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缘》 分卷阅读1 《寄生缘》作者:兔子鱼 1V1 原创 / 男女 / 架空 / 中H / 搞笑 / 修真 / 轻松 文案()一: 若这是一篇正统的修仙文,阿秀或许只够格做一个N号女配,升级流男主的红颜知己,戏份只有几百字那种,而山戎铁定也不是什么正派角色。但是他们运气不错,摊上了一个并没有天命之子的世界,于是,一段平淡又诡异的爱情故事就这样展开了。 文案()二: 一个随缘,一个随心。 本是一生最好的伙伴,却在一场阴差阳错的巧合下走到了一起。 轻松修仙的小故事 人外  苗女X蛊虫  1V1 SC 一 阿曼年过三百。 自第四任丈夫逝世后,她便独自一人带着正值芳华的小徒弟阿秀,在四季如春的泽港山生活,身边还有一群小动物陪伴,比如蜈蚣、蝎子、蟾蜍、还有蛇什么的...... 当然,这些身具奇毒的虫兽从不曾伤人分毫,毕竟,她可是个专控五毒的蛊俢。 “一起下山不行?霸蛮要是咯样搞咯!”阿秀光着脚丫站在吊脚楼外面,身旁被扔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袱。 在她正对面的中堂前檐下,身裹苗裙的阿曼姿态万千地倚靠着栏杆,乌黑浓密的长辫从左肩垂下,一双含情目妩媚地眯成了两道弯钩:“要师父陪着算什冒得入世历练?你且自个去。” 摘下手上的储物戒,阿秀弯着腰把地上的包袱挨个往里扔,偷偷用汉家的官话小声抱怨:“我看你就是又有新男人咯,嫌我碍事,才要把我打发走......” 阿曼哼笑一声,用发音并不标准的汉话回她:“莫要欺我听不懂,我新男人就是汉人,还是个有学识的道修,他可教了我不少。” “哈!你自个儿说漏嘴咧。”阿秀得了理,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弯着手指刮蹭自己俏嫩嫩的脸蛋朝她皱鼻子,皓腕上的三副银镯碰得叮当响,“不害臊!有了男人忘徒弟!” 见她这样,阿曼只是浅笑:“你生来是建木灵胎,学蛊该是顶天的顺风顺水。可看看现在嘛,你筑基大圆满的瓶颈已经松动两年咯,就是不见突破。山中无岁月,你这样枯等着,过不了多久人就没咧,也合该下山闯闯。” 阿秀也知道下山自有下山的道理,师父虽性子不正经,但总得来说对她这个徒弟还是很负责任的,不然,十五年内从引气入体到筑基圆满,单凭绝佳的天赋她绝对不可能做到。 而且,自从被师父从山匪的刀尖上救下,又带到山上传授蛊术后,阿秀就再也没下过山。要说期待,肯定是有的。可是...... 她看着师父扔过来的商铺地契和钥匙,仍然有些犯迷糊:“你叫我下山开店?!” “是行医咯。医蛊不分家嘛,历练的时候,顺便赚点钱,多好。”阿曼越说越没精神,临了还打了个哈欠,“你快动身,待会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再说我男人也快到咯。” 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收好所有该带的东西,阿秀吹开落在眼皮上的碎发,又理了理头上的银饰,声音没好气:“好好好,我走!” “阿秀,为师送你一句临别谨言。” 背后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让跺着脚往门外走的少女脚步一顿。 “什么?”她慢吞吞转过身,脸上不见多尊敬,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西斜的阳光在美妇人身上照出一层暖洋洋的柔光,她缓缓坐直身子,神情慈爱:“修炼要认认真真,谈情要风风火火。” 阿秀:......这算哪门子的谨言?!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太婆坏得很!” 二 清丽的笛声一路随行,掠过碧水,跨越山峦,随风将阿秀送到了山脚下。百年前的泽港山还是苗疆地界,但由于近年的改朝换代,土地边界的划分已有了变化,如今的泽港已经算是汉人地界的山岭了,此次下山,恐再难接触到烙入骨髓的芦笙山歌、花衣银装。她回眸遥望云澜中的山顶,眼眶不争气地泛了红。 眼见着泪水就要落下,她的脖颈上却突然冒出一个肉色的小疙瘩。未等人反应,便有一颗黄豆状的圆虫从疙瘩里钻了出来,快速爬至肩膀,仰着脑袋朝她脸上看。 阿秀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垂眸看向它:“莫得事,只有点儿不习惯,过会儿就好咯。” 小虫子没有动弹,仍旧费劲地仰头张望,似是不太相信她真的没事。这般直愣愣的四目对视实在有些傻,阿秀憋不住地破涕为笑,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它背上那片山峰一样的褐色花纹。 这小虫名叫“山戎”,是阿秀的本命蛊,在她刚踏入修真门槛的时候就被养在身上了,直到如今整整十五年。 本命蛊与蛊修共生共死,平日以精血养育,除了能通神识,还可让蛊修的修炼事半功倍,所以每一位蛊修都会非常宝贝他们的本命蛊,可以说是看得比同门和另一半还重要。阿秀自然也如此,早就进入辟谷阶段的她至今还在研究着吃食,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爱吃,而正是为了肩上这么个馋嘴的小家伙。 眼见它的哈喇子又开始往下滴,阿秀熟 -- 分卷阅读2 练地把它搬到手上,没让肩膀被弄脏。低头在储物戒里翻了翻,她很快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捏碎成粉,然后撒在山戎面前,又点了点它的脑袋。 美食当前,山戎哈喇子一收,风卷残云般将身边一圈散着药香的粉末舔了个干净。 “回去,我要继续赶路。” 阿秀将它提起来按进脖颈,抬脚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过多久便听见了一道呼救声。 “救命呀~” 那声音柔美又婉转,但感情不是很充沛。阿秀皱眉想了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应该算是入世历练的一环,此时她可不能嫌麻烦把事儿避开。 该出手时就出手,她三两步走近声源,拨开茂密的灌木丛,朝倒在地上的清秀女子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需要我帮忙不咯?” 那女子凄怨的表情一僵,连同身旁站着的三个光膀子大汉一齐傻在了原地。 阿秀尴尬地蜷了蜷脚趾,不知道他们为啥会这样,总不能是因为没听懂吧。她的汉话是幼时和自己的汉人父亲学的,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哪怕是带点湘西口音,也总不至于把人唬住。 好在几个大汗很快便回过了神。其中一个瞅准来人满头的银饰,眼中划过一道光,转而悄悄给地上女子使出一个眼色,让她自由发挥继续表演。 女子眨眨眼,很快再次抽泣起来:“姑娘快来救救我,这帮蛮人要把我抓去卖了!” 阿秀踩着树枝走到近前,看看她又看看那三个一脸憨厚的“蛮人”,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卖你咧?” “我欠了他们银两,可实在是还不起!”这句话女子说得既熟练又情真意切,显然是演绎了无数遍的成果,每一个细节都表达得非常到位。 阿秀赞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我该怎么帮你?” 简单粗暴的一问一答直接将节奏带跑了。地上的女子愣愣张开嘴,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才体面。这一片尽是荒郊野岭,独行的多为男子,她往日这么一呼救,来人直接一句“姑娘莫慌,这钱我帮你掏”,事情就搞定了,若是遇见那心疼钱财的,再添一句以身相许,也多是能得到预期进账。 可现在怎么搞...... 直言不讳地让对方把银饰摘下来替她垫付吗?那吃相未免就难看了。 “我是不会帮你付银子的咯,不过可以把他们打跑,行吗?”一眼将对方看透的阿秀语调十分轻松,边说还边将雪青色的阔袖卷了起来,露出整条纤细白暂的小臂,似乎随时准备开打。 离她最近的壮汉咽了下口水,强作镇定地呵斥:“笑死个人!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打老子?赶紧乖乖把身上的银饰都留下来,不然别怪我们兄弟仨对你不客气!” 话虽是这样说,他背在身后的手却一直在抖。没办法,兄弟三个在村里都是只知道吃睡睡吃的懒汉,连鸡都不敢捉,更别提跟人打架了。 “你说什么?”阿秀笑得娇憨,衣领里随即探出三条拇指粗的花蛇,齐齐向他们咧开了狰狞小嘴。 “啊啊啊啊!有蛇!”男女合奏,惊呼齐鸣。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只有身着苗服的少女静静矗立,不动如山。一阵鬼哭狼嚎后,几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再没心思将戏演下去,包括地上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目送他们从路的尽头消失,阿秀将花蛇从衣领里抽出,扔回腰间的小竹笼,又摸了摸脖颈上一处小凸起,声音得意:“我厉不厉害?” 很快,指尖传来细微的痒意,她哈哈一笑,转身继续前行。 三 师父所给的灵石、银两都不多,阿秀舍不得买骡子买马,更买不起御天法器,于是只能像个苦行僧般单靠一双草履前行。每当路过盛产异草毒虫的山林,她还会钻进去搜刮几天,如此一路下来,时间虽花费得有些久,行医资本却逐渐可观,到最后她粗略估算了一下,怕是接下来的一整年都用不完。 在这段漫长的旅途里,她遭遇了不少拦路抢劫的人,有劫财的,有劫色的,还有连草鞋都想劫走的。不过来人一个个的都是在阿秀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肉体凡胎,摆平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至于那些个同道修士,她愣是连影都没碰着。哎,其实想来也是,普天之下如她这般寒酸的修士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了,人家估计都在天上自由翱翔呢。 两个月后,“行者秀”终于抵达了榆阳城。 手上的图纸画风诡异,字迹歪扭,若不说这是张地图,估计是个人都以为它是小儿随手的涂鸦。然而,此乃阿秀师父的亲笔作品。 阿秀依靠着这张鬼画符,走街串巷一路打听,三个时辰后才找到正确地址。倒是也多亏这费尽口舌的三个时辰,让她在周边几条街都混了个脸熟。 师父给的店铺位置偏僻,但胜在面积宽敞。跨进大门便是一间能摆下四张桌的厅堂,往里走则是一方包含水井的庭院,再往里还有一间厢房,一间仓库,以及一间小厨房。阿秀仔细转过一圈,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花费一周时间在官府那里领到从商许可证后,街尾的苗家医馆便顺利开张了。 起初,有几位病人出于好奇前来求医,却在阿秀将虫蚁加入方子、 -- ρΘ1⑧z.cΘм 分卷阅读3 以毒蝎代替麻醉散、用蛇毒制作外敷药膏后,吓得落荒而逃并且广而告之,然后没过几天,医馆就变得门可罗雀了。 得不到反馈的努力让人心生懈怠。久而久之,阿秀便学会了放飞自我。她有时一天只开张半个时辰,而有时却能拖到深根半夜才关门,一切随性而为。 这天夜里,医馆的最后一块门板正要被盖上,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急迫的人声:“且慢!我们要看医!” 阿秀动作一顿,从门缝里探出半个头:“我可是苗医,说不好会让你咽虫子叻。” “能救命就行!”门外的青年扶着一名昏迷女子快步挤进来,语气恳切,“这大半夜的也只有你家医馆还开,人命关天,还望姑娘救我师妹一命。” “屏风后面有床,你把她扶上去,我看看。”阿秀给他指了个方向,转而径自走到大堂右侧的实木药柜前着手准备。 没过一会儿,她端着个满满当当的木托走过去,有条有理地将东西摆开,又抬手撸起床上女子染血的袖口,旋即挑起秀眉。 只见那女子手腕上有道疑似被剑气划伤的血口,长长一道,却是不深。但那伤口周围的皮肉已被炎毒烧得红肿不堪,青筋暴起,触摸上去还有明显的灼烫感,仿佛是被煮熟了一般。 “她是被修士袭击哒?” 青年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你若是治不好,还请尽量帮她压制毒性。我们是在城郊被歹人偷袭的,这一带无医修山门,师妹又情况严重,除了来你这里,我们真的别无他法了。” “能治,你别慌咯。”阿秀特意放软了声线安抚他,接着向外一指,“先到外面等着去,我得除她衣衫,你个大男人看不得。” 青年赶忙答应,通红着一张脸快步绕了出去。 受伤的女子长相明艳,衣衫褪下之后,玉体横陈,姿颜更显绮丽。手臂上的炎毒已然延至了胸口,她虽然昏迷,却一直无意识地呻吟,显然被毒素折磨得不轻。 阿秀从木托上取了根竹筒,扒开塞子,将里面几只晶莹剔透的冰蚕蛊倒出来,又用灵力操控它们顺着炎毒的末端位置钻进皮肉,从内部一点一点往伤口处游走。 端坐在外的青年陡然感知到灵力波动,方才惊觉医师姑娘也是个修真之人。先前情急之下闯进来,他根本没在这方面留个心眼。修士多孤傲,不愿与凡人为伍,即使是那些慈悲仁德的医修,也是在门派里等候病者上门,最多下山救济一圈,却断没有安家落户在民间开医馆的道理。 因而,此间恐有猫腻。 想到这里,青年半落的心又重新提回高处,生怕这是遇到了杀人夺宝的黑店。 “好啰,毒已清干净,莫需再吃药。你付一块中品灵石就行。”阿秀将浑身变成暗红色的冰蚕蛊接回竹筒,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青年呆滞片刻,随后赶忙应了声“好”。 修士体质强悍,毒素清完后,胳膊恢复常色的翟云梦悠悠转醒。意识还混沌着,视线也没聚焦,她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带着南方口音的婉转女音:“你醒喃,自己把衣裳穿好。汉人的衣襟里三层外三层,我不会,怕是要帮你理歪掉,弄得丑兮兮。” 翟云梦闻言一愣,赶快摸了摸胸口。手上肉贴肉的温软触感让她俏脸一红,忙低头将衣衫拉上,边整理边道谢:“多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什么恩公,我也是一手拿钱一手办事,都是应该的。”阿秀摆摆手,不以为意。 衣衫穿好,翟云梦才得空瞧清身旁人的模样。只见对方一身雪青色的扎染苗服,手腕和头顶挂满了纹样古朴的银饰,一张小脸粉黛未施,却美得灵气逼人,尤其那双圆圆的荔枝眼,顾盼之间熠熠生辉,澄澈得如同山涧清泉,让她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 “在下天刃门翟云梦,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再开口时,她语调都柔软了许多。 阿秀正在整理手边的瓶瓶罐罐,听她问话,停下动作回眸一笑:“别恩公咯……我叫夸洛秀,你称我阿秀便好。” “那阿秀。”翟云梦不知为何红了脸,心跳也砰砰的,战略性清嗓之后,她翻身下床,一边打量周围朴素而整洁的陈设一边跟在后头询问,“你是这家医馆的医师?” “是的,这医馆只有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屏风,翟云梦无视掉殷勤走上前的师兄,嘴巴嘚嘚个不停:“什么,只你一人?那多累呀!阿秀医术了得,就算是投拜蕲州白氏也不成问题,何必在榆阳这凡人扎堆的小城虚度光阴?若是你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来我天刃门也是好的,我爹是门中长老,你若想过来,我可让你连试炼都免掉。” 被冷落在外的师兄张了好几次口,都没成功插上嘴。好不容易等她说完,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师师妹,你可无事了?” “嗯?哦,我已经大好了。”翟云梦说得云淡风轻,为证明话里的真实性,还将袖子撸了起来。 藕节般的手臂白暂又纤细,只在腕部有一道已经止住血的红色伤口,看样子确实是大好了。青年放心一笑,望向阿秀的目光松懈下来,又透着感激:“阿秀姑娘医术超凡,在下佩服!我 -- ρΘ1⑧z.cΘм 分卷阅读4 是云梦的师兄李进,三生有幸结识姑娘。” 人生头一回被人吹捧,还一次就是两个人,阿秀不习惯的同时,又有些小开心。她红着脸摆摆手,腼腆地谦虚道:“其实我的医术比不上师父一半,还得继续钻研才行。能认识你们,我也十分欢喜。” 似是想到了什么,翟云梦锤了一下手,神情突然变得冷肃:“对了,李师兄,伤我那贼子现在何处?” 李进:“他修为高强,夺走我们的上品玄铁后便飞身逃离了。” 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不过,借着月色我倒是看清了他腰际的玉佩纹样——那是个付字。” “又是付家人?”翟云梦气得咬牙切齿,一双明眸似要喷出火气,“他们仗着当年嫁了个族女到蕲州白氏,这些年是作威作福,如今连我们天刃门也敢惹了?!不行,我们得快些回门禀报。” 事分轻重缓急,交朋友可以改日再续,宝矿被夺、门人被伤可得即刻处理。于是,李翟二人匆匆付了诊费便告辞离去了。 阿秀倚着门框目送他们,心里默默感慨,看来修真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动荡不安。 自那之后,医馆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阿秀猜想,这或许是李翟二人回去以后帮忙做了宣传的原因。她甚至还和天刃门签下了一笔大单,负责承包制作天刃门所需的全部外伤治疗丹药。一个月下来,她腰包赚了个满满当当,而库存的药材也转瞬间没了踪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阿秀只好将医馆暂且关张,收拾一番后,凭记忆前往曾经去过的药山。 四 榆阳城以南有个郎柏村,那里算是个边界。从郎柏村再往南走就人烟稀少了,四处植被荒芜,蛇虫横行,却因为岚坡起伏的地势和特异的碱性岩层,而在许多背阴的地方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 阿秀在这里搜寻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在悬崖峭壁边缘发现一小撮可让人断骨重生的冥髓草。她精神一振,拿着药锄走上前,正要将它们全部收割,背后心却冷不防遭到了一记重锤。 轻微的钝痛传入肌肤,她神经一紧,赶忙转身摆出防御姿态,厉声呵斥:“是哪个杂戳巴子打我?” 出门在外总得有所防范,阿秀身上那件平平无奇的藏青短褂,其实是件防御法器。若非如此,刚刚歹人的攻击怕就不是锤一下,而是直接将她捅穿了。 片刻过后,不远处的枯树后走出来一个黑袍男子。他仗着个头高大,居高临下地将阿秀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轻蔑地威胁道:“储物戒和身上法器都留下,本道就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阿秀给他气笑了,还考虑叻,考虑个鬼,玩什么戏弄对手的文字把戏,最后还不是要杀人夺宝嚒。 然而前方有歹人,后方是悬崖,左右的树林尽头均为死路,若想遁走却是难如登天。心下一横,她利落抽出腰上软鞭,快速朝对方袭去:“我看你不起,才不稀得要你留命!” 男子身形不动,只是冷笑。虽然同为筑基,但那小妞一看就来自蛮夷之地,他作为名门之后还不看在眼里!只见他不紧不慌地抽出一道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瞬间掀起密集的飞沙走石,有如护盾一般,将少女的攻击尽数拦了下来。 保守一击过后,阿秀对他的实力有了底。心下微沉的同时,她不再留后手,快速拔开携带的所有竹罐,将毒虫蛇蝎全部祭了出去。 “毒修?”男子瞧不清门道,但不妨碍他谨慎得后退几步,与阿秀保持距离。 可使出全力催动的蛊术哪有那么好躲,见目标的周身坚若磐石,蛊兽和蛊虫迅速钻入地底,在他四下搜寻的空档自人脚边蹿出,如藤蔓滋生般牢牢缠了上去。 紫红相间的绮丽花蛇率先张开血盆大口,在男子做出反击前将尖利的毒牙扎进了腿肚。 “啊!” 他惨叫一声,忍着皮肉拉扯的剧痛将毒物震开,暗道自己竟是小瞧了苗疆的修士。 毒液渗入静脉,他发觉右腿越发酸麻无力。预感到此战不宜久拖,男子再不留招,右手空中画符,左手掣地,金瓜大的拳头提将起来,拽出如活物般来回蠕动的砂土。 阿秀自幼在山上修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待那砂土扭成尖锥袭来,她只能慌忙躲避,一时竟不知如何破解。 好在苗疆蛊俢的精髓在于以柔克刚,在对方劈山掘土的猛硬攻击下,她利用身法巧妙避开好几道致命伤害,并渐渐想出了个可以一试的妙招。 右手边不远处有片稀疏的林子,阿秀以退为进,扭头钻入林中,顺便闪过了好几波飞击而来的砂石。 见对方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男人气急,随后愤然抽出三道土灵符燃于指尖。说时迟那时快,地面猛然掀起海啸般汹涌的泥浪,气势磅礴朝阿秀扑来。 浪头太大,地底深层的母岩都被翻卷出来,甚至还掀出了一尊不知何时葬下的无碑棺材。 那棺材被翻涌的砂石抛至两米高空,又沉重坠地,棺盖碎裂的动静惊人,让凝神躲闪的阿秀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便慌了神:“要死要死!你个老墨下手莫得轻重,连石头棺材都敢弄破!” “活人我都敢欺 -- 分卷阅读5 ,又怎会顾忌一个死人?”追进林子的男人满脸嘲讽,抓住时机赶紧召唤土刺,势若千钧地投射过去,将她一条腿牢牢钉在了身后树干上。 山中满月,映天而动,无数残叶在铺天盖地的砂石中纷纷扬扬,有几片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男子肩头。 他冷笑出声,看阿秀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笼中之鸟,扬起手就要降下最后一击。紧要关头,男人突然感觉颈动脉剧烈一痛,接着便开始七窍流血。他慌忙摸索异样的脖颈,目眦欲裂,然而直到断气前一霎那,才将元凶扯下来并看清它的模样—— 那竟是一只长得几乎和树叶一模一样的毒虫! 见男人直挺挺向后倒去,转瞬间没了气息,阿秀却未曾松弛,侧耳只听歪斜在一旁的石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异常不详。 石棺封尸,那是专门用来镇压滔天戾气的,历经千百年也不能启棺,否则必有阴尸倒阳,为祸一方。苗家的男男女女都知晓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那妄图杀人夺宝的男子竟对此一无所知。 对手闯的祸,倒让她遭殃了。 失去行动力的阿秀咬牙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打散的蛊物召去棺中,却在转瞬间便失去了和它们的联系。想来也是,那东西本来就是个死的,寻常蛊术又哪能控制他分毫? 阴风嗖嗖吹来,将她冻得双手发颤,连血液都仿佛结成了冰。 棺材里指甲摩擦石壁的动静越发疯狂,隐约还有骨节扭动的诡异脆响。 脖颈上的脉搏跳动剧烈,阿秀抬手轻抚,面色挣扎,直到看见一只浑身戾气的阴邪之物动作迟缓地爬出棺口。 如果不是大腿被钉在树上,身上又没了力气,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逃过这一劫。然而,这个世上最不该肖想的就是如果。 那具阴尸显然曾被行家妥善的处理过,他身上的裹尸布因为年代久远而从素白变成了污迹斑斑的土黄色,从头到脚覆盖得非常严实,手掌处因为尸变而挣破了些许,露出里面半腐状态的血浸糯米。 名副其实的血粽子。 恶心人...... 似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他突然低哑地嘶吼起来,脚上蹒跚挪动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在距离阿秀还有三米时,已经几近于跑了。阿秀呼吸急促地将山戎引到掌心,目光死死锁住阴尸,在他扑上来撕咬的前一刻,及时将手中豆粒大的蛊虫投进了那张散着恶臭的血盆大口中。 下一瞬间,脖颈被狠狠咬住,她任由剧痛侵占全身,不舍与难过经不起一息时间,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五 醒来之时,艳阳正罩在头顶,稀疏的树冠遮都遮不住。阿秀不清楚这是过了一夜,两夜,还是多少夜。 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右腿却仍旧钉在树上。蚀骨的疼痛再次顺着伤口钻进血肉深处,她皱眉“嘶”了一声,将脸别开不看伤口,想要一口气拔掉腿上的砂石锥,却蓦然对上一双白瞳。 裹尸布竟被扯下来了! 猝不及防的惊吓让她失了力道,砂石锥被猛然拔出,鲜血喷出一米多远。阿秀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捂着伤口疼得浑身发颤。 疼劲过后,她试探性和旁边的人形血粽子打招呼:“......山戎?” 阴尸僵硬的脖颈歪斜到一边,视线随她下移,睥睨又诡异,从头到脚都透着与此界不符的阴森死气。 其实若非万不得已,阿秀真舍不得将自己的本命蛊扔出去挡灾,可当时她手中只有山戎属于寄生类蛊虫,若想活命,唯有让它钻进阴尸体内,进而占据他的躯壳。 尽管这样一来,山戎也迟早会与阴尸完全融合,从此再也回不到她的身体里…… 翻出止血草将伤口简单处理后,阿秀看了看不远处早已凉透的符修男子,心想还是早点开溜为妙,如若不然,等那男子的同伴找寻过来,她怕是就成瓮中之鳖了。 眼下山戎似乎还没有彻底侵占阴尸的脑层,无法理解她的言语表达。思索片刻,阿秀扶着树干踉跄站起身,然后单脚跳到符修身边,弯腰将他身上的黑色衣袍扒了下来。 脱死人的衣服实在耗费体力,衣服到手后,她原地喘了半天,才又跳回到山戎身边,牵着他的手往半山腰的溪泉走。 虽然听不懂人言,但山戎还算听话,一路跟着没让她废多少力。只是两人一个走路,一个蹦蹦跳跳,阿秀就觉得眼下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像赶尸。 只不过...... 僵尸竟是她自己。 来到溪泉边,阿秀一手捂住嘴,一手拿着药锄头把对方身上紧糊的血糯米一层层刮掉,接着便将他整个推进了水里。身上没带搓澡用的丝瓜瓤,她又不愿伸手摆弄,便随手薅了一把枯草团在手心,蹲到溪边给他刷洗。 澄澈的水面很快泛起浑浊,呆立在水中的人形也渐渐显露出原有的相貌。 受怨气作祟,阴尸不腐不烂,惨死时什么模样,尸变后也差不离,只是瞳仁会黯淡,皮肤也因血管的坏死而呈现出不详的青色。而眼前这位,应该算是阴尸里比较体面的了,除去腹部有道缝合的伤口,其他地方都很完好。 阿秀将洗好的头发抹到脑后,捧着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啧啧称奇:“可 -- 分卷阅读6 惜啰……啧啧啧,这样俊的人物也能惨死。” 等到洗完给他穿上符修的黑袍,阿秀已经对男性的构造方面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 和师父说的差不多,那胯下一坨肉,的确有些沉。 半天忙活下来,体力又透支了,行路再也没有力气。阿秀踩着石块趴上高山一样的宽背,以手指路引他下山。也不亏是相处十几年的伙伴,即使语言不通也依然有默契,山戎在她贴上来的时候就主动接住了伸过来的腿弯,随后依照春葱嫩指所给的方向,迈腿前行。 到达榆阳城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朦胧月光照不清城中交错的亭台楼街,让山戎看上去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临近医馆所在的那条街道时,周围灯火陡然亮堂起来,阿秀勾着脖子,将他额前的长发拨了拨,确保那有别于常人的白瞳能完全被遮住。 出门泼水的邻居王大娘碰巧撞见他二人,倦怠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连长期佝偻的脊背都仿佛挺直了一些:“哎哟,秀丫头,这是哪个啊?” 住在此地这么长时间,阿秀自是知道对方好管闲事的性子。她不敢含混过关,生怕被王大娘当成创作灵感的源泉编排了去,但实话又不方便讲。 思虑片刻,她笑着回答:“这是我哥哥,专门从老家过来给我帮把手的。” “是个好哥哥呀,这样心疼妹子的真不多见。”王大娘感慨一句,突然留意到了她腿上渗血的缠带,不禁又露出担忧之色,“呀呀呀,怎么了这是?在外面遇上土匪啦?” “没有没有,只是采药时一不小心摔下坡了。王大娘,咱改日再聊,我先得回去敷药。”阿秀说得虚弱,完了还咳嗽两声。但敷药其实并不急,她主要是担心聊久了让人看出山戎的异常。 王大娘连忙点头应和:“好的你快回去,养伤要紧呀。明天我给你送碗大骨汤补补!” “诶,谢谢大娘。” * 山戎个头高,等两人停在医馆门前,阿秀才发现自己在他背上连铜锁都摸不着。挣扎着爬下来,开锁进屋关门,她将对方落在前厅,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内院。 半月无人洒扫,院子里已经落满了从墙外飘来的枯叶。哼哧哼哧打了半桶水,满头大汗地走进厢房,她一边给自己擦洗身子,一边苦恼地想:当初怎么就走上蛊俢这条路了呢,招式不见多神气,还得跟个凡人一样提桶打水、上山采药,半点没有别的修士那般得意。好不容易打赢一场死斗,结果还把自己的本命蛊给赔了出去...... 以后没有山戎的协助,她在修炼时还怎么偷懒摸鱼?! 待清洗好身子,阿秀只着内衫坐到妆镜前,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腿伤和脖颈处的咬痕都好处理,只是背上那道淤青得用力推揉,而她自己做这道工序实为费劲。对着铜镜忙活半天,淤血不见散开,蜡烛却越烧越矮。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打更都敲到第三下了。阿秀泄气地歪倒在妆台上,无意间抬眼,却猛然发现窗纸上多了一道人影。 