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 第1章:出场方式有点怪 公元1398年。 这一年的闰五月,开局一个碗当乞丐,做过和尚不敲钟改投红巾军的朱八八,后面改名朱元璋又开创新皇朝的大明太祖皇帝,他驾崩了。 也是在这一年,大明太孙朱允炆登基,随后改元建文,新一朝的班子开始了自己的运作。 洪武皇帝驾崩前特别召唤燕王朱棣进京,等朱棣走到半路又接到了旨意,说是不用再去了。 等待洪武皇帝发丧,建文皇帝接受了几位心腹大臣的建议,主要是怕诸王进京之后会搞事,也就严令诸王不得进京奔丧。 “妈了个巴子!允炆这小子,他是想陷我于不忠不孝啊!” “父亲,太孙已是皇帝,改年号建文了!” “老三,说这事有屁用。父亲,要孩子说,不若强行进京?老爷子棺前哭灵的事,他建文还能挡着?” 蓝天,白云,青草地。 这里是北平郊外,说话的三人是一家子。 人到中年,看着极为有威严的人虎着一张脸,眼眸里却是能看到哀伤与惶恐绊杂。 另外两人,一个看上去长得三大五粗,另一个则是有着眯眯小眼。 中年人叫朱棣,是大明太祖皇帝的第四子,今年三十八岁。 长得三大五粗的人叫朱高煦,他是朱棣的第二个儿子,今年十九岁。 有着眯眯小眼的人叫朱高燧,他是朱棣的第三个儿子,今年十六岁。 朱棣的长子朱高炽并不在北平,自己的一小家子长久待在京城。 “老子死了,儿子不能前往灵前哭嚎,世间可有这等事?”朱棣眼睛红了,强忍着不让湿润的眼眶泛出泪水。 朱高熙将手里的弓随便一甩,气恼地喊道:“他建文要当不孝孙子,拉着咱们家一块丢人现眼。” 喊话的声音一大,踩住马镫的双腿也多用了点力气磕到马腹,座下战马以为是什么指令,朱高熙连人带马直接就蹿了出去。 说起来老朱家也是不那么讲究,老爷子驾崩的消息已经传过来,连带建文帝的旨意也到了,朱棣还是带着两个儿子外出打猎。 换作是讲究一些的皇室,仅仅是皇帝薨逝,王爷带着儿子打猎这一条,足够小事往大事了处理。 朱高燧看着自己二哥骑马蹿出去,再看到朱高熙人在马背上手舞足蹈又大声叫骂,下意识就有点想笑,反应过来赶紧紧闭住嘴巴,用无辜的小眼睛一直眨着,再一脸傻样地看向自己的老子。 “混账!”朱棣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原先侍卫离得有些远,主要是给朱棣父子三人有说“悄悄话”的空间。他们发现朱高熙的异常,不能装作没看见,赶紧上去帮忙。 等待朱高熙重新回来,看到自家老子气鼓鼓的模样,没有觉得半点尴尬,又是大声说道:“爹,听我的,咱们强行进京。” 朱棣沉默不语。 平常就是个小机灵鬼的朱高燧,低声嘀咕道:“那位爷可是一直跟叔父辈们不得劲,爷爷死了为什么阻止爹和几位叔叔进京?不就是怕嘛!再则说了,进京也不能只咱们进,多喊上几位叔叔,免得到时候被玩一出手起刀落。要不,爹可要继续住猪圈了……” 后面的话朱高燧没再往下说,继续用无辜的小眼睛对着看上去更气恼的朱棣眨呀眨的。 朱棣将朱高燧的嘀咕听了个清清楚楚,先是控马接近朱高燧,又很突然地抬手就是几记马鞭,抽得朱高燧一阵“哇哇”大叫,躲则是不敢躲的。 这一幕让朱高熙乐了,没有刻意控制情绪,直接就是放声大笑。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听到笑声,马鞭当即就改换目标。 挨了两记抽的朱高熙是个实在人,能躲那是立刻就躲,才不想硬挺着挨抽。 老朱家出奇葩,传闻果然没错咯? 父子三人正闹着,天空突然一记炸响,声音大到能让人的双耳一阵长鸣。 听到炸响的众人下意识抬头一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万里无云,一个造型奇怪的玩意从无到有怪异出现并发出呼啸声,几个呼吸的功夫又给不见了。 刚才那一架有双翼和圆滚滚机身的玩意,分明就是一架货运飞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又是怎么消失,过程充满了诡异。 朱棣发誓,刚才真的看到了怪玩意,长成什么样还记忆尤其深刻,脑子里就是不懂怎么会出现几个呼吸又给没了。 正当众人有些发愣之际,眼神好的人看到天空中还有一个黑点,好像是正在往地面掉??? “保护王爷!!!” 人在半空中的吕阳觉得自己很倒霉,不就是第一天上工,好好的地勤工作干一半,飞机要进行检测再试飞,不知道哪个瘪犊子玩意不通知一声,连人带货直接起飞了。 更倒霉的是,那瘪犊子玩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有没有飞机驾驶证,懂不懂听地面的指令,驾驶飞机往雷暴云闯。 别问吕阳人待在货仓里为什么会知道进了雷暴区,飞机颠得跟什么似得,听外面闪电雷鸣的动静,还能听不出来吗? 没等吕阳祈祷完飞机能平安降落,一定要逮着机长、副机长、仓务玩一挑三,再找领导投诉什么的之类,飞机没了,进了他的脑子……又或是意识海、异空间什么的,反正一时半会很难搞清楚怎么回事,他人从天空在往地面掉了。 人够高,视野也就能看得远,吕阳心里极度恐惧,扫视到远处的北平城,也看到了绿油油的旷野,还有那模糊的长城轮廓,脑子里在意的却不是那些。 “人活到二十四,母胎单身,没开荤就要这么摔成了肉饼,还是肉渣?” 物体掉落的速度不取决于本身到底有多重来决定速度,取决的是物体面积产生的空气阻力以及重力。 吕阳的脑子很空灵,讲人话就是懵逼了,看到了一同在往下掉的一个光点,伸手抓住的同时,脑子里好像是响起了什么声音,要仔细辨认刚才听到了的是什么,耳朵里却是听到下方有人用歇斯底里的语气在喊“保护王爷”。 这一刻,吕阳距离地面不超过三十米,极短的时间里看清楚了下面的状况。 朱棣也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什么,只是脑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吕阳在三米左右的时候很神迹的停了一下,掉落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人变成了站姿,稳稳地落在地表站住了。 朱棣问:“神仙?” 吕阳:“……” 朱棣再问:“妖怪?” 吕阳回过神来,反问:“拍连续剧,还是电影?” 估计是某位冥冥之中的什么存在,在抵制吕阳闹那种二三十年前小说里才会有的剧情吧? 朱高燧将小眼睛瞪得贼大,吼一嗓子:“管他什么神仙还是妖怪,脑袋掉了都一样!”,说着已经抽刀,策马冲上去来了一个手起刀落。 朱棣想喝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老三干脆利索将天降之人给枭首了。 那颗脑袋掉在地上,滚了、滚了、它滚了…… 第2章:燕王朱棣 出场方式很酷炫,展开则是比较离奇。 这又是一个刚刚穿越了,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异世界,嗝屁了的倒霉催? 朱高燧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脑子晕懵懵有那个念头就直接干了,干完了才满心的惊惧,想道:“我不是这种人呀?” “哇!老三,你行啊!?”朱高熙有点后悔怎么没抢先一步在老爹面前表现一番。 朱棣则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不滚了的脑袋,想到了什么似得又看向了失去脑袋却脖颈没有往外喷血泉的尸首,看过去却是露出了一脸的骇然。 原来是那无头尸体不仅没有飙血,还在走向掉在地上的脑袋,走过去将脑袋捡起来重新按在脖子上,重新给活啦。 刚才,吕阳着实也是没想到自己脑袋掉了还能有思维,听到的冥冥中传来的一句“剩余两次不死”的缥缈之音,没有来得及多想赶紧操控身体去将脑袋捡起来装回去。 怎么回事?人死了还能再次复活,并且还有两次被杀不死的机会? “我是到了玄幻区,还是神话区,又或是什么个情况啊?”吕阳自个儿心里都迷糊,眼睛却是盯着刚才杀死自己的眯眯眼。 这些人身穿古装,吕阳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有明一代的服饰。 周边并没有摄像机组,再则也没有工作人员,肯定不是在拍电影或拍连续剧。 另外一点,看发饰以及穿着,明显就不是国内剧组该会有的讲究。 那么,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我特娘穿越了!”吕阳不知道是该满心热切,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茶几上的杯具。 已经有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现场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吕阳,只是看不到有什么退缩,好像只要得到命令就会扑上去将吕阳给乱刀分尸咯。 想来也是,一群干过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好汉,后来也跟随朱棣不断征战草原,再怕也不至于拿不动刀呀。 吕阳悄悄用力踩地面,发现自己没有神力;他在脑子里呼唤系统,结果根本没有回应;赶紧尝试能不能使用异能,然后尝试失败。 这并不是一个什么特殊的世界,武力值的上限很正常。 很明显,吕阳穿越后没有配套的系统,要说有三次不死的机会,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异能? 另外,脑子里有一架货运飞机就那么飘着,似乎还能够从里面拿出东西? 在极短的时间内,吕阳认清了现实,枭首之仇当下是报不了的。他还不能展露出明显敌意,不然两次“不死”消耗完了,肯定是要被围殴死透。 吕阳隐藏了怒意以及其它情绪,问道:“今夕是何年?” 如果他是一身飘逸的古装,问上那么一句,好像是能冒充一下上仙之类的人物? 当然,一身现代机场地勤服,一头的短碎发,肯定是有别于当代,反正朱棣等人绝对没有见过。 最先反应过来的朱棣对侍卫挥了挥手,沉默地看着吕阳至少十个呼吸的时间,才问道:“你乃何人?” 但凡是有能力装逼,吕阳肯定会更嚣张一点。 很现实的是吕阳现在只能靠刚才的死而复生唬人,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唬得住人。 结果,朱棣没等到答案,又问道:“因何不死?” “爹,他明显是天降神人,还身怀异术。要问就问点特别的,比如建文会不会宰了咱们一家。”朱高熙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兴奋。 建文?吕阳瞬间接收到了“信号”。 从众人的服饰看,绝对是有明一朝的装扮,再提到“建文”二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建文肯定是指朱允炆。 然后,朱允炆特别想杀的人,无疑问是对他很有威胁的一帮王爷。 吕阳回忆起了刚才在天空看见的一切,能分辨出是在北方,尤其是还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长城。 吕阳决定冒个险,看向朱棣,说道:“如若所料不差,阁下当是燕王?” 一句话而已,朱棣眼眸里竟然出现了杀意? “欸欸欸?一句话就要被再杀一次???我特么……”吕阳心里着急,赶紧继续开动脑筋。 为什么朱棣突然间有了杀意?也许猜测吕阳的出现是一个阴谋。 要是没理解错误的话,吕阳刚才听到了那个三大五粗的人说建文帝要杀他们全家? 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要杀也轮不到建文帝来杀,那么就是朱元璋已经驾崩,时间节点在建文帝刚刚登基不久。 吕阳脑子里思考着,极力镇定地看着杀意越来越明显的朱棣,说道:“在下自天上而来,身首分离而不死。阁下几人可见过凡夫俗子可自九天而降存活者,又见身首分离可不死之人?” 老兄,不要忘记刚才那一幕呀。 脑袋搬家了都不会死,怎么还想着要杀我? 朱棣问道:“剁为肉泥,可活?” 还有两次不死的机会,应该是能的吧? 吕阳却绝对不想被剁成肉泥,昂头看着天空,用一副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在下万火不侵,万劫不灭,前知无穷岁月,后知……”有点卡壳,主要是一时间不好算现在是公元几年,距离公元2022年是多少年。 “如此,说出本王心中所想三人姓名,你要何物,本王无不应允。”朱棣说道。 吕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首先是确定眼前的中年人是朱棣,再猜想朱棣会特别在意的三个人,内心慌得一批,表面稳如老狗,念出三个名字:“大明太祖,当今皇上,道衍和尚姚广孝。” 猜对了吗? 只见朱棣眯了眯眼睛,将抽出来的战刀重新插回刀鞘,再挥手让刚才重新逼近的侍卫退开。 “爹,神人猜中了?”朱高熙是真的好奇。 朱棣没搭理自己的憨儿子,看了一眼满脸懵逼外加有点小惊慌的老三,视线再转到吕阳身上,说道:“我当如何?” 说好的要什么无不应允,怎么又问起话了? 吕阳现在的思考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只是纳闷历史是不是出错了。 历史上,朱棣不是应该装疯卖傻在猪圈里吃猪屎吗?怎么会跑到郊外打猎。 还有,朱棣是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就想造太孙的反,还是后面着实是被朱允炆逼得不造反活不了,才会发起靖难? 吕阳看了几眼那些站位分布得很讲究的侍卫,琢磨着自己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是当预言家,做一个比黑衣和尚更高级的造反专家,教朱棣怎么造反。 还是玩故弄玄虚那一套,虚与委蛇一番找机会开溜? 不对,要是历史按照原轨迹发展,溜能溜到哪去,哪怕是溜到黑大陆后面都会被马三保(郑和)找到的吧? 吕阳能够接受穿越这种事情,逃命逃出大明,现阶段到哪都会活得跟野人差不多。 当野人?这是吕阳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与朱棣四目对视,想着应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第3章:人生哪能没目标 那一天,朱棣并没有给吕阳表演的机会,有那么点蛮横地结束了剧情。 随后,吕阳被朱棣安排着来到一个农庄。 如果吕阳真的是神仙,不可能乖乖就范,然而他并不是神仙,也不是神人。 这是一个在北平郊外的农庄,属于朱棣的产业之一,占地面积应该有个二三十顷地,有近千人属于这个农庄。 “别说是马镫、马鞍等玩意,火药现在都已经有了,连带火铳、火炮也有,甚至还有神机箭这种‘火箭发射厢’,想在这一方面装逼,除非是弄出膛线枪或后装炮再配上开花弹。”吕阳已经换上了当代的衣物,手里捧着西瓜躺在一张摇椅上晃着想事,时不时有一勺没一勺挖着往嘴里送。 吃西瓜当然要对半切,再拿勺子挖着吃。 西瓜切片了吃?能吃出什么味道嘛! 也就是在华夏这边,换作是在棒子半岛或是脚盆鸡,能这么吃西瓜得是多么豪横? 摇椅在那么一晃一晃,躺在上面的吕阳半眯着眼睛,继续想道:“搞饮食?从大怂开始推陈出新,到大萌的发展时间那么长,该有的种类什么没有,老祖宗对吃这一方面的研究不留余力,想搞新花样太难啦。” 弄汉堡包?煎牛排,还是搞意大利面?小心被唾一脸。 吕阳想到了某部连续剧的无厘头剧情,某穿越男穿到了唐朝,教那个时代的人吃火锅和烧烤。 我的了个老天! 诸夏这边从战国时代就开始在吃火锅啦。 至于说烧烤?原始人阶段就会的技能,一直到唐朝那种经过胡汉混居的年代,忘记胡人在烧烤放孜然之类的香料上是专业了的事吗?