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灰》 01.家宴(H) 郑玲再婚了,再婚对象是邻居周城。 重一礼父亲重岸在世的时候,她还跟着喊过几次周叔叔,几年过去,这位周叔叔成了她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郑玲和周城领完证,当晚便在市中心的星级餐厅订了包厢,带上叁个小孩一块儿,美其名曰家庭聚餐。 本来两家就挨得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谁不认识谁,吃饭的时候也就省去了自我介绍,直奔主题。 周城坐在主座,高举红酒杯,那张犹存年轻风采的男人面庞泛着长辈式的温和笑容:“从今天开始,咱啊,就是一家人了,一礼、熙熙,你们两姐妹也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尽管跟叔叔说,叔叔一定——” “怎么还叔叔、叔叔的,”郑玲贴坐在周城身边,忙不迭拍一下周城的手臂,打断他的话,而后掩着红唇轻笑,“该改口叫爸爸了。” 郑熙惯会装模作样,郑玲话音刚落,那句忸怩又亲昵的“爸爸”就娇滴滴地喊出了口。 周城点头,欣慰地应了两声。 郑熙比重一礼小上两岁,是郑玲的第二个女儿,至于为什么不姓重,此事说来话长,但简而言之,郑熙身上没有流着重家的血。 这场其乐融融的“父女相认”戏码看得重一礼直想笑,但到底没笑,也没跟着附和,只是悠哉地捻起红酒杯浅啜一口。 ——倒是坐她对面的周誉执突兀地笑出了声。 周誉执今晚入座后就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打游戏,一晚上连筷子都没多碰一下,这般温情脉脉感人泪下的场面在包厢里连番上演,他一概置身事外,唯有此刻笑得讽刺。 周城从来管不住他,干脆就没管,不料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主座上的人冷了语调,“誉执,喊妹妹。” 周誉执这才悠悠抬起头,墨色眼珠在重一礼和郑熙身上扫了一圈,嘴角的笑意不增不减,“喊哪个妹妹?” …… 重一礼在公共洗手台等了十来分钟周誉执才到,来的时候嘴里斜叼了根烟,右手叮叮当当地把玩着zippo打火机,要点不点的,散漫地靠在门边。 直到与镜面中的重一礼对上视线,才咬着烟开口:“楼上开房?” 合上水龙头,擦完手,重一礼才回过头:“女厕没人。” 她晚上喝了不少红酒,这会儿在昏暗光线里仰头直视他,微醺泛红的眼角比镜中多出几分冶然的媚意,眼神里张牙舞爪的勾引就跟方才被红酒倒了一身,离开包厢前看向他的一模一样。 不用刻意打扮就是个天然的狐狸精。 烟蒂被周誉执咬出牙印,他点点头,食指将烟折成两截,同打火机一起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他没怎么犹豫,直接上前将人横抱,进了女厕所最里边的隔间。 人还没放下,重一礼就搂住他的脖子与他接吻,周誉执来得匆忙,没抽上烟,重一礼倒是在洗手台抽了两根,交渡口津时,唇齿间的烟草味与酒香交缠融合,都是容易上瘾的气味,短短十几秒两人的气息便陡然加重。 踢上门,周誉执反身,将重一礼推到门板上,嘴唇与她再次相贴的同时,单手撩开被红酒濡湿大半的暗红长裙,指尖从大腿内侧光滑的软肉一路摸到底。 隔着内裤碰到那颗藏在肉缝里的蕊珠时,重一礼浑身一颤,握紧他的手腕,脑袋往后靠到门板上,饱满的胸部因为喘气上下起伏。 她太敏感。 “湿了。” 周誉执勾唇笑了一声,指腹用了点儿力再次刮过蕾丝内裤外层,果然又听到一声低媚的吟叫。 在今晚整桌人都着装得体端正的“家宴”里,只有周誉执的穿着最随便,白T和灰色运动裤,若是再换上拖鞋,就真像是在家吃饭的打扮了。 重一礼不甘示弱地解他的裤带,微凉的手从内裤边缘探进去,握住那根勃发的肉棒粗粗套弄两下,嗤声:“你不也硬了?” 周誉执低哼一声,忽然问,“带套了?” 重一礼好笑道,“你看我全身上下有兜吗?” 无论是在小区还是学校,重一礼几乎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交集,今晚本就是一时兴起,她的性生活也没有多到随身带套的程度。 “我反正随便,怀了别讹上我就行。” 周誉执应得不冷不热,拨开内裤,寻到穴口后缓慢向里推进了一个中指指节。 手是常年写字打球的手,粗粝的茧子磨擦着嫩肉,有种别样的痒意,不过来回几次,淫水就流了满手。 重一礼也逐渐加快手上的撸动,感受着对方的阴茎在自己手中变硬变大,直至一手无法环握。 周誉执抽手,将水尽数抹在她的大腿上,“转过去,从后面操你。” 其实这不过是两人的第二次,配合却异常默契。 重一礼撑着单薄的门板,纤腰下塌,垂坠质感的裙摆全部堆在臀腰凹陷处,翘臀被周誉执掌握在手心,一指勾开内裤就急急忙忙往里插。 他太大,才刚埋进龟头重一礼便感觉疼痛,她忙反手抓住他的手,用要求的语气:“能不能慢点?” 周誉执没答,恶劣地笑了一声便把着她的腰长驱直入,一插到底。 重一礼被这突来的猛力顶得撞到门板,她嘶声,穴内下意识地收紧,然后听到身后人也跟着“嘶”了一声。 重一礼揉着额角回头瞪他,声音也不自觉加大,“你有病?” 虽然刚才那一下也差点让周誉执爽得直接交代,可脸上到底还挂着得逞的笑,他缓慢挺动腰部,矮下身子,靠在重一礼耳边轻声说,“嘘,你听,有人来了。” 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的哒哒声,说话声也由低到高传进两人的耳朵。 “……妈,周城根本就不喜欢我,重一礼今晚话都没说几句,周城看她就跟看亲生女儿一样,恶心死我了。” 是郑熙的声音。 “行了,”郑玲的声音很低,“周城再不喜欢你,该给你的一样少不了,跟个没爸的人争什么劲儿。” “那我也不开心。” “不开心就回家让你爸给你买礼物,上次那条F家的项链你不是一直想要吗?妈再送你一条A家的裙子,开心了吗?” “……这还差不多。”得了礼物,郑熙的声音这才轻快不少。 …… 两分钟后,母女俩上完厕所,又哒哒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周誉执将重一礼翻了个身,捞起一条细腿挂在臂弯,侧着身子将她半抵在门上,从下往上重重插入,一下比一下操得更深,一时之间,无人的女厕里只有两人的交合处水声淫靡。 