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更重要》 1 刚过六点，城市迎来晚高峰，乌泱的打工人一秒卸下沉重包袱赶赴夜场，在疲乏的生活中寻觅一丝逍遥快活。 周亦舟特意晚走一会，踏着尖头高跟鞋进电梯时，对着反光镜又检查了一番妆容。 嗯，相当漂亮。 今晚是清流11届理科5班毕业生的十周年同学会，周亦舟没别的想法，不争谁现在工作最牛逼，也不比谁嫁的最好，只管当班上最漂亮的那一个，最好还能压过某些人。 周亦舟刚出大楼，停在路边的车倏然响起喇叭，不一会车窗就被摇下，冒出来同样一个时髦女青年。 周亦舟熟练地上车系安全带，本着社交领域的出场规则，提醒靳梦：“我们得晚点到酒店啊，最好迟个几分钟。” 靳梦跟她死党十几年，还不清楚她的小心思？摇摇头道：“你们这种风云人物一般都比谁压轴得更晚，当是春晚会现场呢？” “没错，总之我要最后到，也省得坐那尬聊。” 周亦舟从包里掏出分装的香水喷在手腕肩颈，幽幽的百合香如同将人泡在丝滑的酒里，醉人心脾。 靳梦不能更同意，这好端端整个同学聚会，把一帮七年未见的同学聚到一起，可不得好好尬聊一番现在的成绩。 周亦舟要比谁压轴得更晚，和靳梦在酒店附近的美妆店逛了一会，补了些卸妆湿巾和口喷扔包里。眼瞧夏季的夜色越黑，周亦舟才满意地放下手腕，跟靳梦赶赴同学会去了。 同学会，顾名思义，一帮同学的聚会。周亦舟和靳梦到场后，经久未见的同学们都过来打招呼，一口一个粥粥，勾起回忆。 “粥粥，你以前可是语文课代表，时间观念多强？你看看表，说好了最迟7点，你这怎么还晚了5分钟？”说话的是班长许成，那时候班里最会多管闲事的人，十年一过，老毛病还是不改。 “打工人身不由己啊，班长。”周亦舟调侃自己。 “谁不知道你周亦舟家……”许成险些说错话，赶紧改口。 “怎么说一会你也得敬大家一杯，没来之前可都在讨论你呢。” 周亦舟信他的满嘴胡话？心里嫌，面上却笑逐颜开，落座身边的空位：“那只能喝一点点哦。” 周亦舟坐下后，才有功夫打量四周，一张直径快有五米的大圆桌，让记忆里的人脸都回忆得缓慢一些，一圈下来，不禁心内叹气。 靳梦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绝了，粥粥你这性子还是稍微急了些，有人比你更大牌。” 周亦舟面不改色，喝了口水压惊：“有本事就别来，传说就应该有传说的样子。” 可是说完，周亦舟的呼吸就变得绵长，眼神不自觉瞧去紧关的大门，不过刹那间，那扇隔音门就被推开，仿佛有束从过去而来的光泄进来，覆盖住了周亦舟搁浅海上的回忆。 众人听见动静，回头竟然望见班上另两个大学霸，全都起身站起来欢迎他们，场面一度赶超周亦舟，又更像是一层浪，直接把她拍死在沙滩上。 靳梦挑着眉回眸，给了周亦舟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让周亦舟轻轻白了一眼。 “出场方式看来还得一男一女。”靳梦靠过来。 周亦舟充耳不闻那些美誉这对人的话，自顾端正坐在位置上，皮笑肉不笑，回道：“那又怎样？都是老娘玩剩下的。” 靳梦捂嘴忍笑，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称赞，又正经地问：“我看秦桡又帅了不少，你真的没一点感觉啊？” 是吗？周亦舟都没正眼瞧他一眼，听她这么说，勉强往风暴中心扫去一眼，不争气的脚趾头都用劲蜷缩了起来。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天赋异禀。有的人聪明得像有试卷答案，更耀眼的毫不费劲，就像天上的月亮和太阳，宝贵且唯一。 周亦舟一直觉得自己是那颗太阳，而秦桡就是那颗月亮。 一阵过分关注后，秦桡才和蒋涵坐下，正好隔着圆桌上的鲜花与周亦舟对面，抬头便能瞧清彼此又成熟了七岁的面容。 周亦舟迎上秦桡目光那刻，就不知道“躲”字在字典的哪一页，前尘往事暂搁一边，礼貌地先勾起了亮晶晶的唇。 秦桡却老成许多，微微颔首示意下就好，很快扭过头跟蒋涵交谈去了。 周亦舟这会觉得沙滩上来了不少海鸥正在啄她的尸体，只能用万能解决方式劝自己千万不要伤身。 算了。 人到齐后，当然是启菜用餐，这一边喝酒，一边吹牛逼，怎么也比空口尬聊的好。 这局是许成做的主，一是赶上了十周年同学会，二嘛，算是庆祝秦桡回国发展，所以这顿饭相当于是秦桡请客。 本着薅羊毛原则的同时，周亦舟只挑桌上最贵的菜吃，如果可以单点，她恨不得叫秦桡血槽全空。 许成可还没忘先前说的话，起身来给周亦舟添酒：“粥粥，你还欠大家一杯呢？走一个。” 这迟到的可不止周亦舟一个人，但许成怎么好像就盯着她一个人呢？难不成付钱的就是大爷？ 周亦舟最烦别人劝她喝酒，绝不吃亏，提议：“班长，这十周年同学会没有老师在，你算是这里的领头人了，先带个头呗。” 靳梦搁一旁偷笑，见周亦舟把自己满杯的酒倒进了许成的空杯中，而后才给自己满上小半杯，还示弱：“我酒量不太好，怕喝多了又要麻烦靳梦。” 有男的起哄：“这不还有我们吗？我们不怕麻烦。” 周亦舟心里切了声，你不怕麻烦？老娘还不愿麻烦你呢。 周亦舟冲那都快忘记叫什么名的男同学，指着笑了声：“七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皮呀。” 许成一杯酒下肚，刚想请周亦舟，又有人起哄：“今晚也不止周亦舟迟到了，秦桡和蒋涵也迟了，你们叁干脆一起敬一杯吧。” 这人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有可能就是纯属想看热闹，按今天流行的话来说，吃瓜吃上瘾了。 蒋涵大方接受，倒酒时，秦桡拿走了酒瓶，只给她满了一点，在一阵窸窣的起哄声中，清晰道：“喝一点就行了。” 然后，本着公平起见，给自己满上一杯。 周亦舟只身一人和对面举着酒杯言笑晏晏的两人形成惨烈对比，仿佛错觉一般，这哪是什么同学会，简直就是他们的婚宴现场。 周亦舟举杯先敬大家：“敬十年的同学友谊，希望下一个十年，我们仍旧风华正茂。” 一阵掌声响起，周亦舟带头干了这小半杯酒倒过来给大家检查，没再管对面那两人，坐下来吃了口菜，异常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蒋涵敬完坐下，秦桡举着酒杯，没着急先喝：“今天我请客，希望同学们可以玩得尽兴。” 秦桡既然发话，那些狮子大开口的人绝不含糊，又招来服务员专点贵的睁不开眼的菜和酒，也算是帮周亦舟做了不能做的事。 一顿并不是多轻松的聚餐结束，当然还有标配的娱乐活动参与，包厢唱K。 如果没有工作缠身，周亦舟是绝不会拿自己的脸熬夜的，但吃完饭就借故不参加娱乐活动，势必会让他们说成临阵退缩。 她饭都吃了，还怕去唱歌？ 别忘了，她无论上学还是现在都是歌霸，不去倒像是便宜了别人似的。 2 一曲《朋友》过后，大家相继唱了许多老歌，比起先前的饭局，更像是回到了学生年代，回忆满满。 这期间，靳梦和周亦舟一直坐在门边的沙发旁充当气氛组，当然嘴也没停过。 “你说这个蒋涵真的是一片痴心啊！七年过去了，喜欢秦桡的目光从没变过。”靳梦摇着铃铛凑热闹，胳膊捣捣周亦舟。 周亦舟这才劳烦自己一眼望去对边的沙发角落，他们这晚上比她们的嘴巴还忙，头凑一块不知道聊什么，眉来眼去看得膈应。 周亦舟不爽地收回眼神，被靳梦尽收眼底，八卦：“你是不是有点酸？” 周亦舟哂笑：“我酸？” 靳梦鼻子哼哼嗯一声：“你那不爽的小眼神就是挺酸，毕竟你打小就见不得别人抢你东西。” “秦桡不是我的东西。”她满不在乎。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动不动就是我家秦桡，我的秦桡，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周亦舟听她呱呱不停，干脆赏她一片西瓜塞嘴里：“这么爱吃瓜，你吃个够。” 周亦舟脑子里管控不住浮现以前和秦桡谈恋爱的场景，想着想着心内就涌起一股少有的滋味，打死都不愿承认。她悄悄地移着目光停在秦桡身上，他还是与七年前一样帅，只不过现在多了一股成熟的男人味。又大概是他西装笔挺，头发干净利落，没半点油腻的清新模样，叫周亦舟心里除了能想到一个帅字，就只剩帅字了。 周亦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招呼了声去卫生间，出来正好遇上了她的老冤家。 蒋涵还没正式和她打过招呼，站在她身边卸下了手表洗手：“周亦舟，好久不见了。” 周亦舟瞥去一眼，注意力全在手表上，积家的。明白了，跟她炫富呢？ 她两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禅让对方，周亦舟笑了声，偷偷把手表卸下塞包里，掏出唇釉补妆：“也不算很久，这不是某一年还见过。” 某一年就是上一年，周亦舟因为特殊需要必须要周唯的相关证件办事，联系了人一次，没想到却是蒋涵给她送来的。 没错，周亦舟父母在她小学五年级就离婚了，不过一年左右，这两人就跟比赛似的，纷纷重组了新家庭。这不，蒋涵现在的后爸就是周亦舟的亲生父亲。 蒋涵擦干手，又戴上表，歪头仔细瞧了瞧周亦舟的脸：“你们奥亚最近很忙吗？都有黑眼圈了。” 周亦舟闻言心里翻白眼，最痛恨外貌攻击的人，眼珠子翻向她，不像是抱怨：“对啊，公司最近接了大单子，这要拿全额奖金可不得熬几次夜。” 蒋涵眨眨眼皮，轻点着头祝福她：“那祝你马到成功。” 周亦舟的嘴巴瞬间僵住，这句马到成功的祝福可是她以前送给蒋涵的，连攻击都要学别人，尽喜欢捡人家剩的。 蒋涵不见人影后，周亦舟这才凑近镜子仔细瞧眼睛，哪是什么黑眼圈，是她新买的睫毛膏居然不防晕，回头就给它扔了。 周亦舟补好眼下的晕妆，又点了些亮亮的眼影液，这样一会在霓虹灯下唱歌会漂亮许多，也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思吧。 她刚回包厢，就听见许成大喊：“《暖暖》谁的歌啊？没人唱切了？” 周亦舟赶紧踩小高跟跑去，按住许成那只多余的手：“我的，不许切。” 许成赶紧让位，给她宝座：“原来是我们班的小百灵鸟粥粥同学，你请。” 周亦舟有点洁癖，转身去桌上拿了一个新的话筒套，回身时不小心踩了一脚后座的人，抬眸匆望一眼，见秦桡收回了自己的大长腿。 也是，那么长还伸着，活该被踩。周亦舟才不抱歉，手压在包臀裙后坐上最闪亮的宝座，跟着这首甜甜的前奏曲开喉。 “都可以随便的 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 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细腻的喜欢 毛毯般的厚重感 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 这首甜甜的歌配上周亦舟甜美的嗓音，简直给了大家满满的恋爱氛围，不过歌词却也让某些人觉得不对劲，纷纷往秦桡那飘去，想看看这位曾经的男主角是什么反应。 周亦舟开唱的那秒，秦桡挨在她那边的耳朵就已经开始发麻，思绪如潮水般汹涌不止，眼前一幕幕浮现与周亦舟爱过的场景。 他曾经，非常，特别喜欢周亦舟，可以说很爱她。 “分享热汤 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我想说你其实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 歌曲还未过半，但秦桡的思绪却已走到临界，压抑着的气体从鼻尖缓缓叹出，慢慢地朝身边唱歌的周亦舟望去。 周亦舟很喜欢这首歌，几乎能概括她那段初恋里的所有美好吧。她唱得越投入，迎上秦桡目光的时候就越坦荡。 “…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从来都很低调 自信心不高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 年少时的秦桡面对那样家境优渥的周亦舟时，也曾失去过自信心，却仍旧在心中许下承诺，去匹配他所拥有的周亦舟。 “你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我也希望变更好 ...” 短短几分钟的歌词，周亦舟却觉得有一段漫长的岁月过去了，戛然而止那刻，世界颠覆过来，她是现在的周亦舟，绝不吝啬对前任的笑容。 然而秦桡却沉默地摆正头，仿佛只是欣赏完一段好听的歌曲后的反应，端起杯喝了几口水。 不过只有周亦舟懂，他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掩藏情绪时，一般都喜欢喝水压惊。于是，周亦舟也学会了这招。 所以，这首歌是有触动到他的情绪吧？周亦舟想。 周亦舟回座，靳梦八卦的心更加高涨，趴她耳边：“完了完了，你完了。” “我怎么了？”周亦舟口渴，仰头喝水。 “这下都知道你对秦桡余情未了了。” 周亦舟擦着水渍不在乎的样子，耸耸肩：“随他们瞎猜呗，我就是气某个人罢了。” 说完，周亦舟望了眼蒋涵，没错，人脸色直接跟摔地上一样，土灰土灰的。 靳梦摇头可惜：“如果你还能和秦桡在一起就好了，我一定是你们两的铁CP粉。” “那行，超话主持人就让你做，再拉些CP粉回来。”周亦舟顺着她胡扯。 “听你这意思，你的确就是还喜欢他呗。”靳梦观察她。 周亦舟陷入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对秦桡复杂的感情，又喝了两口水后，嘴硬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回头看一看，那草原上遍地是马。”靳梦调侃。 她便更嘴硬：“那我也是领头的那匹马。” 周亦舟当然有资本了，对于秦桡他可是吃干抹净的，反正不亏。 3 同学聚会就是磨人耗时光的，快到12点才有人喊结束，进来时热火朝天，出去后酒气熏天，还哈欠连天。 门口代驾坐地起价，一个个排队来找老板，不一会几十个同学就走了一大半。 靳梦的代驾还在来的路上，就和周亦舟搁台阶下边拍蚊子边等，还四处张望后头的没出来的两人。 “秦桡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啊？好歹你也为他唱了一首歌啊。” “你怎么跟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他就是找我，我也不见得理他。”周亦舟话撂这了。 刚说完，她们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像是拳头击破一张白纸那样，干脆利落，不带半点迟疑。 “周亦舟。” 她们都是一惊，周亦舟更是头皮渐渐发麻，镇静着转身，果然瞧见秦桡站在身后。 靳梦是什么人？自觉的人才，立马找个借口溜去车上，名为不打扰，实则开窗放大摄像头偷拍。 周亦舟早就忘了刚才说过什么狠话，点头笑着：“好久不见，秦桡。” 秦桡盯着她冷漠了一瞬，而后微微笑了，像是很奇怪她这模样的笑容：“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周亦舟像是一秒败阵，早知道就问“干嘛”好了，显得不耐烦一点，好久不见怎么听怎么有点怀念的感觉。 “一直都是啊。”对，就这么说，显得你也不是很了解似的。 秦桡嘴角弯曲的弧度更加明显，连带着左脸的酒窝都在慢慢变深。那曾经是周亦舟最喜欢戳的地方，秦桡还抱怨酒窝本来很浅，全是让她戳出来的，却依旧给她随便戳。 该死的，周亦舟受不了他那副尽在掌握的笑容，快速移走目光朝身后望去，问他：“你不用送蒋涵回去吗？” “不用。”他回得都不用思考。 周亦舟眨眼一愣，又扭回来看着他，听他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周亦舟为什么这么问？那还不是因为本来就应该这么问啊。不过以她敏锐的洞察力，她又觉得自己着了秦桡的道。 只有在乎一件事，才会问呀。 她抿抿亮晶晶的嘴巴说得理所当然：“你不是和她…” 第一次开不了口说那几个字，忽然听到秦桡正经地解释道：“你误会了。” 误会了？周亦舟咽了口唾沫，心内瞬间有股情绪蔓延开来，好像是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的，真喜庆。 “哦，是吗？同学们都那么以为，我还以为…” 他又截断了：“你弄错了，没有人这么认为。” 周亦舟眨着眼睛发愣，思来想去不可能啊，是靳梦告诉她的，一个晚上都在她身边念叨。想到这，周亦舟忽然明白了，慢慢地回头瞪着不远处的靳梦咬牙切齿，居然敢骗她看reaction。 她觉得太丢人了，指不定人心里怎么想她，这还唱了一首勾起回忆的情歌，简直是自作多情第一人。 周亦舟赶紧松弛松弛表情，回正脸尴尬笑了两声：“那看来是我搞错了。” 相顾无言两秒钟，蒋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桡，许成送我先走了，拜拜。” 周亦舟在心里切了声，眼睛却盯着秦桡，见他又弯起唇跟蒋涵挥手，仿佛对谁都可以笑成这样。 “回头见。” 回头见？周亦舟呵呵了声，突然发现不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赶紧捂住嘴巴装咳嗽。 “怎么了？”秦桡低眸看她，脸通红的，其实都听到了。 她摇摇头，指着身后：“靳梦在等我，我也该走了。” “是吗？”他朝后疑惑一声。 周亦舟回头一看，哪还有靳梦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简直是最不靠谱的闺蜜，明天一定要上门追杀。这下好了，连个像样的坐骑都没了。 她转回来，笑了笑：“看来我得打车走了，你呢？” 说完，她就后悔了，嘴跟不把门一样，习惯性地问你呢，你呢？ 秦桡抿笑：“我住的酒店，就在一条街外，走过去。” 她点点头，忽而想明白了，原来他没有开车，所以才不送蒋涵回去。那她问的时候，他应该答“不用，我没开车”才对，这样她就不会犯那个错。这么想来面前这个人完全是在引导她犯错，心里顿时有些不快活。 周亦舟转身下阶梯，秦桡也跟了上来，自然地走在她身侧：“走一段路吧。” 他敢提，周亦舟就敢接，不然显得跟落荒而逃似的。 “好啊，陪你。”周亦舟就要他欠自己。 实则上，她自己找欠，为了这次同学聚会气场不输，买了8厘米的高跟鞋，穿高跟还答应人压马路，简直脑袋有泡，自讨苦吃。 “现在在哪工作？”秦桡稍垂眸就能望见她细细的脚腕，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 “奥亚公关。” 他嗯了声，就没话了。 本着礼貌原则，周亦舟也打算问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他干净削瘦的下颌，棱角分明，还是那么吸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周前。”他又低眸，与她汇视，昏黄的路灯下，眼前就像开了一层滤镜，带着复古的意境，又勾起他们压马路的回忆。 她点点头，率先撤离视线，盯着前方的交叉口，惯性脱口而出：“左边右边？” …… “秦桡！你自己选，左边是去图书馆写作业，右边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周亦舟说是给他选择，其实说右边时就已经在作弊打感情牌，一副期待已久的表情。 记忆都是同步的，所以秦桡迟疑了会问她：“你想走左边，还是右边？” 周亦舟觉得氛围好不对，还是极力往正轨上拉：“你的酒店在左边我们就走左边，在右边就走右边。” “我们？”他咬字清晰道，笑了声。 这话说得她要跟秦桡开房间去一样，周亦舟闭了闭眼睛尴尬，真想打嘴。平时也挺会说话怼人的，怎么今晚跟嘴巴离开了家一样。 停在分岔路口，周亦舟自己做主往右走，刚踏一步，腕上忽然多了一道力量将她拉回去，那从手心里传来的温热直接让她体感飙升。七年没再触碰过彼此的肌肤，接触的刹那，还是不能避免在心上留下痕迹。 “左边。”他牵着她走上斑马线，不过几秒钟，就松开了她的手。 周亦舟的手腕都不能好好动弹了，另只手摸了摸才找回属于自己的感觉，可还没走上绿化旁的石板路，她突然一脚踩进了一个人为的道路坑中，啪一声折断了高跟鞋，连带脚腕也疼了一下。 周亦舟惊呼一声，险些倒在路边，好在秦桡一直走在身侧，眼疾手快捞住了人，虎口握在她腋下将人拉起来。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位置正好能触碰到周亦舟的胸，不过他倒没往这处想，眼睛只管专注周亦舟坏掉的鞋。 周亦舟觉得脸很红，赶紧转走脸扇了几下，回头见他蹲了下来，举着她的高跟鞋：“高跟鞋断了。” 她又开始觉得倒霉，抱怨：“什么破质量，还花了我几千块买的，早知道不走路了。” 秦桡get到了重点，抬头见人嘴巴匆匆闭了起来，笑着说：“我赔你一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也赖他，周亦舟点头：“37码半哦。” “知道。” 他说知道，周亦舟又开始咬文嚼字了，毕竟当过语文课代表，搞公关这块，很难不抠字眼。知道的意思，应该是一直都记得吧？ 那，秦桡还喜欢我吗？周亦舟在心里问自己。 她出着神儿，身子忽然一轻，秦桡居然将她公主抱了起来，还是那副毫不费劲的模样。 “有没有100斤？” 周亦舟眨着眼睛，竟然不是先去问为什么抱她，而是先辩解：“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有90斤。” 秦桡掂了掂她抱紧，唇弯着：“鞋坏了，你不方便走，去酒店拿双拖鞋先换上。” 周亦舟下意识咽着口水，她知道这是个危险信号，却还是甘愿点头。 到酒店后，秦桡给她放去沙发上坐着，才从浴室拿出一双一次性女拖，干净的，没有人穿过。 他递到她脚边，又摸了摸脚踝：“还疼吗？” 周亦舟动了动，不感觉疼了，但却不想立刻走，拧了拧眉：“有一点疼。” 既然疼，秦桡便耐下心来帮她揉了几分钟，直到脚裸变得微红发热。这期间周亦舟一直望着他蓬松的发顶，凑近嗅了嗅，香香的沐浴用品味，居然想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周亦舟闲得无聊，也有可能是她胆子变肥，竟开始摸着他头发玩弄，不过一会，就被秦桡捉住了不听话的手。 “别皮。”他抬头警告，却没那副神色，反倒宠溺。 “就不。”她喜欢回嘴，头往前抻了抻，语气都像是在撒娇。 因为挨得很近，唇和唇的距离大概就只有一拳半，空气中绕着的花香和体香彼此都能嗅到，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在嗑药，理智边缘跃跃欲试。 周亦舟知道他们挨得很近，可他却毫无动静，就不再闹了，刚缩了缩肩往后坐坐，秦桡又拉着她手腕将人拽到身前，与动作同时的还有他收不回的克制，吻落在了周亦舟唇上。 “别躲。” 周亦舟咽着口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迷晕了脑袋，浆糊似的跌进久远的那份回忆中，不断地确认自己的心意。 嗯，她好像还是喜欢秦桡。因为，她不舍得躲，一心与他交颈缠绕。 4 阔别七年没有亲过对方，可唇舌还是会习惯找到彼此最爱的位置，舔舐，缠绕，再情不自禁想要的更多。 秦桡的手掌沿着脚腕往上抚摸周亦舟的腿，每到一处冰凉的肌肤都能感受到她微弱的颤抖，宛若一片飘在空中的落叶，随时等待坠地。 周亦舟完全不能自控，在他的抚摸下身子骨渐渐软糯，搂着他脖子热烈回吻，还叫着他的名字。 “秦桡。” 秦桡这才找回些理智，停下了吻，脸颊蹭着她的脸摩挲到敏感的耳窝，询问：“要回去吗？” 明明是他先亲人的，却把主动权抛给了自己，活脱脱一大渣男。 周亦舟虚给他一拳打在心上，又被他握住，带到唇边吻了吻，抬头望着彼此。 周亦舟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睡了秦桡。她主动吻他，光着的脚勾着他的西装裤腿往上摩挲，隔靴搔痒一般叫人心神恍惚，又停在他鼓囊的那处，脚趾头精准地拨了拨。 秦桡笑了声，按住她不听话的脚，随后起身将人压在身后的沙发上。一瞬间，变成了他在上，她在下，五官却没有因此分散或是紧凑。 周亦舟摸着他的脸描摹，真心夸赞：“你怎么还是这么帅？” “你也一样。” 她嗯了声，以为他是夸自己漂亮，却听到他讲：“喜欢勾引人。” 周亦舟撇撇嘴，笑得得意：“因为我有魅力呀。” 秦桡笑出声来，握着她的脚腕挠在脚底的痒痒肉上：“不知道忍耐力怎么样？” 一秒破功，周亦舟忍不住笑着，又很恼得凶他：“不要，不要，好痒，真的痒。” 他使坏，松开脚腕直接闯到她裙底将腿分开，压她身上，又声音低沉：“到底是哪里痒？” 这么露骨的话，秦桡以前很少说的。周亦舟却非常迷恋他此刻的模样，有种好学生渐渐变坏的感觉。 她的笑声断了，可笑容却挂在脸上，吞着口水说：“你变坏了。” “我一直都这么坏。”他探手伸进裙里，隔着内裤揉在她隐秘的花心。 周亦舟仰了仰脖子忍受，他的确是一直都这么坏，只不过从前年纪小，可现在身为男人的秦桡，后面可是让周亦舟见识到了，男人有多坏。 秦桡揉得力度恰好，专揉在敏感的小豆豆上撩拨。周亦舟这会身子都变轻盈了，小腹跟着他的动作微微隆起，抑制不住叫了声出来。 “这么多水。”秦桡抽出手，指尖上莹莹亮亮的。 周亦舟跟他的肌肤之亲只有几次，还是年纪较小的时候，身体敏感度远不如现在高，更没有这副城墙般的厚脸皮。 “都赖你。”她又开始脚不老实，脚心磨着他越发滚烫的地方蹭。 “它好硬，你不管管它吗？” 秦桡低头瞧着凸起的地方，还是那么没出息，她一撩拨就硬得像块石头，只想将人狠狠压在身下，比以前更用力地操她。 周亦舟被秦桡抱扔去床上，席梦思的床垫又软又弹，她刚翻过身来就看见他脱了衬衫，身上的皮肤还是从前那样白，几块因自律养成的腹肌，让这副躯体又多了些野性，欲望喷张。 “我帮你脱吗？”秦桡扔了白衬衫，朝她笑一笑，内涵她大爷似的一点不主动。 周亦舟低头看着身上的雪纺衬衫，拉着蝴蝶结扯松了，瞬间露出一片洁白，隐隐浮现出一道沟。 秦桡站在床边，等着她一点一点扯松身上的扣子，正要从裙腰里扯出衬衫下摆时，他忽然弯腰拉起她的腿带到床沿边，这个角度，一览无余裹在内衣里晃动的乳肉。 周亦舟话音未启，身子又被秦桡翻了过来，手贴在小腹上捞成了跪式姿势。 秦桡贴着她的后背，含住耳朵尖嗦舔，呼吸逐渐沉重：“以前没试过从后面进去，粥粥，我们后入好不好？” 周亦舟歪脑袋凑近他，眼神都迷离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听你的。” 秦桡在心里想，周亦舟只有在床上会这么听话。 得到准许，秦桡一把扯了她湿透的内裤甩下床，包臀裙直接推到腰间，只露出了一个蜜桃臀型的屁股，勾人得要命。 秦桡没脱西装裤，从层层束缚里掏出那根硕大的硬物，套上避孕套后才开始抵在她湿润的穴口深浅试探。 周亦舟回头瞧了一眼，望着那根久违的硬物只觉得比从前又大了不少，可心内却再也没有当时的害怕，反而觉得自己今晚性福满满。 秦桡早不是18岁的男高中生，不会因没经验，慌张到几分钟缴械投降，更不会一味的只知道进进出出。 周亦舟被他折磨得就差开口求他进去，泥泞的穴口都快泛滥成灾，也不见他挺胯进来，就自己撅屁股往里插，自然而然没忍住，长长地呻吟了一声，伴随着清脆的拍臀响，叫她性欲更猛。 “谁教你的？”秦桡揉着她通红的屁股，一点不经打。 周亦舟仰头深呼吸：“小孩子天生就会吃奶，也不见有人教过啊。” 秦桡不动，任她又慢慢往前抽出一段距离，等快看到顶端，他骤然挺胯送了一根进去胀满全部，叫人猝不及防地趴在床上，急急喘叫。 突然来这么一下，周亦舟感觉那都要裂开了，却颤抖着吸得越来越紧，回头双眼朦胧地看着他。 “把你操哭好不好？”秦桡镇静地抚摸她的脸，滑向呼吸急促的唇瓣上揉着。 周亦舟好几年没哭过了，倔脾气道：“我心硬得很。” 秦桡嘴角划过一丝哂笑，挺胯又深深送到底两下，叫她说大话：“有它硬吗？” 周亦舟像被重新破了一次处似的，又爽又痛，吞着口水直咽，勾引他：“那你能叫它整晚都硬吗？” 秦桡拽着她头发抬搞脖子，身下狠狠擦着湿滑的穴道磨那根肿胀，她叫得越大声，他速度力道就越快越重，趴在她身上咬着肩头的嫩肉，问：“多久没人这样草过你了？你叫得这么爽？” 周亦舟污秽的记忆里只有秦桡的影子，也曾无数次做梦幻想跟他做爱的行为，比起意淫明星，她更愿意选择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 周亦舟放纵地呻吟，声音零零碎碎：“也不算多久...上次我…” 我们还在梦里做过... 这后面的话周亦舟没机会说出口，秦桡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连炙热的呻吟都含进口中，发了疯似的操人，让她上下都喘不过气，肉与肉的撞击声渐渐弥漫卧室。 周亦舟被干得浑身发软，躺过来后，屁股尖都被秦桡的西装裤磨红了，蹭在床单上微微发热。但性爱远远不止于此，回归最传统的姿势承欢时，他们坦诚相待，连彼此额上的汗都清晰可循。 周亦舟眼角微红，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连床板都在咯吱咯吱摇晃，就该知道她此刻该有多性福。 “你怎么体力…这么好？” “不把你操哭，今夜不睡。”他嘬了口晃在眼前的奶，一股香味。 周亦舟还想要呢，硬忍着不流泪，捧着他瘦瘦的脸抚摸，呻吟不断：“秦桡，我想跟你做到天亮。” 秦桡提笑，埋到她胸口咬着粉红的乳头嘬来嘬去：“那得看你能不能挺到天亮。” 周亦舟整个身子飘飘欲仙，灵魂都要出窍感叹，忍不住挠在他汗涔涔的背后留下爪印，还有自己最宝贵的眼泪。 “秦桡，秦桡，你轻点…” 5 做了一夜醒来，周亦舟身子骨险些散架，习惯性在床上滚来滚去到清醒，突然一个激灵抬头，睡在身边的秦桡已经不见了。 说来也是荒唐，一别七年的前任，再次相遇就滚起了床单，两人之间甚至都没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不过，这个根本不用担心。 周亦舟早上上班不用想也是迟到了，好在老板比她来得还晚，吃完隔壁同桌给的花生酱面包片补充能量，就带着咖啡杯进会议室开会去了。 rosey接了一项新品发布会策划，下个月就要做出来，交给黄冰，让她和周亦舟一起干，办得好不用到年底就给分红。 rosey敲敲会议桌，眉头一皱：“粥粥，你昨晚做贼去啦？” 周亦舟掩着哈欠，眼泪水汪汪的，举手示意：“放一百个心吧，老板，为了那分红我也得卖命工作。” rosey满意，立马结束了会议，还不忘指指她提醒：“粥粥，你这眼睛肿得可怕，我那有个不吃的白煮蛋，你拿去用。” 周亦舟做着眼保健操，欲哭无泪。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年都不哭一次吗？因为，再也没有伤心的事值得哭。也因为，她每次哭完都要浮肿一整天。 rosey的鸡蛋让周亦舟的肿眼泡得到了有效缓解，忙完一早上的工作，才舒展着老腰放松一下。 黄冰拿来一份文件拍周亦舟肩上，人立马疼得叫起来，吓死人的。 “疼成这样子，被鬼咬啦？”黄冰又扔她桌上。 周亦舟摸着肩揉揉，心想可不是被鬼咬了，趴她身上不松口，当时真的痛并快乐着。 “算是吧。” 黄冰笑笑，幽幽的：“那应该是男鬼，要把你榨干净了。” 周亦舟顿时抖抖身子觉得好冷，不过又想，谁榨谁还不一定呢。 快到午饭点，周亦舟真的没力气再跑下楼吃饭，正要拿手机点份外卖，就被黄冰和同桌江苒苒左右架着，绑到了楼下商场新开的中餐厅。 江苒苒一边点菜，一边问：“李白烤鸭和京酱肉丝吃哪个？” 异口同声：“李白烤鸭。” “空心菜和菠菜呢？” “菠菜。”周亦舟是真的想找点力气回来。 “再来个蓝莓山药，水煮鱼片和辣椒炒肉，完美。”江苒苒立马确定下单，肚子越来越饿了。 “粥粥，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啊？昨晚真的做贼啦？”江苒苒咬着妙脆角打发时间。 周亦舟托着脸，微信滑到靳梦发来的图片上，都是她和秦桡的合照，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周亦舟的背影，和秦桡高出她一个头的那张酷脸，无限放大观察着他。 “做人了。”她嘀咕。 “对，是要好好做人，不能整日虚度光阴了。从今天开始我发誓，这顿我只吃半碗米饭，每晚坚持打卡跳绳。你们监督我。”江苒苒又竖起指头。 黄冰真的好烦她，扭扭她的脸哄着：“乖，美女们的饭桌需要你扫尾。” 然而，今天黄冰失策，扫尾的人竟是周亦舟，勺子都舔干净了。就是这样还不止，叁人吃完后，又去了隔壁奶茶店买喝的。 周亦舟跟江苒苒排队，她正托着腮纠结观音拿铁和伏见桃山这两杯东西时，衣袖猛然被江苒苒暴力拽了拽。 “粥粥快看，九点钟方向有帅哥出没，我的妈，我的天，好帅！”江苒苒已经失控了。 周亦舟哪顾得上看帅哥，肩膀衣袖都被她拽下去了，赶紧扯回来挡住那个通红的牙印，懒得瞧过去。 “江苒苒，你眼光不行，狼来了多少次，不会信你的。” 江苒苒着急，捧着她的头扭过来看，指着门外站在那打电话的高个子男人。 “不可能，又不止我一个人看他。你看，店里女的都在看。” 周亦舟敷衍似得扫去一眼，心想能有多帅？毕竟，毕竟...好吧。 周亦舟肩上的牙印又开始疼了，不懂为何他早上就不在房间了，现在却能出现在门口。 “这回是不是很帅？”江苒苒就看这把为自己正身了，她眼光绝对没问题。 周亦舟觉得，秦桡衣冠楚楚，穿戴整齐地站那，竟比脱光了还诱人。 她可不砸自己招牌，点头：“超级帅。” 然后，美滋滋地立马去要了杯伏见桃山，不为别的，就因为此刻心里很甜。 秦桡只出现了一瞬，待周亦舟出门时，他早已去无踪影，让周亦舟溢满的心顿时间多出了缺口。 下午，周亦舟在工位冥思苦想高大上的方案，不知道公司的小群里早已热火朝天聊起来，待江苒苒提醒她时，才立即去补瓜。 “这不就是我们中午看见的那个帅哥，粥粥。” 周亦舟翻到最早的一个消息，是公司小灵通发的一张照片，往下一溜串偷拍跟写真似的。 【小道消息，准确无误。楼上盛世风投新来了一位总监！！】 【真的？】冒爱心 【晕，简直我的天菜...】 【靠靠靠，爱了爱了。】亲亲 【出息，是个男人你们都流哈喇子。】白眼 【哇塞，好年轻！】 【这么帅会不会喜欢男人啊？】思考 【搞风投的就爱女人好吧！】无语 【那什么，大家都懂得，楼上金融男的德行，一个比一个玩得厉害。】大拇指 【哈哈哈哈，华尔街之狼看多了吧！】坏笑 【公关狗抽空来看一眼，默默去修改方案了，有瓜继续分享啊。】挥泪 ...... 一溜下来，周亦舟吃得还算愉悦，没一个出来质疑长相的，不过倒是有人怀疑起个人作风问题。她仔细想想，楼上搞金融的那些男人，见着女人就两眼放光，饿狼扑食一样。 想到这，她忽然老脸一红，昨晚的秦桡可不就是像一头饿坏的狼一样，啃食得她天旋地转的，最后那点意识都模糊不清了。 下班后，周亦舟又特意多加了会班，实则上是摸准楼上风投的下班规律，等了叁班电梯，才看到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电梯里两男一女，都是盛世下来的。周亦舟闻见猎物气息，揉脖子扮得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进来站秦桡身前。 盛世的陈总监陈誉，周亦舟因为工作关系打过一次交道，所以认识，免不了打声招呼。 “周小姐，今天下班挺早的。” “是啊，昨天累到了，今天早点回去。”周亦舟垂了垂腰后，动作一前一后，隐隐约约蹭着秦桡的领带。真想一把扯住往下拽，像他昨晚拽她头发那样。 周亦舟发丝上的清香是秦桡放在浴室的洗发水，她应该早上有洗过澡，不过衣服却还是昨夜那套。秦桡想，他应该给这套衣服扔掉才是，这样早上起来，她一定会急得手忙脚乱。 周亦舟不安分的小拳头由捶打变成反手搭在腰上，似乎等待什么，却风平浪静。 没一会，她就八卦：“陈总监，你们公司来新经理了？还是实习生？” 她下巴提了提往后，一副调戏的架势，还故意把人职位降低。 陈誉秒接到信号，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一位总监，可能太年轻了让人误会。” 周亦舟哦了声，夸赞着：“陈总监谦虚了，您皮肤这么紧，也很年轻。” 陈誉都叁十二了，不服老不行，不过听到这种夸赞，心里还是开心较多的，摸了摸脸颊，跟秦桡介绍：“楼下奥亚公关的周小姐，周亦舟。” 周亦舟这才扭过头去看他，直勾勾地等着人先打招呼，心想，叫你不理我。 秦桡抿抿唇，颔首示意了下，这副冷漠的样子，好像昨晚他们根本没做过爱一样，微启唇：“秦桡。” “求饶的饶吗？”周亦舟眸子一闪一闪，明知故问。 ...... “秦桡，你知道桡字的意思是什么吗？” “这里的骨头。”他摸着周亦舟，前臂靠大指一侧的骨头。 周亦舟嘟着嘴摇头：“不对不对，重来一遍。你要说不知道！” 秦桡无语：“哦，不知道。” 周亦舟靠近他，脸凑到他眼前笑得偷偷摸摸的：“桡作名词为桨，如果要划舟的话，我就会特别需要你。” 秦桡当时哪里能忍受她那样撩拨，第二天就一起去了镜湖划船。 抽离回忆，秦桡端起手答：“桡骨的桡。” 好吧，周亦舟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耸耸肩一笑，久违地捏了捏自己那块骨头：“今天又涨知识了。” 刚从电梯出来，周亦舟的心口又塌陷了一寸，还是不愿像这样被他牵着情绪走。也没想到，他如今居然会跟她玩起欲迎还拒这招，简直丧心病狂。 6 白天吃得太多，夜晚就得运动消耗，不过周亦舟没出劳力的人了，只能自己在楼下公园跑了一圈。 她回到家，踢到门口放的袋子，坏掉的高跟鞋立刻掉了出来，又想起早上的窘迫，穿着一次性拖鞋在早晨的路边随便买了双凉拖。 周亦舟扶额，只觉得滑稽。不过，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却不后悔。 这晚，周亦舟梦回了高中，她在一路争前恐后的竞争中遇到了秦桡。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带着那样的目的性接近他，是不是就不会丢掉这两千多个日子？ 周亦舟今天特意打扮得显嫩，头发梳成蓬松的高马尾。昨天那套凹身材的性感装扮，也换成了tb百褶裙和乖巧的polo领短袖，脚踩一双系带马丁靴，黑灰白交相辉映，又年轻又活泼。 她这副造型不妥妥勾起某人回忆？秦桡在写字楼下等电梯看到她过来时，恍惚觉得自己等来的是十几岁时的周亦舟。 天时地利人和，电梯门开后，只有他俩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周亦舟按了一个15，紧接着秦桡从她肩后伸来胳膊，指尖停在了20上。 他收回胳膊时，西装衣袖蹭到了周亦舟的耳钉，一扯一松，她敏感的地方就又微微红了。 周亦舟大胆地后退着步子，直到快贴上人，才扭头去看他，马尾辫似有若无地扫在他光洁的下巴上。 “早啊。” 秦桡鼻尖还是那股芳香味，下巴上密密麻麻传来一阵瘙痒，却没移开。 “今天很不一样。” 他果然还记得，周亦舟心里喜悦，弯着唇问：“怎么不一样了？” 她贴得秦桡很近，人往前走一步就再无缝隙，前胸贴后背地传递着热感。 秦桡低下头，在她肩窝瞧着人亮晶晶的眼睛，目光也变得悠长：“变小了。” 周亦舟又感到腰后那个东西顶了上来，不仅如此，鼻尖还要承受他的呼吸，更让他幽深的眼睛困住，一颗心撩拨得砰个不停。 在强烈的斗争心下，她准备扳回一局，微撅了撅屁股蹭他那里，抿唇笑道：“你变大了。” 如果这里不是电梯，秦桡立马就会让她知道语言所引发出的危险性，不过他没有，只是眼神勾着周亦舟的脸描摹，手推在她腰后将人送到了电梯口。 周亦舟看着那张板正的脸，忍耐和克制都写在脸上，心里就痛快，站在门边朝他弯了弯五指再见。 这一天，她都心情愉悦，毕竟早上才调戏了秦桡，也不知道他那根东西硬了后是怎么消下去的。 下午，前台收了一份快递，打电话叫周亦舟去拿。 周亦舟记得自己没买东西，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礼盒时，瞬间明白了，这是秦桡赔给她的一双高跟鞋。 周亦舟眼睛转了一下，发微信让靳梦把秦桡的微信号搞过来给她。 【是谁说他找我，我都不见得理会的？】 周亦舟发了一个摸头问号的表情包过去装糊涂，催促。 【快点。】 【你要干嘛？】 靳梦紧接着又发了一张截图过去。 周亦舟敲着键盘，鞋尖一下一下地晃在空中。她想干嘛？当然是再把秦桡搞到手。 周亦舟输入微信号，添加界面赫然跳出来，一张深蓝色的照片引起她的注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正停了一艘白色的小船。 耳边又传来咚咚的心跳声，周亦舟想也未想，立即点击添加，还附加了一张穿着高跟鞋的配图。 从前，也是她主动靠近的秦桡。如今，周亦舟更不会被动。 临下班，周亦舟才收到秦桡的添加消息，紧随着一条信息。 【合适？】 周亦舟绕了绕舌头思考，发过去。 【合不合适要亲眼看才知道。】 没过一会，对面就发来一串车牌号，附加一句话。 【停车场等你。】 周亦舟磨蹭了好一会才下楼到停车场，一眼就瞧见秦桡停在门边的车，手背身后拎着包朝那辆车走去。 周亦舟停在驾驶座门边敲了敲门，不一会车窗就摇了下来，望见秦桡那张帅得发光的脸。 “秦总监，这车不错啊。”周亦舟夸赞，发自肺腑觉得他现在很牛逼。 秦桡指节摸了摸人中，轻笑了声探出窗外邀请：“坐上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她转身就绕车头进了副驾驶座。 周亦舟刚坐进来，他就大胆地把手伸到她的腿上摸着，一路下滑握在小腿肚上捞起：“高跟鞋在哪？” “下次再穿给你看。” 秦桡松了腿，捏上她尖下巴按了按，冷漠：“小骗子。” 周亦舟捉住他手腕，舌尖大胆地舔了舔指节勾引他：“那你就是大骗子。” 没错，他是大骗子，骗她进房间，骗她做爱，最好再骗到她不可自拔。 秦桡一把揉住她的脸，掌心滑去脑后将人往身前带，啃吻在她嫩嫩的嘴巴上：“骗人的坏习惯都是跟你学的。” 周亦舟伸着舌头勾他，眼睛也睁着送秋波，一把扯住他的西装领带绕手上，吻得更用力。 “秦桡，你早上打飞机了吗？” 秦桡喉咙紧迫，吞咽着呵笑一声，咬在她唇上用力吸舌：“不用，一会就把你剥干净。” 周亦舟又跟他滚到了床上，连饭都没吃，马不停蹄进房间做爱，不过这次去的是他的公寓。 周亦舟挠抓他后脑的头发喘息，让人趴在胸口吮奶，身下又挺着小腹迎接他越来越大的东西往甬道里插，爽得脖子渐渐抬高。 “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他顺着脖子吻到她耳朵尖。 周亦舟舔他的耳朵，咬着耳垂喘得厉害：“你不是最喜欢我...穿百褶裙吗？” 是这样，秦桡很喜欢她穿百褶裙。盈盈一握的腰，翘翘的臀，还有两条纤细的腿，又白又长，哪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看了不在脑里意淫？ 他捞起她两条白花花的腿往外压，眼睛盯着自己那根粗硬的东西往红色的洞里插，一进一出，好多白色和透明的爱液。 “周亦舟，舒服吗？” 周亦舟抿着唇吸气，抬头看着他们交合的地方，又牙齿溢出声：“好舒服，再快一点，秦桡，快一点。” 秦桡倏然慢下抽插，噗一声拔了出来，叫周亦舟一整个被空虚包裹。 他俯身吻来，手又插进她嘴里掰着下齿隔开了吻：“粥粥，我们都没用过嘴。” 周亦舟张着嘴喘，她下面都还没满足，哪里顾得上嘴，一把握上他滚烫的硬物撒娇：“你干嘛出去啊？我还想要。” 秦桡温柔地亲她：“粥粥，帮我口好不好？” 周亦舟眨着眼睛迟疑，下意识吸住他拇指吞咽。她可从没做过这种事，根本就不会。 “我不会...” 