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想多了》 第一章 一定是你想多了 剑与魔法，是这个世界的特色。 伪装成和平的对峙、伪装成发展的竞争，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当代实力最强大的国家，千年前曾爆发过一次被后世称为“东西战争”的全面内战，东西两大阵营激战数十载，终于得出“我们不是东西”这个结论，衍生出两王制，将战场搬到贵族院。 皇帝把一半的成年皇子皇女安排到帝国东部领土、一半的成年皇子皇女安排到帝国西部领土，两大阵营的领主们分别从中选举出一个王，在皇帝驾崩后，由全国贵族投票从两王中选举出新皇，由新皇协调领主间的分歧，统领帝国向前迈进——【双标帝国】这个国号，正是源于此。 不用说，在才能相近的情况下，年长的皇子皇女能早一步拉帮结派，占有绝对的优势。例如当代皇帝“黑皇”耶斯维坎子嗣众多，最终东部贵族阵营选择了二皇子“全能之王”特汉宝、西部贵族阵营选择了大皇子“沉眠之王”拉希登。 同样由于历史原因，双标帝国发展成一个复杂的多元文化移民国家。笼统来说，数量稀少的精灵族掌握着最玄奥的魔法，尽管很少站在台前，可他们的地位、名声、财富、权力无人敢小觑；人类占总人口的七成以上，仅此就注定处于优势地位；兽人占总人口的一成以上，多从事体力劳动和服务型行业；矮人占总人口的半成左右，安安稳稳工作；余下的是从南方大陆逃难而来的侏儒，从事底层生产活动，待遇只比旧时代的奴隶强上些许。 一旦形成上述刻板印象，就足以证明这个国家除了无可避免的阶级矛盾外，还存在着严重的种族矛盾，精灵把其他种族视为笨蛋、人类认为自己是双标帝国的主人、高犯罪率的兽人一边声称自己受到人类欺负一边欺负矮人、矮人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非法入境的侏儒影响到合法入境的侏儒的形象等现象随处可见。 当然，社会问题再严重，也影响不了双标帝国的全面优势地位。 帝国有着最强大的军事实力，虽说不敢轻易发动与其他大国的战争，但最起码宣战权一直牢牢握在手上，其他大国只能憋着怒火承受其花式欺压。 帝国有着最辽阔的农业生产用地，粮食出口量世界第一，接近拥有国际粮食定价权，仅凭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部分需要大量进口粮食的国家的命脉。 按照“屯粮不囤枪，你家是粮仓；囤枪不囤粮，处处是粮仓；囤枪又屯粮，你是山大王”原则，帝国吸纳来世界各国的精英和投资也不足为奇，毫不意外地发展成魔法技术第一、经济体量第一。 ………… ………… “呃，老妈……你确定这种内容的书籍适合我阅读吗？”六岁男童罗森，尝试通过眼神向自家漂亮母亲玛丽莲传达‘我还是个孩子啊’的信息。 玛丽莲把儿子抱起来，塞到收银台后面：“适合，这书我还是从珍妮阿姨处借来的，米莉已经看完了哦。” 罗森抗议道：“你不能拿我跟米莉那种书虫相提并论！” 玛丽莲露出营业性笑容，但眼神中不带有笑意：“听着……魔法学院的学费很贵，你要是日后成绩出问题，我就让你跟珍妮家的波奇住一块。” “……我能带上咪咪吗？”抱着自家的猫，靠着邻居家的狗，罗森觉得这样好像还不错。 玛丽莲血压上升，咬牙追加一句：“吃的自然也是狗粮。” “噢……”罗森连忙低下头，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待玛丽莲回到厨房工作，他才原形毕露，托着脸颊唉声叹气地翻看着无趣的书籍。 没过多久，一名客人用完餐前来结账。 学习可以无精打采，工作可得笑容满脸，六岁的罗森已知晓金钱的用途：“一份堂食牛肉汉堡套餐，两个外带炸鸡汉堡，一杯鲜榨橙汁，诚惠1银币17铜币。” 看上去有点贵，但双标帝国属于高收入高消费国度，在本国居民眼中这属于小餐馆合适的收费价格。 “噢~数学很不错嘛！”客人对小小的收银员露出笑容，开玩笑地说道，“对了，我可以用【巫师币】支付吗？” “……诈骗？”罗森眯起眼睛，考虑是不是需要大喊通知老妈。 “不不不！”客人只是存着恶作剧的心思，可不想惹出事端来，连忙放下两枚银币，再从魔法袋里倒出一把印着三角帽的金属币介绍道，“这叫‘巫师币’，是我任职的学院里的魔法师学徒们搞出来的东西，原本只是对那群疯疯癫癫的巫师的恶搞，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流通起来了……按照现时的汇率，1银币17铜币大概是10000枚巫师币吧？” 罗森质疑道：“……你确定我能花出去？” “呃，遇上学院的魔法师学徒的话，可能可以。”客人干笑一声，倒也没有糊弄小孩。 罗森拿起一枚巫师币，发现其正面图案是三角帽、背面是一串编号，想起了什么，突然点头道：“可以，就用这个付款吧。” “咦？可以吗！”客人惊讶道。 “先生，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罗森翻了翻白眼，笑道，“放心，即便花不出去，这东西也能有别的用处啦~” 客人瞥了眼后厨的方向：“……没问题吗？” “只要不被发现就没问题了。”罗森竖起大拇指。 第二章 青梅竹马不会输 两王制只是把分崩离析的国家重新凝聚在一起的制度，并没有真正解决东西部贵族对立的问题，帝国首都【双标市】不管设立在何人的土地上，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古人找到的解决办法是在帝国中央划出一片面积较小的无主之地。 作为政治中心，这里聚集着大量的贵族和官员；不偏不倚的立场，适合设立某些国家利益级别的机构和产业，吸引来大量的人才；这群高收入人士穷奢极侈的生活作风带动了经济，繁荣的经济又回馈这座城市，最终让帝都变得雄伟富丽。 大多数国家“首都”等于“第一城市”，但受地理位置和土地面积的限制，双标市在帝国连前五都进不去。全体国民公认的最大、最繁华、最先进、最宜居、最具商机的城市，是东海岸的【华尔市】，无数人宁愿蜷缩在华尔市的下水道里瑟瑟发抖，也不愿意回乡下昂首挺胸地过日子。 关于双标市和华尔市的内容，暂时到此为止，未来让罗森一家换个生活环境的东西目前只是堆一文不值的恶搞道具。 罗森一家如今生活在一片国内排不上号的领地里的二线城市【丰源市】，听着不怎么样，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不会出现“跑到其他城市才能学习基础魔法”、“跑到其他城市才能治感冒发烧”等情况。 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身在不同社区之间的情况也不尽相同，罗森一家在某个条件中等偏上的社区有一幢算上阁楼三层高、带小花园的老旧房子，虽然晚上外出还是有风险，但明目张胆的暴力案件相对较少。 住在哪个等级的社区，自然是由家庭经济水平决定的：祖父祖母是城市卫兵，外祖父外祖母在乡下经营大牧场，两边不是世袭贵族，也不是拖累子孙的废物；祖父祖母在一次捉捕兽人劫匪团伙的行动中殉职，父亲汤普森蒙荫当上城市卫兵小队长；母亲玛丽莲经营着一间小餐馆，托丈夫的工作关系，没有狗屁倒灶的事情，经营状况还过得去。 ——对，罗森只是一户平凡家庭的孩子。 “咪咪，今天有没有乖乖地看家啊~！”餐馆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一家三口要大晚上才能回到家，罗森进门就把守在门前的狸花猫摁倒在地上，强行撸它。 “喵喵~！”有些胖的狸花猫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还是敌不过小铲屎官的暴行，再一次被摁倒。 卫兵的工作结束后就去餐馆帮忙的汤普森，把自己的制式长剑挂好，摘下头盔笑道：“还不快去喂猫喂狗？” “是~”罗森这才放过狸花猫，从老妈手上接过盛有经过挑选、分别适合猫和狗吃的剩饭剩菜的两个餐盒。 “(^w^)喵！”咪咪紧跟在罗森身后，待罗森把猫饭倒入它的餐盘，第一时间凑上前去大快朵颐。 它每天晚上守在玄关，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 这群铲屎的不懂事，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天天都要撸它几下才知道投喂！ “汪汪！”罗森刚打开后门，邻居家的波奇已经扒在篱笆上吠了两声打招呼。 罗森走过去打开篱笆中间的木栅栏，从自家的小花园进入邻居家的小花园，抬脚踹了一下凑过来的同样有些胖的大狗：“波奇，去将米莉喊下来。” “汪~”波奇可比咪咪听话多了，扭头跑去钻狗门回屋内。 罗森这才走到狗屋旁，把老妈准备的狗食倒进盆子里，再跑到花园的另一端爬绳梯进入小树屋。 顺带一提，双标帝国的民风并不淳朴，正常的邻里关系是不可能替别人喂狗、小花园之间设有专门便于通行的栅栏、大摇大摆地跑进别人家的树屋的，只是两家人关系很好。 邻居家是外国移民，做的是魔药生意，不管是买铺、办证、采购原材料、客户推荐，罗森的祖父和罗森的父亲当年都帮了不少忙，以此作为契机了解对方的性情，两家人才走得这么近。 （汪汪）波奇的叫声从树下传来。 没过多久，一名手上拿着尖端发光的魔杖的精灵小萝莉爬绳梯上来，推开树屋门：“罗森，为什么大晚上来秘密基地？而且还不使用照明术。” 呃，这树屋其实是精灵族的杂物仓库来着，只是被他们当成秘密基地。 “这不是有月光照进来吗？看得一清二楚啊。”在翻找着什么的罗森头也不回道。 “月光？”精灵小萝莉疑惑地消去照明术，静待十数秒，让眼睛适应黑暗，最终确认一件事，“……难怪父亲说你魔法天赋很好。” 咳，前面说的是【罗森只是一户平凡家庭的孩子】，不是【罗森是一个平凡的孩子】，注意其中区别。 至于为什么汤普森和玛丽莲这对没啥天赋的父母会有一个天赋绝佳的儿子，请不要联想到‘抱错孩子’、‘牛头人’、‘祖上出过大人物’等情况，这种事情是有前科的。 罗森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足够大的空木盒子，用漂浮魔法搬了出来：“米莉，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米莉摇了摇因为刚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的脑袋，重新施展照明术，“你大晚上就是找一个空盒子？” “嘿嘿~自然不是！”罗森笑了起来，拿出自己的魔法袋，把里面的巫师币哗啦啦地倒出来。 一万枚硬币听上去很多，实际上连木盒子的一半都没填满。 米莉一开始还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注意到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这个是……？” “信用币。”罗森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米莉，“我们等会儿一人一半，以后我们之间玩游戏、吃零食、委托工作就花这个~！” 米莉也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孩，正是喜欢过家家之类的游戏的年龄，闻言眼前一亮：“好啊好啊，我们马上就分。” “最好能找到两个更像是‘宝藏箱’的东西，你的信用币放自己的房间，我的信用币也放自己的房间，交易时就稍微拿些许信用币出门——这叫‘财不露白’！”罗森活学活用。 第三章 人之初性本恶 “罗森，威廉叔叔已经在外面等你了！”看着动作慢吞吞的儿子，玛丽莲瞪眼催促道。 “马上！”罗森连忙把最后的面包塞进嘴巴，背起书包跑出门。 其实也只是刚出门的威廉看见罗森胀鼓鼓的腮帮子，失笑道：“没必要这么匆忙，时间还早呢。” 感到不好意思的罗森回了句话，但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你还是先把早餐吞下去再说话吧~”这么说着的米莉伸出手指捅了捅罗森的腮帮子，噗呲笑出声。 罗森没好气地一把拍开邻家女孩的手，努力咀嚼十来秒，把面包强行咽下去：“呼，差点噎死我了，下次把面包叼在嘴上跑出来好了。” “呃，难道就没有早点起床这个选项吗？”威廉摇头失笑，从魔法袋中取出一张老旧的毛毯在草坪上摊开，输入魔力后，毛毯如海浪般地起伏，缓缓飘离地面半米。 这是飞毯，一种速度不如魔法扫帚、承载能力不如马车、灵活不如魔兽坐骑、但能显示操纵者的能力的交通工具，充足的魔力量和良好的控制精度是门槛。 “可以了，上来吧。”威廉坐在飞毯的前端，背对着两名小孩，尽管天上要比地面畅通得多，但还是有发生交通意外的风险，良好的视野和专心致志是必须的。 米莉和罗森爬上飞毯坐好，威廉控制飞毯垂直拔高至高于两旁的建筑物后，再往魔法学院的方向笔直地飞过去……乘坐飞毯的体验感其实是很不错的，俯瞰视角+迎面凉风，奈何这段上学的路他们早看腻了。 米莉凑到罗森耳边悄声问道：“今天晚上分信用币吗？”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秘密基地里畅想信用币的用途，玛丽莲就过来找喂狗喂到不见人影的儿子，这些被罗森命名为‘信用币’的巫师币自然没来得及分成两半。 “我昨晚睡觉前就已经分好了，就差两个宝箱了~”罗森挺起胸膛道。 顺带一提，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是用魔力识别信用币的数量、再以念动魔法分批次捉取信用币，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一点的孩子可不多。 “漂亮的箱子店里应该有~”米莉乐呵呵地说道。 她是乖孩子，不会像罗森那样当家贼，但她家里是开魔药店的，进货出货很多时都会用上漂亮的容器，在即将处理掉的废品里也有符合条件的箱子。 罗森乐道：“这么说的话，马上就可以使用信用币了？” “看我把你的信用币赚光~”米莉拍着小手道。 罗森双手抱胸，故作不屑道：“哼哼~你是魔药店老板的女儿，我是餐厅老板的儿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皇帝和领主们知晓“教育”的价值，但他们不愿意大出血搞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只是创办各类型的学校，国民想要让孩子上学要自掏腰包，学校不赚钱或者少赚点钱就已经算是他们对下一代的投资了。 至于有多少被贫穷埋没的天才，他们可不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这话纯粹是扯犊子，只有被发现了光芒的才是金子，没发光的就不是金子、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心疼。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是实话，但在父母眼中，子女最佳的出路永远是当魔法师。暂且不提个人战斗力在这个实质上没有那么和平与安全的世界里的重要性，很多人已经看出来了，未来属于魔法师，市面上越来越多低门槛的魔法道具就是预兆。 只不过，不是有钱就能进入魔法学院就读，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是一道门槛，历史上已有太多达官贵人通过实践证明了【金币是砸不出来魔法天赋的】一事，靠作弊跨过去这道门槛也没用。 跨不过这道门槛但魔力量还过得去的孩子，可以选择就读战士学院，以魔力强化肉体的战士可是战场上的主力；连魔力量都不合格的孩子，只能就读只提供基本文化课程的学校，再怎么说也不能当文盲。 幸运的是，罗森是一户经济条件还过得去的家庭的孩子，同时他的魔力量和魔法天赋都是天才级别，顺利就读于魔法学院，没有输在起跑线上。 不过—— “你们这群家伙，有种别跑！”罗森在校内遭到了欺凌。 确切而言，是他和米莉一起遭到欺凌，米莉只会掉眼泪，他则追着别人揍，在大部分连照明术都放不出来的一年级生中，能使用多种基础魔法的罗森就是战神般的存在。 赶跑了班上口欠的男生小团体后，罗森回到好友身边，安慰道：“米莉，别管他们……他们的理论是男生只能跟男生玩、女生只能跟女生玩、否则就是不正常，这都什么蠢蛋理论。” 的确是蠢蛋理论，但在一群6岁的孩子看来，这个理由足够了，也幸亏课室不是两人一张课桌，否则他们还得玩经典的“楚河汉界”。 “这我知道……”哭得眼睛通红的精灵小萝莉不会为了混进女生团体而疏远罗森，也不认为罗森会为了混入男生群体而疏远自己，这是从在地上四处爬之时就相识的交情带来的信心。 让她哭起来的是另一点：“罗森……我身上，真的有怪味吗？” “哪有！”罗森摆手道，“追着他们揍的我都被他们叫作‘娘娘腔’了，你别把他们取的外号当一回事。” “说不准只是你闻习惯了……”米莉擦着眼泪道，“父亲母亲在家里配置魔药，有时候气味的确很重，说不准我就是被熏出气味来了。” 罗森翻翻白眼道：“按照你这说法，那周末要在餐厅帮忙的我，闻着像汉堡还是像烤肉？” “……？”米莉一愣，凑过去想闻一下罗森脖子上的气味。 罗森连忙推开好友，一脸嫌弃道：“脏死了，别把你的鼻涕沾我身上。” “才、才没有鼻涕。”米莉用力吸鼻子，把鼻涕吸回去。 “当我看错咯~”罗森无奈一笑，拉着算是停止哭泣的米莉往课室走，“午饭午饭，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一群混蛋身上，我都饿了~” 顺道一提，第二天米莉又多了个‘鼻涕虫’的外号。 第四章 性格转变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霸凌，对受害者而言都不是可一笑置之的事情，这一点认知是基本。不能因为罗森和米莉没有遭受围殴、吐口水、侮辱性涂鸦、撕毁作业本等暴行，就把取难听的外号、捏造不存在的事实加以取笑、路过时突然出手推搡等行为定性为“孩子间的玩闹”。 坏小子集团既不是真的以“恶人”为理想职业，也不是对罗森和米莉有着深仇大恨，只是通过欺负同学获得“我很强很酷”的错觉。他们的视线不会永远锁定在两人身上，成绩欠佳的同学、矮小瘦弱的同学、家境不好的同学全都是他们的目标，一平均下来，每个人遭受霸凌的频率不算高。 低强度低频率的霸凌，再加上其他同学尽管没有站出来仗义执言、却也没有助纣为虐，是能交流不能交友的存在，罗森和米莉的低年级校园生活其实并不难过，欢笑部分也不少。 当然，如果没有办法选择环境，那就只能接受环境的塑造。未来罗森从有点皮的小男孩变成习惯以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米莉从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变成略显阴郁的文静少女，说与这个坏小子集团当了六年同班同学完全没关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可能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假若立足于未来回顾童年的话。 “唉~又要写文章~”看着完全没有处理学生间的矛盾的打算，只负责上课和布置作业的文化课老师离开教教室，罗森泄气地趴在课桌上，连放学的愉悦都没能提起其精神。 坐在旁边的米莉收拾东西，疑惑道：“写文章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受种族文化影响，她很早就在父母的指导下认字，而由于餐厅的工作不太适合照顾孩子，玛丽莲委托经营魔药店的珍妮白天代为照顾儿子，罗森因此蹭到了学前教育。 两人在书写、阅读、写作上面领先班上其他同学（精灵族的除外）几步，虽然水平也不咋的，但老师留的作业依照的是全体学生的平均水平，罗森应该能轻易完成。 “唉……前几天老师在走廊上叫住我，说‘既然有能力的话，那就多写一点’，我不能再两句话完事了。”最感到郁闷的是，罗森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他是按照班上同学的语言表达能力进行写作的。 “你就知道偷懒！”从来都是认真写作业的米莉斥责道。 罗森振振有词道：“这叫‘合理分配时间’。” 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米莉顺手帮还趴在课桌上的罗森收拾东西，口中好奇道：“先不管文章些多长，答案你已经想好了吗？” 罗森扭过头，说道：“你是指我将来想从事什么职业？” 这是今天的课后作业的主题。 不管是中级魔法学院还是高级魔法学院，对笔试的要求都不高，更看重模拟战测试和面试，没必要天天拿《一件难忘的事》此等毫无内涵的题目锻炼写作能力，文化课老师掏出来的题目多多少少都有点附加价值。 “嗯嗯。”米莉用力点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坏小子集团已经背起书包跑出教室，说道，“我打算当魔药师……唔，如果还有余力的话，那也会去当草药师。” 尽管被坏小子集团造谣嘲讽‘身上都是魔药的臭味’，然而她对父母的职业感到很自豪，她知道店里卖得最多的都是医疗用途的魔药，这些魔药经过医师和牧师的手救治伤患。 对了，这不是要继承父母的魔药店，而是要开自己的魔药店，精灵族寿命悠长，威廉和珍妮还是小年轻呢。 罗森对米莉的答案没有一丝惊讶，撑起身子，手掌托着自言自语道：“说真的，我将来要做什么呢……炼金术师怎么样？据说挺赚钱的。” 他并不嫌弃父母的职业，可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说‘将来想当卫兵（厨师）’，不说会被人笑话一顿，就连父母都会亲自下场训斥他。 当然，他也的确不想当卫兵或者厨师，基本每一个在十岁前能使用出火球术的孩子，都会为魔法的力量迷醉，幻想着自己在魔法道路上走得很远。 “唔，只是为了钱，这也太市侩了。”米莉说了番挺幼稚的话，跟已经被老妈安排到收银台后面充当周末的临时工的罗森不同，她这个魔药店的女儿还不知道世道具体有多艰难。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哪个魔法职业既能赚钱又能让我感到有趣啊……”罗森翻翻白眼。 【魔法师】是一个十分笼统的称呼，按照擅长领域的不同，可以划分出不同的职业：解决干旱问题的“水系魔法师”、大搞基建的“土系魔法师”、熬炼魔药的“魔药师”、种植魔药草本类材料的“草药师”、炼制魔法物品的“炼金术师”、给普通物品附加魔法效果的“附魔师”、绘制魔法阵的“魔阵师”、崇尚理性和逻辑思维的“奥术师”、崇尚感性和直觉的“巫师”、与死者沟通的“亡灵法师”等等。 但他除了魔药师和魔法学院的老师以外，都没怎么见过别的魔法师是如何开战工作的，毕竟他只是个六岁的小鬼头。 （以上职业设定请以本书为准，请勿以其他作品的设定提供指导意见） 米莉眨眨眼，提议道：“那跟我一起当魔药师怎么样？以后我们一起开店~” 这不是表白，只是拉着朋友过家家，请记住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另外，那些霸凌米莉的坏小子们也是六岁的孩子，当他们七八年后情窦初开，总算意识到什么叫做‘精灵美少女’后，会为自己现在的行为感到后悔莫及。 “魔药师……呃，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害死人，还是算了吧。”这种需要精密操作、不允许一点疏忽大意的工作，适合米莉，不适合他，这点自知之明罗森还是有的。 米莉拍拍小手，想到另一个方案：“那你当草药师，负责给我的魔药店供货？” “……采购价你会给高一点？”罗森斜眼道。 “当然是你用友情价卖给我啊！”米莉理所当然道。 “那我宁愿去当疯疯癫癫的巫师好了……”罗森纷纷白眼道，站起身来，背起好友代为收拾好的书包，“回家吧，别让威廉叔叔等太久了。” 顺道一提，最终罗森的作文还是以‘魔药师’为主题，谁让他对魔药师理解得比较多，水比较好灌。 第五章 魔法道具 “胜利，在我手！”罗森很有气势地摔下自己的手牌，这动作还是他从老爸那里学来的。 当然，汤普森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带着儿子去同僚家里打牌！ “明明只差一点！”米莉放下自己的手牌，不情不愿地从口袋取出一枚信用币交给罗森。 罗森收下信用币，装模作样地发表胜利者言论：“不管是‘只差一点’还是‘差很多’，结果都是一样的。” 米莉鼓着脸洗牌：“再来一把。” “奥术师牌就先玩到这里吧，我对你家里藏着什么零食更感兴趣~”罗森贱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四枚信用币，这是他今天的胜利果实。 “……回头我就用它们去你家吃零食。”米莉使用了精神胜利法，强行不亏。 “呵呵~”罗森也不落井下石，要是弄哭了米莉，自己还得花时间把她哄回来。 两人收拾完玩具后，先后爬绳梯离开被当成“秘密基地”的小树屋，一直守在树底下的波奇摇着尾巴绕着两人转。 罗森笑拍狗头道：“没有东西喂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波奇哪里胖了，这是壮！”米莉骑在自家宠物身上，抗议道，“你家的咪咪才是真的胖，我看它扭头舔背后的毛的时候都觉得辛苦。” 罗森无语道：“不管胖不胖，猫舔背后的毛就是一件很辛苦的动作好吧？就像你啃脚趾头时一样。” “谁、谁会去啃脚趾头啊！”米莉对这个举例提出抗议。 罗森顶着死鱼眼，平静地看着大狗上的精灵萝莉：“……你以为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别说啃脚指头了，罗森连米莉全身上下都看光过，几年前玩泥沙全身脏兮兮的被珍妮阿姨扔进同一个澡盆里洗澡。 