面对面的性交是为了更加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可周誉执看了好一会儿,重一礼却好似没有半点异样。 眼瞳清明,眼尾湿红娇媚,纤细的手指抓皱他胸前的布料,抿唇忍耐着呻吟。 见她顺从,周誉执挑眉,非要找她的不痛快,“好妹妹,你有几个爸爸?” 重一礼眸色一暗,而后嗤笑,“我爸早死了。” -- Ⓟó⒇22.Ⓒóм 02.开房(H) 重一礼第二次进浴室是被抱着进去的。 她浑身酸软,没骨头似的紧紧攀附着周誉执,像只嗜睡的树懒,餍足之后即便是在冰冷的洗手台的刺激之下都没能睁开眼睛。 周誉执的体温让她短暂留恋,他把她放下之后正要走开,重一礼抬腿,勾住男人的侧腰,用脚尖蹭他的腰窝,眯着眼朦朦胧胧说:“冷。” 没了剑拔弩张的气焰,软绵绵的嗓音像在撒娇。 周誉执却握住她伶仃的脚踝,不近人情地开口:“忍着。” 在淋浴间简单冲洗几分钟,周誉执便牵了花洒过来,走到重一礼身前。 温热的水呲呲冲向地面,不大的浴室不一会儿便水雾弥漫。 他上下打量着重一礼,考虑该从哪里洗起。 高潮过后的少女全身泛着暧昧的淡粉,腿根处尽是被他掐出来的指印,坐时双腿向两边岔开,光洁的粉穴似是有呼吸一般缓慢阖动,一行乳白色液体不知何时从肉缝中流淌出来,滴落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 黑白分明的交融让周誉执下腹猛然一紧,刚射完没多久的阴茎几乎是瞬间,再一次地昂扬起来。 重一礼双手撑着台缘,下巴歪到一边,仍是那副昏昏欲睡没心没肺的模样。 真想让人把她操醒。 腿间忽然又热又痒,下体异物侵入感强烈,重一礼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努力掀开眼皮,入目便是周誉执毛茸茸的脑顶。 生理反应先于理智传达出来:“唔,痒……” 洗手台已经覆了薄薄一层水膜,屁股底下也完全被水渗透,湿凉的触感让重一礼颤了下身子。 周誉执正给她清理下身,修长的手指在肉壁四处抠挖打转,引导出残余精液再用花洒冲洗干净。 这样体贴的亲密让重一礼很不习惯。 她推他的肩膀,“放手,我自己……” “洗”字还没说出口,视线便已经触及男人青筋虬结的性器,以她对周誉执不多的了解,她甚至能判断出这是他完全勃起的尺寸。 重一礼霎时哑然,“……你有不发情的时候吗?” “这下醒了?” 周誉执甩了甩手上的水,静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回身,将花洒放回淋浴间。 再次站到重一礼腿间的时候,周誉执毫不遮掩地撸动着自己的欲望,大掌捞过她的膝窝,将她拉近。 肉穴凫着台面薄薄的浅水,尽数溅到周誉执的下身。 最后,那根覆满清水的肉棒就戳在重一礼小腹发热发烫,阴茎根部缓缓摩擦着阴蒂,又是一阵让人腰软的酥麻感。 重一礼平视着少年的锁骨,口是心非:“我不想要了……” 周誉执在她头顶笑了一下,转瞬大手便裹上椒乳,拇指指腹绕着乳晕轻轻画圈,当下便戳穿她,“不想要……乳头怎么硬了?” “我……” 话音刚起,男人便低下头,含出那颗傲立在氤氲水汽中的乳粒,毛绒的发丝轻戳着皮肤,却仿佛被羽毛挠在心上,粗糙的舌苔舔过尖端,重一礼骤然攥紧手指,本来想说的话也渐变成了轻重不一的吟哦。 两人虽说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除了有过发泄意味的接吻和性交,几乎从来没发展过其它取悦自己也取悦对方的性行为,这样的体验于两人而言都是第一次。 重一礼本能地弓起身子,五指也不自觉地探入周誉执的发间。 在这般旖旎的画面里,与其说是周誉执在埋头啃吃,不如说是重一礼将自己送到他嘴间。 这么软、这么甜,温热的唇舌吮住绵软后便上瘾般不愿离开,先是用齿浅咬,而后大口吞咽,一时之间浴室间的舔吃声啧啧作响。 困意早跑得一干二净,情潮再一次在全身血液里掀起惊涛骇浪,花穴不知吐了多少清液,还是重一礼最先受不住,颤声讨饶,“别、别吃了……” “我要……” “周誉执……” “我要你插我……” “唔——” 当体内的空虚终于得到满足,重一礼像个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绝境溺水者,搂紧男人的脖子重重喘息。 “小骗子。”周誉执别过头,咬她的鼻尖。 重一礼不知道他今晚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得又快又猛,外间那次做了很久,外阴处被磨得通红还没来得及恢复,不料进浴室又做上了。 即使润滑足够,重一礼还是觉得疼,她分神去拧周誉执腰腹上的肉,想让他慢点,可男人处于运动中的肌肉始终紧绷着,硬挺得不行,于是又转道去揪他的小巧的乳头。 声音被动地染上哭腔,“慢一点……” 但是这样的请求并没有让身前的人慢下动作,如此软绵的嗓音是情欲的催化剂,迎接她的反而是更加狂风骤雨般的扫荡与入侵。 …… 做完已经是凌晨,周誉执搂着她一起冲了澡便将她送回床上。 两人的关系毕竟没好到做完爱还要同床共枕的程度,附近的商场差不多都已经歇业,周誉执不知道从哪里买了衣服回来,不声不响地放到床尾就离开了。 那时重一礼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埋头闷在被子里睡觉,半梦半醒间只隐约听到几响关门声。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重一礼起床洗漱的时候才知道,周誉执才是那个属狗的人,脖子到锁骨这一片全是昨晚被他啃出来的红印子,看着醒目,摸上去也疼。 不仅如此,这狗男人走的时候还给她买了条方领裙,换上后颈间红痕全露,估计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的狗牙印。 浴室里无人收拾的狼藉隐隐昭示着昨晚那场激烈性爱的余温,重一礼简单收拾好自己便拔腿离开,一秒钟都不想多留。 退完房,重一礼又去附近商场买了条深色丝巾。 手机付款的时候关闭了飞行模式,周尧昨晚发的消息一条条显示在通知页面,重一礼脑袋还昏着,看到满满一面的新消息提醒更是连锁屏界面都不愿再看,出了商场就打车回家。 -- 04.中指 回家之前,重一礼没忘记去药店买紧急避孕药,她对照说明书掰了两颗药片吞下,然后将剩余的药连同药盒全部扔进小区垃圾桶。 夕阳西斜,别墅里光线昏黄,重一礼踩着零碎的霞光上到叁楼,正巧碰上郑熙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紫色首饰盒从房间出来。 