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个女友回家》


 01

    “囡囡，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妈妈亲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乔芮耳朵里，让她下意识放下筷子，桌上的朋友知趣，纷纷噤声。
    “在吃呢。”乔芮看了眼朋友们，很快回道。
    “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乔芮想了想，如实回道：“我们公司年二十七放假，我打算二十八回去。”
    “哦～”那头尾调拉长，笑意更浓了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耐着性子问：“今年又是一个人啊？”
    “啊？啊！是啊。”
    那头温柔的声音不复存在，“你说说你今年都二十八明年三十了还……”
    “……”乔芮夹起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十分敷衍地嗯嗯应着。
    她就知道母亲打电话过来准没好事，临近春节回家，身边单身的朋友全被家里人催婚，乔芮也不例外。
    但乔芮的情况有些特殊。
    其他朋友好歹中途脱单过，只有乔芮从一而终将单身贯彻到底，眼看着快奔三大龄女青年家里人能不着急么。
    桌上的朋友瞧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又被家里人催着找对象，抛去同情的目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嗯嗯嗯好好好……是是是您说得对……”
    从几年前开始就被母亲催婚，到现在乔芮已经练就刀枪不入的本领，电话里嗯嗯嗯应着，不管母亲如何放狠话，到了过年还是一个人回家。
    “我跟你说，你今年再不给我带个对象回来，你家门别想进了！”
    又是这招……
    乔芮抽了抽嘴角，嘴上应道：“我知道啦我尽量啊最近有几个不错的追求者你等我挑一个先不说了啊我吃着饭呢！”
    在她打算挂电话前，听到那头吼了声：“你敢挂电话试试！”
    “……”乔芮怂怂地收回手指。
    “我跟你说！今年你不给我带个对象回来，我跟你爸立马找人来换锁！年夜饭你自己在桥底下拿碗讨饭去！”
    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哪还有开头的温柔似水，说完不给乔芮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屏幕，突然觉得这饭不香了，懊恼地将手机放回口袋。
    “阿姨又催你带男朋友回家呢？”好友幸灾乐祸道。
    乔芮瞥了眼发问的人，没好气道：“是啊。”她戳了戳碗里的鱼肉，“我感觉这回她是来真的，今年再不带对象回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那你带啊。要我说，你就在追你的人里挑一个带回去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另一个朋友嗤笑道：“她要是愿意将就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还被催婚啊。”
    乔芮被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都大了，每逢过年最烦的就是这事，就算过年能进家门，估计相亲局能安排到大年初七。
    “这两年不是有个很火的……叫什么，共享男友？”
    “那个我知道，是不是租男朋友带回家过年那个？！”
    “对对对！我看新闻有几个长得特帅！”
    “哎！乔芮！”朋友们商量了一圈，瞧见当事人根本没在听，只好推她一把让她回神。
    乔芮回神：“干嘛？”
    好友们又把“共享男友”的事说了一遍，乔芮听完没太大反应。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想过，觉得不行。”
    “为什么？”
    “随便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还是以情侣的关系，万一发生什么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乔芮十分有危机意识，“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
    场面一度沉默。
    半晌，一个朋友说：“……那租个女的？”
    “哈？”有人惊了，“你看乔芮像同性恋吗？再说带个女朋友回家她妈不把她腿打断！”
    乔芮还真认真考虑过带女朋友回家的安全系数，起码女人就算打起来也势均力敌。
    “腿打断倒不至于。”乔芮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妈还挺开明的，应该不排斥同性恋。之前她还开玩笑说带女朋友回去也行。”
    “这样啊。”桌上几个女人笑得不怀好意，“那我们都行啊，你挑一个，友情价九折！”
    乔芮看着桌上几个女人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要嘞。”
    桌上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漂亮是漂亮，也非常会打扮，但绝对不是能带回家的类型。
    忽然，一个朋友说：“你要是真想租个女朋友回家应付爸妈，我这估计能给你介绍一个合适人选。”
    乔芮眼睛一下便亮了，开口的人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娘，比起另外几个总归是要靠谱一些。
    “真的啊？”乔芮看向明南，“谁啊？你朋友吗？我认识吗？她是做什么的？”
    明南想了想，似乎在想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好半天才回道：“也不算是朋友，她是做……”明南又停下来想想，接着道：“职业有点特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哦～～～”说到“特殊职业”桌上的人脑子里不约而同跳出来一个名词，看着明南眼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乔芮想到的和她们也是同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共享男友就算了，租个小姐回去算什么情况啊？
    明南忙打补丁：“她长得挺漂亮的，很有气质。”
    其他人回道：“都做那个了能不漂亮么。”
    乔芮很快摆手道：“我还是再想想。”
    租对象的话题便不了了之，乔芮与朋友们吃完饭后便回家了。
    桌上喝了些酒，乔芮回到家后直接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神空灵。
    直到感觉有些渴才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喝水。
    这种时候她就特别希望家里有个人能给她倒一杯水，可事实家里除了她再找不到第二个生物，这样的生活她竟持续了好多年。
    要不是认识的朋友隔三差五拉她出去吃饭，乔芮下班回到家之后绝不会再想出门，每天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认识的大多都是同事，从不主动去拓展朋友圈，随着朋友结婚圈子便越来越少，到现在只剩下几个还能约出来吃饭的朋友。
    “哎。”乔芮无意识叹一口气。
    她刚把杯子放下，手机便响了起来。
    “呦，零用钱又花完了？”乔芮接通电话在沙发坐下，开口便是调侃亲妹妹。
    “什么啊！”乔淼不高兴道，“我是给你送情报的，不听拉倒，我挂了。”
    “听听听！”乔芮忙说，“是咱妈又想搞什么动静了？”
    “我刚才听到老妈和阿姨说，给你安排了相亲！”
    乔芮切了声，抬起右腿交叠到左腿上，战术后仰：“不就是相亲，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次不一样！”乔淼说，“阿姨认识了个相亲角做红娘的！手头上几百个适婚青年，她跟咱妈已经给你初步筛选出三四十个了！”
    “三……！”听到三四十个，饶是乔芮也惊了，“我哪里见得过来这么多！！”
    “视频啊，或者电话啊，有得是你受的。这几天估计盘算着把你手机号码交出去。”
    乔芮一哆嗦，看来亲妈这回是动真格了。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最后拿出手机拨通明南的电话。
    “明南……晚上租女友的事，我想了解下……”
    --

 02

    “208……208……”乔芮拿着手机，按照明南发来的桌号边走边对号。
    经过一晚上的挣扎，乔芮还是接受了明南的提议，过年租个女朋友回家避开相亲。
    晚上乔芮刚下班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便赶来了，宽松衬衣配牛仔裤，还背着个包看起来就很有社畜气息。
    按照明南透露的资料，对方和她同龄，名字叫许柔嘉，职业她没敢细问，生怕明南真把“她是做小姐的”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
    至于照片，发来的是一张侧脸剪影照，鼻梁高挺，漂亮的下颌线，不难推测出是个美人。但现在ps技术日渐强大，实际如何只有看了才知道。
    这次见面乔芮仍保持着观望的想法，若是这次聊得不顺利她会放弃租女友的想法。
    207……
    乔芮忽然停下脚步，她看着前方卡座的背影竟开始紧张起来，抛去对方的特殊职业不说，想到第一次和陌生女人出来吃饭是为了交易她就感觉到胃疼。
    她不知道许柔嘉好不好相处，要是不好相处一顿饭吃下来怪尴尬的，与此同时她还有那么点期待对方是否如明南说的是个大美人。
    “麻烦让下。”后面的食客见她停下来不走便开口提醒。
    “不好意思。”乔芮忙闪身让出路，又看了看那背影，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张桌子。
    就几步路的距离，乔芮脑子像走马灯似的，想着该说什么作为开场白，可没等她想好就已经走到那张桌子了。
    “嗨……嗨～”乔芮有些僵硬地笑着。
    位置上正在看手机的女人闻言抬头，一下便撞上她的视线。
    “……”乔芮在看到许柔嘉那张脸时瞬间停了呼吸。
    她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让乔芮一眼感觉到惊艳的人可以说极其少。
    许柔嘉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很惊艳，不是整容脸那种漂亮，而是极其自然又舒服，妆容自然精致，比那些面粉脸不知道好看多少。
    长而卷的发自然垂落，一些碎发被她捋到耳后，漂亮的桃花眼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很快，许柔嘉将手机收了起来，朝她笑笑。
    同样回道：“嗨。”
    乔芮还未从惊艳中回神，傻愣愣站在过道处，因着她本身就很高，坐着的许柔嘉只能保持着抬头看她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见乔芮还没有动静，许柔嘉只好说：“你要站着跟我吃饭吗？”
    “呃，哦。”乔芮回神，尴尬地笑笑，赶忙在她对面坐下。
    暗自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美女，还跟个花痴一样。可她又忍不住打量对方，更觉得惋惜，长得这么漂亮当明星都不过分，为什么要去做小姐啊啊啊啊啊！！！！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许柔嘉也在打量她，只是她的目光更加不着痕迹。
    乔芮，女，28岁，程序员，有着和多数程序员一样的通病：穿着很随意。今天脸上也是简单的通勤妆，给人印象干干净净，笑容很纯粹。
    “嗯……我们点菜吧。”干坐着也不是个事，乔芮拿出手机准备点菜，她快饿死了。
    “我已经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要加什么。”许柔嘉开口就是标准的御姐音，低低的，让音控又颜狗的乔芮险些窒息。
    她忙低头扫码点菜，欲盖弥彰道：“我看看啊……”
    “咦？”扫码看到已点的菜乔芮有些惊讶，一共点了四个菜，其中三个是她喜欢吃经常点的。
    许柔嘉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就先这样吧，不够再加。”乔芮放下手机，心里想着大概对方口味和她是一样的。
    气氛又沉默下来……
    对方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注视她，看得乔芮心猿意马又岔开目光，她给许柔嘉添了些茶水，才说：“说说正事吧。”
    许柔嘉嗯了声，说：“大概事情明南已经跟我说了。你缺个女朋友？”
    “噗！咳咳！”乔芮呛了下，抽了下张纸巾擦嘴，解释道：“是女朋友没错，但不是真的女朋友！我会付你钱，你过年跟我回家应付我爸妈，就过年那几天。”
    “……哦。”许柔嘉的情绪肉眼可见冷淡下来。
    乔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挠挠头，“那你干不干啊？”
    “可以。”
    对方答应得太干脆，甚至都不问具体内容，乔芮都愣了下，半晌，她说：“我年二十八回去，初六回来，一共是九天。到时候我爸妈要是问起来，需要你配合我演我们很恩爱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真对你做什么，我们都是女的很安全！”
    许柔嘉点头道：“没问题。”
    工作内容谈完，该谈报酬了。
    乔芮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掌心，看着许柔嘉问：“那这九天你开多少钱啊？”
    说出这话的同时乔芮不禁在想，像她这么漂亮的价格绝对很贵，万一开出的价格超出心理预期场面会很尴尬。
    许柔嘉忽的笑了，两只手肘撑在桌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在放电。
    “你能开多少？”顿了下，许柔嘉又说：“或者说，你觉得我值多少？”
    乔芮抿了下唇，就刚才那个眼神，自己若是弯的肯定当场交代在这了，但很显然这次只是为了应付家里。
    “值多少是另一回事，重点是我出得起多少。”她理直气也壮道。
    自己好歹是甲方呢！
    许柔嘉问：“那你出得起多少？”
    乔芮看着她，心里摇摆不定，若是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家绝对秒杀众人，可又担心给少了人家不愿意干，多了自己也出不起。
    良久，她颤颤巍巍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比了个“1”。
    她小声道：“我只有这么多……”
    许柔嘉看了眼那根食指，表现出来的情绪在乔芮看来有些失落。
    “好吧。”她说，“一千就一千。”
    “！！！！”乔芮瞳孔地震。
    她听到了什么？？？！一千？？？！！只要一千！！？
    刚才伸出食指她心疼了好久，一万块可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现在倒好，直接打了一折！
    乔芮想笑，又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原本想说一万，面部表情在笑与不笑之中反复横跳，显得很滑稽。
    适逢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借着上菜的功夫，乔芮捂着嘴表达自己捡漏的喜悦。
    “二位请慢用，有事请叫我们。”服务员上完菜还特意对她们说了句，最后对许柔嘉的笑容可以说是极其营业。
    听着干锅滋滋作响的声音，乔芮食指大动正准备去拿碗才发现她的餐具早已经拆开洗好了，她看向许柔嘉说：“谢谢啊。”
    “不客气。”
    这家餐厅乔芮以前来吃过，味道很不错，可后面份量越来越少。最后一次来这家餐厅是她请几个朋友吃饭，一共六个人点了十一个菜都没能吃饱，从那以后她没有再来过。
    “咦？”乔芮看着桌上明显份量变多的菜，小声嘀咕了句：“换老板了吗……”
    “嗯？”
    “没事。”乔芮笑笑，“那回家的事就定下来了，我自驾回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
    乔芮想了想，有些好奇道：“你过年不回家吗？”
    许柔嘉吃了一口菜回道：“我是本地人，家就在这。”
    “噢。”乔芮点点头，反应过来后迷惑了，本地人富到家里几栋楼收租的那种，为什么许柔嘉还要去做小姐……难道是特殊癖好……？不过也有本地穷人。
    算了算了，这些跟她又没关系，想那么多干嘛。
    --

 ａγùsんùщù.⒞ΘⅯ 03

    在确定下来假女友的事后，头铁的乔芮梗着脖子向妈妈说了这事，她以为怎么也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可是那头却沉默了好久，像是接受了事实，让她把“女朋友”的照片发给她看。
    乔芮当即就把明南发给她许柔嘉的“相亲照片”转了过去。
    刚发过去没一分钟，那头就发来一条语音，乔芮点开一听：“你发的什么照片这我能看得清楚什么！我要正脸照！”
    “……”乔芮吸了一口气，她哪来的正脸照啊！
    上次吃饭和许柔嘉互换联系方式并且说放假见后，两人就没有联系过，一直处于躺列的状态，现在跑去问人家要照片……想想就尴尬。
    乔芮想了想，决定先从朋友圈入手，她想许柔嘉应该是属于乐于分享生活的人。
    可谁知她点进去看朋友圈却只看到寥寥几条，再往下显示“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
    乔芮从仅有的那几条动态一个个点进去，发现对方分享的照片都是些日常生活的剪影照，完全没有露脸。
    很正常，又让她觉得意外。
    她以为像她那种特殊职业的女性，朋友圈会发些似有若无的暧/昧照片，现在看来莫名松一口气。
    可是……怎么向老妈交差又是一个难题了。
    乔芮抓耳挠腮，最后还是选择求助明南。
    “你在忙吗？”电话一接通她便直奔主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цωéん.©ōм(fuwenh.com)
    “嗯……”乔芮支支吾吾半天，等到对到有些不耐烦了，才说：“是这样的……许柔嘉的照片你那还有吗？我要正脸照，清晰点的。”
    明南有些疑惑：“你要来做什么？”
    “是我妈啦，她说想看她长什么样，我把你之前发我的照片给她，被打回来了。”
    “我这没有。”明南很快回道，“你直接找她要不就好了？”
    乔芮不自觉抓了抓后颈，“会不会很尴尬啊？我们也不熟啊，你比较熟一些。”
    “拜托，她现在是你女朋友啊。”明南忍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乔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纠正她：“是假的！再说还没开始！”
    “那也是有关系了。”明南直接就说，“你自己去找她要，她不会拒绝的。”
    明南一句“她不会拒绝的”联想到许柔嘉的工作让乔芮心里极其别扭，可明南不帮她，妈妈那边又发来催促的信息，并且开始质疑女友的真实性。
    她就只好赶鸭子上架给许柔嘉发了个消息过去。
    [乔芮]：在吗？
    发完之后乔芮盯着屏幕，再上面是一条系统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再之后是一周后的现在。
    许柔嘉没让她久等，很快回了个“在”。
    乔芮此时脑子里浮现出许柔嘉那张脸，让她更加觉得难以开口。
    大概是沉默得太久，那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许柔嘉]：怎么了？
    这三个字仿佛带给乔芮无形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在发送框打下文字。
    [乔芮]：可以给我发一张你的照片吗？我妈妈问我要的。
    为了避免尴尬，乔芮十分机智拉上妈妈挡枪。
    而后她看到屏幕上方许柔嘉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又停下，又输入，没有很快发来信息，像极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芮忍不住挠了挠耳后，是这个要求太奇葩了不知道怎么拒绝吗？
    半晌，手机响了下。
    [许柔嘉]：我很少自拍，刚换的手机没有照片，而且我拍照不好看。
    乔芮皱了下眉头，捏住手机边缘不自觉紧了紧，这是变相拒绝吗？
    没等她想好回复，那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许柔嘉]：你实在需要的话现在可以过来帮我拍。
    这让乔芮心中升起希望，立马应了下来，只要能交差过去拍个照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还能够把照片精修一番，颜值xmax！
    许柔嘉给的地点是一家清吧，位置距离小区不算太远，车子前两天送去保养，她就打了个车。
    在过去的路上乔芮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这都晚上十点了许柔嘉还在外面，果然还是因为工作特殊吗。
    二十分钟后，乔芮从车上下来，外面的冷空气直灌进领口，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这家清吧客人不多，乔芮走进来一眼便看到最里面位置的许柔嘉，她只是坐在那里就有种很特别的吸引力，仿佛全场的光都聚集在那个角落。
    到底是第二次见面了，乔芮没有上次那般拘谨，她快步走过去与她打招呼。
    “外面很冷吗？”大抵是带了些冷空气进来，许柔嘉问道。
    “挺冷的。”清吧里温度适宜，乔芮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又看向许柔嘉。
    她穿了件姜黄色的毛衣，显得皮肤更白，在头顶暖光灯的照射下周身都柔和了不少。
    许柔嘉闻言点点头，说：“最近降温，出门多穿点。”
    她说着又给乔芮倒了一杯茶水，杯口冒着袅袅热气，宽慰了因冷空气而绷着的胸腔。
    乔芮两只手捧着杯子，大麦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忍不住嘬了一小口，动作看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许柔嘉就这么看着她，嘴角不易察觉的轻轻扬了下。
    “你要吃点什么吗？”她把菜单推到乔芮那边。
    “不用。”乔芮忙摆手，“我八点多在公司吃了晚饭。”
    “你经常加班吗？”
    乔芮点头，哪有程序员不加班的，但她们公司相比同行业已经算好多了。弹性时间，待遇福利还好，只是偶尔上班摸鱼或者突发bug才会留下加班。
    话题到了这，乔芮不着痕迹看了眼桌子，一份水果拼盘和一些小点心，看起来像是刚才有另一人存在过。
    想到便说出来：“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
    许柔嘉点头，“正好有点事，刚谈完你就发信息来了。”
    乔芮一下便想起这次过来的目的，立马坐直身体，“对！要帮你拍照片来着。”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微单放在桌上。
    “你还会摄影？”
    “不太熟。”乔芮摸了摸头发，讪笑道：“想起来之前买了微单就带上了，平时不怎么拍东西，买回来也是放着积灰。”
    她说着打开微单，调了下画面，再度去看许柔嘉，“在这里拍可以吗？”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拍照确实很不错，许柔嘉坐着的位置后方有假桃花作为背景，桌子上方又有个暖光吊灯，洒下来多了几分柔和的美感。
    许柔嘉点头，稍稍坐直身体，“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直接拍显得太僵硬了，乔芮起身站到桌子外侧，调了个斜45的角度，再让许柔嘉微微侧头看镜头，抓拍了一张极自然的照片。
    “好了。”乔芮调出拍好的照片，光影利用得很好，加上本人颜值极高，甚至都不用ps。
    “我看看。”
    乔芮伸长手把微单递给她，可对方并没有要接过的动作，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乔芮低头看了眼，鬼使神差将手缩了回去，许柔嘉坐得位置靠里面，她花了半秒钟犹豫后直接便坐了过去。
    与她坐在同一侧，又往里挪了挪，身体之间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将拍好的照片呈现在她面前。
    “你看这张可以吗？这么拍出来就很好看了，没什么需要修的。”
    近距离和许柔嘉坐在一起，她能够更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不是闻过的各种大牌香水味道。
    而是更特别的，问起来有格调的女士淡香，大概是一款调制香水。
    得到同意后，乔芮很快便将这张照片导出来给妈妈发了过去。
    “我觉得……”
    “嗯？”乔芮从屏幕里抬头，一脸疑惑。
    “就凭这一张照片，阿姨不能完全相信。”
    “昂……”乔芮望着吊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估计能信个70%吧。”
    许柔嘉淡定补刀：“多半还会以为是你随便找个人糊弄她。”
    乔芮小声啧了下，还真有可能，皱了皱眉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柔嘉侧身，一只手手肘撑着桌面，身体稍稍前倾凑到她面前。
    “有。”
    她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公分，近到乔芮能感觉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
    太近了，让她大脑短暂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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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近了，近到乔芮能清晰看到她根根分明卷而翘的睫毛。
    近距离面对这张漂亮的脸让乔芮很有压迫感，她抿了下唇，稍稍退了些，问：“什么？”
    许柔嘉却是从桌上拿起微单，晃了晃，“拍张合照表示出我们关系很好，阿姨大概就没话说了吧？”
    乔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要怎么拍才能表现出她们关系很好？她拿起微单，两人脑袋凑一起，乔芮特意作出的笑容极其僵硬。
    拍出来的照片也像极了被迫营业的样子。
    一连拍了几张都是同样的效果，两人看着照片相对无言。
    乔芮：“……”
    许柔嘉：“……”
    “感觉哪里不太对。”乔芮摸了摸额角，“要不你来拍吧。”
    许柔嘉刚接过微单，正巧服务员过来清理桌面，她动作顿了下，转而请服务员帮忙拍照。
    乔芮觉得让别人拍的角度更像被迫营业，对照片一点也不抱希望，表面上却没说什么，配合着看向镜头。
    “一、二、——”fцωéん.cōм(fuwenh.com)
    服务员刚喊到二，乔芮只觉得旁边突然一股力道迫使她侧过身，再下一秒她感觉到一个馨香温软的怀抱——
    许柔嘉伏进她怀里，微抬头与她对视，粲然的笑容让乔芮呼吸一窒。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让人心动的笑容。
    可这动作并未持续多久，随着服务员一声“拍好了”，柔软的身体从她怀里抽离。
    快到好似刚才只是她的幻觉，若不是有照片为证。
    照片里乔芮微讶的神情停留在脸上，手上下意识接住那身体，许柔嘉笑容明媚动人，配上身后的桃花背景，好似寒冷的冬夜里桃花真的开了。
    “这张阿姨应该不会怀疑。”许柔嘉看过照片后只是简单地点评了句。
    乔芮点头，这刚刚好的动作，要不是是当事人之一，她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在交往，只因为许柔嘉的神情太过柔和，那笑容也像是发自真心的。
    她忽然觉得……许柔嘉如果进军演艺圈应该是个好演员。对过年拿假女友糊弄父母的事更有信心了。
    见此行目的达成，乔芮松了一口气，稍微有那么点闲心去看清吧的环境。
    清吧面积不小，客人不算多，也没有划拳摇骰子吵杂的场面，抒情的音□□过音响流淌在每个角落，气氛融洽很适合三两好友聚一起聊天。
    正巧舞台那边上来一个背着吉他的歌手，似乎人气还挺高，最近的食客见了纷纷捧场地鼓掌欢呼让他唱歌。
    “诶～～”乔芮正想要回去，瞧见有驻唱歌手实景演出，暂且将要走的想法搁到一边，伸长脖子去看舞台，脸上露出好奇的情绪。
    “台上的是这家清吧的老板，唱得还不错。”许柔嘉点评道。
    乔芮噢了声，“我还以为是驻唱呢。”
    “驻唱一般是周末过来，节假日还会请一些乐队来演出，很热闹，今天是工作日所以没什么人。”
    乔芮点点头，忽的看向她，“你经常来吗？看你对这挺熟的。”
    “嗯。”许柔嘉略微颔首：“一周会来两三次。”
    “……”乔芮突然间不知道该不该羡慕她时间多，还有钱多。
    刚才进来时她扫了眼门口的海报，新推出优惠套餐最低388……
    台上的老板拨了下琴弦准备开唱了，许柔嘉扫了眼，忽然对她说：“这里离舞台太远了，我们过去坐吧。”
    她说完没有给乔芮反驳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腕便带着她往舞台那边走，两人在舞台最近的吧台坐下。
    “喝点什么？”调酒师很快走过来。
    许柔嘉看向乔芮，“要喝酒吗？”
    乔芮忙摆手，她的酒品差到什么地步，部门聚会同事已经能够自觉让她远离酒精，一个人在外面更不会喝酒。
    许柔嘉又问：“果汁可以吗？”
    乔芮点了下头，许柔嘉便点了两杯果汁，等待饮品端上来时间里，两人听着老板的吉他弹唱。
    老板唱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情非得已》，甚至在场的人都能跟着哼上几句，乔芮自然也不例外。
    坐在高脚凳上微微悬空的小腿有节奏地小幅度晃动，乔芮嘴里哼着：“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也许是周围的气氛让她放松了些，浑然不觉的听完整首歌又跟着食客一起鼓掌，转头却见许柔嘉一直在看着自己。
    “……”乔芮对自己唱歌很没有信心，甚至公司团建都不会开口唱歌那种，只会和熟人在ktv干嚎，想起自己刚才投入的样子，不自觉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许柔嘉却是微微一笑：“你唱歌很好听。”
    “啊？”乔芮食指挠了挠脸颊，“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唱歌好听的人。”
    “或许以后你可以多尝试唱歌。”
    “说起来，你的声音唱歌才好听吧。”
    两人就着声音的话题聊了起来，气氛一下变得轻松了不少，乔芮不自觉说起部门团建的事，好笑之处许柔嘉会配合着笑出来。
    却绝口不提对方工作的事，许柔嘉身上的气质，让乔芮很难想象到她是做小姐的。
    直到——她听到台上的老板举着麦克风说。
    “哎呦，瞧瞧我看到了谁？下面这首歌送给台下那位美女！”老板说这话时目光定格在许柔嘉身上，还眨巴眨巴眼睛。
    那笑容和眼神在乔芮看来极其轻佻，而许柔嘉并未有反感，还抬了抬杯子向老板扬唇示意。
    “……”乔芮霎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令她厌恶到窒息的，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敛，“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说这话时一点也没含糊，抓起吧台上的手机从高脚凳下来，许柔嘉见状也起身，“我也回去了。”
    老板送给许柔嘉的歌最后也没听完，两人从清吧出来，乔芮不觉长长吁了一口气，白雾飘散在空中。
    好像又冷了些，乔芮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瞧见许柔嘉还是那件单薄的毛衣，忍不住问：“你外套是不是忘了拿？”
    许柔嘉低头看了眼，“落在朋友家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也要回家了。”
    乔芮应了一声，在路边停下，她看着还往前走许柔嘉的背影说：“我打车回去，你要怎么回去？顺路要不要送你一程？”
    许柔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我开车来的，我送你。”
    乔芮只好跟着许柔嘉往前方的停车场走，两人一前一后，她看着许柔嘉单薄的背影在这夜色中更显羸弱。
    手上不自觉攥了下衣襟，未等她开口，前面一辆车车灯突然闪了下。
    听到许柔嘉头也不回道：“我的车就在前面了。”
    看着那辆车的车标，乔芮一下愣在原地。
    奥迪a8，一辆车是她好几年的工资。
    乔芮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路上两人没说话，许柔嘉看出来她情绪不高涨，便没有打扰她。
    很快车子驶入小区，许柔嘉问道：“哪一栋？”大有要把她送到家楼下的打算。
    “在这里停就好了，我走进去，里面在施工，开进去没得掉头要绕一大圈才能出去。”
    “没关系。”许柔嘉说，“外面冷，送到楼下你能早点回家。”
    乔芮说实话也不想走那么远，便由着对方把自己送到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许柔嘉看着她道：“下次见。”
    她们之间除了约定好放年假回家之外，没有其他的理由再见面，用“下次见”再合适不过。
    “嗯，拜拜。”乔芮打开车门，外面一阵冷风卷了过来，让她瑟缩下，小跑着三两步上了台阶。
    转身见那辆车还停在原处，似有要目送她的意思，乔芮犹豫两秒钟，折返回来在驾驶位车窗前停下。
    很快，车窗降了下来。
    许柔嘉面有疑惑道：“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不是。”乔芮很快回道，下定决心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我的外套借你穿，小心感冒。”
    眼看着许柔嘉表情凝固，乔芮后知后觉想到突然把衣服借别人的做法太奇怪了吧，她们之间又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熟不熟是一方面，万一对方嫌弃自己外套脏怎么办？虽然这件外套是刚洗好的，还能闻到清新的洗衣液香味，但是别人又不会这么想。
    乔芮瞬间尴尬了，她扯了扯嘴角，就要把手缩回去，谁知道许柔嘉突然伸手把外套接了过去。
    “谢谢，正好担心回家有一段路要走该怎么办。”许柔嘉朝她一笑，“帮大忙了，外套洗好还你。”
    “不用洗！”乔芮忙摆手，“衣服刚洗好，别麻烦。”说着，一阵寒风又吹了过来，乔芮瑟缩了下，两只手抱住胳膊，“我先回去了！”
    她三步作两步飞奔上台阶，一溜烟进了单元门。
    许柔嘉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外套，忍不住抱紧了些。
    半晌，她轻嗅了嗅。
    是淡淡的花香味混合着阳光晒过后特别的味道。
    --