秦桡捧着她的后脑勺带坐起，吻在周亦舟眉心，似乎是在给她一股力量：“粥粥，不会要学，你不是很好学的吗？” 周亦舟上学时，可是爱学爱问的优等生，哪有不会的东西？抬头咬在他下巴上发狠，又软糯糯的：“欺负人家，你好坏。” 他坏，坏到掐住她下巴迫使人张口，坏到一整根往她喉咙里深送，再看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渐渐迷上一层雾气。 秦桡慢下动作，摸着她的脸调教：“不要咬得太紧，含住龟头舔一舔。” 周亦舟听话地松了点劲，退出一些含着顶端的头舔了舔，唇舌烫得要命，又觉得好渴，包在嘴里吞咽了口唾沫，吸得秦桡仰着脖子喘叫一声。 周亦舟久违他的喘息声，激奋人心到无师自通，开始主动地一前一后卖力吮舔，舌头划着圈在他敏感的马眼挑逗，直到被人情不自禁地按住脑后抽插交待。 周亦舟瘫软在床上歇息，嘴巴酸得压根说不出话，心里腹诽着秦桡。 他是射爽了，可她还没满足呢。 她翻了个身，人又不在了，才开始打量他的房间，还是一贯的黑白灰色调，绝不多放一件杂物，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弥漫着他身上的味道。 周亦舟听见开门声，裹着被子蒙住胸，露着一整片洁白无瑕的后背，回头瞧人已经换上了一套灰白家居服。 秦桡靠在门边，眼睛盯着她的背：“饿了吗？” 周亦舟点头：“早饿了。” “等我一会。” 她又点头，叫住要走的人：“秦桡...” 秦桡扭头提着眉，又听道：“我想洗澡，有干净衣服吗？” 周亦舟洗完澡，套上了秦桡的白衬衫，揪着领口又闻了闻，仿佛整个人都在他怀中似的。 她出房间，闻到一股饭香，以为是秦桡下的厨，原来是叫的外卖。 他抬头就看见人，光着脚，两条纤细的腿光溜溜的透着粉，穿着他宽大的衬衫，隐隐约约露着大腿根的肉，比先前不穿衣服的样子更要让人眼前一热。 周亦舟双手撑在桌边瞧了眼菜色，非常不错，满足的小脚丫交叉着一踮一踮，手捏了个糯米小肉丸咬着。 秦桡拍了拍她的手：“用筷子。” 周亦舟不听，另只手又捏了根孜然排骨咬了口：“就不用。” 秦桡笑了声，抬手弹了弹她一贯淘气的脸：“看来只能在床上叫你听话了。” 周亦舟不反驳，因为每次跟他做这种事时，她都会被他牵引，顺从他的一切要求。 7 晚餐结束，秦桡去了书房工作，周亦舟自觉地没有打扰，独自进入贤者时间，窝被子里看《典籍里的中国》，不料哭得稀里哗啦。 她埋胳膊里擦着，都没发现秦桡进了房间，还在床边看了一会。 秦桡压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一档节目哭成这样，你不是心硬得很？” 周亦舟抬头，眼睫毛湿湿的：“我感动呀，太好哭了。” 秦桡被逗笑，手背抚干她的泪痕：“再哭眼睛会肿的。” 周亦舟一顿，赶紧吸干鼻子擦眼泪，又拿手扇着眼眶，十分后怕明早起来肿成核桃眼。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看了。” “怎么了？”他掀被子躺在一边。 周亦舟做着眼保健操，说：“我想在你眼前一直都美美的。” 他闭着眼睛，伸胳膊关了灯：“看不见了。” 月光慢慢透进来，周亦舟停了动作，侧头望着身边睡着的人，喊了他一声。 过会，他应了下：“又怎么了？” 周亦舟立马一个翻身，跨坐到他腰间趴人胸膛前乖巧：“你要睡觉了吗？” “嗯，明天还要上班。” 她切了声。 秦桡嗅到不对劲，闭眼笑着：“干嘛？” 周亦舟摇着屁股蹭他那里，轻咬在他肩膀上：“不许睡。” 秦桡手摸到她屁股下，光秃秃什么都没穿，睁眼在黑夜里找到了她的眼睛：“没吃饱？” 周亦舟点着头趴他耳旁：“嗯，哪有你这样的？” 他枕着脑袋，显得颇为奉献：“那借你用用，自己动吧。” 周亦舟将这个借字发挥得淋漓精致，解了两粒衬衫扣，露着香肩和一晃一晃的大白兔撑他胸膛上摇屁股，腰肢来回划着圈找寻快感，一声声叫上天花板。 男女力量总是悬殊，她瘫在秦桡怀里时，也就才几分钟的时间。 秦桡吻着她香香的脖子，嘲笑：“要多锻炼身体了。” 她蹭着脑袋，手指挠他胸口撒娇：“哥哥，你帮帮我嘛。” 秦桡的耳朵根顿时动了动，仿佛想起什么，沉着声：“怎么帮你？” 那根东西还在甬道里，她摇了下屁股前后动：“用它插，狠狠用力。” 秦桡掐着她纤细的脖子往后压，喉咙翻滚着吞了声，听周亦舟摇喘得越发厉害。 “周亦舟，你真的很骚。” 周亦舟咬着唇，手握上他精壮的胳膊承认：“在床上就是要骚，我不骚，怎么勾引你…” 周亦舟长大了，女人皮下最性感的一面全在这了，呻吟着喊他：“哥哥，你之前都好厉害的，今晚也要像打桩机一样，嘚嘚嘚人家，快嘛快嘛...” 操，秦桡在心里骂了声。 他突然一个翻身，手仍旧掐在她脖子上，声音如同浪花拍打在周亦舟耳畔：“今晚干死你。” 周亦舟喘着气，得逞的笑容挂在脸上：“宝宝，你也好听话。” 秦桡闭上眼睛干她，仿佛那个洞永无止境，每一下都比前一下送得更重更深。 他狠狠捂着周亦舟呻吟的嘴，低吼在她耳畔：“周亦舟，你他妈就是欠操。” 周亦舟被操得眼眶滚热，泪花闪烁在月光下，望着自己少女时期最喜欢的少年，真心道：“秦桡，我爱你。” 她嗡嗡地说着些秦桡听不清的话，他紧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周亦舟少女的模样，她笑得越甜越璀璨，他就越恼，身下狠狠地惩罚她。 翌日清晨，秦桡西装革履站在卧室时，周亦舟却还在浴室里磨蹭，欲哭无泪自己这双肿着的眼睛。 门外的秦桡敲了声门提醒，周亦舟立马叫道：“去玄关等我。” 然后，周亦舟又从包里掏出口红，拔掉帽盖，在镜子上刷刷作了几笔，才满意地退出了浴室。 “磨蹭半天干什么的？”秦桡疑惑她一眼。 周亦舟贴过来穿鞋，拧着鼻子瞧他：“检查那里的，肿了。” 秦桡抬抬眉，反手推门丢了句：“活该。” 周亦舟追出来从后头搂着他的腰，一起往前冲：“上班去咯，gogogo！” 秦桡任她抱着，舔舔唇按了下键等电梯上来，直到进车里前，周亦舟都没松开他的腰。 他俩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没说是复合状态，但前后也啪了几次，周亦舟就觉得这关系只能暂定在炮友上。 炮友就该遵守炮友间的自觉性，离写字楼半条街的地方，周亦舟率先下了车。 今天大楼里的员工仿佛商量好了晚到，一批批上去后，轮到周亦舟时，里头已经站着几人，她扫一眼看见秦桡在和盛世的另个女总监聊工作，都没瞧见自己。 周亦舟刚转身，后头又跟进来江苒苒，喘着：“好险，看到你就知道快迟到了，还好钻进来了。” 这话是对周亦舟说的，她额上顿时叁条黑线，听见几声别家公司员工的笑声。 周亦舟不理她，她还来劲了：“粥粥，你怎么穿着男装啊？” 周亦舟表情纹丝不动，她前天没换衣服就已经够可疑，只能瞎扯是在洗浴一条龙开的同学会，今天再不换衣服，那简直就是挖坑自焚。 周亦舟笑着纠正她：“这是oversize，小笨蛋。” 江苒苒上下扫量她，不愧是美女，衬衫摆都快遮到裙摆了，还是穿得那么好看。 身后又传来一声女人的笑声，周亦舟耳朵尖，是秦桡说了一句话逗笑了人家。 “今晚约女朋友了吗？老大说让我定个时间替你开欢迎party，你看今晚怎么样？” 周亦舟耳朵竖得厉害，过了会才听到秦桡回：“可以。” 不过这答案还是令周亦舟心痒如麻。 朱迪嗯了声，又说：“有约的话，女朋友也可以带来的。” 周亦舟心里笑了声，感谢她这么八卦，也顺道看看秦桡的心理。 秦桡嘴角溢出懒懒的一声笑：“开什么玩笑。” 朱迪耸耸肩：“不是我无中生有的啊，公司有人看见你买女士高跟鞋的。” 他很快就解释道：“送给一个老朋友罢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这位老朋友真的只是位朋友，朱迪嗯声肯定。 15层刚到，周亦舟黑着张脸率先冲出电梯，荡着的长头发如同触了电似的炸飞在空中，浑身都在压着那股火。 老朋友？谁他妈有跟朋友做爱的？ 周亦舟一个早上都没休息，尽管努力专心在方案上，但不免还是会想起秦桡说的话，无形中跌进了一个怪圈。 秦桡参加完欢迎会回公寓，身上已经是一身酒味，他脱着西装甩在衣篓里，进浴室洗澡时，望着镜子上多出的那串红色英文顿了顿，抿着唇干笑了一声。 [goodnight～baby～] 秦桡躺上床后，滑着微信找到周亦舟的对话框，礼貌回去一条。 【goodnight】 十分钟过去，周亦舟那里也没有回应，还是他熟悉的小脾性，睚眦必报，生气了也绝对要人哄。 但秦桡第二天醒来，微信置顶的消息却是周亦舟发来的，一张让人扶额的表情包。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几把骨折。 8 两人有几天没再联系，周亦舟这里忙着定产品方案，这几天都在加班，投入时间在工作上多一点，尽量就会少想自己与秦桡之间复杂的关系。 秦桡最近也忙着参加行业内的各种论坛，会议，创业团队面试，不见周亦舟的时间里，仿佛生活上只有工作。 会议室刚结束一场会，秦桡前脚到办公室，助理cici后脚就从前台取来一份纸袋，进门递桌上。 “什么东西？” cici也是听前台的Angle说的，莫名其妙多了个袋子放在前台，拿出来发现是一件男士衬衫，口袋里还塞了张纸条，写着秦桡的名字。 然后，更绝的是，衬衫领口上还有一个热情奔放的口红印。 cici笑得含蓄，边说边退出办公室：“秦总监你自己看吧。” 他一脸茫然，但摸进纸袋里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拿出来瞧时却是一愣，目光停在领子的口红印上，不禁舌顶着口腔。 周亦舟送了件盖着口红印的衬衫来公司，这下盛世私下可热闹了。前几天才收到可靠消息，新来的秦总监是个单身金龟婿，可转眼没几天，风向忽变，惹得人遐想纷纷。 “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这搞什么鬼？” “说不定有女朋友不公开呗，然后人上门打预防针来了。” “朱迪这下还笑得出来吗？这两天她可是天天找秦总监吃中饭。” “该不会是哪个炮友吧？” “炮友上位吗？真刺激！”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全公司都知道他名草有主了，谁还敢上？” ...... 周亦舟欢快地哼着歌下班，在楼下等车时，一辆眼熟的车越开越近，直接掠过她拐弯走了，不过几秒钟后，她微信上就来了消息。 周亦舟点开一瞧，咬着嘴巴深呼吸了下。 【做爱吗？】 他妈的，周亦舟在心里骂，真把她当炮友了。 她牙齿磨在唇上，想想好几天没见了，立马发过去。 【榨干你！】 一见面，周亦舟就被秦桡压在椅子上接吻，吻得她呼吸都来不及吐，觉得秦桡是在要她的命。 她推开他，大口喘着气：“这么想我啊？给你急的。” 秦桡揉着她花掉的唇，直勾勾地对视：“喜欢印口红，让你印个够。” 周亦舟得意地笑了笑：“喜欢吗？粥粥牌限量版，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便宜了你这个臭男人。” 秦桡笑着舔了舔唇，大手伸进周亦舟穿着吊带裙的胸上揉了一把，系安全带重新启动车。 城市的喧嚣与繁华，烘托得郊野格外宁静致远。月光又一次如约而至，仿佛丝绸缎带拂过丝滑的肌肤，将火的欲望紧紧缠绕。 周亦舟第一次这样刺激，荒郊野外的，跨坐在他怀里捧着双乳让他吮，还不忘问：“好吃吗？” 他咬了咬吐出来：“要毒死我。” “不然怎么会又白又嫩，给你馋得咂吧咂吧的。”周亦舟晃着，她可是每天晚上都要在这涂很多身体乳的。 秦桡仰靠在椅背上解扣子，刚掏出来，周亦舟就把它握住了，对着它阴阳怪气地加油：“宝宝，今晚辛苦啦，要多撑一会哦，么么。” 秦桡听得不自觉发笑，扭着周亦舟的脸拉过来：“再皮一下试试？” 周亦舟拽着他松挂的领带绕啊绕，把人拽到嘴巴前，撅着小嘴亲了亲他嘴巴：“秦总监吃醋啦？犯得着吗？小老弟辛苦卖力一下，爽得是你这个臭男人。” 歪理一大堆，真把这东西当自动打桩机了。 秦桡任她揪着领带不放，胳膊拢在臀后将人往怀里又扣了扣，嘴角提着一丝坏笑：“怎么不叫哥哥了？” 她哼了声，头歪过去：“你说叫就叫，我多没面子。” 秦桡快速亲了口她的脸，哄着：“叫一声，比兴奋剂有用。” 她偏不叫，脸扭回来压着他的肩按到椅背上，假凶：“让你白操这么多回了，还想叫我听话，没门。” 说得像是她不为此快乐一样，他挑眉笑着：“那送你回去吗？” 她又不：“说好了要榨干你，让你一滴都不剩的。” 秦桡托着她的臀尖抬高，勾着把内裤扯了出来，趁人不注意开窗扔到了车外。 周亦舟惊愕，皱眉打他：“你干嘛？” 秦桡提提下巴：“做个标记。” 周亦舟知道他在报复她送衬衫的事，骂道：“你是狗啊，要做标记？” 秦桡抱着她抬高，蹭着洞往自己胯间那根插进去，坏笑地嗯了声：“我是狗，那你呢？” 周亦舟心里骂，你才是母狗。 她狠狠咬上他的唇吻着，手指挠在他脑后的头发上呻吟：“秦桡，你真的很坏。” 秦桡顶着胯往上送，狭小静谧的车厢，顿时就来回晃荡，水声啪嗒啪嗒得响亮。 “坏你也要碰，犯贱呢？”他按她的细腰往腹部推，听她浪叫。 周亦舟仰着脖子喘，随着车的晃动一颠一颠着奶：“饥不择食咯。” 周亦舟一句口嗨，直接招来被人抽送得神魂颠倒，抓着他的肩胡言乱语：“唔...痛...太快了，太快了......啊...啊...好深啊，好爽...” 他吻着她香香的脖子舔，身下还在不断插她，水声越来越大：“周亦舟，你他妈水多的在往下滴。” 周亦舟配合着一上一下，吟哦：“多好，省了润滑剂。” 她又使坏，收紧甬道夹他，听人喘着叫了声，贴他耳旁发骚：“我夹你，你那个东西就越来越大哎...水多真的好滑哦，一下就吞到底了，要不要妹妹再咬紧一点呀？” “你怎么这么骚？”秦桡又掐住她脖子，压到驾驶座背后往前拼命顶。 她后仰着不得劲，被颠得一晃一晃，那里又爽又快，手往后撑在椅子上不停叫唤：“哥哥，哥哥...” 他一下把她拉了回来贴怀里搂着，掰开屁股又揉又插，笑：“给你操舒坦了？” 她撩拨着头发往后梳，胸往他怀里贴上贴下，舔着自己的唇点头，一副性感要命的模样，叫：“哥哥用力。” 秦桡欲望深重的眸子里全是她这副骚样，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低头专注狠狠操她，在一声声的呻吟中送人入云霄漂浮，自己也颤抖着全部射在套里，鼓囊囊坠了一袋。 他们躺在后座喘息，周亦舟仍旧坐他腿上，平复好一阵，才又凑到他耳旁吻了吻夸人：“秦桡，你真的好棒哦。” 秦桡闭眼喘着：“这么喜欢被我操？” 她点头嗯。 “那以后会给别人操吗？” 以后？周亦舟脑子里只有秦桡一个人的脸，迟疑地抬起头来看他。 “问你呢？”他睁开眼。 周亦舟眨眼：“不知道。” 秦桡揉着她的嘴角命令：“你应该说，只给秦桡一个人操。” 周亦舟咽着口水，又被他这副霸道的模样折服，眉心抵在他额头，变得乖巧听话：“周亦舟以后只和秦桡做爱。” 多好的女人，一心一意地做着承诺，可为什么秦桡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周亦舟望着他发呆空洞的双眼，捧着人的脸颊晃了晃：“宝贝，我肚子饿了。” 秦桡回神，托着她湿漉漉的臀抱到一边：“下面饱了，该喂上面了。” 她捂住嘴说：“别闹。” 秦桡提着裤子发笑：“周亦舟，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赶紧穿衣服。” 周亦舟给他一脚，靠那躺着撒娇：“宝宝，给我穿衣服嘛。” “自己穿。”他扔给她吊带裙。 她嘟着嘴，起来自己穿，一边还嘟囔：“坏死了，知道带人脱，不知道带人穿。” 秦桡扣上皮带，拽着她一把拉过，将裙摆套人头上往下拽：“我看你才是宝宝。” 她点着头钻出来，红扑扑的脸拱他怀里：“抱宝宝回去。” 秦桡下地，脚勾着地上的内裤往远处踢飞，听人大喊：“你赔我内裤！” 他笑着转身将人从后车厢一把抱了出来，作势也要往漆黑郊外扔，吓得她赶紧抱得紧紧的，又咬又骂他。 9 周亦舟真空光着屁股和衣冠禽兽的秦桡吃完宵夜后，人才把她送回家，停在一幢幢高高的公寓楼前。 周亦舟关上手机屏幕，眼睛递向他。他开着窗正在点烟，夹进嘴里吸了一口，才眯眯眼睛吐出来。烟雾缭绕中，橙红色的火星映衬得那张沉默自在的脸格具魅力。 “还不下去？”秦桡胳膊搭窗沿，抖了抖烟灰。 周亦舟解着安全带，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什么时候学会上床，什么时候就学会的抽烟。”他又吸了口。 周亦舟切了声：“行啊，现在吃喝嫖赌看来全会了。” 他扭过头来，瞧着周亦舟阴阳怪气的脸，朝她吹着嘴里的烟，见人扇着鼻子变恼。 “给你付点小费。”他作势还去掏手机。 周亦舟抬脚踹他手上：“付你妹。” 又伸回来坐好，问：“下周六有空吗？” “干嘛？” 下周六七夕啊，一个人过多无聊，她努努嘴说：“date。” 秦桡还是瞧了眼日历，不过了然于胸后也没给一句准话。 “有工夫联系你。” 周亦舟就是太给他脸了，不过不急于一时。下车前，她身子歪过来亲了他脸颊一口，手上还不忘摸了摸他的小宝贝，调戏人。 “要想人家哦。” 周亦舟嗲完，立马拎包下车，原地踩着小白拖还旋转了两下，像个花仙子似的，仙气飘飘地走了。 她的快乐，是藏在秦桡血液深处的清醒剂。人到底得多天真，才能忘记以前的残忍？ 周末，周亦舟回了一趟家里。自她继父破产后，一家人从大别墅里搬到了普通居民楼，日子虽然天翻地覆，但却越过越好。 用周亦舟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遇到对的人，再难都会渡过难关。 这不，好日子又到了，一家人正筹备着搬去新装潢好的大洋房。 周亦舟有个小弟弟，是母亲和继父破产后生的孩子，因为妈妈生他的时候年龄大了，所以周亦舟特别疼他。 周亦舟抱着小宝坐地板上，帮他收拾玩具：“怎么全都是汽车小火车，姐姐给你买积木和拼图玩，好不好？” 小宝奶声奶气搂着她脖子点头：“阿姐，爱你。” 周亦舟扭扭他肉乎乎的嫩脸蛋：“跟谁学的呀，这么会哄女孩子？” 小宝挣扎出去，从外头拿了平板电脑进来，趴地板上给她放音乐，摇头晃脑唱着：“你爱我，我爱你，～～甜蜜蜜...” 周亦舟被这人类幼崽逗得笑不活了，捂着肚子乐，忽然感到腹部有丝不舒服，去厕所一看，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但下午，周亦舟还是带小宝出去逛街了。看电影吃甜品，又买了一堆益智玩具和漂亮新衣服。 “崽崽真帅，以后长大要不负众望成为最靓的仔哦。”周亦舟蹲着，像老妈子似的替他提新裤子。 宋亦尘轻轻推走她的手：“阿姐，我已经会穿裤子了。” 周亦舟立马收回手撑着下巴，摸摸他乖巧的小脑袋，一阵夸：“我们家宋亦尘真腻害呀，小小年纪就能自理了，那一会上厕所自己进去了。” 宋亦尘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店外走，一副憋得慌的模样给人拉到厕所门口，把身上的宝贝水杯和巴斯光年小背包递给她。 “阿姐，我嘘嘘完就出来。” 周亦舟点头，叮嘱他：“宝贝，小心点啊。” 周亦舟大包小包拎着给宋亦尘买的东西，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休息。她应该是之前喝了几回冰饮品，这次姨妈来痛感十分强烈。 她坐那刚要靠着，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 “周亦舟？” 周亦舟刚弯下的腰，立马笔直起来，抬眉瞧人：“是你啊。” 蒋涵刚上完厕所出来，走周亦舟身边来打量：“带你弟弟出来逛街的？” 她嗯一声，打量她精致的装扮，嗅到一丝危险，状似礼貌道：“你呢？” 蒋涵拨着肩上的头发往前扫，笑得有那么一丝忘形：“秦桡约了我晚上吃饭。” 周亦舟心里哼了声，不以为然：“他没接你吗？自己一个人先来了？” 蒋涵早知道她那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有预判地应付道：“你跟他一个大楼上班都不知道吗？他最近很忙的，周末也加班，现在在来的路上了。” 她不知道？周亦舟连他身上哪哪有痣，几块腹肌，干一炮多久，都一清二楚。 她一点都不在意：“你说得就好笑了，我这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哪能分心思管别人呀？倒是你有这功夫，还是一样留心观察。” 蒋涵默默笑了声，手摸去左侧被头发挡住的耳机，温柔道：“我先进去等你。” 周亦舟这才意识到她在打电话，待人摘下耳机后，她也不装得人畜无害了，皱眉：“学我玩这种把戏，蒋涵，你这些年尽捡我剩的玩。” 蒋涵嗤笑一声：“周亦舟，我可没你这么无聊。” 两人斗十几年了，还是相看两厌，以前为争成绩，周亦舟哪怕彻夜不眠读书，都要将蒋涵比下去。后来，更是用尽招数，把她喜欢的人抢到自己身边。 只要周亦舟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秦桡。 送宋亦尘回家后，周亦舟回了住处，洗完澡出来，就接到靳梦打来的电话。 她窝床上萎靡，靳梦听了不对劲，问：“怎么了？大姨妈来啦？” “你又知道了。找我什么事？” “微信发你的消息没看呐？快看看去。” 不是分享，就是娱乐圈八卦，周亦舟果然瞧见靳梦发来的照片里，蒋涵那搔首弄姿的自拍，挨烛光和鲜花旁举着红杯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约会。 “看到没？” “不仅看到了，今儿还遇见了。”她翻个身趴着。 “城市这么大，还能遇上，冤家就是路窄。粥粥，你说蒋涵这文案发的是什么意思呢？” 人所期待的最高境界，是意外。 “字面意思，期待秦桡这个意外，你这个金牌娱记这么聪明，还需要我教你呢？” “呦呦呦，不耐烦了都。怎么着，人又开始惦记你的意外了，真打算让她啊？” 周亦舟打小就不让她，长大后更不会让，不在乎的语气：“吃顿饭罢了，又不是开房间，爱吃就吃呗。” 她咳嗽：“口气不小嘛，那你跟他开房间了？” 又套话来了，周亦舟呵呵：“无可奉告。” 靳梦可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淫笑：“粥粥，你不得了啦，见面就开张。” 周亦舟深呼吸着，连带腹部都一抽一抽得疼，叹气：“别说了。” “哎，秦桡活怎么样啊？大不大，打一炮多长时间啊？”靳梦问得无比自然，也是，这两人啥都聊。 周亦舟的脸烫烫的，顿时又有些想那人，不过一想到他今晚和蒋涵约会，又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干你屁事。” “切，问问又不是看，这么小气呢？” 周亦舟蹭着枕头怀念，话音嗡嗡的：“命都要被他拿走了。” 靳梦扑哧一声笑出来：“周亦舟，我都想上你了。” “滚啦～” 讲到这，靳梦突然反应过来：“靠，都忘记重点了。那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周亦舟鼻息长叹，捏着鼻梁：“炮友吧。” 靳梦怎么也不会想到周亦舟会开启一段荒唐的炮友之旅，而且感觉还深深地陷在其中。 “周亦舟，要么再拿下他，要么就跟他断了，还炮友呢，这不侮辱你快十年的青春？” 周亦舟仰面躺在床上深沉，为什么秦桡能在她的青春里停留十年？ 因为他是遗憾，人都喜欢找回自己的遗憾。 10 周亦舟就赌一把，赌他会不会关心自己。起身泡了一杯红糖姜茶拍好照，设置仅对秦桡一人发了朋友圈，配文就是“真要命”。 然后，把药盒里的布洛芬拿出来吃了一片，“嗑药”带走一切烦恼。 她喝完一杯下肚，手机还是没动静，睡床上翻来覆去等着消息，最后，晕乎乎睡着了。 周一，周亦舟要去对接客户，一大早就从公司出发，坐车上掩嘴打哈欠时，手机里来了一条微信。 【命还好吗？】 周亦舟呵呵一声。 【还活着呢？】 【还在疼？】 【昨晚死哪去了？】 两人压根都不回对方的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开会去了，注意身体。】 周亦舟切了声，注意身体四个字谁不会说？把手机扔包里，没再理他。 周亦舟的痛经期很短暂，转眼第叁四天就开始生龙活虎。距离周六的七夕节越近，最近几日，大楼里快递玫瑰花和礼物的频率都蹭蹭上涨。 当然，周亦舟也有追求者的。周五早上，她从前台抱着一束火红玫瑰回座时，江苒苒又开始羡慕。 “粥粥，好漂亮的花，谁送你的呀？” 周亦舟打开贺卡，眉毛不自觉收了下：“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具体应该是朋友的朋友，聚会认识的，都拒绝过的，真不听话。 周亦舟把花一直搁在办公桌角落没管，直到晚上快下班，她又收到一份快递。 前台艳羡地递给她：“粥粥，追求者不少啊，又有一个礼物给你的。” 嚯，盒子还挺大，周亦舟笑着说了声谢谢，捧着回了办公室。 礼物被精美的丝带和礼盒包着，周亦舟直觉这是某人送她的七夕节礼物，不像之前收玫瑰花那样一言难尽，拆丝带时都稍显得迫不及待一些。 黄冰她们目光投过来：“今儿收获不小啊，这么大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呢？” 周亦舟嘴角疯狂上扬：“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所以打开看到时，先是眨眼一惊，而后赶在她们凑来前，赶紧死死盖上。 “什么东西不给看。” 周亦舟立马抱着起身：“秘密。” 然后，赶紧跑到休息室反锁上门，再次打开这个礼物盒端详。 周亦舟勾着一条条性感的丁字裤，蕾丝的，薄纱的，情趣的。有的带尾巴，有的中间漏洞，还有镶珍珠的各式各样，让人脸红心跳。仿佛他们之间，只有无数场做不完的爱。 周亦舟滚烫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将这些情趣内衣全塞进了购物袋包里。 下班有一阵，周亦舟捧着玫瑰去坐电梯，没特意等人，但电梯门开后，还是瞧见了送她一筐内裤的人。 周亦舟当作没看见他一般，捧着火红玫瑰进来时，旁边人都要躲一躲让出空间。 周亦舟能感觉到秦桡的目光停在她身上，低头闻了闻玫瑰花的香味，模样很是爱不释手。 一层到了，几个员工下去后，周亦舟也抬脚跟上，刚走一步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将她拽住，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跌进一个人怀里。 她回眸剜了一眼罪魁祸首，人已经自然而然将手搭在她腰间，一副措置裕如的模样，惹人讨厌。 两人从负二层出来，周亦舟紧急刹住，鼻孔朝他抬着：“你谁啊？” 装死几天，现在知道找人来了，周亦舟心里很不爽。 秦桡低眸扫着她的花：“原来你喜欢这个。” 她哼了声，又闻闻：“对，特别喜欢。” 这话又像是在说，就是不喜欢你的。 “我送的呢？” 她直接干脆：“扔了。” 秦桡板着脸，撤手一把抢走她怀里的玫瑰花，往旁边的垃圾桶直接一丢，甩垃圾似的。 周亦舟横眉瞪眼：“花惹你啦？” “你扔我送的，我就扔别人送你的。”他歪了下头往前走，如今也蛮不讲理。 虽说秦桡扔了周亦舟的玫瑰花，但她却不生气，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条内裤喊他。 “秦桡。” 秦桡挑着眉回头，迎面一团内裤直接砸他脸上。他闭了闭眼睛睁开，低头就看见一条丁字裤躺在地上，赤裸裸地诱惑。 “周、亦、舟。”他咬牙切齿喊她，面容却不是恼色。 周亦舟一副挑衅，从包里又勾出一条甩着：“干嘛？没被内裤砸过吧，我还有很多呢，可以砸个够。” “过来。”他摸摸鼻尖舔着唇。 “就不。” 她刚往后退，就见秦桡迈步走来，一步两步变成跨姿，直接给溜之大吉的周亦舟绑架拐走。 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周亦舟正跪坐在床上，她面前一堆情趣内裤摊着，左手勾着一条有洞的，右手拿着一条带尾巴的。 “宝贝，你喜欢哪条？” 秦桡仰头喝水，克制的目光递来，指着拖着尾巴的那条。 “穿上。” 周亦舟听话，抬屁股把腰上的内裤脱了甩地上，乖乖穿上了这条有尾巴的，还不忘跪床上掀开裙子撅给他晃着瞧一瞧。 她一晃屁股，尾巴就摇啊摇啊的，带劲死了，还拱着小拳拳，边舔手背边配音：“喵喵喵...喵喵喵...” 秦桡被她这副骚样，撩拨得腹部滚烫，滚着喉咙很快就喝光一杯水。他解着皮带过来，贴床沿摸着人的脑袋，后拽起她头发抬高。 “舌头伸出来。” 周亦舟刚伸出舌头，秦桡就俯身过来吸住吻，她整个人就再也不能发出声音，缺氧似的撑他身上摇着尾巴，直到被人松开，吐着舌头麻了。 秦桡抹抹嘴角唾液，都是周亦舟嘴里的口喷香味，腻死人得甜。先前纠缠一阵，身上都是汗，他托着她的臀带到怀里，一起往浴室走。 浴池很大，周亦舟刚泡进来，身子就热得粉红，舀着水往脖子上浇，一边一次，锁骨上都是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趴在浴池边托腮，眼睛盯着身边淋浴的秦桡，人光秃秃什么都没穿，黄色的灯光下，精壮裸体上的水流好像镀了一层金，连挺拔的那处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迷恍着人的眼睛，简直色情死了。 秦桡抹着脸睁眼，反手压下开关，挺着那根早就竖起的生殖器走到周亦舟身前。 周亦舟抬头，秀气的鼻尖蹭着他粗旷的龟头，啊呜啊呜叫着勾引他。 秦桡居高临下地揉着她粉红的嘴，抬高下巴掰开牙齿，命令她：“含着。” 她摇摇头：“求我。” 秦桡勾唇笑了声，不费劲地哄她：“粥粥，乖。” “粥粥不要乖，粥粥要你求人家。你的几把这么大，我吃得不累吗？”她发嗲，握着那根东西从下朝上撸了下，停在马眼轻轻按摩。 秦桡身子骨瞬间触了电似的激灵，摸着她的脸低头亲了口，好好哄：“宝贝，帮我口出来。” 周亦舟多少好话才换来他一句宝贝，一张小嘴乖乖含住龟头舔了几下，又往喉咙深处送，顶得差点呕出来，口渴似的来回吸吮那根硬到发烫的东西。 她卖力地边吮边吞，舌头从根部往上舔，绕着龟头画圈，一双情欲的眼睛似水，缠绕着秦桡幽深的瞳孔。 “舒服吗？”她揉上囊袋轻抚，力度又恰到好处。 粗硬胀满在她粉嫩的唇间摩擦，画面感太冲击，秦桡仰头粗喘，腰臀情不自禁往前送插她嘴里：“嘴张大点。” 她又张大了些让他进来更多，被人按住脑袋往里一通快捣，反胃到眼眶瞬间湿润，抱紧他的臀承受撞击。 最后，射了她一嘴的精液。 周亦舟第一次吃这玩意，又腥又咸，被秦桡掐高下巴，只能一口一口吞进去。 周亦舟躺水里没力气，软糯糯地叫人：“秦桡，抱我。” 秦桡扯了干净浴巾过来包住人，周亦舟顺势搂紧他的脖子，将嘴里仅剩的一点遗精送给他，缠着舌吞吐。 “好吃吗？你的万子千孙。”她得逞，舔着被磨红的唇。 秦桡擦了擦嘴角遗漏，使劲拍她屁股，听人又是尖叫一声，眼眶立刻红起来委屈。 “疼死了，你这个王八蛋！” “下次还敢不敢了？”他托着人往外走，又替她揉屁股。 “就敢。你那玩意不好吃，又腥又咸的，要不是...” “不是什么？”他挑着她下巴。 周亦舟抵在他眉心，睁大眼睛乖巧：“要不是你射的，我就全吐了。” 他给她放到地上反手压在落地镜前，又腾出一只手插她嘴里，目光不容拒绝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周亦舟，这里也不许有别人。听到了吗？” 他次次都很霸道，周亦舟屈服到只能乖乖点头，又因寂寞空虚，开始撅着屁股上下蹭着那根东西滑，直到它又硬又烫，暴起青筋开始蓄势。 秦桡抽出手指那瞬，周亦舟就急不可耐地吞咽着唤人：“秦桡，快插进来...” 秦桡捏着粗硬的肉棍，在她湿润的穴口滑蹭，黏得能拔丝不说，红色的洞还一吞一吞得饥渴。 他望着镜子里瘙痒难耐的周亦舟，拨着一整根拍打在湿润穴口：“周亦舟，你觉得自己像什么？” 周亦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全裸，眼神迷离，口腔里也总不断溢出呻吟，明明他还没有进去，她却已经舒服到腿软心颤。 她摸着自己挺翘的奶揉搓变形，唇扯咬着：“小骚货。” 秦桡哂笑一声，厌恶似的皱起眉插送进穴道，把她压在镜子上狠操了几下：“周亦舟，你他妈什么时候变这么荡的？” 周亦舟的乳肉贴在冰冷的镜子上匍匐，双手撑着劲塌起腰臀，让他插得更深更快。 她喘叫，镜子前顿时雾蒙蒙：“你...你不喜欢吗？” 秦桡喜欢的是少女周亦舟，可又忍不住恨此刻的她，胯间加速抽送带出一片白浆，嘲讽她：“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你？像只发情的狗一样，随时等着人操。” 周亦舟呼吸倏然急促，她脸皮再厚，听他这么说自己，鼻尖不免还是袭来一丝酸意，她以为他是喜欢的。 秦桡望着她渐渐变红的眼眶，掐着人前脖子往后压，目光还是那样不屑地盯着她的眼睛：“周亦舟，还喜欢我吗？” 周亦舟点头，笑着呻吟：“喜欢。” “周亦舟，你真的很犯贱。”他表情漠然到严峻。 周亦舟感到他是真的在骂她，泪不由自主落下，却依旧死死盯着他：“我是犯贱，被你骂作发情的狗，还是想让你操。” 她的泪啪嗒砸在地砖上，心口也撕破了一道裂缝，去承受他毫无爱意的目光，甚至都不带一丝怜惜。 “秦桡，你还喜欢我吗？” 秦桡，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眼睛里有我，从出现到现在。周亦舟在心里念道。 秦桡喜欢周亦舟时，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真心对她好，不求回报，甚至可以一直去信任她。 可周亦舟呢？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将他看作成一件竞争的工具，可有可无般不重要，连靠近一个人都要从虚假先开始。 “周亦舟，你那么天真的吗？”他似嘲讽，又轻蔑。 周亦舟还是笑着流泪，问他：“那你把我当什么？” “可有可无的性伴侣。”他松了她脖子，抵着人往前又一次压在镜子上，仰头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操她。 周亦舟抿紧唇，尽量使自己不哭出声。直到汹涌的泪模糊她视线那刻，曾经的少年又一次浮现眼前。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入学。祝粥粥升学大吉！ 11 周亦舟童年11岁时，父母协议离婚，被法院判给母亲周洪辰抚养后，自此就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差不多两人离婚一年后，周唯就二婚娶了当地一个，也小他7岁的电台女主播。那个女人离异，还带着个和周亦舟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周亦舟小时候也问过母亲，为什么周唯不带着她生活呢？ 周洪辰总是回，那是法院判决的决定。 其实周亦舟门清。周洪辰只是不希望毁掉她心中对于父亲的形象，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早就发现周唯跟那个女主播阿姨在婚内出轨的事实。 不过好在，周亦舟的妈妈也在不到半年后嫁给了一位做生意的叔叔，对她是百依百顺，周洪辰不生孩子都愿意，对周亦舟也是关爱有加。 不过，继父对她的好，可不能算在弥补亲生父亲的空缺上，自小就有着强烈护短意识的她，才不会白便宜了那个老男人。 升高中，周亦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学校清流中学，但由于距离太远，周洪辰就劝她念家附近排名全市第二的中学。 周亦舟对第二两个字极为排斥，当下就反驳：“凭什么蒋涵能念第一的清流，我要念第二？我又不是没考上。” 她嘟着嘴不高兴，被继父宋居岸看到，立马站队她身边排忧解难：“粥粥想念第一高中是好事，清流优秀的学生多，竞争中提升自己，将来能读更好的大学。洪辰，你别担心路程远，我叫司机每天接送她就行了。” 周洪辰服了她女儿这股要强的心理，只能妥协：“上吧，明天就去报名。” 周亦舟跳起来雀跃，还不忘嘴甜：“宋叔叔最好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妈你真有眼光。” 她就两头夸，逗得他们喜笑颜开。 周洪辰见她背着包要出去，忙问：“马上吃中饭了，你要去哪？” 周亦舟在玄关穿鞋，理了理自己肩上乌黑锃亮的秀发，回头挤挤眼睛，笑得活泼：“讨债去。” 可不是，找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让他放放血去。 周唯今天有空，答应了周亦舟给她置办升高中的行头，大包小包拎着一堆她的战利品。 “宝贝女儿，你看看还缺什么？” 周亦舟四处瞧瞧，指着最贵的运动品牌店：“球鞋，我要一双白球鞋。” 周唯立马就带她进去，又暗讽道：“你妈那位新老公，没说要带你逛逛商场置办东西啊？” 周亦舟鼻子轻哼声，进门一溜扫着货架：“人家给我住大别墅，豪车接送上下学，你给我什么？” “你爸开公司混得也不差，房和车几套，明后年也能搬进别墅。” 男人也有攀比心理，反正就是不能说他。 周亦舟回头轻蔑：“你带着别人女儿享福，我又想不到，说了跟白说一样。还不如多给我点零花钱。” 周唯就她一个亲女儿，不在身边带着，肯定得有求必应，把钱包里的红钞票全塞进了她包里。 结账买鞋的时候，收银员不小心多打了一单，正要退时，周唯挥手叫停了：“那双也给我包好吧。” 周亦舟这么精，怎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她们穿一样的鞋，简直就是叫她们喊同一个爸。 膈应。 开学后，老天怕了，没让周亦舟和蒋涵分到一个班，不然又得像在初中一样。争同一个课代表，同一个优秀之星，总之只要是独有的一个位置，她俩必争。 周亦舟上学，中午基本不回家，就和几个同学在学校门口吃午饭，时不时还能遇到蒋涵和她的同学。 今天，她们好死不死，正好在新开的奶茶店门口遇到，又穿着同一双鞋。 眼尖的同学看到，推推周亦舟：“粥粥，你和那个4班的蒋涵，鞋子一模一样哎。” 周亦舟不耐烦瞧去一眼，望见蒋涵那不屑的表情，故意抬高嗓子：“当然一样了，那是我爸给她买的。” “你爸...为什么给她买啊？”除了靳梦，都是她的新同学，当然不知道她们复杂的关系。 周亦舟笑着挑挑眉，过来给蒋涵挤到一边去：“她后爸呗。” 蒋涵从不把这事暴露在外，也有可能是怕周亦舟污蔑她妈妈是小叁，所以特别排斥外人面前提及。但周亦舟偏不，她就是敢说敢做的性格。 整个高一上学期，周亦舟和蒋涵都沉浸在追逐彼此的比赛中，年级但凡有比赛，只要蒋涵参加，周亦舟也会报名。有周亦舟的活动，蒋涵也绝不落下。 高一下学期，市里举行了一次奥数竞赛，报名截止前一天，周亦舟才听靳梦说看到蒋涵也报名了。 周亦舟晕，她数学一向不拔尖，但也排班级前十，就是比赛奥数稍有些不自量力，但竞赛规则也没硬性要求，所以她也找数学老师去报了名。 数学老师心里有称，不建议她参加，可周亦舟态度强烈，并表现出极度的热情，最终还是成功报上了。 竞赛奥数，周亦舟为此彻夜刷竞赛题，下课就往办公室跑去问，对奥数的热情和态度，直接感染了数学老师，不上厕所也要教她。 比赛前一天，周亦舟下课去上厕所，特意绕了一圈从4班经过，看看蒋涵下课的状态。果不其然，人也坐那废寝忘食般刷题。 周亦舟正要移走眼睛，又看见蒋涵抱起奥数题跑向了教室后排，她定睛一望，原来是找救兵去了。 她盯着蒋涵的脸从困惑到理解，而后笑得特别开心，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疑难杂症就解了，仿佛她身边那位男同学比老师还厉害似的。 周亦舟不屑，拉来靳梦，指着4班角落里那个低着头的男生：“那人谁啊？” 靳梦往里定睛瞧瞧，哦一声了然于胸：“你说他啊，我们年级第一的秦桡啊。” 秦桡？周亦舟有印象，因为班上老师都喜欢说“你们看看4班的秦桡”，然后列举一堆他的光辉成绩。但周亦舟才懒得听进脑袋里，她只会把老师夸蒋涵的话记在心里，诸如蒋涵写了满分作文，蒋涵代表高一新生时标准的播音腔发言，吧啦吧啦的。 她切一声，没继续瞧下去，嘀咕：“以为他是华罗庚啊，有什么好问的。” 然后，竞赛成绩出来那天，周亦舟才感受到了晴天霹雳。她分明也很刻苦用功钻研，就连数学老师都在班级里夸她持之以恒，可就这是这样努力的周亦舟，这次奥数也没能超越蒋涵，甚至都不在同一水平线。 蒋涵拿了银牌，周亦舟只得了一个铜牌。 开表彰大会时，周亦舟特意瞧了眼拿金牌的人，竟然是和蒋涵同班的那个秦桡，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人厉害，尽烦他多管闲事。 周亦舟比赛输给蒋涵，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老远地就避开跟她碰到，省得让她鼻子翘上天，得意忘形成什么样。 上完体育课，周亦舟跟几个同学边聊边笑地往班级走，迎面正好走来4班的学生上下一节体育课。 也奇怪，周亦舟记得这节体育课下课，从没遇到过蒋涵的班级。 蒋涵她们班换课了，男生抱着篮球，女生带着杂志书和零食下来上体育课。 她俩天生对对方的感知力强，一眼就对上了目光，谁看谁都是那副清高的模样。 蒋涵逮准机会，拐弯朝她走来，得了银牌像高人一等似的，看周亦舟拿的都是鼻尖。 “周亦舟，下学期你学文科吧？” 周亦舟手插校服口袋里停下，甩了甩高马尾辫，心里烦蒋涵。她当然读文科，她的语文和历史学得特别好，不读不是浪费了，明知故问什么呢？ “对啊，怎么了？” 蒋涵露齿笑，掩不住的开心，又像是甩了个包袱似的解脱：“没什么，看来以后不用跟你出现在一面张贴栏上了。” 蒋涵说完，昂首挺胸地回了队伍，留周亦舟愣在原地火大。就这一刹那，周亦舟心底又昂起斗志。 蒋涵说的那句话实则在暗讽她的实力，她一直都拿自己最优秀的科目去和蒋涵比较，可现在行至分水岭，不在同一赛道，又怎么竞争？ 蒋涵看似是感慨多年来你追我赶的竞争结束，无形中却也给周亦舟下了一道挑战书。 周亦舟难道不接吗？不要小看她争强好胜的心。 12 高二开学，蒋涵在班级看到周亦舟那刻，断定今后的路途中自己做任何事，周亦舟都会来插上一脚。 这不，到了竞选班干的时候，周亦舟既不竞选委员，也不竞选理科项目课代表，唯独盯着语文一门。 不过说来也是头疼，语文老师正好是蒋涵读高一时的老师，走后门直接定了蒋涵，当然引起周亦舟不服。 周亦舟下课就跑去找语文老师，站办公桌边有理有据：“罗老师，我觉得您定课代表这个做法有失公允。班干里无论是班长还是各科代表，不是民选投票的，就是分班成绩考位列第一第二的。怎么单就语文这一科，您自己就定了蒋涵。难道，就是因为上学期您没教我吗？可我也没少喊您啊。” 周亦舟讲完道理，又打感情牌，说得委屈巴巴的，自然让罗老师有些动容。 “周亦舟，蒋涵她的确跟我身边当了一年课代表，做得很好，所以老师没有考虑其他，直接定了她。” 周亦舟立马说：“我高一也是语文课代表。” “我知道。” 周亦舟又低了头，伤心道：“我知道了，罗老师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认可我的能力，不相信我，连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罗老师是男老师，听小女生这样说，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又看人眼角带泪哭了出来，赶紧递纸巾给她。 “不是不是，老师怎么可能不相信你的能力，你的语文成绩在年级也是屈指可数的，别哭了。”罗老师赶紧解释。 周亦舟逮着机会，手背身后掐自己的腰，拼命挤眼泪，哭得梨花带雨：“那罗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和蒋涵竞选一下语文课代表，而且我这次分班考的成绩和她是一样的。” 