尽管知晓那人是谁,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乍然和那东西住一起,真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然而对方也是她的本命蛊,又不能随手丢掉...... 阿秀踉跄着挪过去,刚推开窗就对上了一双死水般的眼睛。 “进来,莫要站外面吓唬人。”她嗔怪一句便要关窗,又忽的想起对方还听不懂言语。正准备用手比划,指头还没抬,就见他掉头离开,转而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能懂啰?”阿秀有些高兴,不顾自己此时衣不遮体,招手将他引到妆台前,将活血散瘀的药膏推了过去,“帮我涂到后背淤青上,再用力搓搓。” 寄生蛊从侵入宿体到彻底取代对方是存在一个吸收过程的。山戎作为珍贵的高阶蛊虫,可以跳过适应阶段直接控制宿体的躯体活动,然而吸收其神魂和记忆依旧需要一段未知的时间。不过一旦吸收完成,他将彻底代替对方,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而实际的进度,似乎比阿秀预期的还快。 “等到你会讲话,我就不无聊咯!嘶……这样子一想,给你找个肉身其实还挺好喃!” 阿秀趴在妆台上畅想未来,背上的推揉力道有些重,手法也有些蛮,但还算能让人忍受。她哼唧到中途,突然感觉有凉凉的液体滴在背上,扭头一瞧,身后男人已经流了满嘴的口水,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阿秀:…… “饿啦?那就不推咯,给我们山戎喂吃吃。”她慢悠悠坐起,取来一方药盒在里面翻找,口气自然而然带上了以前对待小虫时的宠溺。 吸有她精血的赤色药虫还留有存货,她取出一只,语调又稍稍带上严厉:“一月一只,再多就不给啰。” 养在身体里的时候,本命蛊吸食精血也会反过来滋养主人的身体。而今时不同往日,精血流失易伤身,她可不想为了宠“孩子”,把自己搞到亏空。 散着腥气的血虫近在眼前,山戎口水一收,脸上依旧死气沉沉,只有嘴角僵硬地咧开了。 知道他在笑,可又实在像是戴着一副人皮面具,看上去诡异至极。阿秀将虫子喂进他嘴里,声音没好气:“好好一张脸都被你玩 -- 分卷阅读7 坏咯......” 指腹滑过融冰般的舌尖,又蹭到同样寒凉的唇瓣,即使在这还算温暖的春夜,也让她禁不住冻得一哆嗦。 等手收回了,那感觉仿佛还在萦绕。阿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恍然意识到以后的肢体接触会有很大不同。 那么,接下来就不是养虫,而是养人喽? 想到这儿,她抬起双眸,自上而下将对方打量了一遍,随后带人走到床边,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用力往下按。他的腿还很僵硬,骨节摩擦的声响和磨刀一样让人听得牙根发酸,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坐下”动作,山戎却无法做到行云流水,像跳舞一样将它整整分成了八个小节。 将人摆好,阿秀爬上床,坐在他后面开始给他绑头发。出于手法习惯,她下意识扎出了两根俏丽又接地气的麻花辫,等捧着对方的脸端详一番过后,才发现这发型不太适合男人。 男娃都是怎么弄头发的来着?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寻常细节,如今刻意回顾,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要不就散着吧!你模样亮堂,再邋遢都好看。”阿秀将手中的墨发一甩,打了个哈欠,语气敷衍地歪倒下去。 而山戎则依旧笔直地坐在床沿,像尊雕塑。 烛光昏暗,徐徐摇曳,阿秀侧身躺着,将他垂在床上的发梢绕在指间把玩,眼眸半垂,嘴里不停喃喃自语,一会儿说想念阿曼了,一会儿又说历练没意思。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 没过多久,屋里只剩下少女清浅的呼吸。 六 太鼓巷的成衣铺名声很响,阿秀却是第一次来,只因这里售卖的都是汉人衣裳。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站在门旁的伙计口齿如闪电,一句说完阿秀愣是半个字都没听清,只觉得每个音节都在同一调上。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上前寻求援助。毕竟是给男子挑衣裳,她也确实两眼一抹黑:“你们这有男装不咯?我要给我哥买几套衣裳,内外都要。” “有的有的,客官您哥哥身材如何?” 阿秀:“很好。” “不......不是。”伙计嘴角有些抽搐,但依旧保持着微笑,“对方的个头和肩宽,您能大概描述一下吗?” “哦,比我高一个头叻,肩膀大概......这么宽。” 说着,她抬手比了个长度。 伙计点点头:“这种尺寸的男子成衣我们有很多款式可供选择,不知客官有什么偏好?” 阿秀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他气色不好,你给我拿几件显气色的康康。” 一炷香后,她提着打包好的三套衣服正准备离开,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锤了一下手,扭头小声问伙计:“哎!你们这里,有没有卖亵裤的?” “有的,客官。麻烦您把哥哥的尺寸说一下。”伙计按照规定流程,笑着回答。 阿秀定定看他两眼,不知为何红了脸,然后有些别扭地竖起两根食指,比了个长度:“这么长,粗细和黄瓜中段差不多。” 伙计:......确定这是哥哥,不是情哥哥?! “不是,客官。我说的尺寸是臀围和腰围。” “嗯?哦,这......这样。那我也不晓得,等我回去量好再来买吧,告辞!” 脸上的红霞越来越艳,阿秀声音局促,说完就一阵风似的逃离了商铺。 怎么办......好想换座城生活...... 一路走回医馆,她越想越羞。等到将买来的衣服给山戎套上,她甚至有了个新的建设性意见:“不如以后就别穿亵裤了吧,我们山戎干净,不需要那个玩意!” 已经开始理解话语含义的山戎,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卑微,连双手都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替人打理好,又用白纱布将那异样的瞳色遮住,阿秀哇了一声,给眼前的美男子拍手鼓掌。 只见他一身银莲暗纹的白衣长袍,泼墨般的长发不带一丝缀饰披坠而下,棱角分明的容颜毫无波澜,禁欲且肃穆,至于那抹横于双目的白纱,更是将他衬得难惹尘埃。 这是哪家的俏仙君哟,就这样一不小心跌下凡尘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泰然享受着周边惊艳的目光,接着一路往南走出城门,穿过密林,踏着泥泞的土壤碎石来到了鲜有人迹的乱葬岗。 别处甚少见到的乌鸦在这一片地带扎了堆,粗声高叫,让人不寒而栗。许多荒坟毫无章法地遍布在土坡上,墓碑倾斜,杂草丛生。有些坟包甚至被老鼠刺猪钻出了洞,露出里面掉漆裂缝的破棺木。周遭的树木都已被阴气养得焦黑,即使是在现在的艳阳天,也会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感。 阿秀垂眸掐算,自探风水,须臾过后走到一处坟旁,将储物戒中的集阴草取出来,弯腰摆到了地上。 忙完这事,她拍拍手上的尘土,转头走回山戎身边,仰着脖子问他:“在这块儿待着舒服不咯?” 山戎垂眸与她对视,半晌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这里阴气冲天,对倒阳的尸体来说简直是极乐之地。阴气养尸,如同灵气养人,浸润久了不但可 -- 分卷阅读8 以滋补身体,还对灵台神识大有裨益。气运极大者,甚至可以单凭尸身修炼得道,最终飞升成仙。 阿秀带山戎来这里,就是为了收集阴气。她所放置的集阴草是一种可以快速吸纳大量阴气,然后再慢慢挥发出去的特殊植物。等它吸足阴气,再让山戎随身携带,阿秀就不必再带他来乱葬岗“熏陶”了。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呼吸到新鲜又纯净的天然阴气,多方便! 天地、阴阳、太极,极端的二者须得并存,且相辅相成,是为平衡。阴尸和山戎的关系也是如此,只有将这具尸体养好了,山戎才能加速精益,让自己更好地与宿体合二为一。 站得久了,腿伤处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酸痛,阿秀隔着裙子揉了揉,下一瞬间就被站在旁边的山戎一把扛到了肩膀上。 他动作利落得像个码头上的搬运工,已经没有初见时那种行将就木的滞涩感了。阿秀愣怔一下,随即很快接受了这份好意。她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身型,又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独属于男子的肩膀轮廓异常宽阔,坐在上面并不硌得慌,一双青白大手还贴心地扶着她的腰身,确保她哪怕失去了平衡也不会掉下去。 以平常从未经历过的高度俯瞰万物,阿秀有些开心,咬着唇偷偷傻笑。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乐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荒凉凄景一下子莫名其妙顺眼了很多,就连坟堆上的乌鸦都变可爱了,扇着翅膀仰天啼叫的样子甚至有些甜。 待到日落西山,幽青的冷光终于蔓延到了集阴草的芽尖。山戎按照指示将草收好,单肩扛着阿秀,稳稳当当离开了乱葬岗。 七 院外的梨树迟迟不开花,只因近日阴雨连绵,连带气温都坠入严寒。待到探进墙头的枝丫终于结出花骨朵,重新开张的医馆也迎来了第一波访客。 彼时,阿秀正在堂前铡药,而山戎则蹲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她干活,若不看那对招子的话,俨然已像个活人。 “敢问,檀越可是来自苗疆的医师阿秀?” 阿秀闻声抬头,随即便被一颗极为光亮的圆蛋差点晃瞎了眼。她下意识合目,然后眯着眼从指缝间再次看过去,对着来人问道:“对的。是你要看病,还是怀里那娃子?” 见她那般动作,门边的魁梧和尚抬手搓了两下自己的光头,笑道:“哈哈哈,罪过罪过,今日光照甚强,小僧该戴个斗笠的。” 说完,他单手抱着沉睡的男孩走进来,并找到把木椅将他放了下去。那男孩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清隽秀气,打扮精致,头发也长,像是个富家小公子。只是身上那衣服看上去过于宽大,似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反观同行而来的和尚,一身极朴素的僧袍,鞋上还有布丁,实在是和他不搭调。 那和尚将他摆稳后,扭头对阿秀道:“是这位要看病。他其实并非孩童,只是灵根被夺,掉了境界,从金丹降至炼气,连带着身形也退回了引气入体时的状态。” 阿秀一惊:“灵根被夺?这怎么做到的?” “此事确实匪夷所思。很遗憾,小僧也不知其中真相。”和尚垂眸看向男孩,英气的眉眼间皱起一抹沉痛,“他出事后逃去了小僧所在的空明寺,被同门师弟发现时已经昏迷不醒了。这段时间,小僧试遍各种办法,都没能让付贤弟恢复意识,如今上门前来,是听闻檀越本事了得,想看看苗疆的医术可否给我们带来一线希望。” 苗医擅长疑难杂症,苗修更甚之,但阿秀并不认为人家搜寻许久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到这里就能瞬间迎刃而解。况且,灵根被夺一事她闻所未闻,处理起来更是没有一点头绪。 思索片刻,她蹲到男孩身前,细查其面色后,又抬手搭上他的腕脉:“我先探探,能不能救待会再说。” 和尚理解地点头,又道:“还未自我介绍,小僧法号慧明。而这位名叫付仁,是榆阳城付氏旁支家的公子。” 又是付氏?阿秀闻言挑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家族了。除去先前偷袭过天刃门的李进和翟云梦,她还在街坊邻居那里听了不少关于榆阳付氏的传闻。例如他们虽为凡界名门,却出过好几位仙家弟子,与各路仙门也关系匪浅;又例如,榆阳付氏虽然名声极显,但与几百年前相比似乎已算门庭衰落了,当初的付氏,才是真正的傲然九州。 如此看来,像付氏这样的名门望族,为何还能叫支系里颇有前途的金丹子弟,受到如此惨绝人寰的迫害?该是有足够能力保全他才是......想来加害之人极有本事,说不好还是化神、渡劫期那样的大能。阿秀暗叹一口气,甩开脑袋里的杂思,继续潜心诊脉。 一炷香后,她放下付仁的手腕,又面色古怪地瞧了慧明一眼,开口问道:“付公子的气海里全是佛门修为,而且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流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早该西去咯,现在全靠你损耗自己为其吊命,对是不对?” 慧明利落承认:“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不会丢下挚友不管。” “你看看你,内有金丹,修为却已经掉到筑基咧!这是个笨办法,你可知道,修为再渡下去自己就要变成凡人啰,付公子也迟 -- ρΘ1⑧z.cΘм 分卷阅读9 早会因为断掉修为的输送而气海崩坏,没了性命。”阿秀双手掐腰,语气难得带上严厉。 似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不满,山戎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然后默默走到她身后站定,仿佛是山大王的护卫小弟。 “小僧知道,所以才上门求医不是?”慧明朗笑着打哈哈,看起来丝毫没将自己的修为当回事,瞧见山戎后,他赶紧岔开话题,“这位兄台是医馆的伙计吗?瞧着不一般呐。” 话是往好听了说的,这哪是不一般,压根就不是个活人啊 阿秀回头瞧了一眼,面色平淡:“他啊,说来话长咯,反正是个乖巧的,你莫要害怕。” “不会,小僧不曾做过亏心事,半夜不怕这位来敲门。”慧明摆摆手,笑容不减。 山戎: 闲话不宜多扯,阿秀很快拉回正题:“既然,咱们连他如何被夺取灵根的手段都不清楚,事情就只能往保守的方向补救,寻回灵根再接种上我是肯定做不到的。不过若是只让他恢复意识并且延续生命,我倒有几个法子可以试上一试——” “其一,我带他神交。” 听到这里,山戎瞬间沉了脸色。与阴尸记忆融合大半,他已能理解很多事情。神交,顾名思义,就是神魂交合。这是亲密无间的道侣才能做的修练,虽然会对彼此修为大有进益,但同时也非常危险,若是一方蓄意加害,另一方的神魂就会遭到重创,以致根基大损。因此,大多数道侣其实并不会进行神交,毕竟敢于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并完全给予信任的,还在少数。 “你敢!” 身后乍然响起一道严厉的男音,阿秀被吓了一大跳。 她拍着胸口转过头,满脸震惊。山戎终于能说话了,嗓音还蛮清润喃。只不过,为什么有点凶巴巴? 见气氛突然变了味,慧明轻咳一声,赶紧插话:“不必不必。神交这法子已试过,然而结果并不理想。失去灵根后,付贤弟的神魂极其脆弱,根本撑不起双修那般过大的滋补。那次事毕之后,贤弟流了一个月的鼻血,小僧废了好大功夫才将他养好。” 阿秀神色一僵,看他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你” 慧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赶忙解释:“哈哈哈,没有没有。付贤弟是小僧的至交,我可不忍下手!” 停顿片刻,又补充道:“我给他找了方丈做搭档。” 阿秀:!!! 不忍下手?你这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吧! “既然第一种办法行不通,我这还有第二种可供考虑——给付公子养只寄生蛊,让蛊虫替他延续存活。虽然主体意识会被取代,但蛊虫会融合他的记忆,并保留宿体的人性。这法子,你觉得如何?”她说完,下意识回头瞧了山戎一眼。 四目相接,阿秀皱着鼻子,偷偷用手指戳了戳他平滑的小腹。坏虫子,叫你凶。 慧明似乎没发现异常,正色拒绝了这套方法:“我要救的是付贤弟本身,不是他的躯壳。” 阿秀不怎么意外地点点头,摊开手道:“那也可以试试将他洗筋伐髓,彻底变为与修行无缘的凡体。如此一来,他的身体将不再收到灵根的桎梏。如何,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种法子咯!” “有几成把握?” “五成。” 慧明合掌施礼,语气前所未有的慎重:“本是死局,五成已难得,还请檀越尽力一试!” 阿秀点点头:“那么,这就开始准备吧,付公子可耗不起时间。” 八 洗筋伐髓,是件耗时耗力的大工程,若是不在滴水成冰的极寒之地进行操作,很可能会让改造之人在中途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远在北地的太郯雪山,是唯一的适合之地。 因此,刚开业的医馆转眼又要关张了。 由于需要远行,慧明将自己的飞行法器拿了出来,并在阿秀报出医费金额后,立刻表示要将法器送给她:“如今我已跌入练气境,驾驭不了这等宝物。不如檀越就拿去用吧,以后再要出行也能方便些。” “你真要送我这个?”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大木鱼,阿秀有些一言难尽。 “漂亮吧!”慧明拍拍手边的巨型木鱼,一脸自豪,“这是我当年结丹时,方丈专门去炼器门订做的,材质极其坚固,虽是木头,却能刀枪不入。” 下一刻,他语气突然一弱:“若是以此代替医药费,不知可行不可行?” 阿秀呆滞了半晌,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今后自己一身苗装打扮驾驭着佛门木鱼在天上飞的奇景 回过神后,她叹了口气,好说话地答应下来:“行吧虽然外形尴尬,但总归是个宝物。” 要带上路的药材分量很多,堂前的药匣里储量根本不够。于是,阿秀拿起桌上的铁秤和铡药刀,径自跑去了里间仓库。 刚把手里东西放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阿秀没有回头,边忙活边交待:v啵啵酸奶兔兔v“你在家乖乖呆着,过几天我就回来。” 一双修长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撑到了她身子两边,原本光线良好的桌面顿时罩下一层极具压迫的阴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10 影:“带我。” 阿秀动作一顿,回头嗔了一眼:“你去干嘛呀,这又不是游山玩水咯,没什么意思的。” “两个男人,我不放心。” 低沉的声音很近,堪堪挨着耳朵。阿秀不适应地轻颤,刚巧让耳垂碰到了冰凉的唇瓣。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却让空气瞬间多了一丝紧张感。 手上动作加快,她颤着睫毛,强作镇定:“不过是一个和尚和一个昏迷的娃子,不会有事。” “带我。”陈的词滥的调,因着他突然施加的拥抱而添上了些许强硬意味,却在让人心生反抗的时刻,又慢悠悠添了一声,“主人。” 阿秀缩了缩脖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好嘛,带你带你。离远点去,别缠着我咯,黏糊糊的像要勾引人。” 山戎依言松开手,垂眸看着眼前受惊的松鼠,半晌后说了声“好”。 也不知是离远点好,还是勾引人好 * 有了飞行法器,行路果然方便很多。升于高空,阿秀甚至不需要仔细探路,单从地形脉络便可找到正确的方向。 行路五天后,几人终于到达北地的雪原。 这里村落极少,城镇更是一个没有,只因雪原四季寒冷,不只庄稼牲畜抵不住,老弱妇孺也承受不了。愿意在这一片活动的,全是些身体强健的猎户和采药人。 他们在这虽苦,但赚的钱倒不少。毕竟,若是在山上猎得一张白熊皮或采到一株雪莲,就至少能衣食无忧地坐吃三年。 有聪明的商人在山脚开了一家客栈,专供那些猎户、采药人歇脚留宿,生意倒也红火。阿秀几人正要稍作休整,于是也在此落了脚。 正在算账的掌柜听见门口动静,抬眼一瞧,眉头顿时抬高。 好家伙,和尚、小孩,苗女、瞎子…… 这是什么神奇组合? “店家,我们要住店,就一晚。”慧明走到柜台前,单手抱着孩子,从兜里摸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掌柜笑着回应:“好的客官,不过我们只剩下两间空房了。” 闻言,慧明回头看向山戎,询问道:“兄台要不要和我们住?你带付贤弟睡床,我睡地板就好。” “不必,我习惯和主人睡。”山戎一口回绝。 阿秀: 慧明了然一笑,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丝揶揄:“那就不拆散二位了?” 拿着钥匙走进房间,阿秀将门关好,转头就用一根手指抵上男人的胸膛,逼得他节节败退:“说那话什么意思,嗯?!刚刚我没跟你扯皮,是因为要在外人面前给你留脸面,但不代表我默认!” 虽然两人一直在同间屋里过夜,但是山戎性质特殊,不需要躺下休眠,只用找个地方坐着养神即可,根本不是他说的那般暧昧不清。 膝弯撞上了床沿,山戎顺势坐下去,将她手指握进掌心,声线清淡:“今晚带我睡,腰疼。” 阿秀动作一顿,不由蹙起了眉:“死肉还能疼?莫不是烂掉啦?” “没有,我要长身体。”他的语气淡漠如初,冰凉的指尖在少女软软的指腹上一戳一戳,像是在玩儿。 阿秀气得一把抽回手,抬脚就踹了过去:“我信你个鬼,还长身体,你先长长脑子吧!连撒谎都不会就敢来敷衍我。” 小打小闹的一脚,被轻松截在半空。山戎左手扣住脚踝,右手环住纤腰,在人挣扎之前将她收进了怀中,冷眼警告:“不许闹脾气。” “……” 窝在男人怀里,咫尺间全是那特有的幽凉气息。左脸紧贴毫无搏动的胸膛,双腿蜷曲着够不着地,阿秀安不下心,然而每挣一下便会被圈得更紧。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昏黄的余晖从窗户里透进来,堪堪照亮男人的半张脸,晦暗又压迫。 阿秀抬眸与他对视,不过片刻便露了怯,拧着那冷硬的胳膊肉,小小地骂了一声“坏东西”。 * 夜幕时分,太郯雪山被皎月映出一片静谧的蔚蓝,山脚处,整栋客栈都熄了灯火,只留大门外两盏坠着红穗的竹编灯笼,为旅人引路。 吹熄烛火的前一刻,山戎如愿躺到了床榻上,却没能和主人盖上同一床被子。 “何必与我分得这样清。”尽管他的声音不曾起伏,但阿秀依然从那字里行间中听出了满满的不乐意。 漆黑的视野中,她翻身面向他,一手枕在脸下,一手按紧被沿:“山戎呐,你好好跟我讲别动!你是不是受这死人影响了?我觉得你没有以前听话咯。” 被子下暗潮汹涌的动作一停,空气中随即传来一道冰冷的嗤笑:“以前?哼,我一直这样,变的是你。” 他说完,利落地背过身去,再不理人。 见状,阿秀心中一慌,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对方其实不曾惹事,顶多就是态度蛮了点而已,还算不上不听话。 似乎是她说话伤人……啊不……伤虫了。 想到这儿,愧疚感丝丝缕缕在胸腔中蔓延开来,她抿了抿唇,悄悄贴过去柔声哄劝:“我冇得嫌弃你,就是觉得有点子管你不住。你莫气好不嘛,大不了我再不 -- 分卷阅读11 说你啰。” ...... “好不好嘛?” 漫长的等待中,她的语气越来越弱,小手无所适从地在被子上划圈。 过了好久,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空气中才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回应:“你跟和尚说的神交是什么,带我试试。” 她的睡意顿时一清。神交?个吊人还真敢提。 “你不是修士,做不了那个。” “找能做的,带我来一套。” “赶......赶紧睡觉。” “你觉得我不配?” “……你脑子有那个大病吧,别再同我讲话!” “怂包。” 阿秀:?????? 硬了。 拳头硬了。 九 次日清晨,几人再次上路。 阿秀睡得香,不代表气消了。一路上,她默不作声地驱使着金木鱼往上飞,权当背后的视线不存在。 “咳,吵架了?”慧明受不住这尴尬气氛,悄悄蹭到山戎旁边,企图探听一二。 白纱遮目的青面男子看上去高深莫测,半晌只冷冷给出了三个字:“呵,女人。” 其语气,不屑(作死)到了极致。 《popo晋江言情小说屋Q群号:嗨棠圕屋 HαìταйɡsHμщμ。てΟ我м》 啪嗒。 脑子里一根名为“温柔”的弦断掉了。阿秀气红了一张脸,直接扭头开骂:“莫再讲这种憨话,我会发宝气喃!你再吊就自己滚回家,冒得在咯里讨嫌!” 慧明虽然听不懂湘西话,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言观色。 暗暗咽了下口水,他掏出佛珠默念经文,再不敢插手进去。 似是没想到对方能被自己激怒,山戎表情一僵,千丈高的气场霎时间被拦腰斩断。里子面子就这样全没了,脑海里有个顽强的自己在不断叫嚣着反攻回去,但是…… 他不敢!!!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阿秀冷冷斜睥着他,直到对方的神经绷至极限,才恩赐般收回了目光。 …… 临近正午的时候,几人到达了山顶。 此片区域别说人迹,连鸟兽都全无踪影。也幸亏他们这群人不是修士就是倒阳的阴尸,并不畏寒,否则在这待上几个时辰,肯定要原地升天。 很快,阿秀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山尖,寻到了一池冰湖。 将冰面击碎后,她从和尚怀中接过付仁,在他身上几处大穴都划出了小口,以引贪食灵脉的蛊虫钻入。待放出来的十几只蛊虫全部潜入血肉,阿秀快速将他投进了冰水中,只留脑袋在水面上,并开始凝神驱动蛊术。 慧明不想打扰到她,于是悄悄退到了十米开外的乱石堆处。 找了块石头扫去上面的积雪,他撩起袈裟坐下,笑着开口道:“这世间的情感还真是奇妙有趣啊,是吧。” 静立在一旁的山戎双臂环胸,并不发表意见。 半晌过后,笑容和善的和尚又来了一句:“若是小僧没猜错,兄台就是檀越提过的,蛊虫寄生于人体那种情况吧?” 山间突然起风,山戎抬手将眼上的布扯了下来。远处的阿秀嘴边呼着雾气,手指和鼻尖已经冻得通红,脸颊却褪却了所有血色,白得怜人。他看得眉头直皱,薄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对方没有否认,慧明继续虚心求问:“既然是蛊虫,为何会对蛊师生情?” 从来不曾进入聊天状态的山戎,难得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却仍旧不友善。 生情?这词用得半点不对。 如何生的,何时生的,都需要个契机,而他却不是这样。他生来便与阿秀互成命脉,互为彼此最特殊的存在,此乃既定的事实,无需任何时间与经历的积淀。 他和阿秀,从起始之点,羁绊就到达了巅峰。黄豆大小的身躯将那不亚于任何人的情感压缩进了微观世界,叫她看不真切,听不清晰。 而如今,机缘既然已经降临,他这双本就放不开的手,只会越发握紧。 “阿秀是我的,仅此而已。” 慧明笑着点了点头,静静看着宛若巨型水晶的结冰湖面,没再多问什么。 若是方丈听到兄台的那番话会怎么说?估计会长叹一声“施主糊涂啊”,然后再拉着人家促膝长谈,直到将人掰回正途为止吧。 当年自己沉迷钻研伎乐天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干的,虽然最后也没能成功就是了...... 只不过,这一想起伎乐天,脑子里好像突然就来了灵感! 慧明动动手指,扭过头兴致盎然地建议道:“干等着也无聊,不如小僧为兄台随性唱一曲吧!” 山戎:??? 这是什么猝不及防的展开?! “咳咳,那小僧开始了啊。” 慧明语气激动,手腕一翻,还不知从哪掏出一台半臂宽的袖珍编磬,并极其熟练地敲起了节奏,随后嘴巴一张,开起腔来: “宿命是佛祖写给你的话本 教你如何去爱去恨 西方为每个人都敞开了大门 -- 分卷阅读12 善恶是门槛不分身份 宿命也是你自己写的话本 自己选择自己要的人生 信仰是你的路引 只管把脚往前伸 吔 卖猴蜜” 山戎:......这不就是换个乐器伴奏的快板嚒。 “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慧明自豪一笑:“哦,这是我和付贤弟当年创造的感叹词,用以抒发内心对同僚的极大热情。怎么样,兄台喜欢吗,要不要小僧再来亿遍?” “不用了,谢谢。那边已经完工了。”山戎礼貌回绝,然后朝冰湖方向竖起了一根手指。 阿秀确实完工了。她将付仁从水里提出来,随即唤出木鱼朝这边喊道:“走咯,回山脚客栈给这男娃泡个药浴驱驱寒气,他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住这地方。” 慧明一听,赶忙收起编磬跑过去,还把袈裟解下来裹在了付仁身上。 等众人坐好,阿秀启动御诀,驱使木鱼飞速离开了山巅。 * 这回入住客栈,几人只订了一间。 将付仁泡入炮制好的药浴后,慧明绕过屏风,与阿秀和山戎一起坐到了茶桌前。 慧明:“付贤弟多久能醒过来?” 阿秀:“那要看他意志力如何了。或许待会就醒,也可能要将养个三两年。” “嘶......”慧明苦恼地皱起眉头,“若是真要两三年之久,小僧就养不起付贤弟了。到时,也唯有替他削发,帮他出家这一条路可走......我们空明寺其实待遇不错,希望贤弟醒来后不会怪罪于我。” 话题带到这儿,阿秀顺势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付家人不管他吗?” 其实自打一开始她就觉得很奇怪,付仁出了事,第一时间不去求助富庶的本家,反而找上无权无势的友人帮忙。慧明也是不按常理出牌,自己一人带着他四处求医,却并不将人交给榆阳付氏处理。 “岂止是不管……”慧明摇摇头,神情带上一丝不忿,“付贤弟失踪的第二天,他们就将牌位立上了。如今除了我空明寺,再无人相信这孩子就是对外已经病逝的付仁。” “他们当真这样无情?” 血浓于水,人世间的亲情原是最为厚重的情感,阿秀不信那样大的家族真会无一人出手相助。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亲眼目睹过这一切的慧明,无奈苦笑,语态悲凉:“可悲可叹!