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都想攻略我》 第一章 脑海中奇怪的声音 “苦樵圣地，应该是世间最适合我的修行圣地。” 东荒，苦樵圣地。 雄峰连绵巍峨，高有万丈，矗立大地，云雾缭绕，神辉万道，照透云霄，威严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 圣地前人群中，清俊少年凝视着眼前万丈神山目露向往。 他四下观望，看着周遭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微微惊讶。 “人好多，比传闻中其他圣地招收弟子时的场景要热闹得多。” “……” “苦樵圣地，世间修行圣地之一，可不是东荒其他的小门小派可比。 机会就在眼前，我一定要把握住，拜入苦樵圣地！” “拜入圣地，唯有拜入圣地，才有更光明的修行路！ “圣地，我来了！” 摩肩接踵的人群，望着高大古老的圣地山门，神情兴奋激动。 传闻苦樵圣地，因为创立圣地的苦樵大圣，平生认为自己资质不算惊艳，能在漫漫修行路上取得巨大成就，更多靠自身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毅力。 他对自己毅力一向颇为自得。 所以自创立之初，苦樵圣地招收弟子首重毅力，对资质要求相较其他威名赫赫的修行圣地，宽松许多。 因此每次招收弟子，吸引来的人比其他圣地都多得多。 清俊少年也是如此。 他名叫姬牧，穿越客一名，孤儿一个，自得知此世有修行之法存在后一直在追寻修行之道。 终于听闻苦樵圣地招收弟子，千里迢迢赶来，想拜入圣地。 “至于为什么不去其他圣地……” 圣地山门前，姬牧重重叹了口气。 “修行资质平平无奇，苦樵圣地是诸多修行圣地中我最有可能成功拜入的一个了。” 追寻修行之道过程中，自己机缘巧合中得过一门残缺的大路货色修行法，尝试修炼过一段时间后，明晰了资质。 真正的平平无奇，不是和他相貌那样的“平平无奇”。 “不过……就在刚才，自己似乎找到了传说穿越客都具备的金手指。” 姬牧眼神微动。 来之前在远处眺望圣地，他脑海中曾响起一个声音。 说了一句感叹的话，感叹自己在一千多年后，又见到了苦樵圣地。 【多少年了，已有一千多年了吧，具体已经记不清了。 没想到本尊，还有再回到苦樵圣地的一天。】 姬牧清晰记得那道声音感叹所说的话。 一开始万分激动，以为自己身上沉睡的‘老爷爷’苏醒了，崛起之路自此而始！ 但接下来，不论如何呼唤，‘老爷爷’都没有反应和回答。 “难不成醒了感叹一句后，又去睡回笼觉了不成？” 姬牧摸了摸下巴，想起这件事，就有些郁闷。 ‘老爷爷’没有反应，自己只好先继续赶路，来到苦樵圣地山门前。 “那道声音，到底寄宿在我身上哪件东西里？” 姬牧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思索这个问题。 “我身上没有特殊之物。” 既没有什么戒指，也没有玉佩之类的东西。 “要说唯一特殊的……” 姬牧想了想，摸向怀中。 怀中一本老旧册子。 是自己之前偶然得到的那门的残缺的无名大路货修行法。 “不可能吧，这本记载残破修行法的册子，我检查过，没什么特殊之处，一撕就破。” 姬牧暗暗否决之时。 【呵，这本册子，真令本尊怀念。 不过是一门让人锻体都难以完成的最粗陋最下等的残破修行法。 当年得到它时，本尊却欣喜若狂，激动万分，现在想来真的可笑！】 脑海中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怀念和不屑。 “可笑？” 姬牧瞬间感到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礼貌吗？” ‘老爷爷’总算又说话了。 “可他的话什么意思？ 他也曾和我一样，得到过类似的册子？ 但他言语间似乎指得就是这本册子。” “这本破册子，流传了一千多年了？ 怎么可能？” 姬牧摇头，这本册子真要流传一千多年，早该残破的不成样子了。 【当初，本尊在辛苦追寻修行之道的坎坷路上，一有空就捧着它如痴如醉的整日钻研修行，视若珍宝。 历经千古岁月后再看，真的粗浅不堪，本尊只需念头稍稍一动，花不了几息工夫便能将之补全。】 话音一落，姬牧脑海中忽然多出一门功法。 “这……这是？” 他晃了晃脑袋，眼中浮现一抹惊喜。 居然是那门修行法的完整版。 相较原来的残本，现在的全本能一直到能支撑人完成锻体，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补全又算得了什么。 本尊如果稍花些工夫，将这门修行法推衍完善得更加精妙，达到更高境界也是轻而易举！】 脑海中声音语气极度不屑，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傲然。 尝到了甜头，姬牧双眼发亮，心中暗暗期盼，脑海中那道声音再度推衍功法。 【不过……可以完善，但没必要！】 声音忽然话音一转。 满心期待的姬牧立即被噎了一下。 白期待了。 【等本尊再一次进入苦樵圣地成为弟子，自会有修行法可供修炼。 即使不是那些真传或秘传的修行法，也比这本破册子上记载的修行法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道声音继续道。 “也对。” 姬牧一经提醒，回过了神。 “全然被‘老爷爷’再现这件事吸引住了心神，都忘了自己眼下要拜入圣地。” 圣地给弟子传下的修行法，远远不是什么大路货色能比，何必再追求这个大路货色修行法的完善版本。 “不过一切前提是我能拜入圣地。” 姬牧眼神闪动，心中忐忑。 这里这么多人，良莠不齐，苦樵圣地不会全都收为弟子。 定会设下考验，以作筛选。 “也不知考验是什么？ 我能不能通过……” “如果到时不能通过，再考虑这门大路货修行法。” 担忧了一会后，姬牧忽的皱起眉头，脸色一变。 “我脑海中那道声音，好像说他要再次拜入苦樵圣地？ 即将拜入苦樵圣地的不是我吗？“ “难道他准备要夺舍我？” 姬牧瞳孔一缩，忽然想到。 对方这副语气，不排除这个自称本尊的老怪物，要夺舍自己的身体重生进入苦樵圣地的可能。 “我现在高声呼唤圣地的人，出卖这个老怪物，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他额头冒出冷汗，如临大敌。 “怎么难道我就没有主角的命？ 主角碰到的都是收徒指点传授神功的老爷爷，我碰到的就是凶残无情夺舍肉身的老怪物！” 姬牧心神紧张，一边怒骂，一边试图和脑海中声音沟通稳住对方。 过了半晌，什么都未发生。 对方也没有任何回话，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 “好……好像没事？” 姬牧愣了一下，情绪平复，一阵惊疑。 “怎么回事？恐吓我么？ 或者他的话不是要夺舍我的意思？” “可他的确自称自己要再次拜入圣地？” 姬牧思索一阵，渐渐皱起眉头。 “脑海中的声音，回想起来似乎十分耳熟？” 之前没有发觉，此时他忽然觉察不对。 “本尊，本尊……” 他低声念了几句。 “欸？” 姬牧双眼瞪大，眼中浮现几分惊愕。 “他……他的声音，和我声音一模一样？！” 人说话发出声音时，自己听到的，和别人听到的，会有些微不同。 由于这点不同，之前他没有第一时间听出脑海中那道声音和自己声音相同，直到现在才发觉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和我相同？！” 姬牧神情困惑，再想起自己之前不论怎么和脑海那道声音说话，都得不到反馈。 他若有所思…… “柳师妹，你在看什么？” 圣地山门后玉阶两侧，有圣地派出的弟子维持秩序，个个相貌出众，气质不俗。 男女分列左右，女弟子行列中。 其中一身着鹅黄长裙，皮肤光滑面容娇俏可爱，双眸活泼灵动的女弟子，正踮起脚尖四下张望。 “到底是谁呢？” 听到身旁师姐的询问，柳妙歆皱起好看的秀眉，鼓了下嘴巴。 “没什么，师姐。 只是没想到我们圣地招收弟子的场景会这么热闹。” “这有什么，往年都是这般热闹，有几回比今年人还多。” “……” 回头和师姐简单聊了几句后，柳妙歆转回头继续张望人群。 没有发现，葱白的手指挠了挠如玉的面颊。 “奇怪，方才我好像隐约听到‘本尊，功法，推衍’之类的字样。 声音就从这些想拜入圣地的人中传来。” “这些还未正式修行的人中，居然有人竟胆大狂妄的自称本尊？ 是我听错了吗？” 柳妙歆神情疑惑。 雄伟威严神光万道的圣地前，人们纵使再兴奋议论，也刻意压低着自己声音，不敢高声喧哗。 唯有一道声音，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自称本尊。 “记得声音好像大致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少女闭上双眼，仔细回想片刻，睁开眼双眸一亮。 灵动目光投向某个方位。 第二章 不似真人 “脑海中那道和我一样的声音，好像并非一个真实的人。” 一番试探，姬牧呼出一口气，心中也大大松了口气。 方才再次尝试和那道声音交流，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话语间逐渐大胆。 “到了后面，我的言语那么过分，友好关切问候了对方的祖上，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那道声音背后绝不是真实的人。” 对此，他十分肯定。 “莫说了一个起码活了一千多年的大能，但凡一个稍微有点脾气和尊严的活人应当都会忍不出跳出来，可‘它’没有半点反应。” 姬牧眯了眯眼。 再联想之前，它每次说话的时机。 他摸着下巴，暗暗思索。 “总感觉，它像游戏中的人物语音。 在某些场景时，会被触发，说出对应的话。” 比如之前自己从远处眺望苦樵圣地，那道声音第一次冒出来，对苦樵圣地感叹了一番。 后来摸到怀中的册子，那道声音再次出现，对册子上的残缺修行法发表了一番看法。 “仔细回想，这个语音的人物设定貌似是一位重生归来的强者，平常说话都以我的角度出发。” 姬牧目露欣喜。 而且不仅是单纯的语音，它就像一位真正的重生大能，能为自己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刚刚被推衍补全的修行法。 “情景触发，过场语音，提供‘帮助’。 既视感怎么这么强？” 姬牧想道，摇了摇头。 “不过，无所谓了。 它对我有用就好！” 在这个世上生活了近十六年，他清楚知道这个世界一草一木都无比真实，并非游戏。 不能以一个人的特殊，盲目推断整个世界的情况。 他暗暗激动。 “有了这个，我就有了不一样的可能！” 平凡的资质无法再局限住自己。 姬牧一阵激动过后，再次回归拜入苦樵圣地这件事上。 不提这是本就想达成的目标。 而且虽初步发掘了脑海里声音的真面目，可它对自己到底能起多大帮助尚不明了。 脑海中所谓重生归来的强者，实力到底有多强也不清楚，有没有创立修行圣地的苦樵大圣厉害？ “所以，仍要继续努力拜入苦樵圣地。 “再者脑海中的那道语音，似乎也在引导暗示我拜入苦樵圣地，也许有特殊的缘由。” 姬牧思虑过后，暗暗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左右。 “苦樵圣地，三年招收弟子一次。 这些人中获取有之前参加过考验的人。 多少能为我提供一些信息。” 人群低声吵杂中，姬牧注意着周遭，想从其他人嘴中获取圣地招收弟子的信息。 山门前的人群中，高矮胖瘦，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有如他这般的少年，也有模样沧桑的中年。 “不论人到了何种年纪，知晓修行之道，估计都按捺不住心中憧憬想来一试。 甚至年纪越大，对能让人超脱凡俗延年益寿的修行之道，估计就更为向往。” 人生已至中年，对于许多事才开始都算晚了，不过对修行来说，并不算多晚。 踏上修行之路，资质足够好，蜕去凡身，延年长生，寿元几百载也不是妄想。 到时几百岁和几百几十岁，差距便不大了。 姬牧扫视周围，雄伟山门前许多人脸上都是激动和忐忑。 不过也有一些人望着眼前神辉万道缥缈不凡的圣地，脸上虽也有兴奋之色，但并不怎么新奇和激动，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个个衣着光彩，气质不凡，脸上神态及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傲视凡俗的意味，对于周围的人，隐隐表现出一股疏远。 “这些人估计是修行家族出身。” 姬牧若有所思。 不像全然没接触过修行玄妙或对修行一知半解的人，这些家族子弟对修行之道足够了解甚至已初步踏上修行。 在族中时类似于光华照耀这种玄奇景象已见多了，眼前一幕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多么新奇惊骇。 “兄弟，这次苦樵圣地招收弟子，可有把握？” 人群中，两个衣着不俗光鲜照人的修行家族子弟笑着寒暄。 被问到的那人摇了摇头。 “苦樵圣地招收弟子虽不看资质，千年以来考验也从没变过，但难度过于严苛。” “我并无十足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我也一样。 可惜我们都出身小家族，在拜入圣地这件事上，与他人相比并无多少优势。 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就不同了……” 那人言语间感叹，脸上浮现浓浓的艳羡。 “周围怎么无人谈论圣地考验的具体内容？” 姬牧四顾，有些失望。 未能在周围之人低声议论中，获取到关于苦樵圣地入门考验的信息。 只听到修行大族的子弟，相对他们这些人，在拜入圣地这件事上，似乎有巨大的优势，可也不知是什么优势。 传承万年的古老圣、光照九霄的万丈神山前，大家都本能收声，不敢大声议论。 姬牧能听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失望下，他摇了摇头，抬眼看到人群尽头的的圣地高大山门。 山门广大雄伟，由四根顶天立地的白玉石柱撑起，高大矗立于大地上，仿佛欲与后面的万丈神山试比高，牌匾上两个古朴沧桑的巨字——苦樵！ 一条白玉石阶通往神山上，宽阔无比，道路上云雾弥漫，缥缈出尘，仿若一条豋天之路。 视线顺着向上移去，穷极目光，依然望不到尽头！ “不愧是世间少有底蕴雄厚的古老修行圣地， 连一条上山的路都这么出尘和震撼！” 姬牧一下被这条鬼斧神工的上山之路，吸引住了目光，定定的看着，神色震动。 【通玄玉阶啊…… 遥想当年本尊一步步艰难攀登，最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精疲力竭的倒在过关的那节玉阶上，险之又险的通过考验，勉强拜入了这座苦樵圣地。 呵，那时本尊是那么的弱小平凡。 现今回想起真令人唏嘘。】 脑海中声音再次响起，冷笑感慨。 “通玄玉阶？” 姬牧双眼微微瞪大，有些诧异。 “这条上山玉阶的名称吗？” 脑海中声音，除了能帮忙推衍功法外，似乎还能为自己提供一些不知道的信息！ “艰难攀登，倒在过关的玉阶上，险之又险的通过考验……” 姬牧摸若有所思。 这句话里似乎包含了不少的信息！ 第三章 修行世家 “显而易见，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和这名为通玄的上山玉阶有关。” 姬牧双眼凝望玉阶。 “耗尽气力，艰难攀登…… 难道是考验体力？” 姬牧一边猜测，一边摇头。 “如果考验体力，对眼下山门外那些没有接触过修行的人太不公平。 “没有这么简单，不可能是单纯的考验体力。 结合苦樵圣地自创立圣地的苦樵大圣开始，一直十分重视修行者的心志和毅力这点来看。” 他脑袋灵敏，一经提示转眼间有了答案，双目微亮。 “圣地的考验是通过这条通玄玉阶，在体力上做文章来考验每个人的心志和毅力，挑选弟子！” 仔细思考的姬牧未注意到，远处的玉阶上，一个娇俏少女的眼眸已锁定他。 “就是他，找到了！” 柳妙歆神情活泼灵动，眉间浮现几分骄傲，仿佛获得了什么胜利。 “嘿嘿，还不是被我找到。” 那道声音方才再次说话，她得以进一步确定说话之人具体所在。 之后在十几人中，轻而易举找出了姬牧。 其他人或在交谈，或兴奋激动或左右四顾，唯有他定定的望着通玄玉阶出神，似在想着什么。 “奇怪？” 柳妙歆芊芊手指，点着丹唇，打量了姬牧几眼，表情疑惑。 这个人年纪虽然少年模样，可相貌清俊姿态得体，神情沉稳气度从容，比同龄人看上去成熟许多，不像狂妄得会在圣地山门前自称本尊的人。 “难道我搞错了？” 她低声嘟囔。 “不，应该就是他。” 其他人更不符合，柳妙歆目光流转一番，又落回姬牧身上。 “他方才的话是何意？” 她回想起‘姬牧’方才所说话的内容，暗暗思索。 “知道通玄玉阶的名字，并不稀奇。” “可之后他说的话，和当下情况是不是有点冲突？” 她瞅着姬牧眼神疑惑。 当年艰难攀登，倒在过关玉阶上拜入圣地？ 既已拜入圣地，为何又来参加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 难道拜入圣地后，犯了错又被逐出圣地？ 可逐出圣地，不是再参加一次考验，就能简单过去的。 他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又或另有隐情？ 柳妙歆望着姬牧，这个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似乎有什么惊人秘密。 “这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呢？” 好奇心驱使着少女，想从姬牧身上得到事情答案。 “应该没错。” 姬牧推测得出结论，又思索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按理圣地考验大致就是如此。 忽然感觉通玄玉阶上方好像有一道视线，隐隐注视着自己。 刚要抬眼看去，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大的骚动。 “快看！ 那……那是什么？ 有东西飞过来了！” 有人高声惊呼。 回首看去。 哒哒哒！ 一匹全身披覆蛟鳞头生独角的骏马，拉着一辆奢华不凡的马车，自天际踏空飞来。 气息强大的老者，架着马车。 希律律！ 马车自天而落平稳落地，蛟鳞骏马抬起前蹄，仰头嘶鸣声音震彻四方，嘶鸣声中掺杂着蛟龙吟叫的声音，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威压。 马蹄落下，大地轰然开裂。 “唔……” 蛟鳞骏马的威压之下，众人捂着胸口感到一阵压抑惊骇退后。 “蛟龙威压。 这是……身怀蛟龙血脉的马？ 这等异兽居然用来拉车，嘶！” “马车上的族纹……是祁家的马车！ 祁家居然有人来了。” 有出身修行家族的人，自马车上独一无二的古老族纹，辨认出乘坐马车之人的来历。 “怎么会？ 祁家放眼整个东荒南部都是一流的修行世家。 祁家的子弟怎么会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 有人惊疑，有人猜测。 “马车中不大可能是直系子弟，多半是祁家的旁系之人！” 嗒！ 马车车厢末尾，迅速跳下两个身材粗壮气息精悍的奴仆，放置好有台阶的木台。 车帘掀开，一个少年从车厢走出，锦衣华服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一丝倨傲。 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扫视拥挤议论的众人。 “是祁家当代家主的小儿子？！ 居然是祁家的七公子，我曾在某座修士坊市中远远见过他几次，不会认错。” 有人认出少年，惊叹道。 “祁家的嫡系子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阵震动不解。 听着众人的诧异和震惊，少年十分受用嘴角浮现轻蔑笑意。 “我听说祁家最近这一代，出了一位身负特殊体质的天骄。 祁家崛起已显露征兆，势不可挡。 有人说等过个几百上千年，祁家也许就会一跃成为东荒南部的顶尖世家，眼下正是鼎盛上升之时。” “真令人羡慕，我要是祁家的子弟多好。 哪怕是个旁系子弟也好，到时也能乘风而起，沾些光彩。” 听到这句话，少年脸上笑意微不可察僵了一下，目光隐秘扫过议论传来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他一抖下襟，缓缓走下马车，向人群前面走去。 “让开！” 两个高大凶悍的奴仆走在少年前头左右，面无神情闷声低喝为其开路。 宛若两尊高大铁塔，带有巨力的手臂，强硬拨开如潮水般的人群。 人群被强硬分开，痛叫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痛！ 感觉就像被铁杵扫到。” “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不要挤啊！” “推什么推！” “……” 姬牧离得远，但也被推开的人潮挤了两下，望着锦衣少年皱起眉头，低声喃喃。 “东荒一流修行世家，祁家七公子？ 还真是有够霸道。” 虽然这个祁家七公子，至今未说一句话，也什么都没做。 但从手底下两个奴仆的霸道作风，可以一窥他的性格。 他对于手下奴仆的霸道跋扈，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喂，不觉得过分吗！” 忽然，一个被强硬推开险些摔倒的人，神色恼怒自持有些实力，跳出来怒声质问。 “有没有先来后到，推来推去！” “嗯？！” 两个高大奴仆其中一名，闻声陡然停下，缓缓转过身，眼神冰冷盯着他，身上释放出一股残暴气息，一字一顿。 “你——说什么？” 一股可怕气息扑面而来！ 心神疯狂预警。 那人脸色发白，感觉面前仿佛是一只即将暴起噬人的凶兽，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撕碎，脚下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回道。 “没……没什么。” 那个高大奴仆见他服软，眼中浮现轻蔑，转头缓缓扫视骚动的人群。 本有些骚动的人群，冰冷充满压迫力的视线扫过，登时如一盆凉水浇下，本能的缩脖后退。 人群中，姬牧站在原地，神情平静，毫无惧色。 高大奴仆对着退后的人群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回身和另一个奴仆继续为少年开路。 而自始至终，少年都未停下脚步回头看上一眼，脸上挂着标准世家公子般礼貌的轻笑穿过人群，仿佛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第四章 考验方式 “唉，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凡人，剩下也都是仍在锻体尚未铸就玄基的人。 想拜入修行宗门或圣地，前提是未铸就玄基正式踏上修行路！ 包括这位祁家七公子，也要遵守这一规则。 但人家族里的奴仆，又不会跟着拜入圣地，自不用遵守什么规则之限。” 人群中有人面带惧色，看着刚刚那个被吓得退缩的人感叹道。 “这奴仆估计已铸就玄基。 那人锻体有成，可惜碰上了铁板，光是面对气息就吓破了胆子。” 姬弘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对拜入圣地的这个限制条件，自己早已知晓。 不过这一般是对修行家族出身的弟子而言，一般人得不到修行法，又何谈修行。 至于意外得到修行法的自己，那门修行法不但粗浅而且残缺，根本修不到铸就玄基。 圣地山门前，人群被两个高大奴仆粗暴分开！ 锦衣少年穿过人群来到前面，脚下缓缓站定。 他凝视眼前的通玄玉阶，目光锐利顺着玉阶往上看去，仿佛要穿透层层云雾。 “这次苦樵圣地入门考验，第一定是我祁开的！” 锦衣少年看向圣地深处，仿佛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阴晴不定，眼底掠过厉芒。 “这个祁家七公子一路走过，有种势在必得和胜券在握的感觉，仿佛有备而来！” 姬牧从远处的祁开身上收回目光，眼皮跳了跳。 不过倘若单论意志这一点，自己十分自信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铛！ 震彻云霄的巨大钟声，陡然响起。 钟声震动山川，如浪潮拂过大地。 低声议论吵杂的人群，登时为之一静！ 铛，一声之后，又是一声。 姬牧抬头，听着古老悠长的钟声闭起双眼。 一股玄妙之力抚过心田，脑中杂念尽去，一阵安定宁静。 “这钟声……” 他睁开眼，双目一亮。 “人听了不自觉就想安静下来什么都不再想，真是玄妙。” 姬牧脸上闪过惊诧，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左右。 接连三声悠长的钟响后，整个山门前都变得安静，不再嘈杂。 山门后，玉阶上。 一个神情严肃的白须老者顺着玉阶，衣袍飘飘如踏云履雾，自上面飞下！ 待飘落至地，他一甩袍袖，举手投足间飘逸出尘。 模样仙风道骨，虽头发花白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看不见半点老气。 玉阶上两侧圣地弟子，纷纷向白须老者见礼。 “见过长老。” “诸位，老朽忝为苦樵圣地长老，负责这次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 圣地长老双眼有神目含精芒，缓缓环视山门前的众人。 众人心神上感到微微压迫。 即使安抚心神的钟声已过，在这股压迫下他们也不自觉的噤声安静，不敢吵闹。 虽口称老朽，可无人敢真的把这位圣地长老当做一个衰朽的寻常老人。 “今日是我苦樵圣地三年一次招收弟子的日子。 诸位应该都是为此前来！” 他语调不高，声音不急不缓，话语却出奇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边，字字清晰。 “话不多说，诸位都等待已久。 请看老朽身后的玉阶！” 这位圣地长语调平静，可行事间颇有几分雷厉风行，他侧身伸出手指向身后。 众人随着他的手伸长脖子看去。 缥缈的无尽玉阶，直通万丈神山之上，仿若一条登天之路！ “此阶名为通玄玉阶。 意为直通玄妙修行之道的白玉长阶。 我苦樵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就在此玉阶上！” 圣地长老看着众人，声如洪钟。 话音一落。 唰！ 众人看着通玄玉阶的目光忽的炙热！ “通玄玉阶，名字倒是巧妙。” “难道走过这条玉阶，就能成为圣地的弟子了？！” “到底是什么考验？令人好奇！” “通玄玉阶，果真是这个名字，一次不差。” 姬牧双目发亮，方才脑海中的声音所说是对的，并非胡乱捏造。 这代表意义可非同凡响，那道声音能给自己的帮助又多了一方面！ “前辈，具体的考验方式是什么？” 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 “是啊，还请长老告知！” “考验……就是每个人走上通玄玉阶后，根据身体强弱不同会受到相应的重压。” 圣地长老停顿了一下，缓缓介绍。 “你们需负重而上，攀登玉阶。 而在九十九阶白玉石阶后，有一玉阶为苍青之色，寓意一步登天。” 说到此处，他声音猛然高了几分。 “唯有登上第一百阶的苍青玉阶，才有资格进入山门，成为我们苦樵圣地的弟子！” “我猜对了。” 姬牧听到考验方式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目光一动。 “苍青玉阶吗？” 欣喜过后，他回想脑海中声音之前所说的话。 所说的艰难攀登，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那阶玉阶上，‘那阶玉阶’所指的估计就是这个圣地长老口中所说的纯青玉阶了。 “此考验不考验家世不考验资质，也不考验实力，只考验人的意志与毅力！ 这一向也是我们苦樵圣地所提倡的——修行之人唯有坚韧过人的意志，在修行路上才能走得更远！” 圣地长老神情肃然，扬声道。 “另外，除爬到第一百阶，通过考验，成为圣地弟子外。 如果能在诸多试炼的人中，爬得最高，毅力冠绝众人，取得第一！ 圣地对第一人还会有额外的奖赏！” 他环顾众人，沉声道。 “额外的奖赏？ 是什么奖赏？” 众人兴奋好奇。 “圣地出手，一定不同凡响。 估计是什么宝药或秘术了！” 众人七嘴八舌对取得第一可能的奖赏，高兴激动的议论着。 有的人更一眼不眨的盯着玉阶遥远的上方，幻想着是什么奖赏，逐渐呼吸粗重，神色亢奋，仿佛自己已取得第一。 “奖赏……” 姬牧亦有些振奋。 资质寻常的自己，如果想进入圣地高层的视线被看重甚至收徒，超越众人取得第一是一个上佳的机会，何况还有额外的神秘奖赏，更要为此努力！ “奖赏？” 祁开笑容不屑。 “本公子不在乎什么奖赏。 不过这第一我势在必得！” 他转身瞟了一眼身后的人群，目光轻蔑。 “本公子从十岁开始，就在族中用类似的手段熟悉考验，磨练意志！ 七年辛苦磨练！ 这通玄玉阶，我有把握起码登上数百阶。 即使在苦樵圣地，过去几千年的千余次入门考验中，亦都排在前几，超过不知多少往日的第一。 这些家伙也配和我比！” 第五章 意外出现 祁开回头目光再度投向圣地深处，脸上浮现怨怼，莫名的冷哼一声。 “族中那群老家伙，整日大公子前大公子后，谄媚讨好的嘴脸让人恶心。 外面的人也只知道东荒祁家这一代大公子身负绝世体质天赋绝伦，全然不知我祁开的名姓。” 他用力的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他是资质高绝，我难与之相比。 但决定一个人能在修行路上能走多远，不止有资质。 今日我祁开就要证明，我不单有天才过人的修行资质，更有坚韧不拔的心志与毅力，这两点加起来，我不差他什么！ 我要让世间之人都知道我祁开的名姓！” 祁开暗暗咬牙。 “到底奖赏会是什么？” “是啊，真令人好奇。” “诸位如果想知道是什么奖赏。 取得第一自会知晓！” 圣地长老没有像刚才一样解释，看着兴奋议论的众人，神秘的一笑沉声道。 “好了，现在考验开始！” 他宣布之后，飞落一旁。 通天的玉阶山路，显现而出。 “冲啊，通过考验，就能拜入圣地！” “苦樵圣地，我来了！” 众人亢奋拥挤着，争先踏上通玄玉阶。 “第一，我要做第一！” “我定要登上一百阶！” “不急。” 人群汹涌中，姬牧虽也有点跃跃欲试，但并不怎么着急。 “圣地的入门考验，看谁能在重压之下，坚持走得最远。 而不是谁最先通过考验。 盲目激动的争先抢后，白白消耗气力和精神，而且拥挤之下可能会出事。” 姬牧凝视通玄玉阶，看得十分明白。 “一群兴奋的忘乎所以的蠢货。 且让你们先行又如何，反正最后都要被我一一超越，甩在身后。” 祁开冷眼看着从他身旁两边冲过的人，抬起下巴。 他不屑和这些人有失风度的争抢。 【世事变幻，未曾想本尊居然会再一次参加苦樵圣地入门考验。 不过这次势必和当初本尊年少懵懂的那次不同，最后结果绝不会再仅仅是堪堪通过考验。 众人之中，本尊当为第一！】 姬牧脑海中声音再次响起冷哼低喝。 重生归来的强者人设，十分傲气和自信。 好像‘他’理所应当会取得第一一样。 “又……又一次了。” 柳妙歆一直在关注着姬牧。 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她俏脸上涌现惊讶。 “还是当着长老的面！” 柳妙歆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圣地长老一眼。 “居然在修为深不可测的长老面前，自称本尊。 真的有够大胆。” “不过，我怎么好像没有看见他张嘴。 而且声音这么清晰，其他人怎么听了没有一点反应。” 柳妙歆不解的看看周围的师姐妹。 圣地长老面色如常，连那个人周围的人也是一样。 “难道长老没有听到？ 听到这种怪话，不该有所反应吗？” “怎么回事？” 柳妙歆秀丽面容上神情困惑。 怎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对方的话一样？ “第一么？” 姬牧听到脑海中的声音，望着依山而上的通玄玉阶，低声喃喃。 虽没有脑中声音对第一那么势在必得。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要尽力而为的争上一争！ “唔，好重！” 有人已踏上通玄玉阶。 初一踏上，本来迅疾争先的身形立即一沉，仿佛身受重压，再快不起来。 “这种重量……” 有本来十分自信的人，上了七八阶呼吸逐渐粗重，不禁产生怀疑。 “这种重量，我真的能坚持到一百阶吗？” “太重了吧！” “不过才一百阶！” 也有人仍然斗志昂扬，认为通过考验完全不成问题，振奋迈腿攀登。 重压之下，众人不再喧哗，开始努力攀登。 “该上了。” 姬牧见身边的人走得差不多，松快了许多，眼神一凝，向前走去。 “这里用不到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祁开回头瞥了一眼。 “是，小人预祝公子取得第一。” 两个奴仆低头折身而去。 “第一？ 第一当然是我的，不然还是这些家伙的吗？” 祁开回过头，看着密密麻麻抢先攀登的人群，嗤笑一声。 来到通玄玉阶前，迈步踏上。 重压突然临身，不同不适应的其他人，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面色不变向上迈出第二步。 “才这种程度而已。” 祁开感受身上的重压，嘴角浮现不屑轻笑，迈步不停。 “不但最后的第一注定是我祁开的，我更要第一个到达第一百阶！” 短短数息工夫，他快速超越许多人。 和其他人相比，祁开向上攀登的速度异常的扎眼。 “他的速度？！” “喂，他真的和我们一样身上有着看不见的重压吗？” “这个速度，过于夸张了吧！” 一步一顿艰难攀登的其他人双眼瞪大难以置信。 圣地长老和其他人很快注意到他。 维持秩序的圣地弟子们，注视着快速攀登的祁开，神色吃惊。 圣地长老也有些惊讶。 “祁家族长的小儿子吗？ 对负重登山他好像十分熟练。” 修行大族出身，相对其他人终究是有着优势。 他扫了通玄玉阶上费力攀登的其他人一眼，轻轻感叹。 祁开这副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模样，估计早就用类似手段长期磨练熟悉过。 “不过虽有少见的条件，也要肯下苦心去磨练。 这个祁家小子也算难得了。” 他抚着白须，又观察片刻，微微点头。 “不出意外，这次考验的第一人，要落在他身上了。” 主持过许多次的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以他的眼力和经验来看，祁开眼下劲头和意志的坚韧，还要超过绝大多数往年的第一，在众人间最后获得第一不是问题。 “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他不累吗？” 被祁开甩在身后的人，看着他比其他人明显快了一截的背影一阵绝望。 “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登上一百阶通过考验就好了。” “快看，又一个。 后面那个家伙，好像速度也很快！” 忽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站在通玄玉阶两侧的圣地弟子，闻声从祁开身上移开目光往下看去。 圣地长老目光也向下面投去，在人群中瞧见一道人影抚须动作一顿，过了两息眼中浮现讶异，微微摇头轻笑。 “才说如果没有意外，‘意外’就出现了。” 玉阶一侧，柳妙歆明亮双眸望着下方那道身影，脸上带着几丝惊讶。 第六章 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嗒！ 姬牧来得比较迟，站在人群后，比较晚才踏上通玄玉阶 一只脚踏上玉阶，未感觉有什么压力。 直到双脚站上，登时一股看不见的沉重压力降临在身上！ 轰！ 姬牧腰背不由弯了一下，调整数息深深吸了口气，顶着重压缓缓站直。 重压由上而下，弯着腰会承受更多压力。 “呼，这个重量还真是不轻！” 姬牧呼出口气，脚下迈步，心中暗道。 “怪不得登上一百阶，就能通过考验。” 通玄玉阶上，每个人根据体质不同会受到相应的重压。 肉身强则压力重，肉身弱则压力轻，保证每个人攀登玉阶的难度相等。 姬牧豋了几阶，以自己情况推测他人。 待到一百阶的后半段，每个人身体恐怕皆疲乏劳累四肢酸软，每迈一步都吃力艰难，停下放弃的念头连连诞生叩问心神。 能顶住身体的疲累和心中的惰性，登上一百阶已算意志坚定毅力过人！ 上山的玉阶，一阶又一阶走过。 姬牧适应的很快，二十来阶后虽粗喘着气，可攀登速度反较开始时变得更快，和他人相比十分明显。 很快超过大片的人。 待到四十来阶后，已有放弃的人。 他们喘着粗气额头带着汗水，神情仿佛难受之极，或坐或躺在玉阶上。 “这么快就放弃了？” 又豋了许多阶，姬牧气喘吁吁拾阶走过，偏头看了一眼那些瘫坐在地躺平放弃的人，眼皮一抖。 其实对此他也不算特别意外。 “明明相等的难度，有人能登上一百阶甚至走得更远，可有的人还未至一半就累得放弃，哪怕有拜入圣地的诱惑在前也一样。 这种事看似十分离谱，其实也属正常。” 姬牧以前追寻修行之道走过千山万水，在路上曾遇见不少赶路的人。 同样是赶路，有出身富贵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白面书生，脚步磨磨蹭蹭且没走多远，就直呼累坐在地上不想再走。 而有的农家子、走江湖的，一口气脚步稳健接连不停走上二三十里远，也只当等闲，不道一声苦。 这种差距固然有身体强弱的因素在其中。 可他们体力上实际并没有数十倍乃至百倍的夸张差距。 更多的因为对疲累苦难的耐受程度不同，意志和毅力上的差距导致。 眼下这些人便是如此。 身体未到极限，可意志不够坚定，一点点苦累就受不了了。 “还不到一百阶的一半，继续往上！” 姬牧调整呼吸，从那些人身上收回目光。 身体同样很累，四肢发酸，但远未累到能让他念头动摇的时候。 又往上走了几阶，身上汗水越来越多，隐隐感觉到好像有许多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疑惑的抬头看去，神情意外。 “怎么都看着我？” 姬牧抬头忽然发觉许多人都看着自己。 圣地长老和一众圣地弟子，自玉阶上方往下看来。 就连攀登玉阶的人，都有一部分回首看向自己。 他一愣后神色恍然，是自己迈步攀登的速度，有别于缓慢的他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 不知谁喊了一声后，圣地长老和其他圣地弟子才从祁开身上移开目光，落到姬牧身上。 不过其实有一人，从考验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姬牧。 “这……这个家伙，好像有点厉害呀。” 柳妙歆纤长睫毛微颤，灵动的双眼透出几分惊讶。 因为十分好奇刚刚是怎么回事，一直关注着姬牧。 从姬牧迈上通玄玉阶到现在，她目光一直没离开他身上，发现这个清俊少年意志出乎意料的强大。 “明明身躯疲累四肢酸软，却能用强大意志克服身体上的疲累，脚步接连不停没有半点迟缓。 这份常人难及的坚强意志，令人佩服。” 少女轻声喃喃。 虽才未到百阶的一半，但已能显现出姬牧和他人意志上的差距。 “不过……” 柳妙歆看着姬牧，嘴角浅笑。 “即使这样，也不是你自称本尊的理由。 这么狂妄，会给自己招来祸患的。” 没有被他人投来的目光打乱节奏，姬牧低下头继续脚步坚定的一步步攀登。 “速度比其他人快了好多！” “的确，明明已满身汗水气喘吁吁却仍然眼神坚定，和其他人明显不同，迈步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给人感觉就不一样。” “不过，比起刚才那人速度好像还差了一些。” “可惜了，方才那个是修行世家祁家出来的子弟，模样熟练像早就针对通玄玉阶的考验长期练习过。” “他出身普通，条件和人家实在没法比。 通过考验估计没问题，但和那个祁家子弟争第一应该是别想了。” 盯着姬牧看了数息，大多数人微微惊讶，议论评价一番后摇了摇头，不大看好他能取得考验第一。 这个少年攀登的速度是比其他人快不少，但比那个祁家子弟还要逊色一些，攀登间明显不如对方更适应。 对方早已在提前熟悉中，掌握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迈步攀登更轻便更节省体力。 每迈一步这个少年都会比那个祁家子弟多消耗一些体力，虽然微小可容易积少成多，越到后期劣势越大，实在很难让人看好。 “‘意外’是出现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意外’够不够大，能否最后威胁到那个祁家小子。 好像有些悬。” 圣地长老看着下方姬牧努力攀登的身影，抚了抚三缕白须。 姬牧耳中听到别人隐约的议论。 那些不看好的言论，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意志坚定，不会因为他人的夸赞和否定而轻易牵动心神。 “提前有过练习吗？” 走过百阶的一半，姬牧听到众人谈论祁开的内容，抬头望向玉阶上方。 大约七八十阶的位置，祁开攀登速度十分快，已将所有人甩在身后，一马当先冲着上方的百阶而去。 “速度的确够快，攀登间脚步流畅，身负重压却没有一点不适应。” “出身修行大族，就是好啊。” 他笑着感叹了一句，随后向上面再次重重踏出有力的一步，眼神一凝。 “不过……一切未到最后，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滴答！ 再度往上攀登了十几阶，脊背快被打湿，额头汗水滴落到玉阶上。 姬牧超越参与考验的绝大多数人，重重喘了口气。 忽然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记得在考验开始前，就好像有人在一直盯着我。” 他皱了下眉抬头看去，视线正好和不远处的一双明亮双眸对上。 玉阶上，微风吹拂。 鹅黄长裙亭亭玉立的少女，肌肤胜雪容色俏丽，双眸灵动浅笑看着他，身上有一种娇俏活泼之感，整个人笑起来让人不由联想到想到明媚多姿的烂漫山花。 “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姬牧望着柳妙歆，眼神微动，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虽有些疑惑，当下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打算按下心头疑惑继续登山。 【是她？ 未曾想本尊渡劫失败，意外重生回到年少时，遇到的第一个故人居然是这个女人！】 忽然脑海中声音响起，语气诧异中夹杂几分别样的复杂。 声音响起的突然，姬牧本打算从柳妙歆脸上移开的双眼一下定住。 柳妙歆也怔了一下。 “又出现了！” 而且这次可以十分确定姬牧没有张嘴就发出了声音，而且除她外别人完全听不到这个声音。 “这种怪话，其他人如果听到不会没有半点反应。” 柳妙歆快速偷偷往左右看了看，目光回落到姬牧身上。 “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十分像心中所想的心声。” “难道我一直听到的是他的心声？” 她眼眸一亮，忽然惊觉。 自己好像发觉了真相！ 回想之前姬牧所说的‘话’，确实像人的内心所想。 话中一些内容，比如自称本尊和明明曾经通过考验却又第二次参加圣地考验，正常人应该都不会随便说出来引人注意。 “我还以为是他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原来是他的心声。” 柳妙歆心中恍然。 “可我怎么能听到他的心声呢?” 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不过她短暂疑惑没有头绪后，注意力就先放回刚刚听到的内容上了。 “他刚刚的话中，好像有透露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第七章 可惜了 “又触发了么？” 脑海中语音再次响起时，姬牧有些欣喜。 前两次语音响起时，都给自己带来了好处。 一次补全了那门残缺的修行法，让自己如果能在通不过圣地考验情况下有条退路，不至于没有东西可以修炼。 一次提供了关于圣地考验的信息，自己以此推测出考验的方式，在考验未开始前心中便有一定准备。 “眼前这个人使我脑海里的语音再次触发，这回会不会再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可等了一两息工夫，都再没有声响。 “为啥没下音了？ 难不成剧情走到这里，人物该陷入回忆中，所以沉默无声了？” 姬牧脸色一僵，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看向他处。 不能再继续盯着这个少女看。 虽然自己是为触发语音获得好处没有半点心思，但容易被人误会。 既然没有了下音。 姬牧不好停留，只好迈步继续上行。 和少女交错而过，鼻间隐隐嗅到一股清新香气，令人精神微微一振。 【柳妙歆啊…… 当年本尊参加考验时，这个女人竟也在通玄玉阶上？ 本尊竟没有一点印象。】 语音再度响起，夹杂一声长叹。 “沉默的这一会儿，你还真的在回忆？” 姬牧嘴角抽了抽。 可惜已走过，现在不好再折返回去。 “嗯？ 他知道我的名字，真的认识我？” 柳妙歆凝视姬牧努力攀登的背影，听着耳边的声音，神情一怔。 “可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难道……他刚刚所说意外重生回少年时，真的是我猜测的那个意思？” 柳妙歆想着，俏丽的脸上涌现一抹惊疑。 “可这种事未免太惊世骇俗！ 世上真的有这种事么？” 少女望着姬牧脚步坚定的背影，喉咙干涩咽了下口水，有些难以置信。 【也对，当时本尊累得满头大汗眼前模糊，意识都有些不清晰，死撑着通过考验倒在第一百阶上。 一路艰辛，哪还有多余精力去注意玉阶上站着什么人。】 【重活一次，倒发现了以前没发现的事，原来本尊在进入圣地前就曾遇见过这个女人。】 脑海中的语音，语气五味杂陈，好像和玉阶上的少女间发生过什么复杂故事。 因为语音的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姬牧听着听着便有些代入进去，一边吃力的攀登，一边不自觉的猜测他的‘前世’到底和少女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思路干嘛要顺着这个语音走。 关键在于这次触发能不能给我带来好处。” 他忽然醒悟。 【不过……现在不是回忆过往的时候。 本尊记得这次的考验，苦樵圣地最终给第一人的奖赏是一株十分罕见的赤玉血髓参。 因为药力十分契合人体极为轻易便能炼化，赤玉血髓参堪称能助修行之人最快完成锻体的最佳宝药之一，乃至没有之一。】 语音再度响起，终于提供了有用的信息。 “赤玉血髓参？能帮人最快完成锻体的宝药！” 姬牧神情惊喜。 脑海中语音之前透露的关于通玄玉阶的信息是真的，这回应当也不会有假。 【这种宝药十分罕见珍稀，可遇而不可求，纵使那些大的修行门派和家族也不是想收集就收到。 倘若不是赤玉血髓参，药力‘微薄’，仅对未正式踏上修行路的修士能起到极大效果，它的价值还会更惊人。】 【本尊定要得到，它能省去本尊许多工夫。 让本尊尽快完成锻体，铸就玄基！】 最后脑海中语音表现出对赤玉血髓参势在必得的坚决。 知晓了赤玉血髓参的罕见，姬牧对得到这株宝参的念头也变得更加强烈。 “必须要获得最后的第一。” 他抬头看向玉阶云雾缭绕的上方，眼中透出坚决。 “如果错过，我不知还能从哪再去获得一株赤玉血髓参！ 不像那个祁家公子，我身后没有修行家族的助力，这是唯一的机会！” 姬牧视线移动落在祁开背影上，眼神微动。 “何况按照脑海中语音所说，即便那些大的修行门派和修行家族也不是想得就能得到。 恐怕也只有苦樵圣地，这种传承数万年底蕴深厚世间少有的修行圣地，才随便能拿出一株赤玉血髓参当做挑选弟子的最后奖赏！” 有了动力和目标，姬牧疲惫的身躯忽然微微涌现出一股新的力量，脚下迈步仿佛更加有力。 “这条关于考验的最后奖励的提示，来得十分及时。 给了我更多的动力，去争夺第一。” 姬牧十分高兴，刚刚脑海语音没有在那个少女身上继续执着，给自己提供了如此有用的信息。 “继续往上，现已是八十多阶，距离通过考验的基础一百阶已经不远。” 而姬牧正因为这一点高兴，有人则因为这一点不大欢喜了。 “为何不继续说我了。” 柳妙歆看着姬牧背影，神情有些苦恼。 方才姬牧‘心声’自称渡劫失败意外重生回到年少时。 渡劫…… 曾听闻世间有那种体质特殊的天骄因为资质过于妖孽，被天地所不容。 到了极高境界，但凡每进一步突破境界，皆要渡劫！ 渡不过化作劫灰，渡过了没被雷劫杀死，在雷劫洗礼下就能变得更强大！ “如果他所说如果是真，那他就是一位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天骄重生归来。 重走一遍修行路，有着先知的优势，他一定能比上一世走得更快更远！” 少女十分紧张的想知道对方重生前和自己的关系如何。 不单单是好奇而已，这切实关系到以后的修行路甚至是性命安危。 如果关系好，自然万事大吉，有着这样一位重生天骄做朋友。 对她稍微有所关照，她以后的修行路估计能走得更顺利更远。 “可如果关系不好……” 柳妙歆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 被一位重生的天骄大能，时时记恨想着怎么报复，想想都很可怕！ 尤其刚刚姬牧见到他，心中明显谈不上多么开心，似乎有种偏向后者的感觉，一口一个‘这个女人’。 “完了，完了。 如果真的有仇，他会怎么报复我？ 一位知晓未来的天骄大能的报复手段，自己能预防住吗？ 恐怕是不行的吧！” 少女不复平时的活泼，越想越害怕，脸上涌现几分惊慌。 “冷静，冷静。 不要自己吓自己。” 柳妙歆抚着胸口，不断安慰自己。 “他的‘心声’不一定就是真的。 也许他是从哪不知听说了我的名字，在脑中臆想自己是什么天骄重生，一切都是虚假。” “对了，他刚才提到赤玉血髓参，是完成考验第一人的奖赏之物。 我去问一下长老，最后的奖励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就可以确定他是不是胡乱臆想的了吗？” 她眼眸一亮，感觉找到了验证的方法。 “一定他脑袋有问题，胡乱臆想的。 逆转时光重生年少时，这么离谱的事，想想都不可能嘛！” 柳妙歆一边脚下向圣地长老移动去，一边还在继续安慰自己。 她轻轻摇头，一阵感叹。 “可惜了，那个人看上去蛮清俊出尘，脑袋居然是傻的。” 第八章 不会吧？ 呼呼呼！ 祁开早已豋上第一百阶，并且如他期待的那样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第一个登上一百阶通过了考验。 一百二十多阶后，他疲累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离他最近的人，也落后足足十多阶。 越到后面，每上一阶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十多阶不是一个小的巨力。 “这只是一个开始！” 能跟随自己到达一百阶的人还是有一些的，但越往上就未必了。 祁开虽满头大汗，却笑意高傲，回首继续攀登。 第一百阶玉阶，有别于其他玉阶，呈现苍青之色。 “呼呼呼……第……第一百阶，终于到了！” “到……到了，到了，我要累死了！” “我通过考验了，能进入圣地修行了！” 许多到达第一百阶的人，都立即如释重负，万分疲惫又欣喜的瘫坐在地上。 “今年比往年到达这一阶后，放弃继续上行的人多了很多。” 圣地长老看到这一幕，眯眼轻笑。 “第一百阶。” 姬牧疲惫的登上第一百阶，看着脚下的苍青玉阶，心中默念。 通过了考验，并无多少欢喜。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登上一百阶对自己不是难事，自己的目标也不不仅仅只是一百阶而已。 姬牧调整了下呼吸，看了看左右。 不得不说，第一百阶仿佛一个分水岭。 许多本来犹有余力能豋得更高的人到达这一阶后，立即像失去所有力量，瘫坐在了地上不再前行。 之前的一百阶，有不到达第一百阶就无法进入圣地这件事逼着，不少人都咬牙坚持了过来。 等到了第一百阶，惊喜之下精神松懈，全身的力气也随之一松，一部分人不由自主瘫坐在地上。 另外也有目标达成后，再一次惰性出现，没有现实逼着，即使能再往前也不愿再努力。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被惰性击倒，而是因为祁开的缘故，胆怯的选择了放弃。 祁开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许多人心中胆怯，甚至生不出和他争夺第一的想法，感觉自己再往前走也没有意义，因此选择放弃。 粗略一看，十个人里面有近乎九个都选择了放弃。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这个第一我一定要得到！” 姬牧摇摇头，没有被影响，稍作调整鼓足力气继续往上进发。 “喂，别往上走了。 你是争不过那个祁家公子的。” “何必呢？没有用的。” “只有第一才有奖励，第二什么都没有。 你能保证你获得第一么？不如干脆放弃！” “少年，审时度势及时止损，才是智者所为！” 又往上豋了几阶，姬牧超过了除祁开外的所有人。 身后几个瘫坐在玉阶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呼喊，劝他放弃。 累得大汗淋漓十分疲惫的姬牧，全然没有理会，就像没有听到。 坚定沉默如磐石，继续努力攀登。 “怎么回事？耳朵听不到吗？” 在看到自己劝说没有成功后，那些人又转为了嘲讽。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奖励，值得吗？” “不撞南墙不死心。” “他真以为自己能赢过那个祁家公子？可笑！” 身后的劝说逐渐转为嘲讽。 姬牧并不意外。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自己半途放弃后也想劝说别人放弃的人。 他们的百般劝说不是出于好心，仅是想拉人下水，好显得自己的半途放弃其实是理所当然。 当没有劝说成功时，看到对方努力继续前行，而自己只能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就会生出一种羞恼之感。 别人的百折不挠和努力，会显得他们意志薄弱没有决心，刺痛他们可怜的自尊。 “第一。” 姬牧看着上方的祁开，神态虽然疲惫，双眼却越发坚定锐利，一言不发的攀登。 他的目标只有第一！ 圣地长老负手而立，看着第一百阶上许多放弃的人。 这便是他为何之前说了取得第一会有奖励，但没有讲明第一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他自然清楚如果讲明第一的奖励有多么的罕见诱人，这些人中或许有一部分还不会这么早放弃，能往上走得更远。 可那没有任何意义。 一百阶前，这些人可以为了通过考验强逼自己攀登，可这不算是真正的毅力。 以后独自修炼时，没有人会再去逼他们或去拿什么东西诱惑他们。 唯有前方没有巨大诱惑，后面没有东西紧逼着时，仍能不放弃不惧艰辛继续咬牙坚持，才是真正的意志坚定如铁！ “这个少年就很不错。” 白须长老双目转向姬牧的背影。 “可惜运气不好，今年撞上了那个本不该在这里的祁家小子。 不然换作往年任何一次考验，他都有极大可能取得第一。” 正当白须长老摇头惋惜时。 “长老。” 柳妙歆一边看着姬牧背影，走了过来，轻声道。 “你这个弟子，怎么不在原地站着维持秩序，走到老朽这里来了？” 白须长老瞧见她板起脸，训斥道。 柳妙歆没有被吓到，笑嘻嘻回答。 “长老，咱们圣地威严万分，根本无人敢于放肆。 我就来请教长老一个问题，问完立刻就回。 何况不是还有师兄师姐们吗？” “请教什么问题呀？” 白须长老微微仰头，抚须道。 “长老，弟子想知道，这次圣地对考验最后的第一人的奖励是什么？” 柳妙歆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须长老一愣。 “弟子实在好奇。” 少女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随口应付道。 “这个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既然你想知道，不是不能告诉你。 不过现在考验还未结束，你知道了后，不许随意宣扬。” 换做其他弟子，白须长老可能懒得告诉，直接命令人回去原位。 不过他认识眼前这个少女，资质非凡不说，而且背景很不一般。 俗话讲，不看僧面看佛面。 “弟子明白。” 柳妙歆神情一喜。 马上就能验证那个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她心中暗想。 “一定不是赤玉血髓参，肯定都是他臆想的，除了这个结果难道还有其他可能吗？”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会相信，人能在死后能侥幸重生自己年少时怎么离谱的事吧，话本小说看多了吧？” 第九章 居然是真的？！ 白须长老沉吟片刻，缓缓回道。 “这次圣地奖励第一人的东西是……一株赤玉血髓参。” “赤玉血髓参？！” 听到是这个奖励，柳妙歆双眼瞪大，难以置信惊呼出声。 怎么真的是赤玉血髓参？！ “小点声，小点声。” 白须长老脸不由一黑，连忙道。 怎么才交代完不要宣扬，下一刻就喊起来了。 柳妙歆连忙捂住嘴，幸好无人听到。 “你这个弟子怎么回事？ 这么惊讶做什么？” 白须长老看着柳妙歆，神情不解。 其他弟子惊讶也就算了，但以这个小姑娘的背景不应该啊。 怎么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模样。 赤玉血髓参的确罕见稀缺，可论价值并不算怎么珍贵。 “长老，除了您外可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柳妙歆仍不死心，急切问道。 相较于姬牧真的是天骄大能重生少年时，她更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被对方从某个渠道获悉了。 “除了老朽就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小姑娘这么问，白须长老随口答道。 “圣地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在最近百年中这件事一直是老朽负责，圣地内少有人过问。 每次针对第一人的奖励，也都是老朽准备。” 他咳嗽一声，苍老的面容上微微浮现几分自得。 “说起这株十分罕见的赤玉血髓参，你也许不相信。 它可不是老朽刻意从某个坊市收集来的，而是一次出行意外在野外发现。 “可惜这种好运气，结果找到了一株赤玉血髓参，对老朽完全无用。 所以老朽随手把它拿了出来，充当这次对完成考验第一人的奖励……” “多谢长老解惑，弟子这就回去了。” 未等他说完，柳妙歆心思已飞到不知哪里去了，没有心情再听他说下去。 她匆忙说了一句，回身就走。 “走怎么急？ 怎么奇奇怪怪的？” 白须长老一阵纳闷。 “怎么可能，居然是真的。 除了长老本人外谁都不知道的赤玉血髓参，他竟然知道。 这么说他可能真是天骄大能重生！” 少女垂头丧气往回走着，嘴中低声喃喃，回到原位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最关键，他重生前好像和我之间关系似乎不好！” “师妹怎么了？这副表情？ 被长老训斥了吗？” 有师姐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多谢师姐关心。 师妹我不过在想自己坟墓究竟向南还是向东，哪个方位风水更好一些。” “？？？” …… 一阶又一阶。 一百二十阶，一百五十阶，一百九十阶…… 衣服近乎湿透，汗如雨下。 姬牧口干舌燥，用力的咽了下口水。 身体似乎有些缺水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光是抬腿都十分费力，每迈一步异常艰难。 才不到二百阶的台阶，看似不长。 实际上每步都很吃力，一步一个脚印，几十阶后的每一阶都留下了他身上的汗水。 “不过还能坚持，远未到极限！” 姬牧咬着牙，继续往上。 祁开这时也很疲惫，一路走来耗费了许多的体力。 气喘如牛全身乏力，模样狼狈迈步间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易从容。 “第二百阶了，虽然有些累，但到这里估计差不多了。 再往后，应该是本公子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二百阶，差不多就是已是常人的极限。 祁开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回头看去。 “果然，在本公子身后追赶得最近的人，连第一百五十阶都还没到。” 他暗暗点头，正要收回目光。 忽然好像余光瞥到一个人影，祁开脸上笑意一下僵住，动作僵硬向那个方向看去。 在宽阔玉阶的另一边，距离他七八阶的位置，一个人影在默默攀登。 “怎么会？！” 看到姬牧，祁开双眼瞪大，眼中浮现一抹错愕！ 如果只是有人走到了第一百九十多阶，不值得他如何震惊。 他真正难以置信的于在自己都才刚走过二百阶，就有人走到了一百九十多阶！ 竟追得他如此近？！ 祁开可是知道自己攀登的速度，和其他人相比有多快。 而这个家伙，居然快追上了自己，仅剩下七八阶的距离。 固然他在达到第一百阶后，不再把所有人看做对手，只为追求达到更多的阶数，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争取每豋一步都不浪费一丝体力。 可这也十分惊人了！ 这说这个家伙完全有威胁到他第一的可能！ 祁开震惊发怔的时候，姬牧又迈上了两阶。 他猛然回过神，脸上浮现几分阴厉。 “该死的家伙，想接近甚至超越我？ 绝无这个可能！” 祁开眼中浮现恼怒。 他感受到了挑衅和冒犯。 在族中时，处处被那个所谓的‘大哥’压上一头也就算了。 现在来到外面，和一群毫无背景的泥腿子争夺第一，难道自己也要被压上一头？！ 那自己的多年刻意的针对磨练算什么？笑话么？ “不，绝不。 不要想妄图超过我，哪怕只是片刻！” 祁开转回头脸上有几分狰狞，操控疲劳的身体，快速向上攀登。 “我会让这剩下的五六阶距离，变成你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要完美的取得第一，唯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提前的多年磨练。 他让后面的那个家伙知道第一是属于谁的，不要妄图去做做不到的事！ 祁开没有看到他转回头一瞬间，姬牧抬头看了他充满怒火的背影一眼，又低下头去，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笑意。 祁开速度快了起来，祁开不急不缓仍然保持原来的速度，两人间距离渐渐拉大。 “还好，还好。” 第一百阶处，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谈笑道。 “就是说，他怎么可能超过那个祁家公子。” “本以为他那么接近，可能要超过对方了。 原来是对方没发现他，发现后立刻甩开了他！” “距离在拉大，刚刚应该就是那个小子最接近对方的时候了，起码最后也曾短暂威胁过第一嘛。” 如果说这条通玄玉阶上的人，有谁最不想看到姬牧最后取得第一，除了祁开就是这些人了。 甚至对他们来说，最后的第一不是祁开随便一个人都行，可唯独不能是姬牧！ 姬牧如果取得了第一，那么他们先前劝姬牧放弃的话语和对姬牧坚持继续往上的嘲讽怎么办？ 岂不会显得他们很蠢？ 第十章 可能要叫那些家伙失望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 一众圣地弟子和其他一些人看着有些惋惜。 姬牧刚刚差一点就能追上祁开，为这个考验增添一些戏剧性。 毕竟一个人一马当先获得第一看起来有什么意思，唯有两个人你追我赶竞争激烈看着才有意思。 “那个祁家公子正迅速拉开阶数，现在居然尤有余力猛然提速，真是可怕！ 这场考验最后的结果应该是没悬念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有弟子摇头道。 白须长老似乎有不同的见解，他看着祁开迈步比先前快了不少但略显急躁的背影，抚须低叹。 “年轻人，太气盛。 才刚要被人追上，就按捺不住打乱了自己的步伐。” 不过他也多少能理解，这个祁家小子的情况有些特殊…… 别人可以输，他不能输，一旦输了可能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柄。 白须长老目光移向姬牧的背影上，深深看了数息，嘴角轻笑。 “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不是一个只有毅力只知闷头努力的傻小子。” 刚才他恰好见到，在姬牧距离祁开剩下十多阶的时候。 不知是觉得近了想追赶祁开亦或什么目的，刻意平稳的加快了一些速度，和祁开缓缓拉近到了剩下七八阶的距离。 等祁开回头见到他距离自己十分近，才感受到威胁被刺激之下打乱原本的节奏，骤然加速想把姬牧甩开。 “不过，如此祁家小子虽的确会多消耗一部分不必要的体力。 但等一会距离拉开，祁家小子又会冷静下来，恢复节奏。 他攀登的方式极为节省体力，越往后对你越不利，到时你还能怎么做呢？” 白须长老低声喃喃。 他认为方才姬牧一通细微操作，的确能让祁开损失了一部分体力优势，但并不足以大到颠覆最后的结果。 两人间距离由五六阶，来到十八九阶。 满头汗水接近精疲力竭的姬牧，凝视祁开恢复沉稳攀登的背影，皱了皱眉。 自己刚才故意刺激那个心高气傲的祁家公子，取得了一波不错的成果。 “可惜这种方式，只能用一次。” 刚刚能奏效，因为一开始祁开不知道姬牧，给了姬牧平稳加速的时间。 之后姬牧突然的出现在他身后，吓了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祁开一跳，令他本能的提速想拉开距离。 现在祁开已知晓姬牧的存在，姬牧想再来一次，大致是不成了。 “我平稳加速追击，他看到也会随之平稳提速，我和他距离并不会拉近。” “而如果我不计体力消耗猛然提速，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 原本最后比拼意志的一件事会变成短时间的互拼体力。” 如果比拼意志，姬牧自信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天生就性子坚韧，毅力十足。 又在以凡人之身追寻修行之道的漫漫路途上经过重重磨练。 千山万水风餐露宿，猛兽毒虫危崖险涧…… 孤独前行不知终点在哪的艰辛路上，多少次艰险他都一一挺了过来，一路上心性早已磨练的百折不挠坚定如铁。 论意志不惧任何人，可换做互拼体力，他就没底气了。 可即使放弃这不明智的举动，和祁开慢慢比到最后，姬牧对自己最后获得第一这件事也没有太大把握。 “我和他比，劣势太大。” 姬牧眉间浮现一丝烦躁。 他有信心凭自己意志操控疲惫的身体，一直到攀登到耗尽最后一丝体力，达到身体的极限才倒下。 但祁开也许不用坚持到耗尽体力，就能比他走得更远。 祁开在参加圣地考验前，就提前针对性的练习多年，不单磨练意志，同时也在熟悉如何在负重攀登间每迈一步尽可能节省体力。 “相较而言，我在‘技巧’上粗糙了太多，几近于无。” 一开始姬牧以为自己能凭坚韧意志弥补这一点。 但走到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估计的微微有些偏差。 倒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按现在的情况推算。 如果在三百五十阶前，他意志不足坚持不下去倒下，我便能取得第一。” “可如果他走到了三百五十阶后…… 即使我的意志仍能继续，身体也无法支撑我继续前行了。” “最终的胜负，只能寄托于对手意志不够坚定，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姬牧又艰难的向上攀登一步，情绪微微有些烦躁。 尽管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难得之极，其他人还远不如自己。 但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正公平的事，人们往往只注重结果！ “就像我想要得到的最后奖励赤玉血髓参，不会因为我失败的情有可原，苦樵圣地就不把奖励奖给第一反而奖给我。 以后正式踏上修行路，和强敌厮杀争锋，敌人也不会因为修炼资源充足修炼得快比我修为高就不杀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一切！ “可惜我还不够强，无法做到无视这种不公平，把胜利确切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姬牧咬牙，心中一阵强烈的不甘！ 就在他微微有些放弃，准备无奈的把最后结果的寄托于祁开的意志不够强时。 【哼，那个姓祁的小子和其他人一定以为这场考验最后的结果已经确定。 可能要叫那些家伙失望了。 本尊这一路走来可不仅仅是在攀登玉阶……】 【二百多玉阶走上来，也差不多有些掌握了！】 语音冷哼一声，忽然响起。 姬牧未等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一套十分巧妙向上攀登的迈步姿势。 “这是……” 他双目一亮。 按照语音所说，不难推测出这套巧妙攀登步伐的功效。 “不愧是大能重生，短短两百多阶就摸索出一套省力的攀登步伐！” 短暂惊喜后，姬牧紧接又有些迟疑。 “现在还来得及吗？” 看到和学会可是两码事。 脑子感觉学会了，身体一实行什么都不是的情况，不要太多。 步伐再精妙，按理也需要时间掌握。 “这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犹豫片刻，姬牧一咬牙按照脑海中的攀登姿势，尝试迈步。 下一刻，一步踏下，他脸色一变。 第十一章 反超 姬牧迈出一步，又登上一阶，立即感觉到一种不同。 较为之前，轻松省力不少。 他尝试去按照脑中那种方式迈步攀登，一步下去居然就有五六分的相似之感。 “怎么会？ 简直就像刚才语音响起后，我多出的不止有脑海中的一份记忆，同样还有身体关于这个步伐姿势的熟练本能。” 姬牧眼神惊喜，再迈一步。 似乎又微微更贴近了一些。 对于脑海中语音的神奇，姬牧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一步接着一步。 姬牧拖着十分疲累的身躯往上攀登，越走越省力，精神振奋。 “咦？” 白须长老注意到姬牧向上迈步的姿势细微变化，眼底浮现惊疑。 “这个小家伙的攀登姿势似乎在改变？” 姬牧一步步攀登，越发感觉省力，迈步姿势飞速向脑中的巧妙步伐飞速贴近。 他大为惊喜。 “我现在一点都不像在现学步伐。 反而就像我原本就会这套攀登姿势，只不过太长时间没有用，身体本能在逐渐复苏。” 十几阶后，姬牧的步伐姿势，和脑中的已别无二致，迈步攀登间充满一股奇特的韵律，说不出的轻便流畅。 “我现在的迈步姿势，较为之前起码省力了近乎一倍！” 他眼底浮现意外和欣喜。 抬眼看向玉阶上方，姬牧双眼发亮，脸上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有了这套迈步姿势，我获胜的可能就更大了。” 他仔细凝视祁开攀登的背影数息，得出结论。 “对方的迈步姿势，似乎不如我的更省力。” 原本他看祁开的攀登步伐，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现在和脑海中的奇特步伐两相比较，隐隐感觉对方迈步间还是有一丝滞涩和别扭，没有做到极致的节省体力。 姬牧这边是惊喜，白须长老这里就是错愕了。 “他的步伐真的改变了！” “怎么可能，这种悟性有些夸张了吧？” 他神色震惊，险些揪下自己一缕胡子。 祁开重压之下迈步流畅节省体力，一看就是练习了多年，慢慢体会摸索变成现在这样。 而姬牧才往上攀登了不过两百阶，就摸索出了一套省力的迈步姿势。 短短片刻工夫，顶得上人家数年。 “而且……更加完美。” 白须长老看了看姬牧又看了看祁开，仔细观察一番后确定这一点，神色震惊。 一套极为省力的攀登步伐不算什么。 关键是姬牧在这其中透露出的惊人悟性！ “另外，向上攀登的路上，那个祁家小子和别人都咬牙操控疲劳的身体，意志不敢有一丝松懈。 而他居然还能分出心神和精力去摸索琢磨步伐。 这个小家伙的意志到底有多么强大！” 白须长老目露震动。 百年内，多次主持圣地挑选弟子的考验。 连能引起他微微惊奇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提像今日这么震惊连连。 “此子的悟性和意志之强，老朽简直生平仅见！” “倒是老朽小看了他，以为他没有获胜的可能，没想到……” 白须长老缓嘴巴微张，有些说不出话。 通玄玉阶上。 所有人都被领先的祁开和姬牧远远甩在身后，两人格外显眼引人注目。 关注着两人的众人，虽没有白须长老的惊人眼力，可时间一长也发觉出了不同。 “怎么感觉那个少年的攀登姿势好像变了一些。 有一种说不出的流畅韵律，迈步间更自然了。 是我的错觉吗？” “比刚才又登上了几十阶，按理体力消耗更加严重，可他的攀登速度怎么似乎下降的并不多？” “奇怪，他和那个祁家公子的距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不少？” 一些人注视着上方，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场他们本以为结果已注定的考验，可能要发生一些变化了！ “不会的，不会的！” 第一百阶处，一些人心揪了起来，几乎把忐忑写在了脸上。 他们实在不愿见到姬牧发生逆转，最后超过祁开获得第一，到时他们该如何自处？ …… 三百六十多阶。 呼呼呼。 祁开气喘如牛竭力攀登着，到了这里身体精疲力尽，体力已消耗得差不多，每迈一步都异常缓慢和艰难。 他极力挺直腰背，好抗住身上的重压，不至于让自己被压趴在地上。 微微发颤的缓缓抬起像灌了铅般沉重的腿，费力且缓慢的向上迈去。 “到了这里，仍有力气在攀登的估计只剩下我一人。” 祁开心中暗道。 之所是推测而不回头确认，一者因为体力已濒临耗尽，如果侧身回头万一在重压之下站支撑不住，翻倒过去就成了笑话。 再就是现在每一丝体力都十分宝贵，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动作上。 这个阶数是一般人身体的极限，如果没有掌握特殊的技巧可以在攀登间节省体力，即使毅力再强也会在之前就止步。 “如果仅仅为了第一，我现在便可以放弃了。” “这里也差不多也快我接近我以前能达到的极限。” 祁开疲累的眼中浮现一抹得色。 “不过反正有大把时间，别人无法和我争夺这个第一，最后这段路程着实无趣。 我不如干脆和过去的自己比一下，突破一下自我。” “而且走到这里，每多登上一阶阶数，相信我那个大哥到时得知我在考验中获得第一的消息时，也会多震惊一分！” 祁开抬腿迈去，即将又登上一阶。 嗒！ 可就在他的脚要落在玉阶上时，一旁一只脚比他先一步踏上了他眼前的玉阶。 脚踏在玉阶上，声音并不大。 却令晚一步踏上玉阶的祁开愣了一下！ “这脚步声，是幻觉么？”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愣愣的转头向一旁看去。 一条腿踏上玉阶的姬牧，扭头笑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整个人姿态随意的迈步超越了他，往上而去。 “不可能的！ 都到了这个阶数，他怎么可能还在？！” 刚还觉得无人能和他争夺要突破自我的祁开一下愣在原地，保持着一条腿踏上玉阶的姿势，双目圆瞪，仿佛看到了什么离奇之极的景象。 第十二章 你趴着找怎么能找得到呢 之前两人拉开距离恢复冷静后，祁开曾抽空回头观察过姬牧的攀登姿势。 粗糙原始，没有一点技巧可言，每一步都会平白浪费许多体力。 祁开对姬牧下了定论，虽一时间猝不及防的吓到了自己，但其实并不能真正威胁到自己。 即使意志再坚韧，也会因身体的极限，止步在三百五十阶前。 何况对方有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还是两说。 但现在被他判定，最多止步在三百五十阶前的姬牧，不单追上了自己…… “而且他刚才的样子，怎么看起来留有的余力比我还多？！” 祁开眼神惊骇，他最难以相信的就是这一点。 姬牧赶上了自己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看起来尚未达到极限。 如果姬牧是在濒临极限的情况下赶了上来，自己仍能再向上攀登个二十几阶，尽管看上去有些险，但最后获胜的还会是他，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姬牧刚刚虽然也神态疲惫，满头大汗，脚步艰难，毕竟这是走到三百多阶后无法避免的，但真要论起来，比他现在的状态似乎还要好一些。 是一些，不是好一丁半点！ “不可能，一定是他强提精神，故作轻松的伪装。” 祁开满头冷汗，神色阴厉。 “想用这副样子吓到本公子，动摇我的心神，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 想故技重施，让我心生急切主动打乱自己的节奏，去耗费不必要的体力追赶他？” “妄想！” 他冷哼一声，感觉自己已看透了姬牧的小把戏。 “他走不了多远的，自己只需保持好节奏，稳稳的走上二十几阶。 最后的第一依然是本公子！” 祁开咬牙登上那节玉阶，不断安抚自己心中的怒气。 “隐忍，一定要隐忍。 千万不要被他刺激到，不过是一时的领先而已！” 他低下头去，怕见到姬牧的身影被刺激到心绪紊乱，埋头攀登。 “超过了，真的超过了！” 圣地弟子们神情惊愕，一阵惊呼。 “这场考验，最后居然再度诞生了悬念，真叫人意外！” 一百阶上的几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明显有几分难看。 “可恶，这不可能！” “明明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和那个祁家公子一争高下，他是故意耍我们吗？” “他的怎么做到的？！” 对于姬牧反超从一开始就遥遥领先的祁开，许多人都万分惊诧。 唯有两人，对于这一幕，并不算意外。 白须长老是早早看出姬牧在细节处改变了自己的攀登步伐，多少预料到了这一幕。 而另外一人…… “我就说他作为天骄大能重生，怎么会输。” 柳妙歆看着姬牧领先第一的背影，更加的生无可恋。 “他赢过所有人，自然是理所应当会发生的事。” 原本就相信姬牧是真的天骄大能重生的她，看到这一幕更加的相信了。 “能在一开始极大劣势的情况下，最后实行不讲道理的逆转翻盘。 即使有人亲口告诉我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我也不会相信了。” 汗如雨下，滴落在玉阶上。 酸痛胀痛和无力，充斥着祁开的两条腿，感觉两条腿已不再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本公子还没有追上他！” 再坚持着往上攀登了近二十阶，依旧没能追上姬牧，祁开有些忍不住了。 这和他刚才想得根本不一样。 “不行，我要忍住。 现在剩下的每一丝体力，都至关重要。” 祁开压制着自己想抬头看上一眼究竟的冲动。 “也许他就在我前面两三阶的位置，已累得动不了。 我再走几阶就能超过他。 我现在如果扛着重压抬头看他一眼，不必要的消耗了体力，也许就超不过他了。” “忍住，千万要忍住！” 祁开两腿发抖，额头青筋暴起，低头咬牙花了足足数息工夫，双腿颤抖着艰难缓慢之极的又往上‘挪动’了一阶。 他现在攀登的速度，的确用挪动两个字更加合适，因为不比乌龟快到哪去。 其实如果这时，祁开抬头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安慰自己再有几阶就能超越的姬牧，早已到了四百多阶的位置，把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别说几阶，就是几十阶也难以追上！ “呼呼……” 姬牧调整自己呼吸，缓慢但有力的豋上了第四百五十阶的玉阶。 “这都多亏了脑海那套攀登的步伐姿势。 让我在后半段，节省了许多体力。 不然我早已倒下。” 即使走到现在，自己的体力也还剩下一些。 姬牧缓缓回头看了一下低着头如乌龟一眼费力往上挪动身体的祁开一眼。 又随意的转回头望向更上方。 “第一定然已是我的了。 除非对方忽然爆种或作弊。” “不清楚苦樵圣地这个考验有没有什么前人留下的记录？ 我如果尽可能的破掉记录，想必会受到圣地更多的重视！ 也许连奖励都会多奖励我一些东西。” “那么……继续往上！” 短暂思量过后，姬牧决定。 “反正体力还剩一些。 我应该还能再往上攀登个几十阶。” 砰！ 半刻钟后，又往上缓慢挪动了几阶，祁开终于坚持不住了。 身体上的精疲力竭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就此止步的念头一个个如杂草般丛生。 随着他一个意识恍惚等再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身体已被重压，狼狈的压趴在了地上！ “怎么会？ 难道本公子就这么输了吗？！ 我不甘心！” 祁开趴在地上，艰难挪动脑袋，向上看想找寻姬牧的背影，可找了又找也没有找到。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为什么不见那个家伙的人影。” 他本来极度懊恼愤恨的神情，愣了数息，随后似想到什么，双目一亮紧接狂喜。 “本公子知道了！” 我就说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追上他。 他恐怕已在之前的某阶重压之下，站立不稳滚下去了！ 之前本公子聚集所有精神控制身体竭力攀登，所以才没有听到。” 祁开十分激动，脸色通红，抑制不住的咳嗽了两下。 “第一，第一还是本公子的！” 正当他激动时，白须长老忽然飘落在他身旁，抚须笑问。 “在找什么？ 需不需要，老朽帮你找？” “咳咳，我在找之前短暂超越了我的那人。 现在不用了，长老。 他应该是无力摔倒滚下去了吧。” 祁开咳了两声，虚弱大笑道。 “原来你是在找这个。” 白须长老神色恍然，袍袖一挥。 祁开身上重压尽去，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地上拉了起来。 “接下来应该就是宣布我是这次完成考验的第一人了吧。” 祁开虚弱站稳，心中暗想，未等他感激的笑着，道上一声谢。 “多谢长……” “我还以为你在找什么呢。 那少年不是在那呢吗？” 白须长老站到他身旁，轻笑一声，往上方遥遥一指。 “你趴着找怎么能找得到呢？ 视线那么低，怎么也得站起来才找得到啊！” 祁开顺着看去，看到那道背影，脸上笑意一下僵住。 第十三章 结束了 远处的身影极远。 祁开脸上笑意僵住，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又顺着玉阶看向那道身影，眼神愕然，瞳孔一缩。 他心中震动，难以接受。 “他怎么会走到了那里？！” 祁开倒下的位置在接近四百阶。 从距离看姬牧居然已走到近五百阶的位置！ 足足差了一百多阶，所以刚才他趴在地上的时候，才视线太低未能找到姬牧的身影。 “一个原本估计最多三百多阶止步的家伙，不但反超了我，更快走到了五百阶。 现在都似乎超越所有历年参加考验的第一人了，这合理吗？！” 祁开惊疑不定看向一旁凝望姬牧背影的白须长老。 想起刚才白须长老挥袖去掉他身上的重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苦樵圣地的长老，在后半程的时候给那个家伙偷偷减了压。 否则，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本以为这些人里他的背景算是大的了。 没想到还有比他背景大的，连苦樵圣地的长老都可以让其配合着弄虚作假？ 通玄玉阶上，剩下所有人都站在玉阶上。 其实考验到此时，除了姬牧还有余力继续攀登外，再没别人了。 所以在第二人的祁开倒下后，白须长老就撤去了剩余所有人身上的重压，半公开表示考验结束。 “正好让他们可以站起来，见证一下历史！ 这一幕可不容易见到。” 白须长老抚须望着远处的姬牧。 圣地招收弟子的考验历史上，在诸多的考验第一人中，往上攀登得最远的一个人登上了四百七十五阶！ 现在姬牧已走到了四百九十多阶，早已突破了过往历史！ 如果不是姬牧还没有止步的意思，他现在就可以宣布这次考验的第一人就是姬牧了。 “不过，应该也快了。” 他眯眼望去，姬牧的步伐已慢了许多许多，体力似乎已快接近极限。 “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走得那么远！” “此人的意志之坚定难以想象！” “我那一次的圣地考验，最远的人不过走了三百多阶而已。 他都快接近五百了！” 一众圣地弟子议论纷纷，兴奋惊叹。 “超越以往第一了吗？” 柳妙歆明亮眼眸，微微透出震动和佩服。 对于姬牧获得第一，她并不意外，毕竟是天骄大能重生。 但如果超越过往所有前人，创造新的第一，她还是有些惊叹的。 资质逆天，不代表心性毅力同样不凡。 就像万年以前创立苦樵圣地的苦樵大圣，论毅力一些比他实力更强资质更好的人都难与之相比。 否则苦樵大圣也不会一生都对自己的毅力十分自得。 一个心性超凡意志如铁的天骄，比一个心性普通空有资质的天骄，更加容易赢得人的佩服。 “居然真的第一了！” 第一百阶处，先前嘲笑过姬牧的几个人脸色难看之极。 “记得不久前，就是他们几个劝说那人不要再继续往上了吧？ 说往上也得不到第一白费力气？ 之后那人没听，这几人又嘲笑对方不自量力？” “笑死，人家当时都懒得回头搭理你们，把你们当做一个笑话。” 附近的其他人，纷纷讽笑。 几人听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气得脸上铁青，困窘十分，无地自容。 “那个祁家公子，有够倒霉。 以他的身份，本不用和我们来这里一同参加考验。 却仍旧来到这里，估计信心十足就是冲着第一来的。” 也有人向祁开投去同情的目光。 “可惜碰上了那个人，原本胜券在握的第一翻了船，变成了第二，还是被远远甩开的第二！” “可恶！” 祁开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紧握拳头。 那些人的话，落在他耳中无比刺耳！ 祁开扭头看向白须长老，眼中暗藏怀疑。 他现在已不怀疑，白须长老偷偷给姬牧减了身上的重压。 经过方才一番惊疑的仔细观察，祁开已发现了姬牧为何能反超自己甚至超过往日所有第一人的原因。 姬牧的攀登步伐变了，不再粗糙原始，甚至看上去比感觉比他经过多年苦练摸索出的攀登步伐更要节省体力。 不过，祁开又开始怀疑。 “这个家伙这套奇特巧妙的攀登姿势是怎么来的？ 二百阶前，没见他用过。 难道他是在这短短两百阶攀登过程中中分神悟出来的吗？” 祁开脸色难看。 “他会有这么惊人的悟性？我不相信！ 那个家伙一定有受到这个圣地长老的暗中指点！” 白须长老听着他人议论祁开的话语，也微微有些尴尬。 那些话听着十分的耳熟，好像他之前说过类似的话。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当时是感叹姬牧运气不好，撞上了祁开出现在这里，不然第一就是他的了。 虽然这句惋惜感叹，当时并无人听到，但他还是不禁有些心虚和尴尬，平时习惯的抚须的动作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也不能怪老朽，谁能想到那个小子有这么夸张的悟性？” 白须长老咳嗽了两下，微微尴尬时，忽然不经意侧头瞥到祁开看着他的神态，那眼中隐藏的那一丝怀疑。 人老成精世事洞明的他，立即猜到了祁开的想法。 他不悦的重重冷哼一声。 “祁家的小子，你在想什么？” 祁家虽然是东荒一流修行世家，但他身为苦樵圣地的长老，地位不低修为也不弱，何况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小辈，一开口语气没有半点客气。 “长老误会了。” 祁开反应过来自己被看穿了心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低头避开对方目光。 他虽然猜疑，可想什么自然不能真的说出来。 “误会？ 小子，别以为老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须长老不屑的瞥了一眼祁开，训斥道。 “老朽告诉你，把眼界放开阔一些。 你以为的不可能，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到。” “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浩瀚天地间，古来今来更惊才艳艳难以想象的天骄妖孽，都多如星斗。 少见多怪！” 白须长老眯眼抬起下巴，不屑冷哼。 脸上一副云淡风轻，阅尽大千没什么事再值得他惊讶的神情。 手上却不动声色抚了两下之前因姬牧而惊愕时，险些被他自己拽掉一缕的花白胡须。 “长老教训的是。” 碍于对方的地位和实力，祁开尽管再不甘和不忿，也只能乖乖老实受训。 见到白须长老这副模样，他也知道对方应该并没有暗中帮助那个家伙。 不然不会毫不避讳的把这件事点出来，神色十分淡然和坦然。 “该死！” 祁开眼神阴厉，拳头紧握，指甲近乎扣到肉里。 猜到这一点后，他又宁愿是姬牧受到了什么暗中帮助才超过了他。 因为那样代表他不算真的输了，要说输也是输给了对方龌龊的暗中舞弊。 但现在的事实，无法回避的证明自己真的输给了，那个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大的修行家族出身的家伙！ 而且是以一开始的极大优势输掉的！ “结束了！” 没有理会不甘愤恨的祁开，望着上方远处的白须长老眯眼忽然说了一句。 远处的玉阶上，姬牧精疲力竭的背影已止步不前，他有些好奇和微微的期待。 “不知他最后走到了第多少阶？” 一个超越过往、会让后来人更加心怯绝望的新记录，即将诞生！ 实在很难不让人好奇，这个记录到底具体是多少。 通玄玉阶上，明明有着许多人，这一瞬间却有些寂静，针落可闻。 不少人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上望去，脸上充满好奇与激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第十四章 他越厉害，我越惨 “四百九十七。” 又向上走了这么多阶，姬牧已精疲力竭。 全身汗如雨下，双腿撕裂性的酸痛几乎快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如果不是强大意志支撑着，换个人已经倒下。 已到达极限，但还想坚持往前。 “快到五百阶，就此止步太过可惜。 不如干脆的凑个整。” 姬牧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整个人全身被汗水浸透，清俊面容上额头青筋暴起，又咬牙往上艰难缓慢的迈出一步。 “四百九十八。” 啪啪！ 一滴滴汗水滴落，玉阶上迅速湿了一大片。 姬牧站稳身体重重喘了几口气，歇了数息才再尝试向上迈腿。 “四百九十九……” 此时姬牧体力已耗尽，抬腿这个简单动作都要慎之又慎极力控制，否则有可能连带身体没有站稳向后仰倒滚落下去。 “最后一步！” 他身形摇晃的最后迈出一步，登上第五百阶。 姬牧站在第五百阶上缓缓转身，弯腰双手撑着双腿勉强站稳，大口喘息着，脸上极度疲惫却眼神发亮。 看着云雾缥缈通玄玉阶的下方的人群，胸中顿生出一股豪气。 颇有一种登临峰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恭喜你，少年。” 白须长老确认姬牧没有再攀登的意思，飘飞而上。 他轻笑着，一挥袍袖。 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姬牧闻了精神一振，全身疲惫尽去，精疲力竭的身体立刻恢复精力满满。 上下看了看，连身上的汗水都不知何时消失，湿透的衣服也都恢复，身上一阵清爽。 他抬起头，惊诧道。 “这是？” 白须长老上下打量着姬牧，点了点头，轻笑抚须。 “不用担心，老朽不过帮你恢复了体力，顺便整理了一下你的仪态。” “你也不想一会老朽宣布你是完成考验的第一人时，你浑身汗水湿透发丝粘在脸上模样狼狈精神疲惫的站在一旁吧？” “姬牧多谢长老。” 姬牧脸上浮现感激，拱了下手。 方才的状态和模样，自己的确也十分难受。 “姬牧？名字不错。 随我下去吧。” 白须长老随口说了句，一把抓住姬牧的手腕，向下飞去。 姬牧整个人被带着飞起。 虽然离地不高，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腾空飞行。 脚下玉阶倒退，云雾飘飘，恍惚间仿佛自己真在腾云驾雾。 “这种感觉真的奇妙。 可惜是被人带着飞行，并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 姬牧微微有些惋惜。 古老宏伟的圣地山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 圣地男女弟子们，站成一排分列左右。 白须长老带着姬牧从上面飞下，落到弟子之前，面向人群。 姬牧被放开脚踏地面，一时间还有些怀念刚才的难得体验。 唰！ 山门前，疲累的人群的视线瞬间聚集而去，目光有惊叹，有嫉妒，有敬佩…… 这一刻，姬牧无疑是所有人的焦点。 甚至一旁的白须长老都被人遗忘。 “诸位，考验已经结束。 凡是百阶之上的人，皆可留下成为我苦樵圣地的记名弟子。” 白须长老向人群，扬声宣布道。 “圣地，我来了！” “以后我就是圣地弟子了。” “修行，我也能修行了！” 通过考验达到百阶上的人神情激动欢呼。 艰辛攀登后他们终于有机会进入圣地修行。 祁开站在人群前，听着身后通过考验的人欢呼，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也通过了考验，可以进入苦樵圣地修行，可这对他从来不是难事。 “我来此的目的，可不是单纯的就为了一个通过考验。 本公子要的是第一，第一！” 他望着站在白须长老身旁的姬牧，眼底闪过阴沉，暗暗咬牙。 “今日后，我必会成为许多人口中的笑柄！” “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这个家伙……” “最后，老朽在考验开始前就曾说过，在众人间攀登最远的人能得到一份奖励。” 白须长老环顾众人，严肃沉声道。 “现在第一出现，老朽也该揭晓，奖励为何物了。” 他手掌一翻，就见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白玉盒子，长方形状。 “是什么？真令人好奇。” “虽然这份奖励不属于我，但能满足我的一下好奇心也是好的。” “长方玉盒，连装东西的盒子，放在凡俗中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玉。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宝物？” 人群中伸长脖子看着，眼神炙热，纷纷议论。 “我不但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同时也更加好奇对方到底走到了多少阶。” “此盒里的东西，老朽觉得原本拿出来当做完成考验第一人的奖励或许有些浪费。” 白须老者看着玉盒。 “但既然这回的第一人是你，就没什么浪费了。” 他抬头看向姬牧，声调忽变得严肃，高了几分。 “姬牧，你不但在考验中超过所有人取得第一。 更超越所有参与圣地考验的过往前人，攀登到了史无前例前所未有的五百阶……” “五百阶？“ “居然有这么高！” 听到这里，人群中有人神情惊诧，嘴巴张大，目光愕然。 其中一部分人他们只看到姬牧往上走了很远。 但没想到这么高，居然到了五百阶！ “真强大的意志和毅力！“ 尤其一想到他们中绝大多数也就一百多阶，两相对比更加惊骇和叹服。 “真的走到了五百阶，差了足足一百多阶！” 祁开神色不甘之极，咬牙切齿暗道。 败了，也有惜败和惨败两说。 差了一百多阶，自己怎么也称不上是惜败，败的那么难看已快接近惨败。 “比圣地过往历史中的那个记录，还高了足足十几阶！” 听到姬牧最后的结果，柳妙歆娇俏的脸上浮现惊讶。 她清楚知道不要小看这十几阶，四百五十阶后的每一阶，攀登起来的难度都可谓难比登天。 一阶就顶得上之前的十阶还多。 一口气往前提了十几阶，简直可怕！ 柳妙歆望着姬牧，目露惊讶，但很快摇了摇头，神色苦恼。 “不对不对，我在这里惊讶个什么劲。 之前也是，居然还觉得他厉害，有些小佩服。 他越厉害，岂不代表我可能会越惨？” 第十五章 一共有几步？ 少女俏脸微微发白。 “意志和毅力这么强。 谁要得罪了他，一定会非常惨吧。 估计不论怎样他都会想法报复回去，十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千年……” 柳妙歆越想越对自己的将来感到有些绝望。 “而且他一个天骄大能重生，什么仇需要他那么长时间才能报。 恐怕不到十年，我就可以考虑自己埋在哪里了……” 她的前途简直一片黑暗。 白须长老看着姬牧，继续感叹道。 “而且如果不是你之前从未练习过，对身负重压向上攀登极不适应，前面劣势太大，或许还能走得更远。” “他还能走得更远吗？” 众人听到这段话，更是惊骇。 “五百阶都不是极限？！” “我和第一都一样。 吃了不知考验内容的亏，如果提前练习绝不仅是这个阶数，翻个倍或许都不难。” 人群中，有人故作叹息。 “得了吧，你登上的阶数翻个倍，也还远不到三百阶，第一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翻个三四倍，也许能和某人竞争一下第二。 不过一个第二又有什么用，什么奖赏都没有。” 旁边的人嘲讽着泼冷水，也不知是故意和无疑，话语中捎带上了祁开。 祁开之前任由两个凶悍奴仆，推搡人群给他开路，令不少人心有怨气敢怒不敢言。 如果祁开又在考验中获得了第一也就算了。 现在惨败得到第二，一些对他就不再那么畏惧，即使不敢当面嘲讽，可借着说别人时顺带嘲讽一顿还是敢的。 “该死！” 祁开听到那人的话，神色阴沉快要滴出水。 “那个家伙也就算了，现在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居然都敢来嘲讽本公子。 很好，很好！” 他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反笑。 “等进入圣地，本公子会和你们一一算这笔账。” 身为祁家七公子，他从小在族中长大少有外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姬牧听了白须长老的话，神色微动但并无可惜的情绪。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走到五百阶，有一部分其实是借助了脑中语音之能。 不然别说前所未有的五百阶，恐怕第一都保不住，就倒在了三百五十阶前。 “何况，有了脑中语音相助。 这回的‘五百阶’只是一个开始。 我也许会在其他更难得的方面，同样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一次又一次震撼别人。” 他轻轻摇头，心中暗道。 “所以没什么可惜的。” “最后，老朽在此代表圣地，奖赏你这支赤玉血髓参！” 夸赞完姬牧，白须长老终于沉声揭晓盒中最后的奖励。 玉盒打开，盒中一株赤红似玉外形比一般人参更酷似人体的奇异人参。 “赤红的恍若鲜血凝聚而成，通体宛似玉质。 这就是赤玉血髓参？” 姬牧望着盒中赤玉血髓参，双目发亮。 “语音果然没错。” 脑中语音提供的信息，再一次经过了验证。 “赤玉血髓参？！” “往往只在传闻中的珍稀之物，我今日居然见到了实物！” 人群中，有人听说过赤玉血髓参，瞪大双眼，大吃一惊。 “这就是传闻中可助人最快完成锻体之一的宝药，甚至没有之一的赤玉血髓参？！” “今日算开了眼界，不愧是世间底蕴深厚的修行圣地！” 人群本不知道赤玉血髓参神色迷茫的人，经过旁人一说也立即目光惊诧的投向盒中的赤玉血髓参。 “还有什么比赤玉血髓参，更适合尚未铸就玄基的修行人？ 拿这个当考验的最终奖赏，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有人暗暗点头羡慕，有人懊恼嫉妒的眼红咬牙。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不然这株赤玉血髓参就是我的了！” 一时间，所有参加考验的人，望向将要递给姬牧的玉盒中的赤玉血髓参，眼神都带着炙热，甚至贪婪！ 就连出身大的修行世家的祁开，望着那株赤玉血髓参都连连皱眉。 “奖赏居然是这种珍稀宝药？” 本以为苦樵圣地给一个入门考验第一的奖赏，再珍贵能珍贵到哪去，他全然没有在意。 但未曾想，今年第一的奖赏竟然是赤玉血髓参。 这种宝药虽然因为药力缘故价值不算高，可特殊在十分罕见珍稀，连东荒一流的修行世家想收集都要看运气。 伸手把宝药向姬牧递去的白须长老，察觉到一些人贪婪的目光，脸色一沉。 甚至有个别人已在姬牧身上开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显然已在盘算如何在姬牧手里搞到赤玉血髓参。 “哼！” 白须长老冷哼。 这一声冷哼，一些人听了就是寻常声响。 可有一些人听了却如雷霆般震耳，被忽然吓得全身一颤，脸色惨白。 他凌厉目光，扫向众人。 “你们当中有些人已算是我们苦樵圣地的弟子。 老朽要告诫你们，进入圣地后，首先要学习的不是什么秘术修行法，而是门规！” “天有天道，门有门规。 稍有触犯，轻则皮肉之苦，重则形神俱灭！” 白须长老带着可怕威势的严厉目光所扫到，众人尽皆畏惧，甚至个别人更如遭针扎。 “一些不该打的注意不要打，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 老朽劝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白须长老再次缓缓留下一句重重警告，才转回头继续把玉盒递给姬牧。 姬牧双手接过玉盒，脸上浮现感激。 方才自己虽一直在看着盒中的赤玉血髓参，但也感受到了别人贪婪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正暗自头疼时，白须长老出言特意敲打，震慑宵小。 相信白须长老这样一说，估计就再没什么人对这株赤羽血髓参动歪心思了。 【赤玉血髓参，本尊得到了。 有了它，本尊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铸就玄基。 本尊计划中进入苦樵圣地修行的第一步已经实现！】 姬牧刚接过玉盒没多久，脑海中语音忽然想起。 “又出现了，他的心声！” 柳妙歆忽然一个激灵，双眼微微惊恐的睁大。 “计划的第一步？ 你这个计划一共分几步啊？ 其中一步的内容，不会就是想法杀掉某个前世和你有仇隙的少女吧？” 第十六章 三年锻体期限 “计划的第一步，那下一步是是什么？” 姬牧对白须长老礼貌道谢后，对脑海中的语音所说的计划也很好奇。 但可惜语音无法由自己自由控制，只在某些情景下会被触发。 说完这句话，脑海中语音沉寂下去，再无动静。 “至此，考验结束。 未通过考验的人现在离开，如果有意向可三年后再来。 通过考验的人，稍后会有弟子带你们熟悉圣地，领取衣物……” 白须长老把奖励奖给姬牧后，宣布整个考验就此结束，转身离开飞入圣地深处。 接下来都是一些琐碎杂事，自然不再需要他这个长老来做。 倘若不是招收弟子这件事有着特殊意义，甚至这种简单的事也不需要他这个长老出面。 “恭送长老。” 一众圣地弟子拱手。 早已安排好的两人，一男一女从弟子中走出，来到众人前。 “各位既已通过考验，都是圣地一份子。 一会便由我和这位师姐，带领各位师弟师妹先粗略熟悉了一下圣地。” 男弟子热情开朗笑容阳光，环顾对众人朗声道。 女弟子目光严肃，神态沉稳的站在一旁，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见过师兄师姐。” 众人见礼。 人群中，姬牧眼神微动。 “一个热情开朗，打成一片，一个沉稳严肃，给人安全感。 明显不是乱选的。” 人群中一些因要进入圣地而紧张忐忑的人，都放松下来。 “现在各位师弟师妹，跟我来。” 男弟子招呼众人。 众人跟上，没走几步忽听一声痛叫。 人群中，几个人像撞见一座看不见的墙壁，捂着脑袋坐倒在地。 “几位，再往里就算我们苦樵圣地门内了。 你们没有通过考验，怎么向这边走？” 男弟子脸上挂着笑意不变。 “我们长老刚刚不是说没通过考验的可以离开了么？ 难道几位累得脑袋迷糊，走错方向了？” 姬牧望着几人，微微摇头。 “难以想象居然有人认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混入一个修行圣地成为弟子。” 其他人本还有些疑惑，一定这话立刻明白过来。 这几人本没有通过考验，想鱼目混珠混入圣地被发现了。 “是的，我……我们几个走错方向了。 这……这就离开！” 众人视线下，几人压力巨大头皮发麻，磕磕巴巴从地上起来，背影窘迫的转身一溜烟逃似的离开。 “师弟师妹，继续跟我来。” 原本山门处的圣地弟子，除了两个早被长老安排好负责带新弟子的外，剩下都原地散去。 唯有柳妙歆驻足原地，望着和人群中和两个老弟子离开的姬牧背影，目光闪动。 “不行，重生的天骄大能，是很叫人绝望。 但我柳妙歆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报复我。” 她皱了下琼鼻，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先弄清楚他重生前到底在修行路走到了哪一境。 之后再决定怎么办。” “哼，要是不够强，就不用太担心了，毕竟怎么说他现在尚未恢复实力，再厉害也有限。” 少女娇俏的脸上浮现一丝骄傲，洁白娇嫩的手掌伸出紧握成拳。 “要是惹到了我，我可不是孤身一人！” “依稀记得师父在很久之前曾和我讲过。 到了修行的极深境界，约定俗成对不同强大境界的修士都有特定的尊称。 比如苦樵大圣的大圣。” 柳妙歆神色思索，伸出葱白手指，点了两下嘴唇，低声喃喃。 “他一口一个本尊。” “苦樵大圣如果自称，应该是本大圣或本圣吧？” “本尊？听起来完全没有本圣或本大圣威风嘛！” 少女撇了撇嘴。 “应该不会太厉害。” “不过还是要去查一查典籍，世上对境界高深修士的称谓。” 她头发轻甩，原地留下一阵香风，转身离去。 …… “三年时间，能行吗？” 夜晚，圣地中的一间小院。 房间中摆设简单，竹床木桌，水壶茶杯。 姬牧坐在木桌前，倒了一壶茶慢慢品着，可脸上神情完全不符喝茶时该有的样子。 微微皱眉，像在为什么事担忧。 白天时，两个老弟子先带他们熟悉了一下圣地，之后领了衣物代表圣地弟子身份的令牌，分配住所。 房间中床上，放置着白天领到的几身换洗的弟子衣服。 坐在桌前的姬牧，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巴掌大小，云纹缀边，通体青色。 正面两个竖着排列龙飞凤舞的古老大字——苦樵。 苦樵下面，一个栩栩如生的浮刻。 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微小又散发着勃勃生机。 “记名弟子么？” 姬牧瞥了一眼令牌后自己的名字，又翻过来凝视着令牌上底部幼苗的图案，轻声自语。 白天领身份令牌时，老弟子特意讲解过，刚通过考验进入圣地的他们，都只是记名弟子。 “刚刚通过考验进入圣地的记名弟子，宛若刚刚突破土层发芽未的幼苗，尚未经过真正的风雨考验。” 这就是那个幼苗图案的由来。 “记得那位长老在考验结束后，好像说得也是凡到达百阶之上的，可留下成为圣地的记名弟子。” 姬牧回想脑中记忆，眼神微动。 记名弟子，进入圣地后，要再经历三年砍柴扫洒的考验。 合适的留下，成为圣地的正式弟子，进一步传授修行法和秘术，不合适的要下山离开圣地。 “所谓合适与否，就看能不能在三年时间中，完成锻体成功铸就玄基！” 姬牧紧握令牌，感叹道。 “说到底还是要看资质！” 对于这一点，自己也多少料到了。 传闻中苦樵圣地相较其他圣地，对资质的要求的确比其他圣地低。 但不可能一点要求都没有。 凡是通过入门考验的人，都能成为正式弟子，苦樵圣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人满为患，弟子泛滥。 弟子参差不齐，甚至圣地威名也会渐渐沦丧。 “倘若从传承数万年的圣地中走出的弟子，最后连一些小的修行门派的弟子都不如，有谁还会敬畏圣地。” 第十七章 我不挑的 修行是从超脱凡俗，走向长生，乃至不老不死，无所不能的一个过程！ “锻体某种程度讲，其是修士开始修行的第一步。 但因为十分简单，几乎没有难度，世间修士一致都认为锻体算不得正式修行，把锻体后的玄基境定为了修行的第一个境界。 视锻体为正式修行的前置条件。” “锻体虽然简单。 但不论何事，如果加上一个极短的期限，就会从易事变成难事。” 姬牧有些头痛。 完成锻体不难，难在三年内完成锻体。 自己的资质一般，虽然以前得到过残破的修行法，已进行锻体一段时间。 可修行法粗浅不说，练的时间也不算长，至今离锻体小成都差些。 “锻体小成，锻体大成，和最后的锻体圆满。 “三年时间……” 姬牧轻轻摇头，感到有些悬。 尽管入门考验第一超过所有人的自己，现在连不少人都有把握完成的三年锻体都没有多少把握完成，落差的确有些大。 但没办法，资质是天生的，奈何自己生得不好。 “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在三年内完成锻体。” 姬牧眼神凝实，透出一股坚决。 否则到时入门考验达到前所未有五百阶的自己若被驱离下山，恐怕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正常情况下，三年完成锻体不大可能。 不过幸好，我有其他助力。” 姬牧转身坐到床边，取出玉盒。 玉盒打开，一株赤红似血通体似玉的人参，静静躺在里面。 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闻之精神一振，气血鼓荡。 姬牧双眼微睁，心中惊奇。 “单单闻上一下都感觉体内气血活跃了不少。 如果服下，又会是怎么一番功效。 赤玉血髓参不愧是珍稀宝药！” 他凝视盒中宝药，有些庆幸。 “我三年内完成锻体的希望，就要落在此参上了！” 幸好在众人间获得了第一，得到了这株赤玉血髓参。 不然自己即使通过了考验，没有此参帮助最后仍旧要灰溜溜的离开圣地。 “记得脑中语音说，得到此参就能在极短时间内铸就玄基。 这个极短时间不知是多少？应该比三年短吧？” 姬牧目光闪动。 思量良久，他放下宝参，转而拿起一本册子。 白天时，领完衣物和身份令牌，得到的记载苦樵圣地锻体法的册子。 册子上——劈谷锻体法。 锻体法名称十分简单，只有劈谷二字。 一个区区修行前置的锻体法，如果也若有其事费尽心思的取一个又长又威风的名字，估计只会惹人笑话。 名字简单就很好，何况这个名字其实也有几分不简单。 “劈谷，辟谷……” 姬牧默念了两声，摇头失笑。 “不知巧合，亦或故意。 这门由苦樵大圣所创的锻体法，名字竟和‘辟谷’近乎同音。” 对修行不了解的凡俗中传闻，人想成仙首先要修炼辟谷，之后采霞食气…… 苦樵大圣创立了苦樵圣地，进入圣地想要正式修行，最开始第一步也要修炼‘劈谷’。 不过这‘劈谷’比辟谷，少了几分出尘之气，可又多了几分狂放霸气。 “锻体雄浑大力，劈地成谷！ 劈谷二字，冠称锻体法，倒也恰当！” 姬牧目光微动。 另外传闻苦樵大圣在未开始修行前，就是一普通的山中樵客，整日伐木劈柴为生。 这也是他创立的锻体法有个劈字的缘故吧。 稍稍咀嚼猜测这门锻体法的名字后。 姬牧翻开册子第一页。 “让我来看看，这门锻体法的内容！” 坐在床边，借着明亮灯火，神情认真的翻阅起锻体法。 过了许久。 小半个时辰后。 姬牧抬起头放下册子，徐徐吐出一口气，双目发亮。 “圣地之法，果然不凡！” 尽管方才仅仅简单看了一遍，没有精读深悟，但仍能清晰感受出这门锻体法的强大不凡！ “终究是由苦樵大圣所创，传承了数万年都未有更改，一直传给门下弟子用以锻体。” 姬牧想起以前机缘得到的那门修行法，目露不屑。 “尽管那本修行法，已被脑中声音补全。 可和这门精妙非凡的劈谷锻体法比起来，简直天渊之别！” 苦樵圣地传授给弟子的锻体法，比自己一开始尽可能预估的还要强大精妙。 “有了这门精妙强大的锻体法，我在三年内完成锻体的信心更足了一些！” 姬牧目光凝实，有些兴奋。 【劈谷修行法，依旧是这个古怪的名字。 本尊看到它一时真有些怀念，前世拜入苦樵圣地后的日子。】 他激动之时，脑海中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怀念和复杂。 【尽管后来发生了很多本尊刻骨难忘的糟糕之事。 可起码刚进入苦樵圣地时那段时间，本尊每天都很开心。 以为拜入圣地，自己的修行之路必然一片光明，一天天仿佛有用不完的精神劲头刻苦修行。 虽然又苦又累，但心是喜悦激昂的。】 仿佛因为回想起了年少时的单纯美好的时光，脑海中的声音不再那么孤傲，不再那么高高在上，语气平缓了许多，多了几分人味。 【那段时间，真是本尊一生中少有的称得上美好无忧的回忆。 只可惜事不长久，后来……】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似乎不想再回忆下去。 “又是话说半截。” 姬牧仔细听着，想从中获取什么信息，听到语音不再继续回忆，眼皮一抖。 哪怕后续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继续说下去当个解闷的故事听也行啊。 【本尊渡劫失败，重生少年时。 这一世本尊必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虽然最后近乎走到漫漫修行路的尽头，到达长生彼岸。 可却一路坎坷劫难，回首望去几乎从没有长久的欢喜开心。】 脑海中声音再次响起，又恢复了那副傲气的样子，语气激动道。 “这么惨么？” 姬牧眼神一动，忽然对这个语音的人设生平又平添了几分好奇。 【既然重生了，前世许多的苦难，本尊都不用再去经历！】 【至于一些大的机缘，本尊也可提前截取，会比前世更快成长起来，返回巅峰！ 不过本尊知道的看得上眼的那些机缘，皆时候未到。 本尊就先暂且蛰伏在这苦樵圣地中修炼。】 “机缘？都什么机缘？ 你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姬牧听到这里，眼神发亮。 “我不挑的！” 第十八章 做人要明智 脑海中声音又并非真人。 姬牧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想了想，倒也不觉得可惜。 机缘往往也伴随危机，即使有机缘也需一定实力去获取。 自己现在锻体都未完成，谈这些还早。 何况脑海中声音，人设是大能重生，按理肯定比自己明白。 “刚刚听脑中声音回忆，‘它’前世已近乎走到修行路的尽头。” 姬牧想起脑中声音刚才所说话中夹杂的一句，眼神一喜。 这个语音前世人设有多强，或许关系到自己这个金手指到底有多强力。 “修行路近乎走到尽头，纵使苦樵大圣也不敢这么说吧？” 姬牧暗自琢磨，有些惊疑。 【本尊刚刚重生，修为尚且弱小。 有一个圣地暂做庇护，在圣地中修行，无疑会安全许多。 在圣地中修行，就要修炼他们传下的修行法。 苦樵虽修炼资质不行，修为有些弱，但他的确毅力非凡，十分注重根基，每一个境界都走得异常扎实。 他创造传下的修行法，在夯实根基方面并不逊色于世间任何顶尖传承。】 “不但居高临下对苦樵大圣直呼苦樵，而且评价他虽然修炼资质不行，实力有些弱。” 姬牧嘴角抽动，暗暗咂舌。 白天时，两个老弟子为了让新弟子生出对圣地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对苦樵大圣产生崇敬。 可是好好说了一番苦樵大圣的强大修为，什么拔山摧岳，划陆成江都是等闲！ 更举了实证，指给他们看圣地内许多高入云霄的雄峰，都是苦樵大圣当年创立圣地时，施展伟力，撮土成山而造就！ 山峰雄奇直插云霄，他当时看了两相对比直感自己渺小无比，大受震动难以想象。 苦樵大圣能一路修炼到被人尊称大圣，纵使有他一部分毅力非凡的原因，但修行资质也可以想象，绝对和差搭不上边。 结果到了脑中声音这里，修为可怕的苦樵大圣成了虽然资质不行，修为有些弱…… 即使后面有个‘但是’，勉强夸赞了一波苦樵大圣，可仍然一副还过得去眼的语气。 “真不愧人设是前世几乎走到了修行路的尽头……” 姬牧感叹。 有时都怕自己这副居高临下瞧不起所有人的语气听多了，整个人都不由飘了。 他连连心中告诉自己心态要放低。 脑海中的语音是语音，虽然声音相同，也一直以自己的角度说话，但千万不能听多了，被对方影响到。 千万不能混淆，自己就是普通一个少年，顶多相貌‘平平无奇’了些，不是什么大能重生。 “要把心态放低，真若变得眼高于顶瞧不起任何人，没有相应底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姬牧暗自警惕一番后，提取出从脑海声音中得到的信息，心中一喜。 “苦樵大圣传下的修行法，夯实根基方面不逊色世间任何顶尖传承。” “如此说，我来苦樵圣地算是没来错？” 他暗暗点头。 “也对，如果不是来苦樵圣地，自己说不定也开启不了语音。” 【本尊前世修为大成，即使因为修行的过于迅速，很短时间走到巅峰，经历的少。 但也有得到过不少修行法，其中和苦樵传承比肩甚至超过的修行法，不是没有。 比如某个举世大族的秘传功法，再比如某个上古大教的完整核心传承……】 “超过苦樵圣地的传承？ 举世大族的秘传功法，上古大教的核心传承，半部无上道经？” 姬牧神色渴望。 听起来都十分厉害，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修炼？ 【但那个举世大族的秘传功法，是和大族的嫡系传人所修炼的根本功法所搭配，强大虽强大，却功分主奴，受制于人。 本尊重生一世必然更加辉煌，怎会再去修炼那种功法。】 “再？” 姬牧为不能修炼那门秘传功法感到可惜，同时敏锐捕捉到某个字眼。 “看来先前脑海中声音感叹‘它’前世一路坎坷还真不是随便说的。” 似乎曾经被人奴役，受制于人过。， 也不知奴役‘它’的人，是男是女？ “我未来应该不会遇到相同的情况吧。” 姬牧摸了摸下巴。 固然脑海声音，常常以他的角度说话，其中夹杂的信息也都是真的，好似无人帮助他会如脑海声音中描述的未来那样。 但姬牧清楚知道，脑海声音和他不一样。 比如，脑海中声音人设是年少懵懂，堪堪走上百阶通过考验拜入圣地。 这明显就不是他。 自己虽然眼下年少，可‘生而知之’这一世从未懵懂过。 而且哪怕无人帮助，也能走上三百多阶，不会仅止步百阶。 “纵使未来真会是那样，现在也改变了。” 姬牧一点都不怕。 倘若有脑中声音帮助，还会受制于人，被人用功法奴役，那自己就可以洗洗睡了，别费力修行了。 况且既然脑海声音，既然最后近乎走到了修行路尽头，肯定用什么办法成功摆脱控制了。 【还有那个上古大教的核心传承，那个大教属于魔道，传承万古但行事无情霸道残忍凶狠，为世间所不容！ 如果修行他们的修行法，十分容易闹到被人喊打喊杀，举世皆敌的境地。 本尊又不是那个上古魔教真正的弟子，没有那个上古魔教庇护，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除魔诛杀。】 “举世皆敌？！” 姬牧一阵头皮发麻。 “还是不了。” 没必要，自己修行才刚刚起步，闹到举世皆敌绝对会死得很惨。 【再者，那个上古魔教倘若知晓核心传承外泄必然发疯，不顾一切想杀掉本尊。 到时恐怕天上地下都没有本尊的容身之处，更加棘手！ 本尊这一世注定要渡劫超脱，当下远未恢复实力，没必要因此事自招祸端！】 “嗯。” 姬牧暗暗点头。 做人还是要明智一些。 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这些，本尊剩下得到的那些强大修行法，都不完整。 不是缺少后面境界，在修行路上走不了多远。 就是缺少前面的境界，当下无法修炼。】 “这么说，我唯有选择修炼苦樵圣地的修行法？” 他皱了下眉。 第十九章 大圣之上 【苦樵传下的修行法，非常适合本尊当下的情况。 本尊上一世妄图超脱不成，渡劫失败。 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外部危机逼迫下，本尊为了保命不得不尽快提升境界，没有时间夯实根基，一路几乎被推着走到了修行路的尽头。 尽管境界至高，可底蕴太浅。】 听到这番话，姬牧有些忍不住了，恨恨的咬了咬牙。 尽管知道脑海中声音，人设就是孤傲睥睨，说话间没有半点想炫耀的意思。 可这些话着实气人。 修炼到最高境界，走到修行路尽头，因为无奈被逼的没办法？ 还有之前，说因为修行过快，很短时间达到巅峰，经历的少。 听上去像在说自我揭短，可很难不让人把注意力放在经历得少的原因——修行过快四个字上。 气得人一阵心绪不平。 【如今重生，本尊不能再走老路！ 苦樵的修行法，可以帮助本尊解决这个问题。】 脑海中声音，语气坚决，继续道。 “俗话讲，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的重要不言而喻。 一个无上大能，都在这上面吃了大亏，最终搞得自己身亡，后悔不已。 自己更要吸取这个教训。” 数息后，姬牧冷静下来，认真思索道。 “那些功法传承，要么残缺无法修炼，要么完整的就隐藏着巨大的祸患。 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脑海声音都说了苦樵圣地的修炼法也不差。” “它的人设是一个无上大能都不挑，我又有什么好挑的。” “何况，又不是挑了就能得到。” 姬牧轻轻摇头。 如果自己记忆中，真的有什么秘传功法和魔教传承，字字句句都知晓，但就是碍于现实和危险不能修炼，或许真会有些不爽。 然而，自己并不是大能重生，根本不知道那些功法和传承。 如果未曾拥有，‘失去’时就没多大感觉。 窗外，月上中天。 姬牧调整好心情，吐出一口浊气，瞥了外面一眼。 夜已深了，寂静安谧，唯有院外偶尔微弱虫鸣。 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 尽管只是记名弟子，苦樵圣地也给每个人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小院，互不打扰。 白天时，老弟子领着他们熟悉了一下圣地。 据说因为记名弟子的身份，还不是圣地的全部。 但仅是一小部分，就足够大。 圣地外面最先看到的神辉照耀的万丈神山，其实只是圣地的门户。 圣地之内，群山万壑，高峰入云，堪称广袤无垠，地方一眼望不到边际。 所以哪怕所有记名弟子一人一间独立小院，都不是问题。 脑海中声音一通分析利弊后，再无动静。 姬牧重新拿起劈谷锻体法的册子。 不再是粗略翻读，认真的逐字逐句精读揣摩起来。 “今日是熟悉圣地，明日就要正式修行。 我要在今晚前，争取把劈谷锻体法熟悉一遍，争取能达到能尝试修行的地步。” 认真看了一会，姬牧打了个哈欠，稍稍移开目光，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脑海中的声音因何自称本尊？ 感觉上并没有苦樵大圣的可能会自称的本大圣或本圣威风。 因为这个，我一直都以为‘它’的设定可能要比苦樵大圣修为弱。 未曾想‘它’比苦樵大圣要更强，甚至可能强出不少。” 他一阵好奇，可想了半晌没有答案。 脑中只会在某些特定情境下触发的语音，十分死板，自然也不会回答他。 姬牧摇了摇头。 “算了，纠结这个做什么。 反正自己脑中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我知道‘它’很强就够了。 继续，继续。” 他继续研读起劈谷锻体法。 …… 圣地内，某座秀丽高峰。 充斥淡淡鲜花香气的房间中。 数支灯烛，豆大火焰，却照亮整个房间，几如白昼。 “怎么会呢？” 柳妙歆放下手中借阅的古籍，显露出娇美的脸庞，澄澈灵动的双眸呈现死灰之色，仿佛失去了求生欲望。 少女绝望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哀嚎着。 “那个家伙，他怎么会比大圣还厉害？！” 关于那些修为高深的大修士，书籍上记载的内容很少。 翻遍了许多书，才找到一鳞半爪。 古籍上记载，大圣已是世间万古罕见的大能，搬山倒海，捉星拿月，撼天动地！ 但传闻大圣之上，有境界更高往往只在上古得见的无上存在，修得不老长生，俯瞰世间！ 威能无量，裂地崩天亦在一念间，神通难测，常人念颂其名便有所感应！ 高高在上，贵不可言，世人尊称——天尊！ “真的不是我看错了吗？” 柳妙歆不死心拿起古籍，再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错。 “天尊？ 那个家伙多次自称本尊。 难道他是一位天尊重生年少？！” 她哭丧着脸。 唯有这个无上境界，修士对其尊称，带了一个尊字，其他都没有。 而修士如果没有那份相应的强大修为，没有人敢有胆逾越随便自称！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如果是天尊重生，我还有救吗？” “不，这古籍一定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柳妙歆无法接受，面无表情抱着脑袋摇晃。 其实虽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知道古籍没有问题。 这些古籍是从圣地的藏法谷中所借出。 如果没有验证是真，圣地不会随便把典籍放入藏法谷中。 “这下我该怎么办……” 少女原本还想，那个家伙实力只要不比大圣强，修为又未恢复，即使想对她报复也不用太怕。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之时，为了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提前趁其没恢复修为将人解决掉。 “但现在还解决什么？” 柳妙歆再次用力的揪了揪头发，对现实感到绝望。 修士境界越高，在修行路上走得越远，就越超脱凡俗，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大圣已是难以想象的强大，何况更在大圣之上的天尊。 古籍上关于天尊的描述，虽才一言半语，却已表露出天尊境界的强大玄妙。 强大到稍稍一动就能裂天崩地，玄妙到常人仅是念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不论在天地何方，对方都会有所感应。 这种无上存在，哪怕威能万不存一，也不是她能打主意的。 谁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重生的？ 肉身看上去就是普通少年，可元神呢？ 会不会元神替换了年轻时的灵魂而重生？ 即使元神在天劫下受了重伤，虚弱到极点，危急之时也许也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威能！ 一旦对付不成，让对方逃掉…… 柳妙歆想想都害怕，等对方恢复一些实力，到时自己要准备的棺材也许就不止一具了。 到时师父，爹娘…… 她摇了摇头。 “绝对不行！” 柳妙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虑片刻。 忽然她双眸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越想越激动。 “也许……也许我能想办法，化解他对我的仇怨！” 第二十章 到时我就是他师姐 柳妙歆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一定要动武来解决。 大能给人固有印象，修为高深实力可怕，高高在上威严不可触犯，让人心生敬畏。 当得知自己和一位重生的大能有仇隙，那位大能随时可能会报复自己时，她不自觉的慌乱害怕，出于自保就想先一步对付对方。 等此时得知对方不大可能对付的了，不得不冷静下来。 她仔细一想，大能也是人。 “其实像师父和爹娘，虽从未见过他们展现出全部的修为和实力，但师父、娘亲和爹爹，以三人修为，也都称得上一声大修士。 三人平时生活中，也并不是威严隆重，高高在上，稍有触犯便发雷霆之怒。” 少女想到白天时的清俊少年，神色为找到妥善解决办法而欣喜。 “他如果不是睚眦必报的极端性格。 就有机会化解他对我的仇怨。” 柳妙歆回想对方在心中提起自己时的语气。 虽然极不客气，心有怨气，称呼自己总是‘这个女人’，但不像颇为仇恨，没有和自己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感觉。 既然如此，仇隙不大，便有机会化解。 “尤其我现在有着一个优势。” 少女俏脸面容上露出几分可爱的狡黠。 尽管不清楚，将来的她是怎么和那位叫姬牧的未来天尊结仇的。 但和对方结仇是未来的她，眼下事情尚未发生，某种程度上讲她是无辜的。 如果是未来的她，想化解这段未知的仇怨会非常难，对方本能会抗拒，她做什么都会觉得她刻意，是害怕了想求饶，更不会和她和解。 但现在的她不同。 姬牧不清楚她能听到他心声，通过心声获知了这件事。 她在对方眼中还是未和他结仇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想拉近关系化解仇怨会简单许多。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柳妙歆略带几分得意叉了下腰。 “现在该想一想，怎么具体化解他对我的仇怨……” “有了！ 可以想法叫师父，把他收为第二个弟子。” 她冥思苦想一阵，眼眸一亮，忽然想到。 “等师父把姬牧收为弟子，到时我就是他的师姐，而他是我的师弟。” “有这层关系在，我想和他接触十分容易。 平常相处间，就能化解他对我的仇怨。” “而且短时间内，我也不用顾虑他会报复我。 成了真正的同门，他会有所顾忌，如果不想落下个残害同门的名声，相信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自己真是聪明又机灵。 柳妙歆为相想出办法高兴时，像忽然想到什么，皱起秀眉。 “但让师父收他为弟子这件事，似乎有些难。” “以师父那么懒的性格，我该怎么让她生出再收徒的想法，而且还是一个男弟子？” 想起自己那个师父平时的懒散，她一阵头疼。 别说再收一个弟子，纵使对待她这个已有的弟子都十分不上心，近乎放养。 别人家的师父，收了弟子时时叮嘱修行，悉心传授秘术，结果她的师父扔了功法和秘术就不管了。 平时见面不是师父有事召见弟子，往往都是她这个弟子想起师父，主动去找师父。 “那个家伙在入门考验中获得第一，攀登到前所未有的第五百阶。 意志强大，毅力坚韧，换做其他人哪怕尚不清楚他资质，可能也会生出收徒的心思。 但师父她不一样，就算资质同样不凡都未必会收，会觉得麻烦。” 想了半晌，都没有好办法。 “算了，总要试一试。 也许最近师父心情很好，会静极思动，想收一个弟子？ 等天亮，就上峰顶找师父。” 柳妙歆略带苦恼的挠了挠头。 “好烦……”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惨，一个难题接着一个难题。 本来自己一直都少有烦恼，无忧无虑的很开心，直到那个家伙出现在她眼前，一下给了她一件大麻烦需要解决。 “难道是上天嫌我过得太安逸吗？” 少女愁眉苦脸，抬头望天。 …… 凌晨，大日跃出大地，晨光照耀。 看了一夜锻体法，姬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但脸上并无多少疲倦。 早就锻过体，虽未小成，可气血旺盛，精力充沛非凡人可比，即使一夜不睡也不会太大影响。 “差不多可以了。” 姬牧回想脑中已近乎初步吃透的锻体法开篇，看了眼天色，喃喃道。 “时间也快到了。” 他换上昨日领到的衣服。 一身青衣，推开房门，走出小院。 圣地内一座黑沉沉的高山，山脚下。 一众身穿青衣的新弟子，聚集在这里，七嘴八舌兴奋议论着。 “昨日带我们熟悉圣地的师兄，不是说今日来到这里，会有讲法供奉，来到这里为我们讲解那门锻体法吗？ 怎么不见人？” “可能要等一会吧，我们弟子都没来齐。” 姬牧来到山脚下，同样一身青衣，但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少人视线投了过来，聚焦在他身上。 姬牧并不意外，视线聚集下，坦然自若。 他是入门考验时第一人，之前给众人应该都留下了不浅的印象，被人格外关注十分正常。 “人好像比昨日多了一些？” 姬牧四下随意看了看，微微皱眉，眼中掠过疑惑。 再次确认了一下，就是多了一部分。 而且这还是有人未到的情况下。 又看了看，发现问题所在。 山脚下，都是身穿青衣的新弟子，但泾渭分明的分为了两批人。 一批人在这边，一批人在那边。 其中一批较少的那一部分，似乎不屑和他们这些人为伍，离得远远的。 那些人一个个双目格外有神，气血旺盛，隐隐散发强大气息，俨然一副锻体有成的样子。 其中有的气质非凡神态温和，彬彬有礼如世家弟子，但身上隐隐有一股傲气。 有的更是直接将倨傲两个字写在脸上，抱着臂膀看着他们这边的人，眼中蕴含不屑。 还有一点不同。 他们这边的人都好奇兴奋的议论，等一会讲法供奉来后会怎么带他们修行。 可那些人却好像对此一点都不好奇，少有交谈。 “老弟子？” 姬牧眉头一挑。 不对，圣地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 进入圣地后，锻体考验又正好三年。 按理三年过去，没通过的老弟子早已下山。 通过考验的老弟子都已铸就玄基，怎会和他们这些新弟子一起修行锻体法…… 第二十一章 等本尊过段时间觉醒了体质…… 待看到那些人中一人时，姬牧更否定了这个可能。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围在中心，其他人簇拥着他和其他几人，显然是那个小圈子中的中心人物。 是昨日被他反超夺走第一的祁开。 “老弟子怎会簇拥新弟子。” 姬牧更加不认为那群人是老弟子。 望着那群人目光微动，看到祁开后，心底隐隐有了些猜测。 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是那个家伙……” 祁开也看到姬牧，神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他身旁的一些人，注意到了祁开眼神不对，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祁开。 关于祁开的事，他们都已听说。 能让心高气傲的祁开露出这种眼神，估计就是消息中昨日入门考验反超祁开获得第一的那个叫姬牧的人。 “嗯？” 祁开注意到旁人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神色阴沉左右看去。 其他人身体一颤，尽皆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看向其他地方识趣的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不管出于什么心思，都有一种揭人伤疤的意思。 对待其他人，他们能毫不在意，但面对祁开他们不敢。 他们身后的家族在东荒南部虽也勉强算大家族，可和祁家一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万一触怒对方没有好果子吃。 祁开见其他人不敢触怒自己，冷哼一声，心情微微好了一点。 可等目光转回来，看到远处的姬牧，又想起昨日的狼狈和耻辱，眼神再度阴沉下来。 他望着姬牧，目光闪动不知想着什么。 “他是入门时那个第一？ 昨日我站在人群后，离得远没有看清。 今日一看，果然气质沉稳非凡，迥异于常人。” 旁边忽然传来他人对姬牧的议论。 “五百阶，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住的，不觉得累吗？” 有人回想起姬牧昨日的五百阶，仍旧惊诧咂舌。 “我登上一百多阶都感觉累得不行了。” “哼，五百阶又如何。 那都是过去了！” 有人突然开口，语气中掺杂几分嫉妒和刻意的不屑。 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姬牧也目光投去，上下打量，有些眼熟。 见不少人朝自己看来，尤其姬牧也把目光投来，那人本能胆怯了一下，后脸色恼怒硬挺着脖子，提高了几分声音。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意志和毅力强，不代表一切。” “比如，一会讲法供奉来为我们讲解昨日得到的锻体法。 意志和毅力强，能帮助人更快领悟吗？能帮助人更快修行吗？” 说罢，他还挑衅式的朝姬牧这边刻意看了一眼。 姬牧认了出来。 这是昨日在第一百阶处，曾劝自己放弃的其中一人。 后来还出言嘲讽，但被自己后来狠狠打了脸。 他目光微凝，眯了眯眼。 “想通过贬低我，找回几分失去的面子？” “好……好像有些道理。 不然圣地不会在入门后又有三年锻体考验，再进行资质考验。” 有人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相较于意志和毅力，修行路上好像更重要的还是悟性和资质。 接下来的三年锻体考验，才更要紧。” “对吧？ 说不定，某个在入门考验中获得第一的人，三年后因为资质不行，要灰溜溜的离开圣地呢？” 听到别人应和，那人更加得意，眉毛都快飞了起来，语气怪异道。 “对什么对？ 不管人家资质如何。 人家在入门考验上的五百阶，是实打实无可更改的。” 有人听了这番话，一阵不舒服，皱眉道。 “何况你怎么知道人家资质就差呢？ 人家即使资质差，你资质就一定好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资质不好？” 那人瞪眼，和对方吵了起来。 焦点渐渐不再在姬牧身上。 但他人投向姬牧的目光，微微有了些变化，好像平淡了许多。 那人刚才说话间虽有点刻意，可不能说没有道理，倒是提醒了大家。 姬牧入门考验时的表现的确厉害，但未必悟性和资质一样厉害。 人都有喜欢和他人比较与好胜的心理，当人觉得这个人不再怎么都无法超越的时候，面对时的情绪就不再激动佩服。 【哼，无知蠢货！ 但凡有点眼力，都该能看出本尊昨日最后靠什么取得的第一。 怀疑本尊的悟性？可笑！ 而且这还是本尊体质尚未觉醒没有体质加持的结果。】 脑海中声音忽然响起，似被方才的情景再度触发，哂笑一声。 【至于修行资质，等本尊过段时间觉醒了体质，呵呵……】 “体质？ 什么体质？！” 对于脑中声音心高气傲的对他人的讥讽之语，姬牧已习惯，开始时脑中声音连懵懂年少时的自己都嘲讽，何况其他人。 他唯独对某个词十分紧张，眼神剧变。 之前脑海中声音响起时，提到的东西，如果眼下用得上，自己有极大可能获得。 比如昨日，自己攀登间疲累不已，当声音出现说了一通话后，脑中就出现了一套十分节省体力的攀登步伐，最终帮助自己取得第一！ “方才脑中声音提到的体质，是否指传闻中的特殊体质？ 自己有没有机会获得？” 姬牧心脏砰砰跳动，暗暗有些忐忑和激动。 以前追寻修行之道的路上曾听闻，世间有人生就身负特殊体质，天赋异禀资质高绝！ 可能未接触修行前平平无奇，但一旦接触修行就会立即显露霸道资质，一飞冲天！ 身负特殊体质的人，远非常人能比，寻常天才都难以望其项背，一般唯有同样身负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与之争锋！ “意志和毅力自己都不缺，局限自己在修行路上取得成就有多大，最关键因素就是修行资质！ 如果我能拥有特殊体质，修行路上就再没有可担忧的了！” 姬牧用力握紧拳头，暗暗兴奋，眼底浮现一丝深切的渴望！ 可惜脑中声音，依旧短暂一现，就再度沉寂下去。 哪怕知道脑中声音极大可能不会因为自己的因素触发，但还忍不住想试一试。 事关特殊体质，实在诱人发疯！ 昨日脑中语音提到什么大族秘传和上古大教传承，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第二十二章 真的听懂了？ “还是不行……” 姬牧尝试好几次，没能成功，十分失望。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触发了。” 记得刚刚脑海声音说‘等过段时间觉醒体质’，‘它’之前那个所谓的计划，会不会下一步就是觉醒体质？” 他目露思索，神色一动，不再那么急切。 “真如果这样，似乎就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或许很快就会来到。” “传法供奉来了！” 忽然有人喊道。 众人好奇的转头看去。 姬牧闻声，目光投去。 远处，一个身影佝偻，鹤发鸡皮的老者，拄着铁杖缓缓迈步向这边而来。 过了半晌，才缓慢走到众人面前。 见传法供奉到了，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老者满面衰老之气，眼神浑浊缓缓站定，首先敲了瞧佝偻的腰背，咳嗽了两下，像有些喘不上气，过了数息才开口，声音苍老嘶哑。 “咳咳，老……老朽姓赵，圣地内一名供奉。” “见过供奉。” 众人迟疑着见礼。 “他真的是传法供奉吗？” “接下来三年中，将由老朽为你们讲解圣地的劈谷锻体法。 另外负责督促你们每日的修行！” 衰老得不成样子的赵供奉继续道。 “是。” 众人再应。 但人群后面，忽然响起小声议论。 “这就是传法供奉？ 和之前主持入门考验的长老也差太多了。” “这位供奉他……他这副样子，真能指导我们修行吗？ 三年后的修行成果，可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留在圣地继续修行。” “是……是啊。” “谁在说话？” 赵供奉眼神一凝，声音苍老缓慢道。 山前顿时一片寂静，无人再言语。 他嘶哑的低笑一声，摇了摇头，缓慢道。 “老朽知道，你们是怀疑老朽这副样子，能不能指导你们修行？” “实话与你们说，老朽这个供奉的身份。 不过是圣地看老朽一生呆在圣地，为圣地奉献一生，可怜老朽才给了我这个供奉的身份。” 赵供奉眯了眯眼。 “论起实力来，老朽相较其他的供奉，根本无法比。” “不过……” 他缓慢费力抬起干瘦的腿，在地上轻轻一跺！ 嘭！ 恐怖可怕的力道迸发！ 大地剧烈晃动，连整座山脚都在颤抖，从他脚下开裂出巨大狰狞的缝隙！ “地动了！” 众人一阵站立不稳，仿佛地龙翻身，发出惊叫。 眼见裂缝向这边蔓延而来，吓得连忙惊惧后退。 连退出数丈，地上裂痕才停止！ 众人抬起头，眼神惊愕，一阵心有余悸。 人群中，姬牧目光一凝，心中震动。 “裂地撼山，好恐怖的力气！” “不过……让老朽教导你们锻体法，绰绰有余！” 模样衰朽的赵供奉，这时才不慌不忙道。 声音依旧嘶哑缓慢，像随时都会喘不上气，但无人再敢小瞧这个干瘦佝偻的老者。 “供奉。” 见识到这个供奉的厉害，众人眼神惊惧，再次拱手见礼，这回再无半点迟疑。 赵供奉看着年轻众人，眼底一丝阴霾一闪而过，脸上眯眼轻笑。 “现在随老朽上山。” 到了山上，一座稀疏的黑色树林中。 众人站定，身处树林中。 “我之前就好奇，这座山为什么从山下看黑沉沉的。” “原来是因为满山都是这种树。” 忽然有声音响起。 “幸亏这种树长得稀疏，不然这树林中光线恐怕会十分昏暗。” 有人抬头望天。 得益于黑树稀疏，并未光线遮挡，林内光明一片。 “这是什么树？ 树干漆黑，叶子呈铁灰色？” 姬牧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啊……” 有人忽的痛叫一声。 众人转头去看。 一人的一只手手被划开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他痛的龇牙咧嘴，看着地上一片染血的树叶。 “这叶子怎么这么锋利？！” “我刚好奇去捡了一片，放在手里摸了摸就被划伤了” 姬牧闻言捡起一片树叶，抖了抖，目露惊奇。 “重量不像一般树叶。 各方面都想用铁铸就的一样。” 赵供奉声音苍老，沉声解释道。 “这种满山了的树，名叫铁叶黑树。” “铁叶黑树？” 姬牧眉头微挑。 “此树因为树干漆黑坚若生铁，树叶铁灰同样坚硬宛若铁片而得名！” 苍老声音，缓缓道来。 “你们以后的三年修行，就在此树上！” “在此树上？” 姬牧眼神微动，一阵好奇。 “要怎样修行？” 众人迷惑不解。 “现在，老朽先向你们讲解劈谷锻体法。 之后再告诉你们。” 赵供奉卖了个关子，轻笑道。 “劈谷锻体法，开篇。 气乃万灵根本，血乃人之本源，气聚则生，气散则亡，血盛则强，血衰则弱……” 他缓缓讲解起劈谷锻体法。 待到讲解一遍精义后。 赵供奉环顾，苍老声音问道。 “都全部听懂了吗？” 【原本本尊在年少时，就曾修炼过这劈谷锻体法。 可惜所隔时间太过久远了，已近乎遗忘。 今日听这人讲解了一遍。 大致唤醒了本尊关于这门锻体法的记忆，且又有了新的通悟。】 姬牧脑中声音忽然响起，紧接脑中突然多出许多领悟。 他轻轻摇了摇头，细细回想体悟，心中一喜。 “我对这门锻体法好像已没有任何再不懂的地方！” 昨日一夜仅是可尝试修行，但现在就像钻研苦修此锻体法数十年的人一样，烂熟于心，全然掌握。 “没有听懂，太难了！ “我虽有所明悟，可离听懂整篇还差得远。” “怎么可能有人一遍就听懂？！” 有人觉得这个问题就多余问。 “……” 除姬牧外所有人都摇头。 祁开虽未摇头，可眉头微皱，沉默不语，明显也没有全部听懂。 “也罢，听一遍就会的人，老朽这辈子也没遇上过几个，老朽……” 赵供奉看着众人尽皆摇头，眼角闪过一丝阴暗笑意。 他正欲说那就再讲一遍，目光不经意落到某个人脸上，眉头登时微不可察一皱。 “咳咳，那边那个弟子，看你神色泰然平静，似没有任何疑难。” 停顿了一下，赵供奉摆出和善笑意，脸上褶子挤到一块，看向那个人。 “你可是听懂了？” “弟子差不多都已听懂。” 忽然被点到，姬牧略微诧异后，随意点了下头。 “哦？” 赵供奉心头一跳，神情大感意外。 “真的假的？莫说听懂。 实话讲，听到后面我连前面说的什么都忘了。” “我自认算聪明，也就听懂了大约两三成。 他真的一遍就全听懂了？” 闻言，众人一下炸了锅，纷纷惊疑。 第二十三章 储物袋与斧头 “他难道真的全听懂了？” 祁开看向姬牧，眉头紧皱，眼神阴厉闪烁。 整篇锻体法的精义，自己也就听懂一半多，这岂不是说自己再一次输给了这个家伙？！ “该死的家伙！” 他紧咬了下牙，额头绷起青筋。 想起入门考验上，姬牧短短两百多阶，就好像悟出一套比他更省力的攀登步伐，祁开脸色一下变得更加阴沉，近乎要滴出水来。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 “入门考验上，走到前所未有的五百阶。 难道三年锻体考验上，他难不成也要远远甩开我们？” 众人惊疑声不断。 人群中，先前说姬牧的五百阶都是过去了的那人，脸色难看，激动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既然说全听懂了。 供奉不如考校一下！” 有人迟疑着提议，一时间附和者众多。 “不错！ 真或假，一试便知！” 一项不如人还可以接受，项项都不如人，叫众人怎么接受。 尤其是悟性，修士在修行路上能走多远，某种程度讲，悟性比毅力更重要。 听到别人提议考校，姬牧神色泰然，丝毫不慌乱。 别说什么考校，以他现在对这门锻体法的了解和掌握。 现在换他上去，取代赵供奉，给众人讲解精义都不是什么问题。 “脑中声音之前说没有体质觉醒加持，悟性没有达到最高。 但以‘它’本身境界之高，即使现在悟性不是巅峰，但高屋建瓴的看，短短一会也足以把这门锻体法完全掌握。” “不急，不急。” 赵供奉声音苍老，轻轻摇头，轻笑道。 “不需考校，等一会老朽完全给你们讲解完。 到时这位弟子，是否真如他得一样听懂，自会清楚。” 他没有选择考校，转而继续讲解。 “既然除了这位弟子，你们所有人都说未听懂，老朽现在为你们再从头细细讲解一遍。” 赵供奉从开篇再次讲起。 时间缓缓流逝，众人都竖起耳朵，神情极其认真的聆听领悟。 刚才第一遍时，有人其实并没有特别认真，等第二次时都被刺激到了。 “别人一遍就懂，难道自己两遍都顶不上对方一遍？“ 事实上，的确是顶不上。 等第二遍讲完，赵供奉再问出那个问题。 这回不再是除姬牧外全部人，祁开和另外几个人都点头说自己听懂，但剩下大部分还是没听懂。 事关修行马虎不得，尽管不想承认，可他们也不好为了面子硬说自己听懂了。 “怎么两遍听懂的人，全是和祁开一样开始不屑靠近的那些人？” 姬牧微微留意了一下那几个人，眼神微动。 敏锐注意到某个事实。 又听了一遍赵供奉的讲法，姬牧并没有新的领悟。 反倒觉得某些地方，赵供奉讲到时讲得还不够好，领悟不够深不够透彻。 他恍然意识到。 “看来我低估了脑中语音的厉害。 在这门锻体法上，我已不仅足以取代赵供奉，为众人讲解精义。 甚至给赵供奉本人，讲解启发，都足够了！” 绝大部分人没有听懂，赵供奉又讲了一遍。 待到第三遍讲完，这回听懂的人更多。 接近三成的人。 姬牧先前注意到了，三遍听懂新出现的人，绝大部分仍旧是那批人。 微微皱眉，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若有所思。 “这一群家伙，居然几乎都是资质上佳之人？” 没听懂的那部分人，正准备硬着头皮请赵供奉讲第四次。 他们自己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悟性了。 “好了，时日还长。 没必要追求一日听懂。” 赵供奉摆了摆手，声音嘶哑缓缓道。 “今日老朽给你们讲解全篇，主要希望你们对这门圣地传了几千年的劈谷锻体法，起码通篇有个大致印象和了解。 不指望你们在第一天所有人就会了整篇。” “原来这样。” 许多人大大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第一天都跟不上，以后该怎么办。” “供奉原来目的是这个。” “可是有人不但第一天更第一遍就听懂了全篇。 我听了三遍也没能听懂，悟性依旧垫底。” 也有人依旧沮丧。 听了这句话，许多道视线唰唰投向姬牧。 不少人看着神色平静的姬牧，脸上涌现不甘，咬牙低声。 “人与人之间悟性差距真就那么大？” 如果第一遍，有好几个人听懂，分担火力还好一些。 但第一遍，只有姬牧一个人表示听懂。 尤其他在之前入门考验就远远超过众人，甩得众人背影都看不到，这回又是如此，就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 “刚才供奉说讲解完，自会清楚一切。 现在算不算讲解完了？” 众人看向赵供奉。 “你们没有听懂全篇。 但开篇总是都听懂了吧？” 赵供奉隐秘从姬牧身上收回视线，问道。 “听懂了。” “开篇我还是听懂了的……” 提起锻体法开篇，无人再表示没有听懂。 赵供奉满意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 可以开始今日的正式修行。” 他手掌一挥。 地上，出现一柄柄闪烁寒光的斧子，垒成一座小山。 “斧子？好多斧子！” “这些斧子是怎么出现的？！” “昨日也是，那位长老手掌一翻，一个白玉盒子就出现了。 真是神奇。” 有人关注这么多斧子是怎么一下出现的，有人关注为何赵供奉要拿出这么多斧子。 “我们修行要用到这些斧子么？” “奇怪，锻体法中并没有招式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姬牧没有好奇斧头怎么出来的，目光扫过赵供奉腰间的一个金丝锦袋。 “号称修士必备能够储物的储物袋？” 追寻修行之道路上，听说过不少关于修士和修行的常识，对此比较了解。 看了两眼后，姬牧摇摇头，目光放回斧头上，扫视四周。 “‘劈’谷锻体法，坚若生铁的树木，斧头？ 这是要我们砍柴修行？” 当赵供奉带着他们来到这片树林时，他便有所猜测，现在更加确定。 “昨日那个老弟子，随口提了一嘴记名弟子要三年砍柴扫洒，原来其中的砍柴不是单纯的砍柴，是指砍柴中的修行。” 不过，他随即眼中闪过疑惑。 “劈谷锻体法，主要通过打坐鼓动搬运气血来锻体，不是一门静功么？ 要怎么和砍柴搭配修行？” 第二十四章 您快给看看 “上前来，领一把斧头。” 赵供奉发话。 众人都上前领完斧头，好奇看着赵供奉，想听他解释是怎么回事。 “你们想必都好奇，老朽要你们拿斧头做什么。” 赵供奉脸上笑起褶子，笑声苍老。 “昨日带你们熟悉圣地的老弟子，有没有告诉你们，记名弟子要经过三年砍柴扫洒？ 其实并不是圣地需要你们这样做，三年砍柴扫洒更多是为你们的修行。” “劈谷锻体法，你们刚才都有了些了解。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由创立圣地的苦樵祖师，所创的这门锻体法精妙非凡！ 其实它不止可以当做静功来静坐修炼，也能当做动功来劈柴锻体！” 静功动功两者修炼方式不同，前者盘卧打坐，后者拳脚招式。 “劈谷锻体法还是一门动功？ 可是锻体法上并没有记载任何招式？”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了这话，大为惊诧，质疑不解。 姬牧则已明白。 对这门锻体法，他本就理解十分深彻。 在赵供奉未开口前，便在尝试推衍如何把锻体法搬运气血的节奏和砍柴这个动作结合。 不试不知道，一试发现两者无比契合，本就精妙的锻体法，配合着砍柴修行，近乎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锻体的效率一下近乎提升了六七成。” 姬牧目光微凝，神色思索。 “想必这就是所谓真传一句话的由来！” 倘若劈谷锻体法流传出去，旁人不知道这个要点，修行速度也会慢六七成 而苦樵圣地的弟子，只需经人一句话点明，修行速度立时能激增一大截！ 只差了一句话，可却差距巨大！ “这便是是苦樵祖师创出的劈谷锻体法的奇妙所在！” 听着众人惊讶不解，赵供奉摇头。 “它并不需要复杂招式，只一个简单的劈砍招式就已足够！” “因为这点，哪怕资质愚钝的人，都能用这门锻体法很好的锻体！” 最后他道。 “多说无益，具体是不是这样。 你等一试便知。” 众人在他指点下，各自找到一棵铁叶黑树，树下站定。 “举斧，尝试运转锻体法！” 赵供奉神色肃然。 众人按他所说，举起斧头回想锻体法开篇，尝试运转。 “气血如潮，涨落之间循环往复，大道自然生生不息，一潮强过一潮。 记住一句话，潮涌斧落，潮退斧起！” 赵供奉言语间道出诀窍。 “要掌握好这个再……” 话音才落，一声斧头劈砍的闷响陡然响起！ 嘭！ 一柄斧头，狠狠拦腰劈砍在坚硬如铁的树干上，漆黑树皮破碎纷飞！ “胡闹！ 是谁莽撞落斧？未听老朽说完？” 赵供奉猛地一下皱眉，神情不悦转头瞪眼看去。 “可知倘若搭配修炼不对，会至气血翻涌损伤自身？” 才说完那八个字诀窍，就有人落斧，定然没有仔细听他说，在胡乱劈砍！ 不提众人仅仅听懂开篇，现在第一次尝试运转锻体法，不大可能一次成功。 即便一次成功，体会体内气血搬运的韵律，精准找到节奏再落斧，也需要时间。 “是你这个弟子？” 赵供奉转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双眼一眯，故意板起脸训斥道。 “老朽一辈子为那么多圣地弟子讲解锻体法的精义，领着他们修行。 如果说，只听了老朽说一遍，就悟性非凡听懂整篇锻体法的弟子，老朽还见过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 那么才听老朽说完锻体法和砍柴搭配的诀窍就落斧成功的，老朽至今还没见过一个！ 最快也要七八息工夫后。” “你这个弟子急于求成，简直胡……” 未等说完胡闹二字，赵供奉嘴巴张大，仿佛见到难以置信的场景，双目圆瞪一下呆住。 “好硬！” 姬牧把斧头从树干上艰难抽出，看着仅仅树皮破碎的树干，目露惊奇。 “果然是坚若生铁。” 得到那么锻体法后，他修炼一段时间，未到锻体小成，可也有了千斤气力！ 千斤力气加持，一斧劈下去，居然仅伤到这树的树皮。 “我这是怎么了？” 姬牧抽出斧头，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皮肤一片滚烫通红，甚至蒸腾着白气。 听到赵供奉对自己的训斥，转头看去。 “供奉，你刚刚说什么？” 姬牧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着张大嘴巴的赵供奉，表情迟疑问道。 记得刚才赵供奉好像说什么，搭配修炼不对，会气血逆涌伤及自身。 “自己这是不就是修炼不当，伤及自身了？” 姬牧还真有些没底，对锻体法通悟透彻是一回事，正式修行又是一回事，一个理论一个实践。 虽然刚才自己尝试运转劈谷锻体法，调动搬运气血一次成功十分顺畅，仿佛早已经过不知多少次的修炼。 就像入门考验时，脑中出现那套攀登步伐，身体一并出现了熟练的本能。 但如何运转锻体法再搭配砍柴修炼，脑中可没有这一诀窍。 “自己刚才应该更稳妥一些的，不该顺着感觉就莽撞的落了斧。” 姬牧心中微微有些悔意，现在全身皮肤忽然莫名的通红滚烫，不清楚什么情况真有些吓人。 “论锻体法本身的领悟，我虽然比供奉更懂。 但锻体法搭配砍柴，供奉他肯定比我更有经验。” 他眼神微凝，看着赵供奉，带着一丝真诚请教。 “供奉，你看我浑身皮肤通红发烫，是不是就像你说的修炼出了问题？” “啊……你，你这……” 赵供奉眼神震惊，指着浑身皮肤发红滚烫的姬牧，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通红一片，看着好吓人。 必然是供奉所说的气血逆涌” “全身皮肤通红，不会一会吐血吧？” “我现在怀疑，刚才他真的一遍就听懂了锻体法全篇了吗？” 有人目露怀疑。 “多半假的。 不过也说不上，可能是他刚才急于求成想再争第一才出了错？” 未上山前话里话外针对姬牧的那人见姬牧这副样子，神情一下得意，怪笑着对赵供奉刻意扬声道。 “赵供奉，您快给看看。 这可是我们这批弟子入门考验时的第一。 可别留下什么伤势，耽误了修行！” 表面像在关心姬牧，实际谁都能听出话里隐藏的嘲讽之意。 “给老朽闭嘴！” 赵供正望着姬牧，震惊和尴尬不知怎么开口时，听到这句话扭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怒斥道。 他转回头看着姬牧，有几分尴尬，组织着语言。 “你这……你这其实……” 第二十五章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你这……其实是劈谷锻体法配合劈砍招式修行，气血搬运到鼎盛的特征。” 赵供奉眼中震惊犹存，带着几分尴尬，解释道。 “体内气血如惊涛拍岸，凶猛激烈，导致全身肌肤发红发烫，乃……乃至蒸腾白气。” “啊？ 不是气血逆涌么？” 众人闻言，神情诧异。 “皮肤通红发烫，锻体法运转激烈的征兆？” “如此说他这样，不是因为修行出了差错，而是因为修炼效果太好的外在体现？” 他们一阵发愣，望着姬牧，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被怒斥的那人听了这话，眼神惊愕，望着姬牧脸色难看。 众人投来古怪的视线，他目光躲闪，感觉自己刚才就像个小丑。 “是好事？” 姬牧看了看身上神色微动，后知后觉放下了心。 “可赵供奉，他不是才挥了一斧？” 有人指着铁叶黑树树干上那寥寥一道的斧痕，愕然不解。 “……” 赵供奉嘴巴张开，一下又被问住了，他也不大能理解。 为何姬牧初次尝试，便能做到如此程度！ 按理莫说第一次，常人即使按照这种方式修炼多年，也无法达到如此短时间一斧下去配合锻体法气血运转到极致。 有少数天才能达到，也是两三年辛勤苦练后。 姬牧才第一次尝试修炼，居然便达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简直太过夸张。 “人与人之间，悟性不一样。” 赵供奉犹豫半晌，道。 唯有这个解释。 天赋的差距，有时就是不讲道理。 多年带着新弟子修行，他见过太多常人和天才的对比。 只不过这个弟子可能在悟性上过于天才一些，天才到见过不少天才的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呃……” 众人本以为赵供奉会说什么姬牧机缘巧合误打误撞。 听到这句话，他们半天被噎得说不出话，一阵难受。 “血淋淋的现实，真是伤人。 有人不但意志强，悟性还高，而我……” “看来他刚才第一遍就说听懂了，是真的听懂了。” “而且不只是听懂，怕是都有了极深的领悟，不然做不到这样。” 众人脸上神情震撼，对姬牧第一遍是否真的听懂这件事，再无质疑。 “又一次！” 尝试运转锻体法都还未成功的祁开，望着姬牧脸上阴沉无比。 对于赵供奉的解释，他没有多么错愕。 出身修行大家族，不像其他人那么没有见识。 曾听说许多属于动功的顶尖锻体法，完全掌握修炼后，会出现皮肤通红滚烫蒸腾白气的现象。 只不过之前他不敢确定，姬牧第一次修炼就能达到如此程度。 “该死的家伙，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祁开眼神阴厉，脸上浮现一丝狰狞。 本来按照祁开所想，他应该以入门考验第一的成绩进入圣地，紧接开始正式修行各方面盖压同辈弟子遥遥领先脱颖而出，声名鹊起名震圣地！ 让自己那个大哥和世人都知晓，东荒祁家不仅有所谓的大公子，还有他祁开。 可现在…… 祁开紧握拳头，咬牙切齿。 的确有人不但入门考验第一进入圣地修行后依旧遥遥领先，可却不是他！ 照如此下去，我岂会有出头扬名的机会！ “族中时，处处被人压一头，再努力也只能追赶别人的背影。 出了族中拜入圣地，本公子难道仍旧要被人压一头？” 祁开看着姬牧，眼底隐秘闪过一丝阴狠算计。 “不行，绝不可以！ 不能让这个姬牧再这样下去！“ “好了，现在继续修行！” 赵供奉把众人注意力从姬牧身上拉回来，督促他们继续修行。 一个个弟子举着斧头，一次次在体内尝试运转锻体法。 一次次失败，他们才更深刻意识到姬牧的厉害。 连成功运转锻体法都这么难，何况锻体法和劈砍修行完美搭配，让气血运行到极致！ “这种悟性简直可怕！” 众人心中更加震动。 太阳高升，金黄日光照进树林。 砰……砰……砰！ 铁叶黑树林中，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姬牧一个人修炼时的伐木声。 其他人只能傻傻的举着斧头在那里站着，像一具具泥塑木雕，尝试运转劈谷锻体法。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 终于才有第二柄斧头，落到铁叶黑树上。 祁开本身资质不凡，外加以前修行过锻体法，都已修行至锻体大成，在第二个成功。 成功运转起劈谷锻体法后，他可以落斧尝试搭配修。 “又有一个成功的？” 有除姬牧外第二个成功的，众人尽皆惊奇看去。 不过虽然惊奇，但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自己努力尝试。 有了姬牧做先例，祁开这个本来十分优秀的例子，顿时显得不过如此。 “姬牧！” 祁开神色阴晴不定，暗暗恼怒低吼，更坚定内心原本的想法。 又是一个时辰后。 许多人都陆陆续续成功，可以磕磕绊绊的进行修炼。 一些人看着姬牧一斧斧劈在黑树上，气血运行极致，全身发烫通红蒸腾白气的模样，闷头使着劲，想证明自己也能做到。 结果倒有不少人没控制好，这回真的气血逆涌伤及自身，弄得自己闷哼连连，胸口难受之极，脸色惨白。 “够了！” 赵供奉见此，神色严厉训斥众人。 “脚踏实地的修炼，不许好高骛远的逞能尝试！” 那些人捂着难受的胸口，吃到苦头又遭到严厉训斥，和姬牧比拼的心思彻底熄了，只能平缓踏实的开始修炼。 他们看了一眼像没事人一样修行的姬牧，嘴角一阵苦涩。 “人和人，原来真的不能比。” 砰……砰！ 姬牧配合运转锻体法，斧头一下下拦腰劈砍在眼前铁叶黑树上，目露兴奋之色。 劈谷锻体法和自己先前修炼的那门残缺的大路货色锻体法，彼此间修炼起来后，差距更加明显！ 唰唰唰！ 运转锻体法配以伐木，他体内气血如潮水般的澎湃涌动，不断壮大！ 以前和现在的锻体速度，简直两个层次，根本无法比！ “才不到半天工夫，清晰感受到自己力气增涨了不少！” “而且还是我没弄清那株赤玉血髓参的药力，未服用助益修炼的情况下。” 姬牧心中振奋，暗暗想道。 “锻体小成，要求修士有倒拽九牛之力！ 如此下去，我应该很快能达到！” 一斧斧接连劈下，没有半点疲累之感，切实能感到自己在进步，反让人十分舒适愉悦。 姬牧目光闪动。 “就是不知锻体大成和锻体圆满，需要多久能完成？” 第二十六章 这位师姐脑袋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修士铸就玄基前，需要先进行锻体。 锻体阶段，分为小成大成与圆满。 锻体小成，要求人有倒曳九牛之巨力！ 锻体大成，力举蛮象！ 锻体圆满，掷象百步！ 到了小成后，每个境界间实力差距巨大。 姬牧也有些吃不准，需要多长时间能完成锻体大成和锻体圆满。 日头差不多到了中午。 赵供奉招呼大家停下修行。 “好了，时间差不多。 上午的锻体修行结束。” 持续修行了一上午，姬牧气喘吁吁的停下。 说来奇怪，虽然全身滚烫，锻体修行一上午，有些累了，但未流一滴汗水。 汗水难道都蒸腾成了白气？ 姬牧看了一眼，眼前的黑树。 一人环抱的漆黑树干上，树皮被斩开一道口子，露出被砍了一小半的树体。 千斤力气，砍了一上午，才砍了不到一半。 “此树的确坚若生铁，难砍的很。” 姬牧四下看看，大多数人不如自己，练了一上午树皮都没砍破，但也有不少人超过甚至远超他。 粗略一看，祁开在内的那批人，不但成功砍倒了树，基本都砍倒了好几棵树。 尤其祁开，脚边躺着数棵铁叶黑树，细的和他这棵一边粗，粗的更有数人环抱的巨树，庞大吓人！ 祁开发现姬牧看来，两人视线交汇。 他瞥了一眼姬牧那棵砍了不到一半的黑树，摸了摸手中斧头，对着姬牧脸上毫不掩饰露出一抹不屑讥笑。 “不提其他，起码实力一项，本公子很长时间内都不用担心会被他赶上！” 虽此时无言，可无声胜有声，一抹不屑讥笑已能表达出祁开的意思。 “因为昨日入门考验输给我，在故意挑衅我吗？” 姬牧看着不屑讥笑自己的祁开，眉头一挑。 虽然知道祁开因为出身修行大家族，提前修炼了很久才有这种实力。 “但自己在实力上不如别人，被人嘲讽，仍旧让人不爽。” 姬牧看了一眼祁开脚下被伐倒的那几棵大树目光微凝，皱起眉头暗暗思索。 “这份实力，锻体大成？ 比现在的我高上两个小境界……” “你等收好斧头，现在随老朽来，” 赵供奉苍老声音响起。 他领着众人，到附近几座山峰。 一一分配了扫洒的任务。 “每日下午，你们要负责把自己被分到的地方清扫干净。 清扫时要一边运转锻体法，虽不如伐木修行，但也能起到效果。 不可荒废！” 最后，赵供奉扫视众人，神色严肃，沉声交代。 “等每日完成既定的修行。 每人可到先前带你们路过的药堂，领一碗锻体药汤。” “药汤由多种凡俗中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熬制而成。 服用能增益修行。” “药汤？” 人群中，姬牧眼神微亮。 虽然自己有了赤玉血髓参，但能帮助加快修行的东西，没人会嫌多。 “等今天修行完成，我也去领上一碗。 正好可以用它，到时和赤玉血髓参的药力比较一下。” 交代完，赵供奉便离开。 一群人也各自散开。 姬牧往自己小院返回。 “药汤吗？” 祁开抱着臂膀，目光诡秘看着姬牧离开的背影，喃喃念了一句，冷笑一声。 随后在十几个小家族子弟的讨好和簇拥下离开。 …… 午后。 碧空无云，天朗气清，微风吹拂。 圣地内某座山峰，青石铺就落满树叶的石道上。 相貌丰神清俊，眉宇间有一丝英武气，身穿青衣的少年，一人拿着扫把认真打扫着。 每个人负责的地方都非常大，这片地方只有他一人。 唰唰唰！ 一边运转锻体法，一边清扫落叶。 姬牧又发现一个，苦樵大圣创出这门劈谷锻体法的奇妙厉害之处。 既能当做静功修炼，也能动功修炼。 “一天十二个时辰，行走坐卧皆可修炼，效率比其他锻体法快了数倍。” 尽管如此动作时，没有配合劈砍招式，修行效果要打个折扣，但一下午累积的修行成果也极为可观。 随着清扫山道。 姬牧也明白了为何圣地要他们记名弟子，上午劈柴修行，下午为何不继续，转而洒扫修行。 一是高强度的持续修行，身体跟不上容易损伤自己，留下暗伤。 “再者，上午我一斧一斧劈砍在黑树上。 手持利斧，凶残劈砍，气血沸腾，胸中其实暗暗积攒了一些躁怒之气。 中午感觉整个人都微微浮躁和易怒了一些。” “到了下午，清扫山峰，安静下来。 通过扫地修身养性，清扫地上同时也是在清除胸中浮躁之气。” 姬牧微微一笑，顺着石阶，往上清扫。 “如此长时间才不容易出问题。” 又往上扫了几阶。 一双穿着白靴的秀气莲足，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顺着往上看去，两条穿着裙子的修长匀称的玉腿。 “抱歉。” 没再往上看，姬牧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挡了别人下山的路。 连忙拿着扫把让开，低声致歉。 “嘻嘻。” 姬牧本以为自己让开，对方就该顺路下山。 那双玉腿的主人站在原地久久没动，耳边传来一阵银铃笑声，又亮又脆。 姬牧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微风吹来，发丝飘扬。 娇俏灵秀的少女，身穿鹅黄长裙，背着手娇躯微微前倾靠近。 她轻笑着露出整齐发亮的细细贝齿，眼珠漆黑灵动，睫毛一闪一闪，整个人带着几分纯真烂漫之感。 “好眼熟。 是山门前遇到的那个少女。” 姬牧微微一怔后，很快想起。 “眼前人虽模样是少女，可比自己先入门不知多久，按辈分算自己的师姐。” 身为记名弟子，他连忙低头叫了一声师姐，不敢失了礼分。 “师姐。” 明明只是按照礼节，简单的一声师姐。 可少女却听了仿佛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脸上笑容浮现几分得意，背着手后仰挺直了腰，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拉长语调，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嗯……嗯。 师姐听到了！” “不就是一声师姐吗？ 至于这么高兴？” 姬牧一下被柳妙歆的反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神情古怪看着她。 “这位师姐看上去俏丽可爱，可惜脑袋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师姐特来提醒搭救你 “眼前可是俯瞰世间重生归来的天尊！” 柳妙歆下巴微抬，心中微微得意的想道。 “连苦樵祖师见了都要恭敬面对的大能，现在居然叫我师姐。 “让天尊大能，低头恭敬的叫师姐，世间除了我还有几人？” 她原本因为早上的事有些不大好的心情，顿时好转。 早上时天刚亮，柳妙歆便上峰顶，面见她的师父。 向师父请安后，她一边上前给师父捶腿捏肩，一边说自己在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中，发现了一块璞玉，意志毅力坚韧无双。 结果她师父只是淡淡的噢了一声，十分不在意。 她不得不进一步暗示师父不如再收一个弟子。 结果她的师父一听这话反应十分激烈，腿不让她捏了，肩也不让锤了，一下坐了起来。 好像收徒就像要她命一样，表示坚决不收。 并且说要不是和少女娘亲多年交好，少女娘亲连连拜托请求她，她连少女这第一个弟子都不会收。 收下少女已够麻烦了，别想让她再收第二个，然后嫌她烦把少女毫不留情直接赶下了峰顶。 让师父收下姬牧的计划初次告破，而且柳妙歆深深感觉自己被师父嫌弃了。 “师父收下我，真不知哪里麻烦了她？ 平常见面都不多，每次见面都是我这个弟子主动上山带些好吃的干果点心去看她，为她捶腿捏肩。” 她眼下又回想起早上的事，垂头丧气，心中一阵抱怨。 “那么不负责任的师父，居然嫌弃我这么乖巧有孝心的弟子？” “师姐，师姐？” 姬牧神情古怪，试着叫了两声。 “怎么一下忽然高兴，一下又忽然不高兴？ 这位师姐不会真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啊？” 柳妙歆回过神，听到姬牧叫她师姐，心情又好了起来，嘻嘻笑道。 “师姐听到了。 师弟，有什么事吗？” “师姐，是要下山吗？” 姬牧望着再次莫名开心起来的柳妙歆，有些头皮发麻，示意道。 “师弟已让开路了。” “不，不。” 柳妙歆神秘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其实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的？” 姬牧指向自己，脸上惊诧疑惑。 自己和这位师姐好像没什么交集？ 也就通玄玉阶上，曾擦肩而过，多看了对方两眼。 难道多看的那两眼，被发现了？ 【这个女人来找本尊做什么？】 【难道本尊通过考验达到第一，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一世，可是进入圣地很久以后，本尊才和这个女人见面说过话。】 脑海中声音忽然响起。 姬牧眼神一动，并不意外。 上一次见到这位少女师姐，脑中声音就曾响起过。 脑中声音的人设，前世好像还和这位师姐间发生过什么事。 “果然，我又听到了他的心声。” 柳妙歆听到了姬牧的‘心声’，眼眸微不可察波动了一下，脸上神色如常。 她和姬牧这位重生天尊相比，没有什么优势。 唯一的优势，她能听到对方的心声，而对方不知晓这一点。 虽然不是时时刻刻，但偶尔能听到也不错。 她能利用这一点，更方便的和姬牧交好，化解仇隙，以求自保。 “对于唯一的优势，要隐藏好，不能暴露。” “况且，换作我哪怕和一个人没有仇隙，得知对方能听到自己内心所想，也会十分不舒服和本能反感。 尤其像他这样身怀大秘密的人，前生还和我有着仇隙。 得知此事，恐怕会立刻会生出杀人灭口的想法！” 少女想到这里心中一个激灵，更加坚定面对姬牧要时时刻刻注意，不能暴露自己能听到对方心声这个秘密，否则小命更加不保。 “师姐找我做什么？” 姬牧疑惑问道。 “首先，师姐我呢，被你那一日坚持攀登到五百阶的坚强意志吸引了。” 柳妙歆咳了咳，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手指，嗓音清脆解释道。 “从小师姐的爹娘和师父，不止一次说我活泼好动贪玩，做事从来没有长性。 虽然她们从来没在这方面约束管教过我。” 她俏脸上浮现几分认真。 “但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有一定毅力。 相信这对修行会有许多好处。 可惜我想提升自己的意志，却不知办法。” “所以，师姐你来找我是……？” 姬牧若有所思。 “不错。 师姐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如何提高自己的意志和毅力！” 柳妙歆打了个响指，冲他眨了下眼。 “你有没有什么提高意志毅力的独门诀窍？” “独门诀窍？” 姬牧一下被问住了。 自己意志坚韧的原因，一部分先天性格，一部分后天磨练。 先天性格不用说，后天磨练…… 总不能建议对方去多找些苦吃。 “回师姐，师弟照实说，并没有什么独门诀窍。 不过天生性子比常人坚韧些，外加寻找修行之道路上的吃苦磨练。” 姬牧沉吟片刻，拱了拱手，委婉的道。 怕对方不相信，认为自己藏私，他说话时语气中格外透着真诚。 “这样么？” 柳妙歆表现得有些失望，拉长语调，点了点嘴唇。 其实她并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修行是很重要，但为了修行，强逼自己不快乐，我才不要那样。 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心中轻哼。 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让姬牧怀疑自己为何忽然找上他，编出的理由。 “师姐，抱歉帮不上忙。” 姬牧以为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少女师姐就该离开。 自己可以继续扫地修行。 “不要急哦，师弟。 刚刚都说了是首先了。” 柳妙歆晃了晃纤细洁白的手指，低笑一声。 “虽然没能从你这里得到提高毅力的独门诀窍，有些可惜。 但师姐来找你，可不单单是为了这个。” “师姐，还有别的事情？” 姬牧神情不解。 “师姐我虽然自身意志力不强，好动贪玩做事缺乏耐心。 但却一向格外佩服那些意志坚定毅力过人的人！” 柳妙歆没有立即回答，转而一副认真的样子道。 不得不说，女人是天生的演戏高手，少女以前虽从未演戏骗过人，但此时演起戏来却几近毫无破绽，就像她真的格外佩服意志坚定的人。 佩服意志坚韧的人倒是会，可并不会格外佩服。 “今早我还向师父建议，收你做弟子，让你做我的同门师弟。 可惜没有成功……” 她继续道，娇美脸上浮现几分惋惜。 这回不是演戏，是真的惋惜。 如果她师父收了姬牧为徒，她想靠近姬牧化解仇隙，便不用眼下这么麻烦，需要编造什么理由。 她平时是最不喜欢说谎的，可为了保住小命现在却不得不如此。 “唉，我真是太难了。” 少女暗暗一叹。 “真的吗？” 姬牧半信半疑的低头拱手，谢道。 “如果真是这样，多谢师姐了！” 对于拜师这件事，原本自己的确十分渴望。 “有一个师父，修行无疑能省力许多，还有其他种种说不尽的好处。” 本来只要圣地中任意实力强大的修士愿意收他为弟子，他都愿意。 “但如果脑中声音所说的体质，自己也能拥有。” 拜师这件事，就要慎重了，起码要挑一个好的师父拜。” 眼前少女的师父，不知性情和实力如何，未能被其收为弟子，未必就是一件憾事。 所以姬牧内心并没有多遗憾。 他眼神闪动，轻笑问道。 “师姐还没说，找我另外的事是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师姐与你直说了。” 铺垫一番后，柳妙歆脸上神情严肃，忽然道。 “我是见师弟你身陷大难仍不自知，特来提醒搭救！” “啊？” 姬牧一愣。 第二十八章 大能也是人 姬牧神色古怪。 这位师姐的话，怎么感觉就像某些相士，一开口就言人数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一样。 不过看她神情，不大像胡说。 “身陷大难？” 姬牧神色若有所思，犹疑问道。 “敢问师姐，师弟身陷大难一说，从何而来？” 关系到自身性命，不敢马虎，即使不知真假，也要听一听。 “你在入门考验中，反超胜过了那个东荒祁家的祁开。 获得第一对不对？” 柳妙歆反问。 “那个祁家公子，名字叫祁开吗？” 姬牧目光微动，随意答道。 “是。” 随即，他反应过过来，有些质疑。 “师姐就是因为这个才刚刚那么说？” “你抢了他的第一，他多半迟早会报复你。” 柳妙歆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你如果不早做预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 “唔……” 姬牧一阵沉默，想起上午祁开对自己的挑衅。 被人抢了第一，心中不服下挑衅不难理解，但报复这个词，是不是有些重了。 他如实问出了疑惑。 “那个家伙难道就那么嚣张霸道，心胸狭窄，不许任何人胜过他？ 一旦有人胜了他，哪怕是冒着被圣地门规惩罚的危险，也要报复？” “传闻中，祁家那个祁开的确有些心高气傲，量小气窄。 不过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了。” 柳妙歆随意摆了摆手。 “那你说……” 姬牧一下有些不解了。 说祁开会报复自己是她，说祁开没有那么心胸狭窄的也是她。 “师弟你主要是不了解其中内情。” 少女轻轻摇头，语气轻柔。 紧接不知因何，她转而问道。 “今日你去和其他新弟子一起修行，可曾发现人比入门考验时要多一些？” “不错，是多了一部分人。” 姬牧想起除祁开外的那一批人，点了点头。 “师弟不好奇怎么多出了些人？” 她眨了眨眼，神态娇俏可爱。 “还请师姐解惑。” 姬牧沉默一阵，知道对方忽然提起这件事定然有缘由。 自己又想不到答案，摆出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师弟可要耐心慢慢听我说。” 柳妙歆轻笑一声，缓缓道来。 “世间之人皆知创立我们圣地的祖师苦樵大圣，因对毅力颇为自得和看重。 所以自第一代弟子开始，圣地向招收弟子都以注重毅力为主。” 她吐了下舌头，道。 “但师弟可知道，大能不全是精明老练，深谋远虑之人。 一些大能做事往往随性而为，不会考虑久远的以后。 比如苦樵祖师，祖师定下的招收弟子要首重毅力的规定。 实际给后来的圣地添了不少麻烦，如果不是后来的圣地高层实行对应措施。 圣地可能坚持不到今日便衰落了。” 少女捂嘴笑问道。 “怎么样？ 听到圣地的祖师这样，有没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我其实并不意外。” 姬牧轻笑，摇了摇头。 “大能不过是一群修为强大的人。 人的性格有谨慎和粗莽之分，这是天性轻易不会改变。” “大能不过是一群修为强大的人？” 少女喃喃念道。 “一般人都以为大能修为高深实力强横，其他方面也是深不可测完美无缺。 师弟比一般人看得更明白呢。” 她心下暗道。 “果然是天尊重生，对大能没有半点更多的敬畏。” 其实姬牧之所以这么认为，和他是不是天尊重生没关系，而是因为他前世的认知。 就像古人眼中，因为距离和脑补，认为皇帝是上天之子、真龙化身，天命所归，非是凡人。 但他则知道，皇帝也是人，捅一刀也得死，没什么神秘的。 “此世的那些大能也一样，虽然修为深不可测，实力可怕，可骨子依旧是人。 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是人就有犯错和疏忽之时。” 姬牧目光微动，回道。 “师姐谬赞了。” “因为并不看重资质这一点，许多人都来我们苦樵圣地尝试拜入。 东荒几大圣地，就属我们苦樵圣地每次招收弟子时，吸引的人最多。” 柳妙歆笑了一下，继续道，她先说了一下苦樵大圣这么规定带来的好处，之后话音一转。 “但招收人一多，通过考验的人毅力是够了，可资质参差不齐。 如此下去，圣地容易威名扫地，闻名而来拜师的弟子就会减少，十分不利于传承。 又不好更改创立圣地的祖师定下的规定。 圣地内部经过商议，只能再添加一个三年锻体的资质挑选期。” “通过考验，资质好的弟子才能留下，维持圣地能良好传承下去。” 柳妙歆看向姬牧，语气带着几分神秘，话音一转。 “但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新的问题？” 姬牧若有所思，回想上午时的场景，思索片刻，大致有了猜测。 “可是因为三年锻体考验后能成功留下的弟子太少？” “不错。” 柳妙歆脸上浮现一丝意外，一怔后笑着点了点头。 “上午时，赵供奉先后讲解了三遍劈谷锻体法的精义。 三遍之后，听懂理解的，绝大部分都是新出现的那一批中的人。 如果抛去那一部分人，原本的那批人里面悟性还算出色的寥寥无几。” 姬牧目光微凝。 一个圣地想要保持实力，良好的传承下去，不但需要优秀的弟子，更需要数量足够多的优秀弟子，否则难以撑起一个庞大的圣地。 “而且问题，不单如此。” 柳妙歆又道，吸引姬牧注意抬头看向她。 “圣地入门考验，仅把毅力当做招收弟子的标准。 不是所有天才，都是毅力非凡之辈。” “其中一些天才，资质不凡天赋卓越，可未能通过考验，后续不得不转而拜入其他圣地。” “一些人嘲笑圣地有眼无珠，错失天才，长此以往，必将没落！” “此言后半句虽有些道理，可前半句却言过其实了。” 姬牧听到这里，摇头道。 自己亲身经历过入门考验。 攀登一百阶，就能通过考验，登上一百阶的确不容易，可也并非多难。 常人的攀登极限是三百五十阶上下，苦樵圣地定在一百阶就算过关，已足够宽松。 第二十九章 师姐，我不能收 “那些人没有通过考验，只能怪他们意志不坚，缺乏毅力，在这方面的确欠缺。” 修行资质决定一个人修行的下限，其他方面决定人修行的上限。 “那些人凭不凡的资质，在常人中算天才。 可和同样资质的人比，他们不过是一群庸人。” 姬牧缓缓道。 “除非日后能做到在意志上脱胎换骨，不然注定成就有限！” “对一个底蕴深厚的修行圣地来说，那些人算不得真正的天才。 错过有些可惜，但其实无伤大雅。” 姬牧神色思虑，话音一转。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没有资质好的弟子源源不断的补充。 圣地不解决这一点，可能真会逐渐没落。” “但圣地从创立之初，传承到现在已有几万年，未曾衰弱。 想必已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说着，姬牧忽然想到新出现的那一批人。 “新出现的那批人，估计就是圣地对此后续的补全之法。” 他暗暗想道，脸上浮现疑惑。 “只是……那批人是哪里来的？圣地的解决之法具体是什么？” “圣地的确找到了解决之法。” 柳妙歆缓缓道来。 “越强大的修士生命本质往往越强大，孕育出的子女后代一般都天赋不凡。 不像凡俗中，更多的人都是资质低劣平庸，凡俗出身的天才罕见之极。” “圣地为了保持大量优秀弟子的有序传承，一边向外招收弟子，一边和东荒各大修行世家联系，给他们可以免试进入圣地的名额。 族中子弟能进入传承强大的圣地修行，修行世家自然愿意，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送族中优秀子弟进入圣地。” “圣地便是如此，一代代传承至今。” “这样吗？ 强者的后代往往多天才。 凡俗出身则多资质平庸。” 姬牧皱眉。 自己倒未听说过这一点。 “但以上午见到的情景看，恐怕还真是这样。” 强者恒强，现实果然残酷！” “我说到现在，师弟应该知道那些多出来的新弟子是哪里来的了吧？” 柳妙歆望着姬牧，试着问道。 “嗯。” 姬牧目光思索，拧眉应了一声。 那些人就是东荒各大修行世家送入苦樵圣地的优秀后代。 因为不用参加入门考验，今日才忽然冒出。 由于出身不凡，早早修行，所以个个都是锻体有成。 他抬头试探道。 “那个祁开也是修行世家的后代。 本不用参加考验，但心高气傲想证明自己意志强悍，去参加了考验，可结果输给了我？” “嗯。” 柳妙歆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姬牧神色恍然。 终于明白，柳妙歆为何说祁开多半会报复自己了。 原来其中有自己不了解的内情在。 祁开本不用参加入门考验，但他特意的去了，看他当时势在必得的劲头，明显冲着第一前去，想碾压超越所有人，结果输给了自己。 总结一下，就是祁开自信满满本想人前显圣，结果弄巧成拙，大大丢了脸，因为这件事成了别人的笑柄。 “对方量小气短，多半认为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出现他就不会那么丢脸，所以心中记恨。” 姬牧挑眉，脸上浮现一抹冰冷和警惕。 “今日他挑衅我，我本以为他只是单纯输给我不甘心和不服气。 现在看来，他恐怕已因此记恨上了我。” “如果没有面前这位师姐的提醒。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能真会在之后吃大亏。” 姬牧眼底浮现一丝感激，抬头看向面容俏丽的柳妙歆，真诚道。 “多谢师姐的提醒。” 师弟欠你人情。” “怎么样？ 现在知道我不是胡乱说的了吧？” 柳妙歆听到姬牧话，心中大喜过望，嘿嘿一笑，略微得意的道。 “是师弟之前不了解内情。” 姬牧拱手。 没什么好说的，这位师姐的确给他提了醒，帮了大忙。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有一天会帮本尊的忙。】 脑中语音响起，语气复杂。 【本尊前世和那个祁开没什么交集，不了解他的性情。 进入圣地后时间紧迫，每日都在疯狂修行，以求在三年内完成锻体留在圣地。 年少时本尊又内向孤僻，独来独往，未曾注意其他事情。】 【虽然这个女人即便不告诉本尊，以本尊的手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提前获悉，或许能避免许多麻烦。】 【可是……】 脑中语音语气一转，像想起什么渐渐激动，透着一股深深的复杂和怨念！ 【这个蠢女人带给本尊年少时的痛苦和屈辱，本尊仍旧难以释怀！】 柳妙歆听着姬牧的心声，一开始还有一些窃喜。 自己成功帮上对方的忙，迈出了化解仇隙的第一步。 但听到后面，整个人一下蒙了。 “自己又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交好，又是提醒对方潜在危险。 怎么感觉起到的效果不大？” 她有些想哭。 “你的对我的仇怨就那么难化解吗？ 化解一点都不行？” “还有，为什么要叫我蠢女人啊？” 少女有些气。 之前用‘这个女人’称呼她就算了。 也就是冷漠了一些，但现在直接开始叫蠢女人。说她蠢了。 “未来的我，到底怎么和他结的仇？” 这个本就令她疑惑的问题，柳妙歆更加感到奇怪了。 “我自认也不是会主动招惹别人的人。 和人结仇就算了，结的仇居然还如此深。” “听他说，又是痛苦又是屈辱的。 怎么好像未来的我，是一个折磨人为乐的大恶人一样？” 柳妙歆内心一阵哀嚎。 “和他有仇的人真的是我吗？ 会不会年代久远了，对方记错了啊！” “师姐，师姐？” 见柳妙歆似乎走了神，神情逐渐崩坏，姬牧试着叫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柳妙歆连忙回过神，摆了摆手。 她偷偷观察姬牧神色。 只有疑惑，没有怀疑。 少女悄悄拍了怕坚挺饱满的胸口。 “好险，好险。 下次不能这样了，经常在他面前走神，早晚会引起他怀疑。” 柳妙歆纤细手掌一翻，取出两件东西。 “师弟，这两件东西给你。 你被祁家的后代子弟记恨上，一定很危险。 不论什么时候，实力都最重要，这两件东西能提升你的实力。” “这是什么？ 师姐我不能收。” 姬牧神情诧异，看着柳妙歆白皙手掌递过来的两件东西，一个瓷瓶，一本秘籍。 连忙摆手拒绝。 第三十章 关系到体质觉醒的任务 “不收？ 不收我怎么化解你对我的仇怨。 哼，这两件东西，今日我一定要送出去！” 柳妙歆心中轻哼一声，强硬的把东西往前递，似乎姬牧不收下不罢休。 “之前说过，师姐格外佩服师弟你这样意志坚定的人。 你如果死在那个祁开的报复下，未免太可惜。” “收下，收下！” 姬牧摆手闪躲，但还是没躲过，手很快被塞进了两件东西。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师姐怎么明明送人东西，却有一种抢人东西的霸道气势？” “其实我也主要看好师弟你未来的修行路。 提前想和师弟你交好。” 把东西塞到姬牧手里后，柳妙歆退后两步，把手背在身后，望着他脸上荡漾起笑意。 “师弟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大不了等你度过祁开的报复，修为成长起来后，再还给师姐就好了。” 少女怕自己执意要送，引起姬牧怀疑和不收东西，再次编了一个看好姬牧提前交好的理由。 姬牧望着刻意背手在后的柳妙歆，手里东西不好再还回去。 只好暂时收下，看了看两件东西，啼笑皆非道。 “师姐，东西我暂且收下了。 但你能不能告诉，这瓶丹药和秘籍都是什么？” “玉瓶里的是一瓶凝元丹，药力强大，能助人迅速完成锻体。 我知道你入门时得到了赤玉血髓参。 凝元丹虽远比不上赤玉血髓参那么容易被人体吸收，但药力丝毫不差。” 柳妙歆伸手指了指瓷瓶。 “药力不比赤玉血髓参差的凝元丹？” 姬牧眉头微挑。 