罗老师迟疑，把分班考成绩拿出来瞧，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感叹她有这份为自己争取公平公正的勇气，拍案答应她了。 “好，明天上课前班级投票。” “谢谢罗老师！” 周亦舟擦着泪退出办公室，转身那秒立马变了脸，袖子嫌弃地擦干泪，都没发现自己挡着某个人进办公室的路。 她盯着那双脚抬头，迎面就看见班上那个扑克脸男同学秦桡，又冷又冰地看着自己，天天装深沉，装高冷。再想想他跟蒋涵玩得挺好，经常交流学习，心里就同样的讨厌这个人。 “看什么看，没见人哭过啊？”她忽然凶巴巴地瞪着他。 秦桡还未来及思考她这态度的转变，人就已经擦过身走远了，也不明白自己是有哪里得罪过她。 周亦舟回到班级，趁体育课之前，让小卖部老板送了两箱冰红茶到班级，麻烦班上几个男同学帮忙发给大家。 “周亦舟，干嘛请大家喝饮料啊？”有同学问。 周亦舟自然不能说是为了拉拢好感，微微笑道：“新同学的见面礼，一瓶水罢了，待会上体育课喝嘛。” 关系稍远的说：“谢谢啊，周亦舟。” 关系好点的就会说：“粥粥，谢谢啊。” 周亦舟说着不客气，对谁都是一副友善的笑容，然后转头就看见秦桡回来了。她手上还多抓了一瓶冰红茶，当着大家的面，肯定不会忽略他。 周亦舟小跑过去，笑着把冰红茶塞到他手里：“请你喝的。” 秦桡下意识接住水，可脑袋里的思考却接不上周亦舟变脸的速度，仿佛刚才办公室门外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亦舟又招呼别的同学拿水，叽叽喳喳中，听到了一声冰冷的婉拒。 “谢谢，我不喝饮料。” 她笑容卡顿，见人把水放进了箱子里，迈着长腿回最后一排去了。 周亦舟简直原地爆炸，忍着心想，给你拽的，你以为我想给你喝呢？然后又看见他在和蒋涵说话，后悔死自己刚才的行为。 第二天语文课，蒋涵进班级的时候，明显表情有些不悦，一声不吭地回了座位，等待罗老师一会要公布的竞选。 罗老师到班上，就把蒋涵和周亦舟叫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提议竞选，民主投票选出课代表。 同学们都选十多回了，自然也不多这一回，兴致昂昂地撕纸条写名，再由班长许成站在讲台上一个个公布。 前半段的竞选可谓是焦灼，谁也不相上下，你追我赶地多对方一票。下半段开始，差距明显来了。新班级都在磨合期，比的就是谁的好感更多。周亦舟从小人精，善于交际，又比蒋涵长得漂亮一些，自然遥遥领先。 罗老师也没想到差距拉开了十多票，本着公平原则，结果一出来就宣布了由周亦舟担任今后理科5班的语文课代表，带领大家学习。 下课后，忍着一节课没哭的蒋涵还是哭了出来，趴在课桌上埋着头，输不起的样子，像是周亦舟欺负她似的。 周亦舟过去喊人，明明没有趾高气扬的语气，却是那副样子。蒋涵望着她，心里便更难过。 “你高兴了，反正给你抢过去了。” 周亦舟好笑了一声：“我们是公平竞争，愿赌就要服输，你别哭哭啼啼的，弄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蒋涵立马擦泪，不想让周亦舟更得意，又听到她假似安慰地说：“不就是一个语文课代表嘛，当不上还能做纪律委员呢，你以后可以管我课堂讲话啊。” 蒋涵又难过起来，谁不知道纪律委员是最得罪人的事，要不是班主任让她当，她才不愿意呢。更不要说，周亦舟那么一个好斗的人，生怕自己课堂听的比她多，哪里还会开小差。 “周亦舟，你...”蒋涵气得又要掉眼泪。 周亦舟略略舌，辫子一甩，翘着尾巴走了，高兴得晚饭都能多吃一碗。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亦舟当语文课代表后，大家明显更“拥戴”她。感觉她比蒋涵亲和一些，像是“娘家”这边的人，蒋涵就有点公是公，私是私的处理方式。 周一语文阅读早课，周亦舟又逮着两个迟到的同学，下课的时候立马跑过去找人。 都是男同学，见到漂亮的周亦舟站课桌旁闪着大眼睛叫自己，难免乖乖地坐在位置上。 “陈凡，唐明昊。你们两个怎么每天早上都迟到啊？”她微微瞪着他俩，脸鼓鼓的。 陈凡和唐明昊是前后桌，被点名问到，一个接一个地答：“起来晚了。” “没赶上车，多等了一辆公交。” 对周亦舟来说都是借口，她家那么远，就算有车接送还得起早呢。她都行，他们为什么不行？况且，她管不好他们，不是辜负罗老师对她的信任吗？ 班级外，靳梦在叫周亦舟：“粥粥，隔壁班有人找你。” 周亦舟瞧去一眼，又看见几个男生，心里不耐烦，嘴上却礼貌道：“等我一会，我忙正事呢。” 又转回来，盯着他俩教育：“我每天早上六点半前就要起来了，路上还读会英语单词呢。你们两天天迟到，阅读就半小时的时间，直接比人少了一半，那文言文古诗词能记住吗？” 他俩摸摸脑袋都不说话，没理由吱声。 “而且，我已经够给你们打掩护了，罗老师这几天总问我有谁迟到，但我没有说。”她显得很为难，连笑都不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生天生就有点怜爱的心理，况且周亦舟还关心他们成绩，就有点受不了她这副委屈的样子。 “好了，知道了，明天我早点来。”陈凡赶紧说。 唐明昊紧接着：“嗯嗯，下次不迟到了。” 陈凡同桌秦桡回来了，周亦舟懒得看他，对他们笑了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的模样，又吓唬：“下次你们再迟到，我就不帮你们，不跟你们说话了。” 陈凡和唐明昊看着周亦舟像小兔子一样跑出班级外，马尾辫一扫一扫的，脸上都不由分说红了点。 秦桡拍了拍发呆的陈凡：“回自己座位。” “你去哪了？”陈凡移着屁股回旁边坐着。 “上厕所。”他坐下来，发现桌上多了一根长头发，眼神又飘去了门外，看见周亦舟手指绕着发尾，在和隔壁班的男生说话。 “你说，隔壁班那人找周亦舟干嘛啊？”陈凡问秦桡的。 “不知道。”他收回目光，事不关己，吹走了那根头发。 唐明昊往后说，一副看透的模样：“这还用问？周亦舟长得漂亮，那人肯定来表白的呗。” 陈凡像是找到了知己，笑着：“你也觉得周亦舟长得漂亮？” “嗯，班花啊。秦桡你觉得呢？”一个接一个抛问题，唐明昊问他。 什么都要带上他，秦桡没发表。 陈凡恍然大悟笑道，抛媚眼给唐明昊：“你问错了。你应该问，秦桡，你觉得周亦舟和蒋涵哪个漂亮？” 唐明昊噗声笑：“懂了懂了。” 秦桡没搭理他们的恶趣味，靠在那把物理习题拿出来做，又听见门旁的周亦舟在说话。 “加我QQ号可以，但只能聊学习。” 这话，相当于含蓄拒绝了。不过这加QQ号本来就是交友的，谁在上面学习？ 13 体育课，参加运动会的同学正在训练比赛项目。周亦舟才懒得费体力活，没有参加一项，陪着靳梦她们在塑胶跑道旁练跳远。 她们一个跳的比一个好笑，靳梦直接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校服裤都蹭红了。 周亦舟笑话她叁脚猫功夫别跳远了，屁股红红的像猴子似的，应该试试跳高，被靳梦满操场追着打。 “别追了，别追了，跑不动了...”周亦舟回头劝人，一个没看见直接自己摔地上，让靳梦报了仇。 周亦舟笑话别人，自己也没好哪去，搓着红通通的手，边吹边叫痛。 “好疼啊，疼死了。”她刚说完，发现身边多了两条男生的腿，白花花的，迎着阳光用手遮了下，才看清人。 又是秦桡，周亦舟立马放下手，冲他这副看热闹的模样就来气，还是态度恶劣：“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倒？” 同学一个多月，难免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秦桡心里知道，周亦舟大概是因为蒋涵才这么讨厌他。 他没有走，忽然蹲了下来，把周亦舟吓了一跳，盯着他奇怪：“干嘛？” 秦桡刚伸手，周亦舟就打了上去，拍在他手背上，说的话倒让秦桡懵了。 “不要你扶。” 秦桡顿了顿，把手收回去了，盯着周亦舟嫌弃的眼睛：“你坐到我衣服了。” 换周亦舟懵了，低头瞧自己屁股底下，果真有一件校服。摔得太疼，以至于都没发现，但周亦舟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更不脸红刚才的误会，脾气不好地从屁股底下抽出来扔他怀里。 还理直气壮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冒出来的。” 又嘀咕：“乱放东西。” 秦桡无语，他瞧瞧操场，明明遍地都有人放衣服，起身抓着校服走了。 靳梦过来扶她，问：“你跟秦桡说什么了？把人无语走了？” 周亦舟起身拍拍屁股，朝秦桡的背影白了一眼，又看见蒋涵走他身边，连体婴一样。 “没什么。” 靳梦也瞧去，咯吱笑着：“蒋涵还真是秦桡的影子啊，天天跟他身边。” 周亦舟表现得极为反感，压根不接话。 靳梦捣捣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连体婴呗。” “粥粥，你不会看不出来蒋涵喜欢秦桡吧？” 周亦舟顿时愣了，她这脑子里除了跟蒋涵比成绩，就是忙着拒绝那些不喜欢的男生，哪来心思关注这种事。况且，那两人只要在一起就是聊学习，她每回看见了，还不得赏自己两套试卷做做。 “真的？”周亦舟狐疑。 “当然，班上都知道。”靳梦肯定。 周亦舟瞧去一眼，老师附身一样：“不学好，还有工夫喜欢人。” 又乐得开心：“成绩掉下来才好。” 然后，知道这件事的周亦舟，这一天都笑得很开心，就等着蒋涵成绩掉来了。 不过，蒋涵的成绩非但没有掉下来，整体理科成绩都有幅度增长，高了周亦舟十几分，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差了人叁名，排在第六，年级更是掉出了前五十，五雷轰顶的打击。 蒋涵这情场得意，学习也弄上去了，还比周亦舟总成绩高叁名，前十名内，超一名一个跨度，就看看她怎么追上来？ 周亦舟见不得她像个孔雀一样在身边绕来绕去，下课就坐在位置上写题目，恨不得吃了那些书留下知识。 蒋涵稍显放松许多，到周亦舟这边来跟几个同学聊天，还被问到了，怎么这次进步这么大。 “秦桡帮了我不少，不会的题我都是请教他的。” 女同学都有点羡慕：“蒋涵，你跟他关系真好，还能问问题目，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 “为什么呀？” 她们支支吾吾的：“他好高冷的样子，前几天有几个高一的学妹来给他情书，直接拒了，太冷漠了。” 蒋涵心里开心，见怪不怪说：“他从高一就是这样子，不收女生情书。” 这话说得就有些怪了，她们又纷纷笑起来：“那他为什么愿意教你啊。” 蒋涵脸红了，摇摇头：“不知道。” “秦桡是不是喜欢你呀？你要不给他写封情书试试。”她们捣乱。 蒋涵皮薄，更红了：“说什么呢？你们。” “快试试，快试试，搞不好你们就是班里的第一对，成绩好，长得还好，不就是天造地设吗？” 周亦舟听到这，简直要吐出来。还天造地设？明明她比蒋涵漂亮，怎么说也是她和...不对，周亦舟赶紧抛走这个奇怪的想法。 蒋涵可是女生，要矜持一些，虽然她喜欢秦桡，但不会先开口表白的，怎么也要男生先主动吧。 “你们好八卦，不跟你们聊了。” 周亦舟望着蒋涵落荒而逃的背影，通过这番对话，这下能将蒋涵喜欢秦桡的事板上钉钉了。又感叹她运气好，如果她喜欢的是周亦舟喜欢的男生，她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人抢过来。 运动会当天，周亦舟请了半天假，下午才来学校看运动会，等着给靳梦加油打气。 靳梦比赛前，高二男子100米赛开始检录，一时间，学生们全挤进了塑胶外圈观看。 周亦舟跟着靳梦也去了，望着这前前后后的仗势奇怪：“一个100米，用得着这么挤吗？” “当然了，都是来看秦桡的。” 周亦舟听到这个名字就皱眉，转眼发现蒋涵也在前头，有他的地方，必有她。 “有什么好看的。”她嘀咕。 靳梦看着她，眨眼问：“你不觉得秦桡长得很帅吗？贴吧都说他是清流的校草。” 周亦舟不关心这个，问她这个八卦小能手：“那校花呢？” 靳梦点着手指：“高一的陈露露，高二的刘菲儿，你，还有一个高叁的韩孝静。” 没听到蒋涵的名字，周亦舟瞬间有点满足，却又不满足。凭什么校草能统一，校花却有这么多人选啊？ 不公平。 这么想着，她又仔细瞧瞧站在起跑线上的秦桡。因为有色眼镜的关系，她从未仔细看过这个男生。印象里只觉得他比别的男生长得白一些，高一些，然后脑子聪明很多，像有答案似的那种。 现在仔细瞧瞧，他比那排的男生长得要好看多了去了。不仅如此，脸小鼻梁挺，又唇红齿白的，下颚轮廓刀削似的流畅，没一点赘肉。还是少见的双眼皮丹凤眼，墨黑瞳仁，与神秘相得益彰。 风一吹来，周亦舟又注意到他茂密光泽的头发，一下联想起了生机勃勃的丛林。 好一个风华正茂的帅气少年啊。 周亦舟在心里感叹，又突然一个激灵，赶紧移走目光，不再关注看脸了。 秋天，清流的枫叶成片火红，落在校园里铺成了红色的地毯，一到下课就有学生下去捡来做书签。 靳梦带着周亦舟下去捡枫叶，跟抢大减价活动似的着急：“粥粥，赶紧的，去晚了都是碎的。” 周亦舟觉得无聊死了，不知从哪掀来的一阵风，说把枫叶做成的书签送给喜欢的人，这个秋天就能在一起了。 愚蠢。 枫叶是凄美的爱情，直接给你扼杀在秋天里。 “你凑什么热闹，他们捡了送给喜欢的人。你喜欢谁啊？”周亦舟踢着脚下的叶子。 “我送给自己，还有你呗。纯属就是觉得好看，粥粥，你看哪片好一些啊？”靳梦举着问她。 周亦舟扫了眼，指着左边：“这个吧，对称一些。” 她陪靳梦挑枫叶，又看见蒋涵和班上的蓝晶晶她们也在捡。于是，周亦舟便挑得更认真，专把好的挑走。 蒋涵看到一片火红的，上面毫无杂质的枫叶，刚伸手去捡，就被周亦舟先捡了。 蒋涵轻轻白了她一眼：“什么都爱凑热闹。” 她当周亦舟听不懂呢？你有个喜欢的人，你就了不起到高人一等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蒋涵不跟她吵架：“你想捡就捡，懒得跟你吵，一片枫叶都要争。” 谁跟她争了？周亦舟明明也看上了，不怨自己下手慢，尽怪别人出手快。 “凭什么不争？我不跟你争，我爸的钱就全给你和你妈花了。我不跟你争，就白辜负了我妈我叔叔的栽培。我不跟你争，你就不跟我争了吗？”周亦舟跟她理论。 蒋涵来气：“什么叫你爸的钱全都给我和我妈花了？现在周爸爸和我妈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妈你叔叔栽培你是好好学习的，不是跟别人争强好斗，好吗？如果不是你追我身后比赛，我才懒得和你争这争那。” 周亦舟摇头觉得她虚伪，明明和自己争的时候势头凶得很，到头来怎么变成周亦舟逼她的了？ 周亦舟就比她坦荡，骂道：“不要脸，叫别人的爸爸。” 蒋涵也学会一招，随便捡了一片，起身朝她冷酷无情：“你爸不要你了，怪我吗？没用。” 这句话给周亦舟气得恨不得过去揪她头发，但她知道只有没用的人，才会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周亦舟不会把自己变成泼妇，既然她们抢走了她的家，周亦舟也要抢走蒋涵宝贝的一切。 无论是荣誉，还是喜欢的人。 14 蒋涵喜欢秦桡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枫叶书签做好后，直接送了一片夹在人家的课本里。仿佛是在标记这个人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了，谁都别惦记。 可周亦舟这回不仅惦记上了，还要想尽办法给人抢过来。 鉴于周亦舟没打好基础，她觉得贸然接触秦桡势必会招来怀疑，所以这件事还得反其道行之，让他先跟自己产生联系。 于是，周亦舟想了一个点子。 周一，周亦舟收齐语文作业本后，特意迟了两节课再送去罗老师那，中途反反复复数着人数。 “怎么了？粥粥，作业没收齐吗？”靳梦瞧她数来数去都不对。 她头疼道：“突然少了一本，不知道是谁。” “那我们帮你对一下吧。”靳梦叫来前后桌帮周亦舟对人数。 “...49，没了，是谁的作业本没交？” 张思佳看着名单表，一溜往上指着第一名的位置：“秦桡。” “秦桡没交，不太可能吧？” 周亦舟装作也不太相信的样子，起身说：“我去问问吧，可能他拿回去没跟我说。” 周亦舟转身往最后一排走，那个人正靠在椅子上安静写题，与周围插科打诨的人显得格格不入，明明打篮球时也和他们一样拼死争篮板。 秦桡在解题，刚提笔写上解字，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因为他名字的关系，念第二个时总会拖点音，所以她喊得时候，又显得特别甜。 “秦桡。”周亦舟走到他桌边停下，把小手搭桌上。 秦桡看了眼她粉红的手，才抬眼瞧人，不知她是何来意，反正挺诧异，但没表现在脸上。 “怎么了？” 周亦舟一本正经地疑惑：“你把语文练习册拿回去了吗？” 说完，还轻轻推开他肩膀，弯腰钻进他桌子洞里找。 秦桡背靠在椅子上，因为这姿势，他只能身体僵硬得往后举着手，发愣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近在眼前的粉红色发圈上。 周亦舟做样子找了一圈，甩着马尾辫回头，一脸茫然：“怎么没有？你作业本呢？” 她的马尾辫又长又顺，扫过秦桡鼻尖时，一阵芳香的花卉味沿着呼吸钻进他鼻腔，顿时间收紧了感官。 秦桡望着她黑溜溜的大眼睛，比她还是一脸茫然：“我早上交了。” 周亦舟啊一声奇怪，站直：“你没拿回去啊？” “怎么了？”他又问。 “我数了一遍作业本，发现少一本，跟她们对了好几遍，就是少了你那一本。可我记得，早上数的时候是50本啊，怎么再数就是49本了？你没拿回去，那去哪了？”周亦舟逻辑清晰，先把前因后果讲了遍，又拖着人证，最后再来句疑惑，显得着急忙慌一些，还怕他不上当？ 秦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问：“会不会夹在哪本里了？” 她摇摇头：“没有。” 那他也不知道去哪了，一时间只能说：“我真的交了。” 周亦舟为难地嘀咕：“我知道，我有印象，可是就是找不到了。” 明明是他作业本没了，弄得他还要去安慰人：“没事，可能被谁拿走了，我一会在班里问问。” 周亦舟本着课代表的责任，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小心弄掉的，我来帮你问。” 秦桡看她赶紧小跑着上了讲台，敲着桌子让大家安静，一副挺着急的样子：“有没有人拿了秦桡同学的语文练习册？” 底下同学纷纷回头看秦桡，都异口同声：“没拿啊。” “丢了吗？” “拿作业本干嘛？又不能吃。” “该不会谁暗恋他，偷走了吧。” 班级里顿时又是一阵笑... 周亦舟问了一圈，都说没看见，没拿过。一时间，秦桡语文练习册丢失，成了一桩悬案，连罗老师都知道了。 放学后，周亦舟收拾好包，立马跑去走廊追秦桡：“秦桡，秦桡。” 秦桡已经熟悉她的声音，回头就看见周亦舟在眼前气喘吁吁，又极为抱歉：“不好意思，没帮你找到作业本。” 罗老师说没有存货，预定还要等几天，让他这些天问同学把题目简单抄下来，直接写答案就行了。 “没关系。” 周亦舟有点过意不去，问道：“那你今晚的语文作业怎么办？” 见他快开口，周亦舟赶紧说：“这样吧，我把题目用手机照下来发给你，你直接写答案就行了。对了，你有手机吗？” 他到嘴的话变成了：“有。” 周亦舟立马从书包小口袋里掏出纸和便利贴，按在手心上写下了自己QQ号递给秦桡。 “我晚上7点上线等你，你记得加我。”周亦舟怕他不接，直接塞他手里。 秦桡捏着那张便利贴，在周亦舟的注视下，迟疑地点了下头：“嗯。” 周亦舟背好包，擦过他走时，又扭过头来抱歉了下，嘴巴委屈：“秦桡，你不要恨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桡心胸没有这么狭隘，见周亦舟在此事上负担较大，也开始明确表态：“周亦舟，我不会怪你。” 周亦舟拍了拍胸口万幸，对他笑了声，前所未有地伸出可爱的小爪子挥手：“拜拜。” 这是周亦舟第一次跟他打招呼，也是秦桡的第一次：“再见。” 周亦舟回到家，直接小跑上了楼，把包里藏在最夹层的作业本抽了出来，正是秦桡凭空丢失的语文练习册。 “还全校第一呢，傻子。”周亦舟翻白眼甩到一边，下楼吃饭了。 洗完澡后，正好七点，周亦舟打开手机登陆QQ，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全都不回，专心地边写作业，边等傻子上钩。 刚过一分钟，周亦舟就收到了添加消息，果然是秦桡的。 【粥粥：秦桡？】 【Q：嗯】 【粥粥：我刚洗好澡，你等我一下。】 周亦舟发完，把作业本拽过来拿手机拍照片，确保准确清晰才发了过去。 【粥粥：图片 图片 图片】 【Q：谢谢。】 【粥粥：[大哭]［可怜］都是我的错...】 秦桡都说了不会怪她，可她还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望着那两个委屈的表情，仿佛又看到真人一样，迟疑了会，再发去一条。 【Q：别哭。】 周亦舟笑出声，咬着薯片进嘴里咕滋咕滋，惬意得很。 【粥粥：你是不是傻呀？我没有哭。】 秦桡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傻。 【Q：那你要人怎么回？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周亦舟简直笑出声，这还说不是傻子？ 【粥粥：就是过意不去，第一次把别人东西弄丢，吓死了，生怕你会生气。】 秦桡虽然沉默，不爱跟人交流，但遇到状况，也很少生气，除非是原则性的问题。 【Q：我没有生气。】 【粥粥：嗯嗯，那就好。［可爱］】 秦桡发现，她真的很喜欢发表情，而且语境和她那张脸十分贴合，似乎眼前都能看见她提起苹果肌时，眯眯眼的笑容。 【Q：做题去了。】 【粥粥：嗯嗯，我也去了。明天见。［月亮］】 明天见？ 分明每天都能见到，但秦桡似乎只有今天才开始真正接触到周亦舟，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 15 秦桡的新语文练习册到了时，罗老师直接给了周亦舟，让她带给秦桡。 不愧是亲老师，周亦舟屁颠屁颠拿了这个，赶紧乘胜追击，回班级后，隔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才给人送去。 “秦桡，罗老师让我给你的。” 秦桡撤出一只手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周亦舟看他们在打游戏，探知欲望强烈，头凑进来问：“你们在玩什么？” 陈凡搭着秦桡的肩，指着手机：“迷宫游戏，正在看秦桡解题。” 周亦舟显得极为感兴趣，脸又挨近来观看，就贴着秦桡一侧的脸，隐隐约约还能触碰到她耳旁的发丝，解题思路都慢了下来。 “现在手机游戏这么多了。” 陈凡回：“嗯，才出的，我们也是刚玩。” 周亦舟点点头，她可一点不爱玩游戏，不过瞧秦桡玩得可溜了，迷宫游戏在他手里，仿佛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更别说那些傻瓜题目。 周亦舟好奇了会就走了，因为蒋涵过来了，她才不傻不愣登地杵这，在没有十足把握前，她都要偷偷摸摸的。 蒋涵瞥了眼周亦舟的背影，走近问秦桡：“周亦舟找你干嘛？” 陈凡回话：“给秦桡送练习册来的。” 秦桡问她：“有事？” 蒋涵点头：“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去图书馆写物理题吧，最近学的章节，我有些不太懂。” 蒋涵一直有请教他问题，秦桡也从不吝啬教她，想了想说：“可以。” 蒋涵笑着，没理会陈凡别有意味的笑容，背过身，就吊着呼吸着走了。 她走后，陈凡拍拍秦桡：“真的是去图书馆看书？” 秦桡觑他一眼，把手机扔给人：“你也可以跟我去几回图书馆，我就不用帮你通关了。” 陈凡听出了鄙视意味，叹一声笑着：“算了，我怎么敢打扰你们。” 秦桡懒得再理他，捞过桌上的练习册翻开，第一页就让他怔住了。 这本练习册是周亦舟送来的，那他的名字应该也是周亦舟写的。比他的字要瘦半圈，一笔一画规整饱满，连字体的间隔都很舒适。 他移着眼睛去找寻周亦舟的身影，因为不常往那个方向看，逡巡了几次才找到人。她撑着下巴在书桌上做题，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遇上了难题，一直用圆珠笔戳着自己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好像小金鱼。 秦桡就这么边想，边望着她。突然，周亦舟回头了，眼神准确无误到对视上了秦桡。这刻，他如同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心凭白无故地咚着跳起来，赶紧眨着眼睛移走，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喝水。 周亦舟心想，没出息，一看你就溜，早晚得被搞到手。 周亦舟既然下定决心，当然不能一直被动，短暂的停下，是为了更好的蓄势待发。 周末，周亦舟特意留了几道稍难的题没做，准备问秦桡。又特意挑了他们去图书馆的时间，做干扰分子。 秦桡刚给蒋涵讲完一题，她提笔在做，这里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你没关静音吗？”蒋涵瞧他一眼。 “忘了。”他立马掏出来，又收到一条。 都是周亦舟发来的消息，好多天也没再聊过，一直都是那句明天见，现在又多了两条。 【粥粥：秦桡，你在线吗？】 【粥粥：是在线状态呀...怎么不回我呢？[难过]】 周亦舟真的很懂用表情来传达她此刻的情绪，这不，某人看到后，调成静音，立马回了过来。 【Q：在。怎么了？】 【粥粥：[撇嘴]还以为你不理我呢，给我紧张坏了。】 秦桡不知道她为何会紧张。 【Q：不会。】 【粥粥：不会不理我吗？】 嗯，他回的是这个意思。 【Q：嗯。】 周亦舟心想，多打个嗯字会死啊？迟早让你给我发一连串。 【粥粥：你有空吗？我有几道物理题目不太会，想问问你。[晕]】 蒋涵听到一声笑，回头看见秦桡在看手机，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他放下了手机。 【Q：可以。】 蒋涵吸了口气小声叹出，早知道就不选图书馆了，这里说话都得悄悄的，根本交流不了多少。 周亦舟不客气，先后发去两道题问，解完后再把步骤发给他。 【粥粥：对吗？[发呆]】 秦桡检查了一遍，步骤全对，比他预料中还要解得快一些。 【Q：对。】 【粥粥：[晕][晕][晕][晕][晕]】 她发了一连串的晕，让秦桡的脑子里又开始占据满她的脸。 【粥粥：现在物理越来越难了，我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快哭了]】 秦桡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哭，这次知道怎么回了。 【Q：你解题挺快的。】 【粥粥：还不是因为你教的好。秦桡，你真的好厉害呀！[强][强]】 殊不知，周亦舟打这段字时，板着脸敲得有多重，眼神里都是反意。这些题她都会，解得可不得快吗？ 周亦舟和蒋涵夸人的方式很不一样，周亦舟传达的是自己的仰慕，蒋涵则是归于心中对秦桡的钦佩，觉得他就是学霸，聪明。 毕竟，老师都是这么夸，一路被夸聪明，天才这样长大，鲜少来了一个常见的厉害，竟比那些词让人记忆深刻。 【Q：还有吗？】 秦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干脆问她还有没有，有的话继续教，没的话，就可以结束了。 周亦舟今天做的是干扰分子，让他人在蒋涵那，心在这。 【粥粥：问完了。】 他正想把“嗯，下了”发去，看见周亦舟发来的，又点着退格删除了。 【粥粥：你在干嘛？[吃糖]】 这句话，这个表情，已经彰显周亦舟的无聊。 秦桡瞧了眼蒋涵，她还在做题，目光收回来，打字过去。 【Q：在图书馆。】 【粥粥：你还要去图书馆的吗？[疑问]】 秦桡不会说谎，应该是不说谎，但他又知道周亦舟不喜欢蒋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提。 【粥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Q：没有。】 【粥粥：那你回得这么慢。[傲慢]】 这个傲慢才是周亦舟真实的脸，秦桡几乎一秒能记起她对自己做这副表情的模样，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竟然闲聊了起来。 他决定实话实说。 【Q：在图书馆教蒋涵物理题目。】 都是问题，周亦舟不能因为蒋涵问了他，就发表过激言论，显得有些殃及池鱼的感觉，缺少理智，不讨人喜欢。 【粥粥：这么多人问你题目呀，你是不是可以开班收点学费了？】 她说话总是这么让人觉得轻松，秦桡嘴角已经又扬起了弧度，学她这股幽默。 【Q：免费。】 周亦舟哈哈大笑：“真是大傻子，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粥粥：你继续教吧，不打你们了。明天见。】 她好像很喜欢用“明天见”来替代“再见”，所以，就会给人留下一股期待的情绪。 蒋涵和他从图书馆出来后，指着后面的方向：“秦桡，你肚子饿了吗？我请你吃肯德基。” 秦桡直接拒绝了：“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她就点点头，跟他往车站走，支支吾吾问：“你刚才在图书馆，一直回谁的消息啊？” 周亦舟问秦桡时，他说了实话，可不知怎么的，蒋涵问他时，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同学。”反正本来也是同学。 蒋涵没有刨根问底，她本来就不是急性子的人，对于秦桡，她一直都选择用陪伴和习惯来感化，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16 月份悄悄进入了十二月，城市已经越来越冷。所以，周亦舟最近上学，都喜欢带一杯热腾腾的甜汤去学校。 周洪辰今早给她煮了小吊梨汤，她特意拿灰色保温壶装了一份，带去学校。 周亦舟来得很早，因为她要领读阅读课，趁着班级人少，她把保温壶塞秦桡抽屉就溜回去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班级陆陆续续来满同学。秦桡进来时，周亦舟正好拿书上讲台，迎面相视走来，她率先挤了个笑给他。 “早啊。” 秦桡还未来及开口，她已经兔子一样小跑着上了讲台，一声“早”只能卡在喉咙。 周亦舟催促着把课本拿出来，抱着书一边早读，一边观察秦桡。 秦桡刚伸手进抽屉拿书，就摸到一样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瞧，眉心都挤成了川字，疑惑不解这东西从哪来的。 他抽屉里经常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保温壶还是第一次，没管它，放到了地上自生自灭。 周亦舟心想，你命精贵着呢，又毒不死人的。 罗老师布置了任务，默写古诗词。周亦舟监视他们默写完后，让最后一个学生收齐了交上来。 她见陈凡已经起身，明明他身边还有秦桡，非要自己做小弟。 “陈凡，罗老师说让你下节课后去办公室找他背《蜀道难》。” 陈凡顿时吓到：“什么？” 周亦舟提醒他：“还不抓紧时间背？” 陈凡哪还有心思收默写，赶紧塞给秦桡：“卧槽，你收你收。” 没办法，秦桡起身收，全部摞好递给周亦舟时，她人已经去了门外，又走去叫她。 “周亦舟。” 周亦舟回头，自然地嘟了嘟嘴巴：“怎么收得这么慢呀？” 他愣了下，又听她叮嘱：“下次记得收快一点哦。” 一前一后，他只能嗯了一声答应。 “秦桡。”周亦舟又喊住刚转身的人。 秦桡回头，她突然挨近身边，用悄悄话的方式，踮脚跟他说：“你不要把保温壶放在地上，寒从地起，梨汤会冷的。” 秦桡呆了，倏然明白过来：“你放的？” 她点点头抱紧默写本，笑得像那个“可爱”的表情一样：“交学费。” 又胳膊肘捣了捣他：“千万别倒了，或者给别人喝啊。那可是我妈妈早起给我煮的，便宜你了。” 他一直愣，因为从不接受女生送的东西。 “听到了吗？”周亦舟又捣了捣他。 他胳膊都僵硬了，思想随身体一般，只能点着头：“知道了。” 她就走了，没几步又回头跟他咬口型：“趁热喝。” 秦桡回座后，立马把保温杯拿了起来，打开时，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带着水果的清香，引得陈凡都凑过来闻。 “大早上带梨汤过来了？给我喝点。” 他上手抢，秦桡脑子里条件反射周亦舟说的话，胳膊立马移走了，提醒他：“背你的文言文。” “靠靠靠，烦死了！！”陈凡又抓着脑袋回去背了。 第一节下课，周亦舟赶在陈凡去办公室前，把他堵在了课桌里。 “陈凡，我给罗老师看了你古诗词默写，他说不错，不让你去背蜀道难了。” 陈凡睁大眼，庆幸又怀疑：“真的？” “你想去也行。”她吓唬他。 “我才不去，赶紧上厕所去。”陈凡又怕老师反悔，干脆躲去厕所，打上课铃再回来。 他走后，周亦舟笑着看回秦桡，在他周围寻找保温壶的影子：“你喝了吗？” 秦桡点头：“喝了，有点多，给陈凡喝了点。” “没事，你想给谁喝都行，反正是给你的。” 这话就像是，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做主都行。 “谢谢。” “不客气，我还打算以后多问你一些题目呢。可以吗？”周亦舟又把手搭在他桌上。 他视线里，只能看到周亦舟这副乖巧的表情，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突然伸手：“保温壶给我吧。” 秦桡赶紧拿给她，又听见她问：“好喝吗？” 好喝，所以陈凡那家伙喝了不止一点。 他递给她，夸：“很好喝。” 周亦舟仿佛自己受夸一样，抱着保温壶，边走边笑着说：“那以后再带给你喝。” 周亦舟转身走了，抱着保温壶擦过蒋涵时，对她那副质疑猜忌的眼神视若无睹。 蒋涵发现越来越不对劲，已经好几次看到周亦舟出现在秦桡身边，再不敏锐都能感知她的意图，真没想到她会道德败坏到跟自己争喜欢的人。 “周亦舟。”放学，蒋涵就把她拉住了。 对，直接上手拉人，拉到没人的角落里。 “放开。”周亦舟扯走胳膊。 “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周亦舟白她一眼。 蒋涵生气，跟她争荣誉，比成绩，什么都插一脚，她接受，但是喜欢的人绝不可以。 “你有毛病吧？跟我比成绩，争荣誉，我都能忍。但你现在要和我争秦桡，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你喜欢他吗？你就要争。是不是哪天我在路边看上一只流浪狗，你也要带回家啊？” 周亦舟满不在乎她怎么骂，巴不得敌人急得跳脚，恍然大悟道：“你喜欢秦桡啊，你原来喜欢他啊。” 蒋涵知道她在装，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打预防针：“是的，你给我离他远点。” 周亦舟凭什么听她的话？嘲笑一声走近：“蒋涵，你这么怕我，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蒋涵是和秦桡走得最近的女生，可现在周亦舟和他的关系似乎也在悄然变化，如果换成别的女生，她还有点自信，但是周亦舟，她蒋涵一百个不放心。 周亦舟是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周亦舟，你这么做对秦桡不尊重，也不公平。” 周亦舟就奇怪了：“哪里不尊重，不公平了？他又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住嘴。”蒋涵顿时心里怕了。 周亦舟想，她的弱点可真没出息，居然就是一个男生。 周亦舟可不会这么蠢，把自己的出息都放在一个男生身上。她爸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从小她就清楚，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 周亦舟哂笑一声，把包背好：“没出息。” 蒋涵望着周亦舟不当回事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六神无主。她因喜欢一个人，而害怕他被抢走，又害怕自己握不住。所以，只能被情绪支配，陷入不安，陷入自我的挣扎与焦虑。 班级小测验出来后，蒋涵的成绩明显下降，她的弱点如此明显，简直是在给周亦舟击溃她的机会。 蒋涵回到家，王娅见她心情不太好，就问了一嘴，得知后说：“小测验而已，又不是期末考试，下次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就行了。” 王娅叫她吃饭，中途，周唯的手机响了，他拿来瞧了眼，放下筷正欲起身，王娅直接抢过来，外放捷通搁在桌上。 “爸爸。”话筒里传来周亦舟欢快的声音。 周唯瞧王娅使眼色坐下，无奈开口笑道：“粥粥，找爸爸什么事呀？” 周亦舟知道此时那个女人开了外放，才不管周唯事后下多少功夫，自己爽快就行。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怎么会呢，爸爸就是关心你有情况。” “还关心呢，也不打给我，天天就知道陪别人女儿，不喜欢你了！”周亦舟气死她。 蒋涵白了眼手机，低头戳着筷子，恨不得周亦舟就在碗里。 周唯两头为难，打着马虎眼问：“粥粥，你是不是缺零花钱了？是妈妈没给你，还是那个宋叔叔不给你啊？” 周亦舟翻了一眼睛，不愧是她爹，还带踩别人一脚的。 “怎么会！宋叔叔穷的就剩钱了，我不缺钱，就是打电话来告诉你，我想你了，好一阵没见你了，你不想我吗？” 周唯横着眉毛，稍稍晃脑，听不得自己孩子夸别的男人，又念起粥粥的好，立马说：“爸爸当然想你，周末带你逛街去。” “好嘞，我的亲老爸，那你周末来龙湾接我！”周亦舟捧着手机还亲了两口。 “行行行，你就在家里等我，我开新买的车去接你。”周唯高兴，也不管不顾王娅眼神了。 周亦舟挂断前，又补道：“爸爸，忘告诉你了，这次班级测验，我考了第叁名。虽然你不在身边，天天都陪着别人，但我还是记得你说的那句话。我的宝贝女儿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个第叁名我会守住，保叁争二！” 说到这，周唯能不欣慰感动吗？鼓励她：“我们粥粥好好念书，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王娅听得食欲全无，她就奇了怪了，周洪辰分明一个与世无争的个性，怎么生个女儿出来这么会膈应人？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 通话挂断，王娅立即撂筷：“周先生，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在哪？” 周唯也是一家之主，还没点自己的权力？又拿起筷说：“孩子好久没见我了，打电话来合情合理，她毕竟是我亲女儿啊。” “周亦舟是你亲女儿，我家蒋涵就不是，看来没有血缘关系就是生疏。”王娅双臂交叉，靠那板着脸。 “你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说这种话？涵涵比粥粥那孩子，没任性，更懂事，学习成绩也优异，简直就是替我们省心，我是真心喜欢涵涵这孩子，当女儿看的。”周唯又看向蒋涵，见人低着头不说话，上手摸了摸她头发安慰。 蒋涵没觉得周爸爸对自己不好，相反，她很喜欢周爸爸，比那个如同死无音讯的亲爸爸更像生父。就是，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的爸爸就好了。 蒋涵藏却心事，抬头乖巧懂事：“妈，你不要这样说周爸爸，他对我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娅叹气，好在她这个老公对自己的孩子不差，又拿起筷说：“老公，这个周末你把涵涵也带上。” 都是自己的孩子，周唯没理由区别对待，答应道：“好，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有话聊。” 17 事实上，两个争锋相对的女孩子在一起，只会明争暗斗。 周亦舟拉开车门见到蒋涵，早就想好怎么膈应人：“蒋涵，你那成绩都掉下来了，怎么还有空参加我们家亲子一日游啊？” 蒋涵握着拳头忍耐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自王娅知道周亦舟比她考得好后，就叮嘱她期末考试一定要超越周亦舟。 他周唯的女儿全世界最棒，她王娅的女儿也不甘落后，只会比原来站的更高，更远。 蒋涵说得格外有高度：“周亦舟，生活不止学习，也是要劳逸结合的。而且，今天也是我的家庭日。” 一个无忧无虑的周六都不给她。周亦舟心想，好啊，想比谁插足这方面厉害，还不得让你见识见识？ 周唯带他们买新衣服，两人又杠上了。缘起一件毛呢大衣，入冬大衣的畅销量难免陡增，所以抢手款就断了码，只剩白色一件，和粉色一件。 周亦舟喜欢白色的这件，倒让蒋涵惊讶，毕竟她知道周亦舟无论什么发绳还是书包都是粉色的，今天硬选白色就是跟她争。于是，她也不让。 “我比你皮肤白，我适合穿白色。”周亦舟套身上比划。 她比划完，蒋涵抢过来试：“你皮肤白更适合粉色，你不就喜欢嗲嗲的吗？” 周亦舟是喜欢粉色，可这件白色的她穿得的确更漂亮，还衬气质。 “我就要白色。”周亦舟上手抢。 蒋涵有先见之明，胳膊一伸递到柜台，跟周唯说：“周爸爸，我想要这件。” “好好，麻烦给我包上。”周唯吩咐收银员。 “爸！”周亦舟不满。 周唯劝她：“粥粥，那件粉色你穿得漂亮，你不打小就喜欢粉粉的？说像什么芭比。” 周亦舟冒火，但又不能让蒋涵白占了便宜，不喜欢这粉的，也硬要了。 吃饭的时候，周亦舟这小脑袋里就开始想鬼点子，果然吃饱后就想到了，把手机掏了出来。 秦桡这时候正在外婆家，帮外婆把庭院的花刚搬进雨棚下，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粥粥：秦桡，在吗？】 秦桡没想到是周亦舟，看来又是来问题目的，帮外婆把花都搬好后，他才回她。 【Q：哪道题不会？】 周亦舟心想还挺自觉，不过她今天不问题。 【粥粥：［傲慢］我这么笨吗？天天有题不会呀？那你岂不是白教我了。】 笨不笨？倒也不笨，秦桡觉得她挺聪明的，语文成绩斐然。 【Q：有事吗？】 【粥粥：嗯嗯，下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在春风书店挑物理冲刺卷呢，发现好多种啊，不知道买哪个适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小老师～】 小老师，可从没有人这样叫过他，现在听到，倒有点老师上身的感觉。 【Q：常规基础题都行。】 周亦舟跟他们往外走，手上还不停地发。 【粥粥：都是哎，不想随便拿一本走，想让你帮我挑，你比较厉害，挑的肯定比我好。