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三国:从无限复活开始》 第一章我成了无双上将潘凤? “换剧组了?还是我走错了地方?” 木架搭造的高台上,摆着十九张太师椅,上面所坐之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除一人以外,其余人背后都竖有一杆大旗。 路夏从瞌睡中醒来,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穿着一副沉甸甸的盔甲,站在其中一人身后,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今年刚结束大二即将步入大三的他,在无良室友的怂恿下,跑到横店体验拍戏生活。 然而梦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自告奋勇毛遂自荐了几个剧组,谁都不愿意找两个啥都不懂还不能潜规则的小白演戏。 群演也不行。 始作俑者的室友在被拒绝无数次后,身上带的钱花光之前,使出绝招。 一个电话找到他叔叔,一个在横店混了十几年,认识不少剧组的龙套中介。 就这样,路夏和室友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光荣的龙套,出演一些太监、尸体和八路之类的角色。 出演费150块钱一天,外加盒饭,遇到好剧组,盒饭里还能加个鸡腿。 可他记得自己下场是演一个调戏女主被男主暴揍的小流氓啊! 这架势,貌似串场了。 路夏有些踌躇不定,串场有盒饭和演出费拿吗? 他想跑路,可人家架势都摆出来了,场面还挺大的,要是因此导致剧组ng重来,会挨揍的吧。 算了算了,就当做善事了。 再说剧组也不认识我,未必就拿不到钱和盒饭。 这时,十九人当中坐在主位,面容威严的男子开口道:“华雄来势汹汹,何人敢去应战?” 坐在路夏前面的男子顿时起身,抓住路夏的手臂:“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说完面露期待之色看着他。 路夏顿时会意,原来是在拍三国演义。 他重重点头,说出“自己”的台词,拍了拍胸脯:“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了。” 主位那人,背后一面“袁”字大旗飘扬,应该是演袁绍的男演员,起身赞道:“好,来人,上酒。” 端来一碗混浊的微黄色液体,送到路夏面前:“请将军满饮此杯,斩杀华雄,为我盟军扬威。” 表情真挚,动作浑然天成。 嗯,演技不错。 路夏接过碗,正当他犹豫要不要配合演出喝下之时,忽然闻到一股醇香的酒味,不由一愣。 煞笔剧组,为了效果,居然掺了真的酒在里面。 蛋疼的是,他沾酒就醉,还喜欢发酒疯,曾经因为一杯啤酒,和学校门口的石狮子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惨败收场。 后来他立在警世名言:妹子可以泡,比可以装,酒不能喝。 谁让他喝就跟谁急,耶稣来了也不行。 不过路夏自认是专业的群演,他没有直接说不喝,而是抱拳一礼:“区区华雄,何须喝酒壮胆?待末将前去斩了他,再来喝盟主的庆功酒。” 反正他这个龙套待会就会“死”在华雄手里,提前杀青。 这碗不知道哪位伞兵道具制作的“饮料”,爱谁喝谁喝去。 袁绍闻言一愣,哈哈大笑:“将军威武,吾等静等将军得胜归来。” 这个场,他不得不捧。 任由华雄耀武扬威,肆意打压联军的士气,传讲出去,十八路诸侯联军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华雄吓的不敢迎战,他这盟主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况且韩馥乃袁家门生故吏,自己出任渤海太守,此人出力甚多,外加那华雄来势汹汹,其余人装聋作哑,眼看他这个盟主就要下不来台,依然是他派出了心腹爱将。 无论如何他都要给予支持,说上几句好话。 “来人,速速将潘将军的兵器拿来。” 于是路夏看到了夸张一幕,四个人抬着一柄接近两米的开山斧,哼哧哼哧跑到他面前。 他刚刚余光扫了一下周围,没看到导演和摄像机。 但不知躲在哪里的导演没喊咔,他就不能停。 他一把抓住开山斧的斧柄,入手沉甸甸的,有着金属般的触感和凉意。 这个剧组不错欸,道具做的蛮真实的。 “将军请。” 在路夏看来,和他一样的“龙套”指引他走下高台,另外有人给他牵来一匹黑马。 路夏顿时懵了,有没有搞错,我不会骑马啊。 而身旁两个“龙套”浑然不知,将懵逼的他扶上黑马。 他刚反应过来要拒绝,黑马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巨大惯性让他往后一仰,情急之下抓住缰绳,才避免从马上摔下来。 “卧槽,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我要告你们。” 然而马跑的太快,谁也没听清。 倒是走到营墙上观战的十八路诸侯见状不由皱眉,这韩文节推荐的武将马术这般差劲,打的过连江东猛虎都吃了败仗的华雄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孙坚是怎么败的,但也不妨碍华雄被认为是名副其实的悍将。 这武将要是死在华雄手里,联军士气岂不是会遭到重大打击? 质疑归质疑,却没人不识趣的开口,在场之人,论官位论势力,可要比冀州牧差上许多。 何况对方与四世三公的袁家关系莫逆,袁绍可是联盟盟主。 一个黑脸汉子冲旁边的红脸汉子小声嘀咕道:“二哥,这厮马术如此差劲,也配称为无双上将?那你我岂不是天下无敌?” 红脸汉子刚想附和,两人前面面容敦厚,却有一双洞察人心眼眸的男子,回头深深看了黑脸汉子一眼。 红脸汉子立刻话锋一转,语气严厉:“三弟休要胡言乱语。” “俺说的都是事实……” 黑脸汉子嘀咕一句,最终在红脸汉子严厉的目光下闭上嘴,脸上露出不情愿之色。 …… 约莫跑了一百多米,路夏自然而然适应过来,似乎身体有股本能促使他学会骑马。 难道自己是天生的套马杆的汉子? 不对啊,他看过族谱,往前五百年,路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长江以南…… 胡思乱想之际,路夏看到了扮演华雄的“演员”,一个五大三粗如同黑狗熊一般的汉子坐在马上,手持大刀,刀尖抵地。 他一度怀疑对方骑的马但凡瘦弱一点,都要被这庞大的体型压垮。 不过有几分悍将的味道,说明剧组挑选演员,哪怕是龙套,也是用了心的。 看到路夏到来,扮演“华雄”的演员说出他的台词:“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路夏脑子一抽,摇头晃脑朗声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无双上将潘凤。” 说实话,他说出这句,自己都吓一跳,余光乱瞟,生怕导演跑出来喊停,叫人揍他一顿,再赶出剧组。 拿不到钱没所谓,以后不能演戏也没所谓,反正他学的是法律,又不是表演。 可要是得罪大剧组,可能会连累到室友叔叔。 毕竟人家靠这个谋生的,名声坏了会影响收入。 再说,他要是被揍了,政法大学的同学和校友一定非常乐意免费帮他打官司要赔偿。 老师更乐意就此事出个案例解析题,让他名声大噪一把。 某某同学暑假打工,未签任何协议,因工作失误被用人单位揍了一顿,请问以上触犯了哪些法律? 想起这社死的画面,他不由浑身一寒。 对面华雄见路夏漫不经心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大怒:“犹那贼将,敢如此轻视某,给某死来。” 说完拍马向路夏冲了过来,扬起大刀,折射出冷冽的寒光,朝路夏当头落下。 路夏此刻还在想摄像头是不是在天上,用无人机拍摄,只觉一阵风吹来,寒光一晃,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接着浑身一凉,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仿佛看到一具无头尸体从马上坠落,脑海只剩一个念头:尼玛,这特么是真的? 第二章容我死上一百次 “叮,宿主死亡,系统开启。” 【姓名:路夏(潘凤)】 【身份:韩馥手下武将】 【属性:武力值65(四流)、智力25、体力70、统率48、谋略16、政治28、魅力5】 【武将技:无】 【天赋:无限重生(临时天赋,击杀华雄或三天之内没有击杀华雄后取消)、武神之心(永久天赋,你每次和别人战斗,都能有所收获,直到你全面超过对方为止,三天之内没有击杀华雄后消失)】 【消息一:你和华雄交战,刀法经验+1,由于你对刀法的领悟尚浅,武力值没有增加。】 【消息二:你已死亡,天赋无限重生发动,你已重生。】 “我还活着?” 路夏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他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 捏了一下大腿,有痛感,不是做梦。 反正不可能是演戏,谁家演戏能看到自己的无头尸体? 多少演员也不够造啊! 看来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还是史上有名的大场面,十八路诸侯讨董。 脑海里的信息面板更是明确了这点。 拥有无限重生和武神之心这种逆天天赋,他还怕什么华雄? 允许你先砍死我一百次……个屁啊。 被砍死那么疼,受虐狂才甘之如饴享受一百次。 而此时坐在他身前的韩馥起身抓住他的手臂,傲然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路夏恨不得将韩馥的手甩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自己装笔别带上我。” 然而,当他看到韩馥真挚的眼神,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卧槽,剧情杀? 路夏当场就想反悔,可一群人都盯着他,他估计自己敢说半个不字,都不用华雄出手,这些人就能生撕了他。 尤其坐在末尾耳朵略长的某人背后站着两位特征分明的大汉。 红脸长髯持大刀,黑脸络腮持长矛。 别人不认识二哥三哥,路夏这熟读三国演义七八遍的能不认识吗? 据他所知,二哥三哥眼下算不得有名,在刘皇叔的带领下,正在寻求机会扬名立万出人头地。 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不介意随手砍死某个号称无双上将的菜鸡。 就算轮不到二哥三哥出手,江东猛虎和人妻曹这些人一拥而上,也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问题来了,是被华雄砍死,还是被联军砍死?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一个都不想选。 他硬着头皮提着开山斧,上了战马。 相比第一次毫无准备,他这次死死拉着缰绳,以免再次出现人被马带着走的情形。 “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自己明显不是华雄对手,不如试着逃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刻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他调转马头,就要往右侧离去。 然而马刚迈开腿,就被两个小兵拽住:“将军,华雄在那边。” 路夏怒喝道:“放开,本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那小兵非但不怕,反而顶嘴道:“将军该不是怕了想跑吧?跑不掉的,前两天好多人跑了,盟主派了督战队在附近巡逻。” 被戳破小心思的路夏恼羞成怒道:“你闭嘴。” 小兵嘟囔道:“将军,我俩可是您的亲兵,您要是跑了,我俩也跟着倒霉,还有您的一家老小,到时候都得死。” “您还不如试一下,输了有我俩给您陪葬,况且韩州牧是大好人,一定会给我们家里赏赐良田,以保衣食无忧。” 路夏闻言一愣:“你这小兵还有这觉悟?” 小兵理直气壮道:“军师教的啊。” 军师? 送冀州的韩文节还有这么厉害的军师? 还没等路夏想明白,小兵已经帮他调整了方向,顺带拿着刀鞘冲着马臀狠狠来了一记,黑马直接冲了出去。 我特么……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路夏…… 还来? 深受九年义务教育教育的路夏灵机一动,高声道:“兀那汉子,靠近一些,本将与你好好说道。” 等你靠近,哥就一刀两断砍死你丫的。 只见华雄冷哼一声:“你这厮眼神不对,且吃我一刀。” 说完策马奔来,手起刀落。 路夏连忙往右避让,却见华雄的大刀空中折了个弯,从他脖颈间划过。 路夏只觉脖子一疼一凉,随即陷入永久的黑暗。 【消息一:你和华雄交战,刀法经验+2……】 【消息二:你已死亡,天赋无限重生发动,你已重生。】 …… “我有上将潘凤……” 路夏再次恢复意识,就听到韩馥在说话,连忙拉住他。 韩馥倍感欣慰道:“我刚想推荐无双出战,你就主动站出来请战,你我主臣二人竟这般默契。” 路夏…… 你哪只耳朵有听到我请战了?哪只眼睛看到我请战了? 我这是请战吗? 我要告你诽谤,他在诽谤我啊! 十秒钟之后,路夏再次被送上了战马。 “兀那汉子,敢不敢给爷爷先砍三刀?” 大刀挥过,两截尸体从马上掉下。 【消息一:武神之心发动,刀法经验+3,您对刀法有了一定的理解……】 【消息二:您已死亡,您已复活。】 …… 第三次死而复活的路夏脸上浮现一抹戾气。 任谁被活活砍死三次,都会极度愤怒。 毕竟这不是虚拟游戏,每次死亡都会让他遭受难以想象的恐惧和痛苦。 “我有无双……” 韩馥刚开口,就被路夏一把拉住:“末将愿往。” 这一次他没想过退缩。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尽情的享受。 反正他也躲不掉剧情杀的安排。 至于制止韩馥那句名言,是因为路夏觉得太羞耻了。 然而平静的话语落在十八路诸侯耳中,却是极有信心的表现。 闭目养神的二哥忽然睁眼,转而闭上,低笑一声:“倒有几分悍勇之气,可惜武力寻常。” 声音极小,除却身旁二人,当场无人听到。 路夏朝在座的十八路诸侯抱拳一礼,主动出了营寨,颇有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路途中,他轻轻挥动数十斤重的开山斧,增加对武器的熟悉感。 虽然已经认命,可他又不是卖人头的,总得做点什么。 这一次,路夏没有畏畏缩缩,提着大斧,憋着一口气朝华雄冲了上去。 【叮,武神之心发动,刀法经验+10,您对刀法有了一定的理解,武力值+1】 …… 第五次、第六次…… 第三十次后,路夏将大斧换成了大刀…… 第六十九次,路夏与华雄大战三百回合,因战马失蹄,被对方一刀砍成重伤。 华雄拿刀架在路夏脖子上,傲然道:“论武艺,你不输于某,奈何战马太差,这天下能与某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某家太师惜才,降了吧,某不杀你。” 路夏诡异一笑:“可我非杀你不可,等着,下次到我杀你了。” 说完脖子往刀上一撞,溅起一蓬热血。 华雄一阵茫然,下次?下辈子吧。 第三章温酒斩华雄 【叮,因您的刀法与华雄相差无几,武神之心发动失败,你没有获得刀法经验。】? 【叮,因您的骑术与华雄相差无几,武神之心发动失败,你没有获得骑术经验。】 【叮,因您的统率高于华雄,武神之心发动失败,你没有获得统率经验。】 …… 【姓名:路夏(潘凤)】 【身份:韩馥手下武将】 【属性:武力值90(二流)、智力30、体力80、统率48、谋略16、政治28、魅力8】 【武将技:熊霸天下(登堂入室)】 【天赋:无限重生(临时天赋,击杀华雄或三天之内没有击杀华雄后取消)、武神之心(永久天赋,你每次和别人战斗,都能有所收获,直到你全面超过对方为止,三天之内没有击杀华雄后消失)】 足足死了六十九次,路夏总算将武力值提升到与华雄相当,还偷学到了对方的武将技。 他本可以少死几次,因为他已经摸清了华雄的套路,哪怕略差华雄一筹,也能做到料敌以先,将对方斩杀。 但他想了想,砍死华雄之后呢? 这不是梦,无限重生技能消失后,他还要在这个操淡的世界活下去。 不趁这个机会将华雄这头羊的羊毛薅干净,对得起自己死那么多次吗? 最后几次,他硬生生忍住斩杀华雄报仇雪恨的冲动,一边磨练自己的刀法,一边刷经验。 直到现在羊毛薅光,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有无双上将潘凤,可斩那华雄……” 路夏静静看着韩馥第七十次信心满满说完这段话,缓慢走到高台中间,朝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拱手道: “末将斗胆请盟主赏赐一匹良驹,一把好刀,酒凉之前,必将华雄的人头取来。” 不好意思,二哥,这个比,我装了。 韩馥闻言一愣,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不是用大斧的吗? 以袁术、鲍信为首的一众诸侯不由眉头一皱,温酒斩将,好大的口气。 袁术更是出言讥讽道:“哪来的莽夫,那华雄出身西凉军,马战娴熟无比,如今更是接连斩将夺旗,岂能小觑对方?” “别被对方斩了,丢了性命不提,还折了联军的士气。联军如今士气低落,可经不起瞎折腾。” 众所周知,袁家两兄弟因嫡庶之分,关系不太好。 韩馥站出来支持袁本初,他袁公路非得出来说两句“公道话”不可。 鲍信附和道:“就是,什么无双上将,本相闻所未闻,还敢大言不惭管盟主要良驹宝刀,简直不知所谓。” 路夏也不动怒,笑呵呵扫过两人:“既然两位大人看不上末将,那末将就不献丑了,敬请两位大人调兵遣将,除去给董卓为虎作伥的华雄。” 简而言之,你行你上啊! 刚折了手下大将俞涉的袁公路怒道:“放肆,韩文节,这就是你带的好下属?” 似乎觉得对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武将发怒有失身份,他直接将矛头对准韩馥。 作为袁家的门生故吏,不讨好自己这袁氏嫡系,反而和那庶子走的近,该敲打一二。 眼前的变故,显然是韩馥始料不及的。 他的目光在路夏和袁术身上来回不定,左右为难,既不想得罪恩主之子,亦不忍呵斥心腹爱将。 良久才憋了一句:“无双,退下。” 路夏抱拳一礼:“诺。” 说完面无表情回到韩馥身后,整个过程,他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到让原本有些人存疑的诸侯,觉得他气度不凡,有几分本事。 袁术不依不饶道:“这就是你从袁氏学到的御下之道?” 这时坐在台上的一位肤色偏黑的小胖子哈哈大笑道:“公路兄,为这点小事置气不值得。” “此人若有几分本事,能斩那华雄,扬的是联军的威,你我皆有荣焉,此人若本事不济,必死在华雄刀下,公路兄何须和死人置气?” “左右不过宝刀良驹,操派人去军中找找,给他又如何?” 袁术脸色稍缓,刚想借机下台,却听一名壮汉冷笑道:“粮草都给不起,还指望宝刀良驹?” 众人望去,出言讥讽的正是之前因军中粮草短缺,败在华雄手上的孙坚。 袁术气急败坏道:“败军之将有何资格浪费粮草?” “若非你这草包,我江东儿郎岂会输给那华雄?” …… 路夏听着耳边的喧嚣,抬头望天。 就这内斗内行的劲,能打过坐拥数十万西凉铁骑的董卓? 联军散了自己该何处何从? 自立门户,割据一方? 没有世家的支持,似乎不太现实。 起码现在条件不成熟。 依附他人? 路夏望着韩馥的后脑勺,摇了摇头。 不可靠。 用不了多久,这哥们就会将冀州拱手让给袁绍。 跟着袁绍也不靠谱,儿子、谋士、武将,个个内斗的厉害,整天提防同僚的明枪暗箭,太累。 曹老板和皇叔都还行。 前者用人而不疑人,后者为人仁厚。 不过跟着皇叔前半生都得颠沛流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自己当初还纠结上到底北大还是上清华,结果不都没考上吗? 想到此处,路夏偷偷打量两位名人的反应。 对面曹老板左手紧握扶手,右手不自觉摸向剑柄,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暴起。 坐在最下手的皇叔闭上眼睛,置若罔闻,仿佛与自己无关。 眼看局势越演越烈,袁绍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够了,诸位皆大汉忠义之士,为匡扶汉室齐聚一堂,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良驹宝刀我出,谁有意见,派他的人上,我一样出。” 此言一出,相互指摘的诸侯顿时偃旗息鼓。 路夏跟着舒了口气,此时的袁本初雄心勃勃,不缺魄力,不是未来雄霸四州却好谋无决的庸主,还能镇住场面。 随后袁绍吩咐一声,宝刀良驹被呈到路夏面前。 刀是镔铁长刀,重五十三斤,刀尖泛着冰冷的寒光。 马是黄骠马,西凉养马之地所产的名驹,个高体膘。 路夏持刀上马,只觉浑身气血沸腾,骨子里有种莫名的雀跃。 或有男儿何不带吴钩的豪情,也有可能是利刃在手,杀心自起。 他长啸一声,豪情万丈道:“耽搁半响,酒都凉了,劳烦盟主命人温一下,末将去去就来。” 说完策马离去。 这番举动,又引起一阵哗然。 闭目养神的关羽忽然睁开双眼,看着远处的路夏微微带了一丝丝赞赏:“武艺尚可,傲骨难得。” …… “来将通名。” 华雄坐在马上,看着远处尘土飞扬,有武将来袭,懒洋洋喊道。 路夏沉声道:“本将潘凤,特来取你人头。” 话毕,调整气息,人马合一,朝对方冲去。 不知为何,华雄看着路夏冲过来,有种莫名的心悸。 久经沙场的他迅速调整状态,聚精会神,向前迎战。 眨眼间,两人便撞到了一起。 只见华雄快速挥刀,先是上撩,切向路夏腰腹,待到半空,忽然抖动手腕,刀锋一横,斩向路夏脖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路夏不由一笑,他曾有五次死在这一招下,有十八次完美避过,有六次反击让对方手忙脚乱,可谓经验丰富。 只见路夏左手往马背上用力一按,整个人腾空而起,接着踩在马背上二次借力,跃向空中。 距离地面一丈多高的他,不仅避过了华雄的刀锋,占据了地利。 刻意背光的他,还借助太阳扰乱了华雄的视线。 顺势而下,大刀瞬间抖出十几朵刀花,落在华雄身上,绽放。 “熊霸天下。” 为了速战速决,他上来就用了大招——华雄压箱底的武将技。 华雄不可置信的望着如天神下凡的路夏,极为憋屈的死去。 临死前,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会我苦心钻研自创的武将技?到底他是我,还是我是他? …… “报,潘将军一招斩了敌将,命小的给各位大人送来,他趁势带人取关去了。” 群雄哗然。 袁绍第一个赞道:“不愧是我力排众议派出去的人选。” 袁术酸溜溜道:“的确比某个只知要粮草的强。” 第四章拉拢刘关张 “潘将军,这是袁绍将军送给您的眉尖刀,据说是河北名匠打造,锋利无比,乃世间不可多得的上等兵器。” “潘将军,这是袁术将军送给你的金银珠宝以及好酒好肉,将军立下大功,理应犒赏一番。” “潘将军,曹孟德将军请你有空到他营中赴宴,说有重宝相赠。” 汜水关外,路夏所在的大营迎来一拨又一拨上门拜访的使者。 路夏差点认为自己穿越的不是潘凤,而是那位金莲姑娘,自带招蜂引蝶光环。 话说古代大家也都这么现实的吗? 他一招斩了华雄,连一向小家子气的袁术,都送来一份厚礼。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很清楚这份成绩是靠作弊得来的。 作弊再高调,那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飘是不可能飘的,这辈子都不会飘,只有猥琐发育,勉强在这个该死的世道活下去,运气好的话,能活的滋润一点。 于是路夏当着各路诸侯使者的面,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将对方主公狠狠夸赞了一遍,再给点似是而非的暗示。 不得不说,一个半月的横店龙套生涯,路夏演技见涨,愣是把使者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一个个心满意足离去,直呼礼物送的值。 应付完各路诸侯的使者,路夏开始谋求出路。 以他对三国的了解,以及系统的评价,华雄只是二流武将。 而他现在,不过与华雄相当,充其量比对方聪明亿点点,知道历史走向,但要说纵横东汉末年,还远远不够。 别的不说,如今联军大营就有三个轻松弄死他的大佬。 跟着送冀州的韩馥,肯定前途渺茫。 可现在就投靠曹老板和皇叔,似乎也不靠谱。 别说这两位还没发迹,自己融不进核心,单单一个背主之徒,就足以让两人心生警惕,笑呵呵将自己拒之门外。 反过来再去韩馥面前告自己一状,卖个顺水人情。 毕竟眼下韩馥坐拥沃土千里人口殷实的冀州,联军一半以上的粮草都是他提供的。 除了袁家两兄弟仗着恩主之子的身份,别的诸侯谁不敬他三分? 不过路夏觉得自己也确实没必要自降身份,现在就眼巴巴跑过去热脸贴冷屁股。 就算跳槽,高价被挖肯定比求职过去的受重视。 换东家的事可以缓缓,三头肥羊近在咫尺,先薅一波羊毛再说。 “来人,准备五头肥羊,五十石粮,五十坛美酒,本将要去拜访好友。” 随后路夏带着一干亲卫,押着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去往大营某个偏僻角落。 …… “哎,天天啃面饼,一点荤腥和酒味都尝不到,嘴里快淡出鸟了。” 张飞一边啃着面饼,一边发着牢骚。 坐在张飞对面的关羽闻言眉头一皱,放下手中面饼,肃然道:“三弟,你我跟随大哥前来入盟讨董,乃是为了匡扶汉室,而非为了享福,怎能因此抱怨?” “须知这面饼,还是公孙太守看在和大哥同门的份上给的,你我以及一起过来的百十号士兵,人吃马嚼所需,皆靠公孙太守接济,岂能奢求更多?” 刘备拉住关羽,叹道:“二弟莫要责怪三弟,是为兄无能,不然以两位贤弟的本事,去到哪里都少不得荣华富贵,何至于跟着为兄四处颠簸受苦受累。” 关羽连忙说道:“大哥不必自责,面饼挺好吃的,我前几年离开河东,想饱餐一顿面饼都难。” 说完瞪了张飞一眼。 张飞自知失言,小声辩解道:“俺没有怪大哥的意思,俺是在为大哥二哥抱不平。” “大哥乃汉室宗亲,二哥武艺天下无双,俺们又是过来助拳的,他们自己喝酒吃肉,就这样对待咱,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俺刚还看到袁术送了许多好酒好肉给那潘凤,早知如此,就该二哥出面斩了那华雄……” 话还没说完,有士兵小跑过来:“报,潘凤将军来了,说是来拜访刘备将军。” 张飞顿时脸色讪讪,难道自己的嘴开过光,说潘凤,潘凤就到? 刘备闻言一愣,摸不准如今在联军如日中天的潘凤,怎么会来拜访自己。 不过来者是客,朝关羽张飞说道:“两位贤弟,随我前去迎客。” 关羽猛地起身,抓着张飞的手臂落后刘备一步,小声告诫道:“三弟,等下莫要乱说话,莫要给大哥招惹是非。” “潘凤虽然武艺寻常,可韩馥位高权重兵强马壮,不可轻易得罪,明白吗?” 走在前面的刘备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三弟生性莽撞,还好有明事理的二弟在旁边提点。 …… 路夏下马立在刘备大营门口,见刘备带着二哥三哥出来迎接,连忙迎了上去,情真意切道:“可是中山靖王之后,曾在平定黄巾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刘玄德将军当面?”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武力值。 所以路夏来薅二哥三哥的羊毛来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 想薅二哥三哥的羊毛,讨好拉拢二哥三哥,以二哥的高傲和三哥的直性子,绝对事倍功半。 反过来交好皇叔,才是王道。 好比你去办事,你会发现,底下人十句百句,顶不过领导一句。 所以路夏这次的目标,有且只有皇叔。 皇叔一句话,这羊毛他薅定了。 刘备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自己宣传多年,总算有成效了吗? 顿时回礼道:“潘凤将军河北名将,一刀斩华雄,一战扬名天下,竟也听过在下之名?” 高手,这是高手。 路夏暗中竖起大拇指。 潘凤算个球的河北名将,人家在投桃报李呢。 可他作为政法大学的学生,在号称政客律师的摇篮里被熏陶了两年,思维敏捷和口才不弱于人。 路夏遥遥朝洛阳方向拱手一拜:“玄德将军说笑了,在下为匡扶汉室而来,若不识汉室宗亲,岂不是有眼无珠?” “待打探到玄德将军消息,特给将军送来五头肥羊,五十石粮草,五十坛美酒,以表达对将军的敬佩之意。” “玄德将军若不介意,在下进去和将军喝两杯如何?” 刘备刚想假意推脱一番,大家你来我往几次,再顺势收下,不料张飞跳了起来:“美酒?俺瞧瞧。” 说完跑到装酒的马车旁,深吸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 刘备见状神色一滞,关羽更是恨铁不成钢喝道:“三弟。” 张飞这才幡然醒悟,连忙跑回刘备身后,面露扭捏之色:“大哥,我……” 刘备脸色渐渐难看,骑虎难下之际。 路夏拊掌赞道:“玄德将军旗下有如此真性情的汉子,难怪能在平定黄巾匪徒中屡立战功。” “今日定要与玄德将军大醉一场,好好请教一番不可,来人,还不快将好酒好肉搬进去。” 张飞只想拍掌叫好,这是好人呐。 刘备暗叹一声,不再推辞,伸手示意道:“潘将军里面请。” 第五章装疯卖傻求切磋 “嗝,玄德兄,来,为了凌云壮志,兄弟再敬你一杯。” 抛开一起同过窗、扛过枪、漂过娼,男人之间建立交情的方式,莫过于一场酒。 几杯酒下肚,才华外露,说话又好听的路夏,很快便与皇叔称兄道弟。 若非关羽拦着,张飞甚至要拉着路夏一起结拜。 着实将路夏吓了一跳。 别人或许觉得结拜是好事,路夏可不这么认为。 众所周知,桃园三结义的同生共死,并非说说那么简单。 二哥死后,没过多久,先后带走了三哥和皇叔。 他没记错的话,二哥今年三十岁,六十岁左右兵败被杀。 而他今年二十出头,一旦结拜同生共死,他岂不是英年早逝只能活到五十? 这个旗,不能乱立。 再看刘备,虽然一身酒气,可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丝毫不见醉意。 嘴上含糊道:“无双老弟一样,来,喝。” 喝完这杯,路夏估摸气氛烘托的差不多,猛地一拍桌子:“玄德兄,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砰”的一声,三兄弟吓一跳。 “熊样。” 张飞嘟囔一句,继续畅饮,喝醉耍酒疯的他见得多了,还没见过比他疯的。 这种只是小场面,不值一提。 关羽双眼微眯,狭长的丹凤眼迸射出一缕寒光,敢对兄长不敬? 路夏没由来感到背后一凉。 刘备伸出左手,微微用力压住关羽的大腿,侧头看着路夏,笑着说道:“无双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路夏一脸打抱不平道:“起先小弟送粮送肉,不过是看在玄德兄是汉室宗亲的份上,略表心意。” “接触之后,玄德兄谈吐不凡,方知兄有盖世之才,似兄这等此英雄豪杰,竟无处施展才华,令人惋惜。” “我主韩文节虽坐拥冀州,可麾下莫说与玄德兄相提并论,连略逊一筹的都没有,小弟欲将玄德兄举荐给我主,不知玄德兄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关羽也不眯眼了,默默给自己夹了块肉。 刘备眼神闪烁,笑了笑道:“无双兄弟喝多了,此事日后再说。”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他连县令之位都弃了,千里迢迢赶来会盟,自然不是无所求。 可他又担心路夏说的是醉话,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听到刘备这么说,路夏顿时就不乐意了。 “小弟可没喝多,玄德兄若是不信,小弟可立下字据。” “来人,拿纸笔过来。” 刘备闻言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大可不必如此。” 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拦着。 路夏既然早有预谋,又怎会听从劝阻? 在皇叔半推半就的阻拦下,愣是顶着一张酒精上头的脸,歪歪斜斜写下一段话: “我潘凤必向我主举荐玄德兄,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至于什么时候举荐,举荐什么职位,一概没写。 喝醉了嘛,有所疏忽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皇叔谦谦君子,抹不开面让路夏一撇一捺写的清清楚楚。 写完之后,路夏将字据送到刘备面前,笑的格外开心:“玄德兄你看,小弟没喝醉吧?” 刘备伸手接过,随手递给关羽,给路夏倒满一杯:“无双兄弟海量,我再敬你一杯。” 路夏一口饮尽,摇摇晃晃起身,指着刘备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玄德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打心里还是觉得潘某醉了。” “潘某今日非得证明给玄德兄看不可,云长兄,翼徳兄不是说你武艺高强,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吗?” “来,你我比划比划,让玄德兄好好看看,潘某醉没醉?” 送礼,喝酒,称兄道弟,主动替皇叔求职,借机耍酒疯。 处心积虑谋划,不就是为了这刻吗? 关羽斜眼看了路夏一眼,接着别过去,仿佛在说,你不配。 路夏见状气血上头,涨红了脸:“云长兄这是看不起某吗?” 眼看路夏恼羞成怒,欲拂手离去,刘备连忙冲关羽使了个眼色。 关羽这才慢悠悠起身:“怎么比?” “嗝~” 路夏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酒气。 “刀剑无眼,某有些头晕,怕收不住伤到云长兄,先试试拳脚。” “此地施展不开,某在院子里等你。” 口硬体实,他自问还想多活几年,就不和二哥比刀了。 关羽跟上去时,刘备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来者是客,此人虽不胜酒力,酒后无法自持,可为人不错,难得怀有一颗匡扶汉室的忠心,比试点到为止,莫要伤他。” 接着又补了一句:“若二弟游刃有余,适当让他两招,留他几分颜面。” 关羽重重点头:“兄长放心,羽心中有数。” 他走到空旷的院子里,朝路夏抱拳道:“潘将军请。” 路夏甩了甩脑袋,竭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即踏着特定的步伐,快速游走靠近关羽,以掌为刀,朝对方劈下。 “有点意思。” 关羽同样以掌为刀,后发先至砍向路夏腰间。 倘若路夏执意要与关羽两败俱伤,结果一定会是在他摸到关羽之前被对方击飞。 路夏随即变招,化掌为爪,抓向关羽手腕。 两人你来我往,十招匆匆而过。 十招一过,关羽自觉给足了路夏面子,气势一变,如猛虎苏醒,欺身向前,荡开路夏双臂,不轻不重击在路夏腰肋,将他打飞出去。 “叮,你和关羽交战十回合,刀法经验+50,由于你对刀法的感悟得到较大幅度提升,武力值+1。” 路夏摔出去的同时,耳边响起久违的提示声,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切磋的方式一样有用,不枉他装疯卖傻一场。 落地之后,路夏以最快的速度爬起:“刚刚是我眼花了,不算,再来。” 说完不等关羽回应,再次冲了上去。 不一会儿,又被关羽击飞。 “叮,你被五招击败,刀法经验+20……” 或许是恼怒路夏不讲武德,拒不认输,这次关羽没像刚才那样留情。 重重摔在地上,皮糙肉厚的路夏虽然没怎么受伤,却冷静下来。 在想,有没有必要惹毛关羽,一次将以后薅羊毛的路给堵死。 “云长兄果然武艺高强,某自愧不如,但今日某状态不佳,来日再向云长兄请教。” “请玄德兄见证。” 思虑再三,路夏决定暂时收手,并给下一次切磋埋下伏笔。 刘备扫过关羽眼中的不耐烦,笑呵呵走过去,抓着路夏的手臂,就往屋里带:“等无双兄弟酒醒了再说,走,你我喝酒去。” 路夏亦步亦趋跟了进去,接着又是一番畅饮。 期间他免不了夸赞关羽武艺高强,称赞刘备英武,有这么好的结拜兄弟。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关羽生性高傲,亦对“酒后吐真言”的路夏感观大大提升。 他甚至在想:下次切磋是不是用心一点,让对方认识到武道一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大哥可能不了解武将追求武道的拳拳之心。 就这么决定了,下次不留手。 第六章薅羊毛使我快乐 “二弟觉得此人如何?” 营门外,刘备目送路夏的身影远去,淡然问道。 关羽面色凝重:“依我看,此人似乎有备而来,言谈举止似刻意为之,多有试探之意,更像是……” 刘备接道:“更像是替他主公韩文节招揽人才?” 关羽颔首:“没错。” 刘备若有所思,他在考虑要不要投靠韩馥。 若真如潘凤所说,冀州辽阔,极缺文臣武将,自己投靠过去,不知可有机会出任一方太守,镇守一郡之地? “二哥此言对也不对。” 张飞粗犷的声音将刘备的思绪打断。 “这潘无双初始的确是为试探大哥而来,至于后面的表现,更多是被大哥的气度折服,顺势而为。” 关羽不置可否道:“何以见得?” 张飞悠然道:“自是观察所得,二哥可有注意到,我向他介绍二哥武艺高强,乃世间不可多得的猛将时,他表现的很随意,一点都不惊讶?” “如果他是替韩馥出面招揽人才而来,难道不该对二哥热情一点?” 刘备轻咳一声:“或许是他没见识到云长的武艺,以为你在吹嘘,所以表现寻常。” 张飞摇头:“不对,此人武艺虽不如二哥万人敌,可并不弱,亦有千人敌的水准,而他与二哥两次交手,都败在二哥手里,便知道我没夸大其词。” “之后喝酒,他不乏夸赞二哥武艺的话,可依然算不上多热情,反而屡次三番称赞大哥底下有能人。” “要说是替韩馥招揽人才,岂不是本末倒置?” 刘备与关羽齐齐一震,思绪豁然开朗,忽然觉得张飞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刘备更是赞道:“三弟居然还有这等见识?” 张飞嘿嘿一笑:“俺只是不善思考,并不代表俺傻,从头到尾,俺一直在观察他呢。” “这么好的酒,说送就送,肯定不简单。” 刘备…… 关羽…… 被张飞插科打诨一番,刘备顿时没了探讨路夏的心思。 不过对他而言有些振奋人心,天下人果然还是向着汉室的。 至于关羽,越发觉得切磋时不该故意留手,心想下次切磋一定要全力以赴,让某人长长见识。 “当他见识到关某真正的实力,他会敬我如神。” …… 第二天,路夏先去了趟韩馥大营,将刘备的事简单说了。 不过他没急冲冲举荐刘备到冀州任职,而是铺垫了几句,说有这么个人,感觉还不错,可以试着招揽一下。 这样做,有几大好处。 其一,不会引起韩馥反感,有一句话叫君臣有别,万一韩馥是个猜忌心强的,认为他恃宠而骄,另有图谋,岂不坏事? 其二,这事他是真的办了,万一刘备问起来,他也有个交代。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帮人办事办的太快,别人会觉得太容易,反而不会过多感激。 路夏可不是雷叔叔,做了好事不求回报。 回头要是下定决心投靠皇叔,这可是能拿来攀交情的。 不过韩馥对此不感兴趣,三言两语打发了他。 他最近被隐隐有分家迹象的袁家兄弟闹得进退维谷,哪有精力管这些? …… 从韩馥那里回来,路夏左右无事,决定去皇叔那里薅羊毛。 乱世之中,与各路诸侯交好固然重要,可终究得靠自己。 等自己有不下关张的武艺,天下何处去不得? 不过不好空手去,想了想,他让人从自家营帐牵了三匹好马。 来到刘备营地,大老远看到迎来的刘备,路夏朗声道:“玄德兄,昨日听翼徳兄弟说兄座骑老迈,不堪骑乘,大丈夫在世,岂能无马?特带来三匹良驹,请玄德兄笑纳。” 刘备留意到路夏这次来带的三匹没人骑乘的良驹,想起昨日张飞的分析,心里流入一股暖意。 “无双兄弟如此客气,备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路夏闻言脸色微变,故作不悦道:“玄德兄何出此言?某与你一见如故,不过三匹良驹,还要图回报不成?” “若在玄德兄眼中某是图谋不轨之徒,玄德兄大可将某拒之门外。” 这一招反客为主,更加让刘备对张飞所言深信不疑。 他又不是刚出来混的少年,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对方能图谋的。 难道对方还会放着好好的冀州大将不做,投靠他一个无权无势,空有汉室宗亲之名的落魄者? “无双兄弟误会了,我并非此意,来来来,先进去歇息。” 解释的同时,刘备冲关羽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帮忙打圆场。 关羽当即会意:“潘无双,你昨日不是说等酒醒了与关某切磋吗?择日不如撞日,走。” 刘备一阵凌乱,你这是打圆场吗? 令他惊讶的是,路夏欣然应道:“来就来,某怕你不成?” 刘备连连摇头,只能感叹武将的心思就是不一样。 殊不知,路夏对此求之不得,他还打算像昨天那样,铺垫一下再“不经意”的提出。 谁知二哥这头肥羊竟主动送上门。 …… 关羽直接领着路夏来到校场,手中青龙偃月刀往那一杵。 “关某一身武艺都在刀上,凑巧的是,你用的也是大刀,今日你我比一比刀法。” 路夏咽了咽口水:“刀剑无眼,不如……” 还没等他说换兵器,便听关羽鄙夷道:“你怕死?” 仿佛怕死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路夏义正言辞道:“不瞒云长兄,某既怕死,亦不怕死。” “若是为了匡扶天下,救世济民,某舍了这一身又何妨?可要是因为意气之争丢了性命,某觉得不值。” “某辛苦练就的一身武艺,可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但不能丢在意气相投的兄弟手里。” 论狡辩,呸,讲道理,受到上下五千年文化熏陶的路夏,一个能打他关云长十个。 只听张飞拍掌叫好:“说的好,无双兄弟真乃张某知己。” 刘备亦点头认可:“无双兄弟所言在理,云长,你我当向他学习。”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顿时让路夏形成三对一的优势。 关羽只觉很委屈,自己也没说要和他分生死啊。 可刘备开了口,只好说道:“你大可放心,关某不杀你。” 路夏摇头:“在下怕收不住刀,你我换个兵器吧。” 说实话,他不是不信二哥,只是担心二哥打的兴起,忘了留手。 毕竟几十斤的大刀一滑,一不小心头就掉了。 关羽正想问换什么时,路夏直接拿了两杆长枪,将枪头折断,自己拿了一根,一根丢给关羽。 “对你我而言,哪怕手持木棍,武艺亦不会降低多少,以此切磋,伤而不死,皆大欢喜。” 关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哥,见他示意自己答应,只好将青龙偃月刀放开,手持木棍指向路夏。 心里暗中发狠:“关某会让你知道,木棍也不是那么好挨的。” “来战。” 没了后顾之忧的路夏,二话不说冲了上去,与关羽斗成一团。 与昨日比试拳脚不同,关羽年轻时做过游侠,经常用拳脚对敌,还有些心得。 木棍轻飘飘的,一时令他难以适应。 而路夏一身武艺,却是凭空得来,只在斩华雄中用过。 二人都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一时间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直到三十回合后,关羽慢慢适应过来,用木棍使出的刀法,越发圆润。 五十回合后,按耐不住的关羽用木棍使出武将技,宛若一条青龙突袭,将路夏一棍抽飞,重重摔落地上。 关羽持棍而立,傲然道:“如何?” “叮,你与关羽大战五十回合,对刀法的领悟大大提升,武力值+1,领悟青龙刀法第一式,青龙出海。” 路夏顾不得身上疼痛,咧嘴笑道:“很好,再来。” 第七章晋升一流 关羽一手木棍杵地,一手轻捋长须,刚想宽慰路夏两句,硬生生被对方一句“再来”打断。 还来? 你这家伙不讲武德。 他看向刘备,想让自家大哥出面劝路夏收手。 输了就是输了,纠缠下去成何体统? 刘备见状心领神会向前,面带笑容道:“无双兄弟,切磋一场,不如先进去歇息片刻?” 