 05

    乔芮回到家洗过澡后习惯性拿起手机，乔淼在十几分钟前轰炸式发来几条消息，看得出非常震惊了。
    她刚发了个表情包过去，下一秒乔淼的语音请求便打了过来，乔芮接通后打开免提将手机搁到桌上。
    边擦头发边说：“打电话给我干嘛？”
    “姐！！！我听老妈说你真找了个女朋友啊？？？！”
    乔芮动作一顿，含糊应了声“啊”。
    “你真的假的啊？不会是为了躲避相亲蒙老妈的吧！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弯了呢！以前也没有这个苗头啊！”那头的乔淼显得非常激动。
    乔芮皱了下眉头，不愧是亲妹妹，想法就是敏锐。可是她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否则乔淼这个大嘴巴指不定把这事搅黄了。
    得出决定后，乔芮毅然决然回道：“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哎哎哎？来真的啊？”乔淼又小小惊呼一声，“哇塞！老妈刚把照片转给我，你女朋友这么好看呢！？不会吧不会吧？？？”
    乔芮不满地啧了声，难道她就配不上好看的女朋友？
    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注视着镜子前那张脸，慢慢凑近。
    素颜之下那张脸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好几岁，头发顺着垂落在肩上，发尾滴落的小水珠将肩膀濡湿。
    乔芮看着镜子慢慢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也没有这么糟糕好吧？
    很快，那张脸作出不高兴的表情，回道：“你是觉得你姐我丑配不上人家是么？”
    “哎呀这倒不是啦，就很意外。”乔淼很快转移话题，“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问题倒是把乔芮难住了，同时想到她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功课，现在被问起来怎么相遇的也答不上来。
    她停顿半晌，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等我过年回去再跟你细说。”
    “好吧。”乔淼有些遗憾，又说：“那我能加你女朋友微信吗？”
    乔芮一脸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提前相处一下不行哦？我很好奇她是怎么把你掰弯的。”
    “去去去。”乔芮啐她，“你哪那么八卦啊，我要吹头发不跟你说，挂了。”
    说完，没有给乔淼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乔芮吹头发中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得跟许柔嘉知会一声，先做好功课免得到时穿帮。
    要是被发现自己带了个假女友回去，家里那位太后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等她吹完头发躺在床上，正要给许柔嘉发消息，正好对方的消息先一步传了过来，告知她已经到家了。
    [乔芮]：关于过年回家的事，如果我家人问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那头短暂沉默后，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许柔嘉]：你的想法呢？
    乔芮：“……”她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如实回复。
    [乔芮]：说实话我才想到这个问题，刚才我妹还问你的事，被我推回去了……
    [许柔嘉]：这确实是应该考虑的问题。虽然是假情侣，但为了能够顺利演完这场戏，你家成员的情况我需要了解。
    乔芮觉得许柔嘉所言极是，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家庭情况简单又不失详细地说出来。
    乔家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乔芮，另一个乔淼。乔淼比乔芮小上几岁，正在念大学。
    父母都是在老家经商，平时家里基本上是由母亲说得算，父亲不怎么管事，也就是说首要讨好目标是那位皇太后。
    [许柔嘉]：他们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又或者喜欢什么东西。
    乔芮愣了下，脑袋出现一个问好，还需要了解这个吗？短暂思考过后还是将情报发了过去。
    [乔芮]：我爸喜欢喝茶，我妈喜欢打麻将。
    [乔芮]：我妹平时爱好看动漫什么的吧，家里摆了一堆没用的手办。
    说起那堆手办乔芮就叹气，乔淼美其名曰买回来收藏能增值，她是不明白一堆树脂能增什么值。
    [许柔嘉]：那你呢？
    [乔芮]：啊？
    这个疑惑发过去后，那头没了动静。
    乔芮盯着聊天框看了许久也没有回复，只好切到别的软件看短视频，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出门，在去上班路上再拿出手机看到许柔嘉的回复，是在半小时以前。
    她说，昨晚聊着聊着手机就没电了。
    乔芮没有多想，这个话题很快便过去了，但关于她们之间的相遇的故事还有待商榷。
    可许柔嘉说她这几天没有时间，要等到下周二，乔芮算算日子，下周二那天正好公司放年假，便定下来那天晚上见面。
    正好想想关于过年回家其他事宜。
    “乔芮，今晚部门聚餐啊！”
    部门聚餐，免不了的是喝酒，可乔芮一点也不担心喝酒的事。
    自从第一次被同事劝着喝了几杯洋酒兑饮料，抱着同事死不撒手后，她们已经能够主动帮助她脱离被劝酒的局面。
    “好嘞。”乔芮很快回道，“我下班跟你一起走吧，我今天没有开车。”
    同事欣然应下：“好啊。”
    下班后，部门的人三三两两有序组成小队一起去了饭店，听着领导举杯一番打鸡血，乔芮在底下老老实实做个干饭人，适时附和几句。
    等到吃完了饭，转场到ktv。
    乔芮不太想去，ktv基本就是喝酒的地方，她又不想唱歌，可同事在一旁劝她。
    “明天又不上班，你这么早回去干嘛呀，去坐坐呗！”同事勾着乔芮的脖子，仗着体重的优势，把她往车那边拉。
    乔芮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认命了，她推了同事一把，“我去还不行吗，别拽了。”
    同事松开她，笑道：“你说说你，进公司这么久了，还是单身呢。”
    “单身挺好的，不用花钱。”
    “德性！”同事嗔她一眼，看着前面勾肩搭背聊天的其他同事，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听说小张在追你啊？刚才还看他给你夹了个螃蟹。”
    “啊？”乔芮一脸懵，“他在追我怎么不知道？”
    “……”同事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某些人母胎单身是有理由的。”
    她们到ktv算是比较早的一拨，预订包间的人还在路上，她们便在大厅坐着等。
    同事还是不忘八卦小张的事：“我觉得小张人不错啊，你前两天不是还说你妈催你对象的事吗，正好你俩又是同个地方的，正好。”
    乔芮无奈又无语，“你还是别操心我了，今年你不是要和你男朋友回家吗，想想怎么和你未来婆婆相处吧。”
    “这我早想好了！”同事朝她眨眨眼睛，“我给他们买了礼物！这叫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
    成功转移话题！
    乔芮和同事聊起了见公婆的事，等得久了些，同事抱怨人怎么还不来。
    陡然听到电梯口那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有条不紊，正好大厅放着轻缓的歌，高跟鞋声对比起来更强烈。
    很快，那道声音从走廊走进来，除了声音的女主人，随行的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还背着吉他。
    “哇，那女的好漂亮，皮肤好白。”同事忍不住小声惊呼。
    同事说的那人，与同行人一起目不斜视往前台走，手上提着名牌包，披在肩上的大衣看起来也价格不菲。
    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高冷女主角。
    “……”乔芮皱了下眉头，嘴上不热情的附和道：“是啊。”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涂粉底涂得那么白。”
    那必然不是。
    毕竟乔芮可是近距离看到过的，她就是那么白。
    在这种地方遇到许柔嘉她还挺意外的，同行的只有她一个女人，最主要的是那个背吉他的男人不久前她还见过，就是清吧的老板。
    想想到老板当时轻浮的态度，乔芮心情很微妙。
    “哎，走啦！”同事拍了她一下，“他们来了。”
    乔芮回神，跟着大部队往包厢走。
    开的包厢还挺大，大到有回音那种。乔芮秉着来了就是玩了的原则，坐在角落默默嗑瓜子配茶水，再听着麦霸唱歌。
    已经有同事摇起了骰子，一时间喊骰子的声音几乎要压过歌声。
    剩下不会玩骰子的人想着玩些什么，其中一人在柜子里找到真心话大冒险转盘，组起了局。
    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乔芮是不参与的，真心话大多会问一些无下限的荤问题，但对于乔芮这样的母胎单身狗基本不痛不痒，也就没什么玩头。
    但她十分乐衷于看戏，正好玩游戏的人在她面前的桌子开台，乔芮就坐在吧台上，绝佳的围观位置。
    很快，有同事发现了这位吃瓜群众。
    “乔芮你也来啊！”
    “你们玩你们玩！”乔芮忙摆手，她刚扫了眼转盘，尺度不太符合她。
    “来啊，你又不喝酒，一个人干坐着多没意思。”
    乔芮被半邀请半强迫地拉了过去，她扫了眼玩游戏的人，大多都是单身男女，没几个结婚的老色批，想着应该尺度能小一些。
    谁知道第一个转到真心话的同事，被问到的问题是“和男朋友一次做多久”。
    小姑娘忸忸怩怩回答了半小时，被已婚女同事打趣闹了个大红脸。
    放眼望去，只有喝酒的惩罚最为保险。
    轮到乔芮时她在心里默念“喝酒喝酒喝酒”，结果转到的是“和旁边的异性拥抱”。
    乔芮看了眼左右两边的女同事，不觉笑了出来，“我旁边的都是同性啊。”
    “那就扩大规模啊！”一个同事看了眼和乔芮隔了一个人的小张，清楚小张对乔芮有好感，很快说：“那你抱小张！”
    乔芮看向小张，小伙子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还没有说话耳朵就已经红了。
    “……”乔芮对小张印象一般般，小张很高，但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又很腼腆，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
    眼看着同事们这么起劲，对于几十分钟前听到的“传言”更加确信了。
    抱肯定是不能抱的，万一小张以为自己也有那个意思怎么办？再说了，瘦排骨抱着硌得慌。
    电光石火间，乔芮装傻：“不对呀，按照上面的规矩，和“旁边”的异性拥抱，我旁边没有异性难道不该跳过吗？也没说要让再旁边的人继承呀。”
    她玩起了文字游戏，一个同事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这样吧，要不换成你去外面抱第一个见到的人，不论男女。要不就抱小张，你自己选。”
    比起已知的小张，未知的路人更让同事们好奇，开始起哄架秧子。
    乔芮看了眼小张，不能直接拂了他的面子，假意说：“人家小张清清白白的小伙子被我抱一下多吃亏啊。”
    小张被旁边的同事拱了下，说：“我都可以啊，你想选哪个都行。”
    虽然心里是想的，但嘴上不能直接说出来，尽管他的表情早已暴露。
    “这样啊，那我还是选路人吧，几率更好玩一些。”
    于是乔芮在同事们的簇拥下走出包厢站在门口等候第一个出现的人，留下小张原地石化。
    乔芮心里忐忑得要死，要是遇到的路人是女人还好说，万一是个男的……
    算了陌生人跑一下就跑江湖不再见，总不会比抱认识的人更尴尬，反正到时候做个样子他们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唱歌的同事也不唱了，都跑出来看戏，一群人浩浩荡荡堵在门口。
    “乔芮加油啊！万一是个帅哥你的爱情就来了！”
    乔芮：“……”
    “哎！有门开了！！”旁边的同事拍拍她的肩膀，几十双眼睛盯着那扇门。
    乔芮突然就怂了，埋进同事肩膀里，用两只手捂住脸，问：“男的女的？”
    走廊站着这么大一群人，无数双眼睛想不注意到都难，出来的人看了眼这头，脚步顿了下，转身朝另一头走，似乎打算绕过这一群奇怪的人。
    “女的女的！！”同事为乔芮松了一口气，“她要走了，快去！”
    乔芮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就算是女的，突然抱上去也好尴尬啊啊啊啊啊！
    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要不换下一个！我想看男的！”
    这句话像是给乔芮打了个鸡血，万一这个人走了，只能往下轮，真遇到男的更窒息。
    几乎是一瞬间，乔芮窜了出去，直直奔向那个背影。
    --

 06

    女人似乎感觉到危险，停下脚步，刚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
    乔芮想刹车的，可看到许柔嘉那张脸惊讶得忘了停下，将人连带着退了一步。
    许柔嘉：“？？？”
    乔芮：“……”
    她听到身后同事们的声音，同时也知道许柔嘉肯定是看到了，小声道：“那个……我玩游戏输了要找个路人拥抱，正好看到你了……”
    说话时她忘了松开，仍保持拥抱的动作，两只手扣到许柔嘉腰上，第一个感觉便是好细的腰，身体也十分纤细却不瘦弱。
    许柔嘉冷静道：“我看出来了。”她伸手拍了拍乔芮的腰，“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这话让乔芮如梦初醒，松开她退了两步，“呃，抱一下就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头也没回一头扎进同事堆里，在众人的打趣下回到包厢，听着男同事用艳羡的语气说：“那妹子好漂亮啊，早知道我也选这个了！”
    另一个啐他：“可拉倒吧！就会叭叭，真让你上你都怂了！”
    转盘还在继续，乔芮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只是抱了下，身上就染上许柔嘉的味道，不自觉回想起抱住她时感觉到柔软的触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大抵如此。
    好在，后面乔芮没有再转到麻烦的惩罚。
    骰子玩腻了的同事凑过来加入阵营，乔芮适时将位置让了出来，回到吧台继续嗑瓜子看戏。
    搁在吧台上的手机闪烁着提示灯，乔芮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许柔嘉在二十分钟前给她发来消息。
    大概是在惩罚之后不久发来的。
    提醒她，玩游戏要适度。
    字里行间看不出作为路人挡枪生气的意思，更像是关心。
    乔芮想了想，很快回复了她。
    没过几分钟，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服务生推着小车进来，推车上三层超大水果拼盘十分显眼。
    包厢里的众人一脸懵地看着服务生把果盘端起来放在桌上，还在传菜单上划了一道。
    同事们惊讶于领导这回竟这么大手笔，在ktv点东西必然不便宜，更何况这个就算在其他场所买也要不少钱的超大果盘。
    谁知主管把包厢里的歌声暂停，走过去说：“我们没点这个啊？你是不是上错了。”
    “没错。”服务生笃定道，“是隔壁的客人送你们的。”
    “哦～～～～”这话一出，众人皆明白了。
    在如此场合暗送秋波，多半是有某些方面的意思。
    “你们谁撩了这么大方的老板啊？”
    “刚才玩游戏谁出去搭讪就是谁咯。”
    “目前为止不就乔芮一个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乔芮立马从瓜子堆里抬头，她扯着嗓子说：“怎么可能是我啊。”
    她这一声倒让服务生转头看她，服务生又端起推车两份小吃拼盘朝她走去。
    服务生问：“你就是乔芮吗？”
    “……”乔芮一脸懵逼地点头。
    服务生就把那两份小吃放在她面前的吧台上，“这两份也是隔壁的客人点的。”
    乔芮：“？？？”
    “哦～～～”同事们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等等！”乔芮扯住服务生的袖口，她除了同事之外见到的其他人也就只有许柔嘉，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她点东西？她可不相信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一见钟情狗血剧情。
    “我觉得你是上错了，怎么可能有人给我点东西？”
    “没有错，我进来前对过房号的，而且你就是乔芮啊。”
    乔芮懵了，一个同事见状就问：“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啊？不会是个油腻大叔吧？”
    “不是大叔。”服务生如实回道，“是位女士。”
    乔芮：“？？？！”
    同事接着问：“有什么特征吗？”
    “我记得好像是穿了件浅色衣服……”
    “是不是卷头发的？长得还挺漂亮？”
    “对对对！”
    服务生走后，乔芮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同事走过来用胳膊捅她，笑得贼兮兮的。
    “可以啊你，连女人都对你有意思，男女通杀啊？”
    “别乱讲啊。”乔芮扶了扶额头，“我们认识。”
    打发走同事，乔芮勉强从震惊中回神，她看到桌上的小吃，竟还挺合她的口味。
    但是现在可不是享受这个的时候，她得问问许柔嘉为什么莫名其妙给她点东西。
    [乔芮]：刚才服务生送了吃的过来？？？？
    后面几个问号足以表达她懵逼的情绪。
    那头不紧不慢发回复了。
    [许柔嘉]：是我点的。
    [许柔嘉]：东西都是充储值送的，我们人少吃不下，正好给你们吃。
    有据有理，让乔芮很难不信服。
    她想了一会儿，吃人手软，就算是送的也不能白占便宜。
    [乔芮]：多少钱我转给你
    [许柔嘉]：送的不要钱，就算我们自己吃最后也是浪费，你们能帮忙吃掉还是好事。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的朋友唱累了，便坐在沙发上休息，随手拿起桌上的小票看了眼，又看看桌上的食物。
    转头问坐在旁边埋头看手机的许柔嘉，“咦？你不是点了份果盘吗，怎么没看到上？我们几个又吃不下你点个巨无霸干嘛，哦还有卤水拼盘也没上……”
    许柔嘉轻描淡写道：“哦，送人了。”
    “啥？难道我们大姐头看上哪个小伙子了吗？我不想努力了你看看我啊！我也想少奋斗二十年！”
    “闭嘴。”许柔嘉皱眉嫌弃道，“还唱不唱了，这才唱几首你就不行了？”
    “切，下一首就到我了！你等我调下弦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
    ·
    从那次ktv团建后乔芮就再没有偶遇过许柔嘉，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的送果盘事件。
    日子辗转来到放年假当天，临近下班时间，乔芮整理完桌上的东西便在办公桌坐下，打算做点什么消磨剩下的半小时时间。
    微信响了下。
    鼠标移到右下角图标，上面显示许柔嘉的名字，乔芮眉毛不觉跳了下，下一秒点开她的消息。
    也在同一时间想起来上周和许柔嘉约了今晚见面，对方这次发消息过来也是说这事。
    询问她几点下班以及去哪里吃饭。
    乔芮想了想，很快打字回复。
    [乔芮]：我还有半小时下班，中心广场有一家火锅味道不错，要去吃吗？
    实际上是乔芮馋了，突然很想吃火锅。
    好在对方并未有任何意见，很快定下来一小时后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池见面。
    “乔芮，下班一起吃饭啊？”同事凑了过来，“可算放假了，吃完顺便看个电影呗？”
    “啊，我有约了，你找别人呗。”
    “好吧。”同事叹一口气，一脸扫兴。
    乔芮觉得不对劲，说：“放假你不应该和男朋友去吃饭看电影嘛，怎么想起找我了？”
    “别提了。”同事不大高兴道，“吵架了，不想理他。”
    “……呃。”一下踩到雷上，乔芮尴尬了。
    “哎，你跟你朋友吃完饭做什么啊？”同事还是不死心。
    “不做什么，回家啊。”乔芮只和许柔嘉约了吃饭的事，吃完饭自然是各回各家的。
    “那等你吃完我们去看电影呗，最近上映那部电影真的好想看啊。”
    “哎？”
    乔芮很犹豫，如果和同事约看电影时间会相当紧，她不是很愿意。
    同事看出她的想法，很快说：“我们买晚一点的，九点钟你们也应该吃完饭了吧？”
    九点钟确实时间充足，乔芮见同事实在是想看，只好应了下来。
    同事欢天喜地的去订票了，还说：“那我买票了啊！中心广场那家影院到时候你吃完饭给我发个信息，时间够我们还能去坐坐。”
    乔芮敷衍地点头：“好的好的。”
    下班和同事的分别后，乔芮直接去了中心广场，公司到广场大概二十分钟路程。
    她到时时间尚早，便在喷泉池坐下等许柔嘉。
    这几天公司陆续放假了，中心广场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食客来来往往堪比休息日，还有抓住商机卖冰糖葫芦和气球的摊贩。
    “呜哇哇啊啊啊呜呜妈妈！！”
    乔芮低头看手机，陡然听到一阵哭声，她抬头四下看了看，最后在喷泉池背面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哭着找妈妈。
    路过的人看了几眼小女孩，却没人上前，乔芮看了眼时间，便小女孩走过去。
    她蹲在地上看着小女孩问：“小妹妹，你在找妈妈吗？”
    小女孩哽了下，暂且止住哭声，点了点头。
    乔芮又问：“你知道妈妈去哪了吗？”
    小女孩指着中心广场的正门，“妈妈说，去买东西……”
    乔芮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正门上面有标识牌，想到里面有服务台，可以让服务台广播找人。
    “那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她伸手要去牵小女孩，却被躲开了，小女孩摇摇头，“妈妈说，不能乱跑，也不能跟陌生人走。”
    “……”乔芮挠了挠头，这可就难办了，她倒是可以进去找服务台，可是留下小女孩一个人在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带走就遭了。
    “那我陪你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吧。”思考再三，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乔芮和小女孩一同坐在喷泉池前，她想问小女孩的名字和住址，小女孩警惕性很高不愿意说，她只好放弃。
    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乔芮想去看许柔嘉来了没有，可刚起身想要走到后面，一只手拽住她的衣角。
    小女孩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大大的眼里充满不安，乔芮见状又蹲下看着她说：“我不走，别怕啊，就是去看看我朋友来了没有。”
    小女孩点点头，可那只小手丝毫没有松懈，乔芮哭笑不得，正想循循善诱，冷不丁瞥见一人的身影。
    那人穿着卡其色衬衣，外面随意披了件毛呢大衣，a字裙衬得腰肢更加细，一双长腿尽显无遗。
    长而卷的发温顺垂在肩上，一侧头发夹在耳后，露出精致漂亮的耳环，惹火的红唇让那张脸更抓眼。
    若不是太陌生没有印象，会让大数多人以为是明星出行。
    “靠，好御。”乔芮没忍住，把心声说了出来。
    许柔嘉很快找到了她并直直朝她走来，见到小女孩眼里有明显的疑惑。
    “这个小朋友她妈妈进去买东西了。”乔芮尴尬地笑，等的人来了，自己却走不开，本来能准点开饭，看来要耽搁了。
    “那你要陪她吗？”
    “嗯，她一个小孩子怪让人担心的。”
    许柔嘉了然地点点头，转而在喷泉池边上坐下，微仰头看她，“那等吧。”
    三人并排坐在一起，乔芮和许柔嘉相对无言，感觉到有一丝尴尬，乔芮扯起一抹笑说：“不好意思啊，让你和我一起等。”
    “你还真喜欢多管闲事。”许柔嘉说。
    “呃……”这话让乔芮不知道怎么接，可毕竟是自己揽事在先导致她们不能立马去吃饭，她低头看着水泥地，像极了做错事的样子。
    小女孩却突然反驳她说：“姐姐是好人！”
    这话让两人皆愣了下，许柔嘉看向小女孩，半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确实是个好人。”话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却不像是出于对小孩子的。
    这回答也是出乎乔芮意料，几乎一瞬间她又转头看向许柔嘉，两人无预兆对视。
    顿了下。
    许柔嘉忽然将手移到乔芮脑袋上，同样揉了揉，意义不明道：“挺好的。”
    “……”乔芮摸了摸脑袋，她这是被…夸奖了？
    --

 07

    小女孩儿的妈妈还没有出来，等了一会儿，乔芮发现她一直注视着某个方向。
    顺着目光看去，是卖糖葫芦的摊子。
    “你想吃吗？”
    小女孩儿犹豫，没能抵挡糖葫芦的诱惑，点了下头。
    乔芮起身快步往糖葫芦摊走去，很快带回来两串糖葫芦，她分了一串给小女孩。
    另外一串递给许柔嘉。
    刚才乔芮的一言一行许柔嘉看在眼里，见买了两串以为乔芮也是想吃了，却没成想另一串是给自己的。
    见她犹豫没接，乔芮便说：“我不喜欢吃糖葫芦，买给你的。”
    许柔嘉接过，“这么肯定我会喜欢吃？”
    “不肯定。”乔芮坐回到位置上，“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
    许柔嘉撕开糖葫芦外边的透明膜，饱满的山楂裹着红润诱人的糖稀看着就很有食欲。她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山楂特有的微酸。
    “你怎么不喜欢吃？”她觉得糖葫芦还挺好吃的。
    乔芮如实回道：“以前吃过，里面的山楂好酸，我不喜欢。”
    “大概是运气不好正好挑到酸的？”许柔嘉笑笑，把那串糖葫芦递到乔芮嘴边，“挺甜的，你尝尝。”
    看着那串顶端被咬了一颗的糖葫芦，签子顶端一抹嫣红色，和许柔嘉唇上的颜色相符合。
    她盯着看了一秒，鬼使神差张嘴咬了一颗。外面的糖稀很甜，山楂甜中带酸吃起来不至于很腻，甜度恰到好处。
    见乔芮没有露出不喜的神色，许柔嘉又问：“要不要再吃一个？”
    那颗糖葫芦尚未完全吃下，剩下一半撑得腮帮子微微鼓起，乔芮又嚼了嚼，含糊回道：“不用了。”
    许柔嘉看了看，从包里拿出纸巾，乔芮伸手想要去接，对方却先一步用纸巾揩掉她嘴角的糖稀碎。
    “呃……”
    突如其来亲昵的举动让乔芮不好意思了，可许柔嘉表现得十分从容，又拿了张纸巾给她吐核。
    “妈妈！”小女孩忽然站起来，这一声打断两人的气氛，纷纷转头看去。
    小女孩的妈妈提着不少东西出来，对两人千谢万谢，甚至还要把买来的牛奶送给她们，被乔芮婉拒了。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乔芮轻轻呼了口气，“我们去吃饭吧。”
    冬季火锅店生意很好，又是节假日，到店后不出意外需要等位，两人只好坐在店外的休息区等候，顺便点菜。
    “我点了几个菜，你看下还要加什么？”乔芮把菜单递给她，许柔嘉看了眼，“那就先这样，不够再加。”
    “好嘞。”闻着从店内飘出来的火锅香，乔芮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翻回到正面，“你吃辣锅吗？”
    “不吃。”
    “那我点个清汤。”
    前面还有五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看着吃饱路过的人人手一杯奶茶，乔芮又问：“你喝奶茶吗？”
    于是乔芮去买了两杯奶茶，许柔嘉捧着她那杯热奶茶，瞧见乔芮那杯冰得能看到明显水雾的奶茶，不由得问：“这么冷还喝冰？”
    乔芮义正言辞道：“热奶茶是没有灵魂的！”
    “……”
    很快排到了她们，入座的第一件事去调料。
    作为吃货，乔芮对于火锅调料有自己的一套秘籍，等到她调完蘸碟回来，许柔嘉早就已经回到座位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对方的蘸碟，发现只是一碟酱油。
    “蘸酱油吃味道不单调吗？”
    “不知道调什么，就倒酱油了。”许柔嘉如实回道，“那上面的推荐配法我吃过了，不喜欢。”
    乔芮献宝似的将自己的蘸碟往前推了推，“你尝尝我这个？好吃我给你调一份。”
    许柔嘉用筷子轻轻蘸了些，试过之后没有表现出不喜欢，乔芮便起身给她去弄调料。
    等回来时锅底和部分菜已经上了，乔芮又忙前忙后把能久煮的配菜倒进去。
    忙完正式准备开吃了，没忘记正事。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明天你要跟我回家，你那边时间安排好了吗？”
    许柔嘉点头，“收拾好行李就能出发。”
    “嗯……”乔芮想了想，“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就出发吧，七点半到你家楼下接你，可以吗？”
    “可以。”
    “那我到时候给你带一份早餐，在路上吃节省时间，不太堵的话，预计中午两点前能到家。”
    出发时间商讨完了，剩下的就是关于相遇的故事了。
    这几天乔芮想了好几个版本。
    “就说我们是高中同学，毕业出来工作才联系上的，从朋友关系自然而然演变成女朋友？”
    许柔嘉问道：“万一阿姨心血来潮看毕业照片没找到我怎么办？”
    “嘶。”这条毙了，乔芮又说：“那就说我俩是同事，发展成的对象？”
    “也可以。”许柔嘉点头，淡淡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公司具体情况，也不清楚程序员的工作内容。”
    “……”
    一连说了好几个都不行，乔芮无语望天，幽幽吐了口气。
    “这样吧。”乔芮妥协了，“我妈问起来你就看着说，不要穿帮就行了，如果她要深问我就帮你打掩护。”
    她顿了下，犹豫道：“你应该会说吧？”
    这次许柔嘉的回答没再让乔芮心塞，解决完重要的事，便专心吃起了火锅。
    却在中途接到一个电话，让乔芮不知如何处理。
    “歪？乔芮啊，那个啥我跟我男朋友和好了，今晚不能和你去看电影了……”
    “噢，那你和你男朋友去看吧。”不用看时间赶下一场，乔芮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却听到同事说：“我们今晚有事就不去看了，我把电影票二维码截图发你，正好你和你朋友吃完饭去看电影，就当放鸽子给你赔罪了～～～”
    “哎？什……”乔芮还要说话，同事飞快说：“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爱你么么哒！”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乔芮看着同事发来的二维码，语塞。
    许柔嘉好奇道：“怎么了？”
    乔芮看了看许柔嘉，“那个……你之后有时间吗？本来打算跟我同事去看电影的，她去不了把票给我了。”
    “有的。”
    乔芮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她还担心许柔嘉不去又得找人看，“不过时间是九点。”她看看时间，“现在七点多，要等一个多小时。”
    “没关系，吃完散散步也行。”
    吃完火锅她们还真去散步了，就在楼下广场中央那片空地，到了晚上不少小情侣散步，还有遛狗的以及出租儿童车的。
    一开始，两人只是并肩走着，没有话题聊，很是沉默，无形中气氛尴尬。
    直到有个小孩开着迷你轿车直直朝她们开来，乔芮当下一惊，抓住许柔嘉的手往旁边一闪。
    小男孩却是先一步打方向盘绕开了。
    “呼。”乔芮轻轻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也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出来。
    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些许，许柔嘉主动打开话题，询问她以前过年在家都做些什么。
    “嗯……会和我表弟表妹他们出去玩，说起来他们还挺皮的，要是惹你不高兴了跟我说，我去揍他们。”
    “好。”
    “那你过年都做什么？”
    “我？基本上在家，也不出去。”
    “那挺无聊的。”乔芮笑说，“正好今年你跟我回家，带你热闹热闹。哦对了，你不在家过年，你爸妈同意吗？”
    许柔嘉忽然沉默了，在乔芮疑惑的目光中，抿唇一笑：“他们没有意见。”
    “那就好。”乔芮点点头，“你到时候带点我家的特产回去给叔叔阿姨。反正不用说我妈都会把后备箱塞满的。”
    她们很自然地聊起了过年回家的事，好似一对真情侣一般，完全忘了许柔嘉是她花钱租来九日女友。
    关于晚上要看的电影，乔芮直到取了票才留心看是哪部，她扫了眼片名，对上影院的海报。
    就封面看，好像有那么点儿暗黑风格，一看简介，好家伙，动作冒险片带着些许惊悚元素。
    乔芮干笑道：“好像有点恐怖哈。”
    许柔嘉：“……”
    电影开场，两人抱着可乐爆米花检票入场了，位置还挺靠前，加上是3d电影，效果绝对震撼。
    可在看到突如其来的惊悚镜头时，这超震撼的3d效果则成了最要命的。
    “我靠！”乔芮暗骂一声，突然又被转场吓一跳，她恨不得骂娘，画面逐渐趋于平静，她伸手想要去抓扶手，却无意间碰到一只手。
    那只手死死抓着扶手，感觉得到的害怕，乔芮转头看向许柔嘉的脸，那张脸在荧幕亮光的照射下，下颌线紧紧绷着。
    乔芮犹豫再三，还是轻轻覆上那只手扣住，似想要安抚她。
    又是一个镜头闪过，许柔嘉颤了下，那只手抓住乔芮的手，死死攥着。
    感觉到许柔嘉害怕，凑过去在她耳边说：“要不我们出去吧，不看了。”
    许柔嘉嘴唇一抿，摇头拒绝了，乔芮见状放弃了出去的想法。
    感觉到对方的手松了一些，由攥住手掌的动作改为反手扣住她的手，乔芮没多想，同样回扣住她保持十指紧扣的动作。
    好似这么做就不会再害怕了。
    --