米莉确实不记得发生过这种事，但她坚信一点，如果自己过去真的啃过脚指头，那铁定是因为模仿罗森，那么她的回复只有一个：“波奇，咬他。” “汪！”放心，魔法世界的宠物全部是驯养过的魔兽，智商在线，不会真的袭击开咬的。 被狗追的罗森撒腿跑向自家小花园，一把抱起在草坪上晒太阳的狸花猫：“养猫千日，用在一时！咪咪，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狸花猫懒得叫唤，愚蠢的小铲屎官又在尝试发起猫狗大战了。 两个小屁孩折腾半天后，才记起来要进屋吃零食。 》》》》》》 在开始介绍这个世界之前，首先要声明一点，科学并不完全适用于魔法世界，例如让液体沸腾产生高压气体、经由往复式动力机械转化为机械功的蒸汽机是可实现的，而依赖于对应化学反应的一硫二硝三木炭所制作而成的黑火药则行不通。 受篇幅所限，无法以穷举的形式逐一说明哪些科学可套用、哪些不可以，只希望不要盲目地认为这个世界发展缓慢技术落后，随便来个地球人重生在一个小领主身上就能组建一支热兵器兵团横推全世界。 不同国家的情况不一样，双标帝国的时代感接近于地球的欧洲中世纪：平民的房子以木头为主要材料、石头为次要材料，看着很有乡土气息；达官贵人的豪宅以石头为材料，一座比一座漂亮、一座比一座雄伟；不同街区的基础建设相距甚远，肉眼就能看出差距。 大部分物品都没有描述的必要，以菜市场上摆卖的“魔兽xxx身上的肉”为例，尽管其来自于魔兽，听着比猪肉高贵多了，但它与猪肉的区别仅在于价格和味道，吃了也不会永久强化肉体。 真正需要描述的是那些已在民间普及开来的【魔法道具】，它们才是让这个世界变得具有魔幻感的东西，按使用门槛可分成三类： 一是对魔法水平没有任何要求的道具，‘魔石’是良好的魔力容器，配合对应的魔纹和结构，可以把魔石中的能量引导出来，让任何人都能激活内置魔法。魔石里的魔力耗尽后，可以花钱购买新的魔石进行替换，不少穷人会把‘卖出魔力’作为一个稳定的副业。 听着很麻烦，但这可是让无魔力人士也能享受魔法技术的进步的设计，未来若是能以线路或管道的形式提供远程充能服务，便利性将会大幅提高。 以米莉家里的“冰箱”为例，那就是以魔石维持的冰系魔法阵进行冷藏食物的，当然，他们一家三口都是魔法师，不需要买魔石，自行充能就可以了，这可减少了一笔花销。 二是对魔法水平有低要求的道具，以魔石驱动的魔法道具只能按照设定好的功能使用，无法按照实际需要灵活多变地进行调整，魔力是带有个人意志的灵魂能量，本人的魔力其实就是最好的控制器。 就跟计算机编程一样，以魔法手段同样可以打造出具有智能化的道具（魔导器），届时将不需要使用者以魔力进行操作……不过，这对本时代的奥术师而言难度太高了，需要一个拉着时代走得超级天才。 以米莉家里的“火炉”为例，尽管也内置着魔石，但需要以魔力对其进行火力调整才可以保证熬药过程中的温度适中。 三是对魔法水平有高要求的道具，使用者不单需要‘控制’，同时还得肩负‘供能’，一般是为需要高消耗或高精度的魔法而准备的。 这是最原始的魔法道具，虽然很想吹嘘一下，但哪天它被彻底淘汰了，那就证明了相关技术有重大突破。 以米莉家里的“飞毯”为例，那是需要充足的魔力和良好的控制精度才能使用的交通工具，若是镶嵌着魔石，碰上不靠谱的操纵者，不是一飞冲天就是自由落体，死在上头的人可不要太多。 顺带一提，汤普森和玛丽莲夫妇委托威廉送米莉上学时顺手捎带上罗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颜面，自己的颜面和儿子的颜面。在一群不是骑着魔法扫帚就是坐着飞毯的父母中，混着两个用城市马车送小孩上学的弱者，实在是格格不入。 第六章 欢欣剂病 工作日：上学，武力对抗口欠的霸凌集团，写作业，练习魔法 周末：和米莉玩耍，在自家餐馆当收银员，写作业 假期：和米莉玩耍，练习魔法，到外公的牧场撒野一个星期，偶然被带出去溜达，偶然当收银员，最后两天狂补作业 ——以上是罗森就读于初级魔法学院时的生活的基本节奏。 看上去颇为单调，但平民家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就算无法帮助家里的营生，也没有太多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只有达官贵人的孩子才能够到处逛街购物、茶会派对、旅游观光。 不过罗森很幸运，他有一个热爱学习且早早确定好将来的职业的青梅竹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其影响下，他没有让时间空度……魔药学就算了，实在是不适合他的脾性，罗森把时间花在战斗魔法的练习上。 本来就是高几个档位的天赋，再配合自律的练习，自然不会一无所获。班上的霸凌集团在四年级总算是全员都掌握了入门战斗魔法，为了把过去几年的场子找回来，他们偷走了米莉的书包把罗森引到校舍后面六人围攻，结果反被一穿六，这就是证据。 当然，罗森也就是个校园战神，不是真正的战神。如果是以成年人为敌，随便找个兽人来记无脑冲锋就能把他放倒。 然而，这就足够了，有些事情需要讨论绝对值，有些事情需要讨论相对值——在即将到来的、决定罗森今后的人生走向的【命运之日】，只需要讨论相对值。 》》》》》》》 在【命运之日】到来之前的一年，也就是罗森11岁时，发生了一系列最终没有引起严重后果、但有特别提及的需要的事情。 “老爸……我还是睡不着……”罗森躺在床上，面色病态的惨白，说话时有气无力，只有一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过来人的汤普森故作镇定道：“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这病就是要这样子休养的。” “哦……”罗森应了一声，但眼睛只闭上五秒，在汤普森离开房间前又睁开来，“米莉她怎么样了？” “情况跟你差不多，但人家比你听话多了——睡觉。”汤普森看着罗森再次阖上眼皮后，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刚下楼梯，发现威廉已经坐在客厅里，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样，魔药师协会那边有好信息吗？” “没有。”面带疲态的威廉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过，这种病总算是有个名字了，叫‘欢欣剂病’，说是有可能是因为服用了不合格的欢欣剂而引起过敏反应。” 汤普森失声道：“你在开玩笑！” “我也想这是玩笑。”在协会里头时，威廉的反应不见得比汤普森冷静。 欢欣剂，能够给服用者带来高强度愉悦感的魔药。 大部分国家都把欢欣剂视为违禁品，但双标帝国不同领地有不同的政策，有的完全合法化，有的是违禁品，有的属于违禁品但被发现只需要缴纳十个银币的罚款，丰源市所在的领地属于最前者，在卫兵面前吨吨吨都没关系。 但在“合法不合法”这个问题前，有一个问题优先级更高，那就是“你有没有喝过欢欣剂”。若是压根没有喝过欢欣剂，那怎么可能会患上欢欣剂病？ 威廉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协会可能是受到大人物的授意，借题发挥打压欢欣剂小作坊，暂时先不管了……不过，我这几天回想自己发病时的反应，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似乎不是传染病。” “不是传染病？难道是中毒？”汤普森难以置信道。 两家人中最初发病的人是汤普森，工作性质所致，大概是在巡逻期间接触到患者；接着是玛丽莲，病情较为严重，差点就被死神带走了，现在已经康复，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一段时间的疗养；再是珍妮和威廉，几乎同时发病，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发病期间珍妮的视力和听力出现轻度障碍；最后才轮到罗森和米莉，目前症状不算严重，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突然加剧。 唔……可能波奇和咪咪也曾患病，它们有一段时间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但那时候两家人都一片兵荒马乱，宠物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汤普森认为最有可能的还是传染病，次之是中毒，反正跟欢欣剂没有丝毫关系。 “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威廉打开随身的魔法袋，从中取出一瓶装有无色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放在桌上，“那就是诅咒，某种不知名的新型诅咒。” “！”汤普森目光落在桌上的玻璃瓶，他知道这一定是圣水。 圣水是教会的垄断性商品，产量稀少，价格比寻常医用魔药昂贵多了……当然，一般人平常也用不上。 威廉严肃道：“如果罗森的病情加剧，这是最后的手段，但不到那个时候都不要给他服用圣水，没有人知道贸然尝试会发生什么。” 病没有杀人，结果圣水杀了人，那可真叫滑天下之大稽。 “……我知道了。”汤普森深吸一口气，自己夫妻都走过来了，只能祈祷儿子同样命硬，“话说回来，刚才你说到新型诅咒，我联想到一件事……原本是不能让非公职人员知道的，所以你口风紧一点。” “！”威廉重重一点头，他知道轻重，他可不想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即便已经提过醒，汤普森还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在丰源市附近，设有一座秘密法师塔，里头出入的不是我们的领主大人的臣子，而是从帝都调拨过来的宫廷法师。” 他不是负责给这座秘密法师塔运输物资的卫兵，这是从同僚口中得到的情报，不能祈祷一介卫兵跟谍报人员一般口风紧。 威廉面色一变：“该不会是他们开发新型诅咒时出现事故了？！” “这就不知道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可能就是他们的责任，也可能是冤枉了他们。”汤普森摇了摇头，心怀悔意道。 威廉猛地一捶大腿：“可恶！” 这只是无能狂怒，他知道这里头的水太深，他能做的事情只有祈祷女儿能撑过去。 ……当然，正如最初说的那样，这事没有严重后果，罗森和米莉在一个星期内康复。 第七章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事实上，汤普森的猜测偏离真相很远，诅咒不是从附近的法师塔传出，丰源市也不是首个小规模爆发疫情的城镇，甚至连零号病人都不是出现在这片领地内，单纯只是因为丰源市人口稠密，疫情扩散起来更为明显。 这不能怪他，不知道帝国政府是不知道真相、还是不愿意公开真相，既然医疗领域的专家给出的答案是离谱的“欢欣剂病”，他一个蚁民只能进行这种不负责任的推测，暗地里把无辜的领主大人和宫廷魔法师们咒骂一顿。 对，只是口嗨一下，汤普森是卫兵小队长，不是报社的记者，可不敢公然拉仇恨。再说，尽管过程颇为凶险，但一家三口最终都成功撑过去了，他也没有太苦大仇深。 欢欣剂病仍在丰源市内传播，病亡者是去年同期的三倍，但汤普森一家的日子已逐渐回归正常—— “呼，老爸你的驾驶技术不太行啊。”米莉仍在家里休养，罗森没有飞毯蹭，上学放学都是汤普森以魔法扫帚接送。 “你懂什么！”对一名卫兵小队长而言，魔法扫帚驾驶是职业技能，不能期望所有歹徒都是用双脚逃离现场的，汤普森因儿子的评语而恼羞成怒，“回家后动作勤快点，写完作业还得把请假期间的课程内容补上！” “知道了……”提起作业，罗森放学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一大半，垂头丧气地回家。 目送儿子进屋后，汤普森骑上魔法扫帚离开，现在属于工作期间摸鱼，交接班的时间还没到呢。 一分钟后，罗森从后门出来，经由自家小花园进入米莉家的小花园，摸了下趴在门外值岗的波奇的狗头，从狗门钻进去。 正在饭厅里吃着疗养餐的米莉听见响声前来察看，刚好看见正在钻狗门的好友，无语道：“……你可以选择拉门铃。” “这不是以为你在床上休息嘛~”罗森丝毫不觉得尴尬，这狗门他从小就开始钻……说起来，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发育，这狗门是越来越难钻了。 “我可不会陪你玩游戏哦。”米莉翻了翻白眼。 这个时间点的她已因长期遭到轻度校园霸凌而变得有些内向，但在家人和罗森面前，她只是变得文静，不再是当年那个骑着波奇满院子窜的活泼女孩。 顺带一提，由于学院里的老师只管授课不管别的，她又没有把自己遭到霸凌一事告诉父母，在威廉和珍妮看来，女儿这种变化只是“长大了”，都不知道感到多么欣慰。 “谁会找一个病恹恹的家伙玩游戏啊！”罗森没好气道，从提在手上的书包里取出几本笔记本，“我只是知道你肯定闲不住，稍微恢复点精神就想读书，特地向班长借来笔记，让你知晓我们请假的这段时间老师们都讲了些什么内容。” “真的吗！”米莉惊喜道。 事实上，她今天就已经在读书了，只是精神状况不太好，看半小时左右就得躺下来歇息。 罗森戒备道：“你这书虫可别乱来哦，例如通宵读书追赶进度什么的。” “没事，我的病已经痊愈了。”发现罗森神色有异，米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问题，补充道，“我连下一学年的文化课的内容都自学过了，只差实际演练魔法，根本没必要盲目地追赶进度。” “！”罗森惊觉自己是唯一需要奋发图强追赶学习进度的可怜虫，“……那这笔记你还需要吗？” 米莉连忙上前接过笔记本，道：“当然需要！如果自学就能把全部内容学会，那还要老师干什么？” 罗森狐疑道：“我怎么记得你之前的论调是，上学实际上锻炼的不是向别人学习的能力，而是自学能力？” “情况不一样。”米莉羞恼地横了一眼罗森一眼，扭头回到饭厅。 有一件事威廉和珍妮还真没想错，她确实长大了，最起码跟此时还会说出‘米莉、咪咪、波奇都是我的好朋友’这种话的罗森思想境界不一样。 “玛丽莲阿姨有给你准备晚饭吗？”把班长的笔记本放好，米莉直接走进厨房，一副要替罗森盛疗养餐的架势。 “没有，我都能上学了，自然也能煮晚饭。”玛丽莲会在冰箱里留下各种半成品，罗森放学回家后进行简单的烹饪，这已经是从几年前开始的模式了，“说真的，没有必要把你的那一份匀给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让母亲多准备一份。”米莉捧着一份疗养餐出来，横了眼面露抗拒的罗森，“可别埋怨不好吃，你也才刚恢复过来，就该吃得清淡一点。” “……好吧，反正不用亲自动手了。”近一个星期吃了不知道多少回疗养餐的罗森，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绝望地发现这比老妈煮的疗养餐更难吃， 就不该相信魔药店老板娘的手艺！ 定不住心的罗森总是在餐桌上话很多：“对了，米莉……老爸说这种病跟普通的病症不太一样，那我们得过一次后，短期内还会得第二次吗？” “应该不会吧？”两边的家长都没有在孩子面前说出自己的猜测，米莉只能从常识判断，“你看，我们不是最后得病吗？父亲和汤普森叔叔一直在照顾我们，也没有被我们传染回去。” “噢！有道理，那我就放心了！”罗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在对该病症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医生和牧师两眼一抹黑，只能把它当成流行性感冒来治，病人服用的药品基本零作用，要不靠自己扛过去，要不躺进墓园。 但此时没有人知道，约十年后，此时在丰源市传播的诅咒会被改良成死亡率更高的【旧日诅咒】，且诅咒的威力随时间变得越来越厉害，反倒是曾经感染过旧日诅咒的最初版本的人有永久抗性。 米莉放下勺子，很有就餐礼仪地以餐巾擦擦嘴角，这才问道：“怎么了？你听说有人第二次发病了？” “没……只是班上请病假的人有点多，算上你足足有五个。”罗森脸色有点沉重，“然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好像说隔壁班有人病逝了。” “！”米莉身体一僵。 她的症状不重，因发冷和精神亢奋导致肉体和精神严重损耗，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症状就开始缓解了，也没有视力和听力障碍。 即便如此，那长达四天的冰冷和失眠，是她不愿意回想的过去，她很清楚一旦再持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精灵少女就像要说服自己似的，复述一次之前的答案：“我们应该已经免疫了……嗯，应该……” 第八章 小学毕业 在罗森看来，欢欣剂病的疫情只持续了四个月左右，但这只是幸存者偏差（未幸存者已无法发声，当资讯仅来自于幸存者时，此资讯可能会与实际情况存在偏差），疫情的实际情况是另一回事，说不准已经悄悄传到国外去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他只是一介平民家庭的孩子，从未想过当一名靠站在道德制高点怼天怼地怼皇帝赚取关注度和金钱的少年偶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时间来到丰源市各级院校公布毕业考试成绩和招生之日—— “太好了！文化类课程全部合格！”罗森举着自己的成绩单发表胜利宣言。 玛丽莲走过去扯住儿子的耳朵，嘴角抽搐道：“你还挺骄傲的是吗？” “老妈，我、我已经努力过了！”罗森求饶道。 说是‘全部合格’，其实是‘大部分良好+小部分合格’，罗森的成绩属于年级中游水平，绝不是差生，奈何旁边站着一个近乎全科目满分的年级第一作对比。 顺带一提，学前教育带来的起跑线优势，早已在这六年间被抹平，最终还得看努力和天赋。罗森在魔法实操方面是天才，在文化课方面是庸才，死记硬背的部分也就罢了，可是阅读理解和话题作文此类题目，他的电波频率永远无法与出题者同步。 威廉干咳一声，劝解道：“考试满分只有100分，无法准确评价罗森的才能。” 若不是米莉就在身边，担心打击到女儿的学习积极性，他甚至想把罗森吹上天，平衡发展的学霸每年都有几百个，某个方面突出成这样的十年都不见得有一个。 玛丽莲也不是不知道儿子偏科严重，闻言顺着下台阶，放开手来：“问题是这份成绩单也太难看了，我担心对等会儿的招生会有影响……” “面试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吗？玛丽莲你要相信罗森的临场发挥。”珍妮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米莉没有告诉父母自己遭到校园霸凌，罗森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以铁拳制裁霸凌集团，但玛丽莲还是能感受到自家儿子不是安分守己的性格，“还是米莉这样最好，专业自由选择。” “呵呵~”珍妮不由露出笑容，优等生的家长对招生会丝毫没有压力。 在家长们展开讨论之际，罗森悄悄来到米莉身边，揉着耳朵道：“老妈也太用劲了，米莉，帮我看看有没有淤黑？” “怎么可能……”米莉白了青梅竹马一眼，幽怨地说道，“我果然就不该让你抄作业。” 罗森神色一变，连忙道：“那可不行，我可是付了信用币的。” 尽管升上中级魔法学院后，双方会分在不同的学科，但还是有少量的公共文化课，他还想继续抄作业！ 米莉抛出正论：“交易双方应该基于自愿原则，强买强卖属于违法行为。” “商人逐利，抄一次作业100信用币，这么棒的买卖不该放弃。”罗森双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深情地说道，“你以后也是要自己经营魔药店的人，要学会如何赚钱。” 米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森，质疑道：“你才是要学会赚钱的那一边吧？你手上应该已经没剩下多少枚信用币才对。” “对、对啊。”罗森收起双手，移开视线，“我要想办法把信用币赚回来……嗯……帮你遛狗行吗？” 认识多少年了，米莉怎么会看不出来异常，当即抬起小手捶了罗森一下：“我就知道不对劲，抄作业的价格我订得这么高让你知难而退，你居然还会同意！说，你手上还有多少枚信用币！” 罗森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一万七左右。” 五年前，那位高级魔法学院的教授一共以巫师币在玛丽莲的餐馆消费了三次，罗森合共获得三万枚巫师币，但后面得到手的两万枚他没有与米莉平分。 顺带一提，假如米莉不是一条勤奋好学的书虫，把时间浪费在清点信用币上，她会发现自己的宝箱内的信用币有一万三千枚，已超过双方最初商定的总共财产。 “你……！”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被忽悠的米莉气红了脸，泪水在眼眶里翻滚。 “开放的市场经济下，从外部获得财富很正常……吧？”还想着狡辩的罗森突然感觉到背后有杀气，动作僵硬地回头。 “…………” “…………” 威廉和珍妮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 连九年义务教育制度都不存在，请别期待存在从初级学院直升中级学院的制度了，不管是魔法学院还是战士学院，升学都要依靠考试——采用全国统一试卷的笔试、帝国政府工作人员监督下的实践考试、各院校招生工作人员的面试。 笔试和实践考试的时间全国统一，面试的时间由各院校自行决断，按照从小城镇到大城市的顺序展开，这是便于人才的筛选。在二线城市发现好苗子，可推荐给一线城市的院校进行第二轮面试，一旦通过还能免除部分或全部学费。 各院校的招生日也被民间戏称为【命运之日】，除了决定能否升学以外，还要决定升学后进入哪个专业。中级魔法学院划分大类，如魔法应用科、炼金科、魔药科、魔阵科等，高级魔法学院划分得更精细，如魔法应用科下有战斗魔法专业、土系魔法专业、水系魔法专业等。 不存在不好的专业，但对与个人而言，一定存在着不适合的专业，一定选错了专业，接下来的人生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另一个事实是，学徒们根本不知道哪个专业适合自己，像米莉这样从小就打算追随父母的脚步当一名魔药师、个性和能力也匹配的学徒是极少数。大部分学徒是在家长的建议下选择有钱途的专业，实则内心茫然得很。 对，罗森正是这种看似目标明确，实则内心茫然的孩子。 汤普森和玛丽莲认为以罗森的天赋，怎么看都该成为战斗魔法专精的魔法师，日后当领主大人的打手，说不准能混上一官半职，现在先进入“魔法应用科”是最好的选择。 罗森不会说自己不喜欢干架，可是……当贵族老爷的部下就…… 第九章 巫师 招生会在初级魔法学院的礼堂进行，礼堂外停着几辆款式华贵的马车和几只啄食着生肉的白头巨雕，前者是领主大人的部下的交通工具，后者是帝都来的工作人员的坐骑。 招生考试出现“走后门”现象十分正常，就像前段时间棒子王国一名骄纵妄为的伯爵家大小姐就因为被揭发走后门入读泡菜市高级魔法学院，导致她那幕后操纵着国家政权的母亲暴露，最终连女王都被踹下王座蹲监狱去了。 但不管背后藏着多少弯的黑的，表面上招生考试都得是“平等公正”，领主大人的部下和帝都的工作人员就是为此而来，防止某些人得寸进尺，把暗箱操作摆在台面上进行，引发蚁民们的抗议。 除了初级魔法学院的正副院长、中级魔法学院的面试教师和监督人员，入座舞台上的面试官席的还有一个人—— “米莉，你快看！是传说中的巫师！”罗森脑袋凑到青梅竹马的长耳朵旁，压低声音道。 新时代的魔法师，不管是什么职业，衣着都很注重美观，就以台上负责奥术科的灭绝师太为例，她的着装就是一条点缀着细小的碎蓝宝石的旗袍式低胸连衣裙+黑丝长袜+黑丝手套+蓝色高跟鞋+各种首饰，可以把后排观众席上的家长们看硬。 一半是鸡儿硬了，一半是拳头硬了。 在这样的着装文化下，一个头戴纯紫色尖顶帽、身穿纯紫色浴袍大衣、左手拄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法杖、右手拿着一柄长剑的大叔，只有可能是巫师了。 米莉伸手用力扯了扯罗森的袖口，慌慌张张地说道：“低头，别看那边，若是被发现会惹来大麻烦的！” “不，礼堂这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好吧好吧。”被米莉瞪了，罗森只能收回视线。 “……！”米莉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台上已坐下来的巫师，自己吓自己地立刻低下头，小声道，“你不知道吗？巫师也在招收学徒，他们会出现在帝国中高级魔法学院的招生会上，甚至还是第一个提问的面试老师。” 顺带一提，这是因为双标帝国是超级大国，聚集着各路人才精英，巫师才会出现在此处，那些国力欠佳的国家，他们只会出现在该国名气最大的魔法学院的招生会上，例如红茶国唯一有资格让巫师现身的只有阿兹卡班魔法学院。 “咦？还有这种事？”