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上的树》


 第一章 鸿钧

    地点：洪荒。
    时间：大约是天地初开没几个元会，龙凤未兴，巫妖远矣。
    人物：一株很普通的灵根。
    ……
    玉京山乃是四方地脉所钟之地，碧水青山，高耸入云，其间灵气浓郁如水，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数不清的仙禽异兽栖息其间，在这片梦境般的乐土上繁衍生息，物种兴盛，景色怡人，实乃不可多得的仙家福地洞天……
    山顶。
    一名素袍老者静坐于地，旁边生长着一株七八丈高的巨木。
    这巨木虽然不是特别高大，比不上某些仙种几百丈、千丈的身形，但其上却有灵气自发汇聚，涌入其翠色欲滴的枝叶间，以它生长的许多年来算，树中积累的灵气量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很明显，这是一株得天独厚的灵根！
    在这刚刚开天辟地的时间点上，灵根也没有后世那么稀罕，随便顺着地脉找几座山头，总能看见几株。
    后世耳熟能详的先天神圣们，此时基本都还在孕育之中，连身为众圣之师的鸿钧道人也才诞生几个元会而已。
    什么？你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嗯，因为这个巨树之下静坐的老者，就是鸿钧本人……
    巨树第n次好奇地问道：
    “你真的是鸿钧？”
    “如假包换。”
    鸿钧淡定答道。
    “真的吗？我不信。”
    鸿钧：“……”
    鸿钧有些无奈：
    “你这灵根好生烦人，都说了我就是鸿钧了，怎么你就是不信？我骗你干什么啊！”
    鸿钧发誓，这株灵根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所有智慧生灵中最话痨的一个！
    如果不是他不会后世的骂人方法，估计早就骂开了：
    特么的，烦死了！
    ……
    巨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惹人烦，它想了想，语气莫名道：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知道。”
    鸿钧叹息：
    “自从三日前你忽然生出灵智以来，你就一直给我说你是穿越者，是后世来的，说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巨树不解：
    “那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可是穿越者啊！是后世来的人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
    鸿钧反问：
    “为什么要惊讶？你后世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希望我对此有什么反应？”
    巨树夸张道：
    “呵！反应多了去了，像什么抽魂炼魄啊、魂飞魄散啊、永世封印啊……再不济也要搜个魂吧？你不好奇后世的事？”
    鸿钧：“……”
    他没好气道：
    “你这是有多不想活？一心求死的生灵，我还是头一回见。”
    “放心，我对你说的东西不感兴趣，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这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巨树那边就诧异道：
    “嗯？你这脾气也太好了吧，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鸿钧老阴逼！你肯定不是鸿钧！”
    “我知道了，你是红云，老好人红云，【鸿钧】只是方言谐音对吧？”
    “红云！我跟你说，你以后一定要注意鸿钧老阴逼，分圣位的时候千万别坐，还有那个鲲鹏……”
    鸿钧：“……”
    巨树口若悬河，连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只把后世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当它觉得这话中隐含的一连串因果足以弄死自己的时候，它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轻松道：
    “听说高配洪荒的大罗金仙都有倒果为因、追溯时空的能力，我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东西，应该马上就有人来弄死我了吧……”
    鸿钧：“……”
    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人家都求活，怎么就你赶着送死……
    鸿钧无奈道：
    “你消停点好不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难得的生命，但我真的不会杀你，也不会有别人来杀你的。”
    这话本义还是安慰，但巨树却忽然一叹：
    “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结果还是没有哪路神仙穿越过来把我弄死，看来这是个低配洪荒……”
    鸿钧：“……”
    ……
    亏得鸿钧脾气好，否则就冲它这令人无语的言辞，不想杀它的都得一巴掌拍死它！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鸿钧再次淡定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既然长在了我家山头上，那就决然没有谁能伤到你。”
    “真的吗？我不信。”
    鸿钧：“……”
    鸿钧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实力上的侮辱，竟然有人觉得他连个山头都保不下来！
    鸿钧也乐了：
    “行，那以你的说法，当今谁能打得我？”
    巨树这下可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论起了洪荒英雄：
    “乾坤老祖，伴生极品先天灵宝乾坤鼎，执先天至宝盘古幡，如何？”
    鸿钧点了点头：
    “乾坤我认识，本事不错，但与我相比，尚有差距。”
    “还有阴阳老祖，伴生先天至宝太极图，如何？”
    鸿钧又点了点头：
    “阴阳也还行，不过也比不上我。”
    “啊？也对，这就是两个送宝童了，算不得什么。”
    巨树仔细想了想，又自信道：
    “杨眉大仙，本体为空间杨柳树，是三千混沌神魔中硕果仅存的一个高手，就算等你成圣之后也打不过他，够厉害了吧？”
    鸿钧皱眉：
    “有这人？”
    巨树再道：
    “西方罗睺，伴生诛仙四剑，手执先天至宝弑神枪，剑阵一开，非四圣不得破，如何？”
    鸿钧皱眉：
    “真没听过这人。”
    “那不就结了！”
    巨树傲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我是个菜鸡，但并不妨碍我指点江山。”
    “年轻的鸿钧啊，不要小看了世人，我要是一心寻死，你还真保不住我！”
    鸿钧闻言，也是若有所思，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巨树很大气：
    “尽管问！”
    鸿钧问道：
    “首先，【混沌魔神】是什么？”
    巨树惊诧：
    “混沌魔神你都不知道？就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因为阻挡开天而被砍死那些人啊！”
    鸿钧却摇摇头：
    “混沌就是【虚无】，代表【无】的概念，里面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混沌魔神？”
    “啊？没有魔神？”
    巨树一愣：
    “那盘古是怎么回事儿？”
    鸿钧回答：
    “混沌是【无】，而盘古是【有】，盘古生于混沌，代表【从无到有】、【无中生有】，所以盘古才会开辟混沌，用【有】来破开【无】，但【有】与【无】是相对的概念，【有】不可能完全取代【无】，所以混沌只被劈开了一部分，而没有完全劈开……”
    这番大道理，听得巨树满头雾水，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些东西，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听到……
    老学渣了！
    鸿钧又问：
    “【道】是什么？”
    巨树答：
    “道可道，非恒道……”
    “说人话。”
    巨树尴尬一笑：
    “我还以为你能听懂呢……好吧，咳！”
    “按照别人的说法，【道】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与真理……不对！你不是道祖吗？道本身就是你传下来的，怎么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巨树忽然反应过来，顿时迷惑不解，道祖不知道【道】是什么？开什么洪荒玩笑！
    鸿钧淡定道：
    “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道祖了？我是鸿钧。”
    “啊？”
    面对发愣的巨树，鸿钧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道：
    “在你的世界线上，或许我是道祖，但在你刚刚给我解答了道是什么之后，以你对【道祖】的定义，那你才应该是道祖！”
    ……

 第二章 所谓天道

    巨树都傻了：
    “我抢了你的道祖之位？”
    鸿钧摇摇头：
    “道祖一称，就是对最初传道之人的尊称，我现在又没有传道，而你却先对我说了道的定义，那道祖肯定就是你啊！别说什么抢了我的，我以前不是道祖，以后也不可能是道祖了，你才是道祖。”
    道祖竟是我自己？
    巨树颇为惶恐，刚来洪荒没几天，就把鸿钧的道祖之位给抢了，这要是让天道知道了，起码也得是紫霄神雷管饱吧！
    一雷下来，自己就要灰飞烟灭……
    咦？好像这正合我意啊！
    巨树当即就笑了：
    “鸿钧，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信不信？”
    鸿钧不解：
    “为什么会死？”
    “因为天道会用雷劈我！”
    巨树轻松道：
    “你赶快跑远点吧，免得一会儿紫霄神雷下来了，给你来个殃及池鱼，毕竟这玩意儿连圣人挨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鸿钧诧异：
    “天道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巨树愣了：
    “你连天道都不知道？就是世界意识啊！法则的凝聚体啊！”
    “我应该知道吗？”
    鸿钧摸了摸胡子，满脸都是疑惑：
    “世界意识……有这个东西？”
    “没有吗？”
    “没有。”
    鸿钧十分确定：
    “天地初开，法则混乱，法则都还没稳定下来，怎么可能凝聚出世界意识？”
    “而且，如果我预测的没错的话，天地法则根本不可能自行稳定下来并生成世界意识。”
    鸿钧饶有兴趣道：
    “要么后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道，要么就是有个特别厉害的人在未来出手稳定了法则，这才会诞生天道……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人。”
    啊？
    巨树懵了，好家伙，天道其实是鸿钧创造的！
    鸿钧笑道：
    “当今洪荒天地因为法则混乱不清，从而难以孕育出健全的生灵，像我与乾坤、阴阳他们，就是为数不多的健全生灵，其它的生灵们因为不健全，所以……脑子都有些不好使……”
    “而你，就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所见过的第三个拥有健全灵智的存在！”
    鸿钧叹息：
    “天地虽大，可同行者却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见到你这么个正常灵智的生灵，你让我怎么忍心杀你啊……”
    巨树默然，它从这个老人的眼中看到了孤独与寂寞，天地之间，仅有寥寥几人可以倾诉……
    鸿钧顿了顿，继续道：
    “因为法则的混乱，洪荒上不可能有大规模健全生灵诞生，除非有个特别强大的人来梳理，否则洪荒永远都是一片蒙昧。”
    “而从你的话中，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但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未来的我。”
    鸿钧想了想，又道：
    “你之前提到过【三清】、【女娲】，说他们都是盘古的精华所化，依我看，他们现在连灵智都没有，距离化形遥遥无期。”
    “倘若我梳理了法则，创造了天道，使天地适合生灵的孕育，那时他们才能化形，同时，因为这个大恩情，他们天生就是我的晚辈，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拜我为师……”
    巨树三观都被刷新了，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
    鸿钧创天道，天道孕万灵，所以三清女娲才会拜他为师……
    “还有，你先前一直在说什么【先天灵宝】、【先天至宝】，实际上在我们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先天】这个词。”
    鸿钧又道：
    “我曾说过，盘古象征【有】，而混沌是【无】，若先天代表的是先于盘古开天而生，那根本就不可能，混沌里面只有盘古这一个事物存在，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法宝先于盘古开天而生，也就没有【先天灵宝】。”
    啊？
    巨树的三观第n次受到了冲击，它难以置信：
    “没有先天灵宝和先天至宝？那太极图和乾坤鼎……”
    鸿钧淡定道：
    “法宝都是人炼的，也是人所使用的，只是取材于天地罢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复杂的法宝被自然生成？”
    “不用怀疑，乾坤鼎就是乾坤老祖自己炼的，太极图就是阴阳老祖自己炼的，因为这两件法宝的名字就是他们用自己的名字来取的。”
    巨树：……
    但它还是不服：
    “那盘古斧……”
    鸿钧反问：
    “盘古他自己就是【有】，而【有】天生就能开辟【无】，既然盘古本身就能开天，那他要斧头干嘛？”
    “所以……根本就没有盘古斧？”
    巨树又一次傻了。
    鸿钧点点头：
    “本来就没有什么盘古斧，照我的传承记忆，盘古走到哪里，哪里的混沌就会自行开辟，他跑了很久，最后……就累死了。”
    啊？
    “所以，盘古是跑马拉松累死的？”
    巨树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个毁三观的说法！
    但仔细一想，混沌中既然没有混沌魔神，那盘古就不可能因为打杀三千魔神而重伤身死。
    而没有天道，那盘古也就不可能被天道偷袭而死。
    而盘古身为【有】，面对混沌这个【无】，天生就有绝对的克制力，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因撑天而死？
    总之，留给盘古的死法已经不多了……
    鸿钧缓缓道：
    “盘古开天，实质上是在把自己的【有】给散布出去，用以驱赶混沌的【无】，当他跑的足够远，自己的【有】也因此被散布得极其稀薄时，自然就是他陨落的时候。”
    “所以，我们洪荒天地中无论什么事物，其实都是盘古的一部分，我们每个生灵都是盘古后人，是正而八经的盘古正宗！”
    ……
    努力梳理了这一通反常识的新知识，巨树忽然发现：
    “等等，我们之前不是在说【先天】的定义是什么吗？怎么楼都歪到盘古的死法上来？”
    “哦？是吗？”
    鸿钧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好吧，针对你所说的一切，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谓的【先天】，指的并不是先于盘古开天，而极有可能是先于【天道】！”
    “乾坤和阴阳他们的法宝都是很早就炼好了的，而且材料并不普通，它们是用法则为材来炼制的，所以威能极强。”
    “但假如我梳理了天地法则，天道意志诞生，那它必然不会允许这种盗取它本源来炼制的【先天法宝】继续增多，所以在天道诞生后，世上再也不会有先天法宝生成。”
    “此即所谓【先天】一词的正解！”
    这个理论倒没有“盘古跑马拉松累死”那么毁三观，巨树很快就接受了，并且这么一想，许多奇怪的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例如封神大战时，有个装逼的【陆压道君】说自己是“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
    现在已知鸿钧的确比天道生得早，书中还说陆压是“离火之精”，如果属实，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陆压道人本体是存在于天道诞生之前的一件象征“离火”的【先天灵宝】，只是后来成精了，所以称为“离火之精”。
    所以……夭寿了！先天灵宝也能成精了！
    ……

 第三章 传道

    巨树许久才接受了盘古开天地的新版说法，也明白了【先天】一词的正确定义，但它还是很好奇：
    “你有没有先天灵宝？我想亲眼看看。”
    巨树本以为鸿钧会很爽快地摸出一件先天灵宝来，但出乎意料的是，鸿钧却摇了摇头：
    “我没有先天灵宝。”
    啊？
    巨树根本不信：
    “不可能！先不说你的造化玉碟，只说分宝岩上的先天灵宝就多如牛毛，你的徒子徒孙们几乎人手一件……”
    鸿钧正色道：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的确从不炼制什么法宝，以前没有，未来就算有，也最多一两件，怎么可能多如牛毛？”
    巨树不太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多炼几件啊？阴阳老祖和乾坤老祖他们的法宝那么历害……”
    “炼那玩意儿干什么？”
    鸿钧不答，且反问。
    巨树自然而然地答道：
    “和别人斗法啊！有了法宝，你就能战胜更厉害的人！”
    鸿钧笑了：
    “洪荒初开，法则混乱，全洪荒的智慧生灵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十个，其中佼佼者阴阳与乾坤还是我的好友，谁敢与我斗法？”
    “况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全洪荒最强者……”
    巨树哑然，好像的确是这样，人家和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是好友，自身修为还强，要法宝有什么用？
    鸿钧还不停：
    “再加上你刚才所说的法则会聚合为天道，假如我炼了大量先天法宝，就必须大量抽取法则来融入其中，那就等于是把未来天道的本源给抽了，要是抽得多了，估计它就没了……”
    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巨树若有所思。
    鸿钧又想了想：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鸿钧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后世是怎么修炼的？”
    “这……”
    巨树一时语塞，它前世就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修炼法门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它倒是知道金仙、大罗、圣人这些境界名字，可具体怎么炼……
    于是它问道：
    “你先给我介绍一下现在的修炼体系行吗？”
    “可以。”
    鸿钧淡淡道：
    “当今洪荒的修炼体系是……没有体系。”
    啊？
    这是巨树第n次发愣了：
    “没有体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鸿钧无奈道：
    “我们是开天后的第一批生灵，根本没有前人指导，所谓的修炼，完全就是乱炼，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谁也不服谁……哪里来的统一境界？”
    巨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开天后诞生的第一批先天神圣们，虽然生而神圣，但首先法则混乱，其次无前人指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练法。
    后世传说他们生下来就是什么【大罗金仙】、【准圣】，这种话纯属扯淡，它就想问一句：
    一群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是怎么统一修炼境界的？
    或者用语高端一点：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要是大家共用一套修炼体系，那他们肯定有个共同的师父，就像汉唐宋明等朝代都用【皇帝】作为统治者的称号，究其根本，是因为秦始皇用过它，所以后来的朝代有例可循。
    以此相推，这群先天神圣若使用同一套修炼体系，那他们的师父是谁？
    盘古？
    巨树问出了这个问题：
    “难道盘古没有统一修炼体系吗？”
    “盘古？”
    鸿钧笑了笑：
    “盘古是【有】，而【有】一旦出生，就会天生与【无】相敌对，从而扩散开来，驱逐代表【无】的混沌，所以盘古刚一出生，立马就已经在开天辟地了，哪来的时间修炼？”
    “况且混沌就是【无】，里面什么都没有，盘古要修炼，资源从哪里来？”
    “所以盘古从来就没有修炼过，甚至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他纯粹是一个为了开天辟地而存在的神圣！”
    巨树的三观再次毁灭了，鸿钧的意思是，盘古就是个开天的工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开天的，根本就没有修炼过！
    但转而一想，这个理论好像又很有道理，其与后世盛传的【奇点宇宙大爆炸】理论不谋而合。
    大体上都是一个物质与能量的集合体从无到有地产生，然后扩散开来，开天辟地！
    不同之外只在于，鸿钧的说法是“盘古马拉松”，把奇点换成了盘古这个有具体形状的神圣，再把爆炸过程换成了“马拉松”……
    嗯，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
    “我……大概是知道一点的。”
    巨树迟疑道。
    鸿钧眼前一亮，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巨树拜了一拜，正色道：
    “请赐教！”
    由不得鸿钧不恭敬，毕竟人家再不济也来自于后世，就算只知道一点点有关修炼的东西，对刚刚诞生几个元会的“幼年”鸿钧而言，这极其重要。
    他的修炼体系对不对，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尝试出极多的歪路，直到最后才能完善出一个比较正确的体系。
    毕竟他天资再高，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全知全能的那不叫天生神圣，那叫天生bug……
    不论巨树能告诉他多少，也足够给他指出一个正确的方向了！
    巨树斟酌了一下，决定不扯那些后世杂七杂八的体系，不谈“内丹”，也不提“外丹”，因为他自己也不懂，怕误人子弟……
    但有一样体系，绝对是公认的道门正统，知道的人极多，而且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巨树严肃着，向真诚的鸿钧道人吐露出修炼至理：
    “一共十六字。”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话音刚落，忽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气东来八万里……
    呃，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毛的异象都没有，以上只是巨树的yy而已。
    但对鸿钧而言，这十六个字却好似一把所谓的盘古斧，将他混沌一片的迷茫前路骤然劈开！
    鸿钧沉默了良久，只说了一句：
    “受教了！”
    而后再次席地盘坐，双目轻合，顺着这十六个字，默默推演着属于自己的修炼体系。
    正所谓：
    大道不过两三句，说破了不值一文钱！
    巨树的短短一十六个字，却为鸿钧点明了修炼的方向。
    ……
    “无聊。”
    鸿钧说闭关就闭关，盘坐树下，动也不动。
    巨树也不敢打搅他，生怕自己一念之差就毁灭了后世的仙道盛景。
    于是乎，它只好原地发呆，发呆久了，它的思维就开始发散：
    “帝俊和太一现在应该还在太阳上孕育，弄不好还是两团太阳精华，连个金乌形体都还没成，混沌钟……”
    “等等！”
    巨树一惊：
    “按照鸿钧的说法，一切先天法宝都是人为炼制的，那他们兄弟俩的伴生法宝混沌钟与河图洛书肯定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炼的，也就是说……嘶！”
    唯一的解释是，在帝俊太一之前，就已经有人去过太阳星了，这俩法宝都是人家送的……
    还有太清老子，他伴生天地玄黄玲珑塔，那这塔又是怎么来的？
    以上几人，以及无数伴生先天灵宝的先天神圣，他们的伴生法宝究竟是怎么来的？
    细思极恐！
    ……

 第四章 道祖与道友

    不提巨树的发散思维，只说树下盘坐的鸿钧。
    开始的几天，鸿钧并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静静地盘坐于原地。
    但从某一天开始，四方的灵气便缓缓汇聚而来，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快汇聚速度！
    汹涌的灵气搅动四方，让这玉京山下了不知多少灵气聚成的雨水，滋润了这方仙山福地。
    按照后世的说法，现在的灵气都是所谓的“先天灵气”，质量极高，远胜于“后天灵气”。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巨树也不清楚，反正它因为身在鸿钧旁边，从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分润了不知多少先天灵气。
    但是它并不懂得修炼，吸来的海量灵气全部被当作储备物质而积存于体内，倘若有谁啃它一口，炼化完后绝对会修为大增，效果秒杀唐和尚的肉！
    巨树见此，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后世的人都眼馋先天灵根了，可不是嘛，能活到后世的先天灵根，体内绝对有海量的先天灵气，它们不是宝贝，谁是宝贝？
    “嗯，不知道与人参果树比起来，我有没有它那么宝贵……对了，等我以后结了果子，一定要找镇元子当个美食裁判，让他尝尝。”
    ……
    洪荒从来不计年。
    巨树一开始没明白这个道理，还在靠着前世的方式计算时间：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二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一万年，两万年……
    巨树彻底不想记了！
    果然，洪荒中的时间，从来都是用“元会”来做单位的，这帮先天神圣闭起关来，根本就没有年月日的概念……
    而在这几万年里，巨树为了免得无聊，只好大部分时间都沉睡下去，仅偶尔起来看看鸿钧醒了没有。
    但鸿钧期间一次都没有醒过，若非巨树能看出来他的生机，怕是都要以为鸿钧道人嗝屁了……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巨树终于明白为什么鸿钧对它的态度那么好、耐心那么足了。
    一个心智健全的人，长年无人可以交流，好不容易碰一个高灵智生命，那简直恨不得天天在一起聊天解闷。
    杀了？
    开玩笑，这可真的是宝贝疙瘩！精心呵护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杀了。
    巨树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有危险，鸿钧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敌人！
    ……
    巨树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反正它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倒是长高了不少，原来只有七八丈高，现在则有将近二十丈高，几乎长高了一倍。
    除开身体的成长，巨树的神识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神识一扫，数万里之景尽在心间！
    于是它偶尔也用神识看看周边的风景，它发现，这座玉京山的面积着实不小，数万里方圆才差不多把玉京山看到尽头，真是巨山。
    而玉京山都这么高大了，那昆仑山，甚至不周山呢？
    巨树想象不出来那种壮观的景像……
    “真想去洪荒各地看看啊！”
    巨树幽幽一叹。
    “怎么？不求死了？”
    一声调笑，巨树立马反应过来，一看树下，便见闭目盘坐几万年的鸿钧道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脸上还带着笑容。
    巨树惊喜：
    “你醒了！练得怎么样了？什么修为？”
    鸿钧摇摇头：
    “不知道是什么修为。”
    “啊？”
    鸿钧道：
    “我是第一个这么修炼的生灵，境界都是我摸出来的，哪来的修为名称？要不，你给取一个？”
    巨树毫不犹豫，爽快答应：
    “行，你给我描述一下各个境界的特征。”
    鸿钧笑道：
    “我以你的十六个字为基础，把这四个阶段以我的理解走了一遍，全部练完之后，就进入了第一个境界。”
    “这个境界有长生之气生成，修成者可以长生不老。”
    巨树想了想：
    “能长生，那就算是真正成了仙，就叫【真仙】吧！”
    鸿钧没有意见，境界名字而已，叫什么都行，哪怕巨树说要叫“狗屁境”，他也认了。
    “第二个境界，长生之气积累足够，会对精气神进行一次极大程度的飞跃。”
    巨树想了想：
    “飞……就叫【天仙】吧”
    ……
    靠着这个一句一答的方式，巨树与鸿钧很快就敲定了这一套崭新的修炼体系。
    从低到高，共分为【真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六个境界。
    再往上的境界，因为鸿钧目前也没有达到，暂时就没有确定名称，但巨树早就想好了：
    一尸准圣、二尸准圣、三尸准圣，直到元神寄托天道成为【圣人】！
    后世的人，早知道了。
    但巨树并没有把这些告诉鸿钧，因为斩尸成圣法是鸿钧的道果成就之一，应该由他自行领悟并创造才行。
    倘若由自己告诉他，那他就会道果有缺，未来能不能证道成圣就很难说了……
    “行了！”
    鸿钧笑了笑：
    “以我的修炼体系来看，目前的【大罗金仙】修为略胜于我转修之前的修为，在如今的洪荒天地，称个第一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罗金仙，也就是巫妖时代前期各路大神的最高修为，如今的鸿钧，在这个龙凤时代都还没开始的时期，基本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而你引我入道，功德实在是大，连我也不知该怎样回报你……”
    鸿钧的话，让巨树惊喜：
    “功高盖主？赏无可赏？赶紧的，快把我弄死！”
    鸿钧无语：
    “我弄死你干什么？还不起恩情，就把恩主弄死，这种扭曲的三观就是你们后世人的行为准则吗？”
    鸿钧暗想，等自己梳理完法则，创造出天道，一定要给它加上一条规矩，专门用雷来劈死这种三观扭曲的烂人……
    “暂时是还不起了。”
    鸿钧叹道：
    “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办法能还恩情……”
    话音刚落，鸿钧忽然展颜一笑，向它行了一礼：
    “鸿钧，拜见道祖！”
    啊？！
    巨树大惊失色：
    “我可不要这个称号，这是你……”
    鸿钧正色道：
    “道祖之意，正是对遂古传道之人的称呼，如今你教我十六字秘诀，正有传道之行，道祖之名，舍你其谁！”
    “我鸿钧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道祖！”
    啊？这会不会有些……
    巨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要道祖这个称号，道：
    “道祖之称还是给你吧，往后你收徒传道，用来也方便，要是给了我这么个小东西，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不服我的人，一准把我拆了炼法宝……”
    “这……”
    鸿钧皱眉。
    这倒也是，这厮灵根之躯，以它的懒惰，估计灵气全积在体内，根本不会努力修炼，往后自己收徒传道了，那帮心高气傲的徒弟绝对不会服气这个菜鸡道祖……
    见鸿钧迟疑，巨树话锋一转：
    “这样吧，往后在外人面前，我就叫你【道祖】，而你则叫我【道友】。”
    鸿钧不明白：
    “道友？何解？”
    巨树答：
    “道友，即为道祖的朋友，在我们后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我有一个朋友想……】，实则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套用我们后世的规矩，你叫我道友，其实还是在叫我道祖，但外人不知道，只会以为这是个很普通的称呼，说不定还会学着也叫别人为道友……”
    巨树说到这里，不自觉地一愣：
    现在的时代，【道友】一词还没产生，想来应该是后世的词语，还有【贫道】一词也没产生，比如鸿钧从来就不自称为“贫道”，也从来不称别人为“道友”。
    而自己这么随便一弄，就让这个词语提早诞生了……
    不，不对，应该说是它成了历史的一环，【道友】之称，由它而生。
    巨树傻了：
    “我怎么又创造历史了啊……”
    ……

 第五章 教化大道

    闭关数万年，终于抵达了现在所能达到的极限修为，再往上，连鸿钧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领悟了。
    “道友。”
    鸿钧试着这么称呼巨树。
    “干啥？”
    “没啥，就叫着玩儿。”
    巨树：……
    鸿钧笑了笑：
    “也罢，道友就道友，我称你道友，你也称我为道友，往后以此为定例。”
    果然！
    巨树笃定了，未来遍传洪荒的【道友】之称，就这么被自己给创造出来了。
    而既然创出了【道友】这个对他人的称呼，巨树索性把自称也给定了下来：
    “那我再加一条，往后我们自称为【贫道】，可好？”
    “贫道？也可。”
    鸿钧并无异议，对于这种无足轻重的称呼问题，他觉得只要巨树高兴就好，爱怎么定就怎么定。
    于是，在鸿钧道人的不经意间，往后流传洪荒的两个称呼就这么简单地确定了……
    “对了。”
    鸿钧忽然想起：
    “要不要我……贫道给你起个名字？”
    道祖赐名？
    巨树早已淡忘了自己的姓名，听得鸿钧要给它起名，也没什么意见，淡定道：
    “你开心就好。”
    具体叫啥，巨树觉得应该会比较贴近鸿钧的两个童子的名字，像什么“昊天”、“瑶池”之类的，再不济，就算叫“李狗蛋”、“王铁柱”，巨树也认了！
    但让它万万没想到的是……
    鸿钧思索了一下，道：
    “你这灵根甲木之气最盛，五行属木，又生于天道之前，不如就叫【先天甲木】吧！”
    此名一出，巨树直接懵逼：
    “这是种族的名字吧？不应该给我起个和你的【鸿钧】差不多的名字吗？”
    鸿钧却笑道：
    “洪荒中所有品种的灵根都仅有一株，种族名完全可以当作自己的名字来用，无妨。”
    是这样吗？
    巨树迟疑了一下，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
    叫先天甲木也好，真要给它取个像【鸿钧】一样的名字，它恐怕还会有些不适应，大不了往后就学习后世神仙们的取名方式，在【先天甲木】后面加个【子】字。
    可自称【先天子】，也可称为【甲木子】，这样就正常多了……
    “等等！”
    巨树……先天甲木忽然想起了什么：
    “难道所有的灵根都没有品种名的吗？”
    “当然！”
    鸿钧点点头：
    “就像先天灵宝是人为炼制的，灵根的名字自然也是别人起的，否则，难道它们生下来就有名字吗？”
    啊这……
    先天甲木一想，好像也对，天道都还没出生，盘古也没有意识存在，世上一切都是自生自灭的状态，哪个正经植物天生就带名字的？
    上到建木、扶桑，下到桃树、李树，这些品种名字肯定是人为命名的。
    毕竟，只有被发现的灵根才会被命名，没被发现的品种，谁又来给它们命名呢？
    名字这种东西妥妥的是上层建筑，而在洪荒时代，一切上层建筑都还在草创阶段呢……
    再来推导一下，植物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那动物肯定也没有名字，什么“金乌”、“凤凰”、“龙”、“麒麟”之类的，肯定都是后来起的，一开始谁都没有名字！
    先天甲木觉得，现在就算自己改名叫“建木”、“扶桑”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些名字又没有版权，自己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它要是开心，自称“三足金乌”也没人管，反倒是帝俊和太一以后得换个品种名……
    ……
    自从闭关醒来后，鸿钧就再也没有坐下来休息过。
    他开始按照先天甲木的说法，建造房屋、宫殿，定制专门的“道袍”、“道冠”，甚至是亲自开垦田地，把玉京山周围亿万里的灵根宝药移栽过来，进行“规模化种植”。
    本来鸿钧是不住房子的，他一向是露天而居，身上的素袍、头冠也是随便制作的。
    好听点叫随性而为，难听点就是野蛮，基本没有文明这种概念的存在。
    但先天甲木看不下去，既然自己已经身为遂古传道的道祖，索性把该传的都传了吧！
    后世鸿钧有“紫霄宫”，三清有“玉虚宫”、“碧游宫”、“八景宫”，女娲有“娲皇宫”，西方二圣也有灵山净土，他们肯定不是生下来就会建筑的，期间绝对有文明诞生的漫长过程。
    现在先天甲木直接给他一步到位，也别缓缓地孕育文明了，我直接交给你们完整版的文明！
    鸿钧本来是并不在意这些的，但在先天甲木的指导下完成了一部分建设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文明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是摆脱蒙昧的钥匙啊！
    没有谁是生而知之的，神仙也不行。
    而此时，先天甲木就在给鸿钧开挂……
    洪荒初开第七个元会，鸿钧道场玉京山。
    先是服饰，鸿钧以紫袍作为自己的专属道袍，又按先天甲木所言，扎了一个没什么特征的道冠。
    然后是住房，做为洪荒第一强者，鸿钧盖了一座不小的宫殿，用上了先天甲木所说的“飞檐斗栱”，整座宫殿装潢虽然比较简朴，但气势绝对到位，配得上鸿钧的地位。
    以前鸿钧从来不会专门种植灵根和药材，毕竟到了他这个修为，再好的天材地宝也没用。
    但听了先天甲木的建议之后，鸿钧也从善如流，专门搜集了各种先天灵根，并把它们点缀在玉京山上，这样一来，本就是仙山福地的玉京山，就更加有福地气象了！
    并且他还批量种植虽然不足灵根水平，但依旧级别极高的仙药。
    在完成这三项文明进步之后，鸿钧宛然感到往日乏味的生活有了乐趣，原来生活除了动则以元会计量的闭关修炼之外，还可以这样……
    “文明。”
    身着紫袍道冠的鸿钧立在树下，望着自己大气磅礴的宫殿，又看向在雨露微风中摇曳的无数灵根、仙药，不由喃喃自语。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奇妙的想法：
    “要是整个洪荒世界都将这些化入生活之中，该是种什么样的景色啊……”
    先天甲木默默无言，在鸿钧有这种似乎将要悟道的状态时，尽量不要打扰他。
    鸿钧想了很久，双目中闪动着往日所不曾有过的光芒，悠悠道：
    “我好像明白未来要走的路了……”
    “教化！”
    鸿钧肃然：
    “我要让洪荒步入文明，让所有生灵生活地有条理，而教化就是完成这个目标的途径，教化众生，使其步入文明！”
    “我的大道，名曰：教化大道！”
    此言一出，先天甲木便觉得鸿钧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的内在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精气神在升华。
    虽然还是大罗金仙，法力神通都没有任何变化，但现在的鸿钧已经不是普通的大罗金仙了。
    换句话讲，他是明了自己的“道”。
    而“明道”之后，便是“证道”……
    但现在，显然没有让他证道的条件，因为天道未立，万灵未生，全洪荒开了灵智的生灵，估计也凑不齐几桌麻将，而且他们个个都是一方老祖，纵是不如鸿钧，但也没落后太多。
    鸿钧凭什么让他们按照自己制定的文明体系来生活？
    先天甲木心头有了盘算，它好像知道开天第一批神圣中除了鸿钧之外的所有人都在龙凤大劫中死掉的原因了……
    而就在所有神圣陨落之后，鸿钧没多久就证道成圣，然后开启了圣人时代。
    嘿，你说巧不巧？
    ……

 第六章 乾坤与阴阳

    文明的建设并不是修几座华丽的宫殿就算完成的，它的内涵还需要鸿钧慢慢地延展与充实。
    修好了宫殿，种好了药田，制定好了道冠与道袍的样式，鸿钧没有休息，而是又开始按照先天甲木的指导，创造更多的“文明”。
    有了足够的文明产物，才有东西可以教给别人。
    虽然传道洪荒的天时还未至，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否则等到真要让他传道时，他却无道可传，那才叫笑话！
    鸿钧是如此地专注，生怕浪费了一点点时间，而每当他创造出一样洪荒所没有的事物时，他就觉得身心极为满足，整个人都仿佛升华了！
    这种创造世上没有的东西，并为其赋予含义与象征的过程，实在令鸿钧着迷。
    他似乎能感觉到，文明每进步一点，自己就离证道又近了一步……
    ……
    先天甲木觉得自己很无聊，但又不想进入沉睡状态，只好每天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鸿钧创造文明。
    不同于凡人的文明，这是属于神仙的文明！
    自己所知道的那点儿后世文明知识，对鸿钧而言仅仅是起了个触类旁通的功效。
    除了文化类的东西，后世人所骄傲的工业等事物对鸿钧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开始时，先天甲木还有些觉得不服气，认为后世的工业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鸿钧没说话，而是直接手搓了一套可控核聚变设备……
    手搓太阳，就问你服不服？
    先天甲木这才明白，现在是摘星拿月的神话年代，人家发展的是神话文明，和后世的凡人文明是两码事，不能生搬硬套。
    这下，先天甲木就闭嘴了，也不再提什么指导，只管看鸿钧道人自行发挥：
    功法修行、炼丹制器、阴阳五行、天文地理、文字典籍等等等等。
    某些在凡人文明中需要几千年才能发展出的成果，鸿钧直接一步到位！
    观测洪荒山川湖海的分布与走势、周天群星的运转轨迹，辨别各类元气、材料的不同……
    鸿钧不愧是道祖，天资高到离谱，往往先天甲木才说了个开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直接导致先天甲木自闭，进而完全成了他的挂件……
    你这么牛批，还要我干什么？
    反正，一切文明建设都走入了正轨，只等岁月的打磨，以及龙凤大劫的结束……
    咦？等等，龙凤大劫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祖龙呢？祖凤呢？
    说好的万兽朝苍、百鸟朝凤昵？
    先天甲木陷入了沉思……
    “鸿钧！”
    这天，一声吆喝，惊得整日发呆的先天甲木连忙展开神识去看：
    却见远方云端飞来两个和鸿钧一般年岁的老者……
    “咦？玉京山上怎么又多了个人？”
    先天甲木的神识被两人瞬间察觉，于是纷纷惊讶道。
    鸿钧此时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笑着迎了上去：
    “乾坤，阴阳！二位好久不见！”
    先天甲木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人是谁：
    那可不正是洪荒传说中最早的两个送宝童子，阴阳老祖、乾坤老祖吗……
    两位来客落了地，先和鸿钧一阵寒暄，互相问了问这几万年间的生活如何。
    然后一人才问鸿钧：
    “鸿钧，方才我二人还见了一抹陌生神识，不知还有哪位朋友到访？”
    鸿钧笑了笑，以手指向先天甲木：
    “不是哪位来访，而是我这玉京山上的灵根生出了灵智！”
    二人顿时惊喜：
    “原来是又多了一个有灵智的幸运生灵！”
    先天甲木也不再装聋作哑，它不卑不亢道：
    “先天甲木，见过二位。”
    ……
    洪荒因为法则混乱，直接导致世上生灵很难诞生完整灵智，要么只有生灵本能，要么只有凶性，全洪荒脑子正常的生灵，数量绝对不超过五十！
    能诞生灵智与否，全凭随机概率，即所谓生得随机，死得……噢，在先天灵气环境之中，不存在老死这个概念。
    由此，别说鸿钧这个老宅男了，连阴阳与乾坤这两个全洪荒乱晃的活跃者，其实也没见过几个健全生灵。
    先天甲木的诞生，当然能让他们高兴！
    先天甲木与这两个热情的朋友交谈了一会儿，也没告诉他们自己是后世来人，这个秘密有鸿钧知道就够了……
    相谈许久后，两人这才注意到玉京山上的变化：
    满山的灵根、仙药，大气磅礴的宫殿，以及许多闻所未闻的新东西！
    “这些是什么？！”
    乾坤老祖左看右看，只觉得眼花缭乱，好奇的他恨不得每样都看一遍。
    阴阳老祖也是这种新奇的感觉。
    两人就好似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让先天甲木暗笑。
    连鸿钧也不禁嘴角微挑，显示着他内心的欢喜：
    要的就是他们这幅模样！
    这些，可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文明啊……
    见乾坤与阴阳这好奇宝宝的样子，鸿钧平静内心，然后带着他们一一参观并讲解：
    “这是宫殿，我命名为【紫霄宫】，是居住的地方，其上运用了飞檐斗栱的建筑方法。”
    “这是药田，专门种植灵药的地方。”
    “这是丹炉，能把灵药炼成丹丸，最大程度地发挥其药力，这个炼丹的过程，我将其称为【丹道】。”
    “这是周天星斗运行图，我测定了星辰的运行轨迹，可以用来划定【星宿】，我将主要的星斗划分为二十八个星宿，每个星宿统率周边数量不一的杂星，这二十八星宿各自对应洪荒的一片土地，称为【分野】……”
    “……”
    一路上，阴阳与乾坤两人的震惊就没停过！
    他们本来以为这些只是鸿钧随便制作的小东西，毕竟人闲了就会搞些“玩具”，不稀奇。
    但是在听了鸿钧头头是道的解析之后，他们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这些哪里是玩具，分明是各有内涵的新奇之物。
    其中承载着一种奇妙的伟大力量……
    两人看到的越来越多，没来由地，他们忽然感到一阵心虚：
    原以为鸿钧只是修为比他们高一些而已，可现在看来，鸿钧高于他们的，可不仅仅只是修为啊……
    “鸿钧老友，我家里还有点事儿，这就先走一步了。”
    “鸿钧老友，我有个朋友突然要找我，我……”
    各自编了个理由告辞之后，两人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玉京山。
    鸿钧看到了，所以他笑了。
    先天甲木也看到了，所以它也笑了。
    “道友，你方才为何不以【道友】来称呼他俩呢？”
    先天甲木忽然想到：
    “要是他们也接受了【道友】称号，岂不也算是你教化洪荒了吗？”
    鸿钧却摇摇头：
    “他们不会接受的。”
    “为何？”
    鸿钧振了振自己的紫袍，悠悠道：
    “因为他们虽然修为低于我，但他们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低我一等，所以用好友相称。”
    “倘若接受我的【道友】之称，便会在心理上觉得低我一等，而他们与我同为先天第一批生灵，自然有其骄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他们一回去，立马就会着手建设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
    “如此，不遵我教化，不受我文明，怎配与我互称为道友？”
    鸿钧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工作，他正在创造文字，属于先天神圣的“仙文”！
    而先天甲木却对他的话若有所思。
    ……

 第七章 鸿钧出游

    鸿钧的仙文出世了！
    上千个形态各异的文字烙刻在一面玉板上，其纵横有序，字间散出的莹莹仙光昭示着它的不平凡。
    “这就是你的仙文？”
    先天甲木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心头怎么也不能把它们与后世文字一一对应起来。
    传说，人族的文字是黄帝时期的史官“苍颉”所造，字成之时，异象纷呈：
    天雨粟、鬼夜哭！
    而玉板上这些逼格尤胜于凡人文字的鸿钧仙文，却毛的异象都没有……
    “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先天甲木吐槽道。
    鸿钧只笑了笑，然后道：
    “这些仙文乃是我观测天地法则的形象，从而创造出来的文字，其天生与法则相合，每个字都能拨动对应的法则，造成不同的效果……你看。”
    鸿钧伸手在玉板上点了一下，被点中的那个文字就自然亮起。
    瞬间，似有某种虚空中的存在被惊动，以玉板为中心，万里方圆都陡然降下了倾盆大雨！
    “这是【雨】字。”
    鸿钧又点上另一个字：
    “这是【春】字。”
    还是一样的前奏，虚空中的法则被拨动，周边万里的一切生灵都被加了一个“回血buff”，许多栖息在玉京山间的仙兽都感到精神一振，有伤治伤，无伤发情……
    咳！
    先天甲木也有些感觉，自己的生机得到了短暂加强，枝叶都不禁抖了抖。
    有些爽啊！
    “这是【雷】字。”
    咔嚓！
    晴天霹雳，惊得正在发情的山中仙兽们兴致全无……
    鸿钧只试了几个字便不再试了，他指着这块刻满了仙文的玉板，笑问先天甲木：
    “怎么样？要不要学习我的文明？草台班子，不收学费哦！”
    鸿钧的笑容中，含着些期待，期待有人能认可自己的文明。
    先天甲木不假思索：
    “白嫖？这次一定！”
    ……
    接下来的几百年，好为人师的鸿钧负责教，先天甲木则努力学习。
    不得不说，这仙文确实难学，在修为境界不够的人眼里，这玩意儿就是“天书”，学一个忘一个，再怎么记也记不住。
    但先天甲木资质非凡，加之鸿钧这个修行教化大道的专业老师，花了几百年，硬生生让先天甲木学会了大部分仙文！
    “道友，仙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天，先天甲木忽生疑惑：
    “我曾听说，高等文明是不需要文字作为载体的，直接神识交流不就行了吗？”
    鸿钧淡定道：
    “你真以为仙文是用来人际交流的吗？”
    “嗯？”
    先天甲木一愣：
    “难道不是吗？”
    文字，不就是用来书写交流的吗？
    “当然不是。”
    鸿钧指向那块玉板，道：
    “仙文真正的用途，是帮助使用者用出【法则】的力量，乃至于借此参悟法则！”
    “每一个仙文都对应着一条法则，参透了仙文，也就参透了法则。”
    “仙文，是我为后世修士增添的一种悟道手段……”
    先天甲木听不太懂：
    “参悟法则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先天甲木：？
    鸿钧并不多说，只道：
    “总之，你把每个仙文都记住就好，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先天甲木心中哼哼：
    这不就是后世老师们的“填鸭式教育”吗？不管学生用不用得上，反正一股脑往里塞，让你记住就行了……
    虽然心中吐槽，但先天甲木并没有和鸿钧唱反调，谁让人家是道祖呢？道祖说的话，肯定有其道理，自己这小东西只管听着就好。
    “行了。”
    鸿钧从地上起身，抖了抖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平静道：
    “仙文我已尽力教给你，这玉板我也给你留下，你慢慢自学便是。”
    先天甲木不解：
    “为何这么说？你要走了吗？”
    “嗯。”
    鸿钧点点头：
    “我的修为已达当前极致，为【大罗金仙】，根本教化大道也已明析，想继续突破，唯有游历洪荒增长见闻，以期机缘。”
    先天甲木有些兴奋：
    “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出去玩……”
    “不能。”
    鸿钧的回答令树失望：
    “我此一行，说不准便会遇险，虽然我修为冠绝洪荒，但毕竟没有先天法宝在身，战斗力比起某些强者很难占到便宜。”
    “若只有我一人，逃跑会很容易，可要是再加上你，恐怕……”
    这明显是嫌弃先天甲木是个战五渣……
    得！
    先天甲木哼了哼：
    “行，我不拖你后腿，我不去行了吧！”
    “不过你走之前一定要布上几个厉害阵法，免得有凶徒攻山，把我砍了当柴烧……”
    在洪荒呆久了，先天甲木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一心求死了，可能是因为交上了鸿钧这个新朋友，也有可能是单纯地想留着小命，等着看看后世神仙们的模样。
    反正它的求死思想，现在几乎没有了。
    鸿钧自然是察觉到了它的心态变化，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好。”
    ……
    鸿钧下山了。
    临走时，他在玉京山周围精心布置了几个大阵，用以保障山上的安全。
    不是鸿钧吹，以他大罗金仙修为布下的阵法，在不动用先天法宝的情况下，全洪荒也没几个高手能破阵的！
    若非是考虑到先天甲木所说的“罗睺”、“杨眉”这两个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高手，鸿钧甚至敢说全洪荒也没有任何人能破阵！
    而寻找“罗睺”与“杨眉”，提前干死这两个威胁，也是鸿钧此行的目标之一……
    “山上就剩我一个人了……嗯，我不是人，是树。”
    先天甲木幽幽一叹。
    玉京山上虽然灵根不少，但有意识的却只有它一棵树，其它存在都没有灵智。
    往日里还有鸿钧相伴，而现在鸿钧一走，这偌大的玉京山上便再无其他智慧生物了……
    “也罢，就当上自习吧！”
    先天甲木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块刻满仙文的玉板之上。
    “学了一千多个字了，剩下的这三百多字，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学得完……”
    “这个生字是【火】，写法是……”
    十来息之后，以先天甲木为中心，玉京山上陡然升腾起无边火海！
    所幸这火只是凡火，而玉京山上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凡兽与凡木，于是这才没有造成火灾事故，只是吓得满山仙兽乱跑乱叫，场面煞是混乱……
    “【火】字也记住了，下一个字是【炎】……”
    话音刚落，火海再次升腾，火上加火，烧得玉京山鸡飞狗跳……
    ……

 第八章 读书与种田

    读书的过程，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总是枯燥乏味的。
    先天甲木前世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上学读书时，总要不自觉地打瞌睡、开小差，变着法地和老师斗智斗勇。
    可现在，再没有老师来监管它了，鸿钧一走，偌大的玉京山上也再无智慧生灵可以交流，难言的孤独感之下，读书识字反而是打发时间的不二法门。
    而在全身心投入仙文的学习之后，先天甲木悄然察觉到了学习的乐趣……
    后世人有个说法，叫做学习的态度决定了学习的效率，假如学生视学习为折磨，那他的学习效率肯定不高，且身心俱疲，情绪低落。
    但某些学生却求知若渴，在普通学生眼里枯燥无味的知识，放在他们眼里却极有滋味，丝毫不觉得枯燥，学习之于他们，甚至称得上享受！
    两者的不同态度，决定了后者的学习效率往往远高于前者，毕竟一个是消极学习，另一个则是积极学习，还带有奖励性质……
    先天甲木两世头一回享受到了学习的乐趣：
    “五行！”
    【金木水火土】五个玄妙的仙文在它意识中被构建出来，仙文勾动五行法则，彼此相生相克，缓缓演化出一个基础的五行世界！
    “阴阳！”
    又是两个仙文被构建在意识中，阴阳法则为之勾动，在五行世界的基础上加入了阴阳的变化，万物有了阴阳，天象区分了黑白。
    “气象！”
    仙文再现，意识世界轰然一个霹雳，雷生云起，云聚雨落，雨落为江河，江河汇海洋，海洋蒸云气，云气再生雷火……如此循环往复，渐成气象。
    “道！”
    仙文再生，多种法则汇聚，似要聚合出一个难以形容的伟大存在……
    轰！
    骤然间，法则崩溃，刚刚形成的世界也迅速分崩离析！
    “唉……果然失败了。”
    先天甲木叹息一声，仙文本质上是法则的具象化，而法则是世界的根本，学多了法则，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要开天创世。
    先天甲木也不例外，但它如今的本事显然不足以让它用法则搭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莫说在外界真的动手了，就算只是意识模拟，也不可能成功。
    不过它并不失望，失败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它之所以叹气，只是因为失去了这一个玩具后，再没别的事儿来打发时间罢了……
    “仙文实在是学不下去了，太难了……”
    先天甲木颇为烦闷，对修为高深者如鸿钧而言，学习仙文仅相当于吃饭喝水，简单的很。
    但对它这种完全没有修为的菜鸡而言，靠着先天灵根资质加持，也不过勉强学会了一千多个字，剩下的仙文则过于玄奥，明明你把它认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转眼就忘。
    它们仿佛在嘲笑：
    菜鸡不配学仙文！
    “要是我的修为再高点就好了。”
    先天甲木十分不甘心，默默盘算着修炼之事：
    说起修为之事，虽然它的确很懒，懒到不想修炼，但它的懒是有原因的。
    其一，现在还是先天灵气充盈的洪荒初年，只要待在这种环境里，不说能练出点什么本事，至少永远没有老死的可能性，既然不会老死，何必费劲儿修炼呢？
    其次，作为先天灵根，它本身就没有寿元问题，再加上有鸿钧这条粗大腿保护，全洪荒也没有什么能弄死它的力量……
    人说太清老子头顶天地玄黄塔，从而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先天甲木则是背靠鸿钧道人，直接洪荒无敌！
    只要鸿钧还活着，那先天甲木任是谁见了也得奉为上宾，修为于它，并无意义，反正也没人敢打它……
    实乃狗仗人势之洪荒第一树！
    当然，这是先天甲木以前的想法，没有目标，自然就没有修炼的动力。
    而现在，因为要学习仙文，它便萌生了修炼的动力：
    “那么问题来了，先天灵根要怎么修炼？”
    先天甲木犯了难，在第一步上就卡住了。
    鸿钧并不是没有教过它修炼，但鸿钧的法子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功法自然是以他的本体为蓝本的。
    而鸿钧的本体……咳！不敢说，说了会有大恐怖。
    反正一个本体是动物，一个本体则是植物，修炼法子能一样吗？
    那必然不能啊！
    而鸿钧也没有先例可循，他虽然修为高强，但也是头一回碰上先天灵根有灵智，怎么可能立马就给它推演一套合适的功法？
    加之先天甲木一直懒得修炼，于是鸿钧也就无奈作罢了……
    “得，修炼不了，还是等鸿钧老道回来再说吧。”
    先天甲木压下心绪。
    不过说起来，貌似后世传说的所有先天灵根中就没几个能化形的，甚至有没有灵智都不好说：
    建木、扶桑、月桂、蟠桃树、人参果树、悟道茶、黄中李……一个化形的都没有！
    只有西方二圣，一个是菩提树，一个是十二品金莲，只有他们两个成功化形，并最终功德成圣。
    先天甲木觉得自己有必要未来找个机会见见他们，向他们请教一番灵根的修炼方法。
    只希望到时候这两位别来上一句“道友与我西方有缘”就好……
    先天甲木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玉京山上的药田里。
    “也罢，书读不下去了，还是种地来得简单……”
    心念一动，它强大的神识之力开始在整个玉京山上行动。
    ……
    常人种地，需要翻地、播种、浇水、施肥等等流程，还要会看节气天时，精耕细作，这才能求得收获。
    但先天甲木可不讲究这些，它种的是灵药又不是粮食，而且全是品质不低的仙种灵根，生命力极其顽强，皮实极了！
    它只用神识把成熟的灵药种子采集下来，而后分区域播洒即可，种子们会自己长大的……
    万里方圆的玉京山被它划分为许多个片区，每个片区只种一种灵药。
    种子一入土，先天甲木便随意打出几个有助于植物生长的仙文，不用多久即可发芽长大，而发芽之后先天甲木就不管了，任其野蛮生长。
    美其名曰：纯天然！无农残！
    至于成熟的灵药，先天甲木也不会将之采摘掉，灵药就需要年份，年份越高越好，反正灵药又不会腐烂，长就完事了。
    这是个有趣的工作，先天甲木将之作为自己的新游戏，一如前世的种田流网游，打发时间之余，还能为鸿钧攒家底。
    虽然鸿钧可能并不需要这份家底，但好歹也是先天甲木的一份心意。
    而且，别看这些灵药现在还不成型，但洪荒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一千年后、一万年后、一个元会后、一个量劫后……
    先天甲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亿万年灵药满山遍野的美好景象了！
    “我要让炼丹的太清老子从我这里进货，我要让全洪荒的炼丹师都对玉京山梦寐以求！”
    嗯。
    “建设玉京山成为洪荒第一大药材批发基地，从我做起！”
    ……

 第九章 匆匆万年

    一万年究竟有多久？
    这是个凡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凡人百岁尚且难得，三百年则是一轮朝代更替，一千年更恍若另一个世界，后世一个成熟的古老文明的可考信史也不过五千年罢了。
    至于一万年……
    当真是朝菌之于大椿，凡人无法揣度，只有神仙才能回答一二。
    先天甲木早就不是凡人，但它觉得自己应该也算不上神仙。
    总之，一万年就这么缓缓过去了……
    种植灵药的事儿，先天甲木从没落下过，但心中热情早就消退了，当初那个要把玉京山建设成洪荒第一大药材供应基地的梦想，也很早就磨灭殆尽。
    开始的那几十年间，先天甲木精神饱满，热情洋溢，种田之时仿若在播种希望。
    但越到后面，它的热情就越低。
    到如今，种田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机械性地采种、播种、催芽罢了……
    先天甲木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进入沉睡呢？
    睡过这一万年，醒来时自己依旧是那个心思活泼的“年轻人”。
    而不像现在，一万年的孤独与等待，几乎要摧毁掉它的感情与灵智，心理上总是觉得抑郁，简直了无生趣。
    那颗年轻的心，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垂暮之年。
    “长生不老对于凡人而言，不仅不是好事，反而是种诅咒。”
    先天甲木默然沉思：
    “肉身的长生并不等于心性的长生，以凡人心性获得肉身长生，即便身体永远年轻，在心智上也会老朽，抑郁、空洞，久远的时光会杀死凡人的心性……最后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长生是神仙的专属，凡人得此，终究是德不配位，该死的还是得死，只不过换了种死法，从肉身的灭亡，换成了精神的腐朽，甚至后者通常死的更加痛苦，在抑郁的绝望中默默死去……
    “神仙，从来就不单指肉身长生之人，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神仙，心性也需达到仙人的境界。”
    “引气入体、精于法术的只能叫【修炼】，而身心协同进步的，才能叫【修仙】，二者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修命(身体)不修性(心境)，此为修行第一病！
    先天甲木隐约间明白了这句后世名言的谆谆教诲之意：
    “修命不修性，只会把自己炼成一个会仙术的凡人，沉迷欲望、任性妄为，算个什么神仙？”
    这里点名批评后世通天教主的截教万“仙”，明明是玄门正宗，却干的都是妖怪的事，吃人挖心都是家常便饭，放纵瘟疫，更是丧心病狂！
    万“仙”中有自知之明的也不少，一些弟子根本不敢自称为仙，只称为【炼气士】，炼气不炼心，可不就只能叫炼气士嘛……
    举教上下，算是能看的也就那么几个亲传弟子和外门翘楚。
    原始天尊厌恶截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他的某几个徒子徒孙也不是什么正经神仙……
    相比起来，太清老子一脉才是最正经的修仙之辈。
    还有西方二圣，虽然他俩名声不好，但西方教中的成名者基本都是性命兼修，以救苦救难为宗旨，其中地藏王甚至能喊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誓言。
    你让截教那帮吃人挖心的“仙”喊一个试试看！
    只能说，西方教在后世大兴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这一点上，西方二圣没的黑。
    ……
    先天甲木想了很久，这才想通了关窍，它喃喃道：
    “或许我如今所需的，并非一本神功秘籍，而是一个【炼心】之法……”
    修行炼气并非先天甲木暂时所需，比起功法，它更需要的是一颗【仙心】，或者叫【道心】！
    这种无形无质，却能决定一个人处世之道的玄妙力量，才是一个【修仙者】、【修道者】最为重要的本源之力，因为“心境之道”是根本，“炼气修行”只不过是护道的手段罢了……
    “我有炼心之法吗？”
    先天甲木扪心自问。
    “有！”
    先天甲木自问自答，它回忆起了前世，那些自己年少时为了修仙而背诵的经文：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正是道门修性之辈必诵篇目之《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虽然太上老君现在还没化形，但并不代表其中的内容没用，真正的传世经典，其中的智慧不会被时光所磨灭，只因为它说的是万世不移的“道”……
    抑郁了怎么办？
    先清静下来！
    一篇《清静经》，送给所有的网抑云会员：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
    说来也很奇怪，先天甲木前世也不是没有苦心钻研过这经文，但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前人的注解虽有道理，可毕竟是人家的见解，你自己又没有真的领悟。
    然而现在，也不知是因为先天灵根的资质高得离谱，还是因为万年孤独打磨掉了这个未来人的纷杂心绪，使之符合了“清静”之意。
    总之先天甲木一默诵经文，就真的稳定了心境，经文之义也再无难度，只念了一遍就有了许多关于心境的感悟！
    见得好处，先天甲木又继续念诵，每念一遍，就有新的感悟，这些奇妙的感悟令它本是凡人的心境逐渐升华……
    一遍一遍又一遍，念诵《清静经》几乎成了先天甲木的本能，哪怕它已经不再主动念诵，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念着：
    “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名道德。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悠远的神识将经文越传越远，逐渐覆盖了整座玉京山！
    虽然天道未立，万灵难生，洪荒中有灵智的存在仅有寥寥几人，绝大部分生灵则只有本能，而无灵智，但闻得《清静经》，也各有反应：
    田间灵药闻得经文，本能地感到了好处，于是左摇右摆，招蜂引蝶，药香升腾！
    山间灵根闻得经文，枝叶轻抖，周遭先天灵气加快了涌入体内的速度，仿佛真的拥有了灵性，且正在听道！
    林间仙兽闻得经文，不觉呆滞，空洞的双目中似有灵光闪烁，于是不再嬉闹，纷纷伏地听经！
    玉京山上静悄悄，只有经声浩渺……
    ……
    在遥远的昆仑山间一处秘境洞天中，有三团灵光灼灼的气团早已聚满了先天灵气，只等天时一到，便生出灵智、化形成体！
    忽然，其中一团较大的“气”莫名奇妙地开始抖动，这抖动极有韵律，仿佛在呼应着远方的什么存在。
    渐渐地，一抹简单的灵性诞生了，它呆呆地望着远方，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气团：
    我好像早产了几个元会……
    ……

 第十章 命名洪荒万物

    先天甲木的炼心过程没有什么可说的，一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念了一遍又一遍，先是有意识地念，后来则本能地念。
    而在这个循环念经的过程中，不仅先天甲木自身提高了心境，开始孕育【仙心】或【道心】，连带着玉京山上的一切生灵也各有益处，这些益处会在未来慢慢展现。
    除此以外，更离谱的是这来自后世的经文竟然对遥远的昆仑山中某个气团起了呼应，导致这位先天神圣提前诞生了灵智。
    因为其早产于天道建立之前，从而使它由原本的普通先天神圣升格为了与鸿钧道人、先天甲木等并驾齐驱的开天第一批生灵……
    当然，此事现在还影响不到先天甲木，也就不必多言。
    单说离开玉京山已达一万年之久的鸿钧道人。
    ……
    洪荒天圆地方，大地四面为大海，大海按方位不同而划分为四片海域。
    鸿钧此时就立在东边海域之滨上。
    “这天地可划为四方，曰【东南西北】，以我……贫道的划法，此海域便叫【东海】吧！”
    鸿钧想着，便摸出一张兽皮来。
    这兽皮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动物的皮，鸿钧也不知道，因为这皮子是他路上捡的，似乎是什么凶兽捕猎时留下来的残皮。
    兽皮上面绘着一个正方形，方形之外笼罩着一圈圆形，整个图形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方孔铜钱！
    正方形上标注着许多山脉形状与鸟兽草木的形象，依次用仙文写着：
    【不周山】、【昆仑山】、【建木】……
    这赫然是一幅简陋的地图，还是整个洪荒天地的地图！
    鸿钧出游一万年来，就忙着在洪荒各处实地考察，在绘制地图的同时，也在为世间万物命名。
    以前说过，洪荒初开，什么东西都是没有名字的，鸿钧此时就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洪荒万物命名！
    建木、昆仑山、不周山等等，都是他给取的名字……
    “既然要教化后世，那就要做好准备工作，为洪荒万物命名，就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不一定要万事万物都由我命名，但该牵的头绝不能不牵……”
    鸿钧平静地以指代笔，用大罗金仙不朽的法力为墨，在这幅才刚刚完成小半的简陋地图上，找到圆形与方形夹出来的四个图形中最东边的那一块。
    先画上几笔波浪代表海水，再用仙文书写其名：
    【东海】！
    “洪荒太大了，想要把大地四海都走一遍，起码也得几个元会，更不用说多如牛毛的周天星辰了……”
    鸿钧叹了一口气，已经出门一万多年了，离了那根话痨树，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怪想家的。
    “也不知玉京山上还好吗？道友的仙文又学得怎么样了……”
    想到还要在外出差几个元会，鸿钧就有些情绪低落。
    “不过，为了证道，这些都是值得的！”
    鸿钧定了定神，把这兽皮收了起来，并决定等自己跑遍洪荒、画好地图之后，就把这地图稍微装裱一下，并且将之炼成一件所谓的先天灵宝。
    “等宝贝炼成了，未来我就把它传给我最喜欢的徒弟，嗯……道友所说的未来六徒之中那个唯一的女弟子就不错！”
    (有没有书友猜出来这是哪件先天灵宝？猜对了，你就给我投一张月票！【狗头】)
    ……
    画完东海地图，并为各处地标命名之后，鸿钧又毫不停留地离开了东海，向着南方行进过去。
    这一路上，他时常碰见各种凶兽，这些只有本能而无灵智的凶兽根本看不出鸿钧的强大，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就胆敢行凶！
    面对这些没脑子的东西，鸿钧毫不客气地直接一口气吹死，连手都懒得动。
    大罗金仙吹口气，也足够秒杀没有先天灵宝护体的太乙金仙了！
    而这些凶兽不通修炼，只知道汲取先天灵气入体存储，别说太乙金仙了，打不打得过正统的天仙都是问题。
    后世将龙凤大劫之前的时代称为“凶兽时代”，好事者把这些没脑子的凶兽都快吹上天了，说它们个个堪比金仙，佼佼者甚至能比肩大罗金仙，还给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编了一个首领出来，命名为“神逆”……
    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脑子的凶兽都能比肩金仙甚至大罗金仙，那鸿钧还修炼个鸡毛啊！
    把脑子炼没了就能比肩大罗，没喝足两斤二锅头都吹不出这种牛来……
    至于首领，要有首领，首先它们得是群社会型动物才行，比如人类、类人猿、狼、蚂蚁等。
    一丝灵性都没有，宛如行尸走肉的凶兽有首领？它们何德何能啊……
    而在这个所谓的凶兽时代，其实除了鸿钧等诞生灵智的先天神圣之外，所有生灵基本都在凶兽的概念之内，包括玉京山上那些仙兽。
    不过玉京山有鸿钧常年坐镇，专门花费法力为其洗炼头脑，虽然还是生不出灵智，但至少性子十分温和，不会随便发狂。
    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没有灵智的凶兽，永远都是凶兽！
    若要结束这段凶兽时代，只能梳理法则、建立天道，让天道为其开启灵智，这些凶兽也就会成为未来的先天神圣……
    怀着种种想法，鸿钧向南行进。
    洪荒南方虽有南海，但海与陆地之间夹着不少火山，鸿钧一路南行，偶然间便在这些火山群间遇见了一些奇怪的鸟类。
    这些鸟类长得各不相同，有的只长着一只脚，有的则没长羽毛，有的长纯色羽毛，有的长杂色羽毛……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这本来很好理解，毕竟以洪荒之大，物种肯定繁多。
    但奇怪的是，鸿钧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些鸟类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体内都有一抹相同的血脉！
    这血脉极其强大，充斥着狂暴的火气，证明其原主定然精于弄火，且修为不低。
    嗯，也就比转修前的鸿钧低那么一两个层次，已经很强了……
    “你是谁？怎么看着不像凶兽，反倒像是老祖宗的模样？”
    这些鸟儿发现了鸿钧，顿时飞过来用神识惊讶地询问。
    殊不知，鸿钧比它们更惊讶！
    “你们有灵智？！”
    鸿钧数了数在场的鸟儿，没有几千只，也有几百只，顿时一阵怀疑人生：
    天道还没立下来，怎么就有这么多开了灵智的生灵？我到底还需不需要梳理法则啊……
    “当然！”
    一只全身红羽，尾部生出极长尾羽，模样极其好看的鸟儿骄傲道：
    “老祖宗把高贵的血脉赐予了我们，让我们从凶兽变成了凤鸟，从而拥有了灵智，我们都尊奉老祖宗呢！”
    老祖宗？
    鸿钧目光一凝，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所谓的老祖宗把血脉分给凶兽，从而在天道未生之时就大规模制造有灵智的生灵，堪称是……逆天而行！
    再者，其族群因此而扩张，势必会产生属于自己的文明，而文明……
    鸿钧心头暗如阴云，但表面上却和蔼可亲地笑问：
    “不知你家老祖宗有无名号？对这附近山川可有命名？”
    这年头大家都心思单纯，红羽鸟儿是以毫无防备之心，坦然回答：
    “我家老祖宗自号【祖凤】，将我等命名为【凤族】，称这些喷火的山头为【南方火山】，老祖宗还给我们每个族员都起了名字呢，它叫【毕方】，它叫【鬼车】，我叫【朱雀】……”
    鸿钧听着，心头颤栗：
    这祖凤，是要阻贫道的教化大道啊！
    ……

 第十一章 方兴未艾的龙凤时代

    荀子曰：人性本恶！
    孟子曰：人性本善！
    宋明理学则兼收并蓄，认为人性是“本善习远”。
    严格意义上，这三种说法都是对的，但是若针对没有前人指引的开天第一批生灵来讲，还是理学家们的说法更适合一些。
    本善习远，意为一开始人都是善良的，只是因为后天的经历与见识，导致了他们走上了各不相同的路。
    有人永远保持善良，有人则化为邪恶，还有人亦正亦邪，行事全无逻辑，随心所欲。
    平心而论，鸿钧本性并不坏，作为开天第一批生灵中的佼佼者，并拥有道祖身份的他，其实很难用单纯的善恶、好坏来界定。
    例如，对待先天甲木，鸿钧竭力维护，能引为道友，倾心相交，完全将之当作家人、亲人来看待。
    而对待乾坤、阴阳，鸿钧表面上很亲近，能互称好友，但在根本上却并未真正亲近，始终不称二人为“道友”。
    如今，面对这个所谓祖凤，鸿钧对其的态度更是急转直下，只因对方不知有意或无意地创造出了这不属于他的“凤族文明”！
    鸿钧要证教化大道，未来势必要传道洪荒，将未来的洪荒生灵纳入自己的文明体系。
    而这迥异于他的“凤族文明”却阻挡了教化大道的发展……
    鸿钧向来不喜杀伐，但这一刻，他却首次生出了毁灭这所谓凤族的狠厉想法！
    并且，这想法一经生出，便再也抑制不住了……
    大罗金仙的不朽法力逐渐调动，要彻底碾爆这南方火山群！
    然而最后，不朽法力又渐渐隐去，鸿钧还是没有当场扬了这所谓的凤族。
    不是因为他不忍心，而是因为没有把握。
    ……
    “何方贵客来访？”
    就在鸿钧调动法力准备动手的时候，只听一声清灵的女子妙声远远传来。
    鸿钧看去，却见南方火山群中最大的一座火山突然喷发，灼热的地脉火精直冲天际，一股火毒之气把这海陆交汇之地的天空完全遮蔽，宛然黑云压顶，有末日之景！
    但地脉火精只喷出了一股，而后便被强行压下，一只巨大无比的神禽从那火山口中飞出。
    这神禽，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
    简而言之，就是一只长着五色羽毛的华贵大鸟！
    出场特效拉满，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当然，在鸿钧眼里，这鸟虽然比较强，但也就那样了，最多能和乾坤、阴阳比肩，比之自己，则差距有亿点大……
    “可是祖凤当面？”
    鸿钧随口礼貌一问，这话纯粹是垃圾话，毕竟刚刚那群鸟儿才说了它们老祖宗叫“祖凤”……
    然而，鸿钧失算了。
    “我乃【祖凰】，并非祖凤。”
    这自称祖凰的雌性神鸟开口就把鸿钧整懵了。
    祖凰？那祖凤……
    “我才是祖凤！”
    那个火山口中突然探出个巨大的鸟头，其声线是个好听的男性声线。
    祖凤歉意道：
    “这位远方来友勿怪，因南方火山地脉不稳，需要我以身镇压，是以无法接待远人……”
    南方地脉不稳？
    鸿钧思虑了一瞬，便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倒不是打不过，虽然这雄鸟祖凤的修为要比祖凰高一些，但也还在鸿钧的实力范围之内，打一只是打，打两只也是打，并没有麻烦到哪里去。
    鸿钧主要是担心交战时震动这本就不稳的南方地脉，以至于损毁洪荒天地，再加上这两只鸟有镇压火山地脉的用处，杀了浪费……
    “见过二位，我乃云游之人，途经贵地，还望海涵。”
    既然决定不直接动手，鸿钧也就姑且善意一笑，向二鸟行了一礼。
    “我欲一观南方美景，不知二位可有指教？”
    ……
    鸿钧在南海只呆了几百年，便通过祖凤与祖凰这两位“地头鸟”获悉了整个南海的基本情况。
    于是那幅兽皮地图上又多出许多地名与山川图标。
    在这几百年间，鸿钧也知晓了祖凤与祖凰的关系，用先天甲木的后世词汇来讲，它们应该称为“道侣”，彼此扶持成长。
    而凤族，则是它俩无聊时的“玩具”，闲来无事便将血脉赐予凶禽，间接赋予其灵智，目的只是想找个乐子罢了，并非鸿钧所担心的故意创造文明。
    或者说，这俩神鸟心中还没有形成“文明”的概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中大道是什么，更别提创造文明以证道了！
    远不及鸿钧已经达到的“明道”境界。
    这让鸿钧松了一口气……
    完成了南海诸地的探测与命名，鸿钧便踏上了向西方行进的道路。
    在他走后，两只装了几百年“傻白甜”的神鸟才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人修为远胜你我！”
    祖凤从火山口探出脑袋，对一旁化形成美女的的祖凰严肃道。
    祖凰的人形十分美丽，身着五彩羽裳，头顶饰以鸟形簪花，衣襟上纹有许多奇怪的鸟形图案，高贵且典雅。
    若是鸿钧见了她此时的打扮，恐怕会当场将之斩杀，只因她衣襟上的奇怪鸟形图案，竟与他创造的“仙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赫然是一种文字……
    祖凰冷哼：
    “他以为我们没有察觉到他当初的杀机，却不知你我对杀机极其敏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但真要打起来，你我全力调动火山地脉，凭此地利，未必就斗不过他！”
    事实上这几百年来，祖凤并不是在镇压地脉，而是在调动地脉，以作一搏。
    而祖凰则是专门出来吸引注意力的，若有必要，她就负责拖延时间，好给祖凤蓄势。
    但不知为何，那不速之客最后又放弃了斗法……
    祖凤叹道：
    “洪荒开辟不过七个元会，竟然就已经生出如此强者，看来你我也要努力修行了。”
    “借南方火山地脉之力，助你我突飞猛进！”
    正在两只神鸟相谈之际，栖息于火山群附近的凤族群鸟也嘀咕着：
    “两位老祖宗在说什么呢？”
    “不知道，但好像是有关那个远客的事。”
    “算了吧，那些是老祖宗该考虑的东西，我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对对对！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多学几个【凤篆】吧，免得任务不达标，又惹老祖宗生气！”
    “哎呀！这凤篆好难啊……”
    ……
    终究是宅男缺少历练，鸿钧没想到，自己竟然上了两只鸟儿的当！
    什么“傻白甜”，洪荒真的有几十万岁的傻白甜吗？
    或许两只神鸟创造凤族一开始真的只是为了找乐子，而没有“文明”的概念。
    但有灵智的个体数量一旦多起来，就必然会诞生文明，因为文明本身就是建立在社会层面上的，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哪怕这个社会很低级！
    可以这么说，祖凤与祖凰的修为可能不如鸿钧强，但在凤族这个群体产生之后，它们在建设文明的道路上就已经比鸿钧走得更远了。
    毕竟它们在实践，且有凤族这个文明实体存在，而鸿钧对文明的建设还只停留在理论层面上，哪怕他有先天甲木给他开挂也不行。
    终究理论再好也还是理论，没有实践过的理论，只是空想罢了，不具备实际意义……
    鸿钧并不知道，不仅南方火山的凤族骗了他一次，之前途经的东海中其实也藏着一个并未露面的文明，称为“龙族”！
    这不仅是凶兽的时代，还是龙与凤凰的时代，只是这个时代方兴未艾……

 第十二章 三族祭天

    对自己上当受骗一无所知的鸿钧离开了南方火山群，逐渐向西方探索……
    对于西方，鸿钧并没有亲自来过，他只是从先天甲木这里听说过一些西方的情况。
    先天甲木说，西方一穷二白，唯二拿得出手的强者称为“西方二圣”，一个叫接引，一个叫准提，这两人后来在紫霄宫中抢到了两个坐位，间接害死了一个叫红云的倒霉蛋……
    不过，这些人物现在肯定还没出生，或许已有本体，但绝对没有灵智，与鸿钧此行无关。
    鸿钧此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测绘西方地图与命名景物山川，另一个则是寻找先天甲木曾经提及过的“罗睺”！
    先天甲木说过，这罗睺修为不低，还有一套据说“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与先天至宝弑神枪，牛逼到不行。
    最后还是靠着他鸿钧与阴阳、乾坤共同出手，以阴阳老祖、乾坤老祖双双阵亡为代价，这才破阵而出，彻底干翻罗睺……
    说实话，鸿钧根本不相信洪荒上还有这么牛逼的高手！
    但先天甲木言之凿凿，唬得鸿钧将信将疑，正好趁此西方之行，看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要是没有，自然皆大欢喜！
    要是有嘛……
    鸿钧很想试试，自己提前几个元会抵达大罗金仙，能否把这厮给掐死在猥琐发育期间。
    ……
    “道友哄我！”
    鸿钧谨慎无比地寻遍了整个西方，地图都给画完了，也依旧没有发现强者存在的踪迹。
    且西方地界物产丰富，一如东方般灵根遍野，完全不像是贫瘠之地！
    “不过这也是好事，没有罗睺，未来贫道行事也安全些。”
    鸿钧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在地图西部写上最后一个地名：
    须弥山！
    “虽然没找着罗睺，但却意外找到了你们俩……”
    鸿钧瞥了一眼须弥山上，山巅罕见地一同生长着两株灵根！
    一株茂盛的大树，一株花开一百零八瓣的金色莲花。
    (冷知识：【品】是个量词，花开九瓣即为一品，十二品即为花开一百零八瓣。)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树应该就是准提道人，莲花则是接引道人！”
    鸿钧想了想，又在地图上的须弥山上标了两株灵根：
    【菩提树】、【十二品金莲】！
    鸿钧也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先天甲木说过这两株灵根的名字，既然后世这么叫，那自己便也将就着用吧。
    只是这样一来就存在了一个悖论，这两株灵根的名字究竟是来源于鸿钧，还是来源于后世？
    若来源于后世，那后世对它们的称呼又来自于哪里？来源于另一个鸿钧吗？那另一个鸿钧给它们取名时，名字又来源于哪里？
    如此无限循环！
    这样一想，鸿钧便莫名地有些讨厌这俩灵根，觉得它们的存在不合洪荒法则，由此在心头埋下了对它俩的芥蒂……
    (菩提树：冤枉！)
    (十二品金莲：怪我喽？)
    狗头。
    ……
    没有找到罗睺，鸿钧也就对这片土地失去了兴趣，继而离开了西方。
    接下来，他还到达了北方，最后又抵达了中土。
    【东西南北中】这地之五方，鸿钧基本跑了个遍，虽然没有每座山川、每株灵根都起个名字，但标志性的存在还是粗略地命了名。
    正方形的地图上，标注着【不周山】、【建木】、【东海】、【南方火山】、【须弥山】、【北冥之海】、【鲲鹏】、【麒麟崖】等等名字。
    期间，鸿钧偶遇了些许先天神圣，这些开天第一批生灵的实力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他强大。
    这也证实了鸿钧自称的“洪荒第一强者”毫无水分，极其正确！
    这还证实了，世上没有什么【罗睺】，也没有什么【杨眉】，二者大抵是后人谣传。
    但【凤族】、【麒麟族】这两个三族之二，被证实确实存在，由此可知，【龙族】应该也存在，只是因为身在东海而没有被鸿钧探查到。
    自此，洪荒第一次“人口普查”正式完成！
    全洪荒有灵智的生灵，除了三族用血脉批量制造的族员之外，算上鸿钧自己，共计四十九个，正合先天甲木说的“天道之数”。
    这四十九个存在，即是开天第一批生灵，在资历上，它们高于后世的一切先天神圣！
    噢，值得一提的是，这四十九个开天第一批生灵中，鸿钧并没有把先天甲木这个穿越者加进来。
    假如算上先天甲木，那就是五十个，也即是所谓“大道之数”！
    而鸿钧不将它算进来，也就使得先天甲木成为了不在天道之内的异数。
    即为：
    遁去的一！
    ……
    鸿钧自玉京山出游的第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也即是一元会之后，鸿钧完成了对洪荒大地的粗略探索。
    但这并不算完成了所有目标。
    因为地图上有一方一圆，方即为大地，圆则为周天，鸿钧从一开始就打算把天与地都探一遍！
    按照他当初制定的计划，在探明大地山川之后，他还要登临周天星辰，将周天星辰的情况也一一探明。
    连这幅图的名字，鸿钧都想好了，有天有地，便唤作：
    【周天方地乾坤图】！
    但是，就在鸿钧准备出发上天之时，一场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
    “我为祖龙，今以龙族为鳞甲之长，掌洪荒水域！”
    一道神识借助混乱的天地法则而传遍了整个洪荒！
    其主气机庞然如海，似与洪荒江河湖海形成了呼应。
    “龙族？”
    鸿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龙族在昭告天地，向洪荒宣布龙族的正式建立！
    “不好！”
    鸿钧愣后又大惊失色！
    一个族群能举行对天地的大祭祀，那就证明它们不仅有了文明，且文明程度还不低，不然不可能想到“祭祀”这种高级的文明内容。
    也就是说，这个窝在海里猥琐发育的龙族，在自己毫无察觉中，已经发展出了不低的文明形式！
    而有了龙族文明，自己还怎么教化洪荒，进而证得教化大道？
    不论对方是有意或无意，总之这阻了鸿钧的教化大道，甚至可以说抢了鸿钧的教化大道！
    这是残酷的大道之争！
    “不行！这龙族留不得了！”
    鸿钧果断下了决心，立刻就要前往东海灭族！
    然而，这龙族祭天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龙族的话音刚落时，两个后知后觉的强大族群紧随其后：
    “我为祖凤(祖凰)，今以凤族为飞禽之长，掌洪荒天空！”
    “我为祖麒麟，今以麒麟族为走兽之长，掌洪荒陆地！”
    鸿钧再闻这两大宣言，心头戾气横生。
    阻道的来了，还一来就是三个！
    “三族，龙凤麒麟的时代来了……”
    虽然早已从先天甲木处得知过有关“龙凤大劫”的事情。
    但鸿钧一直不以为然，因为只要天道未立，就不可以有大量生灵拥有智慧。
    想来，龙凤这些高灵智神兽大批量诞生应当是在自己建立天道之后。
    而要建立天道，自己起码也得有大罗金仙之上的修为，这时才可以尝试。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没有突破，那就建不了天道，也就能间接卡住三族的诞生！
    却不成想，这些家伙竟然取巧，用赐予其它凶兽自身先天神圣血脉的方法，巧妙地绕开了天道孕万灵的历史节点，逆天的大量制造高灵智族人……
    “怎么办？”
    鸿钧犹豫了，自己也才大罗金仙，虽然已经“明道”，但并未“证道”，真要干起来，也不可能干得过人家举族之力。
    毕竟，实力不够法宝来凑，这年头除了鸿钧自己，谁还没几件法宝啊……
    “周天星辰是不能去了，时间拖得越久，这三族越厉害！”
    一个成体系的文明，其发展速度是极快的，鸿钧引以为傲的完整功法体系迟早会占不到优势，因为人家合一族之力，很快就可以推演出一条切实可行的体系……
    不，是三条体系！三条迥异于鸿钧文明的修炼体系！
    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干掉它们，否则等它们推演出更强于仙道大罗金仙的新体系境界，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证道了……
    “对了，找道友，道友来自后世，肯定知道破解此局的办法！”
    鸿钧灵光一现，当即收起这只完成了一半的【周天方地乾坤图】，向道场玉京山飞速赶回！
    而缺失了“天图”，只有“地图”的兽皮图，也配不上提前想好的名字了，往后只能称为：
    【江山社稷图】！
    ……

 第十三章 三千仙文

    鸿钧回来地毫无征兆。
    这天，先天甲木刚刚结束了例行的采种、播种、催生这老三样，正要进行诵经时，却见天边一抹流光划过。
    待它反应过来时，山上就多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鸿钧道友……”
    先天甲木愣了愣，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时它才回想起来，鸿钧已经离山将近十三万年了！
    十三万年，这是一段远超凡人寿命极限的岁月，足够一个凡人转世轮回几百上千世，也足够把一个凡人的心性彻底磨灭。
    但对如今的先天甲木而言，它早已适应在这种漫长的岁月中生活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完全无法伤害到它，不论是肉身还是精神！
    后世对先天神圣的描述中，有一条叫作【万劫不磨】，先天甲木已经初具这条特性，由此从一个凡人，逐渐升华为真正的先天神圣……
    “道友！我有一事……咦？”
    鸿钧本来是极其匆忙的，毕竟三族已立，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火烧眉毛，万分紧急！
    稍有差池，自己就会证道失败，连人带着尚未传播的“仙道文明”，一起被三族文明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成为被后世修行者所考古挖掘的太古失落文明……
    但鸿钧毕竟是已达“明道”的极致大罗金仙，虽然十分焦急，可在与先天甲木当面之时，他还是立刻察觉到了先天甲木的变化。
    怎么说呢？
    若说当年的先天甲木是个空有神圣之躯，而无神圣之心的虚假先天神圣，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先天生灵的浮躁，那么此时的它，就成为了一尊名副其实的先天神圣！
    当年鸿钧之所以让它苦心学习仙文，就是想借着能勾连天地法则的仙文来帮助洗炼它的心性。
    否则，就凭先天甲木的德不配位，它根本不可能撑过太久的时间侵蚀，只消一个元会不到，它的灵智就会被彻底磨灭……
    而现在看来，先天甲木不仅已经达到了炼心的目的，还成效极佳，身心完美融合，已是真正的先天神圣，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贫道这便恭喜道友了！”
    见得这桩喜事，即便急得都要火烧屁股了，鸿钧也还是勉强笑着祝贺了一礼。
    接着两者一阵互相见礼后，鸿钧这才把自己面临的困境一无遗漏地告知了先天甲木，期望得到这个后世来人的指点。
    ……
    “三族文明阻道……”
    听罢了鸿钧的诉苦，先天甲木也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洪荒传说中，倒是鲜有提及此事的，三族这史上最早的洪荒霸主，在后世的春秋笔法下宛如三个打酱油的三流配角，总是一笔带过，真正的主角是道魔决战！
    但假如你认真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三族的兴盛时间是以元会来计量的，从立族到龙凤大劫结束，期间起码有几十个元会。
    在这漫长的时间打磨中，三族的灵智就算没有人族高，也足够发展出成熟的文明。
    已知某人族文明五千年就从原始社会发展成了现代文明，科学文华无比绚烂，那么发展了几百万、上千万年的三族文明，又该是一副什么光景呢……
    由此可知，鸿钧的敌人并非一群打酱油的小瘪三，而是三个辉煌无比的高阶神话文明！
    站在同一个起点上出发，即便鸿钧再怎么天资绝艳，一个成型的文明也肯定发展地比他快。
    后世传说也证明了这点，三族大战后期，堪比大罗金仙的强者都只是炮灰，堪比准圣的强者也不知冒出了多少号来，三族首领的修为更是不在三尸斩尽的鸿钧之下！
    我就想问，鸿钧一个闭门造车的独行侠，是怎么在与三个成型的高阶神话文明竞争的过程中取得优势的？
    正常来讲，根本不可能。
    除非，鸿钧开挂……
    “开挂！”
    先天甲木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开挂？”
    鸿钧愣了愣，硬是没听懂这其中意思。
    “对，开挂！”
    先天甲木的语气越来越肯定起来：
    “只要你开了这个全洪荒最大的外挂，干翻三族不在话下！”
    先天甲木的思维延伸开来，所谓的开挂，自然不是“系统”、“商城”这种金手指，而是指洪荒的世界意识：
    天道！
    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人力不及自然”，假如鸿钧获得了天道的支持，一人对决三个文明也不是不可以……
    “鸿钧道友，以你如今的本事，可否尝试梳理法则，建立天道？”
    先天甲木好奇地问。
    鸿钧闻得此言，顿时明白了先天甲木的打算。
    他皱眉想了想，道：
    “可以一试，但恐怕做不到太过完美的程度。”
    以他的设想，须待自己突破大罗之后，方可把所有法则都梳理顺畅，使之成为法则聚合体，也即是“天道”。
    而若以大罗修为梳理法则，便梳理不了太多，聚成的天道会具有缺陷……
    “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天甲木一锤定音：
    “你若不抓紧机会，等到三族有强者率先突破，估计就轮不到你来建立天道了！”
    “道友你若想证道，便需先下手为强！”
    先天甲木的建议直击鸿钧内心！
    鸿钧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极其杀伐果断，例如前往西方去寻找罗睺时，就是想要防患于未然。
    而如今面对三族阻道，鸿钧明白，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
    ……
    从这一天开始，鸿钧盘坐树下，以指代笔，在那块刻有仙文的玉板上勾画着什么。
    他的勾画速度很慢，往往需要思索好几天才能添上一笔，一笔一划，渐渐地，玉板上的仙文开始增加。
    从开始的一千三百余字上涨到两千，最后达到了三千整！
    三千个各不相同的仙文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玉板，每个仙文都勾动着一条法则，足足三千条法则被勾连在这地材质并不突出的玉板上。
    假如此景被后世先天神圣见了，恐怕要吓得肝胆欲裂！
    后世先天灵宝，其内法则禁制都在四十条以内，多于四十条的则称为“先天至宝”，例如太极图、盘古幡等。
    但无论哪件灵宝、至宝，都不可能突破四十九条法则禁制！
    可鸿钧刻的这块玉板，却能勾连三千条法则……
    不过，鸿钧并不是想炼制一件强大的法宝，所以他没有把三千条法则炼入玉板，而只是用玉板上的仙文为载体，借以勾连众多法则而已。
    他的目标，是天道！
    ……

 第十四章 天道生，代言人！

    在鸿钧陷入闭关状态之后，先天甲木罕见地没有再念经，也没有再种田。
    它并不想打扰到鸿钧的工作。
    但它也没有进入沉睡，只因为它想亲眼见证天道的诞生！
    后世陆压道人说：
    【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
    先天甲木不知道这厮是不是在装逼，但如果他真的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那还真的挺牛逼的。
    因为符合这句话条件的，要么是开天第一批生灵，要么则是像先天甲木曾经猜想的那样，他是先天灵宝成精……
    而先天甲木觉得，其实自己也可以操作一翻，往后逢人便可来上一句：
    鸿钧成道我指点，天道出生我在场……
    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
    鸿钧并不知道先天甲木的想法，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梳理法则。
    只见他在做完了玉板仙文的准备工作之后，便伸手往虚空中一抓，扯出一团五颜六色的“乱麻”！
    这团“乱麻”，正是混乱的天地法则，但只是一部分天地法则，洪荒世界法则极其完善，连鸿钧也不知道世上究竟有多少条法则。
    后世所谓的“三千法则”的三千，仅仅是个虚数罢了……
    “三千个仙文只能对应三千条法则，但完美的天道肯定不只是有三千条法则！”
    鸿钧默默一叹，虽然很想再多刻几个仙文，但以他“明道”的大罗极致修为，一共也才看懂了三千条法则，也就相应地只能造出三千个字。
    想再多造几个，必须先突破大罗，抵达更强的境界！
    但很可惜，只靠鸿钧一人漫无目的地寻找，很难找到突破的契机，出门一个元会，结果一无所获……
    “事已至此，只能先勉强造出一个残缺天道，等往后我成功证道，再行弥补吧……”
    想着，鸿钧正了正心神，小心翼翼地从这团“乱麻”中寻找与玉板仙文相勾连的“线头”。
    事实上，仙文玉板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鸿钧要把“乱麻”梳理开来，肯定得找到“线头”，而玉板上的三千仙文共计勾连了三千条法则。
    也就是说，凭借仙文玉板，鸿钧一共可以找到三千个不同的“线头”，而鸿钧要做的，就是顺着每个线头清理出每条法则。
    而这，显然是个耗时又耗力，且令急性子抓狂的大工程……
    但好处也是无比明显的，只要鸿钧以仙文为天道的载体，那就代表天道被打上了“仙道文明”的烙印，仙道文明也就成了天道的永恒主角，其它文明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
    在三族祭天，正式确立自己对洪荒的统治权之后，已经猥琐发育了几个元会的三族终于不再低调！
    它们开始派遣族人出镇四方，碰见凶兽也并不斩杀，而是在辨别其品种归属之后，三族各自赐下血脉、赋予灵智，并将之纳入本族。
    飞禽被凤族收编，走兽被麒麟族收编，鳞甲水兽则归于龙族。
    由于之前祭天时三族宣布的统治范围并不相同，于是彼此气氛和谐，不同族员碰见了还会十分热情地交流。
    不过，虽然气氛和谐，但也不是一点矛盾都没有，比如在某些特殊品种凶兽的种族识别问题上，就出现了bug……
    某地，龙族代表指着一只陆龟凶兽，义正辞严道：
    “它长了甲，应当归为鳞甲之属，我们龙族当仁不让！”
    “放屁！”
    麒麟族代表冷哼：
    “它明明生活在陆地上，应当归入走兽，是我麒麟族的！”
    见场中气氛紧张，一旁的凤族代表连忙打圆场：
    “二位消消气！不过一只凶兽而已，二位……”
    正说着，那陆龟凶兽被几个代表吓得不轻，立马御气腾空，想要飞行逃跑。
    凤族代表一见，当即把脸板起：
    “……二位说得都不对，此兽能飞，应当归我凤族！”
    龙族代表：……
    麒麟族代表：……
    “……”
    以上情况并非个例，毕竟洪荒之大，各种稀奇古怪的凶兽到处都是，某些凶兽实在不好说它到底归哪族。
    比如鲸类，龙族说它肯定是海兽，但麒麟族经过认真考察后，一致认为鲸类是牛的近亲，并且拿出了解剖图作为证据，说得龙族哑口无言，只好让麒麟带走了一批鲸类，回到陆地牛族认祖归宗……
    还有北冥海的鲲鹏，这位后世妖庭的妖师，此时虽然有了形体，但尚无灵智。
    在龙族发现它时，它是鱼的形态，但没过多久，它却又从鱼形变成了鸟形，借海风飞过整片洪荒大陆，来到南海游玩，并被南海边上的凤族发现了……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直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因为鲲鹏的事件，使得两族都傻了眼，最后艰难地达成协议，都没有赐予它血脉。
    这是鲲鹏的不幸，但又是它的幸运，因为两方都放弃了它，这让它得以继续无忧无虑地南北迁徙游玩。
    且相比于已经开始忙碌的【鬼车】、【毕方】这两位后世妖圣，妖师则有一段十分幸福的“童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历时近十个元会的凶兽时代终于落下帷幕，新兴的先天三族取而代之，并逐渐遍布整个洪荒！
    洪荒大地上，第一次出现了文明的光芒。
    勃勃生机充斥洪荒，到处都可以看见忙碌的三族成员：
    龙族遍布江河湖海，每一条水系中都居住着许多龙族成员，它们使用祖龙创造的“龙章”作为文字，在水中建造水府与龙宫，兴云布雨，搅动江海！
    凤族栖于树上，以“凤篆”为文字，作巢穴居住，弄火喷烟，好不快活！
    唯独麒麟族觉得文字没用，是以没有创造属于自己文明的法则文字，这直接导致后世缺少麒麟文明的记载，于是在称呼这个时代时，明明有三个文明，却把麒麟丢开，只称：
    龙凤时代，或龙凤大劫！
    ……
    天道诞生了。
    在历时近一个元会的“抽丝剥茧”之后，鸿钧终于把三千个仙文所勾连的三千条法则从“乱麻”中分离出来。
    而当三千条顺畅且稳定的法则被梳理出来之后，一个庞大无比的意识终于勉强生成了！
    它以仙文为载体，于是注定以仙道文明为永恒主角。
    而作为仙道文明的开创者，鸿钧立刻得到了好处：
    三千条天地法则投影在刻有仙文的玉板上，一瞬间，鸿钧便知晓了，这玉板会成为一件绝无仅有的“道器”，且天生绑定鸿钧。
    鸿钧执此玉板，即为天道代言人，一言而定天命！
    ……

 第十五章 造化玉碟

    天道初步建立，虽然十分残缺，全部身家也就三千条法则，但终究还是世界的意识。
    若把洪荒世界比喻成一台计算机，那么天道就是拥有洪荒世界最高权限的“人工智能”！
    而鸿钧作为天道代言人，则相当于一个“管理员”的角色。
    至于一旁围观的先天甲木，那就是一个菜鸡npc了……
    “成功了？”
    先天甲木试着问了问。
    鸿钧微微一笑：
    “成功了！”
    鸿钧自归山以来的焦虑终于缓缓消散，淡然与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明白，在天道以仙文为载体而诞生之后，不论龙族还是凤族抑或麒麟族，其未来都是一条死路。
    能存在下来的，只有自家的鸿钧仙道文明！
    鸿钧稍加感知，无形的天道便通过那块玉板向他传递洪荒之中的一切信息：
    他“看”到，四海之中有各式各样的龙族在活动，天空之中有神鸟穿行，大地之上有走兽横行。
    它们学习文字，它们修炼功法，它们的文明，它们的一切都尽在鸿钧掌握之中！
    “吾道成矣！”
    鸿钧笑着脱离了这种状态，毕竟他还没有证道，元神承受不了整个世界的信息冲击。
    “道友。”
    先天甲木一愣，不明白鸿钧为什么忽然叫自己：
    “干啥？”
    鸿钧把那玉板拿在手中，觉得这玉板的形状并不顺眼，于是稍加炼制，也没往其中添加什么天材地宝，仅仅只是修改了一下形状。
    将之从不规则的玉石板，炼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此物，往后便叫作【造化玉碟】！”
    鸿钧把玉碟放在树下，认真道：
    “此物虽然不是什么法宝，但经过了三千法则洗炼，更兼具天道以其为载体而诞生，是以不是至宝，妙用却更胜至宝！”
    “且其上被我刻了三千仙文，你正好可以此继续学习仙文……”
    其它的话，先天甲木都没听清，只把“造化玉碟”四字记住了。
    “这就是造化玉碟？！”
    先天甲木身心都有些颤抖，按理说，它的心性已有先天神圣之资，一般情况下都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静。
    但有造化玉碟当面，它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怪不得明明后世传说鸿钧有造化玉碟，可之前鸿钧却始终不承认自己有这东西，原来它是这么诞生的！”
    与后世传说不同，造化玉碟并非什么“先天至宝”、“混沌灵宝”，甚至根本就不是法宝。
    它只是一张刻有鸿钧仙文的普通玉碟，顶多有天道法则投影于其上，而丝毫没有法宝的攻防之效。
    但它的用处却比任何法宝都要高端，因为它是“道器”，不仅承载着天道的法则，更是鸿钧建立天道的证明。
    它只有一个功能，帮人悟道，参悟法则……
    鸿钧将此物给先天甲木，便代表着无可言喻的亲近之意！
    “那你呢？你不用玉碟吗？”
    先天甲木虽然激动，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三族阻道在即，正是鸿钧应该悟道提升境界之时，没了造化玉碟，岂不误了大事？
    鸿钧则毫不在意：
    “我要它有何用？贫道的大道早已参透，所缺失的仅仅只是证道的时机罢了。”
    “我将要参悟天道，借助天道来推演前路，这段时间或许会非常久，仙文的学习，就要靠你自学了。”
    ……
    鸿钧是个果断的人。
    说闭关就闭关，把造化玉碟交给先天甲木不久，他就原地闭目盘坐，元神连接天道，开始了推演工作。
    先天甲木没有打扰他，它明白，鸿钧已经迎来了他毕生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等鸿钧醒来时，就会开发出“斩三尸”的修炼方法，借以成就“准圣”，然后三尸尽斩，开始进行覆灭先天三族、埋葬龙凤时代的史诗级布局！
    “当然，这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和我这棵菜鸡一样的战五渣灵根有什么关系吗？”
    先天甲木叹了一口气，并用神识拿起了面前的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并非“菜碟”的形状，而是更接近“光碟”的模样，就是一个纯粹的圆形玉片。
    纯白色的玉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因为文字是鸿钧用大罗金仙的法力所刻，而大罗金仙的法力特性便是“金性不朽”、“万劫不磨”。
    只要留下了痕迹，便不可能彻底泯灭，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到完全的泯灭其痕迹。
    所以，玉碟上的仙文个个犹如金线编织而成，像是后世的“金镶玉”，华贵又典雅，好似一件艺术品。
    “这玉碟的功效，有传说中那么强吗？”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先天甲木将元神附在碟上，从三千个仙文中挑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字，它还记得当初自己学习仙文时的麻烦，因为修为境界不够，导致有些仙文再怎么也学不会，扭头就能忘。
    不知如今有了造化玉碟之后，还会不会发生这种令人郁闷的情况……
    ……
    鸿钧闭关了，先天甲木也静心参悟仙文了，玉京山上除了鸟兽的啼鸣，便再无动静，好一派岁月静好的仙家福地之象。
    但洪荒天地，注定不会永久性地岁月静好……
    在天道诞生的那一刻，三族首领忽然一阵心慌，好似有大恐怖降临！
    并且它们还发现，自家的文字忽然有许多失去了法则力量。
    这就很惊悚了！
    它们当初造字时，也是参照了法则形象的，不论其与法则的匹配度是高还是低，总归是能引动一部分法则力量的。
    可现在，偏偏就有字失去了力量，从高级的法则文字，跌落成了普通的文字。
    这代表了什么？
    龙凤两族的首领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下令废止这些失效的文字。
    幸好文字在高等文明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就算没有文字也能靠神识进行最为准确的信息交流，否则文字这种文明的基石出了问题，造成的破坏是难以估量的！
    而除了部分文字的失效之外，三族在文明的建设上还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例如社会制度的建设，三族不约而同地形成了君主制与分封制，以各自族长为君王，君王的直系后代则成为王族，王族成员会被分封到洪荒各地，统率封地内的族人。
    祖龙就把与自己长得最像的四个儿子分封到了四海做“龙王”，陆上水系则分封的是一些和它不像的儿孙，如蛟、螭等。
    其它被赐予血脉的原凶兽族人则为臣民，如“龟丞相”、“鲸力士”、“虾兵蟹将”。
    凤族也差不多，地位最高的也是祖凤与祖凰的亲子孙，都拥有五彩之羽、神鸟之身。
    次之则是“朱雀”、“青鸾”这种凤凰特征较高的族员，至于“鬼车”、“毕方”、“重明”这些奇形怪状的凤种，在凤族地位极低。
    麒麟亦然。
    在修炼体系的推演方面，三族合无数族人之力，迅速推导出了符合本族的体系，其中强者如三族首领，修为已能比肩仙道的大罗金仙！
    还有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其它的文明建设也并未落下，总之，三族正在遂渐强盛起来，单凭人力，已无法遏制其发展！
    ……

 第十六章 先天与后天

    当然，抛开正在如旭日东升般逐步兴盛起来的三族以外，洪荒天地之间，还有一些生而神圣的东西因为天道的诞生而开始萌芽……
    昆仑山间有处秘境，因其受昆仑山地脉元气的遮掩，所以独立于三族势力之外。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
    一名苍颜白发的素袍老者盘坐于秘境，并念诵着奇妙的经文。
    说来也是奇怪，这经文其实并非老者所创，而是他在几个元会以前偶然听到的。
    那冥冥之中，似有一神圣在向他传道，所念者便是这篇经文……
    因这经文神效，使得他从虚无间诞生了灵智，并自本源元气形态化形而出，拥有了“父亲”盘古的人形。
    在他身旁，还有两团稍小的本源元气，算是他的弟弟，不过它们倒没有兄长这般机缘，那冥冥之中的神圣传道并未惠及它们，因而别说化形了，连灵智都还没有……
    老者无法，只好试着把经文念给它们听，想要加快它们的灵智诞生速度。
    但是，这经文虽然对老者的作用堪称神妙，但对两个弟弟而言，这经文并不匹配它们的本源，是以虽然有兄长为之诵经，然而效果却极为有限。
    老者诵经已将近一个元会了，可两团元气依然毫无灵智，顶多也就吞吐灵气的效率高了些许，化形更是遥遥无期……
    “嗯？”
    老者忽然滞了一下，停止了念经，他抬起头来，似是想要看到某种至高的存在。
    他能感觉到，天时已至！
    于是他望向两个元气团，果然，听经一个元会而无成效的两个弟弟，此时却渐渐萌发了灵性。
    “兄长……”
    一个气团隐隐向老者亲近地靠了过来。
    老者正要欢喜，却又听另一团元气有些排斥道：
    “兄长别念了，烦……”
    老者：……
    昆仑山的情形并非个例，在天道建立之后，洪荒有无数个地方都在发生着相似的事：
    北海，正在冰冷的海水中畅游的鲲鱼忽然愣了愣，巨大的双眼中闪动着懵懂的灵光：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
    不周山，一团先天阳气忽生灵智，对旁边的一团先天阴气发出了此生第一条神识信息：
    “妹妹？”
    先天阴气似是不满：
    “我是姐姐！”
    “不，你是妹妹。”
    “我是姐姐！”
    ……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太阳星、太阴星、须弥山等等地方。
    这些后人耳熟能详的先天神圣终于开始诞生！
    但属于它们的时代还没有到来，若要等到它们登上历史舞台，至少还有几十个元会……
    天道立，万灵生，洪荒天地终于翻开了历史性的一页。
    以此为分界线，洪荒孕育生灵的第一个历史时期正式宣告结束，以往自然开启灵智的生灵不仅可称先天神圣，还可称为“开天第一批生灵”！
    但当这个残缺的天道建立之后，后世便再无“开天第一批生灵”，而只有普通的先天神圣与后天生灵了。
    后世称天道建立之前的时代为：
    【先天时代】！
    ……
    洪荒从来不计年！
    【先天时代】悄无声息地结束，【后天时代】来得也同样悄无声息。
    最先发现这一变化的，是一众待天时而生的先天神圣，而后便是三族与四十九位开天第一批生灵了。
    “灵气正在发生质变！”
    东海水晶宫，祖龙惊诧无比，在它的感知之中，原本充斥天地的灵气正在悄悄变质。
    不仅祖龙，还有祖凤、祖凰、祖麒麟，以及阴阳老祖、乾坤老祖等修为比肩仙道大罗金仙的强者，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了灵气的变质……
    究其原因，是因为天道未立时，法则混乱，使得这一阶段的灵气都带着法则的力量。
    正因为这种法则力量，才让这一时期的修炼者极容易感悟法则，甚至能抽出天地法则来炼制强大的法宝！
    但在天道建立之后，这种有损本源的事情便不被其允许了，天道收归了三千条法则的控制权，并剥离出天地灵气中混入的法则力量。
    这个过程，便是后人口中的“灵气退化”，从原本的“先天灵气”退化成“后天灵气”。
    从此，修士悟道的难度激增，无数后世修士怀念这段“先天时代”……
    当然，目前天道残缺，它能管的法则只有三千条，是以先天灵气仅有一小部分转化为后天灵气，大部分仍然是先天灵气。
    因其规模太小，并不影响修炼所需，所以洪荒强者们在发现灵气变质之后，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或者说，就算它们很在意，面对无形无质的天道行为，它们也无计可施……
    ……
    玉京山。
    已有数十丈高的先天甲木正在参悟造化玉碟上的仙文。
    不得不说，造化玉碟这件天道生成的“道器”远比什么先天灵宝高级！
    借助其对悟道效率的加成，先天甲木往日里再怎么也看不懂的复杂仙文，忽然就简单了起来。
    一个个歪来扭去，仿佛带着克系精神污染的字体，在开了挂的先天甲木眼中陡然变得可爱，诡异的笔划也正常多了，学起来势如破竹，简直可以称为爽快！
    先天甲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可自拔，完全进入状态的它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个个文字被它解析明白，文字所对应的法则也被一一参悟透彻。
    在这种爽快感之中，先天甲木甚至不愿醒来，只想毕生沉浸其中……
    啪！
    一个巴掌忽然拍在树皮上，把先天甲木从定境中惊醒：
    “道友，醒来！”
    先天甲木一脸懵逼，却见鸿钧已经醒来，并且正在严肃地盯着它。
    “我……怎么了？”
    鸿钧没好气道：
    “怎么了？你差点就没了！”
    啊？
    鸿钧取走了造化玉碟，对丝毫不知道危险的先天甲木叹道：
    “道友，参悟法则虽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以你的修为，若长期沉浸于法则的参悟之中，会逐渐迷失自我，直到最后【道化】，被法则磨灭意识……”
    先天甲木闻言，顿时惊得心神剧震：
    “这么危险？！”
    “不然呢？”
    鸿钧无奈一笑：
    “好了好了，我此番唤醒道友，不仅是为了避免你被道化，更重要的是，我即将突破大罗金仙，你若观此过程，往后会极有好处！”
    ……

 第十七章 斩三尸与准圣

    “你要突破了？！”
    先天甲木大喜，鸿钧目前是大罗金仙极致，只要推演出“斩三尸”之法，便可突破准圣！
    “嗯。”
    鸿钧点点头：
    “我借助天道之力，推演出了一种既能壮大修为，又能去掉杂念、保持心念纯粹的突破之法。”
    “大罗金仙之所以是仙道的极致，便是因为其已经达到了心境的极限，限制其修为增长的，不是肉身与元神，而是心！”
    “天道无悲无喜，而大罗金仙却终究是【人】，而只要是人，便必定心有杂念，不能承受比【人】极限之上的修为。”
    “若要证道，便必须将杂念排除……”
    先天甲木听得一愣一愣的，明明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联系起后世对三尸成圣的一些说法，它还是抓住了一处关键，问道：
    “不论是凡人还是先天神圣，皆有七情六欲等杂念，倘若将之剥离，那还能算是【人】吗？”
    此处的【人】，指的并不是狭义的人族，而是“三才”中【天地人】的概念，【天】与【地】代指天地自然，而【人】则是世间一切有灵智的生灵的统称。
    假如按照鸿钧的说法，把【人】的杂念去除，当然就会更趋近于【天地】，从而完成元神合于天道的壮举！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拥有独立意识，也即是杂念，当去除掉杂念之后，那还能叫作人吗……
    莫名奇妙地，先天甲木想到了一句话：
    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
    道友，我不做人了！(鸿钧拿出造化玉碟戴在脸上)
    ……
    面对先天甲木的担心，鸿钧哈哈大笑：
    “道友你多虑了！如此巨大的缺陷，我怎么会考虑不到呢？”
    鸿钧耐心解释道：
    “我将生灵杂念分为三类，一曰【善】，二曰【恶】，三曰【执念】，可将这三种念头分别剥离出来，化为三具分身，如此，本体的大罗金仙修为便可继续上涨。”
    “当需要修炼的时候，就把分身遁出本体，保持心境的平淡，当日常生活时，又把分身合于本体不就好了？”
    鸿钧此言，听得先天甲木茅塞顿开！
    对啊，谁规定的三尸不能归窍？
    三尸本来就能任意出窍和归窍，需要闭关修炼的时候就把它们分出去，保持心境，出关日常生活时，收回来不就行了！
    “原来如此！”
    见先天甲木听懂了，鸿钧笑了笑，继续说道：
    “每分出一个分身，本体的修为上限就可以提高一个层次，三个分身全部分出，因为其心境已与天地自然无异，所以其可以抵达的修为上限便会趋近于无限大，与世界的极限平齐！”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法力无边】、【神通无量】？
    先天甲木似懂非懂。
    鸿钧又道：
    “道友，可否为此法命名？”
    又让我起名？
    先天甲木爽快道：
    “好，【善、恶、执念】乃人之杂念，阻碍修行犹如毒药，可称【三毒】，又可称【三尸】，斩除三尸，可证大道。”
    “此法便名为【斩三尸】吧！”
    斩三尸？
    鸿钧默念了几遍，觉得此名十分中意，便欣然接受：
    “甚好，便称为【斩三尸】！”
    先天甲木还不停，起名的兴致一起，拦都拦不住：
    “我再给这个新境界起个名字可好？”
    鸿钧对此并无异议，点点头：
    “可。”
    先天甲木便严肃道：
    “此境可称【准圣】！”
    “准圣？”
    鸿钧犹豫了一下，问道：
    “何意？”
    “这……”
    先天甲木当时就傻了眼！
    大罗金仙的下一个境界叫准圣，后世人基本都知道。
    可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叫，便有点难以回答了……
    “准圣……自然是准备成圣的意思了！”
    先天甲木想了个说辞。
    “何为【圣】？”
    鸿钧破天荒地开始追问，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是在意这个字。
    “圣……”
    先天甲木愣了愣，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后世只知圣人叫作圣人，却很少有人知道圣人为何要叫作圣人。
    何为圣？
    是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强者叫作【圣】吗？
    先天甲木觉得不是，这个语义更接近于“神”。
    那么，是遗世而独立，脱离红尘人世的存在吗？
    先天甲木觉得也不是，这个语义应该叫“仙”。
    那什么才叫作“圣”呢？
    先天甲木的思绪开始飘乎，它想从前世的知识中寻找答案……
    圣这个概念，与道家的关系并不深，它更贴近于儒家的思想。
    何人可称圣？
    有【元圣】周公姬旦，有【至圣】孔丘，有【兵圣】孙武，有【复圣】颜回，有【亚圣】孟柯，有【书圣】王羲之，有【诗圣】杜甫，有【棋圣】阿尔法狗……
    嗯？好像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把那个怪东西踢出去，只说前面这一干称圣的人，其要么在某一领域上取得了极其高绝的成就，要么是个人品德上无比高尚。
    综上，圣是一个附属于文明体系的高级称呼，与“神”、“仙”这类超脱于文明的存在并不是一个概念。
    再联系起洪荒七圣的成圣经过，先天甲木有了一个猜想：
    “所谓【圣】，即是对文明的发展起到过领导性作用的人！”
    鸿钧为什么成圣？因为他证得了教化大道，建立了天道，确立了仙道文明。
    三清为什么成圣？因为他们有盘古开天的功德与立教传道的事迹，发展了鸿钧的仙道文明。
    女娲为什么成圣？因为她创造了人族，而仙道大兴，正是因为人族的建立为其提供了发展的根基，看三教在后世的宗派，全是人族宗派，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西方二圣为什么成圣？因为他们的西方教同样在传道，佛道与仙道一脉相承。
    这么一想，先天甲木忽然就悟了！
    说了这么多成功案例，再拿个反面教材出来吧：
    老好人红云，虽然得了鸿蒙紫气，但他从不收徒，整天和朋友嘻嘻哈哈，根本就没有传承到鸿钧的教化大道，于仙道文明毫无功绩。
    偏偏这种人得了一道鸿蒙紫气，你说他不死谁死啊？
    啧！
    有意思。
    ……

 第十八章 罗睺竟是我自己

    “何为圣？”
    先天甲木的沉思之时，鸿钧依旧不依不饶，语气严肃地追问。
    先天甲木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想了想，拿出了自己思考出的答案：
    “遂古传道为圣，继往开来为圣，兴灭继绝为圣，凡引领文明者皆可称圣！”
    鸿钧闻听此言，不觉目光微滞，这个定义正合他的教化大道！
    “圣……”
    鸿钧忽然点点头：
    “道友所言甚是，此境便称为【准圣】。”
    “待我扫清洪荒乱局，证得遂古传道之业，便称为【圣人】！”
    圣人之论，自此初现于洪荒！
    ……
    议定了圣人的境界称呼，鸿钧在树下盘坐，不再与先天甲木相谈。
    先天甲木也清楚，自己即将见证又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见证洪荒历史上第一个准圣的诞生：
    只见鸿钧默运玄功，便自顶上生出三朵青莲，青莲外罩玄光，奥妙无穷，实乃其精气神所化。
    此为三花！
    三花立定，又有五道彩气自鸿钧胸中升腾，五气分别对应五行，彼此盘盘绕绕，相生相克，并隐隐有一方五行天地于其中沉浮生灭。
    此为五气！
    鸿钧苦修十余元会，终是修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为仙之极致，不堕灾厄，不染红尘，更具不朽金性在身，是以称为【大罗金仙】！
    待三花五气齐聚之后，又有一方金华庆云升起，庆云托起三花五气，一吞一吐，似成一丹丸之形。
    此半成之丹丸，便是鸿钧一生道果显化！
    “斩！”
    鸿钧忽而低喝，右掌虚斩，只见体内一团元气被斩出，稍聚了些四方灵气之后，落地化为一黑袍桀骜青年。
    “我乃恶尸，名……”
    桀骜青年滞了滞，眼珠子一转，继续道：
    “吾名【罗睺】！”
    先天甲木：？
    发生甚么事了？怎么回事？
    先天甲木一头雾水地望向鸿钧，希望他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给恶尸起这么个晦气的名字……
    却不想，本体鸿钧也是一脸懵逼，似乎是对此毫无预料。
    “呵！鸿钧老儿，本座从此再不受你节制，多谢，多谢！”
    恶尸罗睺哈哈大笑，原地卷起凶煞之气，瞬间便远遁而去！
    “不好！恶尸叛逃了！”
    鸿钧大惊失色，连忙追赶出去，只把懵逼的先天甲木丢在山顶，独自风中凌乱……
    几个时辰之后，先天甲木才见得鸿钧归来，只是他两手空空，一脸的无可奈何。
    显然是没捉到恶尸。
    “道友，你这是……”
    先天甲木都快傻了，没听过三尸还能叛逃的啊！
    鸿钧哀叹一声：
    “是贫道疏忽了，早知道就该给它加上几层禁制……”
    禁制？
    先天甲木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后世那些斩三尸的修士，无一不是将三尸寄托于先天灵宝之上，可鸿钧方才却是直接凭空斩出恶尸，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于是先天甲木便向鸿钧提出此问。
    “唉呀！”
    谁知鸿钧听罢，竟一脸懊悔：
    “贫道怎么就没想到呢？先天灵宝内蕴法则禁制，以灵宝为三尸寄托，即可将之困住！”
    “早知如此，我应先炼上几件法宝备用的……”
    ……
    谁也没想到，洪荒历史上首次斩三尸，竟是以失败而告终！
    嗯，其实也不能叫失败，因为鸿钧已经实打实地斩出了恶尸。
    虽然修为还是大罗金仙，但境界上限却提升到了一个大罗金仙难以想象的程度，只是花时间积累一下法力，便可顺利抵达这个恐怖的上限。
    自此，洪荒史上第一名准圣诞生！
    即便过程不是很完美……
    鸿钧懊悔地坐在树下，叹道：
    “往后贫道收徒传法，一定要百般告诫后人，凡是斩尸，皆需有先天灵宝作为寄托，切不可重蹈我之覆辙！”
    原来斩尸需要先天灵宝的规矩是这么来的啊？
    先天甲木恍然大悟，前世看小说时，它就总觉得疑惑，突破准圣属于自家修为之事，为什么非得要个外物来作为依凭？
    原来，斩尸本身其实并不需要先天灵宝，灵宝只不过是一层保险，目的是给三尸套上法则禁制，免得叛逃……
    “所以，这就是道友你寻遍洪荒也没找到罗睺的真正原因吗？”
    先天甲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鸿钧花了一个元会的时间，把洪荒都差点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的魔祖罗睺，竟是来源于他的恶尸。
    搞了半天，原来罗睺竟在我身边！
    (鸿钧：罗睺竟是我自己！)
    ……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先天甲木心生感慨，向鸿钧担心地问道。
    丢了恶尸，鸿钧的修炼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无妨。”
    鸿钧叹息一气：
    “恶尸仅是我的杂念，无损我本体修炼，接下来我需要闭关数个元会，将修为提升到境界上限，成为名副其实的准圣。”
    “然后，再寻找契机斩出善尸与执念尸，尽快三尸俱斩，抵达准圣巅峰……”
    “为何要这么着急？”
    先天甲木有些不理解，修炼虽然重在勤苦，但也不能只顾勇猛精进，一张一弛，才是修行正道，鸿钧不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
    果然，只听鸿钧无奈道：
    “我如何不想缓缓图之？只因那恶尸罗睺失了约束，而他又不需要斩三尸，其境界提升几乎没有上限，若是他炼得比我快，岂不是主次颠倒，他强于我，势必要反噬本体！”
    “贫道没得选了……”
    鸿钧叹息着，一脸的愁苦，像极了后世的经典接引道人形象。
    只是在愁苦之余，他眼中却古井无波，似乎并不在意叛逃的罗睺，与愁苦表情相比，显得有些古怪……
    当然，菜鸡一般的先天甲木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它只是觉得鸿钧倒霉：
    能让三尸叛逃，估计他也算是整个洪荒史上的唯一一人了……
    ……
    一道漆黑煞气自玉京山开始，一路西遁，途中偶遇凶兽或三族之人，便顺手摄走其精血与元神，直接导致三族风声鹤唳，连三族老祖也出来搜寻了许久。
    只可惜煞气早已飞速遁走，三族老祖也只能无功而返，又疑心是哪位开天首批生灵所为，于是把矛头对准了散居洪荒的先天神圣们，闹得神圣们很不愉快……
    罗睺这一出世，就搞了个大新闻！
    但罗睺并不在意，其它生灵的死活与他何干？
    杀了就杀了，有种你就带人来堵本座……
    煞气最终抵达了西方地界，这里的三族势力并不多，比较适合他扎下大本营。
    须弥山上，自鸿钧走后，终于又迎来了一人！
    “此地，便为我道场吧。”
    罗睺在山顶冷笑了几声，一身凶煞血气吓得旁边两株灵根直发抖……
    “嗯？有灵智了？”
    罗睺诧异了一下，望了望颤抖的菩提树与十二品金莲。
    两株灵根心头直呼要完！
    被这么个凶人发现了，今儿个怕是要道消身殒，化形未成身先死，常使鸿钧泪满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凶人并没有一巴掌拍死它俩，而是半嫌弃、半保护地将二者用法力护住，并掩藏起来。
    何意？
    两株灵根没明白，只觉得这凶人似乎并不是那么丧心病狂。
    ……
    (这章有个伏笔，不知道有没有书友看得出来。)
    【狗头】

 第十九章 诛仙剑，弑神枪

    鸿钧大意之下失了恶尸，为了避免被反噬，便彻底闭了死关，意将尽快攒足修为，好再斩两尸，待三尸尽斩，便不怕被恶尸反超了修为。
    因为恶尸无法证道成圣，充其量将来两个准圣巅峰互殴，演化出所谓的道魔决战！
    而鸿钧闭了死关，这便让先天甲木有些郁闷：
    得！
    本来还指望鸿钧陪自己聊天，讲讲他在洪荒上的见闻呢，结果人家直接闭死关，这还搞个毛啊。
    先天甲木叹息一声：
    “行吧，我还是继续种地来得充实些。”
    想了想，它调动起愈发壮大的神识，重新开始了自己持续几个元会的种田工作：
    采种、播种、催芽，三个流程宛若行云流水。
    若问它的流程为什么这么丝滑，只消一句回答：
    唯手熟尔……
    在先天甲木的努力下，玉京山向着洪荒药材批发基地的目标逐渐接近！
    ……
    须弥山上。
    罗睺在不知为何将两株灵根掩藏起来之后，便在须弥山上布置了各种阵法。
    恶尸与本体一体双生，鸿钧会的，他自然也明白，区区阵法，并不算什么难事。
    阵法一成，整座须弥山便诡异地消失在原地，低于罗睺修为者，万难寻到此地！
    “先布阵法遮掩道场，免得有杂鱼闯入。”
    罗睺淡淡地坐于山巅，忽然又将手呈爪状，虚抓了一把。
    轰隆！
    山体突兀地剧烈震动，吓到了不远外一直颤抖的两株灵根：
    这凶人究竟要干嘛？
    罗睺没有理会它们，只把手爪向上一提。
    轰！
    须弥山坚实的山体裂开一条大缝，顿时引得八方地气混乱，周边本来还在享受岁月静好的凶兽们在惊恐中被地气吞噬，凡是与须弥山沾边的地脉所及之处，生灵皆死伤无数！
    连山上的两株灵根也差点被翻腾的地气给喷死，所幸有罗睺事先所设的法力屏障保护，于是有惊无险……
    “来！”
    罗睺喝斥一声，便见山体裂缝中飞出一团久受地气滋养的矿物。
    罗睺得了此矿，便又催动法力将裂开的山体合拢，并顺手梳理了一下混乱的地脉。
    如此做完，须弥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地脉周边死去的无数生灵在默默倾诉着方才的死亡……
    “它们，死了……”
    两株灵根看到了一切，这是它们生平第一次看到有生灵死去，那死亡所带来的沉寂，让它们呆滞了许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愤怒之下，菩提树忘却了危险，以神识质问罗睺，十二品金莲也十分激动，二者颇有与这凶人拼了的架式。
    “嗯？”
    罗睺惊讶于它们的大胆，但并没有生气，只淡淡道：
    “想，便做了，蝼蚁而已，本座杀了就杀了，你待怎样？”
    这霸道的言论，惊得两个单纯的意识说不出话来。
    想，便做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邪恶之论！
    “你……你会后悔的！”
    十二品金莲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呵！”
    罗睺不屑：
    “我如何会后悔？本座可是魔！极恶之魔！”
    魔？
    这个词汇首次出现在洪荒大地上，并进入了两株灵根的见识之中，它们将会永远记住这个词……
    ……
    罗睺并没有多理会它们几句，随口应付之后，便抓着那块须弥山下的神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放出炽热的魔火，不断灼烧神矿，最后提炼出一团奇异的矿液。
    这矿液并非金铜之物，甚至不属五行之中，很难界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罗睺并不在乎这些，他把矿液提炼出来，并掺入了自己出逃这一路上所摄取的三族精血与元神。
    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每一个三族成员都是正而八经的先天神圣，在虽比不得开天首批生灵，但也绝非后天生灵可比。
    它们的精血元神若放到后世巫妖时代，都算是无价之宝！
    而罗睺却用这种珍物来掺入矿液……
    “分！”
    罗睺一声令下，那团血红色的矿液便分为六份，其中四份化为宝剑模样，另一份则化为方形图纸，最后一份最多，化为了一柄长枪！
    做到这一步，便算是完成了大部分，只剩最后一个步骤：
    罗睺再次虚抓，从虚空中抓出了一团熟悉的乱麻！
    他也不在意这团乱麻里包含了什么法则，只大把从中撕扯。
    一撕，三十九根法则！
    罗睺撕了五把，分别以特殊的形式炼入四把宝剑与那图纸。
    又一撕，四十五根法则！
    罗睺将之丢进了长枪。
    不是他不想多抽几根法则，而是材料所限，容不下更多的法则。
    并且……
    忽有一道至高意志降临，严肃地警告了罗睺一番！
    罗睺无奈解释了几句，那意志这才离开：
    下不为例！
    “切！小气。”
    罗睺撇撇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六件法宝上：
    法则已经分别融入其中，每道法则化为一道禁制，得了法则，便使这六件法宝份属先天！
    后世划定，四十条禁制以下者为先天灵宝，四十条及以上者，则为先天至宝。
    四剑与阵图各有三十九道法则禁制，为极品先天灵宝！
    长枪独得四十五道法则，为先天至宝！
    “四剑分别为【诛仙】、【戮仙】、【陷仙】、【绝仙】，阵图为【诛仙剑阵】，长枪为【弑神】！”
    好一串凶煞无比的名号！
    见得至宝出世，之前还愤怒的两株灵根如同被泼了冷水般，再不敢说话了……
    ……
    在罗睺炼制法宝之时，同样有一道至高意志警告了正在“闭关”的鸿钧一番！
    而鸿钧却并无反应，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只是他忽然抿了抿嘴，面容似笑非笑：
    本体控制不住三尸？
    这话也就骗骗先天甲木这种修炼小白了，作为三尸证道法的创造者，鸿钧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巨大的漏洞！
    那么，鸿钧为什么要故意和恶尸演这么一出戏呢？
    或者说，他是演给谁看的呢？
    天道？先天甲木？还是说先天三族？
    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更或许他只是演给自己看的……
    可是，谁知道呢？
    真正的老阴逼，往往是一名优秀的演员，他不仅要演到别人相信，更要演到连自己都相信，方可不留一丝破绽。
    嗯，道友说我在后世的形象是个老阴逼，那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演技还不够好，未来还需多多进步……
    鸿钧笑了笑，彻底把心境放平，开始真正的闭关苦修。
    ……

 第二十章 三族盛世

    鸿钧闭了死关，无聊的先天甲木除了机械性地种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久而久之，即便先天甲木已初具【万劫不磨】的神圣之心，也终究还是个正常人，孤独的绝望感让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困意……
    这一睡，便不知几多春秋，三族虽纷扰，却无关于世外玉京。
    日升月落，云聚雾散，春去秋来。
    当它再醒之时，或许早已换了人间……
    ……
    洪荒的发展从来不会停止，缺少了鸿钧与先天甲木，洪荒生灵依然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如是而已。
    先天三族自祭天立族之后，经过了数个元会的飞速膨胀，已然从一隅之地遍及无垠洪荒！
    飞禽掌天，走兽管地，鳞甲控水，三族将洪荒划为了互不干涉的三个统治区域，彼此基本从不结交，各自独立，倒也还算安好祥和。
    凤族以南方火山为祖地，又与麒麟约誓，除南方火山之外，凤族不落土地，只居于树木之上，筑巢安居，其中纯血凤凰以血统尊贵为由，只居梧桐树上，是为凤落梧桐之源头！
    而众杂脉飞禽中，尤以【朱雀】最似凤凰，于是位在百鸟之上，仅在凤凰之下。
    麒麟居于土地，纯血麒麟聚居麒麟崖下，基本与世无争，而其它带有麒麟血脉的走兽则以部落族群的形式分布于洪荒各地。
    如牛族、马族等，虽各有族号，但都共尊麒麟为王，宛然后世天下共主周天子。
    其中虎族最为强盛，仅弱于中央麒麟本族，于是为麒麟所惮，被迫拆为数份，一往东北，一往东南，一往西方，其西方虎族首领称为【白虎】！
    龙族之中，有祖龙亲弟，名为【青龙】，居于东海。
    又有龙族番属龟族一脉，居于北海，首领称为【玄武】……
    如此，后世的天之四灵便自然而然地齐全了。
    当然，它们四个现在还不是第一梯队的战力，甚至连第二梯队都排不上，基本没有谁在格外关注它们。
    不过也对，如今的先天三族之中，最强者自然是祖龙、祖凤、祖凰、祖麒麟四人，其次则是他们的嫡亲子孙，其余旁支族群，根本没有资源倾斜……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当血脉的概念产生之后，遵照生灵的本性，自然会划分出高低贵贱，此为“阶级”！
    并不是只有凡人才分阶级，事实上，只要有了智慧与成型社会作为基础，任何生灵都会自动划分阶级，哪怕是强大的先天神圣。
    而阶级，从来就不可能是个平等的概念，甚至神圣之间的阶级压迫比凡人更强，因为越强大的力量就越是会滋生出旺盛的欲望……
    但洪荒可没有一个思想上的圣人来改造社会，来推行平等与博爱的普世观念。
    因为力量与血脉所带来的阶级固化，远比财富与知识的阶级固化更加坚硬，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这些矛盾暂时还并不尖锐，总体而言，三族都处于实力的上升阶段，这个时代是属于它们的黄金时期！
    先是族势鼎盛，族人的数量持续上涨，带来了充足的人力。
    而集合这庞大的人力，经过近十个元会的推演，三族各自推演出了一条适合自己的修炼体系，于是足可比肩仙道金仙、太乙金仙的三族强者开始激增。
    渐渐有了“金仙不如狗，太乙满地走”的兴盛之象！
    至于比肩大罗的，倒是没那么多，但也决然不少，并且其数量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持续上涨，未来或有“太乙不如狗，大罗满地走”的可能性。
    而三族老祖的修为更是突破了仙道大罗，位在大罗金仙之上，比肩准圣，突破速度并不比开了天道外挂的鸿钧来得慢多少……
    ……
    “这三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乾坤老祖面沉似水，在自家洞天里开了洪荒有史以来第一场大规模集会。
    与会者众多，他们个个修为不俗，并同样对三族厌恶至极。
    细细数来，加上乾坤老祖自己，一共到场了四十余人，毫无疑问，开天辟地以来的首批生灵基本都在这里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到此集会，那便有些说来话长……
    一旁的阴阳老祖附和道：
    “乾坤所言极是，三族日益势大，到处欺压我等开天首批生灵，在坐的哪个没被三族骚扰过？你们能忍，我与乾坤却忍不了！”
    这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上，的确，三族扩张之势突飞猛进，势必会惊扰到散居洪荒的首批生灵们。
    惊扰之后，这帮三族小辈在害怕时会本能地搬出自家老祖的名头来压人，搞得众神圣有气不敢撒，只好在心头憋着火……
    没错，大家都惹不起三族老祖，这三族老祖即便是在所有首批生灵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单挑怎么可能打得过？
    至于拼命，这倒是能打个不错的战绩，但又明显划不来，因为大家都很惜命……
    “乾坤，阴阳，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到会的一名先天神圣受不了他俩这种卖关子的把戏，直接开口：
    “我等都来你洞府里来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思，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好！”
    乾坤老祖就喜欢这种爽快人，当即便正色道：
    “我等与三族相比，实在势单力薄，想要与之对抗，只能仿照他们组建势力，合力推演修行体系，否则越到后面，我们的修为就越比不上三族老祖。”
    “迟早有一天，连二代、三代的族人也会与我们并驾齐驱，甚至是超越我们……”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似畏惧，又似不屈不甘……
    生为开天首批生灵，虽然平日里并不显现性子，但终归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
    骄傲的首批生灵，怎会允许自己落后于其他人？根本不会！
    连同为首批生灵的其他人，他们都不服，就更别提二代、三代生灵了！
    鸿钧说的没错，开天首批生灵是最为骄傲的存在，他们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见得众人色变，乾坤与阴阳默契地相视了一眼，由乾坤朗声道：
    “天生我等，怎可弱于三族！”
    “乾坤不才，愿为领袖，与众友合力共举大事！”
    ……
    虽然众人不是很乐意让乾坤高自己一头，但相对于被三族碾压，这个明显更好。
    且实质上，乾坤只有一个领袖的名义而无实权，众人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于是，联盟正式成立！
    “见过盟主！”
    听着众人的齐呼，乾坤老祖心头无比舒爽：
    鸿钧老友，我这联盟的新事物，比之你造的那些“玩具”，谁高谁低？
    一想起鸿钧，乾坤老祖就有些遗憾，之前聚集参会人手时，他也找过鸿钧，但鸿钧封山不出，他也只好离开。
    况且，若鸿钧也来参会，以其绝高的修为，说不定盟主之位就不是自己的了……
    嗯，他不来最好！
    ……

 第二十一章 变通与头铁

    须弥山上，煞气滚滚！
    自罗睺来到此山并炼制数件先天凶器之后，已有将近十个元会。
    十个元会，若以后世洪荒小说的视角来看，时间似乎并不长，毕竟一个量劫便是几十上百个元会，而小说家一笔便能带过几个量劫，从龙凤带到巫妖，又一笔飘到封神甚至西游……
    但实际上，十个元会就已经差不多能从开天辟地算到如今的龙凤盛世了。
    洪荒，还很年轻。
    十个元会，对意识初生的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而言，已经算不清究竟有多久了，只觉得罗睺仿佛亘古以来就定居在此一般。
    久而久之，面对不远处盘坐运功的罗睺，二人早已习以为常，若罗睺某天不在了，它们或许还会不知所措……
    这一日，罗睺从修炼中醒转过来，掐指一算，原来又过去了好几个元会了。
    经过近十个元会的苦修，罗睺终于将法力提升到了准圣初期，堪堪追平了开挂的本体鸿钧。
    罗睺估摸着，若是自己法力全开，就算不用法宝，也能轻松干翻全身先天灵宝的巅峰大罗，而没有灵宝护身的大罗，来多少个，自己都可以乱杀……
    这便是准圣。
    准圣，沾了一个圣字，便已经足够证明这个境界相对于大罗金仙的质变了！
    罗睺沉思了一番，忽然起身走近了正在尝试修炼的两株灵根。
    “你……你要干什么？！”
    二者立马一惊，浑身不禁颤抖了起来。
    这个凶人实在太过厉害，以它们两个不懂修炼的菜鸡本事，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这个凶人却并没有行凶。
    罗睺冷冷问道：
    “你俩有没有名字？”
    啥？
    二者一愣，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忽然有雅兴来问它俩的名字。
    但犹豫片刻之后，它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我叫准提。”
    “我叫接引。”
    每个智慧生物都会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就算原来不懂，只要活得够久，灵智够高，也迟早会自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鸿钧、乾坤他们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或许是在天道之上还有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西方二人组还是给自己取了原本世界线上的名字。
    “准提，接引……”
    罗睺默念了几次，仿佛是要把这两个名字记住。
    良久之后，他又忽然道：
    “你们想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强？”
    什么？！
    二人组惊呆了，这个凶人要教它们修炼！
    “我们……”
    准提犹豫了一会儿，似要答应，却被接引义正辞严地喝斥了：
    “魔头，休想蛊惑我们！有本事就杀吧！”
    准提：？
    兄弟，何必非要死呢？
    准提滞了滞，虽然有意答应，但一想到这个自称为“魔”的凶人曾经的作为，便又硬气起来，附和道：
    “魔头，休想蛊惑于我！”
    不过，它虽然拒绝了，但并没有提及死不死的事情，毕竟灵智来得不易，还是小命重要……
    “呵！还挺硬气！”
    罗睺冷笑：
    “但你们好像搞错了，练与不练可不是你们说了算了……”
    说着，罗睺双目直视两株灵根，浩瀚无边的元神之力疯狂冲击着它们的心防！
    “魔头……”
    接引大惊，周身一百零八片花瓣放出纯净的金色神光，想要以此抵抗。
    但面对罗睺的元神冲击，它的本事还是太弱了，几乎是瞬间败北，花上神光陡然衰弱，神智完全沦陷……
    “废物！”
    罗睺不屑，但目光一转却又惊咦一声：
    只见自称“准提”的菩提树虽然也反抗了一下，但反抗力度极低，远不及拼命的接引。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它本事比不上接引，而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怎么打算抵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推半就一样……
    “什么东西……”
    哪怕是罗睺，对此也不禁无语。
    “好一个懂变通的准提，孺子可教也！”
    但左右一想，罗睺便明白了，这准提不可能不对他有厌恶感，毕竟他杀生无数的丑恶形象摆在那里，准提不至于连这点正义感都没有。
    它之所以表现出了抵抗意志不坚定的样子，必定是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等学到了真本事，缩小了双方差距，这才能有更大的机会完成反杀！
    罗睺赞了一声：
    “若西方教未来大兴，必定不是因为那个铁头接引，而是应在了你这准提的身上！”
    一个死板的铁头娃肯定没办法带领一个大教兴盛起来，只有一个真心纯善但又懂得变通的高人，才能担负起这重任！
    “也罢，本只是想拿你们做个有关草木修行的尝试，但你这准提实在颇对本座的口味……便教你们些真本事吧！”
    罗睺目光闪烁，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
    说罢了罗睺与西方二人组，又将目光转到东方。
    在三族日渐鼎盛之时，众开天首批生灵结成的联盟也开始合力推演修炼方法。
    参会的四十余名先天神圣无愧于开天首批生灵的资质，其修为个个相当于仙道的大罗巅峰！
    众人合力，先把原本杂七杂八的体系融为一体，推演出一条适合每个在盟人员的通用体系，一番转修，便统一了体系。
    而后再合力向上推演，成功推导出了比肩仙道准圣的新境界！
    大喜之下，众人纷纷告辞，准备回去积攒足够的法力以完成突破。
    乾坤老祖并不阻拦，其与阴阳老祖笑着送别了所有人，并约定在未来某个合适的时机到来时，由乾坤老祖统率众人，一同发起对三族的全面攻势！
    掀翻肆无忌惮的先天三族，然后取而代之，创造一个由开天首批生灵所治理的崭新洪荒……
    “阴阳兄，我已经谋划好了！”
    送走了最后一人，乾坤老祖意气风发地向阴阳老祖道：
    “介时我们合力斩杀三族老祖，但要留下三族族人，我来率领一批，居于中土，称王作祖！而你则占据东海，亦是称王作祖！”
    一个名为野心的东西悄然在人心中萌了芽。
    倘若没有那么多智慧生灵诞生，乾坤老祖或许会永远满足于洪荒访友，安享岁月。
    但在见了三族的文明之后，他便起了别的心思……
    阴阳老祖自是点头答应，满脸笑意，心中却不满：
    这乾坤好不厚道！凭什么他居于洪荒大地，我却要跑到海里去？我又不是水族，如何住得惯海龙宫？
    一时间，阴阳老祖异心萌发……
    这个初生的联盟，在还没有完成既定功业之时，就已经悄然孕育了分崩离析的种子，注定没多大出息。
    ……

 第二十二章 游洪荒

    玉京山。
    微风轻拂，仙兽清鸣，端得是座福地洞天……
    “道友！”
    一声直透道心的呼唤，叫醒了早已睡得不省人事的先天甲木！
    先天甲木这才缓缓延出神识，仿佛开了大功率雷达一般，以玉京山为中心，方圆数十万里山川皆在它心间映出……
    “鸿钧道友？”
    先天甲木还有些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感觉，嘟囔道：
    “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觉还是没睡醒……”
    “还没睡醒？”
    鸿钧哑然失笑：
    “你都快睡了十二个元会了！”
    “啥？！”
    先天甲木元神一振，讶然：
    “十二个元会？”
    一个元会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十二个元会就是一百五十多万年！
    也就是说，自己这一觉，能直接从周口店猿人时代睡到未来星际时代了……
    当然，洪荒与地星历史并不相同，两者不可以相提并论，但一百五十多万年依旧是一段漫长无比的时间！
    惊讶之后，先天甲木便又急切地问道：
    “龙凤大劫结束了吗？”
    “那倒没有。”
    鸿钧摇摇头：
    “还早着呢，起码还要近五十个元会才能结束。”
    “那……唉……”
    先天甲木有些失望，它对龙凤大劫并没有什么兴趣。
    相比之下，它更想见上一见巫妖大劫时的几个著名人物，比如东皇太一什么的，顺便再看看这厮的混沌钟到账了没有，以及究竟是谁做了这洪荒登日第一人外加送宝童子……
    “要不我还是继续睡吧，等三族都完蛋了再叫我……”
    面对先天甲木这个畏畏缩缩的肥宅，鸿钧却笑道：
    “年轻人要有活力一点，光整天睡觉可证不了大道！”
    “况且，道友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洪荒上玩耍吗？此番贫道正巧有事需要出一趟远门……”
    “啊？”
    先天甲木愣了愣，猛然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又立马明白这不是幻听……
    只见得鸿钧将手一挥，先天甲木已经高达上百丈的巨大树身陡然大震，似有一股巨力在搬动它。
    轰隆隆！
    先天甲木整根树身连同大块土壤，一同被挪了出来。
    又不知鸿钧使了什么妙法，它庞大的树身缓缓缩小，直至盆栽花木般大小，显得小巧玲珑！
    鸿钧随手做了个陶土盆，并将缩小的先天甲木放进去，这下它就真的是株盆栽了……
    “啊这……”
    先天甲木大为震撼，实在不能理解这仙家手段究竟是怎么个原理：
    “莫非是用增加密度的方式缩小体积？还是说……”
    虽然知道鸿钧很牛逼，但这种概念是很空洞的，因为鸿钧从来没有在先天甲木面前显露过这些实打实的仙家法术。
    至于鸿钧具体有多历害，先天甲木并无此概念……
    “道友，且随我一观这洪荒之景！”
    鸿钧笑道，一手托起沉思的先天甲木在胸前，宛如后世观音菩萨托着羊脂玉净瓶。
    只不过，无论是托东西的人，还是被人所托的东西，前者都比后者高出了几个档次……
    鸿钧走下玉京山，向着远方大步行去。
    ……
    须弥山上。
    罗睺正在仔细观察着这两株被他迷了心智的灵根，经过了各种尝试，无数次把险些走火入魔、形神俱灭的两株灵根给救活过来……
    终于，菩提树和金莲体内各自孕育出了一缕玄妙的气机，其似是鸿钧所创的仙法，又含有罗睺原创的一些意境，似仙似魔，似善似恶。
    总之，极其特殊！
    “还不错。”
    罗睺几度观察之后，总算是确定了这个练法并没有坏处，虽然功法质量不高，但终归是一门能练得通的法子。
    至于功法质量，那便是小问题了，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时间来优化……
    忽然，罗睺眉头一皱，似是接到了什么传信，不由骂了一句：
    “真是麻烦！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我来干，本座又不是你爹……”
    骂着骂着，罗睺还是收拾了一下东西，下山开始办事。
    只剩两株灵根无意识地在山顶运转功法，一吞一吐，那怪异的元气便缓缓壮大……
    ……
    很快，中土麒麟族就收到了一条告密：
    有开天首批生灵组成联盟，意欲灭亡麒麟族！
    “真的假的？”
    麒麟崖上，化为中年人模样的祖麒麟有些狐疑。
    立于下首的几个近臣肃然道：
    “老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啊老祖，那些骄傲的神圣与我族关系一向不佳，且其修为绝高，万一他们真的组建了联盟，威胁极大！”
    “老祖……”
    “够了！”
    祖麒麟喝斥了乱遭遭的众臣子，让场中重新安静下来。
    他闭目沉思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传我的命令，趁着他们刚刚回山潜修，吾族先秘密攻打其中一人，待擒获之后再以搜魂验证密信所言真伪。”
    “若真有这所谓的联盟，再逐一剿灭！”
    “遵老祖命！”
    众臣齐声遵命。
    “对了！”
    祖麒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传信的那人去了何处？是何身份？”
    “不知。”
    众臣纷纷摇头：
    “那人行踪诡秘，且修为不低，我等完全捉不住他，或许比之老祖您也并不逊色！”
    “怪哉……”
    祖麒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告密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久之后。
    麒麟本部强者忽然大举出动，在刻意隐藏之下，快速接近并包围了一尊开天首批生灵的洞府。
    然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开始了！
    数十位比肩大罗金仙的麒麟族强者一同向这尊倒霉的先天神圣发动了进攻，还有比肩准圣的祖麒麟在外坐镇压轴。
    如此恐怖阵容之下，那位神圣的下场可想而知……
    “麒麟族！！！”
    那神圣狼狈不堪地被一群麒麟强者押到了祖麒麟面前，他大骂不止，诅咒着麒麟族。
    祖麒麟没有废话，直接搜魂。
    下一刻，祖麒麟面沉似水……
    “杀！”
    他冷冷地一声令下，这位倒霉的先天神圣便被众臣打得形神俱灭，成为了史上第一个陨落的开天首批生灵！
    主人陨落，其法宝自然返本归源，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一名麒麟族人正要拾捡，却忽有一道煞气扑来，不仅瞬间将这足以比肩大罗的强者抽干了精血元神，还顺带收走了陨落神圣与他的法宝……
    “何人！”
    祖麒麟惊怒交加，立刻伸手拍下，比肩准圣的法力神通悍然碾去！
    却不料对方一枪捅来，凶厉的煞气惊得祖麒麟连忙收手。
    而就在这一空当时刻，那人便化光遁走，瞬间失去了踪迹……
    “老祖！”
    众臣这才惊慌地近前。
    “无事。”
    祖麒麟面色难看：
    “不要追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背后握紧了拳头，这并非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他的手心渗出了一滴乌血……
    ……

 第二十三章 送宝买平安

    出玉京山之后，化身盆栽的先天甲木终于亲“眼”目睹了当今洪荒的模样：
    两个字，原始！
    (原始天尊：勿cue)
    处处皆是野蛮生长的各种植被，因为过于茂盛与毫无制约，导致先天甲木连它们究竟哪个是树、哪个是草都分不清！
    粗略一看，宛如大地穿上了一件深绿色的外衣，且这外衣平均约有几百米厚……
    “这就是……洪荒？”
    先天甲木都快看傻了，这模样根本不符合它心目中的洪荒大地之景：
    “难道不是应该到处山清水秀、福地洞天吗……”
    鸿钧笑了笑：
    “道友想差了，洪荒之景，怎么可能像你所说这般秀美？且听贫道与人详解，听罢你就明白了。”
    鸿钧缓缓道来：
    “自盘古劈开混沌，创造出洪荒天地以来，已有近三十个元会。”
    “而在这三十个元会的时间中，世上有灵智的生灵却寥寥无几，九成九的生灵皆是凶兽，你指望哪个闲得无聊的凶兽来清理洪荒草木？”
    啊这……
    先天甲木一时语塞。
    “我等开天首批生灵，也不过只是抽空打理一下各自道场，这才有了玉京山的仙山福地之景，但这也仅仅限于各自道场罢了，绝不能认为洪荒各处皆如玉京山之景！”
    先天甲木听罢，许久才消化了这个信息：
    处处美景的洪荒梦，破碎了啊……
    “洪荒草木无人打理，自然野蛮生长，加之先天灵气环境中生灵不会老死，这些草木因而持续生长了不知多少岁月。”
    鸿钧叹道：
    “说不定你能从中找到许多年岁比我还大的草木，从开天辟地一直生长了近三十个元会的老资历者……”
    三十个元会，就是将近四百万年，连镇元子的人参果树长一轮果子也才需要九千年，四百万年，足够镇元子攒下半个仓库的人参果，搞水果批发了……
    “不死不衰的草木们越长越茂盛，越长越高大，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鸿钧说罢，先天甲木许久无语：
    洪荒不愧是洪荒，还真就荒得长草呗……
    ……
    植物那么茂盛，正常人肯定不会步行。
    鸿钧便驾起云头，带着先天甲木四处游览，全然一副来郊游的悠闲模样。
    而这尚未得到开发的洪荒大地除了各类长势吓人的草木之外，实在没什么可看的，看久了后，先天甲木整棵树都快麻了……
    “道友！”
    先天甲木实在受不了了，便问：
    “道友你不是出门有事要办吗？别逛了，赶紧走吧！”
    鸿钧抚了抚须，微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天道要我给一些还未出世的先天神圣准备几件伴生灵宝。”
    “什么意思？”
    先天甲木有些没听懂：
    “你来准备？”
    “不然呢？”
    鸿钧反问：
    “天道无法直接下场干预世事，自然需要我这个代言人来办事……”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先天甲木连连否认，道：
    “我是说，你哪里来的法宝送人？要现场炼制吗？”
    鸿钧是出了名的不喜欢炼制灵宝，这么多年以来，先天甲木从没见过他炼宝。
    “炼制？不能炼制了……”
    鸿钧叹息：
    “天道已经禁止任何人抽取法则来炼宝，往后再也不会有人炼制先天灵宝了。”
    先天灵宝的数量已被固定，天道约束之下，哪怕是准圣也无法抽取法则，即便天道只有三千法则，它也不会允许别人染指其他的法则，毕竟那是它未来的小金库……
    “那法宝……”
    先天甲木不解，不让炼宝，那宝从何来？
    ……
    片刻后，先天甲木的三观就被刷新了。
    二人又飞了一会儿，就见数百道流光自天边飞来！
    唬得先天甲木还以为受到了袭击，而鸿钧却半点也不慌，随手就把流光都接住了。
    先天甲木一瞅，当时就傻了眼：
    一钟、一图、一塔、一……
    各式各样的法宝看得先天甲木眼花缭乱，其上无一不放出强大的威势，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这就是天道让你送的法宝？！”
    鸿钧淡定无比地点点头：
    “没错。”
    先天甲木：……
    这个送货方式有些特别啊。
    “哪来的？”
    先天甲木不敢相信：
    “这些法宝的原主是谁？”
    “原主可多了。”
    鸿钧想了想，道：
    “质量高的，是与我一样的先天神圣所炼，基本都算是上品与极品的先天灵宝。”
    “质量低的，是三族之人所炼，少有上品灵宝，大部分都是中品与下品的……”
    “他们人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死了就是死了，死法不重要。”
    ……
    三族最近十分窝火！
    最初时，有人来告密，说是有先天神圣结盟，打算共抗三族。
    于是三族出手捉了几个神圣来搜魂，一搜之下，果不其然，真有这么个联盟！
    三族向来认为自己是洪荒的统治者，怎么可能容忍有人要反自己？
    于是，三族老祖便分别带队前往剿灭。
    虽然先天神圣们修为不俗，全员皆可比肩大罗巅峰，佼佼者更是摸到了准圣的门槛！
    但毕竟刚刚推演出体系没几年，道行积累不够，一个真正的准圣都没有，面对已经是准圣级别的三族老祖，那当真是惨不忍睹。
    四十余参会神圣，被三族几乎绞杀殆尽，仅剩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侥幸逃得一命！
    开天首批生灵联盟的时代，就这么以笑话般的方式结束了……
    按理说，剿灭了这个反三族联盟之后，三族应当欢欣不已。
    然而，每当它们剿灭一尊先天神圣后，就会有一名煞气冲天的强者前来袭击，在夺走陨落神圣的灵宝之余，总要杀死几名三族强者并夺其法宝！
    三族老祖愤而出手，却也拿不下此人，反倒是被对方一枪捅伤，进而煞气冲体。
    骇得三族老祖再不敢硬接那长枪。
    很明显，这是一尊不逊于他们的强者！
    不过幸好对方没有久战的心思，只是想要杀人夺宝罢了。
    明白对方的目的之后，三族老祖就学精了，每次斩杀完一尊神圣，三族不仅不拿法宝，反而会扔出去几件比较垃圾的法宝。
    对方见此，也很上道地只拿法宝，而不再杀人。
    双方因此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打是不可能打的，三族老祖没有足够的实力干掉袭击者，但又不能不去斩杀先天神圣，否则时间一旦拖久了，等先天神圣们大规模突破之后，三族恐怕有灭族之忧。
    于是乎，史上最早的花钱买平安就出现了……
    (大怂朝直呼内行！)
    ……

 第二十四章 哪来的三只金乌？

    “天道一共给我标注了这些地方……”
    这边，鸿钧拿出自己画的“江山社稷图”，在图上点了许多个地方。
    先天甲木认了认，发现其中有不周山、昆仑山、北冥海等等地方，几乎遍及洪荒各地。
    嗯，除了西方。
    也不知天道是不是有意在针对西方二人组，这些先天灵宝没有一件被安排到西方，也不怪他俩后来见了啥好东西都想搬回老家……
    “不过，这些地方先不忙去，周天星辰上倒有几个地方的神圣快产生灵智了，若等它们懂事了再送法宝，那这伴生灵宝一说就成笑话了！”
    鸿钧无奈一笑：
    “天道说一嘴，我这个代言人就得跑断腿，连伴生灵宝都要我来送，真是……”
    先天甲木疑惑：
    “周天星辰？”
    “是的，太阳星上，太阴星上，紫薇星上……”
    鸿钧说了几个星辰名，又笑道：
    “走吧，星辰上的景色可比如今的洪荒好看多了！”
    “先去太阳星。”
    ……
    洪荒有周天大星三百六十五颗，所辖小星、杂星更是不计其数。
    而周天群星又以太阳星、太阴星为尊！
    未来巫妖大劫时期，妖皇帝俊便以太阳、太阴为阵眼，统率周天群星，创造出了一个恐怖的“周天星斗大阵”。
    当然，这是后话。
    在这个开天辟地刚刚三十多个元会的太古时代，别说周天星斗大阵了，这会儿甚至连帝俊和太一都没有诞生意识……
    即便鸿钧已是准圣，也还是飞了大半天，这才到达了太阳星之上。
    而太阳星上的景色，着实让两人长了见识！
    “道友，咱们现在真的在太阳上了！”
    先天甲木无比震撼，一靠近太阳星，周边的熊熊太阳真火就令它萎靡了不少，它平日里自然展开的神识被火舌一燎，当时就给它点着了！
    “卧槽！燃起来了！”【狗头】
    先天甲木惨叫一声，连忙收回神识，可真火依旧附在其上，眼看就要把它当蜡烛给烧了！
    幸好鸿钧及时用法力相护，把真火扑灭，这才让它捡回一条小命……
    与后世对太阳的观测结果相似，这洪荒太阳星上同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大爆炸，炽热的太阳真火充斥天地，宛然一个火的世界！
    鸿钧也面有异色：
    “这太阳真火之爆烈，足以伤害大罗金仙，什么生灵能在这种环境中诞生？”
    这单快递，要是他没突破准圣，根本就不敢送！
    “也罢，这太阳星并非实体，而是一颗纯粹由真火组成的星体，想来那生灵不在星辰表面，而在太阳核心之处……道友随我一观。”
    托起还在震惊于太阳景色的先天甲木小盆栽，鸿钧挥手排开火焰，缓缓进入太阳内部……
    太阳内部的火焰质量，比之太阳表面的更高！
    即便有鸿钧法力相护，先天甲木也差点成了烧烤，整个树都萎靡了。
    好在鸿钧靠得住，在一番寻找之后，总算是找到了此行的目标收货人。
    (开门，快递！)
    入眼之处，是两株高大的先天灵根，它们长得十分奇特，不是竖着长的，而是相互缠绕生长，两株灵根硬是长成了一株。
    它扎根在太阳真火之中，却完全不怕焚烧，甚至能以真火为养料！
    观其枝叶之形，似是后世桑树的模样。
    “扶桑。”
    职业病一上头，鸿钧便默默给它起了个名字……
    “喂喂喂！老表，听得到吗？”
    先天甲木见了这树，当即喊了两声。
    但很可惜，这株灵根并没有诞生意识，所以无法回应。
    “帝俊呢？太一呢？”
    对于老表是个植物人的事，先天甲木深感遗憾，而后便想起了后世的两个妖皇，也就是此行的收货人。
    这俩兄弟可是标准的三足金乌，先天甲木还真想看看，三只脚的乌鸦到底是个什么怪模样……
    左找右找，终于，先天甲木发现了目标：
    在扶桑树的枝头上，正栖息着三只金色的鸟儿……
    等等，三只？！
    先天甲木大惊：
    “哪来的三只金乌？真是见了鬼了！”
    帝俊，太一，还有一只是谁？
    “莫非还有除我以外的穿越者？”
    先天甲木开始胡思乱想……
    正这时，最大的那只金乌忽然睁开了眼睛，见了鸿钧与先天甲木，不禁脑袋一歪：
    “你们是谁？”
    对方并没有说话，或者说当今除了三族与鸿钧制定了各自的语言之外，其他生灵并没有语言，而是靠着神识交流，例如先天甲木自己，否则它又没长嘴，怎么和鸿钧说话？
    这金乌便用的是神识交流，于是鸿钧与先天甲木都听懂了。
    “我们是送快递的，你呢？你是谁？帝俊？太一？”
    先天甲木好奇地问。
    “快递？”
    金乌歪头表示茫然，它并不理解这个概念……
    不过它还是很开心地向先天甲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羲和！”
    羲和？
    先天甲木一愣，这不是帝俊的老婆吗？
    不对啊，后世洪荒文里明明说羲和是太阴星上的蛤蟆，怎么会在太阳星上当金乌……
    咦？等等，在最初版本的神话里，好像羲和是太阳女神来着！
    先天甲木忽然就悟了，这肯定是某些洪荒文写错了，而且它有充足的证据：
    按照基因层面来讲，不同物种之间的杂交是很难成功的，就算妖怪没有生殖隔离，也肯定会使后代拥有异种血脉，从而产生怪异的特征。
    比如滥交产生的祖龙九子……
    可洪荒神话中，十只小金乌却是纯血金乌，若羲和是太阴星上的蛤蟆，那根本不可能生出纯血金乌来。
    所以，综上所述：
    羲和肯定是金乌而不是蛤蟆，并且看这架式，羲和大概率是帝俊和太一的姐姐……
    夭寿了，妖皇姐弟搞起断腿骨科了！！！
    【狗头】
    ……
    果然，当先天甲木问起其它两只尚无灵智的金乌名字时，羲和爽快答道：
    “它们是我的两个弟弟，我给它们取名叫帝俊和太一，喏！这个是帝俊，这个是太一，怎么样，可爱吧？”
    面对热情介绍自家两个弟弟的羲和，先天甲木看了看它俩，一只稍大，一只稍小，都伏在一根扶桑枝上呼呼大睡，且并无意识存在。
    “道友。”
    先天甲木望向打了许久酱油的鸿钧：
    “你准备送些什么灵宝给它们？”
    ……

 第二十五章 陨落的开天生灵:【陆压】(多谢兄

    “送什么法宝？”
    鸿钧皱眉，摇摇头：
    “天道并没有给我任何示意，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
    “啊？”
    先天甲木一愣。
    好家伙，天道不管这事，也就是说鸿钧可以任意发挥，他想怎么送，就怎么送！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给帝俊太一送上天地玄黄玲珑塔，也可以给镇元子送上河图洛书，更可以给太清老子送去一颗红绣球……
    想想都觉得辣眼睛！
    不过先天甲木也从中看出了一些东西，天道之所以让鸿钧自行安排，应当也是在给他这个代言人一些特权。
    这完全可以体现出双方处于合作共赢的平等关系，而不是一主一仆的工具人关系！
    这样一想，合道人与天道的关系应当也与此差不多才对……
    “道友有何高见？”
    遇事不决开外挂，鸿钧如今也是很熟练了，既然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听听先天甲木这个后世人的建议。
    “我来？”
    先天甲木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好吧，我认为应当给帝俊河图洛书，给太一混沌钟。”
    虽然不知道洪荒究竟有没有所谓的命运轨迹(剧本)，但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想让未来的洪荒变成自己陌生的样子，尽量还是不要瞎姬儿乱搞！
    先天甲木最终选择遵照传说中的命运轨迹来行事，否则一旦未来洪荒脱离了自己的熟知轨迹，恐怕他对未来大势就有些把握不住了……
    “行，听道友的。”
    鸿钧自然从善如流，从那一堆法宝中挑出来三件：
    一只灰扑扑的小铃铛，两块刻满了神秘符号的的玉板。
    小铃铛就是混沌钟，内含四十三道法则禁制，属先天至宝，原主应当是某个修为不低的开天首批生灵，只是运气不太好，惨死于三族围剿中！
    而那两块玉板，一为“河图”，一为“洛书”，合为一件三十九条法则禁制的极品先天灵宝，它的原主应当是某个龙族高手，不然不可能为它取这么个跟水系有关的名字。
    (注：法宝名是刻在禁制上的，所以鸿钧才能认出来谁是谁。)
    鸿钧将这两件法宝分别压在两只金乌的翅膀下面，以先天法宝的质量，倒也不会被太阳真火烧烂。
    “如此，这便是它们的伴生法宝了！”
    鸿钧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嗯，强行人为伴生也算伴生……
    “它们都有，那我的呢？”
    羲和歪歪头，有些期待地看着鸿钧。
    却见鸿钧摇摇头：
    “原则上，贫道只给还没诞生灵智的神圣赠送伴生灵宝，而你已有灵智，所以……”
    一听这话，羲和很不高兴，这么好看的玩具，自己居然没有！
    但左右一想，羲和又释然了，自己虽然没有，但两个弟弟有啊！要是自己想玩玩它们的玩具，它们还能不给吗……
    “对了。”
    鸿钧忽然想起来，有些严肃道：
    “往后它们若是问起灵宝是怎么来的，你就说是自然生成的，千万不要说是贫道给的！懂吗？”
    “为啥啊？”
    羲和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没有为什么。”
    鸿钧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而后就带着意犹未尽的先天甲木离开了太阳星。
    帝俊和太一兄弟只是一众快递收货人之二罢了，等着收快递的神圣还多着呢……
    在鸿钧走后没几天，太阳星上忽然响起两声刺耳的乌啼，蹲在扶桑枝上不知多少岁月的金乌兄弟先后睁开了眼睛！
    “你叫帝俊，你叫太一，记住你们的名字！”
    两只懵懵懂懂的小金乌呆萌地望向头顶，上面的扶桑枝还栖着一只比它俩都大上一圈的金乌。
    “你是谁？”
    血脉中的亲近感，让两只小金乌毫无怀疑地接受了自己的名字，但稍大的那只金乌还是好奇地问道。
    羲和如女王般神气道：
    “我叫羲和，是你们的姐姐！”
    “姐姐？”
    两兄弟默默接受了这个概念。
    “现在，立刻，马上！”
    羲和霸气道：
    “把你们的伴生灵宝给我玩玩！”
    说着，羲和就跳到两个弟弟跟前，霸气地抢走了帝俊的河图洛书，又抢走了太一的混沌钟，兴冲冲地跑到一边玩起了这两件玩具。
    而两兄弟傻傻地互视了好久，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怀中，不禁生平首次猛鸟落泪，号啕大哭：
    “哇！姐姐抢我玩具……”
    ……
    鸿钧与先天甲木并不关心羲和与帝俊太一这三姐弟在搞什么抢玩具的小孩子剧情，只是在周天星辰上挨个赠送先天灵宝。
    与太阳星相比，其它星辰都很难诞生生灵，细数了一圈之后，先天甲木发现，只有太阴、太白、紫薇等强大星辰上才生出了神圣，且基本都仅有一位。
    而太阳星上，却是足足三姐弟，太阳星本源之强，可见一斑！
    在太阴星上，鸿钧与先天甲木见到了一只尚在沉睡的玉白色蛤蟆，这应该就是后来的太阴星君【常羲】。
    在太白星上，则只有一团沉浮不定太白金气，而没有化为实体，先天甲木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后来的太白金星。
    在紫薇星上，浓郁的紫薇之气也没有化形的迹象，不知它与封神时的紫薇大帝伯邑考有何关系……
    周天星辰中，除了太阴太阳的本源神圣即将诞生并化形，其它星辰神圣则是连实体都还没有，化形遥遥无期。
    鸿钧并不管它们有没有灵智，反正只要见了，就发一件先天灵宝，因为先天甲木也不知道它们在后世的伴生灵宝是什么，于是鸿钧便随意发放，看得先天甲木有些忐忑不安……
    “咦？”
    这天，鸿钧又准备随便发一件灵宝给某星辰上的未成形神圣，却在摸到其中一件灵宝时不由惊咦一声！
    “怎么了？”
    正在欣赏星辰美景的先天甲木见此不解。
    “里面有东西。”
    鸿钧拿起那件法宝，见得这是面绘有火焰花纹的小旗子。
    “离地焰光旗！”
    鸿钧念出了它的名字。
    想了想，鸿钧一拍旗面，竟从中拍出一团燥热的元气！
    “这是啥？”
    先天甲木看得惊奇。
    鸿钧却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以后，才语气复杂地叫了一声：
    “陆压老友，何至于此啊！”
    ……

 第二十六章 天亡三族，大劫将兴！

    “陆压老友……”
    鸿钧的叹息并没有得到这团火气的回应。
    但他这么一句叹息，却让先天甲木大惊：
    “陆压？！它就是陆压？”
    这团火气莫非就是后世封神大劫时期最著名的逼王【陆压道人】？
    鸿钧稍作一叹，便为先天甲木解答起来：
    “陆压乃是与我一般的开天首批生灵，虽然不像乾坤与阴阳那么相交日久，但也算认识，这离地焰光旗就是他的法宝……”
    说罢，先天甲木这才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陆压临死前在这旗子里留下了一缕残魂？那他还能活过来吗？”
    鸿钧点点头又摇摇头：
    “真身已死，这残魂就算未来能复苏并重新化形，也不会再是原本的陆压，而充其量只能算是拥有陆压部分记忆的全新人格罢了……”
    怪不得封神大劫时，那个逼王陆压明明吹嘘自己是【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
    可其手头本事却也就那么回事，别说和鸿钧比了，连通天教主都远胜于他，只能凭借斩仙飞刀和钉头七箭书欺负欺负鸿钧的徒孙赵公明等人……
    封神大劫头号逼王了属于是！
    “这离地焰光旗便先不送了，待陆压残魂再次化形后再说吧。”
    鸿钧又把陆压残魂拍回离地焰光旗，使之受旗中法则与离火之气孕养，待其重新化形。
    “走吧。”
    “下一单快递送哪儿？”
    “送予中土的戊土之精，在这。”
    鸿钧收起旗子，拿出江山社稷图，用手指了指其上同时标注有两处地标的地区：
    【万寿山】、【人参果树】！
    ……
    接下来，按着天道所给的目标收货人，鸿钧便带着先天甲木满洪荒地送快递。
    目标收货人包括但不限于“镇元子”、“红云”之流，只可惜这点后世神圣都还没有灵智，仅是一团元气或天地之精，这让先天甲木有些失望：
    穿越得太早，人家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先天甲木也注意到，在这些收货人中，并不包括先天六圣与鲲鹏、伏羲等人。
    因为他们都早已开了灵智，佼佼者甚至已经摸索出了粗糙的功法而完成化形，这会再送伴生灵宝就太迟了。
    还不如不送，省得他们都知道鸿钧在给天道跑腿，传出去名声不好！
    鸿钧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人多眼杂，不如不送。
    但在他送完所有收货人，往玉京山回去之时，又偶然路过昆仑山，好巧不巧地碰见了正在昆仑山上采药的太清老子……
    “异数！”
    鸿钧目光惊异，瞅着那位出来采药的“原始人”老者一阵凝视。
    ……
    太清正在昆仑山上采药。
    虽然他们哥仨都是盘古精华元神所化，资质高得离谱，但毕竟没有师父指导，如今修为连金仙都不如，只能像鸿钧他们当年一样用时间来堆修为。
    估摸着再有七八个元会，就能堆到比肩大罗的虚浮修为了。
    因此，一些可以加快修炼的灵根仙药便成了他们的目标，太清偶尔会从家里出来，挖些仙药回家给两个憨憨兄弟服用……
    鸿钧此时就立在他不远处，但以鸿钧的准圣修为，想不让太清看见，那太清就绝对发现不了他。
    “怎么了？”
    先天甲木好奇，鸿钧莫名奇妙睁着这老人看个什么劲？
    “他是异数，与你一样的异数。”
    鸿钧缓缓道，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明明只有四十九个开天首批生灵，可面前这人分明也是一个首批生灵！
    一个与先天甲木同样不在天数之内的首批生灵……
    “什么？！他也是穿越者？”
    可先天甲木明显理解错了，鸿钧这话，让它以为这老人也是个穿越者老乡！
    “不是。”
    鸿钧打破了先天甲木的猜想，他沉思了一会儿，想从那些先天灵宝中取一件来送给此人。
    但又觉得这样有悖于自己不给有灵智者送法宝的原则，于是：
    鸿钧呼叫了天道！
    这洪荒至高意志冷漠地注视过来，稍作思索后，便有了处理方法……
    但见天际忽然紫云升腾，周边天威浩瀚！
    “何物？”
    太清一脸惊奇，也顾不上采药了，只紧张地抬头望天。
    紫云忽又一卷，霎时从云中落下一道灿金光柱，不偏不倚，正落在太清头顶。
    但金光又并不融入他体内，而是在他头顶汇聚成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塔！
    后天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出世！
    ……
    不提偶得至宝的太清老子如何懵逼，只说鸿钧带着先天甲木一路回到了玉京山上。
    鸿钧一落地，便把先天甲木扔回原地大坑中，同时解除了它身上缩小体型的法术。
    于是先天甲木又长回了原本数十丈高的庞大体型！
    “喂喂！道友，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不是太清呢！”
    先天甲木依旧关不上话匣子，兴冲冲地问鸿钧：
    “还有，刚才那些金光是不是功德？功德又是什么原理？为什么天道能发功德？有功德，那有没有业力……”
    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烦得不行！
    鸿钧一脸无奈：
    这家伙一路上都没消停过，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整得他明明斩掉了恶尸，却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狂……
    也是个人才！
    “道友别说了！”
    鸿钧喝了一声，这才叫这厮勉强消停下来。
    “天道已攒下劫气与煞气，准备开启三族杀劫，罗睺以煞气为养料，届时修炼速度将会攀升。”
    “我若不抓紧时间斩完剩下两尸并积够修为，恐怕到时候打不过罗睺，将有性命之忧！”
    拿出罗睺来吓了吓先天甲木，鸿钧终于得到了清静。
    “明白……”
    先天甲木委屈地闭了嘴，然后开始了默默自闭……
    果然，还是这种恐吓的法子最能见效！
    鸿钧心头一笑，而后盘坐于树下，开始准备再斩一尸。
    但他的目标又不仅是要再斩一尸，而是要三尸尽斩，修得准圣巅峰。
    而当他踏足准圣巅峰，也即是他“大战”罗睺，完成三尸合一，并覆灭三族之时！
    当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连带斩尸与积攒修为，起码也得二三十个元会起步，上不封顶！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先天甲木只能独自原地发呆……
    “真希望等贫道再次出关之时，道友的话痨病也无药自愈了……”
    鸿钧怀着憧憬，开始闭目苦修。
    这一闭关，便是洪荒不计年……
    ……

 第二十七章 龙凤大劫

    一如鸿钧所言，天道的确已经准备好了劫气与煞气，并打算正式开启大劫，将三族的统治权干翻！
    这时就要涉及到一个令后世洪荒生灵胆颤心惊的概念：
    大劫！
    何为大劫？
    许多洪荒文中都对此语焉不详，有的直接一笔代过，说大劫就是大劫，并不作以解释。
    有的则套用阴谋论，说天道手里肯定有个“剧本”，一切大劫都是照着剧本来演的，而关于“剧本”的来源，好事者又继续阴谋论……照这么想，那这个初生的洪荒可就太阴暗了！
    还有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说是生灵太多，吸取灵气也多，吸多了就会使世界进入末法时代，所以为了弥补天地灵气，就搞个大劫出来干掉过多的生灵……
    这种说法的确有其合理性，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世界进入了末法时代，那也是生灵自己的选择，关天道什么事？难道天道这种没有感情法则聚合体，还会在乎生死吗？
    实际上，就算因生灵过多而导致世界进入末法时代，那也是世界衍化的一个必经阶段，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世界也是如此。
    有生必有死，当盘古开天辟地时，就注定洪荒会毁灭，只在于毁灭的时间或长或短而已。
    死亡不过是宿命，至公无私的天道并不会像凡人一样想要永生不灭，又怎么可能为了延寿而掀起大劫？
    倘若真有大劫，其产生的原因也决然不会是这个！
    那么真正的大劫，其产生原因又该是什么昵……
    闲得蛋疼的先天甲木此刻就在独自琢磨这个问题。
    如果鸿钧还醒着，那它大可以直接去问鸿钧，以鸿钧这个天道建立者的见识，想来此问题并不困难。
    但是，鸿钧闭关了……
    “真是麻烦！”
    先天甲木无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想些复杂的问题，免得脑子因常年不用而退化掉。
    等等，好像它确实没有脑子这个器官来着……
    咳！
    先天甲木这一琢磨，便渐入佳境，思路越来越清晰：
    “历数【龙凤大劫】、【巫妖大劫】、【封神大劫】，以及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大劫的【西游大劫】，甚至所谓的【蜀山大劫】……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先天甲木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共同点……好像……好像都与仙道文明的发展有关？”
    这么一想，先天甲木的思路豁然开朗：
    龙凤大劫爆发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因为三族阻了鸿钧的教化大道，鸿钧证不了道，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后世的仙道文明，所以先天三族必死！
    巫妖大劫爆发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鸿钧证道与紫霄宫三讲，以及众圣时代的到来，众圣一手引导了本来并不深的巫妖矛盾，并使之走上了不可挽回的大劫末日。
    那七圣是闲得蛋疼，专门和巫妖过不去吗？
    当然不是，这是因为巫妖两族都不是鸿钧仙道的正统传人，从而无法使仙道壮大，恰逢人族诞生，有了更好选择的天道当然毫不留情地干掉了巫妖两族！
    总之，灭巫妖也好，兴人族也罢，都是在为仙道文明的发展铺路。
    封神大劫爆发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要签押封神榜吗？并不，那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真正的原因在于阐截两教各自的教义不同，一个要“有教无类”，一个要“择优录取”，它们代表了仙道文明未来的不同发展趋势，教义的矛盾激化后，当然是打生打死，有你没我！
    谁赢了，谁就能成为唯一的仙道正统。
    然而，两家最后都输了，赢家却是不在大劫之中的太清人教与西方教。
    由此，奠定了后世清静无为的太上仙道，并成功使佛道并立，都成了仙道文明的正统。
    至于西游、蜀山，与以上道理都一致，其分别是佛道两家对仙道文明的不同发展方式……
    文明，永恒不变的主题，一切的一切，都始终围绕着它而进行！
    先天甲木似懂非懂，总觉得自己看穿了未来大势所发生的根本原因。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
    “天道为什么要不断用大劫的形式来为仙道文明的发展铺路？”
    天道这么用心良若，莫非鸿钧是你爹吗？
    哎！你别说，还真是！
    鸿钧以仙文作为天地法则的载体，从而创造出的天道，实际上本来就打着鸿钧仙道的烙印，仙道文明也因此成为了天道主角，永恒的主角。
    由此，天道不向着仙道文明，那它向谁啊……
    啧！
    有意思。
    ……
    须弥山上，我们的“劳模”罗睺也总算是忙完了偷取法宝的任务，心神俱疲地回到了大本营……
    “这鸿钧老儿和天道太不是东西了！”
    罗睺坐于山顶，依旧在骂骂咧咧：
    “你们要手上干净，却偏偏让我来干脏活儿，告密要我来，挑拨离间也要我来，杀人夺宝还是要我来……真当本座没脾气吗！”
    哎，不瞒您说，我还真没有……
    骂完之后，罗睺却又陡然欢喜起来，他身为鸿钧恶念之尸，本就唯恐天下不乱，让他出门去杀人，反倒正好遂了他的愿，杀起来的感觉着实是爽快！
    “现还只是小打小闹，等劫气与煞气蓄够之时，才是真正轮到我杀个痛快的机会……”
    罗睺抬起头来，冷漠的目光直视苍穹。
    在他这尊恶尸眼中，不知何处来的淡淡黑气与红气开始弥漫于洪荒天地，这便是所谓的劫气与煞气！
    不过，这两种气还十分淡薄，对生灵并没有什么影响，想要让大劫降临，少说也得二十个元会起步。
    总之，现在还早着呢……
    “不过，劫气生、煞气现，倒也可以开始孕养一下诛仙剑阵了。”
    罗睺想了想，召出四剑一图。
    此时的诛仙剑阵基本就是有名无实，充其量打几个准圣初期，真要达到“非四圣不可破”的恐怖级别，尚需长期孕养。
    “这须弥山牵连整个西方的地脉元气，若将四剑与阵图放在山下孕养，再辅以天地劫气与煞气，待得大劫来临，当可一试锋芒！”
    罗睺又将须弥山分开，把四剑与阵图置于山下地脉中孕养，静待大劫开启……
    “嗯？”
    罗睺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两株灵根：
    金莲与菩提树各自运行元气，至今已颇有成效，想来化形成人也不会太远。
    “这二人……倒正好可以为其优化功法，若能在鸿钧老儿的徒弟身上留下属于本座的道统……倒也不枉此生！”
    ……

 第二十八章 文明将亡

    洪荒从来不计年。
    在这期间，自恶尸罗睺之后，鸿钧先斩出了善尸，又斩出了执念尸，作为三尸证道法的创始人，对后人来说千难万难的斩三尸，对鸿钧而言，斩出三尸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自此三尸尽斩，距离三尸合一，仅需擒获罗睺！
    不过三尸尽斩之后，虽然鸿钧的境界已经上涨到了准圣巅峰，但修为却还远远不够，必须静修数十个元会，这才能让修为跟上境界……
    而在鸿钧苦修之时，先天甲木则先后观看了他斩出三尸的全过程，加之鸿钧对此法的讲解，先天甲木也有所领悟。
    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实际的好处，但等它未来也开始斩尸证道之时，其好处便会显现出来。
    至于现在，没了鸿钧聊天，先天甲木实在是无聊透顶了，只好陷入沉睡状态，借以消磨漫长无比的无聊岁月。
    这一睡，便是几十个元会……
    ……
    在灭掉了所谓的“反三族联盟”之后，三族又迎来了长达数十个元会的鼎盛期！
    三族人口不断增多，其中尤以滥情的龙族为最，祖龙带头，其余族人上行下效，由此生出了无数怪模怪样的“龙”。
    如蛟龙、螭龙、虬龙，以及出了名的“龙之九子”等等等等……
    人多了，文明自然也会相应地跟着进步。
    三族逐步发展起了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类文明成果，在建筑、音乐、绘画、文学等方面也各有结晶。
    智慧不够，时间来凑，某人族五千年取得的成就，莫非三族几十个元会都取不到吗？
    完全不合理。
    实际上的三族文明，是极其灿烂与辉煌的！
    它们有国家，有城市，有法律，全洪荒无论陆海空，都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城市。
    它们有贵族，有平民，有胆小如鼠事，有聪明勇敢者。
    有人安度余生，有人奋发图强，有人臣服王权，有人起兵反抗，有思想，有文化，他们不是书上的呆板文字记载，他们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活生生在洪荒上存在过的人！
    你能想像到的一切文明景象，都可以在三族找到……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文明史诗！
    假如没有鸿钧仙道文明这个既定的主角，它们同样可以做到一切。
    但奈何，剧本上早已给它们划好了结局，剧组也为它们订好了杀青的盒饭，就等着它们下台领取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三族的族人开始越来越浮躁，脾气也越来越差，常为普通的口角之争而大打出手。
    这一反常的现象引起了三族老祖的注意，偶然间，它们发现了正在弥漫洪荒的劫气与煞气，后续也证实了这两种气就是导致族人们的脾气越来越不稳定的原因！
    但是，面对这来自于洪荒天道的大手笔，三族老祖虽已能比肩准圣巅峰，却也只能束手无策，劫气与煞气仿佛无穷无尽，无论怎么收摄也收不完，反而越来越多。
    三族老祖明白，一场绝无仅有的大灾难即将来临……
    某天，仅仅是因为几株灵根的归属问题，龙族的两位封国强者就大打出手，进而上演了两大水系的龙族内战。
    此事愈演愈烈，又从陆上水系牵扯到了四海龙王，终于闹成全面的龙族内战！
    差不多同一时候，凤族与麒麟族内部也发生了严重的动乱，这些动乱仿佛一个个导火索，点爆了三族内部积攒了数十个元会的深重矛盾……
    不同政治地位，不同经济地位，不同社会地位的族人相互争斗，手段之激烈，丝毫不念同族之情，甚至滥杀无辜。
    导致许多本来尚且冷静的人也不再置身事外，纷纷加入战局！
    三族老祖的调停也并无太大效果，数十个元会所积攒的矛盾一旦爆发，便不可能收的住，即便老祖也无可奈何，即便强行制止，也迟早再打起来。
    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打生打死，心中情感无比复杂，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当初建立三族，繁衍子孙，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终于，老祖们坐不住了！
    既然内部矛盾难以调停，那就只能把注意力转向外部矛盾，借助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希望用外战的形式来消弥内患，重新建立向心凝聚力，让族人们放下恩怨……
    (用外战来转移民众注意力，借以压制内部矛盾的方法，是历史上执政者的惯用手法，包括但不限于汉唐、德三、米立坚……文学来自于现实，大家可千万别觉得我这段剧情是在扯淡……)
    由祖龙下令，以麒麟族围海造陆、更改陆地水系走向为借口，命令全体龙族对麒麟族发起正义的讨伐，夺回龙族失去的水域！
    同时，祖龙还在龙族内部通过树立外战英雄的方式，凝聚因为内战而散失的民心，打算以此压制已经爆炸的内部矛盾。
    龙与麒麟的战争，一触即发！
    当然，私下里祖龙还是会见了祖麒麟，与他商议了此事。
    祖麒麟也正为族内矛盾而头疼，听得祖龙之言，自是喜不胜喜。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准备打一场有限度的局部战争……
    然而，谁也不曾料到，这场战争一打就再难停下来，愈演愈烈的局部战争最终发展成了牵连两族所有族人的全面战争！
    ……
    值此三族动乱，打得血流成河之时，我们的“劳模”罗睺终于忍不住下山来了！
    他有时伪装成龙族，有时伪装成麒麟族，从内战打到外战，每场战争打完，他总要杀个痛快。
    因为他这个“猛将”的存在，直接导致了双方战争烈度的升级扩大……
    但是，即便战争烈度一再攀升，罗睺也仍觉得不够。
    作为唯恐天下不乱的“劳模”，他巴不得三族把龙(凤、麒麟)脑子打成狗脑子！
    “光是龙与麒麟的战争，那怎么够？”
    伪装成龙族的罗睺把头望天，遥遥望见了几只正在天上看热闹的凤鸟……
    “小的们！把那几个嘲笑我族的杂毛鸟打下来！”
    罗睺一声令下，刚刚跟随他打完一场与麒麟的大战的龙族兵将，顿时听从了这尊“战神”的命令，直接本体飞腾上天，朝着懵逼的凤鸟们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自此，凤族也被迫参战，毁灭一切的三族全面战争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

 第二十九章 一触即发

    三族的战争从内战变成了外战，在种族大义的引导下，本来早就爆炸的内部矛盾被迫暂且压下，彼此间打得头破血流的同族又把矛盾对准了外族。
    若战争的发展始终停留在这一步上，那么三族老祖绝对会高兴得跳起来，因为他们并不怕对外打仗，他们怕的是内部崩溃。
    外战打得再惨，也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全族的命，而一旦内部陷入长久的大乱，那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大国大族很少亡于外战，而内战才是灭国的根本原因，例子包括但不限于汉朝、唐朝、明朝、沙俄、苏修……
    虽然三族老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这个道理，他们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在这三战外战期间，还涌现出了不少的战争英雄，例如【朱雀】、【青龙】、【玄武】、【白虎】等人，以杀敌众多而闻名本族，并在三族老祖的刻意推波助澜之下，成为了风头正盛的英雄！
    英雄们的出现，给了各族内部一个团结的理由与方向，众英雄的名声传遍洪荒，声望甚至高于了各家老祖……
    不得不说，三族老祖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本族与外族大战之时，四位老祖却私下里在洪荒虚空中齐聚一堂。
    他们彼此有说有笑，气氛相当和谐，甚至对下方正在血战的各族英雄评头论足，与族人们打得分外眼红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麒麟老儿你看，我族战将朱雀又斩了你方一员上将！”
    化为人形的祖凤是个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他指着远方数千万里外正带兵击败了一支麒麟属族的朱雀，颇为得意地向祖麒麟炫耀道。
    “哼！”
    祖麒麟化身威严老者形象，对祖凤的炫耀不屑一顾，他指向另一方：
    “你这老龙，当真不管你亲弟死活？”
    顺他指向，祖龙亲弟弟【青龙】正被一群凤鸟围攻，所部兵卒尽皆战死，只剩他一人还在边打边往东海撤退，希望得到龙族高手的支援。
    “不必管他，生死由命。”
    祖龙见亲弟被围，却表现得极其淡漠，仿佛那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咦？这条小龙好生威猛！”
    一直没说话的美妇祖凰忽然轻咦一声，众人顺她所指，只见得一条蛟龙正在大战一群凤鸟，双方打得异常激烈。
    蛟龙悍不畏死，竟顶着凤鸟喷出的南明离火向前冲锋，虽然被烧得龙鳞干枯、血肉炭化，也一连扑死了数只凤鸟！
    “此蛟不错。”
    祖龙眼前一亮，觉得这蛟龙是个可造之材，心头盘算着拿他作作文章，向龙族宣传一下这名英雄……
    “哎呀！”
    祖凤惊了一声：
    “他死了！”
    果然，在被南明离火烧了许久之后，这条蛟龙最终还是没撑住，被剩下的凤鸟狠狠烧成了焦尸！
    “可惜！”
    祖龙见此一叹，看来英雄是宣传不成了。
    叹罢，四人又转开了视线，继续观看其它战场的形势变化，仿佛死去的蛟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玩具，毫无意义地死去之后，便完全失去了价值……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烧焦的龙尸忽然又抖了抖，从它体内飞出一团无形的煞气！
    煞气在空中一转，便正好落在了击杀蛟龙的几只凤鸟之一身上。
    那凤鸟身子微颤，目中光芒先隐后现，却与先前的目光迥然不同！
    “换个身体，继续杀！”
    ……
    逢此三族大乱战，有所想法的并不只有我们的罗睺劳模这一人，还有两个“反三族联盟”的漏网之鱼，躲了几十个元会的他们终于等到了报仇的绝好机会……
    “三族……吾与你们势不两立！”
    几十个元会都不见人影的阴阳老祖与乾坤老祖，一个撑开太极图，一个头顶乾坤鼎，借以屏蔽了外界对他们的感知。
    二人面色阴沉地望向虚空，那四道并不掩饰的强大气机令他二人心头一紧！
    距离当年“反三族联盟”覆灭，至今已有三十多个元会，在这三十多个元会的漫长岁月里，三族老祖举全族之力推演功法，各自修为均已能比肩准圣巅峰。
    而他俩，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势力来推演功法，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过堪堪能比肩准圣中期，真要冲上去蛮干，绝对会光速败北，被三族彻底铲除……
    于是乎，他俩只能苦苦等待，等待三族自乱阵脚，然后伺机而动。
    而眼下愈演愈烈的三族大战，便被他俩视为天赐的复仇良机！
    “尽力把水搅浑，别看现在三族打得激烈，实则开战的不过是被赐予血脉的附属凶兽，其真正的嫡系儿孙一个都没上场！”
    两人看的很明白，也知道三族老祖在想些什么，不外乎就是让附属种族打来打去，借以维持内部安定。
    表面上打成了一锅粥，实则四个老祖甚至可以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对打生打死的附属种族们评头论足。
    若不死上几个嫡系，附属种族死多少都不会被老祖们放在眼里……
    乾坤老祖冷冷一笑：
    “既然那四个老东西想搞花活儿，那就别怪我俩给他们搞个大的了……”
    阴阳老祖点点头，却又担心道：
    “以我们两人之力，真的可以战胜三族老祖吗？”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主意？”
    乾坤老祖反问之余又轻叹一声：
    “若是鸿钧也能加入我们，该有多好啊……”
    “可惜，鸿钧那厮铁了心的不出门，他把道场一封，我们几十个元会也没找到玉京山！”
    这一刻，乾坤老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鸿钧这么厉害，当年创办联盟时不论如何也要把他拉进来，有了鸿钧，联盟也许就不会这么惨了……
    ……
    不久以后，凤族嫡系中的一支忽然意外被龙族大军袭击，一场大战后，凤族竟然全军覆没，连带着七八个能比肩大罗金仙的祖凤祖凰亲子也战死其中！
    消息一出，立刻震惊了整个凤族。
    只因为这是三族大战以来，首次战死的三族嫡系！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自凤族嫡系出事之后，龙族嫡系与麒麟族嫡系也相继出现死伤。
    三族老祖惊怒交加，丧子之痛再加上劫气浸染，一怒之下，彻底全族压上，三族的毁灭正式进入倒计时！
    ……

 第三十章 魔祖出山，大劫终起！

    “一个伟大的文明若要灭亡，将会有哪些特征出现？”
    须弥山上，罗睺一袭黑裳，浑身凶厉煞气出奇地消隐了下去。
    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凶徒，反而像极了一名潜心授徒的名师。
    而他的两位学生，一人面色蜡黄，天生一副愁苦之色，仿佛在为天下纷乱的生灵血战而悲伤。
    另一人面容富态，脸色平静，颇为有种宝相庄严之景。
    这两人，正是化形后的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
    接引道人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静坐提问的罗睺：
    此人生性凶厉，宛然天生灭世之人，上山的几十个元会以来，灭杀生灵无可计数，肆意残杀，堪称罪该万死！
    但是，却又正因为此人的倾囊相授，这才让自己兄弟二人脱胎换骨，从灵根之躯修成大道法体，免却了亿万载苦修……
    接引没有应声，独自为世上生灵愁苦。
    “回魔祖，弟子不知。”
    准提道人并不像接引一样容易自闭，生性禀持利己主义的他不仅回应了罗睺的问题，还自称为“弟子”。
    罗睺颇为赞赏地看了准提一眼：
    “你很不错，比接引强多了！”
    “魔祖谬赞了。”
    准提面色不变，虽自称为弟子，但依然称罗睺为魔祖，以表明自己对罗睺的双重态度。
    “也罢，既然你不知，那本座便为尔等解答。”
    罗睺正色道：
    “文明将亡，总是表现为从内部开始混乱。”
    “上等的王者，会想方设法地解决内部矛盾，从根本上延续文明。”
    “中等的王者，会压制内部矛盾，并想方设法转移部分矛盾，这样虽不治本，但是治标，至少暂时可以让文明的局势好看一些。”
    “而下等的王者，则毫无头脑，一时血勇，便全势压上，与同样强大的敌人打一场付出远大于收获的愚蠢的战争，而在此时，一直伺机而动的潜在敌人便会趁势而起，瞅准其毫无防备的虚弱时段，一击致命！”
    罗睺说到这里，又问：
    “你们认为，三族老祖是哪个标准的王者？”
    接引依旧埋头不语，而准提却若有所思，良久才答道：
    “回魔祖，弟子以为，三族老祖属于下等的王者，一时血勇，引得三族大战，从而生灵涂炭，并即将被魔祖这般敌人抓住机会，一招致命……”
    这话对罗睺有些许讥讽之意，但罗睺并不在意，只点头又摇头：
    “三族老祖并非一开始就是下等的王者，他们原本也还算中流，大战也一直被限定在小范围之内，既可转移内部矛盾，又可不至于伤筋动骨，手段玩得花哨的很。”
    “但天道的劫气与煞气却使得他们从中等王者变成了下等的王者，如此，方有灭族大祸！”
    准提听罢，忽问：
    “弟子有一事不明，魔祖为何不直接覆灭三族，而是要等劫气使三族先内战后外战，打得虚弱之时再动手？以魔祖修为，恐怕不论三族有没有内耗都非您敌手吧？”
    虽然让他们先内斗削弱一番更便于罗睺将之覆灭，但这样一来，未免也太拖时间了吧？
    一次性尽早解决，不好吗？
    “小儿胡言！”
    罗睺虽然被这个比较直接的马屁拍得很舒服，但还是冷笑道：
    “你以为三族很弱吗？”
    见准提不解，罗睺索性对这个足不出户的老宅男科普起来：
    “三族老祖崛起已有数十个元会，如今修为丝毫不逊于我，且三族嫡系中仅与四位老祖一线之差的强者少说也有上百人，真要齐心协力共抗于我，本座也无计可施……”
    这可真不是罗睺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如此。
    三族老祖如今的修为距离证道仅差一步，足以比肩准圣巅峰，哪怕罗睺也不敢轻试锋芒！
    虽然他们在鸿钧以仙文创造天道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证道的可能性，但修为依旧冠绝洪荒，在鸿钧尚未证道的时代中，他们就是四座不可能被推翻的大山……
    老祖们已经走到了极限，于是又开始培养嫡系子孙，在资源的无限倾斜之下，本就血脉天资极强的嫡系中涌现出一大批强者。
    经过了一整个龙凤时代近六十个元会的积累，嫡系中能比肩准圣巅峰的强者虽然一个都没有，但比肩准圣初期与中期的强者却一点也不少。
    粗略估计，三族加起来起码也有一百个！
    这是一股几乎无法被外敌击败的力量，除非鸿钧证道……
    当然，还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内乱！
    后世历史中有太多的强大国家，它们在当时无法被任何外敌击败，但最终无一例外都亡于内乱。
    (例如，德三帝国用了一百多个师也消灭不了的伟大联盟，最后竟在一个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与一个非蠢即坏的末代领袖的努力下，轻易地分崩离析……)
    强大的先天三族自然也逃不过这条铁律！
    “若要灭亡三族，便必须使之内乱，因为能击败他们的力量只有他们自己……”
    罗睺半是唏嘘、半是冷漠的感慨，落在准提与接引的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一直刻意闭嘴的接引道人不自觉地喃喃道：
    “每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若能战胜自己，则举世无敌矣……”
    准提也若有所思：
    “只有自己能打败自己……人非败于他人，不过败于本心罢了……”
    你俩在说啥？
    罗睺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这么教的？你俩的脑回路可着实有几分清奇啊……
    咳！
    罗睺故意咳嗽了一声，道：
    “好了，本座此番便要下山去了！”
    “魔祖要走便走，这须弥山乃是你的道场，何必报于我等？”
    罗睺的咳嗽让两个思维逐渐玄学起来的的道人重新回到现实，接引再次闭嘴，准提则摇头轻叹：
    “只盼魔祖早些回山，再多多教诲于我兄弟二人……”
    却不料罗睺忽而大笑，直笑得两人一头雾水。
    他笑罢便正色道：
    “本座此去，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这下不仅准提震惊，连接引也微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罗睺一生行凶无数，但我从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罗睺双目深邃：
    “人之一生，必要留下几分痕迹，方可自诩活过一世，而我罗睺殒命之后，也唯恐再也留不下烙印于天地。”
    “往后这须弥山便是你们的了，只盼你二人清扫旧迹之时，不要完全磨灭本座之迹……”
    罗睺看着发愣的二人，笑了笑，又大喝一声：
    “剑来！图来！”
    轰隆隆！
    霎时地动山摇，须弥山崩开一方裂缝，喷涌如地龙升天的地脉元气冲出了五道血红色的煞器！
    四剑一图，经了一整个大劫劫气与煞气，以及西方地脉的孕养，它们已经完全配得上“非四圣不可破”的名头。
    但五宝这一出世，却严重损伤了西方地脉，以须弥山为中心，西方大地天地灵气逐渐溃散，大量灵根仙草纷纷衰败死亡……
    “罗睺！！！”
    接引准提目眦尽裂，却只见罗睺卷起滔天煞气，携五宝扬长而去。
    仅留下一声声疯狂的大笑！
    ……

 第三十一章 四祖身陷诛仙阵！

    罗睺出山了，他带着被地脉元气与劫煞二气孕养到极致的诛仙四剑与阵图，将要制造一起毁灭三族的大行动！
    这就是他存在的价值，更是他此生的使命……
    ……
    玉京山上，依旧如过去的几十个元会一样安定祥和，没有先天三族的战争，也没有罗睺来崩坏地脉。
    这里仿佛不沾因果，不染红尘，不受劫气与煞气的影响，遗世而独立。
    仙禽异兽们仍在快乐地嬉戏，满山遍野的灵根仙药四处飘香，微风轻拂，便让这仙山福地多了几分仙意……
    “道友。”
    已静坐数十个元会的鸿钧忽然醒了过来，对着沉睡不醒的先天甲木轻轻一拍。
    “嗯……”
    先天甲木悠悠醒转，见得鸿钧已醒，便好奇相问：
    “大劫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
    鸿钧笑了笑：
    “快了，我今日便下山，去终结这场使得生灵涂炭的大劫！”
    “今天？现在？”
    先天甲木有些惊讶：
    “此行没问题吧？”
    它并不担心鸿钧打不打得过三族老祖，它只担心叛逃的恶尸罗睺。
    这位传说中的魔祖实在威名赫赫，先天杀伐至宝弑神枪倒还罢了，主要是那诛仙四剑布成的诛仙剑阵。
    后世通天教主以圣人修为布阵，号称非四圣不可破，罗睺虽然不到圣人修为，但也绝对是准圣巅峰。
    按此推理，起码也得有四个准圣巅峰才能破其大阵吧？
    而鸿钧，虽可使善尸与执念尸一同前来助阵，但加上本体也才三个人，怎么破阵？
    面对先天甲木的担忧，鸿钧却并不在意：
    “无妨，罗睺虽有剑阵，但我也并非孤军奋战，这不还有三族老祖吗？”
    言下之意，便是让三族老祖先去送一波人头，打一波消耗，祭一祭阵，然后自己再上去收割……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哪怕是先天甲木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它和三族老祖又不熟，再加上四人打得洪荒生灵涂炭，完全是战犯的标准，个个都该死！
    但先天甲木又觉得有些不妥：
    “等等！三族老祖是四个人，万一和罗睺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合力把诛仙阵给破了怎么办……”
    人家加起来正好四个准圣巅峰，万一罗睺不给力，反倒送了人头……
    “还是无妨。”
    鸿钧淡定自若：
    “若四祖破了诛仙阵，估计也差不多重伤垂死了，这时我再上去，收不了罗睺，收他们的人头也行……”
    好一把打得噼啪作响的小算盘，不管怎么着，鸿钧都不亏，他赢定了。
    你可能小赚，但鸿钧永远不亏！
    先天甲木忍不住想给他点赞，这可是阳谋啊，不愧是未来的六圣之师，当真好算计……
    “道友，此番你随我一道下山，观我如何破阵可好？”
    正在先天甲木感慨之时，鸿钧却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啥？！
    先天甲木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鸿钧道人要借机砍树灭口呢！
    “我？不去不去不去……”
    先天甲木连连拒绝：
    “道友你还当真是看得起我，就我这小菜鸡，入阵一眨眼的工夫就得被诛仙剑气给斩了……”
    鸿钧闻言皱眉：
    “道友是信不过贫道？区区诛仙阵，破之易如反掌，何出此无理之言！”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罢，鸿钧直接施法把先天甲木变成了小盆栽，拿上次的陶土盆装好，托着就下了玉京山！
    先天甲木欲哭无泪：
    救命啊！鸿钧要砍树灭口了！
    ……
    此时，在洪荒大陆的西南方，也即是三族势力的交界区域之一，正在上演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大战。
    后世有名言：
    金仙不如狗，大罗满地走！
    眼下三族战场之中，就是这样的情景。
    无数强大的三族修士在广阔无垠的洪荒大地上展开血战，龙吟凤啼麒麟吼，战场混乱一片。
    以西南方为核心战场，洪荒各处都在战斗，越往西南核心区走，战争烈度就越高，参战人员的修为也逐渐上涨。
    从最外围的比肩金仙及以下修士的战场，到稍内圈些的比肩太乙的战场，再到比较靠内的大罗战场，无一不在激烈的打斗。
    有法宝的辉光，有法术的汹涌，更有最原始的肉身互搏，彼此一抓一咬，血肉横飞，凶光大起！
    在劫气与煞气的催化下，三族新仇旧恨一起算，打得堪称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但这些战场的格局还是低了些，真正的核心区，是属于比肩准圣的真正强者们的……
    准圣级别的法力与神通轰击在这方区域之内，打到眼红时，众人根本不管这会不会伤及洪荒本源，直打得地脉破碎、大地陆沉。
    山川崩毁，地火乱喷，洪荒本源动荡，连空间都时而崩出几个口子，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四处皆是黑烟毒气升腾，衬以几乎实质化的黑红劫煞之气，真是一派末日之景！
    准圣以下者，只要踏入此域，即会死于各种原因……
    交战三方，都是三族老祖的嫡子亲孙，三方可谓是掏空了家底才打出了这般大场面！
    这注定旷古绝今，甚至往后数百上千个元会也不一定能再次见到这等大战。
    三族老祖也在其中混战，这时的他们，全然不见了当初的说说笑笑、评头论足……
    祖凤与祖凰夫妻同心，合力攻伐其余两人，逼得祖龙与祖麒麟不得不暂结同盟，以对抗这夫妻二人。
    凤族的南明离火，龙族的坎震二气(即水与雷的力量)，以及麒麟族的戊土元气，相互碰撞于此。
    (四位老祖战至宇宙边荒，连大道都要磨灭了！【狗头】)
    三方正在酣战，正常情况下，这种基本势均力敌的战斗想要分出胜负是极其困难的，准圣巅峰级别的强者们往往打上几个元会也不会伤及根本，边打边恢复，恢复比消耗还快……
    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并不是幕后者希望见到的。
    所以，有人采取了行动！
    几乎是在所有参战方都没注意到的那么一瞬间，一支煞气内蕴的长枪忽然破开空间，借着周边不停崩裂的空间作为掩饰，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枪捅向了毫无准备的祖凤后心。
    “啊！”
    祖凤惨叫一声，枪头一连戳破了七八层护身灵宝的防御，深深穿透了他的心口。
    祖凤被枪上煞气冲了元神，当即全身无力地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好机会！”
    祖龙与祖麒麟被这夫妻俩压着打了许久，各自都憋着火气，见得祖凤受了伤，立马分出一人拦住大惊失色要救丈夫的祖凰，另一人则全力向受伤的祖凤攻去。
    准圣巅峰一出手，便堪称天崩地裂，受此一击，祖凤当即被打回原形，化为一只五色羽毛的漂亮神鸟，只是这神鸟却无力地落在了崩裂的大地上……
    “成功了！”
    祖龙与祖麒麟齐齐松了一口气，不禁心头感谢那个出手偷袭的狠人。
    可正在这时，四方天地却陡然一变，各有一把煞气冲天的宝剑立于一方，黑红色的劫气与煞气将此地与外界完全隔绝，宛然换了个天地！
    “不好！”
    刚刚偷袭得手的祖龙与祖麒麟大惊失色，连正在忧心丈夫生死的祖凰也立刻如临大敌。
    这时，又忽而响起一首冷厉的歌诀：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五行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

 第三十二章 屠杀洪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歌诀幽幽，似九幽寒冰，听得阵中之人如坠冰窟……
    这词句相当不错，在场的三族准圣级强者都是嫡系贵族，文学素养都不差，自然能对这词句作以鉴赏。
    一言以蔽之：
    凶！
    “不妙！”
    祖龙与祖麒麟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的凝重。
    很明显，来者不善！
    面临未知的威胁，两人立刻向仍在交战中的本族准圣级强者下令，暂且停止战斗。
    众三族强者虽然仇深似海，打得两眼通红，但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眼见有个未知的敌人布阵包围了自己，便也姑且先一致对外。
    龙族强者纷纷跟随在祖龙身旁，麒麟族强者也立刻护住祖麒麟。
    而包括祖凰在内的所有凤族强者却连忙降落在崩碎的大地上，一同从涌动的地火熔岩中抬起了不知生死的祖凤。
    祖凰恶狠狠剜了一眼方才落井下石搞偷袭的祖龙，而后便开始检查丈夫的伤势，试图救助丈夫祖凤。
    至于包围众人，随时可能生变的大阵，在祖凰眼里也没有自己的丈夫重要。
    这是她的偏执！
    ……
    “还想救人？”
    虚空中浮现出一名黑袍桀骜青年，他手上正握着一柄煞气滚滚的染血长枪，方才首先偷袭祖凤的人，明显就是他了！
    黑袍青年冷冷一笑：
    “没用的，被本座弑神枪所伤者，便会有煞气冲染元神，再加上那老龙的全力一击，这小鸟儿已经活不长了！”
    祖凰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用南明离火驱散丈夫元神内的煞气，费了许久的工夫，虽然驱离了煞气，但煞气已经侵蚀了祖凤的大半个元神，基本上是救不回来了。
    但祖凰并未放弃，她一面让族人护住周边，一面朝丈夫喷出一团本源南明离火。
    祖凤一沾南明离火，巨大如山的神鸟之躯便飞速变小，直到变成了一颗一人高的大蛋，四方有赤光熊熊似火焰，它竟在南明离火中恢复了部分生机，并且生机逐渐扩大……
    “咦？”
    罗睺震惊了，这都能活过来？
    (鸿钧老儿你快来，我要举报有人开复活挂，严重影响游戏平衡，这不封号？)
    祖凰见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凤凰血脉天生神力，可浴火重生，只要血脉够纯，再有凤族特有的南明离火催化，就可以无限复活，没有明显的缺点。
    以祖凤的血脉等级，基本等于不死不灭！
    妥妥的开挂了！
    这场景，不仅让罗睺震惊，连方才配合打了祖凤一波偷袭的祖龙与祖麒麟心头也是直犯嘀咕……
    “复活？本座倒想看看，你能复活几次！”
    罗睺偏偏就不信那个邪！
    “阵起！”
    轰隆！
    罗睺一发掌心雷，震动四方树立的那四口宝剑。
    顿时劫煞二气汹涌如潮，“诛仙门”、“戮仙门”、“陷仙门”、“绝仙门”分别飞出无数血光，朝着阵中一百多号人与一只巨蛋猛扑而去！
    有准圣初期级别的三族强者以为这些血光只是大范围的无用之物，意外之下，被打了几道血光在身上，立马面色大变。
    这哪是什么血光，分明就是一道道凶厉无比的劫煞剑气，准圣以下者，一道剑气就足够把元神肉身一同斩了！
    每挨一道剑气，其中劫煞二气便会疯狂侵蚀元神，挨得越多，侵蚀速度越快，而即便是准圣级别的强者，也挨不了几下……
    以它这海潮般的数量，未证道者，来多少死多少！
    非四圣不可破，并非一句虚言。
    有人连忙想躲，可四面合围而来的海潮该怎么躲？
    有人想飞天，有人想遁地，但飞遁而走的人们却总是狼狈不堪地被剑气撵回来，身上还得多挨几下……
    “围拢！结阵！”
    三族老祖当机立断，命令本族强者全部聚集在一起，共同抵抗诛仙剑气。
    众人依言而行，全力驱动各自法宝护体，霎时诛仙阵中升起了无数各色法宝彩光！
    有鼎器，有剑器，有甲壳，有刀盾……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因平均修为都堪比准圣，众人所持法宝的品级也极高，每件都起码是上品先天灵宝，极品先天灵宝也为数不少，连先天至宝都有十来件。
    若把这个豪华阵容放在巫妖时代和封神时代，恐怕要馋哭无数盖世强者……
    不得不说罗睺这个大阵布的好，三族嫡系精英全被罗睺围在阵中，堪称是一网打尽，倘若罗睺胜了，三族基本就算灭族了！
    ……
    三族精英全部失陷在诛仙阵中生死不知，这可急坏了外围参战的旁系强者。
    有比肩大罗金仙的强者顶起上品灵宝，艺高人胆大，打算破阵去营救精英们！
    有人入了诛仙门，有人入了戮仙门，有人入了陷仙门，还有人入了绝仙门。
    但是，他们最后都没有再出来过了……
    诛仙剑阵初现于洪荒，便战绩着著，一举围住上百位准圣级强者！
    此举，注定载入史册。
    但总有人并不在意这凶厉至极的剑阵，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洪荒各大战场上的“弱小”三族旁系身上……
    “真是绝无仅有的大好复仇机会！”
    一阵疯狂的大笑之后，不知所措的三族旁系们便见到了两个浑身劫煞之气的人。
    一人头顶太极图，一人头顶乾坤鼎，来者正是躲躲藏藏了几十个元会的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
    “老友，洪荒之大，却再无其他可堪一战的强者，何不此时出手复仇？”
    乾坤老祖残忍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并不想再取代三族老祖来称王称霸，对三族无比厌恶的他，现在只想屠杀三族，杀他个干干净净！
    阴阳老祖也是咬牙切齿，回忆起了当年被打得抱头鼠窜的狼狈时光，心头杀意无比高涨：
    “是极是极！杀个痛快！”
    阴阳老祖把太极图一丢，顿时化为一道见首不见尾的长长金桥，金桥所过之处，地风水火一发乍现，三族无论高低贵贱，连人带城，尽数化作劫灰！
    乾坤老祖也不甘示弱，乾坤鼎虽还在头顶，但却犹如一口黑洞，凡是三族之人，皆被收摄入鼎，准圣法力一卷，无一生还，只炼出精血积在鼎中。
    除乾坤鼎外，他还取出一杆小幡，轻轻摇动，便有无穷先天剑气斩出，席卷亿万里方圆！
    两位准圣级盖世人物全力屠杀洪荒，没有强者坐镇的三族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劫气冲霄，血光遍野，天阴雷震，鬼哭神嚎。
    洪荒，彻底变天了！
    ……

 第三十三章 斩真龙，戮麒麟！

    刚刚下山不久的鸿钧正在和先天甲木拌嘴。
    “道友，何必如此胆小！”
    鸿钧恨铁不成钢：
    “你连贫道的修为都信不过吗？”
    “我……”
    先天甲木欲言又止：
    我特么是不信任你的修为吗？我那是不信任你好吧！
    破诛仙阵，你去不就成了？
    我一个小菜鸡，连一道剑气都吃不消，带进诛仙阵不是平添了个累赘吗！
    先天甲木暗骂，这又不是来旅游的，鸿钧脑子要是没进水，怎么也不可能想着把它带进诛仙阵……
    “完蛋……”
    先天甲木绝望了……
    正这时，鸿钧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先天甲木见此，不解地问道。
    “有差池。”
    鸿钧眯起双眼，遥遥望向亿万里外的情景：
    一人乘金桥，搅动地风水火，将无数生灵化作劫灰！
    一人执小幡，挥出先天剑气，斩落无数生灵头颅！
    从东方杀到西方，从南方杀到北方，连四海也不放过，所过之外，尽是生灵涂炭、文明毁灭……
    好家伙，一个不留神，差点忘了这两位几十个元会不见的老朋友。
    以这两位老朋友的手段，再晚那么几天，洪荒怕是要上演一次物种大灭绝！
    说实话，他俩可比罗睺狠多了……
    ……
    痛快！
    唐朝李白有诗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乾坤与阴阳二人却坐上了太极金桥，开启杀伐至宝，直接全自动化杀人，堪称一步杀万人，亿里不留行！
    乾坤老祖头顶乾坤鼎，手执盘古幡，与阴阳老祖共乘太极金桥，走到哪杀到哪，杀人效率连罗睺都要甘拜下风……
    有不甘丧命的三族之人奋力逃命，逃跑者越来越多，出现了洪荒史上第一次生物大迁徙！
    三族嫡系强者尽皆困在诛仙阵中，剩下的都是一群相对意义上的“老弱病残”。
    其中，旁系强者们在逃命之时，根本顾不上嫡系的弱小者，干脆故意让它们被两个杀上瘾的疯子追上来干掉。
    甚至与嫡系向来有仇的旁系开始纠集人手，一边逃命，一边集火攻杀嫡系弱小者。
    一来二去，除去诛仙阵中生死未卜的人以外，洪荒天地中再无三族嫡系……
    于是乎，三族旁系中的强者们开始掌权，并引导剩余族人向远方迁徙逃跑。
    其中有四位主要的大首领，一为【朱雀】，二为【青龙】，三为【白虎】，四为【玄武】，也即是后世的“天之四灵”、“四象”……
    乾坤与阴阳正杀得兴起，忽听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喊：
    “乾坤老友！阴阳老友！快快停手！”
    二人惊讶地望去，却见一紫袍老者虚空而立，一手阻住了势若天崩的太极金桥前进。
    “鸿钧？！”
    二人齐齐惊呼。
    来者，正是为破诛仙阵而下山的鸿钧道人！
    ……
    有鸿钧阻止，乾坤与阴阳二人也不好再动手屠杀，让残存的四位大首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三人席地而坐，阴阳收起了太极金桥，乾坤也收起了乾坤鼎与盘古幡，如果不是他俩那身沉重的煞气，就好似之前的恐怖屠杀从未发生过一样。
    “鸿钧老友，你这封山苦修，可着实有些长久啊！”
    乾坤老祖幽幽一叹，心头有数不清的情绪涌动：
    愤怒、绝望、希望、祈求、怨恨……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与阴阳老祖这几十个元会都是怎么过来的，在三族的通缉下，他们比过街的老鼠都狼狈，曾无数次面临身殒之险！
    如此积怨，焉能不复仇？
    “鸿钧！今天无论你要说些什么，我二人都不会放弃覆灭三族！”
    阴阳老祖斩钉截铁般定下了底线，三族，他们灭定了！
    “二位，何必呢……”
    鸿钧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两位老友与他虽然称不上【道友】，但也是相识于开天初年的好友了，见得他二人如今之貌，不难想见三族曾经如何迫害过他们。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于是鸿钧放弃了劝他二人放下仇恨的想法，转而向远方遥遥一指：
    “二位老友，你们可见得那煞气冲天的【诛仙剑阵】？”
    二人望了一眼，而后点点头：
    “见了，正因为此阵困住了三族嫡系，我等才敢出来复仇！说来，这布阵人与我二人还真是恩人啊……”
    “恩人？大错特错！”
    鸿钧叹息：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诛仙剑阵乃是至强的杀阵，聚劫煞二气成一阵，威能足可斩尽洪荒！”
    “而那布阵之人也非良善之辈，其名为【罗睺】，修为不在我之下，他全力掌控杀阵，哪怕斩杀掉三族老祖与众嫡系也不是难事。”
    “以罗睺那生来恶性，恐怕待他杀尽三族嫡系后，连我等也逃无可逃了……”
    鸿钧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把个罗睺形容成灭世之人，凶威赫赫，实在是洪荒第一反社会、反神类的的头号恐怖分子……
    一番讲完，听得乾坤、阴阳二人面面相觑：
    “那罗睺真是如此丧心病狂之徒？”
    鸿钧悲叹：
    “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专程下山，来与之一战？”
    “二位老友，听我一句劝，报仇可以以后再报，但若是被罗睺杀光了三族嫡系，仅凭我等之力，恐怕洪荒将要灭亡了啊……”
    这……真就反神类的恐怖分子啊？！
    听得鸿钧如此悲切，乾坤阴阳二人终于是不信也得信了。
    虽然报仇很重要，但自家小命更重要……
    好不容易，终于是劝得两位老友回心转意。
    乾坤沉声道：
    “若罗睺当真如此丧心病狂，那我也只好暂且放下仇恨，先合力破阵击杀罗睺了！”
    阴阳也点点头：
    “某虽不才，也愿为洪荒天地除此大害！”
    鸿钧大喜：
    “二位大仁大义，必将名垂千古！”
    这本是吹捧之言，但乾坤却不解道：
    “仁义是什么意思？”
    好吧，这俩开天首批生灵并没有【仁义】这种高级道德文化的概念……
    正此时，忽听一声响彻洪荒的惊雷，其中还好似夹杂着龙凤麒麟的惨叫声！
    鸿钧悚然立起，乾坤与阴阳也是大惊失色，六目齐齐望向遥远的诛仙剑阵：
    惨厉的劫煞二气冲天而起，四柄宝剑分立四门，共同构成了内部空间独立于洪荒天地的诛仙剑阵！
    这许久不曾有过响动的剑阵中，忽然生出雷霆，一名黑袍青年一手提一人头，须臾后两颗人头化作原形：
    一龙首，一麒麟首！
    阴阳与乾坤瞪圆了双眼，如果他们没认错，这两颗头颅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祖龙与祖麒麟……
    ……

 第三十四章 入阵

    “老祖！！！”
    在看清黑袍青年手中人头的身份之后，三族残存的旁系族人们心中宛若天崩地裂，齐齐傻在了原地。
    祖龙，祖麒麟，两位纵横洪荒天地六十余元会的绝代强者，最终不幸陨落于诛仙剑阵……
    虽然三族内部矛盾极多，在数十个元会的积攒下，彼此早已仇深似海，内战打得头破血流，有你无我。
    但无论是谁，其实都没有对自家老祖有任何不满之意，只因三族老祖乃是它们的血脉来源、灵智来源，对族人而言，老祖就是真正的亲祖宗。
    而三族老祖治理本族，向来也是公平公正，威信极高，即便对嫡系亲生子孙多有偏袒，但在大局上总是能维持住族法家规，努力为族人们寻找出路。
    四祖，属于德高望重的祖宗级人物！
    然而如今，老祖却被敌人斩下了头颅，死不瞑目……
    龙族、麒麟族在呆滞之后，便暴怒至极，要为老祖报仇，即便战不能胜，他们也要死个壮烈！
    这，是属于洪荒最古老天地霸主的最后一份骄傲……
    “退下！”
    眼见族人们将要暴动，青龙、白虎、玄武三位大首领连忙喝止了龙族与麒麟族的残部：
    “现在冲上去有什么用？你们现在是我族最后的希望了，若再失去你们，我族便再无翻身之望了！”
    两族许多民众并不服气这三个新任首领的命令，在三人奋力劝阻住大部分人之余，仍有愤怒之人不顾劝阻，直往诛仙阵飞去。
    最终，他们毫无例外地在大阵中殒命，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凤族这边倒比其余两族好了许多，毕竟只有祖龙与祖麒麟的头颅被拿了出来，自家的两位老祖却并无音信。
    而在这个时候，没有音信就是最好的音信……
    ……
    “不能再等下去了！”
    鸿钧当机立断，对着同样色变的阴阳与乾坤沉声道：
    “为了洪荒天地，必须尽快攻破诛仙阵，斩杀罗睺！”
    “二位老友，可愿与我共破大阵，还洪荒安宁？”
    啊这……
    方才还颇有大义，愿意出力斩杀罗睺的乾坤二人，在见了祖龙与祖麒麟死不瞑目的头颅之后，突然腿肚子一软，面上犹豫起来。
    良久，才见乾坤老祖无奈道：
    “鸿钧老友，不是我二人不想助你破阵斩敌，而是……而是连三族老祖都死了两个，我俩本事还不如他们呢，如何破得了阵法？”
    说来说去，还是他俩觉得没有胜算，不敢上去送死。
    别看他二人之前在洪荒各地大搞屠杀，痛快地很，但那也是趁着三族老祖不在，这才敢出来报仇的。
    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
    鸿钧心头嗤之以鼻，方才杀得那么欢，真要你们拼命了，怎么又怂了？
    但鸿钧既然决意让他们帮自己破阵，那便不会放手，他严肃道：
    “二位，如今罗睺欲要灭世，我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躲藏起来，莫非罗睺就会放过我们吗？”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同死，死洪荒可乎？”
    咳！后面这句是先天甲木以前教过的，正好被鸿钧活学活用在了这里。
    至于效果，自然是极其拔群！
    当鸿钧晓之以利害后，乾坤与阴阳终于再次下定了拼命的决心，既然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死得壮烈些。
    输了不过一死，可若赢了，此大义之举足可为洪荒后人永世传诵！
    见他二人面色逐渐坚定，鸿钧又适时抛出一条关键信息：
    “况且二位有所不知，我观此阵虽凶，但也并非不可破解。”
    “那四方阵门上各悬有一剑，只消摘下这四把宝剑，即可破阵。”
    鸿钧提议：
    “我们四人可同时各入一门，罗睺势必不能分神同战我等，待摘剑破阵之后，单凭一罗睺，我等足以斩他！”
    这话给乾坤二人提升了不少士气，以鸿钧之言，这罗睺也并非不可力敌……
    “等等！”
    乾坤老祖发现了盲点，不解道：
    “哪有四人？我们加起来也才三人啊！”
    鸿钧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窝盆栽，将之一扬，喝道：
    “道友，快快醒来！”
    盆栽忽然华光乍现，自其中跳出一名素袍青年人，青年人手托盆栽，冲着几乎看傻了的乾坤二人微微一礼，笑道：
    “先天甲木，见过二位老友！”
    这是谁？
    乾坤与阴阳面面相觑，而后才回想起来，讶然：
    “你是玉京山上那株诞生灵智的灵根？”
    “正是！”
    乾坤两人当时就懵了，几十个元会不见，人家不仅自本体化形而出，且连修为都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在自己之上……
    一番见礼之后，青年人便与三人约定好了入阵方向。
    鸿钧入“诛仙门”，乾坤入“戮仙门”，阴阳入“陷仙门”，青年人入“绝仙门”。
    分配约定完成之后，鸿钧便肃然向三人一礼，百感交集道：
    “洪荒的未来，便靠三位了！”
    在史诗级的大义感召下，乾坤与阴阳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光，于是再无恐惧，慨然长笑：
    “不过一死而已，诸位，保重！”
    “保重！”
    ……
    四人按约定，同时各入一门，鸿钧仗修为空手入阵，阴阳则把先天至宝太极图展开化作金桥，护住自己入阵，乾坤更是顶上极品先天灵宝乾坤鼎、手执先天至宝盘古幡入阵，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而自称“先天甲木”的青年人则只是手执盆栽，颇有些可怜巴巴地入了“绝仙门”……
    “道友，你的演技很是一流啊……”
    蓦然间，小盆栽竟幽幽道：
    “分身饰两角儿，演得惟妙惟肖，我要是不亲眼看见，恐怕也要让你给哄了……你值得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年轻人却不以为意：
    “道友谬赞了。”
    事实上，这年轻素袍道人根本不是先天甲木化形，而是鸿钧的善尸化身……
    好家伙，正是打团的时候，你鸿钧居然演起来了！
    鸿钧善尸并没有名字，在出了罗睺的事情之后，鸿钧便从不为化身取名，以作警示。
    先天甲木幽幽一叹：
    “道友，我忽然觉得罗睺之事，是不是也是你本体故意演出来的？”
    年轻人皱眉，不悦道：
    “道友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诛仙阵中凶险万分，贫道正要专心破阵，切不可乱我之心！”
    先天甲木：……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行吧？
    它颇为吐槽几句，但又不敢再多嘴，毕竟这位化身虽是鸿钧善尸，生性纯善，但万一破阵之时“不小心”漏了一两道绝仙剑气过来，恐怕……
    算了算了，不就是演员吗？多大点事儿嘛！
    【狗头】
    ……

 第三十五章 大破诛仙阵！

    从四门由外入内来破阵，难度远小于被围在诛仙阵内破阵。
    后世封神大劫之时，通天教主在界牌关前摆下诛仙阵，太清与玉清二人及西方二圣也不是单凭蛮力破的阵，其采取的破阵方法如下：
    先由四圣各入一门，在阵中共同牵扯住通天教主的绝大部分法力，酣战之余，令其无暇顾及其他。
    这时再让玉鼎真人等大罗强者分别入阵门，同时摘取四把宝剑，如此内外配合，方破了诛仙阵。
    而鸿钧四人此次前来破解罗睺的诛仙阵，局势竟与后世颇像：
    阵内，祖龙、祖麒麟虽已身殒，但祖凤与祖凰却还活着，以及三族百余准圣级强者也还并未全部陨落，有他们在，足可有效牵制罗睺精力。
    牵制之时，再由鸿钧四人分别入阵门摘剑……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竟能如此相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阵中负责牵制者的修为远不如四圣，根本没法像四圣打通天教主如打儿子那样痛打罗睺，反而被罗睺一个人压着打。
    倘若鸿钧他们再来晚些，指不定三族精英就全灭了……
    不过，虽然祖凤他们不是四圣，但罗睺却也不是通天教主，彼此差距虽大，但也不是没办法弥补。
    ……
    四人一入阵，便觉劫煞二气隔绝了内外天地，消耗的法力无法得到天地灵气的补充！
    但这并不算什么要紧之事，以他们准圣级别的修为，就算得不到外界补充，没有几百年高强度输出战斗也绝不可能被耗死。
    “摘剑……”
    不提鸿钧的诛仙门，乾坤老祖一进戮仙门，便有无穷戮仙剑气如海潮般冲击而来，慌得乾坤老祖连忙全力输出法力，稳定住头上的乾坤鼎。
    幸好乾坤鼎质量过硬，加之乾坤老祖修为高绝，虽然戮仙剑气无穷无尽，但好歹也算是扛住了！
    这时，乾坤老祖向下一望，便见得下方落了一地破碎的灵宝，想来是先前意欲入阵解救自家老祖之辈所遗留，但很明显，他们都殒命于戮仙剑气之下。
    不仅尸骨无存，连灵宝也被砍碎……
    咕噜~
    乾坤老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往下看，只四处搜寻那悬挂的阵眼宝剑。
    忽然，戮仙剑气中冲出一人，手执漆黑长枪，无声无息地捅了过来！
    叮！
    乾坤鼎不愧是极品先天灵宝，长枪一来，立马就有青色光华从鼎中洒落，在被一连捅穿七八层护体青光后，总算是勉强挡住了先天至宝之威。
    “罗睺！！”
    乾坤老祖被这毫无征兆的偷袭吓得直冒冷汗，连忙把手中盘古幡挥动，斩出万千先天剑气，在与戳仙剑气相互抵消了一部分之后，眼看就要劈到罗睺身上。
    却见罗睺冷笑着自原地失踪，躲过了先天剑气的袭击，又从乾坤身旁突兀出现，再次一枪捅来！
    乾坤鼎再洒青华，抵挡戮仙剑气与长枪……
    一连交手了不知多少回合，凭借乾坤鼎这个乌龟壳子，乾坤老祖且战且走，虽然狼狈落入下风，但也没受什么伤。
    而他这且战且走，反倒是罗睺慌了！
    “戮仙剑！”
    忽然一抹寒光遥遥映来，乾坤老祖一见，顿时大喜：
    只见那处，正有一把血红宝剑悬于空中，且不停有戮仙剑气从剑中生出，这明显就是四个阵眼之一的戮仙剑！
    罗睺自是不准他靠近戮仙剑，于是攻势越发急了，无穷戮仙剑气如海潮般拍打乾坤鼎，直打得乾坤鼎摇摇欲坠……
    “这罗睺有病吧？”
    乾坤老祖暗骂不止，怎么这罗睺一直追着自己打？
    有这工夫，不应该去雨露均沾，打其他三人的吗？
    合着就我仇恨值拉得最高是吧！
    ……
    乾坤老祖暗骂之时，陷仙门中的阴阳老祖更是直接大骂出口：
    “罗睺！你光追着我打什么，其他三个人不是人是吧？”
    太极金桥不断阻挡陷仙剑气的攻击，打得金桥四周地风水火乱冒！
    幸亏太极图是攻防一体的先天至宝，单凭防御力不差于乾坤鼎，这才扛得住，否则早就碎了一地了……
    诡异的是，阴阳老祖面前竟然也有一个罗睺，只是这个罗睺手上没有弑神枪，而是拿着一把从阵中三族那边顺来的极品先天灵宝级大砍刀。
    在陷仙剑气打得太极金桥乱冒地风水火时，罗睺也不停地用大砍刀劈砍阴阳老祖，其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刀下来，阴阳老祖都要慌忙让金桥挡住。
    可即便是这样，刀上的邪异法力还是震得阴阳老祖元神大乱，满眼都是金星……
    与乾坤老祖一样，阴阳老祖也且战且走，许久之后，便见到了一把悬在空中的血红色宝剑：
    正是陷仙剑！
    ……
    “今天的诛仙阵可真是安静呢，四周也没什么罗睺来偷袭。”
    “嗯，大概是对付本体和乾坤、阴阳二位老友去了吧，这证明我们的努力并没有全部白费，只要我们不止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快进到甲木唱歌鸿钧死【狗头】)
    先天甲木觉得很奇怪，明明这绝仙门内应该极其凶险，可在它与鸿钧善尸入阵之后，不仅没见到罗睺前来偷袭，甚至连绝仙剑气也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
    鸿钧善尸只随手一拍，便把这稀稀拉拉的绝仙剑气全部拍飞，整个过程轻松无比，他甚至能一边拍剑气，一边和先天甲木淡定地聊天，气氛之轻松，宛如在洪荒旅游闲逛。
    罗睺这都不算是放水了，这直接就是在放海吧……
    先天甲木心中吐槽：
    亏我之前那么担心诛仙阵中的凶险，结果进来后居然这么放水。
    拜托鸿钧道友你演也要演得像一点啊，这连演都不带演的！
    但它只敢在心中吐槽，在外却是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鸿钧善尸恼羞成怒，直接放进来一道绝仙剑气……
    走了许久之后，忽见一柄血红色宝剑悬在半空，宝剑有气无力地向外释放着稀稀拉拉的剑气。
    这，便是绝仙剑了！
    “找到了！”
    鸿钧善尸笑了笑，缓步近前，轻轻将之摘下。
    随手晃了晃，便有大片绝仙剑气飞出，炸得四方空间尽数崩裂又合拢！
    这威猛的架式与先前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鸿钧善尸见了，也不禁良久无语：
    罗睺但凡有一丝精力在这儿控制，也不至于演得如此之假……
    “摘完剑了，然后呢？”
    先天甲木幽幽地问，这绝仙剑摘得太过简单，让它觉得有亿点不爽！
    “然后？”
    鸿钧善尸想了想，才不确定道：
    “应该……应该算是破阵了吧？”
    话声未落，忽听一声震撼雷鸣，四方劫煞之气迅速消散，露出了外界景像，自此绝仙门告破！
    不久后，又接连三声雷响，剩余三门也相继告破。
    诛仙剑阵，破！
    ……

 第三十六章 四九应命，道与魔

    诛仙阵破了！
    尽管先天甲木觉得这阵布得不是一般的水，罗睺演得也不是一般的假。
    但在乾坤与阴阳二位老祖眼里，这大阵却是实打实的洪荒第一杀阵！
    不仅有无穷无尽的剑气洗地，还有一个丧心病狂，只追着自己一人乱打的罗睺……
    大阵一破，阻隔内外天地的劫煞二气迅速崩溃，显露出了两个正在分别与罗睺激战的狼狈道人。
    正是乾坤与阴阳！
    他们二人手中除了自己原有的法宝之外，还各执一把血红色的凶煞宝剑，这也正是诛仙阵崩溃的原因所在了。
    虽然打得很艰难，但幸好两位老祖也不是白给的，在性命威胁下，二位老祖手段尽出，总算是在自保之余，还成功摘得了阵眼宝剑……
    “鸿钧老友！甲木老友！快来救我！”
    一现身，实在快扛不住了的两位老祖便大声呼救，只是在彼此互视时，两人却都懵了：
    “怎么……怎么有两个罗睺？”
    一个罗睺持弑神枪与乾坤老祖激战，另一个罗睺执大砍刀猛劈阴阳老祖！
    为什么会有两个罗睺？
    乾坤与阴阳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但他们却再也没有机会去细想了……
    就在两位老祖发懵的一瞬间，他们先前还勉强能顶得住的“罗睺”突然气势一变，战斗力陡然攀升了不知多少！
    一枪，刺出。
    一刀，劈下。
    乾坤老祖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护身的乾坤鼎便发出哀鸣，负责抵挡枪刺的青气如豆腐般被捅穿，在突破防御后，把毫无反抗力的乾坤老祖捅了个对穿！
    枪上煞气直冲元神，乾坤老祖当场元神蚀烂，道消身殒。
    他脸上的震惊与不解也彻底凝固了……
    阴阳老祖则更是凄惨，护身太极金桥直接被一刀砍回图纸，连带着一颗表情满是不敢相信的头颅冲天而起。
    尸首分离，道消身殒！
    短短一日，先死祖龙与祖麒麟，又死乾坤与阴阳二位老祖，四十九位定数内的开天首批生灵，自此仅剩鸿钧与祖凤祖凰三人……
    “这……”
    先天甲木看傻了，前后两辈子，它还是头一回看见死人，这会儿震惊得无以复加，思绪乱如麻。
    鸿钧善尸也不由别过了脸去，生性纯善的他见不得有人死亡，脸上尽是不忍。
    唯独鸿钧本体，此刻却是淡漠至极，两位与他相识数十个元会的好友当着他的面被人杀死，也丝毫不能打动鸿钧的道心。
    此刻的鸿钧不再是“人”，而是“天”！
    “好一个三尸齐出，连人性都没了……”
    连罗睺也为此感到心惊。
    真正的罗睺，自然是拿着弑神枪的那位，而执刀的“罗睺”却并非罗睺，而是……
    “罗睺，拿出你所有的本事，与贫道一战。”
    鸿钧缓缓道，淡漠的语气令人遍体生寒，那双空洞而深邃的眼眸直视罗睺，连罗睺也不禁心头一冷：
    这不是鸿钧，这是天道！
    执刀的“罗睺”并未理会场中局势，他自顾自走向方才诛仙阵的核心区域。
    那里散落了一地的灵宝与至宝，它们的主人是被困阵中的三族准圣级强者们，不过此时，这些强者们已经尽数陨落了……
    哦，倒也不是一个都没剩下来，虽然龙族强者与麒麟族强者全军覆没，但场中却仍有两个大蛋，一个是祖凤的，一个是祖凰的。
    该说不愧是能浴火重生的凤凰，即便罗睺先后用诛仙剑阵击杀了这对夫妻不知多少次，但只要还有一点点南明离火灼烧，它们就能迅速复活，堪称不死不灭！
    无奈的罗睺只能先把凤族强者杀尽，防止他们传火，然后诛仙阵火力全开，把这对夫妻同时打成卵形态，如此才算是解决了战斗。
    但他们毕竟是距离证道只有一步之遥的准圣巅峰级纯血凤凰老祖，化卵之后坚硬无比，连罗睺用弑神枪死命地捅，也还是伤不得半点，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罗睺”收起了所有掉落的灵宝与至宝，又把祖凤的卵收走，然后对祖凰的卵淡淡道：
    “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你的丈夫就当作人质留在我这里，而你，我可以把你放回南方火山，但你要永世镇压南方地脉，不得再行出世，否则……”
    “罗睺”说罢，便举起祖凰的卵，一手劈开空间，直接将其定点传送到了南方火山中。
    片刻后，得了南方火山之助，愤怒的祖凰再次浴火重生！
    但最终也没敢出山，只默默镇压起了因洪荒大战而混乱喷发的南方火山。
    不是因为她害怕死亡，而是因为丈夫落在了别人手上，并且，她也隐隐发觉了这两个罗睺与鸿钧道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
    “罗睺，与我一战。”
    鸿钧淡漠道。
    罗睺撇了撇嘴：
    “别演了，虚伪……”
    “与我一战。”
    鸿钧不依不饶。
    罗睺本是不解，还以为是本体越演越上头了。
    但仔细一想，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因为自己演得太假了，为了真实地给洪荒生灵一个罗睺被灭的印象，道魔必须一战！
    想通了关窍，罗睺也凝了凝神，开始入戏……
    “鸿钧老儿，此番有你没我！”
    只听罗睺大怒地喝斥一声，紧握弑神枪就杀了过来！
    鸿钧则执着破阵时摘下的诛仙剑，迎身而前。
    一紫一黑两道身影，在洪荒大地上展开了殊死大战，要为这绵延了六十余个元会的龙凤大劫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道魔大战，正式开启！
    ……
    此战烈度远超三族大战，一道祖，一魔祖，二人俱是准圣巅峰修为，手中法宝搅动洪荒天地之气，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方震荡风雷激！
    甚至连周天星辰的运行也受了些许影响，太阳星上欢快玩耍的三姐弟只觉得太阳星乱晃，吓得连忙抱紧扶桑枝，太一的混沌钟被晃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还有太阴星上刚刚有了灵智的玉白色蛤蟆也吓坏了，蹲在月桂树上一动也不敢动，洁白的桂花不停洒落，把小蛤蟆都给埋在桂花下面了。
    还有太白星上的金气、紫微星上的紫气，以及地上不周山的阴阳二气、昆仑山上的三兄弟、须弥山上的难兄难弟、北冥海中的大鱼……
    许许多多，不管有没有实体，但凡有灵智的神圣，都慌乱地到处躲藏。
    这一战，将被洪荒历史所铭记！
    ……

 第三十七章 混元大罗金仙！

    道魔大战，自是无暇顾及其他生灵。
    三族残部本就是惊弓之鸟，在四位大首领的带领下，齐唰唰地开始逃跑，远离道魔战场，生怕被殃及池鱼。
    他们逃跑途中，心情极为复杂，既为自家老祖陨落而悲痛，也为本族的未来命运而迷茫：
    做了洪荒天地六十余个元会的统治者，如今一朝倾覆，老祖陨落，嫡系死伤殆尽，高端战力出现了断层，可以想见，三族未来会是什么惨景。
    更别提那两位还在决战的巅峰强者了，无论哪方胜了，三族残部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就算不灭族，也彻底不可能再统治洪荒了。
    同时，因为漫长而激烈的三族大战，摧毁了无数文明成果：
    【龙章】、【凤篆】这两种与法则相契合的文字只有三族老祖和准圣们才懂得全部，其他人修为不够，根本学不会太多，时间一长，文字就要断代。
    法律、道德这两种构建文明的基础框架以前一向是上层人士们所制定并执行的，而现在他们全死了，剩下的旁系族人们面对这些东西直接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
    还有许多许多，专业人士全没了，导致那些难以记录的文明成果失去了传承。
    城市被战争推毁，人口锐减，文化也严重缺失、断代，六十余个元会的文明成果丢了大半……
    三族直接从国家、文明的层次上被打回了原始部落时代！
    怎么办？
    他们迷茫的眼中看不到未来。
    ……
    鸿钧善尸护住先天甲木，在距离道魔大战核心区亿万里的地方遥遥观看。
    交战双方的力量震动洪荒天地，场面看起来极其宏大，堪称精采绝伦！
    “演技确实很棒，我差一点就信了……”
    先天甲木感受着洪荒的震动，心头却无比淡定：
    正经人打仗，谁特么场面这么大？
    正常情况下，修为越高的修士，其对法力的控制度就越精确，保证每一分力量都用在了实处，以最小的消耗，打出最高的输出。
    例如之前的三族老祖混战时，也仅有战场核心受到了恐怖的伤害，但稍远那么一点，就完全没有影响了。
    现在鸿钧与罗睺大战，却搞得全洪荒都在震动，异象是一个比一个大，恨不得把法力全散出去，这明显是在故意演戏……
    “特效很到位，主角演技一流，堪比影帝，这场《道魔决战》的贺岁大电影，我给满分。”
    先天甲木对鸿钧善尸诚恳道。
    鸿钧善尸：……
    “道友，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鸿钧善尸叹道：
    “这都是为了让洪荒生灵们相信罗睺的覆灭与道祖大胜，从而终结龙凤时代，开启下一个时代，本体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哦？”
    先天甲木冷笑：
    “欺骗和杀死故交好友，也算不得已而为之吗？”
    它说的是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这两人与鸿钧相识多年，虽不是道友，但也是好友，况且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鸿钧，而鸿钧却对他们先欺骗，又杀害……
    倘若鸿钧本体在地，先天甲木依旧会如此质问。
    因为这事关鸿钧的人品，虚伪的人，永远不可深交！
    “乾坤他们……”
    鸿钧善尸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
    “杀死他们，并非本体之意。”
    “那是谁？”
    先天甲木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它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初的罗睺叛逃也是鸿钧故意为之，是专门演给它看的……
    “是……”
    鸿钧善尸欲言又止，只用手指了指上面。
    谁？
    正这时，天空忽然一个霹雳，惊得先天甲木连忙向上看，在浓重的乌云中，仿佛有一只冷漠的眼睛在向下注视……
    “这下明白了吧？”
    鸿钧善尸无奈一叹：
    “连本体也没有想到，在仙道文明成为内定的主角之后，祂就开始为此而谋划，想方设法为仙道文明扫清阻碍。”
    “三族文明阻道，祂便定下三族灭亡的命运，为此，先是恶尸失控并自名罗睺，负责去剿灭三族，后又有劫气与煞气使三族人们焦躁易怒，催化了内战与三族混战。”
    “而乾坤与阴阳，因为开天首批生灵的身份，于是也被祂视为阻碍，并命令罗睺将二人击杀……”
    这一席话语，使得先天甲木一颤：
    “天道……果然没有人性。”
    不仅如此，其实鸿钧善尸也在话中透露出一些隐晦的信息：
    天道能够控制鸿钧，也能够控制恶尸罗睺！
    也就是说，罗睺的叛逃可能并不只是鸿钧演的独角戏，当罗睺叛逃的一刹那，鸿钧应该也是真的懵了。
    但之后放跑罗睺，就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了……
    “祂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切都是为了仙道文明，只是手段却……”
    鸿钧善尸默默望向场中的道魔大战。
    他知道，本体与罗睺的大战并不全是装出来的，本体是真的为了两位好友的陨落而悲伤且愤怒，大战罗睺，也是为了宣泄怒火！
    ……
    道祖，魔祖，两位绝代强者在洪荒天地内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
    从洪荒西南方原三族核心交战区，打到南海与南方火山，再打到东海、北海……
    绕着洪荒打了一圈，最终的战场被定在了西方。
    “鸿钧老儿，你来真的？！”
    罗睺原本只是想演戏，并以为鸿钧也是在演戏。
    但打着打着，罗睺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面对罗睺的惊诧，三尸无一在体的鸿钧面色淡漠，并没有理会他，每一剑都照旧挥出，汹涌的诛仙剑气打得罗睺狼狈不堪。
    虽然没有三尸杂念的鸿钧心神境界已经无限接近天道，没有私人感情可言，但那抹对于好友惨死的怒火还是让他奋力打击罗睺！
    而察觉到本体的心理之后，罗睺一脸无奈，虽然他生性邪恶，但也有感情，杀死好友，自然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天道影响，他也不想把好友斩杀掉……
    “也罢。”
    罗睺叹息，停下了抵抗，任由鸿钧一剑刺来。
    但这一剑，却终究没有刺中……
    “为何不躲。”
    鸿钧冷漠道。
    罗睺笑了笑：
    “让你刺几剑，发泄发泄也好，免得心生障碍。”
    “继续打。”
    “本座不打了！”
    罗睺把弑神枪丢在一旁，叹道：
    “鸿钧你须知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乾坤阴阳二人虽为我所杀，但也与你的本心脱不了干系，没有你的准允，我这个恶尸怎敢行凶？”
    “人是我杀的，却也是你杀的，何必把错误全归在我身上……”
    罗睺缓缓道，西方本就人少，现在更是全无人烟，倒也不怕被旁人听见。
    而鸿钧闻言，在无情的状态中却还是愣了愣……
    良久，鸿钧忽然一叹，罗睺化光直入他体内，远方的善尸与执念尸也先后赶来并进入体内，善尸还顺手把先天甲木带了过来。
    在先天甲木的观礼下，鸿钧完成了三尸合一。
    只见得他气息爆涨，汹涌的元气搅动洪荒！
    浩瀚如天威般的气机自他辐射整个洪荒，扫荡了全洪荒的劫气与煞气，天地为之一清！
    同时，所有幸存生灵脑中都响起一道淡淡的宣告：
    “我为鸿钧，今斩杀魔祖罗睺，证得混元大罗金仙，龙凤大劫结束！”

 第三十八章 混元不等于圣人

    随着鸿钧的宣告，历时六十余个元会的洪荒第一次大劫【龙凤初劫】终于正式落幕！
    先天三族以血脉赐予凶兽，从而使得洪荒除了一众由天地之气化形的先天神圣之外，所有的后天生灵都因此而拥有了三族血脉。
    鳞甲之属可化为龙种，飞禽之属可化为凤种，走兽则尽可化为杂血麒麟，虽然世上再无纯血的三族神兽，但却也深深影响了洪荒的物种结构，间接影响了历史的走势。
    三族的统治虽已结束，其文明成果也百不存一，但必然名垂青史，引得后世闲谈……
    六十个元会，在这洪荒历史中可以很长，也可以只是一瞬间。
    而正是这六十个元会，大部分开天首批生灵消亡于岁月中，几乎全员先天神圣的先天三族也只能苟延残喘，时代的主角开始缓缓朝着后天生灵转移。
    洪荒，也终于走过了它的幼年时光，逐步进入少年时代……
    ……
    鸿钧不再询问先天甲木新的境界名，而是自己为其命名。
    混元大罗金仙之称，初次闻于洪荒天地，凡有灵智的生灵都牢牢记住了这个境界名，并憧憬着自己未来也要达到这个强大的境界。
    同时，鸿钧之名也彻底名扬洪荒……
    “道友，你终于证道成圣了……”
    先天甲木目睹了鸿钧的突破与宣告，一种亲眼见证了历史的震撼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圣人时代的开端吗？
    洪荒第一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是鸿钧的六个圣人徒弟在未来先后证道，也始终达不到他们师父的高度了。
    “遂古传道之圣”只能有一个，后来者充其量不过是“继往开来之圣”与“兴灭继绝之圣”，后两种的含金量远不如前一种来得高……
    三尸归一，情感也重新回到了鸿钧身上，于是冷漠不复，他展颜一笑，摇摇头：
    “不，我还没有成圣。”
    “啊？”
    先天甲木愣住了。
    鸿钧反问它：
    “道友，何为【圣】？”
    先天甲木虽然发愣，但也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答道：
    “遂古传道为圣，继往开来为圣，兴灭继绝为圣。”
    鸿钧笑问：
    “那道友你看我与哪一种沾了边？”
    “当然是遂古传道……”
    先天甲木答了一半，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你还没传道，所以还没有证道成圣？”
    “然也。”
    事实上，鸿钧现在的境界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步：
    三尸尽斩且归一，代表他的法力已经高于了准圣巅峰，进入了【圣人】境界。
    如果鸿钧不要脸一点，完全可以称自己已经成圣！
    但他最终还是要脸的，而且境界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划定。
    就像先天甲木曾经与鸿钧商议之后所确定的流程一样，【圣】是一个附属于文明的高级称呼，代表的是引导文明发展之人。
    可鸿钧现在，虽然法力已经达到了【圣人】的层次，但他还没有收徒传道，没有把自己的仙道文眀推广出去让洪荒一起学习，所以他也就没有证道成圣，元神也没有寄托于天道。
    先“明道”，后“证道”，鸿钧在大罗金仙时就已经“明道”成功，但直到现在，严格意义上，他还在“明道”的级别。
    于是，他尴尬地成为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成【圣】的“圣人”……
    先天甲木当即表示，学到了，学到了！
    “所以，你才没有称自己【证道成圣】，而是临时想出了一个新的境界名……”
    鸿钧点点头：
    “严格意义上，圣人以下再强也还是没证道的大罗金仙，所以准圣其实也算大罗金仙，但我现在这个境界却不能简单地用大罗金仙或准圣来描述。”
    “所以，我便在大罗金仙前冠以【混元】二字，生造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境界，称为【混元大罗金仙】！”
    明白了！
    先天甲木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懂了：
    “所以，为啥要叫【混元】？有什么讲究吗？”
    它本以为鸿钧会长篇大论地解释这二字的来源有多么复杂与强大，但出乎意料的是，鸿钧却只笑了笑：
    “想当然耳！想得越多越烦恼，哪能事事都有所根据？不过随心所思罢了，哪有什么来源啊！”
    先天甲木：……
    ……
    在与先天甲木闲聊了一番之后，鸿钧既没有回山，也没有立刻去混沌中开辟紫霄宫准备为众生讲道以真正成圣，而是找到了三族残部的四位大首领。
    “拜见鸿钧老祖！”
    正在重新安顿族人的四位大首领们见鸿钧来访，忙不迭地前来参拜。
    但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尊称鸿钧什么尊号，于是只好自作主张地把从前三族最高的尊号“老祖”安在了鸿钧身上，免得引起这位举世无敌的大佬不满……
    连自家最高尊号都如此轻易地就送予别人，也足见三族残部现在有多凄惨了！
    鸿钧倒也没拒绝这个尊号，算是接受了，他坦言道：
    “三族天命已尽，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时代属于其他人，你们将要如何自处？”
    这……
    四位大首领面面相觑，别看三族现在废了大半，但依然算是统治洪荒的主人，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再现辉煌！
    可这位鸿钧老祖上来就是一句“天命已尽”，直接给他们判了死刑……
    大人，时代变了！
    四人都是百战余生的种族英雄，本不应当轻易哭泣，可现在却依然忍不住起来垂头落泪，抽泣道：
    “老祖，您要彻底灭亡三族吗？”
    “不。”
    鸿钧摇摇头，掂了掂手中的小盆栽，道：
    “贫道不是要灭亡三族，而是要你们退隐洪荒，不再出世！”
    啊？
    还在抽泣的四人被他搞懵了：
    “请老祖细说。”
    鸿钧道：
    “我要你们各镇洪荒一方，青龙带领所部强者出镇东海尽头，稳定东海主灵脉。”
    “朱雀领所部强者出镇南方诸火山，稳定南方地脉。”
    “白虎领所部强者出镇西方，稳定罗睺造成的西方地脉损伤。”
    “玄武领所部强者出镇北方，稳定北海海眼。”
    在四人完全懵逼的表情中，鸿钧解释道：
    “因你们三族大战，导致洪荒本源动荡，罪业滔天，其中这四处所受损伤最大，为赎还罪业，便正好让你们去修复这四地。”
    “修复之余，也就地隐居，从此不得出世，也不会有人来侵扰你们，你们大可以继续称王称霸，只要不影响外界即可。”
    这处理方式，虽然让习惯了洪荒之主身份的四大首领不爽，但相对而言，也算是战败者最好的命运了。
    与世隔绝，圈地自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四位大首领最终还是想通了，齐齐朝鸿钧一礼，肃声道：
    “从此我部自绝洪荒，再不现世，如有违命，愿凭处置！”
    “嗯。”
    鸿钧淡然一笑。
    ……
    此后，四位大首领便各自带领一部分亲信离开了其他部众，前往与鸿钧约定的隐世之地居住。
    临走时，无数部众们声泪俱下，哀求四位大首领不要抛弃他们！
    而四位大首领虽然心如刀绞，舍不得离开，但还是咬牙前行，只留下了一句让族人们永世不忘的话：
    “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三族的名号也应当永远消失在洪荒上，你们不必怀念三族的辉煌，也不必再背负三族之号。”
    “老祖们开启了你们的灵智，却主宰不了你们的未来，洪荒的未来终究属于你们，而我们，不过是过客罢了……”
    ……

 第三十九章 甲木修仙

    一切事罢，鸿钧带着先天甲木再次回到了玉京山上。
    一落脚，立马就有个年轻赤袍道人迎了上来，直接高呼：
    “鸿钧老祖洪荒无敌！斩杀罗睺，讨平三族，威加天地，实乃天地久候之明主也！”
    好家伙，一通马屁拍上来，连先天甲木都对其赞了一声，如此人才，真乃先天第一马屁精化形是也……
    鸿钧嘴角一抽，无奈道：
    “陆压老友，何必如此？”
    这人正是当年鸿钧在离地焰光旗中发现的陆压残魂！
    不过，时隔几十个元会，残魂早已孕养完整，并从旗中化形而出。
    平日里他都在山上别处闭关清修，鸿钧这次与先天甲木出门降伏罗睺时，他正好闭关没醒，便也就没有告知他……
    鸿钧叹道：
    “陆压老友不继续闭关，如何又醒了？”
    陆压闻言，立马恭维道：
    “老祖先前与那罗睺一战，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在下哪敢再闷头苦修？只盼得老祖归山，及时前来迎接！”
    这谄媚的模样，连先天甲木都快看得犯恶心了，很难相信这么个货竟然就是封神逼王……
    鸿钧咳嗽一声，问道：
    “既然陆压老友已醒，且如今三族本部已经覆亡与隐世，剩余残部也不再自认三族，老友于洪荒可随意遨游，再不必担心追杀，何不下山去享受大好时光？”
    这话中的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但陆压却好似没发现一样，自顾自道：
    “山下哪有山上好？有老祖在此，在下便甘之若饴！”
    “且再造之恩大如天地，陆压实在无以为报，只盼老祖收我为徒，好叫我日夜侍奉老祖……”
    口区！
    先天甲木都快恶心吐了，这货还是早点滚蛋去吧！
    君子所见略同，鸿钧也实在受不了，摇头拒绝：
    “你我实无师徒之缘，陆压老友还是赶紧下山享乐去吧！”
    说着，鸿钧直接运转空间神通，把还要再拜的陆压一袖子传送到了远方，比昆仑山还要遥远，在昆仑之西方……
    拜师不成，怀恨在心又不敢真的干点什么的陆压，只好就地找了个山头隐居，决定以后要寻个机会好好恶心恶心鸿钧！
    后来，因其不入鸿钧玄门，又不愿自降身份拜师三清等鸿钧弟子，于是世称其为“西昆仑散仙”！
    当然，这是后话。
    ……
    送走了恶心的陆压，先天甲木直接吐槽：
    “道友，你不是以前说开天首批生灵都生性骄傲，不会甘于人下的吗？怎么这家伙……”
    开天首批生灵的骄傲呢？就这？我特么都比他有骨气！
    面对先天甲木的吐槽，鸿钧叹息着摇头：
    “他不是陆压。”
    “啊？”
    “陆压早已死在了三族的绞杀之中，这个人仅仅只是拥有陆压部分记忆且继承了【陆压】之名而已，那点残魂孕育出的新生灵，早不是当年的陆压了，你指望他有几分开天首批生灵的骄傲？”
    “止增笑耳！”
    鸿钧说罢，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罢了，天道对我言说，让我再等七八个元会，等洪荒人口恢复些之后，再开始讲道，一共三次讲道，讲罢了，便算我证得遂古传道之行，可以成圣。”
    啥？
    先天甲木大惊：
    “要三次讲道全结束了，你才能证道成圣？按后世的说法，你那会儿都该合……”
    咳！
    先天甲木忽然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透露出鸿钧合道的事情，这些东西最好还是由鸿钧自己悟得为好，否则可能会对鸿钧的道途有损。
    但它还是对鸿钧三次讲道后才能成圣的说法表示了惊讶。
    它不说，鸿钧自然也就没问它后半句想说什么，只是笑道：
    “什么时候证道，对我而言，又有何区别呢？我距离【圣人】不过差一个元神寄托天道罢了，圣人该有的法力神通，我一样都不缺！”
    先天甲木于是也就释然了。
    也对，该有的都有了，无冕之圣，那也是圣啊！
    当今洪荒连个准圣都没有，鸿钧这么一尊混元大罗金仙，不论摆在哪里都是无敌的代名词，他所差的，只剩完成人生目标，实现人生价值了……
    “那这七八个元会，你要闭关吗？”
    先天甲木好奇地问。
    鸿钧摇摇头：
    “不必了，我已经修无可修，还闭关干什么？”
    “那……”
    鸿钧笑道：
    “我准备整理一番讲道时需要讲的东西，把各项文明成果分门别类，制定分期的教学内容，每次讲道具体该讲些什么……”
    “讲道还需要教材吗？”
    先天甲木心中好奇连鸿钧讲道都要准备教材，等到紫霄宫讲道时，是不是还要一人发本练习册，定期随堂测验，还有期中考试、期末考试、升学考试，中考、高考、考研……
    它越想越兴奋，然后把这些奇思妙想全都告诉了鸿钧。
    鸿钧本身也没想好讲道应该怎么讲，毕竟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以往从来没有讲道这个说法。
    而先天甲木的奇思妙想对他而言犹如雪中送炭，越听眼睛越亮，心头早已把这些东西推演了许多遍……
    最终得出了结论：
    “道友所言，我悉知矣！讲道之法，我已有眉目！”
    先天甲木闻言大喜：
    好家伙，未来紫霄三千客前来听道时，面对各类考试等骚操作，估计会直接一脸懵逼吧？
    啧！
    光想想就觉得好玩……
    正这时，鸿钧却笑道：
    “不过，这些东西先不急，我有两样东西要趁此机教给你！”
    啊？
    先天甲木一愣，不是还在考虑怎么给未来听道的人整些骚操作吗？
    咋个忽然就扯到了我身上，这是要我先体验一下上课考试的感觉？
    好家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先天甲木顿时就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萎靡了下来……
    “道友何故如此？”
    鸿钧抚了抚胡须，紫袍一抖，席地而坐，又把甲木小盆栽放在地上，一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眼熟的玉片。
    不是造化玉碟又是何物？
    鸿钧把造化玉碟也放在地上，以圣人法力在其上续写更多的仙文！
    只见他笔走龙蛇，写字完全不需要思考，远胜大罗金仙时半天写一笔的龟速。
    不多时，玉碟本以满是仙文，却让鸿钧又在空隙中添了许多字，粗略一数，新添之字起码有一万以上！
    “道友，接下来我会教你这些新的仙文，七八个元会，就看你能学会多少了！”
    啊？又要学字？
    先天甲木满心愁苦：
    “学仙文到底有什么用啊？我已经学会了三千还不够吗？”
    “不够。”
    鸿钧严肃道：
    “仙文之用，你未来便会知道，总之你学的越多越好！我怎会害你？”
    “并且……”
    鸿钧又一笑：
    “若道友你学得又多又好，我便教你修仙！”
    修仙？！
    先天甲木大喜，连忙把枝条挥了挥，信心满满地保证：
    “这有何难？尽管教！我要修仙化形，太久没有腿，我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我要去洪荒到处走走！”
    ……

 第四十章 从修仙到太乙

    接下来的日子，既是枯燥的，却又是有趣的，彼此矛盾的二者并存，总是透着几分古怪的感觉……
    说枯燥吧，那确实，天天被鸿钧这个严师逮住埋头认字学习，枯燥是肯定的。
    但有着修仙这个大大的诱惑，学习中的枯燥却又不算什么了！
    强打精神，先天甲木逐个逐个地学习仙文，从最简单的开始，再到比较复杂的，最后终于到了连看都看不懂的奇葩字形。
    这些以法则之玄妙来创造的仙文，其学习难度极高！
    先天甲木估摸着，假如要用这种神仙般的文字来与人书信交流，恐怕未来洪荒大地上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率将达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个个都是睁眼瞎……
    它将这个顾虑向鸿钧过表示之后，鸿钧却毫不在意，直接明说：
    “连基本读写都做不到的文盲，来何资格做我的徒弟？”
    “啊？”
    先天甲木一愣：
    “你不是要布道洪荒吗？如果大家都学不会，你岂不是……”
    “无妨。”
    鸿钧淡定道：
    “我将来虽然会传道洪荒，理论上来上课的都是我的弟子，但弟子间也有亲疏之别，第一次讲道结束后，我便依据所有人的仙文学习水准高低，来收取亲传弟子。”
    “其余者，记个名便罢了……”
    先天甲木明白了，合着仙文就是鸿钧未来收徒的标准？
    学得够多，你就是亲传弟子，学得不及格的，就是不值钱的记名弟子……
    等等！
    先天甲木忽然反应过来，未来鸿钧一共六个亲传弟子，不正好就是先天六圣吗？
    如果说收徒的标准是仙文的学习成绩，那么一开始就被众人争抢的六个蒲团，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真就圣位全凭抢座位来定？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谁抢座位抢得快，谁就能成圣，这不像鸿钧的一贯沉稳风格啊……
    怀着许多疑问，先天甲木也没有直接问起鸿钧，而是发挥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结果想出来的理由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但不论如何，在这别有一番滋味的小日子里，先天甲木的学习进度也是一日千里。
    “六千五百字！”
    在把这一万新字给硬啃掉六千五百字之后，先天甲木终于是学不懂了！
    后面的每一个字，在先天甲木的眼中都充斥着混乱与扭曲，有着令观者发疯的诡异作用，先天甲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克系精神污染……
    “道友，够了吗？”
    先天甲木几乎是哀求起来。
    鸿钧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欣慰之色，先天甲木的仙文学习资质远超他的预期！
    但是，这还是不够……
    “不够。”
    鸿钧淡淡一句，而后把造化玉碟直接放在小盆栽头顶飘着。
    荧荧玉色光华洒落在先天甲木身上，立刻给它加了一个资质buff，这时再看那些扭曲而混乱的仙文，先天甲木便感受不到什么精神污染了！
    “继续。”
    得，先天甲木只能乖乖遵命，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造化玉碟，永远的神！
    ……
    又如此过了许久，开了外挂的先天甲木总算是强行啃完了那一万新字。
    一万新字，加三千旧字，先天甲木足足学会了一万三千余个仙文，这会儿哪怕让它用仙文写篇文章来，也是毫无压力！
    但先天甲木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鸿钧一直要强迫它学习那么多仙文？
    或者说，这学习仙文的意义何在？
    按照鸿钧当年的说法，仙文可以帮助人悟道，可它现在悟什么道？该它悟道的时间还早着呢！至于这么急？
    再者，以鸿钧欲以仙文为凭来收徒的打算，他总不会是想收自己为徒吧？
    好家伙，以后我管你叫道友，你管我叫徒弟，咱俩各论各的……
    当然，在先天甲木胡思乱想之余，鸿钧也欣然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
    从这一天开始，鸿钧正式授予先天甲木修仙功法，一套为其量身定制的专属道门正统修仙功法！
    ……
    喜不胜喜的先天甲木，在得授功法之后，便开始潜心修炼。
    这套功法充分考虑到了先天甲木本体为灵根之躯的实际情况，不需要人体经脉为凭，而全凭它不弱的元神之力在体内运转元气。
    且其流畅得仿佛经过了无数次专业打磨，运转起来毫无滞涩，即便是先天甲木这个修仙小白，也明显感觉到了它的贵重！
    想来，鸿钧为此功法，找了不少灵根来做实验品吧？
    不知是哪个老表这么好心，直接舍身试验，真感动！
    (西方二人组：谢邀，人在西方，刚刚化形，是实验品，匿了匿了……)
    先天甲木资质非凡，悟性绝佳，且有造化玉碟为其加持buff，修炼进度极其神速！
    后世的后天生灵修仙时，往往要从引气入体开始，什么百日筑基，什么阴神阳神，什么金丹大道，什么紫府婴儿，什么内丹外丹……
    杂七杂八，传得一个比一个邪乎，结果还得千八百年才能勉强摸到成仙门槛，堪称是艰难无比！
    但先天神圣那可就不一样了，如先天甲木自己，身为先天灵根，体内淤积着不知多少先天灵气。
    它的修仙，根本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而是直接起步就是成仙！
    仙道第一境：【真仙】。
    先天甲木只稍运了几圈功法，体内一种神妙的“长生之气”就油然而生，代表它已经成为了【真仙】！
    然后它下意识地继续修炼，不一会儿，它只觉得自己的灵根之躯迎来了一次升华，原本比较稀疏的树叶疯狂生长，树根也加粗加长，把装它的陶土盆都给撑裂开了。
    最大的变化出现在元神上，先天甲木的神识范围直接翻了一翻，达到了将近方圆五万里！
    并且御气、御物的能力也各有提升。
    仙道第二境：【天仙】就这么成了！
    ……
    洪荒从来不计年。
    当勇猛精进的先天甲木苏醒之时，它已经连跨【真仙】、【天仙】、【玄仙】、【金仙】四大境界，抵达了【太乙金仙】之境！
    不要说这不合常理，也不要说先天甲木开了外挂，作为开天首批生灵，它生来已有六十余个元会，积累的先天灵气几乎不可衡量，资质也高得离谱。
    如此厚积薄发之下，却只是抵达太乙金仙，这简直就是绝世废材的表现……
    “道友，太乙金仙已是你当前的极限修为，若要修得大罗金仙，便要先修成【三花五气】，若要修三花五气，则需要先化为盘古人形、先天道体。”
    鸿钧向还有些发懵的先天甲木笑了笑：
    “道友，你该化形了！”
    ……

 第四十一章 化形与道号

    “化形……”
    先天甲木愣了许久，不经意间，它想起了前世的人身，又想起了当初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快活时光。
    当树当久了，它已经快忘记有手脚的感觉了……
    “对，我确实应该化形了。”
    先天甲木喃喃自语。
    化形是每一个洪荒生灵的本能，因为盘古是人形，所以盘古的后代们无论本体是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会在修为足够之后，自然而然地化形为人。
    这是最基础层面的本能，不需要有任何人来教导。
    化形为人，算是洪荒生灵们为数不多的几样“生而知之”的事物之一……
    而既然是生而知之的本能，那也理所应当地没有任何难度。
    只用在心头想想“化形”这事，先天甲木便很快就领悟了化形的方法，理论点满，只差实践！
    “道友。”
    先天甲木忽然问道：
    “化形后的模样是自己捏脸呢？还是天定模板？”
    听得先天甲木之问，鸿钧虽不太明白“捏脸”是什么意思，但稍作理解便差不多猜了出来，于是笑道：
    “所谓【相由心生】，你的心是什么样子，模样就是什么样子。”
    也就是说，这年头化形之人，其是善是恶，基本就写在了脸上，如果现在有个人长得尖酸刻薄，那那必然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先天甲木想到了鸿钧的恶尸罗睺，这个家伙还真就是一脸的阴狠毒辣，看着就不像好人……
    “行。”
    先天甲木默默运转法力，开始化出属于自己的人形。
    霎时道道青白光华从树中生出，周边灵气涌动汇聚，形成了一个与鸿钧身高仿佛的大茧！
    鸿钧见此，微微皱眉，似乎与什么至高存在沟通了几句，话的内容很不客气，表示贫道离成圣就差一个名头了，莫非连这点特权也没有？
    对方淡定表示，圣人也不行！
    “我是你爹！”
    天道：……
    得，你是道祖，你牛批！
    协定达成的一瞬间，便见天地异象纷呈：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更有紫气东来三万里，道道功德金光洒落而下，投入了正在化形的先天甲木大茧中，为其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异象震惊了整个洪荒，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些异象在洪荒还是首次出现，并无先例可循。
    只有等到后世六圣成圣之时，曾经见证过如此异象的人们才会回忆起来，在龙凤时代刚刚结束七个元会之时，洪荒曾有过这样一场莫名奇妙的成圣异象！
    而这，正是鸿钧提前预支了自己的成圣异象……
    场面之大，以至于先天甲木化形结束之后，自己都懵了：
    “发生甚么事了？怎么回事？”
    鸿钧笑而不语。
    先天甲木便以为是自己化形的异象，身为天数之外的开天首批生灵，化形的时候，天道给面子，整点儿大场面也说得过去！
    嗯，一定是这样。
    先天甲木顿时神气起来，连天道都特意打出了百万特效级别的化形异象，这不是越发证明了自己的牛皮程度嘛！
    再看先天甲木，只见他气宇轩昂，面若冠玉……反正就是个特别帅气的俊男。
    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先天神圣出身，且心性善良，真要长了张平平无奇的脸或者直接是个丑八怪，那才真是开的洪荒玩笑！
    不过，除开平平无奇的帅气模样之外，他还有一个很引人注目的特征：
    他的眉毛很长，而且是纯白色，像是老年人一般，白色长眉随山风飘乎，竟让他多了几分仙气！
    连鸿钧也看呆了：
    “道友，你这眉毛……”
    “啊？”
    先天甲木摸了摸自己的长眉毛，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相由心生吗……
    先天甲木面色数变，忽然问起了鸿钧：
    “道友，你当年周游洪荒时，当真没碰见一个叫【杨眉】的人？”
    鸿钧也面色一变：
    “你是说……”
    先天甲木自嘲一声：
    “好家伙，垂死病中惊坐起，杨眉竟是我自己！”
    他打趣道：
    “好，破案了！道友你的恶尸就是罗睺，而我……就是杨眉！”
    先天甲木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这个身份：
    “从今日起，我道号便名为【杨眉】！”
    轰隆！！
    天道有感，正式作以回应，也即是承认了他的道号。
    鸿钧见此，也是嘴角抽动，哭笑不得：
    当年苦寻洪荒不得的【罗睺】与【杨眉】，结果一个是自己的恶尸，一个则是这时时伴在身旁的先天甲木，这真是……
    “缘，妙不可言！”
    ……
    先天甲木……不，应当称他的道号：杨眉！
    杨眉与鸿钧一番哭笑不得之后，便又把关注点放在了杨眉的衣着上。
    杨眉化形之后，自然是用法力变了一套简单的衣裳，但打扮基本就是个野人，啥讲究都没有。
    当年的鸿钧就是这样过来。
    不过，现在有了仙道文明，虽然文明还不是很完整，但该有的衣裳制度还是有的。
    比如鸿钧自己穿紫色道袍，称为【道祖袍】，扎了个没什么特征的道冠，称为【混沌冠】，以此为道祖之服饰。
    “道友，你于我有传道之恩，虽然你俱辞不受，但你还是【道祖】，所以，服饰当与我一般！”
    不顾杨眉反对，鸿钧就自作主张地拍板了，还立马从紫霄宫中捧出一套紫袍道冠，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来骗，来偷袭！
    鸿钧法力碾压之下，杨眉的反抗根本没用，被鸿钧一身紫袍罩在身上，来了一出“紫袍加身”……
    于是乎，杨眉便也认了命，索性就换上了这身紫色“道祖袍”，扎好了“混沌冠”，和鸿钧站在一起，端得是道祖风范！
    “对了！”
    无奈的杨眉换上这一身之后，忽然想了起来：
    “道友，你快教我【三花五气】的练法，我好突破大罗金仙。”
    不料鸿钧却摆摆手：
    “不急，马上我们要出门一趟。”
    “干啥？”
    杨眉不解，两根长眉毛随风飘动不止。
    “天定讲道之期将至，我需要找个地方做讲道用地。”
    鸿钧道。
    杨眉这才知道，自己闭关修炼了整整七个元会，洪荒人口早就恢复了不少，天道也开始让鸿钧准备讲道了！
    “那你准备在哪里讲道？”
    “自然是混沌之中！”
    鸿钧笑了笑：
    “若把讲道之所定在混沌中，则我圣人之威足可体现，讲道也更加正式。”
    “不过在混沌讲道之前，我还需做一下准备。”
    杨眉好奇：
    “准备什么？”
    “准备开天辟地！”
    ……