 08

    直到看完电影，许柔嘉脸色才缓和了些，即便这样乔芮也知道她被吓得不轻。
    两人一同走到商场地下停车场，里面不如商业中心里亮堂，宽阔得还能听到回声，加上时间晚了停的车并不多。
    乔芮走了几步，才问：“我的车停在那边，你的车停哪了？”
    “我打车来的。”许柔嘉说。
    乔芮点点头，看了眼时间，接近凌晨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去许柔嘉家，又想到明天也要去接她，正好熟悉下路线。
    两人往车那边走，聊起来刚才看的电影，有说有笑的，仿佛刚才被吓到的人不是她。
    “吱——！”
    刚走到车旁边，陡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紧接着是纸箱晃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里显得十分诡异。
    刚才电影带来的害怕还未散去，许柔嘉惊呼一声，下意识转身躲进乔芮怀里。
    乔芮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不怕，是老鼠在打架，它们已经跑了。”
    许柔嘉这才从乔芮怀里抬头，因着乔芮低头，她微抬头，额头差点擦到乔芮的嘴唇。
    这动作让她们亲密无间，乔芮微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对方呼出的气息对比周遭冷空气，温暖异常。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乔芮扯了下嘴角露出熟悉的笑容，许柔嘉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朝她脸上探去。
    乔芮下意识要躲，后颈却被人摁住，许柔嘉目标明确，“别动。”
    而后微凉的指腹轻轻覆在她脸上，将沾在眼睑的睫毛取下来。
    “你这有根睫毛。”说话的同时，许柔嘉退后一步隔开距离，又将那根睫毛递给她看。
    “……噢。”乔芮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有意识用头发遮住发烫的耳朵，见许柔嘉神色自然她更心虚了。
    也不知道怎么耳朵那么烫，明明只是捻一根睫毛而已。
    乔芮又偷偷看了许柔嘉一眼，果然还是因为对方是长相出挑的大美女吧。
    按照许柔嘉给的地址，乔芮导航开进某小区，乔芮探头看了眼小区的高楼大厦。
    这小区乔芮听过，坐落于市中心，紧邻cbd，名副其实寸金寸土的地方。
    “这小区房价好贵的。”乔芮忍不住感叹道。
    “好像是挺贵的。”许柔嘉却说，“我不太了解，房子不是我买，住这里主要是方便。”
    这话让乔芮没有丝毫犹豫，想歪了。
    房子不是许柔嘉买的，且住在这里很方便。可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联想到许柔嘉的身份，乔芮已经脑补一出金屋藏娇的剧情。
    脸上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谢谢你送我回来。”许柔嘉站在驾驶位窗边与她打招呼，“要上去坐坐吗？”
    乔芮本来是想着，若是许柔嘉住的小区路灯光线不好，她还能送她上楼省得想到电影害怕。
    现在，乔芮目光落在她身后富丽堂皇的单元门及亮如白昼的大堂里，她放弃了送上楼的想法。
    她摇摇头，笑说：“太晚就不上去了，我明天准时过来接你。”
    她也不想在许柔嘉家里碰到其他人，怪尴尬的。
    目送许柔嘉走进单元门消失不见，乔芮这才启动车子回家。
    咔哒咔哒。
    高跟鞋脚步平缓踩在大理石砖上，一直到电梯口才停下，许柔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等待的时间里她轻轻呵了一口气。
    一小团白雾呼了出来。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许柔嘉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那头道：“我的车停在商业中心地下停车场a2区，明天帮我开回来。”
    “哦哦好，真稀奇啊，你明天没时间吗？”
    “这段时间我出去一趟。”
    “这都要过年了，出去旅游？春节景点可全是人头，你不是最讨厌数人头吗。”
    “我要去……”那两片樱红的唇瓣动了动，似在思考下文，忽的扯了抹揶揄的笑，让周遭的寒霜瞬间融化。
    “……岳母家。”
    “！！！！”
    乔芮回到家之后收拾行李，忙活完上床睡觉已经凌晨了，为了保持充足的精神开车，破天荒没有刷手机直接入睡。
    第二天六点乔芮就起来了，收拾完出门正好是七点，在路上买早餐耽搁了些时间，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乔芮边开车边啃了个汉堡。
    乔芮凭着昨晚的记忆开到许柔嘉单元门楼下，老远便看到许柔嘉站在台阶之上。
    早晨温度低，风一阵阵的，许柔嘉穿着单薄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米色高领毛衣，耳环精致又抢眼，整体搭配看起来简单大方却又不失内涵。
    不过分花哨，会是妈妈喜欢的类型。
    距离约定的七点半超了五分钟，乔芮拉起手刹后抓过暖手宝开门扎入冷空气中，三步作两步走上台阶。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吧。”
    许柔嘉笑笑：“我也才刚下来，时间刚好。”
    乔芮把暖手宝递给她，触到对方手掌的温度，冷冰冰的显然不是刚下来那么短时间。
    许柔嘉的行李箱不算大，可乔芮提起来感觉到里面沉甸甸，一瞬疑惑没有多想，快步进了车里。
    “好多早餐店放假了，只能买这个给你。”乔芮看着许柔嘉捧着热豆浆嘬了一口，让她在寒风中等那么久，还挺不好意思的。
    “m记的早餐也还不错。”许柔嘉顺着放下台阶，“正好想喝点粥。”
    她给许柔嘉点的是粥套餐，粥温度适口，许柔嘉很快便吃完了早餐。
    许柔嘉从袋子里拿出菠萝派，“这个菠萝派是你的？”
    “好像是吧。”乔芮含糊应道，“你一起吃了吧。”
    “我吃不下了。”许柔嘉说，“你吃吧。”
    刚才的汉堡量挺小，乔芮听到这么说便应下了，只是前方路段人流有些多，她只能边看边分心伸手去拿。
    只是她抓了个空，欲要说话，酥脆的菠萝派已经送到她嘴边，听到许柔嘉说：“前面人多，你专心看路。”
    “哦……”
    有人喂，乔芮便专心开车，怕吃得碎屑满嘴都是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吃，许柔嘉倒也不催促，耐心喂她吃完。
    “帮我拿张纸。”
    乔芮刚伸手，那纸就已经递到她唇边，许柔嘉侧着身子仔细将她嘴边的果酱擦干净。
    这无微不至的动作让乔芮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以前从没有人喂她吃东西还擦嘴。
    余光能看到许柔嘉面向着她，目光如期而至，让她觉得耳热。
    “谢谢啊……”
    “不用谢。”许柔嘉轻描淡写道，“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么？”
    “？？？！”这话让乔芮一瞬间睁大眼睛，转头看向她，后意识到再开车又摆正脑袋。
    “今天是第一天。”许柔嘉又补了句。
    “……”心情一瞬间平静下来，乔芮轻轻松了口气，险些被这话吓到，如擂鼓的心跳还未定下来，她心虚地讪笑道：“突然说这个吓我一跳。”
    许柔嘉却是笑了，用轻松的态度，揶揄的语气道：“你心虚啊？”
    这话倒惹得乔芮真笑了出来，她好笑道：“拜托，我们都是女人好不。”
    太阳已经升起，透过车窗玻璃照射进来，乔芮有些在意后视镜里，许柔嘉那只半隐在头发中blingbling的耳环。以前好像没见她戴过耳环，忽然觉得她很适合这种耳环，看起来淑女气质又拔高了不少。
    “你的耳环挺漂亮的。”乔芮如实夸道，“才发现你有耳洞。”
    许柔嘉没想到她会主动找话题，眉眼间能看出来开心的神色，回道：“耳洞我打了不少，左耳有三个。”
    “诶？”乔芮意外又惊奇，正巧红灯停车，她没兜住侧过身伸手撩起许柔嘉的头发，半捧着她的后脑，“我看看！”
    没留神，就先斩后奏了。
    撩开仔细看到真有三个耳洞，其余两个带了小小的银饰，精致又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乔芮一脸惊奇道：“真有三个啊！打这么多耳朵不痛吗？我都不敢去打。”
    “不痛。”许柔嘉看着她道，“如果耳垂厚可能会感觉痛一点。”
    乔芮顺势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小软软的，又有些凉，手感好没忍住又捏了两下，感觉可爱极了。
    这个动作让两人挨得有些近，四目相对的瞬间才让乔芮意识到现在在做什么，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不行。
    正要收回手，却见许柔嘉抬手，十分自然地捏上她的耳垂。
    不同于自己捏到耳垂感受到的微凉，被许柔嘉揉着耳垂，感觉到那指腹又软又暖。
    “你的耳垂很薄。”许柔嘉说，面色不改看不出半点尴尬。
    “是、是吗……”乔芮神色不自然，摆正身子，“可是我怕疼，不敢打。”
    许柔嘉笑笑，意有所指道：“那真可惜。”
    “啊？”乔芮疑惑，“可惜什么？”
    “可惜以后有人送你礼物少了个选择。”
    --

 ａγùsんùщù.⒞ΘⅯ 09

    回家路上毫无意外塞车，车子驶入小区时正巧乔妈妈打来电话。
    “妈，我我刚到楼下，马上上去。”
    乔妈妈态度不明朗，问道：“你今天是一个人回来还是两个人回来？”
    “啧。”乔芮看着通话界面嗔了下，“我要是一个人回来还能有门进吗？我可不想大过年睡天桥底下。”
    乔妈妈这才笑了出来，“好好好，我让你妹下去接你们！”
    “不用了妈！”乔芮赶忙叫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许柔嘉，“我们自己上去可以了行李不多。”
    行李确实不多，家里需要的用品基本都有，乔芮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还有些公司发的年货。许柔嘉更不用说，只有一个小行李箱。
    主要是，乔芮想在带许柔嘉正式进门前，再次通一次气，避免穿帮。
    “等下我妈要是问你很难回答的问题，你就不要回答，我帮你混过去。”乔芮再三确认道，“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她又指着这一栋建筑，“走进这扇门你就是我女朋友，虽然是假的，但这几天就拜托你多担待，帮我把这一关混过去！”
    进入电梯，看着数字面板一层层上升，气氛有些沉默，乔芮的紧张感不比许柔嘉少。若是被家里的皇太后知道自己为了躲避相亲租了个“小姐”回家交差，这个年怕是别想过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租一个女朋友回家，找一个真的不好吗？”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能出此下策啊。”乔芮无奈道，“我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想法，更别说谈恋爱。”
    “谈恋爱不好吗？”℉цωéん.©ōм(fuwenh.com)
    “麻烦。”
    叮——
    两人双双走出电梯，在一瞬间，许柔嘉忽然牵过乔芮的手，并且十指紧扣，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钢铁“直男”乔芮还没反应过来：“？”
    许柔嘉转头看着她，理所当然又疑惑道：“热恋的情侣不都是这样么？不装得亲密点会被阿姨看出来。”
    乔·母胎单身·芮如梦初醒：“哦哦哦对！你说得没错！”她向许柔嘉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专业！明年我还找你！”
    许柔嘉：“……”
    在开门前，她隐约能听到里面熟悉的说话声，乔芮深呼吸两口气，“你不紧张吗？”
    许柔嘉用她的话回她：“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虽然有家里的钥匙，但为了更加有仪式感，乔芮选择按门铃。
    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门被人打开。
    来开门的是乔淼，乔淼对姐姐突然冒出来的女朋友很是期待，好奇对方的照片到底是美颜加持还是真就那么漂亮。
    在开门看到人的一瞬间，祖传颜狗乔淼眼睛都亮了，直直地看着许柔嘉。
    “你好你好，漂亮姐姐你就是我姐的女朋友吗？”自来熟完全不怕生的乔淼松开门把，似打算给许柔嘉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在那之前，乔芮先一步站到许柔嘉身前护着她，“你亲姐就站在这呢！看不到我吗！”
    “没有没有。”乔淼讪讪一笑，把门让了出来，“快进来吧！我们都等好久了！”
    “这还差不多。”
    乔芮幻想过无数次把许柔嘉带回家的情形，可实际发生的完全超出她的意料。
    刚走进客厅就迎来好几双眼睛，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乔芮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半晌才讪讪道：“妈、舅妈、大姨、小姨……”
    乔芮怎么也想不到一回来竟撞上她妈的姐妹聚会，一屋子全是长辈，齐刷刷的目光盯着她头皮发麻，扣住许柔嘉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这就是小芮的女朋友吧？”舅妈笑道，“比照片还要漂亮啊。”
    乔妈妈率先站起身，脸上挂着笑容朝她们走来，“你们终于回来啦，这位就是嘉嘉吧？回来路上饿了吧，我给你们做几个菜。”
    “不用了阿姨。”许柔嘉赶忙止住乔妈妈要下厨的动作，“我们自己能做。”
    “哎呀……嘉嘉果然和小芮夸得一样贤惠。”乔妈妈那双精明的眸子落在许柔嘉脸上，似在打量，结果大概是对她很满意，笑容更深了。
    乔芮适时站出来，“妈，开了一路好累我们先回房间放行李。许……你让柔嘉住哪一间客房？”
    “什么哪一间？”乔妈妈一脸诧异道，“嘉嘉不应该和你住一间吗？”
    “啊？我……”乔芮想要说什么，被许柔嘉揪着手指抢过话头，“好的阿姨，那我们先回房间。”
    当事人都同意了，乔芮自然不会说什么，带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
    经过客厅时，许柔嘉特意停下来与其他几位长辈打招呼，端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寒暄恰到好处。
    咯达。
    卧室门关上。
    客厅里的几个妇人收回目光，又聊了起来。
    乔妈妈：“你们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舅妈点头：“第一印象不错，看起来挺老实一孩子，长得也漂亮。”
    “嗳，姐你真的同意小芮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啊？”小姨压低声音说，“传出去会给人背后议论的，现在也就我们几个姐妹知道这事。”
    “这有什么办法。”乔妈妈幽幽叹一口气，无奈又不得不妥协，“这就是她的命。去年给她求姻缘签，卦师说小芮今年一定会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如果错过这辈子感情都会不顺，很难遇到合心意的人，我也不想她做老姑婆。”
    “小时候算命的也说，小芮命里带财，长大以后肯定不得了。”
    “现在看，还真是不得了……”
    “你家好像……挺多摆件的。”许柔嘉四下看了眼，目光落在角落摆放的一个漂亮的玉石摆件，在一众现代风家具中显得突兀。
    “噢，那个是镇宅的啦还是什么的我忘了。”乔芮把行李箱打开，“我们这边基本都喜欢研究风水，我也不知道摆个东西有什么用。”
    “你跟我一个房间可以吗？”乔芮还是担心住宿的问题，“如果你想一个人，住客房也可以。”
    “没关系。”许柔嘉目光落到大床上，“阿姨都这么说了，再说我去住客房很容易起疑。”
    “好吧。”乔芮摸了摸耳朵，讪笑道：“就是我睡觉有点……不□□分，你不介意就行。”
    说话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乔淼]：啊啊啊啊啊姐！！！你从哪里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
    满屏幕的感叹号让乔芮不觉有些得意，压着唇角笑了出来，许柔嘉坐在床上，看着她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妹给我发信息。”乔芮坐到许柔嘉身边，把手机递给她看，“她夸你好看呢。”
    许柔嘉顺着她的话说：“好看还不是你的。”
    虽然只是随口的调侃，但也足以让乔芮感到心里美滋滋的，反应在脸上便是把持不住的得意笑容。
    待两人收拾完行李出来时，客厅里的三姑六姨已经走了，乔妈妈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妈估计打牌去了，你想吃什么？我们随便做点，还是我带你出去吃？”
    许柔嘉试探性说：“我给你做？”
    乔芮笑：“你还会下厨啊？”
    许柔嘉十分谦虚：“煮个面还是能吃的。”
    两人有说有笑走到厨房，打开门瞧见乔妈妈在厨房里，乔芮一惊：“妈，你没有出去打牌啊？”
    “今天不打了。”乔妈妈头也不回道，“给你们煮了面，先对付吃点儿。你爸已经出去买菜了，晚上我们多加几个菜。”
    厨房插不进手，两人只能退了出来，坐在饭桌前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很快有人打破这份沉默，乔淼从房间出来瞧见她们便走了过来。
    “姐。”乔淼目光落在许柔嘉身上，“这位……我应该叫嫂子还是姐夫啊？”
    这问题倒是把乔芮难到了，她干咳一声：“叫姐吧。”
    “噢，好。”乔淼没再称呼上纠结，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许柔嘉笑嘻嘻道：“嘉嘉姐，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小淼你嘴好甜。”许柔嘉弯唇一笑，看得出来非常愉悦了。
    据乔芮拼凑的记忆，乔淼的追求者不局限于男生，连女生都给她写过情书，可见男女通吃。
    想到这，乔芮挪了下椅子，更靠近许柔嘉，暗搓搓挡住乔淼直勾勾的目光。
    斜眼看她：“意思是你姐就不好看了？长这么大，就没听到你夸我一句。”
    乔淼拱了拱鼻子，“好酸哦姐。你醋劲也太大了吧，我又没有挖你墙脚～～”
    “！”乔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干巴巴瞪了眼妹妹。
    许柔嘉却是笑了，她抬手揉了揉乔芮的脑袋，作出一副极其恩爱的样子，眼里的柔情几乎要让乔芮她们是真情侣。
    她跟着乔淼的话调侃道：“不醋～我的心在你这呢，挖不走的。”
    “……”这话让乔芮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加上许柔嘉脸上的表情，温柔得让她不由自主沉溺在用钱买来的谎言里。
    最后只是岔开目光，欲盖弥彰地喝了口饮料。
    “哇哦。”乔淼捂住眼睛，“好大一口狗粮。”
    --

 10

    乔妈妈很快将面条端出来，乔芮实在是饿了，拿起筷子吸溜吃了起来。
    许柔嘉有些拘谨，只能就着汤勺小口吃，随时感觉到乔妈妈投来的热切目光。
    “嘉嘉啊。”乔妈妈笑眯眯问，“小芮还没有和我说过你们的事呢。”
    乔芮呛了下，担心亲妈说出什么难接的话题，她抽了张纸擦嘴，“妈，你想知道什么啊。”
    “你这么紧张干嘛？”乔妈妈不太高兴道，“我又不会问你们隐私。”
    见乔妈妈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化，许柔嘉忙站出来说：“阿姨您有什么想要问我们的呢？我们肯定知无不言。”
    乔妈妈指责起女儿，“听听！你看看嘉嘉性格多好，哪像你还没问你就炸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乔芮态度可以说十分敷衍了。
    乔妈妈这才舒服了，朝许柔嘉那边凑了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问小芮总神神秘秘非得等你们回来才说。”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听到有八卦，乔淼也不打算回房间了，拉过椅子在餐桌坐下，一脸的八卦。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许柔嘉笑容里带了几分含羞，“之前遇到点麻烦，多亏乔芮很热心帮我，后来我们在餐厅吃饭很巧就遇见了。交换联系方式后就在微信上聊，我觉得她人很不错，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哇。”乔淼两只手托腮，看着乔芮打趣道：“姐，看来你平时做好事也有回报的嘛，捡了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回来。”
    乔芮讪笑，对于许柔嘉说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因为完全就是瞎编的。可听上去巧合得虚假的故事，那两人还真信了。
    “那嘉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职业是个敏/感话题，乔芮一瞬间绷紧身子，一脸警惕地看向许柔嘉。
    “阿姨。”许柔嘉落落大方一笑，“我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手头上有一些闲钱做投资理财，也会入股一些生意。”
    “这好啊。”乔妈妈夸道，“现在投资理财可是大势所趋，乔芮一年到头瞎买东西钱也不知道花哪去了，以后你们一起生活嘉嘉你还能帮小芮管钱，不要让她乱花钱。”
    “好的阿姨。”
    明明是关于自己的话题，乔芮却一点也插不进话，眼看着许柔嘉哄得太后合不拢嘴，不由得在心里给许柔嘉竖起大拇指。
    一个小姐能把工作吹得如此低调又不失内涵也算是很厉害了。
    “嘉嘉你今年跟小芮回来过年，你父母那边没有意见吗？”
    这话低头吃面的乔芮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疑惑地抬头，见许柔嘉脸上表情微敛，似乎有心事。
    “阿姨，在家庭方面我不应该瞒您。”许柔嘉强笑道：“我父母已经过世了。”
    母女三人的表情同时怔住，乔芮还保持张嘴准备吃面的动作，乔淼尴尬不已，乔妈妈很快回神，握住许柔嘉的手拍拍手背。
    “抱歉阿姨不知道你家的事……”
    “没关系。”许柔嘉抿唇一笑，“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很好。”
    乔芮回神，神色复杂看着许柔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头吃起了面。
    填饱肚子后，许柔嘉原本想和乔淼聊聊加深认识，可见乔芮满腹心事的样子便跟着她回房。
    乔芮一回到房间坐下便问许柔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乔芮抿唇，“你父母的事……”
    早知道之前就不该提，还说什么带特产回去。
    许柔嘉一怔，“我只是……”
    “抱歉，之前说那些话。”乔芮很快认错，不管错在不在她身上。
    许柔嘉缓缓呼了一口气，在乔芮身边坐下。
    “两年前，我在殡仪馆见了他们最后一面。我和父母感情不深，但见到他们躺在那里还挺难受的。”许柔嘉低头，两只手不自觉缠绕在一起，“他们留下一堆事，坐在殡仪馆门口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可是最后还是选择留在这座城市。”
    许柔嘉眼神放空，似乎回到两年前那个午后，那天阳光明媚本应该是个美好的一天，可父母意外去世，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她独自处理父母的后事，和其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相比，她冷静得如同冷血动物。
    有个陌生人给她递了包纸巾，许柔嘉下意识拒绝，“我不需要。”
    “希望你需要纸巾的时候不会找不到，所以先给你。”陌生人说，“世事无常，留下的人要替他们走完未完成的路才是。”
    那包纸巾，许柔嘉记到了现在。
    肩膀被人轻轻搂住，乔芮歪头抵着她的脑袋说：“那这座城市肯定有值得你留下的理由，你现在过得开心叔叔阿姨也能放心了。”
    她没有直截了当的安慰，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投以怜悯的目光，保全了她的自尊心，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安静的气氛被来电铃声打断，乔芮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表弟打来的。
    得知乔芮回来了，爱热闹的表弟想约她出去玩，还有几个都认识的小伙伴，乔芮欣然同意。
    结束电话，她转头对许柔嘉说：“晚上我表弟组了个局，去电玩城打游戏，之后去唱k。你也一起去吧？我正好把你介绍给他们。”
    说出这话时乔芮是用问询的语气，虽然现在自己是“雇主”，但她还是很尊重许柔嘉的意见，若是她不想去也不会强求。
    许柔嘉点头应下。
    晚上的娱乐节目安排下来，早起又开了几个小时车的乔芮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时间午后两点多，正是睡午觉的好时间。
    可也不能把人丢在这不管，她看向许柔嘉，“你要午睡吗？”
    许柔嘉知晓她的意思，说：“我要处理点文件，你自己睡吧。”
    “好嘞！”能够独占大床，乔芮自然不会推辞，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你用那张桌子吧，有什么事你叫我，我先睡了。”
    乔芮没有半点防备，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照在大床上，被窝里的人被白光惹得嘤咛一声，拉高被子半遮住头翻身继续睡。
    许柔嘉停下打字的手，看着床上的人逐渐失神。
    叩叩——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仅两下便停住了。
    许柔嘉放轻脚步走过去开门，乔淼站在门口，见是她开门，脸上笑嘻嘻的。
    “嘉嘉姐，老妈让我来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许柔嘉有意压低声音回答：“我都可以的。”
    乔淼探头探脑，也开始压低声音，“我姐在睡觉吗？”
    许柔嘉回头看向床那边，乔芮睡得沉，浑然不觉，她嗯了声。
    乔淼笑嘻嘻问：“那你要不要来我房间玩呀。”
    许柔嘉没有犹豫，很快说：“好，你等我下。”
    “那我回房间等你哦！隔壁就是我的房间。”
    许柔嘉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其中一份，之后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客厅静悄悄的，隐约听到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乔妈妈大概在厨房准备晚饭。
    从乔芮那打听到乔淼喜欢看动漫，询问过不少朋友的意见，她买了一个美少女手办作为见面礼。
    她不懂这些，只能挑限量且贵的。
    在看到乔淼脸上放光的表情后，她能肯定这礼物挑对了。
    “啊啊啊啊啊！！！嘉姐你就是我亲姐啊啊啊啊！！！这个手办好贵的！还绝版了！！！”乔淼抱着手办毫不夸张地猛亲几口，“5555我老婆绝美！！！”
    乔淼吸完老婆冷静下来，她握住许柔嘉的手，满脸真诚：“嘉姐，以后我就是你亲妹了！你想知道我姐什么糗料我都有，保证知无不言！”
    这……可真是亲妹啊。
    许柔嘉想了想，说：“那我还真有一件事想知道。”
    “乔芮她……有喜欢过谁吗？”
    --