从郑熙关门时谨慎的步伐里,能看出她怀里盒子的贵重性。 颜色款式相同的首饰盒重一礼房间也有一个,那是重岸还在世的时候,郑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据郑玲说,那是她从某个外国知名设计师那儿专门定制的,找遍天上地下也只有这一个。 没有人会不喜欢独一无二的礼物,幼时的重一礼从郑玲手里收到这个礼物后高兴了好久,但自从重岸死后,郑玲光明正大地领着郑熙住进重家,重一礼房间里所有跟“母亲”有关的东西都被她扔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郑熙手上拿着的首饰盒并不是她的,郑玲还不至于做出拿她的东西去讨好另一个女儿的事情。 重一礼心里泛起森冷的笑意。 所谓的独一无二只是个笑话,也不知道郑玲是独独骗了她,还是连带着郑熙一起骗了。 郑熙听到楼梯口的脚步声,抬头对上重一礼凉凉的视线,拥有一半血缘的两姐妹从初见起就一直不对付,郑玲在场的时候郑熙或许还会装一装乖巧,一旦独处就本性毕露。 眼神扫过重一礼颈间丝巾掩不住的痕迹时,郑熙讥笑一声,像是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重一礼彻夜未归,身上还有暧昧的吻痕,郑熙是无论如何都要跟郑玲告上一状的。虽说郑玲已经跟周城领了证,但在办婚礼之前,郑玲这“周太太”的地位仍不稳当,重家的任何丑闻都有可能成为她嫁进周家的变数。 郑玲不会允许这个变数产生,而郑熙却能利用这个变数治一治重一礼。 因为名不正言不顺,郑熙从小到大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凭什么同样是从郑玲肚子里出来的重一礼却能得到各种偏爱和优待? 她偏不要她好过。 重一礼的房间在四楼,视线交汇时她的脚步没有半刻停顿,余晖中纤长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郑熙眼前。 郑熙本打算直接下楼,但还是大发慈悲地停在重一礼身后,告诉她:“周叔叔让你明天下午收拾东西搬到周家去,好好珍惜今晚吧姐姐,你知道妈妈不会允许你继续住在这儿的。” 晚上八点,郑玲和邓华康一块回来了。那时重一礼正一觉睡醒,下楼到厨房拿水喝,出去的时候正好和两人打了个照面。 重一礼面无表情地绕开他们继续走。 郑玲的目光紧锁着她,在重一礼从身旁路过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质问道:“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重一礼下午回房之后重新洗了个澡,周誉执给她买的衣服全部进了垃圾桶,衣柜里最保守的睡衣也不遮脖颈,深红的吻痕在她冷白的肤色上尤其明显。 重一礼甩开郑玲的手,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斜眼看向她时齿间发出一声轻嗤,“郑熙不都告诉你了,还问什么?你跟这么多男人做过的事,你——”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接下去的话。 这还是郑玲第一次打她,但重一礼知道,这一巴掌并不是因为郑玲的恼羞成怒,而是郑玲害怕这句话损害到自己在邓华康心里的形象。 邓华康这人说好听了是重家多年以来劳苦功高的司机,说难听了,他不过是郑玲的固定姘头。 顺带一提的是,他还是郑熙的生父。重一礼两岁那年,重岸在海外打拼久未归家,郑熙就是那段时候有的。 这一巴掌是下意识的行为,等反应过来后郑玲立马就后悔了,在这个关键节点,她实在不应该意气用事,要是重一礼记仇,在周家人面前和她撕破脸皮,那才真正的得不偿失。 脸上火辣辣地疼,可重一礼什么话都没说,拿着矿泉水瓶就走了,半点眼神都没再分给郑玲和她身后的邓华康。 九月的夜风清凉,重一礼搭着露台栏杆,沉默地抽烟,第叁支烟燃到尾部的时候,几米外的地方传来落地窗推动的声响。 重一礼偏头去看,周誉执正从室内明亮的灯光里走出来,站到与她家别墅构造相同的露台上。他身上穿的衣服跟昨天在饭桌上的几乎无异,右手拿了一瓶罐装饮料。 周誉执单手拉开易拉罐的吊环,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其中的液体,这才懒洋洋地看向重一礼。 周家和重家之间只相隔了一条五米宽的柏油路,这十几年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相似的夜晚是通过这般无言的对视交流的。 但与半个月前不同的是,他们如今都已经睡过两晚了,所以在对视的基础之上,重一礼轻易就看清了他眼神里多出来的调侃。 重一礼本人虽然没什么道德感,却仍然可笑地为自己保留了一丝底线,她厌恶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因此即便她男朋友换得再频繁,也不曾和谁藕断丝连过。和周誉执做爱只是她对郑玲的蓄意报复,重一礼从来也没想过要和他保持什么暧昧不清的地下关系,昨晚的他已经越界了。 烟蒂被踩灭在脚底,重一礼冷着脸,在风中对周誉执竖了个中指。 …… 日间睡了太久,晚上重一礼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才等来些许睡意,但这浅淡的睡意还没能支撑她入睡,房门口忽然传来钥匙插入锁芯的窸窣声。 开关门的声音在黑暗里放大了数倍,重一礼瞬间清醒,她压抑着呼吸声,在那人向床靠近的时候,反手往上,摸到了枕头下的水果刀。 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重一礼的脚踝,是昨晚周誉执碰过的地方,此时却仿佛被一条巨蟒缠住脚踝,重一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感阵阵涌进嘴里。 “小骚货……” 邓华康的声音很轻,看样子是不想吵醒重一礼,打算在她睡着的时候办了她。 -- 05.婊子 重一礼被领进周家时正值午饭饭点,身边没有旁人陪同。 周城不在家,她进门后自然也不必看谁脸色,瞥见周誉执从餐厅出来,头也不回地跟着佣人上了楼。 