竟然还用得着穿越者去教。 在建筑类上搞事情?诸夏从东汉有佛教传来,到五胡乱华期间在建筑历史上的不断变革,搞出了绝美的建筑设计,引进西式建筑不合适吧! 然后,吕阳没有记错的话,人家朱棣在后面造了紫禁城,从公元1406年开始建造,到变成文物的那一天,不知道住了多少代的皇帝。 讲宏伟,又到实用,有明一代的人根本不需要谁来教怎么盖房子,顶多就是搞一些方便生活的玩意,比如抽水马桶和洗浴的设备? “造飞机、坦克、装甲车,我连燃油机怎么造都不知道,蒸汽机到内燃机都是‘机’,但‘机’和‘机’还是有区别。玩个锤子的装甲洪流。”吕阳心里想着事,稍微侧了一下身,看到的是站立的几个彪悍大汉,还有一些低着头的侍女。 彪悍壮汉当然是燕王的人,应该还是最为忠心耿耿的那一批。 侍女哪来的就不清楚了,看着质量都不差。 这人呐,活着是不是应该有个人生目标? 吕阳回忆了一通,正在思考自己在明代能做的事情,一轮思考下来比较颓丧。 在“创造”和“发明”上面好像比较艰难,反正四大发明都有了,没吕阳的什么事。 至于说当文圣?吕阳知道自己是什么料。 一帮被精挑细选派过来的大汉以及侍女,他们跟吕阳已经朝夕相处了整整七天,从一开始的好奇和警惕,到后来发现吕阳不该姓吕,应该姓朱。 没其它意思,他们也绝对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讲出来,不然就是冒犯皇权。 毕竟,当今天下之主就姓朱,搞得猪又回到了以前的称呼,要么喊“彘”,不然称“豨”,呼作“豕”、“豚”或“肫(zhun)”也是可以的。 当然了,老朱家限制叫法是一回事,没有限制不能杀猪再有各种吃法。这一点可是比李唐人性多了,有唐一代对鲤鱼干点什么都是犯罪,轻者流放,重则砍头。 还有另外一点,老朱家知道有为尊者讳这回事。为了不给百姓制造太多的麻烦,他们给自己的子孙取名字,玩的就是创造新字,不然就是找生僻字,免得某个老朱家的谁成了皇帝,有些字连用都不给用了。 吕阳不是为了没办法混吃等死而颓丧,纯粹是暂时没有找到人生目标。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生目标,取得朱棣的信任,日子过得舒坦算是先期的小目标。 要说大目标的话,使日月旌旗插遍阳光所能照耀到的土地,算不算? “那谁……”吕阳看向了一个圆脸的侍女,懒洋洋地说道:“将另一半瓜取来。” 这并不是吕阳不尊重人。 那些侍卫,包括侍女,他们除了会应“大人”、“诺”、“是”、“不”之外,一点都不跟吕阳进行交流。 也就是到了明代,换作是在蒙元之前,“大人”这个称呼可不能乱喊,不然就是在随便认爹。 话说,吕阳这是被软禁啦? 好像不完全是。 至少吕阳能够出门,有一次还去了邻居家的庄子逛了一逛,就是走到哪都被彪形大汉组成人墙围个严严实实,着实是既尴尬又难受。 继续在摇椅上一摇一晃吃瓜的吕阳察觉到有人在走近,扭头看过去看到了一颗灯泡。 阳光普照,一颗光头反射着阳光,猛一注视真的很有灯泡的既视感。 吕阳看到穿着黑袍的和尚,控制住要坐起来的动作,躺着招呼道:“和尚,今日前来是降妖伏魔,抑或询问有无西天?” 和尚就是那个和尚,他从来没有对谁讲过自己的真姓名,是那种连朱棣都不知道他叫姚广孝的情况。 所以了,某天朱棣外出打猎归去,一开口就问和尚“你叫姚广孝?”,着实是惊了和尚一大下,以为朱棣派人调查,还查出了点什么,怀疑双方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 后来,朱棣严令任何人不得将所见所闻说出去,又为了吕阳的事纠结了几天,没少心里犯嘀咕,几次找姚广孝排忧解难。 “人称和尚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姚广孝走到摇椅边上,没干出一屁股坐地上的事情,等人拿来椅子才坐下,又继续说道:“听闻天降神人,前知无穷岁月,后晓不知几年,特来讨教。” 吕阳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吃瓜倒是不继续吃了,说道:“前知无穷岁月?某日,一声炸响传遍宇宙,无穷黑暗有了光亮。爆炸之初,物质只能以电子、光子和中微子等基本粒子形态存在……” 《宇宙大爆炸理论》,听过没有? 反正姚广孝是绝对没有听过的。 别问吕阳为什么会知道那知识,还一字不差照本宣科,问就是他的意识正在运输飞机里面看书呢。 天晓得一架货运飞机为什么会有《大爆炸宇宙论》这本书,与之相比驾驶舱里有一具焦黑的尸体还比较正常。 飞机有正驾驶和副驾驶,还有一名仓务,怎么只有一具尸体这种事情,只有天才晓得。 吕阳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讲,一直讲到空间膨胀,然后话锋一转开始侃起了“洪荒”,什么盘古开天辟地,鸿钧讲道,诸大罗成圣,再来一段女娲造人,故事一变慢慢开始讲起了《封神演义》的故事。 能够预见的是,姚广孝听不懂《大爆炸宇宙论》的那些知识,等着吕阳开始讲“洪荒流”又到《封神演义》的内容之后,姚广孝总算不是一脸的懵逼,开始转为听得津津有味了。 何止姚广孝听得入神,旁边的大汉以及侍女都听得痴迷了。 吕阳当然又是在照本宣科的“读”书,反正照着书的内容念就行了。 这一讲,等吕阳讲到“第六回:纣王无道造炮烙”的内容,姚广孝有话说。 “众多离奇便罢了,帝辛本是有为之君,为何如此编排?”姚广孝看吕阳的眼神很不对劲。 吕阳能怎么说?书又不是他写的,是许仲琳呀。 而许仲琳是公元1560年生人,目前连他的父母都还没有出生。 姚广孝扫视了一眼其余人,说道:“尔等退下。” 应该是侍卫头子的一个人,说道:“燕王严令,不得离视野之外。” “如此便退得远远的。”姚广孝说道。 吕阳还以为到了“第四回:恩州驿狐狸死妲己”就该被喊停,再好好地正式跟姚广孝谈一谈,没想到能讲到第六回来着。 说明什么?只证明姚广孝的耐心很好啊! 闲杂人等退散。 姚广孝双眼注视着吕阳,问道:“燕王如何?” 不是问来路和根底? 也不深究其它。 只问燕王? 吕阳该从哪个方向来回答呢? 第4章:这反,它必须造! 有传闻说,永乐大帝对黑衣和尚的信任远超亲族,并且朱棣是受了姚广孝的蛊惑才致力于造反事业。 考虑到“我大清”几乎将有明一朝黑出了翔,后朝写前朝故事一般会玩“艺术加工”这种花活,弄得史书可观看却不可全信,正史还要佐以野史才能管中窥豹。 “老朱既然能让和尚过来,肯定是很信任的。我要是能唬住和尚,其它暂时不太好说,安全应该是有所保障了。”吕阳心想。 和尚问得很笼统。 朱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能理解是在问:朱棣造反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其它的事情吕阳不是那么好确定,但凡“我大清”不是黑得太离谱,又或是朱棣造反成功之后的各种诋毁,建文皇帝一朝可谓是“大儒”和“战神”遍地。 吕阳没有直接回答朱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改换坐姿坐得比较正式,聊起了建文身边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答非所问让姚广孝心里比较不乐意,听到讲的是朱允炆所信赖和倚重的臣子,听一听也是无妨的。 吕阳当然不会干言多必失的事情,主要就是谈到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人一旦掌权,大概会干出一些什么奇葩的事情。 “依你之言,建文一朝必将为害一代,乃至遗祸无穷?”姚广孝当然知道朱允炆亲近的都是一些什么,以前只是觉得有那些人当权,造起反会比较有把握,听完吕阳的阐述,只能说对造反更有把握,并且还觉得比较荒诞。 姚广孝更听懂了另一层含义,听出了建文帝已经被儒教的徒子徒孙洗脑成白痴,属于没有救了的类型。 关于这一点,姚广孝不明白吕阳为什么要提,跟朱棣该不该造反又有什么直接的关联。 那什么,有传言称姚广孝是儒僧。 姚广孝无法判断吕阳知晓或不知晓那个传闻。 吕阳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缓声说道:“汉明帝,新朝,有宋两朝,天下如何?” 儒学是一种有益修身养性的好学问。 儒家是一个有活力的社会团体。 儒教则是带有偏激色彩的宗教,由一个扛把子联系着无数利益相关者,排斥创新以及抱团极尽对国家敲骨吸髓的利益集团了。 刚才吕阳已经小小提示了一把,蒙元虽然倒下,塞外诸游牧联盟则是实力仍在。 洪武皇帝在世时,没有忽视对北面诸游牧联盟的打击和削弱,等到建文皇帝真的坐稳了位置,以建文皇帝那帮臣子的尿性,罢兵止戈玩虚假繁荣,坐视诸游牧部落壮大是必然的事情。 吕阳好像是在哪里看过相关的言论,一旦建文帝没有被干挺,换上了一直跟草原诸部落过不去的永乐帝,过不了五十年草原人就又能够再次南下占地牧马。 有道理吗?看看朱棣靖难之后北征了几次,将各游牧部落削弱那么多。后来“土木堡之变”之时草原诸部落还能爆发出来那种力量,不能说草原诸部落没有卷土重来的实力。 姚广孝觉得吕阳这个人的脑子有点问题,问的是那个,答得是这种,显得比较莫名其妙。 听越多,他自己脑子都有点乱了,决定今天就聊到这里。 “和尚。”吕阳喊住了已经走到月牙门位置的姚广孝,问道:“燕王可在猪圈?” 事实上,朱棣已经在猪圈了待了一年多,期间遇到了大事或实在憋闷会让替身顶一会,更多时候是亲自装疯卖傻,用以麻痹谢贵和张昺。 而谢贵和张昺是朱允炆派到北平监视燕王一家举动的人,尤其是要求要死死盯住朱棣本人。 其余诸王那边,朱允炆一样派出人手进行监视。 朱元璋只是病重阶段就能让朱允炆做出这种事情,该说朱允炆对一帮叔叔忌惮到没边,还是朱允炆这个人是个胡亥第二? 关胡亥什么事?胡亥一上位,甭管是不是被赵高蛊惑,反正把始皇帝的子女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 朱元璋大肆分封诸子嗣,为的就是让老朱家的子子孙孙能够镇守四方。 结果朱元璋还没死,还是太孙的朱允炆就想着将自己的那些叔叔全弄死了。 北元残余的威胁仍在,老朱家的诸王有兵权和财权,朱允炆有想过削番不是这么削的吗? “人尽皆知之事。”姚广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又在摇椅上一摇一晃的吕阳,继续说道:“还有何事?如无它事,道衍便走了。” 是啊,朱棣住猪圈闹出了很大的风波,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 吕阳已经又抱起了瓜,挖了一勺子,弄进嘴巴里嚼了咽下,才说道:“和尚哪日大肆买鸭、鹅?” 姚广孝比较明显的一愣,转身继续迈步,心里则是在想:“和尚买鸭鹅作甚?” 暂时只能思考人生的吕阳干出那些举动,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等待是等不来机会,机会来了也抓不住;只有努力去创造机会并抓住,才有机会能够获得成功。 今天吕阳说那些话,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肯定会有后续效果的。 离开了农庄的姚广孝回到北平城,逛游了一圈等来确认监视朱棣的人不在的消息,乔装打扮一番进了燕王府。 “王爷。”姚广孝来到了猪圈边上,看到了朱棣。(注) 空气中的气味,那几头白白胖胖的猪,再有披头散发又满身猪屎的一个人,组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朱棣嘴巴在嚼着什么,听到呼唤看过去,看到是姚广孝,又观察了一下周边,才问道:“如何?” 在来的路上,姚广孝就已经该说什么想好了,说道:“其人口音闻所未闻,兼之遣词用语奇异,不似如今岁月之人;其态犹如游戏人间;其所知近乎无所不包,所言各种神异。” 哎呀!他们交谈的功夫,姚广孝竟然挖掘到了吕阳那么多的异常??? 朱棣眯了眯眼睛,吐出了嘴巴里在嚼的东西,看着还真是猪屎?他又问:“如何?” 姚广孝说道:“其所言,建文若为帝王,为害一代,遗祸无穷。” 接下来,他又讲了一些吕阳说过的话,主要是针对草原那边的威胁,还有朱允炆那一满班的奇葩。 朱棣只是静静在听,听完了也不马上讲点什么,思考了有一小会,闷声道:“我已决意起事。奈何兵权被夺,武库亦不再我手。起事需兵器、甲胄,王府有地窖,内有现成铁料,亦有充足木炭,匠人随时候命,唯打造兵器、甲胄动静实大,恐将泄秘。” 这一下姚广孝懵了,他听了朱棣那些话,第一个想法就是买来喜欢叫唤的家禽能掩饰打造兵器弄出来的动静,随后想起了临走前吕阳的那一问,人直接就傻在了当场。 “神人呐!”姚广孝回过神来低呼一声,并且看上去很激动,整得朱棣一愣一愣的。 …………分………割………线………… 正史上禀没有记载朱棣住猪圈吃猪屎的文献。 本书描写朱棣住猪圈的剧情皆为虚构。 第5章:成大事者,皆是狠人 姚广孝是真的惊了! 有那么一句话:想要了解一个行业,最佳的做法就是投入足够多的精力与热情,加入到这一行业之中。 姚广孝早期学文,后来学医,再后来成了和尚。 七窍通了六窍的人,他们面对泥胎塑像的时候,自我催眠到有了神秘感,觉得那个就是神、就是佛,就是各种神奇。 “如若有业,道衍必万般业障加身。” 姚广孝加入到和尚的这一事业,随着了解越多已经不相信有漫天神佛,要不然也不会用蛊惑朱棣造反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智慧可以玩弄世人。 话说,姚广孝更宁愿猜测吕阳有大智慧,窥探到燕王有造反的迹象,知晓兵权和武库掌管权被夺,才推测出燕王朱棣会想用王府的地窖用来当做打造兵器的所在。 当今皇上忌惮众多王叔,派人监视将是一种必然,想要在燕王府地窖中打造兵器,鸡、鸭、鹅可以用来掩饰动静,再来就是产生的粪便不收拾会发臭,应该是会让某些人敬而远之的吧? 朱棣不了解姚广孝的心理活动,问道:“因何如此?” 姚广孝也不隐瞒,却也没有多加戏,将去见吕阳,要走前被提醒大肆购买鸭、鹅的事情说出来。 “竟有未卜先知之能?”朱棣显然被惊到了。 姚广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一系列猜测出说来。 情况就是那么一种情况,姚广孝觉得不管吕阳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吕阳有大智慧,除非朱棣愿意当即将吕阳杀了,否则讲出自己的猜测又有什么用呢? 到时候姚广孝建议将吕阳杀了,偏偏朱棣怎么都不愿意杀,惹上吕阳这么一个身上有那么多秘密的人,暂时没有到这份上。 对了,没人告知姚广孝,也就是吕阳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如果姚广孝知道吕阳会死而复生,很大的可能性是再怎么冒险都会再杀一次,亲眼见到吕阳能够复活,搞到这和尚又成了漫天神佛最虔诚的信徒。 这一刻,朱棣有更多的想法,恨不能立刻亲自前往农庄找到吕阳,搞清楚吕阳的来历,再问出心中的所有疑问。 “我不能去见他,现在不能!” 朱棣知道燕王府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之前憋闷又觉得造反成功的希望很渺茫,任性也就任性了,现在多了那么一个‘神人’提高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怎么还能像之前那样冒险。 姚广孝要说点什么,朱棣先说了。 “你不可再往农庄!”朱棣一脸的严肃。 姚广孝不敢说完全了解朱棣,多多少少对朱棣产生的想法还是有点窥知的,心想:“完了!不知道那人故弄了什么玄虚,燕王再无忽视的可能。” 这是担忧多了一个抢饭碗的? 