也就是说如果不考虑炼化吸收药力的时间，自己几乎等于又得到了一株赤玉血髓参？ “至于另外一本秘籍，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珍贵的秘术。 师弟你未铸就玄基，秘术也修炼不了。 是一本攻伐拳法，名为贯心杀拳！” 她又指了指另外一本秘籍。 “贯心杀拳？” 姬牧眼神一亮。 对于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不会任何招式，早就有些不满。 眼下得到一本拳法，他还真有些欣喜。 “师弟练好了，可以对敌用。” “圣地内，虽然门规规定，不许圣地弟子自相残杀。 但也有解决纠纷的斗试谷。” “不时就有圣地弟子，约好去斗试谷私斗，解决纠纷仇怨。 “可以私斗解决仇怨的斗试谷？” 姬牧在门规中，可没发现有关于这个地方的说明。 他握紧手中秘籍。 关于这一点，的确要以防万一。 如果被打伤了，耽误了修行，三年后自己留不在圣地怎么办？ “好了，提醒也都提醒了。 东西也给你了，师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柳妙歆摆摆手，对姬牧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她走出几步。 “等一下。” 姬牧伸出手，大声叫道。 “师弟，还有什么事？” 柳妙歆转身，歪了歪头，眼眸闪过一抹疑惑。 “师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姬牧犹豫了一下，道。 接受了别人的恩惠，不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咦，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柳妙歆脸上现出回想之色，挠了挠玉颊，语气奇怪嘟囔道。 “没有。” 姬牧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他确认，这位娇美纯真的师姐，哪怕脑袋没有问题，性格也绝对有些小迷糊。 “既然如此，现在告诉师弟你也不迟。” 少女笑了一下，声音清脆动听。 “师姐我叫柳妙歆。 柳树的柳，奇妙的妙，歆慕的歆。” “师弟要记住哦！” 她眨了下眼，转身离开。 “柳妙歆。” 姬牧默念了一下，清声道：“柳师姐慢走。” 少女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嘻嘻，姬牧师弟，改日再见。”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少女走远后。 姬牧低头看着手中的凝元丹和贯心拳秘籍，目光有些炙热。 可咬了咬牙，把两件东西揣进怀中。 “虽然现在就想试一试凝元丹的药力，及翻看一下拳法。 但负责的地方马上就快清扫完了。 东西回去再看。” 唰唰唰！ 姬牧按捺住冲动，继续扫地。 一边清扫，一边回想刚才的事。 “那个祁开，如果真的向我报复。 那就真的是心胸狭窄，毫无强者气概。” “输给他人，不想着考虑自己是不是不够强，怎么赢回来。 反而想着报复！” “以后我得警惕一些了。 对方现在的实力，远超于我。” 姬牧眉间涌现一抹忧虑，转而想道。 “不过如果他真的心高气傲，十分好面子的话。 应该不会亲自动手对付我。” “否则很容易落人口舌，到时会闹得人尽皆知他心胸狭窄这件事。” 他揣摩着祁开的心思，眼神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我更应该注意，他找人对付我，或者使一些暗地里的阴损招数！” 过了一会。 姬牧将负责的地方全部清扫干净。 不得不说，午后的修行任务，比上午的修行任务轻松得多。 全部完成时，下午还未过一半。 “应该是为了给记名弟子留一些白天自由活动的时间。” 姬牧暗暗想道。 收拾一下，下了山，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现在空出了时间。 本尊该去任务楼看一看，那个任务在不在了。 那可是关系到本尊的体质觉醒。】 脑中声音忽然响起。 “任务？关系到体质觉醒？” 姬牧准备回返的脚步一顿，神色大喜！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听到脑中声音响起提到体质。 “果然脑中声音‘它’进入圣地后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想法觉醒体质！” 【别的体质，在刚一接触修行，便能立即显现出来。 但本尊的体质十分特殊，一般没有修炼到一定境界前，不会觉醒显现。】 “十分特殊？” 姬牧呼吸有些加重，不无期盼的暗暗猜测。 “这是不是会比其他体质更强？” 修行到一定境界才会显现？ 听起来短时间似乎觉醒不了。 不过，姬牧并不焦急。 听脑中声音的意思，‘它’明显有特殊的方法借助圣地的某个任务，提前激发体质！ 第三十一章 时间冲突和药汤 【除了修行外，本尊的体质，另外会在遇到大凶险的生死危机时，激发潜能显现而出。】 【前世本尊就是在一次生死凶险下意外觉醒体质。】 脑中声音又响起。 “生死危机？” 姬牧皱了皱眉。 脑中声音提到的那个任务，难道就是一个万分凶险九死一生的任务？ 自己虽然不畏惧凶险，可要自己去主动找一个能危急到自己性命的危险，未免有些蠢了。 到时万一体质未能拥有和觉醒，岂不就真死了。 “难道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不过，这个方法并不可取。 天劫之下，本尊侥幸重活一世，自要珍惜性命。 如果无法抗拒而来的凶险，还则罢了。 主动去给自己找危险这种蠢事，本尊是不会去做的。】 脑中声音语气不屑。 姬牧微微庆幸，松了口气。 脑中语音也认为这是一件蠢事。 “听‘它’话里的意思，它似乎还有别的方法？” 【所谓生死危机，本质是外界因素对体质本能的刺激。 本尊可抓住这一点，安全平缓的刺激体质显现觉醒！】 脑中语音最后道。 “外界因素对体质本能的刺激？” 姬牧目光恍然。 那个任务的完成过程，想必刻可以安全的刺激体质觉醒。 但他也更加好奇。 “那个任务，到底是个什么任务？ 可以刺激到体质本能觉醒，而且十分安全？” “去看看就知道了。” 姬牧想了片刻，神情振奋。 …… 经过一段时间问路。 姬牧来到脑中声音所说的任务楼前。 圣地，一座飞檐斗拱威严肃穆的木楼，高达十多层，高耸屹立在大地上。 “这就是任务楼？” 姬牧抬头望去，在二楼的位置下面挂了一个牌匾，上书任务楼三个字。 “进去看看。” 走进大堂。 极为空旷，拥挤着不少人，环境略微有些吵杂。 有接任务和委托的的，也有发布任务和委托的。 一侧有专人坐在桌案后，拿着毛笔在处理事务。 几面高大墙壁上，挂着一个个木牌，整齐排列，一尺见方。 木牌上，书写着任务的内容与要求。 问路时得知，任务楼中有圣地给弟子自由颁布的任务，也有长老、供奉给弟子，甚至弟子给其他弟子所挂的委托。 层数越往上，墙上所挂任务和委托难度越大，需要的修士修为越高。 “脑中声音所说的任务，应该就在第一层。” 姬牧站在一楼大堂，瞥了一眼登上二楼的楼梯，没有向上走。 “不知具体是哪一个？” 脑中声音说话做事，都是以他的角度出发。 以他现在的修为，连锻体小成都未达到。 不用多想，他能接的任务，只会在一楼。 移步到墙壁前，姬牧皱着眉头，有些发愁，一个个看了起来。 “如此多的任务和委托，挂满了几面墙。 哪一个才是？” “看到的话，脑中声音应该会有提示的吧？ 不然真就棘手了。” 墙上木牌上各种任务和委托。 有长老找弟子做苦工布置山峰的，有供奉找愿意的弟子试药的，有弟子寻求师兄师姐指点修行的，有弟子想找差不多实力的弟子切磋增加对敌经验的…… 简直五花八门。 姬牧神情认真，一个个看过去，有以自己实力根本不符合的要求的，直接略过。 符合要求的，就稍微停留片刻，看能不能触发脑中语音。 仰着脖子，看了好久。 看的任务和委托，不下几十个。 直到脖子都有些酸了，姬牧目光移到又一个木牌上。 脑中声音忽然才响起。 【就是这个任务。 当初本尊曾偶尔听说过。 今生它可以帮助本尊提前觉醒体质。】 “这个任务吗？！” 姬牧双目一亮，一下来了精神。 仔细看着木牌上的内容，一个字都不敢马虎。 数十息后看完，姬牧皱了皱眉。 木牌上的内容，属于圣地发布的任务。 “上面讲，圣地一处地方名为炼丹峰，抽取地底熔岩中的地火供圣地内的长老、供奉和弟子炼丹所用。 但地脉之火犹如月象和潮汐，每隔一段时间有时活跃有时不活跃。 眼下正值不活跃的时候，地底的熔岩湖不再剧烈沸腾，十分容易冷却形成石层，会阻隔地火的抽取。 炼丹峰需要找几个弟子，时时看守在在炼丹峰的地底熔岩湖旁，用长杆时不时敲碎石层，保持炼丹峰对地火顺畅充沛的抽取。” 这个任务对修为的要求不高，有千斤力气，能持长杆敲碎石层便可。 他正好符合。 任务的报酬是一月二十滴灵液。 灵液，修士铸就玄基后可帮助修炼。 但对现在锻体都未完成的自己，还为时尚早。 这个报酬不知算多还是少。 姬牧摇摇头，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报酬。 什么报酬都比不上能让自己拥有特殊体质。 “关键从任务内容上，看不出有什么头绪，可以刺激体质本能觉醒。” 姬牧抿嘴皱眉，神情不解。 熔岩湖十分危险，这个自己知道。 如果不小心掉落进去，以自己的身体强度，怕会立即被烧成灰烬。 “难道体质想觉醒，不断靠近危险的地方，让精神紧绷，频繁让自己觉得身体有危险就行了？” 姬牧目光狐疑。 “总感觉，不大可能这么简单。” 想了片刻没有答案，他摇了摇头。 “算了，先想法接下这个任务再说。” 看了一眼，记住木牌上的任务编号，六十四。 转身往大堂负责处理事务的人那边走去。 …… 半晌工夫后。 斜阳西落，日近黄昏。 姬牧从任务楼走出，看了眼天色，吐出一口浊气。 “关于如何让体质觉醒。 想必去到那个地方后，脑中声音会有所提示。 现在就看发布任务的人，允不允许我接下那个任务。” 自己实力是够了，那个任务几乎没有难度。 “但时间上有些不允许。” 姬牧脸色不大好看。 “我现在还是记名弟子，每日要一起和其他记名弟子，集中修行。“ “白天时，我大半都没有时间，而那个任务要求人时时看守在炼丹峰下的熔岩湖旁。 时间上无疑有冲突。” “我在任务报酬上，主动缩减了许多。 从一月二十滴，缩减到了十滴。 希望能让发布任务的人同意。” 他目光凝视，暗暗期盼希望一定可以，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拥有特殊体质。 “已经和处理任务的人说了。 就等明天再来看吧。” …… 走了好一段路。 姬牧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色已黑。 点起烛火，坐在桌前。 把今天意外从柳妙歆那里得到的凝元丹和贯心杀拳秘籍取出放在桌上。 最后是——回来经过药堂时，领取的一碗锻体药汤。 姬牧看了看两件东西，目光落在最后药汤上，想起白天柳妙歆对自己的提醒，祁开可能会找机会报复自己。 他凝视桌上的药汤，脸上现出几分迟疑。 “我领到的药汤……会不会有问题？” 第三十二章 黯然引 “药汤是圣地发放的，那个祁开的手应该伸不到这么长。” 姬牧凝视药汤犹疑不定，皱眉暗道。 “不过也说不上，领药汤时，那个药堂说是药堂，其实就是一个草屋。 看起来像专供我们这些记名弟子。” “里面主管的也不是长老和供奉。 就是随便一个管事。” “祁开影响不了圣地，但或许可以收买专门的人，在其中捣鬼下毒。” 姬牧神情凝重。 咬了咬牙，打算放弃这碗药汤。 “我已有了赤玉血髓参，和那位柳师姐给我的凝元丹。 不怎么缺辅助锻体的药物，没必要冒险。” 他站起身，准备拿起药汤去院外倒掉。 “只可惜，今日一倒不要紧，关键以后天天也都要倒。 长期以往，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姬牧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一份药汤的药力不多，可一旦日积月累起来可就多了。 下一刻，脑中声音忽然响起。 【百年人参，鹿茸，轻骨草，凝血枣，壮身兰的花叶……】 【都是些锻体所用常见药材，并无毒害。 这碗药汤，本尊能够服用。】 脑中声音说了一长串药材的名，最后判定。 姬牧将要拿起药汤倒掉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化，眼神诧异。 “脑中声音的人设，居然懂药道吗？” “而且还不是一般懂。 光是闻一闻，就能闻出圣地锻体药汤的药方。 难以想象！” 他看着桌上药汤，眼中掠过欣喜。 “似乎这碗药汤不用倒了。” 脑中声音既然说话了。 相信祁开手段再高，也高不到能瞒过一位比大圣还强的大能的程度，尤其这位大能还精通药道。 “不过，今日份的药汤没有问题。 以后却不能一概而论，须得留个心思。” 姬牧目光思索。 “祁开应该同样正午时才得知有药汤一说，午后也要洒扫修行。 可能今日的药汤，他还没来得及搞手脚。” 收买人也需要时间。 “以后就未必了。” 一边想着，姬牧端起药汤，一饮而下。 口腔中一股浓郁的药草味立即发散，味道发苦。 姬牧放下碗，苦得直皱眉，经久不散。 “希望药汤的药力，能对得起它这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他转身盘坐回床上，运转劈谷锻体法。 哗哗哗！ 寂静夜晚中。 姬牧全身热力升腾，皮肤微微发红，炼化吸收药力。 体内气血如溪流般急速流淌，发出轻微哗哗声响！ 对劈谷锻体法的理解非同一般，姬牧运转锻体法，炼化吸收药力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待到一个时辰后，他睁开双目，眼神发亮吐出一口长气。 “感觉不错。” 劈谷锻体法，配合劈砍招式修炼时效果最为明显。 刚刚服用药汤后，平常的盘坐修行，却比白天时的劈砍修行的效果更大。 姬牧站起身，缓缓握紧拳头。 皮肤紧绷，发出牛皮般噔噔声响。 “一个时辰，几乎顶得上我白天时一个上午的大半修行。 有药物辅助修行就是不一样。” 肉身力量又有了不小的增长。 姬牧神色欣喜，目光微动。 看向桌上的那瓶凝元丹。 不知那位叫柳妙歆的师姐，送给自己的丹药药力如何？ 姬牧走到桌旁，拿起药瓶倒出一粒丹药。 丹药呈素白之色，十分之小。 大小几近黄豆。 哗啦！ “这么小？” 姬牧看着掌心的丹药，眼中掠过意外，晃了晃药瓶。 一瓶丹药，差不多有百十粒左右？ 够他服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位柳师姐看上去不像坏人。” “她前来好心提醒我要防范祁开，如果想害我根本没有必要这般做。” 姬牧捏着黄豆大小的丹药，端详了两下，摸着下巴想了想。 丹药放入嘴中，吞咽下去。 轰！ 姬牧才服下，顿时一股强大药力在体内炸开。 他双目圆瞪，皮肤发红。 “这股药力，可比刚刚的药汤强太多了！” 姬牧顾不上其他，连忙搬运气血消化药力。 …… 一间独立静谧的小院，房间中。 穿着青袍的祁开坐在椅子上。 他神情倨傲，看向旁边站着的一人，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 站着那人是一个想追随投靠祁开的小家族的子弟，皮肤微黑，中等身材。 被祁开问到，张宏志立即身体一躬，谄笑道。 “已和那个药堂的管事说好了。 他考虑许久，愿意帮您做事，但需要……需要三千滴灵液。” 张宏志犹豫着伸出三根手指。 紧张关注祁开的神色，生怕祁开不悦。 他随即表现得有些愤愤不平。 “三千滴灵液，那个管事纯属狮子大开口，不识好歹！ 公子不如让在下再和他谈一谈，如果借助您背后祁家的威势，必然再往下压一压。” “三千滴灵液？” 祁开瞥了张宏志一眼，神情不屑。 “没必要，他既然想要就给他。 本公子没有那工夫和他扯皮。” 他取出一个半尺高的瓷壶，随手放在桌上。 “这是？” 张宏志双眼圆瞪。 “三千滴灵液。” 祁开随口答道。 “不愧是东荒南部一流世家出身。 三千滴灵液，眼都不眨就拿了出来。” 他偷偷看向祁开眼神更加炙热。 张宏志上前恭敬拿过装着灵液的瓷壶。 “这个东西，你也一并交给他。 告诉他，每日往姬牧的药汤里滴上一滴。” 紧接，祁开不复刚才取出灵液的随意，略微郑重从怀中取出一个灰色小瓶。 张宏志收起瓷壶，双手上前接过灰瓶，好奇的试探问道。 “公子，我能否问一句。 这里面东西是……？” “瓶里的是‘黯然引’。” 祁开随口回答。 “‘黯然引’……” 张宏志脸上涌现疑惑，低头喃喃念了两声。 “有些耳熟，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过了数息，他猛地抬起头惊叫一声，差些把手里东西扔出去。 “‘黯然引’！” 张宏志神色恐惧，手里小心发抖捏着那个灰色小瓶，像捏着一块不能撒手的烫手烙铁，声音发颤。 “公子，您用这个去对付那个小子，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哦？” 祁开眉间闪过一丝诧异。 “你居然知道这个？” 第三十三章 演练杀拳 张宏志拿着灰色小瓶，脸上带着恐惧，咽了咽口水。 “我也只是曾听其他人说过一嘴，不知世上是否真有这种东西。 传闻这种东西珍稀无比，中了它的人，基本修行路就断绝了！” 祁开见张宏志小心捏着灰瓶的样子，脸色发黑，冷声训斥。 “拿好东西，不要给本公子摔了，这东西可难弄！ ‘黯然引’如果不是服用，是不会中毒的。” “是……是！” 张宏志听祁开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不过脸上仍有些心有余悸。 他看着祁开，擦了擦额头冷汗，一阵不解。 “公子，何必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去对付那个小子。 如果怕他暴毙引起圣地怀疑，下些延缓发作的慢性毒药不就可以了？” “黯然引，一种专门对付天才妖孽的毒药。 再天才的人中了黯然引，也会变得泯然众人，修行速度下降，变得无比缓慢。” 祁开目光阴冷，呵呵冷笑。 “本公子要的就是这个。“ 他不许姬牧再抢自己的任何风头。 姬牧眼下又是毅力过人，又是悟性不凡，在众多记名弟子中出尽了风头。 但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经过验证，就是具体的修行资质。 这是一天两天，短时间内看不出来的。 “本公子倒想看看，他这个至今表现极为出色的天才，等过段时间一转展现出废物之极的修行速度。 众人会怎么看他，而他又该如何自处！ 相信到时在其他人异样目光下，他脸上的神情，一定会特有意思。” “而且……” 祁开话音一转，语气幽幽，冷哼一声。 “用别的东西，万一被圣地发现怎么办。 难道要为那个家伙，搭上本公子在圣地内的前途不成？” “传说黯然引没有手段能验出。 而且中了黯然引，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个人的修行路断了，再无挽回之法。” 张宏志想起曾听闻对黯然引的隐蔽性和毒性的描述，低声喃喃。 祁开听了，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夸张，都是不了解的人以讹传讹罢了。 黯然引的确难被验出和解除，但并不是绝对。” “不过，如果仅仅是圣地长老那个层次的修士出手，倒是几乎没可能察觉和解除。” “圣地长老都没法察觉和解除？” 张宏志神色震惊。 “这几乎和没法察觉和解除没区别了吧？” “井底之蛙！” 祁开心中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去做吧。” “是。” 张宏志领命就要出去。 “对了。” 祁开像忽然想起什么，摇了摇头。 “你替我办完这件事后，再为本公子办一件事。” “修炼速度缓慢，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看出。” 他缓缓坐直身，眼中涌现一片阴厉。 “这段时间里，本公子不想那个姬牧继续再在我面前出风头！ 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张宏志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狠辣笑意。 “我明白。 公子，您放心。 等明日，那个家伙就会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再得意不起来。” “很好，去吧。” 祁开低沉笑了一声，挥了挥手。 …… 天边破晓，露出晨曦。 三个时辰。 凝元丹虽只是小小一颗，可药力比药汤要强太多。 姬牧整整用了三个时辰，足足大半夜的时间，才炼化吸收了凝元丹的一半药力。 盘坐在床上的他，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噼啪作响。 “三个时辰，顶得上我白天一整天修行还要多！” “有了这瓶凝元丹的帮助，我自信不出一个半月保证能完成锻体小成！” 姬牧神色兴奋，眼中精光灿灿。 “即使锻体大成和锻体圆满再难完成。 三年内彻底完成锻体，也不再是问题。” “只可惜凝元丹只有一瓶。” 他脸上涌现一丝惋惜。 “不过，我还有一株比凝元丹更好的赤玉血髓参。” 姬牧想了想，目光兴奋，下床翻出一个玉盒。 打开玉盒，一株质地似玉，呈赤红色的血参，静静躺在盒中。 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犹豫。 “天快亮了，要到去伐树修行的时候了。 不过还有一段时间。 我要不要趁着这段短暂时间，再试试赤玉血髓参的药力？” 本来赤玉血髓参，是自己最早得到的。 可反而现在还不知它的药力如何。 “炼化吸收凝元丹的药力，花费了太长时间。” 姬牧摇了摇头。 “而且还没有吸收完，仅是一半。” 凝元丹药力强大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它的药力难以炼化。 “赤玉血髓参应该比凝元丹的药力炼化吸收需要的时间，会短很多。 或许可以剪下一小截参须，用剩下这段时间试一试。” 姬牧这么想着，正要行动，忽然鼻子一阵温热。 他皱眉，擦了一把，鲜红一片。 “血？” 姬牧脸色剧变。 自己鼻子怎么流血了？ 【本尊现在到底体质尚未觉醒。 这点药力，身体便承受不了了。 赤玉血髓参只能等以后再试了。】 脑中声音响起，带着些不满和惋惜。 “身体承受不了了？” 姬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的确和一些人因为体质弱小虚不受补的迹象十分接近。 “不能再补充药力！ 自己体内尚有凝元丹的一半药力没有吸收。 人如果吸收不了药力还补充，身体会出现问题，甚至有性命危险！” 姬牧神色凝重，合上盖子。 他处理好血迹，随即坐在桌前，有些苦恼。 “自己现在最不缺的辅助锻体的药物。 可惜体质难以支撑，无法达到最快的修行速度。” 姬牧眼神闪动。 听刚刚脑中声音的意思，如果体质觉醒就可以容纳吸收更多药力。 “也对，特殊体质当然不一般。” “只是发布那个任务的人，不知同意了没有？” 姬牧忽然有些急切，想迫不及待得知这个结果。 但昨日他临近黄昏离开任务楼，现在天还未亮。 即使现在去看，估计也没有结果。 “只能等下午再说！” 姬牧摇头，目光落在桌上贯心杀拳的秘籍上，双目一亮。 “现在剩下些时间。 正好可以看看这本拳法秘籍。” 拿起秘籍。 封面上——贯心杀拳四个字，银钩铁画杀气腾腾！ 姬牧精神一震。 翻开第一页，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拳法更多只是招式，其中顶多夹杂了一些用劲的方法，并不复杂。 两三刻钟后，姬牧就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 他刚翻回第一页，准备试一试演练招式。 一本拳法，一般情况看再多遍也学不会，唯有多多演练才能将之掌握。 【本尊前世未曾在锻体阶段，练过什么拳法招式。 不过强大的攻伐秘术，一般也附带招式。 况且本尊不知和多少强敌生死厮杀过，经验不能再丰富。】 脑海中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副傲然不屑的语气。 【区区一本几乎只涉及到招式的拳法。 本尊看上一遍，便已会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发劲方式，需要体悟尝试。 练个一两遍，应该就能将之完全掌握！】 姬牧脑中突然多出整套拳法招式，神情大喜。 推开房门，来到院中。 山间空气清新。 姬牧呼了两口，眼中浮现精芒，按着记忆中的拳法演练起来。 脚下一踏，踩出一个深坑，身形陡然射出。 沉跨，扭腰，出拳。 贯通前路！ 贯心杀拳，开篇第一招一记凶猛霸道的直拳！ 嘭！ 足以力扼狂牛的巨力轰然爆发，轰出闷响！ 姬牧眼泛喜色，立即使出下一招，又是一声闷响。 招式之间如水银泻地，拳影漫天！ 出拳毫无滞涩，顺畅无比，如同练了数年、十数年。 “贯心杀拳这套拳法，招式十分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发劲的方式，讲究拳力刚猛集中一点，如钻似锥，劲透敌身！ 如此才能杀伤要害，贯穿心腑，立毙敌命！” “试一下！” 姬牧不满足再演练招式，眼神一凝，开始尝试按秘籍上描述的那样发力。 开始有一些滞涩，不能很好发力，导致招式都有些变形。 但随着演练，越发顺畅，招式又再次恢复。 过了半晌。 铮！ 突然，连绵震耳的破空闷响低弱下去，仿佛这一拳力道不足。 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的姬牧，却眼神一亮。 第三十四章 你在说谁？ 刚才的声响，不像拳头破风，恍如利器贯空。 声音虽低弱，可更加集中尖锐。 “刚刚巧合间，拳头成功打出了贯穿之劲！” 姬牧神色欣喜，不敢停下。 连忙趁着那股感觉未消失，模拟方才的发劲方式再度出拳。 嘭！ 没能成功复现，姬牧脸色不变，不急不躁，继续体悟出拳。 一拳接着一拳，演练着招式。 十数招后，终于再次响起一声和方才类似的声响。 咻噗！ 姬牧眼神一凝，拳出如箭，劲力贯空！ 再出拳，又是一声贯空声响。 自己好像隐约掌握了贯心杀拳的独特发劲方式。 姬牧眼神一动，演练拳法，招式连贯，杀气腾腾。 果然接下来再没有失手。 贯穿发劲越发纯熟！ 小院中种着一棵大树，郁郁葱葱，绿荫如盖。 姬牧对着树头，挥拳摇攻。 隔着一丈的距离，树枝被拳风打得剧烈摇晃，十数片叶子飘落而下。 吁！ 姬牧眼神兴奋，停下演练拳法，看着自己拳头。 “唯有掌握这种独特的发劲方式。 贯心杀拳才能称之为贯心杀拳。 否则单有招式，很难造成杀伤！” 远处天边，晨昏破晓。 太阳露出地面，映得云彩金黄。 “不到半个时辰，我居然就学会了一套拳法，并达到纯熟无比的地步！” 姬牧看了眼天色，心中振奋。 “凌晨伐树修行的时间快到了。” 平复了心情，回房洗漱一番。 姬牧关好小院，匆匆赶去。 一路上，一边赶路，他一边整理着思绪。 “有了凝元丹等药物辅助修行后。 三年时间完成锻体，对我来说不再是难事。 但我的目标不能仅此而已。” 最后一段时间完成锻体的记名弟子，虽能继续留在圣地，但恐怕也不受重视！ 姬牧脚下迈步如风，目光闪动。 “倘若我只是最后完成锻体留在圣地。 和我眼下的出色表现也不符。” “要在更短时间内完成锻体！” 他暗握拳头，眼神一凝，身上升起一股坚定气势。 “一年！ 这个速度才和我当下的表现符合。 如果我能在一年内完成锻体，必能吸引到许多圣地高层的注意！” 姬牧暗暗立志，一下把圣地给记名弟子的期限缩短了三倍。 有脑中语音的存在，这并非是痴心妄想。 特殊体质之强大玄妙，在没有真正修行前，他便听说过不少。 自己真如果能拥有特殊体质，一年完成锻体修行都是保守估计！ “到了。” 黑沉沉的山脚下，已聚集了不少人。 等到赵供奉拄着铁杖来到，众人上了山，依旧来到那片树林。 丁丁丁！ 等赵供奉依旧讲解了三遍劈谷锻体法的精义后。 伐木的声音，再度在山间响起。 姬牧找到了昨日伐了一半的那棵树。 做事要有始有终，都伐了一半怎么也要伐倒再说。 一斧下去，体内气血汹涌鼓荡，皮肤迅速发红。 姬牧进入了修行状态，劈谷锻体法全力运转。 “昨夜的凝元丹，尚有半颗的药力没有炼化。 正好可以借上午的伐木修行完全吸收。” “怎么看他就那么简单？ 我们一试就那么难。” 有人望着姬牧，议论惊叹。 “唉，别看了。 我们专心修我们的就好了。” 旁人摇头。 “昨天的胸闷，到现在也没好。 听赵供奉的，踏实修行自己的就行了。” 姬牧开始锻体修行，全身皮肤发红，蒸腾白气的独特模样，立刻再次成为众人焦点。 祁开咬牙切齿，一斧狠狠劈斩下去，一棵成人腰粗的坚硬大树被一斧伐倒，仿佛将树当成了某人。 他猛的转头，眼神阴厉要杀人一般，看向跟在自己一旁修行的张宏志。 “公子，公子息怒！ 赵供奉还在，我找的那人胆子小，不敢在赵供奉面前闹事。” 张宏志被祁开眼神吓得一个哆嗦，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悄然压低声音解释。 “等完成上午修行，赵供奉走了。 保证您能看到那个姬牧颜面扫地狼狈不堪的模样！” “公子就暂且再忍一上午。” 他伸出一根手指，哀求劝说道。 “等明日，那个家伙就嚣张不起来了！” 哼！ 祁开看了远处老态龙钟的赵供奉一眼，眼神闪了闪。 他收回目光，对着张宏志冷哼一声，咬了咬牙。 “我就再忍一上午。 希望一会你能让本公子看到想看的的东西！” …… 上午的修行过得很快。 聚精会神、运转锻体法修行过程中，时间飞速流逝。 因为凝元丹的缘故，姬牧修行效果出奇的好，由于上午锻体法配合伐树修行，炼化吸收药力也比昨晚盘坐修行要快。 “今日的一个上午，顶得上昨日两个上午还多！” “而且这还是因为，我大半时间放在炼化药力的时间上和后面的时候药力耗尽怕身体承受不了没有再服用。 如果今日服用的是赤玉血髓参，锻体速度估计能更快！” 等时间到了正午，赵供奉招呼大家停下修行。 姬牧擦了擦额头汗，眼中透出一股兴奋。 锻体速度快了整整一倍，并且还不是极限。 今日不用给大家划分需要洒扫的地方，赵供奉在众人完成修行后，径直离开。 剩下众人，慢慢往山下走去。 姬牧走在前头，脚步很快。 他有些等不及了。 “何须等到下午，反正中午也有空闲时间。 我不如趁着中午，去看看那个任务的情况。” 姬牧目光思索，暗暗期盼。 “虽然远了些，可如果走得快，时间应当来得及，不会耽误下午的修行！” 上午时药力明明已耗尽，可他因为身体可能难以承受，只能硬生生按捺住再服一颗凝元丹的想法。 之后锻体修行的速度立即降低慢了一倍多，前后速度反差让人几乎难以忍受。 如果他没有丹药就罢了，明明有而且有很多，却不能再服用，十分让人郁闷。 姬牧已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试一试那个任务，能不能让自己拥有特殊体质。 “如果能拥有特殊体质，我的锻体修行应该就不会再被体质所拖累，可随意吸收药力！” 他心中暗暗想道。 “第二天了。 听赵供奉讲解锻体法的精义，已有六遍。” 一些人在后面看着姬牧的背影，低声议论着。 “可至今除他外，我们中也没有人再能像他一样做到，修行时气血运转到极致。 他的悟性真是可怕！” “悟性过人又如何，修行路走得快不快，终究要看修行的资质。 说不定他在修行速度上是个废物呢？” 刺耳嘲讽的声音，十分突兀的忽然响起，声音极大，就像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周遭原本嘁嘁嚓嚓说话的人顿时安静，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啪嗒！ 姬牧匆匆脚步立即一停，缓缓转回身，眼神冰冷。 “你在说谁？” 第三十五章 还在那里死撑 姬牧转过身，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眯了眯眼，冷声道。 “方才没有转过时，听声音便觉得耳熟。 转身一看，果然是你。” 刚刚说话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通玄玉阶上出言嘲讽和昨日又当众质疑他的那个人。 “是我又怎样？” 名为吴亮的男子看了看周围众人，仰着下巴，挑衅道。 “不怕就告诉你，我刚刚说的正是你！” 他冷笑一声，怪声怪气道。 “别看你现在很风光。 我看等到时你如果发现自己在修行速度上是个废物要怎么办！” 这番话几乎是赤裸裸的挑衅。 众人转头看向被当众挑衅的姬牧，想看他作何反应。 “我修行速度快不快，就不牢你操心了！” 姬牧闻言神色一冷，缓缓道。 “不过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锻体，恐怕要耽误了！” “这是什么意思？ 要动手吗？” “还用说，剑拔弩张的，必然是要动手了！” 众人神情紧张的看着两人。 如此针锋相对，恐怕马上就要打上一场！ 不远处，祁开抱着臂膀，看着这一幕，瞥了旁边一眼。 “这就是你找的人？” 张宏志站在一旁，看着吴亮，笑着讨好道。 “公子，这个人名叫吴亮，我可是经过精挑细选，选中了他来办这件事。 他和姬牧之前就有过节，由这个吴亮挑衅出手教训姬牧一顿，绝对没人会怀疑他的背后有我们。” “不错。” 祁开满意点了点头，他记得这个人。 昨日姬牧气血运行到极致全身通红时，这个人迫不及待跳出来嘲讽姬牧，像早有什么仇怨。 这人的确是一个极佳的人选。 “你考虑的很周到。” 祁开赞赏了一句，他不想自己被人看出，是他指使别人去对付姬牧。 张宏志神情有几分激动：“为公子办事，应该的。” “不过……你挑的这个人，确定可以对付姬牧么？” 祁开像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问道。 “公子您放心。 这个吴亮早年有过点机遇，得到过一本锻体法苦练多年。 而且我比对过昨日，两人伐木修行的结果。 那个姬牧，一上午连一棵成人环抱的树都未伐倒。 吴亮则伐倒了两棵差不多的树。” 张宏志语气不屑。 “按实力算，两人都未锻体小成。 不过吴亮对付这个姬牧却绰绰有余！ 他和姬牧本就有仇，我几乎没花费什么代价。 简单说了两句他就一口答应下来，今日会在赵供奉走后，刻意挑衅姬牧，引其出手教训对方！” 祁开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他抱着臂膀，眼中带着阴厉，望着远处的姬牧。 “抢我的风头？一切都是你自讨苦吃！” “听你的话，是想击伤我？” 吴亮听见姬牧的话，脸上浮现暴怒，紧握起拳头。 “你不妨来试一试！” 过去两日因为姬牧受到不少嘲讽。 他心里早憋着一股怨气。 吴亮十分自信姬牧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他看过姬牧昨日伐木修行时的力道，和他差了太多。 “希望你一会被我打得满地乱滚时，仍能这么硬气！” 姬牧眼中闪过厉芒。 脚下一蹬，身形如箭一般射出凶悍出拳！ “来啊！” 吴亮瞪眼大吼，踏步挥拳打去！ 周遭的人面色剧变，连忙后退，生怕被波及。 两道身影之间距离，转瞬拉近！ 呼！ 蛮力恐怖，拳风呼啸。 吴亮重拳轰来！ “好大的力气！” 姬牧瞳孔一缩，摇身避过，拳招稍变。 本来直来直往的拳头，由下至上迅雷般轰向对方喉咙。 “疯子！” 吴亮被姬牧的狠辣猛然吓了一跳，脸色剧变，连忙撤身抵挡。 圣地禁止弟子互相残杀，本以为这顶多就是一场打斗互殴。 可姬牧一出招，就直冲喉咙要害，下手狠辣凶残！ 喉骨如果被重击，能令人当场暴毙，姬牧就像直冲他性命来的，这股凶残气势，着实惊到了他！ 啪！ 一声皮肉脆响。 吴亮及时后撤，手掌挡在喉咙位置，接下了姬牧的一拳。 一阵剧痛，手掌如遭雷击，他面容扭曲，闷哼一声。 “啊！” 吴亮剧痛下激起凶性，另一只手握拳抡臂，犹如铁鞭重重抽出！ 姬牧抬起双臂，侧身抵挡。 但仍被一股巨力，轰了出去。 蹬蹬蹬！ 姬牧脚下不受控制，快步连环斜着踉跄出去数步。 数步之后重重一蹬，于地上蹬出一个半尺小坑，才借力堪堪站稳身体。 两人短暂交手，互攻一招又分开。 一旁观看的众人皱了皱眉。 “这个姬牧……情况似乎不妙？” 有声音更直接断言。 “他输了，差距太大！” 两条胳膊都挡不住别人一条胳膊，险些整个人被直接轰飞，两人力气明显差了太多。 刚刚出招时的速度，又并不多快。 力气不行，速度也不占优势，怎么赢？ “唉，他不该轻易出手的。” 人群中，有人叹息摇头。 “他对锻体法理解那么深，只要资质不太差，修炼的都比我们快。 忍上一段时间，到时再教训那个家伙多好！” “一会恐怕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鼻青脸肿就算了，身上如果受了伤，还要耽误接下来的修行，何必呢？” 也有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世上从不缺少看别人优秀会心生嫉妒的人。 “还说把别人打得满地乱滚，我看接下来他就要被打得满地乱滚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看好姬牧，认为他要输了，一会定然下场凄惨。 “力气超我都快七八成了！” 姬牧甩了甩发麻的双臂，眯了眯眼。 方才初一照面，从吴亮拳风猛烈程度，便能轻易推断出对方力气比自己大出不少。 但不知具体多少，直到刚刚硬撼了一下，估量出了差距。 姬牧对此其实并不算太意外。 他非是莽撞之人，昨日发现吴亮有刻意针对自己后，曾暗暗注意过对方。 从吴亮修行时的场景大致能推测出对方实力。 如果不了解对方实力，姬牧刚刚也不会开口便放言要击伤吴亮。 “不过幸好昨夜和今天上午，服用了药汤和凝元丹辅助修行，力气增长了不少。” 姬牧瞟了一眼脚下蹬出的坑，眼神一闪。 “不然刚才那一击，可能真会接不住，被抡倒在地。” 真要吴亮被抡倒在地，哪怕最后胜了，也模样狼狈。 “好，很好！” 祁开看着姬牧被轰出数步，嘴角浮现一抹得意冷笑。 “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本公子便让你出个够。 等你明日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再进行修行。 看你全身皮肤发红白气蒸腾的样子，还能不能再引得其他人佩服的目光！” 吴亮轰退姬牧后，两只手紧握成拳，举在胸前摆出一副凶悍姿态。 他听着周围的人都看好自己的声音，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因为他没有感到自己，有像其他人说得那么大的优势。 此时如果有人仔细盯着看，就能发现他摆在里面的一只拳头正在微微颤抖。 “该死，他的拳头为什么这么痛！” 吴亮额头青筋暴跳，痛得几乎压制不住要喊出来了。 他刚刚用来抵挡姬牧拳头的那只手，其实已经废了。 能勉强握成拳头已是极限，痛得几乎都感觉不到五指的具体存在了！ 就像被人剥开皮肉，在脆弱的筋骨上重重锤了一下一样！ 蹭！ 姬牧抖了抖发麻的双臂，感觉恢复了一些，立刻再度欺身而上！ 吴亮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吴亮硬接自己一拳的那只手掌会是什么感觉，他再清楚不过。 “被我的拳劲击伤筋骨，都已无法随意握拳！ 却还在那死撑！” 姬牧冷哼一声，拳头重重轰去！ 第三十六章 满地乱滚 “就算我伤了一只手。 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吴亮见姬牧攻来，眼神愤怒挥拳轰去！ “我一只手就能拿下你！” 自己起码力气仍远超姬牧，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姬牧知晓自己在力气上劣势，怎会和吴亮硬碰硬。 吴亮废了一只手后，伤势剧痛牵动下，整个人灵活性降了不止一筹。 躲避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简单。 闪躲两击后，抓住破绽。 “贯心杀拳！” 姬牧侧身躲过挥来挟带巨力的拳头，眼神凌厉，挥拳轰击。 噗！ 吴亮肋下被结结实实轰中，身体一僵双眼暴凸，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两只手用力抓着自己脖颈，肺部剧痛，呼吸困难仿佛上了岸的鱼，神情痛苦倒了下去。 “结束了！” 姬牧缓缓收拳，神色冰冷俯视着地上的的吴亮。 众人望着眼前一幕，尽皆瞠目结舌。 看了看站着收拳脸色冰冷的姬牧，又看了看被打倒在地神情痛苦的吴亮，神情错愕。 “发……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这副场景？” 众人无法理解，怎么他们断定要输了的姬牧反成了最后站着的那个人。 他们以为优势巨大赢定了的吴亮却被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战斗一下翻转，在短短瞬息内结束。 如若不是两人之间的仇怨，众人有目共睹，此时甚至怀疑两人在故意演戏耍他们。 吴亮输得简直和玩笑一样，再交手后一只手胡乱挥两下后没有打中，被姬牧一拳放倒。 整场战斗算下来，姬牧一共就出了两拳，就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一个力气远超他的敌人！ “这就是你精心挑选的人？” 不远处，祁开瞧见吴亮被打倒，一阵惊诧后气得脸色铁青，竭力压低声音呵斥。 “你精心挑选，就选了一个废物？！” “不可能的！” 张宏志望着的倒地的吴亮，神色惊愕，张了张嘴巴，无法相信。 “刚刚他难道走神了不成？ 否则怎会输给那个姬牧！” “够了！” 祁开低喝，饱含怒气。 “你个蠢货，还看不清事实。” “姬牧明显修炼了什么独特拳法。 否则他怎么能一拳就把那个废物，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张宏志目光向地上神情格外痛苦的吴亮投去，脸色一变终于反应过来。 吴亮锻体程度比姬牧更高，按理绝不会被一个力气小了自己近乎一半的人，一拳打中肋下便吐血倒地，痛得满地乱滚。 “公子，这……这个是我事先没有料到。” 张宏志额头冒出冷汗，心中一边骂吴亮废物，一边赔笑连忙解释。 战斗结束，周围一下嘈杂起来。 众人纷纷议论着此战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的这个结果。 姬牧看了看周围的人，俯视着地上神情痛苦的吴亮，神色平淡没有一点意外。 这个结果，自己早有预料。 吴亮虽然锻体比自己走得更远，但他只有一身蛮力，不会任何招式，出手间毫无章法。 虽然力气差了近乎一倍，一般招式难以起作用。 但贯心杀拳这套拳法不止有招式，更有凶残霸道的独特劲力。 能透过皮肉，直攻要害！ 未正式踏上修行路前，一个人再强壮，可他的筋脉和脏腑终归是脆弱的。 抛去包裹筋脉和脏腑皮肉，哪怕一个稚童的一拳，也能轻易令一个能撕虎裂豹的壮汉重伤倒地。 比如此时的吴亮，姬牧的一拳打中他的肋下，劲力却穿透他的皮肉，攻击到了他脆弱的肺腑。 皆因肺腑受创，吴亮才会猛地吐血，剧痛和难以呼吸倒在地上，脸憋得青紫，满地乱滚。 “嗬嗬！……” 吴亮抓着自己的喉咙，窒息的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 好不容易挺过那股最难受的痛苦，能忍痛轻微呼吸时，未等他好好喘上一口气。 嘭！ “怎么样？” 姬牧眼神冰冷，一脚踩住满地乱滚的吴亮，俯视着他，缓缓用力。 “我可曾食言？” 说打得你满地乱滚，就打得你满地乱滚！ “啊，不……” 吴亮被踩住胸口，肺部创伤再度牵动，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神色痛苦惨叫哀嚎。 “挪……开，快挪开！” 他额头痛得浮现豆大汗珠，双手企图挪开姬牧的脚，可因窒息全身无力。 姬牧的脚如一座沉重大山，压在他胸口上，根本无法撼动。 “快挪开，我……我就要死了！” 吴亮挪动不成，眼中充满畏惧，喉咙嘶哑乞求道。 难道姬牧真要杀了他不成！ “之前入门考验上，你劝我止步不成嘲讽我不自量力。 我当时忙着攀登，没有时间和你浪费。” 看着每息每刻都煎熬万分的吴亮，姬牧眼皮耷拉着，反缓缓翻起旧账。 “昨日你又当众质疑我，我在不远处隐约有听到，那时供奉要来，我不想与你起争执。 后来我气血运行到极致，你立即按捺不住跳出来阴阳怪气嘲讽我，供奉当时仍在。” “仔细算来，你都已不止是三番两次！” 姬牧眼神发冷，脚下又用了一点力。 “嗬嗬……” 吴亮痛得双眼暴凸，脸色青紫模样吓人，嘴中涌出血沫，面容扭曲说不出话。 “今日都已是第四次，越发变本加厉！” “倘若我不再给你一点教训。 下次，恐怕你都敢跳到我脸上来了！” 姬牧俯视着吴亮，目光冷厉。 “饶……饶命！” 吴亮用尽全身仅剩所有力气，一字一句艰难乞求道。 “是我……我错了！” 姬牧瞧着脚下的吴亮眼神涣散快要死去，冷哼一声不慌不忙移开脚。 抬头目光扫视周围的人。 众人见姬牧目光扫来，看了一眼地上险些被踩死的吴亮，心中一个哆嗦。 姬牧下手着实太狠，因为几句嘲讽差些把人杀掉。 哪怕放了一命，也在一通痛楚折磨后。 众人都不禁怀疑，如果没有门规限制，姬牧只怕会直接下杀手！ “下手真狠！ “不愧在入门考验时，超过我们走到了五百阶。”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不能惹。” 姬牧扫过众人，微不可察在不远处的祁开和正在与祁开似乎说着什么的张宏志身上停留了一下。 他眼底掠过一丝狐疑，收回目光。 “今日不算结束。” 姬牧瞥了一眼好半晌才喘过一口气的吴亮。 “你不是认为我修行速度不行么？ 你大可等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向我报复回来。 我随时等着你。” 他话音一转，缓缓道。 “不过，你每败给我一次，我都会帮你重温一次今日的这番滋味！” 吴亮脸色惨白捂着胸口，闻言打了个寒颤，低着头的脸上升起恐惧。 姬牧不再理他，转身抛下众人，迈步离去。 众人脸带余悸，目送姬牧远去。 第三十七章 觉醒体质的关键——火毒 一个时辰后。 山间石阶上。 姬牧低头拿着扫把，清扫着山间落叶，俊逸的脸上挂着笑容，心情明显十分不错。 中午和吴亮起了冲突交手，其实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前后也就是数十息的工夫。 仍让他来得及去了一趟任务楼，得知发布任务的那人同意了他的请求。 “还以为要有什么波折，未曾想这么顺利。” “师弟，在想什么事这么高兴？” 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姬牧抬头看去。 “柳师姐？” 柳妙歆背着手站在石阶上，长裙飘飘，笑靥如花。 “姬师弟，还未回答师姐的问题。” “见过柳师姐。” 姬牧首先见了个礼。 【待到晚上本尊便能初步觉醒体质，自然值得高兴。 但如此重要的事，本尊岂会告诉你这个女人？】 脑中声音忽然响起，他早已习以为常，摇了摇头。 “其实没什么。” 柳妙歆听到姬牧的‘心声’，脸上没有变化，心中却一惊。 “体质？是我听错了吗？” “他说他要觉醒体质，难道他身负特殊体质？” 她目光闪动，暗暗惊疑。 “他未来能达到天尊境界，连大圣强者也要仰望，身具特殊体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不是说身怀特殊体质的人，一接触修行后就会立刻显现吗？ 他明显早已修行过，怎么仍未觉醒体质？” 其中应该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秘，晚上去问问师父。 柳妙歆看着姬牧，嘴角暗暗浮现一丝得意的笑意。 “哼，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嘿嘿，想不到吧，我能直接听得到你的心声。” “师弟，真的没什么吗？ 可我看你开心的样子不像假的。” 少女眨眼追问。 事关特殊体质，肯定是不能说的。 姬牧沉吟片刻，回道。 “没什么，只是今日有人忽然挑衅我。 我和他打了一场，痛打了他一顿。 说起来多亏师姐给我贯心杀拳的秘籍，不然我很难赢他。” 其实哪里只是痛打一顿而已。 他打伤了吴亮的肺腑。 