遥想当年,付贤弟初入修炼境时,可是令万众艳羡的天灵根,谁曾想——” “他是天灵根?”一直充当背景的山戎突然出声打断。 慧明一愣,然后很快地点了点头。 阿秀觉得奇怪,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山戎侧头对上她的目光,雪色的瞳眸中飘过一缕困惑:“刚刚想起了什么,还没理清,又忘了。” “没事,只是别人的记忆,不打紧。” 桌子下面,阿秀轻拍他的手背。手掌下冰凉刺骨的温度让人仿佛回到了雪原山巅,她不禁皱眉,脑子里未作他想,只是下意识地十指相扣,想要将他捂暖。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呻吟。 “付贤弟!”慧明眼神一亮,激动地跑到屏风后面,声音透着雀跃,“你醒啦?” “……慧明兄?” 好一阵忙活后,收拾妥当的付仁被抱了出来。虽然看上去依旧十分虚弱,但精神头倒是挺好。 听完慧明交待的事情经过,他正要朝阿秀躬身拜谢,却在瞧见她旁边那男人的模样后,忍不住地惊叫起来:“老祖宗!” 阿秀:? 山戎:? 慧明:? 十 诡异的沉默一时无人打破。 见状,阿秀清了清嗓子,出声帮忙介绍:“他叫山戎。” 慧明跟着在他耳边补充:“是她的虫。” 什......什么玩意儿? 付仁瞪大了双目,瞬间石化在原地。 身为付氏一族的青年才俊,他眼界算是宽阔的,先前也见过一些风流浪子在外拉着小情人,戏称这是我的狗儿,这是我的猫儿。原以为那些已经够侮辱人了,却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位连猫狗都不如的...... 虫,啧啧啧,虫──多么渺小又卑微的称呼啊。 亏他长得那么像老祖宗,混得还真是够不可以的,淦! 咬紧牙关深吸两口气,付仁勉强镇定住情绪,抹了把脸赔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这位兄台与我付氏宗堂里挂的祖宗画像实在相似,让我一不留神便叫出了口。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事。”阿秀笑着摆手,然后转头打量了一下山戎,眼神透着疑问。你是付家老祖宗? 山戎回看她,眸光坦然。我哪知道。 关于老祖宗的话题,其实可以衍生出很多,但在场几人似乎都没有探知的欲望。 沏入开水的砂壶渐渐飘出清雅的袅袅茶香,慧明倒了一杯递到付仁手里,斟酌着开口道:“贤弟,究竟是何人夺走了你的灵根?” 这个问题一直困在他的心里,如今总算是得到了一探究竟的机会。虽然慧明如今的修为也跌得差不多了,并不能替友人报仇雪恨,但至少可以求助于方丈,让他老人家帮忙主持 -- 分卷阅读13 公道。 “家丑不可外扬。”付仁苦笑着说完这一句,再被问及,便不多谈了。 慧明不由有些心急,摆事实讲道理劝他仇恨莫要自己扛,付仁无法,只好又补充了一句:“这仇没法报的。我的娘亲、弟弟妹妹还都在那里,若是闹得不可收场,他们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算了算了,我只当自己被恶犬咬了去,以后再不认付家,也再不回想这档子恶心事。”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这付小公子的经未免有些难念过头了。阿秀同情心起,越看他越觉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兽,忍不住便要出手帮忙:“你今后可有打算?若是无处去,可以先来我医馆暂住,旁的以后再说。” 话刚说完,她掌心里那只尚未捂热的手立马抽了出去,速度快到无情。 阿秀:“……” “多谢阿秀姑娘的好意,不过去处我还是有的。我在邻城有两处宅院,钱庄里也还留有不少私人钱财。” 付仁摆摆手,眉眼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不同于名门子弟的洒脱不羁,“既然已与仙路无缘,我便专心做一名乐者好了。今后四处走走,体验一下各地风情,争取能谱写出更多佳作。” 此话一出,慧明的乐魂瞬间点燃。他激动地离席起身,鼓掌赞叹:“也好!小僧最是欣赏付贤弟的随性豁达,今后,你定能成为一名杰出的唱作型乐者!” 付仁哈哈一笑,乐魂同样在燃烧:“哈哈哈,慧明兄也一样,与君共勉!” “共勉!” 山戎:…… 那种烫嘴的玩意儿,关上门自己玩玩得了,就别共勉了吧。丢人…… * 明明是春天,北地却拥有着恍若冬季的短昼,晚饭点还没到,携着呼啸寒风的黄昏就降临了。人既然已经救回来,此处便不必再多待。在太阳落山之前,阿秀与山戎踏上了回程的路。 付仁因为想要慢行,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出发,而慧明也陪同他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旁边没外人,回程这条路上,山戎说话突然没了顾忌:“今后别再邀人来家住。” “什么都要管,霸道死咯。”阿秀斜眯他一眼,声音没好气。 山戎:“医馆就一间厢房,你让他睡哪?” 少女神情一滞,随后懊恼地撇起了嘴:“我……我当时也没想起来这茬子……”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当时是有些意气用事。幸亏付仁有钱,不是真的无家可归,否则跟过来还真要尴尬一场。 以往犯了错,阿秀就喜欢在师傅面前撒娇卖乖。如今面前换了个人,习惯也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见身边男人坐得板正,她重心歪斜着依靠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轻摇,企图将那摄人的严肃气息晃掉:“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四目相接,莹莹有神的荔枝眼尽是讨好,山戎无奈地柔和下了眉眼,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无波无澜的声音里竟带了些哄人的调:“不怪你,以后乖一点便好。” 那声音宛若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搔在心房上,阿秀忍不住的面颊发烫,却也有些不服气:“我才是主人,凭什么叫我乖……” 红的脸,嘟的唇,泛着水光的明眸在长睫下波动,每一处都娇软极了,像是秋树上的甜果般诱人采撷。 禁锢在腰身上的手臂陡然收紧,下一刻,少女的大脑便被空白占据了。 姿态鲁莽的大舌趁人不设防,撬开齿缝钻进了口腔,肆意汲取里面的温暖和香甜。 “别……” 挣脱出来换气的当口,她一句话还没开好头,就又被吃了进去,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无助。 泉水般沁凉的涎液顺着舌尖不断渡进她口中,阿秀无措地吞咽,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吮走了。而小手堪堪抬起,却怎么也攥不紧他的衣襟,就像是叶片上的露珠,顺着白锦颤颤巍巍往下滑。 咫尺之间全是冷意,连御空而行的气流都是清凉的,她却越发滚烫,连眼角都被蒸出了几滴热珠。 在快要被折磨窒息时,墨发白瞳的男人终于退开些许,却又在下一刻趴到她耳边,哑着嗓子警告: “亲都亲了,记得负责。” “你怎么这样……”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想要动手锤人,然而身子酥酥软软使不上力气。 对方此刻就像只牢牢蜷住猎物的大蛇,但凡看出她有一点挣脱之意,便要进一步盘紧束缚。 阿秀不敢抬眼看,只听他又说:“苗人讲求从一而终,你可莫要忘本。” 阿秀:……真是要气死了。 “要你提醒!” 十一 回到榆阳城,阿秀在家门口瞧见一位熟人。 “翟姑娘。” 捧着下巴坐在石阶上的翟云梦闻声抬头,一双惺忪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阿秀,你可回来啦!”她利落跳下台阶,双手极其自然地挽上了对方的胳膊。 阿秀任人挽着,侧过头细瞧她气色。白暂的脸蛋泛出健康红晕,甚至隐约还胖了一圈,可见休养得不错。 “我前几日去了趟北地。翟姑娘找我有事?” 翟云梦摇头嗔道:“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就想来见你一见,结果总是找不着人 -- 分卷阅读14 。” 小姑娘之间的拉拉扯扯没有半分顾忌。她话还没说完,下巴就搭到了人家肩膀上,腔调也黏黏糊糊的,又嗲又娇。 “啧!” 一道破坏气氛的咂舌声突然响起。 翟云梦表情僵住,挑起一边眉毛斜眼望去,语调瞬间降了好几个度:“你谁啊?” 山戎表现得古井无波,冷声示意阿秀:“告诉她,我谁。” 阿秀呆愣愣看向他,一时有些语塞。好嘛,你是谁自己不会说吗,还要我介绍? 要她帮忙介绍,其实也不是不行,但阿秀一向不喜欢这个环节。就好比当初在慧明和付仁面前,她就懒得说明山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身份太多了,解释起来麻烦...... 说是石棺里的阴尸也行,说是蛊虫也行,在邻里的认知里,他还是她哥,前两天又多了个头衔——她的小情人。 所以该挑哪个说?反正她可不愿意费劲地一一道来。 凝神想了会儿,阿秀觉得同一片区域还是应该采用同一种说法,于是正色答道:“他是我哥哥,来医馆帮忙的。” 这答案最是稳妥,哪怕翟云梦以后在城中与人提及,也不至于出现八卦内容相左的尴尬状况。 然而此话一出,一家欢喜一家忧。 翟云梦腰杆一挺,瞬间摆出一副好姑娘的乖巧姿态:“哥哥好!我叫翟云梦,是天刃门的剑修弟子。” 山戎一向感情淡漠,如今面无表情往那儿一站,任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完少女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他缓缓将视线移过去,打量了片刻才问:“你和我家阿秀,什么关系?” 寄居在阿秀体内的时候,他经常处于人事不知的休眠状态,因此对面前这个“鹰视狼顾”的女人还真没什么印象。 阿秀见两人聊得挺欢,就自己拿钥匙开锁去了。 等她推门进屋,似是听不见这边动静了,翟云梦兴奋地咬咬唇,厚着脸皮吹牛:“禀报哥哥,我是秀秀的红颜知己!” 山戎:...... “哦,红颜知己。”如风般轻弱的喃喃自语,平铺直叙,不带半分起伏。祥云纹样的锦袍之下,一双拳头却崩起了青筋。 直到此时此刻,山戎才有了一种自己是阴邪的实感。 真想制造杀孽啊...... “进来坐着聊咯,莫在外面吹冷风。”等了半天不见人进屋,阿秀探出一个小脑袋,招呼他们进去。 “好嘞~”翟云梦翘着小指婉转应和,耳朵红红地跑进了屋。 少女怀春,青涩又美好,宛若盛夏最清凉的一缕风,恰似冬日最温暖的一抹光,然而有人就是欣赏不能。 痴心妄想,痴人说梦,痴得不行。几个词在脑子里反复穿梭几十遍,山戎才勉强将戾气压下去。 等进了屋,果不其然地看到那玩意儿又在造作。 “阿秀~上回说的来我门派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吧。你在这天天忙得累死累活,我瞧着实在是不落忍!” 椅子是擦干净的,桌上还有刚沏好的热茶,翟云梦却不肯老实坐着,只黏在收拾药匣的阿秀旁边,眼神晶晶亮,小嘴不停嘚吧嘚。 阿秀无奈一笑,软声拒绝:“我自有师门,不可二拜。况且现在这样我蛮喜欢啰,也不想做什么改变。” “啊...这样哦...”小姑娘不甘心地噘嘴,随后又来了新点子,“那要不,我离开师门出来陪你吧?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灵石,应该能帮你把产业扩大几倍。” 说到这里,她鸡血上头,语气越发兴奋:“对了!到时候咱们就开展两种业务吧,你负责医人,我负责授人剑法。嗯...那么医馆也得换个名字了...我想想...你叫阿秀,我乳名七七,咱就叫它七秀坊,你看怎么样?” 未等到人回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翟师姐,该回去啦。师尊传信叫我们速去山门,说是有任务下达。” “知道啦,就来。”翟云梦对着外面的同门师妹喊了一声,随后遗憾地看向阿秀,“我先走了,阿秀。产业计划就留日后继续商讨!” 阿秀有些心累,亲自动手把人往门外推:“不用咯,你且老实待着吧......” 等人一步三回头地从街道尽头消失,她退回堂中,关门上锁,恢复了医馆的歇业模样。 山戎正要兴师问罪,却被她牵起一只手,引进了内院的厢房。 见少女面色如常地坐到妆镜前,慢条斯理卸去头上银饰,长发如泼墨般撒了一肩,他怨气凝滞,声音不由带出几分忐忑:“做什么......” 阿秀淡淡瞥他一眼,指尖勾挑,解开胸前盘扣,露出半截莹白的细骨:“有人要被气疯咯,还乖乖巧巧莫得惹事,是不是该给他点甜头?” 十二 “你跟我来真的?” 还要继续往下解盘扣的手被轻易捕捉,山戎不去看那领间的半开春光,眸光紧锁她的双眸。 一只手受擒,另一只却依旧自由。阿秀抚摸那冰凉的后颈,然后迂回到胸前,揪住衣领向下拉。 刚毅凉薄的唇线越来越近,她踮脚含住,一边拿舌尖舔舐,一边含糊呢喃: -- ρΘ1⑧z.cΘм 分卷阅读15 “不是要我负责嚒……我对你……什么时候来过假?” 习惯了伙伴间的相处模式,即使对方换了身形,阿秀也依旧无法从那框架里跳脱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懂。 这条情感转变的路上,山戎一直在抓着她的胳膊往前拽,火急火燎的,透着暴躁。 阿秀曾经怀疑过,怀疑他是否能成功,毕竟她直至今日也尚不能理解何为情爱。她觉得山戎也不理解,很可能只是占有欲作祟,想跟她加深牵绊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位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法从心底里抗拒,即使是那次突如其来的强吻,她也很快便接纳了。对方那般主动,她也不忍心一直站在原地。 说到底还是宠。 宠到任他扯开自己的衣衫,摸出一只玉乳用力吮吸,她也只是咬唇忍耐那陌生又甩不去的酥痒感,还将手伸到后背,帮忙把肚兜的系带解开。 世俗的眼光阿秀不在乎,挑男人的要求也不高。非人就非人咯,在一起开心就好,反正这种全新的相处模式,她还挺上瘾…… 男人粗粝的舌头一下又一下抵在娇嫩的奶头下沿,冰凉的涎液如浪潮般不断冲刷过来,将它淋头浇湿,又被巨大的吸气吮干。 粉果子很快肿立起来,变成熟透的红。 嘴里有些涎液渡到了唇外,山戎伸舌舔干,抬头看向她,表情和平时一样淡漠,但又和平时不大一样,冷气散去了,连眼神也仿佛更柔和些。 他似乎明白对方为何能这般让他着迷了。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能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控制事情走向,像个谱曲者,对她所要表达的韵律了若指掌。 长袍下的阴茎在她拆妆散发的时候,就已经硬到发胀了,前端龟头也湿润着,将内衬抹得粘腻。 面泛春水的少女指尖轻挑,像剥糖纸一样将他衣衫剥尽,接着垂眸观察那高高耸立的肉色长棍,心想不给亵裤穿倒是方便了这种时刻。轻薄是相互的,不知不觉间,她也变得不着一物,暴露在空气中的奶头还被两根冰凉长指夹在中间,时不时就要遭到拇指的按压。 她偷看过师父珍藏的春宫图,那些姿势都野得很,狂放的交合让人看一眼便想扔书,却也一眼便能记在脑海里好多年。 身子像中了麻散,又软又酸,她强撑着力气仰头,亲吻男人越发迷离的双眼,又缓缓滑下去,让鼻尖触碰沉甸甸的囊袋。 食指拇指圈成环套上阴茎,前后动了几个来回,少女抬眸看向头顶上方的白瞳,伸出舌头将刚溢出的几滴前精都舔了个干净。 “舒服么?”舌尖温柔又仔细地描摹那敏感的缝隙,她的声音带上了不自知的媚意。 山戎双唇紧抿,只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引她含得更深。几下吞吐,僵冷的皮肉渐渐染上温热。 他的身上并无体味,只有独属于集阴草的淡淡清香,叫她尽管正做着极尽“污秽”的事情,也难生抵触。 阿秀先是轻哼,而后随着吮裹的越发熟练和节奏加快而变为呻吟。抚在后脑的手掌克制不住地蜷紧,抓着她的发根往下按,紧绷的腰腹也本能上挺,顺利让龟头挤进了喉咙。 沉寂如死海的身躯本不该产生任何热度,山戎却感觉此时心头上点燃了一撮火苗,消耗着理智,散放着邪欲。 巨大的堵塞感让阿秀难耐地干呕了几下,原以为对方能心疼她,从而就此作罢,谁曾想这几下凌虐般的干呕竟让他越发肆无忌惮,挺着阴茎就往更深处钻。 “乖,嘴张大。” 少女的口腔紧窄又温暖,再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叫人每动一下都要发狂。火苗窜高,燃得更旺了,熊熊而起势要将他焚烧殆尽。 尚不算丰盈的娇乳上,一对小奶头已被玩得又红又硬,他犹嫌不够,五指张开掐在软肉里,不收劲地揉捏,很快在莹白的乳肉上留下道道殷红指印。 阿秀被欺负得生疼,哼哼唧唧地推着他的大腿将嘴巴解救出来,语气难掩委屈:“你轻点……” 意识已处于混沌状态的山戎,困在本能的快感里出不来。周身的一切都像衬托她的淫靡之烟,扭曲又迷幻。那娇娇弱弱的三个字,缥缈得仿佛是从远山处传来,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阿秀开始察觉出不对劲。床榻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他却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按在地上,随后便重重压了过来。粗硌又冰寒的地砖磨得她背脊刺痛,似是破开了皮,阻止声还未来得及冒出来,娇唇便又被堵了个严实。 阿秀用舌尖抵着他的入侵,艰难开口:“你怎么了?” 肆虐的攻击一顿,唇舌终于撤开了些许,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 “又在吸收他的记忆……” 融合并不受控,过程当中,戾气还会不可抑制地缠身。然而这次又偏偏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实在恼人得很。 山戎坐起身子,见她委屈,安抚般揉了揉那柔软顺滑的发顶,而深邃的眼眸却尽数藏在阴影中,灰暗且阴翳,“没事了,继续。” 听他声音如常,阿秀稍稍放下心,转而勾着他的脖子撒娇:“去床上好不好?” 山戎应声,打横将她抱起,放到了柔软的棉被上。 -- 分卷阅读16 雪嫩的双腿随着平躺的姿势而自然舒展开,那中间,未尽世事的紧闭花穴裹着一层晶莹水光。冰凉的指头侵袭而上,隐隐还有打滑的趋势。 抹下一缕粘液送到鼻间轻嗅,能闻到甜腻的花香。他禁不住诱惑地低下头去,匍匐着吻上了那片荡漾的春光。 十三 伴着清脆的鸣啼,一只白羽朱喙的禾雀落在了院外的梨树枝头。它将那并不粗硕的枝干压得颤颤巍巍,露珠挂在雪色的花瓣上,随之晃动,而后在一个不设防的时刻,被禾雀啄进了口中。 “嗯啊……别舔那里……” 婉转胆怯的娇吟从屋里飘出来,让悬于中天的暖阳都羞进了云朵。 阿秀呼吸急促地将他往外推,却被警告般掐住了手腕,转而遭到更加强势地舔咬。两片阴唇被吮得咂咂作响,她羞得不行,却不敢再躲,生怕惩罚会越发严厉。 粉嫩的蚌肉被反复蹂躏后,终于微微绽开。山戎擦了擦那滑腻的汁水,然后用两指扒开肉缝,伸舌探进了狭小的洞口。 “山戎……”一声惊呼带起高仰的脖颈。 他的长舌似是带着电流,粗粝的舌苔每每刮蹭到肉壁,都会激起一波颤栗。阿秀忍得难受,香汗一滴一滴坠落,嗓子似要冒烟般干涸,吞咽之下,还余有男人前精留下的黏腻。 意识恍惚间,他起身又压了过来,结实的腹部肌肉贴着耻骨滑上来,劲瘦有力的长臂线条分明,将她牢牢圈在了阴影里。 “你下面好甜,要不要自己尝尝?”微张的薄唇周围挂满了水迹,舌尖尖搭在下唇中央,堪堪缀着一滴涎液,衬得那张青白的俊脸异常色气。 阿秀看着他,胆怯在美色的引诱下渐渐变了味。 仿佛被勾了魂般,她勾起脖子将那舌尖卷入口中,娇怯却又贪婪地吮吸着上面微带甜意的黏腻汁水。 心跳越来越快,她在那不可言说的唇舌搅拌声中逐渐变得欲罢不能。 情欲像是一道带着荧光的色彩,绚丽得让人无法忽视。有懵懂无知的小人自高空坠落,直直掉进染缸,将身上每一处都染上了不曾有过的亮彩。 嫩白的小手突然就脱离了主人的意志,变得毫不矜持,沿着男人紧绷的肌肉曲线游弋着向下摸索,直到握住那根硬如寒铁的巨棍。 山戎舔着她的唇珠睁开双眼,眸中难得滑过一道显而易见的愉悦。 将缠在他腿上不停磨蹭的玉足架到肩头,他抬起窄臀,在少女主动扶着肉棒将位置对准后,挺胯挤进了温热的销魂窖。 层层媚肉争先恐后吸吮过来的势头让男人舒服得叹了口大气。眼周泛起了江南雨雾,他揉着那盈盈不足一握的水蛇腰,沉腰一点一点往里探,直到撞上那层薄薄的软膜。 令人脸红心跳的交互下,那道曾几何时一向淡漠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情,带起柔和的韵律在耳边厮磨揉捻: “阿秀...喜欢你...好喜欢。” 少女溃不成军,心房轰然塌陷。 薄膜破碎的痛楚尚能忍耐,她张开双臂,手从对方腋下穿过,紧紧拥住了那宽大有力的背脊。 收缩的甬道在处子血与淫水的润滑下,像是一池偎贴滚烫的温泉,最是能消解肉体的躁动,将阴茎撩拨得颤动不已。 “疼吗?”山戎抵着她的额头,忍住从尾椎爬起的一股子酸爽,硬是没把肆虐劲释放出来。 那双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眸已染上了浓稠情欲,她红着脸摇摇头,抚摸他的脊柱沟,将腿张得更大了些。 这番明晃晃的纵容让蛰伏在暗处的阴暗欲望伸出了一只触角,男人锋眉紧皱,偏头埋进她的颈间,沙哑的声线里隐约带出一丝癫狂:“我受不了了...阿秀乖...忍着些...” 话音刚落,劲腰带起窄臀,开始往花穴最深处大力撞击,一下比一下凶狠,指尖还掐在她腰间的软肉上,似要抠破皮肉。 “嗯啊……轻……轻点啊……” 甬道里的软肉被强势撞开,又快速抽离,如此反复,叫她承受不住地拱起了背。 “忍着!” 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狠戾,分身贪婪地在甬道里横冲直撞,冲击花心深处。他停不下来,看着身下软若无骨的美人,只恨不得将囊袋也捣进她身体里。 她第一次看见山戎失态般地发狂,心生忐忑的同时,又有一丝别样的感觉。 灼热的血液在偷偷沸腾…… 像是兴奋。 “我的里面……舒服吗……”少女在颠簸中含住对方的耳垂,娇吟溢满了春情。 “让人上瘾……”他抬高胯间的娇嫩臀腰,跪坐起身开始全力肏干,毫无怜惜的进攻节奏终于将她撞得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令人不安的粗鲁撞击在淫水的反复搅拌下,渐渐扭曲成另一种快意。媚肉与阴茎摩擦传来的酥麻越发强烈,每一次花心的撞击,都让她呼吸骤停。 垂眼看着腿间攻城掠地的男人,她被打开了某个开关,手指激动到发颤。青白又暗淡的俊美皮囊,偏执又蛮横的深情灵魂。 是啊,真让人上瘾。 屋外不知何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响声,陆陆续续,似有一大群。b -- 分卷阅读17 r 阿秀被那动静分了神,婉转娇媚的呻吟顿时一停。山戎不悦地皱眉,动作陡然放缓,循着刁钻角度专往她受不住的软肉上顶,沉声叫她专心。 就在此刻,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外面随之响起人群细细密密的纳罕声。 阿秀来不及深想,铺天盖地的酸麻便从腿心席卷了上来。 “嗯嗯……别……嗯啊……停一下……” 她慌张地推拒身前冰冷的躯体,指尖不小心划到他腰腹上的缝合伤口,被男人一把扣住,举过了头顶。 “要洩了?”耳边男音微颤,透露出几分亢奋。 “嗯啊……山……山戎……” 子宫在痉挛中收缩下沉,贪恋着入侵者,妄图吞噬紧贴花心的龟头。少女绷直了脚背,叫声越发慌张。 双手被束在头顶,腿也被压得结实,这让她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水声潺潺的私处。 终于,一个巨大的浪头打了下来,让她心跳骤停,神魂近灭。 山戎红着眼,继续在高潮的媚肉里征伐,直到将她撞得失神了三回,才松开精关,将囊袋里的浊液都送进去。 沉浸在白光里的阿秀被子宫里的凉水冻得一激灵,眸光好歹恢复了清明。紧接着,灵台中虚幻无形的元神忽然有了汇聚凝结的局势。 她瞳孔骤缩,差点惊叫出声。 这竟是要结丹了! 十四 虽是洩了身,阴茎却依旧硬挺着。阿秀撑着酸软的胳膊坐起来,让它顺势从身体里退了出去。下一刻,白色的浊浆流出来,黏糊糊染了一床单。 她红着脸拿巾帕挡住,不敢正视对面目光灼灼的男人:“我元神凝聚了,得赶紧准备结丹。你......先忍忍,我下次再陪你。” 即使过去并没有实战经验,但眼看着对方精神头还那般充足,阿秀就觉得他铁定还没“吃饱”。愧疚是愧疚的,但结丹突破显然更为要紧。 原以为山戎听后会闹个脾气,谁知他竟表现得异常识大体,披好外衫就下了床,推门出去前,甚至还关照了一句:“安心结丹,我在外面守着你。” 阿秀深感欣慰,召出蛊虫在医馆布好防御阵后,就凝神进入了闭关状态。 * 过了五日,一颗小小的金丹成功盘旋于气海中央。 阿秀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有风自窗缝吹进来,舒缓而轻柔,她随意一瞥,竟能看清那风的流动走向。注意力似乎变成了一个收放自如的生命体,在她留神的时候,就会将微观事物无限放大,等到不去关注,又会归于平常。 山戎大概是在厨房里烧水,她听见了柴火在炉灶里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锅里的沸腾。 再远点的动静似乎也能听清,市集叫卖与孩童的玩闹犹在耳侧。喧闹中,还有一道异常洪亮又熟悉的嗓音—— 是邻居王大娘在和几个男人谈天。 “这一片儿谁家出了什么事情,我心里门儿清!你们说的那些个伤人害命的事情啊,这条街都五六年没出过!”老太太声音有些不耐烦,看样子应该是被缠太久了,耽误了回去烧饭做菜。 “这里近日阴云聚顶,鸦兽躁动,明显是有大尸降世,按理说不该如此太平啊。”有个男子纳闷地说。 大尸降世?那就是尸体踏进修炼成仙的道路了。 阿秀心神一凛,突然就联想到了和山戎交合时的异象。 阴云,乌鸦,和那时的情景都能对得上。而且,山戎又得了她身为筑基大圆满修士的元阴……在那般大的滋补之下,若是一不小心凝出丹元,进阶成了尸修,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她簇起秀眉,竖起耳朵继续听。 王大娘:“啊呸!怎么还咒人出事儿呢,你这道士嘴不干净,还说些浑话扰我老婆子清净。走走走,赶紧走吧,咱们这没你说的大尸!” 道士:“诶诶,大娘别推。若是没人受伤或身亡,那最近有人无故失踪吗?” 王大娘:“哎呀,真没有。我说你们道士也是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日食天把乌鸦招来了嘛,看把你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掸掸身上围裙,语气不耐地补充:“就算你们说的都对,那大尸也没可能跑城里啊,我们城里还有付氏一族坐镇呢,人家可养了不少活神仙!去南郊的乱葬岗看看吧,那才是你们道士该捉鬼的地方!” 此话一出,还真将那几个道士忽悠走了。 阿秀暗暗松口气,收回注意力下床穿衣。 白墙泥地的厨房中,眉眼俊秀的男人腰系粗布围裙,宽袖利落地用绳带固定在手肘上方,长发松松绑在一侧肩头,打蛋下锅的动作利落漂亮,宜室宜家。阿秀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酝酿到嘴边的话头在舌尖上绕了一圈,又被她咽了回去。抬步走到炉灶边,她勾着脖子往热汽蒸腾的铁锅里看,好奇问道:“做什么好吃的呐?” “糖水蛋。”山戎专心观察着火候,而后往锅里放了少许红糖,汤勺搅拌。 阿秀侧头望向他:“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给你准备好吃的了?反正你都能自给自足咯。” 她郁闷地撇撇嘴,突然觉得对方的新造型有些碍眼。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18 “别想偷懒。”他面色如常地将锅中鸡蛋舀进瓷碗中,又添了些糖水,伸手递给她,“这是给你做的。” 闻言,阿秀又觉得这造型好看了。她美滋滋地接过瓷碗,边喝边问:“这样说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完事哒?” 等瓷碗见底,山戎伸手接回来,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灶台,语气稀松平常:“屋内的灵气从昨夜就停止流动了,有什么难猜的。” 阿秀: 说得倒挺容易,可真会不难猜? 不是修士的话,又哪能随便摸清灵气的动向哟。 “还真的是你!”阿秀挠着头皮哀嚎出声,“不行,我们得出去避避,外面有驱邪的道士要来抓你,若是让他们闹到这里,我的医馆铁定开不下去咯。” 山戎按住她糟蹋头发的手:“安心,都是些小角色,什么都发现不了。” “谁给你的自信?”阿秀眉头一挑,眼神怀疑。 尽管城中并无大能的威压,貌似目前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她这个结丹期的蛊修,可万一有人偷偷隐藏修为找过来了呢? 修真界一向流行偷鸡摸狗,能不见光的都不肯明着来,凡事都没法想得太过乐观。 “我们一跑才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给人当目标。他们又不是没腿,不会追么?”山戎将人牵到院子里坐下,解开那抓散挠歪的长辫,用五指给她顺发。 阿秀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有理,故而安心受人摆弄起来,神识却默默外放至全城范围,以供随时警戒。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前一后拥坐在开满白花的梨枝下,宁静而美好。 今日天气不错,携着梨花香的暖风如同上好的锦缎拂过脸颊,吹得人昏昏欲睡。山戎梳好头,便抱着心爱的姑娘进入了小憩状态。 眯着眯着,阿秀却猛然睁开了双眼,没好气地质问:“怪咯,我怎么看不透你的修为?” 