姚广孝该不该找机会问一问吕阳,比如是吃寺庙这碗饭,还是吃道观那碗饭的??? “京城传来消息,有人建言那小子改换本王的封地。”朱棣说道。 这件事情发生在大约两个月之前,也就是当年的六月,户部侍郎卓敬秘密上疏朱允炆,建言:燕王智虑绝伦,雄才大徊,酷类高帝。北平形胜地,士马精强,又系金、元兴起之地。今宜徙封燕王于南昌,万一有变,亦易控制。 姚广孝没有说话,心里清楚一旦“徙封”真的发生,事情就全完了。 朱棣继续说道:“我料那小子想干,非常想干,碍于名声正在犹豫。” 讲实话,姚广孝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乱过,没有搞清楚吕阳到底什么来路之前,心情估计很难平复下来? 朱棣想再说点什么,有人在远处给了信号,改为说道:“谢贵、张昺复来,你速速离开。”,话说间,人已经往满地猪屎躺了下去,做出了假寝的举动。 有了点年纪的姚广孝身形很灵活,原地一蹦拔腿就跑,转眼间来到一面不高的墙壁边上,纵身一跃再双手扣住墙顶,一挺身再翻下去玩消失,一整套动作好像是做了无数次那般熟练。 负责监视燕王府一举一动的谢贵和张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张昺原本担任工部侍郎,后来朱允炆为了监视诸王中最有威胁的燕王,将其改为北平布政使。 谢贵则是正二品都督指挥使。 他们平常有自己的公务,只不过还是将监视朱棣当作最重要的事情,有派心腹盯着朱棣,本人三天两头也是往燕王府跑。 “人呢?!”张昺发现派来监视的人不在,当即大喝出声。 谢贵则是一进来就盯着猪圈看,看到的是张昺出声大喝之后,原本躺在猪屎浆里的朱棣蹦起来。 为了演艺事业做奉献的朱棣在张牙舞爪,刹那间是猪屎漫天飞舞,张嘴怒吼也让口腔进了一些猪屎。 不说是堂堂燕王吧?只说没有封王之前朱棣各种东征西讨,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轮到现在满身满口的猪屎。 有道是“欲成大事者,不但要对别人狠,对自己要更狠”,朱棣装疯卖傻装成这样,谁敢说不是个狠人? 即便张昺和谢贵能肯定朱棣是在装疯,关键朱棣都装成了这样,很多能用来证明朱棣装疯的手段,张昺和谢贵着实是再也用不出来了呀。 张昺没有停步,只是站在了相对安全的位置,目视还在让猪屎漫天飞舞的朱棣,行礼又说道:“参见燕王。” 朱棣停下了“舞蹈”动作,看都不看张昺和谢贵一眼,继续手舞足蹈着让猪屎飞得更远,弄得张昺和谢贵连连躲避。 谁愿意粘上屎呢?张昺和谢贵都是正常人,他们也没有被逼到一定份上,躲避得非常狼狈。 “燕王乃是贵胄之躯,亦是百战之将。”谢贵是武将,还是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将领之一,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一些。他皱眉说道:“皇上并无戕害之意,何必如此?” 朱棣就是不管,专心致力地抛洒猪屎。 张昺低叹了一声,不那么确定地问道:“果真疯了?” 谢贵摇头,说道:“人为活命,甚事做不出来?” 换句话说,朱允炆着实也是将朱棣逼狠了。 张昺一脸诚恳地看着朱棣,说道:“燕王,有人建言徙封燕王,言及‘夫将萌而未动者几也,量时而右为者势也,势非至刚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帝曰‘燕王,朕骨肉至亲……’,……”后面就是一套又一套建文帝是多么纯善仁厚的话,意思就一个,反正就是让朱棣别演了。 朱棣会信吗? 全家老少的性命已经被抵在刀尖,要被这么轻易诓骗了,才是真的疯了呢! 第6章:当道士有前途吗? 吕阳很无聊,非常的无聊。 倒不是因为被软禁的关系,再则着实也没有被软禁,只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而已。 无聊是源于没有智能手机,用电脑上网和看电视什么之类,提就更不用提了。 现代人早就离不开网络,一整天没有上网“冲浪”就跟鱼离开了水一般,达到一种精神上的“窒息”状态。 在这些天里,吕阳早早计划好了怎么初步取得朱棣的信任再发挥作用。 没有出错的话,经过姚广孝去给朱棣“带话”之后,哪怕朱棣没有被震惊到怎么也得产生更多的好奇心吧? 不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心,完全的漠视才是最为致命。 若是女对男产生好奇心,男性将女性撩到手的可能性怎么也超过百分之六十,远比尝试去做会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性和没有去做有一半失败的可能性,成功率方面真的要高太多了。 做了所能做到的那些,吕阳接下来唯有进行等待,再多干点更多离奇的事情,极可能是过犹不及了。 院子里那张摇椅成了吕阳过来之后“相处”时间最久的产物,只要是天气允许之下,他就会过去躺着一摇一晃。 那位圆脸的侍女,她从一开始需要得到吕阳的吩咐才准备西瓜,到后来只要见吕阳去躺下就会很有灵性地将一半西瓜和勺子奉上。 几位跟吕阳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彪形大汉,他们现在看到摇椅脑子里就想到了西瓜,简直就是造孽呀! 今天,吕阳再一次来到院子这边,人往摇椅躺下去,闭目假寝再伸出手,西瓜落在了手上。 “这不是小圆脸的手,力道有点重,皮肤也太糙。”吕阳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异世界,别以为人看着整天懒洋洋,实际上变得非常敏感,会更多注意一些小细节。 这样的代价是什么?时间一久,神经衰弱是免不了的。 感觉到异常的吕阳脑袋里的“零件”轰隆作响地运作起来,极短时间有了很多的猜测。 相处这么天下来,侍卫从未服侍过吕阳生活上的任何事情。 众多侍女刚来时没有明确分工,慢慢谁该负责什么已经成了一种规矩。 这里是燕王朱棣的一个农庄,还是用来安置吕阳的所在,不可能有什么闲杂人等出现。 “劳烦三公子了。”吕阳思来想去只有朱高燧会那么干了。 为什么?理就是那么个理呗。 朱高燧可是砍过吕阳的脑袋,偏偏还没有将吕阳给弄死。 碰上了一个杀不死,有个当王爷的爹还重视的人,该怎么办?肯定是逮住机会想办法消除掉双方的仇恨呀。 “不敢,不敢。我那个……,先前多有得罪。如我有何使神人恕罪法子,请神人示下。”朱高燧半蹲着在摇椅边上,脸上露出了讨好。 吕阳睁眼是不可能睁眼的。 天降神人,晓得伐? 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怎么才能装得一手好逼?不得是全靠演技嘛。 没有真本事来证实何等有手段,想装得牛逼的人就只能展现傲慢。越是傲慢,见识过神奇有先入为主的人,他们就会觉得这人果然牛逼,然后自行各种脑补。 吕阳被砍了脑袋没死,不代表没结仇。 会出现什么一笑泯恩仇吗?哪怕朱高燧是朱棣的儿子,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吧?吕阳暂时不好把那仇报了,需要等,慢慢的等,会有合情又合理把仇给报了的那一天。 吕阳在等,等另一道声音的出现。 “老三,你起开。” 果然,憨人是不可能憋得住的。 “二哥,我的事很急,你让我……” “起开!” 朱高熙直接一脚踹向了朱高燧的后背,踹得朱高燧用恶狗扑食的方式蹿出去趴在地上。 “怎么称呼?”朱高熙问道。 吕阳睁开了眼睛,由于视野角度的关系,最能受视线捕捉的是一双有鼻毛伸出来的鼻孔。 这一幕,该说是不忍卒睹,还是目不忍睹?反正很容易引起心里不适的呀。 吕阳干脆站起身来,没回答朱高熙的疑问,迈步溜达了起来。 还是那套路呗?无法使用神奇的手段装逼,行为方面就肆无忌惮一些。这个也是吕阳目前所能做的极限了。 当然,朱高熙可不是一般人,使得了解其人性格的吕阳知道不能过分装逼,要不然挨一顿揍事小,神人的身份被揭穿才事大。 所以了,吕阳没病走几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朱高熙,也看到了站在朱高熙边上的朱高燧。而朱高熙好像是到了一种忍耐的极限,看着快要发飙了。 “我可否进城?”吕阳问道。 朱高熙两腮鼓了一下。 朱高燧抢先答道:“只要先生不重归于天,往何处皆可。” 归天?你特么才归天。 吕阳某一天可能会再去那片空域,回到现代当个普通人,超大概率是不乐意的。 没有各种娱乐又怎么了?某天都能再飞天,代表有权有势又有了科技层面的不俗成就,能回去也是接父母到大明享福,怎么可能去现代被挑选为幸运群众,问到底幸不幸福。 朱高熙闷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非必要,不当离去庄园。” 懂了。 吕阳知道今天这二位哥俩是带着任务过来,并且燕王又遭遇到了什么逼迫或是难事。 这二位哥俩,一个憨中有坚持,另一个怎么看都贼眉鼠眼,到底是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朝中正议徒迁我父封地之事,另有皇上废周王为庶人,徒云南蒙化,齐王捉拿至京城软禁,幽禁代王于大同……”朱高燧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阴沉,心情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听闻已有天使往湘王、岷王、各王处。” 那个“天使”不是有翅膀的鸟人,是带有圣旨的皇帝钦差。 朱高熙伸手将朱高燧扒拉到一边去,急不可耐地说道:“你既有未卜先知之能,必知我家如何。” 你家是什么结果?造反成功了呗。 老子当了皇帝,你们哥俩,一个成了汉王,一个成了赵王。 就是吧,这哥俩的人生不咋地,充当了史书上的笑料,再被自己的侄子……也就是“蟋蟀天子”朱瞻基联合文官一一整死了。 吕阳要庆幸自己对这一历史阶段有点熟悉,瞄了一眼朱高熙砂锅大的拳头,慢悠悠地说道:“容我思量一番……” 是该好好想一想的。 有那么一小会,吕阳才开口说道:“湘王未见天使便已自焚而死。” 他一再回忆,记忆中最深刻的也就关于湘王朱柏的胆子太小,恐惧到了一定的份上,再来就是哀伤没有能够进京给老子奔丧,不想遭到一众奴仆的欺辱,想用死亡来向天下人控诉朱允炆的残暴不仁与戕害宗亲,玩了一手带着一家老小自焚而亡的人间惨剧。 朱高熙双眼有些发木地看了吕阳有一小会,突然做出不吭一声转身就跑的举动。 倒是朱高燧用恐惧的眼神偷瞄了吕阳几眼,没有忘记行礼告辞才赶紧跑起来去追自己的二哥。 吕阳看着哥俩越离越远的背影,心想:“我也不能老是装神棍,该想办法展现其它价值。要不然最大的可能性是朱棣一家子造反成功之后,只能本份地当个道士?” 对了,道士能花天酒地,再妻妾成群不? 第7章:谁敢杀我 听说姚广孝为朱棣的造反事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然而,在朱棣造反成功之后,有极大贡献的姚广孝先前是个和尚,以后也只能作为一名和尚,生困于寺庙之中不得自由? 姚广孝的生活质量怎么样不好说,没有一儿半女则是能够确定的事情。 不提朱棣是不是忌惮姚广孝的造反才能,又或者是姚广孝自己的选择,类似姚广孝那种人生,吕阳说什么都不可能接受的! 吕阳在硬生生忍了将近一个月后,不顾众目睽睽之下,真身进入到那个“空间”了。 在吕阳消失的刹那,一众彪形大汉以及侍女皆是傻眼,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却是看到吕阳重新出现,以至于他们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我在‘空间’里面待了至少为五个小时,他们怎么还是保持原样?是‘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一致吗?”吕阳刚才翻找了一下运输机,好奇外面会是什么样子,重新退了出来。 在刚才的那些时间里,吕阳并没有将运输机的货物翻找个遍,得到的惊喜却是不小。 “大人,您方才……”王六二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眼花,哪怕得到不能与吕阳交流的死命令,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然后被扇了一巴掌。 扇王六二巴掌的人叫周六一,应该是一众彪形大汉的领队? 他们为什么名字都是数字?只能说是蒙元统治时期的血泪史,多余的为了和谐不太好往详细了说。 吕阳问道:“我方才消失多少时辰?” 他们很想回答,只是有了王六二的榜样,再有周六一那一副谁敢说话就抽刀杀人的态度,没人给予吕阳答案。 尽管已经习惯是这个样子,吕阳还是会感到心情郁闷,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回忆在哪里看到过哪些器具,循着记忆迈步就走。 “有令不遵,若在战时必斩尔头。”周六一也就看在以往生死交情的份上,对众人发出了最后的一次警告,说完率先跟上吕阳。 话说,吕阳在找什么?他在找大缸,其实没有大缸,花盆什么的也能接受。 “红薯、黄薯、土豆都是怎么个培育方式来着?”吕阳很快来到厨房这边,看到的是几个厨子正在准备晚餐,不理会他们一脸错愕,进去就是一阵翻找。 这些厨子先是看到吕阳过来,又看到跟来了一群侍卫,很识相地跑去附近的墙角面壁了。 吕阳倒是在厨房里看到了大缸,里面不是装水就是装米面或其它东西,思考了一下下改为对大碗盆下手。 “那个《火星救援》里面有演,好像是将土豆切块,保证有足够的水份和合适的土壤,就行了?”吕阳没有待过农村,读的不是农业,相关的农业知识比较有限。 然后,他只猜对了一点点。 正确的土豆培育方式是,首先要先选择品种好的土豆和土壤,再让土壤形成足够的潮湿度,接下来可以将整颗土豆半埋在土壤中,并不是马上就进行切块,要等作为种子的土豆出现发芽的情况,然后才是切块再种植的步骤。 吕阳在忙活,又是拿大碗盆,整来了土壤与水,对土豆进行了切块,一一将切块的土豆给半埋进了大碗盆的土里。 面壁的厨子们只知道吕阳在厨房进进出出,搞不懂在弄什么。 其余的人,比如那群彪形大汉,以及跟来的几名侍女,一样弄不懂吕阳在搞些什么玩意。 “看好了,知道吗?用爱护自己小命的态度,看好这几盆‘神器’。”吕阳大声说道。 好了,尽管众人还是不懂,听到“神器”这两个字,源于他们对吕阳的身份一知半解,立刻产生了足够的重视。 那可是土豆呀!众多穿越者一跃成为“神农”或“圣人”的高产粮食。 换而言之,土豆也就成了一种“神器”啦! 在接下来,吕阳又搞来了红薯、黄薯,一一如刚才那般瞎胡搞。 因为不懂,吕阳也就不知道自己在乱搞,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搞完了高产粮食,再弄出西红柿、娃娃菜、茄子、辣椒等等类别,只是后面这些虽然被拿出来,却也仅仅是被拿出来而已。 吕武对怎么鼓捣土豆和两种薯,哪怕培育的方式不正确,多少是将错就错弄了。 种菜这种活?吕阳因为完全不懂,想要瞎搞都不知道该怎么搞。 现在,吕武手里捧着不少蔬菜,一脸迷糊地想道:“好像在哪里看过相关的说法,贵州、四川本来就出产辣椒?” 错的。 辣椒原产于中、南美洲,它本是印第安人最重要的一种调味品。十六世纪末,辣椒传入诸夏,名曰“番椒”。 诸夏这边当然不是没有辣味的东西,只是没有成为提供辣味的主流,比如姜、蒜其实也有辛辣的效果。 姜是诸夏本地产物,蒜则是西汉时期张骞从西域带回。 吕阳好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频频伸手绕头皮。 其余人要么是一脸惊骇,不然就是完全傻眼了。 换作谁看到一个人能够频繁的“凭空取物”都该傻眼,他们刚才亲眼看到吕阳一再手中变出东西,没有发出惊呼已经算是有相当强的自制力了。 “你们谁会种菜?”吕阳问道。 周六一恶狠狠地扫视众人一眼,再对吕阳行了一礼,一声不吭拔腿就跑。 吕阳脑子里先是一排“……”,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家伙肯定是要去汇报。 在这一个月里,吕阳看到的陌生人很少,起初姚广孝来了一趟,后面朱高熙、朱高燧也过来了一趟,此后再也没有其余人来过。 这种情况让吕阳怀疑自己的“故弄玄虚”没有引起朱棣的重视,琢磨着既然当“预言家”不好混,耐心被消磨干净才有了今天的整花活。 神棍看来是当得不成功? 改为当“神农”总是能保命的吧! 吕阳不知道的是,目前朱棣被监视得死死的,连带朱高熙、朱高燧等一些上了谢贵和张昺小本本名单的人,一样有人负责昼夜盯着。 在这种情况下,朱棣就算再怎么想见吕阳也不好轻举妄动,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将吕阳当成了最后的底牌,不到暴露的时刻肯定要藏得严严实实的嘛。 “只要我能让百姓吃饱,不刻意作死,谁敢杀我?”吕阳扫视了那一盆盆的杰作,心里这么想着。 第8章:什么,本王死定了? 无论是混吃等死,还是有远大的志向,人总归是要活着。 不管是为了摄取营养而去捕猎或其余劳动,又或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呼吸,其实都是生物追求生存的本能。 作为一名穿越者,吕阳努力地想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想方设法来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有些行为看起来很搞笑,甚至可以说是荒谬,无外乎是根据实际条件在竭尽所能地表现而已。 如果吕阳不是用那么离奇的方式穿越到了朱棣面前,有多大的可能性与朱棣有所交际?哪怕是能够产生交际,该是使用什么手段才能让朱棣产生足够的重视呢? 不是没有可能从陌生人的状态得到来自朱棣的重视,可以肯定的是过程必将会无比的艰难,甚至可以说要使得所有的不可能变为可能,死掉不知道多少脑细胞去设计种种情节。 所以,吕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用那么离奇的方式给予了朱棣足够深的印象,接下来无非就是展现价值了而已。 建文帝已经正式展开削番,诸多的王爷遭到清算,甚至有王爷被逼着带上一家老小自焚。 湘王自焚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大明,一下子让几乎所有人傻眼,碍于种种原因也让建文帝放缓了对诸王的压迫。 在某天,朱棣来到了农庄。 朱棣没有摆出多么大的排场,实际上是憋了非常久,早就迫不及待要找吕阳确认一些事情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张昺和谢贵对燕王府的监视放松,一再精心设计和确认,朱棣才让替身暂时进猪圈顶一会,展开了早就想要的见面之旅。 另外,朱棣其实也不是一直待在猪圈,还经常在北平城各处装疯卖傻来着。 朱棣来到农庄见到吕阳时,看到的是吕阳对着一些大碗盆发愣。 这些大碗盆都有土壤,大多数里面还有一些干瘪瘪和发霉的什么玩意? 那些干瘪瘪的玩意就是切块的红薯、黄薯和土豆,它们先经过发霉,再因为失去水份而变得干瘪瘪。 懂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一点,任何的食物只要失去表皮的保护,水份的流逝速度会非常快,腐烂的速度也将加速。 吕阳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学着电影里面的做法,只有极少数切块的薯和土豆出现发芽。 是的,尽管育种的方式错误,还是有顽强的红薯、黄薯和土豆出现了发芽的情况,只是数量方面着实有点少。 旁边有那么一群人脸色很奇怪,说他们心丧若死吧,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看着却是又挺紧张和恐惧的。 他们是负责看护“神器”的人手,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看护,一直以来都有人轮流着日夜就那么不离视线,由于不懂吕阳要搞什么,看到“神器”出现不同的变化,着实也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 一直等到几天后,吕阳总算想起这些“神器”来看看,他们才从吕阳的态度上发现天下砸下了好大的一口锅,极可能把他们砸死。 “有总比没有好……”吕阳其实早就发现朱棣来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朱棣不是那么确定吕阳发现自己了没有,尽管内心里无比着急,还是极力克制着没有打扰正在思考的吕阳,选择站在旁边静静等待。 天降神人,是不是? 几次预言都被证实言之不虚,对不对? 朱棣在得知湘王真的自焚,还是举家自焚,心里既是震惊又是高兴,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兴奋。 别误会,朱棣并不是高兴或兴奋自己的十一弟一家都死了,要说悲伤其实也没有多少。 毕竟,朱元璋的子孙挺多的。 他们一大家子平时聚少离多,甚至因为各自利益诉求的关系,兄弟间的亲情远比普通人家更加淡薄。 湘王带着阖家自焚,可以说对建文帝的名望打击非常大,一下子也让那一帮大儒懵逼外加惊慌失措了。 建文帝原本要对燕王一系动手,天下人因为湘王全家老少自焚而死闹得舆论沸腾,转为暂缓对燕王下手,甚至传令让张昺和谢贵近期消停点。 “见过燕王。”吕阳装逼也要讲究方式,对未来的老板,听说脾气暴躁到近乎于疯的朱棣,能不装逼还是别装了。 朱棣还礼,呼了声:“先生。” 吕阳对这个称呼非常高兴。 现在可不是“先生”对“小姐”的时代,能被称呼一声“先生”就是得到了极佳的礼遇和足够的尊重。 “我闻先生可凭空取物?”朱棣问道。 吕阳经过一再的左思右想,出场方式已经足够离奇,有头掉了而不死,再加上“凭空取物”也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不能再继续往当道士的路上狂奔了。 “此界并无灵气,些许手段不知可用多少时日。”吕阳怕朱棣听不懂,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灵气。 朱棣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听完才说道:“如此说来,先生终有一日亦成凡人?” 吕阳颔首。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现在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自保的手段,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别想着利用完就丢。 另外,劳烦把我当个人,不要以为可以排山倒海,伸手可摘日月星辰就好,闹到起兵之后要求玩召唤陨石砸敌军,到时候大家都会很尴尬。 一些预防针总是要打的,是吧? 吕阳不给朱棣更多的思考时间,凭空拿出两颗苹果,说道:“燕王食否?” 这不是现在还有灵力吗?想看凭空取物是吧,露一手就是啦。 朱棣亲眼见到吕阳抓向虚空拿出两个红彤彤看上去没见过的食物,听到问要不要吃,又见吕阳自己已经在啃,伸手接住也啃了起来。 苹果什么时候传入诸夏? 不靠谱的说法,相传夏禹所吃的“紫柰”,就是红苹果。那么就是夏朝时期就有苹果了。 主流说法则是,苹果需要到十九世纪中叶才传入诸夏。 朱棣发现苹果很是香甜多汁,吃起来还嘎嘣脆,由于根本没有见过,猜测是“仙果”什么的。 “先生既有未卜先知之能,想必知晓小王如今窘境。还请先生救我一家!”朱棣摆出了足够谦卑的姿态。 吕阳可不敢在未来老板面前摆谱,避开了朱棣的行礼,连连摆着手,一边说道:“燕王不必如此……” 这一下子,朱棣的脸色却是大变了。 什么!? 本王是没救了吗? 吕阳伸手托住要跪下的朱棣,心想:“真要让你跪了,现在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感恩戴德,等待成了皇帝还不思思念念想要干掉我啊?” “燕王,且听我道来……”吕阳早就准备好了‘干货’,总算是等到了发挥的时刻! 第9章:参与造反事业 有很多人,他们奋斗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又或是因为出身的关系,有些事情想不干都不行。 所以,朱棣到底要不要造反?根本轮不到吕阳去鼓动了。 “燕王将如何,想必已有盘算?我所言……”吕阳没有多么的侃侃而谈,有的就是一些实事求是。 当然,什么不造反就要死全家,类似的话很不好听,讲了也遭忌讳。 吕阳不过是着重阐述了塞外草原的威胁,利用一些话术来埋汰建文一系。 新瓶装老酒的那些话并不能让朱棣满意。他现在更多是想求个心安,再从吕阳这里窥知更多的未来。 吕阳看到朱棣眉头皱了起来,知道需要讲到一些实际上的步骤了,便说道:“今上逼迫诸王过甚,实乃不智之举。当如何做,想来道衍大师与燕王已有沟通?” 朱棣点头。 “些许事无需我言,燕王早有定计。起事之始在北平,靖难能否成事则在能否借得宁王手中兵马。”吕阳对这事是不可能忘记的。 果然,朱棣皱着的眉头松开。 他们商量的造反计划中,重新控制北平肯定是第一步,夺回北平也就等于再次掌握了之前的兵马,能够获得宁王的支持,起码是更雄厚的资本跟中枢朝廷抗衡了。 朱棣想道:“且先不论这个人是否有神鬼之能,三言两句切中要害便是能人。” 现在建文派来的人将燕王府看得非常紧,一些跟燕王交好的人也在被监视之列。 按照朱棣原先的想法,一再憋屈的忍耐着,等建文将一帮叔叔逼得够狠,给逼到墙角不反则死,再联络诸王一起清君侧,肯定是能够获得诸王支持的。 控制住北平当然是燕王一系造反的首要目标,先拿回自己的封地,招兵买马有了本钱,怎么可能忽视掉周边的诸王,尤其是在大宁卫坐拥八万兵马的宁王朱权呢? 有那么一件事情却是很重要,起事之后朱棣也就占了朱元璋众多活着的儿子中“第一顺位”的优势,比拼兵强马壮不但输给了宁王,跟其余“塞王”在兵力的对比上可能也不占优势,朱棣不得不思考怎么将“带头大哥”给坐实了,不给哪个兄弟给摘了桃子。 所谓的“塞王”就是镇守边疆的藩王,他们除了“三护卫”的兵马之外,还能掌控或多或少的卫所驻军。 “以先生看,我如何方能使诸王追随?”朱棣问道。 不自称小王啦?好事呀! 吕阳真心不想给未来老板在心里留下芥蒂,立刻答道:“今上无有亲情,幽禁诸王,逼迫湘王携家自焚;先帝驾崩拒诸子嗣入京奔丧,亦为无有人主之德;得位便戕害宗亲,尤甚秦二世故事,实为大明之难;燕王以靖难号召,诸王必从,不从亦不会与燕王为难。” “靖难?”朱棣品味了一下下,觉得造反的事用上这个词,一下子变成在干‘挽倾厦之将覆,解万民于倒悬’的伟大事业,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更不是为了争夺皇位啦。 朱棣心中激动,表面上极力保持平静,问道:“道衍需有寺庙,先生可需道观?” 什么? 道观是道士住的吧?哪只眼睛看到我像个道士。 吕阳纳闷造反事业还没有办成,怎么朱棣就想着要卸磨杀驴了。 “在下非道士,亦非僧人、法师,一点‘清真’也无。”吕阳说道。 朱棣听不懂‘清真’是什么意思。 僧人和法师为什么分开了来讲,懂的都懂,不懂也是一些平时用不到的知识。 事实上,朱棣是个很实在的人,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试探什么,更不是想卸磨杀驴,纯粹就是想知道吕阳事成之后要些什么。 吕阳看到朱棣沉着脸不说话,忍着心里的五味杂陈,说道:“我既来到此界,如何不品味人间?” 哥……,不对,叔啊,咱要的东西很俗,高官厚禄免了,主要是没那本事牧民;兵权什么的,估计叔也不敢给;给个世袭罔替的侯爵,金银珠宝什么的再给足,咱就满足啦。 “如此……”朱棣沉吟了一下下才继续说道:“先生方才提及宁王,可否为我前往说服?” 历史上朱棣是怎么搞定宁王朱权的?吕阳并不知道啊! 刚才吕阳已经一再提醒朱棣,自个儿现在还有奇异手段,等“灵力”消耗干净就是个普通人了。 吕阳为什么要打那些预防针?那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排山倒海或召唤陨石的本事,以其某天被拆穿,不如自己先“爆料”出来。 说服宁王应该是朱棣对吕阳的一道考验?另一方面也说明朱棣面临何等窘境,到了不奋起就要一家老小领盒饭的地步,愿意什么都冒险试一试了。 至于说宁王告密?现在是建文帝要一帮藩王死,宁王哪怕不答应也不会玩什么告密,关于这点朱棣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吕阳一瞬间想了非常多,嘴巴也没有闲着,说道:“我需重金,亦需向导、护卫。” 餐风露宿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呀。 东南西北的坐标不变,国道、路标什么的别想,没有向导就是瞎鸡儿乱逛,吕阳又没有想过要玩一去不回。 主动要求护卫随行就更现实了。朱棣哪可能让吕阳孤身一人去大宁卫,再来是吕阳沿途总是需要有人来保护,免得被野兽啊、路霸呀、土匪什么的给弄了。 至于说重金?说服宁王也许不用花钱,想要多得那八万兵马就不能没有花钱。 朱棣走了。 哪怕有那些安排,三言两语有了决断,真正做事却不是一拍脑袋,玩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 三天之后,吕阳等来了朱高熙和朱高燧两兄弟,不免心里感到诧异,想道:“老朱这是整什么,不怕朱允炆从这哥俩顺藤摸瓜,发现我的存在?” “见过先生。”朱高燧现在就想跟吕阳化解恩怨,该有的礼仪不可能缺的。 朱高煦则是火急火燎,喊道:“诸多繁杂礼节便不必了,我等速速出发。” 吕阳有些事不得不了解,问起了朱棣为什么让两兄弟一块去。 “便是有父王信物,取信宁王如何能比我俩现身?如若事成,我便留于宁王处为质,届时二哥随先生返回。”朱高燧说道。 也对,有这哥俩一起去,会省了信任度方面的很多麻烦。 现在是什么月份来着? 另外,朱棣起兵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秋季中旬,更精细一些就是公元1398年,农历十月十二。 历史上的朱棣在公1399年七月起兵。 快马加鞭太过于引人瞩目,吕阳一伙人有相关的路引,用正常速度从北平到大宁卫怎么都要耗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赶路上。 到了宁王那边,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宁王很是相当不好说。 这样一来的话,哪怕有吕阳来“搅局”,一些事件进行的步骤可能出现变动,某些事情的时间线则是能对上了? 第10章:完了,被坑得不轻 朱棣自小不得朱元璋重视,一直到七岁才有了正式的名字,后来没有得到什么正经教育,年纪轻轻跟一帮武将成日混在一块。 所以,别让朱棣做什么锦绣文章,秉性上也更倾向于武夫。 文人得势的时候,讲“武夫”是一种侮辱,身为“武夫”的朱棣绝对不是一个无谋之人,出于“武夫”的性格会在有了决断之后会更愿意耗费代价来办事。 这不,吕阳得知队伍里面有两辆车装载了金银,又有三车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之类,忍得很辛苦才没有一口口箱子看个新鲜。 