伤势未好前，吴亮别想正常修炼，并且保管每一次呼吸都会体会到他给予对方的痛苦滋味。 绝对能让吴亮印象深刻！ 柳妙歆娇丽的脸上浮现一丝惊奇。 “可我给师弟你秘籍还不到一天时间？” “一天时间，足够学到些一招半式了。” 姬牧不露破绽的回道。 “今日挑衅师弟那个人，确定背后没有人指使吗？” 柳妙歆想了想，转而道。 少女主动帮姬牧分析起问题。 她想通过这一点和姬牧拉近关系，让姬牧自然而然习惯她和他两人站在同一战线。 姬牧听柳妙歆说起这个问题，回想上午时的场景，脸上现出回忆之色。 “收拾完那人后，我曾装作不经意的扫视。 观察过祁开的神色，他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而且旁边有个人急得满头汗，像和他在解释着什么。” 他皱着眉头，眼中闪动怀疑。 “尽管那个人和我之前就有过节，主动挑衅我并不稀奇。 但我仍有些怀疑，祁开在幕后隐藏引导了今天的事想通过那个家伙教训我！” 姬牧眯了眯眼。 “但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不是我对手，我反把他教训了一顿，顺便和他算了算之前的旧账！” 他抬头看向眼前柳妙歆。 “如果不是师姐之前告诉我。 也许我真就把今天的事，当做是那个人一个人的意思，依旧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姬牧拱了下手，语气感激。 “多谢师姐。” 姬牧躬身拱手，忽然一下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没什么。” 从未和异性如此靠近，柳妙歆退后一步，脸上悄然闪过一丝羞赧，摆了摆手，声音微不可察有些慌乱。 “师姐之前说过。 我……我一向最佩服你这种意志坚韧的人了！” “刚才没能听到他的心声。 不知他的感激有几分真，多少能化解一丝他心中的怨气也好。” 柳妙歆手指略微不安的搅动发丝，眼眸闪动。 她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螓首。 “对了，师弟虽然今日教训了那个人。 以后如果祁开找另外的人再对付你怎么办？” 姬牧闻言皱起眉头，神色浮现凝重。 沉吟半晌，他肃声道。 “这个问题，我事后也有想过。 已有初步应对之策，应当不会有问题。” “真的能行吗？” 柳妙歆蹙眉。 “师弟需不需要师姐我出面，去和那个祁开说一下？” “师姐的师父在圣地还算有地位，对方应该会忌惮的。” 她明亮双眸凝望姬牧，嘴角挂着一丝捉弄的笑意。 “不要不好意思哦！” “多谢师姐，暂时不用。” 姬牧失笑，摇了摇头。 眼前这位柳师姐，对自己又送丹药，又送秘籍。 自己都未想到怎么回报对方，怎好再麻烦人家。 何况自己又不是全无解决之法。 “既然如此，师姐就暂且不再提这件事。 你如果有需要，记得和师姐说。” …… 姬牧和柳妙歆又聊了一会天后，她便离开了。 一个人清扫完负责的地方。 发放那个任务的人留下话，要他接近黄昏时去炼丹峰下。 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 姬牧去领了药汤，回到所住小院。 因为一天时间尚没过去，怕身体难以承受，没敢服用药汤。 单纯修炼了一会。 等到临近黄昏时，姬牧离开小院。 来到一座形似丹炉的山峰下。 “你可是那个叫姬牧的弟子？” 山峰下，一个中年管事在等着。 姬牧上前两步，点了点头。 “弟子就是。” “跟在后面。” 中年管事确认后前头带路，一边带路，一边和姬牧说着话。 “你还是记名弟子？” “是的，弟子只有在晚上时才有时间。 多谢管事同意我的请求，让我可以只在晚上来这里。” 姬牧提起这个就有些庆幸。 未曾想自己能如此顺利接下关系到特殊体质的这个任务。 “没关系。” 中年管事头也不回，不知为何笑了一声，道。 “反正给你的报酬也消减了一半，灵液变成一月十滴。” 一路领路，两人来到山脚下一个黑黝黝的宽阔洞口前。 站在洞口前，一股热力扑面而来。 姬牧凝视洞口，猜测下面应该就是熔岩湖所在。 中年管事停下脚步看着姬牧，瞥了眼洞口，语气有几分严肃。 “你是记名弟子，可能不了解这个任务的内情，贸贸然接下了。 现在我为你讲解一下，你考虑之后再决定你要不要接。” “嗯？” 姬牧眉头一挑，神色诧异。 这个任务还有什么木牌上没说的内情吗？ “你可能比较庆幸我同意的你的请求，让你晚上来就行。 你一定想这样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你负责晚上就要另外找一个人负责白天，需要你们两个轮换，不如干脆直接招一个人。” 中年管事摇头道。 “但我要说的是，这个任务其实没多少人想接。 接的人也多半和你一样，请求不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地底。” 姬牧听着对方的语气，脸上掠过思索之色，敏锐意识到地底应该有什么问题。 他试探性的问道。 “地底……有什么？” “毒。” 中年管事吐出一个字眼。 “毒？” 姬牧一惊。 毒这个字，一向被人谈之色变。 他也不能免俗。 “地底熔浆湖时时向外飘散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烟气。 烟气中含有火毒，对身体有害。 虽不致命，可一旦积少成多，发作起来全身犹如火烧，脏腑干焦，十分痛苦，而且极难去除。” 中年管事解释道。 “一个月二十滴灵液，这个任务酬劳莫非很高？” 姬牧皱眉想了想，有些不解。 地底火毒似乎十分可怕和折磨人，这个任务居然还有人接。 “不高。 之所以有人敢接这个任务。 是因为我们会发放能防止火毒被吸入身体的丹药。” 中年管事明白姬牧的意思，干脆答道。 “有丹药？” 姬牧闻言松了口气。 有能防止火毒进入体内的丹药，就容易接受的多。 这个任务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拥有特殊体质，如果不是没半点办法，他绝不会放弃。 莫说有丹药，就是没丹药，他也要试一试。 “不过，纵使有着克制火毒的丹药。 但让一个人进入一个满是毒烟的地方，一天十二个时辰接连呆在里面。 终究让人难以接受。” 中年管事摊了摊手。 “所以尽管任务报酬十分合理。 可仍然没多少人接，接了任务的也多半像你这样，要求只在地底呆半天，要有人轮换。” “原来这样。” 姬牧恍然的点了点头。 感情自己白庆幸了。 这个中年管事那么轻易接受自己的请求，是因为这个任务的情况让人很难接受，不愁找到昼夜替换的人。 “现在我把内情都说了。 你还要不要接受。” 中年管事最后问道。 “接受。” 姬牧没怎么考虑便果决的答道。 “这么快？” 中年管事脸上浮现一丝意外，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道。 “以往在我讲述完内情后，选择继续接受的人，倒也不少。。 可像你这样，几乎没经过犹豫的人就答应下来，你是第一个。” “你的心脏倒是大。” “既然如此，这颗清息丹给你，和我来吧！” 中年管事笑着递过来一颗白色的丹药。 姬牧接过，入手有些清凉。 对方转过身，一边继续往洞中走，一边继续道。 “服下这颗丹药，你在半个月内都不用担心火毒入体。” 中年管事没有盯着姬牧服下丹药。 他以为但凡听他讲过火毒可怕的人，只要不傻都该自觉服下丹药。 姬牧也没多想，张嘴就要服下丹药。 【这颗丹药，值几滴灵液，还是留下吧。 至于火毒？本尊要的就是这火毒！】 脑中声音忽然响起，冷笑着。 【如果没有火毒，本尊的体质该如何觉醒！】 “啊？” 姬牧双目瞪大，往嘴里送丹药的动作，登时一顿。 他瞧了眼走在前面的中年管事，皱眉想了想悄悄收起丹药。 短暂思量后，故意做了一声吞咽的声音，让对方听到。 “服下丹药后，肚子一开始会感觉有些凉。 你不要怕，是正常感受。” 中年管事听到声音没回头，随口交代道。 “嗯。” 姬牧表面平静的应了一声，跟着中年管事往洞中走去。 心里则一阵惊疑和为难，在回想刚刚脑中语音的话。 “火毒？ 没想到，这个任务可以觉醒体质的关键，居然是火毒？！” “脑中声音所说的体质，究竟是个什么体质？ 居然需要吸入毒烟来刺激觉醒？”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山洞已近在眼前，一排照明的火把往里而去。 “我可未服用清息丹。 已快入洞，我的身体还未感觉有什么变化。 难道我无法从脑中语音这里得到‘它’谈及的体质？” 姬牧目光闪烁不定，暗暗有些焦急。 “还是说，‘它’已给了我特殊体质，但尚未觉醒，所以我没有察觉？” 恳求大家不要养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xxbiquge.net&quo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xxbiquge.net&lt;&g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赌一把 山洞已近在眼前。 中年管事提前一步迈入火把照明的山洞中。 脚步声在山洞中回响，十分清晰。 啪！ 姬牧跟在后面，脸上浮现犹疑。 自己没有服用清息丹，如果踏入山洞极有可能会随之吸入烟毒。 据中年管事所说，火毒发作起来可是有烈火焚身之痛！ 比把一个人活活烧死更恐怖的事是什么？ 让人充分体会到烈火焚身的痛苦，却又不给其痛快，让其一直处于极致的痛苦煎熬中！ “可不进入山洞，或现在服用了清息丹再进入山洞，就别妄想再觉醒体质！” 站在洞口前，姬牧一时有些犹豫。 山洞中，中年管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停下，继续往里走着，就要走远。 呼呼呼！ 没考虑太久，姬牧咬了咬牙，目光发狠，再次迈步，踏入山洞！ “……不就是火毒焚身之痛？ 赌一把！” 眼下有两种可能，一是脑中语音给不了自己体质，二是脑中语音已给了自己体质但因为没有觉醒无法察觉。 “五成的几率，值得拼上一把了！” 姬牧踏进山洞，加快脚步跟上。 “其实莫说五成几率，假如能拥有特殊体质，哪怕九死一生估计都有不少人愿意。 自己刚才不该犹豫。” 他用力摇了摇头。 向下延伸的山洞中并不黑暗，两旁的火把照得洞内几如白昼。 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个弯。 灼热气息，忽然扑面而来。 一个巨大的熔浆湖，出现在视线之中，发着橘黄色的猛烈火光，沸腾翻滚着！ 姬牧望着宽有数十丈的熔岩湖，瞳孔一缩，全身肌肉不自觉绷紧，身体在本能警示，前面极度危险。 熔岩湖周围一圈，盘坐着数十个人，所隔距离差不多，身边皆放着一根根长长的铁杆。 姬牧四下扫量观察。 中年管事对其中一人招了招手。 那人起身走了过来，近前站定。 他身材瘦高，颧骨高耸，模样年轻，面对中年管事，低头叫了一声。 “管事。” 中年管事随意应了一声。 “这是姬牧，这是刘锋。” 他伸手指了指姬牧和那个瘦高青年，互相为两人介绍。 姬牧对那人礼节性的点了下头，瘦高青年同样如此。 “以后就由你们两个人互相换班，负责那一块的位置。 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夜晚。” 中年管事对着姬牧道，伸手指向不远处那块刘锋刚盘坐的地方。 “明白。” 姬牧记下位置，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他来了。 你可以走了。” 中年管事转头又对那个瘦高青年，挥了挥手。 “是，管事。” 瘦高青年上下打量姬牧一眼，转身离去。 中年管事领着姬牧往那个位置而去，还有其他事情交代。 来到熔岩湖前，大约相隔一丈的位置。 恐怖热浪，滚滚而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姬牧隐隐中甚至感觉好像闻到了自己发丝烧焦的味道。 “平时你坐在这，不要离得太近。” 中年管事指了指脚下碎石地上的一个蒲团。 “有时熔浆也许会翻滚碰撞间飞溅上来，十分危险！” “明白。” 姬牧看着翻滚的熔岩湖，神色带着一丝凝重。 “湖中熔岩如果飞溅上来，以我的肉身强度不要想能抗住。 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自己一定要和熔浆湖保持好距离。” 对方又指向熔岩湖中心。 “看到那了吗？” 姬牧眺目远望。 熔岩湖中心，一道十分耀眼的火柱如一条橘色火龙被吸取而上。 通过洞顶的一个幽深大洞，疑似直通上面山峰的中心。 “那里是炼丹峰吸取地火的地方。” 中年管事解释了一下，之后手指下指。 “地火一直被抽取，熔浆湖的湖面有时就会热力下降，凝结出一层石壳。 石壳一般从湖边开始从凝结。” 他目光示意姬牧看向其他人。 “你所需要做的，和其他人一样敲碎石壳。 让熔浆保持时时刻刻涌动在湖面，以供上面更好的抽取地火。” 姬牧从那些人身上收回目光，捡起地上蒲团旁的铁杆。 杆长三四丈，和熔浆湖比起来远不够长。 不过既然中年管事说，石壳从湖边开始凝结，应该没问题。 姬牧试着挥舞了一下。 “有些费力，但还算可以。” 他看看了湖面。 “熔浆不是时时凝结，以我的体力足够了。” “你是记名弟子每日要集中修行，这里是地下看不到天色。 不过你不用担心，每到凌晨会有人前来替你，就是你刚才见过的那个弟子。 即使替你的那人晚了，还有替其他的人前来，可提醒你时辰。” 中年管事最后交代提醒道。 “如果晚了，到时你可以直接走，两边的人会暂时帮忙看着，直到那个弟子前来。” “多谢管事照拂。” 姬牧道谢。 按理这位管事其实可以要求自己一直等着交班，但并没有，算是很为自己考虑了。 “嗯。” 中年管事随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其他人似乎都在盘坐修炼。 姬牧四下随便看了看后，在蒲团上也坐了下来。 一坐下立即感到不同，精神为之一振。 蒲团不知何种材料所做，透着丝丝凉意，坐上去后全身都凉爽下来。 眼前的扑面而来的热浪，不再那么让人难受。 “未服用清息丹，就来到地下。 我现在应该已吸入了一些火毒。” 姬牧盘坐蒲团，望着翻滚不定的熔浆湖，目露思索和忧虑。 “记得那位管事说，火毒积少成多体内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发作犹如火烧般痛苦。 脑中声音所说的体质觉醒，是也要火毒积攒到一定程度，还是一吸入就已经开始了？” 心中念头才落。 姬牧忽感身体有些不对劲。 一股炙热，突然从骨髓深处迸发而出！ 整个人体内鲜血都仿佛随之沸腾起来！ 清凉蒲团也无法缓解半点这股身体深处迸发的炙热。 “嗯？！” 他陡然一惊，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吐出一口灼热气息。 “是火毒的缘故？ 还是我已具有特殊体质，体质在觉醒？” 不清楚是哪种情况，姬牧神色紧张，心间大为忐忑的想到。 第三十九章 偏弱的特殊体质？ 【开始了。 本尊的体质已开始觉醒！ 此世本尊提前了不少时间觉醒体质，定能比上一世更早登临绝巅！】 脑中声音兴奋响起。 “真的是体质觉醒？！” 姬牧双目一亮，听到脑中声音的话再无怀疑，心中大定。 “这么说，我其实真的已具有特殊体质了。 不但如此，体质已在火毒的作用下，开始觉醒了！” 他低下头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神情，神色狂喜，一时有些兴奋的难以自已。 这可是特殊体质！ 代表远超常人资质和非凡战力的特殊体质！ 自己居然真的这么简单就拥有了！ “有了特殊体质，从此资质不再平庸！ 修行路的更高境界，向我敞开大门！” 姬牧紧握起拳头，双目浮现精芒，神色兴奋。 苦樵圣地从创立圣地的苦樵大圣开始，一向推崇修士的意志和毅力。 但连圣地的人也不敢说，当年苦樵大圣修行到绝顶境界，资质的因素并不重要。 传闻苦樵大圣比世间万古岁月中其他大圣相比资质不算很好，但意志坚定苦修不辍，才能晋升常人难以想象的绝顶境界！ 许多人都忽略，苦樵大圣和同境大能比天赋的确不行，可如果和芸芸众生相比，他其实资质并不差，乃是一位世间罕有的天才！ 如果苦樵大圣没有那份常人远远难及的资质，他靠苦修突破到绝顶境界的资格都没有！ “我记得传闻中，连苦樵大圣都未拥有特殊体质。” 姬牧眼中浮现激动，神色坚定。 “我自认意志和毅力这方面并不弱。 只要给我足够的资质，我自信不会不会比任何人差。” 世间流传一句话，没有特殊体质的人，未必不是绝世天才。 但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无可争议，一定是绝世天才！ 万古岁月中，不少人没有特殊体质，可也在修行路上走到了极高的境界，甚至连一方无敌的大圣都要仰望。 但那种人终究是极少数，而他们的修行路一般也比特殊体质走得要坎坷缓慢的多。 反观特殊体质，只要未半途陨落，最后抵达的境界都不会低，登临绝顶境界睥睨众生，更不在少数！ “砰砰……” 姬牧捂着胸口，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耳边宛若擂鼓般的心跳，沸腾复苏的鲜血被心脏输送到全身各处。 姬牧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得知身体在觉醒体质，即使有什么异样感觉，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他反有些好奇与期待。 “我已具有和正在苏醒的体质，到底是什么体质？” 由于特殊体质罕见之极，且不止一种。 世间同时代内，一般不会有相同的特殊体质同时出现，皆为独一无二。 唯有放眼悠悠万古，才能见到同时具有一种特殊体质的人。 “每一种特殊体质相传都极为独特，有着举世无双的能力。” 姬凝眉思索，万分好奇的猜测。 “我的特殊体质，需要毒来唤醒，难道属于毒体的一种？” 【本尊体质独特，对比如剧毒、禁制和诅咒秘术等东西，天然抗拒和克制，犹如天敌。 想觉醒体质，本来最好办法是想法身中禁制或咒术，激起体质本能时时与之对抗，方能最快觉醒体质！】 脑中声音适时响起，缓缓诉说。 “剧毒、禁制与咒术？ 我的体质不止和毒有关？” 姬牧脸上浮现诧异，自己猜错了。 “用毒刺激体质，不是最快觉醒体质的办法？” 他脸上泛起一丝惋惜。 【可惜会禁制和咒术的人并不好找，即使找到也难让其听话配合本尊。 本尊为尽早觉醒体质，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毒刺激自身体质。 幸好这种地脉熔浆中蕴含的火毒，效果也不差。】 【此种如附骨之疽难以去除的毒素，亦能时时刺激体质。】 姬牧闻言神色舒畅松了口气。 既然能做到效果相同，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脑中声音再次沉寂下去。 姬牧一人面对着翻腾不息的熔浆湖。 回想脑中语音适才对体质的描述，目光闪动，脸色渐渐变化。 “克制剧毒、禁制和咒术等东西，是什么体质？ 我从未听说过。” 自己对特殊体质知之甚少，没听过其实也没什么。 “但……此种体质的能力感觉偏向被动？ 似乎唯有对上特定的敌人能发挥作用？” 姬牧心情不再那么美好，目光惊疑。 同为特殊体质，也有强有弱。 弱者横扫同境寻常修士，而强者甚至能横扫其他体质！ “自己得到的体质，难道是偏弱的那一种？” …… 秀丽高峰上。 寂静深夜中，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说吧，找为师什么事？” 软塌上，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美妇神态慵懒，手撑着螓首，闭着眼侧躺在塌上。 享受着某个娇俏少女的殷勤按腿，懒洋洋道。 “师父，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少女一边按着腿，一边佯装不高兴，撅起嘴。 “难道弟子我每次来师父你这峰顶都有事？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你不是每次来都有事，偶尔就会上峰顶来看我这个师父。” 中年美妇闭眼，咂了咂嘴。 “可距离你上次来才不过两日，难道短短两日，你就又想师父了？” “嘻嘻。” 柳妙歆掩嘴轻笑一声：“弟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聪明灵慧的师父。” “行了，有事快说。 心里藏着事，按腿都心不在焉。” 中年美妇嘴角漾开一丝笑意，似乎不悦的挥了下手。 “师父，弟子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想请教你一些关于特殊体质的事。” “特殊体质？” 撑着螓首的中年美妇，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一线，眼中闪过一丝幽芒。 她停顿片刻，仿佛语气随意的问道。 “有人问你关于特殊体质的事？” “没有。” “弟子只是偶然看到一本古籍，上面说特殊体质不全是一接触修行就会立刻显现。 可惜对此描述仅有只言片语，未具体说明怎么一回事。” 柳妙歆未觉察有什么不对，手上按腿动作不停，轻笑摇了摇头。 “弟子上次为了想知道的一件事，翻找了古籍好久才找到，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这不是想到，我的师父见多识广阅历非凡，必能一句话轻松解决弟子疑问，没必要费那么多工夫，于是特此前来请教师父。” 少女边说，边煞有其事的拱了下手。 第四十章 辨别绝顶体质的办法 “既然你问了，为师就给你讲讲。” 中年美妇缓缓阖上双眼，脸上恢复那副随意姿态，轻笑一声。 “特殊体质的确不全是接触到修行，便立刻显现，其中差别和体质强弱有关。” “特殊体质弱者，开始锻体生命精气随之强盛，带动体质觉醒。 但一些强大而罕见的特殊体质，光是生命精气增强、气血强盛，不足以带动体质的觉醒。 唯有铸就玄基，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整个人真正超脱凡俗，体质才会随之觉醒！” 她缓缓睁开眼，目含精芒，讲述的声音有了些明显的波动。 “甚至更有一些强大无匹在特殊体质间也足以称尊的绝顶体质！ 玄基境的修为，都不足以令他们体质觉醒！ 那些绝顶体质一旦觉醒，便会立即显露神异一飞冲天。 尤其到了真正能发挥体质威能的境界，同代天骄皆要俯首，老一辈的大能都要退避。 连万古巨头都忌惮万分，不敢轻攫锋芒！” “那几种绝顶体质只要顺利成长起来，哪怕心性和意志方面再不堪，也无一不有成就天尊的极大可能！” “绝顶体质？成就天尊的极大可能？ 姬牧好像重生前就是一位天尊。 那么他所说将要觉醒的体质会不会就是师父口中的绝顶体质？！” 柳妙歆眸光轻闪，心中猜测。 “如果他真的身负绝顶体质，师父所言绝顶体质那么可怕，连下限都那么高。 那么我选择和他交好，化解仇隙的选择，简直不能再明智了！” 她脸上浮现一丝庆幸，暗暗点了点头。 “妙歆你应该知道，我们苦樵圣地的祖师苦樵大圣，何等强大。 撮土成山，化陆为江，无边山川在其面前，宛若可以随意摆弄的画布。” 中年美妇不知道柳妙歆在想什么，她自顾自继续道，声音带着一丝深深的向往和敬畏！ “可如此强大的大圣，但一和天尊比起来什么都不算，连直面那种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那等境界太过缥缈，太过强大了！！” “呃……” 柳妙歆看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师父，张嘴欲言又止。 只要身为修士，无人不对修行路尽头深深向往，对强大玄妙的神通伟力浓浓敬畏。 自己师父一反懒散对什么都随意的姿态，其实不难理解。 但她真的很想告诉自己师父。 其实之前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她面前，让她可以收一位再世天尊为徒，整日被一位天尊早晚恭敬请安，但……被她太懒嫌麻烦否决了。 “还是别了。” 柳妙歆螓首轻摇。 考虑说出来，师父只可能会觉得她脑袋出问题了，她唯有打消这个想法。 中年美妇一面声音发颤激动说着天尊的强大，一面不经意侧头看了柳妙歆一眼，发现少女神色平静，好像并不怎么激动。 她目光定住，脸上涌现疑惑，伸出两根手指摆出手势。 “妙歆，难道你听了为师的话，就没产生一丝丝的向往、激动和敬畏吗？” “还好吧。” 柳妙歆想了想，回道。 “算了。” 听到自己弟子如此说，中年美妇一下丧失了讲述欲望，兴致缺缺挥了挥手，又恢复到懒散随意的神态。 “你就是这么个性子。 何况你终究什么都不知道，唯有越了解，才会越敬畏！ 你境界太低，和你说这些，你也没有概念。” “呃……” 少女被噎了一下。 “绝顶体质啊，绝顶体质。” 中年美妇素手侧撑脑袋，轻轻摇头，喃喃感叹，语气带着浓浓羡慕。 “为师我若有绝顶体质就好喽。 纵使整日呆在家里，最后都能轻松成就大圣境界。” “师父。 绝顶体质不是说再差也有极大可能成就天尊么？ 怎么到师父你这，自动降格变成大圣了？” 少女俏丽脸上涌现不解，挠了挠脸颊。 “您连努力都不努力、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吗？” “人要懂得知足！” 中年美妇闻言苦口婆心的痛斥。 “徒弟你太过贪心，这样可于修行不利！ “我贪心……” 少女伸手指向自己，满头问号。 她心中万分无奈，自己这个师父，真懒到没救了。 “其实和你说绝顶体质什么的，没什么意义。” 那几种绝顶体质莫说上数万古岁月，直至遥远上古乃至太古，几百万年一共加起来也就各自出世过寥寥几次！” 中年美妇轻叹。 “怎么可能那么巧我们这一代就赶上一位绝顶体质出世。” “师父，如果真有绝顶体质，我们该如何辨别？” 柳妙歆歪头想了想，问道。 她感觉姬牧可能就是一位绝顶体质，但不知怎么具体确定。 “十分简单，你找到那个你觉得是绝顶体质的人。 之后下死手攻击他，如果他到死都没有展现出难以想象的实力和玄妙能力，他应该就不是绝顶体质。 反之，他如果展现出一般体质难以望其项背的恐怖实力，应该就身怀绝顶体质。” 中年美妇语气随意，随口答道。 “啊？” 柳妙歆听了这个办法，嘴巴微张。 这也过于粗暴了吧？直接用对方性命去试？ 她嘴角抽搐。 “师父你这个方法……” “不对，不对。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靠谱。” 不等她说完，中年美妇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又否决道。 “就是说嘛，师父你自己还知道这个办法不靠谱，干嘛还说来逗弟子。” 少女神情恢复正常。 刚才的方法简直离谱，也太过敷衍人。 “你如果把人打死了，也可能是绝顶体质。 有的绝顶体质，在没有达到某个特定境界前，威能不显。 实力其实可能和其他强大的特殊体质没有太大差别。” 中年美妇随即补充道。 “……“ “师父！ 难道就没有些正常的办法可以辨别吗？！” 柳妙歆愣了一下后，生无可恋道。 她就想要一个正常的辨别办法。 “不通过生死交手的那种？” “对。”少女小鸡啄米式的快速点头。 “没有。” 中年美妇摇头。 “没有？” 柳妙歆神情诧异，仔细观察自己师父神色不像开玩笑，她难以相信。 “为何没有？ 不是说特殊体质都有独一无二的能力？ 难道足以在特殊体质中无敌称尊的绝顶体质，那么厉害反而没什么能力？” 第四十一章 关于绝顶体质的残酷隐秘 地底深处，可怕翻腾的熔浆湖前。 姬牧盘坐在蒲团上，全身越发炙热。 四肢百骸，筋脉肺腑，身体的每一处仿佛都在隐隐发生玄妙变化，更加坚韧强大更具潜能，生命本质在觉醒变化！ 姬牧拾起蒲团前一块碎石，猛然握紧。 咔咔！ 碎石被捏得粉碎，石粉从五指缝隙中飘散而出。 “我的力气！” 姬牧神色惊疑。 自己的力气暴增了这么多？ 就在短短一会的工夫，增长的力气，已顶得上进入圣地以来劈谷锻体法几日的修炼！ 姬牧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体质的觉醒仍未完成。 体质觉醒似乎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这代表自己的力气会随着体质觉醒长期不断增加。 【体质觉醒过程中，生命本质复苏跃升，变化犹如从幼蟒向幼龙蜕变。 依旧是幼兽，成长进度不会有进展，但其他方面无疑会更强大，此乃本质不同引起的增长！】 “原来是这样。” 姬牧听到脑中声音响起，眼中掠过一丝恍然。 “不知觉醒体质的过程中，我能不能锻体修炼？” 顿了顿，姬牧一直面对熔浆湖，眼神闪动忽然想到。 “特殊体质觉醒这种事，应该不会被区区的锻体法修行打断吧？” 姬牧犹豫了一下，闭上双眼挺直腰背，聚精会神尝试运转劈谷锻体法，搬运体内强盛气血。 气血奔涌如溪流，汇聚运转。 “可以！” 数息后，姬牧睁眼，脸上浮现喜色。 “并且我运转锻体法，使全身气血活跃涌动，似乎对体质觉醒有些微的推进作用！” 此意外发现令人惊喜。 相同时间内，自己能增长的力气又能一筹。 “修炼锻体法可以，服药加速修行可不可以？” 姬牧迟疑后，从怀间取出一枚素白的凝元丹，低声喃喃。 “算算时间，现在应是第二天。 我的身体不知可不可以再尝试吸纳药力？” 【觉醒体质，生命本质蜕变，能耐受吸收的药力也不再相同。】 “脑中声音的话的意思……是可以？” 姬牧目光闪动。 【但觉醒体质过程中，服用外药。 药力会影响体质的觉醒，本尊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脑中语音话音一转，恍如自语般说道。 “这样吗？” 姬牧眉头一挑。 看来自己只能等体质觉醒停下或完成后，再用药修行。 【本尊的体质已在觉醒中。 等到觉醒完成，修行速度和现在不再同日而语。】 【莫说一年完成锻体，数月内完成锻体铸就玄基也非难事。】 姬牧目光发亮，神色惊喜。 “数月？ 似乎特殊体质的资质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 【何况本尊觉醒了特殊体质，纵使到时锻体进度没有丝毫进展。 苦樵圣地这帮人也会为本尊破例大开方便之门，千方百计把本尊留下。】 姬牧听到脑中语音这句话，未曾怀疑。 以自己听说的关于特殊体质的传闻。 哪怕世间各大修行圣地，对于特殊体质坐不住也是正常。 特殊体质如果培养好可以兴盛一个圣地，甚至如果强大的特殊体质，超越创立祖师把圣地带往更高的高度都并非不可能。 圣地怎么会让一个能让圣地兴盛乃至超越过往的天才，从眼皮底下离开。 这可不是那些意志不行没通过通玄玉阶的寻常天才能比。 【不过，到时本尊如果主动揭露自己拥有特殊体质。 要像前世一样，隐藏好本尊真正的体质。】 姬牧听着脑中声音的话，满头雾水。 “什么意思？” “一下揭露，一下又隐藏？ 真正体质是什么意思？” 他眉头紧皱，神情疑惑。 “我的体质听起来并不简单……似乎能伪装成其他体质？” 脑中声音短短一句话，一时给姬牧带来无尽疑问。 “话说又为什么要隐藏体质，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绝顶体质自然有着特殊的能力。” 峰顶宫殿中，中年美妇对着柳妙歆解释道。 “关键在于绝顶体质不止有一种能力。” “不止有一种能力？” 柳妙歆俏脸震惊：“绝顶体质这么特殊和强大吗？” 只听说特殊体质有着独特的玄妙能力，但未听说有什么体质可拥有不止一种玄妙能力。 “绝顶体质之所以称为绝顶体质，一是因为它们潜力无边实力强大无匹。 二是因为它们一般都有着下位体质，完全驾临于某些体质之上，能力包含了那些下位体质的能力。” 中年美妇道出一个巨大的隐秘。 “下位体质？” 柳妙歆脸色剧变，有些明白了。 “如此说，绝顶体质可以完美伪装成它的下位体质，所以无法辨别？” “不错。” 中年美妇肯定道：“就是因为这一点，绝顶体质才无法通过正常方式辨别。 唯有将其逼到绝境，对方或许才会显露出体质全部威能，分辨其是否是绝顶体质。” “可……可是，绝顶体质为何要隐藏自己？ 这种难以想象的天才，不该是大能和圣地争先抢夺的徒弟和弟子吗？” 柳妙歆敏锐的捕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在自己师父话中的意思，绝顶体质好像都会伪装成自己的下位体质不到绝境不会暴露一样？ “如果拜在某位大能或圣地的门下，有了庇护。 那些绝顶体质，就不用怕什么了吧？ 毕竟总不会有人单纯因为嫉妒，就去冒着得罪大能和圣地的危险，去谋害对方。” “妙歆，这其中关系到那些修行路后段的修行隐秘，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中年美妇轻笑着说到一半，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止住。 她转回头望着神情不解的少女张了张嘴，似乎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师父，怎么忽然不说了？” 柳妙歆看向中年美妇，眸光疑惑。 难道她把师父给问住了，亦或这里面涉及到了不能说的隐秘。 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接下来的话，不能告诉弟子了吗？” “为师在考虑该不该将那些残酷之极的隐秘告诉你！” 中年美妇沉默片刻，看着灵动双眼中蕴含着一股纯真烂漫的少女，迟疑道。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世间的修士唯有了解修行的残酷，转变心态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而你……恰恰相反，知道越多可能越会毁了你的修行路。” 第四十二章 危！ 柳妙歆听着中年美妇的话，眸光轻闪似乎想到什么。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娇美俏丽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笑容。 “可师父你不告诉我，我会好奇止不住的想，同样影响修行。 不如师父你干脆的告诉我，满足我的好奇，我不会一直想，或许事后就会忘在脑后。” “倘若我把这种巨大残酷的隐秘告诉你，你都能忘记。 我不告诉你，你恐怕也不会执着于这个问题多久，会更快的遗忘。” 中年美妇不吃这一套，没好气道。 “唔……师父。” 柳妙歆撅了撅嘴，推着自己师父修长丰腴的大腿，不住撒娇。 “师父—— 师父，你就告诉弟子吧。” “好了，妙歆。” 中年美妇像被吵得烦了，摇头沉声道 “真正的真相太过残酷，为师不会告诉你。 不过……为师可以向你透露大致情况。” “这样吗？” 听到不能得知真正真相，柳妙歆先有些沮丧，但又可以听到大致内情，立刻略微喜悦的欢呼一声。 她飞速给中年美妇按着腿。 “大致情况也可以。 师父快说，快说！” 原本少女对这个问题不太好奇。 但师父表示不想告诉她，反一下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中年美妇心中思索，该怎么委婉的讲述这件事，想了半晌开口道。 “这件事好比世间没有修行，大地上尽皆凡人。 有一个国家，国主之位空悬已久，你是一个王室旁系子弟，勉强有继承国主之位的资格。 你通过努力，不断掌控朝中权力培植党羽击败政敌，一步步艰辛的向国主之位进发。” 她缓缓讲述。 柳妙歆神情认真，侧耳聆听着自己师父讲的这个故事，心神沉浸进去。 “但就在你离国主之位越近，打败其他人眼看快要坐上空悬的王位时。 你突然得到一个消息，已久没有消息的太子在世间出现，正在回国的路上。 而国主之位天生该由对方继承，世上没有谁比其她有资格坐上空悬已久的王位继承这个国家！” 中年美妇说到这里，对柳妙歆反问。 “百姓得知这个消息举国欢庆喜极而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希望太子快快回国继承国主之位，连手下的大臣也都蠢蠢欲动，欲投新主。 你在此时作何选择？” “放弃国主之位，等太子回国让出大权，从此生死操于他人之手，或者一不做二不休，为大业着想半路截杀太子！” 说到第二个选择，她声音一转，无比寒冷，带着一丝杀气猛地挥手。 柳妙歆本来沉浸故事的心神，被吓醒。 听着自己师父，给自己的两个选择，她神色挣扎，久久说不出。 “啊，这……这……” “好了，我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中年美妇一副颇为头痛的样子，挥了挥手，示意柳妙歆不要再想。 “以你的性子，恐怕永远也不会面临这种选择。 因为你刚登上朝堂，就被敌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她伸手用力点了点柳妙歆的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 柳妙歆被点得螓首低垂，半晌后抬起头弱弱问道。 “所以……绝顶体质是‘太子’，那国家的掌权者是……” “那些俯瞰世间，长生不老，不能言说的——天尊！” 中年美妇眯了眯眼，近乎一字一顿道。 听师父再次提及天尊二字。 少女不知是不是错觉，宫殿中仿佛温度骤降一样，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原来……有时太强不是好事。” “倒也不是绝顶体质一出世，就会惹得所有天尊下手扼杀。 一般只会惹到相对应的一位天尊杀念。” “不过，一位天尊下手扼杀，也够可怕了！” 中年美妇摆了摆手。 柳妙歆眼眸轻闪，想到了姬牧。 “如果绝顶体质现世，会惹来天尊的杀机！ 那他还是绝顶体质吗？ 如果他是绝顶体质，未来又是怎样在天尊的下手扼杀下活下来，并同样成就天尊的？” 她心间一阵好奇。 “我的好弟子，你现在明白，为师刚才说若自己是绝顶体质，为何只呆在家里追求一个大圣境界就知足了吧？” 中年美妇突然捂嘴哼哼笑了两声，对柳妙歆挑了挑眼睛，得意道。 “为师这才是真正的智者所为。” “明白了，明白了。” 少女神色无奈，给自己师父一边捶着腿，一边吹捧道。 “师父的确是聪明智慧远超我等，一举一动都有着深意，非我等凡人能够看懂。” 中年美妇白了少女一眼。 “吹捧都不走心，太敷衍为师。” …… 【上一世，本尊一路坎坷，对于一些隐秘和禁忌什么都不知晓，对自己体质没有半点隐藏。 虽一开始未被他人认出真正的体质，仅仅把本尊误认为无垢仙体。】 熔岩湖前，脑中声音响起，复杂感叹。 “无垢仙体？” 姬牧神色思索。 “关于特殊体质，我知之甚少。 这个无垢仙体，我从未听说过，不过既然被冠以仙体之称，想必不会弱吧？” 他神色惊疑，暗暗有些激动。 脑中声音居然说自己的体质没有暴露，仅是被误认为无垢仙体。 听起来怎么感觉，自己的体质比无垢仙体还强的样子？ 姬牧脸上涌现几分怀疑。 “难道刚才脑中语音说，我的体质对剧毒、禁制和咒术等东西天生克制。 仅仅是对我体质天赋的一部分描述？” 他想了想，感觉极有可能是这样。 【可惜后来……】 脑中声音语气一变，变得充满仇恨与杀意。 【后来本尊还是暴露，被中土那一族派出强者满世间的追杀，本尊如丧家之犬一般逃遁，狼狈不堪！ 最后更招致那一族的老祖——一位活着的天尊亲自出手，想扼杀我！】 “天尊？这是对什么境界大能的称呼？” 姬牧神色疑惑，脑中声音提起天尊时，语气比曾经提起苦樵大圣时郑重的多，天尊估计是比大圣更强的大能。 再联想到脑中声音总是自称本尊，难道脑中声音的人设，生前就是一位天尊？ 【本尊不知经历多少次险死还生，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等一下……” 姬牧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没心情再听后面，回想之前脑中语音的话，上下联系起来，缓缓瞪大双眼。 “脑中声音说因为暴露了什么才招致天尊追杀？” “体质？！” 他一下有些慌了，感觉自己头上浮现了一个‘危’字。 第四十三章 这次一定可以 姬牧现在终于明白方才脑中声音说为何要隐藏真正体质。 “真正体质一旦暴露，会引来大能的追杀。” 天尊，疑似比大圣都要更为强大的大能！ 虽然似初始时不会立刻引动天尊出手，但也够可怕了。 自己现在连锻体都未完成，哪怕远在大圣之下的强者估计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把自己灭了。 “隐藏，必须隐藏体质！” 姬牧神情无比凝重，决定不论如何也要隐藏自己真正的体质。 哪怕自己拥有特殊体质的事被暴露出来，也要伪装成语音所说的那个什么无垢仙体。 “不过，为何真正体质一暴露，就会引来天尊扼杀？ 我的体质有那么强么？一出世就能引来天尊的忌惮？” 姬牧眼底掠过疑惑。 【大道之争残酷无情，容不得半点退让。 本尊出世对他道途产生威胁，他想扼杀我理所应当。】 脑中声音语气冰冷，透出一股血腥至极的无情杀意，让人恍惚间看见一副血海尸山的可怖景象。 【不过，他错就错在没能真的杀了本尊！ 待到后来本尊体质大成，把他打得灰飞烟灭，将他一族尽数屠灭消失在世间之中！】 “大道之争？道途？” 姬牧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两个字眼。 他目露思索和猜测。 “这就是会有天尊下手扼杀我这种体质的原因？” 可惜脑中声音对此只说了一句半句，不知更具体的情况。 【本尊前世吃了暴露体质的亏，天下地下无我藏身之处，无时无刻不被强敌追杀。 后来虽登临顶峰，可一路为了自保不顾根基的提升修为，使得底蕴浅薄，倒在最后的天劫之下！】 声音蕴含强烈的愤恨和不甘。 【重活一世，本尊定不会再落到上一世的境地！】 姬牧点点头，自己现在也清楚真正体质绝不能暴露。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对于无垢仙体自己现在就知道一个名字，该怎么更好的伪装？ 还有他拥有的体质，到底是什么体质？ 脑中声音说完最后一句，就此沉寂下去。 “难道只能等以后再说？” 姬牧等了好一会，也再无动静，万分失望的摇头。 “我现在体质未完全觉醒，想暴露都做不到，倒也不急。” “脑中声音每次都会在特定情景下及时响起。 待我用得上的时候，它或许就会再次出现，讲述关于这一部分的内容。” 他想了想，渐渐冷静下来。 姬牧屏气凝神，静坐于熔浆湖前，继续进行锻体修炼，体内血脉沸腾，体质逐渐觉醒。 时间流逝，地底昏暗，不见天色。 过了不知多久，之前见过的那个瘦高青年前来替他。 未曾多言，姬牧与其交班后走出地底。 天光微亮，正值凌晨。 一直闷在地底，陡然见到开阔天地。 姬牧心情也一下开朗变得大好，只觉全身充满活力，回头望向洞口。 “昨夜入洞前，我还是一个资质平凡之人。 现如今的我已大不相同。” 他脸上浮现浅浅笑意。 有了特殊体质，他未来的修行路，便如现在初升的太阳一样，虽然现在只是晨光微熹，但早晚会照耀天地，璀璨夺目，俯瞰世间！ 姬牧对此信心很足。 脑中声音对他体质描述明显非常不一般，连天尊都能心生忌惮。 只要他不半路夭折，未来一切都有可能！ 走出地下，体内沸腾的血脉逐渐平息，迅疾的心跳也平复下来。 姬牧感受身体情况，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一离开地下，火毒就已耗尽，不能再刺激体质了？” “算了，这也没办法，唯有等晚上再来了。” 调整好心情，他直接往伐木修行的那座山赶去。 虽一夜未眠，但锻过体的修士，已初步脱离凡俗。 何况昨夜体质觉醒了一部分，姬牧从未有像现在一样精力充沛过。 完全不需要什么休息，紧接着就可以再开始修行。 …… 铁叶黑树的林中。 一众弟子等待供奉的到来。 经过两三日的修行，他们已明白直接在这里等待即可。 姬牧一来到，众人吵杂议论的声音登时一静，彼此议论声音明显低了不少。 昨日姬牧狠辣凶残，一下手动辄便是重伤险些将人杀死，着实吓到他们，他们现在对姬牧不由得有些畏惧。 吴亮一个人孤零零待在一旁，双眼血丝密布，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像虚弱到了极点。 因肺部伤势，他不住猛烈咳嗽着，每一声都嘶哑凄厉，让人不由担心他把肺直接咳出来。 姬牧一来，他瞬间吓了个哆嗦，脸上被吓的更白了，捂住嘴巴死命压低自己咳嗽声音，怕引起姬牧注意。 但他还是引起了姬牧的注意。 姬牧目光扫来，吴亮登时如芒在背，心跳如擂鼓，无比畏惧和忐忑，目光闪动偏过头不敢和其对视。 但幸好姬牧意味深长的扫了凄惨虚弱的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他大感庆幸，紧绷的心神为之一松，整个人扶住身旁大树才使自己没有虚脱的，倒了下去。 “废物！” 祁开在远处看着吴亮的反应，脸色铁青。 “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废物！ 被姬牧收拾了一次后，就像老鼠遇见猫一样，被人目光一扫都什么都还没做，就战战兢兢害怕的不行。 他之前连番嘲讽姬牧的嚣张劲哪去了？！” 找这样一个人去对付姬牧失败，哪怕无外人知道这件事，可祁开仍觉得有些连累他丢脸。 他目含怒火的看向身旁的张宏志。 “公子息怒。” 张宏志连连赔笑，赌咒发誓。 “这次，这次我保证不会了！” “我昨天又重新找了一个绝对能行的人，给了他一点灵液。 对方愿意为我们出手对付姬牧，保证将其打得体无完肤，颜面扫地！” “公子，您看。” 张宏志得意笑着示意祁开。 祁开顺着他目光示意看了过去，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冲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 “年纪这么大？” 祁开眉头一皱。 这些拜入圣地的弟子中，都差不多是十六七的年纪。 而这个人近三十来岁，估计是他们这些人年纪最大的之一了。 “公子，正因为年纪大。 他拜入圣地前锻体修行得久，已快接近锻体大成！” 张宏志在一旁冷笑。 “实力胜过那个姬牧十倍不止！ 这回即使他再会什么古怪拳法，也改变不了要被打得跪地求饶的结果！” 第四十四章 主动坦白 “接近锻体大成？” 祁开脸色好转不少，目光微动。 十倍还多的实力差距，不是任何拳法和招式能弥补得了。 这回绝对没问题了。 但他依旧语气冰冷，扭头对着张宏志警告了一句。 “这次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上一次叫你找人教训姬牧，结果造成现在的样子。 那些家伙反对他变得又敬又畏。” “绝对不会，公子放心！” 张宏志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保证。 祁开一见张宏志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安。 但也不知这股不安从何而来，唯有重重冷哼一声。 “希望如此！” …… 姬牧站在林间，目光扫了远处的祁开和张宏志两人一眼。 “昨日的事，越发感觉是那个祁开在背后捣鬼。” “上次没成，他应该会再找人对付我？” “就是不知短短隔了一夜时间，他又让手下找好人了没有？” 这次再找的人，估计就不像上次的吴亮那么好对付了。 不过姬牧并不怎么慌张，因为已想好应对之法。 忽然，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毫不掩饰在盯着自己。 姬牧侧头，正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脸带刀疤的汉子，冲他狞笑着，脸上恶意毫不掩饰。 他眉头微皱，感到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威胁气息。 “似乎比我要强的多吗？ 隔着这么远，身上的气息都令我感觉难以对抗。” “这就是祁开新找的对付我的人？” 姬牧眉头一挑，目光微凝。 随后，他对刀疤汉子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刀疤汉子一下被整不会了，摸了摸脸。 自己难得表达的意思还不够明显，那个姬牧不生气愤怒怎么反对自己笑。 “供奉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林中弟子们稀稀拉拉聚集到一起。 