 11

    “喜欢谁？”乔淼‘嘶’了一声，“我想想啊。”
    “听我妈说我姐上幼儿园就有男孩子喜欢她，小学就有同学来我们家玩得不愿意走，上初中嘛……有男同学给她学过情书……”
    乔淼当真是知无不言，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喜欢谁？好像也没见她喜欢谁吧，感觉跟谁关系都不错。”
    乔淼一拍大腿：“可不就是中央空调嘛！”
    ···
    乔芮这一觉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再睁开眼她盯着天花板逐渐醒神。
    感觉到身边有其他人的气息，转头便看到许柔嘉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下了，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乔芮看着她，目光慢慢聚焦，她看到许柔嘉长而卷翘的睫毛，睡着的样子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来自她身上特别的香水味钻入鼻腔，仿佛整个人都浸在这温柔香里。
    乔芮恍惚了下，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那些故事里主角睡醒看到另一半的场景，大概会很安心吧。
    她慢慢起身，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许柔嘉嘤咛一声，翻身平躺，被子随着她的动作落下，露出大半肩部。
    冬日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可现下太阳已经逐渐落下，房间里窗户大开，只有微风不时吹进来。
    乔芮捻着被子两角提起给她将被子盖好，刚要收回手，许柔嘉忽然捉住她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
    以为把人吵醒，乔芮动作顿住，僵持半分钟，许柔嘉没再有动作，乔芮轻轻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把手抽回来，这么就半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忽然伸手替许柔嘉将凌乱的刘海拨到耳后，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刚从房间出来便闻到浓郁的茶香，飘散在屋子每个角落。
    “爸。”乔芮走到客厅不出意外见到父亲正坐着饮茶，见到她来，心情大好。
    “小芮来来，刚泡好的茶。香哎！”
    乔芮在沙发坐下，乔爸爸夹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面含期待，“快尝尝。”
    见父亲这样子乔芮就知道他是又捡到宝迫不及待想要分享了，很赏脸地端起抿了一口，细细品尝。
    “这茶叶不错啊，花了不少钱吧？”
    乔爸爸乐呵呵道：“你猜多少？”
    乔芮又抿了一口，香醇的味道就算是外行人都知道是极品，醇厚的口感有点像去年在茶庄给父亲挑礼物尝过的茶。
    “一斤得上千块吧？”她试探性问。
    乔爸爸爱好茶叶，一斤上千块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价钱。
    乔爸爸笑而不语，在乔芮的好奇追问下，才说：“我也不清楚，是小嘉送的。”
    “哪个小嘉？”乔芮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你说的不会是我女朋友吧？！”
    “那不然屋子里还有第二个叫小嘉的吗？”
    乔芮愣住，也没见许柔嘉带了什么礼物啊，这会儿竟是已经送了？
    “小芮在呢？”客厅里插/入第三人的声音，乔芮转头便看到母亲从卧室出来，手上抚着颈间的珍珠项链，笑得合不拢嘴。
    “正好前段时间项链断了，吊坠拿来配这条珍珠项链正好！”乔妈妈走到沙发坐下，特意俯身凑过去给乔芮看，“你看看我这条珍珠链好不好看？”
    乔芮上手摸了摸珍珠，手感温润，光泽透亮，和普通几百块一条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个珍珠啊，磨成粉美容养颜呢！不过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
    “妈你不是嫌弃珍珠老气吗？”乔芮一脸疑惑，“之前给你买还不要，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那是我没有见过这条珍珠链！太漂亮了，比戴金的还有气质，你再看看这色泽……”
    “哦……”乔芮可对他妈的首饰没有兴趣，敷衍地应了声后端起茶喝了起来。
    “替我谢谢嘉嘉啊！这姑娘太有心了！”
    “咳！”乔芮差点闪到舌头，“谢、谢谢她？！”
    “对呀！这么漂亮的项链，可不就是嘉嘉送的嘛！”
    乔芮：“……”
    这得多少钱啊，可没有说过要送礼物啊，那礼物可是另外的价钱啊！
    “妈我先回房间了啊。”乔芮急匆匆往房间走。
    “去吧去吧，叫嘉嘉起来了啊，差不多到点开饭了。”
    乔芮回到房间许柔嘉还在睡，却已经翻了个身侧躺着，她走到床沿蹲下，静静注视许柔嘉恬静的睡颜。
    想到她送给父母的礼物，忍不住伸出食指，惩罚似的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要送礼物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虽然结果是好的，可万一爸妈没说送礼物的事，那不成她自己白花冤枉钱买礼物了吗？
    睡美人在这时候慢慢睁开眼睛，社死就在一瞬间，乔芮迅速收回手，“你，你醒了啊……”
    “嗯……”许柔嘉从床上坐起来，她看着窗外的黄昏，“几点了？我好像睡太久了。”
    “时间刚好，我妈让我叫你起床等下开饭了。”
    “好。”
    乔芮仔细瞧了瞧，确定对方真的没有事要和自己说，也没有要说送礼的事，只好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我爸妈说，你送的礼物他们很开心。”
    “是吗？”许柔嘉惺忪的睡眼恢复清明，笑道：“那太好了。”
    之后没有下文，绝口不提买礼物的开销。
    “嗯，那些东西你买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许柔嘉的表情凝固，慢慢收起笑容。
    呃？她说错什么了吗？
    许柔嘉拢了拢头发，才说：“没花什么钱。茶叶是朋友送的，珍珠是出海捕的，我放着也是没用，正好借花献佛。”
    乔芮并不能完全相信，还想说什么，对方却已经下逐客令了，“我想换衣服，你能出去一下吗？”
    “哦哦，好。”
    乔芮忙不迭起身出去了，她站在房间门口，跟一尊门神似的，想的却是其他的事。
    许柔嘉好像有意不想提及礼物的开销，想来既然买了，那也是在她的经济范围内。乔芮不想欠人情，可对方不愿透露，那么她也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回去。
    “咦，姐，在门口罚站呢？”乔淼从房间出来，瞧见姐姐站在房间门口不禁打趣一句。
    乔芮睨她一眼：“你看我像是罚站的样子么？”
    乔淼嘻嘻笑道：“想来嘉嘉姐人这么好也不会罚你站了。”她说着打算往客厅走，被乔芮一把拉住，转头一脸疑惑：“？”
    乔芮做贼似的四下看了一眼，将妹妹拉回她的房间，一把关上门，顺便上锁。
    “姐你、你干嘛？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要对我痛下毒手？”乔淼抱着自己的肩膀，一副弱小可怜的模样 。
    ……去你的。乔芮无语，目光不经意瞥到乔淼书桌上的东西，崭新的还未拆封，忍不住开始说教：“你怎么又买这些啊，净乱花钱。”
    “这不是我买的！嘉嘉姐送的。”乔淼立马宝贝似的护着新手办，上下看了眼乔芮，似乎在做对比，最后一脸恨铁不成钢道：“同样喊一声“姐”，怎么你们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这是为你好好吧。”乔芮叹一口气，环视一圈房间里随处可见的手办，“你说你买这些小人放在房间有什么用？还贵，零花钱拿来买几件衣服不好吗？”
    “这是我的兴趣！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要干涉我的兴趣！”
    “好好好行行行，反正等你毕业出社会就知道了，任何兴趣都需要经济基础。”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姐妹俩总会不欢而散，乔芮担心妹妹一味沉浸在异次元里，像段子里那些人一样“玩物丧志”，毕业后也不好好找份工作，就宅在家里啃老。
    “你到底拉我进来什么事啊，不会就为了说教吧？你要没事我还要出去拿几个橘子吃。”乔淼说着要往外走，又被拉住了。
    “真有事。”乔芮示意她坐下，“你刚才说这个手办是嘉姐送的？”
    “对啊！”说起礼物乔淼就眉飞色舞，“哎呀这个手办啊，我一直很想要的，你看看你女朋友第一次来我们家就知道投其所好，还不会嫌弃我喜欢这些“小人”。你再看看你，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你怎么……”
    “打住！”乔芮可不想听妹妹掉过头来数落自己，“你嘉姐不会打你，你亲姐可不会吝啬打你，劝你想清楚再说。”
    乔淼：“……”
    见妹妹平静下来，乔芮开门见山道：“今天你嘉姐可是给你和爸妈一人送了份礼物，你就没想着怎么回礼？”
    “想了啊。”
    乔芮心里一喜，想说参考下妹妹的“回礼”，谁知道她的下一句话让她想捂住她的嘴塞回去。
    乔淼理所当然道：“嘉姐最想要的礼物当然是我亲爱的姐姐了，所以今晚姐你好好伺候嘉姐哈~~~先来个热情的泳抱，然后muamuamua……”
    她说着忽然停住了，瞅着乔芮看了看，‘嘶’了一声。
    “姐，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
    --

 ａγùsんùщù.⒞ΘⅯ 12

    “……”乔芮沉默。
    回味过来后伸手赏了乔淼一个爆栗。
    “你的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还打听起你姐的私生活了！”
    乔淼皮道：“姐，你应该把“私”改成“性”才对~~~”
    乔芮后悔跟这不正经的妹妹打探消息以为能有什么有价值的参考，她转身想要出去，这回换成对面抓住她的手。
    “？”
    “其实我们送什么不重要啦，重点不是你要表示吗？嘉姐跟着你回家，还送我们礼物，说明她对你的家人很上心，也很重视这次的见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你们要结婚吗？”
    乔芮将手抽回来，顾左右而言他：“国内可领不了证。况且这才带回来，接下来几天会发生什么可说不准，以后再说吧。”
    “也是。”乔淼点头，“那老姐你过年就不要宅在家里啦，人家难得来一趟，不得带她去逛逛，打卡网红地标什么的？”
    “有道理！”乔芮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带许柔嘉出去吃吃喝喝，比生硬的塞钱可好多了，她掏出手机备忘录，像个认真做笔记的小学生，“快给姐姐推荐几个。”
    “嗯咳。”乔淼清了清嗓子，“首先，情人桥肯定是要去的，还得是晚上去，附近有夜市，你们就逛完夜市去情人桥打卡。然后吧……”
    说到吃喝玩乐，乔淼说起来就不带停的，短短几分钟乔芮就已经做了一页备忘录，而且还有要翻页的趋势。
    叩叩——
    乔芮正想喊停，敲门声心有灵犀地打断了乔淼的声音。
    “嘉姐~~”现在乔淼见到许柔嘉比见到自己亲姐还要亲，招手让她进房间。fцωéん.©ōм(fuwenh.com)
    许柔嘉走进来，“阿姨说让你们去吃饭。”
    “哎呀，老妈说的开饭基本是菜刚下锅炒，没事我们坐一会儿。”房间只有一张椅子给乔芮坐，乔淼本来坐在床沿，见许柔嘉过来，拉着她在床沿坐下，又把乔芮从椅子拉起来推到许柔嘉身边坐下，自己坐了张椅子。
    许柔嘉问：“你们在聊什么吗？”
    “没什么。”乔淼笑眯眯答道：“老姐问我附近哪里好玩，要带你出去玩呢，不然待在家里多闷啊。”
    “是吗？”许柔嘉看起来有些惊讶，她看向乔芮，对方脸上稍难为情的表情证实了这说法。
    乔芮回道：“乔淼正说我们这的夜市街今年整改得很漂亮，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
    “可是你晚上不是约了人吗？”许柔嘉提醒道。
    “啊。”乔芮想起来了，“对哦，要去唱k。”
    “唱k好啊！”乔淼一拍大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有这等好事怎么没叫上我呢！算我一个啊！”
    “那你自己和明杰说一声。”
    “好嘞！”
    吃过晚饭，许柔嘉本想留下来洗碗，被乔妈妈本推半赶出了厨房，无奈之下只能坐在客厅和乔爸爸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乔爸爸本在看电视，瞧见许柔嘉过来了，原本放松的表情里多了几丝拘谨。
    他想了想，起了个话题：“小嘉啊，晚饭吃得惯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很好。”许柔嘉朝乔爸爸笑道，“阿姨做的饭很香，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乔爸爸乐呵道：“说得这么客气，都是些家常便饭而已，你叔叔我吃这么多年都腻了。”
    “就是因为家常便饭才好吃，我们平时想吃还吃不到呢。况且阿姨的厨艺是真的很好，我有机会也想向阿姨学习。”
    “学习什么呀？”乔芮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听了一耳朵好奇问道。
    “哦，小嘉说想和你妈学习厨艺呢。”乔爸爸摸了摸下巴的小胡茬，“哎？那这么说你们两个平时都是点外卖吃？自己不做饭吗？”
    乔芮脑子里警铃大作，生怕说错话老俩口要过去负责她的日常饮食，忙说：“平时上班忙就点外卖，不加班或者周末就在家做，省钱嘛还健康。”
    “哦？”乔爸爸深入一想，“那意思是你俩住一起了？”
    “……”这角度属实刁钻。
    她看了看许柔嘉，生怕老爹再问出难缠的问题，“嗯嗯是啊。”
    敷衍地说完，拉着许柔嘉起身，“爸我们出去逛逛，晚点回来。”
    在出门前，乔芮还不忘喊了一嗓子乔淼让她快点。
    两人坐在车上，乔芮看着表弟发来准备出发的信息，还告知带了其他几个同伴。
    “我跟你说一下哦。等下见到的都是我表弟表妹，嗯还有一个是我表弟的朋友，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好了。”
    许柔嘉应了声，车厢又陷入安静，她想了想，便起了个话头，“你表弟还在上学吗？”
    “除了下午给我打电话那个表弟之外都在上学，说起我这个表弟啊……他很有出息的。”
    “前两年，我表叔在工地不幸出了意外，出事的地方正好离我不远，我就赶过去看他们，可惜最后人还是没挺住……他们家亲戚薄凉，听到出事了各个借口说太远赶不过去。”
    “我表婶一辈子没出过城不知道怎么办，我表弟又还在上学不知道怎么拿主意，最后我跟我爸帮忙把表叔的后事办了。”
    “之后表弟就辍学出去打工了，听说去年找到门路赚了点钱，今年家里准备起房子了，连那些亲戚都夸他很厉害。”
    乔芮幽幽叹一口气，感慨命运变化无常，失去了什么总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许柔嘉沉默了许久，问道：“是不是……中天殡仪馆？”
    “你怎么知道？”
    “……听过，我们那片区就这一家殡仪馆。”
    “也是哦。”乔芮点点头。
    “那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么？”
    “嗯……”乔芮仔细想了又想，一拍掌心说道：“那天天气特别好！”
    “……”
    乔淼裹着外套小跑过来，拍了拍车门。
    乔芮解开车锁，乔淼一拉门把坐进来的动作一气呵成，嘴里还呵着白雾。
    “呼！今晚是不是又降温了！”
    “是呀。”许柔嘉转头看她，“你穿这么少，回去再加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没事！”乔淼一挥手，“我里面贴了暖宝宝。”
    乔芮毫不留情嗤笑道：“她就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略略略！”
    许柔嘉坐在副驾驶帮忙导航去电玩城的路，需要二十多分钟。
    乔淼又不消停了，她扒拉着前座椅凑过来，“姐！我想喝奶茶！”
    “喝什么喝，刚吃饱就喝奶茶，不怕撑啊？再说又不顺路，明杰他们都快到了。”
    “他们到了就先进去玩呗！又不用一定要等我们！”
    “不行，不要浪费时间。”有时间观念的乔芮一口回绝。
    “呜呜呜……嘉嘉姐……”乔淼把游说目标转移到许柔嘉身上。
    被点到名字的人也不得不站出来替她说话，“小淼想喝你就给她买嘛，让她先在小程序点单到了就直接拿不用耽误很久。”
    “不行。”乔芮说，“你知道她想喝的那家奶茶店离我们的目的地多远吗？绕一次路我们起码要双倍时间才能到。”
    乔淼可怜巴巴地看着许柔嘉，“哎，算了，我姐决定的事怎么劝都没用。”
    许柔嘉抿了抿唇，心里起了那么点逆反的意思，就在乔淼失望地缩回位置时，她开口了。
    “芮芮，我也想喝奶茶。”语气里有那么点撒娇的意思。
    尤其是那一声“芮芮”，听得乔芮没有一点征兆就红了耳朵，她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手指无意识攥紧方向盘。
    好一会儿，妥协了。
    “那你把导航目的地改一下。”
    “卧槽绝了！重色轻妹啊！”
    坐在后座的乔淼惊了，她说到口水都干了，还不及她嫂子一句“我也想喝”？！
    乔芮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乔淼，霸气十足道：“我女朋友我自己不重，难道等着让别人重？”
    奶茶店人多，尽管已经提前下单，可到店时前面还有几杯等待制作。
    三人站在寒风里，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乔淼抖成了筛子。
    许柔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下车的时候以为很快就能回去便没有穿外套，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打底毛衣。
    “我我我……好好好……冷冷冷……”一阵妖风吹过，乔淼冷得牙关都在颤抖，她两只手缩在口袋里蜷缩的样子像极了小老头。
    “该，让你多穿点了，你不穿。”亲姐乔芮并没有疼惜妹妹，甚至还有点想落井下石。
    “你就知道说我！”乔淼委屈极了，很不厚道的祸水东引：“嘉姐外套都没拿呢！”
    “她又没有像你一样冻得发抖，还叫唤。”乔芮看了眼许柔嘉，她一件毛衣看起来比乔淼还单薄，可是对方并没有作出任何有失仪态的举动。
    想来许柔嘉应该是好面子的，可回去拿外套一来一回和等待的时间也差不多。
    稍加思索后，乔芮解开身上大衣的纽扣，抓着两边衣襟走到许柔嘉身后，将她整个人一并包裹在温暖的大衣里。
    “还冷吗？”乔芮微侧着头在许柔嘉耳边问。
    大衣里空间有余，许柔嘉转了个身面向她，两只手轻轻环住乔芮的腰，下巴枕在她肩上，轻声说：“不冷了。”
    乔芮都能感觉到怀里异常柔软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暗暗祈祷自己的心脏可别坐不住才好。
    行走的电灯泡乔淼：那我走？
    --

 13

    三人站在风里等了好一会儿，奶茶终于做好了。
    乔淼去取了餐，回来瞥了一眼还抱成一团的两人，没好气道：“走啦，两位连体婴。”
    乔芮呵呵一笑，也不跟她计较。
    乔淼边走边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又将剩余一杯递给许柔嘉，乔芮没点自然没份。
    “这家店的奶茶就是好喝啊～”乔淼重重地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
    瞧见她这样子，乔芮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没点一杯，还陪着等那么久。
    “要喝吗？”正想着，一杯奶茶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上面插了根新的吸管。
    乔芮有些犹豫，这杯奶茶许柔嘉显然还没喝，也没有多余的吸管，被自己喝了第一口总觉得不太好。
    可最终没有抵挡住奶茶的诱惑，乔芮压低声音问了句：“你不介意吗？”
    这句话偏偏还被乔淼听到了，在一旁大咧咧说道：“都是一对了共喝一杯奶茶怎么了，还问这废话，姐你真是矫情死了，接吻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这么拘谨。”
    乔芮：“……”尴尬。
    许柔嘉却是笑笑，将吸管递到她嘴边，乔芮轻轻含住吸管，小小的喝了一口。
    “这才对嘛。”乔淼嘻嘻笑道，喝了一口奶茶开始八卦，“哎呀看我姐这个样子，不会你俩在一起都是嘉姐你主动的吧？”
    “你指的是哪方面？”许柔嘉也喝了一口奶茶，竟破天荒的带头搞颜色。
    “哎呀……”乔淼嘿嘿一笑，凑到许柔嘉身边，挤眉弄眼道：“就是成年人那档事啦，嘉姐你就明说吧，我姐是不是底下那个？”
    “这个嘛……”许柔嘉想逗逗她，卖起了关子，谁知她还没说完，旁边的乔芮一把捂住她的嘴，磕巴道：“别，别乱说。”
    语气有点重，如果没有看到她脸上难为情的样子会以为这人生气了，许柔嘉笑笑，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腰，略抬头看她，笑容明媚道：“好～听我家芮芮的。”
    单身狗·乔淼嫌弃道：“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买完奶茶再赶到游戏厅时，其他人已经到期开始玩了起来，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游戏区。
    乔淼兑好游戏币就往街舞机走，一刻也不带耽误的远离恩爱狗。
    乔芮拿着一篮子的游戏币，扫了眼四周，询问许柔嘉：“你想玩什么？”
    见对方似乎拿不准注意，她便问：“以前没有来过吗？”
    “第一次来。”
    “那我带你玩。”乔芮立马说，“游戏厅里比较经典的就是拳皇啦，我教你怎么操作，我们对打。”
    街机区没什么人在玩，乔芮挑了个位置让许柔嘉坐下，她在一旁教学：“这个杆是控制人物上下左右的，这个键是跳跃，这个是……”
    她将操作按键说了个遍，又问许柔嘉：“知道了吗？”
    “呃……”第一次接触街机的许柔嘉有点懵，不确定道：“应该吧。”
    “那我先带你玩一局吧。”
    乔芮投进两个币，而后走到她身后，略弯腰两只手从她肩膀底下穿过，两只手覆在她手背上，手把手教她操控界面。
    “现在开始选角色，你喜欢哪个？”
    许柔嘉下意识说：“都好丑哦。”
    乔芮被她这话逗笑了，在她耳边笑了两声，握紧许柔嘉的手控制摇杆，“那就这个大块头嘛，比较可爱。”
    一局下来，乔芮成功把人机ko。
    “会了吗？”
    学习能力超强的许柔嘉回道：“会了。”
    “那我们对战。”乔芮在旁边的机器坐下，转头朝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并笑道：“加油，赢了有奖励！”
    结果不言而喻。
    乔芮有很多年没玩了，但对战一个新手还是绰绰有余。
    许柔嘉盯着屏幕里自己的角色被打倒在地，不甘心，便说：“再来，三局两胜。”
    乔芮瞧见她这么有兴致，欣然同意。
    可结局还是一样的，乔芮稍微放了下水，残血反杀成功。
    乔芮还在一旁笑：“我赢了。”
    “……”许柔嘉抿了下唇，脸颊肉眼可见鼓了起来，有些委屈道：“你让让我。”
    “好好好。”乔芮一连应下，轻轻捏她的脸哄道：“乖噢，不委屈了。”
    这一局乔芮放水没那么明显，把人打得残血了，再让她反杀。
    结束对战后，乔芮还配合着作出不甘心的样子，“天呐我竟然输了！”
    “……”许柔嘉噗嗤一笑，“你的表情太浮夸了。”
    “那你开心了吗？”乔芮咧嘴一笑，“要去玩别的吗？”
    “好，开心。”
    两人正准备转移阵地，从赛车游戏下来的人瞧见她们，“哎，姐！”
    乔芮一扭头，看到来人，“阿杰。”
    “这位是……”庄明杰看向许柔嘉，顿了下，立马一拍大腿，拉过乔芮压低声音道：“姐这是你女朋友？”
    “对。”乔芮大大方方承认了，介绍道：“我女朋友，许柔嘉。”
    又对许柔嘉说：“这是我表弟，庄明杰。”
    许柔嘉略打量一眼庄明杰，高高壮壮的，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发型和穿着已经趋于成熟，肚子也有那么点啤酒肚的趋势。
    两人虚虚握一下手便算打招呼了，三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刚准备继续玩，另一人又过来了。
    这回是个生面孔，轮到庄明杰介绍：“姐，这是我生意上认识的朋友，阿龙。”
    阿龙脖子戴了条金链子，油头皮夹克，看起来有点像暴发户。
    只是简单地认识了下，两人便成两组分开了。
    乔芮带着许柔嘉将游戏厅里的游戏玩了个遍，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在两人门口的休息椅坐着休息。
    游戏币剩了几个，乔芮想着留着也没用，休息区旁边有几台娃娃机。
    “要玩夹娃娃吗？”
    她起身抛了抛手里的游戏币，“你喜欢哪个娃娃？我夹给你。”
    许柔嘉看了眼，最后看中一只蓝色的卡通小恐龙。
    “不过娃娃机很难夹吧。”许柔嘉担忧道。
    “我可是夹娃娃机高手！”乔芮信誓旦旦道。
    ……然后失望而归。
    最后两个币投进去了，小恐龙不但没出来，还往里面挪了些。
    “……”许柔嘉默了默，“我们还是坐着等他们过来吧。”
    “……不行！”感觉到被狠狠打脸的乔芮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越挫越勇，“我去换游戏币，我今天一定要夹出来给你！”
    “哎——”许柔嘉刚要阻止，人就已经往前走好一段距离了。
    乔芮兑了几十个游戏币回来，跟小恐龙较上了劲。
    可是太难抓了，乔芮心态逐渐崩溃。
    尽管如此她都不愿意放弃。
    最后花了七十多个币才夹起来。
    乔芮高兴地跟中了彩票似的，把小恐龙送给许柔嘉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在旁边围观好一会儿的乔淼在旁边笑道：“姐，你花了多少个币？”
    “……七十多吧。”
    乔淼很快泼冷水：“七十都可以买好几个了，血亏啊。”
    “你懂个屁！你个单身狗！”
    “就是。”许柔嘉在一旁帮腔，“芮芮亲手给我夹出来的，多少钱都买不到。”
    “……555单身没人权啊！”
    其余几人在规定时间集合，聚会发起者庄明杰简单介绍了今年两位新面孔，大家认识过后便赶往下一场。
    庄明杰早早就订好包厢，虽然一共才十几个人，但他还是定了最大的包厢，手笔豪气得让弟弟妹妹们一脸崇拜。
    “今天在座的都是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家人，玩得尽兴就好！”庄明杰拿着麦克风讲话，“一年也就过年我们能聚在一起，今晚不醉不归！”
    “wow～”底下的人很给面子地喝彩。
    年纪稍大的玩起了摇骰子罚酒，年纪小的在唱歌，包厢里气氛热火朝天。
    乔芮被拉着去摇骰子，本来他们还叫了许柔嘉一起，但乔芮深知他们喝得很疯，担心许柔嘉喝醉，便找了个借口让她和乔淼去唱歌。
    “姐，你女朋友怎么都不唱歌呀，让她来一首呗，声音那么好听。”
    歌曲已经放了十几首，都是妹妹们走调的歌声，庄明杰有些遭不住开口了。
    此时已经几杯酒下肚的乔芮上头了，便朝最近的乔淼喊道：“乔淼！给你嘉姐点首歌，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唱！”
    “好嘞！”
    乔淼立马屁颠屁颠去找已经融入气氛组的许柔嘉，两人凑到一块说了几句，她又跑到点歌台点了首歌。
    “怎么又是我喝，阿杰你别乱叫数啊！”又是一轮被罚酒，被坑了好几次的乔芮气得吹胡子瞪眼。
    “哎呀，兵不厌诈……姐你不行啊！”
    “……”
    乔芮一杯下肚，正准备下一把，忽然听到熟悉的前奏。
    几乎是一瞬间，她转头在立麦台看到许柔嘉的身影。
    乔淼拿着麦克风喊道：“姐，这是嘉姐点的歌！一首《情非得已》送给你！”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许柔嘉轻快而又甜美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从音响传出来，淌过包厢每一个角落。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
    她的歌声甜甜的，嗓音柔柔的，就像是夏天里一杯清爽的气泡水，让她尝到恋爱的味道。
    乔芮脑袋有些发晕，她鬼使神差地放下骰盅，起身朝许柔嘉走去。
    --

