看着她,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这还是几周来他们第一次有了正式交流的场合—— 希望她可以多分几个眼神给他。 似乎是被他盯得太久了,她偏过头去,朝卫恒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她“嗯”了一声,对他道:“……有意思,你可以多讲几句这个小东西的运行原理吗?” 白晴方的眼中迸发出光芒,她跟他说话了!虽然是出于为她那个朋友修炼着想的目的——但是既然如此,那她肯定也会留下来一起听他讲! 这种好事,他自然是想都不想地答应下来了。 那么他就必须得讲得让向清茗这个外行也能产生聆听的兴趣,才能给她留下印象。他还经常给别人讲剑法不是么?他有经验。 很快的,叁人支起了一张小桌,摆上了纸笔,开始了一场小小的,跨行交流会。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卫恒是一心向道,此刻暂时抛去了她对白晴方的成见,耐心地等待着白晴方在纸上写写画画。 向清茗虽然主要是陪朋友旁听,但她也确实因为白晴方的这个礼物,对灵器的原理有了几分兴趣。 不一会儿,白晴方便理清了思路,放下纸笔,将他炼制这件灵器的过程向二人娓娓道来。 卫恒听出,他在讲述的时候,十分注重强调炼器中最基本的一些原理。她心里点点头,不错,越是基础,越是至关重要。 而正因为他提及到了这些原理,向清茗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器修与符修之间的一些共通点。 符,其本质是将自身灵力以特殊的结构排列后,再封存在纸媒上——即为符纸上的纹路。有如化学实验,这些原始的细小灵气作为底物,在经过特定组合后,便能产生出不同的反应。 而她通过归纳白晴方所讲的一些炼器基本原理,也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 炼器的起源,是用灵气封存在不同的材料内,考虑好材料不同的特性,将它们以灵力组合起来,就能引发出特别的效果。 她将写字板抱在臂间,全神贯注地在纸上快速罗列出二者的特性,连接出它们之间的共点,最后得出一个猜想—— 符道与器道,本质都是对灵气进行“建模”。 耳边二人的交流声还在不断响起,向清茗垂眸看着自己笔下的这行字,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了纸面上。 她心想,那么自己的符道,就并不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正所谓万道归一,这符与器之间的共点不就证明了这点吗? 空气中的灵气,悄无声息地开始有规律地旋转了起来。 白晴方突然对正在拿着自己的设计图问他话的卫恒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指了指向清茗。 卫恒看过去,睁大了眼睛,心里充满敬佩,果然是自己师傅都会偶尔提起的天才,明明只是坐在旁听席旁听的外行,居然受启发入定了? 白晴方的眼角愉悦地上扬着,他家茗茗就是厉害,听了两句就顿悟了。 他这段时间赖在她身边,自然也是知道她在画符上有了瓶颈的。 能仅用几句话的功夫就帮到她,他满心欢喜,这不正是说明他们天生一对,十分般配吗? 他被自己的猜想美到,脸上保持着完美而清隽的笑容,心里却笑得跟个去农户家成功一口气偷了十只鸡的狐狸一样。 那么他也要快点追上她了啊。金丹后期与金丹巅峰,一起登上元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良久。 向清茗抬眼,眼中一片澄澈。 笼罩在她身上的阳光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光。 卫恒笑嘻嘻地鼓着掌,恭喜她道:“恭喜啊清茗,你的境界应该有所松动了吧?” 向清茗抬了抬嘴角,因为刚从入定状态中解除,她的身体还有些僵硬。 她语调柔和地说:“是啊……谢谢你。还有你,白晴方。不过不好意思了,打扰到了你们两个的讨论。” 卫恒甩了甩她的大马尾,打趣她:“确实啊,坐在这大太阳下面老半天不敢动,你不嫌热我还嫌热呢!” 向清茗微笑着说:“行吧,一会儿给你做一大碗抹茶味儿的刨冰。” 卫恒环着胳膊对她扬扬眉,表示这还差不多。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当雕像的白晴方突然说话:“那我也可以吃吗?” 向清茗闻言递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上蹿下跳。 但显然她这会儿处于很好说话的状态,因为她接下来居然对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做出一个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夸张地感叹了一句:“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踢出去了~” 向清茗:…… 卫恒:丫的顺杆爬大赛冠军非你莫属。 * 晚上。 送别了卫恒后,向清茗回到练习室,把那个长了腿的扫地小花瓶摆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她将早上的写字板放在长桌的正中央,拉出桌子下的椅子坐了上去,接着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的写字板上,对着窗外的花园道:“出来吧。都待了多久了,是个人都能猜到你这会儿肯定还在。” 于是白晴方的身形便从空中一点点地浮现了出来。 向清茗看着他的身体逐渐由虚化实,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这种出现方式,并不像解除了某种隐匿状态。 而像是……从空气中直接诞生出了这个人一样。 不过她今天并不是来走进玄学的,她要对他道谢。 修士讲究因果,而她本身也十分注重“两清”,她知道今日的顿悟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白晴方,她需要偿还他的这份指点之劳。 白晴方多了解她啊,看她那公事公办的架势便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伤人话了,于是他拨了拨垂到自己眼前的头发,先发制人: “……你能够顿悟,归根结底是源于你自己能及时抓住灵感,我只是单纯的讲述知识罢了。” 闻言,向清茗随意地从笔架上取出一支短毛笔,放在手上转了几圈。 她掂着笔,无奈地看着他万年不变的圣人笑脸,道:“都是狐狸,还聊什么斋啊。” 白晴方一言不发,仍然用那种人畜无害的温柔神情面对着她。 他这会儿不用说话,茗茗只要多猜忌点儿,就能自己把自己坑进去。若是他开口多说了,她反而会立刻警惕地缩回去。 果不其然,他听见她说:“你这一天天的净偷偷往我家跑,永辰宗的人都这么闲吗?” “不如我直接给你个和我正面交流的理由吧。” 他竖起耳朵,心里砰砰跳,来了,他等的那个“报答”来了! “……我就直说了,你的器道之理对我的符道有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私人讲师。因为只是作启发之用,涉及的内容应当不会很深,你只需要讲讲皮毛就够了。” “如果你同意,那么作为报酬,你是需要灵石还是……” “我同意。”白晴方打断她。 他朝窗前走了几步,月光在他的头发上跳了跳。 他说:“报酬就是跟你相处这件事本身,可以吗?” 向清茗人麻了,想给手里的笔蘸上墨在他脸上画个王八,要不要这么肉麻? 她面无表情,语焉不详地问他:“你当真这么……?”“喜欢我”叁个字说不出口。 他却悟了她的画外音,点点头,一脸认真。 向清茗直接用灵力猛地拉下窗子。 她有些郁闷地看向那个花瓶,心里复盘着今天的一切——现在想来,这恐怕又是白晴方的套路。 趁她好友在,送她礼物,引起讨论,刻意提及炼器原理,帮她顿悟。 既然自己今日的顿悟源自于他,那么如果想要延续今天的成果,也就非他不可。 如果是单纯的利益交易关系,她还能用钞能力送他走。 可是白晴方是表面上个以馋她的人为目的的,实则真心不明的家伙。 和他交易,只能付出时间,也就是要增加和他正面相处的时间,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有风险的事情。 即使他确实有趣,但也仅限于她冷眼旁观他自嗨,如若要自己和他亲密接触……白晴方这狗东西,现在就已经套路满地跑了,放在以后的话…… 向清茗本能地怂了一下,和奇怪的人交心,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但是…… 她想了想自己境界松动的那一瞬间,想了想自己心境澄澈的那一瞬间。 元婴啊,真正步入强者之列的标志,上了元婴还能直接虚空绘符,分离魂体。 她想要变强。在这个世界中,强大,意味着从心所欲。对于自己而言,活着的意义,不就在于从心所欲、无所顾忌地找乐子吗? 两条路摆在眼前:规避风险,静候机遇。和铤而走险,抓紧机会。 走哪条路呢?她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牙齿,权衡着利弊。 白晴方站在窗外,数她爬了一墙的牵牛开了多少朵花,接着又开始数花苞,数完花苞后正准备打算数叶子—— 窗户突然又拉起来了。 白晴方放下数数的手,直直地看向她,一双碧眼跟猫瞳一样,看不出情绪。 向清茗冲他扬了扬下巴,道:“没有问题。你来讲,时间我定。” 话音刚落,白晴方就笑了,这次不再是圣人笑,而是能令向清茗起鸡皮疙瘩的妖冶的笑。 她看着月光下的他,心想:那桃花眼到底没白长,这人笑得妖气都冲天了。 他站在她窗前,见了她不太平和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露了点馅儿。 于是他赶快收敛下来,又恢复了一脸乖巧的模样,向清茗看了都想直接一符送他归西。 她:“过会儿在寻呼盘上把时间发你,快滚快滚。” 白晴方:“好的,茗茗再见。” 他飞快地没入灵气中,很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宗门领地,在落地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幸好他一个字没多说,她果然自己把自己埋坑里了。 冷冰冰的人,就应该放在锅里好好暖和一下嘛,他这么想着。 -- 一对一辅导小课堂 所以,两人的一对一辅导小课堂就这么开始了。 他们约定从未时开讲,戌时结束。 白晴方也没有再在这个时间段以外的时候,跑来打扰向清茗。 卫恒前几天还会像个教导主任一样,时不时地来向清茗家串门,怕她被狗咬了,不过在看到他们的新相处模式后,也逐渐放下心不再来了。 白晴方对此结果表示十分满意。 虽然他们两个,一人居心不良,一人处处提防,但是在学习的时候却都是全神贯注摒弃前嫌的。 向清茗需要的是理解符修对灵力和材料的处理方式,因此白晴方就从最基本的修仙界灵材分类讲起。 他的空间里就有不少灵材,因此他经常会在讲解时取出一些,让她自己去触摸,去感受它们内部灵路的流转方式。 与虎谋皮的向清茗在摸的时候,自然是留了心眼悄悄试探了的。 出乎她意料的,他一次都没有在这些教学工具上动手坑她。也是,这种低劣的手段,想来他也是知道对她没用的。 而白晴方也没有在上课时做出任何揩油的举止,亦没有借机为难她,他只是真正地在讲课而已。 向清茗在灯下整理自己的笔记,脑海中回忆着他的讲课内容,不由得对他起了欣赏之心。 日子就这样悄悄过去,焰回宗内的座座青山逐渐染上了金黄。 这是一个有点寒冷的午后,她坐在花园中央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红碎茶,对着在不远处种植的开得正旺的毛绒绒的球形菊花发着呆。 她慢腾腾地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心里回忆,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乒乓菊——这些还是她前年在逛祈翠街时淘到的,如今已经长了一大堆了。 五彩斑斓的小花球挤挤挨挨地绽放着,感觉下一秒就要从杆上掉下来滚得满草地都是……我在想什么啊? 她又抿了一口茶,哈出一口不存在的白气,扭头看向石桌的另一端,这人今天好像晚了点。 这么想着时,一片发黄的树叶飘落在她的草稿纸上。 她顿了顿,解除了放在她手边的另一个杯子上的保温术,抬起头把冒着热气的茶水杯慢慢推了过去。 她说:“宓晓昙送来的,尝尝。” 白晴方坐在桌旁,放下手里的讲义,道了声谢,也举起杯子慢慢地品了起来。 啊,这是什么老年生活场景啊。向清茗看着那棵巨大的槐树,心想。 她也不急,她知道白晴方肯定过会儿就开始讲了。 在天上飞过几只仙鹤后,白晴方放下茶杯,待她闻声转过头来,他翻开手里新更换的讲义。 一片槐树叶从他的肩上掉了下来,打着转落到了讲义上。 向清茗凑过头去瞄了一眼道:“哦……?换课题了啊。” 他点点头,抚去落叶,解释道:“常见基础的你都已经熟知,接下来就该给你讲灵力与灵材的贯通原理了。” 向清茗缩回去,举起草稿纸吹飞上面的落叶,拿出笔在手上转了圈,对他说:“开始吧。” 磁性悦耳的嗓音在花园里飘荡着,时不时还穿插着清脆透彻的询问声。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思维导图,赞扬道:“不错,今天其实只讲了些皮毛,你却已经能推出一部分接下来会涉及到的内容了。” 她悠闲地喝了口茶,不以为然:“还好,只是因为对这方面本就感兴趣,所以想法比较活跃吧。” 说完后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并不是说你前面讲的不好的意思,只是我更喜欢操控灵力。” 他挑挑眉,想起他在灵窍中看到的,向清茗周围那浓郁到令人的灵气……体质问题?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他可要当一个专注课堂的好老师啊。 * 冬天到了。 虽说修士可以用灵气覆盖自己身体保暖,但她还是喜欢“多此一举”—— 在地上铺好聚暖符,用法术点起壁炉,再穿着单薄的衣服窝在懒人沙发里整理思绪,是她的新爱好。 虽然经常中途睡着…… 白晴方说,器道的基础知识已经被她学得炉火纯青了。接下来几天,他会给她做一些总结,这课程就该结束了。 她睁开眼,取出一张自己画的灵符举在头顶端详着,葱白的手指划过复杂的纹路,她心情有些复杂。 不是对那人不舍,而是一种不畅感。 她本以为她能够借助器道的思想,启发自己画符的思路,不想课程快结束了,她的灵感却仍没有出现。 是她理解得不够深吗?不应该,她对自己有自信。 那是白晴方讲得不够精?不可能,他的授课水平绝对达标。 这样想着想着,她果然睡着了。 梦里的她不再是符法双修,而是符器双修。她扔出一张符纸,却召唤出了灵器。 什么啊,她揉着太阳穴掀起了眼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烦躁,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符纸怎么变成储物袋了? 等等…… 像是在迷宫中突然出现的指路牌一样,一个新的想法产生了。 翌日,她冲着拿着书要走的白晴方勾勾手指头,把他拦了下来。 白晴方笑眯眯坐了回来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 向清茗清了清嗓子,按捺下打人的冲动,对他说:“我发现,我以前对于作符的理解太单薄了,我总想着借取器道的思路来创造自己的符道,其实我还是没有突破自己的定势思维。” 他歪了歪头,一双桃花眼中带着疑惑看着她,似乎在问:“你在说什么,符修的事我不懂啊。” 她默了默,捋了下头发,然后一字一句道:“我想尝试用符咒实现灵器的功能。” 白晴方愣了下,然后笑着问她:“……你为什么想这么做?这和你的符道有什么联系?”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符和器本就是各司其职。 她用平稳的声音解释:“举个例子,在剑上附加法术,便能使剑路更加难测。那么如果将符咒的效果和灵气的效果迭加呢?” 他没有否认她的前半句话,因为祁天承就喜欢这么做。但她所说的迭加效果,不是有更直接的实现方式吗? “你可以一只手用符,一只手用灵器。”他给出解决方案。 向清茗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摇摇头,接着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更想将这两者结合起来。” 白晴方:“你说结合。我可以听听你对于它们之间共点的看法吗?”他只是知道器道对她有所启发,但她在那一日究竟想到了什么,他还是不知道。 ——毕竟是关乎于分享顿悟内容的事,他后知后觉,自己这问题可能有些过界了。 他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回望了过去,却发现她并没有不快的反应。 她点点头,对他道:“可以,但如果要解释这个,我也需要给你讲解一些有关绘符的基本原理。” 壁炉里的炭添了又添。 …… 于是又这样过了一小段日子。 窗外飞着鹅毛大雪,树枝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迭起了白絮。 白晴方对着她的笔记沉思了足有半小时的时间,在她走到他身旁给他换茶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头来,亮晶晶地望着她,说:“我明白了!” 向清茗不动声色地把手腕抽了出来,给被震在桌子上的茶水施了个清洁咒,没看见他眼睛里飞速划过的黯然。 不过她还是夸奖他:“嗯,明白了就好,比我当初还要快。” 白晴方对她笑了下。 她坐在他的对面,室内有些太暖和了,她挽起袖子,随意道:“那你猜猜我想做什么?” 也就随便问问啦,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这么快就摆猜出她想做什么。 白晴方:“你想创造出一条新的道,以符道和器道的融合为基础的新道。” 向清茗呆住:…… 她干巴巴地说:“不愧是半个月就能搞清基本绘符原理的你。” 他看到她吃憋的表情,心里噗嗤一声笑了,脸上却仍然无懈可击。 白晴方陷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她的笔记,对同样陷在沙发里的她眨了眨眼睛,赞叹道: “很有挑战性,你很敢想。” 她说:“是啊。毕竟是直接创造一种新的物质——” 他接过她的话茬:“融合符道中“符”的精髓,和器道中“贯通”的精髓,在同时兼顾它们的基础上进行灵气建模。” 向清茗的眼里露出一抹被理解的快乐,她轻快答道:“没错,我暂时将这种存在称为“符器”。” 符器啊,言简意赅。 白晴方侧了下身子,把被压在身下的长发拽了出来,然后重新用那条白绿色的缎带绑了个结。 这个动作其实比较高难度,又是在这种软椅里做,向清茗看着他扭来扭曲像一只抓自己尾巴的猫猫虫,情不自禁地笑了两声。 猫猫虫立刻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笑。 于是她突然想起来,哦,这人还惦记她来着。笑容消失在脸上。 白晴方:唉。 他坐了回去,继续说:“可是茗茗,你的道恐怕并不能为大部分人所接受,它要求修士必须同时理解符道和器道的基本原理,还要精通其一。这太困难了,放眼整个酉阴大陆,能双修之人也不过万中挑一。” “也就是说?”向清茗问。 “你要是想将这条道走下去,目前,我是你唯一的合作者。”未来也是。他在心里补充到。 向清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坦然地回看过去。 良久,她慢吞吞地说:“好。合作者,以后也请多指教。” -- 就怕不要脸的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 道 符器之道,会是怎样的一条道呢? 如果是很多年以后的修士,会回答:这是一条将物质钻研到极致的艰苦之道。 而对于现在的向清茗和白晴方而言—— 是爆炸之道。 “砰!!!” “小心!!” 白晴方飞快地挥出一道剑气击向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可惜只挡住了大半部分,他们还是被掀翻在地。 一阵烟雾过后,两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向清茗顶着烟熏妆,头上竖着开了花的刘海,平静地宣布场况:“第七十四次,仍然爆炸。” 白晴方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他早就不穿浅色系了,这会儿一身耐脏的黑衣和他被炸得打了卷的长毛也称得上是一句相得益彰。 他先站起身,冲着她伸出一只蘸满了灰尘的手,而向清茗居然也毫无芥蒂地把自己的黑手握了上去,被他拉了起来。 两个曾经的洁癖,如今都沦落到了同样的境地。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清洁咒也没施,只是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的爆炸物。 被炸得黢黑的地面上,有一片紫色的方形碎片,微微变形的表面上刻着金色的符文,此刻正冒着白烟。 向清茗快步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吹了吹它表面上的灰,眼神明亮地检查着这道符文。 她一丝不苟的视线在这纹路的每一寸上打量着,终于,给她看到了一处几乎微不可见的黯淡。她冲白晴方摆了摆手。 白晴方拿过来纸笔,记录下她的分析。 这碎片本身是白晴方做出来的可以收纳一定量灵气的简易储灵器,而向清茗则负责用符文扩大它的储存能力。 可明明是性质最柔和稳定的两种物质,结合起来也如此困难。 普普通通的灵器和灵符,经他们的妙手改造后,变成了杀伤力强大的爆破工具。 二人:……这究竟是为什么。 在第一百次融合失败爆炸后,趴在地上的向清茗提出:“不如我们换个方向,干脆将它做成炸弹算了。” 白晴方贴在墙上举手赞同:“行。” 在之后的两叁年间,两个疯子通过锲而不舍的尝试,终于炸塌了半座山头,而始作俑者不过是一枚半个巴掌大的扁扁的小方块。 向清茗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舟上,平静地注视着那座被炸出了一个豁的山。这倒霉蛋杵在这一圈青山里就像在一排整齐的大白牙中单单挤出来了半颗龋齿一样突兀。 这个作品算是完成了,虽然和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但是也让他们发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她将手里的紫色薄片往空中一抛,看着它在空中翻转了几圈,被阳光照得一闪一闪,她伸出手要去接,却在中途被另一个人截走。 她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薄片,然后垂落了他的身侧。 白晴方今天难得的重新换回了浅色系的衣服,白色打底,青色渐变,头发也变回正常的柔顺模样了。他坐到了向清茗的身旁。 向清茗拨开被湖风吹到自己脸上的头发,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惰性灵材的反转规律,我暂时推演出了十二条,放在你家客厅桌子上了。你这是看完了?” 他点点头,然后拿出来了一沓纸,递给她说:“看完了。这是我写的,活性灵材,十一条,看看。” 她接了过来,却没有翻开,讲究地说:“大太阳下看书不好。”其实她有些累,今天来湖上只想单纯吹吹风。 白晴方当即贴心地摸出来一把特制的遮阳伞,罩在他俩头上。 向清茗干巴巴道:“……谢了。”别人都送上门来了她总不好意思当面摸鱼。撑,就死撑。 虽然说符道和器道的本质都是对灵力进行建模,可是将它们结合起来之后,一切特性都会被逆转。 不仅是灵材,符文也是如此。 他们通过无数次的实验,得出了这一结论,接着开始顺藤摸瓜,开始总结符器中灵力转化的规律。 但是,可不只是要做炸弹啊。向清茗翻看着他写的材料,心想。 有了第一枚符器作引,他们终于摸到了这条未知道路的第一级台阶,而剩下的,只需要不断向上攀登即可。 …… 在接下来的十二年间,有路过她的领地的焰回宗老弟子,时常会停在空中摸不着头脑地看这一片奇怪的风景。 这里围成圈的八座山,以前应当是一般高,山上的植被也应是差不多的品种。 可现在,变成了两座一样高的山凑一起,其他六座却变成了参差不齐的奇怪模样,而山的颜色,有的还是一山苍绿,有的却变成了一山白,还有的变成黄红相间的。 为什么呢?老弟子们又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 ——因为有两个在天才和疯子之间来回摇摆的人住在这里。 * 在一个月光倾泻满园的静谧夜间。 向清茗一脸疲倦地倒在躺椅上,橘黄色的灯光没过了她的半个身子,她的五官虽是清冷的,此时被暖光一打,却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她闭目养神,乌黑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白晴方把盛着花茶的杯子放在了躺椅旁的小桌上。然后走到了她的身后,给她捏肩膀。 他手法娴熟,力度适中,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懒洋洋的声音从他的身前传来:“头发掉到我脸上了。” 他挑挑眉,问她:“你的手呢?” 向清茗双手交握,搭在自己的腹部,她大言不惭道:“被铐住了。” 白晴方的心里又长出来个想法,他默默地把它摘了下来,记在脑中。 他微笑着伸出手,捞起乌发,小指间还在她的脸颊上“不经意”地划过。 突然的接触让向清茗微微抬起眼睛,可她没有责怪他,而是无奈地抬了抬嘴角,然后轻轻地说:“我最近搞出来了个新东西。” 言罢,也不等他问,便随意地在椅子上撑起手腕,在空中用灵气画出了一道细长的白色符文。 指尖抽离之时,符文融为一体,拧出了一条细细的青色软绳。软绳一抬头,把毫无反抗之意的人松松地捆了一圈,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他胳膊的上半部分被捆住,小臂只好维持着搭在她肩膀上的姿势不动了。 白晴方笑着问:“这不是我那条自己炼的绳子吗,你什么时候把它拿去研究了?” 她言简意赅说:“上次在床上时多看了会儿。下来试着复刻了一下。” 她慢慢坐了起来,在穿上拖鞋后又伸了个懒腰,迈着散漫的步伐绕到他的身后,像个无脊椎动物一样趴在他身上,双手交握于他的腰部。 虽然做着这么暧昧的动作的人是她,可她一开口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有记日子……两个月的周期又到了。你今晚正该在毒发中吧。” 白晴方小幅度地回了个头,在温暖的橙光中,他的侧脸似乎都在微微发着光。 碧眼中流淌着不明的情感,他仍是微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就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 叁年前,向清茗成功地结出了元婴。而不知是不是她渡雷劫时的灵气冲击太大,她把白晴方的元婴劫也给引来了。 之后在两个宗门之间闹出的各种鸡飞狗跳之事暂且略过。 那天,她自然是顺顺利利地先行完成了结婴的任务。 她的脸上带着些外露的喜悦,飞到白晴方的小屋查看他的情况。 好歹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他的油嘴滑舌的,虽然她经常想掐死这个合作者,但在现在的要紧关头,她还是要盯着他不出岔子的。 毕竟人要是没了,她这符器之道估计也走不下去了啊,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脑子好用思路合拍的。 可甫一落地,她就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灵气气场不对,满含着急躁,空气中一片炙热。 她惊愕地看向他的位置,发现他的脸上一片嫣红,挂着汗珠,衣袂翻飞间,裸露出的肌肤都泛着粉。 向清茗也是见识过的人了,她当即就明白了白晴方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我去找我们丹峰的长老来!”她急切地对他说,就要离开。 “不用……茗茗……这病是治不好的。”他却蹙着眉对她传音,语气虚弱。 向清茗硬生生地停在了他家门口,转过头去,神色凝重。 “我的这个……姑且称之为情毒吧。是自我刚从槐树里苏醒之时就有的症状,你以前遇到我的那次……也正是我的发作之时。” “以前修为低的时候,这毒发作的频率高,后来随着修为的增长,便也压制了下去,可惜今日……估计是因为恰好你在我身边渡劫的缘故吧……” 他们在合作的时候,偶尔也会聊聊天,白晴方就与她聊过对自己物种的猜想,因此向清茗自然是知道他并非槐树妖,而是恰好在槐树内苏醒的另一种生物之事的。 听完他的话,她明明刚受过一次雷劈,这会儿心头上却仿佛又被劈了一次。 因为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刚结丹的时候,她参加的那场庆祝聚会。 宓晓昙为她带来了靖崔真人的礼物,她好奇地当场打开储物袋,发现是一整瓶名为“改良版映春丹”的培植灵丹。附的小纸条上还写了句奇怪的话: “徒儿眼力不佳,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故以此丹聊表歉意,祝你修为扶摇直上。” 当时没在意,还以为靖崔真人是在说宓晓昙粗心大意。 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白晴方,向来充满了自信和冷静的眸中,此刻却翻滚着强烈的不安和愧疚。 映春丹。 徒儿眼力不佳。 那名擦肩而过的妖娆女子。 那颗被她投入碗中制成“营养液”的,名为唤春丹的粉色药丸…… 毫无疑问,白晴方体内的情毒,正是她亲手种下。而现在,这毒将要了他的性命。 她身形微颤地走向前去,不顾白晴方不赞同的呼喊。 元婴期的修士,怎么会被金丹修士的气场所割伤?更何况是她。她毫发无损地来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迷茫地看着眼前男子痛苦的模样。 她开口问他,声音干涩:“那我该怎么办……才能暂时消除你的痛苦?” 可不等他回答,她就立刻自己给出了答案。 她突然解除了僵硬的动作,急切地从一个储物袋里翻出来一张毯子,铺在他们的身边,然后近乎粗鲁地把他推倒在了毛茸茸的毯子上。 白晴方震惊地看着她,被欲望所污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蹙起长眉,喘着气反对她:“不……茗茗……我不想这样跟你……唔啊……!” 她听不见他说什么,手中变出翠绿的藤蔓,绑住他的手腕,又用灵气做成镣铐,把他的双脚固定在毯子上。 向清茗红着眼眶,像是赎罪一样地,在肆虐的灵气风暴中,连衣服都没脱掉几件,就用自己的身体吞入了他的性器。 她一边重复地说着“对不起”,“再忍耐一下”,“我之后会给你解释一切”,一边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着。 …… 最后,这场混乱的性爱在一人的啜泣声和另一人压抑的呻吟声中结束了。 白晴方当然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难关。 清理干净了的向清茗,站在地上,用目光迎接挨完了雷劫的他飞下来。 她的眉梢还带着些未尽的余韵,可浑身上下却紧绷着。在混乱的思绪中,一个问题叩击着她的心门: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一片阴影罩在了她的身上。 白晴方温柔地抱住她,宽大的衣袖拢住她的,俯在她耳边,用能感化世间一切存在的声音告诉她:“都过去了,我不在乎的。” -- 琴师(H) 女子纤细的玉手在他的胸膛上抚过,越过青绳一路向下,在他的形状分明的腹肌处流连了一会儿后,又不舍地从衣襟里钻了出来。 向清茗从背后抱着他,衣着整齐,反观白晴方,原本整齐的上衣现在凌乱了不少。一根绳子松松垮垮地束着摇摇欲坠的衣衫,被分开的衣口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他的肉体,不带一丝赘肉,正是她最喜欢的倒叁角身材。 那青绳绑着的蝴蝶结正好搭在他的胸膛中央,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拆了一半的礼物。 她摸索到绳结,然后利索地解开了它,用灵气做出的青绳在落下的时候,分解成了无数的细碎光点。 可是他却仍未获得自由,因为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一条她特意定制的,软绵绵的沙发旁。 向清茗把他往沙发上轻轻一推,他的身子就像一枝垂柳一一样,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一只碧眼的大猫,躺在她家的沙发上,不仅毫不设防地把肚子对她露了出来,还渴求地看着她。 灵灯中摇曳的火苗适时地响了一声。 “噼啪”。这是火花的声音。 “啪嗒”。这是他的腰间佩玉落地的声音。 她真的很喜欢剥他的衣服,但又不像他总爱把她剥光再开动一样,她脱到他的一多半左右就停手了,只让他的“重点”全部暴露出来,而剩下的衣服则是要掉不掉的挂在他的身上。 白晴方曾经在事后塞着她时,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可她却反问他:“脱了一半不比全脱更色情吗?”老懂了。 正如现在,她又把他拆得乱七八糟,然后就不管了。 他委屈地看着撑在他上方,正在单手解衣的她,抱怨道:“茗茗……隔着衣服不舒服……”他都感受不了她的身体。 向清茗把脱下来的内衣丢在一边,她不容许这个男人反对她的性癖,哼了一声后对他说:“不舒服忍着。再说了……每隔两个月就要发骚的又不是我。” 白晴方睁大了眼睛,像一只突然被拽了尾巴的鹿,他带着颤音喃喃道:“向清茗……你好过分……” 可她才没看漏他眼中飞快闪过的狡黠,突然叫她的全名,也是这人惯用伎俩的一种,为的就是激她更快地骑上他。 两人在修习时有多么一丝不苟,在床上时就有多么像缠斗在一起的狐狸精。 他的上半身正好靠在扶手上,而她就这么罩着他,视线和他齐平。 他看着她的脸上还是那冷静的模样,至少现在是。 向清茗突然低下头去——他又以为她要亲他了,可惜这次依然不是,她离得他极近,额头互相抵着彼此的,氤氲着情欲的黑眸对上了饱含着期待的绿眸,近得他们都能看清对方眼中的倒影。 她说:“看着我,白晴方,看着我是怎么湿的。” 一言如从天而降的重锤,直接将他理智的外壳砸出一个大洞。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眼神也变得不再像纯良的小鹿,而是他原本应有的掠夺者的模样。 可他身上的这位才不会吃这套,反而是被他这一瞬的失控给逗乐了,心中恶念更盛。 向清茗伸出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接着将头枕在了他的颈窝处,只给他看她的头顶。 她的双膝夹在他的胯部两侧,下体和他的仅错开了一点,他竖起的长枪,正立在她的小腹之前。 她微微抬起臀,另一只手摸了过来,在蹭过他的肉柱后——这让他一阵颤栗,顺着水流缓缓地摸索着自己的入口,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 不论已经做了多少次,突然有物体进入的感觉还是让她本能地抖了一下,头发在他衣襟大敞的胸膛上扫来扫去,沙沙作响。 重欲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她开始剥他的衣服的那一刻起,她的下体就开始流水了,现在更是泛滥成灾,要不是她为了面子故意用手去接去蹭,这会儿估计就已经滴到他的身上了。 明明正主就在自己的身下,她却偏要当着他的面用手指代替他,嘴里还不断说着能摧毁他的意志的淫语。 “唔……不够……这样不够……” 简直热情得过了头。 “再更深点吧……小·白……” 忍不住了吧……你还能忍多久呢……只要你求我……她在心里这么呼喊着他,嘴角因为恶意得到了满足而不自觉地上扬着。 湿漉漉的手在不经意间,又蹭上了他的根部,还抹上了水迹。 看不到。 白晴方被她抵着,心里不断地重复这这一句,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缓解一样。 因为身体倾斜,他只能看到她骑在自己身上的,微微摇晃的背影——还他妈是穿着衣服的。 明明是她说“看着我是怎么湿的”,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好身子也好那处花园也好…… 茗茗,太过分了。明明说好是我操你的。 用猜的都能知道她那处穴口现在的风景得要多么淫荡,一定是泛着深红的,湿漉漉的沾着水花。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垂下长睫,眼中是欲望得不到满足的凄然,和即将爆发的阴翳。 白晴方能感受到,她颤得越来越厉害了,有压抑不了的喘息声被她放了出来。 “哈……啊……” 轻飘飘的声音重重地碾在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之弦上,反复地压,反复地挑衅着,问他上辈子是不是做高僧的,忍耐之力还能延续到这辈子? 突然,枕在他胸膛上的脑袋颤抖着抬起来了一些,他对上了她的目光,看清了那是和他一样的,属于狩猎者的强势。 即使她有着这样外形冷然的眼睛,此刻却也遮盖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春色和未尽的欲念。 她伸出手,按在他的腹肌上,臀部向下压着,一点点地,将淫糜的粘液蹭在他的腿间和卵袋上。 他听见她气息不稳的声音,带着高潮后的余韵,轻轻地命令自己: “白晴方……你要听话啊。” 她从他的身上坐起来,视线不再同他齐平,而是俯视着他,笑盈盈地对他说着。 啪。 琴师沉迷于自己所奏出的激昂琴乐中,一不留神的,把琴弦弹断了。 他突然抚上了她的脸,像是一片芭蕉叶扣在了路过的小动物身上。 白晴方露出了一个能让最妖艳的玫瑰都因他而凋谢的笑容。绿眼里带上了些许戾气,又不正经地上挑着,和他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形象全然不同。 他的大手滑过她光洁的面颊,最终停留在她的耳根上。支起自己的身子,他再一次拉近了二人面部的距离,他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凑近她殷红的嘴唇,又极度克制地移开,最后吮上了她的耳垂。 “啊,好痒!不要舔这里……”她本想离开,却被他突然扣上来的另一只手固定住的脑袋,小小的一块儿肉只能任他亵玩。 待他心满意足离开了,她的脸都被他啃红了一大片。 可她嘴上功夫半点没减,“哦……你是这什么眼神?想吓唬我吗?” 他才不跟她呛,直接面对着面地抱紧了她柔软的躯体。男女之间的体型差在此刻被彰显得淋漓尽致,她的后脑勺被他按在颈窝里,腰也被他整个搂住,单薄的布料上立刻爬满了蜿蜒的褶皱。 这不太好啊。被死死地嵌在他的怀里,向清茗心里这么评价了一句。 更不太好的是,白晴方直接就着她跪着的姿势,把她一把推了下去,因此现在二人的体位,是她几乎人整个被他压住,只留两只修长的腿夹在他的腰间,欲拒还迎地微屈着。 “啊呀!”她惊呼了一声。 这王八蛋居然把她的衣服直接撕了!向清茗为自己逝去的裙子心痛了两秒钟,还没开口骂人,就被他往嘴里塞了个东西。 咬起来软软的,她本能地舔了一口,还有种熟悉的属于槐花的清甜气息——等等这是口球?! 白晴方,你敢往我嘴里塞口球?!向清茗瞪圆了眼睛,朝趴在她上的男人怒目而视,嘴里呜呜喊着,舌头又一次扫过口球的表面。 然后她就看到他突然颤栗了一下,而抵在她洞口的性器又涨大了点。 白晴方喘着气,着迷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翻江倒海的情欲。他说:“乖茗茗,控制一下你的舌头……不然我会受不了的啊。” ……你们器修真的会玩。还有,不要把天赋用在奇怪的地方上好吗! 被扒光了的向清茗,和他紧紧肌肤相贴着,乳头随着她的扭动,时不时蹭过他的,惹得二人均是发出一阵呻吟。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胳膊这个东西,于是费了好大力才把双臂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刚要推开他,便听到“咔”的一声,随即他也伸出手,把她的双臂举过了头顶,按在沙发上。 白晴方满意地笑了。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懒得动了。 他猜,她肯定是在想“这人今天又抽什么风啊算了乖乖被操一顿完事”之类的话。 可惜啊,他收回了那只禁锢着她双臂的手,却没有松开用灵力做的手铐。茗茗今天太过分了,又是言语羞辱他,又是用行为刺激他,他虽然这么喜欢她,但这种时候,还是要报复一下的。 他换了个跪姿,低头埋了下去,不出他的所料,这只小母猫的下体已经春水泛滥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做任何前戏,就可以直接被他插进去。 可他偏不满足她。 他重重地吮吻起了她的大腿内侧,从外到里,又舔又咬,舌头还在那光洁的肌肤上画着圈,留下一排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 热意与痒意同时升腾了上来,攀过她的腿,又冲进了她的腿心。她被刺激得要收拢大腿,却被他掰了回去。 他用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调笑道:“茗茗,夹腿是满足不了你自己的啊,还是耐心地等我来吧。” 言罢,便一点征兆都没有地,一口含住了她已经涨起来的花珠,他用舌头野蛮地将它上下洗了个遍,还用牙齿时不时地撞击它两下。 ……这是何等的淫戏啊。她觉得自己正被潮水推着卷着,眼前只能看见星星了。 待他终于舔够了,还吃够了她的淫水离开后,她的阴蒂已经肿起来了。 可白晴方这个变态还没完,他竟然还挑起了自己的一缕长发,试图往她冒着水的花穴里塞,空虚而又敏感的穴口怎么经得住这种又扎又痒的刺激? 感受到她的躁动,他捏住那花珠,笑着去看她的表情——呀,这是什么眼神,要杀了我吗? 别生气……夫君这就来熄灭你的燥火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抬手拿走了口球,不给她半秒钟说话的机会,立刻提起涨得发红的长枪,猛地整根契了进去,力度大得她胸前的两团雪白的乳肉都晃除了波浪。 她被这突然的一下撞得瞳孔骤缩,感觉天旋地转。一时间什么问候都忘了,只能发出两声带着哭腔的悲鸣。 “慢、慢些、这样太刺……唔啊!!” 向清茗高潮了,这是白晴方帮颤抖的她翻了个身,让她侧躺着,然后提起她的一条腿,让肉柱在她的痉挛着的穴内刮了半圈,接着继续他的暴行。 “啊……等等……你今天……什……嗯……” 他的性器始终都没有完全脱离过她,只是飞快地重复着插入和抽出的动作,粗长的肉柱每一次都要碾平穴内的褶皱,每一次都撞在她的点上。 穴口被绷得有些发白了,白色的泡沫在肉缝里挤了出来,从穴内溢出的蜜水被他的性器抹得到处都是,糟糕透顶。 “啊……白晴、方……你……嗯哈……” “你、个……混蛋……啊……混蛋!!” 可她艰难的咒骂声只能让他更兴奋,夹杂着呻吟的句子色情极了,像一只猫爪子在白晴方的心上挠啊挠。 挠得他都顾不上喘了,只想看着她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又一次深深的插入之后,他突然扑了下去,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惊惧的目光中,冲她微张着的口中吹了一口气。 向清茗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这个混球……她说不能亲她,他就用这种方式让她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被她羞恼的瞪了一眼后,白晴方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桃花眼弯成了新月,绿色的光辉在灯火下流淌着,明明是这样美艳的一张笑颜,却让向清茗的危机雷达剧烈地响了起来。 正如她所想的,就在下一秒,她听见他说—— “茗茗,你怎么还没哭呢?” ———— 明天还有,这几天把ut一二周目通了,我也可以收回心安心码字了……游戏害人啊啊啊 -- ℗о⓲щèь.čом 血(H) “……我哭你个大头鬼!”她猛地向前一撞,试图给白晴方挺拔的鼻梁骨造成一些物理伤害,可惜她忘记了自己的脸还被他拿捏着,因此真正在动的,只有她的下半身。 柔软的躯体像投怀送抱一样地贴了上去,本就钉得深深的肉柱又往里钻了钻,把穴内那道更隐秘的小门撬开了一点。 似乎有一缕细微的电流传了过来。 她卡在他的怀里,僵硬得不敢动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他,向来自信和果决的黑眸里,此刻居然出现了一些惊惶的情绪。 她张开嘴,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那里,还没有,过……” 白晴方“哦?”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问:“那你想试试吗。” 她在他的掌中微微摇了摇头。 白晴方直勾勾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神色认真,看得她心跳都快了一点。她闭上了眼睛,不敢直面这张忽然变得正经起来的脸。 他就突然笑了,兴奋地对她告白:“茗茗,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 她:……妈的。⒭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他松开手,在她的脖子上眷恋地蹭了蹭,像一只大狗在给主人染上自己的气味。复而起身,又将她的姿势摆弄成了一开始对他门户大开的模样。 肉柱卡在了门槛里,跃跃欲试地想要往后一探究竟。从未有过的被侵入感激得她都忘了叫了,而他的手正在亵玩着她的乳肉,上下的快感一同爆发,她满脸通红地挤出来一句: “太过了,太过了,我承受不住了……我……快拔出来……” 也不知道她的话戳到他哪根神经了,他突然停下了对她的舔弄,大手扣住她乱扭的腰,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正经得就跟十多年前的那个老师一样。 老师插在她里面,袒胸露乳,还要教导她:“向清茗,遇到难关时,怎么能够退缩呢?” 他惩罚性的揉了一把她的花珠,把自己的学生捏得咿呀乱叫,接着趁她不备,直接一挺到底。 他终于用自己的性器塞满了她。 “啊……啊……”她被他这一下直接撞得双目无神了,口中喃喃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叫声。 但今天的老师十分严厉,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继续顶弄着她,龟头在子宫里研磨着她的软肉,势必要将她的上限拉到一个新的高度。 渐渐地,她适应了他的深入,灼烧般的酥麻感冒了出来,一路向上地侵入了她的大脑,让她记下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太舒服了……她的理智叹息着留下这句遗言,然后灰飞烟灭,化为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冒了出来。 老师满意地用手接住了这颗教学成果,然后送入自己口中进行验收,下体还不忘继续操干着自己的学生。 “茗茗,你被我操开了!”他俯下身子,凑在她的耳边喜悦地宣告着,青丝垂落,和她的头发重迭交错在一起。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转过头,发现原来是她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哦,小猫炸毛了。他想。 血液很快就溢了出来,沾在向清茗的嘴唇上,让她看起来就像被玷污后垂死反抗的雪域圣女。 他安抚性地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接着却向下压着她,让她的牙齿陷得更深。 “你看,这样你也在我的身体里了……”他温柔地叹息着,腰部又是重重一挺,抵着她射在了她的子宫内,将她灌得满满当当,小腹甚至都凸起了一点。 良久,他才结束了这一回的灌溉,正要说话时,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肩膀上被牙齿插入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白晴方撑起身子,勾起嘴角,欣赏着他的杰作。身下之人已经因过度的欢愉昏睡了过去,小口微张,安静的睡颜被橙色的灯光温柔地抚摸着。 ——如果她的脸颊上没有泪痕,如果她的唇旁没有涂抹着血迹,这一幕想必会更加美好吧。 他对着肩上被她咬出的伤口伸出手,使劲地挤了一下,好不容易停止流血的口子,再度开裂。 殷红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汇聚成一大滴,又在他的控制下滴落在了她的口中。 像是一种仪式,能让他不论何时都一直在她身边的仪式。 如此喂她吃了一刻钟,他才放伤口自愈去了,可是他可还没满足。 他看了眼时间……唔,就让她先休息一个时辰吧。 他轻轻地抱起她,赤着脚走进了她的卧室,跟她一起躺在了床上小憇。 * 凌晨。 她在热意中被弄醒,醒来时发现他的手指正插在她的穴里进进出出。 修长的指节不断地没入被欺负得发了红的小洞里,每次都要带出一些亮晶晶的液体,比纯白色要稍微淡一些。 向清茗发现自己正被抱着,双臂垂落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背对着坐在他的怀里。 看见她醒了,他满含着愧疚地低声向她道歉:“对不起……茗茗……我做的太过分了……”语气又恢复成了往日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你的体内还堵着液体,让我帮你把它们挖出来吧,啊,放心,我会用法术善后的。”说完又用手指往她的敏感点上不轻不重地一刮。 她被这下搞得又登上了一个小高潮,脖子忍不住后仰着,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没有退路。 白晴方看见她美丽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的眼前,兴奋地直接低下头在上面种起了属于他的花印。 她的困意正甚,被啃了也不管了,只是在迷糊之间抱怨道:“我好困啊……你可以等明天早晨……吗……唔啊,别插……” 他委屈的撒娇声从她的耳边响起:“茗茗……积攒了两个月的毒素,总得至少做两次吧。” 再说等到明早她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为所欲为了。 她“啧”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骂他:“你个假君子真色鬼,分明一次……嗯就够了,还、还要……搞啊……几次才完事……呵啊。”她瘫在他的怀里,说完就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白晴方贴着她,用暧昧的语气指出她的“错误”:“所以我刚才本打算帮你清理完身子就算了的,可是你看,”他抽出手指,放在她半眯着的眼睛底下,一张开便扯出来了道水线, “茗茗,你的身体明明这么诚实的嘛,那我自然也要立刻奉陪到底啊~”说罢,不仅立刻将双指塞了回去,还用又硬起来的肉棍在她的臀缝不安分地挤着。 真是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解释。 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巧舌如簧”,然后就继续没心没肺地睡了,也不管他对她做些什么。 他看着她一脸倦意地枕在了他的手臂上,长长的睫毛正好戳在上面。于是他又轻柔地唤了两声。 “茗茗?茗茗?” 如果只停留在这里,倒还算得上是温馨,可惜他在没有得到回应的下一秒,又接着问了一句: “茗茗,我可以射你嘴里吗?” 实际上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只是懒得招惹他的向清茗内心:……你也太黄暴了。 问完这句后,他就突然没有再说骚话了,向清茗登时艰难地警惕了起来——是真的困啊,被干了那么长时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对弈…… ……来了。来了! 白晴方似乎有了个新的乐趣,那就是往她嘴里喂他的东西,或许是不能亲的情绪转移了吧。 正如他现在,正试图着把沾了她淫水的手指往她嘴里放,想让她也尝尝,她和他的味道混在一起是怎样的。他轻轻地,轻轻地碰上了她的唇—— 然后被她一口咬了下去。 向清茗:呸呸呸。 但她也没有真的呸出来,只是在心里模拟了一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咬他,咬到他流血! 白晴方因为猝不及防地被她咬了,浑身一抖,小小的“啊”了一声。 原来她没有睡死啊,不,应该说是果然吗。他笑咪咪想地把手指继续往里面推一推,却感受到了她又热又湿的舌头主动缠了上来。 白晴方被她这一下险些又搞破功,他红着脸把手指抽出,不想让自己以这种形式射出来。 结果他还看到她不满地咋咋嘴。 嗯?这是做梦时对外界的本能反应吗?他轻轻地低下头,去看她的睡颜。 啊,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想去亵渎。 他意味不明地笑笑,本想着就用这个姿势操她,把她弄得炸毛给他看,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不忍心,茗茗看起来这一次真的累坏了。 但是该做的,还是不能落下。他用灵力将她轻轻地从怀中托起,然后放在了枕头上。在覆上她之前,他看到了那滩她留下的水迹。 “你明明也很喜欢肉欲……”白晴方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被微微分开的下体还在淌着水,这次,他没有再上前戏了,而是直接插了进去——但动作缓慢而轻柔,像是技艺精湛的插花大师进行画龙点睛的收尾调整一般。 真是不做到最后不罢休。 他甚至起了闲心,将性器整根拔出后,不急着插回去,而是按着它在她的整个阴户上轻碾着,至于她那颗饱满的阴蒂,他没有再上手去蹂躏,而是用龟头轻轻地啄吻了几下就作罢。 这里对她的刺激太大了,他现在不想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她也这么“贴心照顾”呢?白晴方有些忧郁地想着。 可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沉,像是美梦被突然惊醒一样的,眼中全是失落感和……惶恐。 他甚至都没有再去他在她体内开拓出的新领地巡逻,仅在花径处获得了足够的快感后,便拔了出来,射在了她的大门上。 白色的液体,今晚最后一次地灌溉了这片热情而又内敛的土地,它多得溢出,漫到了她身下凌乱的床单上。 她似乎被他的灼热浇得有些难受,蹙了蹙眉。于是他沉下身子,枕在她的耳边,给她轻轻地哼上了一首不知名的晚安曲。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安抚了她的不快,向清茗很快又眉毛舒展,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他看着她恢复了平静,脸上才慢慢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轻轻地从她身上移开,接着躺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也步入了梦乡。 * 拂晓时分。 向清茗从必要的昏迷中苏醒。 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从窗帘缝隙里挤出来的一点点光亮洒在一小块地板上。 可向清茗的眼睛却十分明亮,黑水晶般的眸子里扫清了所有的欲念和旖旎,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高阶修士耳清目明,夜能视物。她在看清自己正是与白晴方面对面睡着的时候,便立刻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又往他的怀里钻了两下。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将她搂得更近了些。 被圈在他怀里的向清茗,正在脑内清醒地分析着一切。 根据白晴方叁年前晋升元婴时的表现,此毒在发作时会严重影响修士的灵脉状态,使其变得暴虐不安。之后依他所说的—— “我发现,只要做一次,一个发作周期内的毒性就能够得到化解。” 向清茗没有犹疑地答应了,于是他们便这样当了叁年的……炮友。 ……可如今她通过尝血,却发现他的灵脉状态,不管在做前还是做后,都是一样的稳定。 他的灵脉一直和她一样,正常而又平和地运转着。 她想,至少在这段发作周期内,白晴方并没有毒发。亦或者是,这中毒只是叁年前发作了那一次,不会长久持续下来。而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便是他根本就没有中过这突然爆发的情毒,一切都是他耍的把戏。 但不论如何猜想,结论都是一样的。 他欺骗了她。 -- ρо18щèь.cом 习惯 白晴方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那不仅仅是观赏意义上的,更是在洞悉人心层面上的。 他确实摸清了她的喜好,知道怎样的生活节奏为她所爱,怎样的距离为她所接受,怎样的人为她所满意。 可会观察别人的不是只有你一人啊,白晴方。向清茗在心中说。 她对他最初的怀疑是始于一年之前。在某个“毒发”的夜晚中,她偶然发现他在登顶之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不安。 他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这种人,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么?她可是记得,白晴方曾经自述过他与他师傅争斗的事,跟个大乘期的剑修玩迂回战术玩得有来有回,她着实被他的胆量惊艳了一把。 ——即使知道他的目的不纯,也并不妨碍她欣赏他的人格。 向清茗明白,白晴方同她一样,都是“猎人”,不惧未知,敢于冒险。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可是当一个猎人失去了自信的时候,他不就变成猎物了么?自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怀疑像水草一样在水底攀附着石头悄然生长着,不引人瞩目,却能让人在踩上去的瞬间狠狠地摔一跤。 他确实是在因不明原因悄悄害怕她,为此还甚至不惜欺骗她。 想到此处,向清茗长吸一口气,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湿漉漉的,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也会忘事啊,说好的会善后呢? 大致也是被性欲冲昏了头脑吧,她在心底笑了一声。 时间在浓重的黑夜里走过,窗外传来了第一声鸟叫。 被夜晚刷成黑色的树叶在晨风中一点点抖掉了黑漆,在逐渐明亮的天色下露出它们本来的色泽。 白晴方起得比她早,在收拾好昨晚的残局后又像个家庭煮夫一样做好了早餐,放在餐厅的木桌上,现在正冒着热气呢。 他蹲在床边,腰间系着的围裙搭在大腿之上,被束好的长发服服贴贴地窝在里面。 向清茗还没醒,太阳都照了她一身了,她竟然还睡得一脸安详。 他伸出魔爪,捏住了她的脸。 她咧着嘴哼哼:“……嗯嗯嗯嗯嗯。” 白晴方:“小懒猫,今天还有新符器材料要收集。” “快起来啦,今天给你做了新口味的早餐——” 像是输入了正确密码一样,他满意地看到她艰难地半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用手撑着床爬起来了一半。 她口齿不清:“告桑名来。” 他语气恭敬:“茶香芋泥饼。” 向清茗于是坐了起来,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闭着眼睛发号施令:“更衣。” 他站了起来,动作熟稔而又利落地帮她穿上了一件简简单单的常装,又把她抱到了一面镜子前,托着她的后背给她梳头发。 做完这些后,她似乎才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清洗过后,她拖沓着步伐走到餐厅,扫了扫他的杰作,夸了一句“今天的水准也很高啊”,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给她倒了杯水,她动作自然地接了过来饮下。二人都不喜欢在吃饭时说话,房屋中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吃完饭后,她收盘子,他负责洗碗。 向清茗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看向厨房中。他的背影自然也是完美的,身形挺拔,动作优雅。 男人轻车熟路地把烘干的碗筷放在了她家的橱柜里,擦干灶台后还不忘洗手。 擦完后,向清茗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翻着自己寻呼盘上的未读消息,多是一些灵材贩子和符纸贩子的推广,好吧,还有几个黑书店的新进话本推送。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抬头看他,白晴方说:“来看看若雾草的分布地图,挑个路线吧。” 二人很快就在这张桌子上商量完毕。做决定的主要是向清茗,她选择了一条速战速决的路线,需要穿过一片古老的密林。 白晴方帮她理了理衣领,道:“那我先去我那里准备下,一会儿过来。” 向清茗:“好。” 目送完他离开,向清茗端起杯子抿了口由他煮好的茶,又伸手拨弄了一下插在花瓶里的白芍药。这芍药也是他替她在祈翠街买来的。 ……她的家里,到处都是,白晴方的痕迹。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他习惯到了这种地步了。他与她的生活节奏从一开始的相似,到如今的完全重迭。这可以说是二人的共同杰作,皆因一人有意侵入,而另一人放任不管。 想想他一开始,还会被自己威胁“敢让剑气伤到一片花瓣,你就沉湖里去吧”,而现在,他修剪花园的技术已经比她还好了。 哪里有非亲非故的人会亲密到这个地步的啊。 或许是因为要摊牌了,她今天的新发现格外多,比如她居然在自己的旧笔记本里找到一张小纸条。 “我喜欢你。” 在练习室地板上,写了一排的灵材灵符混合等式的最下面,有一行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了的字迹。 “白…方同…清…合为……” 向清茗:…… 对他而言,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而且真的有人能如此热忱地喜欢另一个人十几年吗,她心情复杂地想,虽然这位大致也算不上人。 但如果问她喜欢不喜欢他的话……她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从没喜欢过任何人。 像她这样只是习惯了他在自家住,和他一起修道,偶尔为解决生理需求滚个床单,可能还算不上吧? 但是他确实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了。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这么合她的心意,能够跟她走得这么近的。她对他十分满意,就像是孤零零的螺丝找到了它唯一的螺母一样。 她将他落在自己家里的炼器笔记跟她的迭在一起,插进了书架里。 因此,她不能接受他欺骗她,不能接受他因为任何原因,可能要突然撤出她的生活。 白晴方是属于她的东西,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在她心里留下位置之后,就别想走,她现在已经能够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不会去问他为什么,去听他可能会说出的令她不满的花言巧语。她只会直接去动手,断绝掉她不想要的结果发生的可能性。 阳光斜射,将长长的走廊分割成对等的两半,她慢慢地走着,上半身隐没在阴影中,眼里的阴霾和不快似乎下一秒就要爬出来,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同行一事,在这些年来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而这回,她要对自己的同伴动手。 她不会杀了白晴方,但她要打断他的腿,取走他的元婴,把他关在自己家里,让他安安分分地跟自己一起修炼哪儿都不要走,直到她对他失去了兴趣,或者等到她死了—— “茗茗!”熟悉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她停下脚步,顺着声音走过去,站到了阳光底下。 风光霁月的,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子站在离她几丈远的草地上,对她挥了挥手,而他的身后是一颗巨大的,正开着花的槐树。 一切的开始,就源于这棵槐树。 有风刮过,吹落了不少白花,其中有一朵正好落在他的头上。她加快了步伐,走到他身边后,蹦起来替他摘了下来。 他对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对她突然的举动感到十分惊讶,一副乖巧而又纯良的模样。 向清茗微微地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说:“走吧,去那个森林里看一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上一场恶战呢。” 白晴方点点头,赞同道:“好久都没跟高修为的生物打过了,今天正好来试一试我们前几天做出的新符器。” 她听得心痒痒,脸上却克制住了兴奋的神色,这一幕正好被他捕捉到,惹得他又开始说肉麻话。 向清茗:……习惯了,真的。 * 莲花状的宝塔在空中盛开。 白晴方一剑割碎扑上来的死物,因其散发出的恶臭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大喊一声:“茗茗!” “知道了!”向清茗的身旁不断生长出造型可怖的藤条,它们狰狞地扑向围攻上来的敌人,刺穿它们散落的尸体。 她面色不改,一个后空翻躲开从地上冒出的东西,踩在自己的藤条上,借力飞向了宝塔,指尖凝结出灵力,急速地在每一片花瓣上写上了符文。 “咔——”最后一划落笔之后,宝塔发出一声响动,随即急速地自转起来,接着,自宝塔的内部射出了无数道耀眼的白光。 白晴方接住了因灵气在瞬间消耗干净而下落的她,手中长剑划出一道玄妙的圆弧,以剑气为盾护住了他们二人,同时开启灵视,熟练地将四周的浓郁灵气全部聚集过来,往她的身上输送。 莲花宝塔发出的白光盛开在这片阴暗的区域内,像净化一样,凡被其扫过的怪物,皆在一瞬间化为了齑粉。有几只正好在光的间隙内没被射中,慌忙奔逃,但没走几步就被白晴方的剑气击杀。 向清茗被他横抱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槐香,心中不合时宜地感叹,明明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姿势,为什么今天就格外另她心痒痒呢。 可能是因为他要被她打断腿了,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这么被他抱着的缘故吧? 小小地开了个差,却不影响她急速地吸收着他送来的灵气,说来这也是白晴方的另一个古怪之处——大范围操纵灵气的分布,这哪里是正常生物能拥有的能力? 不一会儿,她就恢复了体力,果断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扔出几张符咒,用以检测哪个方向还有残余的怪物。幸运的是,它们确实被他俩给杀光了,几张符咒不一会儿就全须全尾地飞了回来。 其实这种测灵符是不能循环利用的,但她因为研究符器开了太多眼界,于是便抽空试着改良了它的灵路,并且获得了成功。卫恒听闻后还曾夸张地说:“天才的世界我不懂。” “接下来就是这片森林的尽头了。若雾草就长在前方吧。”向清茗道。 “是。我感知到前面有灵力波动了,不过,这种波动像是幻境结界发出来的。”白晴方握着剑,与她并肩前行着。 向清茗沉默了下,说出猜测:“若雾草的本质不是致幻吗,会不会是若雾草聚在一起生成的天然幻境结界?……那得长了多少啊。” 白晴方用刚才清洗过的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进去看看吧,这种东西不嫌少,我们最近要研究的精神类符器,会很需要它们呢。” 她点点头:“走吧。” ———— 这个剧情点比较长,不过马上就走完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全程单机裸奔就是说(点烟 -- 若霧草 结界后的光景与外界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同于古老森林的昏暗无光和死气沉沉,在这片长满了若雾草的草坪之上,只有广袤无垠的星空。 四周静悄悄的,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向清茗弯腰折断了一根若雾草,端详着它的模样。它与普通的青草看起来没有太大差别,但在它唯一的叶片末梢上,盛开着一朵雾状的白色小花。 没有具体形态的花瓣随着气流微微摇晃着,一部分白雾被她吸了进去。 向清茗:“闻起来像草莓味的。” 虽说是致幻的草,却没有令人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种精神放松的神游感。 白晴方也好奇地揪了一支,放到自己鼻前嗅了一片花瓣,挑了挑眉道:“我倒觉得像无花果。” 向清茗随意地坐在了草地上,又扯了一支重新闻了闻,她疑惑道:“怪了,这棵又像甘菊了。” 于是他们不慌不忙地开始试这若雾草能有多少种气味,反正这里草多,他们又不着急着回去。 ……正所谓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两人一个心不在焉一直盘算着怎么折腾同伴,一个则是习惯性地跟着对方做相同的事。 若雾草在资料记载上,本就不是凶性的植物,只有在整根直接服用下去后才会出现些许因产生幻觉而导致灵力紊乱的症状。因此他们本来也并不觉得若雾草会伤人——总而言之,他们都没有对若雾草的“致幻”效果太过戒备。 结果就是,他们就这么吸过量了。 于是一刻钟后,二人从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躺姿。 向清茗一脸幸福地仰望星空,赞叹道:“哇,四只长了八对翅膀的黑猫在空中跳踢踏舞。还有一只过来缠我的脖子。” 她觉得脑子已经轻飘飘地飞去了头顶的星空,成为了无数白点中的一员,而自己的躯壳则留在这片草地上看魔法表演秀。 那黑猫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看的《魔女宅急便》,俏皮又机灵的猫猫哪个小女孩不也想拥有一只呢,而现在她有了四只! 可她旁边的那位看到的,就绝对没有她这么美好了。 白晴方有些茫然,他看到天空中站了一只灵鹤,像极了他师傅后院里喂的那只。 灵鹤穿着他师傅常穿的深蓝色长袍,用翅膀卷着一把教尺,指着他的鼻子骂: “孽徒,忤逆师尊,欺骗枕边人!” “你觉得她就发现不了吗……你的那点不干净的手段……” 严厉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了他给自己戴上的自欺欺人的挡纱。 “着急她的修为提得太快,害怕她对你失去兴趣,情急之下就用最低劣的手段……运筹帷幄?我看你也不过是个没耐心的胆小鬼。” 他的心跳得飞快,挥手试图赶走这只叽叽歪歪的白鹤,可惜白鹤灵活地躲开了它的攻击,还嘲讽他:“你急了?被我说中你急了?” “你只不过是在加快你的失败而已,正常地与她相处了这么久都尚未能让她动心,用这种方式只会让她在发现真相时——” “干脆而利落地亲自杀了你!” “你”字一落音,他终于恼怒地大声反驳道:“不!!” 向清茗顶着一头跳舞的猫,疑惑地朝他的方向看去,迷迷瞪瞪地问他:“你有什么毛病?” 白晴方脸上一贯温暖和煦的笑容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了惊惶。 他突然扑到向清茗的身上,一把抱住她的腰,接着对着那草地上不存在的白鹤露出来一个狰狞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它他才不会失去她,而他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他扣得死紧,有几根被他带入掌心的若雾草被他压出了绿色的汁液,抹到了她的裙子上。不过向清茗也没功夫在乎这些了,她被他抱得感觉自己都快骨折了。 她被疼得“嗷”地喊了一声,立刻伸出一只手扯他的头发,试图把他拉开,而另一只则是去扯他箍在自己腰间的魔爪。 她使了老大力才把这只爪子挪了些位置,结果就在她要掰开他手指的前一秒,白晴方一口咬在了她的虎口上。 向清茗脸上的表情也狰狞了,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她头上的猫还突然掏出来了唢呐在她耳边吹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在这喜庆的配音中破口大骂:“狗东西!!快松开!快松开你的嘴啊!!好他妈疼啊!!” ……一般而言,元婴修士只要愿意运转灵力,肉体上的轻伤是可以瞬间愈合的,而痛觉自然也是可以隔绝的。可惜现在在草地上扭成一团的二人脑子都被若雾草给糊了,只懂得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 向清茗好端端的一只手就这么给他硬生生地咬破了,血液涌出,在她的挣扎中流入了他的口腔里,还有些蹭在了他的嘴唇上。 白晴方下意识地咽了下去,血腥味儿在他的喉咙里打着滚,这让他终于停止了狗咬人行为,但他还是掐着她的腰,然后慢慢地红了眼眶。 他侧躺在草地上,大片大片被压散的烟雾花被他吸入体内,豆大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入了草地中。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缩小版的她坐在灵鹤上,灵鹤趾高气扬地睨着他,而她则是一脸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向清茗冷漠地对他说:“我不要不乖的,你这骗子给我滚吧,至于符器之道,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参悟出来。” 白晴方抽抽搭搭地对她道歉,语气里像是塞满了玻璃渣:“对不起茗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 “我都告诉你!!我的毒其实在升到金丹后就没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都这么久了,可你还总是、你总是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我当时太冲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了,我只有继续瞒了……我好后悔,我不该骗你……对不起!” “你不要……不要不在乎我,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我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就够了……” 他蜷缩在她的身边,像一株藤蔓被从墙上扯下来扔在地上,茎叶打了卷。 好巧不巧,因着他咬她带来的痛感,向清茗的神智从他开始哭的时候就正在慢慢恢复,到了现在,她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情况下八九成的水平—— 因此她听清并听懂了他的每一句。 耳边的唢呐声已经远去了,现在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啜泣声,在她的耳内回响着。她在努力地辨析着自己心中正在蒸腾着的情绪。 是高兴?是激动?好像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她对自己这不合常理的反应搞得困惑了起来,却又不敢往更深一步猜测,于是她茫然地看向了他—— 头发披散,泪痕遍布,还紧闭着眼睛面色通红。 看他这状况,恐怕是药性还没解吧?她这么想着,于是便没有直接回答“要不要留下他”这个问题,而是借机敲打着他的真心话:“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的体内难道有什么关乎你性命的存在吗?” 他飞快地回答:“有!”连个停顿都没有,脱口而出。 向清茗的面色立刻沉下去了,方才的茫然一扫而空,转为了某种坚定。 尽管她早就做好了他可能是因为某种利益关系而接近自己的心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她内心里的不快和愤怒还是立刻冲了上来。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这些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白晴方还在红着脸埋在她身旁,费力地用已经崩溃的语言系统组织着话语,想要跟她说他有多喜欢她,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经坐起来了。 向清茗地垂头看着他,眼中的冰冷似能将空气冻破,她的指尖已经悄然画起了符文。 ——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你就一直待我身边吧,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只不过这腿还是得先打断了,免得你目的达到了就跑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黑黝黝的眼睛中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说真的,她还挺想看看他坐着轮椅时是什么样呢,应该会是那种病气缠身又不得不故作坚强的脆弱模样吧? 不祥的白光在她的右指静静地亮起,她沉稳而又流畅地在空中书写着什么,像是提前排练了无数遍。 就在她要写下最后那一笔的时候。 “……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说,怕惹你生气……其实我在你还是练气修士的时候,就在偷偷地观察你了……” 向清茗的指尖一顿,符文在空气中消散。 “我自醒来之时,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就是你……” 他抬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睛中还泛着水光,没有了往日的狡黠,只剩下纯粹而又炽热的感情。 因为若雾草的影响,他此时此刻算得上是真正的一脸纯良了,像是一只等着她撸毛的大狗。 大狗摇着尾巴表明真心:“我天生能够……分离神识……我靠着这个,得以陪在你身边……呃,我是说,悄悄地。” 他顿了顿,好像是不好意思了,但他又立刻开口说了下去: “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论是什么时候的你,无情也好有情也好勤奋也好懒惰也好……我都看到了,你很有趣,我很、我很喜欢看着你……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仅仅只是一缕神识罢了。” 说到此处,他难过地垂下头,把突然涌出的眼泪蹭在了她的衣裙上。 他埋在她的腰间,声音闷闷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你受伤,看着你对别人笑……我的一切都是你……可你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还好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能这样,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可是我却觉得还不够啊……” “向清茗!”他突然抬起头来,坚毅地看着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我想让你……喜欢上我!如果不行的话,如果不行的话……” “如果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那你就把我杀了吧!就在这里!杀了我!”白晴方像是说遗言一样,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绿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视线在咫尺之间交错缠绕。 向清茗的心中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现在,灼热的火焰在她的心房里肆无忌惮地燃烧着,明亮的火光驱散了蒙在心上的黑雾,重新点燃了她方才再度归为一片死寂的黑眸。 她拉起他,把他的头扣在了自己的怀中,连施清洁咒都忘了。她用带着释然的语气,喃喃道:“……不杀,不杀。怎么会杀了你呢?” 灵力凝成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虎口上划了一刀,鲜血伴随着吃痛的闷哼声,从伤口中涌了出来,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抱着她的腰不放手。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治好了他的伤口。她轻轻地说:“快清醒过来吧,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哭?什么分离神识这事,我还想好好问问你呢。” ———— 小白(无意识):在茗茗黑化的临界点上坐位体前屈。 