路夏举起一只手掌,示意刘备先别说话,接着朝刘备拱手一礼,再朝关羽躬身一拜: “玄德兄、云长兄,某自幼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八岁小有成就,因此闻名乡里,无人是某敌手。” 两人面面相觑,这潘无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难道是一帆风顺没受过打击,大败一场开始一蹶不振了? “后在长者的劝说下参军,凭借一身武艺脱颖而出,受冀州刺史韩馥赏识,独掌一军。” “然而令某苦恼的是,不管某怎么苦练,近些年以来武艺一直没能长进,直到今日,与云长兄切磋一场,竟然能感受到武艺精进。” “大恩不言谢,请受某一拜。” 切磋能提升武艺? 刘备不由看了关羽一眼。 关羽微微颔首,表示路夏说的没错,长期与强者过招,的确会越来越强。 这也是为啥名门能不断出强者的缘故。 路夏起身接着说道:“承蒙云长兄指点,某本该知足,感恩戴德,奈何身怀一颗好强的心并不满足,一直鼓动某继续向云长兄讨教。” “某厚颜请云长兄不吝赐教,感激不尽,回头必有一份厚礼奉上。” 这是路夏临时想出的借口。 没办法,切磋一两次还行,可次数多了,别说借口不好找,二哥也不见得搭理他啊。 谁愿意天天陪一个手下败将玩棍子? 又不是梁山泊下来的。 思来想去,他只能赌上刚攀上的一点交情。 运气好,二哥愿意帮他一把,他投桃报李,不会让三兄弟吃亏。 运气不好,三兄弟宁愿与他绝交,也不肯答应他的“无理要求”,那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以他对皇叔的了解,运气好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勉强值得尚落魄之中的皇叔拉拢。 果然关羽还在犹豫中,刘备走到他身边,低声和他说了几句。 “想让关某当你的陪练,也不是不行,不过关某有两个条件。” “其一,真如你所言,与关某切磋,能让你提升武艺,倘若无用,当立刻终止。” “其二,你欠关某大哥一个人情。” 路夏忙不迭应道:“没问题,莫说一个人情,三个都成。” 然而刘备却不悦道:“潘兄弟明明是欠的是你的人情,怎么扯到为兄身上来了?” 并非是他伪善,而是他刚刚就是这么跟关羽说的。 关羽肃然道:“大哥不必多言,当年若非大哥引导,关某至今浑浑噩噩浪迹天下,只知逞勇斗狠,哪来今日的迷途知返?” “你我兄弟何必分的这般清楚,落在大哥身上,与落在关某身上何异?” 说到最后,关羽动情的说了一声:“大哥。” 刘备应道:“二弟。” 搁这演兄弟情深呢? 不知为何,路夏听了,既羡慕两人情深义厚,又感到腻歪。 大概是自己没有,又觉得有点假吧。 “不如这样,与某对战的是云长兄,促成此事的却是玄德兄,算小弟各欠两位兄长一个人情如何?” 刘备关羽尚在迟疑之中,张飞拍掌道:“就这么定了。” 一时间四道不满的目光落在张飞身上。 张飞干笑一声:“难道两位兄长觉得不妥?” 他心想:难道不是为了多赚个人情?还是说,看那潘无双挺傻的,想多赚几个? 路夏连忙挺身而出:“挺好的,还请云长兄继续赐教。” 说完主动将刘备请到一边坐下,拉开架势,以棍为刀,奇袭关羽下三路。 关羽微微颔首,虽然下作了点,但似乎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叮,你与关羽大战四十回合,刀法经验略增。” “叮,你与关羽大战五十回合,刀法经验略增。” …… “叮,你与关羽大战一百二十回合,刀法经验大幅度提升,武力值+1,领悟青龙刀法第二式,飞龙在天。” 半个时辰后,听到提示音的路夏丢下木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整个人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浑身上下更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必定青紫交加。 二哥再怎么留手,一流巅峰的武力值可不是开玩笑的,用木棍使出刀法,依然打的他嗷嗷叫。 再看二哥,气定神闲的一棍杵地,一手捋长须:“可要再来?” 路夏支撑着起身,躬身一拜:“谢云长兄指点,容小弟歇息片刻,明日再战。” 在一旁看的打哈欠的张飞,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哪还等什么?走,喝酒去。” 一边拉着路夏往营帐走,一边冲旁边亲卫喊道:“去搬二十坛美酒过来,俺要和无双兄弟喝个痛快。” 亲卫壮着胆子回道:“三将军,营中只剩十坛酒了。” 张飞面不改色说道:“那就搬十坛。” 说完瞄了路夏一眼。 路夏当即会意,朝自家亲卫招了招手:“回营搬一百坛美酒过来,不够的话,本将去找韩大人要。” 不就是一点酒吗? 要不是怕一次性给的太多,往后不好相处,他都能全搬过来。 …… 自路夏夺下汜水关起,数十万联军驻扎在关内关外,一连五日按兵不动。 据说是没商议好谁来守关,谁继续西进洛阳,诛杀董逆。 说是这么说,无非是有人想保全实力,想让别人充当急先锋,去和西凉军硬碰硬。 典型的以袁公路为代表。 而有人有心报国,却担心被某些人断了后路。 比如孙文台和曹孟德。 两派你逼我退,一时间竟耽误了最佳时机。 没耽误的是路夏,他天天往刘备军营跑,今日带点好酒好肉,明天带几副上等盔甲,权当拜师的礼物。 经关羽有意无意的喂招,此刻的他,顺利摆脱二流武将的名头,晋升一流。 【姓名:路夏(潘凤)】 【身份:韩馥手下武将】 【属性:武力值95(一流)、智力50、体力90、统率48、谋略16、政治35、魅力8】 【武将技:熊霸天下(登堂入室)、青龙出海(初窥门径)、飞龙在天(初窥门径)】 【天赋:武神之心(你每次和别人战斗,都能有所收获,直到你全面超过对方为止)】 第八章吕布来袭 “砰~” 关羽一棍狠狠抽在路夏胸前的盔甲上,因体力消耗巨大的他,微微喘了口气。 “无双兄弟的武道天赋,乃关某平生罕见,若得名师相授,假以时日,必能与关某并肩,甚至位列关某之上。” 二哥虽傲,但不自大。 仅凭更高境界的强者切磋和喂招,就能稳步提升武艺的妖孽,任谁都不敢小觑。 若非路夏这段时间频频示好,又有刘备和张飞一旁鼓动,隐约有些嫉妒路夏天赋的二哥,都不想继续陪练下去。 当然,路夏的示好,可不仅仅限于好酒好肉,他还知道什么叫做利益交换。 他先借助韩馥的关系,在公孙瓒手上买了一匹名为乌云踏雪的名驹,送给二哥当拜师之礼。 以他对二哥的了解,战马远比美女要勾魂夺魄。 果然! 如今二哥每日都要骑上一圈,享受他人投来的艳羡目光。 皇叔那边路夏也没落下,期间靠着斩华雄积累的名气,以及各路诸侯的主动示好,顺势将皇叔引荐给了袁绍袁术等大诸侯。 虽然眼下大伙看不上皇叔,可起码能露个脸,说上几句话。 既能替皇叔扬名,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又可以为将来攀交情留下伏笔。 那个谁谁谁,咱俩当年一起讨伐董卓来着,来,干一杯。 况且,皇叔不辞辛苦带着百十号士兵来会盟讨董,连粮草都靠公孙瓒接济。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匡扶汉室? 大家都是成年人,梦想要有,但也得整点实际的。 谁会拒绝一个识趣的人呢? 所以他能在五天之内狂刷刀法经验,跻身一流。 用实际行动示好,远比嘴上说两句来的有用。 将人性的温情剥开,最牢靠的莫过于利益交换。 路夏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盔甲上的灰尘,拱手道:“多亏云长兄近日悉心教导,大恩大德,小弟必定铭记于心。” 他试过与二哥交手,在二哥全力以赴的情况下,五十回合内,两人不分胜负。 二哥不想两败俱伤的话,击败他起码一百回合开外。 照路夏的估计,二哥此时还没到人生巅峰,武力值大概在96、97左右。 眼下超一流的,怕只有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奉先。 真说吕布,吕布就到。 路夏脑海刚浮现这个念头,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报,潘将军,探子回报,董卓麾下大将吕布率五万大军在汜水关外搦战,主公命小的通知将军去盟主大营听候差遣。” 路夏闻言眼神一亮,耳边宛如响起天籁之声:新的肥羊已到货,请注意查收。 他一边让亲卫牵马过来,一边招呼皇叔二哥:“玄德兄、云长兄、翼徳兄,我们走。” 刘备作为名义上的第十九路诸侯,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盛事,连忙收拾一下,带着关羽张飞跟着路夏一起赶往袁绍大营。 值得玩味的是,这次竟无人通知他。 …… 路夏匆匆赶往诸侯议事之地,各路诸侯只到了一半。 他朝韩馥抱拳一礼,如门神般站在身后。 半响过后,诸侯齐至,路夏分明看到有人神色狼狈,脸上依稀残留惶恐之色。 难道遭了吕布的毒打? 袁绍开口,顿时验证了他的猜测。 “吕布率三千铁骑,先后破王太守(王匡)等八路诸侯,此刻正在关外耀武扬威,视我等如无物,诸位可有破敌之法?” 说这句话的同时,袁绍的目光在袁术、孙坚、曹操、韩馥四人脸上来回不定。 联军共事已有一段时日,孰强孰弱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袁术不必说,自从他争夺盟主之位输给了庶子袁绍,无时不刻想看对方出糗,不落井下石,已是看在一家的份上。 想让他出手相助? 痴人说梦! 曹操则眼观鼻口观心,完全不搭话。 他可是知道内情的,八路诸侯并非被吕布逐一击破,而是联合起来都没打过对方。 曹家和夏侯家是有几个武艺不错的兄弟,可八路诸侯底下武将就少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一家强过八家联手。 那不是自信,是狂妄。 他再怎么识大体顾大局,都不会让自家兄弟出去送死。 孙坚朗声道:“韩刺史麾下不是有温酒斩华雄的当世名将潘无双吗?何不让他出马将吕布斩于刀下?” 路夏闻言看过去,孙文台,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他不知道的是,两人之间还真有过节。 这几日,袁术时常借这件事羞辱孙坚和江东军是饭桶,打不过,只会要粮草。 次数多了,孙坚自然连带将路夏也恨上了。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他巴不得路夏死在吕布手里。 这样袁术就没办法嘲笑他了。 有些事,和善恶对错无关,只有立场不同。 袁绍见有人开口,只好顺着说道:“不知韩刺史意下如何?” 哪怕他也觉得该路夏出面对付吕布,韩馥毕竟是他的支持者,起码要征询一下意见,以示尊重。 韩馥下意识回头看向路夏:“无双,不如你去?” 路夏主动出列,朝袁绍以及左右抱拳一礼:“启禀盟主,末将愿往,可在场有两人武艺远胜末将,末将想举荐他们出战。” 一众诸侯闻言一惊,忍不住东张西望,试图找出路夏所说之人。 曹操更是直言不讳问道:“竟有人比将军还强,不知是何人部将?” 路夏指向坐在末尾的刘备:“此二人正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麾下大将,河东关云长、涿郡张翼德。” 接着又朝刘备所在方向抱拳一礼:“眼下正是玄德兄与两位兄长报效朝廷,为国除贼之际,在下冒昧举荐,还望见谅。” 他是想和吕布交手,趁机刷经验来着。 可他没想过独自去面对吕布。 三英战吕布,堪堪战个平手。 他连三英之一的二哥都打不过,去单挑吕布,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薅羊毛和送羊入虎口,二者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按照原剧情,让二哥先上,三哥再上,然后他替代皇叔去划水的同时,把羊毛撸了。 刘备闻言连忙起身,按耐心中喜悦:“不怪不怪,潘兄弟一番好意,备岂是不识好歹之徒?” 别说怪罪,他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出头机会吗? 第九章战吕布 袁绍颇为意动,又有些迟疑。 对他这个联军盟主而言,重点不在于谁上,在于谁能击破吕布,打压对方视联军如无物的嚣张气焰。 路夏还好,毕竟有温酒斩华雄的战绩,武艺估计不逊色那吕布,纵然不敌,想必不会输的太难看。 换两个不知底细的人,要是和八路诸侯底下部将一样,被吕布一招斩了,丢的可是他的脸。 “潘将军可有把握?” 路夏见状,当即趁热打铁,抱拳道:“末将敢以性命担保,此战末将与他二人共同出阵,如二人不敌吕布,末将自当挺身上阵,不破吕布誓不还。” 他等着就是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和二哥三哥组团刷boss。 只见刘备挺胸抬头,眉宇间不失英气,不亢不卑道:“备既为大汉宗室,讨贼乃分内之事,何须潘将军性命担保?” “请盟主下令让在下率军迎战吕布,潘将军不必上阵,充作监军,若在下怯战不前,请潘将军斩之,以正军法。” 世间最爽的是什么? 把别人卖了,对方还帮你数钱。 比这更爽的是,别人还主动帮你提价。 袁绍顿时有了决断,却没急着答应,而是环顾四周,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袁术轻佻的声音响起:“潘将军推荐的人选,再差,还能差过某些饭桶?再不济,自有潘将军出面收场,总比派些废物出战要强。” 阴阳怪气的嘲讽,气的孙坚差点对袁术拔刀相向。 曹操跟着出面打圆场:“公路此言虽不中听,却不是没有道理,潘将军既敢以性命担保,何不让其一试,如若不行,再让潘将军出马。” 见有人支持,袁绍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诺。” 路夏亦是雷厉风行之人,点齐兵马,披挂上马,邀请刘关张三兄弟同行,出营迎战吕布。 他坚持不让刘备麾下的百来个歪瓜裂枣参战,免得影响士气。 来到营外,远远看到三千铁骑呈锋矢阵排列,全体寂静无声,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在三千铁骑最前方,一骑傲然而立,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被誉为战神的吕布。 随着路夏等人的靠近,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吕布忽然睁开双眼,懒洋洋说道: “哪位是一招斩了华雄的潘凤?死了那么多废物,又给了你们这么长的准备时间,该派两个能打的出来了。” 路夏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向关羽,意思是:你是直接上,还是我先说几句脏话? 关羽会错了意,摇头道:“说好关某出战,岂能由潘兄弟打前阵?” 随即拍马,拖刀向前:“何须潘将军出马,河东关羽,前来取你人头。” 路夏默默点了个赞,拖刀术,亦是二哥绝招之一。 他记得没错的话,有了赤兔马的二哥,就是靠这招突袭,斩了颜良文丑。 随着二哥快速接近,感受到压迫感的吕布,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待到关羽准备下一刻刀口上撩时。 吕布修长的身子突然绷直,策马,伴随着赤兔马的跃起,抖动方天画戟,宛若游龙,后发先至直刺关羽胸口。 这一招,直接打乱了关羽的节奏,令他仓促提刀格挡。 画戟与长刀撞在一起,空气猛地炸开,掀起尘埃飞扬。 却见关羽不进反退,将余力泄去。 失了先机以及乌云踏雪不如赤兔的他,吃了一点小亏。 好在他在平定黄巾之乱中磨练甚多,没有因此乱了阵脚,反手挥刀,分别斩向吕布脖颈和腰间。 略占上风的吕布趁势再向前,依然直指关羽胸口。 一步快,步步快。 吕布的画戟永远要比关羽的刀快一步,在青龙偃月刀落在他身上之前,捅进关羽胸口。 换而言之,关羽若不收手,结果只有他死吕布伤。 重伤还是轻伤,得看是青龙偃月刀利,还是兽面吞头连环铠防御厚。 关键时刻,关羽还是收了手。 若能同归于尽,他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拿命换对方轻伤,他觉得不值。 就这样,两人快速交手二十回合,关羽一直处在下风,打的十分憋屈。 路夏见势不对,连忙朝张飞说道:“翼徳兄,云长兄情况不妙,速去相助。” 张飞爽快应道:“好嘞,潘兄弟,这可是你说的,俺怕俺擅自帮忙,二哥会责怪俺,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策马冲入战场:“三姓家奴,你爷爷张飞在此,拿命来。” 吕布初闻不知其意,待看到一黑脸汉子朝自己杀来,嘴里骂骂咧咧,才明白对方是在骂自己。 英武的脸上浮现一抹愤怒的潮红。 “匹夫,竟敢如此辱我?” 狂暴的气势冲天而起。 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将欲加入战场的张飞一同笼罩在内。 一时间利刃破空声呼啸连连,太阳照射之下,全是画戟反射的寒光。 相比之下,刀光和矛影,全在画戟寒光的覆盖之下。 关羽悚然一惊,刚刚吕布与他交手,居然没使用全力。 然而他并不觉得庆幸,反而认为受到了轻视,是莫大的耻辱。 趁着张飞加入战场,节奏缓过来的他,直接发动武将技,青龙出海。 只见大刀宛若游龙,顺延而上,欲将吕布千刀万剐。 感到一丝危险的吕布冷笑一声:“刀法不错,可惜你小看了本侯。” 提起一口气的他,以快打快,不但将关羽的武将技尽数接了下来,还抽空给张飞来了几下。 在赤兔马的配合下,吕布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又有居上的趋势。 眼看刘备就要按耐不住上场,认为时机成熟的路夏抢先一步,拍马冲了出去。 再不出手,等下肥羊就要跑了。 他没有冲上去与关羽张飞并肩作战,而是绕到吕布身上,上去就是从华雄那里偷学的武将技——熊霸天下。 偷袭,对吕布这种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顶级武将而言,并无太大作用。 他先驱使赤兔马避过关张二人的攻击,反手再将路夏的武将技击溃,再接着抵挡关张二人的变招。 “你怎会华雄绝招?使出来比他还要强上三分?” 张飞咋咋呼呼道:“华雄算什么东西?这位就是一招斩了他的大将潘凤。” 吕布恍然:“你就是潘凤,难怪你能一招斩了华雄,原来是他的同门。” “连同门师兄弟都能下此毒手,看来你不是什么善茬。” 路夏闭口不言,只是安心刷经验。 系统提示音尚未出现,薅羊毛者仍需努力。 随着鏖战的进行。 吕布固然是当世唯一超一流武将,赤兔亦是马中王者。 可面对路夏三名时不时爆发一招武将技的一流武将围攻,体力和精神亦消耗巨大。 五六十回合过后,渐渐左支右绌,有些体力不济。 路夏见状,攻势稍缓。 他这几天摸索出来的经验,战斗越是持久,武神之心带来的收益越大。 反正也没能耐杀对方,不如趁机多刷一波经验。 然而吕布却不遂他意,气势再次爆发,瞬间挥出六七十戟,硬生生杀出一条出路。 与此同时,三千铁骑飞奔前来接应。 一名手持大刀的骑士更是高声喊道:“温侯勿忧,文远来也。” “三人围攻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单打独斗。” 路夏本想追击,但看到关张二人气息沉重,便知二人消耗不小,张辽又带着大军来势汹汹,只好作罢。 提示音恰到好处响起: “叮,你与吕布大战六十回合,对战神无双有所领会,武力值+1。” 第十章来自诸侯的打压 “轰隆隆!” 平地惊雷阵阵,带起风沙漫天飞扬。 张辽带着三千并州铁骑奔腾而来,声势浩大,一股铁血杀伐之气冲霄而起! 路夏神情严肃,不用以身试法,面对这种精锐围杀,要么保持机动性,游走杀敌。 否则一旦陷入苦战,连吕布都得饮恨沙场。 “云长兄、翼徳兄,吕布已退,我们撤。” 说完拍马往自家军阵退去,时不时回头留意追兵的动态。 半途中,骑兵们摘下随身携带的长弓,上箭,抛射。 带着尖锐呼啸声的三轮箭雨,一时间让天空都暗了起来。 落在最后的关羽怒喝一声:“三弟、无双兄弟,你二人莫要出手,节省体力,我来,龙战于野。” 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极速抖动,刀影层层叠叠,如一道雨帘,与飞来的箭矢发生剧烈的碰撞。 足以洞穿血肉之躯的箭矢,被尽数拨开,横飞四散,落在离三人数米之外的地方。 只不过被这一阻碍,三人没能完全脱离,路夏和张飞果断返身,与率领并州铁骑杀过来的张辽战成一团。 另一边,见势不对的刘备带兵来救,双方爆发一阵混战。 除了张辽带着亲卫围攻路夏,双方势均力敌以外,战场出现两种极端现象。 一为关羽张飞各自为战,双双在并州铁骑的包围下大杀特杀。 二为成队的并州铁骑手持长枪,屠戮路夏麾下的冀州军。 并且随着冀州军减员溃败,胜利的天平渐渐倒向并州军。 “莫要恋战。” 见机不妙的路夏大喊一声,且战且退,慢慢退往大营。 与此同时,在辕门上观战的袁绍,果断下令派出援军。 见前来支援的联军冲出大营,张辽只好弃了路夏,下令撤军。 …… 回到大营,袁绍便率着一众诸侯前来迎接:“恭贺潘将军大胜而归。” “潘将军不仅武艺高强,兼有识人之能,那吕布口出狂言,还不是灰溜溜逃窜?大汉有此等人才,何愁不兴?” 路夏连忙抱拳:“盟主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此战能胜,全赖盟主调度有方,关羽、张飞二人拼死杀敌,非末将一人功劳。” 严格算起来,这一战,其实是联军输了。 路夏三人联手围攻吕布,结果吕布全身而退,顶多算是平手。 双方大军混战,冀州军实实在在败给了并州军。 但很明显,联军需要一场胜仗鼓舞军心,因此袁绍等诸侯一口咬定赢了,而且还是大胜。 路夏只能选择捧场,不然得罪的人就多了。 袁绍一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他本来就觉得打了胜仗有他这位盟主一份功劳,但从路夏口中说出来,似乎更有说服力。 因此惺惺作态道:“潘将军不必谦虚,有功必赏,我等必不会亏待于你。” 却不否认是自己的功劳。 路夏故意看了身旁的刘备关羽一眼。 刚刚已经提过一次,再提可能会引起袁绍的反感,他只好用这种方式告诉袁绍,别忘了还有二哥三哥呢。 袁绍当即会意:“当然,两位与潘将军一同出战的义士,一样立有大功。对了,不知这两位义士现居何职?” 公孙瓒接道:“这两位是刘玄德麾下弓手,并无官职。” 路夏闻言脸色微变,当众揭人短,这简直是在打脸啊! 公孙瓒不是皇叔同门师兄吗?什么仇什么怨,让他如此拆台? 不少诸侯面露鄙夷之色,连袁绍脸上的热情都淡了许多。 路夏只好提醒:“英雄不问出处,吕布今日虽败,但未受伤,必会卷土重来,还得倚仗两位。” 为了避免被猪队友连累,路夏只能明晃晃告诉他们,吕布还得靠关羽张飞抵挡。 袁绍一脸赞同:“潘将军所言在理,没有官职算什么?等灭了董贼,陛下论功行赏,两位义士定能光耀门楣。” “两位义士看样子累了,来人,扶两位义士下去歇息,好酒好菜招待,不可怠慢。” 不知是袁绍无意还有有意,全程忽略了刘备的功劳。 路夏实在看不下去,正想开口替刘备表功,却被刘备藏在衣袖的手抓住。 侧头望去,刘备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 连同门师兄都一反常态踩自己两脚,要再不懂木秀于林的道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刘备神情淡然带着关羽张飞离开,全程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打发刘关张三人后,袁术提议道:“天色已晚,联军大胜一场,当为潘将军庆功。” 袁绍应道:“公路所言极是,来人,通告全军,潘将军大破吕布,今晚加餐。” 其余诸侯纷纷应和。 路夏恍然明悟,恐怕就在回营短短的时间内,诸侯达成共识,明里暗里打压刘备。 无他,刘备一个无名无实的宗室,和这群出身世家或有名有实的宗室,不是一路人。 大家联合讨董,并非真的冲报效汉室来的,或者说,不完全是。 一个这么好捞取名望的机会,怎能让外人染指? 路夏就不一样了,他是韩馥部将,韩馥又是袁家门生故吏,算是根正苗红的“自己人”。 所以非但不被打压,反而功劳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难怪演义里袁术极力反对关羽张飞出战。 难怪袁绍不反对他带着关羽张飞一起。 都是有原因的。 倒是他小看了这帮诸侯。 包括袁术断孙坚粮草,决计不是小气那么简单。 再看袁绍,一个庶子,纵然有袁家相助,短短数年雄据四州,有鲸吞天下之力,恐怕也没演义里说的那么草包。 都说人心不古,古人也不见得比今人单纯。 路夏现在担心的是,皇叔怀疑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不仅拿二哥三哥当枪使,还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功劳。 苦心经营的交情没了不说,还要反目成仇。 那就遭了。 不但接下来拉着二哥三哥薅吕布羊毛的计划告吹,连二哥的羊毛都要撸不到了。 不行。 回头得找机会解释清楚,同时用别的方式补偿一下。 就算要决裂,也不是现在。 第十一章间隙尽消 “主公,潘凤将军又去找那刘备去了。” 正在与袁绍等人议事的韩馥,听到士兵汇报,面露不悦之色,怒拍扶手,冷声道: “他怎么又去了?到底我是他主公还是刘备是他的主公?他难道看不出来我等不待见那刘备吗?” “还敢自称汉室宗亲,未列宗室族谱之人,焉配称为汉室宗亲?” “来人,速去叫他回来。” “且慢。” 袁绍连忙开口制止,笑道:“文节勿忧,此非坏事。” “你我不让那织席贩履之辈出头,潘将军此举又能让那两名弓手替联军卖命,岂不是一举两得?” “为何要阻止?” 韩馥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让士兵退下。 似乎也对。 …… 刘备营地。 张飞如一座高塔拦在路夏面前,高声道:“潘无双,你还来做什么?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很内疚的样子,就能改变你利用我们兄弟捞取战功的事实。” “俺告诉你,就算你拿一百坛美酒摆在俺面前,俺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还朝路夏眨了眨眼睛,就差直接告诉路夏,快拿美酒来哄我啊。 哄我就原谅你了。 路夏闻言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地。 看来皇叔没有太过责怪他,否则以张飞的直性子,不可能是这种嬉戏笑骂的态度。 挥舞八丈蛇矛,恨不得往他身上捅十个八个窟窿差不多。 至于美酒,他还真有准备。 “一百坛寻常的美酒没有,但小弟这里有一坛胜过寻常百坛千坛的至尊美酒,翼徳兄要不要尝两口?” 路夏笑着说道,命人搬出一个酒坛,揭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顺着空气逸散四周。 张飞猛地吸了一口气,不由陶醉之色,咽了咽口水:“这酒真如你说的那么好?” 所谓的至尊美酒,是路夏自制简单的蒸馏装置,耗时耗力蒸馏出来的高浓度粮食酒。 数量不多,路夏没想过拿来经商赚钱,只想留到关键时刻用。 毕竟三国时期酒鬼不少,说不定哪天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原本只是一步闲棋,加上做个简单的蒸馏装置又不难,没想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除此之外,路夏还准备了其他赔礼,一本二哥最喜欢的春秋,以及一张物品清单。 清单上有两百副铠甲,五百把各式武器,以及几车铜钱,足够让皇叔短时间内拉出一支五百人以上的队伍。 对没钱没地盘的皇叔而言,说是雪中送炭亦不为过。 张飞说的没错,无论如何,这是既定事实,他没法反驳。 赔礼的诚意一定要做足。 张飞下意识伸手去接,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抽回手,瓮声道:“大哥让俺不要随便收你的好处,他说这事不怪你,但他不想连累你,命俺拦着你不放你进去。” 说完捂住嘴:“糟了,大哥不让俺跟你说实话,怕你不肯回去。” 路夏瞬间从张飞泄露的只言片语推测出,刘备已然知晓诸侯在针对他,担心自己和他走的太近,所以让张飞拦着不让进去。 皇叔仁德,史书诚不欺我。 不过路夏注定要辜负这番好意了。 皇叔这份恩情可以留在以后报答,战神吕布的羊毛,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 心中有了决断的路夏,故作愤怒,大声道:“玄德兄义薄云天,小弟佩服,可在玄德兄看来,在下是见利忘义的阴险小人吗?” “今日不和玄德兄当面将此事说清楚,某绝不离去。” 接着上前勾住张飞的肩膀,小声道:“翼徳兄,打个商量,小弟等下偷袭你,你让一手,放小弟进去,这至尊美酒,小弟让人丢在营门口,你晚点来取,如何?” 张飞略加思索,眼神一亮,一把将路夏推进大营:“好你个潘无双,竟然偷袭俺,别跑,且与俺战上三百回合。” 嘴上这么说,脚下宛如生根,一动不动。 他的想法很简单,大哥都说不是路夏的错,来也是为了赔罪,为什么非得顾忌一群连华雄都打不过的酒囊饭袋,不和路夏见面? 路夏给张飞丢了一个赞赏的眼色,轻车熟路来到刘备所在位置。 刘备看到他出现,第一反应就是苦笑:“无双兄弟这又是何必?” 路夏认真回道:“昨日举荐玄德兄的是在下,本是一番好意,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占了玄德兄三位兄长的功劳,实在心中有愧。” “若不能前来解释清楚,再向玄德兄赔罪,在下恐怕日后都心中难安。” “难道玄德兄想因此事毁了小弟不成?” 刘备见路夏一片真诚,不由动容:“无双兄弟坦荡君子,却是为兄考虑不周。” 路夏面露谦虚之色:“玄德兄谬赞,倒是玄德兄非但没因功劳被占怪罪在下,反而处处为在下着想,令在下既意外又感动。” “不知玄德兄如何看出在下不是故意抢占功劳?” 说实话,他的确有些意外,刘备怎么就笃定非他所为? 刘备淡然一笑:“无双兄弟可能不信,不止在下,二弟三弟都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路夏下意识看向关羽。 只见二哥捋了捋长须,淡然道:“你武艺与关某相差无几,纵然不敌吕布,亦无性命危险,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以你对武道的执着,怎会因为本来就属于你的战功,而将与吕布对战,提升自己武艺的机会拱手让人?” 刘备接道:“二弟说的没错,你以性命担保,将出战吕布、扬名天下的机会让给了云长翼徳,在下怎么可能怀疑你别有用心?” “倒是你和在下兄弟走的太近,会不会惹袁盟主不快?” 路夏彻底松了口气,摆了摆手:“某为汉将,且为韩冀州麾下,何须看他脸色?” “云长兄,稍后可敢随在下前去挑战吕布?这一次,在下主战,你在一旁掠阵。” 什么叫见缝插针? 关羽双眼微眯:“有何不敢?丑话说在前头,你若不敌吕布,别怪关某抢了你的风头。” “好。” 路夏哈哈大笑:“现在就走,玄德兄要不一起去?” 他决定怀里的礼单先不拿出来。 不是舍不得,而是打算再凑一凑,临别送皇叔一场大的。 说不定开局条件好一点,皇叔不必颠沛流离大半辈子,早一点发达起来。 日后真要投靠对方,作为早期投资者,起码能得到优待。 第十二章挑战 “报,盟主,潘凤将军请战,以挫敌军士气。” 袁绍连忙问道:“可有和刘备等人同行?” 士兵不敢隐瞒,如实回道:“那刘备不曾出营,但他麾下关羽、张飞两位义士与潘将军一起,看样子是要一同出战。” 袁绍顿时哈哈大笑,露出奸计得逞的神色,环顾左右:“诸位听到了吗?” “若阻拦潘将军去找刘备,从何处找武艺高强的打手对付董卓?” 韩馥面色一红,恭维道:“盟主英明。” 张杨乔瑁等人纷纷拍马逢迎,阿谀奉承,一度使袁绍飘飘然,忘乎所以。 他当即下令:“来人,传本盟主之命,封潘凤为讨逆将军,可随时率本部军马出营讨伐董卓逆贼。” 韩馥倒向了他,潘凤又是韩馥心腹部将。 仔细一算,潘凤不就是他的手下吗? 眼下所为令他脸上有光,自然不吝啬封赏。 至于给予征战特权,纯粹是为了方便潘凤借刘备之力打击董卓。 毕竟潘凤表现优异,亦能衬托出他知人善用。 坐在下手首位的袁术分外眼红,咬牙切齿,这种受人追捧、大出风头的场面,本该属他所有,而非一步登天的庶子。 他决定等下就派人,将袁绍暗使诡计借路夏之手,白白使唤关羽张飞的事,分别告诉路夏和刘备。 看你袁本初到时候还怎么得瑟? …… 路夏拿到任命书,挥手让传令兵退下,转而看向关羽张飞,踌躇满志道:“云长兄、翼徳兄,走,让天下人见识一下我等的武艺。” “在下倒想看看,两位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他袁本初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一直压着不给封赏?” 应该、大概、或许,像袁绍这种世家子,多少要一点脸吧。 二哥似乎颇为受用,傲然道:“有没有封赏无所谓,关某就想会一会天下群雄,试试关某之刀,有多利。” 三哥:“俺也一样。” 顿时将路夏逗乐了,哈哈大笑:“走。” …… 虎牢关下。 路夏一骑当前,有传令兵放声喊道:“冀州潘无双前来挑战,可有不怕死的前来送死?”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一番嘲讽的话语,顿时惹得驻守虎牢关的西凉军大怒。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一名武将冲了出来。 “西凉游殷,前来取你人头。” 路夏面露异色:“还真有不怕死的?云长兄、翼徳兄,这份送上门的功劳,两位谁收了?” 关羽闭目养神,都懒得搭理他。 张飞头一扭:“二哥不要的,俺也不要。” 路夏忍不住笑出声,只好策马迎了上去。 别看他嘴上说的随意,战马动的那一刻,瞬间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何况战场厮杀? 路夏一手扶着马背,身体前伏稳住重心,一手握着镔铁长刀,随着战马腾跃上下起伏。 待那游殷靠近,躬身,迅速直起,腰胯的力量传导至手臂,大刀转了个半圈,雪白的刀光掀起冰冷刺骨的寒意,好似泻地水银般,直斩而去。 那游殷只来得及举刀,彻骨的寒意从脖颈间流过,微微一痛,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瞳孔映射出一具喷血的无头尸身,接着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叮,斩杀敌将游殷,智力+1。” 路夏直接忽略一个三流武将智力都比自己要高的事实,命人将游殷的人头挂在旗上,去虎牢关下转两圈。 他倒想看看,不派吕布出马,西凉军有多少战将供他杀的。 …… “报,游殷只一回合,就被那潘凤斩了。” 大营内西凉众将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落在嘴角浮现一抹嘲弄之意的吕布身上。 昨天吕布战败一场回营,一直被并州军压了一头的西凉军,顿时沸沸腾腾,极尽嘲讽之能,差点没把并州军气出内伤。 若非董卓亲征,飞熊军压阵,双方将领有意控制,非得内部打起来不可。 但很快报应就来了。 路夏在关外挑战,吕布老神在在,连带并州军武将们装傻充愣,硬是不请战。 无奈之下,董卓只好示意西凉诸将出战。 西凉诸将虽然对吕布一个降将享尽殊荣颇有意见,但都不傻,知道一招斩杀华雄的潘凤不是什么善茬。 一番精挑细选,选了个替死鬼游殷。 结果一个照面被斩,面子里子丢了一地。 收到消息的董卓,直接掀了桌子,凶狠的目光扫视麾下诸将。 “谁敢出战潘凤?扬我西凉军威?” 被他目光扫过西凉诸将,纷纷低头不语,当起了鸵鸟。 董卓见一群老部将这副模样,愈发不悦,怒道:“连个喘气的都没有,本相底下的战将都死绝了吗?” 然而西凉诸将早就看透了他,别看说的凶狠,却顾念旧情,只要不接话触怒他,顶多被骂一顿。 果然,董卓对着西凉诸将大骂一顿,一腔怒火宣泄的七七八八,目光转向下手首位的吕布身上。 似乎感受到董卓目光,吕布起身躬身一拜:“义父,孩儿愿往。” 他心里很清楚,哪怕他是董卓义子,信任程度永远比不上跟随董卓多年的西凉诸将。 他们可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硬顶着不出战,也不会失去信任。 他不行。 只要他流露出半分不愿,伴随而来的必定是挥之不去的猜忌。 所以他不得不请战。 “不过孩儿有言在先,区区潘凤,孩儿一百回合,必能斩他。可联军尚有另外两位武艺不输潘凤的高手,三人一旦联手,孩儿亦不是对手。” “否则不至于昨日损兵折将,并州铁骑死伤数百。” 今日他不打算带并州军出阵,这帮老兄弟从五原跟随他,死一个少一个,他心疼。 大不了输了就撤。 自身武艺超群,兼有日行千里的赤兔马,谁拦得住他? 董卓闻言轻咳一声。 西凉诸将当即会意:“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愿为温侯掠阵。” 张辽见状不甘示弱,刚想回应,却被吕布瞪了一眼。 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西凉军多死几个难道不好吗? 然而事与愿违,董卓在意的是西凉诸将的态度,并不想让心腹大将置于危险之中。 “多带些兵马,本相就不信,那潘凤是铁打的,几万大军堆上去,堆都能将他堆死。” 不过他同样在意吕布的感受。 “当然,我儿奉先若没被围攻,不可轻易出军,免得他被人笑话。” 第十三章临阵突破 路夏望着一身独特造型出城应战的吕布,嘴角弯起一定弧度。 当西凉诸将带着数万铁骑鱼贯而出,还未展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高兴的太早了。 草!(一种植物) 这还怎么打? 他倒是想照自己设置好的剧本逮着天下无敌的吕布薅羊毛,可对方不配合啊! 这阵仗,西楚霸王来了都得跪。 单挑无敌,并不代表能做到一人敌一军。 他气的一句垃圾话都没说,掉头就走。 “来人,速去禀报盟主,就说董贼大军出动,请盟主早作准备,预防大军袭营。” 这时吕布突然加速,迅速脱离大军,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杵,朗声道:“潘凤,为何见了本侯就跑?可是怕了?” 嗯? 峰回路转? 路夏闻言勒马回头,估算吕布和西凉铁骑之间的距离,突然发现不是没戏。 当即冷笑道:“温侯威武,敢以一己之力独战数万大军,明日此时某率数万大军在此恭候大驾。” 先试试的对方态度。 吕布微微一愣,顿时明白路夏所想,转而朝身后靠近的西凉诸将冷哼一声:“滚远一点。” 李傕等人面露怒色,却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离远一点。 他们甚至恶毒的想,等下某人被围攻,他们故意不救,让他死于敌军围杀。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他们不会插手。” 路夏得寸进尺:“再过来一点,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阴谋?” 吕布本就不善于与人沟通,否则丁原不至于到死方知义子积怨甚深,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所以他没有解释,直接催动赤兔马,人马合一,快如闪电,像一团高速移动的火焰。 机会失而复得的路夏,更没理由放弃,他深吸口气,调转马头,精气神高度集中,体内气血翻涌。 须臾之间,吕布杀到,方天画戟掀起狂飙的气流,裹挟可怖的杀机,直刺路夏面庞。 这一次,路夏没敢用力大势沉的熊霸天下,而是起手从二哥那里偷学的快刀,青龙出海。 以快制快,方不会败得太快。 短短瞬息之间,两人就交手了七八计。 “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在空中回荡不休。 远处观战的张飞面露奇色,忍不住说道:“二哥,那潘无双使出的刀法咋那么眼熟?” 关羽同样面露异色,他哪里看不出来,路夏使得正是自己苦练多年的刀法? 这潘无双的武道天赋这么高吗? 陪练几日,就能将对方的刀法学去? 莫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此刻已与吕布交手三十回合,暂时分开的路夏,正在抓紧时间调整略微急促的呼吸。 再看对面气定神闲、整暇以待的吕布,不由感叹:“义父杀手”不愧是三国战力的天花板。 好在自己借助二哥肥了一波,不然只有送菜的份。 不过令路夏奇怪的是,吕布竟然放任自己调整呼吸,是来自顶层武将的傲娇吗? 路夏可不管这些,等体力和精神状态恢复最佳,再朝吕布冲去。 又是一阵鏖战。 几次过后,路夏甚至怀疑吕布在故意放水,陪练做的比关羽还要配合。 “怎么样?被人故意相让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觉得万分憋屈和无奈?” “你昨天故意收手放本侯逃走,可有想过今日?” 路夏:??? 这也行? 放水是对敌将最大的羞辱? 可惜路夏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应试教育下的小镇做题家,眼里只有胜负,不论过程。 甭管你高中三年,是玩是疯是泡妹子还是努力学习。 高考成功,就是赢家。 没人会管你在图书馆里付出的是汗水还是体液,他们只关心看的到的结果。 昨天他还懊恼因为留手让吕布跑了,现在看来,做的可太对了。 他巴不得吕布一直这么“羞辱”他。 可吕布下一句话,让他心情跌入谷底。 “不过本侯玩够了,马上送你一程。” 路夏很想问对方一句,你是不是有一张星图,还能吸收别人的负面情绪? 却见吕布高举方天画戟,飞快以特定的频率抖动,慢慢勾勒出一头猛虎,夹带着猛烈风暴,朝路夏当头罩下。 “不好。” 在远处观战的关羽张飞见状脸色大变,马不停蹄冲了过来。 处在风暴中心的路夏,感到一股不可形容的可怖杀意袭来,几乎让他一时间呼吸不畅。 这一股危机气息来的太过猛烈太突然,简直好似一只实质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陡然生出颤栗感。 残余的神志告诉他:这一招是吕布专有的武将技,他挡不住。 巨大的恐惧让路夏肾上激素疯狂分泌,浑身气血翻涌,进入忘我境界。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仿佛回到刚穿越的时候,还是那只面对潘凤,只能闭目等死的弱鸡。 可他不服,老子好好的985高材生,凭什么穿越过来当炮灰?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或许是因为极度不甘,身体的求生本能促使他以同样的方式抖动大刀,勾勒出一条初具雏形但残缺不全的青龙,朝血红色猛虎迎去。 “想让老子死,没那么容易。” 吕布见状眼中流露一抹异色,却没想过留手。 越是强大的对手,越需要尊重。 尊重他的方式,就是让他体面的死去。 这是吕布在五原猎杀异族多年养成的朴素价值观。 龙虎在空中相遇,绽放出猛烈的白光。 片刻之后,镔铁大刀断成两截…… 幸运的是,大刀断裂的瞬间,路夏整个人被抛飞出去,避开了被方天画戟劈成两半的悲惨命运。 代他受过的是腰下的黄骠马。 吕布正要上前取路夏性命,二哥及时拍马赶来,与他战作一团。 重重摔在地上的路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看到这一幕,放心的晕了过去。 连耳边的提示声都没听到。 “叮,你与吕布大战两百回合,对战神无双有了深入了解,攻击速度+5。” “恭喜你领悟必杀技‘龙’(残缺)。” 另一边,张飞一把捞起路夏,朝关羽大声喊道:“二哥,救人要紧,莫要恋战。” 关羽回道:“三弟先走,我来断后。” 直到张飞带着路夏靠近联军大营,西凉诸将才反应过来,下令大军出击。 联军亦十八路诸侯齐出,与西凉军激战。 第十四章肥羊要跑? 路夏悠悠苏醒,只觉浑身酸痛不止。 粗略估计,起码得做一个星期的大保健才能缓过来。 坐在床头的医者看到路夏醒来,小心翼翼问道:“神将军,您醒了?” 路夏额头浮过三道黑线,我啥时候又姓沈了? 莫不是又穿越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试探性问道:“本将这是怎么了?” 医者闻言一愣:“将军不记得了吗?” “将军与吕布那卑鄙小人斗将,他非您敌手,落败之后心怀怨恨,竟丧心病狂下令数万西凉铁骑围杀将军。” “幸亏将军天下无敌,纵然身陷重围,依然拼死杀出,赶在精疲力竭昏倒过去之前,被及时赶到的盟军救下。” “现如今大家怀疑将军乃天上神仙下凡,称将军为神将军。” 神特么神将军。 