 第四十二章 混沌之论

    混沌在何处？
    杨眉从来不知道，关于混沌的一切见闻，要么是从后世听来的，要么则是鸿钧给他讲的，除了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以外，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无妨，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只要鸿钧知道就行了！
    领着杨眉，鸿钧没有慢吞吞地飞遁，而是直接动用圣人手段，向东方一步跨越千山万水，瞬移而去。
    当杨眉再次四处好奇张望时，只见景物早已不是玉京山上的仙家福地了，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深蓝色大海！
    “这是……”
    “这是东海尽头。”
    鸿钧指着一片海域道：
    “那里就是混沌！”
    杨眉眼巴巴地左看右看，也没发现那片海域与其它方向的大海有什么区别，预想中的无边灰色混沌空间连毛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杨眉有些狐疑：
    “莫非是有什么障眼法？可什么障眼法能迷惑住大罗金仙……”
    “非是障眼法。”
    鸿钧笑道，但并不解释，而是反问了杨眉一句：
    “道友，你认为什么是【混沌】？”
    这个问题，当年杨眉初生时就听鸿钧提及过，便照着他当年的解释来说：
    “混沌是【无】，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没有。”
    鸿钧点点头：
    “对，混沌就是【无】，而我们洪荒生灵与洪荒天地则是盘古所化，盘古是【有】，那么，【有】能观测到【无】吗？”
    啊这……
    杨眉愣了愣，这么高大上的哲学问题，问我干什么？
    于是他很淡定地回答：
    “我不知道……”
    鸿钧轻笑，紫袍随风飘动：
    “那就讲清楚些。”
    “我们洪荒生于盘古所化的洪荒天地之中，虽然从来不会特别注意周边的景物，但事实上，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处处皆是【有】！”
    “【有】为何？是空间，是时间，是天空，是陆地，是灵气，是灵智，是物质，是能量，是法则……”
    “我们身边一切可以被定义的事物，都是【有】，它们是伟大的创世神圣盘古所创造的伟大造物！”
    鸿钧的声音激昂起来，虽然已是几乎无所不能的“混元大罗金仙”，但提及盘古，他依旧有着无限的狂热之情，崇拜、折服、敬仰！
    鸿钧对于盘古，犹如儿子之于父亲，还是那种真正的绝世大孝子，而非“带孝子”……
    连杨眉也受其感染，心头充满了对盘古的感激。
    说起来，虽然洪荒生灵都算是盘古后人，像天地之气与盘古之精所化生出来的生灵则算盘古的亲儿子(例如六圣、祖巫、妖皇等)。
    但若真要比比谁才是盘古嫡系的话，那开天首批生灵可就实在是当仁不让了！
    杨眉、鸿钧，算得上是盘古正统之中的正统，正统性甚至高于自称“盘古正宗”的三清，以及盘古精血所化的祖巫。
    鸿钧：我才是盘古爸爸最亲近的儿子！
    杨眉：俺也一样！
    ……
    好一会儿之后，鸿钧缓缓平息了激动的心情，继续道：
    “【有】即是我们能观测到的一切事物，而【无】……”
    鸿钧又一次问杨眉：
    “现在，你觉得什么是【无】？”
    杨眉思索片刻，答曰：
    “既然【有】是这些事物，那便把所有的【有】都给剔除，想来便是【无】了……”
    “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鸿钧嘲笑道：
    “道友，你搁这搁这呢？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杨眉：……
    不理恼羞成怒的杨眉，鸿钧自顾自道：
    “空间是【有】，那就剔除空间的概念，时间是【有】，那就剔除时间的概念。”
    “物质是【有】，那就剔除物质的概念，灵气是【有】，那就剔除灵气的概念……”
    “当把一切可观测的事物概念全都剔除之后，剩下的自然便无法观测，即是【无】，即是【混沌】！”
    鸿钧又指了指那片海域：
    “混沌就在那里，只是我们无法看到它，因为我们这些【有】，怎么能够看到【无】呢？”
    杨眉摸了摸自己的长眉毛，只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一如六十多个元会之前，毫无长进……
    老学渣了！
    不过，鸿钧的讲解还是对他触动极大，甚至彻底颠覆了杨眉对于【混沌】的理解！
    前世的洪荒小说之中，总是把混沌描绘成洪荒之外的一个大空间，说其中充斥灰蒙蒙的“混沌之气”。
    可现在听完鸿钧的说法，连“空间”这个概念都是盘古创造的，洪荒之外的混沌，完全脱离了空间的概念，连时间与物质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扯淡的“混沌之气”了……
    至于灰蒙蒙的颜色，【无】有颜色吗？那必然是没有啊！
    这种东西，该怎么理解呢？
    这其实就有点像前世的黑洞，说是“黑洞”，其实它根本没有黑这个概念，人眼并不能观测到任何颜色。
    那张著名的黑洞照片也不是光学照片，而是黑洞的辐射成像，其本身并不能被观测到，黑洞的这个不可观测特点，就有点像是【无】的不可观测。
    杨眉想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鸿钧曾说过，洪荒因为是空间，所以它是有边界的，为【天圆地方】的形状，而混沌没有空间概念，所以它在某种意义上是无限的。”
    “【有】即是有限，【无】即是无限，以有限开辟无限，自然是不可能开得完的，所以盘古没有开辟掉所有混沌……”
    洪荒有边界，所以它是定数，混沌无限，所以它是变数，变数自然在定数之外，又所以，混沌自然在洪荒边界之外。
    (我知道，肯定已经有兄弟看懵了，对【混沌】的定义，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有无数人研究，但它真的就是这么玄学，即便我已经结合了现代的一些科学定义，也还是过于形而上之了……)
    杨眉思罢，虽然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但也朝鸿钧一拱手，敬声道：
    “受教了。”
    说着，杨眉踏海而行，一步步向鸿钧所指的“海域”走去。
    一步，十步，百步……
    忽然，杨眉触摸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了然于心：
    “这就是洪荒的空间边界，也即是【有】的边界，外面就是【无】，就是【混沌】！”
    从某种意义上讲，杨眉此时摸到的东西就是所谓的【位面晶壁】、【世界结界】……
    用洪荒流小说的说法，那这就是所谓【天地胎膜】。
    传说中，地仙之祖镇元子的伴生灵宝“地书”，就是这个东西变的！
    但是，显然这个传说有问题，如果“地书”是天地胎膜，那杨眉此刻摸到的又是什么？
    而若天地胎膜化为了“地书”，恐怕洪荒早就完蛋了！
    况且，镇元子的伴生灵宝就是当初鸿钧和杨眉一起送去的，那“地书”只是麒麟族的一件护体灵宝而已……
    “道友，你待如何开天辟地？”
    杨眉问起了此行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混沌无法观测，也没有空间的概念，那要怎样才能进入混沌，并在其中开天辟地昵？
    ……

 第四十三章 无中生有，开天辟地！

    如何在混沌中开天辟地？
    按照一般洪荒小说中的说法，只要把混沌之气分成“清浊二气”，清气自然上升为天，浊气自然下沉为地，为防天地合一，还需找个撑天的柱子……
    但此混沌非彼“混沌”，杨眉这里的混沌代表的是【无】，什么都没有，连空间与物质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混沌之气”。
    想开天，怎么办？
    以杨眉的见识，自然搞不懂这个问题，但不慌，鸿钧这个天道代言人肯定知道！
    “欲开天，便要拥有一项极其重要的能力，或者叫权能。”
    果然，杨眉一提问，鸿钧便淡淡地解答道。
    “什么权能？”
    “无中生有。”
    杨眉愣了愣，受鸿钧这一点拨，他忽然就意识到这其中的关窍之处。
    身为太乙金仙，杨眉当然可以做到改变物质的性质，使之随意变化！
    例如点石成金，把石头变成黄金，这其中涉及的变化极其高端，从五行玄学上讲，这是把土行变成了金行，从科学上讲，这又是改变了原子、中子、电子等微观结构的排列与性质……
    但在本质上，物质还是物质，只不过是变了性质而已。
    又如凭空生火，杨眉也可以做到，甚至凭空变出金属、粮食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是不行！
    但还是那句话，他的“凭空”并不是真的凭空为洪荒增加了物质量，而是把一种物质变成另一种物质，只是物质的转换，并非真的凭空为之。
    所谓的【无中生有】，肯定不是改变物质性质，而是真的虚空造物，这根本不科学，也并不玄学！
    如果某人能做到【无中生有】，建议立刻供进庙里，大呼创世神法力无边……
    不是夸张，因为真正做到了【无中生有】的人，正是开天辟地的盘古！
    盘古是【有】，混沌是【无】，盘古生于混沌，即为【无中生有】！
    “所以……”
    杨眉犹豫了一下：
    “道友，你已经有盘古开天辟地的权能了吗？”
    如果鸿钧点头，那就证明如今的鸿钧已经和盘古是一个级别的【有】了……不，他应该比盘古更牛逼！
    毕竟连盘古在开天时也把自己给弄没了，祂把自身的【有】扩散出去，扩散多了，肯定得死。
    而鸿钧可以做到【无中生有】之后，自己还活着……
    说老实话，杨眉根本无法理解鸿钧开天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因为开天不死，就代表你的【有】没有扩展出去，既然没有扩展出去，那怎么能说你开天成功了呢？
    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
    在杨眉的懵逼注视中，鸿钧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无中生有】，我如今的确可以做到，但和盘古的开天辟地相比，则风马牛不相及！”
    杨眉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整得我脑子有点乱啊……
    鸿钧笑了笑，也不多解释，而是一步迈出，径直穿过了天地胎膜！
    这坚实程度远胜先天至宝的洪荒边界如水幕一样被鸿钧轻易穿过，完全没有起到阻挡的作用。
    这就是混元大罗金仙的能力！
    看着鸿钧轻易穿出去，杨眉也试了试，结果被天地胎膜死死挡住……
    “道友！”
    一道金桥带着地风水火四大本源之气穿过天地胎膜，延伸到杨眉面前，而鸿钧正站在金桥的另一头笑着招呼他：
    “速速过桥！”
    杨眉连忙上了桥，几步穿过天地胎膜，进入了混沌之中……
    混沌中是什么样子？
    后世有无数人猜想过，于是衍生出了“混沌空间”、“混沌之气”等等经典小说说法。
    但当杨眉跨出天地胎膜之后，他就知道这些猜想都不对！
    进入混沌的一瞬间，杨眉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听觉与视觉，手脚躯干如同被凝固住了，无法动弹无天无地，无上无下，连神识都探不出去。
    这并不是因为他被什么束缚住了，而是他的一切都与外界不兼容，无法观测混沌，自然也就无法在这个没有空间、时间、物质的地方移动。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杨眉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与元神、法力与神识，无一不在发生溃散，并被周围的混沌所吞噬！
    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怖油然而生：
    快离开！在这里你会死掉！
    哪怕杨眉已是太乙金仙，在这里也毫无生存能力……
    “道友！”
    一声呼唤，一次拍肩，杨眉忽然又恢复了视觉与听觉，神识与法力也能够探出身体了。
    杨眉这才恢复行动能力，惊魂未定的他连忙向前一看，却见鸿钧正在他面前发笑！
    “刚才，是怎么回事……”
    杨眉无法理解刚才的恐怖感受。
    鸿钧笑道：
    “【有】在【无】中，便会如当年盘古一般自行扩散，被动地完成开天辟地，我们是盘古的一部分，自然属于【有】，所以……”
    杨眉大惊失色：
    “我刚才的溃散感觉，是在用自己来开天辟地？！”
    鸿钧摇头：
    “并不，因为你没有盘古的【有】多，所以充其量开辟出一方小空间，离开天辟地差得挺远的……”
    鸿钧小小地讥讽了他一句。
    得了解释，杨眉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差点儿就子承父业，和盘古一样自己把自己干掉，变成一个小空间了……
    “等等！”
    杨眉反应过来：
    “那道友你为什么没事儿？而且我现在为什么不会被混沌吞噬了？”
    咋的？莫非混沌还有口味之分，觉得自己好吃，鸿钧难吃呗！
    鸿钧答道：
    “大罗为完美，金仙为不朽，加起来就是【完美不朽】，所以大罗金仙可以控制自己不被混沌吞噬，从而在混沌中拥有生存能力，但依旧无法移动，准圣亦然。”
    “而我已是混元大罗金仙，不仅可以避免被混沌吞噬，还能控制自身的【有】进行少量扩散，制造一个容身的小空间，我把你拉进这个小空间，你自然就恢复了一切。”
    杨眉明白了。
    好家伙，鸿钧这也子承父业了一把，学盘古开了个小空间！
    杨眉开始观察这个鸿钧开辟的小空间：
    这是个长方体小空间，差不多有一米长，一米宽，两米高，仅能二人容身，转个身都嫌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空间虽小，但竟然也有天地胎膜……
    不过，鸿钧就打算用这个小空间来放紫霄宫？
    当然不是！
    鸿钧肃然道：
    “盘古开天之法虽然伟大，但实在是有损性命，吾不取也。”
    “我欲开天辟地，则另有妙法！”
    就见鸿钧拿出造化玉碟，其上一万三千余仙文勾连天道法则，不停演化着法则的变化。
    “来！”
    鸿钧轻喝，玉碟上法则涌动，纷纷成仙文之形，一番排列组合之后，便成了一篇文章。
    杨眉看去，认得仙文，于是默读了一遍，其文描述了一方小天地，有天有地，有日月有星辰，有山川有河流，有四季有昼夜……
    这是啥？
    在杨眉一脸懵逼中，鸿钧把这篇法则仙文构成的文章往混沌中一扔。
    轰隆！！！
    一声作用于神识上的巨响，便见虚无的混沌中炸开一个霹雳，清浊二气自生，地风水火乱冒，一方足有亿万里的小世界诞生了！
    此为圣人手段：
    【无中生有】！
    ……

 第四十四章 紫霄宫

    杨眉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几十个元会之前的盘古开天地……
    “这就是圣人手段吗……”
    杨眉喃喃道，若不亲眼观看到这开天辟地的宏伟之景，任是脑洞再大的人，也还是根本想像不出来的！
    清浊之分，地风水火，阴阳五行……种种奇异之景相互交织在一起，特效再好的影视作品也比不上其中万分之一。
    天地之气诞生地很快，在杨眉还在喃喃时，宏伟的开天辟地就完成了。
    鸿钧带着他乘坐太极金桥“洞穿”混沌，跨入了这个初生的世界……
    激动的杨眉一落地，便开始分晰这个初生世界的种种情况：
    “灵气是先天灵气，法则混乱而不稳定，一如天道未生时的洪荒天地……”
    有先天灵气，有天地法则，上有日月星辰，下有山川湖海，一切的一切都与洪荒天地一模一样，连天圆地方的空间形状也如出一辙。
    唯一与洪荒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太小了，仅有亿万里方圆，远不及真正的无垠洪荒……
    “道友，莫非你真的已经高于盘古……”
    杨眉哆哆嗦嗦，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新三观再次崩溃，看向鸿钧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无所不能、全知全能的【神】。
    可理智又告诉他，全知全能的概念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悖论……
    “怎么可能！”
    鸿钧哑然失笑：
    “我们这些由盘古化生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拥有比盘古更高等的权能呢？”
    “那这个世界……”
    杨眉不理解。
    鸿钧认真解释道：
    “【无中生有】本身就是一个很离谱的概念，假如真有人能做到它，那这个人一定是盘古，也只有盘古是混沌中唯一的奇迹，即是【有】。”
    鸿钧的意思很清楚，除去盘古之外，【无】中不可能生【有】！
    这种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用数学的说法，这本质上就是从0到1转变。
    一般情况下，0不论乘以多少都还是0，除非给它加1，这个过程就是从无到有。
    有的人喜欢说这么一句话：
    【量变产生质量，实现0的突破】！
    也即是积累数量以突破质量，便完成了从0到1的转变。
    可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因为当0获得积累时，它就已经质变了，其间根本就不存在积累的概念！
    换句话说，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0再怎么积累也还是0，除非动用外力，人为地给它加1。
    所以问题就来了，这个“人为因素”中的“人”是谁？
    把以上数学推论代入世界的诞生过程中，那就是既然【无】不可能生【有】，那么【有】是怎么来的？
    莫非也是一个“人”放进来的？
    那这个“人”的身份是……
    细思极恐！
    正因为如此，许多研究世界起源及其有关理论的高级学者，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所谓“神创论”。
    这个创世的“神”，西方那边就称作上帝！
    例如牛顿笃信神学，他研究力学的目的就是想证明上帝的存在，还有爱因斯坦等大名鼎鼎的理论科学家也多少与此沾边。
    由此，才有了某些非蠢即坏的人整天拿科学家们信神来说事，鼓吹什么【科学尽头是神学】……
    (声明：本人并不支持这种神创论，与其相信有什么【上帝】在【无】创造了【有】，我更相信【无】就是突然生出了【有】，即，世界起源的悖论。)
    0想变成1，这就与混沌这个【无】想变成【有】一样，讲道理，【无】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有】，除非真的产生了悖论！
    这悖论既不科学，也并不玄学，完全就不应该存在。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我们这些人、这个世界的存在，其实本身就是【无中生有】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不论是洪荒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只要世界真实存在，那它就是个活生生的宇宙悖论……
    (懵了吧？其实我也懵了，明明写这段的时候我什么都懂，但写完之后我就看不懂了……)
    面对杨眉的一脸懵逼，鸿钧无可奈何道：
    “我这个无中生有，其实也根本不是盘古的【无中生有】，具体的……”
    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想必你也发现了，这个小世界完全是洪荒的翻版，从物质到空间形状都一模一样，但根本意义上，还是法则一样。”
    “我方才的无中生有，虽然看着挺唬人的，但实际上也取了巧。”
    鸿钧把造化玉碟一手捧出，指着上面的一万三千个仙文道：
    “仙文是法则的具象化，本质上还是法则，我将之写成文章，便是在用法则搭建一个世界，文章描绘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创造出来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杨眉若有所思，问：
    “那么，既然有现成的洪荒法则参与，那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中生有】，你创世时也是有所凭借的，而非盘古那种无依无凭地创造世界？”
    “然也！”
    鸿钧抚掌一笑，赞道：
    “道友不愧是道祖之姿，一点就透！”
    “没错，我这个无中生有是取巧了的，算不得真正的【无中生有】，按道友你的说法，这应该充其量只能叫【盗版】、【西贝货】……”
    鸿钧的话语中颇有自嘲之意。
    但杨眉知道，这其实已经非常非常非常……的牛逼了！
    用最基本的法则来开辟一方小世界，这其中的难度虽然远远比不上盘古那种完全无凭借的【无中生有】，但也绝对不简单。
    若说盘古是直接从0到1，突破了世界诞生的悖论，那鸿钧先前的手段，差不多就是：
    原本是0，然后鸿钧从洪荒这个1中借了0.00000……0001，然后活生生还原出了0.00001！
    这个小世界的质量远不及正版的洪荒，但算起来也应该有洪荒的十万分之一左右，已经很大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鸿钧已经坐在了盘古之下的第一张座位上，上可创造小世界，下可打崩洪荒天地，使洪荒提前无数个元会灭亡……
    这一刻，杨眉又一次想起了当年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一个小疑惑：
    这个洪荒按照小说中的分类，应该算是哪个档次的洪荒？
    低配，核弹圣人？
    应该不是。
    高配，大罗就能倒果为因？
    感觉也不是。
    这个洪荒应该是一个不能按照常规档次来定义的洪荒，因为它的本源来自于【无中生有】，无法评级……
    “好了。”
    鸿钧笑了笑，点醒了还在沉思中的杨眉，正色道：
    “道友，小世界已经开辟完成，也是时候开山收徒，传下我仙道文明了！”
    想着，鸿钧挥手便在小世界空地上造出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门上以仙文写下三字：
    【紫霄宫】！
    ……

 第四十五章 讲道前奏

    鸿钧提醒，让杨眉从“世界起源”这个最终极的哲学问题思考中回过神来。
    “紫霄宫？”
    杨眉脑袋一歪，迷惑道：
    “玉京山上那个宫殿不就叫【紫霄宫】吗？怎么又来一个紫霄宫？”
    鸿钧一笑：
    “往后我应该基本都会住在这个小世界里，而我所居之地，当然要叫紫霄宫！”
    “什么？！”
    杨眉大惊：
    “你不回洪荒了？”
    鸿钧摇摇头：
    “并不是不回洪荒，而是没有必要回洪荒。”
    不待杨眉再问，鸿钧便道：
    “圣人修行的目标，自然是盘古，虽然圣人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像盘古一样做到【无中生有】，但却可以无限接近。”
    “而若要参悟这【无中生有】的道理，最好的场所自然是在洪荒之外的混沌中，所以往后我会常住于此地，便于参悟混沌，洪荒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听得鸿钧之言，杨眉这才明白，为啥后世六圣都要开天辟地，创造自己的小世界居住，无它，想更进一步而已！
    “那玉京山……”
    杨眉正说着，鸿钧挥挥手，笑道：
    “送予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鸿钧就把自家住了几十个元会的玉京山道场拱手相让，送给了愣愣的杨眉。
    “这么大方？”
    杨眉不解：
    “玉京山上被我种满了各种仙药，当年你移栽过来的先天灵根也有许多，长了六十多个元会了，多珍贵啊……”
    玉京山上的灵药，可是他当年特意为鸿钧种下来的，他还想着用这些来给鸿钧攒一笔厚厚的家底呢！
    结果，鸿钧转手就连药带山全送给了他，这还真是让杨眉有些不知所措，颇有一种送出去的礼物被人给退回来的委屈感……
    “无妨，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那些外物吗？”
    鸿钧正色道：
    “我已是混元大罗金仙，哪还需要什么外物？倒是道友你，才刚刚太乙金仙，未来要用到仙药辅助的时间还长着呢。”
    “况且，往后我的徒子徒孙们需要用到仙药时，也可以来找你交易，能让你混个好点的人缘……”
    鸿钧说罢，便正式做主把他的道场玉京山送予了杨眉，而杨眉推辞了几次之后，便也收下了。
    的确，和已经用不上仙药的鸿钧相比，杨眉自己明显更需要用到它们。
    与其让鸿钧把它们留着当作观赏植物，还不如让自己物尽其用……
    “行！”
    杨眉不是个扭扭捏捏的麻烦人，在些许犹豫之后，他煞有介事道：
    “不过，我觉得玉京山不能只归我，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你哪天回了洪荒，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不管怎么样，玉京山永远都是你的家，山门随时为你敞开！”
    鸿钧见此，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没辜负杨眉的一番好意，他笑着点点头：
    “好。”
    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友情，不需要有什么勾心斗角。
    ……
    一番交谈之后，鸿钧便开始布置紫霄宫的内景。
    杨眉看后，觉得这差不多就是个加大号的大学教室：
    鸿钧的讲桌在一方高台上，台下分为许多排座位(蒲团)，最前面的一排只有六个蒲团座位，想来这便是六圣的座位了……
    杨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
    “道友，这座位有什么讲究吗？”
    都说这六个座位就是圣位，谁能坐上去，是有定数的，别人乱坐可不行。
    但从杨眉的见识来看，鸿钧一贯没有这么不靠谱，也从来不提什么定数，所以这座位到底有没有玄机呢？
    鸿钧却并不回答，只神秘一笑：
    “道友只管看着就是了，看后便知……”
    鸿钧把当初阴阳老祖掉落的太极图拿在手中，往小世界之外一丢。
    便有一道金桥洞穿了天地胎膜，又穿过了无限的混沌，最后连通洪荒天地，搭起了这么一条横跨【有】与【无】的通道！
    桥的那头位于东海边际，在那洪荒东方边界上。
    当金桥贯通之后，鸿钧也通过天道权柄，向整个洪荒传达了他的法旨：
    “吾为鸿钧，今于混沌天外天紫霄宫中宣讲修仙之道，有缘者皆可前来！”
    ……
    鸿钧的法旨一经发出，便彻底惊扰了岁月静好的洪荒天地！
    自三族灭亡、道魔大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元会。
    七个元会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三族灭亡所造成了大规模人口损失已经又恢复了许多，大战的伤痕逐渐消弥，灿烂的文明也缓缓深埋于岁月……
    大家偶尔还会提及当年的三族盛世，也有许多三族杂脉通过修炼而纯化了血脉，虽然不见得有多纯，但也还算不错，他们意图复兴三族，再次统治洪荒。
    但更多的人选择遗忘，他们把三族当年赐予凶兽血脉的行为，说成是强行奴役众生，宁死不愿复兴三族……
    于是乎，三族的复兴一直没什么起色，血脉丢了、地盘丢了，连文明都丢了，没人说得清当年的三族文明全貌到底是什么样子。
    龙族的复兴者重建了四海龙宫，以龙族正统传承者自居，但他们连四海全境都打不下来，陆地水系的蛟龙也从不承认四海是正统。
    凤族的复兴者则连凤族祖地南方火山都进不去，压根就没人承认他们。
    麒麟族就更别提了，寥寥无几的杂血麒麟们既拿不下麒麟崖，又聚不拢势力，强大的虎族、牛族等走兽大族连鸟都不鸟他们……
    统一的先天三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群雄割据，洪荒统治权碎了一地！
    不知要多久才会重新出现一个统一的洪荒政权……
    除了三族的各大支脉不断分化瓦解之外，苟了一整个龙凤大劫的先天神圣们终于迎来了自由游戏洪荒的时光。
    没有了强大的三族威胁，先天神圣们四处占据洞天福地，有的清修于此，有的则号令一方！
    昆仑山的三清，不周山上的女娲伏羲，山下的十二祖巫，北冥海的鲲鹏，须弥山的接引准提，万寿山的镇元子，太阳星的羲和三姐弟，太阴星上的常羲……
    未来的巫族、妖族、六圣、散仙们，终于露出头角，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崭新时代！
    因为没有进阶的修炼体系，所以大家谁都没有能力干掉对方，如此岁月静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直到这一天：
    “吾为鸿钧，今于混沌天外天紫霄宫中宣讲修仙之道……”
    自此，洪荒鼎沸！
    ……

 第四十六章 金童玉女

    “鸿钧……是何方神圣？”
    有些刚刚出生一两个元会，没经历过道魔大战的新人，听得鸿钧欲要讲什么修仙之道，顿时大惑不解。
    于是将信将疑：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慈善家，竟打算无偿为众人讲解修炼的方法？
    要知道，如今可不比三族年代，大家的修炼方法都敝帚自珍，再垃圾的法子也决不能泄露出去！
    即便是比较开放的三族年代，虽然不禁准圣级以下功法，凡三族族人皆可修炼，但依旧禁止准圣级功法的传播。
    仅有三族老祖嫡系族人会被授予准圣级功法，旁系则再怎么努力也终生得不到它！
    就是在这样互相闭塞的社会环境中，如今竟有人大方无比地宣讲修行……
    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年轻人们将信将疑，甚至觉得这是有用心险恶之辈在故意下套……
    但是，凡是年岁稍长，经历过三族大战以及道魔决战的老资历者们，却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
    诛仙阵、老祖陨落、道魔大战，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我为鸿钧，今斩杀魔祖罗睺，证得混元大罗金仙，龙凤大劫结束！】
    那淡漠的洪荒宣告，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混元大罗金仙！”
    无数神圣们双目中精光大盛！
    这定是一个更在三族老祖之上的强大境界……
    风险有没有？
    当然有，只要鸿钧怀有一丝歹念，如今洪荒众生就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机缘有没有？
    当然有，而且相当大！
    鸿钧传下的道统，肯定比自家瞎琢磨的来得强，而且还有后续功法，若是得传鸿钧道统，往后成就将不可限量，比肩甚至超越当年不可一世的三族老祖也不是不可能……
    机缘与风险，孰大？
    神圣们的心头开始天人交战，在仔细衡量了两者之后，大部分都断然选择了前去听道。
    大家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修为强大吗？在如此诱惑面前，死亡也不再算是阻碍。
    即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当然，也有某些极度怕死的神圣最终还是没敢去。
    这里严肃批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血海怕死人士，未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
    “鸿钧？”
    太阳星上，早已经化形了的羲和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美少女形象。
    她穿着太阳真火交织而成的衣裳，大大咧咧地坐在扶桑枝头，白嫩的脚丫在微微摇晃。
    她秀眉微皱，似乎是在回忆几十个元会之前的琐事……
    “姐姐，鸿钧不就是很久以前那个打得天地动荡的强者吗？”
    她旁边少年模样的太一不禁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对那位强者心向往之，憧憬道：
    “要是我们三人能拜入他门下，未来岂不是……你说是吧？兄长，兄长！”
    “别吵！”
    化形后的帝俊坐在另一根枝头，同样少年模样的他正在摆弄着两块刻着神秘符号的玉板，全神贯注，仿佛上面的符号对他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面对弟弟的呼喊，帝俊不耐烦地喝斥了一句，觉得他实在打扰到了自己的工作！
    太一被哥哥吼了一声，顿时有些委屈……
    “必须去！”
    羲和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拉起了正在委屈的太一，严肃道：
    “太一，我们必须去听鸿钧的讲道，这很重要！”
    太一立刻转悲为喜，小铃铛不停摇晃，又看了看依然静心把玩河图洛书的帝俊，眼珠子一转，对羲和撒娇道：
    “姐姐！可是兄长他不去啊……”
    “不去？”
    羲和眉头一挑：
    “他敢！”
    羲和当即站了起来，在帝俊惊恐的目光中，她一个猛扑，直接把河图洛书抢走，挑眉命令道：
    “去不去？不去就不还给你了！”
    帝俊：……
    ……
    昆仑山上，三兄弟也在因这事而谈论。
    元始是个中年人形象，灵宝是个青年人形象，而太上却又是老年人形象，若不说他们三人是兄弟，怕是外人要以为这是祖孙三代……
    “兄长，去不去？”
    活力十足的灵宝当即欢喜地问二哥道：
    “鸿钧这等强者，我们若拜他为师……”
    元始沉思片刻，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问大哥：
    “兄长，去不去？”
    太上闭目盘坐，闻言后缓缓睁开了那双混浊无光的眼睛。
    “可去，亦可不去。所谓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名道德。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那到底去不去？”
    灵宝是个急性子，向来受不了大哥的慢性子：
    “大哥你拿个主意好吧！又是去又是不去的，莫非我们要去一半留一半吗？把谁分成两半？二哥吗？”
    “灵宝！”
    元始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弟弟就不能正常一点儿吗？
    虽然连元始也觉得大哥是个谜语人……
    “去。”
    太上思考了片刻，最终拍了板，对于听道什么的，他兴趣倒是不大，他只是想此番前往紫霄宫见一见鸿钧。
    而鸿钧，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对自己虚空传道之人……
    ……
    “师弟，我们去不去？”
    须弥山上，总是一脸愁苦的接引向准提问道。
    准提一向颇有主见，接引虽是他的师兄，但总爱取听他的见解。
    “我们必须去。”
    准提无奈道：
    “师父……魔祖当年传给我们的功法并不完整，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毫无寸进，不如改换门庭，换个功法，也好……也好摆脱魔祖道统！”
    ……
    于是乎，洪荒各处都升起了遁光，在天道那莫名的指引下，纷纷向东海飞遁而去。
    由于各地距离东海尽头的远近不同，以及众人修为高低有别，导致了各人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不同。
    混沌天外天中，杨眉与鸿钧两位招生老师正在等待着学生们前来登记报名……
    “道友，我们这会儿出来游玩，是不是不太好啊？”
    行走于这个全景缩小版的“洪荒”之中，杨眉一边饶有兴趣地游玩，一边随口道：
    “万一有学生进了紫霄宫中，却没见到我们，会不会出乱子……”
    “无妨。”
    鸿钧淡定一笑，随意在地上挑了两块顽石，并分别以指尖点了点它们。
    忽然，两块平平无奇的顽石竟生出了灵智，而后又当场化出了人形，一男一女，都是玲珑可爱的童子模样。
    他俩身着鸿钧所制定的道童衣裳，一阵懵懂之后，便一齐拜倒：
    “多谢老爷赐予灵智！”
    “嗯。”
    鸿钧点点头，先指男，后指女：
    “你就叫【金童】，你便叫【玉女】，往后做我童子，为我打理宫中。”
    “遵老爷法旨！”
    接着，鸿钧又打发他俩去紫霄宫中等待来人报名，并负责宫中秩序。
    二道童领命便去。
    只有杨眉大惊道：
    “予死物灵智，已是天道手段，道友现在连这个都会了？！”
    鸿钧只笑：
    “小手段罢了，道友无需在意。”
    但杨眉怎么能不在意呢？
    遥想当年天地初开时，全洪荒也没几个有灵智的存在，而如今，鸿钧却已能随手点化死物成生灵，真是……
    “时代变了啊！”
    ……

 第四十七章 经典抢座位

    金童玉女二人领了鸿钧法旨，来到了紫霄宫中。
    到宫中时，这俩人还没有从石头的心境中调整过来，对他俩而言，生命来的太突然，若非鸿钧在点化之时还附带输入了一些常识，估计他们还得当许久的野人。
    所以在心境上，他们依然是两块石头，顶多算俩智能机器人，搭载了人工智能1.0版……
    七情六欲对他俩而言，基本等于没有，他们两个很难算得上是完整的人。
    这也即是点化死物为生灵的弊端所在，缺少了必要的时间积累，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资质，但会天然地使二人颇为死板，只晓得按既定程序办事。
    未来倒是因此而惹出了不少是非来……
    二人在紫霄宫门口立了许久，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活像两尊雕塑门神。
    忽然，门外贯穿了洪荒、混沌、天外天三大界域的太极金桥上慢慢走过来三个人。
    一老一中一少，正是昆仑三兄弟！
    “大哥，这天外天与洪荒好像啊……”
    灵宝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神识自发在虚空中探寻信息。
    得到的结论是，这所谓的天外天基本和洪荒天地是一个模子里翻刻出来的！
    太上的心思则并不在天外天上，而在于方才途经的混沌之中。
    只见他若有所思，想到妙处，甚至还后退两步，重新观察起了金桥之外的混沌……
    “唉……”
    元始幽幽一叹，这大哥和三弟都不靠谱，怎么正常人只有自己一个啊……
    忽而，元始的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宏伟宫殿上，差点就忍不住来了一句：
    【大丈夫当如是也！】
    瞅瞅这大气磅礴的宫殿，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能居住的地方。
    再想想昆仑山上自家学着鸟兽们乱搭的窝棚……简直不忍直视！
    想着想着，元始不禁心向往之，不管听不听得到所谓的“修仙之道”，他都打定主意，等回了昆仑山上，自己就照着这宫殿模样修上一座来居住。
    嗯，到时候再给自己的宫殿取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就像这紫霄宫一样……
    “等等！”
    元始眉头一皱，死死地盯住宫门上写着的三个字。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仙文，但也是从龙凤时代活过来的老资格人士，当然知道龙凤两族都是有各自文字的，甚至元始还偷偷学过一些龙章凤篆。
    毕竟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天生具有吸引力，元始学学龙凤文字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若把龙章凤篆与宫门上这种文字相比，则天生就觉得差了一筹！
    龙凤文字，没有这种新文字高级……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元始便默默学习起了这三个并不复杂的仙文。
    于是便见了这样一幕：
    老者在混沌中一进一出，还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以感悟二者的深层道理。
    年轻人则东看西瞧，对天外天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中年人则更是神神道道地瞅着宫门三字，一脸的呆滞，仿佛失了智……
    好一家三兄弟，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就在三人各自沉浸于自己的事情之时，忽听两声毫无感情的呼喊：
    “那三人，可是来听我家老爷讲道的？”
    一言出，三人惊！
    “何人？！”
    震惊的三兄弟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两尊人形雕塑……
    见是看门的活人，三人心头一凛：
    连两个看门童子都能让三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隐气功夫强得不可思议，看来鸿钧的本事的确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
    三清直呼不可战胜！
    “来了就报个名，这是老爷吩咐的。”
    机器人一样的金童举着一块玉板，玉女则拿着毛笔与墨汁，让三人写上名字。
    “啊这……”
    三清哪见过这种阵仗？
    还要报名？
    三人犹豫了许久，但不是连名字都不会写。
    三兄弟虽然不会写仙文，但也不是文盲，龙章凤篆这两种曾经通用于洪荒天地的文字，他们还是学过一些的。
    学得不算精深，但写写名字倒也难不倒他们。
    但是，毛笔和墨汁这两样闻所未闻的东西可就有点难搞了……
    于是，三人硬着头皮，用毛笔在玉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各自的名字，字体用的是凤族的凤篆。
    可是写完之后，那扭曲的笔画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报名之后，见二位童子不再阻拦，三兄弟便恭敬地进了紫霄宫中。
    入宫一看，台上并无人在，台下蒲团座位也空无一人，但经了方才二位童子的惊吓，三人不敢放肆，只乖巧地开始寻找合适的座位。
    “既然我们最先来，自然要当仁不让地坐在第一排！”
    元始与灵宝意见完全相同，便拉着太上一起坐在了第一排六个座位中的三个位子上。
    不过太上其实不是很愿意坐在前头，生性清静的他一开始只想在后面随便坐一个位子。
    但两个弟弟非要拉着他坐前面，那也就只能坐在前面了……
    不多时，又有先后几人走过金桥。
    两个童子有了经验，便也不再装门神，举着玉板和毛笔就迎了上去。
    所来几人便也写上了各自的名字，歪歪扭扭的文字要么是龙章，要么是凤篆，写的是：
    【镇元子】、【红云】、【鲲鹏】！
    三人写完名字，便入了紫霄宫，见三清已经落座，就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但因为各自的性子不同，却也没有都坐在第一排。
    只有红云与鲲鹏坐在了第一排，而镇元子则坐在了第二排。
    看三人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
    片刻后，又有两人到来，是一男一女，在报完名之后也入了宫中。
    “见过诸位，我名伏羲，这是吾妹女娲……”
    伏羲精于人际交往，见有人比自己先到，便做了番介绍。
    先到的几人微微向他兄妹二人点头，示意见礼，而后又各自自我介绍了一番：
    “太上。”
    “元始。”
    “灵宝。”
    “红云。”
    “鲲鹏。”
    “镇元子。”
    而后他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
    女娲却不坐第二排，而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上。
    ……

 第四十八章 画风清奇的洪荒

    按照通常小说中的说法，这六个最显眼的位置就是所谓的圣位，只要抢先坐在上面，你就算是买到了成圣的门票！
    而六圣位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三清、二圣加女娲六人，其中西方二圣的位置是另外两个人让出来的。
    这两位“尊老爱幼”的让座老好人，一个叫红云，一个叫鲲鹏。
    关于他俩到底是怎么让出的位置，大致说法是西方二圣来的最晚而没有座位，于是故意号哭，著名老好人红云看不得二人这惨样，便主动让了个位。
    而红云身旁的鲲鹏则是被红云让座给连累了，别人都让了座，你凭什么不让座？
    道德绑架之下，加之元始天尊骂他是“扁毛畜生”，一巴掌给鲲鹏拍下了座位，于是西方二圣才有的位置。
    因而，鲲鹏与红云结下仇怨，最终导致了红云身死……
    这个说法，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逻辑却很有问题！
    别的不说，元始天尊虽然对妖族有偏见，但人家鲲鹏又不是妖怪，人家是正而八经的先天神圣，元始没有理由厌恶人家。
    况且就算是厌恶，但元始又不是煞比，公然对一个陌生人推推搡搡，但凡他能做得出来，那他也就不配成为洪荒道德标杆的【圣人】了……
    还有西方二圣，人家只是性格不太好，又不是真的没脸没皮，你若要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穷，那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人格。
    二圣罪不至此啊……
    逻辑有问题的地方还有很多，足可证明以上的让座说法很有逻辑硬伤，应是后人以己度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诽谤罢了！
    那有没有一个比较正常的说法呢？
    ……
    这边，见六个座位满员了，一直有用神识关注宫中情景的杨眉顿时精神一振：
    全体起立，大的药来了……
    紫霄宫中。
    先到的众人开始相互闲聊，以作熟识。
    三清聊的是昆仑山上的趣闻逸事，女娲兄妹则说起了日常的拌嘴与打闹。
    红云是个逍遥性子，与其他人相谈甚欢，特别是与镇元子，那更是一见如故，镇元子一乐，便邀请红云以后常去他家坐客，尝尝人参果的滋味。
    唯独鲲鹏因为一贯独居北冥深海，性子孤僻，不怎么与众人搭话，只一门心思地等待鸿钧的讲道……
    等了许久，陆陆续续地又进来了不少人，有三族后人，也有先天神圣，大家报名入宫之后，便各自找位置坐下。
    正这时，一名紫袍长眉青年走近宫门，门口两尊“人工智能”便程序性地迎了上来，刚想让来人报名，却在看见来人相貌之后便愣住了！
    “您怎么也……”
    两位可怜的“人工智能”显然没有被植入这个程序，硬生生卡出了bug，半天都没动，脸上一片凝固的惊容，仿佛死机了一般……
    “唉，道友的点化手段还有待提高啊……”
    来人看着两位卡了bug的童子，不禁吐槽了一句。
    然后他自行接过玉女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仙文大字：
    【杨眉】！
    把笔递回玉女僵硬的小胖手中，杨眉无奈一叹，与其他听道人员一样入了紫霄宫中……
    一进紫霄宫，杨眉便见了稀稀拉拉的听道者们坐在各处，他们大部分分布于前几排座位上，大家明显都不想坐到后排去，生怕听道时少听了点什么。
    “无知啊……”
    杨眉笑而不语，除了第一排的六个座位比较特殊以外，紫霄宫其余听道位置都没啥不同。
    而若问在这些座位中哪个位置最好，那必然是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了……
    正而八经的主角宝座，给个圣位都不换！
    【狗头】
    ……
    杨眉假装自己是个普通听道者，径直走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主角宝座上，淡定无比地坐下了。
    只偶尔在人群中搜寻一阵，把众人与自己所熟知的听道神圣们的经典形象作对比，希望能认出几个来……
    第一排六个座位上的人没什么可看的，杨眉更关注他们后面几排的人。
    首先是……嗯？
    然后是……嗯？
    再然后是……
    “咦？这些个杀马特是谁？”
    杨眉一脸懵逼地扫视着众人，发现自己完全认不出来这些人：
    有人在头上插羽毛，纹身辫发，宛如印地安人！
    有人浑身用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简直有如埃及的法老木乃伊！
    有人则不穿衣裳，只套了个兽皮裙，差点让杨眉惊呼一声“猴哥”！
    有人头发五颜六色，有人胡子满脸乱长，还有人……
    特征很多，但没有一个能和杨眉印象中的神圣们联系在一起。
    乱七八糟，犹如群魔乱舞！
    但大家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虽然穿着打扮比杀马特还杀马特，可依然能相互谈笑风生……
    杨眉忽然就悟了！
    在三族文明灭亡之后，鸿钧仙道文明又没有兴起的这一段时间里，各地割据的洪荒基本就是个原始社会，彼此文明习惯简直天差地别。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辨认出后世的经典神圣形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就完美体现出了鸿钧讲道的意义所在，若非他以仙道文明来推广洪荒，那洪荒的画风就实在过于扭曲了……”
    杨眉嘴角一抽，也不再试图辨认他们，只盼着鸿钧尽快开始讲道扫盲，为洪荒天地定下一根文明标杆，好好扫荡一番这污秽的世界。
    人间又污秽了啊！【狗头】
    而就在杨眉心头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门口有人尴尬道：
    “啥？还要写名字？”
    “俺们不会写字啊……”
    嗯？
    这动静不仅惊动了杨眉，更惊动了宫中所有听道者：
    只见一行身穿兽皮的野蛮人，正被修补好了程序bug的金童玉女给拦在了门外！
    “小兄弟，小妹妹，你俩就放我们进去吧！”
    为首的野蛮人诚恳地对金童玉女道：
    “等俺们听道学会了写字，再补上行吗？”
    他的确很诚恳，若是心善的人估计考虑一下也会放他们进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写字的。
    可金童玉女这俩死板的“人工智能”并不会网开一面，只一板一眼道：
    “不行，老爷说了，不报名就不能进去！”
    这可愁坏了这群野蛮人，互相商量了一阵后，索性决定打道回府，不听道了……
    杨眉心绪一挑，觉得自己身为“紫霄宫职业技术学院”的校董之一，有必要帮帮他们：
    绝不让任何一个孩子失学！
    于是他把神识探出，对金童玉女暗中说了些什么……
    金童玉女愣了愣，回过头来看了杨眉一眼。
    杨眉：“……”
    你们俩看我干嘛？！不懂保密工作的吗！
    果然，在金童玉女突然看向杨眉的一瞬间，其他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了杨眉，这让他更加无语：
    还是找机会让鸿钧重新编套程序，给他俩安装人工智能2.0版本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杨眉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金童玉女沉思了一下，最终向野蛮人们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先进来听道，听完了再补上名字吧。”
    得了金童玉女的答应，十二个野蛮人们纷纷大喜，不禁捶胸以示激动，而后进得紫霄宫中，坐在了同一排上。
    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其中一个女性野蛮人正挨着杨眉坐，对方还向他低声致谢：
    “后土，多谢朋友的帮忙！”
    杨眉还能说什么？
    只好勉强点点头，以示听到了。
    “这后土画风好粗犷啊……”
    ……
    又是许久以后，终于有两个黄衣服的人一起进到宫中来：
    一人身形枯瘦，面色蜡黄，且始终表情愁苦，仿佛有什么伤心事。
    一人身形富态，方面大耳，面容时时含笑，堪称宝相庄严！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不需要介绍，杨眉便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西方二人组！”
    演员就位，只待开拍！
    ……

 第四十九章 没有争座的洪荒

    见二人组一进来，杨眉便全神贯注地望向他们，想要亲眼见证一下这个洪荒最大名场面……
    “师兄，那边那个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俩？”
    准提狐疑地瞟了一眼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个紫袍青年。
    就很奇怪，为啥对方不盯别人，偏偏要盯着自己这俩师兄弟……
    接引没有看那人，只平静道：
    “师弟无需在意，此番讲道史无前例，洪荒各色人等都汇聚于此，有一两个脑子不好使的也很正常……”
    “总之，先找位置坐下。”
    准提闻言点点头，也不再理会那人，只与接引搜寻座位。
    在杨眉热切的注视中，他二人先是望了一眼前排，见第一排六人早已坐满，不由有些失望。
    便见他二人一路向前，向前。
    然后坐在了还有两个空位的第四排……
    杨眉：？？？
    什么情况？！
    杨眉都惊呆了，正常剧情中，这两位不是应该上演一场超级哭戏，利用红云这个老好人和鲲鹏这个倒霉鬼，成功上位第一排的吗？
    怎么现在……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西方二人组落座之后，就再也没人进来天外天了。
    咔嚓！
    宫门被金童玉女关上，同时，一道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讲台上。
    身着道祖袍，头戴混沌冠，不是鸿钧又是何人？
    见鸿钧毫无烟火气地突然出现，在座的听道者中识货的真正高手，如太上三兄弟与西方二人组，不禁心头一凛：
    “果然是斩杀罗睺(魔祖)的绝代强者！”
    ……
    鸿钧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圈，并且看似无意地在杨眉身上停留了一瞬间，而后悄然转过，仿佛并无此事。
    “老爷，名册在此，请您过目。”
    金童玉女二人捧着写满各式“鬼画符”的玉板，近到台前，请鸿钧察看。
    鸿钧随意瞟了一眼，除去纯文盲的十二祖巫以外，在座的听道者都或用龙章，或用凤篆，歪歪扭扭地在玉板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在这一片丑字之中，杨眉的艺术性仙文签名，就实在是鹤立鸡群了……
    鸿钧挥手间收走玉板，淡淡道：
    “入我紫霄宫中者，一共三千余人，往后此为定数，再有外人前来听道，便不许坐下，只能站着听。”
    鸿钧话音一落，那些无人落座的空缺蒲团便无声无息间消失，再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所有来人不禁庆幸，幸好自己决心下得早，果断前来，否则若下次才来听道，恐怕就得丢人无比地站着听了……
    “好了，接下来便开始讲道。”
    鸿钧在讲台上一挥手，便有一幅巨大的投影出现在台前。
    “贫道所要讲者，并非只是修炼之道，还有【语文】、【历史】、【政治】、【天文】、【地理】、【生物】、【建筑】、【礼制】、【丹药】、【法器】……等等学科。”
    “这是贫道一生心血，综合起来就是仙道文明！”
    听得鸿钧这一连串简介，听道者们纷纷发愣……
    “老祖，你不是讲修仙之道的吗？怎么又有这些……”
    有个三族后人忍不住问道。
    鸿钧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低下头，心头后悔不迭：
    这可是比当年三族老祖还强的高手啊，当然是人家说啥就是啥，自己这种小角色只管听道就好，怎么敢提出置疑？！
    完了完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鸿钧只是瞪了他一眼，而没有一巴掌把他拍死，并且还认真道：
    “贫道是师，而你们是徒，提问可以，但要遵守礼数，不要擅自打断我的话。”
    “下次有问题，你们可以先举手……”
    众人：……
    好奇怪的要求，举手？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精神病来提出反对意见，他们甚至对此感到新奇，默默记下了这项规矩……
    接下来，鸿钧便正式开始了讲道。
    但他的讲道并不是坐在讲台上念什么神神叨叨的经文，而是分学科、分课时来讲授不同的仙道知识！
    语文课上讲仙文的读写，还免费发放字贴与笔墨，让众学生临摹。
    历史课上，则从盘古开天地讲起，讲开天首批生灵的诞生与覆灭，以及强大的三族文明兴衰历史，还有他本人建立天道、大战罗睺的过程。
    政治课上讲三族的政治体系，讲三族内部矛盾产生的原因，以及三族对内的政治改革与各时期的政策制定。
    天文课、地理课、生物课，则对学生们介绍洪荒各地名、星辰名、生灵名，用仙道文明体系来为他们重建三观。
    礼制课、建筑课等，则规定仙道之士的各种礼仪、服制、建筑风格与方法。
    还有丹药课、法器课……
    这些闻所未闻的知识，被鸿钧这位名师以通俗易懂的方式，系统性、综合性地教导给了众人。
    这一下可不得了，学生们本来只是想学习修炼的方法，没想到直接被鸿钧重塑了一遍三观！
    原来我们的世界是盘古所开辟，原来在当初还有开天首批生灵存在，原来三族文明这般宏大，原来天上最大的两个星辰叫太阳与太阴……
    在听生物课时，无数学生们头一回知道了自己的品种名：
    “原来我的本体叫三足金乌/三足玉蟾/先天清气/先天阴阳二气/戊土之精/鲲鹏……”
    鲲鹏：？？？
    为什么大家的品种名和名字都不一样，只有我特么都叫鲲鹏……
    虽然大家心思各异，但不得不说，鸿钧的花样讲道确实很有意思，并且用处极大。
    可以想见，等大家学成归去，这纷乱了许多元会的洪荒从此终于要找到一个统一的秩序了！
    从此，大家都是鸿钧弟子，学一样的仙法，用一样的世界观，遵守相同的礼制……
    洪荒，将获得崭新的面貌！
    ……
    在重塑三观之余，鸿钧也教下了真正的修仙功法。
    众人兴冲冲地原地开练，飞迅转修仙道。
    于是乎，众人乱练的混杂修为都化为仙道法力，洪荒自此也终于统一了修炼境界！
    大部分学生在转修后达到了从金仙到太乙金仙的水准，仅有极少数的年轻人只修到了玄仙左右的修为，但未来若肯花时间苦修，必然不会落后太多。
    连太上等人也开始转修，并获得了太乙巅峰修为，只差三花五气，便是大罗金仙！
    唯独杨眉旁边那十二个野蛮人面面相觑，无比尴尬……
    ……

 第五十章 巫法、道法、佛法！

    鸿钧刚刚结束了一堂修仙课，此时正是课间休息的时间。
    鸿钧有规定，因为学习需要张驰有度，所以课间休息时间理论上可以允许学生们离开教室紫霄宫，去天外天中放松一下。
    当然，说是可以出门放松，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谁敢真的放松：
    每个学生都争分夺秒地在修炼，生怕落后于同学们，导致未来毕业后的就业前途渺茫。
    于是乎，哪怕是生性逍遥如红云，也咬牙和同学们卷了起来！
    卷！都可以卷！
    鸿钧早已透露过，等本次讲道结束，也即是第一学期结束时，全班会举行一次期末学科考试，谁总成绩名列前茅，他就收谁做徒弟。
    谁卷赢了，谁就是卷王，谁就能真正拜鸿钧为师，成为其亲传弟子！
    闻得此诱惑之言，众学生们哪敢放松，个个化身卷王，和同学展开了残酷的竞争。
    而在这激烈至极的无声内卷中，却有那么一些人尴尬无比，坐在蒲团上不知所措……
    “大哥，咱们好像练不了老师的仙法啊！”
    一名火红色头发造型的野蛮人烦躁地对一旁的野蛮人大哥吐槽：
    “这仙法需要元神，可咱们好像早把这玩意儿给练没了……”
    野蛮人大哥阴着脸：
    “别看我，我也没辙……”
    不仅他俩，其实他们十二个兄弟姐妹们都没有元神，练不了鸿钧仙法！
    后世总说修仙者偏重元神，这其实是大错特错，真正的正统仙法是综合性提升自我的方法，其根本理论来源于【精气神】三宝的协同发展。
    总而言之，就是无短板、无偏重，元神在仙法修炼中虽然很重要，但也只是【精气神】三宝之一罢了，并不存在偏重于元神的说法。
    仙法也正是因为这种综合性发展的特性，从而拥有了极强的普适性。
    《西游记》中，玉帝甚至夸过海口道：
    【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
    九窍者，双眼双耳两鼻孔，能吃能喝、能拉能撒，正常生灵也。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你是个正常生灵，你就有资格成仙！
    不过，虽然元神不是偏重点，但你也不能没有，不然你练什么【精气神】？
    而这十二个野蛮人刚出生时哪知道这些知识，自己一阵瞎练，就莫名奇妙地成功把自己的元神给练没了……
    精气神乃人之三宝，正常而言是不可能缺少哪个的，否则人就当场暴毙了！
    可这十二个野蛮人一阵瞎几儿乱练，虽然把元神练没了，但凭着盘古精血带来的独特体质，硬是没死成……
    但也正因为缺少了元神，导致他们现在听鸿钧讲修仙之道，虽然听得头头是道，理论知识学到了，可实际动手练习时，就彻底懵逼了！
    “大哥，不如我们问问老师吧？”
    唯二的两个女性野蛮人之一的【玄冥】想了想，向大哥【帝江】提议道。
    “这……好吧。”
    虽然觉得向老师提问有些伤自家面子，但在这种大事面前，帝江还是很快下定了决心。
    于是，这个粗犷的壮汉像个胆小的小学生一样缓缓举起了颤抖的手……
    台上静坐的鸿钧不禁嘴角一抽，也不让他久等，直接点名：
    “帝江，你有何事要问？”
    唰！！
    被台上的老师一点名，帝江立马感觉到全教室三千多号人一齐向他投来了目光！
    其中有诧异，有好奇，有不悦，有厌烦……
    大庭广众之下，帝江心头一颤，差点当场社死！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向鸿钧恭敬一礼后，才问道：
    “敢问老师，我兄弟姐妹们十二人早年不识仙道，乱练之下，把元神给练没了，是以如今无法修仙，不知老师可否垂怜……”
    把元神给练没了，自己却还活着的人，堪称是洪荒一大奇迹！
    众同学纷纷诧异，看向帝江这十二个兄弟姐妹的好奇目光，让十二人很不舒服。
    简直就是像围观珍惜动物一样……
    鸿钧也面有异色，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当了一次合格的老师，答道：
    “修仙之道，讲究的是三宝并重，缺失一二，则无缘仙道。”
    此言一出，众学生或怜悯，或嘲笑，或淡定自若，俱是各有所思。
    而那十二个野蛮人则更是当场脸色一白！
    “不过，虽然仙道不成，但也不是无路可走。”
    鸿钧想了想，道：
    “这样吧，我教你们一套专门锤炼精血与元气的偏门法子，往后你们自行完善即可。”
    这下，十二人便又欢喜起来，虽然修不得仙道，但白嫖一门正统功法也不亏啊！
    他们纷纷向鸿钧一礼，恭敬道：
    “多谢老师！”
    ……
    于是鸿钧口述这法门，十二人好生记下，准备听道回去就闭关练习。
    但鸿钧的法门并没有专门私授于他们，随着他的口述，其余听道者中的有心人们也默默记了下来……
    杨眉也听了一遍，然后惊觉：
    “练体练气不练神……这莫非就是巫族法门的来源？”
    他好奇望了一眼身边的粗犷版后土，后土则礼貌性地向他一笑。
    还真别说，虽然画风略微潦草，但仔细瞧瞧，后土的长相还真不赖，若是换身仙侠风的打扮，则端得是位刚强又柔和的美女。
    嗯，不是那种花瓶，而是一看就很靠得住的铁血女侠！
    反正杨眉觉得这挺不错的……
    与后土礼貌性地相视一笑之后，杨眉又望向前几排的学生们，特别是三清与西方二人组。
    如果自己猜想无误的话，后来的道门护法神功《九转玄功》与佛门护法神功《八.九玄功》就来源于这次讲法……
    不过，杨眉倒是没专门记下这个法门，主要是他用不上，我既然能修正统仙法，又何必去搞什么偏科功法？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杨眉始终铭记于心。
    ……
    鸿钧讲偏门功法，听者不少，连第四排的准提接引也记了记。
    但是，他们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法门，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在鸿钧正统仙法上……
    “师兄，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准提低声问接引：
    “这鸿钧老师的仙法，怎的和魔祖所授法门如此相似？二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许是鸿钧老师斩杀魔祖之后，还看过他的功法吧？”
    接引也有些迷惑，但也没多想。
    不得不说，他们所练的罗睺法门的确和鸿钧仙法相似，二者甚至可以兼修，彼此间丝毫没有排异反应！
    并且，随着他们修炼鸿钧仙法，两门功法逐渐融为一体，发生着未知的变化。
    或许把罗睺再叫出来，他恐怕也认不出自己的作品了……
    ……

 第五十一章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洪荒从来不记年。
    人在专心学习并获得知识与乐趣之时，是很难感觉到时间流逝的。
    特别是这群内卷到不肯认输的卷王们，那更是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不用吃喝，不用拉撒，连觉都不用睡，唯恐自己卷得不够，从而无缘被鸿钧收为亲传弟子！
    在没有暗箱操作的公平竞争环境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鸿钧的亲传弟子。
    那种废寝忘食、无日无夜的高涨学习劲头，即便是后世的高三学子们，也远远比不上他们……
    连无法修仙的十二祖巫也个个埋头苦练偏门功法，希冀着自己被鸿钧垂青。
    而在修仙之外，大家对其他文明杂料的兴趣也很高：
    历史、政治、音乐、建筑、生物、文学、地理等等文明杂科们倒不算难，听道者们再菜也是个仙人，过目不忘属于本能天赋。
    稍加学习，便都了若指掌，再加钻研，则个个都是全能宗师！
    每个人都在这些杂科中颇有建树，并时常与鸿钧谈论这些专业知识，许多非凡见解连鸿钧也为之赞叹。
    例如太上三兄弟分别在炼丹、炼器、阵法上有自身的独道见解，伏羲则对音乐有超常天赋，制作出了洪荒历史上第一把【琴】！
    女娲在雕塑方面造诣很高，捏出的各种小雕塑都形神兼备，还特喜欢捏造一些洪荒上并不存在的事物，鸿钧夸她想像力丰富。
    向来孤僻的鲲鹏也在政治谋略上独树一帜，堪称听道者中政治思维最精深的那个，天天与鸿钧谈论各种各样的政治制度与方略。
    红云则在美食的制作与品鉴方面很有天赋，经常在课余时间内采集天外天的食材，亲自以独门手法烹饪，而后大方地分给同学们，与众人在课堂闲暇时偷偷吃零食。
    红云还常常向鸿钧献上美食，从而博得老师一句笑骂，但也因此而人缘颇佳……
    这一切落在杨眉的眼中，便相当的震撼其三观！
    “这就是紫霄宫讲道吗？感觉和我所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杨眉以为，这讲道会很死板与无趣，应当是鸿钧在上面冷漠地讲，底下学生们冷漠地听。
    可如今……
    这师生和谐相处的愉快情景，真的是这群后来互相打生打死的洪荒大神间应该有的吗？
    究竟是原本历史上他们就是这样愉快相处的，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这只小蝴蝶所扇动的台风昵？
    杨眉沉思了许久。
    “我总觉得，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历史本来样貌……”
    体会着众听道者之间的同门情谊，杨眉忽然笑了起来。
    这样的紫霄宫讲道，才像是一个真正存在过的事件，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私情，有同窗之谊，并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与陌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巫与妖，师与徒，佛与道，所有的所有，都曾共聚一堂，度过了难以忘却的学道岁月。
    他们不是一个个刻板的人物形象，而是真正的人！
    哪怕是未来高居天外天的圣人们，在偶尔想起当年听道时，也会莞尔一笑……
    “道友，何顾发笑？”
    柔和的女子之声从杨眉身旁传来。
    杨眉转头看去，说话者正是后土。
    不过此时的后土已经不再是粗犷的原始人形象，女性的爱美之心被鸿钧讲道所启蒙，后土将兽皮衣换成了鹅黄色的丝绸衣裳。
    胡乱披散的头发也梳理成了精致的发髻，插着玉石做的简易簪子……
    这一打扮，顿时成了绝美之相，英姿飒爽的仙侠风与本性中的蛮意融为一体。
    气质、长相、打扮，全是上上之选！
    看得杨眉都脸红……
    不仅是后土，还有她的兄弟姐妹们，以及前来听道的所有杀马特造型之人，如今全然接受了鸿钧的仙道文明。
    男子穿布质道袍，大多颜色朴素端正，扎头冠，佩玉鸣环，执拂尘、短剑等！
    女子穿丝质道袍，颜色多变，视其性子而定，发式也多样，手中多是乐器、书画……
    一个个的，尽是俊男仙女，连模样显老的太上等人也仙风道骨，充斥着正宗的仙侠风韵！
    嗯，当然，仙侠风并不适合所有人，比如后土的哥哥们……
    这些性子粗犷的壮汉们，实在是欣赏不来这些“小清新”风格的仙家装束，但也稍作打扮，穿着一身短打，不仅合身，又显勇武。
    于是“小清新”的仙侠风中，多出了一支武侠风！
    但不论怎么说，往后洪荒神圣们的基本形象便自此有了规矩，符合了六频推荐中【武侠仙侠】的模块特征……
    (疯狂暗示！)
    【狗头】
    ……
    杨眉并不知道，他已经亲身经历了一场文明改革，鸿钧的仙道文明正式渗透入洪荒神圣们的骨髓，从此定下了洪荒的文明基调！
    这是一场与“北魏孝文帝改革”相类似的移风易俗，注定会被铭刻在洪荒厚重的历史书上……
    又是一节修仙课。
    与其它课上的轻松愉快不同，在修仙课上，无论是谁，都会净心倾听，不敢稍有怠慢！
    鸿钧坐于高台，缓缓讲解着第一学期(第一次讲道)的最后一个重难点：
    太乙金仙突破至大罗金仙的方法！
    由不得大家不重视，只因鸿钧仅仅讲到了太乙金仙及之前的功法理论，而太乙要怎么突破大罗，就完全没有眉目了。
    这一课，至关重要！
    连不修仙的祖巫们也静心听道，虽然他们用不上，但不妨碍他们研究理论，多少也是份知识，而知识本身就应该受到尊重……
    “自太乙突破大罗，关键在于【三花五气】。”
    鸿钧耐心讲解：
    “三花者，精气神也，名为三花，实则是一身道果所在，若自身修行有缺，便无法凝聚三花，即证不得大罗这完美之意。”
    总而言之，三花是仙人一身修为的体现，如果自身根基虚浮，或精气神三宝中有短板与偏科，都会导致不完美。
    而【大罗】一词含义，即是大圆满、完美，三花不得聚顶，则不得大罗道果！
    “五气者，五脏五行之气也，心藏火气，肺藏金气，脾藏土气，肝藏木气，肾藏水气。”
    “然而这五气内又藏着人的心意，是以五气朝元者，即收摄人体五行之气与心念妄意。”
    三花聚顶代表功行圆满、凝结道果，属法力修为。
    五气朝元代表心念妄意受到人的主观控制，不会无故乱了心境，从而保持清醒的理智，属心境修为。
    综合起来就是，命功圆满、性功也圆满，性命兼修，双双圆满！
    而圆满，便是【大罗】之意……
    鸿钧讲完了基本理论之后，便开始讲具体的突破方法。
    重头戏来了！
    众人精神大振，一个字也不差地把鸿钧所言尽数铭记在心。
    太乙金仙巅峰以下者，虽然学会了此法，但如今也还用不上，只好再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达到使用资格。
    而已达太乙金仙巅峰的真正强者们，如杨眉、太上、元始、灵宝、女娲、伏羲、鲲鹏、羲和等等……
    他们在听罢之后，当即便开始了突破！

 第五十二章 大罗！

    “三花是命功，五气是性功，修得三花五气，即为大罗。”
    坐于后方，杨眉默默思索着三花五气的练法：
    “我自树身诞生起，已有近七十个元会，所得先天灵气无可计数，所以并不缺少法力，想要三花聚顶很容易……”
    他当即闭目，调动自己远胜于普通太乙金仙的无穷法力。
    再依鸿钧所讲之法搬运元气，纯化法力……
    紫霄宫中只听一声清鸣，闻此声者，皆元神一振，仿佛得到了升华！
    还在琢磨鸿钧法门的众人立刻惊异无比，左右相顾之后，便都把目光放在了闭目的杨眉身上。
    “这位道友……是突破了？”
    众人惊异之时，纷纷回忆这位道友的日常表现，结果竟然没有几人认识他！
    虽同在一宫中听道，可这位道友却几乎从不与人交流，众人以为他也是鲲鹏那种孤僻人，于是平日里也不去打扰他，生怕惹人家生气。
    不料这位道友竟然藏拙，在场其他人对突破都还没什么头绪时，此人便抢先突破了！
    不少人打定了主意，往后要想办法与之结交。
    但只有寥寥几人见此后心头有不一样的想法，例如后土、太上、西方二人组、羲和……
    后土倒没什么歪心思，她早在刚来听道时就觉得杨眉不简单，毕竟那油盐不进的金童玉女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才放她们兄妹进门的。
    从此事便可看出杨眉与其他听道者的不同！
    但后土只是单纯地觉得杨眉不简单，并无它想。
    而太上则是觉得，这杨眉爆发出来的气机中隐有“清静”之意，与当年授他《清静经》的神秘神圣或许有关……
    羲和则脑袋一歪，心思飘到了几十个元会之前：
    “鸿钧是那人……而这人应当就是那树了……”
    羲和忽然兴奋起来，看得太一与帝俊面面相觑。
    至于西方二人组……
    准提目光诡异地看向师兄，发现接引也正在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师弟，这功法气机……”
    “没错了，和我俩一样，莫非他与魔祖……”
    ……
    不提宫中听道者们各异的心思，只说闭目的杨眉。
    他周身开始缭绕着玄妙的气息，随时间推移，气息愈发厚重……
    三团雾蒙蒙的元气逐渐升起，一团居头顶，两肩又各顶一团，这三团元气不断汲取出杨眉的精气神，并显现出花朵盛开的模样。
    当杨眉一身修为尽数被其抽干之后，他便好似成了一个凡人，但其周身的玄妙气机却更加浓厚！
    杨眉忽然睁开双目，所有正在观察他的听道者们顿时满眼白光，意识都莫名陷入呆滞……
    虽然只是一瞬，众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依然个个面露惊色：
    倘若方才杨眉要袭击他们，那毫无疑问，在场的除去鸿钧以外，所有人都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这就是大罗金仙吗……”
    ……
    当然杨眉自己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聚了三花，距离大罗金仙还差五气朝元……
    “三花聚顶已成，接下来便是五气朝元。”
    杨眉轻笑，三花与五气有冥冥之中的某种联系，若是三花聚顶，那五气朝元却也不难，甚至如同顺水推舟般丝滑无比！
    于是他心念一动，顶上三花轻轻旋转，便牵扯出了肉身五脏中的五行之气。
    常人要五气朝元，须得淬炼心境，直到能收摄一切杂念的空明之境时，才可成功提炼出五气，也即是性功大成。
    但杨眉不同，他虽是后世凡人，但此生早已炼出了一颗无比坚定的“先天神圣道心”，红尘杂念无法污染其心，历岁月而不消泯，早已万劫不磨！
    五气朝元对他而言，堪称毫无难度！
    心念将五气摄来，并使之缭绕顶上三花，便成了这样：
    五彩元气围绕青白色的三花旋转不休，二者气机交关，密不可分，坚逾金精！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大罗金仙，成！”
    杨眉忽然立起，面露笑容，想要学习那些后世大神装逼地吟诗一首。
    他笑着站了许久，众人都以为他要发表什么突破感言，于是一个个地都好奇地注视着他，想见识见识这位鸿钧之下洪荒第一高手的文采。
    然后，杨眉就卡住了。
    终究还是肚子里墨水不够，他吟了半天也没吟出来，仿佛便秘卡住了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饶是杨眉心境再好，也不禁心头尴尬。
    好家伙，洪荒史上第二位大罗金仙，刚突破就社会性陨落了……
    “道友，可否与我去天外天一游？”
    正这时，忽听身旁一道女子之声，杨眉诧异望去，却见后土抿嘴一笑，对他发出了游玩的要求。
    杨眉心思灵敏，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为自己解围！
    于是稍作思虑，便故作镇定地点点头，笑道：
    “道友之道，敢不从命！”
    杨眉就驴下坡，与后土边说着玩笑之言，边向宫门外走去……
    眼见二人远去，众人茫然不解，浑然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唉呀！”
    负责看门的金童玉女忽然反应过来，冲台上的鸿钧惊道：
    “老爷，好像还没到下课时间啊！”
    蛤？
    众人呆滞，这是……早退了？
    ……
    对于杨眉与后土的早退，鸿钧并无什么异议，反正本学期该讲的东西都讲了，只剩期末考试。
    而杨眉修成了大罗金仙，便代表他本学期“修仙课”已经是内定的满分了，上不上课都不影响他的成绩。
    至于后土，她本身就没法修仙，再怎么用心听讲也只能考零分，修仙课对她没有实际意义。
    相当于内定的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早恋并逃课去玩了，正常老师估计要大发雷霆！
    但是，这个老师和全班第一是很要好的朋友……
    虽然影响不好，但鸿钧并没有出言处罚。
    既然连鸿钧都没有什么意见，那其他学生就更没法说什么……
    除开十一个祖巫呆坐原地，对妹妹这波莫名奇妙的早恋和早退有些不知所措之外，这事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而就在两人离场之后，宫中又接连升腾起数道玄妙气机：
    太上、元始、灵宝、接引、准提、鲲鹏、羲和等早已太乙圆满的强者，几乎同时进行了大罗金仙的突破。
    这一日，洪荒迎来了大罗金仙的时代！
    ……

 第五十三章 紫霄宫版【期末复习】

    作为洪荒流穿越小说中经常性出现的女主之一，后土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美女。
    但说老实话，若杨眉真的单凭人家长得漂亮就喜欢她，那他也就不配当一个万劫不磨的大罗金仙了……
    杨眉并不认为后土会莫名奇妙地喜欢他。
    后土也没有真的觉得杨眉会对她有超越友谊的好感。
    杨眉随后土走出紫霄宫之后，二人真的只是在天外天中游山玩水，如同好友组队旅游一般……
    “多谢道友为我解围！”
    待得游玩许久之后，杨眉觉得气氛已经合适了，便真诚地对后土拱手一礼。
    后土捂嘴轻笑：
    “道友何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况且……”
    后土又正色道：
    “我此番行事，也是有求于道友！”
    “哦？”
    杨眉轻疑一声：
    “何事？”
    后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向杨眉行礼道：
    “我欲让道友为我兄妹十二人补习课程！”
    杨眉：？？？
    补课？
    这犯法的吧……
    ……
    听罢了后土的解释，杨眉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补课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鸿钧那句话：
    【综合成绩最高者，收为亲传弟子！】
    虽然后土她们修不成仙，但还是想当鸿钧的徒弟，有了这层身份，那未来就大有可为了！
    然而，即使鸿钧没有内定谁能成为他的弟子，而把考试成绩作为收徒的唯一标准，祖巫们被录取的机率也是相当的低……
    在所有学科中，【修仙】是最难的一个学科。
    【修仙】的成绩评定是以自身修为来定的，大罗金仙可得满分，太乙金仙则是优秀，金仙才刚刚及格，金仙以下统称不及格！
    祖巫们不能修仙，那肯定是不及格，若想被收为弟子，就只能寄望于其它学科全拿高分。
    而其它学科中，除【语文】之外，那些杂科虽然花里胡哨，但实际上并不难，每个听道者稍微学一学，就都能得到高分。
    只有【语文】是唯一能往上拉分的学科！
    【语文】课主修仙文的读写，这文字的难学程度，杨眉深有所感，若非是鸿钧多次用造化玉牒给他开挂，那他充其量也就能学会三千多个，根本到不了现在的一万三千个仙文。
    普通听道者们也是一样，甚至还没有杨眉的悟性高，能学会的自然就更少了……
    虽然鸿钧没有说过到底学多少个字才能得满分，但肯定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如此一想，就不难理解后土为何宁愿拼着一些名誉损失，也要恳求杨眉帮她们十二祖巫补课了。
    “道友，如何？”
    后土期盼地望着他。
    杨眉稍作犹豫，便爽快点头答应：
    “小事一桩！不过仙文与悟性有关，倘若道友实在是学不会更多仙文，那贫道也无能为力……”
    后土连忙道：
    “道友多虑了，我等不过是不甘心放弃拜师机会而已，如若实在成效不佳，也与道友无关，我等兄妹依然承你一份情谊！”
    “不论是否有缘拜鸿钧老师为师父，我十二人也欢迎道友来我不周山下坐客！”
    ……
    随着鸿钧讲完修仙课上最后一个重难点，这第一次紫霄宫讲道也迎来了期末时间。
    而继杨眉之后，太上等人也纷纷突破到了大罗金仙，这一连串的突破更是为这期末复习增添了巨大的焦急感！
    每个人都拼了命地内卷，想在最后关头拼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人是要有梦想的，万一成了鸿钧弟子呢？
    当然，有的人见修为实在没法在短期内突破，于是就调整了攻略方向，索性直接放弃【修仙课】的成绩，转而闷头提升【语文】成绩。
    这其中，十二祖巫就是佼佼者！
    别看他们长相野蛮粗犷，但内心都颇为精明。
    祖巫们凭借后土的关系，抓紧了来之不易的机会，请到了杨眉这个优等生来帮他们补课，于是语文成绩一日千里！
    这再次证明，洪荒先天神圣从来没人真的是二傻子，连外貌憨厚的祖巫也一样……
    别人一看，顿时就急了！
    好！你们祖巫请优等生补课，那我们也请！
    于是乎，一众语文成绩堪忧的先天神圣们纷纷打优等生帮忙补课，有人请太上三兄弟，有人请西方二人组，有人请鲲鹏……
    卷！往死里卷！
    卷就完事了！
    ……
    不提杨眉给十二祖巫们补课的内容，只说其他的补课人：
    女娲虽然雕塑造诣很高，修为也抵达了大罗金仙，但其仙文造诣属实拉胯！
    她哥哥伏羲与她相反，伏羲倒是在仙文方面很有天赋，但修为方面却堪堪抵达了太乙境界。
    兄妹俩一商量，伏羲觉得自己修为突飞猛进应该是不可能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全力辅助妹妹，让女娲补齐【语文】短板。
    反正兄妹俩感情好，不管谁拜师成功都行！
    从此，伏羲便成了女娲的补课老师，每当女娲学习困难时，他便耐心辅导，这让女娲极其感动，发誓要保护好哥哥……
    当然，有这种兄友妹恭的情况，自然也有“兄友弟恭”的相反情况：
    “这么简单你都学不会？重来！”
    元始气得鼻子都歪了，怒吼着教弟弟学仙文：
    “笨蛋！又写错了！我是这么教你的？！”
    灵宝被二哥骂得狗血淋头，又不敢明示不满，只好委屈地继续写仙文，嘴里嘟囔着：
    “你我兄弟一体化生，我是笨蛋，那你是什么……”
    “反了！还敢顶嘴！”
    眼见两个弟弟间这场面，旁边的太上嘴角一抽，心头暗爽：
    终于知道我这个大哥的不容易了吧？
    ……
    “红云，你当真认识字么？”
    红云看着问他的鲲鹏，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鲲鹏便接着道：
    “你怎的连一百个仙文也不认不完呢？”
    红云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
    “贫道悟性不够，很正常……”
    在这时候，鲲鹏嘲笑起来，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好家伙，《红乙己》！
    【狗头！】
    红云受不了嘲笑，恼怒道：
    “鲲鹏，我请你来是让你教我，可不让你来笑话我的！”
    鲲鹏笑罢，正色道：
    “不是贫道要故意笑你，而是你这仙文水平……啧，连一百个字都没学完，你平时都在干什么啊！”
    红云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镇元子他们这些好友出去郊游踏青了！
    吃吃喝喝，嘻嘻哈哈，有时间修炼就不错了，至于仙文嘛……
    咳，给个面子别拆台，我们还是好朋友！
    ……

 第五十四章 期末考试

    不管怎么说，为了成为鸿钧的弟子，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意图搏出一个远大的未来。
    谁都明白，亲传弟子与记名弟子完全不一样，前者的含金量远胜于后者，未来的好处更是终生受用不尽……
    噢，这里要稍微提一下，所谓的“记名弟子”一词，便出自于鸿钧讲道之前的报名签字环节。
    因在报名玉板上写过名字，所以才称为“记名弟子”，一众听道人，都算鸿钧的记名弟子。
    而“记名弟子”一称，也从此流传出去，成为了广传于洪荒的热词……
    与“记名弟子”相类似的词，还有“道友”、“贫道”等称谓，这些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词语随着鸿钧讲道而传播出去，使得洪荒正式成为了一个以仙道文明为主体的世界。
    自杨眉传道于鸿钧起，蛰伏了一整个龙凤大劫的仙道文明种子，终于迎来了适宜的天时地利人和，在洪荒这片充满了希望的热土上萌生新芽、茁壮成长……
    未来可期，来日方长！
    ……
    期末复习的时间总是显得那么短暂。
    虽然大家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但随着鸿钧的正式宣布，令人恐惧的期末考试终究还是到来了……
    考试科目很多，有【修仙】、【语文】、【历史】、【文学】、【政治】、【天文】、【地理】、【生物】、【音乐】等等等等。
    所以，各科的考试方法也各有不同：
    首先是犯下了傲慢……呸！
    首先是【修仙】考试，其考试方法很简单，鸿钧一眼就能看出考生的修为，然后按修为层次打分，大罗金仙记满分，没有修为就记零分。
    这场考试毫无悬念，十二祖巫以零分成绩喜提并列倒数第一……
    就这水平也敢来考试？是我就直接弃考！
    有三族后人向来看不起十二祖巫，见他们喜提十二个鸭蛋，虽然嘴上不好说什么得罪人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
    得了零分的祖巫们面色如常，毕竟早有预料，大家都很淡定。
    只是众祖巫却意味深长地瞟了那些面色有异之人一眼：
    有种的放学别走……
    普通成绩的考生们没什么可说的，只说一下种子选手们：
    太上三兄弟生得早，原本修为就不低，转修后更是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大罗金仙。
    女娲也一样，她的资质与太上他们差不多，上课时也刻苦认真地修炼，所以稳稳拿下了大罗金仙。
    鲲鹏与红云也没有辱没了屁股底下那两张第一排的座位，同为大罗金仙！
    西方二人组也不用多说，魔祖亲自调.教出来的实验品，大罗金仙是基操。
    还有羲和帝俊太一这三姐弟，作为太阳星本源的显化，修为没得说，大罗金仙很轻松。
    除以上人等之外，还有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修成了大罗，获得了一科满分的傲人成绩！
    ……
    接下来则是各种杂科的考试，【音乐】要求谱乐、唱歌、作词，【地理】要求绘制洪荒某区域地图、测算地脉走势等。
    【历史】要求分析出三族时期的各属族势力分布与历史意义等，【生物】要求通晓洪荒各种生灵的形象、名字、习性……
    这些杂科考试对考生们基本没有难度，学了这么多年，大家个个都是全能型人才，满分是常规操作！
    但其中有几人却不仅拿到了满分，还因为某科专精取得了连鸿钧都赞叹的成就，而获得了额外的附加分。
    如鲲鹏以一篇优秀的政治策论，而被鸿钧加了不少附加分。
    又如伏羲制作出了洪荒第一把琴，也得了附加分。
    女娲则因雕塑富有神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有了附加分……
    待杂科考完，成绩榜就基本成形了：
    第一名太上，全科满分，以及丹药附加分。
    第二名元始，全科满分，以及炼器附加分。
    第三名灵宝，全科满分，以及阵法附加分。
    第四名……
    榜单前面有十几个人成绩相同，包括三清、二人组、女娲这后来的六圣，以及鲲鹏、红云、羲和三姐弟等，都是在全科满分的基础上获得了附加分的优等生！
    其下则是修为不足，但杂科满分且有附加分的良等生，包括伏羲、镇元子等人。
    再往下，则是普通考生，修为不足且没有附加分，三千多考生中大部分都在此列。
    最后，就是【修仙】零分且没有附加分的劝退差生了，例如十二祖巫……
    帝江望着鸿钧投屏出来的成绩单，虽然百般不甘，但终究还是一叹：
    “我们没有机会了……”
    一干兄弟姐妹们纷纷沉默不言：
    这就是偏科考生的悲哀吗？
    凭着现在的成绩单，哪怕十二祖巫都在最后的【语文】考试中考出满分，总成绩也不过中游偏下，想被收徒，除非鸿钧一口气收两千多个亲传弟子……
    最后的【语文】考试也如期而至。
    考题是用仙文写一篇文章，字数不限，但要使用三千个以上的不同仙文，且文章逻辑合理、语句通顺、词藻优美……
    一堂考下来，九成九的考生当场崩溃，虽然各种招数都使尽了，结果还是没有凑够三千个不同的仙文！
    十二祖巫就在其中。
    祖巫们看着那页大大的成绩榜单投影，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失魂落魄……
    一旁的杨眉见此叹了口气，向祖巫们拱手致歉道：
    “对不住了道友们，贫道还是没能帮到你们……”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教了，祖巫们也很努力地在学，但终究还是资质所限，他们只学了两千余字。
    老二烛九阴连忙摆摆手：
    “与道友无关，是我们资质不足，学不满三千个字……”
    烛九阴自嘲一笑：
    “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资质所限，如此而已。”
    后土与玄冥也安慰杨眉道：
    “道友的努力，我等都看在眼里，我等考试失利，也怨不得杨眉道友……”
    “对了。”
    少女模样的玄冥忽然挠挠头，狐疑地先看了看榜单，又看向杨眉，问道：
    “杨眉道友，榜单上怎么不见你的名字啊？”
    众祖巫一惊，连忙看向榜单，却再怎么也没看见杨眉的名字，前面没有，后面也没有！
    “噢，你说这个呀？”
    杨眉淡定答道：
    “我肚子疼，弃考了。”
    玄冥：？
    后土：？
    帝江：？
    众祖巫：……
    ……

 第五十五章 鲲鹏红云终失位

    杨眉当然要弃考！
    他和鸿钧是几十个元会的道友，甚至连“仙道”这个概念都是他教给鸿钧的，鸿钧一直视他为“道祖”。
    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份传道之恩，鸿钧便算是杨眉的徒弟，如今互称平辈的道友，都是鸿钧占了便宜。
    二者如此关系，杨眉又怎么可能拜鸿钧为师？
    好家伙，你管我叫道祖，我管你叫师父，咱俩各叫各的……
    这简直荒谬，鸿钧不可能同意，杨眉也不可能自降身份。
    所以，杨眉也只能弃考，免得真要是考上了，那才叫尴尬……
    至于别人怎么想，那就不关杨眉的事了。
    ……
    “第七名……勉强吧。”
    榜单之下，鲲鹏看着自己的名次，觉得这把应该稳了！
    考【语文】时，他仙文学得倒是挺多，足有四千余字，但在写文之时，就有些发挥失常。
    文章整体结构没毛病，只是语句缺少打磨，多少有那么几分不通顺，但他又找不到可以替换的字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交了卷。
    鲲鹏自己也有预料，满分应该是不可能的，但绝对得分不低，纵使比不过太上三兄弟这些挂逼，也绝对高于伏羲、红云之流。
    总而言之，优势在我！
    结果也正如鲲鹏所料，太上三兄弟这三个挂逼，仙文都是满分。
    女娲原本仙文水平堪忧，但有绝世好哥哥伏羲辅导，这短板也补了上来，考试也是满分！
    再然后，就是比较让人意外的西方二人组了，这俩兄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悟性却是极高，此番考试，双双拿下了满分……
    而除了他们六个之外，就数鲲鹏成绩最好。
    只要鸿钧不是只收六个徒弟，那鲲鹏就稳了！
    “鲲鹏道友，在下便提前祝贺您了！”
    红云在一旁笑着向鲲鹏一礼：
    “多亏道友不辞辛劳来辅助我，这才终于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这就先祝贺您成为老师的七弟子了！”
    鲲鹏虽然向来不苟言笑，但听了红云这恭维之言，还是忍不住嘴角勾起：
    【√】！
    “红云道友成绩如何？”
    心情大好的鲲鹏向红云问道。
    红云也面有喜色，道：
    “比不得道友第七名之姿，贫道不过第十名而已……”
    红云能从仙文小白考到第十名，足可见他的进步之大，也可从侧面看出鲲鹏的教学能力之强。
    能自己学好的人很多，但在自己学好的前提下又能教会其他人的高手却又少之又少。
    单凭这本事，鲲鹏就不差于那六个满分的人！
    红云喜道：
    “我们三千多听道者，老师起码也要收几十个徒弟，道友你稳过不说，连我也有机会被老师收入门墙！”
    想了想，向来大大咧咧的红云说出了他此生最为后悔的一句恭维话：
    “假如道友把辅导于我的时间花在自己学习上，恐怕与太上他们六人也不差了分毫！”
    ……
    终于，到了鸿钧宣布该收谁为亲传弟子的时候了！
    自觉无望的如十二祖巫，他们面色忧伤，人生好像失去了意义……
    【网抑云】
    而名列前茅的，则翘首以待，等着鸿钧宣布到自己的名字！
    鸿钧坐于高台上，淡淡地道：
    “太上。”
    “弟子在！”
    太上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缓缓立起，面色虽淡定，却依然有些掩饰不住的喜色！
    鸿钧满意地点点头：
    “我欲收你为亲传大弟子，你可愿意？”
    谁会不愿意？
    太上当即拜倒，恭声道：
    “见过师父！”
    第一个徒弟，尘埃落定。
    “元始。”
    “弟子在！”
    元始也立起身来，他的心态没有大哥那么镇定，脸上满是喜色。
    “我欲收你为二弟子，你可愿意？”
    元始拜倒，恭声道：
    “见过师父。”
    一连收了两个徒弟，鸿钧又道：
    “灵宝……”
    灵宝直接激动起来，不待鸿钧提问，他直接纳头就拜：
    “见过师父！”
    太上见此嘴角抽动，元始更是把脸捂住，宁愿不认识这个丢人的弟弟……
    鸿钧倒是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又道：
    “女娲，你可愿为我四弟子？”
    “弟子愿意！”
    女娲兴奋之余，回头又望了一眼哥哥。
    伏羲则是老父亲般畅快一笑，妹妹成功拜入鸿钧门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兄妹间的深厚感情，不需要多说什么……
    “接引，你可愿做我五弟子？”
    “见过师父！”
    接引也向鸿钧一拜，气度淡定堪比太上，使得众人侧目。
    “准提，可愿拜我为师？”
    “弟子愿意！”
    准提倒是与灵宝相似，脸上挂满了喜色，配上他方面大耳的端正模样，倒是颇为喜感……
    见收完了准提，鲲鹏也把胸挺起，决定在师父收自己时拿出气势来！
    但他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来鸿钧的呼唤……
    “好了，收徒之事既毕，你们便按照名次来调位吧。”
    鸿钧淡淡道。
    鲲鹏当时就慌了，连忙道：
    “老师，您还没收我呢！”
    鸿钧摇摇头：
    “鲲鹏，你猜第一排为何只有六个坐位？”
    鲲鹏闻言，当即如遭雷击！
    六个坐位……莫非老师一开始就只打算收六个亲传弟子？！
    “第七名，第七名，要是我多努力一些……”
    鲲鹏失魂落魄地跌倒在蒲团上，像极了高考只差一分就能上重本线的后世考生……
    考试失利，失意的鲲鹏立马开始找原因：
    自己其他科目的成绩都无可挑剔，只有仙文考试丢了几分，而丢分原因是文字积累不够，找不到能让语句通顺的字。
    为什么会积累不够？
    鲲鹏缓缓把目光移到了身旁的红云身上，不禁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红云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假如道友把辅导于我的时间花在自己学习上，恐怕与太上他们六人也不差了分毫……】
    “红云……”
    鲲鹏双目血红地瞪向他，若非鸿钧在场，且又有那么多同学在看，他真想一拳捶烂红云的狗头！
    而红云此时同样失魂落魄，连第七名的鲲鹏都拜师失败了，考了第十名的他自然也不可能成功。
    陷入异常状态的红云因此没有注意到身旁那道令人惊悚的目光……
    不论如何，既然鸿钧说了不收，那学生们自然也没办法逼着他收。
    一场期末考试，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结上了解不开的大仇！
    ……
    众人依着鸿钧的话，开始调整坐位。
    红云与鲲鹏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退到第二排，取而代之的则是第四排的接引准提二人组。
    第一排六人：
    太上，元始，灵宝，女娲，接引，准提。
    先天六圣，自此同聚第一排！
    历史也因此缓缓翻开了新的一页……
    ……
    (大家觉得我这段怎么样？对红云与鲲鹏的失位与仇怨，我总觉得传统流派的逻辑不靠谱，所以一直想改编地合理一点，今天这段也算是圆了我一个梦想吧，希望大家别觉得离谱而喷我……)

 第五十六章 帝江:放学别走！

    自此，第一次紫霄宫讲道结束。
    本次讲道历时九千年，比起开天以来的七十余元会的漫长岁月，其实并不算是多长的时间。
    所讲课程，其实也不是特别深入，至少在【修仙】一科上，还有一个准圣境界没讲到。
    【语文】一科上，也才堪堪教了不到五千个仙文，相比于鸿钧造化玉牒上的足足一万三千个仙文，还差得远呢。
    更别说鸿钧哪天要是心血来潮了，又造上几万个仙文，那才是真的令人头秃……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次讲道都是极其成功的，传道于洪荒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
    这标志着先天神圣们的“九千年义务教育”正式完成，至少听道者中没有文盲了，连当初纯文盲的十二祖巫目前也能使用一两千个常用仙文，堪称是仙道文明传播的大发展……
    “十个元会后，紫霄宫会再次开学。”
    “而现在，放学！”
    随着鸿钧授意金童玉女二人的高声宣布。
    纵使有再多的遗憾与不甘，学生们也只能遵命，以六个亲传弟子为领路人，三千余听道者排成一字长蛇阵，依次从紫霄宫门口鱼贯而出。
    众人踏上太极金桥，万般不舍地回头看了紫霄宫一眼。
    “如果有的选，贫道真想一辈子都留在天外天里时时侍奉老师，再不去纷乱的洪荒中提心吊胆……”
    不知是谁忽然一叹，短短一句话，便发出了无限的感慨。
    众人也心有凄凄，紫霄宫中的日子远比分裂的洪荒来得安宁与祥和，不必每天担忧生死，也不用借助漫长的闭关时间来消磨无趣的岁月。
    在紫霄宫中，有鸿钧老师的谆谆教诲，也有同学间的嬉戏打闹，更有种种有趣的课程。
    空洞而乏味的神仙日子，终究还是比不过充实而有趣的求道岁月！
    但是，人总是要成长的，他们不可能像傻乎乎的金童玉女一样永远赖在紫霄宫不走了，纷乱而充满希望的洪荒天地才应该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鸿钧老师的仙道，可还指望着他们去洪荒上发扬光大昵……
    在回望了紫霄宫一眼后，众人沉默地穿过太极金桥，进入了洪荒与天外天之间的混沌区域，身影悄然消失在金桥上，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此情此景，仿佛也在预示着他们未知的命运……
    阵列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一段。
    前面的人都已经从太极金桥走入混沌与洪荒，终于轮到杨眉了。
    杨眉也回望了一眼，但他不是在望着紫霄宫，他的目光洞穿紧闭的宫门，与宫中高台上那个好友平静地对视了一眼。
    而后转过头来，大踏步地走上金桥，进入了未知的混沌，他默默一笑：
    “道友，紫霄宫太小，洪荒世界太大，世界这么大，我怎能不想去看看啊……”
    ……
    门口的金童玉女见杨眉也离开了天外天，不禁皱起眉来，问起了台上的鸿钧：
    “老爷，二老爷为什么也和那些人一起走了？他不喜欢紫霄宫吗？”
    鸿钧只笑了笑，道：
    “他还年轻，怎么能在这空荡荡的天外天中久留呢？”
    “这紫霄宫，终究不适合人居，它太远了，也太高了，高得只有证道的圣人能长久居住。”
    “而他证道的路子已经被我抢了，世上只能有一个证得【遂古传道】的圣人，若让他去证【继往开来】之道，他的身份又不合适……”
    听到这里，玉女没怎么明白，金童却似懂非懂：
    “所以，二老爷此生是证不了道了？”
    鸿钧无奈道：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去证【兴灭继绝】之道吧？想要兴灭继绝，那就要等到我与六位弟子们都陨灭之后，可我们一旦成了圣，又怎么会死呢？”
    “所谓的【兴灭继绝】之圣，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良久，鸿钧一叹：
    “去洪荒游历也好，免得陪着我这么个再也没什么用的老棺材瓤子在天外天等死……死？怎么死？呵……”
    金童玉女齐齐懵逼，目前还加载着人工智能1.0版本加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些过于深邃的概念……
    “罢了！”
    鸿钧皱起眉来：
    “距离下次讲道还有十个元会，闲着也是闲着，还是研究研究该怎么给你们俩升级一下脑子吧！”
    人工智能2.0版本研发工作，正式开始！
    ……
    当杨眉踏着金桥穿过混沌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大海！
    一切的一切，一如九千年前那般熟悉……
    这时，不知是哪个文艺小青年抒情了一句：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杨眉一愣，忍不住接口道：
    “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文艺小青年：？？？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杨眉后面的十二祖巫也走出了金桥，再后面又跟上来了一两百号人。
    当所有听道者都走出来之后，那贯穿混沌的太极金桥也化为本体太极图，一卷一收，便遁入虚空混沌，再也不见了踪影。
    而随着太极图的失踪，那方被金桥贯穿的两界通道也瞬间隐去，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紫霄宫听道也是众人的一场大梦罢了……
    众人见此，怅然若失。
    三千多人齐聚于东海尽头，这是一股足以改变洪荒的庞大力量！
    太上等六位亲传弟子虚空而立，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齐声道：
    “诸位道友，今朝一别，我等便要十个元会之后再见了。”
    “临别前，贫道六人替师父向诸位道友祝愿一句，望道友们前程似锦！”
    众人闻听此言，心中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前程似锦？谁能有你们六个那样前程似锦？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们六个亲传弟子的命运已经与其他记名弟子完全分开了……
    一思及此事，隐于人群中的鲲鹏就恶狠狠地瞪了红云一眼：
    明明应该是我先的！我才应该拜老师为师！
    虽然很是恼火，但鲲鹏多年的心境也不是白练的，之前确实是有些迁怒于人了，补课是自己愿意的，关人家红云什么事？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家红云。
    鲲鹏想了许久，心绪还是安定了下来，不再怒火攻心地想捶烂红云的狗头。
    但不爽就是不爽，是以鲲鹏向红云冷哼一声，第一个离开了此海域……
    有了鲲鹏带头，众人便也各自散去，离家九千年，不知家里是何光景，有没有什么变故？
    归乡之情愈深的众人一一离去。
    只是在某些向来骄傲的三族后人将要离开时，却愕然发现，十二个祖巫兄弟姐妹们隐隐把自己给包围了……
    “帝江，你们想干什么！”
    一头被围住的蛟龙大声喝问。
    帝江残忍一笑，完全没有了原始人般的懵懂，他与弟弟妹妹们冷笑道：
    “要是我没记错，你们几个先前在出成绩单时，曾经笑话过我们吧？”
    放学别走，有仇报仇！
    ……

 第五十七章 世外玉京

    放学别走？
    乍一听起来倒有些小学生约架的奇怪滑稽感，但众人看着这十二个祖巫的凶煞模样，便没有谁会真的把他们当成小学生……
    既然决定要有仇报仇，这十二个兄弟姐妹自然动了真格！
    祖巫们踏浪怒吼一声，各自的形象发生了剧变，却是现出了原形真身：
    帝江，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句芒，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
    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
    (象征性写几个就行了，免得有人说我水……)
    这十二个怪模怪样的凶煞神圣各居一方，把曾经嘲笑过他们的三族后人全部围在中间，而无关人等则纷纷唯恐避之不及，连忙退开。
    但除去鲲鹏等先走一步的人之外，包括六大亲传弟子在内的大部分听道者其实都没有真的走了，而是在远处好奇地观战：
    对于这十二个文盲野蛮人，大家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特别是在知道他们无法修仙之后，那更是多有鄙夷！
    再加上他们在期末考试中的成绩基本就是垫底的水平……
    说老实话，大部分观战者都不认为他们十二个兄弟姐妹能赢！
    但是骡子是马，至少拉出来溜溜再说，过早的下结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这样很容易被打脸……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却有两个人笃定十二祖巫会赢：
    太上眯起双眼，似是无意地瞟了两眼即将交战的双方，而后轻叹道：
    “胜负已分。”
    灵宝颇为疑惑地接话：
    “谁赢谁输？都还没开打呢！”
    以灵宝的见识，双方修为都差不多，是平均太乙金仙的水平，甚至被围的三族后人数量还更多，足有二十余人。
    正常情况，祖巫们应当会被反杀才对！
    “三族后人输定了！”
    太上没说话，元始却接上了，他不屑道：
    “灵宝，亏你还是专精阵法的，你且仔细看看他们十二个人的站位！”
    灵宝冷哼一声，而后真的仔细观察起祖巫们的站位来。
    得了阵法附加分的灵宝自然有两把刷子，这一看，果然让他看出了东西：
    只见祖巫们的方位隐含着阵法之意，某种玄妙的力量正缓缓汇聚并加持在他们十二人身上！
    “真是阵法！”
    灵宝眼神一惊：
    “不对……好像只是个雏形，不过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阵法显然是刚创出来不久，说不定就是在上阵法课时现学现卖的。
    凭灵宝的本事若想破阵，只需要更改一下天地灵气的走向即可。
    但是，对十二个总成绩在所有人中吊车尾的学生，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止，这个阵法立意很是不凡！”
    灵宝看得几乎双目放光，若非时机不合适，他真想去和祖巫们交流交流阵法心得：
    “这阵法立意以我看，丝毫不差于当年罗睺的诛仙阵……”
    ……
    “都天神煞大阵？”
    杨眉远观此阵，不禁想到了巫妖大劫里那两个超级大阵之一：
    都天神煞大阵！
    但显然，这个阵法目前只是初具其形，还远远达不到未来那种天崩地裂的水平。
    “阵法是不错，可开阵法就得现出本体……”
    杨眉默默看了一眼十二人中已经非人类的后土：
    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
    好家伙，没爱了！
    杨眉叹息着抹杀了之前对后土刚刚生出一丁点儿的异性好感……
    事实上，人身这种先天道体非常影响战斗力，巫妖神圣们若真要用人身战斗，那多半是闹着玩儿的。
    只有显化出本体原身时，才能完全发挥战斗力，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不仅在这个洪荒年代是如此，甚至在后世人族修仙盛世之时，也有一大批想超越人类、不做人的偏门修士，以各种方式魔改人身本体：
    例如什么三头六臂、三只眼、龙首人身、人首鸟身……等等等等，各种掉san，你以为人家是妖怪，实际上人家只是不做人了而已。
    如此愧对祖传dna，当然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
    而祖巫们虽然日常显化为人身，但他们的本体真的不是人，模样一个赛一个的恐怖，属于那种瞅一眼就能连做七天噩梦的级别！
    不只祖巫，还有妖圣他们也是这样的，这时再用奇怪的视角来观看巫妖决战：
    瞧！祖巫们现出了真身，帝江变成了一个球，后土背上长出了七只手……
    又瞧！高冷的太阴仙子变成了大癞蛤蟆，毕方妖圣只有一只脚(毕方鸟只有一足)，重明大妖他……他秃了！(重明鸟不长毛)
    啧，画面太美，杨眉想想都觉得辣眼睛。
    ……
    对双方交战的结果，杨眉也如太上一般笃定了祖巫会赢，这根本没有悬念。
    而且考虑到双方都师出同门，矛盾也没有巫妖大劫时那么激化，受伤应该会有，但下死手肯定是不可能的，双方都不傻，都有分寸。
    这样一想，杨眉也失去了观战的兴趣，他扭头就走，毫不停留：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东方玉京山，已有九千年无人踏足。
    而这一天，它的主人回来了！
    杨眉化为遁光，自天际飞遁而来，在穿过一层鸿钧当年布置的隐匿防御性阵法之后，便落在了久违的山头上。
    “九千年不见，这玉京山还是那么山清水秀！”
    杨眉在山风中被拂动了衣袂，两道白色长眉毛也飘飘荡荡，宛然神仙中人。
    深吸了一口纯粹的先天灵气，杨眉的眉头舒展开来：
    “没有一丝后天灵气，看来天道还是很给面子的，多少维持住了此地的先天环境。”
    自天道诞生至今，已有四五十个元会，所谓的“先天时代”早已在缓缓消逝。
    时至今日，失去了法则气息的后天灵气已经占到了全洪荒总灵气量的近十分之一！
    这庞大的后天灵气混杂分布在整个洪荒中，虽然目前还看不出多少影响，但生灵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本来如同吃饭喝水般容易的悟道，未来会越来越难。
    想要从没有修为而闭门造车地乱练到比肩大罗金仙层次的事儿，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而且越到后世，乱练的难度就越大，失去了无限悟道这个功法润色器，除去正统修仙，其他路子都是死路一条……
    就算拜入三清门下学习正统仙法，路子虽然通了，但修炼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普通人想成仙，都需要几百上千年时间，想凭时间堆上大罗、准圣，基本上可以洗洗睡了！
    令人绝望的“后天时代”，正在悄然来临……
    但这与杨眉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隐居世外玉京的普通开天首批生灵罢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嗯，暂且就独善其身吧，至于兼济天下……还是随缘吧。
    ……

 第五十八章 羲和三姐弟的寻访

    杨眉回到玉京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了一下山间的一切事物。
    大罗金仙的不朽神识在瞬间就把这方道祖道场给扫描了不知多少次，玉京山对杨眉毫无秘密可言……
    “灵脉所钟、天生聚气，果然是福地洞天！”
    杨眉满意地拍了拍手，暗道鸿钧找道场果然很有一手，这玉京山的灵脉贯通四方，完全不比号称“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的孙猴子老家花果山来得差，是一方顶级的洞天福地。
    昔年，杨眉只是这山上的一株灵根，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独立的生灵，说他是鸿钧的财产倒更为贴切，是以对这玉京山并无太多感觉。
    而如今，鸿钧办好了不动产转让手续，让这方道场成了杨眉的私人地盘，站在主人翁的身份视角上看问题，自然有所不同。
    不过片刻，杨眉就想好了十套道场装修方案……
    “还是算了吧……”
    杨眉刚想着装修一番，却又犹豫起来：
    这玉京山毕竟是鸿钧的老家，说不准人家什么时候就回来玩了，到时候一看，恐怕落地了都不敢认！
    况且自己在这山上住了几十个元会，对此地的一草一木都有着许多感情，许多回忆也留在了这里，倘若真的大装修一次……
    “唉……”
    杨眉叹了一口气：
    “也罢，还是基本保持原状吧。”
    最终，杨眉只是在老版“紫霄宫”的旁边，也就是自己当年本体扎根的地方建了几间小房子，以供平日里起居生活所用，其他地方则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紫霄宫，杨眉也不喜欢住在里面，他总觉得宫殿什么的都太过花哨了，自己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鸿钧回来的时候住吧……
    收拾好了住的地方，杨眉便悠哉悠哉地住了进来。
    当初没有人身而吃不了东西，现在不仅有了人身，还神通广大，朝游北海暮苍梧也不在话下，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是乎，杨眉的小日子便快乐了起来：
    想吃海鲜了，就驾起遁光直飞东海，抓些鱼虾烧烤炖汤。
    想吃清淡了，就在山上收集一些山珍野味，煮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清汤……
    基本就放飞自我了属于是！
    闲暇之余，杨眉便像当年一样继续播洒灵药种子，反正灵药这玩意儿谁也不嫌多，鸿钧不要就不要，我要就行了。
    种出了灵药，杨眉便开始炼丹，做为“紫霄宫职业技术学院”的优等生，他的炼丹技术虽然不及太上，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经过几次尝试，杨眉便摸索出了不少丹方，还试着炼制出了盗版的“九转金丹”，炼成后服用，效果还真不错，帮他省了不少积攒法力的时间。
    刚成的大罗金仙，其实在法力量上并没有比太乙金仙多多少，能加快积攒法力的丹药，杨眉自然来者不拒，法力因此逐渐上升。
    而随着法力的上升，他的三花五气也愈发壮大，且其周边还出现了当初鸿钧曾显化过的庆云。
    每当杨眉鼓动全身法力，他头顶便会升起一方数亩大小的庆云，经过测试，这庆云能抵抗大部分大罗以下的攻击，算是多出了一个聊胜于无的护身手段吧……
    至于法宝什么的，杨眉倒是随了鸿钧，也不怎么喜欢炼宝，反正他与世无争，凭借一身法术神通就足够自保了，要法宝干什么？
    真要是被逼急了，杨眉当场就召唤鸿钧给自己上buff，再加上六圣这六个超级兵，保管天下无敌！
    (太上：是在下无敌了！)
    (女娲：姐可是传说！)
    (接引：天下无双！)
    (准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元始、灵宝：……)
    ……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以至于杨眉重新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
    若非偶然被有心人在外捉到，恐怕他还真敢一个人待满十个元会，直到紫霄宫二次开讲……
    东海之滨。
    一身火红袍子的羲和颇为怀疑地向帝俊问道：
    “你这天机演算究竟靠不靠谱啊？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回太阳星树枝上蹲着吧……”
    被姐姐给置疑了看家本事，手执河图洛书的帝俊顿时涨红了脸，怒道：
    “肯定行！不会出错的，我的【天机演算】可是得了附加分的！”
    在期末考试上取得的好成绩，是帝俊的骄傲！
    一旁的太一适时吐槽：
    “呵！要是你真这么厉害，咱们仨就不会在这东海边上白转一百多年了……”
    “太一，你！！”
    帝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真·气炸了，而且正儿八经的金乌太阳真火核爆炸！起码是几亿吨tnt当量的……
    “哼！”
    受到姐姐和弟弟的双重置疑，帝俊气得当场坐在地上，手头河图洛书拍得啪啪作响，怒道：
    “好！你们不相信我，今天我就给你们露一手真本事！”
    太一闻言不屑：
    “你昨天也这么说，前天也一样……”
    帝俊：……
    妈的，这能忍？！
    帝俊一咬牙，直接狠狠喷了一口本源真火在两块玉板上。
    得了金乌本源真火，河图洛书上的神秘刻符顿时大亮，一番组合之后，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卦象……
    “啥意思啊？”
    见哥哥动了真格，太一也不贫嘴了，只不解地问道。
    羲和也没看明白，毕竟她俩的专精不在这方面，术业有专攻，算命还得看帝俊这个专业人士！
    帝俊刚喷完一口本源真火，这会脸色苍白，有些虚弱，不过还是努力解了解卦：
    “……大概是说，我们在原地等一会儿就能等到人……”
    “什么奇葩卦象？”
    太一根本不信，撇撇嘴：
    “我们三个都在这东海边转了快一百年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等得到，早就找到他了……”
    轰隆！！
    一声剧烈的海水爆鸣，伴着好几十道愤怒的龙吟，一个人影慌忙从深海中飞了出来，还一个劲儿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贫道不知道这是你们青龙首领的隐居地，我这就走……”
    老天啊，随便找个没什么人在海域挖几根高级海参而已，怎么就撞见了当年青龙部落的隐居地！
    “好家伙，大罗都扎堆了，青龙还成了准圣，你管这叫龙族衰落了？”
    听到海下龙吟渐渐消失，杨眉松了一口气，幸好青龙和鸿钧签过条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否则今天就要惨死龙嘴了……
    杨眉提了提手中的几条硕大无比的海参，开始喜滋滋地琢磨今天是炖汤还是烧烤。
    忽然他眉头一皱，往前望去，正见三个火红衣服的人立在海边看自己，而且似乎是看傻了……
    ……

 第五十九章 【妖族】学习小组

    对于羲和三姐弟的寻访，杨眉表现得非常惊讶：
    “你是说，你们足足找了我一百年？”
    羲和点点头：
    “没错，我们从讲道刚刚结束时就开始找你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也算不准你的位置……”
    说起这个，帝俊可就恶心坏了！
    首先是姐姐非要找这杨眉，说是要和老朋友叙旧和求教怎么传道。
    帝俊就不明白了，姐姐从小就和他们生活在太阳星上，除了这次讲道，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太阳星，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杨眉？
    不应该啊，除非杨眉在他们兄弟俩诞生意识之前就到过太阳星……
    但这是不可能的，除了鸿钧老师那群开天首批生灵，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那时上到太阳星？
    莫非这杨眉也是个首批生灵不成……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是，找人就找人吧，以他帝俊的天机演算能力，除了鸿钧老师，他想算谁就能算谁，算个大罗金仙的方位而已，简单的很！
    但是，帝俊失算了。
    这个奇怪的杨眉不知为何很难被天机所演算到，并且最为诡异的是，有时候能算到他，有时候又完全算不到他，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终帝俊只能勉强算出，杨眉经常停留在东海附近，但具体方位却并不清楚。
    于是，在不死心的羲和坚持下，三人在东海边上走走停停了一百多年……
    听罢了羲和三人的吐槽，杨眉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是自己出门在东海找海鲜的时候才能被天机演算出位置来，而平日里的他总是待在玉京山上。
    托了玉京山隔绝天机的能力，别说帝俊算不出来了，你就算是把伏羲、姬昌、袁天罡这帮未来的算命大师全绑在一起，该算不出来的也还是算不出来……
    “行吧。”
    面对三个苦苦寻访了自己上百年的狠人，杨眉索性也大大方方地把他们三人带进了自己的家，好生招待着。
    ……
    玉京山上，山清水秀，绝佳仙境！
    三只目瞪口呆的小金乌被杨眉请进了玉京山，并在老版紫霄宫中摆了一桌宴席，好生招待了起来……
    太一在紫霄宫里吓得战战兢兢，别说吃席了，连腿肚子都吓软了：
    “杨……杨眉道友，这宫殿怎么和鸿钧老师的紫霄宫一模一样，还都叫紫霄宫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弟子怎么能盗用老师家的宫殿名呢？
    惊吓之后便是义愤填膺，帝俊第一个忍不住质问杨眉：
    “道友，你怎敢如此欺侮老师！”
    这两兄弟好似某个姓孔的老夫子在三桓家看见了“八佾舞于庭”一样，就差大骂“礼崩乐坏”了……
    杨眉倒是淡定得很：
    “这玉京山本来就是鸿钧道友原本的道场，有个紫霄宫不是很正常吗？”
    面对两个愤青小金乌，杨眉便将此地曾是鸿钧道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万古大秘，而且杨眉也没想着隐藏自己的身份，这真的没什么好藏的，三千多号人里就自己最特殊，别人迟早都会知道……
    而帝俊太一两兄弟听罢之后，先是震惊了三观，而后便是激动了：
    “这里真是老师曾经的道场？”
    “如假包换。”
    杨眉淡定地用筷子夹起一只红烧海参，享受般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道：
    “而且，你们是继当年的乾坤老祖、阴阳老祖、陆压道人之后，玉京山的第一批来客……”
    见两个弟弟激动无比，羲和撇撇嘴，若非当年答应了鸿钧不能透露他给太阳星送过法宝快递的事，她还真想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两个傻乎乎的弟弟。
    不理还在激动中的帝俊太一，羲和也学着杨眉的样子吃起了席，然后惊讶地发现，味道还真不错！
    嗯，以后就让两个傻弟弟专门给自己做好吃的，在东海边煮新鲜的，一个弟弟负责煮，一个弟弟负责送，直接快递到太阳星上来……
    “好了，说吧，你们找我干什么？”
    美餐之后，杨眉终于问起了三人的来意。
    意犹未尽的羲和只好放下了碗筷，又拍了拍帝俊，示意让他来说。
    帝俊无奈道：
    “是这样的，鸿钧老师上课时曾让我们把仙道文明的知识都尽力教出去，用以壮大仙道，所以我和太一就想着，光我们三个人肯定不够，必须团结更多的同学，才能做出最大的成效……”
    杨眉饶有兴趣地听了一会儿，抚掌一笑：
    “原来你们是想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好一起做假期社会实践报告啊！”
    帝俊：？
    太一：？
    羲和也听得一脸懵，当年她就发现，这个鸿钧的挂件盆栽特别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例如【快递】什么的。
    不成想，现在的他居然还喜欢这样……
    虽然新词很难理解，但三人都是智商极高的先天神圣，一番连猜带蒙，这才勉强理解了杨眉的意思。
    帝俊想了想，点点头：
    “对，我们的确是想组织一个……学习小组，大家一起社……社会实践！”
    “不知杨眉……道友可有何指教？”
    帝俊也算是知道了杨眉和鸿钧关系，但也实在不知道该叫杨眉什么称呼，只好叫了一个适用性极广的“道友”，免得尴尬。
    “简单！”
    杨眉胸有成竹道：
    “小组嘛，肯定要有组长、干部、组员三个部分，你们三姐弟可以当组长，再找几个听道的优等生来当干部，然后就开始招收组员。”
    “组员就招那些心向仙道的普通生灵，让每个干部都要教一定数量的组员们修仙，而你们三个组长则只管干部的任务分配就可以了。”
    “等组员们修仙有成，你们三个组长就提拔有成之人当干部，然后继续壮大，彼此互相帮助、发展组员数量……”
    见三人听得眼中发光，杨眉笑道：
    “等到下次讲道时，你们就把小组的发展成果上报给鸿钧道友，道友他一高兴，指不定会给你们什么奖励呢！”
    “受教了！”
    受此激励，帝俊意气风发，太一也深觉其中道理，谋划着大干一场，让鸿钧老师也看看，看看他们的本事是否并不比六个亲传弟子差！
    羲和倒是无所谓，她的性子比较咸鱼，小组什么的她并不关心，她只想蹲在扶桑树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让两个弟弟去忙活就好……
    吃完这一场宴席之后，帝俊太一两兄弟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咸鱼姐姐出发去了。
    虽然羲和并不想走，她想和杨眉叙叙旧，但两个弟弟实在是风风火火，无奈中还是被架走了……
    待离开玉京山之后，帝俊忽然沉声道：
    “【妖】字在鸿钧老师的讲解中，代指的是那些化形修炼的后天生灵，若要传道洪荒，未来肯定要应在他们身上。”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妖族】学习小组便正式成立，目的是招收那些后天生灵入小组学习仙道修炼。”
    “我们三个是组长，现在还差几个干部和组员……”
    “大哥！”
    太一自告奋勇：
    “我愿意去找鲲鹏、伏羲、红云他们这些非亲传弟子的优等生，说服他们加入学习小组，成为干部！”
    “嗯。”
    帝俊点点头：
    “太一你去找优等生来当干部，我和姐姐先去找些可以很快成为干部的组员来。”
    羲和不解：
    “谁啊？”
    帝俊目光莫名：
    “还能是谁？当然那些自诩三族传人的老家伙了……”
    ……

 第六十章 凤族灭亡，妖族兴！

    杨眉并不清楚，他这随口的一指导，就给正在发愁怎么高效率传道的帝俊两兄弟提供了一个优良的方案，从而直接推动了妖族的成立。
    当然，这个“妖族”变成了“妖族学习小组”……
    太一自是一个人去了北冥海、不周山等地，去请鲲鹏、伏羲等优秀学生加入学习小组。
    而帝俊则与不情不愿的羲和前往了南方火山……
    路上，羲和觉得很莫名奇妙：
    “既然是要请三族后人们来当组员，那为什么不就近去东海找龙族，而要大老远跑去南方火山呢？”
    舍近求远，也太笨了吧！
    帝俊则是无奈地给傻姐姐解释起来：
    “我的傻姐姐啊！你想想，咱们本体是什么？”
    “三足金乌啊！”
    羲和皱了皱眉：
    “鸿钧老师不是讲过吗？”
    帝俊又问：
    “那我们在三族里算哪族的人？”
    羲和理所当然地答：
    “我们本体是飞禽，应该属凤族。”
    帝俊两手一摊，淡定道：
    “那不就结了？既然我们算是凤族的人，那么招揽凤族后人肯定比较容易，至于其他两族，可以等凤族加入之后再行邀请……”
    没错，邀请，如果是识实务的俊杰，那肯定是热情的邀请！
    而如果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也就只好武力“邀请”了……
    总之，帝俊已经决意要建立一个仙道学习小组，好让鸿钧老师的仙道文明发扬光大。
    他要让鸿钧老师刮目相看，自己不比六个亲传弟子差，甚至在传承道统这一方面，他帝俊比太上他们强多了！
    ……
    凤族祖地，南方火山。
    在祖凰隐居、朱雀隐世之后，凤族已经实质性灭亡，剩下的杂血族人虽有意恢复凤族，但终究有心无力，这么多年下来，连祖地南方火山都进不去……
    九首凤鸟【鬼车】望着笼罩南方火山的无形屏障，不禁悲从中来：
    “老祖宗！朱雀！你们真的不管族人们了吗！”
    一旁的【商羊】(青色凤鸟)、【钦原】(蜂鸟差不多的模样)、【毕方】(单脚火鸟)也沉默不语。
    他们是凤族当年的残部之人，也是仅存的想要恢复凤族统治权的铁杆支持者！
    多年以来，有许多人离开了这块伤心地，选择前往远方重新开始人生，彻底脱离了凤族，连【青鸾】、【金凤】等血脉浓郁之人也不例外。
    而毕方、鬼车他们四个血脉淡薄的族人却死也不肯走，铁了心地要复兴凤族！
    不得不说，这是个莫大的讽刺……
    然而，他们的坚持却没有得到祖凤和朱雀的任何回应。
    多年以来，这南方火山一片安宁，安宁又寂静，仿佛其中空空如也。
    但是，残存的老人们都知道，祖凤与祖凰都没有死，祖凤之卵在鸿钧手上，祖凰则奉了鸿钧之命，永世镇压南方火山。
    而朱雀这个王族以下最强者也领着一干凤族精锐被鸿钧赶进了南方火山，名为镇压地脉，实则是圈禁坐牢。
    如果能够得到祖凰与朱雀的支持，复兴凤族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们从来不肯出手支持谁，只让毕方他们自生自灭。
    这如何不令人绝望！
    四人远望南方火山，心中无限凄凉……
    “请问，是凤族传人当面吗？”
    忽听一声少年之音，四人大惊，循声望去，却见一男一女正立在不远处。
    毕方精于弄火，自然一眼就看出对方两人浑身充满了爆烈的火气。
    来者不善！
    四人早年亲历过三族大战，自然绝非泛泛之辈，当即做足了警惕：
    “尔等何人！”
    “帝俊。”
    “羲和。”
    二人正是专程前来的羲和姐弟。
    帝俊拱手一礼，笑道：
    “早闻凤族乃飞禽之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不是吹捧，而是事实。
    以帝俊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这四人虽不修仙，但修为绝对不在大罗金仙之下！
    当然，真要打起来，一个正统大罗就能单挑他们四个人，在同阶所有体系中，鸿钧的仙道就是这么强，单挑绝对无敌。
    “我二人乃是鸿钧老师的弟子，此来是想请诸位加入我们【妖族学习小组】！”
    帝俊言语诚恳，但落在毕方四人耳中，却好似一道炸雷：
    鸿钧！
    猛听得这个名字，四人都吓了一跳，毕竟当年的朱雀和祖凰就是被鸿钧逼进南方火山隐世(坐牢)的，甚至祖凤之卵还在鸿钧手中。
    九千年前的鸿钧讲道宣言，其实他们也听见了，但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没敢去……
    看来，这帝俊就是听道者之一了！
    鬼车四人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完成了简单的交流：
    学习小组什么的，听不太懂，但听起来，似乎是对方想要招揽他们。
    “恕难从命。”
    毕方冷冷道：
    “我等是凤族之人，终生不入其他势力！二位请回吧。”
    羲和眉头一皱，觉得这帮老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
    可她还没开口，帝俊就和气地笑了起来：
    “诸位误会了，我们这个学习小组并不是什么势力，只是单纯地想把传自鸿钧老师的仙道文明推广出去，发扬光大而已。”
    “倘若加入，我们就教导组员学习仙道，修炼、丹药、法宝、礼制什么的都在教导内容之中，既不收取财物，也不需要众位效命，只要传道即可！”
    听完帝俊的解释，四人顿时就心动了。
    鸿钧的仙道肯定比凤族的文明更好，修炼体系也更加强大与完善，倘若转修，好处极大！
    其实他们之所以没有去听道，真的只是因为害怕而已，而不是看不起仙道……
    但怎么说呢？
    四人总归有些矜持，加入可以，但他们想提些意见：
    “这……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小组的名字，能不能改成【凤族学习小组】？”
    帝俊当时就笑了：
    “妖族，即为一切后天生灵的总称，而凤族却只有飞禽，我所要建立的，是所有后天生灵的统合体，区区飞禽一族，怎能满足于我！”
    这话中充斥着一股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的天生王者气度，毕方四人心神大震，只觉得眼前之人远比缩头乌龟一样的老祖宗更值得追随……
    “况且，我也是飞禽一族啊！”
    帝俊笑着现出了本体：
    一团刺目的金光大肆绽放，爆烈的太阳真火纵横天地六合，大地在皲裂，草木在死亡！
    无穷太阳真火之中，隐现一只巨大的金色神禽，它脑后有着太阳般的耀眼金环，头顶羽毛似成一皇冠之形，三只有力的鸟爪扣紧了地面。
    神禽忽而振翅飞舞，肆无忌惮地洒下太阳的光辉！
    这是爆烈的恩赐，能撑住的，将受到太阳真火的洗炼，前途无量。
    撑不住的，则化为烈火焦土，骄傲的金乌赐他一死！
    这神话般一幕，看得四人老泪纵横：
    “像，真像！像极了当年的老祖宗……”
    莫名间，四位凤族老将发誓，要为了这只伟大的神禽奉献一切，直到血脉干枯、永堕血海！
    凤族，连老祖宗都不管了的族群，便是弃了又如何？
    这一日，新的妖族诞生，而曾经统治洪荒天空的伟大凤族文明则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持者，彻底灭亡！
    ……

 第六十一章 杨眉明道

    杨眉最近有些闲得发慌。
    以往一个人在玉京山上自娱自乐时还不觉得，但自从被羲和帝俊太一三姐弟上门拜访之后，杨眉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倒不是因为他被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西昆仑散人下了“钉头七箭书”，而是纯粹闲得慌……
    “不能再这么咸鱼下去了！”
    杨眉舒服地坐在紫霄宫门口，一边享受着海鲜汤，一边咕噜咕噜地念念有词：
    “仙人虽然长生不死、神通广大，但终归还是人，悠闲的生活虽好，却总想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填补空虚的精神……”
    可是，自己干点什么好呢？
    杨眉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汤足饭饱之后，便一本正经地开始思考人生：
    炼丹？
    好像没什么意思，杨眉虽然会炼丹，但这并不是他的爱好。
    炼器？
    更别提了，杨眉随了鸿钧，也不太喜欢炼器。
    阵法？符箓？
    杨眉都觉得自己志不在此，同样属于“可以，但没必要”的范畴内……
    那干点啥好？
    杨眉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头绪。
    事实上，这并不是杨眉闲得蛋疼，没事也非要找出点事来，而是他触及到了没有“人生目标”的烦恼。
    人在满足了生存的基本物质条件之后，总会想实现一些人生价值，借此来达到物质满足之上的精神满足。
    这若是放在大罗金仙身上，那就涉及到了一个概念：
    【明道】！
    顾名思义，明道者，明白自身大道(人生目标)也！
    欲要【证道】，便要先【明道】，要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在此之后，才能证道。
    当年的鸿钧，就是偶然间想通了自己的大道究竟是什么，明白了人生目标，完成了【明道】，这才制定出了传道洪荒的行动方针，并最终成功证道！
    鸿钧所证的，是“己道”而非天道，天道的诞生只是他在证道的过程中的产物，天道就是个工具，目的是为他的“教化大道”而服务，好方便仙道文明传承下去，仅此而已。
    (有书评说鸿钧的道就是所谓的天道，这其实与本书观点不合，特此作出解释。)
    与其说天道这个法则聚合体、世界意识是鸿钧的道，还不如说天道是盘古的道(成果)，鸿钧是借助了盘古的道，来为自己的教化大道、仙道文明服务！
    如今，虽然鸿钧只差两次讲道就能证道成为“天道圣人”，但严格意义上，他现在其实还在【明道】的境界，混元大罗金仙指的是修为，修为与境界往往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而如今，也终于轮到了杨眉步入【明道】境界，开始思考自己的大道究竟是什么。
    当然，杨眉自己并不清楚这些东西，他只是单纯地以为是自己最近过于咸鱼，所以想找个人生目标。
    可……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道友曾经说过，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传道于洪荒，用仙道文明来约束人们的生活方式，从而改造世界。”
    在这一点上，鸿钧已经成功大部分了，他硬生生把一个画风颇为“克系”的太古洪荒，改造成了一个以仙侠风为主流的仙道洪荒世界。
    等他三次讲道结束，这个宏伟的世界改造计划就彻底成功了……
    杨眉想了很久，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记录！这个洪荒缺少记录！”
    灵光一起，就蓬勃发展起来，再也不能抑制。
    “后世小说中的洪荒，总是缺少关键性的记叙，各方作者又各自延伸创新，虽然写得好看，但也导致了很少有人能够写出合乎逻辑的洪荒。”
    “假如……假如我来写一本书，专门用来记录这些洪荒上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事件，以及各个人物的真实性格、行事作风，还原历史真实……”
    杨眉忽然有了一种类似于司马迁写《史记》的使命感加身，本来跳脱的性子也收敛了起来。
    他开始沉思。
    沉思之时，一种淡淡的道蕴以他为中心散发出来，周边的灵根草木纷纷摇曳着身姿，仿佛得到了什么莫名的好处一样……
    ……
    天外天，紫霄宫中。
    鸿钧正在高台上静坐，周围站立着久违的金童玉女俩人工智能，二人看样子是刚刚被实验改造过一般，目光明显有神彩多了。
    人工智能2.0版本正式上线！
    这时，鸿钧忽然轻咦一声，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
    “老爷，有何事吩咐？”
    以为鸿钧在叫他的金童连忙恭敬行礼。
    “无事。”
    鸿钧摆摆手，只喃喃道：
    “这个杨眉道友啊……你选点什么大道不好？非要整个历史记录……这不是成圣之道啊！”
    成圣之道，当初杨眉与鸿钧就曾探讨过，以“圣人”作为文明的附属高级称号，意为引导文明发展之人。
    而成圣的方法，也很早就划出来了，一个【遂古传道】，几个【继往开来】，以及一个根本就是伪命题的【兴灭继绝】。
    鸿钧选择了【遂古传道】，他的亲传弟子们也注定是【继往开来】，除此之外，便没有成圣的途径了！
    鸿钧本以为杨眉会选择那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兴灭继绝】，毕竟这是唯一一条适合杨眉的成圣之道。
    就算是走不通，那也是圣道，比起别的下乘之道，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
    可鸿钧万万没想到的是，杨眉选来选去，结果只选了个不上不下的“历史之道”，看样子，这家伙是根本就没想过要成圣……
    “罢了，他乐意就好，不成圣就不成圣吧……”
    鸿钧无奈一笑：
    “有贫道在，只要我还是天道圣人，就算保他一世又有何妨？”
    “况且，不成圣人，成个混元大罗倒也不差……圣人只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鸿钧的喃喃自语，听得身旁金童玉女二人心头一紧：
    这不是她俩应该接触的事！
    但既然鸿钧没有避讳她们，那二人胆子便大了起来，一面装作听不见，一面却暗自把这些东西记在了心头。
    说不定，未来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呢……
    嗯，不得不承认，这金童玉女升级成人工智能2.0版本之后，脑子确实成长了不少。
    ……

 第六十二章 为尊者讳？并不！

    不知从哪一天起，杨眉开始写书。
    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写起，用学自鸿钧的一万三千个仙文来写，将鸿钧曾经亲口告诉过自己的真实版本的盘古开天完整地记叙下来。
    行文之时，杨眉巧借了后世的多种写作方法，擅用比喻等修辞手法，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来，使未来的阅读者能十分轻松地理解其中含义。
    他没有学孔老夫子搞什么“微言大义”，只尽量详实真切地写了出来，最好让读者一眼就能看懂。
    因为他前后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谜语人……
    (此处不针对任何谜语人，因为我针对的是所有谜语人！说话要抓重点说，喷书也要喷得有理有据、有的放矢，那种发言阴阳怪气、虚空索敌的人，是真的烦！)
    开宗明义第一篇：
    “混沌曰【无】，盘古曰【有】，有生于无，无中生有！”
    杨眉写书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奋笔疾书，有时则斟酌字句，许久才落下一字。
    他没有选择将之刻入玉简之类的东西里，而是费时又费力地用大罗不朽的法力造出了永不老化的“纸”，然后以玉京山中玉髓为墨。
    宛然一个凡人般用笔墨将之书写在纸上……
    连杨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写书的感觉吧。
    反正他就这么烦琐地耐心写起了书。
    什么，费时又费力？
    那不正好！正好杨眉嫌时间太多，消磨掉一些正合他意……
    杨眉一字一句地写着，写得无比认真，哪怕在紫霄宫听道时也没有比这更认真了。
    一开始，他所造的纸与墨完全够用，随做随用便是。
    到后来，他写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灵感一来，往往就要连续写上百八十页，这样一来，纸墨这两个消耗品就经不住用了。
    于是只好火力全开，伐取山上树枝造纸，挖掘地下玉髓造墨。
    时间一长，玉京山上生长了几十个元会也没事的树木们纷纷变成了秃子，除了主干之外，都被杨眉砍秃了！
    而地下玉髓，也被挖得千疮百孔，整个玉京山都变了个样……
    但这无妨，杨眉作为大罗金仙，自然不会竭泽而渔，一旦树枝砍多了，他就施个回春法术，帮助树木重新生长，使之很快就茂盛如初。
    地下玉髓也是小事，大罗金仙直接来个五行转换，催生玉髓。
    双管齐下，堪称是无限资源……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眉所写的东西越来越多，那些写满了仙文的纸张被装订成册，并分门别类地存放在紫霄宫中，反正这地方空荡荡地也没人住，就当废物利用了。
    杨眉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字，反正等他满意地停笔时，厚厚的作品已经堆满了紫霄宫的一角。
    “从盘古开天地，一直写到龙凤大劫、道魔大战，这第一个阶段便算是完成了！”
    杨眉兴冲冲地翻看着书册，这些东西就是他的心血！
    这些史书被分为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盘古开天的经过，这个没什么好写的，杨眉几天就写完了，不仅生动地写出了经过，还哲学性、思辩性地论述了混沌与盘古的关系。
    包含了杨眉对于【有】与【无】的认知，这是一位开天首批生灵的“道”！
    然后就是先天三族的史书，每族各占一部分，包含三族的起源、兴盛、灭亡，详细记叙了其制度、文化、修炼体系与修炼方法，并论述了其制度的缺陷与阶级矛盾的根源……
    堪称一部旷古未有的宏大史书！
    杨眉庆幸道：
    “幸亏道友不是个专门亡族灭种的疯子，三族虽因恶尸罗睺与天道催化矛盾而灭亡，但道友不仅完整保留了其所有历史资料，还海纳百川，将不少三族的优秀文明成果融合进入了仙道文明。”
    “仙道文明作为一个由我与道友共同创造的文明，其实也因为诞生较晚，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三族文明的痕迹，从某种角度说，仙道文明应是三族文明的部分延续……”
    文明之间的关系，并不总是老死不相往来、非要彻底灭亡对方的，事实上，文明之间也存在交流与融合。
    三族，并不是赤条条地来了，又赤条条地走了，它的烙印始终在仙道之中，仙道是它们存在过的证明……
    杨眉敢肯定，如果把这部史书交给那些整天做梦都是恢复三族的人手上，一定会闹出一阵天大的乱子。
    只因为他们能用这史书还原当年三族的文明，重现辉煌的先天三族！
    但是，杨眉不可能把书给他们，因为鸿钧的仙道文明不需要三个曾经的对手借尸还魂，活出下一世……咳！
    (红毛警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杨眉在书中毫不掩饰地描绘出了鸿钧在三族灭亡过程中做出了事情。
    包括故意放走恶尸罗睺，令其在三族内战中各种拱火，并最终布下诛仙阵，斩杀了大部分三族准圣级精锐，只放走了祖凰一人，祖凤之卵也还在鸿钧手上，并以隐居为名，强行软禁三族残部四大首领！
    还有设计诱杀好友阴阳与乾坤，借大义之名，在诛仙阵中斩杀二人！
    以及鸿钧强夺三族先天法宝，并分发给那些当时尚未诞生灵智的先天神圣，假称这些法宝是先天而生、自然而成，与各先天神圣人为【伴生】……
    林林总总，多不胜数。
    杨眉将自己这个与鸿钧相伴数十个元会的开天首批生灵所知的一切隐秘古史，都清清楚楚、毫不避讳地记录了下来。
    把鸿钧的脸皮都快扒掉了……
    这要是鸿钧一个心情不好，恐怕当场就要给他来一份紫霄神雷套餐，管饱！
    但杨眉一点儿都不怕，这并不是因为他仗着身份有恃无恐、倚老卖老，也不是他傻得不可救药。
    而是……
    怎么说呢？
    出于互为道友的良好关系，杨眉虽然想要替鸿钧避讳一二，但真正要写时，那种莫名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便油然而生：
    这种庄严而神圣的历史记录绝不能用孔夫子的春秋笔法、为尊者讳！
    为此，他还是如实写了下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后世史官那种硬骨头。
    硬，绝不能软！
    这就是历史，假不得。
    ……

 第六十三章 纪传体通史

    有状态的写书，是一件令人享受的愉悦工作。
    杨眉写得很起劲，种种古史秘闻统统被他详细记录了下来，若是谁能通读此书，那他就能成为一个“洪荒百晓生”！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书注定不可能以原版姿态出现在后人的书桌上……
    杨眉也是在写完之后，冷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坏了！这书我敢写，但没人敢看啊！”
    想想看，一部详细纪录了众圣之师鸿钧道祖黑料的史书，就算鸿钧自己心大，不在意。
    可他的六个徒弟和未来的徒子徒孙们，又怎么可能容忍这样一部“诋毁”祖师爷的“野史”广为流传？
    不出所料的话，这书有望成为洪荒第一禁书……
    我敢写，你敢看吗？
    很明显，没人敢看，而且也看不着，禁书还敢私藏？
    真当鸿钧的门人不会搞个“挟书律”啊……
    杨眉陷入了沉思：
    “一本注定没有人看的书，还有必要写下去吗？”
    书的价值，就在于被更多的人看见、学习，一本注定传不出去的禁书，有必要继续写吗？
    杨眉忽然犹豫起来：
    “要不，还是割了吧……反正上辈子写小说的时候，太监是家常便饭，习惯了……”
    割了吧！
    反正也没人看，你写它干什么？价值何在？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人在诱惑他：
    【没有意义的书，写它何用？反正后人也不需要知道这些过于久远的东西，况且鸿钧道友的形象就应该伟光正，你何必非要把他的黑料挖出来？】
    【鸿钧道友待你不薄，照顾了你几十个元会，还教你知识、修炼方法，恩情大过天地，你何不投桃报李，在笔墨尺寸上放他一马！】
    【这对他好，也有利于你们之间的挚友关系啊，更免得后人骂你是白眼狼……】
    不！
    “这不是报恩该有的方式！”
    杨眉斩钉截铁地反驳了这个听起来不错的提议：
    “道友于我是有大恩，此生难报，但历史就是历史，真实就是真实，它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怎能擅自主观改写历史？”
    “此背道弃德、有损良心之事，吾不取也！”
    一言既罢，那无形之人冷哼着消失了，但悠悠之声却犹在杨眉耳边：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这辈子就守着你这堆没人看的书过日子吧……】
    杨眉目光微闪：
    “你是谁？也敢来迷惑我！”
    【你可是道祖，哪有什么人敢迷惑你啊？】
    那人忽然再次出现，这次它有了一个清晰的形象。
    杨眉努力看清了它的模样，骇然发现，那面露嘲笑的对方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
    杨眉忽然浑身一振，惊讶的他四处乱看，却发现自己还在那堆史书跟前，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什么相互对话，其实都并不存在！
    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自言自语罢了……
    “这是我的……三尸吗？”
    杨眉若有所思。
    这思考没有结果，最终只化为一道深长的叹息……
    还要写下去吗？
    杨眉只思考了一瞬间，便彻底坚定了下来：
    “写！继续写！”
    “不仅要写出一个完整的鸿钧道友，我还要写出真实的六圣、妖族、巫族、人族！”
    写都写了，还能太监吗？必不能太监！
    不仅不能半途而废，还得一条道走到黑，把能写的人都写上……
    “不论有没有人看，既已动笔，便无法半途停止，唯有完本成书罢了。”
    杨眉咬了咬牙：
    “现在没人看，未来也没人看，那就一直等到下一个未来……未来，总有人能看，总有一个时代能让所有人毫无忌讳地看！”
    等！就是了。
    早已习惯了漫长孤独的杨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与等待的耐心……
    而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写出更多的人，杨眉也便当即准备动笔：
    “前世史书文体，有【纪传体】、【国别体】、【编年体】等分类。”
    “之前的三族时代，我用了【国别体】，分别写一族历史，而现在主要写的是各路先天神圣，则正好适用【纪传体】。”
    “那就在三族史后面续写一部【纪传体通史】吧！”
    纪传体，即为写作人物传纪，不仅可以写出人物的各种特点，树立完整人物形象，更可以通过人物的经历来以小见大，侧面描绘宏大的历史事件。
    后世第一部，也是最著名的一部纪传体通史，便是司马迁所写的《史记》！
    而现在，杨眉打算抢了这个第一……
    (司马迁：在？版权费交一下。)
    (杨眉：笑死，我在你之前，要交也是你给我交！)
    杨眉开始写书。
    这第一个要作传的人物，自然就是鸿钧了：
    “鸿钧者，先天元气化形(非蛐蟮)，生于开天辟地第一个元会，定道场于玉京山，于山中创出仙道文明，是为道祖……”
    ……
    紫霄宫中，最近气氛特别奇怪。
    负责服侍鸿钧的金童玉女傻傻地看着自家老爷：
    “嗯，这段写的不错，是实话……”
    “嗯？！好你个杨眉，这也敢写，贫道的形象有这么险恶吗？”
    “……”
    鸿钧时而满意地点头，时而又皱起眉来，时而更是气得跳脚，整个人激动无比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金童玉女脑子升级之后，果然灵活了不少，眼见老爷形象全无，纷纷不敢多看：
    眼观鼻，鼻观心……唉！这块地砖真好看，方正得玄妙，方正得可爱，四四方方，就像块地砖一样……
    (地砖：你俩搁这搁这呢？)
    不提装瞎的俩童子，只说失态的鸿钧。
    鸿钧如此失态，自然是因为看见了杨眉写的东西，作为天道代言人，他早就能把神念接入天道，借助这个无处不在的至高意志，来监控洪荒全境。
    洪荒对于鸿钧，没有秘密可言！
    只要鸿钧愿意，他甚至能知道某个小妖十八辈祖宗的一切情况，你内裤什么颜色的，他也知道……
    因此，杨眉写了些什么东西，鸿钧每个字都知道，毕竟谁不好奇别人是怎么写自己的呢？
    (热知识：唐太宗李世民就很好奇史官起居注里是怎么写他的，然后就开了一个坏头，后来皇帝都兴看起居注了……)
    鸿钧看了看杨眉那狠厉的笔下文字，面皮忍不住一抽：
    “杨眉啊杨眉，也就我敢这么放纵你了，这要是换个人，你连人带书都别想剩下……”
    虽然鸿钧觉得这书有损自己形象，但身为道祖，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只要你敢写，我就敢出版！
    但是，有没有人敢买敢看，那鸿钧可就不敢保证了……
    “也罢，你爱写就写吧，只是千万别让我的徒子徒孙们见着……”
    鸿钧轻叹：
    “也不怪你用笔狠辣，毕竟据实作史，就是你自己选择的大道啊！”
    ……

 第六十四章 拜访昆仑寻素材

    鸿钧的自言自语，潜心修书的杨眉并不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照样写。
    ……
    “差不多算是完成了吧……”
    当写到鸿钧第一次讲道结束时，杨眉终于放下了笔，松了一口气。
    “鸿钧道友曾经的事情已经一无遗漏地写完了，至于未来，随有随写吧。”
    想了想，杨眉在书页最后的空白处写上了四个字：
    【未完待续！】
    人物传纪，自然是要写完他一生之事的，鸿钧目前还健在，当然不能算完本。
    以鸿钧未来万劫不磨的圣人之尊，估计这书永远都写不完，后面也总是“未完待续”这四个字……
    “也罢，道友的传纪暂时停更，换别人的来写吧。”
    杨眉想了想：
    “那么，该写谁呢？”
    毫无疑问，鸿钧之后最应当先写的，就是他杨眉自己的自传了！
    但是，杨眉总觉得自己给自己作传，有些不太好：
    “我写别人，自然可以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写，不会轻易偏私。”
    “但若写自传，则没有客观这一概念，这时只会有主观，既然已必然是主观，又怎么可能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呢？刻意的主观是必定会出现的！”
    深思熟虑之后，杨眉最终放弃了写自传的想法，而继续写别人的传纪。
    至于他自己的传纪……就留给未来的人写吧。
    相信未来的人，一定会给他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
    ……
    在排除掉自作自传的想法之后，杨眉便开始准备写其他人的传纪。
    写谁的呢？
    鸿钧之下，自然是先天六圣！
    “就先写三清的老大哥，太清的吧！”
    杨眉确定了人物，便开始动笔写：
    “太清者，三清之首，为盘古元神三分所化，化形于开天第……”
    刚开了个篇头，杨眉就卡住了。
    他眉头一皱：
    “等等，他是哪个元会化形的？”
    杨眉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对太清的认知与了解，完全来自于后世传说，其于原本的真实形象大相径庭，不能随意照搬！”
    其实不止太清，还有元始与灵宝与女娲，以及西方二圣，这先天六圣的过往经历与根脚，杨眉只知道一点点而已，更多的却是完全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杨眉怎么可能写出准确的史书人物传纪呢？
    “司马迁作《史记》时，也是经过了许多实地考察的，还常常询问传纪人物的后人，以获取尽量准确的历史信息……”
    闭门造车要不得，闭门写书也更是不可取，文学来自于现实，不亲自考察，那即便是写了出来，也不过胡编乱造，贻笑大方罢了！
    六老师有云：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
    这绝非没有道理的玩笑话。
    “所以，我需要亲自前去昆仑山拜访一下三清，在交谈中获取真实情况……”
    想到就做，杨眉当即动身，离开了蜗居上百年的玉京山，前往远方的昆仑之山。
    ……
    昆仑之山，位于洪荒东方地区，属于广义上的“东方”。
    但是，这山的位置基本就在洪荒天地的中轴线上，它西面就是广义上的西方地区，西方二圣的须弥山就位于西方地区的极西之地。
    昆仑之南，则就是著名的天柱“不周山”，据说此山就是洪荒的正中心，稳定着洪荒天地的一切地脉与天象，关系着洪荒的稳定……
    当然，杨眉此行的目标是昆仑山而非不周山，所以暂时不多作赘述了。
    总之，昆仑山距离东海附近的玉京山那简直太远了，真要靠飞的，恐怕赶路都要不短的时间！
    所以杨眉选择空间遁术，直接空间跳跃，跳了七八次之后，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昆仑山。”
    杨眉望着远处那座无论是高度还是长度都远胜于玉京山的雄伟山脉，不禁感慨一声：
    与之相比，方圆万里的玉京山简直像个小土包……
    “我记得，当年的逼王陆压就是被丢到了比昆仑山还靠西的地方，若是我再往西走些，说不定就能撞见这厮……”
    杨眉忽然想到了十个元会之前的那位陆压道人，然后就被恶心到了。
    这个未来的封神逼王，在鸿钧面前那副谄媚的模样，属实震惊了杨眉的三观，并从此发自内心地厌恶他……
    “晦气！”
    杨眉冷哼一声，又收拾了一番心情，开始在雄伟的昆仑山上寻找隐居的三清：
    “我记得当年和道友一起送快递的时候，那会儿还在山上采药的太清就在这个方位……”
    ……
    昆仑山上，三清正在建造各自的宫殿。
    “二哥，你那还有没有大点的先天灵木？我的宫殿还缺根主梁……”
    “我这儿没了，大哥采集的多，他那应该还有。”
    “……”
    三位法力高强的道人并没有用法力来建宫殿，而是撸起宽大的道袍袖子，各自亲手建造！
    他们这副模样若是让后来的那些弟子们见了，恐怕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倒不是他们做不到用法力来建房，大罗金仙虽不比准圣，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之所以亲自动手建房，主要是之前在紫霄宫听道时学会了许多文明知识，在【建筑】这门学科上，三清都拿了满分，可谓是最早的土木工程高材生！
    学到了知识，自然忍不住要亲手尝试，于是这才有了三清亲自打灰、搬砖、扛房梁等等行为。
    先前的一百年，兄弟三人到处收集建筑材料，自己砍树做梁，自己绘制宫殿结构图，自己打地基，自己建窑烧砖烧瓦，甚至专程跑到海边挖贝壳烧贝壳灰……
    这些东西取材都不简单，为了建造出高质量宫殿，反正三清已经尽力寻找到了最好的材料。
    至于辛苦与麻烦什么的，三清倒不觉得，不仅不嫌麻烦，反而干得有滋有味、热火朝天，觉得这可比枯坐修炼有意思多了！
    于是，便有了这幅太清扛房梁、玉清打地基、上清铲子拌石灰的经典画面……
    咕噜～
    杨眉在远处山巅望着这些，不禁咽了口唾沫：
    要是我把这事写在史书上，再配上一副插图，会不会……
    咳咳！
    杨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高声喊了一句：
    “三位道友，贫道杨眉，前来拜访！”
    一瞬间，山林都寂静了。
    正在热情建房打灰的三清，纷纷停下了动作，三脸懵逼地望向强作镇定的杨眉……
    ……

 第六十五章 太清的三个马甲

    对于杨眉的突然来访，三清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讶之余，竟是纷纷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后，面面相觑的三兄弟终于达成一致，三人勉强一笑：
    “原来是杨眉道友来访……快，快请坐！”
    坐？
    杨眉迟疑地看着三座大型建筑的施工现场，又是砖瓦，又是灰浆，又是地基，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坐的地方……
    最终，三清飞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从施工人员变回了仙风道骨的清静道人形象。
    双方相互见礼之后，随意找了几块砖头码在地上，用这勉强算是个坐垫的东西，充作蒲团坐下。
    四人相顾，久久无言……
    “咳！”
    还是灵宝性子比较跳脱，他首先笑着掩饰尴尬，故作镇定道：
    “这老师所传仙道文明，实在是奥妙无穷，连这看似简单的建筑法之内，也充斥着大道至理，我们兄弟三人以此参悟大道，果然成效非凡！”
    “故一时沉醉于悟道妙境，竟连道友来访也不曾知晓！”
    他这一番话下来，当即就拔高了三人建房行为的意境高度：
    什么打灰搬砖？那分明是在感悟大道，揣摩师父鸿钧老祖的高远立意！
    你体会不到？那你一定是境界太低，还需要多多修炼……
    被灵宝这么一提点，元始也满脸深以为然，叹道：
    “师父的大道果然高远，我们这些做徒弟的还需时刻体悟才行！”
    两个弟弟都是如此故意掩饰，只有太清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单刀直入，坦然询问杨眉来意：
    “杨眉道友不在玉京山上纳福，却来我兄弟这昆仑道场，不知所为何事？”
    作为鸿钧的亲传弟子，虽然鸿钧没有给他们开小灶，但见识却也不凡。
    杨眉的这身穿着与鸿钧一模一样，都是仙道服制中的道祖专属装束，并不是乱穿的。
    再加上鸿钧讲道时曾经讲过许多他自己的往事，其中先天甲木的存在也没有被刻意掩去，三清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杰，稍一联想，便不难猜到杨眉的身份……
    “啊？”
    杨眉愣了愣，也是没想到太清行事这样直接，但还是立马反应过来，正色道：
    “贫道冒昧来访，其实也不是有什么重要事，只不过是想来采访一下三位道友罢了。”
    “采访？”
    三清面色茫然，不太理解这个未来的词义。
    杨眉解释道：
    “是贫道想编写一册书籍，主写鸿钧道友及一众听道者中佼佼者的身份与事迹，待本书完成，或可赠予未来的玄门弟子们，作为入门常识……”
    这话当然是用来糊弄三清的，杨眉编书的目的是写史，是尽可能真实且详细地纪录每个重要历史人物的一生，有正面描写，却也有负面描写。
    指望用这本书来给未来入门的徒子徒孙们启蒙，那多半是脑子有点问题……
    不过杨眉也有准备，只要这次采访成功，等他写完正版史书之后，也不是不能增删涂改出来一本真的适合玄门弟子启蒙手册。
    反正我手里有正版，改编出几个其它无害的【修订版】来，并无伤大雅……
    说写启蒙手册，就写启蒙手册，我可真没骗人啊！
    【真诚脸！】
    ……
    “好事啊这是！”
    听道杨眉的提议，元始当即双手一拍，赞同道：
    “贫道三兄弟还真打算以后收徒传道，为师父的仙道文明添砖加瓦。”
    “倘若往后收了徒，杨眉道友你这书正好可以传下去为他们启蒙，介绍我玄门人物，普及我玄门历史！”
    而对比只打算给徒弟看的元始，灵宝则看得更远：
    “不只如此！”
    灵宝一反平常的欢脱，罕见地认真思考了起来：
    “此书若成，不仅可以授予弟子，更可使之广传洪荒生灵，让他们知晓我玄门人物、普及我玄门常识，方便我等传道！”
    如何便捷地传道是个大问题，仙文这种高级的法则文字如果没有专业师父来传授，普通生灵一辈子也做不到基本的读写，又谈何传道呢？
    以灵宝所想，这书倒是可以作为一本教科书，等以后徒弟多了，就先让徒弟们学，学完了就派他们去洪荒各地传道，照本宣科，为众生讲解仙道文明的历史与其中好处。
    如此一来，玄门传道就容易多了……
    灵宝煞有介事道：
    “这书，我连名字都给它想好了！”
    “何名？”
    元始好奇，自家三弟还有取名字的天赋吗？
    灵宝道：
    “既然我玄门最高境界称为【圣人】，传播仙道，其实也可以叫作传播圣人之道。”
    “而这样一本好书，也足可称为【经典】。”
    “综上所述，所以此书可名为《圣经》……”
    (耶某人：版权费交一下，谢谢。)
    (成圣后的通天教主：你看着我这四把剑，把那话再说一次？)
    杨眉心头一跳，连忙打断了灵宝的取名兴致，对三清老大哥太清道：
    “我欲采访三位道友，不知可否方便？”
    太清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杨眉道友为我等作书了。”
    ……
    一切敲定后，三兄弟便安静地等待杨眉的采访。
    杨眉颇为严肃地掏出纸笔，准备记录：
    “首先是犯……咳！首先采访太清道友吧。”
    太清闻言颔首，示意杨眉提问。
    杨眉问：
    “道友叫什么名号？”
    太清：？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太清的意料，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杨眉的意思，笑道：
    “贫道暂时只有三个名号，一曰【太清】，二曰【太上】，三曰【道德】。”
    杨眉心中一定，果然，这位神圣马甲挺多的，和后世流传的差不多。
    “敢问这三个名号的来源？”
    太清答：
    “【太清】是我作为三清之一的称号，【太上】是我的自称，【道德】是我为了纪念曾经一件事而取的名号，一般不常用。”
    杨眉好奇：
    “可方便详说是纪念何事吗？”
    太清淡定道：
    “无妨，这事发生在我初生灵智之时，原本我并无灵智，应随天道建立而产生灵智，但那天，冥冥中似有一神圣向我传道。”
    “所传经文有清静之意，正合我天生道韵，于是提前生出了灵智，为纪念此事，我便从经文中挑出两字，合为【道德】之名……”
    杨眉：？？？
    什么鬼？哪来的神圣传道？
    杨眉正在疑惑，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面色古怪起来：
    “敢问道友生在开天第多少个元会？”
    太清无所谓道：
    “大致是在第七个元会，与元始他二人相比，贫道算是早产了……”
    杨眉的思绪顿时飘回了开天第七个元会，也即是自己刚来洪荒一万多年之时：
    那天，玉京山上无聊透顶的先天甲木开始念诵起了前世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

 第六十六章 采访之事【多谢兄弟们的打赏和票

    杨眉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了炼心而念诵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竟然真的与太上老君本人发生了感应，并直接导致了他的早产……
    而就在杨眉发愣之时，刚刚才说完“无妨”的太清便目光微闪。
    其实，这种私人信息哪怕无关紧要，一般人也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太清自然也不例外。
    太清之所以并不避讳地说出这件私人秘闻，却是因为他有些许猜想需要验证。
    而看杨眉此时的反应，太清心中便对此有了答案……
    杨眉心思虽稍有混乱，但这么多年的道心也不是白练的，眼见太清目光有异，他当机立断，抚掌一笑：
    “妙哉！妙哉！缘，妙不可言啊！”
    他这突兀一番大笑，笑得太清面色一愣，旁边的元始、灵宝二人更是错愕：
    “杨眉道友何出此言？”
    作为太清的亲弟弟，他二人自然也知道大哥的奇遇，是以对此秘闻也很在乎，都想从杨眉这里获取一些蛛丝马迹。
    但杨眉这迷幻操作，属实给哥仨看愣了……
    杨眉却是笑道：
    “那经文我或许知道一些，三位道友请听上一听……”
    只听他用悠悠的声韵念诵道：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杨眉这一念诵，三兄弟陡然一颤，太清目光明灭变幻，似乎是实锤了什么事情。
    而元始与灵宝则是面色扭曲，仿佛这经文唤醒了他俩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dna动了，我不听了！
    【狗头】
    杨眉没有念太多，只稍念了几句，便笑问太清：
    “可否是这经文？”
    太清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喉，目中更是透着别样的希冀：
    “是这经文！这莫非是道……”
    杨眉立马打断他的话，笑着点头：
    “对，这就是道祖曾经念过的经文，名曰《清静经》！”
    没错，这的确是道祖念过的，鸿钧是道祖，我杨眉也是道祖，四舍五入连带证明：
    因为道祖＝道祖
    所以杨眉=鸿钧
    又所以这经文是鸿钧念的，没毛病！【确信】
    而杨眉这番话，却让太清错愕了一下：
    “真的是师父所念吗？我还以为……”
    “没错，是鸿钧道友当年所念！”
    杨眉昧着良心认真道。
    并不是他不想承认这经文是自己念的，而是因为《清静经》本来就是未来的太清所作，原作者当面，他这个盗版商家哪敢承认！
    何况，杨眉对此经的了解其实并不精深，当初只是借着念经而炼心罢了，万一太清问他经中问题，他这个虚假的原作者答不上来，岂不是更显得不对劲儿？
    综上，他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承认，而且还要全推到鸿钧身上，以鸿钧道祖之尊，创出这经文不是很合理的嘛！
    反正鸿钧现在又不会把锅给他丢回来……
    “好吧……”
    太清沉默了一阵，然后故作无意地放下此事，至于其真实想法，那便无人知晓了。
    ……
    接下来，杨眉又问了太清许多问题，有些问题更是涉及隐私，属于可答也可不答的范围，连杨眉自己都补充了一下，表示如果实在不好回答，就可以不答。
    太清本可以不答，但不知为何，他每个问题都认真地回答了，太清这颇为反常的模样，看得兄弟俩面面相觑……
    于是，杨眉震惊了：
    “什么？道友在听道之前就已经位比准圣了？！”
    “自然。”
    太清点点头：
    “我生于开天第七个元会，修炼时间远超其它听道者，与乾坤阴阳等开天首批生灵相比也不差，位比准圣也不足为奇。”
    准圣……
    杨眉心头百感交集，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竟让太清在听道前就修得了不逊于准圣的修为。
    “如此，未来太清证道成圣的时间，应当也会提前不少吧？”
    杨眉想着，太清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一个准圣转修成大罗金仙，原本的庞大修为可没有散失掉，只是暂且积蓄在体内。
    等未来鸿钧二讲之后，他应该就是最快突破准圣，且走得最远的的人……
    咦？好像太清原本就应该是六圣中修为最高的吧？
    杨眉若有所思。
    ……
    杨眉一丝不苟地用笔墨记录了所有答案，然后封存起来，等待回玉京山时再拿出来用。
    毕竟这可是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还是杨眉亲自采访太清所得的第一手资料，无论是信息价值，还是历史收藏价值，都是极高的。
    要是杨眉以后实在缺钱了，随便找个人教道统的仙门去拿这个换钱，那保证对方倾家荡产也必须拿下这与祖师爷有直接关系的宝贝……
    而在采访完太清之后，便是元始与灵宝这对儿欢喜冤家了！
    杨眉先问元始，元始也如实作答。
    元始的经历比较正常，他倒不是早产，而是生于天道建立之时，属于正经的先天神圣。
    与太清相似，元始也不止一个名号：
    其一称为【玉清】，其二称为【元始】，或许未来还有更多的名号，但现在他只有两个。
    再然后是三弟灵宝，灵宝的回答也与兄长们相似，他也不止一个名号：
    其一称为【上清】，其二称为【灵宝】，其三称为【玉宸】！
    至于【通天教主】之号，他现在还没有，所以不能称他为【通天】。
    不过灵宝也表示，他正觉得两个名号太少，而且【上清】、【灵宝】与【玉宸】也不够霸气，等未来的时候，他会取一个更霸气的称号！
    杨眉暗想，这应该就是【通天教主】一称的来历了……
    (对于有读者反映的灵宝应该叫作【通天教主】的情况，我是这么想的，通天教主明显是立教成圣之后取的称号，毕竟他又不知道自己未来会立教，怎么可能上来就称【通天教主】？所以我选了【灵宝】来代称。)
    而且杨眉还发现，他们三兄弟都还没有【天尊】之号，所以现在还叫不了【元始天尊】、【道德天尊】这种有贵气的尊号。
    总而言之，这解开了杨眉不少疑惑，对他完整认识整个洪荒起了很大的作用！
    采访结束之后，杨眉便笑着告辞了：
    “既然采访已经完成，贫道就不打扰三位道友建……参悟建筑大道了，告辞！”
    “道友走好，往后请多来昆仑走动，届时请务必让我兄弟三人尽一尽地主之谊。”
    三清纷纷还礼，目送杨眉遁光下山……
    “继续修建宫殿！”
    太清一声令下，两个弟弟便继续打灰搬砖，修建各自的宫殿。
    只有他自己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仿佛在想什么东西……
    “罢了！”
    太清终究一叹，也不再想了，起身挽起袖子，和两个弟弟一起扛起了房梁：
    “这根大些，用来作主梁。”
    “灵宝来搭把手，帮我把这根房梁树起来。”
    “好嘞二哥！”
    ……

 第六十七章 你听说过修仙吗？

    杨眉离开了昆仑山之后，却没有急着回去：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干脆这次把该采访的人都找一遍，然后再回玉京山上写书，免得每次写完一份人物传纪，就又得出门一趟……”
    杨眉自认是个怕麻烦的懒人，既然是能一次性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多跑那么多趟呢？
    “嗯，六圣之中，三清已经采访过了，西方二圣住得又太远，距离昆仑山最近的圣人老家是……”
    ……
    不周山乃是洪荒天柱，其位于洪荒天地正中心，上高及天，下达于地，是洪荒最高的山！
    据说当年三族鼎盛之时，不周山属于麒麟族的治下，有纯血麒麟好奇不周山的高度究竟有多高，便带人尝试攀登。
    结果他们一去不回，后来祖麒麟还专门去找过，但始终找不到，而且连他也爬不到顶，越爬就越高，上面始终不见顶，仿佛无穷无尽。
    在鸿钧周游洪荒并为万物命名时，也试图攀上此山之顶，但他也爬不上去，因为这山有盘古道韵，蕴含着混沌的“无限”之理，是不可能爬到顶的。
    于是鸿钧命名其为【不周山】：
    【周】是界限的意思，【不周】即为“没有界限”，综合起来就是“高得没有界限的山”！
    (有书友说不周山原名【周山】，但我查不到可信的资料，但从名字来分析，我觉得我的说法比较有道理……如果有真懂的，求兄弟别喷……)
    不周山此时早已不是麒麟族的地盘了，自三族大战之后，不周山附近冒不了不知多少号先天神圣。
    他们有的清静隐居，不问世事，只想安心修炼。
    还有一些人则不满足于独行修炼，他们羡慕当年的麒麟族之威，也想和麒麟族一样称霸洪荒！
    于是他们拉起了旗号，个个都自称“老祖”，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老祖”这个当年三族领袖的最高级称号，如今只要有点本事的就敢自称。
    偌大的一座不周山，起码有上千个“老祖”，个个领着一干小妖在附近搞风搞雨，打得乌烟瘴气！
    偏偏麒麟族的传人们势单力薄，连祖地麒麟崖也被别的先天神圣给占了，根本无力征讨这些杂牌老祖，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最近，局势出现了变化。
    一群自称“妖族学习小组”的家伙来造访了混得都快讨饭的麒麟族后人。
    双方经过详谈，也不知道达成了怎样的合约……
    但没过多久，麒麟族后人们便宣布举族加入这个“妖族学习小组”！
    旧时代残存下来的【白泽】、【呲铁】、【英招】、【计蒙】、【飞廉】这五位麒麟族杂脉后人，一共成为了“妖族学习小组”的干部。
    再加上代表了陆地龙族势力的【九婴】也入了组织。
    于是乎，这个“妖族学习小组”一跃成为了全洪荒都排得上号的大型势力！
    不周山附近的几千号杂牌老祖们听说自己身边出现了这样一股大势力，吓得都不敢闭关修炼了，唯恐被这号新兴势力所讨伐。
    但奇怪的是，杂牌老祖们战战兢兢地备战了许久，却没有等来“妖族学习小组”的讨伐，而是等到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朋友，你听说过修仙吗？”
    “朋友，你相信圣人的存在吗？”
    这两则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出现在不周山各杂牌老祖的势力中，而问出这两个问题的，便是所谓的“妖族学习小组”成员。
    这些小组成员们并没有对老祖们喊打喊杀，他们只是不断地找那些不重要的小妖们询问这两个问题。
    杂牌老祖们怀着好奇，开始偷窥他们的行为：
    面对这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妖们如果茫然地摇头表示不知道，那小组成员就会很耐心地给他讲修仙的事情，以及无敌的鸿钧道祖的事迹，好吸引你加入小组修仙。
    而如果小妖表示知道一点，那对方就会特别高兴，然后激动地表示自己的小组正在免费教导修仙功法，如果能加入小组，未来定将前途无量！
    反正软磨硬泡，都得劝你入组！
    但是，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加入，那他们也不会强迫，而是转寻其他小妖，继续问这两个问题……
    众老祖们看得一头雾水：
    修仙什么的，他们倒是知道，九千年前那个鸿钧老祖广传洪荒说他要讲修仙之道的时候，不少杂牌老祖也心痒痒，想去天外天紫霄宫听道。
    但天外天入口在东海尽头，凭他们这些修为低微的小角色，能找到就奇怪了！
    反正，修仙之道肯定很好，但他们求之不得。
    而现在，这个“妖族学习小组”竟然免费教人修仙……
    说老实话，真没几个老祖相信。
    但老祖们不信，小妖们却信！
    随着对方不断拉小妖入组，老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光杆司令了……
    伏羲和女娲兄妹最近也挺烦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妖族学习小组”的三个大组长、一个副组长、十个小组长，组团来请他们入组了！
    其实主要是请伏羲的，请女娲这个亲传弟子入组的难度太大，小组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女娲进组……
    “诸位道友，你们这是何必呢！”
    伏羲无奈地向对方一众人等叹道：
    “老师的记名弟子足有三千之众，你们招谁不好，非要来招我……”
    对方阵容如下：
    组长：羲和、帝俊、太一！
    副组长：鲲鹏！
    小组长：毕方、呲铁、计蒙、飞廉、鬼车、白泽、九婴、英招、钦原、商羊！
    好家伙，上到鸿钧的四个记名弟子，下到三族残余势力的十个首领，有一个算一个，全来了。
    以这个恐怖阵容，真要打起来，伏羲兄妹还真就干不过他们……
    面对伏羲的婉拒，羲和三姐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刚入组不久的鲲鹏。
    鲲鹏心头一叹，知道是该自己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伏羲道友。”
    鲲鹏诚恳一礼：
    “我们妖族学习小组完全是为了传播老师的仙道而成立的，连贫道也受其感化而入组，若道友自认是老师弟子，便认真考虑一番……”
    “我……”
    伏羲正要说话，却见一道遁光飞来，正落在不远处，并伴随着一声清朗之音：
    “贫道杨眉，特来拜访伏……呃？”
    刚落地的杨眉愣愣地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他，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第六十八章 妖族的初心

    杨眉属实是没料到，自己只是拜访一下伏羲兄妹而已，怎么却打包了大半个妖族的主要领袖……
    “呃，诸位这是……”
    杨眉尴尬一笑，问起了众人齐聚一堂的原因。
    见杨眉到来，一直跟着两个弟弟打酱油的羲和顿时欢喜，刚想给他打声招呼，却有人抢先一步！
    “原来是杨眉道友！”
    沉默了许久的女娲双目一亮，连忙向他认真地行了半礼，以示敬意。
    同辈人行礼，自是不必如此认真，而女娲此举，却是证明她也猜到了杨眉的身份……
    伏羲也是一喜，忙向杨眉解释起了场中情形所发生的原因：
    “是这样的，羲和她们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
    “……”
    寥寥数语，伏羲便讲明了来龙去脉。
    而杨眉听完，心头一动：
    妖族？这么快就建立了？
    至于“学习小组”什么的，杨眉不禁诧异地望向羲和三姐弟：
    “这就是你们的社会实践？”
    闻言，帝俊一步踏出，把缺少社会锻炼的姐姐挡在身后，镇定自若道：
    “正是，当初杨眉道友为我等提了此事之后，我姐弟三人便四处寻人入组，并完全按照道友所言传播仙道。”
    “至今，吾等已邀得鲲鹏道友以及三族余部首领入组，至今学习小组已初具雏形！”
    太一也上前一步，正色道：
    “此番邀请伏羲道友入组，也正是因为小组初建，正值用人之际，伏羲道友与我们同为老师记名弟子，若能相助大业，而传道之事将事半功倍！”
    “还杨眉道友明鉴。”
    说着，兄弟俩还挨个介绍了一下十位新入组的前三族传人。
    鬼车、毕方、白泽……
    杨眉听完更为诧异：
    好家伙，这不就是后来妖族的十大妖圣嘛，原来十大妖圣是这么来的，前三族传人？
    怪不得飞禽、走兽、鳞甲三类大妖皆在其中，感情是帝俊两兄弟把三族给收编了！
    而现在还没有挂名“妖圣”的十位小组长，听了太一对杨眉的介绍，也心头一惊：
    原来是鸿钧道祖的好友！
    于是个个向杨眉恭敬一礼，以示尊重。
    “这……”
    杨眉犹豫了一下，伏羲肯定是不愿意入组的，毕竟他妹妹可是鸿钧的亲传弟子，有这个背景，干嘛还要加什么学习小组？
    但帝俊和太一他们之所以组建妖族学习小组，也是因为杨眉的建议，而且人家的目标也是很合理的。
    鸿钧要传道洪荒，肯定是需要弟子们帮助的，也就是说，帝俊他们组建妖族来帮助鸿钧传道，不仅没有毛病，反倒是正合鸿钧之意！
    相信鸿钧对此也是非常支持的：
    连记名弟子们都如此勤奋地帮助老师传道，反观六个亲传弟子，拿着正统的名头，却各自在山上窝着，半点传道的意思都没有。
    时间一长，很难保证鸿钧不会厌恶六个亲传弟子，而钟意于帝俊等人这个“妖族学习小组”……
    杨眉心中一定：
    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内，妖族的建立具有天然的合理性，与绝对的正义性，某种意义上，这个妖族就是鸿钧的仙道正统传人。
    堪称天地主角！
    至少在人族诞生并展露出比妖族还适合仙道传承的资质之前，妖族才是真正的天地主角，鸿钧与天道会给他们加上无数buff……
    “伏羲道友，贫道很想知道你不加入小组的理由。”
    杨眉很真诚地问伏羲。
    伏羲闻言，面色顿时一垮：
    听这个语气，莫非杨眉是支持妖族学习小组的？
    “这……”
    伏羲憋了半天，却没法说出自己的理由：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妹妹拜了鸿钧为师啊！
    可这种明显是看不起记名弟子的理由，说出去相当的得罪人……
    杨眉见他这模样，心中便明白了，于是也不再问，而是很严肃地向帝俊问道：
    “帝俊道友，你可能确保妖族学习小组的目标始终纯结如一，永远保持义务传道，教导组员修仙？”
    帝俊闻言，大喜，连连点头：
    “杨眉道友放心，帝俊毫无私心，只愿老师的仙道广传洪荒！”
    为表真心，他还认真地发誓道：
    “帝俊向天道立誓，若妖族学习小组遗忘初心，愿道消身殒，身死族灭！”
    刚从“紫霄宫大学”出身社会的太一，也意气风发地立誓：
    “愿与兄长一同赴死！”
    两个组长都表态了，十个小组长便也立誓：
    “愿与组长共存亡！”
    鲲鹏本来不想立这么狠的誓，但其他人都说了，他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只好勉强立誓：
    “愿与组长共存亡……”
    羲和见场中气氛高涨，少女心性的她忍不住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共存亡！”
    “……”
    伏羲：……
    女娲：……
    你们这过于热血的发誓，就显得我俩很呆啊……
    “好！”
    杨眉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道：
    “希望如此，愿你们永不变心，我代鸿钧道友以老师的身份祝福你们！”
    “等下次讲道时，我便向鸿钧道友请下法旨，给你们一个仙道正统出身……”
    正统？！
    妖族这边惊喜：
    莫非老师愿意撇开六个亲传弟子，而承认我们是正统？
    当下便对杨眉千恩万谢！
    而后便欣然离开了伏羲兄妹的住所，热血沸腾的他们还要更加努力地传道，至于邀伏羲入组？
    哦，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
    待妖族众人离去，杨眉才笑着向伏羲兄妹道：
    “妖族已退，不知二位道友可还满意？”
    满意？
    兄妹俩面面相觑：
    妖族是退了，且也不再强求兄妹俩入组，本应当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现在……
    重点问题还在于此吗？
    重点问题难道不是仙道正统吗！！！
    女娲勉强道了声谢，而后忧心忡忡道：
    “杨眉道友，莫非仙道正统真的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吗？那我们六人……”
    杨眉无所谓道：
    “你们觉得呢？”
    “假如你们是鸿钧道友，面对一群奋力为你们传道的记名弟子，以及六个什么也不干，直接躺平的亲传弟子，你们会怎么选？”
    女娲闻此，久久无言。
    良久以后，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一样，向杨眉恭敬一礼：
    “多谢杨眉道友点拨，若非道友今日点醒，只怕我会错失良机，误了老师大道！”
    伏羲一听，也恍然大悟，忙向杨眉道谢。
    杨眉只轻笑一声，而后道明来意：
    “贫道此来，却是为了采访二位道友，还请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杨眉道友请入寒舍一叙，我兄妹二人知无不言！”
    ……

 第六十九章 再入天外天

    对伏羲兄妹的采访很简单就完成了，毕竟这俩可是真的宅男宅女，自从诞生之日起，兄妹俩就没怎么下过山。
    除去上次听道时出了趟远门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社会经历，所以也就相应地没多少东西值得记录。
    堪称是“白纸”般的一生！
    于是，杨眉的采访仅仅只得到了他们的本体、生日、名号、籍贯等寥寥信息。
    这让杨眉一度产生错觉：
    我究竟是来采访的，还是来查户口本的……
    正因为信息简单，所以杨眉当天去，当天就采访结束告辞了。
    ……
    望着杨眉的遁光消失在天际，伏羲兄妹俩沉默了一会儿。
    “兄长！”
    女娲一咬牙，正色道：
    “唯今之计，我俩最好是加入帝俊他们的学习小组，免得被师父嫌恶！”
    杨眉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亲传弟子并不代表就能高枕无忧！
    伏羲有些迟疑：
    “这……真的要加入吗？我还是觉得……”
    女娲无奈道：
    “兄长你还不明白吗？亲传弟子不代表一切！”
    她认真分析起来：
    “亲传弟子是我期末考试考上的，代表学习成绩，而非传道实践的成绩，师父之所以收我为徒，是表示看好我会成为仙道正统，而并不是内定我成为正统。”
    “假如我们因这名头而放纵自己，记名弟子们却勤奋传道，那师父必定会更加重视他们，并倚重其人，若如此，未来谁才算是正统就很难说了……”
    一个懂得实践的记名弟子，自然远胜过只会考试学习的书呆子亲传弟子，这个道理很简单，女娲能明白，伏羲自然也明白。
    伏羲点点头：
    “那好，我们待会儿就去主动寻找帝俊……等等！”
    伏羲忽然一顿，面色古怪道：
    “先前帝俊亲自相请，我都没答应，现在却主动贴上去，也未免太过丢人了吧……”
    这就有些前倨后恭的丑角意思了，不论帝俊他们介不介意，平心而论，伏羲可不想传出去这么个丢人的名声。
    “兄长有何高见？”
    女娲好奇，她其实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一时又想不起什么好办法。
    正好哥哥伏羲一向智谋不凡，当初紫霄宫听道时，鸿钧就曾经夸奖过他的谋略不逊于鲲鹏，但伏羲更喜欢音乐，所以最后考试时没得到政治一科的附加分……
    伏羲的确脑子灵活，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先发展一个学习小组呢？”
    女娲一愣：
    “兄长是说……”
    伏羲笑道：
    “我们虽然势单力薄，发展潜力比不上人多势众的帝俊他们，可若我们以传播仙道而收服了不周山附近的上千号老祖，聚起了势力，然后再向帝俊主动提出合并。”
    “那不仅名声好听，更能因此得到帝俊更多的倚重，在小组中的地位犹胜于鲲鹏，仅次于帝俊三姐弟罢了……”
    女娲一听，大喜道：
    “好，就听兄长的！”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年间，伏羲捧起女娲“道祖亲传弟子”的正统名头，四处招收不周山附近的杂牌老祖。
    老祖们这会儿早被“妖族学习小组”搞成了光杆司令，甚至不少老祖萌生了主动入组的想法，但由于身为老祖的矜持，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下定决心。
    正这关头，女娲“亲传弟子”的名头被伏羲当作旗号打出来，立马就让老祖们心动了！
    比起投几个记名弟子的学习小组，明显是亲传弟子的小组更正统，更具有吸引力。
    因此，早已仰慕仙道的老祖们纷纷投入女娲旗下，风头一时无俩，连刚组建不久的“妖族学习小组”都被比下去了！
    帝俊等人大惊失色，还以为是女娲兄妹要和自己搞竞争，加之不周山老祖们争相加入女娲小组而不入妖族小组。
    上到帝俊太一兄弟，下到十位未来的妖圣，愁得整天犹如猫抓心，鲲鹏这个副组长更是焦头烂额，一度向帝俊提出歪点子，请他带人去恐吓女娲兄妹！
    帝俊虽然不愿意恶性竞争，但也颇为举棋不定……
    而就在这时，女娲兄妹却突然来访，还表示愿意放弃领袖权力，她们的小组合并进入妖族学习小组，统一接受帝俊三姐弟的号令！
    这一发主动诏安，实在打得帝俊等人头晕目眩。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那帝俊也得投桃报李才行！
    于是，大喜过望的帝俊宣布，让女娲兄妹也成为组长之一，五位组长平起平坐。
    伏羲算的没错，她俩入组之后，果然就位在鲲鹏这个副组长之上……
    ……
    而杨眉自然不知道发生在不周山上的事情。
    自从离开不周山之后，他接下来又去了一趟西方须弥山，见到了接引准提二人。
    面对杨眉的采访，二人起先还认真回答，但当杨眉问起他们是否认识罗睺之时，两人就有些语焉不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关罗睺的问题之后，杨眉明显觉得这俩人在敷衍自己。
    十句话，起码有八句都是假的，剩下两句也是模棱两可，毫无可信之处！
    见两人这态度，杨眉自然明白，问他俩而写出来的人物传纪，基本没有可信度。
    但杨眉也没办法勉强他们配合采访，便只好告辞了……
    离开须弥山之后，杨眉冷笑一声：
    “你们不配合，难道我就写不成了吗？”
    圣级召唤术，鸿钧！
    一番空间遁术，杨眉直接从西方遁至东海尽头。
    面对看似无边无际的远海，杨眉呼了一声：
    “芝麻开门！”
    鸿钧：？？？
    沉默了片刻之后，杨眉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金桥，桥对面是一脸嫌弃的鸿钧：
    “还知道回来？”
    杨眉无所谓地踏上金桥：
    “怎么了？我不能回来还是怎么的？”
    “行了，快进来，不然听道的还以为我提前开讲了呢！”
    ……
    穿过了太极金桥，杨眉出现在熟悉的天外天，不远处就是冷笑的鸿钧：
    “回来干嘛？洪荒上玩腻了？”
    “那倒不是……”
    杨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道白眉毛左右晃动，看着颇为滑稽。
    鸿钧不理他，抬手一招，金桥变回太极图，并落在他手上。
    “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鸿钧淡淡道。
    杨眉笑了笑，讨好道：
    “也没啥，就是想问问准提接引的事儿……”
    “那别问我，你自去问他！”
    鸿钧扭头就走，只把杨眉丢在身后，杨眉正要着急，却又听一道无奈之声：
    “行了，准提他们有什么事，你问我就好，那家伙不想说话。”
    谁？
    杨眉一惊，回头看去，却见了一个模样有些熟悉的黑袍青年人。
    “罗睺？！”
    ……

 单章:关于剧情设定与人物等问题

    我真是不得不开这个单章。
    首先，我从头到尾也没有自傲的意思，所谓的三设洪荒，指的并不是自以为能和封神演义与佛本是道比肩，而是说我的书中没有其他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多次设定，相当于是一部半原创、半借鉴的普通小说。
    有些人出言不逊，直接骂我不配与佛本是道比肩……我直接打出一串问号？？？？
    这属于典型的引战与虚空索乱，这种人非蠢即坏，要不是骂得太狠，我根本不想理他们！
    还有人骂我夹带私货，说我写小说就写小说，为什么要抹黑截教，捧佛门。
    更有甚者，直接骂我是“佛奴”……
    我特么三观都要炸了！
    这些家伙对截教的印象八成是来源于各种洪荒小说，而对封神原著的截教一点都不了解。
    不同于现在各种洗白截教的文，原著中的截教除了寥寥几个正经修仙者之外(例如三霄、石矶等)完完全全就是个反人类的团伙！
    一气仙马元，生吃人心，炼气士吕岳放瘟疫，余德放毒痘，一干子妖怪弟子各种反人类……连长耳定光仙都看不下去了，最后他投西方教，原文中也明明白白交代了原因：
    【定光仙拜伏在地曰：“师伯在上，弟子有罪，敢禀明师伯！吾师盖有六魂，欲害二位师伯，并西方教主、武王、子牙、使弟子执定听用，弟子因见帅伯道正理明，吾师未免(偏听逆道)，造此孽障；弟子不忍使用，故收匿藏身於此处。今师伯下问，弟子不得不以实告。”】
    【偏听逆道】，注意“逆道”这个词，这指的是截教万“仙”！
    别说长耳是叛徒，所言不可信，你要连通天弟子的话都不信，那你信谁？n创文作者？
    好家伙，n创作者比通天弟子都更懂截教……
    我就纳闷了，连通天教主的徒弟都看不起通天教主和截教，这些人搁这儿洗什么呢？
    或许通天的教义“有教无类”是对的，但他真的有教好吗？
    若非通天还有个截教的正确教义加成，那截教直接可以被定性为反人类、反社会的邪·教组织了……
    有人说，截教本来就不是人类，三观与人族不合，吃人也很正常，就像人吃狗肉一样。
    我特么直接打出一串问号？？？？
    既然截教都不自认人族了，那他凭什么敢凭借人族立教！
    怎么不见玄都大法师吃人？怎么不见广成子、太乙真人吃人？偏偏你截教吃人就有理呗！
    这种不尊重自己立教根基的反人类组织，它不灭亡谁灭亡？
    简直是醉了！
    近些年来，这种无脑洗白截教，给这种反人类团伙洗白、鸣无辜的小说真是太多了，好多读者的三观都被扭曲了，偏偏这部分读者不去置疑这些作者，反而来批斗我这个求真派的作者。
    真是干得漂亮！
    还有佛教。
    有人说我是“佛奴”，我就迷糊了，我有偏坦佛教吗？
    西游记中，是有佛门妖怪吃人，但串联起封神演义，你就会发现，这些吃人的妖怪很多是从截教和阐教渡来的红尘客，而西方教的原本门人(日光菩萨、月光菩萨、大势至等人)却并没有什么黑料。
    那些家伙吃人，锅的确在佛教头上，佛教监管不力，但其根源还能赖在佛教头上啊？
    而且佛教头子就是截教大师兄多宝，你再怎么追根溯源，也是通天教主的锅，和西方教的二圣有什么关系？
    西方教不等于佛教啊！
    只能说多宝辣鸡，让他代管截教，他就把堂堂圣人大教搞成了反人类团伙，二圣让他代管西方教，他又把二圣心血所成的西方教改头换面，换称“佛教”，搞得灵山附近乌烟瘴气……
    二圣虽然脸皮厚，但圣人终究还是圣人，不可能教门下弟子去吃人行凶，这是对他们人格上的侮辱！
    还有地藏王，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无论是佛教经典还是什么神话传说中，地藏王都是为阴间渡尽冤鬼的绝对正面人物。
    可在洪荒流、厚黑流大行其道后，地藏就成了一个傻子、小丑，无数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嘲讽他是为了气运功德才入地狱的。
    天可怜见，在这坑爹的“气运”设定出现之前，地藏啥时候被骂过？
    真正的菩萨级神圣，真的连这种俗物都看不透吗？那他还成什么菩萨？成什么佛？
    难道菩萨和佛的心性，是凡人可以污蔑的吗……
    拿气运来嘲讽地藏的，本质上和说列宁、斯大林同志是为了金钱、权力而建立苏联、打击德三的那帮恶心人没有区别。
    都是想用自己的小人之心，去揣度伟大人物的高远理想，企图抹杀伟人功绩，把伟人与自己等同起来，然后嘲讽世人：
    “瞧！这个卑鄙的家伙就是伟人，原来世上根本没有伟大理想与舍生取义的伟人！”
    这种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罢了，他愿意就好……
    至于说鸿钧杨眉cp的，我可不承认，道友就是道友，同志还是同志，大家怎么想，我没有意见，但不要拿这个来骂我恶心，因为我也很懵逼……
    最后，就是上架问题了，上面已经说了，下周五上架，觉得我这拙劣的作品还行的看官老爷们，届时请捧个场，整个首订。
    拜谢！

 第七十章 天命之论，人定胜天！

    罗睺的出现，比较出乎杨眉的意料。
    但仔细一想，毕竟人家又没死，怎么就不能出来了？
    只要不被外人看见，鸿钧想放他出来就放他出来。
    罗睺很是正经地给杨眉讲起了有关西方二人组的事情，连一丝隐瞒也没有，虽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什么？！”
    杨眉听罢，大惊失色：
    “他们两个是我功法的实验品？”
    罗睺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起初，我的确只是想让他们给你试验功法，但是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杨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堂堂西方二圣，竟然给自己当了实验品……
    “因为我有情感，而非朽木顽石。”
    罗睺淡定道：
    “我虽是鸿钧恶尸，但也不是个无脑的疯子，在见到他们两个是可塑之材后，自然萌生了爱才之心。”
    “于是悉心传授他们道法，完全将之当作了弟子来培养，而他们虽然厌恶我，但也默认了我与他们有实无名的师徒关系，于是多有恭敬……”
    罗睺说到这里，笑道：
    “可不论如何，我在他们心里的形象都十分丑恶，他们生怕与我沾上关系，所以在你提及有关我的事之后，他们的态度自然就变恶劣了，虽不敢恶言相向，但也绝对不会尽心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
    杨眉若有所思，并把罗睺所述之事悉数记录下来，准备回玉京山时用作写文素材。
    ……
    罗睺完成任务之后，便被鸿钧收回了体内。
    “这下又该走了？”
    鸿钧冷笑。
    杨眉本欲点头，但又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涌上心头，便摇头道：
    “我倒不忙走，只是还有件事情要问。”
    “哼！说。”
    鸿钧虽冷哼，但还是很尽心地愿意帮他解答难题。
    杨眉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这洪荒，可有注定的天命？”
    “什么天命？”
    鸿钧愣了一下，没明白杨眉的意思。
    杨眉认真道：
    “就是剧本什么的，命运早已定好，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
    鸿钧直接笑了：
    “你觉得我有闲心整这个？还是说你觉得盘古是个什么……导演？”
    杨眉想了想，断然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没那么无聊……至于盘古，你不是说他是个工具神圣吗？”
    “那不就结了！”
    鸿钧双手一摊，无奈道：
    “哪有什么命运？我向来都认为【人定胜天】！”
    好家伙，天道代言人鸿钧道祖亲口说自己相信【人定胜天】……
    纵使是杨眉，也不禁发愣，为什么他会有种错觉：
    【道祖何故造反？】
    “那你怎么会收六圣为徒？这难道不是命运……”
    杨眉的置疑被鸿钧严肃地打断了：
    “道友你可别胡言乱语，他们六个是凭本事考上来的，我不收他们为徒，难道要收成绩差的？”
    “我收徒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没有半点暗箱操作！”
    鸿钧的严肃，让杨眉将信将疑：
    “那为什么帝俊他们还是建立了妖族？主要成员也还是那几个？未来是否还有【巫妖大劫】？人族是否必定出世并取代巫妖二族？”
    鸿钧：……
    “道友你在说什么呢？”
    鸿钧皱眉：
    “【妖】这个字，就是代指的一切后天生灵，帝俊志向远大，有团结所有后天生灵的大志，给小组起名叫【妖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主要成员，只要帝俊收服各方势力，那这些势力的领袖就肯定会奉帝俊为主，你所谓的妖族主要成员必定会被包括在内，有何问题？”
    “至于巫妖大劫……”
    鸿钧叹道：
    “不是命运把他们限制住了，而是他们的性格与作风，注定会让他们走上这条路！”
    “而人族，你曾说他们天生是先天道体的【人】形，那他们迟早会出世，因为洪荒真的缺少这样一种天生道体、适合修炼的生灵。”
    “如果我的徒弟们不愿始终依附妖族，那么迟早会想到创造出比妖族更好的文明载体，而【人】形就是最佳选择！”
    听完了鸿钧的明言，杨眉开始怀疑人生：
    既定的命运是不存在的，洪荒之所以会如记忆中那般发展，真的只是因为它最适合这么发展……
    也即是，妖族自己给自己制定了命运轨迹，诞生也好，灭亡也好，从来都是由于内因而非外因。
    而人族，作为史上最适合修仙且没有之一的神造完美种族，只要六圣有需求，那必然会诞生！
    这都是人命，关天命什么事？天道可没有规定谁应该灭亡，谁又必定当上天地主角，毕竟连鸿钧自己都承认【人定胜天】……
    这时，鸿钧又加了一句猛料：
    “你说天命注定，那好，我创造了天道，是天道代言人，那我的命令是不是就是天命？”
    杨眉一愣，好像、大概、应该、也许……还真算。
    “算是吧。”
    杨眉迟疑道。
    “好！”
    鸿钧一笑：
    “那我现在就给天道发个命令！”
    只见鸿钧取出造化玉牒，霎时，一股洪荒至高意志降临了天外天！
    杨眉一凛，明白这是天道来了……
    鸿钧执玉牒，大声命令道：
    “天道，我命令你永保妖族长盛不衰，命令你不准人族出世，命令你不准让我的六个徒弟成圣！”
    天道：……
    【不要胡言乱语，我不管这个。】
    天道没有说话，但祂的意思却清楚地传递给了在场的两人，而后淡漠地离开了……
    “看见了吧？”
    鸿钧无奈道：
    “我的天命根本不管用，天道只是负责调理天地运转而已，我要是命令祂崩掉几条地脉、摔几颗星辰还行，可这种生灵间的所谓命运，祂真的管不着……”
    ……
    杨眉呆了许久，鸿钧也没有打扰他，只坐在他对面，并让两个跑腿的金童玉女送来各种天外天水果，一个人在那里快乐地啃水果……
    突然，杨眉醒转了过来，但他还是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鸿钧：
    “那【气运】与【功德】又是什么？”
    鸿钧想了想，答道：
    “功德是我让天道专门制作的洪荒本源气息，能护体、能除心魔，准备以后发给积德行善、传播仙道的人，上次你化形时，我让天道给你送了不少，你感觉不到吗？”
    啊？我也有？
    杨眉呆了一瞬，然后内视元神，果然，自己的元神上镀着层显眼的金光，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却不想……
    “那【气运】呢？”
    杨眉依旧不解。
    “我怎么知道？”
    鸿钧无语：
    “这个词不是你造的吗？我都没听过它。”
    杨眉面色一变再变……
    ……

 第七十一章 气运之论

    杨眉属实是没料到，连鸿钧都不知道【气运】是个什么东西，甚至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行了，恭喜你杨眉道友，继成为道祖之后，你又取得了一项成就，创造出了【气运】这个词！”
    鸿钧揶揄他道。
    眼见杨眉面色变幻，鸿钧咳嗽一声，连忙正色道：
    “这样吧，你来描述一下【气运】的概念，我听听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眉没有犹豫，道：
    “我所知道的【气运】，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有了它，某个势力就可以长盛不衰，如果气运消散，那该势力就会衰落，甚至灭亡。”
    “所以你的徒弟们未来打生打死，为的就是气运……”
    鸿钧听罢，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之后，他才饶有兴趣道：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但绝对与天道无关，相反，我觉得它可能是我的造物！”
    杨眉：？？？
    “什么意思？”
    杨眉懵了。
    鸿钧笑着解释道：
    “如此【气运】，很像我对弟子们谁才是仙道正统的认定，【气运】多的，我就承认它是正统，并让天道给予其好处，方便它壮大。”
    “而【气运】低者，则非我正统，自然也就没有天道给予的好处，对上有好处加持的其它兴盛势力，当然会衰弱与灭亡。”
    “关键是，你又说这个【气运】是可以相互争夺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当着杨眉好奇的目光，鸿钧笑道：
    “这所谓【气运】，实则是我给他们传道的筹码，筹码总数不变，但会相互流动，越是尽力传道的势力，我分给他们的【气运】就越多，其所获天道支持也就越多，自然就会兴盛。”
    “反之，越是消极传道的势力，则【气运】越少，直到归零，势力灭亡……”
    鸿钧的侃侃而谈，听得杨眉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这气运争夺战怎么听着像是公司业绩评比一样啊？干得越好，评分越高，奖励也就越高。
    鸿钧这个董事长来负责评定，杨眉则是二号股东，只吃红利不干事，天道这个勤劳的经理来发放奖励，洪荒众势力则是公司员工。
    业绩上佳的，自然好处多多，奖励拿到手软！
    业绩差的，没几天就得收拾铺盖滚蛋……
    唉呀！
    道祖，我悟了！
    ……
    杨眉还是离开了天外天，他要好好消化一下鸿钧所讲的“气运”说法，然后收拾心境，开始写六圣的人物传纪。
    他任务繁重，没时间在天外天耗着……
    至于鸿钧，则兴冲冲开始沟通天道，探讨【气运】设定的具体细节，以及可行性。
    如果不出意外，等到二次紫霄宫开讲时，鸿钧就会专门设立一门学科，负责教导弟子们“游戏版本更新”的内容，免得大家不懂，从而莫名奇妙地就失去了仙道正统！
    同时，这个版本更新也能起到刺激徒弟们积极竞争的作用，进而加快仙道文明的传播与发展。
    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唯一可能会让徒弟们不爽的是，一旦自己气运归零，就彻底与鸿钧正统无缘了。
    从这一刻开始，亲传弟子将与记名弟子一起竞争，倘若亲传弟子争不过记名弟子，鸿钧倒也不介意换几个亲传弟子，反正又没有剧本规定就得他们六人成圣……
    跟不上版本更新而被取消正统资格，这不是很合理嘛！
    ……
    杨眉离开天外天之后，很快就回到了玉京山上。
    “终于又回家了！”
    杨眉嘘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
    处于清新先天灵气之中的玉京山，永远都是这样安定祥和，比人间仙境更加人间仙境！
    杨眉重新住进了自己的几间小屋，每日里照旧去东海挖海鲜、在山上找山珍。
    一日三餐、餐餐有肉、三菜一汤，小日子过得极其舒坦！
    至于写书的事情嘛……
    嗯，道爷我这个元会的状态不佳：
    先割了！
    等几个元会了再写，反正这里又没有催更的读者，不可能有人给他寄刀片……
    【狗头】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杨眉还是开始动笔写了，只不过速度很慢，平均每天只写几个字，然后就是玩玩玩。
    美其名曰：
    精益求精、重质不重量、慢工出细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十个元会。
    “终于可以暂时完本了！”
    杨眉捏着时间写下了最后一句话，快乐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书桌上，堆着六堆码放整齐的纸页，分别对应了鸿钧的六个亲传弟子，其中，有的很厚，有的则很薄。
    最厚的那堆，起码有上千页，是太清的传纪，其中记载着他从开天第七个元会一直活到杨眉采访他时的这几十个元会间所经历的一切。
    内部包涵了太清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以及他对“道”的理解。
    毫不夸张地说，若能读完这书，那太清这几十个元会间的一切黑料与正面描写都会为人所知，从而全面了解这位早产的开天首批生灵！
    元始与灵宝的传记比太清少一些，但也绝对少不到哪里去。
    书中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习惯与传道理念，如灵宝已有萌芽的【有教无类】，元始也初见苗头的【精英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元始的传道理念目前并不与弟弟灵宝相冲突，而且他也并不厌恶【湿生卵化之辈】，他这个未来的毛病应该是被灵宝乱收徒弟给折磨出来的……
    除此以外，杨眉还贴心地在三兄弟每本传纪的结尾附上了一张简笔画，清晰可见一老一中一少三人打灰搬砖的形象。
    画旁，还有杨眉为之命名的：
    《三清打灰搬砖图》！
    好家伙，妥妥的黑历史，未来谁敢看，谁就会完蛋……
    西方二人组的传记也不薄，通篇都是他们与罗睺相处的时光，各种辩论，各种教导，堪称详细至极，后面也有附图：
    《二圣问道罗睺图》！
    一样是妥妥的禁书，谁敢看，谁就与他们西方有缘……
    最薄的是女娲传记，因为经历过于简单，所以就写了点基本信息，但还是有附图：
    《兄妹图【x】姐弟图【√】》
    看了这图的，别想转世人族……
    “完工！”
    杨眉一叹：
    “就等鸿钧道友紫霄二讲了！”
    ……

 第七十二章 紫霄二讲

    十个元会的漫长假期终于过完，在临近紫霄宫开学二讲之时，洪荒的局势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先天三族灭亡后，洪荒天地便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文明倒退，三族建设了六十余个元会的文明成果几乎被一朝洗成白板！
    剩下的三族后人虽然想要复兴三族，但也终究有心无力，复兴大业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现实是，三族当年的附属种族各自割据一方，并因为争权夺利而争斗不休，却又始终没有谁占据绝对优势，无法统一各方部族。
    再加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各路先天神圣与后天野生精怪，洪荒完全处于四分五裂的局面之中，且文明倒退，几乎与原始野蛮时代无异！
    只偶尔有人意外挖到了三族故迹，方可从考古发掘中窥见昔年三族的冰山一角，并证明开天太古时代绝非没有文明的时代……
    而自鸿钧异军突起，于紫霄宫第一次讲道之后，文明与秩序的种子才重新在这片绝望的废土上萌芽。
    三千余名听道者分别来自于洪荒各地，身份不同，经历不一，但都在鸿钧的紫霄讲道中确立了相同的三观。
    他们听道后回到家乡，不自觉地就开始把从鸿钧老师处学来的知识应用起来，将家乡改造成三观之中应有的仙境乐土！
    典型的大学生回乡创业了属于是……
    大部分记名弟子都有意无意地将仙道文明传播出去，以顺应鸿钧老师的意愿。
    这其中尤以帝俊太一等人建立的“妖族学习小组”为杰出代表，在他们不遗余力的传道之下，妖族小组日益壮大。
    他们从不周山起，四面向外延伸，经过十个元会的努力，投入仙道的组员早已不计其数，势力范围函盖了洪荒中土，如日中天！
    少部分弟子如红云、镇元子之流，则与之不同，他们向来喜好独来独往，顶多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对于传道，丝毫兴趣也没有，由此被称为“散仙”……
    但不论怎么说，仙道文明已经从紫霄宫的三千余种子开始发芽、壮大，进而开花结果，繁衍生息了。
    仙道，正式成为了洪荒天地的正统文明，并绑定洪荒，彻底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
    当然，想要让洪荒抹去仙道烙印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单挑鸿钧的无数徒子徒孙，然后爆种干翻混元大罗金仙鸿钧道祖，再一锤砸烂造化玉牒，并拆掉以仙文建立的天道。
    最后，再一斧头砍断某根【诸果之因】的先天甲木，给仙道文明从果到因，统统断根……
    ……
    这一天，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老者宣告之声，在时隔十个元会之后，再次传遍了洪荒天地：
    “自即日起再开天外天，紫霄宫二讲开始，有缘者皆可来听道。”
    一声久违的宣言，彻底引得洪荒鼎沸！
    不周山，妖族学习小组临时大本营：
    帝俊等五个组长与鲲鹏、十大小组长正在议事，听得鸿钧宣告，立时大喜！
    “老师终于又开讲了！”
    帝俊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等要向鸿钧老师亲口讲述这十个元会的传道成果！”
    其余鸿钧弟子也个个欢喜，向老师邀功自然值得骄傲，但更让众人在意的是，二次讲道一定会有大罗金仙之后的进阶功法！
    十个元会过去了，众人早已是大罗极致修为，正是急需进阶功法的时候。
    见六人欣喜，白泽等非鸿钧弟子的小组长却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由白泽这个智力担当出列行礼，请求道：
    “组长，我们虽不是道祖弟子，可也转修了仙道，此番能否同去紫霄宫听道？”
    “自然可以！”
    帝俊笑道：
    “老师从不偏私，你们既已入了仙道，自然也在【有缘人】之列，同去，同去！”
    白泽等十个小组长纷纷面露喜色，他们当然知道鸿钧讲道的可贵，上次错失了机会，这次可绝不能错过了。
    于是，众人快速安排好了临时交接工作，使小组可以在没有他们的时候也正常运转，而后才火急火燎地飞往东海边际……
    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无语地看向红云：
    “道友，该去听道了，你能躲鲲鹏一时，还能躲他一世吗？”
    红云叹了口气：
    “我能怎么办？鲲鹏一直因为考试之事而耿耿于怀，搞得我都不敢和他一起出现了，上次太一请我入组，我本来都要答应了，结果就听见他说还要去北海招鲲鹏……”
    平心而论，红云并不想当一个散仙，生性欢脱的他其实很喜欢太一所描述的妖族小组，但无奈鲲鹏也会进组，生怕被报复的红云也只好躲在五庄观当散仙了……
    镇元子也知道他的担心，但还是好心劝道：
    “我见鲲鹏也不是什么恶人，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眼……这样吧，这次听道时，我去找帝俊太一说情，双方一起给你和鲲鹏开导一下。”
    “你到时候故意说几句漂亮话，再加上我与帝俊他们合力辅助，想来鲲鹏也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毕竟同门师兄弟间，哪有什么生死大仇啊……”
    “好吧。”
    镇元子的开导很有作用，加之红云是个乐天派，觉得鲲鹏也不至于非要报这个莫名其妙的仇。
    大不了我红云服软，直接给他求情下话，态度卑微一点，只要鲲鹏放他这一马，红云有的是手段和他拉近感情！
    一切敲定之后，好心的镇元子还大出血地取了三十个人参果，准备让红云以此作为赔礼，送给鲲鹏。
    ……
    三清、二人组，各路先天神圣，以及众三族后人(主要是四海龙族)也各自从道场出发，准备去紫霄宫开学报到。
    还有自认为有几分本事，但因各种原因而错失第一次讲道的人，也心思复杂地升起遁光，前往东海……
    无数遁光划破虚空，场面之盛大，远超第一次讲道！
    但是，虽然有更多的人前去听道了，却又有些人反其道而行之，第一次听道去了，这第二次听道他们就不想去了。
    不周山下，巫族部落中。
    后土无可奈何地劝说兄长和姐姐们：
    “兄长！玄冥姐姐！这可是听道，你们怎么能不去呢？”
    面对激动的后土，其他十一个祖巫们叹道：
    “小妹，我们没有了元神，修不了鸿钧老师的仙道，去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学些杂科罢了……”
    后土虽然也明白这个事实，但依然不甘心：
    “好！你们不去，我去！”
    说罢，她气乎乎地离开了巫族部落。
    ……

 第七十三章 冥河:插班生的痛！

    杨眉自然是早就到了天外天紫霄宫。
    轻车熟路的他淡定地坐到上次听道时所坐的地方，即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所谓：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杨眉就喜欢这个位置，而且上次期末考试时他弃了考，所以在别的听道者按考试成绩换座位时，他还是在那个宝座上，雷打不动。
    说来也是巧，换完座位之后，十二祖巫依旧坐在杨眉旁边，这让杨眉一阵叹息：
    过于偏科的学生，真的很难辅导得起来……
    不过，杨眉还是打算尽力帮助他们学习功课，毕竟自己也算是“紫霄宫大学”的副校长，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但是杨眉很快发现，情况好像有些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三清到了，二人组到了，伏羲女娲兄妹也到了，甚至各路第二次听道的学生也纷纷坐定。
    新入学的学生们因为没有坐位坐，则只能站在最后面听，这些插班生都有些窘迫，不时地被后排老生们蔑视两眼……
    【我是四年级学生森下下士，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狗头)】
    但直到鸿钧出现并命令金童玉女关门，杨眉身旁的十二个蒲团上也只到了一个后土，剩下的十一个祖巫则始终没有到！
    鸿钧坐于高台，望着老生与新生们，他淡淡一笑，却又皱起眉来，显然也发现了那十一张空位……
    “后土。”
    鸿钧的声音传遍安静的紫霄宫，众学生纷纷随之望向后土的位置。
    “弟子在！”
    后土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当着同学们的无数目光，她也有种社死的羞耻感。
    “你的兄长和姐姐他们为何没来听道？”
    鸿钧的询问，让后土面色苍白，只能结结巴巴道：
    “他们……他们……”
    “哼！”
    鸿钧冷哼一声，后土如坠冰窟，吓得彻底不敢说话了。
    “不来便不来吧。”
    鸿钧淡淡地命令道：
    “金童玉女。”
    “请老爷吩咐！”
    金童玉女一左一右在高台下应声。
    鸿钧道：
    “抹去报名玉册上的辍学者签名，革除其记名弟子称号，从此不准自称我弟子，也再不准来紫霄宫听道。”
    “遵老爷法旨！”
    ……
    在后土及其他所有听道者的注视中，金童玉女将当初十一个祖巫补在玉册上的签名抹掉了，从此，他们彻底失去了仙道正统之名。
    而望见这一切的听道者们，个个噤若寒蝉，后土面色苍白，其余人则心思各异。
    一贯激进派的帝俊太一兄弟对视了一眼，无声中完成了目光交流：
    必须想办法惩罚这些不知好歹的祖巫们……
    而既然座位有了空缺，一些没位置的插班生便顺理成章地补位了上来。
    于是，在距离杨眉最近的人之中，除了后土，便是这几个插班生了：
    一人红发红须，连衣服也是红的，背上背着两把剑，而目光躲躲闪闪，一看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一人白衣，看着倒是挺文静的。
    还有一人……
    总之，这些插班生各有特点，让刚刚因为有学生辍学而郁闷的杨眉多少缓了缓心情。
    趁着鸿钧还没开始正式讲道，杨眉低声向那个明显缺乏安全感的红衣男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男子愣了愣，虽然出于警惕心而并不想理会杨眉，但也还是礼貌性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冥河。”
    ……
    眼见学生们该坐的都坐定了，该站着的也站得井然有序了，鸿钧才重新舒展了眉头，宣布道：
    “本学期的课程与上学期有所不同，文明杂科我上期已经授完，所以这学期除【语文】之外，不再有那些杂科，转而增设了其它新科。”
    “本期课程有：【语文】、【气运】、【功德】、【修仙】……”
    相比上第一次讲道时的文明扫盲任务，这次的课程明显更偏向于修炼方面的知识。
    比如【功德】、【气运】这两样版本更新出的东西。
    【修仙】也会比上次的课程更加深入，鸿钧将会讲解大罗金仙的下一个境界“准圣”的修炼方法与注意事项。
    【语文】是仙道的根基，学会更多的仙文，就能更轻松地感悟天道法则，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比修仙功法更重要！
    还有一有些新科，是众弟子们所不明白的：
    如【灵气概论】、【天道理论精选】、【盘古开天论】、【论道心】、【思想品德】……
    虽然对本学期没有了那些趣味杂科而遗憾，但面对这些光听起来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新学科，众人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诸如鲲鹏、红云、羲和、帝俊、太一等上次考试的优等生，这次更是摩拳擦掌，意图挑战六大亲传弟子的地位，让鸿钧老师对自己刮目相看！
    特别是帝俊和太一，这两兄弟这十个元会以来，总是会回想起杨眉对他们说过的那些话：
    【等下次讲道时，我便向鸿钧道友请下法旨，给你们一个仙道正统出身……】
    这可是仙道正统啊！
    由不得兄弟俩不日思夜想，只因正统的重要性犹在亲传弟子之上：
    亲传弟子，可不一定就是仙道正统……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之中，鸿钧终于开始了上课。
    ……
    杨眉总是能看到后土上课时的迷茫表情。
    不能修仙的她，虽有许多仙道理论在心头，但总归是纸上谈兵，上学期的简单内容她还勉强跟得上课程，可这学期的内容就忽然玄学了起来：
    什么“气运流动学说”、“开天辟地的难点”、“精气神相合而提升悟道效率”等等等等。
    完全就是听天书一般的感觉！
    这让后土迷茫起来：
    或许，兄长和姐姐他们辍学是对的……
    杨眉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副校长，他怎么可能放纵学生自暴自弃？
    于是，杨眉开始自发在课余时间给后土辅导功课，用比鸿钧更通俗易懂的说法，使后土慢慢学会了这些过于玄学的新课，成为了一个无法实践修仙的仙道理论大师！
    而后土也很感激杨眉的帮助，多次表示，如果杨眉能来巫族部落游玩，将会受到巫族最高规格的礼遇。
    杨眉每次听罢，总是笑着说：
    “下次一定！”
    当然，杨眉也不是只辅导后土，相比于参加过第一次紫霄宫讲道而有些基础知识的后土，他旁边那几个毫无基础的插班生那才叫一个懵逼。
    面对此景，杨眉找到了冥河与其他有座位的插班生……
    ……

 第七十四章 老生与新生

    冥河就觉得后悔，非常地后悔！
    遥想当年第一次紫霄宫讲道之前，自己虽居住在那个著名的污秽之地，但手头本事却根本不差，就算不及开挂的三清之流，也绝对不逊于女娲。
    并且他还伴生了两把极品先天灵宝级的宝剑，论起战斗力，冥河倒是很有底气的！
    但他从诞生灵智起就有个毛病：
    胆小，怕死！
    只因他当年亲自见证过惨烈的三族大战，那生命凋零如雨点落地般容易的恐怖场景，着实是吓坏了这个刚刚诞生的懵逼先天神圣，并从此烙下了治不好的病根儿。
    别说什么【冥河乃是血海死气化形，怎么可能怕死】这种话，正因为冥河的生命来得过于艰难，才会使得他比普通神圣更懂生命的可贵与脆弱……
    由于怕死，冥河自化形之日起，就一直低调做人，苟命为上！
    他连血海都没出过，在洪荒上自然没有熟人，他一贯独居血海，深居简出，从不与人交恶，甚至还为了自保而疯狂提升修为与战斗力。
    可即便如此，冥河依旧不敢出门……
    用杨眉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可怜的家伙患有重度“社交恐惧症”与“自闭症”，属于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
    正因为怕死，所以在鸿钧第一次宣告紫霄宫讲道时，冥河明明修为不弱，位列绝对的洪荒第一梯队，却还是拒绝了前往天外天听道。
    他本以为紫霄宫讲道只是鸿钧想找人装逼而已，不去听也没事，可万万没想到，这一错过，就成了千古恨……
    冥河在血海里又待了几万年，偶然间碰见不少后天生灵进入血海采秽气炼制法宝，好奇之下，他便伪装一番前去套话，想弄明白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结果。
    面对自称“妖族学习小组组员”的拉人传道小妖，冥河傻傻地听完了小妖所讲的“仙道文明宣传单”中的内容：
    什么叫“妖族”？不是龙凤麒麟三族吗？
    什么叫“修仙”？这不是自个儿瞎练就行的吗？
    什么叫“政治”？什么叫“炼丹”？什么叫“礼制”？什么……
    以及，什么叫【血海】？
    这个对洪荒最污秽地区、也即是对冥河老窝的称谓，是鸿钧自行命名的，冥河这个宅男根本不这么叫它！
    好家伙，我连自己老窝的官方名字都不知道……
    冥河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啥也不懂的原始人，洪荒这短短几万年的变化，远远超乎了他的想像力！
    【小妖：冥河老祖，时代变啦！】
    后来，杨眉在自己创作的《冥河传·血海源记》中记载道：
    “冥河者，血海死气化形……自云先时避三族乱，居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妖族，无论三清……”
    【狗头】
    ……
    总之，冥河就这么傻傻地在血海里窝了将近十个元会，一直等到紫霄二讲之时，才火急火燎地往东海尽头赶。
    错过了一次，那必然就不能错过第二次了！
    冥河想着。
    但当他真正在听鸿钧讲道时，他却直接一脸懵逼：
    什么是“不朽金性”？什么是“精气神”？什么是“仙文”……
    冥河终于明白过来，第一次讲道是打基础，第二次讲道则是基础进阶，自己没有基础，怎么可能听得懂进阶知识！
    冥河肠子都悔青了，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多疑和惜命，为什么自己在第一次讲道时选择了不来？
    冥河：
    曾经有一份珍贵的讲道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鸿钧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连滚带爬也一定要来听道……
    就在冥河陷入绝望，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时，杨眉出现了！
    “这位同学，可有哪里的课程听不懂？”
    趁着课余时间，杨眉摆弄着自己的长眉毛，笑着对冥河问道。
    冥河一愣，转头望向这个“慈眉善目”的年轻紫袍道人，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
    在杨眉的主动雪中送炭之中，纵然是极度社恐的冥河，也不禁放下了全部的戒心，开始了恭恭敬敬的求学补课之旅。
    杨眉授课虽然没有鸿钧那么专业，但毕竟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加之他理论知识之丰厚犹胜三清，是以教起资质本就不凡的冥河来，倒也轻松随意。
    从最基础的仙文读写，再到各项杂科，以及最后的修仙功法及理论，杨眉一一详细授予冥河。
    冥河得此名师指点，先天神圣那高得离谱的资质也开始发力，学习成绩一日千里！
    而在这堪称艺术的授课过程之中，其他听不懂鸿钧讲道的新生也自发汇聚过来。
    每次鸿钧下课之后，便有无数新生黑压压地围坐过来，与冥河一起听取杨眉的宝贵授课。
    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纯净目光聚集在不停解答学生疑难的杨眉身上，师生和谐相处。
    这一幕，注定会烙印在所有受益者的心头，永世难忘……
    因为学生越来越多，杨眉难以兼顾，老朋友后土便自发来帮忙，一起教给新生基础知识。
    而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便使其各怀心思：
    “大哥！我们要不要帮帮杨眉道友？”
    太一兴冲冲地对帝俊道。
    帝俊则目光深邃，久居上位的他早已养出领袖气质，政治思维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不，不能帮。”
    “为什么？”
    太一不解：
    “我们和杨眉道友关系不错，连小组都是他提议……”
    帝俊闻言皱眉，刚想教教弟弟什么叫帝王心术，却冷不防他一旁的红裳纤影已经向杨眉蹦过去了！
    帝俊：……
    姐姐，别当着太一的面打我脸啊！
    ……
    性子活泼的羲和可不管倒霉弟弟怎么想，她一向不喜欢政治，在妖族小组也只是挂了个组长名义而已，实则啥都不管，政事全扔给两个倒霉弟弟和十个小组长(工具人)。
    眼见故友杨眉需要帮助，她直接跳了出来，免费给同学们补课，以分担杨眉的压力。
    除了后土与羲和，连鸿钧的亲传弟子三清、女娲也主动来帮了忙。
    特别是太清，他为杨眉帮忙的兴致很高，连他的两个弟弟也不懂为啥大哥这么积极，但既然大哥却去了，元始和灵宝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或许是不习惯插班生吧，大部分老生对新生们并不友好，除了杨眉、后土、羲和、女娲、三清之外，只有零星几个热心老生来帮了忙。
    而其它所有老生们则都冷眼旁观……
    这第二次讲道，一开始就出现了与第一次不同的景像。
    ……

 第七十五章 先天灵根与先天灵宝

    对于前来相助的人，杨眉挨个笑着致谢。
    毕竟他是真的有些忙不过来，这时有朋友来帮忙，杨眉自然乐见其成：
    按照他的观念，老生与新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理当一视同仁！
    况且仙道正是缺人之际，能在紫霄宫学到应有知识的人本就越多越好，这不仅是杨眉的主张，这更符合鸿钧的传道理念。
    高台上的鸿钧见了此景，他只是一笑，便听之任之……
    “道友！你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一向都是老好人的红云，自然也在热心老生的范围中。
    就在红云越对新生讲就越起劲儿时，镇元子面色难看地把他叫了回来：
    “你忘了要和鲲鹏赔礼的事儿了？”
    红云一惊，如梦初醒，先是偷偷望了一眼自己座位不远处那个黑袍冷峻男人，然后连连点头称是：
    “道友说得是！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这边红云开始准备给鲲鹏赔礼道歉的时候，为好友操碎了心的镇元子便故作无意地走近了帝俊：
    “帝俊道友，可否一叙？”
    帝俊一愣：
    你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散仙，和我这个妖族小组的组长有什么可说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出于礼貌，帝俊还是笑道：
    “不知镇元子道友何以教我？”
    镇元子也笑了笑：
    “贫道正为我那红云好友而来，老师曾言：【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知道友可否……”
    说着，镇元子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盘形似幼儿的异香水果：
    “此为【人参果】，贫道又称它为【草还丹】，乃是家宅里果树所结之果，不算珍贵，还请道友务必笑纳！”
    帝俊一听就乐了，人参果什么的，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主要是镇元子此番的意思，明显是想请他帮忙开导一下副组长鲲鹏……
    老生基本都知道，鲲鹏上学期把自己考试失利的原因归结在红云头上，认为都是因为自己给红云补课时占了自己学习的时间，所以才丢了分数，从而无缘成为鸿钧亲传弟子。
    性子偏向刻薄的鲲鹏从此就恨上了红云！
    但说老实话，这根本不算什么大问题，只在于鲲鹏的执念而已，毕竟红云其实真没得罪他……
    如果帝俊这个组长愿意出面开导副组长鲲鹏，那鲲鹏大概率会就坡下驴地答应此事，与红云修好前情。
    而若双方关系修复如初，这对帝俊与整个小组也是有利的！
    所以帝俊想都没想，就欣然接过了镇元子的这盘“普通水果”，笑道：
    “当初我让太一来邀红云道友入组，他本来有意动，只是因鲲鹏的关系而无奈拒绝。”
    “如今倘若能使二人修好如初，则红云道友亦可入我妖族小组，共传老师仙道！”
    镇元子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明白这麻烦事儿算是解决了……
    果然，帝俊收完了水果便去找了鲲鹏，一番亲切谈心之后，鲲鹏纵使再怎么刻薄，也得卖领导一个面子。
    况且红云那点儿事，早就被鲲鹏想开了，他倒也愿意和红云修好，毕竟生来孤独的他，实在是没几个朋友，缺了红云的叨叨，他总得生活少了几分颜色……
    这时，红云也适时上前，二话不说，直接行了个赔罪礼，诚恳道：
    “鲲鹏道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贫道给你赔不是！”
    鲲鹏一见这阵仗，心头那点不愉快终于焕然冰释，便也觉得自己当初实在是太无礼取闹了。
    鲲鹏是个很直接的人，既然觉得自己错了，便也大大方方地向红云一礼，惭愧道：
    “红云道友勿要如此，羞煞贫道了，明明是我的错……”
    红云见此，大喜过望，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捂得温热的人参果递给鲲鹏，笑道：
    “道友原谅我就好，来！请吃人参果，这可是镇元子家独有的果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呢！”
    这俏皮话听得周边众人都笑了起来，鲲鹏也不禁心头一热，接过果子的同时，心头更是悔恨……
    自此，二人友谊尽复，甚至红云还趁此提出加入妖族学习小组，帝俊自然欢喜，笑着同意了。
    这是个多方共赢的好结果，帝俊收获了一位不差于鲲鹏的得力干将，鲲鹏与红云则收获了友谊，简直完美！
    唯独镇元子恐成最大输家：
    一万年才得三十个的洪荒珍品人参果，这下直接少了一整茬……
    (关于这一段，是我对改写传统洪荒事件的一次尝试，如果大家觉得还行，那后文这类脱离洪荒剧情的创新内容就会越来越多，直到完全与传统相脱离，但又会进展合理。)
    对于鲲鹏与红云的小事情，杨眉并没有精力去关注，他只是专心于辅导新生们的基础课程。
    在杨眉日复一日的讲解之下，凡是来找他补课的新生，个个都差不多补完了第一次讲道的基础，这会儿再听鸿钧的进阶讲道，便都恍然大悟，原来老师讲的是这个意思啊！
    众新生跟上了课程进度，鸿钧讲道自然也就更为高效了，两位道祖相辅相成，使得紫霄二讲顺利进行了下去，而不至于新生们因听不懂而全程梦游……
    因此，杨眉便在新生之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甚至不少人在心中把他视为鸿钧一般伟大的人，私下也称杨眉为：
    老师！
    有老生听得此称，不禁惊骇：
    这紫霄宫只有鸿钧一个老师才对，而这杨眉却能让新生们也叫他这个称呼……
    喧宾夺主，造反了吧这是？！
    但左右一想，杨眉的真实身份实在不是秘密，他与鸿钧的同辈好友关系，哪个老生还不知道啊？
    既然如此。
    好像也没啥毛病啊？
    哦，那没事儿了。
    【狗头】
    只有帝俊望见此景时，才会心头有几分难受：
    他就是怕杨眉也攒起声望，若是杨眉靠新生们也成立一个小组，那妖族小组未来的发展可就平添了一个竞争者了啊……
    ……
    这天，鸿钧在讲一堂名为【先天灵宝概论】的课：
    “所谓先天灵宝者，即天道建立之前所生成的法宝，因其中掺入了法则，所以威能极强。”
    说到先天灵宝，不少学生摸了摸自己的伴生法宝，这些伴生法宝便是先天灵宝了！特别是太一的混沌钟，那更是目前唯一的先天至宝！
    没有先天灵宝的学生则更多，他们幽幽低头，发出了贫穷的叹息……
    “而准圣之道，便在于【斩三尸】，每斩一尸，便要用到一件先天灵宝……”
    什么？！
    听得鸿钧此言，除杨眉以外的所有听道者都傻了，包括太一、帝俊等身怀先天灵宝之人。
    每斩一尸就要用一件先天灵宝，那三尸尽斩就得三件才行，可场中听道者谁有这么多先天灵宝？
    众人无论是否有伴生灵宝，都沉默了下来……
    “但是，先天灵宝也并不是不能后天炼制出来。”
    鸿钧微微一笑，对所有听道者说了一句话：
    “世有先天灵根，灵根中或有法则遗存，若以先天灵根炼宝，则并非不能后天炼成先天灵宝……”
    杨眉：？
    准提：？
    接引：？
    道友/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在针对我……
    ……

 第七十六章 版本更新，气运争夺！

    斩三尸为什么要用到先天灵宝？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说不用先天灵宝斩尸的坏处。
    首先是犯……
    咳，老毛病了，待我换个句式。
    【狗头】
    当年鸿钧第一次斩尸之时，杨眉就与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先说斩尸究竟要不要用到先天灵宝？
    答案是：
    完全不需要！
    斩尸本来就是自我内部修炼的方法，怎么可能与先天灵宝这种外物相挂钩？
    事实上，在鸿钧的三次斩尸过程之中，他从来就没有用过先天灵宝，他总是当着还是树身的杨眉的面，直接从体内分出一团蕴含三尸杂念的元气，元气离体便会成形。
    例如恶尸罗睺当年就是这么来的！
    也就是说，斩尸并不需要外物辅助，先天灵宝的用处另有其道理……
    只可惜眼下这堂课并不是修炼课，而是主讲先天灵宝知识的专业课，所以鸿钧只是稍提了一下先天灵宝与斩尸之间的关系，然后便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先天灵根与先天灵宝比较相似，只是灵根中所含法则极少，往往只有一两条，远不如先天灵宝中的法则来得多。”
    “所以，若要凭灵根来炼法宝，所成先天灵宝的品级将极其之低，并且普通方法也不能提炼出其中法则……”
    此言一出，杨眉松了一口气，虽然当年的自己确实求死，但活到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想死了。
    万一有人眼红而打自己的主意，就算是自己本事够强，多半也不堪其扰，别说隐居过上清闲日子了，恐怕天天都要和想来砍树的“光头强”们血战到底！
    况且自己就算是要死，其死法倒也不必如此惨烈，被人家分尸炼宝……
    西方二人组也庆幸地对视一眼：
    幸好贫道不值钱……
    而其他听道者们听得灵根可炼法宝之言时，的确对洪荒上的先天灵根们起了心思，但又听得鸿钧讲出了此法的两个难点，便又失望了起来。
    幸好鸿钧说得够快，否则以先天灵宝的珍贵，倘若灵根真的可以被用来炼制品级不低的先天灵宝，说不定全洪荒的先天灵根都会被这些疯狂的同学们给砍绝种！
    不过，还是有不少有心人对先天灵根起了心思，想着虽然用它们来炼宝是鸡肋，但毕竟那么珍贵。
    等这次讲道结束之后，不妨尽力收集这些以往没多少人在乎的先天灵根，至少摆在家里也好看些吧？
    鸿钧就这么的短短几句话，就使得原本野生的先天灵根们的命运发生了剧变……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听鸿钧讲道之余，听道者们也偶尔三五成群地离开紫霄宫，在这方全景缩小版的洪荒天外天之中游玩。
    这其中，以帝俊太一等五位组长联合组建的“妖族学习小组”为规模最大的社团，成员包括：
    亲传弟子女娲，上期优等生羲和、帝俊、太一、伏羲、鲲鹏、红云，以及新生白泽、毕方、商羊等。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总是组团旅游，别的听道者们望见这声势，哪怕是在洪荒老家再嚣张的修士，也望之生畏，并隐隐有投靠之意……
    作为学过【政治】的合格听道者，大家不论成绩如何，至少是有些政治思维的，见了帝俊弄的这个妖族小组，心思敏锐之辈便明白他们所图不小。
    联想起帝俊收服三族残部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个妖族小组或有取代当年三族洪荒统治权的意思！
    若是现在投靠，起码能混上个“小组长”的位置，并成为组长的心腹……
    但也有不愿意投靠妖族小组的硬气人，他们啄磨了一阵，各自拉拢了几个同样有别样心思的同学，建立了许多个规模远逊于帝俊他们的小组，打算仿照妖族小组来做出一番事业。
    当然，还有许多人既不愿意加入妖族小组，也不想自建小组，例如镇元子等散仙，他们咸鱼惯了，根本不想关心这些烦心事，每天快快乐乐地修仙玩耍不好吗？
    至于三清、二人组，则又是个例外，这五个亲传弟子对小组拉人来传道的方式并不喜欢，觉得这个法子绝非鸿钧正统！
    他们认为，真正的鸿钧正统传道方法，应当是如同鸿钧一样收徒来传道，他们收徒，徒弟又收徒，徒弟的徒弟继续收徒……如此套娃式传道，才是亲传弟子该用的正统传道方法。
    只可惜他们目前还觉得自己修为不够、能力不足，收徒不过是误人子弟罢了，还不如以后再考虑……
    高台上的鸿钧，自然知道学生们各异的心思，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放任自流：
    玄门弟子不能是一滩死水，他们应该良性竞争起来，如此才能使玄门仙道发扬光大！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准备了许久的【气运】设定，也终于等到了更新实装的绝佳时机……
    某天，鸿钧给他们上了一堂【气运】课。
    学生们对这门课向来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都知道，气运实际上并不存在！
    既然是不存在的东西，那还在意什么？
    他们之所以愿意学这门虚假的科目，倒没别的意思，完全只是想在期末考试时多拿几分而已……毕竟白送的分数，不要白不要。
    但是，今天这堂课讲改变他们的世界观……
    “我将颁行【气运】！”
    上课之后，鸿钧的第一句话就把学生们给整懵了！
    鸿钧望着他们的一脸懵逼，面上淡定道：
    “仙道若要发展，一滩死水定然是成效不大的，需要你们彼此的良性竞争，方可促进仙道发展。”
    “所以从本次紫霄讲道结束之时起，往后你们若是建立了势力，势力便会拥有初始份量的【气运】，发展得越好的势力，便会吮吸其它弱小势力的气运。”
    “若是气运提升，便会获得天道给予的好处，势力越兴旺，好处就越多。”
    “反之亦然，气运越少，得到的天道好处越少，倘若势力灭亡，其气运也会被其他势力瓜分，从此失去我仙道正统，报名玉册上的名字也会被删除……”
    咔嚓！
    除杨眉之外的所有人都在脑海里闪过一声霹雳。
    气运……老师，版本更新了？！
    有人惊慌，如三清、二人组等尚未建立势力的弟子，毕竟失去仙道正统与删除名字的后果太严重，几乎就是被鸿钧踢出门下了！
    看来，收徒之事，迫在眉睫了……
    也有人惊喜，如妖族小组，帝俊等五个组长相互一望，都看出了对方的兴奋：
    有正统，有天道好处！
    这小组没有白建啊。
    唯有杨眉始终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与冥河等几个新生调笑。
    ……

 第七十七章 你说我怎么就成组长了呢？

    “杨眉道友，您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在鸿钧讲着震惊众人世界观的【气运】课之时，杨眉却在淡定自若，甚至堂而皇之地和冥河等人开小差，上课说话……
    一旁的后土正在为自家的巫族气运而犯愁，见杨眉还有心思开小差，不禁问了他一句。
    但话一出口，后土就反应了过来，好像这人真的不用在意什么气运设定……
    果然，就见杨眉诧异道：
    “我为何要担心？我又不是鸿钧正统……”
    后土：……
    对，您确实不是鸿钧正统，讲道理，鸿钧应该是你杨眉正统才对……
    这事儿，杨眉并没有在意，但其他人却很在意！
    待得下课之后，冥河正在原地修炼，不得不说他资质绝佳，经过了杨眉的补习后，冥河便转修了仙道，修为一日千里。
    什么【真仙】、【天仙】、【玄仙】之类的境界，冥河连半点停留都没有，就【金仙】算是有点难度，但也没多久就贯通了。
    冥河一路高歌猛进，一路升入【太乙金仙】，又飞速修成三花五气，步入了【大罗金仙】。
    在将一身庞大异种修为尽数转化成仙道法力之后，冥河稳稳修得了【大罗金仙】极致！
    只待鸿钧传下斩尸之法，即可步入准圣。
    毕竟他伴生了两把先天灵宝级剑器，堪称得天独厚，在数量方面领先了九成九的同学……
    “冥河道友，可否赏脸同游？”
    一声温和的邀请，冥河懵逼地醒来，却见一名充满文雅气息的白衣男子正在笑着邀请他。
    “白泽？”
    冥河认得此人，这白泽是与自己同一批的新生，当初杨眉补课时，白泽也在旁听众人之中。
    但白泽与冥河不同，白泽有些仙道基础，虽然不多，但起码算是有，并且他还在听道之前就加入了帝俊他们的“妖族学习小组”，平日听道之余，总是与帝俊他们组团同游。
    因此，冥河虽然认识他，但双方接触很少，仅限于认识罢了……
    白泽为什么会找我？
    冥河思索了一瞬，便欣然答应了邀请：
    “求之不得！”
    待二人出了紫霄宫之后，白泽忽然秘密用神识传意道：
    “冥河道友，你有没有想过要加入哪方小组？”
    冥河一愣，还以为白泽是想拉他进入妖族小组。
    进组？
    冥河摇摇头：
    “怕是要辜负道友好意了，贫道暂且还没有加入妖族小组的想法……”
    加小组干什么？不知道我冥河老祖是出了名的社恐患者？
    一个人咸鱼就好，加什么小组啊……
    然而，事情有些超乎冥河的预料。
    “非也。”
    白泽莫名一笑：
    “我所说的并非妖族小组，而是……杨眉老师。”
    冥河瞳孔瞬间一缩。
    ……
    不知道为什么，杨眉最近总觉得好多新生对自己颇为热情，尤以冥河、白泽等人为甚，他们还总是喜欢邀请自己一起出紫霄宫，去天外天游玩。
    但杨眉最终只以为是这些受过自己补课的新生们在感恩，而对于他们的好意，杨眉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隔三差五地就被几十上百个新生热情簇拥着，一同浩浩荡荡地来往于天外天各处。
    观其气势，连风头最盛的帝俊妖族小组都被比了下去……
    “这个白泽，究竟想干嘛！”
    又一次望见杨眉等人浩浩荡荡离开紫霄宫，太一恨恨地捏了捏衣袖：
    “整天和杨眉他们一起往来，连我们这边的组团出游也不来了……”
    “还能干什么？弃暗投明了呗。”
    帝俊倒是相当淡定，还慢慢地摸出一个镇元子所赠的人参果尝着，一脸无所谓：
    “白泽当初加入我们时，他就不是很乐意，还认为我们必将走上三族的老路……”
    “比起我们这个注定没什么希望的学生小组，投靠杨眉道友这个老师的好友，显然前景更好。”
    “他脱离小组，我并不感到意外。”
    正围在他俩身边的毕方、呲铁等从三族残部投靠过来的小组长闻得帝俊此言，不由一凛，连忙向两个组长解释道：
    “好叫组长知晓，白泽其实和我们不一样，他并非是后来才发迹的余部首领，而是……”
    “而是什么？”
    帝俊啃了一口人参果，边嚼边好奇地问。
    呲铁、英招等与白泽同为麒麟残部的小组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道：
    “白泽乃是当年麒麟鼎盛之时的臣子，曾做过祖麒麟的幕僚！”
    啥？！
    不仅帝俊愣住了，太一也呆了呆：
    “他是祖麒麟的幕僚？”
    “是的。”
    呲铁闷闷道：
    “白泽脑子特别聪明，即便是当年的纯血麒麟也没他聪明，连祖麒麟都很看好他，便让他当自己的幕僚，借以保护和培养，所以才让他躲过了三族大战。”
    “当年鸿钧来让四大首领隐世之时，白虎首领本来想把他带走，但又爱惜其才，不忍让他随自己隐世不出，便留下了他。”
    “所以他和我们这些后来才兴起的首领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一个懂得很多三族文明往事的智者，见多识广的他，自然会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如果杨眉是【吉】，那谁是【凶】？
    帝俊：……
    ……
    反正不论如何，在白泽的有心布置下，曾经受过杨眉恩惠的新生们开始组织起来，以杨眉为核心，建立了一个独立于其他所有小组的势力！
    不过，由于这个势力没有明确宣布建立，尽管外人都看了出来，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建立了小组。
    可做为组长的杨眉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目前紫霄宫中人数最多的小组的组长……
    鸿钧看到了一切，但他并不理会这些。
    因为杨眉建不建小组都没啥影响，反正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去搞事情，况且既然这能让道友不再孤独，鸿钧也乐见其成。
    传道之事，比起道友的心理健康，倒也不是很急……
    “这堂【修仙】课，我们要讲的是斩出三尸、修得准圣的方法。”
    又一节课上，鸿钧的课前导入让所有学生都双目大亮：
    终于，期待已久的突破准圣之法要开讲了！
    ……

 第七十八章 仙文与斩尸

    说起听道者们的修仙进度，老生中的优等生经过了十个元会假期的苦修之后，凭借尚未退化太多的先天灵气，早已修出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位列大罗。
    例如三清、二人组、伏羲兄妹、羲和三姐弟、鲲鹏、红云、镇元子等等等等。
    新生之中，因为杨眉等好心人的帮助，白泽、冥河等积年大能从而也成功登临大罗。
    前后加起来，修成大罗金仙的听道者起码上百人，若再等上七八个元会，这个数量还能翻上好几番，甚至全员大罗也不是不行……
    这让紫霄宫讲道成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道者人均质量最高的一届讲道！
    但正是由于大罗人数过多，便把这个仙之极致境界衬托得不值钱了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作为亲传弟子的六人中除了太清以外，其他五人个个心有惶恐，因为理论上他们就应该比其它记名弟子的修为更高才对，否则的话，就代表师父识人不明，选了一干没用的家伙当徒弟。
    而鲲鹏、红云、帝俊等上期优生也心有骄傲，不愿看到原本不如自己的人和自己站在同一个台阶上……
    这并不是说他们的心性不好，不能容人，而是这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就像班里的优等生成绩进无可进，眼睁睁看着一干成绩中游、甚至垫底的同学们追平了他的成绩一样，哪怕是心再大的人，也会心中难受。
    这就是“自尊心”、“傲气”，傲气虽然有贬义，但很多时候它也会起到积极作为，比如激励你更多努力地刷题学习，拼了命地提高成绩，以保证自己的地位。
    平心而论，有限的傲气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有益的！
    比如现在，一干优秀学生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台上的鸿钧，期待老师讲解能使自己修为更进一步的准圣之道……
    噢，忘了说了，太清不在此列，因为他始终很淡定，常年念诵并参悟《清静经》，让他的心境远高于其他听道者，心头从来古井无波，很少会因为俗事而扰乱心绪。
    相比于积极进取的两个兄弟，太清相当淡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咸鱼……
    “三尸之道，其一曰善，其二曰恶，其三曰执念。”
    在无数炽热的目光注视之中，鸿钧缓缓讲解着自己所创的斩三尸成圣之道：
    “每斩一尸，心境便越贴近天道一些，三尸尽斩，则心境已与天道无异，天道无限，心境亦是无限，再无大罗法力的限制。”
    “心有多广阔，神通法力便有多广阔，心随意动，便与天道相连，洪荒之事将无所不知……”
    鸿钧描述了许多斩尽三尸之后的妙处，听得弟子们无不心念神往：
    大罗金仙虽是“大圆满”之境，但却依然受到主观心境的限制，并不能达到“法力无边”的程度，换言之就是会被耗死。
    可若三尸尽斩，则宇宙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天地有多强，修士就有多强，真正达到法力无边、神通无量的伟大境界！
    此境界，颇有“无限”之意，也即是鸿钧现在的境界：
    混元大罗金仙！
    如此，在修为方面就上无可上、进无可进，即，练到尽头了……
    见气氛已经完全调动了起来，鸿钧笑了笑，终于开讲三尸秘法：
    “而三尸之道，如此……”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当真是至妙至玄，妙不可言！
    而既然是“妙不可言”，当然就写不出来了……
    【狗头】
    ……
    听完了鸿钧毫无藏私的三尸妙法，许多已经修成大罗金仙极致，且又正好有先天灵宝在身的听道者，实在是忍不住准圣修为的诱惑，于是当即尝试斩尸！
    帝俊首先开始，他严肃地盘坐在蒲团上，一边按照鸿钧所授秘法搬动元气元神，一边手捧河图洛书，浑身太阳真火吞吐不定。
    周围的太一、羲和、伏羲等人个个期待地看着他，连本来自恃有些本事，也想试试斩尸的众人也不忙着斩了，都一齐盯着帝俊，宛如在看一只实验小白鼠……
    一刻钟。
    两刻钟。
    五刻钟。
    一个时辰。
    一天……
    太一等得开始眯起了眼睛，无聊地问向一旁的羲和：
    “姐，兄长他怎么还没斩出三尸来？”
    “我怎么知道……”
    羲和也等得不耐烦了，正想问问老师怎么回事，却忽见帝俊醒转过来，并颓废地放下了河图洛书。
    “失败了？”
    羲和好奇地问。
    “不，我没失败。”
    帝俊摇摇头。
    羲和：？
    “不算失败，也不算成功，因为我根本连门都没入……”
    说罢，帝俊不顾满脸迷糊的羲和，直接举手提问。
    鸿钧见此，淡淡道：
    “你想问什么？”
    帝俊沉声道：
    “弟子想问，这斩尸之法可有入门限制？”
    帝俊的提问也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便都等着鸿钧解答。
    “自是有限制的。”
    鸿钧坦然答道：
    “心境欲与天地相近，自然要明晰天地的法则，参悟天地的道理，如此方可斩出三尸杂念。”
    “悟道不足者，纵使修为已达大罗极致，也依然斩不出三尸……”
    这时，元始又举手提问：
    “那么师父，要怎么才能参悟到足够的道呢？”
    关于这个问题，大家都很关心，但鸿钧只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所有人：
    “你们觉得，我所教授的仙道知识中的哪门学科，会拥有帮人悟道的作用呢？”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就引得学生们纷纷沉思……
    良久以后，一直淡定的太清忽然举手回答：
    “回师父，我认为是仙文。”
    “何以见得？”
    鸿钧不置可否，又反问太清。
    太清一如既往地淡定道：
    “仙文实为法则的具象，参悟仙文，实际就是在悟道，若完全悟透了许多仙文，便算是悟透了许多道理，想来那时便够了斩尸的标准了……”
    “太清得道矣！”
    鸿钧笑着抚掌道：
    “我教给你们仙文的原因便在于此，欲斩尸，便先参悟仙文，欲参悟仙文，则又需先学会仙文。”
    “悟透三千仙文，可斩一尸，悟透六千仙文，可再斩一尸，悟透九千仙文者，则三尸皆可斩之！”
    这下子，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总而言之，学霸才有机会斩尸！
    而学渣，则根本斩不了尸……
    这个洪荒，果然是学习至上，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狗头】
    “原来如此！”
    帝俊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参悟到足够数量的仙文，所以才摸不着斩尸的门槛！
    以前他之所以学仙文，只是为了分数而已，虽然他会读会写的仙文超过了三千个，但往往不求甚解，基本没有怎么参悟过仙文之道。
    但帝俊不慌，因为只要学会了足够的仙文，还怕未来参悟不了吗？
    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先天灵气环境下的高质量神圣而言，悟道只是吃饭喝水般简单！
    他们面临的主要问题不是悟道，而是怎么才能学会那些仙文……
    帝俊不慌，仙文成绩拔尖儿的其他优等生们也不慌。
    但是，差生们慌了！
    老师，我们现在补课还来得及吗？
    ……

 第七十九章 第二次期末考试

    鸿钧对斩尸的讲解，引起了学生们的一片哗然：
    斩尸成道法，竟然是和仙文学习成绩间接挂钩的！
    那些既修为高，又仙文成绩拔尖，文体两开花的无短板高手们自是庆幸。
    而偏科点儿的，例如那些修为不高，但仙文造诣颇高的学生们，倒只是虚惊一场，毕竟修为可以慢慢往上练，只要仙文水平足够，迟早能斩尸成功。
    唯独那部分修为奇高，甚至直抵大罗金仙，但仙文成绩却拉了胯的听道者们个个惶惶不安：
    我们成绩太低，根本成不了准圣啊！
    修为可以慢慢练，可仙文学不会的就是学不会，除非找人补课……
    ……
    杨眉最近特别忙，自从鸿钧那天讲了有关仙文与斩尸的东西之后，就有特别多的学生来找他补课。
    不止新生，连许多老生都来了，他们一有时间就捧着个笔记本围坐过来，眼巴巴地请求杨眉赐教……
    面对此景，杨眉虽然很愿意帮忙，但毕竟人太多了，怎么教都教不完，况且仙文与悟性挂钩，若是某些听道者悟性过低的话，那杨眉也没辙！
    他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些再补也没什么成效的听道者们默默围坐在周边，徒劳无益地继续补课。
    毕竟事关准圣修为，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看着他们，杨眉就好似看见了前世那些拼命补课、刷题，也依旧是低效率学习的中高考毕业班学生。
    在这种决择未来命运的关口，没有人会轻言放弃，哪怕成效再低，他们也死命坚持，不肯放弃，毅力惊人！
    但是……怎么说呢？
    并不是说努力不好，也不是说他们的努力没有意义，但这种低效率学习是真的难受，学生难受，老师也难受……
    而见杨眉实在不堪其扰，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泽立马约上冥河，再拉上一帮以前补课新生中的组员，众组员开始驱赶那些新的补习生！
    眼见如此，新的补习生们只能含恨离开，他们不敢恨杨眉，但却恨上了驱赶自己的白泽等人……
    对于这些补习生的恨意，白泽完全不在乎：
    笑话！我要是连你们都摆不平，那也就白活了这几十个元会了，当年三族大战都没搞死我，就凭你们这几个小辈？
    冷笑了几声，白泽便又带着一帮组员围坐在杨眉身边，以白泽为首，几十个人一起恭恭敬敬地恳求杨眉道：
    “请老师为我们补习仙文！”
    杨眉：……
    好家伙，合着你们把别人赶走，就是为了让自己来补课是吧！
    虽然吐槽，但杨眉也没有拒绝，这并不只是因为他热心肠，而是因为在帮人补课的同时，其实他自己也在温故而知新，对仙文的理解更加深入。
    至于斩尸，杨眉倒是不急：
    一尸一尸地慢慢斩，实在不是我的作风，要斩就三尸一起斩，反正贫道总共会写一万三千多个仙文……
    咦！等等！
    参透九千个就能成为混元大罗金仙，那我要是一万三千个全参透了，理论上岂不是能斩出四五个尸？
    啧，还有，若以后他再多学几万、几十万个仙文，且全部参透了，岂不是要修成“混元混元混元……(混元xn)大罗金仙”？
    【狗头】
    ……
    天字第一号补习老师被白泽冥河等人独占了，其他人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转头又请其他优等生们帮忙补课。
    但无奈的是，这些优等生们基本都委婉地拒绝了补课请求，理由是他们要抓紧时间参悟仙文之道，尽早斩尸成功。
    毕竟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准圣之法，早就不想在大罗金仙上原地踏步的优等生们哪有闲心给他们补课？
    一切都先等贫道突破准圣再说……
    而唯一的例外是鲲鹏。
    倒不是他同意了补课申请，而是根本就没人敢找他！
    至于为什么……
    【甲(新生)：那个鲲鹏也是优等生，为什么没人找他补课啊？】
    【乙(老生)：呵！你要是也有个好友愿意拿一盘先天灵果来帮你赔罪，那倒也不是不能去。】
    【丙(老生)：这么说吧，我给你讲个上学期期末的故事，有个叫红云的不怕死，去找了鲲鹏补课，结果……】
    【甲(新生)：嘶！此子竟恐怖如斯！】
    鲲鹏：……
    好家伙，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名声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嘛！
    ……
    如此不知不觉间，九千年悠然而过。
    只能说仙文这个东西实在太扯淡，没有足够的悟性与名师指点，自学起来实在过于困难，而鸿钧这学期又只讲仙文的进阶知识，而不讲基础部分。
    这直接导致大部分学生都无缘学会三千个仙文，他们虽然不甘心，但命运基本已经确定，此生注定与准圣无缘……
    这让冥河、白泽等向杨眉补课的组员暗自庆幸，有了杨眉的辅导，未来准圣并非不可能，于是愈发忠于杨眉。
    而包括六大亲传弟子在内的一众优秀学生们，则个个收获满满，不仅参透了许多仙文之道，其仙文积累也又多了许多。
    其中太一、帝俊，以及红云、镇元子等有先天灵宝伴生之辈更是斩出一尸，突破了准圣之境，成为了继鸿钧之后的第一批仙道准圣！
    而三清、二人组、女娲这六个亲传弟子却因为没有先天灵宝伴生，导致他们虽然在仙文之道上走得更远，却无法斩尸，从而暂时修为落后于帝俊等人……
    但不论如何，期末考试都如期而至了！
    但与上学期不同，这学期的考试科目只有两门：
    【语文】、【修仙】！
    而其它如【气运】、【功德】、【灵气概论】、【道心论】等科目则不列入成绩，属于社会实践内容……
    只考这两门，便注定九成九的学生成绩会惨不忍睹了！
    考试很快结束，成绩榜单随即列了出来：
    第一名，帝俊。
    第二名，太一。
    第三名，镇元子。
    第四名，红云……
    出乎意料，六个亲传弟子因为修为还是大罗，所以综合成绩不佳，无缘榜首。
    取而代之的是帝俊、太一、镇元子等上期的优等生，只因他们突破了准圣，且仙文成绩也不低……
    “这学期退步了两千多名……”
    后土看完榜单之后直接“痛苦面具”，简直快和接引道人一个表情了。
    和上次一样，修仙成绩零分，只靠仙文混点分，何况这次听道者更多，名次退步很正常。
    杨眉笑着安慰这个女同桌：
    “你这算什么？我这次还是弃考，有我垫底呢！哈哈！”
    后土翻了翻白眼，心头吐槽：
    我俩能比？真是……唉！
    后土垂头，生起了闷气……
    杨眉摇摇头，觉得她心理承受能力太低，还需要多多历练才行。
    转头，杨眉问起了白泽与冥河：
    “你俩考得怎么样？”
    白泽笑着一礼：
    “多亏老师尽心竭力，我这次排进了前百！”
    冥河也兴奋道：
    “我也进了前百！”
    这成绩虽不算优等生，但对于两个插班生而言，已经足够了！
    杨眉笑了笑，转头又看向台上：
    帝俊太一镇元子这三人成绩相同，都是双科满分，再下面的红云等人则成绩不是满分，因而按照鸿钧的性子，应该会对前三名有特别的奖励。
    果然，在三人激动的目光中，鸿钧笑着道：
    “你三人可有何愿望？除去收徒之外，我倒是都可以考虑一下。”
    不能收徒？
    三人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兴奋地思索了起来：
    我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呢？
    ……

 第八十章 妖庭正统，地仙之祖

    洪荒第一强者，混元大罗金仙鸿钧向你许诺，说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你会许什么愿？
    杨眉在后排不禁咧嘴一笑，要是让他来选，那肯定得是：
    我要再许无数个愿望！
    七龙珠、阿拉丁神灯、七色花什么的挨个来，直接卡bug。
    【狗头】
    当然，如果真有人敢这么向鸿钧许愿，那鸿钧八成要给他紫霄神雷管饱……
    帝俊、太一两兄弟听得鸿钧许诺，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扭头就朝后排的杨眉望来！
    两双热切的眸子聚焦在杨眉身上，让他有些尴尬，但杨眉还是明白了他俩的意思。
    只见杨眉叹息了一下，而后起身立住，朗声道：
    “道友，吾以为可予妖族学习小组正统之名，使之师出有名，好为洪荒划定秩序，平息天地间无休止的纷争！”
    “如此天地秩序井然，仙道传扬岂不更加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听道者们纷纷变了脸色：
    正统？划定秩序？
    岂不是说，帝俊他们对洪荒天地有了一份来自于鸿钧的强宣称？！
    【这不得给杨眉封个格拉摩根伯爵？】(笑)
    这个正统名头可太重要了，也就是说，若帝俊兄弟欲攻伐洪荒各地，便拥有了天然的法理与正义性，理论上他们可以尽收洪荒天地！
    虽然只是个名头而没有实际性的物质帮助，但如日中天妖族小组此时最缺的不正是这个正统的名头吗？
    总之，杨眉的一席话，成功搅乱了听道者们的心……
    除去女娲、伏羲、羲和、鲲鹏等妖族小组的成员在欢喜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反对这个提议。
    连太清等五位亲传弟子们也欲言又止，但却又不敢真的出声反对，只因鸿钧不仅是他们的师父，更是当今洪荒的实际最高统治者。
    虽然鸿钧不管事，可在他扫灭罗睺、软禁三族四大首领之后，他就实际上继承了三族的统治权。
    所以，鸿钧既是仙道道祖，同时也是洪荒之主！
    洪荒一切事务，鸿钧说了才算，其他人没有权力干涉，也不敢干涉……
    鸿钧闻得杨眉提议，稍作思量，便笑着点点头：
    “自三族以后，洪荒久经战乱，各地割据征伐，无甚秩序可言，不仅有伤生灵性命，亦会阻碍仙道广传，倒也合该统一。”
    “若帝俊太一有此壮志，我自无不可。”
    真的成功了！
    帝俊兄弟喜形于色，有了鸿钧老师的正统认证，以妖族小组的势力，洪荒之大，哪里不能统一？
    这正统的名义，给个亲传都不换……呃，其实也可以换……
    见二人欣喜，鸿钧点点头，又宣布道：
    “今日，我便以道祖之名，册封帝俊为【天帝】，太一为【东皇】，二人相互扶持，共建【天庭】！”
    【帝】字本义乃是以火祭天，而非统治者，所以可以用在人名里，如帝俊、帝江等。
    【皇】字也一样，本义为灯火辉煌，不具有称号的意义。
    但现在，鸿钧将之作为了荣誉称号，赠予了帝俊与太一！
    这是莫大的荣耀，兄弟俩激动万分，连连拜谢：
    “多谢老师册封！”
    鸿钧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其他人则大都面色惶恐不安：
    这洪荒，要变天了……
    满足了兄弟俩的愿望之后，鸿钧又把目光放在了镇元子身上，笑问：
    “你又有何心愿？”
    镇元子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听得鸿钧之问，左思右想，这才勉强沉声道：
    “弟子也想要一份与帝俊他们一样的正统！”
    嗯？
    正在欢喜的兄弟俩一愣，随后面色不善地望了望镇元子：
    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见此，镇元子连忙解释道：
    “弟子只想在万寿山安稳度日，并无他意。”
    “可。”
    鸿钧笑道：
    “我知你生性淳和，那我就封你为【地仙之祖】，享正统之名，地位可与天庭比肩，却又与世无争，如何？”
    镇元子大喜，恭敬拜了拜：
    “多谢老师！”
    正统！这可是正统啊！理论上，他们三人与六位亲传弟子平起平坐，虽还是记名弟子，但已然有了本质的不同……
    ……
    发完了期末奖励，又约定好十个元会之后开学，鸿钧便开门放假了。
    一众听道者自觉排成长队，鱼贯而出，踏上太极金桥，回到了洪荒天地。
    只见得帝俊兄弟满脸喜色，边走边与鲲鹏红云等人闲聊，所聊者无非是回去以后建立天庭之类的东西。
    镇元子则比较淡定，只是依然难掩眉间喜色。
    反观其他人，则基本都怅然若失，情绪低落……
    紫霄宫重新变得空空荡荡。
    “你们六人留下。”
    始终淡定的太清与其他五个亲传弟子正要随队伍出去，却听鸿钧叫住了他们。
    “师父，我们……”
    元始欲言又止，女娲与二人组也精神状态不佳，毕竟这次没考到满意的成绩。
    鸿钧轻笑：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
    不公平？
    的确不公平！
    除淡定的太清之外，其他五人都憋着口气，不吐不快：
    “是，弟子们觉得很不公平！”
    “我们的悟道水准并不差于帝俊之流，甚至超过许多，但却因没有先天灵宝……”
    “哎……”
    鸿钧闻得弟子们的诉苦，无奈一叹：
    “假如为师告诉你们，斩三尸并不需要先天灵宝呢？”
    嗯？！
    五个亲传弟子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女娲不禁道：
    “师父，可您之前不是说……”
    鸿钧笑而不语，只望向一直都很淡定的太清。
    却听太清淡淡道：
    “师父此番所言非虚，斩尸的确不需要先天灵宝，先天灵宝另有他用。”
    女娲与二人组没怎么听懂，也并不理解太清为什么这么肯定。
    只有元始与灵宝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知道，自家大哥在修仙之前就已经位比准圣了！
    关于仙道准圣，大哥应该比较有发言权。
    所以……
    五人的目光一亮，齐齐向鸿钧点头，正色道：
    “弟子明白了！”
    鸿钧抚须一笑，又道：
    “不过你们缺少先天灵宝倒也是个问题，与人斗法时容易吃亏……这样吧，为师便帮你们炼制几件特殊的先天灵宝！”
    炼制先天灵宝？！
    这次不止五人，甚至连太清也愣了愣，显然是没预料到这茬。
    “什么？炼制先天灵宝？道友，给我也整一个！”
    众人惊愕，回头一看，却见本应早已离开的杨眉去而复返，面色欣喜地冲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躲躲闪闪的好奇宝宝跟班：
    白泽，冥河。
    ……

 第八十一章 红花白藕青荷叶，七宝妙树与金莲

    本来吧，其实杨眉都已经快踏上太极金桥了，但左想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于是下意识地回头往紫霄宫里望了一眼：
    好家伙，六个亲传弟子一个都没出来！
    见猎心喜的杨眉当即意识到，这或许是一段可以被写入史书的隐秘情节……
    杨眉立马一手拉住冥河，又一手拉住白泽，强行拖着两个有些害怕冒犯到鸿钧的小跟班脱离长队，重返紫霄宫。
    结果一进来就听见了鸿钧此言：
    “……为师便帮你们炼制几件特殊的先天灵宝。”
    炼！制！先！天！灵！宝！
    我听到了什么？！
    芜湖！给我也整一个！
    杨眉惊喜万分，拖着两个跟班就飞速冲了过来……
    此时紫霄宫中倒也没什么外人，杨眉与鸿钧的交流自然就随着起来，不复讲道时的刻意庄重。
    “道友，你看我都诞生几十个元会了，也还是没有一件先天灵宝，你这……”
    杨眉双手一摊，明摆着哭穷！
    鸿钧笑骂：
    “好你个杨眉，找我哭穷来了？”
    但不管怎么样，鸿钧还是点头同意了：
    “也罢，你且等着，我先帮他们炼，炼完再给你炼。”
    “行！”
    二人间的轻松气氛，实在是让六个亲传弟子大开眼界，白泽与冥河也心中震惊：
    杨眉道友(老师)竟与师父(老师)如此亲近！
    看来七十多个元会的交情果然不浅……
    鸿钧转头回来，先对三清道：
    “你们可曾收集过先天灵根？”
    啊？
    三清一愣，灵宝弱弱道：
    “老师可是要用先天灵根来炼宝？”
    “自然。”
    鸿钧答道：
    “我先前讲道时提过，先天灵根可用来炼制先天灵宝，你们可还记得？”
    众人瞬间想起了讲道之时，鸿钧所提及过的相关知识点，于是恍然大悟。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自己出先天灵根……
    众人暗自腹诽。
    先天灵根这种开天辟地时并不算珍惜的东西，虽然因为经历了三族的时代而灭绝了不少，但目前依旧很多，三清与女娲曾经也收集过一些。
    可是在本次鸿钧讲道之前，谁知道这玩意还能炼制先天灵宝的啊？
    但凡是找到的灵根，基本都被他们给啃了，毕竟有意识栽种灵根的神圣，除了镇元子之外，目前还真没几个人……
    而西方二人组则不同，他俩本体就是灵根，没事收集别的灵根干嘛？
    况且西方地脉被罗睺损伤了之后，西方灵根基本都枯死了，上哪收集去……
    三清思索良久，元始忽然灵光一现，欢喜道：
    “我记得昆仑山上还有一株莲花，把那莲花拆了，应该够给我们三人各炼一件宝贝吧？”
    鸿钧笑了笑，伸手破开空间，又虚抓了一下，便见他手中多出了一株两人多高的莲花，全须全尾，连藕都被完整地挖出来了！
    三清认出这就是昆仑山上的那株先天灵根，不由心中惊讶：
    穿破空间很简单，大罗都可以做到，但在天外天隔着一层混沌，却还能精准定位到昆仑山的莲花，那难度系数可就高破天际了！
    这就是混元大罗金仙的手段吗？
    众人心生向往……
    “一株灵根通常只能炼出一件法宝，因为其中法则只有一两条。”
    “但若真要一株灵根炼出三件法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三样法宝一体同生，所以会一损俱损……”
    鸿钧意味深长道：
    “你们确定要这样炼吗？”
    太清没说话，只点点头。
    元始正色道：
    “请师父就这般炼法！”
    灵宝更是笑道：
    “岂不正好？我兄弟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法宝亦是如此，妙哉！”
    鸿钧点点头，拿出一方大鼎，杨眉认出这是当年乾坤老祖的宝贝：
    【乾坤鼎】！
    睹物思人之下，杨眉颇有些神伤……
    乾坤鼎作为乾坤老祖的法宝，自然不仅仅是攻防法宝，它的根本功效是【返本归源】，淬炼出鼎中之物的精华，例如当年乾坤老祖拿着它满洪荒乱杀，炼出了无数三族精血！
    只见鸿钧把莲花分作三份，一份红花，一份白藕，一份青荷叶，而后一同丢入鼎中炼制。
    片刻后，鸿钧忽然问道：
    “你们要什么形制的法宝？”
    太清想了想，道：
    “拐杖。”
    玉清想了想，道：
    “如意。”
    上清想了想，道：
    “宝剑！”
    三人言罢，鼎中即喷出三样法宝，红花炼制的扁拐落入太清之手，白藕炼制的三宝玉如意落入玉清之手，青荷叶炼制的青萍剑落入上清之手。
    正是：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
    三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件法宝也如三人一般，一损俱损。
    真的妙哉！
    杨眉面色古怪，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封神之战时，三兄弟大打出手，怒而火并。
    已自称“通天教主”的灵宝道人拿着青萍剑，被两个哥哥拿着扁拐和三宝玉如意暴打，最后一个不小心，被参战的准提道人用七宝妙树刷烂了青萍剑。
    此战过后，三清彻底分裂，而太清和玉清的法宝，应当也随着上清的青萍剑一起灰飞烟灭了……
    等等！
    杨眉突然想起来，那七宝妙树听着似乎也是植物炼宝，莫非同样是出自鸿钧之手？
    正在他这么想着时，准提道人忽然上前，一咬牙直接把自己的一只手给折断了下来！
    嘶！
    不仅杨眉，除了接引之外的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准提：
    比狠人还狠，你是个狼灭啊！
    准提拿着自己的断手，虽然断掉的胳膊上又飞快长出了一只新手，但这似乎有损本源，所以准提脸色有些苍白：
    “弟子西方实在穷苦，只能用一部分本体……”
    “你要什么形制的？”
    鸿钧也给他吓了一跳。
    “原型树枝就好。”
    准提答道。
    鸿钧颇有些嫌弃地拿起断手扔进乾坤鼎，片刻后飞出来一柄流光溢彩的树枝。
    接引也上前，沉默的他也是个狠人，切了一部分本体就递给鸿钧。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都是狼灭！
    鸿钧嫌弃地炼制片刻之后，飞出来一朵金色莲台，好家伙，接引这是把本体薅秃了吧……
    “师父，我……我没有灵根……”
    六个亲传弟子中，只剩女娲没炼宝了。
    可女娲想破了头，也记不起自己家里有什么灵根，而自己的本体也不是灵根……
    “不碍事，有缘人帮你找好了。”
    鸿钧一笑，直接伸手又破开空间，一抓便抓出了一株葫芦藤，上面还有六个葫芦，只是看情况，藤上应该长了七个葫芦才对，还有一个刚刚被摘走了。
    嗯？刚刚？
    ……
    西昆仑地区。
    陆压道人呆滞地看了看手中刚刚摘下来的葫芦，又看了看前面那空无一物的山壁。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里应该有一株先天灵根葫芦藤才对，藤上还结着六个他没来得及摘的葫芦……
    ……