[委屈]】 秦桡盯着那个委屈的表情，眉毛都皱成了八字，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模样。 秦桡往上翻，眼睛停在春风书店上，就在外婆家一条街外的地，很近，很近。 周亦舟不信约不出来，又开始炮轰他。 【粥粥：你有时间吗？来帮我挑挑呗，就耽误你一丢丢的时间。好不好嘛？[可怜]】 好不好说完，还非得加上一个嘛字，类似这种语气词就是增添可爱的，听来更像是撒娇。 还没有人对秦桡撒过娇。 外婆在喊他：“桡桡...桡桡...” 秦桡过去，外婆把装好的蜜桔和冬枣，一起递给他：“都是新鲜的，冬天要吃些水果，别放坏了。” “好，外婆。” 外婆知道外孙期末了，不耽误他学习，留人吃了一顿午饭，就让他回去了。 周亦舟左等右等，他也不回，心里别提多挫败，杀手锏都拿出来了，真是块木头。 她正打算算了，跟周唯后头上车回家，秦桡的消息又来了。 【Q：我在附近，过去找你。】 周亦舟“耶”了声跳着，引起蒋涵注意，回头疑惑她：“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周亦舟懒得理她，喊周唯：“爸，靳梦喊我去她家玩，不跟你车回去了。” 周亦舟说完，赶紧拎着东西跑，那个春风书店离这还有段距离呢。 【粥粥：你多久到？】 【Q：五分钟。】 周亦舟眼睛瞪大，说在附近，还真的在附近，看来就是凑巧把他约出来的。 周亦舟急得要命，出门还抢了别人的车，一路求着司机大叔赶紧开到春风书店。 秦桡到书店时，高二资料区并没有周亦舟的身影，整个书店都看不到她。 【Q：你人呢？】 距离秦桡发去消息，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周亦舟都没有动静，但他却还站在门口等人。因为答应帮她挑，至少要等到人回消息。 他又等了一会，背挺得直直地站在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回头就看见了周亦舟，动作吃力地拎着个袋子，怀里还抱了两杯喝的。 周亦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前弯腰，袋子也扔到了地上，累得伸着一只手搭在秦桡胳膊上喘着。 周亦舟真的累到了，不找样东西支撑，话都讲不出。她抬头，胸口一起一伏，抱歉：“秦桡，你等了我很久是吧？不好意思啊，我去买奶茶了。” 说完，她抖了抖怀里的两杯喝的。 秦桡的胳膊僵住了，隐约能感受到她的起伏在向自己传来，蔓延到他光着的脖子上，风一吹，更加敏感了。 “没事。” 周亦舟松手，把怀里的奶茶递给他一杯：“喏，给你买的。” 他不喝这些东西，没伸手：“谢谢，不用了。” “为什么呀？你不喝奶茶吗？”她疑惑。 “嗯。” “那怎么办？我特意去买的，你一杯，我一杯。” 你一个，我一个，这样才算完整。 周亦舟还是塞他手里：“必须喝，叁好学生不能浪费，不然回学校举报老师，给你撤了。哼～” 秦桡忙接住，瞧她歪了歪鼻子，一副开玩笑的表情在吓唬人，不但没被吓住，反而觉得她这模样挺，挺可爱的。 “好啦，快上去吧。”周亦舟拎起地上的袋子，又推着他往前走，一步两步才垂下胳膊。 周亦舟瞧他奶茶抓手上不喝，非得让他喝。征服一个人，就是让他打破自己以往的规则，不然算什么征服？ 周亦舟插上吸管，把自己那杯递给他：“秦桡，你帮我拿下。” 秦桡刚接过，手里另一杯就被她拿过去了，同样是插上吸管。然后，她低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口。 “嗯嗯，真好喝，你快试试，我都帮你戳好了。”她笑一笑，又抻着下巴示意他。 秦桡没办法，只能抬手吸了一口，嘴里顿时泛着一股甜甜的奶粉味，还有那个珍珠，嚼得很累。不禁瞧她一眼，她嘴巴一努一努地适应，看来经常喝这东西。 周亦舟问他：“好喝吗？” 他摇摇头，实话实说。 周亦舟心想，这家伙真难伺候，不知道喜欢什么玩意。 秦桡帮她挑完一套试卷，周亦舟又在书店逛了会，在精品区挑玩偶挂件。 “秦桡，你过来。” 秦桡过去，看见周亦舟举着两个相同样貌的娃娃。 “哪个好看？” 秦桡愣愣：“不都一样吗？” “笨蛋，问你颜色啦。”她无语。 他总能听她嘴里冒出些在自己身上没听过的词，但又挺奇怪的，他并不感到生气。 他盯着粉色，记得周亦舟的发绳和书包都是粉色，下巴指了指她左手：“粉色。” 周亦舟会心一笑：“我也觉得粉色好看，我喜欢粉色，看来你和我眼光一样。” 一时间，秦桡竟不知道她是在夸自己，还是夸他，低头轻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周亦舟把白色的挂回去，瞥他一眼，看见他手上还有个袋子。 “没什么。”他抬头。 “这是什么？”周亦舟指着袋子。 秦桡提了提：“水果。” 周亦舟好奇，探头凑了凑：“什么水果呀？” 秦桡打开给她看：“蜜桔和冬枣。” 周亦舟喜欢吃橘子这类，抿抿嘴笑着看他，有点不好意思：“我能吃一个吗？” “可以。”秦桡拿了一个给她。 周亦舟刚要去拿，又停住了，瞧了瞧自己干净的手指甲举给他看：“秦桡，你帮我剥一下吧，剥橘子会把指甲染黄的。” 她见秦桡愣了愣迟疑，撅着嘴补道：“你不知道吗？女孩子都很爱美的，指甲黄了，手就不漂亮了。” 秦桡也注意过几回她的手，很小很白，天冷的时候，她放在他桌上时，指节处还会泛着淡淡的粉色，指甲缝里永远都干净剔透。 他愣了愣，轻轻地点了几下头，帮她剥开了一个。 “谢谢。”周亦舟接过来掰着吃。 又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甜啊，你在哪买的？” “外婆给的。” “真甜，你试试。”周亦舟笑着点头，举着胳膊递到他嘴边。 秦桡的记忆里，没有人喂他吃东西的场景，因为他很小就能自理，也不喜欢这样。 周亦舟见他发呆，踮了踮脚，胳膊伸得更近，把橘子塞进了他唇间：“啊，张嘴，都举累了。” 他急忙抿住那片橘子，用指背送进了嘴里，见周亦舟甩着她酸酸的胳膊，对他又笑了笑。 “是不是很甜？” 很甜，没吃过这么甜的蜜桔。 他点头：“嗯。” 周亦舟拨着货架上的娃娃玩，突然问他：“秦桡，你话都这么少的吗？” 秦桡一贯如此，又听到她问：“还是你不喜欢跟我说话？” “没有。”他立即说。 “那你以后回我消息，哪怕回一个嗯字，都要发两个好不好？”周亦舟眨巴着眼睛看他。 嗯嗯？他觉得这不是重复了吗？还是这有什么其他含义？ “为什么？”他真的不懂。 “傻瓜，这样显得可爱一些啊。” 秦桡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周亦舟，没有说话，好一会，听她又开口：“你不觉得你挺高冷的吗？” 秦桡只是性格如此，解释：“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为什么不爱说话，我就特别喜欢说话，因为能表达自己。”周亦舟转身看着他。 面对面的，秦桡望着她沉默。她的确很爱说话，不论是在手机上，还是现在，一直一直说个不停，却不惹人心烦。 18 周亦舟吃完蜜桔，又问他要了冬枣吃，像个小仓鼠一样，一颗枣分了五六口才吃完。 “冬枣原来这么甜，我以前都没吃过。”周亦舟真的没吃过，她家里就红枣，那种比较补血补气。 秦桡对吃本来就不敢兴趣，下午周亦舟还请他喝了奶茶，他就觉得应该回馈一些。 “你带回去吃吧。”秦桡递给她。 周亦舟心里笑了，愿意给予，那是靠近的开始。她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大方拿了过来。 “谢谢。你给的，我会全部吃光的。” 似乎只有周亦舟全部吃光，才不会辜负秦桡对她的一片好意。 她希望，他能听懂。 事实上，他好像能听懂一些，不自然地移走了目光。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可这对周亦舟来说，简直就是顺风又顺水，白来的相处机会。 “怎么办？下雨回不去了。”她嘀咕。 秦桡看着有些大的雨势，明明搬花的时候就知道会下雨，可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了这里，自然不能抱怨。 “等雨停吧。” 她嗯了声，跟他回书店找了一张沙发桌，两人坐那休息。 周亦舟坐着有些困了，食指点了点秦桡胳膊，掩起嘴悄悄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他时，眼前雾蒙蒙的。 “秦桡，我昨晚睡晚了，现在好困。我眯一会，雨停了喊我啊。” 秦桡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里，湿气打转，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状态，靠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他想嗯的，想想换成了：“好的。” 周亦舟这一眯就真的睡着了，披着新买的粉色大衣靠在沙发上，身子渐渐失去平衡，歪靠在了秦桡肩上。 秦桡察觉到肩头那股力量，低头就看见周亦舟粉红的脸正贴在自己胳膊上。他轻轻喊了她一声，周亦舟完全没反应，顿时间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直直地靠在那让她枕着。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和指点投来，秦桡的脸色已经开始不自然，只能微微低着头，又一次注意到了周亦舟的睡容。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桡突然想起了这首儿歌。因为周亦舟睡着后的安静模样，一团窝在那，又白又粉，很像小白兔。 周亦舟突然醒了，睡醒惺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秦桡身上去了，赶紧揉着眼睛坐好，一副还没清醒的模样看向他。 “不好意思啊，靠到你身上去了。” 秦桡又将目光移来，终于可以活动身子了：“没关系。” 周亦舟发现他耳朵有点红，凑近问：“你耳朵怎么红了？” 秦桡摸了摸，大概是先前有人指着他们说是一对小情侣，大庭广众之下，难免会有些不自然。 他指了指中央空调：“空调吹的。” 周亦舟点点头，又撑了个懒腰，起身把衣服迭好塞进袋里，还问他：“秦桡，雨停了吗？” 雨停了好一会了，他回：“停了。” “什么时候停的？” “有一会了。”他起身。 “那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呀？”周亦舟歪着头把包挎好，闪着大眼睛瞧他奇怪。 为什么不喊她？因为不想打扰她睡觉，她睡得很沉，也很香。 秦桡眨眼说：“你睡得很香。” 所以这是不忍心叫醒她？ 周亦舟心里乐呵，走近朝他甜甜笑着：“秦桡，你人真好。” 秦桡听懂了，赶紧移走眼睛，说：“天黑了，回家吧。” 周亦舟嗯声跟上，跟他走了一段距离，在路口时才分别。 周亦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忘跟他道别了，又转回身去喊他。 “秦桡。” 秦桡回头，夜色中，晃晃的灯光下，周亦舟正伸着她的小白手冲自己招手，隔了十米远，却仍然能看清她的笑容，听清她的声音。 “明天见。” 又是明天见，明日何其的多。 秦桡心底里笑了，不自觉地伸出了胳膊，朝她挥了挥道别。 期末到了，周亦舟暂时收了其他心思。对她来说，成绩永远排在第一位，还必须得碾压蒋涵。所以，越靠近期末，她就学得越认真。 蒋涵也是，牢记王娅的叮嘱，又不甘心被周亦舟压在身后，应试准备积极充足，依然往秦桡那跑得勤快。 下课，周亦舟把没写完的数学试卷拿出来做，最后一道大题有些小卡顿，思来想去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写。 死磕间，她忽然看见蒋涵也拿起那本数学试卷往后走，当即知道又是去找秦桡。 蒋涵看见周亦舟目光投来，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脚下立马拐弯跑去了秦桡座位。 周亦舟不禁好笑，还跑起来了，生怕跟她抢人似的。 周亦舟盯着他们两，蒋涵直接坐在了陈凡位置上，歪着的身形姿态早就熟稔，仿佛那才是她的座位。 周亦舟见不得她笑，更见不得她比自己知道的多，也不打算跑去问数学老师了，干脆起身去找她的小老师。 蒋涵弄懂这道题后，突然看见周亦舟杵在了秦桡桌前，非常自然地反坐在唐明皓椅子上，把试卷往秦桡面前一摊。 “教教我这道题呗，太难了，我想想班级里应该只有你懂。”周亦舟眯眼笑着，胳膊撑他桌上托着下巴，另只食指还指着那道写了一半的题。 蒋涵还想跟秦桡说会题外话的，这下倒好，直接让周亦舟插了进来。而且，她一听周亦舟讲话就恶心，一点不会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发嗲。 说难听点，就是在勾引人。 秦桡看看，是蒋涵问得那道题，正点头准备再讲一遍时，蒋涵突然说话了。 “我教你，秦桡刚才教会我了，别耽误他休息时间，让他去上个厕所吧。” 周亦舟心里一个大白眼翻过去，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连人家要上厕所你都知道？合着你来问就不耽误，我来问就成了浪费别人的时间？ 周亦舟眨巴眼睛，把试卷往秦桡那推，趴得更近，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不要，你说得啰里八嗦，哪有秦桡简明扼要。” 蒋涵这个心里气得，又瞧见秦桡嘴角划过一丝忍俊不禁的笑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啰里八嗦的毛病。 周亦舟当着蒋涵的面戳了戳秦桡的手：“快点呀。” 秦桡顿时愣了下，放在桌上的手往后缩了缩，抓起一支笔开始教她解题。 蒋涵看得直皱眉，她到今天也不敢碰他的手，因为矜持，也因为女生就应该要矜持。所以，她与秦桡之间的接触都仅于说话。可周亦舟简直打破了蒋涵与秦桡之间相处的模式，让她知道，周亦舟是真的不要脸。 “秦桡，你身子歪点，我看得好累。”周亦舟趴他桌上，又碰了碰人的手。 他嗯了声，继而半个身子背对着蒋涵。顿时间，令蒋涵处境异常尴尬，在这处显得多余又可怜。 蒋涵突然起身，椅子次啦发出噪音，狠狠地剜了眼得逞的周亦舟，带着满肚子的气离开了。 周亦舟偷笑，叫你来得早，毫无防备，就得乖乖吃亏。 “在不在听？”秦桡忽然顿笔。 周亦舟抿嘴瞧他一眼，还是忍不住笑意：“在听，继续说啊。” 秦桡隐约觉得氛围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能继续提笔再教她。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周亦舟仍旧排在班级前叁，保住了现有位置，将蒋涵碾压在第四名。虽然只有几分的差距，但已然能让周亦舟开心一整个寒假。 19 春节当天，周亦舟收到了许多新年祝福，都是同学发来的，有的还是一模一样的转发。虽形式，但有用。 这不，周亦舟挑了一段还算不错的新年祝福，自己修减添加一番后，发给了秦桡。 【粥粥：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新年快乐，不说恭喜发财，也不说前程似锦，因为你一定可以！只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快快乐乐。秦桡，愿你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永远有万千星辰围绕，护你平安，岁岁年年。新年快乐！】 她早上就发了过去，估计今天他也不差她这条，见人没秒回，就忙着过自己的春节去了。 周亦舟跟亲戚们玩了一天，吃完年夜饭，带着满满的红包回屋了。 她坐在床上，拔了床头充电的手机，打开一看，收到了不少条讯息，就这么翻阅着停在秦桡回的那条上。 【Q：新的一年，愿你所争取的，能如愿以偿。新年快乐。】 周亦舟不自觉地笑了，嘀咕：“笨蛋，你倒是自己快上门啊。” 她又回去。 【粥粥：在干嘛呢？】 秦桡的爸爸春节没回来，跟科研团队去了国外，所以春节他和妈妈在外婆家过。这时候，他正在庭院看烟花，漫天璀璨，如同群星。 【Q：看烟花。】 周亦舟这里不给放烟花，她还约着靳梦要去看烟花呢，这时满满地羡慕秦桡。 【粥粥：羡慕，我也想看烟花。［大哭］】 秦桡看看这烟花，好像到处都有。 【Q：你家附近没有吗？】 周亦舟开窗，脑袋探出去找，完全看不见，只能听到一点点的声音。 【粥粥：离市区太远了，看不见，而且我家这里只给玩仙女棒。［叹气］】 秦桡低头瞧弟弟妹妹们，都在玩仙女棒，在庭院里跑来跑去得欢腾，不知道周亦舟是不是也这副模样。 【粥粥：给我拍张照片吧，解解馋。［饥饿］】 那个小舌头舔啊舔啊，很难不让人相信她期盼的心。秦桡怕这烟花一会该没了，立马拍了几张，挑出一张清晰的发给了她。 周亦舟躺床上欣赏，恨不得情人节那天赶快到，和靳梦去星月广场看一年一度的烟花秀。 【粥粥：秦桡，你情人节那天有空吗？】 秦桡盯着情人节叁个字愣住了，仿佛第一次记起这个日子不单单只是周四。 【Q：怎么了？】 【粥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星月广场看烟花？】 说真的，寒假里约秦桡玩的人其实挺多，但他大部分都拒绝了，只打算清闲地过完这个假期。 【粥粥：还是...那天你已经约了别的女孩？】 秦桡眼皮抬了抬，手指立刻敲上去。 【Q：没有。】 周亦舟步步攻克。 【粥粥：那我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总爱说好不好，这次又加重重复一遍，完完全全就是在跟他撒娇。秦桡闭着唇，呼吸都变缓慢了不少，全然失去了拒绝别人的那副果断。 【Q：几点？】 周亦舟乐得在床上打滚，托着腮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去，又让他发过来，等到了那天电话联系。 星月广场挤了很多很多人，都是来看烟花秀的市民，周围更是围了一圈卖烟花炮竹的小摊小贩，整个地方都金光灿灿的。 靳梦把买来的仙女棒分给周亦舟，见她在给人打电话，挂了后，奇怪道：“还有谁要来啊？” 周亦舟接过来，说：“秦桡。” 靳梦瞳孔地震：“你还约了他？” 又摇头惊讶：“不是，你怎么能把他约出来的？” 周亦舟耸耸肩：“就这样约的呗。” 靳梦还是摇头，觉得周亦舟可真有一套，竖大拇指：“粥粥，你可真厉害，除了蒋涵能把他约去图书馆，就属你最牛了，居然肯来看烟花。” 周亦舟一副“还得看我”的模样，得意又高兴。嘚瑟间，她隔着人群忽然看见了那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鹤立鸡群在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影子。 周亦舟没喊他，避着人群悄悄跑到他身边，然后突然冒出来吓他：“嘿。” 秦桡没被吓出肢体动作，但心口已然砰了下，回头就看见周亦舟那张调皮捣蛋的脸，在星光下笑得璀璨。 周亦舟见他好像没被吓到，失手一般嘟着嘴：“什么嘛，竟然没给你吓到！” 秦桡少有地提唇笑了声，发自肺腑：“幼稚。” 周亦舟第一次见他有这副开玩笑的模样，根本不介意他说自己幼稚，一把拉上他胳膊往靳梦那走。 “快走吧，烟花秀要开始了。” 靳梦瞧周亦舟拉着秦桡走来时，八卦因子就开始在血液里沸腾，就嘴角抿着笑，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俩。 烟花秀震撼，如同一场浩瀚的流星雨撒向天际，落到人间时，又带着祝愿，祝愿每一个人在场的人都能得尝所愿。 周亦舟趁着烟花绽放的空档，赶紧合十许愿，在心里祈祷，祈祷家人平安健康，再祈祷自己学业进步，永远都将那个蒋涵压在身后。 她许完愿睁眼，瞧秦桡还沉默地站在身侧看烟花，一点都不为此震撼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才能引起他的兴趣，又或者可以让他失控。 周亦舟胳膊捣了捣他：“秦桡，你怎么每时每刻都这么镇定？” 秦桡看向她，目光依旧波澜不惊，仿佛镇定早已刻在他的基因里。 “怎么了？” 周亦舟笑了笑，点着仙女棒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手忙脚乱？” 秦桡怔了一会，他记忆里没有过手忙脚乱的经历。不睡懒觉，所以上学不会迟到，成绩一直第一，学习更不存在焦虑。反正，他的那颗心起伏得很规律，很安静。 仙女棒次啦冒着火，周亦舟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和靳梦绕着圈跑来跑去，银铃般的笑声就这么荡在嘈杂的广场上。 秦桡看着她在那里闹，穿着粉色的大衣，半个下巴都陷在白围巾里，明明长得又乖又文静，可玩闹时，却总是这股乐此不疲的活泼气息。 周亦舟喘着气跑来，急急催他：“秦桡，快！帮我把仙女棒续上。” “快快快，在地上，快捡，快捡...” 她一副等不及的模样催促，连带着秦桡也渲染进氛围中，动作着急了起来，赶紧捡仙女棒帮她续上。 有风在吹，仙女棒的火束就摇摇曳曳，周亦舟赶紧抓起秦桡的手，转着圈挡住了风。 “秦桡，你凑近点才能点着。”周亦舟拉过他的手拽紧。 秦桡的呼吸被风声盖住了，可胸腔内不规律的震动却传在耳畔，砰砰砰地提醒他，周亦舟正握着他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却很用力，将手心那股冰凉刻在他滚烫的心上，第一次记住了自己心脏不规律的时刻。 烟花秀结束，靳梦把周亦舟拉到广场旁的公厕去方便，一边还旁敲侧击。 “粥粥，你到底想干嘛？” “什么我想干嘛？”周亦舟在镜子前洗灰不拉几的手。 靳梦哼一声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在跟蒋涵抢秦桡啊？” 周亦舟跟她无话不说，点头承认：“是啊，谁让她天天在我面前嘚瑟，说难听话气我。” 靳梦噗一声笑出来：“周亦舟，你可真行，连男生都跟她抢，那你喜欢他吗？” 周亦舟搓着手，反复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心里更多的只是一股竞争的好胜心，对秦桡没有别的想法。 她干脆地摇头：“不喜欢。” 靳梦奇怪：“那你的目的就是让他喜欢上你，然后气死蒋涵？” 算是吧，周亦舟点头。 靳梦顿时有点同情在外头等她们的秦桡了，撇撇嘴：“那他万一真喜欢上你，跟你表白怎么办？” 周亦舟拒绝别人的理由，都能倒背如流，还怕不知道怎么拒绝秦桡？不过这都是后话，人不是还没喜欢上她吗？ 周亦舟擦着手，说：“他跟块木头一样，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他呢。不过，只要我跟他关系越来越好就行。” 靳梦忍不住点头认同，笑得不行：“也是，单单靠近秦桡，就已经能让蒋涵坐不住了。” 可不是？那副着急跳脚的模样，周亦舟每回想来都觉得好笑，又没出息。与其防备自己，倒不如做点有用的手段，争也要有争的乐趣。 靳梦是周亦舟最坚实的后盾，可以毫无条件站在一方，出来后，自然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留他们单独相处。 时间已经很晚了，本着礼貌和安全的原则，秦桡肯定是要送她回到家的。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秦桡走在她身侧。 “龙湾，你呢？” “北区。”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仿佛永远不会有交集一样。 周亦舟迟疑了声：“反方向哎，你不方便吧？” 他既然打算送她回家，便不会去考虑顺路的问题。 “没事。”他瞧她一眼，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小脑袋都变得毛茸茸的。 周亦舟从围巾里抬头，冲他笑得乖巧：“好，听你的。” 这句话就很不简单，仿佛将自己交给了他，任凭他带领，也完全信任。而这种信任，与她平时问他题目时的信任又不同，是学习之外的信任，像是从心底里依赖。 秦桡在路口招到一辆车，正想坐进副驾驶座时，周亦舟伸手给他拽住了，小手指指后座：“陪我坐后面嘛。” 她就一直拽着他衣袖，秦桡只能将前门推上，跟周亦舟坐进了后车座。 情人节的夜晚，无论多深，道路上还是有压马路的情侣。车厢里，司机也放着甜蜜的乐曲，仿佛这天就应该是如此丝滑绵密的。 周亦舟靠坐一会，突然从包里拿了一样东西递给他：“秦桡，送你的新年礼物。” 秦桡惊讶，低头就看见她手心里那枚篮球挂件，橘黄色的球身，带着黑线的纹路，简直就是他家里那枚篮球的缩小版。 周亦舟递到他手心里，说：“我瞧你上体育课经常跟陈凡他们打篮球，好厉害的。所以之前逛街看到这个挂件，就想到了你。送你。” 他眨眨眼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没理由接受她送的礼物，也更没想得这么周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还要送新年礼物。” “没关系啊，你后面补给我。”周亦舟闪着大眼睛看他。 见他迟钝，又讶异问：“你不想补给我吗？” “不是。”他连忙摇头。 “就是嘛，我们现在关系这么好。那你什么时候补给我？”周亦舟靠近他，眼睛就盯着他的眼睛，非得等到一个准确的时间。 秦桡沉默，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周亦舟如今的关系，比较从前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望着她笑盈盈期盼着的眼睛，握紧住手心里的礼物，说：“开学。” 20 开学，就是高二下学期了，意味着高中生涯已经走过一半，剩余的时间更要好好把握。无论是搞学习，还是搞对象。 当然，周亦舟是前者。 不过，蒋涵看起来倒是想要两手抓。 不知谁传的消息，说是看到秦桡和周亦舟情人节在星月广场约会。反正不可能是靳梦说的，那就是被有心人看到了。 蒋涵知道这件事后，还能坐住？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安于现状，被动地一直等着秦桡，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想法。 体育课下课，蒋涵借由还器材请秦桡帮忙，送去器材室途中，她就旁敲侧击。 “你寒假里都去哪了？” “闲在家里。” 与蒋涵听到的不符，她势必要问出来：“我怎么听人说，看见你和周亦舟去星月广场了？” 他顿了下看着她，点头：“嗯，去看烟花的。” 蒋涵心里挠抓得厉害，呼吸都急了，按住问：“情人节跟她出去，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秦桡推开器材室门顿了会，心里琢磨着她的问题，不过想了想确是如此，干脆回道：“同学。” 蒋涵对这个答案产生后怕，因为她怕自己在他心中也仅仅只是同学的位置。 秦桡接过她手里的器材，蒋涵就退到一边等他，又小声地问：“那我们呢？” 秦桡回头，眨了下眼睛沉默，表情仿佛又有些诧异，彰显得这个问题多余。 蒋涵屏息，又害怕，就抢在他前头开口：“是朋友吗？” “是。”他很快点头，转身放好器材。 蒋涵低头闭着眼睛，有一股气从心底泄了出来。但又想到，作为朋友，总比作为同学亲近。 可她想要的，始终是秦桡这个人。 周亦舟回到班上，准备下节课的书，抽书时不小心带出来一样东西，捡起来瞧，发现是一个礼物盒。 她左顾右盼奇怪，打开发现是一对白粉相间的兔子发夹，立体浮雕做得特别精致，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周亦舟正好奇这是谁给的，抬头就看见秦桡和蒋涵从前门回班级，灵光一闪想起他欠自己的新年礼物。 于是，在他对视而来那刻，她立马举着这个盒子，在嘈杂的班级里，跟他咬起了口型：“你给我的？” 秦桡的身子已经走向自己所在那列，视线却跨越班级停在周亦舟满是惊喜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下头。 这暗地里的互动，就这么一览无余地被蒋涵尽收眼底，尽管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已然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周亦舟是真的挺喜欢这对发夹的，立马夹在了马尾辫下方两侧，一边一个，小后脑勺可可爱爱得招人稀罕。 放学，蒋涵才看到周亦舟后脑勺上的那对发夹。明明白天上体育课还没有，但跟秦桡背地里眉来眼去后就凭空出现了，十分招人怀疑。 她俩在校门口等车，一个等私家车，一个等王娅的车。 周亦舟见她脸垮着，估计是看到她和秦桡咬口型，又心里不快活了，高兴地拽着书包带子走到蒋涵身侧。 “垮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高兴啊？” 蒋涵冷漠瞧她一眼，目光停在她的发夹上，不屑：“周亦舟，你少到我面前来嘚瑟。” 周亦舟遂即拨了拨小兔子发夹显摆：“怎么样？秦桡送我的，好不好看？” 蒋涵顿时呼吸困难，从周亦舟嘴里听到这个答案，竟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接受，冷冷地瞪着她：“不要脸。” “怎么不要脸了？又不是我问他要的。” 蒋涵勾唇，一声轻笑：“小小年纪，尽知道勾引人。” 周亦舟不觉得那是勾引，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她就是有本事吸引男生。听蒋涵这么说自己，也并不纠结在跟她争执上，挑着眉毛笑了：“有本事你也来啊，不会的话，跟你妈妈学学。” 蒋涵当即怒了，冲她推了一把，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周亦舟推倒在地：“你给我闭嘴！” 周亦舟还是第一次被她推倒，两人争到今天，自己也没有对她大打出手过，现在更不要气急败坏，因为说的就是事实。 周亦舟抬头看着愤怒的蒋涵，目光从容不迫：“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叫别人闭嘴。” 蒋涵恨得牙痒痒，她不允许有人这样说自己妈妈，也见不得被周亦舟这样轻视，也戳痛她心眼子：“你有本事，你爸爸怎么还是不要你和你妈了呢？” 周亦舟才不为此发怒，她早就认清事实，拍着手起身说：“男人，都受不了勾引的，包括我爸。他不是不要我了，他只是换了一个陪伴的人生活，我要什么，他还是会给我的。谁让我是他唯一的亲女儿呢？” 蒋涵死咬着唇忍耐，她的确十次有八次在嘴上输给周亦舟，所以才会激励自己在学习上压住她，叫人心服口服。可忍耐到今天，她还打起了自己喜欢的人主意，只要自己要什么，周亦舟就必定会抢去。 蒋涵再不会叫周亦舟如此轻松得得逞，冲着心安理得的人，忠告：“周亦舟，秦桡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因为你就是个虚情假意的骗子。” 绕到了秦桡身上，周亦舟更显得无所畏惧，耸耸肩：“是吗？那你就等着哭呗。” 蒋涵不要哭，她要笑着看周亦舟谎言拆穿，要笑着看秦桡对周亦舟避而远之。她要真正的胜利，才能叫周亦舟以后知道，不是随便一样东西，一个人都能被看作胜利品来争执。 春暖花开后，日子渐渐暖和，也迎来了周亦舟17岁生日，由于时间赶上工作日，她就决定提前到周末，叫上班里的同学一块去唱卡拉OK。 跟她要好的同学，她都请了，唯独还有一个秦桡没有通知。下物理课后，就跑去了人那。 “秦桡，这个周末下午我过生日，去KTV唱歌，你过来参加呗。”周亦舟直接反坐唐明皓椅子上，托腮撑在秦桡桌上通知。 陈凡和唐明皓刚上厕所回来，听见这消息，都凑热闹：“那我们能不能去啊？” 周亦舟觑他们一眼，笑着开玩笑：“可以啊，别空手就行。” 陈凡和唐明皓当然有觉悟，异口同声道：“那是肯定！” 周亦舟又大方地摇手道：“我开玩笑的，你们人来就行了，千万别给我带礼物！” 然后，她才又记起最重要的人，扭过头来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桡：“你会来吧？” 秦桡沉默不语，周末那天蒋涵约了他去补习物理。他已经答应了她，不可能做到分身，也不可能食言反悔。 “不好意思，我那天已经答应蒋涵，帮她补习物理。”秦桡如实说道。 周亦舟眨眨眼愣住了，弯着的身子顿时挺直，心里叹道，居然让那个蒋涵抢先一步，那就算了。 她心里虽然不失落，但面上却表现得很可惜，瞬间收住了喜悦的心情，冲他点头：“好，我知道了。” 周亦舟赶快起身，又对陈凡和唐明皓叮嘱：“周末下午2点，爱我KTV啊，别迟到啦。” 他们纷纷嗯嗯应声，见周亦舟迈着迟缓的步子回座了。 陈凡回座，拍了拍秦桡的肩，笑得含蓄：“你真的不去啊？周亦舟那模样看着挺可惜的。” 秦桡也看出周亦舟眼神里的可惜，但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怎么说呢？缠人也好，撒娇也罢，都没有。 他摇摇头，心口没来由一阵失落，让他咽了口唾沫：“不去。” 陈凡意料之中地笑了声：“也对，你心里还是蒋涵比较重要吧？” 他瞬间望向他，神情严肃：“胡说八道什么？” 陈凡摊手：“你刚才给周亦舟说周末教蒋涵物理，不就是在告诉她没蒋涵重要，所以她才失落啊。” 秦桡可没有这个意思，眨了几下眼睛，心里顿时快速跳着，有一股着急的情绪正慢慢袭上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秦桡正经地纠正他。 陈凡耸肩：“反正我听的就是这意思。” 他又推推秦桡肩膀：“你不觉得周亦舟好像喜欢你？” 秦桡下意识吞咽着喉咙，闪走目光去抽屉里拿书，又不小心将那串挂着篮球的钥匙带了出来，呆滞的眼前就开始一段段浮现周亦舟的笑脸，像是胶卷录像，一帧一帧清晰。 秦桡不知道周亦舟对他是什么感觉，总之他自己已经混乱了，混乱到分不清自己的这股奇怪的情绪，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21 周末下午，蒋涵带了两杯从家里榨好的果汁，在图书馆门口等秦桡过来。 图书馆内，蒋涵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样的不打扰人地方，她就可以多和秦桡说会儿话。 “我妈妈榨的果汁，很营养的，比外面卖得那些勾兑奶茶好喝。”蒋涵放他面前。 秦桡脑子里又浮现周亦舟让他喝奶茶的场景，她好像是很喜欢喝奶茶，咻咻咻鼓着嘴嚼珍珠的模样，他至今记忆犹新。 “秦桡，你发什么呆？” 蒋涵掏着书本问他，心里又觉得他是不是想着现在正过生日的周亦舟。不过那又怎样？秦桡还不是为自己拒绝了她。 他回神，把书本也拿了出来：“开始吧。” 周亦舟过生日，阵仗可不小，里里外外的准备都被宋居岸和周唯包圆了。一个订了KTV包厢吃喝玩乐畅享，一个在酒店订了生日宴。这参加的同学，玩得不亦乐乎，吃得也开心，在包厢里热火朝天地闹着。 周亦舟唱歌唱累了，把宝座让给其他同学，又招呼他们随便吃喝，才找了个空座休息，翻阅手机回祝福消息。 一溜下来，周亦舟竟只注意到没有秦桡的，心里才想起这会他应该在图书馆教蒋涵物理。反正是让蒋涵达到目的了，不过这样也好，周亦舟可不想得来的那么顺利。 回完消息，她彻底忘了那个没动静的男生。一心投入在自己的生日会上，跟同学们拍照留念，合唱歌曲，不知道有多开心。 可另一头身在图书馆的两个人，心却始终不在同一频道。不给蒋涵解题的时间里，秦桡总是沉默的，沉默到似乎这处只坐着蒋涵一个人。 蒋涵停笔，终于忍无可忍：“秦桡，你在想什么呢？” 秦桡抬抬眼皮：“没什么。” 蒋涵喉咙都快哽住，吸气问道：“是周亦舟吗？”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真的在想她，想她此刻在做什么，想自己要不要给她发生日祝福。 蒋涵望着秦桡沉默的脸，心内直直摇头：“秦桡，你知道我和周亦舟是什么关系吗？” 都在一个班，秦桡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有听闻的。 “知道。” 蒋涵嗯道：“她爸爸是我妈妈二婚的丈夫，是我继父。” 他嗯了声，心思始终不在这上面。 “那你知道我和周亦舟从小是怎么相处的吗？”蒋涵搁下笔，双手捏紧。 秦桡看着她，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摇头道：“你想说什么？” 蒋涵不想看秦桡被骗，不愿意让他的真心被践踏，他不应该受此不平等对待。 “周亦舟父母在她11岁时就离婚了，我们12岁的时候，她爸爸娶了我妈妈。在周亦舟心里，我妈妈一直是那个拆散她家庭的坏女人。上初一，她特意和我念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级。那时候，无论是竞选班干课代表，还是优秀之星叁好学生，只要是唯一的荣誉，又或者是我参与的活动，我喜欢的东西，她都要出来插上一脚，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夺走了她爸爸。所以，从13岁开始，我就被迫的一直跟她争谁比谁优秀，谁比谁成绩好。哪怕是周爸爸带我们去商场，碰上了同一件衣服，她不喜欢也要和我争。就是因为，她不希望我得到，她只想看到我失落，我难过，我歇斯底里地哭。” 秦桡听得愣住，他虽然知道周亦舟和蒋涵关系不太好，不过只觉得那是两个锋芒毕露的女生在成绩上的比较，所以并未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蒋涵见他眼色凝重，也不再害怕吐露自己的心声，只想让他知道事实，早日抽离周亦舟的谎言。 “她家庭条件很好，继父带她和她妈妈住在龙湾山庄，离清流每天的车程都要40分钟，可即便这么远，她还是要读清流。就是因为我读第一高中，她也必须读。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我能理解她想和我比赛的心理，争高低，争荣誉，我都接受，并且也积极地去回应她。因为，我有我的骄傲，我也不甘示弱，所以在她和我争的同时，我也在努力留住，无论是荣誉，名次，还是喜欢的人。” 到这，秦桡沉寂的目光才有动静，移着瞳仁对上蒋涵那张微红的脸，听她勇敢袒露：“没错，我喜欢你，从高一就喜欢你。” 秦桡呼吸顿长，却没有移走目光，还是那样镇静地看着蒋涵。因为坦荡，所以不会去躲她的表白。 蒋涵心里挫败，这刻才知道秦桡对她真的只是在看待朋友，所以才会愿意教她，帮助她。可即便是这样，蒋涵依旧觉得他好，依旧喜欢他。 “蒋涵，我一直将你看作同学和朋友。” 蒋涵低头点着，喃喃道：“我知道。” 又吸了口气释怀，抬头诉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着你受骗，跌进周亦舟设计的圈套里。秦桡，你明白吗？周亦舟她在和我争你。” 刹那间，秦桡的眸光都黯然失色了，沉默地低下了头，耳朵心间一直回荡着蒋涵说的话。 “真的。你仔细想想，之前高二分班刚开学，她是不是从来不跟你说话？因为我那时候和你关系要好，你又教我学习得比她好。她就像讨厌我一样，讨厌你。有一天，我不知道她怎么得知我喜欢的你，然后我就发现她常常会去找你。” 这个，秦桡比蒋涵记得清楚。去年秋天后，一向对他嗤之以鼻的周亦舟，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仅管他有短暂诧异，却从未这般将她想得如此复杂。 他哽着喉咙吞咽一声，手心都蜷缩紧了，记忆里都是周亦舟真诚可爱的模样。可现在却告诉他，这只是她对待自己时的虚假面具，而靠近目的却是源于竞争，他难以接受，心也越来越沉重。 “你之前是不是送了她一对小兔子发夹？” 他两眼无光地点着头。 蒋涵无力地笑了声：“她真的太过分了。你那天体育课送给她后，她晚上就戴着那对发夹，过来和我炫耀了。我说你不会喜欢她的，因为每一个人都会讨厌那个对自己虚情假意和不尊重的人。但是她不信，她叫我等着哭。其实我真的很想哭，因为我看你好像对她有些好感，我不想见你的真心被践踏，我觉得那不公平。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她，她却把你当作胜利品过来气我。对我和你来说，是一件非常恶劣的行为。” 他呼吸变得急促，极力在克制那股因知道真相而翻涌的情绪。他送周亦舟发夹的事，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此刻，他相信蒋涵说的所有话。 当清晰的思绪开始捅破那层掩着真实的纱，逐渐摆在眼前时，秦桡也第一次尝到了失望的滋味，更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愚蠢得成为周亦舟眼里的“竞争品”。 晚上，秦桡回到家中，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目光又停在那串篮球挂件上变得僵硬，还是用力掰开圈环将钥匙取下，干脆利落地抛去了窗外的草丛。 22 周亦舟的生日其实是在周末的后一天。 周一早上，她到班级，又有一些同学祝她生日快乐，但却唯独没有秦桡。 物理课上，杨老师要求大家上黑板解题，每列都抽了一位同学，四人相继上了讲台。 周亦舟绕着两个同学去了秦桡身侧，跟他挨着解题，一边还趁杨老师在台下转悠巡视时，偷偷地跟一板一眼的秦桡说悄悄话。 “秦桡，帮我拿下黑板擦。”周亦舟歪头瞧他。 秦桡写得很快，手指都不曾停顿一下的专注，也仿佛没听见周亦舟说的话，粉笔重重点在黑板上戛然而止，回身甩了粉笔头下去了。 周亦舟眨眼怔愣，奇怪他这副视若无睹的冷漠态度，回头望着下去的人，一不小心对视上了蒋涵带着笑意的目光。 周亦舟见她笑得得逞，笑得大快人心，顿时间就明白她做了什么事，在秦桡那又说了什么话。周亦舟心里头不屑，轻轻翻了她一眼睛，又转回头用手擦了错误步骤，继续快速写完。 周亦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不过比她想象中要快一些，那也是因为自己魅力已经大到有些人坐不住了。 说到底，她还是比不过自己。 周亦舟收完语文作业，送给罗老师后，回来正好碰见开完会的班主任严峻，叫她去班级里把秦桡和蒋涵，还有许成都叫到办公室来。 周亦舟立即回班叫人，她才不想见蒋涵嘚瑟，让许成叫人先去。然后，自己走到了班级最后。 “秦桡。” 秦桡下笔停顿，不用抬眸就知道身边站着的人是谁，视线依旧停在题目上，惯常的冷漠：“什么事？” 周亦舟抿嘴咬着唇，盯着他一改常态的样子，心里腾起股淡淡的不悦，却又无处发泄，谁让她此刻没有正当理由。 “别写了，班主任让我们去他办公室。” 他立刻停笔起身，也没等她，快步走出教室后，一直领先在周亦舟前方。 市里有项理科知识竞赛活动，班主任让他们代表班级参加高二年级的竞赛。他们都有能力，自当没有异议。回去后，就由班长许成安排后续事宜。 晚上放学，许成把从老师那拿来的综合卷发给了他们，通知：“综合卷每晚都有，从这周开始，每周六周末下午1点，都要来学校上培训课。” 