周城当真对重一礼好得无可挑剔,知道她原先住在四楼,特地在一个星期前将四楼客房按照她原本的房间格局布置完善,不仅日用品准备得齐全,连衣柜都塞得满满当当。 行李被人早一步送到房间,重一礼进门后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收拾的地方,卸掉遮瑕后爬上床补觉。 她昨晚基本没合眼,邓华康趴到她身上的第二秒,尖利的水果刀就刺进了男人腹部,向来寂静的别墅后半夜在鸡飞狗跳中度过。 重一礼醒的时候天还没黑,她闭着眼翻身,手伸出被子打算从床头柜拿手机时,意外摸到了别人的体温。 此类经历对她来说是绝对惊吓,重一礼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要不是看清了床边的人是周誉执,她差点抄起枕头砸到他脸上。 周誉执略带惊讶地看向对面反应过激的人,重一礼缓了两秒,还是将枕头砸了过去:“进别人房间不需要敲门的吗?” “敲了。”周誉执在空中接住枕头,扔回床上的同时理所当然地说:“敲了五分钟都没人应,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 死了倒好。 重一礼不说话了,从另一侧下床,绕床一周走到周誉执身旁套上拖鞋。 ——“找我什么事?” ——“你脸怎么回事?” 两个人同时开口。 重一礼低头穿鞋时,长发从颈边倾泻而下,再抬头左脸上发红的指印已被头发掩得七七八八,她在原地看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昨天夜里,邓华康捂着伤口缩在床尾呻吟,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片浅色被套,郑熙心急如焚地在一旁打急救电话,郑玲第二个巴掌下来的时候半点儿母女情面都没留。 她嗓音尖利,发着抖拽住重一礼的领口直直将她往地上摔,“你到底是有多贱,才会不要脸到连你亲妈的人都要勾引?” 多么可笑,心怀不轨的人被撇了个干净,受害者却背上骂名。 重一礼撑起身体在地板上笑,她怎么回的来着—— “哦,妈妈,那你可要让周城小心了。” “你!” 当时郑玲脸上又青又白的表情太搞笑,搞笑到重一礼连自己被打、被唾骂后对她的恨意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那时应该是有那么几秒钟后悔了的,后悔自己没真让邓华康上了,让这几个巴掌不白挨。 重一礼十分好奇,郑玲亲自把女儿和情夫捉奸在床时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比现在还可笑? 当然,重一礼也只是想想而已。 实施这个计划需要克服的心理障碍太大,光是想起昨晚邓华康握住她脚踝的粗糙触感,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深夜那场事故被处理得不着痕迹,若不是周誉执睡得晚,听到些许动静,怕是他也要被重一礼脸上的若无其事给糊弄过去。 周誉执走到阳台上时,救护车已经驶离小区,邻居阳台上的落地窗被一把推开,然后周誉执看见重一礼乒铃乓啷地从房里拖出一大袋东西,看也不看就往楼下院子扔。 亮堂的月光让周誉执辨认出本子、衣裙,以及形状不一的首饰盒之类的东西。 重一礼扔的最后一样东西是被子,她甚至连手都不愿意碰,拿脚踢到阳台后,又将它从栏杆缝隙里一点一点挤到半空中。 ——像极了毁尸灭迹的杀人凶手。 重一礼偏个头或许就能看到目睹一切的周誉执,但她不在乎,自然更不会浪费时间去注意旁的。 周誉执动了动唇,正打算说些什么,重一礼却突然推开他,捂着嘴往浴室里跑。 胃是空的,重一礼在洗漱台怎么呕,也只能吐出一些黄色的苦水。 周誉执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重一礼往自己脸上泼水,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真怀了?该不会是我的吧?” 重一礼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她把面前挡路的人推开:“少自作多情。” 门口这时传来一阵开门声,重一礼眼皮一跳,刚踏出浴室却又把脚收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论来的人是谁,她和周誉执共处一室的场景都不好解释。 后退的时候,重一礼的肩膀撞进个温热胸膛,周誉执扶住她的腰,顺便帮她把浴室门给带上。 拧动门把的声音短促频繁,好一会儿也没打开,周誉执这才贴着重一礼的耳朵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上锁了。” “闭嘴。” 重一礼没来得及深究他的“上锁”究竟是什么意思,房门又被“砰砰砰”地敲响,郑熙愤怒的嗓音穿透门板传进浴室,“重一礼,开门!” 郑熙刚从医院回来,一到周家就叫退佣人,独自往重一礼的房间跑,势必要冲她讨个说法。 “行,你不开是吧,那我就在这里说了,昨晚你捅我爸那叁刀我可都记下了,本来我还可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从现在起你他妈的别想有好日子过!他妈的臭婊子,天天勾引男人就算了,连我爸都勾引,你还要脸吗!” 到底是顾及着这是周家,她声音并不算响,但浴室里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最好永远躲着别让我看见,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还重重踢了下门板。 “……哇。” 周誉执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什么运气,一次两次撞破眼前这个便宜妹妹的秘密,都不用等重一礼回答,郑熙叁言两语就将故事梗概补充完毕。 门外动静停了,重一礼从周誉执怀里挣脱出来,打开浴室门指着外面,面无表情道,“听够了就滚。” -- 06.嘴硬(H) 周誉执离开后没多久,楼下院子里传来一通汽车引擎声。 周城和郑玲有说有笑地从后车门下来,郑熙跟个蝴蝶似的从客厅迎出去围着两人转。 