 第八十二章 气运初显

    不谈因痛失先天灵根而骂骂咧咧的陆压道人，只说鸿钧这边。
    鸿钧抓着葫芦藤，对欢喜的女娲笑道：
    “既然你家中没有灵根，那这藤条倒是正好可以给你炼一件先天灵宝。”
    女娲欢欢喜喜，可爱地向鸿钧一礼：
    “多谢老师！”
    三清：……
    二人组：……
    最沉不住气的灵宝整个人都不好了，抱怨道：
    “师父你好偏心，为什么给我们炼时非得要我们自己出灵根，却对女娲师妹偏心白送？”
    “嗯？”
    鸿钧诧异：
    “我什么时候说过非得要你们出了？”
    “那我们的灵根……”
    鸿钧笑道：
    “我先前问你们有没有灵根，如果你们说没有，我就帮你们找几株灵根来便是。”
    “可你们非说自己有，一边要三人共用一株，一边两人直接自残……”
    三清：……
    二人组：……
    能白嫖，你倒是早说啊！
    三清倒还好，法宝一损俱损正合其意，准提则膀子隐隐作痛，心中后悔自己非要逞强。
    接引更是把本来就愁苦的面色又垮了些，宛如戴上了痛苦面具……
    而就这说话间，鸿钧已经把葫芦藤扔进了乾坤鼎，六个小葫芦则被他摘了下来，分送给六个徒弟：
    “这六个葫芦本源已成，且也不是先天之物，内中并无法则，只能算作后天宝材，炼不得先天灵宝。”
    “便送予你们一人一个，回去后自行试手炼制，至于炼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决定便是。”
    这……算是家庭作业吗？
    女娲高兴地接过一个葫芦，这波属实是白嫖了，既有先天灵宝，又有后天葫芦，我果然是师父最偏爱的弟子！
    而其他五人心情则略有低落，连向来淡定的太清也不例外，毕竟师父偏心……
    不过，白捡了一个葫芦，倒也不亏。
    又过了一会儿，按照女娲的要求，保留了原型的葫芦藤飞出乾坤鼎，落在女娲手里。
    “多谢师父赐宝！”
    都得了先天灵宝的六位弟子齐齐谢礼。
    “行了，都回去吧。”
    炼宝结束的鸿钧挥了挥手，六位弟子这才纷纷告辞，离开紫霄宫，踏上太极金桥，回到了洪荒天地……
    如此，偌大的紫霄宫中便只剩下鸿钧杨眉，以及在杨眉身后有些躲躲闪闪的白泽与冥河。
    “道友，该你了……”
    送走了六个徒弟，鸿钧叹息着向杨眉道。
    “玉京山上有的是先天灵根，你随便拿就是！”
    杨眉财大气粗，豪气道。
    与女娲她们不同，杨眉可是富裕得很，不提他辛苦栽种了几十个元会的仙药灵草，玉京山上光是灵根就有起码几百株，全是早年间被鸿钧移栽过去的！
    “行。”
    鸿钧破开空间，正要抓取玉京山上的先天灵根，却又听杨眉呼道：
    “哦！能不能给他俩也炼一件？”
    杨眉指着白泽与冥河，毕竟是自己的小跟班，有好处时，杨眉还是很大方的。
    “也行。”
    鸿钧无所谓地点点头，一把抓了三株先天灵根，并一同扔入乾坤鼎中炼制。
    白泽与冥河被这份白捡的厚礼砸得晕晕乎乎的，连连向鸿钧杨眉二人道谢。
    道谢之余，白泽两人心头庆幸：
    幸好自己投靠了杨眉老师，否则怕是与其他记名弟子毫无区别，连仙文基础都学不会，更别提白嫖先天灵宝了……
    “要什么形制的？”
    “莲台。”
    冥河道。
    “毛笔。”
    白泽道。
    唯独杨眉思索了片刻，道：
    “给我来一把拂尘，平时不打架的时候，还能用来掸灰。”
    掸灰？
    鸿钧翻了翻白眼，但还是依言炼制。
    片刻后，一朵类似于接引金莲，只是颜色为暗红的十二品莲台从鼎中喷出，落在喜滋滋的冥河手中！
    又一根细长的软毫毛笔落在白泽手中，白泽好歹学过这么久的仙道杂科，知道这支毛笔质量极佳，更有法则缭绕其上，不禁也是心喜。
    他不喜打斗，又偏好文字，这毛笔正和他意。
    这时，一件木柄拂尘落在杨眉手中，杨眉耍了耍，觉得挺顺手，比刀剑好使多了。
    往后遇上战斗，只管拿着乱刷就是，不战斗时，也可充作鸡毛掸子来掸灰……
    “你这拂尘，我命名为……”
    鸿钧话还没说完，杨眉就开心道：
    “管它叫什么，现在它就叫【拂尘】了！”
    拂尘大佬，上线！(笑)
    鸿钧：……
    “你开心就好。”
    鸿钧无语地转过头来，对正在把玩红色莲台的冥河道：
    “这莲台，我命名为【十二品业火红莲】，能引业火烧人，也能用以护身，攻防兼备，往后善用。”
    冥河连忙把莲台捧在怀里，诚心道谢：
    “多谢道祖！”
    鸿钧点头，又对白泽道：
    “你这笔……我也没想到什么好名字，便以你的名字来命名为【白泽笔】吧，当年乾坤阴阳等人就是这么给法宝取名的。”
    白泽作为三族初期存活下来的老古董，自然通晓古事，知道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的事迹，更知道这俩人最后双双殒命诛仙阵……
    不吉利啊！道祖。
    暗暗念叨了几句，白泽恭敬致谢：
    “多谢道祖厚爱。”
    三宝炼罢，鸿钧挥手开始赶人：
    “赶紧走吧，再过一会儿，我就要收起金桥了。”
    校长亲自赶人，副校长也只能走。
    杨眉撇撇嘴：
    “行，我走行了吧？真是的……”
    杨眉大摇大摆地出了紫霄宫，边走边把手中拂尘连连刷动，觉得这东西真好玩……
    组长走了，白泽他们两个组员自然也跟在其身后，宛如两个保镖。
    见送走了最后三人，鸿钧松了一口气，毕竟炼制先天灵宝也挺废神的。
    “童儿！”
    他一扭头，正想让金童玉女去关门，却见这俩童子也眼巴巴地望着他：
    “老爷，我们也想要玩具……”
    鸿钧：……
    得，我是炼宝工具人！
    ……
    不提其他。
    只说一众听道者回归洪荒之后，便三五成群地结伴同行，望向其他小组时，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敌意！
    无它，鸿钧的【气运】设定开始生效了：
    大片紫金色气息自无形的天道中降下，并笼罩在各个小组的头上，这便是所谓气运了。
    气运果然功效不凡，凡是受其加持者，连法力都好似灵动了些，而这还只是其功效的冰山一角！
    但很快，一众还在默默感受气运好处的小组成员们个个面色一变：
    只见其他小组的气运纷纷开始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样，而吸引力的源头，正在帝俊妖族小组头上！
    ……
    (本章更改了业火红莲来源的传统设定，也更改了圣人证道之宝的部分设定，还有七个葫芦的归属：
    除了陆压、女娲、太上没变之外，剩下的几个葫芦我都给改了，七个葫芦正好对应陆压与六圣，红云的九九散魂葫芦则没了，就当这是红云的买命钱吧【笑】
    还有七个葫芦的品级，传统中说是先天灵宝，但由于与本文设定相冲突，所以改成了后天宝材，不过无伤大雅，反正也没它们的戏份【笑】)

 第八十三章 玉京闲暇

    “你确定要跟着我回玉京山？”
    洪荒东海之滨，杨眉诧异地问。
    白泽真诚一拜：
    “弟子是麒麟族人，久见麒麟之衰亡，颇得几分趋吉避凶之心得，加入那妖族小组，实属无奈。”
    “今逢名师，自当弃暗投明，为老师牛马走！”
    听听！什么叫智者发言？
    一个【趋吉避凶】，一个【实属无奈】，一个【弃暗投明】，最后一个【牛马走】。
    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的真心表露无疑，连带吹捧了杨眉一阵，给杨眉整得都不好意思了……
    白泽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
    “何况我投奔老师，早已为帝俊不容，若还敢回妖族，只怕刚刚得到正统称号的帝俊要将我斩了祭天……”
    噢！原来是怕被清算啊！
    这么一说，杨眉也反应了过来，白泽天天围着自己转，连妖族活动也不去，明显是真的弃暗投明了。
    不过，杨眉觉得帝俊对此倒不会有什么反应，而太一则天天在上课时有意无意地往白泽那边瞄……
    杨眉明白了，但并没有立刻答应白泽的寄宿申请，而是转头又问冥河：
    “那你呢？你也要住进玉京山吗？”
    “啊……”
    冥河常年社恐，这一下被杨眉提问，当时就慌了手脚，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最后，他直接放弃了语言解释，对着杨眉就是恭敬一拜：
    “唯老师马首是瞻！”
    好家伙！
    杨眉当时就乐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王霸之气”加身啊，怎么这俩直接纳头就拜？
    一个是后世传说中最会趋吉避凶，堪称上古百晓生的神兽。
    一个是血海里的老祖，后来创造阿修罗族、立阿修罗教，号称血海不干、冥河不死。
    这俩牛逼人物，怎么上来就对自己纳头就拜？
    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罢了……
    “行了。”
    杨眉叹了口气，道：
    “你们若真想来玉京山，那就来吧。”
    二人一言，顿时大喜：
    “多谢老师！”
    说罢，杨眉带着两人就开始空间跳跃，瞬间便原地消失……
    良久以后，伴着一声沉闷的钟响，空间片片碎裂，面色不甘的太一从中现出身形。
    他似乎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是用混沌钟遮掩了身形气机罢了。
    “白泽……”
    太一咬咬牙，兄长帝俊可以大度地放过白泽，但他却不愿就这么放走叛徒！
    可是，现在怎么办？
    “白泽这个贪生怕死之徒，有本事你就来与我做个了断啊！托庇于杨眉道友门下，算什么祖麒麟幕僚……”
    太一恨恨地收起了头顶的混沌钟，只能打道回府。
    毕竟，纵然他突破了准圣，手执先天至宝混沌钟，成为了鸿钧以下第一强者，可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还是不敢上玉京山闹事堵门……
    这起令妖族恶心至极的叛逃事件，白泽凭借趋吉避凶的本事，成功逍遥法外。
    ……
    玉京山。
    “玉京山的灵气还是这么令人心旷神怡！”
    带着两个小跟班回到玉京山上，杨眉快乐地吸了几口纯净的先天灵气。
    “果然是道祖洞天！”
    冥河震惊地感知那充盈且纯净的先天灵气，再望向那满山遍野的各种积年仙药，仙药间甚至还点缀着不少先天灵根。
    微微山风吹拂而过，带来了浓郁且清新的药香。
    嗅得这生长了数十个元会的仙药所生药香，哪怕是修得大罗极致的冥河道人，也不禁头脑清明，连法力运转都加快了一丝！
    冥河敢说，若天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后天生灵，也能取得不俗的修炼速度。
    看着，嗅着，冥河忽然嫌弃起自己的老窝来了：
    那至污至秽的血海比之玉京山……那根本就不能比！
    这一刻冥河真的萌生了搬家的想法！
    至于白泽……
    白泽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东西上，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栖息于山林间的那些仙禽灵兽。
    看着它们快乐的生活画面，白泽张大了嘴，仿佛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这些……是凶兽？”
    白泽愣愣道：
    “他们的血脉很纯粹，没有三族的血。”
    “对啊。”
    杨眉点点头：
    “玉京山自开天第七个元会之后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这里的鸟兽都是纯种的凶兽，龙风麒麟三族的血脉没有侵染过它们。”
    “没有三族的血脉！”
    白泽忽然感慨起来：
    “这恐怕是洪荒仅存的纯血凶兽了！”
    杨眉想了想，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
    白泽的感慨是发自真心的，他经历过当年三族肆意赐予凶兽以血脉的时代，连他自己都是被麒麟族赐予血脉的凶兽。
    因此，他自然对这些没有三族血脉的纯血凶兽颇为感慨。
    “若是有可能，弟子真想在此教导它们修行仙道……”
    白泽饱有深意地叹了口气道。
    杨眉却没多想，笑道：
    “反正我也没有闲心教它们，你要是愿意，帮我教导一番也好，我这空荡荡的玉京山正缺些童子呢。”
    白泽目光一闪，立马接口道：
    “那弟子就在此长住了，待它们修仙有成，弟子再走不迟！”
    嗯？
    杨眉奇怪地看了看白泽：
    为了躲妖族，你还真是想尽了办法也要长住玉京山啊……
    等等！长住玉京山？
    杨眉心思一转，心头坏笑一声：
    行，那我就满足你！
    ……
    “认清楚了，这座紫霄宫是鸿钧当年住的地方，不过现在归我放书了。”
    杨眉给这两个寄宿学生介绍了一下山上景物。
    这引得了两人的激动之心，毕竟这可是“圣人故居”啊……咦？好像我们连圣人现居都去过，故居也不算啥……
    哦，那没事了。
    介绍完后，杨眉便道：
    “你们二人在山上也不好白住，这样吧，往后我写书时，你们就帮我造纸产墨，以及把写好的文章分门别类地放好……”
    这工作不算难，两个学生恭敬地答应了。
    在这之后，杨眉便重新开工，写起了这九千年讲道的经过，并为鸿钧与其六个亲传弟子的传纪续章。
    历史进行到哪里，杨眉就写到哪里，这些书是写不完的……
    而两个寄宿学生每天则亲手造纸制墨，供给杨眉写书使用，并每天将杨眉写好的内容分门别类地放好。
    日子虽不多彩，却也是从未有过的充实与安宁，这让两人沉醉其间，渐渐淡忘了三族的厮杀、俗世的勾心斗角。
    仿佛他们从来就是这玉京山上的书童，为老师杨眉照料起居。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的话，或许两人便就这么平淡且悦愉地生活下去了……
    ……

 第八十四章 尘封的旧书，隐秘的古史

    玉京山上。
    四季如春，风和日暖，朵朵积年仙药升腾起袅袅醉人香气，弥漫山林，好一幅世外仙山之景！
    观赏自然美景之余，更有朗朗传道之声：
    “修仙之道，在于三宝，三宝者，曰【精】，曰【气】，曰【神】，后天修仙，先炼精化气，再炼气化神……”
    余声缭缭，响彻山林，往那林间空地看去，却见一文弱的白裳书生正坐于蓬草青石之间，悠哉悠哉地宣讲仙道。
    在他前方不远处，有种种鸟兽安静地落在地上，好奇地听着这个书生所讲之言。
    虽然彼此语言不通，但书生言语中似有玄妙之力，听道的鸟兽们懵懂之间，竟也懂了些许……
    “白泽师兄！”
    远远传来一声呼喊，白裳书生停下了讲道。
    他回首望去，只见一红裳青年在山上向他招手，还呼道：
    “老师让你回来挖玉髓了！”
    “知道了。”
    白泽撇撇嘴答应了一声，而后又对来听道的懵懂鸟兽们道：
    “今日暂且不讲了，待明日再来吧。”
    听得白泽此言，众鸟兽早已习惯，走兽朝他伏首，飞鸟向他轻鸣。
    水族……水族不上岸，所以没来听道。
    【狗头】
    众鸟兽纷纷离去，白泽也收拾了一下衣冠，起身向山上行去……
    白泽来到玉京山已有好几年了，这几年以来，他与冥河每日里帮杨眉的写书工作打下手，什么挖矿制墨，什么砍树造纸，早已是家常便饭。
    对此，白泽最初很不明白，为什么杨眉写书要用到纸与墨这么烦琐的工具？
    直接用神识刻录玉简不好吗？又简单，又实用，还便捷，好处多多。
    白泽以此提问杨眉，却只得到了一个字：
    “闲。”
    白泽：……
    得，你乐意就好！
    既然杨眉非要这么浪费生命，那白泽也只能跟着浪费了，反正长生不老，寿命不值钱，浪费就浪费吧……
    白泽起先也是抱着咸鱼一样的心态来工作的，但干着干着，他就慢慢品出味来了：
    当初没入玉京山时，他基本没有时间观念，做为长生者，也确实不需要什么时间观念，但这样的日子很容易活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
    往往几个元会过去之后，他才会偶然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然后转头便继续往日的生活，并不在意。
    可在玉京山上，杨眉却非要遵循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明明是个长生者，日子却精打细算，将每一天该做的事情，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他将一天划为早、中、晚三个时段，每天清晨起床开始吃早餐，然后一直写书写到中午时又要吃午餐，午餐之后还有晚餐。
    吃过晚餐，太阳便已落下，这时再回屋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如此日复一日……
    白泽想不通，堂堂大罗金仙，为什么还要吃饭、睡觉？
    这难道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杨眉这种认真规划好的每日作息计划，是真的有意思！
    杨眉不仅自我规划生活，还为白泽与冥河也规划了，同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也必须有。
    为了他俩的住宿，杨眉亲手砍树修筑了两座小楼来作为他们的宿舍，吃饭时也会多炒几道菜、多炖一锅汤，邀两个学生一起来吃。
    一开始时，白泽与冥河很不适应，毕竟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过惯了，乍一被条条框框管束，当然会不习惯。
    但迫于杨眉要求，两人努力适应，总算是渐渐习惯了。
    而这一习惯，两人便恍然觉得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起来，比之以往的任性妄为，这生活更让他们体会到了时间的流逝……
    这奇妙的感觉，他们从未有过，待习惯了有规划的日子之后，他们就开始沉醉在小日子中，人生都换了一副模样。
    日出而作，便开始造纸制墨，日落而息，便又整理杨眉一日所写之书，三餐与杨眉共此一桌，休息则各有宿舍。
    冥河称白泽为师兄，杨眉称白泽为弟子，师生三人，于这玉京山胜境之中生活得闲适惬意。
    白泽浮躁的内心缓缓平静下来。
    他承认，他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不想离开了……
    冥河也一样，这欢乐而又充实的日子太美好了，在山上，他有一个温和负责的老师，也有一个文雅随和的师兄，这是孤寂的血海中不曾有过的。
    他的社恐逐渐好转，能与老师师兄互开玩笑，偶尔还学着老师的样子炒菜做饭，虽然手艺比较潮，但白泽与杨眉的认真点评还是让他心头暖暖的。
    这个孤独的先天神圣，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人关心他的感觉。
    他收起了从不离身的元屠阿鼻，不再为了自保而凶相毕露，他习惯了微笑……
    不知不觉间，杨眉成功感化了两个身世复杂的学生，不论他们在外界如何如何，至少在玉京山上，他们真的有了许多前所未有的变化。
    ……
    “该吃晚饭了！”
    傍晚，杨眉又做了一桌子菜，招呼两个学生来吃饭。
    “来了来了！”
    一声欢笑，冥河跑得最快，丢下制好的墨锭，直接跑到了杨眉放置的室外大餐桌边，先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后便拿筷子夹起了菜。
    白泽倒是不急，慢悠悠地走来坐下，也开始夹菜吃着。
    师生三人边吃饭边闲聊……
    “对了。”
    杨眉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今天我写得有些多，纸页就给垒在一起了，你们俩一会儿内容看仔细点，免得放混了。”
    “明白！”
    冥河随口应下，白泽也点了点头，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行。”
    杨眉吃完了饭，大大咧咧地放下了碗筷，扭头就往自己卧室里走，边走边笑道：
    “今天的碗还是你们洗，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
    冥河暗暗吐槽了一句，而后朝白泽道：
    “师兄，那我就先去洗碗了，你先帮老师整理一下书页，我待会儿就来。”
    “好的。”
    白泽笑了笑，也放下碗筷，先在杨眉的书房捧出厚厚一沓写满了仙文的纸页，而后进入紫霄宫库房，开始分门别类……
    紫霄宫中大部分依旧空空荡荡，只在角落里树起了一排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地存放着没有装订的散页。
    不过，这些散页并非乱放的，它们被分成了好几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里的散页都是不同的类别。
    白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各个类别的书册，他都分得清，小心且谨慎的他，也从来不会出错。
    捧着杨眉今天的成果来到书架前，白泽没有多说什么，便开始一张一张地辨别其分类。
    “咦？”
    白泽刚看了第一页的前几个，顿时一愣：
    “《白泽传》？”
    老师在写我的传纪？
    白泽开始思索……
    关于杨眉在写洪荒史书的事情，白泽是知道的，也知道杨眉史书的体裁是“纪传体通史”，也即是按人物的不同来写传纪，以人物的经历来侧面书写洪荒史事。
    杨眉写的传纪有：
    《鸿钧传》、《太清传》、《玉清传》、《上清传》、《女娲传》、《伏羲传》、《准提传》、《接引传》，一共七类人物传纪。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洪荒逸闻杂记、开天辟地理论、洪荒物种图鉴，以及正儿八经的大部头：
    《三族全传》！
    这些珍贵的史书都是杨眉在这十来个元会里写的，其中记载着无数古史隐秘。
    对于这些知识，平心而论，白泽是相当的渴望，毕竟他本身就很喜欢文史类的东西，而不喜打打杀杀。
    但是白泽很清醒，从来不敢翻看这些东西，整理散页类别时，只敢看一下开头的书名，内容则完全不看，唯恐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惹上事！
    可是……老师现在在写我的传纪。
    有谁不好奇别人笔下的自己吗？
    很明显，白泽很好奇，所以他大着胆子看了：
    嗯，就看一点点……
    ……

 第八十五章 得罪了鸿钧还想走？

    “啊这……”
    白泽终究难忍好奇心，开始看起了自己的传纪。
    可是这一看，他就傻了眼：
    【白泽者，开天初年所生，疑为祖麒麟私生子……】
    我什么时候成了祖麒麟的私生子了？！
    “老师写错了啊！”
    白泽一慌，这史书若是被后人见了，自己的名声恐怕就要歪到边上去了……
    “不行，我得告诉老师，请他改……”
    心慌的白泽连忙就要去请杨眉改正文中错处，可刚踏出一步，他就犹豫了起来：
    “不行，要是我去请老师改错，别的不说，这岂不是坐实了我偷看史书的事？不行。”
    不能去找老师改，要出大问题的！
    白泽想了想，心头忽生一计：
    “对了，我可以自己改，不告诉老师就行……”
    嗯，就这么办！
    思路一通，白泽当即拿出自己的先天灵宝“白泽笔”，开始在书页上修改。
    只见他把笔尖在原字上一抹，那些墨迹就忽然消失，墨迹汇于笔毛中，凝而不散。
    然后，白泽斟酌了一下字句，尽力模仿杨眉的笔迹，开始改书……
    这一改不要紧，改完之后，白泽便仿佛打破了什么心理枷锁，索性继续翻看，寻找错处。
    仔细寻找了一番，他发现几乎每篇都有错误，于是白泽大着胆子逐字逐句地为之修改：
    一页，两页，三页……
    白泽所改的散页越来越多，而他也越改越上头，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专注到连冥河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现……
    “师兄！”
    伴着惊愕的一声，白泽茫然地抬起头，手中正在修改文字的白泽笔瞬间一僵。
    “师兄，你在干什么啊！”
    冥河大惊失色地望着白泽，实在是不敢相信，平日里挺好的师兄，竟然不仅敢偷看老师的书，甚至还亲手改了起来！
    啪嗒……
    白泽笔忽然脱手落在地上，发出了玉石般的清脆响声。
    白泽当时就慌了！
    连连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师弟别误会，是老师写错了，我在帮他改呢！”
    “……”
    好一番辩解之后，冥河才将信将疑地问道：
    “真的？”
    “千真万确！”
    白泽点点头，把手中刚改到一半的书页递给冥河：
    “不信你看！”
    我看？
    冥河犹豫了一会儿，虽然也不太敢看，但出于对师兄的信任，他还是看了几句。
    “还真是写师兄的传纪……”
    冥河松了一口气，对依然有些担心的白泽沉声道：
    “师兄要改自己传纪的错误倒也罢了，只是千万别改其他人的传纪，也别给自己的传纪添加溢美之词，否则老师知道了……”
    “师兄明白！”
    白泽连连点头，心头也是一松，只要冥河不说，师父应该也不会发现……
    嗯，应该不会。
    平复了一下心境，白泽便当着冥河的面继续改，而冥河为了防止他乱改，便也仔细看着书页上的内容。
    一页，两页，三页……
    “咦？”
    白泽忽然再次惊疑一声：
    “师弟，这还有你的传纪！”
    啊？
    冥河一惊，连忙看去，却见新页上写着：
    《冥河传》！
    还有我的？
    有了白泽的先例，冥河也忍不住好奇心，开始观看：
    【冥河者……】
    “哎呀！错了！”
    冥河一声惊呼，指着文中某一段说：
    “这段错了……师兄，笔借我用一会儿！”
    “行。”
    白泽巴不得有人陪自己下水，听冥河也要改书，当即爽快地递出了自己的白泽笔。
    于是，冥河也开始一页一页地翻找修改错误之处……
    两个师兄弟，你改完了我又改，没多久就把厚厚一沓散页给改了大半。
    冥河改着改着，觉得这真刺激，颇为上头，改完了一页，便习惯性地翻到了下一页认读：
    【紫霄一讲以后，吾又往紫霄宫见鸿钧，欲得西方准提接引二人故事，鸿钧不理，而谴其恶尸罗睺应答，罗睺乃述……】
    冥河：？
    我……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冥河惊恐万状地松开了这页散纸，扭头向白泽望去，希望白泽能证明这是个幻觉。
    却不料白泽早就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砖上磕头，磕得砰砰响！
    边磕头，白泽边颤抖着声音道：
    “请道祖饶弟子一命！”
    好家伙！
    冥河都看愣了一下，但也立马有样学样，原地当起了磕头虫，若非这紫霄宫质量过硬，怕是要让这师兄弟给磕碎几块地砖……
    良久，忽听一声熟悉的老者叹息：
    “罢了，既然道友没有不准你们看，那你们看了就看了吧，只是切莫外传……”
    闻得此声，白泽连忙发誓：
    “弟子决不外传，倘有失言，愿死于道祖手下！”
    “弟子愿随师兄赴死！”
    冥河也匆忙立誓，以证明自己决无二心！
    但那冥冥之中的鸿钧之声却不再响起。
    又跪了许久，两个倒霉蛋这才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彼此相顾，久久无言……
    “师弟。”
    白泽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忽然严肃地对惶惶不安的冥河道：
    “我们从此，便算是一身性命皆悬于一线了……”
    冥河迟疑了一会儿：
    “师兄何意？”
    “唯今之计，只能一心忠于老师，再不得怀有二心，一切皆以老师为主。”
    “如此，道祖或可饶了你我一命。”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还有，从今往后我们需得把这仓库里的书都看一遍……”
    啊？！
    冥河傻了：
    “师兄你疯了不成？只看了几句就差点儿没命，再多看些，岂不是……”
    白泽摇摇头：
    “不，现在的我们，看得越多就越安全！”
    “为何？”
    冥河茫然不解。
    白泽沉声道：
    “因为只看了几句时，我们或许还有可能背叛老师，但如果我们看得多了，甚至全看完了，那就彻底不可能背叛了……”
    叛？还是算了吧。
    对于一个过于强大、且有黑料的强者，你必须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被当作无足轻重之人而放过。
    要么就得什么都知道，在对方心头占据绝对的重量，并投靠对方，有了这层关系，对方若有些心胸，不仅不会把你怎么着，甚至还会倚你为心腹，毕竟这样的聪明人用起来最为省事。
    至于那种半桶水的，通常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死得特别快……
    这是白泽混迹三族几十个元会以来，所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
    而冥河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但依旧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
    “那我们现在……”
    “继续看。”
    白泽捡起掉在地上的散页，与冥河一起极为认真地看了起来……
    从这一天之后，杨眉便发现这俩学生整天泡在紫霄宫仓库中，毫不掩饰，堂而皇之地捧着些各类散页阅读：
    《鸿钧传》、《太清传》、《准提传》……
    好家伙！
    杨眉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任由两人在紫霄宫中翻阅着这些绝对的洪荒禁书……
    写了这么多，杨眉也早想有几个读者了。
    ……

 上架感言

    折腾了一个多月，本书总算是要上架了！
    虽然各种谩骂的人很多，但支持本书的读者们更多，每天的票票和打赏就没停过，评论区也很热闹，作者看到这些，是真的很开心。
    因为我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证明我还是有吃这碗饭的能力的！
    本书从人气连载到新书推荐，再到分类强推、六频、新书强推，到最后的三江，一路推完，字数也才堪堪二十万，远不及常规的三十万字。
    这波上架，属实是有些意外。
    再加上月初因为我舅舅的事情而断更和少更的情况，让本书底子不是特别厚实。
    到目前为止，收藏是32000左右，有些少，但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不知首订和追订会有多少，等成绩出来后，我会报一下。
    至于上架后的投票什么的，也请兄弟们不要断，这很重要，还有人物标签，每天每个标签可以点一次，兄弟们记得习惯性地点一下，说不定就会有哪些好奇者被吸引过来呢……
    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上架，到时候我会先发三章，然后下午再发两章，凑五章，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扛不住了(?﹏?)
    拜谢。

 第八十六章 圣人证道之宝，学霸专用

    “这两个小子……”
    杨眉遥遥望向安安静静的紫霄宫，自然知道白泽与冥河两人正在里面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史。
    每当二人看得劲爆之处，总要惊呼一声，吓得额头见汗，生怕忽然就是一道天雷当头劈下……
    但看多了隐秘之后，两人也就麻木了：
    反正鸿钧道祖已经允许他俩观看，有了这层关系，便相当于是免死金牌，只要别出去乱讲，那就相当安全。
    看！都可以看！
    【杨眉：我家房子(紫霄宫)还蛮大的，书也挺多的，看完了就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本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不怕死精神，两个师兄弟越看越带劲儿，越看越上头。
    原来，这些名声光鲜的大人物，竟然私下曾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迹！
    尤其是鸿钧的恶尸就是罗睺之事，看得白泽心头生寒：
    怪不得当年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强得爆表的罗睺，还四处拱火，诱使三族矛盾激化……
    劲爆的事件一个赛一个地厉害！
    二人久经信息轰炸之后，心境莫名其妙地就开扩了起来，觉得这些事情也没多么毁三观……
    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相互点评起来：
    “师弟你看这个，《三清打灰搬砖图》……”
    “切！你那算什么？看这个，《二圣问道罗睺图》！”
    “你这也不算什么啊？不就是接引他们俩师承罗睺嘛，多大点事……”
    “不是啊师兄，我是说这幅图的名字，【二圣】……莫非他俩必定会成圣？”
    “嘶……”
    ……
    杨眉笑着摇摇头，收回了目光，重新走进书房坐下。
    “有两个读者能看我的书，也算是我没有白写……”
    杨眉颇为满足地一叹，而后拿出了自己的先天灵宝：
    拂尘！
    这柄先天灵宝自从来到了杨眉的手里之后，基本就完全承担了鸡毛掸子的作用，总被杨眉拿着到处掸灰。
    虽然玉京山上不可能有多少灰尘，且大罗金仙自带净尘范围，但杨眉还是隔三差五地拿着拂尘例行掸灰，无它，习惯耳……
    至于这拂尘的炼化工作，杨眉也很早就完成了。
    修为高而炼化得快是一方面，另一方则是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多少法则禁制可言！
    当初鸿钧讲道时提过，先天灵根一般也就只有一两条法则，而以先天灵根炼制出的先天灵宝，其质量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这根拂尘仅仅只有一条法则禁制，按品级划分，那它就是一柄下品先天灵宝，甚至还是下品中的下品的下品……
    没有比这更低级的先天灵宝了！
    放在开天之初，乾坤他们若是炼出了这么一柄垃圾，恐怕当场就要给它砸了，免得被人家嘲笑……
    可到了如今的时代，在鸿钧分宝之前，这种劣质先天灵宝都是无数大罗金仙所梦寐以求的。
    不过，拿这种劣质先天灵宝来糊弄弟子，鸿钧应该还是干不出来的，与其费心地炼劣质法宝，还不如从仓库里拿出几件三族当年炼制的高品质先天灵宝来。
    这其中，必有深意……
    “道友当然不会故意炼出几件垃圾来搪塞他人……”
    杨眉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件先天灵宝的炼制方法是纯粹的仙道法宝炼制法，而非当年三族时代的各种炼法。
    说老实话，这些先天灵宝虽然都统称为先天灵宝，但因为原主身份的不同，其炼制方法也是五花八门的！
    龙族有自己的炼法，凤族也有自己的炼法，麒麟族还是有，剩下的各个开天首批生灵应该也都各有一套独立的炼法。
    这些不同炼制方法所成的法宝，恐怕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融入过法则了……
    而鸿钧这个从未炼过先天灵宝的道祖，自然也有一套独创的炼法，这就是所谓的“仙道炼宝法”。
    杨眉和鸿钧在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对这个法子也有研究，是以能看出其中奥妙：
    明面上，这根拂尘只有一条现成的法则，但只要使用者以仙文勾连天道法则，即可生出奇迹！
    “去！”
    杨眉打出两百个不同的仙文进入其中，瞬间拂尘上便亮起了一层彩光！
    又两百个仙文扔进去，拂尘彩光再加一层。
    杨眉继续试验，发现每扔两百个仙文进去就能为拂尘加一条法则禁制，表现出来就是多了一层彩光。
    而且所扔仙文不能重复，重复了也只按一个仙文来算。
    杨眉一连扔进去九千六百个不同的仙文，彩光叠加了四十八层，加上原本就有的那条法则禁制：
    在这一刻，它不是一柄只有一条法则禁制的下品先天灵宝，而是一件拥有四十九条法则禁制的最高级先天至宝！
    但杨眉还不停，乐此不疲地继续往拂尘里面加仙文……
    在加到他所知的一万三千个仙文时，拂尘上足足叠加了六十五层彩光，按品级划分，早就超过先天至宝的极限了！
    连太一引以为傲的混沌钟，在这极致的等级压制下也不禁黯然失色……
    “太强了！”
    杨眉激动地看着这柄悬空的彩光拂尘，只觉得这玩意儿能一击打得洪荒大地四分五裂，提前划分四大部洲！
    但片刻之后，这些临时仙文便纷纷破碎了，拂尘彩光尽失，重新化为下品先天灵宝，并且木柄上裂开了好几条缝，仿佛是被玩坏了……
    “半刻钟。”
    杨眉盘算了一下时间：
    “终究是受到了材质的限制，倘若加持仙文过多，则威能的保持时间便会缩短，并且因为被大量法则撑开，对法宝本身也有些损害。”
    虽然不至于直接炸掉，而且它还会自动修复，但下次想用，就得等上许多时间了。
    短则一两年，长则上百年。
    但总的说来，有这样一件可以临时爆种的先天灵宝在手，持宝人的生命安全就有了相当的保证！
    鸿钧出品，必属精品！
    “怪不得四圣后来在诛仙阵暴打通天教主时，五人都没用别的先天灵宝与至宝，而是拿着各自的证道之宝来互殴……”
    真以为圣人们不拿诛仙剑这些招牌法宝就打得轻？恰恰相反，拿证道之宝来开片，那才是真的动真格了！
    杨眉胡思乱想着，又重新拿起了满是裂痕的可怜拂尘，喃喃道：
    “这么说来，这些所谓的证道之宝，都需要大量的仙文功底才能爆种，文盲用起它们来，那就是个普通下品先天灵宝。”
    “成绩中游的人用起来，则可爆种成为上品先天灵宝。”
    “而像我一样的学霸，甚至能暂时发挥出远超先天至宝的威能……”
    杨眉悟了！
    这果然是个学习至上的洪荒：
    修为？
    那都是虚的，只有仙文成绩才是实的。
    知识改变命运，仙文改变修仙！
    ……

 第八十七章 天庭新立，三十三重天

    而就在白泽冥河笑谈诸位大能黑历史、杨眉研究先天灵宝之时，总部设在不周山附近的妖族学习小组，也正在精心筹备着一件大事……
    事情要从他们刚从紫霄宫回来开始说起：
    得到了由杨眉提议、鸿钧册封的仙道正统之后，帝俊便摇身一变，从野路子学习小组组长，直接升格成为正儿八经的【天帝】！
    鸿钧敕令他建立【天庭】，帝俊便也爽快地开始改建小组内部诸事：
    首先是规定其他组员都要对他与太一自称为“臣”，明确上下级关系。
    然后就是体制建设，学习过【政治】的帝俊考虑到原本的小组构建，又联系起三族当年的制度，便创造性地提出了“五元制体系”！
    所谓“五元制”，是指原本学习小组中的五个组长，也即是帝俊、太一、羲和、女娲、伏羲这五人。
    因为当初约定好了要平起平坐，帝俊也没有食言。
    帝俊称为【天帝】，太一称为【东皇】，而除了他们这两个由鸿钧册封的称号之外，他们也对其他三个组长自行册封了称号：
    姐姐羲和，被二人封【日御】，女娲被封为【娲皇】，伏羲被封为【羲皇】。
    从理论上讲，五位首领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名头很大！
    但实际上，羲和、女娲与伏羲三人根本不管事，大权都在帝俊、太一兄弟手上，剩下三人只是挂了个荣誉称号一般……
    表面上看，天庭是个“五元制”政权，可实则却是个“二元制”政权，再考虑到太一对哥哥言听计从的习惯，天庭又是一个“一元制”政权。
    搞定了顶层设计之后，帝俊又任命鲲鹏为【天师】，相当于后世的丞相，主管天庭大小政务，大权一把抓，虽是臣子，可实际权柄却远高于三个挂名领袖！
    而红云也有册封，被帝俊封为【云师】，若说鲲鹏是“左丞相”，那红云就是“右丞相”，也拥有治政权力，并负责与鲲鹏这个天师相互制衡。
    再往下，则又册封了许多文臣武将，如毕方、呲铁等几个小组长赫然居于其列，只是却又不止他们几个。
    还有许多来投奔天庭的紫霄客，帝俊也不吝官位，让他们与这些老资格的小组长平起平坐，都成为了天庭册封的文武群臣……
    还有许许多多政权构建的细节，帝俊太一与鲲鹏等大臣也一一敲定，要尽快把学习小组这个草台班子转变成为秩序井然、分工明确的合格政权。
    每个天庭中人都怀着一颗热情的心，想要将这个刚刚获得道祖批准的正统政权完善地建设起来，使之从各方面都超过当年的三族政权！
    而就在这各方事务都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了天庭众人面前，迫切需要解决，那就是：
    都城要定在哪里？
    作为一个政权，那肯定需要建立都城才行，可都城的选址，那讲究可就多了。
    帝俊原本打算建都于不周山附近，因为此地正居洪荒中心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合格的都城选址！
    可是，有许多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周山虽好，可其毕竟曾是麒麟族的基本盘，帝俊当初明明将三族都收服了，现在又怎么能厚此薄彼，专承麒麟正统呢？
    这便是“正统”之辩，不是仙道正统，而是三族正统，帝俊定都麒麟老窝附近，当然会引得其他两族老臣的不满……
    由于被三族老臣们各种上奏折痛陈利害，整得帝俊都快神经衰弱了。
    太一见此，吓得连夜回了太阳星，红云这条闲散惯了的咸鱼也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鲲鹏咬着牙，天天和三族老臣们打各种口水仗，争得那叫一个热闹……
    帝俊倒也不是没想过拿修为压人，但这些老臣都是自己起家时的铁杆支持者，倘若以修为压人，恐怕会让众臣失望：
    原来雄才大略的天帝就这德性……
    暴君不可当，昏君不敢当，仁君不能当……帝俊愁眉苦脸，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不过好在臣子们也不是只知道给他这个天帝找麻烦的“东林党”，在帝俊郁闷之时，他们也在积极寻找兼顾三族正统的定都最优解。
    例如这天，凤族老臣毕方就私下里找到了愁眉苦脸的帝俊……
    “你说真的？”
    帝俊诧异地问毕方：
    “祖凤祖凰真的留有一处秘境？”
    “千真万确！”
    毕方激动道：
    “属下……臣敢担保，确有其事！”
    “当年凤族鼎盛之时，祖凤以南方火山不够臣民所居为由，与其妻祖凰一同开辟了一处空中秘境，专供纯血凤凰子孙居住……”
    “有多大？”
    帝俊认真问，要是太小，恐怕也不行。
    “不比紫霄宫天外天小！”
    毕方此言，让帝俊惊喜，连连拍手称赞：
    “好一个凤族秘境，若能得此秘境，则朝中三族正统之争可息矣！”
    好家伙，你们不是说不周山是麒麟祖地，不能建都吗？
    那本帝就给你们玩点花哨的！
    帝俊已经想好了，等得到这个凤族秘境，他就把其入口分成五个，在洪荒东南西北四海上空都放一个，最后一个放在不周山附近：
    五个入口，四个在龙族四海上空，剩下一个在麒麟族不周山附近，再加上这秘境本身又是凤族的……
    好家伙，buff叠满了属于是！
    “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还有什么可说的……”
    ……
    没过多久，帝俊便在毕方、商羊等凤族老臣的指引来，于南方火山得到了这个秘境的入口。
    进去一看，果然不小！
    帝俊当即喊来太一、女娲等天庭至强者，众人共同参悟秘境，最终成功把秘境入口分为五份，并依帝俊所言，将入口设在四海与不周山。
    这buff叠满了的操作，获得了三族老臣们的一致称赞……
    又经过举族的建设之后，这个废弃已久的凤族秘境终于重新启用：
    其内部被帝俊划为三十三层，每一层都建有各类府宅与异景，灵气充盈，特效拉满。
    帝俊命名为【三十三重天】！
    而放于四海的入口，则按方位命名为东南西北四座天门，放于不周山的入口，称为“中天门”，天庭官吏从此上下往返于三十三重天与洪荒天地。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帝俊便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之礼，宣布天庭正式建立，以及建都于三十三重天！
    ……

 第八十八章 羲和访玉京

    “好家伙，帝俊要祭天宣布天庭建立，特地邀我去三十三重天观礼？”
    杨眉收到这张请帖时，整个人都乐了！
    负责传递请帖的羲和此时正坐在他对面，一边饶有兴致地对付盘中菜肴，一边含糊不清道：
    “对啊，阿弟他们俩要建立天庭，并宣示天庭是老师的正统，当然要请天地间的大神通者前去观礼了……”
    “行！”
    杨眉爽快地应答：
    “我也正想去弄点儿采访素材，正好此次观礼，可以把这个过程给详细记录下来。”
    “还有其他有些修为之辈前来观礼，我也可以趁此机会一并采访了……”
    杨眉最近也挺烦恼的，之前搞到的素材全都写完了，他甚至已经无聊到现场采访白泽与冥河，真正为二人作传了。
    但这俩人的经历中，只有白泽的可圈可点，章句略水一些，倒也可以多写个几亿个字，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冥河……老宅男了，写什么？写他每天在血海里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吗？
    以至于杨眉都有些犯愁了：
    没书可写，贫道闲得都快发芽了……
    真·发芽，先天甲木发新芽了！
    “你这趟来得正是好时候！”
    杨眉笑了笑，回头便喊：
    “白泽！冥河！继续上菜！”
    “来了来了！”
    闻得杨眉呼唤，冥河从厨房里欢欢喜喜地端出几盘炒菜，给正在大快朵颐的羲和续上了菜。
    羲和来者不拒，尝了尝冥河的菜，眉头一皱，但又转而松开，朝着有些紧张的冥河鼓励道：
    “冥河道友的手艺很不错，未来多加练习，超越杨眉道友也未尝不可！”
    “不敢奢求超越老师，多谢道友夸奖！”
    冥河松了一口气，对羲和微微一笑道。
    这模样的冥河已与原本的他完全不同了，往日里极度社恐的他，别说炒菜给别人吃了，怕是见着个不熟悉的人就得紧张过头，一旦稍有刺激，当场就得为了自保而开片！
    有妖族说他天性暴躁、易怒，实则倘若联系一下冥河老宅男般的作风，以及他后来非得炼出个保命绝活“血海不干，冥河不死”，把自己和血海绑定在一起。
    你就会发现，这家伙应该不是个天生的暴躁老哥，而八成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社恐患者……
    但现在，经过了杨眉的各种日常开导，冥河总算是正常多了。
    呃，大概吧，假如他没有被杨眉写的那些禁书给轰炸了三观的话，冥河应该可以慢慢正常起来。
    但在看了许多禁书之后，冥河内心就更加不安了：
    不是社恐，是命恐，生命安全恐惧症！
    冥河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要么就永远在玉京山上呆着，要么就必须想个能做到如同祖凤祖凰般永生不灭的保命法子来，否则他根本不敢一个人在洪荒上走。
    无它，我知道的太多了……
    “咦？白泽呢？”
    杨眉喊了半天也没见白泽从厨房里头出来，正在惊疑之时，这才见白泽端着一大盆海鲜汤，扭扭捏捏地进到客厅：
    “来……来了！”
    杨眉不满：
    “你在厨房里干啥呢？叫你这么多声都不答应。”
    “老师，我……”
    白泽把汤盆放在桌上，看着正在欢快往碗里舀汤的红袍少女，欲言又止：
    这位可是帝俊和太一的亲姐姐啊！我一个妖族小组的叛徒，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
    若非是杨眉在场让白泽有了些勇气，恐怕他老早就遵循着趋吉避凶的本能而逃之夭夭了！
    “白泽，近来过得如何？”
    羲和喝了几碗汤，满足地摸了摸小肚子，见白泽目光躲闪，便笑问。
    “多谢道友关心，我无碍……”
    白泽见羲和并没有摆出一副臭脸，心头也稍稍放松了些，勉强笑着见礼。
    羲和虽然相貌是少女，但在妖族小组挂了这么多年的名，耳濡目染之下，心思自然成长了许多，知道白泽在紧张什么。
    于是她笑道：
    “你不必害怕，我与二弟并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当初从麒麟族加入小组时，我们就知道你其实并不愿意成为组员，所以你退出小组时，我与他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相反的，我倒是很希望你跟随在杨眉道友身边，好生学些东西，毕竟在妖族小组中，你也确实学不着什么……”
    羲和说的是老实话，白泽做为一个从三族初年走来的智者，除了不会仙道文明，其他三族文明他都了解的不少。
    很多连杨眉也不清楚的三族往事，白泽却知道，在他观看杨眉所写的《三族全传》时，就指出来了不少缺漏之处，让杨眉得以为其补全。
    白泽堪称是一部活着的三族古史！
    同为麒麟残部的英招、呲铁等人，甚至怀疑他知道三族许多失落的文明成果，通晓大部分三族古文字……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羲和挺为他高兴的，有了杨眉的庇护，这个久历坎坷的智者终于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了！
    听得羲和之言，白泽心头久违地感动了一下，真诚道：
    “多谢！”
    见此，羲和甜甜一笑，转而又严肃道：
    “不过你也需注意，虽然我与二弟对你没什么想法，但三弟却总想着要惩罚你的叛逃行为，还有鲲鹏也心有异想。”
    “以及与你一同入组的其他麒麟旧部等人，也都想着拿你向三弟邀功，你万万不可轻信故友之言，甚至最好不要一个人出现在外面……”
    白泽闻言，面色微苦，这些事情他当然都明白，可这种过街老鼠一样日子是真的难受……
    倒是杨眉听得眼珠子一转，细思一番之后，忽然把手一拍，笑道：
    “人生在世，藏头露尾有什么意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杨眉好像个疯子一样正色道：
    “我决定了，此次前往三十三重天观礼，不仅我要去，冥河也要去，白泽更要去，大胆去，光明正大地去！”
    “身为我的学生，怎么可以受校外小混混的威胁？”
    杨眉指着惊愕万分的白泽，笑道：
    “此次观礼时，我欲采访诸多大神通者，白泽你就负责采访太一、鲲鹏、毕方、英招他们！”
    “我倒要看看，太一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硬气！”
    杨眉的疯言疯语，听得众人怀疑人生。
    羲和更是一脸懵逼，但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很兴奋……
    等等，他们此去是要当面打我弟弟的脸，可为什么我这个姐姐却这么兴奋？
    ……

 第八十九章 大闹天宫？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波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之后，杨眉便领着白泽与冥河这两个学生，随羲和前往不周山“中天门”处参加天庭祭天大典。
    不过因为祭天大典尚在筹备，所以杨眉一行人并没有直接驾着遁光飞往目的地。
    他们半飞半走，悠闲如同旅游般在洪荒大地上慢慢行进，借以等待大典正式开启的时间……
    “说老实话，自从当年随道友一同大破诛仙阵之后，贫道就再也没有好好看过这洪荒的民风民情了！”
    杨眉边走着，边发出了深深的感慨：
    当年化形之后，本想着好好四处游玩一番，可先是去紫霄宫听道，又是在玉京山上写书过咸鱼生活。
    足足耽误了十几个元会，却还是没有完成当年的心愿，在洪荒畅游一番……
    “杨眉道友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伤感。”
    羲和颇有些唏嘘：
    “我与太一他们在太阳星上住了几十个元会，若非老师讲道相召，兴许我们姐弟三人会在太阳星上开开心心地直到永远。”
    “可自从听道之后，帝俊就开始鼓捣学习小组，太一也忙着四处收服三族残部，再也不曾陪我在太阳星上做游戏了……”
    羲和的感慨，对白泽也有许多触动，经历的越多，本心就越容易迷失，时至今日，白泽早已记不清当年初得灵智时小小心愿了。
    一时之间，小队中开始怀古伤今、感慨时光的流逝……
    冥河：？
    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从出生就在血海自闭当宅男的冥河，对此表示困惑……
    一行人边聊边走，偶尔遇见什么好看的奇花异草，便将之采下，准备做个标本什么的。
    有时也会遇见零零散散的妖族，它们有的懵懵懂懂，灵智不高，但在其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化形小妖拿着妖族天庭出版的《传道手册》，对它们侃侃而谈……
    不得不说，帝俊天庭是真的说到做到，当年他们这些妖族骨干在不周山上所发下的誓言，现在基本都在进行中。
    首领们并没有什么私心，而是真的在把无偿传道当成一种毕生事业来做，但凡是有可能争取到的小妖，他们都尽力争取。
    甚至用着从紫霄宫中学到的知识，组织麾下无数小妖认真学习最简单的仙道文明，然后派遣合格者出巡四方，宣讲仙道。
    而后又设立公办学校，让各个族群都送来族人子弟，统一教授。
    还因为仙文的过于难学，所以帝俊命令【天师】鲲鹏着手创造仙文的简化版文字，以适用于所有资质较低的普通妖类。
    这便是【妖文】……
    还有林林总总之事，帝俊都精心安排专人去完成，来治理规模日益庞大的妖族，全无私心，一派明君圣主之风！
    在他与众臣的共同努力下，这个新兴的【妖族】，以其高远的政治理想、切实可行的操作步骤、认真负责的理政态度，稳稳向前发展。
    妖族的种族概念，彻底超越了古时的一切族群，史无前例地摒弃了飞禽、走兽、水族的区分，而完全把所有后天生灵一视同仁。
    帝俊天庭，赋予后天生灵以“妖”的超种族概念，其无愧于洪荒史上首位【天帝】的称号！
    杨眉看了一路，不由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声赞叹：
    “牛批！”
    二号道祖为你点赞！
    “单凭这份无论种族，一视同仁的心胸，等往后【妖族】这个超种族概念真的深入洪荒后天生灵心中后，那么……我想不到天庭会灭亡的理由。”
    杨眉暗道：
    这在“紫霄宫大学”进修过的帝俊就离谱，他这壮举，完全吊打了后世人族所设想的“人类联盟”。
    毕竟人族国家再怎么心胸广阔，也不会把非人种族也一视同仁，甚至别说非人种族了，连两个人族国家之间也很难一视同仁。
    而帝俊的这一套连招，却真的在实践这个惊世骇俗而又伟大至极的理想：
    所有后天生灵，联合起来！
    而且，按照后世人族对“妖族”的定义，杨眉可以推知，帝俊的这套连招是真的基本成功了。
    妖族真的团结了大部分后天种族，或许唯一团结失败的，就是史上最强神造种族【人族】了！
    不仅团结失败，还被人族彻底干翻，失去了天地正统之位……
    说老实话，杨眉觉得人族能赢就离谱，没有六圣集体下场给人族开挂，其胜率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问题来了：
    “我应该干涉一下巫妖大劫吗？”
    杨眉陷入了沉思。
    虽然鸿钧证明了洪荒并没有什么剧本与大势，但巫妖大劫的开始与结束却是真的会在内部因素下自然而然地惯性发生。
    若想要避免巫妖大劫的产生，就必须深入了解巫妖两族的矛盾根源，并从中改造，方可达成效果。
    所以，巫妖两族的矛盾究竟是什么呢？
    杨眉边走边想，连其余三个跟班的存在都被他给无意间遗忘了……
    轰隆！！！
    天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不仅惊醒了沉思的杨眉，更惊得羲和等人以及无数生灵纷纷失色：
    “太一小儿！你竟敢来袭击我巫族！”
    惊怒交加的一声爆吼，借着地脉浊气传响于洪荒各地，似是远方发生了激烈的强者大战！
    咚！
    一声厚重的钟鸣震动空间，其主人也大喝一声，借着钟声真正传响于洪荒四方：
    “帝江！你欺瞒道祖，二次讲道不至，已为道祖贬去记名弟子身份，不容我仙道之下。”
    “本皇身为道祖钦封正统妖皇，自当为仙道清扫门户！今日你若愿降，本皇或可饶你巫族！”
    仙道大义名份加身之下，一场讨逆战争一触即发！
    “是太一！”
    羲和远远听见钟声与讨伐宣言，顿时大惊，连忙拉着仍在诧异的杨眉驾起金乌化虹之术，往不周山而去。
    身后白泽与冥河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于是也立马跟上……
    ……
    三十三重天上，帝俊正在准备祭天之事，忽然见鲲鹏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
    “禀天帝，东皇不知为何，竟与不周山下的巫族起了争执，他们……”
    “哦，是本帝让他去的，现在太一可曾擒得十二祖巫？”
    帝俊淡定一笑，端起酒杯正要饮用。
    “不是啊天帝！”
    鲲鹏一把扯下帝俊的酒杯，在帝俊懵逼的表情中，他焦急道：
    “不是东皇擒获了十二祖巫，而是东皇被十二祖巫追着打！”
    帝俊：？
    你开玩笑吧！
    帝俊根本不信：
    “太一可是准圣，又有混沌钟在手，而那十二祖巫连仙都修不成……”
    “我……”
    鲲鹏正要再说，却见毕方也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宝殿，对着帝俊就急道：
    “请天帝速速出手，东皇讨伐祖巫不胜，反被十二祖巫追进了中天门，已打到第三重天了！”
    帝俊：？
    这时又有一人来报：
    “报！祖巫已打到第八重天了！”
    帝俊：？
    又有人来报：
    “报！祖巫已打到第十三重天了！云师已亲自前去镇压，请天帝速速支援！”
    帝俊：……
    打几个差生祖巫而已，至于打成这德性？
    《大闹天宫·祖巫版》正式开拍！
    ……

 第九十章 巫与妖

    杨眉属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是过来准备装逼打脸的，可自己这巴掌还没打下去，太一他们就已经被别人狠狠打了脸……
    “这是发生甚么事了？”
    杨眉与白泽冥河三人惊奇地随羲和进入不周山“中天门”，来到了第一重天：
    举目所见，一片狼藉，只有败落的仙花异草们在无声倾诉着不久前所发生的大战。
    不过万幸的是，交战双方虽然打得很激烈，但都有意识地避开了人群，所以除去倒霉地正好位于交战区域的小妖被殃及池鱼之外，倒也没什么伤亡。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泽与冥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愕：
    之前太一与帝江他们大战时所说的话，全洪荒基本都听见了，是妖族东皇太一去袭击了巫族部落。
    照理说，不应该是东皇太一拎着混沌钟在巫族部落里乱杀才对吗？怎么现在来看，却是妖族这边被按着打，甚至被打进了刚刚建成不久的三十三重天……
    好家伙，这是怎么打的？
    杨眉也在疑惑：
    “不可能啊，太一修为比六个亲传弟子都厉害，已是一尸准圣，还手持洪荒唯一先天至宝混沌钟，这能输？”
    反观巫族这边，先前紫霄二讲时，杨眉也观察过后土，发现她的修为全在【精】与【气】这两方面上，属于极端炼体修士，但也顶多与大罗金仙平齐。
    至于准圣，那不是能用数量打赢的存在！
    所以，飞龙骑脸怎么输？
    怀着这样的疑问，杨眉三人跟着焦急的羲和一重天一重天地往上跑，所见之处，尽是残垣断壁。
    化形小妖们边哭边搬动废墟，从中捡出还能用的材料，准备后续的重建工作……
    有小妖们认出羲和，连忙跑过来诉说祖巫们的蛮横。
    羲和急切地问他们战事情况，小妖们却也答不上来，只知道祖巫们追着东皇太一一路乱打，直往上一重天去了。
    如此，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一直到达第十五重天之时，众人才见到了交战双方：
    十二祖巫们全部现出祖巫真身，虽然个个带伤，但气势相当高昂，明显是战胜者姿态。
    妖族这边则以帝俊为首，有些狼狈的红云鲲鹏二人分立左右，严肃地拱卫帝俊，与祖巫们处于对峙状态！
    还有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持钟惨相人，被毕方、商羊等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太一！”
    见了那惨相人，羲和大惊失色，连忙化光而去，开始检查并治疗受伤的东皇太一。
    而见了焦急的姐姐，刚挨了顿毒打的太一终于绷不住了：
    长这么大，除了被姐姐抢玩具、被哥哥骂，他还真没挨过打！
    委屈至极的太一，毫无天庭东皇的威严，哇得一声就抱着姐姐哭了出来……
    帝俊正在为祖巫之事而烦心：
    请神容易送神难，太一首次征讨不臣之族就大败而归，一路败逃，连丢十四重天。
    若非红云与鲲鹏以及帝俊自己合力阻挡祖巫，怕是真要被势如破竹地打到三十三重天之上，凌霄宝殿之外……
    面对此局，帝俊早就在心头骂得太一狗血淋头：
    让你征讨不臣，好为祭天大典贺礼献俘，你却大败而归，不仅没有打赢，反而让人家打到了老窝来！
    完了，全完了，天庭威严扫地，估计还会被别的小组嘲讽：
    【就这？这也敢叫仙道正统？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拿天庭当正统吧？】
    “……”
    一想起这些恼火事，帝俊就恨不得抽太一两巴掌，但想想又算了，还是不打为好……
    你……你！你给我等着！
    帝俊暗自盘算了一下对弟弟的处罚方案……
    “嗯？杨眉道友！”
    一旁的鲲鹏双目一亮，提醒了一下正在恼火的帝俊。
    帝俊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解围的好机会，连忙带人就要去拜见杨眉。
    却不想巫族那边更快……
    一干子非人类祖巫见得杨眉，立刻面露喜色，然后飞快化为人身跑了过来。
    杨眉见此，也正想询问一下这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准备开口，却不料这帮浑身肌肉的猛人直接上来就是围着他大倒苦水！
    “道友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
    帝江诉苦道：
    “我们巫族本来就住在不周山下，向来与世无争，可先前太一小儿却来挑事，说我们不在仙道之中，而他天庭是正统，要让我们投降。”
    “我们气不过，就找他理论……”
    理论？物理的理吗？
    杨眉下意识瞅了一眼伤势已经稳定，但依旧抱着姐姐羲和嚎啕大哭的太一……
    不过，虽然太一哭得很惨，但这事儿的起因还不真关祖巫们啥事，而是太一先挑的事，被反杀纯属活该。
    杨眉叹了口气，先听帝江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肯定了帝江他们自卫反击的正义性！
    “你们是对的，面对外敌故意挑衅，任何的反击都是正义的！”
    听得杨眉之言，祖巫们个个喜笑颜开，有了道祖的好友亲自出面主持正义，当然是对巫族有利的。
    而帝俊他们听罢，却纷纷脸色一白，帝俊更是当即斥责了一句还在哭泣的太一：
    “都是你擅自挑起事端，身为东皇却不以身作则，此番事了，本帝必定罚你去东海看守东天门！”
    太一一听哥哥的斥责，有心反驳，却终究在哥哥的凶狠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把嘴闭上，继续抱着姐姐哭……
    红云毕方等臣子都认为天帝斥责有理，但又帮着太一求情，毕竟事关天庭最高统治者，该求的情还是得求。
    只有鲲鹏目光诡异地瞄了一眼伟光正的帝俊：
    如果自己之前没有听错，那太一之所以去巫族挑事，本身就是帝俊私下里吩咐的……
    咳！
    不可说，不可说。
    ……
    问罢了经过，并且为此事定了性之后，杨眉忽然又好奇地问帝江：
    “太一是准圣，又有先天至宝在身，你们修为不足准圣，是怎么打赢他的？”
    因为此战过于离谱，杨眉很想知道这些祖巫是怎么赢的。
    “道友有所不知！这与你也有关啊！”
    帝江爽朗的笑声听懵了杨眉：
    “我？”
    “对啊。”
    帝江笑着恢复了祖巫真身，吓得帝俊这些人还以为他又要打架，连忙摆出防御姿态。
    却见帝江只是不屑一笑，而后鼓起力量，浑身渐渐浮现出许多地气凝聚的玄妙花纹，仔细一看，竟是仙文！
    帝江笑道：
    “多亏杨眉道友上次为我等补习仙文，虽然没能得到鸿钧道祖收徒，却也认了不少仙文。”
    “我们回来之后便琢磨着仙文的用法，最后发现刻在身上之时，能让我们发挥出天地法则的力量，这才能打赢那太一小儿！”
    说着，以帝江为首，所有祖巫一齐朝杨眉单膝跪下，高呼：
    “我巫族虽不入道祖正统，却也是仙道的底子，我等久受道友恩惠，愿奉道友为老师，求老师不弃！”
    帝俊：……
    鲲鹏：……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成绩报告

    兄弟姐妹萌，太牛批了，截止目前，本书首订4300，五章总订17000次！
    就冲这个成绩，我累死也要完本！决不太监！说到做到！
    然后就是更新问题，本书每天两更，周日三更，不要说我短小，因为我职业教师，白天属实没什么时间写文，昨天为了上架，我还专门请了假……
    更新时间固定为下午三点以后到凌晨，期间随时可能更，现写现更，更新时间有些阴间，大伙见谅。
    打赏加更的话，我会慢慢攒，不设标准，但每周都会额外加更一两章，慢作者已经竭尽全力了……
    还有粉丝群问题，我一会儿就建，建好了的话，会在评论区发帖，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加一加。
    最后，求票，求评论，求打赏，求人物小红心！
    冲冲冲！！！
    (﹡?o?﹡)

 第九十一章 盘古精血，不死之躯

    祖巫虽然浑身都是腱子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傻，相反的，他们很有些小算盘……
    事实上，在紫霄二讲之后，得到后土严肃告诫的十一位祖巫就后悔了！
    二讲辍学旷课，从而被鸿钧删去了记名弟子的身份，就宛如是被学校开除了一样，后果相当严重。
    没有记名弟子的身份，也就没有了仙道正统的名头，名不正言不顺，而其他大神通者则都顶着正统名号。
    环视天地，巫族简直举世皆敌！
    虽然战天斗地、独战世间的气势很爽，但正经人谁愿意不容于世？
    非要跟占据绝对优势的鸿钧正统对着干才爽是吧……
    除后土外的十一个祖巫们个个心慌，若非鸿钧已经明令他们不准去紫霄宫听道，他们三讲时必定会去紫霄宫请罪。
    可现在，亲传弟子身份捞不着，记名弟子的身份也被作没了，还没法去向鸿钧请罪，举目四望，绝望之感顿生：
    不能坐以待毙，这样傻乎乎地等待下去，巫族是没有未来的！
    于是，帝江等祖巫紧急召集各部大巫，集思广益，共同参悟一讲时得到的偏门功法并转修：
    强不强先另说，至少这门功法再偏门也是鸿钧所传，只要练了，就能捞回几分“仙道正统”。
    别家仙道若来讨伐，巫族就搬出这门功法来示好，多少也能削减一些敌对理由……
    但一味的示好也不是万全之策，想要在敌方大环境下生存下来，手头力量必须要硬！
    可怎么硬呢？
    巫族上下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虽然大部分提议都不可行，但也有所收获……
    “所以，把仙文刻在身上，就是你出来的办法？”
    面对祖巫们的诚恳投效，杨眉并没有明确表态，而是谈起了他们身上的“纹身”。
    刚才还没仔细看，现在杨眉辨认了一下各祖巫身上的仙文，然后心头一惊，直呼好家伙！
    只见他们身上的仙文都排列有致，听过鸿钧讲道的众人都能认出来，这上面刻的分明就是鸿钧所讲的各种仙道理论与功法原理。
    什么“盘古开天论”，什么“气运流动论”，什么“灵气概论”……
    全是紫霄二讲的各种玄学内容，这明显是唯一去听了二讲的后土所教。
    这些内容自然没有什么神异的功能，真正起作用的是仙文本身，仙文是法则的具象化，祖巫们把仙文刻在身上，以气血元气催化，就能暂时得到不俗的法则力量加持！
    而且细数下来，每个祖巫身上都至少刻了几万字，去除重复的字，也应有四五千的样子。
    太一虽已是准圣，可面对少说也有四五千条天地法则强化过的祖巫真身，还是力有不逮，被十二人追着毒打一点都不奇怪。
    可祖巫们这样的操作，明显不玄学……
    杨眉皱起眉头：
    “你们的肉身没出问题吧？法则力量可不是那么好借用的！”
    君不见，连杨眉的先天灵宝【拂尘】也在短暂用仙文爆种之后而裂开无数条缝，若祖巫肉身能扛得住仙文法则的侵蚀，那还得了！
    这哪是什么十二祖巫啊，这分明就是十二个活着的先天灵宝……不，先天灵宝也扛不住法则侵蚀，这起码得是鸿钧的混元之躯……
    “嘿嘿，这个……”
    帝江闻言，尴尬一笑，指着自己身上那些伤势：
    “老师觉得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不是太一拿混沌钟打得吗？
    杨眉一愣，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帝江的伤势……
    杨眉承认，自己的三观真的震惊了！
    只见那些伤口不断被法则力量所侵蚀扩大，正常修士，哪怕大罗金仙也挺不住这伤。
    要么抛弃大罗肉身，从而三宝缺一，不复大罗圆满之意，修为直跌太乙，永不可复，要么就直接道消身殒，一了百了。
    但祖巫们不同，肉身在被法则破坏之余，却又在一种玄妙至极的力量下迅速修复，二者一个破坏，一个修复，呈拉锯战形势……
    这不玄学，什么玩意连法则道伤都能修复？
    见杨眉陷入呆滞，后土也适时出列，化为了那个紫霄宫中因成绩太差而闷闷不乐的女同桌。
    后土笑道：
    “道友可是在疑惑那种修复肉身的力量？”
    “正是。”
    杨眉明说了：
    “我想不通。”
    后土解释道：
    “我们祖巫并非天地之精所成，而是由盘古父神的精血直接化形，本质上，我们就是十二团盘古精血。”
    “因这精血之效，所以我们生来就有不死之身，即便失去了三宝之一的元神，却也还是不死，所赖者，便是盘古精血的不死特性……”
    这么一说，杨眉就明白了：
    盘古是的【有】，其精血便是一团高浓度的【有】，其本应化为天地的一部分，可不知为何竟然保存了下来，成了一个前代版本遗留下来的bug！
    连精气神缺一这种致命伤势都弄不死祖巫，就更别提法则的持续伤害了，只要不把【有】给分散出去，那他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再重的伤都能活！
    这完全不合当前版本需要，是需要天道狗管理给他们永久封号的那种……
    这时，帝江又恳求起来：
    “老师明鉴，我巫族绝无与仙道为敌的意思，二讲未至之事，实属无知……”
    “停！”
    杨眉制止了帝江的说辞，转而一指残破的第十五重天：
    “太一虽有挑起事端之错，可天庭毕竟是道友亲自指定的仙道正统，况且正值祭天之礼举办前夕。”
    “经你们这么一闹，天庭威严扫地，正统也沦为笑话……”
    听杨眉提到这里，帝俊就面色铁青，红云鲲鹏等重臣也愁眉苦脸：
    被人打成这德性了，还祭个毛啊！
    往小了说，天庭将会被无数人嘲讽为无能之辈的正统，内部刚刚统合完成的各族人心也会浮动，对天庭的能力产生怀疑……
    往大了说，那可就是道祖识人不明，选了这么些菜鸡当正统，我上我也行，道祖怎么就不选我呢？
    祖巫们打的哪里是太一的脸，这分明打的是道祖的脸！
    杨眉虽然觉得祖巫反击很正义，可道友就丢人了啊……
    “唉呀！小事一桩！”
    帝江身边闪出一人，乃是祖巫奢比尸，奢比尸拍了拍胸口，打包票道：
    “只要老师愿意，我们巫族完全可以给天庭行个方便，不仅祭天可照常举办，也绝不会丢了脸面！”
    ……

 第九十二章 杨眉:后继有人！

    接受祖巫们的投效？
    那必然不可能啊！
    杨眉又不傻，这十一个家伙可是被鸿钧点名开除的，道友前脚把他们开除，自己后脚就把他们捡起来，这简直能把鸿钧的脸打肿……
    虽然道友很是照顾自己，但这绝不是自己肆意妄为，乱打他脸的理由。
    所以，面对祖巫们发自内心的真诚投效，杨眉委婉地拒绝了。
    但他还是表示，可以给巫族想一条与天庭和谐相处的方法：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虽不能收下巫族，但也能拿出一个让巫族回到仙道正统的法子。”
    祖巫们面面相觑，投入杨眉门下，已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处世方法了。
    毕竟在仙道大兴的洪荒天地中，非仙道之族群想要延续下去，就得抱根足够粗壮的仙道大腿才行。
    而当今洪荒，除鸿钧之外最粗的大腿是谁，简直毋庸置疑……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
    经过了杨眉的劝说，引起天庭巨大恐慌的十二祖巫终于停了手，并与天帝帝俊签订了条约，杨眉做为见证人，也在条约上签了名。
    自此，本次大闹天宫终于落下了帷幕，帝俊松了一口气，祖巫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至于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条约，便只有在场的寥寥几人知道了……
    祖巫们退出了三十三重天，自中天门回到了洪荒，走前面色犹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而帝俊则携红云鲲鹏，以及毕方商羊等天庭高层，在中天门内礼送十二人出境，并致以歉意，表示一定会重罚始作俑者太一！
    太一：……
    明明是兄长你让我去讨伐不臣的，怎么到头来背锅的却是我……
    杨眉并没有去旁观，而是与白泽冥河这两个打酱油的学生一起，被羲和安排在了第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内好生接待。
    羲和没有陪同，她在安排好了杨眉三人之后，就行色匆匆地去照料倒霉的三弟太一去了……
    “啧！”
    杨眉坐在尚未全部完工的凌霄宝殿中，边欣赏这由天庭能工巧匠所精心打造的宝殿，边慢慢饮着天庭仙女素手所斟的美酒，只觉得这种帝王般的享受实在令人堕落！
    然后，他又美美地喝了一口……
    “白泽，你在写什么？”
    杨眉忽然看见一旁的白泽在认真用笔写着什么，便好奇地问。
    “随笔。”
    白泽边写边答，目光专注于笔尖，似乎在进行着什么重要的仪式。
    “什么随笔？给我看看。”
    正在啃着仙果的冥河一听，连忙凑过头去看：
    【天庭初立，帝俊阴遣太一讨伐巫族，大败，祖巫追至中天门，又连破十四重天，于第十五重天与红云、鲲鹏、帝俊、毕方等战……】
    好家伙！
    冥河倒吸一口凉气：
    “师兄你真是不怕死啊，搁凌霄宝殿里头写天庭刚吃的败仗……”
    连杨眉也只敢私下里在玉京山上写东西，白泽倒好，直接在人家老窝里揭人家的短。
    这要是被抓住了……
    只能说，不愧是杨眉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又如何？”
    白泽头都没抬，笔下不停，淡淡道：
    “我本来就是天庭的眼中钉，写与不写，有什么区别？”
    “这……”
    冥河语塞，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反正被抓住了就是死，不如死得壮烈一点……万一抓不住，那就赚了！
    “嗯……好像我也能写一点……”
    冥河想了想，觉得自己与白泽一同身为杨眉的学生，写黑历史本来就是师门传统，怎能让师兄专美于前？
    你写，我也写！
    说着，冥河随手一抓，大罗金仙五行转换之能显现而出，竟虚空造纸，又一抓，一只毛笔也凭空出现。
    然后笔毛自动出墨，他认认真真地写起了自己的随笔，虽然杨眉没有专门去看，但也差不多能猜出来冥河写的是什么：
    天庭黑历史罢了……
    “后继有人啊！”
    杨眉感慨一声，然后把酒杯一放，也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东西。
    不过他可没写黑历史什么的，而是当先写了一个标题：
    《论巫妖合并的可行方案》！
    不管后世怎么说，但以杨眉的视角来看，巫族与妖族其实并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绝对理由。
    甚至巫族与妖族的矛盾也并不是不能化解：
    巫与妖的矛盾，并不是为了争夺天地霸主之位，因为不管他们争不争，洪荒真正的大佬都是鸿钧。
    而妖族天庭是鸿钧亲自指派的仙道正统政权，有这条指令在，巫族就算是人均爆种干翻了天庭，只要鸿钧不满，就随时可以一巴掌抹掉巫族！
    巫族，从一开始就没有争霸胜利的可能性……
    巫族不傻，知道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没有意义，如果能不打，他们当然不愿意打。
    还是那句话，在没有生死存亡的灭族危机之下，正常种族都不会选择战天斗地、我族不屈，真要彻底火并起来，那肯定是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至少以目前局势看，巫妖两族之所以干起来，完全是因为巫族不是仙道正统，而帝俊天庭身为仙道正统，则必定视巫族为眼中钉、肉中刺，欲灭之而后快。
    一方有统一大义加持，一方不甘全族灭亡，全体加持“保家卫族”的必胜信念buff，二者碰上，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多说……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和，甚至消除这个根本矛盾呢？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反正杨眉倒有些想法：
    “假如，天庭不必灭亡巫族，就可以实现统一呢？”
    可是问题又来了，不灭亡巫族，洪荒怎么会统一？
    能吗？
    杨眉：能！
    要解决巫妖矛盾，关键点就在于怎么让巫族取得仙道正统的名头？
    唯为一计：
    合并，联盟！
    【《牢不可破的联盟》奏起来！】
    假如巫族能以盟友的形式合并入妖族，一如伏羲女娲当年的做法，那就相当于巫妖言和，统一洪荒了！
    可这样一来，天庭势必会多出足足十二个与帝俊平起平坐的领袖……
    好家伙，这要是真合并了，到底算谁合并谁啊？我怎么觉得是巫族合并了妖族啊！
    妖族天庭，直接变成了巫族天庭，有了十二个实权皇者，帝俊还当个屁的天帝啊……
    怎么办？
    杨眉想了想，用笔挥出几个仙文大字：
    【巫族领土自治】！
    【两族议会选举制/天帝任期制】！
    ……
    (群里有书友让我章推，我看了一下，文笔确实比较稚嫩，但也算是练笔之作吧，毕竟除了天生大神，谁还不是练出来的呢？有兴趣培养新人的兄弟可以去看一下，叫《我的洪荒没有封神》)

 第九十三章 祭天之礼

    杨眉的奇思妙想，终究还是只能暂且停留在纸面上，毕竟巫妖双方就算真要结盟，那也得先相互沟通一番，而以现在的巫妖关系……
    也罢，就先把祭天之礼开完再说吧，事情要一条一条地做，杨眉手头还积压着采访之事，帮助巫妖合并，可以以后再慢慢谈。
    就这样，杨眉与白泽冥河师生三人，便在这三十三重天上舒服地住了下来，一边书写着各自的东西，一边等待着祭天之礼。
    这一等，便是近十年……
    ……
    “昆仑山三清道人到！”
    “须弥山接引、准提道人到！”
    “万寿山镇元子到！”
    “……”
    随着一声声吆喝，天地间的各路大神通者陆续来到不周山“中天门”，并自天门进入了三十三重天。
    “大哥你可知，当年太一征讨巫族的结果是什么？”
    灵宝进入中天门后，便笑着问太清。
    “还能是什么结果？”
    太清没说话，一旁的元始倒是嗤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太一被十二祖巫追着打，可是有好多人看见呢，据说是一路追进了三十三重天……”
    三十三重天之内的战况如何，因为帝俊严令封锁而并没有为外人所知，他们只知道祖巫确确实实是追着东皇太一打的！
    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菜狗子天庭，菜狗子太一，连十二个被开除了的仙道旷课差生都打不赢，这也敢叫正统？
    简直贻笑大方嘛！
    大部分大神通者心头都在嘲讽天庭的无能：
    开战不是问题，可主动开战又打不赢，反被人家追回老家，就属实是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
    “没那么简单。”
    就在元始与灵宝谈笑之时，一向淡定的太清缓缓道：
    “太一乃是准圣，又有混沌钟在手，连这都打不赢巫族，证明巫族实力并不弱，别说太一了，就算我们三人齐上，也不一定就能赢得干脆利落……”
    “况且，后续事情的发展究竟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只知道祖巫们没多久就离开了中天门，是胜是败，我们都不得而知，不宜过早地下定结论。”
    元始听了，默默点了点头，他觉得大哥所说很有道理。
    灵宝则不服：
    “十二祖巫能活着出来，本身就证明天庭惨败，说不定连帝俊也挨了顿毒打……”
    太清闻言，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这让灵宝迷惑不解：
    大哥这是怎么了？
    二哥元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指了指前方，灵宝愣愣望去，只见到了远处正在微笑着看他们的帝俊，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但灵宝觉得，八成是听见了……
    灵宝：……
    你俩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
    “这三清道人好生无礼，竟敢在三十三重天中非议我天庭，实在是……”
    鲲鹏面色难看，向一旁的帝俊愤愤道。
    “无妨。”
    帝俊只是笑着：
    “他们还只是在说，不像某个不怕死的家伙，还敢在凌霄宝殿里写呢……”
    白泽……
    鲲鹏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不过白泽有杨眉道友庇护，我倒也不好得罪他，可这三清道人嘛。”
    帝俊目光微眯，淡淡一笑：
    “着我之令，颁布一则【天条】，凡天地间欲收徒立派者，皆需来我天庭，考取【收徒资格证】，无证收徒者，则强令其解散，暴力抗法者，罪加一等……”
    收徒资格证？
    鲲鹏一愣，而后面色古怪地微微一礼：
    “遵天帝之命。”
    ……
    三清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几句闲话，便给所有欲效访鸿钧道祖开山收徒之人招来了麻烦事。
    他们此时正在天庭的三十三重天中畅游，一边游览，一边把天庭胜景与自己的老家昆仑山相比，觉得双方各有千秋……
    他们偶尔会遇见一些熟人，都是同在紫霄宫听道的同学，虽然不是特别熟，但见了也多少要有些礼数，相互寒暄一番。
    这些同学中，相当一部分都加入了天庭麾下，为仙道正统效力，也算是找到了份高薪的暑假工吧……
    而还有一部分同学表示并不看好天庭的发展，他们已经仿照妖族而建立了各自的小组，欲要与天庭公平竞争，并最终干翻天庭，证明“我上我也行！”
    对于这些志向高远的同学，三清并不表态，只笑着与之攀谈。
    谈着谈着，就谈到了【气运】上来……
    “气运这个实在令人难受，它会从少的一方流向多的一方，长此以往，贫者越贫，富者越富，妖族得此大气运，我等如何争得过他们？”
    一名胸怀大志的同学悲叹一声，为这坑爹的气运设定而神伤。
    另一人也道：
    “老师紫霄宫曾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这气运的道理，怎么和天道是反着来的啊……”
    显然，他们都因为组建势力之后的气运不继流失而着急，毕竟这玩意儿关系到仙道正统，丢多了，鸿钧道祖就不认他们了……
    元始听罢也心有凄凄，虽然他还没有开山收徒组建势力，因而气运暂时不显，但若妖族长此以往地吞噬其他势力的气运，恐怕他的势力也不用混了！
    直接投降妖族算了，凭借亲传弟子的身份，多少也能混上个不在鲲鹏之下的官位。
    【鲲鹏：你礼貌吗？】
    咱也不知道这些优等生为什么都喜欢拿鲲鹏来做对比，咱不知道，咱也说不出来……
    【滑稽】
    灵宝与二哥不同，他倒是非常乐观，甚至拍着胸口得意道：
    “不就是气运流动吗？贫道自有妙计在心，待祭天之后，我就开始动作，管叫妖族不仅吸不动我的气运，反倒要被我吸走气运！”
    豪言壮语，实在令人震撼……
    “大哥，你说我刚才是不是特别有气势？”
    灵宝装逼完毕，扭头就在太清面前炫耀。
    “大哥！大哥！……”
    可灵宝喊了四五声，太清都没搭理他，而是低头沉思，并自言自语：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妖……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灵宝：……
    得，大哥又变成谜语人了！
    ……
    接下来，三清一路游览，沿途又碰上许多熟人，包括伏羲、女娲、红云、镇元子等等等等。
    以及早就在天庭打了十年酱油的杨眉师生三人，凡是见了杨眉，无论是谁，都需恭敬一礼，给足了尊荣！
    这让杨眉很是不适应，连连笑着劝阻众人。
    众人依次见礼，并倾诉重逢之情，于是宾主尽欢……
    最后，鲲鹏于第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中接待了所有来宾。
    众宾团坐，气势一点也不输于紫霄宫讲道！
    在万众瞩目之中，天帝帝俊着盛装出席，于殿上举香炉祭天：
    “奉道祖法皆，帝俊领妖族建立天庭，以传道为己任，兼以整合洪荒天地秩序，为仙道正统。”
    “天道在上，道祖为鉴，予我天运，永兴天庭！”
    紫金气运顿时显化，化为种种异象，笼罩了三十三重天，甚至洪荒之中也能见得天花乱坠，不知多少生灵因之受益。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以统一洪荒为己任的正统政权：
    天庭，正式建立了！
    ……

 第九十四章 帝江:坚决支持洪荒统一！

    天庭，这个洪荒正统仙道政权终于宣布建立！
    在万众瞩目中，帝俊将手中托举过头顶的小香炉放置于提前摆好的供桌之上。
    香火缭缭，隐隐升入空中，并借助天庭盛大的紫金色气运，直通冥冥之中。
    一瞬间，帝俊只觉得那至高意志降临下来！
    “天道！”
    与会观礼的众仙道大神通者们，自然也感受到了天道的降临，于是纷纷肃然望向殿上的天帝：
    帝俊陷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境界，他闭上双眼，却觉得自己的“眼睛”遍及洪荒天地，天地间对他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甚至他的“视野”穿过了天圆地方的洪荒天地胎膜，延伸进入了【无】的混沌之中，在虚无的混沌中，那个盘坐于天外天的紫袍老道朝他笑了笑……
    “老师！”
    一种被崇敬的长辈所赞许而产生的荣誉感瞬间充斥了帝俊身心，让他发自内心地激动起来：
    我得到了老师的赞许，我与亲传弟子们平起平坐，甚至高于他们！
    我才是老师最重视的弟子，即便只是记名弟子……
    短短的一瞬间之后，帝俊就被迫退出了奇妙的天道视角，这让他重回现实世界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在“无限”的天地之力面前，自己这区区一尸准圣，实在不值一提！
    “……”
    一番沉默之后，帝俊抬起头来，庄严宣布：
    “天庭既立，洪荒秩序自当也一同制定，本帝将承天地之命，敕封天庭百官诸爵，分理洪荒诸务！”
    来了来了，祭天之礼这个开胃菜刚刚完成，帝俊就开始宣布起了天庭众臣喜闻乐见的“大封百官”之事：
    “吾弟太一早先已被道祖封为【东皇】，是以不再敕封。”
    太一？
    提到太一，众观礼之人就一愣：
    好像东皇太一从祭天之礼开始到现在，都没出现过啊。
    他去哪儿了？
    联系起不久前那次讨伐巫族之事，众人不难猜到，这倒霉蛋上次应该伤得不轻，为免他上来丢人，帝俊便没有让他参加祭天……
    帝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在稍提了一下弟弟没来的事之后，便正式册封百官了：
    “敕封羲和为【日御】，女娲为【娲皇】，伏羲为【羲皇】，三者与吾及太一，共治天庭，五人平齐！”
    一开场，帝俊就将天庭【五元制】的政权建设讲明了，以表示天庭不是自己的一言堂，而是【五帝五治】。
    (n帝共治？精罗落泪……)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五人之中只有帝俊太一兄弟管事，而太一又以哥哥为首，所以天庭还是帝俊说了算……
    帝俊宣布册封之后，庞大的天庭气运落下三道来，羲和女娲伏羲各一份，得此气运加身，三人面色一喜，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好处般。
    接了气运，三人向帝俊躬了半身，以示地位平等的谢意……
    “敕封鲲鹏为【天师】，掌天庭文教政务，红云为【云师】，协助天师理政。”
    天庭版左右丞相，如此而已。
    言罢，又是两道气运落下，鲲鹏红云得此，也面有喜色，齐齐向帝俊行了一礼，这是臣子之礼。
    “毕方、商羊、鬼车……封为【天将】，各统天兵，分定四方。”
    ……
    基本就是后世皇帝敕封百官的流程，帝俊通过完整而细致的敕封，将天庭权力分赐百官，建立起一套庞大且高效的官僚体系！
    这是崭新的集权帝制，而不再是当年三族时代所施行“血统分封制”，即所谓【新朝雅政】，一众三族老臣得了封号，纷纷落泪，喜极而泣。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三族复兴了，妖族就是三族的延续！
    而且是究级强化版的三族政权，毕竟当年任何一族也没有统一过洪荒，而妖族虽然暂时还没有统一，但未来一定会统一：
    王师重定洪荒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连台下观礼的白泽也目光迷离，此情此景，一如当年的麒麟祭天盛况！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麒麟族灭亡了，自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沸腾的麒麟幕僚了……
    想着，白泽忽然抑制不住冲动，拿出纸笔肆意挥洒。
    身旁的杨眉和冥河一左一右瞅了白泽的画作一眼：
    威严的天帝立于大殿之上，殿下则没有现场的观礼人群，取而代之的是三头神兽，一头麒麟，一条真龙，一只凤鸟。
    三头神兽恭服于地，一齐向殿上天帝行礼，以示臣服。
    而天帝头顶，则有一颗缭绕烈火的太阳，太阳中隐现翅膀及鸟爪，那赫然是一只神俊的三足金乌！
    在太阳之上，则又有一只虚淡而冷漠的眼睛……
    “好画！”
    杨眉赞叹道。
    “老师喜欢就好。”
    白泽完成了画作，笑了笑，将这作品递给了杨眉，而杨眉将之收起，盘算着要把这幅画放在即将开写的《帝俊传》首页还是封面……
    ……
    帝俊封官的速度很快，而受封之人除了三族老臣，便是一众紫霄宫的同学了。
    而且因为加入的同学特别多，稀释了三族老臣的数量，这直接导致天庭差不多成了一个另类的“学生会”。
    会长……咳，天帝帝俊封官只封到原学习小组的小组长一级，也即是各种【天将】，而小组长以下的普通组员则不在其列，但未来若传道积极，则也并非没有升迁的机会……
    当主要官位完全册封结束之后，帝俊却没有立即进行下一个环节，而是话锋一转：
    “天庭官位已大体授尽，然各路爵位却依然空缺，本帝欲册封观礼诸仙以爵位，不知意下如何？”
    这……
    三清、二人组等都迟疑了一下：
    虽然天庭爵位都是空衔而已，不必承担官职，属于荣誉性称号，但这是否有臣服于帝俊之意呢？
    若有，那必不能接。
    若无，那些天庭气运倒也不拿白不拿……
    而就在众仙迟疑之时，却又听一天将来报：
    “禀天帝，那十二祖巫携重礼来至中天门，言称受天帝邀请，前来观礼，不知……”
    祖巫来了？！
    众仙迷惑起来，几年前太一不是才让祖巫们毒打了一顿吗，听说还追进了三十三重天……
    这种敌对关系，他们能来观礼？
    众仙腹诽：
    不会是来挑事的吧……
    这要真是来挑事的，那犯的忌讳可就大了，毕竟是祭天之礼，祖巫来挑事，那就是在和全体仙道宣战，众仙于情于理都要帮天庭一把，给巫族长长记性！
    可是，帝俊却哈哈大笑，朗声道：
    “快请，快请！本是本帝相邀！”
    已经准备好动手的众仙：？
    你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仅有寥寥几个参与过上次巫妖条约的观众心中有数，但并不多言，只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凌霄宝殿之外响起一声有些害怕的吆喝：
    “十二祖巫到！”
    言罢，后土与玄冥这两个女子与她们的十个壮实兄弟就跨进了凌霄宝殿，然后当着观礼众仙与天庭诸臣的面，一齐向帝俊行了半礼。
    帝江高声道：
    “帝江拜见天帝，愿天帝早日一统洪荒，广传仙道！”
    众仙：？
    头号割据势力巫族，来向天帝祝愿其一统洪荒？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

 第九十五章 统一与阻道

    洪荒头号割据势力十二祖巫，向正统天庭祝愿，希望帝俊早日一统洪荒天地……
    无论怎么听，都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嘲讽之意相当明显！
    镇元子已经摸出了自己的伴生法宝【地书】，三清、二人组甚至摸出了扁拐、青萍剑等学霸专用法宝，默默准备好了几千个仙文……
    可正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时，帝俊却笑着迎了上来，将十二祖巫热情地安排到了预先准备的位置上坐好。
    祖巫们也很反常地没有拒绝，个个都相当给帝俊面子，若非众仙知道不久前这十二个家伙刚刚揍了一顿东皇太一，恐怕都要以为双方是至交好友了……
    不仅众仙看不懂，连天庭小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十二个凶神才闹了天宫没多久，天帝就对他们这么热情？
    莫非，祖巫们被诏安了？
    就在几乎所有人茫然之时，杨眉却突然拿出了纸笔：
    【知识点：《巫妖第十五重天条约》】
    【内容：巫族承认天庭正统，并名义上归属天庭，定期朝供，而天庭则允许巫族自治，不派遣天官管辖，并给予十二祖巫高官厚禄。】
    【备注：此条约由杨眉道人作保，杨眉道人享有最终解释权，并有权提议天庭改制。】
    以上，就是之前巫妖所达成的条约了！
    说到底，巫族不是死脑筋，也没有过于浓厚的种族意识。
    巫族，并不是妖族的同级种族概念，本质上讲，巫族与妖族下辖的“牛族”、“虎族”等种族才是同级概念。
    后世把巫族与妖族作为同级的敌对概念，其实是错误的！
    前文曾经就提过，帝俊的妖族实际上是一个超种族概念，意为“后天生灵联合种族”，只要你不是先天神圣，那就在妖族的定义之中。
    而巫族之中，只有十二祖巫是先天神圣，其他大巫都是祖巫以精血所造，小巫则是大巫精血所造，真要算起来，除了十二祖巫，整个巫族都在妖族的定义下……
    不仅巫族，哪怕是后来的人族，严格意义上也还是妖族。
    所以，如果帝俊可以不追究十二祖巫的非正统名头，其他巫族也不是不能归于天庭领导的。
    但想要把巫族归于妖族旗号之下，和其余妖族属族一样完全接受妖族天官治理，巫族则第一个不答应！
    巫族觉得自己又没输，凭什么要让外族天官来管？要管，那也得派巫族天官来……
    可巫族又不归附，天庭从哪里去找巫族来当天官？
    好家伙，这是要逼帝俊子承父业，表演一下盘古大神的看家本领【无中生有】啊！
    明显，帝俊办不到……
    若放任巫妖长期对立，则巫族种族意识将会越来越强，天庭想统一他们，难度系数将指数级上升。
    直到最后，酿成两族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帝俊、太一、羲和、伏羲陨落，十二祖巫也一个都不剩，这才有了人族异军突起，首次统一洪荒天地……
    杨眉前世做为一个人族成员，自然是希望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
    但如果能在保留下来巫妖双方的精锐的同时，又使人族兴起并取得与二者同级的地位，那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而且杨眉心中已经有了一条可行的方案……
    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巫妖两族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
    尽早统一！
    (连巫妖都要统一了，原本就是一家的人们，请尽早统一吧！兔子落泪……)
    “这帝江，吃错药了？”
    灵宝一手把青萍剑提起，低声念道：
    “到底打不打？”
    “别多嘴！”
    元始喝斥弟弟，然而自己其实也不知所措，手上抓着的三宝玉如意收起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只能颇有些尴尬地发挥如意的本职工作之一：
    放在背上挠痒痒……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目光深邃的白泽眼中，他默默拿出了纸笔，迅速来了几张简笔画。
    ……
    待十二祖巫坐定，帝俊畅快地笑了笑，趁此道：
    “既然帝江道友愿意来此相贺，不若再赏脸一次，天庭爵位可还受得？”
    “天帝有意，帝江怎敢推辞！”
    帝江爽朗应答。
    “好！”
    在无数人懵逼的注视中，帝俊大笑，而后肃然：
    “敕令！加封帝江、烛九阴、祝融、共工、奢比尸、玄冥……”
    “一共十二人，各为【天王】爵位，封地不周山，为天道统率所部巫民，并与我以兄弟相称，享天庭爵禄！”
    “多谢天帝。”
    十二祖巫各行半礼，于是又有天庭气运降下，但不知为何，只有一份气运，仅落在后土身上。
    其他十一位祖巫见此，不禁暗自悔恨：
    这分明是道祖依旧不肯原谅他们……
    但是，这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众仙：？？？
    发生了什么事？巫族真的诏安了？
    不能啊！不能诏安啊，老师以前讲过，诏安死路一条！
    特别是三清与二人组，当他们见到巫妖合睦之景后，就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仿佛这会对他们产生无比重大的影响！
    可他们却又没有理由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在这同一时刻，天外天紫霄宫中，鸿钧老道遥望自己的六个亲传弟子，忽然叹了口气：
    “【遂古传道】之后，当有【继往开来】，此圣位无有定数，任何人皆可证此道，成为【继往开来】之圣。”
    “但想【继往开来】，便需要有【遂古传道】的正统，并真正引领文明发展，执文明之牛耳。”
    “巫妖之争若消泯于无形，你们六人又哪里有证道之机呢？”
    无形之间，巫妖两族阻挡了六圣的【继往开来】之道，后世的六圣究竟还能不能证道，彻底成了一个未知数……
    “也罢，反正我又没有规定你们六人必定证道成圣，便考验一下你们的机缘吧！”
    鸿钧笑了笑，六个徒弟证不证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六个前排座位是所谓的“圣位”，也从来没有定数规定就得女娲三清二人组证道成圣。
    能证就证，证不了就算了，反正迟早会有人能证……
    ……

 第九十六章 三清天尊，吃席吃席！

    经此次巫妖名义上的联合，尚未的六圣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道途平添了波折，但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却已经莫名其妙地生了出来。
    噢，不是六圣是五圣，因为女娲目前非常淡定，甚至还在欢快地向哥哥伏羲显摆自己刚刚得到的气运。
    伏羲也不甘示弱，也把气运化出，两朵斗大的天庭皇者气运相互争辉，看得周边的宾客们十分羡慕……
    不提其他观众，帝江等十二祖巫在接受了【天王】这个荣誉性爵位之后，各自回归座位。
    帝江、玄冥等没有得到气运的祖巫们，纷纷好奇地问询后土，这天庭气运究竟有啥好处。
    可后土一时半会儿也形容不出来具体的好处，憋了半天，只勉强憋出一句：
    “我……我好像变聪明了些。”
    嗯？
    众兄弟姐妹迷惑起来：
    感情这气运还是个“聪明药”啊？
    ……
    敕封完洪荒头号割据势力之后，心情大好的帝俊继续册封：
    “既然连祖巫天王们也已受封，不知三清道友可否赏脸？”
    “这……”
    太清面色淡定，元始和灵宝倒是有些意动：
    看这爵位，似乎也不是什么表示臣服的东西，毕竟连祖巫们都接受了爵位，自己若不接受，恐怕有些不给天庭面子的意思……
    见三人面色，帝俊心中有数，笑道：
    “那就册封三清道友以【天尊】之号，地位超然，仅需挂名则可。”
    天庭气运又落下三道来，分别附于三清头上，而得此气运，哪怕是最为淡定的太清也面有异色，三兄弟一对视，显然都得了好处。
    “那就多谢天帝了。”
    太清微笑一礼，两个弟弟也随其一礼，以示谢意。
    自此，三清方有【天尊】之号：
    一为太清道德天尊，二为玉清元始天尊，三为上清灵宝天尊！
    而趁此良机，帝俊又封接引准提：
    “敕封二位西方大能以【尊者】之号。”
    ……
    帝俊一连封了不知多少爵位，几乎凡是来观礼者都有一个名头，但帝俊不在意，反正天庭气运鼎盛，敕封官爵的都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气运具有流动性，会从少的那一方流到多的一方来，所以理论上讲，凡是封出去的气远，不久以后又会回到天庭来……
    而若他人接受天庭封号，便相当于天庭为大神通者们划定了秩序，从名义上取得了更多的正统。
    册封越多，则正统越正，气运还能自动收回来！
    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帝俊生怕不够多：
    无限循环白嫖，完美！
    关键是被册封的人也觉得自己在白嫖天庭气运，捡了天大的便宜……
    这波啊，这波是互相白嫖，双赢，宾主尽欢！
    而因为帝俊封爵太过于上头，兴奋之下，连杨眉都捞了一个虚爵：
    “【大仙】？这是什么奇怪的封号？”
    得，杨眉大仙，名头彻底坐实了！
    白泽与冥河也有封号，帝俊随意册封他们以当年的三族最高积号：
    【老祖】！
    一个白泽老祖，一个冥河老祖，这下也坐稳了……
    “老师，你这气运比我俩还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冥河一边满脸爽快地享受，一边又眼馋地问杨眉。
    “感觉？什么感觉？”
    杨眉诧异：
    “没感觉啊？”
    冥河一愣：
    “就是那种……好像变聪明了的感觉啊，玄妙得很，我觉得等下次听道时，至少也能多学会几百个仙文……”
    啥？
    杨眉双眼一睁：
    “多学仙文？还有这个功效？”
    他又努力感觉了好久，但始终一无所获……
    “别傻了，这对老师没用的。”
    一直都在画画的白泽终于停下了笔，思索道：
    “道祖曾经说过，气运会引得天道加持好处，但那是对我们这些学识浅薄的弟子辈而言。”
    “至于老师，一则所懂仙文远多于我们，二则他是道祖好友，就算没有气运，天道加持应该也是一直加满了的，不差这点零碎……”
    如此一番解释，才叫冥河听明白过来。
    “也罢。”
    杨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折腾了这么久，上半场总算是快结束了，呆会儿就要吃席了……白泽，把你的画给收好，别让人家看见了……”
    “好嘞！”
    白泽仔细地将厚厚一沓画作整理收起，免得人多眼杂之下被盯上了。
    只见他的画作个个题有画名，包括但不限于：
    《灵宝拔剑图》、《元始抓痒图》、《太清装死图》、《姐弟攀比气运图》……
    祭天大典，尽在画中！
    ……
    封完了官爵，剩下的自然就是令杨眉等人喜闻乐见的“吃席环节”了！
    虽然因为没有“小孩那桌”、“老人那桌”、“妇女那桌”而有些可惜，但菜式都很丰盛，有美酒、有甜点、有果品，应有尽有。
    当然，做为收服了三族残部的妖族天庭，肯定是吃不了“龙肝凤髓”之类的东西的……
    帝俊为了此次盛典，几乎把三十三重天都设满了宴席，不论是何身份，皆可入内吃席。
    无数大妖小妖兴奋地自五方天门涌入三十三重天，在其中尽情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而列位天庭官员也各有落坐，与妖族子民共享盛宴，臣民同欢，天庭一片热闹。
    至于前来观礼的大神通者们，则在凌霄宝殿内外专属酒宴上坐好，有的三五成群，行酒取乐，有的则独坐一地，举杯独酌，倒也有些仙意……
    唯独有一桌的画风实在与众仙不搭：
    “师兄，你别画了！再画，人家就看见了……”
    冥河拿筷子舒服地品尝着天庭御厨美食，不时地还饮上几口美酒，但当他转头看向白泽时，却总是无奈至极。
    只见白泽坐在席上，面对着种种美食，却不闻不问，只顾着奋笔疾书，偶尔抬头望见什么席间群仙之景，便又低头开画。
    这嚣张至极的家伙，完全不把各路大神通者放在眼里……
    不仅冥河无奈，连杨眉都看不下去了，作死也不是你这么作的啊！
    群仙又不是瞎子，白泽这么明显的怪异行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若非是给杨眉面子而不好过来，怕是早就有人来收拾这个胆大包天之徒了……
    “行了行了！少作一点死吧！”
    杨眉不悦地一把夺过白泽的纸笔，让他被迫重回现实。
    “老师！”
    白泽叹道：
    “这宴席我真吃不惯，人太多了，膈应……还是玉京山上好，就三个人……”
    哟！冥河治好了，你白泽又社恐了？
    杨眉不屑地撇撇嘴：
    “行，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还记得我在山上给你布置的任务吗？去，找太一，找鲲鹏，找毕方……挨个找仇家去采访，给你整点儿刺激的！”
    白泽：……
    我现在食欲忽然上来了，能让我吃席吗？
    ……
    第三十二重天。
    仍在行宫中养伤的太一，正在姐姐羲和的照料下服用疗伤丹药，忽听宫中仙女来报：
    “禀东皇、日御，玉京山杨眉大仙座下门人白泽老祖求见。”
    太一：？
    “白泽？他还敢回来？！”
    太一恶狠狠地坐起身来，召出混沌钟：
    今儿个，本皇要吃你的席！
    ……

 第九十七章 镇元相邀，白泽被捉

    对于白泽去采访的安全问题，杨眉并不怎么担心。
    一来白泽头上挂了个“玉京山门人”兼“记者”的名头，只要太一鲲鹏他们还没疯，就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斩杀记者。
    二来，就算他们疯了，帝俊与羲和总还没疯吧？羲和必定会拦住发疯的弟弟。
    当然，白泽死肯定是不会死的，但会不会挨一顿毒打，那杨眉可就不敢保证了……
    送走了面色悲壮的白泽，杨眉又打发冥河去采访其余紫霄客。
    冥河好歹在玉京山学了这么多年，别的可能不是太精通，但采访、随笔之类的玉京门人看家本领，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打发了两个学生去搞社会实践之后，闲来无事的杨眉便提了一壶仙酒，又端起一只玉杯，开始四处溜达。
    见得熟人，便上去对两杯酒，笑谈一阵……
    例如三清，见得杨眉约酒，太清二话没说，直接端起酒杯畅饮一口，喝完还摸出上次得自紫霄宫的后天葫芦，从中倒了一盘他新炼的什么九转、七返之类的仙丹，请杨眉下酒。
    玉清虽然不喜饮酒，但也与杨眉对了两杯，且见大哥拿出了丹药，他便也摸出一件后天法宝来，请杨眉收下这随手炼制的“小玩意儿”。
    上清则不像两个哥哥，他啥也不送，而是直接和杨眉畅快地喝起了酒，边喝还边捻起几颗大哥倒在盘子里的仙丹下酒，还吐槽大哥的手艺退步了，仙丹口味没以前正。
    太清：……
    玉清：……
    但杨眉却觉得上清这豪爽的性子很合他的意，于是轻轻松松地席地而坐，一边吃菜下酒，一边和上清聊起了大道。
    聊着聊着，杨眉就扯到了教徒理念上来，并称自己与鸿钧相似，都喜欢广传仙道，不拘泥于天资，认为世人皆可修仙。
    上清一听，当即喜极而泣，连称杨眉是他的知己，他就觉得师父紫霄宫讲道那种传道方法最好且最为正宗！
    说到兴起之时，上清甚至激动地开始吐槽二哥，吐槽他的“精英理念”不合紫霄正统，未来门人肯定没自己兴盛。
    玉清：……
    今儿个要不是杨眉道友在场，我非得拿三宝玉如意给你挠痒痒！
    ……
    与三清的饮酒畅聊进行了一会儿之后，杨眉就笑着告辞了，于是提起酒壶玉杯，以及太清与玉清赠送的仙丹和法宝“小玩意儿”，继续搜寻着可聊的朋友。
    至于在他走后，三兄弟间又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很快，杨眉眼前一亮，又发现了一个合适的聊天目标……
    在某个角落的小桌旁，正有一个孤独的仙人在默默饮酒。
    “原来是地仙之祖！怎么？没封到天庭爵位，搁这儿独自喝闷酒呢？”
    正要继续饮酒消愁的镇元子愕然抬头，便见了笑着提壶携盘而来的杨眉。
    “杨眉道友！”
    镇元子忙请他坐下。
    杨眉夹了两筷子凉菜吃了，又好奇地问镇元子：
    “镇元道友为何独自饮酒浇愁？莫非是无人肯来作陪，不应该啊，你在紫霄宫时的人缘不是挺好的吗？”
    “唉！”
    镇元子憋闷了许久，终于逢得杨眉，便大倒苦水：
    “还不都是【地仙之祖】这个封号给闹的……”
    此处有必要解释一下：
    【地仙之祖】并不是“地仙的祖宗”这意思。
    首先是【地仙】之意，天庭在编仙官，可称为“天仙”，而“地仙”即与之相对，意为不在天庭编制之中的散仙。
    【祖】也不是“祖宗”之意，古时只有三族领袖可称【老祖】，而鸿钧仙道继承了一部分三族文明，【祖】这个首领专属称号也保留了下来。
    而因为地仙都是散仙，连天庭编制都不要，又怎么会受镇元子辖制？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实权职位，而是一个尊贵的荣誉性职位。
    因此，地仙之祖的含义应为：
    【所有不在天庭编制内的仙人的荣誉领袖】
    论起地位，自当与天庭天帝平齐！
    可是……
    “贫道当初人缘颇好，但自从背上这个称号之后，祸事便来了。”
    镇元子叹道：
    “道友也知道，散仙们并不喜欢条条框框的束缚，也不喜帝俊等权贵，是以不入天庭编制。”
    “而我这【地仙之祖】的名头一一出，各路原本与我交好的散仙便以我为新的权贵之辈，厌恶之下，便都与我疏远，鲜有来往了……”
    没有朋友，对镇元子这种喜欢交友的散仙来说，那就实在是太折磨了！
    而归根结底，都是【地仙之祖】这个无用的虚名所致。
    镇元子本想用个尊贵的称号来保证自己的仙道正统不失，却不想弄巧成拙，正统是稳了，可朋友也没了……
    “唉，下次去紫霄宫听道时，我定要请道祖收回册封，宁愿丢了正统，我镇元子也不愿失去好友！”
    听着镇元子这无奈之言，杨眉也心有凄凄：
    为盛名所累者，都是可怜而可悲的，一个突然而来的尊贵名头，会让你原本的生活大乱，大部分的普通人是接受不了这种混乱的。
    例如前世那些一朝而红的所谓“网红”，有太多人因为德不配位，而骤然兴起，又骤然陨落，大起大落，让观者唏嘘……
    对于这种情况，杨眉也不好劝他什么，便转而谈起了红云：
    “那红云呢？你俩可是真正的好友，莫非连他也弃你而去了？”
    “红云……”
    镇元子忽而低落：
    “自从红云加入天庭之后，就鲜少与我来往了，虽然我知道他还把我当作好友，可天庭之事繁多，你也没什么时间来万寿山寻我。”
    “距离上次他来，差不多快一万年了，我那五庄观中的人参果，早已长好了一茬，而红云却不再来吃果子了……”
    镇元子没有落泪，只是愈发抑郁，愈发伤感……
    这能忍？
    杨眉当即拍了拍胸脯，许诺道：
    “红云不来，那我杨眉来！”
    “此番祭天大礼之后，我就带上白泽冥河，一起随你去万寿山五庄观，尝上一茬人参果！只盼道友莫嫌我们吃得多才好。”
    镇元子闻言欢喜：
    “岂敢！岂敢！道友若能光临我那荒山野观，便是吃光了一季人参果也无妨，我观中还存着许多呢！”
    杨眉笑了笑，正要继续与镇元子闲聊，却见有一红衣人焦急跑来：
    “老师，不好了！”
    杨眉眉头一皱：
    “冥河，出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来人正是被他打发去采访其他紫霄客的冥河，只听冥河急道：
    “是白泽师兄，他被鲲鹏设计捉了，鲲鹏从他身上搜出了那些……那些画和随笔……”
    啊？！
    ……

 第九十八章 巫妖议制

    三十三重天作为天庭之都，自然座落着不少天官府宅。
    最顶层的第三十三重天，就分布着【凌霄宝殿】、【瑶池】等天庭治政中心与社交中心，同时也座落着天帝寝宫。
    依次往下，第三十二重天座落着东皇太一寝宫，第三十一重天则属日御羲和，第三十重天归娲皇，第二十九重天归羲皇。
    除去这五重帝皇之天，以下才是天庭各级天官行政所在，而鲲鹏与红云作为五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览朝政之官，自然就在第二十八重天。
    而在第二十八重天的【天师宫】中，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刑询逼供”的经典狗官戏码……
    “白泽！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一身华丽官服的天师鲲鹏稳坐于上位，他面前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扣着一沓纸页，左右坐着太一与羲和。
    堂下则是五花大绑的倒霉蛋白泽！
    鲲鹏喝斥道：
    “你休说本官私设刑堂，你这厮在天庭乱写乱画，诽谤天官群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快快从实招来，你都写了些什么？”
    白泽虽然被缚，但根本不慌，他明白鲲鹏只是想吓吓他，真要动真格的，早就三堂会审，把大半个天庭的仙官拉来围观了。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个天师宫中只有太一羲和，以及鲲鹏与他白泽四个人……
    “写了些什么？”
    白泽撇撇嘴：
    “不都让你给搜出来了嘛，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鲲鹏闻言，暗骂一声：
    废话！我要是敢看，还问你干嘛？
    鲲鹏也不傻，知道白泽的写写画画是有杨眉授意的，这种玩意儿要是被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恐怕……
    依着鲲鹏之意，此番恐吓恐吓这厮便好，好让白泽受到一些叛徒该有的惩罚，多少出口恶气。
    至于冥河去给杨眉报信，本身就是鲲鹏故意的，等杨眉过来领人的时候，他就正好顺水推舟放了白泽，如此，不仅能为太一出气，还能卖杨眉一个人情……
    不得不说，鲲鹏的智商和情商都还可以。
    “哼！若非是看在杨眉道友的面子上，本皇今日就把你用太阳真火烧了！”
    旁边的太一见此，曾经受的闷气，连同被祖巫毒打的委屈，一同被泄了出来，爽快之余，只觉得连伤势都好了许多……
    羲和倒是一脸无奈，她倒也没想把白泽怎么样，只是鲲鹏和太一非要收拾一顿白泽，那她也没办法，只好默念着杨眉早点来接人。
    而白泽窥见了鲲鹏的目光变化，顿时心头一笑，他就料到鲲鹏不会把他怎么样，否则早就逃之夭夭了！
    并且今日被捉，其实白泽也觉得自己是活该，毕竟是叛徒，哪怕有杨眉托庇，他心头也总是不好受的。
    也罢，今日就算是挨顿打，白泽也认了……
    当然，趋吉避凶的白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别看白泽满心都是“认命了”、“挨打也活该”什么的，其实他赌的就是鲲鹏不敢打他，亲爱的杨眉老师肯定会光速前来救援……
    于是乎，双方又是好一阵扯皮，鲲鹏这边摆足了官威，太一也狠狠地用言语出了口恶气！
    白泽则直接躺平，不管太一和鲲鹏怎么骂，他都不顶嘴，只一口一个“是我错了”、“悔不当初”、“只求速死”！
    而羲和只看着他们，捂嘴轻笑……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红衣男子，他面色诡异地望着众人。
    “师弟！”
    白泽见了冥河，心头一喜，但又不见杨眉进来，心头便又是一慌：
    老师不会没来吧？
    在白泽震惊的目光中，冥河理都没理他，只对台上的太一与羲和道：
    “老师正要与五位帝皇及十二祖巫一同商议两族要事，还请二位到天帝寝宫一聚。”
    羲和与太一姐弟俩一愣，经历过上次巫妖条约签订的他们，立刻就知道杨眉要商量什么事了，于是纷纷正色起身，随冥河离开天师宫。
    白泽急了：
    “师弟！那我呢？”
    “你……”
    冥河迟疑了一下，对座上的鲲鹏淡定道：
    “老师说他有急事，来不了，至于白泽师兄，天师可以随意……”
    鲲鹏：？
    白泽：……
    ……
    杨眉此时早已告别了镇元子，临走前还与他约好了，不久后会领着白泽与冥河一同前往五庄观品尝人参果。
    镇元子自是欢欣，连连喝了几杯仙酒，心情一好，顿觉得食欲大振，独自一人也饶有兴致地吃起了席……
    等杨眉到达帝俊寝宫时，才发现，原来天庭五位帝皇及十二祖巫已经到了。
    见面一番客套话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帝江道：
    “杨眉老师那日所言，我与诸人回到部落之后想了许久，觉得若天帝有意，我巫族也并非冥顽不化之徒，接受天庭统一，也可。”
    “不知天帝又是何意？”
    听得帝江之言，帝俊心头颇有些憋屈：
    若非是天庭实在没有足够的武力来消灭巫族，怎么会沦落到以改制的方式来统一巫族……
    这事要从十年前签订停战条约时说起。
    当时，由杨眉起草了那份“巫族自治统一条约”之后，杨眉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天庭改制！
    为了解决巫族与妖族的争端，杨眉效仿后世制度，创造性地提出了【天帝任期制】与【巫妖两族议会选举制】。
    也即是将天庭最高首领由终身制改为任期制，规定天帝在当满了任期之后，便退位下野。
    新的天帝将由巫妖两族共同选举产生，像是民主选举制一般。
    但洪荒世界想做到绝对的民主，那并不现实，仙道力量的等级森严，注定洪荒诞生不了绝对民主。
    以至于当年绵延了整整六十个元会的三族时代，也从未诞生过这种思想与制度……
    所以，当杨眉向双方提出这几个制度时，双方都震惊至极！
    首当其冲的帝俊直接表示没的谈：
    本帝凭什么退位？又没输，有本事就让祖巫把他帝俊干翻，撵下天帝宝座！
    太一更是极度的不理解，他激动地表示，要想兄长退位，先把他太一打死再说！
    祖巫这边也很不理解，如果次次都是妖族当权，那巫族不就实际上灭亡了吗？
    这个制度提议一出，就面临着双方最为激烈地反对……
    好在杨眉也没有想着能一步到位，便先让双方签了个都能接受的临时停战条约，各自回去仔细思考一下再开会。
    而今日，便是见证双方考虑结果的日子，假如还是不肯接受，那就改条约，直到改成一个两方都同意的合适制度……
    说老实话，为了巫妖和平，杨眉真是操碎了心！
    ……

 第九十九章 《杨眉大仙在破阵》

    见祖巫这边先表示了可以一谈的意思，杨眉心中一定，看来今天有搞头！
    但是……
    “本皇还是不同意！”
    太一是根硬骨头，无论怎么想，他始终觉得改制很扯淡，兄长与自己等人努力了多少个元会，才把学习小组做大做强，直到如今升格成为洪荒唯一仙道正统政权。
    这期间，他们付出了多少心血？
    这才刚刚祭天完成，正要踌躇满志地大干一场，凭什么就要兄长考虑下岗！
    太一严辞拒绝。
    但帝俊却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先提了一个问题：
    “敢问杨眉道友，具体的新制你可有拟定？不妨先讲一遍。”
    “兄长……”
    太一大急，正要说什么，却在帝俊冷冷的目光中停顿了下来。
    至于羲和、女娲、伏羲三人，虽然也是天庭帝皇，但并无实权，所以没有发表意见，只静静地在旁边打酱油、混日子……
    杨眉环视了一圈，发现巫妖双方都在等着自己详细解说，便把自己之前起草的那几份方案拿了出来，两边各传看一份，边传看，他边讲道：
    “改制后的天庭，并非是把前任天帝赶下台当普通人，而是依旧挂名天帝……”
    按照杨眉设想，洪荒天庭想要改制，那只能从顶端下手，只要把巫族两族的顶层改好，其下则都不是问题。
    “未来的天庭，还是只有五个帝皇之位，分为一帝四皇，但巫妖两族会至少各方占据两个皇位，这四个皇位拥有参政职能，用以限制唯一的【天帝】。”
    “而【天帝】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但职权却被分成了五份，不再具有绝对优势，且每过一个元会便要退位，请新帝登基。”
    嗯？
    正在打酱油的女娲、伏羲兄妹当时就慌了，忙问：
    “杨眉道友，莫非我们五个都要退位？”
    他俩还以为改制只改天帝，却不想，连他们这酱油兄妹也要退位，毕竟杨眉说了，四个皇位是巫妖各占两个位置，既然巫族要有位置，那现在的五个天庭帝皇中就至少要有两个下岗……
    谁下岗？太一羲和？还是自己这酱油兄妹？
    “自然！”
    杨眉点点头：
    “每一届的一帝四皇都会退位，新的一帝会从旧的四皇中诞生，而没有被选为天帝的三个皇者，自然要退位让贤。”
    “其中，巫族的两个席位将由十二祖巫内部推举，妖族的席位则也是内部选举……不过妖族这边竞争没那么激烈。”
    杨眉笑道：
    “毕竟巫族是十二个人抢两个皇位，你们妖族这边却只有五个组长争两个皇位，烈度小多了，也算是对旧天庭改制的福利补偿吧。”
    福利？恐怕是负担吧！
    伏羲兄妹无奈地对视一眼，他俩本来就不想掌权，只要有挂名帝皇的红利拿就好了，反正帝俊巴不得他俩不掌权，各种荣养一样都不会缺。
    光拿好处不干事，何其爽快！
    可改制之后，那他俩要是被选上去了，作为妖族唯二的皇位，怎么可能不干事呢？
    妖族上下，都不会允许仅有的两位皇者去打酱油，到时候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而若是选不中，那就真的啥也没有了，地位、尊荣，都会随着落选而失去……
    兄妹俩无语地望了杨眉一眼：
    为啥每次杨眉道友提建议时，自己兄妹总会躺枪？
    上次在不周山加入妖族学习小组之前，也是这样，好好的咸鱼亲传弟子，被迫入组参加社会实践……
    杨眉可不知道这俩咸鱼兄妹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讲着改制之事：
    “新的天帝会从旧的四皇中选出来，且为了彰显天帝权力的至高无上，旧的天帝拥有绝对选拔权，他在旧的四皇中挑选，想让谁当新天帝，谁就是新天帝！”
    嗯？
    帝俊顿时心思活泛起来，这届天帝肯定还是自己，等自己要退位时，就指任太一当新天帝，等太一任期满了又要退位时，就让他选自己当新天帝……
    而太一能当天帝？他肯定是一切事务都由自己这个兄长来决定，不论兄弟俩谁当天帝，都等于自己在当！
    嗯，如此互相套娃，天帝之位始终是我的。
    至于姐姐和伏羲兄妹嘛，帝俊从来就没想过让这三条咸鱼当天帝……
    但帝俊能想到的漏洞，杨眉自然不会想不到，于是他又打了个补丁：
    “天帝交替时，新天帝虽然由前任天帝随意指定，但妖族老天帝必须指定巫族为新天帝，巫族天帝也必须指定妖族为新天帝，彼此相互指定，以示公平。”
    啊？
    帝俊脸色一垮，bug果然没那么好卡……
    “怎么样？”
    杨眉认真道：
    “这个新制度我推演了近十年，自觉没什么毛病，若你们有何想法，可以现在就给我建议，我们一起来商量。”
    “如果都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先试着施行吧……”
    十二祖巫这边把那份计划书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并由烛九阴与帝江这两个巫族智者商讨过后，十二人严肃道：
    “若如老师此制，则我等并无异议，只是不知天帝这边……”
    帝俊见此，也与太一伏羲等人商议了一下，虽然心有不服，但碍于杨眉的面子，便也勉强点点头：
    “一轮也才一个元会，距离紫霄三讲还有十个元会，天庭可以先试行几轮，若并无明显缺陷，便如此延续吧……”
    帝俊不同意也没办法，毕竟现在巫族才是老大哥，若十二祖巫发起飙来，两族大战，就凭妖族现在的实力，一轮就把妖族干翻了……
    就算要翻脸，那也得等妖族实力足够再说。
    何况，这个新制度并不是只需要妖族让步就能完成的，巫族同样需要让步，甚至更多！
    例如选举，妖族五选二，只要三轮就可以全选一遍，且五人中有三条咸鱼，完全不会有太多权力纠纷。
    而巫族，十二选二……
    帝俊根本不信他们十二个都是铁板一块，也不信十二个人中能有多少条不喜权力的咸鱼，就算不与妖族开战，他们也迟早会争权夺利。
    在权力面前，血缘关系多么脆弱啊……
    但不管如何，杨眉总算是成功劝服了巫妖双方暂且合流，天庭改制之事也大体敲定。
    至于具体的一些细节，还需要双方自行商议。
    而这些便不关杨眉的事了。
    ……
    杨眉心情大好，走出了帝俊寝宫，向瑶池方向前进。
    路上并没有碰见几个吃席的仙人，想来是祭天结束，大家吃完席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冥河！”
    杨眉遥遥望见了还在席上的冥河，笑着与他打招呼。
    而后又看见了冥河身旁的白泽。
    白泽正默默地画着画，杨眉走近一看：
    只见一身姿挺拔的老者立于大地之上，看模样，像是鸿钧老道。
    而鸿钧手上托着一盆小树盆景，边托着盆景，他边仰头望向远处空中。
    在那虚空中，赫然画着四把参天宝剑，墨色渲染，似是惨烈的劫煞之气……
    “这是……当年的大破诛仙阵？”
    杨眉一愣，笑道：
    “怎么有闲心画这个？要把它插在《鸿钧传》里当插图吗？”
    “嗯。”
    白泽默默点头，只是左手下面压着几个字，正是这幅画的名字，但杨眉并没有注意到。
    当白泽收起这张画时，才隐现出它们来，一共七个字：
    《杨眉大仙在破阵》！
    【滑稽】
    ……

 第一百章 孤独的五庄观，分歧的昆仑山

    白泽的小动作，杨眉并未注意，只以为这家伙是闲不住了才画画解闷，却不想自己的好学生是在编排自己。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杨眉把他丢给了鲲鹏，虽然最后白泽也没被鲲鹏怎么样，但埋怨和郁闷总归是有的……
    “之前让你们采访各路大神通者，你们成果如何？”
    杨眉一问，两个学生便各自拿出了一沓纸页。
    杨眉翻看了些许：
    【东皇太一】、【鲲鹏红云合集】、【太阴仙子常羲】、【紫微斗姆元君】、【东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
    不论天上的还是海里的，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存在，都被这俩位学生采访了一遍，甚至还贴心地每人绘制了一张画像。
    资料相当齐全！
    杨眉很是满意，有了这些东西，那等他回了玉京山，就有更多的人物传记可写了，借此打发时间，足够混到十个元会之后的紫霄三讲。
    毕竟到了他这个修为，已经很难找到能令他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行。”
    杨眉把采访资料都收好，笑道：
    “这便回山吧，我去写文，你俩帮我打下手……”
    既然吃完了席，那天庭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杨眉领着冥河与白泽便离开了三十三重天，直往玉京山飞回……
    咦？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路上，杨眉仔细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
    “对了，镇元子邀我去他五庄观游玩，以及品尝人参果……”
    倘若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放了人家镇元子的鸽子？
    可自己写文的兴致又起来了，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灵感也就没有了……
    “嗯……”
    杨眉想了想，领着两个学生又折返了回去，只不过他并不是要往五庄观去赴约，而是径自入了天庭，在距离鲲鹏的【天师宫】不远处找到了红云的官邸【云师宫】……
    一见到红云，杨眉便向他说起了镇元子的近况。
    而红云一听老朋友现在过得居然如此凄凉，当即义愤填膺，拍着胸口保证，自己马上就去找镇元子玩耍，尝尝新一季的人参果！
    得到了红云的保证，又经过一番嘱咐之后，杨眉这才终于放心地回了玉京山……
    “不曾想，镇元老友竟然孤独至此！”
    红云送别了杨眉三人，在云师宫中心神不宁地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而后一咬牙：
    “罢了，反正我这【云师】一职也没多少事务，不如向天帝告假，趁休假之时去一趟万寿山……”
    想到就做，红云稍作修整，便起身去天帝寝宫中向帝俊请假……
    “什么？云师你要请假？”
    正在为了改制而烧脑的帝俊一听，当即拒绝了请假：
    “云师，天庭初立，百废待兴，正是上下一心的用人之际，怎可为了私事而推辞公事！”
    帝俊的严肃告诫，让红云不知所措，连连解释：
    “天帝误会了，臣真的只是想去看望镇元老友一番，并不会耽误了天庭大政……”
    “本帝看你是政务太松了，整天闲得胡思乱想！”
    斥责之后，帝俊又好言安慰道：
    “告假之事，云师切勿再提，天庭政务繁多，正是用人之际……这样吧，我待会便传旨天师，让他分权予你……”
    红云见此，心中哀叹，但既然选择了治政于天庭，个人私情便只能让步于公事政务，于是只好叹着一拜：
    “臣明白了……”
    “嗯，这才是我天庭肱股啊！”
    帝俊笑着称赞道。
    红云的请假，终究还是失败了……
    ……
    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枯坐于观中，双目无神地望向天边，原本的希冀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成麻木，直到最后复归于平淡……
    “散仙们不与我来往。”
    “红云也不再来。”
    “连杨眉道友也爽约不至……”
    镇元子苦着脸，慢慢起身，走进了后院果园。
    园中除了先天灵根人参果树之外，还种植着不少品种的仙果，全都硕果累累，扑鼻异香令人陶醉！
    这些仙果，原本都是镇元子用来招待散仙好友们的，毕竟人参果一万年一熟，比较稀少，并且红云还特喜欢吃人参果，若只用人参果来待客，恐怕难以人手一个。
    为此，镇元子精心种植了不少其它生长较快的仙果，用以招待其他散仙。
    只不过现如今再也无人来访五庄观，这些好滋味的仙果都只能挂在树上，直到下一茬果子将之顶落……
    “五庄观，再也用不到你们了……”
    镇元子忽然闭上双眼，几滴孤独的眼泪无声落下。
    偌大的五庄观中再无他声，唯有缓缓轻风，以及仙果灵树被斩断的声息……
    ……
    昆仑山，玉虚宫。
    三清结束了宴席之后，便一同回归了昆仑道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玉清元始天尊沉声道：
    “天庭与巫族有融合之相，若真的巫妖合流，天庭气运势必愈发兴盛，于我等传道有百害而无一益……”
    “二哥言之有理！”
    上清灵宝天尊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收徒传道之事刻不容缓，我建我们三人各去一路，寻找可传承道统之人，不论如何，必须尽快聚起气运！”
    如今天庭势大，并且会在气运的加持下越来越光盛，三清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天庭的壮大。
    可太清沉思了片刻，却摇摇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天庭虽然兴盛，可并不代表它就没有隐患，我建议先静观其变，不要过早介入气运之争……”
    还静观？
    纵使元始与灵宝早就习惯了大哥的谜语人特点以及令人窒息的慢性子，却依旧忍不住同时翻了翻白眼！
    灵宝无奈道：
    “大哥你又不是知道，我们身为亲传弟子，在传道这一方面被记名弟子超越，就代表我们会逐渐失去正统之名。”
    “若是真的等到天庭一统洪荒，恐怕我们永无翻身之机！”
    说着，灵宝冷哼一声，先行下了昆仑山，前去收取有缘人为弟子。
    元始也觉得大哥实在过于死板，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于是叹息之后，也离开了昆仑山……
    “这两个小子……”
    太清无奈地望向两个弟弟的背影，默默一叹道：
    “巫妖根本不可能真的合流，现在关系越好，等爆发矛盾时就打得越激烈……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唉……
    ……

 第一百零一章 广成拜师，二皇退位

    不提太清如何叹息与思量，只说玉清与上清分别下山之后……
    元始禀承着“精英教育”为传道理念，自下山开始，便开始四处搜寻着资质绝佳者，准备收为弟子，以壮本脉仙道。
    但由于他实在眼光过于高了，自昆仑向东，虽然沿途遇上了许多妖族修筑的城池，所见妖族以万千计数，却始终没有遇见一个能入眼的妖族。
    “宁缺毋滥，还是再找找吧……”
    元始叹息一声，再次缓缓退出一座妖城……
    “客何为者？”
    忽听一声喝问，元始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对面喊的是自己。
    于是扭头看去，顿时双眼一亮：
    只见一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立于妖城之外，虽然他身着天庭官员的官服，但以元始的眼光，自然能认出来，此人并非后天精怪，而是一尊先天神圣。
    且观其气象，只觉一股天之清气升腾，元始便心中有数：
    这定然是一名清气所化形的先天神圣！
    若此人为我之首徒，倒也是有缘……
    怀了想法，元始便坦然自我介绍道：
    “吾乃鸿钧道祖亲传弟子玉清元始天尊！”
    “玉清天尊？！”
    那天官顿时惊喜：
    “您真是玉清天尊？”
    元始微笑：
    “如假包……”
    嗯？怎么莫名地觉得这番对话有些熟悉……
    元始坦白身份之后，那天官便连忙拜见，在经过一番谈论之后，元始才问明白了对方的根脚：
    此人名为【广成】，确实是一名清气化形的先天神圣，但因为年岁尚轻，且无缘前往紫霄宫听道，所有本领低微。
    恰逢天庭大招天官，且保证教导修仙功法，正愁修仙无门的广成便报名当了天官，简单集训之后，就被分配到了这座偏远小城做官。
    元始听得心头连动：
    没去过紫霄宫，年轻热血，履历清白简单，且身为先天神圣，资质不凡……
    合该为我弟子！
    于是元始故意道：
    “我承道祖正统，离开昆仑玉虚宫已有数年，却苦寻根脚上佳的弟子而不得，如今正欲前往他处寻找……”
    “哦？！”
    广成大喜，这可是道祖的亲传弟子啊，倘若拜他为师，岂不是成了道祖徒孙！
    况且元始天尊法力高强，道行精深，不比天帝差多少，名义上更是比天帝还要正统，若是拜他为师，远胜于在天庭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吏……
    广成当即恭敬一礼：
    “广成不才，愿随身侍奉天尊！”
    很上道嘛！
    元始笑了笑，正要再搞个什么“缘分浅薄”、“资质略差”的由头来调整一下气氛，然后自己再“勉为其难”地收他做弟子……
    “天尊稍等！”
    广成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
    “天尊可有【收徒资格证】？如果没有证件，按天庭律令则不可以收徒，违者将被强行解散，暴力抗法者，罪加一等……”
    元始：？
    ……
    事实上，不仅元始天尊收徒时遇上了麻烦，连灵宝天尊也遇上了麻烦，还有许许多多紫霄客在意欲收徒之时，被天庭此令打了个措手不及！
    天庭，连收徒都要管。
    想要收徒，必须要有【收徒资格证】，没有证件的收徒，一律被视为非法收徒，将会受到天庭的处罚！
    此令激起了无数人的反对，许多紫霄客严辞表示，天庭虽然是道祖指定的仙道正统，但也没有资格管理这些事情。
    可天庭却根本不听，并将非法收徒纳入天条严格执行，称无证收徒是“私人非法开办补习班”。
    只要非法补习班被一经查证，便会有天官前来处罚，轻者遣散“私人补习班”的学生，重者直接攻打，师徒俩一起去天牢蹲号子……
    最后实在没辙了，准备收徒传道的紫霄客们，只好先去天庭参加定期举办的“收徒资格证天庭统一考试”。
    一群紫霄宫里的熟人尴尬地坐在同一间考室内，被专门负责文教政务的天师鲲鹏与云师红云监考，鲲鹏在前，红云在后，两个准圣亲自监考……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元始坐在考场的一角，闻言便循声望去。
    只见许久不见的三弟灵宝正坐在另一个角落里朝他笑着打招呼！
    元始：……
    还笑！你笑个毛线！
    元始垮下脸来，根本不理会自己的缺心眼儿弟弟……
    在前面监考的鲲鹏见了这俩兄弟，不禁讥讽一句：
    “考生元始与灵宝左顾右盼，特此警告一次！”
    元始：……
    这时，在后面监考的红云忽然道：
    “考试过程中请不要说话、不要抄袭他人的答卷或举起答卷让他人抄袭。”
    “请不要随便离开座位，如有特殊情况，请举手报告，得到主考允许后再离开。”
    “不要把试卷和答卷带出考场，不要抄录试卷内容，考试结束时，试卷和答卷都要完好地交还，不能有任何缺损……”
    众考生：……
    ……
    时光匆匆，在一众紫霄客们考取收徒资格证时，天庭也终于迎来了改制的第一步。
    这一届的天帝还是帝俊，但四个皇位却变了：
    因为按照改制中的说法，四个皇位是巫妖对半分的，一边两个，所以为了给巫族的两个皇位腾位置，太一羲和姐弟与伏羲女娲兄妹这四个人中便要有两个下岗。
    该谁下岗呢？
    “我先退位吧。”
    羲和很是淡定地提出了退位申请：
    “反正我也不干什么事，要这皇位也没用……”
    一听姐姐要退位，太一当时就急了：
    “姐你别退，我来退就行了！”
    就像是死保哥哥帝俊不退位一样，太一宁肯自己退位，也不让姐姐退位……
    见姐弟俩争着退位，伏羲女娲面面相觑：
    得，人家姐弟都抢着退位了，我们兄妹俩怎么着也得退一个吧？
    女娲仔细想了想，觉得哥哥比自己的政治好，让他留下更有价值，便主动道：
    “我……”
    “我退位！”
    伏羲抢先一步道，在女娲不解的目光中，他只摇了摇头。
    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帝俊身上。
    帝俊见了四人推让的模样，稍一思索，便道：
    “太一必须退，上次与巫族的战事过后，你的处罚还没有开始，这次正好……”
    太一连连点头，只要姐姐不退，他退并没有什么关系。
    羲和见此，就挺无奈的：
    我不就想打打酱油吗，你还还不让我退……
    但既然帝俊决定了，那羲和便也不再反对。
    于是，五位天庭帝皇中的太一、伏羲主动退位。
    这一退，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

 第一百零二章 巫皇登基，镇元二尸！

    “东皇和羲皇快要退位了！”
    “为什么啊？天庭不是刚刚成立吗，为什么会退位？”
    “还不都是巫族，天帝为了一统洪荒，不得以答应巫族改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有关东皇太一与羲皇伏羲退位的消息开始在妖族广为流传。
    并在一些有心人的拱火之下，将二人的退位说成是巫族威逼的结果，假如不退位，巫族就要与妖族开战，直接占领三十三重天！
    而天帝等人为了保全大局，只能答应巫族的无理条件，允许巫族入主天庭，屈辱不堪……
    一时间，妖族群情激奋！
    ……
    三十三重天。
    早先便约定好了的十二祖巫准时来到了天庭，并在凌霄宝殿中见到了帝俊等天庭高层。
    双方见面后，便进行了最后的商谈：
    “我们妖族这边，决定由太一与伏羲退位。”
    在帝俊的讲解中，太一与伏羲颇为低落地向祖巫拱了拱手，伏羲叹道：
    “我这皇位，便交由诸位道友们了，还望继位的道友能善待万族臣民……”
    太一则闷闷不乐，连话都不想说，很明显，在退位这件事上，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祖巫这边倒是个个笑容满面，毕竟即将介入天庭高层，不仅会取得极高的权力，更会获得正统之名，不必与天庭打生打死，可谓是一举多得。
    而他们所付出的，却仅仅是独立于天庭的地位，而这种坑爹的地位，不要也罢！
    见此，帝俊心头一动，故意问道：
    “不知巫族要选哪两位祖巫来担任皇位？”
    他帝俊就不信了，这帮家伙有那么高的觉悟与心胸，能毫无怨言地让出权力。
    毕竟若是某两位祖巫坐了天庭的皇位，那么就自然会取得巫族最高权力，原本的巫族十二部落分治制度便自动解体，诞生两位至高的巫皇。
    而两位巫皇若想要坐稳屁股，就必然会兼并其他祖巫部落的权力……
    这不生出矛盾？
    帝俊根本不信！
    听得帝俊的问题，祖巫们这边忽然就欢快地推辞起来：
    “祖融，要不你来吧？”
    “强良，你来！”
    “后土妹子，你看这……”
    “……”
    帝俊：？
    怎么一个个地都谦让起来了！这不合理啊！
    帝俊扪心自问，假如自己是一名祖巫，当面临这种权力之争的时候，别说谦让了，不打起来就不错了，血缘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可现在……
    在帝俊的迷茫注视中，祖巫们经过了一连串的谦让推辞，最终选定了帝江与祝融来做巫皇。
    选定帝江不奇怪，毕竟帝江本来就是祖巫老大哥，拥有巨大的威信，其他弟弟妹妹们对他颇为信服。
    但祝融的上位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唉……”
    祝融叹息一声：
    “我也不是谦虚……我何德何能来带领大伙啊！”
    共工在那起哄道：
    “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巫皇！”
    “……”
    在这堪称儿戏一般的推举与谦让中，帝江便与祝融一起接替了太一与伏羲的空缺，成为了两位巫皇。
    并且等帝俊任期结束下岗之时，新的天帝也将从帝江与祝融之中诞生……
    在这最后的商议完美达成之后，东皇太一与羲皇伏羲便一同下达了《禅让诏书》！
    诏书中，两人向妖族臣民解释了自己退位的原因，称自己是为了巫妖两族的和平，以及顺应洪荒统一的历史趋势，这才为了大义而退位。
    二人还希望臣民们要好好接受新皇的统率，严格执行新皇的政令，相信两位巫族的新皇会仁慈地对待妖族臣民，带领天庭迈上新的台阶……
    诏书一经下达，妖族各地大为震动！
    所有妖族行政区划全部上书天庭，言辞恳切地请求东皇与羲皇不要离开臣民。
    甚至有激进分子组织起来，一部分前去三十三重天发动兵变，试图组织兵力以下克上，上演一出“兵谰”，但最终全部失败，主要犯人被送至斩仙台以儆效尤！
    一部分则对巫族部落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虽然袭击者都被驻防大巫所击毙，但还是对巫族造成了不少损失，闹得十二个巫族部落人心惶惶……
    但不管民间情绪如何，天庭的禅让都稳步推进着。
    最终在一个良辰吉日，天帝帝俊在三十三重天举办了盛大的“禅让大典”！
    伏羲与太一分别将代表皇位的玉玺递给了帝江与祝融，然后搬出了属于自己的宫殿，好让两位新皇入住。
    在禅让之后，帝俊便趁机宣布了太一擅自挑起巫妖对立的罪行，并判处其发配至东天门，驻守东天门一千年！
    而后重开酒宴，邀请巫妖两族臣民来三十三重天吃席。
    但出人意料，巫妖两族的民众竟然很少有人来，人数远不及上次祭天大典时的万分之一！
    问罢才知道，妖族是抵制巫族皇者而不愿来，巫族则是担心在路上被妖族恐怖分子截杀……
    如此一番，闹得三十三重天一片尴尬。
    ……
    但不管怎么说，两族各领两尊皇位共掌天庭的良好局面还是打开了。
    登基的两位巫皇，为了缓和妖族的抵触情绪，便拟定了许多对妖族有利的政策，在经过天帝审批之后，又交由天师鲲鹏负责施行。
    如此，妖族对两位巫皇的敌对与不满情绪总算是得到了缓解，巫妖联合执政下的天庭，首次迎来了两族交流的绝好盛世……
    而身为负责制约鲲鹏的红云，因为鲲鹏近期正忙得脚不沾地而不需要什么制约，从而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机。
    眼见机会来了，红云立刻申请告假，帝俊这次倒没拦着他，很轻易地就批准了假期。
    大喜的红云立刻往万寿山飞遁，很快就抵达了镇元子居住的五庄观……
    “镇元道友！”
    红云欢快地跑到了五庄观敲门。
    但足足等了有一刻多钟，道观大门才缓缓打开：
    镇元子双目无神地望了望红云，却没有露出什么久违的笑容……
    “道友，你怎么了？”
    红云大惊，只见此时的镇元子披头散发，面容呆滞，仿佛是傻掉了一般。
    “是红云啊……”
    镇元子如梦初醒，忽然笑了笑。
    红云吓得连忙拉着他进了五庄观，准备好生检查一下好友是不是太久没与人交流而脑子出问题了。
    结果才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面目与镇元子有七分相似的道人正面对面立在庭院中……
    “这是？！”
    红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其中一人向红云笑道：
    “我乃镇元子善尸。”
    另一人道：
    “我乃镇元子恶尸！”
    红云：？
    他惊喜地望向被自己拉住的镇元子本体：
    “道友！你斩出二尸了？！”
    这可不得了，在亲传弟子们尚未传出斩尸成功的消息之前，他们都还只是大罗金仙。
    而上次在紫霄二讲中斩尸成功的寥寥几人中，包括红云自己在内，目前都还是一尸准尸，连二尸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呢！
    可镇元子却已经斩出了善恶两尸……
    在这一刻，镇元子彻底超过了所有听道者，成为了鸿钧以下，洪荒仙道第一强者！
    一时间，红云思绪万千，他很想知道好友为什么能这么快斩掉二尸，以及斩尸所用的另一件先天灵宝是怎么来的……
    而因斩出善恶两尸而有些呆滞与迟顿的镇元子闻言，眼泪忽然无声落下：
    “比起斩尸，我更想有个可以陪我玩耍的朋友……道友，吃个人参果吧，一个就行……”
    不知怎么的，听得老友此言，红云纷乱的心思一净，且鼻子一酸，他沉默地点点头：
    “好，吃人参果，我要多吃些，三十个全部吃完！”
    “好！不许骗我！”
    镇元子一抹眼泪，把善恶二人收回体内，整个人重新欢快着跑进屋中拿出了金击子，直奔后院果园！
    这一天，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整整吃了一百多个人参果，但镇元子毫不心疼，红云吃的越多，他就越高兴……
    朋友，终归是必要的。
    ……

 第一百零三章 问道鸿钧

    关于镇元子斩出二尸的事情，并没有被流传出去，这是镇元子自己决定的。
    红云虽然不知镇元子怀着什么主意，但也乐于帮他隐瞒，于是便也再无他人知晓此事。
    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天天一年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洪荒历史的车轮逐渐前行……
    玉京山上。
    杨眉于书房中笔走龙蛇，言辞章句，信手拈来，一张张空白纸页被写满，堆得厚厚一沓。
    每当他差不多用完了纸与墨之时，贴心的冥河就适时为他补充上来，让杨眉得以专心书写各方人物传纪：
    《常羲传》、《帝俊传》、《太一传》、《鲲鹏传》、《十二祖巫全传》……
    等等等等，文思泉涌的杨眉把一个个声名远扬的洪荒人物尽数书写于笔下，一言一行，有血有肉，生动形象。
    一本又一本人物传纪被打上“未完待续”的结语，而后被辛勤的两个学生分门别类地放置在紫霄宫书库中。
    一个个新的书架被立起，空荡荡的紫霄宫书库渐渐被充实，终于有了些“图书馆”的意思。
    只不过这座图书馆鲜少有人能进来，平日里只有白泽与冥河这两个多功能工具人充当读者。
    他们逐字逐句地阅读并品味，不仅增长着自己的见识，也时不时地帮杨眉查漏补缺，相互讨论，于是各有收获。
    特别是白泽，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看多了杨眉的书，他便知道的越来越多，见识越广阔，阅历越丰富，那种淡淡的心理危机感就越强。
    他甚至觉得，假如自己知道的东西被暴露出去，恐怕便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洪荒人人自危……
    但怎么说呢？
    所谓债多不愁，反正知道的已经太多了，不如知道的更多些，总归不过一个死罢了，索性当个明白鬼……
    白泽彻底自暴自弃，每日里就住在图书馆里如饥似渴地翻看各类图书。
    光看还不够，他还亲自动笔写，一部极其详细，有图有真相的禁忌人物传纪一点点加厚，其名为：
    《杨眉全传》……
    那作死的劲头，连冥河看了都害怕。
    冥河自觉知道的不算多，但已经有了浓厚的危机感！
    为了保命，冥河早已开始钻研永生不灭的法门，怕死的他，觉得自己就算是要死，那也必须有着原地复活的手段才行。
    在他的刻苦努力之下，一个究极保命法门正在逐步成形。
    玉京山上的日子，总是这么刺激，却又莫名其妙地平淡……
    这天黄昏，杨眉刚刚写完了今天的作品，趁着冥河前来收拾文稿时，他忽然掐算了一下，感慨道：
    “不知不觉，已有一个元会过去了……”
    “老师何必感慨？”
    冥河笑道：
    “老师证得大罗之位，早已长生不死，区区一个元会罢了，相较于老师的无量寿数，也不过是须臾一般。”
    “时光不能伤得老师半分，反倒是老师会令时光感到无力！”
    冥河的吹捧，让杨眉不禁一乐：
    “会说话就多说点儿！”
    冥河：？
    “好了好了。”
    杨眉摆摆手，正色道：
    “我可不是要听你在那儿溜须拍马，今日之所以提及时间，自然是有要事交托于你们……嗯？白泽呢？”
    正说着，白泽便进了书房，恭恭敬敬地向他一礼：
    “请老师吩咐。”
    “嗯。”
    杨眉点点头，道：
    “自天庭改制起已有一个元会，我等居于玉京山上，不知外界变迁，欲写史书，自是不能闭门造车。”
    “我命你二人离开玉京山，隐于妖族市井，亲身察访改制后的种种优劣，并详细记录，以备未来使用……”
    下山？
    二人听得一愣：
    没有老师你在一旁压阵，我俩可不敢出去随便走动！
    于是二人委婉地拒绝，并故意想要提及自己在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老师，我们……”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杨眉摇摇头：
    “出门在外若遇上危险，可向太清、女娲、后土等人寻求庇护……还有，帮我把这本书送给太清三兄弟。”
    杨眉说着，拿出一本装订好了的小册子，上书：
    《玄门弟子入门手册》！
    “这是我当年答应三清而编写的新弟子入门教材，你们把它送到昆仑山玉虚宫中，即可获得三清的庇护……”
    二人面面相觑，但又不敢强行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小册子。
    但白泽又问了一句：
    “敢问老师，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山？”
    杨眉想了想，笑道：
    “暂且就定在紫霄三讲之后吧，如果一切顺利，那也是我突破混元之时……”
    ……
    白泽与冥河两人，最终还是领命下山了。
    只是在下山途中，两人的心绪都有些不太安宁：
    一面是对下山之后生命安全的忐忑不安，一面则又是对杨眉所言的无比激动……
    “混元啊……”
    杨眉立在门外，遥遥望着两个学生的身影逐渐消失于护山大阵之外。
    良久，他怅然一叹：
    “混元……道友，你说参透九千仙文即可斩尽三尸，那为何我如今将一万三千个仙文尽数参透了，却连一尸都斩不出来呢？”
    说着，他幽幽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听见。”
    杨眉话音刚落，一扇空间大门在他面前洞开，从中延伸出一座太极金桥！
    “哼！”
    杨眉冷哼一声，一步踏上太极金桥……
    天外天，紫霄宫中。
    长年坐于高台上的鸿钧老道忽然走下高台，直到走出了紫霄宫，正见着了那个熟悉的人。
    杨眉直接席地而坐，边啃着金童玉女送来的果品，边含糊不清地对鸿钧道：
    “道友，你得给我解释解释……”
    见此，鸿钧一叹，也席地与杨眉相对而坐，坦然道：
    “对于道友你的情况，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嗯？”
    杨眉一惊：
    “还有你不知道的？”
    “自然。”
    鸿钧淡定道：
    “就像我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的穿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样，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斩尸……”
    提起这事儿，杨眉忽然停下了啃果子。
    他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缓缓一叹：
    “我以为你在七十多个元会之前就会问呢……”
    “不，我从来就不想问，也从来没有打算问。”
    鸿钧笑了笑，目光淡然：
    “我并不为穿越之事感到好奇，也并不想知道后世的种种，毕竟当你来到洪荒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不再相同了……”
    “不过对于你不能斩尸之事，我虽不知为何，但也有几分猜想。”
    鸿钧的笑意，勾起了杨眉的好奇：
    “什么猜想？”
    “关于道的猜想。”
    ……

 第一百零四章 大道之论，明道！

    “何为道？”
    天外天，紫霄宫外，鸿钧面对杨眉的提问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道……”
    杨眉一愣，继而细思：
    貌似这个问题在自己刚刚穿越过来之时，鸿钧就问过他一遍了。
    记得当初自己是引用了一句太上老君的名言来回答的，结果被鸿钧吐槽了一句：
    【说人话！】
    事实证明，谁都不喜欢谜语人，连太上的师父鸿钧道祖也并不喜欢……
    那么，道究竟是什么呢？
    杨眉想了想，问：
    “你所指的【道】，是天道吗？”
    “不是。”
    鸿钧摇头：
    “我说的是你自己的道。”
    “我的道？”
    杨眉有些不解。
    见此，鸿钧便拿自己举例，为杨眉开拓思路：
    “例如我自己，我的道是【教化大道】，想要证道，便必须广传仙道文明。”
    “而【斩三尸】，是我为了证得【教化大道】而生出的【道果】，凡是我之后的修仙之辈，便必须在严格经历了斩三尸的流程之后，方可证道。”
    “我的教化大道在层次上属于【遂古传道】，我的门人弟子，自然只能证得【继往开来】之道，也即是在我之后继续教化洪荒生灵。”
    “若他们的道不合于我的教化大道，则不能成圣，只因我的教化大道是仙道文明的根本大道，继往开来所继之【往】，正是教化大道！”
    鸿钧的一番讲解，让杨眉听得有些半懂不懂。
    好半天以后，他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大道也应该是教化大道？那我为什么不能使用你的【斩三尸】？”
    然而，鸿钧只摇头：
    “并非如此，你不是我的弟子，自然【继往开来】也无从谈起，既然不能【继往】，那自然也就无法修炼独属于我所创的道果【斩三尸】了。”
    杨眉有些迷糊：
    “没怎么听懂……”
    鸿钧一时语塞：
    我都讲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听不懂……
    “等会儿，你让我先自己想想……”
    杨眉忽然眉头一皱，仿佛终于有所领悟。
    片刻之后，他才有些不太确实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在仙道之内，所以斩不了三尸？可是……若我不在仙道之中，那我应该连仙都修不成才对啊，可我如今早已是大罗金仙……”
    “你想什么呢？”
    鸿钧无语：
    “你当然在仙道之中！”
    “那……”
    见杨眉一脸懵逼，鸿钧只好拿出更多的耐心，向他认真解答：
    “你仔细想想，【仙道】这个概念是谁提出的？”
    “是……我？”
    杨眉有些不确定。
    鸿钧一拍手，叹道：
    “就是你！我最初哪里懂什么【仙道】，是你向我描述了仙道的事迹，并且为我讲道，用【十六字真诀】为我启蒙，所以我当年才会说你才是当之无愧的【道祖】，真正的【遂古传道】之人！”
    “我所修炼的仙道，是你带来的，虽然你只说了短短一句，但哪怕是大罗金仙这个仙道极致境界，也是你根据你【遂古传道】而发展出来的。”
    鸿钧无奈道：
    “如此，你不仅在仙道之中，更是当之无愧的道祖，假如按照这样来发展，你便会取得我如今的地位与成就，传道于洪荒，证得唯一的【遂古传道】圣人……”
    杨眉傻了！
    “你的意思是，你抢了我的圣位？！”
    “抢？”
    鸿钧撇了撇嘴：
    “分明是你推给我的，【道祖】的身份被你强行扣在我头上，【遂古传道】也非要让我去传，硬生生把我这个只能做你徒弟的人，给推上了【遂古传道】的圣位……”
    杨眉：……
    麻了！人麻了啊！
    杨眉颤巍巍道：
    “所以，我才是仙道的源头，我本来才应该成为洪荒第一圣，而你的辈分是和六圣一起的，你们七个都应该拜我为师？”
    鸿钧笑了笑：
    “准确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因为你把圣位推给了我，而我又在仙道的基础上发展出了独属于我自己的道果【斩三尸】，所以我成圣了，而你的大道被我抢占，从而无法证得【遂古传道】。”
    杨眉：……
    虽然杨眉心头有一万个槽想吐，但说老实话，他并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
    毕竟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是道祖，再加之让出圣位也是他自己愿意的，这怪不了鸿钧，只能说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那现在怎么办？”
    杨眉有些失魂落魄，自己成了一个被他人抢了大道的道祖，未来该怎么证道？
    “怎么办？再选一条呗。”
    鸿钧一摊手：
    “先有人，然后人来选择了自己的道，而不是先有道，道把人给注定了、框死了。”
    “一条道走不通，你换一条不就成了！”
    道理都讲明白了，鸿钧终于步入正题：
    “我的道是【教化大道】，道果是【斩三尸】！所以，你的道是什么？道果又是什么？”
    面对鸿钧这个灵魂之问，杨眉陷入了沉思……
    斩三尸是鸿钧独创的绝活，代表鸿钧在仙道的基础上已经发扬光大了。
    真要论起来，鸿钧证的其实不仅仅只是【遂古传道】，他还证了【继往开来】，在杨眉仙道的底子上走出了自己的新意！
    在原本的情况下，这两个圣位应当是不可能被同一个人证得的，毕竟没有人能自己继承自己。
    但杨眉的一套骚操作下来，硬是让鸿钧完成了这个悖论，成为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身兼两大圣位的圣人……
    可这样一来，杨眉就苦逼了，他是道祖，鸿钧也是道祖，就像是两家同级别的上市公司的老总，一方怎么也不可能去另一方手底下当经理。
    所以他根本用不了【斩三尸】这个鸿钧独门创造的道果！
    可若是要自创一个与【斩三尸】同级别的道果，从而让自己突破至混元大罗金仙修为，难度又太大。
    杨眉觉得自己根本不行……
    这时，鸿钧又道：
    “之前你选了个【历史之道】，整天四处收集别人的黑历史，虽然很爽，但这个绝非圣道，不管你要选择什么大道，反正这个【历史之道】肯定不行！”
    历史？
    杨眉一听，如同当头棒喝，立时笑道：
    “非也非也！我的大道并非历史之道，历史不过是我所想写的一部分罢了。”
    “嗯？”
    这次轮到鸿钧表示迷惑了：
    “啥意思？”
    杨眉叹道：
    “错了，我并不是为了写历史才写书的，我之所以写书，只是单纯的想写书而已，史书只不过是书中之一！”
    “既然【教化大道】已经走不通了，那我就换一个便好，我的新大道，名为【书道】！”
    话音一落，鸿钧便惊异地发现，杨眉的精气神正在发生奇妙的升华，他不禁脱口而出：
    “道友，你又【明道】了！”
    ……

 第一百零五章 混沌魔神

    好家伙，你这大道是说换就换，比换衣服还容易啊！
    眼见杨眉三言两语就把自家的大道给换了，鸿钧直接懵了：
    “啊这……”
    别听鸿钧先前极其轻松地说让杨眉换一个大道就好，但这玩意儿哪里是说换就能换的？
    鸿钧所言，不过是在暗示杨眉历史之道并非圣道，最好是把历史之道作以延伸，以贴合【兴灭继绝】之道。
    甭管这【兴灭继绝】它到底存不存在，但总归是唯一一条适合杨眉成圣的大道！
    面对历史之道这样一条歪路，杨眉最好是在彻底回不了头之前，就花费大力气把前路掰直，直通【兴灭继绝】这条永无终点的悖论圣道。
    但鸿钧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眼见前路不通，竟然直接跳出了既定的大道，分分钟换了一条路……
    如此壮举，实乃前无古人，也必将后无来者！
    鸿钧当即感慨了一句：
    “真不愧是【遁去的一】，不在定数常理之中……”
    就在鸿钧感慨之时，杨眉这边已经完成了精气神的升华。
    “道友，何为书道？”
    鸿钧真诚地向杨眉求教，毕竟这玩意儿已经彻底与他的【教化大道】不在一条思路上了。
    被篡夺了大道的正牌道祖，新开拓出了一条闻所未闻的新路！
    “书道？”
    杨眉从【明道】状态中回过神来，仔细思索片刻之后，方道：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写书，什么书都写，【历史】、【天文】、【地理】、【政治】、【小说】等等等等，只要是书，都能写。”
    “嗯？”
    鸿钧听愣了：
    “这……有什么深远意义吗？”
    写书？真就只写书？总要有个高大上的深意或追求吧？
    “我需要它有什么深远意义？”
    杨眉笑着反问鸿钧。
    这一下，可就把鸿钧给问住了……
    是啊，杨眉需要什么高大上的大道来实现生命的价值吗？
    鸿钧想了许久，恍然大悟：
    杨眉根本就不需要在洪荒上实现任何的生命价值！
    “就像是【教化大道】，你总说是我把这条本属于我自己的圣道推给了你，可实际上，我却从来就并不可能走上这条大道。”
    杨眉笑了笑，一挥手中拂尘：
    “后世佛家有句名言说的好：【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不讲其本义，只随意化用在自己身上，便有几分贴切。”
    “我非洪荒之人，原本就与洪荒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偶然穿越至此，借了先天甲木的灵根之躯来依附托身。”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担任【道祖】，为众生遂古传道呢？”
    鸿钧听罢，一阵错愕，当年都是他来重建杨眉的三观，不想今日却被杨眉给毁了三观：
    对啊，杨眉并非洪荒之人，也不是盘古所演化的【有】，他是凭空出现在洪荒的，是唯一一个独立于盘古的存在！
    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是洪荒所生的人，怎么会必然担负起为洪荒遂古传道的责任呢？
    杨眉是一个异类，他甚至都不算是盘古的后人，他只是一个借了盘古之【有】而成形的“域外天魔”。
    不，域外天魔之称偏于邪恶，杨眉则属于无善亦无恶的特殊存在，如果非要给他安个称谓，则必然是……
    “混沌魔神！”
    鸿钧忽然开口，转而笑道：
    “道友，我忽然觉得这个称号与你相当的般配啊……”
    混沌魔神，即当初杨眉所说的与盘古并立于混沌中的生灵。
    记得当年鸿钧可是好生给他科普了一通，以证明混沌魔神并不存在，还用【有生于无】的理论来嘲讽了杨眉许久。
    没成想，杨眉他自己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混沌魔神！
    【鸿钧：魔神竟在我身边？】
    【杨眉：魔神竟是我自己！】
    虽然杨眉这个混沌魔神和他前世所知的不太一样，但细细一算，还真就只有他才符合这个称号……
    “混沌魔神？”
    杨眉哑然失笑：
    “倒是歪打正着……”
    “行吧！”
    杨眉忽然正了正色：
    “我既已创出一条迥异于道友【教化大道】的路，也正好应该有一个独属于我之一脉的、大罗金仙之上的境界。”
    “此境界不与道友的鸿钧仙道一致，也不好套用【准圣】、【圣人】、【混元大罗金仙】之名，便称之为【混沌魔神】吧！”
    杨眉一言，便从大罗金仙之境起，彻底与鸿钧分道扬镳。
    自此，仙道一分为二，各由一【道祖】执掌，一称【鸿钧仙道】，一称【杨眉仙道】！
    鸿钧仙道，自大罗金仙之后，便是【斩三尸】，先入准圣，再成混元，证道后称为圣人。
    杨眉仙道，自大罗金仙之后，则只有一个境界，即【混沌魔神】！
    只是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道友，那你这一脉该怎样从大罗金仙修成混沌魔神呢？”
    鸿钧发出了灵魂之问：
    “就如我这一脉需要斩尽三尸，这才能成就混元，那你这一脉又如何修行？”
    “修行？”
    杨眉毫不在意：
    “不需要修行，写书就完事了，写完了书，就借此如道友那般开天辟地，独立于洪荒，即为【混沌魔神】。”
    “啊？”
    鸿钧傻了眼：
    “你要让大罗金仙用法则文章开天辟地？可那分明是圣人权能啊！”
    大罗金仙，怎么用圣人手段？
    “关我什么事？”
    杨眉爽快一笑：
    “反正我本来就不打算传道收徒的，我的道就在这里，别人证不证，与我何干？”
    “无人可证，岂不是更好？我无事一身轻，也不干扰道友你传道，洪荒有鸿钧仙道就足够了……”
    鸿钧沉默了，若说杨眉原本还有机会夺回唯一的道祖之位，证道成圣。
    那现在，在他创立【杨眉仙道】并划定出“混沌魔神”这个不可能证得的境界之后，就彻底自绝于圣位了……
    杨眉的道，不是【遂古传道】，也不是【继往开来】，更非【兴灭继绝】，因为这三种圣位都是隶属于鸿钧【教化大道】之中的。
    【遂古传道】是道祖去教化徒弟、门人，【继往开来】是门人弟子们教化洪荒众生，引导仙道文明发展。
    而【兴灭继绝】，则是在仙道消亡之后，某人重新教化众生以仙道，开创下一个未来。
    可杨眉之“书道”与这三种圣位的定义……不能说完全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杨眉不打算传道，也从来不打算成圣，以往如此，以后依然如此……
    一道不属于洪荒的孤魂，一个不属于时代的魔神。
    可不知道怎么的，鸿钧却总觉得杨眉是在给自己腾地方：
    “道祖被你让给了我，大道被你让给了我，圣位也被你让给了我，连洪荒的未来也一并让给了我……”
    鸿钧忽然深深一叹：
    “道友大恩，贫道毕生难还！”
    杨眉却随意一笑：
    “我本混沌魔神，洪荒于我何加焉？道友着相了……”
    小小剽窃一下明太祖的名言，希望他不会跑到洪荒来收版权费吧……
    【笑】
    ……

 第一百零六章 一书一世界

    杨眉的精气神经过了第二次明道之后，终于升华到了一个足够与其身份位格相匹配程度，从而诞生出了自己的道韵：
    在鸿钧眼中，他一言一行都蕴含着奇妙的韵律，这是迥异于【教化大道】的独特道韵，飘乎而又超然，与鸿钧自己的道韵相比，少了几分神圣，却多了几分欢快。
    这是只有杨眉这个混沌魔神才能拥有的道韵！
    而杨眉的大道既然正式确立，【明道】之后，便是【证道】了。
    “我欲证道，便要开天辟地！”
    杨眉一言出口，便让鸿钧惊奇：
    “道友，你还只是大罗金仙，怎么能开天辟地呢？”
    只有混元圣人才能开天辟地，而杨眉只是大罗，他想要证道，便要开天辟地……
    这是个悖论，正常情况下根本无解的悖论。
    但这对于杨眉来说，似乎并非什么不可解开的悖论：
    “常人而言，自然如此，但我不同。”
    杨眉一朝明心见性，笑道：
    “我之本源，乃是独立于盘古的一份【有】，在理论上，我与盘古是平级的。”
    “盘古能【无中生有】，那我自然也能……”
    因为我不是盘古，所以我和盘古平等，又因为盘古能无中生有，所以我也能无中生有。
    好一套高深莫测的理论！鸿钧直呼内行……
    “光说不练假把式。”
    杨眉眼见鸿钧那一脸不信，当即受不了这份委屈，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你且等着！”
    说罢，杨眉当即五行转换，从泥土里捏出一张玉片来，而后以大罗不朽的法力在玉片上勾画书写起来。
    杨眉好奇地一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鸿钧：？
    这竟然是一篇小说故事，讲的是一个修炼天才意外变成了废物，从此备受各路人马的打压与嘲讽，最终又因为一枚戒指中的前辈高人，从而逆袭了命运，到处装逼打脸，最终斗气化马……
    怎么看，怎么离谱！
    鸿钧见了，心中有许多委婉的规劝话想说，但考虑到是杨眉所写，便硬生生地忍住了……
    杨眉写的飞快，因为只是想给鸿钧做个示范，所以他只写了一个篇幅不大的小说，大概三五万字，然后火速收尾，开始完结。
    “行了。”
    杨眉得意地抓着写满仙文的玉片，然后对鸿钧道：
    “你且仔细看好！”
    说着，只见杨眉忽然一指点出，其身上的独特道韵涌入玉片，并迅速激发了仙文的法则力量。
    这一瞬，鸿钧看呆了！
    那种种仙文法则相互连接，三两下就搭建出了一个“世界”。
    但此“世界”并不是一个如洪荒与天外天般的物质世界，而是一个奇妙的法则世界！
    这世界中的一花一草，乃至于一切，都是由法则所组成的。
    鸿钧看向这个法则世界，看见了主角出生、成长，而后声名鹊起，一个小天才之名远扬周边乡野。
    看见他资质一落千丈后的颓废，看见他得遇戒指前辈时的惊喜，看见他高歌猛进、装逼打脸，最终斗气化马……
    故事从此结束，世界也返本归源，支撑起它的那缕杨眉道韵也缓缓消散了。
    “这是……”
    鸿钧开始迟疑不定：
    “道友，你这手段似乎和圣人的【无中生有】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
    杨眉追忆起来：
    “其实这项本领我很早就用过，当年初学仙文不久时，我曾在意识中以仙文法则搭建出一个不完美的世界，但因为我那时学会的仙文不多，所以世界很快崩溃了。”
    “那时，我还以为这项本领是所有人都有的，是以并未在意……”
    杨眉又指着头顶青天，道：
    “然后就是你开辟天外天时，我见你以法则仙文【无中生有】，开辟了这方小世界，心头便有了些想法。”
    “但你却说这是圣人手段，我便没有深究，直到方才……”
    杨眉叹了口气：
    “我突然就明白了，我虽然没办法像盘古一样无中生有，但却可以凭借本源中的道韵来构筑一方法则世界。”
    “这样的一方世界，便与你开辟天外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我用写书的形式将这个世界完善到极点之后，便算是证道了……”
    鸿钧听罢，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你若是欲证道，便要用无数法则仙文来搭建一个完整的世界，再用自身道韵将之激活？”
    “然也。”
    杨眉欣然点头。
    但鸿钧却皱眉道：
    “可是目前仙文总共才一万三千个，而法则的数量是几乎无限的，若要构筑一方法则完备的世界，则几乎不可能……”
    “所以啊！”
    杨眉摊摊手，无奈道：
    “所以你赶紧开始007，给我造字，直到我把一个完整的世界创造出来……”
    “可。”
    鸿钧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把一块刻满了字的圆形玉片取了出来，正是造化玉碟。
    “说来，也正该多造些字，一万三千个仙文终究是太少了，三讲时估计不够用……还有三讲以后的补全天道之事，能早些开始，便早些开始吧。”
    鸿钧招来金童玉女，让他们待立左右，好生服待杨眉，而他则沉入了定境。
    混元大罗金仙之力勾连天道，开始推演更多的法则仙文形象。
    不一会儿他便醒来，在造化玉牒上书写几百个新字后，又沉入定境，而后又动笔书写新字，如此循环往复……
    而杨眉也并没有闲着，在明了书道之后，他便开始尝试各种写书的想法。
    例如将前世的一些知名小说复刻下来，并作以二创、三创，依着小说原本的底子各种魔改！
    什么仙侠改言情，什么武侠转仙侠，什么玄幻变西幻……怎么离谱怎么改。
    改得牛头不对马嘴，改得男女不分，各种逻辑硬伤，但杨眉依然乐此不疲，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改编小说，而是借着小说来熟悉法则的运用。
    每改出一本小说，杨眉便以道韵将之激活，让书中法则顺着剧情发展而运转……
    因此，那些书中的离谱情节便真的在法则世界中上演了！
    金童玉女本是鸿钧叫来立在左右服侍杨眉的，但杨眉又并没有使唤他们，在左右立久了，他俩便无聊起来。
    只好每日里以观看杨眉所创的书中法则世界为乐，看着书中人物的各种诡异心理、操作，两个久在天外天的纯洁小童子大呼长见识了！
    而看久了以后，两个小童便觉得“我上，我也行！”
    于是在征得杨眉允许之后，闲得长草的金童玉女便兴致勃勃地自行创作起来……
    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与天外天中悠闲日子相对应的是，洪荒上正在因为杨眉的改制而暗潮涌动……
    ……

 第一百零七章 玉虚宫联合大学

    昆仑山上。
    昆仑山玉虚宫乃是道祖三位亲传弟子的道场，往些元会时，宫中除了三清天尊之外，便再无人烟，好生寂寥。
    但自从几个元会以前开始，玉虚宫的三位天尊便都前往天庭参加考试，考得了“收徒资格证”，从此分门办学，开设了正规的学校，统称：
    玉虚宫联合大学！
    不过，三清其实一开始并不想用这个扯淡的学校名字，按他们自己的想法，三兄弟各自收徒传道便好，根本不用搞那些虚假的“学校”。
    但终究天庭势大，天帝帝俊下了命令，凡是想开山收徒的，不仅需要考取收徒资格证，还必须取一个正规的学校名字，好在天庭备案。
    于是这才有了所谓的“联合大学”……
    当然，名头虽然如此，但三清都不承认自己办的是学校，还是遵行的旧式收徒原则。
    其中，太清天尊目前并不收徒，收徒的只有玉清与上清两位天尊，但两位天尊收徒的标准却各有不同：
    玉清天尊眼界甚高，要么收先天神圣，要么收资质极佳的后天生灵，于是只收了十二个亲传弟子，其余记名弟子也不少，但基本都是资质不凡者。
    其中十二个亲传弟子分别为广成、赤精、黄龙、惧留孙、太乙、文殊、普贤、慈航、玉鼎、道行、清虚、灵宝……
    咳！稍提一句，玉清元始元尊的弟子“灵宝”和上清灵宝天尊重名了，成为史上第一起重名事件。
    本来“灵宝”挺害怕的，曾一度想要改名，以避讳三师叔之名，但灵宝天尊只哈哈大笑，令他不必改名：
    “反正我还有其他道号。”
    因此，众人反而避讳了灵宝天尊之名，只唤他“上清天尊”或“玉宸道君”……
    然后就是上清天尊了。
    上清天尊收徒标准与玉清不同，他为了实践自己“有教无类”的教学理念，加之欲分妖族气运，便大肆收徒。
    只要来到玉虚宫，不问资质、不讲出身，通通可以拜入上清门下！
    得知了上清收徒的低标准之后，无数大妖小妖纷纷来投，毕竟道祖亲传弟子的名头终究还是比帝俊的记名弟子身份响亮些。
    与其在天庭当个芝麻大小的天官，还不如来上清门下谋个弟子的出身。
    此举一出，天庭甚为震动，不少天官选择了辞官后拜入上清门下，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久久不得升迁的妖族小组老组员，还真的就达到了分走天庭气运的目的！
    若非帝俊及时严令禁止辞官，说不定天庭就从基层直接垮掉了……
    上清的策略，可以说是相当的成功！
    但此举的代价却是极大……
    玉虚宫中。
    “三弟！你这种收法是不行的啊！”
    元始恼火地对身旁上清天尊道：
    “你是收到了天庭的气运，但这不分良莠的收法，不仅收到了妖族的精华，还把妖族的渣滓给一并收过来了啊！”
    平心而论，元始与三弟的教育理念并不冲突，精英教育与有教无类也是互补的关系，二者本没有矛盾。
    但上清这一番不问出身的大肆收徒，却绝对偏离了他原本的有教无类之意：
    “有教无类”与“泥沙俱下”终究不是一回事……
    “二哥勿忧，我自有分寸。”
    上清听得二哥抱怨，心中自然有数，笑道：
    “我何尝不知【泥沙俱下】的害处？你且想想，我可收了几个亲传弟子？”
    玉清一愣，而后道：
    “……只有【多宝】？”
    上清天尊门人虽多，但目前只收了一个后天生灵“多宝道人”为亲传大弟子，其余弟子尽是普通记名弟子！
    上清笑道：
    “我门下虽有教无类，却也不是藏污纳垢之所，有几个亲传就够了，记名弟子的意义，不过只是分润天庭气运罢了……二哥无需担心。”
    别看上清什么人都收，但人家真不傻，他的授徒理念甚至比元始还要残酷，对待亲传弟子，自是无微不至，德艺兼修。
    可记名弟子嘛……说句不好听的，倘若一个老师只教知识而不注重道德培养，甚至纵容学生道德败坏。
    要么是因为这个老师能力不足、没有经验，要么则是这个老师故意怀着某种心思……
    而上清天尊显然能力非凡，他并不是教不好徒弟，而是故意为之。
    其目的，显而易见。
    “劣迹斑斑者，生死于我无关！”
    玉清听罢上清的笑语，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叹道：
    “你比我狠多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上清随意地把玩着青萍剑，剑光锋锐，森寒无比……
    “对了，大哥呢？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了。”
    上清忽然问起了太清。
    玉清答：
    “大哥还在与白泽相谈，据说是在修订那本杨眉道友所作的《玄门手册》。”
    “手册？”
    上清一笑：
    “正好，你我门下弟子渐多，若时刻都要专门普及常识，那可就有的烦了，有这《手册》在，一人发一本自己看便是，省事多了！”
    ……
    白泽来到昆仑山并没有太久，自从领了杨眉之命后，他便走访洪荒各地，收集民间对天庭改制的各种反应，足迹遍布巫妖两族。
    最终，他才来到了三清所在的昆仑山，转交给三清那本《入门手册》，顺带寻求庇护。
    毕竟天庭虽然不敢杀他，但安排一些意外，专门给他找不痛快，倒也挺烦的……
    “白泽道友，贫道这便告辞了。”
    太清与白泽论道数日，相谈甚欢，总算是敲定了《手册》的增补内容，便笑着告辞，离开白泽暂居的山间小屋。
    只是在离去之前，又大气地赠送给了白泽一些仙丹，以示地主之谊！
    “这位太清道友，实在是太热情了！”
    远望太清拄拐离去的背影，白泽十分感慨，明明是看着那么淡漠的人，内心却是那般热情。
    看来“相由心生”有时候也并不准确。
    “只是不知为何，太清道友时不时地就要扯上杨眉老师……”
    独坐小屋之中，白泽开始回忆沿途上的各种见闻：
    民情、民俗、官制、政局，林林总总，他所查看的东西，远远超过了杨眉所吩咐的范围。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又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白泽虽然在玉京山书库中学到了无数的知识，但大都浮于表面。
    而这一路走来，白泽成功将许多书本知识融汇贯通，与洪荒实际相联系，收获极大！
    “不虚此行啊……”
    白泽感慨一声，若是有先天灵宝在手，那以他的心境，早就能斩出一尸，成就准圣了。
    “我与冥河从下山起便分道相行，约定于昆仑相会，我既已到达昆仑，却不知冥河如今何在。”
    想了想往事，白泽便收归了心思，拿出纸笔。
    “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倒也可书写一番……杨眉老师命我写下天庭变革的过程与好坏，如今安定下来，也是时候正式写书了。”
    他手执白泽笔，稍一构思，灵感便油然而生，继而动笔写下题目：
    《洪荒新历·巫妖共治》！
    【余奉师命，自玉京山下与冥河分道而行，往见洪荒诸地，俯察巫妖民情，凡历三四元会，遂有小得，于是书之，权为记事，留待后人笑谈……】
    ……

 第一百零八章 九世天帝

    白泽的思绪，随着笔下文字缓缓飞到了巫妖改制的第一个元会……
    时天庭改制，分设一帝四皇，帝俊依然担任天帝，而四皇却变了，之前的太一与伏羲光荣下岗，取而代之的是巫族的西位祖巫：
    帝江、祝融！
    不得不说，两位巫皇是真心想与妖族和平共处的。
    两人一朝新皇上任，为了安抚躁动的各地妖族，便下达了许多优惠政策，如完善基层治理体系与制定天官升迁流程等。
    这些制策是有益了，帝俊虽然对两人心有芥蒂，但也不是那种逢巫必反的智障，于是爽快批准，并打上两位巫皇的名义，令天官逐级下达并执行。
    不久以后，即收获了民间好评，面对打通了一部分阶级上升通道的两个祖巫，因此受益的妖族民间还是逐渐平息了躁动，对巫皇的执政表示期待。
    毕竟妖族和巫族还没到那种仇深似海、有你没我的极端敌对程度，巫皇若是施行善政，那妖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新皇。
    而帝江与祝融见到了各地奏折的如潮好评，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心头欢喜。
    因为这第一次政令的完美施行，二人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接下来的一个元会，帝江与祝融在任上兢兢业业，办理的政务与施行的善政无数，基本解决了官民阶级上下通道的问题，收获妖族好评无数。
    当这一届任期结束时，天帝帝俊禅让，并指定帝江继任，于是帝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洪荒史上第一任巫族天帝！
    而四皇也按制度换了一轮，羲和与女娲换成了退位已一个元会的伏羲与太一，祝融与帝江的位置也换成了后土与玄冥。
    自此，巫妖轮流执政天庭，成为了定制，并延续了下去……
    新天帝帝江执政期间，基本延续了帝俊的制度，为了取得妖族民心，各种福利政策就没停过。
    在帝江任期结束并禅让之时，他在妖族的声望甚至超越了前天帝帝俊！
    无数妖族自发为他送别，帝江逊位之日，三十三重天尽是前来瞻仰这位伟人的大小妖怪。
    那场面，若是不说，谁会认为是祖巫天帝退位？简直比正牌妖帝帝俊退位时还要夸张……
    根据巫妖轮流执政原则，帝江禅让于妖族太一，是为天帝太一！
    太一称帝之后，眼见帝江被妖族臣民们热泪盈眶地送别，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于是太一憋了股子劲，准备大干一场，政绩怎么说也要超过帝江这个外族人吧？
    但是，正当太一雄心勃勃之际，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太一，听哥的，你得这么干！”
    回归新一届四皇的帝俊，面对接任天帝的弟弟，他坦然以“太上天帝”自居，对太一提出的政策总是指手画脚，他觉得太一就得所有事情都听自己的才行！
    一开始，太一还勉强对兄长言听计从，但时间久了，他就憋屈了……
    太一发现，纵使自己成了天帝，哥哥却仍然拿他不当一回事，在哥哥眼前，他总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帝俊根本没有把弟弟放在眼里！
    但太一还是忍下去了，各种政令在自己发布之前，总要先拿给兄长过目，请他批示，然后才能下达臣属……
    太一名为天帝，实为傀儡，帝俊名为妖皇，却实为“太上天帝”！
    太一也不是没有向哥哥诉过苦，埋怨他管得太多了，但却受到了帝俊的严厉批评：
    “你还太小，这些事还是由兄长来做主的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帝俊斥责罢了，又安慰失落的弟弟：
    “等下一个你的任期时，哥哥就不干涉了……”
    ……
    帝俊说的蛮好，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太一怀着对下一个任期的憧憬禅让于祖巫共工。
    然后共工又禅让于女娲。
    女娲禅让于强良。
    强良禅让于伏羲。
    伏羲禅让于烛九阴。
    烛九阴本想禅让于羲和，但咸鱼般的羲和表示，自己实在是没有政治能力，于是烛九阴只好禅让于与羲和同期的另一个妖皇，即帝俊。
    天帝之位，在巫妖两族中轮了一大圈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帝俊的头上！
    东山再起的帝俊，比上一次在任时的手段更为老辣，他一上任便打破了持续近九个元会的和平局面，悍然率领天庭众将发起了浩大的战争。
    但敌方并非巫族，而是一直苟在四海中的龙族残部！
    这些占据了四海的龙族势力，实际都是杂血龙族，但与已经收归天庭的其他三族残部相比，这四海龙宫可强太多了。
    如四海龙王敖氏四兄弟，他们原本就修为高强，在转修了仙道体系之后，更个个都是正经的大罗金仙！
    四海龙族的势力从三族末期便始终存在，积蓄至今，其麾下到底有多少强者，除了道祖，谁都不知道。
    但帝俊不怕，天庭众位准圣一起出马，大军开到，还没等正式开打呢，东海龙王敖广就领着三个兄弟一起投了降，表示愿意听从天帝号令……
    天庭大军直接凯旋，虽然连打都没打，莫名奇妙就赢了，但还是个个喜形于色，士气高昂地向洪荒各地宣布：
    天庭已经基本统一洪荒天地！
    终于，洪荒史上第一个统一天地的庞大势力正式诞生。
    帝俊在还师之后，便又召开了一次祭天大典，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天庭建立时的那次大典。
    在亿兆臣民的欢呼声中，帝俊威望反超了帝江，重新成为了天庭最伟大的领袖！
    在大典之上，帝俊还亲自为弟弟太一举办了婚礼，女方是龙族的王女，据说是祖龙的一支正统血脉，虽然血脉不纯，但正因不纯，才躲过了当年的三族大劫。
    其名为：
    应龙！
    太一与应龙喜结连理，不仅稳定了新附的四海龙宫，其中还有深意：
    因为弟弟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想听哥哥的话了！
    帝俊打定了主意，他并不准备让弟弟在未来出任天帝，给弟弟成一门与祖龙正统后代的亲事，这是他所能给太一的唯一补偿……
    ……
    (大家可千万别觉得我这段离谱啊，因为道教神话中，应龙还真就是东皇太一的妃子……)
    ……

 第一百零九章 羲和离天

    不得不说，应龙是真的经历坎坷：
    身为高贵的祖龙正统血脉，应龙向来养尊处优，即便是在当年三族大战最为激烈的时候，应龙都还在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龙族小公主的美好生活。
    仿佛从未有过什么头破血流的倾族大战……
    只有在祖龙及龙族一众准圣级强者都受困诛仙阵之后，面对趁机掀起洪荒物种大灭绝的阴阳乾坤二位老祖，应龙小公主才生平第一次知道“害怕”的感觉。
    为了躲避那两个疯子的追杀，应龙与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仓皇出逃。
    在逃命途中，那些对嫡系血脉仇深似海的旁系族人们彻底疯狂了，不顾这些高贵的龙子龙孙们惊恐的哀求，还是残忍地杀死了他们！
    吓破了胆的应龙为了活命，只好伪装成普通旁系族人，因为她的一对杂血大翅膀，加上那些杀红了眼的族人们也并不认识她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公主，这才在大乱中捡了一条命……
    自此，她一直隐姓埋名，生怕被抓住杀了，直到敖广四兄弟以龙族旗号重聚了不小势力之后，她才拿出真实身份。
    敖氏兄弟见到了这个小公主，别提多激动了！
    他们立马宣布自己是龙族正统，不仅重建了四海龙宫，还借她的名义，收编各路龙族属族，这才发展为现在的四海龙宫。
    基本上，应龙在四海龙宫就等于是曹操手中的汉献帝，被拿着“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不管怎么说，在四海龙宫中，应龙还是得到了小公主该有的荣养，一切待遇一如当年龙族鼎盛之时……
    然而，敖广四兄弟也不是白养她的。
    在此次天庭大军讨伐之际，敖广四人直接光速投降，为了向帝俊表忠心，他们便献上了哭哭啼啼的应龙：
    “闻听天帝二度御宇，威加四海八荒，却始终未有妻室，不免为一憾事，此女为祖龙正统血脉，不如天帝纳之？”
    帝俊闻得敖广谄媚之言，又看了一眼抽泣不止的应龙，心头确实动了一动。
    但帝俊毕竟是个政治动物，他考虑事情，从来不会从个人情感出发，而是首先从政治的角度考虑得失问题……
    于是，便有了帝俊赐婚于弟弟太一之事！
    ……
    太一白捡了一个血脉身份极其高贵的美少女，加上龙宫那边为了炫富以及表示忠诚，直接陪嫁了四海大半家底。
    美女、财富、盛名，全归了太一！
    把太一给乐得嘴都歪了，连连向帝俊感谢：
    “多谢兄长赐婚！”
    看着高兴的弟弟，帝俊欣慰地笑了：
    这下，哥哥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太一与应龙成婚之后，甚是恩爱。
    应龙的血脉、身份、品行、性格、颜值、财产等条件都很合太一的意，太一自然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而太一的身份地位也让应龙感到安心，她早就受够了坎坷的命运，嫁给太一之后，以太一的身份与修为，自然再没有什么狂徒敢来伤害她了。
    这不同于在四海龙宫中的荣养，那荣养的日子虽好，但应龙总觉得不安，认为那只是虚假的空中楼阁，稍有打击便会骤然破灭，宛如天庭讨伐四海一样。
    但在太一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些虚假的不安感，太一让这个命运多舛的龙族小公主久违地感觉到了无比踏实的安全感，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而在夫妻俩如胶似漆之时，帝俊也在思考着一件事情：
    杨眉亲自制定的两族轮流选举制，帝俊没有胆子去违逆，但在制度上钻空子的胆子，他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巫族内部选举，帝俊无法干涉，但妖族内部选举嘛……
    “我以应龙赐婚太一，希望他能见好就收，往后不再参与帝位之事。”
    “但就算除开太一，妖族天帝候选席位还是有四人，再除开我，还剩女娲伏羲兄妹，以及姐姐……”
    用什么办法才能减少剩余几人的被选举权呢？
    帝俊在太一成婚之事中受到了启发：
    “假如我与女娲和姐姐成婚，那么她们被选为天帝之时，不还是我说了算吗……”
    帝俊很是大胆：
    女娲乃是道祖亲传弟子，还是道祖最宠爱的弟子，更是妖族帝皇席位之一，这个身份地位简直硬到了极点，堪称洪荒天地间最难娶的女子！
    而羲和更不用多话，单单一个帝俊亲姐的名头，就足够令所有人望而生畏了。
    若帝俊娶了自己的亲姐姐……
    好家伙，幸好帝俊没爹也没妈，不然他怕是要被打断了腿，送到紫霄宫骨科去！
    妖族并不是没有道德伦理的，三族主体虽灭，但一部分道德还是传了下来，加之鸿钧紫霄宫讲道时也讲过这些，帝俊当然知道乱了伦理道德的后果。
    到时候被全洪荒嘲讽指责，可真不是一句假话！
    但帝俊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反正自己的风评就算是再恶劣也不会影响帝位，妖族候选人只有五个，不可能把他踢出去。
    况且若真的娶到了姐姐与女娲，带来的利益那可真是大到没边了……
    说办就办！
    帝俊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行动：
    他先是去找了伏羲，请求伏羲帮自己探探女娲的口风。
    但不知道为什么，伏羲听了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去找妹妹提这事，还言辞颇重地警告了帝俊一番：
    趁早放弃对我妹妹的非分之想，不然就别怪我伏羲翻脸无情！
    一通警告，直接给帝俊批得一脸懵逼……
    虽然伏羲还只是大罗金仙，但女娲却早已斩尸成了准圣，是以帝俊虽恼，却也不敢干什么，只好转移了目标。
    ……
    “姐姐，我欲与你成婚！”
    听着帝俊的恳切之言，羲和直接懵逼：
    “啥？你说啥？”
    帝俊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姐姐，我欲与你成婚……”
    啪！
    帝俊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狠狠一巴掌，把他打愣了：
    “姐姐，我……”
    “滚出去！”
    羲和厌恶地看了一眼帝俊，当即让他滚！
    “我……”
    帝俊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憋屈地离开了羲和的寝宫……
    只剩羲和在宫中幽幽一叹：
    “阿俊……你真的是变了啊。”
    当年那只在太阳星扶桑树上的高冷小金乌，如今早已在政治生活中扭曲了人性。
    “你连我都生出了非分之想，这绝非是因为什么恋情……”
    羲和虽然很咸鱼，但她并不傻，自己的弟弟怀的是怎样的心思，她心知肚明。
    “看来，我也是时候离开天庭了。”
    羲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个中滋味，她难以言说……
    这一天，时任妖皇的羲和突然宣布退位，并表示不再参与天庭选举，而后便飘然离去，且没有带上任何人。
    当帝俊得知了姐姐出走的消息时，正在生闷气的他忽然惊喜起来！
    因为天庭五人组，少了一个。
    ……

 第一百一十章 兄弟阋墙

    羲和的离去，所造成的影响远不止于五人组少了一个人那么简单。
    在羲和离开的瞬间，洪荒天地中所有在紫霄宫听过二讲【气运流动学】的强者，都察觉到天庭气运突然少了一大块！
    这一变化，令所有非天庭的势力惊喜：
    自天庭建立以来，天庭的气运就在吸引其他势力的气运向它流动，当初帝俊所册封出去的气运，早已经重归了天庭。
    不仅如此，它还反吸了众势力不少气运！
    虽然上清天尊当年掀起的那场大肆收徒严重动摇了天庭基层，因而成功分走了不少天庭气运，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天庭的主体气运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如果让天庭继续如此发展，那么其他势力迟早要被它吸干气运，从而不受天道福利，并失去仙道正统地位……
    而此番变故，却意外动摇了天庭气运，那种吮吸速度瞬间慢了一截！
    在众势力因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好奇：
    天庭，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
    羲和出走，最慌的当然还是天庭诸官！
    很快，鲲鹏红云这两位百官之首，便领着一大帮忧心忡忡的天官涌进了凌霄宝殿。
    片刻后，太一、伏羲、女娲这三位妖族管事人，以及本届巫皇奢比尸、句芒也都赶来了！
    “兄长！姐姐她怎么突然出走了？！”
    太一是最急的，连声询问帝俊。
    帝俊坐于殿上，神色愁苦道：
    “我也不知，方才我还在这里批阅奏章，结果她莫名其妙就要走……”
    只能说帝俊演技太好，太一没有怀疑，众人也大都信以为真，认为羲和真的是忽然想不开而出走的……
    唯有女娲伏羲目光诡异地对视了一眼：
    这帝俊绝对有古怪！
    伏羲兄妹虽然有些猜想，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搞个有害无益的大新闻出来，是以默默无声，权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朝议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众人搞不懂为何羲和要走，但既然她走都走了，那也只能想想对策。
    一番商议之后，众人认为妖皇之位不能空缺，羲和既然走了，便从剩下三人中选一个顶上。
    因为伏羲本届已是妖皇之一，所以最后在女娲与太一之中选，又因为女娲上届刚当过一次妖皇，这个位置便落在了太一身上。
    ……
    天庭很快作出了应对，向外宣布是羲和突破在即，是以不便担任妖皇，羲和之位暂由太一顶替。
    接下来又是好一番宣扬，这才将羲和出走引起的风波平息下来。
    可风波是平息了，因羲和出走而分裂的那部分气运却补不回来了，并且此事还影响到了妖族帝皇的推举。
    毕竟五人中少了一人，剩下四人虽然还能维持制度运转，但制度总归是受到了破坏……
    时光飞逝。
    很快，二度称帝的帝俊终于到了任期，这也是巫妖共治制度施行的第九个元会，天庭共历九帝：
    一为帝俊，二为帝江，三为太一，四为共工，五为女娲，六为强良，七为伏羲，八为烛九阴，九复为帝俊！
    在九任天帝陆续执政期间，天庭迎来了高速发展，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军事领土，都进展极大。
    民间各地再也没有了对联合执政的抵触，反而很是期待未来的巫族天帝……
    帝俊再次退位，这次他从句芒、奢比尸中选择了句芒来继位。
    句芒是为第十任天帝！
    而第十届四皇，巫族这边又换上了后土与玄冥，十二个兄弟姐妹们互相谦让着上位，这让帝俊当初所设想的十二祖巫争权夺利、反目成仇完全成了个笑话……
    而妖族这边，因为太一是帝俊执政末期才顶替的羲和，所以本届妖皇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另一位妖皇则从伏羲换成了女娲。
    句芒天帝执政期间，例行了兄弟们之前所沿用的高福利政策，于是很容易地收获了民间的好感。
    但句芒与前面的巫族天帝又有所不同，他想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政绩，而非一味地萧规曹随，继续全盘抄袭第二任天帝帝江！
    为此，句芒天帝选择了用巫族来大作文章。
    句芒取消了巫妖之间的族域划分，不再禁止妖族进入巫族领地，也不再限制巫族进入妖族领地。
    并且以天庭的成套制度对以往闭关锁国的巫族各部落进行了大规模改革！
    句芒将巫族按照不同的部落划分为各级行政区域，并命令各个部落解散部落制度，将解散出来的巫民编户齐民，成为天庭治下的普通民众。
    他又下令巫族统一修筑天庭制式城市、划分百业，使得以往一直是原始部落时代的巫族跑步进入了封建郡县时代，削弱了原本的血脉宗族关系。
    还有选拔巫族天官治理巫族郡县，以及提拔巫族天官升迁入三十三重天，归在天庭正规天官之中……
    这么一番大型改革，闹得巫族沸沸扬扬，许多守旧派抱怨句芒当了天帝就开始整老家的人！
    但句芒不为所动，因为他早是个合格的天帝，而并不只是巫族的祖巫，身为天帝，眼界自然不能局限在巫族的一亩三分地上，他总是以洪荒全局来看问题。
    在妖族愈发兴盛之时，巫族若一味地闭关锁国，迟早要成了妖族眼中的原始人……
    所以，句芒改革起来毫不手软！
    其他祖巫也不傻，都对句芒的改革政策表示支持。
    于是巫族改革真的就推行了下去。
    ……
    而在句芒改革巫族之时，妖族这边却在掐算着日子：
    十个元会的假期快结束了，第三次紫霄宫讲道即将开始！
    紫霄宫讲道的机会，自然没有谁愿意错过，并且因为有了十一个祖巫旷课而被开除学籍的先例，剩下的人说什么也不敢旷课了。
    道祖心眼儿小，记仇！
    于是乎，在日子差不多之时，帝俊等四位妖族领袖向天帝句芒上表，希望能提前举办选举仪式，等三讲结束之后，句芒直接禅让妖族就行了。
    句芒自无不可，但具体的禅让人选却并没有被当即拿出来，他表示还需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行……
    “这个帝俊……”
    凌霄宝殿之中，天帝句芒独坐于空殿上，仔细地思索起来。
    事实上，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禅让人选，正是因为帝俊给他传了音：
    【不要选太一，下次你做巫皇时，我可以选你。】
    “不让自己弟弟做天帝……他什么意思啊……”
    句芒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这兄弟二人有隙？”
    啧！
    句芒笑了：
    “蝇营狗苟，兄弟间哪有那么多不对付？我们兄弟姐妹间关系不就挺好的嘛……不过，帝俊的价码还是可以考虑一下……”
    于是乎，次日句芒召开了朝会，亲自点出了继任者：
    “继任天帝为女娲！”
    闻言本来满心期待的太一瞬间变了脸色：
    妖族五人除了羲和之外，天帝都当了一轮了，本次正应该选自己的！
    但挑选继任天帝本来就是现任天帝的权力，句芒想选谁就选谁，他不选太一，太一也没法逼他选自己。
    郁闷之时，太一暗想，这句芒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啊……
    然而太一没想到的是，当朝会结束后，句芒却秘密找到了他，而且见面第一句就是：
    “我句芒向天道发誓，不是我不想选你继任，而是你兄长帝俊让我不要选你，如有不实，愿受紫霄神雷！”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紫霄三讲

    没有别人知道句芒与太一说了什么，但太一离去之时，却面色阴郁无比……
    很快，太一与天帝句芒不睦之事就悄然传出，有好事者猜测道：
    太一私下找句芒抱怨，责问他为什么不选自己，而句芒却以天帝之威喝斥了他！
    【你在教我做事？】
    “……”
    反正不管如何，有关天帝与太一失和之事还是流传了出去，一时间众说纷纭。
    面对臣民的种种谣言，谣言的制造者句芒却笑而不语，连太一也很是诡异地保持了沉默，这相当于是在纵容流言蜚语……
    ……
    这一天，天地间忽而传来浩大的宣言：
    “十元会已过，紫霄宫重开，三讲开始。”
    一石激起千层浪，紫霄宫重开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洪荒！
    昆仑山上，太清安坐于玉虚宫中，与玉清、上清一同宣讲三清基础仙法。
    下方数千名正襟危坐的玉虚门人听取三位天尊讲道，不禁如痴如醉……
    这数千人之中，只有不到一百个是玉清弟子，而剩下的全是上清弟子！
    当然，这区区几千人肯定不是上清的全部门人，上清天尊奉行“有教无类”，只要找得到昆仑山，不问资质与品性，他一概收入门下。
    迄今为止，上清门人少说也有几十万，规模不可谓不宏大！
    而这还是在天庭有意封锁之后，外加太清、玉清两个不堪其扰的兄长苦苦相劝的结果，不然的话，这个数字还能翻上几百倍。
    这让上清天尊有些意犹未尽……
    什么万仙来朝，我直接几十万仙来朝！
    不过，收徒就像是个抽卡游戏，上清氪金抽了几十万张卡，九成以上是【r】级，【sr】则只有半成不到，至于【ssr】便仅有可怜的十来张。
    这爆率，要是哪家的抽卡游戏爆率低到这种程度，那基本就可以早点倒闭了……
    但上清并不觉得爆率低，反而觉得还不错：
    【黑脸上清：今天的爆率那叫一个高啊！】
    普通门人弟子自然没资格进来玉虚宫听道，其一是因为玉虚宫在兴建时就没有考虑过几万、几十万人一起进来的情况，其二则是上清也不傻。
    别听他的口号是“有教无类”，但实际上，三清中对不同资质的徒弟们最为偏颇的就是他了！
    就如封神之时，四大亲传的待遇最高，随侍七仙稍逊一筹，三霄、赵公明等再逊一筹，至于普通弟子……
    本人很怀疑，那些普通弟子恐怕除了在学法术时见过上清天尊之外，一辈子也没机会再见他第二次。
    以此，足可见上清的“有教无类”也是把徒弟分等级进行教育的，普通弟子拍马也赶不上四大亲传的教育资源……
    而为人所诟病的所谓“精英教育”、“眼高于顶”、“高傲”的元始天尊，对待门人也绝对没有上清那么偏心残酷。
    即便是资质垃圾至极的姜子牙，元始天尊也没有放弃尽心教育他，一应教育资源应有尽有，姜子牙甚至能多次面见元始天尊进行求教。
    究竟是谁对徒弟不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此处决没有乱讲，以一个老师的视角来说，决不能把学生划作三六九等，收了就必须一视同仁，收而不教，甚至纵容差生去犯罪，绝对不合师道。)
    “……紫霄宫重开，三讲开始。”
    随着鸿钧这声无处不在的宣告，玉虚宫忽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玉清忽然道：
    “吾之门人除十二亲传弟子之外，尽皆退下。”
    “遵命！”
    几十个普通玉清门人颇为失望地领命退出了玉虚宫，广成、赤精等十二个亲传弟子则留在原地，并且个个激动：
    很明显，师父这是要把他们带去紫霄宫听道！
    而见玉清门人被留下了十二个，数千上清门人也眼巴巴地望向自家师父。
    上清见此，淡淡道：
    “多宝、无当、金灵，以及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留下，其余门人尽皆退去，暂且自行翻阅《玄门手册》，待吾归山。”
    此言一出，除多宝等十人外，几千上清门人无不灰心，但又不敢顶撞师父，只好遵命退下。
    但在退下之时，一众上清门人尽皆想起了老师当年所讲的“有教无类”，于是心中凄凄：
    哪有什么真正的有教无类，对门人弟子最为偏心的，不正是师父您嘛……
    而在三清正准备带着弟子去天外天紫霄宫聆听鸿钧三讲时，却见一个气质文雅的白衣青年跨进了玉虚宫，他笑道：
    “三位道友慢来，且等白泽一同赴会！”
    这正是暂居昆仑山好些个元会的白泽！
    “道友愿与我兄弟同行，自无不可。”
    三清笑着一礼，而后便驾起遁光，裹住白泽及一众门人弟子，直往东海遁去……
    三清携众人前往紫霄宫，帝俊鲲鹏等天庭之人也各自升起遁光，以及镇元子、后土等人也飞遁而去。
    道道遁光划过洪荒天地，场面极其壮观，而无数小妖小巫仰天望去，都为之震撼：
    当三讲结束，众听道者回归之后，洪荒模样便又要迎来剧变了……
    而因天庭官员多往紫霄宫听道去了，所以帝江、玄冥等祖巫便在天帝句芒的命令中来天庭充任空缺天官。
    一时之间，妖族高层尽失，天庭彻底成了巫族的天庭！
    天帝句芒坐于凌霄宝殿，十个兄弟姐妹则分立殿下，忽听句芒幽幽一叹：
    “若是当初我等去听了二讲，哪会有如今之事？唉，真是自作自受……”
    帝江并未叹气，而是很忧心地问句芒：
    “句……天帝，太一究竟与你有何矛盾？若长久为敌，只怕有损于两族……”
    “哈哈！”
    句芒大笑，在兄弟姐妹们的茫然注视中，他笑道：
    “兄长有所不知，我与太一实则并无矛盾！”
    “啊？”
    众祖巫不解，明明之前传得沸沸扬扬，某些人更是有鼻子有眼地说自己看见他二人差点打起来，可为何句芒又说没有矛盾？
    句芒摇摇头：
    “有矛盾的并非我与太一，也并非巫妖两族，而是太一与帝俊这两兄弟啊！”
    “太一本就对帝俊拿他当傀儡而心中不满，又经了我私言挑拨，恐怕早已恨帝俊入骨，只待一点火星引燃……管教他兄弟二人自相残杀！”
    句芒目光深邃：
    “倘若他二人两败俱伤，则妖族只剩伏羲兄妹，巫妖轮流执政便成了一句空话，届时，天庭该谁人说了算？”
    帝江等人听罢，纷纷一凛：
    没有人愿意与他人分享权力，倘若帝俊等妖族高层被迫退出天庭，那巫族便正好篡夺天庭大权，独掌洪荒！
    况且，太一兄弟阋墙与祖巫有什么关系？祖巫若趁势掌权，也不会因此落人囗实……
    句芒已经给帝俊兄弟安排好了退场剧本与杀青盒饭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紫霄宫中逢故人

    天外天，紫霄宫。
    杨眉结束了写书并点化法则世界的工作，早早地坐上了自己的后排位置，然后就开始等待听道的众人。
    鸿钧也暂时结束了造字的工作，他收起又刻了七八万个新仙文的造化玉牒，缓步回到高台上，静坐以等待紫霄三讲的听道者……
    “金童玉女！”
    鸿钧忽然唤道。
    两个仍在专心创作的可爱道童一惊，连忙丢下手头的玉简，前去鸿钧身边听命。
    而他俩丢下的玉简，则被杨眉顺手拿走，毕竟是原本洪荒历史上的“天帝”与“王母”，这俩能写出什么高质量小说，杨眉表示期待！
    然后，杨眉好奇地开始阅读。
    首先是金童的大作：
    【……这一巴掌，打你有眼无珠，这一巴掌打你……反了反了！紫霄宫赘婿造反了！……什么？你竟然是道祖的童子？！……哼！(歪嘴√)】
    杨眉：？？？
    好家伙，这是啥？！
    歪嘴玉帝？
    “看来是金童读我写的毁三观小书读多了，自己读上头了……”
    杨眉抽了抽嘴角，心头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可别把这纯洁的童子给毒害了……
    “也罢，再看看玉女的吧。”
    杨眉强笑着放下金童的玉简，转而拿起玉女的大作开始观看。
    在他想来，女生的性子一般比较细腻，所写的文章，应该也比较情感真挚、动人心弦……吧？
    然后：
    【……不！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家庭的……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杨眉：？？？
    “没救了，等死吧！”
    杨眉直接捂脸，他发现自己好像带坏了两个纯洁的小道童。
    自己当初乱写的东西被金童看过之后，宛如为他俩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杨眉忽然想对鸿钧提一句建议：
    道友，你的两个童子小号被我养废了，要么重开两个小号接着练，要么直接让他俩人生重开算了！
    两个玉简之中，各种毁三观的桥段与人物言辞层出不穷，看完之后，连神农都要毒个半死，san值狂掉，头脑间掀起风暴……
    就在杨眉各种心头吐槽之时，紫霄宫中终于来了第一批听道者。
    太清玉清上清三位鸿钧亲传，领着一帮门人弟子走进了紫霄宫，然后抬眼就看见了后排独坐的杨眉！
    “杨眉道友！”
    三清连忙一礼，并让自家那群好奇的弟子们也向杨眉行礼，礼罢，便开始向弟子们介绍杨眉的身份。
    “原来您就是杨眉……老祖！”
    玉清与上清的弟子们显然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都学过杨眉的事迹，于是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开天首批生灵，只好称为“老祖”。
    毕竟杨眉虽然与鸿钧是好友，二人平辈论交，但并非师兄弟关系，三清等鸿钧之徒便也平辈称为“道友”。
    可广成子等玄门三代弟子，却不敢没大没小地叫杨眉为“道友”，但叫师叔、师伯什么的也不合适，至于师叔祖、师伯祖就更不合适了。
    无奈之下，只好叫了一声不含辈分，却也十分尊贵的“老祖”……
    众三代弟子行完礼之后，杨眉也从各自的自我介绍中知道了众人的名号：
    广成，赤精，道行，文殊……
    这不就是未来的十二金仙吗？
    然后还有另一边的多宝、无当、金灵等一票子封神之战时大名鼎鼎的截教众仙！
    上清四大亲传弟子只差“龟灵圣母”还没收，而随侍七仙则全员到场，除开未来的三霄、赵公明等人，截教的精英弟子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虽然杨眉对未来的截教万“仙”很有意见，但他对这几个上清的精英弟子倒没什么恶感，毕竟他们几个算是截教之中为数不多的真神仙。
    其道法神通、品性道德都是上上之选，比起阐教精英十二金仙，他们这几个截教弟子是真的更胜一筹。
    他们就是截教的良心，也是截教不至于变成反人类团伙的中流砥柱，不负上清正统之名！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截教整体拉垮的局面，出淤泥而不染的代价也十分严重，最后被师父和同门师弟师妹、徒子徒孙坑得下场凄惨，也真的可悲可叹……
    所以，杨眉很是和善地给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上次在天庭祭天大典时吃剩的仙丹，一人送了一颗当见面礼。
    大清：？？？
    这不是我上次送给你的仙丹嘛……
    三清坐上了第一排的位置，而广成子、多宝道人等三代弟子没有坐位，只能站在紫霄宫最后面。
    正这时，又有两人进来，两人似乎是许久没见了，聊得很是开心，当他们看见杨眉时，不禁兴奋地行了一礼：
    “老师！”
    正是白泽与冥河！
    两人本就有许多话想说，这一见到杨眉，那话就更多了。
    杨眉笑着倾听，从白泽口中得知了他这十个元会的遭遇，知道他亲历妖族民间去察访，并时常在三十三重天里打探情报。
    也知道了他在昆仑山上隐居并编写属于他自己的史书……
    杨眉笑道：
    “能写出史书……白泽你应当是【明道】了吧？”
    白泽恭敬答道：
    “老师神机妙算，我确实已经【明道】！”
    “何道？”
    “历史之道！”
    杨眉：……
    好家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眉这才把“历史之道”换成“书道”，白泽就立马也明了“历史之道”！
    对此，杨眉只能感慨……
    问罢了白泽，杨眉便又问冥河：
    “那你呢？这么多年，冥河你有何收获？”
    冥河颇有些惭愧道：
    “让老师失望了，我在洪荒上虽然收集了不少资料，但并没有写成史书，也没有明道，最后也没去昆仑山找师兄汇合，而是在血海里……”
    杨眉闻言安慰：
    “无妨，人各有其道，以后总会明道的……”
    “不过……”
    冥河接着又道：
    “不过我在血海里琢磨出了一套秘法，将自身精气神合炼为一个个的小种子，并将这些小种子融入血海，可达到永生不灭的效果，我称其为《血神子》！”
    杨眉：？？？
    ……
    (有关上一章的截阐两教把徒弟划分三六九等的讨论，我是这么想的，元始本就奉行精英教育，他划分弟子为三六九等，完全贴合教义，他不这么搞才有问题，但通天加教义是有教无类，结果他的等级划分比元始还厉害……)
    (还有，虽然有书友说教育本就不可能人人平等，有天才就有普通人，二者有先天差异存在……但我身为一个老师，师德告诉我，每个学生都应该平等地接受教育，不能把学生分作三六九等……
    还请大家原谅我的固执，我永远坚持学生所受教育应该平等，这是一个老师的坚守！)

 单章:我关于教育的浅谈

    首先声明，作者并不是在和部分书友中门对狙！
    在前几章中，部分书友针对我的教育理念提出了不同看法，认为教育资源本身就不可能平等，毕竟普通人学不了太过高深的知识，让教授给普通学生上课是浪费教育资源等等。
    以上看法，的确是客观实际的东西，从资源的利用率角度看，这并无错误，毕竟国家需要大量高端人才来建设与复兴。
    但是，这部分书友好像是视角与我不同，他们并没有站在学生视角来看问题，而是站在了官方与社会评论家的视角，两种视角看问题，当然会有不同。
    说句老实话，看我书的读者们应该大多都是学生，出身社会的有工作者，少之又少。
    但没有谁是没当过学生的，所以作者请问大家：
    你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是希望自己的待遇与天才一样呢，还是希望老师把好资源都给天才用，让资源利用率最大化，而对身为平凡学生的你不闻不问呢？
    反正把好的东西都给你，你也考不上好大学，何不舍己为人，把好东西都奉献给天才，去让他们建设祖国呢？
    如果有谁持这个观点，那我只能严肃批评你一句自甘堕落！
    连身为学生的你，自己都承认自己就应该比天才低一等，那何愁国家阶级不分化？未来国家大事都让天才去管，还要普通人干什么？
    做累赘吗？废物吗？生来就是给天才做陪衬的，是吧？
    假如这个想法成为社会主流，未来的结果，我是不敢想的……
    可能我的言辞有些过激，但道理还是这个道理，绝对的精英化教育是绝对不行的！
    这个道理在古代也通用，例如王朝末年时，老百姓穷的没饭吃，天下民不聊生，但皇帝还是要征税，因为他要钱去抵抗外敌入侵，要去平定农民起义，维护国家安定。
    皇帝的做法有问题吗？
    站在朝廷官员与皇族的角度，他当然没有问题，他还正义的很，他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战！
    皇帝不是不知道老百姓民不聊生，但他能不征税吗？
    在皇帝与官员的视角中，百姓苦一点又怎么了？我干的是正义的事情，百姓有什么资格反对我？百姓有什么资格不交税？
    百姓为什么要农民起义？有句诗说的好：
    “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
    老百姓为什么不为朝廷考虑？为什么不能安心饿死，而要农民起义、杀官造反呢？
    这一句诗的作者，很明显没有把自己看作老百姓，因为他是官员，站在官员的角度，老百姓当然不能造反。
    反正老百姓又对国家大事没什么用，我为什么要把朝廷打仗的钱拿去赈灾？原地饿死不好吗！
    总之，这个官员没有把视角放在老百姓身上，部分书友也没有把自己的视角放在学生身上，但不同的是，大部分书友并不是社会工作人员，他本身就是学生。
    然而学生却把自己带入了社会评论家的视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批评老师为什么要对学生一视同仁，为什么不放弃身为普通学生的自己……
    反正，就挺迷的。
    我身为一个老师，虽然不得不承认天才与普通人先天资质不同这个客观事实，但我始终是把自己的视角与学生等同起来的，为学生着想。
    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把学生划作三六九等来对待，唯独老师不行，这是师德，这是良心！
    言尽于此。
    ……
    然后就是通天教主教徒弟的问题，有人说有教无类不等于一视同仁。
    这个先不论，我们先把通天教主带入到现在的老师：
    假如通天教主是一个兴趣班的辅导老师，他禀承有教无类，只收很低的价钱，就可以收学生入班。
    这好不好？当然好！
    但是，他只教资质最好的那几个学生全面发展，既教道德也教知识，而对一些资质不好的学生则只教知识，不教道德。
    然后有一天祸事来了，一些只学了知识的学生用从他这里学来的知识，造了一个炸弹，拿去搞恐怖袭击，把人炸死了。
    大家觉得通天教主有没有犯罪问题？从法律的角度来说，通天教主没有犯罪，毕竟是学生炸死了人，又不是他炸的。
    但从社会影响的角度来说，他有没有问题？
    有，而且影响会很大！
    假如他不教那些坏学生知识，那些坏学生顶多就是拿刀捅死一两个人，但他教了那些坏学生知识，却又没有用道德去教育他们向善，坏学生运用他的知识造了炸弹，炸死了更多的人。
    在道德上，他肯定是要自责的！
    而且这件事情还会导致没有人敢报他的兴趣班了，因为大家都会说：
    就是这个老师教出了炸弹杀人犯，大家千万不要报他的班！
    如果你是一个家长，在这种名声下，你敢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吗？
    时间一久，通天教主收不到学生，自己原本的学生也或是毕业找工作，又或者都判刑进去了……
    这就是我理解中的截教，为什么在封神之后就衰败了的原因，因为徒弟要么被西方度走(找工作)，要么就死了(死刑)，要么就上封神榜了(监狱服刑)，剩下的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
    之后他名声太差，又收不到徒弟，好学生都去阐教和人教以及西方教了，坏学生眼见前辈们的遭遇后，也不敢拜他为师。
    一来二去，截教不就衰败了吗……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学生终将毕业

    血神子？
    杨眉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冥河原历史上应有的秘法吗？
    将自身精气神混合炼制成一个个拥有简易精气神的“小冥河”，然后投入血海，借助冥河本源与血海同源的特性，使得“小冥河”们与血海融为一体。
    冥河本体一死亡，立马就会从血海中复活出一个新的冥河，一个冥河倒下了，千千万万个冥河站起来了！
    借用这个特性，冥河成功达到了另类的不死不灭之体：
    血海不干，冥河不死！
    这个简直是耍赖皮的能力，搞得连圣人都不太好杀他。
    毕竟血海是洪荒本源之一，是秽气、污气汇集之所，相当于是洪荒排放废物的“撤锁”，圣人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于情于理也不能把洪荒“撤锁”给炸了啊……
    反正，这个秘法堪称是洪荒最苟技能，苟命能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号称能无限浴火重生的祖凤与祖凰，与冥河一比，也会自愧不如。
    “厉害！”
    杨眉由衷地赞了一句冥河，这种至高苟命能力，实在是过于牛皮，想像力、执行力、机缘缺一不可。
    学生取得了这种成就，杨眉当然为他感到高兴！
    “嘿嘿……多谢老师夸奖！”
    冥河虽然骄傲，但杨眉这个老师在他眼中始终是值得尊敬的长辈，得到了长辈的夸奖，即便冥河并非小童，也依然发自内心地觉得兴奋：
    老师夸我了！
    ……
    一番叙旧之后，白泽与冥河按原本的位置坐在了杨眉旁边，等待鸿钧开讲。
    而接下来，不断有听道者来到天外天，走进紫霄宫中，他们有的是前两次来听过道的老生，有的则是初来乍到的插班生。
    有太一、帝俊、鲲鹏、红云、西方二人组……等等等等，在与一众同学相互见礼之后，便各自坐好，没有位置的则自发站在最后面听……
    杨眉眼尖，瞅见了帝俊太一等天庭高层中隐隐缺了一个位置：
    “咦？有谁没来？”
    杨眉觉得很奇怪，以往这些妖族小组的领袖们不是同来同往的吗，为何此番竟然少了一个人？
    而且不仅只有杨眉在好奇地看，其他有心人们同样也在偷偷观察妖族几人，甚至连帝俊太一两兄弟也颇为坐卧不安，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忽然，太一兴奋地向门口招手：
    “姐姐！”
    众目睽睽之下，火红衣裳的羲和跨进了紫霄宫，她眼见太一在给自己打招呼，便轻轻笑了笑。
    但在窥见另一道有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时，羲和却面色一垮，冷哼着扭过头去。
    众人此时又看见，在羲和身边还有一名淡黄衣裳的女子陪同，这女子相貌俊美，但又有些英武的气质，宛然一名侠女，正是后土！
    两个女子耳语了几句后，羲和便直往太一而去，她的位置就在那里。
    而后土则也坐上了自己的后排宝座，与杨眉相邻，但她坐好之后，却又把蒲团往杨眉那边扯了些，在另一边留出了一个空位。
    “嗯？”
    杨眉有些不解：
    “后土你干嘛呢？”
    “给羲和留位置啊！”
    后土理所当然的笑了笑，而后对杨眉耳语起来，杨眉听罢，双目中精光闪动，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姐姐，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我找遍了洪荒也没找到……”
    太一欢喜地正要请羲和坐下，却见羲和摇摇头：
    “我不是要坐在这里。”
    “啊？”
    太一一愣，而后便见羲和拿起了自己的蒲团，并向台上的鸿钧道：
    “老师，我可否换到后排去？”
    此言一出，羲和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羲和换坐位的原因是什么，以及之前她为什么离开天庭并卸任妖皇……
    但鸿钧并没有问她为何换位，或许是因为鸿钧知道原因，又或许是因为他不甚在意。
    鸿钧只是点点头，淡漠道：
    “可。”
    “多谢老师！”
    羲和恭敬一礼，而后捧着蒲团就直往后排走，最终来到了后土身边。
    “羲和姐姐快坐在这，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空缺呢！”
    后土热情地邀请，羲和也不推辞，只笑着把蒲团放下，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在后土身边……
    其他众人见此都有些诧异，特别是帝俊，他虽然故作镇定，但不定的目光却显示出他复杂的心绪。
    唯有听了后土耳语的杨眉，这时候心里门清：
    “好家伙，帝俊这厮居然还敢玩断腿骨科……”
    在原本的洪荒历史上，帝俊是成功娶了他姐姐羲和的，羲和还给他生了十只小金乌，最后的巫妖决战也因这十只小金乌而起。
    杨眉虽然不知道帝俊原本是怎么娶到的姐姐，但现在他却绝对娶不到了！
    羲和自从离开天庭后，便躲在了不周山下的巫族部落中，是后土认出了这个老同学，并且知道她的遭遇。
    后土果然是个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直接做主收留了羲和，留她在部落中与自己作伴。
    期间有天庭官吏来找人，但都被后土搪塞了过去，就这样，羲和在后土的部落中住了一个元会……
    对此，杨眉只能说干的漂亮！
    断腿骨科趁早消失吧，伦理道德得到了维护，十只小金乌也别出来祸害世界了，由此巫妖决战也没了导火索……
    唉呀！这么一想，拆了这对断腿姐弟恋，好处多得很啊！
    ……
    当再也无人进来之后，鸿钧便命令金童玉女去关上了宫门。
    这第三次讲道，与前面两次不同，考虑到有徒孙也来听道，鸿钧便没有用到报名册，新来的插班生们便也因此失去了“记名弟子”的名头。
    这倒是让一众插班生十分后悔没早些来，以至于痛失道祖正统：
    连记名弟子都不是，当然就不可能是正统了……
    然而鸿钧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始了讲道：
    “本学期课程不多，只有一门学科，是【仙文】，而其余学识我已尽授于你等。”
    “未来我会居于紫霄宫中【合道】，以补全天道缺失的法则，逐渐将之完善，再不会离开天外天。”
    “本学期是我最后一次讲道，往后便要靠你们传承玄门仙道的道统，将玄门发扬光大了……”
    众人心头一凛，决定好好听讲，决不能开小差！
    而老生们却在认真之时又有些悲伤：
    鸿钧老师教了他们那么多仙道知识，恩德如同再造，而本学期之后，毕业的他们便要彻底分道扬镳，再也不可能同坐于一室之中听道了。
    同时，鸿钧老师也会永远离他们而去，居于天外天，再不会与众学生相见……
    终究是，迎来了毕业之期啊！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造化玉牒:我是黑板！

    鸿钧的三讲还是开始了……
    紫霄宫中的学生们按仙文学习成绩，其实可以划分为四个层次：
    首先是【尖子生】，以三清、二人组、女娲、伏羲、鲲鹏、镇元子为代表，他们平均会读写六千个左右的仙文，成绩最好，三讲认真听，起码也能达到八千以上。
    以每三千字就可斩尸一具的标准来算，这批【尖子生】未来的成就起码是二尸准圣，甚至混元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是【优等生】，以红云、帝俊、太一、羲和为例，他们平均能读写五千左右的仙文，三讲结束应该能到七千左右，未来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二尸准圣。
    再然后是【良等生】，以白泽、冥河、后土为例，他们能读写三千到四千左右的仙文，三讲结果，能达到五千或六千，一尸准圣起步，二尸准圣封顶。
    最后是【差生】，除去玉清十二仙、上清十仙这些三代弟子不谈，大部分一讲老生、二讲插班生、三讲新生，他们能读写的仙文从几百到一两千不等。
    由于【差生】资质与基础实在有限，听完三讲后，大部分人也达不到三千字，斩一尸都费劲，所以基本不可能成为准圣……
    鸿钧做为讲道者，他自然知道听道者们的先天资质与后天基础差异极大。
    如果统一教学，将会更加放大成绩的高低差距，优生愈优，差生虽不会在绝对成绩上更差，但相对成绩却会更差，进而使他们毕业之后的发展成就天差地别。
    上限混元，下限一辈子大罗、准圣无望，就是这么残酷！
    但鸿钧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他只负责教三次，三次以后就升迁(成圣)了，学生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肯教，那就是最大的仁慈，他不教，众人也只能没得学……
    这就是独属于遂古传道之人的任性。
    而施以平等的教育，则是鸿钧对听道众人所能做的最为公平的一件事。
    鸿钧持平等教育理念，并无偏私，亲传弟子与记名弟子以及插班生学的都是一样的东西，鸿钧也并没有偷偷给谁补课。
    至于学生们能学会多少、是否天差地别，那是学生自己的问题，学得不好的也怪不得鸿钧，反正鸿钧已经尽力了……
    可以说，鸿钧才是真正贯彻了“有教无类”的圣人，只要你来求学，他就什么都教，受教育资格都是平等的。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鸿钧连教育资源绝对平等！
    要么不收，要么收了就得平等地教育。
    相比而言，玉清元始的“精英教育”绝对是走偏了！
    而上清灵宝的“有教无类”也没学到鸿钧的精髓，他门下受教育机会虽是平等的，但他却又从老师的角度把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彼此资源分配各异……
    只能说，鸿钧的徒弟之中没有任何一人真正学到了他教徒弟的精髓！
    ……
    因为本期的课程只有一门，所以鸿钧便讲得特别细致：
    啪！
    鸿钧把造化玉牒放大几百倍，然后一巴掌将之拍在了墙上。
    当着无数学生们懵逼的目光注视，鸿钧淡淡道：
    “这造化玉牒上一共有将近十万个仙文，接下来的九千年，我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讲解，但我只讲一遍。”
    “等讲完之后，剩下的时间就由你们自学，能学多少是多少，全凭本事！”
    然后，造化玉牒就成了鸿钧讲道的黑板……
    紫霄宫中，除去鸿钧的认真讲解声，再无其他异响，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学习。
    三清在学，伏羲女娲兄妹也在学，西方二人组同样不敢漏掉任何一句话。
    连杨眉也首次认真地学习起来，毕竟其中有九万个字是鸿钧刚造出来的，连他也没有学过，能多学一些，自然要多学一些。
    杨眉全身心地投入了造化玉牒上那些歪歪扭扭的仙文之中。
    那满墙的密密麻麻仙文扭动的曲线充斥着诡异的感觉，普通仙人别说学了，光认真看几眼就会元神迷茫。
    看得越久，越觉得这些文字是“活”的，最后便被法则所“道化”，成为一具空荡无神的仙体……
    嗯，有点克苏鲁那味了。
    当然，在这紫霄宫里根本没有普通仙人，所有听道者最次都是个“玄仙”，放在后世天庭，那已经是很高级的天官才会有的修为了！
    但即便如此，大部分金仙及以下修士在看久了造化玉牒后，还是觉得头晕眼花，吓得不敢再看，可过一会儿缓过来了，依然不死心地继续看。
    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人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学会了九千个仙文呢？直接证得混元大罗金仙，岂不美哉！
    这边，广成子等玉清十二仙终究还是修为太低，看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于是只好收回目光。
    他们看向一旁的多宝、无当等上清弟子，骇然发现，这几个家伙竟然还在看：
    “上清师叔的弟子，修为有这么高？！”
    不行！不能给师父丢脸！
    争强好胜之心一起，广成子等十二个师兄弟默默一点头，然后全力鼓动精气神，继续强撑着看“黑板”……
    多宝等上清门人没多久也撑不住了，只好收回目光。
    但一扭头，见到强撑的玉清门人，他们便同样骇然：
    “玉清师伯的弟子，竟然恐怖如斯！”
    不行！不能给师父丢脸！
    多宝一咬牙，与无当等师妹师弟对视一眼：
    打起精神来！
    继而十人同样鼓动法力元神，强撑着看。
    再怎么样，也不能输给玉清师伯的弟子，上清仙法无敌！
    玉清十二仙vs上清十仙。
    就冲一个谁看黑板看的最久，两方弟子就内卷起来了……
    然而，强撑是注定扛不住多久的。
    片刻后，一连串闷响震动了紫霄宫中安静的空气，引得所有人好奇地望去，包括高台上侃侃而谈的鸿钧道祖。
    众人一看，顿时就乐了：
    原来是广成子等强撑着看黑板的玉清门人终于扛不住了，元神被仙文搅得意识混沌，直接全员五体投地，若非紫霄宫的地砖够硬，兴许还要让他们磕碎几块……
    玉清见此，瞬间面色铁青：
    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丑态，为师的脸都要让你们丢尽了！
    上清一贯喜欢和二哥拌嘴，见得此景，不由揶揄道：
    “啧！二哥，你平日里是不是太严苛了？连觉都不让徒弟睡，居然在紫霄宫里睡着了……”
    元始：……
    敢嘲笑你二哥我，你小子给我等着！
    暗骂一声，元始还是先向鸿钧告罪，然后阴着脸向昏迷的徒弟们走去，不管怎样，先把这几个倒霉孩子救醒……
    可就在元始走了没几步时，多宝等上清弟子也像是约好了一样，齐唰唰地趴了一地，砸得地砖闷响！
    元始一愣，而后笑着转身看向上清，反揶揄道：
    “师弟，你的弟子怎么也没睡好啊？是不是你太严苛了？”
    上清：……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九千年，一朝尽

    当然，上清与玉清两兄弟的相互拌嘴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充其量只是让听道者们笑了笑，活跃了一下因学习而高度紧张的精神。
    在玉清与上清都黑着张脸把昏迷的徒弟们救醒并斥责了一遍后，讲道便继续了……
    鸿钧说到做到，说了只讲一遍，就真的只讲了一遍，然后他就淡定地坐在高台上，让学生们自学仙文。
    看着底下静心学习仙文的学生们，鸿钧心头不由生出了一种成就感：
    “三讲已成了！”
    心念一起，鸿钧的念头顿时通达，自己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教化大道，已经证得！
    霎时，鸿钧元神得到了奇妙的升华，部分元神离体飞出，直入冥冥之中，与那伟大的法则聚合体融为一体。
    【遂古传道】之圣，今日证道，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圣人诞生了！
    当然，鸿钧证道成圣后也没啥变化，毕竟他早就修成混元大罗金仙，法力、神通等能力与圣人无异。
    他所差的仅仅只是元神寄托天道，得个不死不灭圣人之体罢了，可不死不灭之体虽然听着很牛逼，但含金量其实也不是那么高。
    三族时代，纯血凤族全员都能浴火重生，祖凤祖凰的无限重生更是连罗睺都没办法将之破解。
    准圣巅峰的罗睺全力催动诛仙阵轰炸、甚至拿先天至宝弑神枪乱捅，也还是打不烂蛋壳，根本杀不死……
    往近了说，冥河修炼《血神子》，把自己的无数个备份融入血海，成功搞出一个“血海不干，冥河不死”来，同样是不死不灭之体！
    所以圣人的不死不灭之体，是真的没那么值钱……
    证道成圣，对于鸿钧的最大意义不在于法力神通，也不在于不死不灭，而是在于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成就感，以及证明了教化大道的正确性上。
    因为鸿钧证得了圣位，所以教化大道是正确的！
    默默无声之间，鸿钧就成了圣，底下的学生们则无一人发现这一点……
    “紫气东来三万里，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鸿钧忽然一笑，本来成圣之后天道是会做些特效的，以向洪荒生灵们宣告圣人的诞生。
    但鸿钧的成圣特效当年提前预支给了杨眉，做了他的化形异像，所以鸿钧现在成圣，自然就连一点点特效都没有了……
    不过鸿钧也不是很在意这些，默默成圣也挺好。
    ……
    当鸿钧停止讲解时，才刚刚过去了几百年，剩下的八千多年全都是自学时间。
    而正因为是自学，所以一众学生们不仅不敢松懈，反而是愈发努力地学习起来。
    毕竟各人的天资与悟性都有差别，在鸿钧统一教学之时，众人的学习进度有鸿钧的buff加成，彼此差距至少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可一旦自学起来，没有老师的讲解，那学习就会出现极度的两极分化，不懂的学生是真的不懂，他若闷头学不懂，那再怎么自学也还是不太可能懂的。
    而那些悟性极高的学生，即便没有鸿钧的讲解，他多练一练也就会懂的，可能学习速度会慢一些，但他至少能自学得懂。
    长此以往地自学，差生只能原地踏步，优生则稳步推进，彼此差距自然会比有老师教导时更明显……
    终于，有学不懂的学生实在忍不住了，便试图向优生请教，如同当初二讲的插班生向杨眉等人请求补课时一般。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招不顶用了！
    面对同学们的补课申请，优生们无一人选择同意：
    笑话，我还要继续学呢，哪有工夫给你们补课？
    优生们实在厌烦他人来寻求补课，脾气差点儿的，直接拒绝，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而脾气好点儿的，倒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先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红云向鲲鹏寻求补课……”
    嘶！
    故事一讲完，顿时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连忙退走，再也不敢找人帮自己补课了。
    毕竟大部分人并没有一个好到掏心窝子的好朋友，且其能大方地拿一盘先天灵果帮自己赔礼道歉……
    鲲鹏：……
    好家伙，每次补课都要专门鞭我的尸是吧？
    【今日乳鹏(1/1)】！
    ……
    这次，所有优生都拒绝了为他人补课，连一向热心助人的杨眉也不例外。
    十万多个仙文，就算杨眉也得认真学习才行，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帮助他人……
    不过，杨眉的学习效率很高，甚至高过了所有听道者。
    一万……两万……三万……
    杨眉全身心投入仙文的海洋之中，肆意地学习并融汇贯通，与他人几百几千的学习进度相比，杨眉的效率简直高到天际了！
    在鸿钧让学生自学之时，杨眉就已经多学会了五千多个仙文，平均一百年能学一两千个字。
    之后的自学时间里，杨眉的学习效率虽然有所下降，但依旧保持在每百年学会一千五百字左右的高速之上。
    这种学习效率若是让其他听道者知道了，恐怕要个个都羞得没脸见人……
    这效率，连三清也是拍马都赶不上！
    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但杨眉却觉得自己这效率很正常：
    其一，杨眉乃是开天辟地之初所诞生的第一批先天生灵，资质与悟性比后来的人更高是正常的，他悟性要是不高才叫怪事。
    其二，杨眉当初常年借助造化玉牒来参悟仙文，而造化玉牒本身就有提升悟性的能力，它给杨眉加了那么多年的buff，早已永久性地拔高了杨眉一大截的悟性！
    其三，杨眉明道了，而且是明的“书道”这种混沌魔神之道，精气神因而升华，对文字方面的悟性提升极大。
    合三为一，杨眉的悟性之高，便可见一斑了！
    若是三清他们有杨眉的一半悟性，分分钟就给鸿钧表演一下什么叫立地即成混元大罗金仙……
    随着时间的流逝，杨眉的进度一点点地稳步上升着：
    三万……四万……五万……
    至到鸿钧忽然宣布第三次讲道自此结束之时，杨眉才忽然惊醒：
    不知不觉间，九千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而他的仙文学习进度，也稳稳地达到了十万，造化玉牒上的仙文，除去零星几个极其困难的之外，已经几乎全被他学完了！
    “九千年之期已至，三讲结束！”
    鸿钧的忽然一言，不仅惊醒了杨眉，更惊醒了无数听道的学生。
    于是，一时间怅然若失的无形气氛充斥了整座紫霄宫，有人欣喜，有人心碎，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悔恨交加：
    终于尘埃落定，一切，都结束了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宝，毕业赠礼

    “九千年已至，三讲结束！”
    当着求知欲满满的学生们，鸿钧轻飘飘地一句便打破了他们的一切幻想。
    终于，梦想结束了……
    时间有限，个人的悟性也各有所限，导致相当一部分学生们连三千字都没学满，此生注定无法斩尸成就准圣。
    而刚刚学够了三千字的学生们，脸上也不见什么得意的笑容，他们反而比没学够字数的同学们更加难受：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忍受黑暗！】
    向上明明还有更高的成就，可他们未来却会始终卡在一尸准圣的修为上，高不成，低不就……
    达到六千字标准的学生也是如此，未来卡在二尸准圣上终生不得寸进，那别提有多难受了！
    特别是那些学了八千多字，距离九千字仅有一线之隔的优生，那就更难受了……
    “我不甘心啊！”
    鲲鹏红着一双眼晴，目光中尽是不甘，仿佛欲要择人而噬！
    他这副模样，吓得原本还想请他帮忙补课的同学们心中大呼侥幸：
    幸好贫道听了劝，没去找这个疯子补课，否则就算是有人参果能作为赔礼，恐怕也难以善了……
    “咕噜～”
    红云颇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尽量蜷缩身子，让自己避开状态明显异常的鲲鹏视线，生怕鲲鹏突然要翻旧账。
    这回要是再把他惹毛了，估计把整棵人参果树赔给他都不够……
    不过，也难怪鲲鹏如此不甘，只因他现在总共学会了八千九百多个仙文，距离九千还不到一百个字。
    换算到后世的学生身上，差不多就相当于六十分及格的卷子，他给考了五十九分……
    这情况，换谁来都得血压飞涨！
    ……
    虽然没有进行统一考试，但学生们会读写多少个字，他们自己心里都十分清楚。
    在一众优等生中，以鲲鹏的状态最差，但其他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红云、羲和、伏羲、帝俊、太一、常羲等人个个面色难看，明显是没学满九千个。
    甚至连六个亲传弟子们也个个面有难色……
    呃……说错了，并不是六个，而是五个，因为太清依然面色淡定如常。
    这让人们分不清他到底是没学满九千字，只是心态过于良好呢，还是说他已经学满了九千个字，因为混元板上钉钉，所以才不慌呢？
    反正太清不说，众人也就只能瞎猜……
    当然，不管大家心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在此刻，大家还是暂且压制住了情绪，全场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坐于高台的鸿钧身上。
    鸿钧淡漠道：
    “从今往后，天外天将会封闭，我不再干涉洪荒之时，未来要怎么走，都取决于你们自己。”
    “临别之时，为师也没什么好送的，便将过去曾收集的无用先天法宝分予你们吧……”
    什么？毕业赠礼是先天灵宝？！
    此言一出，就算是伤心如鲲鹏，也不禁转悲为喜。
    先天灵宝可用来寄托三尸，是突破准圣的必备前提，如鲲鹏、伏羲这等悟道水平足够斩出二尸，正是因为没有先天灵宝而在原地卡了十个元会。
    如果有先天灵宝，他们老早就成准圣了！
    于是乎，无论是谁都眼巴巴地望着鸿钧，希望老师捞他们一把……
    “三清。”
    鸿钧呼道。
    太清玉清上清三兄弟起身行礼。
    “你们三人乃我亲传弟子，当有至宝。”
    鸿钧道了一句，而后便将手一招，瞬间飞来几件形制各异的法宝：
    两图，一幡，四剑。
    “太清，我授你先天至宝【太极图】，可化为金桥平定地风水火，攻守兼备，望你善用。”
    太清平静地接过太极图，稍作炼化之后，便将之收入袖中，行礼道：
    “多谢师父赐宝。”
    鸿钧点头，又拿起那旗幡：
    “玉清，我授你先天至宝【盘古幡】，可挥出亿万先天剑气，是杀伐至宝，望你善用。”
    玉清倒不像大哥那么淡定，毕竟这是珍贵的先天至宝，于是他颇为兴奋道：
    “多谢师父赐宝！”
    鸿钧再次点头，然后抓来了剩下的一图四剑，道：
    “上清，我授你四把极品先天灵宝【诛仙四剑】以及极品先天灵宝【诛仙阵图】，虽不是先天至宝，却能合布出【诛仙剑阵】，以圣人修为执之，非四圣不可破。”
    诛仙剑阵！
    众人闻之，无不大惊失色，在场众人都是学过历史的，自然知道当年罗睺就是凭此阵斩杀的三族上百名准圣级强者。
    连三族老祖也饮恨于此阵之中，若非祖凤祖凰的不死不灭之体太过bug，连他俩也跑不了……
    “多谢师父！”
    上清喜不自胜地接过剑与图，本就在阵法上造诣极高的他，得到了这洪荒第一杀阵，堪称是如鱼得水！
    欢喜之余，上清又炫耀般地向大哥与二哥示了示宝贝：
    瞧！师父连这个都给我了，我才是师父最爱的徒弟！
    对此，太清倒没啥反应，玉清则是冷笑一声：
    等放学了，哥哥我就让你知道厉害……
    而就在众人羡慕之时，接引与准提却是目光复杂地望着上清手中的诛仙剑与阵图，那熟悉的法宝带着他们的记忆，一瞬间，仿佛穿越了几十个元会。
    那个集凶厉、平和于一身的影子，是他们心中抹不掉的烙印，即便须弥山上在二人刻意的抹除下早已物是人非，也总有些回忆是抹不掉的……
    “接引准提。”
    鸿钧给三清发完了法宝，便又呼到二人组。
    “弟子在！”
    二人起身行礼。
    鸿钧想了想，道：
    “先天至宝，我已经没有了，只能给一些普通先天灵宝，若你们觉得不好，也可以选择将法宝折算为【功德】，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一听没有先天至宝了，心头便有些失望，但又听可以折算成功德，失望立刻一扫而光！
    功德制度自从被鸿钧所施行以来，无数弟子尝试过获取这东西，毕竟其能辟心魔、御外魔，妙用多多，端得是与先天灵宝不相上下的好宝贝。
    但在实际操作中，却很少有人得到功德，毕竟它是于仙道文明有功绩者才能获得的东西，而并非是做个好人就能得到的。
    目前为止，只有天庭的一干子帝皇在施政引导文明发展时获得过一些功德，其他人则从来是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
    “禀师父，我们愿将法宝转换为功德。”
    准接恭敬道。
    鸿钧点点头，挥手一招，虚空中顿时投下一片金光灿灿的海洋，堪称无量的功德将二人镀成了金色！
    片刻后，二人收起功德，心悦诚服地向鸿钧一礼：
    “多谢师父厚爱！”
    对亲传弟子而言，功德可比先天灵宝有用的多了！
    鸿钧发完功德，又呼：
    “女娲，你要功德还是要法宝？”
    女娲身为天庭皇者，自然不缺功德，于是她稍加思索，道：
    “弟子要法宝。”
    “好！”
    鸿钧忽然笑道：
    “为师其实早已为你准备好了几件上佳的先天灵宝！”
    在众人惊愕之时，鸿钧取出一片大鼎：
    “此为极品先天灵宝乾坤鼎，虽非至宝，但其攻防一体，更有返本归元之用。”
    别人听了这话，倒还没觉得有啥，只当它是件普通的先天灵宝，但玉清、上清等人却面色一变，心头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这玩意儿可是能炼制先天灵宝的啊，师父居然把它传给了女娲！
    但左右一想，自己拿了先天至宝，女娲得件先天灵宝也不算什么……
    女娲一喜，知道乾坤鼎妙用的她正要谢恩，却又见鸿钧拿出一物道：
    “此为极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效用倒也不大，但乃是我所炼制的第一件先天灵宝，其上地图也是我当初周游洪荒时所绘。”
    “其不仅是洪荒第一张地图，也是我为命名洪荒万物时所用，你们当中不少人的本体之名，就是由我第一次将之命名在图上的……”
    “往后你执此图，足可证明为我正统！”
    仔细算一下，这图便有了不少头衔：
    【洪荒第一张地图】、【鸿钧手绘】、【洪荒第一份人口普查表】、【鸿钧亲手所炼制的第一件先天灵宝】！
    集实用性与收藏性于一体，堪称仙道最古文物之一，绝对的仙道正统，谁得到它，谁基本就算是鸿钧最喜欢的徒弟了，且没有之一……
    上清：……
    玉清：……
    二人组：……
    和这东西一比，先天至宝和无量功德，忽然就不香了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鸿蒙紫气，辅导资料

    如果有的选，玉清上清他们宁愿把先天至宝换成山河社稷图！
    只因亲传弟子们都有了学霸专用的证道之宝，几千个仙文往其中一灌，瞬间就能能爆出先天至宝级别、甚至更强的威力。
    所以先天至宝于他们而言，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象征的就是鸿钧正统亲传弟子的身份！
    可若比起仙道正统的象征意义，山河社稷图绝对秒杀一切先天至宝。
    毕竟其他先天至宝质量再好、妙用再多，也顶不上这张鸿钧手绘更能象征正统……
    一瞬间，除去太清以外，大家都成了酸溜溜的醋坛子，大都羡慕嫉妒恨地望向欢欢喜喜接法宝的女娲，恨不得把山河社稷图据为己有！
    当然，想是这么想的，可敢这么做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依然有个男人在用目光警告其他心有妄念的同学们。
    伏羲：
    休想霸凌我妹妹！
    ……
    当鸿钧给六个亲传弟子们分完了法宝之后，一众羡慕的记名弟子们纷纷期待地望着鸿钧。
    虽然他们不指望鸿钧能给自己人手发一件先天至宝或极品先天灵宝，但也盼着老师能发些普通质量的先天灵宝，以备他们斩尸所用……
    在万众瞩目之中，鸿钧道：
    “先天灵宝数量有限，不可能人人一件，我已将数万件不同品质的先天灵宝放于紫霄宫外，待尔等出宫之时，自可各凭本事取得。”
    各凭本事？
    一时间，不论是记名弟子还是三讲才来的旁听生，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一会儿出宫后大显身手！
    说罢，鸿钧正要下课放学，却听玉清颇为不甘道：
    “师父，弟子只学得了八千余字仙文，距离可以斩尽三尸的九千字还差一些，不知可否……”
    “嗯？”
    鸿钧一愣：
    “总共十万个字，你连九千都没学到？”
    啊这……
    此言一出，玉清顿时脸皮滚烫，只觉得自己没有达到师父的期望，实在是惭愧至极！
    鸿钧眉头一皱，但他并不是在向玉清表示不满，而是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太清、上清、接引、准提、女娲你们学了多少？”
    鸿钧严肃地问。
    被点名的五个亲传弟子对视一眼，有四人羞愧道：
    “弟子并没有达到九千字……”
    只有太清很是淡定，这让鸿钧双眼一亮：
    看来还是有人能达标的，只要有人能成圣，那自己就可以光荣退休，乐得清闲了……
    结果却听太清颇为淡定道：
    “弟子也没有突破九千字。”
    鸿钧：……
    既然你也没突破，那你为什么那么迷之淡定……
    此时鸿钧终于明白了，这问题很大！
    连后排一直吃瓜看戏的杨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鸿钧证得【遂古传道】之后，【继往开来】之圣便一定会从他的徒弟之中诞生。
    虽然天道并没有规定必须要是太清等六人证道成圣，但从各方面的资质上讲，他们六个都是所有人当中最有可能成圣的人选！
    可是想要成圣，就必须三尸尽斩，若要三尸斩尽，则势必要通晓九千个以上的仙文。
    所以问题来了，在场的学生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学会九千仙文，也就是说，当鸿钧三讲结束隐退之后，洪荒将不会诞生出任何一个圣人！
    这对仙道文明的未来发展趋势来说，是致命的……
    鸿钧沉思片刻，只好叹息道：
    “看来，还是必须要考一次毕业考试才行啊……”
    说考就考！
    鸿钧当即出题：
    【默写出自己所会的所有仙文。】
    得此考题，众学生便紧急开始默写，进行起毕业之前的最后一场考试……
    杨眉依然没有参加考试，他安坐于蒲团上，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考试过程：
    大部分学生因为会的字太少，还不够三千，所以最快完成了默写，但在写完自己所会的仙文之后，他们又不交卷，而是偷偷抬头看向黑板，企图抄几个字下来！
    但这个方法不适用于仙文，以仙文的复杂性，不会写的字，你就算是照着抄都会抄错，抄袭根本没有意义。
    所以鸿钧虽然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却也没有阻止……
    没过多久，在学生们的忐忑不安之中，卷子被金童玉女收上去了。
    鸿钧一一认真批改，在剔除掉某些人自己“创造”的“文字”之后，成绩就出来了：
    六个亲传弟子平均八千九百多字，而伏羲、鲲鹏、镇元子等人也不在六人之下，成绩与之平齐，剩下的则从八千到几百不等。
    鸿钧依照老规矩，只取前六名：
    三清、接引、伏羲、镇元子！
    女娲终究在仙文造诣上比不过哥哥，这一考，就名落孙山了……
    而准提的悟性也稍逊于接引，被异军突起的镇元子以十余字之差给甩在了身后！
    “也罢。”
    鸿钧叹道：
    “你们六人最有可能证得混元，我也不好放弃你们……”
    说着，鸿钧在造化玉牒这块黑板上扯了一把，扯出了六道紫气，给他们每人分了一道：
    “此乃【鸿蒙紫气】，内蕴九千个不同仙文，往后离了紫霄宫，便可参悟其中仙文，权当辅导之用吧。”
    辅导资料？
    六人如获至宝，纷纷大喜：
    “多谢师父(老师)！”
    而没有得到鸿蒙紫气的女娲、准提这两位亲传弟子，此时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很担心。
    反正接引有资料是一定会与准提分享的，而伏羲这个宠妹狂魔也绝对会全力辅导妹妹，他俩有没有紫气都一样。
    但其余优等生却没有那么淡定。
    尤其是鲲鹏，本来心性就有些欠佳的他，现在甚至都快生出心魔了！
    他瞅着有紫气的六人，嫉妒心陡然升起，不由开始计划着怎样才能谋取一道紫气……
    然而，这一切落在杨眉的眼里，却让他心头古怪至极：
    “在原本的历史上，六道紫气应该是六圣的，剩下第七道则随机赐予了红云，直接导致红云被鲲鹏等眼红紫气的人给集火咔嚓了。”
    “可现在，除了三清与接引的名额没变之外，女娲与准提的紫气却落到了伏羲与镇元子头上，而第七道紫气则根本不存在了……”
    更离谱的是，所谓的鸿钧紫气竟然成了“辅导资料”，其中记录的则是九千个仙文。
    如果以后还有鸿蒙紫气争夺战，那么其本质就会变成一群良等生眼馋优等生的专业辅导资料，从而展开争夺……
    洪荒的历史走势忽然就迎来了一次大变化，变得让杨眉完全看不清未来的局势。
    “不过，我又不和他们争圣位，变得再多也与我无关。”
    杨眉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就看见了后土、白泽、羲和、冥河四人的殷切目光，吓得他浑身一抖：
    “干啥？！”
    四人以白泽为首，向杨眉恭敬一礼：
    “请杨眉老师开办仙文补习班，授我等以仙文之道！”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镇元子将斩三尸

    “我办补习班？”
    杨眉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的确，自己要是现在办一个仙文补习班，想来上课的人数绝对比紫霄宫听道的人数还多得多！
    杨眉如今通晓的仙文数量足有十万上下，他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十几道鸿蒙紫气，甚至比鸿蒙紫气还bug。
    毕竟鸿蒙紫气只是死板的辅导资料，你就算是抱着它天天参悟，那也不过是低效率的闷头自学而已，悟性差者，只能是望洋兴叹。
    而杨眉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以他对仙文的了解，完全可以手把手的给学生教导，只要不是实在过于榆木脑袋，总会有些收获。
    要是有杨眉的辅导，给一道鸿蒙紫气也不换啊。
    可以这么说，杨眉基本上就等于是一个活的究极加强版鸿蒙紫气！
    试问谁能不心动……
    白泽他们虽然并不清楚杨眉究竟懂多少个仙文，但以他当初为新生辅导时的轻松随意，起码不会低于八千。
    特别是白泽与冥河还记得十个元会前，杨眉所说的那句：
    【……或许我那时已成混元大罗金仙！】
    有底气这么说的，所会的不可能低于九千个字……
    而聪明人也不少，白泽、冥河、羲和、后土四人只是第一批有意报名的学生，还有更多学生正在有意无意地望向杨眉。
    只要他说会开办补习班，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学生们也会咬着牙蜂拥而来，宛如后世的各类考证、升学的教育机构，学费再高都有人报……
    然而，杨眉却没有正面回答，只笑了笑，手中拂尘搭在另一只手上，一边摩挲着把玩它，一边笑道：
    “看缘分吧。”
    ……
    不提杨眉如何，只说鸿钧这边。
    在发放完了六道名为【鸿蒙紫气】的仙文辅导材料之后，鸿钧总算是放下了心：
    成圣的机会我已经给出去了，学不学得会、能不能成圣，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与我无关。
    史上第一位【遂古传道】之圣，自此完成了自己的历史责任与使命，可以光荣下岗，在紫霄宫中合道养老了……
    “罢了，力所能及之事，我已悉数做到，剩下的就全看你们的了。”
    鸿钧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而后挥了挥手：
    “放学吧，你们毕业了！”
    此言之中，蕴含着鸿钧自从明道以来将近九十个元会的责任，为了这条被某个道祖所抛弃的教化大道，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创造文明】【命名万物】、【三族盛世】、【缔造天道】、【恶尸罗睺】、【抢劫法宝】、【破灭仙盟】、【伴生法宝】、【拱火龙凤】、【引爆大劫】、【坑死老友】、【道魔大战】、【紫霄三讲】！
    这就是鸿钧的一生，其中有善良之举，亦有坏心之恶，但他的一切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让仙道文明从洪荒生根发芽，他的功绩无可争议。
    后世承他恩德的仙道之辈，没有资格指责他掀起龙凤大劫与坑杀好友……
    洪荒第一圣，实至名归！
    满堂的万千仙道学生，无不恭敬参拜，齐声高呼：
    “道祖！”
    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声，让鸿钧的心境骤然升华，他会心一笑：
    “同学们，再见。”
    ……
    万年老工具人金童玉女推开了紧闭的紫霄宫大门，天外天的和煦阳光斜照入宫中，宛如为一众学生们的前途铺上了一层金光灿灿的通天大道！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道童，一左一右分立门旁，笑着向众人拱手一礼：
    “愿师兄师侄们，前程似锦！”
    众人虽然方才受了没有鸿蒙紫气的打击，导致心情有些不佳，但见了这金光坦途与迎门童子的笑容，还是心绪一松。
    上清天尊哈哈大笑：
    “承二位师弟师妹吉言！”
    说着，大步迈出，第一个走出紫霄宫，然后飞快消失！
    嗯？
    众人看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上清要跑这么快，一点玄门礼节都没有……等等！
    “这厮！就不能讲点礼节吗？”
    玉清大义凛然地喝骂一声，然后却也脚步飞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继而个个暗骂：
    装什么装？不就是想多抢几件先天灵宝吗！
    唉唉唉！你俩等等我啊！
    ……
    紫霄宫诸生基本都飞快地跑了出去，想要多抢几件先天灵宝，毕竟这玩意儿不仅是斩尸必备的东西，还是与他人斗法的利器，没人会嫌多。
    于是，紫霄宫几乎只是瞬间就空了，上到三清，下到广成子等三清的门人弟子，甚至连杨眉周边的白泽与冥河等人也纷纷前去争夺先天灵宝。
    偌大的紫霄宫中，仅有寥寥几人：
    鸿钧自然不会走，杨眉也没去，反正他又用不上别的先天灵宝，有一把拂尘就已经足够玩的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后土和镇元子不知为何竟然也没走。
    噢，后土不去抢先天灵宝，是因为她没有元神，抢了用不了……
    但镇元子嘛，杨眉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去抢先天灵宝，难道他的心境已经高到可以视先天灵宝如粪土的程度了吗？
    在杨眉与后土的好奇观望中，镇元子缓缓离席，来到鸿钧高台之下，然后拜了一拜，诚恳求教道：
    “敢问鸿钧老师，斩尸是否一定需要先天灵宝？”
    鸿钧笑了笑：
    “我知你来意，也知晓你已经凭空斩出二尸，是的，斩尸并不一定需要先天灵宝。”
    镇元子虽然早有预料，但在鸿钧承认斩尸并不需要先天灵宝之后，他还是很不解：
    “那为何老师您曾说斩尸一定要有先天灵宝呢？”
    鸿钧无奈一叹：
    “这就说来话长了……有空闲，你可以去玉京山一游，让杨眉带你看两本书，看完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镇元子没怎么听懂，只是狐疑地回头看了看杨眉……
    在得到了这个解答后，镇元子却并没有退下，而是拜伏于地，向鸿钧请罪道：
    “请老师治我之罪！”
    “你有何罪？”
    鸿钧笑问。
    镇元子答：
    “弟子欺骗了老师。”
    “哦？”
    鸿钧有些惊奇：
    “你哪里欺骗了我？”
    虽然鸿钧时时与天道相连，借此了解洪荒万事，理论是可以直接读心，但他从来不会去刻意地观看别人的心思，所以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骗了。
    镇元子答：
    “其实弟子藏拙了，我通晓的仙文早已超过了九千！”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镇元子住校紫霄宫

    “藏拙了……”
    镇元子一席话后，不仅鸿钧愣住了，连杨眉与后土也惊呆了……
    “这也能藏拙？”
    杨眉瞪着双眼，他不理解：
    镇元子藏拙，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鸿钧也在短暂的发愣之后，好奇地问：
    “镇元你为何要藏拙？”
    镇元子定了定神，坦然答道：
    “因为弟子不愿引人注目，我本是逍遥于世的一介散仙，倘若他人知道我将要修成混元，势必蜂拥而至，与我沾亲带故……”
    这话一讲，在场几人便都明白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镇元子以往的形象只是一个成绩不高不低的优秀记名弟子，与其他优生并无太大区别，且他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散仙，并不是很值得有心人故意拉拢。
    再加上他顶着个【地仙之祖】的尊贵名头，天庭等势力无法拉拢他，而其他散仙也蔑视权贵，都对镇元子唯恐避之不及！
    倘若此时传出去他即将突破混元大罗金仙的消息，过往的孤立便势必会扭转为追捧，即便是蔑视权贵的散仙们，现在也会说一句“真香”……
    【镇元成圣】(范进中举)
    天庭、散仙：我们与圣人您是亲切的世兄弟！
    可能有些人会喜欢这种让他人前倨后恭，自己装逼打脸的牛皮情节。
    但很明显，镇元子并不喜欢这种狗血场面。
    所以他选择藏拙，不告诉同学们。
    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鸿钧呢？
    杨眉不太明白，如果镇元子要报喜，大可以先突破之后再向鸿钧言明，而不是现在就来提前报喜。
    这有些像成绩极好的学生，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就给班主任打电话说自己必上清华北大……多少有些过于骄傲的意思。
    镇元子不可能这么傲气。
    ……
    “你所担心之事，并非没有道理。”
    鸿钧听罢，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我原以为你的悟性差于亲传六人，却不想，你之悟性犹在其上！”
    他想了想，在杨眉不解的目光中说道：
    “你来之意，我已明了。”
    “也罢，你且留于紫霄宫中专心悟道修行，待你修得混元之后，再行离去吧……”
    镇元子听了，立刻欣喜地拜伏一礼：
    “多谢老师恩德！”
    杨眉茫然地看罢，又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弄懂了这对师生在打什么哑谜：
    镇元子此次私见鸿钧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表面原因，他要求教不用先天灵宝斩尸是否可行，用以验证自己没有练出毛病。
    另一个则是隐藏原因：
    突破混元大罗金仙，虽无圣人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气东来三万里等天道免费全图特效，但混元之威却是必定会传遍洪荒的。
    假如镇元子回到洪荒后突破了混元，那就算他藏拙藏得再好，也会不得不暴露。
    镇元子想要悄无声息地突破，只能有一个办法：
    留在紫霄宫中，在天外天突破！
    所以，他才选择了问道于鸿钧，既问修行有没有毛病，也问鸿钧准不准住校……
    而鸿钧面对这个即将突破混元的得意门生，自然是可允皆允。
    ……
    不谈紫霄宫中如何如何，却说紫霄宫外。
    一众眼馋先天灵宝的听道者纷纷开始寻找鸿钧所说的藏宝之地……
    天外天相比于洪荒而言自然不算大，但其绝对面积却一点儿也不小。
    在众人疯狂搜寻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从天外天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大块石头，石头上笼罩着五彩斑斓的霞光，各色彩光叠加之下，仿佛一轮小太阳。
    仔细一看，那五彩霞光竟是一件件形制各异的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有德者居之！”
    上清跑的最快，不问品级，上去就直接一袖子卷走了上百件先天灵宝！
    玉清紧随其后，也取走了不少先天灵宝。
    随后成千上万名大神通者赶到，虽然没有上清玉清两兄弟抢的多，但也各自瓜分了一部分，几乎人人有份。
    只有广成子、多宝等三代弟子手脚不够快，法力也不够高，抢都抢不过其他人，气乎乎地一件也没捞着……
    鲲鹏摸了足足几十件，但这几十件法宝全是一个形制，似乎是些组合使用的套装法宝：
    “定海珠，三十六颗……”
    接引准提二人组一同出手，捞到的很多，但拿过来一看，却大部分都是些中品、下品的东西。
    女娲配合伏羲，捞了十来件。
    帝俊太一等人也各有所得，连白泽冥河也取了几件，不停地拿在手里把玩，盘算着自己用完还能传给未来的徒子徒孙们用，简直完美！
    有人因为抢到先天灵宝而欢喜，也有人因为没抢到而发愁。
    但也有人明明是抢到了先天灵宝，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淡定为太清只随意取了四五件，拿的时候没注意，拿完了他才发现不对劲，顿时面色一滞：
    “嗯？这是……”
    太清捧着一只极为喜庆的红绣球陷入了沉思……
    分完了先天灵宝之后，有些没分到，却又不死心的人便试着拿走那块放宝贝的大石头。
    但刚一将其搬起来，几人便一愣：
    只见这“大石头”实则并不是一块大石头，而是一只倒扣过来的粗糙陶盆！
    那些不死心的人经过检查后，发现这陶盆并非先天灵宝，而是一方后天炼制的简陋法宝，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稍微改变一下体积大小。
    几人于是非常失望，放下这只巨大化的陶盆便走了……
    只有眼尖的白泽格外关注了一下它，他起初也没觉得这陶盆有什么问题，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颇为激动地跑了过去。
    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白泽飞快将之炼化了，并将其缩小到正常花盆大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宛如这是件稀世珍宝一般！
    “师兄，你要这东西干嘛？”
    冥河诧异地看着捧花盆的白泽：
    “这又不是什么先天灵宝，而且材质普通地很，你就别想着捡漏了……”
    白泽却摇摇头，神秘一笑：
    “是不是捡了漏，待我们回去问问老师就知道了。”
    ……

 第一百二十章 太清:师父开小灶

    “分宝岩”上的先天灵宝被一件不剩的取走，连“分宝岩”都被白泽给收了。
    大家虽然不是很清楚白泽为什么非要拿走这么一个没啥用的花盆，但也没多问。
    分到了先天灵宝的人，自然欣喜万分，不停地把玩自己的先天灵宝，有这宝贝在手，未来斩尸便有了钥匙，并且在与他人斗法时，也能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而没分到的人则个个垂头丧气，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惨淡无光：
    准圣没希望就不说了，反正大部分人的仙文水平都不到三千，就算拿着先天灵宝也斩不了尸。
    主要是没有先天灵宝的话，自己的战斗力就比不上那些有先天灵宝的同学，未来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毕竟“紫霄宫大学”的三届学生都已经毕业了，鸿钧老师也不会再干涉洪荒之事。
    缺失了顶级力量的镇压，现在还大体和平的洪荒局势，很快就会迎来残酷的竞争时代。
    毕了业的同学们出身社会之后，可不会念及多少同学之情，真要是有利益冲突了，先天灵宝就是保命的利器！
    在这种竞争心理的刺激之下，一些没抢到法宝的狠人，已经准备在回到洪荒之后就动手抢劫同学的先天灵宝，搞校外霸凌了……
    取完了法宝，紫霄宫便也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三次听讲之人，未来就是洪荒这个大舞台上的各种角色：
    有的人会成圣做祖。
    有的人会开宗立派。
    有的人会道消身殒。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诸位同门请上桥。”
    来到了那个与洪荒相连的混沌通道前，太清将太极图取出，向前一扔。
    霎时地风水火乍起，太极图化作一道金桥贯穿了混沌通道！
    手头没有至宝的听道者见此，不由心头感慨：
    想不到，大家平日里上学放学所踩的金桥，竟然就是一件先天至宝……
    不过也对，除了先天至宝能连通混沌之外，其它的东西应该都不行，普通的【有】在【无】之中，很快就会被分解吞噬。
    大家早该想到的！
    而且不少经历过三族末年的学生，在见了这太极图化作金桥的一幕之后，便想起了当年那两个疯狂屠杀洪荒生灵的开天首批生灵。
    当年乾坤老祖与阴阳老祖就是坐在太极金桥上，不断收割生命的：
    阴阳老祖操控太极金桥裹挟着地风水火四大本源之气飞纵洪荒，乾坤老祖也在金桥上挥舞盘古幡，亿万先天剑气纵横，他头顶的乾坤鼎仿若一张血魔之口，吞噬炼化着三族精血……
    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两人的法宝落在了鸿钧亲传弟子手中，且不再用于杀伐，而是作为道路使用。
    一时之间，让人感慨良多：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
    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一个接一个地踏上太极金桥，离开这寄托了他们许多回忆的地方。
    从玉清上清他们开始，太一帝俊鲲鹏红云紧随其后，还有常羲、伏羲、女娲、斗姆等等等等，大家依次进入混沌，回到洪荒……
    直到最后的几个人时，他们却不往金桥上走了。
    太清一直在操控太极金桥，见几人不走，不禁奇怪道：
    “你等为何不走？”
    剩下的有三人，白泽、冥河、羲和。
    白泽依然捧着那个花盆不肯撒手，他笑道：
    “杨眉老师还没有从紫霄宫中出来呢，我怎能先走？”
    冥河也跟着道：
    “老师在哪我在哪，师兄在哪我在哪。”
    “那你呢？”
    太清问羲和。
    羲和咬了咬嘴唇，扭扭捏捏道：
    “我……我也要等杨眉老师，我想去玉京山补课……况且，我也回不了天庭了……”
    说起这个，太清倒还好，白泽却立马双眼一亮。
    他把花盆递给冥河，让冥河好生捧着，千万不能摔坏了，然后飞快拿出白泽笔与笔记本，当场化身第一线的记者，认真地问：
    “羲和道友，能做个小小的采访吗？我想询问一些有关你离开天庭的原因……放心，我白泽向来守口如瓶，收集资料只为写史书，决不外传！”
    羲和：？
    见师兄与羲和聊上了，冥河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做点什么，便问太清：
    “太清道友，你为何不走？”
    太清笑了笑：
    “原本是想等你们走了我再走，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太清一招手，太极金桥化为图卷，倒飞回他手中。
    在冥河诧异的目光中，太清笑道：
    “我也想等等杨眉道友，与他聊些小事。”
    ……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洪荒东海边上的玉清上清正在发牢骚。
    “大哥怎么还不出来啊？”
    上清性子急，见太极金桥上已经走出了最后一人，而本应该最后出来的太清却还是没出来，顿时就急了。
    玉清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
    “嗯！”
    上清点点头，刚要重新踏上金桥，却冷不防金桥“唰”地一下退了回去，摆在两人面前的只剩下一面不可观测的混沌……
    上清：？
    玉清：？
    “唉呀！不好！”
    上清当即气得直跳脚：
    “大哥肯定是把我俩抛下，自己一个人回紫霄宫补课去了！”
    ……
    天外天。
    太清白泽几人终究还是没等到杨眉出宫，于是只好回到紫霄宫中。
    一进去，四人便看见了鸿钧正在给镇元子讲解混元大罗金仙的突破细节：
    “……三尸斩尽之后，便要将三尸合回已身……”
    这……这是……开小灶？！
    太清等人一愣，顿时心生酸苦，特别是太清：
    为什么，为什么连亲传弟子都没有开小灶的待遇，镇元子一个记名弟子却有？
    太清本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但见到自家师父堂而皇之地偏心之后，本来一向淡定的他也忍不住心头一酸……
    “老师！”
    白泽与冥河转开目光，便又看见了正在奋笔疾书的杨眉。
    “哦？你们来了？”
    杨眉闻声抬起头来，笑道：
    “赶紧的，帮我去挖些玉髓来制墨，砍树枝去造纸，之前存的纸墨都快用完了，没有纸和墨，我都快退化成用玉简的原始人了。”
    制墨？造纸？
    老本行了！
    白泽两人一听，顿时只觉得十个元会之前的生活都回来了，于是立马兴冲冲地出门工作，先挖矿砍树熟悉熟悉手艺。
    毕竟已经十个元会没干过了，难免有些手生……
    而羲和则是好奇地站到了杨眉身后，想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镇元子传·续】
    【……遂藏拙，实则通晓仙文九千余，混元大罗指日可待！】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满屋尽是大作家

    紫霄宫中无岁月。
    脱离了洪荒天地的喧嚣，天外天孤悬于混沌，充斥着别样的安宁与祥和……
    杨眉自是奋笔疾书，他要将紫霄三讲期间各路听道者的经历都记录下来。
    虽然杨眉的“历史之道”已经换成了更在其上的“书道”，但他依旧喜欢书写历史，这是他生命中的一大乐趣所在。
    而白泽在帮助杨眉写书打下手之余，自己也在写着一本史书：
    与杨眉的“纪传体”史书专记历史人物的大事件所不同，白泽师承杨眉，却又有所创新。
    白泽的史书并不与杨眉重叠，他选用的是“编年体”史书，众所周知，“编年体”是以年份的先后为写作顺序来写的史书，其内容可详可略，大体格式为：
    【元年春，王正月……】(《春秋》)
    以孔老夫子的编年体史书《春秋》为例，先写年份，然后在年份后面写各个国家的君主与臣子所做的事件。
    当把这一年各国的事情写完之后，便又提行写下一年所发生的事，如此一年一年地写，便是“编年体”。
    孔老夫子可能是怕麻烦，也可能是考虑到自己寿命有限，怕写不完，以及因为一些政治原因，所以《春秋》就写得很简略。
    往往一件特别大的事，《春秋》中却只用几个字、一句话就概括了，导致阅读者可能会看了也觉得没啥重要的，直接就略过了。
    这就是典型的“春秋笔法”，也即是“春秋笔法”一词的来源……
    但白泽可不是孔老夫子，他不怕老死，也不怕****，整个就一闲得蛋疼的摆烂之人！
    白泽写“编年体”史书，他生怕写得不够详细，其所用笔墨极多，一年的事，他就能写上几百页，保管阅读者见了就不想看……
    他以帝俊天庭祭天大礼做为史书的开端，称为“帝俊元年”！
    而一个元会就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白泽根本不怕没的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写史书，周围的师生都在写，多少浪费点时间……
    因为杨眉的“纪传体”通史名为《洪荒历》，所以白泽也顺着老师来起名，把自己的史书命名为《洪荒新历》。
    师生俩相互补全，便是一部《洪荒通史》了！
    而与白泽相比，冥河却画风有些不对。
    冥河也写书，但他写的既不是“纪传传”，也不是“编年体”，甚至他写的根本不是史书。
    冥河对历史不太感兴趣，他有兴趣的是未来！
    做为一个社恐老宅男，冥河虽然常年身在血海而不出门，可他对洪荒天地的各种幻想却十分丰富：
    在他的幻想中，洪荒是充满了神秘与未知的，他害怕在洪荒中被杀死，所以对洪荒诸事怀以极大的恐惧，认为洪荒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绝望与危险！
    虽然在经过了杨眉的心理辅导之后，冥河的心理已经舒缓多了，但那种未知世界的绝望与危险，却成了他无法抛弃的情结。
    这体现在冥河的未来畅想中，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卖点。
    冥河所写的，是“未来科幻”……不，应该是“未来玄幻”、“未来仙幻”，体裁也不是什么史书，因为过于夸张而与事实不符，幻想元素过多，令其反倒像是小说。
    以下摘抄他所写的部分段落：
    【……冥河的眼前显现出了一系列万花筒般的幻象，他想起了古老传说中提到的终极混沌——在那混沌的中央蔓生着盘古大神，他被十二个毫无心智也形状各异的舞者松散地环绕着。】
    【一个叫帝江，其身体像是一个红黄色的大口袋，一个叫烛九阴，其眼为日月，睁眼则白昼，闭眼为黑夜……其中叫后土的舞娘模样最为惊悚。】
    【后土长着美女的脑袋与躯干，身下却长着扭曲且丑陋的滑腻蛇类的尾巴，祂的背上生长着七只扭曲的人手，胸前也长着两只人手，双手各抓着两条凶恶的大蛇……令所有人陷入恐惧与癫狂！】
    【––《祖巫之书》】
    后土：……
    什么瞎几把扯淡玩意儿？
    后土本想与冥河理论理论，让他不要乱写，但看着冥河此时的状态，她又沉默了：
    冥河双目圆瞪，面色癫狂而扭曲，口中还在嘶哑地尖啸着什么希奇古怪的语言。
    他坐在角落蒲团上浑身发颤，左手把笔记本攥得紧紧，右手却诡异地平稳至极，飞快地在纸页上书写着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扭曲文字……
    后土：……
    算了算了，自己犯不着和精神病人讲道理。
    “唉……”
    后土叹息一声，先放下手中由冥河创作的惊悚仙幻小说，随手又拿起一本由玉女所作的言情小说，觉得女孩子的文辞应该会偏向柔情，于是饶有兴趣地阅读起来：
    【……金童：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玉女：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金童：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玉女：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后土：……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嗯，翻几十页再看：
    【……金童：你不可能比我还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玉女：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
    后土：……
    这紫霄宫里就没有一本正常的读物了吗？
    ……
    而与冥河后土等人相比，鸿钧这边的画风就正常多了：
    鸿钧在台上端坐，缓缓讲解着一些道理……
    一向平等教学的鸿钧，并不会在仙文方面给学生们开小灶，他此时所讲解着的，是有关三尸合一的注意事项，以及成就混元之后的修行方向。
    这些东西并不会影响学生的修炼进度，仅仅是些鸿钧对突破混元之道的经验之谈，算不得什么知识。
    但对镇元子与太清这两个即将突破混元大罗金仙的学生而言，这些无足轻重的经验之谈，却可以让他们在突破之前先了解一下这个神秘的境界……
    没错，镇元子与太清都快突破混元了，不仅镇元子在考试时藏了拙，太清也不声不响地藏了本事！
    毕竟太清是个开天首批生灵，在资质方面虽与两个弟弟差不多，但悟性却相对较高。
    且常年参悟《清静经》，无形之间也提升了部分悟性，学会九千仙文，倒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但太清藏拙的原因与镇元子不同，镇元子是讨厌他人围观示好，而太清却是因为他受《清静经》影响，单纯地不爱出风头。
    只不过，在看到自己师父给别人开小灶，且镇元子已经表明他也突破了九千仙文时，再藏拙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太清立马向师父表示，自己也快突破了！
    鸿钧闻此，不觉莞尔：
    还藏拙……早知道你俩学会了，我还发什么鸿蒙紫气啊……
    不过既然发都发了，现在也不好再追回来，鸿钧便大方地选择了原谅二人的欺骗行为，并且还为二人讲解有关混元的一些常识，这才有了这场讲道：
    太清居左，镇元居右，静心倾听鸿钧的教诲。
    而在两人身后，无家可归而只能住校的羲和，也在满脸好奇地听取鸿钧讲道……
    但羲和没学满九千仙文，听了也白听，于是不久之后便转移了注意力：
    “你们在写什么呢？”
    在她身旁，金童玉女两位小道童正在兴奋地创作。
    “我们？”
    金童抬起头来，见羲和十分好奇，便随手递给她一个玉简，神神秘秘道：
    “我刚写的好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善恶执念，合而为混元