周亦舟收拾书包，问：“在哪上啊？” “阶梯教室，到时候我给你们占座，提前点到啊。” 只有周亦舟嗯了声，其他两人都相继无声。 蒋涵背好包，跟上秦桡脚步一起岀班级，轻松笑道：“我们坐后排吧。” “随便。” 周亦舟跟着出来，心里不甚滋味，嘴唇都要被牙齿磨破了，盯着前头走在一块的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心里不服气。 周亦舟回到家里，还有个生日蛋糕在等她。这一天明明是她的生日，可无论怎样，她都开心不起来了。 睡前，她还在写那张综合试卷，有几道题不确定答案，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去试试，就想看看他还会不会理自己。 【粥粥：秦桡，你睡了吗？综合卷我有几道题目的答案不确定，想问问你。】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秦桡也没有回她。 周亦舟趴在桌子上泄气，又记起蒋涵那张得意的嘴脸，头一回在生日里有股委屈的情绪袭来。 她又直起身，狠狠敲着给他发去。 【粥粥：今天才是我生日。我等了你两天，看来你是不会和我说生日快乐了。】 【粥粥：再见。】 秦桡望着她发来的消息，迟迟没有点送框内的字。而那句再见，似乎就要成为历史的分界线，将他们搁置于此。 他们彻底不说话了，周亦舟更是做什么都会绕开秦桡的位置，将那句“再见”贯彻落实。 周六下午1点，周亦舟准时到了阶梯教室，高二年级有30位参赛选手，全都坐在位置上等老师过来培训。 许成在前排招手：“周亦舟，这里。” 周亦舟望了眼最后一排的蒋涵和秦桡，又跟连体婴一样坐一块，只能面无表情地移走目光，背着包去了第二排。 老师讲完试卷，又发了一张给他们做。由于题目都较难，所以私底下都在相互讨论，学习氛围特别得好。 周亦舟遇到一道独特难题，瞧了瞧许成也在扣头皮，就不打算废话了。她回头悄悄朝斜角望去一眼，又看见蒋涵在跟秦桡问题，两人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周亦舟不会这道题，见蒋涵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也不甘落后，四处瞧瞧，目光锁在后排的年级第二身上，起身过去了。 “同学，我们能换个位置吗？我想请教一下刘源问题。” “行，给你坐。”那个男同学立刻就起身了。 刘源是4班的，知道隔壁班花周亦舟，见她坐过来，表情就开始有些不自然了。 “哪道题不会？” 周亦舟翻试卷，指着最后一道：“这个，你物理成绩这么好，肯定会的。” 刘源嗯了声笑着，不过又抻了抻头，往他的死对头，年级第一的秦桡瞧去，奇怪：“你怎么不问你们班第一的秦桡啊？” 周亦舟不想让那个人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冲刘源信任地笑道：“你也是你们班第一啊，有什么区别吗？” 刘源心里振奋，觉得是那么回事，明明跟年级第一也不是太大差距，就不经意地再往那扫去一眼，突然对上一道凛冽的目光，笑容立马收了起来。 “嗯，我教你吧，以后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秦桡望着周亦舟的后脑勺，她的头发上还夹着他送的小兔子发夹。他明明已经想明白她为何接近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在她靠近别的男生，信任依赖于别人时，油然而生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像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培训课结束，刘源突然喊住周亦舟：“要不要加个QQ号？” 周亦舟觉得可行，还能问题目，立即掏出手机：“行啊，这样以后我还可以在网上问你题目。” “没问题。”刘源笑得更开心。 周亦舟和刘源往门外走，她想着明天还要上课，就问刘源：“明天要不要坐一起？” 刘源愣了下，耳朵一红笑着：“行，我给你占座。” 周亦舟刚要开口，后头就来了一人撞到她肩膀，一句抱歉都不说擦身走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秦桡，脚下飞快地走着，像是受了什么大气似的，浑身都透着股火一般的架势。 周亦舟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笑容就挂到了嘴边。这下，心里算是吃透了秦桡。 第二天，周亦舟来上培训课，还给刘源带了喝的，是她在校门口买的奶茶。 “吃你的东西，真不好意思。”刘源尴尬。 “应该的，不能让你白教我题目。” 周亦舟又问：“你觉得奶茶好喝吗？” 刘源又喝了一口，点头：“好喝！” “我也觉得好喝，不过有的人就算请他喝，他也不觉得好喝。”周亦舟说这话时，故意大声了点。 “为什么啊？”刘源真的觉得蛮好喝的。 “可能讨厌我吧。你知道的，讨厌一个人，连她的送的东西都会讨厌。” 听到的人，自然指尖用力，重重落笔在试卷上留下深痕，一直以来都无人能打搅的心，却在此时被牵动得一塌糊涂。 蒋涵也听到了，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有过什么接触，但很显然，她身边的人此刻脑子里全是周亦舟。 23 距离理科知识竞赛，也就不到两周的时间，但周亦舟和秦桡之间却已经半月相顾无言，连靳梦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午休吃饭，靳梦敲着面碗问她：“你和秦桡怎么了？最近觉得你俩好怪！” “哪怪了？”周亦舟吸面。 “放烟花时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疏离。从实招来！”靳梦一拍桌，四五个人惊吓望来，连忙作揖道歉。 周亦舟好笑，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我目的，怕我，讨厌我了呗。” 靳梦惊讶：“怎么会？” 又机灵：“蒋涵说的？” 她点头。 “他也真的相信了？！”不过靳梦想想，事实却是如此，叹了口气安慰失败的周亦舟。 “算了，人心最难琢磨了，你还是好好搞成绩吧。”靳梦又吃起来。 周亦舟却笑得开心，仿佛败露的目的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招来靳梦怀疑。 “都这样了，你还嘚瑟？” “他现在有多相信蒋涵，以后就会有多相信我。”周亦舟笃定道。 “为什么？” 周亦舟咬着筷子，十分把握：“心疼。” 靳梦指指她，一副苍天无眼的样子：“你真的很坏，哪个男的要是喜欢你，就是他丧失理智的开始。” 是的，周亦舟就是要让一直都处在理智中的秦桡为她混乱，为她着急，为她心疼。 她会做到的。 又是周末的培训课，周亦舟还是和刘源坐在一起，上课认真听讲，下了课不讨论题目，就是讲话聊天，很多兴趣爱好都一拍即合。 他们的热闹，显得别处凄凉，蒋涵听得心烦，朝周亦舟提醒道：“周亦舟，你要交朋友就去门外，这里是大家学习的地方。” 周亦舟立即闭嘴了，回头瞧了眼板着脸的蒋涵，又看看她身旁安静到一动不动的秦桡，原来是人家不理她，看不惯自己来了。 周亦舟可没反驳，反而立即抱歉：“不好意思，我忘了这里还有别人，下次不会了。” 刘源见大家都在聊天，紧张中找一丝轻松，就替委屈的周亦舟说话：“这是下课好吧？你们不聊天，也不能叫别人闭嘴吧？” 秦桡望去，周亦舟赶紧推了推刘源肩膀，回去坐好：“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写题吧。” 刘源就见不得秦桡那副沉默到足以审视人心的目光，仿佛自己才是最牛的那个，白了眼他才回身坐好。 老师讲完课，留了几个同学下来，其中就有秦桡，让他下周带队参加比赛。 吩咐完后，秦桡出阶梯教室，迎面正好看到周亦舟从楼上的教室下来，顺着阶梯往自己这走，手里还拿了一把雨伞。 外面下雨了，周亦舟拿着特意翻窗进去找的伞往秦桡那走，却在他投来目光时低下了头，撑伞进了雨里。 这场连绵不绝的雨，是秦桡满心焦灼时的一场及时雨，他望着周亦舟的背影，低头也钻进了雨里。 周亦舟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果然见他淋在雨里，立马追着他跑了过去，举高伞替他遮着。 “淋雨会生病的，下周你还要比赛呢。”她高抬着胳膊，风雨吹得她头发视线都凌乱了。 秦桡脚步停驻，低头瞧着她苍白的脸颊，纤瘦的身躯就吹在风雨里承受，心里刚熄灭的焦灼又开始重燃，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他推了伞，又钻进雨里。 周亦舟后退着步子溅湿了鞋，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又追了上去，这次她直接拉住他的胳膊。 “你站住。” 秦桡回头，额前的头发都湿了，啪嗒往下滴着水，却不曾闭一下眼睛，望着周亦舟通红的眼眶。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秦桡深呼吸喘着，耳边的雨声越大，他心里无数次想咆哮的疑问就越强烈，任周亦舟用力地手握在他腕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周亦舟，你靠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亦舟忍着泪意，还是死死抓着他的手：“是蒋涵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立刻答：“对，她全都告诉我了。” 周亦舟点头，无力地笑了声，又倔强地看向他：“所以你相信了？” 他立即嗯，没有迟疑的余地。 周亦舟那滴泪说来就来，随着雨一起跌落积水潭，一副失落的模样：“你都不问我，就相信她说的话。秦桡，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周亦舟说完，立即松开了他的手，泪也像天上的雨往下砸，将手伸去脑后，把小兔子发夹一把扯下来砸到他鞋底，哭得稀里哗啦：“原来你是真的讨厌我了，亏我还一直戴着你送我的小发夹。还你，都还你。以后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秦桡望着水里那对发夹，由完整变得破碎，在水里蒙了一层污秽。他听着耳边的哭声渐渐远去，望着那个伤心的背影，心里头第一次没了方寸，只有一阵苦涩包裹着他的心，开始疼。 第二天，周亦舟一来班上就引起注意，那双肿成核桃的眼睛，被全班调侃了一天。 有人笑话，却有人心疼。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才将眼睛哭成那样。 周亦舟只要晚上一哭，隔天必会肿眼，就顶着这副可怜模样，故意在秦桡面前走来走去，却不跟他说话，连看一眼都未有。 “陈凡，罗老师让我给你听写，准备好没？” 陈凡点头，舍不得地盖上书，交给了周亦舟。 周亦舟坐在唐明皓同桌的位置上，背对着秦桡侧头给陈凡报听写。 陈凡临时抱佛脚还是有显着成效的，下笔如有神，纵享丝滑的同时，还不忘关心：“粥粥，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他俩关系现在挺熟了，所以周亦舟也自嘲地答他：“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活该这副样子。” 陈凡不信：“到底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报仇。你这眼睛肿的，一看就受了不得了的委屈，是不是家里人给弄的？” 周亦舟给他报着，摇头：“不是，我家里人很好，从不会让我受委屈。” “那就是学校里的，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我带你找他算账去。” 周亦舟没精打采地打着他指着的手，说：“真的没有人，你快点写，罗老师催了。” 陈凡闻言，赶紧不浪费时间了，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周亦舟报听写。 周亦舟未曾看向秦桡，可他的目光却紧紧缠绕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平时的阳光明媚，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潭死水般的沉寂，让人想要替她寻回以前的光芒。 24 周末，竞赛专车带着他们到达会场。比赛结束后，一车人里就差了一个周亦舟还未回来。 “5班的周亦舟怎么还没回来？” 一车人摇头晃脑，让带车老师着急，只能看着一脸沉思的秦桡，说：“秦桡，你带队的比赛，周亦舟也是你们班的，你下去找找人。” 秦桡立即起身，跑下车后，步子越来越快去了会场里找人，却始终看不见周亦舟的身影，只能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周亦舟听到了，却死都不回应，一个人坐在台阶下等人慢慢发现她。 秦桡在长廊里，看见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周亦舟，赶紧跑过来蹲在她身边。 “你怎么了？” 周亦舟闭口不言，说不说话，绝不说话。 秦桡心里叹气：“说话。” 周亦舟抬眸看他，眼睛里还是那副倔强，头扭得远远的。 秦桡摸着她的脸，把头又撇正了，一脸无奈，又败下阵来的模样：“你说话好不好？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一车人都在等你。” 她咬咬唇，眼睛朝上看着别处：“不跟你说话，你讨厌我。” 他急切解释：“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她又低下眼睛对视上他，一口咬定：“你相信别人，不相信我，你就是讨厌我。” “我没有。”他立刻反驳。 她低下头，趴在膝盖前，双眼无神：“我知道蒋涵肯定和你说了，我在和她争你，真的很难接受你就相信了。我虽然从小到大都和她争东西，比成绩，但我知道，那只能存在于不会说话的东西上。秦桡，你如果觉得有哪里不对，你可以问我的。但你选择了一杆子打死，让我都没有机会解释。是不是很伤人的心？” 周亦舟抬眸看他，眼眶里又闪着晶莹，见人脸色陷入了自责中。 秦桡是想弄清楚，也好过在心里反复想，说：“高二上学期，有段时间你对我态度很差，很讨厌我，所以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时，我心里很诧异。” “那你记不记得我为什么找你？” 他点头：“练习册丢了。” 她也点头：“所以我去找你，有哪里不对吗？” 他迟疑道：“那后来呢？为什么对我转变这么大？” 周亦舟模样真诚地答道：“我承认一开始挺讨厌你的，因为你和蒋涵关系好，又教她学习超过我。可自从我把你作业本弄丢后，你不仅没怪我，还会教我题目，我就渐渐不讨厌你了。我觉得你好厉害，无论我问你什么题，你都会，更比老师有耐心教我，我就觉得之前那样对你有偏见，是我不对。所以，我就开始想和你关系变好，有时候也会大着胆子约你出来玩，让你帮我忙。因为我知道你人很好，你不会拒绝我的。” 她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埋头哭着：“对不起。” 他不能听她哭，见她委屈，抬着她的头替人轻轻抹泪：“既然没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哭得更凶了：“因为我让你感到了不真诚，因为你不理我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的眼泪源源不断，秦桡一整颗心都被她牵绕住，擦拭着她滚烫的泪，坚信：“周亦舟，你没有错。我相信你，别哭了。” 周亦舟哭得一抽一抽的：“那你还会理我吗？” 他点头，毫不犹豫：“会，一直都会。” 周亦舟委屈地撅着嘴巴，拉着他的胳膊拽了拽：“秦桡，我脚疼。” “脚怎么了？”他低头观察。 周亦舟提着校服裤给他看，红了一圈肿着：“下楼梯摔倒了。” 他按了按，听她叫了声，立马不敢碰了，皱着眉心疼：“还能走吗？” 她摇摇头，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秦桡背对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回去。” 周亦舟抿嘴偷笑了下，嗯声后猴上他的肩，让人一路背去了大巴车上，惊呆了蒋涵。 比赛结束的这天晚上，周亦舟在家里静躺，第一次收到了秦桡主动发来的消息，还算挺长的。 【Q：虽然迟到了一个月，但还是要给你补上的。生日快乐，周亦舟。】 周亦舟往上滑着，的确有一个月没聊了，自己那句再见还特别醒目，提醒着他们之间第一次有了矛盾。 【粥粥：都过去一个月了，现在才祝福人家，一点都不诚心。[难过]】 【Q：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周亦舟又想起那对发夹。 【粥粥：小兔子发夹。】 秦桡拉开床头柜，那对碎了一个的小兔子发夹就躺在那里，透着一股可怜与无辜，立刻就能想起周亦舟委屈的模样，心更加柔软。 【Q：这个不算，会给你补上。其他的呢？】 周亦舟滚在床上笑着，心想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仔细考虑一下，又发去。 【粥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都宝贝。】 所以，她才会在明知秦桡知道原因，对她产生怀疑和误解后，依然戴着他送的那对发夹。 秦桡想到这，立马开灯起床，大半夜跑下楼去找他一个月前扔的篮球钥匙扣。 一个月了，找丢弃的东西十分困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满头大汗之际，他终于在茂密的草堆中，找到了那串带着铁锈的挂件。 秦桡回家，严妍被动静吵醒了，见她儿子满头大汗从外回来，脸上还脏兮兮的，大半夜跟做贼去了一样。 “桡桡，你这么晚出去干嘛的？” 秦桡往浴室走，手心里还抓着那枚挂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睡不着，下去跑步的。” 严妍皱眉不解，见他又去洗澡，叮嘱：“早点睡觉。” 他嗯了声，出来后却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举着那枚怎么也洗不干净的篮球挂件，心里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Q：晚安。】 周亦舟都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见到他发来的消息，自然像扫去了一切阴霾，重回了以往的灿烂。 五一假期回来，周亦舟收到了秦桡送她的礼物，一对重新补上的小兔子发夹，还有一块白色的手表。 “手表都送白色的，就差跟你表白了。”靳梦八卦地推推她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周亦舟抿笑，回着头见人靠在座椅上，像是心灵感应一般，下一秒就投来了目光，彼此毫不退缩地望着。 周亦舟竖着左胳膊，白色的手表清晰夺目，向他咬口型：“谢谢。” 他笑了，第一次这样不用避讳，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 理科知识竞赛成绩出来了，清流中学不负盛誉，一举夺得市中学高中年级第一的名次。 获奖，就有颁奖仪式，老师特意挑了这次的满分学生作为代表，前去市中心颁奖会场领奖。 荣誉不小，典礼隆重，所以学校负责的女老师就给秦桡定了西装，格外正式这次领奖。 秦桡换完西装，回了趟班级拿致辞报告，走在长廊上时，已经引起一阵瞩目和哗然。毕竟，谁也没有瞧过这个年纪的翩翩少年穿着禁欲的西装，又帅气，又精神，还透着股淡淡的成熟，让人芳心纵火。 他进班级，里面顿时骚动，男生不是拍桌子，就是口哨连天，跟调戏女孩一样无聊。女生也不能幸免跌进一阵小鹿乱撞的心跳，小声地交头接耳，时不时朝他递去一眼，再看一眼。 靳梦捣捣周亦舟，脸也笑得通红：“好帅啊，怎么穿西装这么帅？一下就觉得不是高中生了，像是比我们长了几岁的大哥哥。又沉稳，又高冷。” 周亦舟咬着唇朝后望去，其实她不是没见过男的穿西装，宋叔叔的衣服基本都是，可不同年纪的人穿上却又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比如，她一直认为愣头愣脑，只会读书的傻子帅哥，今天却透着一股无人能敌的光芒，聪明得让人崇拜，又帅得耀眼深刻。 深刻到，她望着他都愣住了，直到他递来悠远的目光，冲她轻轻一笑时，周亦舟波澜不惊的心上，凭白留下了一道涟漪。 25 有人欢喜有人忧，周亦舟拨开云雾见到阳光，却给了蒋涵沉重打击，一连多日，心情都阴雨连绵。 体育课，蒋涵一个人坐在塑胶草地上发呆，周围都是同学们在嬉闹，只有她显得孤单又寂寞。 周亦舟和靳梦玩得都出汗了，过来拿水喝时，就注意到了一言不发的蒋涵，还是第一次见她有此颓废的模样。 周亦舟坐到她身边，仰头喝着水：“至于吗？为一个男生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蒋涵冷笑，到底是谁把她折磨成这副模样的？她刀子一般尖锐的目光移向周亦舟：“怎么不至于？他相信你，不相信我，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 周亦舟舔着唇上的水渍，不以为然：“蒋涵，我们都是各凭本事。你能让他怀疑我，我就能让他再相信我。” “凭什么？”蒋涵不服气，她明明说的都是真的。 周亦舟耸耸肩，说得轻巧：“可能他真的喜欢我吧。” 蒋涵要多有底气，才能像周亦舟这样有恃无恐地说出这句话。她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让秦桡喜欢上自己，可偏偏一个出现不到一年的周亦舟，却让一直都理智清醒的人，也开始变得盲目。 “周亦舟，你会后悔的。” 周亦舟不懂：“后悔什么？” “后悔有一天，你这样骗他，这样轻视他对你的真心。”蒋涵好劝她。 周亦舟并不觉得自己在行骗，这过程中，她也并没有践踏到秦桡的尊严。 她笑得坦荡，又无畏无惧：“不，我不会后悔的。” 蒋涵轻蔑一声：“周亦舟，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会放过周亦舟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秦桡。 周亦舟就是来提醒她千万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起身说：“蒋涵，我等着你。期末考试又要来了，超过我再说吧。” 晚上放学，王娅下班来接蒋涵，见她闷闷不乐，问道：“怎么了？又和周亦舟吵架了？” 蒋涵靠在位置上发呆，沉默许久后，突然看向王娅：“妈妈，你和周爸爸生个孩子吧，我想要弟弟妹妹。” 王娅吃惊，笑着：“涵涵，你说什么呢？妈妈都多大了。” 蒋涵还能用什么方法让周亦舟难过呢？让她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唯一的爱呢？只有这样，完完全全抢走属于她的有恃无恐。 “你不生弟弟妹妹，周爸爸这辈子都只会惦记着他唯一的亲女儿。”蒋涵宁愿牺牲自己唯一的爱，也要让周亦舟失去。 王娅犹如醍醐灌顶，沉眸瞧了一眼蒋涵收回目光，虽心中剔透明白，但动作落实起来，却也有诸多环节需要舍弃。 “再说吧。” 考虑，总比一口否决得好。蒋涵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看到周亦舟最伤心的模样。 周五下午，4班的刘源突然来找周亦舟，两人就站在后门口说话。 “周亦舟，你这个周六有空吗？” 周亦舟提眉：“怎么了？” 刘源笑得腼腆，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话剧票：“我有两张《暗恋桃花源》的话剧票，想请你看。” 周亦舟轻轻地努努嘴，这么明目张胆请她单独看话剧，是怕她看不出他在暗恋自己吗？ 她正犹豫间，忽然又看到另一个愣头青来了，杵门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俩。 周亦舟心想，人家暗恋还知道要约出去玩，偏偏就你架子大不行动，嘴巴也跟哑了一样。 周亦舟对秦桡付出的行动可是太多了，今后再也不能这样惯着他。更何况，现在局势调转，她也不需要再追在他后面。 刘源等了一阵，快要尴尬死时，周亦舟抽了张过来：“那我们几点见？” 刘源两眼放光：“下午2点，保利大剧院门口见。” 周亦行点头：“好，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 刘源还想着借口呢，听她这么说，还不立即点头：“行，你想吃什么？” 周亦舟无视秦桡复杂的眼神，纠结地嗯着声说：“晚上QQ上聊吧。” 刘源正要说话，一阵凉风忽然横穿，从他们中间生生隔开了对话，回班级去了。 刘源走后，周亦舟忍着笑朝那个自我矛盾的身影望去，仿佛跟别人抢了他东西一般，黑着张脸，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场话剧，就是周亦舟在紧张的期末阶段里，给自己的一丝喘息。请刘源吃完必胜客后，她就回家了，心思说收就收，洗漱完就开始坐在书桌前写题。 她有好一阵没问过秦桡题目了，之前闹别扭都是问的刘源。要不然，人也不会大着胆子敢约她出去玩。 想到这，周亦舟决定再撩拨撩拨某块木头，彻底看一看他的心思。 【粥粥：睡了吗？教我几道题呗。】 秦桡能睡着吗？他现在完全摸不透周亦舟的心思，明明因为自己不理她哭得那样伤心，可转头又可以答应别的男生去看话剧。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他在她心内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地位。 【Q：睡了。】 周亦舟扑哧一声笑出来：“睡了还能回我呢，给你能的？” 【粥粥：骗子！】 到底谁才是骗子？骗得人心里都是她，此刻更是陷入凌乱。 【Q：有人会教你，反正没区别。】 周亦舟笑得合不拢嘴，心想，真是个记仇的坏家伙，把她说的话记那么清。 【粥粥：怎么没区别了？他是年级第二，你是年级第一！】 秦桡觉得她就是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但又莫名觉得中听。 【Q：太晚了，明天教你。】 【粥粥：那明天几点呀？我上线等你。】 秦桡靠在床头思忖着，舔了舔唇给她发去。 【Q：图书馆，下午一点。】 周亦舟愣了下，又切一声笑出来，嘀咕：“怎么这么霸道啊，我答应你了吗？” 不过，看在可以偷学知识的份上，周亦舟勉为其难了。 【粥粥：不见不散哦，晚安～】 【Q：晚安。】 然后，这晚，秦桡少见地做了一场有着周亦舟的梦。再然后，醒来的时候，就特别特别地想见到她。 26 周末，周亦舟到图书馆时，秦桡已经腰杆挺直地站在门口候她，她背着手小跑过来，抑制不住地朝他提着唇。 秦桡望着她的百褶裙小裙摆，像摇曳的花朵一样在阳光下荡来荡去，心口就突突袭来一阵乱了节拍的跳动，望着人越靠越近，停在台阶下冲他笑，呼吸都凝住了。 “你不是不喝奶茶吗？”周亦舟望着他手里的奶茶惊讶。 他特意给她买的，递给人：“给你买的。” 周亦舟笑了笑，两只手接过来，一点都不客气：“好啊，我正好想喝了。” 然后，跟在他身边一起进图书馆了。 许是期末，这图书馆的学生就乌泱乌泱的，周亦舟和秦桡只能找了个像大杂烩的地方坐下。 周亦舟刚坐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那些还在低头写题或看书的女生，时不时就要抬头瞄一眼，有的还咳嗽，连纸条都传了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看见帅哥了。 周亦舟嘟了嘟嘴，朝毫无动静的秦桡看去，又是那副镇定到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早就习惯了。 不过，她有点不习惯。 周亦舟把椅子往他那里挪了挪，靠近他耳朵说：“我们近一点吧，不然声音太大了。” 他放在书包里手心顿时蜷缩紧了，耳朵根一度被她温柔的气息熏红，咽着口水把书本拿了出来。 “好。” 周亦舟听他教学自己半小时，突然，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到不长眼的家伙扔来一张纸条，正好砸到周亦舟题本上。 【致白衬衫帅哥】 周亦舟和秦桡都看见了折纸上那行字，纷纷相觑一眼。 秦桡没当回事，拂着手赶走了。但周亦舟却好奇心强烈，更想知道是哪个女孩敢这么无视她。 周亦舟立马抓了回来，摆到秦桡面前，小声：“给你的。” 秦桡看也不看：“扔了。” “干嘛扔了？说不定人家问你题目呢。”周亦舟胡扯。 秦桡低头瞧了眼她，表态：“我不会看的。” 她就等他这句话呢，点头道：“那你不看，我能看吗？” “随你。”他翻着书，漠不关心。 周亦舟巡视了几眼，搁手心打开看到。 【帅哥，好几次在图书馆看到你了。怎么今天你身边的女孩换了？我就是问问，她们谁才是你女朋友？或者，你有女朋友吗？】 周亦舟看得咬着嘴巴磨来磨去，心想这女孩真够膈应人的。蒋涵在他身边时，她不丢纸条问，偏偏自己来一次，她就敢主动出击了？ 周亦舟立刻把包里的镜子拿出来照，左右看看，明明很漂亮啊。 “你在干嘛？”秦桡见她居然臭美起来，不太理解。 她转头凑近他，很认真地问：“我漂亮吗？” 秦桡脖子微微往后退了退，被她直直的目光弄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粉嫩小脸蛋，咽口水：“漂亮。” 周亦舟渐渐弯了唇，把纸条递给他：“你说要怎么回她？” 秦桡瞧了眼，在周亦舟的瞩目下，脸色都微红了，干脆移走：“不用回。” “为什么不回？万一以后我们再来，她还打扰我们怎么办？”周亦舟靠近他，反正就不能不当回事。 秦桡听到“再”字，目光又转向周亦舟的脸，任凭她心意：“你想怎么办？” “我替你回。”她对着纸条拧了拧鼻子。 秦桡默默笑了声，嗯道：“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 周亦舟快速写了一串号码，让她打给自己，又扔去了桌中心等着认领。 没过多久，周亦舟摆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她心知肚明地起身，去外头找那个不安分的女孩。 周亦舟一直没接电话，等找到那个打电话的背影，才接通试探，果然听见她的声音。 周亦舟听见一声害羞的“喂”，立即按断通话，走到那女孩身后，顿时抓包现场的气氛：“原来是你啊。” 那女孩回头，眨眨眼知道自己被耍了，收起手机，也是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无不无聊？”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无不无聊，打扰别人学习？” 那女孩白眼：“就你们一男一女，还来图书馆学习呢？笑死人。” 周亦舟单挑眉：“一男一女怎么了？你还不是惦记着吗？电话一给你，就跑出来打了。我看你来图书馆才不是学习的，你是来钓鱼的吧？” 那女孩顿时哑口无言，又像是心思被戳穿，气急败坏道：“还是上一个女孩看得和他般配！” 反正，她嘴上爽快就走了，却气得周亦舟原地剁了一脚。回来的时候，一直上扬的嘴角都挂了下来。 秦桡瞧她不对劲，歪身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周亦舟就是觉得心烦，介意那个女孩刚才说的话。又或者，可是是因为被蒋涵比较下去了，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抵触情绪吧？ 周亦舟连带他也不想瞧，谁让他经常跟蒋涵来图书馆学习的。 “没什么。”她把椅子拖得远远的。 秦桡顿时不知所措，望着这段腾出的距离，自己主动坐近了，又问：“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周亦舟咬着唇，听他在耳畔说话，就能幻想起他和蒋涵在图书馆是不是也这样？头凑在一块，彼此的呼吸都传递在颈间，这样的暧昧？ 是的，她在学校见他们这样做的次数还少吗？ 想到这，周亦舟又赌气地往旁边挪了挪。 “不要说话，我要做题了。” 秦桡心神顿时乱套了，不知道她出去一趟出了什么事，只能不再打扰她，自己也陷进了一阵无奈中。 学习结束，秦桡跟着周亦舟身后出来，她完全不等他，一个人走在前头，离得远远的。 秦桡刚想再追上去，忽然有个人拍了拍他，他回头看，是图书馆里的女生。 就是先前跟周亦舟“讲理”的那个女生，指着周亦舟说：“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秦桡冷漠：“跟你有关系吗？” 女孩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就是想告诉你，她凶巴巴的，咄咄逼人，没上一个在你身边的女孩有礼貌。” 秦桡皱起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骂我了。”她概括。 秦桡压根不相信，问她：“你跟她说什么了？” 她心理作祟，道：“没什么，就是说上次你身边那个女孩比较般配。” 秦桡顿了顿，目光看向远去的周亦舟，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这句话生的气，但在他心里，他只喜欢周亦舟。 秦桡回头，严肃地看着她：“她不会骂人的，我很喜欢她，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们。” 说完，他就脚步匆匆走了，留她愣原地，一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表情。 秦桡追上周亦舟，拉住她胳膊转过来：“走那么快，去哪？” “回家。”她低着头，心情怎么都提不起。 “不许回家。” 又这么霸道？ 她顿时抬起头，听他哄道：“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吃东西去。” 不知怎的，因为秦桡这句哄话，周亦舟顿时又有些开心了，抿着嘴问：“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她一听到“我们”就更开心，点头说：“我想吃旋转寿司。” 他见她笑了，所有阴霾都一扫而光：“听你的。” 她呼吸顿时有些缓慢了，因为这句“听你的”，是她之前用来撩他的。现在倒好，直接被人抢了过去。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愿意借他用用呢？ 27 大概是周亦舟最近一帆风顺，才让她对对手掉以轻心。期末考试成绩出来，蒋涵竟然静悄悄一跃跳到班级第二。 周亦舟此前还夸下海口，等着她超过自己。这不，人立马化愤怒为力量，赶超她叁名上来了。 没错，周亦舟还往后退步了叁名。 周亦舟将这个教训，全部归于秦桡身上，因为她的分心，导致成绩下滑。 如果长此下去，会不会掉得更加厉害？ 周亦舟不允许自己落后，而且照目前看来，蒋涵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戏了，所以将心思全部用在了学习上赶超周亦舟。 周亦舟最在意的还是成绩，这也是她现阶段里最为重要的任务。 周洪辰夜里起来倒水喝，见女儿房内还有灯，悄悄推门进去，发现她居然还在看书。 “粥粥，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周亦舟抬着眼皮瞧去，摇摇头：“我再看会书，妈，你去睡觉吧。” 周洪辰知道她因为成绩掉下来，心里有负担了，过来搭着她的肩揉一揉：“成绩升降是很正常的事，别的同学也在努力呀，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努力。粥粥，别太在意名次。” 周洪辰这么开导她，她反而更自省，因为她就是没有加倍努力，才会让别人超过自己。 “不要，下学期就高叁了，我一定要稳在前叁名。”周亦舟向她保证。 周洪辰笑了，摸着她头发点头：“相信你，你会做到的。” 周亦舟就喜欢她妈妈这股温柔的力量，能将她心内所有的郁结都化成动力。 她抱了抱周洪辰，眼皮实在是累得要打架，只好打着哈欠上床睡觉去了。 暑期里，周亦舟都没有主动联系秦桡，一心扑在学习上，用心储备高叁的知识。 不过，她能坐的住，有的人可坐不住，也有可能是思念成疾。 周亦舟专注地背诵例文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皱眉瞪向来电显示。 她捞来一看，眉毛忽地松了，迟疑两秒才接通：“喂，秦桡？” 好多日没见，说话都生疏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因为紧张的，那头的呼吸声顿了下叹出：“嗯，你在干嘛？” 周亦舟拨着书本：“在家背书。” “暑假还背书？不用放松一下？”他挠了挠脖子，想着怎么开口叫她出来看电影。 周亦舟心里叹气，到底是自愧不如。明明她去破坏的人家心绪不宁。到头来，他不仅稳坐年级第一，还超了第二名的刘源二十分的差距，简直不是人。 “不用，我成绩都掉下来了，不写不背怎么行？”周亦舟直接隐晦地拒绝掉了任何可能。 他到嘴的话，只能卡在嗓子眼，换成：“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没事的话，我去背书了。”周亦舟扣着书本，听那头呼吸渐渐沉重，也越收越克制。 “嗯，挂了。” 他挂断后，周亦舟像松了口气一般庆幸，庆幸他没有开口约自己出去，不然又要狠心拒绝他。 不过，他来电后，周亦舟好不容易隔断的心思又开始松懈，像严防死守住的大坝裂了一道缝，让洪水闯了进来。 她极力地控制住自己这股被别人牵动着的情绪，告诉自己，点到为止就够了。她还有更为重要的未来，有些事不一定得现在做。 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周亦舟都没去找过秦桡，有不会的地方，她也不找第二的刘源请教了，省得徒添烦恼。但她弄不会这些题，晚上就睡不着，更生怕蒋涵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比她学得还厉害。 这不，周亦舟居然从周唯那探知，王娅给蒋涵请了家教，暑期里，一直在学习高叁的知识。 知道这个消息的周亦舟，可不得跳起来着急。心想，好啊，偷偷瞒着她恶补了一个多月，简直跟作弊一样。 可只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周亦舟这个时候再想找家教给自己恶补，不仅追不上，也显得害怕她似的。 蒋涵闭关修炼了一个多月，就是为新学期的一鸣惊人做准备，她要让周亦舟知道，分心思争抢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说过的，不会放过周亦舟。 周唯和王娅带蒋涵出去放松，吃饭看电影，竟然遇到了独自出来买参考书的周亦舟。 周亦舟也好久没放松了，买完书，就去了商场买巧克力冰淇淋解馋。 周亦舟见周唯脸色惊喜，立马舔着冰淇淋小跑过来，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模样：“老爸，真的是你啊，我都想死你了！” 蒋涵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就心里烦躁，轻轻白了眼，等她作妖。 周唯一听她说想自己，那心里就受不了，也想念地摸摸她头发：“粥粥，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没跟同学玩呢？” 周亦舟摇摇头，窝他怀里看着那对母女，可怜：“没有，就我一人出来买下学期的参考书。” 王娅正准备要去吃中饭，这情况下自然不能把周亦舟赶走，更不要说周唯那双眼睛就盯在他宝贝女儿身上。 王娅收心思，笑了笑喊她：“周亦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周亦舟眨眨眼，笑得人畜无害：“当然要了，跟王主播吃午饭的人可都是要排队的。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王娅压着呼吸一笑而过，不跟她计较，转身领路走在前方。 然后，周亦舟直接霸占了周唯的胳膊，搂着人在蒋涵的鄙视下一起去了餐厅。 周亦舟点完自己想吃的东西，把菜单往桌上一丢，盯着对面不可一世的蒋涵：“听我爸说，你恶补了一个多月的高叁课程。真行啊，开学考试，祝你马到成功！” 蒋涵轻蔑了一眼，抬头冲暗讽的周亦舟笑道：“当然，我可不是为捡芝麻，就丢西瓜的人。” 周亦舟张嘴笑了笑抿上，心想，之前不知道谁把秦桡当宝贝一样，生怕她给抢走了，现在说丢就丢，还将人家比喻成了芝麻。 虚伪，又会装，还内涵自己！ 蒋涵知道她此刻心内的小心思，任凭她添油加醋怎么误会自己，最好能把她整得团团转才好。 事实上，周亦舟真的跌进了蒋涵给她设的圈里。她之前跟蒋涵争秦桡，是因为蒋涵看重喜欢秦桡。可现在面临更为严峻的高叁，连蒋涵都知道不能因小失大，她又怎么能分心思出来在什么男女关系上？ 及时止损。 周亦舟没心思再插他们一脚去看电影，拿了周唯给的下个月零花钱，准备回去看今天才买的参考书。 商场分别后，她还没出门，就听见有几个熟悉的人声，此起彼伏地喊着她。她回头看，竟是陈凡唐明皓他们在招手，身边还有秦桡。 她看见秦桡往这走，心里顿时慌了，盯着他有些晒黑的脸，才惊觉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不是说暑假不放松？怎么在这里？”他说话时还透着一股抱怨，但望着周亦舟的眼神，却是格外思念。 是啊，她暑假里前前后后一共拒绝他好几回了，理由都是在家用功。 她拎了拎袋子：“出来买书的，然后和我爸吃了顿饭。” 他嗯了声，好不容易见到她，便不会让她走，说：“我们来看电影，你一起。” 周亦舟歪头瞧了瞧后面一脸坏笑的陈凡他们，表情跟捉奸似的，更不能让他们形成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 她回正脑袋，盯着秦桡期盼的脸，又想起蒋涵那句忠告般的提醒，还是狠心地摇着头：“不了，我要回去看书，你们去吧。” 秦桡见她要走，心也被牵走了，立马拉住她手腕：“周亦舟。” 周亦舟心内叹气，回头依旧冷漠着一张脸，听他挽留道：“电影两个小时，看完我送你回去。