 14

    许柔嘉唱歌时目光落在乔芮身上，脸上是清晰的笑意。
    乔芮已经有些上头了，她脚步飘浮走到许柔嘉，对方正坐在高脚凳上，旁边没有空余的椅子。
    她想了想，绕到许柔嘉身后，伸手握住立麦，这个动作让她把许柔嘉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跟着旋律与许柔嘉一同唱了起来。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两种完全不同的声线，竟把这首歌唱出了甜蜜情歌的味道。
    唱完一首歌，乔芮脑袋抵在许柔嘉肩上，又没了声。
    下一首不是她们的歌，许柔嘉松开立麦，微侧过头问：“不舒服吗？”
    “头晕。”乔芮声音低低的，胳膊抬久了有些累，干脆改为环住许柔嘉的腰，脑袋又无意识地在她肩上蹭了蹭。
    许柔嘉提议道：“那去坐着休息一会儿？”
    “不要。”乔芮想也没想便回道，她从许柔嘉肩膀抬头，下巴枕在她肩上，声音懒懒的，“抱抱你。”
    包厢里只开了舞台光，她们所处的位置靠近角落，并不算明亮，其他视角只能看到两人抱在一块。
    “你唱歌真好听。”乔芮又说了一句，很直白的褒奖。
    许柔嘉顺着她的话说：“那你还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不要。”乔芮眯着眼睛道，她不算醉，只是头有些晕，说出来的话往往不经大脑思考，也更坦诚，“玩累了，你让我抱着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身上好香。”
    “你是不是喝醉了？”许柔嘉可清楚这人平时不会这么说话，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乔芮看着那根手指，伸手抓住对方的手，紧接着送到自己嘴边，张嘴就咬了一口。
    不重，但这样的动作足以让许柔嘉指尖抖了下。
    “这是你——”乔芮笑说，“的手指。”
    “你真的醉了哎。”
    “我没醉。”乔芮嘴硬，“你那么漂亮，我要是醉了就亲你了。”她仔细瞧了瞧许柔嘉的脸，她们之间靠得太近太近了，只要她稍微凑过去就能亲到许柔嘉。
    听到这句话的许柔嘉轻轻一笑，侧头看着她，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试试？”
    乔芮大脑的一根弦就这么崩断了，不经任何思考，酒精带给她的勇气，她稍抬起下巴便亲了上去。
    也只是亲了下唇角便分开了，在主动亲上许柔嘉的一瞬间，乔芮感觉自己清醒了。
    恢复些理智的乔芮有些尴尬，可担心对方看出来自己醒了，她没敢动，假装自己还不清醒。
    她有点怕许柔嘉会生气，更怕她会推开自己，让气氛变得尴尬。
    气氛只是僵持了几秒，许柔嘉却是笑了，她没有话说，只是两只手覆在乔芮手背上，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身体微微向后仰，将身体的重量靠在乔芮身上，随着歌声小幅度地摇晃着身体。
    乔芮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意外自己竟会亲她。
    乔淼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浓情蜜意时刻。你俩干坐着也没意思，喝杯酒呗？”
    乔芮不太想喝，乔淼就把酒杯转向许柔嘉，逼得乔芮接过酒杯。
    想着反正自己喝就喝了，许柔嘉没喝酒一会儿还能开车，她仰头喝了一口。
    没有想象中刺激的味道，白兰地兑了些绿茶，入口柔和了不少。
    “你俩要不要来一首情歌对唱？”
    乔芮有那么些兴致：“比如？”
    “我看看啊。”乔淼翻起了点歌台，随后在首页看到一首热门歌曲，“那就来首单身情歌！”
    “？？？”乔芮摇摇头，“你个单身狗何必呢。”
    单身狗·乔淼气得吹胡子瞪眼，“让你们忆苦思甜，就这首了！”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还是很贴心地给姐姐搬来一把高脚凳，乔芮拉过椅子与许柔嘉并肩坐着。
    歌曲置顶后很快轮到这首，乔芮想着现在包厢气氛不错，唱就唱了，便搂着许柔嘉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唱起了歌。
    还不忘炒气氛。
    “来！姐妹们跟我们一起唱！”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
    唱到后面，乔芮刚下肚那杯掺绿茶的酒上头了，逐渐走音。
    许柔嘉在一旁觉得她这样可爱又好笑，便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还不忘给她鼓掌鼓励。
    “好好好！”乔淼拿过话筒当起了主持人，“作为我们这一窝里唯二的情侣，你们是不是该表现一下！”
    庄明杰用手做话筒状，带头喊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乔芮被他们闹得有点不好意思，脸蛋酒精上头红扑扑的，她摆手道：“你们别闹！”
    “矮油！还害羞了！”
    “不是害羞！”乔芮立马回道。
    “那就亲一个呗！”表弟挤眉弄眼道，“还是说姐你要让人家主动啊～”
    “我……”乔芮还在犹豫，怕冒犯了人家，正在想着该怎么做时，身边的人有所动作。
    许柔嘉搂住乔芮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看着乔芮笑：“我主动也没什么。”
    乔芮被她这笑容蛊惑了，又因酒精暂时性失去思考，喉咙有些干涩，无意识舔了下自己的嘴角。
    意思很明显了。
    许柔嘉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在乔芮想着深入一些时便松开了，毕竟还有一群人围观。
    乔芮靠在许柔嘉肩上眯了一会儿，感觉到眩晕好了一些，才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陪你吧？”许柔嘉不放心想跟去，被乔芮止住了，“洗手间就在旁边，我很快回来。”
    乔芮上了个厕所，酒精排了大半感觉到舒服一些，又洗了把脸才回包厢。
    只是她刚推开包厢的门就感觉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阿龙没有注意到她回来，站在许柔嘉面前不知道想做什么。
    很快乔芮明白他的意图。
    喝多了的阿龙口无遮拦，对许柔嘉说道：“你长那么漂亮搞什么同性恋啊，跟我好吧！”
    许柔嘉脸色并不好看，“你喝多了。”
    阿龙摆摆手，“几瓶酒醉不倒我，我说真的！你做我女朋友吧！”
    “……”庄明杰见朋友耍浑，顿时清醒了大半，他刚要走过去把人拉开，就见门口的乔芮气势汹汹走进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过桌上的酒桶，直接将里面的半融化的冰块尽数泼到阿龙脸上。
    “清醒了没？”乔芮脸色极冷，她挡在许柔嘉身前，“挖我墙角你也配？”
    弟弟妹妹们从没见过乔芮发飙的样子，更不曾见过她现在的表情，各个吓得不敢吭声，生怕一说话触到她眉头。
    庄明杰迅速走过来把阿龙拉开，黑着脸说：“蒋龙，我把你当好兄弟才会带你来，现在算我看错人，你走吧。”
    蒋龙察觉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立马辩解道：“是我喝多了，乱说话，对不起啊！”
    庄明杰却不愿意听他多说，指着门口高声喝道：“滚！”
    蒋龙灰溜溜走了，庄明杰十分尴尬，他低着头道：“姐实在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带他过来的，嘉姐给你添麻烦了。”
    乔芮脸色缓了些，但还是不高兴，她不愿说话，许柔嘉很快站出来打圆场，她安抚似的抱住乔芮，又对庄明杰说：“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们继续玩吧，难得聚一次别影响心情。”
    包厢里又恢复歌声绕梁，许柔嘉把人拉到沙发坐下，握住乔芮的手晃了晃，用哄劝的语气道：“别生气了～”
    可是歌声太大了，乔芮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脸色并没有变好。
    许柔嘉想了想，揽住她的肩膀，凑到乔芮耳边说：“我是你的，谁也撬不走，所以不要生气了，乖啊～”
    乔芮哼了声，心情好了，可被蒋龙的话弄得还是有些隔应，干脆举起酒杯一醉解千愁。
    一行人将近凌晨才散场。
    乔芮完全喝醉了，被两人扶着回了家，到家时乔妈妈正好出来上洗手间。
    “怎么喝成这样啊！”乔妈妈皱着眉头道，“乔淼你也是的，不劝劝你姐！”
    也喝了点酒的乔淼嘻嘻笑道：“哎呀难得出去玩，喝就喝了呗。”
    “真是的。”乔妈妈边唠叨边去厨房煮醒酒汤。
    许柔嘉把人扶到床上坐下，又费劲地去脱她的外套，乔芮还非常不配合。
    “干嘛……”乔芮闭眼皱着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许柔嘉无奈道：“毛衣脱了睡觉舒服点，手抬起来。”
    她说着高高掀起她的毛衣，在乔芮抬手的一瞬间找到机会把毛衣脱下来，因为静电的缘故，里面那件打底衫动作往上跑，卡在胸前。
    许柔嘉看到想要把衣摆放下去，可刚碰到衣服，乔芮一把将她抱住了，嘟囔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让我抱。”
    “你晚上喝太多了，以后聚会不要喝那么多。”
    尽管知道现在的乔芮大概率听不进去，许柔嘉还是忍不住说。
    那衣摆还卡在胸前，白皙的腰/腹袒露在空气中，许柔嘉担心她着凉，还是想要把她的衣服给整理好。
    可刚抓到衣角，那只手就被乔芮抓住了，她低头盯着许柔嘉的手，“你想脱我衣服？”
    “不是，我……”
    许柔嘉话还没说完，乔芮用力一推把她摁在床上，紧接着欺身而上，膝盖卡进她腿/间。
    一只手捏着许柔嘉的下巴，醉醺醺道：“我跟你说，我才不是下面那个。”
    “……”许柔嘉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勾住乔芮的脖颈，笑得勾人，吐气如兰道：“你的上、下，仅仅指的是位置吗？”
    “不许挑刺！”乔芮语气奶凶。
    “姐，我……”乔淼端着醒酒汤一推开门便瞧见这刺激的一幕，表情完全僵在脸上，下一秒后退一步自觉关上门。
    隔着门喊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敲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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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芮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疼。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枕头的颜色，而后一片白皙的肌肤，夹杂着黑色的头发。
    “……”乔芮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目前的状况。
    一整晚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她手臂一动就发麻。
    比起手更让她觉得要命的是……她竟然是抱着许柔嘉睡的！
    许柔嘉就这么靠在她怀里睡着了，乔芮以绝对主导的姿势两只胳膊圈着她的腰，鼻间能闻到许柔嘉身上的味道，香到她发懵。
    发生了什么？！
    乔芮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在ktv里，她们一起唱歌，还在小辈的起哄下亲了对方。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下，可亲了就是亲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会和女人kiss……那女人还是自己租回来的女朋友……而且还抱着人睡了一整晚！
    细思极恐，乔芮头皮发麻的程度不亚于胳膊。
    当务之急应该要怎么把胳膊抽回来，要是许柔嘉醒来，以这样的姿势……她会尴尬到脚趾抠地的。
    思索间，怀里的人动了下，似乎是要醒了，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许柔嘉醒了，她轻手轻脚从乔芮怀里抽身出来，下了床。
    半晌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反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乔芮按捺不住，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цωéん.©ōм(fuwenh.com)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更尴尬了。
    许柔嘉在换衣服，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她脱下了，动作娴熟地扣着搭扣，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愈发明显，身上的线条饱满，那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乔芮只是看了眼，心脏竟砰砰直跳，一股心虚感油然而生，翻了个身背对她。
    许柔嘉自然是没发现，换好衣服便出去了，整个动作都很轻。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乔芮才睁开眼，被枕头压着的耳朵，红得可疑。
    “见鬼。”乔芮从床上坐起来，顺了顺心脏，“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乔芮预计了下时间，待差不多了，就假装自己刚醒出去洗漱。
    刚从房间出来，便听到从客厅传来母亲的笑声。
    乔妈妈和许柔嘉相谈甚欢，见乔芮起床了，说道：“我煮了粥在厨房，凉了自己热一下。”
    乔芮在饭厅吃着早餐，两只耳朵不自觉竖起去听她们说话的声音。
    她发现许柔嘉特别会聊天，皇太后被她哄得笑声连连，嘉嘉长嘉嘉短，比亲女儿还亲。
    只可惜，她的嘉嘉不过是花钱请回来的假女友，这年一过她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想到这，乔芮竟觉得有几分遗憾，她动作顿住，一副诧异的样子，自觉真是见了鬼。
    吃过早餐换好衣服，乔芮也在客厅坐下，省得妈妈又找到借口数落一顿。
    “今天天气不错。”乔妈妈看了眼窗外的天气，“你俩不出去走走？”
    “去干嘛，又没什么好走的。”乔芮盯着电视，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是没什么好走的。嘉嘉第一次来家里过年，你难道要带着她在家里看电视？”
    “……”乔芮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顿时没了看电视的心情，不想听着母亲继续念叨她，便问许柔嘉：“那我们出去看电影？”
    几分钟后。
    乔妈妈送两人到门口，和她们挥挥手：“注意安全，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好的阿姨。”许柔嘉朝乔妈妈笑，又挽住乔芮的手，“那我们先走了。”
    乔芮也配合着顺势牵住许柔嘉的手，和妈妈挥手道别：“拜拜。”
    一直走出乔妈妈的可视范围，进入电梯。
    乔芮盯着电梯里的镜子，两人站在一起，许柔嘉仍保持挽手的动作，而两只手还是紧紧牵着，没有要分开的打算。
    她以为许柔嘉是做给妈妈看的，出了电梯就各走各的。
    许柔嘉却是说：“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嗯？啊，哦……”乔芮想了想，“那看贺岁片吧，听说很好笑。”
    出了电梯，两人往停车场走，乔芮有些心不在焉的。
    原因无他，她们是分开了些距离，可许柔嘉挽手的动作已经改为十指紧扣。
    她能感觉到对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指间，除了许柔嘉她还真没和其他人十指紧扣过，弄得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些汗。
    在路上买了最近一场的电影票，因着一时兴起，加上过年看电影的人有很多，最佳观影位置早被订完了，只剩下边上的位置。
    电影看到一半，观众被荧幕里的觉得逗得捧腹大笑。
    乔芮却觉得自己水深火热。
    左边那对不知是来看电影还是来调情的，开场十分钟就开始旁若无人的撒狗粮。她不想关注，可存在感太强了，据不完全统计，他们亲了不下五次。
    男人那只手已经在女人腿上打转了。
    乔芮无意识露出嫌弃的表情，此时一只手忽然抚上她的下巴，稍一用力迫使她转头。
    刚转过头就对上许柔嘉那张放大的脸，让乔芮打了个激灵，太近了，近到差点亲到她。
    “你在看什么？”电影声音很大，普通说话很难听清，许柔嘉只能凑到她耳边与她说话。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完全洒在乔芮耳廓，弄得她耳朵一下就红了，只觉得麻麻的，心脏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忙摇头表示没事。
    心里却是觉得自己愈发不对劲了，总是莫名其妙脸红心跳。
    电影散场，影厅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只有知道有彩蛋的人留下来等彩蛋。
    等到播完片尾，放完彩蛋，乔芮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想要出去。
    转身瞧见许柔嘉还坐在位置上，便提醒她：“走啦。”
    许柔嘉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朝她伸手。
    乔芮先是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伸手捉住她的手，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
    大概是没计算好力道，许柔嘉踉跄了下，她条件反射兜住她，对方顺势便倒在她怀里。
    许柔嘉忽然抬头，朝她笑了下。
    乔芮被这撩人的笑容弄得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睛，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后退一步，“走啦。”
    “嗯~”许柔嘉软软应了声，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再度与她十指紧扣。
    乔芮忽然想，许柔嘉作为假女友绝对敬业。
    可转而想到，她的这些是否是因为用过在别人身上才能如此自然？
    不知怎么的这个可能性让乔芮心里万分隔应。
    ·
    乔家这边过年有个习俗，但凡没有结婚的，不管多大都能收到红包。
    今年也不例外，除夕夜一家人吃过饭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老俩口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起身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夫妻俩又出来了，手上还拿着红包。
    乔淼一看眼睛都亮了，立马坐起来，还没等走近呢，张嘴就开始拜年讨红包：“新年好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你啊。”乔妈妈摇摇头，“干什么不积极，收钱最积极。”
    乔淼如愿收到了红包，笑嘻嘻回房间了。
    “嘉嘉。”乔妈妈在许柔嘉身边坐下，一脸慈爱道：“这是我和你叔叔给你的红包，你收下。”
    许柔嘉哪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收到长辈的红包，下意识就要拒绝，“阿姨不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妈妈眼神震慑住了，她乖乖收下。
    红包很厚，而且不止一个，她有些疑惑，正当要询问时，就听到乔芮说：“妈！我的红包呢！”
    “我一起给嘉嘉了。”乔妈妈老神在在道，“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来钱，让嘉嘉给你管钱正好。”说着，她朝许柔嘉会心一笑：“至于要不要给你零花钱，那就看嘉嘉自己的意思了。”
    乔妈妈说这话显然是已经完全接纳了许柔嘉，对她来说，红包不止是过年的彩头，更是另一层更深的意思。
    乔芮立马朝许柔嘉伸手，笑眯眯道：“我要红包。”
    许柔嘉拍了下她的手掌心，“我帮你保管。”
    乔芮瘪瘪嘴，“好吧。”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许柔嘉以为她是接受了母亲的建议，脸上是明显开心的神色。
    她不知道却是乔芮没有非要红包不可的想法，之前许柔嘉自掏腰包买了礼物，正好用红包补上，省得让她损失太多。
    ·
    她们在乔家待了九天，初六一大早便启程出发了。
    临行前，乔妈妈还握着许柔嘉的手，依依不舍道：“嘉嘉，离得那么近你们有时间一定要多回来看看。”
    “好的阿姨。”许柔嘉笑说，“等什么时候放长假了我们就回来看您和叔叔。”
    乔爸爸正卖力往后备箱塞土特产，乔淼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差咬手帕了。
    “嘉姐，你们要多回来玩啊！”
    “好。”许柔嘉笑眯眯道，“下次给你带其他手办，你有空也可以过去找我们玩。”
    “塞不下了塞不下了！”乔芮正忙着阻止老爹把一大箱饮料搬上车里，“饮料我们自己能买，装那么多到时候不好搬上楼！”
    把后备箱盖子合上，一家子站在车旁道别。
    乔妈妈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你们要好好的，有空我和你爸再去看你们。”
    “知道啦知道啦！”乔芮左耳进右耳出，摆摆手：“我们走啦，别送了。”
    “到了报个平安！”
    “知道啦！”
    好不容易上了车，开出老俩口的可视范围，乔芮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每次过年恨不得把家都给搬车上。”
    许柔嘉笑笑，只觉得乔家父母特别暖心，尤其是乔妈妈最后说的话，“叔叔阿姨关心你嘛。”
    乔芮打开导航，查了下路况，“路上有点塞车，我先送你回家，你好好睡一觉。”
    听到“回家”二字，许柔嘉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觉得乔芮对她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默认乔妈妈让自己管钱，事后也没有再索要红包。
    而且也没有拒绝自己一些很亲昵的举动，比如牵手，又或者是那次在ktv的亲吻和主动拥抱。
    乔芮开了一上午的车，车子总算驶入许柔嘉的小区，还是那贵得可怕的黄金地段，做梦也买不起的公寓楼盘。
    她这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在单元楼停下，乔芮很贴心地替她把行李拿下车，还有乔妈妈特地送她的土特产。
    拿完东西，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相对站着。
    “你觉得我怎么样？”许柔嘉看着乔芮问。
    乔芮点了下头，“挺好的。”
    “那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乔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之前约好的报酬。”
    许柔嘉表情一僵，没有接过信封，笑容慢慢收敛，“只是这样？”
    “哦，还有。”乔芮挠挠脑袋，“我妈给你的红包，就当是额外报酬，你不用还我。”
    “……”
    气氛僵住。
    许柔嘉不死心，又问：“没了吗？”
    “啊？”乔芮一脸茫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
    “柔嘉。”
    许柔嘉莫名紧张起来，暗暗期待乔芮接下来的话。
    乔芮一脸真诚道：“这次真的谢谢你帮我应付我爸妈，要不是你我今年肯定又要去相亲。”
    这话将她最后的期待打得支离破碎。
    许柔嘉扯了扯嘴角，眼里是乔芮看不懂的情绪。
    “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

 16

    今天不用加班，下了早班乔芮不想回家，转道去了明南的餐厅。
    她兴趣缺缺的，也没叫上朋友，独自坐在吧台位置，点了一杯啤酒。
    一口冰镇啤酒下肚让她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瞬。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在ktv的事，那天包厢里光线很暗，她看不清许柔嘉的脸，唯独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就像荆棘丛里温柔的玫瑰，劈开冷冽的空气，蛊惑了她。
    “怎么一个人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不会在喝闷酒吧？”一道女声自身边响起，她转头便看到明南坐在她身旁。
    她从回忆中醒来，摇摇头，笑道：“下班不知道吃什么，就过来坐坐了。”
    “哦~”明南没有起疑，让人给她加了一道小菜，乔芮在心中犹豫许久，还是按捺不住，问道：“你和许柔嘉很熟吗？”
    自从春节回来过后，她们便没有再联系，一方面少了雇佣关系，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打开话题，就此僵住。
    另一方面……最近许柔嘉频频发自拍，每一张都很漂亮，可以说是朋友圈里一股清流。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到那些照片，她会忍不住联想到许柔嘉的职业，她发的这些照片是不是特意发给某个人看的，在对那人暗送秋波？
    乔芮对从事这类敏感工作的人并不歧视，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有些人无非是想走捷径罢了。
    可那人现在是许柔嘉……说实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这不舒服从何而来。
    “柔嘉吗？”明南想了想，“其实我们认识也没多久，她经常来店里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她顿了下，好奇问道：“你们相处得不愉快吗？”
    “年后就没联系了。”乔芮说着灌了一大口啤酒，不知是对明南说，还是无意识的埋怨，“倒是朋友圈发得挺勤。”
    “她最近有发朋友圈吗？”明南一脸疑惑，“我怎么没有刷到。”
    “你这大忙人哪有时间刷朋友圈啊。”
    明南显然不相信，她掏出手机就要翻许柔嘉的朋友圈，可刚点开微信，一个通话邀请打了个过来。
    “你先坐啊，我接个电话。”
    乔芮重重呼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许柔嘉的朋友圈，手指往下一滑，看不到尽头的自拍照。
    自从年后，鲜少发动态的人，几乎是两三天就一条动态，或是漂亮的自拍照，或是分享生活的碎片。
    “怎么会没有……”她盯着屏幕里的主页嘀咕了声，想到这些或许是特意发给某位“金主”的，又或是底下无数的猥琐言论，烦躁得直接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刚刚我们话题到哪了？”明南很快接完电话回来了。
    “忘了。”乔芮不想继续朋友圈的话题，敷衍地回了句，又吃了一口凉拌藕尖。
    “我搞不懂。”半晌，她又喃喃出声，“她条件也不差啊，怎么会去做那个？”
    “哪个？”明南一头雾水，“你说的谁啊，柔嘉吗？”
    “不然还能有谁。”乔芮心烦意乱地放下筷子，扭头看着明南，“脚踏实地工作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工作。”
    语气有些冲，不是对明南的，只是聊到这个话题心里莫名堵了一把火。
    “不是，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哪种工作啊？你在说什么，火气这么大。”
    “就是……”乔芮没说完，搁在桌上的手机打断她的话，她翻开手机一看。
    表情凝固了。
    “哟。”明南幸灾乐祸道，“阿姨又打电话来查岗呢？”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乔芮不情愿地接通了来电。
    结果还真是，乔妈妈说后天要过来参加婚礼，顺便看看她们，还带了些特产。
    “知道了。”乔芮心不在焉的，“要我去接你们吗？”
    “不用，到时候你爸开车过去。”乔妈妈乐呵呵道，“你没搬家吧？到时候正好给你们做一顿晚饭，我看你和嘉嘉平时肯定只知道点外卖。”
    “提她做什么？”乔芮一脸莫名其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不是住一块吗？”乔妈妈的笑声戛然而止，霎时间严肃起来，“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才好多久就分手了，还是说，你和嘉嘉合起伙来欺骗我们？”
    女人的第六感如斯恐怖，乔芮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怎么就忘了！之前爸爸问起来她嫌麻烦顺口就应了句她们住一起！乔芮吓得头皮发麻，赶忙打哈哈将这个话题圆了过去并借口有事结束通话。
    “怎么办！”乔芮看着明南一脸焦急，“我爸妈过两天要过来！”
    “过来就过来啊，又不是没来过，有什么好紧张的？”明南一脸莫名其妙，“正好到时候带叔叔阿姨来吃饭。”
    “不是……我之前……”
    乔芮用手撑着脑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跟他们说，我和柔嘉住一起……可事实并非如此啊。”
    “哦豁。”明南看热闹不嫌事大，露出吃瓜的表情，“那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把叔叔阿姨糊弄过去啊。”
    “可是……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一联系就有事相求，目的性太明显了吧，是不是不太好啊……”
    “谁让你平时晾着人家！”
    “……”
    最后在明南的催促下，她只好壮着胆子给许柔嘉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响了几声都没有接，乔芮面有尴尬：“要是不接怎么办。”
    “那就再打啊。”
    明南刚说完，那头就接了，她忙把手机贴在耳边，明南也凑过来听了一耳朵。
    那头没说话，在等她开口，犹豫了好一会儿，乔芮被明南推搡着开口了。
    “那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嗯？什么事。”许柔嘉的声音一如既往柔柔的，不知是否太久没有听到，乔芮竟觉得倍感亲切，心跳也不可抑制隐隐加快。
    “我爸妈后天要过来看我，嗯……之前说我们住一起，刚才打电话问起你了，所以……”
    那头短暂沉默后，许柔嘉说：“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接待叔叔阿姨。”
    “嗯对。”乔芮顿了下，想到这一行的时间应该很宝贵，又有上次报酬的经验，想着不能亏待人家，便说：“那个，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会给你报酬的，就按照上次的算。”
    “……”这话明南听了个彻底，她看着乔芮一下就无语了。
    很快，许柔嘉做出的反应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如此我帮不了你。”许柔嘉声音直接降到冰点，说完没给乔芮再说话的时间，直接挂了语音。
    乔芮看着已经跳回到聊天框的屏幕一脸懵，显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明南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乔芮，你别是个傻子吧？”
    “我说错什么了吗？”她仍是一脸茫然。
    “本来说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跟她提钱啊？你脑子呢？”
    “不是……”她忙为自己辩解，“我是想到上次她帮我给了钱，这次肯定要耽误她不少时间，所以就……”
    “就就就！”明南实在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们这些搞it脑子里除了代码没有别的了？我看你是脑子也挨踢了吧！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的，她帮你是情分，你跟她提钱不就摆明了侮辱人家吗？”
    被明南说得她都紧张了，欲哭无泪道：“那怎么办啊。”
    明南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里飞快地打字，一顿操作猛如虎。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机丢给乔芮：“搞定！”
    乔芮接过手机，一看记录目瞪口呆。
    [乔芮]：对不起qaq，刚才和你打电话是太紧张了才会说错话，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肯定会愿意无条件帮我的对不对！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嘛！啾啾！
    [许柔嘉]：好。
    --