收到了珠珠的回应很是开心,临时做出一个决定,明天多写一章,这样我就能多发一章。 真的十分感谢各位的收藏,说实话我一开始都做好了一个人都没有的心理准备的hhhh -- 心 白晴方清醒了,但他宁愿他没有。皆因一场幻觉过去,他把自己老底都抖光了。 别的无所谓,但他对她承认了“我偷窥你好几年”,依她的风格,这会儿不跟自己算账还好好抱着自己,显然是在为爆发而蓄力了。 他枕在她的胸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打算装昏以逃避现实。可惜他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听到她语气平和地问他:“你清醒了?” 白晴方:…… 向清茗作为一只被煮的青蛙把锅给踢翻了,还浇了他一身开水。他的计划和打算全部破产了,现在她才是猎人,而他则是被审问的猎物。 他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离开了她的怀抱,然后坐在了她的身旁,贴心地先用法术清理了她身上的脏污,然后是自己的。 接着他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把它们松松散散地拢在身后,又重新绑了个结。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他才敢缓缓抬起头来,以他惯用的温柔笑容直面危机。 二人之间已经无需多言,他直接对她自首,将自己以前将神识寄托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我那头破血流的五年都被你在暗地里尽收眼底了啊。” 她靠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直勾勾地看着他,口中却漫不经心地评价着。 白晴方一时无言,便也像她一样屈着腿,将头枕在膝盖上,只不过他不敢与她对视,只能看向前方开满白花的若雾草坪。 以后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他垂下眼,绿眸黯淡无光。今天真是个糟糕的日子,老账新账一起算了,她以后……恐怕更不可能会接受他了吧。 那他就做一个纯粹的合作者吧,只要能够陪她一起钻研她的符器之道,这就够了,他不敢再奢求太多,也不敢再做出像叁年前那样谎称自己中毒,骗她和他欢好的事了。 可是这也是痴心妄想。 她没有在自己说出真相的时候杀了他,就已经是她对他最大的恩惠了。他怎么能还能再去奢求做什么“合作者”呢? 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一条他曾经筹谋过的蹊径。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一道女声打破了寂静。 “白晴方,你还没告诉我最重要的事情呢,别急着装鹌鹑。” 他听见她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可他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埋下头小声地问:“那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她抬起,他猝不及防陷入了一双灿若星河的眼中。 她嘴角微微上扬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好奇地问他:“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让你能这么不择手段地接近我?” 他被她笑得有些痴了,也顾不上疑惑同样的问题她为何要问两遍,只是干脆利落回答道:“你的本身,你的全部,只要看着你,我就会感到满足。” 说完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白晴方觉得自己若雾草实在是吸太多了,向来精通推演的他,现在却得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向清茗突然笑了起来,手上的姿势也从抬的变成了捏的。 她想,这是一颗只奔着她自己而来的心。比琉璃还纯净,比连生的火还要炽热,她怎么能够错过? 她坐在了他的身上,注视着他因过于震惊而显得有些茫然的表情,心里只感觉到无限的满足——这是一个心里全是她的人,他是属于她的。 尽管他不是那么安分,尽管他还会使计谋来骗她,但她才不怕这些呢,她怕的事情已经自行解决掉了。 向清茗松开他的下巴,却又抬起另一只手,然后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有些事情从来就不会改变,比如她在各种兴头上来时,对掐住猎物脖子的执着。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支长长的藤蔓刺穿寄生,刺痛感掺杂着不知名的欣喜之情一阵一阵地冲刷着她。叫嚣着,让她把他牢牢地抓在手中。 ……是因为知道了他是真正地,纯粹地喜欢着她的每一处,不为利益而来,所以她才会如此高兴?不,不止如此。会不会是因为,她也喜欢着他? 毋庸置疑。 从数年来的日常生活中萃取出的隐秘的情愫,终于在今天织成了一颗完整的恋心。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切原理不明的对他的在意,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向清茗眼底的雀跃再也遮不住了,她喜悦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与往日里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是喜悦之后,又是茫然了。然后她该些做什么呢? 理智君突然自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对她苦口婆心地喊道:“动动你的脑子,回忆一下你的常识,这是该干坐着掐心上人脖子的时候吗?!” 向清茗忙问:“那我这会该怎么对他比较好??” 理智君:“我不知道,你又没经历过谈恋爱,没有给我留下解决方案。走了再见。” 她:…… 电光火石间,向清茗通过理性分析,成功地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笑容有些僵硬,并尬在了原地。 她觉得这掐脖子的姿势对他而言有些残忍了,但是气势这方面也不能输。于是她就只能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只是手放松了太多,还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不会错,白晴方想。 他定定地看着她,于心中笃定,她绝对不是对自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青蛙把煮自己的锅踢翻了是不假,可青蛙却也熟透了。他虽然被自己的失误搞得差点自身难保,但最终也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第一次,他在她捏着他脖子的时候,伸出手掰开了她的禁锢,让她将双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向清茗因为毫无防备,被他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她惊讶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他扣住了后脑勺,迎上了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 白晴方死死地按着她,舌头闯入她的唇间,不容她反抗地碾压着她,势必要让她完全接受这个让他等得望眼欲穿的吻。 向清茗本来的打算是,若他不能安安分分地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她就要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 但她不知道,对于白晴方而言,若她连“合作者”都不愿做了,也没有当场杀了他的话,白晴方就会往死里去修炼。 这就是他的“蹊径”。待修炼到远比她强的地步后,他就会抽出她的神魂,再把她的躯体炼成只能任他摆布的灵器,最后把她的神魂放回去,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种炼器法他已经搜寻过了,不过莫待曦告诉他这种邪术可能只在上界有迹可循,因此他就暂时搁置下来了。好在现在也用不着了。 渍渍的水声自二人的结合处响起,空气中的暧昧似乎都能滴出水来,许是因为一人蓄谋已久,而另一人又从未设想过这个场面,向清茗头一次在他们之间的斗争中落了下风。 向来要强的她,在这场唇枪舌战里节节败退,她自喉咙中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颤抖着想和他分开,却又被他的舌头往上颚一刮,酥麻的感觉袭来,让她动弹不得,于是便又陷入了下一轮的亲吻中。 她早就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他,却在这时被他传音命令道:“看着我,向清茗!” 她下意识睁开眼和他对视,在那一瞬间,她被他碧眼中的暴烈所震慑。他不再是一只乖乖让她撸毛的大狗,也不再是一只狡黠的爱跟她玩迂回战术的狐狸,而是一匹凶恶的狼。 她呆愣地想,这表情似乎是第二次见?上一回就在她跟他做爱中途,她故意把他激得狠了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她是为了取他的血并不在意,可现在…… 她敢抱着和陌生人约炮的心和他无数次滚床单,但当这“陌生人”和她之间有了感情,她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向清茗不畏惧恶意,不畏惧危险,但她畏惧于自己的真心,和浇在自己真心上的爱。 恍惚之间,她听见他问她:“你分神?” 可不是吗,人都撤出去了,她还在发呆。为了唤回她的神魂,他在她微微肿起的嘴上又暗示性地舔了一下。 向清茗觉得嘴上湿漉漉的,于是她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又舔了舔他留下的痕迹——做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她本来就热得发烧的脸颊顿时再次升温。 她发现他的一只手还扣在自己脑后,另一只则抚在了她的脸旁,这是一个令她动弹不得的姿势,她不得不和他近距离地对视。 白晴方满意地看到她回过神来,黑眸中沉淀着的罕见的不知所措和羞意被他一览无余,他又凑近了一些,看着她闭上眼睛后,他也闭上了眼。而后用自己的睫毛扫过她的,像是两把小扇子互相拍击一样。 接着他又吻了上去,不同于上次的急迫,这次是温柔而又细腻的,像是邀请心上人共舞般的循序渐进。向清茗也没有激烈地逃离,她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她闭着眼睛,听着自己过于吵闹的心跳声,和他们亲吻的水声,只觉得自己就要融化掉,融化成他的模样。 良久,他们终于又分开了,她还恋恋不舍地又追上去啄了一下——带着欢喜接吻,是一件极易令人沉醉的事。 他的身上一直都有着淡淡的槐花清香,现在,她也是了。 多亏了修士非同寻常的体力,这么长时间过去,不论是挂在他肩上的她,还是被她坐在身下的他,都没有半点不适。 向清茗轻喘着,几乎要被他眼中的温柔烫得当场飞升,但她鼓起了勇气,酝酿了好久,最终还是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说: “我、我觉得我应该也……嗯……喜……喜欢……你。”太费力了,比我当年在崩塌的水下洞穴里结金丹还费力。 可白晴方还是那么狗,即使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心里乐开了花,他也还是表演起了传统艺能。在向清茗羞恼的注视下,他一脸委屈地对她撒娇: “茗茗~我没听清……若雾草吸多了对听力有些暂时……” “行行行白晴方我喜欢你总行了吧!”不等他编完,她就暴脾气地咬了钩,语速飞快地重复了一遍。 闻言,白晴方满意地笑了,笑得风光霁月,跟他漆黑的芯子完全不符。 他也没问她喜欢他哪里,反正她这种不对人动感情的,一旦动了感情,那肯定是全面沦陷天崩地裂,还有什么可问的。 向清茗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拿自己的额头撞了他一下,然后收紧了胳膊,低下头埋在他颈窝不动了。 其实白晴方喜欢她的一切,她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她现在不想给他嘚瑟的机会,她要暂时先憋着,以后再说这件事。 随着动作幅度的减小,她的身体感知也敏锐了起来。 ———— 来啦来啦。还有一更,会在很阴间的时间(传统艺能)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H) 向清茗:……有个熟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下半身上。 刚刚泛起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戳破,蹦出了无数的小火星,溅在了她的身上,烫得让她想逃跑。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奇怪,都做过多少次的事了,这怎么还害臊起来了呢? 向清茗心虚地扭了扭身子,结果原本只是松松散散地环着她的双臂瞬间收紧,她的下半身和他贴得更近了,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热度—— 她睁大了眼睛,红着脸慌慌张张地斥责他:“你是人形自走即兴春药吗!!” 白晴方笑眯眯的也不说话,自他颈窝处传来的热意,已经将她虚张声势的本质暴露无遗了,他才不会放过这种促进感情的好时机,于是他就这么抱着她,往身后一躺,接着带着她又打了个滚,成功地把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长发自他的背后垂落,挂在了她的身上,一如他们初次做爱时的那样。 而现在,他看着他身下的她,她的眼神明亮而又带着羞意,嘴巴因为紧张而抿了起来,白皙的面颊上如今挂满了红霞,像是一株极寒之地的雪莲终于将自己完全绽放。 而他,就是那摘花的人。没有多言,他再次俯下身,重重地吻了上去。从神魂深处传来了喜悦的颤栗,让他只想和她更快地融合在一起。 在把她亲得再一次晕头转向之后,白晴方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一粒深绿色的种子。 他贴着她,将这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种子放在她唇边,对迷迷瞪瞪的她诱哄着说:“来,茗茗,对它输入一点木灵力……” 向清茗虽然被他又是色诱又是声诱的,但到底还是存着点摇摇欲坠的警惕心,她偏过头去,斜视着他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试了就知道了。来吧……”他笑得十分温柔,却像是一位堕神在预谋不善。 向清茗简直被他的美貌晃瞎了眼,或许是因为若雾草的副作用,亦或许是他身上的槐香气息迷晕了她的头脑,她居然真的就这么伸出了手,在这棵小小的种子上点了点。 种子发出了黄绿色的微光,然后被他笑着一口吞下。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少顷,白晴方伸出一根手指,一条细细的,看起来十分友善的翠色藤蔓缠了上来。 藤蔓扭啊扭,很快就爬到了她的脸上,她张开嘴想问他怎么会这种法术,那藤蔓却如同开了灵智一般钻进了她的嘴中。 向清茗:……! 藤条缠在了她的舌头上,分泌出了一股甜丝丝的液体,顺着她的舌根,流进了她的喉咙里。做完这些后,它便退了出来,乖巧地立在空中,像是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向清茗被这一出弄得脑袋发昏,她喘着气,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的身后抽出了更多的藤条,它们蠕动着,缠上了她的双臂和腰间。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束缚感,介乎于捆绑和爱抚之间,让她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她竟然想让它们更粗暴些。 衣物一点点地被他剥离,身下不知何时被他用灵力隔开了与粗糙草地的接触,向清茗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碧色的藤蔓弯弯曲曲地攀附在她的身体各处,将瓷白的皮肤勒出了些许艳丽的粉红色。 长发披散的男人抵在她的下体前,他着迷地欣赏着这一幕,眼角因愉悦而微微挑起,绿眸中流转着光华。 白晴方坏心眼地伸出手在她的肚子上画起了圈,然后看她被痒得挣扎了起来,却又被藤蔓箍着不让动,于是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睛圆圆的,像一只发脾气的雪貂。 真真是一点清冷和高傲的影子都不剩了,这种耍小性子的可爱模样,似乎才是她的本性? ……他觉得自己又硬了几分,于是笑得更加温柔了。 向清茗自然是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在自己私处上蹭来蹭去的……这个变态! 但是不得不承认,经过这叁年,她跟他的床上相性可以说是愈发契合了,不管是她主动还是他主动,他总能玩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而且她也很舒服,咳咳。所以他刚才变出藤蔓她也没太大的反应。 ……不如说是很期待。 她又被他捧起脸亲了起来,向清茗闭上眼,在心中为自己后知后觉地点上了一根蜡烛。原先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都尚且如此,现在估计只能沉迷得更深了。 他问她:“茗茗,被自己种出来的灵植捆住的感觉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那些藤条已经把她的胳膊固定在了腰的两侧,在勒住的地方还分泌出了一些可疑的粘液,她猜想那可能也是甜的。 她现在正以一个非常放浪的姿势躺在他的身前。不着寸缕,两团雪白的乳肉被他一览无余,一边的乳头上还挂着一条藤蔓,双腿也被拉开,夹在他的腰上,阴户上的嫩肉被他翘起的肉棒戳着,正不断地冒出情动的淫水。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却还是以极低的声音悄悄道:“……种子明明是你拿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嘛……” 白晴方开心地在她的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夸奖她:“我的茗茗真坦率!奖励你什么好呢——”他拉长了语调,好似是要宣布什么大事。 他弯着眼睛,帮她抚去了粘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而后压低了声音,吐字清晰地说:“奖励你一口吃下我全部的肉棒。” 向清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刚刚说了什么——这种污言秽语会从他的嘴里直接蹦出来还是头一次! 然而不等她发出一个音节,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将她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封住。同时,她的穴口被他顶开,粗大的肉棒一寸寸碾过她的褶皱,将花径塞得满满当当,一直到抵上了她的宫口才停了下来。 毫无心理准备,她就这么被他肏了个透,原本就多得直往外冒的淫水在此刻更加泛滥成灾,一股股地浇在了他的肉棒上,惹得他又往里钻了钻。 一瞬间爆发的快感让她想要抱着他尖叫出声,可她的胳膊还被绑在腰旁一起被他压在身下,而他的吻也仍未结束,反而愈演愈烈,她被他吃得死死的,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哼叫。 “呜嗯……” 白晴方满意地看着她的黑眸失了神采,泛红了眼眶中瞬间冒出了水花,似乎下一秒就要滚落出来。 他又在她的口腔里肆虐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抽出了舌头,温柔地问她:“我这样操你,你感觉如何?” 向清茗的意识朦朦胧胧的,她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涛的脸,他的神情是那么缱绻,眉眼是那么温柔,这样一个人,他刚刚说了什么荤话? 她好像把他奇怪的属性开发出来了…… 他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叹了口气,喃喃道:“不可能是操傻了吧……我的茗茗可是很耐操的啊……” 手上怜惜地摩挲了一下她红肿的嘴唇,身下却又猛地一挺,将肉棒埋入了她娇弱的子宫,这一顶,又把她的神魂给撞回来了。 “啊啊!……你给我停一下啊!”她被灭顶的快感冲击得头晕目眩,可他却没有再像往日那样依她所说了,反而开始了缓慢的抽送。 “哈……啊……” 淫糜的水声和有节奏的拍击声自二人的交合处不断地传来。向清茗喘着气,缠着藤蔓的乳肉带着水渍微微摇晃着,她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泛起了粉红色。 泪珠涌出,却在滑落的中途被他卷入口中。 她听见他说:“茗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被我插到失神后落泪的样子了。” 白晴方微笑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后,又是在她的体内重重一碾。 “啊……太深了……” 酥麻感让她扬起了头,在发出令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呻吟声之时,她看到了他那双熟悉的碧色桃花眼——可是里面的情绪,却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 她觉得那可能就是他的本性,可当她试图去辨认的时候,他却伸出手盖上了她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向清茗,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能勾起我的欲望……” 一条细细的藤蔓顺着她的大腿线条,不缓不急地爬到了她的大腿内侧,而后缠上了她涨起的阴蒂。藤蔓的尖端先是轻轻地挠了挠它,接着绽放出了一朵花瓣细长的小花,然后一口包住了她的阴蒂,并吐出了甜甜的花汁。 “啊……不要,不要这样……一起来的话、再这样下去……”向清茗的声音发着抖,她想蜷缩在一起抵抗这浪潮,却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她想,她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再这样下去会怎样?”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是那般温朗的声线,却不知怎得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唔啊……” “茗茗,有件事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了。”他移开了手,直勾勾地看着她带着水雾的眼睛。 “我最开始,就是迷上了你哭泣的模样啊……我最想做的,从始至终,就是看你因我落泪——尤其是现在这样的。” 他说完这些后,让藤蔓将她收得更紧了些。 他不再慢慢地抽送她了,而是快速地整根没入,再整根拔出,将她嫣红的穴肉都肏得外翻了,星星点点的白沫,浸泡在自她体内溢出的液体中,又不断地被他塞回她的体内。 “啊……哼……这才是你的、真……本性吧!唔啊……”她流着泪磕磕巴巴地问,不知几次地被他顶到了高潮。 “或许是吧……来,我们换个姿势——”他对她笑了笑,虽然那眼中的爱恋不假,可气质却全然变了,像是一名演员退到幕后,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他抬起身,拔出自己仍未释放的长枪,如墨的长发乖巧地披在他精瘦的腰后,长指在藤蔓上一点,她胳膊上的束缚被解开,可接下来又被摆弄成了一个对他撅着屁股的后入式。 “……你!啊!”她今天不知第几次想说话却被他的动作打断。他把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直接塞进了她尚未闭合的小洞里,又是挖又是压,惹得她腰部几乎没了力气——全靠这该死的藤蔓支撑着。 “哎呀……这水怎么越挖越多呢?茗茗不仅上面很容易被操哭,下面也是同样爱哭呢。”他的淫言秽语一句接一句地打在她的心上,向清茗的脸已经红得堪比胭脂了。 用指奸的方式把她插到高潮后,白晴方抽出手指,对她轻轻地说:“茗茗,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么我们就是道侣了,道侣之间,做什么都可以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她控制不住地淌着水,深深地感受到一件正在发生的事实:她玩脱了!! -- ρо18щèь.cом 甜点(H) 向清茗趴在地上喘着气,身体被撞得一前一后地摇晃着,好像连神魂都要飞出体外。 她觉得白晴方确实不做人了,这王八蛋竟然在她的穴中又塞了一条细细的藤蔓…… 被肉柱蹂躏过的穴道本就敏感至极,那藤蔓在钻进来后,还变本加厉地扭来扭去,痒意和快感一同爆发,不要几分钟她就被送上了高潮。 “啊……又要……唔……!” “为什么……这么……啊啊……” 他看着她在高潮后口齿不清,趴在地上目光涣散的堕落模样,只觉心中像是化开了一块蜂蜜,甜得他想要将自己的神识都埋入她的识海里去。 他凑到她的耳边吹了口气,暧昧地说:“茗茗,我操得你舒服吗?”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向清茗的心脏咚咚狂跳,她习惯了像条温顺大狗一样的白晴方,可现在他突然却变成了一只狼,这实在是太刺激了,她忍不住将他绞得更紧了些。 “唔——!” 他发出了难耐的呻吟,这让她心中泛起了一点反击成功的窃喜,嘴角都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起来。 “向清茗。”他慢慢支起了身子,笑着叫了一声她的全名。 “看来你是觉得我还没能满足你?那么你要试试这个吗?”他轻轻拍了一下她翘起的臀部,而后抓起了一支藤条,在她的后穴上扫了扫,留下一圈水渍。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慌忙地说:“小白我错了!不要!” “小白?”他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将藤条甩到一边,抓着她的腰重重一顶,撞在了她的敏感点上。 “咿啊!!”她尖叫一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卧在身前的手臂上。 “小白……是以前叫的,我们现在关系既然这么亲密了,茗茗你应该叫我一声夫君才对呀。”他又贴了上来,像一条蛇缠住同类那样,一边在她的耳畔提醒她,一边搓揉着她的乳肉。 “……这也太羞耻了。我说不出来……啊……”向清茗低声反抗道,却被他威胁似的捏了一下乳头。 像是有一股电流流过一样,她被电得又流出了更多的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白晴方就又是一阵抽插,把它们堵了回去。 “快叫。”他笑得邪气四溢,在她的体内挞伐着,强硬地命令她。 “……不要……”她被他压着,浑身颤抖,眼神迷乱,却仍然不忘反抗。 唉,太不听话了。他遗憾地在心里想着,却又萌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她喝过他的血,可他还没喝过她的呢。 “茗茗,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但是,这是必要的……”他拨开了散落在她肩上的头发,露出一截纤细而又光洁的脖颈——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这上面种下的叶片印记。 白晴方张开嘴,按着记忆,在那熟悉的地方上咬了下去,同时又将性器抵在她的最深处,释放出了他的精华。 “啊啊——” 尖锐的疼痛感和从下身传来的灼热感淹没了她。眼泪滑落,她呻吟着仰起头,却令他的牙齿陷得更深了,血液涌出,被他一滴不落地卷入了口中。 在剧烈的耳鸣中,向清茗听见他满足的叹息声:“茗茗……这样我们就融为一体了,我爱你。” 良久,他抬起身,长发在她的身上滑过,最后回落于他的身后。他先是收回了塞在她穴中的细藤,这让她又是一阵颤栗。接着,他又慢慢地拔出了肉柱,“啵”地一声,白色的浊液从她红肿的穴口中流了出来。 唔,这里还是得塞上。这么想着,他先是用手抹掉了溢出的液体,接着又召来一条较粗的藤蔓,快速地插入了小口。 藤蔓卷起她的身子,将她送入他的怀中。看着她闭目喘息,双颊绯红的模样,他便知道,她又一次被他操熟了。 他试探性地将沾了他精液的手指放入她的口中,她没有反抗,而是舔吮了起来——这让他欣喜若狂,当即又硬了起来。 可他没有再起念头。因为他精力旺盛得出奇,以前,她总是在做了一两次后就会瘫在床上当咸鱼,所以他们也就养成了这个“及时止战”的习惯。 白晴方沉沉地笑了声,伸出手想从空间中取出一件衣服给她穿上,却突然被她拉住了手腕。 她的嘴离开了他的手指,半睁着眼看向他,眉目间皆是迷乱的春情和缱绻。她红着脸,拖着尾音小声地对他说: “夫、夫……君……?我还想……要。” “喜欢你……和你的……”仅仅说了这几个字,她就再也没有勇气了,只是目光潋滟地看着他。 他想,这就是不会爱人的人,在心门被撬开后的模样吗? 最后的向清茗,是真的被他弄得昏了过去。 他把她抵在用她的法术作成的藤蔓墙上,让她将双腿夹在自己的腰间,性器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而她则环着他的脖子,眼角挂着泪痕和他深吻。 途中休息时,他挑出自己的一缕头发和她的打了个结,因为一长一短,他废了老大的功夫才成功,在她调笑的目光中,他一把捧住了她的脸,直把她亲得又合不拢腿才罢休。 白晴方最后一次射满了她,抱着她红痕遍布的身体,他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呢喃道:“茗茗,你是我的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向清茗还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梦话:“白……你属于我……” 白晴方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他靠在她的颈旁,笑容得同月光一样皎洁,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摇得飞快。 幸好他没有走上那条路,幸好她最终也喜欢上了自己,他们以前就没有分开过,从今以后,更不能离开彼此。 他是她的灵植,她是他的培灵人。 * “啊!”向清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头发飞舞的脑袋,走下床去,一把扯开窗帘。 “哗”的一声,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了屋内,落在了卧室的各个角落,也将她的轮廓染成了金色。 她看着窗外五颜六色,凹凸不平的山丘,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然后被空气中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啊,茗茗你醒了!”温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白晴方从门口探出头来,被发带束好的黑色长发晃来晃去,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一双碧绿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着她。 向清茗靠在窗边,对他眨了眨眼睛,心想:啊,这是什么新婚对象等人起床的画面吗? …… ………… ……哈哈好像还真是。 停转的大脑这会儿才开始工作,可惜干的事情净是不合时宜地在她脑子里播放昨天他们在若雾草结界里所做的一切。 想起昨天那个如曼陀罗一样的男人,又想起他们在共赴云雨时说的话,再看看她面前这位一脸温柔的家庭煮夫…… 向清茗觉得自己得在焰回宗立刻马上找个洞闭关一千年。 但是她还是强装淡定地对他打招呼:“嗯早上好谢谢你把我带回来若雾草收集得怎么样了你看我需要帮你给他们做处理吗我体力还挺充足的。” 向清茗:我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快啊!还有那个颤音是怎么回事!! 白晴方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自刚才他出现起就开始脸上飘红,接着每说一个字脸就更红了一分,直到现在已经能跟昨天的程度相媲美了——而她还不自知,还在刻意维持以前那种淡然自若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好到那儿去,因为他自从看到她起就心痒痒,现在更是想扑上去想得不得了,他得全力运转清心诀才能压下来,所以她刚刚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于是白晴方就唯手熟尔地搬出惯用台词:“茗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向清茗这个不争气的摸到台阶就闭着眼睛下了,她眼神乱飘地随便报了个工序简单的甜点。 “就……那个茉桂冻冻吧。” “好,餐厅的桌子上有热茶……嗯,我已经帮你清理过了,你可以直接过来。需要我帮你梳个头发吗?” 她忙摇了摇头,照往日而言,这种时候总是他像个贴身佣人一样伺候她的,可现在她觉得他就是一块刚烧好的赤炎铁,碰一下自己就要起火。 “嗯,那我先去厨房了。”他又对她弯了弯眼角,便消失在了门后,还不忘把门带上。 啪。脚步声远去。 ……话说他刚刚是不是没敲门就把门打开了啊?向清茗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梳着头连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敢看,后知后觉才想起来。 ……刚刚太兴奋了居然犯了没敲门就开门的这种低级错误。白晴方系着围裙,心不在焉地站在整洁的灶台前处理着茉桂花,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结果差点把自己手指给切了。 可以说这二位不仅仅在修炼一事上是高手过招了。 又过去一刻钟,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坐到了餐桌前。不过虽然两个人扮相没什么变化,气氛却同以前有了天差地别。 向清茗穿着身简简单单的裙子,目光坦然地欣赏着花瓶中盛放的风铃草,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大概。 白晴方将一个刻着波浪纹的小碗推了过去,碗中半透明的茉桂冻自顶端呈现出由金到白的渐变色,在正中央还放着一粒圆圆的小果子。 她说了声:“辛苦了”,然后自他的手中接过勺子,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有一件事是确认了的,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这么全能的这个男人,是绝对属于她的!即使他在床上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茉桂冻栋入口即化,冰冰凉凉伴随着清甜,似把她心中的热意都浇下去了不少,她越想越开心——白晴方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为了某种利益而欺骗她,他就是冲着她这个人本身来的,从头到尾。 多教人欢喜啊,她也有人真心实意地喜爱了。再度绽放的喜悦之情,让她的全身心都飘上了云端。 幸好当时他迷迷糊糊地在她动手前坦白了,不然她真的会因为愤怒伤害到他……那真是一场悲剧。 多亏了若雾草啊。 “嗯?若雾草?已经放在我那里了,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去实验吧——茗茗,给我尝一口。”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向清茗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她举起了勺子,茉桂冻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你只做了这一碗吗?”她低着头问。 “是啊,本来不想吃的,但看你吃得这么香,我也馋了。”他双手托着自己的脸,眼神明亮地看着她。 向清茗有些纠结,一方面是她觉得有些不干净,另一方面就是纯粹的羞耻心作祟。 她举起勺子的手就这么撑在了桌面上,进退两难。她慢慢地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转移到他的身上,却正好对上了他可怜巴巴的视线。 “本来就是你做的,你吃也没什么……就是这勺子是我用过……唉唉唉!”她刚做出半截决定,手腕就被他拉了过去,然后她就看着他就着她用过的勺子一口把那块冻冻吃进了嘴里。 “唔哇——!”向清茗的淡定一秒破功,脸瞬间红了,嘴中还迸发出了腔调奇怪的感叹声。 一小勺甜品能吃多久,白晴方没几秒就咽下去了,还不忘评价道:“不错。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她头皮发麻地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胡言乱语道:“谢谢?” 白晴方一歪头:“不用谢?” 向清茗磕磕巴巴:“总之,就以后、以后不准这样……嗯!吃别人餐具不干净。……也不可以出现喂食什么的……你干嘛?” 她说着说着就看见他从对面站了起来,还往自己身边走,于是她立刻在手里变出了一蓬明亮的火焰,谨防白晴方打近身战! 至于为什么一个主木系的混沌灵根修士要在阻拦敌人时第一时间用火而不是藤条,她暂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白晴方才不吃她这套,滑不溜手的感情怂包一往后缩就会没完没了,他要直接把她捏在手心里。 “以后?我还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呢……”白晴方一边走,一边像念诗一样轻柔地说着让她想原地入土的话—— “你喜欢我,我属于你,这是你昨天亲口对我讲的。” 他根本就无视了那团来自元婴修士的气势汹汹的火焰,直接扣住她的手,俯下了身子对着她的嘴亲了下去。 向清茗也不想真烧了他,自然是在他在碰到她之前就收回了火焰,然后下一秒就被他啃了。 清甜的茉桂味在他们的唇间流转着。 她在心中为自己逝去的威严(?)流下了泪水。 白晴方越亲越凶狠,似乎是在责问她为什么要当鹌鹑不敢对他提昨天的事,又似乎是在害怕她食言,不想承认她说过的话。 向清茗突然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舌尖,又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暂停一下。他微微和她分开,离她仅有一寸之距,眼中还有着未散的阴翳。 向清茗眨了眨眼,说出她想告诉他的心里话:“我既然说了,那就不会食言。而你,也不准离开我的身边,知道吗?” 说完,她低下头想了想,声音低低地警告他:“……如果你下次还敢做出像叁年之前那样欺骗我的举动,或者是想伤害我的话。” 她笑着抬起头,吐字清晰地对他说: “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言简意赅。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黑眸,那里也翻滚着晦暗的情绪。白晴方眼底的阴翳彻底散去了,他点点头,坚定地回答道:“好。也只有你,能够杀了我。” 向清茗这才放下心来,她高兴地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结果被他趁虚而入地撬开了大门,又和他纠缠在一起。 而且这狗东西这回光上嘴还不够,他居然还上手了!!大清早的就发情!! 她今天穿的简单,他的手一扒拉就钻到她的胸前了。她瞪了他一眼,想松开和他交握的手再推开他,可是却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了,就像和他黏在一起了似的。 向清茗刚支棱起的威严就这么啪嚓一声又碎了,她被他笑着擒在椅子上摸来摸去,心中大喊:救命啊!! 也不知道天道是不是居然他妈的显灵了,就在这时,她感知到自己的寻呼盘在叫她查看新消息。 她忙给他传音,告诉他可能是朋友有急事在找她,无视掉他哀怨的目光和支棱起来的某处,她叁两步溜回卧室摸出寻呼盘,拉开界面一看—— 开到天荒地老:「清茗!我结丹啦!」 「我的师傅给我办了结丹大典,嘿嘿,时间是明天,地点在……」 「礼物不要拿太贵重的!随便画个符给外人意思看看就行啦,等大典结束了我们再办个小聚会~(*′︶`*)」 「你应该会来的吧!!!」 ———— 字数:我爆了 -- 典礼 “师妹恭喜呀——” “二十年结丹,师妹的天赋果真是非同反响呢~” 宓晓昙扎着熟悉的大麻花辫,笑容灿烂地向她的师兄师姐们一一道谢。 “谢谢陈师兄,上次落星秘境里多谢你的帮忙啦~” “林英师姐,你的新法器看起来真帅!和你真是太太太配了!” 一名在背后背着两把锋利的钺的女子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她伸出手揉了揉宓晓昙的脑袋,笑容和善:“师妹的眼力还是那么好呀。” 宓晓昙扬了扬下巴,骄傲道:“那当然!我这火眼金睛可是被师傅亲手炼出来的。要不是他天天逼我识灵丹灵草,我怎么可能——哎哟!” “就会耍嘴皮子,有空不如再去熟悉一下丹方。” 靖崔真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敲了敲她的脑袋。 “见过靖崔真人——”周围嬉闹的同门们立刻低下头对他拱手行礼,他们知道,虽然靖崔真人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浪子,实际上的为人却是比谁都正经严肃,因此不敢造次。 宓晓昙背着他做了个鬼脸,道:“师傅,今天可是我的结丹典礼啊,您老就稍微宽容一些吧。玥妙长老前几天还开设了养生讲座,专门讲面瘫的危害,我觉得您应该去买块讲座留影石看看。” 人群里传出几声闷笑。 靖崔“哼”了一声,这才负着手气场十足地离开了。 宓晓昙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看了眼门口,有些疑惑地说:“向清茗怎么还没到呀……”就差她一个人了。 坐在她身边的小姐妹好奇地问:“向清茗?诶?是隔壁焰回宗的那位师姐吗?” 宓晓昙点点头,道:“是呀。自从上次,呃,叁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似乎是很忙碌的样子呢。” 她有些失落,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今天难道也来不了吗?可是清茗她明明昨天早上还回复了她的消息的——她还想在今天跟向清茗聊聊祈翠街最近风靡的新观赏灵植呢。 有一位小师兄安慰她,“可能她被什么宗门事务绊住了,还在处理吧,因此才没有来。” 宓晓昙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别人以为她是宗门大师姐,公事繁忙,只有她知道向清茗其实就是个默默无闻的修炼狂魔罢了,人情世故,宗门事务?不存在的。 哦,不过人情世故这一点,她倒是想起来个人。 “咦,这两位是?啊……白师兄?!”小姐妹的惊呼声将她从思绪中唤回。宓晓昙站起身向门口急切地看去—— 来者是一男一女,走在前方的女子身形窈窕,留着干净利落的披肩长发,气质从容不迫,清丽的五官不需施加任何多余的粉黛,仅是一个淡淡的扫视,便足以令人感到心惊动魄。 即使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的黑眸中也是淡淡的,只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散漫。像是一只优雅的雪豹,只可远远地欣赏她的身姿,不能轻易地靠近她的身边。 而她身后的那位,则与她完全相反。 他身材欣长,一袭青衣,如瀑乌发用发带简简单单地束在他的身后。长发之下,是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带着些许朦胧的中性美,似是由天道亲手雕琢而成。 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双翠眼仿佛装进了温暖的春日。如若不是他腰间别的那把寒光毕露的黑色长剑,倒像是个行走云生的清隽道修,任谁看到都想上去和他讨教两句。 “哇——!!清茗!!!我等得好苦啊!!”宓晓昙嚎了一句,放下手中的果汁就扑了上去。 向清茗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这个小太阳似的少女,宓晓昙棕色的脑袋埋在她的胸上蹭来蹭去,刘海还在她的脖子上挠起了痒痒。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她对她轻轻地道歉,语调十分柔和。 又被她抱了一会儿,向清茗对她传音入密:“好了,你也该放开我了,典礼不是该由你主持吗?你的师傅和朋友都在往这边看呢。” 宓晓昙这才放开向清茗,她退后一步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声道:“来了就好!”旋即转过身去,向众人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清脆地说:“感谢各位能够来到我的结丹典礼,晓昙能走到今日,多亏了大家的关照。请各位入座——” 由于来的人也不算太多,场内是叁人一桌的安排。卫恒早在六年前就出门寻求器道之理了,至今还未归来,所以向清茗和白晴方就两人坐了一桌。 受邀来这里的修士,皆非无事生非之人,即使很多人都对这二人的到来充满各种各样的想法,也都没有不长眼色地上前搭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宓晓昙准备的节目。 ——结丹典礼,对于焰回宗和永辰宗的弟子而言,是一项历史悠久的“团建活动”。有意举办这个典礼的刚晋升金丹的修士,可以自由地规划典礼的规模,自行邀请朋友或师长来参加。 典礼的主要内容是由作为东道主的修士本人决定。有的修士性格散漫,便选择让大家随意饮酒作乐欣赏自然风光,或是敞开心扉交流苦衷;有的修士热爱学习,便举办成了道法研习会…… 今天宓晓昙选择的,是为大家跳一支以“丹”与“花”为主题的独舞。 她之所以一直是少女的模样,便是因为她的本体是一株稍纵即逝的昙花,靖崔真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本该在长到少女后便逝去的她仍能够长久地留在世间。 宓晓昙知道这件事,也明白自己的寿数终究不似人类那般稳定,即使修为增长了,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但她没有悲伤,反而是以最肆意的姿态享受着生命—— 她身着火红的裙子,利用丹药的效果,制造出了一片梦幻的云海,而她则在其中穿梭跳跃着,裙角翻飞,像是花瓣在随风摇曳。她不再是脆弱美丽的昙花,而是一株热情洋溢的牡丹。 向清茗安静地看着少女灵动的身姿和夺目的笑靥,不可避免地,她对她生出了深深的敬佩,能够在这种境况下依旧享受生命,她必是拥有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 ——向清茗还在地球时就是一个自杀未遂的,对生命十分不在乎的人,哪怕是在被丢到异世遇险后,她也只是尽力逃跑了一小段时间,便无所谓地跳了崖。 宓晓昙对生命的热爱与珍重,是她永远都体会不了,更做不到的,正因如此,她对这位朋友才会如此欣赏,乃至敬佩。 不论如何,以前的那些事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她并不会否认自己黯淡无光的过去,因为这些都是她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现在—— 想到这里,她在昏暗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白晴方对她传音:“你很在意宓晓昙。” “嗯,她就是一颗永不熄灭的小火球,谁会不喜欢她呢?” 他心想,可你刚刚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这么简单啊。但他也没有多问,以后自然有机会让她开口,眨了眨眼,他又问她—— “那如果我改日给你做一个太阳出来放在你的床头,你会有多喜欢我?” 向清茗差点把手里的酥饼给捏碎了,她红着脸飞过去一记眼刀。 “首先,放太阳在我床头,你是想烤了我吗?其次,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骚话可以说,你不累吗!” 白晴方对她温柔地笑着, “不累,之前都说了那么多年了,现在更是唯口熟尔。” “……闭嘴,给我好好欣赏我的朋友的演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巧不巧地,离他们这桌最近的,就坐着刚刚一直待在宓晓昙身边的小姐妹。 她暗搓搓地将他们眉来眼去的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风平浪静,心里却跟见了祁天承穿超短裙在宗主大殿门口跳舞一样涌起了惊涛骇浪。 谁能告诉她隔壁宗那个传闻中很高冷看起来也不平易近人的向师姐跟他们宗这个人送外号半神半疯的白师兄是什么关系?? 而且那大师姐怎么好像看起来还是被压制的一方!她把手中的茶杯咚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引来了两个同伴疑惑的眼神。 她:“刚刚晓昙那个丹术用得太精彩了,我没控制住赞叹之心,不好意思。” 台上台下都是戏。 舞蹈结束后,灯光亮起,大家都纷纷起身称赞,向清茗还看到有位同样梳着大麻花辫的女子当即用法术绣出了一面画着红衣舞女的团扇,然后跑上前去一把将扇子塞进了她的怀里,又给了她一个熊抱,耳根子还红得不得了。 哇哦,有戏看了。她饶有兴致地往宓晓昙那里投去了饶有兴致的目光,没想到下一秒视线就被挡住了。 眼前这女子十分自来熟地拉开了她对面的另一个座位,坦然地坐到了他们这桌内。向清茗辨认了一下,原来是她之前看到的宓晓昙身边的小姐妹。 她微微扬了下眉,也坐了下来,打招呼道:“这位道友你好。” 那姑娘:淦,有被这个表情给蛊到。 她清了清嗓子,要不是亲眼目睹了刚才一幕,她都不相信眼前这位还会有那种脸红的情态,她是真的好奇,焰回宗大师姐和他们宗被人津津乐道的白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就来找话题了。 “向师姐叫我小珑就好。早闻向师姐天资过人,于符道一事上颇有造诣。小珑也是修符道的,是以想与向师姐浅谈几番,拓宽一下眼界,不知向师姐可否赏光?” 她也是修符道的,便打算先以此起个头,再旁敲侧击,嘿嘿嘿嘿。 向清茗眨了眨眼,她能感受到这小珑的修为乃是金丹中期,而她的眼神中也没有恶意,于是她也就随和道:“可,在下会尽力解答的。” 小珑不自觉地“诶”了一声,她没有想到这位向师姐居然对陌生人这么友善,如此利落地就答应了。 她本来就没有为难向清茗的意思,现在更是顿生出不少好感,于是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想了个她已经在师尊那里得到过解答的问题来问她。 这样即使向清茗一时间想不出来,她也能根据答案给她提供出讨论的思路,不至于尬在原地。 不过令她更加惊讶的是,在听完她的问题后,向清茗只是端起白师兄递给她的果茶喝了两口,就对着她娓娓道来了起来。而她的见解,甚至比她师尊讲的更为清晰。 小珑内心:这还关注什么八卦啊,赶紧问修炼的问题啊! 两个人一问一答,没过一会儿小珑就巴不得请向清茗住进她家当她的老师了,这时,周围也有同修符道的修士,闻声好奇地走过来旁听。 宓晓昙换完衣服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四五个人围成一圈,坐在中心的女子一边讲一边画着什么,而听她讲的那些人还时不时地爆发出惊呼声,什么“原来如此”“还可以这么理解”…… 宓晓昙幸灾乐祸,“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清茗啊,没想到吧,你出来参加个典礼也变成了修炼课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她捂着脑门一扭头,靖崔真人正一脸黑线地看着她。 “还对着你的朋友傻笑!为师都喊你几次了,过来听为师说话!金丹期的延寿方案可不同筑基期的,早日准备,打好基础。” 宓晓昙吐了吐舌头,又往向清茗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跟他离开。 好像忘了些什么?她跟在师傅的身后,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 进度即将过半啦! 试着求一下投喂和留言,如果有的话就加更加更!(*?︶?*).。*?? -- 向师姐和白师兄 被遗忘的白晴方,或者说有意想被人遗忘的白晴方,正独自一人坐在离不远处的小桌旁,怀中抱着剑,微笑着看着她在人群中心闪闪发光的样子。 虽然想把这样的她藏起来只给自己看,但她终究是自由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还没见过她对别人动过心呢,他就是她的唯一。 心愿达成后的白晴方就像是一只吃饱了的蜜獾,连看人的目光中都无时不刻地带着甜意。 可惜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到底会生出事端。 白晴方是有意远离人群,但惦记他的人,或者说想找茬的人,却不会让他安生待着。 他正甜滋滋地笑着,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白晴方回头一瞄,是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同门。他站起来行了一礼,对方却连等都不等,直接在他低头的时候居高临下道: “白——师兄,几年不见,萧某甚是想念。不若你我二人出去切磋一番?” 永辰宗的剑修何其多,而在剑修之中,性情刚烈的人又占了多数,像白晴方这样性格曲里拐弯跟洋葱一样的都算得上是异类了。 ——所以即使他有意待人和善,却仍然有人看不惯他。 被这萧某劈头盖脸甩了战书,他这才慢慢抬起头,正眼看了看他。来人的相貌也称得上是一句人中龙凤,可惜眼中的阴鸷算是把他的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白晴方想,哦,这是某个峰主的亲传大弟子来着,叫萧敬什么的,修为也就是个元婴初期。这人以前也找过他的事,说他长袖善舞不顾及宗门形象云云…… 宓晓昙怎么还有这么个朋友啊,识人恐怕有些不清吧?他过会得提醒下茗茗。 他的脑内电光火石地过了一大堆信息,脸上却不动声色,没有多说,他只是笑容淡淡地回答他:“那就请萧道友带路了。”底气十足,仿佛他自己就不是元婴初期了似的。 萧敬仁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的不爽更是加重了几分。没有同门意识,空有一身皮囊的家伙,还跑到对立宗门去结婴? 这种人居然还能占上宗主的真传弟子中的一席,也不知道祁宗主是怎么想的。同阶修为的人找他挑战,他竟然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今日他就要好好教育他一顿! 向清茗一行人因为正在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有注意到这边小小的动静。但其他人又没事干,自然看到了这两位宗门中的风云人物之间的暗流涌动。 一位男剑修对着同伴传音道:“啊,我就猜到白晴方不会走得这么容易,果然,萧师兄找他的麻烦了。” 他的同伴撇了撇嘴:“那也是他自找的吧。叁年前那一幕谁不印象深刻?在隔壁宗升了元婴也就罢了,居然还和咱们宗主在护山大阵前打了起来,虽然是一直被宗主追着跑……打完还又溜到焰回宗去了。” “你说那向师姐是不是就是被他缠上了啊……说不定他能晋升元婴还是沾了她的光呢。” “有道理,当初可是她的劫云在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白晴方的质疑。 “总之跟过去看看吧,我还挺好奇他的实力的。” “就是就是,之前联合大比他不还夺了魁首,不知道现今如何了。” 有的修士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看完宓晓昙的舞后便告辞早早离开了,比如林英师姐和陈师兄。而在剩下的人中,像他们一样想的可不在少数,于是便有近十来人跟上了白晴方的脚步。 山外的半空中。 萧敬仁对着他提起剑,一身玄色的长袍在夕阳下渡上了猩红。冰冷的剑光直指白晴方的眉心,他沉声喝道:“白师兄,这山下可是永辰宗的尖石阵林,你可小心不要被我打下去了,即使是你,恐怕也会伤的不轻那!” 白晴方看到逐渐变沉的天色,心中不耐烦了起来。他今天一天都没和她单独待多久,却还要被这种人浪费时间。 于是他连惯用的淡笑表情都懒得做了,只是同样举起剑来,面无表情道:“请赐教。” 好大的架子!萧敬仁对他怒目而视,直接凝起八成的功力就向他刺了过去,狂风呼啸—— “向师姐,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逆推符文。”小珑手中拿着向清茗演示用的草稿纸,两眼放光地赞叹道。 旁边的另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说:“今日听师姐一番话,胜画糟符一千张。” 向清茗被彩虹屁吹得都有些迷糊了,她拨了拨头发,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各位抬举……只是我的思考方式有些奇特罢了。” 小珑看着她略不自在的模样,心中长长地噢哟了一声,所以说,向师姐她不是雪豹,她其实是只害羞的小雪貂罢了。 “诶,是连生道尊教导的向师姐吗?道尊除了法道还这么精通符道?!”有人惊讶地问。 向清茗摇摇头,想了想说:“不,师尊她还是单精法道的,我的符道在最开始都是自学的。而能有这些想法,还是要归功于白晴方,我们有在一起研究——” “啊!!外面怎么打起来了!!”一道惊呼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紧接着—— “姓萧的!!你在我师尊房顶上耍什么剑啊!那里还晾着郫水草啊啊啊啊啊——”宓晓昙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但众人才刚往声源处投去视线,便看到一道身影飞了出去,还留下一阵魔性的回音。 众人:…… 小珑:“呃,我觉得晓昙有麻烦了。” 戴眼镜的女子推了推眼镜:“那郫水草好像是她之前花了一个月功夫,才从历练秘境里收集完的。” 向清茗下意识扭过头找人:“唉,白晴方呢?” 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只有从门口吹来的风在椅子上刮过。 众人:突然想起来今天跟向师姐来的还有一个白师兄。 “……向师姐,我有个想法……” 向清茗捂住脸对出声的那人摆了摆手,“不用说了,我们走。” 一行人纷纷起身向外赶去,其间小珑尴尬地解释:“其实我们永辰宗民风总体上而言并不剽悍。” “对对对,就是那伙剑峰的人脾气比较暴躁,不像我们这些符峰和丹峰的……害。” 向清茗心想可白晴方他不暴躁啊,这怎么回个宗门还能干起架来?虽然这么多人都在应该不会出事吧…… 没过多久,他们便跟随打斗的痕迹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 空地上的人分为叁拨,一拨围着一个看起来情况不太好的修士正在给他治疗,一拨正在宓晓昙的道谢声中帮忙分拣着各种被殃及池鱼的灵植,还有一个人单独站在一旁,背对着所有人,吹拂而来的山间晚风似乎都要绕着他走。 向清茗:? 不等向清茗向他传音,白晴方就先她一步的转过身向她走来,那张向来风光霁月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戚,他嘴唇微动,却最终又一言不发地合上了。 小珑在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那边躺着的是萧敬仁吧?伤口还在哗哗流血呢。哎哟,那什么脏器啊,不太想看。可这白师兄干干净净地站着咋还难过起来了,话说这表情得是冲着向师姐来的吧。 向清茗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少来,给我解释,长话短说。” 她后面的人非常有眼力见,纷纷妙语连珠道:“嗯嗯嗯那向师姐我们就先过去帮忙啦。” “师姐不用担心,比这还大的场面我们都见过,剑修干架罢辽!” “向师姐不知道,那边那个躺着的经常这样的,还能在原地疗伤就证明没大碍。” 她们打着哈哈一哄而散地支援现场去了。 白晴方低下头,对她低声说:“你看她们都说了,他经常那样,我也没下重手,甚至连符器都没用,是他自己往我剑上撞。” 向清茗:“所以你们为什么打在了一起?” 白晴方:“他找茬,他先来打我的!原来我们就不对付他以前在宗门里老是针对我。”……应该有这码事。 向清茗沉思了叁秒钟,然后往萧敬仁的方向看了过去。 说实话,这人长得还行,就是眼神太凶狠了,跟要把人碎尸万段一样,还在往这边瞪——哦哟,这大哥手臂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他要是一脸愤懑不平,她可能还会怀疑另有隐情。但这狠厉的眼神她可太熟悉了,以前历练时想搞她却又被她反杀的人都喜欢这么瞪她。 她将视线扭回来,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嗯,还是白晴方顺眼,多乖巧温顺一男的(至少现在是)。她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对他传音:“干得漂亮。” 白晴方周身的气场肉眼可见地上扬了一大截,他的嘴角翘了起来,像一条被主人夸赞了的大狗,如果他有尾巴,那现在定然摇得欢快。 “好了好了,别站着当模特了,来一起清扫现场吧。下来后还要好好给宓晓昙道个歉,以及把结丹礼物给送了……”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拉着他往人群中走。 …… 星幕垂落,这场充实的结丹典礼也拉上了帷幕,向清茗与白晴方站在宓晓昙身边,和她的朋友们道别。 大家看出来她们应当是还有什么私事要讲,却也没有多管闲事,纷纷礼貌而地挥手告辞,没有多言。 其间以小珑为首的和向清茗讨论过的那几位还争着掏出寻呼盘,非要把她好友加上才嬉笑着离开。 白晴方在旁边站着,脸上还带着清隽的笑意,嘴里却吐出来一个音节:“啧。” 宓晓昙闻声往他的方向疑惑地瞅了一眼,又一无所获的转回了头,只是不知道为啥她觉得背后有些毛毛的。 她咳咳两声,故意大声打趣道:“清茗,你今天来是来拆散我后宫的吧!” 向清茗在前面打了个趔趄。 白晴方想,那你后宫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他不准痕迹地瞥了瞥正往这边走的最后一位客人,又觉得扫兴地移开了视线。 宓晓昙自然也是客气地对萧敬仁道了别,只不过语气没有前面那么真心实意了。 ……哦,看来她只是公事公办地请了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朋友。也是,毕竟是丹峰长老唯一亲传,有的事情还是身不由己。 萧敬仁只是疏离地点点头,便大步向前走了。不过在经过站在门口的向清茗时,他突然放缓了步伐。 “焰回宗的大师姐……呵呵,前途无量,可不要被怪物迷了心智啊。”阴冷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向清茗猛地偏头看向这个男人,阗黑的眼里不见任何情绪波动。她在暗处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后才慢慢地对他说: “萧……道友是吧。早闻剑修皮糙肉厚,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不过外伤易好,内伤难治啊。” 言罢,不看他什么反应,便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 萧敬仁皱起眉,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却感觉自己的经脉骤起刺痛之感,有如无数细针在扎着他——这分明是水汽侵入了自己的火灵脉的反应! 他瞳孔骤缩,登时疼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起身飞离这是非之地,去找宗内的医修。这女人是如何将法术应用到这种地方上的?!再者,焰回宗的大师姐不应是个符修吗! 宓晓昙看着最讨厌的那人突然飞得歪歪扭扭地落荒而逃,又看了眼一脸闲适地凯旋的向清茗,她露出了一个坏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她又将手张开,向清茗走上前来,“啪”地一声拍了上去,二人对视一眼,届是心知肚明地笑了起来。 不过,宓晓昙却没听到向清茗刚刚说了什么,也没能弄懂她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萧敬仁被她速度极快地收拾了一顿。 ……她不知道的事,白晴方却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淹死了。 他喘了口气。 ——茗茗在为了他出手,她放狠话不着痕迹施法的模样……好喜欢,想干…… -- ℗о⓲щèь.čом 日记(微H) “清茗,我虽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金丹修士,但是对于灵器还是有些了解的。”宓晓昙正襟危坐在一把造型别致的木椅上,手边摆着一盆开了花的金边虎皮兰。 “这个礼物,我并不觉得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灵器。我完全不能理解它。” 她戳了戳虎皮兰的花盆,那瓷制的盆面上便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输入面板。 宓晓昙写了几个字上去,那盆金边虎皮兰竟然就变成了一株开得正旺的小苍兰。她凑上去闻了闻,绝对是真花。 “这真的是灵器吗?这是什么东西?将活的灵植储存进器物之中,还可以随便挑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邪术!”宓晓昙佯装嗔怒地一拍桌子,责问坐在对面的向清茗。 向清茗神态自若地抿了一口茉莉茶,她看了她一眼,冷静道:“你可以将它理解为储物袋,专门放灵植的那种。想要什么花花草草,直接从里面取就对了。”⒭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你在逗我!想往储物袋里放活物,那肯定还要先用珍贵的介质进行处理,你这要是储物袋,那得花费多少材料?不行,我不能收!” 向清茗心想我总不能当场给你上课讲解符文与灵植生命力与灵土转换的关系,这得讲到哪年去啊。她向坐在一旁看灵植养护指南的白晴方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被他回以一个“加油茗茗,我相信你”的鼓励目光。 向清茗硬着头皮:“……真的没花什么钱,就是,我和你白师兄一直在钻研某种新事物,这个东西就是我凭借钻研的经验,自己做出来的,对。” 白晴方适时地接嘴:“是啊,宓师妹,我作证。我亲眼所见,茗茗她炼制这个百花盆景的时候就只是搬了一屋子的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而已。” 宓晓昙今天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白晴方,不过一看就是一记眼刀:“你亲眼所见?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怎么清茗就跟你粘一起去了还粘了这么多年?” 看书的男人闻言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回答。“粘”这个字他很喜欢,所以他也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只是又把目光黏黏糊糊的贴在了向清茗的身上。 宓晓昙:…………再好看的脸也改变不了她对他是变态的认识,淦。 向清茗:……不要不分场合地发情啊喂!从刚才开始就这么看着我了真当我感官失灵了吗! 她有气无力地握住宓晓昙的手,转移话题:“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晓昙你就收下吧,里面的花可是我根据你的喜好精心选的。” 宓晓昙顿了顿,终于不再追问这花的来历了,但她的脸上带了些难为情与愧疚。 “……我还为了不让你费神,专门卡在典礼前一天才给你发的消息……没想到……清茗,辛苦你了……” 向清茗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轻松:“放心吧,真的没费我多少功夫,真要说累的话,还要属我今天被一群陌生人围着讲课累。” 调侃的话语让宓晓昙噗嗤一声笑了,她收敛了情绪,对她做了个鬼脸,揶揄她:“我就知道,某人独来独往的本性并不会因为修为的提升而改变,什么侃侃而谈都是装的。” “好家伙,你就站旁边看着我受苦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 白晴方安静如树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独来独往?她的独居生活早就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到哪儿都有他的痕迹,何谈独来独往。 …… “那我们,也告辞了。” “晓昙,祝你像你在寻呼盘上写的那样,开到天荒地老。”向清茗抱了一下宓晓昙,认真道。 “嗯,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努力做最长寿的昙花!还有就是……清茗,等到卫恒回来了,我们叁个就找个好日子,再聚一次吧。”她笑着说。 “那是自然。”向清茗郑重地点点头。 微凉的晚风拂过山林,树叶发出一阵阵簌簌的声音,仿若大自然的安眠曲。 伫立在星空下的小屋中,也是一派和谐的景象。 洗完澡的向清茗拿着本薄薄的小说,一脸安详地陷在壁炉旁的沙发里。这小说是某黑书店老板最近强推的,内容嘛……不提也罢。总之很戳她的好奇心,她早早就买来了,只是今晚才有空打开看。 正所谓春困秋乏夏疲冬眠,在这样气候宜人的春日,仅十分钟不到,她就犯起了困——就算修了仙,睡觉也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她手里才看了叁四页的书也被她顺手盖到了脸上,遮光。 白晴方一身松散的长袍,发梢的水分还未彻底蒸干,他端着刚做好的灵果浆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向清茗……像是一块夹心似的蜷缩在了沙发里,睡衣乱七八糟地盖在她身上,露出来了大片光洁的肌肤。 他把手中的盘子放在小茶几上,把衣服给她拉好,又施了个保暖的小法术,而后弯下腰捡起来掉落在地上的薄本。 这薄本封面是纯黑的,他本以为她在看什么实验笔记,没太在意,结果薄本随着他的手一晃,封二上的字正好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汐神的修炼日记》 他直起身,有些疑惑地又看了一遍这行字,汐神?是上界的神灵吗?神灵的修炼日记怎么会流落到他们修士层面来?她又是怎么拿到手的? 这本书也没有目录,白晴方好奇地直接翻到了第一页的正文处。 「七月二日 于苍尭森林,捡到了一位刚飞升上来的地仙。伤痕累累,灵脉碎裂九成,神志不清,面部破坏严重。 生命着实漫长而枯燥,无事可做,故打算收留此人,至少让他能够痊愈,也算善事一桩。」 白晴方想,这不就是本普普通通的日记吗?哪里有修炼心得? 不过他也是没事做,便坐到了另一个沙发里,继续往下看。 「七月二十一日 地仙醒了。不枉我耗费的那些月洄精华,此人已经从生命垂危的状态中解除。也幸亏只是个地仙,这样重的伤势,即使是我也能够靠资源治疗他。 他不肯说名字,脸上的伤疤也使我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本想用神灵回溯瞅一瞅他的过去,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人挺横,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治好了就放他走吧。」 …… 「一月叁日 第一次缝合灵脉的灵术让他昏迷了叁天,今天醒了。他说他叫羌晤,特此留念。」 白晴方看到这里,不禁有些疑惑了,且不提这零零散散的十来篇日记记录的全是“汐神”治人的记录,没有半点修炼心得,连这其中出现的人名,他也从未有过耳闻。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个羌晤在上界并非什么特别有名的修士,所以才没有流传到修士界吧。说来这个汐神也是如此,他没有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关于这位神灵的记载。 耐着性子,他继续往下看了十来页,这薄本也已经被他翻完了一半。 这些日记,记叙的都是羌晤醒来后的日常。汐神似乎把他当成了某种……趁手的玩具,给他喂各种药看他伤势好了多少,还喜欢记录他对她态度的变化。 羌晤多数是不理不睬的,但偶尔也会对她说谢谢,这时候汐神就会有种奇怪的自豪感——像是养的普通灵兽会做基础算数了那样。 这汐神也是个闲得没事干的散神,怪不得后人没什么记载。白晴方心里想着,又翻到了下一篇,这时距汐神第一次写日记已经经过了四年了。 「六月叁十日 羌晤脸上的伤也终于好了,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仙界的修士了,脸部还能受到那么重的伤。 他挺好看的。比紫薇神君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不过和我没关系,差不多该轰人了。 一个地仙打哪儿受的那么重的伤,我们神灵打架也就这水平了,他受的伤却比我们的平均水平还高一些,我花了好多神药的库存。心很痛。 闷葫芦一个也没意思,还没我那玄武话多呢。算了,决定明天就轰他走。 真是一桩失败的善事。」 白晴方突然一哆嗦,还好他不是闷葫芦,还会整事儿,不然早就被茗茗给踹出家门了。 他颇为好奇地翻到下一页,想看看这羌晤对自己被轰走是个什么反应,没想到下一篇日记就直接跳到了一周后。 「七月七日 没多看几眼就把他轰走了,但是,谁能告诉我,新上台的司命帝君的画像……他为什么长得和羌晤这么像? 册封殿的人来了又走,说是搞错了,这位是轮回来的,并非由神灵晋升的帝君。 我方才占星算卦,卦象显示明天要参加的宴会危机重重。噫吁靠嚱!可是那宴会是帝君举办的,不能不去,多带些保命之物吧。」 再接下来的一篇,字迹飞舞狂草,完全不复汐神昔日的悠闲散漫。 「七、八 午二 司命帝君拿着捆仙环冲着我来了!我在母亲留下的逃亡飞舟上,他越来越近了,为什么!!我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我!!」 白晴方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想来这司命帝君定就是那羌晤,汐神以前待他就像待个玩具,想必是要被他寻仇来了。 接下来会怎样?她会在逃亡途中堪破修炼之道,突破境界吗?然后接下来的日记就是她的心得体会? 白晴方快速地翻到了下一页纸,看了两行后,“啪”地把书合上了。 他面无表情地跟空荡荡的壁炉对视了叁秒钟,然后低头,再次把书打开,仅用了十来秒就飞快地翻完剩下的部分,又把书合上了。 白晴方:……这种经历,似曾相识。哦,对,我第一次接触这事,不就是通过小说么。 某些精彩的回忆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比如在他的这个躯体还是少年时的一些事。 “呵呵呵……”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起来,然后慢慢转过头去看她。 向清茗尚在梦里美美成仙,一脸安详,对近在咫尺的危机全然不知。她还因为脸上的书掉了压迫感消失,又被白晴方施了个保暖术,现在睡得格外香。 他将书放在一旁的桌上,站起身来,把她捞进自己的怀中,熄灭灯火,便把她带到卧室里去了。 他想,宓晓昙说的对,有人的本性确实是永远不会变的,就比如——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叁两下就把他刚为她穿好的衣服又扯得一干二净,接着他又开始脱自己的。 几个时辰前他就想干她,可回来看她睡了就作罢了,然而……要怪就怪那本小说吧。 月光洒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没有半分瑕疵,仿佛是在邀请他开始作画。白晴方又想起之前她为他出头的那一幕,情欲之火骤然燃起。 他的吻先是落在了她的锁骨处,接着一路向下,途中留下一朵朵水花。 他分开她的腿,露出她已经微微濡湿的私处,毫不犹豫地吮吻了上去。 即使是在睡梦中,她这里还是这么敏感。他将她源源不断的淫水吞吃入腹,手中还不轻不重地爱抚着她的阴蒂,似乎是在等着看她不被他插用多久就能达到高潮。 “呼……唔啊……嗯嗯……”她无意识地呻吟着,白晴方猜想,她原本的梦境经他之手,估计如今也变成了春梦。 -- 大半夜的(H) 白晴方跪坐在她的腿间,手指在她的穴内抽插着。她睡得很沉,即使是这样捣弄她,她也只是一边无意识地回应着他,一边断断续续地喘息着。 他对她的身体熟悉无比,指尖灵活专门往她的敏感点上蹂躏,不过多时她便微微抬起了腰,眉头紧蹙。 “嗯嗯……”向清茗潮红着脸,发出了低柔的呻吟声,被他弄到了高潮。 他艰难地拔出湿漉漉的手指,一边在她的小腹上画着暧昧的符号,一边慢慢地填进了她的体内。 她的花穴本还因他的手指骤然退出而感到不满,没想到却在下一息迎来了更为粗大而又炙热的物体。尚处在高潮余韵中的她,将他的每一寸都紧紧地吸附着,催促着他更加深入。 白晴方被她吸得身体一抖。 “啊……真是热情。” 睡梦中都能这么淫荡,需要惩罚一下呢。他低下头,轻咬着她挺立的乳尖,身下的肉棒也毫不留情地往她的深处碾去。 原本是粉色的乳首,在他色情的舔弄下,变成了深粉色,漫出的水渍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是他给她的躯体画上了花纹。 他没有顾此失彼,口中含弄着一颗,手中还在揉弄着她的另一只乳房。她的大小刚好,能让他满满地抓住,雪白的乳肉在他的大手间颤栗着,被勒出了红痕。 当肉棒在抵达了她的宫口处时,他挺起腰,将那上翘的龟头在她的体内一下一下地戳弄了起来,肉柱之上攀附着的凸起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地刮起了她的内壁。 向清茗终于醒了过来,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皆因在梦里,她也是正在被他操着。 不轻不重的亵玩让她十分不爽。她眯着眼睛看向俯在她胸前的脑袋,觉得自己头脑里像是被塞满了黄色的棉花。 她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脸,在触碰到他的嘴唇时,她用自己的拇指撬开了他的唇瓣,扣着他的下巴,软绵绵地命令他: “操重些,快点。” 白晴方含她的手指抬起头,看到的便是她睡意朦胧又欲求不满的表情。他的眼角微微上扬,用一双翻滚着情欲的绿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向清茗还在寻思这梦里的狗男人怎么也不听话,她撅起嘴“瞪”了他一眼——在他的视角中,就是她不仅要他粗暴起来,还在向他索吻。 于是他也就这么做了。 他张开嘴,离开了她的手指,在她迷迷糊糊的视线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环住了她的上身,把她带着坐了起来。 向清茗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下一秒,她就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嘴巴被他撬开,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唔唔唔唔!!”她顿时清醒了大半,可他也开始动了,她听见他带着欲火的传音—— “茗茗这么淫荡,准备好接受我的惩罚了吗?” 然后她就被他凶猛地抽插了起来,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囊袋拍击在了她的阴户上,“啪啪”声自他们的交合处不断传来。 未尽的困意和汹涌的情潮一起袭来,令她的躯体变得更加敏感,身下的快感冲得她晕头转向,他要还按着她的头和她接吻。向清茗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按着他的胸膛向后仰,好不容易才逃脱了他的侵入。