据为己有给带着跑路?这个吕阳则是一丝念头都没有升起。 整支队伍除了吕阳全是燕王府的人,能参与到这种绝密事情的人,他们哪个不是朱棣的心腹?别说队伍里面还有朱高熙和朱高燧两位朱棣的亲儿子,吕阳还能收买了他们? “金子两千两,银子十三万两,绫罗绸缎与珠宝首饰合约七万两银子?”吕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财富。 总价值二十万八千两的银子算多吗? 以洪武年间的粮价,一斗大米售价三十文,一石也就是三百文;一石重约现代单位的94.4公斤。 后面一直到明末之前,官方粮价都很少有波动的时候,金子和银子跟铜钱的波动倒是很经常。 有明一朝使用不同的货币购买货物,金子、银子和铜钱买同一样东西,价格方面其实是不相同的。 简单的来说,一石大米用铜钱购买就是三百文,使用银子则是一两能够购买两石,金子这玩意只流通于大宗交易。 至于一两金子能换多少两银子,洪武年间是一两金子换四两银子;一两银子又能换多少铜钱,哪怕是在洪武年间都没有一个定数,大概是在一两银子能换八百文到一千文之间波动。 二十万八千两银子能购买十多万石大米?也就是98万多斤大米,看起来好像不多的样子,但是军队才不是完全吃大米。 军队的粮食大多是粗粮,没有可能人人都吃大米这种精粮,换作是买各种粗粮的话,二十万八千两银子买个几百万石绝对不成问题。 换句话来说,朱棣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财富已经是非常舍得下本钱了,却不知道有没有把燕王府给掏空了? “这鬼天气,咱们能在年初抵达大宁卫?”朱高熙并不像其余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刚才亲力帮着将一辆车轮陷住的马车推出来,说话直喷雾气。 北平这边一般是在十一月初就开始下雪,他们出发的时间是十月十二,刚刚出长城没有两天,天上就开始飘落小雪了。 时间已经来到十一月十三,塞外变成了大地一片银白,很广的区域内没有城镇,沿途也就需要餐风露宿,给予赶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洪武年时期,大明屡次北征,先后在塞外进行屯兵,大宁卫只是其中的一卫,他们与其余的诸卫所组成了“北平行都司”体系。 名字是叫“北平行都司”,可实际上跟封地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关系并不大,反正朱棣没有得到授权是无法直接给那些卫所下达命令的。 宁王朱权不止有大宁卫的兵权,后世所谓的“朵颜三卫”本来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但是在朱允炆登极之后被剥夺了“朵颜三卫”的控制权,甚至连“三护卫(藩王标配三个千户所)”都给剥夺了。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朵颜三卫”,朵颜卫是自己一个卫所,另外就是富余卫和泰宁卫,三个卫所各自为政,有自己的大汗领头,他们只是一种“羁縻”卫所而已。 所谓的“羁縻”,说白了就是无法实际有效控制,用一种笼络牵制的手段名义上掌控而已。 本来建文连大宁都司都要从宁王手里剥夺掉,相关的命令也已经下达,但是遭到了宁王用“边患不止”的理由拒绝,也就是宁王抗命了。 而大宁都司制下的卫所并不止大宁卫,还包括了全宁卫和广宁中、左屯卫、中屯卫等等二十二卫所。以上那些是吕阳出发后才知道。 吕阳虽然没怎么觉得冷,还是穿得很厚。 他出发后就极力“回忆”,记忆里朱棣造反好像是得到了“朵颜三卫”的极大支持? 这又是影视作品或小说害人了。 朵颜卫、富余卫和泰宁卫其实都是草原人或蒙化的女真人,算是曾经大元王朝的余孽,他们只是不得已才依附大明,一直以来也是不断反叛又归附。 历史上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后,谋夺宁王麾下兵马,里面并不包括“朵颜三卫”。 毕竟,“朵颜三卫”已经不在宁王的指挥序列,平时也是羁縻而已。 另外,大明对朵颜卫、富余卫和泰宁卫要有一个统称,一开始是“泰宁三卫”,后面才改为“兀良哈三卫”,里面无外乎就是实力强弱的变迁,才出现名称的变更。 这个“兀良哈三卫”的确是追随朱棣一起发动靖难之役,可能也立下了一些功劳,但是造成的破坏也许超乎想象的大,甚至一再左右横跳,以至于朱棣坐稳了皇帝宝座,又在某次北征得胜之后进行清算。 “先往‘朵颜三卫’,再去大宁都司。”吕阳现在想的就是这个办事步骤。 一行人里面只有吕阳算是个外人,他却是能够拿队伍的主意,通知下去之后只有朱高燧有意见,其余人完全是一副怎么说就怎么办的样子。 朱高燧说道:“那帮蒙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货色,带如此之多银两前往,怕是……” 吕阳傻了才带着全部的财富过去,说道:“你先行前往拜见宁王。我与高熙携带金一千两、银三万两,若干绸缎、首饰,分别往三卫处。” 朱高燧眨着自己的小眯眯眼,很是不能理解地说道:“三卫合兵不过数千,先生为何如此看重?” 啊? 是吗? 朵颜卫、富余卫和泰宁卫合起来才数千兵马,开玩笑的吧! 不是说好了,所谓的“朵颜三卫”是朱棣麾下的造反主力,还是造反队伍里的王牌吗??? 话又说回来,朱元璋这人登极之后对麾下异族的剪除可谓不留余力,一再发动大案要案,干掉一帮老兄弟为孙子铺路,没少往里面填异族的脑袋。 朵颜卫、富余卫和泰宁卫要是能集结数万兵马,一定早早被朱元璋消灭了,怎么可能留下来当祸害。 吕阳及时醒悟一些认知上可能出现了错误,嘴巴里说着“我自有主张”,脑子里则是变得非常纠结。 到底什么鬼啊?也就是“史书”不能信,影视作品和小说也仅能提供参考,真要信了不但会丢人,还可能坏了造反事业的大事啊! 第11章:拉人造反而已,多难? 兀良哈三卫能集结的兵力最多也就三千左右,只不过全是骑兵。 了解到上述情况的吕阳有点懵了,表面上则是依然稳得很。 朱高燧带着一部分人以及大部分的财货前往大宁都司,也就是宁王朱权的所在地。 分出来的吕阳这一路则是转道往全宁卫而去。 因为不想再闹出什么笑话,吕阳需要先了解卫所到底是个什么构成。 洪武帝设定的卫所很多,尤其在与北元的交界各处最多,一府设一“所”有兵一千二百,几府设一“卫”有兵五千六百;一“所”一般有个千户官,旗下再有或多或少的百户;一“卫”则设指挥使一人,能有多名副指挥使。 “建文颁诏,撤边墙各地卫所多处。”朱高熙一脸的气愤,骂道:“这昏君全然不知边防之重。若是无此些卫所,蒙元余孽随时南下劫掠,边墙百姓哪有安宁。” 是吗? 刚刚登极的朱允炆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自废武功? 好像还真是朱允炆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到底是他自己的心思,还是那一帮“大儒”给忽悠,有点不好说了。 朱高熙还在骂,大意上讲的是朱允炆当了皇帝立即表现出对军队的苛刻,不但大肆撤掉边疆卫所,还减免了各级武将的赏赐,降低了对军队的日常供应。 “可有事先与北元议和?”吕阳先问了一句,然后心想:“建文不这么搞,军队怎么会人心惶惶,又怎么去收买。” 从朱元璋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一直到他驾崩,大明跟北元一直是处在战争状态,双方并没有休战。 之所以称呼北元,则是因为蒙元被驱逐到草原依然以“大元”自居,需要到公元1402年才分裂为瓦剌和鞑靼,后世东北那一部分则是成了女真人横行的地方。 “议和?”朱高熙像是嫌弃,又像是给问住,说道:“昏君岂敢。” 那就是中枢朝廷一拍脑袋决定撤掉边防,并且也真的去做了。他们没有去思考边防驻军撤离之后,北元一旦有什么动作,哪怕是后面再调兵抵御,会对边疆百姓造成什么样的惨剧了? 他们来到全宁卫,依照吕阳的安排直接表明身份,然后请见指挥使常彪。 这里就有点不按照套路了。 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先隐瞒身份,然后观察一下卫所的情况吗?比如看看士兵以及家人的生活水平,了解指挥使等一干军官,找到突破口再干其它事情。 然而,以为卫所是城镇吗?可以任由出入,将卫所的所有人当瞎子,或是连出现陌生人都不知道?至少在明初是没有这一回事的。 明初的各卫所不说军纪严明,该有的一些戒备则远没后面溃烂。 卫所住的不是士兵就是他们的家人,哪怕会提供路过旅人的一些帮助,安排在卫所的外围会是一种极限,怎么可能让军事重地任由人去瞎逛。 所以了,什么陌生人都能进入卫所刺探这种事,纯属胡扯了。 全宁卫位于塔尔河边上,屯兵地点极度靠近北元的阿鲁区域(既后面的阿鲁台部),一旦北元想要出兵辽东,第一个要遭遇袭击的就是他们。 “若常彪愿意来见,必有所得,不见则不必多费时日,再寻它处便是。”吕阳说道。 朱高熙虽然搞不懂吕阳的套路,倒是觉得吕阳做事的方法很是对胃口。 他们这么干是不是太粗鲁又直接了一些? 毕竟,建文一掌权就开始对付众藩王,并且已经开始了实际的削番行动。 有燕王的二子来拜访?有点脑子都知道其中的反常。 所以,常彪敢见就表明心里对中枢的不满,钱给到位不难收买,再申明燕王靖难成功会对军队如何如何也就将事情办成了。 其实,吕阳倒是想玩得复杂一些,要命的是只知道历史进程的大概,玩不了太精细的活。 朱高熙没有问问,要是常彪会告密或将他们捉拿请赏要怎么办。 吕阳则是早就想好了,大不了继续玩神棍那一套,没路可选来一次死而复生,以当前人们的认知还不把他供起来啊? 他们左等右等,从下午时分差不多等到天黑才见到常彪。 “你他娘可算来了。”朱高熙在吕阳面前装斯文人,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挺不习惯,面对常彪可算能说话不过脑子,道:“怎地?见我爹要落难,想避着?” 常彪被披头盖面一阵骂,骂得似乎有些懵逼? 说实话,吕阳知道朱高熙是个糙人,没想到能糙到这份上。只是他也看出来了,朱高熙明显跟常彪是认识的。 常彪一个愣神之后反应过来,好奇看了吕阳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哪能呐。只是燕王使二公子前来……” 这个时候该吕阳上场了,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放,金属的磕碰声很响,包裹被拆开露出了里面的金银。 “这……”常彪又愣住了,有那么点困惑,更多是诧异,看向朱高熙,问道:“这是为何?” 朱高熙介绍了吕阳,表示吕阳才是主事人。 常彪根本不知道吕阳是谁,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吕阳直接说道:“三公子已代燕王往大宁都司面见宁王。我与二公子前来只为一事,不可任由些许酸儒坏边防大事,使太祖事业无可维续,行解救倒悬之举,需常指挥使助力。” 一看常彪就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货色,明显是久经战阵。 至于常彪待麾下士兵怎么样,其实是一件挺无所谓的事情,能保证他的前途,再保证军队依然如洪武朝,乃至于是得到比洪武朝更好的待遇,即便不立刻参与造反事业,拿了钱到后面也由不得他了。 朱高熙大声喝道:“愣着作甚?给金银你就拿,不拿便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爹,看不起宁王叔。” 这时,吕阳直接站起来,根本不管常彪拿不拿,连招呼朱高熙都没有直接走出屋子。 朱高熙在屋子里多待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呼吸,走出来之后用力拍了一下吕阳的肩膀,赞道:“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朱高熙倒是将事情看得很明白。 甭管是用什么手法,反正常彪只要没有第一时间翻脸抓人,代表着已经摊上事了,一旦燕王开始造反,成了哪怕常彪没有出力也就那样,要是燕王败了绝对会被清算。 屋子里,常彪很久才回过神来,追出去早就不见了吕阳和朱高熙的人影。 常彪再次回到屋里,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金银良久,露出了苦笑,低声骂道:“这下是泥巴糊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12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干造反的事业当然不能磨磨叽叽,玩得就是下定决心,时机一到立刻动手。 至于拉人一块造反?套交情、讲道理、说理想……等玩意,那是先把人拖下水再去干的活,没有成一伙人之前少将简单的事情搞得无比复杂。 “若无意外,今夜常彪必来。”吕阳见朱高熙又用看神棍的目光盯着自己,有点无语地补充了一句:“此乃智慧,非是未卜先知之能。” 什么都往神神道道的方向扯?吕阳又不想过姚广孝那样的日子,很努力在避免了。 事情跟吕阳预料的一样,常彪果然来了。 常彪没有带多少人,说明不想搞事情,见到朱高熙就问道:“三公子真在王爷处?” “还能有假?”朱高熙一脸的不爽。 得到答案的常彪将视线转到了吕阳身上,苦笑道:“足下行事狠辣,敢问姓名?” 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朱高熙已经通报了吕阳的姓名,再问是几个意思。 咋地?记恨上,要报复吗? 常彪见朱高熙又要发火的迹象,解释道:“先前心神混乱,未能牢记。此番再问姓名并无歹意,若富贵不敢相忘罢了。” 当然,要是事败的话,怎么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全家。 吕阳报了姓名,随后说道:“常指挥使与诸卫是否相熟?” 下水湿鞋了,跑已经没得跑,要不再出点力? 常彪既然过来,肯定是将事情给琢磨明白,没有吕阳给一些任务,自己也会想办法承担一些责任,比如拉更多的人下水。 接下来朱高熙就有点搞不懂状况了,听着吕阳与常彪聊起了其它卫所的指挥使,再沟通哪个指挥使是什么性格,对建文以及其领导班子轻贱武人是什么态度,等等之类。 “如此,新城卫、会州卫便拜托常兄。”吕阳话没多说,找来三百两黄金以及三千两白银交给常彪,又说:“金银不过给予常兄、刘兄、李兄对麾下有所安置,几位兄长富贵不在到手金银,而在事成之后的前程。” 常彪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到手的金银再多也就那么些,真的要是成功了,升官还能少得了发财,最重要的是能蒙荫子孙后代啊。 这一下,常彪更有干劲啦! 看了全程的朱高熙等常彪离开,对吕阳说道:“我原以为和尚便是造反奇才,没曾想先生更加技高一筹啊!” 握草! 这话说的,真是令人无语。 吕阳讪讪地说道:“为燕王办事罢了。” 造反?还不是你们全家活不下去,老朱想要玩一把大的,陪着你们疯狂,搏一把未来能够过上吃香喝辣再妻妾成群的生活而已。 没错,吕阳暂时的小目标就是那么简单,吃好、喝好、住好三件套,高、矮、胖、瘦的美女能随意挑。 其余什么的理想?等思想觉悟到了一定程度再好好研究研究。 朱高熙问道:“常彪可说服新城卫、会州卫,先生接下来往何处去?” 他们因为要故弄玄虚没有下榻全宁卫,在野外支了帐篷。 现在帐篷外寒风飕飕地吹着,待里面都能感受到寒风。 且不说大宁都司这边,即便是北平那边都是一片银白,冰天雪地到处跑好玩吗?一点都不好玩的呀! “去泰宁卫,再往朵颜卫、富余卫。”吕阳心想:“老朱以后不给个侯爵,对得起我在这种鬼天气下辗转数百里吗?” 