老态龙钟的赵供奉，拄着铁杖，缓缓走来。 他看了一眼聚集的众人，差不多都到了，就准备按往常一样，先讲解两三遍劈谷锻体法的精义。 “大家……” 赵供奉苍老声音刚开口。 “请等一下，供奉。” 一道声音响起。 赵供奉转头看去，众人也纷纷侧首，想知道这个时候是谁说话，想干什么。 一个身穿青衫，相貌俊逸的少年，自人群中走出。 “是你啊？ 你有什么事？” 赵供奉眼神微凝，神情和蔼，声音低沉嘶哑道。 他对这个少年印象十分深刻，也没法不深刻。 第一日听他讲解精义，第一次运转圣地所传的锻体法，就能将气血运行到极致配合伐树修行，这是别人修炼数年都做不到的事。 “是他？” “他为什么站出来了？” “没道理啊，他要对供奉说什么？” 众人看到姬牧从人群中站出，像有什么话要说，不解的低声议论。 刚才有人说话时，他们有想过会是吴亮站出来，愤愤不平的控诉姬牧把他打成重伤，影响他后续修行。 但万万没想到，站出来的居然是姬牧。 “回供奉。” 姬牧无视众人的议论，神色平静，拱手一礼。 “弟子想要坦白一件弟子昨日所做的错事。” “昨日的错事？” 赵供奉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什么错事？” 教了圣地记名弟子那么多年，他还真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难道要说出昨日那件事？” “可是为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方还没说，他先站出来说，难道打算扭曲事实，恶人先告状？” 姬牧一提起错事，众人立即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事，不由得怀疑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想占据先机，捏造事实让赵供奉先入为主。 “弟子昨日，因为另外一个弟子评价了弟子两句。 弟子没有按捺住脾气，和他起了口角和争执，进而大打出手。” 姬牧拱手，语气似乎有几分羞愧，诉说道。 “对方实力强劲，弟子也是含怒出手，下手没了分寸。 打伤了对方，可能要影响他的修行。” “门规禁止弟子间私斗，弟子俨然违反了门规，请供奉处罚！” 最后，他更态度诚恳，主动请罪。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他居然这么说？ 难以置信！” 姬牧一番叙说，他们听下来惊讶的发现姬牧莫说没有歪曲事实，言语间更是收敛了许多。 其实姬牧完全可以控诉吴亮，如何三番两次嘲讽他，说话时的样子有多么挑衅，可并没有！ 居然仅仅轻飘飘的说，吴亮只是评价了他两句。 甚至也没有半点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一说没有按捺住脾气，和吴亮起了争执，二说自己含怒出手，下手没了分寸。 “他这么说，岂不是把罪责大半揽在自己身上。 难道想来一出以德报怨？化解和那个家伙的仇怨？” “昨日下手那么狠辣的人，不会这么天真吧？” 有人质疑。 “那他到底为了什么？” 众人都搞不懂姬牧如此说目的何在。 人群中，脸色苍白的吴亮，望着拱手请罪的姬牧，也是神色震惊，大为不解。 祁开看着姬牧，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脸色阴晴不定，模糊的猜到了些什么。 “口角，私斗？” 赵供奉听完姬牧所讲的事情经过，眉头微皱，目光一下凌厉起来，沉声问道。 “昨日和你争执和私斗的那一个弟子是哪一个？” 他身躯依旧老迈，可身上却升腾出一股可怕气息，令人颤栗。 姬牧保持着拱手动作，回首望向人群。 众人纷纷让开，显露出脸色苍白捂着嘴不断剧烈咳嗽的吴亮。 在气势可怕的赵供奉注视下，吴亮额头冒着冷汗，脚步迟疑的迈出人群。 走到人前，他抬头不敢和那道凌厉的目光对视，眼神闪躲，一边捂嘴咳嗽一边道。 “供……供奉，是我。” 虽然刚才姬牧言语中没有具体说他昨日的言行，但他终究有些心虚，清楚昨日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刻意嘲讽和挑衅，事情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这里这么多人昨日都看到了，只要有一个人忽然站出来随便说一句，事情就瞒不住了。 “把手放下来。” 赵供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后来畏畏缩缩走出来的弟子，有些眼熟。 吴亮闻言，迟疑的放下了手。 赵供奉看到吴亮的脸，突然一下眯起双眼，仿佛想起了什么。 第四十五章 倘若再有下一次…… 赵供奉对姬牧印象十分深刻，对吴亮同样有些不浅的印象。 那日姬牧运转锻体法，气血搬运到极致，全身皮肤发红，其他人都以为他修炼出了岔子。 这个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不知出于嫉妒抑或什么，言语间对姬牧怪声怪气的冷嘲和讽笑，说快快看看修炼出岔子的姬牧，让自己也尴尬了一番。 “就是你昨日和他起了口角？” 赵供奉脸色不变，苍老声音似乎隐隐冷了几分。 “是。” 吴亮忐忑回道。 心里期望赵供奉千万不要接着往下询问。 “你俩昨日起口角前，你对他说了什么？” 但赵供奉仍是问了，语气严肃缓缓问道。 “我……我……” 吴亮左右看了看，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话。 叫他怎么说？如实承认昨日自己是怎么嘲讽挑衅姬牧的？ “方才那个家伙叙说中已承认了大半责任，我更像一个受害者，眼下如实一说岂不坦白了我昨日嘲讽挑衅他才引起后来的事。 可说谎太容易被拆穿，这里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昨日我说的话。” 吴亮一时犹豫不决，不想失去自己当下在这件事中的优势，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成什么样子！” 赵供奉见吴亮言语间吞吞吐吐，更确认心中猜测，冷哼一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适才姬牧叙说事情经过，观察旁人神色，绝大多数人的神情有异，嘁嘁嚓嚓议论，像听到的和他们见到的不一致，但又没有那种对姬牧扭曲事实的不忿。 他便猜测此事真实情况和姬牧诉说的不一样。 后来见到和姬牧起冲突的另一个弟子是吴亮时，对此事他瞬间有了些具体猜测。 吴亮之前做过什么，他还记得。 当时当着他这个供奉的面，仍敢对姬牧嘲讽。 可想而知，如果他不在，这个人估计就更没了顾忌。 现在他言语间闪烁其词，明显是心虚。 赵供奉看了看姬牧，又看了看吴亮，两相对比，对吴亮更加不耐烦和看不上。 一个悟性非凡，受了挑衅也不偏不倚的诉说事情经过，甚至还惭愧的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深刻反思自己的冲动，举止有礼说话间条理清晰。 而另一个悟性普通，不多多钻研修行，反爱惹是生非，估计又对别人出言嘲讽，结果被人忍不住出手打了。 对方都已直接请求责罚，可他连承认自己所说了什么都不敢，畏畏缩缩吭吭哧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心念电转间，赵供奉心里就想好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他看向姬牧。 “你和同门大打出手，致人重伤，私斗违反门规。” “现在有两个方式处理你这件事。 一是上报圣地执法殿，二是你是记名弟子，一般不用惊动执法殿，可由老朽我来责罚。” “你选哪一个？” 姬牧几乎没怎么想，便干脆答道。 “愿受供奉责罚。” 其实基本不用考虑，门中弟子私斗甚至相残这种事，圣地为了禁止定下的惩罚十分严苛。 不但有刑罚之苦，更要被幽闭关上一段时间。 自己的体质觉醒刚开了个头，正是紧要之时，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关进去。 “好。” 赵供奉点了点头，看向另一旁的吴亮。 “你呢？” 吴亮想到自己被执法殿带走，心里就一阵哆嗦，有样学样。 “愿……愿受供奉责罚。” “既然如此。” 赵供奉掂了掂手中的铁杖，缓缓道。 “你三十杖，你十杖。” 吴亮微微错愕。 自己不是受害者吗？怎么也要被打上十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这件事最后虽然是你被打伤，但不能算你没有责任。” 赵供奉见吴亮居然还想辩驳，心中更是不悦，不给他机会，沉声反问道。 “你敢说这件事你没有半点责任？” 众目睽睽下，吴亮怎么敢说这句话，瞬间蔫了。 “算了，十杖就十杖，总比三十杖好。” 姬牧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十杖就一定要比三十杖好？” “要看处罚人对两个人的观感如何，挥杖之下力道自由控制，莫说三十杖和十杖。 就是三百杖和三杖，最后哪个比哪个更惨都说不上。” “对了，你身上伤势未愈。 那十杖老朽先给你记着，等你伤好后再说。” 赵供奉眯眼看了吴亮一眼，笑道。 “多谢供奉体谅。” 吴亮大喜。 “伤好之后又立马一顿新伤。” 姬牧暗暗摇了摇头。 “你上前领罚。” 赵供奉转而看向姬牧。 姬牧走上前站定，赵供奉抄起铁仗。 砰！！ 铁仗重重拍打在背上，发出沉闷声响，一杖接着一杖。 众人不知力道如何，但听声响感觉力道十分沉重，听得人脸色微变。 三十杖很快打完。 赵供奉虽模样苍老，但三十杖打完脸不红气不喘。 他放下铁杖，抚须沉声道。 “老朽的处罚，你可有怨言。” “弟子绝无怨言。” 铁仗打在他身上，姬牧对于铁杖有多重，最为了解。 三十杖打下去，他背部顶多青紫未到皮开肉绽的程度，这点疼痛对于意志坚定的他完全不算什么。 “弟子身为记名弟子，整日不想着勤加修行，争取尽快完成锻体留在圣地成为正式弟子。 反和其他弟子争斗，大打出手，的确该罚！” 不过，他还是装作神情痛苦的样子，拱手扬声道。 “嗯。” “莫要以为铁杖打在他身上，你们就没事了。” “今日只是你们中有人初犯，老朽稍作惩戒！” 赵供奉满意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转头看向一众弟子。 他面沉如水，冷厉道。 “倘若你们中有人再有下一次，老朽的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 众人看着赵供奉的严厉神情，没一个怀疑他只是说说而已。 “记名弟子就该有记名弟子的样子。 都还未成为正式弟子，就开始互相争斗大打出手！ 尤其严厉警告了仍不听，这样的记名弟子，依老朽看留在圣地也是无用，不如早日驱逐出去，以免日后发展到残害同门为祸圣地！” 说到最后，赵供奉目光凌厉扫视众人语气震怒，更是拿在圣地的去留重重警告，一字一句仿佛敲击在众人心头。 “驱逐出圣地？！” 众人脸色剧变，心神一凛。 人群中，刀疤汉子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祁开则脸色铁青。 第四十六章 贪心的想法 “再私斗，驱逐出圣地？” 听着赵供奉的严厉警告，刀疤汉子回想起姬牧之前对他露出的那抹笑意，而今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对于他的挑衅，姬牧不认为他是什么威胁完全没放在心上。 对方其实已智珠在握，有让自己奈何不了对方的办法。 祁开脸色发黑，此刻彻底知道姬牧因何主动站出来提起这件事。 “但是……不该是这样！” 他脸色阴晴不定，目露惊疑。 姬牧所做分明是要堵死自己找人教训对付他的这条路。 现在赵供奉警告了众人，不许再有私斗，谁还敢再对他出手。 可姬牧怎么会知道吴亮背后有人，有人在找人对付他？ 照理吴亮往昔已不止一次嘲讽过姬牧，昨日的嘲讽姬牧怎么就敏锐发觉到不对劲，猜到背后可能有人。 “有人提醒了他？” 祁开眼神猜疑，看向一旁的张宏志，但很快否决。 张宏志没有任何理由告诉姬牧这件事，吴亮也不可能。 “不会是我找的人透露，他究竟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 祁开拧眉思索后，一阵不解。 他抬起头脸色难看，望着姬牧。 “还有一个问题，他现在究竟知不知道吴亮背后的人就是我？” 赵供奉警告过众人后，算是结束此事。 依旧讲解了三遍劈谷锻体法的精义，之后看着大家各自分散修行。 …… 树林一角。 “公子，刚才散开时，我找的那人假装路过我身边，低声和我说那件事他……他不接了，灵液也不要了。 他害怕被赵供奉真的驱逐出圣地。” 张宏志眼中隐含浮现几分胆怯，小心观察祁开神色，试探道。 “公子，既然赵供奉这样说了，我们还要不要……” 他有点担心，如果再找人对付姬牧，到时如果事情万一暴露了，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被一同驱逐出圣地。 “废物，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小，你们怕什么！” 祁开双目一瞪，一把抓住张宏志的衣襟，压低声音怒声呵斥。 “那个供奉不过是在吓唬你们，未必真的会仅仅因为私斗就把人驱逐出圣地！” “可……可是，公子，万一呢？” 张宏志哭丧着脸，慌忙道。 祁开身后有东荒祁家，圣地中也同样有人，不怕什么驱逐出圣地的威胁。 可他不一样，背后就是一个小家族，由不得他不怕，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圣地。 刀疤脸汉子也一样，他连张宏志还不如，没有任何背景，若被驱逐出圣地，连后续的修行法都缺少。 为了些许灵液，葬送自己的修行路何其不智，他唯有选择放弃。 “公子，我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姬牧似乎发觉我们了。” 张宏志咽了咽口水，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的劝说道。 “现在再找人对付那个家伙，也不太现实了。 公子，您不妨耐心等一段时间，最多一月两月。 到时他锻体迟迟没有明显进展，身上天才的光环自然就会破了，以前对他敬佩和自愧不如的人会立即反噬他……” “滚！” 祁开闻言心中窜起一股怒火，一把将张宏志推到在地。 他何曾如此憋屈过，居然想叫他妥协，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等待黯然引发挥作用？ “公子，公子……” 张宏志狼狈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自己，连忙焦急讨好的再对祁开劝说。 祁开无视耳边讨好和劝说的话，面容因愤怒有些扭曲。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全无办法。 “一个供奉而已，如果我去求我也在苦樵圣地的那位大哥出面。 别说供奉，纵使圣地长老也要给几分面子。” 但…… 祁开一口钢牙咬得咯吱作响，额头青筋绷起。 他当初会跑去参加什么入门考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那个大哥差，才有后来输给姬牧的事。 本来族中叫他拜入圣地后，立刻去见他那个大哥，以便得到照顾，能更好的在圣地中修行。 但他至今也没去，就是不想向自己那个大哥低头，借助他的力量和威势。 现在他又怎会为这件事，跑去向自己那个大哥低头。 咔咔！ 祁开神色阴晴不定，手掌猛地抓上一旁的漆黑树干。 坚若生铁的树干，被他活生生抓碎！ “姬牧！“ 祁开面容狰狞，一字一句几乎从牙齿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一两个月，好！ 本公子就等他一两个月又何妨！” 一旁劝说的张宏志骤然听到祁开这么说，他神情意外，连忙住嘴。 此时祁开神情真的狰狞吓人，他害怕再多说一句立即会被迁怒。 …… 丁丁丁！ 姬牧全身皮肤发红，身上白气蒸腾，一斧斧重重劈砍在漆黑树体上。 木屑纷飞，漆黑树干的豁口正在飞速扩大。 力量增长了几倍，姬牧修行起来伐树时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体内气血奔腾涌动，快速吸收着凝元丹的药力。 姬牧神色振奋，清楚感觉到了不一样。 “和上次服药已间隔一日时间，我试着又服用了一颗凝元丹。 药力依旧是那么庞大，但我的身体明显有了不同。” 姬牧服下凝元丹修炼后，身体吸收药力十分迅速，和昨日一比快了不止数成。 是体质开始觉醒的原因！ 以前他身体吸收药力就像一个饭量不大的人，不但吃得慢而且吃了一些后就再也吃不下去。 现在情况已大不一样，不但‘进食速度’猛增，‘食量’也能感觉大大见长！ “我当下身体能承受的药力，绝对比昨日要多出不少。 我可以更好的利用外药来辅助锻体修行！” 欣喜的姬牧脸上忽然现出回忆之色，微微有些可惜。 “不过……虽然我身体吸收药力更快更多了。 但真若算起来，我利用外药锻体修行，远不如在地底熔岩湖前利用火毒刺激体质觉醒时增长的力量快！” “倘若白天之时，我也能用什么毒刺激体质觉醒就好了！” 姬牧一边想着，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以前自己觉得正常修行慢，用外药辅助修行快，现在又觉得外药辅助修行慢，火毒刺激体质觉醒快。 “人果然是贪心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对于自己贪心不足的美好想法，姬牧想了想，摇头失笑。 第四十七章 柳师姐也拥有特殊体质？ 上午修行完成。 赵供奉离去，众人也各自解散。 下山的路上，姬牧神色泰然。 刚刚有个刀疤汉子，狞笑挑衅自己，身上气息隐隐带着浓重威胁，似乎是祁开通过手下的人新找来对付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应当没事了。 姬牧扫了人群一眼。 刀疤汉子在远处，远远避着他走。 “这是怕碰面尴尬么？”他嘴角浮现轻笑。 不久前狞笑挑衅一副要狠狠教训自己的样子，倘若见了面连手都不敢动一下，他自己只怕都会觉得丢脸尴尬。 毕竟此时情况不同了，赵供奉才严厉警告过众人，若再有私斗绝对严惩。 倘若上午刚刚警告完，中午就有人再明知故犯，无视自己的警告，脾气再好的人必然也会发怒，说不上真的会把人就此驱逐出圣地。 如此严重的警告在，还有谁敢轻易触碰。 祁开或许身后有修行世家不怕，但别人不一样。 而他又不能出手对付自己，否则心胸狭窄和好妒的名声就会落在他的头上。 姬牧目光在人群中隐隐搜寻到祁开和张宏志两人。 祁开和昨日没什么变化，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一片阴沉。 不过这回旁边的张宏志，没有在一旁谄媚讨好，像怕惹怒祁开。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能清净许多。 起码对方找人对付我这条路应当行不通了。” 姬眼底流露出一丝精芒，收回目光快步下山。 …… 沙沙沙。 石阶山路上，姬牧身着青衣，丰神如玉，拿着扫把，清扫地面上的灰尘和落叶。 一阵轻微脚步声，他抬头看去，轻笑点头。 “见过柳师姐。” 柳妙歆身穿长裙，娇美无匹，微微惊讶道。 “这次师弟，发现我发现的很早啊？” “前两次柳师姐往往走到近前主动说话，我才发觉，着实失礼。 这回师弟一边清扫，一边留心注意着柳师姐的到来，听到柳师姐轻盈的脚步声，就知是你来了。” “不错，不错！” 柳妙歆念了两声，眼眸稍微上下打量了一番，嘻嘻笑道。 “师弟你明显心情不错，既然有心情留心师姐我的到来。 今日想必你并无忧烦。” “那个祁开没来得及再找人难为你？还是你已解决了？” 她好奇的问道。 “我借助了一下供奉的威势和力量，短时间内解决了此事。” 姬牧沉吟片刻答道，将事情大致讲述一番。 起初警惕祁开这件事都是面前少女提醒自己，除此外还有许多帮助。 这件事上，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师弟你倒聪明，懂得巧妙的借势，为自己解决疑难。” 柳妙歆眨了眨眼，轻声称赞。 “师姐谬赞。 我也仅是按照往常情况推测，一般一个群体中有人触犯事情后，管事和教导的人不会只处罚那个人就结束。 也会对其他人以作警告，以免再有人触犯。” 姬牧轻轻摇头，说出真实的内心感叹。 “我用言语，引导了一下赵供奉。 但没想到赵供奉说出的警告那么严酷，起到的效果十分拔群。” “师弟，不知是不是师姐错觉。 我感觉你好像和前两日有了些不同。” 两人沉默片刻，少女眼底掠过一丝狡黠，轻点下巴，佯装疑惑的道。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仔细打量着姬牧。 “不同？” 姬牧心神一紧，本能想到昨夜的体质初步觉醒。 “难道我的体质才觉醒一点，就立即显露出和常人不同了？” “传闻，特殊体质者，即使修为未到深处，也一般都肌体如玉，皮肤生晕，目含神光，给人感觉也与凡俗迥异。 站在凡人中如鹤立鸡群，十分明显。” 今早从地底出来，就径直去了锻体修行的地方，还真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外表和样子是否有什么变化。 姬牧心中有些慌乱，但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轻声道。 “前两日，我心中一直担心着祁开的报复。 现在情况已然不同，不用再为此忧烦，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或许才造成了师姐眼中的不同。” “是这样么？” 柳妙歆点了点嘴唇，脸上将信将疑。 姬牧没再说什么，回以轻笑。 【本尊体质才初步觉醒一点，外表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这个女人也许真隐隐感觉到了本尊拥有特殊体质也说不上。】 脑中声音话语间透露出一个巨大信息。 【毕竟……特殊体质间，会有一定的互相感应。】 姬牧眼皮一抖，心中大为震动。 “什么意思？ 我身前这位柳师姐，也有特殊体质？” 他暗暗新奇惊诧的上下打量柳妙歆。 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位纯真烂漫身上没有一丝强势感觉的的柳师姐，居然是一位身怀特殊体质的罕见天骄？ “他知道我的体质？” 柳妙歆骤然听到姬牧的‘心声’，眼神一变，心中一阵慌乱。 爹娘再三叮嘱过她，不能让师父以外的任何人得知自己的体质。 但她随后反应过来。 “对了，他前世和我有仇。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他知道我的体质，不算多奇怪。” “不过……” 少女眼中浮现困惑。 “我的体质能力，并不是外显的那种，他是怎么得知的？” 【前世本尊因为这个蠢女人的缘故，在圣地中待了没多久就被迫离开，和她没有多少接触。 不过本尊在之后曾回到这苦樵圣地一次，清算冒犯和得罪过本尊的那些人！ 当时本尊已修为有成，纵使苦樵复生亦要退避，一眼便看穿她竭力隐藏的体质。】 脑中声音继续，语气中充满一股傲然和不屑。 【这个女人的体质虽远无法与本尊的体质相比，又有极大限制，可终究也算特殊体质。】 【以她的这份特殊体质，在本尊体质才开始觉醒，隐隐感觉到本尊和常人的些微不同，倒也不算奇怪。】 姬牧眼中掠过恍然，在脑中声音所说话中，他对柳妙歆的体质有些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体质并不如自己，且似乎还有什么限制。 “没有多少接触？” 少女则对第一句话便万分疑惑。 假如未来她和姬牧没有多少接触，她是怎么和对方结仇的？ 而且姬牧对她好像怨恨还不浅的样子！ 第四十八章 昼夜不停觉醒体质的可能 柳妙歆更加好奇，她和姬牧未来彼此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和姬牧结仇的了。 她一向好奇心旺盛，对于一些事如果起了好奇，往往希望能弄明白。 “可惜这件事，我无法控制，如果他不在心声中透露，我很难知晓。” 柳妙歆眼中泛起惋惜。 姬牧听了脑中声音的话，安定许多。 适才是涉及到自己特殊体质，心中本能慌乱紧张。 毕竟脑中声音说过，自己体质如果暴露，有可能引来什么某一族的追杀，而那族还有一位比大圣更强大的的天尊。 以自己眼下的实力面对，绝对十死无生。 事实上，自己其实有些过于紧张。 纵使特殊体质被人发觉又如何，只要不被看出具体什么体质便可。 何况现在察觉他有特殊体质的还是对他帮助良多的柳妙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后。 柳妙歆离去，剩下姬牧一人完成洒扫修行。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天色尚早，回小院去休息休息。” 虽然不睡觉身体上挺得住，但精神上仍有些疲累。 到了日落时分就又要去地底，要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 安静小院中。 姬牧闭眼小憩了一会，自床上坐起，伸展了下身体，精神饱满。 “修行也要张弛有度。 刚刚休息过了，现在该做正事了。” 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玉盒。 “得到这株赤玉血髓参这么久了。 我总算得到时间，可以体会一下它的药力。” 姬牧神色隐含期待，打开玉盒，取下一截寸许长的参须。 放入嘴中微微有些冰凉，仿若吞下真的玉须，嘴中充斥一股独特的草木清香。 轰！ 强大药力立即在体内爆发。 姬牧眼神一凝，连忙运转起劈谷锻体法，炼化吸收。 惊讶的发现，参须的药力几乎不用炼化，直接可吸收。 随着气血运转，药力飞速被身体吸收，充盈气血增强肉身。 四肢百骸感到一股热流，身体蕴含的力量一分分的增长。 “服用药物辅助修行，最难的是炼化，或者说等药力发挥作用，让药力化开。” “而赤玉血髓参几乎可以省去这个步骤，几乎省了数倍的时间！” 姬牧神色震动，亲身体会过后。 更加明白，为何赤玉血髓参被称为可以最快帮人完成锻体阶段的宝药。 夸张一些说，它仿佛像他本身气血的一部分，但被剥夺了凝聚成玉参。 等服下后回归体内，立刻如乳燕归巢自然无比的再融入气血内，强化肉身。 “这才是真正的服药修行！” 姬牧精神抖擞，搬运气血进入修炼状态。 体内气血奔涌如江河流淌，静室内响起细微的‘哗哗’声响。 一声高过一声，犹如浪涛相叠…… 待得姬牧再睁开眼，吸收完所有药力，才过去大半时辰。 他眼泛精芒，徐徐吐出一口白气，气如长箭，吹动窗纸抖动。 “赤玉血髓参果然名不虚传。 一小截参须，差不多顶得上一颗凝元丹，而炼化吸收的时间，节省了四五倍还多！” 姬牧放下盘坐双腿，低声感叹。 他想了想，把装着赤玉血髓参的玉盒，再度小心收起。 “不过，我现在用赤玉血髓参修行太过浪费。 不如留待以后再用。” 自己现在一天能吸收的药力，虽然增长了不少，但终究远做不到不间断的服用赤玉血髓参修行。 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能承受药力的极限，剩下的时间只能单纯的锻体修行。 其实凝元丹，对他眼下情况正好，尽管需要更多时间炼化吸收，可他并不怎么缺时间。 “可以等以后体质彻底觉醒，能吸收承受药力大大增加后，再用赤玉血髓参修行，那个时候才能在最快时间内吸收完一株赤玉血髓参的药力，完成锻体。” 一天身体能承受吸收的药力差不多已快到极限，也无法再服用凝元丹。 姬牧打算去院子中，演练一下贯心杀拳。 但忽然想起一件事。 “记得昨晚，我好像还领了一碗药汤没有服用。” 姬牧目光投去，摆着茶壶和杯子的桌上，一碗用碗油纸密封的药汤。 “以我剩下的药力承受能力，这碗药汤倒正好差不多。 可不知这碗药汤，我能不能服用？” 走到桌前，低声自语。 不是药汤隔夜坏了，药堂发放药汤的人说一碗药汤用油纸密封上，可以保存六七日之久而药力不流失。 自己是怕这碗药汤被人买通在里面‘加了料’。 姬牧打开药汤，挥手轻轻煽闻药汤的药味。 “记得上次，我仅是闻了闻味道，脑中声音就分析出了药汤的勾成。 这回想必也可以。” 他目光微凝，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脑中声音响起，冷笑一声。 【在药汤里加了东西，想谋害本尊？】 “真的有东西？” 姬牧微微惊讶，眼中泛起冷意。 自己领的第二碗药汤，里面就被加了东西，祁开果然是好手段。 “难道他在里面下了剧毒，想毒死我？” 姬牧目光冰冷，轻轻摇头。 “不，他应该不至于这么蠢。 我倘若暴毙，太招人怀疑，估计是慢性的毒药……” “等一下，慢性的毒药？！” 本因发现药汤被祁开下毒，而心生冰冷杀意的姬牧，突然脸上怒意一滞，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股味道……是黯然引？】 脑中语音经过刚才的数息，似乎分析辨认出了药汤中所加之物。 “黯然引是什么？” 姬牧本在考虑其他问题，一下被吸引注意。 【居然向本尊下这种东西？】 脑中声音冷笑嘲讽。 【黯然引能让人修行速度变得十分缓慢，让天才黯然陨落变得平庸乃至变成废物，而且很难察觉和祛除。 但这种毒有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对修为有成的修士不起作用，二是对特殊体质不起作用。】 “能封锁人修炼速度且难以察觉的黯然引？” 姬牧脸上涌现诧异，世上居然有这种专门针对天才的歹毒之毒？ 对于一些天才来说，封锁他们的修炼速度，断绝他们的修行路，还不如杀了他们。 一下从人人羡慕的天才，变成修炼缓慢的废物，被人指指点点嘲讽议论，这种巨大落差足以从精神上毁掉一个人。 废了人的修炼速度，还能顺带诛心，这种毒可以说十分歹毒。 不过，姬牧现在并不关心这个毒的功效。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黯然引’能不能用来刺激我体质觉醒？” “如果真的可以，到时夜里火毒，白天黯然引，我岂不就能时时处于体质被刺激觉醒的状态？！” 他目光闪动，脸上饱含期待，止不住的惊喜。 第四十九章 总要让对方看到效果 【这个毒对本尊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对本尊的体质觉醒有极大用处。 有了它，本尊白日时也能刺激体质觉醒。 想害本尊，反为本尊送来急需之物……蠢货！】 脑中声音冷笑，对祁开一阵嘲讽。 “真的可以？” 姬牧凝视眼前药汤，目泛惊喜。 这么说，以后自己就可以在白天时，服用药汤刺激体质觉醒了？ 赤玉血髓参虽然辅助锻体修行速度比凝元丹要快数倍，但和体质觉醒时增长力量的速度一比，仍然有所不如。 “如果白日和夜晚，都能用也毒刺激体质觉醒。 我用不了数日，便能能完成锻体小成！” 姬牧估算了一下，似乎锻体大成和锻体圆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原本自己以为只能达到锻体小成的时间，现在完成锻体圆满都快差不多了，这都要多亏脑中声音。 “不过，虽然药汤中的黯然引，此刻成了我体质觉醒的助力。 但我不能忘了，祁开在药汤里加黯然引是为了什么。” “想断绝我的修行路？” 姬牧想起祁开，眼中涌现冰冷杀意。 “阻人道途，如杀人父母。 纵使你没得逞，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过眼下祁开的实力还要超过自己，不适合妄动，还需提升自己实力，才有报复回来的那一刻！ 姬牧眼神凝实。 “时候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天色，差不多要到炼丹峰地底值守的时候。 找了个葫芦，把药汤装进去，挂在腰间。 明日白天时，自己会直接去记名弟子修行的地方，不再回来小院。 用葫芦装着药汤带在身上，明日修行时可直接饮用。 “对了，今日份的药汤，我尚未领取。 一会要记得去炼丹峰的路上顺便领了。” 姬牧眼神微动，以前自己不怎么在意药汤。 药汤的药力微小，和凝元丹与赤玉血髓参比起来远不如，近乎可有可无。 “可今后不一样了，祁开想谋害我的举动，为每日份的药汤增添了不一样的价值。” 姬牧嘴角浮现冷笑，目光幽幽。 “极难察觉和祛除，能令天才变为废物的黯然引，这种毒一定十分珍稀吧？ 想必祁开弄到绝不容易，他绝想不到自己苦心积虑下毒的举动反而帮助了我，为我平白增添一份修行的助力！” 半路上领了药汤，姬牧来到炼丹峰地底，和那个高瘦弟子交了班。 两人依旧没说什么话。 地底昏暗压抑，看守熔岩湖不凝结石层的任务又十分沉闷枯燥，值守的弟子似乎都心情为之影响，没什么谈性，一个个都很安静。 姬牧来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大口吸了口带着些硫磺气味的空气，眼神发亮开始值守。 坐下没多久，身体开始发热，久违的血脉沸腾，火毒刺激下，体质觉醒开始继续觉醒！ 每分每秒力量都在增长，都在变强。 而且不只是单纯的肉身变强，更是生命本质的蜕变，犹如鲤鱼化龙，鸟雀成凤！ 这股感觉难以言喻，舒爽无比。 姬牧享受着这股感觉，一边运转起劈谷锻体法，加速体质的觉醒。 熔浆冷却凝结石壳的速度十分缓慢，并不需要花费时间时时看着。 每过一会，他才睁开眼稍微查看一下。 石壳凝结暗沉无光，在炽热发光的熔岩湖表面，十分明显。 咔咔！ 姬牧拿起身旁的铁杆，对着石壳重重一敲。 石壳裂开破碎，沉入炽热发光的熔浆中，熔浆湖表面再度恢复流动翻腾。 “昨夜初来时，我两只手挥舞这么长的铁杆都觉得费力。 如今一只手，却并无费力之感，我肉身力量着实增长了不少！” 姬牧只手放下铁杆，轻声感叹。 闭上双目继续运转锻体法，帮助体质觉醒。 …… 一夜过去。 姬牧交了班，来到锻体修行的林中。 等到赵供奉前来，一如往常讲解完三遍劈谷锻体法精义后，众人散开开始各自修行。 “公子，我昨日联系了不少人，但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明知故犯，触怒供奉。” 张宏志凑到祁开身旁，压低声音到。 昨日散去后，祁开有些不甘等待，让张宏志尽可能去找人，许以重利尝试一下。 或许重赏之下能说动人为他办事。 但显然祁开能拿出的灵液，还不足以让人冒着被驱逐出圣地的危险为他办事。 留在圣地修行代表着一个可能，一个未来有机会成为大能的可能，谁的心中没有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机缘下能成为挥挥手便可翻江倒海的大能，些许灵液还不足以令他们放弃这个愿景。 “如若不是本公子之前在暗坊中买黯然引花了太多的灵液。” 祁开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问题在于他能拿出的灵液还是不够多。 “公子，我们还是不必急于一时。 我刚才路过姬牧身旁，在他腰间别的葫芦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汤味。” “他已开始服用药汤，且毫无察觉。” 张宏志再劝道。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跌落云巅，被众人嘲笑。” 祁开目光远远投去，恰好见到姬牧解下腰间的葫芦，似毫无所觉且还隐隐有些期待的饮下一口葫芦中的药汤。 他脸色立即好转了不少，看了半晌，露出冷笑。 “好，很好。 喝吧，喝得越多，到时你显露出的修行速度就会越废物！” …… “这药汤……” 姬牧饮下掺杂黯然引的药汤，双眼瞪大。 体内深处生出诞生一股从未有过的炙热，全身血脉沸腾滚烫，自发觉醒抗拒克制着体内的毒素！ “这股感觉，可比用火毒刺激体质觉醒时强烈得多！” 姬牧神色大喜，运转劈谷锻体法，挥斧修行，为体质觉醒再添上一把火。 也属正常，黯然引论珍稀和难祛除程度，肯定远在火毒之上。 “这下我预估的体质完全觉醒的时间，又能提前。” 丁丁丁！ 利斧劈砍，树干被砍出一个浅浅豁口。 姬牧一边修行，一边克制着力道，保持极低的力量表现。 如此其实并不影响他的修行。 他对劈谷锻体法的掌握已到圆融如意的地步。 举轻若重，轻轻挥斧却达到最大锻体效果并非难事。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如此。 否则我的力量如果日日剧增，对方觉得黯然引不起效果，不给我继续下了怎么办。” 姬牧挥斧劈砍，脸上浮现一丝嘲弄。 祁开花了不知多少灵液多少力气才搞到的珍稀奇毒，他总要让对方看到效果，对方才能继续投入。 否则他上哪再去白嫖这黯然引。 第五十章 会付出惨痛代价 一切步入正轨，姬牧开始稳定的修炼生活。 白日服用加了黯然引的药汤，晚上到炼丹峰地底深处熔浆湖，几乎一刻不停的刺激体质觉醒。 每时每刻肉身力量都在增长，皮肤骨骼更加坚韧。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其他记名弟子来讲，差不多才对劈谷锻体法些微掌握，能够纯熟的搬运气血修行。 而对姬牧来讲，却令他体质完全觉醒，肉身强度和力量也被顺带带着跨过锻体小成，来到锻体大成的阶段！ 凌晨时分，太阳初升，金光万道。 炼丹峰，地底洞窟。 少年面容丰神俊朗，身材挺拔颀长，举手投足间英武不凡，又有一种脱离凡俗的出尘之气，从地下洞窟中走出。 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方才脑中声音说，我体质已彻底觉醒。 不论黯然引亦或火毒，对我都再无作用。” 晨曦日光下，姬牧眼中神光湛湛，全身肌肤如玉没有一丝瑕疵，隐泛光晕宛若神人，和一个多月前体质未觉醒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眼神微凝，暗暗想道。 “地底的火毒，对我已无用。 不过，距离第二个月结束还有一些时间。” “现在离开有些麻烦，管事短时间内找不到人顶替我。 反正在哪里都是修行，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继续来好了。” 微微思索，姬牧心下决定，拍了拍腰间的葫芦。 还有这葫芦明日起也不用再继续带着。 “不过这些都是琐碎小事，自己过一会即将要做的事才是要紧的正事。” 姬牧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迈步向往日修行那座山走去。 “已和柳师姐约好，祁开……你会为自己所做付出惨痛的代价！” …… 圣地记名弟子伐树修行的树林中。 祁开面容英俊，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显然心情不错。 张宏志带着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刀疤汉子，来到他身旁，恭敬道。 “公子，他说有事找我们。” 刀疤汉子对着祁开恭敬的拱了下手。 “祁公子……” “是你啊……” 祁开侧头瞥了一眼刀疤汉子，上下扫量一番似乎想起来人是谁后，转回头看向远处，声音冷淡。 “什么事？” “公子，他说他愿意再次帮我们对付姬牧。” 张宏志凑近，嘿嘿笑道。 “哦？” 祁开闻言有些意外，眼神玩味的看向刀疤汉子。 “之前不是放弃了吗，怎么现在又来找本公子？” 张宏志笑道。 “公子，他和我说了，他之前怀揣幻想，以为自己能留在圣地修行。 但经过一月多修行，发现自己资质低下，哪怕换了圣地的锻体法也是一样。” “照此下去，不要想在三年内完成锻体，所以来请求我们的帮助，给他一次机会。” 刀疤汉子拱着手，一言不发。 “你倒是挺聪明的吗？” 祁开瞟了一眼他，语气嘲讽。 “可惜晚了，这个时候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姬牧一个月多来被他不停下着黯然引，锻体修行进度甚微。 其他人对他缓慢的修行进度，已私下颇有议论，并随时间推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畏惧他之前毅力和悟性尽皆超凡出众的天才光环，众人还不敢对当他的面说什么。 但照此演变下去，至多再有半个月，相信就没有人会再怕他什么了，以前的惊叹和佩服很快就会反噬，到时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祁开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得意笑意。 “真是十分期待到时他沦落到那番境地时脸上的表情。 一想起来，便让本公子止不住的愉悦！” 已等了一个多月，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已不像一开始那么着急报复姬牧。 现在更有一种埋种浇水，静等自己期待的果实结出的感觉。 “祁公子，我自然不敢再奢望一个多月前的价码。” 刀疤汉子瓮声道。 “一半，我只要一半即可。 如果供奉震怒，没有将我赶出圣地，我希望用那一半的灵液换一些辅助锻体修行的药材。” “如果被驱除出圣地，希望祁公子能给我一门差不多的修行法就行。” 他脸上涌现一抹疯狂和狰狞。 近乎到了逼不得已时，已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了。 “我保证，最后的结果会叫祁公子您满意。” “如何叫我满意？” 祁开漫不经心的反问。 “祁公子，既然那么想对付那个姬牧，一定对他颇为讨厌，一想起他的面容，恐怕都心中生厌。 我帮您毁了他的面容如何？” 刀疤汉子摸了摸自己脸上蜈蚣似的丑陋刀疤，阴毒笑道。 “保证比我这张脸还惨。” “哦？”祁开神色一动，仿佛来了兴趣。 “让他颜面扫地后，还要真的毁了他的脸？ 有点意思……” 他轻声喃喃。 “公子，他被当着众人面被打得重伤毁容后，其他人估计会对他忌惮畏惧更加降低。 今日之事后，不出两三天您应该就能看到你想要的。” 张宏志又在一旁，低声道。 祁开被彻底说动了，他看向刀疤汉子，神色玩味。 “就按你所说的，只要你能让我满意，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多谢祁公子。” 刀疤汉子狞笑拱手。 “公子你看，姬牧来了！” 张宏志忽然一亮，伸手指道。 不远处，姬牧面容冷峻，从山下上来，步入树林。 祁开目光微凝，神色不屑。 “刚说到他他便来了，真是巧了。” 刀疤汉子望着姬牧，也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味道，神色逐渐凶恶，转头对祁开道。 “祁公子，我这就去为您办了这件事！” 上次他对姬牧前脚刚挑衅完，结果后脚赵供奉严重警告众人不许再私斗，他心生怯意不敢再对姬牧做什么，那日下山都远远尴尬的避开姬牧，当做事情从未发生。 事后回想此事，他常常感到憋屈，尤其当时姬牧对他的挑衅露出的那抹笑容，回想起来似乎夹杂了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现在？” 闻言，一旁的张宏志神情诧异：“一会供奉可就来了。” “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了。” 刀疤汉子狰狞一笑。 至于供奉什么的，他都眼看没可能留在圣地了，还有什么好怕。 “去吧！” 祁开冷笑着点了点头：“正好人都在。” 蹬蹬蹬！ 刀疤汉子立即满面煞气眼神凶狠，气势汹汹径直踏步朝姬牧走去。 第五十一章 人还没狗胆子大 姬牧到来，引得一些低声议论。 离得远，只听得嘁嘁嚓嚓的声音，听不到具体在说什么。 但能猜到，那些人估计在议论自己完全与出众悟性及毅力不符的修行速度。 姬牧脸上古井无波。 一个多月以来自己一直举轻若重的修行，旁人看他落斧的力道以为他锻体进度缓慢。 实际他不过在迷惑祁开，好让黯然引能能源源不断。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了，我体质已彻底觉醒，用不到他了。” 姬牧目泛冷芒。 祁开已没有什么价值，今日自己打算和他彻底清算之前的事！ “小子！” 一声低吼传来。 姬牧侧头看去，目光微凝，有些眼熟。 刀疤汉子气势汹汹，面相凶恶，捏着手腕不怀好意的走来。 “是那个姬牧和另外一个人，这是要动手？” 树林中其他人注意立即被吸引。 “他们两人有什么过节吗？” “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个姬牧恐怕要惨了。 这个刀疤大汉不是上次那个家伙能比的，他修行时场景着实可怕。 坚似生铁的树干在他斧下仿若干枯脆弱的稻秆，一斧下去便是一个巨大豁口，稍细一点的直接被拦腰劈断。 他应已十分接近锻体大成。” “而那个姬牧……”那人摇头不语。 “是你？” 姬牧轻抬眼皮，面无波动。 目光越过刀疤汉子，人群中寻找祁开和常常跟着他那人的身影。 刀疤汉子不可能是出于自己意愿冒着触怒供奉的风险来找自己的麻烦，估计又是祁开指使。 姬牧也不生气，因为他已决定今日就彻底解决祁开，没必要再生气。 有什么麻烦一并扫清就是！ “小子，我就在你面前，在胡乱找些什么？” 刀疤汉子站定脚步，见姬牧无视自己，目光略过自己在人群中找什么，登时皱眉恶声问道。 “找到了。” 姬牧在人群中找到祁开和张宏志，目光一动。 他转回头扫了一眼刀疤汉子，轻笑道。 “恶犬扑来，必有主人在后，我自然在找你那主人。” 不远处，刚刚和姬牧对了下目光的祁开脸色一变，姬牧的话就是在指他。 一直以为中了他黯然引还不自知的姬牧，今日似乎格外的不一样，锋芒毕露，且这股锋芒直指向他！ 让他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对劲……” 祁开脸色变幻，一下皱起眉头。 “你找死！” 刀疤汉子听到姬牧称为自己为恶犬。 他神色暴怒陡然大吼，伸出大手抓向姬牧。 “我捏爆你的脑袋！” 大手一出挟带千钧巨力，凶猛破空，带动嘶嘶猛烈风声！ “不好！” 其他人见到他出手的可怕声势，瞳孔一缩。 没人怀疑刀疤汉子说的是大话，以他的可怕力量便是一块生铁，也要被他捏得扭曲变形。 换做还未锻体小成的姬牧，刀疤汉子一抓之下把他脑袋捏碎，绝非难事！ “难道今日要弄出人命不成？！” 众人脸上剧变，目光不忍的看向姬牧。 面临大手抓来的姬牧却面色平静，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待到箕张的大手快覆盖他面部时，他陡然动了。 啪！ 出手似闪电一般，一把捏住刀疤汉子的手，毫不费力的让其停下。 刀疤汉子出手快似风雷力道刚猛，而如今风雷仿佛撞上难以撼动的存在，陡然被遏止！ 一只皮肤如玉、骨肉匀称的修长手掌，看起来并不如何有力量，可如铁钳般死死抓住刀疤汉子，让他无法再前进半点！ “怎么可能？“ 看见这一幕，人群中有人惊呼，但更多人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双目圆瞪，吃惊的说不出话。 “他竟然挡下了？他不是都还未锻体小成吗？“ “而……而且十分轻松，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 “你……” 刀疤汉子抬起头，脸色剧变，目光惊愕。 对于姬牧的力量，他感受最为清晰，尤要远超过自己，可这怎么可能？ 他观察过姬牧的修行，一个多月几乎锻体进度原地不动，表现出的力量连锻体小成都差得远，怎么会有这份可怕的实力？！ 咔咔咔！ 姬牧面色平淡，无视刀疤汉子的惊愕，修长手掌猛的下压一捏。 “我的手！” 刀疤汉子手骨传来钻心痛楚，凄厉惨叫，脸上痛得扭曲变形，被一股强横巨力带得跪倒在地。 “捏爆我的脑袋？” 姬牧目光冰冷看着刀疤汉子，只手拽着他已被捏碎变形的手，缓缓轻声道。 “看来，你的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硬！” 嘭！ 他一脚踢出。 