 17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餐厅，乔芮坐在卡座里眼看着许柔嘉朝她走来，一瞬间晃了神。
    再一次见到许柔嘉，距离上一次见面竟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换下冬季厚厚的衣服，许柔嘉今天穿了条碎花短裙，泡泡袖设计添了些温柔，看起来极为柔美。
    干净，又那么美好。
    这是乔芮一瞬间想到的。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温柔。
    乔芮略微起身去迎许柔嘉，因着有事相求，又被明南一阵教育后，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惹对方不开心。
    “好久不见。”乔芮朝许柔嘉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是发自真心的开心。
    “菜我已经点了，你看下要加什么？”
    许柔嘉看了看桌上的小票，有些意外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我不记得你喜欢吃这些菜。”
    乔芮并不清楚许柔嘉喜欢吃什么菜，只是凭着在家相处几天的了解为她点的。
    搁在桌上的手有些紧张的搓了搓，她笑得局促，“感觉你会喜欢，给你点的。”
    “……”许柔嘉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笑容很淡，却是再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
    这足以让乔芮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说：“谢谢。”
    看到许柔嘉笑了，乔芮心里似乎也跟着开心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太明显，她没有直接说父母的事。
    而是问：“最近过得怎样？”
    “还好。”许柔嘉顿了顿，又问：“你呢？”
    “嗯……”乔芮勉强地笑笑，“最近经常加班，有点累。”
    气氛陷入沉默。
    许久，许柔嘉说：“吃完饭去你家吧。”
    “？？？”话题转变得太快了，乔芮下意识问：“为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住一起么？”许柔嘉看着她说，“为了不露馅，不需要先布置一下吗？还是说到时候直接去你家就行。”
    “哦哦哦。”乔芮很快说，“那吃完饭就去我家吧。我是担心你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许柔嘉说完，手机响了，她看了眼便说：“我去接个电话。”
    乔芮点点头，目送她走出去，刚才无意间瞥到了她的屏幕，看备注是个男人打来的。
    她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会在这个时间点，又不方便让别人听到的电话。
    结合许柔嘉的职业，乔芮只想出一种可能。
    那就是许柔嘉在朋友圈发自拍暗送秋波的暧/昧对象。
    脸色在一瞬间垮了下来。
    通话时间没有持续多久，许柔嘉便回来了，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看来和暧/昧对象聊得很好。
    菜很快上齐了，两人边聊天边吃，气氛逐渐融洽。
    只是吃到一半，许柔嘉频频看手机，在和同一个人发送消息。
    乔芮和朋友一起吃饭，饭桌上就算对方手机不离手她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可现在对象换成了许柔嘉，又因自己的猜测，乔芮心情莫名不痛快。
    “你能尊重一下我吗？”
    在对方第五次发完消息后乔芮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抱歉。”许柔嘉意识到乔芮有些动气了，很快将手机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嗅出了不对劲，乔芮以前可不会这样。
    她勾起一抹笑容，语气轻松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乔芮喝了一口汤，“我不喜欢吃醋，我喜欢吃甜的。”
    许柔嘉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看她：“那你觉得我甜吗？”
    “……”乔芮扯了下嘴角，因刚才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直接回道：“你这是在撩我？”
    “嗯。”许柔嘉点了一下头，“就是在撩你。”
    “……”乔芮不知道该说什么，甜没错，但想到她在别人面前更“甜”，并不觉得开心。
    见乔芮无动于衷，许柔嘉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侧，又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耳垂揉了揉，“芮芮乖～我只喜欢你。”
    “……”乔芮脸上是震惊的表情，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到面部，脸颊在霎那间爆红。
    “你……”乔芮张了张嘴，好半晌扭过头，“……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
    许柔嘉笑笑没有再逗她，对乔芮害羞的样子非常满意。
    吃过饭，两人结账后从餐厅出来。
    乔芮是打车过来的，而许柔嘉也没有开车，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我打个车？”乔芮问。
    “你家很远吗？”
    乔芮想了想，回道：“开车十分钟左右，走路大概半小时。”
    “那我们走路？”许柔嘉又补了一句，“吃得有点饱。”
    两人便选择走路回去，她们走了一段距离，在斑马线停下等红绿灯。
    晚风习习吹过缓解了夏夜的躁/意。
    乔芮盯着马路对面的人行红灯，忽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她低头一看，许柔嘉极其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突然的牵手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有点别扭又不好意思松开，可转头想到两个女生牵手很正常，如果自己贸然松手反而会显得很心虚。
    她们就这么牵手走了一路。
    站在家门口，乔芮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个，我想起来客卧好久没有打扫了，你今晚可能……要和我睡了。”
    “可以啊。”许柔嘉点了下头，“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你这话听起来太奇怪了吧……我们只是单纯的睡觉，你说得怎么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
    “那你想跟我发生什么吗？”许柔嘉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勾/引，她凑到乔芮耳边压低声音道：“也不是不可以哦～”
    “……”乔芮心情复杂。
    许柔嘉这话在知道职业的乔芮听来就像在揽/客，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皱着眉深深地看了眼对方，最后什么也没说掏出钥匙开门。
    如果乔芮是弯的，或许会想要顺势与她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毕竟许柔嘉那么漂亮。
    可是，她不想用金钱脏了她们的关系，更不想让许柔嘉在她心里的美好崩塌。
    许柔嘉这次过来什么也没带，乔芮便给她找睡衣，可乔芮在家基本都是穿短裤背心，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睡衣。
    许是找得时间太久，许柔嘉走了过来，看着柜子里的衣服，“要不我穿这件？”
    乔芮顺着她的目光取出那件衣服，是一件宽松的丝质bf风白衬衫，衣服非常大，长度快到大/腿了。
    乔芮当时只觉得穿这件会比较舒服就给她了。
    直到许柔嘉洗完澡穿着白衬衫出来，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刺激得乔芮太阳/穴/猛/跳。
    衬衫衣摆遮住她的大腿，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摆一摆的，丝绸隐隐约约有些透/光，在白炽灯下，她好像看到许柔嘉胸/前/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她一下便岔开目光，心里暗骂自己猥/琐。
    好不容易洗完澡上床睡觉，乔芮以为自己能平安度过今夜，可躺在床上有些难眠。
    床不像家里那般大，只有一米五，她都能感觉到来自身边人难以忽视的气息。
    “睡不着么？”身边人忽然开口了。
    “嗯……”
    许柔嘉翻了个身，侧躺面对她，脑袋枕在手臂上，“要不要聊聊？”
    “也行。”
    乔芮也翻了个身面对她，卧室里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明明是习惯了的颜色，可在此时看来有些暧/昧。
    “聊什么呢？”许柔嘉说。
    “不知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工作吧。”许柔嘉顿了下，“你们每天坐办公室，肩颈容易劳损吧。”
    “嗯，你不说我都忘了。”乔芮无意识抚上自己的脖颈，“最近感觉肩颈很酸，打算过几天去按一下。”
    她给自己揉了揉肩/颈，很快脖子上也覆上来一只手给她揉肩颈，力道拿捏得很舒适，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自己那只手也无意识收了回去，她享受着许柔嘉的按摩，发出满足的喟/叹，“你是不是学过按摩。”
    “算是吧。”许柔嘉说，“前两天见到明南，她跟我提起你，说你最近加班总说脖子疼。”
    “那你特意为我学的？”乔芮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说完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怎么可能是为自己学的，也太自恋了吧。
    许柔嘉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过来点，后面按不到。”
    乔芮挪过去了些，更清晰地闻到许柔嘉身上的味道，是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心里升起一丝异样情愫。
    那只手顺着游/移到后/颈，在触碰到一处地方时乔芮身体条件反射抖了下，那处地方特别敏/感，只要一被触/碰/身体就会不自觉抖一下。
    心里某一处痒痒的，她很快说：“好了，不用按了。”
    那只手停下了，却没有收回去，只是覆在她的后/颈，乔芮抬眼看向许柔嘉。
    四目相对的瞬间谁也没有挪开眼。
    乔芮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对视十七秒以上就会有心动的感觉，甚至想要吻对方。
    她一直觉得这个定律很扯，直到十秒过后，贴在后/颈那只手轻轻揉/摁了起来。
    动作很轻，轻得乔芮都感觉自己要化了。
    她看着许柔嘉慢慢凑过来，那张脸越来越近，很快感觉到温软的唇瓣贴了过来。
    明明那只手没有用力，可乔芮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许柔嘉试探性用舌尖轻轻扫过，柔软的舌顺着唇缝钻了进来。
    乔芮心尖颤了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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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芮心乱如麻，她不知道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她们只是接了个吻，她清晰感受到许柔嘉的嘴唇有多软，和那些描述里的一样，就像柔软的棉花糖，夹杂着清爽的薄荷味。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许柔嘉。
    思索间，许柔嘉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她从身后轻轻拥住她，轻声道了句晚安。
    最后乔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再醒来时已经天亮，她习惯性摸索到手机关掉闹钟。
    今天仿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乔芮揉了揉头发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走出房间时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脚步顿了下，眼睛稍微睁开一些。
    自己一个人住早上怎么可能会闻到食物的味道？这也不像是隔壁传过来的。
    她转头正好就与许柔嘉对上视线，她刚把粥从厨房端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衬衫，欲得不行。
    乔芮一瞬间醒神了，眼睛睁得老大。
    对哦！昨晚许柔嘉过来了！
    “醒了？正想叫你呢。”
    乔芮胡乱抹了把脸，生怕自己刚起床蓬头垢面的样子被人看见，略尴尬地应了声后急忙跑去洗漱。
    没有用很久时间，十分钟后她便梳洗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睡衣领子都认真理过了。fцωéん.©ōм(fuwenh.com)
    “我有点饿了，看到你冰箱里有点青菜和肉我就拿来煮粥了。你不会介意吧？”
    “有吃的我怎么会介意。”乔芮拉开椅子在许柔嘉对面坐下。
    粥已经盛出来有一小段时间了，并没有刚出锅那么烫，食物的香气勾起乔芮的馋虫，她舀了小一勺吹了两口便送进嘴里。
    青菜粥咸淡适中，早晨起床不宜吃油腻的食物，却又不会觉得寡淡。
    乔芮没有忘记今天的任务，很快说：“我爸妈大概下午到，听他们的意思要来家里做饭，我下班去接你我们一起回来吧？”
    她自顾自地说着：“按照他们之前的习惯，也就来吃顿饭，我再给他们订个酒店住，明天是周六，我们再去吃个早茶就把他们送回去。”
    “今天晚上我把他们送到酒店就送你回家，明天早上再去接你。”
    她说完抬眼看向许柔嘉，询问她的意见，“可以吗？时间上你方便吗？”
    “可以。”许柔嘉略微点头，她嘴角沾了些粥渍，在白光下嘴唇透着晶莹。
    这让乔芮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吻。
    许柔嘉表现得太淡定了，淡定到她都怀疑昨晚是不是她做的一个梦。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许柔嘉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一只手托着腮笑着看她。
    “你在看什么？”
    乔芮一下便回过神，对上许柔嘉笑意盈盈的目光，衬衫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敞开了些，明显看到那条深邃的阴影。
    心跳无预兆地加快了，她下意识岔开目光，欲盖弥彰道：“你嘴角沾到了。”
    许柔嘉曲起食指下意识想用揩掉，动作一顿，转而问：“能给我一张纸吗？”
    纸巾就在乔芮手边，闻言她立马抽了张纸递过去。
    她只是两指夹着纸巾一角，明明能够轻松将那张纸抽走，许柔嘉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圆润的指尖扫过她的手心。
    这一瞬间，乔芮的手抖了下。
    慌乱间她好像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得逞的笑容。
    “谢谢～”许柔嘉朝她眨了下眼，之后优雅地擦起了嘴。
    许柔嘉是淡定了，乔芮却觉得自己的心完全乱了，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让她有些烦躁。
    吃过早餐后乔芮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了，她看着同样穿戴完毕的许柔嘉，“你去哪？我送你。”
    许柔嘉想了想，却说了别的话题，“叔叔阿姨下午大概几点到？要不到时我先过来吧，有人在不容易被看出破绽。”
    “那也行。”乔芮点了下头，很快说：“你方便吗？今天不用……工作吗？”
    她想说不用上班吗，可是她们这行好像……并没有严谨的上班流程。
    “这两天休息。”许柔嘉如是说。
    乔芮想了想，从钥匙圈里取出一支备用钥匙递给她，“那我到时候提前跟你说，你再过来吧，这是大门的钥匙。”
    许柔嘉接过钥匙，揶揄道：“就这么把家里的钥匙给我，不怕家里少了东西么？”
    乔芮上下看了她一眼，一个开奥迪a8的人大概也不屑要她那点零钱，“我要怕也不会给你了。”
    “好。”许柔嘉两只手背在身后，笑眯眯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先去补个觉。”
    “随便你吧。”乔芮摆摆手，“我要去上班了。”
    她在门口换好鞋，刚直起身想要转身出去，却见面前许柔嘉朝她够了勾手指。
    “？”她将信将疑地凑过去，以为她有话要说便微低下头，没等询问，许柔嘉忽然抱住了她。
    乔芮身体在这瞬间僵硬得不行，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许柔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压低嗓音说：“路上小心～”
    她只是抱了一下，说完话便松开。
    这一幕像极了电视机男女主临出门前的送别。
    联想到这个的乔芮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胡乱嗯了声便转身开门出去了。
    一整天乔芮坐在工位上就心神不宁的，同事叫了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乔芮，你今天心事很重啊？老是出神。”同事端着水杯疑惑道。
    “没事。”乔芮下意识摇头，顿了下，又叫住同事，她见周围同事都在忙没人注意她们，便压低声音说：“我有件事想问你。”
    “就是……”她犹豫了下，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你会和同性朋友接吻吗？”
    “哈？”同事一脸惊恐的表情，“你这问的什么鬼问题啊，我为什么要和同性朋友接吻？！”
    “呃，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的。”乔芮有些尴尬，见到同事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可是，两个女的在非恋爱非同性暧/昧的情况下接吻也太奇怪了吧？？？？这事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许柔嘉看起来也不像les啊？？？
    “我没有遇到过，也不想遇到。”直女同事回道，“不过我听说有些人会和闺蜜亲嘴。”
    “什么？”乔芮一脸震惊，这显然超乎她的认知范围，“为什么要和闺蜜亲嘴？les吗？”
    “不是啊，直女图好玩呗。”
    “……”
    一天了这个问题还是盘踞在乔芮心头，她搞不懂许柔嘉为什么会亲自己，真像同事说的好玩吗？想到这个可能性，乔芮心里有点不爽。
    这是和男人暧昧倦了想拿自己消遣吗？
    乔芮回到家时父母已经到了，许柔嘉也在家里，打开门进来一瞬间她恍惚以为回到春节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短暂时刻。
    “乔芮回来啦。”乔妈妈乐呵呵道，“那我就去炒菜了。”
    “阿姨我帮您。”许柔嘉自觉起身，尽管乔妈妈再三谢绝她还是跟去帮忙了，俨然三好媳妇的模板。
    她便留在客厅和父亲聊天，乔爸爸询问了她们的近况，得知过得不错后满意地点点头。
    饭菜很快坐好了，一家人挤在小小的四方餐桌前。
    乔妈妈殷切地给她们夹菜，笑眯眯道：“多吃点多吃点，嘉嘉你看你，才几个月没见就瘦了，是不是乔芮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许柔嘉忙说，“乔芮对我很好。”
    “那就好。”乔妈妈睨了女儿一眼，差点背锅的乔芮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对了妈，你们今晚还是住上次那家酒店吧，我一会儿就给你们订房。”
    “别了。”乔妈妈摆摆手，“那家酒店太吵了。”
    “那我……”她想说换一间，结果乔妈妈下句话让她愣住，“今晚我和你爸凑合在你这住一晚得了。”
    “？！”危！
    乔芮赶忙劝阻，“不是，妈，那个小房间我都很久没有打扫了，你们住多不好，我给你们再找一家酒店，方便点！”
    “这有什么的。”乔妈妈不以为然，“套个床单被子就行了，哪有那么多事。”
    乔芮还要拒绝，被乔妈妈一个眼刀吓住了，“我说要在这里住你这么紧张干嘛？你们有事瞒我？”
    “……”
    “乔芮只是担心您二老睡不好。”赶忙出来打圆场，“既然今晚要住下来，那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还是嘉嘉会想。乔芮你不得跟人好好学学！”
    “……”强颜欢笑.jpg
    好不容易吃完饭，乔芮找到机会和许柔嘉独处。
    “实在抱歉……今晚可能又要留下过夜了。”乔芮一脸的不好意思，态度卑微极了。
    毕竟她也不会想到父母这次竟会留下过夜。
    “没关系。”许柔嘉的态度一如既往，从容淡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乔芮更加过意不去了，她低着头，“没想到他们这次会留下，真的总麻烦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许柔嘉眉毛挑了下，勾了勾唇角，“谢我啊……”
    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耐人寻味。
    “真要谢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啊？”乔芮一愣，随即抬头，呆呆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爱。
    许柔嘉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亲我一下。”
    --

 19

    “亲我一下。”
    这句话砸得乔芮脑袋嗡嗡作响，她刚才说什么？自己听错了？
    乔芮万分诧异的发现许柔嘉又一次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一副索吻的表情。
    自己并没有听错。
    所以，要亲吗？
    乔芮拿不准主意，她不知道许柔嘉是出于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又想到同事说的，直女都喜欢这么玩。
    此时对方正在等待她的回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许柔嘉唇上，姜橘色唇釉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感。
    她被蛊惑了。
    眨了眨眼睛，身体缓缓前倾……
    叩叩——
    门口响起的敲门声让她惊醒，乔芮无意识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脸上浮现些许尴尬。
    许柔嘉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深深地看了眼乔芮，“就当你欠我的。”说完直直越过她去开门。
    二老没有发现异样，勉强算是平安混过，眼看着客房的门关上。
    乔芮轻轻呼了口气，还未等说话，许柔嘉轻轻拍了拍她的腰，提醒道：“我们也去睡吧。”
    屋子里又恢复寂静，两人躺在床上，乔芮躺得直挺挺的，她睁眼看天花板。
    平静下来后不自觉回想起昨晚，也是同样的房间，身边躺着同样的人，许柔嘉的气息从鼻腔钻了进来。
    昨晚……她们接吻了……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甩甩脑袋，知道旁边的人肯定还没睡，为了分散注意，她说：“我们明天要早起，喝完早茶就送我爸妈回去。”
    “既然你这两天休息，那……明晚请你吃饭？”
    许柔嘉反复斟酌后，忽然笑了，说：“过两天吧。”
    “好。”乔芮应了下来，“你想吃什么？”
    “嗯……”许柔嘉想了想，“不如就在你家吃吧。”
    “啊？”乔芮下意识的反应，作为请客的人，当然是去外面吃更显得自己的诚意。“在家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吧……况且我做饭也一般般，在外面吃会好一点。”
    “没关系，我会帮忙一起做。”
    既然许柔嘉都这么说了，乔芮也没有再拒绝，就这么应了下来。
    她想的却是既然说这几天有时间，那为什么不约在明晚，非要约过几天？难道因为她明晚有约？是和谁？
    想得有点多了，乔芮莫名有些郁闷，她翻了个身背对许柔嘉，双手抱臂的动作暴露出主人此刻的情绪。
    卧室里又一次陷入安静，许柔嘉应该睡了，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心里的杂念清出去入睡。
    忽然，身后传来翻身的动静。
    在她思考许柔嘉睡没睡时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揽住，许柔嘉胳膊搭在她手臂上，那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晚安。”许柔嘉轻声说。
    “……”乔芮心情有一瞬间触动，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缓缓松懈下来。
    伴随着许柔嘉的身上的香水味逐渐睡了过去。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她们陪着二老去吃了早茶，在餐厅坐了一上午。
    二老今天要去参加婚礼，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出发。
    临分别前嘱咐的，无非就是让两人保重身体，少吃外卖多做饭云云。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的。”乔芮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我们走了，你们俩今天打算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乔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就算我想做什么，大忙人忙着呢。”
    说出口时，竟带了点酸味，只有她自己浑然不觉。
    许柔嘉笑笑，看着乔妈妈说：“我今天有点事，晚点要去公司一趟。”实际是说给某人听的。
    听到是正事，乔芮挑了下眉，心里倒是舒服了点。
    目送车子渐行渐远，乔芮收回目光，看向许柔嘉。
    中午一点，午饭也已经吃过了，实在没有其他理由，便说：“你去哪？我送你。”
    “那你送我回去吧。”
    路上，乔芮第五次透过后视镜偷瞄许柔嘉。
    想起来她说的“公司”，只当她是为了体面点的说辞，她想了想，不着痕迹问：“你工作很忙吗？”
    “还好。”许柔嘉回神，“有时候会比较忙。”
    “哦……那忙起来会，呃，跟客人出去吗？”
    客人？许柔嘉感觉乔芮这句话怪怪的，却没多想，只当她是问应酬。
    “有些时候会需要应酬。”
    “那你非工作时间会和客人见面吗？”
    “嗯？”许柔嘉有些疑惑，“你指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算了。你当我没问。”
    她不明白乔芮怎么好像又有小脾气了，许柔嘉不太理解。
    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在d栋停下。
    乔芮拉起手刹，转头看向许柔嘉，“那我们周二见。”
    许柔嘉应了声，解开安全带，顺势想要打开车门下车，却在触到门把时停下动作。
    她收回手，转头看向乔芮，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
    “？”乔芮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许柔嘉没说话，朝她勾勾手指。
    乔芮以为她要说什么悄悄话，身子前倾凑了过去。
    刚一靠近，许柔嘉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吻上了她。
    “！”乔芮一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现在光天白日，可不是昏暗不明的暧/昧的夜。
    她有机会推开许柔嘉的，可她的手只是用力抠住扶手箱，没有做任何反应。
    任由对方索要了一个深吻。
    双唇分开时，许柔嘉意料之中看到乔芮脸色爆红又惊慌失措的样子。
    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周二见～”说完没作任何停留，打开车门出去了。
    久久，乔芮才完全反应过来。
    她一只手捂住嘴，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想推开她的念头，而许柔嘉为什么要吻自己？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乔芮脑子里挥之不去，上班频频走神，就连代码都写得跟挤牙膏似的。
    直到周一晚上下班，乔芮感觉哪哪都不得劲，干脆去了明南的餐厅，吃饭是次要，主要是找找个人聊聊。
    她上下看了明南一眼，第一句话就问：“你是直女吗？”
    “？”明南一副遇到傻子的表情，“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乔芮用手扶着额头，发现自己真是不太正常了。
    自从那天和许柔嘉分开之后，这几天她总会不由自主想到那人，都快魔障了。
    “怎么。”明南朝她挤眉弄眼，“和柔嘉有后续了？”
    “没，没有。”她有些心虚道。
    明南挑挑眉，也不问了，反正这人心里一向揣不住心事。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乔芮又开口了，“你会和女人接吻吗？”
    明南险些被呛到，她擦擦嘴，诧异道：“我不会，也没试过。”
    “哦……”乔芮想了想又问，“如果有个女人吻你，你会做什么反应？”
    明南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说实话，这取决于对方的颜值。如果长得漂亮，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会轮到乔芮吃惊了，“你是弯的？”
    “我不是。”明南很快说，“但是漂亮的小姐姐谁会不喜欢？”
    所以，她不推开许柔嘉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明南揶揄道：“怎么，你和她接吻了？”
    “呃……是的……”乔芮有些尴尬，“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一想到明天她们要见面，她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了。
    “很简单啊。你要是喜欢，你俩就试试呗。”
    试试？乔芮虽然不算太保守，可一想到找个女朋友是做鸡的，她怎么都觉得过不去心里那关。
    甚至现在想到许柔嘉是做那种职业的，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好像干净的东西被人玷污了。
    乔芮说：“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如果你觉得能接受和她在一起，肯定要试一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啊。”
    “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乔芮抿了抿唇，“我不喜欢她做……”
    “鸡”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皱了皱眉，轻轻呼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
    明南见她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没再说了，乔芮在餐厅吃过饭后便回家了。
    刚到家，许柔嘉便发来消息确认明天的安排。
    乔芮下班再去买菜时间太紧，于是由许柔嘉帮忙买食材，等她下班回到家再一起做。
    敲定下安排后，乔芮呈大字型倒在床上。
    明明几天过去了，可是被子还保留着专属许柔嘉的香味，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让她心乱如麻。
    她摁亮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和许柔嘉的对话框。
    看着上面的头像，无意识喃喃道：“你不是鸡就好了……”
    ※※※※※※※※※※※※※※※※※※※※
    许小姐：我本来就不是！！！
    --

 20

    中午休息时间。
    乔芮吃完中饭，刚将饭盒收进袋子装好扔进垃圾桶里，从洗手间回来的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抬头，对上同事那张脸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同事开口了，“下班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不去。”乔芮想也不想就回道，今晚她可是要和许柔嘉一起吃饭的。
    “我请客，一起去啊。”
    乔芮上下看了眼，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真的啦，我们一起去啊，我还叫了姗姗她们。”
    “还是不去了，我晚上有事。”
    另一个同事以为她是找借口拒绝，只好说：“哎呀今天是她生日啦，寿星喊你你就一起去呗，好不容易这几天不用加班。”
    “这样。”乔芮动作一顿，看着同事陷入思索。
    同事平时与她关系还不错，可是许柔嘉那边是提前约好的，又是自己请吃饭，放鸽子也不好。
    “那我当你定了啊。”同事拍拍她的肩膀就要走，乔芮眉头一皱，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在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的选择，十分真诚道：“我真的有事，约了朋友吃饭。”
    “朋友有我重要吗？”同事不大高兴的样子，“还是说你是去约会？要是去约会我就放过你了。”
    “……”如果不认下来同事估计不会松口，乔芮一咬牙，点了下头，“是的。”
    见状，同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点不高兴她重色轻友，对此乔芮只能赔着笑脸。
    下午时，乔芮码完最后一个代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半。
    再过一会儿正好是下午茶时间，拒绝同事的好意邀请，乔芮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打开外卖app搜起了附近的甜品店外卖。
    给同事买了个小蛋糕和一杯奶茶就算赔罪了。
    下单时她看到那家店还有奶油泡芙卖就多看了几眼，打算下班过去买几个带回家，因为上次见许柔嘉好像很喜欢吃奶油泡芙的样子。
    外卖很快送到了，她亲自拿给同事，同事显得很意外连连道谢，之后过了一会儿在微信上给她发信息。
    吃人嘴软，想了想还是把那顿饭挪到明天，让乔芮把时间空下来。
    乔芮忙不迭应下，好在没有放许柔嘉鸽子。
    快下班时，许柔嘉给她发来信息说已经买好菜准备去她家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乔芮的灵魂已经飘出了公司外就等着下班了。
    五点一过，乔芮抓起包一个箭步就往外冲，乘坐第一班电梯下楼。
    点外卖的甜品店在公司附近900多米的地方，正好和回家是同一个方向。
    “欢迎光临～”穿着工作服的店员微笑道：“请问需要点什么？”
    “奶油泡芙，还有吗？”
    店员看了眼冷柜，回道：“现在还剩下一个了，刚才有个阿姨买了几个带走。”
    乔芮也有点想吃，可听到只有一个，也没得选择了，结完账拿着一个泡芙从店里出来。
    她掂了掂袋子，买的太少收银员都不问她要不要手提袋了。
    也好，省了两毛。
    回到家，刚打开门乔芮就已经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炖肉味道。
    一个人住，她自己也懒得做饭，上一次在家闻到饭香是前两天父母过来，再上一次已经没有印象了。
    厨房里的许柔嘉听到声音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她身上还系着粉色的围裙，瞧见是她，笑道：“你回来了啊。”
    乔芮放下包，诧异道：“你就开始做饭了？怎么不等等我和你一起。”
    “放心还没开始，炖肉时间要长一些我就先炖上了。”
    “那我来帮你。”
    乔芮从包里拿出袋子准备拿进冰箱里，许柔嘉看了眼，疑惑道：“那是什么？”
    乔芮抬了抬袋子，回道：“泡芙。”
    许柔嘉看清了，好笑道：“就买了一个？你是有多馋。”
    “只剩下一个了啊。”乔芮把泡芙放进冰箱冷藏，“再说是给你买的，你别忘了。”
    许柔嘉动作一顿，看向乔芮的眼里多了几分惊喜，她扬了扬唇角，道了声谢谢。
    乔芮站在流理台前想帮忙，刚要打开袋子就看到台上摆了一瓶红酒，诧异道：“你还买了酒？”
    “不是买的，我从家里带来的。”许柔嘉顿了顿，“要喝吗？”
    乔芮犹豫了一会儿，想着今天不用加班下班挺早，不会很晚吃饭，喝点酒也没什么，就应了下来。
    厨房过道有些狭窄，乔芮看了眼挂在许柔嘉那边的围裙，如果直接过去有些挤，只好说：“帮我拿一下围裙。”
    许柔嘉转头将围裙取下来，捻着围裙上的挂绳在空气中掸了掸，之后越过乔芮伸过来的手，直接将围裙挂在她脖子上。
    “谢……”乔芮正要道谢，忽然呼吸一滞。
    看着突然靠近的脸，乔芮一时间忘了呼吸。
    许柔嘉眼皮抬了抬，漂亮的眸子看着她，她们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
    她忽然朝乔芮勾唇一笑，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下，两只手环上她的腰。
    慢慢的，将那两根围裙带子系在她腰后。
    之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向后退了一步，又是暧/昧不明的笑容。
    乔芮回过神来围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自己脖子上了，忙岔开目光，假意处理食材。
    刚才她们靠得很近，让乔芮又一次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这香味在这几天陪伴她进入梦乡，有时候会是一个旖旎的梦境。
    察觉到自己又胡思乱想了，乔芮定了定神，她们是不可能的，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许柔嘉暂且不谈，就许柔嘉的职业而言她断然不会选择。
    对，就是这样。
    她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两人一起做好晚餐，给自己洗脑成功的乔芮特意和许柔嘉保持距离。
    她从柜子里翻出以前脑抽买的一对高脚杯，将香醇的红酒倒入酒杯里。
    醇厚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还没喝，乔芮就已经觉得醉了。
    许柔嘉摇晃着红酒杯，任由香气挥发，看向乔芮问：“红酒你能喝多少？”
    “我很少喝红酒，我觉得很涩。”
    听到这个回答，许柔嘉笑了笑，嘴唇抵着水晶杯口，稍稍抬起下颌，漂亮的下颌线一览无遗。
    乔芮就这么看着色泽如同红宝石般的液体，顺着许柔嘉抬起下颌的弧度缓缓流进嘴里，她抿了一口，喉咙随着她吞咽的动作滚了下。
    美人与酒，还没喝就让人觉得醉了。
    过后，许柔嘉朝她浅浅一笑：“或许，你会喜欢它。”
    乔芮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小小抿了一口。
    入口不似其他红酒那般干涩，酸与涩平衡得很好，入口感觉到很细腻，喝完后会有淡淡的回甘。
    就口感而言，却是比乔芮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红酒都要能接受，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你别喝那么急。”许柔嘉说，“容易醉。”
    一杯下肚没感觉到任何醉意的乔芮丝毫不怵，她多夹了些菜，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今天是我同事生日，她想叫我一起去吃饭的，但是跟你约好了，我就没有去。”
    听到这话，许柔嘉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问道：“这个同事和你关系很好吗？”
    “嗯…她跟我同一批进公司的，算起来也有几年了。”
    “那你拒绝她选择我，仅仅只是因为你先约了我？”
    “……”乔芮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良久夹起一块炖肉，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酒精在慢慢挥发它的效果。
    “我不知道，可能有其他原因吧。”
    “什么原因？”
    乔芮没回答，只是默默喝了一口红酒。
    到后面她真的喝多了，吃过饭后就趴在沙发上，脸颊爆红。
    许柔嘉把碗筷收拾好，乔芮喝酒一向节制，今晚却有点喝闷酒的意思，她不知道出于各种原因。
    趴着睡不舒服，许柔嘉就把她扶起来靠在沙发上，一脸关切道：“你很难受吗？”
    乔芮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许柔嘉只好用手贴上她的脸颊，和颜色一样很烫，耳朵也红了。
    看来今晚真不该让她多喝。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许柔嘉好不容易才把乔芮扶到床上靠着，她缓了缓，正要劝说她睡觉，可是视线一直没有焦点的人缓缓回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抱歉，今晚不该让你喝酒的。”许柔嘉掀开被子想让她躺下，“我扶你躺下。”
    乔芮是有意识的，只是酒精让她大脑变得混沌，但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瞧见许柔嘉真心实意的样子，她心中升起浓烈的难受和钝痛，她抓住许柔嘉的手腕。
    眼泪无预兆往下流。
    许柔嘉一下就慌了，忙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心事，你可以跟我……”
    “柔嘉……”乔芮涩声打断她，看着许柔嘉更难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只是觉得很难受，这几天藏在心里的纠结如洪水猛兽排山倒海而来。
    “我养你吧，你让我养你。”乔芮的眼泪只是默默往下流，酒精给她带来莫大的勇气，她痛心作出最大的让步，“你别去工作了，我养你。”
    许柔嘉她听过酒后吐真言，却没见过喝醉了上赶着要包养别人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许柔嘉这一句话乔芮只听到了前面两个字，以为被拒绝更难过了，她用力抱住许柔嘉。
    嘴里还反复说着：“我不想你继续做鸡，我不要你做鸡……”酒精让乔芮抛掉任何顾虑，“我收入稳定有存款，我能养你，只要你别去做鸡。”
    许柔嘉：“……？”
    --