汤普森是战士学院的学生，玛丽莲是个念公共学院的村姑，根本不知道这事，自然无法告知儿子，“他们的学院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米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巫师学院叫什么，但据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能招到学徒了……” “毕竟没有人想跟一群疯子混在一起啦~”罗森嬉皮笑脸地说道。 “嘘！巫师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米莉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以行动表示谈话到此为止。 “唉……”米莉故意不搭理他，邻座又是其他班的陌生人，罗森轻叹一口气，只能安分守己地静待院长开始他那根本没人听的演说。 》》》》》》》 面试顺序按成绩从高到低排列，也就是说第一个接受面试的是米莉。 大部分面试老师看着米莉那亮眼的成绩单复印件，均露出笑容点点头，只有巫师大叔指着台下学生骂道：“怎么每间学院都是精灵族的孩子当首席，其他种族的小鬼都是弱智吗？在我们那个时代，弱智的可只有兽人和侏儒。” （啪！） 灭绝师太拍案而起：“老家伙，这早就不是你们的时代了！别再扯老一套的种族主义了！” “我只是陈述往事~什么，你们这群奥术师要舍弃客观事实了吗？”巫师大叔嘲讽道。 “唔……！”灭绝师太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憋回去，坐了下来。 讲求理性和原理的奥术师，讲求感性和直觉的巫师，相性为零。 巫师大叔看向台下坐着孤零零的小椅子上，局促不安的米莉，笑道：“别误会，小女娃，我对精灵族一向很有好感，毕竟巫师里也有不少精灵。” “…………”很遗憾，米莉完全没被安慰到，她还是靠深呼吸来调整心理。 说实话，被校园霸凌出内向个性的她，不太适合作为第一个接受面试的学徒。 巫师大叔竖起三根手指，吐字清晰而响亮，让所有毕业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的问题只有一个，后面的人坐下来直接回答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等我开口，题目是——如果让你立即学会三个魔法，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魔法？” “咦？”米莉一愣，这跟她想象中的面试不太一样。 巫师大叔补充道：“这三个魔法可以是已存在的魔法，也可以是未被开发的魔法，即便回答‘一击毁灭世界的超大威力魔法’也是可以的。” 米莉眨眨眼，试着道：“……复活术？” “平凡，0分。” 见自己没有挨骂，米莉继续道：“治疗一切疾病的魔法。” “平凡，0分。” 米莉给出最后的答案：“让草药变得更容易培养的魔法。” “总算有点新意，10分，可惜满分是100分。”巫师大叔耸耸肩，看向中级魔法学院的教师们，“后面交给你们吧。” “我要了，刚才的答案已经足够了。”魔药科的精灵族老阿姨教师直接发话。 其他科的教师自然不会说什么，招生是双向选择，教师只要合格的学徒，学徒只想进理想的学科。 精灵族老阿姨露出亲切的笑容：“米莉，日后我就是你的魔药科教师了~” 没想到事情发展如此顺利的米莉连忙站起来行礼：“是！请、请多多指教！” （啪啪啪）台下的毕业生们和家长们纷纷加以掌声祝贺。 米莉返回座位，掌声平息，毕业考试总成绩第二的学生坐到米莉之前坐过的小椅子上，嗓音打着颤地回答巫师大叔的问题。 她比米莉强，拿了两个10分…… 第十章 吊打 性格是一回事，智商是另一回事。 在一名臭名昭著的巫师、数名能决定其命运的面试教师、数百名同级生、数百名家长的注视下，所有毕业生不管真心为何，从嘴巴说出来的答案都合乎伦理道德，不会有类似前段时间某兽人战士学徒在公开场合扬言要“杀光矮人王国的矮人”的情况发生。 尽管大部分毕业生的答案都无趣得很，但魔法行不行，与它刑不刑无关，还是有能获得高分的答案的。例如罗森班上一个因为肥胖而被霸凌集团长期嘲笑的女生，她想要学会“把体内脂肪转移到别人身上的魔法”制裁霸凌者，成为第一个踩在合格线上的答案。 当然，压根没有魔法学徒想去当巫师，获得高分并非好事……事实上，前面的肥胖女生一听自己获得60分，吓得连忙把“复活魔法”和“治疗一切疾病的魔法”两大标准0分答案抛出来。 走过巫师大叔这道关卡后，毕业生们接受面试教师们的轮番问询，考试成绩前十的学生只需要张张嘴，后面的学生开始要现场展示魔法水平。 随着招生会进行，一个又一个毕业生被中级魔法学院收下，暂时还没有出现因所有面试教师都看不上眼而被淘汰、以及因才能卓绝而被推荐给一线城市接受二次面试的案例——终于，轮到成绩中游的罗森接受面试。 “嘿嘿~看我表演如何成为魔法应用科首席~！”不知道紧张为何物的罗森朝青梅竹马眨眨眼，从观众席走出，向台上的面试教师们行礼后，坐到刚被上百名紧张兮兮的毕业生坐过的小椅子上。 首先要回答巫师大叔最开始提出的问题，除了米莉外，所有人均打好腹稿，罗森同样如此：“尽管历史上曾因此引起众多恶性事件，但现在不谈前提条件和代价，第一个魔法怎么想都是【不老不死的魔法】吧？” 巫师大叔的目光挪到罗森身上，但那只是因为罗森话多，跟前面鹌鹑一样的学徒不一样，不是他的答案有何出彩之处：“庸俗，0分。” 罗森耸耸肩，他是一名对美女、力量、权力、地位、名声的理解和欲望都不足的12岁孩子，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东西就是“有钱”和“长寿”。二者择一，那肯定还是选后者，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嘛~ 于是，第二个0分答案呼之欲出：“第二个魔法，复活魔法。” “…………”巫师大叔托着脑袋，他的评分只对答案不对人，出现过一次的答案就不需要重复评分，省一点嗓子。 “第三个魔法，以‘我的死亡’为触发条件、施展预设魔法的魔法。”以为自己还会继续得0分的罗森，没注意到台上巫师大叔的神情变化，侃侃而谈道，“例如制作一个只会全天候跟着我、注重隐蔽性和防御力、内置复活魔法的炼金生物，一旦我死了，强制它牺牲自己对我施展复活魔法，我复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则是复活它。” “哈哈哈——！”巫师大叔突然放声大笑。 “？”其实罗森还想说明这种循环复活模式并不保险，碰上大范围攻击或者高攻速敌人，该死还是得死，但对方这一笑，也就只能闭嘴。 “虽然你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个方案的人，但是——300分！”巫师大叔竖起大拇指，在礼堂这么久，还是首次露出如此爽朗的笑容。 “欸？！”罗森人都傻了，说好的满分100分呢？ 这是要当巫师的节奏？ 可是巫师到底是干嘛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咋办！ 巫师大叔收起笑容，拿上搁在长桌旁的法杖和长剑，站起身来：“别高兴得太早，小鬼~” “？！”罗森只觉心中一寒，本能地向前一扑。 （咻！）从法杖顶部发射出一道红色电光，打在小椅子上，椅子噼啪作响的同时还燃烧起火焰。 “巫师！你在干什么！”面试教师们大惊不已，纷纷掏出自己的魔杖。 “——这里没你们的事。”巫师大叔拿起法杖，往地面轻轻一点，生成十来个魔法护盾把舞台上的其他魔法师罩在里头。 法杖指向罗森，巫师大叔狰狞笑道：“不够！还不够！” （轰隆）一根土锥刺穿礼堂的木地板，扎向刚站起来的罗森的胸膛。 “！”罗森本能地伸手捉向土锥的尖端，在触碰前的瞬间，他的手掌上浮现一层淡黄色的魔法护盾。尽管被土锥的冲击力撞得倒退七八步，但他回避了被土锥贯穿身体的未来。 “你他喵的——爆炎术！”怒上心头，罗森忘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抽出魔杖就是他学过的威力最大的魔法。 “遗憾~你该更注意身后。”巫师大叔笑着摇了摇头。 （嘭）早在土锥被挡下之时便已布置下的魔法爆弹炸裂开来。 有那么一刹那，罗森被炸蒙了，让他清醒过来的是来自全身的剧痛，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空中。 为什么巫师要杀自己？ 不是打出300分的高评价了吗？ 自己的答案牵扯到巫师的禁忌了吗？ ——以上问题罗森以一毫秒都没有思考。 本来在空中抛飞就只有寥寥数秒钟，他又不是大脑运算速度堪比电脑的思维怪物，只能遵从本能和情感而行动。 全力把魔力灌入魔杖中！！！ （轰）直至这个时候，罗森前面打出的爆炎术才命中巫师大叔架起来的魔法护盾，火光遮蔽了双方的视线。 “！”原本像一块烂肉般抛飞的罗森突然在空中一翻身，右手往后摆，手中小巧的魔杖因魔力填充而发出蓝色光芒。 魔杖投掷而出，在脱手而出的瞬间出现魔力爆破，罗森的手掌爆出一团血雾，同时魔杖化作一道蓝色流光射入爆炎术的余炎中。 魔法护盾主要是用来防御魔法攻击的，而且还有属性之分，例如火属性护盾对火系魔法的防御效果更佳。至于物理防御？不能说完全没有，那些被罩在全方位魔法护盾里的面试教师是无法直接走出来的，但若是他们在里头搭弓射箭，箭矢能射出来，只是力度会削弱。 魔法师最常见的物理防御魔法是石盔术，一种有着大幅降低移动速度的负面效果的魔法，在爆炎术遮蔽双方视线之前，巫师大叔可没有施展这个魔法。 这个破绽正是唯一的反击机会！ （铛！）响亮的金属敲击声传出。 不用说，只有巫师大叔以长剑挡下罗森的百步飞杖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还是不行吗？”技穷的罗森，只能绝望地看着地面快速逼近。 然而。 他没有摔得头破血流。 而是被肉眼可见的翠绿色魔力捆住，这股魔力眨眼间就把他身上所受的伤全数治愈。 “如果我沦落到被一个初级魔法学徒打伤，那我一定要把自己变成猪生活一年。”巫师大叔再次轻点法杖，加固即将被面试教师们突破的魔法护罩，“不过你干得很棒，只是巫师并非只靠眼睛感知世界，这一点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理解。” 驱动罗森最开始那一记向前飞扑，就属于视觉之外的感知。 “什么？你该不会说刚才只是在测试我的天赋？！”罗森失声道。 巫师大叔歪着脑袋疑惑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我说了我是来招生的啊。” “你差点杀了我！！！”罗森怒吼道。 巫师大叔摆了摆手：“没事，我会复活术。” “什么——” “那么，准备出发了哦~”巫师大叔举起法杖。 罗森瞪大双眼，连忙叫止：“什么？我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去当巫师！” “常言道，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反过来说，不管是什么资源，放进垃圾桶里都成了垃圾。”巫师大叔回头看向还在攻击魔法护罩的面试教师们，嘴角往上扯了扯，“抵抗恐惧的粗神经、具有合理性的天马行空、卓绝的魔法天赋、天生的战斗本能、刺猬般的臭脾气——小鬼，你天生就是当巫师的料，为什么要去当垃圾？” 白光一闪。 两人失去踪影。 第十一章 已出院，话说我竟然在医院里码了字 “我的天……！”罗森张大着嘴巴，手指向天空。 面试教师以魔法扫帚和飞毯代步。 贵族老爷以马车代步。 帝都来的监督人员以白头巨雕代步。 那么，巫师呢？ 答案很明了，他们能随时实地施展传送术，根本不需要代步工具。 传送术不是新事物，其他魔法师对空间魔法也有一定的研究，能装下远比容器本身大得多的物品的【空间道具】、大城市之间点对点快速移动的【传送阵】、无视距离召唤魔宠到面前的【召唤术】，都是他们的研究成果。 其他魔法师无法在不借用道具、不提前布置空间坐标的情况下施展传送术，这也是面试教师们被一道简简单单的魔法护罩困住的原因。 然而，让罗森震惊的并非巫师大叔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带离礼堂、戏耍所有人，而是—— “月亮呢？”挂在夜空上的圆形球体，不管是尺寸还是颜色都与印象中的不一样。 “在你脚下。”巫师大叔一挥法杖，散去束缚着罗森的绿色魔力，笑道，“趁现在好好赞叹自己生活了12年的星球的美丽吧，一个星期后你就看腻了。” 尽管对母星很失礼，但这就是生物的适应力。 罗森落在地上，深呼吸数次，把心中的震惊压下，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古风城堡建筑：“所以，这里就是巫师的学院？” 巫师大叔对罗森恢复冷静的耗时表示赞许，他不擅长与一惊一乍的小鬼交流：“【巫师学院magicka】，既是巫师交流学习的学院，也是巫师的家园……那边原本有块很炫酷的招牌，但不知道被谁拿去当开派对时的背景板了。” 比起吐槽巫师们对学院招牌的不敬，罗森更关心另一件事：“我还能回家吗？当然，我指的是‘真正的家’。” 巫师大叔对此不以为意，归属感需要时间培养：“当然没问题，我们只是找到远比母星有趣的游乐场，可从来没有说过要舍弃母星。” 罗森戒备道：“让我猜，下面是‘只不过’。” 巫师大叔没有因被小孩看破而觉得羞耻，露出奸笑继续道：“只不过，我们可没有这么闲地把你送回去，你得自己去学传送术。” “开什么玩笑！那种高级魔法我要学多久啊！？”罗森破口大骂道。 巫师大叔摊了摊手，作无辜状：“不用多久啊……以其他巫师作参照，一心只学传送术的话，平均一年就能精通了。” 如果不以‘传送回母星’为目的，降低要求到‘能用于实战’，那大概半年就足够了。 如果再降低要求到‘能成功施展’，那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真的假的……”罗森不是在感叹巫师的天赋，而是认为对方是在忽悠自己。 巫师大叔以提问作为回答：“罗森，你学习爆炎术花了多长时间？” “爆炎术？一天吧。”对一个要上课、要写作业、要吃喝拉撒的孩子来说，一天中能够修炼魔法的时间可不是24小时，“但那不是魔力量足够就能施展的魔法吗，与火球术几乎没区别，哪能跟传送术相提并论。” “确实，爆炎术与传送术的学习难易度相距甚远。”巫师大叔承认了这一点，但那不妨碍他的论证，“然而，你口中那微不足道的区别，其他人很可能要花上几个月才能掌握。” “哪有这么夸张~”罗森还是不相信，米莉学习爆炎术也只是花了半个月。 至于青梅竹马是首席毕业生一事，被他对其‘书虫’的刻板印象蒙蔽了。 巫师大叔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他对罗森的魔法天赋已在礼堂里测试过了：“话说回来，你不是还有三个更想学习的魔法吗？” 罗森脸色变了变，想说回家是最重要事项，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真的有那样的魔法？” “你很快就能体验到~”巫师大叔诡异一笑，举起法杖，对着学院大门发射一个巨大无比的爆炎术。 》》》》》》》》 “太棒了，看看这一次是谁到巫师学院撒野~” “章鱼脑袋你太小心眼了，我不就偷了你几根触须打算做章鱼小丸子吗！” “恶魔又入侵了吗？！” “又有恶魔要来抢我们的奶酪？” “不可饶恕！吃我一块奶酪，我灭你们一族！” “为奶酪而战！！！” ………… ………… 三百余名头戴尖顶帽、身穿长袍的巫师陆续闪现出来，先不说那些歪到食物上的发言，基本所有巫师都是还没有搞清状况就先挥舞着武器大声嚷嚷。 这些巫师手上的武器不尽相同，有人拿着复古的木质法杖，有人拿着一根大葱当法杖，有人拿着酷炫的机械法杖，有人扛着一把没能从石头拔出来的真石中剑，有人拿着一条来自不明生物的胳膊当近战武器，有人手持一把前端是一根细圆管、不像是近战武器的东西。 巫师大叔在罗森头上施下照明光球，大声道：“大家，你们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众巫师安静下来，目光落在罗森身上。 “是你的私生子？”身穿土黄色长袍的巫师举着石中剑发问。 身穿紫红色长袍的巫师代为回答：“笨蛋，是巫师学徒啦！他因为搞外遇被魅魔上门讨说法，院长罚他去当今年的招生者了。” “是巫师学徒啊！”巫师们大叫起来。 “有多少年没出现新人了？” “奥术师制订的教材竟然还能培养出新人？” “怎么又是男孩！我们想要一个女巫师！” “女巫师！女巫师！女巫师！” “我会‘性转术’，谁牺牲一下——” 看了眼成了冰雕的大聪明，某个胡子又长又白又浓密、长得最像是院长的老巫师发话道：“既然来了新学徒，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 “派对！” “耶~！” “嗨起来吧，伙计们！” 巫师们打了鸡血似的朝天上发射各种魔法，人工制造烟花。 院长干咳一声，但巫师们没一个给他面子，只能一道连锁闪电让他们安静下来：“不要忘记在迎新派对开始之前，我们还有一个规矩。” “终于轮到我了！这一天我等了五十多年！”手持不像是近战武器的东西的肌肉佬巫师一脸感慨地走出来。 “什、什么规矩？”罗森尝试躲到巫师大叔身后，可一扭头，才发现掩体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肌肉佬巫师狰狞一笑：“magicka学院规矩，新生入学时需要接受前面的学长爱的指导。” “慢着！我还是个孩子！”罗森的大脑在报警。 这个感觉跟巫师大叔突然发动攻击前一模一样。 “直面死亡吧，学弟~”肌肉佬巫师把奇特武器的细圆管的洞口朝向罗森，手指头搭在扳机上。 “你们这群疯子——！！！”罗森在子弹风暴中迎来首次死亡。 第十二章 果然还是得写诸天文才能写得长啊… 不管是自愿入学还是被绑架入学，罗森成为巫师的一员皆已成定数。 汤普森和玛丽莲先后被本地领主、黑皇耶斯维堪、全能之王特汉宝、沉眠之王拉希登召见并拉拢，疯疯癫癫的巫师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但他们所掌握的非常识魔法，也是大人物们渴望的力量。 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与罗森一家关系极好的米莉一家没有进入大人物们的视线范围内，错失一堆福利，但也免去了一堆烦心事，很快便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去。 ——只是，终究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利用睡前的时间预习中级魔法学院魔药科的教材的米莉，再一次拉开窗帘，看向对面的青梅竹马的房间。 没有奇迹发生，还是黑乎乎一片，这让精灵女孩扁了扁嘴，但她知道自己不该感到伤心。 罗森没有遇到不测，只是到了个作风奇怪、但水平没得说的地方学习，本质上跟被推荐前往帝都的魔法学院就读差不多，都是一年都不见得能相见一次。 尽管无法认可巫师大叔离开前的发言，但连她都看得出来，罗森在实战方面的才能。提前移动躲开火雷属性的射线的突袭、瞬间发动小型魔法护盾挡下土锥术、在必败局面下把魔杖投掷出去反击，这哪是初级魔法学院的毕业生该有的表现？若是让他入读丰源市中级魔法学院的魔法应用科，那可真叫暴殄天物。 作为朋友，她应该祝福罗森有更好的发展。 只不过……此前就曾提及，米莉‘长大了’，罗森在她心中不单单是好朋友，她的私心自然是让罗森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罗森……”米莉重新拉上窗帘，若是一直盯着，她会睡不着觉的，“哪里可以找到关于巫师的资料，精灵族的历史藏书或许……” 她希望知晓入读巫师学院的学徒，大概要多久才会被释放。 》》》》》》》 经历过死亡的罗森，三观最核心的部分从此发生不可逆的转变……当然，他本人对此一无所觉，只产生出【原来只要复活得足够快，死神就追不上我】的感慨。 罗森复活后被那群全然不觉得自己干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的巫师拉去参加迎新派对，只不过开场三分钟就被狂灌芝士奶盖啤酒，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是带着严重的宿醉在一间空荡荡的大房间的床上醒来的。 这就是他的学徒宿舍，比他家里的房间大十几倍，大概是为了日后摆放附魔台、炼金台、锻造炉、炼药锅等职业设备而预留空间。 很显然，罗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触碰副业，魔法才是他的学习目标。先把复活术和死亡触发术学好，把性命牢牢窝在自己手中，再把传送术学好，可以在自家和学院自由往返，最后才考虑不老不死术的问题。 对，他完全没有逃离疯子集中营的打算，死亡没有吓跑他，反倒是复活把他牢牢吸引住。 不过，在学习魔法之前，他需要知晓macgicka学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复活术才是最强治疗魔法！能解除一切异常状态！”路过的热心导游，在参观之旅开始前，打算让罗森恢复至正常的精神状态。 罗森大惊失色地制止道：“别！这是我第一次宿醉，请让我尽情享受其中乐趣！” “享受宿醉？你的兴趣稍微有点怪啊，小学弟……”热心导游怪异地打量了脸色发白的罗森两眼，放下了法杖。 罗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死了能复活，不代表死亡时没有痛楚，他宁愿忍受一天的宿醉，都不想经历瞬间遍及全身内外的剧痛。别扯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他才是有过死亡经验的那个人。 “那、那么，麻烦学长带路了。”罗森尽可能摆出精神活力的样子，刚往前走了三步。 （咻）被传送至一片墙壁画满各种各样的魔法阵、里头整整齐齐地相隔摆放黑色方形石砖堆砌出来的方框的广阔空间。 罗森很想靠双脚走一遍城堡，确认各设施的分布，但很显然热心导游只想介绍设施本身，只能试着道：“这里难道是……巫师的墓园？” 虽说从未见过这种款式的墓碑，但套用在巫师身上的话，他表示可以接受！ 很遗憾，罗森猜错了，热心导游解释道：“墓园？这里是我们的游乐园哦。” “？”罗森静待解释，就算巫师是一群疯子，也不至于喜欢在石头框子阵里玩捉迷藏。 热心导游朝最近的黑色石框发射火球术，黑色石框立刻燃起诡异的紫炎，形成火焰之门：“就像这样，对黑曜石门施展火焰魔法，就能打开通向对应的次元的通道，我们就是以此找乐子的。” “卧槽！你们还能破开次元壁！？”罗森都惊了。 顺带一提，‘次元壁’这个词还是米莉告诉他的，他的阅读面可没有首席毕业生那么广。 “怎么可能，破开次元壁所需能量过于庞大了，有那种规模的能量我们干嘛不好？”热心导游理智了一次，伸手指向正上方，解释道，“学院最高的塔楼里，我们有人专门观测次元波纹的变化，有时候能发现天然形成的次元通道，这些黑曜石传送门利用的就是这些天然次元通道。” “呼，那还合理点。”尽管‘观测次元波纹’和‘黑曜石传送门’两门技术就已经够浮夸了。 热心导游举起法杖，冰蓝色的光芒亮起：“关闭传送门的方法也很简单——” （——冲啊，杀光这些穿浴袍的怪物！守护我们的族人！）就在这时，一群蓝皮的人形生物从黑曜石传送门冲出来。 热心导游面不改色地发射急冻波浪，蓝皮人全部冻碎成冰渣，后面的黑曜石传送门的紫炎也一同消失：“看，只要以水系魔法或者冰系魔法灭火就行了。” “不不不，刚才有什么异界生物跑出来了吧！”罗森指着碎裂的蓝皮人叫道。 热心导游歪了歪脑袋，不解道：“……有什么奇怪的吗？门是双向通行的啊。” “没……”罗森总算是记起来了，自己可能是月亮上唯一具有常识的人。 第十三章 巫师学徒升级中 （1） 成立于战争时代的魔法学院不只是学习魔法的地方，其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阵营。因而建筑往往兼具据点性质，众多魔法师发挥创意和技术，设下无数防御措施防备外敌入侵。 迈入和平时代后，这些古老的学院成为某个国家的一部分，立场发生改变，没必要天天绷紧神经地生活。考虑到学生的安全问题，大部分危险的防御措施已被拆除，只留下难以拆除或无人知晓的部分，例如红茶王国阿兹卡班魔法学院某间男厕里就藏着个要用鸟佬腔打开的密室，某任女校长可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有偷窥男孩如厕的癖好。 magicka学院自然是在战争时代建造的，但巫师们认为他们为了躲开那些烦人的家伙、都已经躲到月亮上了，没有必要再搞些有的没的。建筑本身并没有任何陷阱和密道，结构传统而简单，只要有脚就能探索所有地方。 学院内的特殊房间只有【黑曜石传送门广场】和【次元波纹观测塔】，其他都是在魔法学院里很常见的房间，巫师们似乎对改建扩建学院没多大兴趣，或许与他们享乐的主要方式是“次元旅行”有关。 当然，巫师终究是巫师，普通房间里的东西可不普通。例如地下室食物仓库里，奶酪的数量压倒性的多，这群巫师对奶酪的爱近乎狂热；例如魔宠寄放棚里，里头有某些怎么看都不像是母星孕育出来的物种；例如图书馆里，没有图书管理员，没有禁书区，危险的死灵魔法书光明正大地摆在书架上。 正因为到处都是不普通的东西，来到magicka学院才第三天的罗森，已经对“震惊”产生一定抗性了。 “先这样吧~”罗森拍拍手，完成宿舍的初步布置。 由于他还是一个拥有低级趣味的小孩，宿舍布置得相当华贵，符合他想象中的“贵族少爷的睡房”的感觉，反倒没有巫师的味道。 顺带一提，这些家具和装饰品都是在肌肉佬巫师（以m416把罗森打成马蜂窝的那位）的热心指导下，从杂物仓库里拿的，都是些非魔法道具，没有特殊的功能，但也不会有潜在的安全隐患。 “说起来，袍子应该已经干了吧？”罗森走到壁炉旁，拿上挂在架子上烘干的巫师学徒长袍。 尽管数量远远不如人类和精灵，但学院里还是有矮人巫师的，罗森的学徒长袍和学徒尖顶帽就是从矮人巫师处得到的……呃，尺寸是很合适，就是气味有点重，他不得不使用上老妈传授的家务技巧搓洗了近一小时。 “那么——”罗森来到更衣镜面前。 披上亮黄色的巫师袍。 戴上亮黄色的巫师袍。 左手扶着比自己还高的法杖。 右手拿着一柄华而不实的宝石匕首。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巫师学徒罗森。 （2） 由于学徒数量严重不足，magicka学院连最基本的考核制度都没有，“巫师学徒”与“巫师”之间的分界线十分模糊，大概能使用几个类似“复活术”、“传送术”等特色魔法就可以算作毕业了。 不用说，连第二年轻的肌肉佬巫师都已经六十多岁了，此时学院里的巫师学徒就只有罗森一个。或许是因为多年没出现学弟之故，又或许只是闲着蛋疼，巫师们纷纷毛遂自荐要当罗森的教师，最终院长一扯胡子决定每星期抽一次签。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罗森是绝望的，这已经不是担心教学进度接不上的问题了，他极其怀疑连教学内容都不一样，反正他是想象不出来疯疯癫癫的巫师们会在交接时详细报告自己讲了些什么。 他不是没有提出过抗议，不过人微言轻，他的抗议在院长装疯卖傻的笑声下作废——果然，做人只能靠自己！ “学长！复活术之所以能实现死者苏生，是因为灵魂还没有被死神带走，那是否意味着，我们也能复活逗留在世间的鬼魂？”罗森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宝宝，自己掌控住话题，让教学内容连贯统一。 袍上有着很多奇怪的符号的巫师，笑答道：“当然可以，死灵法师召唤出来的骷髅兵和僵尸，实际上就是复活了你口中的东西……只不过，这牵扯到容器与灵魂的兼容性问题，如果你真的想复活一个智力正常的亡魂，最好利用其直系亲属的血肉培养一个身体，或者以稀有材料打造一具精良的炼金傀儡。” 开口就是触犯禁忌的方案，这就是巫师。 罗森不解道：“可是我在学院里见到的炼金傀儡都挺弱智的。” “那是你还没见过我们用心打造的傀儡~”符文巫师面露猥琐地眨眨眼。 “？”情窦未开的罗森无法理解对方的潜台词。 自讨无趣的符文法师干咳一声，总算不好意思祸害孩子纯洁的心灵：“不是什么东西都飞得制作得最好，低智能的炼金傀儡也有其用处。” “懂了，你们担心被背叛。”这不是嘲讽，罗森也不乐意一个拥有叛主可能性的炼金傀儡侍候自己。 之前的提问，是为了确定‘以稀有材料打造一具精良的炼金傀儡’的可实现程度，他还以为需要的材料实在是太难获得了，导致该方案仅存在于理论。 “说到炼金傀儡，不得不提一下我所研究的卢恩符文。”符文巫师又开始放飞自我，回归老本行，“若是把卢恩符文按特定顺序刻画在炼金傀儡上，它们甚至能自行使用传送术！” “这可太厉害了！”带节奏掌控话题没关系，但这也讲求技术，称赞是最好的过渡话语。 符文巫师高高兴兴地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在黑板上逐一写出卢恩符文：“如果把【乔】、【伊司】、【贝】按照顺序刻画到足以容纳其力量的炼金傀儡上，就可以让其施展短距离的传送术，我将这一组符文之语命名为‘谜团’。” 昨天上课时罗森就知道卢恩符文不是普通的文字，需要具有对应的知识和魔力才能刻画出具有力量的卢恩符文，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做到的，只能尝试绕回自己的学习内容上：“学长，请问以卢恩符文施展的传送术，跟我们所施展的传送术原理一样吗？” “噢！这是个好问题！我还没想过呢……效果相似，但原理是一样的吗……”符文巫师陷入深思，转过身，在黑板上涂涂画画，已忘记现在是在课堂上。 “学长？学长？！”罗森一拍自己的额头，他知道自己的节奏带歪了。 今天的课程提前结束。 第十四章 巫师学徒继续升级 （3） 不靠谱的学院，不靠谱的院长，不靠谱的教师。 没有办法，罗森只能自食其力，前往图书馆自行寻找适合自己的魔法书阅读……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就算有米莉这个酷爱看书的学霸在身边，他还是甚少主动拿起书本，更多的是练习魔法。 至于原因？只能说是环境因素了。 magicka学院的学习氛围不怎么样，感觉热衷学习的人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大部分人都是在玩乐和搞事。但罗森清楚认识到自己在学院里是最弱小的存在，且可能还要当几十年最弱小的存在，直至学弟的出现，学习的动力就哗啦啦地涌出来了！ “原来那是叫‘意外术’吗？”这一天，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罗森偶遇把他带到magicka学院来的巫师大叔，刚好聊到此前提及过的三种魔法。 巫师大叔没有当初在礼堂时的凶戾，很是亲切地解释道：“你所描述的魔法属于意外术的一种进阶应用，一般的意外术以‘施术者遭到一定伤害’为触发条件，设置的是治疗魔法或者防御魔法。” 当然，设置攻击魔法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合理性上有所欠缺，特定场合下还会起到反作用。 罗森皱眉道：“……听上去好像用处不大。” “用处还是有的，节省一个施法时间，对施法者来说很重要。”巫师大叔认为自己无须详细解释这一点，罗森的战斗才华他已见识过了，“但在过去的时代，意外术都没施展出来就已丧命的魔法师确实不在少数。” 罗森想了想，摇头道：“如果面对的是实力有差距的敌人，这种进阶应用一样起不到作用，需要培养好复活后第一时间施展传送术的习惯吗？” 第一次复活出乎敌人的预料，一般都会有至少一次施法机会，第二次复活就不一定了，敌人又不会傻到不守尸。 如果把第一次复活的施法机会用来复活承载着意外术的炼金生物，明面上是立刻获取第二次复活名义，实则是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巫师大叔窃笑道：“这是个良好的习惯，不过……你确定自己乐意直接认怂？” 在被魔法爆弹炸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罗森选择的不是‘缓冲落地保命’而是‘投掷魔杖反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怎么想都是苟命最重要吧？”罗森以理所当然的腔调回答，但他只是对自己缺乏清楚的认知，并不是笨，“听大叔你的口吻，学院里的大家采用的是别的方案？” 巫师大叔呵呵一笑，没有卖关子：“应该说，我们开发出更复杂的意外术，第一次死亡触发复活术，如果在短时间内迎来第二次死亡，将同时触发复活术和传送术，强制脱离战场。” 当然，‘同时触发’指的是同一批次，不是施法时间点相同，实际上是先复活再传送，由于是触发预先设置好的魔法，没有亲自施法的前摇，安全系数也就上去了。 “噢！这个好！”罗森眼睛一亮，不带犹豫地选择了这个经过验证的方案。 “你要找的书名是《巫逝二度》，应该会很容易找到，毕竟我们全都已经学会了。”言罢，巫师大叔施展传送术离开。 为了聊完这个话题，他已经走过头了，虽然也没多远，但他不想走回头路。 罗森看着巫师大叔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叹息道：“虽然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不过……下次见面，还是跟他道声谢吧。” （4） 尽管选择了奋发图强，但其实罗森心里完全没有底，他文化课成绩一向不怎么样，若是连看魔法书都看不懂，那如何能迈入他所擅长的魔法实操阶段？ 然而，后续发展让他这个当事人惊呆了——他发现那些就像是喝醉酒后编撰的、满眼都是怪异的用语、每到关键部分都得靠猜的巫师魔法书，竟然很适合他学习！ 他能从颠三倒四的文章结构中整理出逻辑，从那些怪异的用语中轻松理解到作者想要传达的意思，无法以文字准确描述的技术要点他三次之内就能猜到正确答案。 变笨很简单，喝点酒、嗑点药，智商就会急剧下降，但人是无法突然变聪明的，罗森不觉得最近自己的思维有突然变得特别敏捷。 只剩下一个答案——他与巫师们的脑电波频率高度匹配。 “这不可能，我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啊……”离开图书馆后，罗森怀抱着高度的自我怀疑来到饭堂。 由于招生时期已过去，已有近一半的巫师前往异次元旅行，饭堂与之前相比人气不足。可比起正统的魔法学院，还是显得颇为热闹，能看见不少巫师一手拿着烤奶酪片一手拿着酒大声谈笑。 “嗯，完全不一样……我对奶酪也就一般般……”姑且找了个反证的证据，罗森走向饭堂的角落向炼金傀儡点餐。 这个大概是magicka学院里他所见过的最聪明的炼金傀儡，虽然还是个经常取错餐的弱智，但最起码拥有与人交流的能力，碰上错误的语法或者冷僻的地方口音，它还知道要求取餐者重新发言。 点完餐后，罗森挑了张空桌子坐下。如果有人主动攀谈，他是会热情回应的，但鉴于巫师们的着装高度统一，他暂时只能辨认出十名巫师，不好意思坐到正热烈交谈的人边上打扰人家。 “——喔喔！”一名灰袍巫师突然冲进饭堂，高举着右手道，“看过来，我发明了新的魔法~！” （飙）从其手掌发射出一个内核是紫红色、外圈散发着淡紫色的颗粒物的巨大魔弹，在空中划着不规则的折线移动。 “卧槽！”罗森直接跳了起来，往饭堂的角落里躲。 他的危机直觉无法判断魔弹的落点，但隔得越远挨炸的概率越低是统计学常识。 （轰隆！）紫红魔弹很给面子，落在与罗森相距颇远的地方，产生让饭堂剧烈抖动的大爆炸，把四名就餐的巫师炸成烂肉。 “……好吧，可能还有改进的空间。”灰袍巫师小跑着离开饭堂。 数息后，四只扇着小翅膀、发着白光的炼金生物出现，分别一头撞上一堆烂肉，那四名巫师在白光中复活，连衣服都还原过来。 然后就像是排练过的一样，四人同时施法，复活那四只炼金生物。 “噢，餐桌烂了，我们的晚饭也被炸没了。” “所以，我们可以去多拿一份晚饭。” “我吃得七成饱了，剩下的只要奶酪就可以了。” “哇！你也太赖皮了，那我也只要奶酪！” 四名受害者为了奶酪而吵了起来，仿佛忘记了灰袍巫师所做的一切。 在不远处见证这一切的罗森深吸一口气，返回自己的座位，严肃无比地自言自语：“我，跟这群疯子，绝对不是一丘之貉！” 第十五章 巫师回归 “……关于圣水的研究，果然是被限制了吗？”丰源市中级魔法学院魔药科五年级生米莉，合上了手中的魔药学书籍。 有没有发明创造的天赋另说，基本每一个魔药师都有发明创造的心，不会永远一成不变地按照别人研究出来的配方炼制魔药。 米莉想要研究出能够治愈当年在丰源市传播的未知诅咒的魔药，根据其父母从魔药师协会处得到的情报，双标帝国当年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诅咒可能只是因为寒冬导致人员流动受阻而受到控制，难保未来不会再度爆发。 而对付诅咒，果然还是得从圣水着手，但就算是这个星球最流*氓的国家，也因为宗教文化根深蒂固而不敢逼迫教会公开圣水的秘密。 “不，现在还言之尚早。”米莉摇了摇头，她没有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不排除升入高级魔法学院后才能获得相关资料。 看了眼墙上挂钟，修行中的精灵魔药师站起身来，把书籍放回书架，离开图书馆，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途中收获无数注目礼，路过框球场时，球场边上的大男孩们更是发出不礼貌的起哄声，但米莉习惯性地抱着书包低头快步走过。 放心，这不是校园霸凌，只是迈入发情期的大男孩们对美丽女孩产生欲望罢了……但很显然，他们的起哄只带来反效果，米莉可不是那种喜欢在一群男孩间左右逢源的虚荣女孩，更不会与明摆着只打算不负责任地玩一下的男孩深交。 “……”米莉从储物箱取回自己的魔法扫帚，离开校门后侧身坐在上头，沿着大路飞回家。 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贪图快捷直线飞回家，在人流密集的大路上空飞行虽然会有走光的风险，但能降低被色胆包天的人袭击的可能性。 虽然个性偏内向，可米莉也不是完全没有同性朋友的，从朋友口中听说过有女生参加同学家的派对时被设计服下欢欣剂或迷情剂、沦为别人的床上玩物之事，知晓校园里有着比小时候遇上的霸凌集团更可怕的恶魔，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魔法扫帚无愧于最迅捷的代步工具，米莉没多久就飞到家，但她还没有从天上落下，她家的狗已经在不停跳跃和狂吠。 “怎么了，波奇？”米莉落在草坪上，回头看了眼狗屋前的喂食盆。 虽然不多，但狗粮还是有剩余，不像是肚子饿的原因。 “汪汪！”波奇绕着米莉转了几圈，苦于语言障碍无法传达自己的意思。 （咿呀）突然，自斜上方出来异响。 米莉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顶蓝色的尖顶帽从邻居家紧闭多年的窗户伸了出来。 尖顶帽的角度调整，露出一张蒙着布的脸庞：“……你应该是米莉，没错吧？” “罗森……？”米莉完全是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 “噢，抱歉，我刚才在打扫卫生。”扯下脸上的布，是能看出五年前的轮廓的脸孔，“话说五年没见面，你也变得太漂亮了吧？有男朋友了没，我还有机会吗？” 迈入发情期的大男孩，这里还有一个。 然后。 “……！”美丽的精灵少女的反应跟平时不一样。 》》》》》》》 不管是主动疏离还是遭到淘汰，如今早就不是巫师的时代了，新出现一名巫师学徒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对双标帝国的运转更是连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 “黑皇”耶斯维坎年迈逝世，出乎意料地，一向被视为优势明显的“沉眠之王”拉希登在最终的全国贵族投票中败选，继位者是“全能之王”特汉宝。 由于双方得票数极为相近，拉希登并不服气，麾下臣子指责“选举舞弊”、“私通大熊帝国”、“偷税漏税”，试图再次发起贵族公投把特汉宝赶出皇宫。但很显然，只要特汉宝不犯大错，贵族院是不可能通过第二次公投的，维护两王制十分重要。 每一任新帝都会上演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戏码，特汉宝也不例外：第一把火是烧掉先皇的教育改革，出台自己的方案；第二把火是严惩从南方偷渡进来的侏儒，斥巨资修建边境魔法塔；第三把火是为国聚财，大幅提高附庸国每年所缴纳的保护费，巧立名目打压大熊帝国和矮人王国。 这些新政自然是更符合东部贵族阵营的利益，不那么符合西部贵族阵营的利益。至于双标帝国总体利益？可能得由后人来评价了，目前已知的事实是，不同立场的人对新政的评价有着巨大的分歧。 “……总感觉自己与世界脱节很严重啊，虽然五年前我也只是个不关心时政的小屁孩就是了。”罗森从青梅竹马口中，知晓这五年间的变化概括。 主要还是国家层面的变化，两家人还真的没啥好说的：汤普森继续当一名无足轻重的卫兵小队长、玛丽莲把餐馆的招牌换成“巫师餐馆”后生意火了几个月、威廉和珍妮还在不温不火地经营着魔药店。 米莉总算找到提问的机会，怯生生地问道：“也就是说，你这五年一直待在巫师学院里？从未出来接触其他人？” “差不多吧。”罗森花了四年时间学会他认为【必须优先习得的魔法】，最后一年跟着大部队跑到异次元，结果他们所创建的“巫师海贼团”在一个叫萨卡斯基的海军手下灭了团。 当然，这种大实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老爸老妈肯定得抽他一顿。 罗森抬手指向正上方：“顺带一提，可没有人囚禁我，只是我们的学院在月球上，想接触社会都做不到。” “月球！？”米莉大吃一惊。 罗森嘿嘿一笑：“吓到了吧？我最初的反应比你强不了多少。” 米莉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现在，你算是毕业了吗？我的意思是，你还需要回月球上吗？” “名义上我已经是一名巫师了，但学院里的知识我才学了冰山一角。”关键是巫师一直在研究和探索异次元，知识量是在增加的，“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不过我已经精通传送术，完全能够在这边生活。” “这、这样啊。”米莉面露喜色，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罗森没能注意到其表情变化，扭过头，喃喃道：“就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第十六章 五年的空白 “……煮得不好吃吗？”今天的早餐是玛丽莲精心烹饪的作品，没想到却在儿子脸上看见部分挑剔的客人的专属表情，让她心里有几分忐忑。 时间是强大的万用稀释剂，不单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变得有几分拘谨，连亲妈都担心亲子关系一碰就碎，正想方设法填补空白的五年，哪还敢像当年那样一言不合直接拽耳朵。 “一如既往的好吃，很有童年的味道，我就是想加点奶酪而已。”罗森从巫师袍内侧魔法口袋取出一块奶酪，放在早餐上，施展魔法进行恰到好处的局部加热，软化的奶酪很快散发出独特的香气，“老爸老妈，奶酪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们要来一点吗？” “呃，不用了。”玛丽莲低头看了眼自己烹饪的早餐，作为一名厨师，她觉得不需要画蛇添足。 汤普森奇怪道：“罗森，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特别喜欢吃奶酪？” 罗森干笑一声，关于这个问题他也很郁闷：“巫师学院里所有人都喜欢吃奶酪，饭堂里的料理含奶酪的比例有点高，我在饭堂吃多了，口味受到影响，甚至还学会了品鉴奶酪的质量。” magicka学院里的基础生活物资是从不同次元购入的，奶酪也不例外，奶酪品质存在差异是必然，毕竟原材料都不一样。 顺带一提，供应商以奶酪获取巫师生产的魔法物品，利润不用说有多高了，但若是奶酪的品质不合格，巫师们可是会去找他们算账的，而巫师发泄怒火的常规方式是一个魔法把对方炸成肉碎，这门生意是风险与收益并存。 汤普森对儿子的口味变化没有任何意见，奶酪又不是什么不健全的食品，随口道：“这么说起来，威廉和珍妮刚移民过来的时候，曾邀请我和你爷爷去他们家就餐，当时他们家的饭菜那叫一个难吃，后来口味也逐渐改过来了。” “这算是被环境改造了吗？”罗森自嘲一笑。 他如今确实变得喜欢吃奶酪，但没有忘记刚入学的那段时间，自己还曾经以对奶酪没有特殊爱好而自豪。 玛丽莲忍不住问道：“所以，被改造的地方……多吗？” 每一次在儿子身上感受到陌生感，都让她感到很难受。 “这个嘛，肉眼可见不是吗？”罗森耸了耸肩，没有试图以无谓的话语安慰母亲。 “……也是。”因为是在家里，巫师帽还没有戴，但那件绝对与‘好看’扯不上关系的纯色巫师袍足以说明问题，她的儿子已然发自心底地认可了新身份。 汤普森一半是安慰一半是表明立场地说道：“改变不一定是坏事。” “哈哈，你们若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罗森不再多说什么，啃了口覆盖着浓浓奶酪的面包片，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若是要在‘过去’和‘现在’二选一，他一定会选择‘现在’。 万幸，他不需要作出选择。 》》》》》》 “米莉，我能跟你一起去学院吗？我不认识路。”吃过早餐，罗森找上正要去上学的青梅竹马。 米莉打量着罗森的完整巫师装扮，很在意其背后的法杖和长剑，但还是先询问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也要去学院？” “满足一下好奇心。”罗森同样打量着米莉身上的学生制服，心情有些复杂，“当年的选择权不在我手上，我没有必要说后悔，但我一度很接近这种生活是事实，有必要亲眼确认一下。” 命运的分歧点在于罗森当时有没有认真回答那个问题，以他当年的性格，有可能为了炫耀自己的脑洞而给出真心的答案，也有可能为了省事直接抄前面的面试学生的零分答案。 “……”听到罗森提及当年之事，米莉不禁神色一黯。 罗森又不瞎，立刻发现米莉的异状，眼神一凝：“怎么了？难不成班上那群蠢货看我不在，这几年还在欺负你？” 反应过来的米莉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分在不同的学科了，毕业后就没接触了。” 她对此感到庆幸，全然不知道老同学们心里有多后悔，曾经有一个靠脸就有资格当偶像的精灵美少女摆在他们身边六年，他们非但没有跪舔，反而去霸凌对方，也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眼睛是长来干嘛的。 “那就好。”罗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不放心，“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给你报仇的，别担心给我添麻烦，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巫师。” 主世界限定版天不怕地不怕，某人前不久才在异次元被人用熔岩拳打死了两次，只有窝里横的资本，但他手上已染过海贼的鲜血，可不是嘴强王者。 米莉闻言回想起当年罗森追着霸凌集团打的场景，只觉得鼻子一酸：“真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上一次跟你一起上学是在好久之前了。”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当年我们还天天坐着威廉叔叔的飞毯上学放学。”罗森突然醒悟过来，用力晃了晃脑袋，“我们这是在干嘛？怎么这个年纪就开始怀念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快去上学吧。” “……嗯。”在罗森的催促之下，米莉心中的伤感淡了许多，输入魔力激活魔法扫帚的内置术式，侧身坐了上去。 想坐得稳，最好跨坐。 想坐得美，还得侧身。 虽然米莉没有勾引帅哥的打算，可不代表她不注意自己的外表和仪态。 “你前头带路。”罗森可没有那种烦恼，施展飞行魔法，飘离地面。 米莉眨眨眼，询问道：“这个是……飞行魔法？” “唔，这很奇怪吗？我记得飞行魔法不是什么罕见的魔法才对。”罗森反问道。 罕见的魔法是传送术，飞行魔法早被吃透了，否则也不会出现魔法扫帚和飞毯这种物品。 “……不，没什么。”米莉默默驱动魔法扫帚前行。 就跟‘用血肉之拳撸倒一棵树’与‘用斧头砍倒一棵树’的难度相距甚远一样，‘工具’是能大幅提高效率的东西，魔法扫帚和飞毯的普及、术式的公开，不代表飞行魔法门槛低，其所需要的施法精度高得离谱。 诚然，厉害的魔法师基本都能使用飞行魔法，但没听说过哪个17岁的学徒能‘飞行’的，最多就是以不成熟的飞行魔法实现数秒的‘悬浮’，防止从高处落下时摔伤。 第十七章 传送术和混淆术 （1） 高级魔法学院自由度很高，毕竟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嘛，就算举行不可描述的派对、聚众服用欢欣剂、长期夜不归宿都不会有人管，学院只管把通过不了期末考核的学徒踹出校门。 中级魔法学院管理的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便于管理，对学徒在校内的行为有诸多规矩，其中就包括“禁止在校内使用魔法扫帚和飞毯”。学徒们每天都得落在校门口，在分配给他们的储物柜里放下魔法扫帚或飞毯，再前往各自的教室。 （咿呀）米莉拉开自己的储物柜，缺乏维护的柜子发出略刺耳的声音。 柜子里除了米莉自己的东西，还有几张经由缝隙塞进来的纸条，双标帝国民风自由奔放，不流行情书，应该只是各种团体举办的活动的邀请信，可能有一部分是看上了米莉在魔药学的潜力，但大部分都是看上她的身体。 平常米莉会把这些废纸带走，找个地方处理掉，但今天情况特殊，直接关上柜子匆匆忙忙地离开。 她没有直接前往教学楼，而是跑到早上基本不会有人的图书馆的后面，确认四周无人后，往一个小饰品注入魔力后往前轻轻一抛：“……罗森？” 白光一闪，罗森传送而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饰品：“这东西你留着，我在丰源市期间，你可以用它找我。” 米莉接过小饰品，憧憬地说道：“真好……传送术比魔法扫帚便捷多了。” “传送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随心所欲，不是手上拿着张地图就能传送到目标地点，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丢掉小命的。”