刀疤汉子双眼暴凸，身体似破布麻袋一般被踢飞出数丈，半空中猛地喷出一口血，重重撞上一棵黑树。 撞得那棵硬似生铁的大树，树枝剧烈摇晃，黑叶成片飘落。 “啊……啊……” 刀疤汉子被一脚踢飞后，颤抖着想自地上爬起，但刚撑起一半的身体立即无力的趴倒在地。 他口中接连咳血，捂着肋下神情痛苦，发出痛苦低吟。 姬牧目光冰冷，缓缓收回脚。 刚才那一脚，他没有下杀手，圣地中杀人引来麻烦太大，但那并不是单纯的一脚。 一个多月时间，不单是体质彻底觉醒，贯心杀拳这门拳法也已被他练到圆融如意的地步。 贯穿劲力已不止能由拳而发，不再拘泥于招式，脚同样也可以。 那一脚给刀疤汉子肺腑留下了难以恢复的重伤，以后别说修行锻体法，每一次呼吸都要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楚，动作稍稍剧烈一些都受不了。 以后就是一个废人，比上一个挑衅他的人下场要更惨。 “嘶……” 人群中，脸色苍白的吴亮，似有所感的捂住肋下，仿佛痛得咧了咧嘴。 其实之前他肺部伤势经过恢复，已没有那么严重，现在脸色苍白更多因为几日前赵供奉履行了十杖的惩罚，十杖下去又把他刚好转的伤势又添了新伤。 但现在看到刚刚一幕，他感觉自己的肺部似乎又开始痛了。 “这是还未达到锻体小成？ 我怎么觉得他比锻体大成还要强？！” 众人望着姬牧，瞠目结舌。 “难道他之前修行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可是为什么？” “我其实曾问过赵供奉，他说如果理论上锻体法掌握到完美境界，其实能做到举轻若重随手挥斧就能达到最大的修行效果，没必要费力的使出全身力量。” 有声音忽然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一群人神情大惊，回头诧异喊道。 “因……因为连赵供奉都说是理论上……” 众人目光下，那人语气陡然弱了几分。 唰！ 姬牧踢飞刀疤汉子后，冰冷目光扫向吃惊议论的众人。 吴亮见姬牧看来脖子一缩，神色惊恐本能的连忙往其他人身后躲，他似乎已被姬牧彻底打怕了。 曾私下议论过姬牧修行速度的人，尽皆目光躲闪，面带畏惧和尴尬。 连其他人也被摄于他身上锋芒毕露的气势，不敢与他视线碰触。 幸好姬牧只随意扫了一眼，似乎没做什么的打算，便收回了目光。 下一刻他望向不远处的祁开。 “狗被打了，主人竟一点表示都没有？” “难道……人还没站在前面的狗胆子大？” 姬牧停顿了一下，轻轻嗤笑一声。 听闻这句话，原本吃惊于姬牧表现出的实力的祁开，脸上神情瞬间变得阴沉暴怒！ 第五十二章 这就急了？ “公子，他是想刻意激怒你，让你出去！” 旁边，张宏志急忙道。 “我知道。” 祁开脸上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眼神饱含怒气盯着姬牧，咬牙低喝。 “不用你废话来告诉我！” 说罢他踏步就往外走！ “可公子你若这样出去，岂不变相承认是我们指使那个家伙去对付他的。” 张宏志上前想阻拦，脸上神情焦急万分，都快哭了出来。 “圣地和供奉，如果问责怎么办？” “那又怎样？！ 本公子不在乎！” 祁开面目阴厉，怒不可遏，冲张宏志吼道。 他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和愤懑。 不只单单是对姬牧，更有其他的原因。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嘲讽本公子！” “而且，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祁开眼泛妒忌，死死盯着姬牧一字一顿道。 他一把强硬推开张宏志，身上升腾出一股凶悍气息，怒气冲冲迈步踏出。 树林中众人在姬牧说完话后，皆目光四顾，想知道那番话他是对谁说的。 上一次，吴亮挑衅姬牧被惨痛教训，众人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吴亮先前早有类似行为。 可今天刀疤汉子这事透着诡异，他们全都多少看出了不对劲。 刀疤汉子莫名的挑衅，没等走到姬牧面前就开始活动手腕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就像刻意找茬，要打姬牧一顿。 姬牧又说一番狗和主人之类的话，他们再笨也听明白，刀疤汉子是受人指使对付他。 他们不禁好奇，是谁指使刀疤汉子对付姬牧，又为了什么？ 祁开走出，满面怒气。 众人神情诧异。 “是他？ 他指使刚才那人的？” 对于祁开，他们俱都有深刻印象。 一部分人亲眼见过，当日圣地山门前，祁开乘坐蛟龙马所拉的马车，从天而降的场景，很难忘记。 一部分进入圣地后，从其他人嘴中听说过祁开的背景，出身东荒于祁家。 不少小家族的子弟听说他身份都向他谄媚，但他就接纳了一个张宏志，之后独立于众人之外，仿佛心高气傲不屑和他人来往。 “他为什么要对付姬牧？ 因为入门考验时的他败给了姬牧？” 有人飞速联想到。 当时祁开出现之时，挟带着自天而降的威势，仿佛对第一势在必得，结果最后惨败给姬牧，成了第二。 这件事让许多人都心里暗自发笑，深深铭记着。 “昔日我就疑惑他怎么没有半点动静，我还以为自己低估了他心胸，也许他在内心已将入门那件事翻篇了。 不想他原来是在暗暗找人对付那个姬牧，想保全自己的名声。” 更有一些家族子弟，在祁开走出后，愣了一下，发出一阵低低的晒笑。 “结果最后还是让人发觉揭破？” “一群该死的家伙！” 祁开听得众人议论，胸中更加恼火，虽然他对此早有预料，但仍恨不得立即跃入人群，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闭上嘴。 不过，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只能暂时放下。 他缓缓站定，目光阴厉望向姬牧。 姬牧神色冰冷，目光微凝。 对于祁开从人群中走出，自己并不意外。 祁开报复自己的原因，主要就是心胸狭窄，受不了在以为必得第一的入门考验上输给自己。 “刚才我那番话，几乎当着众人面笑他胆小连狗都不如，倘若他能忍住不出来，他就不是祁开了！” “既然出来了，那便正好！” 姬牧眼神猛然变得凌厉逼人。 虽然自己与柳妙歆已约好一切，今日必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让他为之前找人挑衅自己和在自己药汤中下黯然引而深深后悔。 “但在那些人来之前，并不妨碍我先向他讨回一点账！” 姬牧拳头暗握，脸上泛起一抹冷厉。 况且，圣地的处罚归圣地的处罚，再严厉也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眼下有一个亲自动手出气的机会，实在不容错过！ “喂，姬牧！” 祁开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姬牧，开口声音略带嘶哑发抖，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 “本公子想知道，你是怎么在一个多月内就达到锻体大成的？” “你如果老实告诉我，我一会说不定会饶你一次！” 姬牧没有立即回答祁开的问题，微微皱了下眉。 从祁开身上，他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忿。 “他有什么可不忿的？” 姬牧感到有些荒唐。 被人暗地里找人对付和下毒的，不是自己吗？ 怎么感觉反而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但他很快想到有什么能令祁开这种人愤愤不平的，再结合祁开刚才问的问题…… 姬牧眼底掠过恍然。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不变，故作不知，抬头缓缓道。 “你想知道我怎么在一个半月内达到锻体大成的？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姬牧姿态极其随意，一边吹了自己两下手上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可能因为圣地发放的锻体药汤功效强大吧。 也不知道那里面加了什么，我感觉我入门时得到的赤玉血髓参都没有它强力。” 他语气中似乎有些疑惑。 “每日喝了那碗药汤后，我都全身发热血脉沸腾，哪怕不运转锻体法，肉身力量都蹭蹭的向上涨，止都止不住，很快就接近锻体大成。” “可惜从前几日开始，药汤不知怎么忽然失效了，我又修行了几天，就有现在的程度了。” 在姬牧的话里，他好像没怎么费力，随随便便就达到了锻体大成。 言及此处，姬牧像才想起什么，看向祁开，似好奇的反问道。 “对了，难道你喝圣地的锻体药汤没有这种感觉？” “圣地发放的锻体药汤有这么神奇吗？” 祁开未等回答，众人听了姬牧的话，面面相觑，大为不解的议论起来。 “我怎么觉得圣地的锻体药汤药力很一般啊。” “他和我们喝的是一种药汤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只有他俩能听懂的暗语？” “凭什么，凭什么？！” 祁开听了姬牧的话，额头青筋暴起，低头似乎喃喃着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神色扭曲狰狞，眼中充满妒火，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甘大吼。 “为什么你们全都是，就我祁开不是！” 砰！ “不公平，这不公平！” 祁开似乎被什么事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恐怖力量轰然爆发，猛地蹬裂大地跃身而起，举拳杀出！ “我要杀了你！” “这就急了？” 姬牧见祁开杀来，不慌不急，掏了掏耳朵，挑眉冷笑。 “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让我深感愉悦！” 下一刻，他也重重踏地，迎面挥拳，悍然杀出！ 第五十三章 还敢狂吠 “特殊体质！” 祁开意识姬牧一定是特殊体质，胸腔中生出一股强烈不忿和恼怒。 姬牧展现出锻体大成的力量时，他便有所猜测。 黯然引出了需要长期下毒最后才能彻底稳固，让一个人修行速度终身变慢外，还有两个最大的缺点。 一个是对修为有成的修士不起作用，二便是对特殊体质者不起作用。 黯然引没有影响姬牧的锻体修行，他既然不是修为有成的修士，自然就身怀特殊体质！ “又一个特殊体质！” 祁开怒不可遏，举拳杀去，拳风呼啸力量恐怖！ 姬牧不闪不避，挥拳迎上，悍然对轰！ 贯心杀拳，贯穿劲力陡然爆发。 两人碰撞在一处，两股足以摧城拔寨的巨力轰然对撞， 刹那间脚下大地崩裂，出现巨大深坑，两人各自倒飞而去。 嘭……嘭！ 姬牧落到地上，每退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 祁开倒飞落地后也狼狈的退了两三步，站住之后握拳那只手不由松开，针扎般的刺痛！ 他痛得咧了下嘴，抬起头神色阴厉恼怒。 “又是那古怪劲力的拳法，但今日这救不了你！” 祁开眼神一凝，怒声大吼，握拳再度杀出，身上爆发一股凶悍气势。 “杀！” 愤怒的原因，不只是姬牧先前的嘲讽，更因为姬牧居然也拥有他都没有的特殊体质！ 自打他那个大哥出生后，祁家每次有子嗣诞生，族中的人都怀着一股期望，期望再出一具特殊体质。 祁开永远忘不了，自己身为最受疼爱的小儿子，接触修行但未显露体质神异时，族人眼中浮现的那一抹失望。 “凭什么，我那个大哥也就算了。 连你不过凡人后代的家伙，也配拥有特殊体质！” 祁开面目狰狞，大吼出拳！ “我自认怎么比你更配！” 姬牧不屑冷笑，和他上前战在一处。 不说其他人，除开资质外，论心性和毅力不论哪一项，他自认都比祁开更强。 假若他也不配拥有特殊体质，祁开又凭什么呢？ 两人交战，拳脚间你来我往，所到之处地裂树折，掀起狂风卷起林中落叶！ 刀片似的落叶旋飞，宛若乱刀劈砍。 旁边之人为避免波及，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就是锻体大成的力量？” 有人神色震动，惊叹道。 “每一击蕴含的力量，恐怕都能轻易轰碎凡俗间的厚重城墙！” “他们全都不是初入锻体大成，连锻体圆满恐怕都不远了！” 有出身修行家族的弟子看得更清晰，吃惊道。 锻体小成，倒曳九牛，锻体大成，力举蛮象。 倒曳九牛大约在万斤之力，而蛮象体重大约重在四五万斤的程度。 看两人交手间的威势，绝不像仅能托举蛮象的程度，虽离锻体圆满的掷象百步还差一些，但也不远矣。 “我们之中，论锻体程度，恐怕没有谁能超过这两人了！” 啪！ 祁开拳头重重轰来！ 姬牧交臂接下祁开的拳头，脚下被震退。 不得不说祁开力量要超过他，初时交手拳头对轰祁开落地时比他少用两步就站住了脚。 “不过这没什么用，最后胜的一定是我。 而且不是险胜是碾压！ 祁开明明挥拳把姬牧震退，脸上神色却更阴沉了一分。 交手十数招，两人在招式上互有往来！ 但每当他挥拳轰击在姬牧身上时如中精铁，感觉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反观姬牧莫说重拳打在他身上，即使他横臂或挥拳挡下，所中部位都一阵刺痛。 姬牧脚下蹬地，挥拳破空，攻势连绵猛烈如狂风骤雨。 对于祁开对自己的攻击，他并不在意。 他的一身力量严格来讲，大半并非修行锻体法而来，主要靠刺激体质觉醒。 修行锻体法，搬运气血在运转修炼中强盛，虽然肉身强度也会增加，但主要增强最多的是自身力量。 体质觉醒不同，论力量姬牧的确稍弱于祁开，可他的强大在于全方位！ 肉身防御连锻体圆满都难以相比，祁开的攻击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他的贯心杀拳更已练到化境，劲穿皮肉直击筋脉脏腑！ 防御和攻击皆犀利强横，姬牧想不到自己会怎么输！ 嘭嘭嘭！ 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姬牧接连挥拳轰击，祁开招式抵挡倒也称得上出色，尽皆挡下。 “但是，不过是无用之功！” 姬牧眼神冰冷，低喝一声，沉膝扭跨，凶狠出拳！ 贯心杀拳开篇第一招，一记简单凶猛的直拳。 但就是这一击简单的直拳，霸道轰开祁开的防御。 咔！ 祁开闷哼一声，手臂发出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剧痛之下胸前空门大开！ 他两条手臂的筋骨，早已在姬牧的贯穿劲力下接连攻击不堪重负，刚才的一拳。 “中！” 姬牧目光一凝，转身挥肘，狂暴劲力结结实实轰在他的胸膛上。 嘭！ 祁开吐血倒飞而去，身体接连撞断数棵水缸粗细坚若生铁的黑树。 狼狈摔落在地上，恼怒的刚从地上爬起。 姬牧踏步杀来气势凶猛，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挥腿撕裂空气，凶暴踢向祁开脑袋。 祁开本能的再挥臂抵挡。 咔咔！ 一条手臂直接被踢断，扭曲变形。 彻骨剧痛下，祁开终于忍不出发出惨叫，他似被疼痛激起凶性，另一只手挥爪由下至上抓向姬牧脖颈！ “死！” “就剩一条手臂，还敢狂吠！” 姬牧冷哼，挥臂轻易挡开祁开的攻击，一脚随意踹出。 断了一条的手臂的祁开实力大降，已没有再抵挡和躲闪的能力。 祁开胸膛再受重击被猛地踹飞，双眼圆瞪口中咳血，撞上一棵数人环抱的巨树，后背从树上滑落，双膝跪倒在地。 再度遭受重击，他意识有些涣散。 忽然一阵风声。 姬牧面色冰冷，陡然来到他面前。 “敢打伤我，我要你死！” 见到姬牧，祁开双眼一下赤红又狂暴大吼，拖着重伤之躯，还欲挥拳。 但他此时的拳头对姬牧而言，称得上缓慢无力。 嗒！ 姬牧面无波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闪电般出手。 铁钳般难以挣脱的手掌，死死捏住祁开的喉咙，一点一点把他自地上缓缓提起。 第五十四章 你的背后有什么 姬牧目光冰冷，望着神色凶狠不断怒吼的祁开，手下缓缓用力。 “放开，我要杀了……” 祁开被掐得说不出话，脸色憋得通红，双目圆瞪狞恶的的死死盯着姬牧，仿佛恨不得将他他扒皮抽骨，一字一句艰难道。 “这么硬气？” 姬牧眼皮微抬，更加用力，但依旧一点点加重力道。 让他好充分体会到死亡降临时的感觉。 “嗬嗬！……” 窒息之感逐渐加重，祁开越发难以呼吸，被掐得眼前发黑，无法再死死盯着姬牧，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他憋得脸色发紫，双腿开始不自觉的微微弹动，如一条上了岸无法呼吸可怜的鱼。 又过了数息，祁开的意识开始模糊，两眼开始翻白，清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他有些怕了，因窒息而扭曲的脸上浮现恐惧，他还不想死。 “原来你也会怕？” 姬牧嘴角勾起笑意，像发现新奇之事。 “既然知道怕，为何一开始要来招惹我？” “是觉得我好惹吗？” 手掌微松，放开已快被自己掐死的祁开，一把将如死鱼一样的他，狠狠掼在其身后的巨树树干上。 嘭！ 背部撞上树干，祁开伤势牵动，又喷出一口血。 但他已顾不得其他，贪婪大口呼吸着，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抬头看向姬牧又惊又怒。 “你……难道想杀了我？ 未成为正式弟子，就残害同门，你以为圣地会放过你？！” 他色厉内茬的威胁道。 “不要诬陷我，我怎么会杀你，那是圣地门规所禁止的。” 姬牧轻轻摇头。 “你顶多不过是想断了我的修行路，我也不会要你性命，顶多以牙还牙而已。” 他拍了下额头。 “对了，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相信你很快就会出名了。” “当然是什么名声就说不上了。” 姬牧摊了摊手。 祁开开始时，报复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第一，让他丢了面子。 那么自己想报复他，第一步当然首先要让他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你做了什么？！” 祁开有些不详的预感，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低喝道。 姬牧想了想，喃喃道。 “这个时候似乎人也该差不多该来了。” 他咬破嘴角，嘴角溢下一丝鲜血。 背着众人，又在祁开身上蹭了一点血迹抹到自己身上，悄然撕破身上衣物几处，弄得整个人狼狈了不少。 “你……你在做什么？” 祁开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不解的艰难道。 “我做什么？你看不出吗？” 在对方目光下，姬牧退后，找了一棵树背靠树缓缓坐下。 “不管如何，圣地内禁止私斗，我动了手若最后血都没流一滴，衣服都没破，而你伤势凄惨，手都被打断了。” “岂不显得我持强凌弱？刻意报复？” 在一棵树下坐下，表现得像刚经历过一场艰难之战的姬牧，打量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满意点了点头。 “嗯，这就有些像得知自己被人下毒暗害，修行路险些被断，气愤不过找到幕后凶手大打一场互有伤势的样子了。” 众人在远处望着，看到似乎是姬牧最后打赢了祁开，有些吃惊。 联想到一个多月以前，他们刚拜入圣地的时候，姬牧实力和祁开比近乎天差地别。 如今才一个多月过去，姬牧却反超过了祁开将之击败，怎能不让人诧异和震动。 他们正要走近，察看情况。 一群身穿灰衣的圣地弟子，从山下而来，神情严肃步入树林。 “那是什么人？” “灰衣？是执法殿的弟子！” “执法殿的弟子怎么会到这里来，尽管这里有人违背了门规私下争斗，可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众人被吸引注意，脸上疑惑。 为首者神情又几分古板，缓缓站定，目光锐利扫视众人带着一股强大威势，沉声发问。 “你们谁是祁开，谁又是姬牧？”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不约而同伸手指向远处。 为首者眯眼看向狼藉战场中心的两人，挥了挥手，漠然下令。 “上前，带走！“ “该死的家伙……！” 祁开见到执法殿弟子前来，他想了想顿时反应过来姬牧刚才话的意思，脸色剧变。 他看向姬牧双眼瞪大，气急败坏想要喝问，但又不得不生生止住了话。 祁开很想质问姬牧是不是知道自己在他的药汤里被下了黯然引，上报了执法殿。 但他不能问，一问等于变相承认。 指使他人殴打同门弟子，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一时之气引起的私斗。 可暗地里向同门弟子下毒，下的还是黯然引，想断绝同门弟子的修行路，这就不一样了！ 下毒或下咒断绝他人修行路这种事，修士们一向深恶痛绝！ 如果查证这件事并传出去，他就完了。 他会成为东荒声名狼藉、人人鄙夷的歹毒小人！ “你以为你这就能对付我？！” 祁开心中一时有些慌了，他猛地转头看向姬牧，恨不得上去立刻将他杀掉，让事情死无对证，可他做不到。 但他下一刻脸色阴沉，忽然狞笑吼道。 “姬牧，你太天真了，我出身东荒祁家，而你呢？ 你的父母不过是不知在哪个穷山僻壤的凡人！ 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祁开终于喊出了这句话，他以前一直心里厌恶自己被和祁家捆绑在一起，期望起码也要像他大哥一样，外人对他敬畏礼让从不因为他是东荒祁家的人。 但今日他怕了，他发现他被姬牧打得一败涂地濒临绝境后，现在似乎能依靠的只有家族！ “不错，我和你比不了，身后没有什么家族势力。 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特殊体质而已。” 姬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摊手道。 “现在我已将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剩下也只能听天由命。” 说完这句，他目光猛地变得凌厉，语调猛然高了几分，快速道。 “祁开，你真觉得你的家族一定能护住你？ 圣地的高层只要稍微公正严明一些，分得清轻重，你最终必难逃脱惩罚！” “你……，特殊体质？！” 祁开愤怒的还想说什么，但愣了一下后，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慌乱再次在心间生出。 他一直想着拥有特殊体质对个人有何意义，比如天赋异禀，战力强横，未来的修行路一片光明等。 但忘了一个特殊体质的弟子，对圣地来说又有何意义，那代表着一个圣地更加强盛的可能！ 毫不夸张的说，自己的背后虽然有着东荒一流修行世家祁家。 可姬牧的背后，却是一个屹立世间数万年不倒底蕴深厚的修行圣地！ 第五十五章 走吧，其他人都等着呢 眼见一众灰衣执法弟子满面冷酷的走来。 祁开眼中掠过惊慌，本能生出想要逃走的想法。 一旦被抓住带去执法殿，自己多半就完了。 可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莫说自己现在一臂被废身体重伤，即使未受伤他也不可能在执法弟子手下逃走。 成为圣地正式弟子，基础要求是铸就玄基，想成为要负责拘捕违反门规圣地其他弟子的执法弟子，无疑要求更高。 他离锻体圆满都尚未达到，怎么逃？ 祁开脸上浮现一抹死灰。 “来了吗？希望此行顺利。” 姬牧神情平静望着远处的执法弟子走来。 自己一向喜欢对任何事物首先做坏的打算，如此做事才能更周全。 控告祁开暗地在圣地给自己药汤里下黯然引谋害自己这件事不难。 但不能保证圣地执法殿负责审理处置这件事的人公正严明、不论对象是谁执法如山。 万一祁开真的背靠家族势力逃脱制裁，反告他诬陷同门弟子怎么办。 “而且听柳师姐说，祁开的大哥也在苦樵圣地中修行，并身负特殊体质，资质卓绝。 他在圣地年轻一辈中少有人能比地位极高，连一般的长老都会给其三分面子。” 姬牧神色微动，脸上浮现一丝忌惮。 一个出身一流修行世家的记名弟子，还是圣地年轻一辈领军人物的亲弟弟，和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记名弟子。 两者在身份上完全没有可比性。 处理这件事的人一旦不是铁面无私，心中有所偏向，这件事可能就会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为了稳妥一些让彼此身份悬殊不那么大，姬牧选择显露自己拥有特殊体质这件事。 “其实并非迫不得已，这也是我早便想好的事。 想在圣地中获得更多的重视，更好的修炼资源，更强的修行法及秘术，我必须显露出自己的特殊体质。” 姬牧眼神凝视。 “最关键……是否拥有特殊体质这件事很难藏住。” 自己的体质觉醒后，整个人虽相貌没变，但不论体质、肌肤、气息以及冥冥中给人的感觉都发生了极大变化，越发出尘不凡，身处众人间如鹤立鸡群，十分惹眼。 虽然卖相好、气质佳，一眼便让人觉得非同凡俗的人，未必就都身负特殊体质。 但这样惹眼的模样，让他想要隐藏的难度无疑大了许多。 “再者，有时遮遮掩掩过头后，一旦被人发觉，难免会引人往更深处猜疑，到时恐会暴露更大的秘密。” 姬牧眯了眯眼，眸光闪动。 之前从脑中声音那里得知，一般情况下而言，特殊体质间有一定的相互感应。 虽无法感应出对方具体是什么体质，可感应出这个人是寻常凡体还是特殊体质是不难的。 “或许修为相差不大，能隔绝对方的感应，但就我现在的修为来讲，任何一个特殊体质碰见我，恐怕都轻松能察觉到我的不同。” 他脸上现出回想之色。 记得脑中声音说过，‘它’修为有所成就后回到圣地，一眼便看出柳师姐的体质。 “有可能修为如果相差过大，没有特殊体质的人也能看穿别人是否拥有体质。” 就自己现在所知道的，就有两种可能暴露出自己拥有特殊体质。 到时一旦被人察觉，发现他明明有特殊体质却刻意隐藏伪装凡体，对方会怎么猜测？ 岂不相当于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有问题。 当然姬牧也没忘记，自己的真正体质绝对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就会惹来滔天劫难。 主要还是脑中声音，给了他这么做的信心。 一个多月间，脑中声音又出现过，透露出了一些关于他体质的更多信息。 姬牧想起，眼底浮现一抹振奋。 比如从脑中声音的话中得知，自己的体质似乎十分强横，属于万古罕见的绝顶体质，虽然眼下可能就和一般强大的特殊体质差不多，但到了某个境界后，会发挥出属于自身体质的真正威能，横扫一切，无敌称尊！ 另外，期间脑中声音曾说过一段话，让他可以彻底放下心，显露出自己拥有特殊体质这件事。 【绝顶体质皆可天然完美伪装成自己的下位体质，譬如本尊便可伪装成自己体质的下位体质无垢仙体。 只要不主动暴露，无人可以察觉本尊的真正体质！ 况且本尊的绝顶体质，相较其他绝顶体质其中之一优势便是曾经出世年代久远，出世次数太少，留存至今的记载更少！ 整个世上，知晓无垢仙体其实是一种绝顶体质的下位体质这个隐秘的势力，寥寥无几！】 姬牧目现回忆之色，记得脑中声音就是这么说的。 完美伪装，上古隐秘，寥寥无几……脑中声音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自己在彻底觉醒体质后，也的确有一种伪装隐藏的本能随之诞生。 其实现在莫看他表面看上去和常人大为迥异，气息清净出尘，但其实已是他隐藏后的结果。 “你们居然在圣地内私斗？并且打得彼此重伤？” 灰衣执法弟子们走到近前看到两人，有弟子眉头紧锁，看了看姬牧又看了看祁开，沉声呵斥。 “好大的胆子，眼里还有没有门规！” 祁开听到这里，神色微动想开口，但想及一旦把真实战况揭露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更丢脸，他脸色阴沉闭紧了嘴。 “先将他二人带回去，执法供奉还在那等着！” 为首的执法弟子转头打断那人，语气冷肃。 “这件事，到时自有供奉处置定夺！” “是。” 其他执法弟子点头，上前就要押住祁开。 他们知道这次事情两人中哪个才是需要重点注意的凶嫌。 “放……放开我，我能自己走！” 被押住两肩后，祁开神色恼怒，哪怕牵动伤势嘴里咳血，也不住挣扎。 “算了，让他自己走。” 为首者皱了下眉，制止道。 不要弄得一会人再出什么事，到时去审谁，反正也逃不掉。 “死要面子！” 一旁的执法弟子退开，不屑冷哼。 “你……” 祁开转头怒视，气得苍白脸色一下涨红。 “你呢？” 为首者转头看向姬牧。 姬牧严格来讲是受害之人，不需要押送，虽然犯了私斗之过，但他大致了解此事。 如果是真的，被人偷偷下毒暗害，被蒙在鼓里喝了一个多月的毒药，换谁都有气，对凶嫌出手情有可原。 他是问姬牧的伤势能不能支撑他自己走，需不需要帮忙搀着走。 “我也自己走。” 姬牧从地上站起，被人搀着走就太难看了。 “那就走吧，其他人都在等着呢。” 为首者神情冷肃，挥了下手。 第五十六章 修行速度最快的体质之一 一众灰衣执法殿弟子，带着姬牧和祁开下山往执法堂而去。 “未见到柳师姐，她应该在执法殿那里等着？” 姬牧四下打量，没见到那道娇俏活泼的身影，神色微动。 一个多月以来，柳妙歆多在他洒扫之时前来看他，每日交谈间，两人彼此熟悉不少。 连控告祁开暗地在圣地给自己药汤里下毒谋害自己这件事，他在说出这个想法请求柳妙歆帮忙参谋一下时，柳妙歆居然提出不如由她出面，去揭破祁开所做。 “当时柳师姐那么说时，我万分意外。 起初她提醒我要防备祁开的报复，既给我丹药又给我贯心杀拳的秘籍。” 姬牧回想起那日的情景，神情触动。 “到了最后，这件事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却又愿意为帮我而牵扯进来，几次推脱也没能拒绝。” “祁家是东荒南部的一流世家，势力不算小。 柳师姐出面揭破祁开，无端会和祁家结怨，她不可能不清楚这点，然而仍愿意帮我。” 他神情感慨，心间涌起深深感动。 “常听人讲，人做事如果有贵人扶持，能省去许多麻烦，事半功倍。” “柳师姐就是我姬牧的贵人，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帮助我。” 姬牧摇了摇头，深以为然感叹道。 “这世道像柳师姐这样的好心人实在不多了。“ …… 肃穆森严的宫殿中，烛火摇曳，静谧幽冷。 执法弟子带着姬牧和祁开进入殿中，随后各自站到一旁。 一道穿着鹅黄长裙，身材婀娜的身影，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到姬牧，俏丽脸上绽放一丝笑容。 “姬师弟。” “师姐。”姬牧轻轻点头，以作招呼。 “师弟，你没事吧？” 柳妙歆注意到姬牧嘴角的血迹，身上也有些凌乱，上前关切问道。 “没事。“ 姬牧轻笑摇头，刚做回答。 “咳咳！” 宫殿中，响起一听一阵十分刻意和不爽的咳嗽声。 “师父，你不舒服？” 柳妙歆转头看去，俏脸上有些不解。 “捶肩捶到一半，人就不见了。 难道师父我还没有某个小子重要吗？” 一个体态丰韵身穿宫裙头上盘着发髻的中年美妇，端坐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脸上几乎写明了不爽两个字，轻哼一声。 “怎么会呢？” 少女笑着连忙回到原来位置，继续给中年美妇捏肩捶背。 “不会？” 享受着自己徒弟的捏肩，何依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姬牧，低声道。 “你为了这个小子，不顾自己师父的意愿，把自己师父从山下拽下来，带到这阴森吓人的执法殿，给这小子充场面。” “这破执法殿的连椅子都冰冷发凉，硬得硌得慌。” 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躯，语气透着一股酸味。 “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小子，比对我还要殷勤热心？” “师父……” 柳妙歆神情嗔怪，跺了下脚。 “什么叫拽？弟子不是千请万请才把您从山下请下来的吗？ 而且弟子这么做，不也是为了师父你吗？” “为了我？” 何依云像听到什么离谱的话，撇了撇嘴。 “感情你把我拽到这里，一会准备让我帮着他，和那个已隐隐被称为苦樵圣子的祁鸿羽结仇，原来是为了我着想？” “师父，弟子真的是为了您好，您又不怕那个祁鸿羽。” 柳妙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劝说引诱道。 “况且，师父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姬师弟可是身怀特殊体质，你难道就不想再收一个特殊体质的弟子吗？ 世间有多少人，有两个特殊体质做弟子？一些活着的大圣恐怕都没有吧。” “你确定他是特殊体质？” 何依云目光上下狐疑打量姬牧，一边打量一边道。 “相貌清秀俊朗，身姿挺拔修长，气质出尘不凡，眉间却又有一股英武气，肌体如玉带着一层晕光。 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但谁知会不会仅仅是金玉其外。”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并不感怎么感兴趣，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柳妙歆看了出来，自己的师父不知为何眼下似乎有些针对姬牧，只好耐心解释。 “师父，弟子感应下姬师弟他的确是特殊体质。 自打一个多月前，姬师弟他体质刚觉醒的时候，我就微微有所感应。 那之后感应越发清晰，姬师弟他绝对是特殊体质！” 最后，少女的更拍着胸脯保证道。 首先她也是特殊体质，对姬牧的特殊体质的确有所感应。 而且一个多月以来，她又从偶尔能听到的姬牧心声中，得知确定姬牧确实拥有特殊体质。 虽然没从心声中得知是什么体质，但她大致推测了出来。 “特殊体质的弟子又怎样？我没有吗？难道是特殊体质我就要收吗？” 何依云摇了摇头，表现出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这位就是柳师姐所说过的，她的师尊？果然和她描述的一样，举止随性不拘于礼节。” 不远处，姬牧看着柳妙歆和那个中年美妇在窃窃私语，两人不时目光还向自己看来，他一阵好奇。 可惜什么都听不到，似乎声音被那个中年美妇刻意掩盖了。 “师父，姬师弟和我不一样。” 柳妙歆把声音放得更低，语调却高了几分，急切道。 “我的特殊体质并不算强。 而姬师弟，从他体质觉醒的过程中来看，因为喝了被下了毒的药汤，刺激之下体质才渐渐觉醒……” “毒的刺激，体质觉醒？” 听到这里，何依云不耐的挥了挥手。 “难道又是一具毒体？” “毒体的话就更不能收了，再强也总归麻烦，师父我讨厌麻烦。” “师父……” 柳妙歆拍了下额头，神情无奈。 “您能不能稍微感受一下姬师弟身上的气息？他哪里像是毒体？” “被毒刺激会觉醒的体质，也并非全是毒体！” “不是毒体？” 何依云似想到什么，一直刻意表现得毫无兴趣和抗拒的她，身体微微坐正。 “你是说……” “不错，不错。” 少女见自己师父总算有些意动了，开心的点了点头。 “我翻阅过古籍，再从姬师弟身上气息给人的感受来看，他极大可能是传闻中的——无垢仙体！” “无垢仙体？” 何依云脸色有些变了，再次重新打量姬牧，目光不再那么随意。 她蹙眉思索，轻声喃喃。 “倒也不是不可能。 无垢仙体号称天生克制毒体、咒体，如同天敌，如果在剧毒刺激下，身怀无垢仙体者，可能会因此觉醒。” “而且无垢仙体，号称除却绝顶体质外，诸多体质中修行速度最快的体质之一！” “但……” 本十分意动的何依云，看了一眼柳妙歆，又有些迟疑。 第五十七章 拜师的上佳选择 “师父，您还在犹豫什么？” 柳妙歆见到自己师父似乎有收徒的意思，但一下又犹豫了，疑惑问道。 “无垢仙体修行那么快，教导好姬师弟这个弟子，哪怕您日后不认真修行，也不用怕什么。 有强敌姬师弟会帮你对付，即便寿元将尽，相信姬师弟也会为您找来延寿宝药。” 她尽可能诉说着收下姬牧为徒，可能带来的好处。 “我……” 何依云反被噎了一下。 “为师在你心中就那么懒吗？连认真修行都做不到？” 她挑了挑眉道。 “收这个小子为徒，为师也许要因此和圣地年轻一辈风头最劲的祁鸿羽对上，我的好徒儿你一点都不担心为师？” “以师父您的修为难道还怕他一个后辈吗？” 柳妙歆给何依云殷勤按着肩，轻笑道。 她知道圣地里那位祁师兄，实力已直追老一辈人物，一般长老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但自己的师父并不是一般长老。 “我现在是不怕。” 何依云翻了个白眼。 “可那个姓祁的小子身怀特殊体质，未来潜力巨大，谁都说不准他能走到哪一步。” “姬师弟不是也身怀特殊体质，而且是诸多体质中修行最快之一的无垢仙体。” 柳妙歆撇了撇嘴，反问。 “有什么好怕的？您把他培养起来，到时祁鸿羽真要气量狭小想要报复，自有姬师弟去对付。” “徒弟，你真是天真，想得简单。” 何依云轻摇螓首：“他们二人，虽然都算是年轻一辈，但实际根本不是一代的人。修为差了那么多，怎么说赶就赶上？” …… 大殿中。 祁开站在殿下，模样凄惨，脸色死灰中又带着些不甘，眼神变幻似想着逃脱制裁之法。 姬牧也不管他，目光四下扫量，陡然发现殿上的桌案后，一位供奉坐在那里，背靠大椅，闭目养神。 他进殿后先被柳妙歆吸引了注意，没有仔细察看，之后殿上无人说话寂静无声，以为并无主事之人。 不想却是有的。 “既然有人，为什么不开始审理处置此事？” 姬牧脸上闪过一抹狐疑。 当下告发之人，受害之人和凶嫌都在殿中，照理已可开始审理此事。 细瞧一番，那位执法供奉虽背靠大椅，一副不急不躁闭目养神的模样。 但眼皮下眼珠在不断乱动，脸上神情也没有那么安然，反似有些不安，似在焦急等待什么？ “他在等什么？” 姬牧目光思索，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果然当初，柳师姐说不如由她出面揭发，并会设法请来她师父是对的。” 这个执法供奉，尽管不知具体在等什么，但可以确定他绝非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不然直接开始审理就好。 “师父，你就收下姬师弟吧……” 柳妙歆这边一直在变着法撒娇求自己师父收下姬牧。 她可清楚姬牧是天尊重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师父收下姬牧，她以后就和姬牧是真正的同门师姐弟，关系更亲近，她想要化解姬牧对自己的仇怨也更简单。 一个多月时间下来，少女发现姬牧其实并不是多么难接触的人。 有时看向她的目光透出的那股微微的亲近和脸上露出的笑意，她能感觉到并不像假的。 但有时偶尔透露出的心声，又仿佛对她情绪复杂，仍有怨念。 少女猜测她一个多月下来的刻意交好，应该已起到效果，姬牧心中应该是在挣扎犹豫该不该放下过往仇怨。 如此情况，在这关键时刻，她更要加上这一把火，趁热打铁。 柳妙歆自认自己不是坏人，和姬牧一番接触发现他本性也不坏。 她简单的一分析，两个好人为何会结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导致？ “如果真的是误会导致，我就更要化解这段仇怨，以免我和姬师弟不必要的敌对！” 少女眸光闪动，俏丽的脸上涌现一丝倔强，暗暗握拳。 “算了……” 何依云想了半晌，忽然轻叹一声。 柳妙歆神情欣喜：“师父，你同意了？” “嗯。”何依云扭头看着自己纯真烂漫的弟子，迟疑着点了点头。 柳妙歆不清楚，她不想收姬牧为徒，其实不是为了别的。 什么祁鸿羽，她那么懒又岂是在做什么事前都精明算计一番之人。 她不想收姬牧为徒，其实是不想少女和姬牧有更多接触。 少女对姬牧的态度明显不一般，有别于他人，而她体质特殊，唯有保持赤子之心，才能发挥出体质最大威能。 想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少女最好离一些残酷世事和男女情爱远一些。 但她方才转念一想，或许少女也许并没有那个意思，真的只是单纯师姐弟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她想多了。 而且纵使有那个苗头，自己限制两人的接触，真的就对吗？ 岂不是打着为少女好的名号，控制着她的人生。 “再者，我即使不收他为徒，也阻止不了两人的接触。” 何依云转头望着姬牧，神色微动。 “不如把这个小子收下，把这两个小家伙都放在眼底下看着。” “无垢仙体……”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抛开其它来讲，的确是一个收做徒弟的绝佳之选。 “姬师弟……” 一声略带欣喜的清脆轻唤。 姬转头看去。 柳妙歆冲他不断雀跃的眨着眼睛，又看发现那位中年美妇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变得隐含一丝和善和满意。 他心头一喜，知道自己拜在和柳妙歆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这件事应该是成了。 对着何依云遥遥一礼。 “前辈。” 柳妙歆以前和他不止一次谈论过她的师父。 从少女嘴中，姬牧得知她的师父虽在圣地中少有露面，但却是圣地中实力最强的几位长老之一，人也颇为随和，而且对弟子很好，不然也不会被弟子随随便便拉来这执法殿。 如果在苦樵圣地中择一人拜师，少女的师父称得上最佳选择之一。 “嗯。” 何依云冲姬牧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随即她转头打破殿内寂静，对桌案后的执法供奉，蹙眉沉声呵斥。 “人既都已来到，执法供奉还不速速开始审理！” 第五十八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何依云开口。 执法供奉无法再继续将闭目养神装下去，从椅子上连忙站起，恭敬拱手声音苦涩。 “何长老，我……我最近在修行上出了点岔子，脑袋时昏时醒，实在暂时审理不了事情。” “我已去派人请执掌执法殿的刑山长老，待得他老人家过来亲自审理这件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扫瞟了眼殿下的姬牧和祁开。 两个记名弟子之间的事，放在平时他大手一挥就审理处置了。 关键这两个记名弟子不同，没一个身份一般的。 一个出身东荒祁家也就罢了，算不得厉害。 关键这个祁开的亲大哥是祁鸿羽，圣地年轻一辈领军人物，论实力强于一般的长老，论地位不少人说不日他将登上圣子之位！ 另一个出身普通，可疑似身负特殊体质，而且被圣地中实力最强的几大长老之一的何依云看重为他这件事亲自前来，应该有收徒意向，眼前修行路一片光明无量。 双方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供奉得罪得起的，其中关系太大，他迟迟不敢审理此事，想等长老前来。 “尽管长老来了说不得将我训斥一顿，但总比得罪双方中任何一方都要好！” “这就是执法殿的供奉？” 姬牧听了执法供奉的推诿之词，眉头微皱。 胆小怕事，忌讳推脱，居然做上这个本该刚正无私的位置。 胆怯害怕谁都有，自己也不例外，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坐上这个位置？为何不把这个位置让给更配得上的人？ “不论什么势力，人一多总会变得鱼龙混杂。” 他轻轻摇头。 “自己之前的担忧是对的。” 如果不是柳妙歆揭发，又请来何欣云，外加自己显露了体质，怕是这个时候，执法供奉就不是推脱不审，而是直接糊弄了事甚至颠倒是非了。 “修炼出了岔子？” 何依云倚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身后柳妙歆的捏肩，听到这番话，目光不屑扫了执法供奉一眼，声音略微冰冷了几分。 “要不要本长老帮你看看？” “这……这个。” 执法供奉拱着手，额头冒出冷汗，嘴中话磕磕绊绊。 修行出了岔子一说，听了的人应该都明白是他推托之词。 何依云如此说，显然不想轻易饶过他。 “还……还是不用劳烦何长老了。” “那还不快开始！” 何依云坐在殿下，看着殿上桌案后的执法供奉，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气和威势席卷殿内。 仿佛她所坐的地方才是这座执法殿的中心，而她在对殿下侍立的人发号施令。 “你这执法殿的破椅子，又冷又硬。 本长老已在这里坐了那么久，你还想让我等到几时，嗯？！” 她鼻子轻吭一声。 伴随那股强大的威势，声音虽轻落到执法供奉耳中却如雷鸣，他被吓得身躯一颤，不敢再辩驳，只好脸上发苦应道。 “是……是。” 姬牧目睹这一幕，目光微亮。 这样的师父一看就极为护短，自己选择绝对没错。 执法供奉坐回原来的位置，心中暗想。 “只好如此先审着，一边审一边等刑山长老前来，希望长老能赶得上进行最后的宣判。” 执法供奉开始审理后的表现，倒还勉强有些配得上他所坐的位置。 他目光锐利如刀看向祁开，面容严肃，沉声喝问，声如闷雷回荡殿内。 “祁开，有人揭发你向同门弟子下毒，意图残害同门，你可认罪？！” 柳妙歆听到执法供奉提到揭发人，向姬牧俏皮眨了眨眼，像在邀功一样。 姬牧轻笑，回以感激的眼神。 两人在这边目光交汇。 一旁的祁开则十分凄惨，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一条胳膊被打断不自然的扭曲着，脸色苍白嘴角大片血迹，脸上神色阴厉不甘。 “不，这是诬陷，我不认！” 声音虚弱但情绪激动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祁开眼神怨毒的看了旁边的姬牧一眼。 他怎么会认罪，哪怕这件事是真的，最后会被揭露出来，他现在也不能认。 “必须拖延时间，等到我……我那个大哥前来，这件事或许才有转机！” 姬牧清楚祁开的打算，但并不多么着急。 他比刚走进执法殿的时候，对这件事要有信心多了。 首先这件事铁证如山是改变不了的，正常走流程祁开必会被制裁。 唯一会被影响的只有场外的因素。 而刚刚柳妙歆的师父何欣云，圣地最强的几位长老之一，在柳妙歆一番劝说下，似乎已同意要收自己为徒。 有何欣云在，相信只要祁鸿羽没到能在苦樵圣地一手遮天的地步，祁开就逃脱不了制裁。 现在只有一点尚不确定。 “便是祁开最后受到的惩罚，是轻是重？” 姬牧目光微动，眯了眯眼。 “如果在祁开大哥之前，宣判对祁开的惩罚，必然是重了。 但如果等到祁开大哥前来，这件事或许就会充满变数了！” 姬牧眼神冷厉瞥了一眼身旁的祁开。 他自然希望祁开最后受到的惩罚越重越好，不要最后搞得废了一大番力气，祁开受到的仅是些皮肉之苦的惩罚。 “既然你不认。” 执法供奉听到祁开不认，看向柳妙歆。 “举报之人，可有证据呈上？” “有，有物证！” 柳妙歆点了点头。 姬牧曾保留了一些被加了黯然引的少许药汤，在昨日约定今日之事时，交给了她。 祁开看了一眼柳妙歆，立刻猜到物证应是药汤，眼中涌现一丝侥幸。 “黯然引连一般长老都察觉不出，以执法殿的验证手段，我应该能再拖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足够拖到我那个大哥前来！” “既然如此，且将物证呈上来！” 执法供奉道。 “物证，可能要等一会。” 柳妙歆挠了挠玉颊，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嗯？” 执法供奉神情疑惑，正要问清缘由。 “物证为何要……” “不用等了，物证到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姬牧回头望去。 一位身材绰约，气质端庄的女子，款款迈步进入殿中，一下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面萤如玉，脸上轻纱遮面，露出的一双剪水秋瞳，顾盼间目光明澈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