    没有任何意外，金童的大作被羲和当场一把捏碎。
    在金童委屈至极的表情中，面色难看的羲和伸手一扬，金乌太阳真火将玉简残渣直接烧了个干干净净，彻底毁尸灭迹！
    “以后不准再写这种东西……”
    羲和声音沉闷，吓到金童连连点头：
    “好好……师姐消消气，金童不写就是了……”
    待羲和走开以后，金童满脸肉疼：
    “不爱看就不看嘛，干嘛烧书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创新的情节！”
    得，烧都烧没了，金童只能委屈地坐下，心头怨气横生！
    拿起玉简，金童逐渐进入状态：
    “羲和师姐看来并不喜欢姐弟恋类型的……哼，你不让我写，我偏要写……既要言情，又要内涵师姐，以雪此耻……嗯，有了！”
    灵感一起，金童立马开写：
    “书名就叫作《青春金乌兄弟，不会梦到鸟女郎师姐》……”
    ……
    杨眉白泽在写史书，冥·洛夫克拉夫特·河在癫狂中创作他的“克系洪荒流”小说。
    金童在写各种断腿骨科与报复羲和的言情小说，玉女在写各种虐恋、狗血的言情小说，堪称两大言情小说巨匠！
    而后土与羲和俩闺蜜则实在太过无聊，却又不愿意离开天外天，毕竟两个混元大罗金仙即将诞生，如此盛事，实在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遭，她们怎么舍得走？
    于是两人只好复习自己所会的几千个仙文。
    羲和三宝齐全，仙文也学会了七千余字，再加刚得不久的几件先天灵宝，只要等她把七千仙文挨个参透，二尸准圣便水到渠成。
    后土则有些惨，她三宝不全没有元神，连仙都修不成，且仙文学习能力也不佳，现在所会的仙文不过四千余字，实打实的高不成低不就。
    不过后土并不是一个服输的女子，能不能学有所成是一回事，自己肯不肯学又是另一回事，即便是看不见出路，她依然咬牙努力学习仙文：
    知识能改变命运，仙文能改变修仙，多学些总是好的，说不定未来哪天就量变产生质变，获得了一线希望呢……
    各人有各人的事做，当大家都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后，时间的流逝便仿佛不存在了。
    写书之人的作品越来越多，杨眉的“纪传体”史书，白泽的“编年体”史书，冥河的“仙幻流”小说，金童玉女的言情小说，各种书籍堆满了紫霄宫的角落！
    后土羲和两个努力奋斗的学生也各有所得，悟道的进度涨得飞快，特别是羲和，在有了先天灵宝之后，她一连斩出善、恶两尸，境界涨至二尸准圣。
    虽然法力积累还不太够，但在境界上，羲和已是当之无愧的洪荒第一梯队存在！
    ……
    鸿钧在最初的讲解之后，便让镇元太清两人自行悟道修行，他自己则拿起造化玉牒，开始了“合道”。
    所谓“合道”者，并不是让鸿钧把自己补到天道上去，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天道表示，自己并不缺鸿钧那一把老骨头……
    身为法则聚合体，天道所需要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更多的天地法则！
    当年鸿钧为了压制三族文明的发展趋势，以大罗金仙修为强行凝聚天道，最后虽然勉强成功，但也使得天道极度残缺与弱小，仅有三千条法则。
    这么多年以来，鸿钧也没有为祂补充更多的法则，如今彻底退休了，无聊之余，便只能以“合道”为乐：
    鸿钧催动造化玉牒上的十万个仙文，便见那十万条法则显出身形来，一头系在对应的仙文上，另一头延伸进入虚空中，成为一个又一个的法则乱麻线团。
    鸿钧未来要做的，就是把法则一一解开，使解开的法则归入天道治下，借以完善天道。
    因为法则数量几乎是无限的，所以鸿钧的工作时间也会极其漫长，直到那天荒地老的终焉时刻……
    鸿钧不知道洪荒的寿命有多长，但他知道有生必有死，洪荒的寿命终归是有尽头的，只是那天还很远很远，远到杞人忧天般毫无意义。
    ……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得数镇元子与太清这两大修行的主角！
    时至今日，两人九千仙文已经尽数参透，种种法则奥妙充斥于心，随手一击便有法则相随，甚至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而在参悟法则仙文的同时，两人也没放松修行。
    镇元子早已斩去了善恶两尸，如今经过了紫霄宫苦修，再加之确定了无需先天灵宝也能斩尸的猜想，第三尸“执念尸”便顺理成章地斩了出来！
    三尸齐聚一堂，加上本体就有四个人，四个长相相似的镇元子，仿佛四个孪生兄弟般，让人看着总觉得有些诡异……
    镇元子最先三尸斩尽，但他并没有立马选择三尸合一，修得混元大罗金仙，而是一边提升法力积累，一边等待。
    他在等待着一旁的太清。
    太清虽然也参透了九千个仙文，但在紫霄三讲之前，他只斩出了一尸，剩下的两尸都没斩，因此所耗时间稍长于镇元子。
    而今天，便是他们约定一起成就混元的日子……
    “太清道友。”
    三尸尽出的镇元子面容淡漠，浑身气机宛如那冥冥之中的天道般平静而无情。
    三尸分立周边，镇元子本体淡淡道：
    “就等你了。”
    太清这边善恶两尸立于一左一右，但见太清闭目塞听，忽然从体内飞出一道元气，元气落地化作一名默涌《清静经》的老者，其模样与本体有八分相似。
    太清自此三尸斩尽！
    “道友稍等。”
    太清本体依旧如平日般淡漠，若非三尸分立于周边，简直让人分不出他到底有没有斩尸。
    远处，鸿钧正在“合道”，一手捧造化玉牒，一手在虚空中拆线，目中余光却赞赏地望向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
    太清望了望鸿钧，而后又扭头望向杨眉……
    杨眉老早就与白泽羲和他们立在远处，等着围观两尊混元的诞生之景。
    见太清望了过来，杨眉不知怎么的，竟从他那双淡漠的眼睛中看到了柔和之意！
    杨眉迟疑了一下，最终向太清点了点头，轻声道：
    “恭喜你了……”
    太清眨了眨眼，忽而盘坐在地，周围的三尸不断吞吐着天外天之中的先天灵气。
    三尸准圣吞吐灵气，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瞬间席卷了天外天，一时间乌云密布、雷火交加，宛然灭世之景！
    不多时，太清停止了灵气抽取，体内庞大的灵气飞速炼化为法力，填补着空虚的准圣境界。
    当太清睁开双眼时，他与三尸尽皆法力充盈，状态提升到了巅峰！
    “合！”
    太清一声令下，三尸携带着无穷法力化作元气，一同涌入了本体。
    镇元子见状，也把三尸合入本体。
    两人体内顿时发生着奇异的升华，精气神三宝混同如一，凝聚为一枚“道果”！
    聚顶的三花凝成道果，朝元的五气则共同托举三花道果，异象惊人。
    但这异象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后便各自回落于体内，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轰隆！
    两股无形的气机突然爆发，瞬息间便震动了天外天。
    它宣告着，继鸿钧之后，又有两位混元大罗金仙诞生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仙界！

    “师父。”
    太清向鸿钧一礼。
    “老师。”
    镇元子也向鸿钧一礼。
    二人全无气机，仿若两个凡人，但众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混元大罗金仙！
    得亏在场众人都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否则这时候就应该差不多去和两人拉关系了，直接上演一场前倨后恭的人间真实……
    鸿钧对两人的突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点点头道：
    “往后要好生对待洪荒生灵，不要辱没了仙道正统。”
    “弟子明白。”
    二人对鸿钧一礼。
    而后相视一笑：
    “恭喜道友修得混元！”
    圣人是境界，混元是修为，二人虽然已是混元大罗金仙，但都没有证得圣道，想要成圣，还有许多的路要走。
    但二人并不慌，既已是混元大罗金仙，圣人境界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自然好，没有倒也无妨……
    “老师，我生性闲散，恐难以负担仙道兴旺之重任。”
    镇元子笑罢，又有些愧疚地对鸿钧道：
    “【继往开来】之圣，我是成不了的……”
    鸿钧并无不满：
    “你非我亲传，并无广传仙道之责，你随意即可，只是莫要阻他六人之圣道。”
    鸿钧此言，对镇元子来说不亚于一个免责保险，身为记名弟子的他，只要不做【继往开来】之圣的拦路虎，鸿钧便也放任他继续当一个逍遥世外的散仙！
    “多谢老师！”
    镇元子松了口气，这传播仙道的心结一解，他的心境便愈发平稳……
    而太清在结束了与镇元子的闲聊之后，并没有与鸿钧谈什么，而是走到了杨眉身边。
    太清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杨眉，良久才道：
    “您不必骗我了，我早知道师父并没有写过《清静经》……”
    杨眉闻言略微一愣，想狡辩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好叹道：
    “好吧，我承认《清静经》是我所念，当初……”
    得到了杨眉的承认，太清目光深邃起来，他打断杨眉的讲述，道：
    “您不必解释，我都知道。”
    杨眉听得一愣：
    你知道什么了？
    太清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换了个话题：
    “我从天道中知晓了您的大道是【书道】，需要创造一个完美的法则世界才能证道。”
    “我虽然不能帮助您证道，但可以帮您实践【书道】。”
    杨眉诧异：
    “实践？”
    “是的。”
    太清点点头：
    “您可以先创造出一个尽可能完整的法则世界，然后让我来以这个法则世界为基础，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以便您了解自身法则的不足之处，然后着重钻研不足的法则。”
    “这样有目标的完善世界法则，总好过您漫无目的的法则世界创作……”
    太清的提议让杨眉茅塞顿开！
    对啊，我可以先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来，以这个真实的世界为实验品，来发现自己的不足……
    “多谢！”
    杨眉欣喜若狂，匆匆道了一声谢之后，便立马投入了创作。
    为了试验，杨眉并没有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背景，而是直接把自己以前写的洪荒史书按记性默写了几页。
    然后将之交给了太清，而后，太清的面色稍变。
    “这样能行吗？”
    见太清面色不好，杨眉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太清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他只是走到了天外天的边界上。
    “镇元道友，助我开天！”
    太清发出了请求，而镇元子欣然接受：
    “敢不从命？”
    然后每人举起了杨眉所写的几页洪荒古史，一同发力向混沌中一丢……
    轰！！！
    一声炸响，那几张写满了仙文的纸页在混沌中骤然炸开，化作无数法则相互交结。
    此为圣人手段：
    【无中生有】！
    但这个世界与鸿钧开辟天外天时不同，它并没有一下子炸成一方世界，而是法则交织为一个小人。
    一个无限小、无限小，小到无法形容的人……
    然后，这个小人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跑，每跑一步，一部分东西就从它身上扩散出来，驱赶开混沌，形成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飞快地膨胀开来，那个小人也越跑越快，并且越来越大，因为世界就是它变成的，所以它与世界一样高大！
    它从一开始的如针眼般大的小人，先是长到了和小手办一样大，然后逐渐与常人一般大，最后连观众们也不知道它有多大……
    “这就是盘古开天吗？”
    有人喃喃道。
    宏大的世界诞生之景，震撼了除鸿钧之外的所有人：
    这，分明就是当年盘古开辟洪荒天地之时的情景！
    盘古以自身的【有】来开辟【无】，祂跑到哪里，哪里的混沌就被开辟，世界也就越来越广阔。
    “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而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
    忽有一念诵声响起，一众为天天辟地所震撼的众人闻言看去，却正是杨眉在念。
    杨眉莫名其妙地念了两句，然后忽而开始低头书写，所写者，正是他所诵念的那句话……
    不亲眼见证，如何知晓盘古开天辟地的真实场景呢？
    连鸿钧也没有记录过盘古会随世界长大的事情，毕竟连他也没有真的见过盘古开天，传承记忆中只有盘古跑马拉松的一些零散信息。
    而今天的实验推演，便填补上了这些空缺……
    “看来鸿钧道友你的《盘古开天论》还需要优化一二啊！”
    杨眉轻叹一声，向合道的鸿钧建议道。
    但鸿钧却撇了撇嘴：
    “学生都毕业了，我也退休了，还改什么？你们要是有兴趣，往后传道时注意一下不就好了吗……”
    ……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便仿佛看电影一样看起了“盘古开天地”。
    这个翻版的“盘古”最终跑了大概九天，总共开辟出了一个比天外天略小的世界。
    其天圆地方，“盘古”头顶天、脚踏地，头顶即为【天圆】的圆心，正下方即为【地方】的几何对称点。
    终于，“盘古”死去了……
    其死法与原版盘古相同，都是因为自身的【有】消耗过多，算是累死的。
    “盘古”没有倒下，他只是身体变得虚幻，最后完全消散于洪荒天地之中。
    原地只留下了一根顶天立地的天柱，也即是不周山……
    众人分明看见，“盘古”残余的元神化为三份，落在了离不周山不远处的昆仑山上，其精血则顺着天柱滴落在不周山下，一共十二滴。
    后土与太清不禁对视了一眼：
    这就是自己的亲戚啊……
    “我们给这个世界起个名字吧？”
    杨眉忽然来了兴致：
    “总不能也叫它洪荒，起个新名字也好区分些。”
    太清笑道：
    “此界开辟，镇元道友出力甚多，不若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镇元子本想拒绝，但他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最后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
    “那便多谢太清道友谦让了！”
    “不过【镇元界】不太中听，老师封我为【地仙之祖】，不若叫它【地仙界】？”
    地仙界？！
    杨眉心头一震，一时间思绪万千……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另一个世界的我

    一听到【地仙界】之名，杨眉的思绪便飘乎起来……
    【地仙界】之称，最早是被用在网文中的“西游世界”上的名字。
    后世传说“西游世界”并不是盘古所开辟的天地，而是太上老君所开！
    也即是所谓【太上执符开天】、【太上化身女娲造人】、【太上化身女娲补天】等等。
    其基本世界观，差不多就是太上老君把盘古、女娲他们这些神圣的工作揽完了，开天、补天、造人，反正啥都是太上老君和他的化身干的……
    地仙界分为四大部洲，一曰“东胜神洲”，二曰“南赡部洲”，三曰“西牛贺洲”，四曰“北俱芦洲”。
    其中“南赡部洲”是人族的文明中心，西游大劫的起点便是从“南赡部洲”最强盛的人族国家大唐，那里有个和尚叫唐玄奘。
    而“东胜神洲”则有个国家叫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仙山叫花果山，山上出过一个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我猴哥……
    暂且不论这个“地仙界”与原著《西游记》相比究竟魔改了多少背景设定，但地仙界的开辟者是太上老君绝对没跑了。
    而洪荒世界则是正儿八经的盘古开天辟地，其世界本源与太上老君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地仙界”并非洪荒世界，真要是非沾点边，那就只能是太清天尊自己在混沌之中仿照洪荒所开辟出来的一个小世界了……
    (以上是个人见解)
    地仙界在后世的洪荒文之中经常出现，很多人视其为洪荒的延续。
    杨眉不知道原本历史上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此时，太清真的仿照洪荒来开辟了一个小世界，而这个小世界又恰好被镇元子命名为“地仙界”。
    不论后世怎么看，反正地仙界已经独立于洪荒而诞生，从这一刻开始，洪荒的发展脉络便彻底与杨眉记忆之中的后世截然不同了。
    镇元子不会想到，自己的随口命名，就有这么巨大的影响力……
    “此世既已开辟，何不入内一观？”
    镇元子笑着提议道。
    “道友所言甚是！”
    白泽一听，立马就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般，连连表示赞同。
    冥河也很兴奋：
    “不知道此世有没有另一个【冥河】？”
    “这个世界会有金乌吗？”
    羲和颇为感兴趣，自己的弟弟已经养废了，是时候换一个弟弟来练新号了……
    后土：俺也一样！
    “好！”
    见众人都很有兴趣，太清笑了笑，将手中太极图往前一丢，便有金桥横空展开，洞穿了两个世界的天地胎膜。
    ……
    除鸿钧与两个小道童没来之外，其他的杨眉、太清、镇元、白泽等人，全部通过太极金桥进入了这方刚刚开辟才几天的翻版小型洪荒世界中。
    “好纯净的先天灵气！”
    羲和刚一踏进这方世界，立刻一惊，只因在她的视线中，这方小世界的先天灵气竟然无比纯净，没有半分退化为后天灵气的迹象。
    这是只有在玉京山上才能看到的盛景！
    “当然纯净，毕竟这里连法则都是乱的……”
    杨眉立在大地之上，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顿时有了一种时空错位的奇妙感：
    这世界的法则一片混乱，一如当年洪荒初开，法则未定之时，而法则不定，灵气自然融合着法则的气机，成为纯度百分之百的先天灵气……
    众人都不是普通仙人，神识一扫，便把这方世界的概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首先是法则不定，天道未生。
    “地仙界”与天外天不同，鸿钧在天外天开辟之后便主动引洪荒天道进入其中，等于是把天外天融入了洪荒的管辖中。
    所以洪荒的灵气退化现象在天外天中也有，洪荒天道还可以跨区域执法，并在天外天降临，只因为天外天早成了洪荒的一部分。
    但“地仙界”不同，没有人主动引洪荒天道来此，天道自然就不会来，“地仙界”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小洪荒！
    然后是生机。
    “地仙界”虽然因为开辟时间太短而没有演化出生命，但源自盘古的生机却已经在催化生命的诞生了，要不了多久，植物与凶兽便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并演化。
    而除了这些，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分布于各地的天地之精……
    “这是……我？”
    杨眉在翻版的玉京山上找到了一团沉浮不定的“先天甲木精气”，几番辨别之后，他才确定这个就是异界的自己！
    只是这团精气还没有凝聚为先天灵根，所以不是树形。
    “这个，倒也算是诸天万界吧？”
    杨眉有些感慨，前世虽然听说过“诸天万界”，但他并没有真的见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此番穿越，倒是意外圆了梦。
    随后他想了想，一口就把这团与自己的本源一模一样的先天甲木精气吞噬掉了……
    精气入体后，由于同源，所以轻而易举地便被杨眉炼化，使他的本源多出了些许。
    “抱歉了，另一个我。”
    杨眉叹息道：
    “并不是我不想让你出生，只是因为你太香了……”
    一团绝无仅有的同源之气，光是看着就很让人眼馋了，再加上那种不想让另一个自己诞生的心理芥蒂，二者相加，杨眉吞掉它很正常。
    这个可怜的异世界的先天甲木，还没等到凝形，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仅是杨眉，其他人也各自分头去找了找自己的异界本源：
    白泽去了“不周山”附近，想要寻找还是天地之精的自己，而镇元与太清也分头去了“万寿山”与“昆仑山”，羲和登上了“太阳星”，冥河则跑进了“血海”中游泳……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还得是后土：
    后土来到了不周山下，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十二滴盘古精血！
    “吃掉另一个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后土有些犹豫，但在盘古精血的诱惑之下，她还是咬了咬牙，捧起这十二滴盘古精血便一饮而尽！
    反正吃一滴是吃，吃十二滴也是吃，盘古精血同源而生，后土索性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兄弟姐妹们全吃了。
    饮尽盘古精血之后，后土忽然面色一变：
    同源精血一入体，便开始为她修补本源，这个效果是极其显著的，一瞬间，后土便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正在飞快壮大。
    这变化所带来的，是资质、悟性等各方面基础素质的全面提升！
    而后土并不是很在其它的提升，她只关注到了一点：
    在盘古精血的滋补下，一种玄妙的力量油然而生，在这力量诞生的那一刻，后土双目大亮：
    “元神？！”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清风明月，一气化三清！

    后土属实是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要吃点补品，顺带着想抹掉有些令人膈应的另一个自己，结果却有意外收获：
    “真的是元神！”
    后土大喜过望，有了元神，自己就能转修正统仙道，再加上资质与悟性的全面提升，从此突破混元大罗金仙便并非妄想了！
    但大喜之后，却又是大悔：
    “唉呀！”
    后土满脸都是悔恨：
    “早知道就只吃一滴精血了，剩下十一滴让兄长与玄冥姐姐他们分别服用，就样一来，我们兄妹十二人就都有元神了……”
    但吃都吃了，盘古精血又不是普通食物，吃下去哪里还能吐得出来？
    悔恨的后土只能懊恼不堪地原地自闭：
    这么好的兄妹一同修仙的机会，竟然就让自己给无意间浪费了……
    不久之后，分头去找另一个自己的众人，除了太清与镇元子之外，便都在“不周山”附近汇合了。
    “怎么样？”
    杨眉摸了摸肚子，笑着问众人。
    “找到了！”
    羲和兴冲冲地举起一团沉浮不定的太阳之精：
    “这个世界的本源没有洪荒那么强大，所以太阳星上只有一团本源精气，我准备等它化形之后就收它当四弟……唉？”
    羲和正在高兴，却见众人尽皆两手空空，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们没有找到吗？”
    啊这……
    见羲和眨巴地眼睛看向自己，众人都有些尴尬：
    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把另一个自己给吃了？
    不过，羲和对另一个世界的太阳之精的做法，还是有些令大家不解。
    比如刚刚从郁闷中恢复过来的后土，她就好奇道：
    “为什么羲和姐姐你不吃掉它呢？”
    “吃掉？！”
    羲和大惊：
    “为什么要吃掉？难道你们……”
    见众人尴尬地沉默，羲和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不禁叹道：
    “我与你们不同，这团太阳之精并不对应我与帝俊太一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它与我并不是异界的我，所以我才没有吃掉他，更何况……”
    羲和目光忽然柔和起来，她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掌中的太阳之精：
    “帝俊之所以与我不和，便是因为小时候我没有管教好他，自从离开天庭之后，我就一直后悔。”
    “假如当初我能像管教太一一样管教好帝俊，他也不会成了如今的模样……虽然我已无法再回到小时候去重新管教帝俊，但有了这个小东西，我便可以管教于它……”
    说白了，羲和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没教好帝俊，这才让他如今变得六亲不认。
    大号养废了，便只能重开一个小号了……
    “我要好好管教这个小家伙，不能让它变成下一个帝俊！”
    羲和的脸上尽是坚定！
    ……
    讨论完了羲和之后没多久，镇元与太清才姗姗来迟。
    只见镇元子与太清并非孤身前来，而是各自领着几个跟班。
    “贫道来为诸位介绍一下！”
    镇元子指着身后的两个小道果，笑着向杨眉等人介绍道：
    “这是我在万寿山新收的两个童儿，一曰【清风】，一曰【明月】。”
    “来，清风明月，与众位仙家见礼！”
    两个小童子听得师命，这才有些木讷地向众人见礼：
    “清风/明月，拜见列位仙家，祝列位仙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嗯？！
    杨眉等人诧异，为何镇元子去了一趟“万寿山”就收了两个童子？
    仔细一看，这才明白，这两个童子实则是镇元以神通“点化”而来！
    相当于是金童玉女般的【人工智能】，但镇元子的点化本事显然没有鸿钧强。
    这清风明月的智能版本顶多也就【人工智能1.0】，而金童玉女早就被鸿钧多次升级，属于高级人工智能，核心版本起码是【人工智能8.0】！
    (金童玉女，永远的人工智能之神！)
    待礼数之后，镇元子才笑着解释两个童子的来源：
    “我到万寿山时，见到了一团与我本源相同的【戊土之精】，以及一团尚未化为人参果树的【甲木之精】。”
    “兴致一起，便将他们点化为童子，收作道童……”
    镇元子已是混元大罗金仙，自然看不起那点儿本源之气，但若让【戊土之精】化为另一个镇元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于是便把【戊土之精】与【甲木之精】分别点化为道童，建立两个全新的人格，这样便免除了心理障碍……
    然后就是太清了。
    镇元子笑着指了指太清身后的三个成年道人：
    “太清道友，你这三个门人恐怕……”
    “他们不是我的徒弟。”
    太清摇摇头，在镇元子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道：
    “我并未将三道盘古元神点化成形，而是将之炼作了【身外化身】，我称此法为【一气化三清】。”
    说着，太清把自家【鱼尾冠】一推，喝道：
    “请道友归位！”
    话音一落，他身后那三位道人便各自化为一团元气，而后元气归入太清元神。
    “好神通！”
    镇元子抚掌惊呼，赞道：
    “连贫道都没看出来他们不是真人，太清道友果然不愧是道祖亲传！”
    太清虽然面色淡漠，但听了镇元子这个同级的混元大罗金仙赞叹之言，依旧嘴角微微一勾……
    而这一切落在杨眉眼中，则让他心念一动：
    清风明月，不就是《西游记》中那两个五庄观的童子吗？
    还有太清的【一气化三清】，这法子分明就是封神之战时，太清老大哥拿来吊打通天教主的那个神通！
    杨眉记得书中情节，通天教主在看到大哥一气化三清之时，那是相当的迷茫与震惊……
    有的说法是，这个一气化三清是太清偷了两个弟弟的本源来炼成的，但玉清和上清也不像是本源缺失的模样。
    还有说法说这是太清的天生神通，但三清本源相同，没道理太清会比两个弟弟多出个天生神通来。
    再加上通天教主当时的迷茫，说明他确实是不知道老大哥还会这一招。
    那么既然如此，太清的一气化三清定然是他从自己小世界里搞到的意外收获……
    ……
    “好了，这地仙界刚刚开辟，想要诞出生灵来，起码还要几万年，诸位若无他事，这便一同回洪荒吧。”
    太清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同意，便先回到了天外天，与鸿钧道别之后，才踏上太极金桥穿过混沌，回到了洪荒天地……
    回到了久违的洪荒，众人相互告别，然后便各自离去。
    “走吧！”
    杨眉一挥拂尘，对白泽与冥河笑道：
    “好久没回玉京山了，这便回去吧，此番开辟地仙界，我也收获良多，正需闭关一段时间。”
    白泽两人也有多年没回过玉京山，一时间颇为思念，便与杨眉一同谈笑着他们在洪荒中所遇见的事，一路欢声笑语地往玉京山而去……
    而就在这师生间气氛欢快之时，天庭却正在发生着一场难以想像的政变！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一称帝

    距离三讲结束，已有三个元会之久，当镇元子与太清在紫霄宫中秘密突破混元大罗金仙时，洪荒并没有停下它稳步向前发展的历史车轮。
    因为鸿钧分发下了大量先天灵宝，所以直接导致洪荒的高端战力迎来了井喷时代。
    据天庭的不完全统计，洪荒之中的准圣数量在短时间内至少翻了十倍，从原本包括帝俊等天庭高层在内才堪堪有的十来个准圣，一跃之下，陡然数量破百！
    这个数量相当恐怖，就算是当年龙凤麒麟三族鼎盛之际，三族准圣级战力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个。
    而如今，虽然洪荒小组势力繁多而不统一，但实则都归属于鸿钧仙道文明。
    大罗及以下修士的数量不好计算，但仙道准圣数量已与三族平齐，更有鸿钧、太清、镇元子这三个超规格的混元大罗坐镇。
    可以说，整个仙道文明的力量综合起来，无论是从质量还是数量上讲，都已经彻底超过了鼎盛时的三族总合！
    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准圣强者一多，仗着自己的法力法宝与神通并不差于天庭强者多少，便渐渐心气强盛，不再把天庭放在眼里……
    天庭有准圣，贫道也是准圣，天庭是正统，贫道也是道祖记名弟子，身份实力尽皆不在天庭之下，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臣服于天庭？
    怀着不臣之心的人越来越多！
    在外，那些不属于天庭的其它小组成员本来就颇为敌视天庭，认为天庭的建立只是因为帝俊兄弟取占了先机而已，假如自己当初努力一点，未必就比天庭差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公然跳出来割据一方，与天庭宣布敌对，只不过是因为组内强者太少，真要扯起反旗，当天就会被帝俊等准圣所平定。
    而如今时代不同了，几乎每个小组都有一两个准圣，整体力量虽比不上天庭这个庞然大物，但在高端力量上却并没有了质的差距……
    于是乎，短短六七千年间，洪荒各地的割据政权便如雨后春笋般往外乱冒，天庭为之大震，急遣红云、鲲鹏等强者前往征讨！
    同时，巫妖共治模式下的天庭也下令征调祖巫们统率巫族大军，与妖族大军组成“巫妖联军”，联军转战各个郡县，打起仗来势如破竹。
    一帮子割据政权被巫妖联军的恐怖攻势吓得不轻，连忙彼此约为同盟，共抗天兵征剿……
    不得不说，这些割据政权的领导者作为鸿钧的正统弟子，不仅修为极高，连政治能力也是出类拔萃。
    在他们飞快结盟之后，天庭大军就推不动了！
    哪怕帝俊兄弟、伏羲兄妹与十一个祖巫一同出征，面对这些昔日的同班同学组成的联盟，也难以取得显著战果，若非联盟内部也有矛盾，估计天庭还要被反推……
    然而，相比于外部战争，天庭内部的政治动荡才是最危险的！
    自从三讲结束，帝俊等听道者返回天庭起，天帝句芒就正式退了位，以听道前的选举结果为准，巫族句芒禅让于妖族女娲，女娲是为第十一任天帝。
    这是女娲的第二次称帝，在女娲称帝的这一个元会里，正是各地叛乱最为严重的时期。
    天庭安危的重任一下子压在这个女子的肩上，众天庭高层本以为她会比较软弱无能，毕竟不论她修为多强大、身份多高贵，她始终是个柔弱的女子。
    可女娲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面对各地的叛乱，女娲果断征调巫妖联军，启用帝江等祖巫为将，并命令帝俊太一红云等一同发兵，仅留她与伏羲、鲲鹏三个准圣维持天庭政事运转与防卫。
    在巫妖联军节节取胜之时，女娲伏羲鲲鹏三人合力挫败了敌对政权的斩首行动，擒杀大罗金仙过百，甚至打得数名准圣望风而逃……
    女娲凭此一举扭转了众臣对她的偏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帝！
    一个元会的时间很长却又很短，很快，女娲的任期就到了。
    女娲禅让于巫族玄冥，玄冥成为第十二任天帝！
    玄冥称帝期间，基本沿用了女娲的政策，对外部政权实行坚决的镇压，以维护洪荒的统一。
    但面对已经结盟了的各个政权，玄冥虽有心镇压，却始终占不到上风，双方处于战略僵持阶段。
    玄冥的任期，便在这僵持之中走到了尽头，最终无奈退位，成为历代天帝中政绩最差的一任。
    而天庭的权力矛盾，便爆发于这次禅让……
    玄冥这一届的妖族二皇是太一与伏羲，因为帝俊与女娲才当过两任天帝，而羲和却又出走，皇位便最终还是落到了太一头上。
    这也是太一第三次连任妖皇，如果他还是选不上天帝，那就只能继续连任妖皇。
    很明显，太一这次志在必得！
    谁要是敢挡他称帝，他就敢弄死对方……
    天帝禅位大典上，一脸不甘的玄冥女帝坐于凌霄宝殿之上，看着下方正在等待她宣布继位人选的伏羲与太一，她心头百般无奈：
    自己这好不容易当一回天帝，结果在任上啥也没干成，改革没有，军功也没有，啥都没有，仿佛她玄冥从未当过天帝一般……
    虽然完全不想退位，但玄冥始终头脑清醒，知道帝位轮换制度不是自己该碰的东西，于是纵然她千不甘、万不甘，但还是得禅位于妖族二皇。
    所以，该选谁继位？
    看着权力欲望已经快喷出双目的太一，玄冥心头冷笑：
    想当天帝？我倒是想传给你，可你哥不愿意啊……
    玄冥面色古怪，上次句芒和自己说起这事儿时，自己还觉得挺不可思议地。
    毕竟兄弟之间血脉相连，至于这么勾心斗角吗？
    玄冥心中吐槽。
    但左等右等，玄冥却并没有等到帝俊的传音，反而是等到了太一的传音：
    【不要答应我兄长的条件，选我，兄长开出的报酬我也可以给，甚至比他更多！】
    嗯？什么情况？
    玄冥愕然，低头时正对上了太一那双喷涌着权力欲望的眸子，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熊熊太阳真火，那灼热之意，令玄冥浑身不自在！
    难道……
    玄冥心思急转，脸上却故意露出了几分艰难抉择之色，仿佛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这表情落在太一眼中，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
    “兄长果然又给玄冥开出了条件！”
    太一心中愤怒，不明白兄长为何要如此不容许自己成为天帝，权力当真比亲情更重要吗？
    而在太一乱想之际，玄冥终于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宣布道：
    “本帝选择禅位于太一！”
    太一闻言，激动地捏紧了拳头！
    终于，终于轮到我称帝了，这一次，我需不要兄长再来指手画脚，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天帝！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常羲，望舒

    玄冥禅让，太一称帝，是为第十三任天帝！
    太一原本以为兄长会因为计划失败而生气，并且还要来对自己称帝后的施政指手画脚，教自己做事。
    为此，太一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与兄长决裂！
    但是，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帝俊并没有来干涉太一的施政，甚至连半点过问的意思也没有。
    因为他正在准备大婚！
    ……
    自从紫霄三讲回来之后，帝俊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不再过问天庭朝政。
    除了被女娲与玄冥命令着出兵去征讨割据政权以外，帝俊整天都往星空之中跑，而且是独自一人去，连太一想跟他一起去都不行。
    天庭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直到太一称帝之后，帝俊才忽然向天庭宣布：
    自己即将成婚！
    这消息一出，不仅震惊了太一，连伏羲兄妹也面面相觑：
    这家伙先前不是还在搞断腿骨科和求婚于女娲吗？
    怎么这会儿又莫名奇妙地勾搭上了哪家的女子……
    妖族震惊自不必说，而巫族这边也是大眼瞪小眼：
    这厮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之前还在竭力压制太一称帝，甚至不惜代价，暗中联络句芒，害得本该早就当选的太一硬是多等了两个元会才称帝。
    结果这次倒好，帝俊不仅不压制太一了，反而突然宣布自己要成婚……
    你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不论各方如何懵逼，帝俊的“闪婚”还是如期举行了！
    女方的身份让人有些意外，她竟然是太阴星本源所生的先天神圣：
    常羲！
    原来，帝俊这时常往星空中跑，是去了太阴星私会太阴仙子常羲。
    具体是谁先追的谁，这个外人不得而知，但真要把两者的身份放在一起比较，他俩还真是绝配！
    一个本体是太阳之精所成的至阳神圣【三足金乌】，另一个本体则是太阴之精所成的至阴神圣【三足玉蟾】。
    不仅阴阳属性相合，连脚的数量都一样，说这不是上天所注定的一对夫妻，估计没几个人会信……
    (太一：好家伙，你要这么说，那我这另一只三足金乌可就不服了！)
    (羲和：那我呢？要不要连夜去和常羲拜把子，结成异姓姐妹……)
    太一见大哥实在是想成婚，倒也没有理由阻止，想了想，他以天帝的名义发布了一道赐婚诏书！
    诏书一发，普通臣民们倒没觉得有什么，民间还盘算着这次又能去三十三重天吃席了，天帝真是个好人，刚称帝就请大家吃席。
    而鲲鹏、红云、毕方等高级天官却个个面色古怪：
    上次太一和应龙成婚时，是帝俊下达的赐婚诏书，结果这次太一又给哥哥赐婚。
    你俩搁这互相赐婚呢？
    而且哥哥给弟弟赐教，从礼法上是完全合理的，可弟弟反过来又给哥哥赐婚，这好像就有那么点不对味儿了……
    这封诏书，众人越看越觉得是太一在向帝俊示威。
    帝俊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小子，我好不容易放你称帝一次，你就是这么回报兄长的？”
    帝俊坐于自己的寝宫中，气愤地把天帝诏书拍在了桌上。
    一旁伸来一双寒玉般的纤手抚在帝俊肩上，幽寒的太阴之气一拂，帝俊的怒气就缓缓消下去了。
    帝俊扭过头去，便见到了一张清冷俏美的脸，正是自己的未婚妻：
    【常羲】！
    “为什么要生气？”
    常羲坐在他身边，秀眉微蹙：
    “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都不再与太一置气了吗？”
    帝俊看着未婚妻，叹道：
    “我虽不想和他置气，但他却……唉！好好，我不与他置气便是。”
    这一幕若落在太一与羲和的眼中，怕是要怀疑人生：
    兄长/弟弟有这么好说话？
    纵观帝俊过往，他也很少这么柔声细语地与旁人说话，哪怕是面对至亲的姐姐羲和，帝俊也只是因为畏惧姐姐的雌威而态度良好。
    所以即便羲和上次打了他一巴掌，帝俊也只能低声下气地离开，而不敢向姐姐发火。
    面对弟弟，帝俊则颐指气使，拿他各种当傀儡，因为他根本不害怕太一。
    作为至阳的先天神圣，其实无论是羲和三姐弟中的哪一个，脾气都是比较火爆的：
    羲和能抢弟弟的玩具，帝俊能拿太一当傀儡，太一则拿着混沌钟到处开战，一度想要弄死叛变的白泽！
    他们的脾气是天生的，属于本性，难以改变。
    所以，帝俊的突然好脾气，就相当的令人意外了。
    而究其根源，自然是在身旁的常羲身上……
    常羲身为太阴星的先天神圣，性子极其冰冷，平日里深居简出，基本不出老家太阴星。
    即便是在紫霄宫听道之时，她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态度，所以并没有什么朋友，即使是热情的羲和与温和的后土，也和她玩不到一起去。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和帝俊在一起的，但两人的气质却互补地很是融洽。
    常羲的太阴之气与帝俊的太阳之气相互中和，不仅促进了两人的修为增长，更让两人的性子平和起来。
    帝俊不再乱发脾气，甚至不再压制太一，在玄冥禅让大典上，就，正是因为常羲的影响，他才没有阻止太一继位。
    而常羲也受到了帝俊的影响，虽然还是待人接物都不怎么热情，但也开朗了许多，她还特别喜欢与帝俊说话，完全与曾经不同了！
    这一阴一阳的两位先天神圣，在种种原因的影响下，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不仅是夫妻，还是携手并进的道侣。
    ……
    两人正在闲聊，却见常羲忽然面色一变：
    “不好，她又要出来了！”
    “啊？！”
    帝俊一愣，而后大惊：
    “我上次不是才用太阳之气把她封禁住了吗？怎么这么快……”
    帝俊话还没说完，便见常羲忽然气质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常羲”厌恶地一把推开帝俊，冷漠道：
    “三脚鸟，离本仙远一点！”
    “我……”
    帝俊气笑了：
    “常羲是我未婚妻，我凭什么不能离她近点儿？倒是你，我们未婚夫妻亲热，关你什么事？赶紧滚回去！”
    “常羲”冷笑：
    “我呸！我与常羲一体双生，你和她亲热，那不就是在和我……我不管，我反对这门亲事！”
    事实上，正在主导这具身体的并不是常羲，而是另一个意识：
    其名为【望舒】！
    太阳星本源强盛，所以能诞生出羲和三姐弟，而太阴星作为与太阳星并尊的强大星体，本源虽然没有太阳星强大，却也并不小。
    原本太阴星应当能孕育出两个先天神圣，但不知道为什么，两团太阴本源融在了一声，只诞生出了一只“三足玉蟾”。
    结果两个意识一体双生，一名【常羲】，一名【望舒】！
    本来两个意识相处的还不错，彼此以姐妹相称。
    但自从帝俊和常羲好上了之后，麻烦就开始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一连横

    常羲与帝俊相好，没多久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但在第一次相互依偎之时，实在是忍不了的望舒终于第一次夺到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毫无防备的帝俊脸上！
    帝俊：？
    一脸懵逼的帝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脸，好巧不巧，上次羲和扇他左半边脸，这次望舒扇了他右半边脸……
    一左一右，齐活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帝俊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相好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得知了此事之后，帝俊也很惊奇，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常羲的元神，发现她并不是两个元神挤在一个肉身中，而是一个元神生出了两个意识。
    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况，属实是震惊了帝俊的三观！
    而既然是同一个元神，那便没办法分离或灭杀掉望舒了……
    帝俊倒是想整个齐人之福，试试一体双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妙感觉，常羲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望舒可不愿意。
    不仅不愿意，甚至还相当反感帝俊，望舒根本不想嫁给他！
    实在是没办法的帝俊，只能用自身的太阳之气把望舒封禁住。
    既然切不掉也杀不了，那就只能先上车后买票了……
    帝俊谋算着，等自己和常羲成婚了，就逼迫望舒承认这个既定事实，以后乖乖地当自己妻子，免得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生米煮成熟饭，你望舒不认也不行。
    帝俊展现出了他身为至阳神圣的霸道！
    但怎奈何，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太阳之气根本封不住望舒。
    也对，又不是两个元神，望舒与常羲顶多算是一个元神的两个念头，本质上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帝俊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搞不定！
    毕竟道祖虽然教了很多知识，但鸿钧真的没教过该怎么治疗这种仙侠版精神分裂症……
    ……
    没有了帝俊的指手画脚，太一最近爽的不得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太一刚一即位，但对一众外部势力采取了自己的对策：
    远交近攻，拉一派，打一派！
    太一深知，任何所谓的联盟其实都是不可能一条心的。
    没有一个完整且稳固的统一政治结构，就算这个联盟的总体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力往一处使：
    较联盟更为弱势的天庭，之所以现在不仅没有被联盟所干翻，反而和联盟打得有来有回，局部地区的战事甚至是天庭占据了优势，便是因为联盟内部矛盾极大！
    毕竟联盟内部分裂，利益冲突很多，之所以它还能存在，只不是因为天庭还没有灭亡。
    天庭只要还没灭亡，那就肯定会坚决扫除掉一众割据政权，联盟内部的一众政权若是单个拎出来，当天就得被天庭碾爆！
    割据政权们为了自保，便只能摒弃前嫌，组成联盟一致对外，就算是彼此利益受损，也只能当作损失不存在。
    割据政权的领袖们也不没听过鸿钧讲道的，甚至他们的政治成绩极其优异，一讲期末考试时，全都是满分！
    所以只要不是内部矛盾大到无法调和，那他们就会咬着牙也要坚持联盟……
    当然，他们也不敢让天庭灭亡。
    且不说天庭是道祖钦定的正统政权，只说假如天庭真的灭亡了，那联盟估计会立刻原地解体！
    【牢不可破的联盟奏起来！精苏落泪……】
    一旦联盟解体，洪荒便会进入【战国时代】，强者兼并弱者，弱者兼并更弱者，最终重新建立一个统一的洪荒政权，而其名字估计还得改成“天庭”……
    大家都不傻，特别是那些比较弱的政权，个个精明无比，他们既不愿意被天庭所灭，也不愿意被其他强大势力所灭。
    唯一的生存办法，便是使劲扯联盟的后腿，使总体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联盟只能和弱势的天庭打个五五开，彼此战局僵持。
    而只要僵持住，那自己的政权就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至于统一洪荒……对不起，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正是因为这个政治道理，他们才会既坚持联盟，又扯联盟后腿。
    他们不敢让天庭灭亡，也不敢让联盟解体，两条路都是死路！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统一洪荒，而只是想逼迫天庭承认割据的既定事实，使天庭分封列国。
    假如天庭愿意向天道立誓，不灭亡各国，那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名义上的招安，尊奉天庭为正统……
    而大国们却不这样想。
    大国的目标从来都是灭亡天庭，先开启战国时代，然后再开始兼并他国，发起统一战争，最后定鼎洪荒，建立新的“天庭”！
    所以，大国们是联盟之中最为坚定的主战派，每次与天庭交战时，这些大国总是冲得最快、打得最猛、出力最多的一方。
    但奈何聪明的小国们集体拉胯，导致大国们总是打不赢任何一场具有决定性的战役，甚至反倒是因为冲得最快，而被天庭伏击，反打一场歼灭战……
    一来二去，损失极大！
    大国们无不恼怒于小国们的拉胯，但同在一个联盟中，他们也不好翻脸，加之若没有小国们参战，他们这些大国也吃不住天庭几顿暴打……
    终究，天庭才是最强的独立政权！
    而之所以玄冥称帝的一个元会内战事毫无进展，甚至损兵折将，正是因为玄冥太过焦急，攻势太强，这正中小国们的下怀。
    玄冥一打，他们就抱团主战，拼命与玄冥的大军死磕……
    这要是真打得赢，那玄冥可就太牛逼了，帝俊太一甘拜下风！
    所以太一刚一上台，就立即开始了分化联盟的政策。
    远交近攻，拉一批，打一批。
    这，便是【连横】！
    典型的秦灭六国的打法，后世的六国合纵一度打得秦国丧师数十万，龟缩于函谷关而不敢东出，但当秦国施展【连横】之策后，六国便敲响了灭亡的丧钟。
    而太一虽然不知道后世秦灭六国之事，但面对诸割据政权的【合纵】，政治能力非凡的他还是想出了可破【合纵】的【连横】之策！
    接下来，就看这些同班毕业生们究竟能不能识破太一的【连横】之策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拔

    太一虽然大刀阔斧地改换对外政策，但一开始，成效并不显著。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天庭打的什么主意，众人谁不知道啊？
    说得明白点儿，大家其实都知道，无论太一要干什么，其目的都肯定是瓦解联盟，最后消灭所有割据政权！
    如此一来，面对太一不安好心的示好，根本没人理他……
    所幸太一并没有指望一下子就能把联盟分解掉，不过他既然敢拿出这条计策，就肯定有办法让它生效。
    而且太一也没想着玩阴谋，那些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手段不符合他的性格，要玩，就玩阳谋！
    既然主动示好没用，那太一立马就换了一套方案……
    很快，太一就抓住一个好机会，打了一场筹码极大的战役！
    太一命令十一个祖巫带领巫妖精锐联军一同出击，进攻联盟的一个小国。
    兵贵神速，十一个堪比准圣的强大祖巫直接来了一场斩首行众，试图全力斩杀这个小国的领袖。
    但对方也不傻，他早早地就溜了出去，并立刻召集联盟前来支援！
    于是乎，十一个祖巫很快就身陷重围，被急速赶来的数十位准圣所包围。
    而就在这种危急时刻，太一的援军却迟迟不来……
    “大哥！太一小儿端得可恶，说好了咱们十一个先上，他带人在后面随时支援……现在咱们被包围了，他人呢？！”
    祝融是个爆脾气，化为庞大本体的他宛然魔神一般，周身地气所成的无数仙文周流运行，带动了种种仙文法则的力量加持。
    他一面向帝江怒吼着，一面狠狠一拳打飞了一件凶威赫赫的先天灵宝，以纯肉身硬碰准圣祭出的先天灵宝，实在是恐怖至极！
    对面那准圣则当场心神剧震，法宝与元神相交，震得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连忙心疼无比地收回先天灵宝，一脸惊容地退出了战场，然后立马又有一人补上他的位置，继续与祝融消耗……
    帝江听着祝融的怒吼，心中也是恼火：
    “太一在搞什么？莫非是要趁机害死我等，好破解巫妖共治？不可能啊……”
    若是平日里太一想要害死他们，帝江还可以理解，毕竟巫妖并非一条心，但现在是事关天庭生死存亡的时刻，而祖巫们就是天庭的主要战力。
    要是他们被坑死，太一的天帝宝座恐怕也坐不了几天了，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天帝，现在又自毁长城……他图啥啊？
    大将在外为国征战，君王在后面使劲卖国坑爹……脑子但凡正常的，都不可能这样做！
    (赵构：人在南宋，在线坑岳飞，勿cue)
    说老实话，帝江根本不相信太一会如此不智，孰重孰轻，这都看不出来吗！
    “罢了！”
    帝江一咬牙，下令道：
    “先不要突围，继续撑住，天帝肯定有他自己的谋算！”
    妈的太一！要是此劫得以渡过，我巫族必当百倍奉还！
    ……
    “太一真的没来救援？”
    激烈的战场之外，除去正在围攻消耗祖巫们的几十个准圣，剩下的十来个准圣就都在这里观战了。
    某大国领袖不可思议地问着一个负责监视天庭动向的准圣。
    “千真万确！”
    那准圣兴奋道：
    “三十三重天上下一片喜庆，太一他们都还在给帝俊办婚礼，天宫大摆宴席，完全没有半分紧张之色，甚至反而还在贺喜。”
    “还说是倘若祖巫们全死掉才好，那样的话，天庭就又回到妖族统治之下了……”
    大国领袖：？？？
    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太一天庭上下所有人脑子都有问题？
    这特么打仗呢，办什么婚礼！
    如果太一没发疯，那在这天庭大半高端战力被围困的紧要时候，他就应该全力来救才是。
    甚至联盟这边都准备好了，只要太一带人来救，那联盟立刻撤围，直接礼送祖巫们出境！
    毕竟大家都没有做好决战的心理准备，联盟内部矛盾重重，现在能不打大仗，那就尽量不打……
    可太一偏偏就不来救！
    这让联盟众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难道是巫妖两族终于矛盾爆发，太一故意出昏招，为的就是坑死祖巫们……”
    这个猜想，十分不合理。
    但此时太一及天庭众仙的反应，却在表明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要不……咱们试着围剿一下祖巫？”
    有领袖忍不住提议道。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管他天庭怎么想的，先使劲儿打一打祖巫们，一来出口恶气，这么多年吃他们的亏吃惨了，趁机报复一下。”
    “二来，则是试探一下天庭的反应，如果太一想以他们为饵，对联盟实行大歼灭反包围，那就立刻撤离，不要恋战。”
    有人问：
    “那如果太一真的是想坑死他们呢？”
    “那就真的弄死他们！”
    一名领袖冷冷一笑。
    虽然暂时不愿意与天庭决战，但倘若歼灭天庭主力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他们也不是不能打一仗……
    ……
    三十三重天上依旧张灯结彩，朝野上下一片欢腾，他们为帝俊祝贺，愿他与常羲夫妻美满！
    【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虽然这句诗与此情此景并不完全吻合，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战场上，十一位祖巫带领麾下巫妖联军虽然奋力反击，但敌方的势力终究还是远大于他们！
    本来就有三十余位准圣在围攻祖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参与围攻的准圣们更是越来越多。
    直到整个联盟所有准圣都参与了进来：
    足足五十位准圣把战场围得水泄不通，空间、地脉、灵气均被封锁，如果说祖巫们之前还能够强行突围，那现在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无可逃了……
    五十个准圣是什么概念？
    当年三族大战之时，三族所有准圣加在一起也才刚刚过百，即便在如今之世，五十名准圣也几乎是整个仙道文明的一半力量了。
    换言之，十一个祖巫正在挑战半个仙道文明！
    怎么打？怎么赢？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太一再不来支援，那祖巫们在今天完蛋，明天整个天庭就都会完蛋……
    “诸军！”
    趁着外围准圣换班之际，帝江领着十个面色悲凉的弟弟和妹妹，对麾下巫妖联军发表了生死宣言：
    “因为天帝迟迟没有赶来支援，所以我等生死存亡就在今朝了！”
    巫妖联军都是各族远拔上来的精锐，平均修为都在太乙金仙境界，甚至大罗也有十来个。
    他们平日里出任各地天官，战时则应征入伍，特别是女娲、玄冥在位时与各地政权频繁大动干戈，打仗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们也早就做好了为天庭战死的准备，甚至预想了自己的死法。
    但是，他们所预想的死法中，绝对不包括因为被天帝出卖而坑死……
    “天帝为什么不来救援？”
    有妖族将士受不了打击，直接精神崩溃：
    “我当初是第一批入组的组员，天帝他们曾经答应过我的，只要入了组好生修炼，未来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
    他是第一个崩溃的，却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紧随其后，一个太乙金仙妖将哭着大骂：
    “老祖我当年就是因为看不上太一小儿，所以没有应招入组，后来娲皇也建小组，我这才入了娲皇小组。”
    “谁料娲皇竟降了太一小儿，老祖我被迫入了妖族，方有今日之祸！”
    “我……”
    一时间群情激奋，无论巫妖，尽皆大骂太一！
    帝江等人见此，心头冷笑：
    太一小儿，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第一百三十章 阳谋

    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放心地为帝俊举办婚礼。
    红云忧心忡忡地在云师宫中转来转去，一旁的鲲鹏实在是看烦了：
    “红云，你消停点行不行？”
    “消停？你让我怎么消停！”
    红云气急败坏：
    “前线战事吃紧，祖巫与天庭将士们被联盟全军包围，实乃天庭生死存亡之机，为何天帝不仅不救援，反而视若无睹？难道天帝真想葬送掉这偌大的……”
    “红云！慎言！”
    鲲鹏喝斥了他。
    红云却不管，他只是愤怒道：
    “鲲鹏，你与我相交多年，我如今也不瞒着你了。”
    “今天我请你来，就是要你与我一同面见天帝，当面痛陈战局，好让他下令救援……”
    “不可能的。”
    鲲鹏只是摇摇头：
    “天帝不可能去救援。”
    “为什么！”
    红云大怒：
    “难道好不容易和平下来十多个元会的巫妖两族，真的要互相残害吗？祖巫们若是出了好歹，你让我们怎么安抚巫族民心？”
    “甚至不只是巫族民心，妖族多受历任巫帝与巫皇的恩德，巫妖民间早已和平共处，假如天帝害死祖巫，两族民心将尽皆丢失！”
    然而鲲鹏却嗤之以鼻：
    “民心有什么用？是能让我们提升修为呢，还是能加强对仙文的悟性呢？所谓民心，于天帝而言并不重要……”
    红云气急反笑：
    “好！天帝高高在上，他觉得自己可能不要民心，那他就去当一个孤家寡人吧，我从来不相信一个孤家寡人能成圣，也决不相信孤家寡人能成混元。”
    “他不要民心，那就别怪我重新找一个要民心的圣君……”
    这家伙……
    鲲鹏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
    “你是真不怕死啊？这大逆不道之言，要是天帝知道了……”
    “这云师宫中只有你我二人，天机也被我遮掩，他如何知道？”
    红云冷笑：
    “除非你卖我……”
    “咳！别血口喷人！我鲲鹏岂是不仁不义之辈？”
    鲲鹏连忙表示自己是个仁义之人，绝不干出卖好友的烂事！
    “还有，其实天帝并不是要害死祖巫他们，而是另有谋划……”
    “什么谋划？”
    红云一脸茫然：
    “生死存亡了都，还谋划个啥？我政治一塌糊涂，你别骗我。”
    鲲鹏无奈道：
    “你政治差，我政治又不差，当年政治策论我可是有附加分的！”
    说着，鲲鹏便将自己对太一的猜想讲了出来：
    “我认为，天帝是在用【阳谋】来破解联盟与天庭的僵局。”
    “联盟之所以能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单个政权的实力不足以战胜天庭，为求自保，所以各势力无论大小都抱成了一团。”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联盟内部的弱小者害怕被强大者所兼并，所以才必须保持联盟，而联盟若想不解散，就必须保持天庭不灭亡……”
    鲲鹏说到这里时，红云依然有些似懂非懂：
    “所以呢？”
    “所以，天庭必须存在，而且足够强大，不论是那些小国中的哪一个，都会拼命维持这份平衡！”
    鲲鹏叹道：
    “天帝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摸清了这些小国的想法，才设计了这个阳谋。”
    “天庭主动示好，却没人理会，那就以大局势来逼迫小国们与大国分化、对立，从侧面达成瓦解联盟的目的……”
    红云听罢，悚然道：
    “莫非，天帝是在赌？用祖巫们的命当赌注，赌那些小国不敢行凶，甚至赌他们会跳反？！”
    “正是！”
    鲲鹏对太一的阳谋十分佩服：
    “天帝此谋，实在是高！以祖巫为赌注，达成联盟分化的目的，只要联盟对立分化，不管他们投不投天庭，都注定会被灭亡！”
    此计一出，要么祖巫先死、天庭后死，要么祖巫无事、联盟瓦解，除此二者，没有第三种情况。
    如果小国们选择灭亡天庭，那天庭灭亡之际，即是小国们被大国兼并之时！
    而如果小国们选择自我瓦解，那就算天庭未来会把他们都灭了，也会花费很久，令他们苟活一段时间！
    究竟是选择当场灭亡，还是说苟一段时间再灭亡，相信正常的政权都知道怎么选……
    被鲲鹏说清了此事，红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却又忧心道：
    “看来果然是我格局小了，跟不上天帝的奇思妙想……但是，天帝有没有想过，祖巫们会记仇的……”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都别提一个两个都是爆脾气的祖巫了，莫名其妙就被天帝当成了赌博的筹码，生命安全一度受到绝对的威胁。
    可以想见，等祖巫们回天之后，天庭将迎来怎样的政治风波……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鲲鹏笑了笑：
    “毕竟我又不是天帝，我只是个管事的，对天帝，我无比忠诚！谁是天帝，我就忠于谁……”
    红云：……
    好一个大大的天帝忠臣！
    ……
    果然如鲲鹏所料，就在联盟全军围攻祖巫们之时，本来无比绝望的祖巫与巫妖联军们，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受什么伤……
    “怪哉！”
    共工一巴掌拍飞某个准圣的先天灵宝，有些疑惑地对身旁的玄冥道：
    “玄冥妹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先天灵宝的威力变弱了？”
    之前被三十多个准圣围攻之时，祖巫们虽然每拳每脚都能砸得法宝主人心神乱震，但自己硬接先天灵宝绝对不好受。
    再加上高强度使用法则仙文，导致他们受到了法则道伤，二者相加，若非盘古精血的“不死”特性实在牛逼，祖巫们早就被耗死了！
    这里得提一下，盘古精血虽然不死不灭，但如果所受伤害高过了修复极限，祖巫们也是会“死”的。
    只不过死的是祖巫的意识而非盘古精血，死亡以后的祖巫会返本归元，重新变回盘古精血。
    或许精血未来还会诞生意识，但那个意识还是不是原来的祖巫，那就没人知道了……
    “我也觉得。”
    玄冥彪悍地一脚踢飞某件先天灵宝，她也很困惑道：
    “总觉得对面攻击有气无力地，就像是在演戏……”
    之前三十多个准圣围攻时，祖巫们打得很吃力，可现在五十个准圣全来了，祖巫却反而觉得轻松了一大截……
    不仅祖巫们觉得对方在演，巫妖联军们也觉得对方脑子有毛病：
    准圣有准圣的战场，准圣以下有准圣以下的战场，二者一般不越界，这是鸿钧当初规定的礼法。
    巫妖联军们突然发现，对面好像变菜了！
    双方原本拼命对打，互有胜负，可自从联盟那边全军压上之后，一些联盟将士就忽然软了，一打就退，一打就跑。
    跑得还贼快，把一干子闷头打仗的队友卖在了后面，结果队友们被巫妖联军趁势反包围，打出多场局部歼灭战……
    什么情况？
    交战双方都懵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一:将士们，随我破敌！

    不管怎么说，太一的谋划的确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天庭内部矛盾八成得激化，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相比起来，打破目前的僵局才是必要的。
    而此计一出，联盟是肯定立马就混不下去了，外部矛盾一解除，对内的种种隐患都可以慢慢来消除。
    等太一这届任期一旦结束，按下来当政的就是巫族，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太一没得跑。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当完这一届，以后就再也没祖巫选他称帝的心理准备了……
    但那又怎么样？
    至少他太一真正自己做了一回货真价实的有政绩天帝，一非帝俊手中任意控制的提线木偶，二非玄冥那种当了等于没当的无政绩天帝！
    反正以后再也没人选我了，我退位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爽就完事了！
    ……
    太一的策略，成效极其显著！
    帝江他们一众被围困者，很快就感觉到对面有人开始在演了……
    除了偶尔二十来个大国准圣下手极重，直奔着弄死祖巫而来的，其他二十多个小国准圣下手则完全是看起来花里胡哨，实则根本没有什么力道。
    那些先天灵宝越来越无力，打在祖巫们写满法则仙文的本体上，宛如在挠痒痒一般。
    甚至帝江慢慢觉得，对面围攻所造成的伤害，还不如法则仙文的侵蚀道伤高。
    打着打着，凭着祖巫之体的“不死”特性，帝江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
    准圣以下的战场中，巫妖联军在绝境中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巫妖彼此间的磨合度逐渐上升，综合战力越打越强。
    而对面的联盟将士则各种卖队友，打着打着，联盟的人越来越少、士气越来越低……
    准圣之战还没有胜负结果，准圣以下则已经开始滚雪球，胜利的天秤反向倾斜在巫妖联军这边！
    巫妖联军上下，不禁萌生了一份幻想：
    莫非……这次能反败为胜？
    ……
    若说巫妖这边开始萌生希望，那联盟这边就开始绝望了……
    越打越憋屈，实在是忍不住了的联盟准圣们只能先暂时休战，一面继续围困祖巫他们，一面则开了会。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一上会场，几个麾下损失惨重的大国领袖就怒骂起来：
    “平日里扯后腿也就算了，为何在这种关键战事上也要扯后腿？一鼓作气地消灭十一个祖巫不好吗！”
    “一旦灭了他们十一个，天庭的准圣战力就只剩下帝俊他们了，届时天庭灭亡只在眼前，等灭了天庭，我等各领一方，何其畅快！”
    小国领袖们则一听就怒了：
    “什么叫扯后腿？我们哪里没出力！你们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起先围困时，你们只来了不到十个人，全是我们死命地和祖巫硬碰硬，祖巫有多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之所以不来，不就是想让我们与祖巫对耗，自己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吗？你们敢不敢对道祖起誓，证明你们绝无此意！”
    我特么……
    大国领袖们瞬间就哑了火：
    这个事实的确是存在的，毕竟大国想要兼并小国，小国肯定得尽可能的被削弱才好。
    说句老实话，他们甚至巴不得祖巫和小国准圣们极限一换一，都死了才好……
    但这种话能拿出来说吗？联盟目前还必须存在着，不能太过于因私废公，内部该有的和谐是必须要有的。
    在场的人人都心怀鬼胎，会议一时间陷入了凝滞的沉默……
    围困还在继续，只是联盟的准圣们都没什么战心了。
    帝江等祖巫也因为实在太闲，身上大战的伤势早已尽复，只剩下仙文道伤一边蔓延、一边修复，整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天庭这边，帝俊的大婚办了上百年，也终于算是落幕了。
    天帝太一坐于凌霄宝殿之上，殿下则空无一人，只有他身边靠坐着忧心忡忡的应龙：
    “夫君，你真的要独自前去营救帝江他们吗？”
    “不然呢？”
    太一笑道：
    “首先，我此番计策可是害惨了帝江他们，他们人人心有怨气，我若独自前去营救，再辅以当面谢罪，不说能冰释前嫌，至少能舒缓一下他们的怨气。”
    “其次，天庭准圣虽有近十人，但二尸准圣却只有我与兄长，以及鲲鹏红云。”
    “鲲鹏红云要日常理政，而兄长正在成婚，都走不开，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太一的叹息让应龙更加担心：
    “可是你若去了，不仅帝江他们可能会找你报仇，联盟那边也难以善了，万一……”
    “联盟？”
    太一不屑一笑：
    “我这次去了，联盟必然解体，而解体的联盟算个什么东西？”
    “至于帝江他们……”
    太一沉声道：
    “他们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的打算，费尽心思地离间我与兄长，其目的不就是想独占天庭吗？”
    “帝江等在任天帝之时，多以手段拉拢妖族民心，在天庭中更是以【巫妖平等】为借口，将天庭机要处换上巫族之人。”
    “除了鲲鹏红云实在是换不了，甚它的机要，哪里没有他们的爪牙？”
    太一真不傻，他完全能看穿祖巫们独占天庭的心思：
    “祖巫之心，我如何不知！”
    “我敢断言，就算没有此番事情，祖巫也迟早会与我全面敌对，以实现其独占天庭之志。”
    “既然无法避免矛盾，那就索性都挑到明面上来，我们当不了天帝，那就让他们也当不了，而我此番手段，便是提前激化两族权力矛盾……”
    太一狠辣的言语吓坏了应龙：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式，真是像极了当年杀红了眼的三族大战……
    ……
    太一说到做到。
    在与应龙交待了一番之后，太一提起混沌钟，直接跨越空间，很快就来到了联盟包围祖巫及巫妖联军战场之外。
    但他没有选择直接自爆身份、大张旗鼓地营救帝江他们，而是借助混沌钟隐去气机与身形，秘密进入了诸国联盟的营地……
    当一众小国领袖各自在自家营地内见到太一之时，他们是惊恐的！
    但太一消除了他们的惊恐，直截了当地表明，天庭愿意诏安各小国，承认小国们的合法性，并且向天道起誓，绝不食言。
    太一的许诺，打动了所有小国领袖的心：
    他们为什么要造反割据？
    为的不就是想证明自己也能取得一番事业吗！
    至于灭亡天庭、取而代之，说老实话，除了大国们比较有自信之外，小国们都很有自知之明，能取得割据一方的成果，他们已经满足了。
    战前不答应，是因为联盟矛盾并不激化，他们对和平共处还存在着一丝幻想。
    但现在，太一的一场豪赌却彻底激化了联盟矛盾，别说和平了，大国们估计马上就要“攘外必先安内”，干掉一部分扯后腿的小国了……
    天时地利人和全面加持，小国们无一例外，全部答应反水，与太一达成了新的盟约，共同围剿大国们！
    于是乎，一场叛乱之中的二次叛乱，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动了……
    当喊杀声震天响起，联盟忽然炸起先天灵宝的法则灵光之时，帝江等被围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对方终于要发起总攻了。
    但很快众人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些先天灵宝怎么都是互相乱轰的啊……
    正在这懵逼之时，太一提着混沌钟忽然出现在包围圈中，向着帝江兄妹及万千巫妖联军慨然发起了号令：
    “将士们，本帝来救你们了！快快随我冲阵，击溃联盟，就在今日！”
    帝江十一兄妹：……
    巫妖联军：……
    ……
    (兄弟们别吐槽了，要的就是太一作死，他要是不作死，我怎么写死他们啊，而且这个死作得算是比较合理了……不关我政治谋略的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次统一，危机将至

    虽然帝江他们没怎么回过味儿来，既不知道太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联盟那边忽然就内讧了。
    但是，他们都明白胜机转瞬即逝，于是顾不得再和太一扯皮，立马十一个祖巫全部参战，与那些明显是反水到了天庭的小国准圣们一同反向围攻猝不及防的大国准圣！
    麾下巫妖联军也趁势掩杀，跟着祖巫们就开始冲锋，加入属于自己的战场。
    至于太一……虽然太一喊了让众人跟着他冲，但实际上完全没人跟他，任他一个人在那里逐渐陷入沉默……
    间隙既然已经产生，想要修补，便极其困难了。
    ……
    此战，天庭联军及反正的联盟小国一举俘虏二十八名大国准圣，斩杀、降伏大罗及以下各级联盟仙人无数，一战就平定了这场绵延了近三个元会的割据叛乱！
    准圣们本来是不可能被抓住的，但他们全都是一尸准圣，距离二尸颇为遥远。
    在被祖巫与反正的准圣们联合反包围之时，有人见势不妙，立马就要破开空间遁走，可架不住太一这个二尸准圣以混沌钟封锁了空间。
    一时焦急之下，先是挨了不知多少下先天灵宝的轰炸，后又吃了一阵祖巫们狠狠的拳脚殴打。
    在这样的打击下，他们自然纷纷败下阵来，被打得血肉模糊、元神涣散，若非仙道修行是精气神全面发展的强大体系，他们根本活不下来。
    换上三族时代的普通“准圣”，这会儿怕是都道消身殒了……
    此战过后，联盟彻底土崩瓦解，洪荒重归天庭名义上的一统！
    祖巫得胜还朝，太一及帝俊女娲等天庭高层纷纷前来迎接，为之举办了盛大的凯旋庆功仪式。
    帝江他们纵有满肚子的怒火，见了此情此景，也只能强忍下来，勉强参加完了庆功仪式。
    但私下之时，祖巫却一齐涌进了凌霄宝殿，当面质问太一：
    “太一小儿！你为何迟迟不来相救！”
    祝融直接气得跳脚，冲着太一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太一自知理亏，也不还口，只面露愧疚地任人喝骂……
    等到祝融他们骂得差不多了，太一这时候才开始解释自己的谋划。
    当听得太一是为了打破僵局才出此下策之时，众人稍有思索：
    虽然这计策十分坑爹，一不小心就是天庭全部倾覆的下场，但也的确是破局的一个办法，若继续僵持不下，那太一也不过是第二个玄冥一般，寸功难立。
    从天庭的大局观上说，太一的办法是正确的。
    因为长期的僵持不仅会显得天庭无能，连个叛都平不了，更深远的影响则是各地脱离天庭太久，诸国逐渐站稳了根基，想收复，就难了。
    现在他们还是割据叛乱势力，届时，他们便会成了洪荒各族心中的能与天庭平等的正统，那天庭的唯一正统性就无从谈起了。
    哪怕是告到紫霄宫去，已经隐退的鸿钧也九成九不会管，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暂时的失去，终会变成永久的失去。
    而这个结果，是天庭绝对不能接受的，太一凭借此战立下大功，那他的天帝之位就做出成绩来了。
    从官方到民间，全都会赞扬太一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中兴天帝，胜过几乎任何一个前任天帝……
    但是，这并不代表祖巫们会接受自己被当作赌狗的筹码，太一的做法，全然没有在乎祖巫们的生命安全，妥妥的一代赌狗！
    而面对这个丧心病狂的赌狗，祖巫们自然不会大度地一笑而过。
    ……
    “太一这条疯狗！”
    离开了凌霄宝殿，面色阴沉的帝俊兄妹十一人私下里展开议论：
    “他以前从没有这么疯狂，而这次却公然以我等性命来赌博，绝非一时不智。”
    帝江沉声道：
    “看来我们的企图已经被他察觉到了……”
    句芒闻言冷笑：
    “察觉了又如何？他若装作不知道，那我们还能暂且陪他兄弟玩玩，继续轮流执政。”
    “可他现在却不义在先，拿我们当作筹码，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祝融不太理解：
    “可我们又要怎么报复呢？”
    “自然是挑拔他与帝俊的关系了！”
    句芒凝重道：
    “帝俊向来与太一不和，我等皆知，虽然不知道此次帝俊为何放任太一称帝，但他绝然不会突然转了性子，与太一兄友弟恭起来。”
    “只要我们找到一个正中帝俊下怀的建议，为了权力，不愁他们不敌对……更何况羲和出走之事，定与帝俊脱不开关系，我们可以从此处入手……”
    ……
    帝俊的小日子过的很是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爱，他自然笑口常开，焦躁的脾气也好了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妻子常羲始终没有和他同房……
    常羲倒是愿意，毕竟婚都结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主要是望舒。
    这个家伙平日里不现身，就等快同房时突然冒出来大吵大闹，每次都整得帝俊兴致全无！
    帝俊也不是没想过用强，但常羲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这样做的话，简直全无礼数，纵使常羲愿意，但帝俊也难以过了心里那关。
    其次，望舒与常羲一体双生，常羲的一切都与她共享，包括修为神通与法宝。
    而常羲的修为嘛……很强，绝对的准圣强者，因为她一个人的本源就足以匹敌帝俊太一兄弟的总和，所以资质、悟性全是顶级存在。
    她会的仙文甚至比帝俊还要多上千把个，而且也有伴生灵宝，再加上分宝时抢了好些先天灵宝，如今早已是二尸准圣了！
    帝俊之所以与她闪婚，除开的确是真爱以外，便是看中了她的修为，只要娶过来，天庭就多了个顶级强者，而且还能找她补习仙文。
    妻子、外援、家庭教师，三合一！
    我帝俊，真是为了这个天庭操碎了心啊……
    如此望舒，堂堂二尸准圣，修为神通法宝一样都不缺，帝俊都不一定打得过她，哪来的狗胆敢用强？
    于是乎，常羲就成了帝俊可望而不可即的妻子，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惨……
    而关于弟弟太一平定割据势力的事情，帝俊也有所关注，毕竟是这么重要的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在得知太一用奇计毕其功于一役之后，帝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他翅膀硬了，不需要哥哥来指手画脚、教他做事了！
    面对弟弟的功绩，帝俊只觉得老怀大慰，思考自己以往是不是过于压制他了，以后对弟弟，尽量与他平等交流吧，毕竟兄弟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此念一起，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那面发展……
    但就在此时，一条来自祖巫们的朝议，却打破了这个兄弟之情好转的趋势！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鲲鹏不躺枪！

    这是日常的一次朝会。
    意气风发的太一，正在宣布对所俘叛党的处罚方案：
    “本帝以为，这二十八位准圣身为道祖记名弟子，却不思拥奉天庭正统，反而叛逆作乱，致使天庭徒然损耗了大量人力物力，致使各地郡县大乱，死伤者无以计数。”
    “理应押送至斩仙台明正典刑！”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道祖传人，且身负准圣之位，杀之不利，不如封禁其精气神三宝，再分别押送至天牢关押，永世幽禁？”
    太一的提议，众臣都很同意，于是这条政令便开始下达执行，那些被俘准圣未来虽不会陨落，但这种关法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宣判了准圣们的处置方式，君臣之间便继续商讨了大罗及以下俘虏的处置办法。
    最终判决，大罗有从犯之罪，每人有期徒刑十个元会，太乙亦有从犯之罪，但刑期减到了八个元会，金仙的刑期再减，减到了五个元会。
    金仙以下者，念其是被裹挟从贼，便不再判监禁之刑，改为劳动改造，专为天庭炼丹制器、催生灵药等。
    判决很合理，大家都一致通过。
    而在宣判过叛乱之人的处罚之后，太一便开始进入下一个议题：
    “叛乱处罚已毕，但那些先叛乱，后又弃暗投明、戴罪立功之辈，又当如何处理？”
    听得这个议题，众臣一时语塞。
    其实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并抓了判刑，反正小国们就算联合起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此时的天庭根本不怕他们！
    但是，天庭之所以能灭掉联盟，靠的就是小国们这一记背刺反水，其功劳肯定要记得。
    再加上太一之前以天庭名义向天道发过誓，说了不打他们，就只能不打他们。
    而且对方也十分上道，直接就把降表递上来了，他们要的并不是与天庭对着干，只是想割据一方。
    为了不刺激天庭的统一之心，他们还都选择的是极其偏远的地区建国，地方又小又穷，可见其诚意。
    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尊奉天庭为共主，于是便献上了降表……
    如此上道的一批人，天庭众君臣也觉得不能过河拆桥，但若就这么放任割据，好像又违背了统一洪荒的职责。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众臣开始思索……
    “臣以为，可令其遣子入贡，来天庭作为质子，并且为其国主设立任期，到期之后，便必须传位于其子，由天庭将质子礼送回国继承大位，其子亦然，又传于其孙，如此延续便好。”
    “这样一来，天庭便成了各国的【宗主国】，连王位都是天庭所控制的，那天庭自然依旧算是一统洪荒，且这样的话，诸国也能接受……”
    提议者是凤族老臣毕方，而众人听了他的办法，稍作思考，便明白了此法的妙处。
    它妙就妙在双赢，天庭可以取得统一，诸国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国家不被天庭实质上灭亡，简直一举两得！
    唯一的麻烦之处，就在于这些小国的君主是准圣，而准圣一般不会成婚，更别提什么儿子孙子。
    如果诸国接受条约，那这些高高在上的准圣们就得急速成婚，尽快弄出儿孙后人们来……
    说起来，总有些让人发笑。
    “可！”
    太一欣然接受了毕方的提议，然后众臣们也觉得好玩，便都一致通过了提案……
    而就在这时，担任本届巫皇的共工与句芒相互对视一眼：
    上！
    句芒当先出列，慨然提议：
    “敢问天帝，羲和妖皇离天已久，妖族帝皇参选席位捉襟见肘，实在有损杨眉大仙所立之巫妖共治之制，不知天帝可有人选补上羲和妖皇的空缺？”
    句芒刚说完，共工便也出列，立在他身旁，向太一道：
    “吾亦有此提议，请天帝补上妖族空缺席位！”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就给朝臣们干懵了，特别是担任本届妖皇的伏羲帝俊二人。
    帝俊直接抬头，目光闪烁地望向两个巫皇，不明白这俩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事情能摆出来说吗！
    毕竟羲和可是自己逼走了的，要是太一知道了……
    倘若太一知道自己是怎么逼走羲和的，帝俊毫不怀疑这小子会提起混沌钟来要他的命！
    太一亲近姐姐，远胜于亲近自己这个哥哥……
    “这……”
    太一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因为他根本不想让别人顶替自己姐姐的位置，没有人配坐这个只属于姐姐的位置！
    但既然句芒和共工把这事儿提起来了，太一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巫族的想法……
    太一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这个问题嘛……本帝还没有考虑清楚，不知两位皇者有何人选？本帝可以斟酌斟酌……”
    众朝臣与伏羲帝俊两个妖皇也好奇地盯着这俩没眼力劲儿的祖巫，好奇他俩究竟想选谁。
    句芒与共工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天师鲲鹏劳苦功高，为天庭政事呕心沥血，因此我二人举荐鲲鹏天师继任妖族候选席位！”
    鲲鹏：？？？
    你们特么有病吧，我啥时候招惹到你们了！
    鲲鹏第n次躺枪……
    鲲鹏当即就跳了出来，先是表示自己功劳浅薄，不配坐拥席位，而后又慷慨激昂地向太一宣誓，自己对天帝、对天庭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如此好一阵，太一才收回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并而句芒共工似笑非笑道：
    “二位皇者怕是要失望了，鲲鹏天师自觉德不配位，不敢担任，况且天庭政事缺他不得，如若他担任帝皇候选，那朝政又该交给谁呢？”
    “若以帝皇候选身份又兼任天师，也不合制度，所以二位皇者还是另选贤能吧……”
    若是句芒二人并无他意，那听得此言，便应该闭嘴归列，再不提此事了。
    然而，他们是真的心有谋算！
    见鲲鹏这个老倒霉蛋果然退了，于是句芒共工趁势便道出了真实人选：
    “还有太阴仙子常羲，其修为高绝，直达二尸准圣，且与帝俊皇者成婚，身份与修为尽皆是上上之选。”
    “何不选太阴仙子上位，与天帝及诸皇者互为表里，共同理政，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场中气氛，当时就凝滞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广寒宫

    关于用常羲顶替羲和空缺的提议，太一当然没有同意！
    但他也没有当着群臣的面大发雷霆，只是面色极差地将之否决了。
    而提起此议的句芒共工二人也适可而止，见太一否决，二人便告罪一声，淡定无比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挑拔离间，其实并不用做得很明显，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所有离间计能成功的根本原因从来都不在离间计的使用者身上。
    其成功原因，只在于被离间的人身上，只要计谋催动了目标人物的心理活动，那便不必再画蛇添足，光凭着这一点被催动的心理活动，离间计就会取得成功。
    而当句芒他们注意到不远处帝俊的眼神变化之时，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帝俊心头有些乱，以至于他在太一接下来又与众人讨论其他议题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退朝以后，帝俊与众人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夫君在想些什么呢？”
    帝俊若有所思地坐在桌旁，柔美的常羲靠着他坐，调笑道：
    “莫非还在因为望舒……”
    “并非如此。”
    帝俊迟疑了片刻，忽然问妻子：
    “夫人，倘若你也如我与太一他们一般能参选天庭帝皇，你愿意吗？”
    “嗯？”
    常羲不解：
    “我为何要参选？”
    因为很风光、很有权力！
    帝俊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又是另一套说辞：
    “倘若你能称帝，便可引导天庭大政，亲手为老师广传仙道，如此，鸿钧老师便会赞赏于你……”
    这套说辞，其实也不是帝俊瞎编的，而是他一开始创立妖族，以及初次祭天之时的真实想法，绝对的大义凛然，颇有为老师殉道的决心！
    但如今嘛，则多多少少有些变味了……
    然而：
    “我并不需要那些。”
    常羲的回答让帝俊迷惑不解：
    “为何？难道为老师传道还不够光荣吗？”
    常羲笑道：
    “夫君啊夫君，你可是想差了！”
    “倘若我喜欢老师的夸奖，爱慕传道的光荣，那你就不会在太阴星上把孤零零的我娶回天庭了，而是会在这次的叛乱联盟中找到万众瞩目的联盟盟主常羲了……”
    经了常羲的调笑，帝俊恍然大悟：
    对啊！
    倘若常羲热衷于传播仙道，以及期待道祖夸奖，那她根本不会在苦寒的太阴星上做什么宅女，而是早就组建小组，参与叛乱了。
    并且以其二尸准圣的强大修为，保不齐便会成为联盟盟主，带头造天庭的反……
    而既然常羲始终孤芳自赏，独居于太阴星上不问世事，就证明她根本就不想继承道祖的传道大业，也看不上天庭荣光、权势以及气运。
    本质上，常羲就是一个不沾人间烟火的世外散仙，只想闭门修炼，不想介入人间。
    其与镇元子、杨眉勉强算是同一种性格的人，甚至她更加咸鱼……
    常羲说罢，便以为帝俊会放弃让她进入天庭朝政的想法，往后夫妻二人继续快乐地生活在三十三重天这种祥和之地。
    但是，她明显猜错了帝俊的想法！
    “我明白了！”
    帝俊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便与妻子说起了笑话，夫妻二人其乐融融。
    只是帝俊心头却想的是：
    “常羲，我一定会让你参与选与选举的……”
    妖族只有四个人的轮换选举，终究是太脆弱了，这使得巫妖两族高层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祖巫有十二个，妖皇却只有四个，相较之下，巫族肯定比妖族的话语权大。
    且羲和的出走也让妖族高层战力出现了虚弱态势，平定联盟之所以僵持那么久，相当一部分原因就在羲和身上。
    如果帝俊所料不错，姐姐羲和应该也已经突破了二尸准圣，这么强大的战力，却白白溜走了，实在是妖族的损失，而常羲补位，则正好可以填补实力空缺。
    最后，则是因为常羲根本不愿意管事……
    不管事儿好啊！
    假若常羲成了天帝又不想管事儿，自己这个丈夫不就能顺理成章地帮妻子分忧了吗？
    帝俊心中计较：
    当初自己所设想的，用娶姐姐、娶女娲这种方式来取得更多的朝政控制权，虽然最后一样都没成，还先是挨了伏羲一顿骂，又把姐姐气跑了……
    但是，倘若常羲补位上去，那这一切都还会成为自己所预想的那样。
    而且太一也长大了，不想让哥哥教他做事了，虽然很可惜，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再插手弟弟的工作，想要取得更多权力，也唯有此计……
    ……
    没过多久，帝俊忽然在朝议上提议：
    自己与妻子常羲成婚已久，虽然是夫妻，但两人仍旧住在小小的寝宫中，实在有些伸展不开。
    于是请求天帝允许他在自己的寝宫一旁修建一座新的宫室，以供常羲居住……
    这个提议有些奇怪，夫妻本来就应当同居一室，你现在却要专门为妻子修建宫室，难道是夫妻感情不好，所以要分居了？
    众臣觉得奇怪，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三十三重天空间大得很，根本不差那点修建宫室的地方。
    而且帝俊好歹也是妖皇，多建座宫室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但是，久任天帝大位的太一却敏锐地发现了哥哥的真实企图：
    以天庭的礼制规定，【宫】只能用于天帝或皇者的名下，以及鲲鹏红云这两个劳苦功高的天庭首席老臣可破格使用，例如“天师宫”、“云师宫”。
    假如帝俊想给自己修一座宫室，那法理上并没有问题，但这座宫室不是以帝俊的名义建的，而是以常羲的名义所修建。
    也就是说，如果这座宫室真的建成了，就从侧面表明常羲成了天庭的皇者……
    太一很快就想通了哥哥耍的花招，心头怒气横生：
    原来你也想着用常羲代替姐姐！
    此议一上去，立马就被太一打了下来。
    但架不住帝俊三番五次地上议，而且帝俊也以天庭实力不足为由，多次私下里找到太一面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太一却始终不肯松口！
    最后实在被逼急了，太一直接和哥哥摊牌：
    要修宫室也可以，但不能建在三十三重天，要修，你们夫妻俩就修远点！
    太一下令：
    在太阴星上专为太阴仙子修筑一座宫殿，赐名【广寒宫】！
    而因为太阴仙子本体为玉蟾，太一又为其起了个侮辱性的宫殿别名：
    【蟾宫】！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归

    “什么？之前的三个元会，洪荒闹过一场大规模叛乱？为首者有五十个准圣，其下大罗、太乙无数……”
    洪荒东海边某座妖城附近，三个气质缥缈的年轻仙人正目瞪口呆地向一位路过的妖仙打听洪荒近期发生的大事。
    其中一名仙人长着怪异的白色长眉毛，另一名仙人也生有异象，其须发皆是赤红色。
    只有最后一名仙人形象正常，符合洪荒的正规打扮，但观其飞速笔录的模样，感觉也不是特别正常……
    那妖仙腹诽了几句，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三个明显是闭关已久、不知世事的大神通者的问题。
    “那叛乱又是怎么平定的？天庭的历任天帝又都各有哪些政策谋划？”
    “回上仙，前前任天帝女娲娘娘最先主动平定叛乱，而前任天帝玄冥娘娘徒劳无功，叛乱最后是现任天帝太一陛下所平定的……”
    ……
    一番各种询问之后，妖仙这才被三人放走，并赠送了他一些好处，乐得那妖仙千恩万谢，庆幸自己福缘深厚……
    而这三位不晓世事的仙人，也在片刻的讨论之后，总算是对如今的洪荒有了些大致的了解。
    这三人，自然就是刚从紫霄宫中归来的杨眉、冥河、白泽师生三人！
    “想不到，这三个元会之间，洪荒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杨眉深深地感慨了一声：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没有赶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假如他在天庭平叛期间回到了洪荒，便正好可以亲身去详细了解叛乱的始末细节，而不是听着别人粗略而模糊的主观描述了。
    “太可惜了！这下我的《洪荒新历》就又只能略过许多年份发生过的事情……”
    白泽是最为后悔的，毕竟他的大道就是历史之道，所写史书自然越清楚越好。
    于他而言，孔夫子那种“春秋笔法”简直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要写就必须写得足够详细才行。
    过于简略的历史笔墨，不足以让他水字数，也达不到浪费自己生命的目的……
    冥河倒是无所谓，他又不写史书，他一个克系仙幻小说作者，想写出内容来，只要脑洞大开、灵感迸发便好，至于实际不实际的，那都无关紧要。
    杨眉叹道：
    “也罢，世殊事异本就如此，如今鸿钧道友隐退于天外天，洪荒再也不是他威压之下的安定景象了。”
    “天庭此番强硬镇压叛乱，直接废掉了二十八个准圣，相当于鸿钧道友的准圣弟子们有近三分之一锒铛入狱了……”
    这是什么概念？三分之一都给关起来判刑了，哪个老师的学生有这么高的入狱率？
    而且抓人的官方也是鸿钧的弟子。
    再加上那些咸鱼般快乐的散仙……
    这么算下来，鸿钧的徒弟们基本就扮演了洪荒上的任何角色，一部分是抓人的官方，一部分是被抓的反派，还有有一部分是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
    这成分还真挺杂的！
    “此番我们回到洪荒，自然不能在玉京山上空耗岁月。”
    杨眉想了想，道：
    “自天庭建立并改制之后，我师生三人已有十余个元会不曾到访天庭，不若此次前去一观。”
    “既能当面询问巫妖高层有关这三个元会之间的大小事件，也能亲自查看巫妖共治的现状，以作修改与调节……”
    关于巫妖两族的共治制度，杨眉虽然是其建议者与倡导者，但也从来没有认为简简单单改个制度，就能彻底解决巫妖矛盾。
    如果他想的不错，天庭迟早还是会内乱的，毕竟巫妖两族的领导者并不统一，这种生硬的共治体制，只能压制矛盾而不能解决矛盾。
    但是，有了巫妖共治的基础在，两族大部分民众就不可能互相视为有血海深仇的仇人，而且改制之后双方也没有了绝对的种族矛盾。
    因此，大规模的巫妖全面决战便打不起来了。
    巫妖之战，顶多限于上层的争权夺利，上层也会避免对下层民众的池鱼之殃，所以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波及普通的两族民众。
    上层闹得再凶，也不会太过影响下层民众，对民众们而言，已经进行了十余个元会的巫妖共治也从根本上树立起了种族认同。
    巫族不会抵触妖族的天帝来统治他们，妖族也不会介意一个巫族天帝来执政，反正不论哪个天帝都是各种平等地发福利，没有种族歧视与种族隔离。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上层的蝇营狗苟？
    可能等他们哪天闭完一个关后，就会突然发现：
    祖巫们把妖皇们撵出了天庭，建立了由祖巫完全统治的新天庭！
    又或许是妖皇们联手反击了祖巫，把祖巫统统关进了天牢，天庭重归妖皇治下！
    而无论哪种结果，都与平民无关。
    如此，也算是从某度角度消除掉了巫妖大劫吧……
    杨眉的提议，白泽与冥河欣然同意，反正他俩是真的许久都不曾在洪荒上走动了。
    此番前往天庭，多少也能散散心，更新一下见识，免得真的与世隔绝，成为“古人”。
    “那就出发吧！”
    杨眉在前，二人在后，却不往位于不周山的“中天门”而去，而是一路向东，自这东海小妖城出发，向某个人烟稠密的大程聚居区缓缓飞行。
    那里，是五座天门中位于东海附近的“东天门”！
    ……
    杨眉师生三人回到了洪荒，其他在紫霄宫住了整整三个元会的鸿钧学生们，自然也回来了。
    后土借助地脉之气，一路土遁着赶回不周山下的巫族城市。
    羲和却没有随后土继续隐居于巫族，而是小心地捧着那团得自地仙界的“太阳之精”，直往星空中飞遁而去，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往哪里。
    镇元子已成混元，但他生性闲散，便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向洪荒宣布自己的修为。
    他只是领着“清风”、“明月”两个童子，低调无比地回到了万寿山五庄观，准备一面教导二人修仙炼道，一面尝试使用混元手段培养人参果树。
    毕竟修为高了，家里的水果树也得升一下级才好……
    而太清，当他慢条斯理地回到了昆仑山之时，忽然发现，两个弟弟正在争执不休！
    “上清！你真的不打算把他们逐出师门吗！”
    元始严肃的斥责声，响彻了整个玉虚宫，震得下方跪伏的几人一阵惶恐不安。
    而上清却强硬道：
    “我上清收徒，只要收入门墙，便绝不逐出师门！”
    “你！……”
    元始气急败坏，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难以管教了，收徒乱收不说，现在乱收的门人们犯了错误，竟然还不逐出师门，留着作甚？
    “何事喧哗！”
    太清的出现，令两个争执的弟弟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却只见得太清静立于地，气息玄妙！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昆仑山上

    自从紫霄三讲结束之后，昆仑山上是越来越热闹了，原本人丁不兴的玉虚门下，逐渐门庭若市。
    其间行人往来修行，喧喧哗哗，仿若一方邦国，其内城池林立、百业兴盛，繁华程度远超天庭治下郡县。
    如果不讲明这是个“学校”，恐怕真没几个人会相信昆仑玉虚宫是个正经教书育人的地方……
    昆仑山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其根源便在于上清天尊身上！
    紫霄三讲以后，太清天尊因故未归，仅有玉清、上清二位天尊携各自精英门人归来昆仑。
    而因为没有了太清老大哥的管束，光凭一个玉清老二，当然是不可能阻止得了上清疯狂收徒的！
    上清直接动用准圣手段向全洪荒宣发招生简章，入学无需学费，也不讲出身，只要你敢来，他就敢收。
    此简章一经发送，便引起了洪荒的大规模人囗迁移：
    无数仰慕上清天尊、想学上清仙法，甚至单纯只是看中了昆仑山“学区房”的种种好处……等等各色人士，尽皆迁来昆仑山。
    更有甚者，不仅自己来了，还把自己的一大家子全带了过来，老婆孩子、双方父母，三大姑、四大姨，远房表兄弟姐妹……
    彼时正值洪荒大乱，天庭大军与一众割据势力打得你死我活，根本无暇顾及这庞大的人口流动。
    一时间，天庭治下郡县户籍人口疯狂流失，其尽数迁至昆仑山拜师并居住，把原本并无多少人为活动迹象的原始山林，短时间内建成了许多的繁华大城重镇。
    据不完全统计，其人口少说也过亿了！
    若非天庭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立马传旨各地天官严禁人口流动与户籍迁移，怕是不少郡县都要被搬成空城……
    上清这一招实在太狠，直接削下去天庭的一成多气运，气运损失仅次于羲和离天事件！
    而“玉虚宫联合大学”的气运量则因此一跃成为洪荒第二大势力，若非它没有加入联盟一起造反，天庭这次就真没救了……
    而上清面对亿万前来“拜师”的各类人员，竟然真的眼睛都不睁一下，就全部收入门下，成为他的“记名弟子”。
    到后来，在报名玉册上写名字这个传自紫霄宫的弟子报名传统，竟逐渐成为了类似于“户籍登记”的东西。
    往往一家老小全部拜上清天尊为师，父亲称儿女为“师弟、师妹”，夫妻间互称“师妹/师兄”，更离谱一点儿的，重孙子能与太爷爷平辈称呼……
    这些名为“弟子”，实为“民众”的人们来到昆仑山后，继续保持原本的聚居生活，定期还向师父上清天尊缴纳赋税，虽然上清不收，但弟子们还是执意要给，不然他们住得不安心。
    最后，无奈的上清天尊只好把赋税收下，而后又将之当做福利补贴分发下去，如此之好的“统治者”，便被弟子们私下里称为“天帝”。
    上清明明开的是学校，却硬是被整成了披着学校之名的“昆仑国”，好好的师父，也当成了“昆仑天帝”……
    收徒收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于是乎，玉清与一干门人眼睁睁看着本来清静祥和的昆仑仙山逐渐人烟稠密，从最初只有几个乡村据点，飞快扩张成一座座繁华的大城。
    其内民众在外互称“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私下里却父母妻儿地叫，搞出了无数【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的神奇场景……
    而人一多，自然就不适合清静修仙了。
    玉清弟子们看着此景，个个肺都要气炸了！
    这能安心闭关修炼？
    上清师叔您多少有些毛病……
    玉清天尊也终于忍不住了，多次找到这倒霉弟弟当面斥责，让他把这些滥收的徒弟们都逐出师门。
    为此他还亲自逮了几个混进来为非作歹的家伙，试图以此为例，让收徒上头的弟弟迷途知返！
    但是他很明显不了解自己的弟弟，这不仅没有让上清迷途知返，反而令上清搬出了他自己的教育理念：
    “吾收徒有教无类，给予众生一线修仙之机，绝不可违背！”
    而后，这才有了太清回来时所见到的这一幕……
    “这……”
    纵使太清修得混元道果，听闻此事，也不禁一时语塞：
    大哥我是真没想到，你放飞自我，能放飞这种程度……
    面对气急败坏的玉清，与据理力争的上清，太清心累地长叹了一口气：
    “三弟，你可知错？”
    “我没错！”
    上清委屈极了：
    “二哥这么说也就罢了，为何大哥你也这般？我这明明就是对师父授徒方式的继承与发扬，为何你们都要说我做错了？难道连师父也错了吗！”
    “你……”
    玉清听得他拿鸿钧来当挡箭牌，面色都气到扭曲了，可他又不敢说师父的理念是错的，只能把脸色憋得紫红……
    太清见他不肯屈服，且又拿着鸿钧说事，便想了想，以此为突破点道：
    “既然你说要传承师父的理念并发扬光大，那你肯不肯遵守师父的另一个授徒方法？”
    上清听着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是师父的法子，焉有不遵之理？”
    “那就好。”
    太清抚掌一笑：
    “你可记得我们六名亲传弟子是凭什么拜师成功的？”
    上清愣了一下，不禁追忆起来：
    当初紫霄一讲期末之时，自己等紫霄门人曾共同参加过一场考试，而正是凭着这次考试的成绩，自己与众人才取得了亲传之位……
    “兄长你是说……考试？”
    “然也！”
    太清这么一提点，上清顿时惊喜：
    其实他自己也正在为弟子之事而发愁，虽然这个教育理念很优秀，但实际应用起来，所引发的问题却无比繁杂。
    不止玉清门人忍不住了，连多宝、无当等上清门人也觉得师父收徒太随便了，把好好的昆仑仙山变得和世俗一样，实在是不好清静修仙。
    甚至上清自己也觉得自己恐怕无法胜任这份教导亿万弟子修仙的工作。
    但他所明的大道就是“有教无类”，是对鸿钧“教化大道”的继承与创新，大道已立，便再也更改不得，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杨眉一样把大道换得比衣服还勤的……
    但假如能从鸿钧的事迹中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那他自然会迫不及待地用上！
    ……
    上清听完了大哥的建立，立马兴冲冲地带上那几个犯了罪的弟子，前去向自己的亿万弟子们宣布“考试”制度的实施。
    当他们离去之后，偌大的玉虚宫中便只剩下了太清与玉清两人。
    “兄长，师父的小灶如何？”
    玉清忽然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你这一身混元之意，可让我好生羡慕啊……”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访天庭

    不提昆仑山上如何施行考试选拔制度，也不提玉清对哥哥突破混元的感想。
    只说杨眉一行三人在前往东天门的路上……
    “这里的人还真挺多的啊……”
    冥河望向远方那片规模庞大的城镇，只差一步便斩尸成就准圣的他，自然能望见城镇内外那些密密麻麻的行人。
    一向社恐的冥河见得此景，下意识地就要绕远路。
    但无奈被杨眉一把抓在肩膀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与老师、师兄一同向城镇行去……
    “这就是我以前和你们说过的，【首都效应】！”
    杨眉笑着向城镇一指：
    “因为三十三重天乃是天庭首都，洪荒生灵便会自发向三十三重天聚集，充实其人口。”
    “但三十三重天又不是普通民众能长期居住的地方，于是许多人便汇集在五座天门之外，在此形成大型聚落。”
    “而这东天门位于东海之滨，其附近汇集的天庭民众，自然是海族的占比更高……你们看那条小龙！”
    白泽与冥河正在专心听取老师的教导，见杨眉指向那边，便不禁望去：
    只见得一条尚未化形成功的小龙好奇地行走于城中，其四周还有些护卫跟随，一看就知道其身份不凡。
    而且大概率就是东海龙王敖广的某个龙子龙孙！
    “这小龙血脉不纯。”
    白泽亲历过三族时代，自然一眼就能从其各方面特征上看出对方的血脉纯度。
    他摇了摇头，点评道：
    “其龙族血脉最多只有六成，看来东海龙族也没有太多三族时代的正统血脉。”
    “三族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说着，白泽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虽然洪荒目前并无寿元限制，但时间这个东西终归是存在的，流逝之后的时间便会成为历史，逐渐被未来的人们所淡忘。
    而自己的大道，便是“历史之道”，记录曾经流逝的时间，将岁月存入书中，使之不为未来所遗忘。
    这个大道说没用，那也确实就没什么用，你记录归记录，后人愿不愿意看就是另一回事了，万一后人们不再对曾经的古老岁月感兴趣，那他即便是证了道也没用。
    此道，终非圣道……
    但白泽很喜欢这条大道，于他而言，反正他也不想再参与洪荒之事，世事任其变化，自己只管安静地将之记录下来便好，端得是清闲极了！
    如此一番追忆，白泽不禁起了兴致，当场拿出纸笔，飞快画了一幅形神兼备的水墨画：
    一条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的小龙跃然纸上，其四周则是一些摊贩在摆摊叫卖……
    画完之后，白泽犹有余兴，便在空白处写了几句说明：
    【天庭第十三世天帝太一八万四千七百三十四年，绘于东天门外。】
    写罢了，他才好生收起纸页，准备回去以后便录入自己的《洪荒新历》之中。
    当这部史书完本之后，白泽准备将之发行出去，让众生都有机会知道洪荒的历史。
    假如那个时候小龙还活着的话，或许他还会惊讶，这个历史人物插图，为啥和自己小时候长得如此神似……
    杨眉三人没有停留太久，在城中稍微转了转之后，便直往东天门而去。
    五座天门各有天将驻守，其中，东天门的守将是一名大罗金仙。
    这年头的大罗金仙还是挺有含金量的，不要看天庭平叛时连准圣都抓了二十多个，大罗更是起码五百个。
    但要知道，这些叛乱势力原来可都是学习小组，其主要成员基本都是紫霄之客，正儿八经的鸿钧弟子，是以大罗金仙才扎堆地冒。
    可若是放在其他洪荒生灵身上，成为大罗金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能成大罗的，大部分都是先天神圣，而洪荒先天神圣虽然不少，但也不多。
    是以一个大罗金仙放在天庭之中，起码也得是个高级天将，如此才有资格坐镇五大天门……
    那天将见了杨眉三人靠近，正要上前盘查，但在看到杨眉那标志性的白色长眉毛时，不禁想起了什么，随后面色一变。
    他连忙向杨眉行礼，恭声道：
    “杨眉大仙来我东天门，实在令此间蓬荜生辉！”
    “哦？你认识我？”
    杨眉有些好奇。
    那天将笑道：
    “在下也曾去往紫霄宫听道，自然认得大仙！”
    杨眉一听，兴趣就来了：
    “你是紫霄宫哪一届的学生？”
    “在下是第二届的学生。”
    天将追忆道：
    “记得当年二讲之时，大仙您曾为众新生答疑解惑，我那时刚刚入学，什么都听不太懂，于是也曾混在其中听您讲解大道，不过……”
    “不过补课补了没多久，就被白泽师兄与冥河师兄以人数过多为由，给请走了……”
    说着，天将颇有些幽怨地看了看白泽二人。
    白泽与冥河尴尬一笑，好家伙，竟然在这里撞见当年那批被赶走的补课学生了……
    不过天将心态很好，倒也没向白泽两人兴师问罪什么的。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天将就把三人放进了宽大的东天门，从此处进入了天庭首都三十三重天。
    ……
    “什么？！杨眉道友来了？”
    太一正在凌霄宝殿之中处理一些重大的政事，忽有人急匆匆地来报，说是杨眉与白泽冥河师生三人前来天庭了！
    此消息一出，可把太一给惊呆了：
    这是领导下到地方，视察来了啊！
    太一当即慌张地把奏折放下，刚想通知巫妖四皇百官共同去迎接杨眉，但又想到杨眉并不喜欢兴师动众。
    稍作思量，太一便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通知太多的人，甚至没有通知帝俊伏羲与祖巫他们，而是叫上了自家妻子应龙，只夫妻俩一同前去迎接……
    片刻之后，正在第一重天到处走访的杨眉三人便遇见了前来迎接的小两口。
    “杨眉道友！”
    常服出行的太一，牵着应龙一同向杨眉施礼，而后笑道：
    “早就盼着道友前来座客，不想道友竟一别十三个元会，时至今日才来，着实是让太一苦等了。”
    见太一前来迎接，杨眉自然知道这肯定是东天门的守门天将通传的，便笑了笑：
    “太一道友何必等我？只要治理好了这偌大的天庭，尽到你天帝的义务便好，无需在意我这个闲散野人的看法。”
    “道友言重了！”
    太一摇摇头。
    一番寒暄之后，太一才笑着向杨眉三人介绍自己的妻子：
    “此乃祖龙女孙，名为应龙，如今是我的妻子。”
    而后，他又向应龙介绍杨眉三人：
    “龙儿，这位就是我时常提起的那位杨眉大仙，旁边那两位是白泽与冥河！”
    应龙有些怯生生地施了一礼：
    “应龙见过杨眉大仙，见过白泽、冥河二位老祖……”
    白泽与冥河自然笑着还礼，还与太一开起了玩笑。
    而杨眉却有些面色古怪：
    应龙……不应该是男的吗？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应龙的请求

    应龙……
    杨眉的思绪略有些飘乎，貌似前世的神话中也并没有明确地说过应龙的性别，至少他没怎么听过。
    有关应龙的神话中，流传度最广的应该是应龙帮助人族轩辕黄帝征讨蚩尤，然后又在大禹治水时用尾巴疏通黄河河道。
    但这两个神话也没提过应龙的性别，只是后人凭借祂强大的战斗力，下意识地认为祂是男性。
    或许人家是女扮男装，也有可能是女装大佬……
    不过从目前来看，应龙应该是女性无疑了，不然太一也不可能娶她为妻了。
    而且，这应龙长得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标准的仙女长相！
    “原来是祖龙女孙啊！”
    杨眉想了想，笑道：
    “当年祖龙纵横四海之时，我也曾仰慕于他，还亲眼见过他，当真是气宇轩昂、龙威不凡……”
    “哦？”
    应龙小脸上现出几抹好奇：
    “大仙当年也到过东海，为我祖父座上之宾吗？”
    “那倒没有如此福分，只是贫道当年与鸿钧道友游玩于洪荒之时，曾与祖龙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杨眉打着哈哈，应龙倒也没怀疑，毕竟这位杨眉大仙与自家祖父是同时代的大能，见过几面也很正常。
    且杨眉的一句“我与你爷爷见过”，无意中瞬间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应龙看待他，便不禁用上了看长辈的目光！
    只有白泽面色古怪，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一看，发现冥河也正在古怪地看着他：
    老师所说的“一面之缘”，该不会指的是大破诛仙阵之时，罗睺从诛仙门上扔出死不瞑目的祖龙、祖麒麟两个脑袋的场面吧……
    确实，真的是“一面之缘”，就只看见了个脑袋，可不是一面之缘嘛！
    ……
    太一夫妻俩热情地将师生三人邀进了天帝寝宫，应龙还亲自为三人斟上了天庭美酒，奉上了各种仙果佳肴。
    其热情程度，完全是真把杨眉当长辈来对待了！
    白泽与冥河倒有些拘谨，而杨眉却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
    好一会儿之后，杨眉才向夫妻俩说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道友想知道天庭改制以来的事情？”
    太一听罢，爽快笑道：
    “小事一桩，道友尽管询问便是，太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乎，杨眉便问起了许多政治问题，例如制度运行间可有缺漏？巫妖两族官制变革的过程如何？共治以来，双方可否满意……
    林林总总，多不胜数。
    而太一也确实知无不言，凡是他所了解的东西，无论是否机密，他都没有向杨眉隐瞒。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杨眉身为制度的开创者与鸿钧道祖的好友，太一犯不着去瞒他。
    于是，这其中就涉及到了不少敏感的政事……
    “你说巫族或有独据天庭之心？”
    杨眉皱眉：
    “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
    太一沉声道：
    “好叫道友知晓，自从祖巫参政以来，天庭各处机密官位便逐渐被大巫们所渗透，甚至不少地方已经完全被巫族天官所把持，我妖族天官或贬谪或平调……”
    “甚至祖巫们多次挑拨我兄弟二人的关系，其心可诛！”
    说到这里，太一就咬牙切齿：
    “上次句芒与共工提议让常羲取代我姐姐羲和之位，此后我兄长便受其引诱，多次劝我将常羲换上。”
    “最后……我忍无可忍，便将常羲遣返太阴星，兄长遂大怒，与之同赴太阴星，至今已有数万年未归天庭……”
    这……
    杨眉眉头紧锁，当初自己出于减轻巫妖矛盾、促进两族和平的目的，提议巫妖共治。
    不成想，这竟然唤醒了祖巫们的野心，把本来感情挺好的太一帝俊兄弟闹得几乎反目成仇。
    问题很大，不能忍了！
    杨眉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会去处理此事的。”
    听得杨眉此言，太一心中一喜：
    有杨眉道友出手，想来也能让这些不安份的家伙老实点！
    最好是一气之下，把这些祖巫都撵出去，从此不再搞什么共治轮换天帝，有我一个人乾纲独断就足够了……
    太一的小心思，杨眉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偏听他一面之词，绝对有问题。
    等离了太一之后，杨眉决定再去找祖巫们谈谈，问问他们是否也对太一有意见，双方言论综合考虑，如此才会得出相对正确的认识……
    太一身为天帝，空闲时间并不算多，于是在回答了一部分重要的问题之后，他便暂且告辞，回到凌霄宝殿中继续批阅奏折。
    临走前还嘱咐了应龙，让应龙好生照顾三位贵客。
    说罢，他便离去了……
    “大仙……”
    待太一走后，应龙忽然有些迟疑地对杨眉道：
    “我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嗯？何事？”
    杨眉停下正在记的笔记，好奇地看着她。
    “就是……”
    应龙颇为恳求道：
    “我叔祖青龙，可否重见天日？”
    “青龙？”
    杨眉一愣，立马想到了那位被鸿钧命令在东海深处坐牢的祖龙亲弟。
    “你想让青龙重见天日？”
    杨眉摇摇头：
    “这我可做不了主，当初鸿钧道友使之镇压海眼，命其永不可重见天日，就算是要放出来，那也得鸿钧道友亲口准允。”
    “你为何想让青龙出世？”
    听得杨眉之问，应龙叹道：
    “应龙虽是祖龙女孙，然如今洪荒早非三族时代，我亦与敖广之辈鲜有亲缘，于洪荒中孤苦无依……”
    杨眉明白了，她这是想找个娘家人来做为依靠，免得势单力薄。
    不过，他虽然很同情应龙，但毕竟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只能安慰道：
    “此事我已知晓，有机会的话，我会向鸿钧道友说明白的……”
    应龙虽然听出这是托词，但毕竟有了几分希望，一时间喜形于色。
    心情一好，她又偷偷地告知了杨眉一件有关天庭的隐秘之事：
    “好叫杨眉大仙知晓，其实我那兄长帝俊之所以离开天庭，与其妻共赴太阴星居住，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与我夫君有隙。”
    “其原因，还与其妻太阴仙子有关！”
    哦？八卦秘闻？！
    杨眉起了兴趣：
    “是何原因？”
    应龙低声道：
    “那太阴仙子常羲似乎身子有些隐疾……我曾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而前后语气判若两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道心拷问

    “常羲有精神分裂症？”
    直到离开太一寝宫之后，走在三十三重天上，杨眉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准圣还会得这个病吗……”
    这个消息实在有些劲爆，毕竟精神分裂症这种凡人才会得的病，居然出现在了准圣的身上，谁听了也得震惊一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白泽边走边把之前杨眉与太一夫妻所说过的话详细记录下来，写完以后，他才感慨道：
    “此番出行，方知洪荒万事之妙……奇哉！冥河师弟，你觉得呢？”
    白泽喊了好几声，冥河却没空搭理他，只把被“常羲精神分裂”这一消息所刺激而产生灵感倾注于笔下：
    【……常羲举止疯癫，时常自言自语，仿佛有着某种伟大的神秘存在在对她施行神降……她的丈夫帝俊为了解开谜题，决定亲身调查此事。】
    【但是他失败了，伟大的神圣将他连同他妻子一起带往了充满疯狂的群星之巅，在太阴星这颗万物始祖的眼球上建立了疯狂的神圣国度，人们沉浸在极乐的疯狂中，永生不死……】
    白泽：……
    不仅常羲有精神分裂症，我看你也多少有些精神疾病……
    ……
    天庭自然不止有太一的眼线，其他政治大人物亦有其消息门路。
    杨眉三人刚出了太一寝宫没多久，立马就有十四人一同前来迎接……
    “见过杨眉老师！”
    除后土以外，其他十一个祖巫都尊称杨眉为老师，并恭恭敬敬地执起了弟子礼。
    不管杨眉答不答应，反正他们算是把这个名份给单方面定下来了！
    而后土则与女娲伏羲兄妹一同向杨眉口称：
    “见过杨眉道友。”
    十二祖巫、伏羲女娲，除去太一在工作、帝俊在太阴星、羲和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之外，当年直接参与巫妖共治制度的制定者们就都在这里了。
    见此，杨眉笑了笑：
    “你们来的正好，我有些事情正想要询问你们……”
    片刻之后，杨眉便被这十四人带入了天庭的最高等级会客室【瑶池】。
    而白泽与冥河却因为不想参与这些有关天庭政要的事务，便借口要在三十三重天四处采风积累创作素材，从而与众人分道扬镳……
    为了迎接杨眉这个贵客，瑶池内自然早就被清空了，既没有外客，也没有随侍仙女，偌大的瑶池中仅有杨眉第寥寥十五人。
    一坐定，杨眉便开门见山道：
    “说吧，关于巫妖共治之事，你们如今有何看法？”
    闻得杨眉之问，众人颇为沉默……
    良久，女娲才叹息一声：
    “说实话，很糟……”
    巫妖共治十三个元会，民间虽然一片祥和，巫族逐渐归入妖族的总体概念之中，在民间，已经很少有人把“巫”与“妖”对立起来。
    谈起巫族之时，大家仿佛是在谈论“牛族”、“龙族”一般，既不刻意强调“妖族”这个超种族概念，也不专门把“巫族”独立划分。
    自第十任天帝句芒实施巫族改革以来，巫族逐渐走出了不周山祖地，遍及洪荒各个郡县城镇，妖族各分支族群也进入了不周山巫族祖地生活。
    巫妖的种族意识，已经在漫长的近两百万年时间里消磨到不值一提了……
    但是，与民间的其乐融融相对立的，却是天庭上层之间的争权夺利！
    句芒离间太一帝俊兄弟感情，太一使计出卖十一祖巫，太一驱逐帝俊常羲夫妻，帝俊则又给弟弟的统治使绊子。
    甚至表面上相亲相爱的祖巫之间，也因为天帝的无限权力而暗隙渐生……
    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这些强大的修士逐渐迷失了自我。
    他们身为仙家神圣，本不该介入这繁杂险恶的世俗权力之争。
    但权力这个玩意儿，没有拥有过它的人或许可以视之若粪土，可一旦尝到了其中的妙处，便很难克制住再次拥有它的欲望了。
    神仙也不例外！
    神仙或许能面对凡人权力的诱惑而不屑一顾，但要是让他当一个实权的天帝呢？
    无数与他一样的神仙都要对他唯命是从，一念之间就能让与自己有怨的仇家道消身殒，一声令下就能带领众仙奔赴更加美好的未来，受亿万仙人崇敬。
    这无限的权力、无限的荣光，真的是普通神仙的那颗道心所能抵抗的吗？
    在场众人都思索了起来……
    “糟在何处？”
    杨眉问。
    女娲没有回答，伏羲却回答了：
    “权力在腐蚀大家的道心，尝到了天帝之位的甜头，如何还能放得下……”
    伏羲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十一个祖巫们面色纷纷为之一变！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心里有鬼的他们却忍不住自发对号入座。
    伏羲没有针对谁，他就是在拐着弯骂所有人！
    帝江本想说点什么来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因为一众祖巫当中，心思最重的就是他自己……
    “唉……”
    杨眉深深一叹：
    “我拟定巫妖共治，本意是让两族消除对立，就算有矛盾，也要用制度进行压制，以免两族发生全面战争。”
    “但现在看来，这个制度却只使得两族下层民众融为一体，而对你们这双方首领，却是起了反作用。”
    “共治不仅没有消除你们的矛盾，反而是助长了你们各自的权力欲望，道心被腐蚀，只晓得以阴谋诡计争权夺利，却忘掉了自己本来的心愿……”
    众人一听，除去后土、伏羲、女娲三人依旧问心无愧之外，其他十一个祖巫俱是低下了头。
    “那好。”
    杨眉淡淡道：
    “现在你们来做一个投票，究竟要不要保留共治制度。”
    “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违背本心，随你们自己而定……”
    他话音刚落，后土、女娲、伏羲三人就按紫霄宫传统举起了手，道：
    “我愿意废除共治制度！”
    她们三人的道心始终纯粹，从未真正在意过帝皇的权柄，她们三人仅仅只是想要求道，虽然道途不一而足，但都是真正的求道者！
    “你们呢？”
    杨眉不置可否，反问剩下的十一个祖巫。
    祖巫们都有些迟疑，只有小妹玄冥弱弱地问了一句：
    “假如不再共治，那天帝又该怎么选？”
    “自然是太一终身称帝，以全其天帝之道。”
    杨眉并没有迟疑地回答道。
    而十一祖巫们一听这话，顿时就咬了咬牙：
    “抱歉了杨眉老师，我们选择保留共治！”
    ……

 第一百四十章 化身盘古？

    当杨眉听到十一位祖巫这样说之时，他就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他们收手了……
    “告辞。”
    女娲伏羲兄妹听罢，并没有多言，只冷淡地道了一声之后，便起身向杨眉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他们与其他帝皇不同，虽然身为妖族至高权力的执掌者，但兄妹俩都明白自己的本心，若非需要气运来保证自己的仙道正统之位，兄妹俩甚至根本不想掌握权力。
    于兄妹俩而言，权力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气运与其所代表的正统。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本来就与祖巫不是一路人，连帝俊太一也从来没有被他们认为是亲近之人。
    甚至，女娲兄妹比十二祖巫都更不认同“妖族”这个身份，帝俊的“妖族”概念并不被他们认可，巫妖的对立也从来不存在于他们的眼中。
    仿若是两个身处局中的局外之人……
    在伏羲女娲离去以后，瑶池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平淡起来。
    杨眉不再提及与天庭政事有关的话题，只把话题转到日常生活与修行中来。
    见杨眉如此，除后土以外的所有祖巫尽皆松了一口气，若能不提政事，自然最好就不要提及。
    宛如从未有过什么巫妖矛盾，也从未有人提起过这些事情。
    就当无事发生……
    唯有后土欲言又止，想劝哥哥姐姐们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情绪有些闷闷地。
    ……
    聊天继续进行。
    看着这十一个学生们谈笑的模样，杨眉在心头幽幽一叹：
    终究，人心是会变的吗？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不论是在哪个世界，人心始终都是最为多变且难测的存在。
    哪怕是能够读取所有生灵想法的鸿钧，也不想时时刻刻都去直视他人的内心，那样只会平白污了自己的道心……
    聊着聊着，话题便谈到了修行之上。
    “你们如今都是何等修为了？”
    杨眉整理好了心情，故作平静地问道。
    “这……”
    帝江等人略有些尴尬地一笑：
    “回老师，我们几人因为无法修行仙道，只好修习道祖所授的那门锻炼【精】与【气】的法门，所以修为境界与仙道并不相通……”
    “但若真的论起来，当在大罗以上，准圣以下，若是开启本体上的仙文法则加持，则可对阵一尸准圣而不落下风。”
    说起这个，杨眉倒也想了起来，当初紫霄一讲之时，鸿钧授予了所有弟子此门功法的原理与精要。
    不仅祖巫们学会了，连三清、二人组也都各有所得。
    但到目前为止，真正对这门功法付出实践的人，其实只有十二祖巫及天生就没有元神的巫族……
    杨眉问了问帝江有关功法的细节，帝江也没有藏私，而是大大方方地就把功法给杨眉讲解了一番：
    这门当初颇为粗糙的偏门功法，早已被十二祖巫集全族之力进行了升级与推演。
    其境界并没有与仙道境界对标，甚至根本没有什么境界可言！
    就是不断地用灵气锤炼精气，使之强化，最后迎来升华，如此循环往复，上不封顶。
    理论上，只要时间足够长、灵气足够多，这门功法就能无限地往上练！
    按照帝江的说法，如果未来他能把洪荒灵气彻底吸干，以至于炼化掉天地万物、无尽法则。
    再将这天地间的一切事物返本归元，凝聚出盘古的【有】，即可成为新的盘古！
    听起来是不是很狂炫酷拽屌炸天？
    连杨眉一开始都被这小子吹的牛逼给唬住了……
    但仔细一想，杨眉就笑了：
    “我且问你，你若要吞食天地，有没有考虑过天道的想法？”
    啊这……
    帝江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支支吾吾道：
    “天道至公无私……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杨眉乐了：
    “那你觉得鸿钧道友与你孰强？”
    “自然是道祖更强了……”
    帝江有些尴尬，鸿钧可是天道代言人，或者叫他“天道之爹”更贴切，自己若要化身盘古，铁定要鸿钧干上一架！
    不是帝江谦虚，就算盘古真的复生了，那也不一定就能干得过鸿钧。
    何况鸿钧也是盘古【有】的一部分，还是相当大的一部分，盘古想复生，那就必须吃了鸿钧，可盘古若要吃了鸿钧，首先他得活过来。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悖论：
    【鸿钧：你不复活，怎么吃我？】
    【盘古：我不吃你，怎么复活？！】
    以此说句老实话，任何想与盘古大神比划比划的强者，都不可能完成这个心愿。
    因为要么他死了之后重聚为盘古，要么盘古开天辟地演化出他来，即任何人都不可能与盘古同时存在。
    那些想与盘古比战力的人，简直比“张飞打岳飞”还离谱……
    这还不止，杨眉说到这里，又发出了一个灵魂之问：
    “你也是在紫霄宫上过学的学生，也曾学过【盘古开天】这段历史以及有关理论，那你记不记得盘古为什么会开天辟地？”
    “记得……”
    帝江点点头：
    “因为盘古是【有】，而混沌是【无】，【有】处于【无】中，自然就会开天辟……”
    刚一说到这里，帝江面色就变了：
    等等，盘古只要处在混沌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扩散出自己的【有】。
    假如自己吞噬了洪荒，成为了新的盘古，岂不是也得立马就开始跑步进行开天辟地？
    刚突破就殒落？
    那我还当什么盘古……
    思及于此，帝江脸都绿了！
    其他祖巫也反应了过来，顿时个个面色剧变，玄冥难以接受道：
    “莫非这注定是一条死路？”
    “这本来就是一条迫不得已而选择的死路啊……”
    杨眉没有回答，说话的是后土。
    后土叹息道：
    “这世上只有鸿钧老师的仙道才是无上正途，其他的修行之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出路，我……我等无福修仙，自然绝无出路！”
    此言一出，帝江等十一个祖巫就又沉默了下来：
    若说之前的沉默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天庭权力，那么现在的沉默则是因为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根本寻不到出路……
    “不过，化身盘古而不殒落之法，小妹我倒是有些想法。”
    后土忽然抿嘴一笑：
    “兄长阿姐们可还记得当年紫霄初讲时，我们所创的那门【都天神煞大阵】……”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关盘古高达的想法

    都天神煞大阵？
    杨眉一听就竖起了耳朵：
    若是前世记忆没错，那这阵法可是相当的逆天。
    没错，逆天！
    天道之下本不该有盘古再生，但这个阵法却能逆天而行，它真的弄出了一个可以在洪荒上乱跑乱跳的小盘古。
    说实话，这玩意儿有些超越了杨眉知识面，因为按照其理论来讲，再怎么花里胡哨的阵法也不应该弄出一号小盘古。
    若单单是十二祖巫把精血融为一体，那顶多就是个特大号的祖巫，毕竟一滴盘古精血x12，也还是只有丁点儿份量，其中蕴含的【有】极其稀少。
    而完全体的盘古，起码也有几百万滴精血与骨肉，不然根本开不出洪荒天地来。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阵法，竟然能号称造出了“盘古”？
    ……
    后土开始为众人提出建议来，杨眉则与其他祖巫们一同静静地听着：
    “当初我们在紫霄初讲上所推演出来的那个【都天神煞大阵】，本质上是一个用盘古精血引动洪荒之【有】，从而令其为我等所用的阵法。”
    “其根本在于我们盘古精血的身份，我们是高度浓缩的【有】，甚至本体依旧保持着盘古血液的形态。”
    “而洪荒万物则不同，它们早就从盘古的血肉肢体扩散演化成了如今的模样，其中的【有】极其稀薄。”
    “以我们高浓度的【有】，来驱使稀薄至极的【有】，自然可行！”
    听罢了后土这番明显是故意专门给自己普及知识的解释，杨眉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个阵法的立意相当高远：
    以前就说过，盘古精血本质上就是几团本来应该化为天地，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残存下来的高浓度【有】。
    而以高浓度、高质量的【有】，来驾御低浓度丶低质量的【有】，从理论上讲是完全可行的。
    这好比是万有引力一般，质量越大的天体就越是会吸引周围的物质，其引力大小与天体质量大小成正比！
    听到这里，杨眉的兴趣升了起来：
    “既然你们拥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那当初平叛之时，为什么不用呢？想来以此阵之力，绝非是几十个一尸准圣能比的！”
    “这……我们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出来。”
    烛九阴无奈道：
    “此阵需要我们兄弟姐妹十二人齐聚之时方能用出，少一个都不行，只要少了人，我们【有】的质量就不够驱动天地之【有】……”
    杨眉明白了，感情这阵法就是个“引力激活装置”，平常时候祖巫们并不能激发自身的引力，只有十二人齐聚时，方可以阵法激活引力。
    “可否演示一下这【都天神煞大阵】？”
    杨眉好奇地问了问，他很想知道这个闻名于后世的逆天阵法在施展之后究竟会是个怎样的场景……
    “杨眉道友莫急。”
    后土笑了笑：
    “这阵法威能太大，在天庭不好施展，而且万一让本就心神不宁的太一以为我等要推翻了他的宝座，岂不是平白惹了麻烦？”
    这倒也是，毕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肯定不能在首都附近搞试验，而三十三重天就是天庭首都，真要搞出什么大动静，怕是立马就要引得巫妖大战！
    于是杨眉稍稍平复，继续听取后土所言：
    “大哥方才曾说，欲要吞噬洪荒，从而化身盘古，这法子注定是走不通的。”
    “但若是我们能获得更多的盘古精血，增加我们本体【有】的质量，然后再以阵法驾御足够多的天地之【有】，最后刻意凝聚成人形，所聚之人岂不就是一个小盘古吗……”
    众人一听就亮了眼睛，假如真的凝聚出了这么一个小盘古，其便天生拥有对天地万物的掌控之力，仿佛天地皆是祂身体的一部分。
    对万物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并且以其极高质量的【有】，甚至能让一切质量低于祂身体之【有】的事物都无法伤害到他。
    同理，祂也能打穿任何【有】质量低于祂的事物。
    攻击几乎无敌，防御也几乎无敌，这么一个充斥着各种无敌要素的“人”，即便面对圣人也有一战之力！
    当然，这个“一战之力”指的是在圣人手上扛个一招半式而不倒下，而非真的能和圣人比划比划。
    毕竟圣人能够【无中生有】，从某种角度上讲，圣人的【有】是无限的，所以帝江才会说：
    纵使盘古复生，也未必就能打得过鸿钧道祖！
    而圣人打盘古都能五五开，打个枪版的残缺小盘古，那不是乱杀嘛……
    “后土妹子说得很好啊！”
    句芒不禁夸赞了后土一句，但又话锋一转，问道：
    “所有……我们要上哪里去找更多的盘古精血？”
    此问一出，一众刚刚开始展望未来的激情祖巫们，顿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对啊，当年一共只有十二滴盘古精血残存下来，且全部都化形成为了他们十二祖巫，现在又哪里来的其他精血？
    好家伙，莫非后土妹子你已经成圣，也能无中生有了不成……
    “我……”
    后土迟疑了一下，本想对兄长和姐姐们详细说起“地仙界”之事，例如自己服下了“地仙界”中尚未化形的十二滴“盘古”精血等等。
    十三重本源之【有】的聚和，绝非简简单单的叠加问题。
    单凭她一人，其实就已经足够用都天神煞大阵重聚一个小号的盘古真身了！
    但是，后土最终还是没有说起这些……
    要说盘古精血，那就必然要提及“地仙界”，要说地仙界，就会涉及到太清与镇元子成就混元大罗金仙的事情。
    这几件事一环套一环，是仙道机密之中的机密，连女娲与西方二人组这三个鸿钧亲传弟子也不曾知晓此事。
    镇元子与太清更是完全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成就混元之事，没有他们的允许，后土也不敢随便乱说。
    而且退一步说，假如后土告诉了他们有关盘古精血的事，万一哥哥姐姐们责怪她为什么不给他们留一滴精血……
    只能说，祖巫们虽然表面上依旧团结，但实则早已间隙暗生，后土害怕自己成为了引爆兄弟姐妹们矛盾的导火索。
    ……
    内心经过了巨大斗争之后的后土，终究是勉强一笑：
    “我……我只是提出个想法罢了，其实并不可行的……”
    众祖巫齐翻白眼：
    不可行还说什么？搁这画饼充饥呢……
    而杨眉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穿了后土的复杂心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心头开始斟酌字句，准备回山之后的《后土传》续章书写。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后土的道心

    杨眉历经前后两世，自然明白后土的心思。
    按照他的话来说，便是这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为人是主观的生物，而非绝对客观的天地自然，所以主观生物之间相处，便势必产生由无数主观思维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
    这种社会关系脱胎于个人的主观，自然就生来拥有主观性质，社会之中的人们，因为这种主观性质，便会相互产生矛盾、隔阂。
    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而非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就肯定会因为各自的个性主观思维，而在与他人进行社会生活时产生矛盾。
    矛盾对人际关系而言，从来就不在于有还是没有，而只在于大还是小……
    很明显，对于帝江、后土等十二祖巫来说，兄妹之间虽然有血脉亲情打底，但兄妹们到底也并不是同一个人、也并不共享同一个脑子来思考问题。
    因此，祖巫间的矛盾从来就是存在的！
    只是这个内部矛盾非常小，因为他们的主观欲望很低，没有太多主观欲望，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例如当年尚未巫妖共治之时，不周山下，十二祖巫分别领导十二个巫族原始部落，各过各的，没有权力纷争，矛盾的扩大化自然就无从谈起。
    但自从巫妖共治以来，因为“巫皇”与“巫帝”拥有十二个部落的一切职权，权势凌驾于原本的部落分治下的各个祖巫之上，矛盾便这么产生了。
    虽然因为血脉亲情的存在，而淡化了部分矛盾，但在客观视角中，十二祖巫间的矛盾的确是在不断扩大、激化的。
    倘若时间往后推移，祖巫间的矛盾愈积愈深，迟早要积重难返，内部爆发斗争，等到真的杀红了眼时，可没有谁会在乎什么血脉亲情……
    但是，在众多矛盾中，还是需要区分出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主要矛盾一定要先解决，否则等不到次要矛盾爆发，主要矛盾便会要命了！
    对祖巫们而言，当前的主要矛盾还是与太一、帝俊等外人之间的矛盾，兄妹间的内部矛盾可以暂且压制。
    后世某著名政治家有句名言叫【攘外必先安内】，实际上这句名言就是典型的分不清矛盾的主次顺序，不能说这句话是错的，但也不能说它是对的。
    因为“外部矛盾”并不等于次要矛盾，“内部矛盾”也并不等于主要矛盾。
    这位著名政治家因为他这句模糊了主次矛盾的名言，最后落得什么结果，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而祖巫们虽然四肢发达，但并不代表他们头脑简单，“主次矛盾”他们还是能区分得开的，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十二祖巫的政治水平就在后世某著名政治家之上了！
    祖巫内部是有矛盾，但并不迫切需要解决。
    总之，一切都等他们彻底入主天庭之后再说吧……
    ……
    杨眉与十二祖巫又交流了一阵之后，除后土以外，其他十一个祖巫便各自告辞离去，他们的事情也挺多的。
    偌大的瑶池之内，如此便只剩下了杨眉与后土两人，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
    忽然，杨眉打破了沉寂：
    “道友，你确定要对他们隐瞒地仙界盘古精血的事情吗？”
    后土无奈一叹：
    “不隐瞒，又如何？”
    “兄长与姐姐们并非仙道，也没有什么道心可言，天庭的无上权力对他们的腐蚀性远强于帝俊兄弟。”
    “我能想象到帝俊兄弟历尽劫波之后道心清明，终于相互放下权力争执，冰释前嫌的模样，却唯独想象不出我的哥哥与姐姐们放弃权力的可能性……”
    后土是绝望的。
    修仙者皆有一颗天性“出尘”的道心，只要道心依旧，便终归会有回头的机会。
    但祖巫们不一样，他们不能修仙，也没有什么求道之心，之所以修炼，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高远的人生理想，而单纯只是为了力量。
    可以这么说，修仙者中除了那些没有求道之心的修士以外，所有人都有道心通明、成为思想领域中的圣贤的机会。
    但祖巫，却更贴近于“凡人”。
    祖巫没有求道之心，面对当初的紫霄讲道，他们也是抱着“实用主义”的心态前来的，当他们知道自己无法修仙时，紫霄听道也就失去了实用性。
    而没有实用意义、不能让我获得强大力量的东西，不听也罢！
    后土一开始也是实用主义者，二讲之时其他祖巫都没来，只有她一人继续听道，所为的，是仙文这种法则层次的力量。
    这种想法，整整伴随了她的三次听道过程，她的目标就是学会更多的仙文，从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但是，这个功利主义最终还是被她放弃了……
    或许是因为在地仙界中吞食盘古精血而补全了三宝之“神”，从而获得修仙资格证所带来的思想升华。
    也或许是因为在仙文学习的过程中，她获得了对知识的沉醉感，在思想上超脱了单纯的力量渴求。
    学习仙文，不再只是为了力量而学习，她开始为了获得更多的知识而学习。
    为知识而学习与为力量而学习，可能在学习效果上并无区别，甚至力量更能刺激人的功利心，使之拼命学习。
    但是，这两种学习目标终究是不同的……
    当后土从地仙界归来洪荒之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绪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一颗求道之心，已经不知何时种在了她的意识深处！
    道心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后土也没有长出脑结石，它只是一个主观存在的念头。
    没有道心的修仙者再强也只是修仙者，有了道心，才叫“求道者”。
    而后土，已然成为了一个“求道者”！
    在这一点上面，她已经超越了九成九的修仙之辈，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修仙者都有道心的……
    杨眉沉思了一会儿，道：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参与天庭帝皇的选举，哪怕他人执意要你称帝称皇，也决不能答应。”
    “后土明白。”
    后土那充满愁思的脸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不参加，便不参加吧……
    “还有。”
    杨眉认真地说道：
    “我本想只是稍稍视察一下天庭诸事便离开，但现在见到了你，我便改主意了。”
    后土不解：
    “道友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后土力所能及之处，可尽力相帮！”
    杨眉摇摇头，笑道：
    “我要在三十三重天住一段时间，亲自教导你转修仙道，待你成就大罗金仙之后，再行离去。”
    “免得你这根仙道好苗子被卷入天庭党争之中，断送了你这巫族仙道的一缕光芒……”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历史会记住你

    杨眉决定留在天庭一段时间的消息，经后土之口传遍了天庭高层！
    日子一久，甚至连普通的天官与居住在三十三重天中的普通巫妖两族之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听闻天庭中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仙道高人。
    于是一时间众说纷纭……
    最为受此影响的，自然是太一、帝江、句芒等掌权的天庭高层人士。
    杨眉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道祖挚友，身份背景的硬朗程度实乃洪荒第二人，仅在鸿钧道祖本人之下，得罪了他，后果可能比得罪了鸿钧还严重！
    得罪了鸿钧，以他圣人胸襟，大概率会不闻不问，顶多也就开除学籍，绝对不会把这个狂人杀了。
    而得罪了杨眉，杨眉可能还没打算追究，鸿钧就直接一发紫霄神雷送这狂人“天人合一”去了……
    杨眉除了身份，本身的修为也是个谜，他做为鸿钧挚友，通晓的仙文数量绝对远在普通听道者之上，保底也有九千！
    按照三千仙文可斩一尸来算，杨眉的修为上限高达混元大罗金仙，这种大圆满的修为，谁敢得罪他啊……
    况且杨眉也是妖族学习小组与天庭的构建理论提供者，众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也不能惹他不开心。
    杨眉来到天庭，就相当于最高级别的领导下到地方上来巡查，太一、句芒这种“地方小官”，只能战战兢兢、尽心尽职地把工作办得绝对完美，不敢露出半点不对劲儿。
    一时间，天庭巫妖两派一片和谐，两派领导相亲相爱，毫无权力斗争的模样！
    甚至双方还互相谦让权力，句芒对太一这个天帝恭敬无比，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明争暗斗，言辞奏疏之中，也没有半分挑拔之意。
    连帝与皇都这样了，底下的各部天官们自然更胜一筹。
    鲲鹏万事都要征询红云的意见，处理政务公平、公正、公开，与红云平分理政之权。
    被十一祖巫们刻意调上机要高位的巫族天官们，半点夺权之意也看不出，与妖族同僚其乐融融……
    上行下效之中，不仅政斗没了，连三十三重天的民众间也是和谐相处，没有脏话怒骂可言。
    民间遇上矛盾，也并不上去就是拳拳到肉，解气地打个稀里哗啦，而是纷纷礼让对方，态度极佳。
    此情此景，宛然圣贤治世，人人都有道德素质极高的圣贤之姿。
    堪称是【天庭上下皆尧舜】！
    (尧：匆cue)
    (舜：俺也一样！)
    ……
    当然，杨眉其实并不关心天庭官方与民间的态度究竟如何。
    自从他决定留在天庭，亲自教导后土修仙之后，便没有再往哪里走，只在瑶池中住了下来，每日里为后土讲解仙道。
    太一知道了此事，立马把瑶池这个天庭最大社交活动场地划作了杨眉居所，并严禁他人出入！
    为了讨好杨眉，太一与妻子应龙时常借口“奉送果品”，夫妻俩拎着精致的食盒一同来到瑶池，向杨眉请安，宛如供奉长辈一般。
    请安之余，夫妻俩还会凑过来一起听杨眉讲道，虽然杨眉讲的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但言语中依旧具有许多崭新的观点，令得太一夫妻收获良多……
    妖族这边，太一夫妻天天都来，伏羲女娲也时不时地找个借口来听一听。
    唯独帝俊常羲夫妇在太一的刻意隐瞒之下，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杨眉来访的消息，只在太阴星上新修的【广寒宫】中欢乐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时间，帝俊仿佛看透了天帝的权力诱惑，道心清明，不再参与天庭党争……
    而巫族这边也差不多，十一个祖巫虽然对没有实用价值的修道之道并无兴趣，但妖族都来，自己要是不来，岂不是平白得罪了杨眉？
    为了与妖族竞争，祖巫们也天天来访，太一给杨眉送果品，他们就送肉食，有新鲜的，也有以前的。
    其中祝融更是从自己的小仓库里找到了一头熏制过的麒麟腊肉！
    据他自己所说，这头麒麟尸体是当年在三族之战末期时，他在不周山战场上走了大运捡回来的，本来是想烤着尝尝鲜，但一直舍不得吃，便作为纪念品而保存了下来……
    真·几百万年的老腊肉！
    当呲铁等麒麟旧臣得知祝融藏了麒麟尸体之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敢动粗，生怕坏了目前天庭“讲文明、树新风”的大局。
    呲铁等人只好尽可能平和且礼貌地警告了祝融一次！
    祝融也表面上虚心接受了呲铁的警告，但心头却不以为然：
    我藏头麒麟尸体怎么了？我大哥手里还藏着龙尸呢！要不是凤凰见火就羽化复活，哥几个高低还得整几只纯血凤凰腊肉……
    不过，祖巫们除了送些小礼物之外，也是对后土修仙的事很是迷惑：
    明明大家都把元神给炼没了，为啥后土妹子居然现在又能修仙了？
    众祖巫心头计较着，想来是杨眉道友用了什么古怪手段，从而帮助后土重新拥有了元神。
    那么，后土能行，我们行不行……
    不提巫妖双方究竟各自怀着何种心思，只说杨眉正在给后土讲解仙道：
    “……修仙讲究三宝协同合一，你虽初得元神，但精、气两道却已是大罗水准，所以常规仙法你炼不得，必须先独练元神，将元神提升到与精、气平衡的水准……”
    杨眉口述元神仙法，后土则专心听讲，面对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修仙机会，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在后土身旁，坐着“出去采风”的白泽与冥河两人。
    虽然白泽与冥河早过了这些基础修行的时候，但见得杨眉讲道，他们还是认真听了起来。
    边听着，二人还边作笔记，将杨眉所讲之语一个字也不差地记录下来：
    不谈所讲内容如何有效，只说这些话也绝对不简单，毕竟这可是二号道祖杨眉大仙向后土祖巫所讲的仙道，算是相当珍贵的历史资料！
    没错，历史资料。
    连杨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足以左右洪荒历史走向的重要历史人物！
    杨眉没有注意，但白泽却清楚这一点，于是他在书写《洪荒新历》之余，也在为自己的老师杨眉大仙写一部【起居注】。
    杨眉多年以前曾经畅想过的他人为自己作的传记，不知不觉间，便由自己的学生白泽动笔书写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眉在天庭越呆越久。
    而巫妖两族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所开始的“讲文明、树新风”的面子工程，也随着杨眉在天庭的时间越呆越长，从而真的取得了极其良好的效果！
    本来就没什么矛盾的巫妖民间，这下子是真的和谐了。
    他们平日里说话言谈，个个礼貌无比，没有最和气，只有更和气！
    眼见社会大风气如此，大家便真的开始以礼待人，不同修为的巫妖两族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轻视态度，上下友好，宛如人人皆是圣贤的太平盛世。
    民间原本因习俗、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引发的矛盾逐渐消泯，社会风气为之一清！
    而天庭官方，也逐渐习惯了这种开明、友好的政治风气，“讲文明、树新风”的文明建设，取得了划时代的进步……
    唯有两族领袖的心中意见与此不同。
    首先是妖族太一这边，太一眼见杨眉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祖巫夺权，不禁心头欢喜，他巴不得让杨眉一直住在天庭，好借杨眉之威来巩固自己的权力。
    女娲伏羲则没什么想法，反正他俩也不想管事，若非是为了正统与气运，兄妹俩老早就归隐山林，凭借鸿蒙紫气参悟更多的仙文，早些修成混元大罗金仙了！
    至于巫族这边，则完全与妖族不同：
    帝江、句芒等人都愁坏了，他们本来是要加紧在天庭各处安插人手，以夺取妖族政权，最后把太一等人排挤出天庭的。
    但杨眉这一来，便让他们的努力几乎全打了水漂，夺权的工作硬是被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这一动也不敢动，便给了太一拨乱反正的机会。
    太一趁此良机，便以官位调整为正当理由，光明正大地依法办事，将巫族天官或贬或调，调走了相当一部分祖巫安插在机要位置的巫族天官！
    眼见这一幕，众祖巫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心疼地像是在滴血……
    他们巴不得杨眉赶紧离开天庭！
    ……
    后土在得到杨眉授予的元神专修之法后，也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就开始了修行。
    她的情况与常人不同，由于炼习偏门功法多年，她的精与气两宝强度极高，远非初生的弱小元神可比的。
    所以，她其实并不是在转修新的功法，而是在把原本的偏门功法补全成为完整的三宝合炼仙道功法。
    这个过程进行地十分顺利，偏门功法自然而然地与元神功法融为一体，就像本来就是一体般顺利。
    这并不是说明杨眉很牛逼，随便创个功法就能补上偏门功法的缺漏。
    而只能说，创造偏门功法的鸿钧道祖实在是相当给力，就算是偏门功法，也与仙道正统是同一套底子，所以才能与杨眉所创的元神功法合而为一……
    但是，也不知道杨眉是抽得哪门子风，他给后土创造的这门功法实在是有些恶趣味：
    简而言之，便是先修出【阴神】，然后借助天雷淬炼阴神，最后阴神转阳神……
    基本照搬了后世某小说中的“阳神”修炼体系。
    别管这到底符不符合修仙理论，但既然杨眉能搞出来，那就肯定符合了，就算原本不符合，杨眉也改得它符合了！
    这就是道祖之资！
    甚至如果杨眉愿意，他还能改出来“斗气”、“魂力”、“魔法”、“香火信仰”等等体系，包括“斗气化马”也行，练完了“斗气化马”，真的可以把斗气凝成一匹马来……
    ……
    轰隆隆的雷云之中，后土的阳神念头反复受雷霆淬炼，最后终于发生了质变，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仙道元神！
    见此，杨眉略有些可惜：
    完全照搬其他小说设定中的修炼体系，自然是不可能的，自己能做到的，仅仅是在成仙之前搞些其他小说体系的东西。
    虽然看着是挺唬人的，但一到成仙，终归还是会归入仙道正统，修成元神、肉身、法力这三样正统成果……
    后土的元神一到“真仙”级别，仙道总境界立马也就上升到了【真仙境】，然后又毫不停留地向更高境界冲击。
    天仙只是一瞬，玄仙也并非难事，几乎只是一天时间，后土就凝聚了“不朽金性”，成为了一名金仙！
    但金仙之后，她突破的时间便越来越长：
    初成金仙的后土先是稳固了一下飞涨的境界，然后又积累了一两百年，这才成为了太乙金仙。
    修成太乙之后，又足足过了三四千年，后土才终于把元神提升到了大罗级别，勉强使得自身精气神三宝取得了平衡。
    三宝一平衡，后土便厚积薄发，一举凝聚顶上三花与胸中五气，三花五气俱成，正式登临大罗金仙！
    到了这时，杨眉已在天庭瑶池住了足足四千年……
    “既然后土已经修成大罗金仙，那我也是时候离开天庭了……”
    当杨眉离开之时，天庭十一祖巫假装不舍地挽留道：
    “道友何必急着走，再多住些日子也好啊！”
    “不必了。”
    他们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杨眉，但杨眉也没说什么，只叹了一声：
    “往后的日子里，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这四千年来的状态，与太一等人合睦相处……”
    说罢，不待帝江他们多言，杨眉又把头转向太一、女娲、伏羲等人，道：
    “我走以后，同样希望你们也一并与巫族友好些。”
    太一是真的不舍，道：
    “道友，真的不能再多住些日子了吗？”
    太一不仅不舍得杨眉离开，甚至巴不得他从此一直住在瑶池里！
    杨眉只要在天庭之中，祖巫们就不敢乱来，夺权之事只能被迫暂停。
    而太一则趁着祖巫不敢乱来之机，成功在这四千年里找了各种理由，将巫族天官一个个地调离机要岗位。
    经此一整，帝江等十一位祖巫在天庭经营了好几个元会的夺权准各，直接一朝完蛋，全都白整了！
    太一明白，这就是杨眉之前答应过他的“处理此事”，即凭借他来压制祖巫们的小心思，好给自己留出机会来拨乱反正……
    “道友大恩，太一当永世铭记，不敢有忘，未来定有厚报！”
    太一认真地发下了誓言！
    “我并不需要什么厚报。”
    杨眉摇摇头，叹道：
    “你有报答我的工夫，不如与应龙一同去太阴星上走一遭，把你兄长请回来……”
    “至于常羲入席之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妖族席位，最好不要有空缺，有人替补，总好过空缺其位……你明白我的意思。”
    太一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但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愿听道友教诲。”
    杨眉笑了笑，最后又与后土告别道：
    “你如今已是大罗金仙，且道心通明，想来明道之机也并不远了，假如实在在天庭寻不到自己的道，不妨去洪荒上多走走……”
    后土默默点头，她知道，这是杨眉在劝她离开天庭的权力斗争……
    言尽于此。
    “该走了！”
    杨眉告别了最后一人，领着刚刚停笔的白泽与冥河，直往三十三重天之外走去。
    “老师等等我！”
    白泽慌忙收起纸页，而在他收起的纸页中，却有一副绘图：
    《天庭人心！》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死，后天时代！

    杨眉的离去，让天庭两派之人心思各异。
    但对于杨眉自己而言，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作为一个混沌魔神，洪荒之事都应当与他无关才对。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任其人心思变，争权夺利，杨眉都超然于物外，何况他也已经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
    他此行对巫族而言，是在十一个祖巫迷失于权力之余，为巫族寻到了一丝生机。
    假如未来巫族在政斗中落败，也还有后土可保其一席之地，而不至于满盘皆输，被太一兄弟赶尽杀绝！
    对妖族而言，杨眉此行的意义则又体现在这四千年的威压之中，凭着杨眉的虎威，太一得以趁机驱逐巫族爪牙，努力扳回妖族的劣势。
    不论巫妖哪族，都从杨眉此行中得到了好处，本来激化的矛盾被强行按平了，虽然未来迟早还是会爆发，但爆发时间却被尽力地向后拖延了许多。
    有了经验的太一兄弟，将会坚持住至少几十个元会！
    至于几十个元会之后又要怎么办……
    反正杨眉是不想再管了，自己又不是巫妖两族的爹，管那么宽干什么？
    打生打死，听天由命吧。
    而且杨眉也并不倾心于巫妖两族，前世生而为人，所以今世他依然对人族抱以天然的好感。
    既然鸿钧曾说，人族做为一个全员天生“先天道体”的高灵智种族，按照洪荒大趋势，他们早晚都会出世。
    那以历史视角来看，人族便迟早会取代巫妖两族，接过仙道正统的名义，成为唯一的天地主角！
    对此事，杨眉持保留意见，因为他实在是看不出人族这个后起之秀，究竟要怎么才能干翻巫妖两族的老前辈：
    准圣扎堆，大罗及以下修士无算的巫妖两族，怎么会输给人族？
    除非人族个个都是天生准圣，连混元大罗金仙都可以批量生产，否则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战胜巫妖天庭……
    总之，杨眉很期待这个未来的【史上最强神造种族】诞生！
    “白泽。”
    “弟子在！”
    “回山以后，我要闭关写一些书，你与冥河二人可随意出入玉京山，任你们写书也好、出游也好，都不得打扰于我。”
    “弟子明白。”
    师生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好奇的冥河却又问道：
    “老师您要写史书，却不与外界交流，收集素材，如何得成？”
    杨眉摇摇头：
    “我并非是要写史书。”
    “啊？”
    “我此番所要写的，是【道书】，不是天地万物，也并非法术神通，而是关于人的精神方面的东西……你也可以叫它【哲学】。”
    ……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将时间流逝比作江河流淌，孔老夫子堪称是划时代的第一人！
    后世网文中经常出现的“时间长河”、“命运长河”等高大上的东西，其根本概念，就来自于孔老夫子在河边的这句感慨。
    假如真的有某个人能拥有时间的力量，那一定就孔夫子本人了，你甚至可以称他为“时光长河之主”、“时光神圣”、“时间老人”……
    而“时光长河”的本体，就是孔夫子当时发出感慨的那条河流，也就是“泗水”，所以泗水、泗河就是“时光长河”。
    大家要是坐船逆泗河而上，就轻易完成了一件小说中的牛逼人物才能完成的壮举：
    逆时间长河而上！
    说不定就能穿越时空，直接人生重开……
    【滑稽】
    当然，洪荒目前还并没有时间长河这种东西，也没有哪个神圣掌握了时间的力量，面对时间的流逝，大家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先天灵气环境之下没有寿命的概念，一只没有修炼过的生灵，就能从开天辟地活到地老天荒，它们的本能意识中就没有【老死】这个死法。
    毕竟洪荒从来就没有生灵会老死，不管是否是修仙者，也不管是圣人还是普通生灵，所有生灵都没有想过【老死】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极其弱小的生命便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最初之时，因为死去的生灵很少，这个现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越到后面，死者便越来越多，往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不知哪个角落……
    这恐怖的死亡方式，引起了无数洪荒生灵的恐慌！
    这甚至惊动了天庭，前任天帝太一已经退位，现任天帝是祖巫共工。
    天帝共工下意识认为这是有某些邪道在作祟，生性火爆的他当即下令：
    天庭辖下各郡县天官全部对各自属地进行严打，不论巫妖哪族，但凡行迹可疑、曾经作奸犯科之辈，尽皆拿下！
    然后便是严刑拷打，拷打之后还要搜魂进行验证。
    一时间，天庭拷问出不少奸邪之辈，曾有抢掠灵物、杀人夺宝等恶劣行径者多不胜数。
    面对他们，天帝共工直接下令全部斩杀，杀得洪荒人人自危，天官执法，甚至能追究到三族年代，而存活至今的老辈人之中，哪个还没点劣迹？
    真要论起来，连巫妖高层也不怎么干净。
    但共工可不管这些，他就要跨时代执法，反正法律天条又不可能管到他自己，也不可能管到其他祖巫与各级天官……
    共工这么一通杀下来，死者无数，入狱者更是装得天牢爆满。
    虽然手段很激烈，但洪荒风气确实显而易见地好转了，于是共工的民间风评一度上升！
    但是，共工的严打却根本没有解决生灵无故死亡的问题。
    民间死者一天天增多，民众的恐慌也愈演愈烈，人们不禁臆想了一个凶恶的神圣，连天帝也制止不了祂无声无息间杀死民众……
    事情越来越大，共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于是连忙与众天官一同亲赴民间调查。
    这么一查，终于发现了原因所在：
    洪荒的灵气已经完全退化了大半，从先天灵气退化成了后天灵气，其中亘古以来的游离法则气机被彻底剥离。
    仅有一些名山大川、洞天福地之中才残存着部分先天灵气，但就算是这部分先天灵气，也依然在不断地退化！
    而没有了先天灵气的滋养，那些没有成仙，甚至根本不修仙的生灵，不能自行产生“长生之气”，久而久之，精气神三宝便会消散与损耗。
    当三宝损耗到一定程度之时，自然就会衰老与死亡！
    见到了这一幕，所有曾经去过紫霄宫听道的人，都不禁想到了《灵气概论》这门课程。
    而后，又都想到了“合道”的鸿钧道祖。
    很明显，是鸿钧补全了部分天道，让天道收拢了混乱的法则，从而导致了灵气退化。
    这也标志着一个恐怖而绝望的道祖预言已经成真：
    先天时代已经结束，后天时代悄然到来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文明的载体

    老死，成为了一柄悬在所有洪荒生灵头上的利刃！
    除开成仙之人，再也没有谁能啥也不干就能长生不死。
    原本不愿修仙或没有机会修仙的洪荒兽类，纵然本身寿命悠长，简单吞吐灵气之后，甚至能活几万年、几十万年，但洪荒最容易流逝的东西，恰恰就是时间。
    几十万年又如何？不过区区几个元会罢了，对普通兽类而言可能很漫长，但对修仙有成之人，也就是闭一次关的时间而已。
    仙人一朝出关，世上的普通生灵就换了好几茬了……
    而且先天时代的结束，并不仅仅只是给真仙以下的修行者套上了寿命的枷锁，它的意义更在于洪荒全体修士的修炼效率以腰斩式下降！
    没有了先天灵气中法则气机的加持，洪荒生灵原本轻松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的悟道修炼，顿时就荡然无存了。
    修炼只能全凭自身资质与悟性，悟性差的，哪怕师父教得再努力，学不会的还是学不会。
    成仙的难度因此而飞涨，随便一练就直接成仙的好事再也没有了，大部分洪荒生灵一直练到寿命尽头，也依然成仙无望，最后只能绝望地老死……
    已经成仙者，则突破的难度大幅度上升，往往闭关苦修几个元会，出关时却还在原地踏步。
    因资质所限，本来不怎么起眼的仙道第三境【玄仙】境界，就成了九成九的修仙者一生的顶点！
    金仙及以上境界，则真正成为了“神话”，少有修士能够踏足。
    因此，洪荒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修为方面的阶级固化，而且这个阶级固化坚实得令人绝望，几乎是条一生都难以跨越的鸿沟……
    昆仑山上，玉虚宫中。
    “上清，你这下怎么说！”
    玉清颇为严肃地对上清道：
    “师父合道至今，先天灵气大半退化，想要追求仙道，便只能以自身资质为凭。”
    “这完全证明我这【精英】之道才是最符合师父大道的，仙道只能让天资高绝者来继承，也只有他们才承得起！”
    “我……”
    上清天尊有心反驳，但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以及师父给二哥送上的助攻，他的辩驳显得是那般的无力……
    上清颓然低头，喃喃道：
    “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有机会修行而已……”
    上清心态很是危险，他现在的状态是在自己怀疑自己的大道，倘若他被玉清说服了，那他的大道就完了，道心一动摇，此生便再也无法证道……
    “够了！”
    一直在旁边淡定而坐的太清，终于喝斥了一声。
    混元大罗金仙的一声斥责，对玉清与上清而言，不亚于当头棒喝！
    玉清自觉失言，连忙闭嘴不语，而后又有些愧疚地看着弟弟上清，为方才的言语而自责。
    他真的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精英】之道才是正确的，而并没有想要动摇弟弟道心的意思。
    而上清受此一喝，道心也陡然安定下来，不再怀疑自己的大道，但依旧对师父的仙道传承迷惑不解：
    难道师父真的支持二哥的大道吗？
    不，一定不是的，师父的传道理念明明就是“有教无类”，不然他为什么广收弟子……
    上清稳定了一番道心，然后颇为好奇地看向大哥太清，问道：
    “大哥，你为什么一直都这样淡定？要是二哥的道真的最贴近师父，岂不是……”
    “为何不淡定？”
    太清淡淡一笑：
    “师父如何传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啊？！”
    上清大惊，玉清也悚然：
    “大哥你何出此言？莫非你不想传道成圣，继承师父仙道正统了吗？”
    太清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你们当真觉得自己能在如今的洪荒中传道吗？”
    “这……”
    上清玉清面面相觑：
    “好像……确实不能……”
    仔细一想，如今的洪荒貌似根本没有他们传道的土壤！
    洪荒种族虽多，但一般只划分为两族，一个巫族，一个妖族。
    巫族自不必说，他们都是十二祖巫在失去元神之后，才用自身精血创造出来的，所以天生就和祖巫们一样没有元神。
    而没有元神，那还怎么修行三宝仙道？指望巫族来传承仙道正统，是绝计行不通的！
    而妖族这边，倒是都三宝齐聚，但天庭又不是瞎子，有人和自己抢基本盘，那不得狗脑子都给别人打出来？
    太一、帝俊那边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放任三清来抢人！
    除非……
    上清与玉清都一脸期待地望着太清老大哥：
    “兄长，你如今已是混元大罗金仙，与圣人平起平坐，而太一他们充其量就是二尸准圣，就算有先天至宝，也绝非你一合之敌……”
    “你们打算让我去威逼天庭？”
    太清笑了：
    “想什么呢，天庭可是师父授命的唯一仙道正统政权，记名弟子可以去挑战天庭，但我这个亲传弟子可不行，万一帝俊太一去紫霄宫哭诉……”
    (昊天上帝：勿cue)
    太清的一言，让上清与玉清无奈放弃了这条“以力证道”的路子……
    玉清愁眉苦脸：
    “那我们要怎么传道？太一他们肯定不可能放任别人动他妖族的天才，而巫族又天生修不了仙……”
    嗯？天才？
    上清一听，稍一思量，顿时笑出了声来，直笑得玉清一脸懵逼……
    上清笑罢，揶揄道：
    “二哥，没有妖族的天才，那你还搞什么精英教育？这是不是证明你的大道也走不通？”
    “你！……”
    玉清气急败坏，方才刚嘲讽了弟弟一回，没想到立马就被嘲讽回来了……
    上清傲然：
    “我却不一样，帝俊他们纵然可以选走天资绝佳的妖族，但资质平庸之辈，他绝不会太在意，我若传道，则有教无类，广收平庸者即可！”
    “哦？”
    玉清反唇相讥：
    “莫非你指望一帮被帝俊太一挑剩下的庸才，能担负起仙道文明的传承责任？”
    “何为庸才？”
    上清反问：
    “莫非资质差者便是庸才？二哥你莫要忘了，仙道修行，讲的是资质与悟性并重，甚至悟性更重于资质，只有资质者，会卡在大罗寸步难行。”
    “只有悟性好，才能学会更多的仙文，并斩三尸，踏入真正的仙道正统！”
    上清笑道：
    “资质能够一眼看出，莫非悟性还能一眼看出来不成？帝俊他们只能把资质优良之辈挑走，可悟性绝佳的真正天才，却刚好混在你所说的庸才之中啊……”
    玉清被他噎得没话说，不得不承认弟弟所说之言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太清却摇摇头，两人弟弟的理论他都不认可：
    “我觉得你们可能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谁规定的，仙道正统只能在巫妖两族之中传承呢？既然二者都有缺陷，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完美的种族来传承仙道呢……”
    上清：？
    玉清：？
    洪荒之中，哪里来的什么完美种族……
    况且，又能有什么种族，可以比巫族与妖族更加完美？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女娲的烦恼

    不提昆仑山上的争论，只说女娲伏羲兄妹这边……
    女娲近来很是苦恼，自从三讲归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失去仙道正统地位了：
    首先是鸿蒙紫气。
    鸿钧当初一共发下了六道鸿蒙紫气，其中三道给了三清，一道给了镇元子，一道给了西方接引道人，最后一道则在伏羲身上。
    可女娲明明是鸿钧亲传弟子，却连一道紫气也没捞着。
    虽然哥哥伏羲愿意与她共享紫气中的仙文学习资料，但紫气终归是与伏羲元神融合了的，只有伏羲自己能看能学，外人无法得到。
    女娲想学，只能凭借伏羲口述与讲解，这样一来，一个大问题便出现了：
    伏羲能学会的字，可以讲给女娲听，但那些连伏羲都学不会的字，他可就万万讲不明白了！
    往往伏羲想要为妹妹描述仙文的形象，却怎么也记不住其具体形象，只能白白卡壳半天，连一个字都讲不明白……
    因此，不仅伏羲卡在了九千字的关口上始终不得前进一步，女娲也被迫卡在八千多字上，仙文数量一直突破不了九千。
    眼看着自己的修为一步一步达到了二尸准圣，却再怎么也无法突破桎梏，达到斩尽三尸的程度，女娲本来良好的心境便逐渐烦躁起来。
    除了鸿蒙紫气的问题，还有一件事让女娲不得不惶恐不安，唯恐自己失去了仙道正统：
    众所周知，鸿钧弟子们想维持住自己的仙道正统地位，就必须广传仙道，继承师父鸿钧道祖未竟的事业！
    例如帝俊太一女娲伏羲等人组建的妖族学习小组，小组不断拉人入组学习仙道文明，为的就是广传仙道。
    在妖族学习小组改组为“天庭”这个政权之后，天庭依旧有着传播仙道的职责，比如在洪荒各地开办学校、促进仙道教育等等。
    但这些由天庭所教育出来的仙道学生，早在学习过程中就被帝俊有意无意地打上了“忠君”的思维烙印。
    帝俊的仙道教育，掺的私货那可是相当的多……
    这直接导致天庭如今虽然帝皇轮番上台，但帝俊这个初代天帝在官方与民间依然拥有着极高的声望与正统性。
    并且其早已刻入了妖族的骨子里，即便是在帝俊退位期间，妖族中人提到他也不会直呼其名，而是发自内心地继续称他为“天帝”！
    因此严格意义上，伏羲与女娲在妖族完全没有领导性的号召力，大家对他们兄妹的概念，只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皇者。
    至于传道……根本没有什么人认为伏羲女娲在天庭传道方面有突出贡献。
    人心如此，伏羲兄妹又能怎么办……
    鸿蒙紫气没份，混元大罗无望，连传道功绩也是基本没有。
    这要是个鸿钧的记名弟子倒也就罢了，偏偏女娲顶着个亲传弟子的显眼名头，眼瞅着自己快成了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怎么能不急？
    就这么在天庭自闭了好几个元会之后，女娲终于悟了：
    “在天庭，我只能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帝皇，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原地踏步，修为不能突破，传道也没有功绩……”
    一咬牙，女娲便向伏羲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兄长，我想去洪荒上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好。”
    伏羲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温和道：
    “去洪荒散散心也好……”
    妹妹的苦恼，伏羲如何不知？
    但就算伏羲知道，他也帮不了妹妹，仙文需要自己参悟，传道也必须自己传，大道依然需要自己明了……
    “娲妹，你明白自己的道了吗？”
    伏羲忽然问。
    女娲摇摇头：
    “全无头绪……”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其他修士在大罗金仙之时就已经可以明析自身的大道，并准备证道了，可女娲纵然早已斩出二尸，却一直没有明悟大道。
    仿佛是天时未至，难以明悟。
    而没有大道的准圣，便如同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一颗道心不明，身处黑暗之中，举目不见明灯：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伏羲闻此，隐晦地提醒了妹妹一句：
    “如果实在找不到大道，不妨去玉京山寻访一番……”
    女娲只叹道：
    “大道是自身的大道，求助于他人，又怎么能明悟自己的大道呢？”
    女娲并不觉得玉京山上的杨眉会有办法，不然的话，当年杨眉留宿瑶池为后土讲道时，她早就去问了！
    但不论如何，这也是哥哥的一片好心提醒，女娲叹罢，也没有与伏羲辩论。
    “不过既然要走，那也不好不辞而别，否则若是羲和离天之事重演，于天庭而言，实在无益……”
    良久以后，女娲拿出一页信纸，开始动笔书写着什么……
    女娲安静地离开了三十三重天，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她所写的书信，则被伏羲转交给了时任天帝的共工。
    “女娲给我的书信？”
    共工狐疑地打开一看，只有一句话：
    【我也不是谦虚，下一任天帝之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共工：？
    ……
    离开天庭的，并不只有女娲一个人。
    就在女娲因故请假而离开天庭的消息，被共工通报各级天官之后，另一个女子也申请离开了天庭。
    正是后土。
    但后土的离开与女娲不同，女娲是请假，而后土则是辞职！
    虽然祖巫们尽力挽留，可后土却执意要去，众人无奈，只好由她去了。
    因女娲与后土的离开，天庭又掀起了一场政局动荡，但这与已经离开的两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女娲离开天庭之后，开始在洪荒各个城市中游走，想要从洪荒底层民众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大道机缘。
    这一游，便是不知多少岁月。
    女娲一向是个宅女，从化形到现在，她基本就只在三个地方长住过：
    一个是老家不周山，一个是天外天紫霄宫，一个是三十三重天。
    而此行“微服私访”，以一个散仙的视角亲自来洪荒各地观察民风民情，倒还是生平第一次……
    随着她的阅历逐渐丰富，她渐渐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巫妖两族之中，巫族因为没有元神，所以无法修仙，按照正常情况来算，巫族的寿命应该是有尽头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巫族并没有结婚繁衍的能力，他们生育下一代，只能使用精血直接塑造。
    这样一来，巫族中人本质上就都是盘古精血，而盘古精血最大的特性就是不死。
    由此，巫族从上到下所有人无论修为如何，其都是天生的不死之身，根本没有寿命这种东西！
    这本来是个很好的体质，只要巫族人不断释放精血，就可以无限繁殖，迟早能挤死妖族的生存空间。
    但怎奈精血就是巫族的本源力量，倘若损失过多，连祖巫也会陨落。
    所以巫族人口始终极少，况且巫族没有元神，承担不起传承仙道的责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娲捏泥人(不是造人)

    从人口数量与质量上来讲，巫族生来就有致命缺陷，根本不可能成为天地主角！
    而反观妖族，妖族人口以成婚繁衍为主要增长方式，且其不少属族的生育能力堪称惊世骇俗，一胎就能生下成千上万的后代……
    但是，数量与质量从来就好似“鱼和熊掌”的关系，二者往往不可得兼。
    妖族数量虽然极多，但大多灵智低下，不少分支种族生来智力不足，与上古的凶兽相比也没多少区别。
    其必须经过漫长时间的修炼之后，才能逐渐灵智提高，灵智发育时间过长，极有可能灵智还没提升到足够的水准，寿命就已经耗尽了。
    只有一些传承了不少太古三族血脉的种族，才能生而有灵智，一出生就是高灵智的生灵。
    这些种族因为先天灵智极高，修炼成仙的机率比普通妖族高得多，但相应的却是繁殖能力有限，很难扩大种群。
    而且这些血脉不凡的强大种族，一向都是天庭的拉拢对象，各种官爵福利应有尽有，与普通妖族从来就是两个阶级。
    因此，别看妖族基数大，但其中九成九以上的妖都成不了仙，地位也不高，而成不了仙的他们又没有巫族的不死之身，寿命通常在几千到几万年不等。
    因为妖族人口死得太快，繁殖能力又强，搞得天庭后来都不做人口普查了，户籍也不再登记了，一查下来，全洪荒都是黑户……
    “平均资质低下，平均灵智低下……”
    女娲沉思良久：
    “就算有血脉不凡的部分妖种天生灵智达标、资质也极佳，但其出生之后，仍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获得先天道体……”
    先天道体，即是【人形】。
    人是【天地人】三才之一，代指一切生灵，而人形则与盘古之形相契合，所以无论是哪种洪荒生灵，其化形的顶点都是人形。
    盘古化为了天地，人形即与天地相合：
    【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藏。天有六律，人有六府……
    ––《黄帝内经》】
    黄帝此时虽然还没有出生，但人形却早就有了，这种天人相参的认知，对先天神圣们并不是秘密。
    洪荒天地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人体所化，同理，人形自然也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天地。
    倘若以人形修炼，便会与天地相合，修炼效率直接加满，哪怕是与神兽相比也不逊色！
    所以，但凡是想要修炼到高深程度的生灵，都会选择化为人形，除了与他人斗法时会化为原形以提升战力之外，大部分修炼有成之辈都会在日常中以人形生活。
    这个习惯在鸿钧紫霄传道之后，更是越传越广，时至今日，洪荒生灵基本都会化为人形。
    为何？
    只因鸿钧的仙道修行完全是脱胎于盘古天地自然的一个体系，大罗以前，先天道体顶多也就加持一下修炼效率，但一到大罗，先天道体的其他用处便显现出来了：
    大罗之要，在于三花五气，三花是精气神三宝，五气是五脏五行之气。
    没有人形，根本练不成大罗金仙！
    例如当年的杨眉，在树形之时只能卡在太乙之境上，只有在化为人形之后，他才得以突破到大罗金仙。
    以上种种，足见人形在修仙方面的巨大潜力！
    ……
    “假如，有一个种族生来就是先天道体，且其灵智极高，然后我传道于这个种族，令其修行仙道，可否胜过当今的巫妖两族呢？”
    女娲灵光一现，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想到了就做，女娲在荒原上盘膝而坐，二尸准圣的神通瞬间遮掩了部分天机，将此地完全与世隔绝。
    然后女娲取来一些洪荒上的普通黄土，又取来一些河水，二者混合之后，便一本正经地捏起了手办……
    女娲雕塑方面的造诣一向很高，当年在紫霄听道之时，她就凭这门手艺获得了鸿钧的称赞，一讲期末考试中，她的【雕塑】一科获得了附加分！
    所以捏几个泥人，对她而言并不算是难事。
    很快，几个形神兼备的泥人男女就完成了。
    “既有人形，便要让它们活过来才行！”
    鸿钧所开发出来的“点化”之法，女娲这个亲传弟子肯定是会的，于是她施展了神通，伸出手指挨个点了一下泥人。
    准圣一点，几个泥人顿时活了过来，化为一个个衣不蔽体的成年男女！
    “拜见娘娘。”
    几个泥人男女机械般地向女娲参拜。
    女娲一见，不仅不高兴，反而立马皱起眉来：
    “这哪里是什么先天道体的新种族，这分明就是泥土成了精……而且灵智呆板……”
    这几个泥人化生的男女，本质上还是泥巴，只不过是捏成人形的泥巴，相当于是泥巴成精化形成了人。
    而且其与紫霄宫中的金童玉女差不多算是同族，都是“人工智能”，甚至泥人们的智能版本远低于金童玉女。
    毕竟金童玉女可是鸿钧出品的圣级人工智能，后续还升级了不知多少个版本，七情六欲基本完备，他俩还能写各种言情小说，创造力惊人。
    而这几个泥人……啥也不是！
    “难道是材料的原因？”
    女娲想了想，取出了自己的先天灵宝乾隆鼎，从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盒土行元气极其旺盛的泥土，一罐流光溢彩的金红色液体。
    泥土是当年紫霄初讲之时，她从镇元子处换得的【九天息壤】，本来是用作雕塑玩儿的，但后来也没用完，便剩下了一部分。
    (注：镇元子就是戊土之精化形的先天神圣，女娲向他求取土行宝物很合理。)
    而金红色液体更是来历不简单，它是当年三族末期之时，乾坤老祖屠杀洪荒所收集到的三族精血，分为龙、凤、麒麟三种。
    乾坤老祖刚收完精血，转头就在诛仙阵中送了命，导致乾坤鼎中的精血一点也没少，全落在了鸿钧手里，鸿钧又把乾坤鼎传给了女娲。
    是以女娲手中有着极多的三族精血！
    而这一罐，便是龙族的精血。
    至于为什么女娲选择使用龙族精血，而非其他两族的精血？
    答案是，龙族因为祖龙带头滥情，龙类数量位居三族之首，所以乾坤鼎收集到的三族精血之中，龙族精血最多，因而用起来不心疼……
    “我以龙族精血混合九天息壤，塑出泥人，想来便能成功了吧？”
    女娲想着，然后将土与血充分混合，以此为材，捏出了一个个精致的泥人。
    ……
    (是不是以为女娲这就造人成功，马上就要成圣了？天真，本作者下章就来个神反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娲的造人与逃跑

    女娲和好了血泥，再次捏出了十来个泥人。
    “此番不能像先前一样灌输给他们太多知识，免得过于呆板……便只赐予一些本能吧。”
    有了头一回的经验，此番点化泥人，女娲便谨慎了许多：
    “点化之物，先天灵智本就足够高了，只是过于呆板，与其让他们【生而知之】，不若使其后天再学习、构建自己的人格。”
    “如此一来，点化之物的呆板便可以被避免，待他们多学多见，即可与自然生灵一般灵动。”
    “而且不能是成人体型，需要造成幼年孩童的样子，身体随心智的成长而成长……”
    凭空创造一个新的生灵，假如给其添加了完整的人工智能，那必然就会呆板，因为其灵智并不是自然诞生的，人工智能肯定会有不足。
    女娲没有鸿钧的本事，做不到像鸿钧一样给点化之物升级智能版本，只能退而求次，在智能加载时就只加本能而不加心智。
    然后让这个心智不成熟的人工智能在后天生活中逐渐自我完善，如此一来，便可使之与天然生灵一般心智灵动。
    如此一来，这个新生命的先天灵智上限就会极高，下限却又近乎于痴傻，具体能成长到哪一步，全看后天经历如何……
    嗯，就这么办！
    点化！
    打定了主意的女娲，兴冲冲地将泥人挨个轻点了一下，准圣造化神通立即生效，泥人们化为赤身的男女孩童。
    材质不同，产物自然不同。
    这批以龙血、息壤为材的泥人，从一出生起，就散发着极其旺盛的龙气，在女娲眼中，这些人简直就是一个个的纯血小龙！
    真·纯血龙类，体内没有一滴杂血，若论起血脉纯度，这些泥人个个都能吊打四海龙王，甚至应龙这个祖龙孙女见了，也会自愧不如。
    这就是乾坤鼎的返本归元之效，经它萃取过的龙族精血，质量基本等于祖龙本人的血。
    可以这么说，在祖龙陨落几百万年以后，他莫名其妙就多出了十几个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儿子，哪怕是正版的龙之九子，其血脉正统性也没有这十几个泥人高……
    只不过，这十几个纯血小龙人个个目光呆滞，只有基本的本能，而没有什么意识，犹如刚刚出生的孩童。
    “对！就是这种！”
    女娲开心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围着他们转起了圈圈，仿佛自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一般欢喜！
    一瞬间，女娲幸福地想了很多很多：
    “往后我要教给他们修仙之法，好好带着他们在洪荒上取得一席之地，甚至与天庭分庭抗礼，建立一个属于我的文明族群……”
    哇哇……
    仍在幻想之中的女娲一愣，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孩子们在原地哭泣。
    这些刚刚诞生的小龙人，虽然拥有不凡的血脉，但心智却极其缺失，空有极高的先天灵智，却连刚刚化形的小妖也比他们更聪明。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到何处而去。
    茫茫然，无所知晓！
    在第一眼望见空寂的洪荒天地之后，又见到了一个神神叨叨地围着他们转的女人，这个女人边转还边喜笑颜开……
    搁谁身上，谁都怕啊！
    于是乎，这些孩童便遵从自己的本能，因为害怕而在地上缩成一团，并且颤抖着哭泣起来……
    “你们……你们别哭啊！”
    女娲一个大姑娘，哪见过这种阵仗？
    当时她就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命令他们不准哭！
    但这些小孩子哪里听得明白她在说什么？结果只能是女娲越斥责，他们哭得就越惨……
    听着孩子们嘈杂的哭泣声，从没做过母亲的女娲，一时之间竟然慌了！
    堂堂准圣，面对一群刚刚出生的小孩子，竟然慌乱不堪，甚至萌生了要逃跑的心思……
    女娲仿佛是后世那些意外产子的少女一般，初为人母的她完全没有经验，慌乱之中，她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扭头就跑：
    在逃跑的那一刻，她原本所幻想的带领这些小孩子们修仙了道，甚至与天庭分庭抗礼的一切心思，统统被丢在了脑后。
    她现在只想要逃跑！
    ……
    不知多少亿万里山水之外，正在给两个弟弟潜心炼制新口味金丹的太清，忽然嘴角一抽：
    “好你个女娲师妹，把儿女丢下，自己跑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太清故意要窥屏，主要是混元大罗金仙虽然还没有元神与天道相合，但也已经能自动连接天道“wifi”，共享天道的种种监控视角。
    天道无处不在，太清自然也就满洪荒都是眼线，洪荒之中，除了【玉京山】以外，都在他的视角内，洪荒对他基本没有秘密可言。
    唯一的死角玉京山，主要是天道故意没在这里安监控，再者太清也并不想监视玉京山，那是绝对的大不敬！
    至于为什么……只能说，懂的都懂。
    是以，女娲自以为扰乱了天机，实则从女娲刚刚开始捏泥人起，太清就已经在昆仑山上边炼丹边追剧了。
    女娲想要创造一个不属于巫妖的完美种族的事情，太清早就知道了，甚至还专门帮她重新扰乱了一下天机，免得被帝俊发现。
    毕竟帝俊虽然修为停留在二尸准圣上，可他演算天机的本事那是出了名的强，配合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堪称混元以下第一人！
    一旦出现了足以动摇妖族正统的敌人，帝俊当场就能心血来潮，然后轻松算出人族的诞生。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太清才给女娲的天机遮掩上又打了一层补丁，圣人以下者，哪怕算卦本事秀出了花来，也依旧无法发现此间之事。
    但是太清万万没有想到，女娲这个人族之母，竟然当场就因为害怕照顾小孩而跑了……
    “唉……”
    太清一叹：
    “也罢，还是贫道来帮你收一下尾吧！”
    ……
    新生的人族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阵哭号就把自己的老妈给吓跑了。
    在女娲落荒而逃之后，他们才渐渐停下了哭泣，而后茫然地望着彼此，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
    天生祖龙纯血，以及土行至宝九天息壤为形体，这批的十来个小孩子，虽然是后天而生，但却因为是死物成灵，所以个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先天神圣！
    他们不懂得修仙，甚至连吞吐灵气也不会，女娲为了使他们后天开发出完整的心智，所以除了生灵最基本的一些本能之外，什么都没给他们加。
    但是，身为先天神圣的他们也绝对和凡人搭不上边！
    不惧饥渴，不受寒暑，力大无穷，凭着本体的强大本质，他们甚至一出生就拥有了真仙才有的长生不老之身，寿元无尽……
    渐渐地，一些灵智未开的普通动物闻着浓郁的龙血香气来到了这里，然后，好奇的它们便发现了这十几个呆呆傻傻的小孩子。
    再然后，它们就被血脉中传来的太古等级压制给吓尿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纯血上位龙族？！
    ……

 第一百五十章 人族的最初恐惧:打屁股！

    暂不提呆呆傻傻的人族，且说女娲这边。
    女娲在惊慌中扔下人族之后，跑了没多远，就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他们是我所赐予生机的生灵，相当于我的孩子……哪里有母亲生完孩子就丢下他们的道理？”
    冷静了片刻之后，女娲终于稳定了心绪，咬咬牙，她又往回走。
    孩子哭起来，烦可能是烦了点儿，但再怎么样，那也不能把刚出生的孩子给丢了啊……
    当女娲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碍，又回到造人的地方之后，她正想着该怎么把自己的孩子们教育成为心智成熟的人时，却忽然一愣：
    只见自己孩子们的周围，不知何时聚了一大群禽鸟野兽，其中不乏有虎豹鹰隼等生性凶猛之兽！
    但是，这些鸟兽却并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而是个个颤巍巍地趴在地上，且把脑袋低下，任由好奇的人族孩童们上下其手……
    “这是……”
    女娲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洪荒之世，向来只有修行有成之辈才会化为人形，所以但凡是人形的生灵，基本就等于把【我很屌】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这些鸟兽虽然见识不多，灵智也不高，但终究还是见过一些人形大妖，知道人形生物是绝对不能惹的！
    再加上这批人族是以龙族精血为材所造的，浑身充斥着令血脉低下的鸟兽们胆寒的高等龙威。
    冲这情况，别说让它们伤人了，就算只是动一下身子都不敢，只好原地趴下，以示臣服……
    血脉的桎梏，是世上最为坚固的阶级壁垒，人族从一生下来开始，就与其他生灵彻底划分了阶级。
    能与人族比一下血脉的，只有一干子先天神圣，普通后天生灵在人族面前站着都费劲儿。
    人族初生之时，根本不存在什么普通妖兽吃人伤人的事情，一个血脉压制，就能让真仙以下妖族原地等死。
    哪怕有疯子真的敢冲上去行凶，那它多半也打不赢这十几个纯血龙类先天神圣……
    而真仙及以上妖族，都是接受过天庭正规仙道义务教育的妖仙，一般不会去随便伤人。
    “好孩子！”
    女娲见此，简直乐坏了：
    就冲这强大的血脉，儿女们未来的成就便不可限量，只要再把心智补全，吹嘘一句【后天最强种族】，一点问题也没有！
    欢快的女娲正打算再回去带孩子，却冷不防有人先行一步，走到了正在对倒霉鸟兽上下其手的人族孩童们身边：
    一个男孩渐渐摸惯了鸟兽，又下手不知轻重地去敲一头斑斓大虎的脑袋，疼得老虎惨叫一声，险些脑袋碎成西瓜！
    “不可造次！”
    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面色严肃地走了过去，制止了那个男孩的行为，在他茫然的目光中，女子将他一把提溜起来，用力在他光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传彻了周围，那些鸟兽与其他孩童们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目光茫然。
    而被打了屁股的男孩先是一愣，而后便哭号了起来：
    “哇……”
    “谁再敢肆意妄为，我就再打，打到他长记性为止！”
    那女子打完男孩的屁股之后，借着杀鸡之威，喝斥着人族这帮“猴”！
    虽然孩童们听不懂这女子在说些什么，但还是被她打屁股的手段给震住了，纷纷惊慌地捂着自己的屁股，生怕被这个女人打了屁股。
    从此，人族的血脉记忆里，永久性地留下了害怕打屁股的本能反应……
    “敢打我的儿子？！”
    女娲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陌生女人一巴掌打在自己儿子的屁股上，还喝斥威胁其他孩子，顿时母性爆炸，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个母亲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别人打骂自己的孩子！
    女娲自然也不例外，她当时就脑子一热，要去保护孩子们。
    但还没等她靠近，就又听那个打了自己儿子的女人在哪里大声宣布：
    “我叫女娲，是你们的母亲，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老老实实地读书写字，但凡犯错，就打你们的屁股！”
    女娲：？？？
    ……
    “你究竟是谁！”
    女娲再也忍不了了，当即跳出来，怒斥对面的盗版“女娲”。
    好家伙，当着亲妈的面打骂她孩子，还伪造身份，冒充亲妈……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
    盗版女娲诧异地望了正版女娲一眼：
    “女娲师妹？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声音陡然一变，不复方才的悦耳女声，转而变成了一个苍老的男声。
    女娲一声，当时就呆了一下，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道：
    “太清师兄？！”
    ……
    玉京山上，一名长眉紫袍仙人正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创作新书。
    写着写着，忽听耳边一声熟悉的呼声：
    “道友别写了！”
    杨眉惊异地抬头，正见到鸿钧老道立在他书桌之前。
    多年不见，鸿钧老道的模样一点都没变，鸿钧笑道：
    “别写了！有件你一直关心的事儿发生了。”
    “何事？”
    杨眉对鸿钧的来访，显得很是淡定。
    毕竟几个元会也不算太久，对他这种道心早已万劫不磨的先天神圣来讲，时间早已经失去了意义，紫霄三讲不过是刚刚结束的事情，鸿钧也并没有离开自己太久。
    鸿钧笑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惦记着人族的诞生吗？我来便是告知你一声，人族已经诞生了。”
    “嗯？这么快？”
    杨眉一愣，他也没觉得过去了很久的时间啊，怎么一晃眼，连人族都诞生了？
    “那么，女娲成圣了吗？”
    杨眉问，女娲成圣是个很重要的历史节点，它标志着圣人时代的开启！
    女娲以造人功德成圣，三清二圣以立教成圣，后土演化轮回，冥河创造阿修罗族、立阿修罗教。
    巫妖大劫也正式进入白热化，后羿射十日，周天星斗与都天神煞迎来最后的决战！
    这些都是原本洪荒历史上应该发生的事，而现在，就是考证一下自己到底对洪荒历史产生了多大影响的时候了……
    谁料，鸿钧竟然摇摇头：
    “女娲还没成圣。”
    “啊？”
    杨眉呆了呆：
    “造人功德不够她成圣吗？”
    鸿钧却反问：
    “谁说造人会有功德的？而且功德什么时候能让人成圣了？”
    杨眉听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洪荒与后世小说中的不太一样，功德是鸿钧对弟子们努力传道的奖励，虽然好处很多，但并不包括成圣。
    想成圣，先把九千个基础仙文学全了再说！
    而且成圣只有三法，【遂古传道】、【继往开来】、【兴灭继绝】。
    造人虽然很伟大，但现在人族又不是仙道正统，女娲也没传道人族，她哪一条成圣法子都不满足，怎么可能直接成圣？
    况且，造人现在也不算对仙道文明有贡献，当然就没有功德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助女娲成圣？”
    杨眉恍然大悟，看来鸿钧是急了，必须要让女娲成圣……
    “并不是。”
    鸿钧的回答出乎了杨眉的预料，他摇头笑道：
    “我此来，只是为了通知你一下，你一直提到的人族诞生了，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族后爹

    鸿钧说走就走。
    前脚刚给杨眉提醒了一下有关人族出世的消息，后脚就原地消失……
    “大老远从天外天回来一趟，竟然只是为了告诉我人族出世……”
    杨眉撇撇嘴，觉得鸿钧这合道合得也太闲了点。
    当然，鸿钧的好意他自然明白，杨眉轻叹一声：
    “道友……多少坐下来喝两杯清茶再走啊。”
    圣人虽然早已不为时间所磨灭，但该有的孤独，总归还是有的。
    别看鸿钧一脸地无所谓，但杨眉却总觉得这家伙有些口是心非……
    “罢了，等以后抽点时间，便去天外天看望一下鸿钧道友这个孤家寡人吧……”
    杨眉叹罢，也不写书了，把笔一停，呼唤道：
    “白泽冥河可在？”
    他话音刚落，便见书房门口闪进来一名白衣学生，向杨眉恭敬一礼：
    “老师有何事吩咐？！”
    正是白泽。
    杨眉皱眉：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冥河呢？”
    “冥河师弟前往洪荒采风了，一千六百年前刚刚离开，预计还得半个元会才能回来。”
    冥河不在山上？
    杨眉想了想，也没多说，只道：
    “那就不必管他。”
    然后又问：
    “如今是哪位天帝在任？”
    “回老师，如今已是妖族伏羲天帝在位。”
    “那女娲现在何处？”
    “这……”
    白泽迟疑地之后，便有些羞愧道：
    “这……弟子不知，女娲已经离开天庭一个多元会了，同时离开的，还有巫族后土，她二人都隐去了踪迹，弟子修为浅薄，无法推知二人所在。”
    枉自己称为“洪荒活史书”，竟然连老师的随口一问都答不上来！
    “嗯。”
    杨眉并没有怪罪白泽，只点了点头，道：
    “我此行要去寻找女娲，你随我一同去。”
    “是，老师。”
    ……
    关于太清做了一回女装大佬的事，女娲是震惊的！
    “大师兄，你为何在此？”
    女娲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太清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还故意女装，跑来帮自己带孩子……
    “这就说来话长了……”
    被女娲当场抓了个现形，化身为女子的太清却一点点尴尬也没有，她淡定地反问道：
    “师妹你又为何要独自在此处点化人形生灵？”
    “我这……”
    女娲一滞，当然不想说是因为自己不甘平庸，所以才造了人族，准备以此证得圣人。
    万一太清师兄别有用心，转头就把她的行为捅给天庭知道，自己岂不是……
    双方都没说话，场面一时便有些尴尬。
    还是女装的太清化身率先打破沉寂，直言不讳道：
    “女娲师妹所想之事，吾已知晓，吾所来并无恶意，目的与师妹相同，师妹勿忧。”
    嗯？
    女娲沉思了一下：
    目的和我一样，莫非太清师兄也是想凭借这个新种族完成传道之行，好证道成圣？
    良久，女娲才深思熟虑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与师兄打哑谜了……师兄如今是否已是混元大罗金仙？”
    “然也。”
    太清没有瞒她，而是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突破混元的事。
    一刹那，便见女娲银牙一咬：
    这把稳了！
    “好！既然师兄已经突破混元，那师兄的鸿蒙紫气定然已经于你无用，若是师兄能将紫气予我一观，那我便应允师兄在此新生种族之中传道，与师兄共享圣位！”
    女娲不是一个死板的人，虽然有些舍不得把成圣之途分享出去，但如果太清能将鸿蒙紫气借给她使用，那倒也不是不能谈。
    何况自己的孩子们必不容于天庭，女娲正愁自己无力对抗天庭，太清此来，正中她下怀！
    假如能把一位混元大罗金仙拉上战车，专门保护自己的孩子们，而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只是牺牲些许传道之业，那这可太划算了……
    女娲的想法，太清洞若观火。
    但太清没有异议，女娲的想法正合他意，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
    ……
    于是乎，一个简单的联盟便形成了：
    太清负责保护新生的人族，使天庭无法伤害到脆弱的他们。
    而女娲则从太清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鸿蒙紫气！
    当女娲将换得的鸿蒙紫气融入元神之后，熟悉的仙文们一齐映入脑海，让女娲欢喜不已。
    但她并没有立马闭关参悟紫气，而是一边参悟，一边也在尽心尽力地养育自己的儿女们。
    说到底，女娲虽然是为了成圣才萌生了创造人族的想法，但她并没有把人族当作是自己成圣的工具。
    或许一开始真的只是为了成圣，但是当儿女们哇哇大哭之时，女娲就已经把他们当作了亲生儿女，开始为了儿女们的未来做打算。
    为此，她找太清做了这个“人族后爹”，借太清之威，来保护儿女们……
    成圣与教育子女，并不冲突！
    后世有些文章把这位人族圣母批得狗血淋头，各种恶毒的猜想与谩骂都给她加在头上。
    有说她创造完人族这个成圣工具之后就遗弃人族的，有说她根本不在意人族死活的。
    更有甚者，甚至说她创造人族只是为了给妖族当食物的……
    天可怜见，哪位正常的母亲会像这些说法中那么恶毒？
    能用这种恶毒想法来臆测造人圣母的人，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现实生活太苦了，人格都扭曲了，所以才憎恶一切。
    甚至埋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觉得母亲生下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世上受苦的……
    (除此之外，笔者找不到他们诋毁女娲的理由。)
    ……
    所以，当杨眉领着白泽来到女娲造人之地时，便见到了眼前之景：
    在一座简简单单的茅草屋中，居住着十几个莫约五六岁的人族孩童，他们穿着粗布衣裳，在跟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学习语言文字，学得抓耳挠腮，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绝美女子是他们的母亲，正是许久不见的女娲！
    而在一旁，还有一名陌生女子在传授他们简单的修仙之法，时不时还掏出一个紫金葫芦，从葫芦里倒出几颗仙丹，奖励给学得好的孩子。
    “这便是女娲造人之地了。”
    杨眉见此，颇为感慨了一下，毕竟自己前世就是人族，论起来，这些孩童都是他前世的老祖宗！
    虽然自己已经不再是人族了，但见到这些前世的老祖宗们，还是不禁多了几分灵魂深处的亲近感……
    只不过，女娲他认识，可女娲旁边那个女子，杨眉就怎么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但气机是骗不了人的，杨眉总觉得这女子的气机有些熟悉，就好像是自己某个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一样……
    “难不成……是他？”
    杨眉一时间面色诡异，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事记在史书里……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继往，开来！

    杨眉的到来，是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但女娲与太清还是连忙给他准备好了坐位，太清更是领着一干小屁孩亲自去摘了些野果，然后挨个给杨眉奉上。
    见到这些“小祖宗”对自己献上野果时他们眼中的好奇之色，杨眉心头五味杂陈，有许多话想说，但又并没有一吐为快。
    他感慨一声，而后接过野果啃了几口：
    啧！真酸！
    吃完第一个果子之后，杨眉又拿起其中一个苹果般的果子，在上面啃了一小口，然后就不吃了。
    他将这个啃了一口的苹果递给迷茫的白泽，郑重道：
    “把这个果子永久封存起来，往后就作为历史文物吧！”
    白泽：？
    好家伙，什么都能当文物是吧？
    虽然心中吐槽，不过白泽还是严肃地接过这个被啃了一口的果子，并以金性不朽的法力将之封存成了琥珀一样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就算这个果子没啥特别的，但冲着它是初生人族向杨眉献上的果子，而且还被杨眉啃了一口，那它就真的成了无价之宝，正儿八经的仙道文物！
    白泽的爱好不多，收藏文物算一个，当初的【杨眉花盆】就放在他的小金库里，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本身不值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但因为它们见证了某一段重要的仙道历史，历史赋予了它们财物无法衡量的特殊价值……
    把苹果递给白泽之后，杨眉便问女娲：
    “你与太清是打算把仙道文明全教给他们吗？”
    女娲点点头：
    “杨眉道友想的没错，我与大师兄正是此意。”
    成圣之道，鸿钧当初说的很明白，只有【遂古传道】、【继往开来】、【兴灭继绝】这三种，在这三种之内，适合女娲她们证的道，只有【继往开来】！
    以女娲所想，当自己把人族培养成为一个强盛的、足以挑战天庭的文明势力之后，圣人道果便自然而然地成了……
    但杨眉想了想，却摇头道：
    “此非成圣之道！”
    女娲惊呆了，忙问：
    “为何？”
    成圣之道，不就是引导文明发展吗？为什么杨眉会说这不是成圣之道呢？
    假如这话是其他人说的，女娲只会当他在放屁，觉得这人肯定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但这话是杨眉说的，以杨眉的身份，肯定不至于骗她，也就是说，女娲原本所想的成圣之法真的不可行……
    杨眉没有直接回答女娲的问题，而是举了一个例子：
    “假如你这个单纯传道的成圣之法可行，那天庭将鸿钧道友的仙道传遍了洪荒，算不算传道有功？”
    女娲迟疑了一下：
    “算……吧。”
    “好！”
    杨眉把手一拍，笑问：
    “那天庭可有人成圣？”
    “这……”
    女娲一滞，不服道：
    “那是因为他们的仙文还没有学满九千，所以才……”
    “错，你想错了。”
    在女娲茫然的目光中，杨眉摇摇头：
    “【成圣】与【混元】，从来就是两个概念！”
    杨眉回忆当年在玉京山上与鸿钧的日常谈论，那时鸿钧就曾经说过这个问题，于是杨眉复述了鸿钧的解释：
    “【证道成圣】指的是境界，重在【证道】二字之上，想【证道】，先【明道】，在证得自己所明的圣道之后，纵然只是大罗金仙，也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圣人】！”
    “而【准圣】、【混元大罗金仙】这两个境界，本来是不需要存在的，鸿钧道友之所以创出这两个境界，只是为了传道方便。”
    “不然当初面对准圣级强者过百的三族之时，假如鸿钧道友还是个大罗金仙，又怎么能够战胜他们，传道洪荒呢？”
    杨眉的一通言语轰炸，属实听傻了女娲：
    原来是么回事吗？
    甚至女装太清也若有所思：
    大罗金仙其实就可以直接成圣，但大罗金仙又不可能担负起传道成圣的责任，所以才有了【准圣】与【混元大罗金仙】。
    也就是说，假如大罗金仙就能广传仙道，那他根本不用学什么仙文、斩什么三尸，直接一步到位，成为圣人！
    所以，混元与圣人实际上可以分开算，混元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成圣，而圣人一成，便自然拥有混元的一切能力……
    说到这里，杨眉才道：
    “你参悟鸿蒙紫气，可以成为混元大罗金仙，但想成为圣人，就必须【明道】，然后【证道】。”
    “女娲，你【明道】了吗？”
    面对杨眉的询问，女娲黯然摇头：
    “还没有……”
    她就是因为在天庭迟迟无法明道，所以才出来寻找机缘的，而造人并准备传道，完全是她一时兴起。
    然而没有【明道】，就算她提前传了道，那依旧成不了圣……
    女娲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帝俊太一他们当了那么久的天帝，满洪荒地到处传道，却依然没有成圣了。
    要么是因为他们的大道不是圣道，要么则是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没有【明道】……
    黯然之余，女娲又充满希望地看向杨眉：
    “道友可知我该如何成圣？”
    以她想来，杨眉肯定知道不少成圣之道！
    但是，杨眉摇头道：
    “我不知。”
    “但是我知道，光凭传道肯定不能成圣，因为【遂古传道】是鸿钧道友的圣道，你们作为他的弟子，只能证【继往开来】。”
    “而【继往开来】之意，可不单单是照猫画虎地模仿鸿钧道友传道，你们不管再怎么努力传道，也还是传的鸿钧那一套。”
    杨眉抚了抚自己的柔顺长眉毛，笑道：
    “那只能叫【继往】而不是【开来】，所谓【开来】，是指你在前人的成就基础上取得了属于自己的成就，继承前人，却又独立于前人。”
    “你们仔细想想，你们在鸿钧仙道的基础上，究竟是全盘不改一字地继承了它，还是在鸿钧仙道的基础上创造了独立的一条仙道呢？”
    女娲听罢，似懂非懂，只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大道，却又好似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是颇为焦躁……
    但冷不防旁边响起了一道女声：
    “吾得道矣！”
    是女装太清，太清悟了！
    一瞬间，太清远在昆仑山上的本体，忽然精气神得到了升华，混元大罗金仙太清道人，正式【明道】！
    周身那与鸿钧一般无二的仙道之气，陡然发生了质变，从生搬硬套的【鸿钧仙法】，变成了完全贴合太清自己思想的独特仙法。
    【太清仙法】，成！
    瞬间，原本只有【玉清仙光】与【上清仙光】所照耀的玉虚宫，升起了一道缥缈而超然的【太清仙光】。
    三道同源而各异的仙光齐聚一峰，照得昆仑山上宛然仙家胜境，仙光之下，草木茂盛、鸟兽欢鸣，玉虚宫弟子的修行又快了几分！
    ……
    (注：太清一直没有明道，而上清玉清却早已明道，所以太清根本没有自己的教育思想，也就没有收徒。)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仙道文明的次生文明

    大师兄，你悟了什么？！
    见到太清化身的精气神升华，女娲当即目瞪口呆，哪里还不知道，这谜语人大师兄又开挂了……
    既然人家都悟了，那自己要是不悟一个，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女娲埋头冥思苦想，想要也悟出点什么东西来。
    但是，人与人之间在客观上终究是有些差距的，人家能悟，不代表你也能悟。
    片刻后，女娲便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认清现实的她低头停止了思考……
    太清悟了大道之后，整个人陡然变得慈祥起来，再加上她目前是女装，所以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比起尚未完全代入“人族圣母”身份的女娲，女装太清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她抚摸着一个男孩的柔软头发，目光中慈爱无比。
    哪怕是目前对洪荒万物依旧知之甚少的人族孩童们，也不禁更亲近于她这个“后妈”，纷纷依偎在太清怀中，面容安心而祥和，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反观女娲……
    坏了，我成后妈了！
    见自己的儿女把太清当亲妈，女娲酸得小脸都扭曲了，目光幽怨地望着大师兄，觉得自己的儿女被他抢走了……
    “大师兄，你悟什么了？”
    女娲终究还是忍不了这个谜语人当面抢孩子，不禁酸酸地问道。
    “我悟了【太清仙道】。”
    太清这次倒是没当谜语人，她一边与孩子们簇拥在一起，一边微笑着对女娲道：
    “就像杨眉道友所说一样，所谓的【继往开来】，实则可以分为两部分，一个【继往】，一个【开来】。”
    “【继往】者，指继承前人之道，于我们而言，便是继承师父的鸿钧仙道，这个根基不可变。”
    “而【开来】者，指我们在师父的仙道之上有所损益，在保证仙道大方向上不变的同时，创出并添加入属于自己的创新道果，如此，方为【继往开来】的圣人之道！”
    太清说到这里，周身放出玉色的和煦毫光，在他周身的那些人族孩童受此毫光照耀，顿时周身暖洋洋地，于是抱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特别是被他抚着小脑瓜的那个男孩，在最为明亮的太清仙光之中，他的双目不由多了几分其他兄弟姐妹们所没有的神采……
    女娲也感受到了这太清仙光，她当即震惊起来：
    “这仙光……与师父的不一样了！”
    鸿钧的独门功法，所修炼出来的仙光是没有任何属性的，其中充斥着平静、浩瀚的仙道始祖气机，仿佛能包举宇内，囊括四海。
    鸿钧的所有弟子之中，基本都身据鸿钧的道祖仙光，这也是一个仙道正统的标志所在。
    众弟子之中，唯有玉清、上清、接引、准提、镇元子五人拥有独特的仙光，这是因为他们已经在鸿钧仙道的基础上取得了独特的突破。
    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也能证明他们足以出师，能够自行开宗立派了。
    而现在，太清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仙光！
    在女娲的感知中，太清的仙光圆润如意，宛若与生俱来，不再生搬硬套鸿钧仙光。
    但太清的仙光又不是与鸿钧仙光彻底分离的那种，鸿钧仙光的中正浩大气机依旧延续了下来，可在其中，又分明含着太清的“清静”之意。
    这便是脱胎于鸿钧仙光，又独树一帜的太清仙光！
    而正是这独树一帜的仙光，却让女娲心头苦涩不堪：
    明明大家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为什么只有你们五个和记名弟子镇元子能脱胎换骨。
    而只剩下我一个亲传弟子仍然拘泥于师父的仙道，自身毫无建树？
    女娲的自尊心，陡然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太清仙光一成，相应的太清仙法也就成了，这标志着太清已经取得了开宗立派的硬件资格。
    如果不出意外，他证道成圣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一幕落在杨眉眼中，让他不禁老怀大慰：
    我儿太清，有圣人之姿啊！
    (太清：为什么突然立起了flag？)
    不过，说到仙光，杨眉便有些感慨：
    仙光这种东西，做为一个仙人的大道标志，是所有仙人都有的，自己当然也不例外，但自己的仙光又与他人不同，甚至与鸿钧仙光完全是两码事……
    ……
    “师妹，你明白了吗？”
    太清说罢了大道之事，便又认真地问女娲。
    听了太清讲道，女娲越发感觉自己离大道近了许多，但无奈依然是雾中看花，似懂非懂……
    见此，太清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大道这种东西，听不明白就是听不明白，他人再怎么努力讲，作用也很低下。
    毕竟大道是自家的事情，属于主观唯心的事物……
    但是太清不慌，因为他旁边还站着一尊道祖级别的大能！
    “请杨眉道友为女娲师妹讲道！”
    太清向杨眉恭敬一礼。
    杨眉叹息一声，没有拒绝，他斟酌了一下语言表达，用尽可能具象化的描述来为女娲讲道：
    “道友，你可还记得天外天是怎么来的？”
    女娲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杨眉会把话题扯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天外天上去。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记得，天外天是师父用圣人手段，以洪荒法则为凭，【无中生有】而来。”
    杨眉把手一拍，笑问：
    “天外天之于洪荒，有何异同？”
    女娲思索之后，答：
    “天外天基本法则来源于洪荒，所以二者法则一致，但不同之处，在于洪荒是盘古大神真正【无中生有】而来。”
    “而天外天虽然也是【无中生有】，但却是不完全的无中生有……”
    “答案正在于此！”
    杨眉轻喝，在女娲不解的目光中，他道：
    “洪荒天地仿若鸿钧道友的仙道，而天外天则好比是你们应该有的独特仙道。”
    “天外天源于洪荒，便如尔等之道来源了鸿钧之道，但天外天与洪荒又和而不同，彼此无中生有的方法并不一致，这对应的，便是你们的大道……”
    女娲仿若被当头棒喝，原本迷散的目光骤然凝聚，心头明白了！
    杨眉又趁热打铁：
    “洪荒是盘古的道果，天外天是鸿钧的道果，而你的道果，又该是什么呢？”
    女娲喃喃道：
    “道果……洪荒是盘古的造物，是他一生成就的映证，天外天是师父的造物，也是他一生成就的显化，而我的造物……是……”
    女娲下意识地望了自己的孩子们一眼：
    “我的造物，我的道果，不正是我的儿女们吗？”
    一瞬间，女娲悟了！
    道果被确立，大道自然就不再神秘，这一次，女娲不再是雾里看花，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道：
    那大道的模样，正是一个个欢笑嬉戏的人族儿女们……
    女娲，明道！
    她的道，是人文之道，她要将人族文明建设成脱胎于仙道文明，却又不尽相同的崭新文明。
    它不同于妖族全盘接受的原始仙道文明，它是一个仙道文明之中的独特次生文明。
    它名为，人道文明！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初的神话

    女娲一明道，其周身便放出了赤色的霞光，这是属于她的仙光，可称“女娲仙光”，也可称为【人道仙光】！
    伴随着精气神的升华，女娲一改往日少女般的跳脱，圣洁的母性气息诞生在这名绝美的女子身上。
    她的仙袖拂过，柔和的母性之气便浸染入孩子们的身心，原本只顾抱着太清的孩子们犹豫了一下。
    最终，除了那名被太清抚住脑瓜的男孩依旧不肯离开太清以外，其他孩子纷纷簇拥向他们真正的母亲，这让女娲心中欢喜：
    没有什么能比孩子亲近自己，更能让母亲感到开心的事了！
    被孩子们紧紧簇拥的女娲，不禁得意地望了望女装太清：
    我才是他们的亲妈……
    对于女娲的得意，太清表现地很是淡定，她并没有失落与伤心，她只是把唯一留下来的男孩抱在怀里。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个男孩就是当初被自己“杀鸡儆猴”，给打了屁股的混小子……
    杨眉看着这一切，心中叹息：
    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又见证了一件洪荒历史中的重要片段。
    算下来，自己这一生也算是把各种洪荒历史都给见证了一遍，成就早已刷满……
    杨眉忽然一扭头，正见着打了许久酱油的“透明人”白泽在旁边拿出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等他画的差不多了，杨眉凑过头去一看：
    只见画上有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地立着，右边的女子明显是女娲，她的身边围着一大群小孩子，母性气息充斥图中。
    左边则是女装太清，她只抱着一个孩子。
    这本来只是一幅普通的现场画作，但杨眉却瞧出了不对劲儿的地问：
    “为什么你这幅画中两人的站位与现场不同？明明太清在右边，女娲才在左边……”
    白泽默然不语，只是在画边上写上了画的名字，四个字：
    《男左女右》！
    杨眉：……
    你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啊！
    ……
    不提各种摆烂作死的白泽，女娲与太清在各自明道成功之后，便正式开始了【证道】！
    这里的【证道】，可不是朝天上喊一句：
    【我今造出人族/我今立下人教】就能诡异无比地证道成圣的。
    要证道，重点便在一个【证】字上面！
    你必须得亲自去证实、印证了自己的道，这才能够成圣。
    光干喊一嗓子，天道可不会鸟你，鸿钧也没瞎到让你这么胡闹也能成圣的地步……
    所以，女娲与太清便开始实践起了自身的道：
    太清的大道是典型的教化大道，他若要证道，便要在人族之中传下自己的【太清仙道】。
    期间他便约等于人族的“保镖”、“保姆”，在传下太清仙道的同时，也要尽力保护他们安全成长，度过最初的脆弱时期！
    当然，这个“脆弱时期”究竟有多长，以及人族强到什么程度才算不脆弱，就全看太清的想法了：
    有可能是直到出现大罗金仙为止，也有可能是准圣扎堆了才算到头，还有可能是出了混元大罗金仙才能算完……
    而女娲则与之不同，她虽然也肩负传道的重任，但并不管传播修炼之道，而是管理各项文明建设工作：
    人道文明作为一个仙道文明的次生文明，当然既不能完全的自力更生、独创文明，也不能像妖族一样全盘接受仙道文明，连哪怕一点点改动也不敢。
    文明之道，在于各种文化的建设：
    其中包括【文字】、【语言】、【音乐】、【文学】等等分类，种类之杂，不逊于当年的鸿钧紫霄初讲！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女娲就要事无巨细地把各种文化传授给人族。
    其一，是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人族便缺少了文明积淀的必要过程，对各种文化，会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样生造出来的人道文明，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创新能力，根本配不上仙道次生文明这个身份！
    其次，女娲也没有人道文明成果可以传授给他们，毕竟女娲只知道仙道文明，凭她一个人闭门造车，那是造不出人道文明的。
    就算勉强造出来一个，也会错漏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学着学着就又学回仙道文明了……
    所以，经过女娲的深思熟虑，她选择了相信人族自己。
    人族假如真有成为仙道次生文明的资质，那他们必然具备强大的创造力，拥有足够的主观能动性。
    换言之，就是他们能够自己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也只有这种由人族自身创造出来的文明，才配得上【人道文明】这四个字！
    于是，女娲改变了原本事无巨细，全部由她来教人族做事的传道方法，取而代之以“提点”、“举例”的方式。
    她只告诉自己的儿女们，仙道有成熟的文字，有丰富的语言，还有动人心弦的美好音乐，有国家组织、有政治建设、有服章制度、有美食、有建筑……
    女娲化身为一个普通的母亲，用神识共鸣的方式，为自己这些没有语言文字与成熟思维的儿女们，讲着那些发生在远方的故事：
    天上有太阳、月亮，有群星璀璨！
    地上有鸟兽虫鱼、万紫千红！
    那金红的太阳上住着三只脚的奇怪乌鸦，那清冷的月亮上蹦跳着三条腿的玉白色蛤蟆。
    遂古之初，曾有圣人传道世间，天外天中，曾有三千学生听道于紫霄宫内。
    不周山高耸无限，它支撑着天与地的界限，昆仑山广阔无边，它身上有着三位继往开来的圣贤。
    飞的鸟、游的鱼、走的兽，它们曾经各自有着辉煌的文明，而现在，它们统称为妖族，共同尊奉三十三重天中高高在上的天帝。
    陆地是方形的，天是圆形的，它们曾是一位伟大的神圣用自身开辟出来的，神圣倒下之后，祂的双眼变成了日月，祂的呼吸变成了风与云，祂的声音变成了雷霆。
    陆地的尽头，有着四片海域，海中有着蛟龙，它们潜于深海，只待飞天遁地，纵横洪荒！
    一切的一切，故事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让白纸一般的人族孩童们第一次认识了这片陌生的天地。
    这，就是最初的神话！
    ……
    她俩分工明确，太清主管人族的修炼与安全，女娲主管人族的文明建设。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命

    两位母亲合力照料人族的孩童们，关爱着每一个儿子，但她们又并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溺爱。
    她们相信儿女们拥有足够的潜力，相信那并不存在的“天命”会护佑孩子们走上属于自己的崭新文明之路上。
    太清不负责教他们太多的东西，她只教修仙，传下自己的太清仙道便足够了，再多一些，便是画蛇添足了。
    女娲更不负责教他们做事，这位对孩子怀揣远大期望的母亲，在儿女们的文明发展之中所扮演的，并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也不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先知”。
    她更像是一个启迪者，一个领路人，把仙道文明这块“砖”以讲故事的方式“抛”出去，从而引出孩子们独立思考的这块“玉”。
    孩子们的心性不定，思维也千奇百怪，有些思考错得很离谱，直让女娲笑得前仰后合。
    但她又并不直说这是错的，而是从侧面引导他们思考这个问题的对与错，最终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自行分辨对错。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比如能刺激孩子们的求知欲，又比如能最大限度地开发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不至于养成事事都依赖母亲的坏毛病，以及培养他们的自信心。
    一个没有自信心的种族，是不用指望它能有多大出息的，只有当他们确信自己的力量能改变世界时，这才会是一个合格的天地主角！
    但好处虽多，坏处却也很明显，比如很消耗时间，靠孩子们自行解决问题，所用时间绝对远远超过由专人讲解。
    不过，洪荒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初代人族也并非普通后天生灵，他们生来就长生不死，时间多得很，足够任意挥霍……
    给文明以岁月，来日可期！
    ……
    而在太清与女娲引导人族进行独立文明建设时，杨眉与白泽二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二人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掺和进圣母教子的事件之中。
    师生俩在人族附近搭了两间简陋的茅屋居住，平日里便仔细观察人族文明建设的一点一滴。
    一边观察，一边书写着某些东西……
    白泽传承了杨眉的历史之道，与冥河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杨眉正统传人。
    白泽所写的，自然还是史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接着《洪荒新历》来写，而是在《新历》之外，新作了一部独立的史书。
    这部新的史书只讲人族，从女娲造人开始，写到太清女装，再写到两位圣母一同引导人族自主发展文明。
    白泽文笔老练，又喜欢用大段大段的词句，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人族自诞生至今的一切事情，详细到连杨眉看了都害怕：
    这厮指定是心理有些毛病，他详写这十几个孩童各自的外貌、性格、喜欢，甚至专门为每个人都立了一个传，详细从各方面分析他们的心理、思想。
    然后又记录下了每一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比如“男孩甲”今天呼吸了多少口空气、抬了多少下手脚、踩了哪些地方、心跳了多少下、吃了些什么、在什么时候吃的……
    没有最详细，只有更详细，白泽总是能用多得离谱的词句去描述一件普普通通、没有意义的事情，文章含水量极高。
    把水挤出来，洪荒海平面至少上涨一倍！
    而偏偏白泽自己还乐此不疲……
    反观杨眉，他倒是没白泽那么丧心病狂，甚至他根本没写史书。
    杨眉在同时写两部书，一部《次生文明教育学》，一部《改造世界》。
    《次生文明教育学》，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部专门讲怎样创造次生文明的书，其中取了大量的人族之事为例，深度探讨了仙道文明与人道文明的传承关系。
    这是部学术性的著作，阅读者哪怕倒背如流了也悟不出修仙的道理，但若是学好了，未必就不能成为下一个“女娲”，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的仙道次生文明。
    而《天命改造世界》就有些高大上了。
    《天命改造世界》的前三段就足够震惊洪荒：
    【贫道以为，人拥有创造世界并改造世界的伟大力量，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世界。】
    【人族是人，妖族也是人，巫族还是人，后天生灵是人，先天神圣依然是人，连盘古也是人。】
    【帝俊以为后天生灵集合为妖族的超种族定义就足够广阔了，但他并不知道，人的定义可以更加广阔，上至盘古，下至人族，中及先天神圣，都在人之内……】
    人有没有创造世界并改造世界的能力？
    当然有，假如你对【人】的定义不是狭义的人族，而是【天地人】三才之中的人的话，那么，人确实可以创造与改造世界。
    盘古是人，鸿钧是人，太清是人，镇元子也是人，他们都可以无中生有、开天辟地。
    巫族与妖族也是人，他们合力把洪荒从残破的三族时代改造成了如今的巫妖时代。
    同理，人族当然也是人，那人族接手巫妖时代，并将之改造成“人道时代”，自然就是天命所归！
    没有天命不要紧，创造一个“天命”就行了，有了如此天命，人族取代巫妖便有了天理上的正统性。
    杨眉写这部书，目的就在于营造出人族成为天地主角的合法性，为人族的未来铺路……
    无论前世今生，杨眉都始终认同自己“人”的身份，在这一份刻入灵魂深处的文化认同感的作用下，他当然希望人族继续成为天地主角。
    身体可以被改变，灵魂也可以被改变，但杨眉的思想从来没有改变，他既是洪荒上的一位先天神圣，也是一个后世人族的普通人。
    但他并没有选择给人族当保姆、当圣父，全力扶持人族上位，而是选择了为其营造正统性，从“天命”的角度为其背书。
    而人族有没有扛起这份“天命”的力量与潜力，杨眉从来都不对此有任何怀疑，“天命”于人族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天命”，也是杨眉所能赠送给这个前世种族的最好礼物，祝贺它的新生，也祝愿它未来登临天地主角！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后土，给众生一线生机！

    一份“天命”，可以是卵用也没有的，也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
    落在无能之辈手中，天命再正统也白搭。
    例如某个挫宋朝代，开国之时优势占尽，堪称天命加身，然后就被辽金元夏各种吊打，最终生于不义、死于憋屈……
    可这份“天命”要是落在有本事的人手里，那就是天命加身，一路各种逆风翻盘，秀得大伙儿头皮发麻。
    例如东汉某开国皇帝，从头秀到尾，各种天命加身，关键是他自己也很有能力，二者综合之后，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最终活生生秀死了新帝王莽、白帝公孙述、更始帝刘玄等人，无愧于他名字中的【秀】字……
    由此可见，天命正统性并不是一种决定命运的力量，而是一种特殊的buff，对无能如挫宋之辈，卵用也没有，但对有能力之人，便是一份最好的增益buff！
    未来的人族会在这份天命之中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就全看人族自己的了……
    时间如此流逝。
    白泽记录的东西越来越多，杨眉的两部著作也基本宣告完成，无聊的他，只好又重新捡起在玉京山上的【哲学】创作。
    可是，该写什么哲学呢？
    杨眉望着那些沉浸于女娲所讲神话故事的人族孩童们，心中顿时就有了答案。
    于是他缓缓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恶？】
    ……
    孩子们在两位母亲的不同教育下逐渐成长起来。
    他们的心智一天天成熟，所学会的知识与道理也越发多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们的身体正在逐渐长大。
    女娲当初造人之时，所设定的便是人族的身体会随着心智的成熟而获得相应的成长。
    如今，这些原本懵懵懂懂的孩童们已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了！
    他们渐渐学会了打扮自己，男子仿照杨眉与白泽进行束发，扎发冠，穿道袍，女子则学习女娲与太清，穿上了好看的衣裙，制造一些项链、手串等小饰品佩带。
    但是，他们却始终创造不了自己的文字与语言，最终实在是顶不住先进文明的吸引力，只好学起了“妖文”与“妖言”。
    自称“贫道”，互称“道友”，修习仙法，炼丹制器……
    他们变得与洪荒巫妖文明一般无二！
    看着儿女们终究没有跳出仙道文明的束缚，女娲虽然不甘，但也别无他法，只好无奈接受了现实：
    自己首次尝试证道，果然失败了……
    “大道难证啊……”
    女娲叹息着坐在地上，远望着正在原野上嬉戏的少男少女们，目光复杂无比：
    虽然早已料到证道不易，并且做好了证道失败的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看到这份现实之时，还是忍不住地失望……
    “何必失望？”
    女装太清淡淡一笑：
    “假如证道真的这么容易，那么洪荒不是早就圣人遍地走了吗？”
    “师妹，你要有一颗良好的耐心……我这里有一篇传自杨眉道友的经文，你不若学习一下吧。”
    传自杨眉？
    女娲本来失落的心绪陡然一振：
    杨眉这种开天首批生灵都是各有两把刷子的强者，不管传下点什么，都拥有极高的价值！
    总之，不学白不学……
    于是乎，太清便给女娲教起了《清静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清静经》自然有用，随着太清的念诵与讲解，本来因为证道失败而心绪低落的女娲，逐渐地平和起来，与天地日月一同进入了清静之境……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少年们发现，两位母亲都不再管束自己了。
    两人整日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奇怪经文，既不讲故事了，也不教修仙了。
    自己等人好像……自由了！
    在发现母亲沉迷于诵经而不再管束自己后，少男少女们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要不……咱们离家出走吧？”
    有个少年怀揣理想：
    “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太阳上有三只脚的鸟，月亮上有癞蛤蟆，不周山下有背上长了七只手的怪物……”
    这个少年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话间究竟冒犯了多少大神通者，他只是单纯地叛逆母亲，想要去外面的精彩世界中肆意游玩。
    而这样的想法，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有的，几乎所有少男少女们都有些好奇的想法。
    于是，大家纷纷同意！
    有一位少女兴冲冲道：
    “不如我们立一个约定，等到各自闯出一份事业之后，便又回来找娘亲，一边认错，一边向她们炫耀自己在外面的成就？怎么样？”
    少年们个个都是热血的年纪，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抱有极大的好奇感，敢闯敢拼，于是点头答应。
    约定以后都要回来，找到母亲炫耀自己的经历！
    “快走！”
    他们偷偷摸摸地离开了这片住了几百上千年的原野，只有一个少年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
    “你不走吗？”
    有少女临行前不解地问他。
    但他只是摇摇头：
    “你们走吧，我就不走了，我想继续跟着娘亲修……”
    “哼！没骨气的小子，等我们在外面玩够了，到时候去捉几只不长羽毛的怪鸟来给你看，看你羡慕不羡慕！”
    少女得意地笑了笑，然后飞快地跑掉了……
    只剩下那个男孩闷闷地回到了两位娘亲身边，并坐在地上，听得娘亲们所念诵的经文，他的心绪逐渐安静下来。
    他正要像往常一般修炼仙法，却又鬼使神差地往不远处的两座茅屋看去：
    “为何今日不见那两位仙家出门写书？”
    往常时候，他们早就出门了，而且要写上大半天的文章。
    许多少男少女们也曾好奇地想偷看两位仙家写的是什么，但那些文字却让他们一个也不认识，看久了还会犯困。
    但两位仙家在写书之余，也会从很远的地方带回各种山珍海味，并做成各色菜肴。
    这些菜肴极其美味，而且量大管饱，仙家们吃不了多少，大部分都送给了他们分食。
    所以，少男少女们对两位仙家印象一直很好……
    “仙家！”
    少年试着敲门，但门是虚掩着的，一碰就开，屋中并无人烟。
    “走了吗……”
    少年有些失望，但又瞧见桌上放着一本妖文的书：
    《洪荒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地仙界的人族

    (对不住兄弟们，上章标题有误，但暂时改不过来，请兄弟们见谅……(*?????))
    《天命改造世界》这部书，通篇只有两个重点，一个是对广义上的【人族】进行划分，认为天地万灵都是广义上的【人】，既然都是人，那就有了联合的基础。
    这个统一的广义【人族】将会有资格取代、兼并帝俊定下的【妖族】与【巫族】，实现洪荒真正的统一！
    其二，则是在努力描述一种名为“天命”的冥冥之中的玄妙力量。
    三族曾经拥有过“天命”，因而取得了辉煌的文明成就，但“天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三族失去正统时，“天命”就转移到了天庭的头上。
    天庭传承鸿钧道统，又有巫妖共治，自其治世十余个元会以来，洪荒文明的发展高度早已远远超过了三族时代，此为巫妖时代。
    但巫妖天庭的“天命”也不是万世不易的。
    在一个适合的时机，巫妖的“天命”便会寻找新的主人，帮助新主人取代旧主人，建立一个比巫妖时代更加强盛的新时代……
    而“天命”未来的主人是谁，答案毋庸置疑，正是新生不久的人族。
    杨眉花了大量笔墨，旁征博引，费尽心力地论述人族相比于巫妖两族的优势所在，为人族取代巫妖的正义性、正统性进行各种论证。
    总之一句话，先进的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就像巫妖取代三族一样，人族必定取代巫妖，成为天地主角！
    这书简直就是十足的反书、“妖书”，要是发出去，保管天庭立马愤怒到失去理智，加强版的“挟书律”马上安排起来。
    谁敢看、谁敢藏，逮到一个杀一个，逮到一家诛一族，有杀错，不放过……
    因为这本书完完全全就是在动摇天庭的合法性与正统性，帝俊太一以及帝江等人就算再怎么是“明君圣主”，也根本不可能放它一马。
    甚至连人族也会被牵连，不管帝俊他们信不信书中所谓的“天命”与预言，都会谨慎无比地对人族进行灭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人族真的有这个本事呢？
    从这方面来看，杨眉送给人族的，不仅仅是一份新手大礼包，更是一道烫手至极的催命符……
    但是杨眉并不在乎，因为机缘与风险从来都是同存的，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己该给的都给了，剩下的就看人族怎么走了。
    ……
    “嘶！”
    少年鬼使神差地拿起这本由鲲鹏妖文写就的妖书，通晓许多妖文的他，虽然书中有许多字不认，但大概的阅读，他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这一看，顿时就让他入了迷，书中文字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天命……原来我们之所以诞生，便是背负着这样的使命与天命吗？取代巫妖……”
    “怪不得娘亲会专门创造出我们来，而且还有另一个娘亲专程来教导我们至高无上的仙法……我们有天命！”
    他心头扑通扑通地直跳，面庞因激动而发红，不甘平庸的纯粹龙血在他四肢百骸中怒吼。
    即便龙族早已失去了霸主之位，但先天神圣的骄傲却刻进了血脉深处，平日里虽不显露，可只需要稍加挑弄，这股子气质便会涌动于心……
    激动的少年把书紧紧拥在怀里，他仿佛拥抱了预言，也拥抱了那冥冥之中的“天命”：
    “天命如此……我要更加努力地修仙，未来亲手将天帝打落凌霄宝殿，如此，方不负娘亲的良苦用心，以及两位仙长的期望……”
    (女娲：我不是，我没有！)
    (白泽：对，没错，快干翻天庭，你生来就是干这行的！【确信】)
    ……
    人族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开始了自己的洪荒之旅。
    哪怕是依然独自留在女娲与太清身边的那个少年，他也开始在那并不存在的“天命”的激励下，竭尽全力地修炼着太清仙法，修为日益精深。
    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杨眉与白泽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老师，为何要不告而别？”
    在离开了人族祖地之后，白泽便有些迷糊：
    “我的人族史才写了一点点呢……”
    嗯，亿点点。
    虽然是花式灌水文，但白泽依旧写得尽心竭力，灵感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涌，写起来完全不用动脑子，肆意挥洒便足够了。
    这陡然被杨眉提溜着离开人族祖地，白泽的灵感无处发泄，不禁十分郁闷……
    “人族既然已经离开，那我等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杨眉笑道：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观察人族才来的啊……”
    “可这里也没有人族啊？”
    白泽迷惑不解，就算要观察人族，也需要跟着那些离开的少男少女们一起走才行，可自己却正在跟着老师向东海边行去，这个方向上并没有人族的少男少女。
    “谁说人族只有那些纯血龙人？”
    杨眉笑着摇摇头，却也不细说。
    等两人来到东海尽头之时，便见杨眉挥手之间开辟了一方空间门，而后一步踏入。
    白泽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老师走进了空间门……
    穿过那扇空间门之后，白泽出现在一方广阔的荒芜世界中，四面天地尽是浓郁的先天灵气。
    此处，正是他许久不曾来过的“地仙界”！
    “老师，地仙界中也没有人族啊……”
    白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师找人族找到地仙界来了？
    “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杨眉皱了皱眉，在白泽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他无奈地从袖子里取出了几个泥人。
    看着这几个泥人，白泽一愣，转而恍然大悟：
    “原来老师您说的人族，指的是他们啊！”
    这几个泥人，正是女娲第一次造人时所制的失败品。
    因为没经验，所以这几个取材普通的泥人，实际上只相当于成精的泥巴化形成了人，而且其全面加载了人工智能，导致他们虽有灵智，却呆板无比。
    女娲甚至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作人族，特别是在小龙人们出世之后，女娲就更冷落这几个人工智能了……
    最后还是杨眉向女娲讨要他们，他们这才被女娲当作礼物赠送给杨眉。
    在女娲眼中，这几个泥人只不过是实验实败品、机器人罢了，根本不算人，因而也就没有人权。
    她并不承认这几个泥人也算她的儿女……
    杨眉叹了口气：
    “虽然是失败品，但也好歹是人形的，连妖族都符合我的【人族】概念，他们当然更符合，不管女娲拿他们当不当人……至少我承认他们是人。”
    “这偌大的地仙界中法则混乱，尚无法自行孕育大规模的灵智生命，如今正缺少生机。”
    “我便想让他们来充实地仙界人口，为地仙界带来文明……当然，是他们自行创造的文明，顺带实践一下我刚写完的《次生文明教育学》，看看究竟能否创造一个独立的仙道次生文明……”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幽冥血海

    “可别让我失望啊！”
    杨眉叹罢，将手中泥人扔出，落地后化作五个赤身成年男女，光凭模样，他们五人与女娲新造的小龙人并无明显区别。
    但若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他们目光呆滞、灵智刻板，与成年的小龙人们完全不同。
    而且其虽是死物成灵的先天神圣，可却身体孱弱，血脉普通，宛然五个空有先天神圣之名，而仅有后天普通妖族之实的古怪生灵。
    杨眉甚至有几分看到了前世普通人的感觉，而普通人在洪荒之中，是多么的稀罕啊……
    总而言之，弱得离谱！
    但正是因为他们弱得离谱，这才让杨眉对他们有了些诡异的亲切感。
    定了定心神，杨眉朗声对五人道：
    “从今日开始，你们五人将与洪荒一刀两断，完全成为地仙界的生灵。”
    “而我，将会引导你们发展文明，在地仙界中站稳脚跟，或许未来你们会发展出一套成熟的文明，甚至比那些天生高贵的小龙人还要更成熟……”
    杨眉的一番激励宣言讲得极富情感，言语中充满了理想与期望！
    但是，他注定是对牛弹琴了。
    人工智能们没有什么情感可言，以情感进行激励，没有任何作用：
    在场五人一片木讷呆滞，看向杨眉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小丑。
    杨眉不尴尬，连白泽都替他尴尬，尬得白泽都快用脚扣出一座别墅了……
    ……
    不提地仙界中的文明建设工作，也不提欢欢喜喜的小龙人们在离家出走之后究竟有何际遇，更不提女娲与太清相互念诵《清静经》。
    只把目光放在幽冥血海之中……
    后土已经在血海附近住了将近一个元会了。
    自从她离开天庭以后，她便隐去踪迹，以一个普通仙人的身份游历洪荒天地。
    原本，后土只是想寻找自己【明道】的机缘，为此她与女娲的做法相同，都是隐姓埋名地游走于各个巫妖城池，以求在民间的普通生活中寻找机缘。
    但与女娲所不同的是，后土的观察点并非是巫妖两族的种族优劣问题，而是“死亡”……
    自从后天时代悄然降临以来，天地间的先天灵气含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若后土还是把见识停留在【祖巫】的层次上，那她当然不用有任何哀伤，因为祖巫一系的巫族们仗着不死之躯，所以没有寿元之忧，根本不会老死。
    但后土早已不仅仅是巫族的一位祖巫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用一种“圣贤”的视角来看待洪荒……
    “老死，本可以避免……”
    在走过一座又一座城池，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妖族普通生灵因为无缘仙道而不甘心地老死之后，后土终于彻底沉默了。
    “天道想要完善，就势必要收拢法则，而混乱的法则一旦完善起来，先天灵气便势必会退化为后天灵气，后天灵气一出，未成仙者便会有了寿元限制。”
    “假如天道不诞生、不完善，是不是天地间就会永远保持寿命无限的快乐之中呢？”
    哀伤的后土忽然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如果没有天道……”
    “不行！”
    后土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否定了方才大逆不道的想法，这并不是因为犯忌讳，也不是因为她害怕紫霄神雷套餐。
    只是因为她想到了天道的根本作用：
    “天道诞生之前，天地生灵极难生出灵智，而天道诞生之后，洪荒有灵智者便如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
    鸿钧立天道，天道孕万灵，总之，天道是专门为了让生灵诞生灵智而创立的。
    假如真的没有天道，洪荒便始终是开天首批生灵的世界，顶多也就祖龙祖凤祖麒麟三人把血脉赐下，卡bug般创立先天三族。
    普通洪荒生灵，基本一辈子也没有诞生灵智的机会……
    而天道的完善，事实上也正是在促进更多有灵智生灵的诞生。
    后土仔细想来，自从后天时代开始，洪荒灵智生灵便的确是越发的多了，比之当初紫霄三讲时，数量起码翻了上万倍。
    而未来随着天道的越发完善，这个人口数量还会以几何倍数往上翻！
    后土为此欣慰之余，又不禁心头犯起了嘀咕：
    未来这么多生灵，洪荒住得下吗……
    这样一想，未成仙者会老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优胜劣汰，洪荒便会越来越兴盛！
    这是一个目光高远的统治者的视角。
    但是，后土并不是一个统治者，距离明道只差临门一脚的她，此时更接近于一个“圣贤”。
    圣人是文明引导者的高级称呼，他可以高高在上地引导文明前进，而圣贤却不同，圣贤更多的是心系天下疾苦：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方有圣贤之姿！
    此时的后土，便是一个因为洪荒生灵会老死而伤心的圣贤……
    后土亲眼见证了一个个生灵在衰老中死去，精气神三宝随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溃散，最终三宝归还于天地，生灵寿终而死。
    但是，后土在哀伤之余，却又注意到了三宝溃散之后的现象：
    精与气会还归于天地，化作自然的一部分，而神却不会简简单单地归于天地。
    因为【神】承载了人的意识，所以在三宝之中最难分解，它往往会浑浑噩噩地随着本能飘动，大部分情况中，它会在几百上千年间彻底分解。
    而其中的一小部分，却会顺着天地之气的运行而移动，最终借助秽气与晦气等气息，到达洪荒垃圾场、厕所。
    也就是著名的幽冥血海……
    后土跟着这些浑浑噩噩的残魂，一直走到了血海，并目睹了它们投入血海，在污秽气息中一点点分解，最终彻底回归天地。
    原来，血海不仅仅是一个堆垃圾的厕所，它还在默默扮演着垃圾分解并回收利用的角色……
    也就是在这里，后土遇见了回老家采风写书的著名作家冥河！
    “怎么他也在这儿……”
    后土原本悲天悯人的神色，在看见那个血红色的人影之后，瞬间便垮了下来：
    当年这位创作的《祖巫之书》，那可是让她记忆犹新啊！
    果然，在后土无奈的目光注视中，冥河的动作顿时让人一览无余：
    嘶哑的尖啸，血红的须发与道袍，因兴奋与激动而颤抖的身子，四周不可名状、毫无心智的残魂舞者……
    很明显，伟大的克系仙幻作家冥·洛夫克拉夫特·河，此时正在进行他伟大的创作，尽力描写那不可名状的未知恐惧。
    而这一切场景，哪怕是距离【明道】只差一步的先天神圣后土，也觉得浑身炸毛！
    这不是害怕，而是不想与精神病患者交流的正常心理反应……
    后土：……
    我究竟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冥河:笑死，我又不住血海！

    “唉呀呀！是什么风把后土祖巫给吹到我这幽冥血海来了啊，祖巫一来，血海当真是蓬荜生辉！”
    冥河终究还是没有被后土打断创作灵感，后土硬是忍住了打招呼的礼节，自顾自地在血海边上搭起了一座简单的巫族石屋。
    一边在石屋中住了下来，一边等待冥河创作结束。
    后土一连等了好几天，这才瞅准了冥河停止写作，转而开始整理书页、装订完本之时，她这才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冥河不是瞎子，一个大活人在血海这厕所边上住了好几天，自然早就被他发现了。
    但创作灵感一来，冥河也顾不上太多，只好尽快写完了自己的书，这才假意整理与歇息，只等后土先开口打招呼，如此方为拜访之礼……
    于是乎，在一阵开玩笑般的友好见礼之后，冥河便问起了后土的来意：
    “不知后土祖巫前来敝地，究竟有何事相问？”
    冥河只是社恐，而非社会小白，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自己这血海在洪荒中基本就等于厕所的地位，正经人谁会来这种鬼地方？
    这么多元会以来，除了专门来血海采集秽气淬炼法宝的一些小妖，冥河就没见过跑到这里来的生灵，更别提后土这种名声响当当的大神通者了。
    依着冥河的社恐性子，假如来的是其他的散仙，那他早就严阵以待，元屠、阿鼻两把极品先天灵宝与十二品业火红莲都给对方安排上！
    但是，后土不一样。
    在紫霄宫时，后土与他是坐得比较近的同学，并且都曾听道于杨眉，关系很近，所以冥河才没有过激反应……
    当冥河问起后土来意之时，后土也没有遮遮掩掩，她直接道：
    “我此来，是想询问一些有关于游离残魂的事……”
    在得知后土的疑惑之后，冥河轻松一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儿呢，原来是问这些事的啊！”
    你要说起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身为幽冥血海死气化形的先天神圣，冥河堪称血海土著，血海就是他老家，对自己的老家，冥河自然了若指掌：
    关于洪荒生灵残魂的事情，冥河也曾研究过。
    “那些残魂早在飘往血海的途中就已经浑浑噩噩了，来到血海之后，在死气与秽气的侵蚀下，它们会分解得更快……”
    冥河告诉后土，血海承担的责任不仅有收集洪荒垃圾，还有使那些难以消散的生灵残魂回归天地的作用。
    一边收集，一边分解，最后补还天地，天地又此孕育新的生灵，四者形成一个循环流程。
    冥河说到这里，还感慨道，洪荒真不愧是盘古大道的道果，内部系统极其完善，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简直太完美了！
    “是啊，太完美了……”
    后土默默一叹：
    盘古的洪荒天地当然是完美的，它能让洪荒完美地运转下去，直到那地老天荒的终焉之日。
    但是，这对好不容易才获得灵智的生灵而言，却又是冷酷而绝情的。
    成仙者可以长生不老，跳出这后天时代的生死轮回，但能够成仙之人，却总是少之又少的。
    绝大部分生灵终其一生也无望仙道，最终只能含恨寿终，三宝归还天地，开启下一次轮回……
    后土身为一个长生不死的先天神圣，本来不应该如此悲天悯人，因为她生来就与后天生灵是两个不同的阶级。
    但是，阶级虽然不可能背叛阶级，阶级之中的个人，却可以背叛阶级！
    后土此时，就已经在思想上背叛了自己先天神圣的阶级，她想要为所有后天生灵争取一份成仙的机会！
    此为，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通天教主：侵权了！我要维权！)
    (后土：反转了家人们，我才是截教教主，把那个叫通天的假教主给我禁言了再踢出去！)
    (通天道主：……)
    ……
    良久以后，沉默的后土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近几个元会以来，血海所收集的残魂是否明显过多了？”
    冥河完全没听出来后土话里有陷阱，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以前要过好久才会有生灵横死，残魂飘到血海，但自从后天时代降临，生灵有了寿元之后，残魂数量就极快增长起来。”
    “血海虽大，却也有些装不下残魂了，磨灭残魂的效率极低……你看！”
    说着，冥河就随手一把从血海中捞出几道残魂，叹道：
    “这些残魂太多了，挤得血海里面到处都是，长此以往，血海迟早要魂满为患……”
    “噢？”
    后土眼珠子一转，故意给冥河下套：
    “既然血海魂满为患，那道友何不施展大神通，把这些残魂尽皆炼化了，说不定道祖见了，还得给你发些功德呢……”
    冥河翻了翻白眼：
    “道友说胡话了，这些生灵残魂再怎么说也是道祖门人，都是天庭仙道辖下中人，严格意义上他们都还没有真正死亡。”
    “我若出手炼化，便是在伤害仙道传人性命，一个两个还好，真要炼化亿万残魂，恐怕等来的不是功德，而是道祖的紫霄神雷套餐了……”
    冥河很清醒，一点也不糊涂，他深知这些残魂是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只能等着他们被血海给磨灭，归还天地。
    倘若自己好心来送他们上路，道祖还罢了，主要是天道。
    天道以仙道文明为主角，若是被天道判定他是个乱杀仙道根基的“恐怖份子”，只按程序办事的天道可不会听他辩解，当场就一雷下来，送他直接上路了……
    后土见此，又故意道：
    “那道友怎么办？这么多残魂挤在血海，恐怕会扰了道友修行……”
    后土之意，就是想贩卖焦虑，把本来就有些精神疾病的冥河好生刺激一番，使得他被迫主动求助于自己。
    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很容易达成。
    但是，后土失算了……
    却见冥河无所谓地摆摆手：
    “无妨，反正我又不常住血海，时而回来，也只是借景采风，刺激一下灵感，我平日里，可是和杨眉老师与白泽师兄住在玉京山的……”
    有玉京山这种仙山福地住，哪个精神病还愿意住在血海这个洪荒撤锁里……
    当着后土不知所措的表情，冥河轻松一笑：
    “我此行采风已成，将要回归玉京山居住，管它血海爆炸不爆炸，说不定等它爆炸了，那时候的场景更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
    后土：……
    这就没法跟你交流了啊！
    后土破防了，终于忍不住的她，直接开门见山，用起了往日的粗犷祖巫画风，拍拍胸口，闷声道：
    “行了！冥河道友，俺就直说了吧，我想在你血海里建个东西……”
    我有一个五百万的装修计划！
    ……

 第一百六十章 冥府构建

    祖巫终究还是祖巫，歪歪绕绕的打机锋式交流方法不适合她们，还是直来直去的简单粗暴之法更合心性！
    后土神清气爽地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包括征地、建设，以及各项对血海的装修工作。
    以后土的想法，血海既然是天生的洪荒厕所，对秽气与残魂有汇集作用，那正好就可以在这里建一个特别行政机构，用以分捡落入血海中的残魂。
    然后再把这些残魂重塑精气神，使之复生过来……
    以上就是后土的想法，假如能够实现，那就能把残魂们都复活，使之再活出一世，一世成不了仙，再来一世或许就成了！
    后土要在血海这个洪荒厕所里建立一个能从天地循环之中抢人的特殊机构：
    截取天地循环，为众生截来一线生机！
    实锤了，后土才是截教教主，以她这个和天地抢人的恐怖份子行径，未来通天教主也要直呼内行，甘拜下风……
    【笑】
    冥河听罢，顿时大惊失色，面色一变再变：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假设洪荒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天地自然大循环便相当于国家的经济命脉。
    而后土现在就要抢劫国家最高银行，还豪气干云地邀请冥河这个造币厂名义上的厂长一起入伙……
    我是精神病？不，您才是精神病！
    敢在天地自然大循环中抢人，您才是洪荒第一精神病兼头号恐怖份子！
    冥河吓得都快给后土跪下了，只求这个头号精神病能放过自己一马，此行若还有命回到玉京山，那他可真的就不敢再出门了：
    洪荒隐秘古史什么的，只要不是看完了就到处传扬，倒也无无损于性命，毕竟道祖脾气好。
    可若是参与了这种恶性刑事案件，那起步就是死刑并立即执行……
    “道友，你考虑地如何了？”
    后土仍在引诱冥河入伙：
    “此地若是建成了，那你可就是仙道头号功臣，哪怕是历代天帝的功绩也远远比不上你！”
    “于仙道有功者，可得天道功德，等功德落下，你我可以三七分账，甚至我可以不要功德，十成全都给你……”
    功德？神雷还差不多！
    冥河实在是受不了后土的惊悚发言，当场精神病发作，一边拔出两把先天宝剑，一边疯子般哭嚎着扭头逃跑，逢山开山，遇水便斩。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敢挡住自己的逃跑路线，冥河就敢砍谁！
    总之，先远离后土这个危险程度拉满了的疯女人……
    而“土地开发商”后土正打算即便再吃些亏，也必须要取得血海的地皮，借以开办复活机构之时。
    却万万没想到血海地皮的业主冥河老祖，竟然诡异地精神病发作了！
    “哎！你跑什么？”
    后土都傻了，这冥河恐怕已经不只是社交恐惧症了，这分明就是一个重度精神病……
    不过，在片刻的呆滞之后，后土却又眼前一亮：
    “对了！冥河跑了，那这血海不就没人管了吗？”
    “既然没人管……”
    后土一咬牙，立马施展仙家神通，在血海中升起一座孤岛，然后飞快在岛上建好了一座殿宇。
    “不论如何，这里都是冥河道友的道场，我既然用了他的地，那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建好了地方，后土便轻松一笑，在殿宇上刻下了两个仙文大字：
    【冥府】！
    冥府者，冥河之府也。
    虽然冥河跑了，但后土还是感念他的赠地之恩，以冥河之名来命名这座新筑的殿宇，便是后土对冥河的感恩……
    ……
    建好了地方，下一步便是实际办事了！
    后土虽然怀揣济世的理想，但毕竟也要考虑考虑现实，贸然把已死之人复活，消息若是传开了，恐怕会引起天大的麻烦。
    于是乎，后土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先不把残魂们大规模复活。
    “暂且复活个万把人吧，权当试验了……”
    有些忐忑的后土从血海中摄来一万余个残魂，然后施以大罗手段，为残魂们重塑三宝。
    片刻以后，一万多名各色妖族便茫然地复活在冥府大殿之中，它们有的是人形，有的则是兽形，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在死亡之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莫名奇妙又复活的它们，面对阴森森的冥府环境，顿觉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都走吧！”
    后土立于大殿之上，面对害怕的万千妖族，她悠悠一叹，仙袖轻挥：
    “前世种种，皆成泡影，今生如何选择，全看你们自己，祝愿你们此生成就真仙，脱离生死轮回，不会下一次再来血海……”
    说着，后土也不多言，用法力在血海孤岛与海岸陆地间架起了一座长桥，任由这些茫然无措的妖族离开血海，回到洪荒陆地之中。
    ……
    血海地处洪荒西南部，离开血海的重生妖族们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便漫无目的地在西方游荡……
    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近来十分憋屈。
    因为天庭对各个势力的刻意打压，加之西方曾经历罗睺之乱，地脉受损，灵气稀薄、灵根稀少，生灵更是少之又少。
    如此困境中，传道的难度自然就更大了，于是乎，他二人门下弟子极少，目前尚不满百。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弟子少，传道就没有成绩，由此便也没有气运，而气运又关系到仙道正统，不争不行。
    实在憋得没办法的准提道人，只好亲自干起了打秋风之事！
    他常常在东方地界溜达，每当遇见资质上佳之人，便笑着前去收徒。
    再怎么说，他也是圣人亲传弟子，属于众生仰望的绝好师门之选，只要他亮出身份，便能让对方纳头就拜，心甘情愿地加入西方！
    若非准提不愿像上清一样泥沙俱下，恐怕他一嗓子喊完，大半个洪荒的有志生灵便会拖家带口前来拜师，把须弥山变成“须弥国”……
    只不过，准提这种亲自下场到处收徒的方式终究还是太掉价了，他师兄接引道人死活拉不下脸来跟他一起去亲自收徒，只借口参悟鸿蒙紫气，在须弥山上枯坐。
    但接引这种闷葫芦做法，显然不能让西方壮大起来，这个道理接引明白，所以他从不阻止师弟去东方渡人。
    也许当年罗睺所说的话确实是真理：
    【倘若西方大兴，那一定不是在于接引，而是在于准提！】
    对准提而言，面子值几个钱？他只讲实际，不讲面子……
    这天，准提辞别枯坐的师兄，准备又去东方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几个资质绝佳之辈。
    可他刚刚下了须弥山，还没有走出多远，就碰上了一群漫无目的的游荡妖族。
    ……
    (六道轮回的概念源于佛教故事，转世投胎也是佛教最早有的，所以本书设定之中，后土并没有直接弄出完整的六道轮回，而是在二圣的建议下一步步完善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过粉碎罢了！

    准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都快成圣了，竟然还会碰上“奇遇”这种东西……
    “你们是何方的妖族，为何来我西方？”
    准提好奇地拦下了这群妖族。
    西方向来物产缺乏，生灵也是极少的，整个西方地界的有智生灵总数不足东方的万分之一。
    而且洪荒正逢天庭治世，天庭辖下生灵只要不傻，便肯定会往繁华的地方迁徒，这也就是人口流动的道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除了真正想要振兴西方的有志之人，谁会愿意呆在自然条件恶劣的西方？
    在西方，我修不成仙，在东方，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论如何，西方的人口向东方流失都是铁一样的事实，在这种民愿之下，接引准提也只能束手无策，总不能逼着西方妖族在西方原地等死吧？
    本来西方人口就少，再加上这么严重的人才流失，导致二人传道的难度极大，西方遍地都是无人区！
    这两者，才是准提常去东方打秋风的根本原因所在，而不是因为他天生就脸皮厚……
    所以，准提才会对这些游走于西方大地的妖族产生好奇：
    “这年头，西方妖族居然还有这么多？”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看见这些妖族之时，准提是兴奋的！
    不是因为他想把这些妖族收入门下，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西方复兴的希望：
    既然有外人来，就说明西方拥有吸引外人的特点，倘若自己能找到这个特点，然后大力发展，岂不是就能吸引东方妖族前来定居，一举扭转西方颓势？
    但是，准提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竟然问出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你们是被复活的？！”
    众妖族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起码都记得自己是死而复生的。
    正好准提问，他们之中一些还记得怎么说话的妖族便毫无隐瞒地将之告知了准提。
    不止是死而复生之事，还包括一位神圣在血海中复活残魂的事情，有说【后土】的，有说【冥府】的……
    准提整个人都惊了！
    居然有人出手复活亡魂？
    复活死者，这对真仙以上者并不难，更别说准提这种即将证道的准圣了，五行转换都是小问题，区区复活算什么！
    但是时至今日，却鲜有仙人出手复活死者，其中原因便在于生死轮回是天地自然的大循环。
    复活死者之事往大了说，那可是逆天而行，干涉天地运转，哪个正常仙人愿意冒着被紫霄神雷劈得灰飞烟灭的风险，来复活一个连仙都成不了的普通后天生灵？
    连准提也不敢多整啊！
    准提心中佩服：
    “后土……贫道该说你是圣贤心肠呢，还是该说你缺心眼儿呢……”
    这是生怕自己死不了啊……
    感慨了一会儿，准提便把这批在西方乱晃的复活者安排在须弥山附近住下，并让自己与接引道人的徒弟【大势至】、【日光】、【月光】等人教授众妖西方妙法。
    反正是白送上门的小妖，不要白不要，不过准提观其资质都不太好，便没有亲自收徒，只让徒弟们收徒，总共收了一万余名西方三代弟子……
    安排完毕之后，准提也不打算去东方例行打秋风了，而是喊上自己的师兄接引道人，两人一同向西南方秽气弥漫的幽冥血海行去。
    ……
    “后土道友，别来无恙啊！”
    接引准提来到了血海，并在血海孤岛上找到了新建的【冥府】，以及正在冥府中修行的后土。
    见了后土，接引依旧戴着痛苦面具，面容愁苦，而且寡言少语，仿佛也有社愁一般。
    而准提则一脸笑意，热情地向后土打招呼。
    “是西方的两位道友！”
    后土明显早已有了被别人找上门来的心理准备，于是也笑了笑，邀请两人坐下。
    一落座，后土便致歉道：
    “想来是那些妖族打扰到了两位道友的清修……”
    “非也！”
    可出乎后土意料的是，这西方二人组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相反的，准提另有所图……
    准提笑罢，立马脸色严肃起来：
    “贫道并非是来问罪的，贫道此次与师兄一同前来，所为之事，在于道友身上！”
    “我？”
    后土不解。
    “好叫道友知晓。”
    准提沉声道：
    “我观道友复活之法，恐怕有损于天地轮回，道友倘若继续如此，恐怕不日将有灭顶之灾……”
    准提说的是实话，如果后土继续这样复活死者，紫霄神雷恐怕真的就在路上了！
    但是，准提却不是专门想吓唬后土一番，而是想达成其他的目的……
    果然，在一番恐吓之后，准提便意味深长道：
    “然而，我观道友似与我西方有缘……”
    出现了！洪荒史上最强名言：
    【道友与我西方有缘！】
    正常人被他这一吓，然后又见着【与西方有缘】这话，大概率就会视他为救命稻草，最后让他得以达成某种目的。
    这是典型的话术！
    但让准提措手不及的是，后土根本不吃这一套……
    听了准提的恐吓，后土竟然很是淡定道：
    “道友可是说的天道灾劫？”
    “若是天道灾劫，那我还真不怕……”
    准提：？
    在准提愣神之际，后土就大义凛然地给他上了一堂课：
    “我为洪荒众生截取一线生机，于仙道传承有大功德，倘若道祖有知，不但不会罚我，反而要嘉奖于我。”
    “何况为众生谋福而死，虽死，亦无憾也，或许神圣与仙人们会嘲讽我不自量力，但知我功德的众生们，却会感念于我，便是死了，也永远活在众生心头……”
    “这……”
    准提被这凛凛之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直装作不存在的接引，也惊讶于后土的大义：
    生来长生不死、高贵无比的先天神圣，也会有这种愿意为了蝼蚁般的普通后天生灵而牺牲的高尚觉悟吗？
    二人不理解。
    好心的准提正想再劝导一下后土，却又听后土铿锵有力的言语：
    “我是盘古的女儿，是祂所分化出来的一部分，是组成祂的物质。”
    “而物质是不灭的，只不过粉碎罢了……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化轮回

    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
    后土面色庄重的一句宣告，彻底打乱了两位西方神圣的心绪，准提心头一震，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浑身充斥着浩大的无形光芒。
    在这样的凛然之势下，任何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心中有鬼之人，甚至无法直视她清澈的双目！
    的确，物质是不灭的，哪怕彻底的形神俱灭，彻底地粉碎了她的三宝，可构成她的精气神三宝，却依然存在于天地间，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而已。
    就像盘古一样，盘古将自身的【有】散布出去，从而生成了洪荒天地，祂虽然倒下了，连尸体都不复存在，可祂又从未泯灭。
    因为洪荒天地就是盘古所化，盘古的精气神三宝依旧存在，祂是永生的，于祂而言，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当天地终焉之时，洪荒天地一轮生灭，【有】便会重新凝聚，化为盘古再次归来！
    如此，又怎么能说盘古死了呢？
    【凛凛人如在，谁云祂已亡？】
    而后土作为盘古的精血所化，本质上就是盘古的女儿，死亡于她而言，不过是将三宝归还盘古，死亡并无可惜之处。
    她不怕死，她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假如能够服务于洪荒众生，为众生截取到一线生机，虽死，亦无可悔！
    在宣言出口的一瞬间，后土的精气神开始进行升华，她的眼前浮现出一条不知前路的大道……
    后土【明道】，是为【轮回之道】：
    天地本有轮回，而后土之轮回却又不同于天地轮回，她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是为人之轮回！
    ……
    后土明道的场景，震动了接引准提之心。
    他们看着气机慈悲的后土，哪怕是最为精于算计的准提道人，此刻也再没有什么小心思了：
    一位圣贤或许无法感化至奸至恶之徒，但准提内心并非真正的奸恶，是以被后土唤起了纯善道心。
    他思索片刻，忽而道：
    “道友大德，贫道座下虽然人丁不兴，却也愿意为道友鸿鹄之志效劳。”
    他转头对接引问道：
    “师兄，我欲举须弥山之力相助后土道友证道，不知……”
    “可。”
    接引更是干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师弟这个堪称疯狂的举动……
    自此以后，西方须弥山弟子便在两位神圣的指示下，前来血海冥府听用。
    有仙道正统弟子来助，后土自然感激万分，而后便将众西方弟子编为十部，各由一名弟子充作头领，前往洪荒各处摄取生灵残魂。
    这十部弟子每捉得游魂，便送至血海，交由后土复生，复生之后的生灵，便在须弥山的安排下定居于地广人稀的西方大地。
    日子长久了，这十部弟子便演化为了政权组织，十部头领被一众复生之妖称为【阎罗】，意为鬼怪中的君王，虽然他们都不是鬼怪……
    地府十殿阎罗的组织雏形，自此诞生！
    除此之外，西方还帮助后土完善了粗糙的轮回：
    由原本的直接重塑三宝，按生前形象复生，变为了随机复生为某种形象，且从幼年开始成长，前世残存的记忆也会被蒙敝。
    新的一世，相比于前世，完全就是两个人格，这让原本资质与悟性都很低下的小妖们有了一次洗点重生的机会。
    新的人格会拥有与前世大不相同的三观，悟性资质也会随机生成，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往昔的阶级固化！
    前世成不了仙的，说不定下一世就能成仙，下一世若还不行，便继续转世，只要转世不止，总有一世能成为真仙。
    而当其成仙之后，被后土遮掩的前世宿慧便会解封，使得此人打破胎中之谜，知晓前世之事，有缘弥补前世遗憾。
    此事，堪称是不下于鸿钧传道的大功德，它完美地使仙道弟子都有机会成仙，尽可能避免了资质的限制，于仙道文明，有着巨大无比的贡献！
    但这种干涉天地自然大轮回的强盗行径，终究是为天道所不容的……
    随着后土年复一年的为众生重塑三宝，在接引与准提的亲眼见证之中，她周身逐渐布满了黑红色的怪异之气。
    以二人准圣手段，也无法驱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周身怪气越发浓重。
    这怪气，并非谁人的诅咒，而是来源于天道！
    此为，【业力】。
    与【功德】不同，【业力】并不是鸿钧所造的概念，它也与仙道文明无关，属于天道对有损天地运行之人的一种标记与惩罚。
    【业力】越重，修炼就越发困难，直到道消身殒或弥补了错误，这才能解除业力。
    这【业力】，便是其他神圣不敢肆意复活亡者的原因所在，躲都来不及，谁会专门搞一身业力？
    冥河不敢沾它，所以借着精神病发作的理由，把老家血海都给扔了，直接跑路，吓得躲在玉京山根本不敢出来。
    接引准提也不敢沾它，生怕影响到自己成圣，但又实在是想帮助后土，所以只让弟子门人前去相助。
    当然，他俩这并不是在坑徒弟，因为业力主要是在后土身上，徒弟们顶多算从犯，分不着多少业力。
    再加上后土的轮回虽然有罪于天道，却有功于仙道，因此业力是跑不了的，可功德倒也不少。
    功德与业力虽不能抵消，但西方弟子们愿意为了功德而分担业力，毕竟业力只要不是太多，那就不会爆发，可功德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这交易，不亏……
    后土一开始也没太在意业力，毕竟祖巫不死之身，连法则道伤都扛得住，想来业力也不在话下。
    但事实却是，她低估了天道的手段！
    某一天，后土周身的业力终于抵达了一个临界点，忽然发生了质变：
    一缕血色火光自后土身上莫名燃起，而后以业力为燃料，开始飞速漫延，很快就把后土烧成了一个大火球！
    此为，【业火】！
    后土惊讶地发现，自己永生不死的祖巫之躯竟然在火中融化。
    业火虽然烧不死后土，但却可以把后土烧得返本归源，祖巫之躯逐渐化为一滴硕大的盘古精血……
    正这时，天际忽然睁开了一只冷漠的眼睛。
    祂来了！
    祂淡漠地望了望后土变成的盘古精血，虽然很想把她弄死，但紫霄宫里的那个老头又不想让她死。
    在自身想法与那老头的意见之中，天道还是默默地选择了老头：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爹呢……
    一道金色的功德光柱自天道降下，落在了被业火所灼烧的盘古精血中。
    下一刻，精血化为了固体，一只业火永不熄灭的巨大轮盘出现在原地！
    轮盘吞噬着血海中的亡魂，并将之派送至洪荒各地，托生于刚刚出生的生灵体内，创造了一种比后土重塑亡魂三宝更加有效的轮回之法。
    人道轮回，自此正式取代天地自然轮回。
    后天功德至宝，轮回盘，成！
    与此同时，在功德之光中，一名与后土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了轮回盘旁……
    女子愣了许久，才默然低语：
    “我这是证道成功了呢，还是证道失败了呢……”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清直呼内行！

    “我这到底算是怎么个情况……”
    后土望着面前的轮回盘，不禁陷入了沉思：
    理论上来说，自己用人道轮回代替了天地轮回，【轮回之道】已经完全证得了！
    而且【轮回之道】虽然不用传道，但绝对属于【继往开来】的范围，是正儿八经的圣人之道。
    证道的那一刻，后土在理论上就已经成圣了！
    但是，她的元神却并没有寄托于天道，而是独立地分离了出来。
    轮回盘，是她的【精】与【气】结合功德而成的轮回法宝，虽属后天之列，却又是绝对的功德至宝。
    并且肩负人道轮回之责，论重要性，可比什么先天至宝高多了，只在造化玉牒之下！
    可也正因为如此，轮回盘这个【精】与【气】便不可能被后土元神收回来，三宝不能合一，那后土成圣也就无从谈起。
    于是乎，她只能元神单飞……
    在轮回盘的一定范围内，后土可以借用轮回盘发挥出混元圣人的实力。
    但离了这个范围之后，那她就只是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元神，连完整的大罗都不如，瞬间从洪荒至强者掉落到低于大罗的水平……
    而且失去了不死的祖巫之身，纯元神状态的后土也会有陨落之危，但凡是个大罗金仙，都能在轮回盘范围之外血虐她！
    “罢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后土只叹息一声，并不因为失去了【精】与【气】而悲伤，她早就有了殉道的准备，如今还能剩下元神，已经很令她欣慰了。
    当初的【物质不灭】之言，不是她一时兴起而说的，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既然物质不灭，那本质上就不存在生与死的区别。
    不过是存在的形式改变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在思想上，后土的境界早已超越了生死！
    ……
    后土证得轮回之道，所产生的影响力是难以想象的：
    西方二人组震撼于后土舍身殉道的大勇气、大功德，于是尊称其为“大德后土”！
    并且还告诫门下弟子，必须对后土执弟子礼，礼数有加。
    昆仑三清也得知了此事，于是也率领弟子前来拜访。
    其中玉清与上清的弟子繁多，长得也没什么特点，所以后土也没太记住他们。
    唯有太清座下的一名青年弟子，以其清静无为之道，以及独特的种族身份，给后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名叫“玄都”的青年，竟是一位纯血的龙族！
    后土当时还好奇地问了问他的身份，毕竟纯血龙族早已灭绝，怎么可能忽然冒出来一个？
    但对方的回答却让她十分意外：
    “回后土娘娘，玄都并非龙族。”
    “不是龙族？”
    后土懵了：
    你那一身纯得不能再纯的龙气，还说不是龙族，骗谁呢？
    “我乃人族。”
    “人……族？”
    后土感到莫名其妙：
    人，难道不是对生灵的统称吗？怎么会出现一个以【人】为族名的种族？
    这得多狂妄，才敢给自己起这么个族名，以生灵总称为族名，岂不是妥妥的对天庭巫妖两族心怀反意吗……
    但这些都与后土无关了，她连轮回都化了，巫妖之争也扯不到她身上，至于人族究竟是否胸怀大志，她也管不着。
    除玄都之外，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上清天尊了。
    在与上清天尊的交谈之中，后土偶然间提到了自己的那句：
    【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
    谁料上清听完就直呼内行，三言两语之后，差点就要跟后土拜把子了！
    知己啊！
    上清默默垂泪，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和自己三观相符了。
    在与后土商议之后，上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大道……
    西方二人组、三清之后，最后一个亲传弟子女娲却并没有来，她只是托玄都带了口信，说她正在证道的关键时刻，等自己证道成圣了，便来亲自拜访。
    这也是唯一一个正式透出风声，表示自己证道在即的神圣！
    后土想来，如果不算自己，那女娲应当就是洪荒第二个圣人了……
    这样想着，后土送别了三清，紧接着赶来的，却是她的至亲。
    “妹子，你糊涂啊！”
    帝江与祝融等十一位祖巫专程从天庭赶来血海，一见面，帝江他们就泪流满面，连连说后土糊涂：
    “你这下走了，我们在天庭的势力就彻底弱于妖族了……”
    后土听得心头一闷：
    我存在的价值，难道仅仅是帮巫族争权夺利吗？
    后土闷闷不乐地听完了帝江他们的牢骚，但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一句，只默默地听着……
    后土听完之后，差不多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虽然对她的选择十分痛心，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巫族力量衰弱而悲伤。
    缺了后土，压箱底的绝招“都天神煞大阵”便施展不出来，在面对妖族重要人物纷纷突破二尸准圣的局势上，巫族处于极大的不利地位。
    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帝俊太一撵出天庭，而后两方实力失衡，巫妖共治便无从谈起，最终说不定巫妖大战还会重新开始。
    这场巫族夺权之梦，终究要被妖族打醒，甚至会有灭族之祸！
    这显然不是后土想要看到的。
    所以在叹息之余，后土还是给他们想了两个主意……
    不久以后，帝江他们就带着浑身新加的无数个仙文，以及一滴盘古精血，难掩喜色地离去了。
    仙文是后土为他们新写的，总共大概有七千个不同的字，如果将之全部激发，一个祖巫就能硬扛二尸准圣！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为严重的法则道伤，祖巫们虽是不死之身，可要扛住这么多法则仙文也不容易，差不多这就是极限了，再多些，连不死之身也不太好使……
    而盘古精血，则是后土从轮回盘中强行取出来的，反正她吞过地仙界的十二滴盘古精血，本源强大，轮回盘倒也不差这点精血。
    帝江他们可以把精血带回去给一位大巫使用，使之成为新的祖巫，有了这个替代者，都天神煞大阵也就能重新启用。
    一旦巫妖翻脸，凭着这些东西，妖族想覆灭巫族，便基本不可能了。
    当然，后土还是希望这些招术都用不上才好，巫与妖的和平，才是最好的局面……
    ……
    (杨眉没有参与造人，也没有参与轮回，像我这样不掺和这两件事的主角，应该挺另类的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剧本已到，演员就位！