要不对目标地点有牢固且深刻的印象，要不有空间坐标，只有满足任一条件才能安全传送，“不过，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米莉惊喜道：“可以吗？！” “我这边没问题，但不是我泼冷水，传送术还挺难学的，估计你连入门都做不到。”巫师学院从来没有敝帚自珍的规矩，但一般人还真没办法看懂巫师写的魔法书，罗森也不知晓该如何使用非巫师的方式教导人。 “没关系，我不会强求的。”米莉点点头，俏脸微红。 早在十年前，她就意识到罗森的魔法天赋高自己不止一档，不奢求自己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反正罗森愿意跟她分享东西，已经让她欢欣雀跃了。 “这事之后再说，你该去教室了，优等生小姐可不能迟到。”罗森打趣道。 米莉倒是不急，她对时间心里有数：“那你呢？” “四处闲逛啊~”罗森拍着胸膛道，“放心，忘记是哪个学长教的，【只要不被捉到，那我就没有犯罪】！” 乖乖女米莉一听这犯罪宣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感觉罗森之后要惹出点事情来：“要不……你跟在我身边？这样你才能感受到真正的中级魔法学徒的生活。” “噢！有道理~！”罗森从善如流。 （2） “米莉，今天来得比平常晚啊~是被不懂事的男生拦住了吗？”阶梯教室里的魔药科女学徒朝米莉打招呼，当然，她也就是随口调侃一句而已，男生搞事的时间点集中在放学后，没见过谁会早上拦人示爱的。 “哪、哪有。”确实是被男生拦住了，但这个男生不属于‘不懂事的男生’范畴。 注意到米莉神色有异，女学徒眨眨眼，露出促狭的笑容：“不是吧，难不成真被我猜对了？而且……” 越解释越麻烦，米莉只能甩锅给自家的狗：“你都想哪去了，我只是喂波奇的时候，跟它多玩了一会儿而已。” 这个理由原本是可以的，奈何某人根本不会撒谎，女学徒只是呵呵一笑：“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 当然，她只是米莉的普通的朋友，不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不会强行深挖这个话题逼迫米莉说实话。简单聊了两句后，她就回到自己选好的座位，米莉则来到阶梯教室的最后排坐下。 米莉平常更倾向于坐在前排，在教师的眼皮子底下更容易集中精神，但今天情况特殊——身边跟着个标准巫师打扮的罗森。 “我就说没事的了。”把法杖和长剑收进魔法口袋后，罗森挨着米莉坐下，轻笑道。 米莉悄声问道：“你这是隐身了？” “你不是能看见我吗？”罗森翻了翻白眼，无语道，“这是巫师旅游必备魔法之一的【混淆术】，算是无差别的精神攻击类魔法，效果是降低存在感。” 附带一提，另一个必备魔法是【翻译术】。 “无差别的精神攻击？”米莉不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影响。 “微乎其微的精神攻击，对人无害的。”罗森以手指比了个还不到一厘米的尺寸，“同时，对精神力强大的人不起作用……啊，说的不是你，你的精神力挺一般的。” “咕。”米莉不高兴，虽然她也不觉得内向的自己属于精神力强大的那类人，“降低存在感，具体是指什么？” 罗森伸出手指示意：“以现在的情况为例：只要我乖乖坐着什么都不干，你也别扭着头跟我搭话，那其他人会完全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啊。”米莉连忙把脑袋转过去，装着从书包拿书的样子。 罗森这才继续道：“如果你扭着头跟我搭话的样子被人看见，其他人会首先产生‘米莉是在跟谁说话’的疑惑，然后意识到‘米莉旁边还有人’，但也仅此而已。” 米莉打开教材，低着头，不让前排的同学看见自己说话的样子：“因为我跟人交谈，本身不是什么太值得在意的事情？” “对，领悟得很快嘛。”罗森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如果有人想坐在你旁边，也就是我现在这个位置，他的注意力集中过来，不但会意识到‘米莉旁边还有人’，而且还会意识到‘这不是班上的同学’。” 米莉知道现在只是在举例，但还是说道：“请放心，班上的同学不会这样做的。” 在有充足空位的情况下，故意挨着不熟的漂亮女生坐，这说是没有坏心思谁都不信。 “他的惊愕会进一步调动起其注意力，进一步意识到我是一名无比英俊的巫师。”这纯属自吹自擂，罗森长相只是普通的俊朗，不是基努里维斯那样的大帅哥，“最后，一旦他开口询问我是谁，班上所有人都会立刻意识到我是巫师。” 米莉忍着笑道：“嗯，我大概明白了……所以请你等会儿上课时尽可能低调点，无比英俊的巫师。” “我尽力不逃课。”罗森板着脸道。 事实证明，罗森的确没逃课，因为他十分钟后就睡着了。 第十八章 学院 （3） “没错，五年前就是这种感觉……不管睡眠时间有多充足，还是会犯困。”罗森伸了个懒腰，动作很大，但在混淆术的作用下，其他人对此视若无睹。 为了不吸引旁人的注意力，米莉打开教材遮挡视线，小声道：“就你会这样，大家都认真听讲。” 中级魔法学院里不一定都是好学生，但魔药科、奥术科、魔阵科等专业基本都是勤奋好学的学生。这不是刻板印象，而是只有这类学生才适合这些更注重知识储备量的专业，面试就是一种筛选程序。 “好吧，我的问题。”罗森也不抬杠，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托着下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种循规蹈矩的校园生活不适合我，亲眼确认一下罢了。” 米莉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那么，巫师学院的课堂又是怎么样的？” 罗森一脸嫌弃地回顾过去：“第一年，学长们抢着当我的教师，大胡子院长决定抽签每人指导我一星期，若不是我机灵，就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教学内容，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入门；后面两年，学长们指导学弟的热情过去了，我要拿着魔法书找看上去没事干的学长给我上课；从第四年开始就基本没有‘上课’一说了，我更多的是自行阅读魔法书瞎琢磨，再四处闲逛见识学长们的研究成果。” “…………”米莉哑口无言，她只觉得到处都是槽，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 罗森继续回顾：“至于那几年的课堂，真的只是‘讲课’，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气氛很宽松的，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稍等一下。”惊讶之下，米莉忘记了要假装出身边没有人的样子，看着罗森质疑道，“这种情况下你还会去学习？！” 罗森这就不乐意了，直起腰板道：“你什么意思嘛，我也是有努力的好吧。” 还真别说，跑去当海贼的第五年除外，前面四年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是比米莉多的，毕竟家人、朋友、宠物全不在身边，也没啥别的事情干。 米莉促狭一笑：“可是，我只看见一条一上课就立刻睡觉的懒虫~” “呃……你说得对，大概是回到家的缘故，我惫懒了点。”罗森干笑一声，无法狡辩，只能从善如流，从巫师袍内侧的魔法口袋里翻找出一本魔法书，翻了开来，“我看我的魔法书，你上你的课，这样就不会犯困了。” 米莉刚想探头过去看看巫师的魔法书是什么样的，突然注意到有班上的同学满脸疑惑地瞧向自己，总算是记起罗森所施展的混淆术的生效条件，连忙把头转回去，压低声音道：“下午的课程会有趣点，不会一直都是文化课的。” “噢！这可是好消息~”罗森朝米莉摆了个v字手势。 米莉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提了提。 尽管罗森变了许多，但仅仅是重逢的第二天，她就察觉到发生变化的是无关紧要的部分，最重要的部分从来没有改变过。 （4） 二线城市里的中级魔法学院的教师算不上魔法领域的精英，但也终究是教授魔法科目的教师，里头其实是存在数名能抵御混淆术的精神力强大者的，但‘有没有’跟‘遇没遇到’是两码事，上午的课程平安结束。 学院的午休时间略长，足以让贵族少爷小姐们在宽敞漂亮的贵族食堂里优雅地享用完午餐、再优哉游哉地散步回教室。 当然，罗森和米莉去的是拥挤的平民食堂：“哇~明明学生数量变少了，食堂却比初级魔法学院的大很多！” 不仅仅是‘大’，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比去普通小餐馆吃得更好。 米莉苦笑道：“相对应的，学费也贵了很多。” 她家的收入水平还行，学费不是问题，但有的学生因家境所限，需要向以领主为首的贵族们借金币交学费，一毕业就迈上漫漫还款路不说，还得受债主一定程度的剥削。 “啊……”提起学费，罗森突然记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巫师学院生活久了，我都忘记还有金币这东西了。” 米莉惊讶道：“巫师没有私有财产一说吗？” “肯定有啊，如果我跑进学长们的房间里偷吃他们的奶酪，他们绝对会把我弄死。”罗森举了个很现实的例子，“只是大部分物资都被视为公共财产，内部没有交易的必要，对外贸易采用的又是以物易物的形式。” 在部分异次元文明眼中，黄金还不如铜铁，他们不会把这玩意制作成饰品戴在身上，又未发掘出其机械性能和化学性能的特殊用途，根本不承认其作为货币。 “原来巫师是有对外贸易的啊……”米莉有心打听一二，但也知道场合不对，“先不说这个，食堂这么多人，你不会被发现吗？” 罗森摊了摊手：“混淆术的效果下，我排队取餐都没有问题，但鉴于某人关注度太高，估计不少人想坐到你旁边，我跟你一起吃饭大概率会出问题。” 米莉脸一红，她也是知道自己关注度高的原因的：“……那该怎么办？” “无解，只能去别的地方吃午饭了。”罗森也感到很郁闷，拉着米莉离开饭堂。 随便找了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施展传送术，来到magicka学院的大门前。 “啊——！”跟五年前的罗森一样，米莉第一时间发现天上的东西不是月亮和太阳。 罗森缓了下神，第二次施展传送术，两人出现在一处看着很险、但可以坐下来的房顶。 “罗、罗森？！”米莉下意识地死死捉住友人。 罗森搀扶着米莉，安抚道：“慢慢坐下来，不会摔下去的……等会儿我去食堂拿两份食物回来，就在这里吃吧，顺道可以欣赏母星的美景。” 坐下后发现确实不大可能摔下去，米莉松了一口气，不由困惑道：“这里就是巫师的学院？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吗？” “不，没有这规矩。”罗森摇头道，“只是没有死亡的觉悟的话，最好不要接触其他巫师。” “！”米莉心中一惊。 “别误会，他们其实没有恶意，不过……”罗森耸了耸肩，“我这五年来，被无恶意地误杀了三次。” 一次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时，被隔壁的魔法实验引起的大爆炸波及。 一次是在去饭堂的路上，被一头因接受了不人道对待而暴走的魔宠撞死。 一次是在学习卢恩符文时，学长把含有剧毒的药剂当成魔力回复药剂递给他。 算上第一天的死亡初体验和某海军的二连杀，罗森至今已品尝过六次死亡的滋味。 他本人已经从【畏惧死亡】进阶到【厌恶死亡前的疼痛】的境界，但就是担心米莉接受不了。 第十九章 课程 （5） 未曾近距离凝视死亡的人，无法真正理解死亡的可怕之处，但米莉从小都是听劝的乖女孩，没有要求进入巫师的大本营探险。两人在母星反射过来的微光下，一边享用带有浓郁奶酪的料理，一边聊着五年来各自的经历，因时光流逝而形成的隔阂逐渐消减。 他们没有在月球逗留太久，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魔法应用课，米莉有在这门课前冥想、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习惯——这是有理论依据的，【魔力是灵魂的力量】，奥术师们将“人格”视为灵魂的固定参数、“精神状态”视为灵魂的浮动参数，不同精神状态下魔力的最大输出量和恢复速度都会有所不同。 魔法应用课分为“教师讲解和演示”、“学生间的演练”、“自行练习”三部分，不同学科的教学内容和时间分配不一样。例如给魔药科学生上课时，不但要求降低，而且只会安排不到十五分钟的对练，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群人对着几个抗魔靶子施展或者尝试施展新魔法。 米莉一如以往的优秀，早早学会本学期所要求掌握的魔法，并给自己增加学习任务，以战斗魔法师的标准要求自己……和平年代指的是国际大局，帝国内部的治安情况可不怎么样，提升个人战斗力总是有用的。 期间罗森一直待在训练场旁边的树下旁观，心中毫无波动。尽管以他的眼光评价，这批同龄人的施法又慢又捉不住重点又没有灵性，但他又不是在magicka学院出生的，好歹在帝国生活了十二年，没啥好惊讶的。 随后，来到下午第二节课，也就是最重要的魔药课，这门课学得怎么样直接决定这批学徒毕业后的命运。 “米莉，你现在要炼制的是什么魔药？”罗森凑到边上，想正以药杵在石臼里研磨某种粉末的好友询问。 米莉头也不抬地回答：“现在是生骨灵，之后才是生死水。” “生骨灵我知道，一种大幅增加骨骼生长速度的魔药，是骨裂骨折患者所需要的治疗用品。”罗森卖弄自己为数不多的魔药学知识，“不过生死水是什么？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 米莉随口回答：“只是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而已，服用后睡得像死猪一样，因此得名。” “呃，听上去有点危险啊。”罗森脑中浮现一系列不和谐的使用方法。 “本来就是不能随意出售给市民的魔药，制售都必须备案，一般只用于大型魔兽的控制和运输。”手上动作一顿，精灵少女抬起头来，很是不满地埋怨道，“麽~你到一边去，别骚扰我炼药。” 罗森以大拇指指向自己：“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也是一名魔药师，说不准可以给你提供建议呢~” “你……？”米莉可没有忘记小时候罗森对魔药学的嫌弃，质疑道，“你能炼制什么魔药？” 罗森挺起胸膛：“魔力回复药剂。” “那还不错。”米莉还以为会是炼制难度最低的治疗感冒的石岐魔药，展颜一笑，“还有呢？” 罗森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半：“药效轻微降低但容易入口的魔力恢复药剂。” “…………”刚绽放的笑容已消失。 “还有药效大幅降低但味道很不错的魔力回复药剂。”罗森干咳一声，给出从学长处偷来的解释，“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中需要反复服用魔力回复药剂，改良口味有利于改善心情，对临场发挥有关键的影响。” “一边待着去，上课期间不要跟我搭话。”米莉冷着脸下达逐客令。 （6） 尽管中级魔法学院的自由奔放程度远不及高级魔法学院，然而双标帝国的民风摆在那里，不会出现名义上五点半放学、实际上拖堂到六点、留下足够学生奋战到九点半的作业量的情况，下午两点多就放学了。 学院管得宽松，不代表毕业考核简单，更不代表帝国不重视人才，如何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往往是人才和庸才拉开差距的地方： 类似米莉这样的标准型勤奋好学生，基本上都会把时间泡在图书馆里，在查阅资料把作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过程中，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 具有特殊天赋的好学生，会加入特定的社团，展开各种活动，尽管不见得能获得什么成果，但他们的能力同样得到增长，说不定能惠及未来； 贵族少爷小姐们围绕着佼佼者而行动，进行各种看上去漂亮、内里丑陋无比的社交活动，无可厚非，对出生在有权有势有钱的家庭的他们而言，个人魔法能力并非最重要的东西； 迅速离校做兼职，这没啥好说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什么都不想，只追求眼前的愉悦，或是与朋友逛街购物、或是与伴侣找个僻静的地方你侬我侬、或是与朋友进行娱乐性质的体育运动； ………… “别露出这种苦脸，就多陪我一阵子而已，多泡在图书馆一下午你也不会变聪明。”原本米莉打算给罗森详细介绍图书馆，但罗森果断央求米莉带他前往学院的冲锋球场，现场见识冲锋球。 “……你刚才说什么？”米莉举起可爱的小拳拳。 “我是说，少泡在图书馆一下午你也不会变笨。”罗森换了个听着顺耳点的表述方式，“就这里好了，视野不错。” 米莉只能坐下来，忍不住道：“完全不理解这种粗鲁的运动的存在价值……锻炼身体的话，去跑步就好了。” 冲锋球：双方队伍穿着重甲，以冲锋撞开对手，把球带到对方队伍的底线得分的运动。 框球：用脚把球踢到对方队伍的挂在架子上的铁框里得分的运动。 盾球：进攻方投掷石弹，防守方以小盾牌格挡，根据石弹被弹飞的距离得分的运动。 这是双标帝国三大热门体育运动，若是表现足够好，甚至可以把它们当成一种职业，加入本地的职业俱乐部，与国内其他城市的球队交手，从观众票和赌球分成中获利。 当然，整个魔法学院没几个有打职业的能耐，在体育运动方面，战士学院占据有绝对优势，尤其是兽人族，职业俱乐部里的运动员大部分都是兽人。 “你就不懂了啊，这就叫男人的浪漫。”罗森握着拳头道，“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有撞死挡在自己眼前的所有人的愿望。” 米莉无语道：“……你这是犯罪冲动，最好让汤普森叔叔把你关起来。” “不急，等我把人撞死了以后再关也不迟。”罗森刮刮下巴，狡猾一笑，“而且，这里还有第二种男人的浪漫嘛~嘿嘿~” “？”米莉的疑惑，在啦啦队出场时得到解答。 第二十章 观众席上的聊天 （感谢班达鲁的打赏与支持） “事实证明，我只想把人撞个半死，不想看别人把人撞个半死。”罗森只看了十分钟不到的冲锋球，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精灵美少女丢过去一记死亡凝视：“你又不是来看冲锋球比赛的，有啦啦队看就足够了。” 罗森嘿嘿一笑：“这不是天天待在只有男人的巫师学院里嘛~” 巫师们可不都是专注于魔法的光棍，在学院里流传的至理名言【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自异世界】，就是一个在多个异世界同时扮演一心一意但工作很忙的好丈夫角色的学长的成功经验。 不过，学院里平常不会有女性是事实，平均一年只能碰上三四个，不是来寻亲的女儿，就是来捉奸的情人。 这不是能让女生满意的答案，但米莉也没有批判罗森的立场，过了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问道：“果然……男生都喜欢开朗活泼的女生？” “不，男生喜欢的是美女，开朗不开朗、活泼不活泼，其实根本不重要。你现在下去场边，大喊要陪今天球场上表现最好的球员过一晚，你看他们还会瞧啦啦队一眼吗？”昨天说要当米莉的男朋友，大半是玩笑性质，五年的分别留下的陌生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呢，罗森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为了米莉的好感度而撒谎。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米莉脸红红地提出抗议。 不是生气，只是害羞。 罗森的举例间接称赞了她的外表，女人这种生物只有嘴巴上说注重内在美，哪个不在意外在美的？ “说到底，每个人对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一套评价标准。”罗森看向场边颜值中上、穿得很少、身材很辣、跳得很劲的啦啦队，眼神比数分钟前平静了许多，明显进入了思考分析模式，“在我这个无法代表其他男生的巫师看来，她们属于廉价但质量没保证的女生，玩玩还可以，当老婆就算了，还是得找产品质量有保证的女生，你完全没有必要自降身价。” “……玩玩还可以？”米莉再一次发动死亡凝视。 这一次不再脸红了，即便罗森的发言再一次称赞了她‘产品质量有保证’。 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么纯情，交男朋友就是冲着结婚去的，不接受‘玩玩’的说法，若她不是文静的性格，现在已经追着罗森打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纸上谈兵，实践者你要看场上的运动员。”罗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其实我小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在学院内第二吃香的是运动好的学生，不是前途更为明亮的学霸……现在看来，初级魔法学院时只是初露端倪。” “……确实。”连在月球生活了五年的罗森都发现问题了，更别说一直在丰源市生活的米莉了。 不同国家不同国情，双标帝国学生内部的阶级由上至下是【贵族子弟运动好的学生有特殊才能的学生学霸啥都不行的败犬】。 贵族子弟独一档没什么好说的，而最能展现运动好的学生的高地位的是“男生以加入校队为最大的荣耀”、“女生以加入啦啦队为最大的荣耀”、“女生把运动好的男生视为男神”、“运动好的男生把自己视为男神”等观念的盛行。 结果，把自己当成男神的运动健儿们和把自己当成女神的啦啦队成员们如同干柴遇上烈火般，把男欢女爱当成儿戏，轻而易举地交往，又轻而易举地分手。 “还有不听管教的坏小子比服从命令的乖孩子吃香，也很不合理，我们崇尚的‘自由’被曲解了。”作为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米莉忍不住多嘴提了一句，“此类现象，其实已经有学者研究过，并将其命名为‘反智反精英反权威’思潮。” “挑战权威的精神值得提倡，下克上的勇气难能可贵，不过……‘反智’是什么鬼？”罗森瞪大双眼，他真的吹不下去了。 关于社会学，他这个巫师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米莉苦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魔法学院里的情况稍好一些，主要是质疑奥术师们所提出的魔法理论，战士学院和普通学院的情况则严重多了，不少学生甚至仍然认为大地是平的，现存的证据都是编织出来的谎言。” 罗森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一直以为，学院是以‘让学生变得更具社会适应力’的理念进行教学的。” 尽管自己是一名靠直觉和感性行动的巫师，天生与奥术师水火不容，但罗森也得承认时代将由靠逻辑和理性行动的奥术师带领，跟满身肌肉的无脑莽夫没啥关系。 既然社会上奉行着“一个人的价值与其得到的待遇相匹配”的原则，知识分子的平均收入远高于体力劳动者，校园里也应该持有类似的价值观念，对‘知识’看得很重才对，怎么可能会教出一批反智先锋？ 罗森长长吁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问道：“然后，学者有提出解决措施吗？” “没有，他被学生抗议游行，丢了工作。”米莉淡淡道。 “什么？！”罗森以为自己听错了。 米莉连眼神也失去了光彩：“他应该在发表论文前便已作好心理准备了吧……毕竟去年另一名教授在介绍矮人语时谈到‘脸色发绿’的含义，数名听课的兽人学生认为这是在映射‘绿皮’，表示自己受到了种族歧视，该教授就因此丢了工作。” “…………”沉默十秒左右，罗森站起身来，“走吧，突然没心情再看冲锋球比赛了，随便转转就回去吧。” 框球场和盾球场不在‘随便转转’的地点内。 “……也好。”明明是想要展示自己就读的学院的美好之处，米莉也不知道为何谈着谈着变成这样。 第二十一章 高抬贵手（这不是本小说的主线） “哈哈哈！万人敬仰的奥术师们竟然也会翻车~！”在食堂就餐时，从罗森口中得知帝国校园里出现反智反精英反权威思潮的消息，巫师们很没品地大笑起来。 没有任何深层次的思考，单纯的幸灾乐祸。 不管是主动疏离尘世，还是被时代所淘汰，这群巫师已然是局外人了，每年的招生会就是他们与母星的唯一联系。 待巫师们笑罢，罗森放下手中的叉子，以让食堂里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大家都知道的，我打算回到母星生活。” “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鬼头，要回家找老妈喝奶吗~？”巫师大叔出言打断。 “这话我记着了，等你什么时候又管不住下半身，我立刻找你老婆打小报告。”罗森一句话让巫师大叔闭嘴，才继续说下去，“混淆术作用有限，我迟早都得与贵族老爷和奥术师打交道，所以我想请教一句——你们到底跟奥术师有什么仇什么怨，我需不需要把每一个奥术师都视作潜在的敌人？” 