 21

    乔芮一口一个“鸡”，听得许柔嘉万分无奈，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又或是说了什么，才会让乔芮觉得自己像“鸡”？
    乔芮只是哭了一会儿眼泪便止住了，没有听到许柔嘉的回答让她很失落，低着脑袋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柔嘉定了定神，两只手扶住乔芮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不知道误会是从何而来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
    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是鸡。”
    只一句，乔芮完全愣住了，配上哭得发红的眼眶竟有几分滑稽。
    就在许柔嘉以为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解释时，她被乔芮轻轻推了一把。
    “你别骗我了，我早就知道的。”乔芮负气似的推开她，脸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自己的解释不听，非要相信莫须有的流言，许柔嘉简直要气笑了，笑完之后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默了默，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做“鸡”？”
    乔芮皱了皱眉，从混沌的脑袋里提取出一丝关键词，她转头看向许柔嘉，垂了垂眸。
    尽管很不想把这个字说出来，可她更希望许柔嘉能够“回头是岸”。
    她张了张嘴，涩声说：“脏。”
    许柔嘉扬了扬唇角，继而问：“那你觉得我脏吗？”
    “……”乔芮目光所及之处是许柔嘉白皙的手臂，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指甲，不论何时都能保持从容得体的笑容，和“脏”字根本沾不上边。
    即便许柔嘉是“鸡”，她都不想把难堪的字眼扣在她身上。
    乔芮静默许久，都没有回答，如鲠在喉。
    许柔嘉却是笑了，俯身过去，用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颌，她们之间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吞/吐的气/息。
    “脏与不脏，你要亲自了解。”许柔嘉如是说。
    乔芮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与她对视。
    对视超过17秒后，乔芮沦陷了。
    她捉住挑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没有过多思考，几乎是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脑袋里一根弦崩断了。
    她略微仰头，在许柔嘉下巴亲了一下，而后她看到对方朝她露出一抹笑容。
    不是平常的浅笑，又或者温暖明媚的笑容，眼里含着明显的勾/引意味，好像在嘲笑她只敢亲这里。
    当然嘲笑是乔芮脑补出来的，实际上是她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她闭上眼睛，唇角微微发颤覆上那两片娇/软的唇瓣。
    这世上不存在酒后/乱/性一说，有的只有借着酒精释放自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念头。
    乔芮也是如此。
    她做了个旖/旎的梦，梦里两人像没有明天一样做得酣/畅/淋/漓，对方撩人的娇/吟听得她身/体都要软/了。
    这一切，被突然的闹钟铃声吵醒。
    乔芮眯着眼睛，习惯性伸手要去拿手机。
    可她拿到的不是冷硬的物体，与之相反，又温暖又柔软，像是……
    几乎是在一瞬间，乔芮从坐起来。
    转头她看到许柔嘉那张脸，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等她说话，许柔嘉却是已经坐起来了，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了那件白色的衬衫，“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去洗澡。”
    乔芮呆若木鸡，知道许柔嘉走出去才回过神，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泪差点冒出来。
    她慢慢回忆起昨晚。
    低头看了眼被子里的自己，原来那些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乔芮脸红到能滴血。
    半小时后，两人穿戴完毕坐在沙发上。
    乔芮根本不敢看许柔嘉的眼睛，有些心虚和紧张。
    她两只手搁在膝盖上，掌心局促地蹭了蹭，开口了，“那个……”
    “嗯？”许柔嘉也不着急，静静等待她开口。
    好半晌，乔芮鼓起勇气，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会负责的！”
    “……”许柔嘉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咬着字说：“负责？”
    “昨晚……是我主动的，所以我会承担一切后果！”乔芮涨红了一张脸，事到如今用自己昨晚喝醉了这种烂借口逃避不是她的做派。
    她无意识紧紧攥着裤子，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低头磕巴道：“你，愿不愿意，呃，和我在，在一起……”
    乔芮想着，如果能和自己在一起也是极好，起码她有资格要求许柔嘉辞了工作，不管是换一份工作还是在家待着都好过做小姐。
    许柔嘉笑容完全收敛，她上下看了眼乔芮，将她羞窘的神色和局促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她平静地开口：“我要的不是你的负责。”
    啊？
    乔芮愣了下，条件反射抬头看她，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慌乱。
    不要负责是什么意思？不想在一起吗？那为什么……
    她潜意识里万分不想听到许柔嘉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昨晚只是一/夜/情，都是成年人很正常”这种话。
    许柔嘉却不愿多说了，她站起身，深深看了乔芮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她想要乔芮承认喜欢自己大大方方交往，而不是出于“责任”，这种勉强的理由。
    感情最勉强不得。
    许柔嘉走到门口停下，默了默，转头看向客厅方向，乔芮的目光追随着她。
    “还有，我有一件事要和你澄清。”她一只手覆上门把，昨晚字字诛鸡犹言在耳，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是鸡。”
    关上门前，她看到那人脸上同时出现呆愣惊喜和欣喜，这三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她还来还挺滑稽的，心里总算解气了一些。
    突然的惊喜砸得乔芮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当初因为许柔嘉的身份她纠结得抓心挠肝，心情难受又极其矛盾。
    现在许柔嘉告诉自己，她不是鸡！
    这让乔芮比捡了钱还开心，可是——这个乌龙从何而来？！
    早晨耽误了些时间，乔芮收拾好自己抓起包夺门而出去上班。
    她在路上打电话给明南兴师问罪。
    那头的人估计还在睡梦中，哑着嗓子说：“干嘛啊，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催命啊……”
    “我问你！”乔芮气呼呼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许柔嘉是做鸡的！她明明就不是！”
    这一声“做鸡的”把明南整清醒了，她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她是做鸡的了？我根本就没有说过啊！再说如果她真是做鸡的我干嘛要介绍给你！她不是鸡啊！”
    明南一口一个鸡，把乔芮脑袋都听大了，好像有那么点能体会到许柔嘉当时的心情了……
    “你别鸡、鸡、鸡的，你就说，你当时是不是告诉我她是特殊职业的！这不是小姐是什么！？”
    “乖乖。”明南无语了，“我是说她职业有点特殊，这他妈和特殊职业天差地别！”
    乔芮声音比她还大，理直气也壮道：“那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要不是非正经职业，能特殊到哪里去！！”
    “我说的特殊，是指不好分辨她具体做什么。”明南顿了下，“我就这么说吧，她特别有钱，市中心几套房，三环外楼多到请人收租的那种，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你明白吗？她没有固定的工作，当然像她这种巨富也不需要工作，平时就会做投/资，不是像我们闲钱放理/财那种，是直接投资公司那种，也有好几间铺子。”
    “是真的很有钱啊，我把她介绍给你，你他妈竟然以为人家是做鸡的？！你脑子装的什么啊？！你不会还当面说她是做鸡的吧！？”
    “……”乔芮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如果可以她想穿越回昨晚把自己的嘴堵上。
    听到明南前面的话，解释了误会，乔芮第一时间就想要和许柔嘉道歉，可是听到后面的话让她的念头冻住了，心情变得万分复杂。
    一个平凡的打工人，还说什么养她，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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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晚上下了班，乔芮和一帮同事一起去吃饭庆生。
    桌上乔芮频频走神，同事叫了几遍没反应，只得推了她一把。
    “啊？”乔芮一脸茫然，“怎么了？”
    “说你呢。”同事啧了一声，“今天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大伙乐呵乐呵。”
    “没有没有。”乔芮摆摆手，随意扯了个借口，“就是走过来太热了。”
    说着，她还从包里拿出发圈，拢了拢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故作感兴趣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聊你啊。”同事说，“前两天午休，你是不是和小陈一起吃午饭来着？”
    另一个同事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有戏？”
    乔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就是不知道点什么外卖，正好他也下楼吃就顺路搭了个伙，别乱说好不。”
    “好吧好吧。”同事又把话题放在其他人上，揶揄道：“小丽上周末看你朋友圈，是不是和男朋友同居了？”
    “是啊。”小丽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想着反正年底也要订婚了。”
    “哦～～～”桌上全是女同胞，一半是已婚妇女，一下就飙起了车，八卦道：“那方面生活～怎么样？”
    “就，就还凑活吧。”
    “看来是不和谐了～～”奔放的已婚同事笑道，“说真的每次跟我老公那个，一点都不爽，我才开始起兴致，他就完事儿了。”
    “哎，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已婚同事大剌剌道：“还没有小玩具好玩。”
    “你老公让你高过吗？”
    “就一次，太他妈爽了，真的。”
    “我听说有的女人一辈子都没有高过。”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逐渐跑偏，已婚妇女抱怨老公不体贴，一点都不持/久，未婚女性则是一脸不好意思又特别好奇的追问。
    乔芮的思绪却已经早就飘远了。
    她忍不住想起昨晚许柔嘉的反应，应该……高了吧？
    越想越觉得耳热，又惊觉在这种场合想些有的没的，忙拿起饮料欲盖弥彰喝了一口。
    “咳咳。”分心的下场是被呛了一下。
    她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耳朵都红了，旁边的同事见状忙给她拿了张纸巾，体贴的给她拍背。
    嘴上还埋怨道：“怎么喝个橙汁还呛……”话没说完，眼尖的同事瞧见乔芮脖子侧边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立马噤了声，意味深长一笑。
    偷偷向桌上其他人暗示，又指了指她的脖子。
    其他人收到暗示，立马揶揄道：“乔芮，你昨晚下班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乔芮擦了擦嘴，一脸莫名道：“就……约了朋友吃饭啊。”
    “吃完饭之后呢？”
    吃完饭之后？她们为爱鼓掌了。
    “……”乔芮噤声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别装了，你小尾巴都漏出来了。”
    乔芮一脸疑惑。
    旁边的同事拿出镜子递给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乔芮狐疑接过，在看到脖子上的痕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白天头发散着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还有这玩意。
    现在面对所有人耐人寻味的目光，乔芮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事摆摆手，“害，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乔芮一下子成为八卦中心。
    同事对她挑了挑眉，“高了吗？”
    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下，乔芮默默竖起三根手指。
    “三次？！”众人惊呼。
    乔芮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已婚女同胞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你男朋友真厉害。”
    乔芮：“……”
    ……就当她们在夸自己吧。
    好不容易结束饭局，乔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感觉到有些渴，便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
    手指在触碰到瓶身的瞬间顿住了，乔芮看到放在架子上的，昨天带回来的泡芙。
    本来说好让许柔嘉带回去吃，可早上出了这档子事她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拿起泡芙，眼里有犹豫之色。
    泡芙当日吃最好，第二天味道会差点，放到第三天就坏了。
    想到早上许柔嘉走时留下的话，她咬了咬唇，兀自打开袋子小口吃起了泡芙。
    刚吃饱，香甜的奶油入口胃里便反上些许恶心之意。
    可还是将泡芙吃完了。
    她用力灌了几口矿泉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淌过心头，带来丝丝凉意。
    可这并未消解乔芮心中的烦意。
    乔芮是个感情至上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愿将就。
    她回想起有关于许柔嘉的回忆，隐隐约约意识到对方的感情。
    早上说“负责”时她并没有想太多，所以许柔嘉才会让自己想清楚，说明她对这段感情非常慎重。
    可她却不能确定自己对许柔嘉的感情，很害怕因自己的不确定会伤害到她。
    再者犹豫的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和许柔嘉之间的差距是那么大。
    良久，空气中想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
    …
    接下来几天乔芮都没有给许柔嘉发信息，她看着聊天记录最后，对方在前两天询问她想好了吗。
    她没有回复，也不敢回复。
    乔芮有些恍惚，下班本想去明南的餐厅吃饭，可不知怎么的走到了那家清吧。
    上一次在清吧的记忆还停留在冬天，那时她们在这里拍合照，回家又把自己的外套借给许柔嘉。
    乔芮有些犹豫，在门口踌躇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今天清吧客人少，驻唱在台上弹着民谣，低沉的歌声流淌过每一个角落。
    乔芮兴趣缺缺，又是一个人，就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份单人套餐和一杯低度数鸡尾酒。
    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她抬头看去，是一个男人正在和人说话。
    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清吧老板，第一次来时他还给许柔嘉送了一首歌，名字叫《情非得已》。
    许是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老板扭头朝她看了眼，很快打发走旁人朝她走来。
    “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老板上来就告知自己的身份避免被误认成趁机搭讪的坏人。
    乔芮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情绪看不出起伏，又抿了口酒。
    老板笑笑：“我对你有印象，你之前是不是和柔嘉来过？”
    听到许柔嘉的名字，乔芮眼里这才有了点波澜，她看向老板，“你是？”
    她问的不是老板的身份，而是他和许柔嘉的关系。
    “我是她的朋友。”老板说，“纯朋友。”
    乔芮这才放下酒杯，来了那么一点兴致，却听见老板说：“你一个人在这啊？要不我叫柔嘉过来陪你吧，我记得她这几天得空。”
    “别！”乔芮立马说，“别告诉她。”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和许柔嘉说什么，很怕见面后会尴尬。
    “好吧。”老板放下手机，“看你好像在喝闷酒，正好我也有空，不如陪你聊聊。”
    老板笑嘻嘻道：“是不是感情遇到问题了？”
    “你又知道？”
    老板摸了摸他的胡茬，老神在在道：“喝闷酒的原因无非出在一个“情”上，不是感情就是友情，或者亲情。”
    “好吧。”乔芮默了默，“但我今天不想聊自己。”
    老板挑挑眉，“那是想聊柔嘉了？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平时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啊。”
    “朋友介绍认识的。”乔芮说，“那她平时提谁？”
    “以前没有听到过，最近这几个月吧……”老板又摸了摸胡子，说：“她说起了心上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乔芮强装镇定，不动声色道：“她的心上人我知道，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老板想着既然这位朋友连心上人的事都知道，看来是“闺中密友”了，便没有隐瞒直说：“其实只是喝多了提过几次，说他太直了，不解风情。”
    “嘿，我就不明白了，直男有啥好的。”老板啧了声，“她勾勾手指什么年下小狼狗，撩人奶狗没有？”
    “她很多人追吗？”
    “白富美谁不爱？可她都拒绝了，我们也劝过她试着相处看看，她的回答是宁缺毋滥。”
    老板说着话，驻唱歌手一曲完毕下场休息，将吉他交给老板。
    背好吉他，老板拨了一下弦，朝乔芮笑道：“你是柔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现在算正式认识了，送你一首歌作为见面礼吧，想听什么？”
    乔芮看着那把吉他，抿了下唇，回道：“情非得已。”
    这首老歌又一次在清吧响起。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乔芮静静听着歌词，有过一瞬的晃神，她仰头将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喃喃道：“在爱情里，谁又真的是情非得已，只是胆怯懦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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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ａγùsんùщù.⒞ΘⅯ 23

    乔芮想了一夜，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许柔嘉。
    可每每点开和许柔嘉的对话框，看到最后那条日期是几天前的，对方都那么主动了自己还无动于衷，感觉到很过意不去，刚鼓起来的勇气又浇灭了一些。
    一直拖到下午都没有给许柔嘉发去消息。
    最后她给自己下了通碟，下班那一刻就给许柔嘉回消息！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有事越容易出岔子，主管在群里发了条通知，明天要上线新版本，在下班之前需要重新确认一遍各自负责的内容，确认完毕才能下班。
    而后台核对完毕她还得做最终测试，眼看着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下班，进度才完成百分之六十。为了能准时下班，乔芮只得进入战斗状态，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钟用。
    无论如何，她要按时下班！就怕自己找到什么理由再退缩。
    键盘敲得飞快，就连同事询问她要不要点下午茶她都只能摆摆手拒绝，全神贯注盯着屏幕里的数字。
    忽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乔芮皱了下眉头，谁那么闲上班给她打电话。
    瞥了眼看到是乔淼打来的，她表现得很意外，以为是出什么事了，立马接起电话。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那头乔淼兴冲冲的语气道：“姐！你可以啊！”
    “？”乔芮一脸疑惑，“什么可以？”
    “你带嘉嘉姐去买婚纱啊！你们打算结婚了吗？老妈知道吗？”
    乔芮越听越糊涂，听到许柔嘉的名字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索性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你在说什么，说清楚。”
    “啥？”乔淼反倒懵了，“我刚才刷朋友圈，看到嘉姐五分钟前发了条试婚纱的照片，难道不是和你一起去吗？”
    “你等等。”乔芮飞快打断她，返回微信窗口，上面许柔嘉的头像跳了出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打开朋友圈。
    许柔嘉在7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只有这张照片，没有任何文字。
    几乎是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乔芮呼吸一滞。
    照片里，许柔嘉身着一席白色大拖尾婚纱，微侧着身体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配上一身纯白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的高傲感。℉цωéん.©ōм(fuwenh.com)
    如同君临天下的女王。
    照片下方是定位，从名字来看是一家婚纱店。
    这比乔芮曾见过的印象中漂亮更甚。
    可是……许柔嘉为什么会去试婚纱？
    “喂？姐？你在听吗？”乔淼扯着嗓子说，“不是你给她买的婚纱，难道是别人给她买的？我的天，姐你不会是被嘉姐甩了吧？！”
    乔芮心里乱成一团，她对婚纱的事毫不知情，也从未从许柔嘉那听过这方面的事。
    难道……因为自己这几天没有回复她，她有了新的追求者？而这件婚纱就是追求者送她的，搞不好他们已经订婚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乔芮心里升起一阵恐慌，挂断电话后啪的一下把手机拍在桌上，同时从工位站起来。
    旁边的同事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转头茫然地看着她。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乔芮抓起钥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目睹全过程的主管在后面喊她询问发生什么事她也没有回头。
    主管只好问同事：“她去哪了？”
    同事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一头扎进电梯里，等待电梯下行的时间里，乔芮才喘了一口气给主管发信息。
    告知对方突然有事要请假外出一趟，没有完成的工作，晚一点再回来处理，保证不会耽误明天上线版本。
    主管虽然不太愿意放人，可人走都走了也只能无奈应下，让她办完事一定要回来完成工作。
    乔芮从电梯出来，几乎是用跑的，直直奔向自己的车子，万分庆幸今天开车来了。
    她按照许柔嘉定位的地址导航到那家婚纱店，离公司不算太远，二十分钟车程。
    明明是工作日，可不知什么情况，才开到一半突然塞了起来，半晌没挪动几米。
    乔芮烦躁地摁了下喇叭，她从没有这么焦虑过，她不知道自己等下见到的是什么情形，或许真如自己猜测的许柔嘉放弃了自己，有了其他的交往对象。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一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噎回去。
    可她更怕的是自己赶不上。
    半个小时后，导航终于播报即将到达目的地，看远便看到那家装潢奢侈的婚纱店。
    然而轿车缓缓从婚纱店门前经过，乔芮没有找到半个停车位，无奈之下只能往前开寻找停车位。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刚空出来的位置，忙不迭将车停了进去，可离婚纱店有百十米远。
    顾不得其他的，乔芮下了车后拔腿就往婚纱店跑。
    “您，您好……”店员头一次见如此匆忙的客人，进来后扶着柜台大喘气，“请问……”
    店员话还没说完，乔芮咽了一口口水，缓过来后立马截断她：“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姓许的小姐在试婚纱？就在半个多小时前。”
    “试婚纱的许小姐？”店员皱眉想了想，“许小姐有的，但她不是……”
    “她在哪里？麻烦你帮我带路，我是来找她的！”
    听到是来找人的，店员放弃了推销的打算，转而带她往楼上走，象征性的给她大概介绍了店里。
    乔芮心不在焉地听着，她扫了眼挂在一楼的常规款婚纱，每一件都非常漂亮，可是她现在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店员将她带到贵宾室停下，微笑道：“许小姐就在里面试衣，您……”
    话还没说完，这位急性子的客人一把推开门，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店员：“……”算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正要将门关上，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嘉嘉！”紧接着她就看到那位直直冲进去的客人扑过去抱住许小姐。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我想好了！你别走！……”
    店员：“……”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到底职业道德压过熊熊燃烧的八卦魂，店员关上了门，留给两人隐秘空间。
    乔芮冲进贵宾室的同时目光扫过里面，最终看到背对门口坐在休息椅上的许柔嘉，身体比她的想法还要快，她抱住了许柔嘉。
    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她一股脑说：“我想好了，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给我次机会……”
    她越说越觉得难过，说是说出口了，她现在害怕自己来不及，许柔嘉改变心意了怎么办？到这一刻她才完全看清楚自己对许柔嘉的感情。
    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至少，在她穿上别人送的婚纱之前。
    “乔芮？”许柔嘉被乔芮机/关/枪似的输出弄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感觉到那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紧到感到呼吸不畅，“你，你先松开我……”
    许柔嘉已经换下了那身婚纱，身边也没有见到有其他人，乔芮短暂地松了口气，也冷静了些。
    她退了一步，面有尬色，“抱歉，我太激动了……”
    “你先坐。”许柔嘉指了指她对面的休息椅，见对方坐下，她面色平静询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到……你动态了。”说话的同时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照片，眼底多了几分黯然。
    许柔嘉将她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解释道：“过两天我朋友结婚，我当伴娘。今天过来试穿伴娘服，顺便试了件婚纱。”
    乔芮愣了下，压抑着喜悦，唇角不自觉上扬：“这么说，不是你要结婚！”
    许柔嘉不语，兀自喝了口红茶，“所以，在你误以为我要结婚时，为什么会着急赶过来？”
    乔芮哽住了，明明在路上想得好好的，现在面对面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尤其见许柔嘉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漏洞。
    “我……我……”她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下文。
    “之前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许柔嘉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我以为那就是你的答案。”
    “不是的！”乔芮急道，“我只是没想好，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不是故意晾你的！”
    “那现在想好了？”
    “嗯……”乔芮再三犹豫后一咬牙，刚要开口，门口响起敲门声，而后走进来两个店员，一个人手里拿着伴娘服，另一人端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许小姐，裙子已经按您的要求修改好了，您试试。”
    “好的。”许柔嘉略微点头，没再给乔芮一个眼神起身往试衣间走。
    乔芮摸不透对方的意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下犯了难。
    店员礼貌笑道：“这位小姐请您稍等片刻，这是您的茶请慢用。”
    “哦，好的。”乔芮干巴巴应了声，又坐回到椅子上。
    两只手搁在膝盖处，不自觉揪在一起，暴露出她此时的情绪。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十几分钟，忽然听到咔哒一声。
    试衣间的门被人打开。
    几乎是一瞬间，乔芮抬眼看去，映入眼帘是一抹浅蓝色，抹胸鱼尾设计将身材曲线描绘得淋漓尽致。
    最后还是店员吹彩虹屁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
    乔芮眼神闪了闪，在心里暗叹太好看了吧。
    可是许柔嘉的目光不在她身上，正与店员周旋着，她能感觉到许柔嘉有些许情绪了。
    所以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能安安静静缩在角落欣赏。
    后面许柔嘉又试了几款漂亮的婚纱，如今婚纱已经不局限于婚礼场合，很多单身并不打算结婚的女生更愿意为自己买一件婚纱，穿上它拍一套漂亮的写真照。
    梦幻的婚纱已经不再是另一半才能给予的浪漫。
    最后许柔嘉还是没有买婚纱，而是买了一条晚礼服，待她们从婚纱店出来外面天将暗，平时这个点乔芮已经下班了。
    许柔嘉试了多久的裙子就晾了乔芮多久，中间没有给乔芮一个眼神。
    某个当事人也十分怂的没敢吭声，怕打扰到许柔嘉的兴致。
    现在两人站在店门口。
    乔芮想了想，鼓起勇气开口，可刚说了一个“我”，许柔嘉与她同时开口说了个“你”。
    “……”两人对视一眼，许柔嘉说：“你先说。”
    “哦……”乔芮用食指挠了挠颈侧，表情窘迫道：“我要回去加班了……你要回去吗？我送你……”
    她还惦记着明天要上线的新版本，答应了主管会处理好工作不能食言。
    而后她收到来自许柔嘉的死亡凝视。
    她们之间有事情没说清楚，许柔嘉刚晾着乔芮一方面是想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结果……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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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言对视后许柔嘉转身走下台阶，丢下一句：“你走吧。”
    乔芮急忙跟上，匆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下午我请假出来的，我们明天要上新版本还没有做好，我要回去确认数据情况……”
    许柔嘉倒也不是那种会任性说“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的人，又见乔芮那副紧张又心虚的样子，更不会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走吧。”她重复道，见乔芮皱着眉头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又说：“我自己能回去。”
    “那，那好吧。”乔芮一咬牙应了下来，只要回公司快点把工作做完下班，就有时间去找许柔嘉了。
    “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乔芮朝她挥挥手，一刻也等不了小跑往停车的方向。
    “……”许柔嘉望着乔芮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来日方长，她等得起。
    只是这回着急的人恐怕不是自己了。
    乔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还剩下几个人在加班，也不算太孤独。
    她紧赶慢赶，总算在八点前完成任务下班了。
    “乔芮你还没吃饭呢吧，一起啊。”
    一起下班的同事招呼她下馆子，乔芮笑着说有事拒绝了。
    从她们分开后，许柔嘉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乔芮也没敢去打扰她。fцωéん.©ōм(fuwenh.com)
    再去许柔嘉家之前，乔芮去甜品店买了泡芙，这次运气仍不佳，还是只剩一个。
    总比空手好。
    送许柔嘉回家几次，对于路线已经了熟于心，一直开进小区，在单元门停下。
    乔芮才敢联系许柔嘉。
    不是以文字的方式，她直接打电话给许柔嘉。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心脏扑通扑通，紧张得块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突然担心自己不打招呼跑过来万一许柔嘉不想见自己或者不在家怎么办？
    “喂。”那头接通了，许柔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几乎是下意识，她挺直了腰板，手指抠着方向盘把手，声音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那个……你在家吗？”
    担心许柔嘉下一秒告诉自己不在，她飞快补了句：“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我在。”那头顿了顿，“你直接上来，我给你开门禁。十三层1303。”
    乔芮忙不迭从车上下来，尽管来过好几次了，可每次都送到楼下从未上去过。
    眼看着数字面板一层层往上升，乔芮心里就多了一分忐忑，可她清楚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再怂了。
    在1303门前站定，乔芮捂着心脏反复呼吸几次这才摁下门铃，门很快打开了。
    乔芮无意识攥紧手里的袋子，局促道：“打，打扰了。”
    换鞋的时候乔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鞋柜里都是女士鞋，大多都是她见许柔嘉穿过的，看不到第二人的痕迹，更加确认她是独居。
    尽管是一个人住，屋子里打扫得都很干净，隐隐闻到飘在空中玫瑰香薰的味道，让她稍稍放松了些。
    她跟着许柔嘉到客厅，客厅里有一张长沙发，两边是单人沙发。
    许柔嘉选择长沙发坐下，不偏不倚坐在沙发中间。
    乔芮下意识要选单人沙发，刚迈了一步便止住了，她想了想，脚步一转在许柔嘉身边坐下。
    许柔嘉食指动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有些意外。
    她把泡芙放在桌上，嗫嚅道：“上次的泡芙你忘了拿，我重新买了，可是又剩下一个，给你。”
    许柔嘉嗯了声，不动声色道：“过来就只是为了送这个？”
    “不是。”乔芮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可说完又萎了，“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许柔嘉带着话题：“你下午说的是真的？”
    “是！”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许柔嘉略带幽怨道：“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信息。”
    “对不起。”乔芮立马道歉，很快低下头，“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你，那之后拖的时间长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了……”
    乔芮闭了闭眼睛，心里绷着的一口气松了下去，她缓了缓说：“因为不能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我不敢轻易答复你，我很犹豫，很害怕，怕我没想好最后会伤到你。”
    “下午……看到你的动态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突然很害怕你和别人在一起，不想让你离开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你是自由的，愿意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权利，我不能干涉你。”
    “可在这之前，我怕我没来得及回答你就被踢出局，我会很不甘心，所以我才会厚着脸皮去找你……”
    说到后面乔芮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说完后空气陷入沉默，半晌没等到对方的只言片语乔芮万分忐忑。
    “你喜欢我吗？”许柔嘉说，“其他的过往不究，现在我只想听到你的心里话。你喜欢我吗？”
    乔芮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认真地反复想过一遍之后侧过身体，抬头看着许柔嘉的眼睛认真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在你看来我不解风情又不懂浪漫……”乔芮有些脸红，“我会努力加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不用改。”许柔嘉说着，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说罢，她凑过去在乔芮的脸颊亲了一下。
    乔芮直愣愣地看着她，很想问对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可现在问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煞风景。
    被许柔嘉温情地看着，乔芮感觉到脸上越来越臊，有些难为情的挪开目光，瞥到桌上的泡芙。
    “泡芙，你试试看好不好吃。”乔芮拿起泡芙，将袋子拆开，顿了顿又说：“好吃…下次给你买多几个。”
    许柔嘉没有伸手接，而是张开嘴，意思很明显了。
    难得情商上线一回的乔芮把泡芙送到她嘴边，泡芙很小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许柔嘉咬下一小口就去了一半。
    咬下的瞬间，甜香的奶油争先恐后溢了出来，许柔嘉没有防备，鼻尖沾到了点溢出的白色奶油。
    乔芮觉得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许柔嘉并没有察觉，疑惑道：“笑什么？”
    她没说话，干咳一声止住笑，抽了张纸巾给许柔嘉擦掉奶油，才说：“沾到奶油了。”
    待许柔嘉吃下最后一口，乔芮一脸期待问：“好吃吗？”
    许柔嘉点了下头，说：“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乔芮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袋子，显然非常疑惑，她都吃完了让自己吃什么？
    这回轮到许柔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两只手搭在乔芮肩膀上，身体前倾凑过去。
    乔芮看着这张无限放大的脸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许柔嘉的动作很慢，慢到给她足够时间拒绝。
    可是乔芮并没有，她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还能闻到奶油香甜的味道。
    她喉咙动了动，没等待许柔嘉的吻凑过来，她主动吻了上去。
    两/性方面的事乔芮只停留在课本上的生/理知识，可当两颗心贴合在一起，不需要事先学习就能无师自通。
    津/液/交换对乔芮而言是既陌生又有些排斥的事，尤其看到电视里的拉丝吻让她感觉到非常不适，甚至非常不能理解接吻到底有什么好的。
    直到现在，感受着怀中香软的身体，看着许柔嘉眼尾染上的薄红，与对方交换香甜的气息，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觉得这之前的28年白活了。
    缠绵的热吻过后，唇上泛着不同程度的红润，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许柔嘉稳了稳呼吸，朝她风情万种一笑：“好吃吗？”
    她问的是泡芙，还是其他的，也就只有她们清楚了。
    乔芮目光落在那双唇上，点了一下头，轻轻应了声嗯。
    空气短暂陷入安静，忽然“咕——”的一声打破宁静。
    “……”乔芮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在一瞬间又烧了起来。
    尴尬得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柔嘉没有在意这不合时宜的声音，而是问：“晚上没吃饭吗？”
    “嗯……”乔芮难为情道：“刚下班就过来了……”
    许柔嘉明知故问：“你怎么不吃了饭再过来？”
    乔芮目光岔道别处，“就……不想让你久等……怕你生气。”
    “我不会生气。”许柔嘉说完又小声说了句：“这么久都等了。”
    “啊？”乔芮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许柔嘉从沙发上起身，笑说：“我们去吃饭吧，正好我也还没吃。”
    “好。”
    两人出了门，不知道去哪吃，干脆去帮衬明南的餐厅。
    这个点晚高峰过去，明南歇了下来，坐在吧台看着这几天的收支明细。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转过身看到是乔芮，刚要说话就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目光瞥到两人十指紧扣，脸上瞬间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朝她们挤眉弄眼：“来了啊，吃什么？”
    明南要招呼她们坐，乔芮却是摆摆手，指了指最角落正在收拾卫生的那张桌子，“我们坐那边，还在收拾。”
    吧台适合单人用餐，情侣么，选择角落最适合不过了，暖黄的灯，半隐秘的空间，还能说些悄悄话。
    明南一副“我懂的”表情，对于她们之间升华的关系一点也不意外，明知故问道：“你俩在一起了啊？”
    乔芮才后知后觉想到，虽然表明了心迹，好像也没有正儿八经确认关系。
    思索间，许柔嘉就已经大大方方承认了。
    明南目光落在许柔嘉身上，笑得别有深意：“恭喜你成功了。”
    许柔嘉同样也是笑，只有乔芮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问：“什么成功了？”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没什么。”
    乔芮：”……“
    餐桌收拾好了，明南很识趣地没有去当电灯泡，还送了她们一支起泡酒。
    桃子味的起泡酒，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漂亮的粉红色，入口是甜蜜的果香味。
    因着喝了些酒，乔芮也不再拘着了，借着暧/昧的灯光她仔细端详许柔嘉那张漂亮的脸。
    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让她感到惊艳。”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眼前的人太美好总让乔芮有种不真切怅然感。
    许柔嘉却是笑，她一只手托着脸侧，晃了晃杯中的酒。
    她反问：”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不是！“乔芮急忙反驳，定了定神，又说：”呃，我第一次恋爱，没什么经验。“”我也是第一次。“许柔嘉歪了歪头，笑道：”我们都没经验，不是挺配？“
    乔芮是不太敢相信的，她觉得自己只是太”挑“了点，而许柔嘉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那你没有喜欢过谁吗？“”有。“
    在这一瞬间，乔芮设想过无数，许柔嘉曾经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心里酸酸的。
    下一秒，许柔嘉直直看着她说：”就是你啊。“
    乔芮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许柔嘉放下杯子，继续说：”有很多朋友劝我，马上奔三该找个人谈恋爱了。“说到这，她笑了下，”我也想过要不然挑个看得过眼的人试一下好了，可是我很吝啬，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我情愿飞蛾扑火也不愿将就。“”所以，我愿意等上二十多年只为遇见一个你。“
    乔芮瞳孔骤然收缩了下。
    她心跳如擂鼓，还是问出了那一句：”为什么会选择我？“
    许柔嘉认真道：”因为你值得。“
    --