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嗯啊……”她瞪着他,声音沙哑地责问道,可惜还没等到回答,就因他的冲撞败下阵来,她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中。 白晴方紧紧地搂住她,性器契入了她的最深处,他在她耳边低语:“搞你。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你难道忘了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吗?” 回应他的是一段断断续续的话语。 “啊……梦话……而已……呜……别这么快……啊啊……那里不要……” “不,你的身体说她想要。” 这一晚实在是漫长,瞌睡虫缠身的向清茗不仅没能好好睡觉,还被他翻来覆去地搞,最后直到了拂晓,她才被他心满意足地灌满了一壶,塞着他的肉棒昏过去了。 意识重归黑暗前,她还听到他贴在她的耳边说:“我的茗茗就是乖,每次都会把精液吃得干干净净化成灵力吸入体内呢……” 向清茗:……我睡着了我听不见听不见。 第二天中午。 向清茗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发觉果不其然,她的身体已经自动地把他的东西视为了大补之物给吸收了。 她:好想跟身后这个还插在我身体里的家伙打一架。 忍无可忍,她迅速地脱离了他,一个翻身起来后将睡衣套在身上,无视掉他欠揍的笑脸,连上翘乱飞的头发都不管了,一记藤条攻击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藤条吗!!老娘才是正儿八经的木系法师!! 结果白晴方这个狗东西居然躲开了,速度之快,她连他的头发都没碰到;她狞笑着说:“跑什么呀,来交流一下人生经验呀!” 白晴方抄起一个枕头向狰狞的藤蔓扔了过去,接着他突然对她大喊大叫:“汐神!小仙何错之有!!” 刚刚还在散发着死神气场的黑发女子笑容一僵,手中乱飞的藤条也噼里啪啦的碎成了灵尘,她就这么尬在了原地。 向清茗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你……我的书……你…你你……” 大脑急速运转,向清茗推理出了前因后果:她看黄书睡着,被他捡到还看了,结果勾起了他本不该有的性欲,她就被酱酱酿酿了。 不对!!那也是他先控制不住自己啊!!可是现在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僵硬地把手放下,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在瞄了镜子一眼后,召来梳子,一边梳头一边运转灵力压下了黑眼圈,又往自己的脸上丢了个清洁咒。 做完这些后,她甚至都不敢看他,只是红着脸干巴巴地道:“下不为例……出去出去。” 白晴方在她梳头的时候就打理好了自己,乖巧地站在旁边。听到她的命令后,他拖长了尾音道:“是——”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到了厨房给她煮茶,茶香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他感觉就像是她也在这里一样。 蓦地,他对着窗外的天空笑了起来,一只灵鹤飞过,发出动听的长鸣声,就好像是在知会他什么一样。 向清茗变了。若说以前的她在他的面前有四分本真的模样,那么现在至少有了七八分。 或许向清茗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流露出的那些感情,她对他的各种反应,才是她本该有的模样,而他则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好似一位只知修炼,不谙世事的无情神明,被他一把拽进了人欲的泥潭中,浑身都染上了他的颜色。 多神奇啊,明明她才是人类,而他却是个至今物种不明的生物,这角色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白晴方愉悦地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向清茗刚在花园浇完水,她折了一支带有渐变鹅黄色的大月季,走回了屋内的餐厅,要将它插在花瓶里。 于是她便听到了他的歌声,有如娓娓动听的琴音,能够驱散心底的黑暗。 她站在桌旁,不由得听得走了神,直到手中沾着水珠的月季自动飞到了她的面前,还在她脸上蹭了蹭,她才反应过来。 白晴方拿过月季,放入了瓶中,她下意识地施法为其添上水,一抬头却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笑意盈盈的俊脸。 她一个战术后仰,脑中不可控制地闪过某些画面,顿时觉得空气的温度又上升了不少。 向清茗歪着身子,心虚地瞟了瞟他身后的厨房,又瞟了瞟那朵开得十分扎眼的花,毅然决然地转身落荒而逃。 “总之我就先去你那边,精神系的符器研究我可是渴盼已久了,那个什么茶就麻烦你端过来了再见!”她一溜烟地飞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慌张的背影和一段话。 他靠在桌子旁,双手环抱,神色不明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又在逃避,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她总是这样退缩。 以前都没见她这么容易脸红呢,结果关系坦白了后她却反而变成了一株含羞草,他的爱当真有这么烫人? 那就更烫一些吧。他眯起了眼睛,勾起了嘴角,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想当年,她第一次踏入秘境时,便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与虫子的血战,她当时还给连生说什么“就像是脱敏治疗,我再也不怕虫子了”。 他想,他也要对她进行一下脱敏治疗,至少不能让她因为害羞而逃跑,万一跑远了出事怎么办? * 向清茗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脸烧也就烧了那一阵,待她开始思索投入实验的时候,那些旖旎的思绪也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有预感,这精神类的符器,将成为他们修为跨过元婴中期门槛的关键点。以往的符器之道,都是建立在对物质的改变和作用上,或是运用于环境,或是作用于灭敌。 可这精神类的符器,又该如何下手呢?先确定了方向,才能拟出题目,之后便是寻找材料了。 ……到处都是未知的困难啊,她苦恼地坐在桌前,纸上写下了一行一行的推演公式,又被她不停地划掉。这时候要是能和他讨论起来就好了……嗯,现在暂时不急。 向清茗对着窗外的湖景沉思,手中转起了笔。结果不知道是风大还是怎么的,笔转到了地上,还滚出去老远。 她只好站起来走过去将笔拾起。 等她回来后,还没坐下,她便看到桌上的草稿纸上躺了片银色的树叶。 “诶?这是什么?”她将笔放在一旁,好奇地拾起树叶,没想到下一秒,叶片变成了一对她在前世格外熟悉的东西,将她的双腕扣在了一起。 “是手镯。”一双手自她身后拥了上来,环在了她的腰间。 向清茗:你能把手镯做成手铐的样式,首饰美学满分一百你只能考叁分吧。 她还在思考问题的状态中,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只是在回头看到他的时候,心跳本能的快了一拍。 忽视掉奇怪的感觉,她对他直抒胸臆:“做得好,不愧是你,可以解开了吗?我还要写东西。” 白晴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他的头微微垂下,闷闷地说:“好吧……” “才怪。”他微笑着抬起头。 向清茗:“啊?啊!你手往哪儿放呢呀啊啊啊!!” 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和她的后背亲密地贴合在了一起。他箍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胸前扯她的前襟,一手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下,腰带散开,飘落在地。 她陷在他的怀中,双手被铐住,徒劳无功地挣扎着,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像是鬼魅一样地飘进了她的心中: “你又不是一个人,这种事情应该两个人一起做,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敏感的身体经受不住挑拨,她的衣裳虽然还勉强挂在身上,但重点部位却全部被他剥落——正如她以前对他做过的那样,他的手已经探入了她的私处,轻轻一捻,她便发出了一声呻吟。 “嗯……!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你给我讲清楚!” “当然是你刚才做的,还有我们正在做的呀。”手指插入了她已经泛起了潮意的小穴,在她的内壁刮挠了起来。 好痒……向清茗下意识地夹了夹,却被他用腿分开,一条硬物抵在了她的臀瓣上。 他吮吸着她的耳垂,小小的一团软肉像是玩具一样在他的口中被翻来覆去地玩弄,没几下便变成了鲜红色。 她难耐地想偏过头去,却被他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向清茗绝望地闭上眼,感受着自己身体状态的变化,她欲哭无泪地问:“白晴方,你就不会累吗?啊……” 他抽出了手指,牵连出一手的淫液,然后抹在了自己的性器上。微微一挪,便抵在了穴口上。 白晴方声音柔和地解答着她的问题:“我又不是真正的人类,自然是不一样的呀。再说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和你做这种事。” 他带着她坐到了椅子上,也就理所当然地插了进去,在她的颤抖中,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回了回头,在看清她的脸上只有迷乱和动情后,才吻了上去。 她的水流得更厉害了,甚至顺着他的性器流了下来,滑落在他的大腿内侧。但他没有急着动,而是在将她亲得熟透了之后,贴着她绯红的面颊,平静地说: “茗茗,不要怕羞。对于互相喜欢的人而言,欢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也很喜欢这么做不是吗?” “嗯……” “那就放下那无所谓的羞耻心,我都是你的所属物了,你为什么要害怕和我待在一起呢?” 她摇摇头,“我没有……害怕和你在一起。我只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感情……” 说到一半,她的嘴又被他堵住,只不过这次他只是浅吻了一下就离开了。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只身一人了。”他的长发垂落到了她的脸旁,“不要抗拒我,好吗?” “接纳我。我不想和你之间有任何的罅隙。” 向清茗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眼眸似乎直接看入了她的心底,将前不久筑起的屏障彻底击碎。 “白晴方……” “嗯?” “……好。” ———— 明天七夕了,明人不说暗话,祝大家都性生活美满,没空看我更文!(明天也是肉) -- 弯路(H) 午后的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带着些微的热意,融化在了暧昧的空气中。 似乎是因昨晚做得过火了,他现在的动作格外温柔,不像是在发泄情欲,而像是在诉说他的爱意。 他从她的穴口处蘸了些水,送入了她的口内。 “看,这就是你在为我动情的证明。”他靠在她的颈边,对她的锁骨吹了一口热气,引得她又是一阵颤栗。 向清茗虽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但她又鬼使神差地觉得,像现在这样跟他负距离地在一起,被他占得满满当当的…… 真的太满足了。 她依恋地舔了舔他的指尖,却又听到他突然说: “你方才的思考进行到哪一步了?说来给我听听。” 这个问题问得真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啊! 向清茗冷漠地呵了一声,拒绝他:“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好过分,明明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研究的!”他委委屈屈地说着,然后带着她站了起来。 “快将给我听,我刚刚可是看见了你愁眉苦脸的模样,有困难就要一起解决——” 突然的深入让向清茗双腿一软,原本就嵌在了他的怀中,现在更是像无脊椎动物一样地挂在了他的身上,下半身牢牢地和他结合在了一起,手铐上的银链因她的晃动而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啊啊……干、干什么突然站起来……那里……!”她被他单手架着,双臂紧紧地夹着他的胳膊,本能地害怕掉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挥了挥手,接着就把她按在了桌子上,以后入的姿势。 被施过法术的桌面靠上去软软的,桌棱也不再坚硬,更像是床边,而床上则散落着写满了字的稿纸。 白晴方将滑落到她肩上的长发撩回身后,从她的身旁拿起了她写下的推演思路,神色认真,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唔……你是先从用途分类开始想的啊,”他顶了她一下,龟头于她的宫口处挤进了一点点。 “噫啊……!是,是这样……”向清茗难耐地眯起了眼睛,扭了扭自己的腰,却被他按住了尾椎。 “茗茗不愧是符修出身呢,关于灵纹运转的设想这么快就罗列出了一大堆——”他用手帮她梳理了一下脑后凌乱的头发,然后道:“不过这里的推理逻辑有些混乱,看来还是得由我这个器修来稍作补充。” “唔……那你有什么思路改良?讲来听听。”许是刚刚的谈话起了效果,她适应得很快,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强压住自己大半的羞耻心,和他交流了起来。 她偏了偏头,想瞅一瞅他的样子,但连个人影都没瞟到就又被他按住了后颈扭回了原位,身后传来他的嗓音:“不用转过来看我,不嫌累吗?你就这样听我讲就行。” 向清茗:“哦——” 她完全不知道,身后男人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会把她坑成什么样。 白晴方替她将散落到脸上的头发别到了她的耳后,接着压在了她的背上,对着她发红的耳朵说:“我只讲一遍,茗茗你可要记好了。” 向清茗湿漉漉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除了情欲的痕迹外,还有对知识的渴望。 他一手捏着她的后颈,一手按着她的小腹,在她正准备洗耳恭听之时,突然狠狠地操了进去。 她被这突然的一下搞懵了,头脑一片空白,身后之人却又开始了律动,全然不复先前温柔的顶弄,改为了激烈的猛干。 肉体结合的拍击声不绝于耳,像是一首淫曲,在午后的室内欢快地演奏着。 急剧爆发的快感冲上了她的头脑,泪珠不受控制冲出她的眼眶,啪嗒啪嗒地砸落在空白的草纸上,她刚要问他在干什么,却模模糊糊地听见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取材……” 糟了! 她喘着气,顾不上理解他的句义,本能地想拿那根近在咫尺的笔记录下他的话,可是她的手却被铐住了,根本无能为力。 “等等……啊……”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身后之人的语速又变快了一些,向清茗赶紧竖起耳朵聆听他的教诲,恨不得在自己耳朵上装个录音机——没有办法,现在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力了! 可是…… 他无情地在她的体内挞伐着,穴肉和肉棒之间每一次的摩擦,都让她的神智更加涣散。淫糜的水声奏起之时,那根她未能举起的笔被他的长袖扫落在地。 “啪哒。” 清脆的响声惊起了她的回忆。 啊……这不是在她的卧室里,这是在他们朝夕相处,共同研习了十几年大道的实验室里啊……! 即使是要破除自己对他的爱的羞耻心,可这个认知也着实超过了她的限度,向清茗一边被他操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要克制住自己的呻吟以便能听清他的话,同时还要尽力无视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理智所发出的抗议声。 “嗯哼……” 后入的姿势本就比别的要入得深,他还要压着她的小腹,在桌子上激烈地操弄她。她的裙子都被他推了上去,在露出的肌肤上,净是被他蹭出的红痕。 “你……呜呜……啊……”高潮不知第几次地涌了上来,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终是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细微的呻吟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白晴方兴奋地感受着她的挤压,却好似全然不知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地叹息道:“哎呀……茗茗这是不想听了吗?那好吧。” 向清茗猛地从迷醉中惊醒,她刚想说不,就被他射得浑身哆嗦。这下,不仅听不到他后面的话,连她前面断断续续听到的那些也忘了。 “啊啊……又被射到里面了……要坏掉了……”她一边流着生理性的泪水,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淫语。 被刺激到的不仅是她,他也是如此,其实他自很久以前,便想在这里跟她做了。 她认真思索的模样,遇到困难时苦恼的模样,甚至现在——连做爱时都不忘思考的模样,都令他心神荡漾。他想把她按在桌子上,让她被压在自己写的稿纸上,做到她泪水横流。 注入还未停止,他俯下身,用一个个轻吻描摹起了她优美的蝴蝶骨,直到他吻到了最底部,他的肉棒才结束了释放。 他拔出了自己的性器,随着“啵”的一声,白色的精液从还未闭合的穴口中满溢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正贴着她阴蒂的肉柱之上,又滑落在地。 糟糕透顶。 白晴方拉起她的胳膊,帮她转了个身,在她泛红的手腕上点了点,那手铐便松开了,又缩回了一片树叶的大小,飘落在了一旁。 他没有管,拉过椅子坐了上去,又将她侧着抱在自己的怀中,满意地欣赏着她布满泪痕的面庞——一操就哭这点,他不会帮她改。 好半晌,她才在他的舔弄下回过神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近在咫尺的长睫——他又在吃她的眼泪了,这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向清茗偏了偏头,他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她真的是没脾气了,只能哀怨地控诉他:“白晴方,你怎么这么坏啊……”一做爱就变成混球了,才事后她都没力气打他。 白晴方闻言,抬起头来微笑着欣赏起了她的模样。嗯,虽然一脸委屈,可眼尾却还诚实地挂着红,脸颊也是粉扑扑的,显然是浇灌得透彻了。 于是还没缓过神来的向清茗就发现他又硬了。 她: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离婚离婚。 白晴方眨眨眼,问:“离婚?什么是离婚?” 向清茗意识到自己又稀里糊涂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欲盖弥彰地捂住嘴,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解开了手铐,她跟他对视两秒,毫无水平地转移话题:“……那个,那个,你的思路能再说一遍吗?” 白晴方也没太在意什么是“离婚”,可能是她看小说看迷糊了吧。他只是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在她逐渐变得毛骨悚然的注视下,慢慢地解开了他的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膛。 “当然可以啊——但是,这是有条件的。” 向清茗逐渐暴躁:“你要是再操我,我就跳窗跳湖!” 白晴方这个变态闻言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水下和空中还没试过,他咳嗽了一声,带着笑意说:“不是。这次是换成你上位。” “我上位?” 她原本被做到失去焦距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对啊!她以前可是相当喜欢坐在他身上主导他的性欲的,这几天老被他压,她都快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和他做爱的了。 于是向清茗就像一个医学奇迹,忽然间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在悄悄给身下的椅子施了个固定术后,她勾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 她抵着他的额头,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抚着他的脸阴恻恻道:“这可是你说的。” 白晴方“嗯?”了一声,下一秒,他被她单手掐住了脖子——只不过力道小得像是在玩闹。 向清茗急切地撬开了他的唇瓣,汲取着他的气息,另一只手还不忘开始扒他下半身的衣服。全然没有了半点羞意,也似乎忘了这里是哪里。 白晴方的下体被她拿捏在手中,嘴巴还被她兴奋地啃来啃去,他突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怎么感觉自己在治她害羞一事上走了弯路呢? 月明星稀,灵鹤归巢,湖面上刮起了风,粼粼的波纹将月光分割成无数块闪光的碎片。 山顶的小屋中,还点着明亮的灯光。 向清茗手中拿着一沓草稿纸,有些失望看着那行写在末尾的结论:“所以,这就是最低限度了吗?还是唯一选择?” 白晴方拨了拨她的刘海,淡淡道:“没有办法。确实只能从这个突破点入手了。” 她和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她磨了磨牙:“连符合要求的灵材都没有备选?不行,我明天要去问问师尊,她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办法。” 白晴方点点头,道:“那我明天也回去永辰宗一趟,问问他们。” 若是只听对话,恐怕谁都会认为二人正在认真讨论道法吧?虽然确实是在讨论,但他们—— 向清茗背靠着一面挂满了各种资料的墙,一条写着公式的胳膊勾着白晴方的脖子,一手拿着稿纸,她爬满了红痕的双腿夹在他的腰间,长裙拖到了地上。 白晴方的耳边别着一支炭笔,他将她单手撑在墙上,脖子上系着白色的发带,裸露的胸膛上残留着符文的痕迹,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两个疯子在实验室里一边做爱,一边探索着他们想要的答案,就这么搞了一整个下午。 这时候,白晴方满怀期冀地问她,眼睛亮晶晶的:“茗茗,你休息好了吗?” 向清茗闻言,又颇为地遗憾地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将它们往凌乱的长桌上一挥,那沓写满了结论纸便被她的灵力整整齐齐地送到了桌上。 今天实在是过于充实了。她这么想着,然后将另一条空出来的手臂也环住了他,接着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来吧,填满我,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了。” * 次日清晨。 焰回宗,宗主大殿。 “师尊——”向清茗披着一件绣了红色花纹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在连生的寝殿门口呼唤着她的名字。 “喝啊~”打哈欠的声音自长长的红色帷幔内传来,随后是一道慵懒中带着张扬的女声—— “让我猜猜是哪个没良心的徒弟,大清早的就来打扰师傅做梦?” ———— 最后的晚餐(不是) 接下来要走一些剧情了,也会是……唯一的虐点orz -- 别人的师徒交流 向清茗摊开手,一脸无奈地对着空气摇了摇头,她毫无歉意道:“昨天给您发了那么多消息……您却一个字没回,为表诚意,自然是要早点来。” “哦……不好意思,昨天又去打麻将了。最近巫安从别的大陆又搞来了个新玩法……” 留着黑色大波浪的女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她连眼睛都懒得睁。 “她管那玩意叫立直麻将。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喔!”直到快要撞上向清茗了,连生才睁开眼,甫一看到她的打扮,她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还会穿红色系的呢!……嗯?你还带了支海棠?”她接过她递来的海棠,放在鼻下嗅了嗅,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然后一挥手就丢进了自动打开的随身空间里。 向清茗:…… 连生看着她熟悉的吃憋表情,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弯了腰,直到笑得向清茗想和她来一场真人快打了,她才直起身子,抹掉眼泪,勾着向清茗的肩膀,把她带到了屋内。 连生:“哎呀,放心啦,我的空间和你们的不一样,可以放活物滴~过会儿我就把它插在正殿中最好看的花瓶里!” 她把她按在床边,自己也坐了下去。然后下一秒,她就往后一倒,变成了向清茗坐着,她躺着的姿势。 连生:“嘻嘻嘻嘻嘻。” 向清茗:“师尊,不愧是你。”从醒来到现在无一不是流氓作态,却还能把每个动作做得那么美丽有气质,她真的佩服。 连生翻了个身,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凤眼眨啊眨,将这个小徒弟上下扫了扫,懒洋洋地问:“说罢,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连你和你那姘头联合都解决不了的,想必是关乎到修士界不为人知的那些存在了吧?” 向清茗在心中叹了口气,和她这样的人精交流,实在是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裸奔。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精,居然还是她的半个妈妈粉。 “有没有这样一种专门运用于影响修士神识的灵材……” 半时辰后。 连生起身,点起了一支香。 灰色的烟雾打着卷升起,没过多久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向清茗躺在连生的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头顶的琉璃灯。 上界……。那遥不可及的第叁层,她和他要找的东西,竟然只会在那里出现。 连生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知道想将无神智之物,蕴养出含有精神的特性,有多难吗?” “……师尊你一定试过吧?我猜猜,叁百年起?” 她笑了笑,“那还是我从伏羲大陆的万年秘境深处带出来的灵石,我从五百岁的时候起便没事就盘一盘它,后来——” “后来——” “我等不及了,直接把它丢给莫待曦让他玩去了。” “……” “其实还是能感觉到,它有那么一丁点的迹象啦。估计再这样盘个一万年就成功了哈哈。” 向清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所以……即使像您这样的大乘修士,通过人力都做不到,那也就只有仙和神所生活的上界,才具备以自然环境之力就能蕴养出这种灵材的条件。” “bingo!乖徒弟来让我香一个——” 向清茗一个鲤鱼打挺就滚到了一边,成功躲掉了连生的飞扑。 她腾地站起来,目光坚定地对没扑到人一脸失落的连生道:“师尊,我想快点提升修为,我要飞升,去那上界看看。” 连生想说那跟天道做邻居的地方可没啥好看的,但是脑子里的某些回忆就像被贴了封条,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天道有什么冲突了,只记得自己确实在上界待过。 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她说也没什么用,她揉着头撑起身子,看了看眼前一身红衣的向清茗,然后突然问: “你姘头见你穿这身都没把你留下来他是不是不举呜呜呜呜呜呜……” 向清茗抓狂地捂住她的嘴,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师尊啊!! 举不举,他肯定举啊!她换好衣服走出门他就举了!要不是她跑得快往他身上丢了个替身纸符,连生这会儿估计还在床上睡大觉! 她红着脸:“不是姘头!!是……是白晴方!” 连生被她的头发戳到了脸上,在听到这句话后,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心想,这一个是名词一个是名字怎么就放一起了,定是向清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白晴方——但她以前可不在乎这些。 她突然又想跟祁天承切磋了。 唉,克制一下,眼前徒弟的问题最重要。 她岔开话题,因为嘴巴被捂住了,她只好给她传音:“你……们这符器之道厉害啊,我以前就觉得挺有意思,今天更是着实吃了一惊。” 向清茗看见她突然正经起来了,也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还是像只猫头鹰似的警惕地盯着连生。 连生薅了把头发,把它们推到背后:“两个元婴初期搞出来的东西,居然能够直接捅到上界去,我个人认为,前途不可估量。” 她对向清茗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的“道”,说不定在未来,能成为千万人所向往的大道中闪闪发光的一条哦。” 这赞誉让向清茗都有些犯懵了,说实话她当初都没有想那么多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而且…… “不是我的道,是“我们的道”。”她坦诚地说。黑水晶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连生,在灯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泽。 连生微笑着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打了个响指。 “好啦。不要再瞪我了,我知道了。” 她也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向清茗的脑阔,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对她所做的那样。 “既然你和你的,嗯,白晴方,这么合拍的话,那你们就去学一学双修吧。” “双修?我们焰回宗还有这种功法教授吗?” 连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双修可是要求身心合一的,我可做不到,自然也就没有往宗门库存里塞这些东西了。” 向清茗歪了歪头,“那您的意思是?” “你们去合欢宗问问吧,我待会儿给季岺打个招呼,来,这个拿着,到时候给看门的看一看就行,剩下的就看你们了哦。” ——让我看看,你们之间进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她笑着将一枚小木牌放到了向清茗的手上。 木牌是由紫檀木所制,上刻金色文字,散发着阵阵勾人心魄的香气。向清茗摩挲着木牌的表面,合欢宗吗,是从来没有造访过的地方啊。 “明白了,多谢师尊。” “嘻嘻,祝你们一路顺利哦。好了,你忙你的去吧,季岺那孩子有些害羞,不习惯说话时身边有生人在。”她冲向清茗摆摆手,从空间中取出了一面镜子,浮在了她的面前。 向清茗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 永辰宗。 祁天承在日行一课,兢兢业业地练剑时,突然感知到了一阵不安,背后一凉。 他皱了皱眉,拿剑的手极为罕见地抖了抖——上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剑意被自行化解,他也就索性将长剑收回剑鞘,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闭眼搜寻起了自己的记忆。 少顷,他睁开眼,原本就板板正正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在那个月黑风高夜,他被连生找上门来“切磋”,随后被追着烧了整整一个月。 向来刚正不阿不畏艰险的祁天承:现在换个大陆住还来得及吗? 正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祁天承没有任何停顿,立刻拔剑,接着一挥手便将锋利的长剑击向了某个方向。 “铛!!”几乎是同时,一声清脆而又尖锐的碰撞声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师尊,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白晴方的身形自空中一点点浮现,他双手持剑,稳稳地拦住了直冲他眉心而来的剑尖。 “少废话。如果有事要问我,一时辰之内,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伤痕。”沉稳的声音蕴含着独属于大乘巅峰修士的威压,笔直地朝他的方向冲来。 “两年前还是叁时辰,师尊还真是看得起我——”白晴方语气平淡地说着,手腕一扭,长剑划出一道剑光,化解了近在咫尺的威压。接着腰身后弯,又躲过了朝他面门刺来的剑尖。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息不到的时间内。 别人的师徒交流充满了和谐与欢乐,他们的师徒交流只有比剑。 一个大乘期的和一个元婴期的全力以赴地以剑对战,还要求元婴期的伤到前者,这种放哪儿都是天方夜谭的事,在他们之间却是稀松寻常。 一时辰后。 祁天承看了一眼手背上正冒着血,深可见骨的足有一寸长的伤口,虽然脸上平静,内心却愈发复杂了。 ……以前还只是用躲拖延时间,现在不仅能够在他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反击,用的路数还都是他的。 他注视着不远处只是发型略微有些凌乱的白晴方,沉声问道:“你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白晴方收起剑,面色平静地回答他:“仍是元婴初期。” 祁天承冷笑一声,他根本就感受不到这家伙身上的灵力有流逝的迹象,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但他也不想和他多说,只是指了指在对面摆放的另一个石凳,示意他坐下。 “谢师尊。弟子今日来是为了……” …… 半时辰后,白晴方站在了万书阁的门口,与守门人确认过令牌后,他迈着闲适的步伐,直接走到了书阁的第十叁层,也就是放满了最晦涩的书籍的顶层。 与连生这个人形自走万物图鉴不同,祁天承是老老实实地通过游历四方收集来的这些典籍,其中自然不乏记叙了各种偏门知识的书籍。 白晴方停留在一本名为《古灵材小记》的厚重书本之前,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它从书架中抽了出来。 “哎呀,这“小记”可真是有够分量的……如果是茗茗,估计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吧。” 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直接将神识浸入了这本古籍中。 两时辰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段他想要的文字。 「……发掘于天竺大陆的陆眼之旁,该古灵石的内部,存在着“苏醒”的痕迹。 推测产生时间……」 在看到那串数字后,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那不都是修士界公认的混沌初分,界面形成之时了吗?那时候修士界的灵气浓度与今日怎能相提并论,他要找的东西,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性。 他合上书,将它放回原位。接着毫不犹疑地下楼,来到了陈列着各种修为提升之法的基础书籍的第叁层。 这里的人可就不少了,他一出现,便感受到了好几道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但他没有在意那些或疑惑或探究的视线,只是径直地走向了一面放着各种各样基础修道之术的书架旁。 混沌初分之所以被这样叫,就是因为当时天地间的物质不稳定,不同界面之间的灵气分配还没有定型。 他要找的东西确实存在,但是,不是在现在这个灵气稳定的修士界,而是在现在的上界。 在数道惊诧的目光下,他取出来了一本《双修原理浅谈》。 这薄薄的书籍根本就不够他认真看的,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他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将书本放回去,白晴方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一起去造访一下合欢宗了……嗯,虽然他不是很想去。毕竟那里的花花男人可不少,他可受不了别人对着她抛媚眼的情景。 但是,要尽早提升修为,满足她对探索符器之道的渴望,双修是必经之路。 -- 金月令牌 待白晴方出了永辰宗,太阳都西斜了。 不想在路途浪费时间,他直接隐入了灵气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向清茗的小院里。 那棵槐树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树苍翠令人安心。院角的海棠树开得正好,一树娇艳欲滴的花朵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只是——最大的那棵树,好像秃了一些。 他将剑放回了空间中,沿着小道走回了屋内,天气有些转热了,向清茗未雨绸缪地搞了个吃灵石工作的小空调,放在客厅的角落,现在正在兢兢业业地吹着凉爽的风。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懒洋洋地躺在长长的沙发上,手中拿着那本前天晚上没看完的书,正津津有味地品读着。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立刻动作极快地把书塞到了枕头底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若无其事地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凉茶,小口小口地啜着。 白晴方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没有多想,只是失望地说:“茗茗,你早上的衣服呢?” “洗了。烘干后收起来了。”向清茗挑衅似地乜了他一眼。 然后她就看见他的面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向她走来。 她:“哟,还挺吓人呢。” 欣长的身形挨着她坐了下来,沙发凹陷,身体倾斜,她手中的茶杯却未洒出来半滴。 向清茗:“?你发低烧了?怕冷?”凑这么近。 白晴方有点,只是有一点点后悔他昨天做的那些事了,经过“脱敏治疗”,她现在似乎已经完全不为他所动,连呼吸节奏都不加快了。 他从她的手中拿过茶杯,沿着她的痕迹一饮而尽后,悄悄看了一眼她的耳朵。 变红了。 他就知道她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莹白的茶杯与桌面发出小小的碰撞声。白晴方收回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忽然俯下身子抱住了她的腰,头部在她的肚子上蹭来蹭去,用委屈的语调道: “茗茗,我今天被师傅揍了!” 向清茗脸上逐渐飞起红霞:“有话好好说,不要没事撒娇!”她要去解开他的八爪鱼攻击,结果在她的手碰到他的下一刻,便被他十指相扣,仅一瞬的功夫,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跨跪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手臂紧紧地抵在了靠背上。 他用一双晶莹的碧眼看着她,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想让她来安慰他。 “我好难受……想看你穿今早的那一身来治疗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极近,在说话时,二人的唇瓣发生了好几次“不经意”的摩擦。 向清茗被他搞得心如乱麻,在坚持了十来秒后,最终败下阵来,不敢同他对视。 她垂下眼皮,掩去自己眸中的情动,却又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刚刚被他蹭得有些发痒的嘴唇。 他看准机会,上前含住了她,和她缠绵地吻在一起。 “啾……” 向清茗逐渐动摇的意志被这一声又唤了回来,她睁大眼睛,赶忙从他的口中撤了出来,红着脸抿住了嘴。 他意犹未尽地又舔了舔她的嘴唇,勾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这次她坚守住了自己,侧过头去斜视着他说: “……停一停,先,先说说今天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白晴方这次真的委屈了,他都亲硬了,她却开始扯正事了。 …… “你看。”在说完了自己早上的经历后,向清茗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早上连生给她的木牌。 “这是……合欢宗的金月令牌?”白晴方头靠着她,在看清她掌心的木牌制式时,下意识地报出了它的名字。 “咦?你知道它的学名?” “嗯,我下午刚看了一些合欢宗的介绍,这种令牌是最高级的了,是宗主间用于交流的信物。”他对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去看合欢宗的介绍干嘛?我们不是要去找灵材吗……啊,难道你也!” 向清茗捏紧了手里的木牌,惊讶地看向他。 他点点头,言简意赅:“我是看古籍得出的结论。走双修之道,早日一起去上界,我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 话音落定,她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好像发出了“咻”的一声长鸣,接着开始放起了金色的烟花。 他们之间又一次的合拍让她情不自禁地对他露出了一个欢愉的笑容,甚至带了点难见的傻气。 一同推测出答案,一同树立好目标,一同飞升。 向清茗想,他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再不会有任何人能跟她节奏这么一致了,他是这世上唯一能够如此理解她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愈发喜欢他了,不仅仅是今天,而是从他们确定了关系的那天起,每一天……这种心情都在比昨日更为强烈。 就像是掉入了以他为名的沼泽中,即使站着不动,也会不知不觉地陷得更深。 而她在被他淹没的时候,还会感到满心的幸福。 白晴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她在听完他说的话后,突然间进入了一种飘飘然的状态。本就不再冷淡的面庞现在更是将情绪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甚至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她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虔诚而又迫切地吻上了他,像是一只雪貂在舔食羊奶一样,她在他的唇内席卷着他的气息,舌尖刮过他的上颚,眷恋地和他的舌头纠缠起来。 水声不断的响起。 “唔……” “哈……”一吻结束,她贴在他的脸旁,嘴巴微张着喘着气。她感受到,有什么装不下的东西从体内溢出来了。 白晴方什么也不说,只是缱绻地笑着,将舞台让给她来演出。 二人的黑发交错在一起,向清茗半眯着眼,感受着自己胸膛中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饱涨的心中带上了些微刺痛,催促着她要去做些什么,来打破目前这份虚假的平静。 她向来是想到什么确切的事,就会立刻去实行的。 向清茗离开了他的怀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转过身弯下腰来,捧着他的脸说了一句:“在这儿等我。”便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微笑着,伸出手将被她蹭得有些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梳理了一下。接着双腿交迭,两只手交叉着搭在自己的腹部,等着她来。 少顷,她便从卧室出来了。不仅披着那件绣着红色花纹的长衫,还在脖子上系上了一条红白相间的丝带。 黑白红同时交织在她的身上,似是在替她诉说着什么。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位堕落的神灵,热情洋溢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可她却又勾着他的臂膀,和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他在平日里,细致入微地给她注入的各种毒素,在今天籍由一场对话得到了爆发,完全侵入了她的神经。 向清茗不再平静的黑眸中,翻滚着强烈到几乎快要碎裂的爱意。 她一边带着他的手,让他扯掉自己脖子上的丝带,一边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毫无瑕疵的眉眼,像是要把他的样貌刻入灵魂之中,她声音发着抖命令他: “现在就……拆开我……” 他无声地笑了,从眼中流露出的妖冶怎么也遮不住。 “好。” …… “啊……又要……” “……嗯?干什么……唔……”摇晃的浪潮之上,她再一次被他擒住,将所有的呻吟声堵在了喉间。 …… “哈……向清茗,我爱你……”他死死地占着她,贴在她的耳边第无数次的说着爱语,语气中的痴狂几乎要将她吞噬。 “我也……爱你……” * 一周后。 雨霁后的蓝天比往日要更加澄澈,大团大团的白云牵着云丝,在湛蓝的天幕上懒洋洋地蠕动着。 在这样干净的天空下,合欢宗的弟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气味清新的香烛。 长长的石阶顶端,负责看门的守门弟子,正百无聊赖趴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 “这里应该就是正门了吧?和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真是全然不同啊。”一道清透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弟子闻声,一边将写了一半的小说收入储物袋中,一边抬头向声源处投去了灵视—— 来者是一男一女,皆身着青衣,身材很好。容貌……他眯了眯眼,因为距离关系看不太清,但总觉得那个留长发的男的有些眼熟,罢了,等上来了再仔细看。他收回了灵视。 “唔,合欢宗也不一定就要走奢华路线嘛。”那男人的声音更近了一点,听起来也是十分悦耳。 不过弟子又在脑海中补充了一句,不奢华是因为这一任宗主的偏好如此罢了,据说他们合欢宗的大门以前都是金碧辉煌的! 啊,到了到了。听见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他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昂首挺胸,手前摆着来客登记表。 “道友好,请问这里是——” “卧槽!!!”他在看清这二人的脸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向清茗:? 白晴方:“哈哈,贵宗的打招呼风格十分特别呢。” 那弟子自知失了言,但他真的克制不住啊!一个是蝉联多年选美杂志男版第一,据说在永辰宗搞出了很多事的白晴方,一个是只在十多年前的联合大比上露过脸,行踪神秘的焰回宗大师姐向清茗,这两人怎么就扮成情侣的模样来合欢宗了?? 不对,这气场——他一边为自己的失言连声道歉,一边仗着他们离得近,偷偷用着合欢宗弟子超强的感知技能分析着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不、似乎不是假扮成的情侣?!是真的?! 他用了十二分的功力,才控制好了自己的五官,没让它们再次手舞足蹈起来。 “呵呵、呵,久仰二位大名,请问二位今日造访本宗,是有何贵干?”他龙飞凤舞地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故作镇定地问。 向清茗走上前去,向他出示了金月令牌。 “草……丛里的鲜花真美丽。嗯,请二位稍等,这种级别的令牌,是要经过长老确认才能放行的呢。” 他对他们露出一个恭敬的笑容,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令牌,又自柜子里取出一个圆形的银制容器,将令牌投了进去。 “若无差错,长老会激活令牌再传送过来,二位届时跟着令牌走即可以最短路径到达宗主的住处。”弟子及时补充道。 不过这解释就解释吧,怎么感觉自己背后有点凉得慌呢。 很快,那容器就将令牌“吐”了回来,弟子站起身,将散发着微微金光的令牌的双手托举于头顶,毕恭毕敬道:“经过眼前的这扇大门后,令牌就会自动带路。祝贵客与敝宗宗主能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嗯。走吧茗茗。”给令牌的人是向清茗,拿令牌的人却换成了白晴方。 “好。……对了,这位道友,下次在记名字前,最好还是多核实一下来人的身份,以免冒充。”想到弟子刚刚只是看了眼他们的脸就开始了记名,她一边向门内走着,一边友善地提醒了他一句。 那弟子还没从“茗茗”这个称呼里回过神来,就又挨了当头一棒——没有恶意的那种。他低下头又是一阵感激的道谢:“多谢向师姐提醒!向师姐真是人美心善,道骨仙风,不愧是……” 熟悉的背后凉让他的彩虹屁被迫终止。弟子抬起了头,这才发现,那向师姐已经走了老远,而那白晴方则站在她的身后,正在远远地看着他。 “……” 他迅速再次低下头,向他们的方向无声行了一个大礼,良久,才敢再次抬起头来。 二人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 弟子瘫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抖着手拿出寻呼盘想给朋友倾诉,却又同意识到了什么的立刻收了回去。 最后,他摸出来那张写了一半小说的纸,翻到背面,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心里话: 「见鬼了的风光霁月!这年头的男修真特么会立人设,那眼神是个正常人类能有的吗??走火入魔的修士也不过如此了,操,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 ρо18щèь.cом 识海之境 白晴方发现,他确实与合欢宗不合。 之前和她一起去宓晓昙的结丹典礼时,虽然人也不少,但要么是和她交流道法的女子,要么是看他这个同门热闹的弟子,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像今天这样,被各种路过的人,尤其是男人,投去各种惊艳的目光。 她还给他传音:“下次来之前应该先说一声,我们是一对的,以免对他人造成有可乘之机的误会。今天实在是疏漏了,我觉得有些人的眼神中带着想翘我墙角的跃跃欲试。” 下次什么下次?他再也不来了!现在就想把她带回去打标记! “不,是翘我的墙角。”白晴方心里狂风大作,面上却不显,他还借机把她拢到了自己的怀里,用袖子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 向清茗的嘴角似乎翘了翘,这个反应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她是自由的,虽然知道她不会喜欢别人,但他到底还是想把她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只给他一个人看。 向清茗这个倒霉蛋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笑容逐渐变态,在令牌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门前,接着那令牌便自己穿过了门扉。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进来吧。”一道无法形容是少女还是老妪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打扰了——”向清茗推开门,率先走进去。 屋内的景致,自然与门外的朴实无华大相径庭。香烟缭绕,自高大的梁顶之上垂落下一条条紫色的长纱,一盏造型繁复的水晶灯挂在中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不过,在这气势十足的大殿内,坐在主坐上的合欢宗宗主,却是一名体型娇小的女孩子。 她看起来不过一米五左右高,虽然五官是成年人的样子,可她的气场却完全不像是如此。 “你,你们好。是连生姐姐的徒弟,啊不对……总之过来坐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说完这些后,她远远地对他们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招呼他们坐到她的身边。 “谢过季宗主。” 他们上前落座,白晴方不动如山地坐在座位上,看不出情绪。 向清茗则是有些好奇地想,合欢宗的宗主,竟是这样害羞吗?而且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模糊不清,夹杂着老年音,现在则是只剩下了少女音了。 季岺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虽然磕磕巴巴,但还是直指正题地开口:“想必你们也了解过了,双修的、基本原理。所以今日是只为心法而来,对,对吧?” “是,还请宗主赐教。” “嗯……我宗的心法,取得的方式是很特殊的。唯有先突破了肉欲这关的弟子,才能来尝试、挑战。我们称它为,识海之境。” 她点了点放在自己面前的一颗巨大的水晶球,霎时间,周围的一切景物皆不复存在,他们被置身于空无一物的漆黑之中,只有宗主眼前的那棵紫色的水晶球,散发着玄妙的光芒。 季岺的少女音渐渐地成熟起来,说话也不再磕磕巴巴:“双修的终境,是与眼前之人达到心神合一的地步。而这识海之境,便是你们神识相连的必经之路,若试炼通过了,那份功法便会自动传入你们的神识中。”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一双紫色的眼睛平静如水地在他们身上扫视着,开口道:“不论在识海之境内发生了什么,真身都不会死亡。 因为这境内的景象,是由你们中一人的回忆构筑而成,而另一人,则是回忆的参与者。” “你们的识海之境,将由本宗主亲手协助构造。本宗主乃是身为魂魅一族的少主,你们大可以放下心来。” 魂魅,是妖族中擅长神魂控制之术的一个古老的种族,据说修为高的魂魅,只要碰一碰别人的神魂,那人的过去便会被翻个底朝天,更不用提之后会如何被魂魅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不等向清茗开口,白晴方便站起来,朝季岺行了一个大礼:“宗主,晚辈愿将回忆托付于您。” 向清茗错愕地说:“你——” 季岺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虽然身高差距很大,但她的气势却全然不输白晴方,她对他摇摇头,平静地说:“不是你想交,我就会拿你的回忆做识海之境的。你们两个过来。” 她将二人带到那水晶球前,转过身仰视着他们:“既然要构筑识海之境,那么回忆者自然是神魂越坚固越好。你们一起往这里面输入一道神识,我先比对一下。” 她让开道路,双手交握,自然地垂落在自己的身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向清茗和白晴方几乎同时进行的动作,像一株安静的鸢尾花。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少顷,季岺道。 她站在水晶球前,双手于球体上方结印,那水晶球又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接着,便有两团雾气泾渭分明地出现在了水晶球之中。 她阖上眼,熟稔地感知起了他们的神魂,却发现—— 那白晴方的神魂,别说拆开看了,她根本就无法接触。并非是因修为上的差距,而是源于一种从生灵本身上产生的压制。 这世间的万物生魂,就没有魂魅解析不了的。可她却根本碰不得他那只有一点点的神识。 他不是修士界的存在。季岺咽下口腔中上涌的血液,慢慢睁开了眼,平静地看向二人,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连白晴方本人也是。 向清茗脸上虽然面瘫,心中却难免泛起了涟漪,从她来到门口的那一刻起,季宗主就在不断地刷新她的认知,而现在,她还要向他们宣布谁将交出记忆,用以搭建二人的识海之境。 就在这时,季岺看向了她,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被选中了。 向清茗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选中的是自己吗?她着实好奇,季宗主要怎么用她的记忆,那白晴方又要如何“参与”她的回忆—— “后辈,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某些情绪太外露了吗。”季岺突然移开了视线,看着她身边的人说。 闻言,她偏过头去看白晴方,却发现他的嘴角仍然挂着惯用的淡笑,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可白晴方却低头了,他又施了一礼,平静道:“晚辈多谢季宗主教诲。” 季岺也没有多说,又看向她,道:“有什么想嘱咐的,现在就告诉他吧,我相信你能点到为止。说完后摸一下它,随我进来,商讨如何设置你的识海之境。” 言罢,她将手按在了发着微光的水晶球上,便消失在了这片黑色的空间内。 向清茗向着她消失的位置一拱手。 接着她转过身,打量起了他的神色,试图发现出什么蛛丝马迹。 白晴方笑了起来:“哎呀,茗茗,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看我了~” 向清茗翻了个白眼,没正形的!她用小腿轻轻踢了他一下,嘱咐道:“你可能会在我的回忆里看见许多难以理解的事物,但不要担心,现在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相信我。” 他“嗯?”了一声,头一次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她在指代什么,什么叫“现在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难以理解的事物又是什么? 可向清茗没有多说,只是抚了抚他的脸颊,又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便微笑着对他道别,接着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她的身影消失后,白晴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的神魂中,已经传来了不安的预知。 “……要相信她。”他摩挲着手中的黑剑,自言自语道。 她从未主动提及过她的过去,以前还只是单纯的合作者时,他曾想在闲聊中旁敲侧击出什么,可她总是叁缄其口,转移话题。 他又想到了她在看宓晓昙跳舞时的神情,心中笃定,今天的识海之境,将解答他所有的疑问——为什么她像个没有过去的人,为什么她以前会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在他遇到她以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来,把手给我,再潜入你的回忆中。放心,我不会窥伺,也不会多言。”季岺向她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 “……季宗主,我再确认一下,到达了我想要的时间点后再呼唤你的名字,对吧?”向清茗也伸出手,在握上她之前,又问了一遍。 “没错,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你的伴侣就能在你的记忆中自由行动了。”季岺平静的语调中,带上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向清茗深吸一口气,搭上了她的手,同时运转起了季岺方才教给她的心法,将过去的陈旧绘卷一一展开。 “季宗主,就是这里。” “……好了,可以了。接下来,你就好好维持着识海之境的运转就行。祝你们顺利。” 向清茗站在自己的卧室中,向季岺行了一记,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 白晴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透明的灵魂。 不是说参与者吗?这个状态要如何去参与? 他警惕地站了起来,目睹着周围的黑暗渐渐褪去,然后变成了一间古怪的房间。 白色的墙面上空无一物,脚下的瓷砖也是白色的,却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离他左手不远的地方,是一扇过于规整的窗户。他向外望去,窗外的天一片灰白,数不清的方方正正的建筑物,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消失的地方。 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张制式奇怪的白色床铺。床上躺着一位面容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子,而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他看了看床尾牌子上的字,发现它们虽然大部分与他所熟悉的文字十分相仿,但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符号。 “周景潼……产妇……这两个并在一起的弯曲符号是什么?一个山一个夕?这是什么字……” 既然弄不明白,那就暂时先记在心里吧。这女人是茗茗记忆中的第一幕,那她一定也是重要的人物。 他走上前去,身体穿过堆出床外的白色棉被,近距离地观察起了这二人。 方才他就觉得这女子的相貌有些熟悉,而现在,在看清楚了她怀中抱着的婴儿的相貌后,白晴方觉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周景潼,正是向清茗的生母。 周景潼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疲惫,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半点身为人母的喜悦,只是僵硬地轻拍着怀中的婴儿。 白晴方皱起了眉,即使他不是人类,却也知道这种情景完全不合理。且不提她的诡异之处,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为什么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好在,在他忍不住要试着去开那扇青灰色的大门时,那门便自己打开了。 来者是一位打扮奇怪,看起来很容易受凉的黑衣女子,她大步走到了周景潼的旁边。 白晴方发现,她的脸上流露过了一丝不忍,但她还是板正而又严肃地说: “小姐,周董事长提醒您,下周叁的建成仪式的行程不能落下,请您记得提前向相关人士进行问候。” 周景潼慢慢点了点头,而后问:“……他有没有打来过电话?” “……向先生还在夏威夷。” “……嗯。明白了,你去忙你的吧。”周景潼的眼底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就很不好的答案。 那黑衣女子的身形微微晃了晃,道:“……小姐,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后,周景潼才慢慢地说:“把我在家里的那台笔记本拿来吧,我要写日程表,再处理点小事。” “好的。”黑衣女子离开了。 白晴方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在她们说的话中所提及到的称呼和地名,他几乎全都闻所未闻。 莫说这里是不是他所熟知的修仙界了——这里恐怕连凡人界都不是吧? ———— 开始了。加油吧,小白。 小向的过去,总共有叁章。 -- 搁浅的水母 周景潼直到出院,她口中的“向先生”也从未出现过。 由于是人为控制的幻境,这段时间的流速极快。不久之后,白晴方便跟着她们回到了家中,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则让他更加确信,向清茗是从异世而来。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对他讲的话,他可是好好地记在心底呢。 同他推测的一样,向清茗所出生的家族非同凡响,即使并非这个世界的住民,他也能看出她们居住的环境十分优越。 宽敞而明亮,每天有佣人打扫环境,也有专门的职人负责照顾小向清茗的生活。 她很安静,不吵不闹,只是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想捏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可惜无能为力。 有的佣人曾在周景潼不在的时候,与同伴闲聊:“小向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婴儿,她总是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也不爱睡觉,她到底在看些什么?” “是啊,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明明只有一个多月大,却好像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 白晴方恨不得跑到她们面前大声纠正她们的想法——那是天资聪慧,不是被附体! 可惜再天资聪慧,于周景潼而言也是无用之物,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平时不哭也不闹的反常表现。 她的脸上总是写满了疲倦和憔悴,每次回家,都是直奔自己的卧室,白晴方对她十分不满,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忽视自己的孩子。 是为了那什么“集团”吧,可是既然早知如此,她又为什么要产下她? 至于那个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的“向先生”,显然是已经不在人世了,白晴方想。 他的疑问,在几个月后得到了部分的解答。 这个向来麻木的女人似乎喝多了酒,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向清茗的房间。 周景潼坐在她的床边,一脸迷茫地盯着向清茗,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足足有十分钟,然后突然面露狰狞,对着向清茗的脖子伸出了手。却又在最后关头唤醒了理智,徒然落在她小小的身体上。 她垂下了头,在昏暗无光,装潢精简的卧室里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一定要男的……我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她的声音很沙哑,语调也十分奇怪。像是一支破损的笛子,只能吹出五音不全的滥调。 “你要是个男孩子……那该有多好啊?!他们怎么能让我再生一个?!他们怎么敢?!” “呵呵……股份收回……哈哈哈哈哈!!我做的一切……一切,从大学起的一切……到头来都是徒劳无功吗?!” “如果你是男孩子……为什么,你没有在我的肚子里长成一个男孩子呢?!啊?!” 向清茗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仍然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然后—— “妈、妈。” 周景潼的癫狂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她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这个只有半岁不到的幼儿。 “妈、妈。”她又喊了一遍,是看着周景潼喊的。 白晴方冷漠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她在听到向清茗的两声呼喊后,似乎本能地笑了一下。但那笑意转瞬即逝,她的表情又换回了狰狞,像是不想接受现实一样。 “不……不——!我不要……不对,不对!”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喊我妈妈!!你才多大?!” 周景潼愤怒又惊恐的模样似乎吓到了她,她轻轻地抽泣着,泪水流了一脸,却没有再喊她一声妈妈。 “不仅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怪物是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最终挂在她的床栏杆上睡着了,白晴方即使闻不到气味,也能猜到那会有多熏人。 最后还是佣人将她抬走的。 又这么过了几个月,周景潼似乎彻底不管她了——即使知道向清茗可能是个基因突变的小怪物。在向清茗一岁的时候,她请了个女夫子——也就是幼师,让她教向清茗识字。 她学得很快,也很乖,让那个教导她的年轻女幼师高兴得不停夸她小天才。 这可能是向清茗打出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白晴方看着把各种已经学会的识字卡片对折起来搭着玩的小女孩,在心中叹息着。 小天才在叁岁的时候被送去了幼儿园。而这段时间——他在她的回忆中,能够看到周景潼过得相当不顺利,她甚至还在清醒状态时,对向清茗露出过凶狠的表情。 向清茗不太适应幼儿园里过于活泼的气氛,也因为智力水平不在平均线上,她跟别的小朋友玩不太来。 别人经常被她冷淡的反应惹哭,而她也还不会为自己辩解,所以经常会演变成十分糟糕的一幕。 挂着鼻涕的男孩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没有理会,结果那孩子就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老师走过来温柔地教导向清茗:“不可以弄哭别的小朋友哦。” 向清茗:“老师,是他自己哭的。” 男孩子:“呜呜呜老丝她不泥我!” 老师:“小清茗,不理人是对别人不礼貌的行为哦。” 向清茗看了眼他脏兮兮的模样:“可是我为什么要对他礼貌呢?好脏。” 老师:“你要听话。不可以再这么想,不然你可就变成坏孩子啦。”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结果就是,别的小朋友在室外打打闹闹摔得一身灰,她一个人坐在室内看动画片。 白晴方悄无声息地和她一起看,电视屏幕中的骑着扫帚的小女孩上蹿下跳,向清茗一脸神往,还被逗得咯咯笑。 ……等到她上中班的时候,周景潼又生了个孩子,这次,是个男孩。 白晴方觉得,这个女的已经疯了。若是单纯的无视也就罢了,可她自从有了这个新的男孩子后,对向清茗的态度,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丑恶的报复。 她不打向清茗,但是她会以另一种方式虐待她。 虽然大多数时候,周景潼待她还是很冷漠,但她又偶尔会突然对她很好,比如夸奖向清茗的手工作业做得好看,小作文写得好…… 然后在第二天,抱着那个男孩子,告诉向清茗,妈妈昨天夸你的都是骗人的,你做的那些破烂妈妈早就看腻了。 如此重复了很多次,在妈妈那里伤透了心的向清茗也明白了什么,她不再会主动拿着自己的作品给妈妈看了。 到了中班学期末的时候,周景潼笑嘻嘻地告诉向清茗: “宝贝,妈妈以前都是骗你的,这次,只要你拿到全优,妈妈就带你去欢乐谷玩。” 她从来没有带她出去玩过,这对她而言实在是诱惑太大,于是她又一次地相信了周景潼。 即使那些题目她随随便便就可以了事,她却在答题的时候,满满地写上了更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能写出来的答案,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厉害,然后让妈妈履行她的诺言。 成绩公开的前一天,周景潼接到了院方的电话。 “周女士,我们教师组一致认为,您的孩子同时具有极强的写作和算数的天赋,如果让她参加……” “不需要,谢谢。”她当着向清茗的面挂了电话。 向清茗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因此第二天还是一无所知地,高高兴兴地抱着自己贴满了小红花的成绩单,期盼着游乐园内各种稀奇古怪的设施,到周景潼那里“领赏”。 可那个女人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周景潼一边给怀中的孩子喂着奶,一边冷淡地说:“考得好有什么用?没看见我在忙吗?没有眼力的坏孩子,我不会带你去欢乐谷的。” 白晴方的剑已经抵到了她的脖子上,他目眦尽裂地刺了下去,却只能可悲地穿过她的身体,最终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 从那天后,向清茗就再也不努力学习了,一切只要做到“及格”就好。 毕竟不论怎样,妈妈都不会对她满意的,那不如就省点力气吧。 那个被周景潼视为掌中宝的男孩子,叫做“周丞望”。白晴方嫌弃得要死,他一点都不安静,也不像她那么聪明,只会在向清茗睡觉的时候大声哭喊,然后再被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着安慰。 一片昏暗中,他从小小的她的眼里,看到了愤怒,却又最终化为了疲惫。 时光流逝,小学毕业后,向清茗按照学区规划直接上了初中,那是一所不错的中学——因为这一片住的都是有钱人。 周丞望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混球。向清茗表现平平,也不想提自己的成绩,他却最喜欢挑她回家的时候,拿着自己小学的卷子去周景潼那里找夸奖。 向清茗一次又一次地,默不作声地看这二人在她面前上演母慈子孝。 “乖孩子,妈妈明天带你到爷爷那里去玩,好不好呀?” “好!爷爷上次还夸我以后一定会是个优秀的继承人呢!不像姐姐只会养些花花草草——” “嘘嘘嘘,不要提她,没有出息的平庸孩子。” ……平庸?白晴方倚在楼梯的扶手旁,冷笑着重复了一次这两个字。 初中的生活,如向清茗猜想的一样枯燥无聊,周围的环境换汤不换药,只是同龄人爱聊的东西和小学时有了较大不同——但还是充斥着废话。 她也曾试过交过朋友,可因为她不喜欢流行的东西,只喜欢逛花草市场和看一些冷门的杂书,于是便在聊天上丧失了话语权。 虽然也有过因别的小事而聊上天的经历,但她的观点总是不符合别人的想象。 “诶诶向清茗,你知道昨天初一的那个刘少又在班里办聚会了吗?据说还跟那个谁亲一起了呢!他们班主任气得喊声都传到初二的楼层了呢哈哈哈哈哈!” “……哦。” “……你就这反应?” “……我觉得没什么好兴奋的,听起来还挺吵。” 找她八卦的同学自讨了个没趣,撇着嘴转过身,又和小团体的朋友们谝起来了,还时不时爆发出剧烈的笑声,整个教室都闹哄哄的讨论着这个热门事件。 向清茗趴在桌子上,换了只胳膊枕自己的头,嘴里还说了句什么。 白晴方凑过去一听—— “为什么我不会施魔法让自己暂时性失聪?” 这时的向清茗十四岁,留着一头标准的,符合校规的短发,她往桌子上一趴,便像一只搁浅的水母。 一只没有目标的,搁浅的水母,白晴方为自己的比喻又加了个定语。 他记得刚开学那天,老师还让他们站起来简单讲讲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轮到向清茗,她愣是面无表情地站了半分钟。 他知道,她应该是想说“花匠”,但是依她的家庭环境而言,就算她再怎么不被重视,那群人也不会放任她去做这么个“丢脸”的工作,所以她也就闭口不谈了。 叁年过去,向清茗的面瘫功力已经臻至化境。白晴方就没见过她在公共场合破过功,就算是有男生冲着她那张脸给她递情书,她也能像块木头似的一边说“谢谢你”,一边行云流水地塞回去。 在私下场合破功的……倒是有一次。 白晴方陪她一起坐在落地窗边,对着窗外的绿化发呆,突然想起了那件事,心情复杂。 有一回,向清茗上网查个资料,是植物相关的名词,结果她不小心点到了某个关联词条,然后出来了一排排奇怪的标题。 她面无表情地随便点进去了一个,然后……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向清茗看着屏幕上突然蹦出来的那又黑又红还爬着青筋的丑陋的意儿,第一次将脸上的五官挤成了一团,然后一脸扭曲地按了关机键,一脸扭曲地直接爬上床挺尸去了。 “后天……对,李奶奶请我去看她家的小花园来着。第一次被邀请,怎么办那……”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李奶奶,是她在花草市场闲逛时认识的,她杵着一根上了年头的拐杖,总是会在身前摆上一大排娇艳欲滴的鲜花——但绝大多数都不卖,只是借这个机会和别人聊聊天。 白晴方撑着脸看向她,那张向来平静的小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苦恼的情绪,但她眼底的期待却是藏不住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虽然仍是无用功。 李奶奶家地处比较偏远,向清茗坐近了一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白晴方在看到这间小屋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她在焰回宗的家,它们从外表上看十分相似。 独住的李奶奶慈眉善目,她笑呵呵地给向清茗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向清茗脸红得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她们在李奶奶的小花园里聊了一下午的天,虽然大部分是李奶奶在说。 除了养花经验的分享,李奶奶还讲了她年轻时的故事——总归是和这间房子有关的,和她那些已故的亲友有关的,有些伤感的过去。 向清茗红着脸来,又红了脸去,手里还抱着一瓶李奶奶送她的自制菊花,一朵可以泡一杯茶。 她们很快熟络了起来,熟络到向清茗在发呆的时候,脸上还会经常浮现出笑容的地步——李奶奶的出现,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真实的美梦,温暖而又恬淡。 白晴方很高兴,他喜欢看到她生机勃勃的模样。 向清茗本来就明哲保身地不去招惹周景潼母子,现在更是极力将自己变成透明人,周丞望趁着他妈不在喊狐朋狗友来家里蹦迪也好,在她的卧室里乱翻书架拔她花盆里的芽也好,还是大晚上的夜不归宿也好,她全都当自己瞎了没看见。 只要隐忍着……忍到上了大学,她就可以出去住了。而在这期间,她与李奶奶每周一次的秘密见面也绝不能断掉。 李奶奶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家人——暗地里的。 -- 泥土 就这样,向清茗怀揣着一点微小而又源源不断的快乐,上了高叁。 如今,学校对高叁生的面貌管制称得上是十分宽松了,只要不是染成七彩头浓妆艳抹地来上课,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清茗也就没有再剪妹妹头,而是让它顺其自然地长到了披肩的长度。她的容貌也愈发成熟,好似一朵半开的栀子花掩映在绿叶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所高中是她自己考的,环境比起之前按学区分的初中而言,就要差上了那么几分。 ——就算她总是沉默寡言地埋着头,课间除了写作业就是在睡觉,成绩也只是卡在中上游的水平一动不动,也会被眼睛爱乱瞟的男同学注意到。 白晴方在这个世界也当了十几年的旁观者了,他知道在这里,男人不分年龄段,九成九都是混球,但这些混球又格外受到社会的宽容。 通过她的视角,他也看到了很多的社会新闻。 像这种肉体上没有成年,精神上却成年了,可还受法律保护的男的,是十分令人作呕的存在。 