图书馆里闲杂书籍一堆，连烹饪书都有几十本，但就是找不着记载着那段历史的书籍。 这个问题由长有大胡子的院长回答：“原本只是魔法理念上的冲突，后来奥术师使用了肮脏的手段，动员普通人一起压迫我们，我们只得反抗……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的。” “呃，我就是担心突然蹦出来一个跟你们同时代的老奥术师找我麻烦。”苦修五年的罗森不再是之前的小废物，却仍然是magicka学院里最菜的那一个，说话就是没底气。 邻座的灰袍巫师摆了摆手，笑道：“院长的意思是，我们像是把敌人留到现在的类型吗？当代的奥术师对巫师的恶意，基本都源于那些被篡改的历史书，不会有人为此付诸行动的。” “那就好。”罗森松了一口气。 “别轻忽大意，巫师和奥术师注定性情不合，若有利益作为催化剂，矛盾随时可能转化为杀意。”旁边的符文巫师善意提醒道，“最好还是长期穿戴着最强装备，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分你一套洞察杖、精神剑、知识帽、狮子心袍。” 罗森婉拒道：“好意心领了，自己的装备就该自己打造。” 符文巫师竖起大拇指，这才是最让他高兴的答案：“那从明天开始，你过来找我学习卢恩符文，最起码得把前20号符文的绘制掌握了！” “劳烦学长费心~”罗森自无不答应的道理，他目前懂得太少，先啥都学一点，日后再决定往哪个领域钻研。 “大家！”一名红袍巫师跳上餐桌，高举双臂大喊道，“为了庆祝奥术师翻车！我们举行派对吧！” “““噢~！””” 》》》》》》》 不甚愉快的中级魔法学院参观、超级愉快的辱奥派对过后，罗森正式进入在他看来“早该如此的日常生活”，白天白嫖学长们的研究成果、晚上拿着魔法书回家、周末拉上米莉外出游玩，学习生活娱乐三不误。 半个月后，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逛街购物时偶遇免疫混淆术效果的奥术科教师灭绝师太。 “虽然我说的是‘明天再谈’，但我没说让你带人过来一起谈，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罗森向带着十来个魔法师前来拜访的灭绝师太说道。 “我们没有恶意。”灭绝师太尝试安抚手持法杖和长剑、套着石盔术和魔法护罩的罗森，只可惜她那冷酷干练的气质一时之间改不回来，说服力近乎为零。 “我也想认为你们没有恶意，奈何就这样解除戒备、点头哈腰地把十多名奥术师迎入家的话，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尽管院长和学长们都说奥术师不大可能贸然袭击罗森，但罗森凭什么要去冒险。 没有办法，灭绝师太只能回过身来，向同行者打手势示意保持冷静和克制，不要有类似‘掏出魔杖’的动作。 “自我介绍就算了，你们可能是哪里的大人物，但除了她外我一个都不认识，”因为那成熟性感的外表和不近人情的表情，罗森还记得这位招生会上的阿姨，“我只是一个正在求学中的巫师，除了顶着混淆术到处走以外，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何要找上我？” 没有办法，灭绝师太只能在门外进行重要的商谈：“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希望能与你进行学术交流。” 罗森不假思索道：“你们在想屁吃。” 真要学术交流就该找其他老牌巫师，每年的招生会都能与至少一个巫师接触，如今这是想让罗森当巫奸，把巫师的研究成果偷出来。 灭绝师太也不动怒，她的游说才刚开始：“关于巫师与奥术师的战争，请问你知情吗？” 罗森笑道：“卑鄙无耻的奥术师玩不起，动员普通人针对巫师，结果被正义的巫师制裁了？” 灭绝师太嘴角抽了抽，虽然挨骂的是古代的奥术师，跟她没啥关系，她还是觉得很不爽：“关于这段历史，我觉得有时间该详细聊聊，双方似乎有不同的见解……现在先谈那场战争的结果，巫师把当时的奥术师集团屠戮殆尽，连研究资料也在战火中十不存一。” “……所以？”罗森不知道对方这是想表达什么。 灭绝师太严肃道：“这直接导致整个世界的魔法水平倒退了数百年，间接为众多大事件埋下伏笔，例如兽人族的东山再起，说是让世界至今仍陷在泥泞中也不为过。” 以巫师为首的古代魔法师们曾把兽人打成奴隶种族，若没有这场巫师与奥术师间的内战，所谓的“兽人英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叛乱分子，随便派几个强大的魔法师过去就镇压下来了。 罗森迟疑道：“你们是种族主义者？” 后面的魔法师们不约而同上前一步。 “根据生物解剖统计数据，兽人的脑容量比标准值小6立方英寸。” “根据智商测试统计数据，砂之大陆的兽人平均智商只达到标准值的65%，帝国的兽人平均智商则是标准值的85%。” “纵观历史你会发现，兽人作为几大文明种族之一，鲜少出现能给世界留下非物质遗产的魔法师，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甚至很难找到一件是由兽人发明的物品。” “随着时代的进步，脑力劳动者的待遇远高于体力劳动者，兽人也出现了高智商的变异个体，但他们最多就是工兵型的学者，至今没出现具有创造力的领军人物。” “——这是不是刻板印象，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魔法师们一脸正气地结束发言。 “我明白了。”罗森明白这群魔法师是无可救药的种族主义者了，“也就是说，你们想获取失落的魔法技术，让世界回归到原来的魔法水平，让世界……呃，更合理？” 灭绝师太眼前一亮，罗森终于理解了：“正是如此！合理，我们追求的正是合理！” 她不认为自己是种族主义者，她认为这个世界不合理，兽人族的东山再起只是‘不合理’的其中一个表现，而非全部。 当然，为了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她平常有努力打造好自己的人设，谁不是披着面具生活呢？ “怎么说呢，这事跟我没关系~我是不可能出卖同伴，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偷偷送给你们的。”就在魔法师们面露沮丧和懊恼之时，罗森解除了石盔术和魔法护盾，“不过……我可以替你们问一下学长们的意思。” 灭绝师太下意识问道：“那群老疯子能答应我们？” “试一下呗。”罗森微微一笑，“学长们的确很讨厌你们这群奥术师，但他们也讨厌兽人……你五年前就见识过了吧。” “…………”灭绝师太沉默片刻，只能接受这个提议，“有一件事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奥术师团体，我们的组织名字是【骄傲魔法学徒】。” 第二十二章 交易 “这群巫师是没念过书吗！时态不一致、结构不完整、词性误用、措词选用失当！ “请问这个单词是什么东西，记不清就自创词汇的老家伙有一个特汉宝就够了，求巫师们写书时手边放一本字典！” “牛奶没有死，只是变成了奶酪，被吃掉的奶酪也没有死，只是被巫师消化吸收——为什么一本复活术教材里会出现‘奶酪’这种词汇啊！你们到底有多喜欢奶酪啊！” “用wryyyy的感觉突破生与死的壁障——别告诉我这就是修炼指引！什么叫‘wryyyy的感觉’，还有‘生与死的壁障’太玄乎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总之，老娘我看不懂啊！！！”满眼血丝、披头散发、面容狰狞的灭绝师太，在自己的个人办公室内发出绝望的咆哮。 无须惊讶，基本每一个阅读巫师所写的魔法书（手抄本）的奥术师都会出现类似的症状，睡一觉就没事了。 罗森从巫师袍的口袋里找了找，摸出几片甜干酪，问道：“要吃点甜干酪冷静一下吗？” 灭绝师太怒捶桌面：“别在我面前提奶酪了！” “好吧好吧。”罗森在心里原谅了更年期妇女，把甜干酪丢进嘴里，很不礼貌地边吃边问，“所以，你让米莉叫我过来干嘛？我提前给你们打过招呼了，这些就是我学习复活术期间所使用的教材，看不懂是你们笨，可不是我糊弄你们。” 灭绝师太深呼吸数次，就算心情平伏不下来，最起码也要让语气和缓些许：“我想请你帮忙解读这些魔法书，当然，只要是我们能支付的报酬，我们都能满足你。” 骄傲魔法学徒组织从一开始就不奢求罗森单方面替他们办事，只是之前谈话都没进行到商量筹码的阶段就结束了，直至现在才重新提出来。 “哼~你们能支付什么样的报酬，说来参考一下？”罗森的确有需要对方帮忙的事情，但他好歹是商人的儿子，不会轻易亮出自己的报价。 灭绝师太摇头道：“就凭掌握着复活术，你就基本什么都能得到，只是需要为掌权者服务，会比给我上几堂课还要麻烦，你还是直接提要求吧。” 罗森不满道：“那我要价报低了不是血亏？” “这样吧，我会根据我们的能力极限把你的要价提到最高规格。”灭绝师太郁闷地说道，“例如你想要女人，我们可以安排你去爱泼斯坦侯爵招待权贵的私人岛屿，连前任皇帝皇后都对那里赞口不绝。” “…………”罗森震惊无比地看着灭绝师太。 “你在想些什么！我这种小教师哪有资格去那种肮脏的地方！”灭绝师太作为一名女性，厌恶着那种地方，“只是组织里头有不少大人物，关系网比较大，而我已被首领授权以一切办法达成目的。” 罗森深吸一口气，说是对那种地方完全没有兴趣，那肯定是骗人的，但他确信自己一旦去了那种地方，一定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犹豫片刻后提出报价：“……帮我挡一下闲杂人等的骚扰。” “这样就可以了吗？！”灭绝师太首次对罗森产生出好感。 罗森翻翻白眼：“说得好像你们能100%挡下一般。” 灭绝师太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骄傲魔法学徒又不是代表帝国的官方组织，作为一个民间组织已经算是势力庞大了：“除了皇族和大贵族，我们应该都能帮你劝下来。” 是劝下来，不是挡下来，这区别可不小。 “没问题了。”罗森手抬起来，往脑后伸去，“那么，从学习复活术的第一步开始吧~” 灭绝师太连忙拉开抽屉，寻找纸和笔：“稍等一下，我要笔录下来——” （嗤）剑刃从她胸口刺出，倏地又收了回去。 “……欸？”身体的剧痛和眼前的鲜红，让灭绝师太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 椅子被人扳倒，她也随之倒地，这才看见以传送术来到她身后的罗森，以及其手中的凶器。 （咔啦）在灭绝师太哀嚎和尖叫之前，罗森已发出一道冰冻射线，将灭绝师太的口腔内部冰封住。 “不曾从生迈向死，你怎么学会从死返回生？你的天赋不太行，我会慢慢杀你的，用心感受死亡吧，奥术师。”罗森发出火焰，焚烧灭绝师太的左腿。 》》》》》》》 “……发生了什么事？”习惯性地在图书馆泡到傍晚的米莉，过来灭绝师太的办公室看一眼找罗森。 罗森是找着了，正在小黑板上写了一堆东西，就是那个平日里板着脸的灭绝师太，竟然变得畏畏缩缩，仔细一看，眼睛发红明显就是曾大哭一场。 “喔，这个时间点了吗？反正我也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自行理解吧。”罗森不喜欢学习到一半被人打扰，但他不介意教到一半就回家吃饭。 米莉都来不及与灭绝师太告别，就被罗森一把牵着手传送回罗森家的草坪上，缓过神后，忍不住问道：“也就是说，巫师们决定与骄傲魔法学徒合作？” 罗森失笑道：“合作？巫师是不可能与任何组织合作的，学长们就是一群野惯了的老小孩，他们只是觉得若是随便丢出去几本无关紧要的魔法书就可以让奥术师和兽人燃起战火，大概会很有意思。” 复活术和长生不老术就属于无关紧要的魔法，但传送术和巫逝二度术不能给，不会传送和自我复活的魔法师都是菜鸡。 “…………”米莉说不出话来，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巫师的精神境界超出她的理解范畴。 罗森继续道：“至于我的话，只是通过讲课的方式，让他们替我处理掉一部分麻烦事，我可不想今天这个男爵想让我复活他的情妇、明天那个富商想把她的女儿嫁给我。” 听到最后半句，米莉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可是……骄傲魔法学徒，虽然不属于非法组织，名声却不怎么样。” “没关系，巫师的魔法书没那么容易看懂，最多就是出现几个能使用复活术的老不死。”罗森没心没肺地说道，“让这群奥术师以逻辑和理性重新整理出一套严谨的理论和修炼方式，再传播出去，没个一百年可做不到。” 一百年之后的世界？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确能看见，但谁会为那么遥远的事情操心？ 第二十三章 测试 （感谢缥缈0之云的打赏与支持） 舍弃母星加入穿越者大军的巫师们，自然可以不给明星、专家、富豪、贵族、帝皇面子，但罗森还打算在母星生活，不得不遵守文明社会的运行方式，总不能真的顶着“五星通缉犯”的光辉头衔过日子。 像“接受听风就是雨的报社记者的采访”、“被认不出来的老同学套近乎”、“回应老爸老妈的熟人无穷无尽的愿望”、“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贵族打交道”这种事，已委托骄傲魔法学徒组织代为拦截，但大贵族的邀请就得由他亲自回应了。 罗森的答复一直是【我还没有学会长生不老术】，而大贵族们的信使也没有纠缠，罗森加入巫师学院才5年一事他们是知道的，只能派人紧盯着罗森的外公外婆、期望罗森早日学会这个魔法。 不过，罗森认为该给帝国皇帝一点面子，不能以同样的方式打发他，已做好前往帝都的心理准备—— “咦？不需要我前往皇宫觐见吗？”得到全能汉堡快餐店终生免费vip卡、全能优雅球场终生免费vip卡、全能酒店终生免费vip卡、一幢位于华尔市的小别墅等小礼物后，罗森却被告知没有觐见皇帝的安排。 特汉宝继任后所任命的金发美女特使维持着迷人的笑容，笑道：“特汉宝陛下很看重罗森阁下，不希望因为些许小事干扰到阁下的学业。” 事实是，帝国高层不希望罗森这样的危险分子接触皇帝，最起码在他学会长生不老术前不能接触。 灭绝师太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代表，她把罗森的讲解全数记录下来，由组织高层决定交予哪些成员学习，关于罗森虐杀她一事自然也详细记录在案。在她精湛的文笔下，罗森被描绘成一个冷血残暴的疯批，这是帝国高层作出此决定的依据。 罗森竖起大拇指，他知道官僚的嘴巴没一句真话，更别说还是个美女官僚，但他不需要知道背后的真相：“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陛下真的有急事，又不是太麻烦的话，我不介意帮忙……但请不要抱有过高的期望，我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复活术和传送术。” 他没有太多的爱国情操，不会无条件地为皇帝服务，也不会拼尽全力，这只是对特汉宝的善意和识趣回礼，算是投桃报李吧。 “足、足够了。”金发美女特使脸上的笑容有点绷不住，她也是个魔法师，对此凡尔赛式发言产生本能反应，“对了，请问罗森阁下对长途旅行有什么看法？” 罗森对此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给出答案：“当然乐意至极，这个世界除了没钱的，谁不喜欢旅行？” 不如说，若不是传送术无法传送至没有深刻印象且没有空间坐标的地方，他早就把周末的逛街购物替换成出国旅行了。 “或许您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我们的特汉宝陛下与历代皇帝都不一样。”金发美女特使还真没夸大，她的上位就是证据，前代皇帝可不会让一名从政经验为零的报社记者当特使，“他可能会有不少外出活动，大部分都是安全的，少部分……可能的话，我们想请您随同出行，您就当旅行就可以了。” 主要是拉希登集团仍然不服输，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一次铤而走险？出行时被刺杀的帝国皇帝至今已有四个。 “护卫？频率低的话，也可以吧……”罗森点头道。 “我们尝试为阁下制订最合适最舒适的工作内容。”金发美女特使从旁边的卫兵队长手中接过笔和一份问卷，甜笑着提出第一个问题，“假如陛下在出行时遭到袭击，您会怎么做？” 罗森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干掉刺客啊。” 这个答案的正确答案是‘保护陛下撤退至安全位置’，但金发美女特使可不会指出罗森的错误，仍保持着工作笑容，提出下一个问题：“假如陛下身中剧毒，您会怎么做？” “杀掉他，再施展复活术。”罗森知道对方肯定会对此产生疑惑，主动给予说明，“被复活者是不会带有异常状态的，这就是最万能最省时的解决办法。” 金发美女特使嘴角抽搐，工作笑容已经溃散了：“……阁下没学过解毒术吗？” “学过点皮毛，但至今没有人能百分百解毒吧？哪有复活术好用。”现实不是游戏，中毒不是头上挂着个debuff这么简单，不同的毒物需要不同的方式化解，解毒术是一个内容丰富的魔法。 当然，如果是汤普森、玛丽莲、米莉他们中了毒，那罗森一定是优先尝试使用解毒术而非直接使用复活术，心疼他们。 “嗯……下一个问题，跳过。”原本还要询问‘假如陛下遭到诅咒’的应对，但金发美女特使已经猜到答案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刺客集团实力极其强大，您会怎么做？” 罗森确认道：“是你们眼中的‘极为强大’，还是我眼中的‘极为强大’？” 这区别可大了。 金发美女特使只能补充道：“呃，姑且认为是连罗森阁下都无法应对的强敌。” “那我果断跑路。”罗森不带犹豫。 这道题是传说中的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目，怎么回答都能被挑刺，金发美女特使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在问卷填上：“带着陛下撤退——” 罗森打断道：“不好意思，我指的是自己跑路。” “欸——？！你不带走陛下吗！？你的传送术应该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吧？”金发美女特使都惊了。 “我担心刺客集团事后报复我的家人。”罗森隔着巫师帽挠了挠脑袋，干笑道，“反正皇帝没了可以换下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有道理，那么，我就不打扰阁下了，先回帝都述职。”金发美女特使收起问卷，硬邦邦地留下道别话语后，逃跑似的快步离开。 完成任务，精神状况测试顺利结束，确定是一个没法救的疯批了，没事不要招惹他到帝都。 第二十四章 修炼魔法 即便是通晓世间万物的全能之皇，也无法理解已不属于此世的巫师的脑回路，来自帝国统治阶级的拉拢暂告一段落。 只不过，全能之皇所赐下的礼物已足够罗森一家忙碌好一阵子……之前就曾提及过，帝国居民梦寐以求的生活地是华尔市，但从高收入地区搬到低收入地区轻而易举、从低收入地区搬入到高收入地区相当困难，太多砸锅卖铁赌一波却沦落到睡下水道的反面案例，大部分人都会优先选择保住安稳的生活。 凭空获得一幢位于华尔市的别墅，汤普森和玛丽莲五分钟之内就达成搬家的共识，尽管他们一直没好意思把失踪了五年的儿子当摇钱树，但儿子掌握着绝对不缺市场的复活术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给了他们搬家的底气。 前者辞去城镇卫兵小队长的职务，跑去华尔市接收别墅，顺道物色合适的铺位。后者把小餐馆转让出去，回乡下劝说经营大牧场的父母一同前往华尔市安度晚年。 在父母四处奔波之时，罗森拿着终生免费vip卡来到位于其他领地的全能优雅球场，体验了一波达官贵人的运动【优雅球】：在一片广阔的修整过的草地上，运动员坐在飞毯上以魔杖使用飞弹术轰击小球，目的是让小球抵达远处的一个小洞里，使用飞弹术的次数越少分数越高。 尽管帝国最火爆的三大运动是冲锋球、框球、盾球，但在达官贵人看来，这些运动太过于粗野了，优雅球才是适合他们这种上流人士的高端运动……嗯，普通平民也确实承担不起这项运动的花销，大优雅球场的一个普通会员身份就得花费上百枚金币，打球的收费还得另算。 优雅球不仅仅是一向锻炼身体的运动，还是上流人士的社交平台。前段时间樱花国的国王到访时，特汉宝便与他一同打高尔夫，可惜樱花国的国王的技术稀烂，一不小心从飞毯上摔进沙坑里。 当然，这项运动不一定适合所有人—— “……这运动好无聊啊。”罗森就是厌恶这项运动的典型。 二皇子心中腹诽罗森泥腿子不识货，面上干笑道：“罗森阁下年轻力壮，其他运动可能会更适合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派人带您体验一二。” 附带一提，这个全能优雅球场所有人是特汉宝，但实际运营管理已转交到他头上，这才是他不得不亲自接待贸然前来的罗森的原因。 “不，算了……我觉得还是打打杀杀比较适合我。”过去一年的海贼生活，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在海洋上飘啊飘，但在袭击其他海贼团时还是很让人愉悦的。 “？？？”二皇子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从目前到手的资料看来，罗森属于有什么说什么的率直个性，因为没有谁值得他说谎。 罗森拿起自己的法杖和长剑，跃下飞毯，向二皇子询问：“不好意思，二皇子殿下，这里应该是球场的最深处了吧？请问我可以买下一小块地皮吗，我可以从学长们那里讨点东西作为货款。” “当然没问题！”尽管二皇子在特汉宝的子嗣中属于无能之辈，看上去不大能在接下来的二王竞争中战胜大皇子和大皇女，但简单的判断还是能下的，别说有稀罕的巫师物品作为回报，就算一个铜币都不给他都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二皇子殷勤地询问：“请问大概需要多大的地皮？如果阁下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中止球场的运营。” 罗森摇摇头，无法给出具体数值：“其实我只需要一个能够进行魔法修炼的空间，根本不需要地皮的所有权，只是场地受损情况会颇为严重。” 有些魔法可以在学院里修炼，有些魔法可以顶着空气罩在学院的阵法外修炼，但月球的环境不适合修炼某些魔法，例如风系魔法不适合在没有空气的环境下修炼、水系魔法和冰系魔法不适合在干燥的环境下修炼。 “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跟地皮的价值相比，修复场地是小问题。 “那么，就来试一下我一直很想使用一次的大型魔法吧~”罗森从魔法口袋掏出一本魔法书，就地翻开阅读。 就在二皇子以贪婪的目光盯着魔法书，想着是不是该先行离开时，罗森已重温完知识要点，澎湃的魔力涌出，在体外形成带有魔法阵图案的护罩，身体飘离地面半米左右，挥下法杖：“龙卷风术！” 前方数十米远形成一股猛烈的旋转气流，待把地面的草皮和尘土卷飞后，才变成常识中肉眼可见的小型龙卷风。 “难怪学长们说这一招没卵用……这威力也太小了。”罗森毫不掩饰心中的失望。 在强风之下站都站不稳的二皇子失声道：“这威力还小？！” “不说毁灭城镇，最起码得有能摧毁木屋、刮倒树木的程度吧？”罗森没好气道，“考虑到魔力消耗情况，只能把人吹飞、一般还摔不死的小龙卷风，实战价值微乎其微。” 罗森的魔力量在学院中属于优秀的级别，不是因为个人问题导致这个魔法威力低。但换个角度，若是一大群巫师联手施展这个魔法，又或者借助其他途径提高魔力输出，其实是可以炮制出足以毁灭城镇的天灾级龙卷风的。 “好痛！”被龙卷风刮过来的土块砸了一下，二皇子痛呼一声。 罗森施展石盔术护身，毫无同理心地看着二皇子，点头道：“不过，似乎可以在龙卷风里面混杂些锋利的碎片进行攻击……带毒的可能不错？” 刚想说什么的二皇子突然发现一件事，惊讶地指着逐渐靠近的龙卷风叫道：“罗森阁下，龙卷风在靠近！” “噢，很正常，这是不受控的，它往哪个方向移动都有可能。”罗森解释道。 理论上，龙卷风术是可以实现全程受控的，但那需要持续施法+持续消耗魔力和精力，没有无视愿意为这个魔法牺牲宝贵的施法时间。 “啊啊啊……！”二皇子带着部下们大呼小叫地逃跑。 罗森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解道：“一群傻子，威力这么小的龙卷风，套一个石盔术，闭眼屏气一阵子不就过去了？” 顺道一提，画面效果上，站着不动被龙卷风吞噬的罗森更像傻子。 第二十五章 世道凶险，安心在新手村发育 （感谢班达鲁的打赏与支持） “甘妮娘！谁他喵把一本未完成的魔法书放在图书馆里！”被自己召唤出来的火凤凰一头撞死的罗森，气愤地在魔法书的第一页写上【施法前需要套上火属性魔法护罩】以提醒后人。 其实是他冤枉人家了，火凤凰召唤术原本是完善的，只是过去的巫师把火凤凰视为可再生资源使用，不是抽血就是拔毛，导致不堪受辱的火凤凰一族如今一看见巫师就是一招最大威力的玉石俱焚。 当然，不管是巫师还是火凤凰都会复活，这行为的性质类似小俩口吵架，哪天巫师们道个歉、把火凤凰一族哄回来，这一个魔法就又能用了。 只不过—— “把焦土带回去，问一下学长看有没有办法把同一只火凤凰召唤出来，最好能击杀一次把场子找回来。”以巫师的脑回路，想他们认错很难，还是期待他们哪天捡到一个流落街头的凤凰蛋，通过饲养可爱的小凤凰来化解火凤凰一族的怒气吧。 