    地仙界中，有一处简易的木屋，其内居住着三个人。
    “道友，后土化轮回了！”
    这一天，鸿钧好意提醒道。
    “嗯。”
    杨眉身形颤了一下，但只是点点头，而后继续指导白泽学习仙文。
    不久以后，白泽识趣地离开了屋子，屋中只剩下两个盘坐的老朋友……
    杨眉忽然负手立起，叹道：
    “道友，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在洪荒居住？”
    “何出此言？”
    鸿钧笑问。
    杨眉无奈道：
    “我发现，洪荒早已经有了自行运转下去的能力，即便没有我的引导，天地大势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掰着手指细数：
    “女娲造人并没有我的引导，但她依旧造出了人族，成圣只在于早晚罢了。”
    “后土化轮回，则更是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
    “天庭两派争斗中有了我这个领导监视，他们变得束手束脚，矛盾勉强得到压制，但无论哪一方，其实都巴不得我在玉京山里蹲着不要出来……”
    杨眉颇为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道友，我在这偌大的洪荒中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啊……”
    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或缺的，鸿钧离开了，日月依旧运行，杨眉离开了，该造人的还会造人，化轮回的还会化轮回。
    这洪荒的发展，如今并不需要杨眉这个局外人来引导，也从来就没需要过……
    “我的本源来自于后世，不与洪荒相同，是超脱于洪荒的混沌魔神。”
    “即便天地寂灭，盘古归来，我也没有身殒之忧，用后世的话来说，我不沾因果、不染红尘，超然于世，我并不需要世界，世界也并不需要我……”
    颓然的杨眉像极了后世那些失去人生目标的人，作为道祖，他一开始就站在了洪荒最顶峰，并不需要制定什么“小目标”与“大目标”。
    上有鸿钧为他保驾护航，下有一票紫霄之客对他礼敬有加。
    修炼更是没有挑战性，因为他已经炼到了顶峰，距离证道成功仅仅一线之隔。
    虽然还不能像圣人一样无中生有，但却早已经可以跨越有与无的界限，有与无之间的壁垒，并不能阻挡他。
    杨眉一步就能跨越天地胎膜，在洪荒与地仙界、天外天之中任意来往。
    从某种角度上讲，他已经修无可修了……
    这让杨眉有些迷茫：
    “接下来，我该怎么度过余生？”
    有了先天神圣道心的杨眉，时光已经不会磨灭他的心智，他的心性万劫不磨！
    但该无聊的，还得无聊。
    “嗯……我想想……”
    鸿钧煞有介事地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然后调笑道：
    “对了！你可以沉睡啊，就像你当年一觉睡过了整个三族时代般，这次你照样可以一觉睡过巫妖时代，充其量不到五十个元会罢了……”
    五十个元会？
    杨眉翻了翻白眼，这又不是当年时间不值钱的三族时代。
    人族已经诞生，后天时代也悄然而至，现在一觉睡过六百多万年，怕是真的醒来就是人类星际时代了……
    而且若光是用睡觉来消磨时间，那杨眉穿越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睡大觉吗？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不对，我不会死！”
    杨眉没好气道：
    “我是让你给我想个能把时间过得有意义的方法，你给我扯这个干嘛？”
    “行，有意义……”
    鸿钧笑着看向杨眉，一如近百个元会以前，他在玉京山上与先天甲木谈笑：
    时光改变了洪荒的一切，世殊时移，从三族到巫妖，从先天到后天……唯一没有改变的，却是这两位道祖之间的友情。
    鸿钧又想了想，这次他是认真的：
    “常人想要过得有意义，通常是把自己与时代挂钩，在人与人之间组成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是民众，则成家立业，为了家庭与子女奔波，在奔波中与社会交流，或可填补精神的空缺，其中有足乐者，不为外人道也。”
    “是官僚，则上可求官升官，下可处理份内政事，或以升官为目标，或以从政为满足，亦有可乐者……”
    杨眉皱起眉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入世，在洪荒上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不可以吗？”
    鸿钧反问：
    “你既想生活充实，又不想入世，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
    杨眉犹豫了片刻，勉强点点头道：
    “那我应该怎么入世？隐姓埋名？用巫的身份，还是妖的身份？抑或是人……”
    鸿钧摆摆手：
    “你自可去血海冥府寻找后土，让她把你的一丝分魂投入轮回，随机分配身份便是，分魂轮回期间，你所想要的一切都会出现。”
    后世常有仙人轮回炼心之说，把部分元神投入轮回，借此完善道心。
    比较出名的，有东华帝君转世为吕洞宾，道门许多神仙都有人间转世的事迹。
    当然，比起道门神仙，佛门中人在转世轮回上才真的是玩出了花来，例如释迦摩尼、观音、降龙罗汉，个个都有一大票前世。
    杨眉想着，若是自己分魂转世，想来会真的得到充实的时光，而不至于超然物外，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倒也可行。”
    杨眉想着，自己虽然有前世，但正儿八经的轮回投胎，还真就没有经历过，用分魂去经历几次，倒也是奇妙。
    当然，分魂去投胎，自己的主意识就不要搞这个了，顶多把分魂投胎之事当作电影来看，借以满足空虚的心境……
    “等等！”
    杨眉忽然突发奇想：
    “单纯的转世投胎，感觉还是不太好玩，要玩，就玩个花哨的……”
    兴冲冲的杨眉连忙取出了自己当年所创作的各种小说，什么仙侠、言情、玄幻、武侠……武侠就算了吧，不搭调……
    “道友，你这是干什么？”
    鸿钧没看明白杨眉的做法，面上有些茫然。
    “选剧本！”
    杨眉神秘一笑：
    “道友，后世人都说你是导演……你想不想真的做一回导演？”
    鸿钧：？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演

    “导演？”
    鸿钧有些茫然，当年杨眉总说洪荒有“剧本”、“导演”什么的，最后都被自己给证伪了，洪荒上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既然已经证伪，那为何杨眉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但不论如何，既然杨眉想玩儿，那自己就陪着他玩好了。
    “你开心就好。”
    ……
    杨眉零薪酬聘请到了洪荒最佳导演，而剧本也是现成的，那么多没有被开辟成真实世界的小说，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接着，杨眉又出门去找了找白泽……
    白泽正在按杨眉著书中的理论方法来培养五个泥人。
    他让五个泥人各自分化出一部分本源，再以自身大神通进行炼化，成功造出了一批二代泥人，数量有一百多人。
    而这些二代泥人的智能与初代相比，显得不是那么的生硬，拥有了部分正常人的感觉。
    见得此景的白泽，便又继续对二代泥人进行本源分化，如此一代又一代，最终得到了数十万名新的泥人。
    这些泥人在白泽的刻意引导之下，灵智中的生硬部分被削弱到了极致，基本与常人无异。
    唯一的不足，便是血脉低下，因而修仙资质不佳，远远无法与洪荒中的小龙人们相比……
    但白泽也并不是要他们个个资质上佳，好去干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而只是想用他们来推演仙道的次生文明，借以验证杨眉的著作。
    这些人族因为始祖本身就不强，所以后人也十分弱小，基本就是杨眉前世普通人的水准，搁在洪荒里，随随便便就会灭族！
    然而，这里是地仙界。
    白泽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直接出手收走了所有天地之精，把这些刚刚有些灵智萌芽状态的先天神圣们一网打尽。
    然后，这方地仙界就彻底成了一片无比安全的人族乐土……
    几十万人族在这片乐土上繁衍生息，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他们开始自发地组建文明。
    他们逐渐学会了制造简单的工具，并以血缘为纽带，组织起一个个小部落。
    地仙界先天灵气浓郁，所有生活在其中的生灵都会长生不老，这些人族自然也不例外。
    长生不老的他们，自然而然地便开发出了一些粗糙的炼气之法，使用超凡力量……
    这时，白泽出现了！
    白泽假托人族的身份，开始刻意引导他们发展文字、语言，以及传下经过他魔改过的修仙功法。
    吸取了女娲证道失败的经验，白泽在引导人族文明发展之时，便没有引入仙文或妖文等洪荒的文明成果，而是只稍加引导，其它的则让他们自行发展……
    或许是因为人的数量多了，从而形成了文明发展的基础条件，这些泥人的后代们并不像稀少的小龙人那样创造力不足。
    他们在白泽的简单引导之下，逐步发展出了文字、语言，而因为文字与语言的产生，这就给了他们产生更加完整的社会组织的机会……
    仅仅千余年，一个仙道次生文明便拔地而起！
    地仙界中，邦国林立，彼此互相征伐，争夺统治权力。
    百业兴盛，礼仪亦有，与洪荒颇为相似。
    在邦国之内外，还有许多修仙之人所组建的仙道宗门！
    这宛然就是一个仙侠修真小说中的世界，俗人有之，仙人亦有之，宗门有之，邦国亦有之。
    除了先天灵气环境使人们长生不老之外，全然与小说仙侠世界无异……
    毫无疑问，一个真正的仙道次生文明在地仙界中发展起来了，这群泥人的后代，取得了小龙人们目前仍然不曾取得的文明建设。
    次生文明发展到了这一步，假如白泽的道是与女娲一样的文明之道，那他就已经能在地仙界中成圣了！
    但很可惜，白泽的道不是这个……
    不过，他还是尽心尽力地为地仙界中的人族写起了史书，并且传下了自己的历史之道，每个邦国中都有一脉史官，他们都是白泽的记名弟子。
    ……
    杨眉找到白泽的时候，他正在整理着地仙界人族的史书。
    “老师，有何事吩咐？”
    见杨眉到来，白泽便放下书页，向他恭敬一礼。
    对于白泽建设地仙界人族文明的事情，杨眉自然是知道的，并且在此期间，他也提点了许多文明的知识给白泽，协助他建设文明……
    杨眉抚了抚眉毛，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此行将要回到洪荒办一件事，你可愿与我同往？”
    白泽毫不犹豫：
    “老师尽管吩咐！”
    “嗯。”
    杨眉神秘地笑了笑，向他讲述了此行的要务，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当后土在冥府中见到杨眉与白泽师生二人之时，她十分欢喜。
    双方一阵见礼之后，后土便笑问：
    “不知杨眉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杨眉将手中拂尘一甩，微微一笑道：
    “听闻道友为众人截取一线生机，功德无量，本体化为轮回盘，以人道轮回取代了天道轮回，所以……”
    笑罢，杨眉摸出数百个元神念头，道：
    “我欲将分魂轮回于洪荒各地，不知道友可否行个方便？”
    “小事一桩！”
    虽然有些不明白杨眉为什么要轮回这么多分魂，但后土依旧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友可否控制轮回的身份？”
    杨眉又问。
    “自然可以。”
    后土笑道：
    “轮回盘乃我精气二宝所化，我作为元神，自然可以操控它……道友想要什么身份？”
    “嗯……有没有那种一出生就父母双亡的那种？”
    杨眉的问题，让后土一愣：
    好好的，为啥要整这种孤家寡人般的身份？
    但既然杨眉问了，那后土也就沟通轮回盘查询了一下……
    “有！”
    后土点点头：
    “不少即将老死的小妖，在寿尽之前会选择生下一胎儿女，以此作为成仙希望的延续……我可通过轮回盘，将分魂投送到这些小妖未出生的儿女身上，出生不久，便会父母双亡……”
    杨眉听罢，便把自己的几十个分魂交给后土：
    “就要这些身份，所有分魂都以此身份轮回！”
    天煞孤星般的开局，才是主角该有的待遇！
    杨眉已经为这些分魂写好了各自的小说主角剧本了，而导演便是鸿钧，白泽则是制片人……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朝政有弊

    话说在东海之滨，有一座天庭辖下的县城。
    县城原名“东塘县”，但近些年却又被上级莫名其妙地改名为“陈塘关”。
    民众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名，但既然天庭想改，那就只能改……
    而随着“陈塘关”的改名，县中天官也换了一号人，新县官是个喜欢穿白衣的美男子，据说修为也不低，起码是个玄仙。
    玄仙修为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在这后天时代中，纭纭众生连成仙都难，因而玄仙已经是大部分修士的顶点了。
    而这个玄仙县官自从到任起就不怎么管事儿，整天只在东海边巡视，偶尔去一次龙宫，参加东海龙王敖广举办的宴会……
    “上仙，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龙王敖广坐在龙宫上首，颇为无奈地望着不远处的白衣县官：
    “您这一身大罗圆满之意，装什么小县城的玄仙天官……”
    倒不是敖广谦虚，他自己也是大罗金仙，再加上东海龙王的高贵身份，原本并不应该对其他大罗如此谦卑。
    但无奈眼前这人表面上虽是玄仙，可实际上气机却圆融如意，三宝金性不朽，更有一道迥异于普通仙人的仙光在身……明显的，这是一尊大罗极致，甚至明悟己道的大神通者的化身！
    这种大神通者，绝对不是敖广这个混吃等死的普通大罗可以比的，其八成是哪位道祖记名弟子分了一道化身，专门来捉弄他了……
    “无需紧张。”
    白衣天官和善地一笑：
    “吾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龙王配合我演好一场戏，用来解闷罢了。”
    “演戏？”
    龙王茫然，而后便是一脸的不信：
    大神通者，还要亲自下场当演员？谁这么无聊，简直闲得蛋疼……
    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敖广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勉强答应配合他演戏……
    同时，天庭现任天帝帝俊也见到了一个白衣仙人。
    “白泽！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帝俊坐在凌霄宝殿里，眉头皱成了“川”字。
    虽然白泽的化身水平很不错，但帝俊这种准圣级人物一眼就能看穿虚实，认出这是白泽的化身！
    “先前你让我把你的几百道化身派往洪荒更地充任县官，我勉强答应了，怎么你现在又要让我演什么大闹天宫……”
    闹个屁啊！
    帝俊气得简直想砸烂白泽的羊头：
    这种有损天帝威严的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你就等着巫族那十一个家伙趁机发难，在朝议上各种当阴阳人吧……
    “无妨。”
    白泽轻笑：
    “只是演戏而已，天帝自可提前与其他天官通气，到时候整个天庭都知道是在演戏，不仅不会生乱，反而有益于巫妖关系缓和。”
    这种话，帝俊根本不信，但心念一转，随即质问道：
    “你凭什么让天庭上下都陪你演戏？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叛出天庭，太一欲杀你而后快，三族旧党也欲拿你的脑袋邀功，若非因为杨眉道友的面子……”
    白泽淡然：
    “这场戏，就是杨眉老师策划的！”
    “啊？！”
    帝俊懵了：
    “他……他为什么要搞这个？”
    “闲得发慌呗……”
    白泽也难得地吐槽了杨眉一句，当初杨眉让他回洪荒时，他还以为有什么关于大道的重要事情，结果杨眉竟然只是因为在演戏时缺个制片人……
    “不仅是杨眉老师，还有鸿钧老师也参与其中，杨眉老师的分魂是演员，鸿钧老师是导演，他俩一起弄着玩儿的……”
    面对鸿钧与杨眉两人的压力，帝俊终究还是屈服了。
    于是乎，在一次天庭朝议之中，帝俊向全体天官告知了有关参与演戏的的事情，消息一出，举朝哗然！
    但既然两位道祖有雅兴，大家也就乐得配合……
    这消息很快就从天庭流传了出去，并迅速传遍了巫妖民间：
    “听说了吗，有不少郡县都被封闭了！据说是要演什么戏……”
    “知道，要演就演呗，关我们啥事？”
    “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天帝竟然能允许这种事情，这可是朝政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年轻人，少管天庭的事吧！”
    一名积年大妖笑呵呵地教育了一个年轻人：
    “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我当年也曾忧心天庭大事，一度参与了天帝征讨叛逆的战事。”
    “可是我最后才发现，一腔热血改变不了纷乱的天庭，巫妖两族帝皇之争中，我们只不过是牺牲品罢了……知道的越少越好吧，你还可以过得开心一点儿。”
    老妖笑着离开了，只剩下年轻人在原处捏紧了拳头，不忿道：
    “假如人人都不关心政事，任由天帝与天官们胡作非为，以举国之政，而为闹剧服务，这天庭……恐迟早会有不忍言之事啊！”
    可是，年轻人的愤愤之情却没有打动任何人，大家早已习惯了政由天帝而出，治理朝政是巫妖高层之事，关民众什么事？
    民众们的修为又不够高，哪有资格去教准圣天帝们做事？
    不是没有人对天庭不满，而是他们人微言轻，根本就见不到天帝，于法于理，都无法干涉朝政。
    万一天帝嫌弃自己逼逼赖赖惹八烦，随便找个由头关进天牢，与造反的叛贼们畅聊人生，或者干脆押到斩仙台走一遭！
    所以，乖乖恭受天恩就是了，反正无论是谁执政，都会撒下大把福利，自己又何必冒着风险去劝导帝皇……
    “上层之政，与我民众何干？”
    年轻人咬了咬牙，冒出了一个天大的想法：
    “天庭之政有弊！”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天官们少不得要批他一个“妄议朝政”，天帝代天牧民，举止皆是圣贤之姿，朝政有圣贤治理，怎么会有弊政！
    现在就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未来敢干什么，我都不敢想了，必须要重拳出击！
    然而，年轻人也不是傻子，这话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拿出去乱说，那绝对是嫌命长了……
    “弊政！”
    年轻人叹了口气，心头忽生奇想：
    “既然天庭帝皇之政有弊，那有没有一种全新的政体，可以不让帝皇专断，民众也有机会位在高层，并彻底抹除巫妖之争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止不住了……
    当天，年轻人就带着自己的妖族妻子与女儿，悄悄离开了城池。
    出城之后，夫妻俩立刻带着女儿向一个方向急行！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可爱的女儿好奇地问着母亲。
    “去找你的祖母。”
    母亲慈爱地拍了拍她。
    女儿更好奇了：
    “娘，我真的有两个祖母吗？”
    “当然有，你这一族血脉不凡，是由两位圣母所造的天生贵胄……”
    妻子憧憬地向女儿诉说着丈夫血脉的来源与尊贵，然后又柔和地望向丈夫：
    “你还是决定要回到那里吗？”
    “我生为人族，怎能不回去！”
    年轻人笑了笑：
    “既然天庭之政有弊，那我就回去创造一个比天庭更好的朝政……娘亲她一开始造出我们，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一天，一名血脉不凡的神秘妖族带着妻子与女儿，辞别居住了几千年的城池，向生养他的族地回归了。
    那里有着两位慈爱的圣母，与充满了欢乐的记忆……
    ……
    (今天有些吃魔芋吃到有些食物中毒，刚去医院洗了胃……更新稍晚，大家见谅。(*?????))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游子归家

    正在筹备剧本细修的杨眉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促使了散居各地的人族回归族地，并引起了一串连锁反应……
    “回来了啊……”
    枯坐茅屋久矣的女娲，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自己的孩子们在相互谈笑。
    已经完全成年的他们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古灵精怪，他们心智成熟，与兄弟姐妹们所聊的，上及天庭朝政，下及生活琐事，几乎无话不谈。
    大家互相倾诉着这些年来的经历，分享着在洪荒上的所见所闻：
    太阳上已经没有了三只脚的乌鸦，乌鸦们去了天庭做天帝。
    月亮上倒是有三腿蛤蟆，可那蛤蟆早已化形成人，听说还嫁给了一只金乌，但那金乌在当天帝，无暇去月亮上陪伴她，于是她独自在月亮上的宫殿居住。
    背上长了七只手的怪物也不见了，听说她去了血海，掌管人的生死轮回，至于血海在哪里，却也没人知道，因为太远了……
    在他们身旁，还有自己的妻子与丈夫，这些是他们的伴侣，虽然是妖族或巫族出身，但值得相伴一生。
    最后，则是他们的下一代：
    有男孩，也有女孩，这些孩子继承了父母的血脉，有人巫混血，也有妖人混血。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继承了人族的形体，无需修炼，生来就是先天道体！
    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生而为人，不但省却了漫长的化形时间，更有足够的先天灵智，成长时间很短，起点远胜普通妖族……
    女娲看见了这一切，长久的忧愁全然消散了，她就怕人族会因为与其他种族混血，从而导致下一代失去人形。
    但目前来看，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人族的血脉足够优秀与强大，在与其他弱小种族混血时，人族血脉会压制住其他血脉，出生的子女生来就是人形。
    这并不是因为人族血脉的包容性强，恰恰相反，这证明人族血脉极其霸道！
    毕竟是传承自祖龙的开天首批生灵血脉，一旦混血，后代必定是人族形体与先天灵智，其他血脉会成为隐性血脉，除非主动激发，否则终生不会开启……
    “回来了？”
    女娲走出屋子，故意埋怨道：
    “这么多年才回来，是不是忘了娘了？”
    一众正在闲聊的人族一惊，连忙上前来向女娲赔罪，并诉说这些年来的思念。
    他们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当年自己是偷偷离家出走的，万一母亲责怪自己……
    但好在女娲并没提及这事，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女娲数了数，发现自己的儿女们并没有全部回来，而是少了三五个人，不知他们是否是在外面彻底安了家，完全被巫妖的仙道文明所同化了……
    不过，女娲既没有生气，也没悲伤，她只是轻叹一声：
    “人各有志啊……”
    忽然，有个小女孩好奇地近到前来，问女娲道：
    “您就是祖母吗？”
    看着女孩，女娲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的，我就是你的祖母。”
    祖母，好一个显老的称呼啊……
    女娲暗自吐槽：
    自己连婚都没结，就有了十几个儿女，做了母亲，现在又才过了几千年，自己就又升了一级，变成了祖母。
    这短短一个多元会以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涨了两个辈分！
    想着想着，女娲自己都笑了：
    若是兄长知道他忽然多出了十几个外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上升到了爷爷辈……
    (伏羲：人在天庭，天天加班，勿cue)
    女孩忽然又问：
    “爹说我有两个祖母，您是一个，另一个祖母又去哪儿了？”
    “她啊……她回家了。”
    女娲想起了女装太清，这个大师兄终究还是走了，带着唯一留下的那个男孩儿，一同回了昆仑山。
    不过他虽然走了，但依然在观察着人族之事，若人族有危险，他随时可以降临！
    相当于一个绝对可靠的后备保险了……
    女娲将女孩拥在怀里，然后才问自己的儿女们：
    “你们这次回来，是想到了要怎么才能创造新文明了吗？”
    当初，他们努力了将近一个元会，却也没有创造出文明来。
    最后女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愿意让儿女们当文盲，便将妖文妖语教给了他们，方便他们往后在天庭统治下生活。
    是的，方便他们在天庭统治下生活，女娲当时已经差不多放弃证道成圣了……
    但眼下看来，儿女们似乎并没有完全屈服于天庭的文明，如今回来，便代表着他们已经对创造文明有了自己的可行性想法！
    果然，女娲没有失望。
    儿女们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天庭的不好之处，例如文字太复杂，血脉等级过于森严等等。
    最让人心惊的，是这样的一个观点：
    “天庭体制有问题，天帝名义上是【轮流执政】，但其实际上却仅仅限于太一兄弟、伏羲仙人，以乃十一个祖巫，政权是他们的政权，与旁人无关。”
    “哪怕是最为辛勤、政绩最好的天官，也做不了天帝与皇者，甚至连【天师】、【云师】也是万世不变的。”
    “这所谓的天庭政权，实质上只是巫妖两族顶层强者统治洪荒的工具，牧者始终是牧者，民众也始终是民众，二者不存在任何交集！”
    此言一出，其他抱怨的人纷纷惊讶地看着他，那些旁枝末节上的抱怨，再怎么激烈也不及此言万一。
    因为，这是对天庭施行了近二十个元会的帝制，进行的明确置疑！
    这，是反言！
    女娲也被他惊呆了，她是想过让人族推翻天庭，但也绝对没有否定天庭帝制的想法。
    按她的预想，假如人族推翻了巫妖天庭，那未来依旧会继承专制帝制，而且还要让初代人族来轮流执政，以示对杨眉“共治”制度的继承。
    如此，方为正统！
    但这个儿子的发言，却是要完全取缔掉这一切制度……
    女娲不理解：
    “可是……帝制与巫妖共治，实质上是建立在修为实力上的制度啊！假如将之推翻，让修为低者执政，那如何管得住强者？”
    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洪荒的制度设想，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一切，全民参政，实在是不现实……
    “我不知道。”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摇了摇头：
    “但我想尝试一下，就在人族中尝试，大家就像刚出生时一样不分高低贵贱，我们共同组建一个新的政体，让人人都能参政……”
    “假如能够实现，那洪荒上也未必没有可能实现……纵然实现不了，也好过现在举朝上下，都为了戏子、演戏而奔走，仿佛人人都是小丑一般！”
    (杨眉：？)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望获

    “休得胡言！”
    女娲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喝斥了他：
    “万勿因言语惹来祸事！那等大神通者，也是你可以编排的吗……”
    受了母亲的斥责，年轻人正欲再辩，但终究还是勉强把话又吞了回去：
    洪荒，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方……
    年轻人不再多辩，其他人也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下去，这场关于天庭朝政的谈论，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但此事之后没过两天，由那年轻人牵头，众人族与其亲眷参与，竟然真的组建出了一个初步的共治政体！
    政体很简陋，但与天庭之政却截然不同。
    其领袖并非固定的人选，而是在所有参与者中以投票的方式进行推选。
    所有人都有一票，这一票可以投给任何人，最后得票最多的那人，便成为众望所归的领袖……
    这是一套最为简易、粗糙的民主政体，随便找个天庭的官油子，分分钟就能把这套政体给透成筛子！
    但在目前的人族中，却刚好就适合这一套。
    大家天资都差不多，修为也都在真仙到天仙左右晃荡，个体实力优势并不明显，加之大家都有意尝试新的政体，想看看新政体与旧政体究竟有何不同。
    于是乎，最为原始的民主制便这么首次出现在了洪荒，最先使用它的，是年轻的人族……
    这一切，都看在女娲的眼中：
    彻底抛弃原本的天庭制度，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女娲默默问自己。
    答案很明显，行不通！
    因为洪荒的个体实力可以无限高的，当群体力量无法战胜个体力量时，民主就注定没有生长的土壤。
    三族时代，三族老祖不约而同地建立了以血缘为纽带的君主制度。
    帝俊当年建立天庭，也是自然而然地使用了专制集权制，哪怕是在巫族与杨眉的双重压力下不得不实行“共治”，但统治阶级却始终没有变过。
    在天庭，权力永远只属于那一小部分人，他们可以答应轮流坐庄当天帝，但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三流小巫小妖高居大位，对他们施加命令。
    在生灵大规模出现的这一千多万年里，王侯将相，真的是有种的！
    强大的个体修为与血脉，赐给了他们天生的骄傲感，他们本来就应该高人一等、高高在上。
    组建天庭，发放福利，不过是他们对普通后天生灵的恩赐与仁慈，后天生灵只能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洪荒上不是没有阶级的，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先天生灵生来长生不老，一出生就站在了九成九的后天生灵一辈子都达不到高度。
    然后随便一修炼，修为就轻松至极地往上涨，真仙只是起点，天仙也就那么回事，玄仙也不用慌，找个地方闭几千几万年的关，出来就肯定是玄仙了。
    唯一有难度的，是金仙及以上的境界！
    反观后天生灵，一个寿命问题就卡死了九成九的人，剩下的天之骄子中，基本也就在真仙、天仙、玄仙三个境界打转。
    金仙则更是个分水岭，后天时代降临以来，突破金仙者屈指可数，而且基本都或是拜入大神通者门下，或是加入天庭，好当个人上人。
    少量的后天生灵精英，全都被先天生灵收编，而这些后天精英在享受到先天生灵的待遇之后，自然就会认同自己与先天生灵为伍。
    至于老乡后天生灵们……后天精英们并不会认为这些老乡是自己的同类。
    如此，强者越强，弱者便也越弱，导致弱者空有庞大的人口数量，却连哪怕半点实力都没有。
    没有实力的人，就算数量再多，又有什么用？
    在这里讲民主？真是不可思议！
    先天与后天，本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阶级……
    女娲不禁想到了血海冥府之中的后土：
    唯一一个愿意背叛自己阶级的先天生灵，也就只有她了！
    因此，后土为后天生灵截取一线生机，才会得到天道与道祖的认可，天道降下大功德给她，以示嘉奖……
    想着想着，女娲忽然有些敬佩后土：
    舍生取义，不外乎如此了！
    “我不如她……”
    女娲莫名一叹：
    比起自己与太清师兄他们，后土才更像是一个圣贤、圣人，完完全全不为私利，就算舍弃肉身，也要为了众生谋福祉。
    对后土而言，众生的重要性远在自身大道之上，她并不是因为想证道才舍身化为轮回的。
    恰恰相反，她是为了众生轮回而才去证道的！
    只此一点，后土便胜过了六个鸿钧亲传弟子，令人高山仰止、自惭形秽……
    “后土能如此，那我呢？”
    女娲心念莫名一动，并飞快地增涨起来：
    “人族是我的大道所在，我虽做不到后土那种为了众生而证道，但为了人族而证道，未必不可行……”
    这一天，女娲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仔细思索着自己的立场：
    自己究竟是妖族的统治者，还是人族的圣母？
    为了人族，自己能不能舍弃一切？
    ……
    在女娲闭门思索自己的立场之时，她的儿女们也正式推选出了一位众望所归的领袖！
    此人，正是那位不满天庭制度的年轻人。
    大家都相信，这样一个对政事有着真知灼见的人，肯定能带领他们走出一条路来！
    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剩下身家性命在手，而他们未来的敌人，是强大的巫妖天庭。
    既已注定命数如此，何不奋力一搏，赌出一个未来？
    就算未来造化不佳，走势极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初代人族尚在者，有十三人，这十三人中有男有女，互以兄弟姐妹相称，但并没有具体的排序。
    因此，被推举出来的这名初代人族，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哥。
    “今日，我既为众人兄长，便仿照巫妖两族的【姓氏】之法，定下我族之姓！”
    年轻人朝气蓬勃地对众人宣布：
    “我族如今一无所有，唯望后世获得一切，不若取姓为【望】，以此为誓，期望后世应有尽有？”
    姓望？
    众人对此没有意见，以【望】为姓，正好可以表明人族期望未来之意，立意上佳。
    于是，他们兄妹十三人都以【望】为姓！
    确立了姓氏，年轻人又道：
    “既唯望后世获得一切，那吾之名便也从中而取，名为【获】，往后吾便是【望获】！”
    ……
    (注：太古三皇为【天皇】、【地皇】、【泰皇】，其中的【天皇氏】以望为姓，有兄弟姐妹共十三人，首领姓望名获，是为望获！
    功绩：制定天干地支，天干记年，地支记时，是历法的来源之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女娲辞职

    望获自从被推举为领袖之后，便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创造新的文明。
    他一开始是打算完全的自力更生，但怎奈他又不是杨眉这种挂逼，能自带前世文明成果。
    所以在费了好大的劲，却徒劳无功之后，望获便认清了现实：
    闭门造车是完全错误的，而且他也没必要放着巫妖两族的优秀文明成果不用，反而自己费力不讨好，这纯粹是行不通的！
    毕竟女娲从一开始就说过，他们要建立的并不是一个全新的文明，而是要在仙道文明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次生文明。
    而既然是次生文明，那就必然要对原生文明有一部分继承性。
    所以人族不用自己钻木取火，也不用在树上搭建鸟巢，更不用穿树叶衣裳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是原生文明从零开始才会经历的，而次生文明不用。
    (考虑到人族对仙道的继承关系，所以其实不太适合燧人氏、有巢氏他们的存在，或者说，但凡是洪荒流小说，这些人文初祖都与其不太搭调，但大家好像都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于是他转变了策略，不再闷头费力不讨好，而是学习了不少巫妖两族的文明建设。
    诸如语言文字、礼乐制度等。
    但他也不是完全照搬，他在原来的文明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变，使之更有人族的特点。
    如此一番操作之后，人族的文明建设就初具雏形了！
    人族以土木为材搭建房屋，又以初步的共治政体来构建设社会形式，以女娲的小屋为中心，各家各户分别建起了自己的田地屋舍。
    一个原始的小村庄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就在人族文明建设蒸蒸日上之时，闭关思索自身立场的女娲忽而心头有感，自己的【人文之道】竟然慢慢清晰与壮大起来。
    这速度虽然很慢，但相比于过去的毫无进步，简直就是零的突破！
    这表明，自己正在证道！
    惊讶的女娲一开始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在神识围绕附近扫了一圈之后，她就明悟了：
    “人族文明诞生了！”
    只见得，良田开恳，其上种植着各种灵药，这些灵药并不是什么珍惜品种，它们实际上是妖族的粮食作物。
    本来洪荒生灵是不需要吃饭的，先天灵气之中，连老死都没有，又怎么会饿死呢？
    但在后天环境之中，真仙以下小妖每日里吞吐的灵气全供修炼所需，生怕自己因为懈怠而成不了仙，哪有多余的灵气去支撑妖体消耗！
    所以，他们必须吃东西。
    而吃肉，在洪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禁忌，毕竟妖族很多都是动物成精的，而且仙道贵生，不喜杀生……
    于是，灵药就成了小妖们补充营养的唯一来源。
    什么？你问有没有植物成精的妖怪抗议？
    这……自然是有的，但大家都不怎么在意，不吃灵药吃什么？
    而且众人都发现，这些抗议“吃素”的植物妖怪们，其实私底下自己也在吃灵药……
    反食是生意，吃食是生活，如此而已。
    他们都不讲究，人族自然就更不讲究了！
    药田种植了起来，房子也盖了起来，整日里就一边修习太清仙法，一边幸福的家庭生活。
    只偶尔时候出来与望获开个会，共同制定一些未来的方针政策。
    总之，人族正在一点一点地完善自己的文明，努力建立一个名副其实的仙道次生文明……
    女娲看到了一切，心中那座左右不定的天平也终于彻底偏倒！
    这一天，女娲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辞职报告”，而后亲自回了一趟天庭，将辞职报告呈递给了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天帝帝俊。
    帝俊看到女娲回来，原本还是比较开心的，毕竟在巫妖之争中，多个人就是多份力量，女娲堂堂二尸准圣，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混元圣人。
    一尊混元圣人，而且是一尊对权力无感、不喜参政的圣人，帝俊巴不得再多来几个，这不就是纯纯的工具人吗！
    有了圣人坐镇，巫族十二祖巫齐上也是白给，妖族直接必胜。
    然而，令帝俊始料不及的是，女娲这次私下来寻，却一上来就递过了辞职报告……
    “娲皇，为何如此啊！”
    帝俊真的急了！
    当初因为自己的作死，导致姐姐羲和出走，并至今未归，平白使妖族少了个高端战力。
    而后虽然娶了常羲，为妖族拉了个外援过来，但却又因此而恼了太一，弄得兄弟俩势同水火，直到最近才稍有缓和。
    现在，妖族正处于党争弱势一方，可女娲居然又要辞职退群！
    帝俊气急：
    “天庭正是用人之际，娲皇你怎可弃天庭而去！”
    女娲则是一脸的歉意：
    “抱歉了天帝……”
    一番不甘的挽留之后，帝俊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女娲，只能孤自在寝宫中发呆……
    “不可能！”
    帝俊一咬牙：
    “女娲不可能忽然就起意要离开天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想着，帝俊拿出了许久不曾使用过的伴生灵宝河图洛书，开始推演天机……
    “嗯？！”
    帝俊忽然一怔，继而大惊：
    “为何女娲近来的天机一片模糊？”
    帝俊不信邪，又喷了一口金乌本源，凭借河图洛书强行推演天机。
    帝俊不愧是洪荒天机演算第一人，在他的努力之下，原本被人以大神通扰乱的天机，逐渐变得有迹可循……
    “好一个帝俊！”
    昆仑山上，正在教导玄都学习仙道的太清忽然笑了笑：
    “竟能看出几分我所搅乱的天机……倒也是正好……”
    太清自言自语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伸手在虚空中拨弄了西下。
    玄都目睹了一切，顿时腹绯起来：
    师父也真是的，喜欢女装就罢了，为何还喜欢当谜语人？
    (上清、玉清：谜语人滚出昆仑！)
    ……
    帝俊这边，忽然眉头一皱：
    “这个地方是……天机如此混乱，又是何人所为？准圣没有这样的神通可以瞒过我，除非……”
    “罢了！”
    帝俊面色一肃：
    “既然你故意给我看了地方，那本帝就去一趟也无妨……我倒要看看，你和女娲究竟在干些什么……”
    随后，帝俊又故意找到了伏羲，告诉他有关女娲回天之事，并让他好生为女娲接风。
    实际上，帝俊却趁此时机，往一处天机神秘之地而去，他要好生赴约，看看那搅乱天机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及探明女娲究竟为何辞去妖族尊位。
    他有预感，此行将会收获极大，也许会改变自己往后的施政方案以及对于女娲伏羲兄妹的看法等等。
    甚至，是对洪荒未来局势走向的预计……
    ……

 第一百七十章 他给的太多了……

    位于昆仑以南的人族祖地中，刚刚即位领袖的望获，正在与自己的十二个兄弟姐妹一起商议知识的传授。
    人族仿照妖族成熟的仙道文明，从而进行了“二次创作”，在次生文明的发展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而文明被创造出来，那必然要想办法传授给更多的人，集思广益，用以继续发展文明。
    人族的简单文明自然也不例外，望获这十三个初代人族所共同创造的文明，如今便要教给他们的子女……
    经过几次的商议，望获他们选择以天庭的学校教育为基础，建立一套人族自己的教育体系。
    方向既以确立，接下来便是具体的填充内容。
    可就在这众人热烈讨论之时，望获的女儿突然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爹！村里来了个陌生人，而且指名道姓要见你！”
    啊？
    望获一愣，心说：
    我这才刚给自己取了姓名，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叫啥？
    除非……对方是个精于天机的大神通者！
    望获当即凛然，而后与其他兄弟姐妹们交代了一番，让他们立马带着家人在家中躲好，不要乱跑。
    因为逃跑是没用的，对方既然能算出自己的姓名，那必然手段非凡，一巴掌拍平整个族地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与其无谓地挣扎，还不如勇敢面对……只是为什么偏是这个时候？
    “刚好娘亲不在，就有外人来访，这绝非巧合……”
    望获心头一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抱起女儿，去见一见这所谓的访客……
    “你就是望获？”
    来者是个威严的华服年轻人，他一见抱着女儿的望获，就毫不客气地直问其名。
    此人看模样倒与望获年岁相访，但望获却明白，洪荒之人的年龄绝对不能从外表来看，模样年轻不代表他真的年轻，对方极有可能是个真正的老妖怪！
    望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把女儿放下，让她在一旁自己捏泥巴玩儿。
    人从泥土中来，自然天生与泥土亲近，捏泥巴的游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上仙何必明知故问？”
    望获很淡定地坐在了地上，并且很友好地邀请对方也坐下。
    见望获如此淡定，倒有些让华服人惊讶，而后他便真的席地而坐，坐在了望获对面不远处。
    “你为何不怕我？”
    华服人好奇地问：
    “是因为女娲与太清的存在，让你有恃无恐吗？”
    望获摇摇头：
    “二位圣母就算再强，也难以在上仙咫尺之内救我性命，我非是有恃无恐，而是观上仙之势，并无行凶之意。”
    “你倒是有几分灵性！”
    华服人冷哼一声：
    “也罢，我此来并无杀你之心，而只是想让人族加入妖族，并且加入之后，人族在妖族之中绝不会平庸。”
    “你们本就血脉不凡，加之天生先天道体，灵智奇高，每一个人族的潜力都堪比三族血脉下的神兽，只逊于先天神圣而已，简直是完美的后天种族！”
    说到这里，哪怕华服人心有郁气，也不得承认，人族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后天种族！
    如此强大的后天种族，华服人自然是想要收编进入妖族麾下的，毕竟妖族是个泛称，在他看来，人族就是一支潜力不凡的特殊妖族。
    而既然属于妖族，那妖族就拥有对人族的强宣称！
    “还有创造你们的圣母女娲，她也是妖族皇者，你们人族投入妖族，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华服人从各方面向人族抛出了橄榄枝，在他想来，面前这个“原始人”没有拒绝招揽的理由！
    望获也的确没有拒绝，他只是问了华服人一个问题：
    “人族之人，能否担任天官？”
    求官？
    当然没有问题！
    华服人笑道：
    “我可以答应你，人族将位居众族上层，可比四海龙族，只要成仙，即可由你举荐入天，担任天官。”
    “若其政绩优良，亦可拔擢，天庭各部机要之位，人族皆可有望担任！”
    华服人的允诺不可谓不重！
    在天庭想要担任天官，一般都需要有人举荐，类似于后世的“察举制”。
    举荐标准就是修为，只要成了仙，就有资格被举荐为天官！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却又有些不同：
    天庭辖下各种族之间，其实是有高下之分的。
    上层种族如龙种、凤种、麒麟种，这些种族生来高贵，基本上族中都有大官，长辈给晚辈谋官身，只需修书一封，上表天庭：
    【我族有良才某某某，现已成就真仙，且品德上佳，特此举荐……】
    这种望族的天官，起步就比小族天官要高，而且有长辈提携，升官如同吃饭喝水，简简单单就能平步青云！
    反观小族天官，虽然也是包分配，但一来缺少长辈提携，二来资质硬件也比不上望族同僚，升官只能熬资历，眼巴巴地看着同僚们官运亨通……
    眼下，只要望获点头，人族就能享受龙族级别的待遇，种族兴旺指日可待！
    什么？
    是不是待遇太好了？
    并不，华服人倒也不是乱开的价码，因为人族本来就值这个价，史上最强后天种族，值得他天价收买。
    而人族入妖，亦可把即将提桶跑路的女娲重新拉回妖族阵营，短期不亏，长期更是血赚！
    甚至华服人已经谋划好了，等人族入妖之后，就让人族大肆与各族通婚，以人族天生的先天道体来为各族改良品种，实现妖族全员天生先天道体的伟大变革！
    如此拉拢人族，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而猛听得如此天价的望获，更是大惊失色：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这么值钱？！
    本来打算义正辞严以拒绝，明确表示人族宁死不屈，就算死外边、从昆仑山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吃妖族一口俸禄的望获，顿时心头挣扎了起来：
    怎么办？
    要不要答应他算了？
    不是我心理素质差，主要是他给的太多了……
    望获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等人族凭借这个高等种族的地位所带来的好处彻底发展起来之后，人族将会是怎样的显赫。
    与四海龙族平起平坐，这代表人族可以迎娶龙女、凰女，凭借姻亲而聚起庞大的势力，把人族遍及洪荒！
    不过，虽然十分心动，但望获明白自己肩负着人族的未来与圣母的期望，肯定不能让人家三言两语就收买了。
    于是，他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人族，可以担任天庭帝皇吗？”
    嗯？！
    华服人瞪大了双眼，自己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原始人竟然敢狮子大开口，当官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还要当家！
    怎么办，要不要扭头就走啊？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共主

    华服人当时就皱起了眉：
    “望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待望获回答，他便冷冷道：
    “不要以为你们人族是洪荒上不可或缺的种族，人族虽然潜力高，但也难以与先天神圣比肩，而在天庭，先天神圣也并不稀少……”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有恃无恐、恃宠而骄的人！
    望获却道：
    “天庭建立已有近二十个元会，这二十个元会以来，天庭帝皇却始终是巫妖首领轮流上位。”
    “即便是如龙族这等高贵种族，也充其量不过是担任天官，休说帝皇，就连云师、天师之位也不曾变过……”
    望获在华服人的诧异目光中继续道：
    “天庭制度本就不公平，天庭虽在名义上一统洪荒万族，可实际上却因此而内部派系林立，面和心不和，矛盾自生。”
    “先是巫妖之争，又是先天生灵与后天生灵之争，最后在后天生灵之中，又因血脉高低而划分出了明确的界限……”
    “这……”
    华服人语塞了。
    天庭内部矛盾究竟多不多，没有人能比他更有发言权，的确，天庭内部矛盾极多、极大！
    在除去望获所提及的各项矛盾之外，其实巫族祖巫间、帝俊太一间也都各有权力的矛盾，甚至连看似和睦的三族旧臣之间，也有着明争暗斗……
    可以这么说，天庭在本质上就是一个由各种矛盾所强行组织起来政治实体！
    但也正因为如此，天庭便绝对不可能接受人族参与帝皇推举：
    矛盾已经够多的了，不能再平添事端了！
    不过，虽然华服人不可能接受望获的狮子大开口，但对于望获的政治见地，他却有些好奇：
    “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女娲？还是太清？
    莫非他们早已经打算谋夺天庭大位……不可能啊，女娲本来就是帝皇，她何苦要大费心思地谋划已经拥有的东西？
    华服人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自己想到的。”
    望获摇摇头，打破了对方的胡思乱想：
    “当初我也在天庭治下生活过，对天庭弊政见得多了，所以我才带着妻女离开天庭治下，回到族地来，自己尝试着新的制度……”
    华服愣了愣，属实是没想到这个原始人居然还是个政治方面的人才。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你所设想的完美制度，是什么样子的？”
    望获失笑：
    “哪有什么完美的制度！我只是想探索一个优于天庭现有制度的方向而已……”
    这个回答并不在华服人意料之外，世上有没有完美的制度，没有人比他更懂！
    假如望获真的表示自己有一套完美制度，那华服人当场扭头就走，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不过……”
    望获话锋一转：
    “如果上仙想要看一看我族制度，那倒也不难。”
    ……
    三十三重天上，伏羲寝宫之中。
    伏羲多年不曾见过妹妹，此番女娲回天辞职，他自然要好好为妹妹接风洗尘！
    面对哥哥的宴席，女娲也不好拒绝，便就这么与伏羲边吃边聊了起来。
    女娲先是讲述了自己在洪荒游走时的见闻，而后又炫耀般地向伏羲提起了人族，一提起自己的孩子们，女娲就眉飞色舞！
    那模样，像极了普通母亲在向别人夸耀自己的孩子考试又考了个满分……
    而伏羲听闻自己一下子就多出了许多外甥和外甥女，甚至他们都成家立业，有了下一代之后，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连连埋怨女娲为什么不早点回天庭给自己说这事，不然他就能抱抱外甥和外甥女了，现在人家都长大了，自己还怎么抱？
    兄妹俩各种闲聊与调笑，转眼就已经好几天了……
    偶然间，伏羲在提及是帝俊让自己来接待女娲之时，忽然莫名一愣，而后立马开始演算天机。
    “怎么了？”
    女娲见此，有些不解。
    “不妙！”
    伏羲面色难看，道：
    “帝俊此刻不在三十三重天，甚至连我也算不到他现在在哪里……”
    女娲当即反应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兄长你不是演算天机之术不逊于帝俊吗？为何连他在哪也算不出？”
    “应该是被混元大罗搅乱了天机……”
    伏羲沉声：
    “咱们中了帝俊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如果所料不错，帝俊早就趁着我俩聚会的时机去了人族，而只有人族之地，才有太清搅乱天机。”
    “快！你快回去，若是帝俊有歹意……”
    女娲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跨越空间，回到人族之地。
    ……
    当女娲火急火燎地回来之后，正见得望获依依不舍地送别华服人。
    “帝俊？！”
    女娲一眼就认出了华服人的身份！
    但又见人族并无损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帝俊理都没理会女娲，只向望获道：
    “你们的制度，我看到了，你对天庭施政的建议，我也听明白了。”
    “但是，天庭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改变，因为这个世界终归是强者为尊的，弱者无法统治强者……”
    望获点点头：
    “那人族加入妖族之事，便也作罢了吧。”
    “皆可。”
    帝俊没有强求，只道：
    “你想让人族取得帝皇的权力，这根本不可能，即便是我想答应，太一也不会答应，祖巫同样不会，鲲鹏与红云更加不会！天庭所有既得利益者，都不会答应。”
    “除非我们都死了……”
    帝俊语气莫名地丢下这最后一句话，随即转身一步跨出，便是咫尺天涯！
    他走了。
    女娲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并告诉自己的长子：
    “他就是天帝帝俊！”
    “孩儿猜到了。”
    望获轻叹：
    “也只有天帝，才会有那种种烦恼……天帝，也挺不容易的。”
    女娲当时就愣了：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人族领袖，为什么要感慨妖族天帝的困难？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没什么，就是说了些天庭的弊病而已。”
    望获想了想，向女娲道：
    “母亲，天帝之前在看过我族制度后，给我想了个人族首领的称号。”
    “什么称号？”
    女娲觉得更诡异了，帝俊这厮，竟然会帮人族首领想称号？！
    望获目光炯炯，他先是望了望自己的族人们，又望了望自己的妻子与女儿，最后远眺那天边的夕阳，缓缓道：
    “共主！”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帝:不必管他

    “共主？”
    女娲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仔细一想时，顿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古往今来，种族首领的称号多不胜数，基本只要是个独立的种族，其首领都有一个高大上的称号。
    太古的先天三族，因为三族的血脉与灵智全都来自于四个共同祖宗，所以三族首领称为【老祖】！
    这个称号的传承性之强，哪怕是在三族本部灭亡几百万年以后的今世，依旧被许多种族与团体所使用，其领头人还是称为老祖。
    比如当年在不周山地区活跃至极的无数杂牌老祖……
    巫族也有首领称号，即【祖巫】，其含义与三族的【老祖】相似，都是因为他们的血脉来源于首领，所有称号中会有“祖先”之意。
    十二祖巫，即是所有巫族大巫小巫的共同远祖！
    妖族这边则与以上不同，因为妖族本身就是一个超种族联合体，血脉并无什么同源之处，所以并不好称首领为【祖】。
    当然，你要是非提盘古这个生灵的共同祖先，那就当我没说……
    因为没有血脉联系，用不了【老祖】，所以鸿钧当年就给帝俊太一兄弟分别赐号为【天帝】、【东皇】，以方便统治繁杂的各种族。
    帝，原意为升腾的火焰，后又引伸为以火焰祭祀上天，帝俊称为天帝，即为【能够沟通上天的大祭司】，神权与王权一把抓！
    皇，有光明盛大之意，更兼指太阳，太一是太阳上的三足金乌，称为皇，十分贴切。
    一个【帝】，一个【皇】，在巫妖共治时代也沿用了下来，即“一帝四皇”的制度。
    以上称号个个高贵至极，要么是祖宗，要么是王权神权一把抓的大祭司，甚至还自称为太阳！
    (太一：我，就是太阳！)
    与他们相比，帝俊为望获所取的【共主】之称，似乎要逊色不少，根本没有那种狂炫酷拽屌炸天的感觉。
    【共主】，即“共同推举出的领袖”，也可译为“共同的主人”，这两个意思貌似不怎么样，但仔细一思索，便会琢磨出一些莫名的韵味：
    这两个含义，都缺乏了应有的“主语”！
    共主共主，谁推举出来的共主？谁的主人？
    或许旁人会下意识地认为，既然是人族首领的称号，那肯定是人族的共主。
    然而，这个称号却是妖族的天帝帝俊所取……
    这个主语残缺的称号，难道是帝俊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胡乱起的吗？
    女娲沉思了许久，只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帝俊的脑回路。
    “共主……可以是人族的共主，但也可以是妖族的共主，更可以是巫族的共主，甚至是人巫妖三族的共主……”
    女娲面色古怪，她忽然很想问一问帝俊：
    巫妖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不对不对……这是捧杀！现在的人族哪有资格当共主，帝俊这是居心叵测！”
    女娲使劲摇摇头，把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脑袋！
    ……
    帝俊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天庭，就像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天庭一般，除了伏羲，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外出摸了几天鱼。
    坐在空空荡荡的凌霄宝殿之中，帝俊平静了许久，而后才翻开了桌上满满当当的奏折，开始批阅……
    帝俊批完了一堆又一堆的奏折，但批完了一堆，他立马喊殿外侍女又送来一堆。
    如此日复一日。
    以洪荒之大，他这么低效率批阅肯定是批不完的，但帝俊就喜欢这样慢慢看，毕竟这是他少有的娱乐活动。
    看着奏折上的种种事情，他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一般，洪荒之事悉入心头，这感觉令他着迷，甚至比在广寒宫陪伴常羲更为舒适：
    至少奏折里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令人扫兴的望舒……
    批阅奏章之余，帝俊也偶尔召开几次朝议，与巫妖四皇及众臣商议各项政策。
    当然，这期间免不了要和那十一个祖巫各种斗智斗勇，整得朝堂上阴阳怪气的。
    但这依然让帝俊感到快乐，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政治生物，不搞些政斗，还真是索然无味……
    先天神圣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先天时代如此，后天时代也如此，长生不老者很难数着年月来过日子。
    转眼间，帝俊的任期就过半了。
    ……
    这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奏折批阅之日。
    帝俊正在翻开一本奏折，忽见一人兴冲冲地在殿外求见，他定睛一看，却是天师鲲鹏！
    “鲲鹏？何事欢喜？”
    帝俊有些迷惑。
    一身黑袍的鲲鹏欢欢喜喜道：
    “启禀天帝，下界东海中有一仙山，当初被白泽更名为花果山，山山有仙石，仙石久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遂生一仙胎。”
    “方才仙胎孕育圆满，从中蹦出一尊本体为猴类的先天神圣，它一出生，便眼运金光，直冲斗府……”
    不要惊讶，这不是突然串场到了隔壁西游记剧组……不对，这就是西游记剧组！
    帝俊听完也反应了过来：
    什么花果山，什么天产石猴，那分明就是杨眉的分魂转世！
    当年“花果山”之名，还是白泽专门起的，说是要在上面布置剧情场景，一转眼，都快半个元会了，这分魂石猴也总算是到了出世之时。
    “杨眉道友这手笔还挺大啊，竟然转世了一尊先天神圣……”
    帝俊哑然失笑，不得不佩服杨眉的手眼通天：
    这个所谓的石猴先天神圣，显然不是自然孕育出来的，而是鸿钧道祖用造化玉牒调动天道之力，强行人为孕育的。
    而其一出生就眼运金光，直冲斗府，也明显是鸿钧用天道之力搞出来的特效，毕竟正常神圣出生，哪有这么大的场面？
    三清化形时也没这么夸张啊！
    帝俊笑罢，从桌上奏折堆底下翻出一本“剧本”：
    “让我来看看，杨眉道友给我们天庭安排了什么台词和剧情……嗯……”
    帝俊看完了剧本，当看到有“大闹天宫”剧情时，他皱了皱眉，而后又舒展开来：
    “也罢，就当陪杨眉道友玩吧，连道祖也专门陪玩，本帝也可舒缓一下心情。”
    “对了，等猴子打上来的时候，就让帝江那家伙去演【巨灵神】，让他去挨顿打……”
    说着，帝俊又瞅了两眼剧本，沉吟道：
    “天庭布景还有些不足……这样，鲲鹏你去征调九千株品质不同的后天灵根，一同栽在【蟠桃园】中那株先天灵根蟠桃树周围。”
    “然后再找七个身份清白的女仙来，再把常羲……算了，我亲自去请她……还有，去昆仑山找太清道人要具会炼丹的分身来……”
    “最后是我现在的一句台词……咳！”
    帝俊咳嗽了一声，又看了看剧本，而后把剧本放下，淡定自若地坐在龙椅上，道：
    “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不必管他！”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杨戬与哪吒

    当然，虽然猴子已经出生了，但按照剧本来讲，他还要先在花果山上住个三五百年，做他的“美猴王”，然后又去拜师学艺……
    林林总总一套整下来，距离大闹天宫还有许久，天庭倒也不必搞得加班加点布局场景与人物。
    但在猴子大闹天宫之前，“天庭影视城”也有其他的剧情需要推进。
    例如……
    昆仑山中，三清刚刚得知，天庭为了演戏所以要求取太清天尊的一具分身，好让其充当炼丹演员的事。
    上清当时就笑了：
    “大哥，天庭要给你多少俸禄啊？【太上老君】……这不起码得拿鲲鹏一等的俸禄？哈哈！”
    玉清虽然向来严肃，但这事确实很搞笑，连他也忍不住笑问太清：
    “兄长你不仅要炼丹，还得学会炼猴儿……别到时候被猴子踹倒丹炉，有些狼狈啊！”
    面对两个弟弟的调侃，太清却也不恼，而是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到时候炼猴子，我得小心一些，专炼他的眼睛，免得真给炼坏了……”
    以太清的炼丹术，别说什么天产石猴了，就算是二尸准圣级别的金乌帝俊进了他的炉子，他也能轻松将之炼死！
    混元大罗金仙，就是这么强。
    而炼死容易，若想炼不死，还得在炼的过程中给猴子炼出一副火眼金睛……属实是有些难度！
    太清思量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向仍在发笑的二弟玉清道：
    “你先别笑我，我且问你，你徒弟玉鼎的徒弟【杨戬】到底收没收到？他的剧情可是比猴子的剧情也少不到哪里去，身份也难弄……”
    玉清当场就笑不出来了。
    “玉鼎！”
    玉清一喝，玉虚宫外立马跑进来一个青年道人。
    正是玉鼎真人！
    玉鼎出身高贵，是玉石所自然化生出的先天神圣，资质很好，修为也不差，如今已是太乙金仙，向来倍受师父元始天尊重视。
    “师父！”
    玉鼎恭敬行礼，又向上清与太清各行一礼：
    “见过师伯、师叔。”
    玉清问道：
    “我让你收的弟子【杨戬】，你可曾收到？”
    “这……”
    玉鼎一滞，然后在玉清不悦的目光中面色一垮：
    “师父，我没找到这个杨戬啊……”
    “嗯？怎么会找不到？”
    玉清不解：
    “杨眉道友分魂投胎之前，曾专门给了你剧，让你照着地方找就行了……再者，你找不到，还不会演算天机吗！”
    玉鼎无奈：
    “师父有所不知，杨眉大仙身份特殊，不在天数以内，其分魂亦庄然，弟子道行低微，实在是算不到啊！”
    “况且剧本上说，杨戬是天帝妹妹与小妖偷婚而生……而当今天帝只有姐姐没有妹妹，再者，羲和日御也没结婚啊……”
    这杨戬是杨眉的几百个分魂之一，不仅有专门的剧情【桃山救母】，还与猴子的【大闹天宫】有联动，甚至杨戬他自己就有闹天宫的剧情……
    简直就离谱！
    玉鼎自从得了剧本之后，天天掐着日子等杨戬拜师，唯恐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而误了杨眉大仙的戏剧。
    可他都在昆仑山上等了半个元会了，定好了来拜师的杨戬却连毛都没见着……
    玉清听罢，眉头一紧：
    “把你的剧本给为师看看。”
    玉鼎连忙摸出剧本，给师父双手奉上。
    玉清看了一圈，最初也没发现什么毛病，但好奇的上清也凑过了脑袋，只看了几眼，便哈哈大笑，直笑得玉鼎一脸懵逼。
    “你笑什么？”
    玉清诧异，虽然自己与弟弟大道不合，但关系倒也不僵，这种麻烦事，不至于被他如此嘲笑吧？
    上清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剧本上的某一个地名道：
    “玉鼎师侄啊，你仔细看看，剧本给你定的洞府在哪儿！”
    玉鼎迷糊地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见得这样一句：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玉鼎：？
    我的洞府在这儿，我怎么不知道？
    也罢，这就去一趟所谓的玉泉山吧，看看上面有没有杨眉大仙提前挖好的“金霞洞”，如果没有，那就自己挖一个。
    都半个元会了，想必演员杨戬已经在玉泉山绕得怀疑人生了吧……
    ……
    送走了火急火燎的玉鼎之后，玉清没有作罢，而是又喊来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子：
    “太乙！”
    一个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应声进到玉虚宫中，向三位天尊行礼。
    这就是太乙真人了！
    太乙与玉鼎一样，也是先天神圣出身，倍受师父重视，而且其修为与名字也是相当的配合：
    太乙真人，修为太乙金仙！
    太乙此番也有参演，但剧本独立，名为【哪吒闹海】。
    玉清问：
    “太乙，你按剧本也要收一个弟子【哪吒】……你可有收到？”
    太乙恭敬答道：
    “回师父，弟子已经在东海【陈塘关】收到了哪吒！”
    他与玉鼎不同，玉鼎要收杨戬，得专门在剧情场景【玉泉山金霞洞】等待杨戬来拜师。
    而他太乙往东海飞一圈就是了，在陈塘关的哪吒还没有出生之时，直接上门收徒！
    当然，太乙在陈塘关收徒时，却是遇见了不少诡异之事：
    例如东海龙王敖广居然奇怪地多了个三儿子“敖丙”，而且敖广还要每年吃一对童男童女……
    真是笑话，现在洪荒上除了巫族就是妖族，等他们化为人形时，起码都几百上千岁了，哪来的什么童男童女？
    还有那对夫妻“李靖”、“殷十娘”，这两人明显不是巫族或妖族，甚至气息缥缈，根本就是演员！
    若太乙没猜错，“李靖”、“殷十娘”，还有他们的另两个儿子“金吒”、“木吒”，以及那龙王三太子“敖丙”，其与“哪吒”其实都是杨眉的分魂投胎……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个人演了一大家子，常羲望舒算什么精分？
    杨眉大仙您才是洪荒第一精神分裂症患者！
    太乙心中吐槽不止。
    他甚至还听说，当初在弄剧本的时候，杨眉大仙还想过要把文殊、慈航两位师兄弟也给拉过去当群演，让他们分别收“金吒”、“木吒”当徒弟。
    但不知为何，杨眉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把倒霉的太乙真人拉过来当了群演，让他收一个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人当徒弟……
    玉清在听得太乙收徒成功之后，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太乙退下了，还叮嘱太乙在教导哪吒时一定不能藏私！
    而且还要他赶紧把道具法宝炼出来准备好，比如什么混天绫、火尖枪、风火轮之类的，还有神通“三头六臂”。
    虽然是演戏，但道具方面绝对不能乱来，要整就整真家伙，反正昆仑山不差钱！
    ……
    “真是可惜，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杨眉道友居然不叫我，太乙玉鼎他们能收徒，我门下多宝无当就收不得了？”
    太乙走后，上清又嘟囔道：
    “只要杨眉道友开金口，别说多宝无当他们了，我亲自上场收徒演戏也不是不行啊……”
    玉清听得，只撇了撇嘴，根本不想理会这倒霉弟弟。
    只有太清笑了笑，摸着怀中杨眉所给的单行本，默默道：
    “想参演？未来有的是机会！”
    单行本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封神演义》！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忙碌的玉京山

    而就在各方为了杨眉戏剧而忙碌之时，杨眉自己也没有闲着……
    玉京山上，杨眉正在与冥河商谈着血海的事情：
    “你可想好了，真的不打算回血海了？”
    “弟子当真不愿回去了！”
    冥河连连拍着胸口，无比确定道：
    “后土在血海开了轮回，如此之大的业力，弟子可是万万不敢沾上！”
    虽然后土化轮回是一件对仙道有大功德的事情，但同时，它也是一件搅乱天地自然大轮回的罪恶之事。
    于众生有功，于天地有恶，功德自是无量，但业力也绝对大得可怕！
    冥河虽然眼馋轮回功德，但也不愿意为此而背一身业力，毕竟功德是功德，业力是业力，二者不存在功过相抵的情况。
    一向怕死的冥河，自然是对轮回唯恐避之不及，特别是在知道后土竟然拿他的名号来命名“冥府”之后，冥河更是吓破了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你化轮回就化轮回嘛，非拉着我入股算是怎么回事？
    这笔子干股和分红，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要啊……
    后土一番自以为的报恩，吓得冥河直接搬家，彻底与血海一刀两断！
    什么血海出身？我冥河就是这玉京山上土生土长的银儿！
    血海之中，除了他的无数血神子实在是收不出来之外，冥河把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从此扎根玉京山，谁要让他走，他就跟谁急。
    要是杨眉要他走，他更急，能直接抱着杨眉大腿涕泗横流，反正说什么也不走，除非是跟着杨眉一起走……
    而杨眉见他如此，也是长叹一声：
    “罢了……你把东西都放好吧，往后玉京山就是你的家。”
    冥河大喜，连连拜倒：
    “多谢老师垂怜！”
    他可真是被后土吓得挺惨的……
    接下来，冥河就开始把从血海老家搬来的东西放入自己在玉京山上的居所。
    放着放着，杨眉忽然轻疑一声，指着冥河肩上的一团东西问道：
    “这是什么？”
    冥河一瞧，笑道：
    “老师有所不知，这是我在血海的宠物，此番搬家，我连它也一并带过来了。”
    说着，冥河便把肩上的小宠物拿了下来，向杨眉展示：
    只见得，这是一只蜷缩着身体与翅膀的大蚊子，体型足有成人拳头大小，通体血红，气机凶厉至极！
    在冥河的摆弄之下，大蚊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舒展开了身体，翅膀一振：
    嗡嗡嗡……
    什么轰炸机！
    杨眉当时脸色一变，这前世最让晚上睡觉者发狂的蚊子嗡嗡声，即便是如今，在他听到之后，也不禁回忆起了夏天被蚊子所支配的恐惧。
    蚊子！还是这么大的一只！
    杨眉现在虽然不害怕蚊子，哪怕这是个先天神圣级别的蚊子，他也不怕，但听着这该死的嗡嗡声响，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烦躁：
    怎么办？想拍蚊子了，可手太小了，这得用拖鞋拍才行啊！
    “老师，你看它多可爱啊……”
    冥河指着它，不吝夸赞道：
    “看这明艳的颜色，听这威武的振翅声，还有……”
    我看你这已经不只是社恐了，你这分明还有审美问题！
    杨眉当即斥道：
    “把这蚊子收好，最好用绳子把它系上，别让它到处乱跑，要是它惹出了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遛狗不牵绳，如同狗遛人，遛蚊子也一样！
    杨眉总算是想了起来，按照《封神演义》记述，在封神之战尾声时，截教龟灵圣母在被接引道人所擒获之后，本来应该带回西方。
    但她却意外被一只蚊子给半路吸死了，蚊子甚至还啃掉了十二品金莲的三品！
    如果后续情节正常发展，痛失爱徒的通天教主，铁定得一记青萍剑把蚊子拍死，连带着蚊子的主人也得一剑劈了。
    而现在来看，这蚊子的主人，就是冥河……
    (现实中，公蚊子吸植物液体，母蚊子才吸血，而这蚊子荤素不忌，按现实情况讲，简直性别成谜……不过，大伙看个乐就成。)
    冥河被杨眉好一通警告之后，只得真的给大蚊子系上了绳，免得它惹出麻烦。
    当然，冥河主要是怕它惹到了杨眉……
    处理完了冥河搬家的事情，接下来的就是为戏剧布置场景了。
    杨眉虽然分魂数百来当演员，但他的本体也要参演，而他所饰演的，就是“菩提祖师”。
    剧本计划中，猴子会在对寿命的担忧下，从而划船出海，最后找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拜菩提祖师为师。
    眼下洪荒还没分出四大部洲，倒也不必像原著中一样，让猴子从东胜神洲划船到西牛贺洲，只要让他抵达东方的玉京山便是了……
    这次的演戏，并不是杨眉的一时起意，他是打算借助洪荒集体参演，从而验证自己未来的大业：
    证道！
    杨眉悟的是“书道”，想证道，就必须创造出一个完美世界，如洪荒一样的完美世界。
    各种法则应有尽有，且法则不会产生冲突，如此才算是完美世界。
    法则倒先不急，因为仙文数量不够，他再怎么写书，也无法证道成功。
    杨眉此番的计划是，先在洪荒上用演戏的方法来实践一下各种书中情节与背景的合理性，然后从实践中寻找不足，最后查漏补缺。
    毕竟，没有什么书籍的情节是完全合理的，就像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一样。
    所以，杨眉才需要实践与优化，一切都为了最终的证道所准备。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完美书中世界而努力！
    杨眉知道，绝对的完美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自己的证道之路，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但悖论并不代表它不能成立，例如盘古的【无中生有】就是一个绝对的悖论！
    盘古能【无中生有】，突破悖论的限制，那同理，杨眉做为迥异于盘古的【有】，也不是不可能突破“完美”这个悖论。
    毕竟，洪荒天地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突破了悖论的存在……
    杨眉定了定神，在打发走冥河之后，又叫来了白泽，吩咐道：
    “从今天开始，玉京山改名为【灵台方寸山】，我待会再在山上挖个洞，称为【斜月三星洞】，而我也改叫【菩提祖师】，一直到猴子学艺之后，再把一切都换回来……”
    “对了，山中凶兽但凡化形了的，你都招来，收为我记名弟子，给猴子当师兄……”
    白泽一一应声，把杨眉的吩咐全记了下来，并保证完成。
    最后，杨眉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演戏，而且还事关证道，自然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而现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把猴子的船给刮过来！”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巡海夜叉:导演，我不想领盒

    不提玉京山……哦，应该是“灵台方寸山”上的热闹布置，只说在东海边那个被改名为“陈塘关”的小城之中：
    说一段神话，话说那么一家，这家夫妻俩，生了个怪娃娃……(别唱出来)
    半个元会过去了，陈塘关的县官早已不是当初的白衣玄仙，白衣玄仙并没有当多久的县官就升迁了，在他之后，陈塘关又陆陆续续换了十来个县官。
    而当今县官名为“李靖”，其身份却是神秘至极。
    “李靖”大约是真仙修为，他的妻子“殷十娘”也是真仙，平日里夫妻俩相处融洽，经常在理政之余为县中民众讲解仙道。
    真仙讲道，对普通小妖而言自是不可多得，于是小妖们纷纷涌来，使得陈塘关人口大幅增长，gdp也飞速猛冲……
    但就是这样一对夫妻，却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种族出身。
    说是巫族吧，夫妻俩却能修仙，说是妖族吧，却又半分妖气也没有。
    说是先天神圣吧，哪家的先天神圣会跑到天庭来当一个穷乡僻壤的芝麻小县官……
    这倒也罢了，最让民众们想不通、甚至觉得诡异的是，他们家的大儿子“金吒”竟然只怀了一年不到，就出生了，而且一出生就是人形！
    这明显不对劲：
    越是血脉与修为强大的种族，其孕期就越长，普通小妖生一胎，少说也得怀上几十年，仙人生一胎，孕期更是轻轻松松就能突破百年、千年。
    一对真仙夫妻，竟然只怀了一年就生孩子……这生下来的怕是个胎盘吧？
    而且新生儿的模样也不对，通常来讲，父母是什么种族，孩子就会继承他们种族的部分特点。
    例如一对牛族夫妻，生的孩子就是一头小牛犊，马族就是小马驹，牛马混血的就是小牛马……
    但不管怎么说，刚生下来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人形，最多是猴形，猴形也是最接近先天道体的妖类原形，所以猴族一般在妖族中地位较高。
    不过，大家从未听说过哪家的小妖一出生就是先天道体的人形的！
    所以，“李靖”夫妻的种族一直成谜……
    然而“金吒”只是一个开始，在大家震惊的关注中，仅仅时隔一年多，“李靖”的第二个儿子“木吒”也出生了！
    这第二胎，又只怀胎一年左右，而且还是人形。
    “李靖”二胎以后，大家伙儿直接都麻了：
    有本事你俩就一年一胎，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套娃一样生上几十个元会，全洪荒都是你李家的子孙！
    但“李靖”夫妻这次没稳住，在生完二胎“木吒”之后，“殷十娘”足足怀了三年多，这才又生下了三胎，命名为“哪吒”。
    三年啊？好长的孕期……
    在经受了李家怀孕一年就生一胎的消息轰炸之后，大家竟然开始觉得三年多的孕期太长了。
    县中无人不好奇，这夫妻俩究竟是什么怪物化形……
    五年生了三胎，而且胎儿质量极高，出生就是先天道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反观东海里的大罗金仙龙王敖广，他从三族年代直到现在，也才有了两个儿子……对了，敖广的儿子也很诡异，明明只有两个儿子，敖广却偏要给二儿子封为“三太子”。
    “李靖”夫妻一家，以及敖广二儿子“三太子敖丙”，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来得诡异！
    陈塘关的巫妖两族民众们无一不觉得人生如戏，自从当年县名改为“陈塘关”之后，自己的生活就仿佛变得虚假起来。
    有实在受不了的人试图离开陈塘关境内，但却在边境遭到了天庭天兵的阻拦。
    天兵天将们严肃地告诉他们，陈塘关之外正有凶妖流蹿作案，为了保护阵塘关，天庭特此封锁县境，许进不许出！
    众人无不被天兵们的“好意”给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在心头问候天兵的十八辈祖宗：
    若是正常封锁也就罢了，而这种水泄不通的严厉封锁方法，哪里像是“保护”，这分明就是陈塘关内有某种不可描述的东西……
    ……
    我叫哪吒，是陈塘关守将李靖的三儿子。
    从小我就被父母教导，要我向两个哥哥学习，未来修仙炼道，做一个对天庭有用的人。
    但我的师父太乙真人却从来不这么教我，师父教给我的，除了修习仙法，便是另一种做人的道理：
    【不要怕事，为师与玉虚宫全体师兄弟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玉虚宫是我的师门，听师父说，玉虚宫是天地间最强的势力，在三位天尊面前，连天帝也只是二流人物，所以我什么都不用怕。
    我问邻居家的小蛇，它也是这么说的，玉虚宫比天庭还厉害！
    但是小蛇和我说话时，总是会被它爹娘给抓回去痛打，虽然它爹娘极力压低声响，但从次日小蛇身上的伤势来看，打得还真不轻。
    小蛇的爹娘都不喜欢我，也不想让小蛇靠近我，仿佛我是什么凶恶的大妖怪一样……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仅是小蛇，还有小熊、小雀它们，以及城中的所有小妖怪，它们都或是被父母阻拦，或是出于自身本意，都很少与我玩耍。
    我很困惑，于是便问两个哥哥，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两个哥哥回答，是因为我天生人形，血脉高贵，而且背靠玉虚宫，所以大家很害怕……
    我讨厌这种感觉！
    ……
    七岁的哪吒，闷闷不乐地走出家门，在穿过街道时，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市立马变得冷清，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躲得不见了影子。
    “无聊……”
    哪吒冷冷地望了他们一眼，而后自顾自地走出了城池。
    比起和其他妖怪们玩耍，长久以来被大家小心翼翼地对待的哪吒，更喜欢一个人在城外东边山林中的小河里面洗澡……
    城外河流名为“九弯河”，其向东注入东海。
    哪吒一到河边，便轻车熟路地解下裤子，走到河中洗澡。
    想了想，他又捏着师父刚给的法宝“混天绫”，开始沾水洗澡：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连哪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混天绫”洗澡，这玩意儿天生能辟水火，它不沾水啊……
    这一洗，便仿佛是推动了什么进程，混天绫立马神力发动，开始搅动河水，进而在海中搅起不小的波澜！
    一名恰好巡视这片海域的龙宫巡海夜叉，顿时便发现了海水异动，浮起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娃娃在九弯河中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娃娃的第一眼，夜叉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错觉吧？”
    后怕的夜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敢冒险，扭头就走，就当没看见那个洗澡的娃娃……
    ……
    “错了错了！”
    玉京山上，演员杨眉连拍桌子，朝天上叫道：
    “导演！你的群演在干什么？怎么跑了！”
    鸿钧：……
    ……
    (兄弟们，今天有教学资料要做，实在赶不及，所以请假一章，今天就这一章，明天或者后天补上，见谅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另一种意义上的化虚为实

    导演自然是给力的。
    正在巡海夜叉打算遵从本心，扭头就走时，忽而又心神一迷，突然责任心爆棚：
    “不行！我不能走，身为陛下的巡海夜叉，怎么能对此事见之不理？”
    热血上涌的夜叉，当即转回身来，先是摆弄了一下造型，把盔甲收拾整齐，龙宫制式钢叉子也捏得紧紧地，好让自己足够威武不凡。
    收拾完仪容仪表之后，夜叉这才气势汹汹地往九弯河中去……
    哪吒洗着洗着，就觉得混天绫手感不佳，根本不沾水，正在迷糊时，忽听海中一声暴喝：
    “兀那娃娃！速速上岸去，此是龙王陛下之域，倘若你拒不上岸……”
    夜叉话一出口，当时就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
    不对啊，这小娃娃先天道体，而且那红绸子能搅动海水，足见也绝非凡品，综合起来看，这明显是哪家仙道的弟子。
    我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敢一个人来惹人家？！
    反应过来的夜叉冷汗直流，连忙就要退下……
    “哦。”
    出乎夜叉的意料，哪吒竟然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真的就淡定地扯着混天绫上了岸……
    夜叉：？
    真的这么听话？
    夜叉有些不敢相信，但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那自己也不能给脸不要脸，于是夜叉就打算扭头回去，继续巡海……
    (玉京山剧组狂怒：导演！)
    于是鬼使神差地，夜叉又扭过头来，冲着岸上的哪吒喊道：
    “娃娃！陛下今年要吃的童男童女，陈塘关准备好了吗？”
    一听这话，哪吒猛然一抬头，吓得夜叉心跳都漏了半拍！
    坏了！我怎么把这谣言给说出来了？
    “什么童男童女？”
    哪吒茫然一片，他根本不知道童男童女是什么，妖族和巫族的世界背景下，并没有童男童女的概念。
    “没……没什么……”
    夜叉抹了把冷汗，随口把这事糊弄了过去，然后扭头就准备跑路：
    今儿个太邪门了，怎么尽搞这些作死操作？是不是最近中了什么邪术啊……
    正这时，哪吒却忽然叫住了他：
    “那个……大块头！”
    夜叉脊背一紧，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他，差点就被哪吒这一声吓得尿裤子了！
    “干……干啥？”
    回过头来的夜叉，说话都带着颤音，生怕被这来路不明的小子给弄死……
    却见哪吒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岸边草坪上，眼巴巴地望着夜叉道：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啊？”
    夜叉听懵了，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着小娃娃那双略带着些期盼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竟心头一软，勉强点了点头：
    “也罢，反正巡海闲着也是闲着……小娃娃，你是哪家仙门的弟子啊？若是东海附近的，说不定我还认识你家师门长辈呢！”
    不是夜叉吹，在东海附近的许多大小仙门中，凭他的巡海夜叉身份，还真就认识不少仙门弟子！
    哪吒大喜，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愿意陪自己聊天的人，他怎么能怠慢？
    “我叫哪吒！是玉虚宫弟子，我师父是太乙真人！听说是昆仑山上仙门，不过我也没去过……你也认识我师父吗？”
    啊？！昆仑山玉虚宫？太乙真人？
    本想在小娃娃面前装一波逼的夜叉，当时就傻了：
    我倒是认识太乙，可太乙他不认识我啊……
    “哈哈！太乙真人啊……我当然认识了……”
    夜叉打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哈哈，把这个话题给歪过去，转而聊起了自己巡海时的见闻。
    而哪吒自出生起就住在陈塘关这一弹丸之地，论起见识，十个他也比不上巡遍广阔东海的巡海夜叉！
    于是乎，哪吒被夜叉所描述的海中异景异事给深深地吸引了。
    他就这么坐在草坪上，一边听夜叉用朴实语言所讲的奇幻故事，一边憧憬着自己未来要去东海里亲眼见识它们……
    哪吒有时也会针对某些简单的常识，而与夜叉讨论闲聊。
    聊着聊着，夜叉就发现这小娃娃似乎是极度缺乏生活常识与人的交流，话匣子一开，便如开闸之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简直就是一个话痨！
    不过，夜叉也乐得有这么一个乖娃娃来认真听自己讲故事，平日里天天007的枯燥巡海生活，实在是太乏味了。
    一人听，一人讲，彼此和谐相处，仿佛并没有什么幕后打打杀杀的剧本一样……
    ……
    玉京山……灵台方寸山上，换了一身慈祥老者打扮的杨眉，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叹了一口气：
    “完了……【哪吒闹海】剧情没得搞了……男主演一号和反派群演打得火热，而男主演二号直接杀青……”
    身着紫袍的鸿钧默默出现在杨眉身旁：
    “男一号！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尽力在无形中影响夜叉，让他像剧情里一样了，可你这……”
    鸿钧憋了一肚子气，自己身为导演，尚且还在努力调整群演的台词与演技，可这主演却在摸鱼！
    不！这已经不仅是在摸鱼了，这分明就是乱改台词与剧情，仗着自己是大腕明星与投资方，根本不把导演和剧本放在眼里，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然而，杨眉也很无辜：
    “我可不是主演，主演是哪吒……”
    “你不就是哪吒吗！”
    鸿钧反驳道：
    “别说你控制不了转世的分魂。”
    “我……我……”
    杨眉语塞，忽然无奈叹道：
    “既是转世，那他们便是全新的人格，纵然本质上还是我的分魂，我也不愿过多干涉他们的人格，他们并不是我的傀儡……”
    鸿钧见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投资方自己都不在意，那自己这个什么好处都没有，完全用爱发电的导演，还能说什么？
    “你开心就好……”
    丢下一句吐槽，鸿钧再次原地消失……
    只剩下杨眉一个人在山巅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他拿出写着【哪吒闹海】四字的剧本，随手将之撕得七零八落，纸屑洒了一地！
    “这个剧本没用了……不过……”
    杨眉呼唤了白泽，让他送来新纸与笔墨。
    铺平纸页，用毛笔饱蘸了浓墨，执笔略思，然后下笔书写下了几字：
    《关于轮回前后人格意识归属的探讨！》
    至于【哪吒闹海】的剧本……哪吒已经不需要受到剧本的约束了，至少这个“哪吒”并不同于那个真正的哪吒，他不跋扈，也不滥杀。
    自然，他也不会按照那个哪吒的一生来生活，杨眉失去了拿他当傀儡演戏的兴趣。
    与傀儡演戏相比，杨眉更想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哪吒，也只有这样一个符合洪荒现实的哪吒，才会有助于杨眉获得创作灵感，甚至有助于证道。
    杨眉愿意赐给他选择人生的权力！
    当然，某个原定的男二号“敖丙”，也在尚未出场时就被迫杀青，同样的，杨眉也赐予他选择的机会。
    从剧本走向真实，从傀儡走向真人，化虚为实，炼假成真，这是属于杨眉的尝试……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戬的世界(楚门的世界)

    昆仑之东，有一座仙山名为玉泉山，山间有一方洞府，名为金霞洞。
    杨戬从小就听母亲说过，金霞洞中有一名仙人叫作玉鼎真人，这玉鼎真人居于洞府，虽然名声不显，但却神通广大，是个极其厉害的仙人！
    但杨戬带着妹妹杨婵，在玉泉山中转了好几年，也没碰见什么金霞洞，更没有见到那位所谓的玉鼎真人……
    杨戬今年十六岁，妹妹杨婵比他小两岁，才刚刚十四岁，正是少女之时。
    杨婵见得兄长为了找到玉鼎真人而整日劳累不已，不禁心头一酸：
    “二哥，我们别找那个玉鼎真人了好不好？爹娘说过，让我们当两个普通人就好了……”
    “住口！”
    本来就烦躁不已的杨戬一听见妹妹的丧气话，当即就爆发了，吼道：
    “爹死了，大哥也死了，娘被天兵抓走关在桃山里，你让我怎么去当一个普通人！”
    杨戬的疯狂之态吓坏了杨婵，她害怕地抽泣起来。
    而杨戬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平息了燥火，开始安慰妹妹……
    良久以后，杨婵才停止了抽泣，但依然不敢和二哥说话，只默默地在一旁角落里发愣。
    见此，杨戬悲叹一声：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真想在那天和爹与大哥一起向天兵反抗，就算是死了也好……
    杨戬的家庭本来十分美满，父亲是个读书人，每日里以私塾授课村中孩童，获得一些银钱，虽不多，但也足够用了。
    他还有一个大哥叫“杨蛟”，加上杨戬自己与妹妹杨婵，这便是三兄妹。
    而他的母亲则并非凡人，而是天帝的妹妹，长得十分漂亮，人称“瑶姬”，但她与凡人私奔是不合天条的，所以天帝一直想要抓走她！
    杨戬兄妹从小就听着母亲瑶姬讲述她在天庭时的事情，母亲说天帝是个极度自尊的人，他不会容许妹妹与凡人私奔，一旦得到空闲，便会下凡来抓走她。
    兄妹三人听着这些故事长大，所以对于天庭，他们天然的不友善，都曾发誓要保护好母亲！
    于是当天兵到来时，父亲与成年的大哥勇敢地冲上去阻止他们抓走母亲。
    可是，他们小看了天兵，凡人的力量在天兵面前是极为可笑的，天兵轻易就杀死了他们！
    母亲苦苦哀求，这才求得天兵放走了仅剩的兄妹俩，并让兄妹俩到凡间做一对普通人就好。
    而母亲自己却被天兵带走，并被关押到了桃山之中……
    危难之际，兄妹俩立刻想到了母亲常说的玉鼎真人，正好玉泉山并不远，两人便来到玉泉山上，希望求助于神通广大的玉鼎真人。
    但是，兄妹俩上山之后却虚耗了近两年也没有找到玉鼎真人……
    “太惨了！”
    有散仙在空中叹道。
    这声叹息却引来了其他散仙的嘲笑：
    “惨个屁！先不说别的，只说历任天帝从来没有一个叫【瑶姬】的妹妹，更别说与凡人私通了！”
    “还有【凡人】一称……人族我倒是见过，就在昆仑山南边，可这些人族都托庇于太清道人，个个都修的是太清仙法，真仙少说也有八九千个，天仙、玄仙也不少。”
    “甚至太清道人的人族徒弟【玄都】都修成金仙了！哪来的什么凡人？”
    又有散仙冷笑道：
    “依贫道来看，他们或许就是天庭所盛传的【演员】！”
    “其人生履历都是人为虚构的，为的就是演戏……他们兄妹生活的那个村落我去过，根本就是片荒山野岭，别说人族了，巫族和妖族也不会在那儿待。”
    “还有，你们来得晩，所以不知道，其实这兄妹俩并不是来了才两年，而是已经在这玉泉山上待了六万多年了！”
    “啊？！”
    有新来的看热闹散仙惊到了：
    “那他们怎么说才待了两年？”
    老散仙笑道：
    “这明显是有大神通者故意为之，每过个几年，就抹除掉他们部分记忆，然后不断重复六万年，使得他们永远轮回于此山中。”
    “我也曾下去接触过他们兄妹，并试图将他们带离玉泉山，然后再普及给他们真正的天庭情况，告诉他们曾经的虚假。”
    “但是，他们总是在震惊完之后，记忆又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继续在玉泉山上找玉鼎真人，想让玉鼎真人帮他们救回母亲……”
    说罢，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说起来，还蛮诡异的……”
    兄妹两人仿佛两个没有触动后续剧情的机器人一样，只数年重置一次记忆，在荒山野岭中一遍遍徒劳地寻找根本不在这里的玉鼎真人……
    “确实，确实蛮诡异的！”
    忽然的一声赞同，让说话的散仙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突兀发现了不对：
    只见方才还在与他闲聊的散仙们，一个个地都化作虚影，自空气中缓缓淡化，并且，他们个个脸上都带着诡异而统一的微笑……
    周围，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不好！
    散仙被这诡异的情景吓得浑身发毛，汗珠子大滴大滴地在额头与背脊上凝结又滑落。
    他当场就破防了，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大神通者的异术，于是连忙讨饶：
    “小辈不知大仙在此，多有冒犯，还望大仙看在小辈年幼无知……”
    “滚。”
    那冥冥之中的一声淡言，却让这散仙如蒙大赦，立马落到地上，在地上打了个滚，“嗖！”地一下，就土遁溜走了……
    在倒霉散仙滚掉之后，一名青年负剑道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玉泉山上。
    “区区山野旁门散仙，竟敢介入杨眉大仙的戏剧之中！”
    负剑道人冷笑一声，而后大步上前，在玉泉山某处山壁之上用背后宝剑削出来一方石室，上以剑锋刻下三个凌厉的仙文：
    【金霞洞】！
    这人，便是奉命来此收徒的玉鼎真人了。
    削完了石室，玉鼎坐于洞中，用元神一照，便将这玉泉山上下看了个通透，不由赞道：
    “不愧是杨眉大仙所择之地，山青水碧，五行兼具，地脉也贯连昆仑与不周，实乃灵气所钟之山！”
    “不错，此后这玉泉山便真的做为我道场吧……”
    本来只是想应付了事的玉鼎，在见识到玉泉山的风水之盛后，不禁点了点头，决心真的要把道场定在此处！
    “现在，就等着杨戬找到金霞洞，然后照着杨眉大仙所给剧本开始收徒传艺吧……”
    玉鼎真人的元神扫过群山，最终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发现了杨戬杨婵兄妹。
    只不过，他们兄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两人在前面飞快地逃跑，杨戬怀中还抱着一只小黑狗。
    而他们后面，则追着一只暴怒的三首异种蛟龙！
    剧情关键人物【玉鼎真人】已到位，卡了六万多年的剧情终于开始正常推进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脉之辩

    不提杨戬兄妹如何在玉泉山得传玉鼎真人仙法，暂目光重新转回玉……灵台方寸山上。
    随着【哪吒闹海】剧本的废除，以及【二郎救母】情节的推进，杨眉的分魂转世之身纷纷出场，开始了各自的剧情。
    为了更好地实践剧本，杨眉特意构造了许多“楚门的世界”，也即是在不直接干涉分魂人格思维的情况下，为众分魂虚拟出一个个专为他们而存在的“世界”、“社会背景”。
    例如杨戬的背景设定是天帝外甥，但实际上帝俊根本没有妹妹与外甥，为了背景设定，杨眉就真的给他安排了一出天帝捉妹妹的剧情！
    甚至就算杨戬未来带着妹妹杨婵，携“复仇之志”杀上三十三重天，时任天帝的帝俊也会照着台词真的承认自己有个妹妹“瑶姬”，然后与这个“外甥”展开戏码……
    实在是“杨戬的世界”！在虚拟的世界背景中得到虚拟的社会关系，却全然反馈在了真实的世界中。
    这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化虚为实”，不需要什么改天换地的大神通，只需要为这个人虚构一套三观……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杨眉不禁感慨了一句，只觉得自己似乎洞悉了一部分【无中生有】、【炼假成真】的玄妙道理。
    “以此想来，杨戬能生活在他人为他虚构的世界背景中，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被他人的虚构世界给欺骗着呢？”
    杨眉深思起来：
    再往深处想想，这个洪荒世界又是不是他人专为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呢？
    全世界都因为自己而存在，他们都是为了服务于自己才诞生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自以为天之骄子、世界主角……
    “这大概算是某种唯心主义观？”
    杨眉自嘲一笑：
    “都快证道了，竟然还因为唯心与唯物而犯难，真是……”
    把以上一切概念都收归为一点，就是唯心与唯物的争论源头，也即是世界的终极问题之一。
    对于这个问题，凡人与仙人都很难给出准确的答案，在所有关于它的哲学著作中，也都是作者各自的看法，彼此间基本是谁也不服谁。
    杨眉也没有正确答案，但他一贯是唯物的，只有在参玄悟道之时，他才会参考一下唯心观，毕竟这玩意儿是真的玄之又玄。
    “罢了！”
    杨眉笑了笑，铺纸执笔，准备将自己方才的一些感悟给记录下来……
    “老师，太清道人来访。”
    正这时，白泽走进房门，向杨眉恭敬一礼。
    “嗯？太清？”
    杨眉有些诧异，而后便放下笔来，道：
    “让他进来吧。”
    ……
    “此来何为？”
    杨眉坐于桌前，轻声问道。
    太清立于他前方，礼道：
    “贫道为了玉京仙药而来。”
    杨眉一愣：
    仙药……
    好家伙，我自己都差点忘了玉京山上还种着满山仙药灵根了！
    杨眉笑道：
    “此事不必问我，你自去山上采摘便是！”
    几株没什么用的仙药而已，就当自己送给太清的礼物好了！
    但太清却摇摇头：
    “此番贫道用量极大，不好白要道友仙药……”
    “哦？用量极大？”
    杨眉好奇：
    “是何用处？”
    这种问话方式有些无礼，但太清倒也没在意，毫无隐瞒道：
    “用于人族，人族……数量太多，贫道为他炼制丹药的丹材不够用了。”
    ……
    说起人族，不得不提及他们的繁衍之快！
    平均怀孕一年左右，即可产下一胎，而下一代长到成年阶段，也不过百年时间。
    再加之人族源于息壤与龙血，虽然初代人族以下都属后天生灵，有了寿命限制，但依然是绝对的长生种族！
    普通人族的极限寿数平均在万年左右，这个标准已经超过了九成九的后天种族，而再努力修炼修炼，这个极限还能翻几倍。
    且因为先天道体与强大的血脉，人族成仙的难度远小于普通后天生灵，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成仙。
    成仙率百分之百！
    这是任何后天种族拍马……不，拍金乌都赶不上的！
    与人族相比，妖族并不是没有特殊种族的生育效率远高于人族，也并不是没有高贵种族的修炼资质远高于人族。
    但同时兼具这两样的优点的种族，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
    毕竟大家都是自然演化出来的种族，以自然演化的不确定性，不可能出现完美种族。
    而只有人族，是由道祖弟子女娲所亲手创造出的“神造种族”，从在被创造出来之时开始，女娲就有意地剔除了其他种族的缺陷，而保留了各族的优点。
    这样创造出来的人族，实在是天生开挂的史上最强后天种族，即便并非绝对完美，但相比于其他种族而言，人族无疑是最为接近于完美的！
    在人族诞生的六万余年以来，人族的数量以指数级的速度攀升，从一开始的望获十三人，到如今，其已有数十亿人族。
    随着人族的数量攀升，其活动地域也从一开始的昆仑之南逐渐铺开扩大，向四方迁移。
    不过洪荒的面积足够大，这几十亿人族听着是挺多的，但实际上却连昆仑群山中的一座小山头也住不满，根本没有引起大神通者们的太多注意……
    而因为人族逐渐兴旺，周边的一些妖族也发现了他们。
    在交流之中，众妖族知道了人族的强大资质与背景，也知道了人族血脉的特殊性，无论父母哪一方是妖族，其后代都是先天道体！
    这让众妖族眼前一亮。
    这是一支潜力股啊！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看出了人族的巨大潜力，并很快心思活泛起来：
    自己的种族能不能借助人族之势，实现飞跃呢？
    想到就做，在与人族共主望获商议之后，各妖族与巫族纷纷倡导族人与人族通婚。
    而望获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在为人族数量太少而发愁呢，而人族内部成婚又有些违反伦理，如果妖族与巫族能来帮忙，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于是乎，一场大规模通婚便开始了……
    通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人族得到了急需的人口增长，妖族与巫族也得到了天生道体且资质上佳的后辈，本族强盛之期指日可待。
    当然，妖族与巫族内部也不乏反对之声：
    假如与人族大规模通婚，生下来的都是人形，虽然挂名妖族与巫族，但实际上却是拥有异族血脉的人族。
    长此以往，当人族血脉大行其道时，各族是不是就相当于被人族同化而灭亡了？
    这个论点拥有极大的市场，出于血脉自尊，许多巫妖两族之人就迟疑了：
    自己究竟要不要与人族通婚？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实力与野心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
    不同种族通婚之后生下来的孩子，究竟应该算是哪一族的？
    妖族、巫族与人族通婚，不管另一支血脉来自哪里，只要有一支是人族，那么其下一代就都是人形。
    虽然他们挂着妖族或巫族之名，但与人族本部相比，无论资质还是形体，都并没有什么不同。
    由此，也无怪于各族会有反对意见。
    毕竟后天时代以至，非先天神圣、非成仙者都有了寿命限制，而大部分普通妖族都是无缘仙道的，他们未来是会死的！
    当老辈妖族逐渐全部老死，其部族之中的人形妖族便会占据绝对数量与质量优势，甚至全族上下除了没化形的，就都是人形妖族了。
    而若是这种情况，便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妖族融合了人族的优秀血脉，还是说人族反同化了妖族……
    这种全员人形的妖族，真的不是挂了妖族名头的人族部落吗？
    据此可以推知，当人族彻底铺开洪荒之时，巫族与妖族将在某种意义上被灭亡。
    接着，世界就进入了人族纪元，当某一支人族的发展程度超过其他支系的人族之后，这支强大的人族便会掀起统一战争，最终一统洪荒天地！
    那时的巫妖共治天庭，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族天庭……
    这简直太可怕了！
    无数为此而胆颤心惊的妖族，不禁从心底里开始敌视人族。
    从一开始的拒不与人族通婚，发展到上报天庭，请求公正无私的天帝对人族这个灾难性的种族实施正义的灭绝！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天庭对此竟然无动于衷，反对的妖族们甚至接到了天帝的亲笔诏书：
    【普天之下，莫非帝土，居土之民，莫非帝民……】
    总之，你们都是本帝的翅膀，我何忍偏私异法呢？
    听我的：
    【不必管他！】
    妖族：……
    巫族：……
    陛下您是演戏演到入戏太深了吗？
    ……
    天庭这诡异的不作为，实在是让各族猝不及防：
    大伙都等着您主持公道呢，可您这不作为又是几个意思？
    各族都憋了一肚子火气，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被统治阶级，天帝他们则是统治阶级，而天庭之中掌权的从来都是统治阶级。
    自己压根儿不掌权，有怨气又能怎样？莫非还要去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里去伏阙？
    就算是去伏阙，天帝也不会在意，他不想管的还是不会管……
    于是乎，各族内部开始出现了两极分化：
    一派主张敌对人族，拒不通婚，他们要为了血脉尊严而战！
    另一派则不同，他们看中了人族的各种优点，而这些优点又是自己所无法拥有的，所以极力主张通婚，好让后代拥有人族的各种优点。
    在实际的好处与虚无缥缈的血脉尊严之间，他们选择了实打实的好处，在实际面前，虚幻的血脉尊严显得毫无意义，脆弱得可笑！
    他们认为人族是万族进化的终点，既然不论本体是何模样，在化形时都会化为人形，并通常以人形生活，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从人形起步呢？
    有了人族血脉，成仙概率直接提高到百分之百，从此再无老死之忧，等自己这一世死后，投胎一定要投到人族去。
    人形才是大势所趋，固执于劣等的兽形，不过是看不出未来的发展趋势，抱残守缺罢了！
    因为观点的不同，二者的分化与争斗也愈演愈烈，各族一片争吵之声……
    连望获也很懵逼，为什么我还没有开始主动对外扩张，外面就因为我族而分裂开来，彼此争斗不休了？
    就很迷……
    但不管如何，望获还是坚持在自己的共主之位上为族人们谋福祉。
    现在的人族，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行政体系，且与天庭政体截然不同，但他们还是听从天帝号令，接受天庭统治。
    充其量只能算是天庭辖下的一个地方自治区，距离被定性成造反势力，还远得很呢。
    毕竟天庭势大，又是绝对的仙道正统，人族没有实力也没有理由树起反旗……
    不过现在不造反，不代表未来不造反！
    望获与其他初代人族都是因为受不了天庭治理而离开的，他们每个人都是天然的反贼，心头怀着叛逆之心。
    再加之在昆仑山修仙的玄都偶尔会回来探亲。
    探亲期间，玄都会送来太清所炼制的各种仙丹，以此作为人族强大的资本。
    但除了送仙丹之外，玄都还会拿出一本名为《天命改造世界》的书，来为众人宣讲。
    书中关于“天命”的论述实在是过于震撼众人的三观：
    原来我们人族的诞生是天命所归，按照天命来讲，巫妖天庭取代了龙凤时代是天命的选择，而在其后，巫妖天庭也会被我们所取代……
    至于书中论点的真实性，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因为这书来自于鸿钧道祖的好友杨眉大仙，以杨眉的本事，定然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我们人族是真的有天命在身！
    听着玄都的缓缓宣讲，一众人族个个目光如炬，心头仿佛点燃了一团火焰……
    若说太清的仙丹是人族强盛的物质基础之一，那么这本《天命改造世界》，就堪称是人族的精神明灯了！
    它就是一盏明灯，既点燃了人族心中的火，也照亮了人族的前路，给予了人族重要的精神力量。
    没有这一股精神力量，那人族只不过是天庭麾下的亿万属族之一，与其他甘当顺民的种族相比，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但现在，人族已与其他种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从血脉到资质，从资质到形体，从形体到精神，人族都在发生着重大的进步！
    玄都看着老乡们的变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一个充满了生机，拥有改造世界的能力的种族，与往昔的一切后天种族都不同！”
    有野心，并不是一件坏事，但野心是需要实力来作为基础的，没有实力的野心，那叫不知天高地厚，那叫迷之自信。
    没有野心只有实力，那这就只不过是幅空有强大力量的躯壳而已，再强也不会取得属于自己的成就。
    而人族虽然还没有绝对的实力，但其拥有巨大的潜力，只要将潜力开发出来，那实力自然就可以匹配野心……
    玄都从得到这本书之后，就始终坚信不疑，人族肯定拥有天命！
    ……

 第一百八十章 留学玉京山

    “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建树？”
    玄都又一次离开了，但望获却烦恼了起来：
    “玄都修仙于昆仑山，尚能为人族贡献力量，仙丹以壮我等三宝，宣讲以明我等天命……可是我身为共主，却于人族并无功绩可言……”
    由不得望获不烦恼，毕竟当初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共主，就是因为众人都相信他拥有领导人族发展新文明的能力。
    望获自己也这么觉得，于是自从上任共主以来，他整天除了例行修炼太清仙法之外，便是想方设法地为族群创新文明：
    人族缺少语言文字，望获便仿照妖族语言文字来改进出自己的。
    人族缺少衣冠礼制，望获也仿照妖族衣冠礼制来改进出自己的。
    人族缺少建筑形制，望获依然仿照妖族……
    不管人族缺什么，望获总是不由自主地参考先进的妖族，用现成的文明成果稍作改进，这便成为了自己的。
    说句不好听的，人族宛然是一个抄袭专业户，什么都抄妖族的，而自己则极少有真正的创新！
    望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样下去，抄倒是真的抄爽了，可人族也就基本被妖族文明所同化了。
    如此一来，人族又怎么能配得上“仙道次生文明”的称号呢？
    “依我想来，真正的次生文明定然是对原本仙道的继往开来，而绝非一味的照搬。”
    “否则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让洪荒继续处于巫妖时代岂不是更好？”
    望获坐在一棵树下，苦恼得直拍额头，他十分明白，这种照搬是没有出路的……
    女娲就坐在他不远处，一边感知着和风暖阳，一边让心神随着天地元气流转四方，借以感悟无处不在的法则道理。
    听得望获的诉苦，女娲轻松一笑：
    “继往开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例如我辈修士，当年同在紫霄宫中听道之人何止万千？可时至今日，真正脱出道祖籓篱，走出新意之人，不过寥寥几人……”
    “而相比于我们在仙道上的继往开来，种族文明之间的继往开来也并不容易到哪里去。”
    女娲边说着，边捏起了地上的泥土，将之捏成稀奇古怪的形状，借以玩耍：
    “况且，我已将人族的命运完全交于你们自己手中，你们能否继往开来，全看你们自己……当然，娘相信你们可以成功。”
    也的确是只能相信了，女娲已经将大道押在了自己的儿孙们身上，若人族成就次生文明，则女娲证道成圣。
    反之若人族失败，那女娲就再也成圣无望，只能靠鸿蒙紫气之助，尝试修成混元大罗金仙。
    但是女娲看得很明白，自己只是人族的创造者，而决不是人族的主宰者，人族应该拥有掌握自身命运的权力
    所以女娲赐予了人族独立自主的机会，而自己能否成圣，便全看孩子们的了……
    说话的工夫，女娲便捏出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泥偶，其胸前两手、背后七手，人身蛇尾，是后土的本体模样。
    但不同的是，这个后土泥偶身上蔓延出了不少章鱼触须般的东西，本来后土原形就已经很惊悚了，结果加了这些东西之后，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感……
    很明显，这是个冥河小说版本的“后土”！
    望获见此，虽然明白这是个死物，却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幸好当年母亲创造人族之时选择了标准的先天道体，倘若把人族捏成这么个模样，那就属实是有些惊悚了……
    正这时，两人身旁遂渐浮现出一道人影，望获定睛一看，连忙站了起来，并向来人行礼：
    “圣母驾临，孩儿远迎！”
    来者正是太清。
    虽然太清早已用原身示人，但对于望获而言，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太清为“圣母”。
    太清对这个称呼并不排斥，对他而言，望获叫他什么都行，他已是圣人心境，不再执着于外人的称呼。
    太清点点头：
    “你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望获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顺从地应声：
    “孩儿这就去收拾。”
    待望获转身回家收拾东西时，女娲好奇地问道：
    “大师兄你可是要带他去昆仑山与玄都作伴？”
    女娲想了想，觉得太清大概是想把望获也带在身边，好随时教导，毕竟望获如今不过玄仙修为，而当初去了昆仑山的玄都，如今却已是金仙。
    以望获的修为，实在是难以匹配他的共主身份，去昆仑山学几年倒也好……
    然而，太清却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是要带他去昆仑山。”
    “啊？那去哪儿？”
    女娲不解。
    “玉京山。”
    ……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灵台方寸山上的一名普通学生。”
    当望获随着太清抵达目的地之后，太清便如此嘱咐他：
    “机会难得，你能学到些什么，就全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而后，太清飘然而去，只剩望获一个人留在“灵台方寸山”上。
    望获都懵了，这是啥情况？
    如果是要教导自己修仙之道，那也应当让太清圣母亲自教导啊，毕竟自己所修的太清仙法，完全是来自于他的，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比他更懂太清仙法。
    就算是道祖也不例外！
    可这架势……
    望获迟疑了一下：
    “莫非此行不是为了精研修仙之道，而是另有安排？”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便见前方走来一个红衣道人。
    这道人的装束虽与洪荒相仿，但却红发红须，整个人有种莫名其妙的诡异之感……
    更让望获觉得他诡异的是，这红衣道人的手中竟然扯着一根长绳，绳子末端则拴着一只硕大如鹰隼的蚊子，而且连这蚊子也是红的！
    谁家养宠物养蚊子啊？
    这指定不是一般仙人……
    牵蚊道人见了他，便问：
    “你就是望获？”
    望获一听对方在叫自己，立马停下了胡思乱想，整个人谦和有礼地向牵蚊道人行了一礼，应道：
    “贫道正是望获，敢问上仙何人？”
    面对未知的奇怪道人，望获不敢随便喊人家“道友”，生怕被人认为是无礼之人，于是尊称为“上仙”。
    道人笑了笑：
    “我嘛……我只是个普通求道之人罢了，且随我来，我引你去拜见祖师，未来的百年间，你便在山上修行，每日听取老祖教诲就好了。”
    “这个机会，可是太清道友专门为你求来的，切勿要辜负了他的好意！”
    望获听得此言，当即心头一凛：
    “学生不敢！”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圣母不自己教导仙法，而要专门为他求来这么一个“留学”的机会，但望获不会随便置疑太清。
    太清圣母必有其用意，自己只管学习便是……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望获与猴子

    “须菩提祖师”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形象，他穿着紫色的道袍，手中执着一把古朴的拂尘，坐于大殿之中。
    他的台阶之下，分别坐着许多弟子，祖师在台上缓缓宣讲着仙家妙道，弟子们则认真听着，唯恐漏了一星半点……
    望获的到来，并没有打搅到祖师的讲道，他小心翼翼地跟着红衣牵蚊道人进到殿中，而后坐在了提早为他所留的一个蒲团上。
    红衣牵蚊道人安排好了望获之后，自己也坐在了蒲团上，只不过他的蒲团位于所有听道弟子的最前面，与另一位白衣弟子并排而坐。
    看起来，这两人的地位都不低！
    望获谨小慎微地坐好了，而后也与其他弟子一般静静听讲。
    他很想知道，这位“须菩提祖师”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即将成圣的太清圣母也要“求”来一个听道的机会给自己……
    “……修仙之道，俱在三宝，三宝置换，始有仙道……”
    祖师的讲道犹如清泉流响，让听者无不息心静听，沉入他的境界之内。
    插班生望获，起初没太听懂，但稍一听取，便明白过来：
    这并不是在讲解什么天地间至玄至妙的大道理，而是在讲修仙最为基础的【精气神】三宝。
    这有什么可讲的呢？不过是成仙之前的东西罢了！
    望获有些不解。
    但再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望获就品出味儿来了：
    虽然祖师所讲的东西十分基础，但正是这些最为基础的东西演化出了如今的辉煌仙道。
    而如今修士，大多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们虽会仙法，但你若让他们自己搞一套独属于自己的仙法出来，那多半是不行的。
    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乘凉的后人却很少能够明白前人栽树时的困难，因为树又不是他们种的。
    后人之所以有凉可乘，正是因为前人栽了树，而后人想要乘更多的凉，便必须自己动手栽种更多的树，将一处树荫变成一片森林……
    嗯？
    望获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难道祖师这是在暗示我，次生文明要对原生文明继往开来，就必须要追溯原生文明的产生过程，然后从中汲取经验……”
    “学会了前人栽树的办法，我这个后人才能栽种更多树，而创新之处便在于树的品种不一样！”
    前人栽了桃树，那后人就可以栽李树，前人栽的树会在年末掉叶子，那后人就可以栽一种不掉叶子的树，前人栽的树是观赏植物，后人则可以栽果树……
    望获莫名其妙地就悟了，他好像明白了一些次生文明与原生文明的异同之处！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须菩提祖师”也始终没有特意招望获相见，仿佛望获只是一个普通的旁听弟子而已。
    而望获也在这山中的听道时间之中，逐渐安定了自己那颗因为人族迟迟无法创新文明而焦虑的心。
    但他却又不是放下了红尘往事，一心在山上寻仙访道，不问世事的那种心境。
    望获在听道之余的大多数空闲时间中，都会自己一个人独立思考很久，他既是在思考自己的仙道，也是在思考人族的文明……
    望获在山中得到了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独立思考！
    闲暇之余，他还多出了两个爱好，一个是向其余听道弟子询问有关仙道原初历史之事，打算从最初的仙道起源中发现创造文明的妙道。
    另一个则是栽树。
    望获向引导自己前来的那位红衣牵蚊道人求取树的种子，道人也没管他到底要种子干什么，而是很快就给他找来了一包树种：
    一包普通的桃树种子，不是先天灵根，也不是什么后天灵根，而是当今洪荒环境中近乎于不可能出现的普通种子。
    它们普通到望获都不敢相信，这种种子竟然真的存在……
    但望获也并不是很在意种子的品质，普通也好，仙种也罢，人分三六九等也就罢了，何必要让无忧无虑的植物也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道眼中，一切生灵都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圣人是生灵，普通仙人也是生灵，人巫妖各族也都平等无高低之分，不论先天神圣、后天生灵……”
    望获一边品味着祖师讲道中的一小段，一边提着树种来到后山地区。
    在小心避开漫山遍野的各种积年仙药之后，望获选择了一片比较空旷的坡地，然后播下种子。
    他没有施展任何催生的法术神通，而是每日都来给这些桃树浇水松土，用最为简易的方式种植它们。
    有其他听道弟子见了望获的古怪行为，便来好奇地问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得到的答案是：
    “何必言利？不过顺从本心罢了。”
    好嘛，没有好处，那你为啥干得这么起劲？
    众弟子无语地散去了。
    只剩望获一人继续日常种树，只是他在种树之余，也在默默地说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生得晚了，做不了栽树的前人，但做一个继承了前人栽树手艺的后人，把树种得数量更多、品种更丰富，却是可以的……”
    ……
    这一天，又有一人被带进了祖师讲道大殿……或者不应该叫一人，而是一猴。
    这是一个尚未化形的猴妖，它穿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衣裳，配上它抓耳挠腮的猴性动作，整个猴显得十分滑稽……
    与望获不同，它不是来旁听的，而是来拜师学仙的。
    它一来，就闹出了大动静！
    “你从哪里来，是何方人士？”
    祖师问。
    猴子连忙道：
    “弟子……弟子是东海花果山人……人士，自花果山渡海而来，听闻灵台方寸山上有仙人讲道，所以前来拜师求仙！”
    “哦？”
    祖师笑问：
    “你为何想要求仙？”
    “弟子想学长生之术！”
    猴子答道。
    “为何要学长生之术？”
    祖师不解：
    “你虽是猢狲之形，却又是先天神圣之躯，并无寿数之危啊？”
    众弟子这才一惊：
    这其貌不扬的猴子，竟然是个先天神圣？！
    而猴子却答：
    “弟子求长生，并非为自己而求，而是为了花果山上的同族所求。”
    “同族？”
    这时，那个红衣牵蚊道人诧异道：
    “你是先天神圣，而那些猴类只是后天生灵，如何算是同族？”
    这也是洪荒上的主流观点，先天神圣本就与后天生灵截然不同，有高下之分，连天庭辖下也是如此。
    例如帝俊太一虽然建立了“妖族”，但他们兄弟却从来不自认为是妖族！
    而这猴形先天神圣，却称后天生灵猴类为同族，属实是有些奇怪。
    只有望获眼前一亮，先天神圣视后天生灵为同族，岂不是正合自己的广义“人族”概念？
    他倒有些想与这猴子交流一番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剧本即将魔改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门下弟子，赐名孙悟空。”
    猴子还是拜入了祖师门下，祖师还为他起了个名字，叫作孙悟空。
    至于为什么要叫“孙悟空”，祖师并没有多说，而祖师不说，猴子自然也就不敢问，只欢喜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当然，这实际上是因为杨眉把原著中猴子起名字的情节给忘了，自己编也编不转，索性就快刀斩乱麻，直接给猴子把名字安上……
    反正猴子也不敢乱问，岂不正好？
    一边默默自嘲，杨眉一边把这段失误的情节给记在了心里，准备以后精编作品时再好生修改，实验品存在的最大意义之一，不就是试错吗。
    ……
    猴子，或者叫他的新名字“孙悟空”，自从拜入山门之后，便穿上了弟子的正式道袍，与一众师兄共同在山间修行。
    除去听祖师讲道以外，悟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后山找望获师兄请教仙道之法。
    为什么非要找望获？难道其他弟子中就实在没有谁拥有高深的修为了吗？
    当然不是，望获虽是玄仙，但其他弟子也不是什么弱者。
    这些弟子都是亘古以来的凶兽所化形，个个都是先天神圣级别的资质，且有白泽时常为他们讲道，于是个个修为不低，连金仙、太乙金仙也不算稀少！
    有佼佼者甚至修成了大罗金仙，若非资质确实比不得正经的先天神圣，全员大罗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令猴子钟意于望获的东西并不是修为，而是……桃子！
    “……”
    望获第n次在自己的桃林里逮到了这只偷桃的猴子，不禁叹道：
    “悟空师弟，你为何总是要来偷我种的桃子？这桃子是祖师传下的特殊品种，基本没有药性与灵气可言，你何苦……”
    “这……这……”
    被抓了个现形的猴子一时有些羞愧，但还是嘴硬道：
    “这……是猴子的本性，不能算偷，猴子吃桃，能算偷吗？”
    接着就是一串令人半懂不懂的话，这滑稽的模样让望获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这桃树也不是什么贵种，每季的桃子都被我作了种子种下，吃也没人吃……你要是实在不嫌弃，就吃吧。”
    说着，望获亲自摘了几个桃子下来，递给惭愧的猴子。
    他这一招下来，要脸的猴子反倒是扭扭捏捏地不愿接了，但出于本性，他还是接过了桃子，美美地啃了一口！
    “美也！”
    猴子吃得一脸爽快，仿佛他吃的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什么仙果圣品。
    倒不是因为这桃子真的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在这山上实在是没什么果子可吃。
    或许是因为在老家花果山上与其他猴妖混久了，身为先天神圣的悟空真的沾染了一些猴性，变得特别爱吃水果。
    可“方寸山”上的那些仙药与灵根虽然漫山遍野，多到与野花杂树无异，但它们都是祖师的珍贵财产，再给猴子十个胆，他也不敢偷吃！
    在“灵台方寸山”上实在找不到别的果子可吃之后，悟空便把主意打到了后山的桃林中，虽然这里的桃子口感怪怪的，但吃起来还是十分过瘾的……
    望获看着他这副贪吃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啊你啊……明明是没有种族之分的先天神圣，为何非要学会猴性？真要论起来，你也不是真猴子啊！”
    “此言差矣！”
    猴子正吃着桃儿，听得望获此言，顿时摇头晃脑：
    “我虽是先天神圣，可既然生为猴形，那便是上天有所注定，要让我融入猴类之中，否则为何我没有生成其它怪模样，而是生为猴形呢？”
    望获恍然：
    “怪不得你在祖师面前称后天猴类为同族，原来是这样……”
    虽然悟空没有成熟的超种族概念，也没有将先天神圣与后天生灵给等同起来的远大理想，但它的朴素“同族”意识却让望获心头一喜：
    这世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忽视先天与后天的等级差别，其他人也有着这种想法！
    一瞬间，望获便在心中为悟空打上了“可塑之材”的标签。
    而既然是可塑之才，那自然要好生培养与调教一番，争取把这个身世清白的先天神圣给拉入自家人族阵营之中，为了广义的“人族”建立而努力……
    于是乎，等猴子吃完了几个桃子，但又仍然不过瘾，而眼巴巴地看向桃林之时，望获便又摘了不少桃子下来，趁着猴子全无戒备心，开始引诱他：
    “悟空师弟，你可曾听说过【人族】……”
    ……
    “好家伙，你可真会挑人啊！”
    在由“紫霄宫”改名而成的祖师大殿中，化为“须菩提祖师”的杨眉忍不住笑了笑：
    “这么多修为高强的弟子你不选，偏要选一个才进门的猴子，还恰好这猴子就是我的分魂……”
    在他面前放置着一面水波粼粼的“镜子”，其中所显现的，正是后山桃林里正在发生的望获拉猴入伙之景！
    看着猴子被望获的一串广义“人族”理论给砸得迷迷糊糊的模样，杨眉摇摇头：
    被望获这么一搞，岂不是又要改剧本？
    这回猴子还是会造反，但造反的原因可能不会是因为“天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朴素起义想法，而是为了众生平等，共创新时代人族的高远目标……
    “这样一办，岂不是等于我亲自下场拉偏架，支持人族取代巫妖？”
    杨眉思考了片刻，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太好。
    毕竟是小辈人之间的斗争，自己堂堂一个道祖，搞“天命”给人背书也就罢了，真要亲自下场拉偏架，即便别人不敢说些什么，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猴子虽然是自己的分魂转世，却也并不等于自己，他拥有独立的人格。
    自己可以搞一些心理暗示，就如同暗示哪吒洗澡一般，但若直接阻止，也实在是不太好，这样有种乱管人家闲事的霸道感……
    “罢了！”
    杨眉叹了口气：
    “悟空与我并非同一人，他的过去，我已经干涉得足够多了，至于未来……全看他自己吧。”
    随着杨眉的心思一定，既定剧本基本就等于报废了！
    或者也不能叫作报废，而是魔改，超脱既定剧本的魔改。
    布局了将近半个元会的【大闹天宫】剧情，即将迎来魔改版本……
    而这一切，全在于正在经受思想轰炸的发呆猴子会做出何种选择。
    究竟是要继续按照原定剧本，在学成仙法之后回山创业，打出一片美猴王的事绩，最后大闹天宫呢，还是答应入伙人族，为了广义人族而向天庭树起反旗呢？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七年

    答案正在于杨眉的预料之中……
    面对望获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猴子的三观大为震撼！
    原来，不止是我与花果山的猴类互相视为同族，还有其他人也一样心胸开阔，甚至比我想的还彻底……
    “后天生灵总称为【妖】，先天生灵总称为【神圣】，但实际上，无论先天还是后天，生灵都统属于【人】。”
    望获慷慨激昂地叙述着自己的理想：
    “世有三才，曰【天】、【地】、【人】，天与地泛指自然万物，乃是世界本身，而人是万物灵长，因为有了灵智，所以人能与天地自然相提并论，而且【人】本身就是一个整体。”
    “帝俊以为【妖族】是他的杰作，建立天庭便可拥有统属一切后天生灵的大义名份，但他或许自己并没有想过，天庭的统治构建，本身就是一个让【妖族】成为笑话的东西！”
    猴子都懵了：
    “为……为何？”
    天庭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在望获嘴里，它就变成了一个让【妖族】成为笑话的东西？
    望获摇头道：
    “【妖族】此概念，本来是对后天生灵的统称，帝俊拿它当大旗，以团结各族，也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妖族】团结之后呢？”
    猴子不解：
    “团结之后不就成了现在的天庭了吗……”
    “不，我是问妖族团结之后，他们有没有主宰自己的命运？”
    望获沉起眉头：
    “天庭究竟是让团结起来的妖族都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还是说让【妖族】变成了一个牢笼，让所有牢笼中的妖族都成为统治者的工具、玩具？”
    “这……”
    猴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天庭的统治者永远都是先天神圣，后天生灵的妖族则只能是臣民，只管接受先天神圣天帝的统治，而绝没有翻身的可能。”
    望获幽幽道：
    “即便是政绩再好的天官，也终究不可能当上天帝！永远都是天帝的臣民，命运在于他人手中，而自己只是天帝肆意摆弄的玩具……”
    “所以师弟你想一想，天庭究竟是妖族自己的天庭，还是帝俊他们用来统治后天生灵的工具？”
    “这……”
    猴子的大脑一片空白，望获的思想轰炸几乎要炸碎他还不成熟的三观，明明下意识地觉得天庭还不错。
    可理智又告诉他，没有谁生来就带着阶级之分，所有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不应该有永恒的统治者，也不应该有永恒的被统治者……
    所以，一个由先天神圣轮流坐庄的天庭，其统治者却一口一个“妖族天庭”，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猴子忽然想笑，可他又笑不出来，莫名的心酸让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师弟，你为何要伤心？”
    看着猴子明显的低落情绪，望获好奇地问：
    “你是先天神圣，放在天庭也是统治阶级，为何会因为后天生灵而伤心？”
    望获是真的不明白了，自己的本意是打算用天庭的可笑之处来衬托出人族政权的正义性，借此获得悟空师弟的好感，说不定就能把他拉到人族阵营中来。
    毕竟悟空师弟涉世未深，还没有养成先天神圣就应该高人一等的三观，此时完全可以用大义来改造他的思想，让这个先天神圣逐渐倒向人族！
    可是望获万万没想到，悟空师弟竟然如此容易与后天生灵产生共情，同情后天生灵的遭遇，甚至为之伤心……
    不过，这倒也反映出了悟空师弟的阶级观还没有成形，生为猴形的他会认普通猴妖为同族，也即是说，在他眼中，生灵人权本身就是平等的。
    他完全可以变成我们的人！
    ……
    从这一天开始，猴子不管有事没事，总之整天都往后山桃林跑。
    桃子还是照吃，这是属于他的猴性，而在吃桃之余也向种桃的望获请教知识。
    这些知识中，包括了洪荒的历史、地理等文明成果，连仙法的要点，猴子也会向他请教。
    而其请教的最多的，却是关于天庭的现状，以及人族不同于天庭的各种制度。
    在充分了解到天庭的不义性之后，一个模糊的想法逐渐出现在了猴子心中：
    既然天庭不义，假借【妖族】之名，而行统治之实，把亿万后天生灵当作玩具，那么如此天庭，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猴子陷入了深思……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转眼间便已是七年。
    这是猴子上山的第七个年头，也是望获进山留学的第一百年整，而一百年，就是当初太清向他所约定的离山期限。
    望获，要毕业返乡创业了……
    在最后的一次听道之中，一向认真听讲的望获，竟然罕见地走了神：
    “虽然此行依旧没有找到人族发展出次生文明的具体方法，但在山上的这一百年来，我的修为却巩固了不少。”
    “祖师所讲的东西虽然并不高深，但其好就好在基础上面，以往我对仙法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如今，我却对【精气神】三宝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仙道修行虽然高远，但根基全在精气神三宝之上，如果有什么东西能配得上“大道之机”的称号，那一定就是祖师关于三宝的详细论述了！
    望获觉得，倘若自己好生闭关个千把年，凝聚不朽金性成就金仙，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除了在仙法关窍上的收获，最为重要的便是为人族拉到了悟空师弟这么个先天神圣的外援！
    不得不说，虽然望获认为先天神圣与后天生灵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但双方的资质差距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猴子入门之时，除了一身与生俱来的蛮力与粗浅法力，他啥也不是！
    但在这七年的修行之中，他却从一个没有正经修为的“凡俗”，以光一般的速度修炼成了真仙，而且眼看着就要突破天仙了……
    望获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虽然坚持众生人格平等，不分高低贵贱，但又承认客观资质差异的存在。
    这两者并不冲突，只是要防止未来的某些族人变成非黑即白的二极管：
    要么硬说大家什么都一样，无视个体之间的差异性。
    要么则是抓着资质高低当论据，各种搞内部分化，企图开历史倒车，重演天庭的贵贱分明，践踏平等的人格！
    对于这两种人，望获正在想办法避免他们的诞生……
    “望获！”
    “啊？”
    一声喝斥，惊醒了走神的望获，他定睛一看，却见各个听道弟子都在对自己怒目而视，他们在为望获的走神而愤怒！
    只有悟空师弟在担心地看着他，懊悔他自己怎么没有及时叫醒师兄……
    不好！
    望获心头咯噔一下，连忙看向台上的祖师，却见一向淡然的祖师也少有地皱起了眉。
    祖师起身下台，走到了望获身边，吓得望获当场拜倒：
    “祖师，我……”
    “哼！”
    祖师倒持拂尘，在望获头上打了三下，而后冷哼着负起一手，离开了讲道大殿。
    只剩下一众弟子对懵逼的望获各种责备：
    “都是因为你，祖师才不讲道的！”
    “祖师生气了！”
    “这下遭了……”
    这让望获害怕起来：
    祖师，好像真的发怒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穿越？

    “祖师生气了……”
    被一帮师兄责备之后，望获捂着被敲打的脑袋，心中的后悔之意几乎要漫延出来。
    虽然祖师没怎么用力打，望获也不觉得疼，但这种惹了长辈的负罪感却让他很是难受：
    早知道，先前就不该走神了……
    猴子这会儿也来了，但他并不是来责备望获的，而是羡慕无比地来祝贺的：
    “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望获：？
    我挨了打，你还恭喜我？
    望获脸色一垮：
    “师弟，想责骂我可以直说，倒也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个浓眉大眼的石猴子，竟然还有“阴阳怪气”这么个天赋神通……
    “怎么？”
    悟空满是不解：
    “莫非师兄没有明会祖师隐意？”
    “啊？”
    “祖师打你三下，是要你半夜三更去寻他，以手负背，是让你走后门去，免得被他人发现……”
    猴子认认真真，一口一个阅读理解满分级别的解释，把望获听得一愣一愣的：
    “真……真的？”
    难道祖师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暗示我有大机缘？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望获狐疑地问道：
    “师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万一自己半夜真的走后门去见祖师，结果祖师根本没有这个意义，那可就尴尬了……
    望获打了个冷颤，他完全能想像到气极反笑的祖师，会怎么拿他当作“过度理解”、“揣摩上意”这种可笑行为的直观教材。
    “悟性啊！”
    猴子理所当然的回答，令望获语塞：
    这什么见鬼的悟性，先天神圣悟性虽高，但还是要讲基本法的，而你这分明就是想当然一般的脑补瞎猜！
    或许也真的会有机缘，但那八成是你的过度脑补把祖师都给逗乐了，心情一好，便顺手赏你一点儿好处，全当是耍猴了……
    “师弟勿要乱猜！”
    望获根本不相信猴子这一通纯属扯淡的阅读理解，翻了翻白眼之后，便回自己的宿舍收拾起了东西，等着圣母娘娘来接自己毕业离校。
    只有猴子仍旧固执己见，嚷嚷着祖师真的有机缘要给望获师兄……
    嚷嚷了片刻以后，猴子忽然头脑一阵清明：
    “不对！我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想？万一师兄真的信了，惹了祖师生气……”
    猴子一时也是惴惴不安的，不禁自责起来：
    “真是老毛病了，这莫名其妙胡思乱想的毛病，怎么又发作了！”
    ……
    讲道之事以后，天色逐渐入夜。
    而望获也在自己宿舍中拎着一包行李，等待太清圣母来接自己，宛如后世等待父母来接自己放学的小朋友……
    倒不是望获不想自己回家，而是因为这“灵台方寸山”距离昆仑南部的人族祖地不知有多远。
    以洪荒之大，在不使用挪移类神通的情况下，哪怕大罗金仙也要飞上不少时间，就更别说一个基本没出过远门的小小玄仙了。
    与其自己瞎跑，指不定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还不如乖乖等大人来接……
    望获一边等待，一边仰望着璀璨星夜，不觉心思沉重：
    “今日方才恼了祖师，如今却又要不辞而别……这实在是一件失礼之事。”
    “要不，现在就去找祖师赔罪，顺带告别？”
    想了一想，望获始终觉得自己一走了之的做法颇为无礼，即便祖师不在意，却也不应该是自己失礼于长辈的理由。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当亲自前去向祖师道歉与告辞！
    再者……
    莫名其妙的，望获又想起了白天时悟空师弟的满分阅读理解：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师弟理解的是对的？”
    怀着复杂的心思，望获提着自己的行李，还是去了祖师大殿。
    嗯，就说自己是来辞行的！
    而就在望获前脚刚走之时，后脚猴子就来了，本来是想问问师兄有没有相信自己的鬼话，没信最好，要是信了，自己就说是瞎编的。
    免得本就恼了祖师的望获师兄，更是把祖师得罪狠了……
    可一见空空如也的望获房间，猴子当时就心头咯噔一下，面色大变：
    “不好！师兄真信了……我得去向祖师赔罪，千万不能让祖师对师兄发火！”
    匆匆忙忙的猴子，当即咬了咬牙，向祖师大殿的方向急奔而去。
    ……
    望获来到祖师大殿之后，本想下意识地从正门进去，但一想到悟空师弟的提示，望获犹豫了一下，又鬼使神差地绕到了后门。
    “希望真的如师弟所说一般，祖师有机缘暗示于我吧……”
    望获鼓起勇气，决定真的从后门进入大殿：
    如果祖师讶然斥责，那自己就立马说是为了白天讲道之事来认错的，绝口不提什么见鬼的机缘！
    而如果祖师一脸的“孺子可教也”，那就顺理成章地承认自己理解了祖师的暗示。
    怀着见机行事的念头，望获推开了紧闭的大殿后门，然后当场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没过多久，焦急的悟空匆忙赶了过来，一见大殿后门洞开，顿时大惊：
    “坏了！师兄真的进去了！”
    悟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后门，什么也顾不得看，就要向祖师拜倒并请罪：
    “祖师，此事不关师兄……”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殿中仅有“须菩提祖师”一人闭目静坐于蒲团之上，而望获的身影却全然未见……
    猴子愣了愣，忙拜倒在地：
    “敢问祖师，望获师兄他……”
    “他另有缘法。”
    祖师睁开双目，把手中拂尘一甩，笑着道：
    “你这猢狲净爱胡思乱想！你可知，你给望获出的主意，可是典型的揣摩上意！向来在天庭官场里才有见得，真不知你怎会无师自通这些古怪本事……”
    须菩提……杨眉这话就纯属是恶人先告状，因为猴子先前那莫名其妙的满分阅读理解，本就是他出手影响的结果！
    但杨眉可不会承认这些……
    而他之所以把原本专门给猴子安排的“敲头三下”、“负手而行”转到望获头上，那是另有打算。
    因为原本的【大闹天宫】剧本已经不再匹配现在情况发展了，所以杨眉先前并没有打算要把敲头的暗示用在猴子身上。
    但此时，在杨眉完全没有直接干涉的情况下，猴子却还是半夜三更走后门进了大殿，不得不说，这就像是真的有某种冥冥之中的命运在注定一样。
    而既然猴子来都来了，那自己若是不教他点什么，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至于望获。
    ……
    昏迷不醒的望获，忽然感觉有人在叫喊，他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闹市之中。
    来来往往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说着望获似懂非懂的语言，听上去倒有些像妖言，但又不完全是。
    反正是一种望获闻所未闻的崭新语言！
    而这些人的衣着也与洪荒有所不同，但能看出来，这种衣裳与洪荒流行款式十分相似，定是同源所出。
    而他们的修为……比较高，大部分都是真仙，天仙少之又少，玄仙则暂时一个也没看见，但想来也是有的。
    但奇怪的是，望获神识找遍了闹市，却也没见到一个非人形的民众，仅有的部分兽类则是作为宠物而饲养……
    全员人形，甚至是全员人族！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族并没有龙脉。
    望获愣了许久：
    “我不是要去大殿找祖师吗？这里是……”
    一个由古怪人族所建立的城市……怎么看都不像是洪荒。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穿越者】望获

    “此地是何处？”
    在费了老大的劲儿也不能用言语与周围人族取得交流之后，望获终于放弃了哑巴一般的打手势，而直截了当地探出神识，借助神识来与当地人直接交流。
    这个原始的交流手段虽然很粗暴，也很无礼，但胜在简单而高效，任何语言交流也比不上神识共情的效率与准确性！
    于是乎，望获从周围人这里得知了此城地名：
    【长治久安】！
    “长治久安城？”
    望获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把这个城名与自己人族领地内的哪座城市对应起来，心头十分不安：
    这里……感觉不像是洪荒天地啊……
    而后，望获又问：
    “你们当今的共主是哪一位？”
    “共主？”
    众人茫然，似乎并不能理解这个词义，他们的概念之中，没有【共主】之义……
    于是望获换了个问法：
    “你们的天帝与东皇是哪两位？”
    “天帝？东皇？”
    出乎了望获的意料，茫然的众人对【天帝】之义也不能理解，这下望获就麻了爪……
    “这位上仙，您问的可是【天子】？”
    这时，有一人想了想，如此问道。
    “天子？”
    这回轮到望获茫然了：
    天子……是什么？
    这个词义转述到望获神识之中后，他所理解的含义，便是【天道的儿子】！
    天道的儿子？天道这种法则聚合体，也能有儿子？
    迷茫的望获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这……莫非就是不同文明所产生的文化差异？”
    望获理解不了什么叫【天道的儿子】，就如同众人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天帝】、【东皇】。
    这两个词义落在众人神识之中，就变成了这两个意思：
    天帝，【点火祭天的大祭司！】
    东皇，【东方光芒万丈的太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在众人的各种讲解之下，望获还是明白了一些基础的东西：
    这里真的不是洪荒，而是一方名为【地仙界】或【散仙界】的独立世界！
    而这个地仙界之中，也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各地分裂为大大小小不知几千、几万个人族国家。
    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城市，就属于一个叫作【银河】的国家，【长治久安城】是它的首都！
    银河国，长治久安城……
    望获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这两个地名翻译为符合自己文化习惯的名字：
    【汉】，【长安】！
    ……
    对于望获的“穿越”奇遇事件，杨眉并没有多作理会，他只负责开一扇跨界空间门而已。
    至于让望获穿越去地仙界，也不是杨眉的主意，而是太清的主意：
    望获迟迟找不到创造出新文明的灵感，这让太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让望获借着去玉京山听道的机会，“不经意间”穿越到地仙界。
    而地仙界独立发展了多年，在没有过多的巫妖文明干涉下，它上面早已诞生了一个仙道次生文明。
    此番太清大费周章地安排望获搞一出“穿越”的戏码，正是想让望获去地仙界取一取经，免得他继续在洪荒上搞抄袭。
    希望望获此番奇遇，真的能有助于他引导洪荒人族创造自己的仙道次生文明吧。
    不然的话，望获干着急，太清干着急，女娲也干着急，大家都难受……
    而杨眉此时，正在教导猴子一些真本事：
    虽然杨眉既不会【地煞七十二变】，也不会什么【筋斗云】，更不会什么【大品天仙诀】。
    但是他是道祖，除了鸿钧以外，没有人比他更懂仙道！
    不会不要紧，我自己徒手捏几个一模一样的就行……
    【大品天仙诀】，功效不详，但仔细想想，应该就是一本直指本源的高级仙法。
    这个很简单，杨眉三两下就搞了一本出来，绝对正统，绝对高级！
    而【筋斗云】，说穿了就是一门驾云法术。
    杨眉想了想，这法术实则不算个啥，等修为上来了，飞行速度自然会增加，等修成大罗金仙，直接跨越空间不比飞着快？
    但筋斗云毕竟是猴子的标配，没了筋斗云的猴子，总觉得怪怪的，所以杨眉还是临时给他整了一门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法术。
    只要猴子筋斗打的快，一秒打上几千几万个筋斗，超n倍光速也不是不行。
    唯一的缺点，就是姿势不太好看，人家仙风道骨地飞，你猴子则直接原地化身溜溜球……为了速度，不要风度，实在不可取。
    至于【地煞七十二变】嘛，原著之中，这门变化之法其实是一整个地煞法术的集合，而不仅仅是变形术。
    并且，这法术最大的功效是“躲三灾”，三灾者，风雷火也，相当于修真流的“天劫”，其是《西游记》世界观下的特产。
    而目前的洪荒，还并没有天劫这种东西，化形、成仙、成圣都没有什么天劫，所谓的“风雷火”三灾更是无从谈起。
    或许未来会有，但那需要鸿钧去修改天道程序，而且给本就修仙困难的洪荒众生再加上几个要命的天劫，怕是众生都得问候鸿钧祖宗十八代……
    (鸿钧：巧了，贫道是开天首批生灵，莫得祖宗先人！)
    杨眉估计，鸿钧应该也不会专门去搞出天劫这种必被洪荒众生谩骂的坑爹玩意儿，不是害怕被人骂，而是根本没必要。
    仙道兴盛，鸿钧开心还来不及呢，何必自己给自己添堵，把本来好不容易才摸到仙门的徒子徒孙们用天雷洗个头……
    所以说，【地煞七二变】完全没有必要弄出来。
    但还是因为那种对完美的追求，所以杨眉依然搞了一套花里胡哨的法术大全，命名为【地煞七十二变】。
    如此一来，孙猴子的基础三件套就齐活了！
    只不过在教导的过程之中，猴子向杨眉发出了一个灵魂之问：
    “祖师，为何只有【地煞】，而没有【天罡】呢？”
    “因为这是地煞七十二变，当然没有天罡。”
    “那又为何要取名为【地煞】？这七十二种法术哪里和【地煞】沾边了？”
    “这……”
    杨眉被这个好奇的猴子给问住了：
    我哪知道这些法术和地煞有什么关系……要问，你就去问六老师，六老师那么懂西游、懂吴承恩，他肯定知道！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是谁？

    不过，虽然杨眉可以教给猴子比较接近原著中的法术神通，但猴子的学艺时间就不能按照原著中来定了：
    《西游记》中，猴子在方寸山上只学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修成了“太乙散数”，再减去修行正法之前的七年，其实际修炼时间，最多也就十年多一点儿。
    虽然不知道这“太乙散数”究竟等不等于太乙金仙，但想在当今洪荒上混出点人样来，起码也得有太乙金仙的修为水平。
    所以，杨眉必须让猴子在山上修成太乙金仙，而猴子现在才真仙……
    要让一个真仙修成太乙金仙，别说十多年了，少于十个元会，那猴子的资质都能与三清比肩了！
    综上，杨眉不可能在十多年内把猴子堆成太乙金仙，想让他突破太乙，只能延长时间。
    反正洪荒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杨眉不着急，鸿钧也不着急，等着挨打的帝江、等着看好戏的帝俊，那就更不急了……
    从这一天开始，杨眉借着“须菩提祖师”的马甲，整日里对猴子精心培养，照顾得堪称是无微不至。
    这种嘘寒问暖级别的待遇，看得其余弟子们无比羡慕嫉妒恨！
    “祖师好偏心啊……”
    坐在山林中远望祖师大殿，一班记名弟子不禁幽幽一叹，一人道：
    “我等自开天初年就与祖师相伴，记得祖师那会儿还是树身，整天拿着造化玉牒在那里乱点仙文，弄得玉京山上下又是火又是水，还有【春】字……”
    咳咳！
    周围几个师兄弟连忙咳嗽起来：
    这种黑历史，咱们自己知道知道就行了，你别乱说出来啊，万一祖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咳！师兄，说点别的吧……比如当年祖师在山上宣讲《清静经》，初开吾等灵智，那是何等的大恩大德！”
    另一人故意转移话头，专挑好的说。
    这倒是打开了众人的思路，一时间各种追忆往昔：
    “祖师当年在山上广种仙药，无意之间也惠及了我等，仙药药香为我等打下了不浅的根基。”
    “祖师在东海捕鱼，做好饭菜之后，总会让我们一起享用，当真是……”
    “祖师还……”
    这一干弟子，其实都是玉京山上的太古凶兽，从开天初年的太古时代起就生活在山上，说是玉京山土著也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杨眉只是安排白泽为他们宣解一些基础的仙法，而没有亲自授予他们高端仙法，全然是当作宠物般养在山上。
    但在玉京山的先天灵气环境中积累了上百个元会的漫长岁月后，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凶兽还是生出了灵智并成功化形，平日里就住在山上，以杨眉门人自居。
    杨眉原本也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但此番因为要演戏布景，他便想到了这些玉京土著。
    于是将之统统收入门下，都挂上了记名弟子的身份，好在猴子拜师时充当群演。
    这一下，就把凶兽们给乐坏了：
    虽然是为了演戏布景，但终归是入了祖师门下，而杨眉可是道祖。
    道祖记名弟子的含金量，懂不懂啊！
    众凶兽无不感念杨眉的大恩大德……
    正在众凶兽弟子追忆往昔之时，一个牵着大蚊子边遛弯边哼歌的红衣道人远远路达此地。
    他一见这群弟子，便诧异道：
    “怎么？你们搁这儿聚会野炊呢？祖师有言，玉京山上不能私自动火……”
    “冥河师兄！”
    众弟子连忙见礼，而后向冥河解释起了他们方才所讨论的话题……
    “嗯？你们羡慕那猴子？”
    冥河一脸懵逼，而后哈哈大笑：
    “别说你们了，连我和白泽也从没被祖师如此厚待，然而……”
    “然而那猴子可是祖师的分魂，祖师对他再好都是应该的！”
    这事对众弟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不用冥河说，他们也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心头却还是会觉得酸酸的，毕竟双方待遇差距实在过于悬殊……
    见状，冥河也忍不住心中幽幽一叹：
    何止其他弟子们啊，其实连冥河自己也觉得羡慕，自打这分魂猴子上山以来，冥河就觉得自己失宠了。
    于是他才时不时地出来遛蚊子，就像后世人出门遛狗遛猫一样，借助这只可爱的小家伙，聊以放松心情。
    听着大蚊子嗡嗡嗡的悦耳声音，冥河心情顿时就好多了！
    当然，至于蚊子乐不乐意被冥河牵出来遛弯，那并不关冥河的事……
    “恐怕全山上下，真正心无杂念的人，只有白泽师兄了吧……”
    冥河远眺群山，其中平平无奇的一座山头，便是白泽的住址。
    连冥河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泽对猴子一事始终是迷之淡定，而且不是表面上的淡定，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淡定。
    而且在近些日子中，白泽竟然闭关了，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但对已经【明道】的白泽而言，闭关修炼早已失去了意义，他所缺少的，并不是法力与神通，而是证道的过程……
    冥河暗想：
    “莫非师兄快要证道了？”
    ……
    空无一人的小屋之中，白泽独坐蒲团。
    与冥河所料的一致，闭关的白泽并没有修炼，对于他而言，单纯的闭关修炼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早已修得大罗金仙极致且明悟了己道的白泽，如果想要突破，只需默运三尸秘法，即可立马斩出一尸，接着再斩一尸，修成二尸准圣，不逊于帝俊半分！
    但通读过玉京山一众禁书的他知道，三尸之道是鸿钧的道果成就，凡是修了三尸，就算是彻底归属于鸿钧仙道之下。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可白泽从来不认为鸿钧是自己的师父，所以他并不想修炼三尸，把自己归在鸿钧一道。
    比起鸿钧，白泽更认同杨眉才是自己的师父，即便杨眉并不收他为徒，也并不想收任何人为徒，有心之人，称杨眉一声“老师”就足够了。
    白泽在等，等杨眉证道成功，然后他再修习杨眉的道果成就，用杨眉的方法，成为杨眉仙道的第一个圣人级强者！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保持在大罗金仙境界。
    与他想法一致的，还有冥河，否则冥河早就用元屠阿鼻二剑斩尸，成为二尸准圣了！
    这师兄弟俩都在等……
    忽然，独坐的白泽开口问道：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白泽也看不到任何人，但他很肯定，自己的房间中还有一个人……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个幽灵，一个盘旋在洪荒天

    “你是谁？”
    白泽依旧在问，而且语气无比笃定：
    “我虽然看不到你，但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这里可是道祖道场、天道之乡，我师杨眉道祖与鸿钧道祖向来监察四方，天道也时常在此显圣，你可以不出来，但连我都能发现你，他们便更不必多说。”
    “这数日来，你虽从不显形，但我依然静坐待你，就是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挑战贫道的耐心……”
    可任凭白泽怎么威逼利诱，房间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白泽在演一场独角戏……
    “敬酒不吃吃罚酒！”
    劝说失败，白泽选择了强制措施！
    一杆平平无奇的毛笔被白泽取出，而后重重向前一挥，仿佛是在书写文字。
    刹那之间，数以千计的天道法则汹涌而过，就算是祖巫真身在此，这一记下来也非得划个大口子！
    可是，白泽却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大道感知之中，那个“人”还站在原地，仿佛连哪怕半点伤也没受……
    “连这也奈何不得你？”
    白泽凝重起来：
    方才那一击，可是自己的全力了！
    先天灵宝白泽笔出自鸿钧之手，是以仙道秘法炼制的先天灵宝，输出威力全看使用者通晓仙文几何。
    以白泽的学识，方才的那一划，可是灌注了足足八千仙文！
    二百仙文算一层法则禁制，那八千仙文就等于四十层禁制的先天至宝全功率输出了一次。
    理论上，二圣准圣吃这么一下，也得受点伤，而洪荒之中能无伤扛招的人，不超过三个。
    但显然，这个“人”并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人！
    白泽缓缓收起毛笔来，手指似是无意地遮住了笔杆上的法则裂痕……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白泽忽然一笑，而后礼数周全地放了一个蒲团，并请这个隐形人坐下。
    对方貌似有些激动，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激动，在白泽的大道感知之中，对方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白泽放书的书架边。
    啪！
    当着白泽的面，一本厚厚的史书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
    白泽愣了愣。
    这时，窗外吹来几缕自然清风，而那本被摔在地上的史书也被清风吹起了几页。
    白泽狐疑地走近一看，认出这书是他为杨眉所写的自传初稿，而被翻到的页面上所记述的，正是当初杨眉向他与冥河所讲的一句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嗯？
    白泽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自己刚才说过这句话，可为何对方要专门翻到这一页？
    于是白泽重读了这个片段一次：
    【……师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故人言，以告世人……】
    ……
    当白泽将此事报于杨眉后，杨眉是茫然的：
    “你是说，有个神秘的隐形人跑到山上来了？”
    方才正在向杨眉请教仙法的猴子自会察言观色，见得祖师有要事，便主动告退了。
    于是大殿之中仅剩下了杨眉与白泽两人。
    不，再加上白泽所说的“隐形人”，此时大殿中应该有三个人，因为白泽把他带过来了……
    什么鬼！
    杨眉当时就心头一惊，还以为是洪荒改了片场，从仙侠改到灵异去了。
    “哪来的什么隐形人？”
    杨眉仔细地察看了大殿内外，以他的本事，就算圣人隐了形，也定然能看出几分蛛丝马迹。
    可看罢之后，杨眉却没有任何发现，一切都表明，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隐形人！
    杨眉甚至怀疑白泽是不是在逗他玩……
    “弟子不敢欺瞒老师！”
    白泽很确定地拿出了那本掉在地上的史书：
    “请老师过目，方才那人借助洪荒自然元气流动，将此书翻到了这一段落。”
    杨眉看了看，顿时诧异：
    “这不是当年我给你们说过的话吗？”
    【师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故人言……】
    “正是。”
    白泽道：
    “因为他翻到了这一页，所以弟子怀疑，此人很可能就是您的那位故人！”
    故人？
    杨眉头上几乎要冒出了问号：
    这话是前世的孔老夫子所说，若是这位故人，那莫非孔老夫子也穿越了一趟，专程来找自己维权了……
    什么时间老人！
    杨眉的眉头皱得更沉了：
    既然白泽能用大道感应到这个隐形人，那自己应该也行。
    于是杨眉心神沉入道境，待自己的“书道”显化之时，再看白泽身旁……
    出现了！
    在杨眉震惊的目光中，那里虽然依然空无一物，但在“书道”这个滤镜之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又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而其虽然模糊，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个人形……
    杨眉不禁头皮发麻：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你是谁？”
    杨眉严肃地问出了和白泽一样的问题。
    但对方没有回答，或者说是没有办法回答。
    所以杨眉换了一种方式问：
    “我问，你只需摇头或点头就好。”
    “你姓李？”
    隐形人摇摇头。
    “你姓孙？”
    隐形人还是摇头。
    “你姓墨？”
    对方依然摇头……
    杨眉问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但对方总是摇头，直到：
    “你姓孔？”
    听得此问，对方愣了愣，终于点了点头！
    一刹那，杨眉不淡定了：
    穿越者，真的出现了！
    但此穿越者又并不是如杨眉一般的穿越者，而是某种投影……
    杨眉确定了心中猜想，又问：
    “你为何能够来到此地？”
    对方想了想，这个问题好像没有办法用点头摇头来回答。
    而后他便在虚空中比划了起来，向左划一下，又向右划了一下。
    “这好像是个字？”
    旁观的白泽认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个字是什么，只能猜想这是一个什么文字。
    他不认识，但杨眉认识。
    杨眉喃喃道：
    “【人】……因为【人】吗？”
    人？
    白泽不明白，老师和对方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人？哪个人？”
    ……
    哈欠！
    地仙界中，望获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不对啊，我都玄仙了，怎么会生病……”
    望获迷糊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想明白打喷嚏的原因，但因为之后又没有再打喷嚏了，于是望获没太在意，而是继续与旁边一人交谈。
    经过一段时间的神识共情之后，望获终于学会了这些异界人族的语言和文字，能够与他们以足够的礼数来进行语言交流。
    毕竟神识交流太原始，简直像是和别人脱光了坦诚相见，还是语言文字更文明些……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道

    “域外共主，尔此来何为？”
    在望获不远处，坐着一名衣裳玄黑的冠服威严之人。
    这人，便是【大汉】的君主，按照地仙界的文化背景，应当称其为【天子】，大汉天子！
    其修为也差不多是个玄仙，与望获相差不大，这也是地仙界人族的最高阶修为……
    望获听得对方发问，便答：
    “为此间文明而来！”
    望获此时要是还不能领悟出祖师让自己穿越的用意，那就真的是二愣子了。
    明摆着的，祖师大约是与两位圣母娘娘商量好了，专门让他到地仙界来跨界留学，好为洪荒人族寻找文明的出路！
    而既然是为了来学习文明，那望获也就没磨叽什么。
    在初步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以后，望获立马表露了自己洪荒人族共主的身份，并提出要对大汉天子进行友好的国事访问……
    域外人族共主？！
    这名头可着实是惊到了人们，而后没过多久，大汉天子就召见了这位域外君主。
    然后才有了接下来的交流。
    “文明？”
    汉天子没弄明白，他原本以为这个域外共主是来促进友好邦交的，可突然又整出一句“文明”，这就让他有些不知所云了……
    “何种文明？”
    汉天子不解。
    望获正色道：
    “各种文明……比如，你们【天子】之号的来源。”
    天子，意为天地的儿子，这实在是让望获摸不着头脑，文化差异太大，望获搞不懂这个称号究竟是怎么来的。
    而眼下，一尊天子就坐在他面前，望获当然要问上一问……
    对于这个问题，汉天子并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就为望获讲了起来：
    “所谓天子，就是天地之子的意思……”
    说着，汉天子就先是指着天上，又指了指他自己：
    “天子之号，以朕而起！”
    “遂古之初，有白衣圣人授以吾等仙道文明，然传道不久，圣人隐退，众生不知朝阳晦朔，不通年月之规，生息全无规矩。”
    “于是朕观测天象之变，而制星图与历法，以天象历法指导万民生息，划定作息规矩，于是汉土方有时间可循，不复遂古迷昧。”
    “因我能观测天象，万民便自愿以我为君，加号【天子】……”
    望获明白了，原来天子并不是“天道的儿子”，而是说天子能观测天象，制定时间。
    为地仙界传道的圣人，并没有为众生制定时间规矩，所以需要后人弥补。
    而洪荒之中，时间是鸿钧道祖所定，一开始就是比较完备的，所以不需要后人再在这上面建树什么，也就没有了【天子】之称诞生的土壤……
    解开了这一个疑问，好奇的望获便又继续询问汉天子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汉土的礼法、服制、乐制等等。
    但汉天子基本都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身为天子的他，只需处理政事与修订时间历法就行，而其他的文明成果，都是万民自然所创。
    很多时候，天子只用开个头，民众们就会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一个个有趣的文明结晶……
    这一席话，让望获心头大震：
    “原来，文明发展并不需要我一个人大包大揽吗……”
    长久以来，在望获的观念之中，自己身为共主，就一定要努力创造各种文化，为民众拼尽全力！
    但是在实际操作之中，望获却总是不能兼顾所有，往往强行创造出来的文化都很生硬与死板，民众们用着也不习惯，最后只好抄袭妖族文化……
    汉天子的话语，毫无疑问地为望获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或许，我应该相信万民？”
    ……
    接下来，双方又聊了许多，望获拿出了人族的一些文明成果，汉天子也为他演示了不少汉土文化习俗。
    双方君主的友好交流，也带来了两方世界的文明交流……
    当望获离开汉土之时，他已经不再迷茫，双目中充斥着明亮的光！
    “共主之责，不在于大包大揽，乾纲独断……而在于引导！”
    他想起了天庭君臣，历代天帝也从来不是一个个什么都管的工作狂，大部分事情甚至政务，天帝其实都是交予天师鲲鹏与云师红云来办的。
    天帝在天庭，主要起的是引导作用……
    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安排，大家不必逾权，干好各自份内之事便足够了。
    望获悟得此理，便决定回去以后就鼓励民众自行创新，发扬自己的文化：
    他就不信了，自己一个人创造不出来新文化，整合几十亿人族之力，难道还是不能吗？
    望获向来相信，人族真有“天命”加身，而“天命”加持之中，人族拥有无限可能……
    在他觉悟的这一刻，洪荒昆仑之南的人族本部中，正在与一些孩童玩耍的女娲忽然一滞。
    “圣母娘娘，您怎么了？”
    有孩童不解地问。
    “没……没什么。”
    女娲抿嘴一笑，继续拉着他们的手，教导他们怎样捏泥人才会更美观……
    而在女娲的感知之中，自己的“人文之道”方才忽然壮大了不少，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证道成圣只在元会之间。
    “人文之道壮大，看来是望获在地仙界有了不小的收获……”
    不愧是我女娲的大儿子，我儿望获，有天帝之姿！
    女娲喜滋滋地想着，等自己成圣以后，就直接下场帮人族开挂，以圣人之力，不愁打不翻巫妖天庭。
    届时再让望获组建新天庭。
    至于望获的新天庭是继续使用天庭旧制，一个人搞一言堂，还是把人族目前的共主制度搬上天庭，让众生都有机会步入最高权力……
    那是望获自己的事情，女娲不想管，也管不着。
    而以人道文明代替巫妖，显示人道文明才是仙道文明的正统所在，才是女娲的真正目的。
    而有了这个仙道正统的名头，师父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到时候帝俊太一帝江他们若是大骂她以大欺小，以圣人之尊亲自动手，那么……
    什么？我女娲圣人以大欺小？
    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仙道文明自己的选择，人道大兴是必然的，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很微小的工作罢了……
    但是无论女娲还是望获，他们都没有料到，人文之道的壮大引发了某种奇异的变动。
    而观测到这种变动的，只有杨眉与白泽二人：
    隐形人，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时间老人与人道【感谢本书第

    隐形人的模糊身形逐渐清晰，虽然依旧处于诡异的隐形壮态，但在杨眉与白泽各自的“大道滤镜”之下，分明能看清对方的身形：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混沌不清，衣着呈淡褐色，带发冠。
    发冠是仙道文明的象征之一，拥有完备的品类划分，一般情况下，从发冠形制就可以认出此人师承哪脉道统。
    例如鸿钧与杨眉，二人皆扎以“混沌冠”，这形制没什么特点，却又不是乱扎的，其象征道祖之道的无物不包！
    而鸿钧各门人又有不同，如太清扎“鱼尾冠”，玉清扎“莲花冠”，上清扎“芙蓉冠”……
    基本上每一个能开宗立派的弟子，都有其道脉的专属道冠。
    要是实在不行，就和鸿钧杨眉一样扎最基础的“混沌冠”，代表你至少是个道门弟子，例如白泽等人。
    而眼前这隐形人既然戴发冠，那就表明他也是仙道文明之人，但其发冠形制又模糊不清，实在认不出是哪个道脉的……
    唯一比较有特点的东西，就是这隐形人的身材，他的身材相当魁梧，比白泽和杨眉都要高上半个头，宛如巨人。
    以杨眉后世的标准，此人少说也有一米九！
    这是一个彪形大汉，虽然老了点儿，但也是个老当益壮的猛汉……
    “这体型……莫非真是他？！”
    杨眉惊了，先前自己问他姓不姓孔，就是在验证对方究竟是不是后世的孔老夫子。
    而对方不仅点头了，还专门翻到了史书上“有朋自远方来”这一段文字，这摆明了他就是孔老夫子！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杨眉喃喃了两句。
    而对面的隐形人却又点了点头！
    两个谜语人的古怪交流，看得白泽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老师在打什么哑谜……
    可杨眉自己明白，自己当初一时兴起的猜想，现在成真了：
    史上第一个把时间具象化地比作长河，也即是悟得了时光之妙的人，正是那位站在泗水边上感慨万千的老夫子！
    孔丘，孔仲尼。
    后世总有人把他与魔改版本的“儒教”绑定在一起，大骂他的儒学是“投降主义”、“软骨头学问”，也有人为他鸣不平，要推翻腐朽的儒学，以救出冤枉的孔夫子。
    但真的没有几个人认识到，孔丘还与时间有关系，“时光长河”就源自于他在泗水边上的一次比喻，叫他一声“时光老人”，完全没问题！
    而放在神话角度中，孔子才应该算是第一个拥有时间之力的人，至于传说中“烛龙”之类的时间神圣，讲道理，烛龙的时间概念没法和孔丘比。
    烛龙的“时间”力量，更像是太阳力量的显化，如“昼”、“夜”，还停留在太阳运转的概念上，严格来说不是“时间”，而是太阳周期。
    而孔丘的“时间长河”，才是真正把“时间”这个抽象概念给单独具象化了！
    如果说，谁最可能有能力穿越时空，除了孔丘，很难有别人……
    “你是孔丘！”
    思虑良久以后，杨眉笃定道。
    而对方也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就是孔丘。
    但出乎杨眉预料的是，对方在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杨眉愣了愣，是就点头，否就摇头，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难道是【是，但没有完全是】……
    隐形人想了想，先是写了【人】字，又指了指自己。
    人……是他？
    杨眉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道：
    “你的意思是，你既是孔丘，又是【人道】？”
    这次，对方终于点了点头。
    杨眉明白了：
    这个孔丘并不是单纯的孔丘，他还是【人道】的化身！
    而人道……
    白泽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谜语人了，直接开口问杨眉：
    “老师，您就别打哑谜了……”
    杨眉扭过头来，缓缓道：
    “你不懂，他确实是我的那一位故人，而且他拥有着时间的力量！”
    时间的力量？
    白泽茫然不解：
    “时间也可以被人所掌握吗？这不应该的……”
    凡人总是会幻想自己能穿越时空，从而改变过去，并自己为难自己，设想出“祖母悖论”等时间理论。
    但修仙者不会这么幻想，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不为别的，只因为时间在天地自然中是不存在的，世上也没有时间法则……
    是的，时间是生灵意识的产物，是生灵对于世界变动的相对概念，时间本身就是生灵认知世界的一种方式。
    时间是相对存在的，但在绝对概念中，时间又是不存在的！
    (以上参考了一丢丢现代时空理论，大家不要批我……)
    在鸿钧仙文之中，没有【时】字，因为仙文是法则的具象化，没有时间法则，自然也就没有【时】字，所以在涉及时间这个概念之时，连杨眉写书也要用前世汉字来补充……
    而妖文也是一样，妖文是对仙文的简化，一切涉及人思想感情的字，仙文没有，妖文也没有，但妖言中却有表达思想感情的语句。
    所以说，无论仙文还是妖文，相对于各族语言，相有着“有言无字”的诡异情况……
    正因为时间是人意识的产物，所以穿越时间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任是谁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干涉时间，时间不属于【天道】！
    时间在杨眉的概念中，它应当属于【人道】，而且是【人道】的标志性力量……
    不理会白泽的怀疑人生，杨眉叹道：
    “时间暂不提，至于人道……”
    “三才天地人，天与地皆为自然万物，天地法则聚合起来便成为了【天道】，而那些不归属天道的东西，如生灵的种种情感与认知，则归于【人道】……包括时间。”
    白泽彻底惊了，先是一个毁三观的穿越时间，后是一个不在天道之内的【人道】……
    “老师，既然存在【人道】，那为什么道祖讲道之时，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它呢？”
    白泽忍不住问道。
    “因为【人道】刚刚才诞生没多久，鸿钧道友讲道之时，它还并不存在，又怎么会为鸿钧所知呢！”
    杨眉皱着眉：
    “【人道】源于天地人三才，过往时并不成形，而现在它却借着后世孔丘的时光之力，显化于洪荒……看来，是有什么变化促成了人道的诞生。”
    这个变化是谁弄出来的？
    杨眉一思索，人道化身的隐形人便莫名力量涌动！
    【人道】诞生了，它的力量便也开始显化出来，与【天道】同时存在，并作用于全体洪荒生灵：
    远在昆仑山的女娲，与地仙界留学的望获，不禁齐齐打了个喷嚏……
    ……

 第一百九十章 时间魔神，孔夫子！

    “不在天道之内的人道……”
    白泽勉强算是理解了这个隐形人的一重身份。
    可隐形人的另一重身份是能穿越时间的离奇存在，而且还是杨眉老师的故人、友人……
    这可就超出了白泽的理解能力了啊！
    于是乎，实在无法理解这层关系的白泽，便在心头按自己的理解方式来分析了一下这位老师故友：
    众所周知，杨眉是个不在洪荒定数之内的变数，是迥异于盘古的一位混沌魔神。
    那混沌魔神的故友，八成也是个混沌魔神，而且其拥有时光穿越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
    所以，这个隐形人应当是一尊掌握了时光之力的混沌魔神，简称：
    时间魔神！
    孔丘，混沌魔神之时间魔神，与杨眉是好友，二者结识于盘古开天地之前……
    至于这是不是有些违反洪荒所周知的盘古之前一片混沌，那白泽就没办法了。
    毕竟连穿越时光这种诡异能力都出来了，难道不允许“孔丘”从未来穿越到盘古之前，然后与杨眉相识吗？
    别管多离谱，反正白泽已经尽力在理解了。
    ……
    接下来，杨眉与白泽师生两人便开始各种究竟隐形人孔丘。
    其修为无法判定，也不能被人所见，除了用“大道滤镜”来观测以外，再怎么看也看不见。
    而且其不能主动接触任何物质，其他东西也不能接触到他，相比于法则构成的天道，人道化身的孔丘明显更为诡异。
    杨眉思考了很久，才勉强为人道化身的状态起了一个不是那么贴切的名字：
    量子叠加态！
    他既存在，却又不存在，只有当“大道滤镜”打开之后，人们才能观测到他，在“滤镜”打开之前，没有谁能确认他究竟存不存在。
    实锤了，这是“薛定谔的孔丘”……
    至于他的能力之一“穿越时空”，虽然能穿越，但并不能干涉任何事情，他只相当于是一个旁观者。
    期间，好奇的白泽还让他现场表演一下穿越时间。
    但隐形人却表示，自己就算是穿越了，也不能被他人知晓，除了杨眉师生两人，其他人中甚至鸿钧都无法观测到他！
    “为什么？”
    白泽不明白。
    隐形人虽然想告诉他，但他的比划却很难表达出复杂的意思，导致白泽只看懂了一个意思：
    【你们很特殊】！
    至于特殊在哪？
    白泽完全看不懂。
    隐形人也试图写字告诉杨眉，但他并不能在物质上留下烙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所虚空写下的文字，总让感觉迷糊，记不住，如同不认识的仙文一般。
    杨眉除了一个【人】字，其他字都看不懂，想来是人道对时光的修补能力在起作用，而人道之力又过于玄乎……
    但杨眉猜测，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大道比较特殊，一个历史之道，本身就涉及到了时间，一个书道，实为混沌魔神之道，不在洪荒之内。
    因为大道的特殊，所以能够对穿越时空之人有所观测。
    为了验证此事，杨眉甚至把鸿钧专程喊了过来。
    鸿钧一到就表示，别问他，他也不知道……
    “我身为天道代言人，力量只在天道之中，人道的诞生我虽然知道，但并不能干涉，也无法干涉。”
    鸿钧少有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不懂这个。
    而后又以自身“教化大道”来观测孔丘，结果真的什么也看不见，若非杨眉言之凿凿，鸿钧都要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人道有何本事？”
    鸿钧好奇地问向在他眼中空无一物的地方。
    而落在杨眉眼里，就是那隐形人在胡乱比划，虽然感觉他想说的有很多，但无奈众人根本看不懂。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眉的错觉，他总觉得隐形人面对鸿钧有某种异常的情绪，仿佛是认识鸿钧一般……
    但杨眉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后世人见了上古的道祖，所以十分激动。
    ……
    上清最近总觉得有些奇怪：
    既不痛，也不痒，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心情烦躁之下，上清便去了一趟大哥太清的丹房，而后在看门的玄都欲言又止之中，顺走了几葫芦仙丹，理直气壮道：
    “大哥与我一体同生，他的东西便是我的，我的东西也是他的，何必生分见外？”
    “我最近总觉得不爽利，正好借大哥的丹药来治疗一下……”
    玄都脸皮一抽：
    “可是……”
    “什么可是？”
    上清笑了笑，抬手扔了一葫芦仙丹给玄都：
    “见者有份……你可别告诉大哥啊！”
    好家伙，你拿我师父的丹药来做我的封口费！
    玄都翻了翻白眼。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上清师叔隔三差五就要来顺几葫芦丹药，师父也不会说什么，而既然连师父都不管了，自然也就不用他一介小小金仙弟子来插手……
    ……
    鸿钧没呆多久就又离开了，毕竟他又看不见人道化身，留下也只不过是虚空索敌。
    而对于人道的诞生，鸿钧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倒不是因为他懒，而是因为根本就管不着！
    天道与人道是平级的，且属平行关系，彼此互不干涉，也不存在矛盾，鸿钧身为天道代言人，说什么也管不到人道那边去。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人道并不会与天道产生冲突，人道也并不会把洪荒搞乱。
    多数时候，人道的力量不会显化，只有杨眉这种对人道的诞生做出过重要贡献之人，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借用人道的玄妙力量。
    而且目前人道还不够强大，对于杨眉的借用力量，也是有心无力，只偶尔会显一显灵，例如在想到某人之时，或许会让被想之人莫名其妙打两个喷嚏……
    仅此而已。
    当然，虽然鸿钧走了，但杨眉与白泽对人道化身的研究并没有停止，师生二人试图探明人道的玄妙。
    不是为了力量，而是单纯地求取更多的知识……
    白泽好奇地问：
    “你能从未来穿越到过去，那能不能穿越到更远的未来？”
    对此，人道化身孔丘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点头！
    “那未来，仙道文明会不会灭亡？”
    白泽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也即是验证【兴灭继绝】之圣是否真实存在。
    杨眉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也很想知道。
    却见人道化身重重地点了点头……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命运锚定

    “真的会灭亡啊……”
    白泽吃惊之余，却又并不慌张。
    毕竟有生就有死，连洪荒天地也终究会重聚为盘古，而扎根于洪荒的仙道文明，自然也免不了灭亡的命运……
    “那谁又复兴了……”
    白泽还要继续追问，却猛听杨眉喝斥：
    “勿问！”
    杨眉在见到隐形人点头的那一瞬，本来好奇的他立马反应过来了什么东西，当场大惊失色地阻止白泽再问。
    “老师，为何？”
    被斥责的白泽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要一惊一乍的。
    杨眉皱起眉来：
    “未来会如何，岂是你可以妄加询问的？不得再问！”
    “这……”
    白泽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骂，心中委屈不已，但也不敢反驳老师，于是只好闭上嘴巴，不再向隐形人提问……
    只有杨眉心头阴霾密布：
    白泽闯大祸了！
    世上本无时间，亦无命运，连天道也不能左右天命，因为“命运”本身就是虚假的。
    洪荒万事万物都会自然衍化，不受所谓“剧本”的影响，所有人的未来都是不可预知。
    例如杨眉曾编造了“天命”，并教予人族，意欲为人族寻求正统性。
    但不管杨眉编得再怎么合理，“天命”终究是不存在的，这套理论除了让人族获得自信以外，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作用。
    可是，天道之下没有“命运”，人道却有，因为人道涉及到了时间……
    倘若白泽没有问人道化身“仙道会不会毁灭”这个问题，那这个未来就依然不可预测，处于量子理论的“混沌态”中。
    但白泽不仅问了，还得到了人道化身的肯定回答，那么从人道回答开始，这个“混沌态”就已经消散了，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未来已被“锚定”，无法改变，仙道文明也就一定会灭亡！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真正被注定的命运……
    白泽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瞬间就给仙道文明判了死刑，若仙道不灭亡，那就与人道化身看到的未来不一样，也即是让人道的时间命运产生了自我冲突。
    而人道为了命运与现实不会冲突，就会亲自下场干涉现实，强迫仙道灭亡！
    杨眉一时间心绪万千，有自责，有后悔：
    “为什么我不在白泽提问前阻止他！”
    ……
    不过事已至此，杨眉也不好责怪白泽，毕竟自己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先前同样问了人道化身不少问题。
    真要论起来，自己犯下的错误并不小于白泽：
    当人道化身承认自己是孔丘之后，孔丘出身的人族，就已经注定会取代巫妖，走上那条成为天地主角，并发展到“春秋时期”孔子诞生的历史道路。
    从某种意义上讲，杨眉对人道化身的几个问题，就相当于是亲自下场帮助人族战胜巫妖了……
    许久以后，杨眉才沉声对白泽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没看见过这个人道化身，也不要问他任何问题……懂了吗？”
    迷糊的白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对自己语气这么差，而且在刻意不让自己问人道化身问题，似乎是在保守什么秘密一般。
    但白泽向来趋吉避凶，既然老师这么做，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他连连点头，当即关闭“大道滤镜”，恭恭敬敬地告退了，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道化身……
    待白泽退下，杨眉独坐于大殿中思索了方刻，而后才对着人道化身道：
    “你也退下吧，不要再来寻找我与白泽，我们不会再问你任何问题！”
    人道化身点点头，似乎也明白杨眉心中的忧虑，而后如白泽一般恭敬行礼，从大殿中离去。
    杨眉知道，它既然已经借助孔丘的时光之力来到了这里，就断然不会再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是孔丘这个载体回去，而人道本身并不会离开。
    它会游荡在洪荒天地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壮大，最终强化到比肩天道的程度，力量延伸至整个洪荒，并为众生锚定命运，将众生原本是“变数”的命运换为“定数”。
    众生的人生轨迹，从出生开始就被定死，无人可以突破既定的命运……
    想着，杨眉突然自嘲起来：
    “我置疑了一辈子的命运与剧本，到头来，为众生施加了真正命运禁锢的人，竟然就是我自己……虚假的命运从此成为了真实。”
    “天道从来没有天命，但人道却有【人命】，而平凡众生哪里知道天道与人道的区别，他们只会认为是天道为他们划好了【天命】。”
    “逆天……逆得并不是【天】，而是【人】啊……”
    ……
    地仙界中，望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度。
    随着阅历的丰富，他逐渐从中领悟到了如何做一个合格君主的方法：
    文明的创始者可以是君主一个人，但文明的发展与壮大却不能依靠君主，文明发展的主体，应该是全体民众！
    当领悟到这一点时，望获就意识到了自己曾经想法的错误之处：
    “待回家以后，吾便让族人一边与巫妖两族通婚，以壮大实力，一边各自以自己的想法来创造文明。”
    “喜好音乐的，便专注于音乐创新，制造妖族所没有的乐器与乐风。”
    “喜好建筑的，便尝试新的建筑材料与风格。”
    “……”
    “而我，则也只专注于一道，不再博而不精，要让众人各司其职，各有所爱，方能各有所成，创造一个相比于妖族文明更为完善的新文明！”
    望获双目有光，那是找到了自己前路的希望之光。
    至于他为自己想到的前路是什么……
    自从与汉天子交谈以后，望获便有了一个发现：
    因为地仙界依然处于“先天时代”，生灵寿元无尽，所以他们的时间观念很是淡薄。
    长生者往往一个闭关就是百年千年，所以他们注定不会把时间单位划分得太过细致。
    大者如“元会”，一个元会便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小者如“昼”、“夜”，仅是以太阳升落为标准的划分。
    比“昼”更小的单位是“晨”、“昏”，而“晨”、“昏”又是没有具体标准的时间单位，用起来可太模糊了。
    什么时段是“晨”，什么时段又是“昏”？
    一“日”从哪里开始，又在何处结束？
    多少“日”是一“年”？
    这些问题，目前任何人也难以解答，圣人也不行，因为时间的概念还很模糊，模糊的东西不经过确切的单位制定，不可能变得可以计量。
    而洪荒之中，“先天时代”已经结束，步入了“后天时代”，能长生者寥寥无几，寿命短者，自然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继续过着没有时间概念的生活。
    他们过日子，需要精打细算！
    可如今的巫妖两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干，地支

    巫妖两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便给了望获机会！
    “我可以创造一套新的时间划分方法，让后天生灵们能够按照新的时间单位来制定自己的生活方式……”
    使用长生者的时间单位，短寿者估计是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安排好的。
    毕竟人家随便闭个关就是几千几万年，普通后天生灵这么干，用不了几次闭关，寿命就见底了。
    所以，他们需要一套合理的时间单位，用以安排自己的生活作息，什么时候修炼，什么时候出门长见识，什么时候学习。
    这将会是一件极为重大的变革！
    望获敏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而这，正是妖族所没有涉及过的领域，人族有了它，便拥有了对妖族的一部分文明优势……
    不久以后，太清降临了地仙界，亲自把自己的好儿子望获接回了洪荒。
    “怎么样，此行有没有收获？”
    太清笑问。
    事实上也并不用望获回答，太清光从他自信的眼神与气质上，就能够得出答案。
    望获点点头：
    “孩儿已经有了头绪，待回归人族，即可开始创造人族的文明！”
    “可矣。”
    太清并没有追问他的收获，而只是笑了笑，便领着他返回了人族……
    人族共主望获，在阔别百余年之后，终于再次回到了昆仑以南的人族地区。
    他一回来，便立即发布了一条法令：
    人族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着创新的力量。
    所有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发挥聪明才智，在自己喜欢的这一条道路上取得发明创造！
    此令一出，人族便一片哗然，望获的十二个兄弟姐妹们纷纷抱怨：
    “我们之所以选择你来当共主，就是相信你能够带领我们取得新的文明，为什么你如今做了共主，却又不愿意带领我们？”
    对此，望获解释道：
    “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是有限的，我并不能代替你们所有人的思想，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创造出全人族的文明呢！”
    “你们都是与我平等的族人，都各有智慧，不能始终依赖于我。”
    望获的说辞，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大家的不满，但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于是大家便在抱怨声中真的尝试在自己喜欢的方面进行创新。
    一人之力是有限的，而众人之力是无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项又一项各种类别的新成就出现在了人族：
    木头和草可以造屋子，石头和泥土可不可以？屋子可以建在地上，那能不能建在树上与地底下？一层房间之上，能不能再建一层？
    妖皇伏羲制造了可以弹奏的琴乐器，那么可以敲击发出悦耳声音的器具，算不算新乐器？能弹，能敲，那我整个能吹响的乐器行不行？
    伏羲琴一定要横着放才能弹吗？我竖着弹行不行？抱在怀里弹行不行？
    总之，望获的一封命令仿拂是打开了大家的新思路，越弄越觉得有趣的众人脑洞大开。
    那些稀奇古怪的创意，别说望获了，连女娲都为之震惊！
    “兄长的琴还能抱在怀里弹？”
    惊呆了的女娲，头一回直观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礼崩乐坏”……
    但正所谓“不破不立”，人族的这一连串大胆的突破，虽然搞出了许多没用的东西，但在庞大的基数硬堆之下，还真让他们弄出了不少让妖族眼界大开的好东西。
    “鼓”、“笛”等东西应运而生，成功弥补了妖族所没有的文明成果，这让长久以来都无所成就的人族文明，逐渐有了起色……
    对此，女娲的感受最为直观：
    她的“人文之道”不断壮大，崛起的势头根本止不住！
    【继往开来】之圣位，简直唾手可得。
    而在圣位可期的喜悦中，得自太清的那一道“鸿蒙紫气”中也不断有新仙文被女娲所学会，天道法则的种种至理缭绕于她【精气神】之上。
    纵使圣位难证，但三尸斩尽、修得混元也近在眼前，不成圣人，也不失为混元大罗金仙！
    ……
    而比起热火朝天搞创新的人族，共主望获却十分安静。
    心情正好的女娲天天在人族之中乱转，某天正好遇见了望获：
    此时的望获，一边抬头观天，一边在地面上勾勾画画，模样相当认真，仿佛是在写生素描一般……
    女娲没有打扰到专心的他，一直等到望获画完了之后，他才惊讶地发现了身旁的女娲。
    “你在画什么？”
    女娲看不太懂望获的鬼画符，便好奇地问他。
    望获却笑道：
    “孩儿并非是在画画，而是在演算。”
    “演算？”
    女娲不解：
    “你想算谁？”
    “算天时！”
    望获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
    “孩儿想用天象的运转周期，来制定一套适合后天生灵使用的时间标准。”
    “毕竟后天生灵寿短，如若继续使用【元会】等大单位来计时，则难以适用……”
    听完了望获的言语，女娲也意识到了此法的重要性，失去了长生环境的后天生灵，并不适用于先天神圣所制定的时间单位。
    于是她爽快地拍了拍儿子：
    有问题，喊娘来啊！
    女娲拿出【山河社稷图】，而后又拿出了一张当初鸿钧所观测到的洪荒天象全图，以地观天，天地对照，教给了望获天象知识……
    于是乎，一套“干支纪时法”便横空出世了！
    望获以日月群星的运转周期，制定出了十个“天干”、十二个“地支”，彼此配合，即可将较为短暂的时间区分清楚。
    天干者，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
    地支者，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
    这些天干地支的名字，来源于望获的十二个兄弟姐妹们，以及其他人族之人的名字。
    望获用他们的名字来命名干支，本义为纪念他们的存在，但这些名字过于生僻，便没有流行开来。
    人们将天干之名换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换成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年月日等也以此划分，十天支配合十二地支，一共得出了六十个时间单位，这大大方便了时间的计算，填补了妖族所没有的东西。
    自此，人族崛起之势逐渐明朗！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用人族？

    “天有干，地有支，便如树木之枝干，而其根本，是为【时】！”
    虽然仙文与妖文中都没有“时”字，但望获还是提出了这个有关时间的概念。
    十天干、十二地支，分别与星象相对应，借助星象的规律变化，从而确定时间。
    而在干支纪时法诞生之后，这优秀的文明成果便首次胜过了妖族，因为实在太过于好用了，于是传播极快。
    许多妖族地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人族，但却因为这项天才般的发明，而对这素未谋面、仅闻于耳的神奇种族抱以不小的好奇。
    万事万物就怕好奇，人们一旦对某样事物产生了好奇心理，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它……
    很快，在无数有心人的打探之中，人族这个刚刚诞生不足三个元会的稚嫩种族突然名声大噪！
    洪荒到处都在传言有关人族的事情：
    人族并非天然生灵，而是女娲娘娘以大神通所创造出来的“神造种族”！
    他们繁衍后代的速度较普通种族更快，怀胎一年即可生育，成长期也比较短，百年便可成年。
    其生育速度并不特别惊人，比不上一些以繁衍快而著称的特殊妖种，但其人口素质却极高。
    人族生来便拥有其他种族苦修多年才能获得的先天道体，且身具精纯龙族血脉，修行资质超越了绝大部分后天种族，仅在先天神圣之下。
    且其先天灵智上限也极高，灵智的成熟十分迅速，更非普通妖种可比。
    其兼具繁衍较快与素质较高的优点，实在是一个比现今所有妖种都更加完美的超级种族！
    不少妖族大能因此对人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亲自前往昆仑山南的人族区域进行实地考察，想看看这个种族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么完美……
    “陛下，咱们这样私自离天，不太好吧……”
    在热火朝天搞文明建设的昆仑山以南，一队衣着华贵之人正走在路边，一面观察人族，一面小声议论。
    黑袍的鲲鹏颇为无奈地对领头人劝谏：
    “天庭治世尽心竭力，我们身为天庭治理者，理当为人表率……”
    “你懂什么？这叫微服私访！”
    金袍的帝俊冷哼一声，随即不再理会无语的鲲鹏，而笑着向身旁的素裙女子道：
    “夫人，你观这人族如何？”
    能被帝俊叫作夫人的，自然只能是月宫里的太阴仙子常羲了。
    常羲一向比较冷淡，面对丈夫的提问，她只淡淡道：
    “我对人族不感兴趣，你若是想哄我开心，就多来广寒宫里看看我好了……”
    “这……”
    帝俊滞了一下，常羲自从被太一给羞辱性地建了一座广寒宫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去三十三重天居住了。
    同时，她还对太一心怀怨念，认为太一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索性就在广寒宫中自闭，既不去天庭，也不想见到太一！
    这就让帝俊很难受了，弟弟惹恼了自己的妻子，双方都对另一方心有不满，而自己这个大哥、丈夫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罢了！”
    帝俊叹了一口气，不再问妻子其它问题，只领着她游山玩水赏人烟。
    而在夫妻两人身后，则仅仅跟着倒霉的鲲鹏：
    “为啥你们俩出门玩耍，还非得把我带上……”
    鲲鹏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这一行三人行走在人族之中，虽然收敛了修为气机，但依旧引人注目。
    在三人的观察之中，目前的人族虽然一切都还在起步，但从各方面来看，这里的景像都与巫妖治下有着不同之处！
    舞乐、建筑、民风、礼法等等等等，这些人族的发明创造都让三人眼界大开。
    帝俊当年也曾见过人族，但与起如今，当年的人族文明实在是过于粗糙，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套不完善的共治制度，而如今却早已百花齐放！
    常羲也被这些脑洞大开的创新能力给引起了兴趣，不复一开始的冷淡，甚至她还专门卖了些小玩意儿，看着妻子开心，帝俊自然也心情大好。
    唯有鲲鹏……
    鲲鹏越看越心惊，政治思维点满了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人族的巨大潜力：
    论起对文明的创造能力，人族无疑是极有优势的。
    但人族真正的优势之处，在于他们的血脉，任何种族与人族通婚，其后代都是人形，而人形的优点，是个生灵都明白。
    如果人族以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文明方面与血脉方面的优势，将会促使大部分洪荒种族主动与之通婚，欲借助人族的势头为自家谋利。
    这甚至会影响到后土的轮回，数量逐渐壮大的人族，会扩大洪荒生灵轮回到人族的概率，当大部分残魂投胎到人族时，他们凭借人族的先天资质，大概率可以成仙。
    若仙人大部分出于人族，那人族便拥有了仙道的绝对正统，而妖族便也相应的失去了正统：
    一个连仙人都不怎么出的种族，有什么资格号称仙道正统呢……
    “若妖族没有了正统，那凭借妖族所建立起来的天庭，又何来正统可言？”
    鲲鹏越想越心惊，最终实在忍不住，便向帝俊谏言：
    “陛下，天庭应当立刻开始收编人族，否则便立刻灭掉人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帝俊听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陛下！此事紧迫，切勿儿戏……”
    鲲鹏以为帝俊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便又要劝谏……
    “天师方才在说什么？”
    忽听一悦耳的女子之声响起，正要再谏的鲲鹏当即一愣，回首望去，顿时后背生汗！
    只见得一名美貌的女子笑着立在他身后，笑容相当和善。
    可鲲鹏连半分善意也看不出来，他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不是爱慕，而是畏惧……
    因为那正是他多年不曾见过的女娲！
    当年的女娲就已是二尸准圣，本事犹在鲲鹏之上，而至于如今，鲲鹏更是完全看不透她了。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鲲鹏身后，而鲲鹏这个积年的二尸老准圣却毫无察觉，足见双方差距之大……
    “天师方才在说什么？”
    女娲又重复了一遍，面容似笑非笑。
    “没……没什么……”
    鲲鹏忽然语气一转，笑道：
    “娲皇见怪了，臣方才有感于人族之盛，一时情不自禁……这不，臣刚和陛下夸奖人族呢。”
    说着，鲲鹏一脸认真地向帝俊谏言：
    “请陛下重用人族！”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实力为尊的正误

    鲲鹏好一番口是心非的谏言之后，女娲才笑着放过了他，而后又婉拒了鲲鹏的“好意”，表示自己的孩子不需要被天庭特殊对待。
    待女娲走后，帝俊忽然笑道：
    “天师啊，你就少说点吧，人族可是娲皇的子孙……”
    “我……”
    鲲鹏面色难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反倒更严肃、也更隐秘地向帝俊神识传讯道：
    “陛下宜早做决断！我观娲皇气机玄妙，周身隐有法则道蕴，恐怕其通晓仙文已在九千左右，即将三尸斩尽、混元可期！若娲皇混元……”
    你这外貌尖利之徒，怎么就这般尽忠职守啊！
    帝俊叹了口气，头一回因为臣子过于忠诚而烦恼……
    帝俊真的没有对人族怀有什么坏心思，若他想对人族做点什么，当年他就该趁着女娲不在人族时，而直接灭了望获等人！
    但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还与望获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连“共主”之号也是帝俊帮望获起的。
    而到了现在，帝俊同样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要人族不直接跳出来造反，他就当人族不存在，全然把人族做为了一个新制度的试验地区：
    关于先天神圣与后天生灵在人格上不分高下，共同组建一个新政权的想法，帝俊很感兴趣……
    但面对忠心耿耿的鲲鹏，帝俊并没有对他说起这些东西，而是想了一想，从实力的角度出发，论证鲲鹏覆灭人族的可能性：
    “天师……正因为娲皇混元可期，天庭才更不能对人族有恶意，否则等她突破混元，来天庭寻仇时，天庭又当如何应对？”
    鲲鹏想了想：
    的确，谁也不知道一个想为儿孙复仇的女子究竟会有多恐怖，特别是对方即将突破混元，别说自己了，就算把全天庭都绑在一起，也不够一个混元打的！
    而且假如真到了被女娲打上天来逼宫的程度，为了脱罪，大家肯定得选一个替罪羊来背黑锅，说就是这个小人迷惑了天帝。
    然后“清君侧”，一刀砍了替罪羊，好让女娲息怒。
    (晁错：勿cue)
    而这个替罪羊、小人，八成就是鲲鹏自己……
    这么一想，鲲鹏顿时就冷静多了！
    忠心于朝政虽好，但比起自己的小命来，其实这些也不是特别的重要……
    见鲲鹏偃旗息鼓了，帝俊摇摇头，领着自己的妻子常羲便往前方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与常羲说说笑笑，夫妻俩好不恩爱。
    ……
    望获没有想到，帝俊竟然又一次微服私访来了！
    并且还带上了太阴仙子常羲，以及天师鲲鹏，三个重量级人物齐聚一堂，望获慌忙安排他们在自己家里坐下……
    待三人坐定后，望获便让自己的女儿前来斟酒。
    望获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十分活泼开朗，在见到帝俊之后，她立马就记起了此人当年来找过父亲！
    帝俊见她长大成人，也颇觉时光匆匆，一时感慨万千。
    常羲见丈夫颇为喜欢这女子，便友好地赠送了她一些月宫特产的小礼物，并邀请她去广寒宫游玩。
    待礼数齐备之后，望获女儿就适时出了门，将屋子留给了将要商议要事的帝俊三人与父亲……
    “天帝此来，不知有何要事？”
    望获上来就直接问帝俊他们的来意，他知道堂堂天帝决不会闲得没事到处游玩。
    见望获如此直接，帝俊也不拐弯抹角，点点头道：
    “吾此来是想问问你，你依然认为先天神圣应当与后天生灵平等吗？”
    “自然！”
    望获肯定地回答：
    “天孕万灵，无论先天生灵或后天生灵，都是盘古的一部分，虽然资质各不相同，修为有高有低，但绝不能分而治之，更不能让先天生灵的权力永远凌架于后天生灵之上！”
    此番言论，帝俊早就听过了，是以并无反应，落在常羲耳中，她向来不喜俗事，是以也不理会。
    但鲲鹏当时就惊了：
    好家伙，光凭你这番话，就足够被定性成造反了啊！
    鲲鹏正要喝斥，却又偷偷瞄见了帝俊的淡定表情，心头便明了，看来天帝并没有治罪的意思……
    于是鲲鹏便心思一转，反问望获：
    “天地之权，本就应当能者居之，论资质与修为，先天生灵本就胜于后天生灵，论治政之能，先天生灵更是上上之选。”
    “于情于理，先天生灵都应当居于高位，莫非你要让什么都不懂的后天生灵胡乱治政吗？”
    鲲鹏的反问有理有据，但望获却道：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过？”
    “先天生灵一开始也是不会治政的，是鸿钧道祖遂古传道之后，先天生灵才学会的治政。”
    “后天生灵在仙道广传以后，也学会了治政，不少杰出人物的能力并不低于天庭的列位统治者，可天庭在建立之后，却锁死了阶级，他们能力再高，也无缘尊位……”
    望获同样有理有据，一条条地分析下来，把鲲鹏的说辞全部驳倒。
    鲲鹏哑了火：
    的确，不少后天生灵充任的天官在系统性学习之后，其政治能力并不见得低于诸位天帝。
    但他们终究只能当天官，而当不了天帝。
    可鲲鹏依然不服：
    “洪荒以实力为尊，实力强者居于尊位，有何不可？”
    望获当即一拍手，笑道：
    “那好，待圣母娘娘突破混元，按照实力为尊，圣母娘娘便可永远称帝于天庭，是也不是？”
    “这……”
    鲲鹏不敢再说了，这些东西过于敏感，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切莫三言两语之间就被这厮用自己的原话给置疑起了巫妖天庭的合法性：
    要真是实力为尊，等女娲成了混元，帝俊、太一、十一个祖巫就都可以下岗再就业了……
    所以，实力为尊是把双刃剑，你强就有权，那来了个更牛逼的，岂不是你也得下岗？
    “我以为，一套有着至高实力坐镇的合理选拨制度，要比原始的实力为尊更加可用！”
    望获认真道：
    “修为不应该成为权力大小的衡量标准，要避免上下阶级固化，就应该打破阶级，无论是先天生灵还是后天生灵，只要在为官期间表现出了足够的治政能力，那他就有资格当选为天帝！”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喷嚏

    望获的言论实在过于激进，即便鲲鹏已经尽可能地将心绪平静，也依然听得满脸惊愕：
    平等……
    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鲲鹏愣了良久以后，终于把目光转向帝俊：
    这等反贼，不杀？
    脾气再好的君王，也忍不了这种尖锐激进之言啊！
    偏偏帝俊还真的就淡定如常，没打算处罚这个狂徒……
    “望获，本帝且问你，天庭自从治政以来，可有乱政害民？”
    帝俊淡淡地问。
    望获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天帝自是圣明，天官也尽心尽责，顺天应人，功德彰于天道，上承道祖之命，下抚万族民众，堪称功德无量！”
    这是老实话，纵然望获再怎么觉得天庭政体有问题，但在天庭的功绩上，也实在没什么好黑的。
    首先，天庭的存在让广阔的洪荒天地归于一统，避免了过往的分裂与战乱。
    其次，天庭文教兴盛，做为仙道正统的他们是真正把传播仙道放在了首位，鲲鹏的妖文方便了各族的文明发展，促进仙道扎根于众生。
    天庭还惩奸除恶、树立新风……成就多不胜数，他们的功绩众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天庭众帝皇个个身具大功德，金光罩体，光是这一项，这就足够证明天庭的圣明了！
    望获也十分崇敬他们，若非天庭的政体过于固化，那还真就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为何反对天庭之政？”
    帝俊反问：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天庭垮了，众生会遭受何等苦难？那些新兴的首领，可不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圣明。”
    “想过。”
    望获叹道：
    “所以我从未想过让天庭崩塌，只是想要天庭改制……”
    “绝无可能！”
    帝俊没说话，鲲鹏就先跳出来反驳了：
    改制？还改制？
    君不见，一次巫妖改制就遗祸无穷，时至今日，天庭内部依旧政局动荡，往往一朝天帝一朝臣。
    除了鲲鹏自己和红云这两个不倒翁之外，全天庭每隔一个元会就要大换血一次，派系斗争相当激烈！
    而望获竟然还敢提改制……这是生怕天庭还不够乱啊！
    望获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
    “理想与现实的确是有差距的，我也知道这个想法并不合乎洪荒现状……但我依然会寻找实现它的办法。”
    “只要天庭存在一天，这个不平等的问题便会存在一天，当矛盾越来越深，它终将会显现出来。”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显现，只不过是因为天庭的强大能压制矛盾，而并不是矛盾不存在，相信天帝与天师心中都明白……”
    明白吗？
    鲲鹏瞄了一眼帝俊，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目光深邃……
    鲲鹏心头不禁一跳：
    自己当然明白！
    后天生灵并不会甘心于永远低人一等，这是人心的力量，也是合理的权力诉求，哪怕天帝再怎么圣明，也不可能消除这种诉求，因为人心是消除不了的。
    以力量来压制人心，也只能是压制住而已，当力量压制不住之时，即是人心爆发之日，爆发的后天生灵会毫不留情地推翻天帝，哪怕天帝很圣明！
    甚至别说是后天生灵了，连鲲鹏这个百官之首的天师，内心也并不甘于永远只做一个天师，对于天帝宝座，他也有所想法。
    只不过因为实力不足，所以只敢在私下里想一想，有其心而无其胆……
    帝俊今天的脾气出奇地好，在望获各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之中，他一直保持着淡定，甚至笑道：
    “你之说辞不无道理……那本帝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你所创立的人族政体，究竟能不能比天庭更好……望获，你可敢退位让贤？”
    这话嘲讽之意十足：
    既然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那有种的，你退位给我看看？
    如果望获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那这时候他就应该闪烁其词了……
    但他并没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帝俊嘲讽他之后，望获却慨然一叹：
    “不瞒天帝你说，我其实已经找到了一个禅让人选，目前正命他在各地历练，学习当共主的方法，待其学成之后，我便禅让于他……”
    “哦？”
    这倒让鲲鹏与帝俊诧异起来：
    你竟然没开玩笑？
    “他叫什么？”
    帝俊好奇，打算亲自去找找这个被望获看中了的继承人。
    “岳鉴。”
    ……
    人族有为青年“岳鉴”忽然莫名打了个喷嚏，不由嘀咕起来：
    “这最近是咋了？大家都打起了喷嚏，未成仙者打喷嚏，真仙也打喷嚏，共主玄仙也打喷嚏，连圣母娘娘也被人看见打过喷嚏……莫非是什么瘟疫？”
    什么牛逼瘟疫连仙人都会感染？圣母娘娘身为二尸准圣，竟也未能幸免！
    “罢了，继续调查吧，这可是共主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岳鉴嘀咕之后，拿着小本本继续在人族各地走访，询问大家的喷嚏情况……
    说来也是诡异，自从共主留学归来之后，人族中的许多人就时不时地打喷嚏。
    上到望获女娲，下到普通民众，都有打喷嚏的可能。
    这引起了人族的集体恐慌，生怕是有什么奇怪的瘟疫在作怪……
    这就离谱，反正岳鉴不相信，什么瘟疫这么牛逼？
    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共主望获找到了他，并给了他一个任务：
    调查喷嚏的起因！
    于是，岳鉴便开始了自己的四处走访。
    这一走访他才发现，原来不仅是人族会打喷嚏，巫族与妖族近来也有人会莫名其妙地打喷嚏，虽然许多人并不拿这当一回事，但也有不少人为此感到忧虑：
    这是否对众生有害？
    没有人知道。
    但岳鉴还是打算尽责寻找背后原因，毕竟是共主给的任务，而且事关无数生灵，自己应该尽力而为……
    “走了走了……”
    刚打完喷嚏的岳鉴正要离开，却忽然被一人拉住了！
    “你方才打了喷嚏？”
    这是一个老者，他向岳鉴如此询问道。
    岳鉴一惊，待看清老者模样之后，他立马恭敬见礼：
    “见过圣母！”
    来者正是太清！
    太清点点头，而后继续问：
    “你方才打了喷嚏？”
    “回圣母，是的。”
    太清闻言，若有所思，良久方才叹道：
    “你不用再调查了。”
    “因为原因就在望获身上……”
    ……
    (兄弟们，今天与朋友玩，耽误了时间，所以只有一张，后面再补……见谅(*?????))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思想也是一种无中生有

    当太清领着岳鉴找到望获时，帝俊三人还在与望获谈论着有关政事的东西。
    “圣母娘娘！”
    一见太清到来，望获连忙见礼。
    而听得“娘娘”之称，帝俊、鲲鹏、常羲三人的面色立马就古怪了起来……
    太清淡定点头，而后见帝俊他们也在，便道：
    “既然天帝天师与常羲道友也在，那倒是正好，吾有一事，需告知诸位。”
    “何事？”
    帝俊皱眉，有些不明白太清的来意：
    “什么要事，值得太清道友如此重视？”
    “岳鉴。”
    太清示意岳鉴出列。
    岳鉴当即拜了拜，毕竟在场的众人都是老前辈了，他一个普通人族，自然要把礼数做足。
    不过虽然行礼，但岳鉴的心态却极为镇定，思维更是清晰，三言两语之中，便简明扼要地将自己对“打喷嚏”一事的调查结果向众人报告。
    待他说罢，一向高居凌霄宝殿的帝俊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真的有大范围的打喷嚏吗？”
    常生居于天庭的他，对民间之事并不十分了解，更别提打喷嚏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各级天官也都从未上报过这种事情。
    但仔细一想，这事儿却是细思极恐：
    仙人居然会打喷嚏，甚至连女娲也有打喷嚏的经历！
    事出必有因，反常之事也必有其作怪之人，究竟是什么强大的存在，能让女娲都莫名其妙地中招……
    望获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岳鉴就是被他派出去调查这件事儿的。
    “所以你调查出的结果是什么？”
    望获问。
    “这……”
    岳鉴迟疑了一下，还是据实而言：
    “回共主，臣修为浅薄，所以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但圣母娘娘说，此事源于共主您身上……”
    啊？
    望获茫然无措：
    怎么查到我身上来了？
    “此事虽起于你，但源头并不在你身上。”
    不待望获辩解，太清便摇摇头：
    “我欲去询问杨眉道友，你且跟来就好。”
    说着，太清又转头对帝俊道：
    “天帝若有意，可与贫道一道而行。”
    帝俊毫不犹豫，笑道：
    “既然事关众生，那本帝自当尽力而为，况且多年未见杨眉道友……不瞒太清道友，本帝此番下界而来，除来人族访友以外，便是想去玉京山寻访杨眉道友。”
    帝俊说罢，又与妻子常羲对视一眼：
    成婚多年……是时候想办法解决那个碍事的望舒了！
    ……
    这一日，杨眉正在例行辅导猴子的修行，忽然白泽来报：
    “老师，太清携望获，以及帝俊鲲鹏常羲来访！”
    “他们来干什么？”
    杨眉诧异道，而后挥挥手，示意猴子退下：
    先去后山上吃桃去吧……
    不多时，太清等五人便一同在白泽的引领下进了大殿。
    杨眉坐于殿中，众人向他见礼以后，太清便说起了来意：
    “敢问杨眉道友，可知望获在山间有过何种奇遇？”
    奇遇？
    杨眉不解：
    “什么奇遇？”
    当下，太清便说起了望获近来的反常之处，比如在谈论起谁时，被谈论之人便有几率立刻打上一个喷嚏。
    说着，望获便要为杨眉表演一番……
    杨眉当时就心头一凛：
    这分明就是人道的本事！
    强大起来的人道，可以为众生锚定命运，也能做到时光穿越，妙用非凡。
    而如今还比较弱小的人道虽然还表现不出太多的能力，但“打喷嚏”这种唯心力量却已经初显于世。
    杨眉就有这个权限，对人道诞生贡献不小的他，可以通过人道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心里想着谁，对方就有概率打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同理，其他对人道拥有较大贡献者，应该也会有这个能力，比如望获这个人族共主……
    终究还是瞒不住吗？
    杨眉心头叹了一口气，在众人的好奇注视中缓缓道：
    “此事……我的确知晓一二。”
    杨眉也没想着编一个谎言来糊弄他们，因为随着人道的壮大，它迟早会显化出更多的力量，而这些迥异于天道的诡秘之力，定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与其未来闹得人心惶惶，还不如趁早和盘托出，倒也能少了许多麻烦……
    而听得杨眉如此之言，不仅太清等人准备静心倾听，连白泽也难掩好奇之色：
    白泽虽然能猜到这怪事肯定与那所谓的“人道”有关，但关于人道，其实他也知之甚少，有限的一丢丢东西，还是因为杨眉提及过它。
    白泽只知道“人道”拥有时光穿越之能，而光是这一点，其实就已经很离谱了……
    杨眉坐于台上，挥手间将大殿之门紧闭，一瞬间，曾经听道于紫霄之人，都泛起一种错觉：
    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
    “三才【天地人】，其中【天】、【地】皆指天地自然万物，天地法则合一，即为天道。”
    “而【人】则指洪荒生灵……”
    杨眉当先的一段，并没有什么干货，这些粗浅的道理在紫霄宫听道之时就已经广为人知了，在场的除了望获，其余几人都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
    但接下来的讲解，却让众人纷纷一惊：
    “人有情感，有思绪，而这些东西原本在天地中是没有的，连盘古也没有思想可言……从某种角度上讲，人能生出情感，其实就是一种【无中生有】！”
    混沌生盘古，是为无中生有，而盘古化生天地与万灵，相对于没有思想的开天工具人盘古，那“灵智”这种东西便也算是【无中生有】了！
    毕竟盘古没有情感，天地死物也没有情感，众生在如此基础上诞出天地所没有的灵智，当然是无中生有……
    太清等人想的更多：
    假如死物生出灵智属于无中生有，那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创造自然生灵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除去鸿钧成圣以后搞出了金童玉女这两个不逊于自然生灵的高级人工智能，其他人再怎么点化，点化出来的生灵也灵智低下，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灵智！
    因为鸿钧拥有【无中生有】的权能，所以他才能把金童玉女变得和常人无异，而其他人可没这本事。
    连女娲造人，也没能给人族直接弄出灵智来，而是让人族自我成长、自我完善……
    但这样一想，问题就又来了：
    情感与思维的无中生有，与大家打喷嚏有什么关系？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善恶非兵刃所定，是人心

    就算思想与情感是无中生有，那又与“打喷嚏”有什么关系？
    杨眉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叹息着解释道：
    “盘古洪荒天地自混沌【无中生有】，于是天地法则归一，缔造成了天道。”
    “而生灵情感自洪荒天地【无中生有】，又会不会因此而缔造出什么与天道相类似的东西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会不会？
    理论上，完全可以！
    与天道相对应，这些情感与思想自然会统一成为一个新生的伟大意志，它……祂在位格上不会低于天道。
    但就如天道不在混沌之中，这个由情感所统一形成的伟大意志，自然也就不在天道之中。
    换言之，天道管不了祂，祂会拥有不在天道之内的奇异能力……
    帝俊皱着眉头，并习惯性地举起手。
    这是在紫霄宫时留下的习惯，鸿钧规定，提问的学生必须先举手。
    杨眉点点头：
    “你有何问题？”
    帝俊问：
    “此物不在天道之内，其能力自然也会有别于天道……敢问杨眉老师，此物有何本领？”
    不知道帝俊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对杨眉的称呼从“道友”悄然变成了“老师”……
    杨眉答：
    “此物名为【人道】，因其过于玄妙，是以我也不知祂究竟有哪些本领。”
    “但从目前来看，人道的能力应当来自于【意识干涉现实】，即人所幻想出来的本领，祂都可能会有，就我所知，祂能够穿越时间……”
    时间？！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种纯意识的东西，也会真实存在吗？
    一瞬间，众人都心思急转，想到了很多很多：
    假如我能利用人道之力，岂不是……
    众人之中，只有太清最为镇定，仰头问道：
    “敢问老师，人道的存在是否于我等有害？”
    杨眉摇摇头：
    “哪有什么绝对无害的东西？但于洪荒众生而言，只要能好生利用人道之力，不但不会有害，反而会有利！”
    “你们须记得，人道好比是一把利刃，为害或为益，从来不在于利刃，而只在于使用利刃的人……”
    杨眉无奈地向他们发出了一句忠告，因为他也管束不了人心，可以想见的是，当奇妙的人道为人所知之后，绝对会被人用在不好的方面……
    听罢，太清若有所思。
    这时，鲲鹏突然问道：
    “敢问老师，人道之力该如何使用？可有其用法？”
    帝俊瞟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悦于鲲鹏的单刀直入。
    但实际上，帝俊却心头赞许：
    天师果然深明帝心，知道这个问题太功利，由天帝来问，自是不好的，所以自己来冲锋，为天帝分忧……
    真是忠臣啊！
    (鲲鹏：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天帝一个太阳！【谁是天帝，谁就是我的太阳！】)
    用法？
    杨眉摇头：
    “我也不得而知……”
    听得此言，几人不禁失望。
    这时，杨眉却又接着道：
    “但是，想要利用一件事物，便要从其根本下手。”
    “众生修习仙法，便是在利用天道之力，而天道的本源就在自然万物之中。”
    “人道与天道相似，其本源自然便在众生情感之上，要想利用人道，便可从众生情感下手……”
    ……
    简简单单一番关于人道的讲解，虽然不长，但已经足够启蒙。
    而听罢了讲道，望获也若有所思：
    “众生的情感……”
    他打算回到人族之后就开始尝试探索人道的利用方法，毕竟人道是与天道平级的力量，因为天道之力，从而诞生了利用天道而修行的仙法，进而缔造了如今的洪荒局面。
    若是自己能抢先研究出人道的利用方法，那未来的成就即便不如第一个利用天道之力的鸿钧道祖，也会在未来占有一席之地！
    当然，望获虽然渴望收获，但也不是利欲熏心之辈，他的出发点在于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大同”理想实现。
    或许玄妙的人道之力会给他提供意想不到的帮助……
    而在讲道结束以后，太清便领着望获告辞了，杨眉令白泽相送。
    在临别之时，太清却隐晦地扫了杨眉一眼。
    兜兜转转，杨眉看似讲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但实际上，杨眉却仿佛刻意略过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有关人道的东西？明明他是天道这边的道祖级人物，为何会通晓人道的来历，甚至是知晓人道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
    杨眉肯定隐瞒了什么东西！
    太清一切都心明如镜，但是他并没有提出这些问题，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待太清二人离去，帝俊与一直没说话的常羲却没有离开。
    鲲鹏本来也想继续陪着天帝和天后，但冷不防帝俊道了一句：
    “天师，何不早归天庭？政务繁多，天师当为百官表率。”
    鲲鹏：？
    好家伙，之前我就不乐意和你们夫妻俩一起下来，是你非逼着我来的。
    搞到现在，反而说我不够敬业，嫌我碍手碍脚了是吧？
    鲲鹏暗骂！
    生着闷气，鲲鹏黑着脸告辞了，继续回天庭加班，继续和红云、祖巫们扯犊子去……
    偌大的祖师大殿之中，仅剩下杨眉与帝俊常羲三人。
    杨眉见此，叹道：
    “你们还有何事？一并说了吧。”
    人家都走了，这夫妻俩偏偏要留下来，明显是另有所求！
    但杨眉觉得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这俩人要搞什么名堂……
    “学生之所以携爱妻而来，实为治病！”
    帝俊少有地恳求起来：
    “劳烦杨眉老师了……”
    “病？什么病？”
    杨眉愣了愣，常羲可是二尸准圣，怎么会生病？这病灶怕不是个混元大罗金仙级别的离谱玩意儿……
    见杨眉提问，帝俊便示意常羲，常羲点点头，当即气质突变，目光也不同于方才的柔和，而是陡然锋锐起来！
    若说她方才是个贤妻良母，现在则就是个冰山小妹妹。
    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
    “常羲”冷冷地瞪了丈夫一眼，而后把他推开：
    “三脚鸟，离我远点！”
    帝俊气得牙痒痒，若非这是自己妻子的身体，他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照脸一拳，直接把这惹人嫌的家伙打得连盘古都认不出来！
    (盘古：巧了，我还真不认识她。)
    不待帝俊骂人，“常羲”直接朝杨眉拜倒。
    呯呯呯！
    三个响头送上！
    “望舒恳请老师救我脱出苦难，再不与这三脚鸟相见，望舒愿意一生侍于老师之侧！”
    杨眉都没反应过来，她响头就磕完了，这时，杨眉才想起当年访问天庭之时，从太一妻子应龙那里获知的隐秘消息：
    我大嫂，她有精神分裂症！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分家的好姐妹

    好家伙，准圣级别的精神分裂症！
    杨眉可算是开了眼界。
    望舒为了尽早脱离苦海，当即就开始向杨眉倾诉自己与常羲的关系……
    杨眉听罢，这才明白了起因：
    常羲与望舒同为太阴星本源所化，本应生为姐妹，但却在化为实体之前意外融合为一体。
    她们的融合是全方位的，【精】、【气】、【神】三宝全部融合，在理论上她们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说是精神分裂症，一点问题也没有！
    在与帝俊成婚以前，姐妹俩关系很好，在紫霄宫听道之时，一人有不懂之处，另一人便会与之讨论，最后解开迷惑，共同进步。
    这给了她们强大的学习能力，修为上也是一日千里，最终造就了这具身体二尸准圣的高深修为！
    对于在太阴星上的清静日子，望舒很是喜欢，虽然冷清了一点，但有小姐妹作伴，倒也甘之如饴。
    如果有的选，望舒真的很想就这么在太阴星上宅到天荒地老。
    常羲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她遇见了帝俊……
    一见钟情，真的是一见钟情！
    帝俊喜欢上了她，她也喜欢上了帝俊，这个太阳星上的三足金乌不仅与自己属性相配，而且志向远大、成就非凡，典型的有为青年。
    常羲很快就沦陷了，开始与帝俊谈情说爱，并飞速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等到望舒发现小姐妹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
    望舒直接气得跳脚：
    咱俩不是约定好姐妹相伴一辈子吗？你怎么突然就叛变了！
    可是不管望舒怎么劝，向往爱情的常羲早就心不在焉了，根本听不进去小姐妹的劝告，铁了心地要嫁给帝俊。
    可望舒又不喜欢帝俊这种强势的男人……就算要嫁，也不能嫁给帝俊。
    但无奈的是，两人共用一套精气神，分也根本分不开。
    不甘屈服的望舒，从此便各种破坏气氛，专挑常羲和帝俊卿卿我我之时突然跳出来，然后啪得一巴掌扇在帝俊懵逼的脸上……
    时至今日，因为望舒的恶意阻挠，搞得夫妻俩成婚好多个元会了，却也仍未同房。
    不仅帝俊恨这家伙恨得牙痒痒，连好姐妹常羲都忍不了了，这倒霉姐妹还是赶紧爬远点吧……
    被夫妻俩一同嫌弃的望舒，自己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姐累了，毁灭吧。
    姐妹双方协商之后，决定彻底分家！
    但想分家，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而在双方心目中，有这个本事的，或许只有鸿钧与杨眉两人。
    虽然找鸿钧会更有把握一些，但鸿钧早就封闭了天外天紫霄宫，外人根本进不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望舒与常羲选择了杨眉。
    于是乎，这才有了帝俊夫妻此次玉京山之行，既为治病，也为分家……
    杨眉听罢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这姐妹俩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要怎么分？
    单纯地把【神】给一分为二，也并不能起到分离人格的作用，只会造成无谓的损伤，而且很难修复。
    不过，杨眉仔细想了想，还是想到了两个理论上可行的办法：
    “我有两个办法，你们可愿一听？”
    两个？！
    望舒喜出望外，连带着帝俊也欢喜起来：
    杨眉老师果然是与道祖同辈的高人，自己这边埋头苦思了好些个元会也没想出点头绪来，杨眉老师居然只是想了一会儿，就拿出了办法，还一拿就是两个！
    两人连连道：
    “请老师赐教！”
    杨眉斟酌了一下言语，才道：
    “第一个办法，就是轮回。”
    “后土的轮回盘可蒙蔽人之心智，一旦轮回，前世种种便会暂且隐藏，直到修成真仙，记忆才会回归。”
    “你若肯将元神投入轮回，待下一世修成真仙，记忆回归之时，只需屏蔽掉有关人格分裂的内容，便可抹去隔阂，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全新的人格……”
    这个办法很可行，一旦借助轮回抹去人格分裂的内容，二者那完全一样的记忆就会自然融合，不分彼此。
    但是望舒不同意：
    “如此一来，我与常羲其实就都算是【死】了，活着的只有一个崭新的人格，她既不是我，也不会是常羲！”
    帝俊也不能接受这个办法，融合出来的人格，就算依旧爱他，那也不再是常羲了……
    杨眉也早料到他们不会同意，这个双输的法子极其坑爹，所以它只不过是为后一种办法所做的铺垫而已。
    “那就是第二种办法了……”
    杨眉严肃道：
    “望舒，你可愿放弃这具身体的一切？”
    望舒一听，没有半点犹豫：
    “我愿将一身修为与法宝全都交予常羲，只求老师分开我姐妹二人！”
    这份牺牲不可谓不重，若真如此，那望舒就算分了出来，也要洗成白板，彻底失去一切！
    而望舒如此果绝，只能证明她确实是忍不了现在的困境了，宁愿删号重练，也要和好姐妹分家……
    杨眉没有劝什么，只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东西：
    这东西像是面光牒，白玉质地，正反两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而望舒与帝俊也越看越觉得眼熟，进而齐声惊呼：
    “造化玉牒！”
    这东西，赫然便是鸿钧的道器，造化玉牒！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杨眉这里？不应该是在紫霄宫……
    不等两人多想，杨眉便将造化玉牒抛给望舒，慌忙的她小心翼翼地接住，唯恐把这宝贝伤着了！
    “老师，这是何意？”
    望舒捧着这件名副其实的仙道至宝，宛如捧了块烫手山芋，诚惶诚恐地问杨眉。
    杨眉淡淡一笑：
    “你只管用它参悟仙文，及至妙处，我再行施为。”
    直接用造化玉牒悟道？怕是从古到今，也只有杨眉一人有这待遇！
    当年紫霄三讲时，鸿钧虽然也把造化玉牒拿出来任众人参悟，但那只是作为黑板使用，并没有谁真的把它捧在手里过，六个亲传弟子也一样。
    而现在，时隔多个元会，望舒居然意外有了这个机会！
    望舒简直要乐晕过去了：
    这，是比鸿蒙紫气更宝贵无数倍的机缘啊！
    从准圣突破到混元大罗金仙的难度，可比从凡人突破准圣的难度大多了。
    这波不亏，虽然可能会被洗成白板、删号重来，但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重开之后，自己的上限就会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混元也并非幻想……
    “定不负老师厚望！”
    望舒认认真真地向杨眉行了一礼，而后才盘坐于一个蒲团上。
    静气宁神，捧起造化玉牒，望舒开始借助这件仙道至宝参悟天道法则，并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而杨眉见此，仿佛看到了当年在龙凤大劫之前，还是树身的自己借用造化玉牒悟道，差点被法则同化的事情……
    而自己此番，就要趁着这法则同化意识的危险时机，来帮助望舒分离意识！
    ……
    (累了，大家早点睡吧。)

 第一百九十九 玉兔望舒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得到参悟造化玉牒的机会，望舒自然不敢浪费时间，谁知道杨眉多久会收玉牒？
    她如饥似渴地捧着造化玉牒，瞳孔中倒映着玉牒的晶莹毫光，万千天道至理就这么任由她观看，不知不觉中，心神已完全沉入天道……
    一旁的帝俊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老师，我脑子也时灵时不灵的，好像也有些精分，能不能……
    当然，帝俊虽然很羡慕望舒的机缘，但也不敢乱想，毕竟这玉牒可是道祖之宝，常人哪有这种机缘？
    杨眉老师能拿出它来，想必也是与道祖请求了许久才得到的，为了常羲姐妹，老师当真是尽其所能！
    一时之间，帝俊忍不住心头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但帝俊还是想不明白，用造化玉牒免费赠送望舒一桩大机缘，这究竟与姐妹分家有什么关系？
    ……
    杨眉没有多作解释，只静静地等待那个恰当的时机……
    “遥想当年三族之时，鸿钧道友分化三尸以前，也曾予我造化玉牒参悟。”
    “那时见识太少，参悟之时险些迷失于天道法则，被【道化】而死……”
    杨眉注视着参悟法则的望舒，心神又飘回了当年，不禁微微一笑。
    过去的事情，即便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之意，也会在时光与记忆的优化中具有某种韵味，让人回忆之时触动其心……
    当然，杨眉可不是想让望舒“道化”而死，他只是想趁着望舒心神因沉浸天道，而失去自主退出道境的能力之时，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月时间，期间望舒一次也没有醒过，机缘当前，自然要努力抓住，这是人心的贪婪之性。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适当的胆大与贪婪，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有助于未来的发展，它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
    进取心！
    但过于的贪婪，却会为自己招致祸端，一旦因为贪图利益而收不住手，那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
    半月一过，连旁观者帝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正要打断望舒的悟道，却见杨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转而杨眉起身，从大殿角落的一排排书架中挑挑捡捡，最终捧出了厚厚一沓书册。
    书册被置于帝俊身边。
    帝俊不解：
    “老师，这是……”
    杨眉笑道：
    “望舒若是分离出来，那她就是一道无形意志，没有形体可言……你想让她本体成为什么模样，就选择与之对应的一本书。”
    杨眉一说完，帝俊目中便精光乍起！
    虽然不是很明白杨眉到底要用什么古怪神通来分离出望舒，但既然杨眉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把握的。
    而让自己来帮望舒挑一个本体……
    帝俊突然就想起了曾经被望舒大耳刮子乱扇的屈辱岁月，每当自己要与常羲亲近时，这厮就瞅准机会跳出来，搞得自己全无兴致。
    如此之事，自成婚以来多不胜数，双方堪称是仇深似海！
    这不报仇？
    帝俊冷冷一笑，当即开始翻看众多书册……
    这些书册之中，尽是对洪荒各类物种的专门记载，分别有【鼠】、【牛】、【虎】、【兔】、【龙】……【象】、【龟】、【犀】等。
    甚至帝俊还在里面翻到了几本奇奇怪怪的诡异玩意儿：
    【祂生着龙蛇之尾，滑腻的鳞甲上遍布惊悚的黑白色人脸图案，头颅扭曲，左大右小……】
    【祂方身扁首，而无四肢，骨刺密布，双目无瞳，似淌血的空洞般……】
    【……】
    这都啥玩意儿？！
    帝俊开始怀疑人生：
    洪荒上还有长成这种扭曲形体的生物？我这个天帝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迟疑的他把书翻到扉页一看，页上写着：
    【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冥河】
    帝俊：……
    诡异流小说还是算了吧，我这小姨子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此……
    犹犹豫豫好半天之后，帝俊终究一叹：
    “老师，我选这个。”
    杨眉接过一看，发现这是本写兔子的书，顿时诧异：
    “兔子？”
    帝俊被他小姨子欺负得这么惨，难道不想给她选个丑点儿的本体，好趁机报复回来吗？
    杨眉顿时对帝俊刮目相看，不成想这位天帝竟然还是个大度之人。
    不过，望舒的本体如果变成兔子，反倒是正好和后世的【玉兔】传说对上了：
    玉蟾，玉兔，正是对月亮的两个比喻！
    在望舒分离出来以前，姐妹俩共用玉蟾本体，而今姐妹分家，正好由常羲继承玉蟾之体，而望舒则新造一个玉兔当作本体……
    这实在是过于巧合，巧合到杨眉都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而若不是巧合，那又会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影响这一切呢？
    杨眉抬头仰望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一张逐渐成形的大网，正在将原本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洪荒天地给收束起来：
    “人道……世界线收束吗？”
    ……
    既然帝俊选择了兔子作为望舒的本体，那杨眉也就随了他的意。
    拿起那本兔子科普书，杨眉运转大道：
    书道！
    一缕玄妙的大道气机，自杨眉指尖显现。
    这是帝俊头一回见到杨眉施展大道神通，那指尖一缕气机，充斥着不属于洪荒天地的力量，隐隐被天地所排斥！
    落在帝俊眼里，这缕气机便相对于周遭，有种莫名的违合感……
    这是什么道法？
    帝俊心头暗惊。
    “去！”
    杨眉轻敕一声，指尖的玄妙气机便忽而跃起，如同活物般纵身落在书册上，并融入其中。
    一瞬间，这本书册便仿佛得到了动力的机器，内部的“齿轮”零件逐步运转，进而环环相扣，将这一整本书的内容都连动起来。
    它，活了！
    在帝俊惊异的目光中，这本普通的书册仿佛变成了一方迥异于洪荒的独立天地。
    这……这是什么概念？！
    帝俊看得呆住了，这轻松创造世界的本事，几乎让他以为面前这个白眉毛的道人就是盘古当面……
    不，连盘古也没这本事！
    但杨眉可不管他怎么胡思乱想，只走近了正在悟道的望舒，先她捧着的造化玉牒拿走收好，又把手中的书册世界放到玉牒原位上，还贴心地将之翻开了。
    整个过程中，望舒半点反应也没有，魂不守舍一般……
    失去了造化玉牒，望舒便机械性地阅读起了手中的新书：
    “兔子……”
    一本无聊的科普书，却硬是让望舒读得全神贯注，迷失于道境中的心神毫不设防，随着一点一点阅读，仿佛她的心神也化作了一只小白兔。
    一蹦一跳，跳进了这方意识中的法则小世界……
    望舒脑袋一歪，顿时晕倒在地，慌得帝俊连忙搀扶。
    而在那本书册上，正有辉光映出：
    却是一只光影形成的小兔子在书封上灵动地跃来跃去，好不快活！
    ……

 第二百章 简单的人道之力

    望舒意识离体，其身体在短暂的空当之后，常羲的意识便补了上来。
    常羲睁开双眼，在帝俊的小心搀扶下，她当即便向杨眉恭敬一礼：
    “多谢老师助我姐妹分离，常羲感激不尽！”
    杨眉摆摆手：
    “不必在意，举手之劳罢了。”
    但不管杨眉怎么表示小事一桩，常羲都依然坚持行礼，心头则更是感激：
    此行，收获太大了！
    不仅解决了姐妹同体这个困扰了夫妻俩多年的难题，还获得了参悟造化玉牒的天大机缘。
    虽然参悟期间都是由望舒在看，但姐妹心意相通，望舒知道的，常羲同样知道。
    同理，望舒参悟的成果，常羲也能共享，即相当于是常羲也参悟了造化玉牒！
    参悟时间虽仅有半月，但收获已经足够大了……
    说罢，杨眉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册，其上的光影小兔仍在欢快地蹦跳。
    “望舒意识已在书中，你们只需将之放回太阴星上，并以太阴本源催化，不出一个元会，望舒便会自书中聚形而出，成为玉兔本体的先天神圣。”
    杨眉递过书册，帝俊本想拿过来仔细研究一番，毕竟这是个杨眉所造的法则小世界，说不准自己能从中参悟出什么好东西来。
    但是……
    啪！
    在帝俊茫然的表情中，常羲毫不客气地拍走了他伸出的手，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帝俊：……
    不理会表情委屈的丈夫，常羲接过书后，又有些担心地问：
    “老师，我姐姐她会不会忘掉一些事情啊？”
    那只无忧无虑的光影小兔，实在是让常羲看不出来半分望舒的成熟模样，也不怪常羲有此一问。
    杨眉笑道：
    “不会的，你且等她化出实体，届时便会灵智尽复了。”
    得了杨眉的说辞，常羲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姐妹俩因为成婚的事情而闹得很不愉快，但终究还是一体同生的姐妹，情感足够深厚。
    常羲想了想，又对帝俊耳语了几句，帝俊听后稍有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龟甲来递给杨眉，道：
    “老师大恩，我夫妻二人实在无以为报，只好献上此物，聊以报答。”
    这算是医药费吗？
    杨眉瞅了瞅这个龟壳，起初也没看出点什么，但仔细一瞧，顿时发现大有玄机……
    笑了笑，杨眉便收下了。
    夫妻俩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这才终于告辞，欢欢喜喜地携手离去。
    出门之后，帝俊不知又对常羲耳语了什么，顿时让常羲耳上泛红，低着头支支吾吾，引得帝俊笑话……
    待两人离去以后，一个“猴头菇”才从门外小心翼翼地探进来：
    “祖师……”
    杨眉指着他笑了笑：
    “你这猴头！行了，进来吧。”
    猴子这才从外面进来，继续向杨眉请教修行难题……
    末了，猴子正要退去。
    却又听杨眉道：
    “天帝方才送了我一样小东西，我也无用，你便拿去吧。”
    说着，杨眉便递出那个帝俊所给的乌龟壳。
    猴子拿了龟壳，好奇地翻转把玩，玩着玩着，悟性极佳的他就隐约觉得这壳上花纹有所玄机。
    再仔细一看，这些花纹赫然是一个阵法。
    壳下还用妖文写着几个字：
    周天星斗！
    ……
    不提玉京之事。
    只说人族这边……
    自望获回归以后，便开始渐渐无心政事。
    有人发现了共主心不在焉，便十分生气，私下里找到了望获家中，以人族之名劝告望获要以人族为重：
    人族文明这才刚刚发展进入正轨呢，你这个为人族而奋斗的共主，怎么就开始玩忽职守了！
    咱们选你当共主之时，你可是发了誓言的，难道你如今已经安于现状、自命不凡，忘掉了昔日的誓言吗？
    面对族人的劝谏，望获先是致歉，承认自己近来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没过多久，望获就向全族宣布：
    自己日渐无心政事，但人族政事不能耽误，所以需要众人推举几个助手来。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人族，甚至周边的妖族与巫族也知道了此事……
    大家很不明白，为什么望获忽然无心政事了？
    但既然共主都这么说了，那大家也就只能推举出几个助手来帮他处理政事。
    于是，一场大推举便开始了！
    经过民众们的推举，最终选上了十一个人来，他们中的十人，便是当初因为有功于人族，所以被望获选中其名字来为天干地支命名的杰出人才。
    而唯一的例外，却是一个叫“岳鉴”的年轻人。
    岳鉴虽有功绩，但不及其他十人，他之所以会被选中，是因为他最近奉望获的命令前去人族各地调查“打喷嚏”一事。
    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他究竟调查出了什么东西，但大家都知道，连太清圣母娘娘也被他的调查给惊动了！
    正因如此，大家才选出了岳鉴来当共主的助手。
    望获也没多说，只将这十一个人召集过来，并各自委以重任，将自己的大部分权力都下派给了这些助手们。
    十一个年轻人各领一份权力，代替望获治理政事，而他自己，则整天不知道在家里忙些什么……
    这件事惊动了巫妖两族，自亘古以来便以世袭血脉分派权力的他们，无法理解望获为什么要把权力分给其他无关之人！
    于是乎，各族便按自己的思维来猜测此事：
    这十一个人，一定是望获的儿子！
    并且因为十一人年岁相近，便从而被两族认为是十一个亲兄弟。
    只有这样的关系，才符合巫妖两族的认知习惯……
    而人族对此则嗤之以鼻，一面为他们解释本族的独特政治文化，一面宣扬本族制度的优越性。
    外族听了，一部分人并不相信，固执地认为人族在撒谎，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制度呢？
    但也有一部外族将信将疑，并决定亲自去人族考察一番，见识见识这所谓的新制度……
    “这人道之力，究竟应该怎么用？”
    在所有人都在为选举一事而议论纷纷时，共主望获却独自在家里冥思苦想。
    一旁的女娲也在沉思，自从望获带回了有关“人道”的事情以后，她就对这种玄妙的力量感到好奇。
    望获想使用人道之力，女娲也想，但无奈的是，他们根本想不出这力量的用法……
    “祖师说，人道本源在于生灵之上……可生灵又该怎么使用人道呢？”
    望获毫无头绪，但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
    很简单，非常简单，你马上就会明白……
    ……

 第二百零一章 姻缘，人道封神

    如此，望获的闭门造车持续了不短的日子……
    这一天，许久不见的太清却突然到访，打破了望获与女娲的冥思苦想！
    太清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领着两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一起来的。
    望获愣了愣，而后才认出那两个年轻人的身份：
    “岳鉴……”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十一个助手中的岳鉴，女的则是自己女儿。
    见望获有些茫然，太清便笑道：
    “我此来，是专程来贺喜你一句，你要做岳丈了！”
    两个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女，连忙向望获拜倒：
    “共主/爹，我们……”
    一听这话，望获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这是和岳鉴小子好上了！
    望获无名火起，立即就要训斥这两个私自相好的家伙，可话还没出口，一旁的女娲却也笑着劝他：
    “获儿，你们兄弟姐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你想想，你的弟弟妹妹们儿孙都多少代了？”
    “往昔因为你的共主身份，迟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如今岳鉴能来，你还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
    女娲的笑言，顿时打消了望获的怒火，虽然心里很不爽，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自人族于昆仑之南定居，已有六万余年，这六万多年以来，自己与十二个兄弟姐妹一步一步建立了人族的根基。
    为了壮大人族，望获鼓励他们与其他巫妖两族通婚，如此一代又一代，六万年下来，这才有了数以亿计的庞大人口！
    这数不清的人族，都源于望获的兄弟们，这十二个初代人族为了人族的兴盛，实在是竭尽了全力……
    真·下半身开疆扩土！
    连岳鉴，论起辈分来也算是望获的侄孙孙孙孙……
    但是，望获这一支却是个例外。
    在兄弟姐妹们的后人绵延不绝时，望获却因为尽心于人族文明的发展，而无暇再繁衍后代，这使得他成为了人族中绝无仅有的专情者。
    望获有且仅有一个独女，并因为望获的地位过高，导致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人丁不兴，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做为人族共主的独女，望获的女儿自带一种强大的政治影响力，纵然望获不想让她成为政治牺牲品，她也天然代表了非凡的政治意义。
    比如，传位……
    望获建立人族政体，本意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天庭帝位那种万世永恒，上层与下层绝无通道的情况。
    所以，望获必然会退位让贤，不然他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民心尽失！
    按照亘古传统的血脉继承习惯，望获若要传位，那必然会传于自己的子女。
    就算望获并没有要遵循这个习惯的想法，那他的女儿也会出于政治原因而下嫁给下一任共主，用以帮助继承人稳定地位。
    所以，谁能有幸娶到望获的女儿，那他八成就是望获的继承人了……
    而岳鉴……倒是正合望获之意！
    望获本来就在对岳鉴进行考查，有意传位于他，如今若女儿与他两情相悦，则更是合乎望获的想法。
    于是乎，在短暂的权衡以后，望获就冷哼道：
    “起来吧！”
    说着，望获也不迟疑，直接向太清与女娲行礼道：
    “请二位圣母娘娘为小女主持婚礼！”
    要办就大操大办，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最好让洪荒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我望获之女，要出嫁了！
    ……
    很快，人族中就传遍了共主独女将要大婚的消息！
    无数人族之人纷纷欢喜，共主之女下嫁，不仅是共主后人要开枝散叶这件喜事，其更是标志着望获已经选好了继承人，未来将要禅让他人。
    这是人族向洪荒展示自家新文明的绝好机会：
    建设了这么久，这不得让大伙见识一下什么叫文明的先进性与优越性？
    人族如此传扬，周边的巫妖部族自然不瞎也不聋，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一时间，各地哗然！
    人族虽然还很弱，不算玄都的话，顶天了也就望获他们兄弟这十三个玄仙，放在洪荒里，不算弱族，但也绝对算不上强族，最多中流种族。
    但是架不住人族潜力够大，先天道体、龙族血脉，在文明建设上也取得了洪荒瞩目的成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更别说人族还背靠女娲与太清这两个道祖亲传弟子，甚至全人族都算他们的后代。
    望获是人族初代种，他女儿就是人族次代种，四舍五入就等于女娲的嫡亲孙女要结婚了……
    这不赶紧上去送礼攀关系？
    一时间，洪荒为此而震动！
    ……
    大婚这天，先是人族各地依次向共主献上礼物，大家所献礼物，大都不是什么珍贵之品，既没有先天灵宝，也没有先天灵根。
    有的，只是大家自制的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笛子、弓箭，还有许多稀奇古怪，分不清用途的东西。
    虽然不算珍贵，但也还是寄托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对此，望获全都收下了，并打包放好，准备当作女儿的嫁妆……
    而除了人族内部的赠礼，各巫族与妖族也送了许多来：
    “牛族贺麒麟角一根！”
    “马族贺麒麟尾一根！”
    “鹰族贺凤羽一根！”
    “东海龙宫贺祖龙鳞一片！”
    “……”
    大家各送各的，越有实力的族群送得就越珍贵，连凤毛麟角都有，甚至还有一片祖龙鳞甲，也不知是不是祖龙当年洗澡的时候掉下来的……
    之所以送得这么珍贵，不是因为大家想和人族拉关系，而是想和主持婚礼的两个大神通者混个脸熟。
    在万众瞩目中，太清与女娲为岳鉴及望获之女举行了婚礼。
    围观之人纷纷议论：
    “知道吗？这次大婚是太清圣母提出来的，本来岳鉴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完全表露心意呢，结果太清圣母上去就把婚事给他们定下来了……”
    “真的？圣母娘娘这么喜欢促成新人的吗？”
    “改天我也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圣母娘娘也成全我一次……”
    这话传来传去，就逐渐面目全非了：
    从一开始的太清提出婚事，先是变成了太清喜欢促成新人，最后竟然又变成了太清只要一开口，有情人就能终成眷属！
    太清的形象逐渐被“神化”，大家都说他能掌管姻缘，有的人只是开个玩笑，可有的人却当了真……
    莫名间，冥冥之中的伟大力量被人们统一的念头所引动，一种玄妙的力量逐渐因此而形成，并映照于照实！
    正在台上接受岳鉴夫妻参拜的太清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什么力量，仔细一感知，便有无数祈愿回响于耳边：
    【圣母娘娘，保佑我求亲成功……】
    【圣母娘娘，保佑我与邻家少女终成眷属……】
    【娘娘……】
    什么东西？！
    太清惊愕了一下，又突然觉得元神跳动，于是挥手间取出了一件作祟者：
    先天灵宝，红绣球！
    这件从未现于人前的先天灵宝，仿佛是被加持了某种力量，不停地冒出霞光瑞气，把素袍的太清照得全身红色，如同穿了件喜庆的红袍。
    这一幕，落在了所有观礼者眼中：
    一个手红绣球的红衣慈祥老者……
    ……

 第二百零二章 封神【感谢(壹念笙)的10000点

    “这……”
    不仅太清愣住了，婚礼现场的其他人也吓了一跳。
    若非太清当机立断，坚持继续婚礼，恐怕这份大婚就得半途而废了。
    但是，太清又没有把红绣球收起来，而是任由它在婚殿中肆意喷洒霞光瑞气，把本来的婚殿镀上了一层红光，看着仿佛一间喜庆的红房子。
    而岳鉴他们这对新人，也被迫“穿”上了红衣裳，其他人也个个颜色喜庆……
    不过，虽然被这红光给弄得气氛怪怪的，但无论是谁，都觉得很新奇与融洽：
    原来红色与婚礼这么相配的吗？
    一众观礼者心思顿起，决定待以后自家小辈成婚之时，自己也学着此间情景，弄得婚礼上遍处红色，图个喜庆与吉利……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就在无形中影响到了洪荒婚礼的文化习俗。
    望获更是看得双眼一亮：
    决定了，往后就拿红色布景来作为婚堂的装饰，以此作为人族的标配婚礼文化，如此定然能在文明建设上再次领先妖族一块领域……
    待得婚典过后，又是多日宴席，众观礼者这才纷纷退去。
    而太清却与女娲、望获一同秘密商讨起来。
    望获十分好奇：
    “圣母，婚典上那次红光是……”
    “是人道的力量。”
    太清正色道：
    “这几日以来，我也参悟了一下，依我看，或许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种利用人道之力的方法。”
    女娲指了指他手中的红绣球，疑惑道：
    “莫非是这法宝有何隐秘？”
    “非也。”
    太清笑了笑：
    “法宝在于人为，这红绣球不过是宝物而已，怎能引动人道？”
    “非是红绣球引动了人道，而是人道呼唤了红绣球……”
    太清笑罢，对望获认真道：
    “或许，你可以试着赋予自身或他人一些职责，这些职责不能过于实际，而要多一点虚无缥缈，将之【神化】。”
    望获听得，若有所思。
    ……
    自从岳鉴大婚之后，望获就开始搞起了一些迷幻操作。
    他胡乱封官，给人族的官员们大大小小都弄上了一个奇怪的职权：
    有的官员被望获赐予“财富”的责权，让他管理人们的财运。
    有的官员被望获赐予“官位”的责权，让他管理人们的官运。
    有的管理“福气”，有的管理“瘟疫”，有的管理“寿命”，还有的管理“杀伐”……
    林林总总，管什么的都有！
    这让大家一度以为共主修仙修疯了，脑袋出毛病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封官？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被人所掌握，圣人也不能！
    因为它们根本就是概念性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它们是幻想出来的虚假产物，自然也就无从掌握。
    但见望获搞得这么认真，平时言行举止也都很正常，众人便也在心头打起了嘀咕：
    难道，这些虚假的东西真的能被人所掌握吗……
    而巫族与妖族在看到望获的一串迷惑操作之后，顿时各自嘲讽起来：
    人族共主也许是傻了吧，居然会封这些官职，莫非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共主”了？
    人族却并不理会他们的嘲讽，依旧自顾自地正常生活着，虽然不少人觉得共主怕是脑子坏掉了，但也有人持相信态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共主并非是一个喜欢瞎胡闹的人，他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其道理的，而且共主本身就是所有人共同推举而出，既然选择了推举他，那就要尽可能地相信他。
    于是乎，大家真的相信望获所封的那些官员拥有神奇的力量。
    而日子一久，那些官员便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拥有了那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操控那些虚假的东西……
    消息一经传出，便令人族沸腾了起来：
    共主真没骗人！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原本相信的人，现在更加相信，原本不信的人，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信……
    而巫妖两族可就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有人能控制那些虚假的东西吗？
    在一方又一方的震惊之中，人族共主望获的形象逐渐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连巫妖两族之人也开始相信，人族共主拥有着玄妙莫测的力量，能够册封给他人虚无缥缈的权力。
    ……
    当天庭这边得知了有关人族的事情之时，上下天官无不哈哈大笑：
    “这人族，当真是个没开化的野蛮种族，血脉强大又怎样？有娲皇与太清天尊庇佑又怎样？号称灵智绝高，却竟然还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之物！”
    天官们表示：
    我们虽然修仙，但是我们不迷信！
    在天庭数十个元会以来的义务仙道教育之下，天庭中人个个都是仙道的高材生，信奉仙道的他们，压根不相信人族的“封建迷信”。
    “当初还有人向天帝上奏，说是人族潜力极大，且精于文明创造，实在是天庭未来的大敌，我看啊，他倒实在是多虑了！”
    “就是，一个相信虚无缥缈的种族，能有什么威胁？”
    “都去弄那些才好，就让这个种族自我毁灭吧……”
    于是，他们全都付之一笑……
    但是，帝俊、太一、伏羲、帝江、句芒等天庭实权之人，却笑不出来了。
    不仅笑不出来，反而委屈在肚子里打转……
    “人道不公啊！”
    凌霄宝殿之中，巫妖两族的首领们罕见地开了一个内部会议。
    会议上，祝融愤愤不平道：
    “凭什么人道要专为人族所用？洪荒众生，谁还不是个人了？凭什么那望获说什么就是什么！”
    祖巫们个个忧虑，面对这人道之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帝俊并未对他们隐瞒人道诞生之事，在自玉京山归来后，他便透露出了此事。
    并与伏羲、太一及诸位祖巫一同商讨了有关利用人道之力的方法。
    但是，这终究是个完全陌生的东西，一帮仙道高材生对此完全专业不对口，不知所措。
    甚至太一恨恨提议，要请杨眉联系道祖，好重开紫霄宫，让他们能够申请复读与教材版本更新……
    当然，这根本不可能。
    待众人议论之后，天帝帝俊才缓缓道：
    “事到如今，我等也只好效仿人族册封神位了……”
    于是乎，一道诏书震动了原本淡定如常的天庭：
    经过天帝与巫妖高层的共同协商，决定册封三百六十五路天庭正神！
    ……

 第二百零三章 过于迷信的人族

    封神？
    昆仑山的太清道人在得知此事以后，真的是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封神演义》：
    不会吧，剧本成真了？
    可当年杨眉所安排的戏码之中，也没这个剧本啊，连《封神演义》也只是他私下里塞过来的，好让自己提前熟悉一下剧本。
    但考虑到如今的洪荒背景与书中实在不搭，所以杨眉从未对旁人说起此事，也没打算真的演一出“封神演义”，基本处于演员暂缺、布景暂无……反正还没有足够的条件。
    太清疑惑起来：
    “帝俊……这是要干什么？”
    摇摇头，太清暂不去想此事，而是好生在玉虚宫中参悟新得的奇妙【姻缘神力】。
    这种完全迥异于仙道逻辑理论的神秘力量，他这个混元大罗金仙也是同样的一头雾水，需要对其进行细致入微的研究：
    比如解决一下该怎么用“姻缘神力”来满足供奉者们的求亲愿望，不然耳边天天都是各种祈愿声，实在烦得很……
    ……
    不说太清之事，只说天庭这边：
    帝俊诏书一下，天庭顿时大震！
    但并没有谁愿意买账……
    天帝又怎么样？
    仙道的天帝带头搞迷信，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帝俊就犯了众怒！
    在天庭治下，虽然一切权力都由天帝与皇者掌控，天庭基本等于帝俊的“一言堂”，但是，这并不代表帝俊真的就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天庭建立以来，它所禀承的根本使命就是传播仙道，为众人扫清迷茫、正本清源，担负起仙道正统之名！
    天庭也确实是这么干的，各种免费的义务仙道教育延续了数十个元会，所教育出的合格仙人数不胜数。
    从某种意义上讲，仙道就是天庭的信仰，是天庭的文化内核，大家早已接受并认可了仙道天庭的统治，且发自内心的承认它的正统地位。
    纵使是当年各地造反，天庭统治摇摇欲坠时，民间的反割据力量也没有屈服，数不清的敌占区民众拖家带口地迁往天庭核心区，说什么都不肯从贼！
    甚至还有民间仙人自发组织起对敌占区的袭击，以策应天庭反攻……
    以上的忠诚行为，都证明了一件事：
    民心在仙道，民心归于天庭。
    可以这么说，只要未来巫妖天庭不内讧，双方高层不为了争权夺利而火并，那天庭就不会自我衰落。
    因为文化向心力与凝聚力全都拉满了！
    这在仙道盛世中，自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然而这也就为天庭埋了一颗雷：
    仙道的文化重要性更在天帝这个统治者之上，简而言之，就是天帝可以随便换，大家都不在乎，反正只要新天帝能力不是太捞就行了。
    但是，仙道的地位却绝对不容动摇，绝对不能反对仙道，谁敢反仙道，谁就不容于世！
    而现在，天帝却带头搞迷信，挖仙道的底子……
    一时间群情激愤，哪怕是至强的天帝，也不能使他们屈服，因为天帝在动摇他们的文化，毁灭他们的信仰！
    这诏书俨然被人们视为仙道文明之敌，亿兆巫妖民众全都自发联合起来保卫仙道文明，向天帝抗议。
    各地的各级天官也是愤怒了起来，不仅不压制民间的示威抗议，甚至连天官们自己也开始抗议。
    各地的奏疏如雪花片般飞进三十三重天，堆在凌霄宝殿中，仿佛一座望不到顶峰的不周山……
    天庭行政秩序为之瘫痪，不少天官愤而辞官，表示要与天帝斗争到底！
    ……
    帝俊都懵了，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人族封神简单轻松，而放在自己身上，却直接天上地下一片反声……
    我也没干啥大逆不道的事啊！
    封个神而已，等神力显现，就可以借人道之力为天庭所用，大伙不仅可以修仙还能封神。
    神仙兼修，天大的好处，最后不还是造福于民众吗？
    你们凭什么反我！
    帝俊望着殿中如山高的反封神奏疏，终于破防了！
    天帝大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反对我！我哪点做得不够好？我一切都是无私奉公的，从未为自己谋利。”
    “封神不也是为了你们好吗？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帝俊忽然觉得很想杀人：
    看来是本帝平时太过于仁慈了，让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快忘了天帝之威，居然胆敢公然反对我的诏书……
    就在帝俊情绪不断极端化之时，鲲鹏适时出现在了凌霄宝殿中。
    “请陛下息怒。”
    鲲鹏一礼，劝谏道：
    “我大天庭自有国情在此……实在是难以效仿人族封神，天帝切勿动怒，否则定当为有心人所利用……”
    鲲鹏的劝谏很有用，特别是【有心人】三字一出，顿时就让情绪化的帝俊骤然冷静下来：
    所谓有心人，自然指的是帝江他们……
    帝俊勉强压住火气，问道：
    “天师，你可知为何天庭上下全都反我诏命？”
    帝俊不明白，明明封神是好事，大家凭什么不接受？
    鲲鹏却无奈一笑：
    “臣……觉得有两个原因。”
    “噢？”
    “其一，封神之事于众人而言，实乃与仙道相悖，为了保卫仙道，防止陛下动摇文明根本。”
    帝俊点点头，这个他也明白，但封个神而已，影响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大家就算要反，也不会这么激烈。
    所以，鲲鹏面色古怪地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其二……臣以为，之所以人族不反封神，而巫妖两族反，原因在于……”
    “在于什么？”
    帝俊颇有些急不可耐。
    “在于巫妖两族早已走出蒙昧，大家都学会了仙道，思想足够清晰与文明，所以会对【迷信】天然排斥。”
    “就算陛下以强权来推行封神诏命，大家也会嗤之以鼻，完全不相信【神】的力量，而没有众人的真心信奉，便引不动人道，陛下所封之神也就不会拥有神力……”
    说到这里，鲲鹏滞了滞，继续道：
    “至于人族……因为人族的文明教育体系还不够普及，他们虽尊仙道，但依旧大都蒙昧，所以相信未知的存在……比较……比较【迷信】……”
    帝俊：？
    所以搞了半天，是因为人族教育水平不够，太过于迷信，所以才会真的相信虚无缥缈的【神】。
    而妖族与巫族的教育太好、太文明，不够迷信……
    本帝的义务教育，是不是不该推行啊？
    ……

 第二百零四章 立教，而非成圣

    巫妖两族太“科学”，人族太“迷信”！
    帝俊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扯淡的原因，一时之间，他沉默了……
    良久以后，帝俊才叹息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却仿佛抽干了他的精气神：
    “天师，传旨。”
    “诏十一祖巫、伏羲太一，及诸臣百官来此，本帝要与他们开一场大朝议……”
    ……
    不久以后，一道经过了满朝天官一致通过的诏书发布了下去：
    诏书中，天帝帝俊先是做了自我检讨，承认自己的上一道封神诏书过于激动，特此收回成命。
    但说到这里，却又话锋一转：
    天庭仙道义务教育制度已经施行了数十个元会，目前已在洪荒基本普及了仙道文明，这个制度如今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所以从即日起，天庭废除全民仙道义务教育制度，并罢免各级学校，不再由官方统一教育仙道文明，改由民方私办“宗门”、“门派”以收徒的方式传道……
    这简直就是文明的一次重大倒退！
    民间部分有识之士大惊失色，连忙请愿于天庭，请天庭收回成命。
    可这次帝俊却不妥协了，直接采取强硬措施，将这些抗旨者尽数丢进天牢，谁敢抗命，这就是前车之鉴！
    帝俊的强硬态度，令民间一片沉寂：
    刚反了天帝一次，这次还是不要搞了吧？别真把陛下欺负惨了……
    而且大部分人也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他们看不出公办学校与私立门派的区别，反正不都是教修仙的嘛。
    嗯，根本没区别。
    于是乎，仙道义务教育制度被正式废除，民间私立门派则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并很快进入了门派林立的“盛世”之中！
    ……
    “盛世已至！”
    昆仑山上，上清道人哈哈大笑，玉清道人也眉眼带笑。
    唯有太清道人淡定如常，甚至还有心情叹息一声：
    天庭，完了……
    “我就说嘛，收徒传道才是师父所传的正统之法，什么天庭学校！传道还得我们来！”
    上清道人笑罢，对着天庭嗤之以鼻：
    “看吧，天庭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们。”
    玉清点点头，感慨道：
    “多亏了天庭此举，否则我等想要成圣，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三清成圣之法，在于【继往开来】！
    无论是【遂古传道】，还是【继往开来】，抑或是【兴灭继绝】，三大圣道虽各有不同，但其根本还是在于“引领文明发展”。
    杨眉道祖曰：
    【凡引领文明者，皆可成圣！】
    成圣的关键就在于此。
    但是，虽然三清早已各自悟得成圣之道，可他们却始终无法引领文明。
    因为有天庭在，天庭才掌握教育权，天庭才是引领洪荒仙道文明的主要势力。
    除开天庭以外，三清、西方二人组不过只是在天庭手上捡些残羹冷炙，顶多收些徒弟，可这样做，是始终不能够主导洪荒仙道发展的！
    假如天庭一直卡着教育权，那三清与西方二人组这辈子也甭想成圣。
    与其等着成圣，还不如闭关参悟鸿蒙紫气，早日证得混元大罗金仙来的实在……
    可如今，帝俊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竟然废除了天庭义务教育，转而允许民间自行创办门派，恢复鸿钧时代的收徒制度。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众人立马看到了成圣之机，决定赶紧收徒传道，早日达到引领文明的标准，好成就圣人！
    ……
    于是乎，最为积极的上清当即广开门路，允许求慕仙道之人前来拜师。
    他使出准圣手段，传讯于整个洪荒：
    “吾乃上清灵宝天尊，今立【截教】，称【通天教主】，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有缘人皆可前来昆仑拜师！”
    而继上清……哦，现在应该叫通天教主(上清马甲+1)
    继上清之后，玉清也以手段传讯于洪荒：
    “吾乃玉清元始天尊，今立【阐教】，为众生阐明仙道之妙，有缘者可来昆仑拜师！”
    玉清倒没有开新马甲，只简简单单说了一下立教之事。
    而在玉清之后，许久不曾露过头的西方二人组也赶了趟潮流：
    “吾接引/准提，今立【西方教】，有缘者皆可前来！”
    二人组为了更好的宣传效果，于是在立教宣言之后，又即兴发挥了一下，许下了诸多大宏愿：
    “我若证得无上菩提，成正觉己，所居之刹，具足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庄严！”
    “我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成佛时，所居极乐世界，具足无量无边不可思议种种功德庄严……”
    “我若证得……”
    接引准提连发了二十四条招生简章，把自家道场须弥山直夸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引得无数心动学子前去报名。
    结果一到地方，顿时个个直呼上当受骗：
    你们西方大学，怎么还涉及虚假宣传？
    你俩管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叫“极乐世界”？！
    我们要退学！
    准提：
    退学？那哪行啊！
    来都来了……
    而且你们先前没听见吗：
    【我若证得……】
    听清点，意思是我要先证得了圣人，然后才会有宏愿里面的“极乐世界”……
    放心，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咱们先搞个西方大开发，一起建设真正的极乐世界！
    哎！你们别跑！我看你们个个都与我西方有缘！
    【笑】
    ……
    在上清通天教主与玉清元始天尊大规模招生，西方教也各种虚假宣传，借以吸引无知求仙者去须弥山拜师之时，太清却好整以暇地稳坐昆仑山。
    “师父，您为什么不立教呢？”
    玄都在旁边小心地扇动丹炉之火，在听得众人立教之声后，不禁好奇问道。
    太清淡定道：
    “我为什么要立教？”
    玄都愣了愣：
    “收徒成圣啊。”
    “我需要成圣吗？”
    太清一笑，混元大罗金仙与圣人没多少差别，何必立教收徒，为了成圣而奔波？
    “何况……”
    太清起身，轻轻地抚了抚玄都的发冠，一如当年玄都幼小之时。
    “整个人族都是我的孩子，都修习我的太清仙法，我立不立教，一切都不会改变……”
    圣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立教，便是太清所不为之事，因为根本不需要，严格意义上，太清早就建了一个教派，而且比截教更加庞大：
    人族，便是【人教】，太清与人教共存！
    ……

 第二百零五章 昆仑国

    在天庭封闭教育通道之后，虽然许多人觉得没什么，但没有了天庭，他们想要修仙，就得拜一个好师父。
    而遍观洪荒，能称得上好的师父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上清通天教主，就是其中的上上之选！
    在通天教主建立截教的消息传开之后，无数妖族仰慕于他，纷纷前往昆仑山玉虚宫。
    不少人以为通天教主收徒很容易，觉得只要自己一去，就能得到最高级的仙道教育，未来前途无量！
    但是，当他们不远亿万里赶往昆仑山之后，却傻了眼：
    通天教主确实很轻易地就把他们收为了弟子，但是在拜师成功之后，通天教主却只扔给了他们一篇《上清仙法》当教材。
    发完了教材，他们没有被留在玉虚宫中，而是被通天教主打发着去了昆仑山上的【昆仑国】……
    所谓昆仑国，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而是由通天教主多年以来所收弟子组成的一个庞大势力。
    因为这些弟子们的衣食住行需要，他们便在昆仑山上修筑城池，数千座大小城池彼此道路相连，便成了一个不受天庭管辖的“国家”，人称【昆仑国】。
    昆仑国尊奉师父上清通天教主为君主，私下里称之为“昆仑上帝”，以最大的一座城池为“帝之下都”！
    当然，这都是昆仑国上清弟子们私底下喊的，他们对外还是叫通天教主为“师父”，也并不承认自己这是个“昆仑国”……
    “恭喜你们加入了截教，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门了！”
    新来的截教弟子在昆仑国中受到了接待。
    负责接待者是一个模样很年轻的弟子，他热情地对一众新弟子道：
    “我姓白，是鹤族出身，入门比你们早些时间，你们可以叫我白师兄。”
    “见过白师兄！”
    新弟子们连忙行礼。
    白师兄笑道：
    “你们初来乍到，可能并不了解我截教之况，我便为你们普及一下入门之后的事吧。”
    在新生们好奇的目光中，白师兄缓缓道：
    “我截教授徒与别家不同，师父禀承道祖紫霄正统，又在道祖授徒之法上有所损益。”
    “所有新入门弟子都称为【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分批次在昆仑国中统一修行《上清仙法》，在千年以内成仙者，便可面见师父，得授仙术神通。”
    “这些面见过师父的优秀外门弟子，便有了资格参加一元会一次的【截教统一内门资格考试】。”
    “考试内容是仙道各类知识，包括【仙文】、【修行】、【心性】、【杂科】四大科目，考试之前可全程自学，也可花费天材地宝请求师兄师姐的辅导……”
    这时，有个新生弱弱地道：
    “花费？我们拜师不是应该免费的吗……”
    白师兄摇摇头：
    “拜师自然免费，可师兄师姐们修炼时间宝贵，因为要教你而耽误了修行，你难道不该补偿吗？”
    “这……”
    白师兄振振有词：
    “何况我们这是在师父统一授课之余进行私人补课，此事早有传统……当年紫霄初讲时，鲲鹏因为给红云补课而耽误了修行，红云便支付了一大盘人参果作为学费。”
    “这是史上首次有偿补课，而且补课学费也是史上最贵的，红云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鲲鹏躺枪+1】
    本来有些不满的新生们听了这事，虽然依然有些腹诽，但还是勉强接受了私人补课的学费惯例……
    “然后，就是【截教统一内门资格考试】了，考试每元会举行一次，综合成绩榜一者，即可被师父收为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不必再居于昆仑国，他们可以在昆仑山各峰上开辟道场洞府，并时时皆可面见师父，向师父请教疑难……”
    听罢了，众新生尽皆羡慕起了内门弟子。
    可这时，却又有一人问：
    “敢问师兄，假如无法在千年以内成仙呢？”
    白师兄淡淡道：
    “那就证明你资质有限，学不得上清真传，只能在昆仑国中买房置地、娶妻生子，比起求道，你更适合当一个普通的上清门人……”
    啊？！
    众人大惊：
    “这是否过于不平等了？当年天庭义务教育，可是平等……”
    白师兄淡定道：
    “天庭教育实非正统，比起我截教正统，有何可夸耀？何况天庭自行废除此法，其便已经成了过去。”
    “与其回想天庭教育，不若多攒些家底，请师兄师姐私人补课更好……”
    “哦，对了，内门资格考试相当困难，虽然千年成仙者即有资格参考，但考不中者大有人在。”
    “许多金仙、太乙金仙修为的师兄师姐，考了十几个元会也没考中榜首，入不了内门，你们若想入内门，便要与这些师兄师姐一起竞争……总而言之，考不中就再考，总会考中的。”
    一个字，卷！
    在新生眼里，整个截教就是个养蛊的盒子，无数弟子为了成为“卷王”，卷得令人窒息……
    这就是上清当年在接受太清的“考试”建议之后，所创造出来的选拔制度，无论外门卷成什么模样，他的内门弟子绝对是最为优秀的一批！
    个个都是卷王，品学兼优不是空话，这种级别的内门平均质量，假如都不能吊打玉清阐教门下的十二金仙，那内门简直是白卷了。
    一句话，截教虽然广开门路，赐予众生一缕成仙生机，但内部的等级森严也是绝对的苛刻至极……
    正在白师兄为新生科普时，忽听一声雷响，雷响之后还有愤恨之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差了分数！明明是我先来的，可为什么，为什会变成这样呢……”
    这夹杂着三分愤怒、三分不甘、四分幽怨的声音，惊得众人不知所措。
    但白师兄很淡定：
    “大家不要慌，这是外门金仙【赵公明】师兄在泄愤，老惯例了，待会就会消停。”
    有新生好奇问：
    “敢问师兄，这位赵师兄为何会愤怒？”
    “他啊……”
    白师兄怜悯地叹了口气：
    “赵师兄入门很早，比我还早得多，入门起码五个元会，考过五次内门资格考试。”
    “可他五次都不中，每次就差一点点分数，仙文成绩怎么也补不上来，咱们都戏称他是【外门大师兄】……”
    这一刻，新生们没来由地有些发慌，为自己未来的前途命运所忧心忡忡……
    ……

 第二百零六章 日月星辰离昆仑

    除去截教的卷王模式以外，阐教则又有不同。
    元始天尊不像通天教主那么广开门路，他的收徒全凭机缘与资质。
    元始直接在昆仑山附近设置了一个大型阵法，有意拜师者，就闯阵一番，成功出阵就算成功。
    这阵法不简单，其中包括【资质】、【悟性】、【道心】、【心性】四个考察环节。
    若说通天教主是在用数量精选质量，层层选拔弟子，那元始天尊就是直接从生源处下手，让入门弟子一开始就是全员精英！
    元始收徒之后，并不设置内门外门之分，也不搞区别对待，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不需要再卷了。
    而对于精英的教育方法，元始有他自己的一套独门心得。
    要教育精英，就不能施以太大的压力，而应该采用较为柔和的方式令其全面发展！
    品德、修行、道心、情感、杂艺，一样都不能缺，元始天尊的理论就是：
    要么从一开始就不收不教，要么收了就得教好！
    为此，元始令弟子们随性而为，并分门别类地进行单独授课，务必发掘出弟子们的所有潜力……
    但是这样做，却又有一点不好：
    阐教弟子太少，虽然够精英，可却无法主导洪荒的文明走势，元始也就不能证道成圣。
    为了解决这个致命的问题，元始想了个好法子：
    搞宣传！
    人少就人少吧，但影响力绝对不能低，要高，高到全洪荒瞩目，达到一种“我虽然不在洪荒，但洪荒处处都有我的传说！”的效果。
    为此，元始天尊开始暗中运作起来……
    首先是让弟子出去，到洪荒各地惩奸除恶，宣扬为善之道，让众生构筑起对阐教的良好第一印象。
    然后在惩奸除恶的同意，“不经意间”吐露出阐教的优秀教义，碰上有缘人，阐教弟子也不介意教导他们一招半式，用阐教的优秀之处引起众生发自内心的羡慕与尊崇。
    最后再在洪荒各地留下一个个“阐教仙人惩恶扬善”的传说，建立起阐教的正面形象。
    如此一来，在阐教弟子的活跃行动中，阐教的教义不断宣扬于各方，他们逐渐成为了大众心目中“正道仙人”的标准形象：
    素袍仙光，慈和善良，乐于助人，惩恶扬善，不求名利，游戏红尘……
    元始天尊的人设营销可谓是极其成功，直接导致洪荒众生拜师的首选目标就是阐教，谁都想成为一个正道仙家。
    前往昆仑山闯阵者络绎不绝，从昆仑山排队排到了不周山！
    只有在闯阵失败之后，大家才会无奈地“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地去截教拜师……
    大家的第一志愿始终都是“985”的阐教，而截教这个“211”级别的高校则总是第二志愿。
    与阐教一比，本来不弱的截教硬是成了“人下人”，搞得好像截教是个专收人家阐教不要的差生的“野鸡大学”一样……
    日子一长，截教终于忍不了了！
    “师父！”
    多宝道人愤愤不平地前往玉虚宫面见通天教主，并当着太清与玉清的面，痛陈利害：
    “自从玉清师伯的昆仑大阵布好以后，所有前来拜师的人都要先去大阵碰运气，在拜不了阐教之后才会退而求其次，拜在我截教门下！”
    “时至今日，我外门弟子中鲜有资质上佳者，千年内成仙者数量也大打折扣，与以往相比，尚不及十分之一……”
    通天教主眉头一挑，佯怒道：
    “大胆！你怎敢坏我三教之谊？速速退去，否则逐出师门！”
    “师父！”
    多宝并不退去，大哭道：
    “长此以往，弟子们一届不如一届，我截教将永无翻身之日啊……”
    师徒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嘴上说的严重到不得了，实际上却是说了大半天，通天教主也没真的要把多宝逐出师门……
    玉清心知肚明，这出戏就是师徒俩联合起来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于是玉清故意问道：
    “多宝，那你要如何缓和两教冲突？”
    一听玉清开口，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多宝道人立马就不哭了，他正色道：
    “弟子建议师伯撤去昆仑大阵……”
    “噢？”
    玉清笑了：
    “我若撤去大阵，又该如何收徒传道？如何成圣？”
    “这……”
    多宝一下卡了壳，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
    玉清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嫌我烦，那我就举教迁走，把昆仑山留给截教吧……”
    啊？！
    多宝吓傻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通天教主更是大惊：
    “二哥你这是何意！”
    通天教主可以向天道起誓，自己绝对没有把二哥全家撵出去的意思！
    他只不过是想让二哥把昆仑大阵限制一下闯阵人数，免得大家都赶着去阐教当“人上人”，考不上才来截教混文凭……
    “三教在一起，收徒传道总归是不方便的，昆仑山往后就归截教了。”
    元始没有犹豫，当即就召集十二金仙以及诸多阐教门人，准备搬家，好给弟弟腾地方。
    毕竟自己人少，搬起来很方便……
    通天教主吓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一咬牙：
    “一直以来，二哥你总是让着我，今天轮到弟弟让你一次了！”
    说罢，通天教主制止了元始天尊的搬家，并立刻对还在磕头的多宝道人传令道：
    “传令截教所有成仙者及入门千年以内的门人，我们……搬家！”
    搬家两个字，通天教主却仿佛用尽了力气，颇为的颓败……
    多宝不敢置信：
    “师父，我们迁走了，可那些普通门人又怎么办？”
    通天教主叹道：
    “愿意跟来的，就跟来吧，不愿意的……任其去留。”
    ……
    截教的效率相当高，没过多久，截教的精华力量就集结完毕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相比于数十、数百亿的普通门人，截教仙人也就十万人不到，非常少。
    他们面色阴沉地望着阐教弟子，心中十分怨恨！
    倒也不是他们心眼小，主要是突然被通知搬家，把昆仑山留给阐教，这简直就是阐教在赶人了。
    但无奈，师父通天教主都说了要搬家了，大家也就只能搬……
    而昆仑国中的上清门人们却大多无动于衷，并不愿意搬走。
    只因他们心里都清楚，在截教当一个普通弟子，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他们都是“卷”出来的废料，被截教彻底放弃的存在。
    既然如此，又何必死心塌地跟着截教一起搬呢？
    他们都没有走。
    通天教主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在众仙集结以后，便令道：
    “走！”
    他当先升起彩云，周身放出亿万丈上清仙光，仿佛一颗崭新的太阳，为众仙指引方向。
    在通天教主之后，多宝、无当、金灵三大亲传也驾起祥云，并随师父的上清仙光一同放光，如同三颗月亮，跟着太阳般的通天教主飞腾起来。
    随侍七仙、内门弟子、外门仙人、新弟子则又在其后，他们的上清仙光仿若群星。
    这一天，日月星辰飞出了昆仑山，并一去不回！
    ……