向清茗被堵在教室的窗子边,一脸木然地看着他们,黑色的眸子死气沉沉。 “哟……向同学,都这种情景了还这么冷静那?” “是装的吧?一直以来都是那种表情,看得真叫人不爽啊……” 白晴方看到,她不动声色地往窗外瞄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她很快又将视线转回来了,继续和眼前的二人无声对峙着。 “来,笑一个给我看看……”一人向她的脸伸出手。 嗤! “啊!!!我操,我的眼睛!!” “王哥!妈的,别跑!!” 哒哒哒的跑步声在放学后的过道上响起。 向清茗手中紧紧攥着稀释过的炭疽福美,在空旷的走廊上狂奔着,直到找到了一间门半开着,里面有老师在加班的办公室旁,她才身形不稳地停下脚步。 “呼……呼……咳咳、咳!”她涨红着脸,倚靠在白色的墙边,因突然的剧烈运动而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那瓶用来治植物黑斑病的药是她上周从李奶奶家回来后,忘记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咳……”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慢慢地直起身子,从另一个方向下了楼。 这些事说与不说,都没有区别。周景潼是不会管的,校方对于这些没有见血的“打闹”,也只会和稀泥,而且那二人还有些背景,她的上报绝不会有结果。 她没有折回去拿书包,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明早是高叁生独享的周六半天补课,她还要去一次学校。 而上完课后……她就可以去李奶奶家,蹭她做的午饭吃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她在一个被压在角落的小盒子里,翻出来了一把约有叁寸长的折迭小刀。 周景潼已经一礼拜没有回来了,她在国外出差。家里的佣人做完饭就去休息室了。而她那个上初叁的弟弟,因为今天是周五,更加不可能回来,家里如今安静得像一间巨大的灵堂。 她坐在地板上,对着窗外的天空安静地思考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变黑,她才起身——还因为腿发麻差点平地摔。 第二天出门前,她将小刀贴在了自己的腰上,手机的快捷报警也设置好了。 向清茗的眼中没有恐惧,反而带了些不耐烦——这是自她长大后,白晴方第一次,见到她有这样的情绪。 平静一直持续到了放学。向清茗即使跟随人群出了教室,却还是在一个楼梯拐角被截了下来。 她被推搡进了一间堆放着桌椅的,位于走廊角落的空教室。 “不听话的臭娘们,你居然还敢来上学?还以为你能跑得过我们?” 她靠在桌旁,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只露出一个下巴。 王哥见她没反应,恼羞成怒地想动手,却被他的同伙拦住了。 “王哥,周哥估计等会儿就来了,让他来收拾她吧,我看周哥昨天的兴趣不是大得很嘛,人还是全须全尾的好。” 王哥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影吊儿郎当地走进了这间教室。 “听你们说有个不听话的烈性子的……我就来了,人呢?”那人环顾着教室。 王哥把身后的向清茗一把拽到了身前。 白晴方听到她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快结束吧。” “嗯……身材不错……等等,让我看看脸!” 近在咫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向清茗的耳内,她慢慢地抬起头,在看清眼前这人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周丞望。” “……哎哟哎哟哎哟。”周丞望也震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没正形的模样。 “把她给我按住!”他露出来了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笑,一边逼近着她,一边阴森森地说: “向清茗,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你还是一成不变的木讷模样,真是白瞎了你的这副躯壳——” “不如让我这个弟弟帮你开一开窍,怎么样?”他伸出手就要去扯她的衣服,而那两个跟班因为“弟弟”这个称谓一时没反应过来,拧住她胳膊的力道一松。 在周丞望即将挨上她的时候,向清茗突然抬腿,不留余力地踢上了他的裆部,接着一头撞向了身边的王哥,在二人皆是手忙脚乱的情况下,直接挣脱了他们的挣脱。 她一边朝旁边跑着,一边掀起自己的长衫,“嗤啦”一声,将绑在腰间的折迭刀扯了下来,极快地打开了它,然后转过了身子,双手举着刀,刺向了身后要朝她袭来的二人。 “啊——!我的手——”她先是划过了离她最近的那只手掌,在逼退了那人后,又朝另一人刺去。 “妈的,疯子!”王哥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他跟他的小弟一脸狰狞地捂着伤口,退到了离她很远的地方。 但向清茗没有就此离开。 “恶心。恶心。恶心。”她低声地重复着这个词,一脚又踢在了还在地上蜷缩着的周丞望的身上,把他踢得翻了个身。 “老师——老师——!”那二人大喊大叫地向教室外跑去。 她重重地踩在他的头上,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下半身,眼中的厌恶几近化为实质。 “脏东西。”没有半分犹豫,她立刻举起刀就向他的下半身割去,周丞望赶紧挣扎着扭了下腿,她的刀扎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向清茗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又回归了一脸厌恶的表情。脚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不少,在他的脸上碾来碾去。 “果然是这种货色。” 她拔出刀,在嫌恶地乜了眼上面的鲜血后,又把滴着血的小刀指向了他的胸口处。 向清茗不耐烦地问他:“我早就用行动告诉你们了,我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你的眼睛和脑子都是摆设吗?非要来打扰我——”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中年男声自门口传来,终止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一周,是混乱而又忙碌的一周。 向清茗被命令搬出周景潼的家,再不往来。不过她到底还是周氏千金的大女儿,集团内的人为了封她的口,给了她一套在郊区的房子,并附上了一张银行卡。 但她也没有学上了,只能在家自学,然后自己去参加明年的高考。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本来也不需要老师,她现在在意的是手机上的聊天界面—— 「李奶奶,我这周临时周测,没能去你那儿,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臭丫头,那你怎么不提前说!我菜都做多了!」 「嗨呀这不是高叁了嘛,学忘记了~」 「你啊」 「不过你没来也好。之前给你讲的那个改建项目,到底还是波及到我这里了。 昨天几个大汉跟着个人模狗样的背头西装男拿着薄薄的一张合同来我家里,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协商,骗鬼呢!当我认不出是霸王条款啊!我直接拿着扫把给他们撵出去了。」 「奶奶你没事吧!」 「放心,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咋会对我一个老太婆动粗?(微笑)」 「但是,下次最好还是先看看他们的合同,至少给他们做点表面功夫,哪怕是打太极啊……」 「知道啦知道啦,后天不就周六了么,记得过来给我支招啊。」 「没问题!这周六早上还没课呢!(鲜花)」 「没课好哇!我就说现在的娃娃太累了!奶奶后天给你泡你最喜欢的大吉岭!」 向清茗看着到此为止的聊天记录,喃喃自语道:“……但强拆的事,也不少见啊。” 窗外的大树被风吹得刷刷作响,雾霾遮蔽了天上的月亮。 这阴霾的天气,直到了周六早上,也不见消散的迹象。 亏得向清茗退学了,她现在反而能一大清早的就上车往李奶奶家赶——幸运的是,这新家正好坐落在那趟公交车的路线上,连方向都没有变,甚至路途还缩短了。 可等她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有哪不对——窗外的风景变得逐渐陌生了起来。 这公交车往哪儿开呢? 她鼓起勇气,朝旁边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搭话。 “大婶,咱们是不是改线了?” “对啊小姑娘,那个xx湾的大项目你知道吧,昨天正式动工了,急得很!公车这线也是改得蛮仓促的,要不是姨关注了公众号,都不知道这回事。” “……阿姨,我原本要在xx湾那块下车的,请问您知道我现在该在哪下吗?” “哎哟,你可真不走运,那边本来下车的人就少的。姨想想啊……对,对。再过两站你就下车,下了后直接往回绕一段路就行。”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没事儿不客气,这天要下雨似的,你记得走快点啊。” 向清茗又道了声谢,低头给李奶奶发了条消息,时隔一天。 周六 08:54 「李奶奶,我过会儿就来了」 窗外太阳高挂,却只是让灰白色的天空更加刺眼。 向清茗下了车,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李奶奶没有回复。 她打开地图导航,沿着手机上的路线,快步往李奶奶家走。在隔了有五百多米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了一堆废墟。 她开始了小跑。跑得越近,越是能看见那废墟的模样,和周遭围着的施工隔离带。 “女娃!你往这边跑什么!没看见那边在挖地基么!”隔离带的另一侧,一个带着安全帽的魁梧大汉坐在板凳上,拿着矿泉水瓶,在缝隙里冲她挥了挥手。 “……请问,这里是、是李氏的家吗。”向清茗走上前去,凑在缝隙前喘着气问。 “李氏?什么李氏!你是说那废墟?”大汉疑惑地往身后看了看。 向清茗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堆废墟,眼睛的血丝都爬了上来。 “喔……女娃,你跟这屋主认识啊?可是我们昨天来拆的时候,负责人说那屋主早就搬走了,我们看那屋里也都是破破烂烂的,后面的花园也光秃秃的,花盆都砸了。” “嘿,这屋主都没给你说么?” 不远处传来机器打桩的震天响声。 向清茗:“谢谢大哥。知道了。我不往里进,我就在外面走两圈就回了。” “那行,你快点啊。”大汉冲她摆了摆手。 白晴方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猛地向后大撤一步,脑海中浮现出了她以前看到的某条新闻。 那是一个个人账号,号主贴出了各种证据,讲述的是自己的亲戚,被当地施工队活埋的事,他上报政府,却根本没有用,最后走投无路地发到了网上。 那件事最后如何了呢?向清茗搜过后续,结果却是石沉大海,连那账号都没了。 他看着她弯着腰撑着白色的隔离带,一步一步地在沙尘地上挪动着。 隔离带的缝隙不少,可向清茗却再也没有往里看一眼。 那里不是李奶奶的家,而是她唯一的亲人的坟墓——里面空无一人的坟墓。 她永远也喝不到老人许诺给她泡的大吉岭了。 向清茗当真走了两个来回,然后就回去了。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只是在离开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地上插了块牌子。 「前方施工,小心通行 周氏集团」 她曾经亮过的眼睛,终于再一次归于了死寂。白晴方也再一次的,只能看着她经历一切,却无能为力。 向清茗在她家的后院搞起了小花园,亲力亲为,除了每天写几道题和必要的日常活动外,她的所有时光,都花费在了这个花园里。 她最终还是哭了。在她给刚栽好的月季埋土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开始无声地大哭。 她的手指陷入了深褐色的泥土里,头发挂在了还沾着泥泞的月季苗上,大颗的泪水接连不断地落入了土中。 日薄西山,天上飘起了细密的秋雨。 她还是会坐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象发呆,可她再也不会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傻笑了。 “好无聊啊。”他听见她说。 “好恶心,想吐。” “为什么我要被生出来,在这里活着。”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好似已经播完的磁带,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读条声。 他坐在她的身边,第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极为漫长而又痛苦的噩梦,他只是一个看客,只要等到结局,一切就结束了——然后他就可以在梦醒之后抱着她,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 忽然,他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周遭的一切,连同身旁的她,都开始化为了黑色的空洞。 他张皇失措地站起身,向逐渐消散的她的身影扑了过去,却在下一秒,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板上。 “……儿子?你在楼上干啥呢?你屋里有什么重物也要搬走吗?”一道宽厚的男声,飘进了他的耳内。 -- ℗о⓲щèь.čом 成全 白晴方坐在一张整洁干净的大床上,背后是一面墙纸配色十分典雅的墙壁。 他可以触碰到东西了,嗅觉也恢复了。可灵力却被限制到了只能提升一部分听觉和视力的地步。 他沉默地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上衣,灰色的休闲裤,颇有这个世界的家庭气息。 数字时间在不远处的电子钟上闪烁着——现在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这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过来,还越来越近:“白晴方,你没事吧?你爸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忽啦一声,卧室门口的帘子被拉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 “……”他无声地看着她,心里正在推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又该怎么去找她。 “你这傻孩子!咋这么看着你妈,也不说话!”那女人叉起腰对她抱怨了一句,而后她又关切道: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刚刚是摔了一跤吗?要不要多休息一晚,后天再搬家?老白你这个猴急的,儿子身体不好——”说着说着人就从卧室走了出去,还冲楼底下吼了起来。 楼下传来一阵夸张的咳嗽声。 白晴方明白了。他站起来,拉了拉她的衣服,在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后,看着她的脸笑道:“妈,我没事,刚刚是不小心把椅子撞翻了,我们明天就可以搬了。” 女人一脸欣慰地看着他,感动地说:“儿砸,难得你还能笑出来。没事,反正你也休学了,以后等身体再好一些了,就叫你爸带着你去外面四处走走。”⒭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嗯。妈,那我继续收拾东西去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提醒我的?” “把你自己管好就行!衣服太多你带不动就不拿了,缺什么到时候让特助帮你重新买。” “好。” 门关上了。 白晴方意识到,自己被安放在了一个看起来简直正常到反常的家庭中,并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能力——这意味着,他已经可以去做些什么了。 他和她的识海能否成功相连,他们能不能获得合欢宗心法的认可,就看他之后要如何改变这一切了。 次日坐在车上时,白母和他闲扯了起来。 “儿啊,给你港一哈咱新家周围的环境。” “因为这个是最近才落成在城郊的别墅群,周围那是相当的安静。而且,咱旁边就只有一个邻居。” “靠得近吗?”他问。 “妈看看照片哈……嗯,感觉有50米的样子嘞!还算合适吧。” 他心想,我觉得有些远了。 * 向清茗正在百无聊赖地写题。 “只要考到能上个双非的程度给他们看就行了……嗯。” “唉,没意思。” 她不耐烦地将数学题集合上,又换成了一本物理的,随便翻到了一道压轴大题,蹭蹭蹭地就开始写。 叁分钟后,她把这本题集也扔到了一边。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瘫着脸出了卧室,下楼走向了自己完工了一半的小花园。 随后,她的脚步停在了后院的门口。 “……”她沉默地看向对面。 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围栏外,留给她一道清瘦的背影。 ……是男的吧?这么长的头发她只在cosplay照片里见过,现实生活里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人也不是在cosplay的样子。 为什么要在她家后院站着?是周家派来的人,为了搞她而踩点? 看来她得开始拟定跑路计划了。 向清茗已经开始给自己规划起了最坏的结果,她转过身就要回到屋中,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嘿——姑娘你好——” 她砰地一声将门甩上,加快脚步上楼,来到自己的卧室里,从半拉的窗帘后俯视花园。 那人已经走了,但是……栅栏上挂了什么东西。 她找出口罩和手套给自己戴上,又来到厨房,挑了把轻巧的尖刀,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轻轻地下楼。 在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向清茗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她竟然从这种异常事态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刺激。 其实也不用这么谨慎吧?毕竟不管怎样坏的结果,最终都是归为一死,那逃亡也不必要了。 都无所谓了。 她打开了门,外面还是一片静悄悄的。走近一看,栅栏上挂着的是个帆布袋,图案十分少女。 向清茗把刀放在了花坛边,找了根杆子,把袋子勾了下来,然后打开—— 里面是一盒六枚装的小饼干,与一张带了叁个人字迹的大纸片。 「你好邻居!我们住在你家东北方向的小树林后的那栋别墅里,今日刚搬过来,以后还请多关照。这盒饼干是xx家的限量供应,今早刚出炉,送给你聊表心意~」 「你好。」 「你好!请多关照!」 一阵秋风刮过,将她的刘海掀了起来。 全副武装的向清茗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那张纸片,她的眼睛中盛满了难以理解眼前发生之事的困惑。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她还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吗?! 不,这也不一定是真的“人”,反而可能是迫害她的陷阱。 但既然是邻居……只是从远处看看的话,应该没什么吧?毕竟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她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向清茗也不管下场如何了,就着还梗在脑子里的兴奋劲儿,叁两下重新收拾了一番着装,沿着大路快步走到了她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货车,搬运工人,有些狼藉的地面,还有叁个一看就知道是屋主的人在一旁监工。 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先看到了她,似乎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她又说了什么,拉了拉那个背对着她的长发人。 向清茗看着那人转过来后:…… 哦,还真是个男的,是个长得跟假人似的男的。 * 新邻居十分友善,还很热情,身为主母的白母,经常差使白晴方给她送各种吃的过来。 经过一个冬天的“交流”之后,白晴方终于能跟她说上两句话了,虽然是隔着栅栏。 啊,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把他一开始的经历又复刻了一遍。 “说来,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容我冒犯,你的年龄看起来不大,为什么没有去上学呢?”他问她。 向清茗拿着袋子的手一顿,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慢慢地回答道:“因为一些原因,我只在家里上课,不用你担心。 ……那么你呢?我看你也年龄不大的样子,却好像也一直待在家里。” 一阵冷风袭来,白晴方将自己的衣领子拽高了些,声音有些低沉地回答她:“我有心脏病。大学休学了,现在在家里调养身子。” 她蹙了蹙眉,道:“那你快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现在毕竟还是二月份,天挺冷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他笑了,好似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似的喜悦地笑了。 白晴方的语调一扫先前的沉闷,他轻快地说:“不……这点距离还是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比起这个,你种的这些植物,大冬天的没问题吗?” 向清茗下意识解答道:“平日里会及时用袋子蒙上保暖的,不过今天太阳比较大,就临时拆下来了。” “这样啊,我可以知道你现在都栽了哪些花吗?” ……为什么突然聊起来了啊?向清茗有些纳闷这突然展开的话题,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就多说了几句,又多问了几句他身体的事,最后还跟他加了个微信好友。 ……嗯?她坐在巨大的餐桌前,趴在桌子上,一脸呆滞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微信上新多出来的一行验证通过的消息。 “……我这是被下蛊了吗!” 虽然怀疑自己被下蛊了,但她还是正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且,即使加了好友,他们之间还是像往日那样,只有淡淡的交流,他从未给她发过一条消息——好像那个下午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春天到了,栅栏边的迎春花开了一大堆。 她喊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他,道:“你等一下。来栅栏门这边。” 她几步回到家中,没过一会儿便抱着一盆精致又饱满的紫色风信子出来了。 向清茗拉开铁门,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他的手里,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替我谢谢你的母亲,送来的那些,甜点,都很好吃。这是我的一点点……回报。” 白晴方:“哈哈没事啦,不是早告诉过你她那是做多了吃不完吗,放着也是浪费而已。” 向清茗好像受了打击,她有些暴躁地说:“这种事情就不用你在这时候强调了!!花拿走!!” 说完就要把门推上,结果门却被他单手抵住了,二人的手指还在无意间擦了一下。 向清茗一个后仰,手也松开了,睁大了眼看着他。 不过白晴方好像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捧着那盆花笑着问:“只谢我妈?我也有跑腿的功劳啊。” 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种被蛇缠上了的感觉:“……好,那我也谢谢你。” 白晴方“嗯”了一声,然后居然就这么转身走了,长发在背后扫啊扫的。 向来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向清茗,头一次在这方面也感受到了棋逢对手。 回过神来后,她赶紧锁上门,拿起铲子随便往土里捅了几下,自言自语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日子在逐渐繁茂的新叶中慢慢过去了,她的生活好像有了些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向清茗,你即使搬出去了,也是周家的人,至少要上个一本才不算折了我们的脸面,明白吗?”某天,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手中的中性笔扎穿了纸张。 虽然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如跗骨之疽一样地专门给她下达命令?简直就像是在提醒她,她不会拥有真正的自由那样—— 她要离开这里,可她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不,不能再想了,现在得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想到了那个跟她一样神经兮兮的人,于是她点开了他的聊天界面,趁着自己没反应过来,发了自加好友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是在国内读的大学吗?大学的生活是怎样的?」 发完她就把手机丢一边去了,然后继续写题,每天一小时,不能落下。 一小时后,她也冷静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感到尴尬,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把手机摸了回来,不情不愿地打开聊天窗口。 对方的回复是在半小时前,他先是说了自己在哪个学校念的书,然后又用极其精简的语言描述了一下自己休学前的校园生活,最后附上一句点评: 「对我这种人而言,十分无聊。」 她觉得,“十分无聊”四个字,简直戳在了她的心坎上,于是她就和他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起来,扯着扯着,她把电脑打开了,然后在某个游戏平台上,接受了一个新的好友请求。 “嗯——这样设置应该就能联上机了。”她自言自语着,打开聊天窗口,告诉他可以发联机请求过来了。 「好」 向清茗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连接中”叁个字,下面还有两个方块头在打架。 这种时候,就适合发呆。 “……” ……为什么感觉又被下蛊了啊。算了,只是打个游戏而已,应该没什么。 他们就这样真正熟络了起来。但,向清茗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太大变化,仍是那么像一潭死水,而周家对她时不时的“提点”,则像是在死水水面上跳来跳去的臭虫。 只是—— 她多了一个,似乎能和她这种人也能聊上天的……同样神经兮兮的朋友。 盛夏到了,他们一起坐在她家的地板上,对着窗外的树林发呆。 “后天就要高考了。”她的声音几乎要被震天的蝉鸣声盖过去。 “嗯,你控制好就行,一切都没问题的。”白晴方想了想,这样鼓励她。 她突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又将头转了回去,无声地说: “也不会再有问题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过后的某一天,向清茗家的门铃被按响。 白晴方站在烈日炎炎的门外,顶着一头长发也不嫌热,他笑着问她: “我还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她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像是在消化他的疑问。 向清茗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她最后平静地回答他:“不可以,以后也别来了。” 门在他的眼前关上了。 白晴方没有说话,他看见她手中拿着的纸了——一张印着男人照片的资料。 他转身离去。 “儿啊,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是不是那丫头……” “不是,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只是我之前想错了一件事而已。”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上,第一次运转起了体内那点稀薄的灵力。他听到了从向清茗家中传的声音。 “知道了。” “别用“配合”这个词形容我,我只是烦了你们的骚扰而已。” “嗯,依你们所说,开学前一天早上来接我。”这是她挂掉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坐在椅子上的白晴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身体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一直以来盘桓在心头的疑问,终于得到了唯一的正解。 他要做的确实是改变,但要改变的不是向清茗这个人本身,而是她没能做到的一件事。 “向清茗……”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发着抖。 …… “噫,那是谁家的车在往小向家开啊,老白,你快来看看。”白母站在窗边,对白父招了招手。 “我瞧瞧……哟,这不是那个周家的么。咱们可惹不起,白晴方他今天没跑到那边去吧?” “老白……他已经出门十五分钟了。” “啊!?” 今日的太阳似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白晴方藏匿在路边的一处绿化景观里,看着向清茗一脸云淡风轻地从正门走出来,头上还戴着一顶巨大的遮阳帽。 “走吧。”她轻描淡写地嘱咐着身后提着行李箱的助理,然后来到了停在离他不远处的一辆车旁。 一名体型剽悍的保镖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旁,戴着墨镜,抿着嘴唇,像一面铜墙铁壁。 借助那一点灵力,白晴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她的眼中燃烧着的决绝。 保镖为她拉开了车门,向清茗向前走了半步,然后对他说:“稍等,我取一下帽子。” 她慢慢地用左手摘下了帽子,帽子的内部朝着自己的方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在她的帽子落到她的腰侧的时候,她突然将右手抬了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扯下了贴在帽子里的小刀,并向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啪的一声,她的手被保镖死死地抓住了。 “向小姐,您果然在这里还有一招啊。” 保镖把她摔到了滚烫的地面上,并夺走了她手中的小刀。 “不过您也确实挺能藏的,毕竟我们早都把您家里处理了好几遍了,没想到您还能……啊!” 他嘲讽的话语被打断,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叫喊声。 “找死!”保镖伸手抓向挂在他背后的人,同时,安放完行李的特助们也向他们跑了过来。 白晴方心想,这种纯靠肉身搏斗的经历,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而且这甚至还是一具身患疾病的躯体。 要不是他有格斗的经验,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这几个彪形大汉打得稀巴烂了吧? 仅仅几下的功夫,他的心脏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向清茗!!!”他借助巧劲,把保镖扭成了一个方便被她动手的姿势,接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她的名字。 装昏的向清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片狼藉。 她像是一只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龇牙咧嘴地一脚踢上了眼前特助的裆部,接着直接扑到了保镖的身前,看准时机,竭尽全力地从他的手里夺回了自己的小刀。 她向后退了半步以稳定身形,然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对着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向清茗听到了保镖的咒骂声,也听到了白晴方的道别声。 “待会见……” 这是句奇怪至极的话,但她没有往他的方向再多看一眼,只是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了自己的脖子中—— ……谢谢你,理解了并成全了我的人啊。她最后这么想着。 如果能有来世……算了,还是不要再来了。 她打心底厌倦了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事实,任何人和事都无法扭转她寻死的执念。那缕还残存着一线生机的灵魂,已经早早地同李奶奶一起死去了。 而周家对她而言,即是沉疴旧疾,又是定时炸弹。即使她再低调,他们都会从她的身上榨取干净最后一滴利益,比如那令人作呕的联姻计划。 她唯一的生路,就是立刻痛快地死亡,亦或是—— 周围的一切,在她的鲜血滴落在地之时,便被按下了暂停键,接着渐渐被一片柔和的白光所笼罩。 “茗茗……”她感觉到,有水珠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流着泪,看着怀里的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而她身上的伤痕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的衣服,也变成了本来的模样。 记忆回笼,她瞬间理解了一切。 白晴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睁开眼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幕,真是格外熟悉,这不是他曾经对她用过的招式么?怎么她也学会了?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 后面会虐男的我保证(つД`)而且不是看回忆走幻境,是真身被打!!! 我自己都觉得这章写得很拉,连贯性很差,因为我写的时侯真的下不去手,可是又要补全小向的过去,我想让她成为一个立体的角色,让她的性格缺陷不只是停留在标签阶段,就只能逼着自己搞这事。 我的大脑是贫瘠的荒漠,能想到的就是这些orz 我把我自己杀了给小向和看到这里的各位赔个礼……好了接下来就撒糖,争取把血糖搞上20……(胡言乱语) 大家可以随便骂我这个屑作者,但还请不要骂我的角色!对不起对不起orz -- 别哭啊(H) “喂你们两个!不要在老身的法器里神识共鸣啊!”一道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女声在白色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两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人:?! “看什么看!快把心法收走然后就可以出来了!老祖宗也真是的非要把心法和法器捆一起……”声音又渐渐远去了。 一团紫色的光球从天上飘了下来,停在了他们的眼前。 向清茗从他的怀里支棱起来,和白晴方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向那个光团伸出了手。 光团自动一分为二,接着没入了二人的掌心。 脑海中多出来了什么东西……她闭目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发现周围的白光已经消散,他们又回到了季岺的殿内。 “谢过季……” “谢什么谢,赶紧回你们老巢双修去!希望老身下次见到你们,就是你们飞升的时候!”季岺一边挥着拳头,一边把他们往门外推。 “咣!” 门关上了,还抖出来一块木牌飘在空中,显然是送他们出去的。 二人面面相觑,白晴方冲她眨了眨眼睛,传音道:“季宗主真是一位奇怪的前辈啊,这也是魂魅一族的特性吗?” 向清茗闻声,先是捏了捏他的手,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然后低下了头,答非所问道:“关于刚刚的一切,你有有什么想问的吗?”语气中有些急切,还有点心虚。 白晴方温柔地笑了笑:“现在还在合欢宗的地盘上,不是吗?这些事还是回去了再“讨论”比较好。”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像来时那样把她带到了怀里,接着又点了点飘在空中的木牌,木牌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了。 “走吧。”他和和气气的说。 被扣在他怀里的向清茗: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跟之前在幻境里被蛇缠上了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 季岺在殿内通过水晶球看到两个人出了领地了,才对天长叹一口气。 “唉——” 我靠,就算我徒弟一起上都不会把我精神力消耗到这个地步!她在心里口吐芬芳。 “上次被搞出老妪这个人格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连生,真有你的,看我怎么讨利息!” 远在天边跟一群大乘境的老头远程会议的连生:“阿嚏!” “连生道尊,可是身体有何不适?是否要暂缓一下商议?” 她扯了张纸,道:“没事,继续。可能是有修为高的人正在骂我。习惯了。” “……道尊还是这么心胸开阔。” “哈哈。” ……连生那里有没有麻烦暂且不提,向清茗现在觉得自己有麻烦了。 在回家路上看起来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发了难,她刚进门,在玄关处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他自背后压到了墙上。 因他在这墙上施了熟悉的法术,她的胸部并不疼,只像是撞到了一团巨大的棉花上,可是那危机感却近在咫尺——不用想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她急速运行起灵力施法反抗,却又发现周遭的灵气都被他抽干了,她的法术没有施展的媒介。 ……这是他的能力!!她又赶紧摸向自己装了符咒的储物袋,符咒可不受周遭环境的限制,只要输入自己的灵力就能启动,可是她刚要碰到那袋子,她的手腕就被扣住了。 曾几何时,她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可这次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有,有话好好说?” “茗茗,你怎么回事,我有这么可怕吗?” 向清茗想,要是我衣服没正在自动解体,或许还真没那么可怕。 “向清茗,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的外衣已经全部不翼而飞,身上剩下一条摇摇欲坠的裙子。 “我一路上都在想,我该怎么做。” 一根冰凉的东西在她的下身蹭了蹭,却又立刻离开了,接着她听到了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像是一把剑。 “一开始,我想让你拿着这把剑刺穿我的脖子,然后看着我在你的面前倒地。” “不,你不要……” “不要紧张,这只是一个废弃的想法而已——那样无异于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我怎么会在看完你的过去后,还会让你做出这种事呢?那也太过分了。” 向清茗的心脏咚咚狂跳着,惊恐和庆幸同时在胸膛中翻滚了起来,原本活跃的大脑如今像是被网在了重重藤蔓中,无法思考。 害怕失去的刺痛感,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让她对身后这个明显不对劲的人起不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但是……我还是很难受啊,向清茗。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而我还要帮助你完成自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的语气平静得诡异,仿若根本无事发生。 可她却用身体感受到了,他在哭,泪水已经濡湿了她的后颈,沿着曲线向下慢慢地流淌着,最后没入了衣服中。 “白晴方……别,别哭啊……不要再哭了……”她手足无措地安抚着他的情绪,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却因为经验匮乏而无从开口。 “哈哈……好,我不会再哭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他将头靠在她的后颈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想,虽然我不会那样对你,但我还是得向你讨要一份精神上的补偿,那个叫做精神损失费,对吧?” “嗯,没错……?” “我要收取的精神损失费,不是钱财,而是你自己。你只要用身体补偿我就好——你不会反抗我的,对吗?” “……” 泪痕因为皮肤的热度而慢慢蒸发了,留下阵阵细微的凉意和痒意。原本沉重的氛围在一时的寂静中,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起来。 她被他的气息侵吞着,在听到他变了意味的问题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下身的衣物已然濡湿了一片。 她的理智尚在动摇之中,可她的身体却早就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放荡的?前几天在实验室?不……恐怕要早到不可追溯的时候了。 “茗茗,不坦率哦。为什么不说话?”他往她的双腿间挤了挤。 太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允许她说出一个“不”字,没有存在理智的必要。 “……嗯,不反抗。” “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白晴方原本晦暗不明的神色消失了,换成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笑容。倘若向清茗能看到他的表情,就会知道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可惜她看不到,而且看到了也没用。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探进了她的裙内,没有在她的腿上流连,而是直接拽下了她的内裤。 “唔!”她的眉头一皱。 她以为他会……先摸一摸,可是他却直接将两指插进了她湿漉漉的穴内,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机,又开始搅弄了起来。 温和悦耳的嗓音自她的背后传来,可讲述的内容却令她面红耳赤:“还以为要再爱抚一会儿呢,这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你在期待着我,不是吗。” 他将额头从她的后颈上抬起,身体又向前靠了不少,像是一张人形的蛛网,将她自背后完全拢在了怀中。 “嗯……怎么突然拔出去了……”他把手指突然拔了出去,惹得她发出了带着欲求不满的疑问。 “啪。”巴掌轻轻落在屁股上的声音。 向清茗瞪大了眼睛,他……他居然!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动作……!! 而下一秒,没有任何缓冲和预告,他的性器就这么凶狠地插进了她的穴内,而后毫不停顿,直接向着深处碾去,直到抵上了她的宫口才停下来。 “噫啊啊啊啊————” 突然间被整根填满,这等刺激对她而言还是太过了。她原本撑在墙面上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而另一只被他扣住的手臂却在这时被他牵着又按在了墙上。 他分开她的手指,和她交握在一起。 他凑到了她的耳边,笑着问她:“被站着后入,和被站着正面上,你喜欢哪一种?” 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在她的敏感点上撞击了起来,提醒她不要走神,快些回答。 “呜啊……前,不,还是……嗯!后入……”她沉浸在高潮中,喘着气答道,眼尾飞已然起了两抹漂亮的嫣红。 体内操弄的力道突然变大了,她听见他揶揄的声音:“茗茗,你真是表里不一。” “哈、哈……!我,我怎么表里不一了!你这个,伪、啊,伪君子……啊……” 龟头已经挤进了她的宫口,侵犯着她更深处的领域,越是深入,她的身体就越是敏感,花液不停地往他的肉柱上浇灌。 他手法色情地捏了一把她屁股上的软肉,对她“伪君子”的控诉不予理会,自顾自地解答了起来:“后入可是比前入要更深……而且,”他又是一记猛干,在她的呻吟声中,接着对她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向清茗,你堕落了。” “呜……堕落了……?啊啊……”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没几分钟,她就再一次泄了身,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他对她说的话。 热流涌进了狭窄的穴内,穴肉收缩得更加热情,白晴方轻哼了一声,捞起她因腿软而无力下滑的身子,加快了在她体内冲刺的速度。 “真是个妖精。” “妖、我……也是要休息的……啊……” 向清茗真是对眼前这面墙又爱又恨,爱的是因为他的法术,她即使被这样紧紧地压在墙上操,身体也全然没有半点不适——可软乎乎的墙,起到的支撑作用也大幅下降了。 看起来是他把她推在墙上后入,同时用手臂箍住了她的身子。但实际上,她的感受确是——她现在还能勉强站着,全靠着二人相连的地方,和他那条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休息?” 他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热气打在她的耳畔。 “茗茗,你可是元婴修士啊,现在恐怕才过去两刻钟,你就连肉体都支撑不住了?” 向清茗想咬这个王八蛋一口,但在想到那句“不反抗”后,她只能喘着气辩解道:“你、你、我被你……一次,要高潮多少回……啊……这么多年,你就、哈啊、你难道不清楚吗?” 白晴方拖长了尾音,像是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这倒是提醒我了。”他散漫地说了这么一句。 “唔,好吧,那么这次,我会尽快解决的。”他将原本放在她臀部的手挪开,又按在了她的小腹上,整根拔出,又立刻整根没入。 “啊啊……”她根本就没有余裕去思考他在说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的尽快解决,也足足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向清茗觉得她和他对“尽快”这个词的理解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哈啊……茗茗,”他把她柔软无力的下身朝着自己的性器按压着,在她的耳边喘着气道: “为了能让你休息,我现在就射给你——” “……哈啊……” 肉柱塞在她的子宫里,热情地吐出了一股股白浊,激得她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就像是她被他强行玷污了一样。 衣冠楚楚的长发男子,抱起了赤身裸体的女子,埋在她的体内,大步朝着客厅走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滴滴白色的液体。 他把她放在了软软的沙发里,看着她一点点陷下去,而在她就要脱离他的时候,又欺身压了上去。 向清茗被他吻了上来,心中充满了绝望。不仅是为自己将要遭受的一切,更是为了那份自她灵魂深处传来的渴望。 一吻结束,他撑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沉湎模样。 还不够。别说那还没用上的功法了,连肉体之间的交流都远远不够。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开口唤回了她的神思,嗓音像灵酿一样醉人: “茗茗,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你说的。” “那么——” 白晴方贴着她的嘴角告诉她: “来讨论一下识海之境里发生的一切吧。” 他朝她的体内,输入了一丝用途阴险的灵气。 “不好好回答的话,你就只能一直休息了哦。”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手却捏住了她的阴蒂,并开始了挑逗,似乎是想让她知道什么—— 向清茗惊恐地看着他的笑颜,她还能感受到快感是没错,但她发现,那些快感只能不断地累积起来,却无法将她送上高潮了。 他舔了舔她的嘴唇,爱怜地说:“干嘛一脸恐慌?我又不是什么恶人,不要怕我。” -- 不如去当咸鱼!(H)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了,向清茗也还是不太能习惯这个狗男人床上床下两个样的作风。但可耻的是,这一点居然正中她心底的好球区——她的潜意识已经被扭曲成他的形状了。 接下来,她大致是要面临一场玄幻版的sm吧?那么接受就是了。 向清茗眼中的惊恐逐渐平复下来,然后变成了一种接受现实的宁静。 她双目无神地欣赏着他亮晶晶的绿眸,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种安详:“来吧,亲爱的,我等着你的审问。” 白晴方见了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不复原来跃跃欲试的兴奋。他闷闷地说:“茗茗——不要这样看着我——” 向清茗:“嗯?” 他低着头不说话,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她也猜不出他是个什么想法。 ……不会是真的伤心了吧? 她心里一惊,自家的狗子(?)正处在情绪敏感期,她就算对他的攻势再装傻充愣,这时候也要格外留心他的情绪变化。 于是向清茗的宁静就维持了这短暂的几秒钟,她不想真的让他难过——连他们现在是个什么姿势都忘了就她有些慌张地问他:“白晴方?白晴方?你怎么了——” “咿啊——!!” “混、混蛋!!那是什么!!给我取出来!!唔唔……” 一个微凉的,小小的东西,挤进了她的后穴。 她被刺激得眼前一黑,而下一秒,一个炙热又激烈的吻便压了下来,像是要连她的灵魂也要吃走似的—— “哈……哈……”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喘着气,双目迷离地看着他,眼角已经泛出了泪花。 他笑得邪气四溢,一脸满足地告诉她:“不要用那种无所谓的眼神看着我,茗茗,这只会让我更想把你干得乱七八糟。” 而且这眼神让他想到了在幻境中发生的某些不好的事情。 掩去眼底的戾气,他又温温柔柔地说:“不过,“亲爱的”这个称呼,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啊。” 他俯下身,帮她清理起了脸上的乱发,动作轻柔细致得像是在打扮一个心爱的人偶。 “这个词是你受幻境影响,刚刚才回忆起来的吧?” 远处的香炉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气,向清茗觉得这味道有一些熟悉。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他放下手,接着按住了她的胳膊,埋在她体内的性器又硬了起来,龟头不安分地刮挠着她的穴壁。 “后来的那个你,是现在的这个你吗?” 这问题问得简直没头没脑,可二人之间的合拍程度已经高到了一个能令绝大部分道侣见了都自行惭愧的地步。她就算觉得自己被顶得有些迷糊了,也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嗯……是我自己没错,但屏蔽了现在的记忆,然后切实地重温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 白晴方闻言,心里虽为自己是和她本人互动而快乐,但更多的感受则是难过。一想到她又要经历一遍那些灰暗的过去,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把刀不停地捅穿—— 啊,不能哭,茗茗看见了会担心他的。 他忍住泪意,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她两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除了对他的依恋与克制不住的情欲之外,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的迹象。 ……幸好。没有受到影响就好。 他又往她的下半身看了看,那根白色的尾巴还在慢慢地摇来摇去,时不时地拍打在他的衣服上。 啧,这身衣服有些碍事了。 因为姿势保持不动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另一个穴里还被塞了个小玩意的向清茗,看着他突然变得十分安静的模样,便挠了挠他的手臂。 “嗯?茗茗别着急,你答得很好,这次会让你高潮的啦——” 她:………… 白晴方开始低头脱衣服——向清茗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家伙一直都是穿着衣服和她做爱的,怎么回事! “哼,那你倒是动一动呀——”她本能地又跟他斗起了嘴,还夹了他一下,可以说是十分不长记性了。 只是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唔!” 他解衣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笑着抬起头来俯视着她。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着,碧眼中翻滚的爱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在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后,他手上脱衣服的动作更快了,还不忘顺路给她告个白:“茗茗,你太热情了,我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你——啊,别的时候也同样喜欢!” 她被那张杀伤力极强的笑脸和他诱人的躯体晃花了眼,周遭萦绕着的香气似乎沁入了她的心田,于是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嗯嗯,我也最喜欢你了,嘿嘿。啊,不过不准你对别人这么笑!”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我才会这么对你笑。”他将自己抽出了一小截,接着又狠狠往她的体内一撞,惹得她发出了一声腻得过了头的娇吟。 “嗯啊……我是你的……好舒服……” 还滞留在体内的精液,被他带出来了一些,湿漉漉地点缀在她被撑圆了的穴口周围,又在下一次深入时,被他送回了她的体内。 淫糜的水声不断响起,像是在演奏着堕落的乐章。 “……啊啊……怎么会这么厉害……要……给我……”她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下挣扎了起来,可口中的话语却无比诚实。 他好心地暂时给她放开了一次限制,几乎在法术解除的下一秒,她就抵达了高潮。 “啊……太多了……太多了……” “我好……喜欢你,白……不要再……让我一人了……” 她的目光涣散,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焦距,只是通红着脸,一脸眷恋又脆弱地看着他,像是坏掉了一样。口中还不住地吐露出对他的真心话。 白晴方想,她对药物的抗性真的很差。但是之所以会被影响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对他不设防了吧? 这东西本来是为了某些情况准备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看着身下不过几分钟就被槐香药得神志不清了的女子,他操控灵气,毫不犹豫地把香给掐了。 “茗茗,茗茗?”他亲了她一下,在她的耳边呼唤着对她的爱称。 “嗯……?”尚在高潮余韵中的向清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不起……茗茗……我过火了……”他愧疚地对她道歉,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乖觉地在她的颈窝上蹭来蹭去,连身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什么啊……”她不满地蹙起了眉,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好让自己和他契得更深,嘴里咕哝着不明所以的话: “不好好努力的话才应该道歉……” 他笑了笑,如她所愿地又“努力”了起来。 她发出了欢愉的呻吟。 好一会儿后,向清茗的意识才又恢复了正常,她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捏了捏正在吮吻着自己锁骨的人的耳朵,身体还在因为他的撞击而摇晃着:“嗯……你刚刚为什么要道歉来着?” 他的吻停了一下,然后撑起了身子,视线黏糊糊地粘在她的脸上。 “茗茗,我要射了。”他宣布道,然后按住了她的阴蒂,逗弄了起来。 “水好多,我的手都被你打湿了呢……” 注意力被转移,她被他娴熟的手法激得仰起了头,快慰像是浪潮一样拍打在她的身上,可是……又在顶点处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发着抖埋怨他:“你……为什么你就可以射,我就不能高潮?” 太难受了!没有高潮的做爱不如去当咸鱼! 她哀怨的模样似乎让他更满意了,白晴方别起了一缕垂落到她身上的长发,力道变得更大了些。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要问什么就快问……” “……嗯。”他想了想,然后提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那个邻居,在你的过去里,是真实存在的吗?” 向清茗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那是我临时捏造出来的一家!” 闻言,他先是高兴得弯了弯眼角,然后又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她的屁股。 “啪!” “混蛋!!”她面红耳赤地骂了他一句,酥麻的微痛感中带着痒意,是一种别样的快慰,她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淌起了水。 “为什么要让我得心脏病?茗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想做的事都因为这个疾病而无能为力?”他将额头抵在她的上面,和她四目相对,包含着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她浑身燥热。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垂下了眼。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地给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自然是怕某人兽性大发,就像现在,都做了多久了还——啊!” 白晴方被她气笑了,他不再忍耐,直接放开精关将她射得满满当当,全然不顾她还不能高潮的限制。 他捏着她的脸,拇指在她沾着水光的红唇上重重地碾着:“为什么不说实话?我说了,不好好回答就只能“休息”,对吧?” 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鼓了起来,因为堆积过度的快感得不到释放而颤栗着,后穴处的尾巴也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向清茗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身体激烈的反应,她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向清茗,不要逃避!”他的绿眸中已然酝酿起了危险的风暴。 那香不该掐的。他想。 就在他已经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一段带着凸起的绳子时,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可说出的话却—— “……为了让你能够,更加顺利地……” 白晴方立刻丢掉了手中的绳子,方才的阴戾全然消散,悲伤地看着她。 “……带着我,走向死亡。” 她的话语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带着对他深切的愧疚。 “对不……唔。” 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伴随着不断坠落的热意。 “你没有任何错,那是最好的选择。” “呜……我……”她的泪水和他的融合在了一起。 “要是我也能……不,都已经过去了。”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你在这里,白晴方,只要你在就好……”她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 那些冰冷而绝望的过去,如荆棘般缠绕在她身上的孤独,都因他的到来而化为了齑粉。 她为数不多的剩下的感情,已经全部浇在了他的身上,燃烧着,融化着,令他们的命运汇聚为一条体内只有彼此存在的河流,朝着未来奔去。 “我不会离开的,茗茗,实际上——”他抚摸着她柔顺的乌发,对她告解出自己的心声。 “我一开始就是为你而来,为了让你离不开我而来。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如影随形。” 向清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从头被算计到尾了啊。但是,嗯……” “我乐意之至。”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对他说。 他松开怀抱,埋下去又和她吻在了一起。 二人从合欢宗离开的时候,是拂晓。 而现在,太阳已经大亮了,窗外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婉转的鸟叫。 在解开了难题之后,向清茗就像块糖似的被他舔了个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应该算得上是白日宣淫了吧……只是被插就这么舒服了,他的身体真是令她着迷…… 埋在她体内的肉柱,又一次地硬起来了,她还期待地收缩了一下自己的穴肉,暗示他可以继续了。 “唔……茗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可奈何的笑意。 “忘了什么?”她眨眨眼睛。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下身点了点。 “……哈啊!”快感如同决堤了一样冲刷着她的神经,久违的高潮在瞬间到来,激烈得简直要让她昏过去—— “啊啊——这是什么……”泪水夺眶而出,她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却又在中途被他捞了起来,下体和他嵌得更深了。 “这是“爱”啊。”白晴方解答道。 “爱……啊……嗯……我很喜欢……”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说,凌乱的头发挂在了她的嘴边。 他欣赏着她因过度的欢愉而崩溃的表情,这和她被迷香药到坏掉的模样又有了些微的不同。 不过果然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更可爱一些。既然如此,那么—— 向清茗还在恍惚中,完全没察觉到他又在暗搓搓地往自己的下身输灵气。 “茗茗,我们出去换一换空气吧!”他戏弄般地捏了捏她翘起的乳尖,抱起她就大步往室外走。 -- ρо18щèь.cом 我有一个请求(H) 刚高潮过的身体格外敏感,仅仅是这一小段的路程,向清茗就叫唤个不停。 “轻、轻点!啊——” 当他走到她的花园里时,她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报复性地轻咬了一口他的乳头,还含在嘴里舔了一圈。 他发出一声闷哼,接着站在了原地,低头笑而不语地看着怀里假装无事发生的她。 向清茗转过头去欣赏风景:“啊,这阳光,啊,这山色。” “茗茗,你看那棵树长得怎么样?” “哪、哪棵呢?” “当然是你种的那棵啊。” 白晴方微笑着把她带到了那棵已经有一人怀抱之宽的大槐树旁,旁边的草地上还放着张熟悉的躺椅。 向清茗生怕他干出什么变态事,赶紧先发制人:“我觉得椅子就不错,对吧,嗯?”яοūsんūωū.νīρ(roushuwu.vip) 他被她问得一愣,先是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她开始“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她被他的头发糊了一脸。 向清茗大怒,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喝道:“你笑什么笑!啊!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茗茗,你打架的时候还那么凶,怎么一到,嗯,这种时候,就变得这么怂啊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他又开始笑,笑得她想就地把自己安葬了。 “咳……好了。”白晴方深谙适可而止之理,停下了对某只炸毛貂的调戏,把落到她脸上的长发拨开,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起了她的问题。 “我觉得椅子不行。” “什么?啊、啊……”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等她回过神来,她就被他按在了树干上,侧着的——一条腿还被他抬了起来。 她刚想问“后入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白晴方”,却发现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在她的身下欢快地摇来摇去。 向清茗:……?!这,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我的身上?! “呀,总算发现了,看来茗茗后穴的适应性也很强,不然不会到现在才……” “哈、哈……不,不要再说了!” 向清茗回忆起他之前给自己说的“要坦然接受他的爱”,她接受了,但是自从接受后这个人就一天比一天变态了! 她的脸已经红得能跟不远处开的海棠花媲美了,一想到他们现在正是个什么姿势,她的穴中都有着什么东西在,向清茗就忍不住发起了抖。 然后她的尾巴就被他从头到尾撸了一把。 “唔啊!……啊……”为什么只是碰碰尾巴她就…… 颤栗中,她听见他的轻笑声:“居然会变得这么敏感……茗茗,接下来可要辛苦你了。”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茵茵草地上却接连不断地传来了水落的“啪嗒”声。 繁花似锦的花园中,上演着旖旎的一幕。 粗大的性器在她的下体来回地抽插着,她白色的尾巴早就高高翘起,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落下,斑驳地洒在二人身上,交合之处的水迹,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地流露着光华。 半透明的液体不断从她修长白皙的大腿上滑落下来,留下一道道淫糜的水痕。 “又去了吗?真担心你会脱水。”关切的话语从他嘴中吐出,可语气却不见半分担忧,只有无尽的暧昧。 向清茗一手撑在树上,另一只手则被他紧紧向后拽着,柔软的躯体被伸展到极致,她的花穴没有任何死角地,完全展露在了他的身前,如今正卖力地一边淌着水,一边吞吐着他的肉棒。 他的手扣在她莹白的胸上,帮助她维持好她的姿势,可指尖却还在逗弄着她挺立的朱红。 “哈……啊……”回应他的只有一段喘息声。 “已经舒服到连话都说不出了吗?” 她向他投去了一个湿漉漉的眼神,用唇语控诉着他的暴行——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才说罢,就又难耐地蹙起了秀眉,低下头急促地喘着气。 她的穴又夹紧了他,软肉紧紧地吸在他的肉身上,一股股热流涌了上来,似是想让他立刻交代,又似是想让他永远不要拔出来。 “啊……”他自喉间发出一声隐忍的叹息。 饶是她这样的修士,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失去了灵力的调节,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在濡湿了她的刘海后,又打湿了她的长睫,最后才从下巴滴落。 “热……”她艰难地说出了这一个字。 太热了,是她的头脑也好,她的脸也好,还是她那已经被他身体力行的爱冲撞得精疲力尽的躯体也好,她只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这棵由她亲手栽种的树下,成为它的养料。 白晴方这才拔出自己深陷在她穴内的性器,将她从那个毫无羞耻心可言的姿势解放出来,但在下一息,就又把她压在了那张她之前心心念念的躺椅上。 他再次深埋进她的体内,身下的躯体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栗。 “不用担心。”他先是用法术帮她清理好了脸上的狼藉,接着便对着那张喘着气的红唇吻了下去。 她已经被干到灵力枯竭了,甚至连吸收灵力都忘记了,只是本能地想和他颠鸾倒凤,共赴极乐——好像这一切已经烙到了她的灵魂里。 清凉的灵力自他的体内流出,渡入到了她干涸的灵府之中,滋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凉飕飕的……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急切地和他的唇齿交合在一起,从他的体内贪婪地汲取着自己想要的一切。 白晴方将周遭的灵气聚集在他们的身边供她吸收,直到过去了半刻钟,这座山头的灵气已经暂时被榨干了之后,她才意犹未尽地与他分开。 向清茗半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他,他对她勾了勾唇,眼里写满了欲念,显然是离满足还差得远——而她也是。 其实平时是不会出现这种做到灵力枯竭的情况的,但她之前可是无间断无补充地维持了一个幻境的运转,还要让他这个同为元婴境的人在秘境里可以自由活动,再异于常人的灵力储备,也被掏空了十之八九。 而他在喂饱了这样的自己后,却仍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给她吸走的那些于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白晴方——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灵气呀?”她捏着他的耳朵,暂时放弃了追究她被他强制高潮的责任,好奇地问了这个问题。 他被她的尾音挠得心痒痒,但还是体贴地回答她:“毕竟我的能力就是调用天地灵气,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取来。”说完还又在她的眼尾落下暗示性的一吻。 向清茗懒得深想了,薅了把他的头发,然后笑着说:“那你岂不是没有尽头?唉,真是个怪物。” “嗯,我们两个都是怪物……”他也笑了,又在她的身上耕耘了起来。 涨着青筋的肉棒不停地碾压着她敏感又柔软的内壁,每一次深入,龟头都会撞在她最为娇弱的地方。 “啊……好深,好喜欢……再粗暴一些……也是可以的……”她显然是又被操开了,连一点外力都不用施加,自己就开始理智全无地说起了荤话。 雪貂的尾巴摇得欢快,在他的腿上扫来扫去。 “茗茗,你说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先和我斗半天嘴,才愿意乖乖地让我操你呢?”他看着她放荡的模样,心中又是怜爱又是无奈。 她那里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用来形容她这种性格的—— “向清茗,你个傲娇。”他想起来了,贴在她的耳边对她说。 向清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变红了。 “嗯!嗯,嗯……啊,对,你的讨论呢!不是才问了两个快继续啦——!” 白晴方被她不知所云的样子甜得心都要化成糖水了,他重重地一挺,直接将自己的长枪闯入了她的子宫里,而后被她灼热的爱液浇灌在柱身上。 “啊……”她抓着他的背,发出了一声娇吟。 他先是让她缓了缓,然后才开口道:“好吧,那么如你所愿,唔,第叁个问题就是——” 她对他的卖关子投去了一记没有杀伤力的眼刀。 “哈哈哈……咳,茗茗,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这个啊——”向清茗闭上眼,将回忆倒回到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下午,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对他从头娓娓道来。 “现实里的我虽然……失败了,但那件事也对周家产生了一定的威慑。他们说,可以先让我安安静静地念完大学。” “我在浑浑噩噩地念了一年大学之后,便又想好了什么时候去投胎了——啊啊,别这样撞我,你想让我一边高潮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话吗!” “……嗯,在那之前的某个中午,我习惯性地上床睡午觉。” 他对她挑了挑眉,示意自己有了些猜想,但并没有打断她的发言,仍是专注地看着她。 向清茗被他这个表情蛊得又开始冒水,清了清嗓子,才红着脸继续道: “天意难测,谁想到这场午觉睡了一半,我就被扔到这个世界来了。落地点是片雪林,我一开始还以为那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噩梦。 我被一只狼追了好几分钟,一度被逼到了悬崖边……千钧一发之时,还是我的师傅把我捡了回来,并且引导我走上了修炼的道路。后来的——你也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茗茗,只身一人逃亡,你一定很辛苦吧……”他一脸爱怜地看着她。 “也没什么。”她轻松地笑了笑,像是在缅怀一场不可思议的旧梦,“没想到这场经历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被我复述给别人听……” 白晴方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告诉她:“你还可以告诉我更多,比如你在金丹期以前的那些事。” 其实他知道,在那段简述中,肯定还有她没有解释清或者刻意略掉的地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向清茗被他的温柔搅得五迷叁道,她一边含糊地答应他,一边忍不住抬了抬自己的腰,想和他贴得再近些。 “动一动,白晴方……”她还没有吃够。 “……现在是给你“奖励”的时候哦。”他笑着在她的耳边说,然后又一次地灌入了她的体内。 “哈啊……好涨……要溢出来了……”她紧紧地抱着他,双腿也盘在了他的腰间,像是一只圈住了心爱的毛线团的小貂。 “涨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把它们排出来?”他体贴地询问着她的感受,可身下的动作却仍未变化,依旧是紧紧地插在她的穴内,堵着她体内的精液不漏出来半滴。 “啊……白晴方……”她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在高潮中失控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好爱你……哈……这样就可以了……我会……嗯……全部吞下它们……” 她的“吞下”,是指用身体吸收掉那些饱含着灵力的精华,化为己用。 但她的话落在他的耳朵中,就变了意味。 接下来,她又被压在了草地上,四周届是她亲手挑选并栽培的灵植,在艳阳下毫无保留地绽放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他想。 她因为他的造访而欢愉,他也因为她的接纳而满足。 “茗茗……我有一个请求。”他一边深深地撞着她,一边用手描摹着她写满春情的眉眼,撑在在她的上方温润地问她。 她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眯着眼看向他,轻喘着:“嗯……怎么了?” 被亲得微微肿起的红唇一开一合,嘴角还挂了一抹暧昧的水痕。 他的喉结动了动,向清茗看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软绵绵地抬起胳膊,在他被种着红痕的脖子上摸来摸去。 白晴方被她摸得心中邪火更旺,他想起了以前在某次和她欢好时,自己未尽的心愿。 “茗茗……这一次,我可以射在你的嘴里吗?”他笑得一脸纯良,嘴中却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她把他夹得更紧了。 向清茗记得这个问题,那一次她为了吃他的血,搞得狠了些,结果这家伙后来竟然连梦里的她的不放过……不提也罢! “……”她侧过头去,脑内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了一幕幕糟糕的画面,多是他趁着她情乱意迷之时,用他的手指沾了……然后往自己嘴里喂的回忆。 -- 共鸣(微H) 他见她不声不吭,又贴在她的耳边给她添了一把火:“茗茗,从刚才起,你的小穴就吸得越来越紧了哦。” 言罢,又用舌尖卷走了挂在她脸颊上的一颗泪水。 向清茗觉得自己要不行了,他的气息太过强烈,侵入了她的每一处角落,让她手脚发软,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渴求更多。 他又在她的体内碾了起来,黏腻的水声不绝于耳,像是在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紧密到了何种地步,又似是在催促她,快些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就这样接受他的全部,再用嘴吃掉他给她的爱…… “哈……” “茗茗,你在想什么坏事情呢?怎么一言不发地就高潮了?”近在咫尺的嗓音中满含着不怀好意的问候,却令她更加沉迷。 ……他就是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而她深深地爱着他的每一面。 她闭上了眼睛,声音极低地说: “……好。” 白晴方得到了她的许可,脸上温柔体贴的微笑顿时破裂,他在暗处兴奋地睁大了眼睛,舌头抵了抵自己的槽牙,像是在为了吞掉自己的猎物而做准备。 “啵”的一声,肉棒不情不愿地被他拔出了她的体内,龟头刮过她的穴口,牵连出数道细细的银丝,摇摇欲坠地连在他们之间。 向清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过身去缩成一团,肌肤上泛起了粉红色。 