收好魔法书和焦土，罗森打算修炼骷髅召唤术，把手伸进装有战斗道具的魔法口袋，以意念搜索自己想要的物品：“咦？魔力恢复药剂喝完了吗？” 没有办法，罗森只能提前结束修炼，等待魔力自然恢复修炼效率太低了：“看来又得白嫖学长们的药剂了，暂时还没有勇气去自食其力啊……” 他服用的魔力恢复药剂不是从基础材料炼制而成的，而是对从某个异世界交易而来的标准魔力恢复药剂进行二次加工，以牺牲魔力恢复量为代价提升口味的‘改良’产品。 理论上，他已具备以经商的形式获取标准魔力恢复药剂的能力，符文之语装备还是很有市场竞争力的。奈何该异世界战力等级过高，在拥有直接干涉灵魂的手段的天使和恶魔面前，巫逝二度术基本没用，即便躲在城镇里专心当奈非天们的后勤人员还是有暴毙的风险。 好吧，罗森承认自己怂了，但他怂得有理有据，天胡开局的人生凭什么要为了些许面子冒险！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去学院取药剂吧，在此之前——”罗森传送至远处一片小池塘旁，法杖底部扎进水里。 （咔啦）小池塘短短数秒间冰封。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某片区域有些许红色冰晶。 “别怪我哦，我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我学会了哪些魔法。”罗森微微用力，把法杖从冰块中拔出来，以火焰射线在草地上留下【如果球场内老鼠太多，二皇子殿下说不准某天也会变成一只吱吱叫的老鼠】的字样。 次日，全能优雅球场安保措施提升两个等级，成为帝国最注重会员隐私的优雅球场。 》》》》》》》 “我回来了~”传送回自己的卧室的罗森，习以为常地大喊一声。 汤普森仍在华尔市物色店铺，玛丽莲在帮父母寻找牧场的接盘侠，家里空无一人，这话是朝咪咪喊的……当然，猫和狗个性完全不一样，只要盘里猫粮没见底，咪咪一般都不会回应小主人的呼喊，一声不吭地待在原地睡觉。 猫咪没动静，反而喊来了邻家的精灵少女，米莉从窗户探出身子问道：“咦？今天怎么比往常早结束修炼？” “魔力恢复药剂喝完了。”罗森摊了摊手，作无奈状。 请放心，他原本就是个粗神经，又不是初犯杀戒，不会有什么被人一眼看透的变化。 “我这里应该有不少……”米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储物箱，里头都是她练习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由于品质比不上父母的魔药，没好意思摆在店里卖。 虽然很感谢对方的好意，但罗森只能拒绝：“不用了，我喝的是没副作用的药剂，还是之前说过的容易入口的二次加工品。” “没副作用！？”修行中的魔药师眼睛一亮，直接爬上窗台用力一蹬，在空中挥动魔杖施展漂浮术减缓下落速度，从空中慢悠悠地飘过两家的小花园。 罗森让开位置，没好气道：“个人强烈建议没事别用这个残废版飞行术，说你成了移动靶都侮辱移动靶了。” 在他看来，简简单单地以魔力强化脚力，在空中调整姿势，穿过窗户落地后顺势一滚用脚刹住身体，会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拥有足够的才能和经验，又没才能又没经验的人，大概率会撞墙上。 “所以说，别总是以战场的标准评价日常魔法啊。”精灵少女双手握住窗户上沿，借力屈体进入卧室，站稳后急迫地追问，“罗森，无副作用的魔力恢复药剂呢~？” 这个世界的魔药喝多了会患上两种魔药病：一是魔药本身没问题，但身体能承受的外来能量是有限度的；二是魔药本身带有一定毒性，毒性跟魔药师对材料的有效成分认知不明确和提纯工艺缺陷有关，少量服用时毒性未显现出来且会被人体机能逐渐消除，大量服用时毒性爆发。 若是能找到无副作用的魔药制作工艺，堪称魔药学的一大技术飞跃。 “请回顾上文，我应该说过‘喝完了’三个字。”罗森翻翻白眼，青梅竹马在牵扯到魔药领域就换了个人似的，但还是从魔法口袋逐一掏出空药剂瓶，“不过，我喝的时候都是仰头闷的，瓶底会有残留的药剂，应该够你研究了。” 米莉随便拿起一个药剂瓶，略一倾斜，确认瓶底处大概有十来滴的量的深蓝色的药剂，顿时笑逐颜开。 “别高兴太早，这是异次元的东西，原材料在这边是找不到的。”虽说名字都叫‘魔力恢复药剂’，但这只是巫师们懒得换一个名字，两个世界的魔力恢复药剂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 “罗森~”米莉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罗森手搭在巫师帽的边沿，压下帽子：“……只能拿半成品给你分析哦，我可不想搞出物种入侵。” “太好了！”米莉一把抱住罗森，乐呵呵地左摇右晃起来。 如小时候那样。 第二十六章 悬崖勒马 “……我去，怎么搞得像恶魔召唤仪式一样？”看到留言纸条后传送至童年的‘秘密基地’，罗森被树屋内放着的蜡烛、鲜花、水果、一堆不可名状的玩具、几本书皮发黄的旧书、几幅渗人的旧画吓了一跳。 某个学长希望通过初代奈非天宝宝研究恶魔之力和天使之力的融合，前段时间被他发现一个好像是叫“秦端雨”的黑脸大天使落难，他果断无视秦端雨的求救，回学院尝试召唤一只女性恶魔给秦端雨送福利，他所布置的仪式场景跟现在差不多，就只多了一个用血绘制的魔法阵。 顺带一提，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女性恶魔没召唤出来，却召唤出来一只不受契约内容束缚的精英级电鬼，为了消灭电鬼数十名巫师失去了一次生命。该学长随后改变思路，改为寻找传说中的安达利尔，打算说服她给秦端雨来一炮。 “哪有~！”在黯淡的烛光下多了几分阴森的精灵美少女，不满道，“我们小时候还无法持续使用照明术时，不就是用蜡烛照明的吗？” “……有这回事？”罗森只记得自己很早就学会了照明术。 “明明蜡烛还是你带过来的，我是担心失火的那边。”米莉清清楚楚记得罗森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从自家的小餐馆偷拿了蜡烛、把下午的茶点当成生日蛋糕，大晚上两人偷溜出家门在秘密基地里聚餐。 罗森打了个哈哈，目光落在陈年旧物上，回忆逐渐涌上来：“什么啊，这些东西你一直都留着吗？要学会断舍离，要不你家里的可用空间会变得越来越小的哦。” 米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它们不能丢。” 如果罗森没有被巫师大叔绑架走，可能某一次大扫除就顺手把它们扔了，它们这些年来承载着米莉对好朋友的思念。现在罗森回来了，她已长大了，这些东西又变成承载回忆的道具。 “哈~也行，反正现在你多了一个放杂物的大仓库。”罗森盘膝坐下，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巴，不得不说精灵族挑选蔬菜水果有一套，吃着又甜又多汁。 米莉在旁边坐下，是文雅且不会走光的坐姿，略显消沉地说道：“……明天早上，你们就要启程了。” 汤普森和玛丽莲忙活了近两个月，总算是可以正式搬去华尔市了，丰源市的旧房子将交由米莉一家管理和使用，大概率会作为仓库和魔药工坊。 即便关系再好，邻居也只是邻居，从常识角度不会有人把房产白送给邻居，卖掉换点流动资金不香吗？奈何“能力决定地位”不止适用于社会上，家庭内也一样，豪宅是罗森得来的，他的意见汤普森和玛丽莲不会随随便便以家长的身份无视。 罗森安慰道：“别这个样子，传送术在手，我想回来就能回来~等你放假了，还能接你去华尔市玩呢~” 正因为这个理由，罗森完全没有离别的伤感，不如说，他还挺期待一到步就回来给米莉来个恶作剧式问候呢~ “…………”米莉也想这样安慰自己，但她总觉得，只要不是每天都能不自觉地见面，随着罗森在华尔市展开新生活，他回来的间隔会变得越来越长，总有一天这段重新链接的友谊会成为记忆。 让人尴尬的沉默持续着，让一场本应吃着水果、把玩着童年的玩具、回想着过去的纪念会进行不下去。 “要不……”或许是受到气氛的影响，罗森小声抛出原打算放弃的邀请：“……你也一起搬去华尔市？” 人生目前还在跟魔法学院绑定的学霸少女下意识地问道：“你是指升学到华尔市？” 米莉的成绩很好，可以升上本领地内的一线城市的高校，但想要入读华尔市的高校还差一张大人物的举荐信，而这个罗森可以轻易解决。 “咦……？”罗森愣了一下。 见此反应，米莉知道自己猜错了，不禁问道：“那你是指……？” “不，这种气氛下，一般都是求婚吧？”罗森总感觉自己鼓起勇气莽一波，却一头扎进棉花里，一时冲动的头脑随之冷却下来。 “什——”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变相求婚的米莉一下子红透了脸。 这跟重逢时罗森的口花花不一样，这几个月的相处，足以消除五年的空白期留下的隔阂。 “慢着！你别给出回复，当没听见吧，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了，让我再考虑考虑。”头脑冷却之后，罗森回想起此前‘放弃求婚作战’的原因，连忙悬崖勒马。 “这也太失礼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气愤，泪珠已经在米莉的眼眶里翻滚。 “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罗森承认错误，双手抱胸，低头沉声道，“根据学长们的说法，世间哪有爱情，我就是馋你的身子，而我又过于浅薄，只要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魔物娘，就不会再馋精灵的身子了。再说，魔物娘没有一夫一妻制观念，外遇挨打的风险很低，是最适合穿越者的情人。” “——罗森，你这个笨蛋！”米莉一把推倒罗森，泪奔离开树屋。 巫师少年躺倒在地上，没有追出去，喃喃道：“可是，即便魔物娘有这么多优势……我怎么还是馋你的身子？这不合理，一定是我疯了。” 》》》》》》》 “真没用，米莉都亲自布置送别会了，这跟白送有啥区别？你这都没把她拿下来？！” “这么好的孩子，配给你都浪费了，你怎么还不珍惜？” 汤普森和玛丽莲围着罗森一通数落。 确实，夫妻俩没打算把房产白送给邻居，但他们一直以为米莉一家最终会跟他们一同前往华尔市，连别墅的改建方案都是这么设计的，“邻居”与“亲家”的区别可大了。 夫妻俩倒也不是只认米莉当儿媳妇，但他们也没有飞黄腾达后要求儿子娶个贵族千金振门楣的想法，纯粹是作为家人一直旁观儿子和米莉的交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会走到一块。 “急什么，我还未成年呢，过早进婚姻的坟墓是万万不可以的！”挨了一顿骂的罗森抗议道。 “有道理，但你可以先订婚……”汤普森注意到老婆的眼神，连忙一巴掌扇到儿子的后脑勺上，“神他喵坟墓，婚姻是爱情升华的结果！巫师们懂个球的爱情！” 罗森揉着后脑勺，悠悠道：“这话是老爸你跟同事打牌时说的，还教育下属‘只要不躺进去，你就还有可能找到更合适的棺材’。” “这……我去检查一下行礼。”汤普森施展遁法。 “一起。”玛丽莲铁爪按在丈夫的肩膀上，笑眯眯道，“我也想要检查一下，某人在华尔市侦察期间，有没有找到年轻漂亮的‘棺材’。” “哼，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揍我。”罗森看着老爹点头哈腰的样子，只觉扬眉吐气，抬头看向青梅竹马的房间，用力挥手道别，“米莉，周末我就传送回来哦~你提前写好作业，我带你去逛华尔市~” 没有回应，但巫师不是靠眼睛和耳朵感知世界的，他知道米莉就躲在窗户旁偷看。 第二十七章 总得塑造一下世界 【空间道具】已于民间全面普及开来，除了落魄到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家庭，基本都会有那么几个。 根据便携性、隐蔽性、容量大小的不同，对工匠的空间魔法水平要求差很远，空间道具间的价格也是天差地别，例如：容量不足0.25立方米的小魔法袋，给孩子使用也不算奢侈；容量为1立方米的标准魔法袋，按照统计出来的帝国居民人均月收入，大约是两个月的收入；容量为10立方米的储物宝箱，财力充足的商人才会购入；容量为2立方米以上的饰品类空间道具，基本上只会出现在达官贵人们身上。 罗森一家原本只有一个小魔法袋和两个标准魔法袋，以他们的财力倒是可以买稍大一点的，但城市卫兵小队长和小餐馆店主实际也用不上大容量的魔法袋，强行消费也只是长了面子丢了里子。 不过，罗森身上的巫师袍充分说明了他的学长们也是制作空间道具的好手，他从学院的魔法物品仓库里拿了些容量超过10立方米的饰品类空间道具，轻而易举地把搬家的行李全部扔进去，两手空空地轻装启程。 旅途不长，目的地是这片领地的首府……此前就曾提及过，帝国一线城市之间设有【大型传送阵】，罗森一家只需要经由首府的大型传送阵抵达帝都的中转站、再从对应的大型传送阵抵达华尔市，没必要横跨半个帝国。 可惜—— “这收费不低啊~”使用大型传送阵的费用，足够他们乘坐长途马车在丰源市和华尔市之间跑五个来回了。 “毕竟动用了那么多高级魔法师啊。”肉疼归肉疼，汤普森却表示理解。 跟大搞放羊教育和快乐童年的兽人不同，人类、精灵、矮人三族一向尊重魔法职业，这也是他们愿意在金币砸在教育上的原因。 罗森指正道：“高级魔法师就俩，一个主施法者，一个辅助定位空间坐标，余下的八个只是人形魔石和稳定器，中级魔法师水平来的。” 大型传送阵一次可以传送一百人，除了上述十名施法者外，还需要消耗高品阶的魔石。 在与魔法相关的问题上，汤普森就不抬杠了，只是疑惑道：“咦？可是我看他们的着装都差不多……” 他可是卫兵小队长，日常工作免不得接触各种行政部门，里头不同阶级的魔法师衣着打扮都有明显的区别，就像是宣示自己的地位一般。 柜台小姐姐亲切地代为解释：“这位先生，巫师弟弟的说法是正确的。至于统一制服，只是为了便于身份确认，毕竟大型传送阵属于极为敏感的公共设施。” 事实上，制服上仍然有辨别魔法师等级和职位的标识，只是外部人员无法分辨出来。 “原、原来如此。”汤普森略有些尴尬地回道。 罗森意外道：“啊啦~你能抵御混淆术？” “不，我哪有这种本事。”柜台小姐姐苦笑道，真有这种能力，她也不会坐在柜台后了，“是安保人员通知我注意眼前的旅客，我才发现阁下的。” “嚯~”罗森刚才没有发现特殊的能量波动，估计是某些原始的打信号方式，例如打手势和旗语。 虽说他已达到‘不靠眼睛和耳朵感知世界’的水平，可在人流涌动的传送站点，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大脑根本处理不过来。 柜台小姐姐尝试维持着亲切热情的笑容，但从僵硬的面部肌肉就能看出其内心的紧张：“巫师弟弟，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先解除混淆术。” 顺道一提，她之所以不礼貌地搭话，就是为了传达这一点，平常她是不会理会客人之间的谈话的。 罗森奇道：“这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吗？” 混淆术一半的作用是防止路人骚扰自己，另一半的作用是防止路人庸人自扰，学长们的风评有多差，他清楚得很。 ……嗯，他不清楚的是自己的风评有多差。 “自然是会的。”柜台小姐姐自认为口才不过硬，没办法劝走罗森，只能两害取其轻，“只是帝都传送中转站的安保措施远比此处严格得多，有着专门用于侦测的魔法道具，若是巫师弟弟维持着混淆术过去那边，引起的骚动只会更大。” 汤普森知晓儿子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深，在旁补充一句：“帝都站点不单是国内的大型传送阵的中转站，还有着通向他国的大型传送阵，除了长期有部队驻扎外，距离帝都军营也没多远。” 按照目前的传送术水平，做不到通过大型传送阵发动战争直捣黄龙，若是数百入侵者就能打赢帝都部队的围殴，那人家还不如光明正大打正面。 但凡事要考虑‘万一呢’，军营设立在这里有百利而无一害。 “懂了。”罗森点点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也就是说，我现在传送过去的话，帝都那边会以为有他国间谍秘密入侵，然后封锁现场禁止旅客离开，帝都骑士团会傻乎乎地赶过来排查~！” “呃……没错。”柜台小姐姐看着这个笑容，莫名不安。 “稍等一下。”玛丽莲伸手搭在儿子肩膀上，阴森森地说道，“你心里盘算着的行动，属于扰乱公共秩序罪，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尽可能地当一个守法公民吗？” “……啧。”罗森咋了下舌头，身上闪了下微弱的紫光。 没过多久，传送站点突然变得吵闹起来，普通市民们轻易发现了着装极具辨识度的罗森。 “真没有意思……”罗森从口袋掏出甜干酪，一脸无趣地走到一边，蹲在关着咪咪的铁笼前逗猫去了。 遗憾的是，怕生的喵星人现在慌得一逼，只会颤抖着喵喵叫，根本不理会小主人的挑逗。 “得救了。”柜台小姐姐长长松了一口气，入职时受过的‘巫师接待培训’，她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奖金。 玛丽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道：“罗森小时候是个善良的孩子。” 错的不是自家孩子，而是那群教坏她的孩子的巫师！ “呵呵。”柜台小姐姐表示自己只看见一个潜在的愉悦犯罪者，疯巫师名不虚传，换上标准职业笑容，“汤普森先生，手续已经办好了，传送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请注意时间，祝您与家人旅途快乐。” 第二十八章 华尔市 （感谢班达鲁的打赏与支持） 尽管传送费用并不便宜，但时间就是金钱，大型传送阵仍然是经济宽裕者长途旅行时的最佳选择，作为国内50片贵族领地的传送中转站，帝都站点可预料地人山人海。 一身巫师行头的罗森的出现引起了关注和骚动，但与上级贵族、娱乐偶像、体育明星的出行相比，也就是多了一支紧张兮兮的安保部队在不远处监视，没有实质性地妨碍到帝都站点的正常运行。 因帝都站点的枢纽性质，罗森在离开前特意记录下来其空间坐标，日后如要前往自己没去过的地方，会先传送到帝都站点，再通过大型传送阵移动……当然，前提是他没跟帝国统治阶级闹翻，还是个合法的公民。 此刻，罗森一家身在这个星球最繁华的城市—— “这里就是有着‘世界的十字路口’之美誉的著名地标【华尔广场】，怎么样？”探路时已惊讶过的汤普森，故意绕了点路来到华尔市最繁华的地段，以导游似的口吻介绍道。 好吧，其实他只是在附近的街道走过两圈，两旁的大剧院、购物中心、高档酒店、高档餐馆、奢侈品店一步都没有迈进去过……没有办法，他现在还没有适应一线城市的物价水平，总感觉在二线城市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身家很不耐用。 “好高大的建筑物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城市吗？！一对比下来，丰源市就像个又穷又破的小镇。”玛丽莲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两旁挂着炫目的魔法招牌的建筑物，心已经迷醉了。 “不，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汤普森对自己从小生活的丰源市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是那种一搬家就立刻说【丰源市的空气有臭味，我每天出门都要戴上口罩，否则我就会生病，而华尔市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有种奇异的奢华，我完全被它震惊了】的白眼狼。 “华尔市的繁华让人惊叹。”magicka学院是一座古堡，海贼世界的城镇有特色但不繁华，罗森同样开了眼界，“……但老实说，这跟我想象中的‘世界第一城市’不太一样。” 视线从数十米高的建筑物往下移，来到人来人往的街道。 仅在视野范围内，就有两个兽人躺在长椅上睡觉，一个兽人靠坐在首饰店的外墙喝酒，一个人类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一个侏儒在垃圾桶旁大快朵颐。 数量不多，假如把衣着光鲜的普通市民视为“瑜”，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只是微不足道的“瑕”。 汤普森摇头失笑道：“世界上哪有全部居民都富裕的城市？即便是华尔市，也有贫穷的社区和流浪汉聚集扎营的街道。” 这是探路时得知的情报，未亲眼确认，他没事也不会故意跑去那种治安条件特别糟糕的地方去。 “那倒是。”罗森叹了口气，他只是对世界第一城市抱有浪漫主义的期待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和理解现实，“假如没有我的话，老爸老妈你们一个创业失败，大概也得睡大街和翻垃圾桶。”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玛丽莲都气笑了。 不过，罗森的发言也让她清醒过来，当年她无视父母的阻拦，离开乡下到丰源市谋生，失去第一份工作到获得第二份工作之间的那段时期，差点要在‘出卖身体’和‘睡大街’之间作出选择。 最憧憬大城市的优质生活的人，是她。 最明白展开一段新生活有多么困难的人，也是她。 “咳。”汤普森干咳一声，“到新家后还有很多事情忙，我们该过去了。” 玛丽莲看着不远处的高档餐馆道：“老公，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感受一下华尔市居民的口味。” 这是取材，为她梦想中的优雅、时尚、上档次的咖啡厅而取材，绝不是想体验一把高档的生活。 “这……”汤普森有点慌，他不知道那家餐馆的收费如何，但他知道华尔广场的铺租有多么恐怖，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铺租终究还是得由消费者埋单。 罗森从口袋摸出甜酪干，满不在乎地说道：“老爸，不舍得就算了吧，反正我有奶酪就够了。” “谁不舍得了！不就一顿饭吗！跟我来。”前城市卫兵队长，是个好面子的男人。 》》》》》》 体验了一把装修华美、服务一流、摆盘精致、味道良好、价格上天的午餐后，罗森一家在汤普森对马卡龙和销魂撒盐牛扒不厌其烦的声讨中来到位于超高档住宅区的新家。 虽说是全能之皇名下的房产，但这只是特汉宝在华尔市度假期间所使用的别墅，跟旁边的贵族和富豪们的房产差不多，均是外面有前院、后院、游泳池、马厩，里面装修奢华高贵、有佣人房、多个娱乐用途的房间，没有过于特立独行的地方。 “老公，没有女仆吗？”玛丽莲在屋里左看右看，试图寻找能满足其贵妇心态的人物。 正从空间手镯把行李拿出来的汤普森头也不抬道：“辞退了。” “欸~”玛丽莲很是失落地叫了起来。 汤普森这一次可不会妥协：“如果你知道这幢房子每年要缴纳的房产税金额，你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 “呃……”玛丽莲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收起因天降横财而萌生的丑态，试着道，“要跟罗森提一下吗？” 汤普森犹豫片刻，拒绝道：“先看一下我们的咖啡厅生意怎么样。” 玛丽莲知道丈夫这是不好意思开口，贴心地闭上嘴巴，自行寻找儿子，很快便在前院找到一直在绕圈的儿子：“罗森，怎么一直不进屋？” “我正在加深印象。”罗森总算是停下脚步。 “加深印象？”没打听过关于传送术的施法要求的玛丽莲面露疑惑。 罗森笑了笑：“记忆应该足够牢固了，现在就试一下吧——” ………… “汪汪！”波奇趴在篱笆上，朝才一天没见的罗森打招呼。 “乖乖~有空我就带你去华尔市的街道上去撒尿占地盘。”罗森笑揉狗头，“对了，米莉今天回家了没——” （啪）从斜上方传来用力关窗的声音，替波奇进行解答。 罗森耸耸肩，下一秒出现在精灵少女的房间内：“窗户可是挡不住一名巫师的哦~” “哼。”米莉明显是余怒未消，无视罗森，坐回书桌旁写作业……或者说拿着笔装着要写作业的样子。 说白了，一放学她就第一时间跑回家，没有跟平常一样待在更便于查资料的图书馆，不就是为了等某人渣预备役的归来吗。 “之前的问题先放在一边。”罗森没想过几句话把好友哄回来，他确实无法短时间内在婚姻问题上作出抉择，“要去看看我的新家吗？才刚到，我都没进去过。” “不去。”米莉闹别扭。 “那我去问一下叔叔和阿姨——”话都没说完就被一把拉住袍子，“诶嘿嘿~” “不准笑，你这渣男。”米莉表示自己只是对豪华别墅好奇，没别的意思。 第二十九章 复活术 罗森连续施展传送术，把米莉一家接去华尔市的新家参观，途中汤普森和玛丽莲试图发起助攻，但既无法促使罗森下决定，也无法让追求纯洁的爱情的米莉委屈自己，这事只能暂且搁置。 把米莉一家送回去丰源市后，罗森把乡下的外公外婆接过来，真正意义上的家人齐聚。 汤普森原本想把主人房留给家庭顶梁柱的儿子，但罗森表示自己日后可能会长期在巫师学院的宿舍里生活，不想占着最大最漂亮的房间，选了个可以从阳台直接跳进游泳池的房间，也不管它前任主人属于谁。 几天后，玛丽莲找了个机会，拐着弯地暗示若是咖啡厅经营不顺利、家里未必能承担几年高昂的房产税……尽管汤普森和玛丽莲心存疑虑，但罗森其实并不抗拒为家里赚钱，他抗拒的只是大量消耗时间且重复性高的无聊工作。 如何快速发家致富？ 