山戎下巴搭在她头顶,浑身懒洋洋的,眼皮子并未掀开:“我的元丹更结实” 阿秀:???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又闷头想了会儿。 人修依靠炼气、筑基步入修炼境,结丹期凝结元丹,金丹期固丹,元婴期化丹为婴依次往上,无非就是将体内元丹不断强化升级的过程。而尸俢入境即成丹,元丹还比结丹期修士还稳固,以致连她都摸不透境界,那不就相当于直接越进人修的金丹期了?! 或许,还更加往上。 啧,酸了酸了。 输在起跑线上的少女挣开胳膊,再不给人抱,阴阳怪气张口就来:“哎哟哟,难怪人家小道士说是大尸降世叻!你这样的一旦出山,怕不就是个王吧?” 山戎: 又在拐着弯骂人。 十五 又一个美妙的清晨。 日光将他的身体烤得暖洋洋,带着股前所未有的鲜活气。阿秀靠在上面,舒服的舍不得离开。 天色尚早,山戎垂眸问她:“今天不开业?” “不开。” “那么,上街转转?” “不去。” 少女翻了个身,小手貌似无意搭在他的小腹之下,双目依然闲适地眯起,指尖轻轻按压。 颇具弹性的软肉没过一会就硬了起来,再想往下戳按,便有了难度。 “……在外面呢,注意点。”他喉结滚动,伸手将那作乱的爪子翻开。 本来只是闲得无聊随手玩玩,见他那般保守做派,跟个良家妇女似的,阿秀倒真来了劲头。她勾唇一笑,像蛇一般缠过去,五指插进他的发间,颇具暗示地开始上下磨蹭。 山戎眼神暗下来,仰起下巴任她吮吻青白的脖颈。 嘴中皮肉细腻紧致,却怎么也吮不出红印,她悻悻松开嘴,转而去舔舐那凸起的喉结。舌尖上的转圈游戏刚开始没多久,少女便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场景斗转,卧房内的光线不比外面,视野瞬间暗下好几个度。 花纹繁复的长裙被扔到床下,他扯开碍事的衣带,还没脱光就扶着肉棒插了进去。 银质的镯钗在颠簸间碰撞,叮当作响。 穴肉水唧唧的,韧性极强,被反复冲撞后,越缠越紧,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怎么馋成这样,嗯?”男人的声音因为剧烈动作而微微带喘,束起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了,像瀑布一样坠在少女耳边。 她用指尖摸索那耐看的俊颜,眸光眷恋:“开窍了呀嗯有些收不住劲儿” 涨大一圈的肉茎在甬道里碾磨得越来越深,裹缠着汁液,尽心安抚那争先恐后拥上来的媚肉。 小鹿般澄澈干净的瞳眸里前不久还承载着懵懂糊涂,如今却尽是倾慕欢喜,让人不禁心生叹息。 深山里养大的小姑娘,与世隔绝已久,肤浅得像张白纸,随便在上面落几笔就永远擦不掉了。山戎吸收了阴尸的沧桑阅历,深知她这样不是好事,但也难免生出几分庆幸 灼眼的阳光皆被挡在身后,阴影之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还好是我。” 意 -- 分卷阅读19 识飘在云端,酥酥麻麻下不来,阿秀啄吻那双薄唇,双手自敞开的衣襟口摸进去,拥紧,直到胸膛相贴。 鼻间的草香清幽又干净,她贪恋地嗅着,舍不得将人放开。 “山戎……” “嗯。” “只能是你呀。” “嗯。” “喜欢你。” “……嗯。” 早市的行人渐渐散去,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西街顶里头那家医馆似乎一直没有动静,串门的邻居来敲过两次门,都没得回应。 院墙的四个角各趴着一只通体碧绿的隔音蛊,俨然与草堆混到了一起。它们老老实实待了一整个白天,直到残月升空,才从草里窜出来,排成一溜钻回主人的竹罐。 阿秀歪在床上,将竹罐扔到脚边,有气无力地感叹:“好累,我这余生应该都不会再有世俗的欲望了。” “不是说开窍了嚒,一次就够?”山戎躺在旁边斜眼看她,声音慵懒。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阿秀就来气。她撑起半边身子,朝他拍了拍高高鼓起的肚皮:“看看,我都快成灌汤包咯!你这一次是按天数算的?” 闻言,衣衫半敞的男人挑了挑眉,看上去不置可否。 阿秀冷眼盯他半晌,随即凑过去真诚地打商量:“我说,凡事都要有节制。你看我尚在发育,你也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咱们以后随便意思一下得了,能不能别再玩命瞎搞?” 油尽灯枯? 山戎眉头抽动,觉得这词扎心,张口就要训斥人,谁曾想一向平静稳定的识海却突然出现了问题。 那里如同被人狠狠揉捻在掌心,以极其扭曲之势迅速拧绞在一起。 “呃啊...”他克制不住地抱头痛哼,脑门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把阿秀吓了一大跳。她神色慌张地将人扶住,还以为自己的说法应验了。 “要不要喝点精血补补?”她赶忙将头发撩开,露出布满红痕的纤细脖颈,倾身送到男人嘴边。 灰白的瞳眸紧盯那隐见血管的嫩肉,杀意在血液内奔腾翻涌。 要紧关头,他一把推开身旁人,如一阵骤风破窗离去。 “山戎,回来!” 阿秀心下大急,抓起长衫套在身上,就v啵啵酸奶兔兔v从破开的窗户追了出去,结果到外面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乌云遮月,寒风簌簌,天边突然下起细雨。 她赤脚立于空无一人的长街,任由单薄的衣衫被雨水打出斑驳,额发也狼狈得凝聚成缕。修士的灵气可作护罩,隔绝所有雨雪,她却舍不得耗在这无关痛痒的地方,将所有灵力都用在了一处——神识外放再外放,扩至百里。 她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凝神搜寻那道踪迹。 在这般不要命的神识外放下,灵气飞速消耗,很快陷入亏空。神魂动荡的抽痛传进灵台,阿秀原想再撑一会,觉得下一刻就能找着人,却还是抵不过剧痛的折磨,没过多久便身子软倒,彻底晕死了过去。 十六 “嗯,这是个木系单灵根啊……虽然优质,但也不算绝佳。小妹,我们再等等看吧,怎么也得挑个先天变异资质啊。要知道,移植灵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往后你这辈子都得跟着体弱多病。” “没时间了,表哥已经与罗家那女人开始商谈婚事,我若是再这般默默无闻下去,就一点机会都没了。父亲那里我去说,哥你快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细思恐极的谈话带着空旷回音,一点一点往耳朵里钻。意识刚苏醒,阿秀就听了这样一出大戏。她眼睛没睁开,调动神识查探周围情况。 灵力未得补充,这一动心神浑身就抽痛起来,好在查探范围只在方圆几米内,并不算太过艰难。 她现在身处在一间地窖里,身上捆的长绳是件上品法器。面前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皆是富足华贵的打扮,男子是个凡人,那女子倒是个炼气修士。 至于资质—— 唔,不上不下的水土木三灵根。 从刚刚两人的对话中,她就大概推测出了对方的身份,此时再看两人腰间的付氏玉牌,心下更是有了成算。 她这竟是被歹人捡走了…… 或许是为了去准备工具,男子很快离开了地窖,徒留那个满脸焦躁的贵女待在原地。 阿秀慢慢睁开眼,刚巧对上她的视线。 “醒了?”那女子双手环胸,下巴抬得很高。 这实在是句废话,但是阿秀还是有礼貌地回答了她:“嗯,醒了。” “哧,那就乖乖待着吧,反正几日过后,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 亏空严重的身体特别容易疲惫,阿秀懒得和她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只当自己没听见,默默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能清静片刻,却没想到脸上突然遭来一击耳光。 “啪”地一声,猝不及防得让人头脑发蒙。 回过神后,她抬头看过去,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名门大小姐不都是淑女么,怎么还随便打人? 因为顾及对方的感受,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可谁知那贵女火气烧得更旺了,抽出腰间长绫就锁 -- 分卷阅读20 到了她的脖颈上:“下贱东西,你敢无视我?!” 带着绚丽霞光的赤色长绫杀气迸涌,不断收紧似要将少女的颈椎绞断。 然而,又在下一霎那,莫名燃起了灼热的烈焰。 烈焰之中,有七八只指尖大小的的炎蛛在绫缎上飞快爬行,所到之处皆被引燃,让那红色的缎面杀气很快变成了一条黯淡褴褛的破布。女子慌忙脱手,被阿秀这闷不做声的阴招搞得惊怒交加:“妖女,你做了什——” 尖利的怒喝被地窖铁门轰然倒塌的巨响所掩盖。 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她愣怔转头,漫天漂浮的尘烟中,有个高大的身影慢步走近视野。地窖内的烛火被阴风瞬间吹灭,稀薄月色中,他只是一道模糊的暗影,辨不清容貌,但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却叫人难免生出不好的预感。 “来人,快来人!”失去长绫后,她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躲到石柱背面扯着嗓子大喊。 容纳了百余人的偌大府宅无人回应。 外面,寂静得如同坟场。 “付项明在哪?”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足够近的距离终于让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白瞳青颜,浑身溅满鲜血,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涉世未深的贵女双腿吓到打颤,却还记得守卫祖辈的威严:“放肆,你怎可直呼我付氏先祖的名讳?!” 死灵般的双瞳似能看透人心,静默一瞬后,他兀自得了判断:“你知道,很好。” 尚在滴血的手掌不容违抗地罩上女子的天灵盖,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自她喉间传出来。眼角处点缀的精致妆花很快被鲜血晕染得模糊一片,额上的青筋也近乎迸裂,一张面容姣好的脸庞在顷刻间扭曲成了狰狞夜叉。 女子很快倒地不起,口流涎液地在地上抽搐蠕动,显然因为记忆被强行搜索而导致神魂严重错乱了。 “为什么要搜魂……”阿秀声音颤抖,因为他的异常而恐惧不安。 山戎擦掉她嘴角的血迹,语调柔和又诡异:“她打你?” 身上的绳索被他轻易扯断了。阿秀攥紧那双染血的手,用力往出口拽:“别动她了好不好,我们快离开这里!” 男人纹丝不动,直到她气急痛哭,才俯身落下一个安抚般的亲吻。 然而眼睛刚闭上,耳边便传来了骨骼扭断及皮肉撕裂的可怕声响。 看着被拉扯出长长脊椎的断裂人头,她的血液从头凉到脚心,只觉得眼前男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乖,自己回家去。” 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徒留一地鲜血和残肢。 再想追已没了力气,阿秀捏着隐身蛊,哭哭啼啼地走出无人生还的付府,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独自回到了医馆。 哭骂了一夜的“坏东西”在第二天清晨赶了回来,二话不说便将神魂渡进她的识海。 前一刻还在恼火揪心,神交的快感太过冲击,阿秀很快就被刺激得说不出话了。 识海内,两道魂影螺旋交缠,来回渡送着灵力。 比高潮还要剧烈的酥麻感让阿秀差点丢掉了半条命。她在识海里如一片浮萍随人摆布,再也无法顾及世俗烦忧。 待到那小小的元丹被滋润出水盈盈的光泽,他缓下攻势,搂着纤弱的神魂,柔声轻语:“主人要听话,别再乱跑出去,嗯?” 来不及神魂归位,密集的浪潮又席卷了上来。他依然在命令,温柔,却又不容置疑:“重复一遍。” 灭顶的白光中,大脑失去了自主意识,少女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臣服:“我……听话……不乱跑……” “乖了,乖了。”随着含笑的轻叹,阴寒又强大的神魂终于退离了识海。 从云端落回地面,阿秀急喘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地被人搂在怀里。 “山戎,我们回泽港山吧。” 她怕了,是真的害怕了。用不了多久,付氏灭门的消息就会在榆阳城炸锅,那局面不是她能掌控的。山戎的突然转变也让她深感无措,为今只想赶紧退回那个熟悉又安心的地方。 “师父可以给我们主婚,然后我再给你生个胖娃娃。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她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鼻头和眼周泛起嫣红,如雨打的松枝般楚楚可怜。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让她如坠冰窖: “再等等,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十七 怨愤、抓狂和恐慌在脑海里盘旋叫嚣,阿秀紧咬着牙关没泻出一点情绪,直到一切沉淀下来,可供捋清事情脉络的理智重新回归,她方才开口:“一起去吧,让我帮你。” 山戎垂眸轻抚着她的长发,淡声回绝:“此事与你无关,莫要粘了业果。” “那又与你何干?你管他受过什么委屈,咱们好好的不就行了……”阿秀甩开他的手,将脸埋在臂弯里,那里没多久就湿润了一片。 “我和他,怎能分得这样清?” 短短一句话,叫阿秀心跳骤停。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陷在自欺欺人的误区里。 是啊,怎么能分得这样清呢……当宿体的一切被寄生蛊吸收,意志必会被秉承,二者终将融为一体。不是覆盖,不是侵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21 占,而是和谐的融合。 她的爱人,从来就不是当初那只小小的蛊虫。 “我若放任执念不管,此身迟早败给心魔。” 山戎的补充,让他这段时间的诡异举止有了合理的解释。心魔,乃是千百年来修士们避之不及的大忌。一旦在心中生成,它就成了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药,随时可能夺人心智,甚至能让一个善者性情大变,瞬间堕落成只知屠杀的嗜血魔物。 而事到如今,阿秀终于开始正视某个一直被忽视掉的问题——阴尸的来历。在她的询问下,山戎简单讲述了那位的生平。 做盐商发家的榆阳付氏,本是和仙家半点沾不上关系的凡间大户,直到第三代家主在跑商时救下了重伤的女散修,并与之喜结良缘,才有了含带灵根的后代子孙。 而其中最为惊才绝艳的,当属三代家主与女修的第二个儿子——付星池。 付星池,万中无一的天灵根拥有者。他四岁被引入仙门,一年筑基,三年结丹,速度之快,羡煞了一众修士。 五十七岁那年,踏入修真之路才短短五十余载的付星池已经跃进元婴期,却在一次归家探望后不知所踪,从此于人们的视野里销声匿迹。 这世道甚乱,人们都以为他在某一场杀人夺宝的争斗中殒落了,却永远不会想到他其实是死于身为凡人的亲族之手。 支系的族弟付项明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能将元婴大士迷晕的药酒,并在家宴上给不曾设防的付星池灌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付星池已然只剩下最后一缕魂念。他看到自己被人剖开丹田,强行毁去了刚修成不久的元婴;看到付项明手拿绘有上古魔神的不详金印,将他的天灵根如吸收烟尘一般抽了出去;还看到父母以及奋力反抗的亲兄长被雇佣杀手毫不犹豫地斩去首级,又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震惊之后便是暴怒,滔天的怨气霎时间笼罩住了付府的上空。 见族兄的尸身在怨念作祟下不惧明火,付项明卖通了几个道修以古法将他封入石棺,埋进荒无人烟的深山。一切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付星池。 无悲无喜地讲述完宿体的故事,山戎垂眸望着面露怜悯的姑娘,淡定总结:“鹊占鸠巢,如今那主宅里皆是付项明的后人,我将他们屠尽,也算是清理门户。” 阿秀特别难过。她觉得天下不会再有比他更可怜的男娃了,也不会再有比她更倒霉的女娃了。 别家男人都能陪老婆安安稳稳过日子,为什么就她找了个带着血海深仇的大魔头啊!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赶紧忙完,然后跟我回老家结婚咯。”望不到头的复仇之路让人心生躁郁,阿秀的语气带上了不耐烦。 “付项明在韵太山清修,我得去一趟。” “我不放心你。一起走吧,到了那边我也不插手,只在一旁看着,行不行?” 山戎想了想,到底是点头同意了,接着又道:“要不我们先简单拜个天地,以后再搞正式的?” 闻言,阿秀苦脸一收,瞬间板起面孔:“不行!做了丈夫的男人必须陪媳妇好好过日子,哪能还整天在外打打杀杀喃?就这觉悟还想娶老婆,你还是先把心态摆正再说吧。” 山戎:“……” 好像无法反驳。 * 付家私有的风水宝地——韵太山。 碧水青栾,云雾缭绕,拂晓的晨露将大片仙草药田点缀得璀璨灼眼,偶尔还有丹顶鹤自云间飞过,处处透露着仙家府台的灵韵。 阿秀将散发金光的木鱼停降在山顶一处石洞前,提着裙子跳下了地。山戎跟在后面下来,递给她一包打发时间的肉干后,破开禁制便走进了石洞。 肉干是他闲暇时做的,麻麻辣辣,很符合苗疆人的口味。阿秀一边百无聊赖地嚼着,一边被迫“欣赏”洞中骨肉断裂、哭天喊地的热闹动静。 过程中,有一道极快的光束从洞里飞出来,如流星般窜去天边,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阿秀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那多半是道求救用的传音符。 “山戎,你动作快点。那人叫了帮手过来!”她对着山洞大喊。 没过一会儿,令人牙根发酸的可怕动静消失,自家男人浑身染血地走了出来。阿秀掏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迸溅的几滴脑浆,随后快速带人离开。 乘着木鱼飞进云层,她扭头望见山戎阴沉的神色,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预感:“怎么,杀错人了?” 山戎摇摇头,疲惫地闭上双眼:“里面的确是付项明,他夺取灵根之后步入修境,已结出金丹。若是我没来这一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进阶元婴。” 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但他体内的是冰灵根。” “冰灵根?!”阿秀诧异地睁大双眼,“那你的天灵根去了哪儿?” 搜魂得来的信息准确又详尽,他回忆着方才在人脑海里看到的阴谋与勾结,声音夹杂寒冰:“蕲州白氏,在他们家主身上。” 她既惊讶又不理解,愣怔过后皱眉问道:“听说那是个极厉害的仙门啊,怎么连家主都要偷别人的灵根?” 山戎嘲讽一笑:“那人在坐上第一 -- 分卷阅读22 把交椅前就是个连筑基都困难的杂灵根。说到底,能够力压群雄当上家主,也多半是凭借着一套套谎言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这仇报的,没完没了......” 手中的帕子已经用除尘诀清洁干净,但洁白无瑕的面料上依旧带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阿秀低眉垂首地看着,有些想把它扔了。 见人不高兴,山戎凑过去,用冰凉的薄唇亲了亲她的耳垂:“放心,我不会即刻动手的。蕲州白氏能人辈出,不易擅闯,此事还需慢慢筹谋。” 阿秀:......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其实不用他搜魂得来的消息,阿秀自己也知道击杀大仙门的家主有多困难。要是蹲过去,估计也就渡劫期往上的大佬敢造这个反,而他们两个境界中不溜的“乡下人”若要硬闯仙家地盘,生命肯定会即刻走到尽头。 在云层间穿行了一段时间,韵太山终于只剩下小小的虚影,而那个接收传音符的帮手似乎也没有追来。 阿秀没打算回家,医馆是肯定要舍弃了,山戎将榆阳城的天捅了那么大一窟窿,鬼知道有没有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落下一些暴露身份的线索。两人沿着榆阳城的反方向飞行两天,在一间坐落于山野的茅屋前落了脚。 十八 此处目前无人居住,应该是猎户用来在山中临时过夜的。茅屋旁边有条尚算清澈的小溪。山戎下水洗了洗身上的血腥气,等拎着脏衣服回到屋中,阿秀已经将被褥铺好了。 此次出行,东西准备得齐全,医馆里能用得上的物品几乎都被她装进了储物戒。递过去一套干净衣衫,阿秀拍了拍身旁的床位:“陪我休息会儿,明早我们就出发去蕲州,找家客栈打听一下情况。” 屋内没点烛灯,月光将那张本该灵气逼人的小脸照出几分憔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身心俱疲,根本来不及喘上一口气。 高大冰凉的躯体在布料的包裹下,依然将被窝染上了一层寒意,山戎将她搂进臂弯里,沉声保证:“这是最后一个。” 阿秀在他怀中闭上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 夜色渐浓,昏沉的意识伴着屋外的蝉鸣蛙叫坠入梦乡,她睡得正舒泰,翻身时却无意间摸到身旁一片空荡。 阿秀猛然惊醒,紧接着掀开被子奔出屋外。循着血腥气的方向跑了一会她便停下了,爱人没有走远,他在密林深处虐杀一批狼群。 望着前方杀气四溢的男人,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绳子吊在了悬崖边,摇摇欲坠根本没个着落。 “山戎……你是不是快抑制不住心魔了?”他看过来的眼神陌生得吓人,阿秀忍不住后退一步,语调艰涩。 他没有回答,丢开狼尸就袭了回来,五指揪紧她的发根,声音咬牙切齿:“叫你别乱跑,记不住?” 下巴被迫高仰着,头皮扯得生疼,抑制不住的委屈让她眼泪哗哗流了出来:“现在这个情况,叫我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在外呆着嘛!万一我一觉睡过去,你神智全失连媳妇都不要咯,呜呜……那我上哪去找人?” 蚀骨搅髓的疼痛在身体里叫嚣,山戎松开拳头,强忍着暴虐欲望将人按进了怀里:“你不该来。” 山戎知她委屈,可此事根本没有两全之法,身内异状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忽视掉,今晚的屠杀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唯有赶在心魔吞噬神魂之前将夺了付星池灵根的人找出来灭掉,心魔才会消解,事情才能了结。 “呜呜......气死人的坏东西......”哭哭啼啼的阿秀掐着那窄腰上的皮肉使劲拧圈,完了后还嫌不够解气,又垫起脚尖咬他嘴唇。 晶莹小巧的贝齿下了老劲想要刺破一层皮,尖锐刺痛在那楚楚可怜的视觉冲击下顺着唇肉窜进喉咙,继而往下腹钻,成了撩人心神的痒,摧残着剧痛中剩余不足一分毫的理智。 回击般的舐咬,让她唇珠一痛,惊叫出声。趁着机会,有力的大舌钻进小口,勾出嫩滑小舌强势吮吸,似要将香甜的津液尽数掠夺。 阿秀受不得这欺负,转而去咬他舌尖,齿间尚未用力,就被他警告般地捏住了乳肉。男人的眸光暗沉,仿佛想将眼前人生吞活剥,她心下一慌,犹豫地松开牙齿,下一刻就被抱着大腿抵在了树干上。 “干嘛呀……天天欺负人……”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娇娇软软的,不像耍脾气,倒像撒娇。 山戎被撩拨得难受,单腿抬起支在树干上,仓促地掀起了内无一物的衣摆。两条莹白的细腿被他架在臂弯里,长指勾开亵裤的一边,让高耸的阴茎抵着肉缝往里钻。 “好湿,被欺负也有感觉?”眉间杀气未泄,男人的调侃显得刻薄又艰难。 阿秀被说红了一张脸,埋在他颈间气得嘟哝:“不穿亵裤的臭流氓……” “主人不给买罢了。” 她在那话里听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下一刻,紧闭的肉穴被猛然贯穿。尽管有爱液润滑,那突如其来的入侵依然惨烈,胀痛与酥麻纠结痴缠,每寸软肉都被挤压得不留一丝缝隙。她跨紧男人的颈腰防止自己掉下去,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声音在颠簸里颤抖:“你……嗯啊……你轻一点……” -- 分卷阅读23 耻骨间的摩擦不曾减缓,囊袋渐渐被交合处的淫水淋湿,上下摆动间与拍红的嫩肉拉扯出粘腻的银丝。 沿着尾椎攀爬到颅顶的酥爽让神魂中的毁灭欲降低了些许存在感。山戎快慰地长叹,在她耳畔用气声哄劝:“听话,今晚就做这个,我不惹事了,好不好?” 凉气铺在敏感的耳垂上,让她激起一身汗毛,连带着穴肉都挤压着缩紧。这销魂的附着感让男人抑制不住加大了摆动幅度,像只挣脱牢笼的野兽冲进绿树丰林,在里面疯狂地撒欢。 要命的酥麻从穴腔里扩散开,让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变得无力,阿秀塌软了腰身,一点一点往下坠。粗硕龟头在娇躯的下沉中将花心挤压变形,似要钻进小孔,去探一探未曾开发的子宫。 “不要……不要这个姿势……”她慌忙制止。 男人这回倒是听话,没多犹豫便松开了桎梏,她刚要松口气,下一瞬间就被人掐着手腕吊到了树枝上,双脚高高踮起,堪堪及地。 她觉得那条束缚手腕的绳子眼熟,借着月光凝神细瞧后,不禁乍舌。好嘛,这不是付氏贵女绑她的那条“捆仙绳”吗? 刚要张嘴抗议,酸软的腰身一轻,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抓着小腿托了起来。裙子被掀到腰际,水唧唧的嫩穴很快又将硕物含了进去,酥麻窜顶,脑袋瞬间融化,昏昏沉沉再也想不起要说些什么。 山戎尽情操纵着她的下肢,一下一下往胯间狠撞,所入之深,将那平坦的小腹都撞出了鼓包。 手腕吊在树上,重心由别人掌控,私处还不断被侵犯着,阿秀觉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令人窒息的抽插节奏让体温一直处于沸点,汗液刚冒出来便被夜风吹干,呼吸间,尽是男女交合的淫靡甜腻,以及……满地残尸的腥气。 不远处有只死不瞑目的野狼,正歪着舌头朝向这边,身子已被开了膛,肠子内脏横流。 阿秀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看。半晌过后,她颤着声告饶:“我们回屋做吧……这里不干净……” 山戎沉浸在自己的冲动里,衣衫完好的少女在隐晦的颠簸下显露出别样色气,露出半截的藕臂被长绳勒出圈圈红印,瞧上去竟比袒胸露乳还要让人亢奋。听到娇怯的低吟,他分出心神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一直没受孕,我有考虑过原因。” 阿秀:……这不是看运气的嚒? “虫精与人卵结合,似乎是会比人和人要困难些。”他说得心不在焉,腰臀却顶得很专注。 龟头在花心处反复冲撞,导致穴肉都酸麻了,而阿秀却觉得他此刻又入得更深了些,不易察觉的刺痛在快感中一点点渗透到花心深处的禁区,让人心生恐慌。 “……虫精?”她在陌生感知中颤颤巍巍,也不明白那话中的意思。 “嗯,虫精。我将这身体改造了。”男人语气清淡,将可怕的真相就这样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将爱人独占的欲望那般强烈,他又怎会容忍阿秀被付星池的的精液玷污呢。别的都可以融合共享,只有她绝对不行。 花心中央的小洞已变得松软,他在人愣神的时候,握着纤腰抽开一段距离,然后猛地长驱直入,龟头挤开子宫口,终于进入了肖想已久的圣地。 “唔……好紧。”山戎俯身趴在她后背上顶着子宫壁碾磨,双眸愉悦地眯起,“这次,我直接射在最里面,受孕几率应该会加大。” 濒临高潮的媚肉紧裹着阴茎瑟缩颤抖,少女突然意识到自己若是真怀上了,肚子里将会是一窝密密麻麻的虫子。 鸡皮疙瘩起了身,她扭着屁股躲闪:“走开走开……不给你射里面……恶心……” “恶心什么,习惯就好。想要几公几母?” 阿秀:?! “......你还能控制这个?” “能啊,只要你愿意受精。” 思绪被带歪,她莫名其妙生出了兴趣:“两母一公吧,你给我表演一下。” “来了啊。”他开始冲刺,甬道中的阴茎搏动着涨大一圈,“十个月后验收成果。” 话音刚落,冰凉的液体在子宫里喷射开来。那黏稠的感觉让阿秀又抑制不住联想起虫卵孵化的景象,抵触与畏惧搅拌着高潮,让快感进入了堪称迄今为止最恐怖的一次巅峰。 白光之中,轻若鸿毛的云朵在热浪里漂浮,过了好久才化作水汽,翩然散去。回神过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潜在的重口爱好者。 “这么喜欢啊,要不要再来一次,嗯?” 耳边突然传来清淡的戏谑。 她顿时羞到极致:“不要……你走开……” 本就尚未分离的交合处眼见着又要躁动,西北面的半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道气若洪钟的厉呵: “妖秽邪物,快放开那姑娘!” 十九 随着声音落下,原本毫无异状的密林上空忽然出现了三个服饰相似的御剑修士。而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是站在中间的白眉老者。旁边两位年纪样貌尚轻,衣饰稍显朴素,站得也靠后,看样子是老者的门徒或晚辈。 三人现身的一霎那,山戎就沉着脸将阿秀的裙摆拉了下来,接着合好衣襟,以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24 极快速度将自己也遮了个严实。 “你虐杀付氏满门在前,又亵玩良家女子在后,邪物,今日我等必要让你伏诛!”老者大喝一声,身法迅捷地攻到近前,后面两位紧随而至。 这三人明显有备而来,手里拿的都是专克阴邪的法器。山戎且战且走,将打斗拉到了伤不到阿秀的距离。 