他跨在她的身上,见了她这副模样,更是兴致勃勃了。 “茗茗……放心,只用手让它完成释放就可以了。来,跪在我的面前。” 太阳太大了,照得她想永远闭上眼睛。 她跪在他的身前,一条胳膊勾在他的肩膀上,抵着头地抵住他的胸膛,头发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 “唔……我好高兴……” 她只敢看周围被他们压扁的草地,不敢看她身体的正下方。那里挺立着的,是一直以来于她的体内挞伐标记的凶器,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正在爱抚着它,取悦着它,好让它尽快吐出它主人的精华,好让她能够照单全收。 “茗茗……就是这里……啊……再重一点可以吗?”白晴方忘情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头顶传来。 “对,就是这里……啊……茗茗的手不愧是画符的……好喜欢……” “啊啊……我是何等有幸……能够被……唔。” 向清茗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急中生智,用自己的嘴狠狠地堵住了他的。 没过一会儿。 「我要射了哦。」他被她凶狠地亲着,却仍是那么游刃有余,还用传音提醒她做好准备。 向清茗的尾巴都立了起来,她赶紧松开他的唇,哆哆嗦嗦地,一点点地低头看向自己有些发酸的右手。 “……”这样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 粉色的,带有一些弧度的肉棒,被她握在手中。湿漉漉的表面是她的杰作,而那些涨起跳动的青筋,则让这硕物看起来更加……嗯。 向清茗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初中时在电脑上瞟到的让她面部扭曲的那一幕,和他的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连性器都长得这么干净又好看……向清茗恍恍惚惚地想。 她俯下身子,别起头发,伸出舌头在那粉红色的龟头表面若即若离地舔了一下。 “唔……”白晴方发出了一声叹息。 白色的,温热的液体,从硕大的肉柱里喷涌而出,打在了她的嘴唇上,她觉得自己两眼已经开始冒星星了,可还是赶紧含住了那一块正在射精的地方。 他的量向来很多,原本用身体都只能勉强吃下,现在用嘴,更是只能咕噜咕噜地先往下咽。 就在她的嘴要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滑落时,她的下巴被他托住,嘴唇停在了龟头的地方。 “茗茗,这样就够了,不要再往下了。”他笑着阻止了她无意识的举动,不想让她的吞精演变成口交行为。这种动作,只适合他对她做。 好一会儿后,向清茗才抬起头,眼神迷离。在咽下了最后一口精液后,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即使如此,仍是有一道白痕挂在了她的下巴上。 “甜……甜的?”和她想象中会有的腥味不同,他的味道只是淡淡的清甜,像是槐花的气息,还饱含着纯净的灵气。 “总算尝出来味道了呢。以前的量果然太少了。”他把她揽在了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将她没能舔到的地方都喂给了她。 向清茗在仔仔细细地吃完后,才疑惑地问:“这真的是你的体液吗……?” 白晴方笑了笑,抱着她一起躺在了草地上,反问她:“茗茗,你是不是忘了,我本来就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族的一种?我射给你的……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味道则是我自己调的。” “你身体的一部分?” “啊,不用担心,这些用灵气就可以补回来了,而且那些只是我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为什么感觉我就跟在生吃你一样啊……”她咕哝道,尾巴在地上扭了扭。 ……以及,这样以来他在床上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个尽头!?她到底在跟什么生物谈情说爱啊!!向清茗在心中大喊大叫。 白晴方不知道她正在瞳孔地震,只是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手中握住了她柔软的乳肉,一边轻轻地揉着,一边对她诱惑道: “茗茗想吃掉我也是可以的哦?这样我就能直接和你合二为一了。” 色令智昏的向清茗:算了不管他是什么生物了,只要是他我就都行。 然后他们就继续合二为一,从室内到室外,又回到室内,他又在她的床上吃了她一回,吃得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水都要被他喝干了。 结束后,她说想要补充点水分,他便起身披了件单衣下床,去给她泡花茶。没想到等他端着茶回来后,迎接他的却是他自己炼制的灵器。 她先是将花茶一饮而尽,然后骑在他的身上,叁两下把点起火把他身上的衣服给烧了。 突然间被自己的绳子捆得五花大绑的白晴方,对她露出了一个美得日月无光的笑容。 他一边想着“向清茗,反客为主啊”,一边在她的身下口无遮拦地说起了淫语。 “哈……茗茗,刚刚的火温真是不错,下次能让我在你的身上试试吗?” “啊……茗茗,你现在的这副浪荡的表情……我想录下来可以吗?下次可以在我干你的时候放给你看哦。” “向清茗,我想看你被我操到崩溃的模样……哈啊……” 白晴方已经完全不演了,自从向清茗和他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后,在和她欢好时,他除了给予对她必要的尊重以外,其他正人君子的一面就彻底变成了过去式——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人。 她红着耳朵抬手往他的身上又打了一鞭子,接着心满意足地看到他的脸上泛起了潮晕……虽然不会说荤话,但她对他的身体的性致也完全不亚于他对她的。 比起用语言来击溃他的羞耻心,她还是更喜欢直接用行为来开发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且白晴方这家伙真的有羞耻心吗? …… 日落月升,夜降朝起。 一声鸟鸣从窗外传来,就像他们前天回来时那样。 向清茗的身上挂着白色的液体,从他红痕遍布的上身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撑起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她:“我觉得……” 白晴方:“我觉得……” 她:“你先说。” 白晴方:“你先说。” 她无奈地直接给他传音,结果他们的传音又撞在一起了。 白晴方微笑,想给她比一个你先的手势,可惜手腕还在被灵气铐在床上。 她就给他解开了镣铐,然后对他道:“我们是不是该钻研合欢宗的心法了?” 白晴方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意犹未尽——好吧,其实他也是。但他还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就手脚利索的开始分头打扫战场,又有志一同地在同一时间拿着衣服来到了后山的温泉……然后差点擦枪走火,主要是白晴方在搞事——他看到她在水中赤身裸体的模样就支棱起来了。 “茗茗……你好漂亮……让我摸一摸你……”他直接扑了过去,头发在池中绽开了一大片。 向清茗在他离她仅有一尺之距的时候,使用了很久没对他用的神腿铁扇功,接着十分审时度势地说:“亲爱的白晴方,我们可以等干完正事后再继续。” 他倒在池底,心碎地想,哪个不是正事,他喂她吃他的本体不也算是和她一起修炼吗? * 他们先是用了叁天的时间,心无旁骛地复盘了一遍识海中的那本《魂魅双修心法典》,将要做的事都规划好了之后,才面对面地坐在了向清茗的床上。 窗外明月高挂。 向清茗向他伸出手:“这一次,还是先到我的神识中来。” 白晴方点点头,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同她对视一眼,然后和她一起将神识外放。 二人再一次共鸣。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小小的岛屿之上。 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两丈以外的地方,皆围满了开得挤挤挨挨的栀子花。 空气中的香气浓得过了头。 他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便先朝着花丛的方向走去,同时抬头看了眼天空。 一片阗黑,几欲要滴下墨汁般的黑空,仅有寥寥几颗星挂在正中央,在散发着或明或暗的光芒。 几步之后,他停在了一丛花的面前,刚要弯下腰细细观察,那原本不算高的植株却在他眼前骤然抽长,连着花朵一起长大。瞬息之间,它们便遮住了整个上空。 像是为他搭起了一顶巨大的植物牢笼。 白晴方伸出手,在一朵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白色花朵上安抚性地摸了摸,然后从枝叶的缝隙间朝外看去。 不远处还有一座更小的岛屿,上面堆积着不少他熟悉的器具——要么是她画符时用的,要么是她在做符器时用的。 看着看着,那栀子花又开始往他身上围,花瓣都扫到他的头发上了,似乎是在问他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待在里面。 “欢迎来到我真正的识海,白晴方。” 她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白晴方在栀子花的簇拥中转过身去。 向清茗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站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浅笑着看着他。 她向他挥挥手示意过来,然后先行一步地坐在了散落着巨大花瓣的草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黑发垂落,和长裙融为了一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常装。 他几步走过去,也坐在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无声地欣赏着这逼仄却又瑰丽的景色。 “其实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这些花还没有开得像今天这么多呢。”她轻轻的说着。 “你看……我的识海,就是这么简单。除了修炼的一部分和那几颗不稳定的星星外,便是这里了。” 他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绑好的长发拖了一地,可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在乎。 “真安静啊。”白晴方说。 万籁俱寂,只有吵闹的花香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身侧,自花丛里而来,也从她的身上而来。 她牵住了他的手,笑着说:“可你却是我生命中最吵闹的一个存在。” “吵吗?我自认为不是那种话多得要命的修士哦。” “但你每次一说话,都能让我的灵魂不再平静。不论何时。”她有些赧然地,十分难得的主动对他说了一句情话。 他的眼角弯了起来,在她的颈旁开心地蹭来蹭去,碧眸中流淌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对她的痴迷。 明明她和他都不是欢脱的性子,可他却总能从她的身上得到多得要溢出的快乐和爱意。 “……茗茗,这些在我们头顶开得遮天蔽日的花朵,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心满意足地靠着她,轻声问道。 “嗯。”她就知道,他能察觉出来,这开满了一岛的栀子花的含义—— 她想用笼子关住他,永远地安放在自己心中,直到自己再一次死亡,都不会失去自己所爱。 “可以哦?茗茗,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离开我。”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然后又补充道: “其实我也想对你这么做。只不过,可能没有你这里这么好看。我还是更擅长造物,而不是培灵,只能给你修宫殿了。” 向清茗深吸了一口气,一种难言的快乐和刺激爬上了她的脊背,像一株扭曲的藤蔓自心底破土而出,又于瞬间缠满了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向自方才起便沉默不语的她,而后便发现她的眼中又出现了那他近来十分熟悉的情绪,那是一种和他一样的痴迷。 不仅是对爱的痴迷,更是对他们之间彼此相爱这一关系的痴迷。 她和他安静地对视了一小会儿,而后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乐意之至,白晴方,你也可以这么对我来。你我二人,当真是疯得天生一对。” 向清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从手边拾起了一片花瓣,将它缩小后,放到了他的唇边。 “来吧,双修。”她的语气温柔极了。 -- 苦味 向清茗看着他把自己神识的一小部分吃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身体抖了抖。 和肉体上的交融不同,这是一种根本无法描述的快乐,就好像整个灵魂从头到尾都被软毛刷梳了一把似的。 不过因为他只吃了一点点,这种奇异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然后问从刚才起就不说话的白晴方:“我的神魂,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他依然没有说话,在向清茗有些担忧地戳了戳他的头之后,才有了动静。 白晴方忽然把她按在了地上,和她吻在一起。 她从他的口中尝到了一丝苦味。 在神魂交接的颤栗中,她听见了他的回答。 「是好吃到能让我想把你一口吞下的程度。」 向清茗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停下,在他炽热的注视中,无奈地说:“白晴方,我假设你的味觉还没出问题,你应该不喜欢吃一嘴苦吧?” 他笑了笑,满不在乎道:“苦的又怎么样呢……只要是你,不论怎样,我都喜欢。” 他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接着,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云雾就在他的指尖上欢快地打起了转。 “你看,茗茗,你的一部分已经好好地和我的神魂融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隔阂。” 向清茗笑着拿开了他的手,对他说:“那你就来吃更多吧……过会儿可要好好地回报我……” 空气中的花香已经浓郁到了醉人的地步了。 向清茗在自己的识海中,不知疲倦地将自己的神识用嘴喂给他,看着他原本的那身白衣,因为她而逐渐被染成了和她一样的黑色。 头顶的栀子花笼,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有许多花树已经缩回到了正常的大小。 她和他紧紧地抱在一起,既因自己的神魂在他的体内而感到愉悦,又因他们亲密无间的接触而感到满足。 向清茗觉得自己就像嗑多了一样,整个人变得飘忽了起来,她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搂着他的脖子稀里糊涂地说:“我也想啃你。可以让我啃两口吗?话说回来……你的神魂……怎么好像吃不饱的样子呢……” “你看,你都把我岛上的花吃秃了……哼哼……你就说怎么补偿我吧……”她又伸出手弹了他一脑门。 对于这样神志不清的向清茗,白晴方直接对她进行了就地正法。 “哈哈……唔……” “我的茗茗……不要着急……”他扣住了她的脑袋,一边亲着她,一边极力维持住自己的神识不要在她的识海内爆发——因为给他分了太多,如今她的识海已经不稳定了,如果现在在这里铺开他的神识,她可能会真的崩溃。 她笑着和他纠缠在一起,不仅想让自己的灵魂沾满他的气息,也想在他的神魂中尽可能多的留下自己的印记。 好久之后,待这片岛上的栀子花全都恢复了正常大小,甚至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她才放开了他。 “哈……我有些……累了。”她笑眯眯地躺在他的身下,衣裙散乱。 “茗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叹了口气,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她估计已经到极限了,现在只是堪堪维持着识海的构筑而已。 “来,出来吧——” 甫一解除共鸣,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她的侧颜上,她就像一支开过头了的花朵,即使花瓣颓靡地打了卷,却仍会从中散发出阵阵清香。 要是老太太人格的季岺在此处,她肯定要破口大骂这是两个傻逼,一个敢喂一个敢吃,神识互补是心法记录中最危险的行为,即使是心意互通到极致,最好也是浅尝辄止,哪有这么搞的! 敢这么搞的二人,其中一位已经陷入了昏迷,而精神抖擞的另一位—— 白晴方无视掉自己体内躁动的元婴,抵住她的额头,和她十指交握,闭上眼睛,将她的神魂拉入了自己的识海里。 那里是和她的小岛截然不同的景象。 向清茗其实更多是因为爽得昏过去了,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因此她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她撑起身子,一看见自己的身下,就吓了一跳。 虽然触感是软绵绵的,但却什么都没有,她躺在了一片黑色的空间里。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那条黑裙子。 “白晴方,这里就是你的识海吗?”她问了一句,可听不到他的回答,也听不到自己的回音。 向清茗站起身来,一边用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赤着脚漫无目的地在这黑色的世界里走了起来。 她有些纳闷,白晴方的识海怎么比她的还要离谱?她的虽然黑,但好歹还有几颗星星和两片浮岛作陪。可他的识海里,就只剩下了纯粹的,无边无际的黑色。 只有她的神魂自身,在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就在她要再次喊人的时候,这片黑色的空间开始变化了。 一道道难以理解的线条,亦或是符号,逐渐浮现在了这片空间里。它们散发着各种颜色的柔和光芒,一团团地散落在各处,就像是她以前在纪录片中看到的星云一样,只不过这星云上点缀的不是星辰,而是形态不明的纹路。 有了这些亮起的星云,她这才发现,他的识海究竟有多么广袤。和他的大小一对比,她的识海就变成了一汪浅浅的水洼。 向清茗:……思考人生。 这么宏大的识海怎么可能是一介元婴修士能拥有的?还有这些看久了就要头昏的纹路又是什么意思? 十分想喝口茶,再坐下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的向清茗,一脸麻木地对着空气感叹道:“白晴方,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白晴方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他还是那一身简单的白衣,头发松松散散地束在身后,一派风光霁月的贤人模样。 他摊了摊手,满含无辜:“我也在寻找着这个答案呢,可惜这么多年来,仍然一无所获。我想,我可能也跟你一样,是从哪个世界里被扔过来的吧。不过我没有了记忆。” 他看起来像一大朵又软又绵的白云在自己面前晃悠,向清茗不合时宜地想。 于是她几步走过去抱住他——虽然她自己都没明白自己突然在干什么,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跟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了。 白晴方揉了揉她的头发,愉悦地说:“茗茗,你真的好爱我,这一小会儿都忍不住吗?” 向清茗的脸瞬间爆红,她在他的怀里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成了这个德性!!一定是他给她下蛊了吧!! “没,才没有!是我的身体自己……” “哈哈哈哈哈……”他朗声笑了起来,笑得她想打人,可是她的身体却十分诚实的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向清茗:完了,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白晴方心安理得地被她箍着,其实他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她现在是以神魂状态进入他识海,而她又在不久前喂他吃了那么多她的神识,如今他对她的吸引力,自然是强得要命。 但白晴方这个王八蛋就是不说,他现在心里美得不行——他也很喜欢看粘人精状态的她。 向清茗……向清茗不管了。她放弃了思考,第无数次把羞耻心摔在地上,她红着脸,遵循着自己心中的本能,开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白晴方:……眼神逐渐不对劲……啊,不对!他要干什么来着! 他赶紧抓住了她那只已经摸到他喉结上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茗茗,别着急,我还没补偿你呢。” “啊?补偿什么?”她不满地抬起头来。 白晴方:坏了,和道侣双修把她记忆力修坏了,怎么办。 他咳了一声,心想着得赶紧给她把空缺的神识空洞填满。然后先是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接着把她从自己的身上费了大力才扒了下来。 没反应过来的向清茗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整个人都懵了。 空缺的神魂叫唤了起来,让她赶紧去找那个沾满了她的气息的存在,好把她损失的部分取回来——而对于她自己而言,白晴方就像是一块自己还没吃进嘴里的棉花糖,在落入水中后直接化得无影无踪。 她攥紧了自己的裙子,声音干涩地问:“……你在哪儿?突然和我玩什么呢?快出来。” “我就在这里,茗茗。”他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脑内,但却无法辨别方位,她急切地朝四周看去—— 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一种无形而又熟悉的存在包裹了起来。紧接着,她被托到了空中,茫然地与那些五颜六色的“星云”对视着。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因为能够感受到存在于她身旁的他的气息,她也安心了下来,还顺手捏了捏蹭在她掌心的“空气”。 “……嗯,茗茗,你现在捏的,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哦。” 结果向清茗不但没松手,还变本加厉了起来,她一边使劲地揉着这些包裹着她的,软绵绵的东西,一边生气地问:“你突然搞什么消失?!要做什么不会提前说一声?!” “哎呀……对不起……因为实在是太想让你试试这个样子的我了,一时间忘记了。”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神魂的真实模样吗?你的神魂有多大呢?”她翻了个身,趴在了这片……姑且称之为透明棉花的东西上面。 “哈哈……只要我想,这片识海内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之前给我的那些神魂……唔,看这里。” 一条泛着绿光的纹路,在她视线的正下方扭来扭去,像是在对她打招呼。她方才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些头晕,现在隔着“他”看,便没什么不适感了。 向清茗又扭头看了看周围,像这样五颜六色的线条,多得根本数不清……怪不得他似乎永远喂不饱呢。 “刚刚我消失,就是为了把你的神魂做成它安置在识海中,而不是存放在我的体内。不然依你对我身体的反应,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话……咳。” 向清茗显然也是回过味儿来了,她趴在他的身体上装死。 躺着躺着,她就觉得周围越来越挤了,从全身上下,都传来了一种极为暧昧的压迫感,她还觉得自己的裙子好像已经自己掀了起来。 “啊啊啊……!!你,你干嘛?”她红着脸想往后退,结果只能陷得更深。 “当然是补偿我的道侣啊,茗茗喂我吃了那么多神识,我肯定要加倍报答的。” “道、道侣,哈啊……这是什么……”向清茗的声音逐渐变了调,感受到自己神识的一部分被吃,和自己整个人被“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仅仅是这样被他这样拥在怀中,她就感觉自己要丢了。 “说起来还没有在这种状态下和你做呢……茗茗,你现在算是完全在我的身体里了呢。” 不是人形了不起啊!!……还真了不起…… “向清茗,张开嘴,吞下我的神魂。”他对她说。 她仰躺在他的身体上,被他簇拥着,不受控制地,慢慢地张开了嘴。 ———— 我在写什么东西啊!!(捂脸) 半夜还有一更 -- “我的妻主”(微H) 向清茗觉得自己真的不用活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极限就是和白晴方玩一玩一点点用灵力助兴的做爱,而后就变成了神交,接着又突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她正在被一团透明的物质,从头到尾地“喂食”着。 向清茗好恨,在她的设想中,只要给他吃点儿自己的神识,跟他亲一亲,最多跟他用神魂状态的人形滚一滚床单,这双修不就快乐结束,然后他们就突破修为门槛了么? “茗茗,我的神魂是什么味道的?告诉我吧——”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一样地又在她的脑内响了起来。 “唔唔——”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来是我喂的还不够多啊……” “唔唔唔!!”救命啊!! 白晴方一寸不落地卷着她,他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的裙子半落,双腿大开,手臂还一上一下地被他的身体勾着的无助模样。 他把她的穴塞得满满的,她的口中也都是他,用肉身做不到的事,在他的识海中全部得到了满足——而且效果比用肉身要好得多。 好久之后,他才放过她的嘴巴,一边帮她擦着嘴角,一边帮她整理着她在挣扎中弄乱的头发,下身还变着法地在她体内挤着。 “好吃吗?”他又温柔地问了一遍。 “咕……没、没有味道啊……”她目光涣散地看着头顶的风景,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哎呀……好可惜,身为你的道侣,却不能满足你呢……果然茗茗还是适合被我吃,而不是吃我。”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语似的,他又在她的浑身上下蹭了一圈,把她原本就狭小的活动空间收得更紧了。 她发出了一声近乎崩溃的呻吟声。 “茗茗,你的神魂真是诚实得可爱……就和你的肉体一样可爱……” 向清茗感受到自己下体内的东西进得更深了些。她强忍着极致的快意,半睁开眼看向自己的下身。 “哈……哈啊……”那道痕迹……那是他的形状吗?! 白晴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按上了那个地方。 “啊啊——”她的头向后仰去,却又陷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委屈你了,茗茗,这次没能用嘴喂给你,那就只能用你的小穴来接受了。” 向清茗惊恐地看到自己被透明物体顶满的下腹中居然发起了柔和的白光,接着便是一阵灭顶的满足感。 在这场灌注之后,她失去的神魂已经被他填满了大半。 “好开心……你吃得好快……茗茗,现在我也在你的身体里了……啊……” 白晴方兴奋地感受到了自己灌给她的神魂,正在她的体内欢快地向他示意。 他又看了一眼她现在的模样……真是堕落,还要诱人深入。他已经完全理解她方才想扑倒他身上的感受了。 “茗茗,不要坏掉,你的神魂还没满呢。”他笑着对她说,然后完完全全地,不再给她一丝活动空间地抱住了她。 向清茗那可怜的人形神识在这团不明生物的怀抱中被翻来覆去地又舔又灌。她在失去意识前终于大彻大悟:原来神交的意思就是我一直被他干。 “唔……昏过去了。可我还没有喂够呢。”白晴方叹息着重塑出自己的人形,然后接住了缓缓下落的她。 他有些苦恼,向清茗昏过去了,自然也就无法处理在她体内活跃的神魂。因此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就是人形春药,他无时不刻都想和她搞在一起——可她现在已经撑不住了,那他就只能憋着了。 憋着的白晴方到底还是没完全憋着,他先是又把她亲了半天,才又恋恋不舍地把她放了回去,他还想,应该把她的神魂灌得更为强大一些,不然每次神交两回就昏过去了。 向清茗要是醒着绝对要跟他打起来——交给她主导不就没这种事了?!可惜她在这方面委实技不如人,并且还已经被他提上了训练计划。 白晴方的训练计划就是,跟她做。 简简单单的叁个字,蕴含了丰富的内涵。 头两天,向清茗还会在现实中和他欢好时,故意夹他,用手堵着他不让他射。 但既然是用肉体做爱,便定会有身体接触,因此这样的斗争,总会以她被他趁机拖到识海里报复性干晕收场。 可是向清茗是名一有机会就会和他争主导权的不服输的女子。 所以她痛定思痛,暗地里总结经验教训,又和他如此“不搞晕你不罢休”地你来我往了一礼拜。其间虽然理所应当地有反攻成功的时候,可惜到底还是输在了硬件条件上。 第十天,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躺了在他的识海里,等着他折腾——反正都这么亲近了,那就享受吧,她也歇一歇。她破罐子破摔地想。 白晴方很高兴这只牙尖齿利的雪貂又一次被他打败了,他一边把她缠成各种奇怪的姿势入她,一边和她接吻。 向清茗抽空给他一个好评:“……啊,今天的神魂是哈密瓜味的呢。” ——白晴方身为一介天才,既然能给自己的体液调味,摸索两天给自己的灵魂换个口味自然也不在话下。 做到最后,他还会笑嘻嘻地问她明天你想吃什么味的神魂。如今向清茗已经能撑到第四次再投降了,她在昏迷甚至前带着一脸被做到乱七八糟的笑容,美滋滋地刁难他: “薯片味的,你做得出来吗?” 白晴方想了想她在以前世界吃过的各种零食,分析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盖因向清茗吃东西时也没什么表情,而他之前在看回忆时又没有味觉,有了味觉后也没心情去吃零食。 于是他又在现实生活里把她操醒了过来,贴在她的耳边埋怨: “妻主,你至少给为夫一个描述啊……” 向清茗头昏眼花:妈了个巴子,这称呼是越来越奇怪了。 向清茗红着脸不说话,白晴方就继续顶她,她撑不住了才又重新换了个方向让他琢磨。 “……不吃了!不吃薯片了,换个桂花味的就行了……我想睡觉啊我的夫君……”她口不择言。 “不行,你下面这里还没吃到,我先喂给你……坚持一下再睡,茗茗……” 向清茗在几时辰前先是爽得昏了过去,现在又重蹈覆辙。 他们的双修简直修得其乐无穷。 一切事业都暂时搁置了。 二人满心欢喜地在彼此的身体和灵魂上开发着新的乐趣,享受着和对方心神合一的每一种方式,把每一天都当做二人的新婚夜度过。 有一次,白晴方像只大猫一样挂在她的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把她赤裸的后背遮得严严实实,他问正在给沙发狂施清洁咒的向清茗: “茗茗,我有个不急的问题。” “什么呀?”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正式结成道侣?” 向清茗想都没想,答案脱口而出:“等我们要一起过飞升雷劫的时候,那一瞬间,我们结契。” 白晴方一脸幸福:“那时候的天道之力最强了,我们的契约一定会是最牢不可破的。” “看你接话接得这么顺畅,想必你也是蓄谋已久。”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被他一把捏住。 “茗茗,为了庆祝我们的想法再一次不谋而合,我们……” “嗯,快来。”她都叁个时辰没做了,馋他馋得不行。 于是她刚洗好的沙发就又一次被弄脏了。 白晴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再看见过她冷冰冰的样子了。过去和她若即若离度过的那数十余年,仿若只是短暂的泡影,而如今,是泡影散去后的真实。 “啊啊……好舒服……” 向清茗在他的身下喘着气,脸上的餍足和春情被他尽收眼底,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她有多喜爱他,并再也离不开他的事实。 “哈……又被夫君填满了……下次要不要试试,一边这样,一边神交呢?……”她一得到满足,就忍不住胡言乱语的小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乐意之至,我的妻主。”他笑着吻上了她微张的红唇。 身下的女子彻底是他的了。白晴方第无数次地确认着这个美好的事实。 他又顺手把方圆百里内躁动地往这里涌来的灵气挥散开来——跨过小境界的反应实在是恼人,打扰他和她快活了。 …… 二人在昏天黑地了一个月后,外面的气温也高了起来。 焰回宗不负其名,名字带“焰”,再加上叁伏天的气温,就算是自带恒温系统的修士,如果不借助外力,也遭不住这烤得能直接煎蛋的气温。 向清茗眯着眼:“好在我还会做手工,这个简易版的空调简直是帮了大忙。” 白晴方微笑着给她穿衣服:“茗茗对手工这个词似乎有什么误解呢。” 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他给她放了个优雅的彩虹屁,忍不住伸出手亲昵地挠了挠他的下巴。 “……我的茗茗,你是想再穿一次这件衣服吗?” 向清茗的挠变成了掐。 “哎哟……我错了……” “……白晴方,你看窗外,我记得方才还是艳阳天来着。” 白晴方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以他们所在之地为中心,目之所及,皆是乌云翻滚,雷光闪烁其间,狂风大作,窗外的树木正不安地在风暴中颤栗着。 天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还会新账旧账加一起算。:) 向清茗站起来,和他对视一眼。 “雷劫。” 他们动作极快地做好了准备,刚飞出窗外,便身形一顿。 在他们的屋顶上空,一面足有百米宽的巨大法阵正在缓缓旋转着,法阵的每个顶点处,届摆放了各式各样散发着光芒的法器。 而法阵的中央,正凭空立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头发微卷的高大男子,他的刘海长得盖住了眼睛,可那视线却毋庸置疑地正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向清茗冷冷地问:“请问您哪位。” 白晴方拍了拍她的脊背,抬头道:“莫兄,好久不见。” 「茗茗,这是我的朋友,莫待曦。」 向清茗诧异地看了白晴方一眼,然后收回了手中凝出的法术,拉着他飞上了法阵。 方才在下面只是觉得这人有种阴冷的气质,待上来之后,向清茗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名从头到尾都十分像蛇的男修,那么就是他没错了。 莫待曦直接开口道:“初次见面,向小友。白晴方,其他事稍后再说。去渡你们的化神雷劫吧,这阵法是保护性质的,可以护住你们安全,也会护住向小友的领地。”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他们对他点头示意后,便迅速去更上方渡雷劫了,而莫待曦则退到了法阵的外部,向各件灵器内输入了灵力,让法阵以全力运转起来。 不一会儿,巨大的阵盘便在空中发出了灰金色的光芒。 天上已经开始降下闪电。莫待曦站得更远了些,然后随便找了个阵角隐匿下自己的身形,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散的黑色长袍,抬头望向二人交织在一起的雷劫。 ……够凶猛的,看起来能把连生的主殿劈掉叁分之一的程度。 这两个都不是正常人啊,一个雷劫拎出来就够喝一壶了,他们竟然还两个人一起渡化神的雷劫,可能是嫌生活过得太不刺激了。他在心中想着。 雷光四射的天象,引来了不少焰回宗的弟子在远处围观。 “……这是在渡啥劫?这么声势浩大。” “师弟啊,那里是向师姐的地盘,你说是什么劫?” “她几年前不才刚破的元婴吗!不是,道尊给她喂了什么吃的啊!”某长老的亲传在风中凌乱了。 “而且这劫象也太夸张了吧。我记得前段时间隔壁阵峰秦师姐渡化神劫的时候,那雷劫可没这么猛……真的是化神劫吗?” 一位长相十分温婉的成熟女性走到了二人的身后,柔声细语地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你们再仔细看看上空,我觉得那可不止是一个人的雷劫。” “师尊您也来了!我看看……” “……是两个人,师尊。” 许多人都看到了,在渡劫的除了向清茗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对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半个熟人的,隔壁宗的弟子。 “……就是说,我们要不要联合建议道尊把的白道友直接挖过来啊。” “我怎么直觉他在我们宗住的时间比他在永辰宗住的时间还长?” 炼器峰上也格外热闹。 “我靠我靠,赵师兄,那个防护法阵,不对,器阵,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是那位,是那位的手笔,我亲眼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莫大师的器阵嗷嗷嗷嗷今生见一次死而无憾——” “留影石!!快录下来给卫恒发过去!哇,她好惨啊!怎么还在外历练呢!!” “本尊呢?!在哪里!这么大的阵仗肯定要由他亲自维持啊——莫大师别躲了!!让我们摸摸你的衣角!!” 器峰长老默默地戴上了一副特殊的眼镜。找到了,莫大师正缩在器阵的一个角落呢。 好帅哦,多看两眼。至于这些节操碎了一地的徒弟能不能亲眼目睹到他的身姿,嗯,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远在某个大陆的炼器城里学习技术的卫恒正在疯狂地打喷嚏。 ———— 祁天承:你礼貌吗? 莫待曦:粉丝太多了,缩一下。 连生:^ ^ -- ℗о18щèь.čом 穹落 雷劫散去后,气温也凉爽了不少。 叁人聚在向清茗的小花园中聊天。 “……原来你们在这么早以前就认识了。”她摸了摸手中凉飕飕的玻璃杯,感叹道。 “是啊,也是多亏了莫兄的指点,我的器道才能走上正轨。”白晴方说。 那是他刚到永辰宗不久,和祁天承还在互相试探的时候,有一回莫待曦造访祁天承,正好遇上了他在练剑。 既然大能剑修有“天才雷达”,那么大能器修自然也有——于是他们就当场聊了几句。不过比起祁天承的收徒之心,莫待曦就纯属是随口指点了。 毕竟,莫待曦,是一条很懒的蛇。 他从头黑到尾,穿得严严实实地在叁伏天的阳光下坐着也不嫌热。⒭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莫待曦没精打采:“白晴方,那些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功劳。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每隔一段日子就提一些奇怪的问题来刁难我。”比如之前的那什么炼魂之术。 “哈哈……话又说回来,莫兄这次突然造访,是为何原因呢?” 向清茗默默地瞟了一眼白晴方的笑脸,隐约察觉到他刚刚转移了一个不得了的话题。 “……向小友。”莫待曦慢慢转过头,隔着弯弯曲曲的刘海,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莫前辈,请问您有何指教?” 莫待曦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平静道:“连生把我从空间裂缝塞过来之前,托我给你转告一句话。” “她说,“好孩子,下次多注意点儿自己雷劫的前兆,别一不留神把自家给劈了,好歹换个空地再渡劫。”” “……哈哈,行。”所以她师尊隔了不知道多远都感受到了还派了救兵来,她却只顾着跟某人双修直到黑云压顶才临时出击。 向清茗在内心进行了一次自我反省,但她下次可能还敢。 莫待曦喝了口冰水,然后继续说:“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连生虽然没有特意让我告诉你们,但我觉得你们身为两宗宗主的真传,还是得了解一下。” “静海大陆上方的界膜,出现了周期性破裂的现象。你们的师尊,正在为解决这件事而奔波着。” “我自然也是要出力的,不久后就要离开这里,重返静海大陆。你们想和我一起同去吗?”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踟蹰,站起身向莫待曦行了一礼,接着异口同声道: “晚辈愿随您一同前往。” …… 连生可以跨越大陆地进行空间传送,甚至还能把别人也送走,但莫待曦不行,他还得慢慢挪回去。 静海大陆如今已被各路大能隔离封闭了起来,若想去,就要先通过大陆传送阵到达静海大陆的邻岛,再走水路穿越遮天蔽日的结界。 为什么不走空路? “从上界漏下来的无形物质,虽然只是静静地漂浮在高空中,但对普通的修士而言,只要不小心触碰到,下场非伤既残。目前走水路是最稳健的选择。” “我现在就多讲一些吧。你们到时候直接去帮忙转移伤者就行。”莫待曦站在船头,他的长袍随着海风在空中打起了卷。 “关于界膜破裂的现象,我们统称它为“穹落”。最初的穹落发生在一千年前,地点也是静海大陆的上方,之后亦再没有改变过。 穹落的发生是没有规律可言的,而这次的爆发始于一个多月以前,目前还在活跃期。” 向清茗和白晴方站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地听他陈述。 “……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他似是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便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尽管界膜破裂的原因仍是未解之谜,但好在,界膜每次在半年之内就会自行修复闭合——许是天道的力量吧。而且向道友,你的师尊,真的是一位无比杰出的修士。” “连生的大火是上界物质的克星。每当穹落发生,她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赴此地,并冲在第一线将它们不分日夜地焚烧殆尽。她的阻挡为我们这些庸人争取了无数救伤的时间。” 向清茗轻轻地说:“师尊毕竟是“道尊”啊。……其实,我觉得这修士界根本就没有能拦得住她的存在。”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莫待曦听到之后,于嘴角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微笑。 他迈开步子,向二人身后的船舱走去,显然是话说太多了要休息了。 不过他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又开口勉励了一句:“你们的符器,我略有耳闻。化神期了,也可以多去别的大陆转转看,祝你们二人大道顺利。” 白晴方笑着说:“莫兄,我和我的道侣也是这么计划的,借你吉言了。” 莫待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感受到某人气场在一瞬间的激烈变化,他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便像条要冬眠的蛇一样钻进了室内。 “咚!”门关上了。 这时候白晴方弯下腰凑过去想近距离看她的脸上有什么表情,结果一阵不长眼的海风忽然径直吹过来,把他的头发糊了她一脸。 啪! 海浪声似乎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将他的翻车现场氛围营造到了极致。 眼睛被盖住的向清茗:…… 白晴方:…………………这片海域不欢迎我! 向清茗冷漠地推开他的脸,又扯下在自己脸上乱舞的头发,面无表情地欣赏起了海景。 在撩人上遭遇滑铁卢的白晴方悻悻地站了回去,贴在她的身旁,假装无事发生。 眼前的景象极为壮观。 涛涛海水违背着重力一同向着天上涌去,在他们眼前翻滚着的,是足有千丈之高的深蓝海墙,海墙的最上方,萦绕着无边无际的白色云雾。 他们的船只就要顺着水流航向海墙的顶端。那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静海大陆,亦是修士界海拔最高的上级大陆。 向清茗本还疑惑,这样一座地势险峻又缕遭天灾的大陆是如何发展成上级大陆的?待他们叁人落了地后,她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这座大陆单是建筑风格就不同凡响。向清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一个古代背景的玄幻世界中,看到这样充满科幻风格的一幕。 一面面巨大的,散发着法术光晕的几何防护罩,笼罩在整个大陆的上方。造型奇特的高楼林立,远阚过去,可以发现它们排列成了一道玄妙的符号。 显然,千年来的穹落为静海大陆带来的不止是灾难,还有远超整个修士界平均水平的科技实力。 但现在不是赞叹这些的时候,天色血红,向清茗抬头便能看到连生那遮天蔽日的火焰正和某些看不见的存在纠葛在一起,又不断被焚烧出黑色的碎块,纷纷砸落在防护罩上面——有的还会灼穿防护罩,陷落到楼房之间。 她身为一介化神修士,所要做的就是和白晴方兵分两路,去及时搜寻那些被陷落的黑色碎块波及到的住民。 莫待曦给他们安置好一切后便直接撕开空间支援去了。 临行之前,向清茗在白晴方的衣服上画满了符文,白晴方又给向清茗塞了一堆他炼的灵器,接下来二人又分了分这些年来做出的用途各异的符器,便干脆利落地分头行动了。 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因为她信任他,相信凭借他的实力,他们一定能够平安汇合。故而她的心中没有一丝分别的惆怅,只有对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分别的坚信。 向清茗正在大陆的一头火力全开地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救了一批又一批的低阶修士,其间还和在天上布剑网的祁天承打了个照面。 而身赴另一头的白晴方的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他在穿过连生所在的区域之时,第一次以化神期的修为打开了灵视,并抬头看向了正被火焰烧得无所遁形的天空。 ——他看见了界膜裂痕的本质,那是一种奇怪的伤痕,是因承受不住某些重物而裂开的伤痕,而那重物,毫无疑问就是这些不断坠落的上界物质。 白晴方能看得见,那些所谓的上界物质,其实就是过于浓郁的灵气。它们的构造与他识海中的那些“星云”有些相似。 他对着天空伸出了手。 连生的火焰短暂地停了一瞬,而后接着在天幕上铺开,只不过从这一刻起,自天上掉落的黑色碎块便开始慢慢减少了。 黑色的长卷发在热浪中摇曳着,她站在赤色的火幕之下,低头向白晴方的方向看去。 哈,就是这么个人啊,境界也是化神期,想必是已经和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干了一遍了吧。 连生的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快。她虽然没有阻拦向清茗和他在一起,但并不代表她对他没有意见。 ——她其实非常讨厌白晴方。讨厌到了现在就想把他的脖子拧下来的地步。 与她徒弟修炼探索大道可以,为什么还发展到了修心的地步?他凭什么能拐跑她的人? 况且白晴方也并非是她以前想中的那样,只是一个有点天赋的人类修士——在看到他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这家伙不属于人或妖的任一一种,他的身上有某种令她感到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 连生的黑眸中渐渐映出了金红色的光辉。 她要好好地烧一烧这个不明生物。 白晴方正修补着界膜的裂痕,在感受到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后,他便转过头,和她遥遥地对望。 下一秒,他就被迫站在了离她仅有十丈之距的空中。 “继续。现在我不打扰你。”她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一天之后。天空放晴。 一位金丹期的女医修一边给向清茗包扎着伤口,一边同她感叹道: “这次的穹落结束的真快呢,我记得一百多年前那场可是拖了五个月才停止,不管怎样,能恢复正常生活真是太好了。” 向清茗:虽然我可能连五十岁都没有,但我还是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 这种大家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氛围,让她觉得十分放松——不远处有人正在齐心协力地清理废墟,还有得救的住民正在向驰援的修士们赠送静海大陆的特产,她拿到了一个蓝色的灵果。 远处也有人正在自发性地为逝者举办葬礼。 向清茗突然觉得,这一趟静海大陆之行实在是太值了。她可以和他在这里多待几天,多在四处逛一逛,欣赏一番这科技与玄幻紧密结合又不失生机的奇异风景。 想到此处,她就开始感知起了他的存在,好歹也是这样那样双修过的人了,这点神识关联的事儿还是能做到的嘛—— 可是没有。她没有做到。 他不见了。 向清茗蹭地站了起来。 * “咳、咳咳……”白晴方倒在一片紫色的火焰中,长剑被远远地丢在一旁。 泛着蓝色边缘的火舌,穿透了他的皮肤,将他的身体烧出了一块块空洞,烧得他连神魂都在发出凄厉的尖鸣。 太痛了,太痛了。他好想念她…… 连生笑着向他走了过来,手中正甩着一个小袋子。 “这些是你和她一起做的,我就先不动了。但是你嘛——” 她绯红色的裙角停留在了离他一尺远的地方。 “唉,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打你。要不你先说两句?”连生撩了撩头发,眼睛笑得弯弯的,口气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一样随意。 “咳啊!”白晴方又吐出一团透明的身体——他已经没有灵力可以做出“血”了。 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威胁。并非是源自修为上的差距,而是因为她的本源是比他更为庞大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打得连拟人都做不到了,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被她的火烧成了这个模样。 连生的火……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话。”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咳……道尊,当真……底蕴非凡……居然肯、在我这种人……咳……身上、用芥子……空间……”每说一个字,白晴方就觉得自己连神魂都在发痛。 四处都是紫色的火焰,连天空都是由烟雾构成,这样可怖的环境,要是普通人进来,恐怕连几分钟都撑不住吧—— 他的茗茗……他也已经感知不到了…… “哎呀,不是芥子空间啦。谁家的芥子空间这么暴力呀?再说了——你觉得你也值得我用一个芥子?”连生往他的背上弹了一缕火苗,他的身体上立刻又出现了一个大洞。 “你真的不打算说吗?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永远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恶心模样哦。”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他强忍着蚀骨的痛意,低着头对她喊出了这句话。 “我从醒来之时,就有了这样的能力……!” 连生“诶诶”了两声,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你等等啊”,然后取出了自己的寻呼盘翻了翻——她刚刚收到了消息提示。 「向宝:师尊,请问您有看见白晴方吗?他一天前和我在大陆西侧分头行动,我看到他往您的这个方向来了」 「向宝:师尊,他不见了」 ———— 出现了,boss化的师尊! 晚上继续! -- ℗о⓲щèь.čом 生机 连生“啊”了一声,在心里算了下她把他拉进来的时间,约摸已经有二十分钟了。 才二十分钟而已啊?! 连生惊诧地看向白晴方,随后那眼神变成了厌恶。 她用火焰把他扣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又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似乎想把他当场拆开检查他的成分。 “要不搜魂看看……?可你这家伙的神魂,我连碰一下都嫌脏啊。” “……”他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连生一脸苦恼地想了想,然后不情愿地给向清茗发了一段话。 「莫急莫急,许是掉到空间裂缝里了,为师帮你去寻寻看!」 她叹了口气,再看他不爽也得差不多放人了,徒弟都找上门了。 “唉。唉。”她把寻呼盘丢到一旁的空中,双手抱臂,无趣地打量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算了,你是什么物种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裂痕也已经修好了。”可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仍没有半分要放他走的征兆。 白晴方又吐了口自己的本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不对,她这样子看起来也绝不像是有心,亦不一定是人。 “但、是、呢——”⒭οūsんūωū.ⅵ⒫(roushuwu.vip) 没等他开口说话,连生就瞬间取出一条冒着火光的鞭子,猛地往他身上一抽。 “啊啊啊啊啊——!!” “白晴方,我还要感谢你教会我一件事呢。——感情确实是没有道理可循的。” “你说说你到底对向清茗用了什么迷魂药?她前些年可完全没有对你这么挂心呢。怎么才过了这点时日,她就突然和你如此亲近了?” 白晴方那张已经烧毁了大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笑容。 “道尊,请容我反驳。在你说的那些年间……她只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而已。” “咳……她的爱,可不是骤然爆发的啊……”是在暗处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再在某个时间点破土而出的。 “她才不是……突然就和我亲近……她和我本来就该是如此!”他激动地喊道。 连生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个像是被胡言乱语骇到了的扭曲表情。 ……她真是恨死这些情情爱爱了!它能把原本理智的人变成傻逼,还能把她的好徒弟变成……好吧。不管怎样,向清茗都是向清茗,也是她唯一的好徒弟,她会永远护着她。 她不想搜他的魂,但她又想知道他到底对向清茗做了些什么,才会让那样情感稀薄的她和他亲近了起来,亦或是爱上了他。 于是连生便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从向清茗的身上推算他会做些什么事。 一开始的向清茗是怎样的,她在金丹期以前一个人历练时的表现,她那不稳定的灵脉,她在“那天”之后于修炼一事上的改变…… 啊,明白了。 “白晴方。你好大的胆子。”连生隔着火焰,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能将他分成两半。 “……你知道向清茗的精神状态不好,然后便从这点下了手。” “你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让她习惯了你的一切。” “你以这种恶心的方式控制了她,最后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她生命中本不需要的一部分。” “你怎么敢?”连生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红色,她憎恶地盯着他的笑脸,仿若下一秒就要冒出火焰,将这团物质烧成灰烬。 “道尊,说话不要这么难听。”白晴方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 “不论如何,茗茗都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不是吗?您刚才收到的消息,是她发来的吧,她很关心我,对吗?哈哈哈哈哈——咳啊!” 他的“手臂”,被烧断了一支。 “啊——呀——不好意思,今天手有点抖呢。”她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肢上,然后将其烧为了一堆齑粉。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到底也还是会留给你一条命和一具可以复原的躯体,不然没法给她一个交待?” 连生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狭长的眼睛弯了起来。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火焰,不仅仅能够用来“灼烧”,它还有一个极少发挥得上用途的特性。” “生机。赋予生物浴火重生的生机,明白吗?只要我乐意——你就算是被烧得只剩下一块儿了,也能全须全尾地重新长回去。” 白晴方的瞳孔剧烈收缩。 “所以给你一场刻骨铭心的教训,我还是做得到的。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没有骨头呢……那就看看你的心长什么样?” “放心啦,会把你拼好后再还给我的好徒儿的,这些符器也是。” * “向小友,宗内负责看守命牌的弟子说,他的命牌没有碎,但是文字黯淡了。”祁天承转过身对向清茗说。 “……明白了,叨扰祁宗主了。”她稳稳地向他行了一礼,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调,都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 “无妨,毕竟他也是我的亲传之一。”他又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下而后道:“他或许只是掉入了某个环境特殊的秘境中。” 秘境中…… 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叁个字,站在她对面祁天承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向清茗看起来还算冷静,可她的灵气气场却已经紊乱了。 他那罪孽深重的孽徒啊! 向清茗告别了祁天承后,在正要往下一处地点进发时,收到了来自连生的讯息。 「师尊:我找到他了!果然掉到空间裂缝里了,许是在界膜裂痕愈合时受到了波及吧。还好时间不长没飞多远……哎呀,这原理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总之我们在这里等你哦!」 「(地标投影)」 向清茗:! 那是她不久之前路过的一片悬崖,只要往回飞一小会儿就能到了! 她就要濒临溃散的理智,于此刻被这一条讯息又缝合了起来。 她现在就要去往他的身边。立刻! 某个小孩指着天空,问身旁的母亲:“妈妈,我们大陆现在白天也有流星展演了吗?” 女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天际,观察了一会儿后,道:“或许只是长老们为了庆祝这次天灾结束,而临时举办的吧。” “哦——” ——并非是流星展演,而是向清茗因为过于急切,直接暴殄天物地放出了一件原本用于大范围杀伤的符器,借它的反作用力以达到令自身快速移动的目的。 金色的流星群划过天际,坠落到静海大陆的海岸一角。 “咳咳咳咳咳!!”向清茗灰头土脸地从烟雾中跑出来,完全没有身为这件武器创作者的形象可言,她随便抹了把脸,便又朝那海角上飞了过去。 “白晴方——师尊——!!!”她远远地就喊了起来。 终于泄完徒弟被拱之愤,现在正坐在小板凳上放火烤棉花糖吃的连生小声道:“亲爱的,你人设崩了。” 站在一旁的白晴方面带微笑地在心里逼逼:我还见过她更多崩掉的时候,而你不行。 「至少你的肉身强度还可以,给我当好她的护盾。」连生乜了他一眼,用传音警告道。 「多谢道尊的认可。我一定……」 「闭嘴,滚吧。」 几句话的功夫,向清茗就赶到了他的面前。她看着眼前面容有些苍白,却仍然对她缱绻地笑着的白晴方,先是后知后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才给了他一个十分克制的拥抱。 连生:“我觉得这里已经很不妙了,我应该离开这里去打麻将。” 声如洪钟,字正腔圆。 向清茗赶紧松开他——但又拉上了他有些发凉的手,转身看向自己的师尊,然后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尊……谢谢您……一切都多亏了您……”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连生简直不忍直视这一幕,她低估了亲眼目睹向清茗和他在一起时对她会造成的冲击力。 她木着脸,一只手上拿着啃了一朵的棉花糖串,另一只手则是把刚坐热乎的板凳扔回了空间里,没有感情地说:“没啥,举手之劳。都化神期了啊,不错。祝你们俩早日去上界。” 没有再多看一眼,她挥手打开了空间裂缝,大步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只留下几朵转瞬即逝的火花。 一身黑的男子站在沙滩上,在看到连生标志性的火环后,他冲她挥了挥手。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徒弟可是才突破了化神境,不多指导她两句?” 她咬了一口棉花糖,对莫待曦摇了摇头。 “算了,她自己就能把握住一切。” 莫待曦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走上来和她缓缓地并肩前行。 连生的棉花糖没过多久就吃完了。她把签子一烧,看着天边漫不经心地说: “这次事情解决得快,反而没事可做了。不如我们……” 莫待曦的袍角在他的身后扑腾了一下。 “不如我们去找巫安打斗地主吧!” 他:……为什么要有期待,明明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毫无道理可言的人。 “走走走,她前两天还在发动态,我看出来是苑芝大陆,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连生又恢复了她平日没心没肺的状态。 她大步走到了沙滩的边缘,朝云雾缭绕的下方投去了视线——那是正在静静倒流着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好久没有体验过从高空坠落的感觉了啊,连生想。 在她于地球上渡过的那段短暂时光中,当过一阵子的跳伞运动员。她很喜欢这种自由落体的感觉,那是一种挣脱了所有束缚,仿佛能够回归于天地之间的自由感。 连生笑嘻嘻地转过头,对杵在地上当地标的莫待曦招了招手,“小黑蛇,来啦,好久没跟你一起玩这个了。” 莫待曦叹了口气,然后任劳任怨地化为了原型的缩小版,飞过去缠在了她的手臂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身红裙的女子,独独在光洁的胳膊上纹了一道螺旋状的黑色纹身。 “跳了!” 狂风呼啸,一道张扬的女声自半空中响起。 “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这样最适合我——” 本质是水陆两栖爬行生物的莫待曦:…… 算了,他觉得自己的感情生涯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反正蛇妖活得久,连生也不是正常人,在他们酉阴大陆四大恶人(?)之中,肯定是他们两个熬到最后。 蛇嘛,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 被连生觉得“能自己把握住一切”的向清茗,正在失去对自己的把握。 紧绷的神经在见到他以后又恢复了往日放松的状态,可是之前被她压下去的那些极端的情绪也一并被释放了出来。 在目送完自己的老母亲师尊“潇洒”离去后,她又将视线移回了白晴方的身上。 他转过头和她四目交接。 几乎是同时,向清茗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了。可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动,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却又无法抑制地流着泪。 这次没有海风来扰乱了。 白晴方立刻低头吻上了她,可他刚要撬开她的齿关,她便自己张开了嘴,舌头和他的紧紧纠缠在一起,仿若是要将他吞掉一样。 他虽然乐得如此,可心中还是泛起了酸意,她那么离不开他,当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之时,她会有多么痛苦? 连生当真是个没有长心的,要对他下手,为什么不挑个别的时候? 识海中的栀子花正在疯狂地抽条生长,将岛中央的土地挤得只剩下了一尺的空隙。 向清茗红着眼眶,痴痴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他闭上了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抖动着。 他又回来了,在经过了一场令她几乎发狂的短暂离别之后。 她被自己激烈的情绪扎得鲜血直流,摇摇欲坠的神智正警示着她——只要再经历一次这样与所爱之人分别的情况,她就会立刻不复存在。 她可是要和她的半身一起走到生命尽头啊,她怎么能够让自己先他一步地不复存在?如此,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最优解。 她仍然信任着他,但她再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或离开他半步了——只要是任何有一丝危险因子在的地方,她都要和他一起行动,和他死死地捆在一起。 “唔……”白晴方发出了一声吃痛的低吟。 鲜血的味道,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可是那胳膊刚一抬起,就被她用藤蔓缠了回去。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她——而后被她眼中那堪称疯魔的爱意所慑,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毫无反抗地被她的藤蔓越捆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逐渐染上夕色了,她才离开他的嘴唇。 白晴方自然已经明白她现在的状况了,在他的心中,除了对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之外,还充盈着莫大的幸福感。 向清茗对他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十分精神不稳定的笑容,然后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往城内飞去,力道大得他都觉得疼——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才不会因为这些肉体上的小痛苦而感到困扰,不如说他简直乐在其中。 白晴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她把他带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客栈前。 他:啊……小鹿乱撞了……道侣太爱我了怎么办…… ———— 回头看这章,真的有够乱的orz 但是已经改不了了!!就,凑合看下吧(心虚) -- 他的杰作(H) 月映客栈的前台觉得今天真是他打工仔生涯中的高光时刻,他第一次见到颜值如此之高面相又如此之登对的一对子耶!他因为看了太久登记表而发酸的眼睛都被他们的脸治好了。 ——美中不足就是他现在有点儿撑。 这个男修从进来开始就被女修牵着,而在那女修等待时长为一周的门牌时,他甚至直接把她整个抱住,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 然后那女修还一脸赧然地向他说:“见笑了,我的道侣比较粘人。白晴方,注意场合。” 可那叫做白晴方的男修却仍然抱着她不放手,因为头发太长,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女修却对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浅笑,然后她又用那只空出来的手轻轻拍了拍那男修的脑袋。 前台:他妈的,为什么要伤害无辜路过的狗? 向清茗和白晴方这两个虐狗而不自知的就这么充满和谐地上楼了。 然后,那和谐在白晴方加固完这个房间的隔音法术后,便消失得荡然无存了。 向清茗笑容灿烂地把他拽进了浴室里,叁两下扒掉他的衣服,然后拉着他落入了冒着热气的池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溅了足有一米高。 晶莹的水珠落在二人一丝不挂的躯体上,又顺着身体曲线流回了池内。 白晴方被她按在池壁上,任由她在他身体上发了狂地打标记,长发在水中荡开,像是拉起了围栏一样,将他们圈在了一起。 看着她半没在水中的身体,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他在她咬上他的喉结时,轻声问她:“茗茗,你好漂亮……我可以摸一摸你吗?” 向清茗先是怔了怔,然后了然地笑了。真是个喜欢记旧账的人。 她用舌尖卷走他下巴上的水珠,接着将他又往水下按了些,以补足二人的身高差。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在他的额上烙下一吻,看着他满含期待的眼睛,笑得一脸病态: “不要摸了……快些和我结合……灌满我吧……” 说完就往他的身下摸去,扭着身子,急切地要往他身上坐。 白晴方赶忙拉住了她作乱的手,问道:“你……还没有做够前戏吧?没有润滑的话你会痛的……” 向清茗听到他关切的话语,眼中的痴迷更甚,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挣脱了他的阻拦,接着又反手握住了他的两指,往自己的穴口送去。 穴口被指尖顶开,她牵着他,让他亲自感受起了自己体内的湿意。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是迫切地将他的手指埋进自己的体内,并简单地模拟性交的行为而已。可即便如此,她也是一脸陶醉,黑眸中净是纷乱的情欲,连声音都变了调: “哈……白晴方……你看……这不是早就润滑好了吗……嗯?” 她似是撑在他的身上,又似是陷入了他的怀抱,在氤氲的水雾之中,当着他的面,用他的手指自慰,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下身蹭他的性器——毫无疑问是在对他进行求欢的行为。 他想,她大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向清茗那看起来刀枪不入的冷静的外壳,其实只要由他轻轻一敲,便会碎成粉末,露出她真正的,失去理智的模样——她再也没有离开他独自行动的能力了,只要和他分别,她就会陷入失去的崩溃之中。 而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他的杰作。他给予她的过多的“爱”,织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网住了她原本一望无际的天空,也将他们紧紧地维系在了一起。 连生对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他被打得四分五裂,也是罪有应得——为了他在悄无声息中对她实施的以陪伴为名的控制行为,也为了这会永远被他遮蔽在爱之下的真相。 忆起那些被烈火灼烧的一幕幕,白晴方的眼中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情绪。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在她潮湿而柔软的穴肉中轻轻地挠了一下,身上的她便立刻发出了一声娇吟。 “嗯啊……”软得几乎能化成泥。 “哈、哈啊……好想要……”他又往她的敏感点戳了戳,那穴肉便绞得更紧了些。她颤抖着,一边目光潋滟地看着他的脸,一边哆哆嗦嗦地把他的手指拔了出来,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性器,将自己的臀部对准后压了下去。 “唔……唔、有水进来了……嗯……”她松开了手,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小穴奋力地吞吃了起来。 “……啊啊,这样我们就又在一起了……”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嫣红的脸颊上挂着圆滚滚的水珠,不知是溅起的水花,还是她的眼泪。 这具身体……也同她的心一般,被改造成了只要有他在便能获得快乐的模样。 他也环住了她的身子,在她的脊背上轻柔而暧昧地抚摸着,惹得她又喘了起来,热气打在他的嘴唇上。 “茗茗……你这浪荡的模样……真可爱……”他温柔地笑着,说完后还舔了舔她微张的红唇,留下一道暧昧的水光。 向清茗闭上眼低下头和他吻在一起,将那些液体又印了回去,湿漉漉的头发落在他的脖子上,盖住了她留下的红痕。身下也开始了律动,在水中带起了一片气泡。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便从他的唇中抽离,蹙起了眉看着他。 她不满地抱怨道:“水里的阻力太大了,我们出去做!”说完又啃了他一口,才松开她对他的禁锢,从他的性器上艰难地离开后,转身爬出了温泉。 她跪在地上,对着还在池中当水中美人的他伸出手,示意他也快些出来。 白晴方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她,然后优雅地单手撑着自己出了水,于是向清茗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 即使她现在的状态比较狂,她也还是看红了脸,但更多的仍是从她灵魂深处传来的兴奋。 她借着他的力道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又牵着他往卧室跑去——路上还不忘用灵力烘干他们身上的水分。 一想到她马上就能痛快地和身后这个人合二为一,她的身体就情不自禁地分泌出了用以欢爱的淫液。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我要立刻和他欢好”的向清茗甚至没有注意到,白晴方自刚刚起,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目光幽暗地注视着她光洁的背影,心中正翻滚着一个刚萌生出的可怕念头——倘若他毫不隐瞒地告诉她,她的好师尊之前对他做了什么,她会有什么反应? 会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先是心如死灰地同连生断绝师徒关系,然后永远只身一人地和他在一起吗? 他看向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和眼前近在咫尺的大床,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 不,还是不要这样做了。虽然他爱惨了这样热情而又病态的她……但……茗茗的精神已经无法再承受太多了,如若再发生什么事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坏掉。 虽然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易碎模样的罪魁祸首也是他自己。不过如此看来,倒还要感谢连生的所作所为,他虽几乎是在她手下死了一遭,可向清茗也被她的行为间接逼到了这个境地。 真是修士界的模范师尊啊。 白晴方被她扑倒在了床上,长发像扇子一样开散在身后,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意,眼尾微微地上挑着,用暧昧的语气询问道: “我的妻主,你想对我做些什么呢?” 他像是一朵半黑半白的曼陀罗,浑身上下都淬满了剧毒。可向清茗却对这样的他甘之如饴。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享受着自己如今对他痴迷的状态。 “自然是做我们之间该做的——” 她抬起身,将自己黏糊糊的穴口,对准他挺立的长枪,一坐到底。 白晴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不论和她做了多少次,她的穴内都是如此销魂,让他想就这样和她相连一辈子…… “哈、哈啊……” 向清茗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自下体深处骤然传来的剧烈快感在她的全身蔓延开来,电得她差点就这样倒下去——还好,她撑住了。 她将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腹肌上,上身微弓,口中不住地喘着气。 白晴方伸出手,帮她把垂落到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还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 她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烙下一吻,而后又依恋地蹭了蹭,才放他离去。 “夫君……”她痴迷地看着他的脸,轻轻地说。 “嗯,我在。”他好想干晕她。 向清茗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便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扭起了腰身,在他的下腹碾压着,落下大片湿漉漉的爱液。 “夫君……夫君……以后……啊……去哪儿……都不要再分开……” 她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一边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 深红色的肉柱时隐时现,将她小小的穴口撑得浑圆,发白的穴肉上沾满了滑腻的粘液,每当她抬起自己,便能在他的柱身上挂起绵密的银丝。 “我的茗茗啊……我们本来就从未分开过,不是吗。”他一脸的云淡风轻,仿若自己身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啊……不,不是的,我刚刚差点就失去你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再也不能……啊啊……” 向清茗的口中说起了支离破碎的话语,可白晴方却全部听懂了。 “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她软绵绵地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又一次的高潮,令她彻底失去了力气。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在了他的身下。她泪眼朦胧地朝他看去,突然想起他之前苍白的脸色,便慌慌忙忙地问:“你、你的身体没事……唔……” 她被他拉入了熟悉的世界——那片布满了各色星云的广袤识海,她还能感知到从自己肉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但她确实已经以神魂状态来到了这里。 向清茗抬头望天,发现他的星云没有以前那么饱满了。 一团透明的棉花自背后拥住了她,她心疼地转过身去,倒在他的神魂上,难过地问:“你在空间裂缝里……一定遭受了不少苦难吧……这些伤痕……” 白晴方温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内:“虽然确实是有些疼,但你师尊来得及时,又把我全须全尾地救出来了。” “毕竟是师尊,她人很好的……可是,你的神魂上受伤了,你的情况特殊,该怎么治疗你才好……” “茗茗。还记得你之前向我提出的建议吗?”白晴方仔仔细细将她身上破碎的裙子一点点地用自己的神魂粘起来,而后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中,对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用有些溃散的胳膊抱住了他的一部分,迷茫地问:“什么建议?