路夏一阵无语,我赢了吕布,还在数万铁骑围杀下冲出重围? 这谣言传的,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本将昏迷了几日?” 医者:“整整一天两夜。” “咳咳,按理来说,本将记得与吕布交手,百步之内并无他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想知道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 医者:“盟主亲口所述,还能有假?” “差点忘了,盟主有交代,将军醒来第一时间通报,不得怠慢。” 说完跑出营外:“神将军醒了,速去通报盟主。” 路夏看着麻溜消失在眼前的医者,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袁本初又没在现场,他知道个屁啊!” …… 不一会儿,正主袁绍带着袁术、韩馥来到路夏床边,亲切问候:“无双感觉如何?” 上来直呼表字,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见路夏要起来,连忙制止:“无双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谢谢,我只是觉得躺着和别人说话不礼貌。 而路夏名义上的主公韩馥,脸上挂着笑容,活像岛国片里将妻子介绍给上司的绿男。 呸! 按耐住对袁绍造谣的怨念,路夏心平气和回道:“谢盟主关心,末将只是脱力昏倒,并无大碍。” 路夏没说大话。 吕布那一击虽然斩断了他的大刀,劈死了他的战马,可他本人因及时抽身,只是受了点轻伤。 昏倒的主要原因,是强行使出临阵突破悟出的那招残缺必杀技,消耗过大。 眼下肌肉酸痛,浑身无力,也是强行使用那一招的后遗症。 袁绍脸上笑意不减:“无事就好,那西凉军经此一败,两日都不敢出战,只敢躲在虎牢关里固守。” 路夏闻言一愣,拱手道:“末将当日昏迷,不知后面发生了何事?西凉军输的都不敢再战吗?” 袁绍笑而不语,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傲然道:“我主袁本初亲率十八路诸侯冲阵,西凉军闻风丧胆,一触即溃,死伤过万。” “若非联军马力不济,我主当日一鼓作气夺了虎牢关。” 袁绍谦逊道:“多亏无双破了西凉军的阵型,不然本盟主没那么容易取胜。” 西凉军闻风丧胆,差点夺取虎牢关? 咋不干脆让董卓洗干净脖子等死? 路夏闻言只想翻白眼,袁本初这么吊,他咋不和吕布干一架? 自从知道自己被袁绍吹得那么神,有关对方的事,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打人不打脸,他也没想过冒着得罪袁绍的风险去质疑,去揭穿对方。 而是转移话题:“这位将军是?” 袁绍笑着介绍:“此乃本盟主心腹爱将,颜良,你们都是绝世武将,日后要多亲近亲近。” 路夏拱手一礼:“原来是武艺不下吕布的颜良将军,久仰久仰。” 谁知这么一句客套话,颜良竟然当真了。 “吕布沽名钓誉之辈,若是遇到某,定让他知道河北大将的厉害。” 咳咳,又吹起来了。 你是火烧眉毛,不吹会死吗? 不对,路夏忽然想起一件事。 “董卓该不会趁机跑了吧?” 在他印象当中,三英战吕布没多久,董卓就威逼汉献帝迁都,一把火烧了洛阳,跑去了长安。 袁绍摆了摆手道:“跑不了,虎牢关一破,此去洛阳一片平地,无险可守,他董仲颖敢跑,无吝于自掘坟墓。” 不说还好,一说路夏更笃定董卓要跑路了。 几十万西凉铁骑,会因为输了一场窝在虎牢关,不敢出来应战? 想想就不对劲。 真当他袁绍是西楚霸王,光凭名号就能把人吓跑。 路夏试着问道:“盟主有没有想过董卓会放弃洛阳,逃到雍州?” 袁绍闻言一愣:“那岂不是更好?不枉你我举旗讨贼辛苦一场。” “如果董卓带着天子和文武百官一起逃到雍州呢?” 袁绍眼神闪烁,深深看了路夏一眼。 自己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他怎么知道? “盟主,董卓一逃,流毒无穷,不得不防啊。” 袁绍轻咳一声:“潘将军不必忧心,只管安心养伤,本盟主自有打算。来人,将本盟主赏给潘将军的上等药材送上来。” “本盟主事物繁忙,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不仅称呼变了,说完就带着人匆匆离去,倒像在逃避什么。 路夏望着对方离去,感到感到一丝疲倦,平躺在床上,自嘲一笑。 和袁绍说这些干嘛,他估计巴不得董卓倒行逆施,不然这天下哪有袁家的机会? 他并非在替汉室打抱不平,而是吕布这头肥羊眼看就要跑了,自己却无能无力。 武力值还没刷到上限,必杀技还没领悟完全。 他不甘心啊! 不如邀请二哥三哥衔尾追杀? 路夏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朝医者招了招手:“去帮本将找下刘备刘玄德,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 一刻钟过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来到路夏的“病房”,上前握住路夏的双手:“无双兄弟好些了吗?” “听翼徳说你只是脱力昏倒,没想到两日才醒,可有大碍?” 张飞在后面嘟囔道:“俺就说大哥对你比对二哥和俺都好,听说你受伤,一个劲的问怎么样了,也不问问俺和二哥有什么受伤。” 虽然听出有几分刻意,但路夏依旧心里一暖。 “谢玄德兄关心,更要谢云长兄和翼徳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在下必有后报。” 张飞一张大黑脸凑过来:“别整虚的,你那至尊美酒还有没有?” 刘备见状斥道:“三弟。” 张飞神色讪讪,退后一步。 路夏摆手道:“无妨,相比救命之恩,几坛酒算什么?待在下身体恢复一些,必不让翼徳兄失望。” 刘备瞪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张飞,询问道:“刚听传话之人说,无双兄弟有事要与我相商?” 路夏看了一眼营帐入口,关羽当即会意,出去转了一圈,示意周围没人。 他这才说道:“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董卓要带着天子逃到雍州,请玄德兄早做打算。” 刘备猛然一惊:“什么?” 第十五章必须得追 刘备神色凝重道:“非不信任无双兄弟,只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无双兄弟有何依据?” 依据嘛? 看过《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算不算? 路夏很快摒弃脑海里荒唐的念头,一本正经说道:“在下年少时遇到一位落魄游方道士,看他可怜,给了他三个烧饼,没想到好人有好报,蒙对方传授一式推演天机之术。” “方才苏醒后,在下隐约察觉帝星晦暗,拖着疲惫之躯推演一番,竟得知这个结果,若非如此,在下何必匆忙让人找玄德兄过来?” “当然,玄德兄或许觉得匪夷所思,可事关天子,在下唯有小题大做。” 遇事不决,来点神学。 如若不够,再加点料。 路夏想了很多说辞,发现细究下去,怎么都解释不通。 干脆找了个不用解释的理由。 真要遇到个杠精非得问,就问他,你懂什么叫夜幕遮星,什么叫白虎撞七杀吗? 不懂? 不懂我和你说个屁,跟你说你懂吗? 懂? 懂我和你说个屁,你不会自己去算吗? 再把大汉天子抬出来,还怕皇叔这位忠心与野心并备的汉室宗亲不上钩吗? 刘备一听涉及天子,神色越发肃然:“那该如何是好?” 路夏淡然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立刻挥师西进,打破虎牢关,直逼洛阳,趁董卓裹挟天子迁都之前将其截住。” “接着软硬兼施,以放董卓及西凉军回西凉条件,换得天子和百官安然无恙。” “待局势一定,挥师征讨西凉,除恶务尽。” 刘备闻言顿时意会,神色有些落寞:“看来无双兄弟已和袁盟主说过此事,袁盟主并不赞同进军。” 按照路夏计策,打破虎牢关,围洛阳,逼董卓妥协。 怎么都不该找他这个手下只有百十号人,无名无实的汉室宗亲。 连路夏麾下都有五千兵马,怎么都比他强。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路夏平静回道:“没错,在下刚和袁盟主说起此事,袁盟主连缘由都没问,只是嘱咐在下好好养伤,便匆匆离去。” “颇令在下有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 刘备叹道:“连无双兄弟都没能说动袁盟主,仅凭你我二人,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张飞插了一句:“俺看无双兄弟将大哥叫来,肯定还有别的计策,你也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 路夏默默给张飞点了个赞,这捧哏不错,当赏。 晚点就给你整两坛蒸馏酒。 “董卓势大,吕布武艺高强,若无联军齐心协力讨伐,玄德兄与我只能看着他肆意妄为。” “可我相信人心向汉,纵然袁盟主此刻按兵不动,但只要董卓裹挟天子迁都的消息传遍天下,必有义士讨伐。” “届时一片混战,在下率领本部兵马与玄德兄合而为一,或有机会救回天子。” 他没记错的话,董卓西迁,断后的是徐荣和吕布。 只要衔尾追上去,还怕没机会和吕布过招? 之所以劝说皇叔一起,纯粹是为了加上二哥三哥两道保险,保他不死在吕布手上。 救天子? 刘备心中一片火热。 若有从董卓手上救回天子的泼天功劳,他岂不是成了中兴之臣? 想到此处,他当即表态:“先前袁术使人与我说,无双兄弟与我交好,不过是为了利用二弟三弟给自己捞取战功。” “莫说无双兄弟谦谦君子,不会这般下作,单凭无双兄弟一片拳拳向汉之心,纵然利用了,又有何妨?” “请无双兄弟放心,若真有那日,备义无反顾。” 路夏讶然道:“袁术当真和玄德兄说过这种话?” 对于皇叔答应和自己一起追击董卓搭救天子,他并不觉得奇怪。 但袁术不加掩饰在背后使坏,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要知道,袁术看上去是在说他的坏话,实际上是在针对袁绍。 这种不分场合,不看利弊的内斗,着实让人感到惊奇。 “捧哏”张飞再次出场:“那还能有假?若非大哥说你不是这种人,俺可不会来看你。” 路夏哈哈一笑:“在下忽想到一计,或可让联军提前出动。” “玄德兄只需这般这般……” 片刻之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离去。 路上张飞时不时嘟囔道:“这潘无双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还有一肚子坏水。” 刘备瞥了他一眼:“三弟可知汉初丞相陈平?潘无双与他何异?” 将路夏与陈平并列,足见他对路夏评价之高。 一向寡言少语的关羽忽然接道:“陈平武不及他,大哥可是想招揽他?” 刘备叹道:“固有此意,但此人看似待人随和,实则高傲无比,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看不上,我如今一事无成,又拿什么去招揽他?” “大哥何不试一试?” 刘备看向关羽,摇了摇头:“不可轻试,恐无回旋余地,待时机成熟,再劳二弟三弟说项。” 关羽默然,他很清楚大哥什么意思,潘无双年纪轻轻,便执掌五千大军,投靠过来,不好安置啊。 总不能让他和自己一样,挂个弓手的职位吧。 …… 太阳西下。 袁术阴沉着脸,带着亲卫回到大营。 庶子可恶,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更为可恶。 明明自己这位嫡子站在那里,一个个只知奉承那庶子。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那庶子做盟主。 还有那韩馥,三番五次击败西凉军,明明是他底下部将潘凤的功劳,非得归功于庶子,让那庶子大出风头。 我袁家的门生故吏,居然嫡庶不分,简直混账。 正当处在气头上,忽然有士兵来报:“后将军,刘备使者求见。” 麾下有关羽张飞两名悍将的刘备? 袁术思索片刻:“让他进来。” 在士兵的带领下,一名文士笑呵呵走了进来:“刘备麾下使者简雍见过后将军。” 袁术鼻孔朝天,冷淡道:“刘备怎么不亲自来见我?派你过来,是瞧不起我吗?” 得了刘备嘱咐的简雍,开门见山说道:“非也,在下奉我主之命,特来献计后将军,以报上次通信之恩。” 说完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说了出来。 袁术听完从椅子上站起,踱来踱去。 “你是说,以救天子为名,夺取袁绍对联军的号令权?” (谢谢尾号0063读者的月票,祝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第十六章敌羞走,我脱其衣 “诸位若无他事,姑且散了,明天整军再战。” 袁绍三言两语将早上派出三五千兵马在虎牢关下叫阵,西凉军据守不出,联军不战而胜简单说了一遍。 接着就想像前几次一样,将其他诸侯打发,结束这场走过场的军议。 然而有人不肯遂他愿,起身道:“盟主且慢,孙某有话要说。” 袁绍微微皱眉望着江东猛虎,不知对方为何要跳出来。 “何事?” 孙坚朝西面拱手一拜:“我等身受皇恩,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会盟讨贼,如今天子尚在洛阳城内受苦,盟主为何消极怠战,踌躇不前?”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就差指着袁绍的鼻子说他是奸贼,别有用心。 袁绍当即脸色一变,怒道:“孙文台休得胡说,本盟主自担任盟主以来,先斩华雄,再破吕布,使西凉军闻风丧胆,畏缩城内不敢出战,何来怠战一说?” 孙坚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潘无双的功劳,全成了你袁本初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的部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袁绍恼羞成怒:“本盟主怀疑你私下收了董卓好处,故意乱我军心。” 随后环顾左右:“尔等是信他孙坚血口喷人,还是信我袁本初一片忠心?”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刻意在曹操和袁术身上停了片刻。 曹操作为奉诏讨贼首倡者,在联军中地位特殊,既是他儿时知己好友,又是他担任联军盟主的大力支持者。 袁术更特殊,既是袁氏中人,又与孙坚素有仇怨。 此二人出面,还治不了一个江东猛虎? 曹操起身打了个哈哈:“依我看,两位都没错,本初秉节持重,文台心急如焚,都是为了大汉江山。” “没必要互相指摘,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议。” 总之和稀泥,谁也不得罪。 袁绍闻言不甚满意,满怀期待看着缓缓起身的袁术。 “大汉养士四百载,仗义死节在今朝。” “诸位食君之禄,岂能不忠君之事,报效朝廷?” 在场之人闻之无不动容,不愧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子弟,竟能说出这般震耳发聩的话语。 袁绍当即脸色苍白,虽然袁术没明说,可傻子都听得出,对方向着孙坚,指责他不作为。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堂弟,会站在孙坚那边。 他更没想到的是,其实不是袁术站在了孙坚那边,而是孙坚站在袁术那边。 就连这次孙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站出来指责他消极怠战,都是袁术在背后指使。 为了夺取联军的指挥权,袁术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他给了孙坚三个承诺: 其一,孙坚南归路过南阳,他不会派兵阻拦。 其二,一次性给孙坚可供一万人食用三个月的粮草。 其三,赠送孙坚五百副铠甲,三千把刀剑。 也就是袁术管着联军后勤,一般诸侯还真没法这么大气。 孙坚本不想答应,可袁术给的实在太多了。 袁术要是让他砍袁绍,他可能得犹豫一下,可只是站出来指责袁绍两句,那算个啥? 或是袁术这番话太具有感染力,河内太守王匡当即附和道:“公路所言甚是,我等食君之禄,岂能敷衍了事?我河内郡兵愿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其他人亦纷纷应和: “我刘岱身为宗室,岂能畏缩不前?与西凉军战个痛快。” “正欲报杀弟之仇。” …… 袁绍并非愚蠢之辈,事已至此,哪还不知道遭了算计。 可他并没想过就此认输,当即改换门庭:“既然诸位战意昂扬,那就让我们众志成城,一同破关。” “来人,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命孙将军为先锋,破虎牢,诛董卓。” 袁术神色一滞,不可置信看着袁绍,你怎么就妥协了呢? 他还等着袁绍拒不出战,联合其他诸侯逼宫,让袁绍让出盟主之位。 这还咋整? …… “报,孙太守亲冒矢石,已攻破虎牢关。” 袁绍下令全军出动,十八路诸侯纷纷轮换上阵,率军攻打虎牢关。 而此刻的虎牢关,只有不到两万杂军驻守。 饶是如此,依靠雄关,亦坚守了五天,才被有心一雪前耻的孙坚攻破。 在此期间,路夏以尚未恢复为借口,全程没有出手。 虽然他在诸多珍贵药材的滋补下,醒来第二天就恢复七七八八。 第三天与二哥切磋,在不使用必杀技的情况下,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但他就是不想出手,屠杀一群小兵小将没啥收益,还不如留着力气对付吕布。 虎牢关一破。 关羽就找上门来:“无双兄弟可准备好了?” 路夏擦了擦袁绍送的眉尖刀,不慌不忙道:“云长兄莫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下的人已去洛阳打探消息,一旦有了结果,立刻出发。” “毕竟你我此去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搭救天子,不能莽撞行事。” 说完之后,路夏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抱歉。 他的确有派人打探消息,不过不只是打探有关汉献帝的消息,还有曹操和吕布的消息。 汉献帝的消息用来应付皇叔,曹操的消息用来排雷,吕布的消息则是他目标所在。 没错,他至始至终,都没真心想过靠五千大军,去救被数十万西凉军裹挟的天子。 能救则救,不能救算球。 他估计皇叔和他想法差不多。 只不过两人目的不同,他是为了找吕布刷经验,皇叔大概是为了求名,和现在的曹老板差不多。 当然,面子还要做的。 他也可以顺带求个名。 关羽对此表示赞同:“无双兄弟所言极是,关某和大哥三弟在营中静等你的好消息,告辞。” 路夏笑着送关羽出营,顺便让他帮忙带两坛蒸馏酒给张飞。 关系是需要经营和维护的。 他一向很注重这种细节。 …… 第七日。 探子回报,曹操追击董卓,遭徐荣和吕布伏击,近乎全军覆没。 路夏二话不出,披挂上马,一边下令全军集合,一边命人通知皇叔。 待皇叔带着数十人与之汇合,连忙往曹操战败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孙坚率军赶往大火滔天的洛阳。 第十七章守株待兔 经路夏一番算计,联军攻破虎牢关的时间有所提前。 而且追击董卓的不止曹操一路诸侯,而是以袁绍袁术为首的八路诸侯。 毫无意外的是,都败在了徐荣和吕布联手之下。 只不过曹老板比较倒霉,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所以输的最惨。 去时五千多人,回时要不是曹仁李典等人沿途收拢残兵败将,堪堪收了五百来人,差点成了光杆司令。 袁绍几个就比较“聪明”,不慌不忙赶路,遇到拦截和埋伏先防守,宁可放西凉军离去,也不肯追的太紧。 虽然小败几场,但不伤元气。 等曹操大败的消息传来,更是下令就地扎营休整,按兵不动。 气的曹老板大骂袁绍等人别有用心,故意延误战机。 一气之下退出联盟,回陈留去了。 有了曹老板的前车之鉴,路夏可谓心戚戚然。 他对统率大军作战并不擅长,毕竟不是打群架,一拥而上,干就完事了。 好在他看过不少军事类书籍,知道信息通畅很重要,于是下令斥候撒出去十里。 按照骑兵奔袭的速度,这段距离起码能给他留出6~10分钟的应对时间。 是头猪都反应过来了。 …… 经过两天追赶,路夏总算在一处山头看到了西凉军一部。 然而敌人非但不投降,还敢对他反击。 经斥候确认十里内没有伏军,路夏果断重拳出击,带着二哥三哥一阵冲杀,打的敌军落花流水。 片刻之后,路夏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杀气腾腾看着跪了一地的俘虏。 “谁能告诉本将,董卓与天子此刻身在何处?” 虽然他很想问吕布的下落,但皇叔在旁边看着,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问话同时,路夏的亲卫们抽刀向前,准备随时拎出来两个杀鸡儆猴。 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一名俘虏高声喊道:“将军饶命,小的们身份低微,又怎么知道董相国和天子的下落?” 路夏悠然问道:“那你知道谁的下落?说出来,本将免你一死。” 答话之人刚面露迟疑之色,两把钢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果断从心回道:“温侯在五十里外驻守。” 呼,肥羊还在。 路夏按捺心中欣喜,淡然道:“还有呢?” “徐荣将军也在。” “大军共有六万兵马,两万骑军,四万步兵。” “还有张辽和高顺将军……” 为了活命,答话之人像抖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路夏心有定论,却不急着开口,而是看向皇叔:“不知玄德兄怎么看?” 刘备思索片刻,正色道:“搭救天子本是无双兄弟提议,恐怕你早已定计,贸然改动反而不妥,不如按你的想法去做。” 他看的很通透,路夏既然算到董卓裹挟天子迁都,就不会不知道搭救天子存在的风险。 可路夏依然做了,那代表他肯定有所准备。 与其胡乱插手,不如听对方的。 想法是对的。 可他唯独算错一点,路夏此行并非为天子而来,是为了吕布。 路夏一阵感动:“谢玄德兄信任。” “这人说的没错,一般人肯定不知董卓和天子身在何处,但吕布和徐荣一定知道。” “要想搭救天子,还得从此二人身上着手。” 转而指着一众俘虏小声道:“在下打算放了他们,让他们传话吕布,引吕布来战。” “正好在下武艺略有增长,联合云长兄和翼德兄,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有七成把握将之留下。” “一来断董卓一臂,让其惊慌失措,二来也能逼问出天子的下落,不知玄德兄以为如何?” 刘备有些忧心:“六万大军,你我挡得住吗?” 路夏笑道:“玄德兄别忘了袁盟主十万大军就在不远处,你我并非孤军作战。” 刘备对此表示怀疑:“袁盟主会与你我一同杀敌?” 他算是看清了,但凡袁绍有一点报国之心,也不至于沦落到路夏和他带着五千兵马,眼巴巴的赶来救天子。 路夏悠然道:“那可由不得他,他不过来,在下有的是办法将西凉军引过去。” 祸水东引是备选方案,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他策马往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回话那人:“你的诚实救了你一命,本将决定放了你。” “不过你得替本将传话吕布,就说联军十万在此驻扎,料他不敢轻易来犯,但潘凤不甘败于他手,欲脱离大军与他再战,率本部五千兵马在此恭候大驾。” “他若有胆,尽管来战,他若不敢,将这件本将精挑细选的礼物送给他。” 说完命人拿来一件大红色长裙。 女装挑衅,看你吕奉先能不能忍住。 至于袁绍大军,他虽然指挥不动,但不代表不能扯大旗啊。 “希望你不要丢掉你的诚实,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临行前,路夏不忘警告那人一番。 待那人万分感谢离去,路夏方笑着问道:“玄德兄可愿和在下在此守株待兔?” 刘备淡然道:“有何不可?” 路夏命人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两个时辰过后,便有斥候来报。 “将军,前方有三千铁骑来袭。” 总算来了。 路夏连忙招呼关羽张飞一同迎战。 …… 平地上。 吕布用方天画戟挑着红色女裙,冷冷望着前方。 来之前,徐荣劝过他,说这可能是个圈套,对方故意引他上当。 他亦不是莽撞之辈,四处派人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十万联军已有两天没动过。 瞬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点了三千兵马杀了过来。 敢用妇人的衣服羞辱他? 他非得打得潘凤跪着穿女装不可。 看到路夏出现,吕布奋力将女裙甩了出去,怒道:“手下败将焉敢如此辱我?” 说话的同时,朝路夏冲来。 他现在只想早点让路夏跪地求饶。 路夏朝二哥三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自己迎了上去。 上手就是新领悟的必杀技。 众所周知,第一次难免会因为没有经验,导致体力消耗过大,很快就没了力气。 等经验丰富些,深入浅出,招式变化多端,自然能持久。 所以路夏不会因为一招必杀技而脱力。 以他现在的实力,来个七八次不在话下。 第十八章人尽可父? “砰~” 吕布借助赤兔马之力,硬生生将路夏连人带马劈退三步。 “难怪你敢挑衅本侯,原来是武艺有所提升,可惜你依然不是本侯对手。” 占上风的同时,不忘打击路夏的信心。 可对从小被鸡汤浇灌长大的路夏而言,根本不破防。 他二话没说,调转马头,就往自家军阵跑去。 吕布以为路夏漏了怯,连忙驱马追了上去,打算给路夏来个背后开花。 眼看就要追上,路夏猛地回头,抡起大刀,回转三百六十度,化作一匹白练,朝吕布当头落下。 这招依然是和二哥学的,名为“回头刀”,与回马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对付武力稍差或者武力相当的武将,凭借出其不意,或能击杀或重创对方。 可对武力高出一线的吕布而言,不过是寻常。 只见他低喝一声,力随气出,借着赤兔马原地蹬起之力,方天画戟稳稳将路夏的大刀架住。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借机荡开路夏的大刀,将方天画戟捅进路夏胸口。 奈何路夏没打算与他纠缠,一触即走,借着吕布停顿的一瞬,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吕布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路夏,依靠赤兔马的神速,再次追上。 两人反复交手二十回合,吕布忽然察觉到一丝危机,赫然发现关羽张飞绕至自己身后,正朝自己围过来。 看那不怀好意的样子,绝非善事。 “潘无双你这无耻小人,说好单打独斗,竟然不守信用。” 路夏嗤笑一声:“其一,难道我不是在和你单打独斗吗?人家只是过来观战,你就要给我扣帽子?” “其二,我什么时候说过与你单打独斗?我明明说的是率五千兵马在此恭候大驾,难不成两个人超出了五千兵马的范畴?” 我信了你的邪。 眼见包围圈即将形成,吕布赶紧驱使赤兔马准备逃离,免得陷入三大顶尖武将的围攻。 “想走,问过在下没有?” 路夏见状冷笑一声,借助马力奔腾向前,挥刀。 必杀技?龙。 “铮~” 伴随一声刀鸣,数百道刀光瞬间激荡而起,化作一条青龙,朝吕布卷去。 随着与吕布交手次数变多,原本残缺不全的青龙,正在慢慢完善。 面对路夏的必杀技,吕布亦不敢小视,方天画戟抖出一条血红色猛虎,与青龙撞在一起。 到底是吕布技高一筹,青龙消散之后,血虎虽淡如虚影,尚有余力攻向路夏。 不光如此,吕布一改冲出重围的初衷,趁机杀向路夏。 他想赶在关羽张飞杀到之前,击杀或重创路夏。 一旦成功,他便只需面对两名顶尖武将,届时可战可退,全由自己心意。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路夏的第二条青龙。 都说了我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路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消耗虽然大了点,让人有些吃不消,但能留下吕布,完全值得。 轰! 吕布退后一步,心有不甘望着路夏,眼中的怨恨之色,仿佛要化成利刃,将路夏碎尸万段。 此时关羽的大刀和张飞长矛齐齐杀到。 吕布深吸口气,将心中躁意尽数压下,一展战神风采,在关羽张飞围攻下不落下风。 路夏喘了几口气,气力恢复一些,果断加入战团。 这时西凉军中,一名高大武将大喝一声:“休伤我主。” 说完提着大刀冲过来。 对于张辽的出现,路夏并不感到意外。 他上次与张辽交过手,对方借助亲卫协助,堪堪与稳稳踏入一流境界的自己战平。 照此推算,张辽的武力值应该处于准一流。 三打二,自己一方依然占据优势。 再说,路夏的目的是尽量与吕布交手刷经验,而非与对方死磕。 双方旗鼓相当对他而言,并非是坏事。 五人混战,从下午一直战到暮色将至。 路夏朗声道:“温侯,今日不分胜负,明日再战如何?” 吕布冷笑一声:“某与你这狡诈小人,有什么好斗的?” 路夏正色道:“也对,和给董卓做干儿子相比,与我交战,确实委屈了你。” “没办法,我比你年纪小,当不了你义父,改日我替你找个年纪大点的,像你这种人尽可父之徒,应该不会介意。” 不得不说,这句人尽可父,可比张飞的三姓家奴伤害力大多了。 吕布闻言有些发懵,他没想到路夏嘴里会说出这般辱人的话语。 当场气的七窍生烟:“某要杀了你。” 连关羽闻言都不由微微皱眉,可看在同盟的份上,强行忍着心中不悦,接连使出青龙出海、飞龙在天、龙战于野三招,将狂暴的吕布挡下。 最终因体力消耗过巨,方各自分开。 吕布杀人般的目光盯着路夏,咬牙切齿道:“本侯答应你,明日再战,不见不散。” 眼看天色渐晚,一时半会又奈何不得路夏,一心想至路夏于死地的吕布只好答应明天再战。 吕布缓缓退去之时,路夏耳边方响起美妙的提示声。 “叮,你与吕布交战六百回合。对战神无双有所领会,武力值+2,出手速度+5,必杀技?龙由‘残缺’提升至‘存在缺陷’。” 收获满满啊! 别的不说,单单将武力值提升至98,也不枉此行。 路夏看向吕布远处的身影,越发温和慈详。 再来个两到三次,估计大圆满了。 “无双兄弟,士可杀不可辱,那吕布虽然人品一般,可你所言未必太过恶毒,非为君子所为。” 张飞嘟囔道:“对付这种小人,有什么道义好讲的?” 关羽闻言喝道:“三弟。” 见二哥发怒,张飞固然生气,却也不想和他争吵,赌气将头别过去。 路夏平静道:“在下何尝不知所言太过,侮辱对手的同时,同样在侮辱自己,可若不这么说,吕布一走了之怎么办?” “他走了不要紧,身陷囹圄的天子又该怎么办?” “若能救回天子,匡扶汉室,在下甘愿背负骂名。” 关羽闻言不由动容,朝路夏躬身一礼:“存公义而忘私义,关某不及你多矣。” 他突然想起大哥对路夏的评价,类汉初陈平。 纵观陈平一生,褒贬不一,但无碍其对大汉的忠心。 这潘无双果真与其相似。 第十九章攻其弱点 第二日清晨。 吕布早早派人过来下战书,洋洋洒洒数百字,全篇就一个意思。 有本事单挑,哥会让你知道花儿为啥那样红。 然而路夏只是扫了一眼就丢到一旁,完全没有看完的欲望,随口应付一句马上就去。 然后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饱喝足消消食,再招呼二哥三哥一起出去应战。 想让我饿着肚子拼命? 你做梦! 看到路夏悠哉游哉的出现,吕布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阴险小人。 自己早早在此等候,风吹日晒,他竟然姗姗来迟? “纳命来。” 赤兔马化作一团飘荡的火焰,掀起尘土飞扬,冲向路夏。 路夏一扫悠闲之色,面色凝重望着飞奔而来的吕布,挥手一招势大力沉的“熊霸天下”。 吕布这招借了神驹赤兔的冲击之力,有一股子一力破万法的味道,非以力破力,难以抵挡。 “砰~” 闷哼声响起。 终究是如虎添翼的吕布略胜一筹,路夏连人带马硬生生连退七步,才将这股劲卸去。 他握刀的手反复快速张开握紧,舒缓因震荡而微微酸痛的肌肉,同时轻抚马头,安抚有些不安的坐骑。 这匹马是他新换的。 没办法,世间能与赤兔比肩的神驹实在凤毛麟角。 为了不栽在战马不济上,他每次和吕布大战过后就得换一次马。 吕布一脸见鬼的看着路夏,对方居然在没动用必杀技的情况下,毫发无损接下了自己这招? 相比第一次被自己打得半死,第二次用尽全力勉强接下,这成长也太快了吧。 他仿佛看到年轻时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自己。 不,对方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 此人决不可留。 忽然感到一丝威胁的他,心中对路夏的杀意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吕布,那就是他。 路夏缓过劲来,发现吕布居然没有一鼓作气穷追不舍,不免有些惊讶。 但这并不妨碍他反守为攻,一连十二刀,刀刀劈向吕布要害。 吕布想不想杀他,他不清楚,也不在意。 但要是有机会,他不介意砍死吕布爽一把。 见路夏攻来,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抖出漫天戟影,与他战作一团。 然而越战越心惊。 他发现路夏的出手速度同样提升不少,隐隐能跟上他的节奏。 可他的出手速度是在异族枪林箭雨中,拿异族的人头磨练出来的,对方凭什么? 就凭和自己斗了几场? 想想就匪夷所思,可笑至极。 这小人,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幡然醒悟的吕布,开始萌生退意。 哪怕他很想杀了路夏,但他意识到,这样下去非但杀不了对方,恐怕还会变成对方成长的资粮。 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同时,他想到了杀死路夏的方法。 几万铁骑围杀,万箭齐发,用血肉之躯去撞,用人命去堆,直到将他耗死为止。 有了决断的吕布,一招逼退路夏,伺机离开战场。 可惜醒悟的有点晚,关羽张飞环伺左右,死死盯着他。 见吕布想要逃跑,张飞连忙迎了上去,一点寒芒先到,随后菊花……枪出如龙。 关羽跟着围了上来。 潘无双为了匡扶汉室,名声都能不要,关某岂能逊色于他? 一切为了大汉,以多欺少算什么。 “休伤吾主。” 张辽见吕布遭到围攻,闪亮登场。 再次五人混战。 待双方你来我往,十分火爆之际。 路夏突然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一口气斩出一条青龙卷向吕布的同时,对着吕布当头一招“熊霸天下”。 吕布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妄想伤我?” 方天画戟看似缓慢划过,实则瞬息之间不知于长空之中挥舞了多少次,将袭来的刀光一一斩碎。 然而路夏的目标就不是他,或者说关羽张飞的目标不是他。 几乎在路夏大喝的同时,两人同时收招,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最默契的招数,合击张辽。 说实话,张辽作为准一流武将,日后还有可能晋升一流武将,武艺着实不弱。 加上精湛的骑术,马背上与二哥交手,接个三五十招不是问题。 可准一流毕竟只是准一流,他面对也不只是二哥,还有武艺不下二哥的三哥,而且不是简单的一对二,是两人联手后的1+1大于2。 再加上五人混战,原本一直有意照顾他的吕布如今被路夏拖住,节奏瞬间被打乱。 所以张辽悲剧了。 直接被二哥一刀斩在胸口,深可见骨。 若非有铠甲护着,有可能会被一刀两断。 “文远。” 吕布见张辽遭到重创,当即两眼通红,疯狂出手,不要命的发起攻击,生生将路夏三人迫开。 而后守在张辽面前,像护犊子的狮王。 关羽见状暗叹一声。 他想起路夏昨天晚上和他说过的话。 吕布武艺天下无双,兼有赤兔马相助,可谓如虎添翼,是战是逃,全凭对方心意。 侮辱性的话语,能拿的住他一时,拿不住他一世。 一旦遇到性命危险,对方绝对不会在意可笑的名声。 要拿下他,必须另辟蹊径,从对方的弱点下手。 从吕布杀丁原噬主上位,麾下并州军尽数归顺于他,无一人为丁原鸣不平来看,可见吕布对手下人还算有情有义。 所以想拿住吕布,得从张辽身上着手。 最终路夏制定了声东击西,攻其不备的策略。 再看这一幕,此计颇为有效。 张辽看着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戒备路夏三人的吕布,已然意识到自己成了吕布的累赘。 嘶声道:“主公快走,他们要对付的是你,不是末将。” 吕布怒道:“闭嘴,先把血止住,就凭他们三个小人,还留不住本侯。” “快快将血止住,本侯带你杀出去。” 张辽只是摇头:“主公英雄一世,怎可因辽而身陷险境?” “末将宁死不愿拖累主公,望主公杀出去,来日有机会再替末将报仇雪恨。” “快走啊!” 路夏见状颇有感触,人生在世,得一生死相许的兄弟,多么难得啊。 好想送他们一起下黄泉,这样一来,黄泉路上不会太寂寞。 可困兽犹斗,他可不想被暴怒的吕布拉着同归于尽。 他甚至希望吕布能将张辽的血止住,这样吕布才有顾忌,他才能借机提条件。 第二十章大圆满 张辽伤势稍微平稳一些,吕布望着虎视眈眈,一脸不怀好意却又不急着动手的路夏,强行压抑心中怒火: “潘无双,你待如何?” 遇到有人试图谈判,要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最简单的办法,让对方先开价。 说不定对方开价远远高于自己预期呢? 路夏将刀横于胸前,似是而非道:“我想怎样,温侯心中没数吗?” 吕布怒道:“你休想,某绝不会向你乞降。” 路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就像外出打劫,遇到大妈尖叫不准劫色一样无语。 你想得美。 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我失了智才去招降你。 砍死你还差不多。 不过这个条件他没法提。 他上大学的第一课,就叫“不要在生命面前考验人性”。 他不保证在生死存亡面前,吕布不会丢下张辽,来一句“汝妻子吾养之”,然后逃之夭夭。 “温侯觉得拿什么来换你身边这位生死兄弟比较合适?” 这可是你的挚爱亲朋啊! 不得加钱? 吕布先是看了一下自己,再看了一下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好像确实没什么东西去换对方放过文远? 这时张辽强撑着昏昏欲睡的精神,声音微弱道:“主公不必为难,末将这就自尽……” 余音未散,便昏倒在马上。 若非吕布搭把手,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吕布脸色铁青,张辽越是这般忠贞不二,他越不能不讲情义将他丢下。 恼羞成怒道:“潘无双,你究竟想要怎样?划下道来,乞降绝不可能,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就是底价吗? 路夏慢悠悠道:“我得与他们商量一下。” 吕布喊道:“快一点,文远坚持不了太久,晚了一切皆休,本侯与你不死不休。” 路夏面色一冷:“吕奉先,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是本将看在你兄弟情深的份上,才给你机会和谈,而非本将怕了你。” “你若不服,不用等张文远死去,现在就可以不死不休。” 想在谈判桌上拿好处,该硬气就得硬气。 他顾忌吕布临死反扑没错,但现在是他这一方占优势,不可能和野猪皮一个德行,打赢了也赔。 吕布别过头去,默然不语。 路夏朝自家军阵方向大喊一声:“玄德兄,劳驾过来一下。” 条件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叫皇叔过来,只是为了加码。 总不能大家合伙做生意,得了一些好处,一个人独吞,却把战友给忘了。 回头朋友没得做不说,还得反目成仇。 关羽和张飞闻言,越发看路夏顺眼。 潘无双做人地道,这个兄弟值得一交。 顷刻之间,刘备拍马而至,明知故问道:“无双兄弟有何指教?” 昨日路夏等人密谋,他也有参与,只不过这种事肯定不能让吕布知道。 路夏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问道:“此战能胜,云长兄和翼德兄功不可没,不知玄德兄有何条件?” 说话的同时,朝他眨了眨眼。 刘备当即会意,问道:“天子圣驾,现在何处?” 吕布不曾多想,回道:“早在七日之前,义父带着天子先一步去了长安,不出意外的话,天子此刻在长安临朝。” 刘备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路夏虽早有预料,但同样装出惊讶震怒的表情。 心里却在庆幸:好在现在才暴露出来,不然皇叔要是知道救天子救了个寂寞,早就不陪他玩了。 吕布冷笑一声:“本侯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接着上下打量刘备:“难道你还想从某义父手上抢夺天子不成?就凭你,你也配?” “三姓家奴,焉敢辱我大哥?” 张飞见吕布口出狂言,连忙呵斥,甚至忍不住想朝他身上捅几下。 刘备挥手制止张飞,心中一片悲凉,堂堂大汉天子,竟然被人当作货物,用抢夺二字形容。 这是何等的悲哀? 眼下天子被劫去长安,有雄关阻拦,有数十万铁骑看守,哪还有解救的机会? 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无双兄弟,我已无其他条件,一切全凭你来做主。” 路夏看向关羽张飞:“云长兄、翼德兄有何条件?” 二哥摇了摇头,谁都知道功劳最大的是路夏,况且大哥都没提,他还提什么? 张飞瓮声:“谅他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无双兄弟看着办吧。” 路夏微微点头,不再拖延。 “本将有两个小小的条件。” “其一,温侯带过来的三千兵马,我要其中一千兵马的全部装备,包括战马、盔甲和兵器。” “其二,本将正在磨砺武道,需温侯陪我对练三次,每次必须在两百招以上。” 吕布听到第二个条件,脱口而出道:“你果然天赋异禀,难怪武艺增长如此之快。” 转而拒绝:“第一个没有问题,陪练三次就是六百招,文远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此言是真是假,路夏懒得去判断,果断说道:“本将可先放你带文远将军回营地治伤,陪练必不可少。” 吕布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本侯出尔反尔?”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这种事,可以做,但不可以随便说。 路夏浑不在意道:“那你最好祈祷不要有下一次,天下英雄何其多也,能助我磨练武道者,并非只有你一人。” 吕布看了一眼因流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张辽,犹豫片刻,终究咬牙应道:“好,本侯答应你。” 路夏亦是行事果断之人,当即让开路,放吕布载着张辽归营。 待吕布走远,路夏策马靠近刘备,拱手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千人的装备,在下是替玄德兄要的。” “愿玄德兄振作起来,早日兵强马壮,不必指望袁绍等人匡扶汉室。” 刘备一脸错愕看着路夏,随即一阵感动:“无双兄弟有心了。” 一句“你可愿意助我”被他憋在心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对方说这句话,明显无投靠之意,他担心一旦说出口,好不容易积攒的交情,一朝散尽。 安慰完皇叔,路夏朝关羽张飞拱手一拜:“为防吕布反复无常,还请云长兄和翼德兄再观战片刻,在下一定尽快结束。” 