手还被捆在树上动弹不得,阿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然而此刻除了垫着脚尖原地蹦哒,旁的什么都做不到。跑出来时什么都没顾上,她那些宝贝蛊兽都落在了屋里。 不讲武德的群攻三人组修为高深,让她一眼瞧不出境界。山戎吃力应对迅猛的围攻,不像以往那般轻松碾压。没过多久,他身上就见了血,老长一道剑伤深深挂在后背上,皮开肉绽。剑尖收回之时,还带落了一缕翩然降落的断发。 “你们找错人了,不是他!”她着急得大喊,双脚徒劳乱蹬,想要挣脱手腕上的束缚。 不远处的年轻剑修听了,扭头反驳:“错不了,付前辈仙逝前给他下了追踪咒。此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凭借追踪法门找到他!” 阿秀悚然一惊,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跑来几个修士,一声不吭加入战局,目标依旧是山戎,让本就显出劣势的他越发捉襟见肘。 一个躲闪不及,胸前又遭了数剑,山戎动作滞缓下来,健硕有力的肉体像被摘断了根茎的花朵,瞬间显出颓败之势。 阿秀气得肺管要爆炸,忍不住朝着那帮人跳脚呵骂:“嬲你娘瘪,要打要杀冲我来喃,莫得动我男人!” 老者攻势一顿,指使其余人继续牵制目标,自己则扭头瞪向树下的少女:“你二人是一起的?好好好,那老夫就发个善心,送你二人去地下团聚!” 他说着,长剑一挥便要刺来。 危急关头,一股紫烟忽然弥漫到四周,带着股浓郁的木质香。众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攻势乍然刹住,随后纷纷瘫软倒地。 昏迷前一刻,阿秀辨别了出来,那是足以迷晕渡劫大士的稀贵珍品——瑶光冰灵木。 …… 一股刺鼻的冷香钻进鼻腔后,她从昏迷中醒来。耳边劲风呼啸,一张熟悉的俏脸映入眼帘。 “阿秀别怕,已经没事了。” “山戎呢?”她撑起身子焦急张望,还好很快就在身后发现了昏迷未醒的自家男人。 “事从紧急,我长话短说,阿秀你要听好。”翟云梦掰正她的脸,紧锁眉头,语气异常严肃,“那帮人晕不了多久,再过几个时辰就会自然苏醒。付项明死前给蕲州白氏发了传音报信,随后白氏便迅速发布了丰厚的击杀赏金,势要让凶手伏诛。而且,不只你们遇到的那帮人,其实还有更多正道人士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必须逃难,正面相抗绝无胜算。” 承载他们的巨大长剑以极快速度在高空飞行,云层覆盖在四周,让人看不清前路。阿秀握紧她的手,眼圈泛红:“……那你快将我们放下。这事与你无关,不能牵累到你。” 翟云梦闻言摇头:“你救过我一命,我又怎会弃你不顾?” 事到如今,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因为闲着无聊就随师伯们一起加入了这趟击杀邪尸的任务。在他们找到目标时,邪尸已与早来一步的埽山真人缠斗起来,其两个弟子从旁辅助,眼见着就要拿下邪尸。 见状,翟云梦的师伯们赶忙加入,企图分一杯羹。而她自己却被邪尸的模样惊得愣在了当场。 那不是阿秀的哥哥嚒? 闹半天他的眼珠子不是因为白内障,而就是对死鱼眼啊!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了阿秀的跳脚喝骂。翟云梦听了一耳朵糊涂,只把最后那三个字记进了脑海里──我男人。 落叶飘飘,北风萧萧。所以爱会消失,对么? 失恋般的痛楚一闪而过,眼见埽山真人提剑刺向阿秀,她赶忙祭出珍藏多年的强力迷药 再然后,便是这仓皇不堪的逃亡了。 从记忆里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眼界浅薄,人脉也窄,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情。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们去天机阁找孟阁主。那里只要给钱,什么消息都能买得到,想必能让你们寻到一线生机。” 将昏迷的山戎用鼻烟壶催醒后,翟云梦递了一袋子灵石给身旁少女,眸光深情:“天机阁快到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阿秀,你送我二字可好?” 阿秀推拒了几番那递过来的灵石袋,但到底比不上对方执拗,还是被她强押着塞进了怀里。 “你说。”阿秀擦了擦感动的泪水,嗓音微哑。 翟云梦:“爱过。” “爱过?”以为自己听错了,阿秀下意识反问,一脸懵逼。 “谢谢!我这辈子,值了!” 阿秀: 一波技术极好的俯冲后,飞剑平稳降落在目的地附近。 因为还要赶在师伯苏醒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翟云梦没多停留便离开了。挥手告别后,阿秀快速给山戎处理了伤口,然后带着他踏上通往大门的台阶。 “你真爱过?”四下无外人,一路沉默不 -- 分卷阅读25 语的男人冷不丁突然开口,语气颇不和善。 阿秀耳根一热,骂骂咧咧拽着他往里赶:“闭上嘴赶紧走!个惹事精,造娃娃时候被人一锅端,丢人丢到家咯,还有脸说这些!” 山戎:...... 二十 天机阁矗立在临湖靠山的绿树丛中,是座高达七层的石塔,塔身灰白,由底向上逐渐缩小,顶端盖着翠色琉璃瓦,尖尖上还镶嵌着一颗肥猫形状的白玉。 嗯?所以为什么是猫? 心中的疑问在推门进入的一刹那豁然开朗。哦,明白了,阁主多半是位爱猫人士。 只见这里遍地的狸花猫,只只油光水滑,让阿秀差点下不去脚。呈正六边形围拢的石砖墙上镶满了供猫攀爬的木板,几根支撑主体的石柱还缠有结实耐磨的麻绳,以供猫咪磨爪。 山戎步子大,不小心踹翻了地上的食盆,惹来一阵埋怨的猫叫。 “啧,你看着点路!”阿秀将他拉到身后,踮着脚尖踩上旋梯。 “此地似乎并不靠谱。” “哎......先上去看看嘛,见着人再说咯。反正我们也莫得退路。” 登上二层,终于见着个人。那是位怀抱一大摞书,导致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姑娘,她头梳双环髻,鹅黄裙钗挂铃铛,整个人像只落进屋中的小黄鹂。阿秀快步走过去帮忙,顺势询问道:“姑娘,请问你们孟阁主在吗?我想找他买些消息。” 将书搬到不远处的案台上,小姑娘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灿烂:“谢谢你的帮忙呀,找我有什么事?” “不找你,我找孟......”话说到半截,阿秀反应过来,声音登时高了一个度,“你就是孟阁主?” 不会吧不会吧,面前这孩子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啊!这种情报机关的头目,不应该是阅尽世间沧桑的老头老太吗? 孟阁主:“阅尽世间沧桑吗,我也算是吧,毕竟都六百多岁了。” 嘶......看不出来啊,明明这么鲜活可爱。 孟阁主:“哈哈哈,谢谢你的称赞。” 不客气...所以,你为什么能知道我的心理活动?!我应该没有把话不小心说出来啊。 孟阁主点点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猜测:“可能,是因为我阅尽了沧桑?” …… “是小辈见识浅薄了,还请孟阁主见谅。”阿秀后退一步,默默端正了站姿。 孟阁主笑着揭过话茬。这事儿她早已见怪不怪,光临天机阁的新客人,十个里能有九个将她认错身份。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阿秀将自家男人干的缺德事和当中的无可奈何以及情非得已尽数向人说明了一遍。 坐在书案后的小姑娘全程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等人说完,又过了好半晌,她才落笔开腔:“小伙子在这先坐会儿,姑娘跟我上楼来。” 阿秀点头答应,乖乖跟人登上塔楼的第三层。这层布置得像个茶馆,尚算宽敞的地盘摆着六张方木桌,每张桌上还有成套的茶具,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层竟然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围坐在桌边拿着纸笔交换情报,再时不时喝口茶,看起来既忙碌又悠闲。 她原想着楼层越高人物应该越是厉害,结果一层是猫,二层就是自食其力充当搬运工的阁主了。进入第三层以前,阿秀甚至猜测过天机阁的其他成员可能都外出采集情报去了,又或者......压根就没有其他成员。 “老年人不适合住太高,所以我选择了二层。至于一层嘛,一层的话也太没气势啦,所以我将它留给了猫儿们。”再次看穿阿秀的孟阁主贴心送上解答。 啊哈,和这样的老太太交流起来还真是轻松呢,也有点可怕...... 西北角的空桌围了一圈竹帘,像个粗陋的单间。二人拉开椅子坐下来,孟阁主洋洋得意地吹嘘道:“这是我的专属茶座,怎么样,气派吧!” 阿秀:...... “咳咳,抱歉。自说自话的老毛病又犯了,言归正传吧。”孟阁主倒了一杯春茶递过去,语气转肃,“你把楼下那小伙子交给蕲州白氏,这事情就了了,很简单。” 吃屎是个什么滋味? 阿秀想,应该和她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她深吸口气,努力维持住了对待长辈该有的礼貌:“这恐怕不行,我们是一对。” “和他断了吧。”孟阁主撑着下巴,语调轻佻,“一个煞气缠身的恶种罢了,他滥杀无辜,暴虐成性,如今还做起了白日梦,妄图杀害蕲州白氏的家主。哧,知道白家主现在什么境界吗?人家已经渡劫后期了,距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 用刻薄的语气摆事实讲道理,阿秀对此毫无意见,但是难掩反感。她拉大唇边的笑意,堪堪扯出讥讽的弧度:“干嘛劝人分开啊……怎么?孟阁主觉得我是个好的?” 幼齿模样的阁主定定看着她,语气笃定:“你干净,不该被他带脏了。” 这话让阿秀喷笑出声,一时间停都停不下来。等到眼泪都乐了出来,她伸手擦了擦,点头承认:“是,他坏得很咧,也确实杀过不少无辜之人。不只如此,整个人还怪里怪气的,一点都不斯文。” 脑海里如走马 -- 分卷阅读26 灯般闪过山戎在厨房烧菜的身影,以及两人平淡如水又不失安心的朝夕相处,她耸了耸肩,尤带笑意的眼眸里不见动摇:“但那又如何嘛,你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男人?如今,这世上就只有我愿意无条件站在他身边咯。你连这都想剥夺,是不是也算一种恶?” “......”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连周遭人的谈话声都沉寂了下去。一双双避讳的目光透过稀疏的竹帘投射到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算吗? 孟阁主微微愣神,思索片刻过后,哑然失笑。从来都是她教导别人如何做人做事,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被小辈教训了。有趣,从一个尚未开启过的角度思考,也有些道理。通达人生真谛,光靠丰富的阅历果然还远远不够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抬手招来一名侍从,倾身耳语了几句。侍从点头离开,没过一会儿抱着个古朴的竹简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冷漠的山戎。 邀人坐下后,孟阁主拿着竹简敲了敲桌面:“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了,接下来我们来详谈一下如何避祸吧!” 阿秀:...... 所以刚刚是什么……扯皮?我们还在被追杀呢,这么耽误时间真的好吗! “放心啦,这里很安全。天机阁外有迷阵,只要我不放行就没人进得来。”孟阁主压了口茶,继续说,“以你二人的实力和人脉,想要对抗蕲州白氏简直难于登天,不如让小伙子去玄境待段时间,等事有转机再出来。” 玄境是古书记载过的无人之境,阿秀对其也算有所了解。相传,那里是神魔大战的遗址,沟壑联通地脉,所以阴气极为厚重。从修行方面来讲,玄境对尸鬼妖魔倒也算是个风水宝地了。 只是这地方仅在文字里出现过,还从没听说有人真正发现过它的存在。 坐在一旁的山戎突然开口:“阁主知道玄境的确切位置?” 孟阁主点点头,将手中的竹简摊开摆在了桌子中央,指着上面的图文说:“这就是玄境的地图,你们从此处出发,乘着法器飞行四日便能抵达。只是——” 尾音拖得有些长,仿佛要拉回别人的注意力。 等对面二位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再次看过来,她接着补充:“玄境容纳不了生人,只有小伙子能够进入。这也是我建议他去的原因,毕竟就算追杀者循着追踪咒找去了那里,他们也没办法进去搞事。” “所以……还是要我与他分离?”阿秀握紧拳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孟阁主垂目叹息:“或许只是暂时,孩子。玄境有远古魔神的威压遗留,对心魔也可以很好地压制,他在那里很安全。” 具有说服力的要素扎堆聚集,让阿秀喉间发苦,再难开口拒绝。攥着湿汗的掌心被人温柔摊开,十指相扣,以毫无温度的肌肤镇定她躁动的不安,山戎看着地图,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那群人见过阿秀的容貌。我若进入玄境,她该如何逃脱牵连?” “这个简单。”孟阁主身子后倚,双手环臂,“阿秀姑娘身上并无追踪咒,只用稍稍改变一些特征即可。” 闻言,阿秀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能有什么特征?” 平平无奇一蛊俢,庸庸碌碌小透明。 山戎帮忙解答:“没有梦想,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一向心不在焉,发火时会性情大变。” 这答案她接受不了,阿秀抽出交握的手,目光逐渐锐利:“哦,你是这样看我的。那要不要在这给你表演一下性情大变?” 眼见一场战火即将爆发,孟阁主赶紧出声打圆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男人除了临终遗言,其他话都当不得真的,别气别气。我说的特征只是外貌特征啦,小姑娘你换成汉人装扮,戴个面纱,再往眼角点颗痣,就没人能认出你的身份了。” 听上去粗浅简单,却又似乎夹杂着深奥而精妙的术数哲理,犹如奇门遁甲一般。这个法子让阿秀自己抓破脑袋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简直堪称蕴含了华夏千百年的智慧结晶。她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忍不住捂口惊叹:“阁主您所教授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孟阁主:“唔嗯,啊哈哈...算是吧...” 二十一 一场谈话结束,就到了结算的时刻。 天机阁的咨询费高得吓人,还好翟云梦给的灵石充足,让他们不至于出现钱没带够的尴尬状况。但是出于好奇心,阿秀还是问了一下如果拿不住足够的咨询费会怎么样,孟阁主笑得很神秘,只回了一句:“会变成猫咪哦~” 阿秀觉得她好可爱,嘻嘻哈哈乐了半天,然后猛然想起楼下那窝多到令人发指的肥猫,冷汗顿时流了一脊背。 离开天机阁,两人在隐蛊的庇护下有惊无险地躲过几波追杀,于第四天晚上找到了玄境入口。 这里荒无人烟,地面被大片泥淖沼泽覆盖,灵气稀薄,而瘴气却十分浓郁,绝对算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阿秀拉着山戎的手站在天堑般的入口处,舍不得让人进去:“一个月时间,能突破几阶是几阶,然后出来找我!” 山戎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行。尸俢分六境,依次为启尸、纳阴、尸变、地尸、玄尸、天尸,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27 然后就是飞升了。他当初因为种种巧合而越阶突破,直接跨入纳阴境,虽说比多数修士要顺利一些,但自己的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倒也不至于逆天,想在一个月内有所进展,实乃滑天下之大唧唧,毕竟寻常人的进阶都是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计算衡量的。 “你把我忘了吧。” 男人一句话叫阿秀心脏骤停,她刚要难过,就听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出来再把我想起来。” 阿秀: “好吧,一个月期限当我没说。我不过分要求你了,请你也别过分要求我。” “不错,还算讲理。” 见人这样,她又气又难过:“此次一别,就真是相见无定数了,你也不哄哄我!” “那帮剑修就快杀过来了,莫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说罢,他利落转身,眼看着便要踏进黑不见底的玄境中。 撕心裂肺的别离,没有抱抱也没有亲亲,阿秀委屈坏了,抬起胳膊指着他的后脑勺,指尖不停发颤:“好,你等着啵!回头我就买几个能暖床的小相公放在身边,然后夜夜笙歌!” 一声无奈的叹息,山戎停下前行的脚步,转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别闹了,听话。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指尖微凉的温度抚平了些许遗憾,少女哼哼唧唧住了嘴,像只垂下耳朵的幼犬,任人顺毛。他弯下腰身,细嗅那纤细脖颈上散发的淡淡奶香,哑着嗓子耳语:“再不走,我就舍不得放人了。快跑。” 互诉衷肠的离别他不喜欢,也做不到。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必还拖长时间,还不如让刀口落得快一点。 阿秀终究还是听话地离开了,没再多作耽搁。山戎站在原地,凝望着她抽抽噎噎的纤细背影,直到逐渐远去的背影化作一个黑点,又完全消失。 不一会儿,右后方传来了利剑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响。料到是追杀者找了过来,他不再停留,利落迈进了如夜幕般漆黑的入口 *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 剪下一缕愁思遮目让人盲” 庭院现搭的戏台上,身着华衣的青伶轻捻素帕,半遮秀颜,戚戚怨怨诉唱着离人之愁。台下正中央的白子瑜听得不专心,单手支撑下巴,没过一会就打个哈欠。旁边的贵妇见状,探着身子悄声建议:“夫君,不如您回去休息吧。小小宴席,您能露面已经很给妾身捧场了,不必再勉强自己待到最后。” “没事,今日闲暇,坐着听听戏也挺好。”白子瑜摆摆手,低头浅压了一口杯中清酒,抬眸间,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右前方的位置。 那里坐着白氏招揽的门客,四男三女,皆是能力出众且风姿卓越的散修。 而几人当中,坐在最边上的那个女修尤为特别。她穿着一身朴素到有些敷衍的素布襦裙,下半张脸遮着白纱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眸却灵秀得如同不染尘世的仙泉。感人肺腑的戏曲似乎并没有打动到那位女修,她只静静坐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梨树发呆,超然物外又率真任诞的模样,自成一道风景。 文绉绉的词曲,阿秀欣赏不来。台上人开腔没多久她就犯困了,眼皮子要耷不耷,在掌声中强行撑起,然后再慢慢往下塌。一曲结束,她赶在下一场开始前默默地起身离开。没意思没意思,还不如回房补觉。 即使已经成为了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她依旧没能改掉嗜睡的习惯。旁的修士早已杜绝梦乡,只有阿秀作息仍然跟个凡人一样,夜深入眠,鸡鸣起床。没有办法,毕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次遇见他。 白子瑜用余光瞧到动静后,煞有介事地捏了捏眉心:“接连几日的忙碌到底是把精力熬空了,我还是回房休息吧,好累。” “要不要叫兰香一起?回去后也好给您揉揉肩。”白夫人语气担忧,扭头就要吩咐那个名唤兰香的丫头。 白子瑜轻拍她的手背:“不必,夫人安心看戏吧,我一人回去即可。” 说罢,不等人回应便离开了。 阔步走出庭院,他在甬道的拐角处寻见了那抹倩影:“阿秀姑娘。” 阿秀闻声停下脚步,转头恭敬施了一礼:“少主。” “这是要回屋了?我送你。”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他自然而然越到前头,以带领之势往前走,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让人遐想的距离,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了住处门口,阿秀抬眸看他,微微点头致意:“多谢少主相送,就到这里吧。” 白子瑜定定和她对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盒香膏递了过去:“涵儿的身体多亏有你调养,才能如常人一般强健。这木槿花的香膏很衬你,你且拿去用。” 又来了心中长叹一口气,阿秀目光疏离地拒绝:“身为白府的医者,我为令子治病实为分内之事。少主不必再多给我什么。” 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止一次,白子瑜挑挑眉,没多纠缠便将香膏塞回了衣襟里。 只是四下难得无外人,他总想着再多聊几句,于是在思考片刻后,又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长子身上:“涵儿可怜,在你入府之前受尽了苦楚。 -- 分卷阅读28 三岁时,他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完全不像如今这般圆润。” 阿秀垂着眼帘点了点头,没让对方看见眼底的嘲讽。 因为占有了旁人的灵根而变得体弱多病,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白涵若是算受尽苦楚,那丢了灵根导致仙途断送的付仁又算什么?自说自话,权当别人不带脑子,简直可笑至极。 颇具磁性的男性嗓音传到阿秀耳朵里,被自动过滤成毫无意义的蜜蜂嗡嗡。她双手背在后面,百无聊赖地踢着脚尖,努力回忆起今天一共磕了几颗瓜子。 见她这样不耐烦,白子瑜顿觉无力。小姑娘看着娇软,说话也细声细气,偏偏心墙坚如磐石,任他怎么攻也攻不破。 起初只是贪慕容颜,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他倒不知不觉付了真心。追逐仍在继续,只是再舍不得让她有一丝为难。 房檐下的石阶上,站着她那三个侍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向这边,眼睛眨都不带眨。白子瑜尴尬地清清嗓子,刻板语气里带出些许惆怅:“好了,你且进去吧,再不放行怕是要打人了。” “少主说笑了,告辞。”她神情一松,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进屋关上门,跟进来的三个侍童立马改了嘴脸。 “娘亲,那老匹夫又来卖弄风骚喃?”头扎羊角髻的三丫头惯会撒娇,质问人时也要抱着大腿扮牛皮糖。 活脱脱山戎翻版的二丫头倚着门板冷嘲热讽:“他为何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阿秀扯下面纱扔到一边,弯腰将腿上的牛皮糖抱进了怀里:“管他呢,反正我不回应,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三丫头:“这种没有贞操观念的人实在讨厌,如果我还是虫体,定要钻进他的肾脏,弄出几个窟窿再出来!” 贞操?肾脏?阿秀听得直皱眉,捏着她的小胖脸教训:“是不是又偷听隔壁张叔叔讲黄段子了?你还是个宝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学。” “娘亲又忘了,我们只是肉身年幼而已,其实已经十七岁了呀。”大儿子笑眯眯地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杯白烟袅袅的茶。 阿秀好茶,却只好廉价的花茶,甜甜香香的东西能让她心情愉悦,短暂地忘却烦忧。反观醇厚清苦的上品绿茶,纵使名贵精致,也让她生不出半点好感,就像这座历史悠久的名门仙府一样。儿子递过来的清茶透着淡淡的琥珀色,里面几片菀菀棕黄,那是风干的梨花。低头喝上一口,熟悉的花香仿佛带她回到了榆阳城里的那座小宅院。 “时间......过得真快。”她笑着摇摇头,声音无奈。 时间过得其实不快。夜深人静时难受,生病受伤时难受,遭遇挫折时也难受,难受时最想他。只是熬着熬着,学会了苦中作乐,原以为一年都挺不住,谁曾想十八年就这么过来了。 当初,阿秀按着孟阁主的教导改头换面后,就跑到蕲州租下了一栋宅院。山戎的死结在白氏内部核心,她无法忽视不管。 手里的钱财颇有富余,等到安定下来,她便开始四处打探有关白氏的信息,然而没过多久,就因为身体出现异状而停止了忙碌。 异状和妊娠很像,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晨起呕吐,还有四肢水肿。唯一的区别就是肚子没有鼓起来,v啵啵酸奶兔兔v直到十个月后羊水破开,她的小腹都不曾凸起一丁点弧度。 三颗指尖大小的虫卵,剔透得如同琉璃,被阿秀放在温水里浸泡了五天才孵化出来。和孩他爸吹嘘的一样,两母一公,半点差错都没有。 起先,阿秀是用常规方法饲养它们的。换句话说,就是用对待蛊虫的方式,但没过几年她就受不了了。 蛊虫与蛊师心灵相通,可以轻易理解蛊师的心灵活动,但反过来却是不成立的,这意味着阿秀根本没法知道三个孩儿的意愿和想法。因为渴望拥有对等的交流,她渐渐生出了给它们找寻肉身的念头。 找肉身的初期阶段并不顺利。阿秀想找刚刚去世的躯体给宝宝寄生,那样的尸身血液循环功能依旧可以恢复,从而气色自然,瞳孔颜色也尚未消退。 不只如此,阿秀还想挑年轻漂亮的。这个说来也是出于母爱的伟大,毕竟寄生一旦完成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而母亲,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基于以上原因,合适的尸体迟迟没能出现,直到一场干旱饥荒在中原北部泛滥开来。 二十二 那场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有许多甚至是全家集体遇难,根本无人收尸,而他们的最终归宿,不过是一卷草席,胡乱壘于乱葬岗的土坡之上,从此虫吃鼠咬,任凭雨打风吹。 怀揣着不可告人的梦想在尸堆里捡漏,阿秀没过多久就带了三具幼童尸体回家。 经过一夜的融合,三只小虫成功变成了黄发垂髫的娃娃模样,个个面黄肌瘦,瞧着可怜巴巴,好不容易养了一年才终于变得白胖。 与山戎那身陈年老肉不同,新鲜尸体的机能还很完整,小虫们在接下来的几年像常人般发育成长,让阿秀欣慰见证的同时,又总是忽视掉潜在的蛊龄,下意识觉得他们正如外表那般年幼。 宝宝们一直以侍童的身份跟在她身边,并在白氏的一次修士招纳会后,随她一起住进了白府 -- 分卷阅读29 。 其中,大儿子不像他爹那般冷戾,也没她这么闲散,是个既温柔又能干的小暖心。进入白府后,他凭借着那足以让人卸下心房的可爱外表和讨喜性格在各院混得风生水起,并主动分担起了收集情报的工作。 而今天,他似乎也有消息要汇报。 拉开一张木椅扶娘亲坐好后,他将对方怀里的三妹抱下了地:“自己玩去,哥哥要说正事。” 小丫头不乐意地嘟起嘴,正要犟几句,下一刻便看见大哥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 糟糕!她讪讪一笑,接着撒腿就跑。学堂里的小伙伴都说他们那教书先生可怕,但在三丫头看来,对方功力不及大哥一分。笑面虎似的大哥生气起来才叫可怕,那是直接能越过娘亲的权限让她跪一晚上搓衣板的!惹不起惹不起。 将人打发走后,大儿子不紧不慢地坐到旁边,柔声询问娘亲:“娘亲,白少主此次回来可有告知你,那破开封印的凶灵阴兽被他们如何处理了?” 阿秀点点头:“说是杀掉了,我想也不至于有假。毕竟那凶兽若还活着,肯定会再次到处害人。而如今确实已经太平好久了。” 大儿子垂下眼帘,清润的声线透出几分低沉:“都是冠冕堂皇的谎言罢了。他们没能敌过凶兽,而是将它引进了父亲所在的玄境,想着那里阴气充足,凶灵阴兽进去必会乐不思蜀。然而在追逃的过程中,途经村落却被凶兽悉数摧毁了,里面的村人无一生还。” “什么?”阿秀身心俱震,手里一个没拿稳,连茶带杯碎了一地。 白家内里的阴狠和腐败,阿秀一向心里有数,也知道玄境自山戎进入以后,已经成了仙家所周知的地点。但她万万没想到白子瑜能来这么一手,不但将凡民百姓视为草芥,还阴差阳错地殃及到了山戎。 “你爹......”她声音艰涩,背上出了一片冷汗。 “感应还在,他没事。娘亲别担心。”大儿子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阿秀呼出一口气,慢慢松开了皱紧的眉头:“那就好。” 儿子说他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虫类的脑波比人类要灵敏,不但可以感知到周边同伴的存在,还能辨别出对方的情绪波动。而身为高阶虫族的寄生蛊则更厉害些,感知范围可达方圆几百里。 因此,三个孩子一直与他们父亲保持着这种玄妙的交流,尽管比不上言语交谈详尽,但是聊胜于无,彼此时不时地报个平安,总算令这段漫长的岁月好过了很多。 * 世间万物的命数都镂刻在天穹的星辰上,包括远古大能遗留下的仙府宝地。 三星伴月那天,蕴藏着无数天材地宝的丹霞秘境现世,各路修士闻讯赶来,纷纷摩拳擦掌地期盼着大机缘。 对于此等仙家盛事,蕲州白氏自然不会缺席。