晚上再看书，不行吗？” 他说是挽留，其实也算是在求她，生平第一次有这种卑微的姿态。 周亦舟就当自己看不见他眼底的想念，坚定不移地抽走手腕：“不行。走了。” 说完，周亦舟也不再看他，既决定狠心断开，就不要留一丝心软，转身头也不回地下扶梯离开了商场。 秦桡整个人像定住了一般僵硬，明明一个多月前，他们还经常在一起，连睡觉都会告知对方。可为什么自从放暑假后，他就觉得周亦舟变冷淡了，淡到似乎快感觉不到她对自己存在的那丝好感。只有一桶冰冷的水从头而降，凉透了他的心。 原来，在她心里，他根本没有那么特殊，也没有那么重要。 28 高叁刚开学，年级就召开了家长会，这是清流一贯的传统，都是为了更高效率地配合学生们备战高考。 严峻的一年，班主任严峻自当人如其名，严抓班级各个环节。首先提出，绝不允许高叁期间谈恋爱，请各位家长做好防范和死守工作。 下会，周亦舟在门口等周洪辰出来，竟然看到王娅跟秦桡的妈妈闲聊起来，两人似乎很熟一样。 “粥粥，看什么呢？” 周亦舟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老师都说什么了？” “让我们家长配合工作，督促你们学习，不能让你们谈恋爱。” 又是谈恋爱。开学第一天，严峻就说了五六回了，简直成了周亦舟心头的一根大刺，坚决碰不得。 她立马举手保证：“我绝对遵守，不让你为我操一点心。” 周洪辰欣慰地笑了笑，转眼见她后头站着一位男生，目光疑惑向她：“粥粥，你同学吗？” 周亦舟回头看，不知秦桡什么时候来了她身后，但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心想，听见了也好，省得再做解释。 她往后退了退，陌生：“挡到路了吧。” 果然，秦桡呆愣了两秒，就擦过她进教室拿书包去了。 周亦舟悄悄地朝他落寞的背影瞧去，他妈妈正站他身侧说话，也不知他板着张脸，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只见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周亦舟觉得再看下去，心里会越来越在意他的想法，赶紧移走目光，搂着周洪辰胳膊回家了。 开学一周，周亦舟都没往秦桡那个角落去过。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怪坏的，需要的时候就去找他，不需要的时候就忘掉他。可是没有办法，高叁禁止与学习无关的事，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对，周亦舟就这样提醒自己，不是她太坏，是她尝试了后，发现自己不喜欢他。所以，为了不浪费他的感情，也为了专注自己的学业，她主动退出了。 她退出了，就会有人进来，这是守恒定律。 蒋涵又不知不觉和秦桡走近了，上次家长会后，王娅和严妍带他们一道吃了饭，又直夸秦桡聪明，请他多帮帮蒋涵困难的地方。 这不，蒋涵顺利踢走周亦舟，又有助攻在后，和秦桡经过一段处心积虑的波折后，终于回到从前。 下了课，不少同学都在做题，周亦舟也在行列中，尤为认真。 靳梦瞧瞧最近有些不分昼夜的周亦舟，又望了望斜后排那对谈笑风生的人，打断了她的用功：“你能不能歇会啊？一天到晚都埋头写题，我都快觉得旁边根本就没坐人！” 周亦舟一边写，一边回，舍不得放笔：“高叁了，我可不得用功。” 靳梦当然知道得用功，但也要松弛有度，直接抽了周亦舟的笔，强行让她休息。 又拉过她咬耳朵：“你和秦桡又怎么了？” 周亦舟鼻息无力，漠然道：“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靳梦惊呆了，搞不清她这脑回路，疑惑：“你不和蒋涵争他了？” 她无情地摇头，甚至都不往后瞧去一眼。 靳梦更奇怪了：“为什么呀？” “耽误学习。” 靳梦佩服，只觉周亦舟心狠，抽丝拔根的这么果断。 “你不喜欢他吗？我以为你喜欢他。” 周亦舟心底里，扎根最坚定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不喜欢他，她真的不喜欢他。 她又摇头，握起笔，说得像警告自己一样：“我不喜欢他。” 靳梦看着秦桡身边，笑得灿烂的蒋涵，心里直觉可惜可惜，扭过头来叹气：“算了，他也不缺人喜欢。” 是啊，他根本不缺人喜欢，少她一个也无所谓，周亦舟就这么安慰。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努力了一个月的周亦舟还是照旧输给了蒋涵，她仍旧排在第二名，与秦桡紧挨，被班级私底下誉为金童玉女。 而周亦舟呢？虽然回到了第叁的位置，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每当看见蒋涵站在秦桡身侧，她就会想到芝麻西瓜，好像都丢了。 周亦舟和蒋涵就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蒋涵好不容易扳回原地，又将她一军，怎么可能错过回泼凉水的机会？ “周亦舟，别跟自己过不去了，第叁名不也挺好的。”她来收家庭登记表，盯着恶补习题的周亦舟，终于有假慰的时候了。 周亦舟递给她，目光轻盈地抬高，见她那副得意的嘴脸，心里就不痛快。 她才不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第叁名是挺好的，但第二名更好，就让你先坐着给我捂捂。” 周亦舟就气死她，果真见她在意，瞬间变脸：“什么叫让我？是你技不如人。” 周亦舟敷衍似得点头，警告她：“你少嘚瑟，下次月考我一定超过你。” 蒋涵才不怕，她暑假可不是白用功的，更别说现在又可以毫无阻碍地去请教秦桡，妥妥的胜利。 蒋涵的表情瞬间变得嘲讽，由心而发：“周亦舟，你其实挺蠢的。” 从来没人说她周亦舟蠢，她这能忍？刚腾一下站起来，秦桡就从前门进来了，静静地看了眼气红脸的周亦舟就移走目光，特意避开这列从讲台前方回座了。 蒋涵又一次看到秦桡停在周亦舟的眼神上，带着疏离，带着隔阂，心里就越加轻松，情不自禁笑了。 周亦舟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故作轻松地也移走目光，盯着面前忍不住笑意的蒋涵，皱了皱眉。 “你笑什么？” 蒋涵收笑，好心提醒她：“快做题吧，第二名不是那么好追上的。” 周亦舟的好胜心前所未有的强烈，狠狠瞪了眼她，继续坐下写题。 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赶超蒋涵身上，哪里还会纠结秦桡的心理，自然不会在意秦桡和蒋涵又回到了从前。 高叁后，就有晚自习了。周亦舟去水房接完热水搁那，抓紧时间去了趟厕所。 上课铃响，她赶紧提裤子去水房拿杯子，还没进去，就在拐角处听到蒋涵的声音。 “秦桡，这个月学得太累了。周末，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蒋涵满口的期待。 秦桡的目光停在暗处，望着周亦舟的水杯，拒绝道：“不了，周末我有事。” 蒋涵心内失落，不愿承认自己没周亦舟有本事，还是坚持：“你有什么事？” “帮外婆修围墙。”他真的有事，也是真的不想去。 “那修围墙后呢？” 周亦舟最不屑干偷听的事，却耐不住百爪挠心，贴着墙角，期待他一直一直拒绝她。 “太晚了。” “那下次呢？”蒋涵再也不要那么老实，就要逼他。 秦桡不说话，蒋涵心里很挫败，挡在这处逼问他：“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周亦舟？” 开学一个多月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和周亦舟分手了一样，一句话都没说过。可他还是会在上课时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四处寻找方位，又在梦里梦到她。 可又能怎样？周亦舟心里没有他。 “蒋涵，拒绝的话不需要一直重复。晚自习上课了，回去吧。” 他要出去，蒋涵直接拉住了他：“你脑子这么聪明，那能想通周亦舟冷漠你的原因吗？” 秦桡愣了瞬，听她娓娓道来：“她之前对你那么热情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对你这么冷淡，就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她。她就是这样的，一旦得到手就不会珍惜。” 周亦舟听得张大嘴，几乎就要冲出去，硬忍耐着靠在那继续偷听。 秦桡需要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听说什么就是什么，抽走手道：“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周亦舟默念着这四个字，心口像是被锋利的爪子挠了一般，隐隐作疼。 蒋涵希望如此，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秦桡，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 他们一前一后出来了，周亦舟赶紧蹑手蹑脚退到厕所，待那阵脚步声消失后，她才将憋着的一口气吐出，后知后觉蒋涵那句话的涵义。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掉进蒋涵给她的错像里，明面上放弃了秦桡，只跟自己追逐名次成绩，其实暗地里从未停止对秦桡的心思。 周亦舟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也讨厌自己被蒋涵骗到，更心疼与秦桡丢失的这几个月的时光。 周亦舟心事重重地回教室了，她忘记将水房里的水杯拿回来，可它此刻就在自己的桌上。 周亦舟往很久都不敢去看一眼的后排角落瞧去，那个少年还是腰杆笔直地靠在那，心无旁骛地做着题。 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再为他分心了，可那句“不重要了”却深深卡在心中，成了怎么也甩不掉的包袱。 周亦舟介意，特别介意这句话。 她不想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29 周亦舟复盘总结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后，其实不难发现蒋涵是在骗她，只是自己唯恐落后的胜心太强，才酿成今日的局面。 蒋涵骗周亦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能够野心到学习爱情两手抓，周亦舟又为何要退缩？ 不过，疏离容易，再亲近就难了。凭白无故凉人家几个月，再接近可不得想的更周到。 最好，还能让他心疼自己。 周末，周亦舟去了春风书店。她之前和秦桡聊天，知道他外婆家住哪。所以，就特意买好辅导资料，在那个站台等他。 她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却又不敢离开，生怕一个走神，他就从眼前溜走了。 不知等了多久，她都腰酸背疼了，才看到期盼已久的面孔从车上下来。 秦桡在这看到她，自然惊愕，不过如今冷淡的关系却也不必在意，默默移走了眼睛。 周亦舟心里苦着嘴，不过还是装作碰巧似的，本来，就是普通同学在外见面也会打招呼的。 “秦桡，这么巧啊。” 秦桡倏然停住脚，缓缓朝这看来，声音恍如隔世：“嗯。” 她走过来，举着袋子：“我来书店买试卷和辅导资料的。” 他扫了眼，满袋子的辅导资料，又是一声嗯，带着生疏的距离感。 周亦舟心叹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贴着冷屁股问：“你到这来是找你外婆吗？” 她这么说，妥妥又勾起他们几月前的聊天记录，秦桡被回忆牵动，思绪自然不能稳定。 “嗯，走了。” 他直接擦过她就走了，让周亦舟第一次感到着急，转身追到他身后拉住人。 “秦桡，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秦桡又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他不是傻子，几个月不说一句话，突然又来找他。他还是愿意相信周亦舟没有把他看作一件不珍惜的“竞争品”，却又矛盾她这样若即若离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回头，看着她久违的脸：“说什么？” “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不理你。”她看着他。 这刻，秦桡心跳得很重，因为气。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在念头产生的阶段明白告诉他，却要在晾了他叁个月，心灰意冷的时候再来找他。 秦桡抽走衣袖，冷冷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周亦舟心里摇着头：“不是的。” 现在才说不是，现在才来解释？秦桡更不能接受。 “周亦舟，你把我当什么了？想靠近就靠近，想远离就远离。”秦桡腮帮子都咬紧了。 周亦舟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因为她觉得这是事实，也的确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她还是摇摇头，走近生气的人，像以前那样拉着他的胳膊，委屈地晃了晃：“别生气好吗？” 他就是被她这副模样弄成今天这样的，立即扯走胳膊，像她那样狠心地头也不回走了。 周亦舟此时的心情，又难过又无助，望着秦桡愤怒远去的背影，忽然就能理解他当时的情绪了。 秦桡到外婆家后，激动的心情也没平复下来，他虽然行动上对周亦舟毫不留情，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个位置在放着她。 外婆给他拿了工具，秦桡便开始专心蹲在围墙前修葺，修着修着，他就发觉不太对劲，好像听见有人在墙外抽泣。 秦桡眼神复杂，立马放下铲子去外头瞧，果真见到周亦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睫毛湿漉漉贴在眼下，哭得一抽一抽，可怜得就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猫，忍人心疼。 周亦舟看到秦桡，心里就更难过，豆粒大的眼泪倾泻而来，再也抑制不住。 秦桡望着此刻的她，才知道自己是完了，他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她。 他蹲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擦泪，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擦心越着急。 “别哭了。” 她还是在哭。 “周亦舟，别哭了。”他真的急了。 “骗子，你说过会一直理我的，你骗我...”周亦舟咬着嘴唇，从未哭得如此伤心。 他是说过，可是不理他的人却是她啊。但又能怎样？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再去相信她。 “别哭了，我听你解释。”秦桡轻轻地替她抹泪。 周亦舟哭了好一会才平静下，低着头说：“秦桡，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所以你能管控好自己的心思，无论什么情况下，次次都考年级第一名。可我不行，跟你在一起时的开心，让我总开小差，所以成绩瞬间掉了下来。我从小到大都很在意成绩和名次，上学期期末，一下从第叁下滑到第六，我真的很难接受，就开始着急，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你懂吗？我怕高叁再跟你那样下去，我就真的废了。所以，我开始忍着不联系你，躲着你，拒绝你，甚至后来不跟你说话，逼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说到底，秦桡竟然是败给了学习。他似乎没有反驳的机会，因为学习的确很重要，特别是对于高叁的他们。 她慢慢抬头，看着他闪烁着眼眶里的晶莹：“可是，我发现你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冷淡了，仿佛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我心里就非常难受，像是手里一直握着的宝贝突然被自己丢了，不敢回去找，可又怕丢得越久，就越难找回来。秦桡，我不想失去你。” 秦桡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一句我不想失去你，足以扫却他近几月来的阴霾，也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去刨根问底呢？ “我懂了，你是觉得学习比我重要。”他自嘲似的无奈，替她抹干眼角湿润。 她才不承认呢，摇头甩着泪：“我是忍痛割爱。” 他直接笑出一声：“别说鬼话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她握住他的手，非常诚心地看着他。 又好好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我是胆小鬼，自私自利。” 秦桡不觉得她自私，喜欢是自己的权利，顶多是处理方式不当，教育她：“困难是用来解决的，躲是躲不掉的。” 她点头：“不躲了，谁躲谁胆小鬼。” 秦桡也没有躲过，牵住她另只手，表白：“周亦舟，我喜欢你。” 她终于笑了：“我知道。” 他也笑了声：“敢不敢和我谈恋爱？” 周亦舟既然下定决心来了，就是抱着两手抓的心态。成绩要，人也要，通通都要。 周亦舟大胆地抻头，盖了轻轻一吻在他唇上，见他耳朵噌一下红了，又惊又羞的，像是被她调戏了一样。 “秦桡，你好可爱。” 秦桡心跳骤然急速，按耐着舔了舔自己的唇，看着一脸胆大又调皮的周亦舟，扭了扭她的脸。 “问你话呢？” 她凑他眼前，眼神坚决：“打死都要跟你谈恋爱。” 是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想靠近他的心，再也没有。 30 虽然谈恋爱了，但却不能张扬，让学校知道免不了一场批评教育，还要拆散鸳鸯。本着爱情学业双丰收的原则，秦桡提议，每周末都必须帮周亦舟巩固知识。 周亦舟失而复得，又有秦桡助攻学习，不仅不害怕成绩下滑，反而更加有信心。 不过，他们两恋爱的事目前还无人知晓。所以，蒋涵周五前，又一次去约秦桡上图书馆。 她现在是知道了，他们之间除了学习，只能是学习，也不急在这一时，但还是得把握住相处的时间。 谁知，秦桡拒绝她了。 “为什么？”蒋涵彻底不理解了，不答应看电影就算了，现在连问题都不同意了。 秦桡瞧了眼趴课桌上认真做题的周亦舟，转回来说：“周末我要帮周亦舟补习。” 蒋涵惊讶，当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秦桡：“她都那样对你，你还相信她呢？” 秦桡喜欢周亦舟，就愿意无条件去相信她，更不要说周亦舟也有自己的理由。 “蒋涵，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她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蒋涵失望地摇着头，她面前的人典型的被爱情冲昏头脑，连虚情和真心都分不清，接二连叁地被周亦舟欺骗。 蒋涵心痛，她这么喜欢的人，又一次站在了周亦舟身后。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松手？ 周亦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这前面从来没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比如情侣之间能看哪些电影，在一起能做的100件有意义的事，什么软件可以共同使用。 周六，秦桡依然在图书馆门口等她，还是带着她最喜欢喝的奶茶，零食和水果，所以周亦舟真的觉得他特别用心。 吸取上次的教训，两人这回特意找了孤伶的角落，恨不得没一个人打扰才好。 秦桡不担心自己成绩下滑，但特别担心周亦舟的。毕竟，她已经因为成绩的事放弃过他一次，肯定当成重中之重。 “别玩手机了，把试卷拿出来。”秦桡帮她扒好橘子搁一旁，挑挑她下巴。 周亦舟轻轻摇着头，全神贯注在手机上：“等会嘛。” “周亦舟，给你一分钟把手机关掉。” 周亦舟闻言，差点笑出来，手机按怀里，嗔怪地瞪着他：“你霸道总栽呢？还给你一分钟。” 他是认真的，才不开玩笑：“速度。” “知道啦，等一会嘛。”她直接上手搂住他胳膊，给人还没习惯的身子都收紧住了。 周亦舟亮手机给他看：“秦桡，我们下一个这个软件，里面能存照片，还可以纪录各种纪念日。好不好嘛？” 秦桡瞥了眼手机页面，周亦舟已经下好了，上面赫然显示着“我们在一起已经8天”，顿时让人心神荡漾。 他点头笑了下，掏手机递给她：“你弄。” 周亦舟开心地接过来，就这么靠他肩头搂着胳膊帮他设置好，还把手机放一块给他展示：“你看，我们是一对。” 一粉一蓝，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情侣，秦桡的心里从未像此刻这样满足。 “不过还少样东西。”周亦舟拽拽他。 “少什么？”秦桡低头看她。 “合照。我们照一张好看的当纪念日背景图，好不好？”她怕他不愿照相，跟他撒娇。 事实上，他是从不拍照，手机里除了证件照的电子档，只有周亦舟给他发来的各种照片。 他格外配合地点头：“好，你想干嘛就干嘛。” 周亦舟开心，又搂紧他胳膊：“秦桡，你真好。” 周亦舟跟他拍了几张，显然第一次不熟练，拍出来的照片，一个笑得灿烂，一个酷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从来没拍过照。 周亦舟看得发笑，吃着橘子拉拉他：“以后会拍好多好多照片的，要笑知不知道？” 以后？他们还有很长远的日子需要走，一切都会慢慢磨合。 他低头亲了下她额头，答应：“慢慢来。” 周亦舟被温柔地亲了下，心里顿时甜蜜蜜的，赶紧不浪费时间，速速收掉手机，把试卷拿出来干正经事了。 晚上，周亦舟和秦桡吃完饭，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只能不依不舍地回家。 “我先送你回去。” 秦桡刚在路边招出租车，周亦舟就一把拉了下来，晃着他胳膊：“我想坐公交车。” 龙湾很远，公交车起码得一个小时，他才不舍得让她坐那么久。 “坐久了屁股会疼。” 她摇摇头，满不在乎：“不要嘛，我要和你再待一会。” 她这么舍不得，秦桡更加不舍，两人就改坐了公交去龙湾。 谈恋爱的时候，才会发现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眨眼之际，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龙湾地处偏远，整个周围都安静无声，只有空旷的街道，柔和的路灯，还有两个手牵手踩着影子的少男少女。 周亦舟看到别墅区入口了，慢慢定住身子，抬头看着陪了她一天的男朋友：“秦桡，我到家了。” 秦桡瞧了眼藏在茂密植被里的别墅区，还是与上回来时一模一样，漆黑一片。 他收回目光低眸看着她：“回去早点睡。” 她点头，瞧了眼他送自己的表，发现都九点多了，催促：“你赶紧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说着，也不恋恋不舍地拉着手了，瞬间扯了出来，边走边挥：“明天见。” 秦桡赶紧拉住她手腕，又把人拽回来，嘴巴抿了抿，很难开口似的：“等等。” 周亦舟眼神奇怪：“怎么了？” 怎么了？都已经恋爱8天了，掐头去尾没见的日子，算上在学校5天，真正独处的时间只有今天。谈恋爱了，就要做点像谈恋爱的事。比如牵手，拥抱，还有，接吻。 他忽然胳膊用力拉近她，周亦舟一个没防备扑去了他怀里，不知所措地抬着头，就看见他那张脸压了下来，唇贴在自己鼻尖。 秦桡的手掌抚摸在周亦舟脑后抬高，呼吸里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闻一下，心就不能自控了。 “粥粥，我能亲你一下吗？”他还是得尊重她的意见。 周亦舟亲他时，可没问他，不由觉得他胆子小的可爱，逗着笑：“你连亲人家都要问吗？” 秦桡摸着她的脸，心跳得很快，就当周亦舟答应了，抻头就将炽热的唇盖了上去。 周亦舟觉得他的呼吸好热，心顿时紧张起来，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等他先离开。可突然，周亦舟发觉到不对劲，秦桡把舌头伸了出来，一下就钻进了她松懈的唇齿间。 周亦舟吓了一跳，推他：“你怎么伸舌头？” 秦桡呆了，见周亦舟脸色通红的，不解道：“你不是答应让我亲一下吗？” 周亦舟心口扑通，口齿都不灵活了：“你...你那是亲一下吗？” 秦桡顿时笑了，还以为她胆子大，也不过如此，伸个舌头就被吓到了，那以后怎么办？ 他一把拉过她直接搂住腰，手卡在她脑后按住人，又一次压下脸，明确地告诉她：“周亦舟，我是在吻你，别躲。” 周亦舟又一次感觉到他的霸道，在他的舌头灵活钻进她口腔里时，体会到的那种引领性是周亦舟从未经历过的。只能听令于他的动作，让他缠绕，让他吸吮，让他反复咬噬在唇瓣留念，慢慢习惯，慢慢沉沦。 31 周亦舟的恋爱偷摸谈得欢快，没必要急于跟蒋涵炫耀影响人成绩，卧薪尝胆只为第二次月考。到时候第二名夺来了，人也夺来了，给她双重打击，岂不大快人心？ 蒋涵还是坚持不懈，不懂的题目，下课照样来问秦桡。 周亦舟才不是盲目的醋坛子，况且她看蒋涵这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一个劲往跟前溜达，就觉笨的好笑，还不趁机也耍耍她？ 下课，周亦舟挨个发语文试卷，手里拿着秦桡的去找他时，蒋涵正好在问他题目。 “秦桡，你测验卷131分。”周亦舟正正经经地递试卷给他。 秦桡看她板着张小脸，生怕别人知道他俩有秘密关系，也正经地接了过来。 “你考了多少分？” 周亦舟翻到蒋涵的，抽出来笑着递给人：“我考了136分，比蒋涵多一分。” 蒋涵一把扯了过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学周亦舟戳了戳秦的手：“还有道题不会。” 周亦舟眼睛尖，乘其不备，立即瞪了眼秦桡警告，谁知他觉悟高超，不等周亦舟眼睛瞪圆，早就移走了胳膊。 当着周亦舟的面，做周亦舟曾经做过的事，却没有周亦舟的待遇，蒋涵心里能好受吗？自尊心，自信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她抬头又白了眼周亦舟：“你不继续发试卷，杵这干嘛？” “不告诉你。” 周亦舟当然是有事，朝秦桡伸出手掌，没一会他就抽了一本习题册给她。 周亦舟接过来，笑着说：“秦桡，我看完再还给你哦。” 他嗯了声，见人转着圈仙气飘飘地走了，谈恋爱后天天是这样，又忍不住笑着。 这一幕幕，蒋涵都望在眼里，望着他们关系回到之前，甚至比自己还好，心里又不能接受了，一次次跌落谷底。 但蒋涵心里又清楚，如果暂时得不到秦桡的心，至少成绩上一定要让周亦舟被死死压在自己身后。 可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蒋涵唯一的胜算都失策了，她真的被周亦舟从班级第二的位置上挤了出去。 周亦舟拿下第二名，喜上眉梢，还不忘去找秦桡道谢，一口一个你真厉害。 午后，教室里没人，周亦舟胆大地抱着他的腰，脸埋胸口：“秦桡，你真厉害，我成绩又上去了。” 秦桡摸了摸她的脸：“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应该是你很厉害。” 周亦舟当然知道是自己厉害，但怎么样也要说些好话给他听，毕竟他也日夜都在帮助自己。 周亦舟又抱紧了些：“你真好，跟你谈恋爱真赚大了。” 他逗她：“原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提高成绩？” 她才不着急，笑着摇头：“不对，应该是我跟你谈恋爱，顺便提高成绩。” 他笑得难以克制，又搂着她叮嘱道：“粥粥，虽然成绩上来了，但不能掉以轻心，周末继续去图书馆。” 周亦舟都超越蒋涵了，就想放松一下，她已经很久没出去看过电影了，窝他怀里卖可怜：“周末想看电影，好不好嘛？” 他已经安排好了周末的试卷，正好是周亦舟最薄弱的环节，肯定不能，当作没看见她可怜的样子，移走目光摇头：“不行。” 周亦舟这招屡试不爽，竟然没博来同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来真的，故意撇着嘴：“你心好狠啊。” 秦桡已经摸透她了，充耳不闻，不过揉了揉她嘴角，还是承诺：“下周放假带你去。” “为什么这周不行？”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埋冤着：“不能让你养成一考完就松懈的习惯，省得成绩掉下来连累我。” 原来是怕她又把他丢了，周亦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扑他怀里抱着，像抱宝物似的，哄他：“宝贝，你是我的宝贝。” 秦桡长这么大，家里人都不曾这么腻歪地叫过他宝贝，此刻却让怀里心爱的女孩唤作宝贝，格外珍惜地吻着她的发丝。 不过周末那天，秦桡还是为周亦舟短暂丢弃了原则。明明都到图书馆岔路口了，过个马路就能进去补习了，周亦舟非得让他做选择。 “秦桡！你自己选，左边是去图书馆写作业，右边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周亦舟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兴奋的小脚丫早就朝向电影院方向了。 “快嘛快嘛。”她拉拉他，又撒撒娇，简直让人没辙。 电影院门口有拍大头贴的地方，现在拍大头贴的设备比初中那会高级些，所以打出来的照片，又清晰又好看。 周亦舟满意地拿着两张铺满的相片，一张自己留着，一张给秦桡：“不许把我照片弄丢了。” 秦桡看着相片里的自己和周亦舟，好像越来越适应彼此了，一把搂过她的腰：“那你呢？” 周亦舟靠他怀里举着相片瞧，一副笃定的模样：“我当然是永远都不会弄丢的。” 永远是有多远？秦桡想，如果可以，他希望彼此可以久远到还像现在这样。 看的青春电影，难免情侣多，一对一对的，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 周亦舟电影还没看完，前排统共瞧见六七对吻了起来。心想，这是什么习俗吗？还是硬性规定？ 她赶紧移走八卦的目光，专心投向大屏幕，又发现自己呼吸不畅通起来。因为，荧幕上那对情侣情不自禁滚起了床单。 周亦舟自己呼吸吊起来紧张，当然偷偷去瞧一眼秦桡，发现他正襟危坐，老道的模样，仿佛身经百战。 周亦舟戳了戳他左脸颊上若影若现的酒窝，靠过来：“你是不是经常看这些？” 他眨了下眼睛立即听懂她的话，搂着她腰的手也用力将人裹紧到怀里，低头摇着：“没有。” 周亦舟怎么有点不信呢？ “骗人。” 他心知肚明地笑了，凑近她问：“你是不是害羞了？” 周亦舟脸一红，不理他的追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瞧去荧幕上，可那对情侣倒在床上吻得难舍难分，让周亦舟此刻脑子里全是秦桡吻她的一幕幕。 这么想着，他温柔的吻就来了，落在她发顶慢慢下滑，到鬓角，到脸颊，到鼻尖，再摸着脸转向他炙热的呼吸，又彼此紧贴上唇。 周亦舟觉得接吻很奇妙，能将所有的烦恼和思绪都抛向脑后，只留下满腔的爱意和享受，连彼此的口水都比蜜儿甜，吃来吃去吃不够。 秦桡搭在她腰上的手情不自禁攀岩，摸在周亦舟凸起的内衣肩带上摩挲，给周亦舟吓得咬住他嘴巴，埋去人耳窝旁嗫嚅：“你摸哪呢？” 他不知道自己摸到那了，吻了吻她耳朵，悄悄说：“摸错了。” 摸就摸了，还分对错，周亦舟偷偷笑了，害羞地窝他怀里继续乖乖看电影，一整颗心都荡来荡去的。 32 地下恋情藏得再好，总有曝光的那天。看完电影的第二天，周亦舟进班时，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后排男生此起彼伏地咳嗽起来。 周亦舟鼻子拧了拧厌烦，没当回事，刚入座就被靳梦逮住。 靳梦两眼放光，刚从别人那得知的劲爆消息，马上就找本尊验证：“粥粥，你昨天去哪了？” 周亦舟瞧她笑得不正常，估计是知道了，不绕弯子：“有话就直问。” 靳梦拍课桌，坐下凑近她指着：“你是不是跟秦桡谈恋爱了？” “对啊。”她没在怕的，立即承认。 靳梦之前还不相信，听到她承认，可不得惊讶又疑惑：“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周亦舟自己的心意，自己能不懂吗？当时无非就是死鸭子嘴硬，虽然只有一点点喜欢他，但到今天，喜欢变得越来越多了。 “送你四个字，以后绝对用得着。” “哪四个字？” “口是心非。” 靳梦扑哧笑出声，真的不敢相信一直铁石心肠的周亦舟，就这么有了喜欢的人，又感觉有一股女儿出嫁般的激动。 “粥粥，真羡慕你，千方百计后，修成正果了。”靳梦总结。 正果可能还早，不过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刻，灿烂又蓬勃。 周亦舟的花开的漫山遍野，就有人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蒋涵完全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或者说，她一直认为周亦舟不喜欢秦桡，不至于恶劣到骗人谈恋爱。但现在看来，蒋涵真的是低估她的道德感了。 午休时间，周亦舟和蒋涵在校门口的餐馆遇见。周亦舟见她阴郁的表情就知道不简单，让靳梦先走了。 周亦舟提了提下巴，蒋涵就跟着她去了巷子里，横冲直撞：“周亦舟，你疯了吧？” 周亦舟回头，眼皮眨着不解：“我怎么疯了？” “你不喜欢他，还骗他谈恋爱，你不是疯了，谁疯了？” 自以为是，又多管闲事，周亦舟现在真的越来越讨厌她，懒得跟人解释，就气她：“你管我呢？我爱做什么做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蒋涵冷笑：“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你根本就不懂，所以从来都喜欢做插足的事情。” 周亦舟插着肩，思忖着笑了：“插足？各凭本事好吧？难道你妈就懂尊重了？” “你爸也不是省油的灯。”蒋涵口不择言。 周亦舟立即点头赞同：“所以他们绝配，感谢你妈的勇气，带我妈脱离苦海，找到真正的归属。” 蒋涵气得发抖，警告她：“周亦舟，你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 周亦舟付出了真心，就会得到真心的回报，她笑得灿烂：“我付不付出代价，不用你惦记。但你骗我，就得付出代价。我告诉你，现在我不仅名次要，人也要，谁都不能夺走。” 蒋涵就知道周亦舟满心的胜欲，哪里有一颗坦荡的真心，嘲讽她：“你把他当玩具呢？说抢就抢，说丢就丢。别到时候哪天，他就把你丢了。” 周亦舟还需要费口舌跟她争执？直接掏手机打开给她看，一张张照片，秦桡亲她脸颊，秦桡抱着她，秦桡满眼都是她。 “看到了吗？就是给你准备的。” 视觉上的冲击总比语言更为内伤，蒋涵忍着许久的泪，终于在这刻决堤，当着一直以来都不甘示弱的对手面前哭了。 周亦舟懵了，赶紧把手机收起来，瞧她这副哭啼啼的模样，就窝囊死了。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一个男生。他都不喜欢你，你还为他哭？有这工夫伤心，还不如回去做几套试卷。” 周亦舟见她哭，心里就烦闷，脚下立马离开了巷子，让她自己一个人在那发泄。 蒋涵从未哭得这样伤心，她比周亦舟有一颗赤诚的真心，比她珍惜来之不易，却总是得不到该有的回报。她有了新的家庭，可新爸爸心里最疼的还是周亦舟。她有了珍惜在心上特别喜欢的男生，也被周亦舟的虚情假意给骗走了。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一无所有了。 蒋涵大受打击，情绪持续低落了几天，善于观察的王娅发现后，同她开导就知道了这件事。 青春期有喜欢的男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王娅也是过来人，很能理解喜欢的人被抢走是什么滋味。 “涵涵，你就是太心软了，周亦舟才能这样欺负你。她小小年纪就城府这么深，将来是会吃亏的。你听妈妈的话，现在高叁严峻，是发奋努力的时候。” 蒋涵知道，但她不甘心：“可我不想让她得逞，她很坏。” 虽然王娅善于处理男女关系，但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不过有些道理她却该明白，一味的哭和颓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凡事都得动脑。 入冬后，天气渐凉，所以在一起时就会紧紧牵着对方的手，直到滚烫也不舍得松开。 不过，周亦舟还是率先松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他：“秦桡，送你的。” 秦桡惊讶：“送我礼物干嘛？” “后天不是你生日吗？”周亦舟奇怪。 秦桡这才想起来，点头道：“对，都忘了。” 又低头瞧着这个礼物盒，问：“这是什么？” 周亦舟塞到他书包里拉好：“蓝牙耳机，就我耳朵上经常戴的那款。” 他笑了笑体会，因为他们现在用的东西几乎都是情侣款，很难不开心。 秦桡生日当天中午，请陈凡几个吃火锅，也叫上了周亦舟和靳梦。 周亦舟想着生日就要有蛋糕，替他去买时，被人拉住了：“不用买。” “那怎么行？过生日要吹蜡烛的啊！”周亦舟一定要给他买。 他不兴蜡烛蛋糕，听到就头疼，摇摇头：“我妈准备了，晚上还要回家过生日。” 那也不行，周亦舟生日还吃过五个蛋糕呢，她执意：“妈妈是妈妈的，女朋友是女朋友的。” 他听到女朋友叁个字可不得笑得开心，把钱包递给她：“那你和靳梦去，买你们喜欢吃的。” 周亦舟立马把钱包推开，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过生日哪有自己买蛋糕的？” 然后，拉着靳梦就先去了蛋糕店，只能买了个现成刚做好展示的，又自己添了几个肉麻的字。 靳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咦：“你好肉麻啊，还秦桡宝贝！” 周亦舟白她一眼，自我感觉良好：“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她切一声：“你也不怕陈凡他们几个笑话他。” 周亦舟才不怕呢，心满意足地拎着蛋糕出门：“他们羡慕都来不及，我这么好的女朋友上哪找？” 的确找不到。 去火锅店后，陈凡他们就起哄，说周亦舟真的是好的不得了，又体贴，又周到，以后女朋友就按这个标准找。 周亦舟搂着秦桡胳膊，呛他们：“那你们有我家秦桡优秀吗？好锅配好盖，我劝你们对女孩子善良些。” 陈凡立即打嘴，改说：“错了错了，应该是找一个我真心喜欢的就行。” 可不是吗？真心才能换来值得的一切啊。周亦舟现在，只想用真心对待秦桡。 33 下午，陈凡在秦桡书包里拿试卷参考，不小心看到一个礼物盒，拿出来瞧发现是一款限量版蓝牙耳机。 “这你买的？给我听下试试。”陈凡迫不及待地看着他。 秦桡都没舍得拆开，一把夺回来：“不行。” “这么小气？”陈凡激他。 刚请的吃饭，才不上他当，秦桡塞进抽屉里，说：“粥粥送我的，等我听过了，再给你试。” 陈凡恍然大悟，怔了会又说：“秦桡，你真幸运。” 秦桡点头，他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和周亦舟在一起后第一次觉得。 “周亦舟又聪明，又漂亮，家里还有钱，那对蓝牙耳机限量款两千多，对你出手这么大方，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啊。”陈凡羡慕他。 秦桡顿时停住笔，把那个未拆封的耳机又拿出来仔细瞧了瞧，问陈凡：“这么贵？” 最近流行蓝牙耳机，陈凡也打算入手，就有研究，点头：“老贵了，也难买。周亦舟对你真没话说，班上男生可都羡慕你。” 秦桡想要的羡慕，是让别人羡慕他能够拥有这样聪明优秀的周亦舟，而不是因为她的家庭条件，她对自己出手大方。 人一旦陷入流言蜚语中，就会变得敏感和不自信，即便是一直站在最高处的秦桡。 晚自习结束，周亦舟特意让司机晚点来，磨蹭走同学后，才跟秦桡出教学楼。 秦桡牵着周亦舟的手，拉去了花坛边。漆黑一片里，周亦舟正等他吻别自己，突然等来了自己送出去的耳机。 “粥粥，你把这个退了吧。”秦桡递到她手心里。 周亦舟一愣，不解道：“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为什么退呀？” “太贵重了，我也不太需要。”秦桡不怎么听歌，是真的需求不大。况且，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收这么贵的礼物。 周亦舟听到，心里难免失落，这可是她废了好大心思才买到的，抓着耳机撇了撇嘴：“不需要就退掉吗？这是你过生日，我送的一片心意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接受，弯下腰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心满意足道：“中午那个蛋糕，已经足够心意了。谢谢你，粥粥。” 秦桡退回礼物，周亦舟就觉得他是不喜欢这个礼物，有点怪自己怎么不问问他的意见，可又想到这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满怀期待他能喜欢，就不能忍一忍吗？ 周亦舟突然觉得谈恋爱真难，女孩心思难猜，男孩心思也不好猜。 下了课，周亦舟没心思写题，趴桌上发呆时，靳梦又来打扰她。 “又发呆想你家宝贝呢？”靳梦捋着周亦舟马尾辫顺溜。 周亦舟朝后排空座瞧去，秦桡今天请了假，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昨晚他还把礼物退回来，周亦舟就不想打电话问他。 “才不想他。”她嘴硬。 靳梦迷惑：“一时好，一时坏的，真搞不懂你们谈恋爱的人。” 周亦舟挑眉：“还有谁谈恋爱了？” 靳梦悄悄告诉她一连串，实在让周亦舟佩服，建议她：“不如你以后做娱乐记者吧？年级那点事都快被你扒光了。” 