 25

    许柔嘉觉得，她失去了什么，总会在其他方面补回来。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给她的印象总是很忙，他们忙着赚钱，连见面都是奢侈，和他们的感情自然也不深。
    即便如此，在得知父母意外离世说不难过是假的，只不过在与殡仪馆其他哭得撕心裂肺家属相比过于冷静。
    那天出现的陌生人于许柔嘉而言是众多过客中的一个，若说哪里不同，大概是在这种场合下，和其他人相比印象深刻了些。
    她从未想过她们会在繁华大都市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下相遇，可一切却又是那么的巧。
    一年前，她再一次见到那位陌生人。
    现在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情景，那天她独自一人外出用餐，非工作日的广场人流少了些。
    可在电梯里，明明空位很多，旁边的陌生男人故意挨着她。
    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在狭小的轿厢里放大无数倍，许柔嘉不由得蹙起眉头，尤其感觉到那人的手背似有无意在自己腿侧擦过。
    她明白这是遇到猥/琐男了。
    许柔嘉不悦地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教训他，站在她前面正与同伴说话的女生突然侧过身，直接上手用力推了猥琐男一把，脸上却笑嘻嘻道：“大哥，电梯位置这么宽敞，你过去点呗。”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身体已经先一步把人推开，一点都不客气，许柔嘉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女生，只看到一个侧脸。
    猥琐男踉跄了下，正要发作，却见到女生有同伴，还是个身形高大面露凶相的青年，自觉心虚，不敢说话很快出了电梯。
    许柔嘉正要道谢，可那女生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又转过去继续和朋友说话。
    她余光瞥到对面的镜子，映照出自己的脸，以及对方的脸。
    她听到前面的人与同伴说：“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我都行啊，姐。”
    “那去我朋友的餐厅，最近出了一道新菜还挺好吃的。”
    是姐弟啊。
    许柔嘉下意识想。
    那张脸她有些许印象，尤其是声音，她们似乎在哪里见过并有过交流。
    在他们跨出电梯的一瞬间，她想起来了，是那天在殡仪馆遇见的人。
    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作出反应，她一同出了电梯，跟着他们进了一家餐厅……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他们隔壁桌坐下了。
    许柔嘉：“……”
    这家餐厅大厅的桌子与桌子之间没有遮挡，许柔嘉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那个女生，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顿饭，许柔嘉有意识无意识的抬头共计超十次。
    那之后许柔嘉时常会来这家餐厅，一来二去和老板熟了，并从她口中得知那女生的基本信息。
    名字叫乔芮，与她同龄，单身。
    可对方并不知道她。
    ——时间拉回到现在。
    乔芮成了她的女朋友。
    起泡酒度数低，可还是让乔芮红了脸，在暖灯光下她的脸颊染上两团红晕看起来有点可爱。
    许柔嘉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
    乔芮一脸茫然：“？”
    “吃饱了吗？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结完账从餐厅出来，都喝了酒就叫了个代驾，车里太闷，她们就站外面等。
    等待的时间里气氛有些沉默，今天月亮圆又亮，乔芮就着月色去看许柔嘉的脸。
    她想了想，说：“先…送你回家？”
    许柔嘉应了声好。
    代驾很快骑着小电动过来了，轿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
    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夜晚凉爽的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酒意。
    忽然肩膀一沉，乔芮侧头就看到许柔嘉靠在自己肩膀上，她身上清雅的香水味混合着桃子的味道让她觉得有些醉了。
    她在黑暗中找到许柔嘉的手，轻轻扣住。
    很快，她听到许柔嘉轻轻笑了一声，掌心那只手被对方反客为主握住，张开手指顺着她的指间穿过十指交握。
    车子很快开进小区，快到单元楼下时，乔芮感觉到肩膀的重量消失了。
    许柔嘉直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乔芮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澡，在谁先洗的问题上小小的争执了一下。
    她们都让对方先洗。
    两个来回后，许柔嘉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无谓的推让。
    她歪了下头，一脸无辜道：“不然一起洗？”
    这一句话让乔芮脑补出了一万字不可描述的内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结巴道：“这，这，呃我……”
    见乔芮一脸窘迫的样子，许柔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误会，我要泡澡。”
    卫生间分两个区域，浴缸区域用磨砂玻璃隔了起来，就算有人在外面洗淋浴也能保证隐私。
    为了不让气氛沉默，她们索性聊起了天，许柔嘉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有些失真。
    乔芮打出沐浴液泡泡涂在身上，玫瑰的香味淡雅，沁人心脾。
    她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很快冲了水，听到水声戛然而止，许柔嘉略诧异道：“你洗好了？”
    “对呀。”乔芮拿过挂在架子上的睡袍，丝绸面料手感极好，还系了个结实漂亮的蝴蝶结，衬得她腰肢愈发细。
    “那你帮我把睡袍拿进来，我忘记拿了。”
    乔芮应了声，拿上另一件睡袍，在推门进去前习惯性敲了敲门。
    隔间不算太小，还有个盥洗台，浴缸就放在正对进门的方向。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半倚在浴缸里的人。
    许柔嘉一只手搭在浴缸边沿，白炽灯下如藕一般白皙，头发被她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有些可爱。
    水面随着她的动作荡起圈圈涟漪，淡紫色池水下春光若隐若现。
    乔芮不好意思看了，忙岔开目光，将睡袍挂在架子上，“我给你挂这了。”
    许柔嘉应了一声，趴在浴缸边缘，下巴抵着手臂饶有兴趣道：“你洗这么快，要不要泡一下澡？”
    “我放了浴盐，有助于缓解疲劳哦~我再给你按一按肩颈。”许柔嘉真诚邀请她，只是觉得像乔芮这样的上班族平时肯定没有时间放松。
    许柔嘉都说到这份上了，乔芮再不好意思也硬着头皮上了，她把腰/间的带子解/开，又见许柔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干咳一声红着脸说：“那个，你能不能先把脸转过去，你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又不是没看过。”许柔嘉好笑道，还是遵从她的意愿将脸转过去。
    安静的隔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很快，平静的水面晃动起来。
    她在许柔嘉身边坐下，一靠近，下意识就将她垂下来的一小缕头发捋到耳后。
    许柔嘉感觉到她的靠近，刚转过头还没等看清楚，乔芮一只手绕到她身后贴着冰冷的瓷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边缘。
    浓烈的吻席卷而来，吻得人发晕。
    察觉到乔芮有些亢/奋，许柔嘉忙摁住她的手，眼里充满疑惑，“？”
    乔芮的手停在她/腿/上，见许柔嘉一脸疑惑的样子，眨了下眼睛，迷惑了。
    她问：“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许柔嘉没回答，乔芮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会错意了，顿时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见状，许柔嘉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伏进乔芮怀里肩膀不住耸动。
    乔芮：“……”我不要面子的吗？
    --

 26

    许柔嘉的笑声久久未停歇，乔芮故意板起脸凶巴巴道：“不，不要笑了。”
    只是这语气配上羞红的脸，没有半分威慑力。
    许柔嘉干咳了下，止住笑声，稍稍挪了下位置，说：“好了，你过来点。”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浴缸里，许柔嘉曲起一条腿，圆润膝盖在浅紫色的水面冒了头。
    乔芮享受着女朋友贴心的按摩，无处安放的目光落在那膝盖上，她想了想，伸手覆上许柔嘉的膝盖。
    白皙圆润的膝盖一道接近肉色的疤痕隐在其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乔芮用指腹揉了揉，确认是一道疤痕。
    惊奇道：“你膝盖有一道疤。”
    “嗯。”许柔嘉动作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小时候调皮，摔的。”
    乔芮一听就乐了，转头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都很文静一副女神范呢。”
    “有吗？”许柔嘉好笑道，“你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样的印象啊。”
    “我想想啊。”乔芮认真地想了起来，说：“长得好看、性格很好。”她掰着指头数，“现在是不是还要加一条非常有钱？”
    “哦？”许柔嘉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不是“鸡”了？”
    她还故意咬重“鸡”字。
    “……”这句话把乔芮尴尬得够呛，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喝晕了拉着许柔嘉，不听解释硬说人家是鸡。
    “对不起嘛。”她小声道，“当时你是不是特别想打我啊？”
    “这倒没有。”许柔嘉如实说：“我还有点开心。”
    “？？？”乔芮不得不怀疑许柔嘉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第一次见被误会是做鸡的不生气还开心？
    “完了。”乔芮小声嘀咕道，“我女朋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许柔嘉干脆把人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继续说：“是因为你说，你要养我。”
    想到自己当初夸下的海口，乔芮只觉得一言难尽，尴尬道：“可事实证明你不需要我养。”
    “我需要。”许柔嘉说着，在水下握住她的手，慢慢抬起浮到水面之上。
    视线里，两只白皙的手/交/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柔嘉又一次说：“我需要。”
    乔芮歪了歪头，想到一个词不禁脱口而出：“爱的供养？”
    说完两人同时愣了下，很快许柔嘉笑了出来，她点点头：“对，爱的供养。”
    顿了顿，又顺着说道：“每天多爱我一点点。”
    “好。”乔芮并没有反驳，看着她说：“一点点就够了吗？我要多爱你很多很多。”
    难得某人情商又上线了一回。
    对上视线的瞬间，仿佛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乔芮此时的表情太过无辜，看得人有些心痒。
    许柔嘉故意说：“我想吻你。”
    不合时宜的话，更像是调情。
    乔芮没有过多的言语，转过身抱住她，肌肤相亲的瞬间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起旖旎之念。
    也仅仅是接了个吻。
    “你好像……”许柔嘉瞥了眼隐在池水下的小荷尖角，含笑道：“有感觉了。”
    乔芮小脸一红，转念一想，现在身份不同了！
    她理直气壮道：“和我女朋友亲亲有感觉怎么了？我要是没感觉你才应该哭吧。”
    “你说得对。”许柔嘉笑容更深了，意有所指道：“泡得够久了，我们回房间。”
    两人套上同款睡袍回卧室，乔芮下意识打量了眼今晚要睡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有淡淡的属于许柔嘉身上的味道。
    让她很安心。
    许柔嘉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通电，正想要去拿毛巾，一块毛巾盖在她头上。
    乔芮站在她身后，用毛巾包裹住她的头发，仔细又小心地将她头发上的水分擦到半干。
    从面前的梳妆镜里，许柔嘉能够清楚看到乔芮的脸，她垂着眸子一脸专注地为自己擦拭头发，认真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没有用强力档热风快速将头发烘干，而且选择了中档风速仔细将头发缓慢吹干。
    大概是担心自己觉得她动作慢，乔芮解释道：“我之前听人说，用热风吹头发会损伤发质，对头皮不好。”
    听到乔芮如此认真的解释，许柔嘉就忍不住想逗她，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说：“看你很熟练的样子，是不是经常帮其他小姐姐吹头发？”
    乔芮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直接就回：“我只有你一个小姐姐。”
    许柔嘉很满意，笑容又深了几分。
    吹完头发，乔芮又帮许柔嘉按了按头，许柔嘉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不是没有做过专业的按摩，可对方是心心念念的人，就算是没有技巧的乱按都让许柔嘉感到很满足。
    待差不多了，许柔嘉捉住乔芮的手腕，“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许柔嘉这句话乔芮只提取到“困”这个字眼，躺在床上打消了在浴室里的念头，也不敢造次了。
    她将人圈在怀里相拥侧躺，只听到怀里的人懒懒道：“你明天几点起，想吃什么早餐？”
    乔芮想了想，回道：“八点，我……嗯。”她话没说完，感觉到颈/部肌肤传来小小的刺/痛感，伴随而来温/热的呼/吸让她声音一抖，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身上的睡袍极度贴/合肌/肤曲/线，她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有一只手贴在自己腰/前，在打成蝴蝶结的带子处盘/旋。
    许柔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还有九个小时。”
    乔芮大脑一空，没等品味她的“九个小时”是什么意思，耳尖就被人轻轻/含/住，激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呼吸抖了几抖。
    “芮芮～分我一个小时好不好？”
    乔芮明白过来了。
    不要说一个小时，光是听到许柔嘉这么带着/诱/哄意味的声音，命都可以给她！
    结果就是，两人酣战到凌晨。
    最后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再醒来是被八点准时闹钟吵醒的，乔芮感觉自己才睡下就醒了，整个人又累又困。
    每天早上都能精准无误关掉闹钟乔芮此时花了近十秒才把闹钟关掉，抬起手机才发觉自己右手酸得不行。
    又过了五分钟，第二次闹铃响了。
    乔芮没有起床，仍只关掉了闹钟。
    许柔嘉在闹钟响起的一瞬间就醒了，同样累得眼皮也不想睁开，又惦记着乔芮要去上班，在被子里推了推她的肩膀：“该起床了。”
    乔芮拱了拱肩膀，少见地耍起了小性子，“好累，今天不想上班。”
    此时此刻乔芮算是明白什么是“久旱逢甘霖”，一有女朋友就放飞自我，太不节制了！她在心里垂足顿胸。
    许柔嘉觉得很新鲜，毕竟乔芮可是会在该表白的场合还惦记着回去加班的人。
    乔芮眯着眼睛慵懒道：“反正昨天下午请假这个月全勤没了，新版本也做好了，最近又总加班，请一天假也没关系。”
    在和主管发完请假信息的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快乐了。
    她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乔芮呈90度直角从床上坐起来。
    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往外走，她还不算太清醒，醒来后看不到许柔嘉让她一瞬间升起无名的恐慌，她怕这只是一场梦。
    好在她在厨房看到许柔嘉，她的长发随意挽起，葱白的手和碧绿的蔬菜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门口，目光落在乔芮的脚上，面有讶色道：“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乔芮没说话，三步作两步走了进来，直接就抱住她。
    好一会儿，她才说：“醒来没有看到你，我以为我在做梦……人好像得到之后就会很害怕失去……”
    许柔嘉一愣，随即轻轻笑了出来，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脑袋，笑说：“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那当然。”察觉到自己刚才像个撒娇精，乔芮微微后退了一步，食指挠了挠颈侧，略难为情道：“一旦我认定的事就算撞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顿了顿，看着许柔嘉的眼睛认真道：“人也是。”
    “好巧。”许柔嘉微微一笑，“我也是。”
    之后许柔嘉勾着她的脖/子在唇上落下一个吻，哄道：“快去洗漱啦。”
    乔芮应了下来，很快洗漱出来帮许柔嘉打下手，两人一起做了顿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午饭。
    难得在工作日休息，乔芮只想窝在家里吹空调，正午的阳光烤在大地上，她可一点都不想晒日光浴。
    没有选择出门，两人就在家里看老电影。
    空调房太过惬意，看着看着许柔嘉又有些犯困了，侧身倚在乔芮身上，她轻声问：“下午你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
    “好啊。”乔芮自然应了下来，“你想买什么？”
    许柔嘉眯了眯眼睛，视线慢慢失去焦点，“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乔芮拿过一旁的小毯子给她盖上，又扶着她躺在自己腿上，“睡吧，下午我叫你。”
    许柔嘉含糊嗯了声，闭上眼睛逐渐睡了过去。
    趁着女朋友睡着，乔芮将挡住许柔嘉脸的头发拨到耳后。
    端详着这张脸，第无数次觉得自己的女朋友真好看，又无数次庆幸自己竟能拥有如此棒的女朋友。
    她将许柔嘉的手握在掌心，感觉只要靠近欢喜就又多了一分。
    到现在大概是数不胜数了。
    下午毒辣的太阳退了下去，阳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乔芮看着窗外的白日，轻轻叫醒了许柔嘉。
    膝枕的姿势维持了几个小时，到现在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知觉，只是稍稍动了一下酸/麻又无力的感觉自下而上涌了上来。
    在看到惊心打扮过后的女朋友时乔芮眼前一亮，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腿麻了，迅速起身以奇怪的走姿向她走去。
    忍不住说：“你今天好好看。”说完觉得不对，补充道：“以前也好看！”
    许柔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没忘记乔芮奇怪的走姿，不难猜出是何原因，“你腿麻了吧，我帮你揉揉。”
    “不用！”乔芮还惦记着许柔嘉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呢，一点也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乔芮一直憋着没问目的地是哪里，在半路还是忍不住了，问：“嘉嘉，我们去哪里啊？”
    许柔嘉食指无意识跳了下，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乔芮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名字。
    她定了定神，说：“墓园。”
    而后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乔芮吃惊的表情，反应大了点，近似震惊的情绪。
    这在许柔嘉眼里理解为：抵触。
    她神色黯了黯，双手无意识握紧方向盘，说：“虽然我们才刚在一起，但我还是想把你介绍给我爸妈。如果你…嗯，想晚点也没关系，我们现在掉头回去。”
    “不是不是！”乔芮忙摆手，“我是有点意外而已，我确实应该去看叔叔阿姨的！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早点去看他们更好！这样叔叔阿姨也就能够放心了！”
    “只是……”说到这乔芮情绪稍稍降了些，许柔嘉的心又提了起来，好一会儿乔芮才难为情道：“我们空手去不太好，你应该早跟我说的。”
    许柔嘉好笑道：“墓园有专门的管理人，会定时更换祭品，不需要买了。”
    “那怎么能一样！”
    最后，在乔芮再三要求下，就近找了个花店。
    乔芮屁颠屁颠包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许柔嘉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
    车子驶入气派的墓园大门，墓园选址很不错，靠山一片都是绿油油的。
    下了车，乔芮一只手抱着一束超大捧的话，腾出另一只手去牵许柔嘉。
    显得格外殷勤。
    到了墓前，乔芮一脸严肃地将花摆放好，又在管理人的指导下给二老上香。
    管理人将点燃的香分给她们，看了看乔芮，说：“非墓主子女站着也行。”
    乔芮应了声，但也跟着许柔嘉一同跪拜。
    管理人指导完便离开了，留给她们私人时间。
    她们将买来的花拆开放入花瓶里，边与二老说着话。
    许柔嘉说的无非是最近这段时间生意上如何，待说完了公事，她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乔芮。
    也起身与她并肩站着，垂在身侧的手去牵对方的，“爸、妈，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她郑重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乔芮。她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乔芮在一旁听着也有点紧张，“叔、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呃，我是乔芮。”她说着用力握紧对方的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嘉嘉，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两人在墓前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逐渐落下，才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去。
    “叔叔阿姨，我们有空再来看你们。”乔芮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许柔嘉继承了母亲优秀的基因，忍不住想若是现在还在阿姨一定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只可惜，命运弄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墓碑末端的数字上，表情略微凝固，七月十二日。
    这个数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与某个事件连在一起。
    “七月十二……”乔芮反复默念这个数字，转头看向许柔嘉，“你记得我表弟明杰吗？”
    许柔嘉眉毛忍不住挑了下，似乎能感应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她默不作声点了下头。
    “我表叔……也是七月十二走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的日期。”乔芮视线逐渐放空，那天的情景在眼前回放。
    “那时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乔芮摇摇头，“我和我爸处理完我表叔的后事就回去了。”
    说话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幕，因着印象太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好像还遇到一个人，当时除了我们还有一户人家，据说是发生意外车祸，一对夫妻都没了。她……”说到这乔芮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许柔嘉眼里充满诧异。
    她突然想起许柔嘉曾问过她中天殡仪馆的事，而她只去过那么一次。
    “是你……”
    许柔嘉不可置否一笑：“乔芮，你相信缘分吗？”
    “我不相信。”乔芮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迟疑了，“可是看到你，我信了。”
    要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在偌大的城市里再次相遇，还由特殊的关系产生交集，最后走到一起。
    许柔嘉又是笑了，她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这个季节的傍晚极美。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啊。”
    许柔嘉收回目光，向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步步为营，只为得到你。”
    ※※※※※※※※※※※※※※※※※※※※
    呼，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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