泰宁卫和朵颜卫都是蒙古人,只不过泰宁卫跟“黄金家族”有点关系,朵颜卫则是兀良哈部族。 而富余卫其实是蒙古化了的女真人。 他们之所以后面会被称呼为“兀良哈三卫”或“朵颜三卫”,纯粹是后来永乐帝将泰宁卫打残,变成朵颜卫在实力上是三个部族中的最强罢了。 比较尴尬的是,吕阳这一伙人出了全宁卫地界要往北,然后在阮里河附近被宁王派来的队伍截住了。 天晓得宁王派出多少队伍寻找,能够在广袤的冰天雪地外加到处都是林子的环境找到吕阳一伙人。 朱高熙是个憨人,见带队的相熟,直接问了出来。 “燕王三公子告知王爷,二公子要往泰宁三卫。”周典直接给出答案。 所以,朱高燧是遭遇了什么,这么直接就将吕阳和朱高熙等人给卖了? “就知道老三不是办大事的!同一个爹娘,怎么就有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朱高熙骂骂咧咧。 吕阳其实也挺无语的。 他们见宁王派来的人态度坚决,只能跟着去大宁都司咯。 全宁卫跟大宁都司卫所的距离并不远,他们却是花了足足七天才抵达。 会需要七天的时间,主要是中间下了一场大雪,他们肯定需要找个地方先猫一下,才不会找死冒着大雪赶路。 在那几天里,吕阳最担心的是宁王察觉到他们有去过全宁卫。 毕竟,越过宁王直接收买其麾下卫所指挥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情。 他们到了地方没有立刻见到宁王,倒也没有被丢进牢里,只是安排的地方马马虎虎,不太好判断宁王是什么样的态度。 “十七王叔麾下诸多将领多次追随我爹征战,知晓我等前来,哪无提防之心?”朱高燧见到自己的二哥和吕阳,第一时间就甩锅了。 要说起来,朱棣确实很是能征善战,不止一次带兵出征北元,北平都司和大宁都司相邻,又皆是驻扎北疆,合兵出战很是频繁。 吕阳知道朱棣很能打,还知道朱棣在北边武人的威望很高,要不然才不会接下这么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按照道理来说,拉拢大宁都司各指挥使的事情不算小,朱棣应该派来接触日久的心腹才对,问题是建文派人将朱棣的一帮心腹看得太严,才有了吕阳发挥的机会,为了更有把握甚至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块办事了。 如果不是朱高熙和朱高燧年纪还太小,或许轮不到吕阳来主事? 另一方面来说,朱棣也是见识了吕阳的各种神异,安排吕阳作为主事人其实也是一种“逼上梁山”的用意。 面对事情只是办了个开始就被逮到,朱高熙自然十分着急,看到吕阳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牛犊子脾气犯了,没好气说道:“若是事败,我家走一趟菜市口,你也不会好过吧?” 去菜市口干什么?当然是被押解去看脑袋。 吕阳诧异地看向朱高熙,说道:“二公子安心,山人自有妙计。” 好像有什么不对?本来已经刻意避免再搞神神道道的玩意,一句话又往神棍的道路狂奔。 第13章:一对奇葩兄弟 宁王朱权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新朝写前朝的历史,为了标榜取而代之是一种正义之举,少不得会进行抹黑,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如果根据满清编写的明史,老朱家从皇帝到藩王不是奇葩就是蠢货,要么是坏到流脓的程度。 满清安排编写明史的那些人,不是背叛朱老板的二、三、四、五臣,便是早早投了还是后女真阶段满清的奴才。有鉴于满清几百万人口统治上亿,他们能不能公正地编写明史,其实用膝盖骨都能猜测得出来。 另外,满清统治全期玩惯了文字狱,别奢望已经被驯服了的文人讲什么历史不可乱编。 那个二、三、四、五臣并不是什么冷玩话,历朝历代都有属于之的末期,明末却是充满了各种光怪离奇。天天骂武人和宦官的那帮文人,他们的背叛远比其它阶层要严重以及频繁,今天投了某任闯王(李自成是最后一任),明天改投张献忠,后天说不清就再投奔“我大清”去了。 当然了,明末武人和宦官这种掌权阶层的节操同样堪忧,只是以百分比来说,数量最多的文人有着太多的不堪罢了。 所以从满清修的明史去了解有明一代,其它的记载不好说真假,关于老朱家的记载估计很难有真实内容?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被黑成拔鞋子脸了。 朱元璋可能真的有点丑,黑成了拔鞋子脸有点那什么,涉及到宁王朱权的记载能信吗? “先生究竟有无把握说服宁王?”朱高燧又在眨着自己的小眼睛了。 吕阳发现朱高燧的一个特点,朱高燧心里慌乱和卖萌的时候就喜欢眨眼睛,慌乱时耳朵还会跟着一抖一抖的。 现在朱高燧的耳朵没有抖动,是在卖萌咯? 吕阳用语言无法说服宁王,有自己的最后手段,只是这最后的手段只剩下两次,能不用可别用。 朱高熙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就少了火气,一副十分暴躁的模样说道:“建文不给活路,不反为何?十七叔若是拒绝便是坐山观虎斗,想当渔翁!” 瞧瞧,谁说莽夫没脑子的。 还是说,史书上的朱高熙被黑得体无完肤? 大宁都司以立地位置来算是后世的吉林与内蒙交界处,进入冬季基本就是零下的温度。最低气温能达到零下几度很不好说,一般是在零下五度到十度左右。 当前没有羽绒服与大棉袄,可以想象大宁都司或更东北的区域在冬季有多么难熬。 吕阳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之上,哪怕是穿着三层裤子都能感觉到屁股下的冰冷,至于说人有没有被冻得不行,比较神奇的是并未感觉到太明显的寒意。 哪三层裤子?内裤、秋裤和外裤呗。 当然,明初已经有内裤,普通家庭的男子基本不穿内裤,也就是只穿一条裤子。家庭条件好一些则是宽布裹圈,有点跟脚盆鸡那边相扑时穿的裤衩子相似;家庭条件好的家庭,女子穿像是现代热裤一般的褒裤。没有那个经济的女子……,要么就是穿一条裤子,不然只能随着先秦到蒙元的时代,也就是只穿裙子,里面啥也没穿了。 吕阳的秋裤哪来的?他不止有秋裤,还有秋衣,明朝的外袍里面还穿着一层羽绒服,保暖层度没得说。所以知道为什么没觉得那么冷吧? 能够从“异空间”里面的货机取货,其实就是吕阳敢于在冰天雪地季节到东北乱跑的原因,保暖无忧只是一方面,食物和药物也不缺,底气也就足够。 吕阳看着朱高熙在抖,懒得猜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 拿衣物给其他人?吕阳并不吝啬,只是不到一定程度,那些货物是用一点少一些,还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补货呢。 另外,运输机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一段时间以来吕阳也只是整理了一个大概,还是有继续挖掘深度的。 他们住在宁王安排的住所,一待就是八天之久,中间吃喝不愁,自由却是遭到了控制。 一天天下来,同样的一对爹娘,朱高熙越来越暴躁,朱高燧慢慢跟得了鸡瘟似得无精打采,不得不说哥俩的性格差异着实太大了。 “你特娘的!”朱高熙现在是看到朱高燧就来气,一直在忍着不动手,连续几天看到朱高燧跟鸡瘟似得可算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人也扑上去,一边打沙袋似得,还一边骂:“让你不中用,坏了爹的大事,要害死咱们一家是吧?老子先送你下去!” 同在一间屋子的吕阳表情很淡定,嘴巴却是在大喊大叫:“来人啊,公子打起来了。要打死人啦。” 正在挨打的朱高燧小声哔哔:“打可以,骂也可以,骂娘不行。跟谁老子,要当老子也轮不到你先,把大哥先弄死啊。” 呃! 俗话说长兄如父,朱高熙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大哥。 “这哥俩秉性全露了,果然都是王爷中的奇葩啊。”吕阳一边继续嘴巴喊着,没耽误心里想事。 几天遭到软禁的朝夕相处下来,吕阳哪还能看不出哥俩一直跟自己讲话文绉绉是在装文化人,实际上都是糙人来的。 外面宁王的人听到动静先是窥探,看到朱高熙真的在往死里揍朱高燧哪敢不管。 他们却不是进来劝架,外面喊停的同时,有人去禀告宁王了。 等宁王过来时一看,看到的是鼻青脸肿的朱高燧以及一副打人打得满头大汗的朱高熙,还有老神在在坐着的吕阳。 “二位侄儿……”宁王扫了一眼两兄弟,目光落在了吕阳身上,问道:“四哥甚时候有你这位谋士?” 这是吕阳第一次见到朱权,看着就是一个皮肤黝黑却胖得厉害的青年。 事实上,朱权今年才二十一岁,大冬天看上去很肿不一定是胖,没有蓄须使得三层脖子清晰可见就是真胖子了。 吕阳站起来抬头挺胸,像模像样地双臂向上伸展成双手合抱,双手的手心向内,拇指向内扣,左手在外、右手在内,缓慢向前推的弯腰,再将手掌抬高到额头的位置才恢复平常站姿。行的是一种作揖礼节。 他是男的,所以是左手在外。 如果是女性行作揖礼,应该是右手在外。 对了,吕阳要不要喊嗓子“我今次来,乃是为救王爷而来”,或是“王爷,你已死期将近”之类的话,玩先声夺人的套路? 第14章:我真的不想当神棍啊 那么多人喜欢玩先声夺人那一套,说明是真的有用。 吕阳刚要说话…… “来人。”朱权用下巴点了点吕阳,吩咐道:“带他下去休息。” 休息?还下去? 那是一幅多么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像就是在喊人牵着羊羔出屋去宰了似得。 一瞬间,吕阳察觉到了危险,大声喊道:“且慢!” 这明显是宁王要给燕王一个下马威,干掉朱棣两儿子不可能,杀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谋士这种事情,老朱家的王爷绝对干得出来!(有真实例子) 宁王的人根本没有被那一声阻喝声干扰,上前就要控制住吕阳带走。 朱高熙最先有反应,一个箭步再飞踢,直接把宁王的一名手下踹倒。 反应有点慢的朱高燧则是朝另一个宁王的手下飞扑,两人撞得失去平衡双双跌倒在地上。 描述有点长,实际上也就是发生在一秒之内的事情,弄得朱权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在下乃此行主事之人,代表燕王前来会见宁王。”吕阳缓缓地抬起手,手里出现了一根电棍,大有谁再上来就电死谁的架势。 这一下又让朱权愣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怎么能上一秒手里空无一物,下一秒手里多了一根黑乎乎的棍子呢? “你是江湖上变戏法的?”朱权问道。 说到变戏法,两宋已经有靠变戏法吃饭的手艺人,后来蒙元从中亚和西亚带了不少杂耍艺人到诸夏大地,可以说让这片土地对变戏法有了足够的认知。 又有宁王的人冲向吕阳,伸手要抓被电棍一触立刻发出怪叫,手往后一缩,随即又双手伸展要用更粗鲁的手段。 吕阳将功率调到最大,人被抱住的同时没有任何客气用电棍往宁王的人脖颈处捅下去,电流的“滋滋”响声过后,挨了电的人倒在地上像皮皮虾似得颤动。 “保护王爷!” 话是被朱高熙踹倒的那人喊出来,外面立刻从门涌进来两个宁王的人,窗户也在第一时间被掀飞。 透过窗户往外看,院子里竟是有两排弓箭手,他们正持弓搭箭对准了屋内。 吕阳刚才也摔倒了,站起来的第一时间感觉脑门被什么玩意撞击又明显的冷了一下下,眼前一黑又立刻恢复光亮,伸手抓住了箭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以朱权的视觉,一脸平淡地看到一支箭射进来,精确地射中吕阳的额头,箭镞造成穿透从后脑勺刺出来。 脑袋中箭并且造成穿透,绝对是死翘翘的吧? 然后,朱权看到吕阳只是趔趄了一下又站稳,还伸手拔出了插在脑袋上的箭矢。 这一幕让朱权的思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瞪大了眼睛在看,嘴里发出了“呃呃呃……”的声音。 不止朱权懵逼,看到那副景象的人,其实也就朱高熙和朱高燧好一些,其余人无不是一副傻了眼的模样。 吕阳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为复活感到庆幸的同时,心中极度的愤恨。 特么的! 古代这么危险的吗?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死了两次啊!!! 那些穿越了的前辈,他们是不是也随时处在险象环生的环境? 这一时间,吕阳能够趁着宁王一行人呆滞,过去挟持住朱权。 吕阳的选择是走到院子外,拿过一名宁王侍卫手中的刀,来到刚才射箭的弓箭手前面就是一劈,将人劈死转身认真恶心往屋子走。 不止被砍死的弓箭手没有看房,其余人全程也是只看着,完全就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回到屋内的吕阳摸着额头走到摆着椅子的地方坐下,面无表情地问朱权,道:“宁王,如今可与在下好好谈谈?” “十七王叔,先生绝非一般人,剁成肉泥亦可不死。”朱高燧走过去站在吕阳右侧。 朱高熙则是大声咆哮道:“你竟然杀我爹派来的人!?” 脑子短路一般的朱权被朱高熙那一吼可算回过神来,惊骇地看着吕阳,问道:“你、你……为何中箭不死?” 其余宁王的人也都回过神来,他们近乎于一个人一种想法和眼神,有将吕阳当做妖怪紧张兮兮的,有将吕阳当成神仙一脸虔诚的,也有搞不懂状况还处于惊魂未定的。 现在是吕阳安坐,朱高熙和朱高燧一左一右站立,配合刚才发生的事情,使得吕阳身上的神秘光环仿佛太阳般刺眼。 朱权满脑子都是吕阳有不死之身,进而产生了更多的联想,脸庞有些扭曲地冲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吕阳对面的椅子上,声音干涩地问道:“世上果真有神、仙?” 神是神,仙是仙,朱权语气的停顿充满了灵性。 吕阳根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说道:“王爷,可否令他人退下?” 朱权没有二话,喝了声:“尔等暂且退下。” 这一刻,朱权就想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神和仙,人能不能长生不死不老之类。 如果有神和仙,又或是可能达到长生不死不老,对某些人来说权柄什么的完全可以暂时撇到一边去。 而吕阳心里无比郁闷,主动用死而复生震慑朱权是一回事,被动遭到杀害又是另外一回事,见朱权对神、仙和长生不死不老有兴趣,带着恶意开始各种口若悬河。 一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述下来,吕阳凭空掏出了一颗西红柿递给朱权,再说道:“此为仙果,赠予王爷。” 朱权伸手,中间像是迟疑了,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再往前伸接住西红柿,满脸慎重地问道:“如何食用?” 见到吕阳拿出“仙果”送给朱权,成了左右护法的朱高熙和朱高燧各有想法。 两兄弟倒是知道现在不是咋咋呼呼的时候,按捺性子继续当人柱子。 吕阳就想把朱权给带偏了,搞到朱权就此迷恋上修仙。 一个王爷要是迷恋上修仙,那绝对是废了。而这只是吕阳报复的第一步,后面朱权会一再自己去吃“重金属”药丸,可不是历史上朱权被逼得装模作样假修仙的路数了。 朱高熙听了神是什么神,仙又是什么仙,没看出多么感兴趣。 朱高燧则是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西红柿怎么吃?当然是做成西红柿炒蛋好吃。 吕阳没有想要过犹不及,笑着说道:“修真,无有洗身不进荤食约束,王爷现吃便是。” 