靳梦骄傲，拍胸脯：“逃不出我靳梦的法眼，以后你就等着我给你各种爆料。” 周亦舟就一句玩笑话，她还来真的，可不得逗笑，瞬间就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抛之脑后了。 临晚自习前，靳梦又从外头回教室，拍了拍写作业的周亦舟，拉椅子坐下：“粥粥，你今早不开心是不是因为秦桡啊？” 周亦舟顿了下点头。 “怎么回事呀？” 周亦舟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靳梦立马问：“那耳机多少钱啊？” “两千出头。” 靳梦惊讶，她们一年学费也就这么多钱，第一次出手就送人家这么贵的，可不得不要。 “你笨啊，他哪是不喜欢，他是觉得太贵了，不配收。”靳梦作为旁观者，提点她。 周亦舟愣住，完全不认同：“秦桡很好，他值得我送这么贵的。再说了，我也没觉得多贵。” 班级里人人都知道周亦舟上学专车接送，家里住龙湾山庄，妥妥的富二代，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 靳梦拽拽她，凑着小声问：“你知不知道班里人怎么说秦桡的？” 周亦舟当然知道，顺口溜张口就来：“长得帅，个子高，还是学霸，顶呱呱。” 靳梦忍忍笑点头，才正经地告诉她：“反正我也是听有人这么说的，说他和你谈恋爱真幸运，以后都不用怎么花钱了，你还倒贴。” 周亦舟听得眉头一皱，立马生气了：“谁说的？” 靳梦不知道谁开的头，反正私底下就这情况，总体上就是夸周亦舟家境好，谁和她在一起，谁就享福。 “听说的。” 周亦舟气得解释道：“他们胡说。秦桡对我很好，我们出去，他从来不让我花钱的。不许他们这么说他！” 靳梦当然知道秦桡对周亦舟很好，周亦舟也是真心喜欢秦桡，就是某些人心理作祟才有的这么一出。 如果没有靳梦，一心学习的周亦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了解这些事，心内顿时就明白秦桡为什么把礼物退给自己，那他肯定也知道了那些不好听的话。 周亦舟没上晚自习，装病跟班主任请假离开了学校，站在校门口给她想了一天的人打电话。 她打了两通才有人接，刚要喊人就听到一个虚弱的女人声音传来：“是桡桡同学吗？” 周亦舟顿了下：“嗯，你好，我找秦桡。” 严妍瞧了眼门外的秦桡，护士还在跟他叮嘱，开口道：“你等等，我让他过来。” 周亦舟又乖乖地嗯了声，等了好一会才听到秦桡的声音，心里顿时好想念他。 昨天半夜，秦桡妈妈突发急性胃炎，但秦桡爸爸给他过完生日后就赶回了科研所。所以，只有秦桡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一直都在医院照顾他妈妈。 秦桡在医院门口张望了许久，终于看见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 周亦舟一过来，就钻进他怀里抱着，头埋胸口说：“秦桡，我好想你。” 不过快一天没见，但是秦桡也很想她，低头亲了亲她头发，说：“我也想你。” “想人家也不通知一声？”她抬头小小地抱怨一下。 他累睡着了，醒来后一直忙到现在，摸了摸她的脸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周亦舟赶紧摇头，问他：“你妈妈怎么样了？” “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 周亦舟松了口气，记着自己来这的目的，不仅是想念他，还有心里话呢。 “那你现在要回去吗？” 秦桡摇头，牵着她的手：“我妈睡下了。” “那你多陪我一会吧，我请假出来的。” 秦桡刮着她鼻子，老师上身：“那你作业怎么办？” 她吐吐舌：“反正没你落的多。” 秦桡被她怼得无可奈何，牵着她的手发现好凉，就握得更紧，和她走在人烟稀少的医院里。 走到苍桑的梧桐树下，周亦舟突然停下脚步，站在秦桡面前。 “我好笨啊，竟然以为你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秦桡，对不起，送的时候没有在乎你的感受，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她突然停下这样说，秦桡就知道她请假来的目的了，拉紧她的手，解释：“粥粥，别说对不起。我没有不喜欢你送的礼物，只是太贵重了，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收。” “怎么没有资格了？我觉得你好，我觉得你配，你就有资格，不用在意别人。”周亦舟走近他。 他释怀地笑了笑，很认真地告诉她：“我知道，就像你在我心里一样，值得所有最好的。周亦舟，相信我，我会变得更好。” 周亦舟一直都相信他，望着他这样真诚的眼睛，心里期待道：“变得更好，然后呢？” 他弯腰亲了她一口，许诺：“然后，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除了最亲的家人，也未有人这样承诺周亦舟，她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能够拥有这样真心对待她的秦桡。 她垫脚吻他，搂住他脖子往下压，任凭冬风萧瑟，也吹不灭自己火热的心，对他的喜欢又增添一分，越来越浓厚。 34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秦桡依旧稳列年级第一，周亦舟还是钉在班级第二。两人不仅感情越谈越爱，成绩也越来越稳。谁私底下不说一句，这才是模范情侣。 模范情侣格外珍惜最后的假期时光，所以叁天两头就外出见面，腻歪到晚上才回家。久而久之，可不招人怀疑。 周洪辰发觉她近期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半夜进房还能听见她打电话，肯定怀疑她谈恋爱了。 没想到，周亦舟不仅承认，还把和秦桡的照片都拿给她看。 “妈，他是我们学校第一，长得是不是特别帅？”周亦舟自豪。 周洪辰无奈，女孩家家喜欢人是很正常的事，更别说两人的成绩又十分优异，在一起就是锦上添花。 “长得很好看，我记得他。” 周亦舟得到认可，就更开心了：“妈妈，我好喜欢他的。你放心，他比我还在乎我成绩，我们在一起绝不会耽误高考的。” 周洪辰当然相信周亦舟不会耽误自己的前程，不过还是提醒她：“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做别的事。” 周洪辰一这么说，周亦舟就懂了，脸噌一下变红，害羞似的逃了。 周亦舟躺床上翻来覆去心动，脑子里想着放假以来，秦桡对她做的事。以前接吻还挺规规矩矩的，最多搂搂腰，摸摸背。近几次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仅吻她脖子，吻她锁骨，连胸都摸了。 不过，是周亦舟同意的，隔着内衣摸了摸，给她弄得比刚才听周洪辰说那些话还害羞。但是，周亦舟却特别喜欢那种感觉，他揉得很轻，吻得也很痒，身子骨就轻飘飘的舒服，想要离他更近。 恨不得，恨不得不顾一切地抱在一起。 开学前，周亦舟决定最后放松一次，望着身边认真写题的人，戳了戳他越来越明显的酒窝。 秦桡一把捉住她调皮的手，扫过去：“坑越来越大了，就是让你戳的。” 周亦舟歪头笑，又戳了戳：“酒窝真好看，笑起来都把我醉晕了。” 她成天说这种情话挑得他心头荡漾，过来吻了吻她嘴巴，哄：“快写试卷。” 周亦舟不干，又趴桌上问他：“秦桡，你知道桡字的意思是什么吗？” “这里的骨头。”他摸着周亦舟，前臂靠大指一侧的骨头。 周亦舟嘟着嘴摇头：“不对不对，重来一遍。你要说不知道！” 秦桡顿时无语，又听话：“哦，不知道。” 周亦舟靠近他，脸凑到他眼前笑得偷偷摸摸的：“桡作名词为桨，如果要划舟的话，我就会特别需要你。” 好吧，又撩拨了一次。 秦桡无奈地笑出声来，扭了扭她小脸蛋宠溺：“周亦舟，你怎么能成天打扰得别人心绪不宁？” 周亦舟吻了吻他的手，说得骄傲：“因为我有魅力呀。” 是的，有魅力，魅力到拐人去镜湖划船。刚开春的湖面上，几艘小船迎风荡漾。 周亦舟蹬累了，全程都是秦桡在卖力蹬。不过好在风景无限好，周亦舟又玩得开心。 周亦舟满意死船上拍的合照，阳光普照下，连眼里的光都炯炯有神，每一张都让她想洗出来珍藏。 周亦舟想到做到，下船后就和秦桡去影像店，把相机里的照片统统洗了出来。 周亦舟跟他走街上，心满意足地欣赏相片时，下船后就开始变阴的天，忽然下起大雨。 这街头都是树，旧门面房，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屋檐躲雨，周亦舟和秦桡已经淋成了半只落汤鸡。 秦桡替她擦着模糊的视线，头疼：“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周亦舟冷得打哆嗦，贴他怀里：“秦桡，我好冷。” 他低头看看人，大衣上都是雨，又窝他怀里发着抖，肯定不会干等着雨停。 秦桡四处望了望，记得前面有一家超市，就叮嘱周亦舟在这等他买伞回来接她。 周亦舟看见他低头冲进了大雨里，心里就疼惜，一个劲祈祷这该死的雨赶快停。 他回来时，身上全湿透了，周亦舟替他擦着湿漉漉的前额，心疼死了：“早知道不出来划船了，破天气。” “那就没有那些照片了。”他这样安慰她，搂紧人去路口打车。 周亦舟心想，也是，为了这些宝贵的照片，淋一场雨算什么？ 这里离龙湾很远，但离秦桡家很近，他得回去换身衣服，也要给周亦舟换掉湿了的外套，就将她带回了家里。 楼道空无一人，外头也下着滂沱的雨，周亦舟跟他身后，小声问：“你爸妈不在家吗？” 他拿钥匙开门，篮球吊坠一晃一晃的，回头看她：“我妈到科研所找我爸去了，明天才回来。” 周亦舟这下放心了，跟他后头进家里，第一次见到秦桡住的地方。中式的红木色家具映入眼帘，从客厅到阳台都摆了净化空气的绿植花朵，连灯具都一尘不染，温馨明亮地照着各个角落。 秦桡把湿外套脱了，从浴室找来一条他擦头发的干净毛巾，给周亦舟擦湿头发。 “把外套脱了，一会给你拿我的穿。” 周亦舟点头，转身就把大衣脱了下来，让秦桡拿去擦干。 秦桡把卧室的空调打开了，让周亦舟进去暖和。他浑身都湿透冰凉，得洗个澡再送她回龙湾。 周亦舟怕他生病就不好了，赶紧催人去洗澡，然后乖乖地坐在他书桌前观察房间。 都说一个人的卧室，能够看清一个人平时的习惯，还有性格，果真如此。周亦舟卧室就偏粉，所以她嗲嗲的爱撒娇。秦桡卧室就是黑白灰，所以他冷冷的爱装酷。 可是现在，周亦舟一点也不觉得他冷，反而交往得越深，越知道他心内的热情。 周亦舟刚把照片拿出来放秦桡桌上，就听见身后的门响了，看见他只穿了件宽松的家居裤进来了，裸着的上身还在冒着热气，一下给她眼睛熏热了。 不过就这样，周亦舟还是没有移走，直勾勾盯着他在衣柜里随便捞了件毛衣，回头望着自己从头套上穿好了。 秦桡走过来，手摸着她红红的脸揉了揉：“别看了。” 她笑了笑摇头，手捞起他毛衣边，指着那几块凸起，笑得惊讶：“你有腹肌哎。” 他嗯了声，又把拉下：“锻炼的。” “给我摸摸嘛。”周亦舟又捞了上去，冰凉的小手贴那里摸来摸去感受 秦桡赶紧给她捉住：“粥粥，别摸了。” 周亦舟还没摸够呢，抬头就看见他脸红了红，笑话：“不就摸一下腹肌，你脸红什么？” 周亦舟不是男生，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特殊构造，腹肌下连脉着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让心爱的人摸来摸去，那里被撩拨得早已惯性硬起。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见周亦舟低头忽然看见顶着的裤裆，脸刷一下比他红的还快，赶紧转回身，摸着相片心慌如麻。 过了会，周亦舟才听到：“粥粥，你别害怕，男生这样是正常的，一会就下去了。” 周亦舟不是傻子，装作很了解的样子点头，又好奇：“我知道，那你平时经常这样吗？” 以前没有，可喜欢周亦舟，和她恋爱后就变了。他会在梦醒后换条内裤，也会在煲电话粥听到她嗡嗡的撒娇声时，一秒变硬。 完完全全，只是因为她。 “偶尔。” 周亦舟回头，更好奇：“都是什么时候？”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看着她粉嫩的脸：“特别想吻你，却吻不到的时候。” 周亦舟呼吸都紧张了，舔了舔唇上他残余的气息，抻着头就吻上去了。 卧室很暖，周亦舟只穿了件开衫毛衣，她跟秦桡吻得难舍难分，渐渐就热的不行，喘息声也浓重了。 秦桡听得耳朵一热，裹着她的腰就把人抱到了书桌上坐着，唇却没有离开她的唇，吸着舌丁吻得更加重，一只手也大胆游走进她开衫里包着柔软的胸揉捏，早已熟稔。 周亦舟身子又软了，任他搂着揉捏胸部，听人埋在耳窝旁询问：“粥粥，我能看看吗？” 周亦舟眼睛忽地睁大，心口也咚咚跳着，捧起他的脸到眼前，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幽深。 周亦舟愿意，她喜欢这种感觉，牵着他的手，大胆地放在纽扣上：“那你帮我脱。” 周亦舟双手撑着桌面，挺着刚发育完善的胸，见他慢且生疏地从第一颗扭到最后一颗，心口沉重到起伏不定。 她连内衣都是粉色的，半包裹着白嫩光滑的乳肉挤出一条沟，他望一眼就浑身烫了，腹下又开始坚硬挺拔。 周亦舟见他望着发呆，一只手摸上他脸颊，嗔着：“摸呀。” 秦桡喉咙翻滚，俯身吻去她脖子上，热腾的呼吸让周亦舟身子一下紧绷，一把搂住人脖子，让他咬吻在肩头。 秦桡毫无阻碍到探手进内衣里揉捏，捻着花生粒大小的乳头搓来搓去，给没有经验的周亦舟弄得情不自禁叫出声。 “秦桡，你捏疼了，轻点。” 她软糯糯地趴他肩头喘着，给秦桡听得欲望更烈，掐着人后脖抬高，炙热的吻又一次覆盖她唇上。 周亦舟简直迷恋死这种感觉，一直以来都羞涩的吻法也开始奔放，会吸他的舌，会挑他的齿，也会学他把手伸进衣服里乱摸，增温挑逗。 “粥粥。”他惊到掐断吻。 周亦舟调皮地笑，问他：“你打过飞机吗？” 他一愣，掐着她下巴皱眉：“谁告诉你的？” 周亦舟搂紧他腰往怀里带，咬了咬嘴巴，老实说：“有次听到男生说了这个词，我问靳梦的。” 他揉了揉她咬着的嘴巴，被自己吻得通红，却还是想吻。 “以后直接问我。” 周亦舟点头，又追问：“那你打过飞机吗？告诉我嘛。” 秦桡不能望她天真的眼睛，赶紧移走，嘴里迟疑着不回答，一副沉默就是答案的模样。 周亦舟就知道他打过，摸着他的脸带回眼前，胸压他怀里，问：“那你想的人是我吗？” 秦桡多希望他们长大了，这样便可以不在梦里，不在那些忍不住的时候对周亦舟做那样的事。 他真诚，且毫不犹豫地点着头：“是，只有你。” 周亦舟还未来及开口，他的吻又来了，舌头卷得她晕头转向，身子也不断后仰，忽地发现内衣被扯掉了，两只白嫩如兔的馒头一下就跳了出来，被秦桡掌在手心大力揉搓。 周亦舟仰着脖子无依无靠，在他松开唇时赶紧抱住他脖子，歪着头让他顺着下巴吻到胸口，突然含住了一粒乳头吮吸。 这怪异舒适到享受的感觉，让周亦舟张着嘴喘，越呼吸，他就吮得越用力，手也掐着乳肉让它变得更挺，不断送进湿润的口里，又咬又舔。 周亦舟低着头看他吞吐，觉得他变了一个样，像关不住的狼，小声嗫嚅：“秦桡，你好坏。” 他换了一边吮吸，还抬着头看她，羞涩的脸，微张的嘴，一看就受不了，越发用力地吸着变硬的乳头。 周亦舟不行了，胸被他蹂躏得通红不说，感觉内裤也湿了，第一次有种不够的感觉。 秦桡快忍不住了，怕再吃下去，就会把她剥干净了，赶紧松了口，又一路吻上来，亲着她灼热的嘴巴：“粥粥，你多大了？” 周亦舟抚摸他的脸颊，喘着：“下个月生日就18岁了。” 秦桡已经虚19岁了，可周亦舟还没有长大，他得等到他的女孩长大。 他又吻了吻她，呼吸贴在她眉心：“我的粥粥，快点长大吧。” 周亦舟也好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她才稍尝成人之间的快乐，就已这样心痒如麻，如何不惦记着真正到来的那刻？ 35 开学后，距高考仅剩叁个多月的时间，而光阴犹如流水般即逝，无情到让人只想拖着它慢慢地行走。 蒋涵自周亦舟和秦桡恋爱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他们之间徘徊，也找不到一丝空隙去占领。只专心地巩固自己的知识，为更长远的未来做充足准备。 一百天誓师大会结束后，班级下发了志愿卡，填报好后由蒋涵统一收上来。 志愿卡上都是心仪的目标大学，蒋涵每收一个，都能多知道一个大学。可收到周亦舟和秦桡的志愿卡时，她大受震撼。 蒋涵一直都知道秦桡的目标大学，是位列全国第一的北方大学，而凭他的实力考取也是绰绰有余，怎么都不至于糊涂到填了隔壁的南方大学。 周亦舟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读隔壁的南大，位列南部第一，城市环境好，又离家里近。重点是她已经为跟蒋涵斗选读了理科，那学校上必须坚持初心。 志愿卡一提交上去，没等蒋涵去找秦桡，班主任严峻立马找来了，把人喊到办公室，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 周亦舟见秦桡回来，脸色都沉重不少，不过见到自己就转瞬即逝了。 “班主任找你说什么了？”周亦舟坐陈凡位上，托着腮问秦桡。 秦桡的手指甲磨着指节，不再去回忆严峻的忠告，扭头冲周亦舟笑着：“没什么，问我以后想读什么专业。” 周亦舟知道他想学金融，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去北方，但她也知道一南一北是遥远的异地。可谁谈恋爱希望分开呢？总要有一个出来牺牲。 周亦舟不想牺牲，那就只能秦桡主动放弃。为了他们的爱情，也为了周亦舟。 不过，有人能接受这样的牺牲，有人却不能忍受。 秦桡去商场给周亦舟挑生日礼物那天，回家的时候，在路口碰到了等他的蒋涵。 秦桡拎着包装精美的纸袋，蒋涵望一眼便知道那是给周亦舟准备的生日礼物。他连他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在心上，反而将欺得他团团转的骗子放在心尖上爱，活脱脱一个傻子。 一个令人心疼的傻子。 秦桡走近，茫然地看着她：“你找我？” 蒋涵笑了笑，阔别已久道：“是啊，我终于来找你了。” “有事吗？”秦桡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意味。 “当然有事。秦桡，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糊涂，糊涂到能为了周亦舟放弃心仪的大学。你忘了高一的时候，我们聊天说的那些话吗？你说，努力是为了读最向往的大学，最喜欢的专业。可现在呢？你放弃了吗？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骗子？”蒋涵激动到望着他的眼睛都气红了。 秦桡当然记得，但人不可以自私到两样东西都想要。他承诺过周亦舟会变得更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也能为她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选择，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周亦舟。 “蒋涵，她不是骗子，请你以后不要这样说她。” 蒋涵哂笑几声，看着事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傻傻付出的秦桡，就心有不甘。不仅仅是因为周亦舟骗走了他的真心，也因为自己默默的守护不被善待，而深深地痛恨周亦舟。 “她是不是骗子，有一天，我会让你全部都知道。今天来这就是想告诉你，秦桡，你不坚持初心，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蒋涵点到为止，也不想打搅他备考的心思，一切都待时机成熟。 蒋涵的话没有成为秦桡心上的一块石头，毕竟，他选择相信周亦舟，更为她放弃目标，就绝不可能去推翻自己。 周亦舟生日要到了，按照惯例肯定要大摆生日宴，毕竟是18岁的成人礼，所以周亦舟父母很早就安排好了酒店。 特殊的日子，所有最亲密的人都会到场，有周亦舟的亲戚，有她最喜欢的男朋友，也有班里的同学，当然也包括一直以来都视她如宝的亲老爸。 不过，晚宴快开场的时候，周唯却迟迟没到，引起周亦舟的不满。 周亦舟刚换好小礼服，就让给她化妆的姐姐出去了，坐在椅子上给周唯打电话，拨到她不耐烦，那边才接通。 “爸爸，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我还等着你上台给我致辞呢！”周亦舟气鼓鼓的。 医院里，周唯还处在胆战心惊中，听到周亦舟的声音，明显虚得慌，道歉：“粥粥啊，爸爸今晚去不了。那个致辞就算了吧，让妈妈和宋叔叔替你完成。等爸爸处理完急事，改天带你出去补过一次生日，想要什么爸爸都送给你。” 周亦舟听得窝火，还把她当小孩哄呢？眉头一皱：“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周唯左右为难：“粥粥乖，听话，爸爸真的有急事走不开。” “有什么急事比你亲女儿成人重要？是不是蒋涵和王娅不让你来？”周亦舟逼问他。 “没有的事。爸爸过阵子去找你，粥粥生日快乐，听话啊，爸爸有事，先挂了。” 周亦舟只有一次成人礼，18岁成人的这天，希望生命里所有最重要的人都在场见证。她如此重视自己的爸爸，却不知他此刻，正在祈祷保佑着另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宴厅内，周洪辰久久不见周亦舟出来，正要过去找人，看见秦桡过来了。 “阿姨，我进去找粥粥。”秦桡手里还拎着那份礼物。 周洪辰还要招呼来宾，幸好有秦桡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麻烦你了，让她早点出来。” 秦桡推开严丝合缝的大门，一眼就望见周亦舟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完全丧失了先前的兴致。 “粥粥，你怎么坐这发呆？”秦桡蹲下看她，发现她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他也不敢碰她化妆的脸，就一直捋着鬓角的头发，心里着急。 周亦舟真的很生气，她知道一定是那对母女拖着周唯不给他过来，他也真的就出尔反尔，越发感觉爸爸很快就要离开自己，真正的不要她了。 秦桡看她的那滴泪落了下来，心里更加着急，起身抱住她：“粥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话，我心里很着急。说句话好吗？” 周亦舟埋他胸口，问：“秦桡，你会不要我吗？” 他立即弯下腰，轻轻抹着她眼角的泪，表明自己的态度：“少胡思乱想，我会一直一直地爱你。” 多好，总有一个人能填补她心内的缺漏，可人为什么不能全部都拥有呢？ 周亦舟笑了下，撅起嘴等他亲自己，吻到后来，口红都跑去了秦桡唇上。 “别动，给你擦掉。”周亦舟捧着他滑稽的脸，心情顿时好多了。 秦桡待她擦好，把边上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双裸粉色的高跟鞋，递到周亦舟光着的脚边。 “粥粥，长大了，可以穿高跟鞋了。这双鞋是送给你的成人礼礼物，希望你以后更加自信从容，做最漂亮的小公主，永远被呵护被珍惜。” 周亦舟满心的感动，不论任何时刻，他都能给予她最肯定的真心，也已经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周亦舟摸着他真诚的脸，笑得幸福：“宝贝，你真好。” 秦桡笑了，摸着脸颊上的手，问：“要不要穿？” 她迫不及待地点头，把脚翘着撒娇：“你替我穿。” 他可不得对她百依百顺，带人细心穿上鞋，又等人补好口红，才磨磨蹭蹭出了化妆间。 36 二模成绩出来前，周亦舟都不知道周唯和王娅再生孩子的决定，直到成绩单下发的那天下午。 枯燥乏味的题目一道接一道做不完，要记的知识也是厚厚一迭压成山，越靠近高考的日子，周亦舟这颗强大的心顿时也被塞得满满，根本就容不下其他心思过来打搅。 周亦舟好一阵没和蒋涵斗来斗去，毕竟她想要的人和东西都一一争了过来。但自从成人礼后，又对那对母女增添了一丝鄙夷，老远地看见蒋涵，就厌烦地撇过头去。 “蒋涵，你二模总成绩真高，想考的大学肯定是随便挑了。”蓝晶晶佩服，又羡慕。 蒋涵这次的总成绩很高，比周亦舟还高了几分，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安心，她要更努力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才不会随便挑，我只有北方大学这一个目标。”蒋涵望着走来的周亦舟。 周亦舟耳朵尖，更别说蒋涵就是暗搓搓说给自己听的，只可惜她一厢情愿了。 “真牛，我能考上普通一本就拜天拜地拜祖宗了。” 蓝晶晶又问蒋涵晚上放学吃什么，没想到蒋涵却说有事得去趟医院。 “好端端去医院干嘛？” 周亦舟正好擦过她们，进班级前，又听见那阵带着指向性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似乎是在告诉她，你将要彻底失去了。 “我妈妈怀小弟弟妹妹了，在医院安胎，我去看看他们。” 周亦舟踏出的脚瞬间定住，从脚底传来的一阵麻意迅速蔓延到头皮，浑身上下都因为这句五雷轰顶的话而震惊，而恐惧，而感到愤怒。 她捏着拳头转身，看向蒋涵的目光把蓝晶晶都吓得一震，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走了。 “你在说什么？”周亦舟走到她面前瞪着。 蒋涵无比开怀：“周亦舟，开心吗？你也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开心？周亦舟为什么要开心？那个人就算到死也只能是她唯一的爸爸，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可能。”周亦舟不相信，却身子止不住发抖。 蒋涵耸耸肩无所谓：“随你便，反正6月份就出生了。” 周亦舟更加震惊，她从未听闻过这个消息，却在刚知晓时就被告知，那个不知性别的孩子很快就要降临了。 “我爸说了，他只要我一个孩子，他答应过我的。”周亦舟坚定地相信。 蒋涵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痛快，叫她认清现实：“可我早跟你说过，周爸爸现在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他特别重视这个孩子，希望是个男孩。” 周亦舟不相信周唯这样说过，他明明那么爱自己，视她如宝。可为什么还要有另一个人来取代她呢？ 蒋涵见她的眼眶越红，便能想到她痛哭的模样，一定会像自己那样痛苦。 “周亦舟，是我劝我妈妈生的。周唯现在对我妈是寸步不离，疼在心里都放不下，哪里还能记得你。你说是不是？不然他为什么留在医院，不去你的成人礼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我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你给我闭嘴。”周亦舟吼她，吼的走廊上的人都纷纷看来。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叫人闭嘴，这句话还给你。周亦舟，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是时候要付出一些代价了。比如，你爸再也不会爱你，你爸会彻底忘了你，你爸爸永远都不要你了。” 胜利刚将破土而出，迎接蒋涵的会是一个又一个没有周亦舟的明天，她很快就会彻底甩掉这个跟了她六年的包袱。 很快，很快。 周亦舟没上晚自习，连书包都没带走，一个人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孤独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粥粥，这个点不是在上晚自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周亦舟靠在路灯杆上，抬头望着夜空，泪止不住流：“爸爸，你还知道我上晚自习呢？” “当然知道，涵涵那乖孩子跟你一个班，她也上啊。” 周亦舟咬着牙，还是开口了：“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要孩子的，永远只有我一个宝贝。爸爸，你为什么骗我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周唯迟早会告诉周亦舟，可没想到还是让她在高考前知晓了。 周唯听到她的哭声，心里十分难过，抱歉道：“粥粥，爸爸是答应过你，但没有做到，对不起。爸爸已经有新家庭了，生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涵涵妈妈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孩子，又很幸苦，爸爸舍不得不要他。但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宝贝女儿，爸爸会永远保护你，爱你的。” 周亦舟的心从未疼得这样撕裂，她早应该明白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有疼惜的老婆，有乖巧的继女，还有满心期盼着的新鲜生命。对他来说，周亦舟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果你会永远保护我，爱我的话，就不会离开我们了。爸爸，再见。”周亦舟用力地按断电话，像拔掉草地上最后一根枯草那样坚决。 丢弃应该是相互的，所以，周亦舟从今往后也不要再珍惜了。 周亦舟挂断后，周唯就给周洪辰去了通电话吵架，明明商量好高考结束再提，抱怨她不顾孩子备考的心态。 周洪辰懒得跟他讲理，挂断后立即联系周亦舟，但不论是电话短信都没回应，只能先通知班主任严峻。 靳梦听到严峻说周亦舟请假了，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有人却始终吊着口气，因为联系不上，一整颗心都惴惴不安。 忐忑不安中，周亦舟给秦桡来电话了。她在悦台酒店门口蹲着，因为没有身份证，员工不让她进去，叫秦桡把她书包里的身份证带过来，其他的都没提。 秦桡上了半节晚自习也请假走了，因为急切的心，他很快就赶到悦台，见到那个孤零零的影子时，瞬间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回家住？”秦桡刷卡开门，盯着周亦舟通红的眼睛担心。 周亦舟不想回家，也不想听瞒她这样久的周洪辰安慰自己，她只要安静的一夜就足够了。 “吵架了，不想回家。”她进门就窝去了沙发上，抱着抱枕靠那发呆。 秦桡见她闷闷不乐，肯定重视，坐过来问她：“什么原因吵架？” 周亦舟发着呆，过了会就歪着身子靠去他怀里：“秦桡，不要问了好不好？” 她很疲惫，秦桡感觉到了，温柔地摸着她的脸：“好，我不问了。” 周亦舟觉得秦桡真好，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她想做什么，他也都会答应，所以蒋涵才会那样在意他。可他现在是周亦舟的，蒋涵越是喜欢他，周亦舟就越是要牢牢占据他。 全部的，占据。 周亦舟摸着脸颊上的手带到自己胸前，撑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埋在他颈间呼吸着热气：“秦桡，你晚上陪我好吗？” 秦桡吞着干涩的喉咙，身子一下怔住了，拍着周亦舟的背：“粥粥，你在做什么？” 周亦舟把他的手塞进了内衣里，带着它揉了揉，又窝他耳旁亲着：“你不是一直想和我那个吗？秦桡，不要走嘛。” 秦桡觉得太快了，他是很想，但只计划在毕业后，一个她开心且愿意的日子里。 他咽着口水往后退缩：“粥粥，等毕业后吧。” 周亦舟忽地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委屈的泪：“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他立即摇头，又抱紧她证明。 周亦舟挣脱他，把上衣和内衣全脱了，裸着贴紧他越来越热的身子，不管不顾地吻在他唇上喘息：“我长大了，我已经长大了。” 她是长大了，秦桡第一次觉得周亦舟像火一样热情，能将他僵硬的身子瞬间点燃，去共赴一场从未踏寻过的领地。 37 从浴室到床上，秦桡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周亦舟，抱在怀里生怕给她吓到了，或是弄哭了。 周亦舟闭了好一会眼睛，才又敢往下看，盯着还不太熟悉的部位，既好奇又害羞。 秦桡挡住了她的眼睛，有点尴尬：“别看了。” 周亦舟推开了：“不要，我要看仔细一点。” 然后，又抬着头睁大眼睛观察，越看心里越紧张，真心好奇：“秦桡，你平时拖着它累吗？” 她的问题总那么奇怪，让秦桡无奈，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穿内裤。” 周亦舟抿抿唇，把他拉下来吻着：“笨蛋，我是说好像有点大。” 周亦舟的膝盖有意无意地蹭着滚烫的那处，秦桡只感觉越来越硬，抚摸着她滑溜的身体停在粉嫩的花心处揉着。 周亦舟嗯了声，那股荡漾的感觉就又从小腹传至脑顶，热烈地吻着秦桡。 她的吻越长，秦桡揉得时间越久，久到那处湿润粘稠，足够插入一根指头，周亦舟才又呻吟了一声。 “痛吗？”秦桡松了她嘴巴。 不痛，周亦舟只是惊讶他会把手指插进去，摇头问：“你怎么把手指插进去了？” 他眨眨眼说：“先让你适应下。” 周亦舟觉得他好懂，搂紧他脖子，笑着打探：“宝贝，你看过A片吗？” 他舔了舔唇，立马把目光移走了，还不得让周亦舟心知肚明，又觉自己无知。 周亦舟摸着他的脸，说：“我也想看。” “没什么好看的，不许看。”他回正头，一副没商量的表情。 “凭什么你能看，我不能看？你都知道要把手指插进来适应，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躺着。我也想看一看，学一学呀。”周亦舟是真的无知，也是真的想学。 秦桡眉心抵着她额头，闭着眼睛无奈：“粥粥，我只看过一次。你信我，别看了，没有东西可学。” 周亦舟不要，她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抱着他撒娇：“不要嘛，我要看，我想看，我们一起看嘛。” 周亦舟躺他怀里紧咬着嘴巴，眼睛半躲闪着停在两具交缠的裸体上，被听筒里女优呻吟的声音弄得脸红心跳。 周亦舟听她叫得厉害，脸上却是享受之意，越来越想体会那种感觉，就学着她去摸秦桡挺着的那根东西。 周亦舟手心里滚烫，握了握吃醋：“不许看了，她比我胸大。” 秦桡被她一摸，身子越发烫了，立马关了手机压来吻她，还揉着胸搓。 周亦舟浑身发软，仰着脖子让他乱吻，喘问：“你觉得我胸大吗？” “挺大的。”因为穿着内衣时，能看到沟。 秦桡立马含住了一只，包嘴里吮吸，用舌尖挑着那粒敏感的乳头，让它变得更硬。 周亦舟情不自禁蠕动着，挠着他头发：“那你喜欢吗？” 好一会，他又吻上来，抚揉她嘴巴：“喜欢，很白很软。” 周亦舟脸红了，戳他酒窝：“你好色。” 他笑了，又把手插进穴里浅浅试探：“粥粥，我怕弄疼你，你真的要我进去吗？” 周亦舟已经忍不了了，咬着唇点头：“要，我要你进去。” 秦桡不能望她这副模样，娇柔地躺在床上，浑身透着粉招人疼，又让他失去自控力。 他把避孕套拆了，第一次套笨手笨脚的，忍得周亦舟歪床上笑话：“愣头青。” 秦桡一把拽过她双腿分开，湿润的穴口准确无误对准了龟头，给周亦舟吓得咬紧唇，望着直勾勾的秦桡不敢说话。 “疼我就停下。”秦桡压了下来。 周亦舟躺好，搂着他脖子点头：“好。” 他低头握着那根东西，往未开垦过的洞里插，实在太小，几次都滑了出来，磨磨蹭蹭给周亦舟撩得受不了。 “秦桡，我好难受。”她实话实说，就是这种感觉。 秦桡吻吻她，哄着：“粥粥，你那里太小了，不好进去。你放松点，给我些时间。” 周亦舟点头，喘息着给他时间，忽地嘶叫出一声抬高头，看见他已经插了一小半进去。 秦桡胀得不敢动，第一次感觉自己那里被压力包裹，紧得他汗都出来了。 周亦舟咬着唇慢慢靠回来：“再进去，像刚才看到的那样做。” 他知道，俯身吻来的同时，送了一整根插进滚烫的甬道里，同她一道破了处。 周亦舟比他疼，泪一下出来了，搂着他挤泪：“秦桡，好疼。” 秦桡极尽温柔去吻她的唇，想让她体会到更多的爱，用以抚平疼痛：“粥粥，我爱你，很爱你。” 周亦舟被他吻得渐渐感觉不到痛了，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承受身下缓慢的撞击，渐渐由涩到滑，越来越顺。 抽插顺滑，爱意渐浓，快感很快就达。周亦舟感觉到他插得速度变快了，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啪嗒的水声，呻吟得越加厉害。 她的呻吟声，就是秦桡体内的兴奋剂，挺着胯往深处送的同时，自己也爽到了脑顶，直起身，一边揉搓她软糯的胸，一边机械地抽插。 周亦舟揪着床单用力，海藻般的头发也四处散着颤抖，覆盖住了她呻吟的声音，令初次性爱增添了几分朦胧。 周亦舟还未享受够，突然感到那根东西不再往里插了，睁着雾蒙蒙的眼睛，问秦桡：“宝贝，你怎么停下来了？” 秦桡愣了，抬头红着张脸难以启齿：“射了。” 周亦舟震惊：“这才几分钟啊？” 这句话，让他脸更加通红，那根东西是彻底软了滑出来，带着丝丝血迹。 秦桡是第一次做爱，没发挥好很正常，不过周亦舟无心的话，还是挺伤到他的自尊。 秦桡悉心地帮她擦完下体，背坐着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你相信我。” 周亦舟这才意识到那句话的杀伤力，立马从背后抱住他，哄人：“宝贝，你刚才也挺厉害的，没听见我叫吗？” 听见了，所以他浑身都在用力，希望她能感受到快感。 “听到了。” “好听吗？”周亦舟手滑到他腹肌上摸着。 他嗯了声：“很勾人心魄，想...” “想什么？”周亦舟往下摸，那根软塌塌的东西又慢慢硬了起来。 他身子又热了，咽口水：“想不停地要你。” 周亦舟感觉手心又变得好烫，爬跪到他腿上坐着，搂紧他脖子，笑得羞羞的：“哥哥，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声哥哥直接给他那根东西叫醒了，雄赳赳地挺着，在周亦舟的挑拨下，两人又躺在床上忘我地插了一遍。 周亦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快感，身子骨越来越轻，荡漾的心口能盛满一碗又一碗的水，在秦桡小心地抽插下，渐渐放开身段，大胆袒露着内心。 她呻吟，喘叫，她比任何一次都要破碎地叫着他的名字，直到汗水将她的视线淹没，直到干涸的唇变得湿润，直到他滚烫的身子再次压下。安静的房间，终于只剩下他们温柔彼此的呼吸。 38 短暂的放纵，并不是周亦舟对自己的松懈，她仍然知道心内最重要的是迫在眉睫的高考，以及彻彻底底赢过蒋涵。 昨晚晚自习，物理老师讲了很重要的试卷。周六白天，周亦舟在QQ上找靳梦要了过来。 靳梦拍照发给她，又关心。 【梦游：你昨晚去哪了？】 周亦舟把物理试卷拿出来对答案，漠然回去一条。 【粥粥：开房去了。】 靳梦在那头眼睛瞪大，脸蹭一下红着惊讶。 【梦游：你骗人吧？】 周亦舟骗过秦桡，但绝对没骗过靳梦。 【粥粥：真的，我昨晚初夜没了。】 靳梦吓得咽口水，想起秦桡昨晚是上了半节晚自习就走了，没想到两人去干的这事。 【梦游：粥粥，你们两都到这地步了吗？】 【粥粥：都长大了，想做什么都是自己的权利。】 靳梦觉得男生真坏，快高考了还忍不住。 【梦游：他带你去的吗？】 周亦舟心里清楚，是自己强迫他的。 【粥粥：是我骗他的。】 靳梦不理解。 【梦游：你骗他什么？】 【粥粥：骗他进房间，骗他留下，骗他彻彻底底成为我的。】 靳梦觉得周亦舟真是豁达，这以后完全能把秦桡踩在脚下，对她唯命是从。 【梦游：秦桡这个倒霉傻子遇到你，以后是栽你手上了。粥粥，恭喜你，彻底将他私有了～［坏笑］】 是的，他彻彻底底成为了周亦舟的私有，谁都不能再觊觎。 周亦舟对蒋涵的厌恶和恨，都显现在她的彻夜苦读上。她依旧是班上最努力的同学之一，也依旧和秦桡形影不离，仿佛未曾受过一场风雨。 叁模考试前，周亦舟和秦桡又放纵了一次，两人抱在床上大喘，谁都舍不得松手。 周亦舟感觉这次比上次还快乐，心满意足地夸着秦桡：“宝贝，你读书厉害，床上也厉害，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秦桡帮她擦着，人又吻去了她胸口咂吧吸了吸，印了一颗深深的草莓。 “粥粥，高考前都不能再来了，知道吗？”秦桡吻上来，贴着额头叮嘱她。 周亦舟其实觉得做爱挺好的，开学后一直都在枯燥乏味得学，积攒的压力越来越多，就需要有个宣泄口排出。 周亦舟往他怀里拱拱：“知道了，歇一会就起来做试卷。” 叁模考场，周亦舟刚和秦桡前脚进来，蒋涵后脚也来了，望着他们你侬我侬，心里就透不过气。 周亦舟找到位置坐下，弯腰系鞋带的时候，蒋涵正好经过，不经意瞟见了她锁骨下方，好像有一片红色的印记。 蒋涵心事重重地坐到周亦舟前面，脑海里觉得那颜色很不对劲，就又回头望了眼，见周亦舟扣上了一颗纽扣。 “草莓没见过吗？”周亦舟理好衣服。 蒋涵眨眨眼发愣，难以想象这个草莓的由来：“周亦舟，你们做了什么？” “做了你妈和我爸在床上会做的事。”周亦舟冷漠地看着她。 蒋涵大为震撼，呼吸倏然急促，却又不敢相信。因为，他们还是学生。因为，她从未想过他们会到这步。 “你真贱的不要脸。”蒋涵低声咒骂她。 周亦舟怎么不要脸了？她为此感到幸福快乐，为此更爱秦桡，为此更加解恨。 “你要脸有用吗？还不是拿不走心，睡不到人，废物一个。” 蒋涵气愤到发指，狠狠瞪着她：“周亦舟，你给我等着。” 周亦舟一直在等她，忠告：“别气坏了脑子，让我超越你了。” 周亦舟能满心记住对她的恨，蒋涵又怎么会忘记？回过身那刻，仅管心内痛到无法接受，也还是咬牙坚持。 叁模成绩出来，周亦舟以总分叁分之差超越蒋涵，却还是觉得不足够。但对蒋涵来说，这已经快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的，她每天脑子里都在想着周亦舟和秦桡偷尝禁果的事。她知道这是周亦舟报复自己的无耻行为，鄙夷周亦舟不自爱的同时，也深深击溃了她对秦桡一直以来都完整的形象。 叁模后，紧接着就是万众瞩目的高考。谁也不会拿光明的前程来开玩笑，全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奋起拼搏只为了最灿烂的明天。 高考彻底结束那天，意味着周亦舟与蒋涵追逐的生涯即将画上句号。 周亦舟其实挺满意现在的结果，她只不过是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爸爸，却能得来待她如命的秦桡。两人一起策划毕业旅行，一起构想南大的生活，再一起憧憬未来，无论做什么都是一起。 