只不过,潜心突破飞升的家主白绍已经闭关几十载,并不会参与小辈间的宝物争夺。因此,带领族人前往秘境的担子就落到了少主白子瑜的身上。 探索秘境这项活动,不但可以增强个人实力,还能够培养队友间的感情。白子瑜以“秘境危险重重,有医俢相伴更妥帖”为由,将原本没有资格参与的门客阿秀带在了身边,并趁着夫人和别人谈话的间隙,对她进行神头鬼脸的撩拨:“我会保护好你。进去后跟紧了,别走丢。” 阿秀:“......” 还是让我走丢吧。 二十三 丹霞秘境五百年大开一次,一次持续十五天。 由于距离上回的开启时间太过久远,白子瑜在收集情报时不可避免地错过了一些细枝末节,例如——每个人的入境落点其实都不太一样。 短暂的耀眼白光过后,视野重回清晰,阿秀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里,独自一人! “今日出行大吉,卦象上说得准呐!”她张开双臂,仰天长叹,心情一下子美了很多。 秘境的天穹很低,光照极强,如同蒸笼一般。升腾的浓雾笼罩着这片绿林,粗大臃肿的枝叶根系紧密缠绕,在热浪中仿佛互相绞杀的巨蟒。阿秀提着裙子留心脚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方纵横的溪瀑移动。她也不求什么天材地宝,就待在水边凉凉快快的,直到秘境关闭自动把她踢出去便好。 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还没悠闲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怎么不去找同伴,难道你没朋友?” “怎么说话呢!”阿秀皱着眉抬起头,便看到高高的粗树枝上蹲着个短打劲装的少年,头发长长,表情冷冷。 至于相貌...... 阿秀说不好,也没什么观后感。自从跟了山戎后,她就对男人的长相没那般在意了,除了自家那位怎么瞧怎么好看,别的异性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没兴趣,没感觉。就好比白子瑜,那可是蕲州出了名的美男子,但在她看来和一张白纸戳了俩窟窿眼没什么区别。 少年从树上跳下,动作轻巧地坐到她身边:“这里没多安全,我陪你吧,两人也有个照应。” 阿秀懂了,没朋友是说他自己呢。 “我打算在此地待到秘境结束,不是随便歇歇。你别跟我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30 耽误时间。” 少年不以为意:“没事,我不介意。” 阿秀:“” 桃花运这东西,头两年还会让她感到荣幸,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新鲜感耗尽,已经只剩下不耐烦了。阿秀不咸不淡看他一眼,说:“干坐着也无聊,不如我跟你聊聊我男人吧。” 本以为少年会面露遗憾的,但是没想到他听完以后眼睛晶晶亮,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好啊,说说看。” 遗憾面具转嫁到了阿秀脸上,她默默叹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这个话题:“我男人啊,唔,怎么说呢就挺贤惠,模样也俏,只不过有点暴力。” “暴力?他打你啊?”少年撑着下巴看她,声音依旧清清淡淡,但尾音拖得长了些,听上去像是戏谑。 打呀,大屌打人可疼了。阿秀腹诽一句,表面装得悲痛沉重:“不不不,他才不打,他只杀人但凡是靠近我的男人,他都想杀。” “呵,你还知道这个。” 阿秀:嗯? “对了,孩子怎么没带来?” 阿秀:嗯嗯 "哦,也是,那三个境界还低,带出来不安全。" 阿秀:嗯嗯嗯??? 趁人愣神的功夫,少年飞快靠近,在那挂着面纱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细腻的触碰,熟悉的气息,拉扯出心中最为雀跃的悸动。 “主人,想我了没?” 二十四 短暂的呆愣过后,她的眼圈红了。 抱着某种验证心理,阿秀毫不矜持地投入对方怀中,双手环搂,从那劲腰摸到脊背,又从脊背摸到后颈。 肌肉纤细流畅,骨骼只比她宽出一圈。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但她还是欣喜若狂地认定眼前这个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没有任何缘由。 心里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也有一大堆埋怨要发泄,要说的东西堆积在喉咙里,卡得连发声都困难,最终只化作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少年将人搂紧,像哄孩子一样轻拍,慢悠悠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说他遇见了那只凶灵阴兽,还在缠斗时被对方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好巧不巧,那时他恰逢玄阶突破,渡劫的天雷直接将阴兽劈成了焦炭。体内的元丹淬炼凝实,阴差阳错将阴兽的千年妖丹也淬炼了进去。由此,境界从玄尸初期直接跨进了大圆满,他还顺便获得了妖兽传承的先天术法,而其中一种,就是化形。 面纱已经被泪水浸透大半,牢牢贴在脸上十分不舒服,阿秀将它摘下来,顺便蘸了蘸湿漉漉的眼角:“你从玄境出来,有没有被人发现呀?” “没有,追踪咒已被我捏碎。” 山戎将她按回怀里,舍不得将人放开,“再靠会儿……” 玄境里暗无天日、荒无人烟,放眼四周都是贫瘠的废土,和青山碧水的人界完全不同。他在里面一待十八年,至今都没能习惯。但究竟是哪一个具体的点让人不舒服,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如若有爱人陪伴的话,或许就算那地方再恶劣些,他也不会心生怨言。 贴着那不算宽阔的胸膛,阿秀松懈了神经,慢慢找回久违的宁静:“好想你啊。” 泪水浸润过的美人,比刚破土的青芽还要娇嫩。微红的琼鼻,{,小)说|Q)群73,95,4,3,05,4更|新} 晶莹的眼眸,似要让观者融化,化作她身上的一滴血,附着于心,就这样一辈子随她喜,随她忧。 “嗯……我也是。” 倾泻着思念的触碰让人想把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无限美好,她惬意地闭上双眼,和缓了呼吸。这里似乎安静了,又似乎没那么安静。水波潺潺,蝉鸣,鸟啼……只是再无人声。 …… “应该是这里。”远处的上空乍然响起一道声音。 阿秀认出那声线,快速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条干净的面纱戴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六道人影进入视野,分别是白子瑜,白夫人和同族的四名白氏子弟。 飞剑还没落地,白子瑜便瞧见了阿秀,眼神顿时亮了亮:“原来你在这里,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让后方五人没有察觉出异常,但站在正对面的山戎却将那双眼里暗藏的殷切瞧了个一清二楚。 余光瞥见身旁人凉飕飕的眼神,阿秀硬着头皮回答道:“多亏有这位山公子相护,我并没有碰到险境。” 闻言,白子瑜慢悠悠将视线移到了那个看上去颇为无礼的少年身上,表情客气疏淡:“有劳了。” 那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仿佛阿秀是他的内眷一样。山戎锐了眸光,语调阴得赛过严冬:“应该的。” 你不喜欢我的发言,我也看不上你的措辞。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冷眼相看,仿佛一对静立的雕塑。 无声无息的电光交锋让阿秀偷偷捏了把汗。眼下还不能与白子瑜闹僵,她不动声色扯了扯山戎后背的衣角,随后扬声转移话题:“听少主方才所言,你们是过来寻宝的?” 白子瑜收回视线,看向她时眸光又带上了温度:“正是。我的星罗盘 -- 分卷阅读31 指示出,那片水帘的背面有上品仙器的踪迹。” 说着,他抬手指向溪流尽头的瀑布。那里飞溅的水流在高温下形成了大量的蒸腾水汽,让整片瀑布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饶是耳聪目明的仙家修士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没多耽搁,身为领头的白子瑜很快将每个人都安排好了:“这就进去探探情况吧。夫人你不擅攻防,就待在外面,常德、常顺留下保护夫人。白业和子冉跟我进去,阿秀也一起来,若是遇到毒物还得靠你帮忙。” 阿秀应声入列,山戎紧随其后,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白子瑜皱眉看他,刚要出声制止,就听山戎说:“瀑布里面情况未知,说不好会险象丛生。我和你们一道吧,多个人也多份助力。” 这话让白子瑜在心中嘲讽一笑。来此秘境的,大多是结丹期修士,像阿秀这样的金丹期已算少数,而白子瑜这种的元婴高手更是屈指可数。他下意识觉得对方不过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杂门小修,然而,在查探那少年的修炼境界时,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竟是无法看透! 一旁的白夫人也同样对山戎进行了境界窥探,紧接着便是眼睛一亮:“这位山公子竟是个高人!夫君,就让他随你们去吧,这样妾身在外等候的时候也能放心些。” 她嘴上和善,心中算盘却打得飞快。临时组队在秘境探险中极为常见,等到瓜分宝物时,通常按人头平分,四个白府的对他一个外人,怎么着都不会吃亏。至于杀人夺宝,尽管对方境界较高,但他们白府的门庭摆在那了,饶是渡劫真仙也得兀自掂量掂量,所以这也是个无需担忧的问题。 白夫人出自名门,嫁进府中后为夫君带来了很多助力,她的意见白子瑜一向是尊重的,况且他也无法义正言辞地反对别人加入,毕竟充斥着主观情绪的反感印象并不算是正当理由。 暗暗咽下一口郁气,白子瑜默然点头,脸色并不好看地带着几人往瀑布走去。 二十五 开着灵气罩跨进瀑布深处,几人都没被淋湿。原以为藏宝地点会很大,没想到这里仅仅站着他们五人,就已经足够拥挤了。 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正前方,那里坐落着一面与人一般高的银镜,雕刻精美,还有玉石堆砌。顶上头刻着洋洋洒洒四个大字——镜象洞天。 年纪不大,且头一回探索秘境的白子冉见到这漂亮的大镜子,兴奋得两眼直冒光:“堂兄,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宝物吗?” 他的境界是这里最低的,才刚刚到达筑基,因此并没有看出镜子的门道。然而剩下几位最低也是金丹修为,自然轻易地看出来了这其实是一只镜妖。 白子瑜托着星罗盘推演,过了片刻才回答他:“宝物还在里面,十有八九就在镜妖手上。我们得进去拿。” “进到镜子里面?”白子冉瞪大了双眼,“听起来好危险,我们不会出不来了吧?” 白子瑜:“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境妖性情温和,只是贪玩如孩童,平日里收集了宝物会藏在镜中世界,以诱惑别人进去陪它玩场游戏。输了的人会被踢出游戏,而赢得人则能获得它的宝贝。” 五大三粗的白业听了,顿时变得不耐烦:“堂堂男儿玩什么游戏!咱们就不能进去杀掉它,然后直接把宝物带走吗?” 这番言论在“纵横荡群魔,一剑除妖邪”的修仙界其实十分常见,但在阿秀听来却是刺耳。身为苗疆人,她生来便与虫兽为伴,成为蛊俢后更是见识了诸类异族。老实说,它们其实都很简单,恶者纯恶,善者纯善,不像人类,大多都夹杂在善恶之间,复杂得很,相处起来也难把握尺度。她对异族本身没有敌意,觉得只要不主动伤害,万物都可共荣共存。 柳叶般的秀眉微微蹙起,旁边山戎见了,对着那高壮的汉子嗤笑一声:“想在镜中世界击杀镜妖,就如同在水中点火,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镜妖身为灵族,天生机敏谨慎,绝不会轻易现出本体,在里头就算是见到它,也不过是个分身而已。若想顺利取得宝物,我们只能乖乖陪它玩。” 白业听了,下意识看向少主,而白子瑜则沉默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出言否认。 “那我们快进去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游戏!”白子冉扒着镜框,拇指已经暗搓搓伸到了液体般的镜面里边,眼中全是期待。 玩游戏他在行啊,下到弟弟妹妹的捉迷藏,上到祖母的打牌九,白子冉随便拎出一项都是个中好手。怀揣着对游戏的极大热情,傻孩子一改先前的担忧,满脑子只剩下亢奋了。 “那就走吧……”白子瑜揉揉眉心,带头走了进去。 * “哇!这地方和我们白府有的一拼呐!”白子冉一进来就发出了激动的感叹。 他说的并非夸张。镜中世界看上去是栋像模像样的大宅院,院墙外面的区域被浓重的灰雾所覆盖,看上去压抑又沉重,里面的亭台楼阁却皆用亮丽的琉璃瓦砌盖,雕梁画栋,甚至还有流觞曲水,极为奢华。 几人现在身处在连接正厅的庭院中,周围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阿秀见别人都在四处张望,便默默蹭到了山戎旁边。长袖之下,两根小指默契地勾在一起,颇有 -- 分卷阅读32 几分偷情的意味。 就在这时,头顶上空突然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欢迎来到镜中世界,远方的客人们。我知道你们都为宝物而来,并对它势在必得。那么,请和我玩个游戏吧,如果你们胜出了,我会将宝物双手奉上。】 白子瑜:“敢问镜妖前辈,游戏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一场找寻细作的游戏。其实,你们当中的一人已经被请离镜中世界,并被我的分身所替代了,没有发现吧?】 听到这里,众人悚然一惊,连阿秀都猛地将勾勾缠缠的小指头抽了回去。要命,突然有了一种在街上错把陌生人当丈夫牵的尴尬即视感! 山戎:…… 等到几人消化完毕,镜妖又继续说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规则限定下,用三天时间揪出我的分身。如果三天内没有给出答案,或者答案错误,都会以游戏失败论处。】 对游戏一直表现得颇不耐烦的白业皱着眉头问道:“规则?什么样的规则呀?” 【你们每人会被分配到一个角色,游戏中必须按照角色设定来进行活动和对话,违规者将会被强行请离。】说到这里,它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对劲,【下面,我就来提供角色设定啦,请你们各自记牢~】 【白子瑜,才华横溢的名门之后,将军府中的大夫君。你对将军一片痴心,奈何早年有过另一段婚史,以致将军对你总归是心有芥蒂。】 白子瑜:...... 【山戎,相貌出众的寒门子弟,将军府中的二夫君。你与将军在一个浪漫的雨夜相遇,并且一见钟情。嫁入高门后,你一直颇受宠爱,乃是将军的心头好。】 山戎:...... 【白业,大夫君的陪嫁侍童,因为垂涎将军风姿,在一个宁静的雨夜趁白子瑜不在,主动勾引将军,并成功上位当了三夫君。受宠度一般,但总比大夫君好些。】 白业:??? 【白子冉,刚进门的四夫君,因为可人的外表而在一个寻常的雨夜被将军相中,继而娶回家中。受宠程度仅次于二夫君,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公子。】 白子冉:“有意思,我们四个竟然是情敌关系!还有啊,如果今晚又是一个雨夜,府里是不是就要有五夫君啦,哈哈哈哈!” 镜妖没有理他,继续告之接下来的设定:【轮到你了,阿秀姑娘。】 “到!”阿秀浑身僵硬地站好,声音格外洪亮。 她可紧张坏了,从镜妖讲完第一位的设定后,阿秀就生出了一种不详预感,这预感在后来的时间里更是愈发明显。前面几人的角色关系密切,而且还或多或少与现实透着联系,想来这些角色设定,应该是由镜妖凭借着类似读心术的能力给他们量身打造的。 那么,将军的角色属于谁简直昭然若揭! 可是她不想扮演一个夫君成群的女人啊,没看到山戎已经开始微笑了吗!好可怕啊这男人,平时要多冷有多冷,这种时候竟然给她展示新表情,简直让人完全不敢面对好吗! 然而,判决般的说明很快降了下来:【阿秀,威名赫赫的镇国将军,性别女爱好男,家中多夫君。由于本性好色,你误将敌国奸细娶进了府中。请在三日内与内眷一起找出埋伏在你们当中的奸细,若是失败了,他将带着从将军府中偷取的情报遁走,而你则会被皇帝视为叛国贼,惨遭灭族。】 阿秀:本性好色?漂亮...... 【暂且说明到这里,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二十六 众人眼前白光一闪,周边突然像变戏法一般多出了好多人,只是均无脸孔。 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妇人走到阿秀面前,用那张并无嘴巴的脸发出了苍老又慈祥的声音:“吾儿,你的几位夫君可准备好登台献艺了?家宴已经即将开始啦。” 登台献艺?!这是哪门子的欺负人套路…… 阿秀迟疑地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排黑脸,除去那个白子冉仍旧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为了几人的颜面着想,她尝试着进行了一波委婉的推拒:“夫君们……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可否不登台?” 老妇人拍拍她的肩,看上去没有丝毫动摇:“哈哈哈,知道你心疼他们!可这内眷登台乃是我们将军府中历来摆设家宴的传统啊,怎么可以随意更改呢!快叫他们上台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说完,她就踏上台阶走进了正厅。只见里面摆了一张家宴圆桌,厅正中还铺着方形的西域羊毛地毯,四角安放着莲花形烛灯,莹莹火光围出一片区域,像是专门给人表演技艺的场地…… 沉默片刻后,阿秀咳嗽了一声:“要不,你们就去露一手?” 白子瑜:“这也太......” 山戎:“......” 白业:“简直是公开处刑!” 白子冉:“又到我艳惊四座的时候啦!” 这厢,几人正僵持着,要死不死,耳边又传来了镜妖的警示:【请在一炷香内商议好表演顺序及表演内容,逾时将以游戏失败论处。】 “哎呀,瞧你们磨磨唧唧的,表演只有我们五个能看到......不对,其实是四个!所以怕什么嘛,说是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33 要尽力拿到宝物,结果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挖苦完三个面沉如水的哥哥,白子冉兴冲冲跑到阿秀身边,一脸娇羞地继续说,“哥哥们才艺疏浅,又抹不开面子,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将军~不如就多给他们一些考虑时间,让奴家先来表演一段剑舞吧!” 阿秀:“咳子冉有心了。” 白子瑜、山戎、百业: 有争宠那味儿了。 庭院的石拱门前站着两名佩剑家丁,白子冉走过去借了一把剑过来,笑眯眯地牵着阿秀往正厅走。虽然他牵的只是衣袖,但这一亲昵举动还是让余下几个男人都皱了眉。 考虑到言行不宜跳出设定,白子瑜斟酌片刻,袖子一甩摆出了一副大房嘴脸:“把手放下,没规没矩的像什么样!” 白业也是一脸不赞同。白府这个门客阿秀,虽有面纱遮住了半面容颜,但任谁都能瞧出她的出众姿色,白业担心懵懂无知的族弟会被她勾得春心萌动,万一出去以后还要执意求娶就更不妙了,毕竟白氏讲求门当户对,像这种出身不显的散修是万万配不上的。 但是现在还处于游戏规则的限定中,话不能明说。见少主都快速入戏了,他便也顺势丢下羞耻心,双手掐腰送上了一波冷嘲热讽:“哼,弟弟仗着自己是刚进门的,就可劲谄媚吧!哥哥告诉你,将军可不吃这套,咱们府里最重的便是规矩,你还是本分一点为好。” 仙门大家最重规矩,自由恋爱是没有未来的啊!我这已经暗示过了,你可一定要好自为之 完全没听懂话中玄机的白子冉抚着胸口深呼吸,兴奋得血液都在沸腾。来啊来啊,尽情摇摆,一块儿造作起来! 下一刻,只见他小嘴嘟起,本就懵懂无辜的澄澈小狗眼硬是挤出了一圈红晕,更显三分柔弱。方才还是一只手搭在阿秀的袖口上,现在情绪上头,两只爪子都扒了上去,整个人像条案板上的活鲶鱼般摽着她的胳膊翻腾:“将军,你看他们呐——!!!” 阿秀被甩得金丹差点呕出来,空闲的一只手死死抓住门框,以防自己毫无形象地飞出去。 山戎没有加入这场粗制劣造的豪门宅斗,只是给阿秀送去了一抹能将人即刻送走的微笑:“快乐吧?” 谁啊,谁快乐了?!她吓得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闷头指向大厅的中间空地:“快去舞你的剑去!” 还在兴头上的白子冉蹦蹦跳跳走过去站定,抬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瞧好了哦~” 乐声随之奏起。 俊秀活泼的少年很快将自己沉浸到了轻快的鼓点中。雪白宽袖在灵巧的动作下轻盈飞舞,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待到一曲终了,周边掌声一片,就算阿秀现在没那个欣赏歌舞的心情,也不得不承认这场表演算是上乘。 本着早死早脱身的原理,白业在对方下场的时候主动作为第二名志愿者走了上去,双手抱拳,一脸英勇就义:“我给诸位来套跌扑拳。”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静默一片。先前搭过话的老妇人就坐在阿秀旁边,她磕花生磕得正开心,被那龙精虎猛的报幕一震,手中花生粒直接弹飞了出去,恰巧卡在烤乳猪的左眼上,成了卓越的点睛之笔。 “你这夫君以前是街头卖艺的?” “不是不是。”阿秀警惕地看了一眼场中央挥汗如雨的白业,悄声告诉老妇,“有些人,生来便将优雅刻进了骨子里;而有些人,光是活着,已经用尽全力了。” 老妇点点头,苍桑的声线里带出一丝动容:“老身从前一直觉得,有才有貌的男儿才可称得上尤物,今日听吾儿一席话,方觉醍醐灌顶!是啊,男人还得看内在,这种外表粗悍,内里笨拙的,也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她语气激动,音量没能控制好,让坐在旁边的几位将军内眷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阿秀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抬眼便撞进了大夫君和二夫君的镭射眼。 似有阴云盖顶,她老老实实闭上嘴,再不敢跟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不嫌事大的白子冉见不得她消停,筷子一拍就进入了骄纵模式:“凭什么夸那头蛮牛不夸我?将军偏心,只喜欢又大又猛的男人!” 阿秀:“” 求求了,嘴下留情,给孩子留条生路吧…… 二十七 白业的拳戏眼见着就要进入尾声,白子瑜不禁开始琢磨起自己到底该第三个出场,还是做压轴。 节目倒是好想,风雅曲乐为上佳之选,对他来说不但容易,还可讨得姑娘喜欢。而从目前情况来看,既然子冉已将“舞”占了去,他便奏个琴好了,反正随随便便来一曲,总能将那凭空出现的混小子给比下去。 沉迷宅斗而不自知的白少主手摇折扇,细心思量,最终决定还是先对方一步登台。压轴固然可以加大惊艳的效果,却会令观众下意识忽略前面表演者的拙劣。 而他所要的,是让那个名叫山戎的男人自取其辱,从此在阿秀眼里成一个跳梁小丑! “将军,我先去准备了。”压下心中的激动,他起身施礼,在阿秀同意后转身离开了席桌。 一时间,桌前的活人除她外,就只剩 -- 分卷阅读34 下埋头狂吃的白子冉和一脸冷漠的山戎了。阿秀抓着桌沿,偷偷伸脚往左前方踢了踢,等山戎望过来,她快速递了个询问的眼神。有才艺吗? 山戎表现得风轻云淡,放慢速度眨了下眼。有啊,完全没问题。 阿秀抿住嘴唇,尴尬又好奇。噫,真的假的,难道是唱山歌,亦或是跳拜天舞?嘶,好像什么表演都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她任凭思绪自由驰骋,等到白子瑜的《凤求凰》悠然响起,又在满座的惊叹中娓娓结束,整个人都没回过神。 一派轻松地走下台来,白子瑜朝着阿秀谦逊一笑:“献丑了。” 人怼到面前,那是不得不回神了。阿秀起身呆呆地鼓掌,后知后觉夸道:“大夫君的琴声鸟音余余,简直能绕梁三日。” 白子瑜:“……是余音袅袅。” “鸟音虽说听起来像骂人,但仔细想想也恰当。你弹了个凤求凰,说到底就是鸟求鸟,可不都是鸟音吗,哈哈哈哈!”白子冉从饭盆里抬起头,笑得没心没肺。 “闭嘴!”白子瑜被气个半死,转而扭头看向山戎,将郁火全撒在了他身上,“山公子,磨磨蹭蹭这么久,也该想出点才艺了吧?还不快上台去,莫要连累我们完不成任务!” 山戎淡淡瞧他一眼,转而起身走到台中央:“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故事?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一片静默之中,阿秀赶忙鼓掌捧场。 说到底,这场家宴的中心还是将军。尽管将军仁善,自家人不至于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眼色行事,但对于将军偏好的事物,大家还是乐意跟风给个面子的。 见她对听故事这种奇葩节目表现出了兴趣,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好歹让气氛看上去不再那么尴尬。 待到掌声结束,古井无波的少年便开始用那平淡的声线讲述起来: “从前,有个小孩全身毛孔都很粗大。他的母亲听说了一个可以治疗此症的偏方,就是用芝麻浸浴。于是,母亲就把浴桶灌满了芝麻让孩子浸泡,然而那孩子泡了很久都没能出来。母亲有些担心,走进浴室查看,才发现—— 他站在浴桶里,正在用针挑塞在毛孔里的芝麻。” 故事很快讲完,短暂的寂静过后,一声干呕将所有人的神智拉回了本体。 白子冉吐掉嘴里刚嚼两口的麻团,只觉得浑身都不干净了:“谁!谁来帮我把头皮掀开,我现在不需要它!好麻......好难受!” 阿秀也没能从那故事的阴影里走出来,趁着众人没注意,赶紧伸到袖子里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 这一波无差别攻击,效果直接拉满。 满座人群有的狂灌茶水,有的大声抱怨,一时间吵闹非凡,却又在下一刻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五个静立在一旁的侍女。 【第一天就这样愉快地度过啦~诸位请在侍女的指引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天黑以后,就不可以出门了哟!违背的人将会被踢出镜中世界。】耳边再次回荡起镜妖的声音。 此时,天穹已被夕阳渲染成了一片阑珊的残红,相信不久之后便会被黑暗笼罩。四处探查线索是不赶趟了,至少今日不行。镜妖真是掐准了时间安排活动,根本不让这场游戏简单地进行下去。 “那么,我们就先在各自房间里搜查一番,明日清晨分享情报。”白子瑜利落交待完,先一步领着侍女离开了正厅,像是不高兴。 他也确实没法子高兴,尽管那混小子确实和他预想的一样华而不实,但是......但是他一定有病吧!而且是脑子方面的大病! 到底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在家宴上讲那种恶心人的故事啊,多大仇多大怨,搞得所有人都吃不下饭不说,还把他的光环全部掩盖住了!今夜,阿秀姑娘怕是不会梦见他乘着凤鸟示爱的风雅景象了,倒有可能梦到那混蛋蹲在浴桶边给她抠芝麻…… * 毫无疑问,阿秀所住的是这府中地段最好的房间,她跟着人绕过正厅,没走几步便到达了地点。屋内的陈设大多用檀香木制成,雕花繁复,由于天色已经暗沉,侍女在她进来前就将灯台点亮了,冰蚕丝制成的砖红帷帐在这柔和的光线下泛出淡淡桃粉,像是卸下战甲的将军展露红颜,颇有几分小女儿意味。 侍女退下后,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线索。等到准备施展神通细细搜查一遍,才发现自己受了禁制,连神识都外放不了。 阿秀:...... 真是好吝啬一镜妖!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阿秀放下翻了一半的妆盒,走过去开门,便看见山戎闲闲地站在那里,而他背后的夜色已经逐渐逼近,似乎下一刻就会化作野兽,将人吞食入腹。 阿秀赶忙拉他进来,关门上栓,将黑暗隔绝在外。 外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树枝剧烈摇摆的声音犹在耳畔,她捂着砰砰跳的心口,面露迟疑:“不是说晚上要待在自己的房间吗,你怎么敢过来找我?你不会是镜妖吧......” “只是不可以出门,它并没说必须是自己的房间。” 少年说完,随手拿了根妆台上的银钗,扯开衣襟对着自己胸 -- 分卷阅读35 口浅浅一刺。殷红的血珠很快冒出来,他用银钗的扁平端将血珠刮下,递到阿秀面前:“心头血来源于你,这个独一无二,镜妖也假扮不了。你验验?” 血珠上浓郁的本源气息让阿秀松了一口气。 “是你就好。”她撤下面纱,一下子扑进对方怀里,“那你今晚来这里,是要帮我搜集线索?” “不是。”温香软玉在怀,山戎捏起绣有灵蛇的发带,细嗅上面熟悉的奶香,“我来侍寝。” 下一刻,指尖轻拽,高束的长发如瀑布般散了下来。 二十八 “你别用这张脸亲我……” 阿秀被按倒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只能将脸用力别到一边。山戎只亲到了耳垂,也不在意,继而顺着那一颗圆圆小小的软肉往上轻啄。 冰凉又湿润的触碰,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痒。等将人整个都亲红了,他才堪堪住口。 