 第二百零七章 昆仑墟【为壹念笙10000币打赏

    通天教主率领截教精华弟子一走，原本热闹的昆仑山上骤然冷清了下来。
    但大家都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数日以后，昆仑国中的亿万截教普通弟子自觉无德，纷纷搬离了他们世代居住了几十个元会的昆仑山。
    城市被废弃，药田、矿山也都再无人烟。
    人们扶老携幼，放弃了祖辈们传承下来的留恋，背井离乡，再也不回来……
    这情景震撼了阐教弟子们的道心，他们不禁默默不忍：
    其实，截教在时也挺好的，至少昆仑山上有人烟，而不是如今的冷清模样。
    不忍的阐教弟子们前去挽留他们，表示他们还可以继续居住在昆仑山上，并不需要搬走。
    但昆仑国人摇摇头，拒绝了阐教弟子们的好意：
    “我们的祖辈因上清天尊而有幸居于昆仑山，如今上清天尊远走，截教也离开昆仑，我们这些受上清恩惠之人，又怎么能不离开呢？”
    于是，昆仑国人尽数迁走，从此再无消息。
    只是昆仑山以南的人族突然加入了大量外来的高度文明人口。
    他们在与人族通婚数代以后，便彻底灭亡了，只在人族中留下了些许血脉与记载：
    【昆仑国人居于昆仑，奉昆仑上帝为君……其都为帝之下都，上帝数降于此……日月出走，上帝归天，昆仑国乃废，是为昆仑之墟……】
    ……
    这一天，太清开始让玄都收拾行李，把炼丹炉以及一些杂物打包带走。
    玉清默默道：
    “兄长，你也要走吗？”
    太清淡淡道：
    “我不收门人，于昆仑无甚牵挂，走或不走，并无区别。”
    “你若念我，来寻我便是。”
    说罢，玄都已经收拾好了家当，并拖来一头板角青牛，道：
    “师父，我去玉京山为您求取坐骑，杨眉大仙听闻是您要坐骑，便亲自挑选了这头板角青牛，说是山上常年听经的凶兽，初开灵智，并无麒麟血脉污染。”
    听得是杨眉亲自挑选的牛，太清不禁目光柔和了下来，缓缓坐上了牛背。
    青牛虽然灵智不高，但常年听取杨眉的《清静经》，性格倒是颇为温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凶兽的样子。
    哞！
    青牛闷叫了一声，驮着太清便走，玄都则在旁边牵牛，引导青牛下山……
    骑牛老者与牧童，他们三者气机交织，同出一源的清静之意彼此融合，每行一步都充斥着与天地相合的自然和谐感。
    元始注视着他们逐渐远去昆仑，目光颇为茫然：
    “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偌大的昆仑山，突然变得好生寂寥……
    有阐教弟子想了想，决定弄点什么东西来安慰一下师父。
    由精于炼器的云中子牵头，并经过了众弟子的一致努力，很快就合力给元始天尊炼了一个高档大气上档次，而且很能表示弟子们一片心意的坐驾：
    九龙沉香撵！
    其中的九条龙并不是真龙，而是阐教弟子们炼的模型，具体形象由龙族出身的“黄龙真人”化为本体，友情客串了一把模特……
    当元始天尊看见这件凝聚了弟子们心意的炫酷坐驾之后，先是愣了许久，而后开怀大笑。
    三清分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剑拔弩张，它简单到如同一件日常小事般，至少当时的人们并没有在意其中的重大意义……
    最终，太清落户于距离人族更近的首阳山附近，并重新发挥了一把土木工程技艺，向目瞪口呆的玄都与青牛展示了三清的传统艺能！
    八景宫，很快落成。
    上清也选了一个好地方，在东海中找了个大岛，组织弟子们梳理地脉、建筑新宫，建成了一座【碧游宫】。
    其余弟子则分居周边各岛，重建了截教基业！
    三清自此正式分家。
    ……
    人族最近涌进来不少其他种族之人，整得望获还以为是什么战事打起来了呢。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昆仑山上的上清门人，因为上清举教迁走，他们又不愿奔波，便下山来投奔人族。
    投奔人族的只是其中一支，更多的则是投奔了天庭郡县，重新当起了天庭民众。
    在得知此事之后，望获便开始安置这部分昆仑国人，人族与其通婚，使得他们逐渐融入人族。
    昆仑国人为人族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人口，还有昆仑国中的先进文明成果，对文明刚刚步入正轨的人族而言，他们不亚于一个大型经验包！
    在完全吸收了这个大型经验包之后，人族的文明发展就如同坐上了高速列车，一天胜过一天，到处一派欣欣向荣……
    这天，人族中来了一位白袍人。
    白袍人与其他前来考察人族文明的外来者不同，他虽然也会到处看、到处问，但他更多的却是记录。
    比如新来的昆仑国人，白袍人找到他们并询问有关昆仑国的事情，问到哪儿写到哪儿，仿佛要把昆仑国全部情况都调查清楚。
    但昆仑国人大多都是上清弟子的n代子孙了，平日里也见不到多少截教仙人，于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上清门人。
    在他们眼中，昆仑国就是个普通的国度，有“昆仑上帝”统治，但“昆仑上帝”又没来过昆仑国几次，所以他们相当一部分人并不知道“昆仑上帝”就是上清通天教主……
    这些信息的错漏之处，白袍人很快就发现了。
    但他想了想，不仅没有改正，反而更加魔改了！
    硬生生把一个通天教主的弟子聚集区，真的记载成了一个昆仑山上的独立国度：
    昆仑国由昆仑上帝统治，都城名为【帝之下都】，但昆仑上帝一般不住在【下都】，而居于【上都】(玉虚宫)
    帝之下都有一尊神兽镇守，它模样像老虎，但长了九条尾巴，脸却又是人脸，名叫【陆吾】……
    反正就是各种魔改，有的没的他都敢写，写得昆仑国完全面目全非，和上清压根儿就不沾边了！
    但白袍人依旧乐此不疲，这次的记录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写完了【昆仑墟】，他又四处打听那些奇幻的故事，并挨个写成文章，最后编成了一册取材于洪荒，但又与洪荒大相径庭的地理神话书籍。
    署名：白泽！
    ……

 第二百零八章 唯心与唯物

    白袍人正写得兴起，却忽然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白泽？”
    白泽诧异地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便放下纸笔，向女子一礼：
    “见过女娲道友！”
    来人正是女娲。
    女娲好奇地歪了歪头：
    “道友不在玉京山上纳福，来我人族所为何事？”
    “这个啊……”
    白泽笑了笑，把刚刚写好的一些纸页递给了女娲：
    “此行专为采风而来，为证道做些准备。”
    说话间，女娲粗略地翻了翻白泽所书之言，虽然看的不多，但光是只言片语，就已经足够让女娲产生一个“离谱”的感觉了！
    女娲就想问：
    你这么编排人家上清通天教主，就不怕被抓个现形吗？
    但出于礼貌，女娲并没有这么问，而是好奇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证道？道友也要成圣了？”
    女娲倒是没觉得圣位是亲传弟子所专有的，理论上，鸿钧的所有亲传弟子与记名弟子都拥有成圣的潜质，圣位又不是注定的。
    所以白泽一说“证道”，女娲下意识就以为白泽快成圣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女娲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白泽可是背靠着杨眉这条“金大腿”的，随时都能接受杨眉的教诲，这种优秀的修行条件之中，他就算即将成圣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白泽却摇了摇头：
    “我之道并非圣道，即便证了道，也成不了圣人。”
    “哦？”
    这言论成功引起了女娲的注意，她不解道：
    “你之道非圣道……那证道之后，便不是圣人，那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境界？”
    女娲的问题，当时就难住了白泽：
    对啊，证得了不是圣道的大道，那自己又该叫什么呢？
    白泽一时间被这个刁钻的问题给整沉默了……
    “罢了！”
    白泽叹了口气，决定回去以后再问问杨眉老师，看老师能不能给自己起一个新的境界名。
    白泽定了定心神，对女娲道：
    “既然道友来了，那我便不必去寻共主望获了，我此来人族，除采风以外，便是想问问，人族对人道的使用，如今可有何成效？”
    女娲一听，便反问：
    “道友问的是哪方面？”
    “就是……就是……”
    一被反问，白泽就有些扭扭捏捏地道：
    “就是负作用什么的……”
    “负作用？”
    女娲狐疑地看了看神情古怪的白泽，虽然比较好奇这家伙究竟为什么突然变得结结巴巴，但还是正儿八经地答道：
    “目前为此，人族暂未发现人道的负作用……”
    接着，女娲又说了许多人族在人道利用方面所取得的成果：
    例如人道封神！
    “起先是太清道友获得了来自人道的玄妙神力……”
    在太清莫名获得人道的神位与神力之后，经过众人的仔细研究，最终还是发现了人道之力的引动条件：
    人心，或者叫作众生之心。
    人道由众生情感与思想进行【无中生有】而成，本质上就是一张以众生为基础的“大网”！
    当万众一心，发自内心地相信某一件虚无缥缈之事时，就会自然而然地引动人道之力。
    在人道的玄妙力量作用下，这件虚无缥缈之事就很有可能会真实映照在现实之中……
    至于人道之力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目前女娲她们也没有研究清楚，毕竟这是个与天道平齐的伟大意志，要是被女娲三两下就摸清了，那人道也太水了。
    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人道的上限与人们的“迷信”程度有关，越是不懂天道修仙的“科学”之法者，就越是会脑洞大开，幻想并笃信一些离谱至极的操作！
    而当相信的人多了以后，就算再怎么离谱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封神？
    那只是基础操作，女娲觉得，人道的上限还可以更高些……
    总而言之，人道的出现至少为洪荒带来了一个重大的变故：
    玄妙的人道，引起了天地间各路大神通者的研究兴趣，几乎每个听过紫霄讲道之人，都仗着自己的本事开始钻研人道之玄妙。
    比如女娲自己，她就在暗中引导民心，让人族相信她拥有一些不合情理的诡异力量，目前已经小有收获。
    当然，这种事情必须隐秘至极，一旦被大家给叫破了，人道不再垂青，那就不灵验了……
    而且，天道与人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体系，她作为天道正统的仙道文明继承人之一，却跑去悄咪咪地研究人道。
    纵然鸿钧从来没有下过这方面的禁令，她公然“脚踏两条船”，那也是妥妥的二五仔行径！
    虽然紫霄客们如今基本都是脚踏两条船的二五仔……
    ……
    “以【迷信】的手段来引动人道，望获与女娲有意用人道封神的力量，来促使天庭进行变法改革，实现他们理想中的平等世界……”
    玉京山中，杨眉坐于大殿，外出采风归来的白泽则立于殿下，恭敬地向杨眉禀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杨眉听罢了，面色有些忧虑：
    “平等世界，自然是符合人心向背的，望获他们放弃暴力推翻天庭而选择促进天庭自行变法，也是很好的想法，可是……人道之力可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杨眉一直都清楚，人道就是一把双刃剑，祂可以办到许多常乎常理的事情，既能有利于人，又能有害于人。
    一个弄不好，人道之力的使用失去了控制，恐怕将会流毒无穷！
    “老师，为何您会对人道如此担忧？”
    白泽还是搞不明白，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懂。”
    杨眉忧心忡忡道：
    “天道就是世界本身，所以隶属于天道的仙道文明，其实是一个【唯物主义】的文明，物质决定意识，仙法从根本上而言，也是利用天地世界力量的一种办法……”
    跟了杨眉这么多年，【唯物主义】是什么意思，白泽还是明白的，所以他不解地问：
    “唯物与人道有什么关系？”
    杨眉叹道：
    “关系？因为人道其实是【唯心主义】的力量，意识决定物质……倘若人道被滥用，唯心便会与唯物相交错，致使洪荒天地【唯心化】……”
    “理当永恒不灭仙道终将灭亡，恐怕也只能是源于人道了！”
    ……

 第二百零九章 愚民

    “道友，你当真无法制衡人道吗？”
    白泽怀着更多的疑惑离开了大殿，殿中只剩下了杨眉一个人。
    他沉声道：
    “你若是真的在意仙道文明的存亡，那就出手！”
    “出哪只手？”
    忽有人调笑，却是鸿钧不知何时坐到了杨眉旁边。
    杨眉皱起眉来：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仙道的危机！”
    “我当然能看出来。”
    鸿钧笑了笑，摆出一个舒服的坐姿，轻松道：
    “虽然我并不能感知到人道的存在，也看不到祂锚定的命运，但大约也能猜想到。”
    “在被人道所锚定的命运之中，仙道最终会灭亡，大概就是因为人道滥用，唯心干涉唯物，甚至颠覆世界本源。”
    “也只有这样，与天道相绑定的仙道文明，才会迎来灭亡。”
    鸿钧摊了摊手，淡定道：
    “否则，做为天道永恒主角的仙道是不可能灭亡的，哪怕洪荒崩灭、重聚盘古，圣人也能无中生有，再造天地……”
    这并不是鸿钧在骄傲，因为事实本就如此，或许别人会害怕盘古重聚、洪荒崩溃。
    但圣人与混元大罗金仙不会害怕，因为他们个个都是“永动机”，【无中生有】的权能注定他们只要不是活腻歪了，就不会死。
    而圣人不死，大道不止，洪荒就是永恒的！
    盘古重生？
    您老人家还是往后稍稍吧，等我们都活腻歪了，再说您重生的事……
    圣人就是这么屌，只要他们不想死，就没人能干掉他们！
    而圣人即是仙道文明的引导者、缔造者，也是整个仙道这棵“巨树”所孕育出的巅峰道果，圣人不死，仙道就永存。
    但人道现在直接给仙道文明判了死刑，那就等于是给圣人们判了死刑。
    而鸿钧现在就相当于是拿着人道所开的【死刑判决书】、【病危通知书】，但鸿钧老儿仍然心理健康，目前还没有自杀的念头……
    别看人道的【死刑判决书】叫得响，但只要鸿钧不想死，那人道就等于是在放屁！
    鸿钧相当自信：
    “我以前相信人定胜天，但现在我改了，我相信【天】定胜【人】，人道弄不死我！”
    我鸿钧道祖，今天就要挑战一把“逆天(人)而行”，你说我要死，贫道偏不死！
    见到鸿钧这么自信，杨眉先是愣了愣，而后一拍巴掌，恍然大悟：
    “对啊！天道人道互不统属，祂就算是锚定了天道圣人的命运，也没用啊！”
    你人道来宣判我天道圣人的死刑，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过……”
    鸿钧激昂了一阵之后，又转而无奈一笑：
    “虽然我可以无视人道的命运锚定，但天道人道互不统属，我这个天道圣人也拿人道没办法，看不见又摸不着。”
    “祂锚不死我，也锚不死其他混元与圣人，但能锚死混元以下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除了现在的混元与圣人，以及未来逆天(人)改命而成圣的人，上到准圣，下到刚刚炼气的凡俗，仙道上下都要死个干净……”
    也就是说，在“仙道灭亡”这个已经锚定的命运前提下，人道虽然干不死混元与圣人，但能干死其他人，从而修正现实，使现实尽量符合命运。
    这样一来……
    “不行！”
    杨眉当机立断：
    “他们不能死！”
    杨眉想到了白泽，想到了冥河，想到了帝俊、太一、羲和、伏羲、常羲、鲲鹏、红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他们的言行悲喜一遍遍涌现在杨眉的脑海之中……
    “开天辟地一百二十余元会的仙道精华，绝对不能陨落！”
    思考中的杨眉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我既然传下了仙道，那仙道就是我的儿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女们死去……我……舍不得！”
    “善！”
    鸿钧见此，抚掌大笑：
    “道友，你今日方才有些道祖的气质啊！”
    “即便你将道祖之位、【遂古传道】的圣位都让予了我，你也还是真正的道祖……这仙道文明，你比我更加在意它！”
    当然，鸿钧也默默地在心头叹了一句：
    在人道面前，天道圣人也只能自保而已，救世则无能为力。
    也只有你这个不在洪荒之中的“变数”、遁去的一，才有资格与能力，去改变被人道所锚定的仙道命运……
    ……
    自天庭颁布废除“仙道义务教育”制度之后，民间私人办学便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
    但是，当三清与西方二人组先后立教办学之时，在这五轮太阳的肆意辐射下，野蛮生长的私人宗门便大规模地开始倒闭！
    没办法，学生都跑去大教拜师了，谁还会去拜三流野仙开的野鸡大学？
    甚至连不少宗门的野仙老祖都兴奋地跑去大教带艺投师了……
    面对这些带艺投师的野仙，各大教派欣然接受，但都只是挂了个名义上的大教道统，以及人手一本烂大街的《三清仙法》、《西方妙法》。
    至于真正的道统传承？
    门都没有！
    不仅上清、玉清、接引、准提四人接受了野仙投效，连太清也收了不少：
    其实就是卖个品牌效应，各大教派都需要这些野仙宗门的宣传，为了响亮名声，收了他们也无妨。
    如此一来，各大教派纷纷多出了不少编外附庸，这些附庸宗门打着大教道统的名义收徒，从而获得了传人，而大教本身则获得了名头。
    渐渐的，各大教派便有了仙道正统的名义，拥有了引领仙道文明发展的势头，各教主成圣之期不远矣。
    这可谓是双赢！
    只有放弃了教育权的天庭输麻了……
    “陛下！天庭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了，臣请立即恢复义务教育！”
    天庭朝议上，与鲲鹏同为百官之首的云师红云，正在义正辞严地请奏帝俊！
    不仅是红云，不少当初参与过废除义务教育的天官们，也是心中后悔：
    为了虚无缥缈的人道之力，就放弃了天庭的立身之本，甚至马上就要喂出几个天道圣人来……
    这……值得吗？
    不管他们怎么觉得，反正帝俊觉得很值：
    “云师不必多言，自废除仙道教育之后，各地迷信四起，人道之力时时显化，天庭所封之神已有不少人拥有了神力。”
    “这些神力不同于仙法，其虚无缥缈，大罗金仙乃至准圣都防不胜防，皆会受其影响……”
    “何况我们又不是放弃了仙道，在神道显化之后，天庭便是仙神一体，大教也动摇不得天庭！”
    帝俊的思路很清楚，反正玉清上清那几个家伙不成圣人也迟早会成混元大罗金仙，天庭在仙道上铁定比不了他们。
    既然如此，不如脚踏两条船，仙神一体、天人同参，圣人大教也拿天庭没辙，天庭依然是洪荒正统，而是天道、人道共同的正统……
    所以，继续愚民！
    最好让天下生灵全都不通仙道，个个脑洞大开，催生出更多、更诡秘的神明。
    ……

 第二百一十章 仙道与神道

    “以天道为基本，奉天道唯物为圭臬，以人力洞悉天地之力并利用，便是仙道。”
    “以人道为基本，奉人道唯心为圭臬，以人心引动人道之力，借意识而干涉物质，则为神道……”
    玉京山祖师大殿中，杨眉写下了今天的最后一段随笔，并以道祖的身份为【仙道】与【神道】划出了准确的定义。
    后世往往将【仙道】与【神道】混为一谈，“神仙”、“神仙”地叫，可实际上二者区别很大，本应当界限开来。
    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传着传着就把这二者分不清了。
    这个后世的文化误区，甚至影响到了穿越的杨眉：
    比如，杨眉时常称帝俊、太一等仙道强者为“大神通者”，可事实上，在他们的意识中并没有“神通”这个概念，纯属是杨眉给搞错了……
    他们的正规称谓，应当是“大·法力(术)者”，“大神通者”则是精通神力运用的强者。
    仙道中人利用天道之力的方法，叫作“仙法”、“仙术”、“法术”，而神道中人利用人道之力的方法，才应该是“神通”。
    神通者，通于神、借神之力者也，人道诞生以前，哪来的“神”？
    这就是杨眉认知所产生的误区！
    而杨眉在明白自己的认知错误之后，立刻就动笔书写，将二者彻底界定开来，免得后世再次将之混为一谈……
    “如此，倒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
    杨眉放下毛笔，故意朝天一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该给我发点功德来？”
    他本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没成想，天上真的落了一道功德金光下来！
    功德落入元神，杨眉当时就愣了愣……
    “行！你家大业大，舍得！”
    杨眉撇撇嘴，心头吐槽了一番鸿钧的乱发功德。
    小插曲一晃而过，收拾好了随笔书册的杨眉，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他呼道：
    “白泽冥河何在？”
    “弟子在！”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一步跨入大殿，仿佛一早就等候在了门外，就等着杨眉的召唤。
    杨眉望着这两个迟迟不愿斩尸成就准圣的大罗极致强者，忍不住一叹：
    “你们这是何苦呢？”
    若是二人想成准圣，以他们的仙文底子，分分钟就能冲上二尸准圣，不逊于天庭任何的帝皇级强者。
    又若是二人想要开宗立派，聚起一方势力，也只需振臂一呼，洪荒有的是人愿意拜其为师，为其服侍近前。
    按照原本的历史线，白泽的未来倒是不见于记载，但冥河可是正而八经的洪荒一霸。
    他参与后土化轮回，造阿修罗一族，立阿修罗教，完全是圣人以下第一批次的绝顶神圣！
    可自从追随了杨眉以来，冥河的命运就彻底变了，他没有造阿修罗族，也没有立阿修罗教，更没有参与后土化轮回。
    甚至他都搬家到玉京山，再也不回血海老家了……
    若说杨眉穿越后对洪荒人物造成的最大改动是什么，那就属白泽、冥河这俩弟子了！
    杨眉叹息让二人百感交集，但他们最终还是认真道：
    “老师虽不收我等为徒，但恩德依旧重于不周之山，我师兄弟无以为报，只愿归于老师道统之下，而鸿钧道祖三尸大道虽好，也不能动摇我二人之心！”
    面对两位弟子的绝对效忠，杨眉也一时无言……
    良久后，杨眉叹道：
    “也罢……此番我欲往天庭一行，尔等便随我一道同去吧。”
    “遵老师之命！”
    杨眉点点头，又想到了那个可爱的猴子徒弟，于是稍一琢磨，便有了定计……
    这一日，猴子突然做了一个梦：
    须菩提祖师背靠一株参天巨树，席地而坐。
    “悟空。”
    祖师朝他一笑：
    “尔在为师身边修行，已有数千年之久，如今虽本领不算高强，仅有玄仙修为，却也足以自保……”
    悟空一听，就心头咯噔一声：
    坏了，祖师这意是要赶自己走啊！
    他连忙拜倒：
    “弟子修行不足一个元会，尚未学得祖师本领，如何可离去？”
    他言真意切地恳求道：
    “祖师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虽无父无母，却也识得人间亲情，弟子修行至今，未曾尽孝于祖师身前，如今却要远离祖师……”
    祖师摇摇头，忽问：
    “悟空，你还记得求仙的初心吗？”
    悟空一愣。
    “你初来山间时曾说，你是为了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们，这才前来求仙的，如今你已修得本事，可花果山上却依旧有生老病死之忧。”
    祖师意味深长道：
    “你扪心自问，你究竟是为猴子猴孙长生而来求仙的，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前来求仙的？悟空，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
    ……
    当悟空苏醒之时，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猴脸，这让在玉京山上天天见惯了人脸的悟空有些发愣。
    “大王！”
    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瘦弱猴子被一群年轻猴子抬着赶了过来。
    悟空认了许久，才惊讶道：
    “你……你是崩芭将军？你为何如此衰老？”
    崩芭将军闻言抽泣：
    “我等凡俗猴种，纵使悟得两式吞吐灵气之法，也无缘长生，自然比不得大王天生神圣之躯……”
    悟空闻此，顿时恍若隔世，莫名其妙地想起两句诗来：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这时崩芭将军又问：
    “大王您出海求仙数千载，今朝却又归来，可曾寻得仙人，学得长生仙法？”
    在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中，悟空只觉得心头一沉，这是责任的重量！
    悟空自责道：
    “都怪我，求仙都求得忘却本心了，我只顾着仙山上求仙的快乐，却把你等给忘在了他处，倘若我早些回来……”
    “大王何出此言？小的能活到大王归山，就心头足矣了！”
    崩芭将军安慰了悟空片刻，而后又向众猴欢呼：
    “大王求仙归来，孩儿们快快摆起宴席，为大王接风洗尘！”
    众猴纷纷欢喜，簇拥着悟空便回水帘洞去……
    水果酒宴罢了，众猴子猴孙喝得东倒西歪，只悟空打了个酒嗝，醉熏熏地在怀中摸了摸，摸出颗桃核来。
    这桃核无甚灵气，正是当初望获在玉京山留学时所种的异种凡桃。
    看着这桃核，悟空睹物思人，回想起了祖师与望获师兄，还有其他山中同门……
    “祖师，师兄……”
    悟空坚定了信念：
    “既然我学成归来，定不负师兄的厚望……待我将花果山治理兴隆，修得不弱的修为，届时便反上天庭，只要师兄能够趁机成就大志，使世上生灵平等，虽死而无憾……”
    他默默道：
    为免天庭寻仇，我切勿提及祖师与师兄，若牵连于他人，定要让后土娘娘把我神魂贬在九幽！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唯物唯心，一人骑二马

    还在人族试验封神的望获并不清楚，因为自己当初的一番言语，竟然让猴子师弟谋生了激进的“造反”想法。
    连望获自己也没有想过要以武力推翻天庭，他只是想让天庭自行变法改制而已，属于“改良派”。
    但阴差阳错之下，一个温和的“改良派”竟然教出了一位激进的“革命派”，主张暴力夺权，推翻天庭……
    ……
    虽说是要去天庭，但杨眉领着白泽与冥河两位弟子，并没有直接去往天庭，而是先悄然在洪荒各地考察了一番……
    路上，杨眉觉得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再隐瞒两位弟子了，便为他们讲起了人道的危险性：
    “人道由众生情感与思维而构成，以众生念力为核心力量，其力量随众生心念而动，涉及到【时间】、【命运】等虚无缥缈的概念。”
    杨眉认真地对白泽讲道：
    “我上次之所以不准你问人道化身任何问题，甚至命令你无视于祂，原因便在于此。”
    白泽却似懂非懂，还是很迷惑：
    “老师，还是不明白您为何如此忌惮祂……”
    按白泽所想，这不就是一团没有实体的虚像吗？
    虚无缥缈之物，纵使力量玄妙，也根本伤不得实体的生灵，何必要怕到这种讳莫如深的地步？
    杨眉沉声道：
    “你再仔细想想，我方才说祂有什么力量？”
    白泽不解：
    “时间与命运……”
    “你之前问过祂什么问题？”
    杨眉追问。
    白泽还是不解：
    “我就问了一个，仙道会不会灭亡……”
    杨眉叹道：
    “你忘了？人道拥有时间的力量，假如你没有问祂，那相对于我们而言，这个未来就是不存在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但当你问了出来，祂也回答了仙道会灭亡之后，这个仙道灭亡的命运就注定了，一旦我们想超脱既定命运，那就会与人道看到的命运相冲突。”
    “为了还原既定命运，人道会尽力修正现实，使现实朝命运中的未来发展，任何的改动，都会被人道视为【逆天】，从而不遗余力地干涉现实……”
    说到这里，白泽终于明白自己在无意间都干了些什么，顿时脸色苍白，走路都哆嗦……
    这就等于是，自己的一句话，就给洪荒修仙众生判了死刑，堪称是灭世的大奸大恶了！
    白泽完全可以想见，当大家都知道是他惹出来的祸事之时，估计恨不得把他给当场弄死了祭天……
    什么趋吉避凶，我这分明就是赶着投胎……不，惹出这种大祸事，还想投胎？
    白泽怕了。
    好在杨眉安慰道：
    “你不用害怕，为师身为仙道道祖，怎会容许人道灭世？”
    好一番安慰之后，白泽才终于勉强镇定下来：
    “老师大恩，弟子万死难报！”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千万不能再问人道什么问题了，这次有老师给自己兜着，下回可就不一定有这种好运气了……
    而就在白泽担惊受怕时，一旁牵着大蚊子的冥河却若有所思。
    冥河把嗡嗡直响的大蚊子抖了抖，示意它不要乱飞，大蚊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落在他肩上，趴着装死。
    冥河忽然问道：
    “老师，你说人道应众生之心念而出，人心的念力会对祂产生影响，那是否就是说，祂会造出一些人们所笃信的虚无缥缈之物？”
    “的确是这样。”
    杨眉点点头，冥河虽然尚未明悟己道，但身为名声响当当的先天神圣，他的悟性也是极高的。
    看目前的情况，他在人道方面的悟性，甚至比白泽更好！
    得到了杨眉赞同，冥河便来了兴趣：
    “假如，我把我写的那些东西流传出去，并被许多人认为书中事物真的存在，那是不是就能真的把它们凭空捏造出来？”
    幻想具现化？
    杨眉听得思索了片刻，方才点点头：
    “这是有可能的。”
    以人道之力的唯心能力，祂完全可以用唯心干涉唯物，把人们的幻想产物给具像出来！
    不过，这应该算是人道之力的高级用法。
    现阶段上，无论是人族还是天庭，对人道之力的摸索与利用都尚且处于初级水平，只能用人道之力来封神。
    至于幻想造物这种，目前还没有谁意识到这一点。
    而冥河能将之点出来，就说明他对人道的理解能力比较强。
    “有可能……”
    冥河愈发兴奋：
    自己创作的那些恐怖、未知、幻想流的东西，要是真的能够来到现实，那可当真是太刺激了！
    冥河琢磨着，看来堆在玉京山的那些无用之书，也是时候拿出来印发全洪荒，给大家开开眼儿了……
    师生三人走走停停，一面探讨着人道的种种利用办法与其安全隐患问题，一面则考察羞如今的洪荒民情：
    摆在三人眼中的，是一座座城池正在衰落！
    洪荒众生的数量以亿兆为单位，在这其中，有幸修成仙道的人寥寥无几，九成九以上的生灵终生无望成仙。
    在天庭尚未废除义务教育之前，众生都以城市为居，尽可能地离办学城市近些，好就近上学，学习仙道之法，人口因而繁盛。
    但在如今，因为公办改成私立，为了接受教育，大家便举家搬迁，从天庭诸城搬到了各大教派周边。
    愿意继续留在天庭诸城者，少之又少，这样一来，便造成了天庭城市衰落、甚至荒废的情况……
    而城市衰落还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各地生灵的文明水平正在倒退。
    众生缺失了天庭的统一教育，又在各大教派的“分级授徒”中得不到最好的教育，不仅修为很难上涨，各项仙道专业知识的普及率也是呈断崖式下跌。
    在杨眉他们的考察中，经常会出现一些生灵背不出仙道炼气基础知识的情况，这在以前，是决然无法想象的！
    杨眉见多了之后，更加忧心忡忡：
    “必须阻止天庭的摆烂政策！否则不等人道唯心干扰天道唯物，颠覆世界本源，最后导致仙道灭亡，天庭的政策就要把仙道弄得半死不活了！”
    天庭的想法挺好，想脚踏两条船，左右逢源，好处它都要。
    但唯心与唯物是绝对不能兼容的，这仿佛是一人骑二马，迟早要从马上摔下来，摔得一命呜呼！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诡异？打死不就好了！

    杨眉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实在是令他忧虑：
    “如此下去，恐怕仙道渐消，蒙昧再起，一百二十余元会的文明建设，有倾覆之忧！”
    而冥河则恰恰相反，他没有杨眉的忧虑，反而对这个文明消退的蒙昧未来感到十分憧憬！
    现在的人真是太聪明了，也太“科学”了，如果文明不消退下去，人道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玄妙而神秘的人道，赖以发挥力量的源泉，便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智慧生灵。
    不懂天道唯物的他们，会因为大自然的变化而产生喜怒哀乐惧等情绪。
    蒙昧的他们望见周遭，于是遂幻想九天之上有凌驾于自然的诡异神明，九幽之下有执掌生死寿命的阴神邪魔……
    假如人道未生，他们幻想幻想倒也罢了，想得再妙也影响不了现实的唯物本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但是，如今人道承众生念力而生，源自人心念力的唯心力量便会化虚为实，干涉唯物的现实天地。
    人们怎么想，人道就会怎么做，堪称流毒无穷……
    按着冥河的想法，众生就应该笨些才好，不然你们要是什么都懂了，那人道还怎么发挥？
    他是真的想要具现出自己笔下的造物，不论这些个造物究竟会不会影响到洪荒的安危！
    只能说，虽然杨眉改变了冥河的很多东西，让他已与本来历史线上的那个血海之主迥然不同。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冥河心头那抹与生俱来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念头，依旧深深扎着根须……
    而白泽的心念又与冥河有所异同：
    首先，白泽是比较支持洪荒仙道退化的，这不是因为他想利用人道来搞个大新闻。
    而是他想借机把鸿钧的道统地位给打下来，好让杨眉上位，让杨眉开创真正的仙道正统，成为洪荒道祖！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对鸿钧“篡夺”了杨眉道祖之位的愤慨，想要“拨乱反正”、“匡君辅国”的正统心意。
    对鸿钧仙道而言，白泽都是个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当然，杨眉并不知道两个学生心里都想着一些大逆不道的恐怖念头，他只是为仙道的未来而担忧，要阻止天庭继续如此摆烂。
    ……
    杨眉三人看罢了不少地区的现状，最终选择通过“中天门”进入三十三重天。
    每个天门处都有一位大罗金仙级别的天将，天将们会定期轮换。
    在杨眉三人进入中天门时意外发现，中天门的守将竟然好巧不巧，正是杨眉上次走“东天门”时碰见的天将！
    故人相见，便又是一番寒暄。
    连续两次碰见，也算是有缘分了，于是杨眉便顺口问起了他的升职情况。
    “还要托大仙洪福，因我上次迎大仙有功，天帝一高兴，便为我拔升了一级官职，如今我已不是普通天将，而是一名有封号的【元帅】了！”
    听着这个天将的笑言，杨眉兴致一起，决定把自己两次遇见他的事情写进史书，有意令其名垂青史，便问道：
    “哦？不知你封号为何？”
    天将一听杨眉竟然问了自己的封号，明白大仙这是留意到了他，便顿时兴奋了起来：
    能被领导亲自问封号，多么光荣！
    他连忙严肃起来，认真道：
    “天帝封我为【天蓬元帅】！”
    啊？
    ……
    经过了看门的“天蓬元帅”之后，杨眉心头有些迷惑：
    这究竟是他原本就应该是天蓬元帅呢，还是说他是帝俊为了“大闹天宫”而专门找的群演呢？
    不过这并不重要，杨眉扭头就淡忘了，就算他真的就是那个天蓬元帅又如何？贫道连鸿钧都见过了，多大点事儿！
    小插曲转瞬结束……
    那“天蓬元帅”果然是天帝的好眼线，与上次相同，杨眉三人刚进了三十三重天没多久，时任天帝的帝俊就领着太一、伏羲、帝江等天庭骨干来迎接了！
    一行人将杨眉师生迎入“天庭招待所”瑶池，并精心安排了小型宴席，席间并无闲杂人等，只有双方高层，连服待酒宴的仙女都没有。
    杨眉自然居于上席，白泽冥河二人则分坐于侧席，帝俊、太一、帝江等十余人也分别坐下。
    稍作饮食，活跃气氛之后，众人便进入了正题……
    帝俊首先开口：
    “不知杨眉老师前来，可是为了仙道教育之事？”
    众人虽没有说话，但也一齐注视着上席处的杨眉，显然是对他的来意有所猜测。
    杨眉点点头：
    “我此来，便是想劝阻于你们，不可废弃仙道！”
    帝俊没说话，太一却笑道：
    “老师勿忧，我等并未打算废弃仙道，而是想天人合一，使天庭兼具仙神二法，更好的治理洪荒。”
    帝江他们也笑道：
    “老师您多虑了，我等岂会偏重于神道而废弃仙道……”
    杨眉却没有笑，他皱起眉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人道真的很好用，自己能兼收并蓄，天人合一？”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人道犹如一把双刃剑，你们以为能掌握好祂，却没有想过祂的弊端……我并不想让你们触碰这股唯心的力量。”
    “人道是唯心的，会随人心而变……”
    杨眉说了许多事情，都是他对人道本质的分晰，以及他在洪荒各地看见的文明衰退迹象，意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阻众人的不当行为。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在意，对人道的认知依旧停留在“封神”上面的他们，根本想像不出杨眉所描绘出的惊悚情景。
    只有帝俊帝江等人在听后略有思索。
    但其他人却觉得杨眉说得太夸张了，太一问道：
    “杨眉老师，就算人道会根据众人幻想而捏造出什么诡异的东西，那东西便也是由虚化实了，既然是真实存在之物，那我混沌钟又有何惧？”
    太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从【意识】变成了【物质】，听着好像很厉害。
    但实际上，当它具象化之后，它就从主观意识变成了客观存在，从虚无缥缈的诡异变为了真实存在的物质，丧失了它最大的优势：
    未知性！
    人害怕未知，但很难会害怕已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就代表它是可以打死的，而若是可以打死……
    太一他们这帮准圣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
    幻想具现化？
    打死不就好了！
    杨眉听罢，一时也语塞了：
    太一好像说的也蛮有道理的……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杨眉的手段

    杨眉一时也语塞了：
    人道算个啥，大力出奇迹是吧？
    不过太一话糙理不糙，说的也没错，人道就算是与天道平齐的，充其量也就天道的水平。
    天道之中的上限是圣人，人道应该也差不多，也就是说，再怎么脑洞大开、设定牛皮，也最多具现出圣人来。
    而天庭上下几十个准圣级战力，除了人道的“圣人”，其他产物都处于天庭实力范围内，敢来就敢死！
    即便是人道的“圣人”，那不也还有鸿钧和即将成圣的六圣来压阵吗……
    嗯？
    杨眉突然发现了盲点：
    “你们之所以放出教育权，让各大教派得以建立，莫非就是打算助他们成圣，好让太清他们为天庭压制人道反噬？”
    帝俊点点头：
    “老师猜的没错，我等之所以将仙道教育权下放给各教派，就是想让他们承了天庭这份成圣之恩，然后帮助我们反制人道！”
    帝俊他们这些人精，哪里会轻易就把赌注压在人道身上？
    事实上，他们的算计一环接一环，几乎任何突发状况都被他们想到了，并做全了反制措施。
    除非太清他们成圣之后立马翻脸不认人，又或者是人道强得连六个天道圣人都压祂不住，不然天庭之策就几乎不可能出问题！
    ……
    杨眉听罢了，也不得不承认，天庭这是有备而来。
    怪不得他们敢搞愚民政策，原来是做好了反制措施，有备无患，一边白嫖神道力量，一边依旧牢牢抓住仙道的正统名义。
    仙道神道一把抓，唯心唯物两不误，我帝俊就是要一人骑二马！
    但是，杨眉还是愁绪满心：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天庭建立的初心是什么？”
    闻言，不仅帝俊愣了愣，连正在自我鼓舞的太一也瞬间消停了下来。
    唯有帝江等后来加入天庭的祖巫们不知其理。
    伏羲的思绪则飞回了当年在不周山上的那次交谈。
    记得那时还是“妖族学习小组”组长的羲和、帝俊、太一三姐弟，曾经发过一个誓言：
    假如他们违背初心，就要……
    良久以后，帝俊缓缓道：
    “记得，天庭的初心就是做好仙道正统……”
    “那现在呢？”
    杨眉又问：
    “你们为了利用神道的力量，竟然主动愚民以损害仙道，神不神，仙不仙，如何还算是仙道正统？”
    帝俊沉默了……
    “可是，神道只是我们利用的工具，仙道才始终是我们的根本，只要天庭保持【仙道为体，神道为用】，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太一思索了片刻，向杨眉提出了异议。
    仙道为体，神道为用，仙体神用？
    杨眉不由想起了前世中学历史书上那句【中体西用】，一方为根本，一方为工具，想法是挺好，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两码事……
    太一的言辞很有道理，似乎给了众人勇气，一时间附和声纷纷响起，连一向专门给太一兄弟找麻烦的帝江、句芒他们，也开始为其打包票：
    “杨眉老师您多虑了，我们可以向您保证，仙道永远都是天庭的唯一正统！”
    但是这所谓的保证。杨眉并不相信。
    正统这种事情，哪里是你们保证了，就真的不会变化的！
    杨眉想了想：
    也罢，既然这些小子这么自信，自己说什么，他们都能反驳回来，那就索性不说了。
    嘴皮子功夫没意义，要真的给他们讲讲利害，还得靠事实来说话！
    杨眉很快就有了定计。
    但他并没有明说什么，而是就这么舒坦地在瑶池住了下来，每日里好酒好菜享之不尽，全然过的是天帝般的享受日子！
    白泽冥河两个小跟班也没什么意见，既然杨眉在这里住下了，那就肯定自有其道理，杨眉都不急，他俩急什么？
    于是，师生三人便仿佛是来度假的一般，吃喝玩乐全是最顶级的，白泽偶尔写写画画，冥河也四处遛蚊子，俨然是把瑶池当成阳光海滩了……
    而见三人如此情景，众人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明白这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既然杨眉喜欢享受，那就正好投其所好，不怕他享受，就怕他阻碍天庭施政！
    如果凭着这点供养，就能安抚好这个老领导，那自然是最好了。
    为了让杨眉过得更安逸，帝俊直接下令，搜寻洪荒珍馐美味、仙酒灵汁，不管有多难得，都给杨眉找来！
    帝俊还让太清送来天庭的那具化身【太上老君】为杨眉炼制仙丹。
    结果太上老君一听是给杨眉听的，立马开炉炼丹，仙丹跟炒豆子似的一盘又一盘地盛好送去，好让他趁热吃……
    而就在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氛围中，杨眉的手段也开始酝酿起来。
    ……
    玉泉山金霞洞，是闻名于洪荒的阐教金仙玉鼎真人新辟出的洞府道场。
    而在洞府中，玉鼎真人正在细心教导自己的徒弟杨戬与杨婵兄妹。
    玉鼎真人教这俩徒弟，也教了有好几千年了，虽然一开始是因为杨眉的演戏才收的徒弟，但这么多年下来，玉鼎对兄妹俩也生出了不少感情。
    偌大的金霞洞中，师徒三人每日起居修行，颇有几分玉鼎从未感受过的生活气息……
    两个徒弟，从最初的什么也不懂，到慢慢学会了玉清仙法，懂得炼气修行，再到如今的仙法初成。
    不过区区数千载，杨戬兄妹便先后修得玄仙之道，成为了两个朝气蓬勃的玄仙！
    此等修行速度，比之玉鼎自己也不差，而玉鼎身为先天神圣，本就资质顶级，再加上当年先天灵气充盈，这才有了如此速度。
    可杨戬兄妹，分明就是两个后天生灵，而且如今先天灵气消退殆尽，在两大硬件的不足情况下，两人硬是赶上了玉鼎真人当年的速度，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这分明就是开挂！
    默默注视着正在修炼的两兄妹，本性严肃的玉鼎也不禁暗自吐槽：
    导演，你这主角开挂啊！
    (杨眉/鸿钧：废话，不开挂，还叫主角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玉鼎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杨眉的分魂转世，但他也心知肚明，这兄妹俩绝对不简单。
    杨眉找的演员，能简单吗！
    而且当初杨眉规定的毕业标准是太乙金仙，以他们两人的速度，玉鼎想着，恐怕一个元会就能突破金仙，再两三个元会就能毕业了吧？
    唉，太快了，我这师父的瘾还没过尽呢。
    玉鼎轻叹了一声……
    “师父！”
    杨戬忽然从修炼中醒来，对茫然的玉鼎惊喜道：
    “师父，我好像找到突破金仙的感觉了！”
    玉鼎：？
    一旁的杨婵也欢喜道：
    “师父师父，我也感觉到了！”
    玉鼎：……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帝俊:我真有个妹妹

    这一刻，玉鼎的三观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他无法理解两个后天生灵究竟为什么可以在后天时代里，只用了不到一万年的时间，就连跨真仙、天仙、玄仙三大境界，直抵金仙这道分水岭。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杨戬兄妹两仿佛突然开了外挂，开始不断刷新玉鼎真人的认知：
    拜师六千年时，兄妹俩如吃饭喝水般凝聚了“不朽金性”，精气神结成一块“金丹”，万物难伤，金刚不坏。
    轻轻松松，就破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仙】境界！
    拜师一万年时，兄妹们再接再厉，悟得“太乙”之妙，修成【太乙金仙】。
    从此与师父玉鼎真人并驾齐驱，不分高下。
    拜师一万六千年时，兄妹俩在师父玉鼎真人麻木的注视中，修得三宝归一、仙道圆满，得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成就大罗金仙！
    比玉鼎真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玉鼎彻底麻了……
    师父？
    不，我觉得您俩要不要考虑一下，收我当个跟班徒弟吧……
    满打满算，他俩只修炼一万六千年，可却从凡俗一路飞升，修得了大罗金仙。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成果！
    别说玉鼎了，他师父元始天尊当年也没这速度，或许只有鸿钧道祖才能勉强和他们兄妹碰一碰……
    可是，这还不算完。
    兄妹俩除了修为，仙文造诣也是绝世等级，玉鼎教多少，他们就能学会多少，直到把玉鼎那点墨水全掏空了，兄妹俩依旧意犹未尽。
    在得知师父实在教无可教之后，他俩十分遗憾：
    师父好菜啊，就会这点儿，这跟文盲有什么区别……
    若非文盲玉鼎懂的仙文太少，教不了他们，兄妹俩甚至可以冲击一波准圣！
    玉鼎：啊对对对……我有罪，我是文盲行了吧？大仙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吧……
    修为到此为止。
    在修为上已经无法增加战力之后，玉鼎便专程回了一趟昆仑山，找师父要来了一套当年道祖紫霄讲道时的升级版偏门功法《九转玄功》，教给了兄妹俩。
    正愁修无可修的两人大喜过望，连忙开始修习这本《九转玄功》，并很快就达到了极其高深的程度，肉身、元气大大提升，战力远在寻常大罗之上！
    而在修行之余，杨戬当年所收服的小黑狗也终于长大，被玉鼎认出是一头纯血的凶兽，修行之后，战力也十分不弱。
    还有一头三首蛟龙也被斩杀并炼成强大的后天灵宝“三尖两刃刀”……
    杨戬堪称是主角待遇，父兄双亡，妹妹漂亮，拜个师父是大教真传，收个宠物是太古神兽，更有神器三尖两刃刀在手。
    除了没有“山洞学院拍卖会”这些东西，主角有的，他都有！
    妥妥龙傲天。
    而杨婵也不差，身为主角的妹妹，她虽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奇偶，但比其杨戬，她甚至更离谱：
    某天，就在她埋怨自己没有法宝之时，天边忽有流星划过，直入她怀中，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件灯状的先天灵宝！
    对此，玉鼎真人只想说一句：
    道祖您开心就好……
    玉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件以和师父的“三宝玉如意”相同的仙道秘宝，而有能力炼这东西，毫无疑问，只能是“导演”鸿钧道祖。
    玉鼎就不明白了，为啥道祖非要配合杨眉演这出戏？
    这种无聊的游戏，有什么意思吗？
    ……
    “师父，我兄妹二人此意已决，我一定要与妹妹去找天庭讨个说法！”
    杨戬诚恳地向玉鼎真人一拜，而后领着杨婵就大步踏出了金霞洞。
    洞中，玉鼎面无表情，仿佛对两个徒弟的危险行为毫不关心……
    杨戬兄妹离了玉泉山后，便在某种心理暗示之下，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杀上天庭或者关押母亲的桃山，而是先在各地展开了舆论攻势！
    他们每到一地，便向当地的居民宣扬自己家庭的悲剧，争取民间的同情：
    “我们的母亲叫【瑶姬】，是天帝的妹妹……天帝为了拆散我们一家，就杀死了我们的父亲与大哥，抓走了母亲，并关押在了【桃山】……”
    众人：？？？
    我们怎么不知道天帝还有个亲妹妹？他不就一个姐姐羲和吗？
    一部分人还记得天庭的义务教育，便不解地问道：
    “天帝他并没有一个叫【瑶姬】的妹妹啊……”
    “肯定有！”
    杨婵很是激动地举起了宝莲灯！
    众人瞳孔一缩，连连点头：
    “对对对……天帝确实有个妹妹！”
    仙子有话好好说，别拿法宝，我们信了还不成嘛……
    甭管这部分人是真信还是假信，既然他们都说确实是真的了，其他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新生灵们也就真信了：
    天帝确实有个妹妹叫【瑶姬】，瑶姬与人族私通，生下了三个孩子……天帝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便杀死了妹夫和大侄子，把妹妹抓走并关押在【桃山】……
    天帝还真不是个东西！
    被愚民政策影响了许多年的人们，不仅真的相信了杨戬兄妹，还纷纷大骂天帝不是个东西。
    甚至都不需要杨戬兄妹亲自去传扬此事，这个感人的故事就随着民间的口口相传，彻底传开了！
    很快，妖族知道了，巫族也知道了，甚至连昆仑山下的人族也有所耳闻，因为这事，人族还诞生了一个新职业，叫作“说书人”……
    有识之士自然是不信的，就算听了也顶多是笑上一笑，觉得现在的谣言真是不讲基本法，这种垃圾谣言竟然也有市场。
    与其为帝俊编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妹妹【瑶姬】，你们这些谣言生产者还不如说帝俊的姐姐羲和意外产子！
    至少羲和是真实的，而且羲和出走多年，大家也不知道她的现状，编这个也比较让人信服。
    唉，这年头果然要好好读书，不然连造谣都造不好……
    然而，他们虽然不信，但相信的人却多如牛毛，大家一边讲述着这一家人的苦难遭遇，一边责骂帝俊的冷血无情：
    果然是个政治动物！
    讲着讲着，有人还会感同身受地哭出声了……
    当这个消息被天官上奏到帝俊之处时，帝俊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杨眉当初的剧本之一，叫【二郎救母】。
    于是帝俊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照着剧本台词就点点头，承认道：
    “本帝……确实有个妹妹……”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诡异的【瑶姬】

    帝俊轻飘飘地一句话，并没有让他自己有什么警觉。
    他只以为自己是在当群演，念念台词罢了，也不怕流传出去。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明显有问题的言辞，根本是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没有就是没有，假的还是假的！
    至于杨眉当初给他说过的人道会“具现化”之事，他则并没有往上面想，在帝俊潜意识里，终究还是仙道的唯物主义……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民间已经在愚民政策下悄然发生了思想上的转变：
    天帝自己都承认了，那……就是真的有这回事！
    ……
    瑶池内，杨眉正在为两个弟子讲解神道的玄妙之处：
    “……仙道之法，归根结底是源于天道自然的，真为真、假为假，不会混乱。”
    “而神道之法，则因人心之变而变，真的不一定是真的，假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当年曹……鸿钧道友曾写过一句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诗句用在这里，恰好很合适……”
    白泽还在细细品味这诗句，冥河却已经把手一拍，连连乐道：
    “妙妙妙！果然是鸿钧道祖，文采不凡……短短一句诗，便写尽了人道之妙，真不知鸿钧道祖是如何在一边当仙道道祖之时，一边还观尽了神道妙处……”
    (鸿钧：嗯，你说的对，没有人比我更懂神道。)
    白泽思罢，问道：
    “老师，你之前劝阻天帝愚民，他真的会听吗？弟子看他并不像是有想改正错误的样子……”
    杨眉笑了笑：
    “他自然是不会听的。”
    白泽不解：
    “那您为什么要住在瑶池？帝俊不听命，您就得硬逼他听啊！以帝俊的脾气，他纵然是十分张狂，也一定会听从您命令的……”
    杨眉却摇摇头：
    “人都是有自尊，就像太一受不了帝俊的指手画脚，帝俊同样不会喜欢别人对他也呼来喝去。”
    “他身为尊贵的天帝，而我也不是他的爹妈师父，随意命令、干涉他的意愿，一定会让他倍感屈辱……”
    帝俊与杨眉无亲无故，除了他自己非要叫杨眉为“老师”，两人八竿子也打不着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杨眉便不应该管他太多，劝一劝就可以了，听与不听，全看他自己，外人无权干涉。
    “何况我也清楚，纵然是强行命令帝俊重开义务教育，也并不能引起他的真心服从，这只是我的命令，而非出自他的本心。”
    “简单而言，就是他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杨眉隐约一眯双眼：
    “我有必要用事实来告诉他，神道的滥用究竟会有多么可怕，不这样做，他永远也不会心服口服！”
    所以，帝俊你准备多一个妹妹和两个外甥、外甥女了吗？
    ……
    民间，关于帝俊心狠手辣地害死妹夫和大外甥，并软禁妹妹的谣言愈演愈烈！
    这汹涌澎湃的民情，连那些本来只想看戏的有识之士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自发地出来辟谣，为愚蠢的大伙科普当今天帝帝俊的家世：
    “鉴定一下民间热门谣言……”
    一只方脸狐仙如此为大家耐心讲解谣言：
    “天帝出身于太阳星，是太阳之精所凝、三足金乌化形，先天神圣之躯。”
    “其名帝俊，有一个姐姐叫羲和，有一个弟弟叫太一，妻子是太阴星精华所化的三足玉蟾，名为常羲……”
    “帝俊天帝一共只有三姐弟，唯一的姐姐羲和封号为【日御】，当年自天庭出走后，至今未归，音讯全无。”
    “总之，天帝并没有一个叫作【瑶姬】的妹妹！”
    方脸狐仙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是，他的努力根本没有意义，大家并不相信，甚至诞生了阴谋论：
    “你这方脸狐狸怕是收了天帝的钱了吧？天帝给你封了多大的官啊？”
    方脸狐仙：？
    “大家别听这方脸狐狸的，万一他是天帝为了掩盖真相而派出来的喉舌呢？”
    方脸狐仙：？
    “这狐狸以为我们傻，我们好骗哩！”
    这阴谋论发言一起，狐仙当即大骂：
    “是谁！出来！把话给本仙说清楚，什么叫我收了天帝的好处？天帝何时给了我好处！”
    可是，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哦？那就是你自告奋勇，为天帝效忠，自带干粮来办事是吧？”
    狐仙气疯了，当即就要冲上去抽烂这厮的嘴！
    可那人还在阴阳怪气：
    “看！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我尼玛……”
    ……
    随着民情舆论的汹涌，阴谋论也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操纵下逐渐诞生并漫延……
    天帝到底有没有妹妹？
    只能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但当大家真的都相信天帝有一个妹妹时，就算帝俊没有妹妹，那也只能是有了……
    冥冥之中的伟大力量察觉到了洪荒众生的心念：
    天帝有个妹妹叫【瑶姬】，妹妹的儿子叫杨戬，女儿叫杨婵，【瑶姬】被天帝关押在了桃山……
    信则有，心诚则灵。
    于是众生的记忆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原本就相信【瑶姬】存在的人们，逐渐完全接受了这一套说法，在他们的记忆中，故事变成了【瑶姬】被天帝关在桃山，而天帝不愿承认，四处派人洗白自己……
    而那些有识之士则更为惊恐，因为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谣言、假消息，天帝也根本没有什么妹妹，但是，意识中却悄然凭空多出了一份记忆。
    记忆中，天帝真的有了一个叫瑶姬的小妹妹，甚至瑶姬还是妖族小组时期的组长之一，在天庭成立后还多次出任过妖皇与天帝，发布过许多诏令！
    而瑶姬的宫殿，就是天庭的“瑶池”。
    瑶姬在大姐羲和离天之后没多久，也消声匿迹了，大概就是在这期间她才与人族私婚的……
    记忆一串接一串，圆满地安排出了瑶姬的一生事件，甚至比之民间流传的更为完整、合理。
    就像真的有一个【瑶姬】般。
    天啊！这记忆是哪里冒出来的？
    由于实在太恐怖、太诡异，一时间洪荒人心惶惶……
    而帝俊，也终于绷不住了！
    “大哥，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我还有个妹妹……”
    太一面色古怪地找到帝俊，帝俊则面有狠厉：
    “妹妹……胆敢对本帝的记忆动手……杀了她！”
    帝俊动了杀心，他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多出来一个诡异亲人：
    因为在他的新记忆中，他真的在一个叫【桃山】的地方关押了自己的妹妹【瑶姬】……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二郎将劈山

    “桃山……”
    杨戬领着妹妹，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关押母亲的【桃山】。
    桃山，山如其名，模样就跟个大桃子一样。
    在杨戬兄妹的记忆中，桃山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山体，而是天帝以法力所塑，专门作为关押瑶姬的监牢！
    当年尚为凡俗的兄妹俩，曾试图进入桃山，救出母亲，可是这山体因有天帝法力加持，从而极其坚硬，两个没修炼过的小童怎么可能挖得动？
    正因为挖不动，这才有了兄妹俩拜师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修仙成道之事……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桃山，杨婵忽然流下泪来，抽泣道：
    “不知娘在山里怎么样了，一个人在山里这么多年，她该有伤心啊……”
    “别哭了。”
    杨戬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
    “不管娘之前有多伤心，但从今往后，她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开心……”
    “因为，我们来了！”
    安慰了妹妹之后，杨戬又沉声道：
    “我们先前用故事获得了洪荒各地的一致支持，大家都同情我家的遭遇，斥骂天帝的丧心病狂，从民情而言，我们已经取得了舆论优势！”
    “接下来，天帝只要不愿意引得众怒，就只能任凭我们救出母亲，同时因为民情的关注，他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如果他还要脸的话。”
    杨戬说到这里，开始有些不自信起来：
    天帝能杀死妹夫与大外甥，抓走妹妹并关押，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要脸的那种人……
    “哥哥别担心！”
    杨婵闻言，捏了捏小拳头，认真为兄长助威打气道：
    “就算天帝来了也不怕，我用宝莲灯保护你！”
    杨戬被妹妹的认真模样给逗笑了，于是点点头道：
    “以我兄妹二人如今的本事，再加上还有师父……不用怕天帝！”
    “所以，接下来就是劈开桃山，救出母亲的时候了……”
    ……
    三十三重天，凌霄宝殿中，突然召集了一场紧急朝议！
    帝俊坐于宝殿上位，沉声对众天官与皇者宣布道：
    “诸位，洪荒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众人都注视着天帝，等待他的命令，事态的严重性大家都明白。
    这莫名其妙地就给天帝加了个妹妹，甚至还改变了许多人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众人对这个所谓的【瑶姬】如临大敌！
    生死存亡并非妄言，因为一个弄不好，洪荒从此就要乱套了：
    鬼知道桃山里那个【瑶姬】究竟是什么诡异的玩意儿？
    所以，她必死！
    帝俊当即下了命令：
    “诸天官随本帝一同前去桃山，布下【周天星斗大阵】，随机应变！”
    众人一听就惊了，这【周天星斗大阵】是帝俊集合了伏羲、太一、斗姆、太白、常羲等一大票先天神圣，参悟洪荒周天群星运行规律而成的顶级杀伐大阵！
    由三百六十五位大罗金仙或准圣来对应周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三万六千五百位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对应周天杂星。
    阵成之时，可合众仙之力、借群星之力，如此凶阵，不逊于当年罗睺的诛仙剑阵！
    但此阵诞生并没有多长时间，天庭又承平日久，是以从未有其用武之地，顶多是作为压箱底的手段。
    不成想，帝俊此番为了抹除这个所谓的妹妹，竟然连如此大阵也搬了上来……
    但是，这还不止。
    帝俊说罢，又对十一位祖巫命令道：
    “帝江巫皇，你等也有一套不弱的镇族大阵，何不此番也为洪荒尽一份心力？”
    啊这……
    帝江脸都绿了，他们的【都天神煞大阵】确实是不弱于任何顶级大阵，但这个阵法是用来防备妖族翻脸的，属于真正的镇族之阵。
    要是这回被阵法宗师帝俊给瞧出了什么破绽，未来就可能会被反制，达不到出其不意的程度。
    但帝俊以势压人，一顶“洪荒安危”的大帽子扣下来，帝江想拒绝都不行……
    于是在祖巫内部稍作商讨之后，帝江也只能勉强答应：
    “洪荒安危，巫族自然义不容辞……”
    没过多久，帝江就回了一次不周山祖地，带回了一位年轻的大巫，其精于射艺，属后土部族，名为【后羿】。
    天庭直接集体出征，往桃山而去……
    ……
    “这人道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瑶池之中，杨眉捻起一颗太上老君所献的仙丹，嚼豆子般吃了，脸上隐有惊奇之色。
    他不是在为仙丹的口味而惊奇，而是在为意识中多出的那份记忆而惊奇：
    在记忆中，当年他跟着鸿钧去太阳星上送快递时，看到的扶桑树上不再是原本的三只金乌，而是变成了四只金乌……
    老大羲和，老二帝俊，老三太一，老四瑶姬！
    羲和醒得早，还是没有先天灵宝，但瑶姬却与两个哥哥一样有伴生灵宝，其灵宝为【天眼】。
    在紫霄听道时，瑶姬也留下了许多痕迹，她修为方面也不弱，与姐姐哥哥们同为二尸准圣。
    后来在妖族成立、天庭建立时，瑶姬也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曾出任过一任天帝与五任妖皇……
    总而言之，人道是硬生生地在洪荒插了个人进来，而且人物背景也相当完善与合理！
    “真是伟力啊！”
    白泽震撼无比：
    “我甚至还记得瑶姬的相貌与习惯，记得她与我在妖族小组聚过餐……”
    “若非我知道她其实根本不存在，恐怕连我都要相信瑶姬的存在了！”
    白泽有些吓到了，连忙摸出自己以前写过的史书《洪荒新历》，翻到与记忆中相对应的年份仔细查看。
    结果看完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原文没变……看来这人道之力只能影响人的记忆，而不能真的改写物质现实……”
    杨眉却摇摇头：
    “你错了，这并不是因为人道无法改写物质历史，而是因为祂还不够强大，达不到大规模干涉物质的程度。”
    “你忘了吗？人道可是拥有时间之力的……”
    刚刚放下了心的白泽，这下又把心给提了起来，不禁严肃道：
    “不能再让帝俊搞愚民政策了！这样下去，洪荒历史定要大乱，流毒无穷！”
    杨眉笑道：
    “我相信他会改的，毕竟这次，他即将背上万古骂名……为了掩盖事实，堂堂天帝，竟然杀死了亲妹妹……”
    白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教训，可真是有些沉重啊……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盘古斧

    桃山之外，杨戬正在调息。
    不多时，杨戬睁开了双目，两道精光乍现，这代表他已经将精气神三宝调整到了圆满巅峰状态！
    虽然杨戬很自信能救出母亲，但桃山毕竟是天帝手段所成，堂堂二尸准圣的手段，可没那么好劈开。
    要成功劈山，杨戬必须保证自己处在巅峰状态，如此才能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大罗金仙与准圣，其间差距大到无法想象，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一个巅峰状态的凡人，面对整方天地的力量！
    在力量方面，一万个杨戬绑在一起，也顶不住帝俊随手一记平a……
    杨戬调息结束，一股至刚、至阳的先天太阳精气也自他体内升腾而起！
    这是最为正统的金乌本源之精，代表了他母亲三足金乌的高贵身份。
    它是杨戬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力量，但在今天，它却悄然觉醒了。
    就很诡异，早不觉醒，晚不觉醒，偏偏就要在杨戬马上就要劈山救母时觉醒……
    但杨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只认为这力量是上天也同情自己，所以恰好就在这时候觉醒。
    什么叫天命所归？
    这就叫天命所归！
    还有民间各地的支持，无数人都期盼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能救出母亲。
    这叫人心所向！
    天命、人心皆在我身，杨戬顿时就觉得稳了……
    “二哥，是娘的力量在呼唤我们！”
    杨婵的身上也升起了金乌太阳真火，兄妹俩的火焰向桃山倾斜，仿佛正在与山中什么至亲之物遥相呼应。
    杨婵欢喜地把宝莲灯举在头顶，这样似乎能让她感觉到母亲的呼唤。
    “嗯！”
    杨戬严肃地点了点头，把三尖两刃刀执在双手，运转全身法力以及刚刚觉醒的金乌本源……
    “开！”
    杨戬爆喝一声，飞身而起，大罗金仙全力一击直往坚固的桃山上劈下去！
    轰隆隆……
    暴雷般的震响乍起，以桃山为中心，方圆亿万里都爆闪过一道锐光，天地灵气被搅得到处散乱，地脉元气也连连涌动波澜！
    若非杨戬刻意收拢了力量，使之绝大部分都轰击在了桃山上，怕是方圆亿万里都会被打成混乱状态，地火乱喷、元气崩溃，从而再无生机。
    这就是大罗金仙的力量！
    也即是在不涉及天地法则的限度内，仙道修士能达到的最高输出等级。
    但是对于桃山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二哥！”
    杨戬直接倒飞出去，吓得杨婵连忙上去接住哥哥。
    杨戬喷了口血，面如金纸，明显是伤了元气，但他还是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我没事……”
    他们眼前的桃山，在大罗金仙的全力输出下，不仅没被劈开，山壁上还多出了密密麻麻的扭曲文字，这是仙文！
    “天帝在桃山上加持了法则仙文！”
    杨戬咬着牙，不甘心道：
    “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为准圣，根本破不开天帝的仙文封禁……”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杨戬准备了一万多年的劈山救母计划，极其干脆地失败了！
    被二尸准圣加持过的桃山，根本不是杨戬这个大罗金仙能劈得开了……
    “二哥你不行……那就我来！”
    杨婵一着急，举起宝莲灯就要往灯上套仙文，想凭借先天灵宝的力量来轰开桃山。
    但她被杨戬拉住了：
    “不行！宝莲灯虽然上限极高，但你现在学会的仙文太少了，不可能轰开桃山的，只是徒劳受伤罢了……”
    “可是！……”
    杨戬沉声道：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此番计划失误，没有料到天帝还留下了法则封禁……未来还有机会，不急于一时……”
    好说歹说，杨婵才打消了用宝莲灯硬炸的想法，背起重伤的二哥就要离开……
    可正在这时，本来寻常的天象忽然剧变！
    “月亮怎么出来了？！”
    杨婵抬头一看，顿时惊讶道。
    只见太阳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轮圆月，连太阳的爆烈光芒也遮掩不了轻柔的月华，一时间，日月同辉！
    虽然光芒耀眼，但兄妹俩并非凡人，自然能够看清其中虚实：
    那轮太阳中正立着两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仙。
    月亮中只有一人，是一位身形纤丽的仙女，仙女怀中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在太阳与月亮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明亮星辰，每一颗星辰中都有一尊仙人坐镇……
    “天帝！”
    纵使是看不清脸，但杨戬兄妹还是猜到了来人是谁：
    “天帝这是把整个天庭都带来了吗？”
    杨戬惊呆了，这种阵容来专门对付自己兄妹俩……
    不至于吧？
    ……
    不至于吗？
    很至于！
    与太一共同化身太阳的帝俊，瞄了一眼两个小演员，就这一眼，便让他惊怒交加：
    “是金乌本源！”
    身为三足金乌，帝俊如何会认不得金乌本源？
    一切证据都在表明，这两个杨眉找的演员确实成了他的外甥和外甥女……
    血脉都一样了，这还怎么洗白？
    帝俊这下子跳进东海里也洗不清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山里压着的真是我妹妹？”
    帝俊心神一乱，那凭空多出来的记忆开始与本来记忆相混淆……
    “不！我没有妹妹！”
    帝俊眼睛都红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番定要斩了这莫名其妙的妹妹，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他浑然没有想过，自己这斩杀妹妹的行为究竟会引起多大的影响……
    “帝江！”
    帝俊喝道。
    “臣在……”
    在外人面前，帝江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服，这时候也必须要维护帝俊的面子，因为这不仅是帝俊的面子，更是天庭的面子！
    怀着复杂的心情，不属于周天星斗大阵布阵人员的帝江，向天帝恭敬一礼。
    帝俊道：
    “本帝命你巫族即刻布置阵法，攻破这桃山禁制！”
    妈的！
    帝江听完，不由暗骂一声：
    这仙文禁制就是人道模仿你的习惯来加持的，你帝俊难道不知道它的破解办法吗？
    明明自己随手就能解开，还非得让咱们布阵来硬轰，为的不就是试探都天神煞大阵吗……
    帝江纵然心知肚明，但面对帝俊的算计，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一边暗骂，一边组织其他祖巫布阵。
    众祖巫各据一方，大巫后羿顶替了后土的位置，站定之后，便开始勾连地脉元气……
    “阵起！”
    大阵布置好的一刹那，众巫同时化为一道血光并融合起来，片刻之后，一尊仅有数丈高的小巨人立在了原地！
    小巨人一成，四方万物便犹如游子归乡，纷纷被吸引着融入巨人身体……
    “快走！”
    察觉到了那种庞大的引力，杨戬兄妹连忙逃离，在不知遁出多远之后，两人这才回首望去：
    沧茫的大地之上，立着一尊万丈巨人，巨人挥了挥手，万物汇聚而来，化为一团混沌不清的气流，并被巨人握在手中。
    那气流没有具体形象，但巨人持握的方式，却让它显得像是一柄无物不劈的大斧头……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瑶姬

    “这就是巫族的后手吗……”
    虽然早就知道巫族的后手会非常离谱，但帝俊等妖族帝皇并没有想到它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帝俊太一两兄弟在太阳方位上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面沉似水：
    即便他们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这个【都天神煞大阵】的上限犹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上……
    祖巫本源为盘古精血，而精血实际上就是高浓度的【有】，十二祖巫融合，诞生的便是一个“小盘古”。
    真·小盘古！
    其【有】的总量估计还不足盘古本体的千万分之一，力量也远不及盘古本体，真要打起来，周天星斗大阵完全可以碾压它。
    但这个小盘古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初始战斗力上，而在于“引力”上！
    它作为洪荒浓度最高的一团【有】，天然就会“拉扯”、“吸引”天地万物，使之返本归源，化为一份【有】，并吸入小盘古体内，使之壮大。
    可以这么说，如果放任小盘古继续存在，那它就会无限吞噬天地，直到最后“吃掉”天地间一切物质，那时，祂便是真正的盘古！
    当然，首先鸿钧、太清、镇元子他们肯定是不会把自己当外卖给小盘古补充营养的，混元手段一出，别说小盘古，真盘古来了，也要打个五五开。
    其次，当祂成为盘古的一瞬间，祂就立马会重新开天辟地，道消身殒……祂图啥啊。
    所以，帝俊他们在经过仔细思考之后，最终还是勉强放下了戒心：
    这大阵应该是巫族保命用的，关键时刻充当自爆卡车，自己死之前，也要拉上大伙一起死！
    而平常时候，它并不会被拿出来用。
    若非帝俊此番硬逼着他们用，相信祖巫们也完全不想把这压箱底的手段现于人前……
    ……
    “盘古斧”一出，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周遭天地的巨人，便用力挥动了它。
    这团混沌不清的【有】，在巨人挥动间，如同一把厚重大斧，直直地向桃山劈了下去！
    在洪荒无数仙道高人的窥探之中，“盘古斧”与桃山法则禁制一碰……
    出乎意料的，这竟然无声无息，与方才杨戬劈山时的亿万里震动完全不同：
    只见桃山禁制如同豆腐一般裂成两半，山体也仿若桃子被掰开的模样，缓缓竖着裂成两半，一左一右，各倒一边，压垮了不少山石草木。
    巨人也如遭重击，当场身形涣散，掉出了十一个祖巫与大巫后羿，十二个人浑身是血，气息无比虚弱，看着快死了一样……
    “真是好一手演技啊……”
    太一见了，啧啧称奇：
    “要不是咱能直视本源，还真让他们十二个混过去了。”
    帝俊冷笑：
    “演就演吧，反正我们已经看到了此阵的虚实……”
    别看他们十二个人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实际上本源完全没有受伤，甚至因为吞噬了周遭天地之【有】，他们的本源反而变强了一些。
    就算真有什么伤，也绝对不是劈山震的，而是吃饱了撑的……
    兄弟俩与众仙很快收回了注意力，转而望向桃山倾倒的灰烟之中：
    呼！
    熊熊太阳真火陡然升腾，那被关押了一万余年的先天太阳神圣终于正式脱困。
    一只硕大无比的金色鸟儿乘着火焰飞起，如同一轮炽热的太阳，放射出璀璨耀眼的神光！
    一时间，赤地千里，河枯木燃，异象万千……
    众仙悚然：
    真是金乌？！
    帝俊一看，当时就气急败坏，怒骂道：
    “邪魔外道，竟敢诈托金乌之体，今日定要你灰飞烟灭！”
    金色鸟儿：？
    这只漂亮的神禽明显还没有从脱困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抬头一看，立马就惊呆了：
    “周天星斗大阵？”
    我就犯了个非法私婚罪而已，至于直接上核弹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颇有些羲和的活泼感，但相比于羲和，她的声线又要更显柔和，似乎是一位性格开朗，又文雅可爱的女子。
    她不解地问道：
    “兄长，为何……”
    “住口！谁是你兄长！”
    帝俊暴怒起来，在瑶姬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他命令各级天官：
    “随本帝斩了这邪魔！”
    “是！”
    众天官打了个激灵，连忙全力运转大阵。
    以【太阳】、【太阴】为主阵眼，【紫微】为副阵眼，【太白】、【开阳】、【南极】等三百余星位为辅助阵眼。
    勾连整个大阵脉络，汇聚起难以想象的庞大星力……
    见势不妙，神鸟连忙化为人形，果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害怕道：
    “兄长！我是瑶姬啊，不是什么邪魔！”
    “你忘了吗？当初在太阳星上，羲和姐姐经常强抢我们的伴生灵宝……”
    “胡说！”
    厉声一喝，帝俊虽然杀心已定，但听着瑶姬的求饶声音，他却莫名心疼了一下。
    那些记忆仿佛他本来就有的一般，不断地暗示他：
    这真的是你的妹妹……
    帝俊的心乱了：
    “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妹妹……你是假的！我根本没有妹妹！”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他几乎是嘶吼道：
    “你闭嘴！”
    “大哥……”
    这次不是瑶姬，而是太一，太一犹豫了起来，劝哥哥道：
    “要不还是不要杀了她吧，我一听她的声音，就好心疼，想哭……咱们金乌本来就少，好不容易多了一只，就算关押在天牢里，也好过直接杀了……”
    太一没说假话，他一听瑶姬的求饶声，就心如刀割，恨不得立马下去救她。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妹妹，但那不似作伪的多余记忆，以及血脉上的联系，却让太一难以接受……
    “夫君……”
    【太阴】位上怀抱玉兔的常羲也忍不住眉宇微皱，面露不忍，虽然没有直说，但隐义却是大家都能听出来的：
    还是不要杀了吧……
    其实天官们也十分不忍，仿佛自己曾经真的有过这么一位慈爱的君主。
    连帝俊也明白，最好的处理办法不是杀了她，而是关押她，就算只是为了研究人道玄妙，也最好不要杀她。
    但是，帝俊忍不了：
    “我根本没有妹妹，她的存在是不合天道的，也不合人情的，她会干扰洪荒的历史与未来……我必须抹到她！”
    而最关键的，其实是他的名誉：
    他真的没有妹妹！
    帝俊一咬牙：
    “杀！”
    ……
    (兄弟们，今天有点急事，没时间写第二章了，明天或者后天补吧……见谅(╥_╥))

 第二百一十九章 舅甥，阐教传统

    帝俊有着不得不杀瑶姬的理由！
    太一、常羲等人虽然觉得还是不杀为好，但只要帝俊说杀，为了维护天帝的威严与面子，以及出于匡正历史的责任感，他们还是会认真执行命令：
    杀！
    周天星斗大阵飞速蓄力，很快就把桃山附近与外界彻底分隔开来，连空间都被锁死了，瑶姬根本躲无可躲。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刚刚脱困的瑶姬，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哥哥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杀了……
    周天星斗大阵之外，杨戬兄妹一开始见到“小盘古”劈开桃山，还以为是便宜大舅终于良心发现了，准备释放母亲，自己一家人又可以团聚在一起。
    但当周天星斗大阵开始蓄力时，兄妹俩这才意识到：
    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要刑满释放的架式，而是……杀人灭口的样子！
    “丧心病狂！”
    杨戬目眦尽裂，任是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出大舅杀人灭口的原因。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不是没有向师父玉鼎真人学习天庭律法，想知道母亲究竟犯了哪门子的罪。
    但学到现在为止，杨戬依旧没有找到适合母亲的罪名……
    等于说，母亲其实没犯什么天条，之所以被关押，仅仅是大舅动用的私刑。
    既然是私刑，那就肯定见不得光！
    所以，兄妹俩才萌生了借助民间舆论来曝光此事的想法，以二人想来，只要大舅还是个要脸的人，那他就一定会被迫解除私刑，释放母亲……
    但杨戬万万没有想到，这不曝光还好，一曝光，反而刺激得大舅狗急跳墙，竟然要杀人灭口！
    “娘！”
    杨婵哀呼一声，将重伤的哥哥暂且平放在地上，而后举起宝莲灯就往桃山飞奔而去，却被周天星斗大阵所阻。
    终究是修为不济，哪怕她用尽全力也没能轰开大阵，只能徒劳地呼唤母亲……
    女儿的呼唤并没有传递到大阵内部，但瑶姬却心有所感地望了一眼。
    纵然太久没有相见，瑶姬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儿女，顿时记忆交感，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下一瞬，她下定了决心，向面色挣扎而狰狞的帝俊拜倒，哀求道：
    “二哥……陛下，瑶姬自知有损陛下的颜面，今日伏法，也心甘情愿。”
    “只求陛下不要牵连我那可怜的儿女，从此既往不咎，不求陛下为其封官许爵，只求他二人活命便好……”
    原本就心理挣扎的帝俊一听就崩溃了，大吼道：
    “往口！我没有什么妹妹，也没有什么外甥和外甥女！你这邪魔休想乱我道心！”
    我没有妹妹！
    帝俊不止一次地自言自语，似乎这样才能压制住人道给他的记忆与情感。
    但你越是暗示自己某件事是假的，心头反倒越觉得它是真的。
    随着帝俊的自言自语，那被刻意封存的多余记忆不断如走马灯般从意识中闪过：
    太阳星上，三兄妹一起被姐姐追着到处跑，只因为她想玩弟弟妹妹们的伴生灵宝……
    不周山上，当着杨眉与女娲伏羲的面，四个兄弟姐妹们连同三族旧臣一同向天宣誓，永远不忘初心……
    天庭初立，太一征讨巫族不利，被反向追杀至三十三重天，在羲和访问玉京未归之际，兄妹俩护着太一，与祖巫对峙……
    太多太多，点点滴滴，一发涌现在帝俊眼前，纵然他身为二尸准圣，道心坚定无比，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帝俊一遍遍喃喃自语，他抹了一把眼泪：
    “可若是假的，为何我会流泪……”
    莫名间，他回想起了杨眉那意味深长的告诫：
    【人道之力，有利有弊……】
    放纵仙道的衰落，大搞愚民政策，妄图一人骑二马，唯心唯物一把抓……这就是代价！
    帝俊少有地悔恨起来：
    如果上天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惜，连上天也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大错既已铸成，如今便无法再重来一次……我要抹去我铸就的大错！”
    帝俊双目血红：
    既然无法改正错误，那就把卷子撕了重写，再自己给自己打个一百分，回去欺骗家人(天下人)，让他们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考差过。
    只要处理得够干净，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必须要杀人灭口！
    虽然帝俊深知这法子有天大的问题，但如今也别无他法……
    “二哥……”
    在瑶姬绝望的目光中，帝俊瞪着血红的双眼，控制着周天星斗大阵全力轰下！
    ……
    “娘！！”
    看着天崩地裂的大阵中心，杨戬目眦尽裂，心痛加上原本就有的重伤，当即让他一口精血喷出，昏死过去。
    杨婵也是眼前一黑，堂堂大罗金仙竟然站立不稳，直接瘫倒在地……
    没过多久，大阵撤去，众天官纷纷回归天庭，天帝帝俊浑身气机阴郁，似乎杀死妹妹也不能让他解气。
    他连看都没看兄妹俩一眼，一步跨出，便消失于无形。
    见众人即将离去，一直在地上装死的十一祖巫与后羿，这才“复活”过来，在众臣的搀扶下，“虚弱无比”地返回了天庭……
    唯有太一留了下来。
    虽然太一知道这两兄妹实际上是杨眉找来的演员，而并非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但连瑶姬都被人道硬生生捏造出来了，两个小演员也就真的有了金乌血脉。
    太一尽量让自己态度和蔼可亲，轻声道：
    “杨婵……我便叫你婵儿吧，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二舅。”
    杨婵没有理会他，只默默地开始为昏迷不醒的二哥疗伤。
    见此，太一沉思了一下，道：
    “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三十三重天，在瑶池住下，瑶池……也算是你们母亲原本的宫殿所在吧。”
    “瑶池目前还有一位大仙居住，我为你们安排一下，或可随其学习一二……”
    “不必了。”
    说话者不是杨婵，而是一位青年道人。
    汪！
    道人牵着一条猎犬，缓缓走来，猎犬一见倒地昏迷的杨戬，急切之下连忙飞奔过去，确认自己的主人生命安全。
    太一皱眉，他认出了青年道人的身份：
    “玉鼎？”
    “参见东皇。”
    道人向他一礼，道：
    “杨戬兄妹乃我阐教门人，衣食住行皆有阐教可依，就不劳东皇费心了。”
    言下之意，便是阐教的传统艺能：
    护崽子！
    ……

 第二百二十章 羲和浴日

    太一终究还是没能把兄妹俩带回天庭，而是任由弱鸡一般的玉鼎真人把两人领回了阐教玉虚宫，请示元始天尊，该怎么安置两兄妹。
    只能说，外界再怎么诟病阐教的精英教育，也不得不承认，阐教门人的待遇是真的高，三代弟子出了事，二代弟子立马来捞人。
    二代弟子捞不动，元始天尊就会直接亲自来捞，打了小的，就来了老的，其他教派弟子很少会有这种待遇。
    这就是阐教的宗旨，要么不教，要么就一定要教好。
    精英的门人，自然要享受到精英该有的待遇！
    ……
    帝俊没有回天庭。
    他气机阴沉地独自离去，没有谁敢阻拦他，连常羲也没有劝他的意思，她只是抚了抚怀中正在打呼噜的玉兔，叹息道：
    “有此教训，夫君应当也会息了摸索神道的妄念吧……”
    望舒耳朵抖了抖，睡得更香了……
    天帝斩杀妹妹的事情，并不为洪荒大众所知。
    虽然帝俊没有想过杀妹妹会带来的严重影响，但天官们心知肚明！
    所以众天官忙上忙下，费了不小的工夫，这才算是把消息给封锁住：
    杀妹妹就杀妹妹，若闹得洪荒皆知，恐怕会让天帝彻底处于风口浪尖上，对天帝形象有损，对天庭形象也不好，不利于天庭的统治。
    但就在众天官纷纷为之松了一口气时，本来应当什么也不知道的民间，忽然传出了小道消息：
    【天帝把妹妹杀了！】
    民间顿时为之震动！
    面对此景，众天官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消息一传出去，那危害可太大了！
    官方只能组织紧急辟谣，尽力把这消息打成谣言，削弱其危害性与流传度。
    大伙儿一边忙，一边调查这坑爹的小道消息来源。
    结果，却诡异地啥也没查出来……
    但查不出来，其实才最说明问题：
    这肯定是内鬼干的！
    至于内鬼是谁……懂的都懂。
    ……
    瑶池。
    杨眉端起酒杯，痛饮了一口仙酒，爽快地打了个嗝，又抓起一把仙丹，嚼豆子一样倒进嘴里大嚼。
    觉得有点噎了，便以仙酒送服，再吃一些五花八门的先天灵果，过的完全是神仙日子。
    幸亏杨眉修为够高，容得下这么多灵气，否则以他种吃法，就算不被撑死，也要各种灵气溢散，放个屁都是仙丹味儿的……
    “记好了……”
    杨眉又打了个嗝，冲旁边正在愁眉苦脸咬笔头的白泽道：
    “要记成【帝俊残其妹】，字中要暗含你这个作者的思想感情与个人倾向……”
    白泽表示迷惑：
    “老师，可是你以前不是说过，史书要尽量客观，不掺杂或少掺杂个人倾向吗？”
    自己打自己脸是吧？
    杨眉笑了笑：
    “你这书又不是要给大众看的，自己写着玩而已，当然是要怎么解气怎么来……我来！”
    杨眉接过白泽笔，在白泽凭借记忆写的这本史书封面上动笔：
    《瑶姬传》！
    而后，又在其下附上一行小字：
    【本作品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免责声明写好了！
    杨眉搁下笔，正色道：
    “你须记着，往后再为这种人道虚构的人物作传，一定要注明这些，让后人知道这都是假的，免得他们混淆了真实历史与人道更改过的历史。”
    白泽诧异：
    “以老师您的意思，帝俊莫非还敢一人骑二马？”
    “不是说帝俊。”
    杨眉摇摇头，莫名一笑：
    “所谓食髓知味……帝俊有此教训，他应该是不敢再犯了，但往后继任的天帝在体会到人道之妙以后，会不会再度愚民，那就要打个问号了……”
    “人道之力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总会有人出于各种原因而去接触祂……渴望祂的力量、好奇祂的玄妙，甚至是试图掌控祂。”
    “但你要知道，他们肯定是会碰得头破血流的，人道这种纯意识的玄妙力量，天然就不可能被谁掌控，贪慕其力量的，终会被人道反噬。”
    在白泽的若有所思中，杨眉语重心长道：
    “玩弄人心者，终将被人心所玩弄，自诩掌控人心者，终将沦为人心的奴隶……【人】的力量，【心】的力量，是最为终极的力量，祂永远值得敬畏！”
    说罢，杨眉瞟了一眼冥河：
    不学无术的冥河正在遛蚊子，并尝试让这本应吸血的蚊子吸仙丹……
    蚊子：#*#*嘤嘤嘤！【蚊子脏话】！
    ……
    星空。
    帝俊缓缓飞举在这永恒空寂的群星之野。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颗亘古存在的大火球，也即是他的老家，太阳星！
    自紫霄初讲以来，帝俊已有数百万年未曾归乡，时间长到他都快忘记这家乡的模样了。
    但当他面对太阳星的一刹那，那熟悉到刻入骨子里的亲切感，就让他回忆起了一切……
    感应到太阳之精的归来，太阳星立刻有所反应，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向他涌来，这对其他人无异于酷刑的烈炎，却只让帝俊浑身轻松。
    仿佛是太阳在欢迎他的归来！
    心情舒缓下来的帝俊向前跨出，一步即迈入太阳星内部……
    可帝俊刚一进去，就惊呆了：
    “姐姐？！”
    只见得，一株扎根在太阳真火之中的独特先天灵根枝叶飘摇，一名美丽而熟悉的红裳女子正坐在灵根的一条枝干上。
    她赤足微荡，显得可爱至极，手中还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鸡。
    小黄鸡灵智不高，总想着要逃跑，但怎么也挣不开女子的手掌，只能被她逮着使劲搓羽毛，女子一边搓，一边骂道：
    “别动！再动我就弹你脑袋了，我在给你洗澡呢！”
    小黄鸡：……
    头一回听说金乌还能脏的，而且你这干搓，知道的你是在给我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拔鸡毛，准备宰了下锅呢！
    这一幕，便是【羲和浴日】……
    “嗯？”
    听见有人在说话，羲和诧异地抬起头来，正见了目瞪口呆的帝俊，顿时把脸一板：
    “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
    面对意外出现在太阳星上的姐姐，帝俊显得十分慌乱，堂堂天帝，竟然变成了结巴！
    羲和随手把小黄鸡丢在一边，绝处逢生的它连忙撒丫子就跑，跑到另一根枝干上蹲好，瑟瑟发抖……
    “太一呢？”
    羲和叹了口气，问。
    “他……”
    帝俊卡了半天，才低下头来道：
    “他还在天庭。”
    “瑶姬呢？”
    羲和又问。
    帝俊瞳孔一缩，直视羲和！
    羲和撇撇嘴：
    “我又不是与世隔绝，洪荒之事，我该知道的都知道。”
    “她……”
    帝俊滞了滞，也从怀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鸡……
    叽？
    两只小黄鸡面面相觑。
    ……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道不扩散条约》

    瑶池。
    杨眉师生三人好似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写写，吃喝玩乐、闲暇写作，洪荒上发生的一切仿佛与他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踏踏。
    脚步声响起，帝俊低着头独自走了进来。
    面对师生三人，他没有说话，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杨眉放下酒壶，一巴掌把想要偷喝仙酒的大蚊子拍飞，引来它委屈的嗡嗡声响。
    “怎么样？”
    杨眉笑道：
    “可曾见识到人道之威？”
    杨眉在笑，帝俊却笑不出来，他眼泪直在肚子里打转儿……
    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想杀了吧，感情不允许，认下吧，历史与未来也不允许。
    逼得他只能搞了一出“社会性死亡”，把瑶姬放到太阳星上请姐姐羲和代为照料。
    羲和倒也没说什么，养一只是养，养两只也是养，正巧她连续养了三个弟弟，早就养烦了，多个妹妹调剂一下也挺不错的……
    “老师，弟子知错了。”
    帝俊心甘情愿地向杨眉一拜，认真道：
    “从今往后，弟子会恢复仙道义务教育，绝不再愚民！”
    不得不说，帝俊属实是被人道的威力给整怕了，一次意外就多了个妹妹，再多来几次，金乌直接可以搞养殖批发了……
    长了教训的他，头一回直观地体会到人道为何会被杨眉称为“双刃剑”，这玩意儿是真的离谱！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谣言一样的可笑事物，在人道面前却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东西。
    只要信的人够多，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颠倒是非，扭曲事实，不分黑白……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杨眉感慨了一句，成功引得了帝俊的共鸣：
    人道、人心，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杨眉却道：
    “光你答应了可不算数……去把伏羲、帝江他们全都叫过来！”
    ……
    不多时，太一、伏羲、帝江、句芒等一众帝皇及候选人，便纷纷来到了瑶池。
    天庭话事人，全都到场了！
    面对大家的不解，杨眉盘膝而坐，向白泽招了招手。
    白泽“秘书”见此，便递出了一份刚刚起草的文件，杨眉接过文件，转交给众人过目。
    怀着狐疑之心，众人各自传看，并很快就面色多变起来！
    伏羲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太一及帝江等祖巫却立马向杨眉提出了意见：
    “老师，这份条约我觉得……”
    杨眉笑了笑：
    “每次你们搞出了事，都得我来调解你们签条约，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我觉得我都快成条约专业户了……”
    “以前，我总是准许你们讨论并修改条款，但这次不行，你们必须全部同意！”
    杨眉少有地态度强硬起来：
    “神道之事，涉及仙道生死存亡，鸿钧道友可以无视你们的做法，我却不能放纵你们，你们要知道，你们是仙道的继承人！”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还敢嘴犟，基本就等于是自绝于仙道。
    这一顶大帽子下来，可没人受得了，哪怕是不能修仙的祖巫们，也不敢公开叫嚣自己要退出仙道……
    于是乎，纵使是再怎么满腹牢骚，大伙儿也还是在杨眉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签好了各自的名字。
    “好！”
    杨眉拍了拍手，满意地拿起了这份条约，先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在标题处挥动笔墨：
    《神道不扩散条约》！
    自条约生效的这一刻起，天庭无论是巫妖两族何人当政，都不得为了神道的力量而愚民，不仅不能愚民，他们反而要全力推行仙道义务教育。
    自此，引得洪荒大乱的以愚民而谋神道，正式划上了句号……
    目送各怀心思的一干人等退去，杨眉叹了口气：
    “唉！每次出事都得我来处理，搞得我这个道祖之友，像是仙道的保姆一样……”
    叹罢，杨眉随手把这份其貌不扬的条约扔给白泽，嘱咐他收好，一旦以后有谁食言而肥，就把它掏出来对质。
    违背条约者，当场就是一道紫霄神雷送他回归盘古的怀抱！
    它看似普通，实则是一道历任天帝的催命符，比什么先天灵宝都好使……
    白泽自然识货，连忙如获至宝地把这条约接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觉得这薄薄的纸页有些压手。
    又收到了一件高质量文物！
    白泽心头喜滋滋的，觉得自己给杨眉当学生实在是太幸福了，随时都有文物可以收藏……
    却不料冥河忽然靠了过来，并沉声道：
    “师兄，咱们原来说好了的，老师给的文物，前一件是你的，后一件就是我的，上次悟空吃剩的桃核被你拿了，这次的条约……”
    师兄弟俩跟在杨眉身边，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文物收集爱好。
    他俩的藏品，包括但不限于：
    【杨眉的花盆】、【紫霄报名策】、【上清报名策】、【仙文全版】、【妖文大全】、【祖巫纹身拓印】、【人族的果子】、【悟空的桃核】等等。
    有的很有用，有的则没什么用，主要是纪念价值很高，识货者自然宝贵，不识货者则只当它们是废品。
    冥河自然识货，所以他对这次的条约志在必得！
    但白泽听罢，却当即一愣：
    “什么桃核？师弟你说什么胡话呢？”
    一边说着，白泽一边把条约往怀里揣。
    冥河：……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杨眉三人便欣然离去了。
    他们表示，天庭的酒很好喝，仙丹也很有嚼劲，各种先天灵果也十分爽口，自己很满意。
    下次一定还会再来的……
    天庭欢送了他们，然后仔细核查了三人的消费：
    杨眉师生在天庭总计待了一万三千多年，吃掉的仙丹以亿为单位，天庭秘制的高品仙酒也基本被干掉了小半。
    各地进献的先天灵果也是一茬一茬地没，库房基本清空……
    本来杨眉还想吃肉，但在天庭吃肉是个忌讳，考虑到实在是不方便，所以这才没吃成。
    林林总总全加起来，杨眉师生的消费竟然惊人地高！
    天师宫里的鲲鹏，看着属官送来的消费核查报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仨瘟神，可千万别再来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 签押封神榜？

    自秘密条约签署之后，被天庭废止已有数万年的仙道义务教育，终于重新启用！
    天庭恢复了各地的学校，并开展大规模的官方扫盲运动，重新普及仙道知识。
    如此不久，在义务教育与官方刻意辟谣的双重作用下，民间对瑶姬的事情便逐渐淡忘下去，只剩下一些主要情节被以“说书”的形式继续流传下去，不再形成大势。
    而天庭见此，也就不再多管了，只将其当作民间传说便是，任何的刻意干涉，都会在此时显得自己心虚，变相承认它的真实性……
    但是，天庭的重开义务教育，却并没有达到原本的全部作用。
    在天庭放弃教育权的这数万年里，民间早就在各大教派的影响下产了一个共识：
    大教才是仙道正统，大教的教育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大教才是高等学府！
    若说【阐教】是“985”名校，【截教】是“211”学府，【西方教】是基础设施较差的“211”。
    那天庭义务教育，就成了小学、中学、大学的结合体：
    一小部分学生在毕业之后会参考“公务员”，出任天官，治国理政，而绝大部分人却怀着求学之心，毕业后又“考研”，去各大教派留学深造。
    教派们对这些优质学生很欢迎，阐教眼光高，只选精英中的精英，西方教比较亲民，虽也有入教标准，但比阐教低。
    截教嘛……只要你来，我就都收，不过你得做好和同门师兄弟们互卷的心理准备，只有卷王才配成为核心弟子！
    就问你能不能卷？
    总之，天庭已经在事实上失去了对仙道文明的引领地位，大部分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选择了加入大教，天庭义务教育成为了大教们的人才基地……
    到头来，天庭走神道失败被阻，仙道正统也已经丢失，当初帝俊所设想的“一人骑二马”、“仙神一把抓”，已经完全破灭。
    这也让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人骑二马，迟早要摔死！
    天庭两样都想要，结果两样都没捞着，直接导致洪荒大势一时间扑朔迷离起来……
    不久以后，帝俊一个元会的任期已满，终于任满退位，按照巫妖共治之制，他禅让于巫族的祖巫祝融。
    ……
    昆仑山，玉虚宫。
    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盘坐于蒲团上，宫中再无其他人。
    但在元始天尊身旁，却摆着五张空缺的蒲团，似乎他正在等待什么客人……
    不多时，一名青年负剑道人凭空出现在玉虚宫中。
    在环视了一圈之后，他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径直到其中一张蒲团上坐了下来，一如当年。
    又一会儿，一名美丽的女子也凭空出现，简单见礼之后，她也挑了一张蒲团坐好。
    然后，一胖一瘦两个道人同时出现，寒暄了几句，各自坐了一张蒲团。
    最后，一名拄拐老者直接缓缓显现在了仅剩的蒲团上，仿佛很早就到了，但众人都知道，他确实是刚刚才到的。
    这私下里聚会的，正是六位鸿钧亲传弟子！
    六位大人物莫名聚会，自然无形中显出了聚会的重要性……
    元始天尊最先打破了沉寂：
    “师兄师弟师妹，你们对天庭的禁止神道研究之令，是怎么看的？”
    “很明显。”
    上清通天教主缓缓道：
    “是杨眉道友的手段，只有他与师父才会阻止天庭愚民。”
    的确，真正关心天庭政策走向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杨眉与鸿钧，或许鸿钧也并不在意。
    而六位亲传弟子，说老实话，他们巴不得天庭继续愚民，因为天庭如果不愚民，他们六个就不可能成圣！
    天庭愚民，正中其下怀，使得各大教派先后建立，从自废武功的天庭手中夺取了仙道文明的领导权。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元始又问。
    “文明正统？”
    上清嗤之以鼻：
    “正统已归于我等，天庭就算不再愚民，他们也夺不回去了……”
    “不是说这个。”
    元始瞪了弟弟一眼，不悦道：
    “我是说，神道的钻研……”
    一说起这个，方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众人，顿时就来了精神：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虽然大家都是仙道真传，但对于神道这种迥异的力量，还是很有兴趣的……
    表面上，大家都根正苗红，坚决禀承仙道！
    但在私下里……咳！
    几人对视一处，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太清身负【姻缘】神职，整日搓和有情人成为眷属，借此钻研神道。
    元始与之相似，总是在教导门人弟子之时，让他们在外宣传自己这个阐教教主的伟大，借着天庭愚民的机会，引导民间意识，为自己赋予“创始”的神性。
    女娲也一样，她有意无意地在人族宣传自己的神性，以图赋予自己“造化生灵”的神力。
    通天教主更是直接在截教宣传，宣传自己有“重炼地风水火”之能，无数截教门人深信不疑！
    而接引准提两人，却玩儿的比较花，他们没有在自己身上揽取神性，而是编写各种哲理性的经文。
    以奇幻故事为切入点，借故意宣扬某些道理与奇怪的设定：
    【一报还一报，前世之因，今世之果】、【罪业者死后定下地狱，功德者死后必升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什么好东西都有】、【生死薄上会记录人的寿命】……
    虽然大体意图是导人向善的，但这些五花八门的设定还是显得十分奇怪甚至诡异。
    特别是“西方什么好东西都有”这一条，很难说这是不是两位教主试图以人道扭曲现实，把贫苦的西方变成比东方还好一百倍的好地方……
    “不论如何，巫妖两族受杨眉道友制约，已经不可能做为我们宣传神力的对象了。”
    准提摆了摆手，笑着向女娲与太清道：
    “太清师兄，女娲师妹，如今只有人族符合条件，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言下之意，便是想在人族发展神道。
    ……
    半个时辰后，刚刚返回玉京山上的杨眉，目光古怪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太清：
    “你说真的？玉清、上清、准提他们真的想在人族发展神道？”
    “千真万确。”
    太清淡定答道，淡定得他仿佛并没有在告密……
    杨眉面色扭曲：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消停，还发展神道……信不信我直接给你们一步到位，提前找鸿钧签押封神榜！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火神祝融

    杨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没过多久，除女娲以外的五个鸿钧亲传弟子，就一脸懵逼地被杨眉召了过来。
    然后，只听杨眉意味深长地问道：
    “听说你们想在人族发展神道？”
    啥？！
    五人大惊失色：
    我们六个私下里的商议，还有太清这个混元大罗金仙出手干扰天机，杨眉怎么可能知道？
    很明显，杨眉不是圣人，也不是混元，凭本事自然不可能窥探到他们的聚会。
    唯一的解释是，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内鬼！
    那这个内鬼是……
    “敢问道友，可是从女娲师妹之处得知？”
    太清面不改色地问杨眉，好似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一样。
    杨眉却笑而不语……
    这反倒是让玉清他们更加确信了心中猜想：
    肯定是女娲！
    不然的话，杨眉为什么只找了我们五个，而唯独没有找女娲？
    好你个浓眉……眉清目秀的女娲师妹，竟然敢出卖我们，下次再有好事，绝不带你一起玩儿！
    (刚回人族的女娲连打了五个喷嚏……)
    杨眉倒也没有说什么重话，训斥之类的更是一概没有，毕竟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师父，没资格这么做。
    他只是好言相劝，劝几人不要在人族搞迷信，人族好不容易才在文明上走出了独特的路子，要是被你们给带偏了，你们女娲师妹能否成圣就得打个问号了！
    众人一听，顿时更加确信了：
    肯定是女娲告的密，因为她害怕自己不能成圣，所以才让杨眉出面约谈大伙……
    杨眉说了几句，众人也暂且答应了不在人族宣传神道迷信。
    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
    新任天帝祝融最近有些烦恼。
    倒并不是因为朝政出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而是因为杨眉让大家签署的那一份《神道不扩散条约》……
    巫族因为祖巫血脉的原因，三宝都是不全的，因而明明守着仙道这座宝山，却根本无法利用，实在是一大遗憾。
    而祖巫们自行钻研出的“化身盘古”之道，也早就已经被杨眉毫不留情地批得一文不值，这法子要想练到最高级，就不得不灭世，而灭世……
    抱歉，大家都不答应。
    如此，仙道走不得，自己琢磨的法子也是死路一条，巫族根本找不到出路！
    这也是祖巫们一直为之头疼的一件事。
    不过，若没有神道的出现，巫族就算是再怎么遗憾，也只能默默承受。
    可现在，神道却又柳暗花明地出现在了祖巫的面前……
    按照巫族内部的谋划，既然帝俊开了天庭神道的先河，那自己继承先帝之政，继续搞愚民政策也不会受到抵制。
    愚民之后，巫族便可堂而皇之地大封神位，为本族找到一条能走下去的漫漫长路。
    仙道不留巫，自有留巫处！
    祖巫们的算盘打得批啪响：
    虽然神道有弊端，莫名奇妙多了个妹妹的帝俊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但自己目前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杨眉这个计划之外的人突然横插一脚，强行逼迫大伙儿一块签署了《条约》，禁止了天庭愚民政策的实施。
    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众人就绝望了：
    神道还没开始走，就已经宣告断绝……
    签了字的大伙都能感觉到，那冥冥之中的天道意志已经锁定了他们！
    “唉……”
    凌霄宝殿中，初登帝位的天帝祝融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意思，他独自静坐，良久后才在心头默默一叹：
    为啥每到关键时刻，杨眉老师总会跳出来打破我们的谋划……
    您老就在玉京山上养老不好吗？
    “天帝……受人监管的天帝，还算是个什么天帝？”
    祝融苦着脸沉思了许久：
    杨眉肯定是动不得的，纵使自己觉得他烦，也不能否认杨眉老师的一片好心，这位长辈是真的关心洪荒所有人的。
    长辈管得再宽，后辈也难以反抗，因为一个弄不好，“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等等一系列罪名就扣过来了，到头来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既然杨眉不能动，那杨眉提出的《神道不扩散条约》也就是真正的金科玉律，别说毁约了，但凡敢碰一下，紫霄神雷就已经在路上了！
    “不行，神道是巫族唯一的机会，假如真的放弃了神道，巫族便会越来越跟不上妖族的脚步，一旦太一他们修成仙道混元或成圣，巫妖共治便会土崩瓦解……”
    祝融不傻，相反他十分聪明：
    “可是有了《条约》的限制，巫妖两族都不能实行愚民政策，那么……就只能把目标放在人族身上了。”
    对于人族，巫族早有关注，也对其有不少了解：
    作为女娲所造的史上最强后天种族，人族的潜力只在先天神圣之下，但因为女娲欲以人族文明为仙道次生文明，一切文明成果都处于草创阶段，自然不像巫妖一样全民义务教育。
    所以在尚未完全开化的人族中，拥有着发展神道迷信的天然优势！
    祝融稍一思考，便把发展目标放在了人族身上：
    “不过有条约限制，我便不能直接在人族下令封神，须得徐徐图之……”
    ……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一些融入了人族的巫人开始集体夜间做梦。
    梦中，一名浑身缭绕炽热火焰的“神明”向他们传授玄妙的火行法术……
    一开始，大家都很惊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后来经过了他们的自我查证，发展自己这些人巫混血的巫人，其部落来源都源自于当年的“祝融部落”，其血脉自然也都源于伟大的远祖祝融祖巫！
    正巧共主望获在人族大搞封神，虽然望获并不愚民，但浓郁的神道氛围也还是充斥了人族。
    连“姻缘”这种纯粹抽象的虚构概念都能形成神性，原本就是具象概念的“火”自然没有理由不能形成神性！
    巫人们为此而众说纷纭，特别是被托梦授艺过的祝融系巫人，更是对老祖宗拥有“火之神力”深信不疑。
    假的？肯定是真的啊！
    祖宗都在梦中显圣了，这还能有假？
    于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开始崇拜火焰，认为火焰就是祝融的化身，祝融是火神、火帝！
    这些巫人不仅生活中崇拜火焰，祭祀时也以火焰为祭祀对象。
    如此日久，这一少部分人崇拜火焰的习惯传播开来，被其他没有祝融血脉者也拿来用了，从而使之逐渐成为了一种多地共有的习俗、文化传统……
    天庭。
    祝融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那抹顽强不屈的小火苗。
    虽然火苗还很弱小，但它却标志着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祝融为什么是神？

    对于祝融的钻空子，杨眉并没有什么察觉，毕竟他又没办法随时监控整个洪荒。
    而且就算是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不能随便用，因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毫无隐私地被什么人给监视起来。
    杨眉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个仙道的守护者，而非全洪荒的老父亲，没必要什么都管，这不仅惹人家嫌弃，自己也是十分心累：
    前世那个想当“太平洋警察”的漂亮国，和想当“世界爸主”的苏修国，就是自己最好的反面教材……
    ……
    祝融的小动作，成功蒙蔽了杨眉。
    而且就算是被杨眉给发现了，祝融也不怕，反正自己既没有愚民，又没有搞迷信，完全不违反《条约》的规定。
    自己只不过是好心地在梦中授予后人一些火行法术罢了，若连这都犯法，那洪荒各族的家学就都可以取缔了！
    从头到尾，祝融都可以义正辞严地表示：
    本天帝是个关爱后人的好祖宗，绝对没有主动搞迷信！
    至于后人怎么脑洞大开、胡思乱想，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火神】神性既成，祝融便“顺天应人”地拥有了火之神力！
    神力一显化，祝融便投桃报李，为虔诚的信徒们施下了来自洪荒第一位火神的赐福：
    信徒们某天夜里再次入了梦，梦中，慈祥而伟大的火神祝融又传授给了他们一些法术……或许这不能算是法术。
    使用这些由火神传授的“法术”，信徒们就可以沟通祝融的神性，借得火神之力！
    这种不同于仙道法术的“法术”，被人族称为【神通】。
    神通者，通于神也！
    事实上，祝融并不是第一个赐下神通的神明，当初由望获所敕封的那些神明中，有不少神都为信徒赐下过神通。
    是以，大家对神通并不陌生。
    而祝融能赐下神通，便彻底证明了他是一位真神，人族于是愈发笃信他，火神的信仰逐渐兴盛起来！
    正巧，祝融接受先帝帝俊禅让，登基成为新任天帝的消息也传遍了洪荒。
    在大家想来，天帝的神力肯定比其他的神更强，且更为正统，是【正神】。
    而其他的神则是【小神】、【野神】，根本不配与火神相提并论。
    于是火神成为了人族所信奉的最厉害的一位神……
    这一来二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特别是其他十一支祖巫血脉的巫人，他们十分不满：
    “祝融与其他祖巫互为兄弟姐妹，同为盘古血脉，为什么只有祝融是神？”
    祝融信徒呵呵一笑，随后正而八经地为大家科普起来：
    “祝融为什么是神？”
    “在谈到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说说其他祖巫相比于祝融究竟差在了哪里。”
    “首先是犯下了……”
    你他妈！
    大伙一听就怒了，于是群起而攻之，把正在侃侃而谈的火神信徒三两下就给揍了出去……
    “不行！”
    众人余怒未消：
    “其他祖巫肯定不可能比祝融差了，祝融是神，帝江祖巫他们为什么不是神？他们肯定也都是神！”
    哦？你们真的这么想？
    远方，私下里聚会并观察人族的帝江等十位祖巫，彼此微微一笑：
    “祝融做了天帝，便开始为自己谋取神位，他的火神之位业已稳固，可为何丝毫也不见为我们也谋一份好处？”
    祝融心里想的是什么，大伙其实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呵！”
    共工冷笑一声：
    “我看他是当了天帝，就真把自己摘出巫族了。”
    “好，他要当神，那我们自然也得当神……就按祝融的法子来！”
    不久以后，帝江、句芒、强良等十位祖巫的血脉巫人，也先后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远祖，他们各自显化着一些力量：
    共工几人吸取了祝融的经验，在选择神性发展方向时，并没有选择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抽象、虚构类神位，而是完全按实际出发。
    共工选择了“五行之水”，句芒选择了“五行之木”，蓐收选择了“五行之金”，玄冥选择了“雨”……
    只有烛九阴不走寻常路，非要搞个虚构的“时间”，结果这离谱程度连人族都不信！
    人族表示，我们虽然比较迷信，但我们又不是纯粹的原始人，咱也修仙。
    你“金”、“木”、“水”、“火”之类的客观存在也就罢了，“空间”也勉强可以接受。
    至于“时间”，那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直接导致烛九阴成为了唯一一个封神失败的祖巫……
    当然，兄弟姐妹们在给自己封神之余，也不禁想到了在冥府“007”工作的小妹后土，于是专程去找了后土。
    表示大伙专门给你留了一个炫酷的“五行之土”神位，刚好和你名字相配！
    结果后土却无奈地表示：
    自己最近都快被“神”这个东西烦透了，大哥大姐们快别给小妹搞事情了……
    “唉……”
    送别了一片好心的兄弟姐妹们，后土坐在轮回盘边上深深一叹：
    “真是多事之世啊……”
    说着，后土借助轮回盘之力，发挥出不逊于圣人的本领，一手虚抓，便自虚空中抓出了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这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念头”，类似于仙人的神识。
    但它又并不是任何人的神识……或者简单来说，它是一位还没有彻底成形的【神】！
    关于这位【神】的成因，后土自然是无所不知的：
    自从后天时代降临以来，“寿尽而死”就成为了所有生灵的终极恐惧。
    当年人道未生之时，各地就已经在老死的阴影下猜测，有一位强大的先天神圣会用邪术收走人们的寿命……
    而在天庭实行愚民政策期间，虽然帝俊也没封出几个有本事的神明，但却间接导致民间越发恐惧老死，并不断为这位“死神”添加各种诡异的设定：
    有人说，这个死神是个天帝一样的统治者，统治死者的世界。
    有人说，这个死神会依据人的生前功过，来判定死者应该投胎成为什么生灵。
    有人说，这位死神有一件强大的法宝书册，书上记载着所有未成仙者的名字与寿命，只有成仙者才能超脱于它的控制……
    与之类似的奇怪设定还有很多，连西方二人组也有所耳闻，这些民间设定，成了他俩编故事的重要素材。
    但因为众生给“死神”添加的设定太多、太强了，人道又还不够强大，再加上天庭及时拨乱反正，普及教育、扫除迷信。
    导致这个“死神”还没出生就死了，成了一个死胎。
    而它虽然是个半成品的死胎，但毕竟被人道之力造化了这么久，各项设定也多多少少完成了一部分，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后土的烦恼，便在于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东西：
    毁了？
    感觉有些可惜。
    物尽其用？
    可是……该怎么用呢？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酆都城

    后土想了很久。
    最终，她决定了一件对于洪荒生灵而言，无比重要的事情……
    在后土的命令下，原本奉教主接引、准提之命，前来冥府帮忙处理血海亿万残魂的西方教弟子们，再次被动员起来。
    西方教弟子以为自己只是来打暑假工的，却不成想，无良老板后土娘娘竟然让他们当苦力！
    打灰、搬砖！
    凡是能手工办成的事情，绝不能用法术，按后土的说法，这叫“忆苦思甜”，做为一个合格的仙道继承人，一定要亲身感受仙道文明的创办过程……
    西方弟子倒也任劳任怨，后土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于是乎，在他们的手提肩扛之下，一座巨大的城池逐渐在血海中拔地而起！
    其内街市井然，布局合理，除了没有人烟气息以外，几乎与洪荒大城一模一样。
    有西方搬砖弟子迷惑不解地问后土：
    “娘娘，血海虽大，可却因污浊之气而四方了无生灵，巫妖各族一概无居，连普通鱼虾也不在此中生长……”
    “这城池，修来与何人居住？”
    这不仅仅是一两个西方弟子的迷惑，更是所有参与筑城之人的迷惑：
    如此大城，何人居住？
    莫非后土娘娘只是单纯因为一时兴起，而想要搞点儿奇观？
    后土却摇摇头：
    “此城筑来，并不为生灵而居……”
    她伸出手指，遥遥向那无数浑浑噩噩，只等着投胎转世的残魂鬼物：
    “此城，是为他们而筑！”
    不待西方弟子再问，后土抬手取出了那团灰蒙蒙的死神死胎，而后将之掷出！
    下一刻，在后土圣人之力的作用下，死神死胎散成无尽灰雾，将这座新筑的城池笼罩于其中……
    ……
    近来，洪荒上总是出现一种奇怪的事情。
    许多刚刚逝去亲人的家庭中，经常有人梦见自己已故的亲人。
    这些故者神智清醒，几与生前无异，向亲友哭诉，说是自己生前多有罪业，所以被“酆都城主后土娘娘”扣在了“酆都城”中，以作刑罚。
    在服刑期间，自己只能在酆都城中讨生活，但城中生活用度皆需“冥币”，自己死的时候啥陪葬都没有，连饭都吃不起，现在正在城中讨饭生活，艰难度日……
    他们哭诉了一大通，把仍在悲痛中的亲友们都给听傻了。
    最后，这些死者“图穷匕见”：
    你看，你亲戚我现在过得这么惨，快给我打些钱来救救急！
    亲戚一听“借钱”，当场吓醒……
    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死后的残魂，不是应该浑浑噩噩吗？
    为什么现在死者竟然有了神智，还能频繁给家人托梦要钱？
    正好，一些受到后土命令与指派的西方弟子逐渐东来传教，在得知民间的惊慌与困惑之后，便开始为大家科普起来：
    后土娘娘肉身化为轮回盘，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之后，又眼见亿万残魂浑浑噩噩，于是心生无量怜悯。
    后土便在血海冥府筑起了亡者之城“酆都”，凡在酆都城中，残魂受后土神力护佑，皆可拥有神智，可以一如生前般生活。
    但在酆都，生前罪业会被清算，根据罪业轻重，后土娘娘将宣判以不同的刑罚，大体都是牢狱之灾，区别只在于蹲号子的时间长短而已。
    城中百业兴盛，有饮有食，有娱有乐，但想享受这一切，在牢狱生活中过得有滋有味，便需要“冥币”。
    “冥币”并非实体的钱币，而是由生者的念力所成，念力越强，购买力就越高，可以在城中吃喝玩乐，比生前还快活！
    当然，西方弟子在为大家科普酆都城之事以外，也在有意无意地借机宣扬西方教义：
    比如【西方极乐世界】，天上仅有地下绝无，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其中应有尽有，不比酆都来的差！
    什么？你想来？
    快快报考我西方教大学，只要成绩达标，即可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得享无上极乐……
    ……
    西方教如此借机宣传，意图拉人入伙，共建西方极乐世界，属实是影响到了东方截阐二教的招生指标。
    自然而然，便引起了两个大教的不满：
    科普酆都就科普酆都，怎么还夹带私货啊？
    行，你夹，我也夹！
    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当即先后对酆都进行了友好访问，三方进行了坦率的交流，充分交换了意见……
    然后，截阐二教也派出了门下弟子前去酆都帮后土打下手，以此为交换条件，成功取得了后土的授权。
    于是，截阐弟子们在外出宣传教义时，也不忘了用酆都之事来吸引目光，并宣扬：
    我们截教/阐教其实也在酆都有关系，只要你入了教，你全家老小乃至于后世子孙，都可以在酆都享受到贵宾待遇。
    有刑减刑，没刑就立马安排好人家投胎，大概率投胎到人族，下辈子成仙概率直接提升到百分之百……
    一时间，洪荒又一次形成了一股入教潮流，不仅对自己成仙有好处，更能泽及子孙后代。
    但西方教、截教、阐教却又因此而产生了竞争，彼此进入了抢人大战之中！
    ……
    神道的出现，虽然有杨眉这个强力干涉力量在限制它的发展，但终究是大趋势如此，神道的兴盛在所难免。
    只不过因为仙道的普及，加之愚民政策的被禁用，使得神道没有了进入野蛮生长的物质基础，神道的发展完全处于仙道的绝对控制中。
    终究，仙道才是洪荒的根本，只要不是仙道想不开要自杀，大搞愚民政策，那神道就永远不会有翻身之日。
    天道与人道的第一波大型对抗，以天道的绝对优势而告终！
    但是，人道既然已经为仙道文明划好了句号，那就肯定不会放弃，新一轮的反扑已在孕育之中……
    “为什么！”
    凌霄宝殿上，祝融恼火地召来了自己的十个兄弟姐妹，愤怒道：
    “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人族数量稀少，本身就供不起太多的神明，我既然已经在人族发展火神的信众，你们为什么要横插一脚，分薄我的信众？”
    众祖巫一听，顿时齐齐注视着祝融，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兄弟，而是在看一个竞争对手！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时间与命运，说书人

    “原来你也知道人族数量有限，供不起太多神明啊？”
    别的祖巫都还没有说话，共工就当先冷笑道：
    “那你祝融给我们兄弟姐妹们另想一条出路，不走神道走什么？”
    “这……”
    祝融语塞：
    的确，自己的做法的确是有些霸道，颇有些仗着自己是天帝，就威逼兄弟姐妹的感觉。
    自己若是不允许他们在人族发展神道，那他们未来又该怎么办呢？
    祝融陷入了沉思……
    “我倒有两个办法。”
    巫族智者烛九阴忽然笑着提议：
    “既然人族只能容许少量神明的存在，那咱们就约定一下，只有天帝才有资格传播信众，天帝在位一天，其他人便不可以分薄他的信仰。”
    这个好！
    祝融一听就亮了眼睛，自己是现任天帝，按这个办法来，自己足足可以占据全人族的信仰长达一个元会。
    一个元会，只要自己好好经营一下，就可以在人族打下不可动摇的坚实基础，哪怕新帝登基，也不能动摇半分！
    只可惜，祝融的小心思被其他祖巫当场戳中了，句芒摇摇头：
    “那可不行，等你一个元会干完，人族恐怕是根本不会认可其他神明了……”
    烛九阴便又继续道：
    “既然此法不行，那就换一个。”
    “我等的争端，根源在于巫妖两族久学仙道，很难接受神明的存在，而唯一仙道并不普及的人族，又因为数量太少，而无法供养更多的神位。”
    “为今之计，便最好是想方设法使人族壮大，人族壮大了，自然就能供养更多的神……”
    这个提议，让大家都沉思了片刻：
    壮大人族，好处自然是很多的，不说更便于发展神道，也能借此博得即将成圣的人族圣母女娲以及太清道人的好感。
    有了这两个即将成圣之人关照，巫族未来就算再怎么落魄，也落魄不到哪里去！
    但有利就有弊，人族并不是天庭的基本盘，人族越壮大，便让巫妖两族相对地越发削弱。
    何况人族虽然臣属于天庭，可其族中却有一套独创的仙道次生文明，对天庭最为不利的，便是次生文明中的新式政治制度。
    一旦人族过于强大，那这套新式制度的便有可能影响到天庭现有制度，最终造成新一轮的天庭改制……
    天庭改制意味着什么，在场众人无一不清楚，那代表着他们再也不能垄断帝位，由先天神圣所主导的旧制度将瓦解掉。
    未来的天帝或许会是他们向来看不起的后天生灵来担任。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那巫妖两族就迟早会融入人族……
    “容我想一想。”
    最终还是要让天帝祝融来决定，于是祝融开始仔细斟酌利弊，思考未来的选择。
    众祖巫也不打扰他，纷纷自行退去。
    当烛九阴离开凌霄宝殿之时，外界凉风一吹，顿时就让他心思一定。
    “我这样做，真的对巫族有好处吗？”
    烛九阴扪心自问，他喃喃道：
    “人族崛起，是命运所定……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在大势中为自己谋利罢了……”
    “巫妖都会灭亡，人族才是真正的天地主角……我为人族崛起出了力，未来在人族天庭，也不失为几任天帝……”
    他目光深邃，好似倒映着一条不见首尾的玄妙长河，河中每一滴水，都是一个历史片段：
    往古之河段，有一株巨树与老者相谈，共谋仙道之基业。
    未来之河段，有人族天帝登基于凌霄宝殿，目光所及，巫妖臣服，四海归一……
    这河流是如此的玄妙，纵使烛九阴使尽了神力，也仅能观其几朵不值一提的浪花。
    但这些浪花，就已经足够让烛九阴震怖了！
    “此乃大势，无可改也……”
    烛九阴绝望地在浪花中寻找一线生机，但终究是迷雾重重，宛若雾里看花……
    他咬了咬牙：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才是巫族的一线生机！”
    外人都道他烛九阴傻，放着实实在在的神位不要，非要弄什么离谱的“时间”神位。
    却不知，他早已悄然成功封神，窥探到了时间之河的几朵浪花……
    嗯，时间会证明一切！
    ……
    人族近来有些热闹。
    继各方大能前来人族考察所谓次生文明之后，在共主望获的倡导下，人族逐渐笼罩了一层浓厚的崇神风潮！
    先是望获大封众神，但望获封神多是为了试验人道的力量，神位虽多，但大都属于虚无缥缈之神，很难真的成就神性。
    除了意外成神的太清之外，望获封神，成效不大。
    而第一个被有意识传遍人族的神名，其实是当今天帝，火神祝融！
    继火神祝融之后，他的十个兄弟姐妹也各自封神成功，但信众的数量与广泛性都远不及祝融，只能说是勉强进入了神道门槛。
    而在他们之后，化身轮回的后土也开始借助西方教与截、阐二教，传播冥府“酆都”的名号，并借“冥币”来打了个愚民的擦边球。
    “冥币”这种寄托了人们多种情感的概念，本身就是一种具有神性的力量，后土以酆都来收集“冥币”，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壮大死神的死胎。
    神胎虽死，但祂融入了整个酆都城中，构建了酆都中种种不可思议的异事。
    后土看出了神胎的潜力，于是以“冥币”供养，欲使之完善，构建一座真正的【阴间】……
    但见人族信仰的大头被他们给拿了，无数眼红的仙家也忍不住前来分一杯羹。
    他们也听说了杨眉的《条约》，虽然他们没签字，却也不敢跟杨眉这尊大仙对着干，于是都学着祖巫们的法子，搞起了托梦“神启”！
    这个时间段的人族少年，很容易就能碰上一个“神”来托梦，“神”施下“神恩”，命他为自己传播信仰云云。
    所以，几乎是天天都有几个人族得到“神启”，为了“神的光辉”而努力传教。
    这个年代，“先知”、“圣子”什么的并不稀奇，街上一抓一大把，扔块砖头砸倒十个人，九个都是“先知”……
    而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却有一个“说书人”碾转人族各地，向人们讲述来自于太古时代的故事：
    那大约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大地上处处充斥着疯狂与嘶吼，鲜血、眼球、内脏！
    还有扭曲的诡异神圣，胸前两手，背后七手……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冥河的道

    “……太古年间，善恶未分，仙道未定，天地混乱一片，神圣诡异而野蛮……”
    说书人侃侃而谈，将“太古故事”宣讲给一众好奇围观的人族。
    事实上，“说书人”这个职业在人族并不少见。
    自从当初天庭愚民之时起，数不清的说书人便游走于大街小巷，为从未离开过昆仑山的人族讲述远方的故事。
    但这些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却大多平平无奇，说得多了，大伙也便听腻了。
    而眼前这个红衣的说书人却与寻常不同，人家都是讲点平平无奇的历史故事与地理方物，他却反其道而行，专门讲些刺激的。
    诡异、未知、恐惧、扭曲、颠狂……是他故事的特色，也是其最大的卖点。
    大家听了都害怕，却又越怕越好奇，非常想听接下来的情节与怪物，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期待感与震撼感！
    “……舞女后土为帝江跳着欢快而离奇的舞蹈，帝江目光混沌，伴随着后土的舞乐而动，黄囊之躯也翩翩起舞，上下翻飞，并发出奇异的鸣叫：……”
    “我那时年岁尚小，并不记得其歌词是什么，只记得：【咿呀！咿呀！……】的怪叫，这声音时常回鸣于我的耳边，并有恶心、眩晕之感……那大约是一种太古的祭礼，专为身殒的盘古大神而祭……”
    “时至今日，我依然常常午夜梦回，莫名回想起祖巫祭礼的舞蹈与怪响……我知道，我逃不了的……”
    说书人缓缓讲着惊悚的故事，音调与情感隐约达成了共鸣，悠远、绝望的韵律在其中震动，人群的气氛也逐渐低沉下去。
    大家陷入了他描绘的奇妙意境中，面上既享受，又抗拒，那是渴望与畏惧的结合……
    他奶奶的！
    一个同行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探出头来，看着场中众人随那人的情感而共情，气氛低沉神秘，不禁羡慕嫉妒恨起来：
    就是这个家伙，靠着他独创的奇幻故事，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掀起一场狂热的潮流，无数人追捧他。
    随之而来的，便是其他说书先生们发现，自己的故事没人听了……
    这倒不是什么抢生意，大伙都是仙人，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之所以跑到人族来说书，主要是想感受一下被人们追捧的成就感！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
    饱暖思那啥。
    仙家们除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实现人生价值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明道】、【证道】这些东西，也是人生目标的一种衍生概念。
    可这位同行实在太过优秀，搞得大家都干不下去了，自然会引得他人怨念……
    于是，这位被抢了生意的说书人便突然出声，惊破了场中众人的气氛：
    “这位仙家，敢问你所言者可有依据？后土娘娘心怀苍生，帝江祖巫也曾担任天帝，可容不得你故乱诋毁！”
    众人茫然，唯有那红衣说书人笑了笑，把手中拂尘一挥，淡淡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一句既出，众人纷纷眼前一亮，连那嫉妒的同行听了，也不得不承认，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绝对不是什么三流野仙：
    此人，有点东西啊！
    “人们认为这是假的，那它纵然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反之亦然……如此真真假假，又何必在意呢？”
    红衣人反问一句，倒让这同行有些接不住话头，支支吾吾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憋了好久，他才找到了突破口：
    “我不与你论道，只说你将这些故事讲得十分细致，莫非你真的看到过这些太古之事？”
    咱们说书的，自然要有理有据，不轻易人云亦云。
    你敢讲这些东西，那有没有真的见过呢？
    红衣人笑道：
    “你怎知我没有见过？难道你见过我没有见过？”
    同行：？
    “既然你没有见过我没有见过此事，又为什么要以我没有见过来置疑我有没有见过呢？”
    同行：……
    我不跟你个谜语人绕了！
    ……
    “冥河呢？为什么近来不见他在山上？”
    玉京山书房中，刚刚写完一些东西的杨眉伸了个懒腰，趁着白泽进来收拾纸页与添墨加纸的空当，问了问冥河的去向。
    白泽摇摇头：
    “弟子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但确实许久不见冥河师弟了，兴许是下山采风去了吧？”
    杨眉皱起了眉：
    “采风？冥河？他一个写诡异故事的，能采什么风？”
    真要去采风，全洪荒也就血海适合冥河了，可他自从当年被后土截取天地大轮回的恐怖分子行为给吓到了之后，便说什么都不肯回老家……
    “罢了。”
    杨眉想了想，又松开了眉头，叹道：
    “冥河也不是小儿了，自然不会胡作非为，我也不好连他的行踪都要管……便让他在外走走吧，都这么多年了，一直待在山上，【明道】、【证道】尽皆遥遥无期……”
    ……
    “哈切！”
    刚刚送走了眼红的同行，说书人冥河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喷嚏一打，冥河暗道一声：
    不妙！
    喷嚏这种东西，是能乱打的吗？
    这定是某个于人道有大功之人在念叨自己，而且九成九的可能性是自家老师，杨眉大仙！
    “老师念叨我，莫不是见我离山太久了？”
    冥河自言自语。
    但转头，冥河又摇了摇脑袋：
    “老师应该不会怪我久不归山，大约只是念头一起而已……”
    “何况，我也并不是在胡作非为……我这是在【寻道】。”
    冥河定了定神，继续为那些眼巴巴的人族讲着自己的特色故事……
    他就这样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每至一地，便引得万人追捧，这让他成为了享誉全人族的最强说书人。
    连共主望获也在听说了他的事迹之后，亲自带着女婿岳鉴来听故事，以作消遣。
    望获自然认出了他的身份，在经过一阵友好私聊后，望获便亲自给冥河打广告，宣传他的独创诡异流故事。
    当有人质疑其真实性时，冥河便拿出那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是真是假，人们心中自有一把称在，无需他来刻意强调……
    全盘相信，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人只作笑谈，闲聊的谈资罢了，仅有一小部分人将信将疑。
    这点认可度，想引起人道大变，当然不可能，但也稍稍让祂动弹了几下：
    这一日，冥河捉着一只触须满身、诡异乱嚎的小怪物，兴奋到几乎要跳起来！
    也即是这一日，冥河明道，是为：
    诡秘之道！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烛九阴

    “嘘……幸亏大家基本都不信那些过于诡异的东西，否则要是后土找上门来，我可就死定了……”
    冥河捉着小怪物，心头松了一口气：
    得亏人道只能具象出这个小东西，真要来点厉害的具象，一直严肃限制人道的杨眉老师，还不得活撕了自己啊……
    “咿呀！咿呀！……”
    小怪物在冥河手中飞舞，蠕动的触须实在是让人惊悚，周身还缭绕着令人疯狂的未知玄妙力量。
    其与冥河书中的某种小怪物简直一模一样！
    冥河越看越满意，找了截绳子把它捆上，与一直趴在肩上的大蚊子一左一右。
    “也罢，你就当我的新宠物吧。”
    得偿所愿的冥河，欢欢喜喜地牵着两只小宠物向玉京山归去。
    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小怪物拿给白泽师兄和杨眉老师看了，给大伙儿都开开眼……
    冥河走得很干脆，但人族却留下了属于他的传说。
    一大批被他挤占了生存空间的说书人同行，这下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神走了，该咱们登场了！
    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的故事还是那么平平无奇，完全无法引起大家的兴趣，人们的精神需求经过了冥河的降维打击，早已不是普通故事所能满足的。
    没辙！
    说书人们只好咬牙切齿地收集冥河曾讲过的故事，然后仔细揣摩、学习，最后创作出新的虚拟故事。
    也即是从这一天开始，枯燥乏味的现实故事逐渐向着奇幻的虚拟故事转变，人族的说书人们被迫学习冥河，搞起了幻想创作。
    这是划时代的一笔！
    纵使同行们再怎么不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秘的红衣说书人为大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从而，他逐渐被说书人们奉为祖师级人物，他的打扮也成为了说书这一个行业的标志：
    红衣、拂尘。
    没有这两样道具的说书人，走到哪里都吃不开……
    不经意间，冥河完成了开宗立派的壮举！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帝祝融听着天官们对人族近来情况的报告，特别是人族中所盛行的“诡异流”说书潮流，听得一阵无语……
    “胆敢这么诋毁天帝之族，这些个说书的实在是胆大包天！”
    天师鲲鹏义正辞严：
    “臣请天帝诏令，捉拿人族说书之辈，再令望获收缴此类有损天帝威严的藏书，统一进行销毁……”
    好家伙，【挟书律】是吧？
    李斯和秦始皇直呼内行！
    “那倒也不至于。”
    祝融摇摇头，虽然他也觉得这些故事太过荒谬，但正因为荒谬，凡是个学习过仙道知识的生灵听了，都只会笑上一笑，顶多夸夸作者想象力不错。
    至于有损形象什么的，祝融也没那么在意……
    嗯？
    “有损形象？”
    祝融轻咦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而笑了笑：
    “天师，传我命令，此风可适当助长，毕竟是民间文明生机的体现，如何能禁止？”
    啊？
    鲲鹏愣了愣，实在是搞不懂这位的脑回路，这种民间非议，不仅不禁止，反而助长……
    脑子有坑吧？
    虽然鲲鹏腹诽，但还是尽职地应下了，准备去整几个政令，通报表扬一下人族说书人的创新精神，再以天庭的名义举办几场文学比赛……
    当然，这只是一场小插曲。
    至于祝融为此事而私下里给火神信众托了什么梦，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反正自此以后，人族对除天帝祝融之外的其他祖巫，都开始了肆意的文学扭曲。
    一两个作者这么干倒也没啥，但当这个成为潮流时，真的就影响到了民间对其他祖巫的第一印象……
    ……
    在巫族内部勾心斗角之时，妖族这边却显得十分和谐……
    随着帝俊的太阳星之行，他与羲和的关系终于迎来了缓和。
    虽然羲和还是不肯回到天庭，但偶尔出门去洪荒游玩时，也会叫上闲暇的帝俊与太一同行。
    姐姐羲和，二弟帝俊，三弟太一，带着两只小黄鸡一同在东海畅游。
    气氛和谐之下，羲和倒是真的过上了当年自己所幻想的惬意生活：
    帝俊、太一两个弟弟在海边捞海鲜现煮，煮好了就端上来，羲和则只管吃就完事了。
    叽！
    两只小黄鸡相互挑衅一瞪，而后站在羲和刚吃完的巨大蚌壳上斗起了武。
    你一爪来我一啄，玩得不亦乐乎……
    “这才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啊！”
    羲和赤足踩着柔软的海沙，在微微海风的吹拂下，一边捧着个大海螺吸溜汤汁，爽快不已，红衣飘飘，宛若一团飘逸的红云。
    (红云：勿cue)
    她瞅了瞅两只斗武的小黄鸡，对帝俊感慨一声：
    “阿俊，你修为愈发精深了，竟连大罗金仙也能蒙昧其心智，这倒是免了争端。”
    两只小黄鸡，一只是羲和从地仙界带回来的，另一只则正是“社会性死亡”的瑶姬。
    瑶姬虽然是人道所造，但本源的确是金乌，按照原本设定，她的修为应是二尸准圣。
    但终究是人道实力不足，暂时捏不出准圣来，所以瑶姬的修为只有大罗层次。
    帝俊费了点儿手段，这才把她的灵智昧住，修为也封印起来，变成了一只傻乎乎的小金乌……
    虽然“社死”了，但好歹活了下来，这是帝俊最大的仁慈！
    “这不算什么的。”
    帝俊随意一笑，一手捧起一只小黄鸡，把两只小金乌左右把玩了许久，觉得这“盘金乌”的感觉挺奇妙的……
    “太一，你在嘀咕什么呢？”
    帝俊把玩着两只小金乌，忽然转头望向太一。
    “兄长，你有没有觉得烛九阴最近怪怪的？”
    正在煮海鲜的太一嘀咕着。
    “什么怪怪的？”
    帝俊不解。
    太一道：
    “他身为祖巫，本应为巫族谋利，现在却在朝中推行人族与巫妖大规模通婚……”
    一听两个弟弟提到了朝政，羲和便自发把两只小黄鸡接走，在一旁静静地品尝海鲜，不愿多听政事……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有点儿。”
    帝俊琢磨了片刻，点点头：
    “烛九阴确实挺怪的……感觉最近沉闷了不少，这不像他。”
    太一神神秘秘道：
    “兄长，你说……烛九阴这么反常，是不是因为他真的看到了【时间】……”
    帝俊瞳孔一缩。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脉，文明

    “时间……”
    帝俊皱了皱眉：
    “时间不属仙道，理应属人道才对……前些年间，烛九阴欲封时间之神，却不得人心，因而失败……”
    “失败才是正常的！”
    太一撇起嘴来：
    “我看烛九阴是真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了，人族文明虽还不算特别完善，却也绝非蒙昧，谁会不知道时间的本质？”
    “烛九阴无视人心，而对外号称时间之神，失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没有失败，至少没有完全失败……提早结好人族，为未来而谋划……”
    太一笑道：
    “只有因为他真的看到了未来，所以才会干出这么明显的荒谬之事！”
    帝俊想了想，也赞同道：
    “若未来真的是人族称帝，那他的算计倒是极好！”
    多厉害的能力啊！
    在大家都还在为了当下而过活时，烛九阴却很有可能看到了后世。
    依着这些“剧本”、既定事实，再提前准备攻略方案，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假如命运真的是既定的，那这种人的存在就根本是个bug，在一个“全知”的人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旁人几乎无法战胜他。
    例如“穿越者”、“重生者”，前世屌丝，今生则各种秀操作，逆天改命，简直无所不能！
    不过很不巧的是，洪荒目前还是一个唯物主义世界，唯心的“命运论”根本就是虚假的。
    也就是说，在外人眼里，烛九阴自以为的提前准备攻略，实则是极其愚蠢的……
    帝俊想明白了，冷笑道：
    “愚蠢！我可以肯定，假如烛九阴真的看到了时间，那他一定是遭了人道的无形算计了！”
    “洪荒天道之下，并无既定命运可言，众生也不会相信时间与命运的真实存在，也就是说，烛九阴根本封不了神……除非是人道故意的。”
    “反正与我无关。”
    太一无所谓地拿了一个煮好的大海贝开始啃，边啃边嘟囔道：
    “谁知道人道想干啥？还是杨眉道友说的好，咱仙道中人，去搞什么神道！一人骑二马……肯定得摔死！”
    “兄长，你说是吧？”
    太一揶揄道。
    帝俊：……
    ……
    烛九阴有问题！
    这个很明显的毛病，帝俊兄弟能发现，帝江他们自然也不是瞎子。
    兄弟姐妹间，有什么事都敞开了说！
    于是帝江私下里找到了正在忙于促进巫妖两族与人族通婚的烛九阴……
    “说老实话，老二你可是看见了未来？”
    帝江目光如炬，直视烛九阴的双眼，似要从他眼神之中分辨出什么情绪变化。
    但出人意料的是，烛九阴面对帝江老大哥的询问，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颇为淡定，甚至有些如释重负的放松感……
    他叹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兄长你！”
    帝江愣了愣，没明白烛九阴的心理活动。
    下一刻，烛九阴便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我在获取时间神力之后，便多次尝试洞悉未来，但因为信仰之人并不多，因而神力不足，探不得太多东西……”
    “时间的形象，是一条不见首尾的蜿蜒长河，每一滴河水都是一段事件，但我总是看不真切，只有偶尔泛起的几朵浪花才能为我所窥。”
    烛九阴先是为帝江描述了一番时间的具体形象：
    一条长河！
    这在史上尚属首次，帝江也听得惊讶，毕竟他也没见过时间的具体形象：
    “时间是一条河？”
    烛九阴点点头：
    “这是一条包含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河流，只要我的神力足够精深，就能够看到许许多多的过去之事……洞悉未来，也并非难事。”
    “那未来……”
    好奇于未来之事，是所有智慧生灵的本性，当年杨眉与白泽也曾询问过人道化身一些未来之事，而帝江自然也不能免俗。
    帝江眼巴巴地望着烛九阴：
    “巫族……是不是人族统一了巫妖两族？天庭是否再次改制了？”
    当着帝江的面，烛九阴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刹那，命运便已锚定！
    ……
    自从这一日过后，支持人族与巫妖两族大规模通婚的人又多了一个。
    巫族老大哥帝江也加入了烛九阴的阵营，每次朝会必定对天帝祝融再三劝谏。
    原本句芒等其余祖巫皆持观望态度，可见帝江下场，便仿佛接到了什么信号，齐刷刷地表示附议！
    祝融本来还打算对通婚之事搪塞搪塞，但终究是架不住兄弟姐妹们的集体背刺，于是私下里相互沟通了一下，想探探口风……
    这一探，就把自己也给探进去了！
    接下来，祝融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风，竟然立马就把通婚诏令给批了。
    虽然祝融是巫族出身，但毕竟是天帝，帝令一下，整个天庭便依令而行，高效地将之执行下来。
    于是，原本固守血脉之辩的广大巫妖群体，当场受到了思想上的一记暴击，舆论阵地全部垮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与人族通婚……
    “不能啊！”
    有固执的族老痛哭失声：
    “以人族血脉的同化性，倘若我族与之大肆通婚，只怕亡族灭种之祸就在眼前……天帝为何如此不智？”
    “老顽固！”
    年轻族人嗤之以鼻：
    “与人族通婚又不是坏事，先天道体本来就是化形的终点，无论原形是什么，终究要以人形来生活。”
    “若有人族血脉在，则我族之人生来便是先天道体，先天灵智更是飞涨，于普通妖族而言，这简直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
    “何况，妖族本非一族，不同妖种间血脉差距极大，之所以合称为妖族，乃是因为各族同受仙道文明。”
    “文明才是族别的判断标准，血脉？止增笑耳！”
    年轻人大笑着离去了，只剩下固执的族老依旧痛哭。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哭，也不是为了妖族而哭，他只是为了时代而哭：
    他知道，一个时代将要结束了……
    无数巫妖家庭都选择与人族通婚，借此获得了人族的先天道体与先天灵智。
    而人族也不亏，妖族与巫族拿到了物质上的好处，可人族却收获了一份来自血脉与文明上的强宣称！
    从今往后，再也无需区分什么巫族与妖族，大家未来都是人族。
    生为人族，便为万物之灵长，区别于不通智慧的野兽与死物：
    人族即众生，众生即人族！
    当年杨眉为人族所准备的虚无缥缈的“天命”，从此渐入人心，由虚化实，成为人道的根本力量……
    人道，壮大了！
    可因此，命运也逐渐成了真实存在的东西，它好似一张大网，网罗了洪荒众生。
    ……

 第二百三十章 烛九阴的时光之旅

    就挺莫名其妙的。
    刚刚把通婚诏令传达到洪荒各地，烛九阴还没来得及下到地方去监督执行情况呢，就突然感觉自己的时间神力飞涨了起来！
    嗖地一下，烛九阴的时间神力就壮大了不知多少倍，若说他原本的神力仅有一捧水的份量，那现在少说也变成了浴缸。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神力的突然增长是怎么回事，但烛九阴稍作思索，也大概能猜得出来：
    人道壮大了！
    而时间附属于人道，当人道壮大时，时间的力量自然也水涨船高，这才让自己这个时间之神平白无故捞了一波福利。
    这波福利一下来，烛九阴顿时就更加坚定了行走于神道的想法！
    仙道修行，要看资质、悟性，二者缺一不可。
    除开这两个硬件需求，还有名师、机缘、闭关苦修，耗费无数精力与资源，这才能艰难地行走下去。
    先成仙，再得道，麻烦至极。
    而神道，只要信众够广，信念够诚，再加上人道的自然壮大，就可以轻松前进，实在是简单粗暴！
    烛九阴要的就是简单粗暴，反正各种糊弄信众就完事了，不用什么闭关苦修，也不用辛苦学习那些难到让人抓头发的仙文。
    神道，越愚笨越好，学那么多文字开什么？给信众们开民智吗？
    得了吧！
    烛九阴相信，包括自己在内的全体祖巫，在神道上的成就一定比在仙道上更高……
    “既然神力已涨，何不趁此良机再窥长河？”
    烛九阴越想越兴起，以前神力不够，所以只能看到几朵浪花中的片段。
    而现在，手头终于宽裕了些，烛九阴自然会想再窥时光长河！
    于是他运转时间神力，双目中逐渐倒映出一条长河：
    往古的河段上，浪花里依旧是巨树与紫袍老者相谈的景象……
    烛九阴认出紫袍老者就是鸿钧道祖，而那巨树八成就是杨眉大仙了。
    以前他也经常看到这类景像，不过无奈神力低微，根本看不完整，也看不清晰。
    现在神力一多，自信心就涨起来了，烛九阴想听听他们说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神力运转，将他的意志带到了长河之上，并拉近到那朵浪花跟前，这下子，烛九阴便有些身临其境之感，也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罗睺叛逃，究竟是否是你故意为之？】
    啊？！
    烛九阴才听了一句，当场就脑门见汗，吓得连忙拉开距离：
    “我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罪过，罪过！”
    烛九阴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会儿一冷静，脑子又清醒了：
    “……倒也不必担心，此为人道之地，鸿钧道祖身为天道代言人，应当是没有时间之力的……”
    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看过什么……
    心念一起，欲念便也滋长起来，烛九阴壮着胆子，一路向河源逆流而上，想窥探更多的太古秘闻。
    ……
    “嗯？”
    玉京山上，正在写书的杨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爽利，似乎有种正在被人窥视的感受。
    “错觉吧？”
    杨眉面上狐疑，玉京山受天道保护，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窥探！
    但又心头一动，大道滤镜罩在眼前，并往面前一看。
    正看着许久不见的人道化身“孔丘”立在屋中，孔丘向杨眉一礼，而后挥出一张光屏：
    屏中显现的是一条河流，一个小人虚影正在逆流而上，肆无忌惮地窥探往事……
    杨眉轻咦：
    “这是……有人逆时光而上，偷窥我的往事？”
    孔丘点点头，又一指光屏，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只要您开金口，我马上就把他踢到掉线！
    杨眉却沉吟片刻，笑道：
    “不必在意，让他看！”
    ……
    逆流而上的烛九阴越看越多，心头也就越发害怕：
    “这下遭了，倘若为他人所知，我岂不是要被灭口？”
    他看到了什么？
    罗睺居然是鸿钧的恶尸化身，西方二人组居然曾是罗睺的弟子，开天首批生灵、先天三族都是鸿钧坑死的……
    这哪一条泄露出去，都足够掀起一场浩劫，或许连鸿钧都会下场来大开杀戒，杀人灭口！
    不过，怎么说呢？
    与白泽、冥河他们当年一样，烛九阴也在害怕之后又莫名兴奋，看着看着，就有些上头，明明不敢再看，却又怎么也忍不住……
    烛九阴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逐渐来到了一朵新的浪花上：
    浪花上还是巨树与道人，只不过道人还没有穿上紫袍，其余装束也很粗糙与原始，这似乎是个过于久远的年代。
    烛九阴侧耳倾听：
    【你真是鸿钧道人？】
    【如假包换。】
    什么意思？
    烛九阴没听明白，怎么感觉巨树一开始就知道鸿钧的存在一样？
    【你脾气这么好，一定不是鸿钧老阴逼……你是红云对吧？红云你以后一定要小心鲲鹏……】
    烛九阴：？？？
    还不等他细想，河边突然跳出来一名雄壮的陌生老者，对方狠狠一脚踹在他脸上，踹得他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
    对方一脚把烛九阴踹到掉线，并丢下一句：
    “差不多得了！”
    ……
    等烛九阴终于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并被一干子兄弟姐妹们围在中间，他们个个面露忧色，似在担心自己。
    “我这是……”
    烛九阴大梦初醒，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于是不解地问了起来。
    “老二，你到底怎么了？方才我们发现你晕倒在宫中……”
    帝江严肃地问道。
    烛九阴这才回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堂堂时间之神，竟然在时间长河上被人一脚踢到掉线？
    此人是谁！
    烛九阴心头一凛，觉得自己可能是碰上什么离谱的恐怖玩意儿了，特别是对方那句警告：
    【差不多得了！】
    这明显是对方不满于他的逆流窥探行为，特此出来警告他！
    烛九阴思及于此，顿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敢乱看秘闻了……
    “没什么。”
    面对大家的担心，烛九阴勉强一笑：
    “只是在观察命数时有些入神罢了……”
    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烛九阴可不敢乱说……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巫卜，算命

    “没事就好。”
    虽然祖巫们都并不相信烛九阴会因为神力消耗过大而晕倒，但这毕竟属于隐私问题，他人也不好多问。
    于是此事轻轻揭过……
    忽然，烛九阴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肃道：
    “对于时间之事，吾有一个想法，需要诸位与我协同并进……”
    ……
    这一日，烛九阴在人族的血脉后人又接到了一个梦境：
    梦中，威严而玄奥的气息缭绕在烛九阴周身，彰显着他“时间之神”的神位！
    虽然大伙都并不相信烛九阴真的是时间的神明……
    当着后人的梦境，入梦的烛九阴倒也没有非要证明一下自己的神位，只是传下了一个“神通”。
    属于时间之神的神通！
    他淡漠的声音缓缓道：
    “吾有一式神通，名曰【巫卜】……”
    待众巫人梦尽而醒之后，他们个个惊疑不定，不敢相信自己的梦境是否是真实的，只因为它太过于离奇：
    烛九阴确实传下了一式【神通】，而神通只能是神的力量，也就是说，烛九阴并没有欺骗大家，他真的是一个神！
    一个匪夷所思的时间之神……
    巫卜，正是这神通的名字，按烛九阴所说，他的神通不与旁人相同，别的神通可以凭空发动，可他的神通却需要凭借外力。
    具体做法是，一个有巫族血脉的巫人要施展神通，需要拿着一片龟甲或兽骨，并用火焰灼烧甲骨，以甲骨烧裂的痕迹，来推算时间与命运……
    烧甲骨就能使用神通，窥探时间与命运？
    这听上去一点儿也不科学，也同样不怎么仙侠。
    妥妥的迷信行为！
    在接到烛九阴托梦的人中，几乎没有人真的相信这迷信的操作。
    但不久之后，天帝祝融与其他封神成功的祖巫一同为烛九阴站台，他们不敢直接下场，只好托梦于各自信众：
    这个巫卜神通，是真的有用，大家可以尝试一下。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于是，在祝融他们的刻意鼓吹之下，也出于好奇与试探，还是有不少巫人禀持认真求证的态度，开始尝试。
    这一试，洪荒上的龟类就倒了大霉……
    纵使龟妖们再怎么努力解释自己的壳子没有这种功能，大伙儿也还是用各种渠道获得了一批龟甲。
    然后用火进行灼烧，观察其中裂纹的走势，并与烛九阴所授的图例相对照。
    这一对照，就对照出了一场浩大的风波：
    因为，龟甲裂纹真的算准了！
    “时间，真的存在！”
    在没有愚民政策的情况下，人们还是受不了提前预知命运的诱惑，连没有巫族血脉之人，也纷纷开始信仰烛九阴，意图获得同样的神通……
    占卜，算命，成为了洪荒风潮！
    什么？你对自己能不能成仙很好奇？
    烧个甲骨吧！
    什么？你很好奇自己的爱人姓是名谁？
    烧个甲骨吧！
    什么？你想知道一件事情是否吉利？
    烧个甲骨吧！
    总之，没有人受得了预知的诱惑，哪怕是最为坚定的仙道主义者也不能……
    烧甲骨就完事了！
    随着人们的疯狂追捧，巫族顿时身价倍增，在各族大通婚的风潮之下，巫族甚至比人族还要受到欢迎！
    看着这一切，始作俑者烛九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世人谁能抵抗命运的诱惑？只要他们对此感到好奇，就会尝试占卜，这时我再故意让他算准了，那即便是正统仙人，也会发自内心地相信时间……”
    他们，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信众啊！
    当信仰者增多，人道的力量便会增强，他这个时间之神自然更是好处多多，什么都不需要去做，神力就会自然而然地提升……
    烛九阴抓住了人心的好奇本质，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抱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功利性思想，也会逐渐落入他的陷阱，成为时间之神的信众！
    而慢慢的，随着巫卜、算命风潮的兴盛，连仙道中人也不禁道心动摇：
    假如世上没有命运，那我们卜算出的又是什么呢？
    命运，真的不存在吗……
    有人经过卜算，发现自己拥有成仙之命，原本他不信，但后来他竟真的轻松拜得名师，一路顺风顺水，修得真仙！
    于是，原本不信天命的他，这下不得不相信天命，并更加笃信巫卜算命，走哪都带着龟甲，一遇上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烧个龟甲再说……
    有人经过卜算，发现自己这一世根本成不了仙，于是便本着不服天命的大无畏精神，开始各种筹集资源、寻仙访道。
    但最终总是差之毫厘，反正就是突破不了真仙，仿佛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在刻意压制他，让他屈服于命运，此生不得成仙！
    一部分人绝望地屈服了，从此碌碌无为，一辈子也没活出个人样，只寄望于来世。
    可还有一部分人硬是不信这个邪，“天”不让他成仙，那他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在他们的辛勤努力之下，经过命运的百般刁难，竟然真的让他们获得了一线仙机，成功修得真仙。
    当他们成功的那一刻，便如同斩断了命运的枷锁，全身心都得到了奇妙的升华……
    众生将这禁锢住成仙之命的枷锁，称为“劫”、“难”，取昔日【龙凤大劫】之“劫”意，意为命运中注定的劫难，突破劫难的过程，便叫作“渡劫”！
    不是什么雷劫、火劫，而是命劫。
    但无论如何，因为巫卜的出现，仙道的地位再次受到了动摇：
    道祖曾说世上没有命运，可现在又证明了命运的确存在……道祖，是不是在欺骗我们？
    一时间，风起云涌！
    ……
    出大问题！
    民心变化，自然引起了各方仙道大能的关注。
    不仅天庭的一众先天神圣，就连各大教派的教主，以及散仙中的翘楚，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兄长，如之奈何？”
    原本打算淡定度假的帝俊、太一兄弟纷纷不再淡定，在屏退了羲和之后，兄弟俩面色阴沉地聚在一起。
    太一焦急道：
    “这烛九阴看来是铁了心地要投入神道了，他这一手巫卜神通，完全是在动摇我仙道根本！”
    “不止。”
    帝俊摇摇头，凝重道：
    “巫卜之术，本来就是人道【时间】、【命运】的一种显化，众人原本皆不为人道命运所辖，生来自由之身。”
    “可当他们刻意求巫问卜，推算自己的命运时，就已经将命运锚定了！即便有大毅力、大智慧之人渡劫成功，心念也已经不同……”
    通俗些讲，渡劫成功者，他们相信的是【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也就是在承认“命运”属于客观存在的前提下，不屈服于命运。
    这与仙道原本的根本不相信命运，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而前者承认命运，就代表他们承认了命运的客观存在，一旦承认了，人道就会获得力量！
    “这一招，比我之前的愚民政策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难解……”
    帝俊恨得烛九阴牙痒痒：
    “不行！这样下去，人道会越来越强，人道所诞生的神灵、凭空造物，也会越来越难以控制。”
    “必须解决掉烛九阴，废弃巫卜！”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伏羲画卦

    帝俊兄弟想的很好，但事情往往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兄弟俩直接返回天庭，向天帝祝融进谏，要求祝融遵守当初与杨眉签订的条约，禁止“巫卜”这件迷信事物的流传。
    为此，帝俊还顺道从东海龙宫带来了龟丞相。
    龟丞相在面见祝融之后，立刻声泪俱下：
    “请陛下罢除巫卜迷信，近来因巫卜盛行，我族小辈时常意外失踪横死，查证之后，发现他们都是因为巫卜而被凶徒取走了甲壳，用以灼烧卜算……”
    “请陛下派天兵缉拿凶徒，并声明我族甲壳无有卜算之功，还我族一片清名！”
    龟丞相所言属实，虽然洪荒在天庭治理下总体趋于太平，但也不是人人都宅心仁厚，敢于铤而走险之辈，并不少见。
    洪荒各地的龟类都因为巫卜而受了大害，还有传言说，修为越高的龟妖，其巫卜结果就越清晰，所知细节也更多……
    一时间，龟类伤亡惨重，独自走在荒僻之所，极有可能被人一闷棍干倒，杀了取龟甲，连成仙的龟仙，也多有丧命！
    在这种恶劣的社会环境下，龟类龟龟自危，从小父母就会百般告诫孩子：
    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酒水，不要与陌生人谈话，更不要独自在荒郊野外行走……
    这直接导致龟类个个社恐，性情自闭，十分不乐意出门，只想在家里苟起来，苟到地老天荒为止。
    洪荒太危险，处处充斥着对龟类的恶意！
    看着这一幕幕令人痛心的情景，龟丞相痛哭流涕，可他对洪荒龟类实在是鞭长莫及，无法施救。
    报与龙王敖广，敖广也没辙，他这个龙王顶多也就是个天庭辖下的小诸侯，一举一动都在天庭的监视下，哪敢越俎代庖！
    正好帝俊兄弟游于东海，敖广就把龟丞相托给他们，请这两位前任天帝为龟丞相主持公道……
    听着龟丞相的哭诉，宝座上的祝融可就尴尬了：
    这龟甲卜算之法的盛行，说起来也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龟丞相前来告御状，虽然告的是烛九阴，但四舍五入下来，告的可不就是他祝融嘛……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祝融当然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判罪！
    于是，当龟丞相说到要让始作俑者烛九阴伏法受死之时，祝融当即表示拒绝：
    “烛九阴并未倡导众生前去袭龟取甲，此罪不能成立。”
    杀烛九阴？怎么可能！
    不说烛九阴是他的亲兄弟，就说目前，烛九阴可是神道的大功臣，关系到巫族未来的道路，祝融怎么可能自废武功？
    “不过，以龟甲灼烧卜算，实在是有伤天和……”
    祝融斟酌了一下，便把烛九阴唤来，对他道：
    “洪荒龟类因你这恶术，导致人心惶惶，你可知罪？”
    “臣知罪。”
    烛九阴早有准备，先对目光凶恶的龟丞相赔礼道歉，承认自己的神通太过于欠考虑，给龟族造成了不少麻烦。
    龟丞相得了他的倒歉，虽然依旧恨不得活撕了这家伙，但也心头清楚，想凭此事要了烛九阴的命，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勉强接受了烛九阴的倒歉，烛九阴也答应会给死者家属许多赔偿，同时在血海冥府酆都城中向小妹后土求个人情，请她让横死的龟类残魂转世时投个好胎……
    龟丞相又要求，要让烛九阴发个通告，告知众生，龟甲没有算命的功能！
    烛九阴满口答应，表示自己马上就给信众们托梦，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龟丞相这才作罢……
    待龟丞相离去后，祝融瞟了帝俊兄弟一眼，又对烛九阴问道：
    “烛九阴，你之巫卜神通，可否换一种施发媒介？”
    “这……可以。”
    虽然有些为难，但烛九阴也意识到了龟甲占卜的坏处，知道这个肯定得改，便答应祝融：
    “巫卜神通还可用一种野草来施展……”
    可就在这时，冷眼旁观的太一却斥责道：
    “烛九阴，你可知巫卜会动摇仙道！人道的诡秘，你我皆知，莫非你要叛出道祖门下吗！”
    烛九阴身子一颤，可不敢接这句话，叛出仙道意味着什么，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他转过话头，对太一道：
    “太一道友扣得好大的一顶帽子！”
    烛九阴正色道：
    “我一没有愚民，二没有宣扬自己是神。”
    “民众认为我是神，那只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我从未说过我是神明，只因他们这莫名的相信，这才令我意外封神。”
    “我封神了，作为回报，教下神通予以信众，如何不可？何况我还限制了巫卜的人群，只有巫族血脉的信众，才能施展巫卜神通。”
    “符合条件者少之又少，根本不会破坏仙道，至于那些跟风盲从的非巫族血脉者，他们根本无法施展神通！”
    烛九阴逻辑严密，义正辞严，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面对太一的责难，他根本不怕！
    而听了他的辩解，太一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行为虽然不合仙道，但也没有与仙道为敌的意思，站在烛九阴的角度，事实大概是这样的：
    自己偶尔教给后人一招半式，但被后人误解，以为他是神明，拥有神力。
    然后他莫名其妙就成了神……
    假如这都犯了天条，那第一个封神成功的太清道人，就得先来斩仙台上走一圈！
    总之，烛九阴的应对自如，滑溜到让太一都找不到突破口……
    正在太一词穷之时，一直没说话的帝俊，忽然向祝融一礼：
    “天帝海涵，我兄弟二人关心则乱，打扰了。”
    ……
    离开了凌霄宝殿之后，太一忍不住问哥哥：
    “兄长，烛九阴这厮简直油嘴滑舌，他分明是在诡辩，你为何……”
    “不要轻举妄动。”
    与太一的焦急不同，帝俊十分镇定：
    “祝融身在帝位，天条便对巫族失去了意义，指望祝融废除巫卜与斩杀烛九阴，根本不可能。”
    “唯今之计，只能强行袭杀烛九阴……”
    帝俊人狠话不多，在太一还在指望天条能约束烛九阴时，他却已经放弃了幻想，准备亲自起来斗争了。
    烛九阴敢搞事，那就强行袭杀了！
    只要他这个源头一死，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是，帝俊才刚打定了主意，就立马有人来找，说是现任妖皇之一的伏羲请他们二人一叙。
    传令人还怕他们不肯去，又把一张伏羲给他的书页信物递了出去，说是只要帝俊看了，就一定会来！
    “什么东西？”
    帝俊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看。
    先头没看出什么来，但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帝俊就瞪圆了眼睛：
    只见这纸页上，赫然绘着八个由长短线所构成的符号，其中似乎大有玄机，每个符号上还写着一个仙文。
    分别是，【乾】、【坤】、【艮】、【兑】、【坎】、【离】、【巽】、【震】！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先天八卦

    连太一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在看到伏羲所给的“鬼画符”之后，竟然会如此激动，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
    面对太一的茫然，帝俊并不解释，只是难掩喜色地领着他，跟随传令人直往伏羲的寝宫而去……
    他们两人的反常行为，自然引起了祝融等祖巫的密切关注。
    但在仔细思考之后，祖巫们还是放弃了寻根问底，毕竟天庭虽然正处于巫族时代，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为所欲为。
    监视之事，最终作罢。
    ……
    在见到伏羲的一瞬间，帝俊还没来得及向他询问有关那幅奇怪图案的事情，就第一时间被伏羲周身的异象给震住了：
    “道友，你这是……”
    只见得，伏羲盘坐于院中小溪旁，浑身放射出纯净的曦光，并隐有各种天地之气缭绕周边。
    天地之气在曦光中起起伏伏，仿佛正在一方小世界中运行，种种玄妙，尽在演化之中……
    帝俊是识货的，他瞳孔一缩，脱口而出：
    “仙光？！”
    “正是仙光。”
    伏羲笑了笑，在曦光中轻抚一架宝琴，悦耳之乐缓缓如流水般浸润了四方，使四方天地充斥着祥和之韵。
    宛然一尊纵情山水间的古仙大圣！
    而他周身的曦光与其他异象，都代表着一个事实：
    伏羲，明道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鸿钧的门人弟子们的【明道】时刻都来的特别晚。
    以太清为例，他都三尸斩尽、修得混元了，才在人族诞生之后明悟圣道。
    上清、玉清、女娲、接引、准提、镇元子等人，也都是在准圣阶段才得以明道。
    除了这些翘楚之外，鸿钧门人中鲜少有人明道，证道更是遥遥无期。
    总之，明道这件无论鸿钧、杨眉都可以在大罗金仙时完成的事情，对这些弟子而言，便仿佛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是以伏羲这一明道，就让帝俊变成了柠檬精，酸溜溜道：
    “恭喜道友明道成功，从此大道可期……”
    连我都还没明道呢，怎么你就先走一步了！
    而伏羲却轻松一笑：
    “明不明道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学得仙文九千，不日即将斩尽三尸，修得混元大罗金仙！”
    帝俊：……
    你这让我还能说些啥？
    千愁万绪，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酸度甚于老陈醋的恭喜之言：
    “恭喜道友……”
    ……
    虽然伏羲明道并即将修得混元大罗金仙的消息有些劲爆，但所幸帝俊与太一的道心足够坚定，在稍有失神之后，就飞快地调整好了心态。
    帝俊收起了酸意，只把那张绘有奇怪符号的纸页摆在伏羲面前，严肃道：
    “道友真乃全才，不仅修为精深，就连这向来是我引以为傲的杂科【天机演算】，道友也颇有建树，甚至犹在我之上！”
    帝俊作为洪荒天机演算的宗师级人物，向来是眼高于顶，觉得洪荒诸仙也不过如此。
    就连鲲鹏、伏羲等在天机演算上颇有造诣的同辈神圣，真要与帝俊硬拼演算之术，也是差他一着。
    凭着过硬的演算能力，加之伴生灵宝【河图洛书】的增幅，帝俊就是当仁不让的洪荒天机第一人。
    只要他想算，混元以下者的底裤是什么颜色，他都可以算出来！
    至于混元大罗金仙者，那就属于硬实力的碾压了，帝俊也没辙，算不了就是算不了。
    帝俊自出道以来，除了在太清这个混元大罗金仙身上算卦吃过亏，就只在杨眉这个“混沌魔神”身上栽过跟头：
    即便已经过了几十个元会，帝俊依然记得自家三姐弟因为找不到杨眉，而在东海边上到处乱蹿的场面，以及被逼无奈吐出的那口金乌精血……
    但现在来看，帝俊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洪荒英雄：
    “道友，请赐教！”
    帝俊诚恳地拜伏，请求伏羲教给自己一些天机之术。
    这一幕，让旁边一直闲得打酱油的太一狠狠震惊了一把：
    真是头一回见着，兄长竟然也会向他人请教天机，这伏羲不声不响地，究竟搞出了什么离谱的东西？
    伏羲谦逊一笑：
    “哪里哪里，道友求知，吾怎能藏私？”
    当下，一人讲解，一人静听并思索，二人间的气氛颇为和谐自然。
    只把太一晾在了一边，无聊的他只好在边上郁闷地啃水果，喝闷酒……
    ……
    “……乾上坤下，正如天地之分，艮为山丘，巽为风息，坎水离火震雷……”
    伏羲娓娓道来，讲至妙处，便令帝俊欣喜，并自行照此演算。
    若说鸿钧传授下来的天机演算之术是初始的1.0版本，帝俊学习并自行优化的算法是进阶2.0版本。
    那么伏羲这一套法子，那就是进阶版的进阶版，起码是3.0版本！
    并且，伏羲的这一套算法已经完全自鸿钧初版中脱胎换骨，自成一派。
    凭着这套算法，伏羲已经可以称为“天机圣人”了！
    连向来自傲的帝俊，也不得不承认，默默无闻的伏羲已经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上，正面击败了自己……
    帝俊感慨道：
    “我原以为，天机之术只能算得过去与现在之事，却不想它竟能做到这一步，连未来也能算……”
    在伏羲创出此法之前，天机只能推演前尘事迹，因为天道之下没有命运可言，根源于天道的天机算法，自然也没法算到后世。
    简单来说，就是超纲了，系统不兼容！
    所以，当可以推演未来后世的人道龟卜之法盛行之后，否认命运存在的仙道理论就好似漏了一个大洞，严重起来，甚至会动摇仙道的地位。
    可如今，伏羲此法却也能推知后世，而且根子还是天道的唯物理论。
    说起来令人费解，但其道理却比较简单：
    这法子就像是在用“卦符”来表示现实中的已知条件，然后把各种已知条件按照特定的“公式”来代入其中，最后通过这“公式”，推算出未来的结果。
    因为天地自然有其运行规则，把这些规律代入“公式”，算个雷霆晴雨之类的，准确率比较高。
    但因为现实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特别是人为的干预太多，而人嘛……人心思变，向来是捉摸不定，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所以，以此法推算有人为因素干扰的事情，准确率就会大大下降，当完全就是算人事时，准确率……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天：我不知道。】
    ……
    (注：老实话，我真研究过一点点算命，以上就是我的个人感悟，大家别笑话我……)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画开天！

    “乾坤艮兑离坎震巽……”
    一共八个卦象符号，却在帝俊的手中演化出种种变化：
    以卦象符号为“已知数据”，通过特定的“排列组合”，组成“公式”，推导出未来的事情。
    说起来很是玄乎，大有巫卜一样的迷信之感，但实际上，这法子与巫卜可属实是两种东西，万万不能混同！
    “烛九阴的巫卜神通，大致是通过烧龟甲这种【仪式】，用以沟涌人道的时间之力，直接从未来截取片段，好处是能看得十分清晰。”
    “坏处却也显而易见，当人看见自己的未来时，如果看到的是不好的东西，那就一定会想着去改变未来。”
    “可改变的未来又与人道看到的既定未来相背，所以人道会锚定命运，想逆反宿命，自信千难万难……”
    已是混元在望的伏羲，如此解晰人道巫卜的优劣之处。
    仔细理解一下，就是人在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生活作息，其未来是一个未知数，未知便代表他充满无限的可能。
    而人道所看见的命运，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而已，本来并不具有强制性。
    但这个人如果搞了巫卜来推算自己的命运，那就把自己的未来给定死了，他不想这么过下去也不行，人道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来逆反命运，除非有什么不可抗的外力介入……
    “而我这八卦演算之法，却是由已知推算未知，虽然因为世上变数太多，算准的概率并不是十成十，但也是有算准的概率的。”
    伏羲并没有把自己的法子吹嘘成必中之术，因为除了直接在时间里面找未来，任何的天机演算成果都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已，区别只在于可能性是大还是小。
    不确定的因素越多，推算结果的准确率就越低，反之便越高，可以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但又因为世上总有变数存在，所以八卦也做不到必中。
    不过，这已经足够厉害了！
    同行最了解同行的难处，身为常年位居洪荒榜首的天机演算领域的大佬级人物，这玩意儿的难度系数有多高，帝俊那可是再明白不过了。
    一句话，帝俊自认搞不出来这套“八卦法”，在天机领域，他对伏羲甘拜下风！
    而这，便是伏羲对天机演算的极致理解，也是洪荒仙道【天机演算】的最高成就，哪怕把鸿钧和杨眉这两个道祖喊过来，他俩也不懂……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此而已！
    待伏羲讲罢，帝俊也基本上学会了这套“八卦法”，不过这并不代表帝俊后来者居上了。
    开拓者，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学习者，却大多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便如后世中学生能学会牛顿三定律，解开各类复杂的力学难题，可这并不代表中学生在力学上的造诣就超过了牛顿，而只是因为他们站在了牛顿的肩膀上……
    “道友，吾不如你……”
    学罢了八卦法，帝俊却没有欢喜，而反倒是闷闷不乐了，毕竟自己被他人给超越了。
    他感慨道：
    “你这八卦法，填补了仙道文明在天机演算上的空白领域，从此天机在演算过去、现在的同时，亦可演算未来。”
    “这好似为天机之术开辟了一方新的天地……”
    随着帝俊的一声赞叹，伏羲在天机之术上的地位也正式拔升到了顶点：
    伏羲演卦，一画开天！
    “天”，乃新天地之意，意指伏羲在演算上具有突破性的贡献，而非他真的用八卦在混沌中开辟了一方物质世界……
    当然，伏羲不久后就真的可以开天辟地了，他所会的仙文已满九千之数，不消多时即可斩尽三尸，修得混元道果，可于混沌【无中生有】，开天辟地！
    ……
    伏羲演卦，当然不是一时兴起，他之所以卡在这个巫卜神通风靡洪荒的混乱时刻找到帝俊，并给他教导了八卦之术，为的自然是扫清洪荒乱象！
    虽然没有明说，但帝俊也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立马明白了伏羲找他的原因……
    待帝俊领着弟弟辞别伏羲之后，“路人甲”太一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兄长，伏羲这忽然教给你这八卦之术，到底是为何啊？”
    哪怕太一并不精于天机，但多少也知道这法子的宝贵，又不是人人都是鸿钧道祖这种无私传道之人，怎么可能随便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全盘透露给同行？
    太一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
    但帝俊却摇摇头，道：
    “是伏羲算到了我将会对烛九阴发起袭杀计划，他知道这样做会产生极坏的影响，为了避免我袭杀烛九阴，将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才给我想了个温和的办法……”
    在太一的惊讶目光中，帝俊少有地叹服道：
    “伏羲，有圣人之姿！”
    ……
    从某一天开始，一种新的风潮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洪荒！
    这是一种新的算命之法，效用与巫卜相类似，但与巫卜不同之处也有很多：
    首先，这种新的方法不再只是巫族血脉者才能使用的专属神通，而是一种人人都可以练习并使用的普适性仙道之术。
    从受众而言，这个新法子就甩了巫卜不知道多少条街，注定其流行程度会远超巫卜。
    其次，巫卜需要烧龟甲，不说洪荒龟妖的反对力量有多强，单说杀龟取甲，本身就是一件有伤天和的犯法行为，近来天庭已经在四处缉捕犯人了！
    两种原因相互叠加，便已经注定巫卜走不长远，落后的旧事物必然会被先进的新事物所取代。
    这是一股大势、潮流，任何人都难以抵抗，就算烛九阴连忙宣布了“筮草”可以代替龟甲的消息，也无法阻止大势。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兴起没多久的巫卜，被更加新兴的“八卦天机演算法”给取代、消灭。
    若非巫人们出于对烛九阴的崇拜而固执地坚持使用巫卜，恐怕巫卜神通就要被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但即便巫卜被死忠分子给强行续了命，也难以挽回它的渐趋衰落……
    仙道的自我完善，成功在无形之间战胜了神道的侵蚀。
    这一幕，落在了杨眉眼里，也落在了鸿钧眼里，对着杨眉，鸿钧笑了笑：
    “道友，这下相信了吧？仙道的发展，大部分时间都不需要我们来监管，它会自我完善的，过多的强势介入，只会干扰其正常发展……”
    “所以，你且静观，不要轻易下山便是。”
    “我……”
    杨眉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叹息：
    或许，我真的应该在山上安静养老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陆压:你不要过来啊！

    杨眉幽幽一叹：
    “道友，为何我总是觉得自己不被人所需要，在洪荒之中，我越来越找不到属于我的位置……”
    “我，是不是老了？”
    杨眉忽然有些自闭，这是孤独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混沌魔神所应该具有的孤寂……”
    “长生之仙，何必言老？”
    鸿钧淡笑道：
    “你早已修得长生仙体，道心也是先天神圣才有的万劫不磨之心，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活到天荒地老也是等闲，又怎么会老呢？”
    “至于不被他人所需要……”
    鸿钧仔细思考了一下，方才正色道：
    “我觉得你可能是一个人太闲了，建议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生活好歹有个盼头。”
    “我认为羲和就不错，她与你交情不浅，相识于太古时代，堪称青梅竹马……”
    啊？！
    见杨眉惊愕，鸿钧以为他不满意，于是换了一个人选：
    “后土也行，她曾与你同桌多年，是正儿八经的同桌之恋。”
    “你要是还不满意，可以让太清这个【姻缘神】专程跑一趟人族，去找女娲。”
    “还有太阴星上的望舒，只要你多等几个元会，等她化形之后便可求亲，相信她不会拒绝的。”
    “甚至你若有意，以你的身份，一次性四个全娶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鸿钧一口气报出了洪荒上身份地位修为都是最顶配的四位神女，大有让杨眉随便挑选的意思……
    杨眉直接惊到裂开！
    他吓得连连摆手：
    “别别别……单身挺好，成婚……不好。”
    虽然先天神圣不需要结婚生子，传承自己的血脉，但有个志同道合的人永远陪着自己，倒也不错。
    例如帝俊与常羲，这就是一对儿典型的先天神圣夫妻，彼此相辅相成，十分恩爱，太一与应龙也一样，感情特别好。
    但是，杨眉却完全不想成婚！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害怕成婚，反正就是害怕，下意识地想逃避。
    或许，这便是前世生活给今世的他留下的少数印记之一，属于恐婚的心理障碍，修为再高也治不好的那种……
    “那就没辙了。”
    鸿钧摊了摊手，无奈道：
    “既然你无心成婚，那就搞些兴趣吧，比如和伏羲学弹琴、和鲲鹏学官场、和红云学逍遥、和上清学收徒……林林总总，总有一款适合你。”
    “再者，你不是还喜欢写书吗？玉京山上无人打扰，你想写多久就写多久，再不济，还有你上次无聊而搞出来的那些分魂，你也可以用他们的身份去玩儿嘛……”
    鸿钧说了很多，也说得很有道理，身为杨眉的老朋友，他现在唯一一个比较在意的人，就是杨眉了。
    但杨眉偏要搞怪，只见他欲言又止，最后才道：
    “我还是觉得，在玉京山上当一棵整天睡觉的树，才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
    鸿钧：……
    “如你所愿。”
    鸿钧翻了翻白眼，一伸手把猝不及防的杨眉倒提在手中，头朝下，用力按进了泥巴里！
    “这下满意了？”
    鸿钧嘲讽一声。
    杨眉：
    “……”
    待杨眉恼羞成怒地从泥土里爬起来，虽然觉得很生气，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真的感觉心情好多了……
    “你就是缺少同辈的朋友来陪你打闹！”
    鸿钧笑着一语中的，杨眉细心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身为鸿钧的同辈道友，虽然杨眉平日里与太清、女娲、羲和他们也是平辈相交，互称道友，但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是拿杨眉当长辈来看的。
    面对长辈，这些有礼之人自然不能放肆，表现在面对杨眉之时，就是十分严肃与恭敬，少有轻松开玩笑的时候。
    而杨眉在面对他们时，心头也不禁自认为是长辈，长辈见晚辈，便自然会端着长辈的架子，不可能肆意妄为、没个正经。
    这种“代沟”，才是杨眉觉得孤独的根本原因，而非什么莫名奇妙的混沌魔神天生孤独……
    但即便是想通了这一点，杨眉也还是愁眉苦脸：
    “那怎么办？太清他们面对我，肯定会恭敬有加，而我也很难在他们面前放下长辈的架子……至于同辈的人，也只剩下道友你一个了……”
    听着杨眉这苦恼的低语，鸿钧也是一怔，继而幽幽叹息：
    别看鸿钧时常会出现在玉京山上，实际上，鸿钧大部分时间都在天外天紫霄宫中“合道”。
    只偶尔才会抽出点时间，到玉京山上陪杨眉这个“孤寡老人”玩儿几天，毕竟，不止杨眉只有他这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鸿钧其实也只有杨眉这唯一的朋友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杨眉说的不错，他们这些开天首批生灵都“老”了。
    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已在凶兽的怒吼、龙凤麒麟的厮杀、诛仙阵的剑气之中，随整个三族时代的崩塌而崩塌，一去不复返！
    是他们亲手埋葬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并为未来的巫妖时代点燃了文明的火焰。
    天外天紫霄宫中，那先后贯通了二十个元会的三次讲道，便是开天首批生灵时代的最后余晖。
    当三讲结束、紫霄封闭，鸿钧与杨眉的时代也终于彻底完结，他们两人在当今时代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正如那句话：
    【我们是旧世界的残党，新世界没有能够容纳我们的船只……】
    玉京山上，莫名陷入了沉默……
    忽然，鸿钧又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杨眉的肩膀，笑道：
    “别这么老气，也不需要孤独，你忘了？这世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同辈人！”
    “啊？”
    杨眉迷糊了：
    “除了我们……还有谁活下来了吗？”
    不可能啊，大伙儿都是鸿钧让恶尸罗睺亲手弄死的，死得透透的，不可能搁这儿玩“秽土转生”。
    何况，假如真有同时代的人存活至今，或者再世归来，鸿钧也会一边流泪、一边送他重新上路……
    不是鸿钧狠，而是仙道时代不需要这些老家伙回来搞事情。
    理论上，鸿钧应该把除他自己之外的开天首批生灵全部做掉才对，虽然如今侥幸残存了些，但也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杨眉，一个则是太清。
    这是鸿钧对开天首批生灵们为数不多的仁慈……
    “咦！等等，好像还真的有一个老家伙苟活下来了！”
    杨眉嘴角一歪，想起了某个西昆仑散仙……
    昆仑之西。
    正在祭炼升级小葫芦的陆压道人，忽然浑身一冷，而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斩仙飞刀与钉头七箭书

    “真是奇怪，贫道怎么会打喷嚏……”
    昆仑之西，陆压道人刚打完一个喷嚏，不由满脸迷惑。
    不过，虽然觉得很奇怪，但陆压也并没有太过疑神疑鬼，毕竟在实力方面他还是很自信的。
    作为从太古三族年代苟活下来的开天首批生灵，眼见自己研究的修炼法子逐渐跟不上时代了，陆压自然想要转修更加完善的仙家正法。
    虽然因为鸿钧不肯收他而一直没有正规的仙道传承，但陆压在西昆仑地区隐姓埋名了三十多个元会，偷偷搞一套仙法还是很简单的。
    转修仙法至今，他早已是大罗金仙，只是因为没有仙文师承，导致他死死卡在了大罗金仙境界，基本准圣无望。
    别说追上同辈的鸿钧老道了，连鸿钧的徒弟们，陆压也是拍马都赶不上，彻底沦为了时代的眼泪……
    不过即便如此，陆压也是绝对的洪荒高阶强者，打不过鸿钧本人，也打不过鸿钧的徒弟……我还打不过鸿钧的徒孙吗！
    陆压时常如此自我催眠……
    “罢了。”
    陆压叹息一声，目光全放在了面前迸射灵光的小葫芦上。
    “贫道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你这小东西就是我往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陆压的目光中总是透着几分死气，只有在看到小葫芦时，才会迸出一抹神彩！
    这葫芦是他当年从一株先天灵根上摘下来的，本来灵根上还有六个葫芦，但还没等他多摘，灵根与剩下的葫芦就全没了，凭空消失的那种。
    反正就很诡异，陆压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不过好在他终归还是得了一个葫芦，虽然这葫芦充其量就是个炼不成先天灵宝的后天材料，但陆压十分精通炼器。
    在耗费了不少珍惜材料之后，成功把这后天小葫芦强化到了极限，并在葫芦中封存了一部分自己的本源，从而使之威力极强。
    砍死准圣不可能，但干翻大罗金仙还是不在话下的……
    “道友！”
    忽然一声招呼回响在耳边，吓得陆压差点儿原地起飞，惊慌中转身一看，却当场愣住了：
    “是你……”
    鸿钧面露追忆，连带着旁边的杨眉也不禁回想起了当年的那次见面……
    面对鸿钧杨眉二人的来访，陆压属实是受宠若惊，连忙给两人送来野果与酒水，弄了一场简单的宴席。
    陆压没见过杨眉的人形，但杨眉的气机与当年的树身并无区别，是以一眼认出。
    不过他不太明白这俩人为啥突然跑到这儿来找自己，莫非是闲得蛋疼，专门来找人说话？
    席间，三人先是互相聊起往事，用以活跃气氛，待气氛融洽之后，陆压才小心翼翼地问起二人来意。
    杨眉也没扭扭捏捏，直言自己就是来找老朋友聊天的，这让陆压着实是把不准他的脉……
    有了这个心态在，自然也就注定了这场老友闲聊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
    你客套，我也客套，你客气，我比你更客气，你聊起从前，我就满口附和，啊对对对对……
    各种无意义的尬聊，很快就让杨眉失去了与陆压聊天的兴趣。
    正打算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叙旧，杨眉的注意力却又被陆压手中的小葫芦吸引住了：
    “道友，你这葫芦挺别致的啊。”
    陆压一听，连忙笑着把葫芦递了出去：
    “不过只是小把戏而已，杨眉道友若想要，尽管拿去便是！”
    “哎！我怎么好夺人所好呢？”
    杨眉嘴上说着拒绝，手上却很自然地接过了小葫芦，把陆压都给整不会了……
    这玩意儿，应该就是后世封神时代凶名赫赫，号称“圣人以下无不可斩”的【斩仙飞刀】了。
    在传闻里，只要把葫芦口打开，喊一声：“宝贝请转身！”，敌方元神就会被一道葫芦白光给定住，苟命法术练得再怎么精深，也照样一刀斩了！
    死在它刀下的，有袁洪、余元等人，最克金刚不坏之体、不死之身这种苟命本领。
    不过杨眉也挺好奇的，这玩意儿那么牛逼，不知道能不能砍得动圣人的不死不灭之体和纯血凤凰的浴火重生之体，以及冥河的四亿八千万血神子……
    嗯，有机会就让冥河来试试刀。
    (冥河：……)
    眼看着自己用来安身立命的大宝贝让杨眉给拿在手里把玩，陆压暗骂一声：
    当年自己被鸿钧赶出玉京山，就是因为这根破树搁那进谗言，现在居然还敢来整我的法宝！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今日定要和你好好聊一聊往事……
    “嗯？”
    杨眉想了想，记得这位老朋友应该还有一件“钉头七箭书”才对，连赵公明都扛不住它的诅咒。
    杨眉对这件诡异宝贝的兴趣，更在斩仙飞刀之上，于是又问：
    “道友，你还有其他宝贝吗？”
    啊？！
    陆压大惊：
    听这口吻，你这厮不是来找老朋友的，你是来抢劫的吧！
    他心中顿时惊怒交加，当即就准备和这恬不知耻的老木头拼个鱼死网破……
    “好了好了！像什么样子！”
    鸿钧严肃地斥责了杨眉一句。
    杨眉这才把斩仙葫芦恋恋不舍地递还给陆压：
    “我又不是强盗，只是想问问陆压道友这里有没有更多的法宝，我出高价买……”
    “这是人家安身立命的东西，卖什么卖！”
    鸿钧又斥责了杨眉几句，这才向陆压告辞，并邀请陆压前往玉京山游玩。
    陆压虚惊一场，把小葫芦紧紧捏在手里，一边连连应下邀请，一边又在心头暗道：
    还去？可别真让你俩给抢劫了……
    待两人离去，陆压恶向胆边生，摸出一个草人就要往上写名字！
    但冷静之后，他又叹息一声，缓缓放下了草人。
    “还是算了……搬家吧！”
    ……
    杨眉与鸿钧的四处游玩，只不过是洪荒天地间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并不会影响到洪荒走势。
    在二人游玩期间，那些真正能影响到洪荒文明发展的人物，也在进行着行动。
    天庭巫妖两族，昆仑人族，截、阐、西方三大教派……所有人都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一同推动着洪荒这辆大车缓缓在时代的轨道上驶动……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祝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管巫卜与八卦的斗争有多激烈，也始终改变不了天道继续压制人道的局面。
    横空出世的伏羲先天八卦，直接把本来兴盛的巫卜给打成了不值一提的迷信活动。
    先前个个拿烧龟甲来赶潮流的仙道修行者们，立马把龟甲丢得远远的，生怕被这玩意儿给影响了自己的仙家形象：
    烧龟甲多不文明啊，而且龟甲来源于龟妖，手上拿龟甲，就证明自己是个杀妖犯，一旦被天庭给逮住，那可免不了天牢小长假……
    还是八卦演算比较帅气，什么材料都不需要，只要在心头照“公式”往里套，就可以推算出卦象来。
    然后还可以搞得更花哨一些，比如伸手掐算几下，脸上淡定无比，仿佛万事皆了然于胸，光看着就很有仙气……
    在这种大潮流之下，巫卜所造成的仙道危机，便也悄然而解。
    原来鸿钧道祖没骗我们，世上真的没有命运，迷信的巫卜，完全可以用仙道理论来解释：
    算命的巫师们，个个都是先天八卦的精通者，之所以烧龟甲，只不过是想掩饰“科学”，试图以迷信来愚民而已……
    一时间，以往大受追捧的算命巫师们全成了“骗子”，被彻底批倒批臭，走哪儿都有人骂，宛如过街老鼠。
    即便有巫师力证清白，说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先天八卦，算命真的是烧龟甲烧出来的，命运也是真的存在！
    但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冷嘲热讽：
    你个菜狗子连先天八卦都不会就敢算命，果然是搞迷信的！
    巫师：……
    这就没法跟你们讲道理了！
    气呼呼的巫师们，在周边人的嘲讽之中固执地退回老家，整日里大骂世人不敬命运，迟早要遭报应！
    骂完了，巫师又日夜祭祀烛九阴，向伟大的时间之神哭诉自己的遭遇，请求神明降下神罚，惩罚不敬真神的世人云云。
    烛九阴听完，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
    罚个锤子啊罚！
    自己要是敢拿这个罪名来给世人定罪，怕不是相当于公然宣扬迷信思想，要与仙道决裂。
    不劳鸿钧和杨眉动手，自己的一票兄弟姐妹当场就要反水，联合起来把他拿下，并竭力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干的，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兄弟姐妹……
    终究仙道才是洪荒唯一的永恒正统，神道只是个弟弟而已，或许未来大有潜力，但它目前的本事还远远达不到干翻仙道的级别。
    这也就意味着，烛九阴根本不可能给信众们当后台，除非他真的活腻了。
    于是乎，烛九阴只能是安慰了一番信众们，给他们灌鸡汤：
    众生愚昧，所以才需要我们不断传道，为众生开智，努力宣扬神的伟大。
    至于一时的不被世人所理解，不过是小小的挫折而已，你们要相信，神的荣光终会照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后人将为辛苦传道的你们洒下热泪！
    烛门！
    安慰一出，顿时感动得信众们稀里哗啦，纷纷表示愿意作为时间之神手中的一把利刃。
    ……
    见烛九阴在信仰传播过程中吃了瘪，其他祖巫们属实是感同身受：
    神道的时代，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到来。
    在这个时段上搞迷信，那是真的困难……
    不过，其他祖巫们也颇为庆幸，自己很明智地选择了具象类的神位，就算民间反迷信，也很难反到他们身上来。
    不像烛九阴，偏偏要搞个花里胡哨的抽象类时间神位，底下一反迷信，他就要第一个挨批。
    但即便如此，烛九阴的神位作用也依然远胜于其他祖巫，因为他能看到未来！
    烛九阴在这段日子里，每天都要去时间长河里晃荡两圈，看看有没有高价值的未来片段被浪花显现出来，日子一长，还真让他看见了不少有价值的内容。
    虽然这些未来片段都很短，但也隐藏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女娲会成圣！”
    烛九阴煞有介事地向兄弟姐妹们分享未来之事。
    结果却得到了众人的一致白眼，玄冥吐槽道：
    “废话！我也知道女娲肯定会成圣，我还知道太清、上清、玉清、接引、准提都要成圣呢……来点干货啊！”
    烛九阴沉默了一下，又道：
    “我看见太清、上清、玉清三兄弟会打起来，截阐二教都要衰落到一蹶不振……连西方教也会在某种意义上灭亡！”
    嗯？
    众人眼前一亮，这还真就是个大大的干货啊！
    帝江甚至立马开始盘算，在未来三教灭亡、三清互殴的动荡局面中，巫族能不能趁机捞到什么好处……
    祝融却又问道：
    “那是什么时候？”
    烛九阴想了想，似乎经过了一些精密的计算，这才肯定地回答：
    “八十九个元会之后！”
    帝江：……
    祝融：……
    众人：……
    “那你说个屁！”
    共工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八十九个元会？
    怕是大伙早就陨落了，巫族与妖族也早就彻底融入了人族，结束巫妖时代，开启人族时代……
    烛九阴脸色涨红，又琢磨了一下，严肃道：
    “我还看见洪荒会破碎，不周山折断，天崩地裂！”
    “什么时候？不会又是几十、几百个元会之后吧？”
    句芒吐槽一句：
    “估计大伙到时候早没了……”
    “不！”
    烛九阴严肃地摇摇头：
    “这并不远，我算过了，顶多就在二十个元会之后！”
    二十个元会？
    众人也是肃然，二十个元会可不算太久，这洪荒崩裂之事，完全可能发生在巫妖时代！
    “何人所导致？”
    帝江皱起眉来：
    “假如我们提前监视此人，便可在那时迅速应变，甚至提前阻止这事……”
    洪荒天崩地裂，自然不是什么小事，这几乎是灭世之灾，祖巫们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绝不愿意看到洪荒毁灭，自然是能提前阻止就提前阻止。
    在众人的注视中，烛九阴无比肯定地指着两个人：
    “就是你俩！”
    共工：？？？
    祝融：？？？
    两人一脸懵逼，特别是祝融，他大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俩怎么会灭世，二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
    烛九阴认真道：
    “不周山就是被你们俩打碎的，你们不仅打碎了不周山，还打得你死我活，最后双双陨落！”
    一言既出，命运已定！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看我这命数能当天帝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对烛九阴的预言，祝融与共工只觉得扯淡。
    虽然因为天帝权力的归属，导致祖巫们内部有些小摩擦，偶尔还会勾心斗角，搞出一两件不愉快的事情。
    但大家又不是傻子，现在帝俊等妖族领袖才是自己的主要敌对势力，哪有人在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还死命搞内部斗争的？
    这不傻子吗！
    (大宋：有被内涵到。)
    (南明：俺也一样！)
    (光头：娘希匹！)
    ……
    任凭烛九阴怎么言之凿凿，祝融和共工都不信，别说他俩了，其他祖巫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此言差矣！”
    老大哥帝江终究是个明白人，就算这未来再怎么扯淡，那也是未来，能被烛九阴看到，就证明它极有可能会发生。
    总之，有备无患！
    于是帝江拍板：
    “这样吧，你俩各自发誓，绝对不会大打出手！就算要打，也不能在不周山附近打。”
    经他主持，祝融共工二人虽然还是不信，但也真的同时向天道发誓：
    “我祝融发誓，绝不与共工争斗，违者身殒道消！”
    “我共工也发誓，绝不与祝融争斗，违者天人共戮之！”
    见此，帝江才满意地点点头，认为这下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烛九阴却脸上挂满了不悦之色，祝融与共工的刻意逆天改命，在他这个时间之神看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皱着眉头：
    “时间长河，浩浩荡荡，人力如何逆转？我等本就应当顺天应人，假如命运真要让你们争斗而死，你们就应该顺应……”
    啊？！
    众人大惊，纷纷注视着大义凛然的烛九阴，帝江更是当面喝斥：
    “老二！你说的是人话嘛！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二人殒命吗？”
    “我……”
    烛九阴刚说完，也自觉失言，连忙开始解释。
    只不过，他的心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
    玩弄时间者，必被时间所玩弄，如此而已。
    ……
    巫族内部的生育方式并不遵循男女婚配的原则，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巫族男女之间根本就生不出来后代。
    有仙道大能研究后表示，这可能是因为十二祖巫当年把元神炼没了，导致他们的后代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灵，甚至都不算生灵……
    精气神三宝缺一，绝对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巫族之所以能活蹦乱跳，完全是因为盘古血脉的不死性质。
    反正，巫族与巫族永远也生不出后代，所以巫族的人数壮大，全部来源于精血直接创造：
    祖巫生大巫，大巫生小巫，小巫……小巫生不出来，本来就是精血造物，精血都分裂到这种程度了，再分也分不出来了。
    所以纯血巫族上下仅仅只有三代人，巫族全族都是没出五服的近亲！
    而精血这种东西，谁都嫌少，分多了怕是要把自己给分死，所以即便巫族历史已有几十个元会了，巫族人口也少之又少，一个祖巫部落也就万把人。
    十二个祖巫部落的巫族人口全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妖族旗下任何一个属族……
    所以，面对巫族人口过少的严峻问题，句芒当年在担任天帝期间就进行了大规模的巫族改革。
    把巫族的部落制度给解体掉，向妖族看齐，改血脉部落制为郡县制，将巫族属地划分为无数个郡县，兴建城池，促进巫妖交流，但并不鼓励双方通婚。
    其原因在于句芒害怕巫族被庞大的妖族人口冲淡，并逐渐融入妖族，失去族群独立性。
    后来人族兴起，出于未来想搭载人族这驾顺风车的目的，在烛九阴的倡导下，巫族这才大规模与人族通婚。
    时至今日，纯血巫族人口虽然依旧变化不大，但人巫混血的巫人却数量可观，大大充实了巫族人口！
    只不过，这很难说到底是巫族借人族之势充实了人口，还是人族把巫族同化了……
    后羿，是后土部落的一名大巫，是后土以祖巫精血所造，相当于后土的大儿子。
    在往日里，后羿除了修炼巫族功法之外，便是隔三差五地放出精血，为巫族人口添砖加瓦，过着普普通通的枯燥大巫生活。
    但在后土化轮回之后，他就被帝江等人选为后土的继承人，并教给他“都天神煞大阵”，后来更是给了他一滴盘古精血！
    在服用了盘古精血之后，后羿就很快拥有了与其他祖巫平等的实力，并且还被盘古精血补全了精气神三宝……
    但后羿没有把后一条消息告知帝江他们，只是时常找借口去血海冥府探望母亲后土。
    在那里，后羿接受了最为正统的仙道教育，后土的毫无藏私，让他修为飞涨，短短几个元会，就连破真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五大境界，直达大罗金仙！
    后羿不声不响间，就成为了巫族唯一的一尊大罗金仙。
    虽有了如此修为，但后羿始终谨记母亲的教导，从不向外人提及此事，并在后土以圣人之力的遮掩下，连太一、帝俊、帝江他们也没有发现后羿的仙道修为……
    后羿有时候也很迷惑，为什么母亲连亲兄弟也要隐瞒？
    但后土总是避而不谈，眼中弥漫着愁思。
    久而久之，后羿也就习惯了，不告诉就不告诉，秘密嘛，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
    这天，后羿刚从血海探亲回来，却偶然在一处人族集市上碰见了一个熟人。
    “您是……”
    后羿惊讶地望了过去，而对方也转过了身来。
    这人一身红裳，赤足而行，一手托着一只小黄鸡……正是羲和！
    羲和认出了后羿，便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但又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后羿茫然不解，但还是没有说话，只好奇地走到了羲和身旁，仔细一看，却见她旁边还有一人，而且这人他也很熟悉。
    正是太一！
    太一没空理会后羿，他正在一家巫卜摊位上算命……
    太一笑着对摊主说：
    “怎么样？你看我这命数，能当上天帝吗？”
    “这……”
    摊主老巫师额头见汗，扔下了手中裂开的龟甲，连连磕头：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这世上，怎么会有其他人可以当天帝呢？”
    “嗯？”
    太一把脸一板，微微作怒道：
    “您再好好看看吧！”
    老巫师吓得一抖，既不敢说自己其实算不出来，也不敢瞎说对方当不上天帝，只好顺着他的话头恭维道：
    “您的命数贵不可言，生来就是要当天帝的啊！”
    “嗯。”
    太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算什么东西？

    这是……
    后羿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已经离开天庭近十个元会的羲和重现于洪荒，还和弟弟太一一起在路边摊上算命……
    就挺邪门的！
    而且说是算命，实际上却是在戏弄人家老巫师。
    巫卜能算命不假，但这也有个限度，越是修为高深的人，就越是难以算得出来命运。
    以这老巫师的水准，来算二尸准圣级别的东皇太一……算得出来才怪了！
    很明显，这算命算得根本没有意义。
    但看样子，太一似乎是真的想从老巫师口中得知什么消息！
    反正后羿觉得这位东皇陛下多少沾点儿那啥……
    在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太一这才满意地放过这个可怜的老巫师。
    扭头见到后羿，太一脸色又一垮，话都没跟他说，拉着姐姐羲和就走，让后羿有些尴尬。
    但这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是都天神煞大阵的一员替补，对妖族而言，那是正儿八经的生死大敌，太一不给他好脸色，其实情绪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待两位大人物走后，后羿叹息一声：
    巫与妖虽然在民间已经很融洽了，但高层的矛盾却始终无法调和，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双方肯定得干上一仗。
    一场不涉及其他人，只有两族领袖参与的终极大战，胜者才配掌握权力！
    当然，这些都还很遥远，至少十多个元会以内，双方都还会维持住大体上的和平局面。
    叹罢了，后羿走到摊前，对默默收拾龟甲的老巫师建议道：
    “如今巫卜已衰，我看你也有些灵性，何不脱离巫卜，转学八卦？”
    “若你研习八卦有成，再来摆摊算命，以仙道八卦的名头，生意应当比迷信的巫卜好多了……”
    可是，后羿的好心劝告却让这老巫师破了大防。
    他当场把龟甲丢在地上，搁那哭哭啼啼地，还说着一些“巫卜不是迷信”、“命运真实存在”、“时间神法力无边……”之类的话。
    对此后羿也很理解，任谁的信仰被批倒批臭，彻底打成迷信行为，也都是差不多的表现。
    只能说，巫卜确实是生不逢时，刚有点起色，就被横空出世的伏羲先天八卦给抢了生意，沦为了过街老鼠，走哪儿都被人骂迷信……
    老巫师垂泪道：
    “上仙，我帮你算一卦吧，不管算不算得准，您都当我算准了行吗？”
    后羿见他如此伤心，心头也有些不忍，想了想，笑道：
    “那好吧，你就帮我算一算，不管你算不算得准，我都信你！”
    关于巫卜的坏处，后土老早就告诉过他，什么“命运锚定”，后羿也是知道的。
    其实这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仙道大能基本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相信的却并没有几人，因为大家都是坚定的仙道唯物主义者，都知道命运在天道上并不存在。
    连祖巫其实也知道命运锚定，但他们个个都信“人定胜天”而不信邪，在他们眼里，命运只不过是自己用来谋利的工具、玩物而已！
    除了烛九阴，没有任何一个祖巫想要在命运长河中随波逐流，彻底躺平……
    “真的？！”
    老巫师惊喜，连忙抹了把眼泪，拿出一张完好的龟甲，正色道：
    “请问上仙算什么东西？”
    后羿：？
    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后羿忍住吐槽，心头也思索起来：
    以自己大罗金仙的修为，这老巫师肯定算不出来任何东西，就算能算出来，也绝对是瞎编的。
    不过算不出来最好，免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运给锚定了……
    后羿斟酌了一会儿，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即使被算准了也无伤大雅的事儿：
    “我想算，我未来有没有妻子？”
    “妻子？”
    老巫师诧异：
    “上仙您年岁也不小了吧，莫非还没有成婚吗？”
    这……
    后羿尴尬一笑，被人家惊讶于还没结婚，对未婚男姓而言多少是件尴尬的事情。
    不过后羿身为后土之子，虽然不是先天神圣，但纯血巫族长生不老的特性却是有的，反正又不会老死，着急结婚干什么……
    老巫师见此，也自知失言，连忙闭口不语，只点燃了一堆火，然后神神道道地拿着龟壳念咒施法，仪式花里胡哨。
    弄了好半天，他才把龟壳放到火上灼烧。
    卟！
    在老巫师的注视下，龟壳发出“卟卟！”的响声，表面裂开了几道痕迹。
    老巫师把痕迹仔细看清，似乎在进行着什么辨认与比对的程序……
    “回上仙！”
    老巫师毕恭毕敬地对后羿道：
    “依据龟卜结果显示，您不久以后就会遇见一位心怡的女子，然后与之成婚！”
    “哦？”
    后羿笑了笑，根本不信：
    自己就算要成婚，也绝对不可能闪婚，怎么可能不久以后就成婚呢？
    但他早先答应过老巫师，不管算出什么结果，他都得口头上相信是真的。
    于是后羿故意向他一礼：
    “那就多谢巫师的赠卜了！”
    ……
    待后羿走后，那老巫师目光突然空洞了一下，似乎灵魂离体了一般。
    “咦？我怎么会在这儿？”
    老巫师目光再次回转清明，但他似乎对自己出现在集市上十分不解：
    “我不应该在家里研习伏羲妖皇的先天八卦吗？”
    疑惑之后，他又看见了自己的摊位与龟甲，惊得连忙把龟甲丢下：
    “秽气！这些玩意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是把它们都丢掉了吗……”
    虽然自己以前确实是摆摊算命的，但自从八卦盛行、巫卜衰落之后，既为了名声而避嫌，也为了辞旧迎新，赶一波潮流，他就把这身家当都丢了。
    巫卜是迷信，八卦才是仙道妙法，不学八卦，以后还怎么在洪荒混迹啊！
    是以，他老早就开始学八卦算命之术了，为的就是顺应时代，好继续自己的算命钱途……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从家里来到集市上？
    为什么明明丢掉的龟甲也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为什么这里还有几个龟甲像是自己刚刚才用过的一样？
    老巫师只觉得自己碰上了灵异事件，吓得当即就走，再也不敢到这儿来了。
    ……

 第二百四十章 后羿怀桃(陆绩怀橘)

    “这样真的好吗？”
    在远离集市的一处地方，羲和正与太一走着，但在他俩身边，部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正是帝俊！
    羲和有些叹息道：
    “咱们合力专门骗了后羿一通，这恐怕……”
    “唉，没事儿的！”
    太一摆摆手，笑道：
    “我们又没有恶意，只是想试探一下后羿的心思。”
    “现在知道了，后羿想要成婚，想要妻子！”
    帝俊也笑了笑：
    “回头我就给他安排安排，作为我天庭要员，怎可没有妻室？”
    羲和听了这貌似和善的话语，心头却是门清：
    什么一片好心，分明就是想靠联姻的手段来拉拢后羿，借此达到分化巫族的目的，从内部破坏“都天神煞大阵”。
    只要巫族布不出这个阵法，那他们就等于失去了玩命的底牌，若是未来双方火拼起来，倒也不担心把洪荒都给毁灭了。
    毕竟都天神煞大阵所聚合出来的“小盘古”，简直就是个灭世神器，一旦未来巫族失败，很难保证帝江他们会不会拼命稳住“小盘古”，最后把整个洪荒都给吞噬了……
    没有巫族的洪荒，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这种同终于尽的手段，帝俊他们是肯定得找个机会将之破解掉的。
    而“联姻”，就是通过试探后羿而得出的好办法，只要把后羿说服，让他不跟着帝江等人组成“小盘古”，那就太好了……
    “那你们想好要把谁嫁给后羿了吗？”
    羲和捏了捏手中乱动的两只小黄鸡，斥了它们一句，又对太一问道。
    太一想了想，道：
    “我可去问问应龙，看她还有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有的话就……”
    帝俊却摇摇头：
    “龙族的不行，地位不够高，很难打动后羿。”
    按着帝俊的想法，与后羿联姻，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地位最高的羲和……
    咳！
    不过考虑到可能会惹毛姐姐，帝俊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羿是后土之子，那能与之门当户对的，自然就是帝俊的女儿与太一的女儿，也就是妖族公主。
    但无奈的是，不论太一还是帝俊自己，目前都还没有后代，想嫁女儿都没的嫁。
    于是乎，为了这个联姻人选，帝俊太一两人沉思了良久……
    “对了！”
    太一眼中精光一闪，对帝俊道：
    “兄长，你当初为了配合杨眉道友的【大闹天宫】，可是收了七个身世清白的女子作为义女啊。”
    “如今杨眉道友的戏剧估计是演不下去了，说好的【哪吒】、【杨戬】、【孙悟空】等几个演员，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白养她们七个这么久，何不人尽其用，挑一个嫁予后羿……”
    对啊！
    帝俊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有了定计……
    ……
    后羿并不知道围绕自己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只是在算完了命之后，继续往不周山祖地而去，至于那老巫师算出来的什么闪婚，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的，东皇太一与帝俊忽然举办了一场天庭宴会，号称【蟠桃宴】，广邀洪荒名流参会！
    受邀者众多，有天庭仙官，有截、阐、西方三教门人，有人族名人。
    但凡是有些本事的，都在这所谓的【蟠桃宴】的邀请之中。
    后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觉得这【蟠桃宴】开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帝俊他们既然愿意请客，那自然是不吃白不吃。
    这【蟠桃宴】，据说是帝俊、常羲夫妻，以及太一、应龙夫妻，这两对天庭最高级的夫妻约好了，一起庆祝成婚纪念日的一场宴会。
    说真的，后羿觉得这理由挺扯淡的，老夫老妻的了，还搞什么结婚纪念日……
    众人纷纷落座，参会者有三清，有西方二人组，还有他们各自的门人弟子，天庭的仙官也十分多，大伙儿一同热热闹闹，倒也别有氛围。
    ……
    “师父，我觉得我们不该来的……”
    多年不见的杨戬坐在席间，面色有些难看，他妹妹杨婵也坐在旁边，同样闷闷不乐。
    “无妨。”
    玉鼎真人淡淡一笑，用筷子夹了几根东海特产的“凉拌海蛰丝”，享受地喂在嘴里，这天庭的菜式还真是挺丰盛的……
    “你们得这么想。”
    吃完了一筷子菜，玉鼎真人语气玄乎道：
    “宴会是帝俊他们办的，你吃的越多，帝俊就损失的越多……四舍五入，你们不就是在报仇吗？”
    杨戬：？
    杨婵：？
    好家伙，还能这么理解的啊！
    “唉……”
    杨戬叹了口气，终于是听了劝，开始动筷子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这人一个劲儿地夹菜，但夹过来又不吃，而是找了个玉盒来打包，待玉盒装满之后，他又把一颗先天灵果“蟠桃”揣在怀里，看着让人印象不好……
    杨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人脱口就是一句：
    “道友作宾客而怀桃乎？”
    (典出《陆绩怀橘》)
    后羿：？
    这往怀里揣桃子的人，正是后羿。
    面对杨戬的询问，后羿愣了半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答……
    “咳！”
    后羿咳嗽一声，而后淡定一笑：
    “这位道友有所不知，我这是给母亲带的吃食，家母身体有恙，不能前来，是以……”
    杨戬一听，当时就感同身受地落泪了！
    “原来是给母亲带的吃食……”
    杨戬抹了把眼泪，立马就把自己还没开始吃的蟠桃递给了后羿。
    杨婵也默默垂泪，也把自己的蟠桃送给了后羿，她抽泣道：
    “望道友好生照顾母亲，不要让她受苦！”
    后羿：……
    发生了什么？我就给娘带些吃的而已，你俩搁这哭啥……
    不过一来二去，双方算是初步地认识了。
    杨戬兄妹并不认识后羿，也没听过他的名号，但后羿可是知道他俩的，上次去桃山斩杀瑶姬时，劈开桃山的“小盘古”，就有自己的一份力。
    四舍五入一下，自己也算和这兄妹俩有杀母之仇了……
    后羿心头一凛，客套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而杨戬兄妹见他兴致不高，便也识趣地没有再搭言。
    ……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所谓的【蟠桃会】，实则是帝俊为了拉拢后羿、分化巫族都天神煞大阵，而弄的一场“相亲大会”！
    说起来，帝俊也是操碎了心，虽然拉拢后羿是他的目的，但又不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
    总不能直接上去开门见山地问：
    后羿，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这也太直白了，搞得好像是帝俊在求他娶妻一样，十分跌份。
    而且只要后羿不傻，就绝对能看出帝俊居心不良，八成是要对自己施展美人计！
    这能中计？那也太傻了点儿！
    所以帝俊才煞费苦心地开了一场【蟠桃会】，来充作障眼法，想在不经意间给后羿制造一些“姻缘”……
    见后羿落座，帝俊与太一稍稍对视一眼：
    开工！
    又等了一会儿，帝俊见场中气氛渐入佳境，便拍了拍手，示意演员就位……
    接着，一行七个彩衣仙女自殿外先后进入，轻笑着为参会众仙斟酒致礼。
    这一下，就引起了许多人的诧异！
    本来这种斟酒的仙女是不会太引人注目的，毕竟天庭里到处都是俊男靓女，单凭容貌，也不存在高下之分。
    她们也不是奴婢，而是自由之身，平日里虽在天庭斟酒奉茶，但却是天庭的在编仙宫，有编制，有薪酬，斟酒奉茶只是一种普通的工作。
    但这七个彩衣仙女却不同，她们虽然在为众仙斟酒，可动作并不熟练，且个个妆容华贵，气质也不像是普通的仙女打工人，倒更像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公主、贵女！
    有的人不认识她们，便问那些认识的人：
    “道友，这七位彩衣仙子气质不凡，不知是何身份？”
    “哦？道友有所不知，这七位彩衣仙子乃是前任天帝帝俊的义女，平日里都在广寒宫中服待常羲娘娘，虽是义女，却与常羲娘娘情同亲母女。”
    “此番她们应是为了蟠桃会而专程前来的，既为了见见世面，也为了常羲娘娘待客、礼客……”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她们岂不是相当于天庭的公主？
    这么一想，这七个微笑着向众仙斟酒的彩衣仙女，便在许多小年轻的眼里镀上了一重浓厚的政治光彩：
    要是与她们攀上了交情，岂不是等于与帝俊沾亲带故……
    不提众人各异的心思，只说七位彩女仙女挨个为众仙斟酒。
    作为地位不低且极富政治象征性的仙女，她们斟酒的对象当然不是全部参会者，而是其中一部分名声赫赫的大仙！
    例如太清、玉清等大教教主，以及三教二代弟子中的翘楚，还有部分编外的厉害散仙……
    总之，并不是谁都能得到彩衣仙女们为之斟酒的待遇。
    仙女们一路斟来，在途经玉鼎真人时，其中一位黄衣仙女笑着向他见礼，并为玉鼎斟酒。
    待斟完了玉鼎，黄衣仙女本应去向另一位阐教二代弟子斟酒，但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在众仙注视之中，向身为三代弟子的杨戬兄妹各自斟了一杯！
    “这……”
    杨戬愣了愣，看着自己面前的仙酒，也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
    一旁的后羿却是来者不拒！
    不知为何，七位彩衣仙女都各自为后羿斟了一杯酒，后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喝完就又接着喝，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七杯。
    “嗝！”
    后羿晕乎乎地打了个酒嗝，嘀咕道：
    “这是什么酒？怎的连我也有些醉意……”
    事实上，后羿在察觉到自己醉酒的这一刻，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
    自己可是服用过盘古精血的大巫，凭借盘古精血的特性，基本可以免疫所有负面状态，他连天道法则之伤都能抵抗，几杯仙酒的酒气算什么？
    但现在，自己竟然喝醉了……
    不过醉意不是很严重，后羿的盘古血脉正在迅速驱散酒气，虽然这酒气很古怪地绵绵不绝，但也顶多影响一下判断能力，并无伤大雅。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仙女来给他斟酒！
    “不能喝了！”
    后羿警惕心上升，便要伸手阻止这名仙女斟酒。
    但在酒意的影响下，他伸手伸得有些歪，直直一巴掌按在了仙女手中的酒壶上！
    啪搭！
    酒壶摔倒，异香扑鼻的酒水全撒了出来，沾了这惊讶的仙女一裙子……
    “抱歉抱歉！”
    这一惊变，也吓得后羿不知所措，连忙把酒壶放端正了，而后又脑子一抽，伸手就往仙女的裙子上摸，想把酒水抹干净……
    仙女惊呼一声。
    这一声惊呼，立马吸引了全场的注目，也吓得后羿人都傻了……
    ……
    当然，这事儿只是个席间小插曲，后羿很快就解释清楚了自己并不是个淫贼，刚才只是意外。
    那仙女也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事情就这么结了……
    但是，这对某些有心人而言，却是个大大的惊喜！
    “什么情况？”
    宴席结束之后，诸位白吃了一顿宴席的仙家们在帝俊太一两兄弟的欢送下，一个个地施礼告辞。
    等最后一尊仙家离场后，帝俊兄弟俩目光诡异地对视了一眼：
    “你安排的？”
    “不是啊兄长！咱俩安排的东西，不是应该还在后面吗……”
    太一摇摇头，莫名笑道：
    “不过也好，后羿这一出，完全是他自找的，跟我们的算计可没有什么关系，倒也不怕被人发现什么。”
    “唯一有些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女仙不是你那七个义女……”
    说起来有些离谱，按照帝俊他们原本的想法，应当是先用酒水为施术媒介，以准圣之力给后羿套几个醉酒的debuff。
    待后羿醉时，再让七个彩衣仙女借机行事，专门和后羿套近乎，用言语拉近感情，最后再玩一些暧昧不清的东西……
    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成功让后羿坠入爱河，但也能撩拨一下他的心绪，最后再让彩衣仙女倒追后羿。
    三下五除二，这事儿八成能成！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帝俊兄弟俩计划得挺好，可后羿偏偏不按套路走……
    前七个给后羿斟酒的仙女，才是帝俊收的义女。
    而被后羿打翻酒壶的仙女，却并不是这七仙女之中的任何一人。
    她只是个普通的斟酒打工人，之所以给后羿斟酒，只不过是她看后羿把酒喝完了，习惯性地去斟酒……
    这就让人很是措手不及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帝俊一皱眉：
    “我马上就去找这个女仙谈谈……太一，你也不能闲着，立刻派人去洪荒各地宣扬此事，尽量多添油加醋，最好再找几个人族说书人，让他们将之编成故事，四处讲述……”
    “我要借此事，利用人道一次！”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嫦娥

    利用人道？
    太一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哥哥的打算，于是点点头，立刻就下去安排了。
    帝俊也没闲着，在太一离开之后，他便去找了那个被后羿打翻了手中酒壶，并且差点儿被摸了裙子的仙女打工人……
    “陛下！”
    虽然帝俊已经退位，但大部分人还是会恭敬地称他为“陛下”，毕竟人家隔几个元会就能再当一回天帝，平常称为陛下也很合理。
    那仙女见了帝俊，神情有些惶恐不安，生怕他是来追究蟠桃会上那件事儿的，毕恭毕敬地称了一声“陛下”之后，便显得手足无措。
    “无妨，吾此番并非是来怪罪你的。”
    帝俊见此，顿时语气轻松地安慰了她一下。
    这么一说，仙女打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上位者向来是不屑于骗她这种小仙女的，帝俊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待她松下了气之后，帝俊又道：
    “吾欲收你为义女，位比七仙女，随侍于广寒宫中，你可愿意？”
    啊？！
    小仙女惊讶地抬起头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被帝俊收为义女，那可是泼天的福份！
    君不见那七位彩衣仙女，她们原本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打工人，每日里就在天庭跑跑腿，做着端茶倒水斟酒之类的活儿。
    但自从被帝俊收为义女之后，便恍若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幸运地随侍于广寒宫常羲娘娘身侧，一应用度，都是最为顶配的。
    常羲娘娘性子也好，平日里并不会严厉对待她们，反而会为她们讲许多修行之事，甚至是教导一些普通仙家都无缘学习的仙文。
    未来堪称前途无量！
    但小仙女也不是缺心眼儿，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处，怎么可能白拿？
    绝对有代价！
    小仙女沉思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陛下要我做什么？”
    聪明！
    帝俊满意地点点头，他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了：
    “今日的后羿大巫，你还记得吗？我要你与他谈婚论嫁……”
    啊？
    小仙女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后羿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后土娘娘的大儿子，也是巫族祖巫之下第一强者，身份地位、修为实力一样都不缺！
    要是自己能嫁给他，那可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然而，人家凭什么看上自己这个普通的小仙女啊……
    “陛下，这……恐怕……”
    小仙女迟疑起来。
    “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帝俊笑道：
    “无妨，只要你做了我的义女，就可以门当户对了，至于修为之事，以后可以慢慢练，反正未来还长着呢。”
    帝俊的许诺，彻底打消了小仙女的担忧，要是真的如他说的一样，嫁给后羿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自古美女爱英雄，后羿那可是标准的英雄人物，喜欢他的女仙多不胜数，恰好小仙女就是其中一员。
    对她来讲，后羿完全符合自己理想中的夫君形象！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这等好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密旨……”
    言下之意，就是在问需不需要自己在后羿身边执行一些特殊的间谍任务，比如什么美人计什么的……
    “不必多想！”
    帝俊摇摇头，认真道：
    “吾真的只是想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罢了……”
    真的吗？我不信。
    小仙女暗暗想着……
    很快，帝俊就宣布将这个小仙女收为义女，与其她七仙女一同随侍于广寒宫中。
    太阴仙子常羲特改其姓名，借自己的“常”字，为之改名为“嫦娥”！
    ……
    天庭之中，帝俊收嫦娥为义女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只是收了一个义女，又不是他的女儿出生了，犯不着大惊小怪。
    但民间中，却迅速流传起了一件发生在【蟠桃会】上的小故事……
    人族特产的“说书人”这个职业，在经过许多年的发展之后，早已经做大做强！
    他们奉“红衣祖师”为行业祖师爷，游走于人族各地，为人们宣讲自己编写或听自其他同行的各种故事。
    口才了得者，便能三言两语间引人入胜，轻松闯出一大片名头，拥有大批流量粉丝，走哪都有无数人捧场，倍儿有面子！
    这些说书人，基本都是闲得没事儿干的仙家，他们说书不为钱财，只是想要享受那种万人追捧的感觉，对他们而言，这种奇妙的感觉可比什么钱财重要多了……
    “且说帝俊与太一合办了一场【蟠桃会】，广邀四海八荒各处闻名的仙家参会。”
    “受邀者有三清道人、西方二位大能，三教弟子也来者不少……总之，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为大家描述蟠桃会的到会人员，以及席上菜式的丰盛……特别是后者，听得大伙都饿了，肚子直发响……
    这时，有听书人起哄道：
    “先生！你说蟠桃会上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有头有脸，受邀赴宴了？”
    咳！
    说书人剜了起哄者一眼，略有尴尬道：
    “这……我这野仙自然是无缘赴会，这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切！”
    众人嘲笑一声，恼得这说书人大呼：
    “我是说书的，又不是写书的……你们拿这个来说我，那可就没道理了啊！”
    收拾了一下情绪，他继续讲到：
    “……且说巫族大巫后羿也受邀赴宴，坐于席间吃酒……后羿把仙酒吃多了，便有些许醉意，正好有一仙女前来斟酒。”
    “后羿酒迷心智，见仙女长得美丽，心神为之一晃，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抓酒壶……酒壶倾倒，酒水洒出，沾了仙女一裙子。”
    “后羿惊慌，又把手伸去，欲抹去裙上酒水……”
    内容到目前为止，都还很正常，完全是写实的。
    但下一刻，却拐了一个大弯，拐得后羿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只听那说书人眉飞色舞：
    “……待宴会末了，后羿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仙女，便趁此向仙女求取婚事……”
    ……
    注：真实历史上有一种说法，帝俊名为“姬俊”，就是三皇五帝之一的“帝喾”！
    而“帝喾”的一个儿子就是“尧”，“帝喾”还有个女儿，据说就是“姮娥”，即嫦娥，姮娥嫁给了大羿，大羿是“后羿射日”的原型人物。
    四舍五入，嫦娥就是帝俊的女儿，后羿就是帝俊的女婿……
    嗯，没毛病！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玩弄人心者，必将为人心所玩

    总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关于后羿与斟酒仙女的事情逐渐广传洪荒，大家茶余饭后，便聊起这些事情以作消谴。
    俗话说的好，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信息在人际间传播，原本就会产生一定的扭曲。
    在这扭曲的基础上，又有着某些人的刻意歪曲，再加上一帮子闲得蛋疼的野仙说书人为了流量而添油加醋，很快就让此事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这就是人道的玄妙啊！”
    在不周山附近的城镇之中，微服私访的烛九阴听见了路边说书人添油加醋的故事，不禁隐晦一笑。
    随意在街上找了个小酒舍坐下，烛九阴意念微动，空洞的双目中倒映出一条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长河：
    烛九阴意念化为一尊小人，在时间长河上空顺流而下，目光一扫，便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虽然，烛九阴的神力可以在时间长河中寻找未来，但因为神力太少，不足以支撑他肆意翻看长河之水，他顶多也就观测一下近期的事情。
    真要具体观测那些几十、上百个元会之后的事情，是基本不可能的，他只能在长河之中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浪花激起。
    如果运气好，碰见几朵来自遥远未来的浪花，便可趁机观看，白嫖一份未来之事。
    烛九阴已经看过了许多未来的浪花，例如“共工祝融打碎不周山”、“三清大战”、“截、阐、西方三教灭亡”等等，便来自于这些女嫖到的未来浪花！
    当然，推算出一些近期之事，对烛九阴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困难，拿神力硬抗就是了。
    而他此刻所推算的，就是一件近期的事情。
    烛九阴找准位置，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并翻看有关后羿成婚的事情。
    在烛九阴面前，完整地显现出了故事的始末：
    帝俊为了分化都天神差大阵，与太一自导自演了一出为后羿算命的戏码，意在给后羿提供些许心理暗示，引导他产生娶妻的想法……
    嫦娥原本只是个普通仙人，但在一系列意外的共同作用下，她先是被帝俊收为义女，而后又被借故赐婚于后羿，成为了后羿的妻子。
    在未来，巫妖关系渐渐恶化，嫦娥便成为了后羿脱离巫族的一根导火索……
    这，就是烛九阴所看到的既定命运，即便帝俊不这么做，人道也照样会把未来朝这个方向引导。
    区别只在于，嫦娥嫁给后羿原本是自然发生的事情，在此之前，并没有帝俊刻意让七仙女诱惑后羿的事情。
    但帝俊非要自作聪明，意欲让七仙女之一与后羿成婚，用以拉拢后羿、分化巫族，结果却意外失败，七仙女的算计还没展开，后羿就已经打翻了嫦娥的酒壶！
    帝俊歪打正着，帮着后羿与嫦娥这两个既定的夫妻碰在了一起，甚至现在还打算利用人道扭曲现实，帮他俩彻底走到一起，当真是为了人道而操碎了心……
    总的说来，这个帝俊自以为利用了人道而达成的政治目的，实际上却被人道将计就计，无形之中反倒是利用了帝俊一把！
    “人道大势，便如滔滔长河，人力如何抵挡？”
    烛九阴看到了一切，心头对人道的伟大威能叹服不已：
    “人算不如天算啊……你以为你走出了命运，却不知一切都在命运的掌握之中，连你的一举一动，也在命数之中，正是命运让你有了能逆转命运的错觉！”
    烛九阴彻底成为了人道的拥簇，再也不怀着什么“逆天”的心思了。
    毕竟连帝俊也被命运给玩弄了一波，到现在为此，帝俊甚至还以为嫦娥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迷之自信啊……”
    烛九阴怜悯地叹了口气，觉得帝俊真是个可悲的人。
    “不过，帝俊此事倒也让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烛九阴想了想，有些迟疑：
    “虽然他并没有改变嫦娥嫁给后羿这个结果，但原本的既定命运中并不存在什么【蟠桃会】，更没有七仙女向后羿斟酒的事情……”
    “也就是说，虽然结果不会改变，但过程却可以改变，并不是一切都得按着人道既定命运来一模一样地进行！”
    烛九阴悟了：
    “我明白了……大势不变，小势可改，此为人道之妙！”
    ……
    就在烛九阴参悟人道奥妙的同时，洪荒各地关于后羿的传闻也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后羿是见色起意，对斟酒仙女动了色心！
    有人说，后羿与斟酒仙女一见钟情，现在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还有人说，斟酒仙女身份并不普通，她其实是帝俊的义女，身份高贵，与后羿婚配，倒也算门当户对。
    反正就是真真假假，互相掺杂，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普通民众哪里分得清楚？
    一来二去，便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了。
    人心变移，自然引得人道变移，那冥冥之中的意志开始顺应民心，干涉起了现实……
    后羿自从【蟠桃会】结束之后，就总觉得心绪怪怪的。
    每次静心修炼时，脑子里就不禁回忆起了那个斟酒仙女：
    她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她是否因为自己的鲁莽而被天庭处罚？是罚了薪俸，还是丢了仙职……
    后羿越想越烦躁，心思总也定不下去，搞得他连日常修炼都进行不下去了！
    “为何我会这么关心她？”
    后羿扪心自问：
    “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虽然他如此自问自答，但那股莫名其妙的关心与爱意，却依旧存在，甚至愈演愈烈！
    为此，烦恼的后羿便去了一趟血海冥府酆都城，向母亲后土倾诉，请求她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修仙修出毛病来了……
    可当后土听完儿子的诉苦之后，面色却颇为的古怪：
    “你确实对那女子日思夜想，关心她的一切？”
    这……
    后羿迟疑着点了点头：
    “应该……是吧？”
    一瞬间，后土的面容就柔和了起来，在后羿傻乎乎的注视中，她笑道：
    “我儿，你这是心动了，你的姻缘到了！”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凤凰卵

    “我的姻缘到了？”
    后羿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愣太久，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巫族习气，向来是果断而直接，他们天生就不喜欢扭扭捏捏、拐弯抹角。
    后羿点点头，对后土恭敬一礼：
    “多谢母亲提点，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
    待得后羿离去，后土却是幽幽一叹：
    “帝俊啊帝俊……算计太多，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只要身处轮回盘附近，后土就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圣人，元神连接天道，洪荒之事无论巨细，尽皆在她心头映照出来。
    如此，帝俊的那点小动作，后土简直不要太清楚！
    虽然后土并不能像烛九阴一样直接观测人道时间长河，但以烛九阴对此事的反应，她也不难猜出帝俊其实是被人道反向利用了一波……
    不过说起来，这事儿其实根本无伤大雅，后土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媳妇儿！
    管它是不是人道注定的，只要儿子能有心上人，而且夫妻双方恩爱，后土不仅不会阻止这场姻缘，反而会真心地对帝俊以及人道表示感谢：
    这俩可是大媒人啊！
    至于有没有落入人道的圈套，后土就更不担心了，虽然自己的本事在血海外面的确是拉了点儿，但在血海冥府之内，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天道圣人。
    就算人道搞了什么幺蛾子，大不了后土直接把儿子和儿媳妇接到冥府来，她还真就不信了，人道还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伤人！
    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自信。
    后土谁都不怕！
    “不过……”
    后土想了想，觉得人道毕竟还是太玄乎了，自己这个天道圣人与祂压根儿就不搭边，万一对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
    于是，后土以圣人手段呼唤了杨眉。
    正在南方火山里与祖凤祖凰叙旧(其实根本没有旧可以叙)的杨眉，忽然一愣，收到了后土的传讯。
    “道友，后土似有事寻我……”
    杨眉有些迟疑。
    “你且去就是。”
    一旁的鸿钧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杨眉点点头，一步跨越无穷空间，直往血海冥府中去……
    “好了。”
    杨眉走后，鸿钧突然严肃下来，对着祖凤祖凰这两个敢怒不敢言的夫妻，道：
    “你们想不想出去？”
    我们还能出去？
    呵，真是笑话！
    祖凤冷笑：
    “道祖……你真以为我们猜不到那罗睺就是你安排的？灭我凤族，毁我文明，又把我们夫妇关进来几十个元会……”
    祖凰连忙暗中劝阻了丈夫的火爆脾气：
    你就少说两句吧，咱俩现在就是人家手上的一块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但祖凤真的忍不了！
    他破口大骂：
    “鸿钧老儿！你要杀就杀，何必虚情假意，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你灭我文明，欺我孱弱，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祖凤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自从想明白那“罗睺”就是鸿钧请的演员之后，他就越发暴怒了。
    这个可恶的鸿钧老儿设计灭亡三族，还故作圣明地饶了夫妻俩的性命，只让他们在南方火山无期徒刑。
    实则，这就是羞辱：
    瞧！外面没有你们三族之后，现在都是我的仙道文明，你看他们发展得多好啊……
    每每思及于此，祖凤就恨不得跟鸿钧拼了，自爆也得溅他一身血！
    但鸿钧却十分淡定：
    “贫道并不想杀生，你大可放宽了心。”
    “方才有杨眉道友在此，我不好说得太明白……你们想不想离开南方火山，甚至是离开洪荒……到一个新的世界中，重新生活？”
    嗯？
    祖凤双目一眯：
    “什么意思？洪荒之外还有世界？你骗谁呢！”
    鸿钧并不解释，只道：
    “到了那边之后，你们甚至可以恢复本族文明，但必须奉仙道为正统……”
    祖凤还要再骂，却被祖凰拉住了，这位雌凰老祖早已被坐牢生活给磨平了棱角，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说……
    “我们答应！”
    祖凰生怕鸿钧反悔，连忙答应了。
    “那好。”
    鸿钧点点头：
    “你们可以收拾收拾，过些时日后，我就带你们去一方新世界。”
    祖凤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叹息一声……
    “不过我有个请求。”
    祖凰犹豫了一下，伸手摸出一个半人高的鸟蛋：
    “这是我们的孩子，它虽然很早就出生了，但我们并没有让它孵化出来，不愿让它对世界的认知仅限于这牢笼之中……”
    “如今我夫妻二人将要离去，还请道祖将它放生于洪荒，不需要任何照料，只要留它一命就好！”
    面对祖凰的哀求，鸿钧瞟了一眼祖凤，发现他在见到这个蛋时，火爆的脾气就全没了，只是沉默着。
    对一个父亲而言，没有什么能比保护不了妻子儿女更让他无力又绝望的了……
    “可。”
    在夫妻的复杂目光之中，鸿钧点了点头。
    ……
    不提鸿钧如何将祖凤夫妇从南方火山放出来，也不提杨眉在血海冥府与后土谈了些什么，只说回到天庭的后羿。
    后羿一回到天庭，就立刻去寻找了那个斟酒仙女，打算直接开口求婚，巫族习气，就是这么直接！
    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一番寻找，他竟然没有找到。
    又经过仔细询问之后，后羿这才得知，那个斟酒仙女已经被帝俊收为义女，并随侍于太阴星广寒宫中，称为“嫦娥”！
    这下可让后羿有些为难了：
    若嫦娥只是普通仙女，那他直接去求婚就是了，以自己的身份，对方应该也不会拒绝。
    但怎料嫦娥成了帝俊的义女，这一下，浓厚的政治光环就笼罩了嫦娥！
    后羿身为巫族大巫，还是都天神煞大阵的布阵者之一，本身就打着巫族的身份烙印，同样具有鲜明的政治意义。
    他一个巫族大巫去向妖帝义女求婚，别说对方答不答应，帝江句芒他们十一个人就得立马炸了！
    下层巫妖联姻倒没啥事儿，可后羿与嫦娥这两个上层政治人物要是联姻，就要出大问题啊……
    后羿犯了难，身份注定了他们很难走到一起，可自己的心却又在时时告诉自己：
    那个女子是你喜欢的人！
    可我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呢？
    心：因为喜欢，所以喜欢，一见钟情你懂不懂！
    一见钟情……
    后羿一咬牙，抛下了一切负担，径直走向帝俊在三十三重天的居所。
    一见帝俊，他当即躬身一礼：
    “陛下，后羿不才，欲求娶嫦娥，真心一片，并无他意，望陛下准允！”
    自己是娶妻，又不政治联姻，何必想得那么多？
    后羿决定了，谁也阻止不了他求娶嫦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孩子长大了

    后羿求婚，求得十分耿直，毫无花哨感。
    而帝俊就喜欢这种耿直的人！
    帝俊也没有搞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只是故作迟疑，又问了后羿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是真的喜欢嫦娥吗？”
    “千真万确！”
    后羿并不思索，这也没什么好思索的，在人道的影响作用之下，他的心念中已经完全装满了嫦娥的身影，他无比确信，这就是一见钟情！
    帝俊点点头，又问：
    “你能做自己的主吗？帝江他们……”
    “我的婚事，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后羿诚恳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帝江叔伯他们虽是吾之叔伯，然亦不能对吾之婚事稍作干涉。”
    “何况母亲也赞同此事，有母亲同意，便足够了！”
    别说我了，我娘也在等着我把媳妇儿娶了，好去冥府看望她呢！
    嗯？
    帝俊目光一闪：
    后土也赞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
    帝俊直接爽快地答应了后羿与嫦娥的婚事：
    “你们的婚事，我应下了！”
    此言一出，后羿不禁心喜，但事到临头，他又有些扭捏起来：
    “那嫦娥……她答应吗？”
    帝俊轻笑：
    “她如何会不答应？你这样的英雄俊杰，谁家的女子会不喜欢？你只管回去准备婚礼！”
    后羿大喜，当即一礼：
    “多谢陛下！”
    “嗯？还叫陛下？”
    帝俊眉头一皱，显得很不高兴：
    这小子怎么傻乎乎的？一点儿也不机灵！
    后羿灵光一闪，连忙恭敬拜倒：
    “岳丈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
    “嗯。”
    这才对嘛！
    帝俊满意一笑……
    (用了点三国演义的梗，差点给后羿安排上了吕布的模板……)
    没过多久，一场盛大的婚礼便在天庭举办了起来：
    妖族领袖帝俊，嫁义女嫦娥予巫族大巫后羿！
    因为事情过于劲爆，这堪称是一记平地惊雷，炸得全洪荒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这分明是向外释放了一个浓重的政治信号：
    巫妖高层领袖，将会放弃过往的争端，从此彻底走在一起！
    这是什么概念？
    在此事之前，洪荒所有势力都预估过天庭局势，认为巫妖两族迟早会有一战，以驱逐对方，实现独占天庭权柄的目的。
    甚至不少势力都私下谋算过，认为巫妖双方基本是势均力敌的，纵使一方胜出，也绝对会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当天庭一蹶不振之后，洪荒自然就会成为其他势力重新竞争的大舞台，未来天庭就算还保留了下来，也最多只是个“吉祥物”，大权旁落，实权都在其他人手里……
    不少人还在为未来重定洪荒的时刻而谋划，盘算着取代天庭的步骤：
    究竟是直接篡位呢，还是先搞一套“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加九锡……”，直到最后才禅让呢？
    可现如今，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巫妖竟然真有走向合并的可能性！
    这震惊了全洪荒大大小小的势力，甚至连即将成圣的各大教主，也是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也就仅限于“有些意外了”，等他们成圣了，不论天庭走势如何，也势必要退居二线，洪荒一线势力，必然是各大圣人教派！
    ……
    面对这令洪荒人心各异的联姻，帝江、祝融等祖巫却是集体陷入了沉默。
    “这后羿小子，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共工斥骂了一声：
    “他莫非不清楚我等与帝俊的敌对关系吗？天地间各色女子多不胜数，为何他偏偏就要和帝俊的义女成婚！”
    其他祖巫也各有愤意，觉得后羿这小子真是不懂得巫妖大局，尽是瞎添乱！
    这婚是你想结就能结的吗？
    不得先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然而后羿可不管他们有什么情绪，他压根就不与这些叔伯商量自己的婚事，只在结婚前通知了一声，然后就再也不来了……
    照他的话来说，婚是自己结的，媳妇儿也是自己娶的，又不是叔伯们要结婚，凭什么要让他们来指手画脚？
    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管自己结婚的事情，叔伯也不行！
    面对后羿的强硬态度，帝江他们气得跳脚，颇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服长辈管了的不爽之感。
    但说老实话，后羿的本事虽不及他们这些叔伯，却也已经足够强大了，人家并不低人一等，对老前辈最多是尊敬，而非服从。
    何况就算要管束他，那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后羿的老娘可是还在血海冥府活蹦乱跳呢……
    “没办法了。”
    帝江无奈一叹：
    “他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我们不便干涉，只能听之任之……”
    “这小子！”
    众祖巫听了，只觉得憋屈……
    只有烛九阴，表面上是一副憋屈样，心头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人道时间长河之中的既定命运，产生了顺从之心：
    顺水推舟，随波逐流，大势不可改，小势却可化为己用，自己最好的处世之道，就是跟在人道身边，借未来之势求得一席之地。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烛九阴自觉能力有限，也只能求个独善其身了……
    不过不论如何，后羿的婚礼还是顺利举行了下去。
    早已等待着这一天的嫦娥，也是欣然接受了这场婚礼。
    虽然自己成了帝俊的义女，但实则只是个虚名，能嫁给后羿，当真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她求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有异意？
    于是郎有情，妾有意，一场“闪婚”就这么成了！
    ……
    “后羿嫦娥已经成婚，那未来是不是就该轮到【十日凌空】、【夸父逐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什么的了？”
    受邀座客于冥府酆都城的杨眉，在得知了后羿成婚之事以后，便心中有了计较。
    如果没有自己进行干涉，人道八成就会按照这条世界线来推进现实：
    先使巫妖灭亡，再使三教争斗，从而毁灭三教，最后再搞出几场大劫来，使仙道应了人道化身昔日所答，最终导致仙道灭亡！
    假如一切都按这条被锚定了的世界线发展，那最后就迟早会发展成自己前世所知的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而改变一些小细节……
    “杨眉道友。”
    一旁的后土恳求他道：
    “人道之力的玄妙，实在无法揣度……事到如今，我也毫无办法来干涉世人之心，只求你……”
    “我？”
    杨眉笑了笑，认真道：
    “单凭我一人，也是无计可施……道友，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众仙集会，见烛九阴

    若要解决巫妖争端，其实早就有个好办法了：
    分封！
    这里的分封不是指在洪荒天地之中让巫族与妖族划地而分治，这完全是在搞分裂，开历史的倒车。
    在洪荒上分封，两个族群迟早还是要打起来，这样的话，那杨眉辛辛苦苦搞了这么多年的巫妖共治，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到头来啥都没有改变，巫妖还是打了起来，人道简直狂喜，杨眉也简直就是白穿越了一场，堪称是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
    所以，杨眉为他们所想的“分封”，并不是在洪荒上分封，而是在洪荒之外分封！
    比如目前还处在诸国混战之中的地仙界，就可以让巫族或妖族迁过来，在地仙界上重建一个天庭。
    如此一族一个世界，世界之间还有混沌与天地胎膜阻隔，再大的仇也打不起来！
    甚至还可以玩得再花一点，反正圣人可以【无中生有】，每个圣人都是一尊永动机。
    一旦某两个势力之间出现争端，圣人就立马开辟一个新世界，把闹事的两族分界而治……
    如此分封，完全可以解决巫妖两族的争端，甚至可以解决未来的所有势力争端！
    但想法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首先，洪荒天地才是盘古所开辟，但凡是有点故土情怀的人，基本都不会同意把自己赶出洪荒。
    洪荒之外的天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蛮荒世界，从未有过仙道文明的存在，一旦自己被分封过去，就等于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哪个精神病会这么折磨自己？
    凭什么我要搬出洪荒，从头再来？洪荒能建设到如今的程度，我族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凭什么把我扫地出门！
    就冲这份道理，便注定巫妖两族很难和平分封，除非是先干了一仗，败者被迫撤入其他世界……
    但这样一来，就不合杨眉的和平想法了。
    于是乎，这才有了杨眉现在的一个想法：
    “不能让巫族与妖族打起来，又要使其中一族分封到另外一界……唯今之计，便只能是拿人道来作文章了！”
    后土不太明白：
    “道友，我们本来就是要避免人道对现实的干涉，为何又要拿人道来作文章？莫非人道还能自己反对自己不成……”
    “谁说不行呢？”
    杨眉神秘一笑：
    “道友，请你以祖巫的名义召集其余祖巫前来冥府一聚，特别是烛九阴，别人可以不到场，但他必须要到！”
    “还有，千万不要说这次召集与我有关，也不要提及任何有关我的事情……如此，方能使他过来。”
    后土诧异：
    “为何必须不提及你，二哥才会过来？他虽与人道有关，却也不至于……”
    杨眉摇摇头：
    “你不懂，烛九阴要是知道我在这里，那他定然是打死也不肯过来的！他是时间之神，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敢与我见面……定数，总是害怕变数的。”
    当然，除了烛九阴与其他祖巫，还有些人也应当一同叫过来，大家同坐一堂，这样才会有意思起来……
    这些人倒不必麻烦后土去请了，杨眉自己就可以请过来！
    ……
    天庭。
    “嗯？”
    刚刚为义女嫦娥举办完婚礼的帝俊，忽然收到了来自杨眉的请帖，这让他有些意外：
    “杨眉老师请我去血海冥府？”
    “然也。”
    送信者是杨眉的学生白泽，白泽笑道：
    “请陛下携东皇、羲皇、日御、太阴仙子、应龙夫人、鲲鹏、红云同往，老师已在冥府备下薄酒，陛下务必赏脸！”
    帝俊只好点点头：
    “稍后我便与太一他们一同前来。”
    答应倒是答应了，可帝俊依然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杨眉摆酒，要在血海那种洪荒厕所里摆……您可真会挑地方……
    不止帝俊等妖族人物受邀了，还有上清、玉清、女娲、接引、准提也都受邀了，甚至连打了许久酱油的人族共主望获也受到了邀请。
    至于太清，还没等白泽去传信，把视角挂在天道上面的太清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当即让玄都在首阳山上把家看好，自己则骑着那头杨眉所赠的板角青牛，向血海赶路。
    ……
    血海冥府。
    受邀者一个接一个地到了地方，虽然在厕所里喝酒吃饭感觉怪怪的，但杨眉敢请，他们就敢来！
    众宾团坐，让这酆都城充斥着浩瀚的仙光，凡是受此仙光的残魂小鬼，都不禁觉得头脑清明，纷纷敬畏地避开了众位仙圣……
    “不知杨眉道友邀我等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上清向来是个直性子，刚喝了一两杯由冥府小鬼奉上的酒水，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并不相信，杨眉请了自己这一帮洪荒顶级人物前来，为的仅仅只是吃饭喝酒……
    上清的问题，也是帝俊、太一等人想问的问题，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杨眉，希望他有话就直说。
    杨眉却笑着摇摇头：
    “不急，主角还没有到场呢，说的太多，反倒会让诸位失了雅兴。”
    他这一说，就更让大伙儿好奇了：
    今天的“主角”还没有到？谁才能配得上这场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酒宴的“主角”之称？
    上清想了想，没想明白，便问向淡定如常的大哥太清：
    “兄长，你可知这是为何？”
    太清淡定道：
    “我也不知。”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上清不解。
    太清：
    “因为道心，《清静经》有言：【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上清：……
    我dna动了，我不听了！
    没怎么说话的玉清听了，也是面色一阵扭曲，这经文真乃童年阴影……
    女娲也拍了拍哥哥伏羲，疑惑道：
    “兄长你精于先天八卦，可知……”
    伏羲摇了摇头：
    “杨眉道友气机玄妙，虽在天道之内，却也隐隐超脱天道……我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算得到呢？且等那主角来吧……”
    伏羲正说着，就见后土领进来一群人，仔细一看，却是其余十一位祖巫。
    这一下，主导洪荒仙道文明发展的众人，基本上就都来了！
    “主角到了！”
    杨眉见此，不禁一笑。
    而对面刚到的众位祖巫，一见场中这帮仙圣，顿时大为吃惊，齐齐望向后土，帝江诧异道：
    “妹子，你不是说就咱兄弟姐妹们吗？怎么这……”
    后土无奈一指杨眉：
    “都是杨眉道友的主意。”
    于是众人又都望向杨眉，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
    众人之中，只有烛九阴吓得心肝一抖，在看见杨眉的一瞬间，他就萌生了退意，仿佛杨眉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即将择人而噬一般！
    好巧不巧，杨眉也正在戏谑地望着烛九阴，两双目光对在一起，一个审视，一个惊慌……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人心代天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烛九阴的惊惧无法言说，当着杨眉那目光中的三分讥笑、三分审视、四分漫不经心……(扇形统计图，笑)
    总之，烛九阴完全没有料到杨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让他胆颤心惊，恨不得立马就飞遁而走，离杨眉越远越好！
    不为别的，只因为杨眉是他唯一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人……
    这就很惊悚了，人道作为洪荒生灵情感、思想及一切意识类产物的集合体，理论上任何人都在人道的控制之中。
    圣人也不例外，因为圣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思想感情，所以在严格意义上讲，圣人也会被人道锚定命运，甚至被下达病危通知书……
    但圣人能【无中生有】，只要他自己不想死，人道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也没用。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圣人再怎么不死不灭，他也在人道之中，烛九阴完全可以在时光长河下游中找到圣人的未来！
    可放在杨眉身上，烛九阴就抓了瞎，因为杨眉在时光长河中只有【过去】与【现在】，却独独没有【未来】，仿佛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后世总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来形象一个人不守常规、不受限制，这句话用在杨眉身上就十分贴切，因为人道根本管不了他的未来！
    这是一个诡异的“变数”，不在洪荒“定数”之内的“变数”，烛九阴这个人道定数的死忠粉，当然畏杨眉甚于畏鸿钧……
    “今日危矣！”
    烛九阴悲观地想着：
    没跑了，杨眉此番设计，就是针对自己的！
    ……
    事实也正如烛九阴所料，杨眉的确是在专门针对他的！
    见烛九阴及一众祖巫尽数到位，杨眉也终于展颜一笑。
    这场饭局虽然来的人少，菜式也很低端，周围的用餐环境也是差的出奇，但来会的客人质量却是极高：
    妖族领袖，帝俊、太一、羲和、女娲、伏羲、鲲鹏、红云、常羲、应龙！
    巫族领袖，帝江、烛九阴、祝融、共工、强良、奢比尸、玄冥、后土、句芒、蓐收、天吴、弇兹！
    大教教主，人教太清、阐教玉清、截教上清、西方教引、准提！
    人族领袖，女娲、望获！
    除了望获才刚刚突破金仙，其他人都是洪荒顶级人物，他们就是仙道的继承者，掌握着整个文明的走势。
    这阵容，这环境！
    基本等于是在公共厕所里开了一场g20峰会……
    “既然诸位都到场了，那本次集会便正式进入正题吧。”
    杨眉坐于会首之位，面对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他认真道：
    “人道之事，相信诸位也都知之一二，甚至已经亲身感受过祂的好处与坏处……”
    一听这话，别人倒还好，帝俊却是直接戴上了痛苦面具：
    没有人比他更懂这玩意儿的扯淡之处了……
    杨眉没有看他，而是继续道：
    “人道便是世人之心，我们无法强迫世人都使用一套思维方式，便也无法从根本上消灭人道。”
    “而随着人们思想的越来越多元化，人道的力量也就会持续增强，直到最后，人心便拥有了足以改天换地的伟力，哪怕圣人也要被其影响，产生未知的异变……”
    杨眉所言，并不是虚假的，来会众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
    人道是消灭不了的！
    而既然消灭不了，那肯定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条是打不过就加入，彻底顺天应人，我不想努力修仙了，直接躺平就完事了！这条路，正常仙人都不会选。
    除了烛九阴……
    另一条则是与之共生，努力适应人道的力量与存在，进而学会合理利用人道，以达到天道、人道合谐相处的局面！
    但这后一条路却是典型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大家对人道的认识还不够充分，又谈何利用呢？
    众人迟疑地看着杨眉，不知该怎么提出这个问题……
    杨眉并没有停下言语：
    “你们可能对人道的强大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事实上，假如人道根据这个趋势走下去，迟早会达到一个至高的水准。”
    “即，【人心代天心】！”
    “世人的意志顶替了天道法则的作用，意识凌驾于物质之上，彻底改变了洪荒天地的本源，人心即天意，因人心诡秘多变，是以天意也多变。”
    在众人逐渐茫然的目光之中，杨眉认真描绘出了这样一个未来世界：
    “人要下雨，天上便会下雨，人要晒太阳，天上就会出太阳，人要周天星斗乱动，周天星斗就会乱动，人要天上有十个太阳，天上就会有十个太阳……”
    “人要死者复活，死者便会原地复活，人要活人死去，活人便会原地死去，人要仙人老死，长生仙人就会老死，人要凡人成仙，凡人就会立地成仙。”
    “人要天地反覆，天地就会反覆，人要盘古归来，盘古就会归来，人要时光倒流，时光就会倒流，哪怕时间在客观上不存在……”
    “无数人的各种奇思妙想，都会全部映照入现实，世界失去了客观规律，天道法则比不过主观人心，世界完全乱套！”
    杨眉幽幽道：
    “那时，根源于天道客观法则的仙道文明，将会彻底失去意义，而没有意义的东西，肯定会灭亡。”
    “覆巢之下无完卵，仙道灭亡，仙人陨落，最终人们不再相信仙道的存在，只把一切都当作虚构的神话与传说。”
    “甚至肆意篡改仙道的理论与历史故事，致使辉煌的仙道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戏说……”
    “最终，没有客观规律存在的世界，自然免不了毁灭，于是一切崩溃，三才【天地人】尽皆灭亡，【有】归于【无】，万物泯然于混沌，等待下一个【盘古】的无中生有……”
    嘀嗒！
    不知是谁的冷汗滴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众人悚然，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恐怖的世界会是洪荒天地的未来，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未来真实得极其合理：
    假如人道持续强化下去，这样的未来迟早会到来……
    人心代天心，多么恐怖的一句话！
    杨眉再次望向烛九阴，发现这位祖巫早已是满头大汗，不会流汗的祖巫之躯，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在害怕，他在恐惧！
    但他并不是在为洪荒的未来感到畏惧，而是畏惧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被他人知晓，并被套上“仙奸”的名头，身死而名灭，遭万世唾骂，遗臭亿万岁月……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烛九阴:我是菜鸡

    “道友，敢问可有何法能避免这样的未来？”
    上清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代表众人提出了疑问。
    听了杨眉对“人心代天心”的恐怖论述，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淡定处之，哪怕是向来道心清静的太清道人，也是少有地露出了忧色。
    杨眉说得很正确，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人道发展到“人心代天心”的程度，源于客观世界天道法则的仙道文明肯定会因为根基动摇而灭亡。
    届时，即便是圣人、混元大罗金仙，也顶多因为【无中生有】而苟延残喘下来。
    面对这个失去了客观规律的世界，圣人的三观也极有可能会崩溃，进而失去活下来的信念，最终陨落……
    “无法避免。”
    杨眉摇摇头，说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三才【天地人】只要存在，就势必会诞生出天道与人道，区别只在于谁先诞生、谁后诞生。”
    “而天道的诞生，又必然会导致一个以利用天道法则为根基的文明诞生，例如现今的仙道文明。”
    “至于人道的诞生，则又会导致【人心代天心】，最终摧毁仙道赖以生存的客观天道法则，使仙道灭亡，进而世界毁灭……”
    “所以，人道灭世的大势不可避免！”
    杨眉修仙悟道多年，特别是在悟得“书道”这条混沌魔神之道以后，他对世界的诞生与发展就有了许多独道的理解。
    世界的诞生，便注定了天道的诞生，而智慧生灵的诞生，也注定了人道的诞生。
    假如世界没有诞生出【无中生有】的圣人，那这个世界迟早会因为资源消耗而逐渐衰弱，最终衰弱到灭亡。
    可若世界中有圣人诞生，世界也依然是避免不了灭亡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死法，从资源损耗而灭亡，变成“人心代天心”而亡。
    总之，世界有生必有灭，永恒的世界不可能会存在，此为根本道理！
    众人听罢，也是好一阵忧虑，不过在仔细思考之后，大伙又镇定了下来：
    虽然洪荒注定会灭亡，仙道也注定会崩溃，但那毕竟是无数元会之后的事情了，搁这儿担心未来，简直就是翻版的“杞人无事忧天倾”……
    杨眉明显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淡定地一指烛九阴：
    “道友，听闻你能掐会算，前知一百个元会，后知一百个元会，连前些日子闹得人尽皆知的【巫卜】神通也是出于你手，那未来之事必定瞒不过你。”
    “何不将未来之事和盘托出，我等知晓以后，也好照此趋吉避凶，逆命而行，间接遏制人道的壮大……”
    烛九阴当即一愣，面色惊恐：
    咋个突然就把靶子树在我身上了？！
    杨眉这么一说，其余众人也都把目光转向了烛九阴。
    大伙儿都是聪明人，早就从方才的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来了杨眉的目标人物，他今天摆明了就是针对烛九阴的！
    至于问烛九阴以未来之事……
    伏羲皱起眉来，作为反【巫卜】迷信的第一人，他当然知道巫卜式的算命方法弊端极大，否则他也不会去开发【八卦算命】了。
    所以伏羲提出了异议：
    “道友，这巫卜本就大有劣处，其有锚定命运之效，不算还好，一旦算了，便只能按照卜算结果来行事……”
    这玩意儿躲都来不及呢，你还要专门往上凑，你是真不怕人道的强行“剧情杀”啊！
    “我明白。”
    杨眉却点点头，笑道：
    “所以此番一切有我来兜底，命运锚定对你们有大害，对我却没有，你们无法主动挣脱命运，便由我来帮助你们被动地挣脱命运……”
    “总之不要慌，一切有我！”
    杨眉的自信之言，让众人莫名之间也充满了自信。
    特别是伏羲，他恍然大悟：
    杨眉不在天道之中，同样也不在人道之内，假如真有谁能让洪荒避免注定的灭亡，那就只能是杨眉了……
    “谁想知道自己的未来？谁先来？”
    杨眉笑问众人。
    出于对锚定命运的畏惧，众人依旧有些迟疑，谁也不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有！
    “贫道先来吧。”
    太清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是仗着他混元大罗金仙的修为，根本不担心人道的锚定。
    可杨眉却在他浑浊的目光中，看出了满满的信任：
    太清并非是不担心命运的锚定，他只是因为信任自己……
    杨眉含笑，转头望向烛九阴：
    “道友！”
    杨眉认真问他：
    “敢问太清未来的命运如何？”
    “我……我……”
    当着所有人审视的目光，烛九阴骇得不知所措：
    要是不回答，那他估计是甭想再离开血海冥府了，至于指望帝江他们徇私枉法地把自己放出去，那也不可能。
    毕竟自己现在就是众矢之的、烫手的山芋，帝江他们活腻歪了才敢放走自己啊！
    可现在就算自己想回答，也不得不面临一个绝望的事实：
    自己啥也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烛九阴一个大男人，此时却低着脑袋，弱弱地小声回答。
    “嗯？”
    杨眉声调陡然升高，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真不知道……”
    烛九阴都快被逼哭了：
    “就我这点儿本事，哪能在时间长河里到处游啊……”
    无奈的烛九阴只能向大家坦白：
    他在人道时间长河里面定点、定人算命，顶多也就能算得到未来万年以内的事情，超过万年，就完全抓了瞎。
    至于“共工怒触不周山”、“三清内战”、“人族称帝”这些过于遥远的未来之事，全是他趁着时间长河上泛起浪花之时白嫖来的……
    好菜啊！
    大伙儿听完，尽是觉得烛九阴这“时光之神”名不符实，只能推算万年，万年之后就碰运气白嫖，纯纯菜鸡。
    而万年听起来很长，实则在洪荒之中短暂得仿佛一瞬，天庭一任天帝的任期就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万年够干什么？
    烛九阴这推算万年之事的能力，充其量也就唬一嘘未成仙者以及低阶仙人，在高阶仙人眼里，万年时间就跟笑话没什么两样：
    我闭次关都不止万年！
    大伙儿那看菜鸡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烛九阴的心：
    对，我是菜鸡，菜是原罪……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锚定？锚个痛快！

    “这倒是有些失算了……”
    杨眉皱起眉来，虽然自己的想法很好，但实在是没有料到烛九阴这家伙竟然这么菜。
    他算不出来怎么办？
    这可让杨眉有些为难了，总不能给烛九阴临时增加神力吧？这也没法加啊……
    为难的杨眉仔细想了想，忽而灵光一现！
    他当即打开“大道滤镜”，经这不属于洪荒的混沌魔神之道进行过滤，那一位人道化身便在杨眉身边显化出了形体。
    祂朝杨眉一礼，以示尊敬！
    “怎么我每次要找你的时候，你都刚好在场？因为时光穿越吗……”
    杨眉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对此事上心，而是直接问祂：
    “不知你能否在他人面前显化？最好也能说话。”
    杨眉本来只是想做个试验，但不料人道化身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能！
    便见那人道化身化为一道无形气机，径直涌入了正在委屈的烛九阴体内。
    烛九阴只觉得脑子一懵，瞬间便被隔断了对外界的全部意识……
    ……
    “烛九阴”突然一改方才的委屈模样，面色淡然而随和，面对众人的直视，他只觉得不过如此：
    当老师嘛，自然要习惯被学生和同行施以注目礼……
    但落在其他人眼里，便是烛九阴被人给夺舍了！
    连祖巫都能夺舍，这是什么怪物？
    众人无不警惕。
    “能说话吗？”
    杨眉谨慎地问，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能附体烛九阴！
    见此，他哪里还不知道，烛九阴自以为的“时光之神”神位，实际上只是人道故意为之罢了，他以为自己是在顺天应人，其实只是遭了人道的算计。
    从头到尾，都是人道故意搞出来的手笔，要的就是让烛九阴相信自己是以正常手段成的神，好借此帮助人道本身壮大……
    “能。”
    当着众人的面，“烛九阴”开口了，只不过他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原本音色，而是像一个中老年人的沙哑之声。
    真被夺舍了？！
    众人大惊，尤其是帝江、祝融等祖巫，甚至包括后土在内，无一不怒目而视，祝融刚要斥骂他，让他滚出自己兄弟的身体，却听“烛九阴”操着那副老人腔调道：
    “吾只是个过客罢了，待此间事了，即会离去，你们不用担心烛九阴的安全。”
    他这一句说完，成功让祝融等祖巫勉强消停了下来。
    “烛九阴”……不，应该是人道化身【孔丘】。
    人道化身道：
    “吾非邪魔，吾乃未来之人，在诸位的定义之中，吾便是【人道圣人】。”
    “人道……也有圣人吗？”
    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望获，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他很是好奇：
    “天道圣人乃是引导仙道文明发展之人，那人道圣人又是什么？”
    人道化身答：
    “人道圣人也是引导文明之人，但与天道圣人不同，人道圣人并没有什么修为可言，甚至寿命也依然是凡人的寿命，寿数一到，便会身死。”
    “人道圣人并不修仙，而只是悟道，所悟之道也并非天地法则之理，而是人文思想之理，偏向于唯心……”
    不管别人懂没懂，反正杨眉一听就懂了：
    打个比方，天道圣人就像是理科生，钻研的是天地法则的道理，学会道理之后用在实处，便体现在“修为”、“法宝”、“阵法”、“丹药”等产物上。
    人道圣人则像是文科生，虽然也懂一些天地法则，但术业有专攻，他们的主攻方向是人的思想与情感，用在实处，便体现在社会变革、思想解放等人文方面。
    二者都推动文明发展，但又截然不同……
    “人道圣人很多吗？”
    这是伏羲所问的。
    人道化身答：
    “多，也不算太多，但比天道圣人则要多得多了，每一个时代都有新的人道圣人，江山代有圣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伏羲若有所思。
    帝俊又问：
    “每一个人道圣人都能穿越时空吗？”
    人道化身答：
    “其他人不能，只有我可以，但他们的能力并不比我弱小，我能穿越时光，他们不行，而在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中，也有我做不到的。”
    术业有专攻嘛！
    帝俊也若有所思。
    玉清见此，本来也想问一个问题，但正在这时，他却发现了身边上清的状态有些不对。
    “三弟，你怎么了？”
    玉清担心地问。
    上清精神有些恍惚，他看着人道化身，莫名有种照镜子的诡异之感，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没什么……”
    上清尽力不去看人道化身，他摇摇头，转而问太清：
    “大哥，你有没有带着什么仙丹？给我来点儿，我有些不舒服……”
    太清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他，而后从袖中拿出后天紫金葫芦递给上清，上清并不客气，揭开盖子就往嘴里倒，像是吃糖豆一样……
    众人基本都问了人道化身几个小问题，人道化身也全部都回答了，这要是放在平常，早就不知给洪荒众生锚定了多少未来了！
    但今天有杨眉兜底，大伙儿也不怕，就当放肆一回，反正也没人打算照着既定未来过日子。
    这时，杨眉淡定道：
    “好了，该回归正题了。”
    他问人道化身：
    “现在我问你，太清未来的命运是什么？”
    众人齐齐注视着人道化身，都想知道人道能给混元大罗金仙安排什么死法……
    特别是太清自己，平常淡定无比的他，现在却显得很是好奇。
    显然，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死法！
    人道化身这次没说话，而是挥手间从时光长河中截取了关于太清的所有信息片段，之后又稍作处理。
    用杨眉的话来说，就是做了一个简单的ppt或者视频合集。
    视频开始了：
    首先是快速地放了一遍太清的前半生，从听经化形，到紫霄听道，再到营建昆仑玉虚宫……
    这些放完之后，不少人才头一回知道，太清化形是因为这莫名传来的《清静经》，而这《清静经》的来源，竟是玉京山上的杨眉！
    众人面色古怪：
    这么一来，那杨眉岂不就算是太清的……
    咳！
    此事揭过，继续看视频：
    视频的节点出现在本次血海聚会，也即是【现在】，在此之后，便是真正的未来了。
    ……

 第二百五十章 太清的未来

    视频之中，太清的未来以片段的形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未来一万年，炼丹。】
    【未来十万年，炼丹。】
    【未来一元会，炼丹。】
    【未来十元会，炼丹……】
    什么叫自律的人？这就叫自律的人，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全是太清那枯燥乏味的炼丹生活，仿佛这个人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炼丹！
    一时间，莫名的轻松氛围驱散了大伙儿对未来升起的部分严肃感：
    未来之事，好像也没有大家想的那样可怕嘛……
    炼丹的片段一直持续到二十余个元会之后，这时才有不一样的景像显出：
    太清结束了炼丹的枯燥生活，他唤来一名青年道人，向他嘱咐了些什么……
    “是玄都？”
    女娲认出了青年道人的身份，诧异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上清、玉清、望获、后土等人也都认出了这个太清的唯一弟子。
    太清叫来玄都，是要干什么？
    就在大家思索之时，画面继续变化：
    太清嘱咐了玄都一些事情之后，又把自己的先天至宝“太极图”以后天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塔”交给他，玄都受宝而去。
    画面又一转：
    当玄都再次面见太清时，他的身上明显多出了不少伤势，仿佛刚刚经历过大战一般，他交还给太清的两件至宝也损了一些灵光，看起来损耗不小……
    玄都这是与谁打了一场恶仗？
    大伙几乎都没怎么看懂，只有羲和、帝俊、太一三姐弟面色古怪，要是他们没认错的话，玄都的伤势明显就是被太阳真火给烧的。
    洪荒天地，还有谁会使用太阳真火对敌？
    帝俊、太一二人面色难看，他俩已经大致猜到玄都出去到底干了些什么了……
    果然，画面中又一转：
    玄都出战归来后不久，太清元神便与天道相合，紫气东来三万里，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异象万千！
    这明显是证道成圣了。
    这会儿，大伙也纷纷明白过来：
    圣人证道，必须取得文明的领导权，太清成圣，就证明他完成了这一点，也就是说，某个长期垄断仙道文明领导权的势力，被玄都打崩了……
    谁？
    自然是天庭。
    ……
    太清成圣之后，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活动，除了在道场“首阳山”炼丹，便是出席天庭新帝的登基，以作见证。
    只不过，这个新帝不再是帝俊他们几人，也不再是帝江他们几人，而是一张生面孔。
    观影众人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洪荒还有这一号人物，大概是后人吧。
    至于他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实是人族，因为登基现场的观礼众人中，有女娲、太清、望获、岳鉴几人……
    以上这一连串情景，都表明了一件未来之事：
    巫妖天庭崩溃了，帝俊、太一等人也被打杀了，人族的共主成为了新的天帝！
    别人看罢了还好说，顶多唏嘘两声，可帝俊、帝江他们看完之后，就窝火了。
    望获莫名地瞅了一眼这票巫妖首领，发现他们也正在目光闪烁地盯着自己，当即冷汗直冒，连忙转回目光，并把屁股往亲妈那边移了移……
    当然，大家并不会因为一段虚假的人道命运就要对人族喊打喊杀什么的，至少他们表面上还比较镇定。
    画面进行到了这里，又继续向后推进，但太清的生活依旧枯燥，除了炼丹还是炼丹。
    这又一直持续了几十个元会，画面才有了新意：
    这次的画面又添了几个人物，一个太清，一个上清，一个玉清，还有接引与准提。
    五人在一处大阵中战斗，只不过不是乱斗，而是四打一，太清、玉清、接引、准提四人共战上清一人，打得法宝尽出、法术乱飞……
    “是我的诛仙阵？！”
    看着未来的自己大战四圣，上清看傻了：
    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就和师兄师弟他们开片了？
    而且看局势，未来的自己不仅布置了“诛仙剑阵”，还拿出了“青萍剑”，太清则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执“扁拐”。
    玉清也不甘示弱，“三宝玉如意”对着未来的上清就是乱打，准提、接引同样拿出了看家本事。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闹着玩儿，反倒像是往死里打一样！
    大战的结果显而易见，上清再牛皮，也不可能一打四，最后挨打挨得惨到让人不忍直视：
    “诛仙剑阵”被破，“青萍剑”崩碎，未来的上清狼狈逃走……
    这还不止，“诛仙阵”一战之后，还有“万仙阵”一战，两战打完，截教基本灰飞烟灭！
    上清：……
    我这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要惨成这德行？
    虽然上清极度迷惑，但毕竟这是太清的未来而非他的未来，不全面是正常的。
    于是他继续看，想找一找自己挨打的原因，可是这段只一晃而过，后面的片段是另外的事：
    这又是许多年以后，太清在凡间王族当一个图书管理员，在这里，他遇上了一个来求教的学生。
    这个学生长得人高马大，比太清要高不少，显得威武不凡，但面对太清，他态度却很谦卑，二人问答了不少东西。
    偶然王族发生动乱，太清便离开了图书馆，去远方游历，在抵达一处关隘时，因守关之人的恳求，他又留下了一部经文，而后继续向前。
    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只有无边黑暗……
    “下面呢？”
    上清急切地问人道化身，想要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
    人道化身却摇摇头：
    “下面没有了。”
    (笑)
    “人道虽然给天道圣人定好了死亡的命运，但天道圣人永远只能有一种死法。”
    人道化身淡定道：
    “除非天道圣人自己不想活了，不然根本死不掉，人道给所有圣人与混元大罗金仙定的死法，都是因为孤寂而进入混沌，最后默默死去……”
    “这很无奈，因为圣人没有别的死法。”
    听得此言，所有人都在心头默默道了一句：
    你这死法跟放屁一样！
    原本还挺期待人道到底有什么花活儿的众人失望了，看来人道也对圣人之死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寄望于他们自杀。
    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圣人的强大，强到这种程度，连死都困难！
    这更加坚定了众人成圣与混元的信念，想保命，只能证道……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截教沦落，谁之罪？