朱权并没有迫不及待,反而问道:“燕王可曾食用?” 这是哪怕看到了那么离奇的一幕,又见证了吕阳凭空取物,还是保留理智啊! 所以了,权贵中或许有真蠢货,自小得到系统性培养的王爷保持多疑已经变成一种心理上的天然防线? 第15章:老老朱的种都不简单 目前的历史阶段是朱元璋刚刚驾崩不久,老老朱不会允许蠢货到边疆当“塞王”的。 吕阳见识了朱棣的沉稳与狡诈,再次见到一个老朱家初代王爷该有的风范,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来自“后世”带着太过剩的优越感。 “王爷可不食。”吕阳是真的无所谓。 朱权凝视了吕阳两三个呼吸,还是拿起西红柿咬了,一咬还是一大口,咬得西红柿滋出了汁水。 西红柿吃着是什么样的口感?不加糖的话,其实鲜吃会有一种甜甜酸酸又带点咸的口感,有些西红柿鲜吃起来还沙沙的。 频繁的咽口水声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下响起。 朱高燧就是其中一个做出咽口水举动的人。 谁见识过脑袋被射穿拔出箭来还能活蹦乱跳的人?并且那个被射穿脑袋的人,伤口已经完全消失,看上去一点异状都没有。 这样的人凭空取物拿出来的东西能是普通玩意?那肯定不能够呀! 因为太过于离奇,人们会自行脑补无数种神奇,再平凡不过的物品都会在想象中被加上无数层光环,何况是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食物。 朱权吃得很专注,后来甚至要做出了舔舐手上汁水的举动,充分表演了什么叫真香。 “这么说,四哥是……,四哥决意起兵?”朱权原本想问的是,朱老四是不被老天钦定要当皇帝了。 尽管朱权亲眼见识了奇异,再亲口品尝“仙果”了,还是有属于位皇子不会遗忘的本性,但凡有一丝丝的机会,他们绝不放弃窥伺那张至高无上的宝座。 吕阳没有读心术,看到朱权一脸的复杂,再联想到朱权刚才话题急转,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就敢开口说道:“王爷所想无差,燕王必会登位。” 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朱权已经认定吕阳有诸多神奇,对于心里想什么被“听”到稍微讶异一下下,随后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更加认定了吕阳的神奇之处。 “四哥既是天选之人,何需本王助力?”朱权问道。 是啊。 既然朱棣注定会造反成功,何必来找朱权呢? 吕阳笑道:“大劫之中,有人富贵,有人得权,有人得道,莫如是也。” 朱权一早就发觉吕阳讲话的方式有点怪,口音也比较奇特,一时间没有想清楚该怎么面对变局。 今天的会面也就这样了。 在接下来,朱权撤掉了院子的看守,派来了一应伺候的人员,连带隶属燕王府的人马也归还了过来。 “宁王叔这是何意啊?”朱高煦性子暴躁,并且还非常没有耐心,耗了两天就又急了。 朱高燧缠了吕阳两天,想的就是讨颗鲜果吃。 只是吧,吕阳还记得被砍掉脑袋的仇,哪怕并不是什么仙果,小眯眯眼还是在想屁吃。 朱高燧有点没精神气地说道:“只等爹亲来,条件谈拢便入伙了呗。” 能说出这个结论让吕阳对朱高燧有点刮目相看。 吕阳很清楚一点,现如今老朱家的王爷已经被建文帝逼到了墙角,想要活着继续享受,万般不能任由建文帝再搞下去。 一帮王爷在等着谁先带头造反,将最大的罪行给戴在脑袋上,好让中枢最为针对,躲在旁边窥视机会。 首义和逆首只差别一个字,成功了就是首义,失败了则是逆首,是不是逆首在遭到处置上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在这两天,宁王朱权没有再亲自过来,倒是有一个叫周兴的人一再过来。 一看周兴就是宁王的心腹之一,找吕阳不谈修仙,话里话外刺探燕王对起兵有什么部署。 从这里吕阳猜测朱权封锁了那天的消息,为的是不让朱棣的“天命所归”在麾下起到大影响。 看来朱权有皇二代的素质,办事手法却是显得有那么些小家子气。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有所作为,想要成就大事则是根本不可能。 今天,一个叫陈亨的人突然来到院子,见了朱高煦立刻说道:“二公子速走。” 朱高煦明显认识陈亨,听到让走不免一愣,问道:“为何啊?” 陈亨语速很急,说道:“今上命刘真往辽宁卫。刘真半途转道往大宁卫而来。” 那个刘真是谁?又或者说这个陈亨是谁? 陈亨是武官,原先隶属朱棣麾下,后来转到了大宁都司。他虽然因为职位调动的关系成了宁王的麾下,得到消息能来通报险情,显然心还是在朱棣这边。 刘真则是明初的战将之一,洪武年间多次率军征讨女真人。他现在隶属中枢朝廷。 因为刘真多次带兵出征女真人,麾下的军队大多是从北平行都指挥使司和辽东都司抽调。这一次他出中枢来到东北,明显就是建文帝派来收缴兵权或震慑地方的。 陈亨来的急,去得也是匆匆。 “先生?”朱高煦有些拿捏不准,问道:“是留,是走?” 吕阳说道:“三公子如计划行事,我与二公子返回北平。” 到现在了,吕阳已经看出招纳大宁都司各卫所自己就是走个过场,其实大宁都司这边不缺效忠朱棣的人,像是常彪之流的指挥使早就心中有所决定,只要起兵之前将钱给足,再给予必要的承诺,他们必定会在时机合适时重归朱棣麾下。 事实也必然是那样,要不然朱棣的“三护卫”被剥夺,北平都司各卫所兵权也被削,真的只想靠着王府的护卫造反,该说朱棣的心是多么大啊。 朱高燧一听自己要留下,心中很仓皇失措,一再犹豫还是答应下来。 “宁王那边……”朱高燧怀疑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吕阳则是说道:“既然宁王将燕王的人马归还,想来早料到有今日。” 有朱高燧留下当人质,也能是当联络人,以当前时局对宁王也就足够了。 从某种猜测来说,朱权甚至可能早就知道大宁都司的一些人投靠了自己的那位四哥,不好处置或是坐视,又或者是跟那些指挥使有什么交易,很是不好说得很。 果然,吕阳和朱高煦带着人离开并没有遭到阻拦,只是也没有得到朱权的什么帮助。 这点令吕阳多少感到意外,他还以为朱权会纠缠自己要修仙的。 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吕阳很是感概地想道:“老老朱的儿子中可能有纯善的人,或是真的有蠢货。宁王朱权尽管只有二十一岁,看着还是很有心计啊。” 等着捡便宜?不等于是没有担当嘛。 只是从朱权的一些行为和选择来看,真不像是一个能成大事的。 朱棣与朱权的差距就是那么明显,前者敢想也敢做还不缺魄力,后者则是有太多的算计却是缺乏魄力。 第16章:让人不省心的老朱家 吕阳原以为朱权不会放行,甚至会做出一些更蛮横的事情出来,没想到朱权竟然忍得住。 不要小看古时候人们的迷信程度,没有眼见为实都能够笃信世上各种传闻中的神奇,能够亲眼看到“神迹”哪怕不成为虔诚信众,内心里能不会产生某些念头吗? 朱棣看到了吕阳的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心中不知道有了多少想法,没有立刻表现出跪舔已经足够意志坚定,为了拉吕阳入伙不还是进行了设计。 也许朱棣心里认定有了吕阳加入造反,事业会成变成一种天命所归,但凡吕阳拒绝前往大宁都司,后续注定必定还会有其它的行动,为的就是拉吕阳入伙。 而朱权亲眼看到了吕阳的死而复生,不可能没有产生什么想法。 诸夏这边,人们更趋于“人定胜天”的信念,朱老四能获得“天命所归”的成就,朱权把“神人”抢到自己这一边,是不是就能把“天命所归”给夺到手了? “快快快,宁王的人必定在后追赶,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平。”吕武现在的情况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的状态。 他们出了大宁卫的地界,吕阳安排燕王府的一众人携带金银和信件四散,让众人去各处卫、所、屯当散财童子,为了能更快赶路甚至把装载绫罗绸缎的车辆给丢弃了。 要是老朱知道吕阳轻易就丢了绫罗绸缎,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大概会在了解情况后,看待吕阳除了神秘光环之外,认识到吕阳取舍果断,认为是个能共谋大事的人? 现在的情况是,朱高煦控马,吕阳与之共乘一骑,身边仅剩护卫五人,一伙人除了屁股下的战马之外,还各有两匹备用战马,冒着风雪行进在茫茫的冰天雪地。 “你的腹处怎么那么膈应啊?”朱高煦哪怕穿得厚,还是能感觉到后背被硬物一直顶着。 幸好不是屁股感觉被硬物顶着,不然算什么事嘛! 吕阳张口就灌了满嘴风,喊道:“丢弃马车,未能花费金银皆在我怀中。” 他们带来了两千两黄金以及十三万两雪花银,绫罗绸缎与珠宝首饰数箱,里面的一千九百两黄金、十三万两白银和大部分珠宝首饰,一部分被吕阳安排着散了出去,藏起来了另一部分。 所以,除开丢弃了的绫罗绸缎之外,吕阳留下了一百两黄金以及一些看着名贵的珠宝首饰,它们全在吕阳的怀里了。 讲真话,钱财太多的话,吕阳没那个心思去据为己有,散财之后存留了一些,反倒是有了吞下的心思。 这个其实就是一种普通人的心态,太大笔的浮财不敢要,小份额的钱财有胆拿。吕阳虽然是穿越了,没穿越之前不是什么狠人,也算是普通人的一员,有这样的心态才显得有血有肉。 吕阳想要,瞒则是不会去瞒,再则这笔钱也不会全部独吞,会再散出去给同行的人一些,留下一些当傍身之物,后面能在购置物品和办事中用到,也算是没赚钱手段前的不得已而为之了。 现实就是那么回事,吕阳打算跟老朱混,不等于要当仆人之类的角色,总是要有些许可支配财物的吧?再则说了,大业未成前的拿钱办事,非常合情合理的呀。 到了十二月份,天气变得更冷,道路之上几乎看不到有旅人。 到处都是冰雪,老天还会时不时下场雪或雨,外出远行不止是遭罪,生命安全方面其实也比较没有保障,以当前岁月除非是事情太急,要不然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出行的。 这一跑,吕阳等一行人直接跑到夜幕降临才找了个能躲风遮雪的位置停驻下来。 “用点吃食,睡袋一人一个,钻进去别用力撑,分班守夜,不当值的人早点睡。”吕阳说道。 凭空取物呀?对朱高煦等一些知情人已经不算意外,只是他们拿到新奇物品依然会产生好奇心。 不知道那架运输机正不正经,有不少书籍,有电棍,土豆、红薯、黄薯和各种蔬菜,还有秋衣裤、羽绒服等衣物,连睡袋竟然也有? 他们身处的是室外,温度应该是零下七八度左右?总之没有足够的保暖措施,极可能会发生一睡长眠的情况。 “先生以为宁王欲将如何?”张辅是众多随行的人员之一。 因为没有互相通名的关系,吕阳其实并不知道随行的护卫都是谁。 这个张辅是张玉的长子,而张玉是朱棣绝对的心腹之一。 “先前犹豫不决,当前待价而沽吧。”吕阳说完问了一嘴张辅的名字,听到通名给愣了愣。 张辅在历史上有什么丰功伟绩吗?安南就是在他的率军攻打下纳入大明的版图,他也因此被晋封为国公爵。 吕阳之所以听到张辅的名字有反应,自然是因为知道这么一位人物,却不是因为张辅将安南打成了大明的交趾布征司,纯粹是吕阳记得“土木堡之变”死难武官中官职最高的人就是张辅。 土木堡之变一下子葬送了大明的勋贵集团,还诞生了诸夏历史上的第一个“叫门天子”。朱祁镇也是诸夏历史中唯一一个以皇帝身份投降,再反过来帮助敌人想要叫开边防重镇城门的皇帝,并且是去了一处没得逞,继续转往它处叫门的皇帝。 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情的吕阳下意识看向了已经睡得打呼噜的朱高煦,心中想道:“有个说法,仁宣之治完全是成功夺取治理大明权柄的文人吹出来,为的是让后续皇帝玩垂拱而治?” 什么意思?也就是洪武一朝杀文官跟宰小鸡崽似得,到了永乐一朝之后文官也不好过,他们一再筹谋和诱导可算是把作为太子的朱高炽忽悠瘸了,连带也把朱瞻基给坑了个十足,文官集团在仁、宣两朝之后已经接近成功架空皇帝,想要皇帝什么都不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文官去掌控。 所以就有了另外一个说法,土木堡之变是由文官设局,为的是将大明的勋贵集团葬送掉。 “是不是文官导演了土木堡之变,有那么点不好说。朱祁镇是个废物,还是个无耻到没有下限的废物,绝对是一个能够盖棺定论的事实。”吕阳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尝试帮朱高煦弄掉自己的胖子大哥,避免后续会发生的一系列惨剧。 第17章:大明掘墓人 如果吕阳现在有机会接触朱高炽的话,能不能将这位“十月天子”给“改造”成功呢? 先不提吕阳想怎么样个“改造”朱高炽的方式,以朱高炽三四岁开始启蒙,到朱高炽接受了儒教长达十来年的教育,已经二十一岁的朱高炽在思想观和价值观上面绝对是已经定型了。 朱高炽并不是由朱棣来亲自安排怎么培养,他小的时候出生在应天(明朝南京时的古称),朱棣就番没有几年重新被召回应天,一块跟着朱元璋那些年幼的子嗣和孙子辈接受教育。 一个从里到外都定型了的人,尤其是在朱棣造反成功后的某一天朱高炽还能成为至尊,哪是那么容易被“改造”成功的啊! 换作是吕阳盯上了朱瞻基呢? 目前朱瞻基还没有出生。所以有些野史说朱棣是为了朱瞻基才决定造反,跟朱棣早就在谋划造反的时间线一对比,说朱棣为了朱瞻基才造反根本就是虾扯蛋。 “朱瞻基?上有一个儒教虔诚信徒的爹,未来还会生出一个‘叫门天子’的儿子,其本人更是被文官逼得培养宦官与之对抗,结果还落了个‘被’英年早逝的下场。付出一定会非常很大,还不一定有什么效果啊!”吕阳现在看朱高煦是有点越看越顺眼的意思了。 吕阳越想越觉得弄掉朱高炽很有必要。 大明就是在朱高炽当政短短十个月不到的时间,朱元璋原本定下“资助”贫困学子的策略一再扩大,弄到是个举人就能不用交各种税了。 当然,朱高炽并没有用任何行政命令定下成为举人不用交税那么回事,完全是文官们认定朱高炽哪怕知道了也会装聋作哑,玩既定潜规则再推广的那一套。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朱高炽发现了问题,不太确定是不是认识到那样会玩崩大明,还是采取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极可能觉得文人得到特殊待遇很是理所当然。 这样一来,能不能解读为朱高炽就是那个大明朝的掘墓人? 尤其是朱高炽断绝了朱棣时期的航海事业,坐视官员勾结地方搞私自出海,可能也是遭到了瞒骗,反正事情就是发生在了朱高炽在位的那十个月里。 要说朱高炽监国那么多年,下西洋是皇家对外搞贸易,不可能不知道没亏钱反而赚了大钱,偏偏愿意停掉下西洋的贸易,来自海洋的利益全给官商勾结得了去,要说不是被忽悠瘸了,难道还能是脑子缺根筋? 说朱棣搞下西洋赚钱绝对有理有据,不然五征塞北的花费是哪来的?以大明每年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撑五征塞北这种大战。 想了许多的吕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隔天醒来的时候看到朱高煦凑的很近用一脸怪异的表情盯着自己看,有点被吓一跳。 任谁醒来眼前有一张脸,表情还是既纠结又矫情,谁不会被吓一跳呢? “你睡着了还一直喊我名字。”朱高煦没等吕阳有所回应,继续往下嘀咕道:“征服世界岛,世界岛在哪?全球自由航行,是哪颗球?” 这么说,吕阳睡着的时候做梦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吕阳梦见自己扶着朱高煦上位,他们珠联璧合整得文官服服帖帖,使用大明充足的人力和国力完成了对世界岛的征服,四大洋都有属于大明的舰队在横行。 