可以治好你吗?” “——和我一边用肉身欢好,一边神交。”带着引诱与命令的话语,烙在了她的心头。 “……啊……嗯……但是你忙得过来吗……”她有点忐忑地问他。 话音刚落,自她肉身的穴内便传来了一阵被顶弄的快感,而她形态不稳的神魂,也被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怀中。 “啊啊啊……!这是什么……等等……唔……” 她尚不能在现实中睁开眼睛,可他却可以。 白晴方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任由他摆布的模样,身下的动作愈发猛烈,干得她淫水一股股地淋在他的龟头上。 他贴着她的耳畔说:“茗茗,让我们互相治疗彼此吧。” 识海中的向清茗已经被他堵满了,她只是一脸幸福地点了点头。 -- 涨(H) 不知过了多久。 他识海中的星云又如往日一样生机勃勃,而她的神魂也恢复得完好如初了——如果忽略掉挂在她身上的透明物质的话。 向清茗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他的胸膛。 下身传来了熟悉的饱涨感与堵塞感,热乎乎的。 她又往里挤了挤,贴在了他的怀中。 白晴方低头向怀里的她。 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上,立着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白色耳朵,正在微微地抖动着。 ——毫无疑问,这也是他趁机给她戴上去的,既然都有了尾巴,那么耳朵自然也不能落下。 不过向清茗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飘飘然地享受着和他依偎在一起的快乐。 她微笑着,在他的胸口处蹭着脑袋,手臂环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白晴方……”向清茗有些赧然地念着他的名字——她的脑内,还在播放着之前和他昏天黑地的那些画面。 他忍住想要捏她的尾巴和耳朵的冲动,“嗯?”了一声。 “很舒服……我很喜欢,也很喜欢你。”她红着脸蜷起了身子,依恋地缠得更紧了些,还在他的身上亲了一口。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你的气味了。”她小声地说。 看着这样温驯的她,白晴方到底没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耳朵尖,还薅了一把在她身后晃来晃去的白色尾巴。 她的穴肉一下就收得更紧了,头也埋得更低,柔软的躯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着。 “啊……过分……我就知道你会趁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往我身上安奇怪的东西……”她轻轻地嘟囔了几句。 “向清茗……”他松开她的耳朵,将下巴枕在她的头上,缱绻地喊着她的名字。 “嗯嗯、我,我没有讨厌的……”她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又断断续续地补充道:“我喜欢和你这样……这样密不可分地在一起……只要你在我的身体里……我就会很幸福……哈啊……” 说完这些,她就把脸贴在他的身上,手臂死死地箍住了他。 烫意烙在了他的胸膛上,也烙进了他的心底。他先是轻笑了两声,然后回答道:“向清茗,你就是我的爱的具象化……我会永远、永远地爱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就够了……” “啊……”他的话语就像是蛛丝,千丝万缕缠绕在她的身上,一圈又一圈,直将她织成了一枚被她放在手心里的茧。 “我……我是你的……只要有你就够了……”她闭上了眼睛,宛若叹息般地说着。 “茗茗……”他将她从怀中捞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唔……”她一边被他侵占着,一边微微睁开眼睛,黑色的眸中翻滚着浓重的爱欲和痴迷,被他尽收眼底。 他将她的臀部往自己的性器上按了下去,抵着她已经满当当的深处,再一次射了进去。 “嗯嗯……哈……”向清茗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却被他牢牢地困在怀中。 滑腻的穴道和他的性器摩擦着,咕叽咕叽的淫糜之声不断响起,像是在往壶中灌注着琼浆玉液。 良久,他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可又在下一息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他骑着她,下身把她的穴口堵得严严实实,不给她丝毫漏出的机会。 白晴方弯下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手描摹她隆起的小腹,痴迷地看着她介乎于难耐和愉悦之间双目迷离的表情。 他轻轻地按了按她的下身,向清茗立刻发出了一声呻吟。 “啊……太满了……哈……” 白晴方看着她喘着气的模样,又将一根手指插进了她的口中,搅弄起了她的舌头。 “茗茗,你的灵脉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吸收掉在你体内的那些液体呢?”满成这样还怎么射给你更多…… 向清茗含着他的手指不愿松开,便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因为……想浪你和我……多待离会……” 啊啊。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悬崖上,她“崩了人设”时向他飞扑而来的那一幕,那时她看他的眼神,也是同此时这般的依恋,另他无比喜爱。 白晴方脸上的笑容更加迷人了。 他用最动听的语调,对她说出了最为堕落的话语—— “茗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怀了我的子嗣。” “在你的这里。”他轻轻戳了戳那微微鼓起的地方。 “你看,既然都已经涨成了这样,那里面一定已经有了我们做出的生命了吧?我和你的孩子……现在就在你的体内……”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趁着她愣神,拔出了被她紧紧含在口中的手指,又玩弄起了她柔软的嘴唇。 向清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茫然地看向他的面庞,一字一顿地道:“怀、孕?” 她的脑中陷入了一片空白,记忆不受控制地倒流回了十几年前和他第一次做的那个夜晚,那时她用灵力封闭了自己的生育功能——而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了,也早就忘记了…… 那么现在呢?那道禁制……如今还在吗? 她被他不辞劳苦地灌了这么多回……那禁制,真的能承受得住他现在的冲击吗? 她会怀上他的孩子吗……? 白晴方的声音又在她的上方响了起来:“若真是如此……我岂不是在和怀了孕的你在欢好?我们的孩子能承受得了吗?” 他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眼睛微眯,对她叹息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怎么能这样亵弄处在孕期中的母亲呢……” “我的妻主,为夫说得对吗?” 但他身下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半点停下的迹象。 向清茗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张皇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将头偏向一边,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音节,如同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困兽。 他拉开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她转了回来—— 她的眼中一片狂乱,但当她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嘴角便慢慢地勾了起来。 向清茗双目无神地看着他,却笑着回答道:“……啊啊,我亲爱的夫君,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这里可是……有我们二人的孩子啊……我永远爱你哟……我的夫君……哈哈……哈哈哈哈……” “……茗茗?你……”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语调中染上了一丝慌乱。 可她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那样安静地对他微笑着。 他俯下身慌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可她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闭口不言——就像一个真正的,没有自我意识的精致人偶。 “向清茗!”他又颤抖着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向清茗空荡荡的眼中,仍然没有半分神智回笼的迹象。 他惊恐地捧起了她的脸,无助地向她解释道:“不……不要、茗、茗茗,你没有……我……刚刚都是我胡说的……” “我不是人类……我没有能让你怀孕的能力……我也从来没真正想要过孩子……”泪水夺眶而出,从他的脸上滑下,不断地砸落在她清丽的笑靥上。 “我错了……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啊……茗茗……向清茗……”他哭着抵上了她的额头,所有的妄执和对她病态的迷恋都被沉入了心底,如今在他的胸膛中翻滚着的,只有无尽的悔意和刻入骨髓的痛苦。 可是并没有人会来安慰他。 “对、对了……识海……我要带你出来……茗茗……我马上就来了……我会向你赎罪……”白晴方自言自语着,语气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闭上眼睛,全力铺开自己的神识,就要强行撬开她的识海——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突然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 他恶狠狠地扭过头去,却看到了一条颇为熟悉的藤蔓在空中晃啊晃。他又惊愕地转回了头,接着便看到身下的向清茗正神采奕奕地对他坏笑着。 白晴方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个完全陷入呆滞的表情。 向清茗抬起手揪了揪他的耳朵,语调懒散而又无奈, “白晴方,就算我爱你到了每时每刻都想和你贴在一起的地步,你刚刚的话也实在是太变态了。” “变态到了甚至能让我从烂醉如泥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甚至抽空想办法反摆你一道的地步。虽然我并不讨厌,但我还是觉得,你得控制一下哦?” “嗯?你说是不是?” 说着说着,一缕长发落到了她的眼睛上,她挥手想要拨开,他却突然压了下来,把她死死地钉在了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是要令她陷入他的体内的地步—— 也确实是陷了,不过是她被他插得更深了,她甚至怀疑她的下面会不会已经被他顶出了一个凸起。 颈窝处传来了滚烫的湿意。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好望着画满了复杂花纹的石青色的天花板,一边用手梳着他脑后有些凌乱的长发,一边温柔地继续说:“不哭啊。正如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一样,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再哭了,我的道侣,嗯,夫君?” 白晴方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了。 “向清茗……你说你想跟我贴一起,对吗?”他的低音在她的耳边炸起。 “啊?是呀。”她还没听过这个声线,挺新鲜的。 “这间房子,我记得还有叁天半的时限。”他慢慢从她的身上撑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点点——她仍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样啊,我之前一直住在你识海里,所以不太清楚。”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没关系……茗茗,你接下来也不用清楚还有几天。” 向清茗一个翻身就想跑,结果才滚出去一寸,尾巴就被他从头到尾地薅了一把,于是她立刻正面朝下地倒了下去。 从穴口堪堪溢出几滴的白液又被塞回了体内。 她被他自身后毫无间隙地钳制住,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茗茗,你最好赶快吃掉你身体里还残存的那些。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 “我会一直操你,一直往你体内灌,没有休息时间,明白了吗?” 向清茗:刚刚的一切都白讲了,是吧!救命! * 他拍了拍她布满红痕的屁股。 “茗茗,茗茗,起来洗澡吧,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退房了哦?” 向清茗一脸生无可恋地背对着他,连动都不想动了。 不仅身体累,心也累,她居然直接被灌上了一个小境界,如果她不是隐藏的双修奇才,那就是白晴方的实力要在她之上。虽然她之前就隐隐有推测,但今天用肉身证实后,还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茗茗……妻主……啊……你讲的让我控制自己的话,我都还记得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在认真听哦!” “那你解释一下现在算什么?”她声音沙哑,饱含着怨念地问他。 “……对、对不起……我……我对那样的你还是很难自已……”白晴方跑到她的面前,蹲在床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还抓着她垂落下来的手臂晃来晃去。 “下次我保证不一直弄你了,也不一直肉体和神识一起来了,你来弄我,场地随便选,好不好?”他打开她的手掌,“啵”地亲了一口,然后无比乖巧地把下巴托在了她的掌心上。 向清茗面色平静地接受着他的碧眼攻击:“呵呵,亲爱的,撒娇功力还是这么强啊。” “……”白晴方沮丧地垂下了头。 一副像是要发功了的样子。 ——她合理怀疑他是在思考对她的战术,那么接下来她一定不能认输,从头到尾被按着上了叁天半,这是人能承受的么??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没什么动作,只是又抬起头来对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然后温润地说:“辛苦茗茗了,那我就帮茗茗洗澡吧。放心,这次真的什么都不做。” 他站起身,把她横抱了起来,穿得整整齐齐地走进了浴室,仿若是在昭示他绝不会对她上下其手的决心。 向清茗矛盾地处在一种既警惕又放松的状态中,警惕的是他的狗,放松的是他娴熟的手法——这也是他以前伺候她练出来的。 他甚至还自然又关切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一会儿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直接回酉阴大陆,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对于这样的他,她自然也是有问必答的——虽然被爆炒了叁天半也是真,但毕竟……嗨呀,还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过去!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僵在了原地。 刚刚还在好好说话的白晴方,现在却突然满面是泪。他无声地哭着,几缕长发凌乱地落在他的额前,衣服也半干不湿地贴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若隐若现地勾勒了出来,不像个在床上如狼似虎的变态,倒像个在人世饱受苦难的落魄神仙。 向清茗:……………… 看到她抬起头来,他才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如往日一样的平稳,现今却带上了细微的哭腔:“对不起,茗茗,我太过火了,我知道的,我的自控能力一直很差……” “我会尽我所能,在以后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改掉我的这些问题的……茗茗……请你……不要再生气了……对不起。” 向清茗突然福至心灵,终于在此刻意识到了什么——就眼前这位,只要他往她面前一站,她这辈子都别想着跑了。 她就是个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倒霉蛋:)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记埋胸抱了过去,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才慢慢地停下了哭泣。 ——然后甚至还趁她不注意上手摸了摸。 “……白、晴、方!!”她几乎是咆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真是想掐死他算了!! ——等等这想法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她一开始对他的心态吗!!! 许久不见的理智君在她的心底里哭出了裤带泪,这倒霉孩子,修个仙把自己全陪进去了。 向清茗一脚踢开了嘤嘤哭泣的理智君,算了,行吧,谁叫她爱他呢。 “嘿嘿……茗茗……你不生气了。” “……下不为例。” “嗯。” …… “……你这是什么意思,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茗茗好可爱……对不起……我一看到你这样就……控制不住了……帮帮我,用手就可以,好吗?” 他像个挂件一样地抱着她,还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墙边,把赤身裸体的她推在墙上,隔着衣服用翘起的下半身在她的下体蹭了起来。 他抬起头,水汪汪地看着她。 然后向清茗也水汪汪了,两个水汪汪的人在湿漉漉的浴室中互相帮助,成功解决了彼此的问题——只不过一位是用嘴,还吞了下去;而另一位是用手,还重新洗了一遍澡。 床上再怎么不正常,下了床之后的二人还都是那副正人君子风光霁月的模样,任谁看都会觉得这对应该是修士中最清高的那种流派,真相却是……呵呵。 前台在收回房牌的时候,还庆幸地于心底感激他们没有再喂他吃狗粮了。 就是为什么感觉一礼拜过去,这两个人本来就看不透的修为好像又更上了一层楼呢。 ———— 正文最后的一章肉,刺激啊(你 就要完结啦。 -- 不知不觉间 “巫前辈,打扰了。晚辈先给您道声歉。” “……事情是这样的——” “……因此,先前跟您约好的交货时间需要向后推迟一天,改为明日的同一时刻。您的损失在下自会补偿,再次,为本人的爽约行为感到万分抱歉。” “……啊什么,原来您也认识……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没有影响到您就好!多谢您的体谅……好的,那么在下就不打扰您了。” 卫恒关掉了投射在空中的影像。旋即转过身去,长长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迈着大步走向门口,磨砂玻璃制的自动门在她面前徐徐打开,现出了坐在会客室中下灵棋的二人的身姿。 她小跑着过去,凑到桌子旁一看,棋盘上已经布满了各种花里胡哨的交锋场面,光芒四射。而正在下棋的二人,一个一脸冷漠,一个一脸和善。 咔嚓。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卫恒嘴角抽搐:“两位大神,我刚刚看到自己的棋盘边缘上已经出现裂痕了,可以请您二位暂停一下吗?这是我去年才买的赤焱城建成两千五百年的纪念款啊!” 向清茗就伸出手摸了摸棋盘黑色的边框,待再次移开之时,那裂痕便不见了。然后她偏过头,对卫恒露出了一个刚刚无事发生的微笑。 她对面的人还风轻云淡地补充了一句:“卫道友,不用担心,在你和巫安前辈商议的时候,我和她已经换着修了九次了。” 向清茗:“嗯,这次凑整了,十次。现在它的质量已经堪比一件地级的防御灵器了。” 卫恒:“那我谢谢你们,虽然这东西是个娱乐产品。” 她木着脸拉过来了一把椅子,撑在椅背上,一边看这皆是一袭青衣的二人在棋盘上拉扯,一边跟向清茗随意聊了起来。 “话说回来向清茗,我看到自己的寻呼盘高头突然有你的上线提示时,真的吓了一大跳啊——你……们怎么到这个大陆来了?莫非也是被哪个秘境的传送阵给坑过来的?” 向清茗摇了摇头,将一颗凤凰形状的棋子向前走了一格,顿时火焰铺满了半个战场。 “我和他是因游历而主动来到这赤星大陆的。而且这里还有个刚被探测到的秘境,明天就要开放了,我们对此也很感兴趣。” 她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当我看到我的寻呼盘上有你的上线反应时,我也很惊讶。” 卫恒咧开嘴笑出了一口白牙,她甩了甩自己飘逸的斜刘海:“是啊!咱俩恐怕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了吧?哎呀——不知不觉间,我都在这里待了好久了呢。” “挺好的,赤星大陆是以器道为主的大陆,对器修而言应当称得上是仙境了。” “嘿嘿,我在这里搞再多彩灯也不会有人说我了,还有商机呢。”她伸出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又扫了扫眼前的二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见到他们第一眼就想问的问题,还忘记了用传音: “还有就是……那啥啊。清茗,你们俩……呃……现在是什么关系?” 向清茗刚想开口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告诉卫恒他们是还没结契的道侣,对面的白晴方就直接抢答: “茗茗早就是我的道侣了。” 卫恒:……??? 她在尴尬和震撼中僵硬地说:“那挺、好。秘境明天就开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十分硬核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问题还是由白晴方回答卫恒:“当然了,多谢卫道友关心我和茗茗。 ” 哪里关心了啊喂!不就是随口问了句吗! 卫恒觉得自己简直如鲠在喉。 她看着他那张明明从客观上讲应该是赏心悦目但在她眼里就是写满了欠揍的脸,不由得忆起了在她登门造访向清茗家的那一天里,白晴方的表现是多么的令她叹为观止,又隐约想起来向清茗当时对他的态度—— “他会自讨没趣地走的……我已经习惯无视他了……” 清茗啊,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看了眼旧友一脸没事儿人的样子,她牙酸地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地说:“嗯……嗯。准备好了就好呢。虽然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但我听说这次新出的秘境,有很多大宗门都会派合体返虚期的修士来分第一杯羹嘞。” “你们要小心。虽然赤星大陆是以器修为主,但高阶器修阴起人来的杀伤力可丝毫不比主流修士小,他们会甩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来坑你。” 向清茗点点头,镇定地说:“放心,我们是来游历的,也不是为夺宝而进秘境。有争端我们会积极绕道走的。” 白晴方看了看棋盘上的局面,先是又朝她的方向挪了颗龙形的棋子,看着它吐出水把凤凰的火浇到中线后,才开口道:“没错,我和茗茗就算不小心和别人发生冲突,也向来都是以和平解决为主。” 卫恒这才放心地笑了,嗯,虽然她已经根本看不出这两人是什么境界了,但这不妨碍她对他们进行一个关心的举动。 “那就太好了。总之别受伤了啊,你们二位可都是焰回宗和永辰宗的天——才弟子咧。” 次日,秘境内的某处深涧。 遇到争端会积极绕道走的向清茗,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悠闲地欣赏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新绿色的衣角在微风中轻摇着,好似她也成为了这林中的一棵灵植,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与祥和—— 只要不看她身旁半截身子倒在小溪里的某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倡导和平解决问题的白晴方站在离这人一尺开外的地方,语气温和地点评道:“你看,我刚刚只是用剑尖轻轻戳了一下焊接点,你就被自己的作品反噬成这样了。看来你的制器平衡度还是不够。” 那修士闻言,没在水中的一只腿突然动了动。 “啪!” 带着腥红色的水花溅起了一丈高,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白晴方身前亮起的屏障上。而当水幕淅淅沥沥地落下后,出现的便是那修士在水中泡着的孤零零的双腿,和他被一根泛着雷光的长枪贯穿在地的上半身。 “啊啊啊啊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声音戛然而止。 向清茗杵在石头上慢吞吞地说:“经过我的统计,害人不成的人被揍回去后说出这句台词的概率高达六成。” 白晴方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用灵气向她递过去了一只长得十分别致的细长花瓶。 向清茗接过它,然后打量了它一会儿——这瓶子造型不错,就是瓶身上凸起的各种牛头马面的人物装饰太碍眼了,有一人的眼睛上还破了个黑色小洞,正嗤嗤地往外冒着气体。 她蹙着眉在空中写了个符号堵住臭气,然后问那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修士:“你往这瓶子里装了多少腌过的樊脂,真是简单粗暴,这么提升效益也不怕先把自己熏死吗?” 白晴方点点头:“有这么多不先拿去沾瓶身上的防护外壳,居然拿来给里面入味,这下这瓶子连插花都做不到了,废了。” 那被掐住声带的修士气得脸色铁青,想自爆却发现自己的灵脉居然都被堵上了,他还不得不听这两个神经病一样的同行在这里头头是道地点评他的本命法器! 那本来就是用以制作幻境再吐出瘴气杀人的东西,他用了这么多年了,从元婴用到返虚巅峰,就没人见了他那瓶子后敢不哆哆嗦嗦一边喊他狱瓶尊者,一边毕恭毕敬地向他献上宝物的。 谁能想到他堂堂狱瓶尊者,今天刚来到这新秘就遇到了这种不合常理的对手!他第一次被人打到这种境地,现在死又死不得,还得听他们在他旁边一唱一和地嫌弃他—— “茗茗,这人怎么办?我不想搜他的身耶——” “不搜,一看就没用。先拆开了放匣子里吧,出了秘境再找个地方倒出来。” 拆开??不!!他在内心大声尖叫着,用尽全力动起了自己的食指。 白晴方“好”了一声,完全无视了狱瓶尊者拼了老命用血在地上写的“交易”两个字,几道剑光闪过,迅速把他拆成了十分安全的形态,然后装进了一个他刚取出的黑色的小匣子里,接着就要立刻把它丢回去。 向清茗便在这时候走了过来,拦住他要收回匣子的动作,在那上面又用手指写了什么,随后,一枚泛着白光的符文便在匣子黑色的外壳上浮现了出来。 她满意地颔首,又顺手在他们身上施了两个清洁咒,道:“还是开两层的禁制比较保险。” 白晴方也点了点头,他小心地将盒子放进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储物袋里。在收拾好一切后,他极其自然地俯下身,于她的唇角处落下一吻。 向清茗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走吧。” 白晴方又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才抬起了身子,又牵上了她的手,和她无声地向林间更深处掠去了。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唯独留下来了一地突兀的血迹——却也只有狱瓶尊者的血迹,而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 尾随狱瓶尊者而来,潜藏在暗处观战的修士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从头沉默到尾。有人下定决心要远离二人,也有人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但不论如何,他们皆认识到一件事。 狱瓶那条老赖皮蛇没了,下手的是两个行为与外表完全不符的返虚期修士。且他们都至少精通器修一道,其余情报不明,绝对不能主动招惹。 秘境被预估将会开放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几乎所有人而言,在这一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中,他们都要竭尽全力地攫取这秘境中最为珍贵的那些宝物。 但凡是天才地宝,便必会有气场上的不同之处——换句话说就是它们本身就自带定位效果。而敢赶头一茬进这秘境的修为自然都不低,一群老油条多少都有些手段来准确感知这些宝物的方位。 于是每一天各地都会爆发生新的争斗。 而有的好巧不巧,就发生在向清茗他们的行进途中。 此时的二人,正好站在一块饱含着灵气的土壤上,被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白晴方语气平静地问他们:“各位道友,我和我的道侣只是路过此地罢了。那东西现在还好好地在地下埋着,我们无意争夺此物,可以让我们离开吗?” 有的人认识他们,但更多的人不认识。 是以回答他的便只有在顷刻间一拥而上的各种攻击,以及几句充斥着嘲讽意味的话语:“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么?” “哈哈,可笑,老夫可不信你们真的瞎到了这种地步!交出宝物!” “你这皮相倒也不错,扒了倒也能有不小的用处——” 一刻钟后。 向清茗在那个声称要扒皮的修士的胳膊上,写下了一排符文。 “咔吧”一声,那只手臂便从他身上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由于面部朝下嵌在土里,他的惨叫声听起来有点失真。 血沫四溅,却在靠近她的时候于半空中自燃了起来。她又接着往那半截手臂上丢了张符纸,于是那断臂上也冒出了火光——并逐渐化为了一寸寸齑粉。 “好了,这下你没有手可以用来扒皮了。”向清茗微笑着对他说。 离她不远处正在细心地拆战利品的白晴方闻言笑得一脸春光明媚。 钉在一旁大树上的某位幸运修士,在被迫围观了全程之后,被他们笑得打了个哆嗦。 他抖了抖,然后就跟笑意盈盈的白晴方对上了视线。 他赶忙移开视线去看旁边散了一地的生死不明的人,嘴中还不忘解释道:“在、在下刚刚没有说任何不敬的话,也没有动手。不嫌弃的话,在下还可以给二位帮忙做打手。” 白晴方把一面镜子上嵌的宝石撬了出来,放在拇指上弹着玩,他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位修士:“不要。我和她就够了。” 那修士的脸色已然能跟白纸媲美了。 这时候向清茗转过了身看向白晴方,后者立刻拿着石头和镜子坐好了,一脸乖巧地回看她。 她掸了掸衣角,在身后火光的映照中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茗茗,辛苦啦。” “嗯,你也是。”向清茗也从旁边拿起一件不知是属于谁的法器,开始了拆卸。 “……赤星大陆挺好的,别的地方就没有这么丰富的学习资料。”她表示很满意。 “是啊。下次还来。”白晴方在纸上记下了自己刚萌生出的新想法,然后抬头看向了还挂在对面树干上抖毛的修士。 向清茗也随他的动作看了过去。 她问他:“你想走吗?” 那修士点头如捣蒜。 向清茗又低下头继续捣鼓手里的玩意,散漫地说:“再过一刻钟你就能动了,走吧,下次不要再乱凑热闹了,还挺危险的不是吗。” “是是是,您说得一点道理都没错,在下之后一定会警告别人不要来打搅您二位……” 白晴方打断了他的发言:“也不用到处警告。你要等亲耳听到了有人议论我们后,再适度地提醒一下那人。” 向清茗点点头。 修士:……你们两个这是嫌没打够吧! -- 吾名为泽栖 距离这秘境开放,也不过一周的时间而已。向清茗和白晴方就这样按着他们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寻找着他们的目的地,至于一路上所经历的……不提也罢。 总之,等他们来到了秘境的境心处时,离秘境关闭也就剩下了叁天的时间。 ——一面安静的湖泊,一栋简单的木屋,几棵垂柳立于岸边,这就是这位秘境主人的残留神识,仅给自己设下的一切。 向清茗轻轻地叩了叩有些发霉的木门。 “……来了。”从门后传来了一道稳重的女声。 向清茗后退一步,和白晴方站在一起,神态自然地等待着。 然后一等就是叁时辰。 「茗茗,这位前辈也十分有个性呢。」夜间的湖风吹来,将他们一尘不染的衣袍交迭在一起。 「毕竟我们找境心都花了四周的时间,想来这位前辈可能也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吧……啊,有声音了。」 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开锁声,先是一缕昏暗的灯光从门缝中溜了出来,而后门扉才吱呀吱呀地慢慢打开。于是他们终于看清了这秘境主人的真面目。 来者是一位成年女性,她的头上绾着简单的发髻,手中举着盏小灯台,蜡烛的微弱火光在湖风中忽明忽暗,却也足以照亮她脸上的神态—— 她的蓝眸中写满了无奈与不情愿,几根藏蓝色的发丝随意地搭在她的额头上。但她还是一言不发地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二人一齐向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同她进了小屋。 “吾名为泽栖。”她一边点着屋内的烛火,一边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前辈好。打扰了。” 屋内的陈设也是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了。他们进来后只有站的份儿,但他们也并不在意。 向清茗的目光落到了挂在屋内唯一一把椅子上方的那张画卷上——这是这件屋内最为鲜活的存在。 画中之人是一名言笑晏晏的女子,但她并非是秘境之主泽栖,而是另一位她曾见过,并且甚至共事过一段时光的前辈。 “……阿戚前辈……?”向清茗喃喃道。 “说罢你们两个小王八……什么?!”泽栖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原本坐得歪歪扭扭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伸出手猛地揪住了向清茗的前襟,把她拽得朝前打了个趔趄。 站在她身后的白晴方见了便立刻扶住了她的腰,将身影不稳的她又夺回了自己的怀里。他脸上方才还彬彬有礼的笑容也已然消失不见。 屋外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波澜。 泽栖讶异地挑了挑眉,然后对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后生,吾又不会吃了你家的道侣!真受不了……算了。” 她手一挥,原本昏暗破旧的小屋单间,在须臾间便转换成了装潢典雅,充满着古色古香气息的厅堂。 “向清茗,告诉吾你所知的关于阿戚的一切。”泽栖坐在主座上,朗声对她说。 …… 蜡烛燃尽,过去之事也化为了一抹烛烟,与谁人的叹息之声一同消散于天地之间。 “……原来……是这样啊。” “……可吾也是因爱而死,为什么,她就不能捎上我呢……” “阿戚,阿戚啊……你宁愿给陌生人留下幻境,也不愿意对我们这些人直言么……” 泽栖出神地望着墙上泛黄的画卷,口中呢喃自语着。 向清茗和白晴方沉默不语地坐在桌旁。 良久之后,一声沉重的长叹,为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吾要谢谢你,向清茗。现在,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说罢,你和你的道侣寻到这境心来找吾,到底是有何事所求?”泽栖眼中的蓝色似乎更加深邃了些,她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二人。 她回忆了一下他们在秘境中的所作所为,尽管不能简单地用善恶来划分他们的立场,但却可以看出一件事——他们绝非是为了寻求宝物而来,他们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找到她。 可她一抹残魂能做什么呢,秘境已经融入天地之间不能分割,她的财产也散光了,留在这里也只是想守住阿戚的画卷和维持秘境的运转罢了。 他们总不能是要来找自己唠嗑的吧?泽栖困惑地想。 “泽栖前辈,晚辈所求仅有一事,就是请您将这本书籍随意放在秘境里的某处吧。”向清茗自袖中取出了一本约有一寸厚的书本,递给了泽栖。 泽栖惊讶地接了过来,看了眼封面上的标题——《符器总纲 上部》。 她打开了这本看似平平无奇的书,向后翻了一页,在仔细地看完了这引言后,慢慢抬起头来问他们: “……你们,是来传播自己的“道”的?” 向清茗点点头。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后生可畏呀!”泽笑着夸奖道。 “放心,吾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但埋个宝物还是做得到的,待下次秘境开启的时候,你们的符器道一定会被别人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里的!”她爽朗地作出了许诺,然后接着问: “包在吾的身上了,那么下部也给吾吧?” 向清茗……又摇了摇头。 泽栖十分困惑地看向她,直言:“你们不是这总纲的作者么,怎么,难道自己都没有留下部的吗?” 白晴方开口解释道:“那是因为下部还没能开始写。我们的道只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我们去上界寻求答案。” 泽栖愣了下。不过她到底还是稀奇事见得多了,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开口答应道:“好。那吾便先帮你们二人保存这本上部,祝你们早日飞 升,在那上界获得了想要的答案后,别忘了回到这里,补全下部啊。” “不过。秘境就快关闭了,你们也在这里花了不少时间了。接下来,且由吾亲自送你们出去吧?” “那就劳烦前辈了。”向清茗和白晴方站起身来,向她行了一礼。 “不劳烦,哈哈……像你们这样的修士,即使是放在吾那个时代也不多见哪,你们一定会前程似锦的。”泽栖一边说着,一边带他们走出了屋子,来到了湖畔。 “泽栖前辈谬赞了……” “老一辈的夸人后生就好好受着!” 掩映在黑夜之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之上,慢慢浮现出了一轮散发着湛蓝色光华的漩涡,岸边的柳条随风飘摇,无数缀着白色微光的柳絮在空中飞舞着,似是在为他们送行。 “这漩涡便是通往秘境之外的捷径。再见了,感情很好的道侣哟!”她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一手举着那小小的烛台,一手向他们挥别。 “再见了,泽栖前辈。”白晴方牵起向清茗的手,在对她点头示意之后,便转身跳入了漩涡之中。 秘境的出口处,已然围满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修士。除了一眼过去便能辨别出的聚集在开阔地带的宗门势力外,其余散修则是零零星星地站在不起眼的各个角落。 向清茗和白晴方甫一落地,便感受到了数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出来的节点虽然不早不晚,但因为形貌没有半分狼藉,又是成双成对地出入,自然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哇啊,茗茗,好多人在看你哦,啧。」白晴方笑眯眯地给她传了个音,牵着她平稳地向前走去——而另一只手中的长剑,则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向清茗瞪了他长发飘飘的后脑勺一眼,然后接着道:「不过人也确实太多了,看来我们得临时换个更远一点的地方清理小匣子。」 「是呀。……唔,你看西北方向的那个宗门,衣服制式很眼熟呢——看他们那泰然自若的反应,应该还是不知道他们的长老已经没了吧?」 「……他嘴欠说要扒了你的皮。我没把他的皮扒下来当着他的面烧掉已经算我仁慈了。」向清茗为自己小声辩解,手上捏他的力度却又变得更大了些。 「啊啊……那我们就直接用飞的离开吧!早点倒干净小匣子,早点……不说了,走走走。」 ……散修,容貌姣好的道侣,看起来就身家丰厚——这叁点放在任何普通的修士身上都容易引发悲剧,但他们显然不在普通人之列。 他们甚至都没有为了避免事端而遮遮掩掩地低调离开,而是像普通小情侣出来玩闹似的黏在一起飞走了。 ——大宗门不屑打劫刚出秘境的散修,可散修们却不会放过自己的同行,更何况是专门聚集在此地的散修。 见到这对看起来就很好宰的道侣离开了,有不少人都紧紧地跟在了他们身后,等着他们走远了好杀人夺宝。而郑韬,便是其中的一员。 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境界这辈子也就止步于化神后期了,但他懂得见风使舵,即使遇上了打不过的对手,他也会跟在别人后面捡漏。是以他这两百多年的人生总归还是过得舒心的——突出一个欺软怕硬。 他尾随着打头的几名返虚期修士,钻进了一处密林里。 林中有不少凶性的灵植,郑韬在行径途中,不慎被一株琵琶笼缠住了,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挣脱了它。 他一边往自己被毒液腐蚀的伤口上简单地敷了层灵药,一边顺着记忆赶紧跟上了已经远去了的大部队,心里还骂了句:哪对道侣会急切地往这种鬼地方钻?! 而且要不是身上没宝物,怎么可能会急着往这险林里跑以隐匿踪迹?还害他受伤,他一定从他们身上要好好薅一把羊毛出来! 飞了一会儿后,远远的,他看到了前方有片空地,而他脚下的草地也有了明显的被践踏的痕迹,不过四周却没有打斗的声音。 看来这次是来晚了,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捡漏时机。 郑韬叹了口气,但他还是怀着几分期颐地从树缝中飞向了空地—— 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安静…… 这一地的残躯……都是他不久前还见过的那些人…… 郑韬身上的隐匿符咒还在有效期,于是他便一脸震悚地慢慢抬起头来,想看清那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接着,他便开始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大脑的轰鸣声中,他听到那女子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晴方,我们长得难道很恐怖吗?” “茗茗,不要进行这种不可能的猜想。我更倾向于是他用的隐匿符质量不好,对身体有害吧。” “可是你看,他不是好端端的还藏在空气中吗,我不能理解隐匿符得画成什么样,才能在正常发挥作用的同时令人突发恶疾。你的猜想才更不可能吧?” “你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把他拽过来问问,让他自己解释为什么要突然在原地大喊大叫。” “很吵。可以请你别叫了吗?我们不还没动手吗?”两张符纸打到了他的身上。 郑韬的惨叫声就这么戛然而止,还被定在了地面上,他想直接动用灵力逃脱,却发现那符纸之中长出了尖刺,以一种极其刁钻的方式封住了他的灵脉。 而对面的二人还在向他一步步走近。 于是他便死死地盯住了白晴方的脸,似乎要用视线把他的脸灼出两个窟窿似的。 那被他称为“茗茗”的女子又开口道:“这位,如果你再敢这么看他,我保证你的上下眼皮会在一息之内牢牢地冻在一起。” 郑韬这才移开视线,看着她的脸,费力地做出了一个“让我说话”的口型。 向清茗想要伸出手扯掉那张符纸,却被白晴方抢先了一步。 “……咳,咳嗯!”郑韬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眼白晴方,差点没绷住自己的神经。于是他又看回了向清茗,但是却不说一句话,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被妻主刚维护过的白晴方心情很好,他甚至是笑容满面地威胁这正在打哑谜的郑韬:“你要是再说不出话就这么盯着她看,我就用剑在你舌头上雕花。” “……你们他妈的……喂!女人!”他实在是被逼急了,连死都不怕了,口不择言地就开始往外倒豆子—— “反正我也是要死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你身边的这个姓白的男的,我曾经在别的大陆杀死过他一次!” “从脸到声音,全部都是一个人!差不多两百年前,我亲手把他杀死在了酉阴大陆的沂沦沼泽旁!” 郑韬的表情已经狰狞到了一种可怖的地步,他似乎陷入了癫狂,但他还在坚持继续说着。 “我目睹了他的躯体在倒地后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他绝对,死得不能再死了!人不可能会复活——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晴方面无表情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直接搜了他的魂。 他从他的记忆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长相一模一样,只是修为和性格看起来和他完全不同的“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在被暗器杀害后,倒在一株槐树苗旁化为齑粉的那一幕。 这修士在杀完“自己”后,拿起宝物便扬长而去了。 白晴方解除了对郑韬的搜魂。接着,他神色不明偏头地看向身侧的向清茗,后者正沉浸在思考之中,口中还轻声念着:“沂沦沼泽……?” 他丢开了已经废掉的郑韬,抵上她的额头,将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幕又给她重演了一遍。 看完记忆的向清茗,又安静地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目,接着有些不可置信地对白晴方说出了她的推断:“……那不是你,而是“白”,对不对?” 白晴方紧握着她的手,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他喃喃道:“没错,那是“白”。但也是我。” “……他是……上一个我。” ———— 上一个小白还没来得及发育就没了。“他”被杀死的时候,只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 ℗о18щèь.čом 一百多年不见 修士界是没有“人死后会转世”这一说法的——是的,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是以术法的存在为基础,人们才会对死后世界的认识更加清楚。 ——当一只生灵的躯体停止了运转,他的灵魂要么会就此消散于天地,要么就会以“残影”的不完整形式驻留在某个地方。 但不论如何,人和妖都是不能够起死回生的,所谓的“轮回重生”,只是一些话本子作者编撰出来的好用设定罢了。 “可白晴方,你不是人和妖的任一一种,也就是说,在你的身上确实存在着能够重生的可能性。”向清茗定定地望着他的侧脸,语气坚定。 “没错,那么我到底是从何而来呢?我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是和你一样来自异世,只是没了异世的记忆。可今日所见却告诉我,我极有可能本就出生于这方世界。” “那么我究竟会是什么生物呢……”他喃喃道。 他看着对面一片昏暗的森林,不由得想起来了自己在很久之前,从连生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 向清茗看着他陷入思绪的严肃模样,心头一软,她绕到他的背后,解开他头发上的绑带,然后开始编起了大麻花辫。 “……茗茗?”⒭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你很在乎你的身世和物种吗?一直以来……”她轻轻地问。 “怎么会!我平日里看起来像是挂念这些事的样子吗?只是今天有些意外罢了。不必担心我,我其实并不在乎的。”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嗯,我也不在乎这些……”未编完的麻花辫四散开来,落在了她的手上。 “你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你是你,这就足够了。”她拢起了他的长发,用手指梳理整齐,又重新拿绑带扎成了一束——还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茗茗……”白晴方念了声她的名字,而后转过身来握住了她的双手。他垂下头,缱绻地看着她,璀璨的绿眸中好似盛满了星光。 “嗯……嗯嗯,好,好了,说不定等我们去了上界,就能找到答案了,你也是,我也是……”向清茗被他看得眼神乱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被他的美貌攻击打得节节败退。 白晴方笑着说:“是啊。去了上界后还要写总纲的下部呢,今天我们被催更的名单上还又多了一位泽栖前辈。” “他们又追不到上界去。”她心虚地给自己找了块挡箭牌。 “哈哈哈哈……” “别笑啦你!该走了!”向清茗用额头蹭了他一下,然后挣脱他的手往旁边跑去,并气势汹汹地开始了清扫现场的工作。 “好好好……啊,对,还要处理一下小匣子里的垃圾。”他愉快地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伸手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了那个被他们暂时遗忘的黑色盒子。 他敲了敲盒顶上的白色符文,语气平和地对里面的人教导道:“下次不可以再没事找事了,知道吗?”然后便打开盒子,往地上倒出了十余枚黑色的人形小木片——虽然这些木片,多少都有些损毁的痕迹。 向清茗远远地看到他的动作,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她几步跑过来,盯着这些堆在一起的木片,补充了一句:“嗯,你们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恢复人身了,我们待会儿就离开,你们到时候自便。” ……虽然恢复了缺斤少两的人形之后也用不出灵力,身家也被清空了,连走出这片森林也是天方夜谭。 向清茗到底还是连生的徒弟,在处置敌人这件事上,是与她师傅如出一辙的随心所欲——看似是留了一线生机,实际上则是在无意识地折磨濒死之人。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有多残忍,但白晴方可是一清二楚。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们自己要上门找麻烦,那么想必也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茗茗没有当场杀了他们,已经是她的仁慈了,他想。 不过她这样做,确实还是有遭受报复的危险性的。白晴方趁她转过身的时候,在这些木片的心脏部位封上了剑气。 后顾之忧,彻底解决。 很快,原本鲜血淋漓,尸首四散的林中空地,又被清理到了原先的状态,灰烬与泥土融为一体,被血液浇灌的土地上长出了新生的野草。 看起来真是一片和谐。 经此一行,赤星大陆成功除去了几十个高修为的恶霸。而做好事不留名的二人又在赤星大陆流连了几个月后,才再度踏上了悠哉悠哉到处送书的旅途。 临行前,多少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事的卫恒,在大陆传送阵旁对二人神神叨叨地感叹道:“我有时候总觉得你们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有这么玩儿的吗?还是说爱情会使人变态?” 向清茗微笑着往她肩上锤了一拳。 “只是你我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对我们而言,像这样一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历,就是我们的道。” 卫恒嫉妒地撅起了嘴,妈的,她也四处游历过啊!还是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他们这样修为长得飞快!两百年不到双双返虚,还是同修为中的佼佼者,她也好想体验一把强者的余裕啊!! ……算了,还是接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吧。她在内心咆哮了一番后,又接受了现实。 “哼!快走快走,祸害别的大陆去!”她嫌弃地摆了摆手。 “你就这一句?”向清茗挑了挑眉,嘴角还微微地上扬了起来,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卫恒:一百多年不见,你变坏了。 当然她不敢当着白晴方的面说出来,于是就只能干咳了两声,然后重新向他们道别:“好吧,天才们,一路顺风早日得道,以及……呃,白晴方,好好对她啊!” “这自然不劳卫道友提醒。”他微笑着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卫恒心想,果然有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比如这个男的在她心中留下的欠揍印象。 * 焰回宗的弟子们都知道,他们宗门的大师姐,是一位虽然几乎从未出现过,但总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托人给宗门宝库里添新物的好师姐。 大师姐的领地,是一圈景色别致的小山——别人的领地不管范围如何,总归都是一片规整的碧绿。但她的山头,却像是在被泼了各色染料后又被砍了几刀一样,是焰回宗内最别致的一道风景。 就是在这样别致的风景中,却坐落着两间相邻的小木屋。 “诶——你不知道啊?”一个女弟子惊讶地看着坐在她身边,正一脸好奇地等着她回答的刚入门的外门弟子。 年龄不大的少年迫切地点点头:“我问过了我的师兄们,但他们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肯告诉我答案!师姐!您是内门弟子,一定会知道更多的吧~” 女生神秘地冲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把耳朵贴过来,那少年立刻凑了过去—— “我也是听我的师姐讲的!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天,向师姐渡化神境的雷劫,声势极为浩大,而我的师姐则有幸远远地旁观——” “嗯嗯!然后呢然后呢!” 女生眯了眯眼睛,神秘地说:“但渡劫的可不止她一位,那化神期的雷劫,是两个人的!” 少年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向师姐独来独往,却又偏偏在领地上建了两座房子么,这就是答案——其实向师姐她,早就有了伴了,还住进了宗内,以至于雷劫都是一起渡的。” “……可是,可是,如果她只是有个伴的程度,那为什么感觉我的师兄们都不想提呢……?”他疑惑地又问了一句。 那女生想了想,随后笑弯了腰,男人啊。半晌之后,她才平复了笑意,接着回答了少年的疑惑:“那是因为呀——她的伴儿不仅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是隔壁永辰宗的宗、主、亲、传哩!” “哈??!!这……这!那那位亲传的真身是哪位?!”少年一脸震惊,这是什么上门女婿剧情? “你傻呀!你想想隔壁宗有哪个弟子也是一直不回来也没有消息,境界还在化神以上的?” “……我的天道啊,难道是!!! 我还看过他的大比夺魁留影呢,他……居然是他吗……!!”少年瞪着他师姐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难以置信,自己心目中最厉害的剑修,居然就是自家宗门大师姐的对象——还是送上门的那种。 “嘻嘻,所以说,我们大师姐可不仅仅是修为厉害呢。连隔壁宗的宗主亲传都得拜倒在她的身下,据说他还因为不肯回宗和祁宗主打了一架——嘻嘻嘻嘻嘻!”女生与有荣焉地又笑了起来。 “……我的脑子有些乱了,让我缓缓。”他震撼地望着远处的夜空,眼睛已经失去了高光。 过了一会儿。 “诶……师姐,师姐别笑了,你看前面,大晚上的怎么还有弟子用肉身飞得这么快,不怕撞到哪座峰上吗?”少年拉了拉她的胳膊,指向天空。 女生睨了他一眼,鄙夷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肯定是有哪个弟子急着回来交任务呢,而且既然能直接飞,那修为肯定也已经是金丹以上了呀,怎么会撞到山上去?”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他们的速度真的很快呀,我个小练气差点没看出来那是两个人,更别提看清脸了……”少年讷讷道。 “这有什么,师姐是筑基中期,这就来帮你瞅瞅,看看是哪个峰的弟子如此跋扈。”女生虽然上一秒才鄙夷了他一顿,下一秒却又十分耿直地帮起了忙。 “谢谢师姐……嘿嘿……”少年挠了挠头。 “没事……飞得是真的快我对下焦……诶……诶?!……卧槽?!卧槽!!!” “……师姐?你还好吗?”他不安地又拉了拉她的胳膊。 “我我我没事!!我的天哪!!!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向师姐回宗门的场景!!!卧槽!!” “什么!!!!那她身边的那位是!!”少年激动地蹦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坐了回去,紧紧地贴在女生的旁边,一副巴不得自己能借用一下她的眼睛的模样。 “那还用问!!自然是——” 「白晴方!你飞这么快干嘛!!雷劫昭示是在六时辰后,还有整整半天的时间!你就这么急着想上天吗!!」向清茗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平淡,实际上正在心中用传音严厉批评着身边这位即将正式上任的道侣。 「再说了,你有空间传送却突然不用,非要带我在宗门上空飞起来是想怎样?」 「茗茗,你不懂,这叫切实感受回家的乐趣——至于飞这么快,自然是因为我还想和你在飞升前最后做一次……啊!」白晴方的身形在空中一歪。 向清茗非常自然地松开了自己“放”在他腰上的手,还毫无诚意地给他道了个歉:「你的腰太好摸了,我忍不住就下手重了点。」 白晴方:那我过会儿也下手重点吧。 但不论心里怎么安排,他现在表面上还是仍然乖巧地回道:「没关系,茗茗,你对我下多重的手都没事。」 「呵呵。」这在飞升前的最后一次双修,她一定要主导全程!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就这么表面和平到了落地,还面带微笑地手牵着手回到了家中。 等他们再出来时,天空都已经挂起了朝霞。 真是愉快的叁个时辰——他们最终打了个平手。 向清茗立在屋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的眉眼间还残存着几分餍足,在朝霞的暖光中,好似一朵开得恰到好处的玉兰。 “呵啊——白晴方,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哦。”她指了指在自己头顶上方打着滚的一枚圆月状的银色小牌子。 “嗯……我这里也埋好了!”他站在花园里那棵参天的槐树下,对她挥挥手,然后飞向了园外的半空中。 向清茗对他点了点头,轻轻一跃,便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接着她转过身,抬起双臂比了个手势,丈量了一番眼前整个庭院的大小,然后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只毛笔,抬笔在她面前的空气中写了什么。 符文落成,在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后,向清茗的小屋,连带着她的花园,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中不断缩小着,直至他们几乎看不见。 一个透明的,以两片圆月为盖的柱状小盒子,正静静地躺在已然变得平整荒芜的土地上。而于盒内陈放着的,是小巧而又精致的庭院模型。 “好了,这样一来,最后的工作也完成了。”白晴方把盒子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但是你在隔壁的那间屋子,真的不也一起带走吗?”向清茗问他。 “不了。留下来作个纪念不也挺好吗?”他拨了拨被山风吹得有些乱了的头发,然后看了一眼隔壁峰的山顶。 “唔……那我们走吧!在剩下的时间里还是要再做些渡劫准备的,以及,结契!”向清茗也没再管了,自身边划开一道传送门,拉起他的袖子就把他往里面塞。 “好好好……”他心想着,她真的好急。首发: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о⓲щèь.čом 飞升之事 酉阴大陆的极北之地,是一片广袤的万年冰原,常年人迹罕至。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在某片冻土之上,有四名修士,正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手中揣着暖炉,在脖子上围了圈毛绒领的长发女子,眯着眼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然后一屁股顶到了身边同伴的身上。 连生被撞出去了好几步:“哎哟哈!” 巫安冲她龇了龇牙:“狗女人,你不会是给你家徒弟发错地址了吧!老娘都等了一刻钟了!你知道这是多少损失吗——” “是四十五万上品灵石的损失。”莫待曦的声音隔着围巾传了出来,他正坐在一旁烤火炉,一副马上就要陷入梦乡的模样。 “听到了吗,记得回头给我转账。”巫安对正在假装看风景的连生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咳嗯,其实这种恶劣环境对于修为的提升也是有很大帮助的。”在高地上练剑的祁天承如是说,白雪已经落满了他的肩头。 “哈——?”巫安发出了一道饱含着不满的质疑声。 “请问祁宗主,这鬼地方看起来像是会有人跟我做生意的样子吗?”⒭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咳嗯咳嗯!啊!我的徒弟!怎么也还不来呢!”祁天承大声嚷嚷了起来,虽然他放养他的徒弟都快叁百年了平时也根本不关心她。 连生心虚地夹在几个人中间——好吧,其实本来是只该有她一个人帮她的好女儿和那家伙护法渡劫的,可她就是忍不住自己这骄傲自豪又想炫耀的心情,不仅喊了他们叁个来围观,还是提前了时间喊来的——生怕他们没看到她徒弟开空间传送时的模样有多帅。 可惜只有风雪呼呼地往她的脸上砸。 于是就在巫安又要开启下一轮报账,莫待曦即将完全步入冬眠,祁天承离雪人化又进了一大步的时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浮现出了一道以青藤为环的碧色传送门。 连生跳起来,指向那道缓缓开启的门扉,兴奋地对她的朋友们喊道:“快看!我的乖徒弟要出来啦!!!” 几人闻声,也立刻抬头看去。说实话,凭连生晒徒弟的频率,他们这些年间多少也对向清茗起了几分关切之心。 然后下一秒,他们就看见一个长发男人从向清茗的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巫安愣住,祁天承抬头望天,莫待曦又闭上了眼睛。 “哎呀……晚辈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只是和自家道侣渡个劫而已,竟能有这么多前辈前来相送……”白晴方微笑着说。 “……前辈们好!”向清茗也从他身后站出来,有些尴尬地向在场的各位行了一礼——她师尊没告诉她今天会这么热闹啊!!!还有这狗男人怎么这么游刃有余啊!! 还是见多了人情世故的巫安率先反应过来,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朗声道:“哈哈哈,呀,这还行什么礼呀向道友,你的修为可是已经比我还高了,把我们当朋友对待就好啦,白道友也是。你说是不是,连生,她师尊?” 她一边笑着,一边抄起暖宝宝往身边连生蜡像的头上一拍。 “呵、呵呵……小安说的对。啊,那个什么,对对,事不宜迟,既然人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布阵吧!飞升雷劫,必须要好好对待才行啊……咳咳咳咳咳……”重新被激活的连生一副看起来像是要活不长了的样子。 莫待曦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对白晴方点头示了个意,接着一边说着:“老祁别看天了下来帮我固定阵眼”,一边慢慢走到连生旁边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然后才转身离开,任劳任怨地开始打工。 “那就多谢师尊和各位…道友了,嗯!白晴方,我们也来做准备了!”向清茗对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师尊心虚地笑了笑,然后扯着他的胳膊就往旁边走——其实她刚才,听到了连生那句激动的欢迎声…… 对不住了师尊。她没良心地在心里给连生道了个歉,又戳了戳白晴方的腰窝。 「别傻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啊!!」她的羞意终于压不住了,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飘上了她的脸颊。 「茗茗难道不高兴吗?现在这片大陆上最有名的四位前辈都知道了我们是道侣的事了,而且他们还要看着我们结契飞升……」他俯下身子,牵住她的手送往自己的唇边,继而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我怎么会不高兴。”她小声地说,然后又垂下头嘟囔着:“但那四位可是师尊和她的朋友,他们……” 白晴方对她温柔地笑着,只是静静地等她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没过几息,向清茗完成了自我说服。 “……算了,那又如何!我今天就要和你当着他们的面一起……结契。”说完这些,她抬起头来,用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来吧,我们先来写契书——把纸拿出来。” “遵命,妻主。”他大声道。 在远处就是不信邪非要竖起耳朵听的连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特么的,当年应该拆他两遍,不,是二十遍。 * “连生,我觉得你徒弟的行事风格真是完全随了你。我巫安游商各个大陆多年,亲眼见证过几回修士飞升之事,也见证过不少道侣结契之事。”巫安神色难辨地看着头顶几乎要被乌云融化掉的天空,对身边的连生说。 “……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他们这样,用飞升雷劫来稳固契约的。他们就不怕把自己的神魂给劈没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天上就又同时降下了两道足有半丈宽的惊雷,打在了浮在空中的那一张金色的契纸上。 “我相信向清茗。……也相信那家伙。”连生凝重的侧颜被天光渡上了一抹金色,她的眼里也似乎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荒谬啊。”祁天承这个心直口快的剑修十分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然后被连生一个眼刀吓得往后缩了缩。 莫待曦在此刻竟然难得地讲了句冷笑话:“还是你们人类会玩儿。” 连生:首先白晴方不是人,而且我其实很怀疑我那好徒儿跟他厮混了那么久后种族有没有发生改变的可能性。 ……不过不管他们四个怎么想,都影响不了天上的两人。 据典籍记载,即将飞升的修士,在雷劫中,会聆听到天道意识的询问,以验明修士的道心。 那询问会是什么内容呢—— “以劫渡契?你二人可知——” “若此后你二人分崩离析,所解除的可不仅为契约,连你们自身,都会身死道消。” “即使如此,你们仍不愿独自渡劫,永除后患吗?” “我们不愿!” 契约上烙下了二人的神魂,随后化为两道璀璨的金光,落入了他们的眉间。 她和他牵着手,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看向在那雷云漩涡中心缓缓流淌着的星海。 “她就是我的道!” “他就是我的道!” 这答案响彻天际。 劫云散去,星海倾泄而下,继而溶解在天地之中,为他们搭起了一条通往上界的无形道路。 他和她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接着,他们转过了身,看向那立于地面上的四人。 向清茗笑着对连生说:“师尊……您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师尊,谢谢您……带我融入了这个世界。” 连生看起来快要昏过去了,她靠在一脸无奈的巫安的肩膀上,激动道:“我的好徒儿!妈妈永爱你——到了上界也要好好修炼哦!期待你早日干翻天道!” 巫安噗嗤一声笑了,这人简直不得了。 莫待曦正想问一句为什么你不上去亲自火烤天道,你早就该飞升了吧?却被祁天承打断了。 如同是用模型刻出来一样的标致男人,对着正在天上仙气飘飘的跟他完全搭不上边儿的便宜徒弟,来了一句公式化的勉励:“祝你在上界也能有所作为,白晴方。” 如果他在说话时脸上的笑容不这么僵硬就更好了。 白晴方非常给他面子:“谢谢师尊,我也要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剑法的指点呢。” 祁天承:他妈的我没有。 忽的,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自天上降下的灵气波动——这是天道对他们发来的催促。 向清茗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下方四人一眼,牵着他的手,向他们行了一个最标准的谢礼。 巫安小声道:“啊呀,连生,虽然我现在说这话算是暨越了,但你徒弟这咋还突然行起礼来了呢,怪可爱的。” 连生得意洋洋中又有些不甘:“那是!真便宜白晴方了!”她对二人摆摆手,大声说:“快走吧!白晴方,给我老实点!”他要是敢搞事,她就敢不计后果地立刻飞升上去做烧烤。 于是白晴方也很老实地向他们行了一礼,这回巫安没有跟连生咬耳朵了。 莫待曦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扯下围巾,对他大声说:“你之前的那些问题,到了上界,可以去找祭蛇一族问问看。”连生的徒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哈哈哈哈,已经不需要了,莫兄!多谢你的提醒。”白晴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但向清茗没注意到,她正在忙着和上界的吸引力作对抗。 她想,他果然跟上界脱不开关系,不然为什么她多站一会就感觉要被迫起飞,可他却看起来好像不受半分影响。 “你们两个快走吧。”祁天承适时地打断了这一切。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了。”白晴方说。 “徒弟——妈妈唯一的徒弟——一定要回来看我啊!”连生又开始激动地大喊大叫。 再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于是巫安捂住了她的嘴,和莫待曦一起正儿八经道:“再见了,二位。” 二人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他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吾妻。” “嗯……夫君。” * 数日后。 “震惊!酉阴大陆竟出现了一对叁百年便飞升的修士,这是否意味着修士界即将变天?!” 卫恒手里拿着赤焱日报,一脸震撼地读出了这行噱头十足的标题——不过不用往下看,她都知道那“一对”指的是谁。 “……是时候回老家看看了!”她猛地一捶桌,桌上做了一半的装置被震得跳了起来。 处理好手头的订单,关好店门,收拾行李,买好大陆传送阵的使用票……她雷厉风行地在一天之内解决了这一切,并于次日火速回到了她的快乐老家——焰回宗的炼器峰。 “哟哟哟,这不卫师妹嘛,叁百年不见,这么牛啦?元婴巅峰了?”一位师兄撞见了正驾着飞行器往家里飞的她,随口和她聊了起来。 “林师兄谬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少也会有些收获的嘛!”卫恒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那确实!话说回来,你的那些灵灯如今怎么样啦?” “嘿嘿,本人自然是贯彻始终,这百年来可是从未搁置过炼灯大业!”她非常自豪地甩了下自己飘逸的斜刘海。 “哈哈,那就好!啊对了,你走的时候,莫大师可是在你家隔壁的上空出现过呢。”林师兄一副“可惜你当时不在”的遗憾表情。 卫恒瞬间急了,也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她激动地问:“什么!!!!他来过!!!!那、那,有没有留影石!!让我看看!!” “当然有啦!其实当时莫大师还匿了形,我们都没能亲眼看到他的模样……最后还是我们一群人每天轮流去师尊的殿前鬼哭狼嚎才求到了他的记忆……咳咳,总之,给你专门做了一块,早就放在你家里了。” “谢谢!谢谢!我永远喜欢炼器峰的所有人——”卫恒“咻”地一声就冲出去了,留下一道长长的尾音。 等她冲回家把留影石看了十遍之后,她才对着窗外的夜空想起来,草,她本意是想回来看向清茗家的情况的啊! 卫恒有些心虚地出了门,有些心虚地飞到了向清茗的主峰上——然后她就看见了连生道尊正站在一块空地上,一脸深沉地眺望着她对面的山峰。 “道道道道尊晚上好!”她都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向清茗的主峰秃了,先赶忙给连生行了个礼。 连生偏过头看了看她的脸,想了一会儿后,慢慢道:“哦——你是那位,向清茗结丹大典上来的朋友是吧,你叫——” “卫恒!”她积极回答。 “啊啊,对对,卫恒啊,你来的正好,帮道尊我参谋参谋。”连生又转过了头,定定地看着她对面的山峰。 “道尊,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全力以赴!” “没那么严肃,是这样,既然你是向清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想必你也知道她那个欠揍的道侣,对吧?” 卫恒心想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看白晴方觉得他不对劲,她居然和道尊是同一战线的耶! “当然,道尊,可……他现在已经和清茗飞升了吧?” 连生“呵”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确实如此,不过……” 她向对面山峰上的树林一挥手,然后—— 另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连生的语气变得阴恻恻了起来:“这家伙,把我徒弟的家搬走了,却唯独把他的临时住所留了下来,这狗东西是在冲我……和整个焰回宗耀武扬威吗?炫耀他拐走了向清茗?哈?” 卫恒:道尊,你本来是只想说冲你吧! “来,卫小友,你来告诉我,他这窝我是帮他烧了好呢,还是先放一阵子再烧了好呢?”连生转过身,对卫恒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笑容,然后向她慢慢走了过来。 卫恒:救命啊!!!!!!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о18щèь.čом 大家都是自己人 凡是将要飞升的修士,在抵达上界前,多少都会对上界做一些提前了解的工作。譬如上界的地貌,人妖两族势力分布,那里的境界划分云云…… 向清茗和白晴方,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他们在百年的游历中,不仅仅是四处发书,还特意从各方了解了许多已飞升的前辈透露的有关上界的只言片语。 总的来说,其实那上界也没有多神秘,各族大体上还是各过各的小日子。只不过是在天道的限制下,有意不想让各界之间信息流通太频繁,导致产生干扰罢了。 连生在和向清茗初识的时候,便简单地给她看过了上界的示意模型——云海中呈叁角状排列的叁块分别住着人族、妖族,和人妖混居的大陆,外加一片挂在最高处的星云。 人族修士在飞升之后,理论上会首先落在人族的大陆上,之后要去往哪里,才是该由他们自行安排的事。 那么人族的大陆,大致是怎样呢?前辈们简单地描述了几句:山河并茂,繁花似锦,楼宇星罗棋布……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架设于浩瀚星空中的纯白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周遭亦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迹象——除了站在白砖上的向清茗和白晴方二人。 “白晴方,你有什么头绪吗。”向清茗木着脸问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前方无限延展着的长廊。 “茗茗,抱歉,这次为夫也无能为力了。”白晴方牵着她的手,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长廊一尘不染,一砖一缝皆是崭新的模样,而更令他疑惑的是,在两侧的玉柱之上,镌刻着让他感到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符号。 那是于他识海之中,在一团团星云上漂浮着的,连他也不能理解的“文字”。⒭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是吗……那么走吧。一起走到前面去看看吧。”她没有多说,只是手中多出了一支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毛笔。 他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和她对视一眼后,一同向前迈出了脚步—— “啊呀啊呀,来迟了来迟了!”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忽然在他们的前方响起,接着便自半空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形。 “唔啊!不要这样拿武器对着我呀,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带路的。” 来人在看到了向清茗和白晴方如临大敌的模样后,身子朝后退了几步,又对他们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打架的意图。 “……那么我先作个自我介绍吧。”重新站定了身形后,那人再次开口,语气十分平和。 “同我的发色一样,我的名字叫做绀,你们也可以唤我为子青,我的性别……嗯,你们想怎么定都可以,在这里,性别不重要。” 祂随意地捋了把他及腰的绀色长发,对他们亲切地笑了笑。 祂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庞——就如同白晴方的一样美得不似真人,只不过,绀的五官比起他来,就要显得更加中性化了一些。 绀站在长廊的正中央,一身月白长袍迤到了地上,但祂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负着手继续平稳地说: “欢迎来到上界,一路走来,二位辛苦了。向清茗,期待你之后能成为我们的一员。欢迎回家,白晴方。” “你们一定会很疑惑,这里是哪里,我又是什么存在,对吧?或许你们还会想,为什么我的出现方式,会和白晴方的如此相似——” 白晴方冷淡地看着祂那张笑脸,向来温柔的碧眼中逐渐泛起了戾气。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直接打断了绀的发言:“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上界还有什么族人。” 