二哥轻捋长须:“能观看顶级武将之间的战斗,亦是一种享受,无双兄弟不必客气。” “俺也一样。” 张飞说完用手比了个五,意思是五坛至尊美酒。 路夏则爽快点头,小意思。 事实上,是路夏多虑了,或者说那句“天下英雄何其多也”误导了吕布。 对方并未出尔反尔,老老实实分三次和路夏切磋了六百招。 “叮,你的武力值已提升至与吕布相当,现为100。” “叮,你的出手速度+2,已与吕布相当。” “叮,你的必杀技?龙由‘存在缺陷’提升至‘未完善’,已与吕布相当。” 第二十一章各谋出路 救天子已成奢望,刘备没了追击董卓的欲望。 薅羊毛盆满钵满,路夏亦不打算继续冒险。 人力有时穷,霸王都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被西凉军包了饺子。 二人一合计,很快达成共识,回师,与各路诸侯汇合。 路夏一边让人帮皇叔运装备,一边派人打探各路诸侯的动向。 只是皇叔死活不肯一个人独吞一千人全副武装的装备,要和路夏对半分。 甚至还说,要么各一半,要么他一件不要。 路夏大概能猜到皇叔心里是怎么想的,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 说实话,他一个打工的,收不收无所谓,韩馥家大业大,还真不在乎这点。 探子回报的消息,倒是让他琢磨出不少事。 孙坚给洛阳灭火之后,带着江东子弟踏上了归途。 不用说,这老小子肯定是捞了传国玉玺跑路了。 按历史记载,刘表在路上等着他呢。 就算没这档子事,刘表也未必会放过他。 正儿八经的长沙太守,没和顶头上司荆州牧招呼一声,就带着郡兵北上会盟,意图围攻洛阳,你这不是造反吗? 不整你才怪。 张邈王匡之流都回自家地盘上去了。 说是家里有事,再不回去,水晶都要给人偷了,到时候想回都回不去。 此刻还在司隶之地驻扎的,只有袁绍袁术两兄弟、韩馥公孙瓒寥寥几人。 据说马上也要撤了。 令路夏颇感受宠若惊的是,韩馥停留此地,据说是专门为了等他。 他甚至收到了韩馥的亲笔信,信中劝他穷寇莫追,尽早归队。 这也侧面证明他煞费苦心拉着二哥三哥薅吕布羊毛,最短时间内壮大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有实力,在哪都是大爷。 有一点值得耐人寻味,剩下的联军,不再像以前那样,虽然各自扎营,但彼此离得很近,以便相互照应。 而是各自选择有利地形扎营,距离相隔数里到十数里不等。 好听点这叫貌合神离。 说的不好听,这叫各怀鬼胎。 按照剧情发展,此时袁绍估计和公孙瓒勾搭上了,接下来会一起图谋冀州。 最终因韩馥送家业送的太快,袁绍提起裤子不认人,一脚踹开公孙瓒,双方为了北方扛把子的位子大打出手。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何去何从? 选择一,帮韩馥粉碎袁绍和公孙瓒的阴谋,成为韩馥肱骨之臣,再慢慢积累实力,取而代之。 这个念头只在路夏脑海转了个圈,就被他丢了出去。 扶不起来。 韩馥文有沮授、耿武、荀谌,武有麴义、张郃、高览,这阵营争霸天下都够了。 居然像被人灌了迷魂汤似的,将偌大的家业白白送给袁绍? 诸葛武侯见了都要发愁。 选择二,坐视不管,等袁绍占了冀州,和张郃他们一样顺势投到袁绍麾下,韬光养晦,以待将来。 这差不多属于躺平,凭他多次单挑吕布的战绩,啥都不做,就有一场荣华富贵。 缺点在于好日子不长久。 眼下袁绍还算雄主,他先鲸吞冀州,再以冀州为基本盘,横扫北方,以雄据四州之势,窥视天下。 可后面就拉垮了。 雄主变熊主,优柔寡断、好谋无断。 好好的顺风局,硬是在官渡之战中被翻盘。 又因为继承人的问题,麾下势力四分五裂,最终被曹操逐一击破。 不看长远的话,还行。 看长远的话,自立的机会似乎蛮多的。 等等,这个选择可以保留。 选择三,换下一家,优选有曹老板和皇叔。 问题在于,目前曹老板这座庙有点小,里面供奉的大多是曹氏和夏侯氏的各路神仙,没他的地啊。 贸然投靠,曹老板估计得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想鸠占鹊巢,甚至窥视兖州。 至于皇叔,创业阶段太苦了,凭这段时间的交情,他大可等皇叔基业有了起色再去投靠。 待遇一样不会差。 说实话,他挺想自己创业的。 但现在不行,缺乏群众基础。 敲黑板,画重点,这里的群众基础专指世家。 一州千里之地,数百万人口,没有世家帮衬打理,想安稳做一方诸侯,宛如做梦。 而他一个武将,出身贫寒,此刻威望不高,很难得到世家认可。 起码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慢慢经营,收服世家的同时拉拢寒门。 寒门可不是什么贫民老百姓,而是那种家里几千亩地,祖上也曾阔过,只不过还未形成大家族的一些人。 起码读过书开过智,有能耐牧守一方。 心中有了决断的路夏,怀着心事前往与韩馥汇合。 与他一样怀着心事的还有他同行的刘备。 路夏姑且还有很多个选择,但他似乎连选的机会都没有。 路夏见他愁眉不展,试探性问道:“玄德兄可是有心事?” 刘备叹道:“不怕无双兄弟笑话,备无地可去。” 他之所以吐露真言,除了想向路夏请教之外,未尝没有暗示对方的用意。 当初谁说将我推荐给韩馥来着,大兄弟可不能食言啊。 路夏闻弦知意,笑道:“玄德兄若不介意,可随在下面见韩刺史,看能否讨个一官半职。” 刘备颇为意动,可不知为何,路夏真的提出来,他反而不想和路夏做同僚。 内心深处,竟有一丝将他收到麾下的渴望。 鬼使神差婉拒道:“备忽然想起北平太守公孙伯珪乃我同门师兄,看能否有个落脚之处。” 路夏对此颇为意外,一郡太守可比一州刺史差远了,何况前者是苦寒之地的幽州,后者是富饶肥沃的冀州。 按理来说,皇叔不该拒绝啊! 他哪知他拿皇叔当兄弟,皇叔却想做他老板。 “玄德兄不再考虑一下?” 不想在路夏面前留下反复无常印象的刘备只是摇头。 路夏亦不再劝。 “在下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玄德兄若想投靠公孙伯珪,这五百人的装备,或可作为晋升之资。” 刘备看了一眼自家百十人的队伍,拱手道:“谢无双兄弟指点。” 随后一路无话,直到临近韩馥与公孙瓒军营,二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刘备主动拱手道:“此次会盟,能结识到无双兄弟这等英雄,实乃刘备之幸,今日离别,心中万分不舍,不知何时才能再聚。” 说到动情处,眼中隐隐含有泪花。 都说皇叔的江山是哭来的,路夏亲身经历,却有别样的感受。 换作是你,你是对一个天天笑脸相迎,经常真情流露的人有好感。 还是对一个冷冰冰,懒得搭理你的人有好感? 什么?你选后者? 你特么不对劲,十二生肖属贱的吧。 路夏就比较正常。 但他不想被皇叔的温情左右,干脆利落道:“玄德兄不必伤感,若是有暇,可来冀州寻我,在下必定扫榻以待。” “云长兄、翼徳兄,届时别忘了一同前来做客。” “青山不转,绿水长流,你我他日再会,告辞。” 说完拱手一礼,不等刘备发挥所长,策马奔腾离去。 只要我跑的够快,谁也别想拿世俗的情感束缚我。 第二十二章藏拙 “来人,速去禀报主公,就说潘凤追击董卓归来,请主公示下。” 离韩馥大营还有五里路时,路夏派信使先一步回去报信。 毕竟五千兵马不是少数,贸然出现在大营附近,容易引起误会。 然而短短五里路,路夏故意放慢脚步,可走了半个时辰,都没等到回信。 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下令全军停在一里之外,等待韩馥的命令到来。 又等了一刻钟,等来的消息却是韩馥准备亲自在大营门口迎接自己。 路夏暗笑一声,有意思。 迟迟不给回应,意味着什么? 是敲打。 我没有命令,你就杵在那,动都别想动。 亲自来接,代表什么? 以示恩宠。 两相组合,既有对路夏私自和皇叔追击董卓的不满,又不想轻易放弃武艺不输吕布的猛将。 恩威并济,韩馥身边有能人啊。 不知是沮授还是耿武的主意。 他果断将兵马交给副将统率,单骑奔向大营。 该表现就得表现,上司过来迎接,怎么都得积极一点,别让上司站那里吃灰。 待见到韩馥,路夏连忙下马,小跑过去,拜道:“末将无能,未能说服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来投,请主公责罚。” 一句话概括所作所为,成功给自己洗白。 你觉得我和别人混在一起,不服管教,有投敌的嫌疑。 那我就告诉你,我替你招揽人才去了。 只不过没成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舍得责罚我?那你还是不是明主?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你要这样玩,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路夏甚至有意露出一张尘埃满面颇显沧桑的脸,以此佐证自己过的不容易。 韩馥一边将路夏扶起,一边瞥了身旁文士一眼。 我都说了潘凤忠心耿耿,你偏说他行为怪异,需敲打试探一番。 看看,什么是忠臣? 沮授可没韩馥那么好糊弄,上前问道:“哦,不知那刘备投靠了何人?” 路夏不假思索回道:“北平太守公孙瓒。” 沮授嗤笑一声:“呵,区区北平太守,焉配与我主相提并论?是那刘备没眼光,还是潘将军口才不佳?” 韩馥轻咳一声:“公与,无双刚回来。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莫要在营门口让人难堪。” 公与? 这人是沮授? 是因为我和皇叔走的太近,履行谋士的职责吗? 不过韩馥还挺好的。 路夏默默记下,回道:“末将口才的确一般,公孙瓒比主公更是差远了,奈何他与刘备是同门师兄弟,以至于末将功败垂成……” 韩馥直接打断,傲然道:“不必多言,吾有无双这等上将,何须那关羽张飞?” “走,我已备下酒宴,既是替你庆功,亦是为你接风洗尘,先去洗漱,待会与我畅饮一番。” 说完拉着路夏进了大营。 沮授目不转睛望着路夏离去的背影,叹道:“看着不像奸臣,就怕大奸似忠,吃里扒外啊。” …… 酒宴上,路夏被安排在右手第一位,位列武将之首,他对面赫然坐着沮授。 对方总是以探视的眼神打量他,看着挺渗人的。 虽然路夏两世为人,至今没尝过肉味,但他敢以性命担保,他是直的。 你一个糟老头子老盯着我,不害臊啊? “来,诸位与我共饮。” 路夏依言端起酒樽,还没来得及喝,一名士兵出现在门口,拜道:“主公,袁绍使者在营外求见,问何时给他们粮草。” 韩馥举杯的动作一顿,本能眉头一皱,心生反感,虽说自己是袁家门生故吏,冀州钱粮广盛,可经不起三天两头要啊。 尤其不知怎么回事,袁术也跟着凑热闹,一起要。 自袁绍过继给袁成,二人皆为袁家嫡子,他又不能厚此薄彼。 都给的话,负担太重,他最近没少为此事发愁。 他放下酒樽,看向左手边的文臣,问道:“本初又来讨要粮草,诸位以为如何?” 沮授眼中闪过一缕精芒:“听闻潘凤将军与渤海太守颇为相熟,不知你怎么看?”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路夏翻了翻白眼,哥长的很像二五仔吗? “末将与渤海太守不熟,主公怎么说,末将怎么做,主公若想要他的脑袋,末将立刻给主公取来。” 活脱脱的莽夫形象。 不是路夏不想表现,而是他能感受到来自沮授的忌惮。 想想也是,一个人不但有霸王之勇,还有张良之智,谁当主公不忌惮? 韩馥暂时没有,那是他眼下并无称霸之意。 往后,或者说换成袁绍,结果就会不一样。 所以路夏打算藏拙,打造只知诉诸武力的莽夫人设。 有时候让人轻视,未必是坏事。 起码有猥琐发育的时间和空间。 韩馥当即斥责道:“无双,休要胡说,袁家对我有恩,怎能恩将仇报?” 看吧,立场不分,这哪扶的起? 路夏大声道:“末将明白。” 沮授见路夏叫嚣取袁绍脑袋,顿时对路夏的印象大为改观,反而帮着路夏说话。 “潘将军此言虽不合时宜,但忠心可嘉,主公万万不可责怪他。” “至于粮草一事,大军在外,粮草消耗过巨,联盟已散,冀州再无供应粮草的理由,不如劝袁本初回渤海,劝袁公路回汝南,既不得罪二人,又能解忧。” “主公亦早回冀州,以免州中生乱。” 韩馥眉头舒展,正要下令,忽然有人插了一句:“照别驾所言,这粮草不给了吗?欲使袁本初饿死半路,主公背负忘恩负义之骂名乎?” 出言之人,正是军中参谋,荀氏八龙之一的荀谌。 路夏记得没错的话,这是这位以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韩馥送了冀州。 一句道德绑架,直击韩馥软肋,叹道:“罢了,且问他要多少,要的不多的话,暂且给了吧。” 然而还没等通报之人领命,又有人来报。 “主公,袁绍太守在营外求见,说有要事与主公相商。” 营帐内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为了讨要粮草,这都放下脸皮,亲自上门来了? 第二十三章让开,我要装比了 “本初来了?快随我前去迎接。” 宴会被打断,正常人都会有些不爽,韩馥亦不例外。 但听到袁绍过来,韩馥心中怨言顿时烟消云散,甚至面露喜色,要亲自带人前去迎接。 活像一条围在女神身边,爱而不得的舔狗。 刹那间,在座冀州文武起了一大半,紧跟韩馥离去。 怪不得冀州文武会集体把你卖了,心安理得转投袁绍,这不是上行下效吗? 路夏吐槽一句,他分明看到沮授想要阻拦,可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无视自己的自家主公快速从眼前经过,迈出大门。 最终叹息一声,右手无力放下。 隔着四五米远,路夏都能感受到对方深深的失望。 沮授忽然看到路夏端坐不动,眼神一亮,起身朝路夏走来,故意问道:“潘将军怎么没跟着去迎接袁本初?” 路夏瞬间起了警惕之心,莫挨老子,谋士的心都是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想拿老子当枪使。 门都没有。 当即起身,面不改色道:“在下刚没反应过来,这就追上去。” 沮授见路夏要走,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却被路夏带着打了个踉跄。 若非路夏及时止步,非得摔个狗啃泥不可。 路夏歪头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瘦弱小老头:“别驾这是何意?” 沮授也懒得再试探,直言不讳道:“老夫观将军对那袁绍似乎并无好感……” 路夏一边将沮授的手扒拉开,一边打断道:“别驾且慢,有事回头再说。” 这明显是想借自己这把刀去杀袁绍啊。 马上韩馥就要送冀州给袁绍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脑子有病才去理会。 先推脱过去,过了今天,我躲着你沮授走还不行吗? 沮授似乎急了:“你不是对主公忠心耿耿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主公基业被他人所夺?” 路夏一阵无语,我就随便说两句你还当真了? 是你太傻太天真,还是病急乱投医? 跟一个翻身把歌唱,当家做主的现代人谈忠心,开什么国际玩笑? 正当路夏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时,门口已传来袁绍爽朗的笑声: “文节,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本初来的正是时候,快快请进。” 一群人进门,正好看到路夏和沮授在纠缠。 韩馥见状一愣:“公与、无双,你二人这是?” 路夏当即指着沮授告状:“主公,别驾趁您不在,非得将女儿许配给末将,末将不从,他就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着实可恶。” 没办法,总不能说两人在图谋干掉袁绍吧。 那都不用袁绍出马,感觉韩馥就得灭了他们两个。 把责任推到沮授身上也不行,一来,文臣只是嘴上说说,没那个实力。 他这个武夫可就不一样了,连吕布都能干,还怕干不掉你袁本初? 二来,别看沮授这会说的大义凛然,回头还不是投了袁绍?官职还不低。 说不定哪天就会在新主子面前进言,拿这件事陷害他。 最脏的就是某些文人,比如后世那些公知,一个比一个恶心。 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路夏只能急中生智。 毕竟没给自己带来实质的危害,也不是故意要害自己,没必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沮授瞪大眼睛,看你平常浓眉大眼像个老实人,这种信口雌黄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韩馥闻言喃喃道:“可公与没有女儿啊?” 路夏大怒:“好你个沮公与,枉我平常对你敬重有加,你连女儿都没有,还想诓骗我?” “撒手,我潘无双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不再往来。” 一边是看着憨厚老实,没什么心机的武夫,一边是智计超群,擅长谋划的谋士。 再加上路夏演技逼真,反观沮授眼神有些慌乱。 大家很自然的脑补出一场文臣故意借着智商优势,变着法子让武将出糗的大戏。 众人面色古怪看着沮授,这潘无双虽然脑袋有时不好使,但毕竟是主公爱将,你对他再不满,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沮授全程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路夏所言。 他同样不想将事情闹大。 韩馥觉得丢脸,怒斥道:“胡闹,都随我回座位上去。” 路夏刻意大声回道:“遵命。” 他是打定主意将武夫的人设贯彻到底。 韩馥挤出笑容道:“让本初见笑了。” 袁绍哈哈大笑:“文节客气,无双向来性子直爽,我非第一次见,何来见笑之说?” “无双,数日不见,可还记得我?” 路夏拱手回道:“多次蒙袁盟主赠送宝刀和良驹,如此恩德,在下铭记于心,岂能忘记?” 人家笑脸相迎,路夏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将关系弄僵。 尤其可能以后要跟着袁绍混,没理由得罪下一家老板。 要恰饭的嘛。 袁绍闻言看路夏的眼神越发和善:“无双喜欢就好。” 哪个雄心勃勃的君主不喜欢猛将? 自路夏斩华雄斗吕布起,袁绍就将路夏当成了自家部将。 眼下不过是寄在韩馥名下罢了。 韩馥对袁绍不加掩饰拉拢自己手下部将没感到任何不妥,反而伸手示意道:“本初莫要管他,随我上坐。” “来人,在我旁边加个席位。” 嗯,还知道加个位置,没昏庸到让袁绍坐上位,自己做下首,不算无药可救。 “至于其他各位……” 韩馥有些迟疑,袁绍这次带来的文臣武将加起来足有六人,这席位不太好加啊。 不是放不下,而是顺序不好排。 谁坐前面谁坐后面,这可是面子问题,都是有讲究的。 一个不好,蹦来个士可杀不可辱,那就成了笑话。 一名文士笑着说道:“韩刺史不必为难,诸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挤一挤。” “实在不好安排,我们站着也行。” 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果然韩馥脸色一变,轻咳一声:“公与,你安排一下,挪六个位置出来。” 话刚落音,袁绍身后出来一人,却是路夏有过一面之缘的颜良。 “韩刺史且慢,文臣不好说,武将向来以实力排位,在下斗胆请刺史按此规矩行事。” 沮授原本就对袁绍一行颇有意见,闻言当即喝道:“放肆,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份?” 颜良见韩馥没说话,反而挑衅道:“难道冀州武将怕了?” “听闻潘凤有万夫不当之勇,先前就想讨教,谁知他被吕布所伤,卧床不起,某亦不便欺他。” “今日可敢一战?” 路夏闻言眉头一挑,这是冲我来的? 都给我让开,这个比我来装。 第二十四章败颜良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讲的是人情世故。 这句话换作朝堂,换作乱世,似乎也说的通。 颜良向他挑战,真的是为了争夺位子,意气之争吗? 绝无可能。 颜良要是这种没脑子的蠢货,不可能在袁绍手下众多武将中脱颖而出,位列河北四庭柱之首。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袁绍在背后指使。 目的是为了试探韩馥麾下文臣武将的底细。 倘若颜良击败了路夏,估计会得寸进尺,进而挑战并击败冀州其他武将,最好是横扫一遍。 这样一来,将来袁绍选择武力夺取冀州,会少很多顾忌。 倘若颜良输给路夏,袁绍制定夺取冀州策略时,肯定会充分考虑这点。 因此就算没有位置之争,颜良依然会找别的借口挑战路夏。 说不定等下袁绍带来的谋士还会暗中试探沮授等文臣。 唯有将韩馥的底摸清楚了,袁绍以及麾下谋士团,才能制定更精准的策略,确保万无一失夺得钱粮广盛的冀州。 所以路夏要赢,但不能赢得太轻松。 这样既不会让袁绍轻视自己,回头改换门庭,也能得到很好的待遇。 又不会引起袁绍的忌惮。 君不见曹老板那种唯才是举的明主,敢招降张辽关羽,唯独不敢招降吕布。 为何? 怕驾驭不住。 路夏此时实力与吕布相当,袁绍可不如曹操,他可不想因此平白丢了性命。 再说,他的武神之心,与敌人交手回合越多,获取的好处越大。 虽然不知道颜良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薅上两把,总比没有的要好。 不过路夏不想这么轻易答应。 他故意装作不认识颜良,面露疑惑之色看着对方问道:“你是?” 颜良当即涨红了脸,他自诩河北名将,在河北小有名气,对方作为冀州武将,居然不认识他? 让他更气的是,明明自己上次还去看望过对方,对方竟然不记得自己。 “我乃……” 颜良深吸口气,强行压着心中怒火,想自我介绍。 却被路夏挥手打断:“算了,也别介绍了,本将见过的猛将太多,一些无名小卒未必记得住。” 一句话差点将颜良气的吐血。 平常阵前叫战还得问一句,来将何人,某不杀无名之辈。 你这连问都不问了,未免欺人太甚。 一气之下,颜良都懒得回了,指着路夏说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敢不敢与我战上一场?” 路夏泰然自若道:“本将连吕布都不惧,又怎会怕你?” “只不过什么阿猫阿狗挑战,本将都接受,那岂不是连吃饭睡觉的空闲都无?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别驾,要是路边乞丐跑到你家门口,口口声声要和你比文采,你会答应他吗?” 沮授对路夏与袁绍部将争端乐见其成,很是配合回道:“老夫会让人乱棍将他打出去。” 路夏拊掌道:“这就对嘛!” 颜良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接受挑战?”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路夏朝韩馥拱了拱手道:“其一,得我主下令。本将建议你也问过袁盟主,身为手下,不问过自家主公,岂能贸然动武?” 韩馥闻言倍感欣慰,潘无双果然忠心不二。 “无双今日刚征战归来,不如改日……” 话还未说完,就被袁绍打断:“择日不如撞日,军中无歌姬,比武取乐正合时宜。” “那好吧。” 面对袁绍,韩馥再次败退。 颜良顿时扬眉吐气:“韩刺史与我主都答应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来。” 路夏悠然道:“汜水关下,本将阵斩华雄,因功被封为讨逆将军,虎牢关下,本将力战吕布,扬名天下,今日我应你挑战,赢你一个无名之辈,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本将不妨告诉你,就在不久之前,本将追击董卓,亦杀敌上千,缴获战马近千,兵器盔甲数百,亦不曾空手而归。” “是而与你对战,本将总觉得有些吃亏。” 颜良闻言一愣:“你欲如何?” 路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沮授,问道:“别驾,倘若路边乞丐给你一千金,要与你比试文采,你待如何?” 沮授闻言差点笑出声,故作一本正经道:“一千金可不是少数,那得好好考虑。” 颜良这才意识到路夏所言何意,瞪大眼睛看着他。 挑战一下就要收一千金? 太黑了吧? 你是不是穷疯了? “潘将军莫不是不敢应战,故意找借口?” 袁绍谋士逢纪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路夏毫不客气顶回去:“既然如此,本将麾下有五千军士,等下就让他们挨个排队挑战阁下,阁下若是不应,就是不敢应战。” “本将倒要看看阁下有没有时间吃饭睡觉。” 我曾手持键盘步入陆地键仙,转战各大网站,还怕说不过你? 逢纪…… 颜良求助的目光看向袁绍,袁绍只当没看到。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好意思向我求助? 他倒是对路夏的表现颇为满意。 武将没点架子怎么行? 颜良无奈,只好说道:“某随军出战,没带这么多钱。” 路夏悠然道:“无妨,本将不介意你拿其他东西充抵,比如良驹宝刀,折价千金亦可。” “可否先欠着?” 路夏不允:“凑齐了挑战亦不迟。” 袁绍忽然说道:“无双,我替他担保如何?” 事关夺取冀州大计,他不得不出声。 路夏闻言见好就收:“袁盟主送给末将的宝刀和良驹,只怕不在千金之下,既是袁盟主开口,自然可以。” 不得罪袁绍,这是基本策略之一。 此言一出,袁绍看路夏的眼神越发满意。 憋了一肚子气的颜良,沉声道:“可以应战了吗?” 路夏微微挑眉:“你想马战还是步战?” 颜良傲然道:“随你安排。” 路夏想了想道:“步战吧,本将坐骑随我在外奔波半天,让它好好歇歇。” “来人,拿我刀来。” 不一会儿,营外空出一块,周边遍布火把,将场地照的极为闪亮。 路夏微微垂眉,眉尖刀被他单手握在掌心,横在胸前。 身体微微前屈,宛若即将狩猎的猛兽,蓄势待发。 “来吧,让本将见识一下,你敢挑战本将的底气。” 颜良大喝一声,弓步向前,左脚奋力往后一踩,借势冲向路夏,一刀直取路夏腰肋。 路夏不慌不忙斜斩,将颜良的大刀拨开。 颜良似乎料到路夏会如此应对,快速回刀,斩向路夏脖颈。 这一刀要是砍中,足以让路夏人头分家。 路夏冷哼一声,精准将这刀挡住,随后拉开距离,一口气斩出三刀,分别指向颜良手臂、腰间和胸口。 颜良连忙回防。 谁知路夏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比一刀快,打的他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 吕布的出手速度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路夏也不急着将颜良击败,武将技必杀技一概不用,就这样一直维持着压制对方的状态。 五十回合过后,颜良不甘被压制,怒喝一声,率先使用压箱底的武将技。 暴起一刀,夹带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朝路夏头顶砍去。 这一招,不逊色二哥的青龙出海。 路夏暗自点评一句,可惜对如今的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他连武将技都没用,只是连斩八刀,将这招接下。 他怕用了二哥的武将技,颜良有了经验,回头二哥没法实现一刀斩颜良的伟大事迹。 接下来不管颜良怎么变招,一直被路夏压制。 直到过了二百回合,路夏挑飞颜良大刀,假装气喘吁吁说道:“如何?” 第二十五章谋冀州 “公骥!” 袁绍悲呼一声,带着一众手下赶过去将颜良扶起。 只见颜良气息微弱,重伤垂死。 文丑低声道:“主公,大哥伤势太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那还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袁绍又急又怒:“韩文节,你非要看着我手下大将死去不成?” 韩馥如梦初醒,连忙下令:“快传医者速来救人。” 一阵手忙脚乱,给重伤的颜良内服调养内脏的汤药,外敷去瘀血化肿的伤药。 待其伤势稳定后,抬到附近一座营帐休养。 忙完之后,袁绍面露怨恨之色看向路夏,暴起发难:“潘无双,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浑然不顾颜良不依不挠要挑战路夏,路夏被迫应战的事实。 路夏一脸无辜:“袁盟主,非是在下故意要下狠手,而是从未想过他实力如此不济,竟连一招都接不下,早知如此,在下就不该答应挑战。” “本将看盟主身旁这位将军骨骼清奇,想必武艺高强,不如让他与我切磋一场,这次我肯定注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我都还没用力,他就倒下了。 他跃跃欲试看着袁绍旁边的文丑身上。 他连二哥的经典名言都抢了,不介意赶在二哥之前来个双杀。 文丑见自己被路夏盯上,顿时汗毛竖起,打了个寒颤。 颜良一击被重伤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连大哥都不是一合之敌,差点一招丧命,换作略差一筹的自己,上去岂不是会被打死? 不对,这凶神想杀我。 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在下武艺稀疏寻常,绝非潘将军对手。” 路夏摊手道:“袁盟主且看,这位将军就比颜将军有自知之明,不就避免了杀身之祸?” 文丑暗道好险,这凶神果然想杀自己,还好自己机智,没有答应切磋。 袁绍脸都青了。 自己手下两大猛将,一个被一招重伤垂死,一个吓的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简直奇耻大辱。 他见说不过路夏,转而怒斥韩馥:“韩文节,你教的好下属,我好心交代公骥莫要伤他,他却下此狠手,非置人于死地不可。” “他日是不是你连我袁本初都不放过?” 这句话其实说的毫无道理。 可韩馥在袁绍面前,偏偏就吃这一套。 “本初息怒,我让无双向你赔礼道歉。” “无双,你怎可下此毒手?快快赔礼道歉。” 路夏微微挑眉,不可思议看向韩馥。 你是不是疯了? 我才是和你一个阵营的,袁绍那货居心不良,还想窥视你冀州来着。 你咋敌友不分呢? 连沮授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主公,武将切磋非小孩打闹,收不住手实属正常,此事怪不得潘将军。” 袁绍阴恻恻来了一句:“文节,这手下连你都指挥不动,看来此事还真不怪你。” 韩馥受到鼓动,斥道:“公与,是非曲直,我自有论断。” “无双,道歉。” 正当路夏考虑要不要杀出去,要么自己聚众占山为王,要么换个脑袋正常的人当老板时。 韩馥怒不可遏:“再不道歉,给我退下。” 这个台阶还行。 路夏抱拳道:“末将告退。” 遇到这种拎不清的老板,算他穿越的命不好。 袁绍却仍嫌不够,想继续挑拨离间拱火。 路夏回头,嘴角翘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看的他心底发凉,顿时忘了说话。 身旁逢纪亦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过分激怒路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个从战场上刀山血雨中下来的莽夫,惹他干嘛。 韩馥赔笑道:“本初,莫要管他,快快就坐,你我喝酒饮乐。” 然而出了这事,袁绍再无饮宴的想法,转头看了逢纪一眼。 后者会意,冲他点头。 此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试探韩馥底细。 眼下试了七七八八,走了亦无妨。 于是袁绍冷声道:“麾下大将重伤,全无饮乐兴致,文节莫忘了给我军运送粮草,告辞。” 说完叫人抬上颜良,带着人匆匆离去。 …… 回营路上。 袁绍回头看了一眼被人抬着的颜良,叹道:“元图,这冀州文武,你怎么看?” 落后半步的逢纪拱手回道:“潘凤神将之名名不虚传,非众将围攻或精锐之师围杀,不可敌也。” “主公若想谋取冀州,必先解决此人,否则有失败之忧。” 袁绍叹道:“那该派多少战将和精锐之师,才有必胜的把握?” “不俊,当时你亦在场,你来说说。” 文丑回想起路夏的无敌之姿,认真思考片刻,给出一个较为中肯的数字。 “若他死战不逃,三千精兵轮流围杀可将他耗死,若他且战且逃,非十倍不可。” 袁绍嘴角抽搐,十倍? 他要有三万精兵,还需要试探韩馥的底细? 直接冲进韩馥大营,一刀将他砍了,再入主冀州岂不痛快? 逢纪似乎察觉到袁绍心情抑郁,笑道:“要想对付潘凤,借刀杀人即可,何须主公亲自出马?” 袁绍连忙问道:“哦,元图有何妙计?” 逢纪轻抚长须,胸有成竹说道:“主公可与公孙瓒合谋,与他约定共击冀州,事成之后各分一半。” “待公孙瓒起兵攻打冀州之后,韩馥必定派潘凤应战,二者相持不下或两败俱伤之际,主公便可趁机夺取冀州。” 袁绍赞道:“此计甚妙。” 逢纪笑道:“此为中策,在下还有上下两策,主公可愿一听?” 袁绍:“元图真乃吾之子房,速速道来。” 逢纪微微一笑:“主公可有发现,冀州最大的弱点,不是那群文臣武将,而是身为冀州之主的韩馥。” “此人连潘凤这等神将都不懂任用,被主公一说,便自毁长城,动辄呵斥潘凤。” “是而下策为:派人暗中策反潘凤,为主公所用,此等神将出马,冀州必然望风而降。” 袁绍眼神一亮:“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才对啊。” 逢纪摇了摇头:“此计之所以为下策,是因为在下没有万全把握说降潘凤,一旦失败,会提前暴露主公图谋,让韩馥有了防范。” “是而还有上策,待公孙瓒率军南下图谋冀州,主公假借救援之名,率军入主冀州,逼韩馥拱手相让。” “此人对内声色俱厉,对主公却是性子羸弱,稍加逼迫,便有可能低头。” “这方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二十六章公孙瓒来袭 邺城。 别驾府。 路夏往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带起两颗白子。 对面沮授冷笑一声:“潘无双,给我放回去,虽然我没看到你是怎么拿走了棋子,但我记得棋盘是什么样的,别耍滑头。” “堂堂神将军下棋耍赖,不怕传出去贻笑大方吗?” 路夏睁大眼睛:“别驾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凡事都得讲究证据”,什么“证有不证无”之类的话语。 沮授闻言连连摇头,只好作罢。 反正让路夏两颗子,对方也赢不了。 算了,权当少嬴几颗。 不过说来奇怪,这潘凤一介武将,怎么回到邺城后,隔三差五来找自己下棋? 下棋也就算了,每次还喜欢拖延时间,一盘下半个时辰。 真令人费解。 “叮,你与沮授对弈半个时辰,棋艺提升,智力+1。” 路夏颇为满意的起身,不枉自己和沮授对弈一场。 回到邺城之后,他这个武将,一时半会没了用武之地,自然闲了下来。 闲归闲,时间不能浪费。 凭借和沮授一致对外抵制袁绍的交情,两人关系迅速升温。 咳咳,别误会。 简单来说,沮授对抵制袁绍的路夏颇为友善,打心里相信他是个大忠臣。 而路夏清楚沮授是个人才,韩馥完蛋后投靠袁绍又不受重用,收到麾下的可能性较大。 先打好关系,等韩馥完蛋,就能顺水推舟提出邀请。 至于下棋会触发武神之心,甚至可以提升智力,则是意外收获。 因此路夏每天都会抽空到沮授府上坐坐,拉拢关系和薅羊毛两不误,一举两得。 沮授见路夏起身,笑道:“怎么,输了就不想玩了?” 路夏嗤笑一声:“没有的事,我潘无双岂是输不起的人?明日再战,今日约了儁乂切磋武艺。” 此时冀州文武阵容还挺强的,而沮授和张郃,无疑属于最优秀的一小撮。 韩馥没野心不在意,路夏可不介意照单全收。 本来他还想拉拢麴义,可那位性子太傲,不好打交道。 不管是请喝酒还是比武,一概不应。 路夏亦是心高气傲之人。 有啥好傲娇的,爷还不伺候呢。 再加上袁绍留给韩馥的时间不多,本着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原则。 路夏果断将之放弃,专心攻略张郃和沮授。 和沮授下棋一样,他和张郃切磋同样另有收获。 加的是统率值和枪法经验。 枪法经验对于处在武力值天花板的路夏而言,顶多算锦上添花,聊胜于无。 统率值可是好东西。 路夏这两天训练自己本部五千兵马,明显觉得顺心如意不少。 这让路夏更加积极卖力。 往后领兵出征,单挑无敌,敌人一看不好,得群殴。 结果动辄数万十数万大军如臂指使,谁殴谁还不一定呢。 他甚至想着先刷完张郃的,再想办法刷麴义的。 前者起码90以上,后者估计差不多接近满值。 八百先登破三万白马义从,可不是开玩笑。 和沮授告辞,路夏准备前往城外军营,然而刚出别驾府,便看到一人急匆匆跑来。 看到他更是面露喜色:“潘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无故犯我冀州边界,强占州郡,抢夺财物,掳掠人口,刺史大人大怒,命您和别驾前去议事。” 公孙瓒进攻冀州,这不是袁绍借机鸠占鹊巢的先兆吗? 冀州将要易主,要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路夏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应道:“别驾就在府内,本将这就和他前往刺史府。” …… 刺史府议事厅。 韩馥脸上惊怒之色未消:“冀州与公孙伯珪无冤无仇,还曾携手讨伐董卓,他怎敢不顾道义侵我冀州?” 沮授心平气和劝道:“主公,当务之急为尽快出兵击退来犯之敌,以安抚民心。” 韩馥:“别驾所言甚是,何人愿领兵迎战?” “末将愿往。” 一时间除了路夏,冀州一众武将纷纷请战。 韩馥闻言顿时安心不少,眼神落在麴义、张郃、高览身上,正要挑选一人为主将时。 从事荀谌忽然出列:“主公,公孙瓒常年驻守辽东,麾下兵强马壮,如今又得刘备投靠,关羽张飞皆万人敌,声势浩大。” “臣窃以为,非神将军出面,不可抵挡,故推荐潘将军率领三军迎战。” 辛评接道:“臣附议。” 接着陆续有人表明态度,支持荀谌推荐路夏出战的提议。 路夏暗中冷笑,他敢保证这些人得了袁绍的授意,将他支开,好顺利接管冀州。 可附议者几乎占到冀州文官的三分之二,让他不由替韩馥感到悲哀。 堂堂主君做到这个份上,底下人恨不得换个主子,还真是可怜。 韩馥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听底下文臣都这么说,不由看向路夏:“那便让无双出战。” 路夏拱手一礼,大声道:“末将遵命,不过末将只有五千兵马,若想击退公孙瓒,恐力有未逮。” 韩馥摆了摆手:“无双要多少兵马,只管提来。” 路夏故作沉思片刻,伸出五根手指。 “传闻公孙瓒聚众十余万,虽有夸大之嫌,恐怕也不会少于六万,为保冀州无恙,末将斗胆请主公调遣五万大军给我。” 事实上,公孙瓒有没有三万大军都不一定。 他这五万大军,不只是用来对付公孙瓒的,更是给自己准备的厚礼。 一旦冀州易主,这五万大军可就实实在在成了他的部下。 不管是接受袁绍的招安,还是投靠别的诸侯。 哪怕的做样子,都不会夺取他的本部兵马。 不然以后哪个武将敢投靠你? “本官允了。” 韩馥不疑有假,满口答应。 荀谌等人又巴不得他走,自然不会拆穿他。 沮授与他交好,同样不会背后捅他一刀。 至于麴义这群武将,不想挨神将军的大刀,最好闭嘴。 不然路夏哪天挨个在军营公开挑战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来自神将军的毒打。 路夏躬身道:“谢主公信任,此外,关羽张飞皆当世猛将,二人一旦联手,末将虽然不惧,可担心无法分身,故请主公任张郃将军为副将,辅佐末将。” 拐五万大军再顺带拐个副将,不是很合理吗? 原本以为捞不到立功机会的张郃猛然眼神一亮,看路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他这段时间受路夏指点武艺,可谓大长见识。 原来真的有人武艺会高到令人绝望。 在他看来,以路夏堪比霸王的武艺,斩将夺旗不在话下,带谁都一样。 带自己,还不是因为自己和他交情匪浅? 韩馥听闻路夏要带上张郃,非但没反对,反而问道:“一个副将可够?” 路夏顿时有些心情复杂,大声道:“谢主公关心,末将此去,必让公孙瓒无功而返。” 第二十七章出征前夕 从刺史府出来,路夏立刻找上荀谌:“多亏从事在主公面前美言,末将才有机会出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有些心虚的荀谌干笑一声,义正言辞道:“潘将军威名冀州何人不知?要说对付公孙瓒,非将军莫属,老夫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路夏闻言感动万分:“从事一看就是仁义君子,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大军粮草还得麻烦从事多多费心。” 荀谌直接顺口答应:“没事,包在老夫身上。” 路夏神色一肃:“那供五万大军食用两年的粮草,就麻烦从事了。” “两年?” 荀谌猛然发觉不对,干笑:“将军一次带这么多粮草,恐怕不太合适吧?” 路夏当即脸色一变:“从事既想末将出战,又不肯给足够的粮草,莫不是与公孙瓒勾结,欲使末将战败?” “不行,末将非得和从事到主公面前好好说道,打仗不给粮草,究竟是何居心?” 荀谌脸色微变,他做这事本来就心里有鬼。 眼下看着就要顺利调虎离山,让路夏领兵在外,扫平袁绍夺取冀州最后的障碍,没想到会因为粮草而生出变故。 为避免节外生枝,他赔笑道:“潘将军且稍安勿躁,非是老夫不给粮草,而是先前十八路联军讨董,冀州粮草消耗巨大,如今仓禀存粮不多。” 路夏瞥了他一眼:“末将去找主公。” 荀谌当即话锋一转:“但粮草不是问题,就是得花点时间筹集。” 反正不是自家的粮食,为了主公(袁绍)大计,给他。 路夏笑眯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事既然答应了,就别反悔哦。” “否则末将一个只知用刀解决问题的武夫,可不会善罢甘休。” 荀谌背后一凉,应道:“没,没问题,老夫这就去筹备。” 随即逃似的离去。 路夏望着荀谌匆匆离去,摇了摇头,要不是担心袁绍半路偷家会导致大军粮草不济,他也不会一次性要这么多。 凡事多做一手准备,方能从容应对各种变故。 解决了粮草问题,路夏找到张郃,交代他筹备大军出征事宜。 大军出征可不是打群架,带上武器就出发。 得点卯,清点人数,将大军划分先锋、前中后军。 还得设立辎重营、斥候营,安排传令兵等各种杂事。 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帮衬,一般人还真玩不过来。 显然,张郃就是那个可靠的人。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是王道。 最后,路夏去了别驾府。 沮授看到他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公孙瓒不过幽州一郡守,竟敢轻启战端,犯冀州地界,当中或许有诈,潘将军此行要多加小心。” 路夏略微意外看着对方,不愧是史上留名的谋士,很快便发现问题所在。 “别驾放心,我不会轻视任何敌人,公孙瓒固然不是易与之辈,我亦不是好惹的。” 兵力占优,武将占优,又有主场优势,可攻可守。 他还真不担心输给公孙瓒。 沮授见路夏心态平和,颇为自信,暗自点头。 “将军此来找老夫可是有事?” 路夏正色道:“我和别驾一样,担心此次公孙瓒来袭存在阴谋,不过我担心的不是战场,而是邺城。” “临走之前,特来提醒别驾多加小心,莫要遭了算计。” “如遇到什么难题,莫忘了还有我这位……好友。” 说到最后,路夏满脸真挚,一副为老友担忧的模样,让沮授为之动容。 他要在沮授心中留下一颗种子,一旦冀州易主,对方除了投降袁绍以外,还有别的选择,而且是更容易接受的选择。 不仅如此,一旦沮授开了这个先例,冀州其他不肯归附袁绍的人看到,或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哪怕三分之二的人向着袁绍,甚至三分之一的人,只有一部分投靠路夏,也足以让他组建一个小班底。 完成从一介武将到一方诸侯的转变。 好比吕布被赶出长安,在得到陈宫辅佐之前,和流寇一般。 得到陈宫辅佐之后,迅速建立体系,成为占据徐州的一方诸侯。 虽然最后因根基不稳,在曹操和世家联手围攻之下败亡,但不否认没有陈宫,他可能连自称一方诸侯都不够资格。 沮授满心感动:“将军放心,主公仁厚,邺城城高墙坚,必不会有事。” 路夏补了一句:“有事记得先找我。” 沮授闻言乐道:“好,一言为定。” 目的达成,路夏寒暄几句,又匆匆赶往军营。 他赶着去收拢军心。 乱世,没什么比兵强马壮更能让人安心。 