所谓的“世界岛”就是亚洲和欧洲这一片大陆,占了全球36.3%的陆地,哪一个国家能完成对世界岛的控制,以人口和资源来论,想要统一全球根本没有国家能够抗衡。 对了,目前欧罗巴那边已经有关于人们生活在一颗球上的理论。而诸夏这边其实很早之前也有人提过相关的猜想,只是未能得到证实,相关的论调就被一次又一次的王朝更替冲刷没了。 吕阳随便糊弄了朱高煦一圈,抖掉睡袋上的积雪再钻出起身,耳边又传来了朱高煦的低语声。 “爷爷定了嫡长继承,要是我爹成了皇帝,太子位肯定是大哥的。你以后不要说类似的话了。”朱高煦如此说道。 什么啊? 吕阳醒来之后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一些梦境,人在睡梦状态哪里会知道自己讲了什么梦话。 不过,从朱高煦的那些话里面倒是能有所猜测,应该是关于朱高煦当了皇帝的梦话之类。 这一下换吕阳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朱高煦在看,心想:“史书上不是记载你跟自家大哥为了太子位斗来斗去吗?没斗赢自己的大哥,还斗到造自家侄子的反,弄得最后被装进铜缸里面给蒸熟,连带妻妾子女一个不落全被杀,甚至一应交好的将领、文官、好友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受到牵连的家庭将近三千个,整得那个叫血流成河。” 瞧瞧,那位“蟋蟀天子”有多狠,一点都不念自己那位二叔在靖难时立下的汗马功劳,杀二叔就杀,好歹给留下一丝血脉呀。 只是吧,关乎到那张宝座的争夺,好像也不能怪“蟋蟀天子”那么狠? 荒郊野外不是那么美的睡了一觉,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又踏上了奔波的旅程。 他们没有走大路,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宁王追兵,七弯八拐又是躲躲藏藏,耗费了足足两个月才回到北平。 两个月过去,再有一个月左右就是春季,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艰难辗转,少不得一个个变得皮肤黝黑,衣物一再刮擦磨损看着更是狼狈不堪,途中赶路更是有马匹不断倒毙或是杀掉吃肉,弄到最后只剩下两匹马让朱高煦和吕阳代步。 这么一段时间里,吕阳已经学会了骑马,由于环境恶劣的关系,再次回到北平已经骑得贼溜。 他们回到北平并没有去燕王府,先行来到了北平郊外的农庄。 燕王府其实就是蒙元修建的宫城,只是宫城的很多宫殿并没有使用,仅仅是利用很小的一片宫阙。 得知吕阳和朱高煦回来,立刻让姚广孝匆匆赶来了。 “事态紧急!”姚广孝玩了一手先声夺人,不理会朱高煦和吕阳的反应,继续说道:“皇帝命宋忠、徐凯、耿瓛屯兵开平、临清、山海关一带,并调检燕府护卫军士,加强对燕王防范措施。看来动手在即。” 这……,建文帝去年又因为湘王举家自焚遭到舆论轰炸,新一年的冰雪都还没有彻底融化,那么急切要弄死或逼死朱棣的吗? 第18章:诸夏岂有此类天子? 既然事态看上去那么危急,怎么无法从姚广孝身上看到丝毫的惶恐以及紧张。他这是在表演“泰山崩于前而心不乱”的气度吗? “瞅我干什么?”吕阳对姚广孝一直用三角眼盯着自己看,心里比较不舒服。 朱高煦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发现姚广孝跟吕阳的不对味,说道:“道衍大师,吕阳不跟你抢饭碗。还不速速说说我爹有何处置。” 那一瞬间,吕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姚广孝知道朱高煦是什么德性,做出哑然失笑的表情,再摇着头说道:“王爷三护岂是建文说夺便夺,宋忠刚愎自用不足为惧,徐凯有勇无谋,耿瓛鼠辈耳。” 其实,吕阳根本不知道宋忠、徐凯和耿瓛都是谁,看出姚广孝在进行某种示威,笑着点头说道:“大师所言无错。” 宋忠、徐凯和耿瓛这三个人里面,背景最大的是长兴侯耿炳文的儿子耿瓛,其余的宋忠和徐凯属于还在奋斗想获得爵位的“奋一代”了。 这时候,姚广孝估计是在心想:“不是吧,老夫还没有发力,你(吕阳)怎么就认输了?” 事实的情况是,姚广孝在马皇后病逝后才接触到朱棣,随后就致力于撺唆朱棣争夺太子位,等朱元璋立了朱允炆为皇太孙,变成开始蛊惑朱棣造反了。 一个人认定自己足智多谋,他为了一件事情奋斗了那么久,眼见着马上就要发动的时刻,猛然间突然多了一个来历背景全是个迷的人,似乎还很让“老板”在意,肯定会产生很强烈的被冒犯感受,进而越想不得劲,越思考越心里不舒服,能不干点什么吗。 吕阳年轻,阅历可能不足,人却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姚广孝为什么要掰腕子。 两个人走的不会是相同路线,孰高孰低且看日后,何必争于一时? 最为主要的是,吕阳琢磨着自己现在干不过姚广孝,淡化掉敌意才是最合适的。 明知道干不过还冲上去?互相之间没有爆发过实际冲突,又没有产生什么深仇大恨,来点劲就头脑发热要决个生死,就问是不是傻! “和尚!”朱高煦见姚广孝还是死盯着吕阳,多少有点不满,重复问道:“我爹可有指示?” 姚广孝这才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退出来,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微笑,说道:“二公子还是如此性急。” 这一下让朱高煦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王爷已有处置。张玉、朱能率将士秘密入卫王城,以王妃名义遣邓庸往应天告饶。”姚广孝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着吕阳的面说,肯定是因为吕阳跑了一趟大宁都司,得到他们这一套造反班子充足的认可了。 燕王的王妃是徐达的长女,名字叫徐妙云。她是绝绝对对的将门女子,偏偏幼年时便贞洁娴静,喜欢读书,有“女诸生”的美誉。 徐妙云在朱棣开始装疯卖傻之后担负起了王府的运作,也充当了燕王这边跟中枢朝廷缓和紧张交际的人选。 老朱家的媳妇能管事有历史根据。曾经的马皇后就为大明的建立起到很关键的作用,立国之后更是成了能安抚朱元璋暴脾气的唯一人,结果是让老朱家对媳妇干涉一些事务不那么排斥,甚至得到了广泛认可,以至于妇人干政在有明一代根本不叫事。 吕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随时见朱棣的资格,想了想主动将去大宁都司的事情讲了一遍,至于姚广孝会不会转达给朱棣就不清楚了。 “诸事早有定论……”姚广孝看来还是对吕阳有点意见?他话讲一半自己停下来,看着吕阳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倒是我着相了。” 不是着相,是争宠之心态强烈啦! 这里也不怪姚广孝,努力了那么久肯定不希望有谁出来搅局的呀。 另外就是明摆着的事,不管是北平行都司,还是大宁都司,该拉拢的人朱棣肯定已经早就在做,哪可能大祸临头才想到。 所以,朱棣让吕阳去大宁都司算是拉拢那些指挥使的最后一个步骤,等同于即将动手的信号,也是为了让吕阳正式入伙。 留朱高燧在宁王朱权那边?朱棣很清楚建文帝那么做之后是逼有军权的塞王做出选择。而朱棣将朱高燧丢到宁王朱权那里可以视作是给一个人质,为接下来的事情争取更多的互信基础罢了。 姚广孝又讲了一些话,提到建文帝已经让朱高炽返回北平,再有七八天朱高炽也该到了。 这同样是建文帝给朱棣的信号:老叔啊,再不造反的话,你要来不及啦。 “建文竟然愿意放大哥回来?”朱高煦看上去非常惊讶。 吕阳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没有存在感,开口说道:“如此行事,乃是为斩草除根。” 一家子整整齐齐最重要了,是吧? 如果朱高炽依旧待在应天,某天朱棣起兵造反,还能因为朱高炽在朱允炆的手里,去干束手就擒的事情吗?不可能的嘛。 朱允炆可能想的是,认定朱棣不会束手就毙,造反是一定会干的事情,哪里愿意让朱高炽脱离事外,到时候灭了朱棣,顺带处置了朱高煦和朱高燧,肯定不乐意剩下朱高炽还活蹦乱跳的呀。 “吕施主洞察秋毫。”姚广孝赞了一句。 理解是什么意思的朱高煦一下子蹦得老高了,一脸凶恶又喘着粗气,说道:“诸夏可有此类天子!?” 好像……有,也没有? 比朱允炆狠辣的皇帝绝对有,只是办事手法这么糙可真不好找。 吕阳不喜欢“施主”这个称呼,听着明显就是和尚有所求,自个儿必须做到有求必应似得。 “朝廷复井田之制,有此天子,何奇之有?”姚广孝看着就像是个得道高僧,笑得老慈祥了。 话又说回来,等朱棣造反成功,登上至尊之位,不就等于姚广孝得道了吗? 恢复井田制是方孝孺的提倡,并且去年就迫不及待“成法”了。 而井田制已经被诸夏抛弃长达两千年之久。 另外,方孝孺搞井田制的核心是再次均田,不是为了“仿古”而去仿古,着实是惹毛了一大批人,为朱棣的造反事业做了极大“贡献”的。 当然,方孝孺估计不知道自己帮到了朱棣的大忙? 第19章:方孝孺与朱高炽 且先不提方孝孺这人的文学成就以及其它思想追求,仅是想要弄“井田制”这一点方面,出发点主要是为了藏富于民,为了更好地保护百姓的利益。 为什么会那么解读?读史书要根据当时的情况,不能以读者自己所处的时代为背景。两者因为时代的不同,同样的事务用不区分时代的眼光去看,未必就是符合实际的。 在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后,实际上并没有给百姓重新平均财富,也就是没有学习以往的开国皇帝大肆搞“授田”活动。他弄的是将之前的北朝至隋唐时期的均田制进行了魔改,定下属于他朱元璋的一个崭新的卫所制度。 这个制度非常不一般,朱元璋认为之前历史的均田制只能短暂的解决土地兼并这种问题,时间一长还是因为丁口滋众,盲无宋田的原因使得国家无田可授,最后自动终结。 朱元璋认为,均田制下的府兵制属于一大优点,历史上的胜利也证明了该方案在乱世初平之后,对农业和经济基础起到重要的积极作用。 朱元璋设计的这个卫所制,在他的设想里面,充分吸收了之前历史上均田制瓦解一大弊端的经验教训,同时吸收归纳了府兵制的优势,混杂了部分军屯思路。 那样一来,士兵按照编制在分配好的土地上建立住所,并且可以分配到相应的土地,平日在土地上由长官组织耕田,战事一起由长官组织训练及出征,允许在住所范围内娶妻生子,军户遂成,子孙皆为军户,若多子,则长子为军户,诸子皆为军余,军余若有立功表现,可擢升为军户,世袭军户由所辖长官军事监督,以军法严禁逃田。 现在,能懂得方孝孺搞“井田制”是捅了谁的肺管子了吧?他不但在朱允炆大肆折腾边军的基础上整伤口撒盐的事,还想要破坏开国皇帝定下来的“祖制”,又直接撼动了勋贵的核心利益,一下子将大明最有实权的那一批人从里到外得罪个遍,甚至都要砸一系列依靠屯田卫所制吃饭那些军户的饭碗。 毕竟,军户制度现在才执行多久,很多弊端还没有显现出来,至少变成军户的那批人生活无忧,并且还有立功渠道,暂时还不需要谁来拯救呀! 现在,方孝孺要瓦解朱元璋制定的军户制度,将属于卫所的田地拿出来再平均,还要执行“仁以施治”的思路,得罪的人不止是勋贵以及军方,还捅了同为文人的一大帮人心肝脾肺肾,得罪的人真是太多了。 当然,吕阳暂时并不知道上述那些,了解方孝孺的就是从各种自媒体以及一些小说的描述。 由于自媒体的加料以及一些小说中方孝孺各种愚蠢,导致吕阳认知中的方孝孺是一个各方各面非常不堪的人物。 实际上,方孝孺其它方面不说,以当代水平在文学素养的素质上非常惊人,还进行了著书立作。仅是著书立作这一点,足够他站在同一时代文人的顶端了。 出了趟远门的吕阳缓了几天,跟朱高煦也有的没的聊了很多,两人本来因为一起前往大宁都司就有交情基础,再有几天的时间用来交浅言深,很快就像极了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 “这么说,修真不可行?”朱高煦对修仙其实没有兴趣,听吕阳胡说瞎掰了很多神话故事,再提到‘这个世界’不允许神、仙、鬼、怪、灵的存在,还有灵力什么的之类会在吕阳身上逐渐消失,幸灾乐祸地说道:“哈,哈哈!你也有成为凡人的那天?”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朋友要失去所有神奇能力,从神人变成普通人,不该是惋惜或痛惜吗?怎么能那么幸灾乐祸。 吕阳没有不高兴,见朱高煦完全理解,反而大大松了口气,说道:“所以吧,你们要是想从我这里获得长生不死,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现在朱棣最想要的是玩绝地反击,等某天成了皇帝之后,会想要追求长生不死吗? 多少建立了丰功伟业的帝王,他们年老了开始追求长生不死啊! 如果没有吕阳的出现,再让朱棣亲眼见识到了各种神奇,以朱棣的品性将皇帝当成了副业,反倒是拿带兵打仗玩成了主业,一生从未追求过什么神神道道的玩意。 然而,谁能知道朱棣见识过神奇之后,会不会产生什么改变。 朱高煦问道:“我爹会造反成功吗?” 吕阳很肯定地答道:“必然成功。” 朱高煦信了,又说道:“我大哥马上回来了。” 在这几天,吕阳一再主动跟朱高煦聊起朱高炽,一再询问朱高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朱高煦其实并不了解自己那一位大哥,两兄弟一个长期在北平,另一个则是长久待在应天,懂事以来也就逢年过节能接触一下,其余时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书信往来都非常少。 在吕阳这边想到从朱高炽到朱瞻基一直到朱祁镇,三个爷孙一个比一个更能折腾挥舞锄头挖掘王朝的根基,着实已经决定从朱高炽这个“爷爷辈”入手淘汰掉。 想法是有了,怎么操作还要再好好计划,吕阳认定的就是哪怕朱高煦这一支再糟糕,反正不会比朱高炽一支更烂。 至于说吕阳造老朱家的反?又不是到了老朱家的王朝末期,知道当下百姓有多么爱戴老朱家吗?情况是老朱家的谁都能当皇帝,唯独不姓朱就不行! 他俩正闲扯着,院子外面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二弟!”一道听上去雄厚的声音传来,随后月牙门出现了一个胖子的身影。 这个胖子皮肤很白,可能是因为太胖的关系让圆脸上的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看上去则是有一种斯文又喜庆的气质。 还能是谁?喊“二弟”又长得那么胖,除了朱高炽没别人了。 下一刻,一个看上去气质有点凌厉的大肚子女人出现,她的肚子真的很大,看上去起码怀孕八九个月了。 “还愣着做什么?将东西拿进来呀。”孕妇是朱高炽的正牌妻子,指挥使张麒的女儿,历史上没有给留下名字,但是垂帘听政了两朝的张氏(诚孝昭皇后)。 有大批的仆众往院子里搬箱子,没有掀开箱盖也不知道里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朱高炽一来就拉着朱高煦的双手嘘寒问暖,完全无视了吕阳的存在。 倒是张氏……且根据一些连续剧的命名,称呼她为张妍吧? 张妍指挥着仆众放箱子,不知不觉又是不留痕迹来到吕阳边上,有那么一小会才对吕阳说道:“你便是那位神人罢?老爷子现在挺难的,你能给予心里安慰挺好。咱两口子也从应天给你带了礼物,只是你安慰老爷子归安慰,不要蛊惑一些有的没的呀。” 蛤!? 吕阳惊讶地看着张妍,又扫了一眼明显在关注这边的朱高炽,心想:“这对夫妻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