    杨眉看罢了这个视频合集，并将之与自己的前世记忆相对照，基本猜出了这些都是未来的哪些事情……
    太清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不禁陷入了沉思。
    杨眉见此，又问众人：
    “下一个，谁来？”
    “我！我来！”
    上清连忙举手示意，他可太想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了！
    人道化身点点头，挥手撤去太清的未来片段，又从时光长河中截取了有关上清的片段：
    这开头与太清差不多，只不过少了听经化形，而多了听经的童年阴影……
    一串播放之后，这才进行到未来：
    上清的生活倒不像大哥那么枯燥乏味，他时而炼器，时而参悟阵法，更多的时间则是收徒与授徒，与太清相比，他无疑多了几分人情味与生活气息。
    但上清显然不是想看这些，于是一阵快进。
    故事从他的徒弟们开始讲起：
    众所周知，上清收徒很容易，于是导致不少品行不端之辈入了他门下，而上清又极少对内门与亲传弟子之外的普通弟子授以道德教化。
    再加上他门下内卷严重，无数外门弟子为了升入内门而化身“卷王”！
    有人乐在其中，喜欢这种内卷的竞争模式，但更多的弟子却根本受不了内卷的生活，于是纷纷下山另谋生路。
    问题就出在这些下山的弟子身上！
    这些弟子空有一身上清道法，却没有上清的德行，仗着法术在世间胡作非为，不仅造下了无数罪行，也严重败坏了上清截教的名声。
    截教因此一度与“妖道”、“恶道”、“旁门左道”相挂钩，在世上风评极差，可谓是声名狼藉……
    灭教之祸，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积累并发酵，最终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了！
    起初，只是一些截教三代弟子入了劫数，与阐教三代弟子起了冲突，互相各有胜负。
    但因为一个阐教二代弟子的介入，就逐渐使事态升级了……
    【道友请留步！】
    那个骑豹子的阐教二代弟子，只用了这短短一句话，就拉来了无数下山创业的截教门人，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为自己冲锋陷阵。
    截教弟子大规模介入战事，自然引得阐教弟子也大规模介入，最终愈演愈烈，事态逐渐升级为两大圣人教派的全面对抗！
    截教普通弟子打光了，就有精英弟子前来复仇，从三代弟子到二代弟子，去了不知多少，出门创业的弟子拉到了在截教本部清修的弟子，一个个沾亲带故，去的越来越多。
    终于，未来的上清受不了了，愤怒的他并不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只认为是哥哥专门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先摆“诛仙剑阵”，又摆“万仙阵”，可奈何阐教不讲武德，带的帮手有点多……
    “诛仙阵”破，“青萍剑”碎，截教圣人颜面全无，“万仙阵”更是成了血肉磨盘，葬送了几乎全部截教精英！
    截教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我……”
    看到未来的自己被四圣围攻，打得披头散发、颜面扫地，上清欲言又止。
    他想了许久，才干涩着嗓子道：
    “莫非我的教义真的有误吗……”
    他的上清仙光骤然摇曳，仿佛一盏狂风中的孤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这是他道心不稳的表现，如果继续下去，这辈子别说证道成圣了，不精神失常就已经算好的了！
    太清、玉清见此，正要开导他，却冷不防听到了一道声音：
    “不，你的教义没错！”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者却是人道化身。
    人道化身原本几乎没有情感波动，可面对上清的道心动摇，祂却反常地出现了剧烈的情感波动！
    祂认真道：
    “【有教无类】、【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都是正确的，特别是【有教无类】，更是万古至理！”
    上清闻言，道心稍定，目中灵光涌动，但依然很是茫然：
    “那为什么，截教会灭亡……”
    “截教没有灭亡。”
    人道化身道：
    “截教只是衰落了，而且截教的衰落并不意味着它的教义是错误的，而只能证明你这个教主没有好好实践你自己定下的教义！”
    “你应该从自身的行为上找问题，而不是怀疑教义……”
    上清听罢，仙光终于再次稳定，不过在听了人道化身所言之后，他真的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教义执行情况。
    见此，太清、玉清不禁松了一口气，对人道化身也多了几分好感，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人道化身会对上清这么有耐心……
    画面继续放映，上清的未来与太清一样，都是在无限的混沌之中自愿放弃生命而死，死得相当扯淡。
    果然，圣人不想死，就绝对死不了，连人道都找不到杀死他们的办法！
    众人也没有怀疑。
    但杨眉却看出了一点东西：
    在上清的未来中，仅仅只有封神大战失败的事情，不像太清一样，还有人间之事。
    加上人道化身对上清的异常反应，足以让人怀疑这厮是不是搞了个“恶意剪辑”！
    总不能上清在打封神之后，就直接自闭到死吧？这实在是不符合圣人该有的心境。
    但既然人道化身不愿意提，那杨眉也没必要再追根问底，毕竟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啊……
    接下来，是玉清。
    玉清的未来基本和上清一样，封神大战之后，阐教也衰了，他这个教主也闭关了，从此极少出门，最后死于混沌。
    三清之后，准提接引也看了一下自己的未来：
    封神之战一完，西方教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般兴盛起来，反而是因为渡过来的截阐二教人数太多，他俩根本管不过来。
    加之被太清“化胡为佛”送过来的原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能力非凡，其对原截教弟子号召力极强，甚至堂而皇之地在西方教中拉起了山头，排挤、拉拢西方教弟子。
    二圣想管束，但以无效告终，毕竟这帮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要杀就杀，绝不服管！
    没辙，接引二人只好让多宝道人代为管束，多宝这么一上台，他们还真就老实多了……
    但不可避免的，西方教因为实在吃不下这么多异教徒，只能眼睁睁看着多宝道人另立中央，最终改了教名，换称“小乘佛门”。
    西方教在实质上灭亡，被“小乘佛门”借壳上市，很难说“小乘佛门”究竟是西方教的延续，还是截教弟子搞的“借尸还魂”……
    总之，在看完自己的未来以后，接引愁苦的脸色更愁苦了，他对着陷入沉思的准提认真劝道：
    “师弟，莫要再想着不劳而获之事了……西方的兴盛，终究只能靠自己！”
    准提怅然若失，叹息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早餐和晚餐，只有真真切切、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建立起来的基业，才是稳固的。
    妄图夺人基业、一口吃成胖子者，只能只讨苦吃！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未来的六圣除了女娲以外，都已经从人道化身之处获悉了各自未来的命运轨迹。
    总的说来，虽然他们的未来都不算特别好，但至少证明天道圣人是真的难死，只要成圣，连人道都没办法搞剧情杀，只能等着他们自杀。
    混元大罗与圣人的强大，显露无疑！
    这不仅安慰了五人的心绪，更使得其余人等都极度渴望成圣，即便无缘成圣，也要死命拼一把混元大罗：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下一个谁来？”
    杨眉问其余人：
    “帝俊？太一？”
    帝俊兄弟却摇了摇头：
    “不必老师费心了，对于未来，我二人已经心中有数，看了也不过是平添郁气而已……”
    的确，他俩没什么好看的，天庭既崩，自己两人必定是为天庭殉葬了……
    “我也不用看了。”
    羲和叹了口气：
    “我如今甘为一散仙，求个逍遥便是，闲浴东海、栖居扶桑……没什么可看的。”
    她捧着两只愣头愣脑的小黄鸡，面容柔和：
    自己已经放下了近乎一切事物，名利只是浮云，一生并无所求，逍遥散人而已！
    杨眉微不可察地露出些满意之色，别的不提，单以羲和的心境而言，她已经基本不会被人道锚死了，想死，只能去混沌自闭……
    “帝江，你们呢？”
    听得杨眉询问，帝江他们一票祖巫也摇了摇头：
    “我等也不必看了，如帝俊二人一般，我们也大概有了些猜测，看了反倒会惹乱心境。”
    既然未来有人族天帝登基，帝俊兄弟也要被人族弄死，那同理，祖巫们应该也跑不掉，覆巢之下无完卵，巫妖平民、官吏不一定会死，但掌权的领袖肯定活不了。
    至于死法……反正都要死，死法没有意义……
    巫妖两族主要掌权人基本都放弃了观看未来。
    伏羲则是一笑：
    “我混元可期，死法应与太清师兄他们一样，且平日鲜少沾染因果，天庭覆灭，我也不过是退位罢了。”
    他对妹妹女娲打趣道：
    “娲妹，未来兄长少不得要来人族居位，届时你可要好生招待我，莫要嫌我麻烦啊……”
    女娲白了他一眼：
    “可别！你还是去混沌自己开一片天地吧，我可不认识你。”
    兄妹俩一阵调笑……
    “我倒是想知道，未来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孩子？男的女的？”
    常羲饶有兴趣地问人道化身。
    旁边的帝俊一听，也突然就上心起来，看着很是期待！
    人道化身有求必应，挥手间显出常羲想要看到的东西：
    【广寒之宫，清冷孤寂，一如它曾经的岁月般，少有人烟。
    未来的常羲领着十二个粉雕玉琢的素裙女娃娃，在月桂树下欢快地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桂花如雨，飘落如缨，如梦似幻……】
    “十二个？全是女儿？！”
    帝俊大惊失色，惹得常羲皱眉：
    “女儿怎么了？女儿多好！”
    帝俊一个激灵，连忙笑着应和：
    “女儿好啊！我最喜欢女儿了……”
    (常羲为帝俊生女十二人，与羲和生的十日相对应，出自《山海经》)
    ……
    常羲心满意足地看完了画面，虽然人道有种种不好之处，但这让自己生下十二个可爱女儿的命运，倒也还算不错……
    受嫂子的启发，一直在太一身边默默坐着的应龙，也不禁眸子亮了起来：
    “我也想知道，未来我会有多少个孩子！”
    太一眉毛一跳，这个问题，他同样很好奇。
    人道化身却罕见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未来你并没有后代。”
    啊？！
    应龙当时就自闭了，好半天也没说话，太一更是心中抑郁了起来：
    凭什么大哥能有十二个女儿，我们夫妻却一个孩子也没有？
    不行！我得改命……
    应龙问罢了，场中便只剩下了女娲、望获，以及鲲鹏与红云两人。
    “我并不想问自己的命运，只想问问人族的未来。”
    女娲淡定道。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什么可看的，作为未来的圣人，她当然只能在混沌中自闭而死。
    与其问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还不如问问自己的孩子们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望获与她的想法一致，也道：
    “我与母亲一样，想问问人族的未来。”
    人道化身自无不可，挥手又是一片画面：
    人族在经历了初代共主的治理后，文明已逐渐成形，又经过禅让，来到了次代共主“岳鉴”的时代！
    岳鉴在位期间，继承了望获的事业，不仅使得人族逐步拥有了“仙道次生文明”的实力，还促进了人族高端战力的壮大，金仙、太乙层出不穷，每代皆有佼佼者。
    当岳鉴退位时，人族整体实力已经不弱于四海龙族！
    看到这里时，望获还挺满意，觉得自己没有挑错继承人，但紧接着，情况便急转直下……
    继承岳鉴共主之位的，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当观影众人看清他的模样之后，不禁瞳孔一缩：
    这个新任共主，正是出现在太清未来画面中的“新天帝”！
    年轻人在任前期，继续发扬前人传统，大力发展人族实力，在他的努力下，金仙、太乙愈发的多了，可谓政绩颇高。
    但这并不能满足他的野望，他要的可不只是这点成绩……
    于是，他把主意重新打在了“人道封神”之上！
    他开始大力封神，促使人族出现了数量极多的神明，并以神力为修仙谋取好处，甚至拉拢了有意投靠人族的祖巫烛九阴，以其充当内鬼。
    他又四处寻访厉害仙家，许以神位，由此获得了不少欲立“从龙之功”的仙人支持。
    这其中，包括了各大教派的精英弟子，甚至是某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混元大罗金仙……
    当他认为实力已经足够之后，战争就这么发生了！
    经烛九阴这个内鬼的有意挑拨，加之共主刻意影响民间舆论，进而催动人道发力，使得祝融与共工战于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祖巫殒！
    趁此机会，人族携各方助力，悍然杀上了三十三重天，玄都、广成子、多宝道人、日光、月光等各教精英与圣人至宝共战帝俊、太一等人。
    最终，帝俊、太一战死，祖巫也几乎全部陨落，巫妖天庭倾覆，巫妖时代终结……
    年轻的共主登临天帝，自称“泰皇氏”，并封望获为“天皇氏”，岳鉴为“地皇氏”，三皇之中，泰皇最贵！
    占领天庭之后，他又大封诸神，自命为天地永恒之主，废止天帝禅让制，改为一人独掌大权……
    “够了！”
    望获痛苦地叫停了画面的播放：
    虽然这个“泰皇”带领人族完成了统一洪荒的不世之功，功绩远超自己和岳鉴，但以武力推翻天庭，着实是个悲剧。
    望获从来没有想过要推翻天庭，他所畅想的未来，应该是天庭和平改制！
    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样子？
    人族推翻天庭，斩杀天庭帝皇，还篡改共治之制，使“公天下”变为“家天下”，致使望获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为什么？”
    望获迷茫地望向女娲。
    女娲摇摇头。
    他又望向太清，信念动摇的他，只想像一个普通小孩一样找母亲寻求答案……
    太清沉吟良久，终究叹道：
    “因为人心……欲念。”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天之道，人之道，最大的区别就是私心。
    “天之道不等于天道，它指的是天地自然的行为准则与理念，而天地自然，当然是没有私心的。”
    “而人之道也不等于人道，它指的是生灵的行为准则与理念，而生灵有智慧，当然会为自己谋利，私心就这么诞生了……”
    太清缓缓讲述着自己对于万事万物的独道理解，众人听后，都若有所思：
    这些道理与理解，并不能帮助大家修仙，懂与不懂，都不影响人成仙证道。
    但它却是一种珍贵的思想，对人认识天地万物以及构筑自我意识起着潜移默化的重要作用……
    这时，鲲鹏严肃道：
    “大家也都看到了，人族未来行为如此恶劣，有伤仙道之风，那我们是否应该提前灭亡人族，以避免如此未来？”
    此言一出，望获顿时抬起头来！
    他迷茫地望着鲲鹏，忽而惨笑：
    “假如未来真就如此，那灭亡人族又有何不可！”
    他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引得洪荒轩然大波：
    人族老祖宗、共主亲口承认，人族就是应该灭亡……
    陛下何故造反？
    望获当然不是要自己造自己的反，他这是因信念崩塌而导致的绝望！
    毕竟自己的后代亲手毁灭了自己创造的“禅让制度”、“共治制度”，开起了历史倒车，不仅搞起了“君主专制”，甚至还变本加厉，弄出了“家天下”。
    连各首领轮流称帝的巫妖天庭，见了这操作都得甘拜下风，完全把望获的理想给丢了个干净……
    “稍安！”
    杨眉皱起了眉头，对鲲鹏道：
    “我将未来放出，可不是让你来跨时空执法的，未来之事纯属【莫须有】，天师莫非要以此罪来处罚现在的人族？”
    “何况，既然我敢放出未来，就有办法去避免它。”
    杨眉的训斥，吓得鲲鹏一抖，连称：
    “不敢！不敢！”
    得，还是缩起脑袋当鸵鸟吧，毕竟鹏鸟也是鸟嘛……
    训完了鲲鹏，杨眉依旧严肃道：
    “望获的理想与制度是好的，这毋庸置疑，之所以会产生未来之事，本质上并不是人族有问题，而是源于生灵的本性。”
    “有人说人性本善，也有人说人性本恶，但我认为，人性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善与恶所能定义的，人的本性，是【欲】！”
    杨眉缓缓道：
    “欲者，食欲、色欲、财欲、权欲都在其中，欲发源于人心，起源于【需要】，合理的【需要】是正确的，例如衣食住行，但失控的【需要】却是有害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过度的欲望会伤及自家，也会祸及他人，权位越高者，欲望所造成的害处就越大，假如这个人是天帝，那就会危害制度、害遍洪荒、遗祸无穷！”
    “泰皇是在欲念与地位的双重影响之下，才做出了未来的过错，这与他出身的种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眉的话不无道理，帝俊也扪心自问了一下：
    假如当年十二祖巫没有在杨眉的倡导下加入天庭与自己和太一争权夺利、轮流称帝，而是自己一家独大，灭亡了巫族等一切反对势力。
    那么，自己会不会也在权欲的诱导下逐渐变质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就算是在巫妖共治的背景之下，自己也与亲弟弟太一闹得一度势同水火，还逼走了亲姐姐羲和……
    “欲念，是大敌啊！”
    准提道人也叹了一声，斩三尸之法能斩去“善”、“恶”、“执念”，但最终还是要合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毕竟圣人，也是人啊……
    接引也点点头：
    “贫道往后一定要好生教导西方弟子，使之克制欲念，与欲念为敌，仿若与魔祖为敌！”
    嗯？
    杨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西方弟子甚至“小乘佛门”弟子在未来都追求清心寡欲，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罢。”
    杨眉见此，稍稍安慰了一下望获：
    “私者一时，公者千古！为了私利之人，即便身居高位，也会不断有人起来反对他，这样的统治是不会长久的，哪怕他以武力威逼天下。”
    “修为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修为来源于人，并为人所用，私者可以有修为，公者也可以有修为，而公者即便一时挫败，未来也终究会胜利。”
    “这不是自我催眠的精神胜利法，而是切切实实的人道之理。”
    杨眉看着望获迷茫的双眼，鼓励他道：
    “不过是道路曲折而已，路永远都在，那曲折又算得上什么呢？你要记往，人间正道是沧桑！”
    虽沧桑，虽曲折，但前路仍在！此乃人间正道！
    望获的目光逐渐重新坚定，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望获，谨受教！”
    ……
    而就在望获点头的那一刻，人道化身忽然惊咦一声！
    原本清明的时间长河，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旧的未来逐渐消散，长河下游之水为之一空！
    而后，时光从【现在】再次涌出，河水滔滔，渐流渐远，而其中的故事，也与先前大为不同：
    人族未来没有了那一位“泰皇”，而只有“天皇”、“地皇”，以及一位“人皇”！
    人皇不再以武力的方式推翻天庭，而是以大势迫使天庭改制，并将继承自望获的制度沿用在改制后的天庭中，从此但凡有能力者，都有机会担任帝皇。
    与旧未来相比，新未来少了私欲、血腥，而多了和平，虽然发展很曲折，但未来可期！
    这还是头一回发生这种长河改流的事情，连无所不知的人道化身也头一回迷茫了起来，并逐渐怀疑人生……
    “时间长河中已锚定的命运也被改变……这不可能！”
    事关自身根基，人道化身连忙开始找原因，最终讶然：
    “这是……圣人证道？是人道的圣人？！”
    长河显示，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望获在不久以后证得了“圣道”，成为了洪荒首位“人道圣人”！
    圣人之力，本没有这改动长河的能耐，但这个圣人不是一般的圣人，他是人道的第一位圣人，也是从源头深刻影响了未来整个文明发展方向的圣人。
    所以，长河被迫改了道……
    但人道化身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望获有多牛逼，而是因为他的启蒙者实在过于牛逼！
    祂诡异地看着杨眉：
    杨眉大仙，竟恐怖如斯！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您高兴就好

    当然，人道化身不主动说，杨眉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究竟让时光长河发生了什么变动……
    “罢了！”
    见望获重新安定了心绪，杨眉也轻抒了一口气，有理想的人，就应当永远坚守住理想，假如望获失去了理想，那对未来并没有任何好处。
    未来的“泰皇”，还是不要出现为好，一个手段温和而无私心的“人皇”，才是人族最好的选择！
    “诸位，既然各自未来已经看罢了，那你们对这样的未来，又作何打算呢？”
    杨眉严肃地问，众人也都意识到，现在是决定未来的时刻了！
    六个未来的天道圣人以及伏羲这个即将突破的混元大罗金仙并不回答，因为他们的命运并不需要什么改变。
    成圣了，就代表他们已经是不死的小强了，威能无限、寿命无限，想死只能靠自杀，只要小心一些，求个独善其身还是没问题的……
    “如命数如此，那我自然愿意天庭改制。”
    帝俊无奈道：
    “泰皇之事给了我不小的启发，我无法保证自己会永远没有私心，而一旦有了私心，权力的争夺便不可避免。”
    “这与我当初所发之誓背道而驰，初心一定会改变……”
    帝俊不害怕死亡，他只害怕自己会被权力腐蚀，没有掌权的人，永远也不能真正体会到权力的魅力。
    大权在握，洪荒拜服，极致的权力势必滋长出极致的欲望，掌权越久，越不愿意离开权力，权力在这时，会被他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而极致的权力还会带来极致的尊卑之分，他永远高人一等，在他人眼中，他宛如太阳般高不可攀，人人都畏惧他。
    当大家都畏惧一个人时，那这个人也必然是孤独的，他没有朋友，亲兄弟也会害怕他，妻子也会与他产生隔阂，任何人的刻意亲近，都会让他疑神疑鬼……
    帝俊害怕这样的人，也害怕这样的生活，更害怕自己变成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生活！
    “相比于孤家寡人，我更想和姐姐、太一永远亲近，还有夫人，还有我未来的十二个女儿……”
    虽然对自己连着有了十二个女儿的未来有些不爽，但帝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每想起自己未来有女儿，都让他心头一软。
    “咦……”
    羲和闻此，不由面色古怪：
    你这个政治动物，怎么现在又正常起来了？当初你求娶我，又与太一争权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不管怎么样，帝俊的浪子回头，还是得到了羲和的赞许！
    太一见此，也是一叹，思及自己与兄长在昔日闹出的不愉快，心头并不好受，比起帝俊，他更在乎亲情。
    而现在帝俊都表态了，太一自觉也没啥理由不表态，于是点点头：
    “我的想法与兄长一样，如果望获真的能把他所设想的制度完成，那天庭也不是不能改制。”
    与当年被巫族打上三十三重天，被追签订城下之盟，天庭改制不同，这一次改制，是帝俊、太一兄弟自愿的！
    他俩表了态，伏羲自然也答应了，这一下，提案就已经算是通过一半了。
    至于剩下的一半……
    “改，都可以改！”
    帝江一咬牙，算是答应了改制，而他这个祖巫老大哥一开口，其他祖巫想了想，也跟了一波。
    改制就改制吧，这也挺好，免得未来先是祝融、共工大战不周之山而双双殒命，后又在一票圣人弟子、圣人法宝的集火下，全员给天庭陪葬……
    对祖巫们而言，占据天庭本就是为了获得仙道正统，可未来圣人尽出，谁是正统就全靠圣人说了算，圣人不开口，哪怕天庭是巫族的，也照样被打成“非正统”！
    不过，他们虽然答应了改制，但他们却也有一个共同的诉求：
    干翻烛九阴这个人道、人族的双料“特工”！
    在未来的人族伐天之战中，烛九阴那可真是各种卖族求荣，就差直接加入人族阵营，对亲兄弟们下毒手了……
    只能说，人人都恨二五仔！
    面对帝江他们的诉求，人道化身淡定表示，烛九阴现在基本就是人道的“工具人”，谁都不能杀他。
    何况哪有用“未来会犯错”这种罪名来给人定罪的呢？
    最好的办法是，大家都当没有这回事，不要让烛九阴知道这一切……
    反正，人道化身的意思相当明确：
    这么好用的工具人，谁都不能动他，我把他保下了！
    这些话，引得祖巫们暗暗怒骂。
    ……
    最终，巫妖双方都答应了天庭改制，但人族想要获得这份机会，可不能是躺着等赢！
    太一沉声道：
    “人族要想天庭改制，就得拿出实力来！”
    “我们已经商议过了，未来天庭会在三十三重天各设一关，你们只要能攻破三十三重天，天庭就可以改制。”
    望获一听就愣了：
    攻破三十三重天？那这不还是“泰皇”的剧本吗？
    所以太一又加了一句：
    “我们也不难为人族，这三十三个关卡的前三十关，都各自只有一名大罗金仙镇守，最后三关时，才会有准圣坐镇，一切点到为止。”
    “怎么样？”
    望获毫不犹豫地向太一他们恭敬一礼：
    “多谢！”
    帝俊却笑道：
    “不要谢我们，改制是杨眉老师倡导的，你要谢就谢他吧。”
    一场事关全洪荒的改制，便在众仙圣的见证下正式敲定了！
    ……
    杨眉很满意，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避免天庭的崩溃！
    天庭上到帝皇，下到普通天官，都可以向全洪荒开放，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有机会出任天庭的任何职位。
    不过改制肯定没这么简单，具体的细节还得由望获和他的继承人们来逐步探索，可以说，人族就是洪荒未来制度的试验田！
    人族文明这个仙道次生文明，也可以作为一个补丁，对现阶段的原版仙道文明进行升级换代。
    如此一来，文明发展的道路也就算是初步铺好了……
    “嗯……”
    杨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起了人道化身：
    “对了，我这么做，不会引发人道错乱吧？毕竟一切都不同了……”
    “不会。”
    人道化身淡定无比：
    “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区区人道算什么？您老高兴就好……”
    呵！时间长河当然不会错乱，它直接改道了！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诸天万界的想法

    天庭二度改制之事敲定，上清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理念问题。
    完成了这两件事，杨眉的目标也就基本达成了！
    不过，矛盾是永远存在的，避免了几个矛盾，那肯定还会有其他的矛盾，杨眉的做法，仅仅是治标而不治本。
    因为人际关系就是人际矛盾产生的源头，只要还存在活人，或者还有人际交往的存在，那矛盾就不可能消除！
    想消灭人际矛盾，只能灭世，学习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拜月教主，不过这么干是肯定不可能的。
    如果谁要灭世，那任是矛盾再大的两个势力，也绝对会暂时消停，先集火把灭世的人干掉再说……
    (例如二战德国太过反人类，导致美苏这两个意识形态截然不同的势力竟然合力对抗德国，创造了人类史上的奇迹，连美帝都开始做人了……)
    杨眉当然不会搞什么灭世，他也不怕什么“爱无限”，他为洪荒所想的矛盾解决方案，是别出心裁的：
    我既然解决不了问题本身，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矛盾产生的根源，不是人际交往吗？
    我直接创造世界，把在洪荒闹事的双方势力都直接丢到其他世界去，一方一个世界，以混沌和天地胎膜隔绝双方联系。
    只要你们凑不到一块儿，那就不可能有人际交往，也就等于没有了矛盾。
    四舍五入，就等于杨眉从根本上解决了洪荒的人际矛盾……
    不得不说这很有想法，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这么想：
    创造新世界？您是盘古还是圣人？
    连混元圣人也不敢这么想，因为圣人开天辟地并没有那么简单，【无中生有】创造世界的权能，不是他们想用就能用的。
    这其中涉及到很多玄妙的问题，普通人根本就理解不了，只能勉强用“冷却时间”来形容：
    创造的东西质量越大，冷却时间就越长，而且质量再大也大不过洪荒天地本身，具体能造多大，全看圣人对【无中生有】的理解有多高。
    就像【地仙界】这个质量仅有洪荒天地十分之一的“低配版洪荒”，当年刚刚突破混元的太清，单凭一人的力量也造不出来，还是与镇元子合力才勉强成功开天辟地的。
    就这样，太清的“冷却时间”到现在也没转好，估摸着还得等上几个元会才行。
    由此，其中难度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指望混元大罗和圣人们来无限开辟新世界，好借此解决洪荒不同势力的争端，基本上是不用想的。
    一切的一切，还得靠杨眉自己：
    只待他证就“书道”，便可一书一世界！
    ……
    议题结束，接下来就该正式吃饭了。
    虽然在血海这个“洪荒厕所”里吃饭显得有些奇怪，但大家兴致都挺高，饭吃得也挺香……
    后土这个东道主为了招待一票仙圣来客，便拿出了酆都城中最为特色的食物：
    【冥食】！
    何谓冥食？
    简单来说，就是死人吃的饭，即“死人饭”，这些食物在本质上并不是真正的物质，而是一种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奇异存在。
    后土大大方方地为好奇的众人介绍这种“冥食”：
    “这冥食，源于我从【死神死胎】上得到的灵感……”
    诞于迷信之中的“死神”，由于天庭扫盲太快，从而没有彻底形成，变成了一个死胎。
    后土用圣人之力将死胎笼罩了整个酆都城，并借其神力制造出了酆都城中能令亡魂拥有灵智的特殊功效。
    察觉到了死胎的妙用，后土便又用“冥币”这种凝聚了人间念力的东西来喂养死胎，使之继续成长。
    而随着死胎的逐渐成长，它的其他神力也显现了出来，就比如“冥食”，冥食来源于人们对逝去亲人的哀思，生者永远寄望于死者衣食无忧。
    于是这份念想融入了死神的创造过程，成为了死神的权能之一。
    但不巧的是，正是因为神权过多，这才导致了死神没有成形，现在，后土执掌死胎，便能间接使用这个神权：
    消耗神力，制造“冥食”，亡魂食用它，犹如在生前吃饭一样，具有享受作用，至于其他作用，那就没有了，它本质上就是一团虚像，是个用来享受的物品……
    “且看！”
    后土号令死神死胎，瞬间凭空捏造出各种山珍海味，什么龙肝凤胆，什么麒麟刺身，有荤有素，光看着就很好吃！
    杨眉试着尝了一口“凉拌龙皮”，顿时惊奇：
    “吃着就像真的一样！”
    好奇的众人纷纷尝试，结果都震惊了，肉有肉味、菜有菜味，完全不像是虚假的东西。
    见大伙吃得欢快，后土又弄了一个蟠桃来，祝融拿桃啃了一口，顿时惊呼：
    “这口感和上次蟠桃会上的一样，还有先天灵气……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后土妹子，这……”
    “因为这就是真的蟠桃。”
    后土忽然幽幽道：
    “兄长，上次天庭开蟠桃会，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带几个？就这颗桃子，还是我那后羿孩儿舍不得吃，专门给我打包的……”
    祝融：？
    你一个元神，又没法真的吃东西，我给你带什么桃啊……
    不过，祝融还是安慰了一下小妹，帝俊也笑着答应，下次蟠桃熟了，一定多给她送些，后土这才作罢。
    ……
    人道化身也吃了不少冥食。
    杨眉不解地问：
    “你也吃这个的吗？”
    人道化身夹了一筷子龙肉，淡定道：
    “不然呢？去庙里啃冷猪肉吗？”
    “在后世，异兽基本都没有了，我活了一辈子，就只见过一头麒麟，龙凤都无缘得见，更别提吃了……”
    (春秋时鲁哀公曾捕获了一头麒麟，孔子应该也见过，相传他在此事之后就断更了《春秋》。)
    祂这淡定的说辞，让杨眉有些摸不准：
    “说实话，你究竟是孔丘，还是人道？”
    人道化身反问：
    “您觉得天道有自我意识吗？”
    杨眉摇摇头。
    “那人道又怎么会有意识呢！”
    人道化身撇了撇嘴。
    杨眉这才明白，虽然祂目前是人道的载体，但意识还是孔老夫子。
    杨眉又问：
    “那你知道你未来的儒家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人道化身继续淡定道：
    “长河贯通过去与未来，我当然知道，但那与我无关，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便好，后人自有后来的人道圣人去操心。”
    “您也不用多问了，反正未来对您并没有任何意义，问了也等于没问……”
    祂吃了许多冥食，这才满足地放下筷子，向杨眉一礼：
    “告辞！”
    ……
    一个激灵，烛九阴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吃饭，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故作镇定地继续夹菜，心里却想着：
    “人道这次附身，难道是在嘉奖我？”
    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次附身后，自己的时间神力又壮大了不少……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孔宣

    看罢了场中众人的神态，烛九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人道化身并没有借自己之口说出一些隐秘的东西……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烛九阴长了教训：
    “往后一定要尽力躲着杨眉，此番有人道化身来助我脱难，下一回可就不一定有这运气了……”
    烛九阴心虚地瞟了一眼杨眉，发现杨眉只顾着吃菜，并没有刻意关注自己。
    不关注好啊！要的就是你们不管我！
    烛九阴定了定神，开始盘算着该怎样继续借助人道大势来谋取利益……
    ……
    烛九阴以为大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大家也就假装没有发现，该吃吃，该喝喝：
    这吃菜，多是一件美事啊……
    虽然冥食吃了等于没吃，但吃得多了，众人竟然真的觉得吃“饱”了！
    这诡异之处，恰恰正是冥食的特色之一，它虽介于虚实之间，可也会让人吃饱，这诡异的能力足以欺骗食用者的知觉。
    假如凡人以它充饥，便会以为自己真的吃饱了，饿了又继续吃冥食吃到饱，最后就会在饱腹感中莫名其妙地被饿死……
    说起来，也是挺恐怖的！
    当然，对在场的众仙而言，这还真就等于是吃了一顿“酆都特色菜”，引得宾主尽欢。
    ……
    酒足饭饱以后，众仙便一一告辞了，毕竟大伙儿都有事要办，能一起抽出点儿时间来聚餐，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眉倒没有走，同时伏羲也没有走……
    “你决定了？”
    杨眉继续吃菜，边吃边问伏羲，周边人都差不多走完了，除他俩之外，只剩后土在一旁上菜，以供杨眉食用。
    伏羲没有吃菜，他端坐于桌前，认真地对杨眉点点头：
    “决定了，待祝融天帝任期结束，我就正式退位妖皇，并且不再参与天庭帝皇之位的选举。”
    “为天庭、为众生而任职了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接下来，我会潜心修行，斩却三尸，以证混元道果！”
    紫霄三讲之时，鸿钧曾为三清、接引、镇元子、伏羲发下了仙文学习资料“鸿蒙紫气”，免得他们既成不了圣，也修不得混元大罗金仙，权当作个保底。
    但时至今日，近十个元会过去了，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借助鸿蒙紫气修得混元！
    什么？镇元子？太清？
    他俩不一样，他俩成就混元，根本没有用到鸿蒙紫气，镇元子拿着紫气直接失联，太清则把紫气送给了女娲，紫气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严格意义上讲，即将斩尽三尸的伏羲，才应该是第一个用鸿蒙紫气自习成就混元的大能！
    说起来挺励志的，相比于立教之后忙得没时间学习的上清等人，伏羲虽然在天庭任职多年，可工作之余还是没有忘记学习。
    他本身悟性天资就不低，加之时时刻刻的努力学习，二者结合在一起，便发挥出了实打实的作用。
    这让伏羲从紫霄一讲时的二流成绩，取得了比玉清他们还先成为混元的绝佳成绩。
    学校中的学习，伏羲输了，但毕业之后的继续学习，伏羲却赢了！
    这堪称是鸿钧诸弟子之中最为典型的励志人物……
    “那就恭喜你了！”
    杨眉真诚地恭喜道，伏羲也算得上自己的晚辈，晚辈取得了傲人的成绩，自己当然是高兴的！
    他举起杯来，伏羲见此，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欣然与杨眉碰了个杯，而后一饮而尽。
    杨眉饮罢了，不禁感慨一句：
    “我与鸿钧相交了上百个元会，目睹了他一步步证道成圣。”
    “而后，又接连见证了镇元子、太清这两个晚辈修得混元大罗金仙，如今，你也要修成混元，想来玉清他们证道成圣也不会太久……”
    杨眉说着，眼中透出几分落寞来：
    鸿钧成圣了，太清他们这些晚辈也陆续混元了，而自己这个真正的道祖，距离证道却还遥遥无期……
    理论上，要证得“书道”，成为混沌魔神，是需要把洪荒全部法则都学会的。
    可是洪荒法则又几乎是无限的，连鸿钧目前都还没摸索尽全部的法则，杨眉想凭此证道，基本上得一直等到地老天荒。
    杨眉倒不是渴望实力，而是受不了被后学末进给超越的感觉，这很苦闷……
    伏羲听罢，稍稍思索了一下，问道：
    “道友可否告知，你之大道究竟是什么？”
    关于杨眉的大道是什么，一直以来就是个谜，仙道大能们曾私下为此讨论过许久，但最终都没有一个靠谱的结果。
    真正知道的，只有鸿钧、太清、镇元子三位混元，以及常年随侍于玉京山的冥河与白泽。
    所以，伏羲对此也很好奇。
    “自无不可。”
    杨眉也没觉得这是什么秘密，既然伏羲问了，他也就如实回答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伏羲听了杨眉的“书道”，顿时惊为天人！
    “一书一世界，这远比圣人【无中生有】的开天辟地更容易，只不过……”
    伏羲不吝夸赞，但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想要证道，就必须精通洪荒的所有法则，而这近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洪荒无时无刻不在衍生出新的法则，法则是无限的。”
    “除非洪荒灭亡、法则停止增长，使之从无限变为有限，不然道友你永远不可能证道！”
    杨眉苦着脸，又狠狠干了一杯后土倒的酒，无奈道：
    “我能怎么办？难道要灭世吗？”
    灭世？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被大伙当boss给打了，也不想体会一下“爱”究竟是不是力量无限的，毕竟拜月教主的反面教材可太狠了……
    “我有一个想法。”
    伏羲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一个特殊的想法：
    “其实道友你完全不用中规中矩地学完法则再证道……”
    杨眉一听就愣住了，伏羲的这个办法让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
    ……
    当鸿钧抱着凤凰蛋找到杨眉时，伏羲早已经走了，而杨眉正在酒桌上写写画画，后土则伸长了脖子，在偷看他写的东西……
    “又写上了？”
    鸿钧自然知道方才伏羲所说的办法，一见杨眉这专注写书的架式，便笑问：
    “正好我要找你呢，你看这凤凰蛋，给它起个什么名字为好？”
    杨眉瞟了一眼，随口道：
    “凤凰之子是孔雀，有五行神光护体，当然是要叫【孔宣】了。”
    孔雀？
    鸿钧默默看了一眼蛋内的纯血凤鸟……
    “那孔雀长什么样啊？”
    鸿钧语气莫名地问他。
    杨眉不耐烦：
    “蓝绿色的羽毛，羽毛还特别长，尾羽能开屏……孔雀你都不知道吗？别烦我，写东西呢……”
    “哦。”
    鸿钧哦了一声，圣人法力立马给蛋里的纯血凤凰做了个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整容……
    后来，祖凤祖凰之子“孔宣”不止一次地问父母：
    “爹，娘，为什么我跟你们长得不一样啊？”
    祖凤沉默，祖凰无言。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儿子明明是纯血的凤凰，生下来却是这么个奇怪的长相……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三生万物

    杨眉没空理会什么孔宣，随口把前世知道的一些东西说了出去，就这么人工整容出了洪荒史上第一只孔雀……
    不过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杨眉现在忙的，是关乎自己证道的大事！
    说白了，杨眉想要证得“书道”，其实只有一个难点。
    这就是他方才与伏羲说过的法则数量，他必须完整学会洪荒中的所有法则，这很难，基本不可能。
    但伏羲却给他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
    “既然洪荒会不断诞生出新的法则，那你就把这条【自行诞生新法则】作为一条指令，一开始就将它输入创世所用的书册里，让它成为一条只属于你的【规则】……”
    这好比是计算机编程，杨眉这个程序员必须写出一个极其完整的程序才能升职加薪。
    但这个程序很繁琐，程序员嫌累，不想一条一条地输入，于是在输入几条基本的代码之后，就写了一段自动编程的“程序”，让它自己编写自己！
    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程序了，应当学会自己编写自己、自己完善自己，还要自己给自己修bug……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杨眉一听，就觉得这是个笑话：
    伏羲他就是个算命的，懂个屁的证道！
    但杨眉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道理，与其自己干巴巴地慢慢复制法则，还不如真的尝试一下让法则自己创造自己……
    所以，杨眉开始尝试，试图在文章中描述出这么一条【规则】。
    一开始自然是不得要领，杨眉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在扯淡：
    我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又写了一会儿，杨眉还是没摸着门，怎么写就怎么觉得不对……
    鸿钧在旁边也不打扰他，把凤凰……不，是把孔雀蛋放在桌上，又随手拿筷子开始夹菜吃。
    后土见师父也来坐下吃菜了，连忙毕恭毕敬地继续上菜，头一回请师父吃饭，自然要把礼数作足了，好好招待师父！
    鸿钧一边吃着，一边瞅着杨眉写的东西，看得不禁直摇头：
    “你这么写可不行啊！”
    杨眉闻言，本就烦躁的他，直接把笔丢了，求助的目光直视鸿钧：
    “道友，你有何高见？”
    “我可没什么高见。”
    鸿钧笑了笑：
    “不过，你在没有亲身体验过洪荒法则自行生成的情况之下，还想直接弄一套与之一样的规矩，这难度可着实是有些大了！”
    “不然呢？”
    杨眉无奈：
    “我上哪儿去体验……”
    “不懂就找我啊！”
    鸿钧瞪着眼睛：
    “你是不是傻！”
    杨眉愣了愣，才怀疑道：
    “你真懂这东西？”
    “不懂，这与我的教化大道风马牛不相及，我怎么会懂？”
    鸿钧叹道：
    “虽然我也不懂，但我能带你去看啊……”
    说着，鸿钧对后土道：
    “帮为师看着这个蛋，别丢了。”
    “弟子知道！”
    后土听话地把孔雀蛋捧在手里。
    便见鸿钧一挥衣袖，与还在发愣的杨眉同时原地消失，不知所踪……
    ……
    “这是……”
    杨眉茫然地出现在星空之中，俯瞰而下，洪荒四四方方的大地轮廓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
    在这里，杨眉不禁生出了一种感觉：
    自己仿佛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道，监察着洪荒天地，亘古不变，孤独而寂寞……
    “这里是洪荒【天盖】的正中心。”
    鸿钧就立在他旁边，四方星空广阔无垠，种种星象变化如梦似幻。
    天盖的正中心？
    杨眉思索了一下，洪荒天圆地方，基本上就是一个半球体的“盖子”，扣在一个对角线长度等于半球体直径的“正方形”上的样子。
    而这个“盖子”，就是所谓的天盖！
    天盖的正中心，理论上就是洪荒的最高点，而天柱不周山的山顶，据说就是顶在天盖正中心上的。
    果然，杨眉扭动视角，就发现了不远处的那座山峰，峰顶直抵天盖，它与混沌只隔了一层天地胎膜。
    “那按这么说，这就是不周山的山顶？”
    杨眉有些疑惑：
    “可不周山的高度不是【无限】的吗？为什么还有山顶？”
    “不周山的【无限】，指的是你往上爬不到山顶，而不是它没有山顶……具体的道理很玄妙，我们下次再谈。”
    鸿钧没好气道：
    “我带你过来，是要你在这里观看洪荒法则的增长状态，你别跑题，往下看！”
    “行。”
    杨眉定了定神，开始专心俯视洪荒。
    鸿钧摸出造化玉牒，开始触碰上面的法则仙文，法则催动，整个洪荒在杨眉的眼中逐渐换了一个模样……
    云不再是云，而是一条条交织的“水之法则”、“雾之法则”。
    星辰不再是星辰，而是一条条“金之法则”、“土之法则”、“木之法则”等法则，其中太阳星充斥着无穷的“火之法则”、“光之法则”等等等等，在众星之中最为显眼。
    洪荒陆地也化为了一条条法则，“金、木、水、火、土”是最为主要的五条法则，他们相互衍生，衍化出更多的各类法则。
    如“金”衍化出“钢”、“铁”、“铜”、“锡”、“银”等，五行法则各自衍化……
    “最初盘古开天地之时，其实只有一条法则，也即是盘古自身，也是所谓的【太极法则】。”
    “后来随着盘古把天地开辟得越来越大，新的法则便在【太极】的基础上诞生了，一条为【阴之法则】，一条为【阳之法则】，合为【两仪】。”
    “【两仪】再衍，便是【三才】，【天地人】这三才法则自此演化完成，天与地这两大客观自然造物，也自此正式形成，盘古开天地取得基本成功……”
    杨眉好奇：
    “那【人】呢？三才不是天地人吗？光有【天】、【地】，怎么能称为三才呢？”
    鸿钧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无语道：
    “盘古就是【人】啊！盘古那时候还没死呢！”
    啊？
    杨眉顿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天】、【地】二者来自于盘古这个【太极】，而当【太极】衍化出【两仪】之后，【三才】又应运而生，【天】与【地】都形成了。
    这时，失去了【天】与【地】的盘古，自然就从【太极】变成了【人】，法则自动演化了下去……
    “然后呢？四象呢？”
    杨眉继续好奇地问。
    鸿钧摇摇头：
    “后面都是自行演化了，【天地人】的出现，为世界的继续演化奠定了基础，如今的所有法则都是从这三条基本法则中演化而来，理论上来说，如今的法则都是第四代法则，未来的所有法则也是第四代。”
    “这也就是，【道生一】(无中生有、混沌生盘古)，【一生二】(太极生两仪、盘古分阴阳)，【二生三】(天地人)，【三生万物】(天地人三才演化第四代法则)”
    杨眉边听鸿钧所言，边静心俯视洪荒万物法则：
    这一刻，他仿佛悟到了什么……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极】何必分阴阳！

    悟，从来就是一个玄乎的概念。
    同样的一件事物，有的人死活看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地方，有的人却越看越入迷，悟出了天地至理、人间真谛，感情激动之下，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哭出来……
    《庄子·知北游》有云：
    道在屎溺！
    有些悟性不够，非钻牛角尖的人对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
    庄子说屎溺中有“道”的存在，那咱们就把屎溺拿来提纯、萃取、蒸馏……
    结果自然是没发现什么“道”的存在，然后这帮人就搁那叫嚣：
    “庄子在瞎说，屎溺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庄子也得给他气得翻白眼！
    这一类的人，可能确实很有科研精神，但在修仙悟道这一块儿，可能就……就不是很有缘分……
    真正的悟道，真实说穿了只有一句话：
    【透过现象看本质！】
    现象可以是物质存在，也可以是意识产物，可以是一把泥土，也可以是诗词中的【松】、【柏】、【梅】、【竹】等“意象”。
    无论它的表现形式是什么，悟道者都应当参透它的本质，例如从【竹】中悟出“气节”、“正直”、“虚心”，从【松】中悟出“长寿”、“坚强”……
    或许这些客观事物的本身并没有什么隐藏含义，所有含义都是人为赋加上去的，但这正是悟道者应该悟出来的东西。
    这悟道过程要是落在旁人眼中，则旁人八成会觉得搞笑、胡乱联想，赞叹般地嘲讽一声：
    “不愧是修仙悟道的，脑洞大开啊！”
    ……
    杨眉此刻就处在这种奇妙的悟道状态之中，在他的眼中，洪荒天地万物先是消散了形体，变成了一条又一条法则。
    而后继续消散、简化，从法则变成了一团五彩斑斓的“气”……
    这团“气”一鼓一消，仿佛正在呼吸一样，体内的五彩不停地运转，周而复始，行遍“气”的各个部位。
    它如同一个生灵，拥有着伟大的生命力！
    杨眉的自主意识在看到“气”的一瞬间，就莫名消退了下去，仅剩一个没有自我的混沌意志，混沌意志没有感情，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祂，是的，祂！
    祂只是淡漠地望着面前的“气”，没有任何心绪起伏，如同亘古不变的“神”，一个在洪荒天地之外的“神”。
    而那团五彩之“气”，就是整个洪荒天地缩影的抽象，而且是最为极致的抽象，将多姿多彩、气象万千、广阔无垠的洪荒天地，抽象化得只剩一团“气”。
    如果非要给这团“气”安一个名字，那它可以被称为【祖炁】、【先天一气】等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它就是万物的本源，天地的最极致抽象！
    当然，它其实并不存在，“气”的形象仅仅只是杨眉所看到的洪荒抽象形态，它本质上仍然是整个洪荒天地。
    除了陷入悟道的杨眉，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看见它，连鸿钧也不例外，圣人也抽象不到这个程度！
    或许未来还会有人看见它，并给它安上“祖炁”、“先天一气”、“混元太极之气”等称呼，但在他们眼里，这“气”绝对是另外一种形象，与杨眉所见截然不同的形象。
    因为它实质上是人的意识对洪荒天地的反映、抽象，正如世界在毕加索眼里的样子绝非其他任何人眼中的形象一样，“气”在不同人眼里，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
    【无极生太极】，所谓“无极”，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无】，也即是混沌，而“太极”就是【有】，而【有】在洪荒的具体形象即是盘古。
    盘古开天而殒，虽然祂化生成了如今的天地万物，但本质上而言，洪荒依然是盘古，依然是【有】，依然是【太极】。
    杨眉观【太极】，看到了五彩斑斓，也看到了平日里决然看不到的玄妙：
    五彩斑斓随【太极】的呼吸而律动，彩色的色块每在律动期间互相触摸一下，就会多出一点迥异于其它色彩的色块，新产生的色块又加入五彩斑斓的律动。
    假如又有哪些色块碰在一起，则又会有更新的色块诞生出来，如此周流复始，色块愈来愈多，这个过程仿佛看不到尽头……
    杨眉的“无我”意识看着这一切，因为自我概念消退，从而无法对外界产生感知，而这又带来了“没有参照物”的条件。
    时间本身就是意识认识世界的一种相对概念，当没有参照物时，时间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所以杨眉并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就这样，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一百个元会之后，杨眉消退的自我意识忽然升腾起来，“自我”又回到了意识之中：
    悚然一惊，又仿若梦中初醒：
    “刚刚发生了什么？”
    杨眉再看时，眼前依然是洪荒天地，侧头一看，鸿钧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自己悟道悟出了啥，我怎么知道？”
    杨眉捂着脑袋，面上尽是冥思苦想：
    “我刚才明明看见了东西，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甚至自己对自己“搜魂”，也是啥都想不起来，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失忆，永远是人最为痛苦的意识感受……
    鸿钧见此，笑道：
    “我猜，你应当是看见了【太极】！”
    “太极？”
    杨眉立马想到了前世的“太极阴阳鱼”图案，可又总觉得不对：
    “我看见的不是太极！它不是阴阳鱼……”
    鸿钧反问：
    “谁说【太极】就一定是阴阳鱼呢？阴阳鱼太极图，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太极而已，又不是你的【太极】！”
    “每个人眼中的【太极】，都不可能完全一样，除非你俩是同一个人……”
    鸿钧的话，让杨眉一愣，随后陷入了闭目沉思……
    良久以后，杨眉睁开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对鸿钧认真道：
    “虽然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看见了什么样子的【太极】，但我好像想起来一些悟到的东西了……道友，我想试着开天，请助我一臂之力！”
    鸿钧欣然点头：
    “可。”
    ……
    (这章有些过于哲学了，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明白，反正我现在是看不明白了……(╥_╥))
    不过下章杨眉开天，算是个小高潮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杨眉开天，樵人王质

    “道友，你非混元，不通【无中生有】，如何开天辟地？”
    鸿钧好奇地问。
    盘古开天，那是在把自身的【有】给扩散出去，十分伟大，却又属实是自杀行为，杨眉应该还没到那种想不开、要自杀的程度。
    混元圣人开天，是以仙文这种法则的抽象化载体为“骨架”、“本源”，发动权能【无中生有】。
    圣人以这“骨架”为凭，进行“有中生有”，以有限的【有】创造出无限的【有】，本质上是“复制”，属于虚假的【无中生有】，差了盘古一等。
    而杨眉又不可能成为混元，也不可能成为圣人，他想开天，又要怎么开天呢？
    鸿钧虽是圣人，还是天道的代言人，可他也想像不出杨眉这个混沌魔神应该怎么开天辟地……
    “很简单，也不简单，所以需要道友你来帮帮忙……”
    “什么忙？”鸿钧问。
    杨眉不好意思地一笑：
    “请道友带我去混沌之中，我虽可以在洪荒与地仙界中跨界来往，但本质上还是空间传送，而非穿过天地胎膜，直达混沌之中。”
    “天地胎膜能阻挡混元以下者，而我又不是混元，所以……”
    鸿钧乐了：
    好家伙，你连洪荒的大门都出不去，还敢说自己能开天辟地？好捞的创世神啊……
    不过乐罢了，鸿钧还是伸出手来，就要抓着他穿过天地胎膜。
    “不忙！”
    杨眉摆摆手，又摸出白纸与毛笔来，“唰唰唰”地写了一阵子……
    鸿钧上去瞅了一眼，只觉得这家伙的文笔好像提升了些，描述起事物来也越发生动了！
    而且接下来的故事情节，也变得十分合情合理，情节安排得恰到好处，连鸿钧也看得起了兴趣。
    只能说，合理且情节入胜的优秀作品，不管在哪里都会收获到一批读者……
    这是一个很简单而清新的小故事，大约是一个叫“李逍遥”的少年，因为一场求取仙药的经历，而与一个叫“赵灵儿”的女孩意外成婚的故事。
    可杨眉写着写着，却又忽然眉头一皱，直接把写好的一沓纸给撕成了渣，随手扬了！
    “你撕了干啥？”
    鸿钧看得一愣，不明白杨眉在抽什么风。
    “有bug。”
    杨眉随口道：
    “情节故事与洪荒上的某几人有关，要是真开了这么个天地，恐怕会引起民事纠纷……”
    比如“女娲后人”什么，传出去，实在是有些影响不太好。
    说话间，杨眉又起了一份稿子的开头：
    这是一个发生在“神州浩土”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张小凡”，生于“青云山”下的“草庙村”，偶然间……
    撕啦！
    还没等鸿钧细细品味，杨眉又一把给撕了。
    “又有bug？”
    鸿钧抽了抽眼角，虽然不是很明白“bug”是什么东西，但听完杨眉的意思，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自己也拿来用了。
    “有，主角身兼佛道，我怕引起洪荒教派内讧……”
    杨眉撕完，又开了一本。
    好家伙，连着太监了两本，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这回鸿钧不敢再看了，生怕这家伙一言不合又太监一本新坑。
    不多时，杨眉停了笔，他仔细品读了一遍，总算是觉得没什么毛病了，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鸿钧这会儿想看，杨眉却把纸页又给收了起来，不让他看：
    “这会儿先别看，等我把天给开完了，你就知道了。”
    得！
    杨眉这么一说，鸿钧也没辙，只抓住他的衣袖，两人一共往【天盖】上走去，一步跨出，天地胎膜便如水面般轻易化开，两人直接穿了出去……
    ……
    压抑，窒息，无法移动……还有扩散。
    混沌一如当年，原汁原味，杨眉进去的一瞬间，当场就变成了瞎子、聋子、植物人，甚至还在慢慢扩散……
    不过杨眉并不慌，虽然自己不是混元圣人，但好歹也相当于准圣，早就修得大罗金仙的完美无漏之身，再也不是当年初成太乙金仙的小菜鸡了！
    大罗不朽金性一运，杨眉立马不再扩散，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起码证明他在混沌之中拥有了生存能力，不必再像以前一样要靠鸿钧来救。
    镇定的杨眉在锁住自身的【有】之后，便开始准备开天：
    他手中捏着那一沓纸页，即便不能动弹，也还是能对纸页有触感的。
    既然纸页还在，那么……
    杨眉默默调动自身的大道，“书道”的玄妙气机以手指为媒介，进入了那一沓纸页中。
    连杨眉也不知道自己输入了多少“书道”气机，但输着输着，那一沓纸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杨眉只觉指间一空，自己眼前也是一亮，脚下踩到了实处，身体也失去了束缚。
    环视四周，只见得山清水秀、绿树成荫，好一派仙家之景！
    远方山林遥遥传来几声鸟鸣，显得此间幽静而清新……
    “道友！你这是……”
    鸿钧正傻傻地立在杨眉身边，手上还捉着杨眉的衣袖，明显是时刻准备把杨眉从混沌扯回洪荒。
    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鸿钧毫无准备，就与杨眉一同出现在了这片山林之中，搞得他直接愣住了……
    “你这绝非混元圣人的无中生有！”
    鸿钧在仔细观察了这方新世界之后，当即摇头：
    “混元圣人无中生有，是以一化万，以一鳞而造出蛟龙，可你这开天辟地的法子，却好似凭空【变】出了一方世界……”
    就很离奇，鸿钧十分确定这个世界是杨眉刚刚开辟出来的。
    但在神识观察中，这方世界却不仅有草木虫鱼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他们组成了国家、文明，甚至还在打仗！
    “世界太小了，还没玉京山大，灵气也直接就是后天灵气，还极其稀薄，虽有妖物，却孱弱不堪，连化形都费劲儿……”
    鸿钧神识直接扫了一遍全世界，基本确实了这个世界的种种情况。
    这个世界很弱、很小，鸿钧生怕自己呼吸太用力，把那点少得可怜的天地灵气一口吸干了……
    可弱小归弱小，鸿钧还是无法理解杨眉的开天之法，也搞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刚一开辟就搞得像是发展了很多年一样，甚至连天道都建好了！
    等等，有天道？
    鸿钧兴头一起，神识直接连接此间天道，虽然天道并不乐意让他进来，可又实在无力抵抗，只能被鸿钧强行访问……
    wifi已连接！
    鸿钧开始查看天道资料库，种种历史信息涌入他的神识，很快就完全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过往，还随手拿到了天道指挥权，成为了世界之主。
    这对整日与洪荒天道为伍的鸿钧而言，太过简单了……
    “这……”
    鸿钧眼中精光一闪，正要与杨眉说话，却见山上某棵大树后面忽然走出了一名樵夫。
    樵夫正背着一捆柴，累得汗流浃背，可是他丝毫不敢放松，砍柴的斧头在手上捏得紧紧的，做好了防御架式！
    他警惕地看了看杨眉和鸿钧，侧着身子往山下走去：
    这一老一少出现得诡异，自己这小小樵夫，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带着柴禾下山回家吧……
    “这位道友请等一下。”
    杨眉忽然叫住了他，笑问：
    “不知你可名为【王质】？”
    樵夫一愣，立马更警惕了：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说着，他就撒丫子往山下冲，吓得连柴禾都丢了！
    ……

 第二百六十章 杨眉的【虚实混淆】，王质奇遇

    虽然樵夫身轻体健，跑得飞快，但杨眉不让他走，那他就算跑到累死了也跑不出一步的距离……
    杨眉一把将他捞回来，任他惊恐万状，也只能呆呆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叫王质？”
    “小的就是王质，上仙！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肉也柴，不好吃……”
    樵夫吓得连忙承认自己就是【王质】，并开始各种求饶。
    杨眉听了只是一笑，又问他：
    “如今是何朝代？皇帝是谁？”
    “回上仙，如今是大晋太康年间，天子……天子名讳，哪是小的这乡僻樵人所能知晓的……”
    王质一介樵夫，能知道朝代和年号就已经很不错了，问他皇帝叫什么名字，他上哪儿知道去……自然是答不出来。
    答不出仙人(妖怪)的问题，王质差点儿尿都吓了出来，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杨眉善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对鸿钧正色道：
    “道友，我成功了！”
    开天辟地这种神圣程度拉满的事情，我杨眉也办到了！
    说他不兴奋，那是假的。
    可鸿钧却面色古怪：
    “成功了吗？开天辟地是物质上的【无中生有】，可你这不还是书中世界吗……”
    杨眉瞒得过他自己，却瞒不过鸿钧，鸿钧本身就是混元圣人，对天地法则的熟悉程度也高得没边儿，杨眉这“开天辟地”的本质，鸿钧仔细看了看就明白了：
    什么【无中生有】！这分明是【化虚为实】、【化实为虚】、【虚实混淆】！
    “书中世界是虚假的，我们本身却是真实的，你的开天辟地，本质上是把虚假的书中世界与真实的我们给混淆了概念！”
    鸿钧一针见血，杨眉也立马就不欢实了，可他还是还是一口咬定：
    “我这就是开天辟地！”
    “谁规定的开天辟地就必须是【无中生有】？我【虚实混淆】不也一样吗？”
    杨眉正色道：
    “至少在我们的感知中，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杨眉的言语，让鸿钧愣了一下，而后细细思索，竟然觉得真的很有道理：
    【虚】者，通常指非客观存在的事物，【实】者，通常指客观存在的事物，二者是一组相对的概念。
    但也正因为二者是一组相对的概念，所以二者的划分并不具有绝对意义……
    可能说得有些绕脑子，那就简而言之：
    既然是相对存在而非绝对存在，那【实】就可以是【虚】，【虚】也可以是【实】，二者并没有绝对的划分界限！
    例如，洪荒万物按照【虚实混淆】的理论来划分，似乎应当属于【实】，因为它是客观存在的事物，但实际上，洪荒万物相对于这个书中世界，则又可以算作【虚】。
    又如历史与现时，历史相对于现时来说是不存在的，所以它可以算是【虚】，但对当时的人来说，它又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算是【实】。
    总而言之，【实】与【虚】二者相对存在，谁是【实】，谁又是【虚】，全看观测者的主观认知，看他究竟把什么东西当作了“参照物”。
    现实人物自然以现实为“参照物”，作为【实】，与现实不同的的影视世界、小说世界，便被他们的意识界定为【虚】。
    而小说世界中的人物则自然以身边的事物为“参照物”，作为【实】，小说之外的现实世界对他们而言，便是【虚】！
    杨眉开天辟地，用的就是这么一招【虚实混淆】，他以书中世界为“参照物”，作为一个【实】，自己与鸿钧也作为一个【实】，两个【实】之间自然就能感知到对方。
    由此，杨眉就可以实现“穿越”到书中世界的壮举！
    同样，杨眉也能让书中人物“穿越”到洪荒天地之中！
    这个理论，就是如此简单。
    嗯，简单。(确信)
    鸿钧思罢了，犹如醍醐灌顶，一刹那，脑中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道友不愧是混沌魔神之姿！”
    良久以后，鸿钧由衷一叹：
    “独创【虚实混淆】，有别于盘古的【无中生有】，我果然不如你……”
    不是鸿钧在瞎吹，杨眉这法子完全就是迥异于盘古开天之法的新法，除了他，洪荒之中无论是谁都办不到这一点！
    只能说，不愧是独立于盘古的混沌魔神。
    “不过……”
    鸿钧又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这能耐，是否与人道有些重合了？”
    混淆虚与实，人道好像也能做得差不多啊……
    只要洪荒众生都相信【虚】就是【实】、【实】就是【虚】，那混淆虚实也是很简单的，例如上回人物就给帝俊凭空捏造了一个妹妹，差点搞得洪荒动乱。
    杨眉的本事，也不是多特殊……
    “此言差矣！”
    见鸿钧这模样，杨眉把脸一板：
    “人道要混淆虚实，需要工具人来引导舆论，并获得一大批人的真心相信才行，而且祂也不能创造世界，一切的舆论影响只能停留在洪荒之内，无法在【无】中生效。”
    “毕竟人道再怎么厉害，祂也是洪荒的一部分，属于广义上的【有】，洪荒之外，祂完全没用！”
    “而我的【虚实混淆】却可以在洪荒之外生效，不在洪荒之【有】的限制中……”
    杨眉解释了一会儿，总算是把自己与人道区别开了。
    综上就是，人道办得到的，我杨眉能办，人道办不到的，我杨眉也能办，虚实混淆，借假修真……够不够清楚？
    懂不懂混沌魔神的含金量啊！
    ……
    鸿钧听得直点头，表示：
    道友你说的真对！太有道理了！
    可是：
    “你这样算是证道了吗？”
    鸿钧一问，杨眉就好似个泄了气的气球，只搁那嘀嘀咕咕着让人半懂不懂的话：
    什么“证道不重要”，什么“来日方长”，什么“混沌魔神的道，能那么容易证吗？”
    鸿钧哈哈笑了起来，场中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反正，杨眉还没证道，毕竟是取了巧才开天成功的，而且这方天地太弱也太小，要是这都能算证道，那也太容易了！
    不过杨眉也很有自信地表示：
    “不慌，等我把这个世界完善起来，然后再开一些更完备的新天，那时就差不多了……”
    可他俩聊得是很开心，一边被定住了身形的王质就不是很开心了：
    这两个诡异的家伙说了好些“真”、“假”、“虚”、“实”什么的东西，听得人头昏脑涨的……
    “我若得以生还，定要上报官府，此地有妖人出没……”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观棋烂柯，一朝百年

    “也罢！”
    杨眉与鸿钧终于结束了交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樵夫王质身上。
    “王质你不准跑，跟我们走一趟，待会儿你就可以回家去了。”
    杨眉为他解开了定身术，又善意一笑：
    “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不是妖怪，只是想让你带一段路……”
    脱困的王质哪里敢跑，听得杨眉之言，他连连点头哈腰：
    “二位当然是仙人，怎么会是妖怪呢！二位仙人想去哪儿？我自小就在这山林间讨生活，山上的地方我都知道……”
    杨眉却摇摇头：
    “我们没有目的地，你只管在山上随便走走就行，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啊？
    王质傻了，没有目的地，那让我带什么路？您自个儿在山上乱转不就好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恭恭敬敬地遵命而行，带着杨眉两人在山上到处乱转。
    ……
    “此作名为《观棋烂柯》，讲的是凡人朝代【西晋】时发生的一件事，樵人王质上山砍柴，偶遇两位仙人对弈，好奇的王质便去观棋。”
    “其中一名仙人给了王质一枚枣，王质没多想，就这么吃了，吃完继续观棋，不过没看多久，就被下棋的仙人赶了出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斧头柄已经朽烂，下山之后才知道，人间已经过了上百年了……”
    杨眉一边跟着王质在山林里走，一边与鸿钧说起这方世界的基础设定。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但前面的王质却一无所知，啥也没听见，心头还在吐槽这两个家伙的莫名其妙……
    鸿钧听了，笑道：
    “下棋的两个仙人……你是说他们？”
    他遥遥一指山林，眼中倒映出了两个正在下棋的童子。
    两个童子并不知道有人在用法术看自己，还在一方石室中下棋，边下边吃着枣子……
    “就是他们。”
    杨眉点点头。
    事实上，他俩刚到这方书中世界的一瞬间，神识就把全世界都给扫了一遍，那两个下棋的童子也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如果杨眉只是想找那两个童子，他直接去就行了，实在是没必要让王质来瞎几儿带路……
    但杨眉可并不只是想找童子，而是想让王质获得他原本应该有的机缘。
    观棋烂柯嘛，名场面不看可惜了！
    至于王质究竟能不能如原来一样找到石室里去看棋，那当然是可以的，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剧本……
    是的，剧本就是杨眉所写的《观棋烂柯》，这也是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个真正有剧本注定的世界！
    鸿钧想了想，问：
    “你为何要找他们？修为的话，他们两个也就是真仙而已……”
    杨眉摆摆手：
    “无关修为，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亲眼看看而已，毕竟这是我开辟的第一个世界，不看看就太可惜了。”
    二人闲聊，王质却一句也听不见，只在山上随便走着。
    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可能不是碰见了吃人的妖怪，而是碰见了真正的世外仙人！
    仙人啊，连皇帝都寻不见，此番竟让自己碰见了，真是天大的福分。
    听闻那些名儒雅士们最喜欢吃仙丹妙药，什么“五石散”之类的，据说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要是自己能吃一颗……
    王质开始畅想自己吃了仙丹之后的生活，以后长生不老，就能一直在山上砍柴卖钱，不用吃喝，每年都能省下一大笔钱。
    如此砍柴一百年、一千年，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给个皇帝都不换……
    杨眉见他神色飘乎，便瞅了一眼他的心思，顿时瞳孔一震，不禁莞尔：
    真是朴实的古代劳动人民心思，有了长生不老，竟然还想着无限砍柴致富……并且还相信自己砍柴可以致富，这和那些相信打工能成为老板的人们有何区别？
    真正的答案是，砍柴永远成不了首富，就像打工永远当不成老板，挖煤的工人永远也当不上厂长……王质没有认识到社会生产关系的根本所在。
    不过杨眉想到这里，又不禁自嘲起来：
    这是《观棋烂柯》的剧本，不是苏联十月革命的剧本，对王质一个普通古代樵夫，指望他思想觉悟达到这种程度，自己还真是吃饱了撑得……
    ……
    王质想到妙处，心思便开始飘乎，加之本来就没有目的地，走着走着，方向就乱完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不由一个激灵，左右一阵乱看，直接愣住了：
    “这是走到哪儿来了？”
    王质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杨眉却笑着说：
    “好了，我们到地方了！多谢你为我二人引路。”
    这就到了？
    王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便走到了一个地方，怎么就到了？
    越发觉得奇异的他，这下就更不想走了，当下也不提下山回家的事，而是厚着脸皮问杨眉：
    “不知上仙洞府在何处？”
    杨眉笑着向前一指：
    “就在那石室中。”
    王质循其指向看去，却见前方山壁上竟然有一方石室，石室中正有两个童子在下棋！
    “上仙，我……”
    王质稍惊，正要再与杨眉搭言，扭头一看，却不见了杨眉与鸿钧二人的行踪，四周一片空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咕噜！
    王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两个仙人不见了，但下棋的童子应该也不是凡人，自己来都来了，眼见仙缘在前，怎么能够就这么走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向石室中走去。
    两个童子见他进来，也不阻拦，只随意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下棋。
    王质虽然是樵夫，不通围棋这种文人雅士的乐趣，但看了这玄妙的仙家围棋，也不禁入了神……
    ……
    杨眉二人大大方方地立在石室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而无论是王质还是两个仙童，却都完全看不见他们。
    “观棋烂柯，一朝百年……”
    杨眉看着围棋，不禁感慨：
    “王质要是知道自己看了一会儿棋，世上就已经过了上百年，怕是要后悔了！”
    一百年，足够古代普通人从出生到重重孙子长大了！
    而在整个国家层面上，短暂的西晋王朝也直接完蛋，北方五胡乱华，晋室衣冠南渡，东晋建立，开启长达近三百年的乱世……
    一百年，足够换了人间了！
    而这一切，王质并不清楚，他只是看了一会儿棋，吃了仙童给的枣子，啥也没干，回去就成了前朝古人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杨眉就是个写书的，懂个屁的

    这个世界弱小归弱小，但作为一个“化虚为实”的真实世界，还是给杨眉带来了不少惊喜：
    例如两个仙童正在下的围棋，别看他俩下得精妙，连不懂围棋的樵夫王质都看得入了迷，可实际上，杨眉这个写书人、创世神却根本不懂围棋！
    在写书时，因为不懂围棋，所以杨眉并没有详细描写仙童下棋的具体步骤，只用了一句话带过：
    【二童棋艺精湛，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穷究宇宙之妙，内蕴人间至理……】
    一串假大空的描述性语句，堪称言之无物，结果化虚为实之后，两个仙童真的就会下围棋，且棋艺高绝，即便写书人下围棋只会起手下在“天元”位。
    (杨眉：天地大同！【起手下天元·jpg】)
    (鸿钧：哼！看我天魔大化！)
    这不得不说一句，大道玄妙！
    并且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事实：
    杨眉就是个写书的，他懂个屁的书中世界！
    ……
    两个仙童的围棋交锋，虽然杨眉看不懂，但鸿钧却看懂了。
    洪荒中目前当然没有“围棋”这项游戏，鸿钧能看懂围棋，是因为他强行访问了此界天道，翻阅了一遍天道资料库，从资料库中得到了围棋的信息。
    甚至他不仅得到了围棋的信息，还得到了此世所有的过往资料，他比此界人更懂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异界！
    而正因为看懂了围棋，鸿钧才皱起了眉头：
    “这盘棋有玄机。”
    “什么玄机？”
    杨眉左看右看也看不懂两个童子的棋术，虽然知道王质“观棋烂柯”就是因为这盘棋，但这棋里的玄机，他还是看不懂。
    “慢。”
    鸿钧只说了一个字。
    他看着棋局，又看向两个下棋童子，最后看了看正在观棋的王质，他摇摇头：
    “这棋局玄妙之处，在于它能让专心于局势的人放慢自己的知觉。”
    “时间的概念源于人意识对世界变化的认知，本质上是主观存在的意识活动，而非客观实际的物质。”
    “也就是说，当人对世界的知觉变得缓慢或加快时，他的时间就会相应地变慢或变快……”
    鸿钧指着王质，道：
    “王质不识厉害，擅自观仙人对弈，并且在棋局中沉入了意识，受到了棋局的【缓慢】效果。”
    “他以为自己只是看了一会儿棋，可实际上，他却在原地站了极其漫长的时间……这应该就是他观棋烂柯的原因。”
    听了鸿钧的专业分析，杨眉恍然大悟：
    时间的快慢并不是一个客观的存在，它是会随人的意识感知而改变的。
    就像那些在考场上的考生一样，认真做题的人，往往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以为才过了十分钟，实际上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都快结束了！
    而不认真、纯粹来混时间的考生，则会觉得这短短两个小时的考试，简直就是自己人生中最为漫长、煎熬的一段时间，度日如年都说少了，说是“度秒如年”还差不多……
    王质所看的棋局，就是这么一个能吸引人注意力，且放慢其感知的东西！
    在王质自己的感知中，自己只是在那看了会儿围棋。
    可若有一个不看棋的人在旁边专门看他，便会发现王质目光呆滞，身形僵硬而死板，就像植物人一样，搁原地一站就是上百年！
    观棋烂柯，如此而已，说得玄乎，实际上也确实很玄乎，但它也是讲基本法的，不讲基本法的，应该去找人道……
    杨眉懂了：
    “如果他一站百年而没有仙家食物补充和调理身体，就一定会有饿死、老死等各种死法，而两个下棋的童子心善，不忍他无意义地死掉，所以才给了他一个枣子。”
    兴致一起，杨眉随手在仙童的枣盘里抓了一个枣子，仔细检查后发现，这枣内竟然有几分先天灵气，属于一株先天灵根的果实！
    “这种小世界里，也有先天灵根？”
    杨眉有些惊异，于是神识重新扫了一遍这群山之间，最后锁定了山间一株平平无奇的枣树。
    方才看走了眼，杨眉这回才发现，这真的是一株先天灵根！
    不过由于常年没有足够的灵气滋养，它发育得不是很好，本源也十分弱小，这才让杨眉都给看走了眼。
    “这枣树不错！”
    杨眉赞了一声。
    不过也仅仅只是赞了一声，他并没有“此物与我杨眉有缘”的想法，不提玉京山上那许多先天灵根，光是这种什么都想抢的“强盗逻辑”就不对！
    这先天灵根，还是让它好好在老家平静地生长吧。
    “不过，相见即是有缘，我便赠你这老表一点心意吧！”
    杨眉笑着挥了挥衣袖，一点灵光遥遥飞入枣树，虽然没有一下子就让它牛逼爆表，但其气机却有些变化，仿佛多了几分灵性般……
    分析了王质的“观棋烂柯”，又意外认下了一个先天灵根老表，杨眉也没兴趣再在这里傻乎乎地看王质当将近一百年的植物人。
    “这山上没什么可看的了。”
    杨眉拂尘轻挥，叹息一声之后，便对鸿钧道：
    “道友，何不下山一观人间？”
    虽然此世已经完全归属了鸿钧，对他而言，世上并没有任何秘密，但杨眉想下山玩儿，他便也欣然点头：
    “那便下山吧，山下风物也颇有趣味，正好前去一观。”
    二人大步离开石室，不再打扰王质这番足可载入人间史册的奇遇……
    ……
    西晋，一个足可入选华夏历史上最烂王朝前三名的朝代，上承三国，下启南北朝，烂得相当彻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懿一代人用光了后世司马家数代人的脑子，从他之后，司马家的掌权人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司马师、司马昭都还勉强，甚至第三代的司马炎还从魏帝手里禅让得到了皇帝之位，而后渡江灭掉了三国之中最后一个国家吴国，从此一统华夏！
    三国归晋之后，司马炎的一系列操作也还可圈可点，促进了人口与经济的快速恢复，远胜汉末以来的凋敝。
    史书中称之为“太康盛世”，据说世上没有穷人，家家都有余粮。(没有穷人这句话，听个乐呵也就行了……)
    司马炎因此一度被称为“圣君”！
    但正在这时，情况却急转直下，先是司马炎自己开始不当人地荒淫无道，吏治腐败，后又来了个著名的傻子皇帝“晋惠帝”司马衷，接着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属实是一家子的小天才！
    走在西晋太康年间的县城中，杨眉鸿钧二人好生见识了一下当今民生：
    虽然不像史书中吹得什么“世无穷人”，但好歹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要是以后司马家能稍微当一下人，未来日子应该会更好……
    就在二人行走时，路边的一个瞎乞丐忽然立起身来，快步蹿到二人跟前，严肃地问：
    “你们是哪家的门人，在人间行走，为何不曾向我报备？”
    杨眉一愣，不答而反问：
    “你又是哪家的门人？”
    瞎乞丐也愣了愣，没想到竟然有人连自己都不认识，看来对方来历不俗，观其气象，应是那种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苦修士。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
    “鄙人无门无派，是仙道联盟之人，姓计，仙门中人称我为【计先生】！”
    ……
    (玩个梗而已，不是在写烂柯棋缘……)
    ……

 第二百六十三章 AI写书，诸天万界！

    【瞎子】、【计先生】，抓住关键词条！
    杨眉险些升起了一个诡异的错觉，以为这不是一创的《观棋烂柯》，而是某大佬写的二创小说了……
    虽然知道书中世界在自己观【太极】、悟得法则自行诞生之法以后，一定会自行衍生法则与“剧本”，但演化得这么离谱，属实是杨眉没想到的！
    “计先生……”
    杨眉忍住那股子怪异之感，勉强道：
    “我还是叫你【计道友】吧，【先生】之称，总有些怪怪的。”
    瞎子计先生也没在意这点东西，【先生】是其他仙门弟子对他的尊称，而眼前这两位应当不是晚辈，称【道友】也行。
    见计先生态度比较温和，而不是恶意，杨眉也就没有干什么，而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贫道并非仙门弟子，也不是此界之人……”
    计先生听呆了：
    “道友莫非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杨眉笑了笑。
    计先生很想答一声“像”，但见杨眉语气认真，不似作伪，便也姑且相信了他是“天外之人”。
    “既然二位是天外之人，那又为何来到此界？”
    计先生顺着他的话问：
    “若有用得上贫道之处，请道友尽可言语！”
    “哦？”
    杨眉诧异地问：
    “你就不怕我们来之不善，有损于此界吗？”
    计先生摇摇头，平静地说：
    “二位气机中正平和，隐有祥瑞之妙，道意绵绵，悠远不绝，实乃贫道生平仅见，二位若是奸邪之辈，那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杨眉哈哈一笑：
    “有眼力！”
    他坦然道：
    “我二人此来并无它意，仅是游戏一番罢了，不久便会离开，你尽可放心。”
    计先生也识趣，稍稍一礼之后，即又退去，回到路边躺下，仿佛从未走动过。
    而周边行人也好似并没有看到他的异动一样，依然在路上热闹地行走着……
    “仙道联盟……又是联盟，世上哪里有牢不可破的联盟啊！”
    杨眉叹了口气，可以预见的是，这个仙道联盟迟早都要解体。
    “不过，这倒也算我开天彻底成功了，世界在自己给自己修bug、自己给自己加设定……”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书中世界了，应当学会自己给自己加剧本！
    杨眉明白，当这个书中世界开辟成功之后，剧本当然不会停留在《观棋烂柯》这个小故事上面，剧本会自己写自己，肆意发挥，堪称【ai代写】。
    但也正因为是【ai代写】，它写出什么离谱玩意儿都是有可能的！
    杨眉写的《观棋烂柯》只相当于一个基础设定，“ai”会自动根据《观棋烂柯》的基础设定来延伸、发展，不排除它会整出与《烂柯棋缘》相似的后续剧本来……
    “等等！”
    杨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瞎子计先生已经出现了，山上的那株先天灵根枣树也勉强能和“枣娘”挂上钩，现在就缺个要吃人的老虎了。
    不会真的按这个来吧？
    杨眉心头打起了嘀咕，只希望代写的“ai”不要太过离谱，免得那位大佬跨界过来和自己商量版权……
    “想什么呢？”
    鸿钧好奇地问他，自当年杨眉初至洪荒时起，鸿钧就发现他一直有这么个毛病，总喜欢在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极其容易走神。
    现在毛病居然还在，真可谓是老毛病了！
    “没啥。”
    杨眉回过神来，摇摇头，把胡思乱想都丢出脑子，继续和鸿钧在这西晋号称“太康盛世”的时代四处游玩。
    ……
    石室之内，两个下棋的童子见王质来看，便塞了一个枣子给他。
    王质沉迷棋局玄机，也没多想，三两口就把枣子吃了。
    说来也怪，枣子一下肚，王质的疲劳与饥渴感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得以继续观棋……
    “咦？”
    忽然，其中一个下棋童子惊咦一声，而后挥挥手，对观棋的王质道：
    “还看！下山去吧！”
    王质如梦初醒，从棋局玄妙中脱离出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碰上仙缘了！
    当下，他便要恳求拜师，但两个童子却只是驱赶他，看两人神色，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般。
    见此，王质也不敢再厚脸皮了，又拜了拜之后，转身不舍地离去：
    “对了，方才那两个让我引路的仙人把我的柴给吓丢了，我得抓紧时间再砍些柴，赶日落之前回家……”
    王质嘀咕了两句，正提了提斧子，准备去砍柴呢，却只觉得手上一空！
    他惊愕地看着手上的朽木之屑，又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坨锈铁，虽然生了很多锈，但也还是能看出斧头的大致模样。
    斧柄朽烂了，斧头生锈了！
    一股子诡异之感涌上了王质心头，让他极度不安起来。
    当下连柴也不砍了，他直接循着山势往下冲，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原来的路，于是又顺山路返回了自己的家……
    很快，一个奇闻就传扬了开来，传及数个郡县，并继续飞快传播：
    有个樵夫自称在山上遇见了仙人，他观仙人下棋，只觉得才一会儿工夫，可当他离开时，砍柴的斧头都朽烂了。
    问及乡人，同辈人都老死了，但也有老人还记得他，说他当年上山砍柴而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距今已有近百年……
    这个消息很快引起了大批官绅的注意，查证之后发现，这竟然是真的！
    正好当今天下求仙之风盛行，无数意图长生之人纷纷前往拜访王质，询问他遇仙的种种细节。
    在官绅们的威逼利诱之下，王质上山的种种细节就全都透露了出来。
    有人高价买走了王质吃剩下的枣核，回去种树，结果怎么也种不出来，于是又挖出来泡水、泡酒喝。
    有人认为王质吃了仙枣，血肉一定不凡，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有人前去石室寻仙，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哀叹身无仙缘……
    ……
    杨眉鸿钧二人凭空立于洪荒“天盖”之下，而杨眉手中捏着一本厚厚的书，其厚度远超原来的那薄薄几张纸页。
    而且它还在不断地自行加厚，空白书页上飞快映出一行行字迹，杨眉以仙文书写的《观棋烂柯》，而续写用的则是前世的汉字，看着十分奇妙。
    这并非是杨眉在续写，而是它在自己写自己，“ai”写书，就是这么离谱！
    “自己写自己的书，虽然世界弱了点儿，但也是我的第一个书中世界，颇具收藏价值。”
    杨眉大方地将之送给了鸿钧，鸿钧也没有推辞，淡定地收下了。
    “接下来你怎么办？”
    鸿钧托着还在自动续写的书，不禁问杨眉：
    “继续开天？”
    杨眉点点头：
    “当然，开了这第一个天地之后，我的【书道】已经有动静了，直觉告诉我，只要继续开天，证道并非难事！”
    “我要开辟无数世界……便称之为【诸天万界】吧！”
    ……
    (杨眉证道之路，正式开启！)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在写书，谁在看书，谁又在

    杨眉在书中世界虽然待了接近一百年，但在洪荒中，一百年实在是太过短暂，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什么。
    洪荒从来不计年……
    鸿钧自是去了一趟血海冥府，从后土手中带走了还是鸟蛋状态的“孔宣”。
    既然答应了祖凤祖凰，鸿钧便也应诺而动，将鸟蛋专程放在了一处福地之内，并设下禁制保护，确保它在孵化前不会遇见危险。
    人家父母要放养儿子，鸿钧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顺其自然便好，不必考虑它孵化之后的教育问题……
    安排好了鸟蛋，鸿钧又开始将祖凤祖凰迁入地仙界内，令二人在地仙界重建凤族，并建设地仙界的仙道文明。
    不过也就仅限于他俩了，凤族剩下的“朱雀”并没有被迁走，而是继续留守南方火山。
    与“朱雀”一般待遇的，还有“青龙”、“玄武”、“白虎”这三个当年的大统领，他们四个都没有被迁走，他们对鸿钧而言，似乎还有另外的作用，只待未来放出……
    不管鸿钧，只说杨眉回到玉京山之时，居于山间的白泽与冥河便前来迎接老师回山。
    言语间，白泽提及之前“饭局”：
    “禀老师，自冥府之会以后，天庭巫妖双方便逐渐消弥了争端，虽然依旧口头争锋，但并不再闹得不愉快。”
    “除此之外，天庭还开始在三十三重天布置关隘，并择仙人把守，看起来真的是在为人族进入天庭而准备……”
    杨眉闻此，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安排的饭局，其效果还是不错的。
    只要帝俊他们答应望获和平改制，天庭就不会失去正统，即便六圣证道、伏羲混元，也顶多是大家一起争夺【气运】，确定谁家兴盛。
    而不会再搞成因为后天种族不满先天神圣独据天庭，从而导致六圣为了夺取仙道正统地位，支持人族攻取天庭、斩杀巫妖首领……
    只能说，洪荒仙道精英们能不死就不要死吧，内耗起来，仙道损失可就太大了，这多少也是保护仙道的一条重要手段。
    要想人道灭亡不了仙道，首先就应当减少仙道内耗，逐步改变人道为仙道文明所锚定的灭亡未来！
    当然，杨眉并不知道人道时间长河改道这件事儿，之前锚定的东西，现在都洗成白板了……
    (人道化身：笑死，时间长河都被您干得改道了，您还搁这改变被锚定的未来呢？现在哪还有锚的地方啊……)
    ……
    议罢了天庭政事，杨眉忽然道：
    “白泽你二人近来可有制墨造纸？”
    白泽点点头：
    “弟子知晓老师常用此物，多年来一直与冥河师弟为老师准备，如今已在祖师大殿中堆起许多库存，若老师需要，即可随时取用。”
    “是啊是啊！”
    冥河在一旁遛着大蚊子与小怪物，笑道：
    “早就为老师准备好了！”
    “嗯。”
    杨眉沉吟道：
    “我要闭关作书，你们二人帮我取些墨锭和纸页来……”
    “是！”
    自这一日起，杨眉便开始了闭关作书之事……
    独坐小楼书房之中，杨眉提笔开写。
    他所写的，大多都是前世的各种小故事，除《观棋烂柯》之外，还有《黄粱一梦》、《八仙过海》等等与仙人有关的故事。
    这些故事被杨眉以“书道”激活并开辟之后，就成了一个个小世界，ai自动续写、拓展，杨眉称这类型的书中世界为【仙侠世界】。
    除古代背景的书中世界以外，杨眉还仿写了不少后世的经典之作，“玄幻”、“都市”、“二次元”……但凡是杨眉有些印像的小说类别，他都挨个仿写了一些。
    但在尝试以“书道”开辟书中世界时，杨眉却发现，这些书中有相当一部分作品是开辟不了世界的。
    在经过仔细查找之后，杨眉发现了原因：
    自己文笔不行……
    还有就是写的东西太离谱，故事逻辑根本不合理，前后自我矛盾，各种吃书、吃设定，这种世界要能开辟成功，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让杨眉想到了当初自己给分魂们制定的剧本，经过在洪荒的实际检验后，剧本基本都废掉了。
    废掉的原因在于，要么是剧本设定不匹配洪荒现状，三两下就剧情崩坏，鸿钧这个导演亲自上阵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要么则是因为剧情本身就有bug，有逻辑硬伤。
    虽然剧本全部报废，但这也为杨眉提供了经验，从那以后，杨眉写书都得再三推演剧情逻辑、反省自己有没有吃书、吃设定。
    有了这些经验教训，也才有了杨眉开辟《观棋烂柯》一次成功的结果！
    但现在，杨眉写的东西太离谱，便导致它们无法形成书中世界……
    杨眉只好剔除掉设定硬伤的那部分作品。
    最后，他有了一个发现：
    仙侠类的书，最容易成功开辟世界，都市类的书次之，玄幻又次之……
    究其根本，是因为【唯物】、【科学】，修仙本质上是对自然世界各种力量的一种利用方式，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修仙”就是“不科学”的代名词，但它真的是很讲科学的！
    而都市类型的书，基本取材于前世的现实世界，连它都不科学，那就没什么可以算科学的了。
    玄幻则有些难以区分，但只要不太过离谱，也都可以开辟世界。
    所以综上，越是唯物、讲科学的书，就越是容易开辟书中世界成功，反之亦然。
    杨眉得到了这条经验，于是越写越熟练，既练习了文笔，又创造了不少书中世界……
    当杨眉停止了奇思妙想之后，看着满屋子不断自行加厚、ai代写的书本，他不禁自心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成就感：
    一本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其中生活着无数书中生灵，对他们而言，自己的世界当然是真实的。
    世界是真实的，也是唯一的，他们不知道外面还有其他世界，也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的世界。
    因为即便他们修炼得再强，直达世界无敌的那种，也不过只是一段文字描述而已。
    书中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从书中走出来呢？
    思及于此，杨眉忽而一愣，不由陷入了沉思：
    “书中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生活在书中，那洪荒天地与混沌，是否又是只存在于一本书中的文字呢？”
    “若洪荒是书中之物，那么……我呢？我的穿越，真的是从后世穿越到天地初开之时吗？”
    杨眉沉思，而显然的，并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谁在书中？谁又在现实？
    谁在看书？看书者又是否是他人笑谈中的一段文字呢？
    杨眉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
    (今晚有些急事，没时间更第二章了，兄弟们见谅。
    还有，近来我们学校在筹备小学期末考试，16号开考，这段时间比较忙，说不定后几天还会请假。
    不过等16号考完了，我就能多抽时间来补更，兴许会多更很多章，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冥河的心思

    杨眉的思虑，终究还是太过于高大上了。
    连他自己也在一段时间之后脱离出了多愁善感的状态，重新找回了平常的心境。
    而后转思方才所想，不觉哑然失笑：
    “都说【杞人无事忧天倾】，为何连我也如此庸人自扰？纵然是书中世界，那相对于我而言，一切也都是真实的，鸿钧、太清、羲和……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真人。”
    “于我们而言，假如我们真的生活在书中，那书外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另一本书呢？两个不相干的世界，谁又比谁高贵？”
    现实世界的人把书中人物当笑话看，殊不知书中人物或许也在把现实中的人当笑话看，你不能跑进书里把人家给揍一顿，人家也不能跑出来把你给揍一顿。
    只有作者才是能影响到书中世界的“中介人”，但作者虽然创造了书中世界，却也不能肆意更改书中文字。
    就如同杨眉现在也无法在书上按自己的想法来更改事物，因为那已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情节一环扣一环，随意更改，只会让书中世界走向毁灭……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也罢。”
    杨眉摇摇头，不再庸人自扰，他陡然间心境开阔，似乎有了某种奇异的突破。
    ……
    杨眉写得尽兴，一步步摸索着证道的方向。
    而冥河与白泽看着杨眉的这批手稿，却是三观大震，一度怀疑人生……
    库房中。
    “这……”
    这些不断自行加厚并书写内容的手稿们，实在让两人不能理解：
    “为什么老师现在写的书，它能自己续写？”
    冥河更是自嘲：
    “书本能自我书写，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他翻看了一本杨眉所写的书，看原版，其实只是一段名为《八仙过海》的小故事，但其自我续写之后，就开始跑题了。
    从八个仙人渡海，写到了世界方物，什么人间政事、什么仙际交往、什么世俗情谊、什么动植物科谱……
    以至于到了最后，这根本就不再是一则可以读来娱乐的小故事，而成为一册严谨的《八仙过海·世界百科全书》！
    这完全就是一整个陌生世界的缩影，而非是小故事，原本的故事不过是其庞大世界的冰山一角……
    这是何等的离谱！
    总之，以冥河与白泽的见识，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些道理。
    “老师莫非是在大道上取得什么突破了吗？”
    冥河嘀咕着，一边嘀咕，一边继续饶有兴趣地翻看手中的《八仙过海》：
    “不过这书还真挺厉害，描述的东西都好真实啊，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师兄？！”
    冥河正想叫白泽过来一起分享书中趣事，扭头一看，却发现白泽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但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他双目无神，仿佛是被书中魔力给抽走了意识。
    这在已经【明道】的大罗金仙极致强者身上，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冥河吓得不轻，连忙放下书册，前去检查白泽的情况。
    经过冥河的一番呼叫，呆滞的白泽过了一好一会儿之后才如梦初醒，神情茫然：
    “刚才怎么了？”
    “你看书入迷了！”
    冥河见此，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就得去找老师帮忙了……”
    白泽这时候也终于定住了心神，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在干嘛：
    “我记得我在看书，看到妙处之时，就……嗯？”
    白泽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面上满是惊愕。
    “怎么了？”
    冥河不解。
    白泽把书仔细翻看，而后才惊诧道：
    “我刚才，好像神游了一遍书中世界……我看见一个人在客店里捧着个枕头睡觉，他旁边还有个道士，而店家在煮一种黄色的米饭……”
    冥河把他手里的书接了过来，一看：
    《黄粱一梦》！
    其具体的书中情节与白泽所言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白泽没有看到睡觉的那个人在做什么梦，而只是看见他枕着枕头睡觉。
    冥河见此，不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师兄你方才是意识进入了书中的世界？”
    “应该是吧……”
    白泽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事儿太离奇，书中文字，怎么会真的成为一个书中世界呢？
    这一点都不修仙啊！
    但两人想了想，还是准备去杨眉的书房找他问问：
    有句话说得好，有问题，找老师……
    ……
    “是的，这些特殊的书中都有着一方世界。”
    杨眉很爽快地证明了两个学生的猜想。
    “是真实的世界吗？”
    白泽好奇地问。
    杨眉却反问：
    “什么是真实？”
    “这……”
    白泽愣了愣，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答案来回答。
    冥河想了想，猜想道：
    “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一切事物都是【真实】！”
    “那什么又是虚假呢？”
    杨眉再问。
    冥河试着回答：
    “那应该是感知不到的东西吧……”
    杨眉笑而不语。
    这时，白泽终于有了答案：
    “我认为真实的，那就是真实的，我认为虚假的，那就是虚假的，界定标准在于我自己的意识……”
    杨眉诧异：
    主观唯心主义？！
    你走错片场了，咱这儿是唯物主义修仙……
    见两个学生的答案都有些跑偏了，杨眉也适时解答起来：
    “真实与虚假，是两份相对的概念，没有绝对的真实，也没有绝对的虚假，具体的真假划分标准，应当是划分者选用的【参照物】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样的参照物，就有什么样真假划分！”
    白泽闻此，面露思索之色，似有所得。
    而冥河只是在心头将杨眉所述道理记录下来，留待未来再慢慢品悟，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师，这种书中世界之内的东西，能够到达洪荒中来吗？”
    杨眉笑了笑：
    “你觉得书中的文字可以活生生地跑出来吗？”
    “不能。”
    冥河果断摇头，文字所描述的东西，怎么可能来到现实呢？
    这也太唯心了……
    即便人道能够做到有类似效果的“三人成虎”，以众生心念来干涉现实，但那也不是把书中的东西搬到现实来，而是在现实中捏造了一个与书中事物一样的东西，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
    杨眉指了指自己正在写的一本新书：
    “但我如今大道有成，能够开辟书中世界，并且拥有【虚实混淆】的本事，所以我可以办到！”
    杨眉的言语间，充斥着自信：
    这是一个混沌魔神应该有的自信！
    真能办到？
    无论白泽还是冥河，都在同一时间升起了一些心思……
    “老师！”
    冥河当即拜倒，声泪俱下地从怀中摸出一本自己写的“诡秘流幻想作品”，向杨眉恳求道：
    “请老师助我重写此书，开辟一方书中世界，弟子证道之事，全凭老师垂怜了！”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冥河，穿越

    没有人不想证道，冥河也想，他做梦都想！
    但他若要证道，那恐怕就有些困难……
    冥河的道，名为“诡秘之道”，其来源于他当年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与猜想，所以这基本就是条充满了恐怖元素的大道：
    巨大、蜿蜒、扭曲、疯狂……
    其证道的途径与旁人差不多，都是要实践自己的大道。
    例如“教化之道”就要教化天地，“人文之道”就得发展出一个仙道次生文明，“历史之道”就得书写古往今来的一切历史。
    而“诡秘之道”，就得把世界变成冥河所幻想的那样……
    这是何等的离谱？
    谁会允许冥河把正常的仙道世界变成一个充斥着恐惧与未知的世界？
    一旦冥河要开始证道，不说别人，杨眉就得第一个来清理门户：
    这已经不是在动摇仙道文明了，这完全是在毁灭仙道文明，不能再放任了，一定要重拳出击！
    保管冥河死得连渣都不剩……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谁都不阻止他，让他成功证道，可这样的一个世界能有多乱，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说别人了，连冥河自己都不愿意让世界变成这样，毕竟他又不是个疯子，而且他最为害怕的，恰恰就是这样的世界，这个大道本身就来自于他的恐惧……
    好家伙，自己把世界变成自己害怕的模样是吧？这可真是个小天才！
    所以，当冥河明悟已道之后，就已经明白，自己这辈子也甭想证道了。
    平常人若知道自己证不了道，那一定会开始怨天尤人，各种自闭，但冥河不一样。
    对他而言，证不证道都不重要，自己未来肯定是还得一直住在玉京山上，老宅男就算证了道，难道他就会改变宅男的本性了吗？
    当然是继续做宅男了……
    再不济，旁边不还有个悟了“历史之道”的白泽嘛，白泽证道也很难，未来得一直写史书，写到仙道终结之日，那时才能证道。
    可仙道都终结了，你一个写史书的为什么还能活着？
    他自然是证不了道的。
    玉京山连出了两位卧龙凤雏，真是好一对难兄难弟……
    可如今，杨眉却能够开辟书中世界，冥河的心思一下就转悠了起来：
    要是老师把自己的书给开辟成书中世界，再用【虚实混淆】的能力将自己送进书中的诡秘世界，那么……
    能证道吗？
    冥河不知道，杨眉也不清楚，这毕竟不是在洪荒证道，而是在书中世界证道，证完了究竟算不算，这上哪儿知道去！
    所以，面对冥河的恳求，杨眉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经过了好一番思索：
    冥河想当穿越者，怎么办？答不答应？
    “老师。”
    正这时，白泽也犹犹豫豫道：
    “弟子支持师弟的想法，他想要证道，在洪荒天地是行不通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份指望，若是错失……”
    白泽的话，让杨眉不禁心头触动：
    这是自己弟子唯一的证道希望了！
    “也罢。”
    杨眉点点头：
    “冥河你若有心证道，那我便让你试上一试，倘若证道成功，自是好的，若不得成功，你便准备斩三尸吧，为师知道你距离九千仙文只差一步之遥。”
    不仅是冥河，还有白泽也一样，杨眉知道他们都是因为想要跟随自己，这才迟迟不肯斩出三尸，不然混元大罗金仙早已可期，进度不会比女娲她们慢多少。
    可以说，正是因为自己，这才耽误了这两个学生，说自己一句“误人子弟”，并没有任何问题……
    “老师！我不是……”
    冥河闻此，大惊失色，认为老师是不愿意收留自己了。
    杨眉却叹了口气：
    “你为我考虑，我自然也要为你考虑，你本不该止步于大罗金仙，都是因为我……你应该找一条出路了！”
    冥河怅然若失：
    “我的出路……可是我只想跟在老师你的身边啊……”
    一旁的白泽也默然不语：
    随杨眉之道而行，是自己与冥河的唯一执念，谁也不愿意斩尸，在修行方面成为鸿钧事实上的门徒……
    终究，冥河还是答应了杨眉的要求，若是在书中世界证道不成，那便再斩三尸，修习鸿钧仙道，追求混元大罗之境。
    但在心头，冥河却打着小算盘：
    “要是证道失败，我就说我状态不好，斩不出尸来……”
    杨眉低估了学生追随他的决心……
    ……
    写书自然是很快的。
    杨眉本来是打算把冥河的小说按自己的写法来重写一遍，但仔细一想，这又有些不对：
    冥河证道，是要把世界变成他所幻想的那样才行的，可若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和他所想的一样，那他还改什么？
    所以杨眉想了想，运用自己的笔法，写了一个“末世流”的书中世界，背景设定为现代文明崩溃、丧尸等怪物横行……
    写得尽可能合理，并且禀着“多做多错”的原则，杨眉没有写得太多，也没有写得太清晰，基本就是一个大纲，剩下的内容让“ai”来填就行。
    如此很快，一本合乎杨眉心意的书册就写成了，以“书道”激活之后，书中世界便被成功开辟！
    杨眉正色道：
    “这是一方文明崩灭的世界，具体情况比较复杂，你进入其中以后，便予以改造就是。”
    眼见证道之机就在眼前，冥河忍不住激动起来，连连向杨眉行礼：
    “多谢老师垂怜！且待弟子证道归来，定要为老师尽孝！”
    “好了好了。”
    杨眉笑了笑，一手捉住冥河衣袖，便要施展【虚实混淆】。
    “老师且慢！”
    冥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让杨眉停手，而后又出门去了一趟。
    等他回来时，便见他一手捉着一根绳，左右两根绳上，各系着一只小宠物：
    血红色的大蚊子赫然在列，嗡嗡响的振翅声令人听着烦躁！
    另一边则是一只小怪物，长得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宛如一个肉球，肉球上遍生扭曲的触须，每根触须上还长着一排又一排的小眼睛……
    这个长相让人掉san的玩意儿，正是冥河上次在人族说书而搞出来的人道造物。
    冥河欢喜地牵着它俩，向杨眉行礼：
    “老师，请待弟子证道归来！”
    杨眉含笑，发动【虚实混淆】，瞬间冥河便与两只小宠物凭空消失了。
    而白泽捧着的那本“末世”新书，则忽然显现出这样的文字：
    【冥河刚一落地，就见到了这片文明沦丧的废土，他似乎有什么使命在身……】
    ……

 第二百六十七章 白泽的道

    冥河化实为虚，成功进入了书中世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穿越者。
    真·穿越者！
    就像杨眉所说的那样，虚与实从来就是两个相对的概念，当条件满足时，虚就可以是实，实也可以变成虚。
    当冥河进入书中世界的那一刻，他对世界虚实的“参照物”就变成了这个“末世流”世界：
    丧尸、都市、废墟、绝望、文明崩溃……
    ……
    冥河的故事在书中世界重新开始了，而在洪荒中，他的故事却暂时停止了。
    白泽捧着这本书，仔细阅读着有关冥河的新书页，这感觉十分奇妙：
    一个时常生活在自己身边的熟人，骤然跑到了一本书中，还在书中开始了另一段故事，谁能不好奇？
    白泽也不例外，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感到了难以言说的新奇……
    “白泽，你是否也想当一回穿越者？”
    杨眉笑问。
    穿一个是穿，穿两个也是穿，正好白泽证道也很困难，假如白泽有意，杨眉大可以送他也穿去一个世界，仙侠、都市、玄幻什么的都行。
    甚至如果白泽有癖好，杨眉也可以试着开辟一个西幻、二次元之类的书中世界……总之，包他满意！
    但是，白泽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心神都在书上面的白泽，闻言稍稍一愣，而后摇摇头：
    “回老师，弟子并想要到别的世界去。”
    “弟子与冥河师弟不同，弟子之道，在于【历史】，并且是洪荒天地的历史，穿去其他世界又如何？对证道而言，于事无补。”
    白泽的道是“历史之道”，本身就是亲眼见证并写完洪荒历史才能够证的道，于他说来，穿越的意义基本等于零。
    “历史，重在见证，重在详细，重在客观。”
    白泽的意志十分清醒，【明道】者与未明道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明悟己道。
    他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也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有些什么，更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路的终点。
    他们不会轻易迷茫，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
    见到白泽的思维清晰，杨眉点了点头，欣慰道：
    “我这玉京山门人之中，成就最高的人，非你莫属了！”
    不是杨眉自夸，像白泽这种优秀的学生，哪怕是找遍洪荒也找不出几个来！
    能有这种学生，是自己的骄傲。
    而得到了杨眉的夸赞，纵使白泽早已经不是被他们一吹嘘就会飞起来的小孩子，也不禁从心头涌现出极大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没有什么能比被敬爱的长辈夸奖，更能激发一个人荣誉感的了！
    不过白泽在稍稍满足之后，又陷入了思索，良久才道：
    “弟子有一事，请老师相助。”
    “何事？”
    白泽从怀中拿出一些薄薄的小册子，递给了杨眉。
    杨眉好奇观看，发现书中所写的，都是一个个奇幻的小故事：
    说它们是瞎编的吧，其中又有许多真实的东西，说它们是真的吧，内容又太过离谱。
    总的说来，这是一些取材于洪荒自然地理、历史等事物，又结合了作者想像力的小故事合集。
    其中好几个故事与描述，看得杨眉一愣一愣的，只觉得隐约熟悉，仿佛前世看见过类似的一样：
    “【昆仑山帝之下都】、【陆吾】……”
    这他姥姥的怎么一股子《山海经》味儿啊！
    一想到《山海经》，杨眉思路豁然开朗：
    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差不多……这些小故事就是《山海经》的原始版本，或者说是《山海经》的素材之一！
    杨眉记得前世的一些神话传说：
    相传轩辕黄帝在位之时，他曾捕获了白泽，然后从白泽这里白嫖到了许多异兽图鉴。
    而《山海经》就大概是编写在这个历史事件之后几百年的，有人说是大禹写的，也有人说是大禹的朋友写的……但其中应该是用到了当年黄帝从白泽那里白嫖到的资料。
    神话传说如此，杨眉也不知道真假，但想想也挺有道理的……
    “所以，这就是《山海经》的素材之一吗？”
    杨眉不由提起了些兴趣。
    他又翻了一阵之后，才听白泽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弟子行走洪荒时收集到的民间素材，只因内容太过离奇，所以一直没有用上。”
    “此番老师大道有成，不禁让弟子想起它们，还请老师以此为材，作出一册完整的故事，并为之开辟书中世界，还望老师满足弟子这小小心愿……”
    开辟一个“山海世界”？
    杨眉没有丝毫犹豫，欣然点头应允：
    “小事一桩！你等会儿……”
    说着，杨眉就捧了一沓空白纸页来，而后稍加斟酌，便开始书写。
    题为三字：
    《山海经》！
    (原作者：版权费交一下，谢谢。)
    (杨眉：笑死，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名字说清楚吧！)
    杨眉并不害怕破坏历史，自己一个穿越者，还需要担心破坏历史这种事情吗？
    当他穿越过来之后，所谓的既定历史就等于不存在了，因为他整个人都是对历史的最大变数！
    变数提前写本《山海经》，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再说了，这里是洪荒世界，又不是山海世界，两个世界背景完全不一样，而这两个世界与杨眉前世的现代世界究竟有什么关系，那还是两说呢。
    万一，根本就没有关系呢……
    “后世，后世……究竟是不是后世，谁又知道？”
    杨眉自嘲一笑，反正自从【明道】开始，到现在的【半步证道】，他就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穿越真相了。
    ……
    不多时，一册厚厚的《山海经》就新鲜出炉了。
    杨眉没有立刻将之开辟成书中世界，而是先对白泽道：
    “这书部分取材于你的素材，除此之外，我也自由发挥了一些，可能与你所想的不是很搭……”
    白泽连忙道：
    “老师能助我成书，弟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又何德何能挑三拣四！”
    杨眉一笑，而后运转“书道”，玄妙气机不停注入书中。
    当白泽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之时，一个七分洪荒、三分臆想的奇妙“山海”世界，正式映入了他的眼帘……
    而在看到这些内容之后，白泽忍不住欢喜，又对杨眉道：
    “老师，弟子以为，玉京山上奇书异文多不胜数，若只是自娱自乐，未免太过于无趣，不如印传全洪荒，使玉京山多年创作之文，为洪荒众生所知？”
    ……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玉京山上的书

    将玉京之书，传予洪荒众生？
    杨眉闻此，微微错愕。
    而白泽还在兴致勃勃地为描述前景：
    “玉京之书，有记录真实洪荒历史的《仙道全传》、《洪荒历》、《洪荒新历》、《妖历》、《巫历》、《人历》等。”
    “有注入各种幻想的《祖巫之书》、《伏行的祖巫》、《诡秘之巫》……还有这本《山海经》。”
    “有详写洪荒天文地理、异兽灵草的《洪荒全传》、《洪荒兽谱》、《洪荒灵药大全》、《天文大纲》等。”
    “还有老师您对各类道理的理论性阐述，例如什么《盘古开天论》、《人性论》、《唯物唯心论》、《仙道本质》、《天地人三才详叙》……”
    白泽畅想道：
    “玉京山拥有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开始积累的各类文书典藏，品类之多、层次之高，在洪荒堪称绝无仅有。”
    “但玉京山又一向封闭与外界的联系，不够融入大众生活，几乎从不与大众相互交流，导致洪荒许多生灵一辈子也没听说过玉京山。”
    “他们不知道玉京山，也不知道您的威名，更不知道您在仙道之中的成就，玉京犹如与世隔绝。”
    杨眉逐渐动摇了，他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太过猥琐了，好好的一个与鸿钧同时期的道祖级大能，却活得好似个孤魂野鬼，没多少人认识，也没多少人在意。
    自己仿佛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白泽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师，您不应该这样默默无闻，玉京山这个两位道祖的道场，也不应该与世隔绝，玉京山上的智慧结晶，更不应当刚刚写成就被永远堆在库房里……”
    不得不说，白泽相当明白杨眉的心理。
    他知道老师并不是一个生性自闭的人，也知道山上的孤独日子并不好受，他更知道老师的苦恼：
    身在洪荒，却又好似远在异界，与洪荒简直格格不入……
    混沌魔神也不应该把日子过成这种德性啊！
    所以白泽便萌生了让杨眉主动下山入世的想法，想让一个自闭症患者正常起来，必然要先扭转他的思想观念，让他自己愿意与外人交流。
    正好，今天就是一个机会。
    白泽叹息道：
    “弟子知道，您也不想让山上的书册永远锁在库房里的，您其实比谁都更想让洪荒众生都看到自己的作品。”
    “因为书籍从来不是专为作者孤芳自赏而写的，每一本书籍都应当有读者，为外人所知才对……”
    杨眉破防了！
    难道自己写书，只是为了自娱自乐吗？
    当然不是！
    自当年给给鸿钧写人物传记开始，他就总是打算把书给公之于众，但考虑到好友的名声与面子，杨眉最终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从此，杨眉就养成了自己写书自己看的习惯，他害怕自己的书对洪荒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所以从来不敢把书传扬出去。
    久而久之，他就逐渐自闭了，每本书一经写出来，立马送入库房中束之高阁，非玉京山门人，根本无缘得见。
    即便是玉京山门人中，也只有白泽与冥河二人被允许看机密之书。
    大部分玉京山凶兽出身的门人，只能看一些普通书籍，那些太古秘闻，对他们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如今，要不要放开对书籍的禁令？
    杨眉不知道，他想，但他不敢。
    “老师，有什么可犹豫的？”
    白泽正色道：
    “玉京山并不应该遗世而独立，脱离民众的作品，永远只能孤芳自赏，您已经沉寂了太久，是时候重新【回到洪荒】！”
    白泽所言，成了压倒杨眉心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杨眉想了很多，但那些犹豫最终都散去了，他咬了咬牙：
    “好，传！传出去！”
    白泽恭敬一礼：
    “弟子遵命！”
    “对了。”
    杨眉忽然严肃道：
    “不要删减书中之事，要传就传原版，记住了吗？”
    原版？
    白泽莫名一笑：
    “弟子知道了，决不删减！”
    ……
    很快，时任天帝的祝融就得到了来自白泽的拜访。
    “见过天帝。”
    白泽微微一礼。
    放在平日，祝融当然就受了这一礼，白泽虽然修为高强，但也就是个大罗金仙，堂堂天帝自然受得起他的礼数。
    但现在可不一样，白泽今日不是以自己的名义来的，而是打着【玉京山杨眉大仙】的旗号而来！
    面对这个旗号，任凭祝融再怎么有天帝威仪，也还是不敢在这时候端架子……
    祝融认认真真地还了半礼，问道：
    “不知白泽老祖代老师而来，究竟所为何事？但凡老师有所差遣，我自当倾力而为！”
    白泽轻松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师只是想让天帝代为传印一些普通的书籍而已。”
    哦？
    祝融不由好奇：
    “不知是何仙书？”
    稀奇啊，杨眉老师竟然愿意把山上的书开放给外人！
    杨眉写书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曾经听过紫霄讲道的弟子，基本都知道杨眉喜欢写书。
    不仅杨眉，还有白泽与冥河这两个玉京门人也喜欢写写画画：
    当年白泽因为写一些敏感类型的书，而被鲲鹏抓了个现形的事情，一直是流传于天庭仙官之间的一个笑话……
    有其徒而必有其师，白泽这么搞，杨眉写的书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祝融暗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看见杨眉书中有什么隐秘的玩意儿，自己一定要帮他删减掉！
    白泽人老成精，祝融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于是不禁笑了笑：
    哪还用得着你动手啊，我这个当学生的，早就已经删减过其中真正劲爆的内容了……
    不过白泽也不点破，只把一大堆书交给了祝融，而后便离开了。
    待白泽离去，祝融又谨慎地屏退了凌霄宝殿内的闲杂人等，只剩自己一个人慢慢翻看。
    “这应是人物传记，嗯……《太清传》？”
    祝融先拿了一本《太清传》，随便翻了几页就皱起了眉头：
    “太清闻杨眉之经文而化形……这东西也是可以乱传的吗？得改！”
    放下《太清传》，祝融又拿起一本《上清传》，刚翻了两页，里面就掉出了一幅插图：
    图上是一老年、一中年、一青年三人，三人撸起袖子，努力打灰搬砖扛大梁……
    祝融又皱起了眉头：
    “《三清打灰搬砖图》？这要是传出去，三清颜面岂不全无？得删！”
    这次，他又拿起了一本《鸿钧传》，刚看了两段，背上便“唰”地一下出了汗，脑门上更是冷汗直流……
    “啊这……还是列为禁书吧……”
    好好的杨眉原版书籍，就这么在白泽与祝融的层层删减之下，变得面目全非、缺章少段。
    杨眉不忌讳，有的是人帮他忌讳！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当真是始料未及

    当然，祝融胆子再大也不敢说禁书就禁书，杨眉既然已经让白泽把书给他带过来了，那就算是表了态：
    【这书，你发得发，不发也得发！】
    所以在考虑了片刻之后，祝融终究还是放弃了禁书的想法，转而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些“妖言惑众”的书，给“稍加”删减些片段，删到适合普通民众看的程度。
    最好是那种不损书中原意，而只删减一些不合适的东西，如此，他祝融既能完成杨眉下达的任务，又能维护仙道大能之辈的完美形象……
    片刻以后，祝融就找来了天庭的主要掌权人，帝俊、太一、帝江他们将近二十个人，黑压压地围坐在凌霄宝殿中间。
    一人一本书，看得个个眉头直跳！
    帝俊放下了手中的《鸿钧传》，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憋出一句：
    “得改！”
    嗯！
    他的建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这能不改？
    这要是一字不改，让民间知道了书中故事，损伤了上清、玉清、以及各路散仙他们费心营造出来的仙家形象，恐怕一个个地都得怒气冲天！
    作者杨眉，他们自然是不敢打也不敢骂，甚至连一句抱怨都不会有，但对天庭这家“出版社”，那保管得给它闹个底朝天：
    杨眉大仙何等高人，他怎么会胡编乱造？
    肯定是你们天庭心里都憋着坏，故意篡改杨眉的作品，欲假借大仙的名头，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反正你们是群政治动物，能有什么是你们干不出来的？
    总之，仙家形象必须清新脱俗、作风清白，怎么会有污点？肯定是你们在妖言惑众……
    事情真要是搞成这个样子，天庭众人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总不能往杨眉名头上推吧？这个黑锅，天庭不背也得背。
    “鲲鹏！”
    帝俊忽然唤了一声。
    鲲鹏还在拿着一本《帝俊传》仔细翻看，一听有人叫他，便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帝俊那双凌厉的眸子！
    你在看什么？
    鲲鹏心头一颤，连忙不动声色地把书放下，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道：
    “臣觉得，肆意篡改杨眉大仙的作品，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万一大仙行走民间，恰好看见被我们删减过的东西……”
    这倒也是个问题，众人有些忧虑：
    要是被杨眉给怪罪了，这罪名恐怕……
    反正不能大伙一起背，谁也不想让杨眉记恨上。
    所以大家需要找一个替罪羊，牺牲他一个，把罪名全揽在身上，以维护大部分人的利益。
    可这个替罪羊，应该谁来做呢？
    大伙想了想，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提出这个问题的鲲鹏身上。
    鲲鹏：……
    好嘛，平常好事从来没我的份，天天加班批政令，一遇困难就找我来背锅。
    这狗屁天庭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
    不久后，一道政令以【天师】的命义下达了出去，经层层传达，最终传遍了天庭辖下各地：
    天师鲲鹏从玉京山求来了一批太古年代的藏书，其品类丰富、价值极高。
    但天师不愿自己一人独享，于是在求得天帝批准之后，将太古藏书分印多版，交付各地统一发售。
    并且，为了让杨眉大仙的智慧结晶被众生共享，鲲鹏还将书中内容编入义务教育教材，并专为其开设了一门考试，将之列于必考范围，想升学、从政，必须用心研读仙书……
    这几乎就是把玉京藏书作为了晋身之资，没读过这些书的学生，别说做官从政了，你连学都升不上去！
    于是乎，洪荒为之一时鼎沸。
    想上学？
    先读书！
    想从政？
    先读书！
    想修仙？
    还得读书！
    修仙者不能把各大仙家传记倒背如流、认真品读杨眉大仙的思想感情，你还修什么仙，证什么道？
    趁早辍学回家，种地挖矿去吧，那样还能挣点小钱养家糊口……
    总之，杨眉的作品，开始以一种他本人始料未及的速度与方式传遍了洪荒，买书的人一买就是一大堆，为了自己与家人的读书、修仙、从政，谁敢不买？
    甚至于各地人买得太快，导致天庭断货，陷入无书可卖的窘境。
    天庭正版断了货，一帮子别有用心之人就嗅到了机会，立马开始卖“盗版”，民众哪里会管什么正不正版，有书就买，搞得洪荒盗版横行。
    而盗版书与正版书，内容差距能大到什么程度，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连天庭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条政令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
    负责发政令与背锅的鲲鹏，吓得整日寝食难安，生怕搞砸了，黑锅太大背不动，从而被暴怒的杨眉借鸟头一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玉京山方面却是极其淡定，连哪怕一点点反应也没有。
    杨眉没响动，平时比较活跃的白泽也没出现，社恐晚期患者冥河更是彻底消声匿迹。
    偌大的玉京山，好似从洪荒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
    东海，水晶宫。
    东海龙王敖广正在严肃地教育两个儿子：
    “你们一定要把所有新书都仔细品读、学习，这批书可是父王我托了天庭的关系，从鲲鹏那里花高价买来的【未删减版】……”
    大太子好奇地问：
    “父王，为什么是【未删减版】？莫非现在洪荒上流行的太古藏书，都是删减过的吗？”
    “自然。”
    敖广笑道：
    “玉京山给的原版藏书，其中内容十分犯忌讳，对各路知名仙家的往事记载得太过清楚，且不分好坏全都记了，所以不适合让民间阅读……”
    明明是二儿子，却获封为“三太子”的敖丙，这时也问道：
    “父王，既然有忌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读呢？”
    敖广看着这个二儿子，心说：
    这他姥姥地不都是因为害怕你不满意嘛……
    【敖丙】名为敖广的二儿子，可其实只有敖广自己知道，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其魂魄却来源于杨眉。
    即便分魂早已人格独立，与杨眉并非同一个人，但该有的心理障碍还是有的。
    有这么一尊隐形大神坐镇，敖广也不敢拿“删减版本”来糊弄他……
    什么儿子，这分明是养了个爹！
    敖广暗自吐槽。
    “这些你不用管，你俩只管读书就是了，等下次天庭仙官考试之时，你们也要去考，必须给我考个好成绩回来！听懂了吗？”
    兄弟俩面面相觑，只好道：
    “听懂了……”
    考试？我们不想考试啊……
    ……

 第二百七十章 认祖归宗

    与敖丙的待遇相同，阐教门下的杨戬杨婵兄妹也得到了师父所赠的【未删减版】玉京山藏书。
    只不过，两兄妹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在给他们发书之时，竟然面色有些不好看……
    “师父，怎么了？”
    杨婵担心地问师父。
    玉鼎真人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真是废话，我师父元始天尊被杨眉写书给黑惨了，再加上你俩是杨眉的分魂转世，我脸色能好才怪！
    至于，是怎么黑的？
    无它，杨眉把元始做过的事情都给记下来了……
    关键不在于杨眉怎么写，而在于他不分好坏地全写了上去。
    写写三清论道也就罢了嘛，怎么连当初元始在天庭成立大典上用三宝玉如意挠痒痒的尴尬之事也给记了下来？
    而且你不仅记了下来，你还画了插图……
    堂堂阐教教主，未来的圣人之尊，岂容你个方外之人如此污蔑(写实)？
    元始看了不尴尬，玉鼎这个做徒弟的都替他尴尬！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你这全记了下来，这叫什么事嘛……
    玉鼎欲言又止，最终只勉励了兄妹俩一句：
    “好好看，好好学……”
    说罢，便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只剩杨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扭头一看二哥，却见二哥杨戬已经在看书了！
    他所看的，是《帝俊传》。
    杨戬看得很认真，也很快，不多时就全部看完了，但他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二哥……”
    杨婵不解。
    杨戬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于是他又先后拿起了《太一传》、《羲和传》、《紫霄历次听道人员信息实录》，并一一翻看。
    待杨戬看罢了，终于惨然一笑：
    “三妹，世上从未有过什么【瑶姬】，我们一家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杨婵诧异，于是也把这些书一一翻阅，而后面色惨白……
    其实兄妹俩很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如果母亲瑶姬真的是帝俊之妹，那为什么她这么多年也没留下什么存在过的痕迹？
    问师父玉鼎，玉鼎会详细地说出瑶姬的生平。
    但关于她的实际存在痕迹，却又语焉不详，连兄妹俩也半分都找不到，当年生活的村庄，仅仅只是荒地，根本没有人居住。
    这个女人，仿佛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而现实痕迹，则什么也没有……
    不过怀疑归怀疑，兄妹俩还是固执地想着：
    肯定是那狠心的舅舅帝俊为了消除母亲的影响力，而四处磨灭了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毕竟帝俊这种人，能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杨戬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帝俊……
    但现在，玉京山杨眉大仙的藏书却明明确确地指出：
    历史上的金乌，只有三姐弟，分别是羲和、帝俊、太一，至于瑶姬，不过是被某人借助人道之力生造出来的罢了！
    “万一杨眉大仙他收了帝俊的好处，和帝俊串通好了，所以才抹去了母亲……”
    杨婵不甘心地猜测道。
    杨戬连忙捂上她的嘴，斥道：
    “你不要命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你能说的吗？
    “像杨眉大仙那样品行高洁的太古仙人，怎么会被帝俊收买呢？切勿再言！”
    杨婵经二哥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吓得连忙闭嘴，不敢再说。
    只是兄妹俩都不禁悲从中来：
    母亲，只不过是某人的手段罢了，自己这一家人，全都是这个神秘人为了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布置的棋子而已……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兄妹俩不禁想要质问！
    ……
    当然，玉京山藏书所引起的风波，决不只是增加了考试必学知识点，以及触及了某些不大不小的隐秘那么简单的。
    史书、传记之类的，自然影响很大，但托了白泽、祝融他们的福，经过前后两次大型删减，真正能引发洪荒人心动荡的劲爆内容基本全没了。
    剩下的小秘密，因为无足轻重，所以被两层删减者大方地放过了，让众生的生活多些调剂也是好的……
    除去史书，天文地理、动物植物之类的书籍，倒也是引起了洪荒“向学”的风潮。
    一时间，天天都有各族人士抬头观天，试图把天上的星辰与书中星图一一对应，并讨论这些星辰之上出生的先天神圣都是现在的谁人。
    还有人对“生物进化”起了兴趣，整天把如今的洪荒各族与天地初开的太古年间各类凶兽相对比，试图寻根问祖。
    这一找，还真让他们有了不少意外发现……
    “你老家哪里的？”
    有民间学者认真地采访一位虎妖。
    虎妖一脸懵逼：
    “我老家……听说是洪荒东北方的，具体哪个郡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哦！原来你祖上是【东北虎】！”
    学者翻着书，边翻边兴奋。
    “什么东北虎？我就是普通虎类……”
    虎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
    学者指着书中文字：
    “【……昔三族初立，因走兽虎族势力，为麒麟所忌，于是分虎族为三部，一部往西，为首领白虎所率，一支部往南，一支部往东北……】”
    学者得意地把书摆在虎妖懵逼的脸前：
    “瞧！杨眉大仙写的，这可是真事儿！你祖上肯定就是东北虎！”
    虎妖：？
    【为麒麟所忌……】
    原来我们家族这么牛逼的吗……
    ……
    像这样的事情，洪荒各地都在发生，普通种族知道了自己祖先的事迹，顶多也就惊奇几下。
    毕竟三族早就完蛋了，现在的洪荒各族除了继承前人的血脉之外，历史文化什么的全丢了个干净，祖先势力也庇护不到后人啊。
    但对一些目前势力依然很大的种族来说，这就很有价值了！
    这一天，陆生河马族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你们就是河马族？”
    来者领头人颇为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气机惊得河马族族长警惕心直接拉满：
    “阁下何人？若是行凶者，可别怪我呼叫天兵执法……”
    “切！”
    来人不屑道：
    “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当年你们从我族独立出去时，可风光得很呢！”
    哟哟哟！这不河马吗？几千万年不见，这么拉啦！
    河马族长一脸茫然：
    “你说啥？”
    “我说，我们是你们的远房亲戚！”
    那人拿出《三族全传》，翻到【龙族篇】，指着一段记载：
    【……三族初年，兹定飞禽、走兽、水族之分，有龙族辖下“鲸族”为麒麟所分，携其部分归于陆地，是为河马……】
    “瞧！我们就是鲸族的，是你们远房亲戚，现在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重新认祖归宗，重回大海？”
    鲸族男子热切地望着他。
    河马族长：……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灵气消退的那一天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话用在后世凡人身上，的确十分贴切，但在洪荒各族头上倒有些不太适用。
    这些有兴趣寻根问祖的部族，基本都是当世大族，手头实力不弱。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弱的他们，如今已经脱离了许多低级趣味，他们所向往的，更多的是恢复祖上荣光！
    所以，他们一般不会狗眼看人低、见着穷亲戚就不想认，反而会欢迎老祖宗的旁支后人重归本族，认祖归宗。
    于是乎，洪荒上掀起了一场寻根问祖的潮流，到处都是宗族关系，各族结盟成为了风尚：
    有【鲸族】、【东北虎族】、【西方虎族】等等种族亲属关系逐渐形成，只不过由于历史上分开的太久，生活方式也不同，导致许多种族的形象出现了分支演化。
    例如河马与鲸类这两种决然不同的物种，竟然是同一个祖先！
    林林总总，多不胜数，令人总觉得怪怪的……
    而在这洪荒万族互相攀亲戚的大潮流中，唯有一个种族与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人家都有亲族，独独人族没有。
    作为一个“神造种族”，人族就算是想攀亲戚，也属实是没的攀，这多少是有些尴尬……
    当然，历史溯源只不过是玉京山藏书的影响之一。
    藏书之中的“哲学类”典籍，也在洪荒带起了不小的哲学风气。
    一堆人在看完了书之后，搁原地抬头望天、双目无神：
    “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的祖先血脉一代代传承下来，究竟有着什么意义？”
    “宇宙的终极究竟是什么？唯物的定义又是什么？”
    “天地人三才怎样才能融洽相处？”
    “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
    “……”
    普通人觉得他们很扯淡：
    真特么是吃饱了撑得！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然而被书本启蒙了的“哲学家”们，却反而很赞同他们的批评：
    你们说的对，杨眉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杨眉又说【仓廪实而知荣辱】，要思考深层的道理，确实应该先解决基础的生存必需条件。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们的确是吃饱了撑得！
    吃瓜群众：……
    ……
    不过，虽然玉京山藏书让洪荒民间风气受到了多方位、大力度的转变，但若要说起其中最大的影响，那自然还是各种幻想类文学。
    杨眉的“玄幻”、“修仙”、“言情”、“都市”等分类的小说，简直是引爆了洪荒大众的想像力！
    修个仙、练个气，能练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古怪的东西，特别是各种主角的骚操作不断，属实给大伙整懵了。
    言情小说中的虐恋、纯爱、牛头人等各种操作也惊呆了大伙，原来谈恋爱能这么复杂：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什么鬼三观？！杨眉大仙在玉京山上就写了这种玩意儿？
    三观正常的大伙，对此各种吐槽，不过嘛：
    好怪哟……再看一遍！
    大家看多了之后，竟然还真看出乐子来了……
    不过，最让大伙儿感到震惊的是其实是“都市流”。
    倒不是对都市生活很惊异，而是对书中未来世界的设想很惊异！
    在读者的眼中，这所谓的“都市流”，其实是杨眉对洪荒未来的一种设想、幻想：
    在未来，人族成为了唯一的正统智慧生灵，妖族与巫族则消失不见，修仙炼气逐渐成为传说，天地灵气衰弱、消亡，世界迎来所谓的“末法时代”……
    别的倒不算啥，巫与妖的消失可以理解为被人族同化，众生对此早有预料，不至于惊骇，关键在于“末法时代”！
    天地灵气的变动，对于洪荒而言并不陌生，如今的许多仙家就亲历过“先天灵气”退化为“后天灵气”的过程，其中苦难，谁都明白。
    但灵气再怎么变，至少还算是有的，可若按杨眉的“都市流”来算，岂不是未来要灵气全无，大伙全当凡人？
    这怎么能行！
    无数读者为之惊恐，“末法时代”这种概念，实在是惊世骇俗……
    有人带着这个问题前去寻访一些仙人，请他们用八卦来推演一下“末法时代”的真实性。
    结果大部分仙人都表示自己水平有限，算不了这种东西，只有少数几个金仙修为的散仙模棱两可地表示：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众人无不翻白眼以对：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本来就只有这两个结果，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问八卦不成，有人又想到了巫卜，于是前去寻访某大巫，大巫一见来人问卜，直接坦言：
    太遥远了，爷算不了！
    先天灵气退化成后天灵气，也就两三个元会吧，就算真有“末法时代”，那也起码得等上百个元会。
    祖巫烛九阴也才算得出万年之事，我何德何能敢算上百个元会之后的事啊……
    问卦求卜都不成，大伙儿只好暂且消停。
    但某些“杞人”却已经开始“忧天倾”了！
    假如未来真有“末法时代”，妖族这种依靠灵气开启灵智的种族，肯定得全族完蛋，非仙之妖十死无生。
    巫族倒是还好，毕竟生来就是盘古血脉，不要灵气也不影响生存，但只有纯血巫族才能长生，混血巫族也就普通种族而已，寿元一到，还是得死。
    翻来看去，也只有人族这种生而为“人”，且先天灵智极高的种族，才适合“末法时代”的生活！
    再加上人族天生道体，修仙难度极低，简直是完美的末法时代种族。
    一来二去，不少妖族就动了心思，趁着天庭倡导各族与人族相通婚的大势，主动与人族通婚，把自身种族的血脉留在人族身上，借助人族延续香火……
    望获见此，喜不自胜，还央求着太清履行“姻缘神”的神职，用神力帮助搓和人族与巫妖两族。
    ……
    而引起这一连串风波的杨眉，此时却并没有空闲来关心这一切。
    他不在玉京山，甚至都不在洪荒天地。
    地仙界中，杨眉正与鸿钧共同安置迁入此界的祖凤祖凰夫妻，以及一大批凤族骨干成员！
    “凤族文明，即将在地仙界中浴火重生！”
    ……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以后还要搞窝里斗！

    当祖凤与祖凰通过天地胎膜，进入这一方【地仙界】之时，夫妻俩久久无言……
    良久，祖凤才惨淡一笑：
    “鸿钧，你们仙道文明已经达到这等高度了吗……”
    “跨出盘古洪荒天地，于【无】中生出【有】来，开天辟地，重复盘古故事，建立一方独立于洪荒的天地。”
    祖凰也是不禁悲从中来：
    “这就是文明的进步……即便没有罗睺之乱，我凤族又怎么可能争得过你仙道……”
    一个已经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太古文明，第一次认识到自家与别家的差距，这差距之大，根本不能以道理计！
    我方文明发展了将近七十个元会，尚不能跨出天地胎膜半步。
    你方文明满打满算，也才三十多个元会的历史，这就已经在混沌中开天辟地了……
    这怎么比？
    比不了！
    事实证明，仙道文明确实是远胜于三族文明的，这种绝对的实力碾压，比什么都更让人绝望。
    尤其参观者还是凤族文明的始祖，眼见自己的心血成果被鸿钧实力吊打，他们夫妻心中的凄凉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解……
    祖凤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叹了一声，这一叹，仿佛泄出了他的所有精气神，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鸿钧，你赢了……我这凤族文明，不重建也罢！”
    原本，夫妻俩还抱着出狱后能重建凤族文明，甚至与鸿钧的仙道文明争夺洪荒统治权的想法。
    但现在以这文明差距来看，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做梦，是极其可笑的，哪怕鸿钧原地暴毙，仙道文明照样能乱杀凤族！
    鸿钧听了，则只是一笑，虽然夫妻俩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但当年就是手下败将的家伙如今再次投降，给人的喜悦感还是太低了点儿……
    杨眉正色道：
    “我们让你俩来地仙界，可不是想听你俩投降之言的。”
    “你们从此居于地仙界，可重新建立凤族，这方世界并没有先天神圣，也没有天道压制，所以你们不用害怕有敌人……”
    祖凤一指远方的无数人族国家，不解道：
    “那他们是……”
    在祖凤眼中，人族简直就是全员先天神圣，因为在他的时代，洪荒上并没有本体是人形的生灵，除非是直接从天地精气化身人形的神圣。
    杨眉摆摆手：
    “那些是人族，不是先天神圣……你可以理解为仙道强者直接创造出来的后天生灵，他们也是仙道对未来众生定下来的统一形象。”
    “未来，无论是洪荒还是地仙界，大地上都只会有人族这一种正统智慧生灵，万族都会融入其中，如此才是天地间永恒的万物灵长！”
    杨眉对人族的定位很明确：
    万族太乱，种族的不同本就容易造成分裂，假如洪荒万族都被人族这个包容性极强的血脉融合，那源自于种族不同而造成的争端，就可以被削减许多。
    从水火不容的种族矛盾，削弱到民族、国家、地区、社会阶级矛盾等，虽然矛盾依旧存在而不可消除，但杨眉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尽力了……
    未来，人族就是众生，众生就是人族！
    万物灵长，天地精英，尽集于一身，没有什么种族能够撼动人族的正统。
    身为一个稳定的天地主角，便是人族所能为仙道文明作出的最大贡献……
    祖凤他们听完，顿时了然：
    这和自己当年干的事情不是一样的吗？
    凤族当年分赐洪荒飞禽以血脉，从而诞生了各种杂血凤种，其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减弱麾下种族矛盾，以血脉凝聚人心，产生种族向心力、团结力。
    可后来玩脱了，种族矛盾是没了，但血脉等级所造成的阶级矛盾，却成为了凤族灭亡的根本原因……
    于是祖凤好心劝道：
    “我劝你们一句，以我亲身经历来看，我说你这个法子没用……”
    杨眉道：
    “我说我这个有用。”
    “没用。”
    一旁的祖凰认真附和丈夫道：
    “以后还要搞窝里斗……”
    杨眉：？？？
    什么混元形意马师傅……
    (一转眼，这都是前年的梗了，时代的眼泪啊……)
    不过杨眉也理解他俩的意思，综合起来就一句：
    解决掉种族矛盾，并不能一起解决掉阶级矛盾，甚至可能反而会促进阶级矛盾的激化！
    以人族血脉统一万族血脉，把外战变成内战，把外部矛盾变成内部矛盾，其实没啥用，该打起来的，还得打起来，伤亡或许会更大。
    毕竟就历史而言，内战伤亡通常都远高于外战伤亡，华夏古代每次以战争改朝换代，人口损失都高达五成以上，某些疯狂年代甚至能损失八成、九成，真正的十室九空……
    “但，那又怎么样呢？”
    杨眉坦言：
    “我的确不能消灭阶级矛盾，就像你们当年调停无效、三族内乱一样。”
    “我们的能力只够解决当前的外部种族矛盾，阶级矛盾则属于社会内部的矛盾，法力再高、神通再大，也对它无能为力……”
    “想消除它，只能依靠制度改良，从制度上解决阶级矛盾，但这些自有未来之人解决，不必劳烦我们这些已经过时的老东西！”
    杨眉笑道：
    “有句古诗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江山代有才人出！】如此而已。”
    嗯？
    祖凤夫妻一愣，这话听着倒是很有道理，可这句古诗是什么玩意儿？
    古？有多古？我这个开天首批生灵怎么没听过……
    ……
    唠叨了半天，祖凤两人还是接受了鸿钧对他们的安排，从此居于地仙界，重建凤族文明。
    因为地仙界完全就是洪荒的缩小版，所以也有南方火山，夫妻俩住不惯其他地方，便还是选择了南方火山作为居所。
    而后以【凤族老祖】的身份，命令麾下残存的凤族老臣在南方火山周围重建凤族款式的宫阙，一切照旧……
    老臣们喜极而泣，认为凤族复兴指日可待，于是干劲十足：
    因为觉得法术不够表达自己对凤族的感情，于是他们亲手搬砖扛梁，亲力亲为，搞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撸起袖子加油干的老凤凰！
    鸿钧杨眉二人也留居于此，观察与记录凤族重建的点点滴滴……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杨眉与鸿钧在南方火山边上也搭了两座竹楼，静静地居住下来，观察老凤凰们搬砖打灰……
    凤族文明作为一个独立于仙道文明的太古文明，它的一切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特点。
    这体现在很多方面，包括但不限于【建筑】、【文字】、【语言】、【法术】、【修行】。
    例如建筑。
    在杨眉的观察中，凤凰们的建筑流派与仙道完全是两个路数：
    仙道通常是平地起基，然后在地基上搭建房屋，无论是高档宫殿，还是普通小屋，基本路数都差不多。
    但凤凰不同，因为他们当年与麒麟盟誓，凤鸟只住树上，而不落土地，以示互不打扰，后来这逐渐演变成了独特的文化习俗。
    凡是凤鸟搭巢，都在树上！
    凤鸟血脉等级不同，便居于不同的树上，例如最高级的纯血凤凰只落在梧桐树上，其他下位凤鸟也各有其树。
    树的品种，成了凤族阶级社会的标志……
    杨眉眼看着凤凰们在火山周围栽下了各种树，树种子似乎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在严格规划出各自的宅基地后，他们便摸出树种子，开始栽树。
    树品种不一，但应当都是什么太古品种，号称洪荒通的杨眉也不认识……
    杨眉便问起了祖凤，祖凤也爽快回答：
    “这些树种，其实都是先天灵根的子代！”
    杨眉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不认识，原来是源自先天灵根啊！
    众所周边，每种先天灵根有且只有一株，这些独属于凤族的先天灵根，杨眉自然不可能认识。
    祖凤幽幽一叹：
    “当年我族繁盛之时，嫡系子孙与上位杂血凤种，每人都居于一株先天灵根上，无数灵根扎根于南方火山，灵气冲霄、瑞气万千，族势繁盛至极……”
    “后来一朝倾覆，文明衰落，先天灵根或死或丢，如今只剩下灵根种子了，即便种出来，也不是先天灵根。”
    祖凤落寞无比，显然，在这文明兴衰的过程中，他的心理落差之大，只有他自己清楚……
    杨眉没有搭言，只是认真地把祖凤所言都记录了下来。
    仙道人物各有其传，祖凤他们于情于理也不能没有传记，虽然不知道当年他们文明中有没有人写过史书，但杨眉就当他们没写过了。
    我来给你们写！
    既然凤族如今又一次开始了文明发展，那他们就应有两版史书，一版就叫《旧凰书》，另一版则叫《新凰书》，在新旧两书之交，再插入一篇《出洪荒记》：
    【圣人鸿钧以神力分开了混沌之海，并降下圣谕，将地仙界作为“应许之地”，命凤凰夫妻繁衍后代，建立国家……】
    好家伙，摩西直呼内行！
    ……
    凤凰们把各自的树种好了之后，便依据古老习俗，在树上构筑凤族特色的亭台楼阁，搞得相当华丽，个个都是独栋别墅！
    杨眉见此，也如实记录了下来，为后世考古工作者留下了研究凤族古文明的可靠资料文献……
    “幸好咱仙道当年赢了！”
    杨眉写罢，颇为感慨地对鸿钧道：
    “不然的话，被考古的古代文明，就成咱们了……”
    怎么说呢？毕竟只有胜者才能考败者的古！
    鸿钧则只是淡定一笑：
    “什么幸好？仙道胜利，本来就是天命所归……当仙文成为天道的构筑基础之后，仙道就已经必胜了！”
    虽然鸿钧向来很不喜欢说“天命”，因为这个词根本就是人道才有的特色产物，但用在三族文明与仙道文明的竞争上，“天命”一词却无比贴切。
    因为正是天道的力量，才让仙道战胜了三族，没有天道去锁定三族修为上限，把三族限制在混元以下，鸿钧拿头去单挑三个超级文明啊……
    杨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在仙道兴起的过程中，天道确实功不可没。
    若当年是三族以各自文字来梳理天地法则，创立他们的天道，那鸿钧根本没的混，洪荒的历史也就彻底改写了！
    不过……
    杨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眉头一挑：
    “我忽然想起个事儿……地仙界可没有天道存在，也就是说，此界文明正统未立，凤族文字还是能勾连法则的。”
    “要是这两夫妻用【凤篆】梳理地仙界法则，诞生出了凤族天道，岂不是也会成为自己文明的【圣人】……”
    这就很惊悚了，以凤族与仙道的太古深仇，在凤族没有圣人时，他们勉强还能和杨眉鸿钧聊两句。
    一旦凤族有了圣人，估计立马就得大吼：【还我洪荒！】，然后和仙道打个你死我活！
    这不是平白给仙道添了个生死仇敌吗？
    杨眉越想越不安，心头开始琢磨着“一不做、二不休”，给凤族来个“异界火并、老祖暴死”的戏码……
    “淡定！”
    鸿钧大袖轻晃，面色如常道：
    “凤族圣人是肯定会有的……但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
    杨眉愣了愣：
    “好在哪儿啊？”
    鸿钧笑道：
    “你以前不是给我讲过后世故事吗？”
    “有个孟子的说的很好：【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仙道自从兴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外部威胁，最终只能陷入一轮又一轮的【内耗】、【内卷】，这应当就是所谓的【大劫】，当内部矛盾完全爆发时，既是所谓【无量量劫】……”
    鸿钧的“大劫”之说，给杨眉听得一愣：
    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仙道要避免一潭死水与内卷、内耗，便需要外部敌人、外部竞争的存在！”
    鸿钧虚指一下重建工作搞得热火朝天的凤族，意味深长道：
    “这样一个与仙道有着深仇大恨，自己硬实力又不如洪荒仙道的文明，不正是最好的敌人吗……”
    凤族就算未来有圣人，数量也绝对少于洪荒，因为地仙界本源尚不足洪荒的十分之一，文明强度与规模先天就低于洪荒。
    对仙道而言，凤族就等于东洋小鬼子，不致命、但有威胁，很恶心，不得不防……
    杨眉听罢，脑洞大开：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时不时地开一回两界之门，促使两方打起位面战争来……”
    封神、西游什么的，完全可以变成对外战争嘛！
    “你很有想法。”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里是地仙界，该滚的是你们

    在种树与建筑的期间，凤族也并没有死磕在这一件事身上。
    祖凤、祖凰二人开始重整凤族文字，并尽力推演出更多的凤篆。
    夫妻俩早已发现，洪荒天道对他们的压制已经彻底消失，过去被仙文抢走法则梳理权的凤篆，如今都可以正常使用。
    而既然凤篆可以使用，夫妻俩就动了歪心思：
    洪荒天道被仙文打上了烙印，只准仙道出圣人、混元，那现在这方无主天地，是否也可以被凤篆打上烙印，构筑起凤族文明的天道呢……
    于是乎，祖凰便让丈夫天天去和杨眉聊天，分散杨眉与鸿钧对自己的注意力，自己再私下里屏蔽外界感知，尝试梳理地仙界法则。
    二人自诩顶级强者，觉得鸿钧就算比自己走得远，也不会轻易看穿自己的手段！
    殊不知鸿钧只是淡定一笑：
    混元圣人以下，与混元圣人完全是两个概念，非圣人则不知圣人之威，以己度人，坐井观天，实在是可笑至极。
    若非鸿钧有意放纵，早就给这对夫妻尝尝混元大罗金仙的手段了……
    鸿钧假装不知道，杨眉则是真的不知道，尚未完全证道的他，本质上还是大罗金仙，顶多能和准圣比划比划。
    面对两个相当于准圣巅峰修为的凤凰老祖联手欺骗，杨眉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祖凤来和他畅聊三族往事，杨眉还真跟聊起来了，边聊边记录，俨然是要认真写作……
    道友，你也太单纯了吧？
    鸿钧暗自抚额：
    遥想当年周游洪荒，自己也很单纯，并同样在这两只老鸟身上挨了一记诈骗，从此吃一堑长一智，心眼逐渐增多，最终变成了老阴逼……
    得！
    这凤凰夫妻无意间完成了一件绝无仅有的成就：
    连着欺骗了两尊仙道道祖级人物！
    这成就，够俩老鸟吹嘘一百个元会了，堪称“凤凰传奇”……
    ……
    时日渐长，杨眉始终没有察觉到凤凰夫妻的诈骗行为，他甚至与祖凤相谈甚欢，加之双方也算是同龄人，一来二去，就成了不错的朋友。
    连祖凤自己都觉得愧疚：
    欺骗这么一个单纯的同龄人，负罪感可真是太深了……
    不过他也暗自吐槽：
    “这老东西……白活这一百多个元会了，心思简直至此，你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祖凤敢打包票，要是没有了鸿钧保护，这倒霉孩子早被人给劈了当柴烧了……
    时间逐渐流逝。
    不知从哪一天起，杨眉总是觉得心头闷闷地，仿佛上面压着个什么东西。
    法力运转也有些滞涩，平常还好，可一旦和人打起来，这点滞涩就足够要命了！
    杨眉不解，直到鸿钧私下告诉他：
    你被骗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祖凤之所以和自己聊天，是为了掩护老婆搁那梳理天道呢！
    不过杨眉并不生气，因为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要是这俩夫妻迟迟悟不出建立天道之法，他都快打算直接明示了。
    现在，经过祖凰的苦心经营，地仙界的天道应该也算初具雏形了，以凤族为主角的天道，自然会压制其他文明的发展，这也就是杨眉浑身不利索的来源。
    而此时，祖凤依旧淡定如常，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
    只能说，老骗子就是老骗子，职业素质相当过硬，若非杨眉本事不弱，加之鸿钧提醒，怕是被他卖了也要帮他数钱！
    祖凤淡定如常，杨眉也就假装自己啥也不知道，鸿钧更是笑而不语。
    聊天的依旧聊天，写书的依旧写书，仿佛岁月静好……
    又一天，许久不见的祖凰终于从火山口里飞了出来，一与杨眉等人见面，她就先告了一声罪：
    “俗事繁杂，所以无暇招待，还望二位见谅。”
    繁杂？
    那雀食，梳理天地法则，那能不繁杂嘛！
    杨眉心头默默道。
    不过祖凰也是个很有水平的人，在稍稍提及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之后，她便轻飘飘地一笔带过，转而论起了其他事情……
    “敢问二位，如今地仙界中人族国度林立，且人族俱遵奉仙道文明为基，如今我族复兴，应当如何与之相处？”
    言外之意，就是想抹除地仙界的仙道文明，以凤族文明取而代之！
    毕竟是你鸿钧杨眉两人自己说的，地仙界是我们的应许之地，应许之地中，当然要由我们做主，至于土著原住民嘛……
    (快进到一张人族头皮换十个凤族钱币，祖凤再宣布把自己迁入地仙界的这一天定为【感恩节】，感谢圣人赐我的土地……)
    杨眉对此早有准备，当然不会由着这两夫妻胡来：
    “相处，自然是要和平相处的！”
    嗯？！
    祖凤目光一闪。
    和平？和平个锤子，等我们突破了，连你们俩也得滚出地仙界：
    这里是地仙界，该滚的是你们仙人吧？
    杨眉看出了这家伙的心思，于是淡定道：
    “你们凤族虽然重建了，但毕竟地仙界没有什么凶兽可供你们传播文明，这里有且只有人族，你们想复兴文明，必定要应在人族身上。”
    “所以，和平是大势所趋。”
    杨眉的话不无道理，祖凤听了也是一愣，细细思索后，不得不承认杨眉说得对：
    凤族想在地仙界复兴，当然不能只靠现在的几百头老凤凰，必须要有属族附庸，否则光凭两两生蛋来繁衍后代，几百个元会也生不出多少来！
    凤族与人族合流，是大势所趋……
    但祖凤又犹豫了：
    人族的底细，他之前也从杨眉这里了解过，“后天神造最强种族”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地仙界人族没有洪荒人族的强大龙血，但人族血脉的包容性是一样的，与人族通婚，后代只会变成人族。
    那这样一来，洪荒妖族的烦恼就出现在了凤族身上：
    通婚太多以后，究竟算凤族融合了人族，从而复兴凤族呢，还是算人族白嫖了强大的凤族血脉，以凤族基，借壳上市，成了号称“凤族”的人族……
    到时候，洪荒人族有龙血，地仙界人族有凤血，两界之争，变成了人族兄弟内战！
    龙与凤凰的战争得到了另类的延续，并获得了史诗级强化，好一出史上最强的【龙凤大劫】……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命玄鸟

    “这……”
    两只老凤凰一时面面相觑：
    先前光顾着组建天道了，属实是没心思想起来这茬。
    对啊，以地仙界这一穷二白的情况，没有人族这个万金油融合进来，就凭这百十头老凤凰，也能称作“文明复兴”？
    真是天大的玩笑！
    可若是把人族融合进来，凤族的血脉纯洁性又会受到影响，最后被人族反向同化……
    这还真是给祖凤出了道大大的难题。
    ……
    一连许多年，凤族的种种文明成果逐渐在这异世界绽放出别样的光芒。
    南方火山处处皆是参天巨树，端气千条、异香扑鼻，树上筑有华丽的亭台楼阁，再加上来自于天道的加持，端得是修行圣境！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此圣境之中人气实在少得可怜，偌大的南方火山，仅仅住了一百多只凤鸟，堪称萧瑟至极。
    大多数巨树上只有房子而没有鸟，之所以被建起来，只是为了凤族的牌面能好看些……
    这一切繁华又萧瑟的场面，落在杨眉这个旁观者的眼里，不禁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前世那些修好了又没人住的“鬼楼”，就跟眼前的南方火山景像差不多。
    不过前世之所以出现“鬼楼”，不是因为人口少，而是因为房价太高，人们买不起。
    至于现在的南方火山嘛……纯粹是因为没人！
    “怎么样，想好了吗？”
    杨眉故意问这两只老凤凰。
    祖凤与妻子对视一眼，无奈道：
    “我们答应了……”
    不答应也没办法，文明想正常发展，肯定不能只有百十号人，这样的文明，算什么文明？
    比起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还不如直接果断一些：
    不就是人族反向同化吗？只要这些人族都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是“精神凤族人”，那凤族纵然在血脉上被人族同化了，也能在精神的概念上继续存在。
    凤族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血统概念，而是升格成为了一个血统与文化的结合体概念……
    祖凰展现出了她比丈夫还果决的手腕，她慨然道：
    “昔年三族之时，无论龙凤麒麟，都在【血脉】之上栽了跟头，三族兴于血脉，却也亡于血脉。”
    “血脉是我们组建族群的根本，最终却也成了我们灭族的根源……也许，我们应当尝试改变一下观念！”
    有魄力！
    杨眉心头一赞：
    的确，祖凰所言不错，三族因血脉而生，也因血脉而亡，正是因为血脉，三族内部才诞生了“宗法制”，以血脉作为阶级评定的标准。
    血脉纯度越高，在三族内部的阶级地位就越高，修为反而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任你修为再高，若血脉不纯，那你在三族老祖眼里就是“外人”、“仆人”、“臣民”、“附庸”，而非值得任信与重用的亲人。
    例如【朱雀】，即便朱雀是凤凰以下血脉最纯的凤鸟，修为也极高，可它在凤族也并没有太高的地位，祖凤祖凰只把它当臣子，而从不亲近。
    祖凤宁愿死十个如朱雀一般的大臣，也不愿意死一个嫡亲的儿孙！
    不仅凤族，其实龙族与麒麟族也一样，先天血脉决定了一切，后天修为则并不算特别重要。
    这便是三族时代最为冰冷与森严的血脉等级制度！
    最终也因为这不可撼动的血脉等级，直接导致了各族内部矛盾积累并激化，间接推动了三族走向灭亡的深渊……
    而鸿钧仙道文明与之相比，血脉变成了次要问题，甚至血脉根本就不是问题，转而纯以修为论阶级高低。
    相比于几乎无法改变的血脉阶级，修为阶级则是可以改变的，悟性、资质的重要性大于血脉，努力修行，可以在一定限度内改变自身阶级。
    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阶级固化”，但比起血脉等级制，仙道无疑要先进多了。
    所以在历史政治的大格局视角中，仙道文明战胜三族文明，其实算是一场先进文明取代落后文明的【革命】！
    而现在，在地仙界的现实条件限制之下，祖凤祖凰这两位血脉等级制的开创者，不得不接受现实，主动开启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
    完全放弃血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试着把文化也纳入凤族文明的传承概念中。
    使凤族从一个腐朽落后、抱残守缺的文明，转型成为一个血脉与文化并重的新型文明。
    虽然这场改革是被地仙界现实条件给强迫出来的，但也的确是一场有利的改革。
    难点只在于，凤族究竟能不能把握好度量，在血脉上被人族反向融合的同时，也要在文化上同化人族，二者结合，组成一个新的“凤族文明”！
    ……
    既然决定了要融合人族，以祖凤祖凰夫妻为首的凤族全体便开始尝试与地仙界人族相接触。
    鸿钧照例是不管事儿的，他将地仙界作为凤族“应许之地”，那便于公于私，都没有前去干涉的理由。
    他就在山边小楼中稳如泰山，静静观看火山异景。
    杨眉也不管事儿，但他禀承着认真记录历史的心态，使主动提出随祖凤夫妻一同前去，他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祖凤夫妻稍有犹豫，但也没拒绝，勉强点点头答应了杨眉的请求，于是众人前往了距南方火山最近的一个人族国度……
    凤族没有选择激进的手段去掠夺人口，而是选择了以和平的方式与人族国家进行交流。
    地仙界国主都称为“天子”，正如当年望获的异界见闻一样，这属于地仙界的特色文化。
    很快，祖凤就见到了这个国家的“天子”。
    当祖凤提出，要赐予本国人以凤族血脉，并传授给他们先进的修行方法时，“天子”是震惊的！
    “你们是洪荒之人？”
    天子不禁问道。
    祖凤点头。
    “有什么条件？”
    天子不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突然有个强者跑来送温暖，那对方八成是有所求的。
    在摸不准对方想法之时，他可不敢贸然答应！
    祖凤一笑：
    “我别无所求，只想让你们接受我的统率，作为凤族的封疆之臣……”
    一瞬间，天子的眼神闪烁了起来，明显是无法接受这个条件。
    但旁边的祖凰又补充了一下：
    “我们不是要你成为附庸，而是要你在保持独立的同时，接受我二人的部分号令，但你不用担心地位受损，因为我们一般不会接触权力。”
    祖凰又为他描述了凤族的“分封制”，并入凤族后，本国依然独立，只是头上多了两个“老祖”，这“老祖”还不管事。
    只要名头，不要实权，祖凤祖凰只当名义上的“老祖”，而人族可以得到的，则是强大的血脉与正统的文明教导，从此不必再慢慢摸索文明的发展……
    真是好一个“朝贡体系”！
    天子没有拒绝，当即表示愿意举国并入凤族麾下。
    祖凤也很实惠，亲自赐下血脉与凤族修行功法，并收其为“义子”，封其为“封君”，成为凤族复兴的第一位诸侯……
    杨眉目睹了这一切，便故意在书中如此写到：
    【天命玄鸟……】
    既然我给了洪荒人族一份“天命”，那地仙界人族自然也不能少嘛！
    一龙一凤，便如【夏】之于【商】，洪荒人族瞬间就有了一份强宣称……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许久不见的镇元子

    杨眉的小动作，以祖凤祖凰夫妻的本事，自然是发现了。
    但两只老凤凰常年与洪荒时代脱节，也没有见识过杨眉的骚操作，是以没明白杨眉写这些与现实不符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杨眉要写，那夫妻俩就当没看见，直接无视了他……
    在收服这个人族小国之后，凤鸟们便开始在国内各地为人们赐下血脉。
    除了天子是祖凤亲赐血脉，成为“次代凤族”以外，其他民众都接受的是其他杂血凤鸟的血脉，相当于“三代凤族”。
    自三族时代就开始出现的老毛病【血脉等级】，开始在地仙界萌芽，杨眉几乎可以预见，未来地仙界肯定会因此而爆发内乱，重演三族之乱！
    但三族时代之时，这内乱足足孕育了六十个元会才爆发，如今地仙界的内部矛盾也才刚刚萌芽，想爆发，也起码得几十个元会。
    现在就开始担心几十个元会之后的事情，不得不说是“杞人无事忧天倾”，纯属多虑了……
    显然，杨眉能预见，祖凤夫妻这俩三族大乱的亲历者也不会预不见，但他们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不提这些远的，单说得了凤族血脉的地仙界人族，他们祖上是女娲以普通泥土所捏的泥人，先天就比洪荒人族差一等。
    洪荒人族则是“九天息壤”混合龙族精血所成，无论是资质还是血脉，都胜过地仙界的老表们。
    这导致地仙界人族虽然生活在先天灵气充盈的环境中，但平均修为却不如洪荒人族，全界最强者，也才金仙。
    反观洪荒望获，则硬生生在后天环境中修得金仙，太乙可期，玄都更是已经望见了大罗金仙的门槛，突破就在十个元会以内！
    而如今，凤血的加持却成功为地仙界人族掰回了一点优势，未来把潜力开发出来，不见得就比洪荒老表差劲到哪里去！
    除了血脉的加持，凤族的文化也开始传播于人族，虽然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成果来，但未来总会让他们变成“精神凤族人”。
    简称“精凤”！
    不过，在传播凤族文明的过程中，祖凤他们却遭遇了一场始料不及的挫折……
    “什么？！”
    祖凤不可置信地看着天子：
    “你说什么？”
    天子无奈道：
    “义父在上，我是说，凤族的修行功法比我们传承的仙道功法更弱……不是弱一点，是弱太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祖凤根本不信，虽然不至于放话说什么【我大凤族天下无敌！】，甚至他也承认，鸿钧能打败三族，肯定是鸿钧的仙道功法胜于凤族的功法。
    但也不应该差太多，至少不至于这么不堪！
    可在祖凤仔细研究了一遍仙法之后，又不得不承认，仙道功法的确远胜凤族功法，二者同级的战力，几乎差了两倍……
    原因很简单，仙道功法讲究三宝合一，不偏不倚、全面发展，同级里当然是最强的，再加上鸿钧成圣之后对仙道的优化，远胜凤族功法很正常！
    所以，一个问题摆在了祖凤面前：
    究竟要不要强行推行凤族功法？
    不许人族练更强的仙法，转而练习弱得多的凤族功法，以劣币强行驱逐良币，这无论从哪方面讲起，都是万万不可取的作死之道！
    怎么办？
    祖凤陷入了沉思……
    关键时刻，还是祖凰更果断：
    “既然决意改革凤族文明，那就索性改个彻底！”
    “强迫人族转修弱法，这并不是合理的办法，而既然人族的仙法更好，那我们何不转修仙法，取长补短，让优质文明互相融合，建立一个崭新的凤族？”
    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把她丈夫祖凤吓得不轻：
    “夫人，你疯了？这样做的话，我凤族岂不沦为仙道附庸！”
    祖凰则据理力争：
    “文明根基不变，又谈何附庸？”
    “在功法上，凤族落后仙道是不争的事实，但功法难道是文明的根基吗？”
    祖凤诧异：
    “不是吗？”
    “从来都不是。”
    祖凰挥舞着自己华丽的大红凤纹衣裙，上面的奇形凤篆赫然现出，她认真地对丈夫道：
    “我们与仙道的不同根基，其实是法则文字，文字能构建天道，如此才是根基，而功法不过是外物，仙道功法更好，我们学过来便是！”
    祖凤心神大乱，支支吾吾地，一时做不了主：
    “可是……可是……”
    祖凰直接不管他，转头向其他凤鸟下达命令：
    “为了凤族，你们都需要转修仙法！”
    凤鸟们都是老臣了，老祖敢下令，他们就敢遵从。
    于是当即奉命转修仙法！
    期间，祖凤这个大男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旁观的杨眉瞟了这个“妻管严”一眼，于是腹诽不已：
    就这？准圣也怕老婆啊？
    不过杨眉心头清楚，这其实不是因为祖凤怕老婆，而是因为凤族的社会体系与后世人族不同。
    凤族老祖有两位，祖凤祖凰都是凤族老祖，出身都是开天首批生灵，修为也都是相当于仙道准圣巅峰的级别，在凤族从来都是“二圣临朝”，而非一人独大。
    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二人其实是平等的，没什么“夫为妻纲”的说法，祖凤要是敢给老婆摆出大丈夫的架子，祖凰就敢扇他的耳光！
    眼前这一幕，算是非常正常的，当年三族时代，这两夫妻还有各厉害的没被记录下来呢……
    ……
    祖凰发了话，众凤鸟便开始转修，连祖凰自己也开始转修仙道，她不拘于门户之见，只求实际利益！
    祖凤见此，也只好叹息一声，默默跟着老婆一起转修仙法……
    而这些家伙当着杨眉这个仙道道祖的面修仙，也算是在向杨眉示好：
    你瞧，我们都修仙了，肯定不会对仙道有敌意的！
    杨眉对此，则只是笑而不语：
    他才不信这些东西呢……
    不过，凤族修仙倒也让杨眉颇为满意，无它，只因为这明摆着就是仙道对凤族的文化输出啊！
    你敢学，我就敢教，你要学得多了，那你也就差不多变成我的形状了……
    时间便在这凤族修仙的过程中缓缓流逝。
    某一天，这个人族国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一路看遍了凤族在此地的一举一动。
    面对凤族文明对地仙界的文化入侵，他数次想要动手，但又最终忍住了。
    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仿佛此人并不存在一般……
    直到他来到了杨眉面前，才让杨眉惊讶起来：
    “镇元子？！”
    一身土黄衣裳，仙风道骨的镇元子叹息着向杨眉一礼：
    “镇元子，见过杨眉道友！多年不见，道友安否？”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道在地仙界

    对于镇元子的到访，杨眉是很惊讶的，因为按照逻辑来讲，镇元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仔细一想，这似乎又是很正常的：
    镇元子号称“地仙之祖”，出现在这地仙界，那不是很合理吗？
    嗯，很合理。
    ……
    杨眉惊讶之余，便请他坐下，感慨道：
    “镇元道友一别多年，再次相见，却在这方异界……”
    当年紫霄三讲之后，镇元子便音讯全无，加之他不喜世事，于是就在洪荒上消声匿迹了。
    又因为众人都与他有些不对付，导致他的消失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仿佛洪荒有他没他都一样……
    镇元子明显有些心事，才刚刚坐定，他就叹息着对杨眉道：
    “道友，你为何要纵容这三族余孽卷土重来？凤族与仙道并非同一个文明，而异文明之间注定要分个生死！”
    “待这凤族在地仙界坐在，再出上一两个圣人，那即便是举仙道之力共同出手遏制，也难以得胜……”
    镇元子是经历过三族年代的，他清楚地记得这先天三族的文明成就有多高，那完全就是三个与仙道平级的高等文明！
    如果正常发展，那每个文明都会诞生【遂古传道】、【继往开来】的圣人，他们的潜力并不在仙道之下，一旦与仙道为敌，将极有可能动摇仙道的根本……
    听得镇元子的忧心忡忡之言，杨眉却淡定一笑：
    “道友多虑了，凤族重兴于地仙界，本身就是我与鸿钧道友的打算，意欲以之作为仙道磨砺之石……”
    经过杨眉的详细解释，镇元子这才明白杨眉的打算。
    但他还是很担忧：
    “可是……终究是异文明，不得不防啊！”
    镇元子的担忧不无道理，凤族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仙道的一个威胁，一旦未来失了手，恐怕会引得不堪设想的结局。
    杨眉同样很清楚，不过他要的就是凤族壮大，要是凤族不壮大，他还拿什么来刺激仙道呢……
    好说歹说，镇元子才平静下来，杨眉也趁机问他近些年来的经历。
    毕竟这个老宅男一般不下万寿山，存在感极低，关于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杨眉还是挺好奇的：
    “不知道友多年以来究竟如何度日？”
    镇元子勉强一笑：
    “还能怎么度？在万寿山上闭关而已……”
    不愧是老宅男，说不出门就不出门，硬是在老家万寿山上待了近十个元会！
    连杨眉都有些佩服他了，虽然自己也很能宅家，但还真是比不了这位镇元大仙……
    简单聊了几句以后，杨眉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领着镇元子回南方火山，去找鸿钧一块聊天。
    美其名曰：论道！
    而这一切，祖凤祖凰夫妻却什么也不知道，夫妻俩只一门心思地转修仙法，力图增强战力，并为未来的成圣进行准备。
    ……
    待夫妻俩发现杨眉离开之后，也没有疑神疑鬼，反正杨眉也不管事儿，走了也就走了吧。
    接着，祖凤祖凰开始前往其他人族国度，并将人族都收入凤族麾下，开始进行文明同化……
    面对这两位顶级强者的招揽，各国天子虽有心拒绝，但在掂量了一下双方实力差距之后，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接受。
    何况，加入凤族不仅没有坏处，反而好处多多，首先是强大的凤族血脉，其次是强者的指点，这些都可以帮助各国提升实力。
    而且“凤族”仅仅只是个名头，地仙界主体还是人族，祖凤祖凰一般也就相当于不管事儿的领头上司，国中诸事依旧由人族自治。
    如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人族各国几乎是望“凤”而降，各国天子喜迎“义父”、“义母”。
    而面对地仙界人族的热情欢迎，祖凤祖凰原本对人族的一些忧虑，也渐渐消散。
    既然人族并不反对自己换个“凤族”的名头，那对这些“孝子贤孙”，祖凤祖凰也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用以安抚百姓，收揽民望，巩固凤族的统治！
    一时间，凤凰成了祥瑞的象征，因为他们无论到达哪里，都会带来大量赏赐与恩惠，几乎家家都能分到一些好处……
    还没有得到凤凰恩赐的一众国家，见此不禁眼红，又听闻凤凰栖于“梧桐树”上，便在各地寻找和梧桐树相似的树种，然后种在都城。
    他们盼望凤凰能落在自己的国家，为自己带来祥瑞！
    还有人把凤凰绣在衣服上、佩带凤凰形状的首饰、铸造凤凰形的各类器具，更有甚者，连丹药上都得绘上凤纹……
    以上一切行为，都是在图吉利，因为凤凰在人们眼中成为了瑞兽，代表着祥瑞之意。
    【凤文化】应运而生！
    一来二去，当年在洪荒凶名赫赫的先天三族之凤族，在地仙界彻底改头换面，洗白重开，变成了吉祥的代表。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怪的事情……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随着凤族不断收服这一个个人族小国，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收服，但依然在大局上结束了地仙界各国四分五裂之势！
    地仙界自此统一，建立起了一个统一的凤族政权。
    各国民众的活动不再受到限制，国境之兵悉数罢除，诸国割据称霸的时代成为了过去，地仙界迎来了梦寐以求的和平！
    人们都认为这是凤凰带来的，于是又在凤凰代表祥瑞的基础上继续添加设定，说凤凰的出现还意味着兵戈不兴、天下和平。
    一两个人这么说，还不算什么，但当大家都这么说时，一种莫名的伟大力量便开始在地仙界中显化出来……
    这一天，杨眉正在南方火山与鸿钧、镇元子论道，两个混元大罗金仙，一个证道在望的混沌魔神，谈的自然是高深的玄妙道理。
    谈及妙处，杨眉便愈发兴起……
    “嗯？”
    杨眉忽然一声轻咦，引得二人好奇：
    “怎么了？”
    杨眉摇摇头，暂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空气笑问：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空气中毫无动静。
    可杨眉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
    “众生之心……地仙界没有统一的仙道义务教育，所以民心易乱，一经凤族催化，再加上我来了这方地界，便有如此之事……”
    杨眉思罢，又对鸿钧二人笑道：
    “二位道友，你们猜猜看，祖凤祖凰何时会来寻我们？”
    嗯？
    鸿钧瞬间会意，也露出了笑意，而镇元子虽然常年在万寿山闭关，但也时常抽空连一连洪荒天道wifi，了解洪荒新鲜事，是以也心头明了……
    三个谜语人当下也不再论道，而是静静地等待两只老凤凰来找自己询问。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祖凤夫妻就忐忑不安地回了南方火山，并立马前来拜见！
    无它，人道显威而已。
    ……
    (昨天把卷子改完，处理了学校之事，今天刚坐长途回了老家，有些舟车劳顿，状态实在不佳，第二章写不动了……但从明天开始，我会尝试每天三更。)
    (还有，本书明天限免，大家不用客气，尽管白嫖(*?????))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对人道的探讨

    “你是？”
    祖凤祖凰夫妻火急火燎地来寻鸿钧与杨眉，但当夫妻俩回到南方火山时，才发现山边上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黄衣道人。
    两个太古老鸟实在是认不得镇元子这位后起之秀，但气机交感之下，却不禁心头一紧：
    镇元子气象堂堂正正，颇有无垠土地的宽阔、浩大之意，再加之元气混沌如一，周身隐有玄妙仙光升腾，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
    两夫妻如今也算修仙有成了，自然识货，认出镇元子起码是个准圣，且其能与鸿钧杨眉相谈甚欢，显然地位不凡，修为也不应该是普通准圣……
    总之，不是什么弱者。
    祖凤警惕相问：
    “道友来我道场，也不曾通传一声，是何心意？”
    镇元子本就厌恶这些太古余孽，虽然被杨眉劝得已经不是很激愤了，但面对祖凤的询问，他还是冷哼一声，反口讥讽道：
    “【道友】之称，意为同道之人，今阁下兴复旧世，迥乎仙道，又何称道友？”
    言下之意，便是认为祖凤不配喊自己“道友”！
    “这……”
    祖凤一愣：
    对啊，“道友”是仙道内部的称呼，而我又不是仙道中人，为何要喊他道友？
    可“道友”一称又实在顺口，加之在地仙界无意间用它用得太久，以至于形成了习惯，若是弃而不用，又实在难受。
    于是祖凤颇为窘迫，一时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眉见此，心头一笑：
    得！这就是“文化输出”！
    文化的特性，本就是潜移默化的，它会让人在日常生活中逐步接受许多特定的生活习惯，能将非本文明之人同化进入本文明。
    关键是，被同化之人往往意识不到这一点，根本不能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同化……
    虽然祖凤立志复兴凤族文明，但在杨眉与鸿钧潜移默化之下，他的种种习惯都发生了明显的“仙道化”。
    加之人族本就属于仙道次生文明，大量吸收地仙界人族而组成的“新凤族”文明，自然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仙道的影响。
    名为“凤族”，实则早就被仙道的文化输出给渗透到了方方面面，成了仙道的形状……
    ……
    一阵扯皮之后，镇元子还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而得知了镇元子已是混元大罗金仙，祖凤祖凰夫妻心头震撼：
    原来，仙道的高级战力还不止鸿钧与杨眉吗？
    有一个镇元子是混元大罗金仙，那就肯定还有更多的混元，指不定洪荒混元大罗金仙都扎堆了呢！
    于是夫妻俩勉强收回了一部分野心：
    虽然凤族的终极目标还是要“反攻洪荒”，但掂量掂量双方实力差距，这个终极目标的完成时间恐怕必须得往后推移一下……
    双方相见之事暂告一段落，心绪稍定的祖凤夫妻重新回到正题，向杨眉等人求解自己身上近期发生的怪事：
    “诸位道友修行精深，定知天地万事，求道友指点于我们！”
    当下，祖凤便说了起来：
    因为凤族声望太高，走哪儿都发各种福利，引得地仙界掀起了一股“凤凰热”！
    人们都以凤凰作为喜事的象征，爱屋及乌之下，甚至对所有鸟类都抱以好感。
    这自然是好事，因为巨大的民间声望，凤族收降各国的工作变得极为简单，几乎就是望“凤”而投，各国天子也拜祖凤祖凰为“义父”、“义母”。
    听着这么多人喊自己为父母，夫妻俩很高兴，尤其是一个叫“奉先国”的小国，其国主姓“吕”，这吕姓天子一口一个“义父”，喊着什么：
    【儿从此后，跟定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在这四海宾服之际，作为一切事件中心人物的祖凤夫妻却惊异地发现，自己渐渐有了一种神力。
    正如民间传闻中一样，二人无论落在哪里，哪里就会消除战争、恢复和平，甚至周围人们会莫名其妙地捡到天地精粹，并时常悟道……
    这最开始时，倒也还罢了，夫妻俩只当这是巧和，但当这类事情越来越多，逐渐成为定势时，二人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虽是凤凰，可凤凰从来就没有这种诡异的祥瑞力量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请三位道友为吾等解惑。”
    祖凤认真地向几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仙道之礼，祖凰则忧虑不已，毕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诡异之事，谁知道是好还是坏啊！
    鸿钧不语，镇元子也淡定如常，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至理名言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有杨眉这个始作俑者微微一笑：
    “二位道友无需惊慌，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小事一桩？
    祖凤夫妻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杨眉只好一叹，为两人讲起了有关人道之事……
    当听得人道乃是众生之心所汇聚而成之时，祖凤颇为不信：
    “道友莫要欺我，昔年我族也曾霸有洪荒天宇，可当年也没有如此怪事发生！”
    杨眉只是笑着摇摇头：
    “道友随意听取便是，贫道言尽于此。”
    笑话，我会说人道是被我给引进地仙界的吗？
    杨眉心中暗道。
    不过说起来，人道显化也是有许多条件的：
    其一是“时间”，正如望获当年以“干支纪年法”，为后天生灵划出适合使用的细致时间计量方式一般，人道显化的根本来源就是细致的时间计量，时间是祂的本源之一。
    其二是“命运”，命运源于时间的概念，有时间才有命运，二者相互挂钩，当年杨眉的一篇“天命之论”，便为人族灌输了这么一个【天命在我】的意识，这成为了人道显化的直接原因。
    然后是“人心”，单纯的万众一心，只不过是以讹传讹，人心难以干涉物质。
    只有“命运”与“时间”都在人们意识中扎下了根，人心的向背才会引动人道，干涉物质现实！
    地仙界如今没有十分细致的时间划分法，命运之论也没有市场，仅有人心被统一起来，明显不符合人道显化的条件。
    所以人道显化于地仙界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在杨眉身上。
    作为人道诞生的主要助力者，他就宛如是一个坐标，硬生生把洪荒人道给引进了一切条件都还不成熟的地仙界……
    ……

 第二百七十九章 书中记事

    真有人道？或者说，人道真有这么神奇？
    凤凰夫妻将信将疑，但杨眉也只是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
    待祖凤祖凰各怀心事而去以后，杨眉三人便继续聊天论道。
    而单单论道，终究还是太过枯燥乏味，为此，镇元子便大方地摸出了一个玉盘，盘中盛着十来个形似婴儿的果子。
    “人参果！”
    杨眉认出了这种长相奇异的果子，虽然他多年以来吃过的各种先天灵果多不胜数，但人参果，他还真没吃过。
    别说吃了，连见都只见过一回，那唯一的一回还是在当年紫霄宫讲道之时，红云给鲲鹏赔礼道歉所用的……
    镇元子笑道：
    “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来尝尝我这野果子，老师请！道友请！”
    鸿钧倒没觉得有啥，先天灵果而已，一点儿也不值得稀奇，使的随手拿了一个慢慢吃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鸿钧很淡定，但杨眉可不一样！
    眼见这形似婴儿的果子，杨眉自然不会像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唐和尚一样，惊惧到不敢吃它。
    事实上杨眉当即就拿了一个果子，还恶趣味地一口咬掉了人参果的脑袋，给可怜的果子来了个斩首之刑！
    前世看《西游记》之时，取经小分队在五庄观偷吃人参果，可实在是珍贵的童年回忆，尤其是猪八戒一口一个人参果，吃了等于没吃，味儿都没尝出来……
    而今生既然有缘品尝这果子，那杨眉自然是要好生细嚼慢咽，尝尝它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果子一入口，便化作一道道纯粹的先天灵气，令人神清气爽！
    而具体味道嘛，嗯……是甜的，还带着点儿酸，果味酸甜清爽，与其它果品的口味截然不同。
    再加上前世童年滤镜的加成，果子更是可口了三分，杨眉吃得相当愉快……
    不过吃着吃着，杨眉又觉得这样不过瘾，于是眼珠子转了转，重新拿了一个人参果，先是闻了闻香气，默默想着：
    《西游记》里说，闻一闻人参果就能多活三百六十岁，那我现在就算是多了三百六十年的寿命了……好像没什么用，都长生不老了，还差这点寿命？
    自嘲了一句后，杨眉终于开动：
    只见他一口就生吞了手中的人参果，想要cos一把猪八戒！
    结果嗓子眼太细，被噎得直翻白眼……
    镇元子：？？？
    鸿钧：？？？
    什么行为艺术？
    鸿钧古怪地瞅了杨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跟没吃过饭的人一样失态。
    镇元子倒是不敢学鸿钧这般斜眼看人，而是故意道：
    “不想杨眉道友竟是如此钟意于我这野果，若非我的库存都被红云那厮吃干净了，此番定要敲上几十斤来，让道友带走享用！”
    杨眉则不动声色地把果子硬咽了下去，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镇元子忽而一叹：
    “看到杨眉道友你吃我这果子，我便想到了当年天庭初立之时，我曾邀你前来五庄观座客，结果你却爽约不至……那可着实是让我苦恼了许久啊！”
    啊？
    杨眉一愣，也想起了当年的约定，自己虽然转托红云代为赴约，但终究是爽了约，颇为不道德。
    于是打了个哈哈：
    “怎么道友你还记得啊……”
    镇元子却幽幽叹息：
    “道友之事，我如何能忘？”
    “也罢，今日虽不是当日，此间也不是彼间，但有你我二人，也算是重赴旧日之约。”
    镇元子兴头一起，又拿了些酒菜出来摆上，邀杨眉与鸿钧坐定，三人开了一场小型的聚会。
    杨眉自然没有意见，这场聚会虽然来得晚了些，但还是必须得有的！
    杨眉没有意见，鸿钧便也没有意见，说吃饭就吃饭。
    饮酒食菜，佐以人参果下酒，聚会虽然简陋，却也别有风趣……
    ……
    就在杨眉等人于地仙界参观凤族重建工作，并私下聚餐之时，洪荒上却正在暗流涌动。
    恰恰这暗流涌动的原因正与杨眉有关……
    “查出来了吗？这书到底是谁写的！”
    天庭，祝融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拿着一本书，喝问手下天官。
    但天官们却无一不摇头：
    “启禀陛下，民间之事实在纷乱不堪，此书又流传甚广，臣等无法查证其出处……”
    废物！
    祝融有心斥骂一声，但又顾及名声，不愿落人口实，只好勉强挥挥手，示意天官们都退下。
    待凌霄宝殿中再无他人，祝融这才面沉似水地看向手中之书。
    书封面上有几个妖文大字：
    《天命补遗》！
    据传，这书是某位仙人对杨眉所作的《天命改造世界》一书的深化与补充。
    原版的《天命改造世界》，论述的是洪荒社会的发展规律，并创造性地提出了“天命”这个概念。
    杨眉在书中认为，时代的发展是由“天命”所决定的，时代的主角从三族到巫妖，有天命注定，而巫妖之后按照天命，也会为人族所取代！
    这简直就是一本大逆不道的邪书，若是在没有经过【血海会议】之时就广为流传，那一定会被天庭列为禁书，不管作者是不是杨眉。
    但在【血海会议】之后，巫妖双方都看透了天庭的缺陷，而人族若以望获的制度参政，便能有效弥补缺陷。
    大家都一致认同望获的制度，并约好了天庭改制的时间，愿意放弃巫妖天庭的最高权力，使众生都有参选天帝的机会！
    所以，《天命改造世界》并没有成为禁书，天庭甚至在到处发售它。
    但是，这并不代表巫妖双方立刻就要退位，因为人族制度还没有真正成熟，贸然应用，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本由散仙所著的《天命补遗》，名为对杨眉原著的深化，实际却观点激进，处处都在拱火：
    它首先分析了天庭的构建，指出天庭最高权力从来都只在巫妖领袖之间传递，其他人则只能当他们的臣民，永世不得翻身。
    它认为，这样的天庭不过只是巫妖领袖为了永远统治洪荒生灵而制造的工具，天然缺乏正义性！
    什么？弱肉强食？因为你强，所以你就应该骑在所有人头上？
    什么恶霸式理论！
    总之，它从各方面攻击天庭存在的合理性，认为世间生灵的人格与意识生而平等，人们不应该阶级固化，应该有上有下才对……
    不能说它不对，因为这就是对的，天庭也确实在准备改革创新。
    但它的存在，现在并不合时宜，一旦洪荒众生真的按书中所写来做，天庭迎来的就不是改革，而是革命了！
    “你究竟是谁？”
    祝融恨作者恨得牙痒痒，翻开作者笔名，印着三个大字：
    【鲁树人】！
    ……

 第二百八十章 谁是树人？

    【鲁树人】！
    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号，但他所创作的书籍可一点儿也不平淡，说是激进派中的激进派，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创作的《天命补遗》之中，基本上就没说过巫妖天庭的一句好话。
    从天庭的正义性、合法性上使劲发力，贬得巫妖天庭历代天帝全成了一帮争权夺利，视万民为草介的政坛小丑。
    什么为道祖传道？明明是为了一己私欲！
    什么巫妖共治？分明是高层轮流坐庄！
    从头到尾，天地万民众生都是他们满足权力欲望的工作……
    处处皆是针，一字一把刀，针针见血，刀刀致命！
    此书最早出现在人族，它打着人族圣书《天命改造世界》之续本的旗号，一经传播，便风靡人族，销量甚至碾压了一众说书人的新作。
    又因其观点劲爆，引得一大批巫妖两族之人竞相阅读，读者看罢，无不三观俱惊！
    猎奇者哪里都有，越是这种与今世不合的东西，就越是容易引起他人的好奇心，都想看看里面写的啥，因此本书传播甚广。
    有识之士见此，吓得连忙上报天庭，请求天庭查禁此等邪书！
    直到这时，这本平平无奇的书，才引起了天庭警觉。
    天庭虽然对《天命改造世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只是因为它的作者是杨眉，所以不敢乱禁，而并不代表天庭会容许《天命补遗》如此“邪书”泛滥。
    当然，主要是因为《天命补遗》的作者不是杨眉，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鲁树人】……
    于是天庭施以雷霆手段，凡是民间私藏此书者，如果自首，可免罪行，如果被天官搜查出来，则直接关进天牢！
    这相当于是洪荒版本的【挟书律】了，可见天庭有多愤怒。
    面对天庭律令，当今洪荒几乎没人敢拿它不当一回事，哪怕三清也不能随便公然与仙道正统政权对着干。
    律令一下，洪荒顿时沸腾，藏书者纷纷自发上缴此书，生怕天庭追责。
    天庭收得书后，对其统一进行了销毁，当政的【云师】红云还专门跑了一趟人族，先给人族民众普法教育，后又私访人族共主望获，严厉要求他永久封禁此书。
    望获又不想造反，当然没兴趣看这些书，于是随口就答应了，立即下令人族，不得再提《天命补遗》！
    事情到这里，基本算是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缉补作者【鲁树人】。
    天帝祝融恨此人恨得牙痒痒，于是按照常规办法，派天官去各方调查，想要找寻此人的蛛丝马迹……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鲁树人到底是谁，没人说得清，甚至大伙连他究竟是什么种族出身都不知道，反正望获敢打包票，人族没有这号人。
    这怎么找？
    祝融没辙，再加上自己也不好因言治罪，只好勉强放他一马，反正书都烧了，问题也解决了，那就当此人不存在吧……
    可没过多久，这个【鲁树人】就给祝融上了一课。
    某次朝会，祝融正在听取官员叙述，却忽而有天官上报：
    “启禀陛下，那【鲁树人】又出现了！”
    啊？
    祝融愣了一愣：
    “他又干什么了？”
    “回陛下，【鲁树人】广发新作，文中抨击天庭言论不自由，说，有本事，就请天帝找人把他的嘴堵上……”
    特么的！
    祝融气极反笑：
    “还言论不自由……他这回总露头了吧？”
    祝融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自巫妖共治以来，还从来没有如此狂徒胆敢以言语公然挑衅天帝。
    这个【鲁树人】简直胆大包天！
    祝融已经决定了，他要亲自面见这个狂徒，好好和此人讲一讲道理(物理)……
    “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天官摇摇头：
    “他却没有亲自露头，而是私下在民居中偷放新书，书上并无气机残留，天机也被搅乱，我等本领不济，无法理清天机，也无法据此知晓他的底细。”
    “他还指名道姓地在书中写着【赠予天帝祝融，祝天帝兄弟合睦、水火相济】……”
    祝融：……
    兄弟合睦？水火相济？
    “好啊！”
    祝融气得脸都紫了：
    拐着弯骂人是吧！
    “无胆贼子，不敢当面与我言说，只敢私下搞这些小手段。”
    祝融当即退朝，直接去找了烛九阴。
    “二哥，你必须得帮我！”
    祝融勉强忍住愤怒，对着烛九阴就是一阵恳求：
    “这贼子手段干净，我实在抓不住他……二哥你有时间之力，一定能算出此人底细！”
    烛九阴听罢，也觉得问题有些严重：
    “也罢，我便给你找上一找。”
    说着，他便立刻以神力沉入时间长河，根据祝融提供的信息，开始在长河中定位【鲁树人】……
    “嗯？！”
    片刻后，烛九阴懵逼地睁开眼睛。
    “怎么样？”
    祝融忙问。
    “不知道。”
    “啊？”
    烛九阴摇摇头：
    “我在时光里翻找了许多，却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什么意思？”
    祝融不明白：
    “时间里没有这个人？不可能！谁能不在时间中？”
    “有一个。”
    烛九阴无奈道：
    “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让我在时光里时常看不到的人，只有……只有玉京山上那位……”
    啊？
    祝融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这个【鲁树人】就是杨眉老师？”
    “只能是他。”
    烛九阴点点头。
    祝融懵了：
    “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吗？杨眉老师为什么要发文抨击我？就算我真有问题，他也可以当面说归，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他不明白，如果杨眉要骂他的话，直接上天庭来骂就是了啊！
    何况，自己近来勤政无比，治下一片繁荣，与帝俊及兄弟姐妹们的关系也重新修好，冰释一切前嫌，天庭改革之事，也在积极筹备……
    这哪里干得不够好？
    祝融很委屈！
    “嗯……”
    烛九阴想了想，不无拱火之意道：
    “你不如直接去一趟玉京山，把话当面挑明，看看杨眉是什么说法！”
    假如杨眉被祝融当面落了脸面，保不齐他会恼羞成怒，出手惩治一番祝融，若如此，则正好推动现实向命运中的巫族衰落之势转变……
    拱火！拱起来！
    ……

 明天开始开始三更(虚假的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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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别当键盘侠，现实碰一碰

    拱火？
    面对烛九阴的煽风点火，祝融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不屑至极：
    我就是火神，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拱火……
    事实上，自从在【血海会议】上知道烛九就是人道的工具人之后，包括祝融在内的一众祖巫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一心“顺天应人”，各种推进命运，连人道也得夸他一声【工具人】，这种人，谁会真的相信他？
    若非人道放了话，明确要硬保烛九阴，众人早就给他安排好死法了，就算不杀，也得进天牢“雅间”小住千把元会……
    祝融之所以专门找烛九阴来算命，不是因为他想听烛九阴拱火，而真的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来获知【鲁树人】的身份。
    毕竟烛九阴作为人道的工具人，一向是言之有物的，而不会乱扯，说话从来实事求是，因为全洪荒最怕现实偏离命运轨迹的人，就属他烛九阴了！
    烛九阴只会拱火，但绝不会胡说，这是基本原则。
    反正他现在基本等于一个工具人，只按人道程序办事，其他人完全可以反向利用他，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毕竟“八卦”演算可能会因为变数影响，而有很多个不同的结果。
    但烛九阴观人道长河，结果则有且只有一个，单就准确率而言，烛九阴无疑是最高的！
    既然他说算不到，那就一定算不到，而全洪荒能让烛九阴算不到的人物，也的的确确只有一个，答案很明显：
    就是杨眉干的！
    “来，二哥再给你分析个证据！”
    烛九阴煞有介事地为祝融道：
    “【鲁树人】，重点不在于【鲁】，而在于【树人】。”
    “众所周知，杨眉的本体就是一株先天灵根，化形之后，他自然就是正儿八经的【树人】！树人用【树人】为笔名，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相当合理！
    种种证据都在指向杨眉……
    虽然祝融不能理解，杨眉为什么要整一个【鲁树人】的笔名来和自己对线，但正如烛九阴所说，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直接上玉京山。
    但不能当面拆穿，而是要尽可能委婉地向杨眉请罪，自己承认自己有错误。
    正因为自己有错误，所以请杨眉老师狠狠地降下责罚，哪怕是让自己当场退位都行！
    尽可能委婉，尽可能煽情，先把卑微的姿态作好，而绝不能像个二愣子一样，上去就是当面对线。
    真要那样做的话，杨眉丢了面子，自己则恐怕要丢了里子……
    ……
    在无视了烛九阴的拱火之后，祝融先准备了一些杨眉爱吃的仙果和爱喝的御酒，而后才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提着洒坛，私下里自东天门飞奔玉京山。
    沿途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祝融拜山之时，负责留守看家的白泽亲自来迎，二者好一阵寒暄，祝融打着“为老师送饮食”的旗号而来，白泽自然是欣然收下仙果与酒水。
    如此，准备工作才算是圆满结束！
    祝融这时才委婉道：
    “不知杨眉老师为何不见身形？莫非是见我荒废朝政，所以老师生气了吗？”
    白泽的回答，出乎了祝融的预料：
    “好叫天帝知晓，数千年以前，杨眉老师便与鸿钧道祖同离洪荒，去了地仙界中，此时并不在山间。”
    啊？
    祝融愣了愣：
    “老师不在洪荒？”
    不可能啊！
    要是杨眉老师不在洪荒，那这个【鲁树人】是谁？
    不对啊……
    白泽智慧灵敏，瞧出了祝融的迟疑心绪，于是心生好奇，故意问：
    “不知天帝有何事要寻老师？”
    祝融原本不愿意说，但见白泽相问，也不能不说，便无奈道：
    “事情是这样的……”
    一番讲述，祝融将【鲁树人】之事完完全全地说与白泽听，说罢，还把那些由【鲁树人】所写的对线文章拿给白泽看。
    听完以后，又仔细翻看了那些文章，许久不曾离开过玉京山的白泽，顿时摆摆手：
    “这个【鲁树人】，必不可能是杨眉老师！”
    他先道：
    “杨眉老师生性直来直去，从不用这种藏头露尾的方式来骂人，假如他真要骂你，他会直接在凌霄宝殿里开骂……”
    祝融点点头，十分认可这个观点，因为以杨眉的习惯与身份，根本不可能玩这些小手段。
    “其次，就是这文章了……”
    白泽哈哈大笑，指着文章道：
    “这书纯以妖文写就……而杨眉老师写文与他人不同，他向来只用仙文与另一种文字结合写作，仙文嘛，准圣以下连字都不认识！”
    “而那另一种文字(汉字)则多是用来补充仙文所不能描述之事的，属玉京山秘传，其他人根本看不懂。”
    “你们所看到的玉京藏书，其实是我用妖文翻译过的，都是翻译版本，原文根本不是妖文，因为老师从来不用妖文，也不学妖文……”
    这些仅有玉京嫡传弟子才知道的小秘密，祝融哪里知道？
    听完后，祝融愣了愣，算是长了一波见识！
    白泽又道：
    “而且，老师写文是带着独门标点符号的，分段什么的，都大有讲究，而这些文章，明显没有这些东西。”
    “最后就是政见方面了，这些文章的政见极其激进，而杨眉老师不久前才与你们开过【血海会议】，明确了未来的政局是和平改革，他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祝融皱眉：
    “那……他若不是杨眉老师，又应当是谁呢？”
    “这个嘛。”
    白泽想了想，笑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没过多久，白泽就动笔写了一篇文章。
    文章抨击了【鲁树人】文中的一些政治观点，批评【鲁树人】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丑，最后放话：
    【你要是有本事，就别当键盘侠与键政专家，你尽管上天来，天庭要是动你一根毛，我鲲鹏就是你孙子！】
    嗯？鲲鹏？
    嗯，白泽给自己暂时起了个笔名，就叫【鲲鹏】！
    (鲲鹏：……)
    总之，这篇署名为【鲲鹏】的文章，很快就在天师鲲鹏的坚决反对之下，转由云师红云去下达，以张榜宣告的方式，传遍了天地四方。
    洪荒生灵，为之而沸腾！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有一个朋友

    天庭诏书一下，洪荒为之震动！
    诏书以【鲲鹏】的名义下达，文中尽是抨击【鲁树人】政见的言辞。
    【鲲鹏】文章的水平很高，虽是抨击敌方政见，但又不是那种乱骂乱批，而是有条有理、逻辑明确地批评。
    并且，其在批评【鲁树人】政见激进的同时，也很是大度地表示：
    天庭并不是一个为了私欲而建立的政权，它拥有很强的包容性，假如【鲁树人】有意为官从政，可由鲲鹏与红云同共亲身教导、扶持。
    甚至于，未来替补鲲鹏二人的职位也不是不可以……
    天庭诏书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鲲鹏与红云这两个从未下岗的官场不倒翁即将离职的消息，也算是为未来天庭全面改制所作的准备。
    一则诏书，既透露出天庭政局发展方向，又大度地“诏安”【鲁树人】，足可见白泽文笔的一二水平。
    于是洪荒四处都在对这则诏书议论纷纷，一时间颇有全民议政的热烈之感！
    ……
    东海，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地界，内部势力也极其繁杂。
    虽然在洪荒大部分人的印象中，东海仅仅只有东海龙王一家独大，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海底有东海龙王的水晶宫，名为东海之主，事实上则基本等于春秋战国时的周天子，根本没几个人理他。
    三族时代的【龙族】在崩溃之后，势力就散了一块，诸多属族几乎全部独立，敖广这一条杂血龙，对此当真是有心无力。
    出了水晶宫的直辖区，各支海族都不理会敖广……
    更别提敖广作为天庭诸侯，身边一直还有天庭眼线监视了！
    而在海中诸岛上，也多的是各路隐居的散仙，他们各据一岛作为道场，生活逍遥，不受天庭辖制，也不鸟敖广这条老龙。
    其中最厉害的，当然是“金鳌岛”上的上清截教通天教主！
    上清通天教主自从搬到东海之后，便在金鳌岛上安了家，一干弟子也自寻海岛居住，声威之盛，俨然压过了倒霉蛋敖广……
    这一天，敖广例行在水晶宫饮酒作乐，既消磨时间，又麻醉自己，反正在当了天庭诸侯之后，自己这辈子也甭想翻身。
    与其郁郁寡欢，还不如纵情声色。
    忽有一鲸力士自宫外拜见：
    “禀大王，三太子请求出宫访友！”
    “老二？”
    执着酒杯的敖广，勉强收回了观蚌女艳舞的目光，皱着眉头：
    “他又要去哪儿？前些日子不是才刚刚出过宫吗？”
    “还访友……书念得怎么样了……”
    敖广越想越头疼，随即不耐烦道：
    “罢了，准他以后随意出入水晶宫，这些小事不必再报给我了！”
    “是！”
    鲸力士恭敬奉命，缓缓出宫而去，敖广也继续饮酒作乐，色眯眯地看蚌女跳舞……即便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堕落，可堕落久了，也就真的堕落了。
    ……
    “三太子！大王答应你出宫了，还准许你以后任意出入，不必再上报！”
    鲸力士欢喜地向一名青年龙袍男子上报，而龙袍青年也兴冲冲地捏了捏拳头：
    “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像哪吒那样自由自在地到处旅行了！”
    龙袍青年正是敖广的二儿子，“三太子”敖丙！
    在经过一阵喜悦后，敖丙就带了许多吃的玩的，然后直往龙宫之外而去……
    外面早有一名同龄人在等着他了，而这人，正是哪吒！
    与剧本规定的生活不同，在杨眉放弃剧本以后，哪吒的经历就彻底跑偏了：
    没有了九湾河洗澡打死巡海夜叉，也没有了因打死龙太子而自杀，更没有了莲花化身。
    哪吒自从偶遇巡海夜叉之后，就与夜叉成了朋友，经常听夜叉讲起东海各地的神秘与美景。
    时间一久，哪吒渐渐地就成为了一个心胸开阔之人，向往海中冒险、寻宝，体验在家里感受不到的爽快感。
    于是在成年以后，经过父母与师父太乙真人的同意，哪吒参加了天庭科举考试，考中后被分配到东海做天将。
    天庭无战事，天将也是闲职，如此一来，便给了哪吒游玩东海的正当机会。
    一次偶然，他碰上了同样四处游玩的龙三太子敖丙，二人一见如故，遂成好友，时常约定一起出门游玩，专找那些有危险的禁地闯，图的就是一个刺激！
    ……
    见敖丙挎包出宫，哪吒顿时抱怨道：
    “你这家伙可真够麻烦的，等你老半天了！”
    “嘿嘿……小问题，咱们现在去玩儿吧！”
    敖丙嘿嘿一笑，拉着哪吒就走：
    “我听闻【龙牙海礁】那里有太古之龙的遗骸，咱们不如……”
    “这次就不去了。”
    哪吒摇摇头，在敖丙不解的目光中，他神秘兮兮地对敖丙道：
    “你知不知道最近传得特别火的那个【鲁树人】？”
    鲁树人？
    敖丙点点头：
    “这哪能不知道啊！鲁树人的文章早就引爆全洪荒了，他的《天命补遗》堪称洪荒近期第一畅销书，连天师鲲鹏也说他是人才，愿意做他的孙子……”
    (鲲鹏：＊#＊*@*……)
    什么三人成虎！
    哪吒都惊了，这怎么都传成鲲鹏愿意做【鲁树人】的孙子了……
    晃了晃脑袋，哪吒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丢在脑后去，很严肃地对敖丙道：
    “如果我说，我可能知道这个鲁树人是谁呢？”
    敖丙双目一亮，要是能找到这个鲁树人，那可比什么【龙牙海礁】刺激多了！
    只听哪吒煞有介事道：
    “我有一个朋友……”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敖丙想都没想，直接就是一句回了过去。
    “什么啊！我说真的！”
    哪吒急了：
    “我真有一个朋友，他也住在东海附近，我曾经见过他在家里写东西，写的就是【鲁树人】的文章，而那时候，这些文章还没有在洪荒上流传。”
    “所以，我怀疑他就是【鲁树人】……”
    敖丙不是很相信：
    “鲁树人能让天庭都抓不住，修为强得不可思议，这种人物也能让你认识？还朋友……”
    “我骗你干什么！”
    哪吒赌气似地抓住敖丙，道：
    “他家就在东海一座岛上，叫作【花果山】，我这就带你去！”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修仙救不了洪荒

    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
    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
    在东海之中，有这样一座仙岛，岛上风光秀丽、四季如春，鸟兽繁盛，绿树成荫。
    岛名【花果山】，仙岛上势力最大的是一支猴群，这些猴子居于【水帘洞】中，占据着岛上最好的一处灵脉。
    自从猴群的猴王一个元会以前寻仙归来之后，他便教导其余妖猴同修仙家正法，十余万年下来，众猴基本都成了仙，佼佼者甚至早已登临天仙，玄仙在望。
    猴王则更是修为精深，据传他已经突破金仙，位列太乙金仙，即便放在高手如云的天庭，也算得上一把好手！
    如果是其他妖仙拥有这等高深修为，估计要么投入天庭，要么则在当地作威作福，称起了一方山大王。
    可这猴王不同。
    猴王拜的是正统仙道，学的也是最正统的仙法，性子善良而慈和，从不与人动武，也并不称王称霸，而是始终在仙山上著书立说，授予花果山一众生灵。
    是的，他喜欢著书立说，据猴王自己说，这也是他师父最喜欢做的事情，自己学久了，便也有了这种习惯。
    喜欢思考，喜欢写作，闲暇之余，则指点岛上生灵修行，求个安定祥和。
    因此，猴王在附近的名声极高，许多或仰慕于他、或想得到指点、或单纯地想依附强者之人，都纷纷来投奔他。
    但他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投奔他的人都被他拒绝了，理由是想一个人安静过日子。
    这让许多人失望，大家搞不明白，他明明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肯拉一票势力起来？
    久而久之，心怀鬼胎之辈便失望地离开了，与其在这里空耗时间，还不如去金鳌岛截教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拜师成功了呢……
    只剩下仰慕于他的人留了下来，并在岛上开辟洞府居住。
    这些人共计七十二支，合称“七十二洞妖仙”，称猴王为“老师”，对他执弟子礼。
    猴王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时常统一讲道，那些留下来的人则自发前来听道。
    猴王讲道，不只讲仙家正法，也讲许多稀奇古怪的知识，比如什么“人生哲学”、“天文地理”、“古事异闻”。
    据说，这都是从他师父那里学到的东西，于是七十二洞妖仙及猴子猴孙们纷纷猜测，这个奇妙的祖师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人猜，祖师爷一定是三清的弟子，还得是嫡传弟子，不然不可能懂这么多！
    有人猜，祖师爷或许是西方人，是须弥山弟子，因为西方教那边最喜欢让弟子参悟一些奇奇怪怪的哲理。
    还有人猜，祖师爷说不定是天庭的人呢，天庭那边集合了洪荒大部分人才，祖师爷很有可能是天庭的大官！
    还有人猜……
    总之猜什么的都有，三清门下、西方门下、天庭官吏、女娲儿子、镇元童子，全让他们猜了个遍！
    可猴王从来不说谁是对的，也从来不提自己学艺时候的事情。
    只是，在妖仙们乱猜之时，猴王总会心头悲叹：
    为什么你们把其他错误答案都猜了，唯独不猜那个正确答案？
    【灵台方寸山】，或者玉京山，真的有那么不出名吗……
    于是，妖仙们时常可以看见这样一幕：
    猴王坐于蒲团上，遥望远处那片落英缤纷的桃林，如痴如醉……
    有小猴子好奇地问母亲：
    “娘，大王在看什么呢？桃花有什么好看的？”
    母亲回答：
    “大王是想吃桃子了。”
    “哦？桃子不是到处都有吗？”
    小猴子不明白，除了那片桃林，花果山上桃树多着呢，而且全年挂果，想吃桃子就摘呗！
    母亲摇摇头：
    “这不一样，那边的桃林是大王亲手种的，用的是从外面带回来的种子，和我们这里的品种不一样。”
    “它每年只结一次果子，结完就掉，我们偷尝过这种桃子，但并不好吃，连一丝灵气也没有……可能，就大王吃得惯吧。”
    这时，一只健壮的大猴子路过，顺便插了句嘴：
    “你们真以为大王是想吃桃子吗？大王吃的不是桃子，他吃的是寂寞！”
    小猴子好奇：
    “寂寞是什么？好吃吗？”
    “不好吃，苦的。”
    ……
    当两个青年男子来访时，猴王正在水帘洞里专心写书。
    “孙哥！”
    哪吒熟络地招呼猴王，猴王见了他，不禁笑道：
    “又是你啊，上次我能请你吃桃，这次桃子可还没熟呢……要不给你整一碗我亲自做的桃子罐头？”
    哪吒摆摆手：
    “别，你这儿的桃子我可吃不惯，一丝灵气都没有！”
    猴王叹息：
    “灵气有什么好吃的？于仙人而言，吃饭只不过是个习惯罢了，执着于食气，终究是落了下乘，仙人吃饭，吃的是情怀……”
    “哟？情怀还能吃？你吃个情怀给我看看？”
    哪吒直接怼了一句，怼得猴王语塞……
    “来，给你介绍一下。”
    哪吒拍了拍旁边有些怕生的敖丙，向猴王介绍道：
    “这是我朋友，叫敖丙，东海龙宫的三太子！”
    “哦？”
    猴王诧异地看着敖丙：
    “据我所知，敖广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怎么是三太子……”
    “没办法，我父王非得这么封。”
    不知为何，敖丙竟觉得与这个猴王十分投缘，稍稍聊了几句，便熟络起来，方才的怕生情绪莫名消散……
    “我就说你们聊得来吧！”
    哪吒见二人熟络起来，表情古怪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我和你们像是亲兄弟一样……”
    不过哪吒并没有太在意这事儿，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敖丙，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孙悟空！”
    说罢，哪吒直接开门见山：
    “孙哥，你是不是就是最近那个很火的【鲁树人】？”
    鲁树人？！
    孙悟空大惊失色：
    “你！你……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那天我看见你写书了！”
    哪吒笃定道：
    “你肯定就是鲁树人！”
    “这……”
    孙悟空面色变幻，好一阵之后，他才叹道：
    “我真不是……你们要找鲁树人，和我孙悟空有什么关系？”
    他不耐烦道：
    “走走走！别烦我写书！”
    ……
    待将两个小青年撵出水帘洞之后，孙悟空独处于静室。
    良久，他才平复了心绪，继续写着先前没写完的文章：
    【……修仙救不了洪荒，我曾崇尚武力，认为一个人的武力可以打破凌霄宝殿，能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
    【但我终究意识到，一个人的暴力永远不可能推翻天庭，于是弃武从文，希望文字这件世上最强大的武器能劈开黑暗的天庭，唤醒麻木的众生。】
    【我相信，比起拼命打上三十三重天，而后遭到天庭镇压，被众生视为悲情英雄，写文章对当今社会更有用处，当众生不再麻木，哪怕天庭也不能令我们屈服。】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署名：
    【鲁树人】！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入伙

    连猴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选择【鲁树人】这三个字来当笔名，就仿佛是一时兴起般。
    而他之所以走上了这条写作反天之路，说来便有些话长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毕业返乡之后说起。
    猴子久受杨眉文气沾染，早已不是剧本中那个肆意妄为的美猴王，比起拉帮结派搞造反，他更喜欢一个人收徒讲学，过清静日子。
    但这并不代表他性子文弱，把自己养成了一个文弱书生，反倒是让他文武兼备，有了足够的心智来掌握自己的一身神力。
    一个知书达理、思想完备，拥有系统性政治思维的猴王，远比一个只知道“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愣头青齐天大圣，更加使人敬畏。
    因为愣头青往往头铁，为了造反而造反，这种人只能为乱一时，只会造成一场普通的“农民起义”，很快就会被镇压。
    而一个既有思想，又有力量的斗士，才会拥有真正成事的资格！
    特别是这个斗士还接受了来自师兄望获的思想启蒙，这启蒙彻底点燃了他的斗争意识，充分认识到了天庭统治的致命缺陷。
    这样的人，不仅对天庭有害，甚至对任何政治势力而言，都是最为头疼的一类人……
    思想激进的猴子，一开始也想着要努力发展花果大本营，并且尽力提高修为，最终以武力推翻天庭统治，好让师兄望获来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单从这一点来看，望获当年对他的思想启蒙与势力拉拢手段，都是极为成功的。
    但激进之后，猴子又开始自我反思：
    以自己与花果山的力量，真的能战胜天庭吗？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天庭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集中了整个仙道文明七成以上精英的洪荒统治政权，想以外部手段武力造反，结果可想而知，不说别的强者，单拎出来一个祖巫，就足够干碎任何民间起义了。
    在个体实力差距过大的洪荒仙道世界中，单纯的数量优势没有任何意义，这里的造反与起义，如果没有顶级强者支持，那基本就等于活腻歪了……
    所以猴子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去举兵反抗天庭，只是找死行为，充其量死在三十三重天里，能被民间视为悲情英雄。
    悲情是够悲情的了，但这没有意义……
    要想真正推翻天庭，必须要有超过历任天帝的顶级强者来坐镇，而想满足这个条件，摆在猴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奋发图强，自食其力，猴子自己一路高歌猛进，修成二尸准圣……不，准圣也不行，得混元大罗才行！
    这无疑是极为扯淡的。
    二是抱大腿，找援助，找那些高居世外、不在天庭中的顶级强者！
    例如冥河、白泽、三清、镇元子、西方二人组、女娲、羲和等等，依靠他们的力量，来与天庭正面对线。
    当然，在猴子的心目中永远有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师父“菩提祖师”，或者称他为杨眉大仙。
    杨眉甚至都不需要直接动手，只要他开金口，说要天庭原地解散，那天庭它立马就要众叛亲离，有的是仙人愿意为他冲锋陷阵！
    但很明显，猴子根本拉不到这些外援，连自己师父也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天庭太重要了。
    猴子的造反计划，被迫暂时终止，每天只好一边修行，一边写书明志，顺带加强一下花果山的整体修为……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人道”声名鹊起之时，才总算是迎来了转机：
    虽然为了防止有心人借机搞事情，所以人道的消息受到了严格的封锁，普通人不得而之，但猴子可不是普通人。
    在某些诡异的事情广为流传之后，他便想起了当年在杨眉那里偶然听到的东西，当时不懂，现在则稍一联想就差不多明白了。
    人道拥有干涉现实的诡异力量，这力量不受天道管束，与法力高低无关，只要万众一心，现实就可以改变！
    也就是说，假如猴子成功将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并获得大众认可，那即便是凡人，也能动摇天庭……
    这一下，就让猴子抓住了机会！
    在此之后，才有了他书写著作传于民间的事情，其目的就在于引起万民认同，以民心上达人道，从而完成倾覆天庭的目标。
    至于笔名【鲁树人】，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而已，反正从小到大，猴子总会莫名其妙地迸发出许多灵感，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待无人关注之时，便换一个地方继续传播，不应与天庭蛮力对战，而须智取，与他们打一场势均力敌的舆论战！”
    猴子抚摸着刚刚完成的新作，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师兄所向往的世界，便由我来实现吧……”
    ……
    不提猴王如何，只说被赶出水帘洞的两个小年轻。
    “他肯定就是鲁树人！”
    哪吒斩钉截铁道：
    “我以前真的见过他写书……”
    敖丙则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以后，敖丙高深莫测道：
    “之前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倒有些怀疑了。”
    “父王说过，心中有鬼之人，往往会欲盖弥彰……这位孙悟空面对你的疑问，表现得很是激动，竭力撇清自己与鲁树人的关系，且根本不想解答你的问题……”
    “这是不合常理的，所以综上，我有理由怀疑他就是鲁树人！”
    敖丙的分析，也是比较有道理的，这引得哪吒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哥肯定与鲁树人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要去举报他吗？”
    哪吒目光一闪，故意道：
    “不如咱们去天庭举报他，兴许天帝一高兴，就有赏赐呢……”
    敖丙皱眉：
    “你觉得我是个贪图小利的背信弃义之徒吗？”
    哪吒连连摆手：
    “我不是这……”
    敖丙认真道：
    “鲁树人的文章我也仔细品读过，虽然言辞颇为大逆不道，但细细品味，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嗯？
    哪吒惊讶地看着他：
    “这可是大逆之人啊，你身为龙宫太子，难道不应该恨久入骨吗……”
    恨？
    敖丙摇摇头：
    “与我有什么关系？单从天庭的制度上来说，我也觉得它有问题，但我可不敢乱说话……有鲁树人为我畅言，自是求之不得，缘何会恨？”
    哪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神秘兮兮地对敖丙道：
    “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参与孙哥的事业？”
    啥？
    敖丙一愣，继而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我说……你该不会是早有预谋吧？故意引我来此，又刻意试探……”
    哪吒不回答，只嘿嘿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杨眉究竟想做什么？

    两个年轻人一拍即合，于是严肃地又折返了回去……
    “猴哥！孙哥！我们也想和你一起干大事儿！”
    二人在水帘洞中见了猴子，就发誓要入伙儿！
    猴子本来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以为这俩人在拿他寻开心，正打算继续申明自己不是什么鲁树人时，却忽而又灵光乍现：
    以自己一人之力，就算广传书册，也难以取得太大的成果，唤起众生之心，更是任重而道远。
    若有人能帮自己一把，一同写书讲学，效果理应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了！
    按此理，或许自己还能拉拢一批志同道合之人，组织起一个小团体，效仿当年的妖族学习小组，协同奋进，难道不比现在好？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小团体必须保持纯洁性，容不得内鬼的存在……
    一时间，猴子想了很多。
    这时再看向两个年轻人，猴子的态度明显柔和多了。
    ……
    当敖丙结束旅行，回到龙宫时，他脸上写满了兴奋！
    正在他准备回到书房去开始做一些事情时，敖广却找到了他……
    “孩儿拜见父王！”
    敖丙慌忙向父亲行礼，敖广则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问道：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敖丙连忙回答：
    “孩儿与朋友去了【龙牙海礁】游玩，一时忘了时间，还请父王恕罪……”
    真是笑话，我哪里敢治你的罪！
    敖广撇撇嘴，把话题刻意转开：
    “哪个朋友？”
    “是个叫哪吒的人族天将……”
    哪吒？
    敖广诧异，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被杨眉所放弃的剧本之中，哪吒就是主角，按剧情，自己这儿子就是死于其手的。
    自杨眉放弃剧本之后，敖广本来以为这俩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却不曾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二人竟还是凑在了一起。
    不过，与剧本所不同的是，二人并没有打生打死，而是成为了朋友，这不得不说是个命运般的巧合……
    等等！
    敖广心头一凝：
    这真的是巧合吗？
    以洪荒之大，人口之多，两个本应互不相关的人却再次自然凑到了一起，这概率简直小到不能再小了！
    如果排除掉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概率，那就只能是人为产生的结果。
    可世上谁有胆子，竟敢人为操纵杨眉的分魂转世？
    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杨眉本人干的！
    敖广心思急转：
    如果这是杨眉的手段所成，那这代表了什么？这其中又隐含了他的何种心思？
    莫非是要重启剧本吗？
    敖广立马否决掉了这个猜想，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杨眉既然已经放弃了剧本，那就表明他已经看开了，决然不会重启剧本。
    而若不是要重启剧本，那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怀着这个疑问，敖广开始试探儿子：
    “你们玩儿的怎么样？”
    “挺好的！”
    见父亲对自己的新朋友感兴趣，敖丙十分高兴，在父亲的一点点旁敲侧击之中，逐渐透露出了许多东西。
    不过敖丙也不是没有保密心，平常的事情可以说给父亲听，但此番出门的事情，以及新朋友孙悟空的笔名之事，他就刻意回避了……
    但终究姜还是老的辣，精于人心的龙王敖广，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儿子的刻意回避，心头有了些许定计。
    待问得差不多了，敖广又勉励了儿子几句：
    “交朋友、外出旅行虽然都是好事，但也应当注意劳逸结合，上次我从天庭得来的那些玉京藏书，你也需要时时学习，莫要耽误了正事……”
    “孩儿明白！”
    敖丙自然满口答应，敖广也没有多说，点点头便负手而去。
    ……
    陈塘关，李府。
    天官皆有任期，通常在千年左右，而自李靖担任陈塘关主官以来，已有将近一个元会，李靖自然早已卸任。
    不过李靖在卸任以后，却并没有转任他地，而是辞官隐居于陈塘关内，做一户普通人家。
    他的长子金吒与次子木吒早已离家修行，据说是被阐教收为了门人，每隔几百年才会回来探亲，平常并不会回来。
    留在李靖夫妻身边的，仅仅只有三儿子哪吒。
    哪吒自小就不喜欢在陈塘关里居住，而喜欢四处冒险，他在成年后便参加天庭的科举考试，成为了一名闲散天将，整日在东海游玩。
    虽然哪吒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算是满足了父母的期许，多少做了个官，而非社会闲散人员……
    这一日，哪吒自东海游玩回家，高高兴兴的他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华服男人，自己的父亲则正在与之闲谈。
    来客人了？
    哪吒愣了愣，随即准备离开，免得打扰父亲待客……
    “回来！”
    李靖喝了一声，哪吒这才不情不愿地扭回身来，先向父亲一礼，又向客人一礼。
    “我问你，今天去了哪儿？”
    李靖严肃地问他，哪吒诧异：
    “孩儿就在东海边上玩儿啊……”
    “具体是哪儿？和谁在一起？”
    李靖追问。
    哪吒顿时心虚：
    父亲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不过虽然心虚，但哪吒也还是隐瞒了实情，九真一假道：
    “孩儿与新朋友敖丙去了【花果山】，找以前的一个朋友聚会来着，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
    一旁的客人了然一笑，然后自我介绍道：
    “贤侄，我便是敖丙的父亲……”
    “您就是东海龙王？”
    哪吒一惊，想起这位是好友的父亲，顿时恭敬了些：
    “不知龙王来此，可是有事寻我？”
    敖广笑道：
    “龙王也并不高人一等，贤侄无需多礼。”
    “此番来寻，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为了替敖丙送些礼物过来罢了，两家联络联络，也是好事……”
    接着，敖广便赠予了哪吒一些海中特产，以表达两家情谊，东西倒不算什么贵重东西，哪吒犹豫了一会儿就接受了。
    ……
    “果然！”
    在李家待了一会儿之后，敖广便启程离开。
    他默默道：
    “丙儿果然在骗我……孙悟空……”
    多熟悉的名字的啊，当年的剧本中，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花果山猴王孙悟空】会到东海来取兵器【定海神针】。
    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猴子到东海来，那根白泽所放的“定海神针”也在宝库里落了许久的灰，但敖广还是记得这个“孙悟空”。
    如果敖广没猜错，“孙悟空”应该也是一个演员，与自己儿子敖丙一样，是杨眉的分魂转世……
    “若说两个分魂凑到一起可能是巧合，那三个分魂凑到一起，就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巧合了！”
    敖广目光闪烁：
    “杨眉究意想做什么？”
    (杨眉：我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三太子，佚名

    不谈敖广如何脑补杨眉的“惊天算计”，只说敖丙三人。
    自从上次敖丙、哪吒二人主动加入孙悟空的阵营之后，三人便时时在花果山上秘密集会，一个文学造反小团体正式组建成功。
    当孙悟空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时，敖丙二人为孙悟空的叛逆意识所震撼！
    毕竟这年头胆敢造天庭的反的人，要么是纯脑瘫、铁憨憨，要么则是真正有理想、有思维、有手段的大智慧者。
    很明显，猴精猴精的孙悟空属于后者。
    猴子造反的基本理论说穿了，其实只有一条：
    不以武力与天庭正面冲突，而是以文章启迪众生意识，让众生一同质疑天庭，从而借助人道完成造反！
    因为硬碰硬肯定是找死，所以只能采取盘外招。
    而这样做，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呢？
    毫无疑问，当然有，而且成功率不低！
    因为天庭就算再怎么高手如云，他们也不能控制众生之心，无法干涉人们的想法。
    如果天庭想要控制众生的想法，那就等于是在把众生变成傀儡，如此危害仙道之事，鸿钧第一个不答应！
    鸿钧一出手，分分钟就能干翻天庭，然后换上一个不搞事的乖巧天帝，金童玉女立马上任……
    有这么一个大前提在此，便也为猴子的大胆想法提供了可行性。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把自己的思想与理论传播出去，并且取得大多数人的认可？
    猴子如今也想明白了，单枪匹马的难度系数太高，与之相比，拉更多人入伙，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
    于是猴子便开始培训哪吒与敖丙，先教理论思想，彻底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人！
    待教得差不多了，猴子便又教他们写作。
    想干大事，怎么能不会写作？
    不能以文字的形式将自家思想表达出来，那开启民智就是一句空话。
    两个小年轻需要学习的，就是这些！
    “写这类作品，当然不能以本名来写，所以需要有个笔名……”
    猴子对二人认真道：
    “你们各自给自己起一个笔名，尽量不要与本名相关，以免为他人所发现。”
    笔名？
    哪吒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现：
    “有了！就叫【东海三太子】！”
    敖丙：？
    敖丙连连摆手：
    “这个不行！你要是叫【东海三太子】，岂不是把我给暴露了！”
    “此言差矣！”
    哪吒神气道：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起这个，你就起我的名字，绝对没人知道……”
    什么脑瘫想法！
    敖丙坚决不同意：
    “不行！换一个！”
    见好友实在不同意，哪吒也只好再想了想，而后一拍手，叫道：
    “有了！既然【东海三太子】容易暴露你，那我就换个前辍……其他三海与你们东海关系如何？”
    “关系不怎么样。”
    敖丙摇摇头：
    “自四海臣服天庭以后，其他三海的亲戚们，早已不与我们往来……”
    “那就好！”
    哪吒笑道：
    “那我的笔名就叫【西海三太子】！”
    这……
    敖丙迟疑了一下：
    虽然四海早已不再往来，但毕竟血脉相连，也没什么大仇。
    假如哪吒的笔名“西海三太子”定了下来，那以后要是天庭真的去找西海龙宫的麻烦，可就着实坑亲戚了……
    想了想，敖丙提议道：
    “还不如不加前辍，就叫【三太子】！反正洪荒大族都有太子，叫三太子的多了去了，不怕暴露。”
    “行！”
    哪吒无所谓，随口应下，默默念叨了几遍以后，竟然莫名觉得顺口又顺耳：
    “三太子哪吒，哪吒三太子……”
    “那你呢？你的笔名又叫什么？”
    猴子笑问敖丙。
    敖丙早已胸有成竹，坦然答道：
    “我不用笔名。”
    “嗯？何意？”
    猴子不明白：
    “没有笔名，很不方便的……”
    敖丙摇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用确切的笔名……已佚之名，意为不知道姓名，我便叫【佚名】吧！”
    两个笔名正式新鲜出炉，【三太子】哪吒，【佚名】敖丙！
    ……
    自天庭批驳【鲁树人】的诏书下达以后，引得洪荒众生关注【鲁树人】便消声匿迹了。
    有人说，【鲁树人】是害怕了，不敢与天庭正面对线！
    也有人说，【鲁树人】其实已经身份暴露了，被天帝派杀手给暗杀了！
    反正众说纷纭，特别是有关【鲁树人】生死安危的讨论甚嚣尘上。
    天庭方面也很疑惑：
    这家伙之前不是很刚吗？怎么突然就哑了火了？
    难道……
    可就在众人议论之时，消停了许久的【鲁树人】却突然重出江湖，一篇思想激进的新文章再次出现在了某些平民家中，并传扬出去。
    文章战斗力丝毫不减，当先就是一句：
    【有的人死了，但我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后面更是骂得精彩，矛头直指天庭政体，痛斥其垄断朝政，隔绝众生上升之道！
    这种垃圾政体，也想诏安我？简直是做梦！
    果然还是那个鲁树人……
    天庭众人看了文章，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拳捶死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垄断朝政的确是有，但天庭已经准备改制了，就等人族前来通关，自己好就坡下驴，和平退位！
    兹事体大，轮得到你个民间小瘪三来多嘴？
    众人有心解释，但这种机要政事是不能让民间知道的，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体面，要让大众知道，我们之所以退位，是通情达理，聆听了人族合理的建议，为了世间众生，所以自愿退位的。
    而不是被杨眉在血海给吓了一波，吓得被迫放弃权力……
    这直接导致天庭有话没法说，只能硬着头皮和这【鲁树人】对线。
    “先前我们还指望诏安此人，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祝融在瑶池中召集了巫妖两族高层，叹息着宣布“诏安”失败……
    帝俊等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无论“八卦”还是“巫卜”，都诡异地算不着【鲁树人】的身份。
    面对这样一个人，大伙堪称是有力无处使……
    集会刚刚开了一会儿，忽然鲲鹏捧着两本新书走了进来，一见面，他就无奈道：
    “先别提【鲁树人】了，这儿又冒出来两个人，一个叫【三太子】，一个叫【佚名】……内容和【鲁树人】写的大差不差。”
    “这是个坏消息，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体……”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治不了鲁树人，我还治不了你

    自【鲁树人】横空出世之后，洪荒上处处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关于他的身份，大家各执一词，而他作品之中的新式政治观点，也渐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天庭禁书归禁书，但倒也不至于连民间说话也要干涉。
    像周厉王一样用严刑峻法，弄得人们“道路以目”的做法，正常人终究是做不来的，天庭不想管民间说话，也管不了。
    是以，民间随处可见谈及【鲁树人】作品的人们。
    时间一长，大家还真就开始思考起了天庭的“正义性”：
    虽然天庭自从建立以来，除了那一次“愚民政策”以外，基本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其政策有效地促进了仙道的推广与发展，仙道能有如今的势力，天庭功不可没。
    但功劳归功劳，天庭帝皇被巫妖两族领袖所把持也是不争的事实。
    假如洪荒处于战乱等危急状态之下，两族领袖继承称帝倒也问题不大，毕竟在动乱时期，最好还是要有一个稳定的统治者为好。
    可洪荒根本不可能有外敌，零星的几个反对势力也无伤大雅，洪荒总体保持鼎盛之势，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鼎盛局势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如此盛世，所谓仓廪实而知荣辱，在大家基础生活都不错的情况下，自然会有人萌生出高远的理想。
    政治，就是这些高远理想中最为主要的一环！
    而一个有政治理想的人，又怎么可能永远屈居人下？
    在天庭做官，不管你资历再怎么老、能力再怎么出众，因为天庭体制的限制，你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统治阶级。
    官位再高，也终究只是帝皇的工具人，勉强算个统治者的“临时工”，一辈子最高也只能位极人臣……
    不！连位极人臣也不可能做到，因为群臣之首，永远都只可能是鲲鹏与红云，旁人代替不了他们。
    这样一个阶级固化的体制，失去了上下流动，可能一时之间会创造出鼎盛的盛世，但却不可能保持一世的盛世。
    僵化、社会丧失活力，就是它的最终归宿！
    【鲁树人】文章的基本内容，就是以上这些，他极具思辩性地剖析了天庭的阶级构成，以及理论性地预言出了天庭未来的窘境。
    后世有言：【人往高处走】。
    这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于是在民间众人的心目中，【鲁树人】的形象逐渐向这样靠拢：
    他是一个严肃的年长者，目光如炬，照映出天地间的种种道理，能洞穿岁月的阻隔。
    他笔尖轻舞，龙蛇缭绕，简简单单的文字经过他天才般的组合，便成为了至理名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天庭的遮羞布。
    他宛如一个圣人！一个思想上的伟人！
    而事实上，我们的【鲁树人】与这民间幻想出的形象之间，不能说一模一样吧，那起码也得是毫不搭边……
    正因如此，当人心所向以后，冥冥之中的人道便会干涉现实，将与众生意识所不同的现实事物，给改造成人们心目中的模样。
    于是，花果山上的始作俑者猴子，最近越来越莫名觉得自己的猴形实在是不顺眼，总想着化形为人，并且打扮得严肃些、年老些……
    当然，猴子是不会察觉到人道在干涉自己思想的，他只会认为这是自然的思想变化。
    不过虽然如此，但猴子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猴形，毕竟他从来都自认为是猴类，改为人形的话，总觉得心里膈应。
    人道的干涉，在他足够坚定的道心之下，首次被强行克服了！
    ……
    话题再次回到洪荒。
    正当众生闲暇间以【鲁树人】作为谈资之时，却又有两人相继出世！
    其中一个叫【三太子】，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笔名。
    【三太子】的著作风格与【鲁树人】明显一脉相承，都是着眼于天庭政体缺陷的书本内容。
    二者所不同的是，【三太子】文笔稍有稚嫩，比之老辣的【鲁树人】，差了些许。
    但这背后的含义却让众人惊奇：
    莫非【鲁树人】不是孤军奋战，他还有一个具有组织性的团体？
    大家为之讶然！
    而后，一个叫【佚名】的又紧随其后，在【三太子】崭露头角之时，也发出了自己的文章。
    这一下子，洪荒刚刚停息的风云，逐渐再次涌动……
    “没完了是吧！”
    瑶池中，集会的巫妖领袖们终于骂开了！
    句芒怒斥：
    “一个【鲁树人】也就罢了，现在又冒出来个【三太子】和【佚名】，天庭哪里对不住他们？要被这么咒骂！”
    帝江沉默了一下，直接看向烛九阴：
    “二弟，卜一下这个【三太子】和【佚名】。”
    老子治不了【鲁树人】，还治不了你们吗？
    我就不信了，你们个个都是杨眉！个个都能不在人道命运之中！
    烛九阴没多话，当场开始闭目翻阅时间长河……
    良久，他惊诧地睁开眼睛：
    “大哥，没有！”
    帝江瞪圆了眼睛：
    “真没有？两个都没有？”
    “千真万确！”
    烛九阴凝重道：
    “这两个人与鲁树人一样，都不在时间长河之内！”
    怪事！人道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突然就拉起来了……
    一旁的帝俊颇为怀疑地望了眼烛九阴，有些怀疑这家伙是故意不想说实情，好把大伙带进沟里。
    “我来！”
    不信邪的帝俊拿出河图洛书，开始演算天机。
    但仅仅片刻后，帝俊就震惊地睁开了眼睛！
    太一忙问：
    “兄长，怎么了？”
    “我也算不到……”
    帝俊开始怀疑人生：
    “不过倒不是查无此人，而是天机过于混乱，让我看不清楚，这是只有对方修为胜过我，才会出现的事情。”
    修为胜过帝俊？你是混元还是圣人？！
    “伏羲呢？”
    帝俊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伏羲，便让弟弟太一去寻伏羲，顺带向他问一问此卦。
    二尸准圣的修为也低，那就让马上要突破混元大罗金仙的伏羲来试试，这要是都不成，那答案就只能是杨眉或鸿钧在亲自搞事了！
    太一领命而去，但片刻后就回来了，并且面色古怪……
    “怎么了？”
    帝俊不解。
    太一语气莫名道：
    “伏羲说，【天机不可泄露】……”
    帝俊：？
    什么谜语人，谜语人滚出天庭好吧！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开明君主制

    巫卜用了，八卦也用了，你方唱罢我登台，闹了好一阵子，结果却只得到了伏羲的一句谜语人发言。
    众人面面相觑：
    伏羲这究竟是真的算不着，还是算着了却不敢说啊？
    还天机不可泄露……
    “总不能真的是杨眉老师出手了吧？”
    玄冥弱弱地道：
    “连伏羲都不敢说，只能是杨眉老师和道祖介入了其中……可他们为何要如此啊……”
    他们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众人茫然无措，只有几个机灵点儿的开始“揣摩上意”：
    假如真的是杨眉他们的手笔，那这决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极有可能是另有深意！
    至于究竟是什么深意，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
    在经过多次内部会议之后，天庭的局势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天帝祝融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改往日的“挟书律”，不仅不再禁止【鲁树人】的书籍，甚至还把之前收缴并销毁的一些书进行大量印发，允许人们任意购买。
    这一反常态的行为，让民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始猜测天庭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莫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不仅民间迷惑，连天官们也为此而费解，看不懂天帝他们的操作。
    当然，最迷惑的还得数猴子、哪吒、敖丙这三个作者：
    怎么又不禁书了？
    “管他呢！”
    哪吒一向直来直去，见此，他镇定道：
    “他们玩他们的，我们写我们的，既然天庭不怕死，那我们又怕什么？”
    “对！”
    敖丙赞同地点点头：
    “正好我又写了一本新的，可以趁此机会再分发到洪荒上去，假如天庭是真的不管这些事了，那可就太好了！”
    猴子没什么意见，也点头同意上传新书。
    于是不久以后，三人各自的新作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洪荒，并引得众人竟相传阅！
    这次，三人一同分析了天庭的当前制度，并为之命名：
    【开明君主制！】
    谁也不能否认，历任天帝虽然轮流坐庄，垄断天庭最高权力，但他们干得都相当不错，个个都是顶级的明君圣主！
    帝江开启选官制度，为民间开放权力的入口，帝俊以战争手段征服洪荒四海，自亘古以来第一次统一天地四海。
    女娲、太一平定叛乱，句芒改革巫族部落制度，共工铁腕扫黑除恶，伏羲创立八卦演算法，烛九阴开启巫卜时代……
    余下众人在任时也多有发展民生、教育的重大功绩，洪荒能有现在的盛世，他们全都功不可没！
    而在【鲁树人】他们笔下，这就是“开明君主制”，即君主虽然专权，但能力出众，很有功绩。
    所以，“开明君主制”究竟好不好？
    毫无疑问，它绝对是有优点的，在圣君的带领下，整个政权都会以极高的效率运转，毕竟圣君带头，上行下效，国家自然大治。
    开明君主制的上限由君主决定，君主越强，国家就越鼎盛，这上限是其他制度所难以相提并论的。
    哪怕是望获设想的民主制度，也顶多与之上限平齐，在上限方面没有绝对的优势。
    但它有没有缺点？
    当然有！
    圣君虽好，但圣君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偏私好恶，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圣君，如果有，那这肯定不是人，而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工智能”。
    权力会异化掌权者，使之自命不凡，使之身心都凌架于普通人之上，久而久之，他就不会再认为自己与别人是同类。
    要么拿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神”自然永远统治凡人！
    要么把众生踢出“人”的范围，众生皆蝼蚁，而只有他自己是“人”！
    这便是阶级固化，也是“开明君主制”的未来。
    如果圣君想当“神”，以为把物质好处给众人拿够了，大家就会永远满足于低他一等，那这肯定是不现实的。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愿意自己头上永远站着个高高在上的“神”，即便“神”拥有压倒性的伟大力量，也无法磨灭人们推翻他的信念！
    如果真有人永远甘于人下，【鲁树人】书中就有一句话来专门批骂他：
    【……这便是做稳了奴隶的人！】
    甘于人下，可不就是做稳了奴隶的人嘛！
    人如果没有反抗精神，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鲁树人】骂得狠辣，他希望能骂醒天下这些“做稳了奴隶的人”，不希望洪荒变成一个毫无生机的“僵尸国度”……
    (无论哪个【树人】，其实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国民做稳了奴隶，先生的书，至今仍然振聋发聩……)
    所以，“开明君主制”就算是再好，圣君再怎么圣明，这套制度也终究会崩溃，即便圣君大开杀戒，杀死所有反抗者，也终究是杀不完的。
    而杨眉与鸿钧，绝对不会允许哪个家伙在洪荒大开杀戒，他们二人的存在，就是革命成功的最佳保障！
    一旦民间闹将起来，杨眉二人又不准天庭镇压，那么留给天庭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解体，改革！
    因此，“开明君主制”一定会演变为民主制度，人人皆有成为天帝的资格，具体选谁、怎么选、选举的标准是什么？
    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鲁树人】携【三太子】、【佚名】二位新人，一同向全洪荒呼吁：
    【不要甘于做奴隶，我们需要民主！】
    而托了天庭推广教育的福，洪荒众生都不傻，不说眼界有多宽广，至少他们看得懂【鲁树人】的书，也能明白其中理论的正误：
    真的是正确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洪荒各地人心涌动，因为这不起眼的几本书，他们的眼界被打开了，他们得到了启蒙……
    “天帝，为什么永远都是天帝呢？”
    有人扪心自问：
    “除了力量与智慧，谁又比谁的人格更高吗？”
    “天帝以武力胁迫于我服从他，难道我就该服从他吗？”
    有人以此问天官，天官们个个都不敢回答，有忠臣喝骂这些前来质问的人：
    “你家世代身受国恩，天帝待万民不薄，何故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有的人不够坚定，他们羞愧地掩面退下了。
    而有的人却没有退下，他们恭敬地向天官一拜：
    “天帝之恩，自然世代不忘，与天帝为难，也有负于恩义。”
    “只望天帝能体察民心，顺天应人，定下一个改革之期！”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忠义与民权之争

    要忠义，还是要民主？
    后世有言：【自古忠孝难两全】。
    而摆在洪荒众生面前的，却是忠义与民主的矛盾！
    天庭对众生有没有恩情？
    平心而论，不仅有，而且很多！
    天庭与凡人王朝不同，天庭不收重税，也不滥施刑罚，它建立的根本目的只是让洪荒生灵生活在一个有秩序的环境中，众生昌盛了，仙道文明自然也就昌盛了。
    天庭施行统一义务教育，统一度量衡，维护和平与正义，扫除地方黑恶势力，隔三差五地还各种发福利。
    可以这么说，洪荒众生都欠着天庭一份天大的恩情！
    有恩情，那自然就有忠义，众人也不是白眼狼，你对我有恩，那我自然就应该报答你。
    至于“恩情太大还不起，就把恩人杀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在洪荒基本就是过街老鼠，有的是人愿意替天行道。
    一旦对方罪名核实，你甚至可以免费请到一尊热心的大罗金仙来帮忙砍人，保管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因当年紫霄宫讲道时，鸿钧道祖就曾在这个问题上三令五申，要弟子们杜绝一切此类行为，一旦发现，人人喊打。
    鸿钧还为此专门设立了一条“天罚”，天道一旦发现这种人，雷霆立马就下来了，往死里劈，劈到死为止……
    因此，世上有无数人忠诚于天帝、天庭！
    于是当洪荒中被启蒙的人越来越多之时，忠诚之辈就跳出来痛骂他们了：
    “不忠不义之人，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天帝予你衣穿，予你饭食，予你读书，予你参政科举……你们还要怎么的！”
    “贪得无厌！贪得无厌！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骂声，让相当一部分人陷入了沉默：
    的确，天庭给了我们太多太多，如今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吃饱喝足还不够，竟然觊觎更多，甚至想要夺走天帝的权柄……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十恶不赦之辈，也无过于此了吧？
    真是贪婪！
    他们羞愧难当。
    忠诚之人见此，愈发理直气壮：
    “我就算是养条没灵智的凶兽，时间久了，它也会向我摇尾巴，亲近我。”
    “可天庭喂了你们这么久，换来的却是你们的贪得无厌……”
    这一下，羞愧的人就更多了：
    我们连没有灵智的凶兽都不如吗？
    一时间，民主的呼求为之一滞，大势被恩义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正当此时，【鲁树人】又有一篇文章横空出世！
    在文中，他毫不留情地批判了这些忠臣：
    【……做稳了奴隶的人，自以为被恩义所感动，但实际上，这些人却是故意混淆了概念，意图以忠义压人。】
    【你予我衣食，我自当念你的恩情，但“忠义”又是何物？】
    【莫非忠义等于恩情？】
    他痛批道：
    【所谓的忠义，是典型的奴隶心理，是宠物的心理！人不应该有上下级的“忠义”，而只应有平等的恩情，因为从来只有人与宠物间讲忠诚，奴隶主与奴隶讲忠诚！】
    【没有了忠诚，奴隶主如何维护自己的“正义”？他还怎么顺理成章地站在奴隶头顶？】
    【把忠义与恩情混淆在一起，是典型的文人愚民手段……我劝大家多读书，少受文人分子的骗！】
    鲁树人这一篇文章，仿若醍醐灌顶，之前被忠臣们骂得羞愧的人们纷纷明白过来：
    他奶奶的，原来是文人在使手段骗人！
    大伙纷纷化身暴躁老哥，见着这些忠臣们就批判：
    【你是奴隶！你是宠物！】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直批得这群忠臣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在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启蒙，通过阅读【鲁树人】与【三太子】、【佚名】的文章来学习。
    他们发现，学这些东西，可比学天庭的科举教材有意思多了！
    妖族还好，人口基数大，书籍传播速度虽然快，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传得太远，是以读此书者还不成规模。
    但巫族就不同了，巫族以精血创造后代，而且只能创造三代人，人口数量一直都是大问题，太少了！
    加上巫族都是近亲，是以更容易把书籍传开到全族，短时间内，巫族处处可见读书谈论的人们……
    人族就更不用说了，本来人族的思想就经受着【天命论】熏陶，而鲁树人的理论著作又与【天命论】一脉相承，自然是不缺信奉者的。
    人族轻易地接受了鲁树人的理论，过程堪称毫无波澜……
    不过，虽然大家都接受了鲁树人的理论，但鲁树人的身份与出身，一直都是个极具争议的话题。
    人族觉得他肯定是人族出身，不然不可能萌生如此思想！
    妖族则逮着“树人”二字，百般论证鲁树人出身于妖族，还认为他是一种树妖！
    而巫族嘛……你们俩都抢人了，我要是不抢，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巫族也煞有其事道：
    “鲁树人肯定是巫族人，还是句芒祖巫这一脉的，句芒祖巫号称【木之祖巫】，保不齐就有某个大巫或小巫自称为【树人】呢……”
    ……
    某一天，又有一个新笔名出现在洪荒大众眼前，他的作品与鲁树人他们的文风相近，从而被人们习惯性地认为是和鲁树人一伙儿的。
    但很快就被精于八卦的仙人给算出了跟脚：
    他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族人！
    这下子可让人们抓住了机会，无数人蜂拥而至，把这个妖族作者围起来询问：
    “你和鲁树人是什么关系？鲁树人是谁？你们的团队一共有多少人？……”
    一连串问题把这个可怜人砸得晕晕乎乎地，但他还是摇摇头：
    “我并不认识鲁树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刁钻者立马喝问：
    “你发这些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取得天庭许可了吗？”
    “你背后是谁，发这些想干什么？……”
    他还是摇摇头，坚定道：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你们也无权干涉我的言论自由，如果我有罪，请让天条惩罚我，而不是经受你们小丑一般的质问！”
    “还有，人们已经醒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想要像鲁树人一样书写文章，而我，只不过是为他们开个头而已……”
    他说的没错，他的事件宛如第一声春雷，接下来将是万雷齐鸣，彻底改天换地！
    ……

 第二百九十章 伏羲与杨眉之论

    洪荒，有些过激了！
    不止一两个仙道高人看皱了眉，几乎所有高阶仙人都对洪荒如今的局势感到担忧：
    明明洪荒一片太平盛世，可【鲁树人】及其伙伴的三言两语，却搅得天下大乱，民心动荡。
    鲁树人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鲁树人说天庭不正义，大家就觉得天庭不正义。
    鲁树人说忠义不值一提，大家就都摒弃忠义，鲁树人说平权，大家就向往平权……
    仿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鲁树人，真的成了民心所向的圣人一般，他开口就是金科玉律，就是绝对正确的答案。
    众仙有心阻止这场乱局，但又实在摸不准这个鲁树人究竟是哪个的马甲，自己贸然与之对抗，会不会引得他的不快？
    毕竟谁也算不着此人的身份……
    而天庭对此的反应也是十分诡异，天帝及诸皇仿佛聋子、瞎子一样，面对鲁树人这搅乱人心的言论，既不封禁，也不喝止。
    宛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天庭执政者呢……
    这不正常！
    众仙心头都打着嘀咕，他们发现，自己好像正身处某一场大型算计之中。
    ……
    算计？
    伏羲在寝宫中叹了一口气：
    或许一开始只不过是个巧合，但现在，绝对有算计……
    “请杨眉道友相见！”
    伏羲摆好了蒲团，又摆上了瓜果宴席，而后向空置的蒲团恭敬一礼。
    他不是在发疯，他知道杨眉能看到这里。
    果然，下一刻，那空白无人的蒲团上已经凭空坐了一个紫袍道人，道人随手拈起个仙果，慢慢地吃着：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这不是杨眉，又是何人？
    伏羲端坐，正色道：
    “敢问道友，你为何要纵容分魂以言论乱及洪荒？”
    猴子等人的身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伏羲，伏羲八卦一摆，该算出来的基本都能算出来。
    但先前帝俊派太一来问他【三太子】、【佚名】之事，伏羲却是只搪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原因就在于，他不止算到了这三人来自于杨眉的分魂，更算到了杨眉在刻意纵容此事！
    伏羲不敢乱猜杨眉的算计，如此才有了那句“天机不可泄露”……
    可时间久了，伏羲眼见洪荒民心动乱，自己心头也是急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
    别的倒还是其次，关键在于新制度还没有完全成型，望获现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忙得都没心思管别的了。
    新制度还没弄好，就贸然迫使天庭改革，这绝对是一场不比三族之乱来得差的浩劫，它标志着仙道文明的政治构建会从此彻底崩溃！
    什么大劫？什么无量劫？
    除了天地重归混沌，那些都是小场面，一旦变乱，生灵死伤将以亿兆为计数单位，不知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沦为新旧制度交替的牺牲品……
    伏羲沉重道：
    “天庭尚未腐朽，一切都还不到推倒重来的阶段，况且天庭也同意了政体改革，未来前景可期……”
    “可为什么，为什么道友你还要如此纵容分魂行事？”
    面对伏羲的质问，杨眉并没有不高兴，更没有发怒。
    他只是轻轻地放下手中仙果：
    “你以为我是想让洪荒大乱？”
    “不是吗？”
    伏羲反问。
    杨眉摇摇头：
    “天庭要改革，就必须要有个由头，所谓就坡下驴，万事需要台阶。”
    “如果天庭未来自发改革，那这场改革就天生带着【恩赐】的性质，在后人眼里，自己之所以拥有这一切，都是天庭的圣君们对自己的恩赐。”
    “这样得来的一切，来得太轻易了，也太不真实了，大家没有参与感，而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很少会真正珍惜它，它不够在大众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杨眉感慨道：
    “当初我在血海邀请你们议事，也并没有想到这一环，但当我的分魂们机缘巧合地聚集在一起，并且还以言论促进天庭改革时，我忽然就有了想法。”
    伏羲无法知晓，当正在地仙界中与鸿钧、镇元子饮酒论道的杨眉，忽然被鸿钧提醒【你的分魂在搞事】时，杨眉究竟有多么懵逼！
    【鲁树人】？
    杨眉一度以为是有新的穿越者过来了，但当他连忙回洪荒察看之时，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前世记忆在作祟。
    虽然猴子他们都是独立的人格，但其本源终归是杨眉的分魂，一些杨眉前世的记忆也烙印在了其上，会以“灵光一现”的方式涌现出来。
    猴子他们以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灵感，但实际上却是前世记忆碎片的影响……
    杨眉见此，本想着动手制止这场闹剧，但又忽然想到：
    这真的是件毫无意义的坏事吗？
    猴子他们激进是真的激进，估计望获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个温和的改良派，怎么就教出了一个这么激进的师弟。
    但激进归激进，归根结底，这其实是真的有用的！
    以猴子他们作为导火索，使洪荒民心动荡，搅动风云，大家不再是被动地接受天帝的恩赐，而是主动要求平权。
    诚然，这的确是有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意思，但天庭原本就已经定下了改革的计划，洪荒的这场风暴，反倒正好与之应和上了：
    天庭要改革，民间要平权，二者又不矛盾！
    关键点只在于化被动为主动，这份权力是我们所有人向天帝请愿而主动得来的，而非天帝的恩赐，这将会极大地提升民众们对这份权力的珍视。
    整个洪荒也会拥有一股改天换地的新气象，这是看不见的好处：
    一旦往后有哪个新天帝眷恋权力，不想退位，或给自己谋私利，那不等大仙们前来维护制度，底下民众就会喷死他！
    你不体面，我们就帮你体面……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些东西，杨眉才突发奇想地没有制止猴子他们的行为，反而有些促进，不时地给这几个分魂送上更多的“灵感”。
    伏羲听罢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叹道：
    “道友你的想法，我也不好阻止……不过改革之机未至，你还是稍微管管他们三个吧，太激进了，真要是弄出什么事来……”
    杨眉点点头：
    “我知道了。”
    ……
    不久后，【鲁树人】又一次发表了文章。
    众人原以为这又是一篇战斗力十足的文章，但仔细一看，却是大跌眼镜！
    文中，【鲁树人】把矛头对准了他自己，并反思自己的激进思维，认为自己没有考虑到如今的时代问题，是擅自挑起民间情绪。
    文中多有自责，他还表示，改革的时机未至，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洪荒所需要的，并不是现在就改革，而是一个未来会施行改革的保证，以及一个准确的期限……
    洪荒为之错愕。
    ……
    (唉呀……这又不是我的思想有问题，而是猴子他们的设定本身就是【激进派】，以前就说过，激进派不激进，那还叫什么激进派……)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赡养天帝》

    这能是【鲁树人】写的文章？
    不少人感到怀疑：
    以前那么有战斗力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萎了？
    有人大胆猜测，这会不会是因为作者被天庭的人给找到了，还对其进行了威胁……
    但不管如何，鲁树人的这篇新文章都算是一盆凉水，把洪荒这个火光冲天的地方给稍微降了降温。
    这一降温，大家就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天庭的存在，为众生带来了太多的好处，我们得到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得到更多……
    反思的结果是，过分的确很过分，激进也是真激进！
    你给了我恩德，我当然要念着恩情，未来需要报答。
    但是，这并不是你们无限轮流坐庄的理由！
    天下生灵也是人，天帝也是人，人们可以接受一个人暂时呆在自己头上，甚至这个“暂时”可以长达数百个元会，但肯定不可能是永远。
    天帝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人们也感念他权力带来的好处，但倘若永远如此，那就是阶级固化，下层好处再多，也改变不了阶级固化的本质！
    这样的天帝不是人，而是一个永恒的“神”，而人们对“神”的恶意向来都是大得没边儿的，从后世的【伐山破庙】、【上帝已死】等事情就可见一斑。
    诚然，天帝他们这些强者有能力轻松灭世，自己一介草民，在力量方面不配与之相提并论，人数再多也没用。
    但逆反“神”的心理却不论如何都是存在的，除非天庭愚民，阉割人们的反抗意识……
    “假如未来时机成熟，天帝也愿意退位改制，我们又应该怎么对待他们呢？”
    有人畅想未来。
    “那当然要当作父母来崇拜、尊敬，地位依旧要无比显赫，天帝退位，便好似他们年老了，我们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儿女，要尽心竭力地尽足孝道。”
    “我们并非贪得无厌的刁民小人，我们只是想打破天庭的阶级固化，对历任天帝，我们依旧尊敬。”
    有人认真回答：
    “天庭恩德大于天，但权力却不能永远在他们手里，就像儿女成年以后，父母不应当再管控儿女的任何事情，孝道归孝道，权力另算。”
    “天庭改制，就如同父母放弃了成年儿女的监护权，而我们现在还没有自我管理的能力，所以还需要天庭这个父母的监护。”
    “但儿女终究要长大，要自己管理自己！”
    此人言论堪称为大家打开了一扇天窗：
    以往【鲁树人】的言论实在过于激进，说老实话，大家虽然喜欢跟着他起哄，但也真没几个人因此而对天庭抱有敌视之心。
    毕竟，那可是护佑了自己祖祖辈辈的天庭啊，说是众生的父母，一点问题也没有。
    真要是跟着鲁树人保持激进，那后果就是：
    【逆反的儿女不满父母的管束，所以联合起来把父母杀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分着这些血淋淋的家产……】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这又是什么大逆不道？
    大家惊讶地开始追问这个很有见识的人：
    “请问您什么时候出书？我们想要一观先生的大作！”
    那人笑了笑：
    “我正要出书呢，既然你们想看，那便提前给你们看吧。”
    他掏出了一本书，众人立刻竞相传看，希望得到贤者的教诲。
    只见书封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
    《赡养天帝！》
    作者：
    【北海惊鸿】！
    (猜猜这个人是谁。)
    ……
    新人作者【北海惊鸿】的著作一经传开，顿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赡养天帝》一书中，作者首次将天庭历任天帝形容为洪荒众生的“父母”。
    “父母”养育洪荒儿女数十个元会，予之衣、予之食，教其学问，忧心儿女生活是否安好。
    结果某天来了个坏人，坏人教唆“父母”的儿女们：
    你们的父母对你们不好，你们应该杀死他们……
    作者矛头直指某位【鲁树人】，虽然没提名字，但也几乎是等于在念他身份证号码了！
    直批得他这个“坏人”十恶不赦。
    但作者也不单单是在抨击对方，他也肯定了【鲁树人】言论中一些好的地方，比如天帝退位。
    天帝该不该退位？
    毫无疑问，必然应该，因为即便是“父母”，也无权永远当儿女的监护人，换言之，天帝就应该退位。
    难点只在于，天帝什么时候退位，“父母”什么时候放弃监护权，以及当天帝退位之后，世人应该怎样孝敬他们……
    人们见了这篇文章，个个震惊起来：
    对啊，天庭如同我们的父母，我们这些儿女为何要想着杀死父母？
    无数人开始回想天庭的善政，义务教育、隔三差五的赏赐……等等等等。
    大家纷纷心有不忍，即便是再坚定的【鲁树人】支持者，也不禁伤心起来。
    “这【鲁树人】竟敢教唆我们！”
    洪荒风向突然扭转，许多人开始抨击【鲁树人】用心险恶，实在是一个恶人、坏人。
    但也有许多人为【鲁树人】说话，替他辩解，称他只不过是个敢于直言的激进派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坏人！
    而且若非他首次提出天帝退位改制的概念，做了这个第一人，【北海惊鸿】敢跳出来说这种话吗？
    【鲁树人】，实在当得起“倡议改制第一人”的伟大称号，些许激进之辞，怎么能掩盖他的贡献，从而沦落到全盘否定的境地呢！
    他们两派相互辩论，争斗不休，洪荒天天都十分热闹……
    这时，被骂了许久的忠臣们终于敢出门来了，但他们中的一部分并不为此而开心，因为他们是真的忠诚于天帝，希望天帝可以永远统治洪荒。
    而这《赡养天帝》一书，却在好话说尽的情况下，内涵了其根本目的：
    【父母再好，也会衰老，天帝再圣明，也终究会腐朽，所以我们要在他腐朽的关口，将他们体面地请下来……】
    体面？
    再体面，那也得退位改制啊！
    这些对天帝忠心耿耿的人，既看不惯【鲁树人】，也对【北海惊鸿】不屑一顾，不管哪个都不合其意……
    “这个【北海惊鸿】又是谁？”
    大家都很好奇，看起来，这个人不像是【鲁树人】这一派的人啊。
    有大能见此，于是推演八卦。
    片刻后，他们全都愣了愣，个个面色古怪：
    这个天帝近臣，虽然不掌帝位大权，但也是亿万年的不倒翁，为啥他会趟这浑水？
    自己反自己？
    就……挺古怪地……
    ……
    (唉……)

 第二百九十二章 鲲鹏罢相

    “鲲鹏，你疯了吧？”
    天师宫中，红云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位老友，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鲲鹏则一脸淡定地伏于案几上，手中软毫挥动，片刻便写出了一份言真意切、极富文采的文章，而后又轻轻写上题目：
    《辞职》！
    是的，这是一份辞职信，代表了鲲鹏辞官的决心……
    红云不理解：
    “好好地，为什么要辞官啊？天帝从来不曾亏待于你……”
    鲲鹏搁下手中软毫，摇摇头：
    “不为什么，只是厌倦了官位繁琐罢了。”
    “我不信！”
    红云根本不信，鲲鹏是哪种人，自己还不清楚吗？
    为人阴鸷、贪生怕死、欺软怕硬……这些都是小毛病，关键是他向来崇尚官位，向往权力，功利心堪称是紫霄弟子之中最为旺盛者！
    若说帝俊是个政治动物，那鲲鹏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么一个权力欲极其旺盛之人，会因为厌倦官位而主动辞官？
    开什么洪荒玩笑！
    “你该不会是害怕天帝他们处罚你吧？”
    红云狐疑道：
    “毕竟你【北海惊鸿】的笔名刚刚被人挖出来，害怕因言获罪也是正常的……”
    咳！
    鲲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什么【北海惊鸿】？什么因言获罪？我根本听不懂啊……我真的只是想辞官……红云，你一定要信我啊！”
    “哦……”
    红云明白了，这厮就是害怕被天帝杀鸡儆猴，所以主动请辞，以平天帝之怒……
    红云直言不讳：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天帝他们并不会拿这事来处罚你，反正天庭改制的计划早已定好，你的言论根本没事！”
    真的没事？
    鲲鹏笑了笑：
    “红云你别瞎猜了，我真的只是厌倦了官位……难道你不厌倦吗？你仔细想想，你有多久没去五庄观访友了？怕是镇元子都快把你给忘了！”
    “况且你性喜【逍遥】，本不应该在天庭政事中搅和，这是平白损了心性，倘若你不脱离这俗务，恐怕是此生证道无望……”
    红云一下子就愣住了，鲲鹏的话仿若一记雷霆，直直地劈在他元神之上，让他整个人都开始了沉思。
    鲲鹏不再理会这个“思想者”，拿着自己的辞职信，脚步轻松无比地迈出这天庭政务的中心，直往那高高在上的凌霄宝殿而去……
    ……
    “你当真要辞官？”
    宝座上的祝融，其诧异并不比红云要少，他又多瞅了几眼辞职信，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家伙也会主动辞职吗？！
    虽然很不愿相信，但辞职信明明白白地摆在了这里，祝融不信也不行。
    “回陛下，臣多年以来操持天庭政务，早已有烦心之感，近日来更是严重，况且天庭改制之策已定，陛下不宜先行退位，臣自当为陛下前驱。”
    鲲鹏的答语，假如落在后世王朝皇帝耳中，那分分钟就得被拖出午门外斩首！
    合着你盼我早些退位呢？
    但祝融不同，改制的计划本来就是他们一起制定的，退位也是势在必行的，鲲鹏提了就提了，无所谓啦。
    祝融听了，颇为感慨：
    “退位，改制……真不知这天庭未来少了我们以后，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也罢，天师你劳苦功高，昔年天庭初立，你便已经为众生操劳，如今厌烦也是寻常……且去遨游四海吧！”
    祝融大大方方地为鲲鹏批准了辞职报告，还为此专门拟定了一份表彰诏书，大概内容如下：
    【天师鲲鹏劳苦功高，如今辞官，是天庭的损失，也是众生的损失，理应享有殊荣！】
    祝融不吝封赏，为鲲鹏封了一个大大的爵位，论层次，不在三清之下！
    并且还保留“天师”作为他的尊号，洪荒众生见之皆需礼遇，执弟子礼……
    鲲鹏接过这份诏书，脸上充斥着喜色，连连向祝融谢恩。
    这时，三十三重天内忽然睁开了一只冷漠的竖眼，浩荡的天威震动天庭，引得无数首都民众惊奇围观：
    这是天道降临了！
    天道竖眼当即锁定了鲲鹏，而后降下一道参天的功德金光！
    无量功德加身，鲲鹏整个人都好似变成了天上的太阳，晃得祝融都不禁眯上了眼睛……
    为何天道会突然发功德？
    围观群众们不理解，但当事人鲲鹏却明白：
    这是自己从政这么多年以来所积攒的功德，平时不显露，辞职时才会统一结算。
    如此功德，就算比之西方二人组从鸿钧处得来的功德份量，也不见得少多少，堪称是功德圆满了！
    “恭敬！”
    祝融向他笑着贺喜。
    鲲鹏也笑了笑，但暗中的野心却更加滋长了起来：
    为官的功德算什么？天帝的功德才叫多呢……
    ……
    当日，祝融召集百官，当众宣读了封赏诏书，也向他们说了鲲鹏辞职的事情。
    大家对此态度不一，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有的不解……
    但不论如何，鲲鹏都已经悄然辞官了。
    祝融正色道：
    “天师虽已隐退，但天庭政务却不能如此积压下去。”
    “云师一人难以为继，正好此番对此官制作以改革……”
    众人一凛，知道大的要来了！
    果然，祝融图穷匕见：
    “吾决意，改【天师】之职为【妖师】，改【云师】之职为【巫师】，【巫师】与【妖师】各领一族之政！”
    “红云担任【巫师】，总领巫族各地之政，大巫夸父则担任【妖师】，总领妖族之政，以政绩决定上下此位……”
    夸父？
    众人都望向一人，那是一个高大的巫族人，听得天帝委以自己如此重任，他顿时诚惶诚恐：
    “臣资历尚浅，恐怕不足以……”
    祝融却严肃道：
    “让你当，你就当！不得抗命！”
    夸父无奈，只好领命，成为了天帝之下唯二的顶级高官，堪称位极人臣！
    ……
    天庭官位改制，在洪荒引起了一阵热度，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帝制改革，与大众无关。
    比起这无关紧要的官制改革，大家更在意【北海惊鸿】的作品所描述的那个未来……
    轮流坐庄的终身天帝退位，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有能力的新天帝，天帝这至高权位正式向所有人开放！
    退了位的有功天帝们，虽然不能有特权，但众生都应该念着他们的好，把他们当作父母一样尊敬。
    我大洪荒，以孝治天下！
    ……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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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三章 孝口常开

    【北海惊鸿】是鲲鹏笔名的事情，或许对普通人而言是一个大秘密，但对那些有些修为的人来讲，则并不算什么大新闻。
    所以，当鲲鹏下野之后，无数人开始关注这个突然倒掉的“不倒翁”：
    这家伙，真的是因为厌倦政事而自愿下野的吗？
    “八成是因为害怕祝融追究他假借笔名，宣扬不利于天庭的言论吧！”
    有人如此猜测。
    “我也觉得，仔细看看那本《赡养天帝》，其字里行间处处透露着希望天帝退位改制之意。”
    “虽然他也强调众生视天帝为父母，但这恰恰是在为天庭改制提供理论依据，毕竟儿女迟早要与父母分家，而鲲鹏倡议视天帝为父母……”
    “只能说，站在祝融他们的立场上来讲，这堪称是其心可诛！”
    这种论断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身为天帝以下第一人，鲲鹏却公然宣扬反帝思想，真是……
    妙啊！
    获知鲲鹏下野消息的亿万生灵中，大部分平民都不怎么在意，认为反正事不关己，不如高高挂起。
    这种思想不能说是错的，因为这确实与普通人无关，管他鲲鹏在不在位，都不影响大家的衣食住行。
    但平民中也不乏拥有野心之人，他们连同天庭仙官们一起，都对鲲鹏的“天师”……不，现在应该叫“妖师”之位，众人对其可谓垂涎三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位极人臣、出将入相的天官也不是什么好天官。
    哪个天官会满足于自己现在的职位？谁不想升官加爵？
    鲲鹏往日的地位虽不如天帝，但也是铁饭碗，别的官位会有升降，但鲲鹏作为天庭元老、政治能力点满的存在，根本不会被动摇官位。
    自天庭初建至今，数十个元会之间，天帝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可鲲鹏从来雷打不动、稳如不周之山，人人都言：
    【流水的天帝，铁打的天师】！
    洪荒生灵可能不知道当今天帝是哪位，但肯定知道天师还是鲲鹏，这便是鲲鹏的不倒翁地位。
    如今鲲鹏自动请辞，祝融也改革了官制，【巫师】管巫族天官及巫族本土，【妖师】管妖族天官及妖族本土。
    而且这两个顶级官职现在都是流动职位，不再是【铁打的天师】，也就是说，天庭诸仙官都有机会坐上这等大位。
    这如何能不使天官们激动！
    更有甚者，还把目光放在了至高无上的【天帝】、【皇者】之上：
    既然铁打的鲲鹏能下野，那天帝及诸皇也不是没有可能彻底退位……
    再加上鲲鹏所宣扬的“天帝父母论”，这更让大伙心头痒痒：
    假如众生都接受了这套理论，即便引不动人道，单凭这些口称“父母”之人，天帝也不好对其下狠手，毕竟“虎毒不食子”。
    久而久之，当惯了“父母”的天帝与诸皇，或许便会真的认可这套理论，在大义的感召之下，自愿选择退位让贤……
    正是打着这个主意，天官们不约而同地对鲲鹏的《赡养天帝》私下表示推崇，在自己治下疯狂安利这本盖世神书！
    吹书还不要紧，更关键的是吹人。
    天官们打着“宣传贤人”的旗号，在各地教导人们要尊敬已经下野的天师鲲鹏，鼓吹鲲鹏昔日功绩：
    造妖文、造妖言、定官制、划郡县、义务教育……
    这功绩一吹起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鲲鹏本来就功绩着著，天官们还添油加醋，直吹得他宛如当世圣贤，名头直往【圣人】级别猛冲！
    而既然鲲鹏都是“圣人”了，那圣人说的话，自然也就是万世真理，所以“天帝父母论”是正确的。
    天官们如此努力证明着……
    证明完了鲲鹏“父母理论”的正确性，天官们又集体带节奏：
    天帝皇者们乃是众生之父母，那众生就理应孝顺父母。
    所以我大洪荒，应该以孝治天下！
    于是乎，天官们在给天帝诸皇们上奏折之时，经常会附上一段向其请安之言：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大礼……】
    言辞一个比一个肉麻，一口一个“父亲”，叫得比他们亲爹还亲热……
    以至于祝融他们在看百官奏折之时，时常会有一种儿子遍天下的诡异感。
    祝融他们这些祖巫还好，反正当年在部落里，他们天天被大巫小巫们称为“父母”，老早就习惯了。
    但帝俊、太一他们就实在是闹心了！
    ……
    “真是见了鬼了，这帮家伙得了什么失心疯？”
    时任妖皇的太一，面色扭曲地丢开一篇奏折，文末分明写着：
    【父亲在上……】
    我可真不想要你们这些儿子！
    一旁的应龙捂嘴轻笑：
    “夫君，这是好事啊！你我成婚多年也并无子女，每见到那些有儿有女之家，你时常面有落寞，如今多了这么多孝顺的儿子，你应该欢喜才是……”
    欢喜？欢喜个鬼！
    太一宛如戴上了痛苦面具，要真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他们亲近地叫自己“父亲”，那自己绝对是乐在其中的。
    可这帮家伙……
    太一一想起那些臣子的模样，心里就直膈应！
    好好地君臣相称不好吗？叫什么老父亲？我真不想认你们这群儿子……
    可话又说回来，鲲鹏之前提出的“天帝父母论”，也是有其道理的，太一虽然膈应，但也不至于公开反对。
    毕竟这是太一下岗以后所能获得的最佳待遇了，承天庭恩情者，皆会以父母之礼侍奉他们，虽然失去了权力，却保留了尊崇的地位，也还不错。
    “罢了……”
    太一勉强继续看奏折，每当看到【父亲大人……】之言时，他都要抽抽嘴角。
    但越到后来，他就越免疫，从恶心到淡定，再到乐在其中。
    偶尔恶趣味犯了，他还会在奏折上御笔朱批上一句：
    【父知矣】。
    不就是恶心吗？咱们看看谁更先受不了！
    ……
    所谓上行下效。
    当天庭君臣开始各怀心思地以“父子”相称之后，这个习惯便逐渐传到了民间。
    但其表现在民间，可不是乱叫别人为父母，而是真正地孝顺长辈。
    天庭无意间的一项举措，却在洪荒掀起了“孝”的风潮，到处都是孝子故事，莫名实现了真正的以孝治天下……
    ……
    (就一章，这两天天天走亲戚，不想玩也得玩，没辙……)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诏安？弼马瘟