已然有了反应的下体顶在她小腹上,微幅摩擦。他意有所指地询问:“怎么,想要更大更猛的?” 这话听着耳熟,阿秀咂摸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是白子冉先前对她的消遣。 心里暗骂一句“醋缸子成精”,她搂着对方的脖子软声撒娇:“变回去吧,你这样我不习惯。” 醋缸子没有回应,只是专注着自己的摩擦,手还从裙底伸了进去,灵蛇般沿着大腿内侧向上游弋。可阿秀觉得,她的怀抱在逐渐变得拥挤,当从迷情中睁开双眼,对方已经变回了她夜夜盼望梦见的模样。 四目相撞,她便再无法移开视线。阿秀自认不是钟爱皮囊的人,但还是因为这张脸而软了骨头。 长达十八年的空自断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玄境里面,有一片湖。”比深渊还幽冷的白瞳男人脱光了自己,又将她的衣衫摘花瓣般一件一件剥开,“每当有欲望需要疏解,我就会去湖边坐坐。” 阿秀疑惑地眨眼,却不见他继续说明,反而趴下身子,开始尽心尽力地侍奉那两颗高高翘起的乳尖。一颗被含在了口里,被舌头抵着不停吮吸;另一颗被捏在两指之间,不停揉搓。 旷荡了这么久,她其实也是想的。亵裤褪下,罗袜都等不及脱,她便缠上了男人的腰,一只葇荑悄悄向下摸索,直到抓住那根坚硬的大家伙。 一只手掌完全握不住,她套弄了两下,馋得直舔唇,却还是想把好奇心先满足一下:“为什么要去湖边?” “湖面可见倒影。”他松开口中湿淋淋的小奶头,扶着肉棒往媚穴里钻,“我将脸变成你的样子,就可以用手解决了。” 阿秀:?! 脑内有画面了。 原本已经渲染到位的气氛霎时间生出一抹奇怪风味。 “你等等!”她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捂着下身蜷成一团,肩膀抖成了筛糠,“让我......先笑会儿……” 山戎纳闷地皱眉。他还以为这事很有情调。 等人笑够了,他将那双玉腿拖回胯下,掰开阴唇让穴口露出了真颜。太久没经人事,那里敏感得像块豆腐,才揉两把便有些红肿了。 将手上的淫液在棒身上涂匀,他掐着爱人的纤腰将自己埋了进去。随着甬道被一寸寸扩张开,强烈的吸附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山戎低头看着自己被尽根吞入的模样,快慰地嗟叹出声。 蜜穴被攻占着,香舌也在被追逐捕捉。有力的冰凉大舌一圈一圈绕着那舌尖尖,将它引诱到外面,再一口吞噬,占据所有的香甜气息。 阿秀整个人都要被含化了,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春药般燥热难当。纤细的五指抓上男人的臀肉,她张开双腿,引着人往里撞:“动动……你快动动……” 太久没吃上肉,这乍一上阵,射意早就逼近了精关。山戎抵在花心上慢条斯理地碾磨,声音极其克制:“慢慢来。” 要命的敏感点被死压着来回撩拨,这让她气血上涌,花穴时时刻刻都在高潮的零界点扑腾。 想要高潮,抓心挠肺地想。 越想越慢,越慢越想,偏偏就是得不到。她像一只发情的母兽,急得廉耻都不要了,扭着腰往人性器上套,哭叫着央求:“肏我......快啊......快肏我.......” 突然绞紧的高潮肉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山戎咬紧牙根,抓着她的头发开始狠劲肏干。 线条流畅的肌肉被绷得异常紧实,他仰长脖子,在对方高亢的呻吟中舒爽地低吼出来。 高频的肏干中,马眼一直在喷射,断断续续十几股浓精堆积在小穴最深处,偏偏肉茎还软不下去。 阿秀在黏糊的极乐云端摇摇欲坠,眼中白光持久得快要了她的命。边插边射,还这么激烈,真的太犯规了...... 等到最后一波灭顶的情潮退散,他终于将温柔体贴又拾了回来。 美人化作一叶和缓的扁舟,在柔软的床褥中随波荡漾。 山戎将她的屁股捧起来,自己跪在床上,低头看着水声不断的交合处。肉茎像是挂上了一层白面糊,每次抽出大半截,都会出现黏稠的长丝。 面糊被肉棒一层一层剐出来,堆积在穴口,又沿着臀缝往下流,使得周围都弥 -- 分卷阅读36 漫着那股特有的檀腥气,靡乱又淫艳。 狭长又黯淡的俊眸盯着她,饱含占有欲:“都流出来了,好可惜。” 她在这别样的温柔中舒服得找不着北,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将身体对折了起来:“那就多射几次……山戎……再多疼疼我……” 仿佛要印证她的渴望,本就紧窄的甬道又缩了一圈,层层媚肉争先恐后地吸附在肉棒上,还时不时剧烈抽搐一下。 山戎难耐地掐紧那对娇乳,双腿打直,开始快速撞击那要人命的温柔乡:“又要洩了?” “唔……嗯啊……嗯……” “身子这么淫荡,想榨干我嚒?” 在这令人羞耻的诋毁下,美人全身都烧成了红色,抓着床顶的雕花再次陷进高潮的白光。 同一时间,肿胀到通红的小乳头突然喷出两道乳白的细流,因为腰身的高高拱起,而直接喷到了男人脸上。 一瞬间的愣怔过后,鼻尖溢满乳香。他看得眼睛泛红,赶紧叼住一颗用力吮吸,下身的拍打亦越发凶残,似要将人捅穿。 奶味浓郁的甜水在下一个深吻中被渡到她嘴里,阿秀从没想过自己未曾来临过的产乳期竟然一直潜伏着,还偏偏会被高潮激发出来。 这不就像……一种助兴反应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玩具,任对方揉捻吮咬,玩得不亦乐乎。羞耻的情绪还没酝酿多久,肉茎突然从身体里退了出去。 “不,不要拔……我随你怎么玩……”美人委屈地捧着屁股哀求,一不小心将自己的颅内想象也泄露了出来。 原本只想换个体位再继续的山戎,经这么一哀求,燥火瞬间烧光理智。沉寂许久的摧毁欲趁机冒出了头,像是渲染在纸上的墨迹,擦也擦不掉,反而越摊越大。 然而,面前这个是他的心头肉啊,怎么能随便伤害呢。注意力被强行从她脖颈筋脉上移开,男人任由自己的淫念扩张,偏执的视线牢牢粘在那张水润晶莹的樱桃小嘴上。 “随我怎么玩,嗯?玩坏你好不好……” 好不好?阿秀不敢回答,她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此时此刻,山戎看她的眼神凶得吓人,似是有杀气冒出来。 对啊,他的心魔还没停止作祟呢…… 还在喷乳的小红果被使劲往外扯到了极限,她痛叫一声,刚要开口阻止,嘴里就被裹着精液的肉棒塞满了。 “好好舔。”男人一手欺负着湿唧唧的乳尖,一手抓着她的后脑勺往胯间撞。 滚热的呼吸喷洒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那光滑无暇的娇颜好似窒息般涨成了熟透的苹果,一双澄澈瞳眸上抬着看向他,无限委屈,偏偏小软舌却舔得尽心尽力,仿佛那裹在肉棒上的白浊是什么玉液琼浆。 小舌头带着勾魂的能力,每动一下都让他克制不住的喉结翻滚。这一定是天国了,山戎癫狂地想。 纵使阿秀心有畏惧,情欲也依然高高吊着没有消退。况且,这个角度看自家男人也太过刺激了,健硕的长腿就跨在她脖子两边,口中含着那根硬到要命的东西,再往上便是充满杀伐之气的结实躯干。他睥睨着望下来,烛光照不透长发遮挡的俊颜,一切都显得深邃又迷情。阿秀舔着舔着,双腿都难耐地夹到了一起。 他留意到了动静,后撤腰身将肉棒从馋唧唧的小嘴中抽出来,随后将人翻了个身,从背后深深贯穿了进去。 “舒服了?” “嗯……好舒服……还要……哈啊……” 这一夜的动静持续了好久,直到天蒙蒙亮时,房间的雕花木窗才被打开。若是有人刚巧站在外面,只怕会嗅到一鼻子令人脸红耳赤的味道。 “屋子还没搜查完呢……都累得不想动了……”阿秀懒洋洋地躺在男人怀里,声音因为一夜的情动而变得沙哑。 山戎:“我用神识查探过了,床尾藏着一封信,其他地方并无异样。” 闻言,阿秀赶忙掀开脚边的床褥,果然在下面看到了一封写着“机密”二字的信函。 她将那封信收进储物戒,转头纳闷地看向山戎:“我在这里动用不了神识诶,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戎摸摸下巴:“......境界压制?” 阿秀:“……” 就不该问这问题,简直是自取其辱! 二十九 黎明时分,周遭一片安静,白子瑜从打坐中睁开双眼,停止了调息。 将军的家眷都住在同一院子里,他开门出去,被听到动静推开窗的白子冉逮了个正着:“哟,哥哥起得这么早呀,独守空房的男人精神头就是好哈~” “说什么浑话,私下里就别演了!”白子瑜眉头紧紧皱起,恨不得堵上他那张猪拱嘴。 白子冉并没有被对方的声色俱厉吓到,态度依旧嘻嘻哈哈:“嗨呀,这有什么呀,多好玩儿啊。哥你做什么去,我陪你一道呗!” 白子瑜:“我......咳......我去看看阿秀。她一女子在这陌生的地方独处一夜,想来会心下不安,我作为白家少主理应多照顾一些。” 话刚说完,白子冉已经从屋里绕出来走到了他旁边:“有理,那咱们快去看看冤家在干嘛吧!就这一夜不见,奴家 -- 分卷阅读37 已瘦成了黄花。” 白子瑜:“......你给我正常一点!!!” * 短暂两声轻叩后,门被打开了,来者却不是钟灵毓秀的遮面美人。 “你们找谁?” 白子瑜呆呆看着对面已幻化回少年形态的山戎,大脑进入了短暂性失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这儿是要整什么幺蛾子来着? 旁边的白子冉也有些懵圈,他拉过一旁的无面小丫鬟,悄声问道:“确定这里是将军的住处?”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小少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好啊,争宠争到小爷头上来咯!玩自荐枕席是吧?行,山公子啊,你行!这招,我学会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听到动静,阿秀从里间慢悠悠走到众人面前。 她的神情坦然,衣衫完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不得衣衫完整嘛,这又不是在自己家,哪能爽完以后光着大膀子,就那样没皮没脸的直到天亮呢?然而,她这正大光明的态度在外面二人看来,就是什么逾距行为都没发生,呆一晚,也仅仅是“呆”了一晚。 到嘴的质问被咽了下去,白子瑜整整衣袖,又恢复了平和:“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阿秀答得坦荡。当然了,和自家男人亲密互动不算,这事情太过私密,不足为外人道哉。 白子瑜点点头:“那好。子冉,你去把白业叫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相互交换一下情报。” 片刻功夫后,参与游戏的五人齐坐在庭院中的木棉树下,开始分享信息。你一言我一语,等到谈话进行了一圈,众人才发现每个人的口径都很一致——毫无收获。 除了拿到信函的阿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但我不可能是细作,镜妖说过,细作是我的夫君,也就是你们其中之一。”阿秀耸耸肩,半点没有紧张感。 “当然。”白子瑜朝她安抚一笑,“不过,你拿到的这封信,很可能是细作想要窃取的目标。请务必藏好。” 阿秀点点头:“嗯。我放储物戒里,别人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突然从拱门跑进来,气喘吁吁站在了他们面前:“将,将军,不好了!您的书房被盗了!” “书房被盗?”早膳还没开剧情就来了,阿秀正准备前去查看情况,突然想起伙伴们在游戏里身份较低,没有资格擅自跟随,于是便开口给了权限,“夫君们跟我一同看看去吧。” 一行人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将军书房,却发现里面陈设工整,并没有想象中翻箱倒柜的乱象。只是,书案中央放着个半开的梨木锦盒,而盒子里空空如也。 阿秀:“这盒子以前就放这儿?” 小厮:“是的,将军。” 阿秀:“那么,你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小厮:“是军情机密,将军。具体内容只有您自己知道。” 两句话问完,她两手一摊,对几位夫君说道:“熟人作案,军情被盗。这个没跑咯,肯定是细作干的。” 白子瑜摆出沉思的神情,没有说话。旁边白子冉则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嗨呀,一想到咱们当中有人一直在背地里干坏事,表面还装无辜,我就气得想打人!” 白业双手抱臂斜眼看他:“我们当中,谁能比你更会装无辜?” 白子冉:“......哥哥的嘴,杀猪的刀。” 白业:“嘿,你这臭小子——” 话到一半,被沉默寡言的山戎打断了:“细作盗取机密,肯定是趁着单独行动的时候。今日,天色刚亮不久我们就集合了,他定然没那个时间做小动作,那么就是在夜里行动的了。由此可见,细作可以跳脱规则,在夜间自由行动。” 白子瑜尽管讨厌对方的为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十分正确。 阿秀嗯了一声,跟着发表意见:“我屋里的是机密信,书房丢的也是机密信,游戏又持续三天......会不会其实有三封机密信在府中,细作每天晚上就要偷走一封?” “很有可能。”白子瑜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既然阿秀已经提前收走一封机密信,细作应该就无法在三v啵啵酸奶兔兔v日内搜集全部情报了。第三封在哪我们可以暂且不管,先去彼此的房间搜查那封书房丢失的信件。若是顺利,今日就能通过游戏。” 白子冉挠了挠头:“万一要有嫁祸呢?” “先搜搜吧,等找着再说!”白业拍拍他,跟着白子瑜离开庭院。 内眷的房间扎堆聚集,且空间都不大。没过多久,搜查工作就做完了,然而信函并不在任何一位的房间里。正当调查进度陷入僵局,阿秀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会不会在细作身上?” 一个问题被提出,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所以要搜身对吗?那该由谁来搜?家丁是凡人设定,必然搜不出修士身上的猫腻,阿秀又是女子,接触男性多有不妥,那么,余下的几个夫君中谁能当选?他又凭什么当选?[Q*裙 73*9543*0*54] 争论一时间僵持不下,阿秀红着脸继续建议:“要不你们四位找个地方相互验身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38 ?” 她说得很没信心。阿秀有种预感,这样直白的查下去不会有任何进度。 “好啊!到时候我在里面给将军报告结果!”白子冉拍手赞成。 并无异议的几人陆续钻进不远处的厢房,少顷,屋内便传来了子冉嘹亮的汇报:“大哥哥身材伟岸,但乳头暗沉,没有二哥哥的色泽鲜亮,三哥哥下面──” “你只说有没有信便好!”阿秀赶忙打断,头上出了一排细汗,不是激动的,而是被他吓的。 果然,下一刻屋里就传来了某人挨揍的惨叫声。 日暮西沉的时候,几人推门走了出来。阿秀无声望向山戎,而对方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灰心丧气写在所有人脸上。他们是寻仙问道的修士,并不是善于侦查断案的判官,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快要耗尽他们所剩无几的灵感,以及对游戏的探知欲了。 “哎呀,怎么办!总感觉要输!”蹲在树下的白子冉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摸着额头上刚鼓起的包,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没精打采。 “不到最后一日,别说丧气话!”教训完堂弟,白子瑜转头看向阿秀,“天快黑了,你先回屋。” 望着穹顶上遍布的红霞,阿秀嘴巴张了张,想说其实并没有那么急。 “回去吧。”他又催了一次。 游戏里面做将军那都是虚的,到了外面能当老大才是真老大。归根结底,她现在只是白子瑜的一个“打下手的小弟”。阿秀听话地独自走回房间,倒在床上摊成了一条咸鱼。 对她来说,宝物拿不拿到手其实无所谓了,蛊俢和大道三千的正统修士不同,法器灵宝并不能锦上添花,若是硬要提点一样东西,或许灵兽异虫更有用些,他们与专门御兽的仙兽宗倒是有些殊途同归。况且,宝物多半是落入少主之手,而她对那个男人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就算最终空手而归,她也不会为谁感到遗憾。 社畜打工人,就是这么铁血无情。 没有关严实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吱呀”一声,颇有些摧枯拉朽的意味。阿秀眯着眼望过去,声音懒懒:“来太早了吧,不怕被发现?” 三十 尽管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但窗户紧闭的房间还是显出了几分昏暗。美人侧卧在床,山峦起伏的曲线在帷帐的遮掩下一片朦胧。 山戎为她点燃烛火,半张俊颜映衬在暖光里,棱角分明。 “此间禁制是妖力所设,威力适中,我方才试着破解,效果显著。因此晚上我会去外面蹲人,就不来这了。” 阿秀有些无语:“……玩个游戏干嘛这么认真?” 山戎转头看向她,淡淡回答:“因为有趣。” 说完就推门走了。 阿秀:“……” 居然喜欢玩游戏?!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没错。 睡意上涌的时候,门外又来人了,这次还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门。阿秀困得不行,脑子没怎么转就闭眼喊了声“进”,心道对方怕不是有什么话忘了交待。 等人进屋,颇具个人特色的谭松香沁入鼻腔,她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双目猝然睁开,直接对上了白子瑜深情的视线。 “你这样对我便极好。以后私下里就不必客套了,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白子瑜如青松般站在床边,笑得柔情蜜意。 阿秀浑身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这么晚了,少主找我何事?”她利落坐起身子,将半遮的帷帐全部挂了起来。 “刚夸完,又回去了。”他笑容不减,只是带上了一丝无奈,“漫漫长夜,独自呆着甚是无趣,我在这陪你一起吧!” 这话他说得底气十足,不似往常那般彬彬守礼。毕竟像山戎那种初次见面的同伴都能顺利留下来,他这样人品过硬的肯定也没问题! 陷入自信漩涡的男人完全忘记了以往的无数次被拒经历,深信今晚就是让这份感情开花结果的关键时刻。 阿秀见不得满屋的粉红气息,如一根针般戳破了他头顶的美梦:“少主,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我们不可能。” 白子瑜笑容僵住,感觉像是一口吞下了整碗冰块,火热的胸腔瞬间就凉透了。沉默片刻后,他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你是介意柳拂?她虽是我的妻子,但我心中在意的人却是你,你们没有可比性。” 这话阿秀没法认真接。她觉得自己如果好好回答了,那会显得格外蠢笨。 “少主,你和我喜欢的类型也没有可比性。我喜欢那种从小带在身边养,等养大后就能直接做夫君的。”她吹牛不打草稿,缺德蓝图张口就来。 “啊这……”这话才叫真的没法接。童养夫嚒,那还真是个和他没有可比性的类型。 下床走到门前,阿秀打开大门,扭头看向呆愣住的白子瑜:“少主还是回去吧,不然今晚会过得很尴尬。” 青松翠柏般的男人缓缓回过神,极其受伤地说了一声“好”。 等人走远,阿秀松出一口气,伸手关门。宁静的黄昏就要被隔绝在外,然而在最后时刻,一只手突然顺着门缝扒了进来。 阿秀:“……” 又怎么了?!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39 轻巧地推开门钻进来,白子冉笑得眉眼弯弯:“哥哥可以,那弟弟也可以!” 白子瑜私自出门时被他听到了动静,于是方才一直偷偷跟在后头看热闹。见人走进阿秀的房间,他突然受到了启发。对呀,独自呆一晚上多无聊啊,哪有保护小姐姐有意义!昨夜山公子就是这么做的,他说是要学,结果转头就忘了,没想到堂兄倒是更能学以致用。 对上这位愣头青,阿秀就只剩下无奈了:“哥哥不可以,没见人都被我请走了吗?弟弟你也走吧,听话。” 对方境界才到筑基,年龄也不大,几个月前刚满十六,比她的好大儿还要小上一岁。早已经为人母的阿秀根本没法对这小屁孩生出什么对待异性的警惕之心。 “其实我剑术挺好的,保护人问题不大。而且我还会讲睡前故事,弟弟妹妹听了都说好。”白子冉拍拍胸口,说得自信极了,“姐姐,你确定不试试我?” “不试了,谢谢。快回去睡觉!”我也想睡觉了啊! 阿秀不耐烦地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门外,回过头来一脑袋扎进了被褥。啊,好烦,她从没有像此刻这么期盼过黑夜的来临! 但是黑夜还没到,敲门声却又到了。 “阿秀姑娘,可否开门一叙,我有要事相商。”如堂鼓般粗狂又沉稳,是白业的嗓音。 “我有自保能力,无需人陪!”她一把打开门,不等人说话就提前交代了出来。 白业摇摇头,正色直言:“我并非是来保护你的。白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机密信收回戒中,我猜细作会很快对你采取行动,因为那是他必须拿到的东西。方才我仔细设想过,今夜细作来找你的可能性很大,你一人或许制服不了他,但若有我从旁相助,就不会让其轻易逃脱。” 思维还算缜密,条理也清晰,只不过—— “不好意思,你是最后一个。” “什么?”白业不明白她的意思。 阿秀摊开手,无奈地耸耸肩:“晚啦,他们全都已经来过了。” 白业:“……?!” 三十一 迎着破晓的第一缕晨光,阿秀从睡梦中醒来。 镜中世界虽然只有一方府宅大小,但从细节来看倒是逼真。此时此刻,门外已有婢女在四处走动忙碌的细小动静了,刻意放低的呢喃软语中,间或还夹杂着几道男音。 “昨夜可有事发生?” “风平浪静。” “最后一天了,希望有事进展。” 吱呀。 几人闻声转头,看见阿秀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聚齐的一群人刚相互打完招呼,耳边就传来了镜妖的声音:【将军屋内的信函已被盗走,请诸位尽快找出细作。】 听闻此言,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阿秀身上。她自己也有些惊讶,赶忙搜查储物戒里的状况,结果信函确实不在里面。 阿秀:“好吧,我昨晚其实面见过你们每一位。但信真的没有被拿出来,镜妖在此间应该是有着隔空取物的特权。” “此事不怪你。”白子瑜提了两步靠过来,神态温雅,就像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当时失魂离开后,他回去思索了很久,越想越觉得那番话是阿秀推脱他的借口。相处的这么些年,他就没见对方表现过对小男孩的钟爱,怎么看都不像是养成爱好者。估计还是介意他有妻室,心里堵着气呢。罢了,我便对她再好些,等时间长了,她自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男人想的周密,殊不知从根源就错了。世间的喜欢真假参半,不喜欢却从来都是肺腑之言。浮夸的借口多半是为了缓解尴尬,以保证日后好相见,却不是供人挖掘思索,找出其中真意的解谜游戏。 他靠得有些近,风儿将柔软的锦袍宽袖翩然吹起,眼见着就要刮到阿秀身上。她正想后退一步,却见山戎走过来,一把捏住了热情飞扬的衣袖:“别让衣服打着人。” 白子瑜:“ ……” 袖子被用力抽了回来。两道目光相接,一个赛一个的冷。 “细作多半就是山公子了吧!仔细想想,头天夜里跑到初相识的姑娘屋中,怎么都不会是个正人君子该干的事,若是为了蹲点搜寻信函踪迹,那倒是合理不少。” 白子瑜说完停了停,等到其余人随着他的步调陷入思索,又继续道,“况且,除了山公子,我们其余几人本就熟知彼此,若是有镜妖假扮,相信很快便能露出马脚。而山公子则不然,人群中的陌生人呀,最是容易被取代。” 山戎神色不变,接在他后头冷不丁冒出三个字:“是白业。” 阿秀捂着小嘴惊叹:“竟然是白业。” “白哥深藏不露啊!”白子冉歪头看着山戎,半晌后果断选择跟风。没办法,对方的语气太笃定了,那稳操胜券的气场完全感染到了他! 白业很不服气:“理由呢?他就点了一下我的名字,你们怎么就全信了!” 一旁的白子瑜脸色也很不好看。自己费半天劲,仿佛做了无用功一般。 山戎:“你和白子冉昨夜从此处离开,就直接回了房间,而白业则是选择绕去后花园,在东南角的槐树下掘土。之后不久便天黑 -- 分卷阅读40 了,他却并无异样,忙了一炷香时间才施施然回到房间。能破禁制、行踪诡异,他不可能是你们其中一员。” 白业大呼冤枉,然而此事存有物证,到那里一探便知。等到几人依据山戎的指示来到后花园的槐树下,并掘出一方装有两封信的木匣,就连白子瑜都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说不定是贼喊捉贼呢?还说我天黑时候还在外面溜达,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如果我没记错,镜中世界可是屏蔽一切外放神通,难不成你还长了一双千里眼?”白业斜睨着对面少年,语气非常不屑,“还有啊,谁知道这里的信函是真是假。如果说是你为了诬陷别人,特意伪造出来的假象,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番争执,直接将两人推至风口浪尖。这下形势也算是清晰了不少,细作只需在山戎和白业之间选择即可。阿秀心中自有定论,只站在那里闲闲地打量白业,而白子瑜和白子冉俩堂兄弟则仍有些举棋不定。 脚下的土地松松软软,踩上去远不比地砖踏实,阿秀不舒服地挪动了两步,鞋底与地面分开又压实的黏稠声音听上去像踩在沼泽里。她低头看了看已粘了一圈湿泥的布鞋,不悦地皱眉,片刻过后却突然眼光一亮。 “你们二位可否将衣摆提起来,让我看看鞋子?” 闻言,白业有些不明所以,而山戎则毫不犹豫地将鞋面伸了出来。为了不被比下去,他只能咬牙将鞋子也露了出来。 阿秀提着裙摆蹲下身细看,半晌后抬起头,笑得胸有成竹:“我们刚来不久,脚上都是湿泥。白业你的脚边怎么还有些风干的泥迹呀,怕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吧?” 此话一出,白业登时哑口无言。 她站起身拍拍裙子,抬头望了一圈众人:“一目了然呢,我赞同山公子,选白业。” 白子冉:“抱歉了白哥,我也选你,这次非常肯定!” 白子瑜掐了掐眉心,眼睛没睁开:“我......也选白业。” 下一刻,肌肉虬结的慌神壮汉突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绒球,翠色的细毛泛着晶莹的宝蓝色光芒,像个胖乎乎的孔雀宝宝。当然,真实的孔雀幼崽都是灰突突的,还不会长出这么艳丽的羽毛。如此新奇又漂亮的陌生生物,正是镜妖无疑。 只见镜妖扭了扭,圆乎乎的身体中间突然咧开了一张小嘴:【竟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此刻的心情真是激动又遗憾!首先还是恭喜各位吧,作为奖品的上品仙器这就送上!】 话音刚落,头顶的槐花纷纷坠下,汇成了一道青白相间的花幕。这条香气四溢的花幕像是拥有生命的鱼群在众人周围穿梭,没过一会儿,它汇聚到了山戎面前,逐渐缩小凝实,最终化作了一尊通体乳白的丹炉。灼眼的日光下,饱满的炉身泛着槐花浮纹,流光溢彩,夺人眼目。 【这是可以大大提升丹药品质的高阶丹炉——霓光槐枝。聪慧机敏的冒险者呀,请收下吧~】 白子瑜长臂一伸,将斜前方的丹炉拿了过来:“宝物只有一个,功劳大家都有,不如适者得之。阿秀身为医俢,最是善用此物,丹炉就给她吧。” 说罢,便将丹炉转交给了旁边心不在焉的阿秀。身为家主,白子瑜能力出众,威望也高,白氏的年轻子弟对他很是信服,对于这一分配,堂弟白子冉一点意见也没有,旁边的山戎也是一派淡定,好似过来真的就是为了玩场游戏。 几人被镜妖吹锣打鼓地送出镜中世界,在山洞中与垂目等待的白业再次会面。 “哥,你这还真是白跑一趟了,哈哈哈。”白子冉垫着脚揽过他的肩,笑得幸灾乐祸。 白业大大翻了个白眼,跟着众人钻出瀑布,沿着溪流向下走,随后回到了白夫人几人的身边。 “找到宝物了吗?”白夫人看到他们,双眼立刻冒出期待的光芒。 阿秀将神识探进储物戒,将那尊霓光槐枝掏了出来。仙器就没有丑的,这尊丹炉通身如雪如云,槐花光纹栩栩如生,还散发着清新香气,更是将“美”做到了极致。 白夫人惊艳地感叹,随后一把将它夺到了手里,细细把玩之下越看越中意:“夫君,这个我好喜欢,把它给我吧!” 白子瑜尴尬地看了眼阿秀,为难地劝妻子:“你又不会炼药,留此物有何用......快还给人家。” 白夫人毫不在意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医师阿秀,撒着娇往夫君身上蹭:“谁说我不会啦,做些香膏香丸子我还是懂得的。夫君对下人也太好了,什么东西都往外散!我不管,这个我要定了!” 见她意志这般坚决,白子瑜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不敢再看阿秀的神情,垂眸陪着娇妻谈笑,尽显夫妻和乐。 没有任何争执和讨论,霓光槐枝就这么轻巧地易主了。 趁大家各自停歇整顿,都没在意这边时,山戎将阿秀拉到了灌木丛后方,并沿着里面的那条隐蔽小路不断往深处走。 “去哪儿?”阿秀跟得有些费劲,脚下残木纵横,就没有一块好地,她要一步一步小心走才能不被绊倒。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一处汇有暗河的溶洞前面。山戎脚踏水波,如履平地般没几步就将她抱进了洞穴最深处:“前些天在 -- 分卷阅读41 此处发现了一样东西,应该是你喜欢的。” 阿秀没问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它。 稀薄的幽光中,有身长九尺的玄皮巨蛇在水中潜游,头有四角,腹带戈矛,看上去凶残至极。这东西在《淮南子·本经训》里提到过——虎豹可尾,虺蛇可蹍,而不知其所由然。 “你竟找到了虺蛇!!!”阿秀兴奋地在他怀里扑腾,“这也太妙啰!我必须带它回家,我不管,这蛇我要定了!” 女人撒娇的时候并不会发现自己看上去有多任性,阿秀自然也没有发现如今的自己与方才的白夫人简直如出一辙。 “当然。”山戎回得理所应当,接着伸手往暗河里一探,将手掌盖在了巨大的蛇头之上。 他一手搂着爱人,一手钳制水中嚎叫挣扎的剧毒黑蛇,看上去异常轻松。待到虺蛇用尽力气,以匍匐之势在他掌下变得乖顺,山戎挤出一滴心头血,顺着七寸位置打入它的妖丹。 很快,虺蛇在浓雾中蠕动着化成一条毛笔长短的细软小蛇,在阿秀的引导下乖巧爬进了竹罐中。 至于为什么山戎制服的灵兽会听从阿秀的指令,事情其实很好说明—— 山戎的心头血来源于她,所以与山戎定下契约的灵兽都相当于是阿秀的契约兽。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就是你的,而你的还是你的。 三十二 从洞中走出来,山戎将人放下地,牵着那双绵软的小手抬步往回走:“这个比药炉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阿秀一时摸不清缘由。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她渐渐品出些味道,接着便笑开了:“我才不在意那个叻,药炉我一点都不喜欢。即使真的到了我手里,也是过几天就要被转卖掉的。” “不像这个。”她挂着人的胳膊,颇为耍赖地将重量倚过去,“我要将它养得白白胖胖,然后陪我一辈子!” 山戎垂眸看她,眸光有笑意:“我且看你如何养白一条黑皮蛇。”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快要走出灌木丛时,山戎施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这是先前商量好的。想要进入蕲州白氏,走正大光明的路子是不可能了。他如今的修为太高,就算化形为别的模样也会遭来旁人的忌惮,倒不如潜行进去,蛰伏在暗处等待出手时机。 见人回来,白夫人皱着眉质问:“跑哪去了,走时候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药炉刚要到手,这医师就没了踪影。她料想对方是找个地方生闷气去了,指不定还在心里骂她。想到这里,白夫人的眼神不由又冷了几分。 “山公子有事先走了,我去送送他。”阿秀轻飘飘说完,就径自加入了队伍,全程没正眼看她。 作为白氏少主的妻子兼道侣,白夫人是个优秀且高傲的女子。她出生于不输白家的杨氏,善攻音律,可凭一把箜篌为百人增强作战的敏捷性,是个辅助能力强大的音修。 可要说缺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将世事里的门户差别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其实并没有太明显的尊卑之差了,除去在选择配偶时仙门大族还会考虑门当户对,其余时候他们对出生不显的高阶修士都是以礼相待的,并不会表现出任何轻视。 而白夫人则不同,她是白府里唯一一个将这些受供养的散修门客看作卑贱下奴的人。但他们是吗?他们当然不是。下人被扣着卖身契,都是些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可怜人,哪能如他们一般,一言不合说走便能走了,不受任何拘束。如果硬要类比,这些散修和白府应该更像是镖局和雇者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其实众人还在停整休息,阿秀的短暂离去并没有造成任何困扰。但白夫人还是因为她的态度而生了肝火,拉着白子瑜的衣角偷偷骂了声“真是个没规矩的东西”。 音量虽然不大,但在场的都是修士,谁又能听不到呢。而白夫人这一手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给她难堪。 左手一直被一只看不见的冰凉手掌握着,阿秀将人往后带了带,没让他上前教训人。坐在不远处的白子冉贼溜溜看过来,等到和她目光对上,便快速瞄了眼白夫人,然后大大翻了个白眼。 阿秀被逗笑了,抿着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一向懒得搭理这种夹枪带棒的挖苦嘲讽,幼稚得跟小孩一样,一点意义都没有。有胆子就站到面前明讲,不然全当放屁。 一行人继续四处探索,收获颇丰,直到秘境关闭才从里面出来。山戎一直施展着障眼法跟在阿秀身边,她虽然看不到,但两人的手无时无刻都牵在一起,倒是比镜中世界那个刻意疏远的交流状态还要亲密得多。 回到白府后,阿秀辞别众人,独自前往住处。一路上,她心中难免忐忑激动,脑子里不停猜测孩子们见到亲爹的景象。 会不会抱头痛哭呢,还是欣喜若狂......亦或者畏惧胆怯。 “孩子们都很乖。老大是个极懂事的;老二随你,性子冷清;老三倒是娇气,天天要哄要抱,跟个两岁娃娃一样。”谈到孩子们,阿秀自然而然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其实也就大半月没见,但她总感觉时间很长了,长到她担心孩子们随着成长又有了些变化,而她却可惜地错过了。b -- 分卷阅读42 r 院子外面没有人,推门进去也是冷清,只有厨房动静清晰。召开结界罩住庭院,阿秀让山戎显了真身,牵着他来到厨房门口:“老大,快过来看看,这是你爹。” 大儿子正站在瓷缸边舀水,他闻声抬起头,定定看对方一眼,紧接着躬身施了一礼:“幸会。” 阿秀:...... 眼下这情况是她如何也没想到的。扭头担忧地看向山戎,结果人家屁事没有,风轻云淡回了句“接着忙吧”,就拉着她离开了厨房。 两人走在幽静的木制长廊上,阿秀神情很内疚,握住他的手解释道:“老大平时很暖心的,刚刚可能只是有些认生,等以后熟悉就好了。” 山戎摇摇头,并不在意:“虫族的亲子关系一向淡泊,他们能和你亲,已经实属难得了。” 思索着这番话,阿秀无知无觉地被牵进了厢房。 这里的陈设沿袭了她一直以来的偏好,简洁又明朗。或许是孩子们有定期过来打扫,屋内很干净,并无半点灰尘,床榻上的被褥质地柔软,蓬松如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镜象洞天中久违的一次亲昵,让山戎沉寂多年的欲念开了闸,自那之后虽然再没机会做出些什么,但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今终于等来了两人独处的时机,他又怎肯错过。 山戎想象着她依偎在被子里毫无防备的沉睡模样,眸光逐渐幽深。 阿秀在静谧中回过神,察觉到头顶极具侵略的视线,心下有了些令人不安的料想:“要不去大厅?青天白日的,闷在寝室里实在有点……” 话没说完整,襦裙就被扯开了。他动作粗鲁,连带着里侧的肚兜系带也给拽断,让一双丰盈饱满的娇乳就这样明晃晃地弹跳了出来, “等等……现在不行!”她慌忙遮住两点小樱果,后退着躲避。 “怎么不行?” 狩猎是雄性的本能,目标的忤逆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苍白大手在她压抑的慌张中探进裙底,顺着战栗的大腿向上摸,在她咬唇摇头的时候,挑开亵裤准确地揪住了阴蒂,拉扯揉捻。 “会被发现的,等晚上……晚上再说好不好?”阿秀怕到极点,完全想象不出这若是被孩子们发现了会怎样。 手指搅拌肉洞的声音传进两人耳膜,一个羞恼,一个愉悦。 他将人按到床上,就着方才抠出的淫水,从后面狠狠插了进去。男人的动作很激烈,让阿秀又疼又酥麻,觉得内脏都要被挤压变形了,哭哭唧唧的声音从鼻腔里哼出来,惹得穴内硕物又涨大一圈。 这样不要命的肏干,若是个小姑娘,铁定会被弄伤的,但两人熟知,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熟透,可以任人捏扁搓圆。 外面传来了院门开合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两个女儿回来了。 阿秀又开始挣扎,握着那只掐在她腰上的手使劲往外拽:“快停下……求你了!” 黯淡的白瞳在此刻泛着冷戾凶光,他惩罚般将交合处撞得啪啪作响,手掌按着玉背,强势下压,令她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动作。 “很快就好。” 绾起的长发早就在颠簸中撞歪了。她趴在松软的被子里,淫水溅了一床,用动物交配的姿势被他玩弄着,心中升起一片消极的迷茫。 阴晴不定的男人,霸道又任性。 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是心魔所致,还是他潜藏的本性就该如此。 “山戎,我生气了……”她冷冷地说。 身后男人停了一瞬,然后很快接连深插好几下,像在抗议。 她越想越气,狠狠向后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臂上,动静不小,让满屋的情动燥热瞬间消弭。 山戎抽身退出去,闷不作声自我解决,快速几十下后射在了掌心。 两个人低头收拾整理,谁都没再说话。其实这个时候可以开始说教了,但她心里堵着气,半点不想理人。情绪上头,脑子里的抱怨又多又杂,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它们理顺简化,汇聚成那种铿锵有力,一出口便让人悔不当初的质问。 山戎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说多错多。方才是有些过火,但他也并没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一别十八年,找着机会多做几次怎么了? 本来想主动认错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当看到她的冷脸,山戎也忍不住沉了心情。退一步,越想越气。 毫不知错的冷硬嘴脸让阿秀牙根发痒,忍不住又一巴掌招呼过去:“你一点都不好!” 啪的一声,打红了手,气红了脸。 胳膊上的拍击不痛不痒,男人面无表情地俯视她:“那你还要我嚒?” 口气依旧淡淡,透着讨人厌的理直气壮,就像在说:那又怎样,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了。 自有他的一套混不吝。 但好脾气的阿秀还是消了火,只因那句话的字面含义惹人怜爱,尽管他本人并没有那样。 “你是傻子吗,怎么可能不要......”她说得弱气。 纤细的美人被人拎起来抱进了怀里,山戎凝视着她,眸光的温度在渐渐回升:“我知错了。” 这番颇没诚意的退步惹来了一句冷哼。阿 -- 分卷阅读43 秀半个字都不信,却板着脸任人抱着,没再挣脱。消气过后冷静想想,他的那身臭毛病好像也将就能忍忍。 世上本无完人,配偶之间全靠磨合包容罢了。冰雪消融紧接着便是春天,只要有温暖,生活就可以往下过。 三十三 大儿子在厨房忙活好半天的,是顿团圆宴。沉稳的少年嘴上不曾多说,但心中的在意其实半分没少。 一家五口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聊着刺杀白氏家主的话题。 “一把火烧掉他闭关的祠堂不就好咯?”三丫头咽下一颗酥炸肉丸,说得轻巧烂漫。 “你是笨蛋土匪吗,上来就放火?这里是仙家府宅,怎会畏惧明火呢。”二丫头夹了颗青菜到她碗里,声音没好气,“多吃蔬菜,天天就知道肉。” 阿秀给每个孩子盛了碗翡翠豆腐汤,侧头跟山戎说:“白氏历年都会举办召集各大仙家比武的天道会,场地就在西面的璃云山巅。但今年却无故取消了,搞得外界晕头雾脑。然而,事实上却是白氏有大能要借用璃云山巅的空旷地形和浓郁灵气准备渡劫。而值当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名单中就那几个,至于其中最有可能的,其实就是家主白绍。” 山戎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他渡劫时下手?” 阿秀耸耸肩:“如果你想玩儿阴招的话。” “当然得玩阴的,父亲的实力并不足以正面对抗。”大儿子咽下一口汤,语气理所当然。 “话虽如此......”阿秀瞥了一眼身旁的冷脸,笑得有些勉强,“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明白。” * 七个月的筹备与调查时间,让他们最终确定了渡劫之人确是家主无疑。又过两月,久未开启的祠堂重建天光,白氏全族,恭迎家主出关。 阿秀带着家人在白绍出关的前几天离开了白府,尽管白子瑜曾拼命挽留。他甚至在情急之下妄想采取一些强取豪夺的囚禁手段,结果被阿秀一个迷魂蛊放倒在了庭院的草坪上,四仰八叉。山戎早看他不爽,想要直接将他弄死,阿秀却阻止了下来。这个男人固然讨厌,却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伤害到他们的事情,而那些在别人身上犯下的罪孽,他迟早会一一承担。 或许就在不久之后了,那时渡劫期的家主陨落,白氏门庭衰败下去,他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墙倒众人推,可从来都是人性的写照。 * 太久未曾出关,头顶炫目的日光让白绍恍如隔世。台阶下方,乌压压跪了一片人,为首就是他那即将继任家主的长子白子瑜。 白绍不作言语,向众人点头示意后,便乘着飞剑往璃云山的方向飞去。他即将飞升成仙,早已断却了凡俗杂念,眼前的儿子对他而言,与沧海中的一颗沙砾没有半点区别。 白子瑜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下却是激动。仙门大族的亲情一向无关痛痒,但此事一了,蕲州白氏将成为百年来第一个拥有飞升仙人的门庭,而他在这一时间段继任家主,势必能谋取更多权利。野心勃勃的前瞻下,心神不由又被牵动到那抹求而不得的倩影上面。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带着无限的懊悔与倾慕回到他身边。白子瑜笃定地想。 趋近璃云山时,白绍察觉到一丝隐晦的戾气,像潜藏在石缝间的毒蝎,静静等待着他的靠近。白绍皱起眉头,扩开神识搜查,却没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再想细查已没了时间,此刻劫云早就在他头顶盘旋,越积越厚,相信不出一刻钟便能有天雷降落。白绍在山巅灵力的汇聚之处盘膝而坐,张开了强力防御结界,凝神等待天劫的来临。 璃云山不远处的荒废村落中,阿秀带着孩子们蹲坐在并不算凉快的树荫下,捧着凉茶,边喝边看不远处的山戎施法。 他这次逼出了真功夫,脚掌离地悬在半空中,挂面般的长发被阴风吹得四散起舞,长袍鼓动,周边聚了一圈怨气缠身的亡魂。 “父亲可真像话本子里的大坏人。”老三捧着脸颊,圆圆的肉脸挤作一团,语气非常嫌弃。 “像?他也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吧。”老二没好气地感叹。 阿秀板着脸教训她们:“喝着你们爹熬一上午的茶汤,临了还不给人说一句好,可真有你们的啊。接下来一个月别上饭桌了,能干人自己磕辟谷丹去!” 老三顿时不乐意了,抽抽噎噎撒起娇来:“我错了,娘亲!您别不给我饭吃,没有肉的生活囡囡过不下去的!” “那就别整天欺负你爹!”阿秀捏了捏她的小腮瓜,说得咬牙切齿。白天孩子欺负山戎,晚上山戎就可劲欺负她,这该死的恶性循环,她怎么也要想办法从根源断掉! “娘亲,那边开始了。”老大突然出声,并且指了指山巅的方向。那片地带的乌云盖顶,如同暗紫色的龙卷风般卷着一道漩涡,直直连接下方那个盘踞而坐的人影。 下一瞬间,天雷惊起,其磅礴的动静如同一只巨象倒地。老三立刻捂住了耳朵,老二也被震得有些犯蒙。 “等我回来。”山戎睁开白瞳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带着怨灵朝璃云山颠飞去。 * 天劫总共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44 九九八十一道,道道都是天道对升仙之人的质问,若是在受劫中途心生动摇,或是没抵抗住磅礴的雷击,受到重伤都算运气好的,而大多数则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汝等为何寻仙问道?】一道惊雷打下,伴随着直达心灵的箴言谛听。 白绍硬生生将这雷霆一击扛了下来,身上的防护法衣出现几道焦黑。他坐得笔直,眼神刚毅:“为求长生,为通天道。” 劫云闷响了一阵,似在酝酿,接着又一道天雷打下来:【汝等可有牵挂?】 肩膀上已经隐隐有糊味传来,背部也开始灼痛,但白绍眉头皱都没皱一下。这些伤害都在他意料之中,身为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肉身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载体,只要护好体内元婴,哪怕八十一道惊雷将他劈成焦炭,也能很快恢复原状。 “吾早已斩断情丝,摒除杂念,并无任何牵挂。” 箴言谛听问的这些问题,他在过去的几百年修行中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所答的每一句话,皆能做到问心无愧。只是—— 有一个问题,他自知必须以慎为键。 第七十六道天雷打下来时,那个问题终于出现了,此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焦糊的浓烟,皮开肉绽,看上去惨不忍睹。 【汝等,向善还是向恶?】 “吾遵从本心而活,时而向善时而为恶。但若思及吾为沧生做的贡献,应可概称为善。” 他说这话时心志依旧坚定,语气铿锵有力。箴言谛听没有驳斥,席卷紫光的劫云再次翻涌,蓄积起下一道天雷。 心知这一问算是通过了,白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已经能看见天上有祥瑞仙云在恭迎他晋升飞仙。 就在这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冷笑传入耳畔。伴着可怖的阴风,在结界周围肆虐。 白绍立刻睁眼,目光如磷火,锐利地投向不远处的冤魂。 此时天色已暗,月亮被浓厚的劫云遮挡住了全部光辉,时不时炸开一瞬的雷光,将那群长存不衰的东西照得棱角突兀、扭曲不详,有如阴兵借道一般。 “概称为善?呵,白家主所说的善举,是指勾结朝廷,屠我谢氏满门并赋予私通邪魔之罪,只为霸占我族领地内的灵山矿脉吗?”幽幽鬼影之中,一个身穿囚服、蓬头垢面的青面老者越众而出,笑得满脸嘲讽。在他身后,站着许多同样身穿囚服的冤魂,看向白绍的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上位者之争,伤亡在所难免。白绍平静地再次合上双目,不欲回复这些已经毫无意义的问题。 “父亲。” 扰人神思的咒骂声中,突然响起一道让白绍心神一紧的哭音。他皱着眉睁开双眼,竟看到逝去多年的女儿跪趴在结界的透明屏障上,双目泣血,残破不堪的长裙下,污血流了一腿。 “你怎的还未去投胎。”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隐含责备。 白婉婷歪着脖子朝他看,凄怨一叹:“父亲想不通吗?夫家说我难产而亡,您就只当我肚子不争气,命比纸薄,连查都不查就让他们将我埋了”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肩膀颤抖起来,声音似哭似笑,“女儿死得惨呐夫君贪好房中乐,嫌我僵若木头,便用各种虐待手段激我做出反应,还带着姬妾一同羞辱于我。什么难产啊,可真是荒唐女儿怀胎三月就被他们玩死了,消息传到白府时,尸身早就烂成了一坨腐肉!” “冤有头债有主,找你的夫君算账去。”白绍丝毫没有被触动到,如同真正脱离尘世的仙人,眼中心中只剩天道。 “找他作甚,是你硬将我推给了那畜生不如的玩意,我就找你!!!”白婉婷的血泪一滴一滴往下落,依稀能看出的娇美容颜被蚀骨仇恨挤压得扭曲狰狞,“你如今不愿插手,那当年为何要插手我和柳郎的事情!!!他那般爱我,待我如珍如宝,却被你!!!却被你一剑抹去了性命!!!” 阴风在峡谷间穿梭哀嚎,听得人胸腔发闷,却远不及她的声音凄厉。 “他是狐妖。”白绍专注于头顶天劫,不欲多谈。 身染污血的女鬼以手遮面,长发随同四周的残叶,在阴风中飘摇:“呜呜,我的柳郎啊,千般情深比不过利益联姻,您当真不知女儿在夫家的境况,当真不知我是怎么死的吗?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被您用金玉娇养长大,女儿我活到头来竟是连条狗都不如呜呜,商品罢了,不过是件商品罢了父亲,您下地狱吧,给我的柳郎偿命去” 白绍不再言语,长袖下的手掌却不自知地握紧成拳。 真的问心无愧吗?犹豫的萌芽露出了尖尖小角。 心神,似乎开始动摇了。 三十四 只余下几道天雷了,飞升近在眼前,白绍不愿让这一切功亏一篑。外面的声讨此起彼伏,他心志微乱,种种思绪纷至沓来,世上本无绝对的对错,凭什么非要他来承受这些业果?! 封闭自己的视听,他不再关注周遭情况,打算等到渡劫完成再收拾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账。 又一道天雷在劫云中积蓄成形,眼见着就要 -- ρΘ1⑧z.čΘм 分卷阅读45 降下。白绍卯足劲头等待,却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神魂不受控制地动荡,仿佛被吸空了所有意志一般。 下一刻,雷击降下。 护体的灵气罩因为那短暂的失神而被大大削弱,白绍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将天雷的伤害吃个满满当当。背后心有极其浓郁的焦糊味传来,他吐出一口猩红残血,愤恨地看向凭空出现在头顶上方的白瞳男子:“你做什么!” 山戎不作回应,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受本源牵引,白绍体内的天灵根可以在他催动下不再那么稳固,却因两人实力的差距而无法变动更多。 但这已经足够了。 箴言谛听似是探知到了白绍的心绪波动,施加的问题越发严厉,而雷击也越发急促起来。初入仙门的修士都以为渡劫是天道对他们的考验,但人在度过了一段漫长的修炼长河后便会明白,渡劫,其实是天道阻止他们飞升的手段。 只有心志坚定的人才有胜算,一旦发现有缝可钻,天劫将会不遗余力地将其摧毁。 白绍穷于应付势要将他劈成两段的天雷和谛听的考问,根本抽不出心神去处理不远处那个已经修至地尸、堪比化神期的怪物。 匆忙之中难免纳罕。闭关之时,他一直留了一丝神识在外,却从没听说有关尸俢为祸一方或是邪魔外道崛起的传闻,那么境界如此高深的尸俢究竟从何而来? 思绪盘旋中,脑海里陡然闪过十多年前的一个颇不起眼的小插曲。 大尸现世,好像确实有过。 难道,他就是那个妄图复仇,最终被赶至玄境的付星池?那他是怎么出来的,又为何能未卜先知般地蛰伏在这里?明明,为了防患于未然,他有特意吩咐族人封锁关于他渡劫的消息。 刚要开口质问,又一道天雷打了下来,又厉又急。期间山戎一直干扰着他的灵气输送,让那威力足以劈山的雷击不留余地的打入白绍身体中,元婴龟裂,气海尽毁。周围的阴魂们冷眼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恨不能将他的凄惨模样牢牢印在脑子里。 天劫只剩最后两道雷,白绍却没能坚持下去。在身死道消的前一刻,他用皮开肉绽的血手指着山戎,面目狰狞地嘶声长啸:“何其荒谬!” 功败垂成,他想不到自己最后竟是被早年的一颗垫脚石给送上了绝路。是啊,何其荒谬 山戎看着他断气、化作焦黑的尘埃、又随着浓郁的灵气飘散而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不愿意报上自己的姓名。在他看来,搞死白绍不是泄恨寻仇,只是一项必要完成的任务罢了,而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和爱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然而事情又怎会这么顺利。 消散不过片刻的劫云很快又凝实起来,像个吃人的漩涡盘旋在上空。而这次的目标—— 却是山戎。 不远处的荒村中,阿秀抱着三个孩子跳上了一栋看上去还算结实的草垛房顶,齐齐遥望璃云山巅的异象。 “怎么回事,渡劫还能重来一遍?”老三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阿秀紧锁着眉,声音有些沉:“这次是你爹的。” “啊?那娘亲快去帮帮他!” 阿秀摸摸她的头:“雷劫是没法让人帮忙的,我去了也是让他分心,纯属捣乱,就在这等着便好。” 老三执拗地坚持:“分心也没关系呀,爹爹那么强一定可以搞定的。娘亲去了还能表现表现,一直待在这里多无聊啊,况且爹爹也会寒心的。” 大儿子听不下去了,两根指头捏住她的后脖子皮往后拽,不让这牛皮糖再缠着阿秀:“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少看,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故事里主人公一样活得咋唬。” 老三像只鹌鹑一样被提溜着,嘴巴不服地撅起来:“娘亲,难道我说得不对嘛?” 阿秀无奈一笑:“还是听你哥的吧。” 见人嘴巴嘟得更高了,她温柔解释道,“我和你爹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多轰轰烈烈。等他回来你问一问就能知道,娘亲若是去了,他才真要发火。” “可是,万,万一”小姑娘两根食指对在一起,言语支支吾吾 万一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呢 “那只能,我们四个,将就过了。”阿秀回得轻巧,笑容却空了色彩。 见状,老二赶紧捂住妹妹的嘴,冷声教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日子一晃两天过去。九尺余长的虺蛇、黑脚白腹的毒蛛、形如水中苔石的海蟾蜍各类毒兽盘踞在璃云山山脚,像守卫者般戒备着周遭的每一处角落。 阿秀将它们都遣了出去,自己带着孩子暂住于荒村中的一栋茅草屋里。晚间时候,老二老三在房中睡得正酣,大儿子坚称自己不困,坐在外面陪她眺望月光下薄雾笼罩的山峦。 阿秀一直默默坐着,半句话也不说,双手抱膝,像尊被白纱包裹的雕塑。 夜晚总是让人感伤。猜想她现在并不开心,大儿子凑近一些,试着打破这场沉寂:“父亲定会平安无事。” 阿秀缓慢眨了下眼,呼吸很轻,眉间却拧着化不开的愁绪。阴邪鬼魅, -- 分卷阅读46 天地不容,渡劫过程比其他修士都要凶险。只看那璃云山上道道天雷,一击未消又落一击,分明想置人于死地。 神识外放试了又试,但她什么都探查不到,那里的灵气太过浑浊了。 每次心跳都洇着酸胀。 每声轰鸣都昭示着别离。 她惭愧,觉得这一切苦痛都是自己施加给山戎的。她将他变成了人,她是罪魁祸首。 孟阁主说得不对,哪里是她被染脏呢,分明是她把山戎给弄脏了。 天雷一直在被倒数。阿秀掐着时间踩上金木鱼,离开前一刻摸了摸大儿子的头,艰涩在喉间翻涌:“我不知,自己回不回得来。” 她的眉目是柔和的,脸颊却狼狈地湿了一片。 大儿子懂她的意思。先前说得理性,可真要遭遇了最坏结果,谁又能保证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呢? 谁都不能保证。 少年亲昵地回蹭她的掌心,再次对她说:“父亲定会平安无事。” 她抿唇点了点头,旋即如一道流星朝山巅飞去。 此时劫云刚刚消散,四周并无祥瑞紫气,也没有百鸟争鸣,除了满地焦黑,什么都没有。 尸修可真艰难啊,遭人忌讳,连天道也不待见。 阿秀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他又是个什么情况。如今仔细想想,山戎的每次渡劫好像都被她错过了。 脚下有些虚浮,她踉跄着下地,一步步靠近那具毫无动静的黑炭。 是的,黑炭。又硬又脆,烧秃的头骨上还有泛着火光的龟裂。 怎么就成这样了? 理不出头绪,畏惧与抓狂交替出现。她不想碰那东西,只站在一臂远的地方,呼吸杂乱:“起来,该走了。” 有大雁自天边飞过,蒲扇着翅膀的声音权当是回应。 她的肺腔开始变得堵塞:“我说回家了,赶紧起来!” 慌神的时候总想找人来帮忙,她浑身打颤左右张望,可哪里有人能帮她,又哪里有人能救他。 背叛。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背叛。 她哆嗦着牙齿扑过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他脸上扇,声如困兽,眼红如血。 等对方被打得面朝另一边,毫无声息歪了脖子,她又心疼,将人搂在怀里边摇边哭。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委实太短暂了,她还没过够,还没品出那种值得回忆一生的滋味。 她本该对他再好一点。 她本该让两人的故事摆脱伤感。 她本该…… 陪他一起走的。 …… “你在做什么?”头顶上方乍然响起一道淡漠又熟悉的嗓音,叫人心跳骤停。 阿秀哭声一噎,满脸震惊地望过去,然后烫手般扔掉了怀中焦尸。 听到动静后急忙从湖中赶过来,山戎身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健硕的身形在月光下泛出晶莹光泽。腹部的伤口消失了,瞳孔也变成琉璃般的淡紫色。 “什...什么情况?”阿秀张口结舌,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那具明显拥有他外貌特征的焦尸。 “雷劫太过凶险,可不兴硬抗啊。”山戎拿着微褶的衣袍抖了抖,慢条斯理往身上套,“所以我就施了一招金蝉脱壳,顺便去旁边灵泉泡个澡。” 虽说尸修并无通天法力,全靠体魄强盛。但山戎机缘较好,有千年妖丹加持,又兼具寄生蛊的增益,其中门道自然就多了。 阿秀很快想通个中套路,长长松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难免来气:“浪费我这么多感情!离我远点,今天不想看到你!” 她拍拍身上的黑灰,跺着脚往前走。大哭过后的抽噎还没消停,从背影看上去,一抖一抖的,仿佛气得不轻。 山戎跟在后头,不紧不慢,用目光守护她被皎月照出的纤细轮廓。 “那明天呢?” 这不废话吗,我哪天生气隔过夜?!阿秀拘泥地撇嘴,迈出的步子却没那么急了。 “明天……另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