这一回是佣人来敲的门,大概是刚才被郑熙上楼时的气势汹汹给吓到,站在门外连说话声都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招惹了这对姐妹:“重小姐,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重一礼恨死了郑玲以及她的奸夫和野种,对周城倒是客气得很,尤其是当她忆起昨晚跟郑玲说过的话,晚饭期间,她甚至很给面子地软下语调喊了几声“周叔叔”。 周城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当然也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应声后还热情地给重一礼夹了两道菜。 但周城两旁,郑玲和郑熙脸上的表情却是瞬间僵硬了,她们应该也想起了重一礼昨晚那句“让周城小心”。 重一礼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表情变化纳入眼底,嘴上应得极甜,“谢谢周叔叔。” “喜欢就多吃点,”郑玲干笑两声,夹了块红烧肉放到重一礼碗里,在周城看不到的地方对她挤眉弄眼,“从今往后,周家也是自己家了,宝贝以后可不要太拘束。” 说完,又扭头看向周城,“老周,你说对不对呀?” 郑玲从来注重保养,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连点瑕疵都找不到,撒起娇来那甜腻的劲头一点儿都不逊于年轻姑娘。 重一礼心下冷笑,也难怪那么多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前仆后继地想跟她上床,有钱又漂亮的富婆谁不爱,年龄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周城搂着女人的腰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现在可是我老周家的女主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重一礼又想吐了。 周誉执也是。 他今晚肯赏脸下楼跟周城同桌吃饭的本意是想看这母女叁人的笑话,谁能到这叁女的不仅表面功夫做得足,明里暗里恶心人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 看着眼前这对“新婚夫妇”你侬我侬,周誉执顿时觉得自己碗里盛的不是饭而是屎,拉下脸扔了筷子便起身离了餐桌。 “我吃饱了。” 重一礼此时也急需洗眼睛,还算礼貌地说完话就跟在周誉执身后上了楼。 +++ 重一礼是在上到叁楼的时候被周誉执抱到身上的,一路亲着咬着,磨蹭了十多分钟才回到四楼房间。 ——周誉执的房间。 谁都预料不到,昨晚下定决心要跟周誉执划清界限的人,此刻却比他还急色。 少年人冷硬的荷尔蒙气息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充斥鼻尖,重一礼被压倒在床上,一手环着周誉执的脖子承受着对方热切的亲吻,另一只手从T恤下摆探上去,色情地抚摸着对方的腹肌线条。 两人配合得好,叁两下就把衣服脱得精光。 擦枪走火之际,周誉执突然停了动作,上半身探出去,从床头柜里翻出个方正的盒子。 周誉执撕掉塑封、抽开盒底时,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部掉到了重一礼身上,塑料包装的尖锐边角划过皮肤还有些刺痛。 周誉执从少女挺立的双乳中间里捡起一片,塞到重一礼手里,示意她给自己戴上。 又问:“今晚想用几个?” “……” 两人之前发生的那两次性关系都是一时兴起,没考虑太多,因此回回都是内射,回回都以重一礼吃事后药结束。如今周誉执主动在家里准备了避孕套,很难不叫人多想。 重一礼捏了捏手里的塑料包装,抬眼看他,“蓄谋已久?” 周誉执纠正她:“这叫有备无患。” 重一礼被周誉执气笑了,翻了个身将他压到身下,体液湿黏,光裸的穴肉咕叽咕叽地磨着腹肌,发出羞人的声响,股沟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上翘的性器,直到把周誉执蹭急了这才从他身上爬下来,就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撕开避孕套的小包装。 房间里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事实上,这盒避孕套是周誉执吃完午饭后才出门买的,怪就怪重一礼进周家大门时看他的眼神太勾人,别说他,圣人都得被她这个狐狸精看出僭越之心,愣是让打算回房的周誉执更改了行动路线,去了趟小区超市。 算起来,这盒东西还没在床头柜里待满五小时。 避孕套这东西不是重一礼第一次见,但却是她第一次用,因而上手十分生疏。 重一礼用一只手固定住少年粗壮阴茎的底部,将避孕套的圆环对准圆硕的菇头。 比对了一下圆环和茎身的尺寸,重一礼手上动作停了一秒,“会不会太小?” “可能。” 周誉执枕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重一礼盯着自己的老二苦恼地皱眉。 他没试过尺寸,挑的时候只知道买最大号,但最大号到底有多大他也没什么概念,毕竟包装也是刚刚才拆掉的。 “算了。”重一礼撇了撇嘴角,将避孕套贴着肉棒捋下去。 事实证明,确实紧了一些,但乳胶套好歹有些弹性,所以周誉执倒也没有多难受。 ——最难受的是等待重一礼撑开肉穴慢吞吞含进性器的那几分钟,湿热的甬道一点一寸地裹挟着他,周誉执呼吸都重了,恨不能赶紧把整根埋到女人的身体里去。 但重一礼不让,摁住他的腰非说要自己动。 又粗又长的一根在体内存在感实在太过显着,上位姿势进得深,还没完全吃进去,重一礼就感觉被这玩意顶到了宫口,小腹一酸,刹那间白光没过视野,浑身都颤抖着高潮了。 热液兜着棍身浇下,周誉执爽得不行,也不管重一礼要求的“自己动”了,当即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挺身尽根没入。 “啊……” 宫口被狠狠一撞,重一礼没忍住叫出了声,叫床声正与院子里汽车的发动声响混到一块儿。 大概是周城晚上还有什么局要赴,郑玲和郑熙嗲声嗲气的声音太有辨识度,院子里的交谈声持续了一会儿,车门关合,终于开出别墅。 周誉执捏着重一礼的下巴,望进她漂亮的狐狸眸,“你说,周城这会儿知不知道我就在这儿操着你,我的好继妹?” 