向清茗眨了眨眼,她在思考绀的话语的合理性,以及那一句“成为我们的一员”的含义——她是要换种族了吗? 绀和他静静地对视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唇边轻咳了一下,小声而又清晰地说:“嗨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嘛,我就是个带路的。” 可惜回答祂的只有一声冷笑。 绀:“……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事,不若你们便随我一起走出这长廊吧,在路途中,你们想问我什么都可以。” 向清茗晃了晃那只被他紧紧捏住的手,又向他传音劝道:「白晴方?去吧?在这里干站着也不会有任何进展的。」 「茗茗,那家伙刚刚可是说什么期待你成为他们的一员!谁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要害你!你绝对不能过去!」 向清茗:哦哟,好凶。 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在斟酌了一番后,对他说:「……夫、夫君,其实我也觉得你们像是一族的,毕竟他刚刚出现的方式简直和你如出一辙啊。 ……而且我们初来乍到,实力浅薄,倘若他真要对我们下黑手,那也只能被动接受了。不若就先这样跟他走走看?」 其实这人生地不熟的情况我还蛮熟悉的,当年我刚被踢到修士界时不也是这样吗,一切听天由命——向清茗下意识地在脑内给自己的发言补全了理由。 而且她感觉上,就这么跟着绀走,也不会出事。 「……茗茗,你……」他蹙起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过于强烈的担忧差点让她没能绷住自己刚挂上的笑容。 「走吧。大不了死一起——在刚成为道侣不久后就共同赴死,不也挺好吗。」她语气轻松地对他来了一句暴言。 于是白晴方便什么都不说了。 他的神色依旧晦暗不明,手上却默默地收起了剑。不远处的绀看到后刚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笑容,并准备开口说些祂备受感动的话语,然后—— 然后祂就看到祂的那位掉到下界去的族人,当着祂的面,转过身抱着道侣就是一顿狂亲,那场面简直跟生离死别似的。 向清茗猝不及防被他啃了上来,没过一会儿她的双腿就开始本能地发软,眼睛也睁不开了——她赶紧勾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后颈掐了一把,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的嘴唇,但还是死死地把她按在怀里。 她在恍惚之中,听见了他坚定的声音:“好,一起赴死。” 绀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要上刑场的样子,委屈地喊道:“二位,我们真的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这可是道子,也就是天道大人的吩咐啊!请你们跟我走吧!” 向清茗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脑阔,劝道:“走吧走吧,我感觉他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绀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适的,祂转过身,把自己的后背朝向他们,然后说:“请随我来,这长廊虽然看起来没有尽头,但实际路程并不算长。” 白晴方终于松开了她,他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又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过身去,拉着她向前走去。 听到二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绀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祂还是下意识地扬起了嘴角,一边慢慢地向前挪着步伐,一边柔声道:“那么就由子青我先来开启话题吧。” 布料沙沙地滑过地面,和脚步声一起在这长廊中回响着。 “首先,子青要代表个人,对向清茗你表示感谢——多亏了你,才能将我们失去的族人带回这里。” 向清茗扬了扬眉,道:“无功不受禄,事实上,我只是和我的道侣情投意合地共同飞升上界罢了,至于带回族人之事,我是一概不知的。” 绀轻笑了一声,而后对她说:“即使这对你而言是无心之举,但也确实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的族人本就稀少,虽然目前族内的生活依旧是在十分平稳地运转着,但只要能够多一人……甚至是两人,我们也会为之欢欣鼓舞。” 向清茗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族人。所谓的族人,到底是什么?你又为什么从来不提及你自己的事?”白晴方的语气十分冷漠,而当他在看到绀的身形略微晃了一下后,他的话语更像是结了冰一样刺骨—— “你自一开始就在不停往我身上冠这个毫无根据的身份,甚至还想套到我的道侣头上。且,我是否可以认为,我们自飞升后遭遇的这一切不合理现象,都是拜你族所赐?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是通过何种手段把我们送到这……” 眼见着白晴方说着说着就又要炸毛了,向清茗把手伸到他的背后,撸了把他束好的长发,还顺势揪了一下他的发带。 于是白晴方就面无表情地对着绀的后背歪了个头。 ……要不是有外人在,向清茗可能会笑出声。 「……茗茗,我亲爱的妻主,你为什么对我们目前的处境……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呢?」他猛地转过头,一脸焦急的看着她的笑颜,向她传音。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向清茗睁大了眼睛。 对啊,她现在在做的……是她平时在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有之举吗? ——不如说她自从绀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自觉地卸下了不少警惕心。 「白晴方……我太乐观和随意了!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绀,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会令人放下防备心的影响力……」 「我不会受到他的影响!你再离我近一些!」他胳膊一拉,将她圈到了自己的怀里。 绀等了会儿,在发现白晴方的逼问确实是完全停下了之后,才状似无事发生地开口道:“……抱歉,因为子青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外人说过话了,所以先前有些分不清主次……关于族人之事,请听子青如下的讲解。” “白晴方,你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可以大范围支配天地灵气的能力,对吧?” “对。”他紧紧地箍住了怀里的向清茗。 “……那么,这便是你我为同一族的直接证据了。为了证明我也是如此,现在,请你打开灵视吧。” 绀走到了长廊的扶手边,并对白晴方点头示意,让他将灵视投向廊外的星海。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他还是照做了,只要不会让她受到影响—— 于是他便看到了,那些原本四散的雾状灵气,在顷刻之间便被拼成了一个“绀”字。 绀在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扶手踱回到了长廊的中央,轻快地说:“看来你已经相信了。” “天度——这就是我们这一族的名称。” “我们脚下的长廊,是通往天度之庭的唯一道路。这里是最接近道子的场所,是位于整个上界之顶的,独属于我们天度一族的领地。” 向清茗没名头地想给绀捧个场,来一句好炫酷,然后她赶紧用灵力封住了自己的嘴——这是蛊,是天度们自带的蛊啊……! ……等等,这么说来,那她不也是中了白晴方的蛊……!?还是好多年了?! 这也太…… ……不愧是她家的夫君,不仅长得好看是天才,还有毒。 向清茗稀里糊涂地在心里一阵乱夸,身子还抖了抖。 白晴方还没意识到自家妻主刚刚发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大秘密,他只觉得向清茗似乎是在为她被绀无意识地控制之事而感到害怕,于是他又揉了揉她的头。 「茗茗,别怕,不论怎样,我都会待在你的身旁保护你的。」 「嗯嗯!」 外面的星海逐渐变淡了,眼前的长廊也慢慢出现了变化——那原本看不见的无限延展的尽头,似乎正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天度,是负责维系上界灵气平衡的生物,我们的身体是天地灵气的容器,也是衡量灵气分布是否合理的尺度。白晴方,你在下界使用灵视的时候,也是能看到不同地方的灵气密度之差的吧?” “是。”他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以夜色为基调的星海,随着他们不断前进的步伐,一点点地换上了白日的光明。而他们脚下的长廊,似乎也正在慢慢地溶解于这天光之中。 周围的白光笼罩在了他们的身上,为他们渡上了一层银边。 绀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的状况还是不错的,记忆没了就没了吧。如此,也不需要重置……诶呀,我是说,不需要从头恢复你的能力了呢。” 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微风,将祂的发尾微微掀起。 白晴方定在了原地,手中长剑的寒光直指绀的后脑。 向清茗也死死地盯着绀的背影,手中毛笔的笔尖爆发出了金色的光辉。 祂被淹没在刺目的白光之中,对天长叹一声。 “唉……子青又说错话了。道子,还请您在向他们解释完剩下的一切后,为子青稍微美言几句吧。最后,向清茗,我们天度一族,十分欢迎你的到来。” 暴烈的剑光在一瞬间刺入了绀色的长发之中,后者却突然消失在了这方纯白色的无边世界里——这一切皆发生在仅仅半息之内。 轰! 绀消失的那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裂缝。似乎只要向前靠近半步,任何生灵都会被从其中涌出的罡风绞成碎片。 但那裂缝,也就只存在了几息的功夫。 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二人所处的原本空旷无边的纯白世界,被逐渐替换成了装潢颇具现代简约风的室内空间。 米色的墙纸,灰色的沙发,玻璃制的圆形茶几。 屋顶上悬挂的铁艺吊灯,正安静地散发着淡黄色的暖光。 向清茗和白晴方,正并肩坐在沙发上。先前手中的武器已然消失不在,他们双双看向茶几的对面—— 一名十来岁的,留着妹妹头的小孩子坐在黑色的靠椅中,小手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衣袍上,正专注地看着他们。 只是同那对小小的银眸对视了短暂的一瞬,他们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向清茗和白晴方。绀说话失了分寸,让你们受到惊吓了。”声线虽然稚嫩,可话语中却饱含着能令二人彻底平静下来的绝对力量。 “吾乃天道也。你们也可以叫我道子。” 此话一出,他们的脑海中便只剩下了信服二字,对祂的身份完全生不出任何质疑的心思——这便是天道,这世间唯一的天道。 二人点点头。 “那我便长驱直入了。关于你们二人的穿越和种族之事,你们谁想先行提问?”祂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两盏热气腾腾的清茶出现在了茶几上,正好摆在他们的面前。 白晴方率先开口问祂:“绀对于我道侣的判断力产生的影响,还有我于下界死亡后可以重生一事,这些也都是天度的能力吗?” 道子点点头,说:“没错,这些都是。事实上,天度就是我为了解决上界的问题,而亲手做出的唯一种族。有的半神期的修士,也爱把祂们叫做先天神灵。” 祂顿了顿,而后补充道:“所以不仅仅是绀,白晴方,你的存在亦会干扰她的判断力,尽管因为一些原因,你对她的影响不像是绀那样立刻生效,而是潜移默化的。” 白晴方在听完道子的话后,沉默地攥紧了她的手。 向清茗毕竟先前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此刻接受十分良好,她主动接过话茬:“您说一些原因……那是指我道侣明明身为天度,却单独出现在了修士界的这件事吗?” 道子颔首,回答了她:“你所问的,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白晴方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天度的信息,又为什么和绀有着这么大的差别——皆是因为,白晴方在上界诞生仅几天后,就掉到了下界去。”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何为“掉”?” 天道终于第一次眨了眨眼睛。而后,祂平静地说: “向清茗的师尊,便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之一。” “她是与我在同一时间诞生在这个世界的。若将此世喻为一支火炬,那么我即为撑起一切的炬身,而她则是代表着万物生机的那蓬火焰。” “连生的真身,名为秽生之火。” 祂在说完这些后,站起身来,对着空气拍了拍小手。 一扇白色的大门出现在了这房间的墙壁上。 道子对着呆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的二人招了招手,平静地说:“随我来吧。让我带你们在天度之庭走一圈,见见其他的天度。在这路途中,我也会继续向你们说明其他情况的。” -- 一个都别想走 天度之庭,正如其名,它是一座巨大的庭院。 他们正行走于一道蜿蜒的湖畔小径之上,道路左侧,皆是错落有致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而道路右侧,则是一片清澈见底的巨大湖泊,翠色的帝王莲挤挤挨挨地停渡在岸边,似在等候有人能乘着它们前往湖中的孤亭。 在那孤亭的顶端,伫立着一颗巨大的银色十字星。 “那颗十字星是灯,晚上的时候会很好看。不过祂们腻得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新样式的灯罩换上。白晴方,你以后也可以参与其中。” 被点名的白晴方一言不发地挪回了视线,和向清茗一起,跟随眼前的道子在这小径上缓缓地散着步。 “秽生是你掉到下界的原因之一,而我便是这原因中作为源头的那部分。” 道子偏过头看了向清茗一眼,而后道: “向清茗,我与你们世界的天道伏羲,在数十万年之前做了一个直到今日仍在生效的约定。 我们约定,每隔一千年,就要交换彼此世界中的一缕生魂。至于要这么做的原由——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增加彼此世界的活性。现在不宜详细解释,你们之后可以去天度的图书馆自行查阅。”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经历穿越,你,就是伏羲上次选中的那缕生魂。” “据我们的观测,事实上,穿越者并不会像文学创作中所写的那样,必要把其所在的新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而是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融入新世界罢了。” 向清茗:比如我。 道子顿了顿,而后话锋一转:“唯一的变故,就发生在一千叁百年之前,也就是你眼中的连生,穿来此世的那个时间点。” “你兴许已经开始疑惑了,你的师尊明明是这世间重要的存在,为什么会被我送到地球去?又是如何回来的?和白晴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子能不能看到。 “那么在你们理解了我所讲的“约定”的意义以后,请让我再将话题说回秽生的身上,也就是白晴方会掉落下界的原因。” 道子小小的身躯,在交错的光影之中,仍是稳稳地向前行走着。 “她不仅点燃了此世的生机,也沾染了万灵的污秽。她明明只要就这么看着我和她为这世界做的一切就好,可她却在不知何时起,对这一切觉得无聊了。她开始对我抱怨,说自己明明应是代表着生机,却活得和我一样——像是一潭死水。” 池中莲叶在微中轻轻地碰撞着。 “我与伏羲的约定,有一定的时间差。每次都是我先给祂送人,祂则在我之后。 而在上上次交换进行之时——也就是一千叁百年前,秽生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挤走了我原本要放入传送门的此世之魂,然后闯到了伏羲的世界中。” 他们在小径上拐了个弯,一座巨大的白色球形建筑,正伫立在不远处的道路末端。 “她的能量实在过高,高到她刚去往那个世界待了几年便完成了世界活性的指标。伏羲还没来得及选好祂那里的生魂,就察觉到了不对,于是祂就直接把秽生作为祂世之魂送了回来,我也自然是配合了祂的选择。” 道子伸出手,打开了建筑的大门。 向清茗和白晴方安静地随祂进入室内。 他们穿过了一条以玻璃为墙的环形走廊,在路途中,还偶遇了一位留着漂亮的紫色卷发的天度。祂向道子点头示意,还微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看起来一派闲适的模样。 他们与祂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其间道子一言未发,似乎是在给二人思考理解这一切的时间。 在道子停在了一扇明显有着维修痕迹的门前之时,向清茗再次开口了。 “原来这就是师尊在两个世界往返的始末。可是道子,师尊回来后,不应是继续待在上界吗?您与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道子沉吟了片刻,而后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开口道: “我与她之间,确实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她在被送回来之后,立刻赶到了天度之庭,于这间房间内找到了当时的我,并对我将她接回来一事大发雷霆。 而当我告诉了她“你不需要亲自体验那些污浊的生机”之后,她便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暴怒情绪——” 白色的门扉在叁人面前打开,而门扉之后的景象,则是混乱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程度。 “我不能理解秽生。” 透过从走廊上射入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屋内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四面墙壁爬满了被烈火灼烧出的焦黑物质,天花板上遍布着建材融化的痕迹,几块碎裂的容器在唯一一处勉强称得上是墙角的地方堆砌着。 而这间室内的“地板”,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密密麻麻的紫红色火苗在黑洞边缘蠕动着,不断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声。 「茗茗,我能感受到,这里就是……我的诞生之地。」他牵着她的手站在道子的身后看着这一室狼藉,在沉默了许久后,对向清茗说。 向清茗一言不发。 道子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到,在祂的眸中一瞬而过的伤怀,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彼时,我正刚开始往白晴方的本体内输入信息——他的本名,就是单单一个白字。这也是他在苏醒之后,会唯一记得的东西。” “秽生在打断了我的行为之后,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点燃了她的全身。我想要制止她的行为,可最终没能拦得住——她一边燃烧着,一边撞向了地面,最后连带着白一起,坠入了下界。” “她在烧穿了界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她在这里留下的火焰,连我也不能熄灭。是以我虽然能够修补一部分的界膜,但那块薄弱的界膜却承受不住上界厚重的灵气,故而才会不时发生你们口中的“穹落”事件。” “可是,师尊看起来并不记得这些。”向清茗突然说。 “……那是因为,我为了防止她在盛怒之下毁掉修士界,便在她坠落之后,迅速封印了她的相关记忆。” 她的身形晃了晃。 怪不得连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天赋卓绝,却不想飞升,对上界没有任何向往,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本能地厌恶天道——但对天道祂本身而言,这无非是最为有效的止灾手段罢了。 “白,既然你已经回到了上界,那么你的能力,自然也会逐渐恢复到应有的水平。”道子似乎不想再谈及连生的话题了,祂关上门,转过身来,平静地仰视着他们。 “我已经说完了你们需要得到了解的事情。接下来,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去留,目前天界的灵气情况十分稳定,即使少了白这一只天度,也无伤大雅。你们要离开的话,我会给你们通往这里的钥匙,今后想随时回来也可以。” “但如果白想留下的话,他就要先学习完那些我没能给他输进去的信息,再接手一部分的灵气司调工作。” “那么我的道侣呢?”白晴方问。 “天度们不会拒绝她的。但白晴方,她只是一介人类,像今天绀对她产生的影响,肯定还会发生的。所以,我可以把她也改造成天度。” 道子的话音刚落,走廊的拐角处就传来了几声微妙的响动。 向清茗和白晴方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道子:“……你们可以四处走走,和祂们聊一聊。决定好了就到那湖中亭里,唤叁声“天道”即可。我走了,再会。” 然后这只妹妹头的小天道就这么不见了。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白晴方对她眨眨眼,道:“哇——茗茗,没想到我的身世这么波折,你快多安慰我几句……” 向清茗伸出手在他脑门上叩了叩,了然地笑着对他说:“傻蛋。” 他也笑了,一把抱住了她,然后问:“茗茗是怎么想的?离开,还是留下?夫君一切都听你的。” 拐角处又传来了几声。 “一起留下!” “留下呀~~~” 向清茗:…… 她从他的怀中探出一个头,看向那拐角。 几个五颜六色的脑袋竖成一排,天度们正亮晶晶地看着他们。 她的脸腾地红了。 * 他们被簇拥着带到了一间明亮而又温馨的大休息室。 尽管向清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跟这么多美得超出规格的“人”齐聚一堂,包括身下正抱着她的白晴方——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在今天达到了睛生的巅峰。 扎着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并膝坐在米色的沙发上,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杏眼弯弯地看着向清茗,清脆地说:“绀那家伙!哼!仗着自己年龄最大揽了活,又不好好做准备!就算我们一开始没有性别,也要顾忌到你的感受呀! “嗯,我听说人类女性对同性更为亲近,所以和旁边的小绛一起调整成了现在的模样,希望你能接受。我叫半见,很高兴见到你。” 一名留着白金色长发,长相成熟而又温婉的女子和小绛并排坐着,祂的手中抱着几本书,像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讲师。 “不过……让她逐渐适应下我们这样的无性别生物,我认为也是不错的哦?对吧,白?毕竟你们还要跟我们待很久,总归是会习惯的。” 打断祂们谈话的,是一位扎着松松散散的长辫的,打扮成医修模样的,名为岑罗的天度。 祂正在帮白晴方分析他身上的旧伤。 “你在坠入下界后,自我修复了足足快一千年的时间啊……然后刚醒来没多久,就又被人类“杀”了一遍。可怜的幺儿。” 白晴方眯了下眼:“幺儿?” 向清茗帮他问道:“说来,天度一族总共有多少族人呢?” 坐在窗边的若黛——也就是之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位天度,笑眯眯地回答道:“算上最晚诞生的白,我们一共只有九位哦。此刻在场的共有六位族人,场外的嘛……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两只正在庭外工作。” 若黛对面正在书写着什么的郁蓝一本正经地接着说:“综上所述,向清茗,我们认为你很有必要也成为我们的一员,正好凑一个整数十。” 向清茗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明明是最深沉的角色一开口反而最不着调,她嘴角抽了抽,在身旁白晴方过于强烈的视线中吐槽了一句:“您的招募理由十分随性。” 郁蓝那张白净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了,祂一言不发,但手上的笔杆子晃得飞快。 “哈哈哈哈!!!”小绛一个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哈,咳嗯。郁蓝,别写你的那指南书了,既然大家都在场,还不若直接对话呢——” 半见对岑罗的发言赞同地点点头。祂看了看被白晴方紧紧圈在怀里的向清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飘了飘,然后问他们:“道子应该没有告诉你们,祂做出我们天度一族的真正原因吧?” “道子只说是为了解决上界的问题。” “呵……就由我来揭一揭祂的老底吧。”半见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你们也看到了,道子的人形只是个小孩子。而这样年轻的道子,又偏生要和隔壁地球那活了几十亿年的伏羲做交易——那交易的缘由你们也听祂讲了几句吧。” 白晴方想了想道子所说的“约定”,而后斟酌道:“祂说是为了增加彼此世界的活性。” 岑罗听到后插了句嘴:“哇哦,这么多年过去,道子的词汇量增长了不少呢~感谢伏羲大人的语文指导~” 这下连坐在墙边的若黛和郁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整个休息室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二人内心:道子知道祂自己做出的生物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拆祂的台吗? 半见强压着上翘的嘴角,抽出怀里的一本书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道:“我们的世界,就如同道子的外表那样十分年轻,最多不过七百万年的历史——而最早的修士,也只是诞生于一百五十万年以前。 可伏羲世界的年龄,却足有四十六亿年。因此即使地球几乎没有灵气的存在,从那里而来的每一个灵魂,为这个世界带来的能量——也就是天地间产生灵气的动力,也是十分可观的。” “道子怎么都没想到,祂为了加快这世界的发展,反而搞出来了个大麻烦。灵气之源,始于上界,而现在……在经过这么多年的交换之后,上界的灵气已经多得过了头,有的修士便因此没了命。 道子不敢把这灵气排给下界,因为这不利于世界的稳定;祂亦因某种原因,不愿找伏羲终止交易,所以祂就做出了我们。” “白,当你学完我怀里的这些书后,你就可以理解我们天度处理这过多灵气的原理了。你也应该在识海里见过一些无法理解的符号了吧?它们所代表的,就是你体内灵力转化的途径。” 向清茗抬头看了白晴方一眼,然后他又看回来了。 「要是学完了这些,就相当于你正式回归了天度一族吧?你的实力也能恢复到原本应有的程度了。」 「茗茗想让我回归吗?」 「想。而且从私心上说……我觉得祂们……都很有趣。我对天度的运行方式也很感兴趣,如果你回归的话,我会紧随其后的。」 「和我成为同样的存在?」 「和你成为同样的存在。」 说完这些后,他们相视一笑,然后看回了在座的各位——然后便发现所有天度都在盯着他们看,五颜六色的眼睛就像一颗颗钻石,对着他们闪闪发光。 小绛兴奋地问:“白?你想“看书”吗?” 白晴方慢慢地点了点头。 天度们欢呼了起来。 “呜哇!我们的白,回来啦!” “太好了呢,我们的族人又多了一员。” “哎呀~可喜可贺~” “……说来,我有一个疑问。”半见不知自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在庆贺声结束后,立刻开口问道—— “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抱着她呢?我知道你们是道侣,但好像也没有哪对道侣,黏糊成你们这个模样哦。” 向清茗刚张了张口,就被正在向他们走来的若黛打断了。 “哈哈。半见,这就是你不懂了。向清茗她只是一介人类,如果没有白作为抵挡的话,她对周遭事物的判断力,会在我们自带的影响下逐渐消失的。” 半见歪了歪头,轻声地说:“可是只有白一个阻挡的话,恐怕不够吧。” 若黛在祂的身旁停下了脚步,垂下眼眸,柔声道:“谁知道呢。” 小绛侧坐在他们的身边,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娇声道:“呜哇……人类……好弱小呀。还是成为我们天度一族最好呢。” 岑罗撑着自己的脸,长辫搭在祂白色的长袍前,祂只是这么静静地笑着注视着她。 远处的郁蓝也停止了书写,祂转过了身子,将笔别在自己的耳后,一字一句地问:“你会成为第十位天度吗?你会的,对吧?” ——祂们现在,全都在有意识地做着同一个举动,为了共同的目标。 向清茗软软地倒在自家道侣的怀中,晕晕乎乎的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就是要答应的呀……要是能更早点答应就好了,不如现在就去找天道……? “各位,还是不要离我的妻子这么近比较好哦?”白晴方的语气十分平淡。 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抚上她的脸颊,低头吻上了她,长发垂落,遮蔽了四周对她投来的强烈目光。 「茗茗,现在感觉有好一点吗?」他担忧地问她。 「……我好头昏。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吃掉了一样……」 「那也是被我吃掉,而不是祂们。我在这里。」 「嗯……你在。」 良久,他稍稍抬起头,贴着她的唇角,一边定定地看着她失神的黑眸,一边替她回答道:“茗茗说可以。” 咔嚓。 “啊呀……拍到了呢……” 绀举着一台酷似相机的东西,出现在了休息室的门口。祂拿起了刚冲洗出的照片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全然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唔,同意了就好了呢。”岑罗向站在门笑盈盈的绀瞥了一眼,然后坐直了身子。 小绛也默默地挪了回去,不过祂的脸上还是挂着少女的笑容,而后甜甜地说:“真好~对啦,小清茗,我刚刚说的人类弱小,并不是针对你哦~” 半见单手抱着怀中的书籍,拨了拨自己的金发,沉静地开口:“你是我们和道子所认定的人类,不必介怀于你现在的身体机能不如我们。” “而且,大家也都对这样一位能把我们失落的族人带回上界的人类——也就是你,很感兴趣呢。”祂身旁的若黛补充了一句。 窗边的郁蓝取下了自己别在耳边的笔,转过身去又开始了书写,小声道:“欢迎你的到来,向清茗。” 白晴方把她的身子从怀中捞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面向自己。然后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处,神色不明地看向靠在门边的绀——随后听到了祂的传音。 「如同子青所说的那样,大家都很欢迎你们。」 「但是,祂们“热情”得过了头了,祂们明知我的妻子只是人类……」 说到此处,白晴方顿住了,然后慢慢垂下了头颅,不再看绀那张笑得分外亲切的面庞。 「……其实自从飞升了上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是吧。既然一起来了,那就一个都别想走——天度……真是傲慢而又强势的种族,不愧是天道亲手做出的生灵呢。」 「哈哈哈哈哈,白,不要这么说大家呀。我们只是用最有效的途径表达对你们二位新的族人的喜爱罢了。况且……」 绀收起了相机和照片,悠闲地走到了他们的对面,扬起嘴角,居高临下道:“白,我们既然敢带你们进来,自然也是对你们都经过了充分的了解的。” “特别是你。你对我们的评价,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不也是恰如其分吗?” 半见绕了回来, 将怀中的那几本原理书放在了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柔和地说:“白,单论你的做事风格——你对小清茗做的那些事,便可以看出,我们确实是同一类存在。” 于是白晴方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了一本书,一边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向清茗,一边随意地翻了翻书页。 “不要叫得那么亲切。秽生身为她的师尊,最多也只叫她清茗,你们还想越过她吗?”他的声音变得散漫了起来,就像他的族人爱用的语调那样。 “哇哦~白,这才几分钟过去,你就会威胁你的族人了呢~还是说,你其实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发挥出来呢?”小绛摇了摇自己的两只马尾辫,两眼放光地问他。 “随你怎么想。绀,我和我妻子的住处在哪里?”白晴方毫不客气地问。 绀点点头道:“随我来吧,子青之所以现在才出现在此地,其实就是因为子青刚刚在一直为你们准备房间呢。” 其他天度:不愧是你,老家伙。 ———— 想都不要想.jpg 虽然一口气出现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家伙,但祂们马上就要下场了!为什么呢,因为明天就是结局章啦! -- 同类【正文完】 众所周知,表里不一是和白晴方的根本属性。是以他虽然在当天表现出了一种接受邀请的态度,但他下来之后还是不肯坐以待毙的。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花招都是无用功。 在白晴方又暗搓搓带着向清茗尝试了一整张纸的逃跑方法,而后接连被各种族人“无意间”撞到,甚至还又认识了那两位出任务归来的天度以后,在飞升至上界的第叁天,他们终于被迫接受了现实。 ……其实主要还是白晴方在折腾,向清茗比他要平静得多。 他们在一群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王八蛋的热切注视中,跳到了一片帝王莲上——绀说这是安全前往湖中孤庭的交通工具。 祂还笑眯眯地友情提醒他们:“不要在水上乱飞哦……道子在水里养了些在下面作过乱的大妖兽,叁万年前刚出生的若黛不信邪就被咬“死”了一次呢……” 二人:这地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他们以为这莲叶会托着他们漂过去,结果当他们站定之后,莲叶便腾地站了起来。 它长出了四条细长的腿,像一只抽象化的乌龟,在水面上慢慢地踱起了步,而且看起来至少还要走两刻钟才能到达孤亭。 向清茗稳稳地站在摇摇晃晃的叶面上,一脸淡然地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了一个棋盘——卫恒送的。 她对看起来笑里藏刀似乎正在打算着该怎么炸了这里的自家夫君招了招手,然后席地而坐,把棋盘摆在了她的面前。 “来。” 哒哒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澄澈如镜的水面上漾起了阵阵涟漪,将天空的倒影揉成了混乱的一团。 向清茗先发制人地下出了第一子,而后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依旧在感到不安——可是成为天度,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且你在前几天不还亲口对我说过,“夫君一切都听你的”吗?” 白晴方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句“就算你成为我的同类,祂们对你而言也很危险”给咽了下去,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 他其实就是受了那天的刺激后占有欲又发作了。他只想和她一起生活,可自己身后却还有那么一大群实力莫测的族人觊觎她,自己还不能带她跑——每次他一想到那些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不好的发展,他就要炸毛。 即使往好了想,虽然情况可能真的没有他设想的那么坏,但谁又能保证未来的走向不是往坏处发展呢?天道吗? 而他的茗茗又这么淡然的就接受了一切,甚至还反过来说服他,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判断力仍处在被影响的状态中呢? 拿着第一颗棋子的手停在棋盘上,久久没有落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茗茗,茗茗,不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我都想要你的身边只有我在……”白晴方低着头喃喃道。 过于强烈的焦虑情绪,通过他们的道侣之契,传入了向清茗的脑海之中。 她想了想他这几天除了试图逃跑以外的举动,嗯,都是一遇到别人,他就要把她当着别人面按在怀里啃直到那人笑着走开的才罢休的行为。 粘得要命,无一不是在对所有人表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密切到了何种地步,任何人都分不开他们。 向清茗是挺乐观的,她其实就压根没往他会和她分开的那个可能性想过,因为她的意识深处自打很早以前便埋了一套针对这种突发情况的成熟的解决方案。 出于精神的自我保护,她绝不会往这方面多想一秒钟。倘若真要有哪一天需要她来细想了,那情况定然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彼时,她就会直接启用这个方案——如果他的存在消失了,她便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咔吧一死完事儿。 如此,左右都是永远在一起,有什么可担忧的? 她好快乐,因为她从不觉得他们俩会分开。 除此之外,她还因为自己即将要成为他的同类而感到无比愉悦,就算代价是要给天道打长工,但这天底下的谁又不是如此呢? 不过现在是该给人顺毛定心的时候了,回顾这几天,因为她总是跟天度近距离接触都没有力气主动亲他,而现在—— 她用神识往后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五颜六色的头发在绿丛中若隐若现。 该由她来宣布主权了,不仅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毕竟连他的名字,都是她无意中给他取的。 白晴方还把手放在棋子上自闭呢,忽然一阵风吹来,黑影压下,他一抬头,手中的棋子就连着棋盘一起噼里啪啦地翻了。 他这永生中唯一会爱上的人,他最爱的茗茗,正捧着他的脸无比投入地吻着他。她的长睫微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愉悦,还是因为害羞。 妻子滤镜加了二十层的白晴方,他那颗这几天本就不太轻松的心脏,此刻的速率更是直逼两百八,他当然知道远处有一群王八蛋正在偷窥他们!而她也显然是在知情的前提下还这么激烈地扑上来和他接吻——他真是要死不得要活不能了。 “唔……”她舒服得自喉间发出了一声呻吟。 等这龟速帝王莲爬了一半的路程了,她才放开他,在他的耳畔喘着热气说:“我满足了。” 一个长吻过去,向清茗觉得他的毛已经顺得差不多了,根据常理来推断,接下来他应该会笑着对她说一句“可我还没有”,然后扣着她的头亲回来。 但白晴方却没有同她的预想中那样做。尽管他依旧是维持着这个跪在她怀里,手圈在她腰上的姿势,头还温顺地贴在她的脸颊旁,可他一开口就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茗茗……祂们要是会对你不利,要是敢从我身边夺走你……我就把祂们全杀了……就算同归于尽……」他的声音阴恻恻的,连半点平日里的温柔都不剩下,活像是个亡命之徒。 向清茗:我靠,毛顺反了。不过好歹还知道用传音进行危险发言,看来理智还在,问题不大。 远处,某片过于拥挤的草丛中。 被白晴方一直极度怀疑不安好心的天度们表示狗根本看不了这么刺激的吻戏。 若黛勾起紫发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感叹道:“我还以为只有白会那么做呢,半见果然说的不错,就没见过这么黏糊的道侣。” 重回无性的半见正在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从地球传来的高等数学四——就好像蹲在草丛里倒着看书有利于促进理解似的。 小绛也已经不扎双马尾了,也不用人类少女的脸了,祂的声音降了好几个调,但一说话就知道还是本人:“哇啊~向清茗——没看出来呀~” “呵,我的诊断果然不会出错。毕竟她可是个灵魂为纯黑色的人类呢。”岑罗意有所指道。 郁蓝沉默地用手捂着脸——然后从指缝里继续看。 占领了最佳视野的绀扫了扫祂的这几位精彩的同胞,然后语气十分亲切地开口了:“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呀。真好……子青也想加入他们呢。” 空气顿时安静了,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 ……大概不论任何生物,就算不命运多舛,只要活得太久了,也多少都会有些变态。 水上和陆地上的场景都是一样的混乱,这混乱又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彻底平息。 一刻钟后。 送别了乌龟型帝王莲后,向清茗和白晴方站在亭子中央,依据天道嘱咐的,一起对着空气傻里傻气地喊了叁声“道子”。 话音刚落,那只在他们心中已经丧失了一半威严的天道便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祂还是留着妹妹头,一张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在扫了二人一眼后,祂开口道:“说出你们的选择吧,去还是留。” 白晴方一脸标准到极致的假笑,站在向清茗旁边就像个男模出来陪玩一样。 向清茗轻拍着他僵直的后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答案:“道子,我们的答案是留下。那么您要怎么改变我的种族呢?” 道子点点头——似乎是在对她的单刀直入表示认可,接着为她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总的来说就是先将向清茗这个存在概念化,然后重写这个概念,最后再构建出具体的存在就行了。过程会很快,在原地站一会儿就能完成转化。 “不过她肉身的基础到底还是人类,所以她在变成天度后,性别也只能维持在雌性这一状态,这就是她与别人之间的唯一差别,能力不受影响。” “喔……那没关系,我自己也还是习惯以女性这个单一性别活动。”她轻飘飘地说。 白晴方依旧乖巧地站在她身边,可惜他的眼神已然出卖了他的心理活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想一些黄色废料! ……………神识这块儿以后他有可能会干不过她,但是肉体上还是只能由他来入她,这天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道子:…………。 祂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伸出胳膊抓住了向清茗的手腕,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那我开始了。” 在祂银色的眼眸中,正流淌着法则的光辉。 向清茗就觉得自己就好像短暂地变成了一段被写在纸上的文字,除了自身的存在以外什么都理解不了了,也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东西了。 这种状态大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而后她又慢慢地“从纸上长了出来”,整个过程妙不可言,简直神乎其技。 她一重新恢复意识,就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中。 好像是要重新确认她的存在一样,白晴方死死地搂着她,连她的腿还是半透明的状态都没注意到。 道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说:“好了。向清茗现在是相当于刚出生的状态——以天度的姿态。白,你是她的亲近之人,要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又如何开启灵视之事,便由你来教她了。 至于你自己记忆里缺失的那部分,相信你们的族人已经准备好了相关资料,你们一起学习即可。” 向清茗从他的拥抱中费力地抬起头来,偏着脑袋问:“那么道子,我们今后的工作安排——” “问绀。以及,作为对我的回报,我希望你可以在日后下界之时,尝试将秽生带回上界。”道子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们的上空回荡着。 她对着空气眨了眨眼,随后便扭过头去埋入了他的怀里。 在他的衣襟前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便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满怀喜悦地告诉他:“你看,我没事……” “啊!” 向清茗的话刚开了个头,就突然被推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她落在一片栀子花海的正中央,而他则撑在她的上方,长长的白衣盖住了她单薄的黑裙,一双摄人心魄的碧眸正狂热地注视着她,不知道在酝酿些什么。 向清茗眼神乱飘:“啊……啊,那个,嗯,你看,我的天空上也有了五颜六色的星云了,就跟你的一样……嗯。” “跟我的一样……嗯,那茗茗,你试试看能变成这样吗?”白晴方对她笑了笑,然后在她的身上化为了原型——一大团透明的“棉花”。 这么多年的双修过去,向清茗的识海早就能承受住他的本体了,更别提是现在。 他“牵”住了她的手,循循善诱地教导她:“闭上眼睛,不要想着你的人形,将你的全身都放松下来——” 她点点头,顺手薅了把手里的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几息之后,她的身体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团透明的棉花。 她在草地上摊成了一个饼,抬头望向头顶不再是一片墨色的黑空,心想天度的神识真的好炫酷。 而且变成这样之后,嗯……等等,好像有哪里变得奇怪了起来! 向清茗“扭过头”,就看到他正在试图把他的身体和她的融在一起。 “……啊啊啊啊!!你在干嘛啊!!!白晴方!!”她果断地要滚成一团跑路,不想身体里已经有一部分和他粘上了,于是场面一度变得更加糟糕。 “唔唔唔!!!停下,快停下!!不可以这样!啊……” “哈……茗茗,你这里好软,让我试一试对应的是哪个部位呢……” 向清茗觉得这狗东西简直要死,她崩溃地喊道:“要搞就等到回去再搞啊不要在这里——” “二位?二位听得到吗?要天黑了哦~再这样呆坐在亭子里,晚上可能会被池中的妖族盯上哦……啊呀……希望子青没有打扰到二位呢~”绀盯着一头树叶,从草丛中冒了出来,笑容亲切地在对岸对他们大声提醒道。 这大概是绀在向清茗印象里表现最好的一次了——也是白晴方最想掐死祂的一次。 * 所以说,虽然性别是固定为女性,但天度身体的其他特性向清茗也是全都拥有的。白晴方作为她的夫君,又再一次拾起了叁百年前教她炼器基本原理的功力,身体力行地教了她一个晚上怎么灵活地控制自己—— 比如一边埋在她体内一边带着她开灵视什么的。 被迫出不了师的向清茗瘫在他的身体上:……他对我新躯体的了解可能比我自己都要深了。 不过晚上再怎么黏黏乎乎牵丝灌注,第二天起来还是得微笑面对新生活。 白晴方神清气爽地起床,神清气爽地在她脸上来了个早安吻。一番收拾后,带着她找到了正在庭内花园看书的绀。 “啊呀~早上好~白和向清茗。”绀懒洋洋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这么早来找子青,除了公事之外,应该还有你们想问的其他私事吧?” 向清茗点点头,问道:“在这庭内可还有空闲的区域?我们想……单独住。” 绀“诶”了一声:“空地要多少有多少,我也能理解你们……嗯,毕竟是道侣嘛,不过你们哪儿来的房子呢?” “是下界的那种便携式灵器吗?总感觉有些不符合你们的身份呀……” 白晴方面带微笑地回答了祂的疑问:“不,就是我和茗茗在下界的家——我们把它带上来了。所以不劳你操心了。” 向清茗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个装着她在焰回宗的家的透明小盒子,对着绀晃了晃。 绀眨了眨祂天青色的眼睛,随后赞叹道:“啊……下界修士也能将法术运用到这种地步吗?感觉它就像是被哆啦A梦里面的缩小灯照过了一样。” 向清茗歪了歪头,不愧是跟天道住得近的一族,对地球那边的文化了解颇广啊——不过这话茬她也只是在心里接了一下,毕竟她的判断力已经恢复正常了。 “不单纯是法术哦,是她和我独创的一种道法。我们来到上界,也是为了精进此道的。”白晴方冷不丁地说。 他有意无视掉了祂有意想带起话题那的后半句话,半遮半掩地又宣布了一次主权,还带了个不明显的疑问句——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出去,在天度之庭以外的上界自由活动?” 绀弯了弯唇角,这白虽然是个幺儿,但对祂这位长子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含枪夹棒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不像是向清茗引导的他,那就是他本来便长了这么根目中无人的芯子。 也是,毕竟祂们天度一族的本性就是这样的。 祂对他乜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起身和他擦肩而过,向花园外走了出去。 “随子青来吧,子青带你们寻一处适合安家的地方。不过待你们安置好了之后,便请先安心看完半见给你们的那几本书吧。子青相信,凭你们二位,几天之内便能理解一切的。” “简单来讲,我们天度一族要做的事,无非就是在上界各地以灵视巡逻,及时处理掉那些不合标准的灵气罢了。你们也看到了,大家都挺闲的——所以这份工作,一点都不难做呢。” 二人:哈哈,行。 “啊!”绀突然小声惊呼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负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补充道: “你们在完成了工作后,在外面想做什么都可以哦~只要记得回家就好啦。子青知道,你们行事都是有分寸的,对吗?” 白晴方笑了声,抬起手拨了拨落到自己眼前的长发,慢慢地说:“那是当然,毕竟我和茗茗还要把家放在这里呢。” * 数日后。 天度之庭,庭外长廊。 “祝你们一切顺利,以及,欢迎来到上界。”绀站在熟悉的那几位天度的最前端,十分具有长子风范地对向清茗和白晴方道别。 半见和若黛在祂的背后翻了个白眼。 小绛呲了呲牙,随后,向清茗听到了一道传音。 「人族大陆的西南部,盛行各类美食珍馐,你们这次去那儿可别忘了吃喝玩乐。」 「嗯。多谢。」向清茗的神色非常淡定,还向着对面的新晋族人们自然地挥了挥手,接着张口想对绀客套回去——然后那只手就被白晴方给按了下来。 白晴方时至今日还是不想让向清茗跟绀多说半句话,他直接拉着她进行了一个高速的虚与委蛇:“明白了,谢谢你的祝辞,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连名字都没叫,关系是相当差了。 随后他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抱着向清茗自长廊边缘一跃而出,向着星海的下方径直坠落。 随后,在湛蓝色的天幕拉起之际,他们的身形便隐入了天地灵气之间,向着无边云海上的人族大陆之处并肩前行。 “白晴方,你果然也跟我想的一样,想这么多兜会儿风而不是直接用空间传送呢。”如一只铃铛在清风中叮当作响那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 “是呀,茗茗,我们可是还有好——多好多事,得要在上界完成呢,这段路程用来细数我们的目标,不正好吗?”他柔声道。 “是呀。” 她如数家珍:“除了天度的工作以外,我们要去寻找用以制作精神系符器的灵材;要去看看上界的各个大陆,究竟是怎样的风景;要见识见识,上界修士与下界修士在修炼一事上的不同见解……” 白晴方想到了他以前看到一半的某本小说——后来他又在她的沙发枕头下找到了的那本,然后笑着补充道:“还可以考证考证下界修士对上界的某些猜想。” “还要写符器总纲的下部。”向清茗提醒自己记得填坑。 “日后再回到下界把成书送给各个秘境里的前辈们。”他接着说。 “……然后,顺路试着把师尊带上来?”不孝徒发言。 “……茗茗,你真是铁石心肠啊,但是夫君我定会义无反顾地跟你一起做的。”白晴方义正言辞地说。 向清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飘,还不忘纠正一下他的措辞:“嗯,那就拜托了……以及,跟你一起,完成!”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她一本正经的指正,他乐得在空中打了个滚,然后就“不小心”挂在了她的身体上。 “……白晴方,你不要得寸进尺!”踏马的,她居然还要带人飞行,有这么当道侣的吗!! 白晴方这个厚脸皮的就又开始得心应手地撒起了娇。 “茗茗,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完成这段飞行……我就是爱和你这样一直贴着……可以吗……茗茗……妻主……”无他,唯口熟尔。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 “咳、哼!” “那……下,下次就要换你带我飞,记住了吗!还有……其实我,我也爱和你这样……贴着…………”向清茗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而最后那一声“夫君”,干脆就这么直接消散在了风声中。 但是他却听到了,因此,他又一次开口道—— “茗茗,我的茗茗……我爱你……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也是,永远都不会变。” …… “……喂。” “……表达爱意也要给我注意场合啊!!” “白晴方!!!” ———— 他们的故事,到此就写完了。 ——才怪!在我的心中,这故事是不会有尽头的!我还可以再看我的主角们谈恋爱谈到地球寿命终结(咬手帕 既然是正文完,那么肯定是有番外的啦!但更新频率会变慢(因为返校了)。车肯定还是开的,不过我要换个背景玩儿,这时候,就要请出我们的精神系符器登场啦嘻嘻嘻嘻嘻 顺带一提,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在这几章里的某些情节中潜藏着的be展开?如果……如果说有人想看的话,我会考虑写的。(←早有准备 嗨呀不说了,发糖的地方讲些什么呢哈哈哈哈哈,现在回看第一章的作话,真的是感慨万千了。 虽然我写得拉,虽然有的地方我都不敢看第二遍,虽然我的行文很跳脱!但我做到了,我没有让这个故事无疾而终∠( ? 」∠)_实乃年轻人的第一本黄色小说,没一处讲究的(。)不过我确实写得很快乐~ 最后首尾呼应一下,如果能给看到这里的任何一位朋友,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快乐的话,我这个故事,也算写得成功啦。(自恋)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番外·千迴】搞事 靖崔真人,着名的永辰宗丹峰大长老。有着一张风流的皮相,行事作风却严于律己到了堪比祁宗主的程度。 他总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别的弟子看到了他的脸都想情不自禁地绕道走。 可这样一个板正的人,却在不知何时收了一位小太阳似的花妖徒弟。 寿命短暂的昙花之妖,却有着比谁都热爱生活的一颗赤子之心,她不仅为她的同门们所喜爱,也甚至让她的师尊的脸上,偶尔会出现一些于他而言过于鲜活的表情。 然而,这也一切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早秋的晴夜总是难得,月明星稀,靖崔一步一步地走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手中盛放的昙花被月光蒙上了一层银色的拢纱。 今天是他收宓晓昙为徒的第五百一十七年,也是宓晓昙枯萎的第叁百年。 他这徒弟,到底还是没能活过金丹中期——甚至连人类修士应有的岁数都达不到。 生灵啊,就是这般因天注定,可天又是出于何种考虑,为不同的生灵划下不同的寿元呢? 他年复一年地为她准时扫墓,年复一年地在路途中思考着这个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的问题。 但今夜,他的思考却在半路上被打断了。 靖崔真人好歹也是名化神巅峰的修士,又是注重细节的丹修,他的眼睛可从来不会出错——所以,方才确实是有转瞬即逝的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徒弟的墓前。 而在那方小小的祭台之上,则正安静地躺着一支幽雅的昙花,似是在与他手中紧握的那支遥相呼应。 那两道略为熟悉的人影,会是谁呢? * 他们已经飞升了二百年了。 焰回宗的别致风景,也因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知名了。但不仅仅是因为那与众不同的自然风光,更是因为山顶上的那座“人造景点”—— “唔……烧得真厉害呀。” “……是师尊的手笔没错。” 曾经承载着二人种种回忆的实验室,兼白晴方的临时住所,如今已经…… 向清茗看着四散在那废墟上的张牙舞爪的赤金色火焰,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她抬起手来,捏了捏他的肩膀。 白晴方偏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茗茗放心”的自信笑容,而后越过了她,试探性地朝那废墟走了半丈的距离—— 于是原本零零散散的赤金色火焰便突然像是有了灵智那般,它们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在他的面前聚集成了一颗巨大的火树,随后砰的一声爆出了无数滚烫的火花。 “夫君!” “拐卖贩——果然来了啊!还有……我的好徒儿!”火树开口道。 向清茗汗颜,收起了竖在他面前的灵力防护罩,几步上去拉着他对这棵非常连生的火树行了个礼,而后低着头有些心虚地问:“是……师尊本人吗?” “不是啦,乖徒弟。这只是一点会自动回复的神识罢了,当我认定的人来到此处,这神识就会触发。 要找我的话,就去师尊的正殿里,给那瓶海棠花换换水就行。”火树噼里啪啦地说着,金红色的光辉倾泄一地。 向清茗“啊”了一声,那支海棠花……原来她的师尊一直都在好好地养着…… 想到以前向师尊询问灵材的那一个清晨,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时,白晴方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抬起头朝他一看,便对上了他那对盛满了委屈的碧眼。 他耷拉着眼尾,先是对她眨巴了几下,然后小声提醒道:“所以我的家……” 语气软得不行,仿佛他是什么被恶霸欺压得不敢吭声的良家少夫一样——又像是一条受了挫折后蔫嗒嗒跑回来求主人安抚顺毛的大狗一样。 向清茗:……见不得他难过。 她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看着他的脸认真道:“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找师尊,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言罢,足尖一点,便带着他没入了空中,悄无声息地向连生的主殿疾驰而去。 跟在她身后一脸乖巧不知道给谁看的白晴方,心里美得不行。 ——秽生,你是从心所欲惯了,可这次你的火却是烧到你自己身上了。你的徒儿就要为了她的夫君,向你这位好师尊讨说法了,这次,你又要怎么回答她才不会伤害到她呢? 他这么落井下石地想着,嘴里还不往给她适时地示弱和退让:“茗茗,我刚刚又想了想,其实道尊可能就是一时冲动罢了,我们还是问正事吧。”老沏茶大师了。 果然向清茗就白迷心窍了,她刚被他的委屈脸给晃了一圈,现在又听到他乖觉的发言,便立刻强势反驳道:“不行,白晴方,你可是我的人,就算那是师尊,我也要同她问清楚这一切!” “好……都听你的……”今日也是一边享受蛊惑妻主一边享受妻主对自己宠爱的一天呢。 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很快就进了主殿之内——其间白晴方还躲过了好几处极为隐蔽的冲他而来的攻击,明明连生根本就不在此处,可这些攻击却像是她本人亲手操控的一样。 可见连生在想跟他秋后算账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心思。 白晴方站在向清茗的身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给海棠花换水。 哦,原来她花园里那棵海棠树秃了的一块就是用在这里。呵。 朱红色的花瓶在注入清水后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光芒,随后,一道影像出现在了花瓶的旁边。 连生站在一片漆黑里,她笑嘻嘻地从倒在她脚边的一只面露狰狞的半妖手中,夺过来了一本黑乎乎的书籍。 “拿来吧你!” 书籍到手了,可她却连那本书的封皮都没看一眼,就当着半妖的面直接把它丢到了一边去,接着洋洋得意道: “想阴我?跟我玩心眼?扔了都不给你!再见!” 二人:……看起来像根本没有心的样子。 下一秒,感知到自家花瓶召唤的连生就从秘境中传送了出来,影像随即消失,她毫发无损地站在了向清茗的对面。 向清茗即使刚刚还有点生她的气,但到底是两百年没见了,之前又在上界得知了关于她的那么多真相,现在真与她这唯一的师尊久别重逢了,向清茗也根本说不出来半句指责了。 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她的心头,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敬称。 “师尊……!”她郑重地喊了一声。 “小没良心的乖徒弟,今天终于想起我这个留守老人啦?”连生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叩了叩,一开口就没正形。 “然后这边这个……”她慢慢转过头去,看向白晴方。 “你来干什么?”她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清茗惊觉这两人的实际关系可能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要差得多。 白晴方一欠身,彬彬有礼地回答她:“自然是陪我的妻主一起来拜访道尊您。”我的妻主还用的是重音。 周围的空气逐渐开始升温。 连生正在拼命克制住当着徒弟的面对他动手的冲动,但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既然不动手,那就总得说些什么狠话来敲打敲打这个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向清茗,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狗东西,不然她今天就不叫连生! 她打算拿情景来震慑他,于是就说:“看来那废墟上的火……” “连生,你的秘境奖励。” 这时一道没精打采的声音拯救了这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条黑色的小蛇突然出现在了连生的手边,嘴里还叼着刚刚被她丢着玩的书籍。 连生:……突然想起来向清茗还在场。 “……哦,谢谢你,老莫。”被迫中断的连生接过了莫待曦递过来的及时书,然后又转过了头,从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把它一把塞进了脸上同样带着尬笑的向清茗的怀里。 “……那啥,补个见面礼。师尊刚打的秘境还挺热闹的,想必作为最终奖励的功法也是不凡之物。”虽然她徒儿都是上界的人了也不知道用的上用不上。 白晴方:啧。还想看茗茗跟秽生为了我而吵架呢。 递完书后就盘在连生胳膊上装死的莫待曦:……为什么在场的所有生物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向清茗一边打哈哈“啊哈哈谢谢师尊”一边极为配合地慢慢低头朝自己手里的书看去—— ……她的尬笑变成了真的哭笑不得。 “咳咳。” 向清茗强忍着笑意把书单手扣在怀中,又将另一只手探入了虚空之中,她摸了摸,然后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来了一本同为黑色封面,大小相同,只是厚度比她怀中之书要厚了两倍的崭新书籍。 她把它们迭在一起,接着又递还给了一脸问号的连生。 连生接了过来,而后第一次看清了这书上的标题—— 《符器总纲 上部》,以及下面的那本《符器总纲 下部》。 啥啊这是,自产自销吗! 她开口就是一个夸:“哈哈哈哈哈!!!徒儿,真有你的!我就说你飞升前怎么到处跑呢!”被这戏剧性的巧合一打岔,向来说变就变喜怒不定的连生也一时间没心情找白晴方的茬了。 养出了一个出息徒弟的连生道尊一脸自豪地伸出手锤了下向清茗的肩膀,又给她抛了个赞赏的目光,接着想了想,再次问她: “那么你这次下界,就是为了把你的这本着作的下部也传播开来吗?” 向清茗一把挽上了自刚才起就在当微笑木桩的白晴方的胳膊。 “师尊,请允许我介绍一下,他,也是符器总纲的作者。以及,传播下部只是我们的行程之一,我们找您还另有其事。”她笑得十分真诚,真诚得连生都觉得自己眼睛里只剩下了自己的乖徒弟而没有她旁边的那个王八蛋。 “嗯,那乖徒儿找我到底是什么事那?万里迢迢的,多辛苦啊。”连生选择性失聪地关切道。 向清茗于是就无比诚恳地问她的师尊: “师尊……您,要不要考虑一下飞升呢?” 连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对着向清茗眨了好几下眼睛,直把她眨得心里发毛,接着,她那对凤眼又眯成了狭长的一道。 她的语气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啊~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天道在借你之手,向我招安吗?” 向清茗缩成一团:她这到底是怎么第一时间就想到天道的莫非这就是同类生物之间的天生感应? 「茗茗,莫担心,道尊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啦。」白晴方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脊背。 果不其然,连生的狡黠只维持了几秒钟,而后她便毫不在意道:“抱歉啊,小清茗,其实师尊还远没有在下界玩够呢——” 某条蛇悄悄吐了吐蛇信子。 “不过徒儿放心!师尊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啦,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间侧间里,随手在背后拉起一道隔音结界,而后道: “老莫,把你之前用从那个离火宫的主座上抠下来的石头炼的盒子拿给我。” “……下个秘境来当我全程的打手。” “成,你记得提前喊我。” 门外。 “茗茗,你的师尊好像不生我气了,虽然她还是无视我的样子……但没有吵起来真是太好了呢。”没了人管治的白晴方一见到外人都走了,就像只妖精似的把头靠在了向清茗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向清茗习惯性地抬起手来替他把头发别好,然后又挠了挠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他心里想那可不,你忘记为了为夫跟你师尊讨个说法了。 按他的推算,秽生本该会在一气之下说漏嘴,连带着把那静海大陆的事也给抖出来。如此一来,向清茗就要在他们二人之间做出抉择——依他这几百年来对她做的一切,他相信,就算她会难过,但她也一定最终会站在他的这边,割断她和秽生那讨厌的师徒联系,因为他才是她最为稳定的依靠啊。 ——然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到底还是因为打岔而化为了泡影。 如今连生已经跟他们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心理防备自然也是建立起来了,他再碍她的眼,她都只会无视他,也就更不会说漏嘴了。 莫兄,几百年不见,坏人好事的功力可增长了不少啊。不过你可知,你的心上人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么?连天道都要头疼的贪恋人世的生机之火,又怎么可能会对你这样的个体存在产生爱恋之情? 但不论想法有多阴暗,他的面上还是不显露半分,他只是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接着柔声引导她:“总纲的下部,你至今都只给了道尊一人呢。” 向清茗恍然大悟:“噢……!那我们待会儿就直接去找那些秘境之主吧,现在以天度的身姿,直接进入未开放的秘境也不是天方夜谭了,能省去很多功夫。” “我的种族还真是方便呀,对吧,茗茗?” “是是,呵,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在天度之庭急得上蹿下跳的。”她乜了他一眼揶揄道。 “……妻主,好过分,为夫明明也只是不想让你被别人夺走——”白晴方又开始黏黏糊糊。 连生手里托着一个以天蓝色花纹为饰的白色盒子,她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那一对——特么的,有没有搞错,这都几百年过去了怎么还这副模样?!她不理解爱,真的。 “啊?干嘛老莫……哦。我知道我知道,要尊重你的作品不能乱扔,我不就多看了几眼么。” 她很冷静地超大声地咳嗽了一声。 向清茗抬头看过去,白晴方立刻站正跟个没事人一样。 连生冲她招了招手,然后将小盒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她摊开的手掌上,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把这个给天道就行,祂会懂的。然后……” 她的视线越过了向清茗,落在了白晴方的身上。 “不管发生了什么,师尊都是你的后盾。” 白晴方脸上的笑容变淡了点。 “好了,走吧!你们还有事要做不是么。”她果断赶人,真的不想再跟他多待哪怕半分钟了。每当她想起白晴方在她面前亲口承认他对向清茗做了些什么的那一幕,她就情绪不稳定。 * 一年后。 上界,天度之庭。 “欢迎回来~道子已经在前面等你们了,随子青来吧。”绀站在白色的石子路上,笑着向二人挥手示意。 向清茗拉着白晴方向他走了过去。 “看来秽生大人还是不愿意回来呀。”祂转过身去为他们带路,十分轻松地说。 “师尊有她自己的考量的。”她盯着不远处一棵长满了彩蛋的大树应道。 又过了一会儿,在他们脚下的道路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绀再次给他们打了剂强心针—— “……毋需担心,道子祂是不会为了此事而迁怒于你们的——毕竟祂并没有那样的感情嘛。” ……虽然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皆因道子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在这两百年间,已经被祂亲手做出的好天度们毁得七七八八了。 即使理智上明白道子是怎样的存在,但从感情上来讲,真的完全害怕不起来啊! 所以向清茗只是神态自若地颔了颔首,白晴方也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绀轻笑了声,然后叩了叩眼前流转着金色纹路的巨大门扉。 “进来。”一道稚嫩的童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绀抬起祂苍白的手臂,动作优雅地推开了大门,和他们并排走了进去。而道子则坐在殿内唯一的靠椅上,祂背对着他们,正拿着一支巨大的羽毛笔在空中书写着一些泛着金光的文字。 “向清茗,秽生她是什么反应?”祂头也不回地问。 被点名的向清茗先是微微行了一礼,然后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了那个蓝白相间的小盒子,她双手捧着它,回答道子: “师尊说她还没在下界玩够,并嘱咐我将此物交付于您,她还说“您会懂的”。” 她话音刚落,那盒子便从她的掌心腾空而起,继而飞到了道子的身前。 祂也不避讳,就这么当着他们叁个的面把盒子打开了。 ——随后便是一道亮瞎眼的火光从盒中迸射而出,并伴随着一道嚣张至极的女声: “哟——狗天道,虽然我至今还是没法破掉脑子里的记忆封印,但我对你那发自神魂深处的恨意,可是至今都还在熊熊燃烧着啊!” “还利用我徒弟?就这想让我回上界?你想得美!有本事你就来下界,当面跟老娘对峙!” 这白色的大殿本就既开阔又空旷,而如今,紫红色的光芒直接占据了半壁江山,殿内还不断回响着连生振聋发聩的开战宣言。 绀一边撑着面前的防护罩,一边和和气气地请示:“道子,那我们叁人先行告退?” 道子那小小的身躯在明灭的火光中看起来有些萧瑟,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咚。 厚重的门板将屋内的一切隔绝在他们的身后。 白晴方没有给绀找话题的机会,他拉起她的手干脆利落地对他道别:“我和她还有事,再会。” 言罢就一溜烟儿跑了,被拉着跑路的向清茗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换。 只身一人的绀杵在原地,祂对着他们消失的空地,无奈地摇了摇头。两百年过去了,白还是这样护食呢。 “……哟,绀,我刚刚好像听到白的声音了?”小绛手里拿着把大剪刀,从花园的岔道旁探出半个身子,一头红毛上挂了些碎叶,远远地向绀询问道。 “是啊,刚刚回来。” 小绛“哇”了一声,把剪刀收到了空间里,然后又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收拾好了,然后小跑过来兴高采烈地问祂:“那他们去哪儿了?我要找向清茗聊天!” 绀对祂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早就被白拉走了。” 小绛失望地“喔——”了一声,嘟囔了句“也不知道他们在那个房子里有什么事这么忙,才回来就又躲起来了……” 绀轻轻地说:“是在忙活他们很久之前就在摆弄的那个仪器吧。叫什么来着……” “千回。” * “既然是第一次启用,我们就先将背景设置得简单点。就是这个——现代背景下,人与精怪共存的世界。” “记忆的话,姑且就只先随机屏蔽一人的,如何?”向清茗回头望向刚检查完仪器的白晴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千回,就是他们做出的耗时最久的符器,在精神层面创造出指定类型的世界,再将修士的神魂投射进去,这样就可以达到深度影响修士神魂目的。 由于涉及到世界规则的构成,他们在制作过程中还特意请教过道子,陆陆续续花了快百年的时间才完成。 白晴方有些可怜巴巴地说:“你都说了是第一次启用,我们也只是用它的功能换个世界玩一玩罢了,为什么还要屏蔽记忆!”他才不要!!万一是她没了记忆,他岂不是又要和她重新开始一次! 谁家夫君和妻子亲亲热热还得叁顾茅庐的,他的心也很脆弱的! 可惜向清茗这会儿搞事兴头上来了,她才不管是谁失忆,反正都有的玩。而且这还是在有精怪存在的现代社会——真刺激啊,就跟回到了几百年前她释放天性时的那段时光中一样。 “亲爱的,你看,这又没什么危险……就是暂时性地一下记忆而已,以我们的相性,你还会害怕这个吗?再者……咳,而且只要多那什么几回就能够恢复了,你说好不好?” 她的脸上带着有些赧然的微笑,几步走到他的身旁,把他的一只手臂抱在胸前,依恋地靠在他的身上。 “来嘛,答应我嘛。夫君……小白?嗯?” 和他待久了,她也多少学会了他哼哼唧唧的那一套——原本清冷的声线被添上了温润的和弦,却又不同于在与他欢好时发出的那般娇柔,而是另一种在向他撒娇时独有的俏皮。 事实证明,其实在这发嗲求人方面,向清茗的杀伤力更为强大。因为白晴方才刚听到前半句话就行了,比平时总被作为被撒娇对象的向清茗还没出息。 “唔……不就是失忆……我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让茗茗想起我的!”他一扫先前的郁色,壮志凌云地许诺道,一双碧眼亮晶晶的,像是被打磨好后要献给心上人的宝石。 “好~小白乖哦。来,在进入千回之前,再亲一下吧。”向清茗微笑着拽下他的衣襟,抬起头印上了他情不自禁上扬起来的嘴唇。 ———— 首发: -- 【番外·千迴】墨茗(H) “先生,S1于两分钟前发来消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在市郊探测到的大妖正体,疑为墨茗,还请您多加防备。”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这是一道平静而温和的答复声。 “是,先生工作辛苦了。”特助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而后轻手轻脚地快速转身离开。 玻璃门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偌大的顶层办公室中再度只剩下了一人。 白晴方在最后一张文件上签好了名字后,从椅背上拿起了黑色的西服外套,一边随意披在自己肩上,一边向着巨大的落地窗走去。 夜间的霓虹灯在高楼之间不断变幻着瑰丽的色彩,似是交织出了一张又一张光怪陆离的梦网,散落在他的眼前。 他抬起手臂,将被压在衣服下的长辫抽了出来,系着纯白绑带的墨色长发垂落在他的腰后,因他方才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着。 一面金边的单片眼镜架在他墨色的眼前。透过镜片所看到的,是布满了一整面玻璃墙的以符文组成的杀阵——仅差一笔,便可以完成了。 墨茗啊……他心里淡淡地想着。 那是只在古籍记载中出现过的大妖,其能力为蚕食。以人的生机为食,生魂越为坚固之人,越容易成为它的目标。 而他又是生魂最为灼热的纯阳之躯,在平日里便是精怪们眼中炙手可热的存在,依理而言,这次也自然会成为那突然现世的墨茗的首选目标。 他的目光在那缺失了一角的符文上停留了许久。 ——是杀,还是不杀呢? ……到底是有着千年记载的神秘大妖,就这样直接杀掉未免会有些浪费,不若先与它交手几番后再做决定,若是能研究活体,自然也是不错的。 白晴方这么斟酌着,在检查完房间四角的布置后,又神态自若地坐回办公桌前加班看文件了。 * 向清茗正坐在某处公园的长椅上整理思路。 她看着远处小广场上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还有抽陀螺的大爷们——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就好像她又真的回到了地球上一样。 想到白晴方在来之前那一副胸有成竹被屏蔽记忆的一定不会是他自己的模样,再看看她的识海中浮现出的目前的情报……嗯,她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 不认识自己的小白,身份还是个风评很不错的总裁兼除妖师——她一会儿顺着神识契约感应去白氏大楼找到他后要说些什么呢? 嗨,夫君,我是和你阔别了几个时辰的茗茗,我变成妖怪来找你了,要不要来打一架? “呵啊——好困,老婆子,我们回去睡觉吧?” “呵啊——我也咋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走,回吧。” 正在向清茗思考自己的实力能在这个世界的限制下发挥到什么程度,又有可能会遇上来自他的怎样的攻击时,一对老夫妇从她的面前一前一后地晃晃悠悠地经过了。 她看着他们疲乏的模样,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睛,是了,她身为大boss身上自带的这个技能——使周围生物陷入“困顿”的能力,也可以发挥用处啊。 想到此处,她脑海中以正面强上为主旨的计划也成型了,只待她去实施。 