如果有,那便是精兵强将。 …… 来到军营,路夏看到的是一副热火朝天,又不失秩序井然的画面。 有人在排队登记姓名籍贯。 一是为了防止吃空饷,二是为了方便记录军功。 一支做不到赏罚分明的军队,很难在战场上展现战斗力。 登记过后,一般十人一队,到军需官处领取基本生活物资,然而被分到搭好的营帐。 此外伙头营在埋锅造饭,准备晚餐。 张郃听闻路夏过来,连忙前来迎接,躬身行礼:“拜见将军。” 路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儁乂,情况如何?” 张郃大声道:“回禀将军,刺史府已安排人运来一批粮草,约供五万大军三个月食用,他们说接下来还有几批运到。” 路夏微微点头:“粮草至关重要,交代粮草官,若是粮草数目不对,本将第一个砍了他祭旗。你接着说。” “各路兵马还未到齐,目前入营的约有两万人,具体人数,负责造册登记的书记官还在统计。” 路夏闻言心绪一动:“传令已到校尉以上武将前来主将营帐议事,一刻钟不至者,军法处置。” “诺。” …… 不知是路夏威名所慑,还是忌惮军法。 仅半刻钟,约三十名武将齐聚主将营帐,拜见路夏这位骁骑将军。 据说官位是韩馥替他向大汉天子请封的,和公孙瓒的护军将军平级。 路夏并不在意这种虚名,等实力强了,都不用天子封赏,自领即可。 比如皇叔的汉中王,还不是靠自己一刀一枪干出来的? 路夏目光扫过一众武将,下达了第一条军令。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训练,绕城三圈。” “但有身穿铠甲、手持兵器、背负强弩四个时辰内绕城三圈者,赏粮食五斛。” 兵贵于精。 邺城不大不小,一圈下来大概十三公里,三圈约四十公里,平均下来一小时五公里。 负重能跑下来的,绝对有精锐的潜力。 这一次出征,他打算全力练出一支精锐出来。 第二十八章捡到一只子龙 第二日清晨。 路夏站在点将台上,俯视黑压压一片,分为二十个方阵的大军。 “诸位将士们,本将乃尔等主将,骁骑将军潘凤,和你们一样,生于冀州,长于冀州,是冀州一方水土养大的冀州男儿。” 此言一出,士兵中出现一阵躁动。 古代征兵,一向以本地优先。 而各个地方的又喜欢扎堆,俗称乡党。 大家知根知底,上了战场互相照应,也不怕被人欺负。 是而路夏自爆身份的一番话,将他和士兵之间的关系拉进不少。 大家一听,原来主将和我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冀州人。 “尔等当中一定有人在想,本将为何要让你们身披铠甲绕城行军。” “本将现在告诉你们,这是给邺城的父老乡亲看的,让他们看看冀州的子弟兵,是何等的大好男儿。” “同时,本将也要告诉他们,在北面,有一群人正在抢夺我冀州的土地,掳掠冀州男儿的妻女,我冀州男儿即将北上,保卫乡土,让他们为你们感到自豪。” “所以,为了冀州父老乡亲,为了家中妻儿土地,此战必胜。” 话刚落音,路夏安排在人群中的托立刻大声回应:“为了保卫家中妻儿土地,此战必胜。” 先是稀稀落落的,接着连成一片,声震天际。 看着一张张涨红的脸,路夏倍感欣慰。 古代讲究师出有名。 简而言之,就是告诉大家,为何而战。 众所周知,兔子对内干赢了秃子,对外干赢了鹰酱,靠的就是无敌的信念。 他没指望就靠这一次,就给这五万冀州军洗脑,只是先将这种信念灌进他们的脑海。 等大军开拨,再到战场,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在这期间,路夏会安排一群机灵点的人,一路上给士兵们持续灌输思想。 核心就一点:在他潘凤的带领下,打的是义战,他们是正义的,敌人是罪不可恕,必须打败的。 而他这次让大军绕城行军,属于一石三鸟。 其一,选出体魄强大的一波士兵,独立成队,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其二,初步检验一下洗脑的成效。 其三,让邺城的世家们见识一下他的手段。 如果说,他和沮授说的那段话,是为了在沮授心里留颗种子,让对方穷途末路之际,能想到投靠他。 那么,以类似阅兵的形式,让邺城世家看到他手上有一支这么强大的大军,同样可以在世家们留下一颗种子。 扶植他,未必不是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在现在,似乎看不出来什么。 等哪天袁绍夺了冀州,某些世家利益受损后,或许会想起来,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众将士听命,绕城行军,出发,第一个完成者,连升三级。” “诺!” 在一片应和声,营门打开,数万大军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路夏本部五千兵马化身骑兵,在两侧巡逻。 他们将充当军法官的角色,但有偷奸耍滑,甚至暴力抗拒者,路夏不介意拿几个脑袋祭旗立威。 毕竟他昨天下令的时候,一众武将都很听话,没给他立威的机会。 大军刚出发不久,路夏便登上了城墙。 不久之后,荀谌匆匆赶来找到他,面露急切之色:“无双将军,这大军不在军营里好好待着,为何要放任他们绕城而走?” “如今邺城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主公特令我前来询问,还望将军给个说法。” 一大早家里仆人来报,说城外出现大军。 荀谌第一反应是袁绍到了。 转而意识到不对。 如今邺城大军云集,又有潘凤坐镇,单凭袁绍手上那点兵马,怎么可能拿的下来? 再探得知是邺城守军。 心虚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等人暗中投靠袁绍一事泄露,韩馥要借此机会大军围城,将他们一网打尽。 待他匆匆找到韩馥说起此事,才发现是自己想岔了。 不止是他,连韩馥都被吓得不轻。 这潘无双想干嘛,大军一拨接着一拨开过,在试探怎么攻城吗? 两人一合计,赶紧去问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路夏神秘一笑,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从事可有看到我军威武不凡?” 荀谌闻言一愣:“威武不凡?” 路夏重重点头:“没错,末将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扬我军威,给主公和各位大人一个惊喜。” 荀谌满脸哭笑不得,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这惊喜我等承受不住,将军可否让他们回营,莫要惹出事端。” 路夏摆了摆手道:“从事勿忧,督战营在旁边看着,谅他们不敢以身试法。” “正因为人心惶惶,更要向邺城的父老乡亲展示冀州军威,安抚民心,要让他们知道,有主公在,有我在,冀州就不会有事。” “从事若有兴致,不妨在此观看我军军威。” 荀谌见劝他不动,暗骂一句,正想回去向韩馥告状。 却见路夏小心翼翼看着他:“从事可是觉得不妥?可命令已下,不好朝令夕改,还望从事替末将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莫让末将丢了这次立功的机会。” 荀谌身体一僵,袁绍给他的密信特意强调,将潘凤调离邺城。 他要是去告状,万一韩馥一气之下不给他领兵出征,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随即挤出笑容道:“将军一片苦心,主公会理解的。” 他决定想办法先替路夏遮掩过去,不管怎样,赶紧让对方离开邺城,和公孙瓒斗起来再说。 三言两语打发荀谌,路夏继续看向绵延不绝,绕城行军的大军。 突然间,一道身影不断越过他人,一下子冲在最前面,并遥遥领先。 路夏眼神一亮,这是捡到宝了? “来人,速去将那人召来,本将有话要问他。” 他的亲卫队长连忙叫上两个人,下了城墙,骑马赶去。 不一会儿,带着一名面如冠玉,英姿焕发的年轻人来到路夏面前。 不等路夏询问,来人自报姓名:“小的赵云,常山真定人,拜见将军,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赵云?赵子龙? 这是真捡到宝了。 第二十九章再见皇叔 五日后。 路夏带着新收的亲卫队长赵云,被韩馥和一群冀州文臣武将送出邺城外。 五万大军集结待发。 路夏有些不舍道:“主公,末将去了。” 他是真心舍不得。 这次“正义之师”的宣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在他不遗余力的推动下,自身形象变得高大伟正,都快成了邺城百姓眼中的冀州保护神。 更因此掀起一股参军的热潮。 原本五万大军按时完成负重绕城三圈的士兵不到四千。 经此这番宣传,路夏不但多收了数百符合基本条件的燕赵男儿,合计四千五百余人。 还借机一口气剔出去两千多老弱病残。 整个大军精神面貌都上了一个层次。 至于这四千五百余人。 路夏将他们独立编为一军,建番号“虎贲”,由自己亲自担任统帅。 他参照现代化军训模式,提了几点中肯的建议,具体由张郃负责训练。 相比建立一支精锐之师的雏形,更让路夏感到满足的是将赵云收入麾下。 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和顺利。 赵云是常山郡人,公孙瓒的大军正在中山郡和河间郡劫掠,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常山郡。 所以路夏只问了他一句,愿不愿意和本将一起保卫冀州百姓。 对方二话不说,满口答应。 路夏本来属意赵云担任虎贲军主将,仔细想想,不太妥当。 一来赵云虽然勇武过人,但没有带兵的经验,容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不如先收为亲卫队长磨砺一段时间。 二来赵云在冀州军中,品级太低,目前只是一个伍长。 连升三级,也不过屯将,顶多管辖百人。 一下子让他统领虎贲军,官职必定要升至统率五千人的裨将。 没有战功一下子升这么高,一来担心以后立功不好封赏,二来会引起其他校尉裨将的不满。 军中赏罚不明可是兵家大忌。 相比之下,亲兵队长这种职务不高,但绝对属于心腹的位置安置赵云再合适不过。 既不会引起军中其他将领不满,又不会让赵云觉得不受重视。 最重要的是,作为亲兵队长,路夏随时可以让他代替自己率领虎贲军冲锋啊。 绝世武将开路,在战场上,绝对是收割人头的利器。 他混的风生水起,以荀谌为代表的世家投降派,就难受了。 串联起来暗中唆使韩馥趁早将路夏打发走。 乃至于不惜一切代价满足路夏所有合理需求。 要粮? 没问题,两天凑齐,不但比原本说好的两年多三个月,给的还是新收上来的新粮。 要铠甲装备? 给你武库里最好的。 嫌差? 直接带你进去转一圈,要么我给你搬,要么你自己搬,总之一天内凑齐,不耽误你北上迎敌。 硬是三天之内满足一切需求,让路夏找不到任何滞留的借口。 此外频繁动用韩馥这张王牌,天天催促,就差指着路夏的鼻子来一句,你再不北上,是不是别有用心。 韩馥亦不傻,他如何看不出来路夏威望渐高,有些不受控制。 当即一拍即合,顺水推舟勒令他尽快出兵。 今日一早更是打着欢送的名义,要将路夏送走。 见路夏总算要走了,韩馥挤出一丝笑容:“北面战事,就托付给无双了。” 路夏肃然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定然早日得胜归来。” 韩馥轻咳一声:“无双不可轻敌,公孙瓒兵锋强劲,可缓缓图之,保冀州北面郡县不受侵扰。” 晚点回来。 他甚至打算等路夏击退了公孙瓒,下令让他驻守中山郡和河间郡,别再回来了。 “末将遵命。” 路夏拱手回道,在韩馥和一群人的“欢送”下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率着五万大军,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 五日后,大军进驻安平县,斥候打探到公孙瓒大军的消息。 对方进入冀州后,很快一分为三。 一部由田豫带领,攻略中山郡,此时正在攻打曲阳县,距离安平县约一百四十余里。 一部以严纲为主将,盘踞在百里之外的河间郡,四处收刮粮草和金铜之物,并派人运往北平。 公孙瓒亲率两万大军驻守安平县二十里外的博野县,严防冀州军北上,为麾下军队劫掠冀州创造条件。 路夏入驻安平县不久,城外便出现了公孙瓒大军的斥候。 在路夏看来,这是试探中带有挑衅。 我知道你来了,你来打我啊! 他没急着出战,而是下令在安平县城休整一天,接着派人向公孙瓒下达战书。 这方面,路夏敢说陈琳和祢衡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 作为常年混迹各大网站的键仙,他写了一篇通俗易懂的战书,上面满是问候公孙瓒家人和祖宗十八代的垃圾话。 公孙瓒看了啥表情路夏没看到。 反正战书送过去没多久,对方就带着五千白马义从和一万骑军,前来叫战。 路夏见状,带上虎贲军以及六千各种兵种混合的大军,凑齐一万出城迎战。 见到路夏的第一时间,公孙瓒发出狂怒的咆哮:“潘无双,你这无耻小人,竟敢如此辱我?我公孙伯珪必取你人头。” 他发誓,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羞辱他人的战书。 路夏闻声望去,赫然看到刘备三兄弟立在公孙瓒身后。 难怪敢大放厥词,原来是仗着有二哥他们撑腰。 路夏懒洋洋道:“废话少说,本将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取。” 公孙瓒冷哼一声:“我与你主公韩馥同级,你还不够格挑战我。” 随即朝刘备下令:“玄德,速去取他人头。” 关羽闻言双眼微眯,心中不喜。 你这是让大哥去取人头,还是送人头? 张飞更是嚷嚷道:“公孙太守,那潘无双与吕布一般武艺高强,俺大哥可不是敌手,俺和二哥一起上,或可与之一战。” 公孙瓒笑容满面,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借势说道:“那就辛苦云长和翼德了。” 自从刘备投靠他以来,他是既高兴又担心。 既高兴麾下多了三名猛将驱使,又担心刘备这位师弟野心太大,不好驾驭。 好在对方一直以来表现老实,任其驱使。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关羽和张飞只听刘备的,所以每次想让两人出战,必先驱使刘备。 这才是他向刘备下令的原因所在。 然而刘备一改往常只让关羽张飞出战的作法,拱手回道:“潘凤凶猛,备愿带领云长翼德一同前往。” 第三十章三英战潘凤 “玄德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路夏望着策马而来的刘备,拱手一礼。 刘备神色淡然,双手相合,回礼道:“几日不见,无双兄弟依旧风采卓然,令人艳羡。” 关羽在他身后默然不语,却跟着抱拳一礼。 张飞则扯着嗓子喊道:“嘿,无双兄弟,你这次过来有带至尊美酒吗?俺这几天嘴里淡的很,快拿两坛过来润润。” 刘备原本淡然的神色一僵,回头狠狠瞪了张飞一眼。 关羽亦不再沉默,恨铁不成钢训斥道:“三弟,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和他是敌我双方。” 你这样我们会很丢脸的,你知道吗? 张飞嘟囔道:“那又怎样?这才几天不见,还不能喝他两坛酒了?当初二哥也没少喝啊。” 关羽怒道:“你闭嘴。” 张飞将头别过去,赌气不理他。 路夏见状不由感叹,三哥真是大智若愚。 他好不容易生出的杀机,被这短短几句冲散了大半。 自从有了自立的心思,虽然还没起步,可看到皇叔,竟然莫名有股提前解决未来大敌的冲动。 好比穿越到千禧年,刚准备创业,还没想好干啥,就在想怎样和杰克马争首富的位子。 迷之自信。 可张飞这么一说,路夏决定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然,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二哥三哥面前干掉皇叔。 路夏深吸口气,朗声道:“玄德兄,在下本以为你仁德君子,可为何要助纣为虐,协助公孙瓒兴不义之兵,犯我冀州?” 刘备默然不语。 这话他没法接,寄人篱下,哪有什么自主权? 倒是关羽不忍看到自家大哥难堪,刀指路夏:“潘无双,造化弄人,你我为敌乃是天意。” “话不多说,相识以来你我从未全力以赴战过一场,今日就让关某领教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路夏尚未说话,在他身后的赵云少年心性,脸上浮现雀跃之色:“将军,让卑职出战吧。” 路夏摆了摆手:“不急。” 转而大声道:“我观玄德兄亦心怀愧疚,何不弃暗投明?在下必定扫榻相迎,并向我主韩馥举荐。” 刘备摇了摇头:“无双兄弟,莫要说了,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唯有一战。” 有时候做出选择,在无法确定对错之前,唯有坚持下去。 他投靠同门师兄公孙瓒,对方委以重任,身为郡守,最大程度举荐他担任县令。 此外还拨付一千五百士兵,供他差遣。 这份恩情,实在不允许他临阵倒戈。 关羽听闻大哥这般说,果断催动战马朝路夏袭来。 “潘无双,要战便战,莫要婆婆妈妈让关某瞧不起你。” 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会站在自家大哥这边。 赵云闻言忍不住喊道:“杀鸡焉用牛刀?常山赵子龙在此,何须我家将军出马?” 说完就要迎战。 路夏大刀扬起,将赵云拦住。 “子龙,替本将掠阵,本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第一武将的风采。” 随即刀尖下垂,右手反手握住刀柄中间,小半刀柄横在手臂之上,策马迎了上去。 滚滚兵戈杀伐之气,宛如实质一般涌向关羽。 两人几乎同时出刀。 关羽的刀挟势而来,掀起沉重的刀锋,朝路夏当头斩下。 起手便是他最为擅长的蓄势拖刀术。 反观路夏的刀,轻盈却不失力道,后发先至斩向关羽的手臂。 他敢保证,二哥若不收手的话,在二哥的刀落下之前,就能将他的手臂斩断。 “来的好。” 二哥大喝一声,临阵变招,大刀婉转袭向路夏,如一条冲出海面的青龙。 武将技,青龙出海。 谁知路夏同样起势,使出了同样的招式——青龙出海。 虽起手比关羽慢了一拍,可真正使出来却比关羽快一线。 光凭这手从吕布那里“学”到,比常人要高20的出手速度,就足以让他傲视群雄。 “砰~” 两人刀光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闷响。 关羽连人带马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竟是落入了下风。 路夏得势不饶人,趁势向前,一刀接着一刀,将关羽劈的连连后退。 兼具吕布武艺的他,本身又极为熟悉关羽所学的刀法,可谓占尽了优势。 这时看到关羽落入下风的张飞担心二哥吃亏,连忙拍马冲了上来。 “俺也没和无双兄弟认真交过手,让俺也试试。” 与关羽呈掎角之势,围攻路夏。 路夏一边从容不迫以一敌二,一边朝欲出手帮忙的赵云喊道:“子龙莫急着出手,好生观摩。” 张飞顿时不乐意了:“潘无双,你与我兄弟二人交手,还敢分心,太瞧不起人了吧。” 说完提气凝神,趁关羽以武将技飞龙在天拖住路夏之际,丈八蛇矛抖出几朵枪花,如一头突袭的猎豹,直刺路夏咽喉。 路夏轻笑一声,抽刀回防,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抖动大刀。 一条青龙缓缓成型。 想趁他不备用武将技偷袭? 让你们尝尝必杀技的滋味。 这是关羽第一次正面路夏的必杀技,危险的感觉如潮水般冲击他的心神。 他依稀记得,路夏就是在领悟这招之后,才与吕布分庭抗礼的。 在此之前,曾被吕布一击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而领悟这招之前,对方已不弱于他。 所以这招他一个人估计接不下来。 关羽猛地大喝一声:“三弟,全力出手,否则你我都要交代在这里。” 处于危险境地的他,拼命压榨自身潜力,硬是一口气使出三招武将技,飞腾的青龙斩去。 张飞亦不敢懈怠,丈八蛇矛挥舞的密不透风,试图将青龙拦下。 “轰”的一声。 关羽张飞齐齐退后一步,手臂酥麻,好不容易将这招接下来。 两人还未松口气,路夏欺身向前,再次一条青龙浮现。 关羽张飞相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且战且逃。” 二人一边往后躲闪,一边与路夏斗的不可开交。 刘备见二人形势堪危,不知怎么想的,拍马冲了上来:“二弟三弟勿忧,我来助你们。” 关羽…… 张飞…… 求大哥别来。 待刘备加入战场,路夏忽然发现自己轻松许多。 必杀技不需要用了,武将技也可以省了。 单凭普攻,就能让兄弟三人首尾难以相顾。 这时赵云终于看不下去,持枪而来:“以多欺少,厚颜无耻,常山赵子龙来也。” 飞奔加入战团。 第三十一章虎贲对白马 关羽看到赵云加入战场,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松了口气。 阵前斗将,从来看的不是武将数量多少,看的是武将的实力。 比如七八个人围上去,看似人多势众,可你也要施展的开啊。 要是一不小心一刀削掉同伴半个头,或者将同伴捅了个对穿,那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是而他和张飞对战路夏,虽然处在下风,但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落败。 等将路夏的气力和精神消磨的差不多,甚至有机会反败为胜。 谁知刘备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挤进战团,反而让他们方寸大乱,连连败退。 刘备虽然武艺不错,起码有二流武将的水平,可要想介入这种层次的战斗,远远不够。 关羽正萌生退意,赫然对面冲过来一个少年。 机会! 放那少年进来,成为潘无双的拖累。 然而一心想在主将面前表现一番的赵云,长枪枪头刁钻颤动,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武将技——有凤来仪。 “撕拉~” 一时轻敌的关羽措不及防之下未能完全躲过去,竟被这一枪刺穿战衣,划出一道浅长的口子。 “二哥。” 张飞见关羽受伤,高呼一声,挥舞丈八蛇矛,刺,挑,戳,磕,旋,抖。 一阵爆发,生生将挡住路夏和赵云的攻势。 关羽回过神,脸愈发通红:“三弟,我没事,潘无双这厮不知从哪召来的一流武将,你我兄弟三人恐不是对手。” “大哥你先走,我和三弟断后。” 一个潘凤本就很难对付,需两人联手方可抵挡,再来一个不知姓名的一流武将,眼下不走,说不定要折在这里。 他的想法是让“热心”的刘备先撤,他和张飞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好在三兄弟自桃园结义,一同镇压黄巾之乱以来,久经沙场,却是不曾发生“你不走我也不走”的狗血剧情。 趁着关羽以命搏命的打法缠住路夏和赵云,刘备迅速脱离战场,奔回公孙瓒大军军阵。 代价是关羽身上又添了两道轻微的伤口。 像他这种擅长蓄势以力压人的武将,一旦陷入苦战,很难敌得过路夏赵云这种速度型武将。 何况路夏武力值更在他之上。 “玄德,无恙否?” 公孙瓒见刘备匆忙回阵,关切问道。 刘备拱手回道:“备无恙,敌将凶猛,还请伯珪兄出手搭救在下两位义弟。” 公孙瓒亦是果决之人,闻斗将不利,骑着一匹浑身没一根杂毛的白色骏马驰腾中军,枪指路夏,下令道:“白马义从,出击。” 五千精挑细选的白马义从,顿时变换箭矢之阵,掀起漫天尘土,化作白色洪流,冲向正斗的不可开交的四人。 此外北平军各营盘锣鼓大作,田楷、单经、关靖等武将纷纷率领本部兵马,迂回杀向虎贲军。 一时间悍将齐出,刀马并鸣。 路夏余光望见这一幕,顿时有了决断:“子龙,莫要恋战,与本将回阵速整军迎战。” 争霸天下非逞一人之勇,一旦大军战败,强如吕布,亦不过丧家之犬。 轻重缓急,他一向拎得很清。 充满质感的大刀扬起,一条青龙腾空而起,耀眼的刀光和杀机,迫的关羽张飞不得不暂避锋芒。 赵云亦不甘示弱,手中长枪泛着嗡鸣之声,漫天枪影编制出一只傲然而立的凤鸟。 趁关羽张飞避让之际,跟在路夏身后,迅速返回与大军汇合。 此时,白马义从出现在虎贲军前方二百步之内。 一马当先的公孙瓒漠然注视列阵的虎贲军,身形后仰,张弓搭箭! 跟随他多年的白马义从竟无需他下令,纷纷跨马扬天而射! 所有的弓均为上好牛筋所制,配上精铁打造的箭簇,足以射穿薄薄的铁甲。 “崩~” 五千羽箭,分三轮齐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落向虎贲军。 路夏喝道:“起盾。” 经过训练的虎贲军各自协作,将两米高的木盾举起,层层叠叠。 连路夏自身也被亲卫们举盾护住,坦然迎接箭雨。 三轮箭雨过后,白马义从距离虎贲军已不足五十步。 前三排士兵在都伯的呵斥下,退后几步,露出早就设好的拒马和陷马坑。 并将铁盾竖立前方,将长枪从缝隙里伸出。 刚做完这些,白色洪流狠狠撞了上来。 “轰”的一声。 一静一动两道洪流撞在一起,有虎贲军被践踏而死,有白马义从连人带马被长枪刺穿。 一方是驰骋疆场,令异族闻风散胆的铁骑。 一方是为了保卫家乡,放下锄头刚拿起武器不久的平民百姓。 几乎同时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杀!” 连路夏都为之感染,带着亲卫上前,将冲在最前面,表现悍勇的白马义从几刀砍死。 赵云更是满脸兴奋冲在路夏前面,大枪挥舞如臂指使,将一丈之内的敌骑一一点杀。 两人所在之处,白马义从的攻势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右侧不远处,一袭亮白色盔甲的公孙瓒,正带着亲卫疯狂破坏虎贲军的阵型。 路夏见状喝道:“子龙,随本将去斩将夺旗。” 武将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是欺负一群小兵,然后被淹没在人群之中吗? 当然不是,是万军中取敌将人头,让他知道什么一死万事休。 赵云高声应道:“卑职遵命。” 两人极为配合的清理时不时撞上来的白马义从,快速向公孙瓒杀过去。 待离公孙瓒不到十步时,他的亲兵察觉到危险,向路夏扑来的同时提醒他小心。 路夏大声道:“子龙,我来开路,你去取公孙瓒人头。” 接着深吸口气,向前一连劈出十八刀。 只见挡在面前的白马义从,或捂着脖子,或捂着胸口肚子,从马上坠下。 赵云纵马越过,甚至没看这些人一眼,直刺公孙瓒咽喉。 正将长枪从一名虎贲军士兵身上抽回的公孙瓒,顿时面露惊骇之色。 太快了! 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时,一人从他身边越出,手持双剑,狠狠斩向长枪。 却是刘备及时出手,试图将他救下。 然而依然不够,双剑被赵云的长枪荡开,甚至连一点偏移都无,继续指向公孙瓒咽喉。 “将军。” 关键时刻,堪堪赶来公孙瓒的亲兵从马上跃起,用身体挡在他面前,任由自己被长枪贯穿,帮他躲过这劫。 晦气! 赵云暗骂一句,三下五除二将前来支援的亲兵杀死。 刘备见赵云锐不可当,连忙劝道:“伯珪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且暂退,让我二弟三弟对付他。” 公孙瓒此刻可谓惊怒交加,既心疼战死的亲兵,又惧怕赵云的武艺。 在刘备的劝说下,顺势而为,往后退去。 第三十二章邺城易主 “快让云长翼徳挡住他。” 看着路夏和赵云在战场上大杀特杀,公孙瓒只觉心如刀割,连忙催促刘备下令。 于是刚抽空歇息了一会,还没完全恢复气力的关羽张飞再次加入战场,目标明确朝路夏杀来。 路夏见状,当即下令:“子龙,你去别处杀敌,专挑骑白马的杀,此地本将来应对。” 二哥三哥没那么容易被杀,与其耗在这里,不如让赵云多杀几个白马义从。 他倒要看看,公孙瓒会不会为了袁绍一句空口承诺,将家底拼光在这里。 “卑职遵命。” 赵云游走在两军交锋之地,寒枪所到之处,便有人坠马身亡,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个人因素虽然可以一定程度影响大局,但抹不平虎贲军与白马义从之间的差距。 一边是成军不久,只经过十来天训练的新军。 一边是历经多次腥风血雨洗礼的精锐。 若非路夏早有准备,没被冲散阵型,说不定这会战争已经结束。 随着时间推移,虎贲军明显不及白马义从悍勇,阵型往后回缩不少。 连带路夏避免身陷重围,战线同步往后推移。 只不过路夏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手中的刀依然平稳,挡住关羽张飞的同时,顺手收割在他身旁经过的敌军。 在他看来,虎贲军是一把刀,白马义从是上等的磨刀石。 不经历磨砺,如何锋芒毕露,闻名天下? 磨断了,那就再打造一把。 激战半个时辰,胜利的天平渐渐向幽州军一方倾斜。 虎贲军伤亡接近两成,全凭赵云凶猛,一己之力带动士气,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相比之下,白马义从仍然韧性十足,纵然伤亡一成有余,亦斗志昂扬,毫无退意。 “杀~” 遥遥传来一阵喊杀声。 放眼望去,安平县方向一支大军正在快速赶来。 却是张郃得了路夏交代,待两军厮杀的难分难解之时,率大军前来增援。 公孙瓒手上只有两万大军,而他带了五万。 兵力优势干嘛不用? 要不是担心公孙瓒缩在城内,攻城伤亡更大,他根本不会只带一万大军出战。 路夏大喊道:“援军将至,杀敌建功,保卫家乡就在此刻,杀。” 他身边的亲兵跟着他一起大喊:“援军将至,奋勇杀敌。”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军。 原本萎靡退缩的虎贲军,顿时士气大振,甚至向前推进了一段。 公孙瓒收到消息,知事不可为,果断下令撤军。 看着稀疏不少的白马义从,他突然有几分后悔,这一战就不该打。 老老实实抢点好处,等袁绍偷袭邺城,两面夹攻冀州军,事成之后平分冀州不好吗? 白马义从再展精锐风采,相互掩护,交替撤退,丝毫不给虎贲军纠缠的机会,干脆利落撤出战场。 可其他骑兵就没这么好运,被像打了兴奋剂的冀州军缠上,一时无法脱身。 公孙瓒见机弃卒保车,下令一部断后,给其他人争取时间。 “将军,可要乘胜追击?” 张郃拱手问道。 路夏摆了摆手:“穷寇莫追。” 追上去,很可能被机动性极高的白马义从放风筝。 况且此战的焦点不在此处,而在数百里之外的邺城。 “派人回邺城报信,就说本将已遏制公孙瓒南下之势,正在寻机与之决战,一举平定北方,让主公安心。” …… 路夏出征第七日。 冀州军与幽州军交战一场,互有胜负,正相持不下的消息传回邺城。 荀谌再也按耐不住,与城中扶袁倒韩之人串联起来,开始在韩馥面前作妖。 一会说潘凤即将战败,邺城空虚,需加强防范。 一会说潘凤此人娇纵,不将主公放在眼里。 一会说潘凤手握重兵,有自立之心,准备勾结公孙瓒,图谋冀州。 韩馥本就耳根软,听的多了,竟有些将信将疑。 没过两天。 两道重磅消息传至邺城。 青州黄巾首领管亥,率二十万黄巾军攻打阳平郡,直奔邺城而来。 黑山贼张燕肆虐乐平郡,欲借道赵国,与黄巾军一起攻打邺城。 一时间邺城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公孙瓒毕竟是汉朝官吏,会遵守基本规则,哪怕邺城易主,邺城的世家大族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损失一些财物。 可要是邺城被黄巾军和黑山贼攻占,只会家破人亡。 刺史韩馥慌忙召集麾下文臣武将议事。 从事荀谌趁机建言:“乱贼凶猛残暴,潘凤将军又被公孙瓒拖住,一时间无法回援。” “袁本初四世三公,德高望重,手下武将如云,主公何不请他前来驻守邺城,以解燃眉之急?” 长史耿武当即反对:“若要请袁本初相救,何须让他入驻邺城?不如给他粮草军械,让他带兵扫平黄巾。” 荀谌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若袁本初听闻主公如此慢待他,任意驱使其灭贼,岂会甘心出力?” “主公,为保邺城无忧,还请速下决断。” 一向优柔寡断韩馥顿时迟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审配出列道:“主公,大局为重啊,有潘凤将军在,纵然让他袁本初驻守邺城又何妨?还敢窥视主公基业不成?” 韩馥闻言眼神一亮:“正南所言甚是,友若,速去请本初前来相救。” 长史耿武苦劝无效,一怒之下愤而离场。 连路夏都没想到,自己打造的赫赫威名,竟成了韩馥下定注意的最后一根稻草。 …… “袁公,冀州牧虚位以待,请早日出兵。” 荀谌得了韩馥授意,连日赶往袁绍大军驻扎的河内,亲自鼓动他出兵。 袁绍顺势问道:“如今邺城形势如何?” 荀谌拜道:“自韩馥以下,皆盼望袁公驻守邺城,唯长史耿武寥寥几人,心有不满。” “臣已打探道,耿武纠集家兵,欲伏击袁公,不过此乃螳臂当车,不足为虑。” 袁绍脸上浮现狞笑:“他找死,颜良、文丑,命你二人为先锋,先一步进驻邺城,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 三日后,韩馥带着冀州文武在城门迎接袁绍大军。 迎来的却是颜良文丑率领的先锋。 两人兵分两路,一路杀上城墙,迅速控制城门城防。 一路将韩馥在内的冀州文武围住,并入城控制住他们的府邸和家人。 长史耿武出言呵斥,被文丑斩杀当场,全族夷灭。 至此,邺城易主。 第三十三章说客 刺史府。 袁绍当仁不让坐在主位上。 台下分文武两列,站着荀谌淳于琼等人。 荀谌向前一步躬身一拜,接着捧来一堆文册:“主公,此乃冀州户籍文册,共户七十余万,男女共三百五十余万,请主公过目。” 改口改的极为自然,没有半点生涩和不适。 袁绍故作豪爽大气道:“我欲表友若为冀州长史,将户籍之事尽皆托付于友若,这些文册,友若好生收着便是。” 名册舆图之物固然重要,可一来没啥好看的,二来实在太多,他堂堂冀州之主,看这些玩意干嘛? 不如大方一点,以彰显他对麾下能臣的信任。 荀谌顿时面露感动之色,大声道:“谢主公信任和赏赐。” 其他新投靠的冀州文臣纷纷上前表忠心,一人说冀州府库有粮三十万石,一人述铜钱百亿。 袁绍一一回应,并按照之前商议好的给予封赏,烘托出一副君臣和谐的画面。 直到颜良带着一身血腥味来到大厅,气氛稍稍冷却一些。 “主公,邺城城防已全部被末将带人接管,冀州武将鞠义、高览欲率本部兵马归顺主公,现在军营待命,还请主公定夺。” 袁绍不假思索道:“此等弃暗投明的义士,吾必以礼相待,快快请来一见。” 他此番鲸吞冀州,正是用人之际,这种带着“家底”投靠的,自然来者不拒。 “诺。” 颜良拱手一礼,领命离去。 接着同样一身血腥味的文丑赶来:“主公,城内以冯氏为首的世家均表示愿意为主公效力。” 袁绍闻言心情大好,搞定了世家和军队,这冀州牧,他便能坐的安稳。 “来人,替本官送请柬至各大世家府上,本官今晚在刺史府设宴,恭候他们前来。” 荀谌拱手道:“臣愿为主公前去递送请柬,以显主公诚意。” 袁绍神色微动,笑道:“冀州初定,州事多有倚重友若之处,此等小事,就不必劳烦友若出面了。” “正南,你替本官跑一趟。” 刚成为冀州从事的审配不慌不忙出列,躬身拜道:“诺。” 荀谌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暗叹了一声:“袁本初作为雄主,果然不像韩文节一样,全盘信任一人,这就开始互相制衡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不曾后悔背弃韩馥转投袁绍。 他心里很清楚,天生乱象,跟着性子羸弱之人是没有前途的。 袁绍否了荀谌的提议,又担心他多想,借着话题问道:“以友若所见,我欲稳坐冀州,接下来该当如何?” 可谓姿态放低到了极点。 荀谌提起精神回道:“臣有三点浅薄之见,供主公参详。” “其一,善待韩文节。此人虽性子暗弱,但其经营冀州多年,颇得人心,主公既取冀州,大可言之韩文节主动相让,则民心可附。” “其二,招降潘凤。此人不但武艺高强,有万人之勇,且在军中威望极高,主公若能将他招降,则如虎添翼,大业可期。” “其三,击退公孙瓒。公孙瓒兵犯冀州,四处劫掠,深为冀州百姓痛恨,若主公能击退公孙瓒,彰显文治武功,可得冀州百姓爱戴。” 袁绍拊掌赞道:“友若字字珠玑,实乃吾之子房。” “依友若所言,来人,封韩馥为奋武将军,吾在冀州一天,保韩家世代富贵,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荀谌适时送上马屁:“主公英明。” 袁绍面露谦逊之色:“不知何人愿为吾去说降潘凤?” 话刚落音,就有一人高声道:“臣愿前往。” 袁绍望去,出言之人正是冀州别驾沮授。 他没有立刻应允,而是看向荀谌,面带询问之色。 荀谌亦有些意外,他曾因迎立袁绍之事三番五次试探冀州文武。 沮授每次都是态度坚决反对,故被他排除在外。 可这次不知为何,对方居然没有指责袁绍入侵冀州,反而表现十分顺从。 以至于他都搞不清楚沮授到底向着哪边。 沮授似乎看出袁绍有所犹豫,补了一句:“臣与潘无双私交甚密,愿说他来降,以作晋升之资。” 荀谌闻言恍然,看来是见事不可为,不如顺势而为。 “潘无双和公与的确私交甚密,曾多次出入别驾府。” 他没有给予明确的建议,只是陈述事实。 袁绍顿时会意,起身道:“吾颇为赏识潘凤,公与若能让其归附,吾必有重赏。” “不过公与一人前去,既势单力薄,又无法展示吾之诚意。元图,你与公与一同前往,他正你副,配合行事。” 沮授这等新归附的,尚不得他信任,安排逢纪跟着,名为配合,实为监督。 沮授脸上不见半点异色,躬身道:“谢明公信任。” 荀谌再次出列:“恭喜主公,若得潘无双依附,击退公孙瓒指日可待。” 文丑不乐意了:“河北大将非他潘无双一人,本将与我大哥颜良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何惧公孙瓒?” 荀谌神色一滞,连人家一刀都接不下的人,焉敢大放厥词? 然而他深知颜良文丑颇得袁绍喜爱,此等得罪人的话语,他是万万不会说的。 倒是袁绍为了安抚爱将,朗声道:“人有亲疏,潘凤固然勇猛,阶位必在你二人之下。” 荀谌脸色微变,转而恢复寻常。 这种任人唯亲的话语,私下说和做都行,又怎能随意在众人面前叙说? 可他今日说的太多,且在众人面前反驳主公得罪同僚乃是大忌,唯有保持沉默。 “改天私下再好好劝劝主公。” 文丑则大为感动:“蒙主公重用,末将敢不效死?” 气氛再次恢复热烈。 …… 博野县外。 三万大军旌旗飞扬。 路夏横刀立马,望着两丈多高的城墙,命人前去叫战。 可不管叫战之人怎么羞辱公孙瓒和幽州军,对方两万大军坚决据城而守,不肯出战。 似乎打定主意将冀州军主力拖在安平郡境内,以便另外两路大军劫掠中山郡与河间郡。 路夏对此不急不躁,只是派人叫战,却不曾下令攻城。 一来北上匆忙,没带太多攻城器械,短时间内又打造不出来。 二来攻城兵力在守城兵力五倍以上,才有必胜的把握。 公孙瓒两万大军守城,路夏手里可没十万大军。 这种情况持续多日。 直到两路信使到来。 “报,张郃将军率军入河间郡伏击敌军,先锋赵云生擒敌将严纲,此战斩敌三百,俘获敌军千余,大胜而归。” “报,沮别驾奉刺史之命而来,要求面见将军,说有要事相商。” 第三十四章拨乱反正 回到安平县,路夏见到了从邺城风尘仆仆赶来的沮授和逢纪。 对沮授的到来,他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却故作不知,笑着相迎:“近日不见,别驾别来无恙乎?这位看着眼熟,不知何人?” 沮授亦笑着回道:“承蒙将军挂念,老夫一切安好,这位逢纪逢元图,乃袁公麾下能臣。” 路夏明知故问道:“袁公?” 沮授往南方拱了拱手,故意试探路夏:“袁公正是四世三公袁氏之子袁本初,现为冀州牧。” 路夏微眯着双眼:“冀州牧?冀州只有刺史,那便是……” 转而像是刚反应过来,露出惊怒之色:“袁本初不当人子,竟敢夺取主公冀州,我潘无双必兴兵讨之,绝不善罢甘休。” 沮授闻言顿时放心不少,继续试探道:“无双此言差矣,正所谓能者居之,袁公之才远胜韩刺史,牧守冀州乃顺应天意。” “更何况袁公对你颇为欣赏,你若肯归降于他,必受重任。” 路夏冷笑一声:“所以别驾今日是来当说客来了?” 沮授假装苦口婆心劝道:“老夫亦是为了将军好,将军又何必逆天而行?” 路夏猛地打断,喝道:“来人,将这两位背主求荣之徒抓起来分别关押,待本将兴兵讨袁,杀之祭旗。” 一队如狼似虎亲兵闻言迅速冲上去,将两人扣住,五花大绑。 逢纪急道:“将军明鉴,我乃袁公麾下,既非韩馥之臣,算不上背主求荣。” “况且我主入主冀州,乃韩刺史自认不如我主贤明,甘愿将冀州拱手相让,何来夺取一说?” “如今冀州世家百姓皆向着我主袁绍,人心所向,兼有良将百员,精兵十数万,将军若不识时务,怕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已经在心里骂开了。 沮授误我! 什么私交甚密,都要被杀了祭旗了。 他现在只希望潘凤对袁绍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杀他。 路夏冷哼一声:“堵住嘴,押下去。” 亲兵们都是实诚之人,说堵嘴就堵嘴,随便拿了块脏兮兮破布,差点没将逢纪熏晕过去。 路夏看着两人分别被带入不同的营帐,跟着进了关押沮授那顶,亲手将人解开。 “别驾,适才有外人在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邺城究竟发生了何事,望别驾不吝相告。” 凡事谋定而后动。 在制定计划之前,肯定要充分了解情况。 路夏私下询问沮授,除了向他了解邺城最新的动态,同样在试探对方的立场。 他的根基终究太浅,若没有沮授支持,协助治理内政。 就算赶走袁绍占据邺城,和占据徐州的吕布没啥区别,站不住,立不稳。 沮授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苦笑道:“主公听信荀谌之言,引狼入室,至于被袁绍所擒,邺城易主。” “长史耿武等忠心之辈,均被袁绍残忍杀害,冀州文武以荀谌鞠义为首,纷纷投降袁绍,大势已去。” “老夫想起你临走前所言,猜测你或有准备,故未出头,反而毛遂自荐前来劝降,将此事告知于你。”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消息,路夏仍然忍不住暗骂一句蠢货。 毕竟袁绍越晚夺取冀州,对他而言越有利。 他脸色阴沉:“荀友若放着冀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从事不做,偏偏要迎合袁绍,做那背主之臣,简直猪油蒙心。” “别驾如今有何打算?是就此认命投靠袁绍,拿在下做跻身之资,还是另有打算?” 沮授目光灼灼望着路夏,反问道:“不知将军有何感想,意欲何为?” “若将军手握重兵亦无他想,老夫茕茕一人,家小皆在邺城,除了投靠袁绍或弃官归隐,别无选择。” 路夏正色道:“在下欲拨乱反正,还请别驾鼎力相助。” 沮授意动不已:“怎么个拨乱反正法?” 路夏低声将自己的盘算尽数托出。 沮授闻言犹豫不定:“此计虽妙,可……” 可还未等路夏劝说,他便自己说服了自己。 “如今看来,非如此行事不可,主公不曾亏待将军与老夫,我等亦不曾负他,各得其所。” “就按将军说的办,老夫愿为羽翼。” 路夏微微点头:“在委屈别驾片刻。” 再次将沮授五花大绑,转身回了主将营帐。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路夏忽然对外说道:“来人,将沮授和逢纪带上来。” 逢纪见到路夏,以为对方要杀自己,顿时奋力挣扎,嘴里呜呜叫个不停。 路夏神色漠然:“松开他,让他说。” 嘴里的破布被扯掉,逢纪第一时间“呸”了几口,紧接着大声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韩馥暗弱而我主英明果断,将军为何要一意孤行?” “以将军之勇,若遇明主,封侯指日可待……” 路夏神色不明,突然问道:“我且问你,韩刺史当真是自愿退位让贤,而非被袁绍逼迫?” 逢纪眼神一亮,有戏。 呵,想投靠又抹不开面子,故意找台阶下吗? “这是自然,将军见到韩刺史一问便知。” 若能将潘凤骗去邺城…… 路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幻想:“你是想本将孤身一人前去询问,还是带着这五万大军前往?” 孤身一人前往,当本将傻吗? 五万大军前往,你敢迎吗? 逢纪讪笑道:“北面公孙瓒虎视眈眈,若无大军驻守,冀州恐怕危矣……” 路夏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本将不去邺城,劳烦阁下送韩刺史来安平如何?” 逢纪神色一滞:“这……” 沮授喝道:“潘无双,韩刺史是主,你是臣,岂能让他来见你?” 