重一礼一把拍开周誉执的手,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注意主语,是我在操你。” “哦?” 周誉执挑眉,手掌向下抓了一把丰腴的乳肉,而后又将她的腿呈M型固定住,变本加厉地往深了顶撞。 “没听清,是谁操谁?” 重一礼被这几下蛮力顶得撞到床头,随即又被人把着腰部擦着床单往下拉。 “嗯啊……疼……” 这下是连话都说不全了,重一礼急促地喘息着,高潮的时候在他手臂上留下不少指甲抓痕,但周誉执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大开大合地操干着,硬是要听到她承认:“是谁操谁?” “是我操……啊……周誉执,你要死吗这么狠……”重一礼的眼睛红得不行,却怎么都逃不开身上人的桎梏。 “身体这么软,嘴又那么硬。”周誉执掐她腰上的软肉,笑她不自量力:“好妹妹,说句哥哥我爱听的有这么难吗?” “就不……说……” 隔着一层乳胶射出来到底不如肉贴着肉进到深处,重一礼呜呜地掩着眼睛流泪,终于在周誉执将疲软下去的性器拔出去之后才感觉活了过来。 周誉执的体力好到令人发指,扔了避孕套回来又在床上捡起第二片,自顾自套上后将还没在高潮中缓过神的女孩抱到自己腿上。 看似询问的语气:“没事,夜还长着呢,就做到你承认的时候怎么样?” -- 07.周尧 重一礼趴在课桌上睡了一早上,被周尧喊醒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空了。 重一礼平常脸上的表情很少,冷着眼的厌世相看起来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会儿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是少见的柔软,一下子把周尧的心跳看快了。 反正教室里没人,周尧也就不用避着人群跟她亲热,拉近凳子将她搂进怀里后又是亲她眼睛又是舔她嘴唇,跟只大狗似的黏乎得不行。 重一礼刚醒,还没有那些旖旎心思,别开头避开他的亲吻,嗓音微哑:“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 所以这会儿班里的人都去吃饭了。 重一礼点点头。 不让他亲,周尧就低头玩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和自己十指相扣后抬头看着她:“学姐,中午想吃什么?” “不想吃。”重一礼说。 昨晚在床上被周誉执做到腰酸腿软,凌晨四点钟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没两个小时又被喊起来洗漱上学,重一礼太困了,她只想睡觉。 “那怎么行!”周尧连忙否决,但下一秒又软了态度,“学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过来好不好?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重一礼靠在他肩头闭目养神,还是那句话:“不想吃。” 教室里沉默了十几秒,周尧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学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嗯?”听到这话,重一礼撑起眼皮看他一眼,“我生什么气?” “不然你这几天为什么都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我周五晚上去篮球队聚餐让你生气了?” 周尧今年高二,虽然刚进篮球队一年,但已经是队伍里的骨干成员,上周赢了市级比赛后参加庆功宴在所难免,只不过有男人的局就会有女人,队长邀请了很多啦啦队里的美女一起庆祝,周尧以为重一礼是看到他输了游戏发的朋友圈才吃醋不肯理他。 “……” 重一礼连他周五去了篮球队聚餐都不知道,更遑论生气,她撑着周尧的手臂缓慢地站起身,“好了,我没生气,我陪你去食堂吃饭好不好?” 靠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还看不到,重一礼一站起来,脖子上的那几点通红的印子就清晰地映入眼帘。 周尧“咦”了一声,起来后上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吻痕,奇怪道:“上周啃的还没消下去吗?” 重一礼的身体过了一秒钟的电,头脑比身体先一步清醒,顿顿地握住他作乱的手指,顺着他的话道:“哦……是啊,你下次别这么留这么深了……” 周尧笑嘻嘻地说“好”,半拥半搂地抱着重一礼出了教室,心里却想着下次一定要啃得再深一点。 可是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想到这个问题,周尧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几秒,心想着走廊现在没有人经过,便拉着重一礼停下脚步,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怀里的人,偷了香之后又把人紧紧往怀里揉,少年略带稚气的嗓音落在重一礼发顶,“学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周尧什么都挺好的,人长得高瘦俊朗,成绩不错,打球也帅,刚上高一的时候学校里就有一大批热衷看他打球的迷妹,重一礼第一次路过篮球场看到少年一跃而起扣篮时意气风发的身姿时绝对想不到,他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粘人。 弟弟就这点好,也就这点不好。重一礼心想。 重一礼戳了戳他的腰,“行了,等会儿有人过来。” “过来就过来,我跟我女朋友抱一抱怎么了!” 话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但周尧最后还是松了手,只不过刚转过身,眼前就多出两个眼熟的身影。 周尧定睛看了一秒,远远地挥手,冲走廊那头的人打招呼,“誉执哥!队长!” 周尧拉着重一礼的手小跑过去,“你们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啊?” 