她本就是隐没在空气中的状态,连人类的视线都不用避开,一起身就这么直接遁入了空中,径直前往那生机最为强烈之地,也就是她识海中道侣契约的感应之地—— 无名的夜风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刮过,途中为在办公楼中加班加点的社畜们带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复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清茗停在巨大的玻璃窗外,长发长裙一齐随风飘摇着。 她负着手,身子向前一探,便用灵视将他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讲道理,以前在上界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找衣修做过现代风的服装,不过再怎么穿却到底还是缺了点环境的衬托,然而现在…… 装满了白色灯光的偌大的办公室中,独独只坐了白晴方一个人。明明应是严肃而规整的黑色西装就那么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与那下面无垢的白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放松的坐姿实则挑不出任何瑕疵,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了一道讯息—— 这是不可冒犯的上位者。 在她面前向来是一袭青衣,总是温和无害地对她笑着的他,不论走到哪儿都要和她贴在一起的白晴方,如今却远远地坐在离她十多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对着现代设备忙碌着,对她的存在毫无反应。 她的眼中不仅映射着眼前景色的倒影,还逐渐燃烧起了一种狂热。 向清茗光这么地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识海已经开始烧起来了,她现在就要吞了这人,让他的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化为泡影——以一种他们彼此最爱的方式。 她调用起了灵力,或者说,妖力。 来了。 白晴方想。 即使不转过头去看,仅仅靠他自身魂魄的灵知,都能感觉到那源于大妖的铺天盖地的压迫力。 自精神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封闭的屋内突然刮起了大风,将鬓边长发吹到了他的脸上。他抬起手,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将它们别在了耳后。 心中杀机已定,这只妖,不是可以活着被他研究的那一类。 自他的右侧不远处,传来了脚步落地的声音。 白晴方推了下眼镜,放在暗处的左手已然结好了手印。只要他想,那玻璃窗上的杀阵便会自行补完,并且当即启动绞杀他身边的墨茗,而他也会同时动手不给它留任何活路。 风停息了。他扭过头去,看向那只大妖。 那是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柔顺的乌发,此刻正整齐地披散在她的脑后。而她那张本应是清丽而冷漠的脸上,此刻正对着他浮现出了一个于她而言有些过于妖冶的笑容。 无比陌生,却又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甚至自心中产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应当在这时候立刻起身,把她抱过来,而不是看着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那儿远远地对他笑。 白晴方惊愕于自己一瞬的想法,也惊愕于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仅仅只是看到了她的模样,他的左手为什么就自行松开了手印? 也就是在他这一瞬的失神中,向清茗立刻动了身,她向他的位置袭去,长裙连带着下躯化为了一团黑雾,手中的妖力凝结成惯用的藤蔓,迅速地缠住了他的上身,尤其是脖子。 抓住他了,可以强上了。 “白晴方,不要乱动,让我先给你的身体里打上标记,不然一会儿可能会痛。” 她愉快地笑着,撑在他的上方,一边欣赏他这副长发眼镜西装男的新奇扮相,看着于他瞳中翻滚着的妙不可言的复杂情绪,一边将自己的妖力顺着藤蔓延输进了他的体内。 “唔……!”他因为她的侵入而蹙起了眉,眼睛也闭了起来,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了。 向清茗仗着白晴方这会儿还没有记忆,只敢任由她为所欲为,内心兴奋得不得了。她连脸都不红了,只顾着对他的身体上下其手,嘴里还叭叭地开始口无遮拦: “他们管你叫白先生……哼,什么白先生来白先生去的……你是我的小白,不许他们管你叫先生!” 她一只手撑在他头旁的椅背上,一只手就开始边摸边解他衬衫上的扣子,灰色的领带已经被扔到了一旁,正好挂在了已经切到屏保界面的电脑屏幕上。 浓郁的栀子花的气味从她的身上传了过来,沁入了他的每一寸衣物。 白晴方就没见过这么不合理的妖,跟他一个水平的要么被他杀,要么就是想杀了他,可这只像是突然从书中钻出来的墨茗,看起来却好像对他另有所图?是感情上的吗? “虽然办公室这个场合有些不尽人意,但总归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他听见她满足的叹息声。 又是打标记,又是小白的,现在还冒出来个在一起。 ……她似乎觉得,她跟他应该是另一种非人妖之间对立的密切关系。而他的内心竟然对这样亲密的接触生不出半点反感,甚至还在期待着她下一步会和他做些什么。 有意思。 不论是她对他产生的影响,还是她这个存在本身,比他从前遇到过的一切人和妖加起来都要有意思的多。 他现在已经不想杀掉她了,留着她看看事情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不好吗? 隐藏在四周的随时可以启用以取她性命的暗器,也全都成了废物。 白晴方想着想着,就开始笑了,并非他平日里会对别人做出的虚假的温和,而是真心想和她继续下去的一种期待的笑容。 他抬起头,对她勾起了唇,而后轻声问她:“请问……你可以帮我把眼镜取下来吗?” 向清茗真是爱惨了他这种看起来若即若离其实身体上却很诚实的调子——这套行头也是,看着就想给他扒下来然后为所欲为。 她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中帮他摘下了那副单片眼镜,而后转过身放在了她身后的办公桌上。 “这是我用来甄别匿形状态下的妖族和绘制符文的工具。不过显然已经用不上了,现在还会碍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热气拂过她裸露在外的锁骨,带起一片湿意。 向清茗的耳根不自觉地泛起了红,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不争气,怎么现实生活里是这样,在虚拟的世界里还是这样?! 她看着他脸上那与自己同为墨色的眼眸,命令他:“闭眼。” 他笑了笑,如她所愿地合上了眼。 脸上先是传来了被头发扫过的些许痒意,而后便是一个温热的吻,像羽毛似的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在他腰间响起的一道清脆的“咔哒”声。 一只手拉开了拉链,将前路开辟出来,然后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那处已经有些明显的鼓包。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下意识想要睁开眼,然后用已经恢复了知觉的手抓住她的,以阻止这一行为——但他想到了她的命令,于是还是乖乖地陷在皮椅里,闭着眼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向清茗自然是感受到了他那点儿小动作的,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兴奋了。 她松开了缠在他身上的藤条,垂下头靠在他的颈旁,手也伸进了他的内裤,口中对他诉说着情人间的爱语:“小白好乖,我很喜欢。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吧,我会更加……疼爱你的。”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语,她用手包住了肉柱的前端,拇指在马眼上轻轻地抚弄着。 她对他的敏感点烂熟于心,没过几番功夫,他便开始在她的身下隐忍地轻喘了起来。 “哈……” 向清茗有些好笑地感受着他紧绷的身体,他原来也会有这种紧张的时候……呵,还端着架子呢。 她松开了他,却在他一瞬放松的时候,坏心眼地直接跨在了他的身上。身上长裙被掀起,复又呼啦一声罩下,为他们紧紧贴合的私处拉起了一层黑色的帷幕。 白晴方是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得到顶在他肉柱上的那两瓣柔软而湿润的存在。泛着热意的,属于她的隐秘花园,此刻正对着他敞开了大门——只消能够褪去那层碍事的遮挡,他就能像她侵入他的体内一样,也填进她的身体中。 想到此处,一阵躁动便涌向了他本就蓄势待发的长枪,他的肉棒在她的穴口处跃跃欲试地跳了跳,似乎是在向她问好—— 他没忍住,情不自禁地抬起了眼,用那双已经翻滚着情欲的黑眸看向她的脸庞,而后果不其然地对上了她兴味盎然的视线。 她笑了笑,而后抬起双臂将他搂入怀中,枕在他的头顶上,语气散漫地对他说:“白晴方,才夸了你没几分钟,你就不听话了?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比较好……” 他靠在她柔软的胸前,刚想开口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解释一二,可下一秒,堵在喉咙眼的话语便化为了一声急促的喘息。 “哈啊!” 她在下压着蹭他……隔着那层她明明可以随手撤掉的内裤。 好过分。他用口型无声地控诉她。 不知是被谁弄得湿漉漉的布料被撑成了一个圆形,于身体的起伏之中,时不时“不小心”顶进她的穴内,却又总会被迫中止深入,沾着水渍不甘地退出来,接着继续接受她的惩罚。 “……嗯……知错了……吗?”向清茗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稳了。 ……被屏蔽了原有记忆的白晴方在这个世界中还是个处男,他真的是用尽了自己二十多年人生里看到的所有邪门歪道,才能把守住自己的精关。 “哈……啊……”他无暇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埋在她的胸前难耐地呻吟着,试图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狼狈。 但饶是如此,他的脸上还是不受控地泛起了红潮。肉体与精神上的两股冲动也开始打架——前者叫嚣着快别装肌无力了,赶紧动手抓住这只妖精,把她推在桌子上压着操; 后者却像是紧箍咒似的一直在潜意识里告诫他:要听她的话,要顺从于她,不要违抗她的给予。 向来以理智为第一的白晴方,如今却被欲望冲得有些迷糊了。他疑惑地想,他的大脑到底为什么要让他听她的话呢?他又为什么要跟着自己的大脑来做事呢……?这次,要不要就任由冲动来主导自己…… 垂落在椅子上的指尖动了动,就要挨上她的大腿。 向清茗却也在这时玩够了,或者说,忍不住了。她垂下一臂,在划过自己的大腿根时轻轻一点,那条被他视为仇敌的内裤便终于消失了。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他的性器就又被她的手握住了。 这次的力道,已经不属于逗弄的范畴了,而是像要将他用在某处一样—— “唔!”他浑身一抖就要释放出来,但那出口却被她快速用拇指按压住,只能自顶端冒出来一两朵白花。 “不要射在外面——”他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听见她急促的声音。 肉柱上的压迫感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尾都被包覆住的快意。他埋入了她的体内,在她的引导之下。 紧致的穴道不停往里吸着他,不给他在某处留连的机会,只教他朝更深处进发。 “……啊……好……舒服……”她慢慢地在他的胯上坐了下来,心满意足地要将他一点点吃掉。 娇柔的呻吟声像是羽毛挠在他的心头,诱着他想要给她更多快乐。 “……要射在里面,知道吗?”她抵上了他的额头,情乱意迷地欣赏着他闭上眼蹙起眉头一脸受了欺负的模样,并笑着补完了下半句话。 话音刚落,他就不受控制地射进了她的穴里。 “咿啊——” 她被突然注入的液体激得浑身一抖,腿一软就这么直接滑落了下去,粗长的性器整根没入,在她原本平坦的小腹上顶出了一块凸起。 激烈的快感把她送上了高潮,她的脊背在颤抖中弓了起来,脑袋无力地埋在他的颈窝处,胳膊也只是勉强能勾住他的肩膀。 伴随着他微颤的叹息声,一滴热意坠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哈啊……真是……不得了的妖精……” 白晴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睁开了他有些湿润的眼眸,那眼中已然出现了一抹翠意。 ……等等,妖精……她是妖精! 因为得以释放而迅速回笼的理智在他的脑内警铃大振,他赶忙抬起手臂,用双手托住她的臀部,想把她从自己的肉棒上抬起来—— “你干嘛啦!”向清茗十分不满地扯住了他脑后的头发,她还在享受这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快活呢,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快就拔出去。 白晴方歪着头焦急地告诉她:“我知道你是大妖,但就这样吃下我的元阳,也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快起来,把那些东西排出体外……”他不想让她在这种地方受伤。 “不要。你的元阳刚才就已经被我吸收了,而且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向清茗颇为无奈地睨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头发,又在他的手上小幅度地扭了扭自己的屁股。 咕叽咕叽的水声自她的下体中冒了出来。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爱欲的面庞,默默地又把她的身子放了下来,连带着那些液体,一并送还了她的体内。 ……原来古籍上对她记载的蚕食也有这个意思。白晴方恍然大悟。 “嗯……”她满意地哼了一声,而后抬起头亮晶晶地与他对视,坐在他逐渐复苏的性器上问他:“喜欢吗?” 白晴方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先是认真对她点点头,而后扬了扬唇角,微笑着答道:“我都喜欢。” 向清茗:好一个都。 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看不出来的东西正在他的暗地里酝酿着——就像现实里的他刚与她接触时的那样。 不过区别是,当时的她会对他万分提防,现在嘛……她才不怕他,来什么她都能接受。 她弯了弯眼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而后又对他说:“低下头来,离我再近些。” 白晴方照做。在他离她还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时,她主动凑了上来,撬开他的唇关,将舌头闯入他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掠夺起了属于他的气息。 “唔。” 他垂下眼,安静地俯视着她闭上眼聚精会神亲他的模样,插在她体内的性器却十分诚实地彻底硬了起来。 二人交缠在一起,暧昧的水声啾啾作响着,似是在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 良久,向清茗才恋恋不舍地和他分开。但她还是贴在他的唇边,炽热地问他:“这次你想要多久?” 他意犹未尽舔了舔她的嘴唇,而后又直接吻了下去——他要用行为回答她,上次是纯属经验不足,这次他要和她做到她先妖力枯竭才罢休。 …… 栀子花的香气飘了满堂。 清脆的铃声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睁开深绿色的眼眸,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亮起的手机。 向清茗正把他压在桌子上亲得难舍难分,下身和他的紧紧嵌在一起——这样乖巧而又生涩的他对她而言简直是人形若雾草,怎么吸都吸不够。 因此被这突然的来电打断后,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抬起唇,几条银丝若即若离地牵在他们之间,又于下一息被她用舌头卷进口中。 这一幕被他尽收眼底——她明明是清冷型的长相,做起这淫糜之举却又分外合适,就像是一株被精心栽培出的花朵一样……但那又会是谁做的呢?他嫉妒地想。 向清茗抬起胳膊,将那恼人的手机召到了自己的手中,她眯着眼瞥了瞥来电的备注,然后问身下的他: “是徐特助。就这样接电话,没问题吧?” “没问题。麻烦你帮我接通一下。”他温顺地回答道。 她点点头,指尖在滑过接通之前,于免提的按键上晃了晃,但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虽然也挺想知道他的手下会和他说些什么……可是这房间里只要有他们两个的声音就够了。 铃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晴方镇定自若的声音。 “一切无事,传达给S1组,可以撤离了。” “明早的安排不变。” 向清茗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更用力地搓揉他。 “……嗯,确认是墨茗,已经制服了。” 嗯?她的目光从他红痕遍布的胸膛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在他无辜的视线中,用力绞了他一下。 “咳嗯!……嗯,我没事,你挂吧。”他手下按住的几张文件发出了被揉成一团的哀鸣声。 通话界面随即关闭,然后连着手机一起被她丢到了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妖族这一设定的影响向,向清茗今天的情绪格外强烈——亦包括在不快上的。 因着有能够浮空的妖体,她可以无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轻而易举地对他做任何事。 她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脖子,像一条蛇缠着猎物那般,贴着他的耳畔对他说: “我的名字是向清茗,不是墨茗。你应该叫我茗茗。” “记住了吗?”她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耳垂,而后才放开了对他脖子的钳制,那里已然留下了几道红印。 向清茗,向清茗。 他急促地喘着气,咀嚼着这个熟悉到一入耳便能浮现出写法的名字。 “哈……哈……记住了,你是向清茗。” 听到他对她称呼的改变,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声,扭着腰让他的肉棒在自己的体内搅了搅。 “乖。我的小白……不论何时都是最乖的。” 她在他的唇角烙下一吻,然后枕在了他的胸前,无比依恋地对他道: “茗茗……最喜欢你了……”所以快点想起我来吧。 向清茗看不见他的脸,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的眼睛完全变为碧绿色的那短暂一瞬。她只是知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搂住了,以及自头顶传来的一声呢喃。 “茗茗……” ————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о⓲щèь.čом 【番外·千迴】冲动(H) 在昏沉的天际晕上第一抹黛色之时,他沾着一身妖气,枕在她已经变得皱皱的裙子上问她: “茗茗,你还会再来吗?” 向清茗正在用他原来的白色发带给他脑后刚编好的麻花辫上系蝴蝶结,在听到他的询问后,她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呵啊——当然啦。今晚还来。” 他的眼睛弯了弯,而后轻飘飘地说: “嗯,那就太好了。” * 鉴于白晴方在这个世界里的设定,向清茗也没在他的办公室里停留太久。在同他一起收拾了现场,并在他的脖子上又坏心眼地啃了一口后,她就飘走四处溜达去了。 反正这是在他们做出的千回里游玩,相当于在逛自家后院,没有什么危险性。 傍晚,她坐在一座寺院里的巨大槐树上,对着即将降临的夜幕开始神游天外。⒭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好歹她在这里也被冠以了大妖的身份,她对人类的生魂多少还是有些渴望的。是以今天这一路上,为了克制自己害人的欲望,她还是蛮辛苦的。 ……果然还是吸白晴方的生魂最好了,完全无害,且体验极佳,嗯。 话又说回来,他一介除妖师中的大佬,就这么跟她乱来了一夜也就罢了,她在走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告诉过她什么不要伤人之类的话,就是一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随便态度。 哦豁,总感觉这个除妖师有点不得了啊。不过这其实也就是他的个人风格嘛,表面上看起来风光霁月实则……啧啧。 这么胡思乱想着,天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向清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新换的白色长裙,和她旁边开得花团锦簇的槐花真是相得益彰,也应该让她家的小白瞧一瞧。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便没入空中,往他所在的大楼而去。 笼罩在夜色下的城市,大街小巷皆已点起了灯火,从上空中鸟瞰,就像是布满了金色的纹路。她没有将这风景抛之脑后,而是好心情地沿着这用灯光织出的大网不急不忙地绕着弯前行。 这样充满工业风的夜景,也是好久没见了。 既然是有精怪存在的世界,那么夜里自然也会有妖物出来活动。得益于她的优哉游哉,她甚至还在路途中撞见过好几位同行。 一只穿着羽毛裙的夜莺在她昨日停留的公园上空发现了她。 夜莺放下手中用妖气做出的笛子,语调婉转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以前没有见过你呢,是新来的妖怪啾?” 向清茗“嗯”了一声,用妖力做出了一朵栀子花,给它递了过去作为见面礼。 夜莺高兴地接了过来,而后为她哼唱了一段小曲作为回报。 唱罢,她看了看向清茗,想起这位新妖方才的行进路线,然后郑重地对她叮嘱道:“小栀子,莫要因为感觉那边生魂强烈就去那里觅食啾。 你看到那边白氏集团的标志了吗?那个大楼里的人类,尤其是坐在最顶层的人类,是很危险的存在啾。” 飘在她对面的向清茗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谢谢你的提醒,小夜莺。不过我不是去觅食,我就是去那周围逛逛。” 夜莺忧心忡忡地拿着笛子:“……可是还是很危险啾……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向清茗给她当场表演了一个自己是如何匿形的——瞬间湮没在空气中,连身为同行的夜莺都感受不到半分妖气,还是在咫尺之距的前提下。 夜莺:“厉害啾,你一定是从什么不得了的洞天福地里修出来的精怪吧。那么祝厉害的小栀子一路顺风,保重啾。” 向清茗向她行了一礼,又给她捏了朵栀子花,在她的道别曲中离开了。 耳边的夜风呼啸,她想,她确实不是去觅食,她是去跟人快活。 他的办公室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向清茗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哦……换衣服了,非常具有走台气质。 半开的卡其色风衣,内搭一件黑色衬衫,以及脖子上系着的那条长长的丝巾,是为了遮住她昨天给他留下的痕迹吗? ……又合适又碍眼,真想给他扯下来;然后绑在他的手腕上,再像昨天一样在他身上跟他这样那样,说不定今天再努努力就能让他恢复记忆了,接着就可以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会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用那双怎么都看不腻的碧眼委屈巴巴地盯着她,而后对她祈求:“茗茗……下次不要再开记忆屏蔽了……” 她想啊想啊,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想和他贴在一起的心痒得不行,明显是白瘾犯了——说起来他们也已经有快一天时间没见面了,这是一对道侣能忍受的分别时间吗? 不能! 所以她就踌躇满志又欢欣鼓舞地穿过窗户进入了室内,甫一落地,她先是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白裙,而后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接着就要抬起头去和他四目交接—— “向清茗。”熟悉的男声自她身前不远处响起。 “嗯,我在。”她自然而然地应声答道。 于是一道靛青色的光芒突然自她身下亮起——向清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昨天还是硬邦邦的地板上,如今居然已经铺好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色毯子。 光芒在转瞬之间便形成了法阵的图案,而站在法阵中心的她,自然是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个用途不明的法阵,或者说,陷阱。 可惜她办不到,从光芒亮起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自己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先是妖力溃散,而后是行动力的瓦解。 她瘫坐下来,而后身体一歪又倒在了地毯上,伴随着自心脏处传来的,某种像是被束缚住的微妙感觉。 向清茗接受现实地眨了眨眼,平静地询问正向她走来的他:“这是什么道法?” 他立刻回答了她,语气温和:“是人与妖之间的主从契约,我根据古籍中的记载亲手改良的——只要念出你的名字,并得到回应,就可以结契了。” 言罢,他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一支小小的注射器,在她的身旁跪下,牵起她的左腕,对她说:“茗茗放心,一点都不会痛的。” 向清茗倒是信他,但她还是没忍住瞪了这个玩阴招的狗东西一眼,道:“那这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透明的液体被他一丝不苟地尽数注入了她的身体里,等到他收好了注射器,他才对她露出一个缱绻的笑容,接着柔声告诉她: “是我研究过无数次的最终成品,有了它对你妖力的消解,你就能慢慢成为一个人类了——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她想,言下之意是要把她的能力废了,但是又留着对妖族起效的主从契约,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简直司马昭之心。 ……不过他身为人类的手段还是太野蛮了,这效果可是不可逆的啊。如果换做修士就可以更温和一些。向清茗还挺有心情地在心底点评了几句。 “茗茗,你在想什么呢?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吧,怎么还是这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呢?” 他倾下身,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沉静如水的眸子问道。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用契约命令她说出来,但他不想——这契约对他而言,更大的意义是将他和她这只奇怪而又惹人深入的妖捆在一起。比起让她被动地讲出缘由,他还是想听她自己讲。 她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因为这是你带给我的呀。” 一言落下,他的灵魂好像敲响了撞钟,记忆的土壤被震松了不少。 他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了,而是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了浅尝辄止的一吻,像是奏响了一首曲子的前奏。 下一刻,他跨在了她的身上,在调整好姿势后,他抬起手拉开了她肩上细细的缎带。 单薄的白裙很快就被脱了下来,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一丝不挂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了浅笑。明明今夜被压在身下的变成了她,她却毫不在意,就好像这一切也处在她的掌控中似的—— 白晴方想,失控的或许从来只有他自己吧?但这也无妨,毕竟她看起来并非不能承受自己的失控,还不如说是十分期待。 他的手先是抚上了她柔软的乳肉,在她挺起的朱红上流连了一圈,继而沿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小腹。 “这里……是你的阴元所在之处。” 指尖往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陷入了软肉之中,留下几轮红晕。 “再朝下去的话,就是你接受我阳元的入口——昨天已经好好使用过了呢。” 微微泛潮的穴口被一根手指探入,很快便淌出了蜜水以招待这熟悉的侵入者。白晴方发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于是又将第二根手指埋进了她的穴里。 并不是出于拓宽的目的,而是他发现她喜欢他对她的身体这么做。 “嗯……”她的脸上飞起了两抹红晕,偏过头去睨了他一眼,兴味盎然地催促道:“不够。要接受元阳的话,仅用你的手指是做不到的吧?虽然这样我也很舒服呢……” 似是惩罚她的心急一般,亦或是那不知深浅的挑衅,埋在穴中的手指还没和她纠缠够,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拔了出去。 但他又立刻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将早已翘起的性器抵了在她挂着水光的穴口处。他的话语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茗茗真是性急,我还想着和你多做一会儿前戏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按着一口气吞下了他的全部,水花飞溅。 由冲动所驱使的一人一妖,皆发出了一声销魂的长叹。 他双手扣住她的腰,手指划过,留下几道映着光泽的水印——那是从她的体内带出来的,现又涂抹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向清茗一副随他上的模样,她也不想动,就这样乖巧地嵌在他的身下,喘着气目光潋滟地看他沾满了欲望的脸庞,尤其是那对已然开始变色的眼睛。 白晴方还以为她是在下意识地服从契约对她动作的牵制,便开口道:“你已经可以动了哦。” 她很想说“既然都变成现在这个局势了,为什么我还要动,直接躺着享受不就好了吗?”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扭了扭腰,又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表示想要环住他脖子的动作。 她一直都很喜欢和他产生肢体上的触碰,越多越好。 她好喜欢和自己贴在一起——回想起来,昨天她也是这样的粘人。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再换个更方便的姿势? 他这么想着,从她的穴内抽了出来,重新跪到了她的腿间。 “抬腿,夹着我。”他往下一倒,撑在她的上方对她说。 “嗯嗯……”她笑眯眯地照做,这个强势模式的小白真勾人,好想快点吃了他。 光洁的双腿高高抬起,紧紧地夹在他的腰间,将他原本平整的衣物挤出了一道道褶皱。 她环住了他的脖子,拇指在他的后颈上摩挲着,问他:“怎么还没有进来呢?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找位置……唔啊!” “不需要,毕竟今天是换我来服务茗茗呢。”他又一次猛地插了进去,龟头在她的肉壁上重重地碾着,“刚开荤”的动作有些生涩,又因他心中的躁动而更加发狠,撞得她向来娇生惯养的小穴连连溃退。 “啊、啊……那里是敏感点……轻些啦……”她用力地抱着他,眼角因为过于激烈的快感而泛起了泪光。 他才不信她的话,就着她刚分泌出的淫液,深入浅出地顶弄着她,势必要让她明白谁在下面谁就该乖乖挨操的这一道理。 “啊……哈啊……小白、你,你今天怎么这么……”向清茗断断续续地说,身体在他节奏的带领下晃个不停。 “这么怎么?”他停下了给她种红印的动作,从她的颈旁抬起头问她。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特意压低了声音:“这么……激烈,啊……你是想把我干晕过去吗?我可还相当有余裕呢……哼。”言罢,她又扭了扭腰肢,用穴肉夹紧了他的肉棒。 “……小骚猫。” 他眯起了眼睛,竟然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说出了一个对他而言实在是相当不文雅的词语。 “……”向清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什么——妈的,要天打雷劈了,怎么换个世界的白晴方连这种词都能对她讲出来,是不是她对他激过头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她要不要提前适应一下? 她发愣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白晴方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恶劣,他似笑非笑地命令道: “你这发骚的模样今后只能做给我一个人看,明白了吗?我的妖精?” 他将自己的性器从她的体内抽出,在碾过了纠缠不休的穴肉后,发出了“啵”的一声。星星点点的水花溅了出来,沾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嗯啊!” 湿漉漉的阴茎刚接触到空气没几秒,便又被他猛地整根插了进去,径直抵上了她的宫口。像是一条惩戒用的长鞭,深入了她的穴中。而他方才的话语,也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狂跳不止的心脏上。 “……啊啊……你怎么可以……唔……这么说话……”她放下了胳膊,用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双腿高高地抬起,似是终于知道了退缩,向身为胜者的他求饶。 他支起上身,抓住了她一侧的酥胸,手掌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指腹在她挺立的朱果上扫来扫去,喘着气对她说: “哈……真是不挨操就不认输……不过茗茗看起来很喜欢……嗯……主人对你这么做?那就好呢。” 她悄悄分开自己有些泛红的手指,从指缝中偷偷去看他的模样,仅一个飘忽不定的瞬间,她就对上了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真是不得了,居然敢在她面前自称主人,虽然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这是她在床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白,但千回并不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内核,所以难道他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因为各种缘故从未将这一面展现给她看过…… “啪。”他松开手,转向下方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屁股。 “唔啊!”酥麻的刺激感令她的腿抖了抖。 “想什么呢,夹得这么紧?放松些,主人要继续操茗茗了。”他的眼尾轻佻地扬了起来,情欲和控制欲在泛着翠意的黑眸中一同涌现,涂满了她的倒影。 好……好喜欢…… 等他彻底恢复记忆后,再问问看他有什么想法吧?像这样稍微有些过火的相处,偶尔来一次也不错呢。 向清茗“嗯”了一声,在他奖励般的抚摸下,又慢吞吞地把双手挪开了,露出一张眉目间皆是沾满了春色的笑靥。原本白皙的脸颊也说不出是因羞意还是因爱意之故,晕起了大片的嫣红。 白晴方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外强中干而已——表面上看起来很会玩,实际只是因为…… 他一边在她的穴中挞伐着,一边不负她所望地噙住了她张开的嘴唇,将她未尽的呻吟声吞入喉中。 亲着亲着,他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几张不可言说的画面。场景不同,画面里的主角却皆为她一人,有衣衫不整的,也有干脆不着寸缕的。 但共通之处是,她都是一副被好好疼爱过的模样。就同现在一般—— 他被她抓散开来的长发,垂落到了她落满红痕的身体上,像是一条条黑色的细绳,松松散散地捆着她这只已经没有威胁力的大妖。 咕叽咕叽的水声愈发动人了,她被这样激烈而密切的结合舒服得高潮了一次又一次,狠不能用爱液将他和自己融在一起。 “唔嗯……主、主人……”她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湿漉漉的唇边呢喃着。 “乖茗茗,怎么了?” 他沾着水光的手放在她的下腹处,正轻轻地抚摸着一处被他顶出的凸起。 向清茗难耐地扭了扭腰,和他贴得更紧了些。她喘着气问他: “啊……可以、射……进来了吗……我好饿……啊……” 一天过去,她确实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一方面是对他阳元的渴望久久得不到满足,只能这样被他翻来覆去地入,而另一方面,则是她自己的需求。 她在一片由情欲织就而成的混乱之中,软绵绵地祈求道:“主人……先灌满我……灌完了之后再继续……好吗?” 身下的女子好似一朵开得过艳的栀子花,莹白的花瓣上沾满了晨露,只待摘花之人帮她抖落一地。 由于妖力的大量流失,她的身上如今只能散发出微弱的香气,却也恰到好处,正好能让他知道她的状态——任他采颉,任他蹂躏。 “我的妖精又发情了。”他因她的反应而满足得弯起了眼睛,嗅着她的气息温声问她: “要多少……你才会满足呢?” 他用性器将她牢牢地契在自己的身下,每落下一句话,他都要在她的穴中重重地顶弄一番,让她淹没在他赋予给她的快感中,再无暇去思考那些除了表达服从以外的话语。 “哈啊……哈啊……” 向清茗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舌尖在无意间擦过他的,于是又引来了一记来自他的撞击。 “啊……!” “茗茗难道是舒服得不想说话了吗?” “唔……不是的……”她喘着气说,“不会满足……只要是你,是主人给的……无论多少……我都会全盘接受……” 她垂下眼,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赧然:“因为我就是主人的……那个……” 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只能更加激起他的恶欲罢了,想逼着她说出来那可耻的词语,想令她的理智完全被情欲替代,想让她变得更加无助…… 他也想知道,那些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晴方本能地不愿相信会有第二个人占有过她,那么他对她的一切感觉,就只有了一个解释——他们一定在以前的某个轮回中产生了密不可分的交集。 他没有记忆,她又不主动解释,那么就只能对她更过分些了呢……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向清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明明是在浅笑着……那瞳中却没有任何昔日的缱绻,只剩下了冰冷的压迫感和无声的威慑。 “看着我。想被内射就快点说出来。”他慢条斯理道。 “……”他的表现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更糟糕的是,不知是不是那主从契约起了效应,她还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对着这样的他,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臣服二字。 自轻的词语无声地从她的口中飘了出来,随后,她对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一道泪水无声滑落——是生理性的,也是心理上的。 他的灵魂又开始剧烈颤抖。 “茗茗……”他捧着她的脸,毫无保留地对她说:“你好美……怎么会有你这么美丽的存在呢……” 冰冷的面具被一秒卸下,他一脸陶醉,不顾她已经有些发肿的嘴唇,再一次和她重重吻在了一起,在渍渍作响的水声中,身体力行地执行着她刚刚“说”出的那个词语。 容器。 她说她是他的容器。 那就让她被他一丝不苟地填满。 ———— 我发誓这断断续续写的一章过程中本人清醒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我比狗困…… 搞了些,啊,就是乱搞的东西,逻辑已经飞了,飞了就飞了吧,飞得还少吗hhhh爽就行了啦!(混乱邪恶) -- ℗о18щèь.čом 【番外】想起来了?(H) 太滑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多水?真是个爱哭的妖精,各种意义上的。 白晴方这么想着,身下入她的动作却更为利落了,整根拔出,复又一插到底,将她的敏感点视为某种要用肉棒顶开的开关,每次按下,她都能舒服得直冒泪花。 “啊啊……我的妖精……是一只爱哭鬼呢……”他笑眯眯地把她扣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又产生出了想咬上去的欲望。 向清茗枕在他的胳膊上,看着他胸前衬衫上星星点点的湿痕,声音发着抖:“啊、说好的射……啊……射给我呢!为、为什么……还要……操我……” 他浸在栀子花的气息里,闻言将自己埋在她的穴里搅了搅,口中喃喃道:“你明明也很喜欢这样被压着干到没力气,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香呢?” 被点破了心思的向清茗“嗯啊”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把他背后的衣服揉得更皱了些,结果是——⒭οūsんūωū.ⅵρ(roushuwu.vip) “小骚猫,不准揉,主人今天没带备用的,揉坏了就把你当衣服穿。”他一脸温柔地说出了非常不妙的话,然后“善良”地询问她: “再干一会儿,再让我多亲一会儿,就射给你,好不好?” “……衣冠、啊……禽兽……白、主人……”这该死的契约现在都不让她对他直呼其名了。 “茗茗,你是主人唯一的妖宠,我会一直好好待你的,来,张开嘴。”白晴方笑得跟正主上线了一样变态,要不是眼睛颜色还没有完全改变,向清茗都要怀疑这狗东西是不是早就恢复记忆了,就是在这儿装蒜好对她出言不逊。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她抬起头,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红唇微张,露出里面泛着水光的舌头。 “唔……”他的气息又一次侵入而来,在她的身体里灼烧着,烧得她快乐得就要昏迷。 昨天那个任她上下其手的听话乖巧的小白,已经一去不复还了。他像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恶兽,远远看过去似乎只是安静地伏在地上,但唯有她这个一点点打开笼门的人才知道他的危险性。 就算没有了身为修士的法术,就算只是身为一介人类而已,她却仍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怀里。 亲着亲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托了起来。 带着细纹的布料和她光洁的肌肤紧紧挤压在一起,但这触感无关紧要,因为最为强烈的仍是他的存在—— 她蹙起了眉,自喉中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嗯……嗯……”太深了,又这么快,就算是不知道和他厮混了多少回的她,也要承受不住了。 可他却只是更加牢固地箍着她,不给她留半分退路,将性器深深地嵌在她的穴中。青筋怒涨,就要将自身宣泄出来。 从交合处不断传来黏腻的水声,似是某种下流的伴奏,将他原本温朗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染上了颓靡: “茗茗,好好接下,一滴都不要漏出来。” 他的嘴唇还若即若离地和她贴在一起,热气就这么灌进了她的口中。 实在是过于快活了,她从头到尾都变成了他的形状,就差被他射个满壶了。 她没有多言,只是轻哼着又亲上了他,而他也没有再食言,肉棒迫切地抖了抖,龟头抵着她的子宫,倾泄而出。 他要给他的容器,他的茗茗,灌满主人的怜爱。 “唔……!”向清茗本能地因为这冲击而扭起了腰,手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后背,纤长的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像一株寄生于他的藤蔓,在被授粉的时候,不太安分地晃起了自己的身躯。 他手上一用力,固定了住她不停晃动的臀部,朝她的体内下压着,确保自己能贴着她射出来。 她连亲他的功夫都没有了,靠在他的胳膊上,偏过头去直喘气——她的身体,正在贪婪地消化着他的阳元,即使以后已经用不了妖力了,但这也是她用以饱腹的首选途径。 “哈啊……哈啊……好舒服……主人……射了好多给我……”她有些沙哑地说,手指穿过了他披散的长发。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已经被主人占满了……好喜欢……好喜欢啊……” 她湿漉漉,软绵绵的,正乖觉地躺在他的身下,等着他的爱抚。 “好乖……茗茗好可爱,想……”操坏你。 白晴方咽下了最后叁个字,抬起上身,将她从地毯上捞了起来,而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们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少顷,向清茗抓住了他的衣领,而后仰起头看着他道:“我……一滴都没有漏出来。你……你想……检查一下吗……?” 她的脸红得如海棠一样艳丽,不知是因为体内未褪的情潮,还是因为心中重燃的欲望。 他抬起手,将落在她脸上的长发别在耳后,接着用手指描摹起了她的眉眼,那曾是清冷而淡然的,而如今却已经被春色所覆盖,连眉梢都点上了粉黛。 她为了掠夺他而来,气势汹汹;终又在他的身下堕落,变成了他的所有物。 白晴方叹息一声,明明心中对这样她净是喜爱,想让她更快乐些,想换成温柔的模样再跟她做一次。可先前让他服从于她的那道心声却又出现了,然而这次却不是让他对她说好话了—— 他看着她那对静谧而通透的黑眸,那其中倒映出的爱意绝不似半分作假。 他的指尖又落到了她的唇上,暧昧地拨弄了一番,而后将食指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她的口中。 她闭上眼,乖巧地含着他的手指,舌尖轻轻地在他的指腹上扫动着。 好痒。 手好痒,心也好痒。 这样可爱的她,是他的。他可以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欲望的痕迹,也可以用言语一遍又一遍地…… “向清茗。”他轻柔地唤她的全名。 “嗯……”向清茗舔着他的手指,含糊地应声答道。 “你看看你的样子……”他的另一只手自她的脊背一路向下摸着,探到了她被撑得圆圆的穴口,抚过她淌得泛滥成灾的爱液,最终落到了她的小腹上,在上面画起了湿润的圆圈。 她因这触碰而颤栗,牙齿轻轻地咬上了他的指尖,半睁开了眼看向他。 这副迷乱的模样令他的下体又硬了几分,喉结本能地滑动,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邪肆,原本黑曜石般的眼眸,已经要被翠色所完全覆盖。 他晃了晃插在她嘴里的手指,和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另一只手则停下了画圈的动作,而是往下一按—— “……不要!……嗯……哈啊……要溢出来了……” 白晴方笑着继续说:“你这样子,跟你名字里的“清”,搭得上半点边吗?” 他的身子一挺,将她操得差点瘫软在地,好在他的手臂还扣着她的上身。于是她便像只无脊椎动物一样,坐在他的性器上,深陷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嗯……啊啊……好深……” 感受到她松开了口中的钳制,他拔出了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作起了画,左边两道,右边两道——这动作未经思考,就被他下意识地做了出来。 就好像……他曾经对她做过这样的举动一样。 向清茗便在这时,对他扬起了一个微醺的笑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好似能酿出蜜来: “哼……你、主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做的这一切,跟“白”这个名字……有任何相符之处吗?” 话音一落,她便见到了那黑眸完全变化的一瞬间。 熟悉碧绿犹如在水中化开的浓墨,在他的眼中扩散开来,彻底吞没了原本的黑色,或者说,是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唔……”他沉吟了一声,看着她半眯起的黑眸,眨了眨眼,然后将视线朝她身上飞快地扫了扫。 她气喘吁吁地问他:“想、想起来了?” 白晴方郑重地点点头:“想起来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用随机屏蔽这个功能了——不如干脆直接把记忆屏蔽整个关掉好了!” 她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反驳道:“不要。都关掉了多没劲呀。” 他立刻摆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语气急切:“茗茗,你看,刚刚那个混球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怎么能受到那种对待……” “亲爱的,容我提醒一句,你骂的也是你自己,而且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性格的你自己——” 白晴方噎住,眼神中飘起来了一抹心虚。 她:“所以你本来就是想对我这么做是吧?让我认你作主,给我起奇怪的称呼,还有那些过火的……掩盖是没有用的。” “茗、茗茗,我……”带着小心思和她做和把心思摆上台面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 “但是——只是这种程度而已的话,罢了,偶尔来这么一回,我还觉得挺刺激呢。”她懒洋洋地说,手指勾起了他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着圈。 狡辩的话语就这么戛然而止,他注视着她身上的痕迹,随后松开手臂,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风衣,为她披上,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脊背;又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解开,露出下面未消的红痕,转而松散地系在了她红梅点点的脖子上,最后在她的后颈处打了个蝴蝶结。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体,从体型上看分明是他罩住了她,可他却像只听话的宠物一样,眷恋地蹭着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耳畔小声说: “对不起,茗茗……主人……小白会好好补偿你的……” ———— 首发:yǔzんàíωǔ.ρω -- 【番外】是我的(H) 分针在钟面上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弧线,倘若她还能有闲暇去看,便可以发现那指针的位置正好与昨夜的某个时刻重合了。 ——昨夜的此刻,她正将他压在桌上啃得不亦乐乎,而今夜此时,则换成了他来压她。 什么补偿……分明是…… 隔着一件皱巴巴的大衣,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变成这个姿势的——从坐在他的怀里,到趴在桌旁被他后入,好像也只是几句荤话的功夫…… “哈……茗茗,我这样入你……你感觉舒服吗?” 他紧紧地压着她,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朵上。她颤抖着,本能地想要偏过头去远离这刺激,可惜他的手却按住了她,逼着她和他的头靠在一起,不允她离开半寸。 她的双腿在他的身前随他的节奏而微晃着,几道水迹滑落而下,濡湿了他的裤面,和黑色的布料混为一体。 到底是本人上线了,技术和风格也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向清茗觉得自己简直要魂飞天外了。 他无比熟悉她在被后入时的敏感点,凭着体型和地形的落差,每一次深入,他都要一边收紧怀抱,一边在她的穴内换着角度碾着,而后又慢慢地抽出一小部分,再在黏腻的水声中不紧不慢地插进她的最里面。 “啊……哈……好舒服……好喜欢……要化掉了……”她听着他压抑的喘息声,浑身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心中对他喜欢得要抓狂,她的夫君真是太会了。 白晴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多喜欢这样紧密的接触呢?他的茗茗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但凡一上床,她就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馋他馋得连前戏都不用做。 她喜欢被他有些强势又不失温柔地占有,而他也喜欢以各种方式填满自己的妻子,她啊……就应该淹没在他给她的爱里。 他舔了舔她的脸颊,又轻轻地咬了咬她通红的耳垂。 向清茗呜咽着又高潮了一回,她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衣服,而后又被他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嗯……嗯……小白……夫君……我……啊……我想要你……”到底是爱欲的推动过于强烈了呢?还是这妖精的身份扩大了她的欲望呢?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哈……现在还不行……茗茗再忍耐一下……来,换个姿势好吗?”他循循善诱地问她,下身蹭着她的屁股,靡靡水声和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听得她忍不住夹了夹他的肉棒。 “唔……茗茗……你好紧……”他忍耐着更为粗暴地对待她的欲望,用手指梳了她脑后凌乱的头发。 “……嗯,你想怎么换……都可以……我都喜欢……”她喘着气轻轻说。 白晴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这种时候展露出的乖巧模样还是教他难以自控。 “哈……那就好呢。”他弯起了眼睛,从她体内慢慢抽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抬起身子,接着抱着她走到了那把黑色的办公椅前。 她被他放在了椅子中,像一朵莹白的栀子花,正在夜中开得香气四溢。 随后花瓣又被压住,夜露洒落,星星点点地沾在压花人的身上。 不等她因为空虚而蹙眉,他就顶开她的穴口,将性器塞入,就着她的蜜水一插到底,埋在她的体内顶弄了起来。 “……啊啊!……这样、这样的话……” “太,太深了……啊……” 她的双腿折在一起,夹在他的腰旁,一只手被他按在头顶,另一只则和他十指交握,夹在他们的身体中间。 他单膝跪在椅子上,倾倒在她的上方,看着她在他身下盛放的姿态,记忆中闪过不久前她还坐在他身上一脸胜券在握的傲然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一缕乌发滑落他的肩头,如若忽视掉他的所做所思,那此刻的他便确实是风光霁月的存在——可惜。 向清茗巴巴地看着他忽然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喘着气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哈……突然在笑什么?……嗯?” 他笑盈盈地向她投去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道:“只是在想你,想我的妻主昨天是如何摆布我的。真是可爱得紧,一边命令我一边那么投入地亲我。”然后今天就上下颠倒。 “……就是喜欢、和你亲嘛……”她支支吾吾。 “嗯,即使那个“我”还没有记忆?” “多亲几下还恢复得更快些呢。”向清茗的眼神十分飘忽不定,总之看哪儿都不敢看他。 白晴方“啧”了一声,小声埋怨了句什么,接着松开她头顶的禁锢,转而抚上了她的脸颊,贴在她唇边说了句“今天换我来亲你”,便吻了下去。 “唔……” 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妖宠,自然是从内到外都要被留下他的痕迹的。 她上面的嘴唇软软的,下面也是一样的柔软。 小小的洞口贪心地吸附着他的肉棒,不停从穴中地冒出一汪汪春水。 喜欢……好喜欢…… 她和他沉醉地吻着,炽热的爱意顺着紊乱的气息烙入彼此的躯体之中,火焰熊熊地燃烧着,似是要将二人熔铸在一起。 良久之后,他轻喘着抽离出自己,手臂搂紧了她的躯体。 她半张着嘴喘息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显然是畅快到了极致。 “还是这么喜欢,在这种时候流眼泪啊。”他笑着说。 “……嗯,不受控制。改不了……啊……” “谁说让你改了。我……可是最喜欢让你舒服到落泪了……”他坏心眼地以更为深入的角度在她的体内撞击着,于是便满意地看到了那摇摇欲坠的泪水自她眼角滑落的样子。 向清茗颤栗着偏过头,嘴角挂着亮晶晶的水光,有气无力地骂他:“狗……哼……” 他立刻把脑袋蹭了过去,贴着她的耳朵说:“狗狗最喜欢他的主人了,现在就射给主人,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瞬,而后嗫嚅着:“……要……射在最里面……”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她光洁的肩膀,心想,有几次不是射在最里面呢?……除了在嘴里的时候。 在产生了一些电光火石的想法后,他异常乖巧地“嗯”了声,而后在她的身体中释放了自己。 无论经历了多少回,这样毫无保留的射精都会令她难以自持。 她闭上墨色的眼眸,长睫上沾着小小的水珠,眉头也微微蹙起,似是在接受难以忍耐的考验——却又令她感到满足,因为这是他的存在,是他对她的爱。 “嗯啊——” 他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光听到她细细绵绵的呻吟声,白晴方就知道他的茗茗有多高兴了,更不用提她的小穴箍得有多紧——紧得他的嘴里差点冒出几个刚从这个世界里学到的脏字。 ……什么骚什么的…在他的脑中疯狂地敲锣打鼓,妈的。 为了及时遏制住这些不堪入耳的荤话,他朝椅子里的她压得更近了些,又依仗身高差,迫切地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唇,以一个绵长而又凶狠的吻来化解那些污浊的词汇。 直到他的性器结束了对她的浇灌,她也被亲又开始淌水了,他才放开了她,垂下头去,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的下体。 他将自己慢慢地抽了出来,只留下龟头,不偏不倚地卡在她的穴里。就像是某种装满了液体的容器,被塞子堵得严严实实。 随后一只纤细的玉手抚上了裸露在外的那部分。 是他抓着她的手腕,让她摸摸它。 向清茗一边下意识地轻轻摸着那还鼓着经络的柱身,一边稀里糊涂地来了一句:“湿漉漉的。这些液体是谁的呢。” 妻子又开始说胡话了,这种不自知的引诱和堕落的姿态……是他这个好夫君一手培育出来的——通过这些年来他悉心而温柔的浇灌。 他也将手探向她的私处,熟稔地按上了她挺立的阴蒂,抚摸着它的四周。 白晴方也喃喃道:“对呀,这么滑……是谁的呢?”问完,又抬起头,碧眼盈盈,盛满了对她几乎溢出的痴迷,嘴角扬起一个蛊惑她的笑容。 ——他的脸在这个世界,其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中性化的那部分被再次削弱,如若说在现世的他像是一眼难辨雌雄的神祇,那么现在的他,就明显是性别为男的神明。 她被这既熟悉又不熟悉的笑容看得头皮发麻,紧挨着掌心的逐渐变硬的物什和空气中弥漫的陌生气息也在似乎在提醒她:这个小白,这个世界中的小白……从物理层面上讲,可是纯粹的男性,不再是本身无性可以随便调整性征的天度了啊…… 也就是说,她刚和一个精神模式不同的他做完,又和一个肉体模式不同的他做得天昏地暗。虽然都是她的夫君……但这种事一旦意识到了,就回不到原本无事发生的状态了。 本来就还未平复的私处,现在又一次激动了起来,还是在他的半掌控之下……而他也重新硬了起来,明明只是这样随便摸了摸…… 他就这么看着她的表情,从迷迷糊糊,到好像自行脑补了些什么的震惊,接着又变成了一种原因不明的赧然。 总之就是看起来就很想操一操的可爱模样。 “茗——茗——想什么呢?”他黏糊糊地凑了上去,兴奋地唤着她的名字,身下的肉棒还“不小心”往里进了不少。 向清茗在他的身下扭来扭去,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显然语言功能已经被他搞短路了。脖子上那条由丝巾系出的大蝴蝶结,也搭了在她的脸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衣服”,而其他的地方,皆是一片暴露的雪白。 当他在蛊她的时候,她也在蛊他。 他的茗茗只有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这么生动的一面——含蓄又大胆,和她这不着寸缕,穴里还含着他的情景真是相得益彰。 她就像是一轮被他从夜空中撬落的月亮,原本冰冰凉凉难以接近,却在他的怀中变成了小暖炉,唯独任他搂搂抱抱,还会对他说“我是你的”。 她是他的珍宝,是他独占的珍宝,也是只会对他绽放的栀子花。 “亲爱的……再和小白做一次,好不好?”他的嘴上这么问着,手上却已经开始了动作。 他揉捏着她柔软的乳肉,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动听而又诱人:“天度的体质不能育子,那么妖精呢……如果受了我的精,茗茗的这里会涨起来吗?好想尝尝……” “……啊,不过……当然我不会强求你做这种事的……人类好像有着叫做“结扎”的技术?” 他们的姿势,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又发生了改变。 “……这样被压在墙上会难受吗?要不要再垫一件衣服?没有法术真不方便——”他的口中说着埋怨的话语,身体却仍然死死压在她的后背上,连一丝缝隙的余地都不留。 “哈……我的茗茗……夫君的精液都射给你,要好好吃下……” 白晴方这一遭简直不能好了,变态都不带重样的。她的意识摇摇晃晃地给出了一句评语。 * 向清茗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坐在沙发上,带子牢牢地系在腰间,她的手中……是一条正在消散的黑色长裙。 她的声音还沾着些仍未散尽的情欲。 “白晴方。” “我的妖力没了,别说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现在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被点名道姓的白晴方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身前的茶几上,他俯下身,趁她身体僵硬的一瞬,在她的唇角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的嘴角翘了起来,无奈地看着他蹲下身,又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他仰起头,注视着她明亮的黑眸,温顺地说:“妖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茗茗流失掉的妖力,我也会搜集回来。 我的记忆里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到时候给你慢慢讲——哎呀。” 向清茗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而后丢掉手里的裙子,弯下腰双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亲爱的,请抓住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我出不了门,还没有衣服穿。”她磨着牙笑眯眯地提醒他。 白晴方慢吞吞地“噢——”了一声,然后说:“我给特助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给你搞一套便服就是了。至于出门,你不走空路就跟我一起下楼,谁敢拦?” 向清茗眨眨眼,松开他的耳朵,而后又将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 “白晴方,现在你身为完完全全的人类之躯,是会患上发烧这种疾病的。”她语重心长地教导起了他,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脑后柔顺的长发,顺手给他顺毛。 白晴方眯起眼,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茗茗,我脑子很清醒。不就是让一切天翻地覆吗?我的能力你比谁都清楚。” 她点点头,接着道:“我也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是……这对你自己而言可是莫大的损失,真的要放弃吗?” 窗外的晨曦流进屋内,安静地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他站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将那纱衣也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靠着她的肩膀,平静地回答道:“我并不想接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类事务,和你一起逛遍这个世界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嗯……不过茗茗如果想让我继续做下去的话,也没有问题。”他侧过身,用手臂环住了她,脑袋在她的颈旁依恋地蹭着。 他是一个在除了她以外的事情上,都没有什么责任心的冷漠的家伙。 天度本身就是冷漠的存在,由于是天道的造物,沾染了神性的祂们至多也只有泛爱的情感。而他身为同族中的异类——在对特定的对象产生了感情后,便更无暇关注别人了。 在几百年前,他想带着她从族中跑路,也是有着这样的症结所在。他的世界就只容得下她一人,什么为了芸芸众生而平衡天地灵气的能力,他也只想用给她一个人。 而且他在这个世界的前身……白晴方的眼睛一黯,心头忆起一幕幕她在他醒来之前被他折腾的画面,耳边似乎还能回响起她被逼着说出的那些话语——甚至还有从他的嘴里吐出的污浊词汇。 那些过分的想法,即使只是一直停泊在他的脑子里,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无比低劣。可那个家伙,竟然对她全都动了真格!怎么敢说得出口,怎么敢做得出来? 可明明是那么糟糕的他,她却全都接受了,现在连身上作为大妖的气息都要完全消散了。简直是彻彻底底的玷污…… 他难过地抱紧了她的身子,连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是和她贴得更紧了。 向清茗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我的小白?你在听吗?你怎么啦?” 白晴方被她拍回了魂,但继上次她在床上假装坏掉了之后,他又产生了一块新的心理阴影——还又是他自己造出来的。他的声音闷闷的,在她的耳边自言自语般地沮丧道:“嗯,我要退居幕后,然后带着你跑路。” 向清茗也不愧是向清茗,他发什么电波她都能解读出来——该安慰人了。 于是她身子一歪,重心一倒,就这么被他抱着倒在了沙发上。但还没完,她又抬起手,把她刚顺好的头发又揉乱了。 他的喉咙中发出几声轻哼,顶着一头乱毛,身上刚换的衣服还没穿好,一副颓唐的样子就往她的怀里钻。像是有什么瘾似的,他一边一脸迷恋地汲取着她的气息,一边将大手往她凌乱的浴巾下探去—— “啪!” 他:呜呜呜呜呜。 向清茗收回巴掌,理智占了上风:“我看你是好了。天又要亮了。”还不搞快点! 白晴方这次的借题发挥被妻子正义裁决了,他也不敢再痴缠着要她,到底还是慢吞吞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打电话去了——像块被不情不愿撕下来的膏药似的。 走之前还不忘顺手拿起杯子喝口水,而后又稳稳当当地把杯子放回了原位。 向清茗也坐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瓷杯,寻思他这水喝的就是想留个唇印。 于是她看着他接通电话了,听见他对电话那头不加掩饰的冷漠语调了,便把杯子举到了唇边,跟他一对视线,接着一脸无事发生地将落有唇印的杯沿转向了自己。 她伸出舌头,若即若离地舔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唇不偏不倚地印了上去,仰起头给他表演了一个当面喝水。 不远处白晴方看得人都飘了。他就疑惑了,为什么茗茗喝个水都能这么色情——偏偏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不是更适合和她做些什么了吗?! 电话那边儿的徐特助正觉得自己要被今天的白先生给冻上了,他也不敢多想为什么自己会收到买女士衣服的任务,正打算开口问几句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就听到电话那头原本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徐特助:白先生熬了两晚的夜,情绪波动比较大。 不过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换成他的情绪波动更大了。 他先是在当天见到了横空出世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一名跟云雾一样的女子,似乎完全置身事外。他也不敢多看,因为要看她就相当于要跟他的顶头上司对视——救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只是两天功夫,白先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原来还是会表面和善的老板,现在直接连面具都不戴了…… 而自那之后,在时间飞快地过了一周后,他又不得不接受了一个冲击性的事实。 白先生从除妖协会辞职了,并送上了一份他长久以来针对妖族的研究资料;在那资料的背后,是一只只妖族的残忍死亡,这又引起了一轮巨大的舆论风波。 白氏的股票因此而震荡,集团内部掀起了风波。徐特助以为自己要有的忙了——为了维持白先生掌控一切的局面,可是…… 白先生,藉由着这次的波动,从这个纷争不休的舞台上彻底退出了,还竟然是全身而退。 徐特助站在大楼的门口目送他离开。他想,他是永远也忘不了这位神乎其技的前任老板了,以及前老板娘在走之前给他投来的那个鼓励的眼神。 白晴方升起车窗,隔绝掉她的视线,载着她就往家里开。 向清茗转过头,摊开自己的手掌——好一会儿后,一朵小小的野雏菊躺在了她的掌心上。 此时正是长红灯,他拿过那朵小花,捏在手中转了转,而后将它别在了耳朵上。他看了看她淡笑的样子,碧眼也随之弯了起来,但很快又从中流露出了几分难过。 他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低声发誓:“茗茗,我一定会把你体内残存的药力全部驱逐干净的。” 她“噢”了一声,头往后一仰,宽慰他:“不急的,其实你能这么快就成功逆转了契约的效力,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你的妖力,也只剩下了这种程度了……” “是恢复到了这种程度。”她修改了他的措辞。 白晴方转过头去,红灯要过了。 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妖力本身,而是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她一日不恢复至往日的水平,就证明了他对她原本完好的身体造成的损害。他是喜欢在她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但不是这种啊。 回到家后。 “好了……不要钻牛角尖啦,真的,我没什么感觉,毕竟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啊。”向清茗从背后抱住他,“往好处想,我们从今天起,就可以满世界乱跑了,不如先去做做规划——哇!” 他解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飞快地转过身去把她抱了个满怀。 “茗茗,你真是太好了……幸好,你是我的……” 她抬起头笑着看他,说出的话语像是蘸过了蜂蜜:“你也是我的。相信我,我的身体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在这期间,你要好好保护我啊。”甚至还带了几分宠溺。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她的下巴,虔诚地吻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 四十年后。 他们在一片绿草茵茵的悬崖上晒太阳。远处是青白交融的地平线,在阳光的照耀中变得模糊不清。几只海鸟在远处盘旋着,悠长的叫声乘着清风刮过他们的耳畔。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停泊着一辆半敞的房车。 “啊——人少的地方,环境就是好啊。”她惬意地说着,眼角的细纹弯成道道弧线。 “也不枉我们绕了那么惊险的路才找到这里。”他的脸上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镜,“还以为那个弯道转不过去了呢,转不过去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回现实世界了,哈哈。” 向清茗睨了打扮成西洋风老道士的白晴方一眼,呛了一句:“明明在这里周游世界也很好玩,你就那么想赴那群狐狸的器宴?” “什么!什么器宴!”他从椅子上撑起身子,摘下墨镜看向她,结果一阵不长眼的风吹来,他被自己花白的头发糊了一脸。 向清茗不忍直视:“我们进千回之前,在东之器主家里搞事的那次,你已经忘了吗?以及……这情景为什么就这么熟悉呢?” 白晴方又架起了墨镜,一脸安详地躺了回去,头发也就那样沾在脸上懒得整理。他想,她也开始忘事了,这不就重演在静海大陆上的那次吗——虽然不是很想提。 “好像确有其事,那么器宴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问她。 向清茗也默了。 “……哈哈,我记不清了。老了啊,记忆也不再清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下了巨大的遮阳帽,盖住了她的脸。 身为千回的创造者,他们本可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也青春永驻,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体验一次像普通人类一样变老,也是不错的。 他识相地给她搭了个台阶:“嗯,那就出去再说。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们,哈哈哈。”好久没拿剑了,出去后指不定还能练练手。 “话说回来,下次忙完道子的任务之后,我们再换个世界搞怎么样?感觉丧尸就很不错。”她老了,但她爱冒险的成分还是没有变。 “……亲爱的,记得那时候不要再关记忆了。” 他真是不愿再经历这种一醒来就看到她被自己折腾出问题的要命场面了。 “行啦。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 “回来啦!二位!”绀站在窗外,一脸亲切地向刚刚神魂归位的他们打招呼,一头绀色的长发在天光下映出漂亮的光泽。 “……你过来干什么?”白晴方揉着太阳穴从椅子上坐起来,本能地想下去把窗子关上以隔绝这讨人厌的家伙的视线,结果因为身体还没适应,头一昏差点整个人摔在地上。 坐在他对面,意识回笼不久的向清茗赶紧弹出一道灵气把他抬起来按回了座位上,她看着他一脸空白的傻乎乎的样子,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迷一样的相处模式,嘴上十分老好人地关切道:“你们已经有两年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了,道子从上个月起,就让我每天来察看你们的情况。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是,我们没有大碍,你快走吧。”白晴方向来秉持着一个原则,那就是跟这位长子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 绀:“白,有个事我一直很好奇,你跟清茗刚认识时,说话也是这么冲的吗?” 向清茗:没有,他只对你这样。 白晴方被祂那声“清茗”喊得心中雷鼓大作,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之躯了,便直接抬手用灵气把窗户关上了。 “啪!” “哎——还是老样子啊~我不就是当初……啊哈哈,算了,向清茗,记得之后带你夫君过来找我,道子有新的指示啦。”绀望着眼前的窗棂说道,额前的头发都被风掀了起来。 她:“好,再会——不送。” 几声轻笑声从窗外传了进来,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随即与那抹人影一同远去了。 “啧……”他阴沉地睨了窗外一眼,然后又飞快地重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扑向她的坐位。 “茗茗!我们回来啦——”他搂着她的腰肢,从她的胸前抬起头,双眼像是璀璨的宝石,亮晶晶地对她发出耀眼的光芒。 “嗯,回来了。”她眉目舒展,一脸闲适地享受着他的投怀送抱,和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充满爱意的注视。 “我们又可以做很多事了!”他又说了一句,在她重新变得光洁的下巴上兴致勃勃地啃了一口。 “嗯,嗯……停一停!狗东西,先做正事好吗!” 白晴方懵了。 向清茗一脸果决地推开了他,义正言辞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东之器主的器宴不就是明天吗!给我起来——” 他:……我恨! ———— 结果又整了这么多字是怎样! 没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了——番外就写到这里了! 也没有下本书了,因为狗作者真的很忙;这个原本用来打发时光的消遣活动,也成功地画上了句号。 尽管这个故事我并没有讲好,但我很开心,各种意义上的。 我现在觉得小向小白的主题就是电波养老爱情故事,上来就满级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冒险成分。除了识海之境那一节,其余的时间我写得都挺放松的。人老了,只能看看不流血不流泪的无脑恋爱这样…… 不过有一些感情上的补充到底没能讲出来哦,算啦,差不多能get到那种互相痴迷的感觉就可以了(什么人啊) 谢谢你看到这里,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