路夏双眼微眯,掠过一缕寒光,冷声道:“莫不是韩刺史已被尔等杀害,故要遮掩?” “来人……” 眼见路夏就要翻脸,逢纪急忙打圆场:“将军莫要冲动,韩刺史无恙,有话好好说。” 路夏冷眼望着他:“你怎么证明?” 逢纪一时语塞。 沮授忽然说道:“韩刺史不便前来,其子证明可否?” 逢纪眼神一亮:“对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韩刺史之子必不会说谎,在下立刻返回邺城,将他带来证明给将军看。” 路夏思索片刻,指着沮授说道:“你去。” “他作为袁本初心腹,可留在此地为质,袁本初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但不会不在意他的。” 第三十五章大义在手 在路夏安排的一队精锐骑士护送下,沮授星夜赶回邺城,面见袁绍。 袁绍看到沮授第一句便是:“潘凤可愿弃暗投明归顺于我?” 沮授情绪激动道:“恭喜明公,在下官和元图的劝说下,潘凤愿归降明公。” 似乎被沮授的情绪感染,袁绍大笑道:“善。” 转而疑惑问道:“那潘凤怎么没与你一同回来?元图何在?”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潘凤归降于我,不该跟着回来拜见吗? 沮授拱手道:“原因有二,明公容我慢慢道来。” “其一,北面公孙瓒虎视眈眈,潘将军若擅离职守,五万冀州军将群龙无首,易被公孙瓒所败。” “其二,潘将军虽答应归顺明公,但心中仍有担忧,需明公打消他的疑虑。” 袁绍冷哼一声:“他有何疑虑?有何条件?” 沮授闻言看了站在袁绍身旁的颜良一眼,轻咳一声:“他对先前与明公爱将颜良将军切磋,不小心将其重伤感到抱歉。” 话说到此处,及时住口。 袁绍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那件事。 “元图想必告诉过他,我袁绍非是小气之人,可依然未能打消他的疑虑,那他要怎样才会相信?” 沮授拱手道:“明公英明,经元图兄一番劝说,潘凤已然松动,最后元图告诉他,明公连韩馥都能容忍,怎可能容不下他?” “最终两人约定,由韩馥之子前往安平县,亲口阐述明公的仁德,元图甘愿以自身为质,取得潘凤信任,而在下前来禀报明公。” “临行前元图交代,韩馥之子抵达安平县之日,便是潘凤彻底归心之时,望明公尽早安排,以防迟则生变。” 袁绍环顾左右,想征询荀谌和审配的意见。 荀谌问道:“韩刺史有三子,嫡长子韩德,岁十五,次子韩钰岁十二,幼子韩景岁八,不知潘凤欲见哪个?” 他心里是有些怀疑的,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至少表面上看来,潘凤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源。 沮授答道:“未曾指定,元图认为最好与韩刺史亲善,临行前让韩刺史耳提面命一番。” 审配接道:“既然元图已立大功,不过是让韩馥之子跑一趟,有何不可?请主公决断。” 如果划分派系的话,审配无疑和逢纪是一派的。 如今袁绍拿下冀州,麾下又多了许多人,哪怕是为了相互照应,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更紧密。 他一听计策是逢纪想的,不但给予支持,还想将功劳安在逢纪身上。 反正不能被沮授抢了去。 荀谌闻言思索片刻:“真要选一个的话,臣建议让韩二公子去。” 不是嫡长子,应该问题不大。 袁绍微微点头:“那就公与带着韩钰去趟安平。告诉潘凤,尽快击退公孙瓒,回邺城接受封赏。” 沮授应道:“诺。” …… 路夏得知沮授带着韩钰归来,特意让校尉以上军官随他一同出城迎接。 沮授将韩钰牵下马车的那刻,路夏带头拜道:“末将拜见公子。” 张郃赵云等人纷纷效仿,一时声震旷野。 年纪轻轻的韩钰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阵仗,一时间神色局促,不知该如何回应。 来时父亲韩馥交代过他,韩家大势已去,若想保住性命和富贵,就得按袁绍的吩咐去做。 可没人告诉他,袁绍是怎么吩咐的啊。 倒是沮授一路上跟他说了许多,告诉他,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见到潘凤,就一定会替他撑腰。 此外还说了许多有关潘凤的事迹,比如一刀将袁绍大将颜良砍成重伤。 眼神一瞪,袁绍另一位大将文丑瑟瑟发抖。 不断加深潘凤在少年心中的光正伟大形象。 路夏大步向前,抓住韩钰的双手,热泪盈眶道:“末将记得出征之前,二公子风华正茂,不到一月竟这般憔悴,不知受了多少苦。” 韩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哪见过这种场面。 邺城易主之后,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刺史之子,而是被软禁在别院,如同阶下之囚。 昔日下人投了新主子,开始疏远他,甚至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 最可恨的是那朱汉,为了讨好袁绍,假借昔日恩怨,将大哥打断双腿。 如今看到这么多对自己恭敬有礼的冀州武将,当中还有自己敬佩的无双神将,心中一酸,流出委屈的泪水。 “无双大哥……” 路夏伸手摸了摸韩钰的头,沉声道:“公子莫哭,袁绍奸贼竟趁人之危夺取邺城,令主公和公子生活凄苦,潘凤必不饶他。” 转而回头,竖眉横眼望向张郃等冀州军武将:“尔等深受主公大恩,是与本将一并讨伐袁绍,还是要和本将分道扬镳?” 知道内情的张郃第一个站出来喊道:“誓死追随将军,讨伐袁绍,夺回邺城。” 刚在军中展露头角的赵云,是第二个。 冀州本土武将得知邺城被袁绍阴谋所夺,又看到身形瘦弱的韩钰一副委屈的模样,个个义愤填膺。 “讨伐袁绍!” “夺回邺城!” “替主公报仇!” 待气氛浓烈,路夏高声喊道:“传令三军,二公子有令,全军回师邺城,兴兵讨袁。” 众将应道:“诺。” 路夏将韩钰请入县城,安排人小心服侍和保护。 这是他的“大义”。 有韩钰在,夺取冀州便是正义之举,师出有名。 随后路夏下令全军整军待战。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大营。 原本因为路夏按兵不动,有些沉寂的大营,瞬间沸腾起来。 …… 张郃私下找到路夏,面带忧色问道:“将军,我等就这样回师邺城,幽州军怎么处理?” 路夏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隽乂能想到这点,并来询问本将,本将甚是欣慰。” “本将欲与公孙瓒和谈,让他退出冀州。” 张郃苦笑道:“公孙瓒若是得知邺城易主,恐怕会趁火打劫,又怎会甘心退去?” 路夏智珠在握道:“隽乂莫急,本将心中早有定计,你且安心看着便是。” “来人,传信公孙瓒,严纲在本将手上,本将约他明日午时城外会面,限带十人。” “他若不见本将,本将就将严纲的人头送去。” 第三十六章兵不厌诈 公孙瓒近日颇为苦恼,他收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盟友袁绍已拿下邺城,冀州大半落入对方手上。 按照约定,袁绍会出兵北上,配合他夹击潘凤。 事成之后,双方平分冀州。 届时西起常山郡,东至渤海郡,半个冀州皆归他所有。 坏消息是在河间郡的严纲部遭冀州军伏击,大败一场,主将严纲生死不知,疑为被冀州军生擒。 相比好消息而言,坏消息似乎不算什么。 就是严纲有些可惜,是他底下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之才。 正当他满怀期待等待袁绍北上时,值守城门的裨将传来消息,冀州军使者求见。 公孙瓒心念一动,莫不是收到冀州出事的消息,过来求和的? 那他得扬眉吐气一番。 “带他进来。” …… 牛四昂首挺胸走进公孙瓒的大营。 他可是神将军的亲兵,不能坠了自家主将的威风。 关靖见状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见我家主公不拜?” 牛四撇嘴道:“嚷嚷啥,俺叫牛四,手下败将有啥好拜的?” 公孙瓒一张脸顿时气的铁青,关靖仗剑向前:“你找死。” 牛四吓了一跳,退后两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俺家将军说,你要是杀了俺,他就砍了严纲的人头。” 严纲? 公孙瓒叫住关靖:“听他把话说完。你家将军还说了什么?” 牛四昂首道:“我家将军还说,公孙太守怎么伤的我,他加倍从严纲身上还回去。” “他邀请公孙太守明日午时,安平县与博野县之间会面,双方只准带十人,公孙太守不去的话,他会令人斩首严纲,将人头送过来。” 话刚说完,关靖便劝道:“主公,当心有诈。” 牛四打断道:“俺说完了,俺家将军说了,说完就走,告辞。” 说完不顾犹豫不定的公孙瓒等人,转身往营外走去。 公孙瓒等人一时愣神,险些忘了阻拦。 “站住,你家将军就不想知道本太守去不去吗?” 牛四停住脚步,头一歪:“俺家将军说了,爱去不去。” 公孙瓒…… 狂妄,蛮横,无礼。 一气之下的他,不再犹豫,怒道:“明日不见不散,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丧家之犬,会说什么?” “主公,万一有诈怎么办?” 田楷、单经、关靖等人纷纷开口相劝,却被公孙瓒打断:“玄德与他两位义弟随我一同前去,白马义从在五里之外接应,我就不信,他能伤的了我。” 在他看来,潘凤后方失守,此刻定然惶恐不安,惊慌失措。 面对接下来他和袁绍的围攻,对方除了败亡,就只有归降一条路可走。 那他何不趁此机会招降对方? 他公孙伯珪怎么都比袁绍那个只会夸夸其谈,一肚子坏水的世家子要强吧? …… “将军,白马义从在五里之外集结待命,其他幽州军没有动静。” 路夏听完斥候的汇报,叫上赵云以及三名亲兵,一行五人来到距离公孙瓒二十步左右停下。 他担心离得太近,等下把人吓跑了。 “公孙太守、玄德兄,昔日联手讨董的场面历历在目,未想到造化弄人,竟然兵戎相见。” 公孙瓒闻言冷笑一声,潘凤开口拉近关系,他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对方慌了。 于是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潘无双,你今日邀我前来,是想和谈,还是归降于我?” 路夏对公孙瓒有这个想法并不意外。 他嗤笑道:“公孙太守以为和袁绍暗中达成约定,就吃定本将了?你就没想过本将投靠袁绍,与你不死不休?” 公孙瓒神色一滞,袁绍连这个都告诉对方了? 不好,袁绍在招揽他。 他来找自己,是为了待价而沽吗? “潘无双,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意欲何为?” 路夏朗声道:“实不相瞒,袁绍侵占邺城,本将欲与他不死不休,决战到底。” “因此公孙太守有两个选择,其一,就此退出冀州,先前之事你我一笔勾销,既往不咎,本将释放严纲以示诚意。” “其二,公孙太守不肯退,本将无法与袁绍决战,那便只好与你死战。” 谈判有时候往往很简单,说清楚利害关系。 这两个选择,路夏相信公孙瓒要是脑子没坏,应该会选第一个。 公孙瓒傲娇道:“你在威胁本太守?” 路夏淡然道:“公孙太守若是认为这是威胁,大可转身离去,本将即刻挥师围城。” 公孙瓒脸色微变:“本太守要考虑一下。” 他打算拖延时间。 他就不信,潘凤能拖的过他。 路夏淡然道:“公孙太守尽管考虑,不过仅限于此地,若你离开本将视线,则视为你选择与本将死磕。”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各种可能,哪容公孙瓒首尾两端? 公孙瓒神色渐渐难看,照目前来看,潘凤确实陷入了绝境,所以鱼死网破的可能性很大。 可他又不甘心受潘凤威胁而低头退让。 路夏见公孙瓒面露犹豫之色,补了一句:“公孙太守别指望袁绍会出兵,他巴不得你我两败俱伤,否则岂会这么多天没有动静?” 公孙瓒脸色再次一变,对方说的没错。 袁绍夺取邺城是六天前,足足六天过去,却没袁绍出兵北上的消息。 真有可能如路夏所言。 正当他准备答应路夏,以退为进时,关靖策马到他身旁,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公孙瓒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潘无双,想要本太守退兵,这点诚意不够,本太守要可供两万大军食用一年的粮草,你若答应,本太守立刻退兵。” 路夏冷冷丢下一句:“请公孙太守回城备战。” 说完便调转马头。 公孙瓒见路夏态度强硬,顿时愣了一下,狠狠瞪了关靖一眼,高声喊道:“潘将军且慢,本太守这就整军退兵。” 路夏停住脚步,拱手道:“本将立刻将严纲将军送去。” …… 双方达成口头协议,路夏回城就下令释放严纲。 赵云还有点不舍,总觉得这生擒敌将的战功,立了跟没立一样。 倒是路夏劝他,往后有机会,可以立第二次。 这种反复立功的机会可求之不得。 严纲安然回到博野县,见到公孙瓒当头就拜,痛哭流泪:“主公,末将给您丢脸了。” 公孙瓒将他扶起,好生安慰,才将他安抚。 严纲面有愧疚之色:“此番主公救末将出来,想必付出代价不低,末将无能,连自裁都做不到。” 公孙瓒拍着严纲的肩膀说道:“放心,没付出啥代价,对了,你从安平县出来,可有注意到冀州军的动向?” 严纲想了想道:“末将看到他们全军上下都在收拾东西,似乎有撤军的迹象。” “如此甚好。” 公孙瓒拍手称赞,随即召集关靖田楷等人商议趁机追击冀州军一事。 关靖闻言一愣,问道:“主公不是答应潘凤各自退兵吗?” 公孙瓒冷笑一声:“兵不厌诈,如今冀州军惶惶如丧家之犬,士气低落,必然不堪一击,若能趁其不备,必能一举冲垮冀州军的阵型,大胜而归。” “若能趁此机会,一举击溃冀州军,再挟势南下,击败袁绍,冀州将尽数落于你我之手。” 第三十七章哀兵必胜 见公孙瓒一脸亢奋的模样,关靖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主公,冀州军尚有五万之众,兼有潘凤赵云等绝世猛将,恐非易与之辈。” “为今之计,当坐视袁绍与潘凤相争,两败俱伤无瑕他顾,趁机攻略冀州北部郡县,而非与潘凤一较长短。” 他着实难以理解,自家主公好好的渔翁不做,偏偏要亲自下场。 纵然赢了,手下兵马难道不会折损吗? 公孙瓒不置可否道:“士起此言差矣,你如何保证潘凤就一定会与袁绍死战?就为了一个暗弱无能的韩馥吗?” 关靖闻言一愣:“主公的意思是?” 公孙瓒正色道:“潘凤一介武将,只知逞匹夫之勇,如今没了韩馥支持,不足为虑。” “相反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极多,一旦让他站稳脚跟,必成大患,你我迟早与袁绍之间有一场大战。” 关靖更加迷惑了,照这么说,不更应该放任潘凤与袁绍两虎相争吗? “倘若让潘凤带着五万大军安然回到邺城,以他之智,绝斗不过袁绍,一旦五万大军落入袁绍手中,顷刻便有了与我分庭抗礼的实力。” “潘凤可以离去,但这五万冀州军必须留在此地,若能一举摧毁冀州大部分抵抗力量,从此以后,偌大的冀州将任你我予取予求。” 公孙瓒说完拍了拍关靖的肩膀,你还年轻,不懂其中关节,多学一点就会了。 这时士兵来报:“太守大人,田豫将军求见。” 公孙瓒神情一振:“来的正好,有国让的一万大军相助,一举剿灭冀州军将十拿九稳。” “来人,取冀州北部郡县地图过来,诸将与我一同推演一番,这仗怎么打。” …… 安平县。 冀州军正在收拾行装,气氛有些沉闷。 潘凤这两天主要做一件事,带着韩钰到各个军营,当着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头兵的面,拜托对方帮忙夺回邺城。 仗义每多屠狗辈! 何况是盛产豪侠的燕赵之地。 大头兵们看到憔悴愁苦的韩二公子,不免想起自家年幼的子侄,都不用潘凤煽动,纷纷表态要替韩家讨个公道。 这种效果,是潘凤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怎么都达不到的。 当然,他有他的方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承诺光复邺城之后,会拿出十万亩良田,分给此次出征的士兵。 虽然平均下来,一个人顶多分两亩地,但永远别低估华夏百姓对土地的热爱。 这种看的见的好处,远比什么封侯拜将更具诱惑力。 …… “主公,冀州军开始撤了。” “主公,冀州军撤离安平县城十里,卑职派人入城查探,城内空无一人,尽数南下。” 一道接着一道消息传至公孙瓒面前。 自觉智珠在握的他当即下令:“全军北撤,让冀州军安心南下。” 除却田豫带来的一万大军不知动向,其余两万大军,连带白马义从在内,大张旗鼓离去。 生怕冀州军的斥候无法看到。 …… 第二日。 斥候回报冀州军已至一马平川的下博县。 公孙瓒当即下令调转马头,转道南下。 白马义从冲阵天下无双,在平地上,只要能发起冲锋,他有信心一鼓作气冲散冀州军阵型,让敌军沦为待宰羔羊。 一路上,斥候不断传来冀州军的动向。 双方距离越近,公孙瓒心里越踏实。 刘备得知公孙瓒南下的消息,立刻想去找他,去被关羽拦住。 “大哥意欲何为?” 刘备沉声道:“公孙伯珪答应潘无双各自退兵,如今却背信弃义,欲偷袭对方,此等有违道义之举,为兄必须制止。” 张飞接道:“嘿,这公孙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老想着侵占别人地界,弄得俺想喝一口好酒都不成。” 关羽瞥了他一眼,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话虽如此,大哥请恕我快言快语,你我如今毕竟寄人篱下,乃是公孙太守的部属,岂能为了潘无双而去劝公孙太守罢兵?” “大哥可曾想过,此去非但不能让公孙太守罢手,反而会让他对你我生出不满。” “眼下袁绍夺取邺城及冀州南部郡县,公孙太守占据冀州北部郡县,韩馥大势已去,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潘无双几乎步入绝境。” “依我看,大哥与其劝公孙太守罢手,不如待潘无双大败,替他在公孙太守面前求情,保他一命,亦可将其收入麾下。” 在关羽看来,现在劝公孙瓒罢手,和劝他洞房时拔出来没什么两样。 除了得罪人,捞不到半点好处。 大哥不是想招揽潘凤吗? 眼下正是绝佳的时机。 刘备闻言有些犹豫道:“二弟言之有理,可我总觉得潘无双没这么简单……” 关羽面露诧异之色,张飞更是瞪大眼睛看着刘备。 大哥居然担心公孙瓒遭了算计? 关羽轻咳一声:“小弟承认潘无双武道天赋绝伦,武艺高强,可战场不是斗将,三千白马义从冲杀,他绝对抵挡不住。” 刘备摇头叹道:“你我与潘无双认识时间虽短,可你有看过他吃亏吗?” “公孙太守或许能征善战,未必就吃定了潘无双。” 张飞顿时嚷嚷道:“那大哥更加不能去劝公孙太守了,万一他战败,说不定还会怀疑是大哥告密。” 关羽也反应过来:“没错,大哥不能去。” 见两位义弟坚决反对,刘备只好不了了之。 张飞为了打消刘备的念头,非得拉着他落在后头。 公孙瓒弓马娴熟,一旦拉开距离,想追都追不上。 …… “我军距离冀州军还有多远?” 公孙瓒放慢马速,询问身旁的亲兵。 亲兵回道:“还有二十余里,翻过前面那片山,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的尾巴。” 公孙瓒微微点头:“传令下去,入山之后歇息一个时辰,吃饱喝足,养足马力,争取今天入夜之前灭掉冀州军,在下博县犒劳三军。” “诺。” …… 山林之间。 秋风吹着落叶在空中旋转。 远处鸟叫声绵延不绝。 惦记着五万冀州军的公孙瓒,顺着冀州军开辟的大路,驰行通过。 忽然间,一阵呼啸声传来。 一颗巨石砸落在公孙瓒身前。 接着像是打开了什么讯号,密密麻麻的石块雨落入幽州军阵型之间。 杀伤力不大,拢共也就砸死数十人,但带来的恐慌却非同一般。 幽州军顿时人仰马翻,四处躲避。 然而岂是这么简单? 张郃冷眼看着乱成一团的幽州军,大手一挥,无数火箭落下,落在枯叶中,顿时燃起大火。 公孙瓒若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周围枯草枯叶格外的厚。 “敌袭,全军听令,后军改前军,撤。” “白马义从开路,争路者斩。” 这时候公孙瓒哪还不知道自己遭了算计? 骑兵要发挥实力,只能去平地,他想趁着还没深入,尽快撤出。 白马义从没有让公孙瓒失望。 经过最初的慌乱,立刻冷静下来,不管头上箭雨纷飞,快速集结阵型,往北突围。 让公孙瓒意外的是,山林中没人阻拦,直到冲出山林。 …… 潘凤策马在阵前,看着不足四千之数的虎贲军,朗声道:“袁绍夺我冀州邺城,公孙瓒杀我冀州百姓,你们能忍吗?” “不能。” “那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潘凤瞥见即将冲出山林的白马义从,高声道:“那就随本将杀。” “全军出击。” 数千整军待战的虎贲军,手持长枪,如猛虎下山一般,杀进阵型有些混论的白马义从,一时间人仰马翻。 第三十八章枭雄末日 山中,火焰如血。 山外,潘凤正带着身穿黑甲的虎贲军肆意冲阵,高声喊道:“公孙瓒休走。” 眉尖刀甩进人群当中,先后掠过两名白马义从咽喉,尸身坠落在地,被马蹄践踏而过。 劈、剁、劈、搠、撩、拦。 潘凤化身杀人机器,没有任何招法而言,一切以最大限度杀伤敌人为目的。 看着马蹄狂响之下,不时有白马义从坠马,公孙瓒钻心的疼。 令他更为难受的是,山林中大火漫延,张郃命人锣鼓大作,不断恐吓驱赶担心葬身火海的幽州军。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其他幽州军本能顺着白马义从开辟的路线往外冲。 刚冲出山林,发现前方白马义从被虎贲军的冲阵挡住去路。 有人想停,却停不下来。 大军如同刹不住车的大卡车,狠狠撞了上去,给正在迎敌的白马义从,来了一记背袭。 白马义从自发组织的分段阻击阵型,前方阵型还没彻底被虎贲军冲散,后方阵型在同袍的冲击下,乱的一塌糊涂。 乱成一团之际。又是一阵冲杀声响起: “休要走了公孙瓒,杀~” 赵云一马当先,带着埋伏在西侧的一万骑兵杀来,不但击碎了白马义从重新组织阵型的希望,还将幽州军最后一点抵抗之心击溃。 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幽州军,争先恐后朝东侧溃散,裹挟约有三分之一的白马义从逃窜。 “列阵,列阵!” 公孙瓒策马在人群之中,带着一群亲卫,试图让溃兵冷静下来列阵抗敌。 然而收效甚微。 他举起大刀连杀了几名逃兵,依然无济于事。 这时,关靖带人冲过来,指着快速凿穿白马义从靠近的潘凤语气急促喊道:“主公快走,潘凤冲您来了。” 公孙瓒定睛望去,果然看到潘凤如天神下凡一般,纵横跋扈,横扫挡在身前的白马义从,带着一队冀州军快速接近自己。 不禁一口恶气涌上心头:“我和他拼了。” 关靖拼命拉住他,心急如焚劝道:“主公,拼不得啊,大势已去,为今之计,当尽快脱身,整军再战。” 关靖真挚的劝说让公孙瓒稍微清醒一些。 他恨恨看了一眼杀过来的潘凤,调转马头,嘶声道:“走。” 关靖当即应道:“末将替主公开路。” 说完往前一冲,将争抢在前方的同袍捅落下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 …… “大哥,我们怎么办?” 半刻钟内亲眼目睹幽州军形势急剧转下的张飞,看向刘备的眼神只有敬佩。 大哥居然连潘无双使诈都能猜到。 刘备面露苦笑之色,他有想过潘凤会有阴谋,可没想到公孙瓒会败的这么快,败的这么惨。 听到张飞询问,他果断回道:“跟着公孙太守,一起走。” 张飞明显不乐意:“潘无双肯定不会放过他,跟着他跑多危险呐。” 刘备肃然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要跟着他,他还不能死。” 公孙瓒身死,幽州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 潘凤见公孙瓒落荒而逃,立刻追了上去。 这场伏击,原本是对公孙瓒的试探。 不来,则各自安好。 来了,意味着双方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 且不说公孙瓒吃这么大的亏,不可能善罢甘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说潘凤虽然占了便宜,但他就能高枕无忧吗? 若被公孙瓒逃出去,对方会像一条毒蛇环伺左右,不知什么时候伺机扑上来咬上一口。 尤其潘凤急着回去与袁绍争夺冀州,绝不可能放任一个隐患在自己身后。 唯有彻底将公孙瓒打死打残,甚至将骨灰扬了,才能放心。 往前冲了一阵,眼看就要追上。 公孙瓒身后一名亲卫高声道:“拦住敌将,为将军断后。” 说完悍然转身,朝潘凤扑了过去。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 潘凤神色漠然挥动大刀,无数刀影爆开。 接连的破碎声音响起,断裂的兵器残片夹杂着肢体横飞出去,在诸多幽州军惊骇的眼光之下,将周围一丈之地清空。 令公孙瓒亲卫死得其所的是,阻碍了潘凤三息时间。 “田楷在此,休要伤我主公。” 未等潘凤再次追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田楷带着十余亲兵拦在他面前。 潘凤吐出一口浊气,大刀再次挥动,田楷重伤坠马,其余士兵横死当场。 田楷没当场死亡,不是他武力值强到能接下潘凤一招,而是潘凤手下留了情。 他想招降一批可用的武将。 他既然打算坐拥一州之地乃至争霸天下,总不能啥事都自己出手。 那不得跟武侯一样活活累死? 公孙瓒逃跑的技术没的说,经过两次耽搁,身影模糊快消失在潘凤的视线中。 眼看一时半会追击不上,潘凤大声喊道:“公孙瓒已死,降者不杀。” 公孙瓒固然得死,幽州军亦必须得灭。 一直与他保持阵型的虎贲军跟着一起大喊:“公孙瓒已死,降者不杀。” 士气,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正所谓顺风浪,逆风投。 顺风顺水的时候,士气会越涨越高,直到爆棚。 相反,大军陷入危境,茫然失措时,不管他是十万还是百万,会迅速崩盘。 淝水、赤壁、土木堡,皆是如此。 当潘凤喊出公孙瓒已死,慌乱逃命的幽州军下意识寻找公孙瓒又见不到人时,真的一点抵抗心都没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丢了兵器跪倒在地。 清脆的兵器坠地声,迅速传染全军。 刹那间,跪了一片。 此时驱赶幽州军出林的张郃赶到。 潘凤将收拾战场的重任托付给他,点了一千骑兵,一人双马,继续追击公孙瓒。 此去幽州数百里,他就不信追不上。 多了不说,三五天他还是耗的起的。 …… 眼见潘凤如附骨之疽追击不停,关靖提议道:“主公保重,末将去引开潘凤。” 公孙瓒黯然摇头:“士起,逃不掉了,潘凤这番架势,非至本官于死地不可,错不该轻视潘无双,以至于大败。” “你我并肩作战多年,再一同冲锋一次如何?” 关靖本想再劝,闻言不由一阵心酸。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末将便陪主公再冲一次。” 潘凤望着在山坡上集结的数百残军,下令全军放慢速度。 这是放弃抵抗了? 还是留有后手? 第三十九章化敌为……打手 潘凤虽然谨慎,但不至于临门一脚会缩回去。 大不了套点安全措施嘛。 眼看公孙瓒残部占据山坡地理优势,残军裂甲的状态又满足触发哀兵的条件。 潘凤也不急着进攻,反而下令全军退后五十步,原地休整。 来时他就做好了长期追击的准备,下令每人带三天口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倒想看看区区残军,在全军溃败的形势下,缺粮缺水,能坚持多久。 半天?一个时辰? 要知道时间拖的越久,越对他有利。 等张郃打扫战场,带着主力赶到,除非他公孙瓒长了翅膀,否则必死无疑。 公孙瓒望着打定主意耗死自己的追兵,暗自叹了口气。 这种战术他曾多次用在异族身上,杀的辽东的异族苦不堪言,没想到今日自己会落得同样下场。 “盛名之下无庸才,潘无双吃定你我了,耗下去形势只会越发对我军不利,列阵,随本将杀敌。” 公孙瓒举起大刀,他放弃了挣扎,打算体面的战死沙场。 关靖红着眼调整残军阵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遥遥传来。 潘凤侧头望去,是一支约莫五百人,个个手持大刀的骑兵。 为首三人正是刘关张三兄弟。 看这风格,可不就是二哥一手训练出来的兵? 刘备匆匆赶到,见两军还在对峙,公孙瓒安然无恙,不由心中松了口气。 他一边派人去告诉公孙瓒,他准备向潘凤求情,搏一条生路,让公孙瓒不要轻举妄动。 一边带着关羽张飞以及本部五百兵马来到潘凤面前,朝潘凤拱手道:“无双兄弟,此战你大获全胜,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公孙太守一次如何?” 潘凤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玄德兄,非为潘某心狠手辣,而是公孙太守背信弃义在前,试图偷袭劫杀冀州军,如今大败亏输,是他自食其果。” “且不说慈不掌兵,我与他兵戎相见,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就说这种阴险狡诈小人,潘某若是放过他,他非但不思悔改,再次兴兵犯我冀州如何?” “倘若潘某没有防范,玄德兄可有想过我冀州男儿会死于荒野?他们的父母妻儿,再也等不到他们回去?” 如果刘备觉得他一句劝,就能让他放弃杀死公孙瓒。 那他只能表示,太傻太天真。 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果刘备阻拦他击杀公孙瓒永绝后患,他是否拖延时间,将人一起留下来。 不能同生,却能同死,甚至能同穴。 这应该能展现两位同门师兄弟的深厚友情。 刘备不知潘凤动了杀机,他认真的向潘凤拱手一礼:“无双兄弟,在下替公孙太守求情,并非只是因为私人友情,同样是为了大汉。” “无双兄弟可知乌桓和鲜卑?此两大异族时常袭扰幽州,多亏有公孙太守在,屡次将其击退,若他死在无双兄弟手里,幽州将永无宁日。” “此外,公孙太守毕竟是大汉一方郡守,幽州牧刘虞部下,今日你杀他,刘州牧必定震怒,或会引起幽州与冀州之间的大战。” 这是他赶来的路上,临时想到的两点。 想要说服潘凤刀下留人,没有合适的理由怎么行? 潘凤心念一动,脑海浮现新的想法。 “玄德兄,潘某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潘某不管他公孙瓒如何有用,可抹不掉他侵袭冀州,劫掠我冀州百姓的事实,就凭这点,潘某若是饶他,有何面目去面见冀州父老?” 转而鼓足劲力,吼道:“公孙伯珪,你既然死路一条,何必再连累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只要你束手就擒引颈就戮,潘某放过你身边那些人,如何?” 与此同时,一支约莫三千人的大军,出现在公孙瓒视线里。 却是结束战斗的赵云,匆匆带人前来支援。 原本见刘备带了五百人来援,生出合为一军杀出去的公孙瓒,顿时泄了气。 他回头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绪万千,举起的刀,不由自主垂了下来。 关靖见状感到不妙,立刻决然道:“主公,大丈夫在世何惧生死?我等愿以死报效主公,主公万万不可因此受人折辱。” 这段话反而让公孙瓒下定了决心。 他忽然笑道:“诸位兄弟肯为我去死,我为何不能以死换取诸位兄弟一条生路?” 接着肃然道:“众将士听命,原地待命,违令者,斩。士起,你来执行军法,你若违令,本太守纵然是死,亦不瞑目。” “主公,万万不可啊!” “将军,我们和他拼了。” 此言一出,关靖以及幽州残军纷纷开口劝阻。 公孙瓒脸色一板,怒声道:“本太守还没死呢,就想抗命不成?你们是不是还想以下犯上?” 关靖等人面面相觑。 公孙瓒趁机脱离队伍,独自往前。 关靖等人下意识就想跟上。 公孙瓒转身喝道:“谁敢抗命?” 关靖红着眼,眼眶湿润。 公孙瓒冷哼一声:“听清楚了,本太守一日不死,尔等永远都要听命。” 一边死死转头盯着关靖等人,一边慢慢策马前行。 待拉开距离,才回过头,飞快奔向潘凤,大喊道:“潘将军,本太守愿自缚于你面前,愿你能信守承诺,放过他们。” 潘凤冷声回道:“本将军可不是某些阴险小人,向来说到做到。” 公孙瓒准备越过刘备时,被一把抓住。 “伯珪兄,莫要冲动。” 刘备心里有些着急,这不还在谈吗?你干嘛急着送死? 公孙瓒有些感动道:“玄德,当年你我同在卢师座下求学,我便知你不凡,可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你与潘无双有旧,他不一定会为难你,我死之后,北平就拜托给你了。” 刘备闻言神色复杂,猛地向前一步:“无双兄弟,我以性命给伯珪兄担保如何?” 潘凤摇了摇头:“玄德兄,不是潘某不信你,而是信不过他。潘某怎么指望一个背信弃义之徒,会为他人而改变?” 公孙瓒恼羞成怒,甩开刘备的拉扯,冲至潘凤身前:“潘无双,莫要欺人太甚。不过是一颗人头吗?你想要,拿去便是。” “只要你说话算话,放弟兄们一条生路,本太守任你宰割,若是皱一下眉头,我便不姓公孙。” 潘凤眉头一挑,瞥了山坡上数百伸着脖子关注事态发展的幽州残军一眼,淡然道:“这番作为,倒像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 “看在玄德兄的面子上,看在你敢为弟兄们坦然赴死的份上,本将军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公孙瓒闻言一愣,下意识回道:“什么机会?” 潘凤幽然道:“为我所用,助我收回邺城。” 公孙瓒眉头一皱:“你要招降我?” 潘凤淡然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四十章兵临城下 公孙瓒脸色逐渐难看:“士可杀不可辱,潘无双,我承认我败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但你休想这般折辱我。” “本太守岂是为了活命而投降他人的懦夫?” 他有他的气节,他可以为了弟兄们去死,但绝不会苟延残喘任人羞辱。 潘凤神色平静看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才缓声道:“公孙太守误会了,本将军并非让你投降成为我的部下。”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雇佣,我用你和你部下的性命作为酬劳,雇佣你和你的部下为我效命。” “时间不会太长,从此刻起,到我夺回邺城之日结束,长则数月,短则二三十来天。” 公孙瓒的态度,以及刘备的劝说,最终让他想出这个稍显怪异的处理办法。 两万幽州军,除去战死和趁乱逃的,怎么也得剩个一万多人。 在潘凤的计划里,这些人将是攻打邺城最好的敢死队。 毕竟邺城城高墙坚,打下来会死不少人。 如果真要死的话,为什么不死本该是敌人的人,而要牺牲亲善自己的冀州子弟兵? 虽然这一点,有没有公孙瓒,潘凤都能做到。 利用俘虏攻城,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有人指挥的大军,协作发挥出来的战斗力,远超过被人驱赶,杂乱无章冲上去的乌合之众。 而公孙瓒以及他底下的武将们的价值就在此处。 刘备的人情,防范异族以及应对幽州,则是额外的筹码。 公孙瓒脸上浮现怪异之色:“这和投降你有什么区别?” 潘凤淡然道:“区别在于,你若投降我,我会将你当作我的部下,哪怕投降的幽州军有所异动,或怕死不前,我都能容你。” “若是雇佣关系,出现上述情况,我会第一个杀你,接着毫不犹豫屠掉所有胆敢有异心和怕死不前的幽州军。” 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本将的部下。” 潜在之意,你还不配。 当然,他知道公孙瓒不会投降才故意这么说。 如果公孙瓒肯投降,他不介意真香一次。 谁会拒绝一个带着白马义从嗷嗷叫往前冲的男人? 可有些人天性不肯久居人下。 公孙瓒对潘凤的轻视感到很恼火,看不起谁呢? “你就不怕我假意屈从,然后带着幽州军倒戈相向吗?” 潘凤轻笑一声,他既然敢用这个办法,又怎么会不制定应对措施? “从今日起,你不能离本将二十步之外,不着甲胄,不持兵刃,但有异动,本将随时可以劈了你。” “此外,在攻打邺城之前,全体幽州军轻装步行,没有战马和兵器铠甲,他们敢乱动,就只有死路一条。” “试问公孙太守,你拿什么倒戈相向?” 公孙瓒面色不善:“看来你吃定我了?” 潘凤认真回道:“你应该感谢玄德兄替你求情,杀了你,本将一样可以驱使幽州军攻城。” “做决定吧,你死,本将说不得还得花点时间清理一些死忠你的部下,你活,我能省点力气。” 公孙瓒有些纠结:“如果我答应你,你会善待幽州军吗?” 潘凤瞥了他一眼:“你活着,不会自己看吗?你死了,才需要担心这种事。” 公孙瓒闻言一时语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公孙瓒看了山坡的关靖等人一眼,咬牙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潘凤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赶快去说服你的旧部?非得等他们按耐不住杀下来,然后全军覆没吗?” 公孙瓒愣了一下,下意识返回山坡。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 潘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有些怜悯,连事后是杀是放都不问一句的吗? 目送公孙瓒离去,潘凤的目光很自然的投向刘备。 “玄德兄,既然你替公孙瓒作担保,是否应该和他一样,以身为质?” 公孙瓒都被他策反成打手了,没理由放过皇叔啊。 皇叔是不怎么重要,可使唤他就等于使唤二哥三哥啊。 这么好的打手,闲着多浪费啊! 让二哥出面对付袁绍,说不定还能触发“斩颜良诛文丑”的剧情。 刘备闻言一慌,总觉得潘凤似乎不怀好意。 关羽闻言双眼微眯,但想到对方令人感到惊悚的天赋,以及武艺进步的神速和高度,又有些无奈。 打不过啊! 张飞嚷嚷道:“嘿,无双兄弟,咱替大哥为质如何?每天一坛至尊美酒就成。” 潘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天一坛至尊美酒,你当你是过来度假的? “玄德兄,有一说一,你替公孙瓒担保,总不能光凭一张嘴吧?还有,云长兄和翼徳兄闲着无事,暂且帮小弟如何?” 刘备默默的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也好。” 起码他在的话,潘无双要想杀公孙伯珪,他在旁边能劝一劝。 潘凤顿时心情愉悦, …… “报,此战共计俘虏两万一千余人。” 等数据统计出来,潘凤明显一愣,看了一眼老实跟在自己身旁的公孙瓒。 他记得幽州军总共只有两万出头来着。 减去死去的和逃散的,怎么可能还有两万一千? 公孙瓒很郁闷的回道:“为了一战定胜负,我调集了在中山郡的一万大军。” 潘凤露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 “做的不错。” 有两万敢死军,哪怕强攻,攻下邺城的可能性也很大。 公孙瓒只觉脸有些发烧,将头别过去,不想看到潘凤。 倒是刘备,时不时安慰公孙瓒两句,生怕他想不开。 可公孙瓒从未觉得刘备这般讨嫌。 …… 南下的行程颇为顺利,潘凤带着虎贲军以及新“雇佣”的幽州军,很快追上刻意行军缓慢,迷惑公孙瓒的冀州主力。 二者合为一处,便加快速度,齐齐赶往邺城。 直到三日后大军抵达邺城三十里外,袁绍的使者求见。 田丰不亢不卑看着潘凤:“韩刺史相让冀州乃是顺应天意,将军为何要逆天行事?” 潘凤随意道:“来人,将他抓起来,大军在城外五里之处扎营,有什么话,等兵临城下再说。” 第四十一章投鼠忌器? 潘凤将扎营、巡逻、防务等诸多事项有条不紊安排下去,再让人将田丰带过来,问道: “元皓先生,你是奉刺史之命前来,还是奉袁绍之命而来?” 虽然这句话看上去多此一举,实则可试探出田丰心向哪边。 毕竟袁绍占据邺城时日尚短,有不少人都是假意屈从,心里有别的打算。 尤其他兵临城下,很多人都会生出别的心思。 而这些人,潘凤全都可以拉拢并收入麾下。 相反,则是袁绍的死忠,比如被他关在军营里逢纪。 这些人纵然可能被收服,也要花费很多精力。 目前这种形势,潘凤肯定不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田丰傲然道:“自然是奉我主袁绍之命而来。” 此言一出,潘凤立刻将田丰归为第二种。 他嗤笑一声:“本将曾闻先生正直刚烈,今日一见,风骨没见到,却见识到了先生改换门庭的速度。” 田丰闻言冷哼一声:“潘凤,良禽择木而栖,老夫所为,岂是你一个莽夫所能领会?” 潘凤一抖手中大刀,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似笑非笑望着田丰,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不介意让对方遭受来自莽夫的毒打。 田丰脸色微变,甩了甩衣袖,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夫不和你一般计较。 “潘凤,韩二公子何在?我要见他。” 潘凤淡然道:“哦,何事?” 田丰脸上露出讥笑:“你想越俎代庖,替韩二公子作主吗?” 你敢吗? 潘凤松动了一下筋骨:“二公子舟车劳顿,不宜见客,本将可以代为传达。” 废话,在没摸清楚田丰来意之前,他怎么可能让对方接近自己手里的“大义”。 万一小孩子家家的,被田丰一吓,意见与他相左怎么办? 难道他要学董卓和曹操,拿剑架在韩钰的脖子让,强行让他同意自己的想法? 田丰眉头一皱:“老夫有要事与韩二公子相商,必须要见他不可。” 他这次来,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拿韩馥一家的性命逼潘凤退兵。 你不是打着替韩馥夺回邺城的旗号兵围邺城吗? 那你主公要死了,你是见死不救一意孤行呢,还是退兵呢? 不管潘凤选择哪个,都是输。 但这话跟潘凤说的效果,远远没有跟韩钰说的效果好。 潘凤或许会冷血无情拒绝,但韩钰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去死? 两人意见不同,就会有分歧,说不定五万大军就此分裂,不战而溃。 这就是荀谌等人专门制定的计策。 而告诉对方,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明日就会有人押着韩馥在城墙上喊话。 他们倒想看看,冀州军敢不敢对冀州刺史放箭。 潘凤虽然不知道田丰打的什么主意,但田丰越想见到韩钰,他就越不能让田丰得逞。 他将大刀重重往地上一杵,淡然一笑:“田元皓,我们打个赌如何?” 田丰下意识问道:“赌什么?” “赌你再装神弄鬼下去,不肯说出来意,本将会不会一刀将你砍了?” 田丰迎上潘凤漠然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想杀我。 “潘凤…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焉能杀我?” 潘凤随意道:“幽州军杀的你,与本将何干?” “来人,请公孙太守过来,就说本将麻烦他帮忙杀个人。” 田丰瞳孔微缩:“幽州军不是全军覆没了吗?怎么会跟你一起?” 五日前,潘凤率五万大军南下的消息传至邺城,袁绍震怒,大骂潘凤不识时务,沮授阳奉阴违,逢纪无能。 连带荀谌和审配都挨了埋怨,没能看穿潘凤和沮授的诡计,让潘凤成了气候。 后来在荀谌等人的劝说下,袁绍派人去联系公孙瓒,想和对方约定夹击潘凤。 结果联络人带来一则坏消息,公孙瓒大军遭到潘凤伏击,全军覆没。 这个惊爆性的消息,无疑给袁绍一方带来了巨大压力。 以至于袁绍拿下邺城之后,大军扩充至三万,兼具城高墙坚,麾下有颜良文丑等大将,但面对威名在外的潘凤,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论兵力,我军三万,敌军五万。 论武将,颜良连潘凤一刀都接不下。 除了守城,采用计谋以外,决计不肯出城与潘凤正面交战的。 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幽州军居然和冀州军联手了。 那还得了? 田丰很快做出判断,不对,对方是故意骗他的。 直到公孙瓒到来,田丰心一沉。 公孙瓒的出现,就算不是幽州军与冀州军联盟,至少也是幽州军战败之后投降了潘凤。 