周尧以为他们之间还不认识,一个一个给她介绍,“学姐,这是我堂哥周誉执,他爸爸是我亲伯伯;这位是秦南哥,我篮球队的队长,平时可照顾我了。” 介绍完又把重一礼介绍给他们:“誉执哥,队长,这是我女朋友重一礼,漂亮吧?” 都说冤家路窄,面前两人不仅都跟周尧有关系,还都跟重一礼有关系。 周誉执就不提了,秦南却是重一礼正儿八经的初恋,但那都是高一时候的事情了,周尧那会儿还在上初中,自是不可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走廊到底是公共场合,方才周尧对重一礼又亲又抱的场景秦南和周誉执都看到了,因此表情都算不上好看。 还是周誉执率先打破沉默,给足了堂弟的面子,单手插着兜,对重一礼点头说:“你好。” 秦南的视线还停在重一礼白皙脖颈的红色印记上,好半会儿才移开目光,望着空气干巴巴地应了声“嗯”。 周尧心太大,气氛都尴尬到快炸裂了也毫无察觉,只管把重一礼往怀里搂,临别时还火上浇油地跟他们说再见:“誉执哥,队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跟我女朋友吃饭去啦,下午球场见!” 周誉执情绪不太外露,秦南倒是实打实的脾气爆,刚进班级就把后门的垃圾桶踢翻,吓得班上还没去吃饭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放在以前,周誉执可能还会安慰秦南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继续在重一礼一人身上吊死,可如今他连自己强压在心底的愤怒都解释不了,更别说安慰秦南。 回到座位后,陪伴周誉执一周之久的那根水笔硬生生在他手心里折断。 放学后篮球队还有体能训练,重一礼是真的挺喜欢周尧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等他训练完了再回家,这可是以前秦南都不曾拥有的待遇。 周誉执不是篮球队的,每天坚持打球是为了锻炼和放松,结束今天的运动量去看台拿外套和书包的时候,重一礼正坐在前一排看周尧做俯卧撑。 喝空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噼里啪啦响。 重一礼闻声回头,看到是周誉执瞪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 真够无聊的。 周誉执嗤了一声,提上书包走了。 重一礼不知道,自两周前答应周尧的追求,应下每天放学来看台等他训练的时候起,篮球队的训练量就在秦南的一气之下翻了倍,不仅训练时间延长,训练难度也是越级增加。 队员们每天都在底下叫苦不迭。 “队长这是把人往死里练哪!” “快给我水,我人快没了!” “队长饶命啊,我腿快断了,真的跑不动了……” “……” 偌大的球场里,唯一笑得出来的估计只有周尧,他体能本就优秀,再加上重一礼在旁赐予他无形的支撑和鼓励,每次训练结束后都是最活蹦乱跳的一个人。 别人都是女朋友过来送水,周尧则是眼巴巴地拿着水去给女朋友喝。 “学姐,坐这儿热不热啊,要不要喝点水?” 说着,周尧拧开瓶盖,将水瓶递到重一礼嘴边,这作为小奶狗的殷勤劲儿看得一旁过来送水的几个女生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九月末的风还是热的,重一礼瓷白的脸颊被夕阳晒出点红晕,她摇了摇头,拿了纸巾擦掉周尧额头上的热汗,轻声道:“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嗯!” 佳人在侧,即便是喝着自己拧开的水,周尧都觉得好甜。 -- Ⓟó⒇22.Ⓒóⓜ 08.选择 周日,重一礼和周尧约完会回来已经晚上十点,但还是在楼梯上跟周誉执狭路相逢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誉执盯着她的脖子看了几秒,然后迈大步与她拉开距离,回到房间后把门关得震天响。 神经病。 重一礼不想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进到房间浴室后对着镜子碰了碰下巴和脖子上被周尧吮出来的新痕迹,颜色深得能滴血,还有些疼。 今晚分别时周尧真的亲得狠了,下嘴唇都被他咬出血。 重一礼想推开他却被箍得更紧,周尧愤愤地吮她咬她,明亮路灯下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他黑色眼睛里闪烁的泪花:“学姐,你总是让我很没安全感。” 别的情侣谈恋爱都是正着数日子,和重一礼谈恋爱却是每天都在倒计时。 在一起的时间越临近一个月,周尧心就越慌,他之前就是知道重一礼和每任男朋友谈恋爱都不会超过一个月,所以才会下定决心,一直等她和前任分手之后才趁虚而入、抢在别人面前告白的。 饶是周尧也想成为那个超过一个月的例外,可是当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学姐的时候,重一礼对他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漠。 本来她就很少答应出门约会,最近这段时间更是连聊天都不愿意了,回复最多的话是“我困了,明天再说”,可是到了第二天又是同样的说辞。 这怎么能不让他心慌意乱? 知道一个月期限将近,周尧每次和重一礼说话都觉得她的下一句就是提分手。 周尧实在不想这么担惊受怕下去,所以他问出口了:“学姐,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 外人眼里那么乐观豁达的一个人,那时居然弯下腰,埋在重一礼颈窝里闷闷地流眼泪。 领口的布料被少年的热泪打湿,重一礼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心软,力道极轻地揉捏周尧的后颈:“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不爱回消息也不在乎我到底跟谁出去玩儿,聚会上别人的女朋友天天打电话查岗,你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约你出来玩五次能拒绝四次,平常我都可以算了,可是今天是我生日啊学姐,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结果你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真的不会祝我生日快乐了?” 