与那些明知道1980年发售的苹果公司股票会在38年内暴涨430倍、2009年被创造出来的比特币会在12年内暴涨2000万倍，且重生时间点合适，却愣是要把主要精力和金钱放在文娱事业上的重生者不同，罗森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于是，他来到华尔医院的正门旁，铺下一张地毯，放好坐垫，准备好红茶、甜点和魔法书，旁边竖起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 【服务内容：低痛击杀一次，复活术100金币一次 服务效果：可消除常见疾病、中毒、诅咒、残疾、伤疤；对衰老、肥胖、近视、智力障碍等问题无效；无法解决因疾病引起的虚弱症状，需回家自行疗养 备注：先缴费再治疗，不支持议价，不支持分期结账，穷鬼勿扰；一次警告后仍继续骚扰本人者，自动视为申请免费击杀服务；仅在缺钱时于医院门前营业，请勿上门骚扰】 没有吆喝，没有自吹自擂，他只是坐在软垫上，一边阅读魔法书，一边享用着茶点，无视病人们和病人家属们的围观。 很快，医院的安保人员冲了出来，但没敢动手赶人……不是说打扮得像巫师就能为所欲为，但左看看罗森淡定的样子，右看看木牌上蕴含着狂气的文字，他们还真的有点担心碰到真家伙。 又过去一段时间，负责这片街区的城市卫兵赶到，驱散开已经堵塞交通的民众，为一辆贵族马车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一个病恹恹的贵族大叔在管家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罗森的地摊前，认真阅读木牌上的文字。 “我还以为第一个客人会是医院里的病人呢~”罗森合上魔法书，他知道从此刻开始，后头不大可能还有空看书了。 贵族大叔示意管家交付诊金，摆出难看的笑容：“平民可不会随身携带100枚金币，大部分甚至根本掏不出100枚金币，而贵族……一般都运气很好，没有像我一样得绝症。” “有道理。”待管家将100枚金币放在地毯上，罗森左手一伸，握住搁在旁边的法杖的柄部。 （咻！）一道赤红色射线打在贵族大叔脑袋上，两秒后头颅撑不住能量的注入而爆开来。 “天啊——！”围观群众失声尖叫起来。 罗森没有理会他们，对着倒地的无头尸体发出第二个魔法。 一道白光转瞬即逝，站在原地的贵族大叔一脸难以置信地大叫道：“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我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说好的‘低痛击杀’呢！？” 脑袋爆炸前的那两秒，他品尝了难以描述的剧痛。 “负责去死的人要什么心理准备。”罗森翻翻白眼，“至于痛楚等级……我是觉得这种死法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如有更好的建议请提出来。” “老爷，你的病……”旁边的管家出言提醒。 反应过来的贵族大叔连忙用力按压自己的胸腹位置，接着又用力深呼吸数次，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 “咳。”贵族老爷压抑住仰天长笑的欲望，这时候也不再纠结于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认真道，“罗森阁下，你救了我一命，我会报答你的。” 100枚金币的治疗费听上去很夸张，但他这些年为了续命花出去的金币数量远超过这个数值，往往一瓶没什么效果的魔药就10枚金币。 当然，除了表明‘自己的命不止100金币’和‘感激之情’外，他还想顺势打好关系。 “没必要，我写了100枚金币就是100枚金币。”罗森反手敲了敲木牌，“重点是，不管你有事还是没事，都别来骚扰我。” “……那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拉关系失败，贵族老爷也不着恼，他现在的心情处于巅峰值，即便在他头上拉屎他都忍得下来。 贵族老爷很快乘上马车离去，只有小摊前的‘爆头残留物’诉说着此前发生的一切。 围观群众们目光灼灼地盯着罗森……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看个热闹，没有出现一窝蜂地涌上来的现象，毕竟不是谁都身负绝症，也不是谁都家财万贯。 好一会儿，一名富商夫人鼓起勇气，从人堆中挤了出来：“巫师阁下，我要接受治疗。” “呃，这位夫人……我看你挺有精神的啊。”做生意要讲良心，罗森不至于给得了感冒级的小病的病人来一个复活术。 虽说学院里有人的确是这样治感冒的。 之前是害怕死亡没敢第一时间出来，现在是害怕罗森不提供服务，富商夫人吓得慌忙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我已经连续三天失眠、身体发冷、没有食欲了，别看我精神亢奋，却自己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虚弱……” “咦？”这种奇特的症状，作为过来人的罗森可没有忘记。 “我的先生住了十几天院，前天不治身亡……说不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富商夫人哭嚎着从魔法袋取出几把金币，数量明显已超过100枚。 “我觉得你有可能可以自愈……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我不介意给你提供治疗。”罗森决定收集点这名病人的血肉，归去找学识渊博的学长们分析一二。 第三十章 死神：你别乱说，没有这种强化视觉 （感谢这个名字起的真不好的打赏与支持） “有结果了吗~？”弱小而无知，罗森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很理智地把分析任务交给学长们。 “哪有这么快，又没有活体研究对象。”对新鲜事物总是抱有120%热情的巫师们，纷纷抛下手上的研究项目和旅游计划，联合参与到研究来，对罗森只带回来富商夫人的血肉感到遗憾。 “不过，大体方向已经找到了。”黑袍巫师拿起一试管未经任何处理的血液，双眼散发出灰雾状的特殊魔力，“新型诅咒的颜色，跟施展亡灵魔法时一闪而过的颜色很像，估计是死灵法师的杰作。” 母星上最不受待见的第一职业自然是‘巫师’，巫师与奥术师的古代战争，让全世界的魔法水平倒退数百年；第二不受待见的职业是‘死灵法师’，有着在西方大陆散播瘟疫、制造亡灵军团试图一统天下的黑历史。 新时代下死灵法师的社会地位大幅提高，骷髅和僵尸是最完美的体力劳动者，挖矿、处理垃圾、处理尸体都离不开它们，但曾经领导各国联手共抗亡灵大军的生命教会仍在密切监督着死灵法师，防止历史重演。 巫师们也会去学习死灵魔法，可对专精死灵魔法的死灵法师们同样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存在所谓的同理心。 罗森一点就通：“结合精神亢奋、视力听力下降、体温降低等症状考虑，有理由怀疑某位死灵法师改变了策略，从【复活尸骸】改为【转化活人】？” 尽管最终目标都是制造亡灵军团、靠兵海战术平推，但前者是杀一个活人站起来一具尸骸，后者是悄无声息地把活人变作自己的士兵，变得更难防备了。 “天才般的创意，不是吗？”黑袍巫师笑了笑，只对眼前的新型诅咒感兴趣，对迫在眉睫的全球性灾难漠不关心，他可不是一边说跟自己没关系一边出手相助的死傲娇。 “……”与学长们不同，罗森至少会给皇帝陛下提一句，但这没必要说出来讨人嫌了。 黑袍巫师倾侧试管，倒了几滴血到手掌上，双眼所散发的灰雾更盛，悠悠道：“诅咒一般分‘对单体个人’、‘对单体物品’、‘对区域土地’三种形式，此前还不曾出现过人传人模式的诅咒，这可是革命性的技术革新……自然，也会导致无数新型诅咒的诞生。” 罗森没好气道：“请先研发解除这种诅咒的道具。” “当然，这也在我们的研究项目列表中。”就是顺位有点低，反正他们有复活术消除一切诅咒，“说起来，罗森你好像说过自己小时候感染过这种诅咒，来几滴怎么样？我看一下康复者会否产生抗性。” 罗森伸出手掌，好奇道：“学长，其实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这眼睛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特殊能力？观测能力强化算吗？注入魔力后，我能看见微弱的魔力和灵魂。”灰袍巫师倒了点血到罗森手掌上，迟疑道，“但因为是将近一千年前的事情，具体如何获得这双眼睛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唔，有可能是把死神的眼珠子抠下来附在自己的眼睛上？” “卧槽！？死神！？”罗森惊觉大神在身边。 但他马上又察觉到不对劲，灰袍巫师若真有这么厉害，巫师海贼团也不会被一个海军灭了团。 灰袍巫师知道罗森想说什么，失笑道：“顶着‘神’的名衔的存在，有的心念一动就能让一个星球灰飞烟灭，有的连我们都能对付，实力差距很大的。” 或者说，【神】这个称呼只代表着“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某种事情”，这里的“某种事情”未必能与战斗力扯上关系。 罗森追问道：“那学长还记得自己是在哪个世界抠死神的眼珠子的吗？” 灰袍巫师连自己是否抠过死神眼珠都记不清，怎么可能会记得这种事：“唔，要不你去翻翻我房间里的日记本？” 正经人谁写日记，嗯，这话没说错。 奈何巫师学院里没有正经人。 罗森谨慎地问一句：“学长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吧？尤其是巫师逝二度术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不会有人设下会彻底杀害同伴的陷阱的，即便你偷吃我的奶酪，我最多就是把你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灰袍巫师警告一句，“不过，与死神战斗需要生命系魔法，其他类型的魔法对死神效果甚微，你没有怎么练习生命系魔法吧？” 罗森没所谓地说道：“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启程，不修炼到瓶颈就出门可太蠢了。” 之前之所以当了回海贼，纯粹是因为抱学长们的大腿。 他可是立志当十里坡巫神的男人！ 》》》》》》 “这不是很严重的大事件吗！！！”关于诅咒的最新情报，罗森首先告知家人，然后就是米莉，精灵少女给出正常人的反应。 “确实如此……新型诅咒估计仍在改良中，什么时候出成品了，就是一场活人与活死人之间漫长的战争了。”罗森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走上了巫师之路，这场战争绝对取不走他的性命。 米莉在自己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蓦地站住：“你要马上通知特汉宝陛下！” “之后会去的，我没有去过双标皇宫，没有办法直接传送过去，不差这几分钟。”即便可以立刻传送过去，通知米莉的优先级也高于特汉宝，私情优先，“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感染过六年前的原始型号的诅咒的人，对该诅咒的变种均具有抗性。” “……心情微妙。”米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六年前全家感染到所谓的‘欢欣剂病’。 罗森发射一个小小的魔弹，打了米莉额头一下：“肤浅地表示高兴就可以了，新型诅咒的改良没有人知道何时完成，说不准受到研发资金限制，最终不了了之呢？” 米莉揉揉脑门，郁闷道：“会有这种好事吗？” “没有也没办法，要不你告诉我幕后元凶是谁，我去把他给宰了。”罗森没好气道。 “…………”哑口无言的米莉，只能坐到床上。 罗森跨坐在米莉写作业的椅子上，道：“另一件事——你们一家，要不要考虑搬过来跟我们家一起住。” 米莉小声道：“……安全方面的考虑？” “不然呢？我之前就说过，复活术是要当场施展的，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祸事我无法挽回。”罗森正色道，“你介意同室而居的话，我可以去医院门口再赚点钱，帮你们买下隔壁的豪宅。” 这不是米莉最想要的答案，但她的答复是一样的：“……我要跟父亲母亲商量。” 第三十一章 说好的青梅竹马必胜呢？ 罗森没能见到皇帝陛下。 官方答复是“陛下因公务外出”，但当日伟大的帝国皇帝没有“与他国领袖会面”、“参加国际会议”、“参观皇家骑士团和宫廷魔法塔”、“拿着《生命之书》站在教会门前作秀”、“视察灾区”之类的行程安排，该答复可自动翻译为“陛下去了打优雅球”。 根据不知名记者的统计数据，黑皇耶斯维坎在位八年间，平均下来每8.77天打一次优雅球，而全能之皇特汉宝目前是平均每4.92天一次，罗森刚好遇上特汉宝劳逸结合的那一天，一点都不奇怪。 没关系，他是来分享情报，不是来荆轲刺秦王的，把关于诅咒的情报告诉金发美女特使、让其代为转告就可以了。 ……然后，没有一丝一毫动静。 跟六年前的“欢欣剂病区域性流行”一样，不排除帝国高层已下达指示、幕后有一大群人为此而努力的可能性，但小市民对此一无所知，感觉就是什么都没干。 支持拉希登的威廉为此发表《假如当选的是大皇子会如何应对》的命题作文，而支持特汉宝的汤普森则以《六年前大皇子什么都没干》为题反击，在餐桌上吵了半天，旁听的罗森只得出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结论。 不过，罗森也没有资格批评皇帝陛下就是了~ 即便没有任何线索，他其实还可以与生命教会展开联合行动，强行搜查帝国境内所有记录在案的死灵法师的居所，以他的高感知力说不准能发现什么。 为什么没有这么干？ 厌恶那群喜欢xing侵未成年人的神职人员、大海捞针成功率低都不是理由，真正的原因是缺乏心怀天下的高尚情操，一丁点的麻烦就能让他放弃。 “呜~看困了~”心怀自己的废物巫师，今天正躺在沙滩椅上阅读魔法书。 看困了就跳下游泳池划几下水，精神爽利了就烘干身体继续看书，是他这些天下午的标准模式。 顺道一提，他正在阅读的是生命系魔法书，不是为了抠死神的眼珠子，而是希望早点学会返老还童术，把别墅的人情还掉。 “——喂，罗森！”汤普森骑着魔法扫帚从远处飞来，人没到声音就传过来了。 在老爹跳下魔法扫帚的瞬间，罗森打了下响指，在其落地位置生成一个小小的冰斜坡。 “哇——！”汤普森一摔再一滑，落入游泳池里。 “啊哈哈哈~”帝国居民对恶作剧的喜爱程度和接受程度都很高，在街上有时候能看见躲在垃圾桶里吓人、故意踩别人的鞋子、拿着一个青苹果在兽人面前喊‘绿皮’、用蛋糕砸人等恶作剧。 当然，不一定每一个恶作剧的受害者都能一笑了之，被揍进医院的恶作剧者也不是没有。 汤普森喝了几口水后冒出水面，气愤地拍打着水面：“罗森！” “没有第二次！”罗森忍着笑举手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卫兵的汤普森可听过太多话术套路，追问道：“没有第二次恶作剧，还是没有第二次同类型的恶作剧？” “啧。”显然是后者。 汤普森也是气笑了：“你这小鬼……注意一下我的年纪好不？我快四十岁了，没有年轻时那么经摔。” “没事，你摔成植物人我都能治回来。”完全没有反省的罗森打出一道夹杂着些许红色的绿色洪流，把汤普森从游泳池中捞出来。 在汤普森落地时，生命能量治愈伤势，火焰能量烘干衣物：“魔法水平是很厉害，但你这想法越来越巫师了。” “多谢称赞~”不管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话说老爸你刚才喊我是想要干什么？金币被老妈收走了，零花钱不够了吗？” “……总感觉我们之间的立场是不是反过来了？”汤普森拨弄着头发，顿感无语，“我只是来通知你，矮人王国通报发现新型诅咒，并实施了封锁措施。” 罗森收起笑容：“开始了吗……但愿这不是奇怪的新时代的开端吧。” 》》》》》》 被国际知名学者组织命名为【旧日诅咒】的新型诅咒正在其他大陆蔓延，帝国也有若干境外传入的案例……不过，这个话题暂且放在一边。 米莉一家原本没打算抱罗森的大腿，他们勤勤勉勉地工作，赚良心钱过有尊严的生活，一样十分幸福。然而【诅咒爆发街上出现活死人民众暴动治安条件恶劣】的未来摆在眼前，牵扯到个人安全问题，他们只能接受罗森的好意。 威廉和珍妮转让魔药店和物色新铺位倒是没花费多少时间，但考虑到米莉在中级魔法学院的学业即将结束，实际搬家时间是在两个月后。 “打扰了……”米莉跟汤普森和玛丽莲熟得不能再熟，但如今直接搬进别人家长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罗森这个始作俑者乐呵呵地说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这个样子了，我们可是要当一家人的。” “一、一家人……！”米莉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螃蟹。 罗森拍着胸膛道：“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的性格大家都懂的，迟早跑去异次元撒野，老爸老妈你们把米莉当成亲女儿就可以了，米莉你替我尽孝吧。” “？？？”米莉整个人都傻了。 “慢着！你给我等等！”双方的家长也被吓到了，他们一直以为罗森的同居邀请是攻略米莉的第一步。 罗森摇了摇手，打断即将喷涌过来的质疑，走到旁边：“老爸，威廉叔叔，你们过来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先按捺住满腹惊愕，跟了过去。 罗森探头探脑地确认米莉、玛丽莲、珍妮没有偷偷跟过来，从口袋里摸出四张照片：“看完记得还给我。” “什——！”汤普森猛地瞪大双眼。 “这是！？”威廉俊脸发红，气喘如牛。 这四张照片分别是罗森跟魅魔、狐女、史莱姆娘、蛇女的合照。 罗森不想当悠游寡断的人渣，一个月前拜托学长带自己去见识魔物娘，暗自下决心，若是魔物娘没有太出彩他就当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然而……唉！ “我去带波奇占地盘！晚饭前会回来的！”罗森迅速把纪念照收走，冲过去抱起波奇一个传送术消失无踪。 “老公？”来不及拦下儿子的玛丽莲，只能向丈夫寻求答案。 汤普森身体不转过来，扭着头道：“这个……怎么说呢？不如由威廉来说吧！” 威廉同样不转身，抬头仰望着天空：“也、也不是不能理解罗森……只能这么说吧。” “亲爱的，你们怎么了？”珍妮对两人奇怪的动作感到奇怪。 “没、没什么……汤普森，你不是说后院有棵树需要我帮忙搬的吗？”威廉疯狂打眼色。 “对对！我一直等你来呢！”汤普森一拉威廉，无视女人们的挽留，带着两个小帐篷迅速离开。 嗯，罗森像谁，一目了然。 第三十二章 米莉：你这黑恶势力，我与你不共 （感谢andychoi的打赏与支持） “你们死心吧，我是不会出卖老妈和珍妮阿姨，带你们去找魔物娘的！！！” 罗森一声正气凌然的暴喝。 汤普森和威廉从阳台跳下，尝试伪装出他们正在后院里遛狗撸猫的画面、辩称这只是罗森无中生有的恶作剧。 但玛丽莲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两人刚落地她就已经左手拿魔杖、右手拿菜刀冲了出来，以接近巫师的战斗风格追击。 珍妮骑着魔法扫帚加入追击战，不要钱似的往下砸魔法药剂。 外公外婆慌忙跑出别墅，把不懂事的波奇抱进屋，避免殃及池鱼。 ——今天的罗森一家，有magicka学院平日一半的热闹感觉。 “不要给我面子！打死这俩出轨男！打死一次我可以拉起来让你们打死第二次！”不嫌事大的罗森在阳台处给正义一方加油打气。 听闻罗森的正义宣言后前来察看情况的米莉，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你有资格说这话？” 罗森回过头来，理直气也壮：“为啥没资格，我又没有出轨~” 他告白后立刻撤回，没让米莉有答复的机会，从头到尾都是单身人士，自然跟‘出轨’八竿子打不着。 道理是这样没错，米莉也没有损失什么，但她仍然对此感到不满：“……反正你也是个玩弄女人的坏家伙。” “我什么时候玩弄女人了？你可别败坏我的形象。”虽然巫师的形象就够烂的了，“好面子的说法是，双方各取所需。直白的说法是，她们把我当成甜品和繁殖配件，我是被玩弄的一方好吗？” 一部分魔物娘是繁殖需要，种族进化成只有雌性个体、需要从其他种族的雄性个体中获取遗传信息的特性，钟情于狩猎强大的男人。 一部分魔物娘是通过繁殖行为汲取魔力，这对其实力增长有好处，少数会实行可持续发展方针，多数会在事后把已榨干的男人给吃掉。 因生理需求而形成个体兴趣，个体兴趣群聚成种族文化，魔物娘对繁殖行为抱有兴趣、缺乏爱情观念、缺乏贞操观念，是合乎事物发展规律的现象。 想让她们当个从一而终的好女人？行，如果是神明猎杀者、塞姆利亚魔神、侵蚀世界的吸血鬼、根源抹杀者、斯巴达一族、偏执的救世英雄、转生神神使之流的强者，完全可以把她们的心也俘获了，她们吃过满汉全席后就不想对潲水有想法。 不过，学院里没有这样恐怖的存在，巫师只能凭借‘还过得去的实力’、‘还过得去的魔力量’、‘擅长生命魔法保证过程愉悦’、‘错手弄死也能复活’等特性，成为魔物娘们喜爱的甜品。 米莉怒其不争道：“你都知道自己是被玩弄了，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漂亮呗。”除此之外还能有啥理由。 精灵少女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伸出手，要求道：“给我看看那些照片，到底有多漂亮？” “咦……这不好吧？”罗森大摇其头，“她们的着装文化，你一定接受不了。” “给我看。”青梅竹马之力发动。 “好吧好吧，就一眼哦。”罗森从口袋里摸出那四张纪念照，但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以念动魔法聚在米莉前方一米处，生怕她一生气把自己的宝贝给撕了。 “什——！这是什么羞耻的服装！”米莉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脸庞直跺脚。 她看的是魅魔的照片，典型穿了比没穿更性感的服装。 偷偷露点手指缝偷看，再次骂道：“不止廉耻！” 这一次看的是狐女的照片，衣服倒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穿法，故意穿得松松垮垮，骚气从照片上都能闻到。 再次偷看一眼，总算是放下手来，指着照片大声道：“魅魔和狐女都算了，这两个不就是怪物吗！” 史莱姆娘：全身由半透明的蓝色凝胶构成，姑且是萝莉的形状。 蛇女：上半身是赤身的大美女，腹部以下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巴。 前者压根不像人，后者其实还挺可怕的。 “呵，你懂个球的男人，男人只分【没见过魔物娘的】和【喜欢魔物娘的】两种。”罗森冷冷一笑，把照片收回口袋。 汤普森和威廉就很懂，一个想和冰冰凉凉的史莱姆娘交朋友，一个想被蛇女束缚着深入交流。 可惜啊，他是一个三观奇正的男人！绝不允许一夫一妻制下的出轨行为！ “我就是不懂啊！”米莉忍了很久，但眼眶又是忍不住发红，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根据学长的理论，把同种族的美少女设为模板，如果变量超过50%就会觉得恶心和恐怖，例如兽人。”因经历问题，巫师是坚定的反兽人主义者，请见谅，“如果变量在30%以下，则会变得更有吸引力，例如精灵，我一直很想舔你的耳朵来着。” 至于30%到50%这个区间，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分析了。 米莉连忙捂住自己的尖耳朵，下意识道：“耳朵，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男人的本能啊。”罗森摊了摊手。 米莉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要舔吗？” “——可以吗！” 》》》》》》 “都不讲道理的！明明是她主动提出邀请的，钓鱼执法……”吃了一巴掌的巫师少年，跑回大本营诉苦。 黄袍巫师摇头道：“别怪你的青梅竹马，大部分精灵的耳朵都很敏感，她只是条件发射地抵抗这种陌生的感觉。” “自己的耳朵敏感不敏感，她都不知道？”罗森知道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有些地方，自己摸跟被人摸可差远了。”黄袍巫师沉吟道，“……即便如此，一个精灵少女竟然会主动让人舔耳朵，这势头不妙啊。” 罗森傻笑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笨蛋！别以为她现在默许了出去玩日后就不会折腾了，捡牛奶丢奶酪这种事，我作为过来人怎么能让你重蹈覆辙！”黄袍巫师站起身来，举起手准备施展传送术，“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一个既不会阻碍你跟魔物娘玩，又对你一心一意的最高档的魔物娘……！” “还有这种好女人！？”罗森只觉心中迷惘尽消。 “当然有，那就是龙娘……虽然你可能得从龙蛋开始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