考虑到两军会有一定战损,如今潘凤大军起码在六万以上。 田丰立刻将这个信息记在心底。 潘凤淡然道:“田元皓,本将给你十息时间,你再不开口,就永远别开口了,至于是什么话,本将明日亲自问袁本初好了。” 田丰当即打了个激灵,我不能死,我要将最新消息告诉主公。 “潘凤,你可别忘了,韩馥还在我主手上,你敢攻城,不怕我主将他赐死吗?” 还有这种好事? 潘凤想道。 大义有一个就够了,他有了更好控制的韩钰,还要性子暗弱的韩馥干嘛? 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过有些事能做不能说。 他当即露出怒色:“袁绍他敢?田丰,你替本将转告袁绍,他若敢伤害我主,我必取他性命。” “袁绍若是怕了,看在我主的份上,只要他肯主动退出冀州,本将可以给他一条生路。” 田丰认真打量潘凤的神色,似乎想看出对方真正的想法。 可不知道是潘凤演技太好,还是一张容易莽撞冲动的脸太具迷惑性,他硬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田丰只好照着原定计划,冷声道:“你敢攻城,韩馥必死,老夫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告辞。” 潘凤眉头一挑,手中大刀几乎贴着田丰的鼻子斩落,最终斩在他的脚下。 锐利的刀风,刮的田丰面容微微刺痛。 “你告诉袁绍,本将给他三天,三天之内不放了我主,不退出邺城,本将必将他碎尸万段。” “来人,蒙住他的眼睛,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和交谈,送他出营。” 想拿韩馥的性命逼自己投鼠忌器? 潘凤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就不可能再让田丰和其他人,尤其是韩钰接触。 韩馥是生是死,他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这五万冀州军不在乎。 乱了军心可就不好了。 不过这治标不治本,韩馥不死,终究是他的软肋。 潘凤看向公孙瓒,淡然道:“明日幽州军攻城,以佯攻为主,声势大点,多往城墙上射箭。” 他越发觉得自己收服幽州军这不棋走对了。 幽州军又不认识韩馥,更谈不上手下留情。 第四十二章韩馥之死 邺城。 刺史府。 袁绍脸色阴沉:“他拒绝了?还让我三日之内退出邺城?” “狂妄,放肆,该死。” 荀谌笑着说道:“主公息怒,潘凤是答应还是拒绝并不重要,此乃阳谋,假以时日,必能让冀州军军心涣散。” 袁绍稍稍消气,问道:“友若,接下来该怎么做?” 荀谌拱手道:“潘凤不是说给主公三日时间考虑吗?哪怕是做样子给底下人看,展示对韩馥的重视,他也会按兵不动三日。” “主公明日一早,派人大张旗鼓将韩馥带到城墙上,让冀州军好好看一眼,只待冀州军军心不稳,便可下令出兵掩杀,一举破之。” 袁绍颔首赞道:“友若真乃吾之子房,潘凤不足为虑。” …… “砰砰砰。” 邺城大街上,一队人敲着锣鼓驱赶人群:“韩刺史出行,闲杂人等退让。” 袁绍听从荀谌的建议,一大早就派人敲锣打鼓“送”韩馥上城墙。 沿途主动告知路人韩馥是去招降冀州军的,以免邺城遭受兵祸,唯恐他人不知。 再安排探子于人群之中造谣,一边夸韩馥仁德,一边大骂潘凤残暴不仁,以下犯上。 总得来说,就是打舆论战。 平民百姓易受蛊惑,很快就有一群人被带动节奏,跟着一起声讨潘凤。 可传入市井,有人提出质疑,潘凤将军不是带兵出征,迎战入侵者,保卫冀州去了吗? 咋就变得残暴不仁了? 接着质疑声越来越多,有人扒出来韩馥被人软禁,邺城易主的真相。 或许连荀谌都忘了,潘凤带去迎战公孙瓒的五万大军,一万以上来自邺城。 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加起来,起码六万以上。 而整个邺城才三十万人,意味着五分之一的人,和城外冀州军是亲属。 你让他们否认自家人属于正义之师? 不如跑到某个同姓陈的村子,说姓陈的都是傻叉。 看他们会不会以“德”服人。 荀谌还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城内世家的态度。 本来袁绍夺取冀州不算啥,毕竟袁家是世家的一员。 哪怕为了以绝后患,杀了韩馥亦在情理之中。 可你拉着韩馥“游街”? 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吗?不懂要给别人留一份体面吗? 当然,这并不影响袁绍占据邺城,也不妨碍韩馥被推上城墙。 好巧不巧,在潘凤的指使下,公孙瓒集结了五千以白马义从为首的善射骑兵。 他们排好阵型,策马至城墙之下,借奔袭而来的速度同时抛射,一阵箭雨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急速冲进三丈高的城墙。 这时,负责押送韩馥过来的校尉,刚带着人来到最高处的城楼。 看到箭雨袭来,校尉本能蹲下喊道:“趴下。” 其余久经沙场的士兵,纷纷躲在女儿墙后面。 唯独韩馥茫然失措,不知怎么应对,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堂堂冀州刺史,一方诸侯,就这般憋屈的死在乱箭穿心之下。 及时蹲下躲过箭雨的校尉发现韩馥被射杀之后,整个人懵了。 虽然他属于袁绍的嫡系大军,但他知道韩馥这种大人物,死不得啊。 “来人,速去上报主公,韩馥被冀州军射杀了。” …… 刺史府内。 正在商议怎么尽快击退潘凤的袁绍,没等来冀州军慌乱的消息,反而收到了韩馥身死的噩耗。 “他怎么敢?” 袁绍先是一惊,接着暴怒。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些恐惧。 一个狠起来连口口声声说要拯救的主公都敢杀,谁见到不怕? 荀谌脑袋一嗡,田丰不是说潘凤说三日之内吗? 怎么就下令攻城了? 忽然灵光一闪,悲呼一声:“田丰误我,潘凤只说三日之内退出冀州,未说不攻城。” “主公,快快让人传递消息,韩馥登城被潘凤下令射杀,这个罪名一定要安在潘凤身上。” 荀谌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乱。 准确来说,他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招的敌手。 将他的算计打的七零八碎,让他摸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坏。 …… 待袁绍大军反应过来有人攻城,准备迎战时。 幽州军五千骑兵按潘凤的吩咐射完十支箭,迅速退回大营。 此外还有一支大军在辕门处待命,若袁绍大军敢出城追击,他们就会给出动,给对方迎头痛击。 拿人命强行攻城,是很愚蠢的做法。 不到万不得已,潘凤不会这么做。 他准备用这种袭扰疲敌的方法不断给袁绍大军心里压力,直到对方承受不住,或他觉得没必要为止。 反应出征时他带了足以供大军消耗一年多的粮草,三五个月的时间耗的起。 这时候,慌的应该是袁绍。 …… 田丰带着人来到大营门前,怒声道:“潘凤,你竟敢以下犯上弑杀韩刺史?” 他刚从袁绍处得知潘凤大军攻城,射杀韩馥的消息,顿时怒不可遏。 他是对韩馥颇有怨言,但韩馥罪不至死啊。 潘凤明明亲口跟他说的三日之内,为何要出尔反尔。 恰逢荀谌提议派人来冀州军军营,散播韩馥被潘凤下令射杀的消息。 他便主动请缨,带人前来质问。 负责看守营门的裨将闻言浑身一震,急忙问道:“韩刺史身亡了?” 田丰冷笑:“潘凤下的命令,你岂会不知?难道要我将韩刺史的尸首送来吗?” 守营门的裨将固然怒火中烧,命副将接手防务,匆匆赶往主将营帐。 这种事,肯定得第一时间通知主将。 潘凤望着裨将,冷声道:“敌军一句谎言,就让你如此惊慌失措,如何担当大任?” “既然敌军说主公身死,就让他将尸首送来。” “来人,请二公子、沮授别驾、张郃将军前来,本将有要事商议。” 田丰敢说韩馥身亡,大概率是真的死了。 至于说是他下令射杀的。 潘凤冷笑一声,哪有这么巧? 如今是谁射杀韩馥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袁绍想将屎盆子扣在他身上。 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大军兵临城下,韩馥立刻被射杀。 难道不是你袁绍惧怕韩馥威望太高,故意下的死手? 第四十三章攻城 “父亲。” 韩钰见到韩馥尸首,立刻扑了上去,伏在上痛哭流涕。 不知田丰是真的憨,还是别有用意,他真的让人带来了韩馥的尸首。 潘凤看了一下,身上插着七八支长箭,样式正是幽州军独特的羽箭。 潘凤倒也干脆,他直接叫来了沮授张郃,和沮授张郃密谋良久,再请来了韩钰。 越是遇到这种大事,内部越要和谐,他必须得到全部沮授和韩钰的支持,才能更好的夺回邺城。 潘凤一脸沉重说道:“二公子,节哀。” 田丰在一旁叫道:“潘凤,就是你下令射杀的韩刺史,你在那装什么好人?” 潘凤满脸痛苦道:“二公子,末将不该劝你兴兵去救主公的,那样袁绍就不会害怕失去邺城而杀害主公,全是末将等人的错。” 韩钰猛地抬起一张稚嫩的脸庞,眼中满是怨恨之色,大声道:“此事与将军无关,将军若不兴兵南下,袁绍为了坐稳冀州,同样不会放过韩家。” “田丰,你本是我父亲手下,只因不受我父亲所喜,投靠袁绍害死我父亲不说,还想将脏水泼在潘凤将军身上,你可有羞耻之心?” 田丰被骂的一愣,本想反驳,可看到韩钰这样,硬是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潘凤闻言略有意外。 一开始,他有想过将田丰软禁起来,不让田丰接触韩钰,并将韩馥之死换个说法告诉韩钰和沮授等人。 总归就一个原则,将责任全部推到袁绍身上。 可想了想,纸包不住火。 越掩饰,越显得自己心虚。 倒不如由田丰来告诉韩钰韩馥的死讯。 至于田丰会朝他泼脏水,他早有准备。 比如和沮授张郃通气,一起想好了反驳说辞。 毕竟比起韩馥登上城墙被幽州军射杀这种蹊跷之事,袁绍杀死韩馥栽赃陷害潘凤更容易让韩钰等人信服。 韩馥尸体上全是幽州军用的羽箭? 那还不简单,幽州军佯攻的时候,有不少箭落在了城头上,捡起来射杀韩馥不行吗? 谁知这些说辞都没用上,韩钰直接选择相信他。 倒让潘凤对韩钰刮目相看。 从小培养的世家子弟,哪怕年纪轻轻,同样不容小觑。 想到此处,潘凤面容坚毅将韩钰扶起,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将韩钰扶到主位上坐下,单膝跪地,语气坚定道:“请公子下令替主公报仇。” 正所谓哀兵必胜,眼下韩馥新丧,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期,等这股气泄了,士气也会跟着低落。 眼下的局势,随着韩馥被袁绍害死的消息传开,已经不容他慢慢围城,缓缓图之了。 一旁的沮授强忍着心中悲愤,劝道:“主公身死,我也很伤心,可心浮气躁乃兵家大忌,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潘凤摇了摇头:“别驾,不能三思了,主公身亡的消息不日将传至全军,若不兴兵为他报仇,如何面对众将士?” 韩钰猛地从主位上站起:“潘将军说的对,不报此仇,我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接着竟朝潘凤一拜:“请将军助我。” 潘凤对韩钰愈发赞赏,起身将韩钰扶起,拜道:“末将遵命。” 转而站在韩钰身侧,神色严肃道:“众将听命,将袁绍罪行公诸于众,集结全军准备攻城。” “原幽州军关靖、田豫率部攻打邺城北面城墙,但有怠战怯战,军法处置,全军抗命不进,斩主将。” 北面城墙正对着冀州军大营,也是袁绍大军防御最强的一面。 一旦攻城,定然会遭遇顽强的抵抗。 潘凤舍不得用自己部下的命去填,只好用幽州军的。 不过他同样照顾了公孙瓒的心情,没派他的宝贝疙瘩白马义从上阵。 至于其他杂兵,估计公孙瓒不怎么心疼。 “张郃将军率本部兵马攻打邺城东面城墙,赵云率大军在西面城墙外待命,可佯攻,可袭扰,不可攻城。” “本将亲率虎贲军督战,请二公子与沮授先生坐镇大营。” 赵云不比张郃,对军阵之事颇为熟悉。 与其让他带兵攻城,连累大军损兵折将,还不如用来牵制袁绍的兵力。 倘若袁绍敢抽调西面守军,潘凤会立刻带着虎贲军攻打。 至于韩钰,潘凤挺想他上阵鼓舞士气的,但担心他和他爹一样倒霉,死于流矢。 …… “报,冀州军几乎倾巢而出,分兵三路,分别攻打东西北三面城门。” 潘凤这边一动,袁绍那里立刻收到了消息。 荀谌冷笑道:“潘凤倒是聪明,将仇恨全都转移到主公身上。” “主公勿忧,邺城城高墙坚,且早早就备下守城之物,那潘凤一时半会攻不下来,必定士气受阻,届时便会出现转机。” 将韩馥尸首送过去,既是为了散播消息,将脏水泼在潘凤身上,让韩钰等人对他生出间隙,扰乱冀州军军心。 又何尝不是逼着潘凤决战呢? 这是阳谋,不管怎样,潘凤打着救主公的旗号兴兵,主公身死,怎么能没有反应? “主公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派兵出城,只管守好四方城门即可。” 袁绍闻言微微颔首:“来人,传我命令,颜良、文丑各率五千将士防守北面和西面城墙,鞠义、高览各率三千将士防守西面和南面城墙。” “另派一千人在城中巡逻,维持秩序,其余皆为预备役,随时到四方城墙支援。” 审配适时赞道:“主公英明。” 荀谌笑了笑,这种防守方式,邺城绝非五万能破。 …… 邺城外。 潘凤看着幽州军一次又一次被守军击退,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守军准备的太充分,继续强攻只会徒添伤亡。 “来人,派军医全力救治伤兵,注意伤兵营清洁。” “从今日起,给三军加餐,保证全部将士都能吃饱。” “命各屯政委到各个营帐给将士们疏导,确保他们维持士气。” 打仗最怕内部生乱,潘凤虽然两世为人,没什么实操经验,但信息接触的多啊。 他所有带兵打仗的做法,全部模仿的解放军。 练兵,已经加入了站军姿和齐步走等事项。 稳定军心,直接设立与政委同名字的军官职位。 职位不高,与掌管五十人的都伯同级,每百人分配两个。 这些人除了平时和普通士兵一起训练,战时一样上战场,还会被潘凤拉出来亲自培训。 课程与思想品德课类似,总之就是告诉他们,为何而战。 然后他们再去告诉其他人。 眼下效果或许不明显,但潘凤相信,长期洗脑……呸,感化下来,绝对会成为一支可怕的精锐。 第四十四章夜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荀谌指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幽州军,一脸自信从容说道。 “主公且看,冀州军攻势明显不如三日之前,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袁绍受荀谌的信心感染,大笑道:“好,有友若在,吾无忧矣。” 站在袁绍背后的颜良文丑相视一眼,眼中不悦之色几乎快溢出来。 明明是自己兄弟辛苦守城,他荀谌整天在刺史府里闲坐,怎么功劳都成了他的了? 此战过后,一定要让主公离这种阴险小人远点。 旁边审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记下。 荀友若固然迎立主公有功,可也不能独享宠信啊。 与袁绍几乎并肩而站的荀谌,并未发现同僚的不满,故作谦虚道:“谢主公信任,不过眼下非庆功之时,还需加紧防范,以防潘凤狗急跳墙。” “当然,除非他潘凤有神人相助,否则必败。” 袁绍笑道:“友若所言极是,小心无大错,此地有公骥看着,不如你随我去东面看看,攻打东面城墙的冀州军是否退兵?” 荀谌拱手道:“臣想请主公去西面城墙巡视,好言安抚将士,以激励士气。” 袁绍讶异道:“这是为何?” 冀州军围三阙一,北面和东面皆有战事,各有损伤。 西面虽有敌军出没,但冀州军不曾攻城,未损失一兵一卒。 按理来说,怎么都该奖励封赏北面和东面出生入死的将士,而非去西面激励未经战事的大军。 袁绍的困惑早在荀谌意料之中,他笑着解释道:“潘凤围三阙一,又故意放着西面不攻,极有可能是为了故意麻痹我军。” “主公若一直不去,看守西面城墙的将士或因主公轻视而松懈,最终为潘凤所趁。” “故臣想请主公去看一看,哪怕只是露个面,安抚几句,足以带动众将士的信心和激情,如此可保西面城墙不失。” 袁绍颔首道:“友若字字珠玑,倒是点醒了我,都是麾下将士,岂能厚此薄彼?” “除此之外,从明日起,负责守西面和南面城墙的将士,分批参与北面和东面城墙的轮守,务必让全军上下无人觉得不公。” 荀谌拜道:“主公英明。” …… 入夜,星光稀落。 冀州军大营北侧,立着二十余个三四丈高的木架,木架上方放着数百草人。 潘凤长刀一指,身后数百士兵悄然无声扛着云梯搭上木架,迅速攀爬上去,或用刀,或用长枪,快速将草人击倒。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生涩。 潘凤微微点头,命旁人敲击锣鼓。 不管是站在木架上方的士兵,还是在云梯上爬行的士兵,有条不紊撤下来,回到原地列队。 潘凤拊掌赞道:“很好。” 早在联军讨董之时,他就做过试验。 古代军队,是真的普遍存在夜盲症现象。 严重到了几乎全员一米之外睁眼瞎,看不见任何东西。 潘凤当时就觉得,不利用这点训练一支可夜战的军队,简直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毕竟治疗夜盲症,既简单,见效又快。 只需每餐加点动物肝脏,半个月就能有很大改善。 只不过讨董的时候,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就没这么做。 等潘凤作为主将,奉命领兵北上抗击公孙瓒,基本条件也有了。 他直接给伙头营下令,每日收集内脏,清洗干净,用酒去腥,专供虎贲军食用。 从虎贲军成军之日起,一直吃到现在,已有二十余日。 不说三千多人全部恢复,也有个七七八八。 而最近三天,他一直在试验虎贲军在黑夜中的视力,从搬东西放到指定位置,到用弓箭射靶,再到刚才的模拟攻城。 试验结果显示,完全满足夜战攻城的条件。 如果不是韩馥意外生死,不得不下令攻城。 原本想借这次机会,将大军彻底掌控在手里的潘凤,没想过要暴露这张底牌。 “传本将军令,虎贲军所属,立刻回营休息。” “去将张郃将军、刘备将军请到本将营帐议事。” …… “夜战?” 张郃刘备听完潘凤所言,皆脸色怪异望着他。 张郃终究忍不住劝道:“将军,兵法云,夜战不详,易自乱阵脚,还望将军三思。” 他实在不想看到潘凤因心浮气躁想要破城而误入歧途。 潘凤眯着眼望着张郃。 夜战不详? 你从哪里学的兵法? 你确定教你兵法的老师,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揍你? 他心平气和说道:“隽乂之所以不赞成夜战,无非担心士兵夜晚目不视物,鼓噪之下,容易营啸。一旦发生营啸,大军将不战自溃,且践踏之下,损兵折将。” “可要是本将告诉你,虎贲军夜能视物,二十步内,甚至可以正中靶心呢?” 张郃闻言眼神一亮:“将军此言当真?” 潘凤反问道:“本将何时打过没准备的仗?” “本将打算身先士卒,亲率大军破城,需你在后面调度,你可有信心?” 张郃肃然道:“若将军此言当真,末将绝不辜负将军厚望。” 潘凤微微点头:“突袭时间定在今晚四更,你姑且在本将营帐就寝,时间一到,本将唤你起来。” 之所以定在凌晨,是因为这段时间是人最困的时候。 除了像潘凤这种早有准备的人,一般人很难反应过来。 当然,袁绍大军大部分都是夜瞎子,纵然反应过来,除了在城墙上打着火把值守的少部分人,大多数未必能及时穿戴盔甲,手持兵器赶至城墙。 这就是能否破城的关键。 潘凤打算以突袭的方式,解决城墙上守军,再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请刘备过来,当然是为了借助二哥三哥的万夫不当之勇。 有这两位帮忙开路,再带上赵云,颜良文丑全守在城墙上,都得跪下唱征服。 张郃认真道:“末将遵命,将军安排的床榻在何处,末将这就安睡。” 刘备看到这,又如何不知潘凤的心思,笑道:“无双兄弟可是需要我兄弟三人相助?” 潘凤拱手道:“玄德兄明鉴,正想请三位随潘某一同前往。” 刘备意有所指道:“如此可还担保的人情?” 潘凤神色认真道:“玄德兄何出此言?潘某当日只是担心公孙伯珪再次出尔反尔,不得已而为之,若玄德兄心有芥蒂,以为潘某挟恩图报,此战可不参加。” 想一笔勾销? 看我以退为进。 刘备闻言笑道:“无双兄弟言重了,凭你我多次并肩作战的交情,此战又是申讨袁绍这等不义之辈,我非帮不可。” 潘凤拱手道:“潘某在此先行谢过,事成之后,冀州辽阔,必有重谢。” 关键时刻,不画大饼提升皇叔的积极性怎么行? 倒不是潘凤觉得皇叔是唯利是图之辈,就算请朋友帮忙,感谢一下不应该吗? 人家又不欠你的,哪能做到心安理得。 刘备本想说不用,想了想,终究没说出口。 人家说重谢,可能只是说说。 潘无双大概会来真的。 从那次潘凤将吕布补偿的兵器装备全部赠予他,足以看的出来,对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 四更。 在潘凤的命令下,一群亲卫冲进虎贲军大营,将睡梦中的士兵唤醒。 不止一次突然收到命令集结的虎贲军,很快穿戴整齐,全军集合待命。 潘凤大手一挥,下令带上云梯铁索等攻城器械,与张郃刘备等人汇合,齐齐往邺城北门而去。 之所以选北门,是因为离得最近,不用绕城打草惊蛇。 数十架云梯几乎在同时架上城墙,早有准备的潘凤,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赵云、关羽、张飞分别第一个顺着冲上去。 睡眼惺忪的守军,刚看到云梯,还未高声喊出敌袭二字,以及冲上去推倒云梯。 潘凤便上了城墙。 大刀飞快抖动,刹那间清空三米之内的数名守军。 这时,远处的袁军才来的及大喊:“敌袭。” 第四十五章城破 “敌袭~” 凄厉的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嘹亮刺耳。 城下,临时征用的民居。 负责值夜的亲卫连忙将颜良唤醒:“将军,城墙上好像出事了。” 颜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头靠墙壁,侧耳倾听。 一阵喊杀声与兵器撞击声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颜良脸色微变,一边迅速穿戴盔甲,一边吩咐道:“颜军,你持本将兵符去大营调集大军前来支援,颜青,你马上骑马赶去刺史府将此事上报主公。” “其他亲卫营的弟兄,随本将上城墙抵御敌军,务必坚持到援军到来。” 作为河北名将,冷静以及快速做出应对,这些基本的将领素质他还是具备的。 不等亲卫营全部聚集,颜良扛着大刀,一马当先往城墙上赶去。 两百余名主要组成为乡党的亲卫营,义无反顾跟在他身后。 …… 城墙上。 负责值守的数百名袁军,已然反应过来。 借着火把散发的昏暗火光,勉强结成阵势,试图将冲上城墙的潘凤等人杀死或打退。 可面对潘凤这位超一流武将,以及三位一流武将,完全不是敌手。 反而被潘凤带着二十多名虎贲军士兵,打的连连后退。 后退晚一步的,要么死在了潘凤和二哥的刀下,要么被赵云和张飞一招捅死。 随着虎贲军源源不断涌上城墙,城墙易主已然没有悬念。 潘凤轻喝一声,向前一招必杀技将袁军结成的阵势击溃,朝赵云喊道:“本将在此挡着,子龙带人去打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城墙上地方拥挤,云梯一次又只能上几十人,当然是从城门进来更快更方便。 “末将遵命。” 赵云高声应道,一枪甩过,抹掉两名袁军喉咙,朝身后喊道:“弟兄们,随我来。” 方向一转,顺着一条上城墙的台阶,往城门杀去。 与此同时,颜良带着亲卫营从另一条台阶杀到城墙上。 “颜良在此,敌将休要放肆。” 听闻主将带着援军赶来,原本在潘凤等人大杀特杀下,接近崩溃的袁军,竟生出勇气,奋勇朝潘凤等人杀来。 只可惜实力相差太大,反被潘凤趁机多砍死几个。 他顺着颜良说话的方向望去,见颜良带人迅速靠近,朝对方森然一笑:“颜良匹夫,速来受死。” 颜良望见昏暗火光下那张熟悉的脸,下意识脚步放慢,心里生出转身就跑的冲动。 那次切磋之后,他曾无数次从被潘凤一刀断头的噩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回想两人之间的差距,只剩深深的绝望。 “不,本将不能让主公失望,援军立刻就到,一定要坚持住。” 颜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咬牙往前冲。 然而因为刹那间的迟疑,他的亲卫已经越过了他,试图帮溃败的袁军挡住潘凤。 悍不畏死的亲卫营,的确阻碍了潘凤的脚步。 杀死两个,立刻又补了上来,将路堵住。 连带关羽张飞都有种杀之不尽的错觉。 张飞将长矛从一名袁军喉咙上抽出,朗声道:“无双兄弟,攻下邺城,你可得请俺喝酒。” 潘凤笑着回道:“攻下邺城,潘某送翼徳兄五十坛,够不够?” 张飞闻言眼冒绿光,只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步踏出,丈八蛇矛改刺为扫,几乎将冲上来的五人拦腰扫断。 不仅如此,更是兴致大涨,不再与关羽结连阵势,竟独自一人朝一群袁军杀去。 关羽见张飞奋不顾身往前冲,双眼微眯,跟了上去。 潘凤在一旁提醒道:“翼徳兄,擒贼先擒王,先将颜良斩了,此人值五坛美酒。” 张飞高兴应道:“得嘞。” 又多五坛,开心。 堪堪赶到的颜良闻言恼羞成怒:潘凤,别以为你比本将强一线,就觉得谁都能胜过本将。 本将非得将此人斩了不可,让他知道轻视本将的下场。 厚重的大刀,挽过一朵刀花,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张飞脖子斩去。 张飞长矛一横,接着向前突刺,打算挡下颜良这招的同时,趁机取颜良性命。 然而大刀传来的劲力,瞬间让他意识到来者是个劲敌。 “嘿,你这五坛美酒,可不好挣啊!” 潘凤一边快速清理城墙上的袁军,一边笑道:“不好挣归不好挣,翼徳兄要是慢了,等我抽出空来,挣的机会都要没了。” 张飞浓眉一竖:“你敢,这五坛美酒是俺的,谁都不能抢。” “豹杀。” 情急之下的他,直接使出了武将技,长矛带动一连串残影,捅向颜良要害。 颜良冷哼一声,黑脸鬼,真当本将是软柿子,任你拿捏? “狂斩。” 他同样动用了武将技,大刀掀起一片刀风,将张飞长矛尽数封住。 两人瞬时间不分胜负。 可颜良不知道的是,张飞并非一人。 两人交手之际,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如一条冲出水面的青龙,直斩颜良胸腹。 颜良猛地一惊,一边飞快后退避让,一边将大刀收回,试图格挡。 “撕拉~” 终究慢了一步,颜良腰间被划拉出一道口子。 也幸好他躲得快,外加有盔甲护身,没被二哥一刀剖腹,只是伤到皮肉和肋骨,未伤到内脏。 “将军速退。” 颜良身后的亲兵立刻扑身向前,硬是用血肉之躯挡住关羽和张飞的攻击,将他救回。 两人甚至想搀着他离开,却被他甩开。 “本将还死不了,援军何在?” 亲卫队长刚想安慰一句马上就到。 城门推开的摩擦声,清晰传入城墙上所有人耳中。 “杀~” 城外虎贲军爆发出猛烈的喊杀声,整齐的脚步声,足以让颜良想象出冀州军入城的画面。 话到嘴边的亲卫队长连忙劝道:“将军,城破了,快走。” 似乎担心颜良不肯走,他又大声补了一句:“将军快快掩护袁公撤退。” 颜良本已万念俱灰,准备战死在城墙上。 听到“袁公”二字,想起袁绍平日对他的信任和看重,顿时信念动摇。 “将军,敌军凶猛,卑职给您断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颜良闻言望去,他带来的两百亲兵,不到百息时间,竟然折损小半。 心中惊惧的他,果断转身逃下城墙。 “贼将休走。” 颜良这一走,张飞急了,立刻就要追上去。 那可是五坛美酒啊! 然而却被亲卫队长带人用性命拖住脚步,眼睁睁看着颜良消失在眼前。 唉! 张飞暗叹一声,将怒火发泄在其他袁军身上。 另一边,入城的虎贲军在赵云的带领下,迅速赶上城墙清理袁军。 潘凤干脆利索清理眼前残敌,高声道:“云长兄、翼徳兄,可敢与我攻打袁绍所在的刺史府?” “斩杀袁绍,一百坛美酒如何?” 张飞迫不及待应道:“走。” 第四十六章捉放袁? “子龙,你持本将军令,速去城外大营,命步军营四营兵马、骑军营两营兵马,共计三万大军即刻入城,但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隽乂,你带两千兵马列阵看守城门,以防袁绍反扑。” “其余人把守城墙,与看守城门的弟兄互为犄角。” 潘凤站在城墙上,有条不紊的下达军令。 张飞闻言一愣,搓了搓手问道:“咱不是去攻打刺史府吗?” 他可还记得袁绍人头价值一百坛美酒呢。 潘凤轻咳一声:“翼徳兄莫急,潘某通过取巧的方式侥幸夺下城门,并不代表已经彻底击败袁绍,城中尚有两三万袁军,若贸然前往,胜负难料。” “走了袁绍是小事,若是城门得而复失,潘某如何对得起被袁绍害死的主公?” 带兵打仗不是行侠仗义,只图一时爽快。 带着数百士兵突袭刺史府,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刀将袁绍斩杀,固然尽显英雄本色。 可要是袁绍反应迅速,立刻调集大军反扑,他急急忙忙冲过去,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明明守住城门就可以稳赢,为什么非得去冒险? 至于斩杀袁绍? 潘凤眺望黑灯瞎火的邺城,目光幽然,活的袁绍其实对他而言更有利。 就像演义里,诸葛亮安排关羽守华容道,刻意放走曹操一样。 没了曹操,孙刘必定因为争夺天下而反目成仇,爆发大战。 皇叔一万多兵马,哪争得过孙十万? 同理,袁绍若死,冀州哪轮得到他一个武夫作主? 唯有袁绍活着,并能对冀州产生威胁,他潘凤作为冀州长城,方能执掌兵权,得到重用。 否则他恋栈权位不放,不管是韩钰,还是冀州的世家,绝对容不下他。 连沮授都会和他离心离德。 到了那时候,他不管是放下一切韬光养晦,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反对自己的人通通干掉,都对不起现在这么好的局面。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且不说结果如何,不认真折腾一场,又怎么对的起自己。 此刻他按兵不动,又何尝不是为了给袁绍逃命的机会和时间? 至于告诉张飞,袁绍人头价值一百坛美酒,是夺下邺城的两倍,只是为了告诉其他人,他有多恨袁绍。 恨不得对方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这也将是袁绍逃走后,他紧抓兵权不放的绝佳理由。 我就要掌控大军给主公报仇,谁拦我谁就是袁绍的同党,看我会不会连你一起砍了。 刘备亦劝道:“三弟,以大局为重,况且此战大胜,无双兄弟岂会亏待你我兄弟?” 潘凤拱手一礼:“玄德兄所言极是,多亏翼徳兄出手相助,潘某才能替主公夺回家业,待此事尘埃落定,少不得翼徳兄的美酒。” 张飞这才喜颜笑开:“俺都听大哥和无双兄弟的。” 话还未落音,城内大街上出现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人影绰绰,约在三千左右。 颜良下令调集支援城墙的援军姗姗来迟。 潘凤见状往刘备靠近一些:“玄德兄,可有兴趣截杀来犯之敌?” 刘备正感到惊讶之时,耳边传来潘凤细微的声音:“玄德兄在此战中有所表现,小弟方能义正言辞替你表功。” 随张郃一起从城门入城,不曾动手杀敌的他顿时心领神会。 “二弟三弟,带着本部兵马,随我前去迎敌。” 潘凤朗声道:“潘某在此恭候玄德兄大胜而归。” 声音之大,引得看守城墙的虎贲军侧目而视。 刘备心知这是潘凤在给他造势,不由越发期待潘凤所说的重谢。 至于三千举着火把匆忙赶来的三千袁军,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 且不说关羽张飞皆万人敌,对付小兵就跟砍木头桩子似的。 就说他底下五百本部兵马,前身是跟随公孙瓒上过战场的幽州军,又经关羽精心操练一番,战斗力丝毫不比虎贲军弱。 他以关羽张飞为尖角,狠狠凿进袁军阵型之中,将袁军阵型搅的支离破碎。 阵型一破,以关羽张飞的超强实力,胜负再无悬念。 结果以三千袁军溃败,刘备大胜一场收场。 潘凤一直在城墙上等着,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奉命调集大军的赵云带着三万大军抵达。 “隽乂,本将给你一万步军、五千骑军,守住这座城门,便算你大功一件。” 张郃高声道:“请将军放心,城门在人在,城门失守,末将提头来见。” 潘凤拍了拍张郃的肩膀:“你要记住,城门不会失守。” “其余人随本将攻打刺史府,赵云领着虎贲军开路,本将要生擒袁绍,将他千刀万剐,以祭主公。” 说完带着浩浩荡荡近两万兵马,朝城中刺史府杀去。 刚走一段,就遇到一波袁军,约莫五千左右。 为首之人正是闻讯而来的文丑。 …… “你说什么?北门已落入潘凤之手?” 袁绍收到颜良派人送来的消息,匆匆穿戴整齐,准备带着亲卫亲自去军营调动大军。 可刚离开刺史府不久,就遇到浑身是血带着残军逃回的颜良。 当得知城门失守,袁绍顿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满腔怒火憋在心里,不知该如何发泄。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做着雄据冀州,以此为根基横扫天下的梦。 转眼间,形势急剧转下。 梦,醒了。 没有城墙保护,他麾下三万大军,哪是潘凤的对手? 颜良拜倒在地:“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袁绍强忍着没发火,将爱将颜良扶起:“此非公骥之过,是那潘凤太过狡猾,竟会半夜袭城。” 颜良哽咽道:“主公大度,末将心中有愧。” “主公,潘凤既然半夜攻城,定然计划周密,如今邺城已是是非危险之地,末将斗胆请主公弃城,速速离开。” 袁绍只迟疑了一息时间,果断道:“公骥所言极是,趁着此刻天黑带上大军一起走,待天亮恐怕就走不了了。” “你去通知正南等人,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颜良应道:“诺。” 说完匆忙安排调兵和通知等一系列事。 不知是颜良有意还是无意,他偏偏漏通知了荀谌。 第四十七章尘埃落定 大街上,昏暗的火光下。 文丑看着扑上去的袁军像被割麦子一样倒下,一颗心沉落谷底。 他甚至不敢冲上去和纵横捭阖的潘凤拼命,只敢眼睁睁看着。 他已经派人给袁绍传信,劝袁绍尽快出城。 这一点他和颜良看法一致,城破已成定局,难以挽回。 而他会带着这五千大军一直拦住潘凤的去路,直到拦不住为止。 用五千普通士兵的性命,换袁绍逃生的机会。 六米宽的大街,顿时成了绞肉场。 尸体堆积,血流成河。 潘凤见袁军如此顽强,朝身旁快速点杀袁军的赵云喊道:“子龙,你带一队人从其他街道绕到敌军身后,给他来个两面开花。” 他给袁绍留的时间够多了,对方不蠢的话,应该已经逃出邺城。 接下来的主题是衔尾追杀,尽可能削弱袁绍的有生力量。 四世三公名气太大,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到哪都会有一大票支持者。 不给他多放点血,潘凤怕养寇自重,养着养着,养出一条真龙出来。 那可太操淡了。 起码干掉几个袁绍的臂膀,比如像颜良文丑这种。 “诺。” 赵云干脆利落点了两千骑军,绕行而去。 潘凤望着被推搡着发起进攻的文丑军,微微摇头。 乱世之中,人命真的不值钱。 “翼徳兄,该你表现了。” 有些意兴阑珊的他,将战场让给因没地方施展,被迫在后面观战却又耐不住手痒的张飞。 三哥是一点都不客气,立刻补上潘凤让出的空位,奋勇杀敌。 唯有离他近的人,方能听到他小声嘀咕:“收他五坛不过分吧,这样就有五十五坛了。” 文丑有不惜性命给袁绍争取时间的觉悟,但普通士兵没有。 赵云绕后夹击,伤亡超过一成的文丑军很快军心涣散,四散逃命。 有的逃进仅一人通过的小巷,有的翻墙逃进他人院子,有人丢掉兵器趴在地上装死。 张飞趁势冲进文丑军阵列,大杀特杀。 潘凤指着文丑将旗所在之处高声道:“翼徳兄,擒贼先擒王。” 张飞应道:“好嘞,老规矩,至尊美酒五坛。” 二话不说,拍马朝文丑冲去。 潘凤闻言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上了战场还一直惦记喝酒,也是够了。 刘备怕张飞有失,朝关羽使了个眼色。 关羽心领神会,紧跟了上去。 文丑见大势已去,不再坚持死守,而是带着亲兵,往东门撤去。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想引开一部分冀州军。 张飞连忙追了上去。 刚跑了五坛了,这五坛可不能再跑掉了。 潘凤见关羽张飞带人前去追击文丑,朝绞杀文丑残军的赵云招手道:“子龙,此地留给他们处理,你随本将追击袁绍。” 说完指了一名校尉:“你带三千弟兄在此打扫战场,多留活口,十个俘虏算你十二颗人头的军功。” 校尉乐呵呵应道:“末将遵命。” 潘凤带着一万多大军继续前行,一直抵达刺史府,都未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如他所料,刺史府人去楼空。 潘凤再分出五千大军,命他们围住刺史府以及周边各个官员的府邸,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开。 劝说无效,抓人。 抓人敢反抗,杀。 总之,潘凤希望没跟着袁绍一起逃走的官员,能为他所用,帮他治理州郡。 他本人得到袁绍往南面奔逃的消息,以赵云为先锋,带着三千虎贲军以及五千骑军,合计八千人,追了上去。 在城门口,又遇到一波断后的袁军,约莫三千。 这波袁军的主将是个莽夫,不像文丑一样躲在后面指挥,而是带着人嗷嗷叫的冲击冀州军。 结果被赵云虚晃一招,一枪穿喉。 主将一死,大军立刻一哄而散,害的潘凤又分出两千人抓俘虏。 潘凤一口气追出三十里外,中途又分兵两次,直到身边只剩虎贲军。 他估摸着袁绍大军纵然没有全军覆没,也折损了七七八八。 自觉火候够了的他立马杵刀,恨声道:“袁绍狗贼,待本将妥善料理主公后事,安顿好主公遗孀遗孤,纵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回师!” 赵云以及虎贲军听到这番话,不禁对潘凤生出敬佩之情。 谁不想跟个有情有义的主将? 回到邺城,天已蒙蒙亮。 潘凤坐镇刺史府,一边派遣大军肃清城中袁绍残军,一边派人将攻下邺城的消息报给韩钰和沮授。 说等彻底安定下来,亲自接韩钰入城。 韩钰表现的也很善解人意,回信潘凤不用着急,他会耐心等待。 此时,煎熬了半夜的世家终于按耐不住,派家族说的上话的人前来刺史府拜访潘凤。 潘凤则来者不拒,告诉他们自己只是拨乱反正,光复邺城,而非与袁绍争权夺利。 如今驻守邺城的,全是冀州子弟兵,不会伤害自家父老乡亲,让他们尽管放心。 潘凤的说辞和表现,令邺城世家安心不少。 放在十几年前,他们从不关心谁入主邺城,反正谁入主都离不开他们。 直到黄巾军的出现,差点没把冀州的世家犁一遍。 所以派人试探新来者的想法,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等确定潘凤是原冀州刺史的部下,他们的担忧急剧下降。 此外,潘凤还召见了刺史府的官员,好生安抚,告诉他们,投贼并非他们的错,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接下来冀州还得倚仗他们。 等邺城安定下来,就让他们官复原职。 然而有人并不满足官复原职,其中一人拱手道:“潘将军,我等的确是受那袁绍胁迫,可有一人,乃是真正的卖主求荣。” “此人便是冀州从事荀谌,还请潘将军务必严惩此人,以正冀州官场风气。” 潘凤闻言一愣:“荀谌?他没跟着袁绍一起逃命吗?” 举报那人拱手一礼,冷笑道:“潘将军有所不知,有人将他当个宝,他才是个宝,他倒是一心一意替袁绍出谋划策,结果袁绍逃的时候带走了审配等人,完全没顾及到他。” 话语中满是对荀谌的不屑。 至于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嫉妒,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潘凤眼神微亮:“来人,将荀谌带过来。” 荀氏八龙之一的荀谌袁绍都舍得丢,还真是财大气粗。 第四十八章收服荀谌 “你是怎么做到的?” 荀谌神色平静站在潘凤面前,不见半点功败垂成的颓丧,亦未表露出半点被袁绍舍弃的怨恨。 就像遇到故人,很寻常的聊聊家常,问上一声。 但他心里并不像他表面这般淡定自如。 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很快冀州军就会灰溜溜撤军,分崩离析,成为他诸多功绩当中不算太出彩的一笔。 潘凤怎么就夜袭破城,形势急剧转下了呢? 号称河北名将的颜良文丑,到底干什么吃的? 三万大军守着邺城这种城高墙坚粮草充裕的雄城,还能被五万大军攻下。 简直废物! 潘凤反问道:“从事是想问我怎么破的城?还是问我怎么击败的袁绍?” 说实话,他十分欣赏荀谌出众的内政能力,以及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的从容。 所以他愿意给自己机会,去试着策反对方为自己效力。 成了,多一位谋主。 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荀谌对潘凤的回答略感意外:“其中还有不同的说法吗?” 潘凤淡然道:“破城不过一城一地得失,潘某本有诸多手段,却因韩馥之死被迫铤而走险,幸而早有准备,实乃侥幸。” “想击败袁绍,则必须面对根深蒂固的袁家,以及背后无数世家,潘某本无太多信心,同样因为韩馥之死,事情有了转机。” “从事与其问潘某怎么胜的,不如问问袁本初,他是怎么败的。” 道理很简单。 如果韩馥不死,袁绍凭借袁家的影响力,完全可以坐实韩馥让冀州这件事。 他潘凤拿什么和袁绍争? 老板把公司廉价卖给朋友,和你一个员工有什么关系? 韩钰在手也没用啊。 老子在,哪有儿子说话的份? 韩馥死了就不一样了。 消息传出去,绝大多数人凭借主观猜测,就能臆想出袁绍为了夺取冀州不择手段,狠心将韩馥处死的“事实”。 结果没想到韩馥底下有忠臣,辅佐韩馥之子,生生将冀州抢了回去。 不但显得袁绍不讲道义,还显得他无能,败在了一武夫手上。 袁家的门生故吏会想,夺了家业还斩草除根,这人不能深交。 反正袁家不止袁绍一人,大不了投袁术。 世家大族会想,有必要支持一位能力不足的诸侯吗? 家底就那么些,可经不起多次站队失败。 且观望吧。 抛开这两点,哪怕潘凤承认袁绍不是草包,那也好对付多了。 荀谌脸色微变:“韩馥分明死在你手里,与袁绍无关。” 潘凤反问道:“友若先生,你扪心自问,换作你是那些世家大族和袁家的门生故吏,你信吗?” 荀谌默然不语。 别说其他世家,哪怕他跑回颖川荀家,在家族面前替袁绍解释,家族那些人恐怕都不怎么信。 只会觉得他荀友若拿了好处,胳膊肘往外拐,替别人说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荀谌看向潘凤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忍不住问道。 潘凤摇了摇头,笑道:“友若先生非潘某志同道合之人,恕潘某无可奉告,总之会让友若先生大开眼界。” 吊我胃口? 荀谌忽然笑道:“你想招揽老夫?” 潘凤认真回道:“荀氏八龙,个个不世之才,但凡有点野心,谁不想得到先生的支持?潘某亦不例外,不过潘某不会强求。” 毕竟荀谌只是荀氏八龙之一,还不是最优秀的荀彧荀攸叔侄。 南有卧龙凤雏徐庶周瑜法正,北有郭嘉贾诩程昱,他凭借先知先觉,总能捞到一两个。 荀谌却是会错了意:“若老夫不从,就要将老夫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吗?” 潘凤正色道:“友若先生莫要误会,潘某还是很尊敬你的,亦没想过与颖川世家为敌,自然不会伤害先生。” “也请先生莫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否则潘某只能将颖川荀氏视为毕生大敌,想尽办法将之铲除。” 荀谌闻言瞳孔微缩,心戚戚然。 “潘将军放心,老夫还想多活几年,不至于此。” 被一个武力值爆表的武夫盯上,荀家真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惹不起,惹不起。 潘凤笑道:“那请先生放心,潘某给先生的待遇不会比以前差,先生安心在邺城住着。” 荀谌闻言叹道:“非要老夫投靠你不可吗?” 这分明是不归附就软禁至死啊。 潘凤轻咳一声:“潘某倒不至于这般下作,先生要走,也不是没有办法。” “传闻颖川人才济济,先生推荐一位给潘某,潘某立刻放先生自由。” 