酒店里，周亦舟还被他压在身下撞击。湿漉滚烫的甬道中，他滑得越来越快，从之前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渐渐熟稔，插得周亦舟叫得不能自己，一直一直抱着他迎合。 周亦舟的双腿酸得要命，飘飘零零地架在他腰上晃荡，每抽插一下，她身子都颠颤一下，情不自禁地嗫嚅着他的名字。 “秦桡，秦桡...” 秦桡吻她，卷着舌丁吸吮，像她那样回应：“粥粥，舒服嘛？” 周亦舟点头：“比前几次都舒服，好深，好喜欢。” 只要周亦舟喜欢，秦桡就尽量去满足她，直到身子透支，才彻底趴在她身上抱着歇息。 歇了好一会，秦桡抱她起来：“洗澡去。” 周亦舟摇头，体力不支的样子：“你先去嘛，我好累。” 他捏着她下巴，笑话：“累还一直要。” 周亦舟脚心推着他胸膛，窝被子里娇羞：“不要白不要嘛。” 秦桡笑着下床去了浴室冲凉，只剩周亦舟窝床上神游，忽地听见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周亦舟拿来瞧，嘴角轻撇着给蒋涵电话按断。既然上门来找不痛快，那就别怪她。然后，用自己手机照着号码，终于能将那些照片发给蒋涵，还附加了一句。 【我们刚结束，他在洗澡，没工夫理你。】 视觉与语言的双重冲击，往往能击溃一个人的心。蒋涵是，周亦舟也是。所以，在看到蒋涵发来的那张，周唯红了双眼抱着新生小弟弟的照片时，她恨不得能将这些都撕得粉碎。 周亦舟与秦桡订好了去沿海城市旅行的机票，毕业聚餐后的第二天下午出发，两人都为此做了一番准备。 毕业聚餐当天下午，周洪辰随宋居岸出门办理急事。周亦舟见他们走后，就让秦桡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接她。 秦桡第一次来周亦舟家的别墅，纵观上下，估计得有他家六个那么大，不禁还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在他眼中，周亦舟是受了万千宠爱长大的公主，他也希望有能力给她这样的宠爱，去匹配他所拥有的周亦舟。 周亦舟拉他进房间，展示自己粉嫩的小窝：“我房间漂亮吗？” 秦桡瞧了瞧，粉嫩嫩的好像她这个人，忍不住点头：“跟你一样。” 周亦舟又给他看行李箱，她准备了好多东西，恨不得把家当全都带上。 秦桡看得头疼，给她拿了些出来：“粥粥，吹风机这么重别带了吧，还有洗发水沐浴露。” “可我用不惯酒店的。”她嘟了嘟嘴，这得住好几天的。 秦桡想了想，她妈妈出差时总会用小瓶小罐装这些东西，说：“我妈有那种小瓶小罐能装，回去我问问她，明早买了给你送来。” 周亦舟恍然大悟：“对，我都忘记有分装瓶了。秦桡，那个叫分装瓶。” 秦桡点头：“记住了。” 周亦舟这下放心了，把洗发水沐浴露这两巨无霸给拿了出来，行李箱顿时有了空隙。 周亦舟把东西送回浴室，在里头边化妆，边喊他：“秦桡，帮我把卧室吊着的裙子拿给我。” 秦桡应声，在她卧室环视一圈，走到书柜边，把落地衣架上的一条白色连衣裙给拿了下来。他搁手里瞧了瞧，脑海里都是她一会换上白裙子的模样。 “宝贝，快点呀。”周亦舟又催了。 他立马回应，抬头时，扫过她书柜上放的相框，竟都是周亦舟从小到大的照片，赶紧先给她送去。 周亦舟接过来，趴门上警告他：“大色狼不许进来哦。” 他笑了笑，扭着她脸蛋：“该看过的，全看了。” “那也不行，这可是新裙子。”新裙子一定要穿好，再漂漂亮亮走出来给他看。 秦桡没有旁观周亦舟换衣服，任她在浴室里磨蹭打扮自己，然后晃去了书柜边，在那看周亦舟的相片。 周亦舟小时候就很可爱漂亮，也爱拍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几乎填补了秦桡不认识她的那段岁月。 看完最后一张，秦桡把相框架了上去，在一排排整齐的书中，看到有一本较薄的书，被遗忘躺在了上面。 秦桡伸手拿来，没有替周亦舟夹进书堆里，望着这本似曾相识的练习册愣了瞬，眉头皱着翻开了第一面，真的是他的名字。 秦桡高二上学期，无缘无故丢失的那本语文练习册终于找到了。只是，为什么会在周亦舟家里？ “秦桡，你在看什么？”周亦舟见他立在那发呆，走过来瞧仔细，心顿时慌了，竟忘了给这东西藏好。 秦桡把练习册递给她，茫然：“粥粥，我的作业本不是丢了吗？” 周亦舟咽口水，立马笑着拿过来，说：“是丢了呀。” 秦桡不明白：“那怎么在你这？” 周亦舟既然骗，就要骗到底，也不多这一个谎，望着满脸疑惑的秦桡，抱着他胳膊解释：“一开始不是丢了吗？怎么找也找不到，还害你抄了几天题目。后来，发现其实是我的原因，不小心给你的作业本夹进抽屉缝了。但那时候你已经有新的练习册，还把前面全都补上了，我就不敢拿给你，生怕你怪我。总之，是我马虎大意了。” 秦桡就是觉得一直都找不到的东西，突然出现眼前，还这么完整无损，像是根本没消失过一样。不过，他见周亦舟说得诚恳，目光里还带着微微的自责，就不过多深究了。 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尖：“马虎鬼。” 周亦舟知道他又信了，开心地垫起脚吻他，一阵缠绵下来，谁还记得那本早就用不着的练习册？ 39 毕业聚餐，班主任严峻也参加了，每隔叁年都要送走一批学生，今年这届尤为不舍，和他们说了许多的体己话，特别是对秦桡。 严峻还是忠告秦桡，后面填志愿得谨慎再谨慎，人一生只有这一次选择，错过了可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但秦桡还是心意已决，无论严峻，或是爸妈，他依旧保持志愿卡上的选择。 KYV包厢外，严峻叹了一声作罢，拍拍他肩膀：“很少能见到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为感情做出牺牲的。不过周亦舟那小丫头也值得，聪明又漂亮，难怪你这么不舍异地。好的话，以后记得请老师喝喜酒。” 秦桡也期盼有这一天，点头：“严老师，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栽培。如果有这一天，我一定会请您。” 蒋涵在门后听得压抑，一场因争抢而产生的蓄意勾引，居然可以让秦桡产生与周亦舟过一辈子的想法。 简直可笑，可笑到蒋涵再也不能见到周亦舟那张无害的脸上出现笑容。 严峻不打扰孩子们聚餐后的潇洒时光，招呼一声就走了。秦桡刚要推门进包厢，蒋涵就出来把门带上了，推着他往外走。 秦桡往后退了退：“蒋涵，让我进去。” 蒋涵摇头：“周亦舟没事，跟靳梦她们喝酒聊天正开心。我有事，我们好好聊聊。” 秦桡觉得他们没什么好聊的，自己先说：“蒋涵，我很爱粥粥，考南大也是心甘情愿，这些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 是啊，蒋涵都知道的。那么好的一个男生，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说什么他都信，做什么也都愿意，只知道付出，不求回报。 蒋涵豁出去了，即便得不到，至少也要让秦桡知道周亦舟的真面目。 王娅说过，击溃一个人的心，就是让他推翻自己所建造起的坚固信念。 蒋涵把手机里，周亦舟发给自己的照片，亮给他看：“我没想到你们之间发展这样迅速。” 秦桡皱眉，看着画面里自己睡着的模样，一眼就认出那是悦台酒店的床。 “没错，这就是你们的床照，周亦舟用来跟我炫耀的。”蒋涵如今说来都已麻木。 秦桡心情沉重，他根本就不知道周亦舟拍了这样的照片，耳朵里接受到的字眼更是让人呼吸不畅。 “你想知道自己在周亦舟心里是什么样的人吗？”蒋涵走近他，手心里摊着一部陌生的手机。 秦桡下意识吞咽着唾沫，看蒋涵把那部手机打开了，熟练地翻找到一个他会牢牢记住的头像。 “自己看吧。”蒋涵把手机塞给秦桡。 他只能接住，迟疑地低下头，看着屏幕上那页聊天记录。 如果秦桡没看错，这应该是周亦舟和靳梦的对话，他是不屑做这种偷摸的事，更没看过周亦舟的手机，连想都未有过。 “没记错的话，她们聊天的前一晚就是你们上床那晚。知道她为什么骗你进房吗？因为她恨我。周五那天下午，我跟她说她爸和我妈要生小弟弟了。她从小跟我争到大，生怕她爸被我抢走，听到这个消息，人就跟疯了一样吼我闭嘴。秦桡，你难道还不懂吗？她从始至终，就只是把你当作一件可以用来欺负我，气我的工具。你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蒋涵很不想说得这么难听，但事实如此。 秦桡望着那句傻子，尤为刺眼，怎么都想不到那晚她是故意的。故意叫他过去，叫他进房，又叫他留下。他以为那一切的发生都是顺从本心，从未想过会是场蓄意，只为了解心中的气愤。 “你继续往前翻，这里头差不多有她所有的谎言。怎么一步步骗你喜欢上她，如何开心地和靳梦分享你像个傻子，又如何清醒的知道心内最重要的人是她自己。等等一系列，能让人称之为残忍的行为！”蒋涵越说越激动。 秦桡屏息，颤抖的手控制不住心内不愿相信的声音，挣扎着朝上翻去。 叁个月前，志愿卡填报阶段。 【梦游：我记得你志愿一直都是南大，秦桡好像是北大吧？他那成绩校领导肯定让他冲北大！那你们谈恋爱怎么办？】 【粥粥：凉拌。反正我就读南大，哪也不去。】 【梦游：北方不也挺好的，好大学那么多。关键，秦桡成绩那么好，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粥粥：不会啊，他那么爱我，会为我放弃的。】 【梦游：那就是你不爱他咯？】 【粥粥：他更爱我！［白眼］】 七个月前，恋爱一个月曝光。 【粥粥：无语，地下恋情曝光的第一天，蒋涵就坐不住来找我了。】 【梦游：找你撒泼了？】 【粥粥：不然呢？自以为是，懒得跟她费口舌，直接把跟秦桡的亲密合照亮给她看，叫她别垂死挣扎了。】 【梦游：想知道她的反应！抓狂？】 【粥粥：窝囊废一样地哭了，有病，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生伤心成那样，有那时间，还不如做几份试卷超过我！】 【梦游：笑死我了，你这时侯还记得试卷，看来试卷在你心中最重要！】 【粥粥：当然，成绩第一位好吧！反正现在人抢过来了，还能给我提高成绩，大丰收的一年啊！】 八个月前，他们正在偷偷地恋爱。 【梦游：不是说不喜欢秦桡，不和蒋涵争他了，怕耽误学习，怎么最近又和他好了？】 【粥粥：凭什么不争？不争就便宜了蒋涵，让她成绩上去了，人也抢走了，我岂不是两手空空？】 【梦游：蒋涵居然班级第二好久了！】 【粥粥：她作弊，暑假瞒着我补了一个多月课程。说来就气，要是早知道她骗我，打死也不会放弃跟她抢秦桡！】 【梦游：这又是怎么回事？】 【粥粥：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引我上钩，就上当以为她专心搞成绩去了。反正暑假那段时间，因为名次比她落后很多，我很焦虑，所以就不想和秦桡啰嗦了。】 【梦游：懂了，总结一下就是，秦桡真是倒霉，一会被你当宝，一会被你当草，可有可无啊～】 【粥粥：切，不爱听，不要说！】 十四个月前，理科知识竞赛培训阶段。 【梦游：我来了！怎么样？那个大傻子心疼你了吗？】 【粥粥：我是谁？给他心疼的又是替我擦泪，又是背我回学校。我说什么他都信，他怎么这么傻呀？】 【梦游：喜欢你咯，自然丧失理智。】 【粥粥：可能是吧，真开心。】 【梦游：开心他喜欢你？】 【粥粥：开心他相信我，不相信蒋涵，嘻嘻～】 【梦游：真是个可怕的坏女人！】 十五个月前，星月广场烟花秀后。 【梦游：放烟花那晚忘问你了，你和秦桡关系怎么变这样好的？你俩以前可从来不说话。我也来偷学一招，以后肯定用得着！】 【粥粥：交学费。】 【梦游：马上用大喇叭把你的目的昭告天下！】 【粥粥：好吧，第一堂课免费。很简单啊，上学期，我把他语文练习册藏起来了，让他先跟我产生联系，就能顺理成章地找他，再慢慢虚情假意骗他上钩呗。】 【梦游：这也行？周亦舟，你这脑子真不是吹的，活泛成这样呢？】 【粥粥：也有可能他就是个傻子吧，怎么就全校第一了？实在想不通。】 【梦游：只可惜遇人不淑。】 【粥粥：谁叫蒋涵喜欢他，她在乎的，我都要抢过来！】 翻到这里，秦桡再也没有勇气翻下去。他那么信任周亦舟，那样爱她，可殊不知在这些对话中，他只是一个可以被任意丢弃，又随意捡起的傻子。 蒋涵从未见他手抖成那个样子过，这些聊天记录别说是当事人，她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心一意爱着周亦舟的秦桡？ “秦桡，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她是个骗子。她接近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为了和我争你，可你从来不相信。即便是她那样冷落你叁个月，你依然相信她。我真的很难过，为自己，也为你。你的真心不应该这样被践踏。我跟周亦舟说过，这样对你不尊重，也不公平，可她也从不听劝，只管达到目的。你如今知道了，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一直都在骗你，她从不珍惜你。” 秦桡悲愤地咬紧了牙齿，听着包厢里传来的歌声，还是那样甜甜的招人喜欢，想要将全部的爱都给予她。 “都可以随便的 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 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细腻的喜欢 毛毯般的厚重感 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分享热汤 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我想说你其实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 周亦舟唱着《暖暖》在包厢里逡巡秦桡的身影，晕乎乎的小脑袋转了许久才看见他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首歌感动的，周亦舟觉得他眼睛好红，连直视的目光都定格住了。 40 周亦舟唱完就扔了话筒，开心地钻到秦桡怀里，也不顾同学们八卦的目光，垫着脚亲他：“傻站着做什么？我唱歌好听不？你是不是感动了？我就是唱给你听的。” 包厢里一片闹腾声起哄，周亦舟也笑得合不拢嘴，但秦桡僵硬的脸上却始终绷不出一丝笑容。不如说，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强忍住眼泪夺眶的欲望。 周亦舟见他都不说话，身子也抖得厉害，一双眼睛更是深沉的像一潭死水，让她渐渐收住笑容，搂上他胳膊关心：“宝贝，你怎么啦？” 宝贝，就是这一声声随口就来的宝贝，让秦桡觉得他根本是连一根稻草都不如。 周亦舟抱得越紧，秦桡身子越抖得厉害，条件反射般挣脱她的手，声音沉郁到连自己都未听过。 “别碰我。” 周亦舟直觉不太对劲，扫了眼不知所云的同学们，立马带上门跟着秦桡出去了。 周亦舟追上他，还未喊人，他突然停下，转身把手机扔给了她。 周亦舟眼疾手快接住，正面就看到她与靳梦去年的聊天记录，心慌中，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亦舟皱眉：“你怎么看别人手机啊？” “你以为我想看？”秦桡吼着她。 周亦舟吓得缩了缩身子，从未这般觉得秦桡恐怖。但又怎样？她还是可以让他相信自己。 周亦舟无所畏惧地走过来，仰着脖子理直气壮：“是蒋涵偷给你看的吧？这些聊天记录能代表什么呢？无非只是一个过去的我，可你面对的是现在的我。” 她义正严辞，她从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怎么能这样伤害他的真心呢？ “周亦舟，你懂什么叫自尊吗？你尊重我吗？对我有过真心吗？”秦桡咬紧牙齿，眼眶这瞬间滚烫。 她有啊，她当然有，她无时无刻不在幸运自己拥有秦桡，不在感激他的付出，他的爱。 “我对你怎么没有真心了？所有第一次都给你了，不够真心吗？” 秦桡所有的第一次也都给了周亦舟，包括一颗从未爱过的真心。 他松开牙关，哂笑出声，低头握着她的肩膀拽过：“周亦舟，你的真心就是用在算计上。你把我当竞争品，当玩具，连床照都能发给人解气，你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做的？” 最伤心的莫过于所爱之人的质问，他将再也不会无条件的相信。 周亦舟被他捏得很疼，表情难受，却毫不悔改：“是她先气我的，我才发给她，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那我有错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对你的信任？周亦舟，你真的喜欢我，在乎我，珍惜我吗？我感觉不到。你连下午都在脸不红心不跳地骗我，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秦桡用力地抓在她肩上，红着的眼眶几乎要滴出血。 周亦舟疼得泪流出来，无法接受秦桡对她的质疑。她是骗过他很多次，她也确是真真的在爱着他。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相信我呢？” 他也想，但他做不到。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疼会哭。他那么爱她，愿为她牺牲目标和自我，可换来的却是谎言和欺骗，足足推翻了他所坚定的一切信念。 他不再选择相信，更不被她虚假的眼泪迷惑，摇着头的那刻，自己这颗完整跳动的心，也瞬间破碎成渣。 “周亦舟，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从不真心待我。” 一滴泪从秦桡眼角划过，刺痛了周亦舟的心。她肩膀上的那股力量逐渐松懈，望着泪流满面的人，终于伸手去拉住他。 “秦桡，你说过的，会一直一直爱我。”她拉着秦桡，不给他走。 他不想碰她，那会让他浑身战栗，涌入无法控制的失望与痛苦。他狠心地抽走胳膊，与那个她眼中的傻子彻底划清界限。 “周亦舟，那个毫无条件爱你的人，是傻子秦桡，不是我。” 不是他，他再也不会相信这个满眼虚情假意，对他只有残忍的骗子心软，再也不会。 周亦舟两手空空，泪水汹涌地望着不断抹干泪后退的秦桡，一颗心完整地坠落进了黑暗。那个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转身的人，终于不再对她留有一丝心软，彻底走了。 周亦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家里。她只知道自己干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还记得起来收拾与秦桡毕业旅行的行李箱。 其实行李箱都已经收拾好了，但她还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又记得在QQ上提醒秦桡。 【粥粥：记得给我买分装瓶。】 【粥粥：我在家等你过来。】 可是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回。 周亦舟一直记着他们的毕业旅行，即使他杳无音讯，她还是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在熙攘匆忙的入口期待他的身影。 【粥粥：我到机场了，我们叁点的飞机，你不要迟到。】 【粥粥：我会等你。】 两点二十分，他也未到，更未有过一丝消息。 阳光无限灿烂，周亦舟的眼睛却暗淡无光，默默流着泪，倔犟地与残酷作对，依旧站在入口等他过来。 【粥粥：飞机检票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两点半。 【粥粥：我要进去了，你人呢？】 两点叁十五分。 【粥粥：我真的要进去了，秦桡，你在哪？】 两点四十分。 阳光依旧热烈，它本应该照在他们甜蜜的笑脸上，如今，却只有周亦舟泪流满面的脸庞。 周亦舟望着一连串的消息，像石沉大海一样带走了曾经的那个人。原来，一个人放弃另一个人一直都是那么简单的事。 周亦舟也不是第一次被丢掉了，她熟悉这种感觉，却从未如此的痛彻心扉。 她说过的，丢弃是相互的，不要她的人，她也不会再珍惜。 【粥粥：我不要你了，我们分手吧。】 【粥粥：再见。】 没有明天了，再也不会有明天。 周亦舟哭着撕碎了那张多余的机票，像他丢弃自己那般干脆地扔进垃圾箱里，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进了机场。 她不会回头，正如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的爱不被理解，那就随风而逝。 而再见，也真的是七年未见。 后来的时光里，周亦舟高分考进南大读书，缓解失败的恋爱之余，却也迎来了人生最为艰难的几年。继父破产，母亲生育，生父决裂，那几年里发生的事，足以让她毫无心思去慢慢回忆那个人。 而那个人离开她后，除了不再相信爱情，其他方面都走上了阳光正轨。省市第一的优异成绩，在清流中学称之无法超越的传奇，被北大金融专业录取后，某一年还出了国，是彻彻底底远离了回忆。 可回忆里人终究会相遇，在梦里，在眼前，在每一个挥之不去的明天里。 41 周亦舟腿脚发软地跪在地毯上，模糊的双眼望着镜子里还在用力操她的秦桡，根本分不出一只手擦泪。 周亦舟呻吟地喊道：“秦桡...” 秦桡倏然收起回忆，清晰的视线里，都是周亦舟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比前几次操她时哭得更红。 秦桡伸手抹了抹她脸颊上的泪，讽刺：“周亦舟，这是什么？鳄鱼的眼泪？” 也对，在他心里，她根本就是没有真心的吧？周亦舟心里自嘲。 她拱着脸往他手掌心蹭，抱怨：“都被你操哭了，还不知道帮人家擦擦泪。” 秦桡胡了把她湿润的脸颊，手又搭去她肩上，继续挺着腰臀往洞里深插，越来越多的爱液分泌黏在了耻毛上，更加纠缠不清。 周亦舟只感觉他快顶穿自己小腹，喉咙来不及溢出叫声，跟着他癫狂的抽插动作泛滥，从未如此受不了。 “不要...不要...” 秦桡跪插着不够，又跨起一条腿借力，往她那洞里插得更深更快，声音如同击掌，叫人兴奋不止。 “不要操？还是不要停？”他揉着她翘臀又掰又捏，臀浪节节高升。 周亦舟嗓子都快喊破了，却跟不上他插的速度，两瓣阴唇肉越蹭越烫，却也吸得那肉棍越来越紧。 周亦舟倒吸凉气，眼泪汪汪地看着镜子，情不自禁：“不要...好深...受不了...” 她越受不了，他越要让她尝遍个够，一整根送到最里，盯着她那张越扩越大的洞：“周亦舟，你下面这张嘴就不会说谎话，张大着嘴一个劲儿的吸，真的不要？” 周亦舟仰着脖子长喘，身子发颤到剧烈收缩着小阴唇吸那根大肉棍，越吸它越深，越吸它越快，滑蹭着阴蒂刺激得她不由自主地抖着脚，只能软趴在镜子上，撅高着红红的屁股让他随意插。 “到底要不要？”秦桡见她软得趴去了镜子上，按塌她的腰，又狠狠操了几下。 周亦舟浑身被极致快感裹挟，挠抓镜子抒发，本能地呼唤：“不要停...” 他掐住她后脖绕胯搅在洞里，酥麻就顺着臀后直蔓她脑顶，不断呻吟：“快点...再快点...” “快点什么？”他掰过她表情失控的脸。 周亦舟爽得就不行，舌头卷住他拇指吸吮，又咬又舔：“快点操我，宝贝，你好厉害...” 她不够的模样，让秦桡手指配合地往她嘴里捣着，身下也不间歇，询问她：“周亦舟，要不要跟我做长期炮友？” 所谓炮友，就是解决生理需求。周亦舟当然不舍得跟他断开，他活这么好，那玩意又大又粗，活蹦乱跳的，比按摩棒可好使多了。 她吮得热情，又嘴巴不饶人：“当然要了，然后把你的大几把用坏了再丢掉。” 他听不得丢掉两个字，掐着臀肉惩罚似的操她，又拧着眉毛：“大几把先操晕你再说。” 两人做了好久，待他彻底拔出来那刻，周亦舟被撑大的洞口，两瓣红肿的肉吞吞吐吐，喷了一滩失禁的爱液，再也没力气纠缠他。 酒店房内的灯灭了，只有还未沉睡的城市夜光，从落地窗洒进一片温柔，照在两具互不干扰的裸体上。 周亦舟歇了好久，才躺平望了眼身侧的秦桡，他半靠在床头枕着胳膊闭目养神，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周亦舟滚了两圈，刚钻到他怀里搂住腰，立马就听见他不耐烦的声音，轻轻道：“滚，干不动你了。” 周亦舟白他一眼，又下巴撑在胸膛，阴阳怪气：“给我家老牛累死了吧，赶紧替你揉揉，不能耽误了后面耕地。” 他立即睁眼，低眸挑着一边眉，放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累死的我。” 她扑哧笑出声：“这么自信呢？” 他掐住她下颚，抬高晃着：“没错。我器大活好，给你治得服服帖帖，不是吗？” 她忍不住白他几眼，不过却是如此。 周亦舟又自然地窝进他怀里躺下，把手机捞过来按亮：“秦桡，七夕节到了。” 他瞧了眼窗外的月亮，圆圆的，又大又亮，手又摸去了她奶上揉着：“怎么了？” “祝我七夕节快乐！”周亦舟摸着他的脸转过来。 “祝你每天快乐。”他敷衍了事。 周亦舟撑起来戳着他酒窝不满：“一点都不乖，臭男人。” 她坠着的奶晃在眼前，又白又嫩，惹得他抻头含着吮起来：“每天快乐不好吗？七夕只有这一天。” 周亦舟舒服地嗯了声，抱着他的头：“每天快乐当然好，但这天必须更快乐。” 秦桡吐了出来，抬眸皱眉看她：“都给你操得高潮喷水了，还要怎么快乐？” 周亦舟捧着他的脸晃了晃：“宝贝，我的七夕节礼物呢？” 他提提下巴，指着一地的情趣内裤：“地上呢。” 她义正严辞：“那是你赔我的。” 他后仰靠去了枕头上，提醒她：“周亦舟，我们是炮友，不是男女朋友。” 周亦舟知道啊，跨坐在他身上压下来，闪着眼睛委屈巴巴：“算这么清楚？那炮友就不能被哄开心了吗？” 他直觉她是套路自己，挑着眉认栽：“想要什么？” 她笑了笑，摇着手机：“不让你费心思，打钱。” 秦桡立马捞过床头的手机，打开递给她：“密码我生日，自己转。” 这么些天了，周亦舟总要他放点血，不客气地接过来，吓唬他：“不怕我给你转得倾家荡产？” 他无所谓，依旧靠在床头枕着：“那就把你人压下来还债。” 她切了声，快速找到自己头像，转了叁个月工资收下，颇为无赖的样子：“我家破产了，可没钱还债。” 他顶了顶她坐在胯上的臀，人就又趴来胸前，直勾勾地盯着她：“肉偿。” 周亦舟被他这么一顶，心痒的感觉又来了，马上扔走两部手机，抱着他脖子吻咬嘴巴，嗲嗲地勾引：“哥哥，人家想你的大几把了。” 他抹走脸，拍她屁股：“别发骚。” 周亦舟不，反正她休息好了，就要干到他发虚，掏空他身体，让他天亮后躺床上哪也不能去。 她捡了条丁字裤穿上，磨蹭着肉棍到示弱，又对准坐插进洞里，风骚地摇了几下屁股，就彻底唤醒了那根不老实的肉棍，被秦桡按在床上再次不要命地干了一炮。 42 既约定成为解决生理需求的拍档，自然没资格在一起过恋人的节日。周亦舟早上醒来，白了眼身边还在沉睡的臭男人，下床收拾完就离开了酒店。 久不经床事，前几次周亦舟还会腰酸背痛，今天却格外神清气爽，可能是因为她疯狂购物的缘故。 周亦舟坐在咖啡店等靳梦过来，周围都是在过节的情侣，她一一扫过，脑子里就能想起与秦桡的这些时光。 “羡慕别人成双成对呢？” 是靳梦来了，周亦舟立即转回头，搅着咖啡嘴硬：“有什么好羡慕的。” 靳梦在对面坐下，扫了眼桌上的战利品，嘿呦一声：“发财啦？买这么衣服化妆品。” 周亦舟靠那神态悠闲地饮咖啡：“嗯，不是自己的钱，花的就是开心。” 靳梦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什么，指指她：“秦桡？” 她不吱声，也不否认。 “你俩终于和好啦？”靳梦惊喜。 周亦舟摇摇头，面色稍显黯然，把咖啡搁桌上：“好个屁，我问他要的，才不便宜他。” 靳梦就知道周亦舟是个绝不吃亏上当的人，端着咖啡喝了口，八卦：“你俩现在到底啥情况？他这钱是哄你开心呢，还是跟你拜拜呢？” 拜拜？周亦舟这次可不会那么轻易跟他结束。更别说，他的目的，她已经一清二楚了。 “他想的美。一见面就招惹我上床，把我勾的七荤八素，又不把我当回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回来报复我的。” 靳梦不觉得意外，就是觉得挺刺激的，无奈：“这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那又怎样？这次我还是要把他搞到手。”周亦舟依然自信满满。 靳梦叹了一声：“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呀，他这上当吃亏过一次，没以前那么傻了吧？” 傻？周亦舟觉得他现在就坏的淌水，可越坏，她越是喜欢。 “只能说以前太老实了，现在就...” “就什么？”靳梦凑近好奇死了。 周亦舟托着下巴，想起昨晚他那副恶劣的态度，就心里恨不得撕碎他。 “狗男人。” 对，很狗。狗到周亦舟丝毫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喜欢，只有发泄的报复，可他从前却是那么的疼爱她，每次做完都会抱着她不撒手的。 人真的能够遗忘掉所爱吗？周亦舟不相信，她一定会唤醒记忆里的秦桡。 “那你年底前能搞到手吗？”靳梦担心。 周亦舟已经想好了，她与秦桡不可能长久拉锯在炮友上。她也是有尊严的，不成功，那便永远再见吧。 “叁个月。如果叁个月后，我们没有复合。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在周亦舟以为他彻底消失时，他又出现了。那么，就再试着靠近他一次吧，用她最真的真心。 然而有人真的将生理和心理摘得干干净净，没有欲望的时间里，周亦舟真的半点他的消息也听不见。 公司里，周亦舟正对接完新品发布会的活动物料，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创美那的负责人又来电话了。 周亦舟一脸黑线地挂断，起身拿包正准备要走，黄冰喊她：“上哪去啊？我这一会还要开会。” 周亦舟还有时间开会？这遇上难搞的客户，可不得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着急：“来不及了，创美那不满意现场布置，我去看一眼。” 黄冰见她小蹄子溜得快，赶紧叮嘱：“别跟爸爸抬杠啊！” 十几岁的周亦舟会因为意见不同，理论到对方认可自己，但二十几岁的周亦舟，早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小公主，一切以客户意见为首要原则。 创美的负责人，暂且称之为王总，圈里有名的强迫症，完美主义者，对这次活动现场有着诸多不满意的地方。 “这个背景板前后间距太近，得往后移一些。那个讲台直接给撤了，不太需要。还有，这个席位区我不是很满意，白色的椅子很占视野，喧宾夺主了，得全部换成透明的。”王总兰花指翘向那片观众区。 周亦舟看着那几百个椅子，心里草泥马奔腾不息，立马点头：“王总，您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活动这周末就要开始了。” 王总四处瞧了瞧，高跟鞋往门口走：“没了，布置好后照片发一份给我。” 周亦舟送她到门口，礼貌：“王总慢走，活动现场见。” 王总冲她笑了笑，进电梯就没影了，留周亦舟在这指挥员工搬动修改，一不小心就忙到天黑压压。 她下午走得急，家里钥匙落在了公司，从会场出来后，只能打车回去讨一趟。 公司只有一两个员工还在加班，见周亦舟回来才发现都快九点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粥粥，记得锁门啊。” 周亦舟瘫椅子上揉脚，累得有气无力：“嗯，拜拜。” 她歇了好一会，才把钥匙扔进包里，捧着杯前面会场门口买的奶茶等电梯，开门就听见里面一堆女的在说话。 “秦总监，都这个点了，你带我们吃什么去？” “要不喝酒去吧？反正明天休息。” “喝酒好啊，我知道有一家露天酒吧餐厅，能吃能喝，氛围可好了！” 围着一个男人叽叽喳喳的，周亦舟面无表情地嚼着珍珠进来，浑身都散发着疲惫，也懒得瞧那狗男人一眼，站在他前面叉着脚。 一群加班的女下属想要喝酒，请客的人当然没有异议：“可以。” 有空跟女同事喝酒，都没空联系她。周亦舟算是知道了，明摆着让她忍不住上门。 周亦舟狠狠地嚼着珍珠，腹诽他的同时，刚想站好，高跟鞋就晃了一下往后歪去，又惯性捏了把手里抓的那杯奶茶，只见裸色的液体直接从吸管喷溅到了秦桡西装上。 发生的太快，连周亦舟都愣了会，听周围惊吓四起。 “秦总监，你的西装...” “怎么那么不小心？” “里面衬衫有弄到吗？” 周亦舟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听那几个女员工护犊子厉害，心里就不爽。这当事人都一声不吭，你们瞎起什么劲？ 周亦舟遂抬头看他，果真见人一脸黑线，沉默中还带着一丝要将她撕碎的目光，让人心情舒畅。 周亦舟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装模作样从包里拿纸巾给他擦：“真不好意思啊，可能是这双高跟鞋质量不好，没站稳溅了你一身。” 周亦舟抬头冲他挤笑，他那张脸就越来越黑，立刻抚走她渐渐大胆的手：“下次小心点。” 周亦舟点头，目光扫过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女员工，冲她们羡慕：“你们待遇真好，加班还有上司请喝酒，不像我，累得连喝杯奶茶都出状况。” 她们认得楼下公关公司的大美女周亦舟，闻言纷纷笑了笑，接话：“谁不知道你们奥亚接了创美的单子，累也有累的价值，我们都一样。” 周亦舟摇头，瞧着身后板着张脸的秦桡，一副很可惜的模样：“我哪能和你们一样？我们公司可没这么养眼的男上司。只有狠狠羡慕你们的份了。” 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女员工可不立即嗅到一丝敌人的气味，纷纷瞧去秦总监越来越耐人寻味的脸上。 周亦舟就要当众调戏他，就要让他那帮小迷妹知道她对他有意思。电梯门开后，立马退着步子走了，还不忘笑着祝他们喝得愉快。 他们潇洒去喝酒，周亦舟就窝便利店吃泡面。干这行脑力发达，体力也够消耗，泡面就叁明治把肚子填饱，案上的手机铃声就开始响了。 周亦舟心想，不调戏你，跟死了一样，一调戏你，就立马上钩，还挺听话。 她刚接通，就听见秦桡的声音，带着一丝缱绻：“在哪？” 周亦舟没精力跟他滚床单，拎包出便利店，以牙还牙：“滚，老娘没力气干你。” 电话那头不出意外地笑了声：“不做爱。” 她理直气壮：“那你找我干嘛？不会是让我赔你西装钱吧？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你就自认倒霉吧。” 秦桡靠栏杆上忍俊不禁，瞧了眼露台上沉浸在自拍中的女员工，去前台把账先结了。 他往阶梯下走：“晚饭吃了吗？” 现在才关心，简直马后炮好手。 周亦舟故意酸：“呦，陪你的女员工们喝酒聊天，还能想起我这个可怜虫呢？” 秦桡笑了声：“酸什么酸？接你吃宵夜。” 周亦舟低头望了眼圆滚滚的小腹，心叹吃得太早，又太饱。不过，她却不想浪费见面的机会。 “不用陪你的女员工啊？”她扣着指甲询问，得意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 那边下楼的脚步声很快，传来着他微弱的喘息声：“陪小可怜虫。” 周亦舟彻底笑得合不拢嘴，把地址发给去后，就心潮澎湃地在便利店门前等他。还不忘对着反光镜检查妆容，补到容光焕发才将将满意。 43 小可怜虫上车后，安全带都没系，立即扑到他怀里，贴着人脸颊吧唧就是一口，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宝贝，你来得真快。” 她那唇釉粘了吧唧的，胡得秦桡皱紧眉瞥她：“搞什么鬼？” 周亦舟就是故意的，还撅着亮晶晶的小嘴问他：“口红漂亮吗？用你的钱买的。” 那自然是漂亮的。 他擦了擦脸，手上又黏糊糊的，跟西装上一个样，不禁扣住她的腰带怀里掐高下颚：“周亦舟，你今晚故意的吧？” 周亦舟趴他怀里点头，一脸抱怨：“对，谁让你这个狗男人跟死了一样。我要不在你眼前溜达溜达，估计过阵子就要被别的小姑娘拐走了吧？” 他掐了把她的腰，挑眉问：“吃醋了？” 她不屑一声：“大可不必，我怕吃不过来，给自己吃噎死了。” “嘴真贫。”他晃了晃她的脸评价，轻轻勾着笑。 这个视角，外面的路灯光正洒在他帅气的侧脸上，一明一暗，虚实交替着挠在某人心口。周亦舟仰面看得越加心动，立马搂上他脖子，主动吻了过去。 她轻啄着他的唇好一番品尝，轻声细语：“秦桡，我不想吃宵夜。” 秦桡无动于衷地靠着让她吻，鼻息间都是她糯糯的声音，仔细嗅了嗅，猜道：“吃泡面了？” 周亦舟吻得一震，眼睛闪着：“你怎么知道？” 他表情泰然：“闻到了。” 周亦舟立即后退着脸，这嘴巴香香的接吻才有感觉，带着股泡面味不膈得慌吗？ 但是，她分明有漱口喷口喷，脸蹭一下就红了，咬着唇有一丝难堪。 秦桡手摸上她小腹，遂即笑话：“吃这么饱当然吃不下宵夜了。” “讨厌，就被你气的。”她更难堪，打走他的手，立马回去坐好。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冷着脸启动了车：“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毛病？” 她不解：“我什么毛病？”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他冷冰冰道。 周亦舟心里切了声，她当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对于以前那件事，她至今也未向他抱歉过，更别提觉得自己有大错特错。 不过经过岁月沉淀，周亦舟后来也觉得有那么一丝对不起他。以至于现在，他回到身边后，她真的都在学着去包容他。 “慢慢改咯。”她转回头看着他，可人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冷漠，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安静了好一会，他才又问：“送你回去？” 不然呢？她又没精力做爱，又没肚子吃宵夜的。 周亦舟嗯了声，就斜靠着窝在座椅躺下了，这累了一下午的身子刚沾上软垫立即袭来一阵困意，渐渐睡着了。 车已经停下好一会，但累睡着的人却还在梦中未醒，只有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 隔了七年，她睡着后却还是秦桡记忆里的模样，永远喜欢将两只手迭在耳旁枕着，所以他们睡在一起时，他胳膊就算僵硬了也会撑到她醒来为止。 他在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错了？ 周亦舟是惊醒的，短暂的梦中，她又回到孤零零坐在飞机上流泪的那天下午，所以醒来时，两滴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做什么梦了？” 周亦舟抬眼看他，人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自遇见以来就以把她弄哭为乐，可能也不会懂得她眼底的悲伤吧？ 她揉了揉眼睛，撑懒腰打哈欠，说得轻描淡写：“梦见了一个人坐飞机去毕业旅行。” 两个人的旅行，只有一个人去了。她带着倔强上了飞机，头也不曾回过。他却在坠落黑暗的时候，还在脑海一遍遍回忆她的脸，分不清哪一张是真，哪一张是假。 秦桡收回怔住的目光，学她那副麻木不仁：“好玩吗？” 她一边回忆，一边坐起来穿高跟鞋：“不好玩。坐飞机身边空空的，酒店里睡觉也很害怕，沙滩上到处都是情侣，再不济的还有只狗。只有我到哪都孤零零的，一点都不好玩。” 他呼吸渐深，情绪却按耐得很好，更不同情她：“活该。” 周亦舟不想再回忆那些心痛的经历，只愿意牢记那些美好的，再好好把握住眼下。 她不满地切了声，把地上的包挎好，对着铁石心肠的秦桡没好脾气道：“该你个头，下去了。” 秦桡觑了她一眼，人已经甩门下车，还不忘翻他一眼睛，从头到尾都是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周末，创美的新品发布会现场，忙得焦头烂额的周亦舟，心内又添了一道堵。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可真没错。 化妆师给本地知名女主播蒋涵画好妆后，人才上台简单跟着流程彩排了一次。 周亦舟搁台下插着胳膊欣赏不够，还要听江苒苒在身边夸赞：“蒋主播真有气质啊，你说我问她要签名，她会给吗？” 周亦舟撤下胳膊，轻轻翻了个白眼给她：“vip嘉宾都到了吗？还有工夫在这？” 江苒苒赶紧着急，哪还有心思惦记签名，抓着签到单就往外跑。 发布会叁点半启动，前半小时与会人员就开始纷纷进场落座，包括本地新闻媒介，统一都安排在了前座。 “粥粥。” 周亦舟在吩咐礼仪一会的安排，回头就看见靳梦来了，捧着个老大的单反相机。 周亦舟揽着她往会场走，指着前叁排的位置：“给你留了中间的座，自己去，我忙着呢。” 靳梦扫眼一看震撼绝了，高耸的紫色镭射灯下，一排排透明座椅都呈现着梦幻的光，超大拓宽荧屏播放的新概念宣传片更是引人入胜，立马按快门拍了张。 叁点二十分，会场的透明椅子已经基本落座，只有个别几个嘉宾还未到场。 江苒苒奔波了一头汗，领着几个重量级嘉宾从通道上来。周亦舟见到，立马使眼色让礼仪上前别胸花。 江苒苒擦着汗走到周亦舟身边，气喘吁吁：“还差一个没到。” 周亦舟意料中地嗯了声，她当然知道还差一个，目光滑向未签到嘉宾那栏，心里还未犯嘀咕，就见嘉宾通道那，王总领着秦桡一起过来了。 江苒苒激灵：“来了来了。” 这边礼仪看见，赶紧拿了一对胸花上前，不过步子才刚走几下，手里的胸花就被周亦舟抢走了一个。 周亦舟吩咐她，眼睛却盯在秦桡的脸上：“去帮王总别上。” 小礼仪还想给那个大帅哥别呢，听到指挥可不得恭恭敬敬去给王总别。 周亦舟举着胸花笑得无比灿烂，搁人前头立正，小声：“可以啊，次次都压轴，你是什么明星大腕？” 秦桡背着手，给腰板挺得笔直，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惬意：“记得这么清楚，看来是专门在等我。” 周亦舟错开别针那瞬，又想起同学聚会上他和蒋涵压轴进来那幕，可不得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秦总监，麻烦你身子低一点，人家够不到。” 磨蹭是没有意义的，他立即弯了点腰，让她方便给自己别胸花，也顺带端详了一番她今天的装扮。 很少见她穿得正式，今天干练中还带着一抹温柔。短款西装配上淡淡的粉色，头发也侧分卷得精致，踩着一双白色的乐福鞋，怎么看怎么吸引。 周亦舟给他别好胸花，还不满意，移着手攀岩上他西装领子给熨贴整齐，又仔细扶正了领带。 耳畔沉重的呼吸渐渐收紧，周亦舟才抬眸收手，粉红的唇冲他那张故作正经的脸，轻轻一提：“秦总监，里边请。” 周亦舟见他脸色不自在地进去了，心里就乐得开心，她怎么就那么喜欢调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