    与外界的纷纷扰扰截然不同，花果山上此时正悄然无声……
    水帘洞中，猴子满脸无助，目光空洞万分，似是失去了一切活力，再也不见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哪吒与敖丙也面色不佳。
    没办法，现在众人的事业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洪荒全民一心尽孝，对天庭帝皇们礼敬有加，再也不见了什么激进之意，要多平和有多平和。
    全民之心也从尊奉【鲁树人】为“圣”，转变为了奉【北海惊鸿】为“圣”，甚至在天庭仙官们的有意推动之下，【北海惊鸿】这个新人的名头更在【鲁树人】鼎盛时之上！
    毕竟平心而论，【鲁树人】一派所持的革命观点是真的过于激进，不符合洪荒实情。
    如今的洪荒，天帝依旧圣明，并无腐朽之意，也没有压迫平民大众，谈不上“奴役”，反倒是更贴近于“养育”。
    如此一个优良的政权，即便猴子再怎么论证它未来的灭亡结局，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他先前之所以能获得无数拥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民众们享福太久，又对天庭存有逆反心理，再加上其书中确实有道理，这才能以一已之力搅动洪荒民心。
    而现在，鲲鹏披上马甲【北海惊鸿】，其作品《赡养天帝》简直是一书封神，把天帝放在了“众生父母”的崇高位置，唤起了众生心头的柔软与感情。
    于是洪荒中曾经受天庭恩惠之人，几乎尽数成了孝子，巴不得把天帝给供起来早晚三跪九叩，哪里还管他这荒山野猴子的上蹿下跳……
    只剩上寥寥无几的真正坚定理想之人，还在为【鲁树人】发声辩解。
    但这点儿人完全掰不过大众们的心思，随着新人【北海惊鸿】的声名鹊起，【鲁树人】不可避免地失了势。
    他未来的结局，要么是被后人拿来当反面教材，要么是渐渐无人问津，直到彻底淡出洪荒大势，不再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的辉煌。
    仅有某些人的史书之中会提及只言片语，但注定不会为大众所熟知……
    从一言而动天下之心，到独坐沧海且门可罗雀。
    试问，谁能承受如此落差？
    不管猴子本人心头对此作何感想，其他两人便首先愤愤不平了：
    “何其愚也？天庭帝皇何等人物，居于九霄之上，难闻大众之声，且自视为洪荒永恒之主，怎会自愿放弃权位，甘当世外散人？”
    “不趁现在他们尚未腐朽之时革除其权位，未来真要等到腐朽之时，恐怕……会有不忍言之事！”
    为权力而痴迷之人，他不维护权力也就罢了，又怎么会自愿放弃权力！
    如此浅显的道理，众生怎么就不明白呢？
    敖丙无奈道：
    “治病之上上策，乃是治【未病】，趁其尚未生病，便采取预防措施，使疾病不能伤及元气。”
    “而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则是在疾病已经发生之时才进行医治，不管医者医术再怎么高超，也终究疾病已生，元气已损……”
    哪吒冷哼：
    “理论再好，可别人不听，又有什么用处呢？”
    “众生天真，以为尊天帝为父母，便可使之自愿退位改制，殊不知固执己见，而欲永掌子女监护权柄的父母照样大有人在……子女于他们而言，有时不过是工具罢了！”
    两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含有此内容的书籍也早就写成了，只待发散于洪荒。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大势已失，谁还会买他俩的账？
    一个很可悲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自己已经被众生给抛弃了，书就算发出去，也会被嗤之以鼻，说不定还要被孝子们批上一句：
    【无父无君，要你何用！】
    面对如此大义碾压，哪怕叛逆如哪吒，也根本不敢多言。
    毕竟谁敢对外人说自己是个逆子？
    哪吒抒发完了自己的郁闷，又把头转向猴子，悲伤道：
    “哥，咱们该怎么办？洪荒众生尤如墙头野草，风吹两边都倒，前些日子还奉我们为当世圣贤，如今却巴不得我们自生自灭，免得误了他们尽孝……”
    猴子沉默不答，只抱着脑袋独自发呆。
    “哥！猴哥！孙哥！”
    哪吒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哑巴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猴子依旧沉默，良久以后，才在哪吒失望的目光中抬起头来。
    “诏安……”
    他目光还是空洞着，但光芒却逐渐深邃：
    “诏安！”
    “什么？”
    哪吒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许久不言的敖丙也闻言悚然抬头：
    “诏安？！不！不能诏安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无论哪吒还是敖丙，在听得【诏安】二字时，心头都是一抖，仿佛这两个字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绝对不能和它们沾上边。
    沾了必死！
    这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让二人当即下意识地反对。
    “只能诏安……”
    猴子语出惊人：
    “天庭非我等武力可以推翻，而指望它自行觉悟改制，也是梦幻泡影。”
    “既然纯外部原因与纯内部原因都没有作用，那就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等先自然加入天庭，谋求天官之位，凭此升官，尝试成为【妖师】或【巫师】，然后再倒行逆施，以谄媚之言侍奉天帝，引导其提前沉沦腐朽……”
    啊？！
    哪吒两人大惊失色：
    “哥，你要做奸臣？”
    “不然呢？”
    猴子反问：
    “既然天庭还没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民心未失，不得改制，那我就帮它腐朽，使之尽失民心，民心若失，天庭便是无根的浮萍……天道与人道都会帮我们灭亡它！”
    这……这……
    哪吒吓得满头大汗：
    自己原以为猴哥已经足够激进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为了政治理想而主动推进治世进入乱世，甚至引发大劫，闹得生灵涂炭……
    这激进得都没边了好吗！
    “猴哥，我觉得……”
    哪吒想要尽可能委婉地劝阻一下猴子。
    但猴子却根本不听：
    “我知道，你们不想去，也不想背上骂名，但制度自下而上的变革，哪里可能那般平和？”
    “总要有人推动它的灭亡……我愿意背上骂名，只要天庭制度能够变革！”
    猴子此言一出，哪吒许久无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猴子说到做到。
    不久以后，东天门的守将“天蓬元帅”接见了一位主动投效天庭的有志青年。
    天蓬很好奇：
    “你是何姓名，师从何门？”
    这位志向远大的猴形先天神圣恭敬向他行礼：
    “在下名为【孙行者】，无门无派，只是乡野散仙罢了……”
    “孙行者……”
    天蓬元帅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莫名有种诡异的亲近感。
    “行，你修为不浅，已是金仙顶峰，太乙可期，按理说，应该出任高阶天将或进入妖师府中担任属官……但你并未参与科举，且又无资历可言，实在不好任职高位。”
    天蓬犹豫道：
    “不过本元帅也不委屈你，你先去做几千年下阶天官，攒好资历便可升迁，如何？”
    孙行者恭敬无比：
    “元帅吩咐便是！”
    “嗯。”
    天蓬很满意，这种不焦不躁的有志青年，他最看好了：
    “也罢，天马族的族办学校【天马大学】还缺一名教习，你便去任职吧，好好为天帝管教这群小天马……”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谁的故事不值得铭记？

    高卧九天之上，杨眉看着猴子的举动以及心头思想，即便作为本体，杨眉也不得不佩服他一句：
    是个狠人！
    天庭的必要性自是不用多说，作为正统仙道政权，它本身的职能就是管理洪荒、统一洪荒，给予仙道一个稳定的发展空间。
    所以不论如何，天庭都必须要存在。
    但作为一个“人治”的政权，天庭又一定会在未来腐朽掉，因为绝对的权力必定诞生绝对的腐败，即便这一天会到来得很晚。
    也许是几百个元会以后，也许是几千个元会以后，但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别说什么有杨眉与鸿钧压着，天庭就不敢搞事情，后世朱元璋反贪之时，“剥皮实草”的律令都直接怼在官员脸上了，可谓官不聊生。
    但明朝官员们，该贪的还是在贪……难道是他们不怕死吗？并不是，这是因为他们是活人，是有自我思想意识的人。
    而人，总归是自私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圣人，除非他没有感情，是个“人工智能”！
    单从这一点来看，原本世界线上鸿钧命令童子出任“昊天上帝”与“瑶池王母”的举措，无疑是很先进的，毕竟他俩是人工智能，不存在腐化的可能性……
    “天庭正值鼎盛，民众安康，朝政清明，一切欣欣向荣，毫无灭亡之象，猴头的反天思想，无疑是超越时代的。”
    杨眉叹息着点评自己的傻徒儿：
    “在矛盾未现之时，就开始反天，这无疑是不可能成功的，这样做，没有群众基础，在人们眼中，这样的人简直是疯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反社会人士……”
    猴子的理想没有错，它唯一的“错误”，只在于不合时宜，过于超越时代。
    毕竟一个婴儿才刚出生，你就说他未来一定要死，即便你说的是对的，婴儿父母也绝对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盛世危言，从来都是难以获得人们支持的。
    或许一般的人见到此景，会打算暂时蛰伏，盛世起不来势，那就等，等到乱世再行动作！
    可猴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相反，他极其激进，这完美契合了他的猴性：
    百千个元会太久，他只争朝夕，山不向他走来，他就向山走去……
    最终的结果是，猴子选择当一个乱臣贼子、奸邪小人，以达到摧毁盛世的目的！
    猴子从来不是反社会人士，他只是见不得一个错误的“盛世”依旧延续，麻醉着世人。
    所以他激进地选择毁灭盛世，让人们从“盛世”的迷梦中苏醒过来，并认识到这套制度的问题所在，从此彻底改制……
    骂名，他背定了！
    哪吒有家人，所以哪吒不敢背骂名，不够激进。
    敖丙也有一票子家人，且身为诸侯子孙，身份更是敏感，哪吒不敢背骂名，那他就更不敢了！
    三人之中，只有猴子孑然一身，上无父母，下无子孙，更无妻妾，算是亲近的人也只有师父杨眉一人，所以猴子隐瞒了师门，只自称是“无门散仙”。
    纵然杨眉从未说过《西游记》里菩提祖师所说的【不可透露我是你师父！】这种话，但猴子也不愿意给师父添麻烦，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牵无挂的猴子，有的是实现理想的个人资本……
    “我应该告诉他，天庭早已经答应改制了……”
    杨眉沉默了。
    假如自己早些把事情都告诉猴子，那他也就不必如此费神了，反正天庭会自行改制。
    但决定改制的“血海会议”召开时间距现在并不长，也就一万多年，这期间，自己常年在地仙界中与祖凤祖凰夫妻论道，从不关注洪荒。
    若非鸿钧提醒，恐怕自己现在还在地仙界里一无所知。
    总不能埋怨鸿钧为什么不早点提醒自己吧？这就太过分了！
    可谁会料到，一向乖巧的猴子会在这短短万年之内，萌生如此大志？
    杨眉对此，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就算他想到了要利用猴子来调动民情，要使大家对改制之事拥有参与感，也始终是下不定向猴子坦白一切的决心。
    猴子三观已成，他早就不是任人雕琢的小孩子了，既然他已经确立了推翻天庭的最高目标，还已经付诸实践，为此，他甚至愿意背上亿万人的骂名，做一个孤独的勇者……
    这时候，杨眉再去告诉他：
    【徒弟你稍稍吧，天帝已经自发决定退位改制了……】
    猴子会作何感想？
    毫无疑问，猴子会三观尽毁、人生信仰崩塌，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好像是一个自我感动的跳梁小丑啊……】
    不论如何，猴子这辈子算是废了，谁都救不了一个三观尽毁、人生信仰崩塌的人，圣人也不行，法力救不了人心……
    杨眉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猴子变成这样的，不提分魂与本体的关系，只说猴子是杨眉唯一的亲传弟子，这是连白泽与冥河也梦寐以求的身份。
    师徒相处了几千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所以杨眉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办法：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猴子不是想终结天庭这错误的“盛世”吗？
    终结！尽管终结！
    反正天庭改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这起码也需要几十个元会，因为人族想要达到帝俊他们所定下的闯关资格，暂时是不可能的。
    而这期间长达几十个元会的时间，正好留给猴子来大展拳脚，让猴子做奸臣，最好搞得天庭乌烟瘴气，闹得天怒人怨，盛世不再！
    这时人族再起事，依约闯关，对外则称“清君侧”、“奉天靖难”，在洪荒亿万生灵的共同期望下迫使天庭改制……
    如此皆大欢喜，天庭改制了，猴子也实现了理想，民众们也有了参与感，说不定到时候连鲲鹏所想的“退休天帝赡养义务”也能实施。
    唯一的坏处就是，需要猴子这个“由治入乱”者来担负所有骂名，彻底遗臭万年……
    但这是猴子自己选择的道路，他也早就做好了遗臭万年的心理准备。
    孤勇者，不需要无谓的怜悯！
    ……

 第二百九十六章 伏羲斩三尸，孰为执念？

    不谈已经陷入心劫的猴子，也不提杨眉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只说三十三重天之中，闭关已久的伏羲，正在准备突破自己梦寐以求的混元之境……
    伏羲闭目盘坐于寝宫内，每一次轻而悠长的呼吸，都牵引着三十三重天的天地灵气。
    磅礴的灵气在伏羲不自觉的影响下，逐渐化生出不少天地精粹。
    【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气自其中分化而出，变为一个又一个晶晶剔透的彩色晶石，是为“五行精粹”！
    又有【日光】、【月光】、【星光】三大光之元精自发聚集，不过它们没有化生出晶石类的东西，而是凝结成了一滴滴水珠般的液体。
    人们捡到这些液滴之后，便发现其中妙处，其能助人修行，效用远比单纯吐纳灵气来得好，于是极为受人追捧。
    仙人用不上这玩意儿，便以天庭的名义将之作为福利，定期洒入世间，滋润亿兆生灵。
    众生感念天庭帝皇之恩德，于是称其为【帝流浆】……
    一时间，天界之人惊喜地开始收集这些五行精粹与帝流浆，或用于炼丹，或用于炼器，有商业头脑者，还把这些三十三重天特产的东西转卖到洪荒去，因此获利不少。
    总之，伏羲的一场闭关，成功为众生谋取了不少福利，极大地促进了民间繁荣，诞生了许多长生仙人！
    而对伏羲自己来说，这些都只不过是突破混元大罗金仙的副产品罢了……
    不知多少时间之后，伏羲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寝宫，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故意道：
    “这宫中还是太冷清了啊！”
    说着，一道华光自其顶门冲起，落在地上化为一素袍青年人。
    “道友是何方人士？师承何门？为何来此？”
    伏羲笑问。
    素袍青年人却诡异地盯着伏羲本体，良久才慈悲道：
    “你我本为一体，你炫耀修为，大可以找帝俊帝江他们秀，可你却偏偏秀给我看……”
    “好一个自娱自乐，虽然人的乐趣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建议你去找帝俊给你瞧瞧毛病……”
    这素袍青年人，正是伏羲的善尸化身！
    伏羲讨了个没趣，但也并不生气，只淡淡一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幽默感。”
    说着，伏羲又招出了一名黑衣青年人，这是恶尸。
    一善一恶，一黑一白，宛如阴阳之鱼……
    而分出了善恶二尸，本体伏羲现在也开不了玩笑了，三念去二，此刻的伏羲并不比一个机器人好到哪里去，面色淡漠，目光空洞。
    他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但他还是淡定地摸出了一件提前准备好的先天灵宝，默默运转鸿钧秘传的斩尸之法……
    即便鸿钧早已承认，斩三尸其实并不需要先天灵宝辅助，单凭自己本事，也可以斩尸成功。
    但无奈的是，鸿钧在紫霄宫中只教过徒弟们“灵宝斩尸法”，而没有教过“自行斩尸法”，能自行斩尸的，目前还只有镇元子这独一份。
    众人虽然想尝试一下自行斩尸，可又苦于不得其法，去问镇元子吧，也不太好，毕竟这法子是镇元子自己悟出来的，人家凭什么要教给别人？
    并不是谁都能做鸿钧的，像鸿钧这么大方的传道者，目前还没有第二个……
    这些原因加起来，最终导致没有其他人明悟自行斩尸法，只好老老实实地修行鸿钧的灵宝斩尸法。
    斩个尸，还得去千方百计地托关系，好求取一两件下品先天灵宝，堪称可怜……
    不过伏羲不在此列，富裕的他随随便便就取了三件不错的上品先天灵宝来寄托三尸。
    今天，他就要斩出这最后一尸，执念！
    随着伏羲的动作，斩尸法开始生效，伏羲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些莫名的存在，它如烟云般被激活的先天灵宝抽取出来，缓缓注入灵宝之中。
    一刹那，伏羲脑海中开始了走马灯：
    自有灵智以来的所有记忆，都齐齐涌现而出，其中有欢乐，也有遗憾，一切的一切，都是伏羲这漫长人生所留下的痕迹，它证明着伏羲的存在。
    但正处于“无情状态”的伏羲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其中一部分记忆身上：
    一身二尸准圣的强大修为、先天八卦的独创天机演算法、天帝之位、亲朋好友，等等等等……
    即便没有任何人来向他解说，伏羲心头也知道，这些，就是自己的【执念】！
    斩出这最后一尸很简单，只需在这其中找到他自己的真正执念就好。
    于是冷漠的伏羲开始思考：
    “究竟什么才是我的执念？”
    他的一生，并不贪恋天帝之位，所以权力最先被排除！
    他也并不喜欢美色，事实上，但凡是个有道心的仙人，都不会贪恋美色，这种外在的东西，能有什么看不透的呢？
    至于修为，伏羲想了想：
    修为只不过自己求道的一个助力而已，虽然在洪荒中，修为几乎等于一切，但也不至于变成自己的执念。
    毕竟，自己是为了求道而修仙的，而不是为了修仙而修仙的！
    所以这个选项也很快被排除。
    接下来，伏羲又排除了一个接一个的选项，剩下的选项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了两个选项静静地摆在伏羲面前。
    第一个，是【八卦天机】！
    面对这最后的选择，先前势如破竹的伏羲，终于陷入了两难：
    八卦天机演算，是自己一生的至高文明成就，可谓是填补了仙道的缺陷，堪称划时代的成就！
    它就是自己修仙的动力所在，也即是自己所追求的“大道”。
    答案几乎是明摆着了，道无止境，自己应该继续追求天机至理，丰富自己的见闻，做一个真正的求道者！
    伏羲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开了金口，执念就可以斩出，从此三尸尽斩，混元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他也明白，这个选择其实无关对错，没有标准答案，凡能入选的一众选项，实则都是对的，他选哪个都行。
    但是，伏羲却担心自己选“错”了，违背了本心……
    只因为这第二个选项是：
    【妹妹】！
    妹妹，女娲，她能比自己追求的天地至理更加重要吗？
    绝对理性状态中的伏羲，竟一时间怎么也给不出答案……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青梅？天降？

    “妹妹……”
    伏羲觉得头疼，虽然天机演算无疑是他的人生追求，但妹妹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在他的心头，女娲的地位远在其他任何人之上！
    说来也是生而有缘，伏羲本为不周山上“先天阳气”化形，女娲则为“先天阴气”而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比之帝俊与常羲这一对“太阳”、“太阴”的良配，也不见得就差了，兄妹二人宛然天生姻缘。
    其后的岁月里，二人生活中也相处极好，情感深厚，按道理，其实早就应该兄妹俩终成有情人！
    但实际上，二人却始终走不到一起……
    从刚刚生出灵智之时，二人就定下了“兄妹”关系，伏羲为兄长，女娲为小妹，彼此扶持，说是兄妹，实则应为“道侣”，感情很好。
    然而正是因为感情太好了，反而使得两人不好走到一起，就与后世的青梅竹马一样，因为太熟了，在一起嫌尴尬……
    这就成了一道心理隔阂，两人都没有勇气跨过它，所以即便感情再好，也还是只能做兄妹。
    而且恰逢鸿钧紫霄讲道。
    众所周知，鸿钧讲道从来都不止是讲解修仙之法，除了仙法，他所讲的更多是各种文化内容。
    而在这种种文化中，有一种东西叫作“礼制”！
    何为礼？
    无它，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关系与规矩罢了，例如“父子之礼”，子儿必须尊敬父亲，父亲也要对儿女尽到保护、照顾的责任。
    还有“夫妻之礼”，夫妻相敬如宾，平等相处，夫妻间应当恩爱。
    还有“友人之礼”、“兄弟之礼”等等等等……
    这都是鸿钧为众生设计出的一连串文明相处的规则，也即是“礼”的根本作用，与后世所谓的“三纲五常”等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其中不含任何尊卑关系与等级观念。
    而在这所有的礼制之中，就有“兄妹之礼”！
    礼中规定，兄妹就要有兄妹的样子，兄长应该保护妹妹，妹妹也要与兄长好好相处。
    最重要的是，兄妹不能成为夫妻！
    这一下子，就把伏羲兄妹二人的关系给定死了……
    一面是老熟人之间的尴尬，一面又是仙道礼制的严格限制，二者共同成为了伏羲兄妹间的巨大阻碍。
    因此，直到如今，二人依旧是兄妹关系，不敢逾越一步，不提外界的舆论，只说他们的心理上就过不去这一关！
    但过不去归过不去，想法却还是会有的，而且根深蒂固，兄妹俩的都在无形之中把对方视为了最重要的人，打心眼里不愿意对方与别人成婚。
    例如当年帝俊曾想向女娲求亲，又不好直接去，所以委托伏羲帮忙传话，结果却被炸了毛的伏羲好一顿骂，都给骂懵了！
    帝俊，就是典型的不懂二人兄妹之情，也向来不把礼法放在眼里，甚至胆子大到敢向亲姐姐求婚，完全无视礼法……
    伏羲兄妹过于腼腆，实在学不来帝俊的大胆，这不上不下的古怪兄妹关系，从此就成了一道心结。
    如今伏羲斩三尸，这执念终于是冒出了头，并且摆在了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究竟是永远保持普通的兄妹关系，狠心斩灭这搅乱礼法的可能性，终生寻觅天机之妙的好，还是固守此执念，终生不肯放开？
    伏羲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答案，毕竟过去这么多个元会也没有打定主意，却要现在立刻下定决心，这基本等于不可能。
    “唉……”
    伏羲悠悠一叹，只得退出定境，意识重归于现实。
    他放弃了本次斩尸……
    伏羲收回手中的先天灵宝，目光中透出几分迷茫：
    “我……该选哪个？”
    当两个答案都是正确的时候，题目却告诉你只能选一个，任谁也要犹豫一阵。
    这个时候，考生最好是找监考老师问问，此题有没有错误……
    伏羲的问题自然是没有错误的，但他还是想找个人来问上一问，“自信力”不敢用，那就试试“他信力”！
    可是，问谁好呢？
    “鸿钧老师不知所踪，杨眉道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就问问大师兄吧。”
    伏羲找准了目标。
    片刻后，首阳山八景宫中，就多了一个来访者……
    ……
    玄都静静地坐在牛圈旁边，修行着太清妙法。
    旁边的板角青牛懒洋洋地卧在地上，慢慢咀嚼着仙丹，身为太清坐骑，它当然少不了仙丹吃。
    八景宫中其它什么都不多，就各种仙丹多到堆成山，拿来喂牛也算是去库存了……
    “师兄，听说伏羲是你的舅舅？”
    青牛瞅了一眼远处正在交谈的太清与伏羲，不由好奇地问玄都。
    玄都也睁开眼睛看了看师父他们，而后点点头：
    “算是吧。”
    青牛又道：
    “可他向老爷问的东西，却是兄妹俩成婚之事……”
    玄都眉头一挑：
    “这有什么？舅舅与母亲又不是亲兄妹，一个是【先天阳气】，一个是【先天阴气】，乃天作之合，所谓兄妹之称，不过是口头言语，二人成婚，并无问题！”
    玄都说的是实话，这事儿在人族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女娲和伏羲的关系，谁还不知道啊……
    凡是知道的，都巴不得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就他俩脸皮薄，自己有心理阻碍罢了。
    玄都也不明白，为什么二者明明不是亲兄妹，甚至本体的品种都不一样……怎么就能陷在礼法的约束中？
    人家鸿钧道祖当年传道时所传的“兄弟姐妹间不可成婚”之礼，针对的只是血缘而已，比如帝俊三姐弟。
    像伏羲女娲这种口头兄妹，完全不在此列，可现在……
    只能说，大伙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不是啊，师兄！”
    青牛摇摇头：
    “比起他们兄妹，我觉得女娲娘娘与老爷明显更般配啊！”
    “啥？”
    玄都傻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牛却理所当然道：
    “老爷身份高贵，为盘古元神所化，不仅是与鸿钧道祖同等的开天首批生灵，还是道祖开山大弟子，更是杨眉大仙之子……出身不输于女娲，更胜于伏羲！”
    “其次，老爷与女娲娘娘同为道祖亲传弟子，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小师妹，而伏羲只不过是道祖记名弟子，明显老爷与女娲娘娘更配！”
    “再次，老爷与女娲娘娘同为人族圣母，彼此共同哺育人族多年，情感深厚，更有养育儿女之谊……更般配了！”
    “又次，老爷曾赠鸿蒙紫气于女娲娘娘，连这大道之基也能相赠，如何不能成为一家人？反观伏羲，他又送过女娲娘娘什么呢？有鸿蒙紫气珍贵？他也有紫气，为何不送予娘娘……”
    玄都：……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青梅竹马算什么？天降系的太清天尊明显更在伏羲之上，怎么看，也是师父与母亲更配啊……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伏羲执念，华胥生子

    玄都与青牛的私下言谈，自然是早就被八景宫中对坐的二人所闻。
    当听得“太清与女娲更配”之时，伏羲面色一阵变幻，连带着看太清的目光都逐渐不对劲起来……
    好家伙，你是真妹控啊！
    太清不由哑然失笑，连连摆手：
    “小童儿戏之言，道友无需在意。”
    说着，太清随意一挥衣袖，门外这对正在“侃八卦”的师兄弟立刻脑门子一疼，仿佛被谁给敲了一下般。
    这吓得一人一牛连忙闭上嘴巴，一个默默反刍丹药，一个闭目假装修练……
    伏羲这会儿也自觉失态，思及方才的想法，也是有些好笑：
    自己可真是神经过敏了，人家太清是何等人物？
    紫霄诸弟子之首，还与杨眉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更是洪荒目前唯二的混元大罗金仙，如此人物，怎会陷入情爱，成为自己的情敌？
    真是多虑了！
    伏羲叹了一口气，再次向太清疑问：
    “太清道友，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究竟是选择天机至理为执念，还是选择……她？”
    太清摇摇头：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此乃本心，我这外人怎么会知道你的本心之念？”
    伏羲却无奈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我要是知道，我还来问你？
    伏羲心中吐槽，我就是因为自信力不足，才来问你要“他信力”的啊……
    太清正色道：
    “还是那句话，别人都不能帮助你求问自己的本心，别人说的答案终究是别人的，又不是你的答案，多说多错。”
    “人家不管说什么，其实你都会觉得不对……”
    这……
    伏羲语塞。
    这就是没得问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如太清所言，这种求问本心的问题，别人说得再好，也还是并非自己的答案，而这种答案没有意义。
    “那我该怎么选？”
    伏羲一脸纠结，自己距离仙道顶点的混元大罗金仙，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无论选择哪个答案，都能斩出三尸，大道可期。
    可他偏偏就是跨不过“本心”这一关，甚至连自己的“本心”是什么都答不出来，这让他怎么答？
    而就在伏羲发愁之时，太清稍加思索，心从便有了定计……
    “道友。”
    太清忽然故意道：
    “贫道不才，为众生视为【姻缘神】，神力虽上不得台面，却也颇有妙用……倘若你道友有意，我就以神力为你们搭桥牵线，结为连理如何？”
    正在失落的伏羲一听，顿时身子微震，有些扭扭捏捏地问：
    “道友可是说真的？”
    太清失笑：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伏羲当时就精神起来，虽然太清没有直接告诉他的本心是什么，但这短短一语，却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几乎是瞬间，伏羲迟疑不决的心理就稳定了下来，困扰他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道友大恩！”
    伏羲恭敬一礼：
    “我心中已有答案！”
    说着，伏羲便千恩万谢地离去了，临走时堪称笑容满面，与刚来时候的左右为难完全不是一回事……
    待伏羲远离之后，太清忽然喝斥道：
    “玄都！”
    “弟子在！”
    假装修练的玄都，闻声心头一抖，暗道不好！
    但他还是立马睁开了眼睛，起身生龙活虎地向太清行礼。
    一旁的青牛则不敢说话，默默继续反刍丹药，嚼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嚼成烂糊糊了也不敢停止，生怕被老爷给盯上……
    太清瞥了一眼装哑巴的青牛，又把目光放在玄都的身上，良久才道：
    “往后不得再与这牛儿谈及女娲伏羲之事，否则……”
    “谨遵师命！”
    玄都连忙应答，一旁的青牛也更把头低了低。
    见此，太清才点点头：
    “你可知伏羲为何忽然有了自信？”
    玄都当即恭维道：
    “一定是师父说得太对了，把舅舅给说服了……”
    可他恭维话刚说出口，屁股上就挨了一扁拐，力道不重也不轻，刚刚好，打得玄都“嗷！”得一声惨叫，捂着屁股直委屈：
    为啥师父总喜欢打我屁股？小时候就挨打，长大了还挨打，区别只在于小时候被巴掌扇屁股，长大了屁股挨拐杖……
    “哼！净学了些官面上的恭维话，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
    太清冷哼一声，把手中扁拐放下，也不管徒弟搁那委屈地揉屁股，自顾自道：
    “伏羲会在执念选择中犹豫，其实本身就说明他更加在意女娲！”
    “假如八卦天机是他的本心执念，那他根本不会有什么犹豫，当即就会选择天机演算作为执念。”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天机与女娲之间陷入了犹豫，这就说明，女娲才是他的本心所在，否则他怎么会犹豫？”
    可是，太清语重心长之言，玄却没怎么听懂，他只觉得屁股疼……
    太清也不在意徒弟究竟有没有听懂，他只继续道：
    “伏羲所需要的，并不是他人的答案，而是一个能帮助他坚定女娲才是执念的推手，这只需一句话就好。”
    “所以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告诉他，我会帮助他与女娲走到一起。”
    玄都这才懂了几分，但他还是捂着屁股，对师父提出疑惑：
    “那师父你什么时候帮他？现在就帮……”
    “不，我并不会帮他。”
    “啊？”
    当着玄都茫然的脸，太清笑道：
    “我的神力，其实也没他们想的那么玄乎，定下【姻缘】，只不过是给予男女二人一份相互的好感而已，究竟能不能成，全看二人自己的发展。”
    “至于伏羲女娲兄妹，哪里还需要我这一份锦上添花的好感助力？这不过是一颗无实用的【定心丸】罢了……”
    玄都似懂非懂，忽而突发奇想，又问师父：
    “那么师父，您真的对母亲没有什么意思吗？”
    “嗯？”
    太清眉头一皱，提起扁拐就赏了这徒弟几下屁股杖！
    ……
    昆仑之南，人族之地。
    人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在天庭通婚政令的鼓励下，人族不断与外族通婚，繁衍出一代又一代新人。
    时至今日，人族已走出了一隅之地，足迹远涉昆仑、不周，甚至四海之界也有人族痕迹。
    一切都在表明，洪荒后天生灵正在集体进化，向着天生人形而进化，而进化的促进剂，正是人族，人族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洪荒生灵的进化！
    除开这些以外，人族的独特文化也影响极广，越来越多的外族人开始接受人族的统一身份。
    众生即为人族，这一句当初的宣言，如今正在逐步成为现实……
    一日。
    在洪荒东方地界，一名人族婴儿呱呱坠地，这本是一件人族兴旺的好事，可他的母亲却不仅不开心，反倒颇为惊恐。
    只因他是非婚生子，甚至根本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并未出嫁，也向来洁身自好。
    可这是这样的条件之下，她却莫名奇妙地怀上了胎儿，还生了下来……
    “华胥！华胥！”
    正在这惊恐之时，屋外传来了她父母焦急的呼唤：
    “孩子生下来了吗？”
    呼唤间，她的父母就快步走进了屋子，一见哭泣的婴儿与怀疑人生的女儿，她的母亲就连忙安慰女儿，她的父亲则走近婴儿，想要小心地抱起外孙。
    不论如何，这都是自己的外孙啊！
    爷爷正在叹息，却见外孙臂上竟有两个扭曲的文字胎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仙文：
    【伏羲】！
    ……

 第二百九十九章 风里希

    未婚童女意外怀孕产子？
    这一令人惊讶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为之好奇：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如今是神话年代，仙人满天飞，修士多如狗，但女子莫名怀孕这种事，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在验证了她确实从未有过相好之后，这事就传得更玄乎了。
    有人说，她这一胎是有感于天地元气，因元气而受孕。
    也有人说，她准是被什么大仙选为转世载体了，毕竟自轮回诞生以来，其实就有许多为了炼心的仙人特意去轮回历练。
    还有比较迷信的人说，她这是生了一个“天生神圣”出来，这孩子一看就身负天命，未来是要干大事的！
    当然，这些讨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大家顶多也就闲时聊上一聊，解解闷儿罢了。
    但这些东西落在有心人耳里，便让他们想到了某些东西……
    于是乎，三天两头地都有仙人降临这偏僻的东方村落，专程前来一观这“圣子”！
    可任凭这些自诩有本事的仙人如何费力观察，也看不出这婴儿有什么过人之处：
    资质一般，血脉一般，没什么天生仙体，也没有身绕大道韵律，更没有什么“重瞳”、“至尊骨”……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婴，相当于普通人族的平均值，不算差，也不算太好。
    “就这？”
    有仙人叹了口气：
    “看来贫道想差了，这并非是什么大能转世……”
    旁边有同行冷笑：
    “真要是大能转世，不说别的，起码资质不可能会平庸吧？”
    “以我看，此子应是天地之精与其母交感，由元气孕育而成，例子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以前我就见过……”
    失望的众仙只好离开。
    但也有不死心的人继续探究：
    一部分仙人使用烧龟甲的巫卜老方法与八卦演算相结合的方式，来推算此子的来厉。
    另一部分仙人则又有奇思妙想，他们从男婴臂上文字胎记着手，试图将之破译出来。
    结果，拿龟甲算命的仙人们直接爆了龟甲，啥也没算出来不说，反倒为时光之力所反噬，飚了一大口血，吓得连忙收摊跑路……
    而以八卦算命的仙人们，也是算得一头雾水，一会儿算出来一阵雷霆，一会儿又算出来一片苍翠之林，一会儿还算出来“天空”、“水泽”、“大地”等等等等。
    我们明明算的是这男婴的来历，怎么却算出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混乱之物？
    最后他们只能猜测，这个男婴的确来历不凡，连天机都为之扰乱，以至于完全算不出任何东西。
    而既然如此猜测，这些仙人当然不敢造次，连忙就恭敬告辞了……
    至于那些研究男婴胎记的仙人，也个个茫然无措：
    这两个字并非洪荒通用的妖文，而有极大的可能是仙文！
    可仙文这种东西，普通仙人谁会认识？
    不开玩笑，低于金仙修为者，基本都不认识任何一个仙文，老师教得再认真，学不会就是学不会，该不认识的也还是不认识。
    在仙文领域内，洪荒九成九的仙人等于文盲！
    而这一批来看稀奇的普通仙人，哪里会认得仙文？
    不过他们并不放弃，自己不认识，那就找认识的人来帮忙认。
    很快，就有几个三教嫡传弟子被众仙请了过来，帮忙认字。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平时风光无限的三教嫡传弟子刚一看清了字，就立马脸色大变，对着哭闹的男婴连连行礼。
    礼完，他们话都不敢说，扭头就走，生怕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儿，陷入了某些算计之中……
    眼见连三教弟子都害怕，那其他仙人就更不敢瞎掺和了，纷纷告辞，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来二去，这小村落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没有了那些仙人的掺和，男婴终于重新平平淡淡地生活起来。
    他的母亲“华胥”虽然一开始很难接受这个儿子，但出于母性，还是尽心照料着他，日子一久，便也认命了……
    这一天，华胥正在家中抱着自己的儿子玩耍之时，却愕然发现，门外走进来一个愣愣的红衣女子。
    “你是？”
    华胥好奇地看着这个红衣女子。
    以华胥的见识，这个红衣女子简直是她平生所见最美的女人，美得超凡脱俗。
    华胥不是没见过女仙，甚至她自己也有些修为，但她敢发誓，这个神秘的红衣女子远比她见过的仙女更美丽，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不属于普通女仙的美！
    不过，华胥总觉得这女子的模样有些眼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我……”
    红衣女子如梦初醒，她有些迟疑地道：
    “我是外来之仙，听闻有天生仙圣诞生，特来一观。”
    说着，她又问：
    “不知你可否已为他取了名字？”
    名字？
    华胥摇摇头，苦涩道：
    “我连这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好为他取姓名……”
    这年头虽然没有性别歧视，但也讲究一个“传承”，像华胥这种未婚生子的，连儿子的名字都难起！
    可对方在听见之后，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没取名字，不然兄长未来又要多一个马甲……
    红衣女子笑道：
    “既然没有姓名，便随你姓吧……你姓【风】？”
    华胥点点头。
    “姓风好啊……这姓不错。”
    红衣女子莫名其妙地夸了夸华胥的姓氏，而后又为男婴命名道：
    “这童子肩上文字是【伏羲】，不若以此为名？”
    伏羲？
    华胥一惊，虽然她见识少，但也知道伏羲的威名，那可是曾经的天帝啊，而且还是娲皇圣母娘娘的兄长，自己儿子肩上有“伏羲”二字，莫非与伏羲有关……
    华胥想得太过深入，竟一时忘了答话。
    对方红衣女子倒不在意，为男婴取下“风伏羲”之名以后，她就像是突然想开了什么东西一样，如释重负地笑道：
    “这样吧，我算出你未来还会生下一个女儿，不如我一并为她也取下姓名吧！”
    啊？
    华胥愣了愣，自己未来还有一个女儿？
    已经有了一个“风伏羲”，莫非还要来个“风女娲”……
    所幸红衣女子没有给取一个“风女娲”，而是取了这样一个姓名：
    “不如，便叫【风里希】吧……”
    (风里希，传说中女娲的另一个名字。)
    ……

 第三百章 兄妹

    红衣女子走了。
    只剩华胥抱着哭闹的儿子，在院子里回想着某些东西。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女仙有些面熟？”
    华胥很迷惑，她敢确定，自己曾经一定没有亲眼见过这位陌生女仙，修士的记忆力还是很靠谱的。
    但这位女仙却总让她感到莫名的亲切，就像是至亲的父母一般……
    华胥没有想出结果，只好暂且将此事丢在脑后，转而专心思索起了那位女仙的言语：
    “我未来还会有一个女儿？风……里希……”
    她拍了拍儿子，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风伏羲……嗯……”
    她皱起了眉头：
    “就算他真与伏羲天皇有关，平日里也不好直称他为【伏羲】……这多少有些无礼。”
    “也罢，取个相近的谐音吧……伏羲，伏羲……”
    她念叨了几遍，忽然满意道：
    “伏……庖，羲……牺，大名【风伏羲】，小名【庖牺】，如此便好！”
    伏羲？庖牺？
    男婴听着自己的名字，本来还在哭闹之中，却立刻止住了哭声，眼中更有点点神光汇聚，显得灵动而可爱……
    ……
    果然，红衣女子一语成谶。
    就在一两年以后，华胥再次莫名怀胎，十月之后生下一名女婴！
    一回生，二回熟。
    华胥也不惊讶了，在孩子出生之后，她只是呆了呆，便叹息着接受了这个女儿：
    “风里希……你就叫风里希了！”
    女婴皱巴巴的小脸看不出容貌如何，只在母亲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三岁的庖牺好奇地看着妹妹，心头莫名觉得喜爱，于是吵着要抱妹妹，可华胥哪敢让他个小屁孩抱婴儿。
    最后，不能抱妹妹的庖牺，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随着又一名婴儿的降生，华胥之事再次传扬出去，使得周围人议论纷纷！
    但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所以讨论者中并没有什么仙人。
    笑话，连三教嫡传都被吓跑了，其他闲散小仙哪里还敢瞎掺和进来？
    这百分百是仙道大能的算计，他们这些小仙要是乱搞，说不定忽然就原地暴毙，然后天庭给下个死亡通知单：
    【死者虽然是仙人，但确实是寿终正寝，不足为奇……】
    死了也白死！
    所以，这场关于华胥产子的议论，仅仅只传了一阵子，就莫名其妙地消声匿迹了……
    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在华胥与父母亲族的照料下，他们的童年过得十分快乐。
    小名“庖牺”的风伏羲，从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智慧，他学习各类乐器时，一学就会，再学就精，要不了几天就能超过老师，反教老师以自创的乐理！
    除了乐理，他还喜欢算术，一开始，大家还能看得懂，但没几天，就谁也看不懂他究竟在算什么了……
    有一天，庖牺忽然向母亲求教天机演算。
    可怜华胥连仙都没成，哪里会这些高深的东西？
    失望的庖牺只好一个人在村口的小河边时常发呆，大家见他这样，以为他在伤心，便商议着给他找个师父。
    但让人意外的是，华胥一家求遍了附近的仙人，也没哪个仙人答应做庖牺的师父，他们都说庖牺天生神圣，不是他们这些小仙能教的……
    华胥一家对此很不理解，但人家不肯收徒，自己也没法逼着人家收，只好叹息一声，看着庖牺独自一人在河边发呆。
    “庖牺是天才，可大家都不肯教导他啊……”
    有人为他感到悲哀。
    但人族天才遍地都是，风伏羲虽然生来不凡，却也并不算上等，起码他的修仙资质不是太好，也就平均档次。
    修仙资质平庸，便注定未来潜力有限，以风伏羲的资质，还不足以被人族共主望获所看重……
    就这样，风伏羲每天都在河边发呆，偶尔拿树枝在河滩上勾勾画画，也没人知道他在画什么。
    除了他的妹妹【风里希】，风里希虽然身上没有带着文字胎记，但也聪明伶俐，并不比哥哥差。
    风伏羲写出来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鬼画符，但在风里希眼里却是很有趣的东西，她看得兴起之时，还会与哥哥讨论。
    风伏羲也乐得与妹妹谈论，于是他俩从来就与别家小孩玩不到一起，在别人看来，这两兄妹就像是怪胎……
    ……
    这一天，村里来了一队远行之士，据说是什么“天马学院”的师生郊游队。
    领头者是一只没有化形的猴仙，学生则是一队天马族的小年轻，因为修为太低，也没化形……
    “老师，我们能回老家了吗？”
    天马族的小年轻大倒苦水：
    “都走了好些日子了，族里的祭祖大典快开始了，再不回去，恐怕……”
    猴仙老师瞟了他一眼，吓得这个学生浑身一抖：
    自从这位老师来了以后，天马族的年轻人们哪个没挨过整？本来小年轻们还有些桀骜不驯，但在猴老师的手段之下，个个都变成了乖宝宝！
    “哼！”
    猴仙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放缓了语气：
    “祭祖是大事，当然不能耽误……也罢。”
    “看见那边的两个人族小孩没有？”
    猴仙指了指河边的庖牺与风里希。
    天马们一愣，不知道老师指着他们干什么。
    猴仙语气莫名道：
    “我见那两个小童有缘，你们帮我送他们一样东西，送完咱们就能回去了……记住，多余的话不要跟他们说，给了东西就走。”
    ……
    “兄长……”
    风里希有些无奈地看着沉迷于写写画画的哥哥：
    “领先他人一步是天才，可领先他人百步、千步，那可就是疯子了！”
    旁人看不懂庖牺的鬼画符，可风里希知道，自己这个天才哥哥早就已经自行参悟出了天机演算法！
    以此法推演天地变化，庖牺完全可以凭凡人之力洞悉天地至理。
    虽然风里希没见过别家仙人的推演水平，但自家哥哥的本事，八成已经超过了等闲仙人……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分明就是圣贤之姿！
    当然，风里希能看懂他哥哥的鬼画符，本身就证明她也差不到哪里去……
    庖牺却不为所动，边画边淡淡道：
    “你不懂……你以为我为何要研习天机演算之法？”
    “为什么？”
    风里希不解。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的来历。”
    庖牺叹道：
    “从我有意识起，我就为我的来历而困惑，我并不相信母亲会无故产子，也并不相信我真是天地之精所感生者……”
    “我想知道我的来历。”
    庖牺的叹息，让风里希也有些感触，天生智慧非凡之人，谁会不困惑于自己的来历呢？
    连风里希也明白，自己两兄妹一定来历不凡……
    忽然，河水一阵翻涌，自河中走出了一匹神骏的白色高头大马，它一见两兄妹，便双眼一亮，飞快跑了过来。
    “你是……”
    庖牺警惕地退了两步，并把妹妹护在身后，一有不对，立马就让妹妹跑回去搬救兵，自己则留下拖延时间。
    可这匹白马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它一言不发，只晃了晃身子。
    啪嗒！
    自它背上掉下了一张龟甲，摔在二人面前。
    放下了龟甲，白马便兴奋地扭头就走，好似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
    “这……”
    二人面面相觑。
    庖牺大着胆子捡起龟甲，仔细检查它，可就是这么一看，他便呆住了：
    这个龟甲，竟是刻着许多符号，虽然庖牺不认识，但也隐约能看出这是一个什么阵势。
    看久了，又觉得它不止是一个阵势，它还函盖着许多难以言明的天地运转至理！
    庖牺这一看，就入了迷，差点儿把妹妹都给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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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一章 假如你在意洪荒

    “龙马负图……有点意思。”
    高天之上，杨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庖牺兄妹的这场奇遇。
    没错，猴子之所以让天马为庖牺赠送龟甲，正是因为有着杨眉的同意与心灵暗示！
    否则的话，猴子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地出现在庖牺身边？这又不是剧本安排……
    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剧本。
    杨眉手中拂尘一挥，悠悠地对身旁随侍的一人说道：
    “坦白从宽，你忽然来专程找我，还故意安排了一出【龙马负图】的戏码，莫非是还想着什么……”
    “不敢不敢！”
    那人连忙摇头摆手，恭敬道：
    “有大仙在世，在下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纵是有些算计，也绝非是为害于洪荒苍生。”
    笑话，你连人道本源的时光长河都能轻易干涉，就凭我这点本事，哪还敢使坏啊……
    “嗯？”
    杨眉把眉头一皱，手中拂尘又甩了甩：
    “那你此番动作，却又是为何？别想蒙蔽我，未来之事，我是知道的。”
    “伏羲女娲，【风伏羲】、【风里希】，龙马负图……这分明就是三皇五帝时代的前奏！”
    从前世各种故事来看，伏羲原本应当陨落于巫妖大劫，后被女娲安排其残魂转世于人族，成为人族的“伏羲氏”或“庖牺氏”，之后还有“神农氏”、“轩辕氏”等三皇五帝……
    可这个洪荒被杨眉干涉得几乎面目全非，“巫妖大劫”直接没了，伏羲也即将证得混元大罗金仙，他肯定死不了！
    既然伏羲死不了，那也就没有他转世于人族的事，三皇五帝时代基本上是没有了。
    但这时，伏羲却又“恰好”斩出执念投入人族，名为“风伏羲”，女娲被哥哥感动，也斩出了执念投入人族，名为“风里希”！
    这分明就是某人的算计，想要收束世界线，把崩坏的洪荒历史推回老路！
    至于这个“某人”是谁嘛……
    附身于烛九阴的人道化身一脸无奈：
    “大仙，我冤枉啊……”
    “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杨眉嫌弃地看着这个被附身的烛九阴，这个倒霉的时间祖巫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道的工具人，人道化身随时都能附他的身。
    人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期间烛九阴会失去意识，醒来后只会以为自己打了个盹，而完全不会知道人道化身对自己做过什么……
    玩迷信能把自己玩到这份上，烛九阴也属实是鬼才了！
    所以封建迷信不可取，害人终会害自己……
    眼见杨眉对自己的不信任，人道化身没辙，只好全部坦白：
    “大仙认为我是谁？”
    杨眉一愣：
    “你不是孔丘吗？”
    “是。”
    人道化身点点头，叹道：
    “而既然我是【孔丘】，并且我来自未来，那么我与我的时代就是一个【既定事实】，一个无法被取消的最大【锚点】。”
    “也就是说，无论大仙你将洪荒如何改写，洪荒都注定会发展到那个属于我的时代，我也必然会出生，这是无法更改的定数！”
    杨眉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是，既然春秋战国与他孔夫子都是注定的，那洪荒终归会收束世界线，使得这一切如期而至。
    “可这与你弄出【庖牺】与【风里希】还有【龙马负图】，又有什么关系？”
    杨眉不明白。
    人道化身如实解答：
    “春秋时代源于周朝，周朝之前是商朝，商朝之前有夏朝，夏朝以前有三皇五帝……”
    “这些都是一环套一环的，所以春秋时代被锚定为既定事实之后，也就顺带锚定了整条华夏历史线，不论如何，洪荒都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抛开过于久远的古神话混乱时代后，【庖牺】与【风里希】，便成为了华夏的起源节点，也即是人族的伏羲女娲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眉再迷糊也该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引导出【庖牺】与【风里希】的诞生，以及龙马负图的故事，就是维护华夏起源？”
    “是的。”
    人道化身叹道：
    “不管伏羲女娲氏之前的世界是何种模样，一切都会在这个节点之后回归正轨，否则【春秋时代】就无从谈起，华夏历史也无法开启，也自然就没有我这个【孔丘】了……”
    杨眉若有所思，算是认可了人道化身的言语。
    可就在这时，杨眉又突发奇想，向着刚松了一口气的人道化身问：
    “假如我执意阻止这一切呢？阻止三皇五帝的诞生，阻止夏商周秦汉的诞生，甚至于杀了你孔丘的先祖，不允许你出生……会发生什么？”
    “这……”
    人道化身满脸错愕，而后惊悚起来：
    “那这就与我本身形成了悖论，起源于我的时光长河会崩溃，人道从而失去时光的力量。”
    “时光崩溃，那过去我所干涉过的时空便会被否定，导致人道失控，失控的人道会肆意挥发威能，唯心之力搅乱唯物世界，人们【心想事成】……”
    啊这？！
    杨眉吓了一跳，从此不敢再有这个危险的想法……
    说罢了，人道化身诚恳地对杨眉道：
    “大仙，我知道你超脱于洪荒，不在人道之中，只要你想做，那洪荒就会被改变，人道引以为傲的【锚定时光】对你来讲，形同放屁……”
    “连鸿钧道祖都是你的好友，那么洪荒之中就谁也阻止不了你，你可以随意更改一切，只要鸿钧道祖乐意就好。”
    “你甚至可以使时光长河改道，改写无数后事，而我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你。”
    “但是……”
    人道化身向他真诚地一礼：
    “但是，华夏历史线却是绝对不能改变的，同理，我这个时光长河的起源者，也是不能杀死的……您可以认为我是在请您饶命。”
    “不过，我并不只是请您饶我一命，而是请您也饶洪荒一命，天人二道本就应当并立，少了谁都不行，人道本源破灭，势必带来洪荒的整体破灭。”
    “假如您还在意洪荒的话……”
    人道化身言毕，杨眉沉默了许久。
    许久以后，他才欣然点头：
    “我并无意灭世。”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觉得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忙……”
    ……

 第三百零二章 伏羲大婚

    暂不提杨眉与人道化身所商议之事，只说三十三重天中闭关的伏羲本体……
    这一天，闭关许久的伏羲忽然出关。
    路上有无数天官望见了他，在看见伏羲的一瞬间，无论是金仙还是太乙金仙，甚至是大罗金仙、准圣，在所有人眼中，伏羲都是气机如渊，深不可测！
    有人想起伏羲此次闭关的目的，顿时惊喜：
    “莫非羲皇已然成就混元大罗金仙？！”
    这可是件大事，甚至比天帝禅让还要重大，毕竟这代表着天庭正式拥有了洪荒真正的巅峰力量，从此不必担心天庭衰落。
    混元大罗金仙啊，真正的仙道尽头，法力无边、威能无限，上可开天辟地，下可镇压外敌，除了道祖与太清、镇元子，天庭谁都不怕。
    就算真跟道祖他们干上了，同级别也不会存在高下之分，顶多五五开！
    无限威能打无限威能，怎么打都不会落败，即便被三人围殴，也顶多是狼狈些，不会真的殒命。
    于是乎，天庭诸官个个面带喜色，消息传遍三十三重天以后，更是官民一片欢腾，比帝俊结婚时还开心几分……
    “恭喜！”
    伏羲一踏入凌霄宝殿中，早已得到消息的帝俊等人就一齐笑着向伏羲贺喜。
    太一赞道：
    “道友修得混元，实乃天地间第一喜事，从此仙道愈发稳固，天庭愈发兴盛，万灵俱欢……”
    可还没等他赞完，伏羲就摇摇头，说了一句令众人大跌眼镜的话：
    “诸位道友贺喜贺早了，我这还没证得混元呢……”
    啊？！
    帝俊一愣，而后与太一他们一同仔细观察伏羲：
    只觉得，伏羲气机冲天，其修为定然远在众人之上！
    这不是混元，又是什么？
    伏羲却反问：
    “诸位也是在紫霄宫听过道的，鸿钧老师之气象，想必诸位也不会忘记，诸位且想想，我与鸿钧老师的气机可否一致？”
    众人这才细想，把如今的伏羲与当年的鸿钧作对比。
    这一比，就比出了不同！
    鸿钧的气机，是极为玄奥的，任何人都感觉不出他的气机强弱程度，只会觉得混沌一片，望之令人生畏。
    而伏羲如今的气机，却是显而易见的强盛，强得都没边了，完全没有鸿钧那不可捉摸的混沌之感！
    一个是混元如一、中正平和，一个是锋芒毕露、头角峥嵘，两者决然不同，后者明显不够“混元”之意。
    “事实上，我只是斩出了三尸，还没有进行三尸合一，所以不足混元大罗金仙，真要算，应当称我为【三尸准圣】。”
    伏羲如此解释道。
    三尸准圣……
    太一当时就迷糊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三尸合一，修成混元呢？”
    太一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既然只差一步就能修成混元大罗金仙，那索性继续闭关啊，你没事出来瞎跑干啥？
    伏羲道：
    “不忙，新斩出来的执念尸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练，直到三尸全部达到准圣巅峰，如此才能三尸合一。”
    “且让执念尸先修行吧，至于我现在出关……”
    伏羲忽然语气一转，开怀大笑道：
    “我出关，是为了成婚！”
    啥？！
    帝俊他们又愣了愣，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伏羲成婚？和谁？什么时候？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成婚……
    众人满脑子都是问号。
    伏羲正色道：
    “吾与女娲情深谊厚，自幼便相处极佳，久经时光蹉跎……如今水到渠成，正是大婚之际！”
    “待婚典结束，我夫妻二人再同时证得混元，岂不是天地间最为美妙之事？”
    仙家夫妻算什么？我这可是天地古今绝无仅有的一对圣人夫妻！
    好不容易结个婚，当然要大办特办，办得风风光光，办得热热闹闹！
    ……
    虽然大家还是不太明白伏羲为什么突然要结婚，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等人也不好不给面子。
    于是乎，伏羲与女娲即将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从三十三重天，一直传到了洪荒天地四方，远播四海诸岛！
    上及三教教主，下达各族平民，都收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不过，大家都表示能够接受，不算特别意外，反正这俩名为“兄妹”，实为“青梅竹马”的先天神圣之间，不清不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此番“闪婚”，尚在情理之中。
    而在接受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家都开始盘算着该送这对兄妹什么贺礼最好，拉拢一下自己和他们的关系，要是得了此等仙圣的赏识，今生堪称受用不尽！
    也有人思想没那么复杂，他们只盼着天庭开席，自己好趁机去三十三重天大吃一顿，吃完了再向老乡吹牛逼，说伏羲女娲曾经专门宴请过自己……
    “玄都，女娲也算是你母亲，她此番成婚，你应当尽一尽孝心。”
    八景宫中，太清微笑道：
    “为师此番教你练制【九转金丹】，你依法练上几葫芦来，亲自奉予女娲师妹，她一定会开心的。”
    玄都拜了拜师父，认真道：
    “请师父授我丹法！”
    “嗯。”
    太清点点头，又道：
    “还有望获等初代人族，你也可以帮这些兄弟姐妹炼制一些丹药，若他们没有合适的礼物，正好免了他们筹备礼物的精力。”
    “是，师父。”
    玄都拜罢了，便向师父学习九转金丹的炼制方法，要为母亲送上一份心意……
    八景宫中如此，玉虚宫、碧游宫也各有动作，三清各自筹备礼物。
    太阳星、太阴星、紫薇星等群星之上，也都在精心准备礼物。
    还有四海龙宫，以及封山多年的万寿山，甚至连下野的鲲鹏也在准备！
    人族、妖族、巫族自是不必多说：
    伏羲女娲都做过天帝，对巫妖二族贡献不小，女娲更是人族圣母，妖、人、巫三族都想奉上自己的一片心意……
    总之，为了伏羲女娲的大婚，整个洪荒都热闹了起来！
    ……
    玉京山上，杨眉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道场。
    “恭迎老师！”
    白泽领着一群玉京山凶兽弟子，恭恭敬敬地前来迎接杨眉。
    “嗯。”
    杨眉笑了笑：
    “你们也准备准备礼物吧，伏羲女娲的大婚，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对了！”
    杨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白泽吩咐道：
    “白泽，你去将冥河历练的那本书中世界带过来，祝贺天庭之婚，这小子如何能缺席？”
    “顺带的，我要考校一下他的历练成果……”
    ……

 第三百零三章 没有人道的书中世界

    坐于倾尽世间奇珍所建造的“后现代风格”宫殿之中，享受着亿万现代人极度狂热的崇拜，好似真神在世的冥河却眉头紧锁。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他心中颇为难受：
    “这样做，也还是证不了道吗？”
    冥河很是苦恼，自从来到这个所谓的“都市”书中世界之后，他就兴冲冲地开始尝试证道。
    在这个“丧尸末世”背景的现代世界上，初来乍到的冥河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用懂，反正不管在哪里，绝对的力量都是绝对的真理！
    一个文明几乎崩溃的现代社会，对强敌能有什么抵抗力？
    不是冥河吹，哪怕只是个普通的真仙降临此世，也足够轻易灭世，更别提他这个已经【明道】的大罗金仙了！
    丧尸？病毒？他挥手间直接洗地，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人类？哪怕是什么“核武器”，在仙人面前也就那么回事，冥河直接在反应堆里洗澡！
    一套操作下来，他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了一切敌对势力，并大搞唯心主义迷信，自封为“神”，试图唤起书中世界的人道。
    但令人失望的是，不知是因为书中世界本身就没有人道，还是因为他的方法出了问题，总之任他这一顿操作下来，人道唯心力量也是半分没见显化。
    人道力量不显化，冥河就没办法把一个唯物的世界给唯心化，毕竟大罗金仙也是“仙”，力量源于对天道法则的利用，属于唯物体系，搞不来唯心的东西。
    徒劳无功的时间一长，冥河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证道了……
    “唉，真想当面请教老师一番……”
    冥河叹息一声，不禁回想玉京山上的美好时光，怀念老师杨眉，怀念师兄白泽……
    “真怀念我？”
    忽闻一声熟悉的笑问，冥河愣了愣神，随即下意识左右乱看，惊喜地想要找到说话者。
    可周围依旧是书中世界的景物，那些狂热的现代人之中并没有冥河所熟悉的那个人，甚至附近根本就没有人说话！
    冥河不由疑惑：
    “老师，你……”
    话还没说完，冥河只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巴掌，眼前之景闪过些许迷幻感。
    当他再次对周围产生感知时，却不知何时立在了熟悉的玉京山上，从一草一木到山石泉水，再到那由“紫霄宫”改建成的祖师大殿。
    最后，是杨眉老师的笑容，以及一旁捧书而立的白泽师兄，白泽也笑着向他道：
    “冥河师弟，你在异界过得可是好生逍遥啊，师兄我看了都羡慕……”
    冥河听得鼻子一酸，虽然在异界才待了万把年，比起他漫长的过往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可是异界穿越啊！
    万年时间，不用“恍如隔世”了，这直接就是两个世界……
    “老师，师兄……”
    冥河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化为了这两个简单的称呼，万千情感都蕴含在其中，让他久久说不出别的话来。
    “怎么样？为何还没证道？”
    杨眉看了看他，有些疑惑地问：
    “有何难处？”
    冥河闻得老师相问，便正好大倒苦水，把自己在异界遇上的困难完全讲给了他：
    “老师有所不知，那异界中根本就没有人道……”
    ……
    “没有人道？”
    杨眉听得眉头一皱：
    “不可能，人道源于生灵念力，只要有灵智的生灵存在，那必然会诞生人道！”
    “连洪荒初开之际，也有人道存在，只不过那时还尚在孕育，一直等到生灵繁盛之时，人道才完全诞生。”
    “这本书中世界是我所创造的，设定中，人类文明已经发展了数千年，人类数量以亿为单位，如此之多的智慧生灵，怎么会诞生不了人道呢？”
    杨眉为此感到茫然。
    他不知道，冥河自然就更不知道了，总而言之，他证道证了个寂寞……
    倒是白泽若有所思：
    “没有人道……那也好办！”
    “怎么个办法？”
    冥河连忙求教于师兄。
    白泽却摇了摇头，神神秘秘道：
    “师弟你先不忙着证道，待洪荒事了以后，我再与你分说……”
    白泽先卖了一个关子，只让冥河先不忙着想证道的事。
    冥河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冥河也不好追问，又一想：
    连师兄证道都遥遥无期，自己其实也不用太过着急，反正早晚都有机会证道，再不济，不是还有个师兄垫背嘛，师兄的“历史之道”绝对是最晚证道的……
    接着，白泽向冥河说起了此番叫他从异界回来的原因。
    当冥河得知伏羲女娲二人将要大婚之时，很是给震惊了一把：
    以往相处那么多个元会，二人也没见有什么成婚的迹象，怎么自己才去了异界万把年，这对兄妹忽然就想开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冥河还是对二人抱以祝贺的心意，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当然值得祝贺！
    于是乎，冥河开始兴冲冲地为伏羲女娲准备贺礼，怎么说也是当年一起听道的同学，好歹有些同窗之谊，冥河于情于理都得尽尽心意……
    “弟子告退。”
    冥河恭敬地离开了祖师大殿，琢磨着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弟子也告退了。”
    白泽也适时退了出去，但他并不是出去准备贺礼的，而是他看出了杨眉此时的心不在焉，猜测老师应该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故意离开，免得打扰到老师。
    不得不说，论起察言观色与心头的弯弯绕绕，白泽是真的很有造诣，倘若他想在天庭混官场，少不得一个前途无量……
    杨眉的确有心事，而且心事相当的复杂：
    “书中世界没有人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道，人道是思想的集合体，即便人少，也只不过是让人道衰弱而已。”
    洪荒有人道，地仙界也有人道，只是因为迷信不兴，所以难以使人道显化。
    书中的现代世界，其人口并不少，按理说是应该有人道的。
    杨眉在创造书中世界时，甚至考虑到了科技文明对迷信的天然抵制力，所以专门安排了“丧尸末世”，用以击垮文明体系。
    只要冥河在其中大搞迷信，就一定能引动人道，使得唯物世界唯心化！
    可是，冥河却失败了……
    杨眉不明白：
    “究竟是书中世界有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天然缺陷，还是说，我对人道的认识不充分，或者……认识有错误？”
    怀着重重心事，杨眉翻开了冥河改造过的这本书中世界，想要仔细看看冥河的操作，借以验证自己对人道的某些猜想……
    ……
    (今天有点急事，先写一章，剩下一章明天补，大伙见谅。)

 第三百零四章 神的国度

    杨眉看了很久，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一些东西，也逐渐肯定了心中猜想：
    “人道……”
    想了想，杨眉还是决定验证一番，于是脚步轻动，一步踏出。
    瞬间，他眼前一花，周遭一切仿若万花筒般混乱起来。
    他的身形也如光影一样突兀消散，整个洪荒都没有了他的踪迹……
    “师父，弟子有事……嗯？”
    正这时，白泽前来大殿求见，想要再与杨眉商议一下伏羲大婚的贺礼，却愕然发现老师不见了行踪！
    老师这是出门游玩去了吗？
    白泽觉得莫名其妙：
    “正是筹备贺礼之时，老师又去哪儿了？”
    犹豫了一下，他的目光放在了那本落在地上的书册上……
    ……
    “真神”突然失踪，这对早已习惯了由“神”来主导一切的人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迷茫、疯狂、哭号……等等场景充斥了这个世界。
    这个“神之国度”失去了“神”，便等于失去了一切，大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许多人信仰崩溃，他们哭喊着神，请求神把他带走，他们愿意永远跪在神的宝座下，为神歌颂恩德……
    就在这举世疯狂之时，一位紫袍长眉的道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
    他目光一扫，举世之景便映入神念，哭喊与绝望响彻了他的元神！
    “冥河！”
    杨眉面色难看：
    这厮真是干得妙啊……
    冥河是很听话的，在他进入此方世界之后，他就一直大搞封建迷信，用“神迹”打造出自己【全知全能】的神明形象。
    他宣称自己是唯一的“神”，神力无所不能，凡人只要信仰他，念诵他的神名，就能永生不死，要什么就有什么，世界成为真正的极乐世界！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说到做到。
    冥河为了满足信众们的渴求，当真是煞费苦心，整天就顺应他们的要求，给他们变出各种所需之物。
    大罗金仙能颠倒五行，肆意更改物质属性，点石成金是基本操作，变食物、变宝物、变玩物，人们想要什么，他就能变出什么。
    上万年的时间里，冥河从未享受过一天，而是天天都在忙碌，别说什么“996”了，他直接就是“007”！
    这个“神”给他当的，简直不要太窝囊……
    但窝囊归窝囊，冥河的这番努力却不是没有效果的。
    在他的累死累活之下，基本摧毁了人们的主观能动性，从出生开始就什么也不用管，只管向“无所不能”的神祈求各种愿望就好，生活得极其满足。
    反正神会满足信徒们的一切愿望！
    这种日子过久了，几乎所有人都废掉了，不是身体废掉了，而是精神废掉了。
    他们不需要学习，不需要工作，他们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向神献上虔诚的信仰！
    有的人沉浸于这样的生活，觉得人生已经满足了。
    有的人却不然，他们认为“神”这是在慢性毁灭人类，于是发起了反抗！
    但很显然，神的荣光不容许他人玷污，无所不能的神轻易碾碎了他们的反抗，在神的面前，人类是那样可笑，脆弱得仿佛纸页。
    因这事，信徒们还为此创作了赞美诗句，为神碾碎敌人而歌颂……
    如此，时日一长，终于再也没人反抗了，人类昔日的文明几乎断绝了传承，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享受神的荣光，永生不死，永远富足，不好吗？
    只能说，为了把唯物世界给唯心化，冥河确实已经尽力了……
    看完了这些，杨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冥河啊冥河，你这哪里是在养人，你这分明就是在把人当猪养啊……”
    失去了主观能动性，个个都成了小宠物，终生只为神明歌功颂德，当真是好一个【地上天国】！
    只是，这样的人，还能叫作人吗……
    杨眉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这个书中世界没有人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
    失去了主观思想，便是失去了“人格”，人也就无所谓人了，这样的人，如何能以主观意识产生人道？
    说白了，人道就是拥有“人格”的人以集体主观意识所生成的【主观唯心主义实体】！
    祂是【主观唯心主义实体】，而天道便是【唯物主义实体】，两种主义的实体化，共同构成了一个人类世界。
    人道这个【主观唯心主义实体】，其根本不在于“唯心”，而在于“主观”，没有“主观”，哪怕世界再怎么唯心，也产生不了人道。
    而没有主观意识存在的世界，自然就没有人道，也就不是一个健全的世界。
    所以，人道虽然不像天道一样能为众生带来“可以修仙”的好处，但祂却也是世界不可或缺的一环，有祂存在的世界，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世界！
    反观冥河费力改造出的这个书中世界，却缺少了关键的一环，全世界也没几个有主观意识的人。
    与其说这些人是人，还不如说他们是冥河意志的延伸，是冥河意识的附庸，哪有什么属于健全人类的主观意识……
    眼见如此，纵然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相对于杨眉而言，它是虚假的，只不过是书中的文字罢了，杨眉却也不禁心痛：
    “人啊……活得都不像人了……”
    “这个世界不能让冥河如此乱来，必须为其进行改革，否则不仅冥河证不得道，还得害了这整个世界的人类！”
    怀着重重心事，杨眉开始思索起了改革方案。
    不多时他有了定计，一步跨出，即出现在冥河的神宫之中……
    虽然神宫外面乱得底朝天，但神宫之中还是没人敢放肆的，在宫中，大蚊子正趴在小怪物身上睡觉。
    冥河走得太突然，没有来得及带走它们，而它们没有冥河的命令，是不敢随便外出的。
    杨眉走近了两只小宠物，轻轻拍打了它们几下：
    “醒来！”
    嗡嗡嗡！
    大蚊子茫然地醒过来，一见杨眉，立马吓得翅膀乱震，嗡嗡声仿若一架小型轰炸机。
    小怪物也醒了过来，不过它智力不高，意识也十分混乱，基本就是个精神病，完全不认识杨眉。
    它只搁那不停地尖啸，【不可名状】的性质开始发动，想要异化杨眉的意识……
    “闭嘴。”
    杨眉把眉头一皱，挨个扇了一巴掌，这才让两个噪音制造机消停下来。
    “我说，你们做。”
    杨眉也不管这俩小宠物听不听得懂，只吩咐道：
    “出去向人们宣告！就说……”
    很快，几则重磅消息自“神”的两位使者处传出，震惊了所有哭哭啼啼的人们：
    【旧神已陨，新神未生，从此世人不再享受神的恩赐，人们需要自力更生。】
    【神已经成为了过去，并且不再庇佑人类，祂转而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上！】
    【全知全能的神已经陷入了永恒的沉睡，性情大变，祂一旦醒来，就是世界终焉之时！】
    ……

 第三百零五章 人道的隐秘

    神已经永恒沉睡了？！
    收到了这个消息，人们个个惊愕，不知该作何表情。
    但显而易见的，神的使者都这么说了，那么神应该也是真的永恒沉睡了。
    这时，一个大问题也随之而来：
    “没有了神，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有人绝望起来。
    他没有想错，在冥河治世的这一万年里，人类早已对神产生了极度的依赖，毕竟有神来无限供给他们的需求，又何必自谋生路呢？
    他们个个都好似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过惯了依赖神明力量的生活，他们自己根本没有生存能力。
    一万年时间，人类失去了工业，失去了农业，失去了一切谋生能力，当年丧尸末世也没能彻底摧毁的人类文明，却在神的放纵下悄然消散于世间……
    在绝望之中，有的人失去了活下来的勇力，选择了自杀，为神明殉葬。
    有的人不知所措，不敢自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只能无助地坐在泥土上哭泣，期待神能回来。
    最后，他们饿死了……
    死者无数，尸体遍野，惨不忍睹！
    安逸太久，死者太多，因而没人来掩埋尸体，于是尸体腐烂，造成了极大的瘟疫，死者便更多了。
    一时之间，这片“地上天国”变成了“人间地狱”，无数的人死于非命……
    苟活下来的人们，因为实在没办法，他们只好重新捡起农业与工业，希望自力更生。
    但让他们绝望的是，由于已经一万年没有工作过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种地，不知道该怎么炼铁。
    工业与农业早就失传了……
    人类，即将彻底走向灭亡！
    杨眉把一切看在眼里，但面对人们因饥饿而死，他却不为所动。
    毕竟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死再多的人也无关于现实洪荒，他们不过只是书本上的文字罢了，相对于洪荒这个真实世界，它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就如同看虚构的影视作品时，很少有人会对其中的路人甲真正关心，也没几个人会同情心泛滥，把虚假的影视作品人物当成真的人。
    杨眉从一开始让冥河改造这个书中世界起，他就从来不关心这些“假人”的生死，他关心的只是冥河能否在书中证道。
    不是杨眉冷血无情，而是这根本就不是真的世界……
    其次，要拯救这个被冥河搞乱了的世界，就必须下重手，仁慈只会坏事！
    一群巨婴想长大，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身接受社会的毒打，而旁人的说教从来无关痛痒。
    杨眉要的，就是让这些人类自力更生，那些失去了神，就没有勇气活下去的人类，别说杨眉救不了，谁来都救不了！
    正好大浪淘沙，把这当前的人类给清洗一遍，剩下的人便都有自力更生的心念，这些人才能被杨眉救下来。
    如此才能重建一个完整的世界，唤醒消失的人道……
    “差不多了。”
    眼见这些因为没有农业技术与工业技术而绝望的幸存者们，杨眉这才现身。
    当着他们的面，杨眉正色道：
    “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们耕地种田，教你们冶炼制器……教你们自立更生！”
    在这一刻，这个紫袍长眉的道人仿若一名在世的圣人，整个人充斥着浩大的圣人气象。
    一举一动，皆有文明显化！
    众人愣了愣，虽然不认识这个衣着奇怪的人，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
    “您是新的神吗？”
    有人期待地问他。
    “我不是神。”
    杨眉摇摇头，故意恐吓道：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域外来客……你们不必再期盼神的归来，他若是归来了，就会毁灭世界，杀死你们所有人！”
    一众幸存者齐齐打了个激灵，他们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活了下来。
    现在杨眉告诉他们，神回来就会杀死所有人，那他们当然巴不得神永远不要回来……
    “跟着我！”
    杨眉开始教导他们各种文明知识，只不过这并非是洪荒仙道文明的知识，而是凡人文明的知识，这比仙道更适合他们，也更适合这个世界。
    跟着他，幸存者们开始从头学起这些老祖先安身立命的本领。
    ……
    不得不说，人类从来就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物种！
    在杨眉的耐心教导下，这些初尝生活艰辛的“巨婴”们，竟然很快就把一切搞得有声有色。
    农业方面，虽然还没有恢复得多好，但他们起码明白应该什么时候耕地、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施肥，知道了浇水，知道了使用肥料。
    杨眉再以法术影响天象，便让他们连着好几次大丰收，逐渐解决了粮食问题。
    农业复苏了，工业方面自然也就有了发展的动力，炼铁、烧陶、制砖瓦等等基本工业纷纷解锁。
    人们建造了房屋，生产了各种生活用具，还有了粮食，生活也就有了初步保障。
    杨眉又教了些国家建设、法律建设等上层建筑知识，这才算是解决了人类文明的基本建设。
    自此，虽然人们的日子过得没有神明在世时那么安逸，但也算是能自力更生了……
    而这时，彻底脱离神明桎梏的人们，终于一步一步解放出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开始对各项领域拥有独立的见识。
    社会稳定，人口增长，又没有神明来干涉思想，人的独立思维能力自然会开始自我完善与发展。
    在这一点上，人们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从而很难意识到这一点。
    但杨眉能感觉到……
    他将“大道滤镜”打开，试图寻找此间人道。
    果不其然，杨眉赫然看见一道虚影正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并正在向他行礼。
    毫无疑问，这个就是此界的人道化身了！
    这个人道又与洪荒人道不同，洪荒人道化身是【孔丘】，杨眉能看清【孔丘】的衣冠造型，也能看见祂的壮硕身形，顶多看不清脸。
    但这个人道化身却是混沌一片，杨眉根本就看不出祂的任何特征，只能看见一个人形轮廓……
    “怎么称呼？”
    杨眉好奇地问。
    人道化身当然说不了话，祂只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杨眉不解：
    “你不能说？”
    对面摇摇头。
    “你说不出来？”
    对面还是摇摇头。
    “……”
    杨眉无语了，怎么尽摇头？什么谜语人。
    忽然，杨眉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对人道的一个猜想……于是问道：
    “你不知道？”
    这次，在杨眉的注视中，人道化身点了点头。
    这……
    某个猜想被验证，杨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谁来猜一猜，杨眉想到了什么？提示一下，与人道有关……)
    ……

 第三百零六章 言出法随

    人道化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杨眉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真不知道？”
    面对杨眉的反复询问，模糊的人道化身默默点头……
    一瞬间，杨眉就恍若被五雷轰顶，在原地久久愣住了。
    良久，他才骂了一句：
    “狡猾！竟然坑到我身上来了！”
    对面的人道化身闻得此骂，却是不动声色，因为祂知道杨眉骂的不是自己，而大概率是自己的某个老表……
    “我问，你答！点头或摇头！”
    愤怒的杨眉朝祂喝斥道。
    人道化身依言而行。
    只听杨眉咬牙切齿地问：
    “人道化身是否必定是掌握时光之人？”
    人道化身摇摇头，无形之中表示，祂自己就是人道化身，可现在不也还是个没有确切人格身份的“混沌状态”嘛。
    “那掌握时光之人，又是否一定是人道化身？”
    祂这次点了点头：
    人道化身，不一定就是掌握时间的【时光之主】，但【时光之主】，一定是人道化身！
    杨眉又问：
    “这个掌握时光之人是否是固定的人选，一开始就被时光本身给注定了？”
    人道化身摇了摇头：
    掌握时光之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时光自己无法注定这个人，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定下这个人选。
    “那后世的谁才有资格掌握时光？评定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问题，人道化身并不能用点头与摇头来回答，但祂还是用自己的方式作出了回答：
    祂伸出手指，认认真真地点了点杨眉。
    “你是说……我？”
    杨眉皱眉。
    祂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杨眉想了想，连蒙带猜地想出了对方的意思：
    【是你，又不仅仅是你。】
    由谁来确定掌握时光的人呢？
    答案是，来自于“未来”的人，或者自认为自己来自于“未来”的人……
    比如杨眉自己。
    “当我认为自己来自于未来时，我的主观意识就成为了人道【锚点】的依据。”
    “当我的主观意识认为【时光之主】是孔丘时，孔丘就必须是【时光之主】……这个位置本来不是注定的，但我却使它注定了。”
    有了这份心念来影响人道，那么这个未来就会被锚定，未来掌握时间之人的身份从“混沌状态”坍塌成“已知状态”，掌握时间之人变成“定数”。
    从此，无论洪荒世界如何发展，未来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光之主诞生，他的身份是固定的。
    是，且只能是【孔丘】！
    “我下意识地认为未来谁是【时光之主】，谁就一定会是【时光之主】。”
    “同时，我意识中的那个【时光之主】出生所需的一切固定社会背景都会注定出现，例如【华夏诞生】、【三皇五帝】、【夏商周】等，包括那人出生……”
    杨眉越想越多，思维路线也越加清晰，面色便也越发难看：
    洪荒人道凭借杨眉，只需要锚定【孔丘】这一个节点，就足以锚定出任何与【孔丘】相关的事物，使本来充满无限可能的“变数”洪荒，注定变成【华夏历史】这一条“定数”！
    锚定了孔丘，就等于锚定了一切！
    至于【巫妖之劫】没了，【后羿射日】没了，【夸父逐日】也没了……
    这些没了就没了，反正都不要紧，只要【孔丘】被锚定，整个世界线就会向【华夏历史】收束，而其他都是旁枝末结而已！
    一切，都源自杨眉的念头。
    正是他，一手安排好了【孔丘】的位业，而人道以【孔丘】为基点，自动编写出了【孔丘】的相关资料，并以此锚定了后世……
    “呵……”
    杨眉气极反笑：
    自己被人道利用了个遍，却不自知，还整天嘲讽烛九阴是工具人……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一尊人道工具人！
    当然，“工具人”之说实在是有些妄自菲薄，杨眉之于人道、之于【孔丘】，可不是什么烛九阴一般的“工具人”，而简直就是在世父母了……
    杨眉勉强缓了缓心神，又对面前这个乖巧无比的异界人道化身问道：
    “这个世界的过去，没有【时光之主】吗？”
    祂摇了摇头。
    事实上杨眉这是明知故问，这个书中世界就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里面有没有时光之主，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全篇压根就没这个设定……
    “那未来有没有呢？”
    杨眉又问。
    祂又摇了摇头，但这次不是在说【没有】，而是在说【不知道】。
    毕竟【时光之主】的人选本来就不是注定的，你就算是当面问人道，人道也真的不知道。
    没有时光之主，“时间长河”便也就不存在，也即是说，此间人道并没有掌握时间的力量，祂不知道未来，也无法锚定任何一个未来。
    祂的本事，只在于众生之心，仅有“炼假成真”的能力，相比于已经拥有【时光之主】的洪荒人道，祂就好像是个没长大的婴儿，比洪荒人道弱小得多……
    杨眉目光一闪：
    “我给你安排一个时光之主如何？”
    人道化身当即一个90度鞠躬，向再世父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如果杨眉有需要，祂甚至可以直接跪谢天恩……
    太谢谢了！
    为何祂如此动容？
    只因正常情况下，一个世界想诞生【时光之主】，就得有那么一个圣贤自行领悟出时间的本质，例如【孔丘】观泗水而感慨时光如河水的道理。
    这必须是一个真正对时光本质有清晰认识的圣贤才行，他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悟了时光之理，那他就是【时光之主】！
    但这很困难，需要等待无数时光，才有机会生出这么一个人。
    而洪荒世界不在此列，这并不是因为洪荒有多高级，而是因为洪荒有杨眉，杨眉这个“穿越者”一开始就不自知地为人道锚定出了【孔丘】。
    杨眉使得洪荒成了一个特殊的世界，【时光之主】很早就确实了下来，甚至【孔丘】还频繁穿越时空，从“未来”抵达“过去”，让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异界又与洪荒不同，它本身就是杨眉创造的一个书中世界，杨眉天生就是它的主人。
    就像作者可以删改自己的作品内容一样，杨眉也拥有一定的世界权限。
    只要他大手一挥，不必等待圣贤自行领悟时光，他说谁是【时光之主】，那谁就能立马上位！
    一言出，而妙法随，这也是一种另类的“言出法随”……
    ……
    (今儿个是所谓的情人节，作者就厚着脸皮请个假……就一章，明天再正常更新……兄弟们，节日快乐！)

 第三百零七章 诡秘时代

    冥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他还在兴高采烈地为伏羲兄妹准备新婚贺礼之时，杨眉老师突然就找到了自己！
    发生甚么事了？怎么回事？
    没等迷惑的冥河发问，杨眉就抓着他的胳膊一步跨出，二人瞬间消失在了洪荒世界……
    ……
    “你瞧瞧，我徒弟这面相能做时光之主吗？”
    杨眉抓着一脸懵逼的冥河回到了书中世界，然后对仍在原地等候的模糊人道化身说道。
    你这儿不是缺个时光之主吗？正好，让冥河来！
    人道化身看了看冥河，有些不太满意：
    这人实力虽然很强，但毕竟是域外来客，身份有些不太正统……
    但看在这是杨眉所举荐之人的份上，人道化身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不算根正苗红的【时光之主】。
    “老师，您这是？”
    冥河看得一头雾水，他看不见人道化身，他只看见杨眉一个人搁那儿自言自语，似乎正与某人商谈什么买卖，被买卖的对象就是冥河自己……
    这景象，说不出的诡异！
    杨眉对他笑了笑：
    “为师要送你一桩大机缘！”
    什么大机缘？有多大？
    冥河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已是仙道极致的大罗金仙，【明悟己道】也早已完成，如果还要更进一步，那就只能证道了。
    可自己证道这事儿，不是还没影儿吗……
    杨眉道：
    “我与此界人道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做此界的【时光之主】！”
    啊……这会不会有些……
    冥河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过来，等他回过味儿来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时光之主？是烛九阴那种吗？”
    “什么烛九阴……”
    杨眉笑道：
    “所谓【时光之主】，便是掌握时间之人，时间乃是人道命脉之一。”
    “你成为时光之主，就能担任【人道化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调动人道之力，规划未来时光的发展方向，按自己的意思引导未来。”
    “至于烛九阴，与【时光之主】相比，烛九阴这个时间之神并不算什么……”
    何止是不算什么，烛九阴在【孔丘】面前，简直就是个工具人！
    烛九阴名为时间之神，其实啥也不是，他连时光长河都没法看清楚，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孔丘】想让他看到的罢了……
    “嗯……”
    冥河沉思了一会儿，先向杨眉一礼，又向那片他眼中空无一人的地方一礼，恭声道：
    “冥河愿为时光之主！”
    “好！”
    杨眉抚掌一笑，而后以手指向冥河，在他身上虚写了一串文字，那大约是关于冥河成为本书【时光之主】的内容，或者说是“补设定”……
    待书写完毕，冥河顿感意识一轻，万千大道感悟尽数涌上心头。让他不知不觉间沉入了“道境”！
    静。
    极致的静……
    某一瞬间，种种岁月兴替回荡在他的脑海：
    古代的金戈铁马，现代的灯红酒绿，丧尸病毒的世界未日，天外来客的自封成神……
    这是整个书中世界的历史，你方唱罢我登台，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一切兴衰更替，不是好似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吗？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冥河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下一刻，一条长河显现在他意识深处，长河不见首尾，只不紧不慢地流淌，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段岁月……
    冥河的意识立于长河之上，以他所在的河段为节点，上游代表着“过去”，下游代表着未来，时光皆以他为节点。
    他向前望，无所不知。
    他向后望，尽在眼底！
    这一刻，冥河做到了【全知】。
    此为，时光之主！
    ……
    迷迷糊糊的冥河，许久以后才清醒过来，畅游长河的意识，又回到了现实的身躯。
    “老师……”
    杨眉的笑容映入他眼帘，才刚刚体会到“全知”之妙处的冥河，下意识地想要看一看老师的未来……
    结果，两眼空空，查无此人。
    冥河一愣，好嘛，才刚说自己“全知”，转头就被打脸，真不愧是杨眉老师！
    有些挫败的冥河又转过视线，想看一看那位“人道化身”。
    结果，依旧两眼空空，啥也看不见……
    “为何我成了时光之主以后，却还是看不见人道化身？”
    冥河十分不理解。
    杨眉哈哈笑道：
    “人道化身不一定是时光之主，可时光之主却一定是人道化身。”
    “如今你已成就时光之主，哪里还会有别的人道化身呢？你现在就是人道化身！”
    冥河恍然大悟：
    没有时光之主的时候，人道化身的形象并不固定，充其量就是一个人形轮廓，其他特征都混沌不清。
    可一旦有了时光之主，那时光之主就等于是人道化身，人道化身自然也就形象固定了。
    所以，原先的那个人道化身便消散了，从此整个世界有且仅有冥河这一个人道化身！
    “既已成就时光之主，想必你也知道自己证道的关窍所在了。”
    杨眉又道：
    “你先前之所以证道无果，乃是因为你的做法出了差错，不仅没有唤醒人道，反倒使人道隐退了。”
    “如今为师已助你唤醒了此界人道，你只需稍稍引导众生之心，即可催动唯心干涉唯物，证道并非难事……”
    冥河点点头，向杨眉又是恭敬一礼：
    “多谢老师栽培！弟子已然明了证道之路，证道指日可待。”
    “嗯。”
    杨眉点点头：
    “你明白就好，证道毕竟是个人之事，他人难以帮忙，为师对你的助力且尽于此，剩下的全看你自己了。”
    “是！”
    冥河目中精光闪烁！
    ……
    杨眉走了。
    只剩下冥河还在这书中世界之内。
    “引导民心并非一朝一夕之时，证道也并不急于一时。”
    “我暂且只在此界中稍加布置，等参加完伏羲兄妹的大婚，再来证道也不迟……”
    冥河遥望时光长河，心中有了定计。
    他找到了正在此界中瞎晃悠的两只小宠物，然后吩咐道：
    “蚊子，你脑子比较好使，我且封你为神，你替我巡视此界各地，化身亿万，四处制造诡异传说……记得我以前写的那些书吗？”
    大蚊子茫然无措，自己明明只是个负责撒娇卖萌的小宠物而已，怎么现在还得开始工作了？
    不过架不住冥河的威逼利诱，大蚊子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至于你嘛……”
    冥河为难地看着小怪物，这家伙天生精神病，脑子不好使，指望这家伙办事，还是太难为它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用处：
    “你就当演员，配合蚊子……”
    歪比巴卜？歪比歪比？
    小怪物根本听不懂，只搁那挥舞触须，并发出神经质的怪叫……
    从此，此界多了一个爱讲诡异故事的吟游诗人，以及一个四处制造诡异事件、制造恐慌的怪物。
    传说，祂们是那位旧神的使者，要使旧神复苏，毁灭这个世界！
    ……

 第三百零八章 风里希的心思

    处理完书中世界之事以后，杨眉悄然回到了洪荒。
    杨眉独坐在玉京山祖师大殿之中，虽四下无人，但他却开口道：
    “孔丘可在？”
    殿中空寂，无人回应。
    “嗯？”
    不来？
    杨眉把眉头皱起：
    隐瞒了自己这么久，居然还敢不来回应？
    人道化身也会害怕吗……
    “也罢。”
    杨眉十分淡然，反正伏羲女娲大婚在即，届时自己会亲自去天庭观礼，烛九阴也一定在天庭之中。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烛九阴这个人道唯一指定工具人在，不愁孔老夫子不现身一见……
    ……
    洪荒东方某村落中。
    庖牺依旧坐在那条小河边上，不过他早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在河沙上写写画画了，而是捧着那个意外得到的龟甲，全神贯注地盯着它看。
    这态度之认真，宛如是在学习什么通天大道。
    当然，事实上这龟甲上的东西还真就是一门通天大道！
    学习了这么久，庖牺也算是初步看懂了龟甲所载之物：
    是星相，而且是周天星相！
    这些星相完全可以与周天星辰相对应，光庖牺能认出来的，就有【太阳】、【太阴】、【紫薇】、【太白】等等，而更多的则是庖牺认不出来的星相。
    种种周天星相刻于龟甲上，虽只是简单的图解，却也依旧让庖牺受益匪浅。
    随着庖牺的越看越多，他也逐渐明白了这是个天大的宝贝，这种种星相分明是一座妙用无穷的大阵！
    见识浅薄的庖牺实在是想像不出，这等阵法究竟出自何等强者之手。
    按他想来，这阵法之主再不济，也得是个……真仙吧？又或许，是天仙？玄仙？
    只怪庖牺没见过仙人，对仙人的强度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玄仙就已经是他所知的绝顶强者了……
    “阵法取材于天地自然，其本身就内涵着天机之理，与天机演算同源而出，二者道理相通。”
    “我学此阵法，倒正好启发了天机演算……”
    庖牺越看越入迷，扭来扭去的龟甲刻符仿佛比美女、美食还要更有吸引力……
    “兄长！”
    忽的，一名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开心道：
    “兄长，娘说要带我们去三十三重天，去观礼女娲娘娘与羲皇的大婚，听说三十三重天会连着摆上好些日子的流水席，全天下的各族人都能去大吃一顿呢！”
    羲皇？
    庖牺闻言一愣，面色有些复杂：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就与这位伏羲天皇有着什么关系，毕竟自己生来就有【伏羲】二字，很少会有人敢冒用仙道大能的名号。
    “听说羲皇与女娲娘娘是兄妹，他们俩成婚，是不是太……”
    庖牺想了想，觉得兄妹成婚这种事情，影响还是不太好的，就算伏羲二人不是血缘兄妹，也总归是以兄妹相称了这么多年。
    他们这一成婚，就容易被其他人所效仿，万一有血缘的兄妹也学习起了他们……
    “这有什么关系？”
    风里希满不在乎道：
    “娘娘与羲皇两情相悦，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说着，她胆子越来越大，傲然道：
    “别说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了，就算真的是兄妹，只要他们愿意，也照样可以……”
    啥？！
    庖牺吓了一跳，连忙开始教训妹妹，要把她这种违背伦礼的观念给掐死在萌芽状态……
    “切……”
    风里希撇撇嘴，觉得哥哥真是个思想落后的家伙。
    不过面对严肃的哥哥，为了不挨训，风里希还是勉强转移了话题：
    “怎么？兄长你还在看这个龟壳啊？”
    她指着庖牺手中的龟甲，不屑道：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庖牺一听她说起龟甲，就有些叹息：
    “这龟甲妙处无穷……你啊，明明你也能看得懂我演算天机，为何却不愿意学学阵法？二者相辅相成……”
    “我可不想端着个龟壳发呆！”
    风里希摆摆手，虽然她与庖牺天资相差不大，但与庖牺的认真学习不同，她从来都是个急性子，遇见不顺心的东西，很难耐得住性子去学习。
    对此，庖牺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不学便不学吧。”
    这傻妹妹，怎么就不愿意多学些东西呢？技多不压身这么简单的道理，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害处的……
    殊不知，风里希心里却也正在默默想着：
    这个傻哥哥，我要是什么都学，怎么会比你学得差？
    妹妹要想长久与哥哥在一起，就得用弱小来激发哥哥的保护之心，一个样样都比哥哥强的妹妹，怎么会得到哥哥的关爱呢……
    我就是故意不学，故意落后于你的！
    风里希打着小九九，暗恨哥哥这榆木脑袋。
    ……
    当风里希从河边把哥哥给领回家之时，他们的母亲华胥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眼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逐渐长大成人，华胥的心态也出现了些转变，从当年的跳脱少女，慢慢适应成了一位稳重的母亲。
    “回来了？”
    华胥慈爱地笑了笑，对这俩兄妹道：
    “待会儿，我们与乡亲们一同前往东天门，天帝为女娲娘娘与羲皇赐下宴席，天下生灵都有机会去赴宴。”
    “娘，你去过三十三重天吗？”
    风里希眼巴巴道：
    “听说三十三重天上比洪荒好多了，不仅灵气充裕，还奇花异草遍地都是，甚至随便找个人问路，对方都有可能是个仙人……这是真的吗？”
    三十三重天，基本就相当于是天庭的首都，而庖牺他们所在的洪荒东部乡野，差不多就是遍远地区中的偏远地区。
    乡野的小民，当然会好奇于首都的风景。
    华胥笑道：
    “娘也没去过三十三重天，不过我猜啊，应该……差不多吧？”
    天上的景色，庖牺也挺好奇的，不过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而是想着：
    天庭广邀世人赴宴，指不定就把龟甲的原主给邀了过来，到时候自己托个好心人帮忙问上一问，看看是哪位大仙的手笔。
    要是有缘得见，庖牺觉得自己有必要试着拜对方为师……
    ……

 第三百零九章 你是帝俊的私生子吗？

    作为天庭的首都，三十三重天自然是极尽美好的！
    经过了天庭几十个元会的辛苦建设，三十三重天的各项指标都远比其他地区更高，物质资源、经济发展、民风民俗、人口素质，三十三重天中一样都不缺。
    如此的一方“首善之区”，在洪荒之中的普通乡野小民眼中，简直就是正而八经的【天界】、【仙界】了！
    庖牺风里希兄妹在母亲华胥的带领下，随着全村妖、人两族的村民，通过东海附近的“东天门”，第一次来到了天庭这个史上最强盛帝国的首都。
    一跨过东天门，兄妹俩就感觉到了附近的天地灵气变化，相比于洪荒普通地区，三十三重天的灵气浓度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让人不禁连呼吸都清爽了几分……
    据说是龟族出身的老村长，为这些从没出过村子的“小萌新”们侃侃而谈：
    “三十三重天，又称【仙界】、【天界】、【帝乡】等，是天庭的首都所在，属天帝直辖之地，不设州县区划，统一归天帝管辖。”
    “其中，从第一重天到第二十八重天，属于民间区域，妖族的许多强者及其家族都生活在这里，他们几乎每家每户都出过天官，沾亲带故之下，势力极为庞大……”
    风里希好奇地问：
    “村长，为什么只有妖族住在这里？巫族呢？人族呢？”
    老村长笑呵呵道：
    “这就有些说道了……其实天庭的种族划分并不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太过于宽泛。”
    “昔年帝俊天帝建立天庭时，只以【妖族】作为各族的统称，因为【妖】之一字，本身就代指一切后天生灵。”
    “至于巫族，严格意义上也在妖族的概念之中，人族也一样，都是后天生灵！”
    不得不说帝俊制定的这个超种族概念实在是过于先进，把大相径庭的各种纳入一个统一的种族概念，才是可以真正解决种族矛盾的好方法。
    管他什么神兽血脉，什么普通生灵，只要你入了妖族，以后就是同族人，不分高低贵贱，起码算是同一个人格平等的物种。
    长此以往，总会产生“种族认同”，【妖族】会碾压一切狭义的种族概念，成为全洪荒种族的通称！
    就凭这一点，帝俊就担得起【雄才大略】、【万古一帝】的称号。
    就算后来被巫族上天来当面打脸，天庭不得不实行“巫妖共治”，把十二祖巫也纳入天庭的统治阶级中，帝俊也坚持保护【妖族】的统一族号。
    巫族独立于妖族？
    门都没有！
    在帝俊的强硬态度之下，刚刚占了便宜的十二祖巫也只好给他个面子，立即发表诏书，承认洪荒只有一个【妖族】。
    巫族也是妖族！
    巫与马、牛、龙等族并列，都属于【妖族】的二级分支种族。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至少【妖族】这个门面算是稳住了。
    因此，巫族其实也可以叫作“巫妖”，帝江他们也可以被称为“巫妖王”！
    人族则更不必说，因为天生就被划定为【妖族】的一员，所以也可以称为“人妖”……
    当然，以上两种称呼叫起来都挺怪怪的，所以不仅巫族从不自称为“巫妖”，人族也不会自称为“人妖”，甚至其他各族诸如龙族、凤族等，也从来不会叫自己【x妖】。
    巫族就巫族，人族就人族，龙族就龙族，没事加什么“妖”字啊……
    老村长为好奇的风里希解答了疑惑，于是继续讲起了天庭的基础知识：
    “虽然第一重天到第二十八重天是民居，但从第二十九重天开始，一直到第三十三重天，这最上面的五重天界，就属于政区了。”
    “天庭的各级直属部门都建在这五重天上，往来的天官个个身负要事，往来无平民。”
    “随手打翻十个人，五个在【妖师宫】里当差，五个在【巫师宫】里供职，随便外放一个到洪荒州县去，都是地方官们万万惹不起的大人物……”
    老村长的讲述，算是给众人启了启蒙，让他们初步对三十三重天有了一个概念。
    而后他便是说起了每一重天的风土人情等等，大家都没来过天庭，于是听得十分认真。
    可庖牺听了一阵，就失去了耐心，他并不关心三十三重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他只想一个人到处转转，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参悟龟甲上的刻符与阵纹。
    于是他在告诉了母亲华胥一声之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旅游团”。
    “早些回来！”
    而华胥倒也不担心儿子走丢了或是发生其它什么意外，这里终归是天庭首善之区，没那么多不法分子。
    领着初至天庭而兴奋的女儿，华胥就跟着“旅游团”，欢欢喜喜地找好吃的去了。
    毕竟她的年龄也不大，按人族“万年成人”的标准，虽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她也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未成年人……
    ……
    离开了“村子旅游团”，庖牺在第一重天随意找了一处安静的山水美景，独自席地而坐，在青山绿水的陪伴下，静静地感悟龟甲刻纹的玄机……
    那些歪歪扭扭的奇异刻纹，在庖牺的眼中，却幻化成了一个又一个亘古运转的伟大星辰：
    太阳太阴，高挂于天空，一左一右，仿佛一轮阴阳太极图。
    而周天群星又分列天穹，以【紫薇星】为中心，周而复始地运转。
    群星以方位分属四大区域，一是【东方青龙】，二是【南方朱雀】，三是【西方白虎】，四是【北方玄武】。
    这四大星域各由七个“星宿”作为主星而组成，合则为二十八星宿，二十八宿又各有辅星，将这周天圜盖划分得明明白白！
    “周天星斗……”
    明明只是看着手中龟甲，庖牺却仿若看到了周天日月星辰，它们亘古运转，隐隐成一天然阵势，让庖牺看得如痴如醉。
    庖牺知道，这一定是个威能极大的超级阵法，借周天星辰之力而成阵，以庖牺的见识，实在难以想象这大阵有多强。
    不过他猜测，阵势尽起，真仙……玄仙应该挡不住吧？
    至于金仙，那太高了，庖牺不敢想……
    (帝俊：大胆点，什么菜鸡金仙！我和你本体一同推演出来的阵法，对标的可是混元大罗金仙！)
    庖牺的思想逐渐超脱了形体的束缚，升入天穹，肆意遨游于周天星辰之中。
    种种天道至理尽在眼前，平常害羞得眨眼睛的星辰们，这一回终于完全暴露在庖牺眼中，再无半分秘密……
    可就在这庖牺沉醉于星辰至理之时，却忽然听得一声惊讶：
    “你是谁家的小子？独自观悟周天星辰至理，好则好矣，却是容易沉沦心念，悄然化道啊！”
    “小子，别看了，还不快快醒来！”
    受此一惊，庖牺精神归窍，吓得当即立了起来，浑身汗如雨下，差点伤了神念！
    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然庖牺极有可能在沉沦中悄然化道，道消而身殒……
    当庖牺猛然睁开双眼之时，正瞅见一名青年负剑道人坐在一旁，对方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龟甲，不由惊叹：
    “这阵势，比我在岛上演练的【万仙大阵】也不差……莫非是天庭压箱底的【周天星斗大阵】？”
    “小子，你莫不是帝俊的私生子吗！”
    ……

 第三百一十章 谁的命运？

    刚从“化道”过程中惊醒的庖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了对方这吓人的言辞。
    帝俊私生子？
    庖牺连忙对负剑道人解释起来：
    “前辈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陛下的私生子！若是传扬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噢？真不是？”
    负剑道人故意问。
    他当然知道庖牺不是帝俊的私生子，作为大教之主，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玩心大起，想逗这小孩玩闹罢了……
    随意逗了庖牺几句，负剑道人又笑问：
    “既然你不是帝俊之子，又怎么会有天庭的底牌，【周天星斗大阵】呢？”
    他指着庖牺手中的那个龟甲，虽是笑问，语气却又有几分严肃。
    毕竟事关重大，天庭最高机密失泄，倘若闹将起来，少不得某些天官要倒霉，背上个“泄密”的大罪！
    庖牺吃了一惊：
    这龟甲上的东西，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周天星斗大阵？！
    心头震惊无比的庖牺，正想把自己得到龟甲的过程和盘托出，用以脱罪，但他转念一想，又反问道：
    “前辈如何识得这阵法的来路？”
    负剑道人笑道：
    “以我的师承，虽不认识此阵，但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天底下的大阵就那么几个，猜一猜也就能猜到了。”
    “哦？前辈师承何处？”
    庖牺不禁好奇，虽然这贸然问人师承不太好，但闭门造车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对阵法有所造诣的仙人，当然是逮着机会就要多聊几句……
    负剑道人对庖牺的小九九毫不在意，对方敢问，他就敢答：
    “我师承于道祖门下。”
    嗯？
    庖牺愣了愣，继而无奈道：
    “天下修士皆师承于道祖门下，前辈这话，也太无趣了吧……”
    负剑道人也愣了愣，便哑然失笑，自己据实而答，怎么对方好像会错了意……
    “那好吧，我是截教的。”
    负剑道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想逗逗这小子。
    “原来是上清截教的仙人！”
    庖牺不疑有他，当即便将自己得到“龙马负图”的故事讲给了负剑道人，希望这位截教的仙人替自己寻找一下龟甲的来源，并表明自己没有盗窃天庭大阵。
    而负剑道人听罢，面色颇为惊异，心头更是乱潮涌动：
    龙马负图？
    这一听就不是自然之事，八成是某个大能故意搞的什么“机缘”，为的便是扶植这小子，然后引其自愿拜师，成就一段师徒佳话……
    那么这小子，莫非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怀着这些心思，负剑道人起了兴趣，先是看了看龟甲，后又道：
    “龟甲来源暂不提……既然你说自己对天机与阵法有些心得，那我就来考校一下你……”
    负剑道人以考校之名，询问了庖牺许多天机演算以及阵法方面的基础知识，结果发现，这个没有师承的小子竟然能对答如流！
    这让负剑道人心头惊讶，便又接着问了他一些更高级的知识。
    庖牺依旧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因为是闭门造车的野路子而知识不全面，但也侧面说明了他的独立思维与天资不凡。
    没跑了，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天纵之才！
    负剑道人对他越看越喜欢，爱才之心顿时泛滥……
    “咳！”
    负剑道人故意咳嗽一声，直接问庖牺：
    “我见你是可塑之材，不知你可愿入我截教？”
    明显的，他这是老毛病犯了，想截胡收个徒弟。
    至于那位布局于庖牺的大能……只能对不住了，这个徒弟我看中了，你再去找一个吧……
    面对负剑道人的言语，庖牺有些犹豫：
    “加入大教自然是好的，可我的修仙资质并不是很好，这会不会……”
    “那都是小事！”
    负剑道人摆摆手，无所谓道：
    “截教海纳百川，只要你能来，我这大教一定收下！”
    不就是资质嘛，我堂堂二尸准圣，收徒还纯看资质？拿资源砸不就是了。
    大教真正的中流砥柱，从来就不是只有资质的那批人，相比于资质，其实悟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珍贵，毕竟资质可以拿天材地宝来砸，悟性你要拿什么砸？
    当然，据说先天灵根“悟道茶”可以增加悟性，不过大家从来不知道“悟道茶”在哪儿，也从来不知道“悟道茶”这个说法是打哪儿来的……
    (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玉京山人士，忽然打了个喷嚏……)
    见负剑道人如此诚意，庖牺心头欢喜：
    他之所以先前要冒着失礼的风险来问对方的师承，为的就是这个！
    倘若负剑道人回答是散仙，庖牺决不会想着拜他为师，若负剑道人回答是“阐教”或“西方教”，庖牺虽然会觉得很可惜，但也还是不会拜师。
    因为这些教派好虽好，却都不精于阵法与天机，只有上清截教才专精于此！
    所以庖牺只想拜入截教，而负剑道人的回答正中他下怀……
    “我……”
    欢喜的庖牺正要答应负剑道人的邀请，却忽然感到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庖牺猝不及防，当即痛呼一声，下意识地用右手捏住了左臂。
    “怎么了？”
    负剑道人诧异，眼见这个即将拜师的好苗子似有伤病，他便关切地询问起来，并为其检查左臂。
    庖牺左臂袖子一撸起，负剑道人立刻瞳孔一缩：
    只他庖牺左臂上有着两块胎记，其图案似是两个扭曲的古怪文字。
    而负剑道人对这种文字，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失敬失敬，告辞！”
    负剑道人当即向庖牺行了个严肃的平辈礼，而后叹息一声，起身便走：
    这个徒弟，看来是收不得了……
    “前辈……”
    庖牺都愣住了，不明白这人为何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态度逆转，连徒弟也不收了。
    “都是因为这两个字吗？”
    庖牺眼看着负剑道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心头的无奈难以形容。
    虽然他自己并不会写这两个字，但也听母亲说过，这是【伏羲】二字！
    生来就被打上这么个印记，庖牺的心里也有猜测，自己应当与过去的天帝伏羲有关。
    可这层关系从来没有帮助过庖牺，现在甚至还阻止了截教仙人收自己为徒……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庖牺颓然一叹，只好继续独自捧着龟甲发呆，借以抒发内心的郁闷。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热闹的天庭

    “师父！”
    上清通天教主刚刚离开了庖牺，就碰见了大徒弟多宝道人领着一干截教门人前来迎接。
    方才上清与庖牺的问答，自然是被这群截教门人听见了，于是多宝好奇地问：
    “师父既然看中了此子，为何忽然又不收他当弟子了？”
    上清的一贯作风，徒弟们当然心知肚明，知道师父喜欢收徒这个老毛病是治不好的。
    截教之所以能有万仙汇聚之盛景，根本原因不就是上清嘛……
    众弟子见上清亲自考校庖牺，本以为这回又要多一个师弟，可谁料，师父竟然突然改了主意，到嘴的徒弟莫名其妙地就飞了。
    这反常的情况，由不得多宝等截教门人不惊讶：
    师父转性子了？
    答案是，上清当然没有忽然转了性子，之所以不收庖牺，是有个中原因的。
    “你们懂什么！”
    上清没好气地斥责了徒弟们一句：
    “这个人族小子，身份可不一般，我怎能收他为徒！”
    嗯？
    多宝诧异：
    “连师父都不敢收他？莫非他是哪位师叔师伯的……”
    多宝话还没说完，就被上清斥道：
    “大能的算计，哪里是你个小辈可以揣度的！”
    “不许问，也不许瞎掺和。”
    “往后但凡是涉及到这个【庖牺】的事情，我截教门人都不得掺和，顺其自然便好……”
    通天教主的这一番发言，确实是震慑到了徒弟们，但也让他们不禁万分好奇：
    这个庖牺，究竟是什么背景？
    ……
    来得最早的上清，是第一个发现庖牺的人，但并不是唯一一个发现庖牺的人。
    继上清之后，又有玉清、接引、准提、羲和、鲲鹏等仙道大能，先后注意到了这个奇异的人族少年。
    但他们没有像上清一样亲自上去询问，而是远远观察了一下他，在发现庖牺左臂上的两个仙文之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了然之色。
    而后各自就当作没看见庖牺般，缓缓离开了这第一重天……
    至于太清，倒是没有像别人一样假装没看见。
    他在骑牛路过第一重天的时候，专门让牵牛的玄都给这独自发呆的孩子送了几粒热乎的仙丹，为其提升了修仙资质。
    就当送他一份机缘吧……
    一众大能纷纷离去，接下来，又有不少散仙路过，散仙们眼见庖牺独处，好奇之下便与之攀谈。
    结果在谈及阵法与天机时，个个惊为天人！
    不少散仙动了爱才之心，想收庖牺为徒。
    但无一例外，每当庖牺快答应的时候，他左臂的胎记就会忽然疼上一下，从而引起散仙注意。
    待见了【伏羲】二字仙文，识字的散仙自是惊得三魂乱飞，扭头就走，再不敢提什么收徒之事！
    而面对那些不识字的杂牌散仙，胎记倒是不会剧痛，但庖牺也瞧不上他们……
    一来二去，关于第一重天有个“怪人”的传闻，便逐渐传开。
    好奇的人们纷纷前来参观，人山人海，只盯着呆坐的庖牺，看得津津有味……
    如此，不堪其扰的庖牺就只好回去找母亲和妹妹了。
    此事告一段落。
    ……
    为了操办伏羲女娲的婚事，天庭自然是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伏羲身为本届两位“妖皇”之一，份量已经足够重了，婚礼等级应当与帝俊太一他们平齐才对。
    女娲同样身为前任妖族领袖之一，出任过“天帝”与“妖皇”，婚典也不能马虎。
    这可不得了，两个天庭顶级人物喜结良缘，婚礼等级直超帝俊的大婚，按道理来讲，这堪称是史上最宏大的一场婚礼！
    这样的婚礼，要怎么办？
    谁知道啊！
    翻烂了天庭《礼制》的仙官们，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在帝俊大婚等级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些东西：
    比如把三十三重天流水宴席的持续时间增加一倍，又比如把宴席饮食的品质往上提一提，还有拨给地方上办联欢大会的经费再往上提一些……
    再不济，直接把伏羲女娲大婚的这一天定为【节日】，每逢节日就给各族发福利！
    总之，天官们都豁出去了，誓要给这两尊大仙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婚礼。
    有人见此，还开玩笑说：
    “幸好巫族十一位陛下都是真兄妹，不能兄妹成婚，否则往后还要有得忙……”
    ……
    婚期逐渐近了，各地的主官各自按照天庭所给的命令，领着各地民众前往三十三重天吃流水席。
    此景盛时，洪荒几乎都空了，人们全进了三十三重天，往日繁华的洪荒近乎于无人区！
    某些闭关的仙人正好这时候出关，带着修为突破的喜悦，准备出来感受感受人间烟火。
    可这往外一瞅，他们就都傻了眼，眼见洪荒成了无人区，他们还以为洪荒发生了什么天灾，导致众生团灭，就剩下自己这一根独苗了呢……
    不提这些倒霉蛋，只说天庭之中。
    洪荒众生全挤在了三十三重天里吃席，一时热闹不已，借着酒宴，来自四海八荒的各族民众开始交流感情。
    所幸三十三重天够大，这才装下了这么多人！
    而与其他各处的人声鼎沸不同，天庭最高级的迎宾馆【瑶池】却显得比较安静。
    各方大能携得意门人来此酒宴，自然是要对外保持“仙家风范”的，即便是饮酒食菜，也举止文雅，一举一动，皆是仙风道骨……
    阐教、截教、西方教这三教门人都是老朋友了，见面便友好地进行论道交流，可谓熟练至极。
    至于其他大能门下弟子，因为实在和这些大教门人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自发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与三大教派泾渭分明。
    由此，便已经显露出了众人的门户之见，以及未来的彼此冷漠……
    这一切，围坐在一起的仙道大能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大家都不提，就仿佛没有这回事一般。
    来到瑶池的大能中，有三清，有西方二位教主，有帝俊太一，有常羲应龙，有羲和，有帝江，有鲲鹏等等。
    一众老同学相聚一堂，自是有很多话想说……
    “好像缺了不少人啊！”
    众人聊了一阵子，上清忽然问道：
    “烛九阴上哪去了？我们都来了，他还不来……”
    “还有，两个新人怎么不在？都要成婚了……”
    其他人也很好奇，烛九阴什么的倒不怎么重要，主要是这两个结婚的人呢？
    “诸位莫急！”
    负责操办婚礼的天帝祝融笑道：
    “烛九阴有些事情耽搁，暂时来不了，诸位不必等他。”
    “至于新人，那自是最后才出场，现在还不急，更重要的人物可是还没到呢。”
    “谁？”
    上清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
    “对了，杨眉道友还没来呢！”
    “不止杨眉道友。”
    祝融神神秘秘道：
    “这次还有其他宾客……诸位且等着就是！”
    嗯？
    除了杨眉，还有别人？
    众人都惊异了一下，而后又不禁兴奋起来：
    莫非是……紫霄宫里那一位？！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死给你看！

    其实，杨眉是所有宾客里来得最早的，比三清他们还早……
    当杨眉带着白泽与冥河抵达三十三重天时，才刚跨过了“东天门”，就受到了天帝祝融的亲自迎接！
    “拜见杨眉老师！”
    祝融知道杨眉不喜欢大操大办，所以此次来迎谁也没带，就他一个人，并且向杨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虽然场面不算宏大，但有天帝亲迎，也堪称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面对祝融的做法，杨眉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祝融自作主张地称自己为“老师”，杨眉就当没听见，既不承认，也不拒绝。
    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伏羲与女娲可在瑶池？”
    杨眉问。
    “并不在。”
    祝融笑道：
    “伏羲正在他的寝宫之中，准备出发迎亲，女娲则尚在昆仑之南的人族祖地内，等待伏羲去迎亲。”
    “而望获等人族头领也还在昆仑祖地，准备以子女之礼送女娲出嫁，到时一并来我天庭，入瑶池参宴。”
    杨眉点点头，稍稍问了几句有关伏羲女娲大婚的事之后，就不再追问了，毕竟是人家的婚礼，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加过问。
    到时候吃席就是了！
    “嗯……烛九阴可在？”
    杨眉忽然问起了与伏羲婚礼毫无关系的烛九阴。
    祝融觉得很奇怪，杨眉为何要问烛九阴这个闲杂人等的事情？
    不过杨眉既然问了，祝融也不能不回答：
    “烛九阴正在瑶池附近。”
    “把他带来……罢了，我亲自去寻他！”
    ……
    烛九阴面对杨眉的来访，是极其惊讶的。
    “不知杨眉老师寻我有何事？”
    烛九阴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眉先把白泽与冥河支开，让他们在三十三重天中随意游玩。
    而后又让祝融给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这才皱着眉头与忐忑不安的烛九阴展开对话：
    “都这份上了，你……真的不愿出来与我解释一番？”
    啥？
    烛九阴听得茫然，不明白杨眉在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师何意？”
    难道我打算扶人族上位，取代巫妖，好混个顺天应人之功的算计暴露了？！
    烛九阴心头犯着嘀咕：
    可这也不对啊，我才只是有了这么个想法而已，具体实操还没开始做呢……杨眉上哪儿知道去？
    莫非杨眉也有时光之力，能前知我的后事？
    听了杨眉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烛九阴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真不出来？”
    杨眉冷眼视之，可在他眼中，倒映的却不是小心谨慎的烛九阴，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模糊壮汉。
    “唉……”
    胡思乱想的烛九阴，只听得莫名其妙的一声叹息，继而眼皮就开始发重，古怪的困意缓缓涌上意识，脑袋逐渐垂下……
    当烛九阴再次抬起头来之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深邃，周身气机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显然，主宰他身形的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意识。
    他面露无奈道：
    “大仙，何苦为难于我？”
    “噢？终于出来了？”
    杨眉面色不善：
    “话要说清楚，什么叫我在为难你？明明是你先骗的我，别想颠倒黑白！”
    “说！那日为何骗我！”
    杨眉所说的不是其他事情，而正是先前【孔丘】借烛九阴之躯，哄骗他“人道大势不可更改”之事。
    “什么大势不可改，凭什么洪荒演化为春秋战国就是大势？凭什么你孔丘的出世就是大势？”
    杨眉咄咄逼人：
    “明明一切都不是定数，你为何骗我说它们都是定数？还把你自己与洪荒生灭挂钩，扬言你若不能出生，洪荒就会灭亡……”
    “这……”
    【孔丘】语塞了，好半天才叹道：
    “大仙果然是大仙，不在洪荒定数之中，丘这点伎俩确实是入不得大仙法眼。”
    “诚然，丘的确是欺骗了大仙，请大仙责罚！”
    【孔丘】这良好的认错态度，让本来打算好好骂他一顿的杨眉，莫名觉得有力无处使，于是愤然冷哼之后，便道：
    “我如何责罚你？你是后世之人，溯长河而来此，连个真形都没有，只能附在烛九阴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身上，打在你身，伤的也是烛九阴，又不是你……”
    【孔丘】面露尴尬之色：
    杨眉还真没说错，的确，就算他现在挨了打，打的也只是烛九阴这个替罪羊，而【孔丘】本质上只是一团虚假的意识，根本打无可打。
    所以，他方才所说的“请求责罚”，实际只是一句好听的空话……
    “大仙！”
    【孔丘】也是无奈了，身为时光之主，洪荒任何人其实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他若想搞谁，则只是小事一桩，哪怕圣人也在他算计之中！
    唯有杨眉是个异数，自己就算把时光长河翻遍了，也没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天生就有克制关系。
    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讲，杨眉其实算是他的“再生父母”：
    “大仙自认为从后世而来，所以一开始就锚定了丘的存在，并加以【时光之主】的身份，如此恩同父母，丘在心中，亦是把大仙比作父母来孝敬的！”
    “奈何此事关乎丘之存亡，丘不得不以谎言相欺，以保全自身……”
    【孔丘】说得十分真诚，事实上也的确十分真诚。
    因为他并没有说错，他孔丘之所以能上位【时光之主】，就是因为有杨眉这个穿越者在无意之间用意识锚定了他：
    杨眉认为未来会有一个【孔丘】，【孔丘】便注定生于未来！
    杨眉认为【孔丘】是个洞悉了时光之秘的圣贤，【孔丘】便注定是个圣贤，并顺理成章地上位【时光之主】，成了一个明明还没有出生，却已经内定的【时光之主】。
    正因为有了杨眉这个穿越者的无意支持，才有了【孔丘】的一切！
    但是，【孔丘】虽成于杨眉，却也能败于杨眉，且只能败于杨眉……
    杨眉这个异数，若是真的铁了心要“逆天改命”，不让孔丘出生，那孔丘也就只能原地完蛋。
    虽然杨眉先“钦定”孔丘是【时光之主】，后又阻止孔丘出生，是显而易见的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只要杨眉愿意，孔丘也就只能干瞪眼，然后因为孔丘未来没有诞生，便导致人道时光长河出现了bug，人道为了维护时光秩序，只能被迫抹杀孔丘……
    没了孔丘，未来终归会有另一个圣贤洞悉时光，自行成就【时光之主】……但这并不会像孔丘当初恐吓杨眉时所说的一样，导致人道崩溃，进而影响洪荒生灭。
    之所以这么欺骗杨眉，都是因为【孔丘】要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仙！”
    【孔丘】一番诉说，把前因后果都全盘托出，而后悲叹道：
    “事已至此，还请大仙高抬贵手，莫要再与丘为难了啊……”
    为了活命，【孔丘】已经尽力了，假如杨眉真要“逆天改命”，那他……那他也干不了什么。
    他只能死给杨眉看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跨过时光长河

    “你这是在威胁我？”
    杨眉手中拂尘轻挥，语气难明道：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吗？”
    “不敢！”
    【孔丘】苦涩着脸：
    “丘哪敢威胁大仙，只不过是求大仙饶命……丘这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得到大仙的筹码，哪怕是丘的性命，也得不到大仙的怜悯……”
    【孔丘】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堂堂人道化身、司掌时光长河的人道圣人，哪怕鸿钧这等天道圣人也并不比他更高贵。
    甚至鸿钧再怎么举世无敌，依然改变不了他自己也身在人道之中这个事实，而只要身在人道之中，就天然会受到人道的影响。
    人道的确是弄不死天道圣人，但人道已经注定的未来，天道圣人也改变不了。
    这不是因为天道圣人的法力不够高强，而是因为唯物体系的圣人干涉不了唯心的人道，这是两条不相干的线路！
    圣人顶多独善其身，而不可能兼济天下。
    这也是【孔丘】对洪荒强者视若寻常的底气所在，鸿钧他们总不能隔着虚无缥缈的“时光”，一巴掌把后世的【孔丘】给拍死吧？
    他们没这个能耐。
    但杨眉不同，他这个洪荒之外的异数，根本就不受人道的影响，既不在天道中，又不在人道中，【孔丘】对他束手无策，无往不利的人道唯心力量对他没用！
    再加上杨眉本身修为也不差，还有鸿钧这个天道圣人保驾护航，【孔丘】也没办法安排一个仙道大能突然“脑子一热”，走过来把杨眉拍死……
    用唯心力量，杨眉不受影响。
    用唯物力量，杨眉修为不差。
    来软来硬都没用，活脱脱一个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的铜豌豆！
    【孔丘】若不投降，也真没其他的招了……
    “求大仙开恩，放过丘吧！”
    【孔丘】言真意切，礼数周全，就差给杨眉磕一个了！
    眼见【孔丘】求饶，杨眉却面色不变，只淡淡道：
    “你凭什么求我饶你一命？莫非离了你，日月星辰就不转了？”
    “这……”
    【孔丘】无奈：
    “丘没有任何依凭，只寄望于大仙的善心，如若大仙有意杀我，丘必死无疑，唯望大仙施仁善于我……”
    把性命全部交托在他人心意上，若非走投无路，恐怕也没有人会这么做。
    “哦？”
    杨眉沉思了片刻，只把话题偏过：
    “我也不想多言，只问你一事，你若如实回答，我就放你一命。”
    “大仙尽管开口，丘知无不言！”
    好不容易看到了求生的机会，【孔丘】这会儿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甭管什么“命运锚定”，杨眉敢问，他就敢回答！
    “好！”
    杨眉正色起来，问出了一个自从他穿越以来，就一直困惑的问题：
    “我且问你，我究竟是怎么从后世穿越到开天初年的？”
    杨眉此生最大的困惑，就是自己的穿越问题了！
    众所周知，【时间】这个东西是虚无缥缈的主观存在，而非客观存在。
    【时间】，是人的意识用来认知宇宙的“尺度”、“思维工具”，自然界中并不存在人类所存想的【时间】这个抽象概念，有的只是物质的运动。
    是人类，将抽象意义上的【时间】概念赋予了自然界中的物质运动过程！
    就凭这一点，“穿越时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命题，既然自然界中都没有【时间】，那你穿越的是个什么东西？
    杨眉宁愿相信自己是从异界穿越了【空间】，而来到了洪荒世界，也不相信自己是穿越了【时间】！
    所以，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连鸿钧也无法解答。
    而眼前这位【孔丘】，正是一名“穿越者”，虽然他穿越的形式和杨眉不一样，但杨眉相信，他一定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
    果然，【孔丘】一听这个问题，就想要说点什么。
    可他正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杨眉不解：
    “为何不答？”
    【孔丘】苦着脸：
    “丘答不上来。”
    “你这有什么答不出来的？”
    杨眉狐疑：
    “你不是能穿越时空吗？穿越到我前世的时间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孔丘】几乎算是对着答案抄了，这也能抄不来？抄都抄不明白！
    “不是啊……”
    【孔丘】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
    “时光长河的下游，的确是出现了大仙前世的世界，我也看到了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如果真如大仙所言，那他应当就是大仙的【前世】。”
    “可是……丘并未看见他的【穿越】，只看见他生老病死，残魂轮回转世，开始新生……”
    【孔丘】真没撒谎，事实上，他早就秘密对未来进行过调查了，为的就是搞清楚杨眉这个异数的来龙去脉。
    但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哪怕他把未来看出花儿来，也找不到杨眉前世有穿越的迹象！
    若按这个来的话，那杨眉前世就根本不存在时间穿越这件事……
    “不可能！”
    杨眉完全不信，既然【孔丘】证明未来确实有个自己的前世，那“异界空间穿越”就不成立。
    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异界穿越过来的，而只能是穿越了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
    这一点也可以通过鸿钧来佐证，鸿钧当年就说过，盘古是混沌中唯一的奇迹，代表“无中生有”。
    从来就只有这一个盘古，也只有这一个洪荒世界，界外永远都是混沌，混沌无限……
    哪有什么异界？
    可【孔丘】却又说，自己的前世根本就没有穿越时间，而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后面还有转世投胎……
    这两种说法，是截然不同的悖论！
    杨眉迷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生有三大亘古难题：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怎样去？】
    杨眉此刻就碰上了第一道难题：
    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
    已知，自己不是异界来客，也不是后世穿越者，可自己的意识又分明告诉自己，自己是个穿越者……
    “……”
    杨眉陷入了沉默，连一旁【孔丘】也没心思再去理会。
    这时，【孔丘】却忽然进言：
    “大仙既然为此感到迷惑，那何不亲自去往后世一观？说不定大仙在亲眼见到了自己之后，就福灵心至，明白答案了呢？”
    杨眉一愣：
    “我也能去往后世？”
    “为什么不能呢？”
    【孔丘】反问，而后笑道：
    “只要大仙愿意，丘便可暂且借予大仙时光之力，如烛九阴一般洞明后事，甚至更胜于他，如丘一般跨越时光长河，自上游一步跨往下游……”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点私心

    反向穿越？
    杨眉思索了起来：
    自己能从后世穿越到开天初年，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目前还没有谁能给出可信的答案。
    而唯一的探索方法，就是像【孔丘】所说的一样，自己亲自去看看。
    在这一点上，人道就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工具！
    众所周知，天道只有唯物的力量，触及不了“时光”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但人道不同，人道应人心念力而生，天生就是个唯心的东西。
    人道的唯心力量，恰好就包含了时间在内，使得【孔丘】这个后世之人竟能跑到洪荒年代来活蹦乱跳，其力量的诡异程度无以言表。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借到【孔丘】的力量，畅游于时光长河，那未来的一切就都不再是秘密，自己可以有机会看到未来穿越的真相……
    杨眉心头一动，问道：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借此求得一命吗？”
    虽然杨眉很是不爽【孔丘】欺骗自己，有心干涉人道岁月变迁，从源头处消灭他。
    但如果【孔丘】能够帮助自己解决掉这个在心头积压了多年的难题，体现出他的价值，那杨眉也不是不可以饶他一命……
    “不敢。”
    【孔丘】摇摇头，一番言辞让杨眉迷惑不解：
    “丘不敢居功，又怎能以此为筹码？助大仙寻根溯源，乃是丘的份内之事。”
    杨眉诧异，这家伙有这么好心？
    面对杨眉的不信任，【孔丘】叹道：
    “大仙有所不知……您还记得命运锚定吗？”
    “自然记得。”
    杨眉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命运锚定”这个东西才刚出来之时，自己还一度担惊受怕，害怕真的重演历史。
    但后来才发现，“命运锚定”这玩意儿听起来厉害，实际上却只对洪荒土著生灵管用。
    而对杨眉这个编外人员来讲，“命运锚定”则啥也不是，锚定了又怎么样？
    我又不是你们剧组里的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人道这个“导演”根本就管不着。
    偏偏“导演”还没法赶人，手底下的“保安”没几个能干得过杨眉，况且还有“男一号”鸿钧尽心保护，赶都赶不走！
    每次“剧本”下来，“演员”都各就各位，照常演戏，可无奈杨眉在“剧组”里瞎搞，把本来快要领盒饭的演员强行救活，本来不用领盒饭的人，却又光速杀青……
    有这样一尊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过，强行指挥也不听的大神在，人道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孔丘】认真讲解道：
    “假如您真的选择借用我的力量，去往未来一探前世秘密，那也就是说，这段未来就成为了被【锚定】的命运。”
    “而且它还是您亲自锚定的，属于既定事实，连您也在其中，不得不遵循，不可以像往常一样随意更改这段命运……”
    杨眉大致听明白了，【孔丘】的意思是，一旦自己亲自去锚定未来这段命运，那自己就会脱离“编外人员”的身份，成为“在编演员”。
    而既然进入编制了，那就肯定得听指挥，成为命运的一部分，归属于人道管辖。
    无论历史会怎么七拐八拐，自己的前世都会按期出生，万事万物也都会符合自己前世的人生记忆，这一回连自己都不能更改……
    “不对！”
    杨眉警惕心直接拉满：
    “以你的意思来，那我岂不是失去了我最大的依仗？从【变数】成为【定数】，受到人道的管辖，宛如洪荒之人……”
    这不是自废武功嘛！
    杨眉可不敢干这种蠢事，万一人道复仇心切，真把自己给锚死了……
    “您多虑了。”
    【孔丘】苦着脸：
    “您的本源与洪荒不同，哪怕自我锚定命运，也只是暂时归于人道，而非永久。”
    “一旦洪荒的时间进行到被您锚定了未来的那一天，您就会自行脱离人道的控制，重回自由之身，一切都是暂时的，没有什么能永远控制一个与世界本源不同的的人……”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临时招安。
    人道管不了杨眉，但杨眉却自愿签订了“临时合同”，成了剧组的临时工，答应在合同期限内接受剧组的剧情安排。
    等合同到期了，杨眉也把自己的戏份演完了，就又成了一个编外人员，在剧组里跟导演对着干……
    杨眉不会有任何损失，人道也不敢给他安排什么多余的剧情，估计在他的剧本里，他还是想干嘛就干嘛，不过必须得保证剧情能发展到他自己锚定的那一段来。
    不然就是自打自脸，自己把自己专门锚定的戏份给搞没了！
    这一切，由人道来安排，杨眉照着做就是了。
    听完了【孔丘】费心的解释，杨眉总算是明白了，而后便是下决定的时间：
    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了，自己就要当一段时间的在编临时工，不能肆意干扰人道时间长河的运行。
    好处是，自己可以穿越时空，到未来去观察自己究竟是怎么穿越的，解决这个困扰了他上百个元会的本源性难题。
    如果不答应，自己对这个问题就不能立马知道答案，而只能活到未来再去亲眼看，这其中的时间，起码也得几百个元会，甚至上千、上万个元会！
    因为自己前世生活的时代，是一个末法时代，仙人已然绝迹，一切都成为了神话。
    要想让洪荒发展到这种阶级，连杨眉也想像不出来，这究竟要多少时间……
    而且时间倒还是其次的东西，最令人头疼的，是世界线还会不会按前世的来发展？
    有自己这个编外人员在，那天然就是一种世界线干扰，小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造成巨大的时空偏差。
    自己的前世，还能正常出生吗？
    想来，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也就是说，自己就算是真的等上几千几万个元会，那也基本上是等了也白等，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摆在杨眉面前的，其实只有一个选项：
    答应【孔丘】，锚定未来！
    不论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时光偏差，只要人道有了这个“锚点”，那就一定能使未来发展到自己前世的样子。
    这也就是所谓的【世界线收束】！
    “大仙，互惠互利，您意下如何？”
    【孔丘】认真地向杨眉拱手行礼：
    “丘希望您能答应。”
    无它，只因为若是锚定了杨眉的前世，那也就等于是锚定了华夏的历史，而他孔老夫子，当然也就被顺带锚定了！
    这是他唯一的一点私心，毕竟，他也不想自己还没出生呢，就已经被杨眉的一通超规格操作，给直接宣告死亡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工具人

    究竟签不签这份临时合同？
    杨眉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是对【孔丘】道：
    “你且先退去，待我再次唤你时再来。”
    面对杨眉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孔丘】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一个原因是惹不起，另一个原因则是孝顺。
    毕竟他是因为杨眉才显化出来的，没有杨眉，他【孔丘】连能否出生都是个问题，理论上讲，杨眉就是他的再世父母，【孔丘】还能不孝吗？
    说白了，他其实并不是真正历史上的那位孔圣人，而是杨眉的念头在人道之中的显化，本质上就是个虚体。
    说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还不如说是杨眉“认为”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因为杨眉这么想，所以【孔丘】才会诞生。
    用一句后世常用的话来讲：
    “【孔丘】是孔丘，但又不是孔丘！”
    他与真正历史上的孔丘之间还不能划上等号，除非等洪荒按照华夏历史线演化到“春秋战国”时期，真正的孔丘出生后。
    那时，二者才能划上等号，那时的孔丘，才是一个切实存在的人！
    现在的【孔丘】，虽然不算是“冒牌货”，但也决然不是“正版”，而是介于“真”与“假”之间的一种特殊存在……
    ……
    时间来到众仙齐入瑶池的节点。
    “杨眉大仙到！”
    在三清等人与帝俊他们闲聊日常之时，瑶池的随侍仙女忽然高声起来，引得众仙齐齐望去。
    只见得紫袍道人执拂尘踏入瑶池之门，身后又分立二人，一人素袍，一人红袍。
    这不是杨眉师生三人，却又是何人？
    “见过杨眉道友(老师/大仙)，见过白泽、冥河二位道友(老祖)！”
    天庭巫妖两派起身向他们行礼，而后，三清、西方二人组与门下弟子，以及各路老牌散仙也向三人行礼，场面之大，可谓是礼数周全，气派非常！
    “不必多礼。”
    杨眉轻笑一声，领着两个弟子落了座，与一干仙人们谈天说地，饮仙酒、食佳肴，好不快活。
    众仙也是许久不见了，聊起天来，那真是相当的热闹：
    有说民生福祉的，有说丹药法器的，有说阵法天机的，有说教徒授艺的。
    上清通天教主对两个哥哥大倒苦水，说起自己的徒弟们就难受，什么品行差、资质差，什么拉帮结派，什么不修道行只习法术。
    太清只是淡定一笑，只有玄都这一个徒弟的他，根本没有这种烦恼。
    玉清则是时不时地挖苦他，说什么【自己收的徒弟，吐着血也得教完】，引得上清不忿，两兄弟一如既往地互怼。
    这一切，仿佛三人从未分过家一般……
    接引向来不喜欢说话，在周围的热闹氛围中，沉默的他显得非常孤独。
    准提则正好与之相反，不论和谁都能扯得到一块，而且什么话题都能掺和几句！
    几位教主如此和谐，门人弟子们便也只能勉强装作相亲相爱的模样，即便他们各自都对别派弟子瞧不上眼。
    广成子、太乙真人他们这些阐教弟子，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截教的那帮子差生。
    而三清分家，又使得截教门人对阐教怀恨在心，认为是阐教无耻地独占了昆仑山，把原本同样在山上的自己给赶了出来！
    纵然双方教主关系好得很，也无奈两教门人都各自看不惯对方……
    至于西方教的弟子，接引的徒弟学到了师父的“闭口禅”，反正就是不说话，而准提的弟子则与截教、阐教门人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准提弟子们就开始鼓吹他们西方的“极乐世界”，每当被三清弟子讥讽穷苦时，他们就很认真地为众人宣传西方教义：
    “我们西方虽然穷苦，但我们一直在跟随二位教主努力建设西方，或许如今还不如东方，但只要我们坚信理想，迟早有一天会复兴西方！”
    这番意志超然的发言，震撼了东方弟子们，他们不禁对这些穷苦的理想主义者们充满了敬意：
    穷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没有建设的信念。
    在西方生灵凋敝、人才稀缺的现实条件下，这些西方弟子却还能坚持留下来，跟着教主努力奋斗，复兴西方，就足以让任何人敬佩了！
    “诸位师兄弟。”
    正在各教弟子相互交流之时，广成子忽然道：
    “我们各教派虽然都自成一家，但终归是一脉相承的道门弟子，何不设法加深同门之谊？”
    “哦？”
    截教多宝道人起了兴致：
    “不知广成道兄有何高见？”
    众人都好奇地盯着他，想知道广成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广成子神秘一笑：
    “我诸派大教，既是师承道祖，便理当以师兄弟相称……广成不才，愿为诸教大师兄！”
    这时，阐教一干弟子都纷纷表示赞同：
    “广成师兄所言极是，师兄德行兼备，法力深厚，平日里管理我阐教上下事务也井井有条，若得为诸教大弟子，当是我等大教之福……”
    早就串通好了的玉鼎真人、太乙真人、云中子、慈航道人、俱留孙等阐教弟子，立马开始夸赞广成子，直夸得他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不当大师兄真是可惜了。
    一串子阐教弟子的吹捧，捧得广成子不禁有些飘飘然……
    原来你广成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眼见阐教弟子们自吹自擂，西方教还好，他们只想看戏，有没有什么“诸教大师兄”，那并不重要。
    可截教这边就给逗乐了：
    “广成道兄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无当圣母讥讽道：
    “须知你阐教向来人丁不兴，想来也不曾管理过我家这等大教……”
    这句话，可着实是扎着心了，阐教怎么跟截教比人数？
    广成子面色一垮，正想说道几句……
    忽然，瑶池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引得众仙一齐望去。
    那却是烛九阴！
    一见烛九阴，上清就笑问：
    “道友，何故才来？酒菜都要凉了！”
    烛九阴却茫然回答：
    “我也不知……兴许是修行忘了时间吧？老毛病了！”
    杨眉听得，只淡淡一笑：
    工具人，就是这个样子。
    ……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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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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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六章 凤族的礼物

    烛九阴的落坐，似乎成了一个信号。
    杨眉忽然轻抚手掌，对众仙笑道：
    “此乃女娲伏羲二人之婚礼，作为鸿钧道友的弟子，他们成婚，做师父的又怎能不来？”
    “尔等玄门弟子摆好仪态，准备迎接道祖驾临！”
    杨眉一言，顿时让众仙惊诧起来。
    道祖要来了？！
    这可把大伙给慌着了：
    鸿钧自紫霄三讲以后就宣布将于天外天中合道，非大劫而不出，至今已有近二十个元会。
    没有了鸿钧存在的洪荒，逐步自行发展，为各路仙家提供了一个大展拳脚的绝佳舞台，以至于如今之世。
    可以这么说，众仙早就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也淡望了那尊史上第一位混元圣人。
    没有人希望他再次回来，再次立在众仙头顶，威压洪荒，即便是鸿钧的亲传弟子们，其实也不想头上多个太上皇。
    毕竟，大伙早就长大了，不需要一个家长来指指点点。
    洪荒，不需要鸿钧！
    不过，若是鸿钧当真要重新驾临洪荒，也并不会有人把心底的不满给表露出来。
    相反的，他们会一个比一个孝顺，把这位大神好生供着，甚至恨不得天天来拜见，只求给师父留个好印象……
    三清等玄门二代弟子立马收拾好形象，正襟而危坐，就连向来不拘小节的上清与红云，也把腰挺得笔直，面色肃穆，丝毫不见平常的散漫。
    三代弟子们更是吓得连忙端坐，原本的斗嘴互怼，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相亲相爱，气氛无比和睦。
    这，就是鸿钧道祖四个字的分量！
    杨眉眼见他们这般作态，心头有些好笑，不过又一想，此情此景，真是与前世上级下访时一模一样，不管平常怎么样，上头的人一来，大家立马打起精神……
    啧！
    杨眉摇了摇头，只静静地等待鸿钧到来，天道就是鸿钧的眼睛，洪荒的一切，从来都不会脱离他的监控，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既然自己已经对众人说了他要来，那他就一定会来……
    轰隆！
    正这时，忽听一声雷鸣，震得三十三重天中人人惊愕。
    下一刻，便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满天异香，闻之便耳聪目明，若有幸沾上一两片花瓣，更是元神舒爽，隐隐有升华之感！
    这是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对此异象感到迷惑，虽然从效果上看，这些都是天降的好处，但这好处拿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总觉得不踏实。
    只有出身不凡的少部分人好似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传说，面色因而激动不已！
    就在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同时，又有浩瀚紫气自东方天际涌来，映得三十三重天宛如紫色的世界。
    “此为紫气东来！”
    有识货的仙人见此大呼小叫，神情激动。
    “啥意思啊？”
    大多数人一脸茫然，有些不明觉厉，识货者便热心地为其他不懂此中含义的人们讲解道：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气东来……这些都是圣人出世的异象，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几十个元会以前，据说是由道祖成圣所引动的。”
    “如今这些异象再次现世，只能证明一件事……”
    “要么是道祖法驾归来，要么是又有人证道成圣了！”
    ……
    在异象纷呈之时，便有一紫袍老道自天穹降下，正落入瑶池之中。
    一见这紫袍道人，瑶池众仙便不禁浑身一颤，宛然有了一种时光穿越之感。
    仿佛大家又一次回到了当年的天外天紫霄宫，个个求知若渴，等待着那位文明的缔造者传授给自己无上的知识……
    “恭迎道祖！”
    没有人起头，除了杨眉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向紫袍老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一礼，情真意切。
    哪怕是一向自认为杨眉弟子的白泽与冥河，也毕恭毕敬地向鸿钧一礼，这是对仙道文明之祖应有的礼数！
    “嗯。”
    鸿钧面色平淡，并不因弟子礼敬自己而欢喜，也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微微点头以后，鸿钧便不再多言，只坐在了祝融专门为他预留的尊位上，与杨眉正好相邻，同属主位。
    接着，宴席继续进行，但众仙不敢大意，束手束脚，举止拘谨，话都不敢大声说，饮酒之时，甚至一杯酒能一点一点地喝上半个钟头，生怕失了礼仪……
    见此，鸿钧无奈地向杨眉递了个眼神：
    【怎么样？我就说我不该来的吧？你还非让我来……】
    杨眉撇撇嘴，根本不理他，像这种亲传弟子成婚的大事，你这个师父不来算是怎么回事？
    必须来！
    这事儿，鸿钧自然无所谓，杨眉开心就好，至于徒弟们如何担惊受怕，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端起酒杯，鸿钧淡定地喝了一口，静静地消磨时间……
    鸿钧一出场，这炫酷的特效可算是震惊到了三十三重天里的所有人，连正在寝宫里等着出门去迎亲的伏羲，也出来向鸿钧奉了两杯酒。
    酒水下肚，伏羲借势笑道：
    “既然鸿钧老师已至，那弟子便也趁着喜气前去人族迎亲吧，待把娲妹迎来，再来向老师与诸位道友奉酒！”
    说着，伏羲顿时意气风发，领着天庭的仪仗队，一路敲敲打打、热闹非常，在三十三重天的每一重天都路过了一遍，好让所有赴宴之人都能看到他前去迎亲。
    每路过一重天，都有无数小妖、小巫、人族热情地跟上队伍，为羲皇陛下助势。
    如此三十三重天都行了一遍以后，伏羲的迎亲队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仙人们驾起云团，载着那些法力不济的迎亲队向前行进。
    由众仙驾云而形成的漫天祥云，把天空都给遮敝了，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场面之盛大，竟不逊于鸿钧方才的圣人异象。
    这是众生的祥瑞，是众生对娲皇与羲皇的祝福！
    连各路大能见了，也不禁为之震撼，继而思索着，等自己哪天结婚的时候，要不要也照着搞一场，毕竟这可太炫酷了……
    当然，同一种景象落在不同人的眼中，完全可以理解出另一种东西，就比如这两位飞禽之祖：
    “洪荒仙道之兴盛，可见一斑！”
    祖凤震惊地望着这足以载入洪荒历史的大场面，自己这刚一来，就吃了个下马威！
    祖凰则是羡慕非常，不禁遥想当年三族初立之时，自己与丈夫的婚礼……
    等等，好像自家的凤族文明并没有“婚礼”这个东西？
    嗯，等凤族在地仙界复兴了，自己一定要补办一场婚礼，规模绝不能比这个差！
    就在夫妻俩各自念想之时，旁边的黄袍道人却冷不防道：
    “二位，贫道此番带你们前来洪荒赏玩，乃是道祖特许，还请二位不要抛头露面，毕竟凤族已经成为了历史，你们现于人前，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祖凤夫妻这才收了心，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表面上还是礼数周全地向他一礼，笑道：
    “真是劳烦镇元道友了，我二人明白事理，不会让道友难做的。”
    “不过此番正赶上两位仙道高人的婚礼，我夫妻想了想，还是需要尽一尽心意，多少也为他二位准备一份礼物，届时还请道友代为引见……”
    嗯？
    镇元子眯起了眼睛。
    ……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金凤

    祖凤祖凰这夫妻俩，凭自己肯定是没有能力穿过天地胎膜，洞穿【有】与【无】的界限的。
    之所以他俩能来到洪荒，只不过是沾了伏羲女娲成婚的光：
    原本在地仙界里游玩的鸿钧与杨眉两人，都先后去了洪荒，镇元子得了消息，也准备前去吃个喜酒。
    毕竟是关系不错的同班同学，人家结婚了，他于情于理也得去混上一混。
    但他们三人这一要走，可就把祖凤夫妻给落下了，祖凤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洪荒打探一下虚实，至少得亲眼见见这些仙道大能。
    万一以后真的发生两界大战，起码不至于连对方有哪些打手都不知道吧！
    于是乎，祖凤便拉住了准备动身的镇元子，恳求镇元子把他夫妻一并带去洪荒，并表示也想参加婚礼。
    镇元子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在请示了鸿钧之后，才获准带他们去洪荒放放风……
    “礼物？”
    镇元子眯起眼来：
    “赠礼可以，但不能用你们的真名……”
    “道友会错意了，我二人不是这个意思！”
    祖凤笑道：
    “这个礼物，不是一般的礼物，不需要附上姓名……请道友随我来，只消片刻就好。”
    嗯？
    镇元子觉得莫名其妙。
    ……
    洪荒南方边僻之山野中，有着一名女子隐居。
    附近的小妖们，从不知道哪一代祖先开始，就一直祖祖辈辈流传着她的传说：
    传说，这名神女生得十分美丽，且出身贵胄，人人见了他，都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异常高贵，仿佛是亘古以来的天之贵女！
    她还很强大，无论是小妖还是大妖，就没有不害怕她的，特别是鸟类妖怪，一见着她，就个个抖成了鹌鹑，如同见到了太古老祖。
    这恐怖的威压感与修为无关，而是源自先天血脉的绝对等级压制，她天生就要高人一等！
    有不信邪的妖族仗着修为精深，又自诩血脉高贵，便前来一探究竟。
    结果，就连几尊太乙金仙级别大妖仙，也被生气的神女给丢了出来，吓得周边大小妖怪再也不敢乱闯。
    但就是这么个实力强大、身份成谜的神女，却从来不在外求取名利，既不占山为王，也不投入天庭，好似无欲无求，自己在山上关起门来独居。
    只偶尔会收留一两只鸟妖帮她收拾家务，她似乎不会做这些基本的生活家务，像是以前有人服侍的大小姐一样。
    而做为酬劳，她会教几个古怪的字符给小妖，说是在过去很厉害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小妖们并不能用出它的任何力量，仿佛只是没用的鬼画符。
    总之，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一个与外界格格不入的人……
    ……
    这一天，神女所隐居的荒山上忽然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祖凤祖凰夫妻感受着那种血脉深处传来的律动，目光望着荒山上的简陋小屋，久久不语。
    镇元子瞟了他们一眼，混元神识自动连接天道，飞速调取此地的过往资料。
    而后恍然大悟……
    “你去，还是我去？”
    祖凤忽然开口问起了妻子。
    祖凰眉头一皱，拉着他就往山上走：
    “见女儿，当然是要一起去！”
    镇元子微微一笑，既不阻止这两人的行动，也不自己跟上去，而是把时间交给了这一家三口……
    片刻后，祖凤祖凰就下山来了，夫妻俩还拉着一名低声抽泣的黄衣女子。
    “为镇元道友介绍一下，这是我夫妇的义女，名为【金凤】！”
    祖凤勉强一笑：
    “金凤虽不是我夫妇亲生的，却也是宠爱有加，与朱雀不同，她向来不喜争斗，是以我从未让她参与过战事，养得她性子娇弱。”
    “当年三族大乱以后，我夫妇与朱雀受道祖之命，镇压南方火山，不再现于世，而金凤又不像鬼车他们般生性好斗，因而隐居……”
    这些东西不用祖凤介绍，镇元子也能知道，天道资料库里什么都有，作为混元大罗的他，只需神识一探就知晓得明明白白了，比祖凤说得还清楚：
    这金凤其实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大小姐，身为祖凤义女，备受宠爱，血脉与修为都很高，与朱雀相差仿佛，在受宠方面更是胜于朱雀。
    但她性子太软弱，空有一身修为与血脉，却厌恶战事，与好战的朱雀简直是两个极端。
    凤族主体灭亡以后，杂血凤种【鬼车】、【毕方】等纷纷致力于恢复凤族，而金凤这个大小姐却心灰意冷，独自在外隐居，后来即便凤族并入妖族，她也从不过问。
    若非祖凤夫妻亲自来请，她还打算就这么宅到天荒地老……
    与仍在流泪的金凤见礼后，镇元子笑问：
    “二位道友不是要给伏羲兄妹准备礼物吗，为何又要来找金凤公主？”
    你俩搁洪荒挖人来了？
    却见祖凤摇摇头，莫名轻笑：
    “道友有所不知，金凤就是我们夫妇为伏羲兄妹准备的礼物！”
    镇元子：？
    ……
    当伏羲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迎亲队，穿过洪荒星空，抵达人族祖地，昆仑以南之后，留守在祖地的十余名初代人族，连忙开始欢迎！
    十余名初代人族共同扛起一顶大红色的轿子，而打扮过后的女娲正坐在轿子里面。
    一见伏羲来了，一众初代人族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见过妖皇！见过圣父！”
    伏羲笑道：
    “免礼。”
    “我既然来了，你们便启程吧，瑶池里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座席！”
    “多谢圣父！”
    众人族欢呼一声，而后齐齐发力：
    “起！”
    装着女娲的红轿子被人族所抬起，在伏羲与漫天欢呼的迎亲队的领路下，直直地往不周山行去。
    不周山上，天庭最为宏伟的“中天门”早已大开，无数天庭仙官立在两侧，向伏羲与女娲致以贺辞。
    受完了贺辞，伏羲正要进入中天门，忽听一声嘹亮的凤鸣！
    众人惊异望去：
    自南方，一只翩翩起舞的金色鸾凤绕着优美的弧线飞来，悦耳的凤鸣犹如仙乐，闻者不禁心头一宁。
    这是何人？
    连伏羲也有些懵，自己的迎亲流程里没有安排这一段啊……
    伏羲正要询问这只金色鸾凤，却听鸾凤用悦耳的女声道：
    “金凤仰慕女娲娘娘久矣，今逢娘娘大婚，特来拜见，愿为娘娘座下侍从！”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谁是大师兄？

    投效？
    不仅伏羲愣了愣，连迎亲队的其它人也都迷惑不解：
    怎么忽然就来了个要投效的？
    “这位道友。”
    伏羲好言相劝：
    “侍从之事，还请三思……”
    却不料轿内的女娲忽道：
    “我答应了。”
    伏羲诧异：
    “娲妹你……”
    侍从哪里有这么收的？何况对方来历不明，却突然就要来投效，看样子修为还不低，起码是个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乃是仙之极致，个个都有自我的一份尊严，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个大罗金仙愿意给人当侍从的！
    而侍从是什么概念？那基本等于坐骑了，连人格都要低一等。
    大罗金仙可以给人当弟子，但绝不会当侍从，哪怕是圣人的侍从！
    这份莫名其妙的投效，伏羲怎么看都有问题……
    可为什么，女娲会答应呢？
    伏羲不明白，但既然女娲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那就遵从娲妹的意见，从今往后，你便随侍于她身边吧。”
    伏羲点点头，金色鸾凤连忙化为人形，乖巧地跟随在轿子一旁……
    “娲妹，为何应下了她？”
    待花轿抵达伏羲寝宫以后，伏羲找了个理由让金凤去打理宫中事物，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模样，伏羲眼中满是狐疑，暗暗对女娲道：
    “看她这模样，不像是会照顾人的……这是哪家的娇小姐？”
    女娲把盖头一掀，露出了她精心打扮过的美丽面容，她笑道：
    “还能是哪家？光看她这身凤族血脉，就知道她肯定是凤族的。”
    “还有，方才镇元子与我传信，说是祖凤祖凰夫妻托我照料她，让我不要惯着她，好好练练她……”
    “祖凤祖凰？！”
    伏羲一愣，当即起了一卦，看了卦象，眉头不由皱起：
    “还真脱困了……是老师放的他们，这金凤是其义女，这对老凤凰出狱了不干别的，往你这儿送女儿干嘛？”
    “镇元子说这是礼物。”
    女娲轻笑：
    “真是……头一回听说有父母把女儿当礼物送给别人的。”
    “不过以此来看，这对老凤凰嘴上说着疼爱女儿，实则却根本没有把她当女儿看，只是用来交往人际的工具罢了……毕竟不是亲女儿。”
    “这个凤族小公主，指望她真的随侍于我，那大可不必，她的性子哪里像是能服侍人的，我不照料她就算好的了！”
    伏羲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留下她倒也无妨……走罢，去瑶池赴宴，为老师与杨眉道友敬些酒水……我还等着洞房呢！”
    “你！……哼！”
    ……
    当伏羲女娲带着金凤来到瑶池以后，便随意为她安排了一个座位，与各教派的二代弟子们坐在一起。
    两位新婚夫妻，则开始向瑶池里的一众长辈与平辈敬酒致谢，一番忙碌起来……
    这些敬酒致谢什么的，自然不必多加缀述，只说小辈弟子们之间的事：
    金凤坐在了阐教二代弟子们旁边，面对这群属于仙道的陌生人，自认依旧是凤族文明体系之人的她，颇有些放不开手脚。
    不过大伙都并没有在意她这个陌生人，只顾着相互吹捧自家大师兄是何等的仙道楷模！
    云中子当先开吹：
    “我阐教大师兄广成子，自我教尚未成立之时就已跟随师尊元始天尊修行，入门时间甚早，法力高深、修为极佳，仅仅十余个元会，就已然是大罗金仙！”
    “广成师兄性情嫉恶如仇，向来看不惯天下不平之事，但凡有奸邪之辈逞凶，他总是冲在诛邪者的最前头，在洪荒各地惩恶扬善，声名远扬，人人称赞！”
    “广成师兄还热心帮助我阐教新门人研习仙法，从不推拖，耐心讲解，我阐教弟子修为独步诸教，自有广成师兄一份功劳！”
    云中子夸完，俱留孙又夸，黄龙真人接着夸，玉鼎真人、道行天尊、灵宝法师、太乙真人等一众阐教弟子各种夸，翻来覆去地夸。
    直夸得广成子自己都老脸一红，连呼：
    “谬赞！谬赞！”
    当然，广成子嘴上这么说，心头却巴不得喊出来：
    【继续夸！不要停！师兄我就好这一口！】
    可就在这时，截教新入门不久的龟灵圣母却忽然冷笑道：
    “真是好笑，你们阐教才几个人？广成子能教导你们，有什么好吹的！”
    “况且，你们说阐教弟子修为独步诸教，这我可不敢苟同！”
    嗯？！
    正吹嘘着的阐教弟子们闻言一滞，继而大怒：
    “你是何人，怎敢辱我广成师兄！”
    “不才，贫道龟灵，方入师尊门下不久，幸得为亲传弟子，论一论两教之事，贫道还是有资格的。”
    龟灵圣母昂首挺胸，同样赞美道：
    “我截教多宝师兄，得道并不比广成子要晚，如今也是大罗金仙。”
    “多宝师兄宽仁厚爱，常年代替师尊管理我截教上下，把这万仙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凡有新门人，多宝师兄总会前去教导，按各人资质授予相应仙法。”
    “如此多年，截教欣欣向荣，弟子之繁盛，胜过你阐教十倍、百倍！若广成子当为诸教大师兄，那我多宝师兄岂不是更有资格？”
    龟灵圣母的发言，获得了截教众门人的一致好评，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夸起了自家大师兄的好处。
    多宝道人满面红光，显然很是受用……
    “哦？”
    俱留孙阴阳怪气地道：
    “截教门人虽多，可大教门人在精而不在多，截教门人的本事，我阐教倒是很有些怀疑啊……”
    啥？
    俱留孙一句话，就惹怒了一众截教门人，多宝道人当时就坐不住了，喝斥道：
    “你莫不是小看我截教？究竟谁优谁劣，嘴上说的不管用，得凭手底下见真章！若是你阐教不服，大可以与我教斗法……”
    多宝一动，广成子也立马站出来为师弟们压阵：
    “贫道早就听闻多宝道友修为高深莫测，若道友有意斗法，我阐教自当奉陪到底！”
    两教之争，简直一触即发！
    至于西方教，这帮人从头到尾都没作声，连平时比较活跃的准提弟子们，这会儿也是默契地修起了闭口禅，只求截阐之争不要波及到自己这西方的吃瓜群众……
    “离他们远点儿，别掺和。”
    金凤正在好奇地看着这仙道内战之时，忽有一青年道人走过来，而后不动声色地把她从群情激奋的阐教弟子旁边拉走。
    金凤愣了愣，看着这个青年道人，她竟嗅到了极为浓烈的上位龙族气息！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当年惨烈的三族大战……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
    金凤面露警惕，对龙族，她可没有什么好感。
    年轻道人却笑道：
    “我名玄都，女娲娘娘是我的母亲，你是母亲的侍从，我当然有职责保护你，凤族人，你不必害怕我。”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才大战卷王

    玄都拉着金凤离开了截阐二教之间的是非之地，两人后面如何相谈，都无关紧要，总之是把自己从二教相争的漩涡中摘出来了。
    不止他们二人，西方弟子们见势不妙，也默默离远了些，把场地留给截阐双方，不瞎掺和这两派道统的争端。
    还有许多散仙们以及一众仙道大能，也都摆出一副玩味之态，看着这帮小辈们唇枪舌剑，个个都等着看好戏……
    “有趣。”
    杨眉饶有兴致地坐在席上，远远看着截阐二教弟子活力十足地争论，一边看趣儿，一边饮酒吃菜。
    要是真按封神大劫的节奏来，这帮相看两厌的小辈们，迟早会因为理念不合而大打出手，打得你死我活。
    当然，杨眉并没有想要阻止这一切，人家这是教派理念之争，属于教义矛盾，任凭外人如何相劝，也是治标不治本。
    从双方互视为“异教徒”时开始，就注定迟早得打起来！
    若想解决根本矛盾，要么把这两教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只能打个你死我活，一方消灭另一方，矛盾自然解除。
    不然什么策略都没用……
    这事儿，杨眉能看出来，别家聪明人自然也心头了然，例如鲲鹏、帝俊、帝江等人，见此都是笑而不语。
    更有甚至如烛九阴，直接一副高深莫测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只有上清与玉清这两个教主面色不悦。
    “这些竖子！”
    上清骂了一声，正要去喝止双方的闹剧，却忽听一阵淡漠之声：
    “不必阻止。”
    上清与玉清惊愕抬头，却见是鸿钧开口：
    “诸教纷争是迟早之事，纵使你们师兄弟二人竭力阻止，也并无意义。”
    “还不如让他们争出一个【大师兄】来，有这么一个大师兄来调理诸教之事，多少也有些用处。”
    得，连鸿钧都这么说了，上清二人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好勉强点点头：
    “既然师尊有意，那就选出个大师兄来吧。”
    “谁来？”
    话题突然转到了应当由哪家弟子做所谓的诸教大师兄上来。
    上清故意谦让道：
    “我截教弟子大多出身不佳，资质也并不出彩，德行不足。”
    “而玉清师兄门下尽皆福德真仙，天资亦是旷古绝今、独步诸教，论起诸教大师兄来，我截教何能及之？”
    “这诸教大师兄一称，舍广成子，又能是何人！”
    上清一番谦逊之言，直接就让玉清面色古怪起来：
    向来直性子的三弟，如今也学会使计了？
    玉清微微一笑：
    “师弟哪里的话，我门下弟子道行浅薄，广成子入门十余元会，至今也不过堪堪大罗金仙，如何能与多宝相比？”
    “比起谁人更适合做诸教大师兄，我当荐多宝！”
    两个师兄弟在这里玩起了互相谦逊的游戏，你说我好，我说你优，这一来一去的精彩程度简直不下于各自徒弟的辩论！
    看热闹的自是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莫看这两位教主相互阴阳怪气，实际上他俩还是一条心，此举的意义更多的在于玩笑，而非真的不愉快。
    三清虽然分家，教义也迥然不同，但这顶多是造成门人弟子们敌视对方，而三清之间千万年的兄弟感情依旧良好！
    新婚的伏羲女娲二位，见此也不阻止，毕竟婚事喜庆，只要截阐双方不打起来，任凭他们怎么斗法也没啥，况且文明斗法，也能充作席间小品，为瑶池喜宴增色不少……
    ……
    不提长辈们如何调笑，只说场中截阐两教弟子门人间的争执愈演愈烈。
    话题一开始还只是在哪方更有资格担任大师兄之位上，但也不知是谁人最先把话题升了级，上升到了两家本事谁更精深的问题上。
    这一下子可炸了锅，两教谁也不服谁，可口头辩论又实在辩不出个什么来，于是双方便忍不住斗起了法！
    所谓的斗法，可不仅仅只是打架，道门弟子的斗法，实际涵盖了仙道文明的各大主要传承本领：
    例如法术、仙文、炼丹、炼器、阵法，以及建筑、书法、音乐、历史等杂艺，甚至还有仙道修行的基本理论、精气神三宝的本质性认识……
    林林总总，完全就是当年紫霄宫讲道时所讲的全部内容。
    因此，洪荒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
    一个合格的正统仙道修士，他的修为可以很低，法术也可以不精深。
    但是，他必须懂得大部分仙道杂艺，这些是仙道文明的立身之本，也即是“文化”。
    一个仅有修为，而不懂得百艺的仙人，不是一个合格的仙人，他人会认为这是个“野蛮人”，而非仙道的“文明人”……
    因此，一旦有人斗起法来，场面一定会非常精神，双方各使本领，誓要在知识层面全面碾压对方，以让对方心服口服！
    “截教的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的，就来斗法！”
    这边，阐教俱留孙直接气冲冲地向截教众人提出了斗法。
    截教灵牙仙冷笑：
    “斗法就斗法，要斗什么？尽管来，莫说贫道以大欺小！”
    还以大欺小？！
    俱留孙都气笑了：
    “就你还敢大言不惭！”
    他忍怒想了想，觉得不能咽下这口气来，但又正逢伏羲女娲大喜的日子，若大动干戈的话，不免为长辈所不喜。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来：
    “当着诸位长辈的面，且正逢羲皇与娲皇大婚，若是打斗，未免有碍观瞻。”
    “不若我等来比一比百艺，谁百艺更精，谁就来出任诸教大师兄。”
    “如此，技不如人者自当掩面而羞……”
    俱留孙说完，阐教便一一附和，觉得自家乃是玄门精英，碾压区区烂大街的截教弟子，那不是基本操作吗？
    不过巧的是，截教也是这么想的：
    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阐教弟子，是帮什么三流废物？温室里的娇花罢了。
    咱们可是一层层内卷卷出来的“卷王”，懂不懂截教卷王的含金量啊！
    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始了一场自洪荒开辟以来，规模最大的玄门弟子同台竞技比赛，誓要决个胜负。
    ……
    (有事忙，就一章)

 第三百二十章 三代首徒

    随着双方的应允，一场截阐两教的大型斗法，即将拉开帷幕……
    “既是诸教大师兄，岂能仅有截阐二教弟子争锋？”
    在席上当看客的杨眉，忽然起了兴趣，转头撺掇准提道人：
    “准提道友，你西方弟子也是道门正教，如今争夺诸教三代弟子之首，西方弟子焉能缺席！”
    “这……”
    准提原本还在边上自顾自地吃瓜，笑看上清与玉清门下的内战，不成想杨眉却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毫无防备的他当时就是一愣。
    参加？参个屁！
    且不说这种三清门下的内讧让他这外人看得爽快，巴不得三清继续内耗，他怎么可能突然硬插一脚，自找苦吃？
    就说弟子的水平，他西方弟子的各项指标也是不及东方三清！
    倒不是因为准提二人的本事比之三清要差了多少去，所以教出的徒弟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弟子的先天资质有差异。
    东方人烟稠密，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天资绝佳者多不胜数，阐教收徒更是优中择优，不是绝世之姿，阐教根本就不收，其弟子质量可想而知。
    而截教收徒虽不看重资质，但截教它内卷严重啊！
    资质差的，根本卷不出来，能卷出来的，则必定是绝顶人才，论质量，截教精英弟子完全不逊于阐教，甚至因为太卷了，这些卷王的本事犹在阐教之上。
    反观西方教，西方遭了罗睺之乱，元气损伤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这直接导致西方人口凋敝，人才不兴。
    其中少数有能力的，都迁去东方了，只有剩下的老弱病残才会留在西方这破地方混日子。
    西方底子差成这样，要不是准提哥俩死命坚守，西方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翻身！
    而从底子如此薄弱的西方地界发展起来的西方教，门人弟子的先天资质，就别想有多好了……
    西方弟子的先天资质本来就比不上东方弟子，再加上东方三清的授徒水平也不在西方二人组之下。
    这样下来，西方弟子的各项平均素质都比不上截阐二教，就太正常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自家弟子究竟有几斤几两的问题，准提自然心知肚明，怎么敢上去与截阐二教的弟子比试？
    那不叫比试，那叫自取其辱，况且若是输得太难看，传及洪荒生灵耳中，岂不是平白落了西方威名，被天下人所耻笑，不利于西方收徒传教……
    “这……恐怕……”
    准提支支吾吾，正欲拒绝杨眉的提议，却忽听一声沉闷之言：
    “此三代首徒之争，我西方应下了！”
    准提目瞪口呆，直直地看着身旁之人：
    “师兄，你……”
    说话者正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接引道人，接引道人睁开双眼，目中隐含智慧光彩：
    “师弟勿忧，为兄自有定计。”
    准提很少见到师兄作此姿态，眼见接引忽然一反常态，不禁心头一定：
    “既是师兄之意，贫道自无异议。”
    准提一言，便算是应下了西方教参与三代首徒之位的争夺！
    却听接引又道：
    “不过众所周知，我西方向来贫瘠，物产与人丁皆不及东方繁盛，诸弟子心中虽有大智慧，然论及仙道修行，如何敢同东方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一众参会大能都目含精光，听出这苦脸道人意有所指，不由面上微笑：
    你搁这卖惨来了？
    接引当然不是在单纯地卖惨，他话头一转：
    “贫道以为，既是我仙道三代首徒之争，那自然不能执着于旁枝末节上，修为与百艺，皆非正统所在，比之又有何意义？”
    鸿钧听了，笑笑不说话，杨眉则点点头：
    “道友所言甚是，旁枝末节在平日寻常斗法中虽是可以比试的，但此番评比的是我仙道三代首徒，自然不能拘泥于此，要比当然是比仙道正统所在！”
    仙道的根本正统传承是什么？
    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有人会说仙法，有人会说天机，还有阵法、丹术、炼器等，这些都是仙道的立身之本。
    但若真要拿出一个令所有人哑口无言的答案，那就只能是……【仙文】了！
    “仙文承载了天道法则至理，我仙道之所以能胜过三族，于洪荒传承不休，仙文就是原因所在，既要比试出个三代首徒，若不比试仙文，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准提这会儿也接上了师兄的话头，笑道：
    “贫道提议，请道祖与杨眉道友共同出一份试题，通篇皆考仙文的遣词造句，作答也必须以仙文来答。”
    “纯以此仙道正统传承为考题，抛开修为、资质等杂项的干扰，谁人能力压他人，谁即是三代首徒，如此获胜者，众人岂会有不服之理？自当心服口服！”
    听了这话，那些不收徒的散仙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等着看乐子，而上清、玉清，以及收了徒弟而未立教者，则是心头十分在意。
    若只是【诸教大师兄】这个名头，估计大部分人都不会怎么在意，反正除了上清、玉清与西方二人组之外，根本就没人建立大教，【诸教大师兄】对他们没有意义。
    可若是以仙文水平来作为评定标准，那他们可就不淡定了！
    仙文是什么？那是正统！仙道的正统所在！
    一个仙人只是修为高，那只能叫强者，若只精于百艺，也难免一句“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若这个仙人懂得许多仙文，那他就可以在道门正统中搏一份气运，享仙道正统尊位，足以开宗立派，与截阐二教争夺正统之名！
    全洪荒古往今来，最值钱的名头就是“仙道正统”，例如各教与天庭之争，其本质就是正统之争……
    要是杨眉和鸿钧真的打算出一份仙文试卷来评比三代首徒，那不止各教教主，连只是随便收了几个徒弟的散仙们，也会让门下弟子去掺和一脚。
    能不能获胜无所谓，主要是想争一争正统，万一散仙们的弟子考得比出身大教的广成子、多宝道人他们还好，那就有点尴尬了……
    显然，大伙儿都察觉到了其中的妙处，个个都期待地望向杨眉与鸿钧！
    鸿钧不置可否，只端着玉杯淡定饮酒，目光随意瞟了瞟杨眉：
    【我无所谓，你来拿主意就好。】
    杨眉则半分犹豫都没有，欣然应允：
    “那好，我这就开始拟卷！”
    三代首徒，当然得是考试考出来的！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太清的试卷

    说出题就出题，杨眉从来就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这边刚把事情给确定下来，就立马开始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本次考试的目的并不在于真的要考什么困难的问题，而在于考核三代弟子们对仙文的学习成果。
    所以，杨眉出的问题都很简单，比如洪荒地理知识、太古三族历史、仙道人物平生、丹器阵三道的核心意义……
    等等等等，都是仙道的入门级常识，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是纯文盲了，杨眉估摸着，在场的众人都能轻松解答才对。
    总之，试题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
    困难之处在于，杨眉根本没用妖文之类的大众文字出题，而是通篇写的仙文，若非仙文造诣颇高者，怕是连题都看不懂！
    如此，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杨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当听得长辈们要自己共同参与考试，用以选拔玄门三代首徒的时候，一众小辈们是很自信的。
    不是他们吹，能被师父带到瑶池来赴宴的三代弟子们，哪个不是学贯古今的仙道顶级人才！
    区区考试而已，横来竖去都不过是仙道的各类知识罢了，就算再怎么出题，也大差不差，没什么难度可言。
    如广成子等人甚至还相互开玩笑，觉得这个考试的法子根本就不能决出胜负来。
    而当他们自信满满地接过由白泽与冥河二位仙道前辈所分发的试卷时，大伙就纷纷傻了眼：
    “这……这是啥？”
    只见得，满篇密密麻麻的仙文小字紧凑地排列在白纸上，粗看一下，只觉得扎眼！
    仔细看时，才从中勉强认出一些眼熟的仙文来，断断续续拼凑成句，连蒙带猜，理解出了一则似是而非的题意，具体蒙得对不对，他们也不敢肯定……
    这可让大伙抓了瞎，考试从来只有蒙答案的，可什么时候连题意都得靠蒙的了？！
    这能作答？这能得分？
    一下子，连广成子、多宝道人等仙道三代翘楚也纷纷不敢大意，各自冥思苦想，猜测题目真义，有人急得揪头发，有人恼得咬笔杆，活像后世期末考试的小学生……
    “这题……”
    底下的小辈们为揣摩题意而苦苦挠头，上面的一干紫霄之客也没闲着。
    上清本着好奇的心思翻了翻试卷，刚开始还觉得简单，接着又觉得有些难度，不过也还在接受范围以内。
    再然后，上清背上就冒起了冷汗……
    越往后看他就越心慌，上清不禁默默嘀咕起来：
    这套试题怕不是有些超纲，好多仙文连自己都看不懂，就更别提三代的小辈们了……
    不仅上清，还有玉清、鲲鹏、帝俊等当初紫霄宫的优秀毕业生们，在看完了杨眉出的卷子以后，个个眉头紧锁：
    这题……考咱们都够了！
    不过即便如此，场中也没有任何人提出意见。
    原因很简单，作为仙道传承者，在座的大伙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本事不济，看不懂仙文。
    什么？你搁那儿叫苦？你还是不是道祖门人了！连这种小问题都不能够克服！
    事关道门荣誉，谁也不敢站出来说卷子太难了，只能打肿了脸充胖子，一边费心揣摩仙文，一边暗自腹诽：
    这堂突击考试，别说仙道三代弟子了，就算自己这群二代门人来考，估计也没几个能考得出好成绩。
    众二代门人也自觉考不及格的，那是大有人在……
    “这卷子……难度倒也不大。”
    忽听一声淡淡的言语，一众暗自琢磨题目的紫霄客惊讶地循声望去。
    只见太清放下手中软毫，微微一笑：
    “虽然难度不大，不过让小辈们练练手也还尚可，杨眉道友可当真是放水了……”
    嗯？
    旁边的杨眉一听，自己都震惊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套卷子他是故意出得难的，题中所用不同仙文虽总计仅有千八百个，但大多都是生僻字。
    甚至有些字是鸿钧合道以后才造出来的生字，洪荒众人根本不可能学过，内容严重超纲。
    普天下能考满分者，除了杨眉自己与鸿钧，就只有常年伴于玉京山上的白泽与冥河了！
    而太清居然说不难……
    不难？
    白泽与冥河也先后放下了笔，二人相视一笑：
    确实不难，相比于自己兄弟俩在玉京山上所翻译的那浩如烟海的杨眉手稿，这套卷子真的是太简单了！
    “真不难？”
    上清瞅了瞅太清的卷子，不由面色古怪：
    “兄长，既然卷子不难，那你为何还是白卷啊……”
    太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此乃我太清无为大道所显化之景，非混元之资而不可见……尔无缘混元圣人，自然不得而见。”
    正所谓【无为，而无不为】，表面上我交了白卷，实则我卷子上早就写满了答案！
    什么？你看不见？
    看不见就对了，只有将来能成圣者才能看见，你个二尸准圣来凑什么热闹！
    “真的？”
    上清狐疑地把大哥的卷子翻来看去，也始终没有感受到什么“太清大道”，要么是大哥在骗人，要么是大哥的修为已经返璞归真……
    “是真的，贫道已经看见了！”
    玉清琢磨了片刻，忽然严肃地点点头，一边夸赞大哥的书法端得是妙笔生花，一边仔细欣赏那空白的试卷。
    “嗯！对对对！”
    鲲鹏也凑上来连连赞叹：
    “太清道友果然是大道之姿，吾不如也！”
    接着，帝俊咳嗽一声，和太一对视一眼，一同赞道：
    “这字体！这文笔……”
    其他众人一见，连连有样学样，都夸起了太清的本事，直吹得太清当为玄门二代第一人！
    太清都说了，混元圣人之姿才能看见，大伙谁愿意承认自己未来成不了圣？
    那自然是大家都能看见，只有看不见的才成不了混元圣人……
    就连伏羲也正色道，指着空白的太清试卷：
    “瞧，这不到处都是字吗！上清道友莫非看不见？”
    一瞬间，上清只觉得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上，大伙都注视着他，看得他心头惴惴不安：
    “我这……看……”
    “……噢！原来如此，方才眼拙了，这回看清了！”
    上清忽然开了窍，指着空白试卷煞有介事地赞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上清是信了。
    ……
    (近来工作压身，导致更新无力，不过一定会完本，不会进宫，大伙放心，还有就是在筹备新书，上本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写下去，抱歉……下本会稳住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论中庸之道

    不提太清等人在上面搞什么“皇帝的新衣”，只说真正在考试的三代弟子们，这会儿可谓是个个抓耳挠腮……
    面对一张内容严重超纲的试卷，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诸教门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笑不出来了。
    假如只是题目困难，那倒也还可以乱编些答案写上，不管写的对不对, 反正把空白给填上了，交卷的时候不至于交白卷。
    可问题是，大伙现在是连题目都看不明白！
    题都读不懂，答个啥呀答……
    卷子上这些密密麻麻的仙文，玄仙以下修士只需看一眼, 就足够让元神迷惑，眼前昏天黑地, 当场倒下！
    金仙与太乙金仙则好一点, 好歹能坚持看一会儿题，不至于被当场抬走，但若是看得太久，也会逐渐被仙文中所蕴含的天道法则所渲染、同化，一个弄不好，就真的“合道”了！
    只有大罗金仙，才能不受仙文法则的“道化”影响，想怎么读题，就怎么读题。
    可恰恰最难受的就是大罗金仙，因为他们虽然能正常观看仙文，但陌生仙文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哪怕你看得再久, 也还没用！
    假如根本看不了，他们心里还好受些, 可明明能看，却怎么也看不明白，这才是最让人恼火的……
    早已修成大罗金仙的广成子，此时仍在题目上僵持不动，他双目瞪得都快炸出来了，脸色也涨红，宛如在进行一项艰苦卓绝的持久战。
    可事实上，他连第一道题都还没做出来……
    因为第一道里恰好有几个关键字词他看不懂，他又并不想放弃作答，只能在那儿慢慢揣摩题义，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一旁的多宝道人也差不多，一样的双目圆瞪，一样的僵持不动，一样的浪费时间，憋了大半天，一个字也没写下去……
    而除了这两位大罗金仙依旧在僵持之外，其他门人则各自都在卷子上写了很多答案：
    这不是因为他们比广成子与多宝道人更厉害，恰恰相反，他们无论是在修为还是在仙文造诣上，都远远不及两位大教首徒。
    修为不到大罗金仙的他们，没法像广成子二人一样可以时间无限地死磕到底，他们修为不济，仙文看久了就会头昏眼花，甚至是意识模糊，进而无法再答题，失去考试资格。
    所以，他们必须要在自己晕过去之前，把卷子答完！
    至于答案到底对不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不能交白卷，硬凑也很写上字。
    这就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修为越高者，卷子就越空白，修为越低者，他写的就越快越多……
    全场中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刚来不久的金凤。
    金凤作为太古凤族的宠儿，自然是很精通凤族文字的，当年在凤族，她可是小神童！
    但是时至今日，随着先天三族的灭亡、仙道的崛起，仙文成为了唯一的正统文字，而三族的文字则都失去了效力，无法再与天道法则相钩连。
    因此，只通凤篆而不通仙文的金凤，就成了一个纯文盲。
    当场中大伙有的在冥思苦想，有的在奋笔疾书，总之都在埋头与试题角力之时，唯独金凤尴尬地看着试卷而不知所措：
    你们好歹还认识几个字，连蒙带猜也不是没有正确率，可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识，上了考场就是睁眼瞎……
    这又不是选择题，一切跟着感觉走，答案全靠蒙，能对就怪了！
    况且她既不会仙文，也不屑于学习妖文，连字都不会写，想乱蒙都没法蒙。
    谷軎
    总不能用凤篆答题吧？用外语答题，恐怕考官得把卷子给她撕了！
    一时间，金凤人都麻了。
    不过在短暂的烦恼之后，金凤索性自暴自弃，反正啥也不会，小姐我直接开摆！
    这白卷我交定了，你就算掐死我，我也只能交白卷……
    开摆以后，金凤的心情豁然开朗，只觉得世界都明亮了不少。
    百无聊赖之余，她又瞟了瞟旁边的玄都一眼，本想着这小子作为太清弟子，理当认真读题，严谨作答，不堕师门威严。
    却不料，已经飞快写完了卷子的玄都，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并也向她瞟了一眼：
    嘿！贫道也开摆！
    倒不是玄都不想认真考试，主要是他真的水平有限。
    他作为一个人族，从出生到现在，基也才不到五个元会，纵使其天资聪颖，不逊于寻常先天神圣，也实在没办法在修为方面与广成子他们相比。
    这是修为方面的硬伤，只能靠时间来弥补，若想短时间内后来者居上，那也太不把广成子他们的本事放在眼里了！
    但玄都也并非是真的像金凤一样全盘开摆交白卷，而是他已经把卷子做完了。
    玄都修为不济，如今也才堪堪入了太乙金仙的门槛，比不上广成子他们的大罗金仙，阅卷时并不能无限度地看题，与之死磕到底。
    所以，他只能速战速决，在有限的时间里把卷子写完。
    至于正确率，玄都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论起仙文方面的成就，在一众玄门二代弟子中，自己的师父太清天尊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太清门下，又仅仅只有玄都这一个徒弟，这使得他可以全身心地辅导玄都学习仙文。
    比起上清与玉清他们因为徒弟太多而不得不分心教育，玄都所享受到的教育资源，是广成子、多宝道人他们所难以想象的丰富！
    这相当于是一对一、全天候辅导，广成子他们拍马也赶不上这种待遇。
    最后，是玄都的仙文悟性，他的悟性当然比不得广成子这种先天神圣，但要说真差了多少，那倒也没那么严重。
    初代人族的底子，纵使比上不足，也至少比下有余，仅比先天神圣差了一线罢了。
    把这些综合起来的结果，就是玄都的仙文水平不仅不在广成子、多宝道人之下，反而隐隐居于其上……
    于是乎，在修为仙文水平的双重作用之下，玄都在尽可能保持正确率的同时，又并不在某些陌生字句上死磕太长时间。
    既追求了正确率，又稳住了时间消耗，虽然玄都在两方面的水准都不是特别高，却胜在了中规中矩上。
    而这，恰恰在无形之间契合了他师父太清道人的大道之理：
    不偏不倚，阴阳均衡，此为【中庸】。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了却生前身后事！

    “交卷！”
    莫约半天时间之后，杨眉瞅了瞅天色，忽然宣布了交卷。
    仍在与题目各种斗智斗勇的各派弟子们如梦初醒，脸上写满了茫然：
    这……这就交卷了？
    特别是场中唯二的两尊大罗金仙，广成子惊悚抬头，正与同样不知所措的多宝道人对视在一起，二人面面相觑。
    再看各自的答卷, 都只才写了寥寥几题而已，剩下的则是大篇大篇的空白……这基本等于是要交白卷了！
    不行！贫道堂堂阐教(截教)首徒，怎么能交白卷呢？师门颜面何在？
    广成子硬着头皮举手站起来，请求道：
    “敢问大仙，可不可以再宽限一点时间？我们……”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期望杨眉赏个面子, 广成子不奢求能保证后续的正确率，只求杨眉给他一点时间好把卷子写满, 因为他不能交白卷！
    这个尊严，阐教的面皮！
    同理，多宝道人也站起来附和道：
    “还望大仙垂怜……”
    两个一向不对付的截阐首徒，这会儿却罕见地站在了一起。
    可是，他们失望了。
    “宽限？那可不行！”
    杨眉摇摇头，严肃道：
    “该交卷时就必须交卷，任何超时的行为，都是不应当被允许的！你们二人此番也算是受了个教训，往后切记，勿要重蹈覆辙，后世也应当引以为戒！”
    完了！
    一听杨眉的话，两人就暗叫不好：
    以杨眉大仙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拿自己两人树典型，永世钉在耻辱柱上啊！
    后世的考生们若是在考试上也超了时，那他们八成会想起自己这两个史上最早的超时考生，在后世人的嘴里，自己两人的名声算是臭了。
    一想到自己要被后世人指指点点，二人就不寒而栗, 可这是杨眉监考, 他俩也没法徇私舞弊、威胁考官，于是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等着在后世变成反面教材吧……
    而解决了这两个刺头，剩下的众弟子们为了避免一同被抓典型，连忙痛快地交了卷。
    虽然他们也大多有些题目没写，可相比于广成子二人几乎交白卷的情况，他们无疑要好多了，至少保住了自己与师门的面子……
    ……
    紧张而刺激的阅卷流程终于开始了。
    在底下一众考生们担惊受怕，目光低垂，不胆直面他人的时候，上面的紫霄之客们却是个个面色欢喜……
    “瞅瞅！阐教大弟子广成子的白卷！”
    上清道人从卷子中找到了广成子的白卷，不禁揶揄地冲二哥元始天尊比划了几下。
    元始瞥了他一眼，又瞪了瞪自己的大徒弟，吓得广成子垂头不言。
    而后，元始冷笑道：
    “是吗？你瞧瞧这是什么？”
    他也拿起一张白卷，下面的多宝道人一看，立马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呵！不就是比烂吗？瞧！”
    上清不甘示弱，把一叠全都空了小半页的卷子抖了抖，如数家珍般念起了名字：
    “玉鼎、云中、太乙、道行、俱留孙……”
    上清每念到一个，便有一个阐教门人垂下头来，脸上满是羞愧。
    元始则翻了翻白眼，懒得和这厮比烂……
    除了这两个互不对付的师兄弟之外，其他紫霄之客间的阅卷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大家也没他俩那么针锋相对。
    至于斥骂自己的徒弟们考得太差，那倒也不必，本次的试题难度大伙心知肚明，连自己都考不好，就更别说徒弟们了。
    考得差很正常，考得好才不正常！
    “哟！”
    伏羲阅了阅卷，忽而哑然失笑，把那张卷子递给一旁的女娲，笑道：
    “娲妹你看这是什么？”
    “嗯？”
    谷圠
    女娲诧异地看去，却也不禁失笑：
    原来这卷子上并没有答案，而是画着一些简笔画。
    内容就跟连环画似地，画的正是当年女娲造人时的场景，一些小泥人围着刚刚造人成功的女娲转圈圈！
    一瞅考生名字，却是“望获”二字。
    女娲顿时明了，望获年岁尚轻，又不像玄都一样求学于太清，常年在人族治理政事的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学习仙文，基本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
    本次考试对望获而言，与考天书无异……也不怪他在卷子上画画了。
    “这个不错！”
    女娲捂嘴一笑，在伏羲懵逼的表情中，她秀笔轻舞，在望获的卷子上打了个“及格”。
    当然，这种开玩笑性质的评分，大家都不会当真，会心一笑也就是了。
    与之待遇相同的，还有初来乍到的祖凤义女金凤，作为一个三族时代的小公主，大伙都不指望她能答题，事实也的确如此，金凤不负众望地交了白卷。
    但阅卷人还是给她评了个安慰性质的“及格”……
    直到玄都的卷子被找出来，负责阅卷的鲲鹏双目一震：
    “这……每一道题都写了答案，并且正确率还挺高……均衡啊，真均衡……”
    犹豫再三，鲲鹏没敢自行评分，而是喊来了旁边的三清等人，当着众人的面，向他们展示了玄都的试卷，之后才认真问道：
    “诸位道友，我欲点其为魁首，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看罢，个个沉思起来。
    “我没什么意见。”
    元始第一个表态，显然是认可了玄都的本事。
    “我也没问题。”
    上清无所谓道：
    “真正凭实力赢取的魁首，能有什么异议呢？”
    见这两个最大的喷子都表了态，其他人自然也没别的意见，反正三代首徒不过是个虚名，除非是极度争强好胜者，才会怎么也不服气。
    于是，鲲鹏、伏羲、女娲、帝俊、太一等人，以及各路散仙，纷纷赞同了这项决定，最后上报给鸿钧与杨眉，求他二人做最后的定夺！
    鸿钧淡定如常，转头问杨眉：
    “道友你怎么看？”
    “我睁着眼睛看……”
    杨眉撇撇嘴，忽而叹息一声：
    “道友，你说这世上真的没有注定之事吗？”
    “没有。”
    鸿钧肯定地回答。
    杨眉无言：
    那为什么玄都还是即将当上玄门三代大弟子？
    一切都与后世贴合了……
    鸿钧忽然道：
    “其实你可以改变这一切，只要你不批准这项决议就好了。”
    “能吗？”
    杨眉无奈一笑：
    “正如你当初在明知后世之事后，还是决定收下他们六人作为亲传弟子一样，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所决定的，而是他们的实力所决定的。”
    “他们六人各方面都是听道者中最为优秀的，你不收他们又该去收谁？无关命运，实力罢了。”
    “同理，我若执意不让玄都成为三代首徒，那才是在玩弄他的人生，这不公平，因为他是凭着实打实的实力考中的，我本身就应该择优录取……”
    这一刻，杨眉彻底抛下了现实与未来的心结，既不承认命运，也认可世上的大势所趋：
    “既然历史选择了这条路，那一定不是因为什么命运注定，而是历史本就应该这样进行下去！”
    杨眉笑了笑，让玄都走上前来向自己行礼，而他则将拂尘一甩，搭在手臂上，认真而严肃地向瑶池内所有人宣布：
    “从即日起，玄都便是正统的三代首徒，诸派三代弟子皆需以师兄之礼相待，不得有误！”
    众三代弟子皆心悦诚服而拜：
    “谨遵大仙之命！谨遵道祖之命！”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撑船，渡河

    “罢了，你们且继续宴饮吧。”
    在选定玄都作为三代首徒以后，杨眉忽然起身，对众人笑道：
    “贫道还有些私事要忙，这便告辞了。”
    众人见杨眉似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在身，便也没有多加挽留，只纷纷举杯, 向杨眉敬了杯酒：
    “恭送道友！”
    饮罢，杨眉笑着一甩拂尘，对鸿钧道：
    “道友，何不与我同行？”
    鸿钧淡淡地起身，没有任何迟疑：
    “那就走吧。”
    说着，二人大步向瑶池之外走去, 而众人见鸿钧也要走, 连忙又举杯致礼：
    “恭送道祖！”
    还在吃席的冥河与白泽见此, 也放下手头的酒杯，想要跟着老师一同下席。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杨眉竟然拒绝了二人的随行：
    “此番我有些私事，你们不必随同，且在天庭继续宴饮，待伏羲兄妹婚宴完毕以后，再行回山吧。”
    这……
    从来没有见过杨眉这般行为的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老师这是要去干嘛？
    不过既然杨眉开了口，两个学生便也只好听从：
    “遵老师之命。”
    在一双又一双好奇的目光中，杨眉与鸿钧离开了瑶池……
    ……
    出了三十三重天之后，立在不周山之巅，一直没有说话的鸿钧忽然道：
    “你要离开洪荒？”
    杨眉并不意外，只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我只是要暂且穿越时光长河，去后世寻找我穿越的原因。”
    “等我办完以后，还会回来的。”
    鸿钧沉默了一会儿，叹道：
    “我知道你想念后世之事, 不过相比于后世，我更希望你能把洪荒当做是家……人总是要回家的。”
    “洪荒当然是我的家！”
    相比于有些伤感的鸿钧, 杨眉倒是相当轻松：
    “后世哪能与如今相比？我虽是混沌魔神，可在洪荒住了这么多年，早就把它看做了唯一的家，真要我在后世一直待着，我还住不习惯呢！”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时空穿越中没有绝对的时间概念，不管我在后世待多久，回到洪荒的那一刻也依旧是离开的那一刻，我要是不告诉你，你都不会知道我穿越过……”
    鸿钧叹息：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人道源于人心，其诡异远胜于天道，若是那人有歹心，恐怕……”
    “我只修天道，不与人道沾边，是以也帮不了你……到了那边，自己小心点。”
    杨眉无所谓地摆摆手：
    “放心吧，就那孔老二的本事，他怎么可能动得了我？尽管放心，待会儿我就回来了！”
    鸿钧见他这般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挥衣袖：
    “快去快回。”
    “知道了！”
    杨眉笑了笑，默默运转自家大道，顿时，天地在他眼中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
    自己面前不远处，赫立着一个身形模糊的壮硕人形，这正是那人道化身孔丘！
    “我准备好了，你要如何带我穿越？”
    杨眉好奇地问祂。
    人道化身此时没有附体于烛九阴，是以无法回答，只走上前来，用手在杨眉眼前一晃。
    杨眉只觉得自己产生了某种幻觉，眼前的景物渐渐隐匿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不前首尾的滔滔长河……
    这时，河上划来一艘小舟，杨眉看得真切，那划船的人，可不就是孔丘嘛！
    “这是？”
    杨眉对这一切场景变化感到惊讶。
    孔丘这会儿又能说话了，他笑道：
    “要领大仙去往未来，因而不得以使了个障眼法，这才将大仙的意念带来河光长河，还望大仙勿要怪罪。”
    “意念？”
    杨眉皱起了眉头：
    谷瞾
    “你是说，我只能意识穿越？”
    “自然！”
    孔丘无奈道：
    “肉身本就是物质，而物质本身又哪里有时间的概念？纵然是我想带大仙肉身渡河，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理倒也是这么个理，只不过杨眉眯起了眼睛：
    若是不能带意识之外的东西走，那自己就没有力量进行反抗，万一孔丘这厮真有歹意，自己这一趟可能就回不来了……
    “孔丘，你不会要害我吧？”
    杨眉沉声问。
    孔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大仙哪里话，丘怎敢加害大仙？！”
    “真的吗？”
    “千真万确！”
    “我不信。”
    孔丘：……
    杨眉冷笑一声，人心隔肚皮，不论人家嘴上说得再好听，也万万不能把自家小命放在他人手中。
    你说不害就不害？我可不敢信！
    ……
    杨眉的视野再次回到洪荒，一转眼，鸿钧正在自己身旁打坐，似乎是要原地等待自己意识归来。
    “回来了？”
    见杨眉眼神恢复灵动，刚准备继续合道以打发时间的鸿钧，不由诧异地问：
    “这么快？”
    杨眉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那个啥……我还没走呢……”
    说着，杨眉又严肃道：
    “道友，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大意……你帮我做个保险吧！”
    “什么保险？”
    鸿钧直接问。
    杨眉沉声道：
    “如果我没有回来，请道友一定要在未来的春秋时期斩杀孔丘此人！他一出生，立马动手！”
    “除非我能回来，否则一定要斩了他！”
    这是一份保险，拿孔丘的命来作保！
    假如孔丘没有歹意，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假如孔丘想害杨眉，那他就得掂量掂量，面对铁了心要杀人的鸿钧道祖，人道究竟能不能把他给保下来……
    杨眉相信，孔丘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鸿钧并不迟疑，淡定道：
    “你放心。”
    有了鸿钧这句话，杨眉一下子就又有了信心，于是意识再次回到时间长河岸边。
    下一刻，杨眉的肉身忽然双目无神，开始原地自行盘坐，一动也不动。
    旁边的鸿钧见此，虽然他看不见人道化身，却也心头明白：
    道友已经离开了……
    “孔丘。”
    鸿钧默念着这个名字。
    ……
    “这回可以走了！”
    长河边上，杨眉一脸轻松地跳上船来，冲着划船的孔丘笑道：
    “走吧，带我去后世。”
    孔丘无语地看了看他：
    我是真没坏心啊，何必非得让鸿钧来杀我？
    “请大仙坐稳了……”
    孔丘叹了口气，手中长竿戳入河底，又用力一撑，小船便悠悠向前，顺着滔滔水流，逐渐向下游漂去。
    下游是未来，几乎没有尽头的未来……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岁月的尽头

    不见首，也不见尾，长河悠悠，正如岁月本身……
    杨眉坐于小舟上，随手捧起一汪河水。
    水面如镜，映射出一段犹如电影的情景：
    “杀！”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喊杀声，人族与妖族、巫族的强者们组成联军, 接连攻克天庭所设下的数十道关卡，自不周山中天门，一路打上三十三重天。
    在那里，早已等待了许久的帝俊太一兄弟以及一众祖巫，面对着各族的联军，以及混在联军中的某些熟人，他们久久不语。
    “请陛下退位，天庭改制！”
    鲲鹏严肃地站在各族联军之列，对天庭诸帝皇慷慨陈词。
    他的站队，证明了他的立场！
    不仅有鲲鹏，还有红云，还有后羿，还有刑天，还有玄都、望获、岳鉴，以及率领诸军的领袖：
    风庖牺、风里希！
    众人齐齐注视天庭各个帝皇：
    这已经不再是人族一族之力，而是洪荒各族的集体合力，他们要改变天庭内部轮流坐庄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有机会登临至高的天帝之位。
    这是众生之心！
    即便是帝俊，也不由为之侧目，这等级别的逼宫，谁也撑不住。
    况且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撑。
    于是按照约定，巫妖天庭正式宣告结束, 众帝皇退位，将天帝与诸皇的权力交接给其他人。
    自此，新的天庭成立了，众生选举出了时任人族共主的庖牺担任新天帝, 而对改革起了大作用的鲲鹏、红云等天庭旧人，则当仁不让地接过了皇者权位。
    甚至连前代巫皇烛九阴也在新天庭里捞了个肥差，不比旧时要差！
    这一代天庭成份极其复杂，新旧势力交织，便也注定了它的寿命不会太长……
    画面到此为止。
    杨眉看得心情莫名不乐：
    “这新天庭倒是建立了，可似乎它也并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好……”
    “大仙不是早就有所预料了吗？”
    撑船的孔丘笑了笑：
    “其实不仅是这第一任新天庭存在这些问题，后几任新天庭也是一样的，大量旧天庭的权臣通过各种手段谋取新天庭的权力，想要成为政坛不倒翁，保住自己的地位。”
    “他们过去受制于帝俊等人，无法窥视高位，帝俊等人一走，他们自然想要到那个位置上过过瘾……这是不可避免的。”
    杨眉也明白其中道理，叹道：
    “看来，只能等新天庭慢慢剔除掉旧时代的他们了。”
    孔丘笑而不语，继续往下游划去。
    过了一会儿，杨眉又捧起一汪水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图像：
    天庭的归属, 终于尘埃落定，纵然依旧有不好之处，但终究是彻底打破了权力垄断。
    于是, 洪荒矛盾的核心便转移到了仙道正统的争夺上！
    抛除散仙不谈，洪荒共有四大圣人教派，每一家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而既然自己是正统，那别家就肯定是异端……
    画面再次结束。
    杨眉无奈道：
    “截教与阐教，还是打起来了吗？”
    按这个势头下去，为了争夺仙道正统，各教之间的矛盾将会越演越烈，直到爆发出一场史诗级别的仙道内战。
    没跑了，这就是封神之战！
    不过杨眉倒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鸿钧当初收下六个徒弟之后，这场仙道内战就是不可避免的。
    谁才是正统？谁才是对的？谁能主导仙道未来的发展？
    想知道答案，就免不了要手底下见真章，连杨眉也改变不了这個结果，除非不让鸿钧收徒传道……
    小舟继续向前。
    谷僉
    这一次，杨眉没有再舀河水观看，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远方。
    ……
    连杨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小舟终于抵达了一处奇异的地方：
    不见首尾的长河在这里结束，河水流到此处，便悄然消失不见……
    “这里，便是历史的终点了！”
    孔丘在这里靠了岸，笑着对杨眉道：
    “大仙，时间在此地消失，【有】终究重归于【无】，不知何时才会孕育出下一个【有】……”
    杨眉望向那时光的尽头，沉思了片刻，他又舀起一汪河水：
    虚化、淡化。
    万物消泯于无形，在众生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时间划上了句点。
    世界末日来得悄无声息，没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有的只是轻描淡写。
    没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如此结局，倒也不错。”
    杨眉感慨一声，将河水洒入虚无。
    孔丘道：
    “您所说的【前世】，就在这时间的尽头处生活，您可亲自去看他，至于究竟能否找到穿越的原因……请恕我无能为力。”
    杨眉摇摇头：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会去探明一切。”
    说着，杨眉跃下小舟，落到了岸上。
    下一刻，他自原地消失不见。
    ……
    灯红酒绿、红男绿女，高楼大厦、钢筋水泥。
    当杨眉重新拥有意识之时，入眼的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与陌生：
    “这是……穿回来了？”
    看着满街的行人，与川流不息的各式汽车，听着商场里传来的广告声，杨眉恍惚做了一个梦……
    “快看！古风帅哥！”
    “瞧他的眉毛，好长好白啊！”
    “一身紫色古装，感觉好骚气呢……”
    杨眉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些逛街的女孩，穿着短裙，踩着高跟，涂口红，抺眼影，打扮十分具有现代人的青春气息，这让杨眉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摇摇头，杨眉走开了。
    “我明明是以意识穿越的，怎么会有肉身呢？”
    走在街上，杨眉有些不解，最后只能归结为孔丘送的福利。
    这具身体并非本体，强度也就普通凡人水准。
    杨眉想了想，试图引天地灵气入体……
    “果然，哪怕一点点灵气也没有了。”
    杨眉引了半天的气，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引来。
    “也罢，我只是来找寻前世穿越原因的，修炼倒也不必……”
    认了认四周的景物，杨眉正要想办法寻找前世，却忽然被一个惊喜的声音给叫住了：
    “老师？！”
    杨眉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去，只见得一个短裤短发的现代年轻人正在满脸喜色地对着自己招手。
    虽然衣着发型什么的都变了，但杨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不禁脱口而出：
    “白泽？”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又见白泽

    街上毕竟不太好说话，二人便找了家街角小吃店，一身现代装束的白泽大大咧咧地坐下，向店主呼道：
    “老板，来两大碗杂酱面！”
    “我不吃。”
    杨眉摇摇头。
    白泽笑了笑：
    “我吃两碗！”
    杨眉：……
    瞅着这个让人既陌生又熟悉的学生，杨眉忽然很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杨眉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老师。”
    杨眉还没问, 白泽倒先开口了，他一开口就好奇地问：
    “您不是早就和鸿钧老师离开洪荒，去往紫霄天外天隐居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未来我离开洪荒了？
    杨眉一愣，刚准备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可无奈怎么也说不出与穿越相关的话语，仿佛有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阻止他透露此事。
    于是杨眉只好沉吟了良久才道：
    “先别问这些，我且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嗯？”
    白泽也一愣，而后才不解地道：
    “不是老师您让我来的吗？”
    我？
    杨眉心头更疑惑了：
    “你仔细说说。”
    白泽一听, 立马狐疑地看了看他，而后又忽然目光闪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东西……
    于是白泽便认真地为他讲了起来：
    “自从洪荒崩溃以后，仙道六圣就带走了全洪荒几乎所有的生灵，前往新开辟的诸天万界中延续仙道文明。”
    “您则专门让我留在这颗洪荒所分裂出的星辰上，照料洪荒界中仅存的生灵，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岁月了……”
    杨眉听罢，愈发好奇：
    “洪荒是怎么崩溃的？”
    这个问题是杨眉一直想知道的，为此他做过很多种猜想，但都没有得到证实，如今能从白泽这里问出来，他自然是忍不住要问的。
    白泽也很上道地不再狐疑，而是耐心又认真地为他讲述起来：
    “洪荒崩灭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洪荒……太老了。”
    “老？”杨眉茫然。
    “是的，太老了。”
    白泽缓缓道：
    “万物有生必有灭，此乃天理, 无从更改，即便是洪荒天地, 也有寿终的一天。”
    “洪荒的本源是盘古，是【有】，而【有】本身就是在不断扩散的，连盘古因此而殒，老师应当知晓。”
    杨眉点点头：
    确实，盘古殒命的根本原因就是祂把自己的本源之【有】给散布了出去，从而开辟洪荒天地，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洪荒也是此理，洪荒乃是盘古所化，它的本源依旧是【有】，只不过洪荒的【有】比盘古更稀薄而已，而既然还是【有】，自然免不了继续扩散……”
    白泽叹了口气：
    “事实上，洪荒自从诞生起，就一直在扩散、变大，以自身变得更加稀薄为代价，继续着盘古的开天辟地之道！”
    杨眉想了想，这确实是真的, 洪荒在自己所待的那一百多个元会里，体积真的在一点点变大, 只不过速度很慢，如果不是持之以恒地观测，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杨眉对此也有过研究，但毕竟洪荒扩大的速度太慢，哪怕是过了足足一百个元会，对洪荒这场漫长的变迁而言，这时间也太过短暂，宛若弹指一挥间。
    因而人们怎么都想不到，这竟然才是导致洪荒崩溃的最终原因……
    谷酋
    杨眉为这漫长的时间唏嘘了一声，又问：
    “难道六圣与一众混元大罗金仙没有想办法补救吗？他们不是能【无中生有】吗？”
    白泽笑道：
    “自然是尝试过补救的，三清补过，西方二圣也补过，帝俊、太一、伏羲、羲和、常羲，乃至于镇元子、鸿钧老师都补过，而且一次比一次代价大。”
    “最后的一次修补天地，是由女娲师姐用尽全力进行修补的，她以乾坤鼎炼化了整整五方曾经开辟出的域外世界，使之返本归源，试图以此把即将分崩离析的洪荒补救起来。”
    “她成功了，洪荒因此又被续了许多个元会的寿命，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时间一过，洪荒就更庞大了，空缺也越来越多，宛如无底洞……”
    这会儿面条上来了，白泽抱着两大碗杂酱面，一边吃面条，一边给听得兴起的杨眉讲：
    “最后……唔……最后鸿钧老师集会众圣，欲众圣合力补天，但估计了一下预算……觉得与其继续填这口无底洞，还不如重新开辟世界。”
    “于是众圣宣布放弃了洪荒，率领几乎所有生灵，前往了混沌之中，各自开天辟地，诸天万界应运而生！”
    “我本来也打算离开，可老师您却吩咐我留在这颗洪荒崩溃之后所成的星辰上，还让我照看这星辰上的残余生灵……”
    杨眉良久不言，忽问：
    “你留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
    白泽皱眉想了想，才摇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杨眉诧异：
    “你可是大罗金仙，怎么会记不清时间呢？”
    可这时，白泽却反问了他一個富有哲理的问题：
    “老师，您认为【时间】是什么？”
    问我哲学？
    杨眉理所当然地回答：
    “时间是只存在于人意识中的虚幻事物，是人以外界物质的运动速度作为参照物，而成的一种用来认识世界的工具、尺度，本质上是一种相对性的存在，而非绝对性的存在。”
    这可是杨眉自己琢磨透彻了的东西，他自然知道。
    可白泽却笑道：
    “时间不是绝对存在的事物，它会受到参照物运动速度变化的影响……所以，老师你这回明白了吗？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它的物质变化速度和曾经的洪荒时代，早就不同了！”
    杨眉闻言，恍然大悟：
    说人话，就是时间混乱了！
    举个例子，人对时间的划定，最初来自于日月星辰的运行速度与规律，太阳东升西落再东升，就是一天。
    可当作为时间参照物的太阳，在某天以后跑得快了或慢了一些，这一天在人们的时间意识中，就会相应地长些或短些，但这种天象的变化，人们是很难察觉到的。
    而洪荒天地因为扩散而崩溃，其内部各项天地法则估计也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想以现在的天象变化速度来判断洪荒时代的时间长短，那简直太荒谬了！
    所以白泽堂堂大罗金仙，却连自己在地球上待了多长时间都说不清楚，这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世界出了问题。
    面对这种情况，连号称极度准确的原子钟都不好使，因为弄不好连原子运动的速度都在变化……
    “当然，若按照现今的时间参照物运动速度而言，从洪荒崩溃、星辰形成之时到现在，我应当在这个星辰上居住了四十六亿多年了……”
    白泽感慨万千地说出了一个令杨眉瞠目结舌的数字来：
    “四十六亿年？！”
    自己在洪荒才待了一百多个元会，你白泽却在地球上待了四十六亿年……
    杨眉忽然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欲言又止，最后只百感交集地叹息了一句：
    “倒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白泽哈哈笑了起来，随后把两个吃完了的空面碗推到一边，又熟络地朝小吃店老板喊道：
    “老板，这点儿哪够吃的！给我再来一屉蒸饺！皮要薄，馅要大！”
    “好嘞！”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破碎的造化玉牒，兴灭继绝！

    白泽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出锅的蒸饺，瞧那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曾经是太古洪荒年间的先天神圣，反而像极了一个普通的现代都市青年。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四十六亿年的岁月，早已为他的生命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白泽一边吃着，一边唠唠叨叨地说起自己这些年来的见闻：
    “……当年此星初成之时, 上面什么都没有，是我带来了洪荒的各种生灵血脉……”
    “我伪造了他们是此星原生生灵的假象，先在三十多亿年前投下藻类，后续又投分别投下植物与动物，并顺其自然地进行生灵演化……”
    “它们的灾祸都与我无关……四亿年前有过一次灭绝，三亿年前有一次，两亿年前又连着发生了两次……最后一次是六千多万年前，有颗陨石砸了下来……”
    他越说越起劲儿, 兴致十足地与杨眉分享故事：
    “大概三万多年前, 我把最后一种生灵【人族】给放了出来，并为他们传授洪荒时代的仙道文明！”
    “只可惜洪荒崩溃以后，天地灵气早已随之消散，所以他们修不了仙，只能学一些旁枝的文明成果……”
    说着，白泽无奈地摊了摊手：
    “于是，仙道文明就这么灭亡了。”
    听到这里，杨眉愣了许久，才问：
    “不是人道引起的仙道灭亡吗？”
    在杨眉的预想中，假如仙道文明要灭亡，那肯定是人道所引起的，可听白泽之言，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人道？这倒和它没什么关系。”
    白泽想了想：
    “在洪荒时代，因为有仙道文明主动压制，所以人道一直没有得势。”
    “而好不容易等到仙道搬出洪荒, 却又因为六圣把洪荒生灵都给转移至诸天万界以后, 导致人道失去了生灵这个载体, 只能让自己的主体力量跟着众生一起搬家。”
    “如今的洪荒天地之内, 残存的人道基本没有什么力量，仙道灭亡后，它也跟着衰弱了，再也没有力量对洪荒天地进行唯心化……”
    ……
    师生二人说了很久，杨眉也从这个絮絮叨叨的学生口中获知了很多未来之事。
    毕竟白泽修的就是【历史之道】，他将自天地初开以来的几乎一切事物都记录了下来，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历史！
    说着说着，意犹未尽的白泽忽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对杨眉道：
    “老师，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您！”
    “嗯？”
    杨眉稍稍惊讶，而后慈祥地笑了笑：
    “在哪儿呢？”
    不论白泽要送他什么，杨眉都打算收下。
    白泽正色起来，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东西。
    一看到它，杨眉顿时瞳孔一缩，心绪混乱不堪：
    只见得，这是一张圆形的白玉薄片，模样有几分光牒的意思, 其正反两面都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金色的符号, 仔细一瞧，那竟是不知几十万、百万个小字。
    这些字里，有的杨眉认识，但大多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得久了，甚至会让人头晕目眩。
    玉碟金字，古朴而华贵，仿佛承载着一個无比宏大的文明的一切底蕴，气韵厚重、庄严！
    而杨眉对它，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口便叫出了它的名字：
    “造化玉牒？！”
    它怎么会在这儿？它不是应该由鸿钧这个仙道道祖随身携带的吗？
    杨眉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再看时，杨眉赫然发现，这件仙道至宝竟然遍布裂痕，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将它衬得好像是件“冰裂纹”瓷器，让人担心碰它一下，它就要碎成一地渣渣……
    “这是鸿钧老师在离开洪荒之时，亲手托付给我的。”
    白泽收起了方才的轻松随意，神色无比庄重：
    “如今鸿钧老师超脱而去，六圣与诸位混元也都离开了洪荒，天地灵气消散殆尽，仙道文明于此间灭亡，这正是洪荒世界濒临崩灭之时。”
    “弟子恭请您执掌造化玉牒，重定地风水火，挽救盘古父神身躯所遗留下来的洪荒天地，再造盘古正统，重开仙道文明，兴灭继绝，就在今朝！”
    “老师，相比于篡逆的鸿钧，您才本应该是真正的道祖啊！”
    谷螈
    这……
    杨眉都惊呆了，看着忠心耿耿的白泽恭敬地双手奉上造化玉牒，那玉底金字的古朴玉牒，对他散发着浓烈的吸引力。
    他明白，只要自己接过玉牒，仙道正统就会回到自己身上，天道对他不会有半分阻碍，因为他本来就应该是道祖，拥有毫无争议的正统性！
    “老师！”
    面对呼唤的弟子，杨眉久久不曾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残破的玉牒……
    “兴灭继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良久以后，叹息了一口气的杨眉哑然失笑。
    “老师！”
    在白泽欣喜的目光中，杨眉笑着接过了造化玉牒。
    下一刻，一股亘古以来的宏伟之力从宇宙万方升腾而起：
    地球，月球，太阳，银河，乃至整个宇宙，都涌现出一股沉寂已久的浩瀚意志。
    那是自从四十五亿年前洪荒大地崩溃，散为宇宙星空，仙道七圣也纷纷离开洪荒之后便沉睡下去的天道意志！
    执着造化玉牒的紫袍杨眉，瞬间被天道认了出来：
    正统的道祖，他回来了！
    久等的天道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承认了杨眉的身份，无限的天道伟力降临下来，以造化玉牒为承载媒介，为杨眉所执掌。
    一瞬间，杨眉仅是凡人层次的意志与修为便被无限拔升：
    真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他只感到自己已经化身为宇宙，心境永恒而孤寂，衰朽而濒死的宇宙与他融为了一体。
    天人合一，便是如此。
    不过宇宙虽然衰朽，却也无比的强大：
    比之洪荒年代时，它的体积已经壮大了成千上万倍，诸圣以【无中生有】为它补充了无量的物质，鸿钧又不断的合道，将游离法则收归天道。
    因此，步入老年的它在濒死的同时，却也来到了毕生最为强大的时刻！
    “吾成圣矣！”
    杨眉悠悠一叹，气机冲宵而起，贯穿了整个宇宙，一时不知有多少星辰因此而毁灭，除去刻意保护的地球，全宇宙都为他的成圣而颤抖！
    同一时间，地球各国的天文台惊讶地发现，日月都在发生莫名的运动，未来，他们还会观测到遥远光年以外的星辰大范围地毁灭，天体运转规律失常等等异象……
    杨眉上承天命，兴灭继绝，今朝正式成圣！
    ……
    这气机甚至打穿了【有】与【无】的界限，使得诸天万界都有所察觉，一个个混元界主惊诧莫名：
    “这是……洪荒之中，有人成圣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兴灭继绝】之圣？！”
    “好厉害！贫道远不及此人！”
    “难道已经断绝了仙道文明的洪荒，还会复兴吗？”
    “此人是谁？这气机好生熟悉……”
    一处独立天地之中，正在树下盘坐的紫袍老道睁开了眼睛，望向坐在旁边的长眉紫袍青年道人。
    他吃喝着天庭进献的各种先天灵果、陈年仙酒，并时不时嗑几粒太清道人专门献上的仙丹，一脸享受，小日子过得与当年一样，好似依旧生活在洪荒初年之时。
    “你当初怎么不留这里？那可是圣位啊，唯一一尊【兴灭继绝】的圣位。”
    老道好奇地问。
    年轻道人恶趣味地啃掉了一枚人参果的脑袋，边嚼边笑：
    “好虽好，却要被洪荒绑住，从此以后天天加班加点007……为洪荒【无中生有】，填补这口无底洞，为其续命，简直累得要死！”
    “更重要的是，我要是留在了未来，谁来陪过去的你？你不得自闭死啊。”
    老道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只取过一只蟠桃，也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两人吃着水果，悠闲地聊着天，一如之前几千、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个元会一样……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白泽的洪荒小说

    “成圣了……”
    悠悠间，杨眉睁开双眼。
    入目之处，悄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空气、泥土、钢铁、生灵、日月……一切本来司空见惯的事物，都在杨眉眼中呈现出了它的另一面，或者说，是其本质、本源。
    天地法则数以亿万万计，它们分别交错、勾连, 宛如一架至巧的精密仪器，仪器运转，便是世界变迁。
    而法则显化于人前，就成了种种物质，它永恒地存在，却又并非凡夫俗子所能洞悉，哪怕是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 也不能直观地看到它。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
    杨眉默默念诵。
    圣人以下，只能看到天地的外表, 而圣人，则可以透入现象看本质，一眼洞悉这亿万条构建世界的天地法则。
    同时，他的元神也接入了天道，亿万天道法则的运转情况通通涌入他的脑海，在这庞大的信息海猛烈冲击之下，就算是二尸准圣，片刻后也要被磨灭元神！
    但圣人的元神却不会，庞大的信息海肆意涌动，而圣人则照单全收、来者不拒。
    因此，圣人可以做到【全知】，至少洪荒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对他没有秘密可言！
    与【全知】相对应的是【全能】，在这个演化到极致的宇宙中，杨眉可以掌控一切力量, 伟大的天道法则对他予取予求, 他几乎无所不能。
    心念一动，某个星系就会全部崩溃, 想法一起，便是生杀予夺！
    哪怕是鸿钧重新回到洪荒来，杨眉也可以战胜他，把仙道七圣绑在一起，也抵不过杨眉全力一击。
    无敌，就这么成了。
    这便是宇宙终焉时才能诞生的【兴灭继绝】之圣，独一无二的圣人，也是力量最为强大的圣人！
    “白泽。”
    杨眉眉目含笑：
    “辛苦你了。”
    “老师！！”
    白泽浑身一颤，激动得向这位末世圣人拜倒：
    “参见道祖！参见【末圣】！”
    末圣者，仙道最后一名圣人也，亦是洪荒末世之圣人！
    旷古绝今，至上至圣！
    白泽等待这一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
    从亘古洪荒，到洪荒崩溃，再到这四十六亿年来的苦苦等待，今朝终于得偿所愿……
    “老师，这本来就是您应得的尊位啊！”
    白泽泣不成声, 但他不是悲伤, 而是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喜悦！
    杨眉倒是没有他那么激动，不过多年以来的梦想终于实现, 杨眉也不禁感慨万千：
    终于，成圣了……
    但随即，一个巨大的历史使命压在了他的头上：
    阻止洪荒天地消亡于混沌，弥补天地之缺，再传仙道文明，续写已经断绝于洪荒的仙道盛世。
    毕竟是【兴灭继绝】之圣，天道允许他成圣，可不是让他来玩儿的，他得干实事，把这个被仙道文明抛弃的烂摊子重新支起来！
    所以，他必须立刻开始工作。
    杨眉也不废话，暂时先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了下来，领着激动的学生就一步跨到了宇宙星空里。
    “白泽，为我护法。”
    “是！”
    尽管宇宙中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杨眉，但白泽还是尽心尽责地认真守在了老师的身边，静静地观看老师作法：
    杨眉盘坐于星空中，心念一动：
    “无中生有！”
    圣人权能爆发出来，杨眉抬手就是无穷的纯净天地灵气！
    灵气浩瀚如海，疯狂地向早已枯竭的古老洪荒宇宙中扩散……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渐渐的，枯竭了整整四十六亿年的宇宙中，终于到处都填补了一层极其稀薄的天地灵气。
    谷鷖
    这时，杨眉才颇有些劳神地停止了【无中生有】。
    元神一扫，宇宙中的大致情况就涌入他脑中：
    怎么说呢，杨眉造出来的灵气不可谓不多，作为史上最强圣人，他在【无中生有】方面的造诣也是最高的。
    当年太清与镇元子合力也才开出了一方只有太古洪荒十分之一大小的“地仙界”，可杨眉仅仅一个人，就顶上了他们的工作量，他所释放的灵气，简直比“地仙界”的总质量还要多一些！
    但无奈洪荒早已今非昔比，在无尽岁月里，它足足扩大了数万倍，堪称是個“无底洞”，杨眉所造的灵气，对它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下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仙道七圣宁愿去开辟诸天万界，也不愿意再给洪荒这口无底洞补充质量了……”
    杨眉不禁吐槽一声：
    就这么个补充法，十个自己也搞不定啊！
    更别提未来随着洪荒天地的继续扩散，维持它存在而所需的灵气数量也将继续增长。
    哪怕再多的圣人，也是治标不治本，迟早要受不了这996、007的工作模式，最终提桶跑路……
    这么一想，原本还打算再造仙道的杨眉，也不由热血一凉，打起了退堂鼓。
    而后，他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我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996的……我要找前世！”
    他当即沟通天道，查询自己的前世所在……
    瞬间，他就锁定了目标。
    “白泽，随我走一趟。”
    ……
    一间病房之外，杨眉静静地立在那里，他的目光穿过了房门，落在里面那个睡着了的年轻男病人身上：
    病人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大约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呼吸似有似无……
    看着他，杨眉久久无言，无数早已淹没在岁月中的记忆碎片又涌了上来：
    “我以为，我早就忘了过去的事情……”
    白泽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沉默的老师，又看了看病房里的熟睡年轻病人，不明白老师为什么忽然放下了重开仙道的大业，而专程跑来看一个病得快死了的凡人。
    是的，病得快死了的凡人，以白泽的本事，自然是轻松看出了这人的状况。
    “老师……”
    白泽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来寻他，可是有什么要事？”
    杨眉如梦初醒，摇摇头：
    “不是什么要事。”
    说着，他走进了病房。
    白泽连忙跟了上去，一进门就发现，杨眉正从那病人的枕力拿起一本书来。
    仔细一看，其书名为：
    《洪荒之xx》！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正经名著，而是一本上不得台面的普通小说。
    杨眉翻了几页，扭头问白泽：
    “你说，如今的凡人是怎么知道洪荒之事的？”
    “这个啊！”
    白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师有所不知，弟子从古时就喜欢与他人分享过去的故事，因此被传为神话。”
    “前些年时，凡人的小说风气繁盛，弟子见之手痒，便托了凡人笔名，把洪荒之事写成了小说……不曾想，因而备受追捧。”
    杨眉好奇的看了看他：
    “你笔名叫什么？”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灭世？

    关于白泽的笔名究竟叫什么，杨眉没有多问，但估摸着也就是那位了……
    摇摇头，杨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洪荒小说上，那太古以前的记忆碎片缓缓浮现：
    记得前世之时，自己很喜欢看这些小说，还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穿越到书中的世界。
    不成想, 自己还真就穿越了……
    “老师……”
    白泽迟疑地看了看病床上的熟睡病人，问道：
    “您此番回到洪荒，莫不正是为了他？”
    杨眉笑了笑：
    “正是。”
    “他……是谁的转世？”
    白泽不禁沉思：
    难不成，这个其貌不扬的濒死凡人，竟是杨眉老师的什么故人转世不成？
    不对啊，老师的故人, 自己应该全都认识才对，可这个凡人明显不是自己所认识的。
    况且，太古时代的先天神圣们就算转了世, 也该有种种异象，不可能真就成了个凡人。
    “谁的转世都不是。”
    杨眉摇头。
    “那……是分魂吗？”
    白泽又想了想，当初杨眉分魂的操作，可着实让他记忆犹新，那几个不安分的小子后来可都是分别搞出了大新闻的！
    “当初离开洪荒的仙道诸多大能，有不少都分魂回来过，我都见过他们。”
    白泽回忆起来：
    “此星五千余年前，帝俊分魂托生归来，当过一段时间的君王，号为【炎帝】。”
    “其后太一和他妻子应龙也托生归来，从末代炎帝手中取得帝位，号为【黄帝】。”
    “还有祝融、共工等人也都来分魂托生过……他们在洪荒时期失去了帝位，便打算在后世找回面子，玩耍玩耍。”
    “几千年间，其实一直都有仙道大能分魂托生，包括太清、玉清、上清，以及西方二圣, 还有鲲鹏等人……他们虽然离开了洪荒, 却依然怀念此世的岁月，仙道文明虽绝，但气韵却基本传了下来。”
    听了白泽的追忆之言，杨眉惊讶于仙道人物们竟然回来过！
    不过转念一想，地球历史上的种种神话不会凭空产生，而肯定是有人专门来传的，洪荒时代的古仙们回归地球，倒也不是特别让人意外。
    比如写《道德经》的老子李耳，杨眉怎么想都觉得他和太清脱不了关系……
    但是面对白泽的猜测，杨眉只是笑着摇摇头：
    “他谁都不是。”
    “嗯？？”
    白泽懵了，他不明白：
    “那老师您找他干什么？”
    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人，没有丝毫背景，值得让杨眉这等人物来找吗？
    杨眉轻笑，却没有多说。
    他合上了手中的洪荒小说，将之放回病人枕边，而后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头百感交集：
    前世, 就在自己面前！
    “我究竟是怎么穿越的呢？”
    杨眉使劲皱眉想了半天, 也没有想出個合适的道理来。
    已经成圣的杨眉，自诩在整个洪荒历史上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连史上第一圣人鸿钧也不是他的对手。
    天命加身，法则归一，无限天道伟力都任由他随意调动，哪怕当真是盘古归来了，杨眉也能跟他碰上一碰！
    至上，至高，至伟，至圣！
    这就是如今的杨眉。
    可即便是现在的杨眉，也完全没有能力倒流时间，这不是因为他还不够强，他早就强得没边了！
    他之所以不能倒流时间，仅仅只有一个原因：
    时间根本不存在！
    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杨眉再强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办不到……
    所以，前世究竟是怎么穿越的？
    杨眉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白泽看出了老师的困惑神色，便主动开口为其排忧解难：
    “老师可有何不明之处？不妨说予弟子，弟子虽不才，却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杨眉如梦初醒，虽然觉得白泽估计也不懂，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问道：
    “我在想，如何才能够使时光倒流，回到天地初开之年？”
    啊？！
    白泽瞪大了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老师怎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穿越回天地初开之年？
    开什么圣人玩笑！
    “恕弟子直言，穿越时光实乃虚妄！”
    白泽认真回答：
    “时间只是人自身对外界的感知罢了，不是切实存在的事物……怎么穿越，弟子实不知也。”
    得！
    杨眉无奈：
    这个道理还用你来教我吗？
    可正因为时间穿越是虚假的，才更加说明了自己穿越的诡异之处！
    毕竟自己前世是真的进行了匪夷所思的穿越……
    “不过……”
    正这时，白泽又迟疑地说：
    “虽然穿越之事实乃虚妄，但若想达成和穿越一样的效果，弟子倒还真的有个想法。”
    “说！”
    杨眉起了兴趣。
    白泽缓缓道：
    “洪荒源于盘古，而盘古便是【有】，按照世界演化的规律，【有】生于【无】，也终究会归于【无】，洪荒未来的命运必定是灭亡于混沌。”
    杨眉点点头，这确实是真的，如果自己此行不救世的话，洪荒灭亡也过不了多少年，时光长河在此处断流，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若是人为干涉这个过程呢？”
    白泽道：
    “当年十二祖巫自己琢磨了一套都天神煞大阵，欲以自身盘古精血的【有】为诱饵，牵引散布于洪荒天地间的盘古之【有】，从而凝炼出所谓的【盘古真身】。”
    “帝江那时自傲地说，他可以凭借这个大阵吞噬天地，进而重聚盘古……”
    杨眉记得这事，帝江当时还拿这套阵法在自己面前炫耀，结果却被自己三言两语整得心理破防，从此再也不敢装逼了。
    当时自己说的是，盘古一旦重聚，便又会自然而然地开天辟地，因为【有】在【无】中时时刻刻都在扩散，所以帝江重聚盘古根本没有意义，聚完就得散！
    况且你帝江吞天食地，不得问问大伙答不答应？他要是敢灭世，鸿钧立马给他紫霄神雷喂到饱……
    所以，白泽提这个干嘛？
    杨眉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要的是让前世穿越回天地初开之年，白泽却扯起了十二祖巫当年的灭世计划。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
    答案是，当然有！
    只见白泽毅然决然地看向杨眉，仿佛要抛下一切阻碍，全心全意地支持老师。
    他沉声道：
    “帝江那时办不成，老师现在却可以办成，鸿钧老师及仙道六圣与诸多混元已经离开洪荒，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老师吞天食地！”
    “吞天食地，万物归一，重聚盘古，而后……重新开天辟地。”
    “如此，老师想要回到天地初开之年很简单，灭世即可！”
    杨眉大惊，盯着认真的白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

 第三百三十章 另一种办法

    穿越时空，竟然与灭世挂上了钩？
    杨眉愣愣地想了很久：
    既然时间无法穿越，那要让前世回到天地初开之年，就只能效仿帝江的灭世计划，以自身吞天食地，成为新的盘古，从而再次开天辟地。
    虽然二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 但重开天地所造成的效果的确与穿越时空一模一样：
    毁灭天地，破灭天道，以此作为新天地的养料，开出一方天圆地方的洪荒世界，手搓不周山、昆仑山、须弥山等等等等。
    最后，捏出一座玉京山，再把前世的魂魄融入山间的一株先天灵根之中, 又安排一个“鸿钧”来与“杨眉”相见, 促成仙道的起源历史……
    【遂古传道】、【继往开来】、【兴灭继绝】，而后又一次【遂古传道】，三者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俨然本就应该这样。
    这是如此的合情，又是如此的合理。
    只要杨眉愿意，他立刻就可以这样做，洪荒世界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但是，杨眉拒绝了！
    “灭世，吾不取也。”
    杨眉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并严肃地训斥白泽：
    “往后再敢心生此念，为师必将你逐出玉京门下！”
    闻听此言, 一直心中忐忑不安的白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神色也陡然放松：
    人都是思乡念旧的, 白泽也不例外。
    从龙凤三族时代开始, 他便生活在洪荒天地之内, 一直等到洪荒天地崩溃, 化为宇宙星空, 之后又在其间住了整整六十四亿年。
    说白泽不爱家乡, 那是假话。
    他之所以没有像仙道六圣一样离开洪荒，除了因为杨眉的嘱托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他舍不得这片亘古的家乡。
    甚至于，他还主动向杨眉奉上造化玉牒，助其证得【兴灭继绝】的圣位，好借杨眉的圣人之力来挽救濒临灭亡的古老洪荒世界……
    但白泽又是无比忠诚的，这程度几乎达到了愚忠的层次，他会无条件支持老师杨眉的一切决策，哪怕杨眉想要灭世，他也依然会遵从师命。
    不为别的，只因为杨眉是他的老师。
    ……
    “多谢老师垂怜！”
    白泽恭恭敬敬地向杨眉一礼，感谢他没有灭世。
    杨眉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洪荒，往后不必再说这些灭世言论了。”
    “不过以洪荒如今的态势，纵然是我不灭世，它也撑不了多久了……”
    杨眉十分忧虑。
    做为天道的代言人，没有人能比他更懂洪荒世界的困境，毫不客气地说, 它简直就是个碎成蜘蛛网的瓷器, 只是大体上还保持着形状, 但实际上早已脆弱至极。
    以当前时代的物质扩散速度来看，世界随时都有可能毁灭！
    想要修好它，杨眉预计需要一百个圣人合力进行【无中生有】，为世界填充物质，才勉强可以为其续一波寿命……
    先不说古往今来合计有没有一百个混元圣人，只说就算真有一百個圣人来修补好了天地，那也仅是一时之效，以洪荒越变越大的趋势，下一次想修好它，所需就不止一百个圣人了！
    这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资源也不够填的。
    而杨眉也明显不可能在这未来世界待太久，他不属于这个时空，在过去的洪荒时代里，还有鸿钧等许多人等着他。
    至于前世的穿越之秘，找不到便找不到吧，杨眉还真不相信这会影响到自己在过去时空的生活……
    他想了很多，最后终于语重心长地对白泽道：
    “我在此间不可久留……”
    “老师？！”
    白泽大惊失色，连忙拜倒：
    “可是弟子有什么怠慢吗？老师您身为【兴灭继绝】的圣人，怎么可以抛下洪荒呢？”
    “并无什么怠慢。”
    杨眉摇摇头：
    “但为师真的要走了，连六圣都只能迁走，单凭我一人，又怎么能够救得了这濒死的洪荒世界呢？”
    “为师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个没用的糊裱匠罢了，何况我真的身有要事，不得不走。”
    话说到这份上，白泽也彻底哑了火，老师离去，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
    他喃喃道：
    “那洪荒怎么办？真的要坐视它走向灭亡吗……”
    白泽舍不得。
    杨眉看到了学生的迷茫神色，也不禁有些心疼。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他独自在这个仙道断绝的世界里苦等了六十四亿年，等来的却只是昙花一现的自己，而没有等来仙道文明重续的希望……
    罢了，【无】中生【有】便注定【有】会重归于【无】，就像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要死的，这本来就是自然的规律，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杨眉圣人心境，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是以并没有念念不忘。
    “罢了……”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前世，前世依然安睡如常，一点儿要穿越的意思也没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杨眉这次来寻找前世穿越原因的行程，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兴致不高的杨眉扭过身子，便要出门而去，并准备在此行的最后时间里尽力修补洪荒，多少为其延一延寿，治本他不行，但治标还是多少可以试试……
    可就在这时，杨眉的目光忽然再次停留了下来，他死死盯着前世枕边的那本洪荒小说，心头莫名升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他重新拿起那本书，并且仔细翻看，每一章、每一页都认真阅读，把这本文笔与剧情都是三流的洪荒小说看得仿佛是什么圣人经典一般！
    就这样，杨眉越看越皱眉，皱眉之余，面色却又透着恍然大悟的喜色，这古怪的行为，把一旁的白泽都给看呆了：
    一本流水线网文，有这么好看吗？
    答案是，不好看，很不好看，特别是对杨眉这种亲身经历了洪荒时代的人物而言，看到书中毁三观的设定与剧情，更是气得直抽抽！
    这让他恨不得自己来写一本，把自己亲历的真实洪荒写成文章，告诉每一个人，这才是对的！
    于是乎，杨眉悟了：
    “穿越时间是虚妄，灭世重开不可取……但还有一种办法也能做到和穿越时间一样的效果，而且是一种只能让我来做的办法……”
    他笑道：
    “徒儿，你有手机吗？”
    “有！”
    白泽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但老师有问，他便也立马摸出了自己的新款手机，向杨眉奉上。
    杨眉接过手机，娴熟地点开某个写作软件，想了想，新开了一本书……
    ……

 第三百三十一章 真与假

    这是一本文笔很是普通的书。
    “玉京山上，一株巨树正在与一名老者相谈……”
    杨眉以他过往的见识为题材，按照流行网文的风格，写了一本洪荒小说。
    小说字数不多，所以杨眉很快就完成了这部作品。
    “行了。”
    杨眉笑着停下了打字，并把手机还给白泽：
    “你且看看。”
    白泽迷惑地接过手机，点开文档看了起来，这一看，他顿时面露惊色，好奇心与激动感交加于心，忍不住慢慢品读……
    “老师……我……”
    好一会儿之后，白泽终于收回了看书的注意力，目光奇异地望向杨眉，犹豫再三，他还是不禁开口问道：
    “这书里所写，是真的吗？”
    不怪白泽发问，主要是书中所写的内容实在过于惊世骇俗，由不得他不好奇。
    毕竟若书中为真，那自己的老师杨眉大仙，可就是个诡异无比的穿越者了！
    没说错，的确是堪称诡异。
    既然杨眉是后世来的穿越者，他是从后世带回的仙道文明，然后传道于鸿钧，那么他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真的是这个洪荒吗？
    “不可能！”
    白泽自问自答，他烦闷地捂着头，一直念念有词：
    “时间是不存在的，所以穿越时间也是不可能的，可老师若真是穿越之人，这就成为了悖论……”
    杨眉看着自己三观不稳的学生，不由一叹：
    “穿越是真的，为师的确是后世穿越之人。”
    “而这个悖论，也同样困扰着我，自我到洪荒起，我这上百个元会一直都在琢磨它，无时无刻不对它感到好奇，为此，我才专程来此，想亲自一探究竟……”
    白泽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动摇，一时间连道心都有些不稳，他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良久无言。
    “所以，您找到答案了吗？”
    好不容易重新稳定心境的白泽，小声地问了一句。
    杨眉欣然点头：
    “已经差不多明白。”
    “是什么？”
    白泽追闪。
    “它。”
    杨眉指指他的手机，笑而不语。
    白泽愣了愣，看了看手机文档，又看看杨眉，然后又看向手机，又看向杨眉，一连变化多次……
    “您是说？”
    白泽忽而恍然大悟：
    “您并不是穿越时间的人，而是穿越到了您写的书中世界里！”
    “然也！”
    杨眉点点头。
    可白泽却越发茫然了：
    “若照您的说法，您是穿越到了书中世界，那么现在的这個洪荒世界，乃至于【有】、【无】、七圣、仙道文明……都是书中事物，是……假的？！”
    自己生活了无数个元会的洪荒，见到的一切人与物，甚至连自己本身都是假的，只存在于某个“杨眉”的笔下！
    白泽堂堂大罗金仙，竟也无力地瘫倒在地，茫然无措的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毁三观的说法。
    对他来讲，与其接受洪荒是假的，还不如接受时间是客观存在事物，进而接受时间穿越者的存在呢……
    但这并不是白泽所不想接受就能不接受的，杨眉很明确地告诉他：
    “这洪荒之中的一切，的确都是书中世界。”
    “但是，谁说书中世界就是虚假的呢？”
    杨眉笑着把颓败的学生从地上扶起来，又替他舒展开褶皱的衣裳，认真道：
    “为师今日教你，书中世界其实从来就没有绝对意义上的【真】与【假】，【真】与【假】是两个相对存在的概念，是相对，而非绝对。”
    “相对？绝对？”
    白泽喃喃道，似懂非懂。
    “对，这二者是相对而非绝对！”
    杨眉举了个例子：
    “对于书中世界的人而言，他们所在的世界才是【真实】，他们之外的世界反倒成了【虚假】，【真】与【假】的判定，取决于观测者所站的立场与角度。”
    “对我们而言，洪荒就是【真】的，而对书中人来说，书中世界才是【真】的，双方各自都认为自己是【真】，就是这个道理！”
    他又指着自己道：
    “我因本源不属于洪荒，所以独创了混沌魔神之【书道】，凡是我所开辟出的书中世界，我都可以改变他们的真假界限，炼【假】成【真】，炼【真】成假。”
    “其中虚实变化，哪怕是鸿钧道友这等圣人之尊也不能明了，于他们而言，【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无从改变，岂不正应了此理？”
    “所以我才说，世上只会有我一人能够实现【穿越】……”
    杨眉又拍了拍白泽，安慰道：
    “放心吧，洪荒是真的，历史也是真的，文明还是真的，你更是真的！”
    闻听了杨眉这一大通教诲，白泽总算是重新稳定了道心，双目重聚了光彩。
    “我是真的。”
    白泽自言自语。
    “我是真的！”
    白泽笑了起来。
    ……
    师徒二人就这样谈论了许多，杨眉说起自己对虚实真假的感悟，白泽则好奇地学习这些独属于混沌魔神的大道知识，虽然用不上，但也能丰富一番自己的见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
    “医生！医生！他不行了！”
    “立即准备手术！”
    “……不好！瞳孔已经放大，心跳也停！”
    “尽力了……尽快联系家属吧。”
    “可是……这个病人并没有家属……”
    “这……”
    “唉……”
    论道的师徒二人就这么在病房里等待，观望着这场抢救。
    直到一抹浑浑噩噩的残魂从逐渐冰冷的尸身中飘出，杨眉这才出手取走残魂。
    “老师。”
    白泽看着杨眉手中的残魂，突发奇想：
    “要是您不让他穿越，转而出手救活他，或者任由他飘散于天地间……会怎么样？”
    杨眉道：
    “不会怎么样，他与我实则并非同一个人，彼此不存在继承关系，就算他不穿越，也不会影响到我。”
    说着，杨眉感慨万千地捧起手中残魂：
    穿越……原来如此！
    他取过白泽的手机，又登陆上了那个写作软件，正准备讓残魂完成穿越，卻忽然一滞，似是想起了什么。
    “泽，你说我若让他穿越到这本已經完成的书中世界里，他会不会受到剧本的束缚？”
    杨眉忽问。
    白泽稍加思索，认真道：
    “一定会，已经写成的书，自然就成了一个框架，再怎么努力去改变，也不会真的改变……”
    这就是所谓的“剧本”效应，一切都是早已注定了的！
    “那我可不能这样做！”
    杨眉皱起眉来，翻开自己已经写好了的小说，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删除，转眼间，一篇不同于大众潮流的洪荒小说就这样删没了大半，只留下一个开头。
    “这样才对嘛！”
    杨眉满意起来，指尖缕缕玄妙大道气机注入手机之中，那篇只有一个开头的小说，瞬间开辟成了一方书中世界：
    【无】中生【有】，有盘古巨人生于混沌之间！
    盘古刚一诞生，便立马开始了无意识的奔跑，随着他的奔跑，他的身体开始消散，逐渐孕育出一个天圆地方的洪荒天地！
    而杨眉，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玉京山……
    “去！”
    杨眉低喝一声，手中残魂頓时突破了【真】与【假】的界限，被杨眉丢入了洪荒玉京山间的一株先天灵根之内！
    灵根之旁，正有一团先天元气吞吐灵气，它有朝一日终会生出灵智来……
    做完这些，杨眉不再关注书中世界，只默默地看着手机：
    “我只做这些，往后的一切，全凭你自己谱写了，希望你会走出一条与我所不同的人生吧……”
    “拿着它！”
    杨眉递过手机，嘱咐白泽：
    “以后它会自行书写后文，你要定期将后文发到网上去，就当这是一本普通的网文吧。”
    白泽接过手机，迟疑着问杨眉：
    “那老师您呢？”
    “我？”
    杨眉笑了笑：
    “我该走了……”
    ……
    (下章大结局。)

 第三百三十二章 归去来兮！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便一切都要安排妥当!
    接下来日子里，杨眉没有急着回到洪荒时代，而是兢兢业业地屡行自己这最后一个圣人应当承担义务:
    首先是利用圣人[无中生有]的权能来创造灵气等物质，让它们填补日益空虚世界。
    虽然洪荒灭亡之势不可逆转，但杨眉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多少尽一份力量也是好的，能续多久续多久
    其次，则是教导白泽!
    “为师不日即将离去，这些日子里，你能学多少学多少。
    面对白泽，杨眉极为认真地道:
    “若无为师，以你的资质早已足够证得混元大罗金仙...都是为师耽误你了。”
    白泽从开天初年活到洪荒末年，期间亲历了仙道文明与整个世界兴衰，无论是阅历还是资质，他都不缺，按道理讲，他早就应该与伏羲等人一共修成混元。
    可现实却是，白泽如今依旧是个朴实无华的大罗金仙...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追随杨眉老师的脚步，而不愿顺从鸿钧仙道而导致的。
    此时听得杨眉一语，白泽连忙惶惶不安道:
    “怎么会是老师的错?这是弟子自愿的，请老师不要再这样说了!”
    杨眉看着这个学生，良久才无奈地笑了笑:
    “真犟
    “罢了。’
    杨眉一挥袍袖，严肃道:
    “为师的混沌魔神之道实在是不适合你，你若想证得混元，终归还是要修习鸿钧的三尸仙道。
    可白泽却固执地摇摇头:
    “弟子只认老师的仙道才是正统!”
    杨眉笑问:
    “待我一走，洪荒再无圣人，世界不到一个元会便要崩灭，你若不成混元，如何能为其续命?
    “这
    白泽语塞，他确实是只愿意认杨眉仙道为正统，但若是如此，洪荒在失去杨眉之后，灭亡也基本可以数着倒计时了。
    如果自己还想要保留洪荒，那就只能自证混元，姑且为洪荒再续一波，可是这样一来，又违背了自己的正统之心
    见到学生苦恼地垂下头去，杨眉笑而不语，只席地坐下，又掏出被鸿钧续写了几百万、千万字的造化玉牒，权当作“教科书”，开始自顾自地为白泽教起了仙文。
    白泽学不学，那是他自己的事，总之杨眉要教，而且是认真地教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在杨眉的努力填充修补之下，庞大的古老洪荒宇宙竟然奇迹般地焕发了生机!
    充盈的灵气滋养了宇宙星空，许多亘古从无生机的古星，渐渐开始孕育生灵，想必未来可期
    而变化最明显的，还是地球。
    地球上的人们慢慢发现，自己的体质竟然在上升!
    大伙莫名地腰不酸了、头不疼了，连心脏也不跳了....好像不对....反正就是变好了。不过，体质上升倒还是其次，主要是一些人竟然觉醒了异能!
    有的能御火，有的能御水，还有驭电的...甚至有人发现自己长出了普通人所没有的角、鳞、羽毛、翅膀等等等。
    厂
    这一连串变化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咱这科技时代，怎么忽然就成了都市异能?
    对此，有人说是灵气复苏，有人说是血脉觉醒，更有人觉得这是世界末日的前兆....但是这一切，都与杨眉没什么关系，因为他要走了。
    “我要走了。’
    这一天，杨眉笑着对白泽道:
    “往后的一切，都交给你了，由你来决定洪荒的未来。”
    白泽正沉浸于仙文玄妙之中，忽闻此言，悚然惊醒: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白泽似有千言万语在喉头，可面对微笑的老师，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师。”
    白泽颓然叹了口气，才道:
    “您不与冥河师弟一见吗?他虽在域外，却和我一般
    “不必。”
    杨眉摇摇头:
    “我并不担心冥河，他不像你那般故土难离，天道告诉我，他在域外开了一界，专养诡秘之物，自封诡秘之主，每日接受朝拜，好生快活
    与白泽不同，向来自闭症的冥河其实并不喜欢洪荒，比起在洪荒束手束脚，他更喜欢摆弄他的诡秘造物，写写克系小说。
    听天道说，冥河一百多年前也回过洪荒，借了外国凡人笔名，写他的专属流派小说，因而享誉环球云云。
    不仅是在洪荒，其实在如今的诸天万界中，处处都有冥河开的小号，他的小说流行于各界，是正儿八经的畅销书巨匠.
    并且更让杨眉欣慰的是，冥河他证道了!
    虽不是混元圣人，却也是证得大道的大神通者，地位崇高，成就远在摆烂四十六亿年的白泽之上。
    两個学生之中，成就最高的，竟然是最不让人省心的社恐冥河，反倒是优秀学生白泽一事无成，上不上、下不下，守着大罗金仙的一亩三分地而直接开摆
    说着，杨眉又语重心长地告诫白泽:
    “为师能做的只有这些，我走以后，就全靠你了....道途漫长，别让你师弟一直超过你.
    “老师，我
    不等白泽羞愧，杨眉就把一样东西放在了他手中:
    -张破碎成蜘蛛网般，看着随时都要碎成一地的白玉圆牒。
    “造化玉牒!’
    杨眉沉声道:
    “交给你了。”
    白泽只觉得薄薄的玉牒重逾星辰，仿佛有一份伟大的使命正托举在自己的手中，让他心中惶恐。
    但看着老师那严肃的目光，白泽身子一震，只得接下。
    “从今往后，你来执掌造化玉牒，洪荒是存是亡，全都取决于你。”
    杨眉拍了拍学生的肩膀，笑道:
    “你就是为师的正统传人，洪荒宇宙的第三任执掌者，[兴灭继绝]所对应的不该是我这个时间过客，而只能是你啊!”
    白泽惶然，正想说什么，杨眉却已经高呼一声:
    “来船!”
    下一刻，一道长河自虚空显化，一叶扁舟悠悠驶来。
    白须高壮老者在船头撑竿而立，笑着拱手一礼:
    -
    “恭喜大仙明悟本源，大道成矣!”
    “哈哈!’
    杨眉大笑，举步踏上扁舟:
    “回去，证道!”
    “好嘞!”
    老者喜滋滋地撑动长竿，小船便逆流而上，往那过去的时代回溯本源.
    长河虚化，扁舟远去，汇入星汉灿烂!
    时光余韵，故人留影，只剩萧瑟孤客!
    白泽望着老师乘舟远去的时光穿越奇象，却没心思關注穿越本身，而只是忽然覺得孤独.
    千言万語汇成一声叹息:
    “唉!终是留他不住。”
    白泽举起玉牒，脸上露出坚毅之色:
    “既然老师自願放弃圣位，那么历史便从此处隔断，从[遂古传道]到[继往开来]，再到[兴灭继绝]，仙道纪元正式终结!”
    “历史在此刻进入拐点，终于，我将证道了!”
    他取出纸笔，认认真真地把杨眉穿越并成圣的始末记于笔下，并将之补在自己史书的末尾
    这样一来，一本贯通整个仙道文明历史，忠实记录仙道文明兴亡历程的史书，便完本了。这一刻，白泽证得历史之道，虽非圣人，亦位在准圣之上!
    霎时，有天花乱坠，有地涌金莲，甚至紫气东来三万里!
    这是圣人的异象，此刻却出现在了白泽的身上，因为他是杨眉指定的传人，也是洪荒宇宙的最后一位证道者
    证道的白泽没有自我欢喜，而是又将所有书册汇编在一起，并加以炼化，最终成为了看起来薄薄的一本书册:
    “此乃文明之书，此及岁月的史书!”
    “或许，我该给它起个名字?’
    白泽犹豫再三，本想取个正式点的书名，却又最终全部否决。
    “仙道历史，由杨眉老师而起，又由杨眉老师而息，一始一终，全在于他一人身上，为书命名，自然脱不开他
    白泽忽而轻笑，挥动先天灵宝白泽笔，笔走龙蛇，于书封上写下数个大字:
    《玉京山上树》!
    全书完。
    正文完结，但还有番外，时不时会更一下，大家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在这，我选些来写。
    兄弟们，期待下本书再会!
    (*&#039;,”*
    2022年5月9日，琳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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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通天教主

    东海，金鳌岛。
    这里是三清圣人之上清灵宝天尊的道场所在，自从上清与两位兄弟分家以后，他便把道场迁来此处，在此收徒授艺，广传上清仙道，至今已有数百个元会。
    上清圣人为传下自家道统，创有“截教”，以“有教无类”为宗旨，但凡愿意入教的，不论其资质，都一概收在门下，于是截教人丁兴旺，常有天地第一大教之称!
    当然，上清圣人自己是从不在意这些虚名的，于他这个仙道继往开来之人而言，第一不第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截教道统必须承担起教化众生的责任，这是鸿钧道祖所未竟的伟大事业。
    只不过，自以为仙道继承人的可不止上清一人，在鸿钧所收下的六个亲传弟子中，其实基本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仙道的领路人!
    例如同为三清的玉清圣人，他的教育观念就与上清不同，上清要“有教无类”，他却要“择优录取”，相比于截教道统普适性，阐教道统更崇尚资质。
    如果你资质不佳，那很抱歉，你与我玉清大道无缘
    没有那个底子，就不要去追逐高远东西，否则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虚度光阴而已，何必呢
    玉清元始天尊如此表示。
    诚然这很残酷，但玉清把事实摆在台面上，道理还真就是那么个道理，反正他坚信自己是对。
    西方二圣准提接引则又有其见地，二圣出自贫苦的西方地界，环境造就了他们独特的朴素教育观:
    只要修为高，就一切都是好的吗?
    二圣不这么认为，修为再强也是外物，一个真正的觉者，其强大之处应当在于他的心!修为可以慢慢练，可要是一个人的心出了问题，那就当真是改无可改，圣人也难救了。
    所以二圣收徒并不像上清玉清兄弟那般极端，一个不分好坏全收，一个精挑细选，只按天资来收徒。
    二圣收徒，资质当然要看，但资质不是重点，重点是其心性，内在的心性重于外在的资质
    只要心性够佳，资质再差也不是问题，时间慢慢磨呗，反正西方教有六道轮回这层关系一辈子不行就再来一辈子，师门会捞你的，不要有任何压力!
    至于太清与女娲这俩人，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上心自己的道统，因为人族就是他们的道统本身，只要人族文明还在，他们担心道统干什么?
    二人直接躺平，淡定地在各自家里过着轻松写意的小日子，炼丹的炼丹，捏手办的捏手办，简直羡煞了一干师兄弟
    上清坐于碧游宫宝座上，听着新收的水火二位童子向他汇报徒子徒孙们的状况:
    “启禀圣人老爷，外门赵公明师兄近来常以[补课]的名义，大肆收取外门弟子献予的好处。”
    “不仅有赵师兄，还有吕岳师兄、金光师姐、秦完师兄、赵江师只兄...还有菡芝师姐、石矶师姐等人，他们以赵师兄为首，常以补课之名对新弟子收取财物.
    上清皱眉:
    “竟如此恶劣?’
    上清心头动怒，平日里他忙着讲道授徒，并且出于隐私心理，从不关注截教门人私下生活，不成想竟放纵出了这等恶行!
    “赵公明、金光、菡芝他们品行上佳，修为也早已是太乙、大罗层次，怎会贪图新弟子的财物?’
    愤怒之余，上清又满心疑惑，高阶仙人能看得起小辈的那点蚊子腿?
    这得贪婪到啥程度啊.
    水火二位童子答:
    “老爷误会了，金光师姐和菡芝师姐她们大多真的只是为了给新弟子补课，而收取财物，只是想以示有劳有酬之理罢了，并无他意。”
    上清这才面色稍缓，他就说嘛，一群大罗太乙能缺钱?
    但他又注意到水火童子所说的“大多”二字，于是又问:
    “那赵公明呢?”
    “响....只有赵师兄是真的贪财。”
    上清:
    这竖子!
    上清一阵头疼，其实以赵公明的资质与修为，他早就应该与多宝等人一样成了亲传弟子或随侍仙人，地位超然。
    可坏就坏在，这厮有个改不掉的臭毛病:
    贪小便宜!
    他以前就好赌，专坑同门的财物，管它什么天材地宝、丹器珍玩，他统统都要，既不嫌少，也不嫌劣，堪称怪癖。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曾经拉着师兄弟和阐教、天庭、人族等势力，联合炒起了仙道文物的价格!
    什么[紫霄宫里的砖头]，什么[杨眉大仙坐过的蒲团]，什么[玉虚宫听过经的灵芝]，什么[太阴星上的兔子毛]
    这直接导致洪荒掀起了一股“文玩热”，大伙都兴收藏文物，许多败家子就偷老祖的随身物件来倒卖，一时之间，各地坊市里摆满了真真假假的“文物”。
    这场闹剧，一直等到天帝[无怀氏]下令严打文物贩子为止，天庭大军满洪荒逮贩子，关得天牢爆满，连躲在金鳌岛上的赵公明也上去蹲了几百年的号子.
    这属于心性问题，上清教了也白教，赵公明从来改不了，这才是他一直待在外门当大师兄的根本原因!
    上清骂道:
    “去给我把赵公明喊进来!”
    “是。’
    水火二童子领命下去，片刻后赵公明就垂头丧气地走进宫来。
    于是碧游宫中响起了斥骂声
    挨了骂的赵公明“痛苦面具”般地退了下去，看起来应该是长了记性。
    但实际上，上清却知道这根本没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上清骂完了人，心头发了狠:
    以赵公明为例，截教弟子除了上清精心挑选出的四大亲传与随侍七仙以外，都或多或少有些心性问题。
    即便有新人心性不错，可在这口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泡久了，没问题也染上问题了!
    这不是上清的教育能力有问题，也不是他这个“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有问题，而是他所实行的这套“内卷”教育制度有问题。
    他再怎么收徒不看心性与资质，也必须设置一套促进弟子修行制度，可这样一来，就势必使徒弟们阶级分离。
    优者越优，劣者越劣，不同资质的人放在同一起跑线上，总会有人跑得快些或慢些，况且这套制度也只能分离出学渣，而分不出人渣
    上清也知道这制度有问题，可他也改变不了这个客观事实，他想不出更好的教育方式。而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得找个由头，把品行不端者给分离出去
    上清做为“有教无类”的通天圣人，自然是不能自砸招牌的，于是乎，他想到了自己的二师兄:
    “二哥也广收门徒，应该与我有相似之忧，或许我可以与之商议一番
    他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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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赵公明奇遇记

    走出了气氛压抑的碧游宫，刚挨了顿批评教育的赵公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师尊也太严厉了，不就是收了点师弟师妹们的补课费嘛……”
    赵公明虽然是真的贪财，但他这个人很讲诚信，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收了别人的钱，那就一定要把事情给人家办妥了！
    比如这补课。
    截教与其他圣人教派不同，其他教派的圣人收了徒弟以后，会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来进行针对性授徒，以求每个徒弟都良好地向上发展。
    但截教不一样，截教最大的优势与劣势都是人多，师父通天教主终究精力有限，不可能在每个徒弟身上都倾注大量时间。
    因此，这才有了截教独特的“内卷”体制：
    入门的第一个阶段，叫【外门弟子】。
    通天教主收下外门弟子以后，基本就不会特意去管了，他只会每过一段时间就上一次大课，美其名曰“规模化讲道”，除此大课以外，外门弟子压根没机会见到他。
    外门弟子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学习资源，就只能努力内卷，和同门比比谁修炼得更快、学习得知识更多，卷死其他资质不好与不够努力的同门师兄弟。
    每个元会，上清都会为他们举办一次外门统一考试，只有各科成绩都排名第一的外门弟子，才会升入内门。
    这直接导致九成九以上的外门弟子都得在外门待一辈子，终生进不了内门……
    而有幸进入内门的弟子，则将获得第二个阶段的称号：【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数量极少，因而可以得到师父上清通天教主的个人辅导。
    内门的待遇，已经不输于任何圣人教派的弟子了！
    再然后，如果内门弟子极其优秀，修为达到大罗金仙，其他各科也毫无短板，并且仙文造诣极高，那就有机会获得通天教主的青睐，成为亲传弟子或随侍仙人。
    但到目前为止，内门弟子里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达到以上全部要求……
    这种内卷的竞争制度，效果确实很好，让上清不仅兑现了自己“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还兼顾了精英弟子的选拔。
    内卷出的卷王们，在各个方面都不比阐教十二金仙差，甚至还犹有胜之！
    但不可避免的，被卷王们给卷死的一大批外门弟子们，就成了用来衬托他们的炮灰。
    谁会愿意当卷王们的陪衬？
    很显然，大伙都在拼了命地卷，即便机会渺茫，也没有人想放弃！
    特别是那些刚刚入门不久，满脑子出人头地的想法，想在圣人教派混出点名堂来的热血年轻人们。
    就大课上讲的那点东西，谁满意啊？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获得更多学习资源，以便自己成为获胜的卷王。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为了迎合大家的心理，不少老资历的截教弟子便主动表示自己可以提供补课业务。
    上至亲传大弟子多宝道人，下到外门老油条赵公明，无数强者开办了私人补习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让截教更强大，才开办的补习班，并非为了那点蚊子腿般的补课费。
    嗯，只有赵公明是真的贪图蚊子腿……
    但贪图归贪图，赵公明拿了钱也是真办事，包教包会，学不会就退钱，一分价钱一分货，他赵公明童叟无欺，这钱他拿得心安理得！
    踏出碧游宫以后，赵公明心头嘟囔着：
    “明明是师尊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不给外门弟子更多的资源，这不是逼着他们补课吗……”
    这样的内卷制度当然省时省力，上清因此得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来教导内门与亲传。
    但像赵公明一样的明眼人其实都知道，这制度大有弊病！
    基本纯自学的学习条件，你让学生能怎么办？
    只要学习资源分配不均衡，就一定会有补习班滋生的土壤，哪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也有的是人去补课。
    通天教主知道这个道理吗？
    他当然知道，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当“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与“内卷”的教育制度凑合在一起时，资源分配就不可能均衡！
    同样，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门下存在着各种补习班，但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补习班反而促进了教育资源的再分配，是有益的。
    对什么也没有的外门弟子而言，补习多少还能让他们看见晋升内门的一线机会，而不补的话，那就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罢了，罢了！”
    赵公明索性抖了抖衣袖，抬头挺胸、神完气足，一点儿方才挨训的颓唐劲也没了。
    他潇洒地大步向前，直往三仙岛而去：
    “不补就不补了吧，前些日子补课补得心力交瘁，正好去找三位师妹喝几杯，舒缓舒缓心情……”
    ……
    三仙岛，位于截教东海大本营金鳌岛附近，因其乃是截教圣人座下弟子云霄、碧霄、琼霄这三位女仙所居的道场，由此得名。
    当大大咧咧的赵公明跨上岛来，正要喊自己的三个妹妹之时，却忽见了这样一幕：
    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道人正坐在亭子里，与云霄他们三人相谈甚欢！
    “这……”
    赵公明愣了愣，一眼就看出了白衣道人周身那股混元如意的圆满道蕴。
    很明显，这是一尊明悟己道的圆满大罗金仙！
    如今仙道正值盛世，大罗金仙虽然难以成就，但天地间的大能何其之多，是以大罗并不罕见，连他赵公明也是个大罗金仙。
    但明道的大罗金仙，那可就不一样了，在某种意义上，明道的大罗比准圣都稀有！
    “贫道截教外门弟子赵公明，见过道友！”
    赵公明心神一凛，连忙收起了吊儿郎当，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行了一礼。
    “哦？你就是当年在洪荒各地倒卖文物的赵公明？”
    那白衣道人这才停下了与三霄姐妹的闲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赵公明。
    赵公明一听这话，当时就心头一阵尴尬：
    好家伙，还提卖文物这事儿呢？我当年可就是因为这个，才上天蹲了好久的班房呢……
    “呃，正是贫道。”
    赵公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白衣道人微微一笑：
    “贫道山野闲人，名号不值一提。”
    嗯？
    赵公明顿生警惕，这藏头露尾地，是想干嘛？
    这时，却听一旁的琼霄欢喜道：
    “兄长，这位道友是来找你帮着炒文物的！”
    啊？！
    赵公明愣了愣，莫名觉得自己这回恐怕还得上天牢蹲几年……
    ……

 番外三·炒文物

    赵公明终究还是受不了贪小便宜的心态影响，面对来人发起的炒文物提议，在稍稍思量之后，他很果断地答应了！
    “道友想要炒文玩，我可以拉来以前的好友作以助力，但……不怕道友笑话，我现在手头根本没有文玩可炒。”
    赵公明无奈地摊了牌：
    上回他和一帮天庭官吏、圣人弟子纠集起来，大炒仙道文玩，把本来极其冷门的文玩给炒得价格飞涨，闹得洪荒各地为之混乱。
    有些实力的新晋仙家，为了标榜自己是仙道正统，也为了虚荣，便想着收藏古时大仙的随身物品。
    这些东西不见得是什么厉害法宝，但其中都蕴含着古老的仙道意义，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们就是洪荒仙道发展的见证者，因而文化价值、历史价值极高！
    赵公明与一干同行正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机，才悄悄合作共炒，并借此文玩价格虚高之际，大量抛售文玩，套现财物，直接干碎了整个市场。
    除了他们几个合伙抛售的家伙赚得盆满钵满之外，其他本想着囤货居奇的投机分子们全都亏得血本无归，内裤都快当出去了！
    而这些亏了本的投机者们，其实身份都不简单，有累世天官的，有先祖曾称帝御极的，有四海龙宫等地方诸侯势力的……
    这帮人被赵公明集团坑得裤衩子都没了，自然是大怒，于是联名上奏天帝，请求抓捕文物贩子赵公明团伙。
    在各界人士的一致建议下，天帝也不能不重视，于是这才有了赵公明上天牢蹲号子的往事。
    也正是因为这场事件，便导致赵公明曾经那足够挑动洪荒文玩市场的庞大文玩囤货，一下子全被天庭罚没……
    以至于现在，失去根基的赵公明纵然有意重入文玩市场，也难以炒起文玩价格了。
    “道友，我恐怕很难帮得上忙……”
    赵公明正在诉说着自己的有心无力，却不料白衣道人笑道：
    “这你无需担心，文玩的事，我可以为你提供！”
    说着，他翻手取出根毛笔，随笔在虚空一划，打开了一口空间裂缝！
    这一手无形中的装逼，当场就震住了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赵公明：
    破开空间不难，但想轻松破开，可就不简单了。
    就冲这一手轻松写意的破开空间，赵公明堂堂大罗金仙，也是难以办到的，由此来看，这位明道境界的大罗金仙，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接着！”
    白衣道人从空间裂缝中取出一个由灵气精粹密封包裹的……苹果！
    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被不知何人给咬过一口的苹果。
    赵公明愣了：
    “道友，这是……”
    以他的文玩鉴赏眼力，也看不出这苹果有什么收藏价值，心想这神秘道人不会是想搞个赝品来空手套白狼吧？
    “这果子来历可不简单。”
    白衣道人认真介绍道：
    “当年人族初生之时，杨眉大仙访问人族，与女娲娘娘相谈甚欢。”
    “正这时，初代人族玄都与望获等兄弟姐妹前来献果，大仙便拿起一果啃了一口，并嘱托弟子白泽道人以大罗法力封存，作以见证……”
    赵公明：？？！
    杨眉、女娲、玄都、望获、白泽，小小的一个果子，竟然和这么多仙道大人物搭上了边？
    赵公明都惊呆了：
    “这是真品？”
    这要是真品，赵公明以前卖的文玩那可就弱爆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高级文玩，还亲手把玩过【紫霄宫的地砖】、【玉虚宫的横梁碎片】、【太清的一炉废丹】等等高档货。
    但真要论起仙道意义来，这苹果能把以上高档文玩全压下去一个等级，毕竟这是人族与杨眉的第一次见面的见证者！
    “我会给你假货？”
    白衣道人冷笑，直接对天道发誓：
    “此物但凡为假，请紫霄神雷击我！”
    “道友别这样，我信了还不成嘛……”
    赵公明不信不行，这种狠话都敢说，那看来确实是真的了。
    但赵公明又为难道：
    “此宝虽然珍贵，但终归只有一件，道友还有没有更多好货？”
    “当然有。”
    白衣道人点点头，直接从空间裂缝中取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件，并一一为赵公明介绍起来：
    “此乃白泽所著《洪荒通史》的初版手写原本，由白泽道人亲手书写，内容与现今大众版本多有不同，未经天庭删改……”
    “此乃杨眉大仙所著《洪荒人物全传》之《帝俊传》，也是初版手写原本，内容亦与大众版不同，未经天庭删改……”
    “此乃白泽为其师《洪荒全传》手绘之插图，描绘的乃是鸿钧圣人与杨眉大仙共破罗睺诛仙阵的场景……什么？你问怎么图上只有鸿钧而没有杨眉？瞧瞧鸿钧手上那个盆栽吧……”
    一大堆各色文物就这么放在文物贩子赵公明眼前，可赵公明却压根不敢升起任何心思：
    这些东西以手书手绘居多，且大多都是玉京山门人的手笔，有杨眉大仙的史书，有白泽老祖的史书与绘图，还有冥河老祖的克系小说，甚至还有名不见经传的玉京门人的作品。
    这丰富的程度，让赵公明心肝乱颤：
    这人不会是玉京山的门人吧？不然哪来这么多珍惜手书？
    难道这位玉京门人是偷了玉京山的书库，拿出来倒卖换钱的……
    “我……道友，说实话，这我恐怕吃不下……”
    赵公明吞了吞唾沫，脸上全是惊容：
    “还有，您莫非是玉京白泽的门人？”
    他倒是没想过此人就是白泽，毕竟白泽那可是比自己还要高一辈、与自己师父上清圣人同辈论交的紫霄之客，咋可能跑出来贩文物？
    相比之下，这人是白泽的弟子倒更有可能……
    果然，只见这白衣道人立马面色一垮：
    “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是……”
    赵公明连连点头，心头却更加笃定：
    这人肯定是白泽的弟子什么的，专门偷了师门的东西出来卖！
    不过这人都已经是明道的大罗金仙了，居然还偷卖师门物品，的确是让人很难理解。
    但赵公明一想到自己也是截教正牌二代弟子，还不是有贪财这种个人癖好？
    很正常啦！
    放下心来的赵公明最终还是收下了货物，开始联络当年一起投机倒把的文物贩子兄弟们。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白衣道人眼中的那抹嘲弄之色……
    数年以后，王者归来的赵公明集团掌握大批上等文玩资源，成功炒起了文玩价格，一时间市场剧烈波动！
    可正当意气风发的赵公明准备掀起一场文玩界的腥风血雨时，忽然被玉京山白泽老祖实名举报盗窃自家山门宝库，引得天庭立刻介入严打。
    赵公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天庭司法天神、阐教三代弟子杨戬给逮捕入狱，并判处罚没全部家产，有期徒刑一千年……
    据其妹云霄辩解，是玉京门人偷盗了文物，赵公明只是从犯。
    但玉京方面白泽老祖则只回应了四个字：
    【断无此事！】
    而后亲赴碧游宫吃席，受到了通天教主的热烈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