他没记错的话,郭嘉同样出身颖川,而且和荀氏关系亲密。 若能拿荀谌换郭嘉,那岂不是美滋滋? 荀谌脸上浮现无奈之色:“老夫又怎能坑害亲友?” “老夫给你出谋划策三年,你放过老夫如何?” 潘凤闻言面露喜色,伸出一根手指:“十年。” 三年时间太短,他没把握收服荀谌。 十年把握大点。 如果十年都不能让荀谌归心,时间再长,也没意义。 荀谌微微皱眉:“十年太长,老夫顶多接受五年。” “好。” 潘凤一出口,荀谌就后悔了,他应该坚持三年的。 “老夫既已交心,潘将军是否透露一下你的计划?” 潘凤笑道:“一点浅见,正想让先生查漏补缺。” 这哪里是问计,分明是考核。 在这个主择臣,臣亦择主的时代。 他得适当表现一下。 “潘某计划有二,其一,向天子奏表韩钰公子为冀州牧,其二,征讨袁绍,为主公韩馥报仇。” 荀谌当即反应过来:“难怪你没在南门安排伏军,致袁绍于死地,原来下了一盘大棋。” 想到此处,他看潘凤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 人不怕没野心,就怕没智商。 “你不怕韩钰成长起来,第一个将你铲除?” 潘凤想了想道:“我会尽快劝他与世家联姻,并诞下子嗣,以巩固地位。” 真有一天不受控制,大不了再立一个幼主。 荀谌赞道:“够狠。” “你打算如何让世家大族容忍你一直掌权?” 潘凤笑道:“其一,我会尽量给他们带来利益,其二,有先生和公与先生从中调和,潘某相信能和冀州世家相处愉快。” 荀谌深深看了潘凤,神色严肃道:“将军智计过人,五年之内,老夫定会尽心辅佐。” 潘凤闻言松了口气,荀谌这番表态,说明他考核过了。 至于五年之约,倘若自己表现的好,还怕对方逃掉吗? 对世家而言,只要有潜力,支持谁不是支持? 第四十九章分赃大会 冀州刺史府。 议事大厅。 韩钰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紧绷小脸,不敢乱动。 台下只有以潘凤沮授为首的寥寥几人。 潘凤朝韩钰抱拳一礼:“公子,如今邺城光复,百废待兴,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末将欲将一些名分定下来,还请公子准许。” 韩钰有些紧张道:“世叔请说。” 世叔? 潘凤面露异色,余光扫过韩钰身边的沮授,韩钰这一出,估计是他教的。 不然一个未束冠的少年,哪能说出这么老道又不要脸的话? 不过这是好事。 起码可以体现出韩钰懂得并愿意遵守政治的潜规则。 就怕什么都不懂,蒙着脑袋往上冲的。 到时候杀不杀,都很麻烦。 欺压幼主这口锅潘凤是不会背的。 这年头,名声可太重要了。 本来就出身贫寒,再声名狼藉,还玩个锤子。 潘凤默默认下韩钰的称呼,正色道:“首先是公子的职位,末将欲派遣使者去长安觐见天子,请天子封公子为冀州牧,子承父业。” 韩钰惊讶的张开小嘴:“啊?” 说实话,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入城之前,沮授和他谈了很多,核心就两个意思。 其一,这冀州韩家留不住,得让出去。 其二,与潘凤打好关系,让他看在韩馥的面子上,保韩家富贵安稳传续下去。 他没想到潘凤会让他做州牧,不由自主朝沮授投去求教的眼神。 沮授轻咳一声:“无双将军,此次夺回邺城,将军居功至伟,公子年幼,不如由你担当大任?” 潘凤冷声道:“公与先生将末将当成什么人了?末将窃居州牧,岂不是成了乘人之危,谋取主公家业的小人?” “此话休要再提,否则别怪末将翻脸不认人。” 曹老板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玩的多溜? 有时候未必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行。 他根基太浅,只能缓缓图之。 沮授与韩钰面面相觑,终究没有再劝。 潘凤脸色稍缓,继续说道:“表公与先生为从事祭酒,为冀州从事之长,辅佐公子治理郡县。” 沮授推辞道:“老夫恢复原职即可,从事之长愧不敢当。” 潘凤暗中翻了个白眼,最烦这种假谦虚的。 要不是你原本职位是冀州别驾,地位仅次于刺史,哪需要重新设置一个从事之长的职位? 好在他有激将法。 “祭酒百般推辞,莫非不肯替公子效力?” 沮授望着惴惴不安的韩钰,不由心一软。 在来之前,他没想过潘凤会把州牧的位子给韩钰。 如今看来,不接受似乎不太妥当。 于是苦笑一声:“老夫并无此意,既然是为公子效力,老夫应了便是。” 潘凤继续说道:“表隽乂为威远将军,统率一万五千兵马,子龙为讨逆校尉,统率两千人。” 张郃和赵云可没沮授那么客气,齐齐拱手道:“谢将军封赏。” 这时,沮授忍不住问道:“那无双将军你自己呢?” 潘凤正色道:“本将自请征北将军,总领冀州军事,维护冀州安定,以及征讨袁绍,替主公报仇。” 沮授闻言反而松了口气,邺城失而复得之后,他最担心两点。 其一,潘凤野心太大,为了占据冀州,不惜毒杀韩钰。 其二,潘凤野心太小,不肯为冀州这一摊子事费心费力。 如今看来,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潘凤继续说道:“此次刘备公孙瓒出力不少,末将欲遵守承诺,放公孙瓒安然离去。再向天子上表,封刘备为河间郡太守。” 沮授想了想道:“关于释放公孙瓒这件事,老夫赞同,可希望无双将军不必急着去做,起码要确认公孙瓒不再心怀不轨。” “至于让刘备当河间郡太守,老夫对此有异议,此人与公孙瓒关系密切,无双将军难道不怕他和公孙瓒勾结,共谋冀州吗?” 潘凤笑道:“刘备若和公孙瓒同为太守,为何要冒险助公孙瓒谋取冀州?” “我反倒觉得,刘备在河间郡一天,公孙瓒将无从南顾。” 将刘备放在河间郡当太守,固然有养虎为患的嫌疑,可同样是一步好棋。 其一,让刘备欠个大人情,回头想借用二哥三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其二,有刘备在河间郡守着,他完全不用担心公孙瓒南下。 且不说公孙瓒会不会恩将仇报攻打刘备,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当二哥的刀不利乎? 其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潘凤根本做不到掌控冀州全境。 冀州有十三个郡,他能掌控一半就不错了。 若非没有可靠信任的人手,他都想一口气分出去一半。 等那些人经营好了,再摘桃子不好吗? 别忘了,大义在他手上,各郡的军队也都归他掌控,还能翻得起浪花出来? 沮授勉强应了下来。 潘凤再次说道:“另外,末将想请公子让一位大才担任治中从事。” 韩钰:“不知世叔所言何人?” 潘凤拍了拍手,荀谌大步走了进来。 沮授望见荀谌进来,当即眉头一皱,指着他喝道:“你这背主之臣,焉有颜面来此?” 荀谌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直接视而不见。 沮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朝门外喊道:“来人,将此逆贼拿下,本官将他处以极刑,以慰主公在天之灵。” 门外四名侍卫闻言冲了进来。 潘凤出声制止道:“且慢。” “你们先退下。” 他挥手示意侍卫离开。 沮授神色一冷:“潘将军想包庇这背主之臣?” 潘凤缓声说道:“公与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友若先生亦是被逼无奈,怪不得他。” “如今邺城之内,有几人没受袁绍逼迫?公与先生执意追究下去,邺城恐将血流成河。” 沮授盯着潘凤的眼睛说道:“老夫只诛首恶。” 潘凤叹道:“潘某知道别驾非是嗜杀之人,可别驾认为的首恶,他人未必觉得该死。” “一旦开了杀戒,必会引起众人恐慌,心急之下,或人心向背,你我将难以在邺城立足。” “若能尽释前嫌,非但不开杀戒,反而对荀友若加以封赏,如高祖首封雍齿为侯,实为安抚人心。” “公子年幼,得人心,方得以坐稳冀州,请别驾大局为重。” 沮授万分不甘:“难道主公就白死了?” 荀谌闻言冷笑一声:“沮公与,你怕老夫与你争权夺利就直说,何必拿他人说事?” 沮授闻言怒道:“老夫会怕你不成?” 第五十章掌控全局 荀谌只是冷笑不止,用意不言而喻,你要不怕,何必针对我? 沮授怒道:“荀友若,老夫且问你一句,你投靠公子,可是为了保命?” 他自然不会顺着荀谌的话去说,要说就说荀谌的痛点。 你说我打压你,你难道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荀谌傲然道:“颖川荀氏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沮公与,你尽可看看,老夫刀斧加身,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沮授冷笑道:“那你敢保证一直忠于公子,不再另投他人吗?” 荀谌朝韩钰拱手一礼:“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会投靠公子,一是潘将军极力邀请,盛情难却,二是老夫认为公子前途无量。” “但哪日公子令老夫失望,老夫会直言劝谏,倘若劝谏无效,自会偷偷离去。” “公子若肯接受,老夫自当尽心尽力,公子认为老夫私德有亏,大可和潘将军说一声,是杀是放,全凭公子心意。” 接着毫不客气指着沮授说道:“至于你沮公与的看法,老夫从不在意。” 韩钰闻言,倒觉得荀谌为人坦诚,不会阳奉阴违。 有些局促道:“潘世叔和公与先生的眼光都比我好,我听两位的。” 话虽如此,可他将潘凤放在前面,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偏向潘凤。 其实也能理解。 少年人更崇拜以武力称雄的强者。 像沮授那种还不够潘凤一拳打的,自然不如潘凤这种大肌霸受少年喜爱和欢迎。 尤其是这次夺回邺城,全程都是潘凤在使劲,沮授顶多算是在旁边摇旗呐喊。 沮授见韩钰委婉表明态度,心下虽然不喜,但也捏着鼻子认了。 “荀友若,有公子和潘将军替你说话,老夫自然没有异议,但老夫在此警告你,你若再做对不起公子的事,老夫纵然拼了老命,也要让你无法在世家中立足。” 其实他也想明白了。 荀谌作为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代表,是辅佐韩钰的绝佳人选。 再说,有潘凤保举,有韩钰这位苦主兼小主公替荀谌说话,唯有接受了荀谌重新投靠韩钰的事实。 当然,他作为从事祭酒,位列荀谌治中从事之上,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潘凤见大家意见达成一致,顿时松了口气。 他引荀谌进来,的确有制衡沮授的想法。 不是他将人看的太黑暗,而是事关身家性命,哪能轻易受他人掌控? 万一哪天他带兵出征,回来发现家被沮授和韩钰偷了,他哭都来不及。 “此去长安请封事关重大,恐怕非两位先生去一不可,不知公与先生和友若先生,谁肯担此重任?” 话虽如此,但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沮授身上。 不让荀谌去,他除了担心对方一去不复返,同样沮授和韩钰对他未必放心。 话刚落音,沮授便主动应道:“老夫当仁不让。” 韩钰跟着举起小手:“我也觉得公与先生更适合。” 潘凤朝沮授拱手一礼:“那就拜托公与先生了。” “潘某想让子龙跟着先生一起,他武艺高强,为人机警,由他保护先生,潘某方敢安心。” 沮授回礼道:“潘将军乃当世猛将,目光必然不差,老夫在此谢过。” “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回府收拾一下,明日出发。” 潘凤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潘某尽快召集冀州文武拜见公子,请先生先与潘某一起,将公子的身份定下。” “回头潘某会和公子一起拜访城中世家和豪族,不说尽心尽力襄助公子,起码不要捣乱。” 沮授微微点头:“潘将军考虑周到。” 潘凤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落实下去,潘某为了激励人心,曾给出不少许诺,包括奖励将士们十万亩良田。” “如今大局已定,潘某已让书记官统计战功,得尽快将这份承诺的封赏发下去。” “友若先生,麻烦你整理一下,刺史府名下有多少公田,若不够十万之数,潘某还得以高出市价的三成去向世家购买。” 荀谌回道:“潘将军尽快放心,老夫曾统计过,刺史府在魏郡就有数十万顷良田,足以封赏为众多将士。” 随后潘凤说了许多安定人心的想法。 比如暂时维护世家利益不变,将城中一些官宅赏给冀州文武官员。 安抚再次投靠的武将,比如赵浮程涣高览等人。 对于武将,潘凤的警惕性远比文臣要高。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武将有人有兵器盔甲,可就不一样了。 虽说目前不剥夺他们手里的本部兵马,但在尽可能扩张张郃和自己的兵力。 总数多了,他们占的比例就少了。 等讨伐袁绍开始,他们的本部兵马,会被慢慢消耗掉。 接下来,就算给他们带兵,也会让安排有政委的军队。 这些人,已经经过潘凤一次洗脑,忠诚度有所保证。 第五十一章招贤令 “潘将军,马上要入冬了,张郃将军请求将军拨付钱粮,给将士们采购冬衣。” “潘将军,邺城世家冯氏粮队在城外遭到山匪袭击,三百石粮食被洗劫一空,冯氏家主派人持拜帖而来,请将军下令派兵剿匪。” “潘将军,魏郡因此前动荡,官吏去职者良多,请将军尽快甄选人员补缺。” 沮授去了长安,许多该由他拍板决定的事,通通落在了潘凤头上。 他挑重要的一些给予批复,直到天色晦暗,才起身活动有些发酸的筋骨。 在不远处,口口声声要和他学习处理政务的韩钰,躺在桌案底下,打起了呼噜。 潘凤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发出叹息声。 以前经常看书里和电视剧说,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 他往往对此嗤之以鼻。 底下文武百官可劲儿使唤,后宫佳丽三千坐等临幸。 想玩,身边一群太监宫女和奸臣想着法子陪你玩。 这能难到哪里去? 说累的,根本就不会享受。 现在他算是感受到了。 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操不完的心。 若非他深知活是干不完的,懂得劳逸结合,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虽说身体上还不算过度疲劳,但心非常累。 多亏有荀谌带着原来一帮官吏帮忙张罗,不然潘凤连处理政务的机会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冀州乱成一团,各自为政,而无能为力。 每每想到这点,潘凤都庆幸自己收服了荀谌。 可很显然,依然不够。 除了潘凤新夺回邺城,需要花时间将诸多事情理顺以外。 没有足够的人才,以及没有足够让他信任,可以放权的人才,是他最大的问题所在。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招揽大量精通各种政务的人才。 这些人,往往出身于世家。 可不管是韩钰韩家遗孤的身份,还是他潘凤武夫的身份,想让世家子弟投靠效命,实在太难。 他不是没尝试过。 他曾以韩钰的名义,派人给以赵郡李氏、河间邢氏、巨鹿魏氏为首的一百余家冀州世家送拜帖。 让他们安排家族子弟入仕。 结果差点没气的他暴走,点齐兵马,将冀州世家犁一遍。 大多数世家以各种理由推脱,比如家里子弟不肖,怕误了韩州牧的事。 要么就是家主在外未归,没人下决定。 少数派了几个歪瓜裂枣过来,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没才华的肾虚仔。 口气还不小,动不动就想当郡守县令。 不知道还以为冀州是他们家的。 这样下去哪行? 很多人还等着他带着大军找袁绍报仇呢。 不把后顾之忧解决,他哪敢轻易带着大军离开邺城? 潘凤命人给韩钰盖了一件大衣,以防少年着凉。 接着起身找荀谌去了。 想招揽世家,还得询问世家子弟的看法。 …… 荀谌办公的地方,在州牧府的另一侧。 说是州牧府,其实就是原来的刺史府,只不过换了一块匾。 潘凤过去的时候,荀谌还在,像是在刻意等他一样。 他笑着望向潘凤:“潘将军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往他脸上打两拳。 话刚落音,一阵咕噜声响起。 两人相视一眼。 荀谌愣了一下,面露尴尬之色,太失礼了。 潘凤哈哈笑道:“民以食为天,肚子饿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正巧本将有事要与友若先生详谈,你我不如边吃边谈。” “来人,让厨房将晚饭端来,本将要在这里和友若先生用餐。” 说完毫不顾忌坐在荀谌面前,将他想到问题说了一遍。 荀谌面露沉思之色:“将军想从世家中多招点人才?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哪怕是世家,也不是说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太低了,将军未必看得上,太高了,他们未必看得上将军。” 荀家作为颖川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整个家族也就凑了个荀氏八龙。 其余世家可能就更少了。 谁会轻易在幼主和武夫的组合上下注? 潘凤纠正道:“本将没想过一定要招揽先生这等大才,稍差一些,亦非不可。” “主要一些小事,能在他们手上处理完善,先生与本将,至于最终定夺。” 他甚至打算参照现代社会的审批制度。 问题谁提的,怎么解决, 负责处理的每一个人,都填好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那大多数情况下,潘凤只需在多个处理办法中,选出最好的一个。 少数情况才会和他现在一样,忙的像鬼似的。 这样无疑减轻了他的负担。 但要这么做,主要在于拥有诸多才能的人才。 荀谌想了想道:“这样的话,我写几封亲笔信,让人送去与荀家交好的世家,多少送几个过来。” 潘凤摇了摇头:“几个可能不够,冀州太大,需要大量官吏的介入。” 荀谌反问道:“那将军想怎么做?” 潘凤轻咳一声:“本将想到一个法子,向冀州全境广发招贤令,不拘一格招人才,但凡符合标准,就想办法留下来。” “不过本将有点担心会引起世家反感,结果适得其反,望友若先生参详一二。” 荀谌反问道:“秦孝公的招贤令?” 潘凤没好气道:“过了这么多年,总得修修改改,起码要改的更吸引人才。” 荀谌很好奇问道:“那将军在担心什么?” “将军为什么会觉得世家对你的招贤令反感?你选中的人才,难道不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潘凤没好气道:“过了这么多年,总得修修改改,起码要改的更吸引人才。” 荀谌很好奇问道:“那将军在担心什么?” “将军为什么会觉得世家对你的招贤令反感?你选中的人才,难道不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潘凤没好气道:“过了这么多年,总得修修改改,起码要改的更吸引人才。” 荀谌很好奇问道:“那将军在担心什么?” “将军为什么会觉得世家对你的招贤令反感?你选中的人才,难道不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第五十二章谋郭嘉 条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以谈的都不是问题。 潘凤悠然道:“人生在世,无非求名求利。” “求名者,许他青史留名,求利者,送他万贯家财,求色者,赏他貌美侍女,求口腹之欲者,有世间罕见的美酒与美食。” “友若先生以为如何?” 荀谌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你我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潘凤淡然道:“可先将招贤令挂出去,让他们自己提。” “话不妨说的满一点,就说想要什么,应有尽有,等人来了,先生与我想方设法留住即可。” “哪怕来十个留住一个,先生与我亦不用这般辛苦。” 受过现代社会广告轰炸的人才知道,什么叫仅供参考,实物与描述不符。 满天下求贤无异于大海捞鱼,为何不把网做的密一点,做的大一点,好多捞一点? 招聘销售的都会喊月薪一万起步,实际基本工资一千八,其他全看业绩提成。 别人嫌低,就告诉他,业绩很好做,那个谁谁谁,一个月提成好几万。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将人先忽悠过来。 哪怕只上钩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也是赚的啊。 天下英才何其多,李世民都没能做到尽入彀中。 他潘凤何德何能。 荀谌神色一滞,你这是招贤? 怎么感觉你像太平道门徒? 他本能的提出反对:“不行,万一给不到对方想要的,传讲出去,于你名声有碍,不利大业。” 潘凤闻言笑着问道:“友若先生可有想过,此招贤令一出,我起码能在世家面前挂个号,能吸引一部分人前来考察。” “他们一来,哪怕我不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却也能做到以礼相待。” “他们固然会觉得我夸夸其谈,却也不会觉得我十恶不赦,况且总有人觉得我为人不错,不管怎样,都会变成存在矛盾的谈资。” “依先生所见,我是应该名声饱受争议但声名远播,还是应该名声上佳却默默无名?” 黑粉也是粉啊。 要不是网上黑的厉害,他还真不知道“鸡你太美”的典故。 别看到处都是谩骂和讥讽,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流量啊。 一点都不妨碍资本和他本人捞金。 招贤令就是他的广告和流量。 最重要的是,后世打广告,做推广,不一定能找到意向客户和真实粉丝。 但来的人多了,他知道谁是人才。 很简单,在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上有名字的,都不是庸才。 最差也比寻常人强上一大截。 荀谌面露诡异之色:“这……” 他居然觉得潘凤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已经想象到随着招贤令传出去,潘凤声名鹊起的画面。 固然有人觉得他不自量力,却也有人会对他产生兴趣。 哪怕作为备选项。 也好过没听过这个人啊! 荀谌看向潘凤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出枭雄? 他很快做出决断:“将军所言极是,老夫豁出去这张脸,也要将将军的招贤令传回颖川。” “唉,也不知道老夫这么做,会不会被乡亲父老戳脊梁骨。” 潘凤脸色一黑:“友若先生,话不可说太满,你跟着本将,保你能够名留青史。” 他说这话可不是吹嘘,毕竟某种程度而言,对方已经青史留名了,和跟不跟他关系不大。 荀谌正在渐渐适应潘凤的自我吹嘘。 他很认真问道:“将军打算这招贤令怎么写?” 潘凤回道:“天子犹在,起码不能大逆不道,就以冀州曾受黄巾之乱,北方异族蠢蠢欲动为由,急需大才襄助,让百姓安居乐业,冀州诸多官位,虚位以待。” “若有其他条件,可一并提出,只要不触犯大汉律法,本将想方设法一概满足。” “大意如此,具体怎么写,得靠先生对世家子弟的了解,慢慢斟酌。” 人的高级需求,往往来自于精神方面。 所以大义,尤显重要。 刘协虽然在董卓手里,过的很不如意,但他是正统。 潘凤敢打着争霸天下的名义招揽人才,绝对会引起群起而攻之。 抗击异族,这个理由还行。 荀谌微微颔首:“老夫明白,明日午时之前,必给将军一个答复。” 潘凤肃然道:“一旦先生撰写出来,我必定加派人手张贴,务必五日之内,贴满冀州各城。” “除此之外,还会让商旅带到其他各州。至于颖川,还得靠先生托请亲朋好友。” 此话说完,轻轻碰了一下装茶的杯子。 意思是,就这么定了,走吧,别影响我做事。 潘凤权当视而不见,轻咳一声问道:“先前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之时,我听人说颖川有一寒门子弟,才能远在普通世家子弟之上,不知友若先生可有耳闻?” 荀谌闻言一愣,想了想道:“你指的是郭奉孝?” 潘凤心中一喜,传闻郭嘉与荀氏关系不错,如今一问,果然如此。 他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问道:“是叫郭奉孝吗?友若先生可否给他修书一封,邀请他来邺城做客?” 潘凤一边说着,一边在想怎样将郭嘉拿下。 到时候和荀谌一人管军务,一人管政务,岂不是大有可为? 荀谌颔首道:“将军听闻之人若是颖川寒门子弟,才能又远胜寻常世家子弟,极有可能是郭奉孝。” “修书没问题,不过此人志向远大,眼下又在四处游荡,将军想招揽他估计没那么容易。” 潘凤笑道:“有些事,试过才知道,友若先生尽管修书与他,等他到了,若他真有大才,能不能留住,那得看我怎么留的。” 第五十三章名分 雍州地界。 二十余人护着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大路上。 正是从邺城出发,千里迢迢赶往长安求大汉天子任命的沮授赵云一行人。 只不过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路上走来,看到的不是枉死在路边的白骨,就是饿的瘦骨嶙峋的百姓,以及到处都能遇到的盗匪。 好几波盗匪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拿着木棍,活像讨饭的乞丐。 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赵云以及冀州军军士,眼中露出充满恐惧的目光,非但不敢上来抢劫,远远就做鸟兽散。 连正在进行的抢劫都舍得忍痛舍弃。 倒让赵云一行无形之中救下一些商旅。 而商旅们看到赵云等人,一边高声道谢,掏出值钱之物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一边匆匆离去,敬而远之。 沮授明显能感受到,他们十分畏惧军队。 由此可推断,西凉军造了多大的孽。 沮授甚至有种掉头就走,宁可不要来自大汉正统的认可,也不愿意去巴结讨好董卓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冀州,不能让冀州变得和关中一样,沃土千里却民不聊生。 想到此处,沮授不由下令加快速度,赶至长安。 按照潘凤的交待,他们没有偷偷入城,而是向把守城门,搜查进出百姓的西凉军表明冀州使者的身份,特来拜会董相国和天子。 城门牙将一听是来找董卓的,不敢大意,一边命人将沮授一行围住,一边派遣心腹赶往相国府上报董卓。 此刻董卓正在和一干心腹商议朝中之事,听闻冀州使者到来,顿时看向女婿李儒。 “文优,此事你怎么看?” 诸如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纷纷闭口不言,等着聆听李儒的看法。 谁都知道董卓一向最信任替他出谋划策一度占据洛阳的李儒。 每次董卓问计之时,是不允许被打扰的。 李儒略加思索,拱手道:“前些天冀州传来消息,公孙瓒南下谋取冀州北部郡县,被韩馥击败,随后袁绍率军乘人之危,夺了邺城。” “如今看来又有新的变故出现,相国不妨见上一见,了解一下最新境况,再做打算。” 董卓闻言冷笑一声:“一群乱臣贼子之辈就该通通死光。” 想起袁绍等人,董卓就止不住怨念横生。 他本该待在繁华的洛阳享受荣华富贵,却被袁绍这帮人赶到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的长安。 吃穿用度俱大不如从前,谁在草草搭建的宮室里,远不如以前夜宿龙床舒服。 那些人,该死。 不过李儒说的有理,见一见,至少能清楚某些诸侯的动向。 “来人,带那使者过来。” 不一会儿,沮授便被带到董卓面前。 面对造成汉室威严尽失的董卓,沮授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方拱手拜道:“冀州沮授拜见相国。” 得了董卓授意的李儒向前一步喝道:“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 沮授闻言眉头一皱:“足下何人?相国尚未开口,便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李儒的表现,让他对西凉军的印象再次差了许多。 不由来了一记挑拨离间。 可董卓对李儒的信任哪是他一个外人能拨动的? 董卓当即给李儒撑腰:“文优所言乃本相国授意,速速回答。” 沮授果断放弃挑拨,拱手:“我乃新任冀州牧韩钰属臣,特来向相国以及天子求得冀州州牧任命书。” 消息不通的董卓闻言一愣,韩钰是谁? 李儒虽不知道韩钰是谁,却也猜到冀州易主,这是来求正名来了。 他故意问道:“韩钰何许人也?何德何能胜任冀州牧一职?” 沮授没有去解释韩钰的身份,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不会在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 他们只在意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所以沮授开门见山说道:“如果相国能说服天子给予任命,冀州愿承认天子的合法性,每年派人上贡和朝拜天子。” 李儒阴恻恻说道:“天子本来就是合法的,何须你冀州承认?”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主张推动废少帝立新帝的李儒,必须得承认新帝才是正统。 沮授不置可否道:“话不能这样说,如今天下,还有几人愿每年派人上缴钱粮供应天子?” 你看着办,朝廷不认新的冀州牧,那上贡就没了。 这是赤裸裸的交易,谁也别想让谁求着谁。 李儒闻言双眼微眯。 一道诏书换一州上缴钱粮,何止大赚特赚。 要知道没人承认,那诏书就是一张废纸。 可他怎么就心里不爽,宁可不要好处也要拒绝呢? “朝廷不缺钱粮,休想拿些许钱粮换冀州牧的位置。” 沮授将李儒的脸色收入眼底,暗中冷笑一声。 潘将军所言没错,这个条件一出,保准对方忘记问韩钰公子的来历。 连对方会趁机提出更多的要求,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若非潘将军交待哪怕吃点亏,也要将名分拿到手,他真想掉头就走。 “那相国以为该当如何?” 李儒趁机漫天要价:“既为大汉官员,自当听从朝廷调令,并遣子嗣入帝都,以示忠诚。” 沮授神色平静道:“实不相瞒,我主韩钰乃故主韩馥之子,先主被袁绍害死,此来讨要任命书,亦是为了对付入侵冀州的袁绍。” “相国若非得得陇望蜀,冀州无话可说,权当我没来过长安,告辞。” 李儒神色微动,韩馥被袁绍害死。 这的确算是一个大消息。 难怪冀州会派使者前来。 可不趁机捞一笔,哪对得起这么好的机会。 “除正常上缴钱粮以外,冀州每年必须多上缴三十万石粮草。” 沮授沉默许久:“冀州可以每年拿出二十万石粮草,向朝廷购买战马。” 三十万变二十万,白送变各取所需。 这是潘凤定下的最低要求。 李儒果断拒绝:“不行。” 沮授亦不是软弱之辈,当场拱手道:“告辞。” 此时一直没怎么出口的董卓突然说道:“袁绍小人,该死。” “若你主能砍下袁绍头颅送来,本相国封他为冀州牧又如何?” 沮授拱手道:“纵然没有任命书,我主韩钰同样与袁绍势不两立,袁绍的人头一时半会拿不到,送不来。” “相国可提前封赏,回头冀州再补上。” 第五十四章四方风动 颍川。 瘦弱青年晃悠悠穿越街道,往熟悉酒肆而去。 路过某个街坊时,撞见一群人围着一面墙议论纷纷。 几名老者怒气冲冲:“竖子狂妄,竟敢小视天下英雄?真当世间大贤皆为追逐名利之辈吗?” 亦有年轻者附和道:“听闻撰写此招贤令者乃是一介武夫,自身粗鄙不堪,以为他人与他一样。” 瘦弱青年闻言不由来了兴致,凑上去一看,在墙上看到一张告示,当先一行写着招贤令三字。 下书: 冀州久经动乱,外有异族南下劫掠,内有黄巾余孽祸乱地方,内外交困,虽物产丰饶,亦民生艰苦。 今广招天下英才,唯才是举,但有才华出众者,进则封侯拜相青史留名,退则红袖添香坐享荣华富贵…… 潘凤备天宫仙酿及龙肝凤髓,以待贤良。 瘦弱青年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烁明亮的光泽。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魄力,招揽天下英才,唯才是举。 坐拥冀州,广发招贤令,这是要成燕昭王未竟之业啊。 他忽然生出几分兴趣。 颍川此去邺城路途不算遥远。 哪怕为了那天宫仙酿,走一遭又何妨? 不过今天不行,我先喝一口再说。 …… 荆州。 鹿门山居。 青年文士手持一张招贤令,小跑走进山门,嘴里嚷嚷道:“庞公、水镜先生,你们快看,有人竟想与秦孝公比肩,学他广纳贤士。” “汉室犹在,此人竟如此明目张胆招揽羽翼,必为大奸之徒。” 正在树下手谈的庞德公与司马徽相视一眼,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鹿门山门人不少,可性子最为跳脱者,莫过徐元直。 好好的清净隐居之地,让他一人增添了许多活力。 就像现在,他一个人就将鹿门山大部分人引了过来。 看着凑过来的那群人,庞德公亦没了落子的兴致,摇了摇头:“元直,有话慢慢说,不必这般毛燥。” 徐元直人如其名,直接将他从襄阳城里拿到的招贤令递过去。 “庞公请看,我听人说,北面有一武将名为潘凤,之前跟随韩馥讨伐董卓,董卓败退长安之后,深得韩馥信任,得以执掌大军。” “没想到韩馥为袁绍所害,基业被袁绍所夺,此人扶持幼主兴兵讨伐,竟胜了袁绍,得了一番天大的机遇,由冲锋陷阵的猛将,隐约成了一方诸侯。” “本以为是忠心之人,没过多久又暴露狼子野心,公然效仿秦孝公招纳贤能,广发招贤令。” “这世间果然什么人都有。” 在他看来,这叫潘凤的,当好好的忠臣不行吗? 不过是走了大运,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与那狼子野心之辈有何不同? 庞德公没有急着回应徐庶,而是接过招贤令仔细看了一遍。 转而又递给司马徽,淡然问道:“水镜先生怎么看?” 司马徽放下招贤令,扫了一眼围过来的荆襄世家子弟。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人敢不顾非议提前布局,亦不失为雷厉风行的枭雄。” “只不过蟒蛇化龙何其难也,听元直所言,此人出身贫寒,更加难上加难,恐为王莽之流。” 早布局有早布局的好处,可出头的椽子先烂,未必就是好事。 尤其天下大势未定,未来会是什么情况没有定数。 再加上此人背后没有家族支撑,纵然成就一片基业,也很容易被他人夺取。 庞德公笑道:“话虽如此,可对某些人而言,不正是发挥一身所学,扬名立万,乃至如这招贤令上所言,名留青史的大好机会吗?” “你我淡泊明志,自不会受此等诱惑,但其他人可未必,毕竟这可是大汉一十三州,第一个广纳贤士之人。” 他很快领会到潘凤发这份招贤令的用意。 自党锢之祸以来,多少人郁郁不得志? 灵帝宠信宦官,卖官鬻爵以来,多少才华横溢之辈无法为政一方? 这群人一旦有了机会,你猜他们会不会抓住不放? 要不是自己老了,放在二十年前,怎么也得去瞧上一瞧。 司马徽叹道:“一旦让他成了气候,不知是福是祸。” 庞德公哈哈笑道:“水镜先生大可放心,此子若能发展下去,光这份招贤令,绝不会太差,要么功成名就,要么被人取而代之。” “看他将民生摆在台面上来看,不管哪样,都不是什么坏事。” 爱民者,得民心。 一个人得了民心,你担心他会做不好吗? 如果被人取代,只会证明他人更强。 有更强的诸侯出现,民生会变差吗? 徐庶突然插了一句:“要不要阻止他?” 庞德公一脸奇怪望着他:“元直为何要阻止他?又打算拿什么去阻止他?” 徐庶肃然道:“晚辈觉得此人非为良善之辈,若不阻止,恐怕会给百姓带来大祸。” “晚辈打算亲自去趟冀州,阻拦那些受他迷惑的人投到他门下,如若不曾,晚辈将毛遂自荐,自行成为他想要的人才。” 围观者中间有一人突然问道:“元直,你该不会为了独自前去投靠,故意这般说的吧,这样就没人跟你抢了。” 说话之人满嘴揶揄的口吻,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在开玩笑。 徐庶正色道:“我徐元直岂是这等小人?你大可放心,我徐元直宁可在乡下打理几亩薄田,也不会投靠野心勃勃,眼中无苍生之人。” “你若不信,可与我一同前去……” 庞德公打断道:“话不可说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想去就去,想投靠谁就投靠谁,全在自己心中。” 司马徽跟着附和道:“福之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有时候看似做的对,又未必做的对。” 徐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就是要让对方及时醒悟过来。 …… 扬州。 少年盯着招贤令看了整整四五个时辰,连最爱的琴以及围观的少女都没空理会。 …… 长安。 李儒看着手下带来的招贤令,神色一惊,连忙朝侍卫下令:“之前拜访相国的那群人呢?怎么不见了。” 侍从回道:“昨天晚上已和相国提出告辞,此刻恐怕已出长安。” 李儒叹了口气:“竟被我养出一条真龙出来?” 第五十五章向世家摊牌 州牧府。 议事厅内。 韩钰一本正经端坐主位,身体僵硬,目光在一身戎装腰胯长剑的潘凤身上游离不定。 厅内坐着以赵郡李氏、河间邢氏、巨鹿魏氏为首的二十余家冀州世家的代表。 这些人原本就不看好年纪轻轻的韩钰,哪怕他在潘凤的协助下击败袁绍,光复邺城,即将坐上冀州牧的位置。 因为他们认为韩钰压不住以潘凤为首的骄兵悍将,也不足以让冀州文臣心服口服。 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潘凤篡位自立,文臣出逃等戏码。 可令冀州世家始料不及的是,韩钰不仅下令宽恕荀谌等害的邺城失守韩馥身死的冀州旧臣,还破天荒的发出招贤令。 前者与他们关系不大。 冀州大大小小的世家豪族起码有一百余家。 他们不但垄断了教育资源,还占据大片的田地和山林,附庸他们的佃户加起来有几十万。 不管是韩馥当政,还是袁绍称霸,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冲击。 招贤令就不一样了。 虽然招贤令上面没有明确招的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 可大家心知肚明,寒门除却少数天生资质非凡的,没几个能入眼。 一旦外来世家子弟在本地为官,尤其身居高位,很容易将触角伸进来,形成新的世家势力。 到那时候,势必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所以他们是来规劝韩钰收回成命的。 当然,冀州世家不会傻到空口白牙去威逼手握重兵的州牧,那既是取死之道,还会让韩钰倒向冀州外的世家。 他们来时就想好了交换条件,每家派三名子弟出仕,换取韩钰尽量不用外州人士。 赵郡李氏一位分支主事李泰委婉说明来意,率先拱手道:“还请州牧以大局为重,答应我等条件。” 其余世家代表纷纷附和:“请州牧以大局为重。” 韩钰略微紧张看向潘凤,不加掩饰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对潘凤的依赖和信任。 潘凤感受到韩钰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的前俯后仰,极为夸张。 李泰皱着眉头问道:“潘将军何故发笑?” 这个提议有这么好笑吗? 还是对方在故意羞辱冀州世家? 在场世家脸上有了一丝冷色,与冀州全体世家为敌,你这冀州牧还想做下去? 最好识趣一点。 潘凤忍住笑道:“本将只是想到庄子曾说过的一段话。” “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他不想与世家为敌。 换作任何一个穿越者,但凡机灵一点,也不会去对抗东汉末年所有世家。 更加不会天真到去搞什么社会大同,天下亲如一家。 那是取死之道,王莽便是前车之鉴。 可不代表潘凤怕得罪世家,尤其对方触及到他的底线,试图绑架他的意志。 如果他妥协了,他极有可能活成刘表那般,如冢中枯骨。 活着的时候,安如泰山。 一旦身死,在外力的压迫下,立刻分崩离析,祸及子孙。 所以他不可能答应冀州世家这个条件,哪怕得罪他们,甚至举起屠刀。 毕竟冀州世家不代表天下世家。 以李泰为首的世家代表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恼羞成怒。 “潘凤,你不过一介武夫,焉敢大放厥词?” “我等与州牧议事,岂有你插话的份?” 甚至有人往潘凤头上扣黑锅。 “冀州世家乃冀州基石,你想毁掉韩家基业不成?” “铮~” 清脆的剑吟声响起。 潘凤长剑出鞘,剑指厅内各个世家代表:“潘某耳背,听不太清楚,诸位可否上前来说?” 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向前。 坊间传闻,邺城是在潘凤带头冲锋下攻破的。 此人在军中威望极高,被士兵视若神明。 眼下明显可看出他想立威,谁敢往前凑? 谈不拢就谈不拢呗,没必要将命搭上。 然而气氛刚有所缓和,不知谁推了一名小世家代表一把。 整个人扑向潘凤。 潘凤面容冷峻,持剑向前,劲力鼓荡,以最血腥的手段将扑向他的世家代表劈成两半。 鲜血内脏散落一地。 “呕~” 大厅内响起接二连三的呕吐声。 包括韩钰在内,看潘凤的眼神就像在看凶神恶煞的魔神。 天地间竟真的有这种凶人? 有的世家代表已经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过骂的不是潘凤,而是派自己过来的家主。 干嘛要招惹这种疯子? 有的世家代表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州牧大人、潘将军,在下忽然想起家中有事,告辞。” 潘凤反手将剑插进地面,幽然道:“慢着,诸位既然来了,何不将话说清楚?” “诸位遇到这种事,能前来向州牧大人提出建议,州牧大人很是欣慰,起码大家之间有通畅的商议渠道,这是好事。” “出于对冀州未来发展的考虑,州牧大人无法认可诸位的提议,本将代州牧大人,向诸位道歉,希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在场世家代表脸色变幻不定,摸不准潘凤想干什么。 把人得罪了,说一句道歉了事? 这算什么? “州牧大人只是想继承先主遗志,造福冀州百姓,无意与冀州世家为敌,哪怕有些事令诸位不满,也请诸位多多包涵,不要怨念,更不要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与州牧为敌。” “否则……” 说到此处,潘凤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本将会亲率大军将与州牧为敌的世家踏平,连祖坟都不放过。” “哪怕大家不死不休,哪怕同归于尽。” 这个威,潘凤不得不立。 不立,别人就会看轻他,想办法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反而立威,让冀州世家有所顾虑,可一劳永逸的解决许多问题。 李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潘将军放心,今日之事是我等不对,稍后会有一份赔礼送上。” 潘凤淡然道:“李先生太客气了,送的重礼,州牧大人可能受之有愧。” 潘凤此言当然不是真的想说受之有愧,让他别送。 恰恰相反,他在提醒对方,要送就送贵重的,别拿一些垃圾玩意过来糊弄人。 李泰显然听懂了,回道:“只是一些薄礼,回头请州牧大人笑纳。” 潘凤轻咳一声道:“刚刚只说了有人与州牧为敌的情况。” “事实上,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州牧与本将绝对会保护每一个冀州百姓。” 立威过了,接着便是安抚。 安抚还不够,还得拿出实质性的好处。 “另外,若有人肯给予支持,州牧大人必有厚报。” “青州齐国故地,有万顷良田,只因黄巾余孽盘踞,无法利用。” “并州养马之地,诸位可有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