说得越多语气越激动,周尧眼眶通红地看着重一礼,“我知道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可能做得不够好,可是学姐,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啊?” …… 说到最后,他哽咽着得出结论:“学姐,如果你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那就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 非此即彼地把重一礼判了死刑,她这才知道周尧原来对她有如此深重的怨气。 重一礼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开口:“那怎么办,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死都不想!” 周尧的身体猛地一颤,手足无措道:“学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重一礼拧着眉头打断他,她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对方总是喜欢揪住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和她吵架,“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她的语气有点凶,周尧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淌,他真的好委屈。 重一礼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爱哭的男孩子,无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轻语气跟周尧商量,“这些确实是我的错,你想让我怎么改我就怎么改,好不好?” 周尧却摇头:“不要,学姐什么都不用改。只是……学姐你能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呢?我只需要学姐的一点点爱。” …… 想到这里,重一礼舔了舔嘴唇上被周尧咬破的小口子,两秒后脱掉衣服洗澡。 温温的水流冲过皮肤,重一礼关了花洒,挤出沐浴液涂到身上,泡沫触及乳头时,重一礼痛得嘶声,她乳房上的痕迹不少,但这些与周尧无关,都是周誉执留下的。 住在周家的这两个星期,每晚不是在周誉执房间就是在重一礼房间,两人光着身子厮混在一起,做遍了每个角落也用全了各种姿势。 周誉执昨天半夜爬上重一礼的床,咬着她的乳尖,一下下往她身体里顶,重一礼被干得几乎失去理智,淫媚地喊着他哥哥哥哥。 重一礼不是故意不回复周尧,是她每天晚上真的没有工夫看手机,等她看到消息的时候也是真的困意浓重,眼皮都快睁不开。 想到周尧为她流的那些眼泪,重一礼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 比起哥哥,她总归是更喜欢弟弟的。 让他往东都不敢往西,谈恋爱的时候眼睛就跟长在自己身上了似的,虽说男朋友粘人有时候确实不太遭得住,可重一礼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偶尔有个弟弟肯缠着自己也挺好的。 周誉执确实棘手,但一些本就不该存在的关系该断还是得断。 重一礼只用了一秒就在心里做出选择。 洗完澡后,重一礼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去敲了周誉执的门。 门过了两分钟才开,周誉执嘴里还咬着烟,上下打量她一眼,还没等她说话就拽着人手臂往房间里走。 “喂,放手,周誉执,我有话要说……”重一礼挣脱不开他的手,跟着进门的脚步也踉跄,“就在门口说。” “就在门口说?”周誉执冷笑着重复她的话,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说你昨晚被继兄操到半死,还是说你今晚也想接着被继兄操?” 落地窗大开着,周誉执周身带着夜风的凉意,想是刚从阳台过来给她开的门。 重一礼被他推上了床,周誉执把烟在烟灰缸中碾灭,单手解着重一礼的睡衣纽扣,一边不为所动地说:“我们似乎没有可以在门口说的话。” ——只有在床上说的。 这是实话,但重一礼不想跟他做,她两手固定住男人的手,不让他再动:“周誉执,你松手。” 周誉执掀起眼皮,定定看了她几秒,“怎么,这就要为周尧守身如玉了?就他那小身板毛长齐了吗?能满足你一夜五次的需求吗?我看满足你妈还差不……” 话音未落,重一礼甩了他一巴掌。 “什么意思?” 周誉执被打得偏了下头,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太多喜怒,但眼神却像是马上就要把重一礼拆吞入腹。 “就是你以为的意思。”重一礼把睡衣上的扣子重新扣上,想从他身下爬出来,可手臂还是被他牢牢扣住,重一礼动弹不得。 “我以为的意思是你想跟我来一发……”周誉执假笑着找到一个不太合适的词,“分手炮。” 要说不是这个意思,本质上却又差不多,只是重一礼过来之前没想着要跟他做,但如果来一炮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她也不是扭捏的人。 于是重一礼松了手,点头“嗯”声。 …… 跟之前相比,周誉执这回才是真的往死里弄她,他掐着她的脖子,盖住她颈间多出来的刺眼红痕,发了狠地往她身体里撞。 上回买的套只剩下一个,周誉执插入之前曾淡淡扫过它一眼,到底没用上。 人都领着男朋友上家门口示威了,还戴套? 露台上视野太好,别墅中间路灯下的那对情侣或许以为自己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谈情说爱,可周誉执偏偏一眼就看到他们。 说话声通过空气隐隐约约传到四楼,周誉执也贱,不仅听完了全程还看完了全程。 周尧问重一礼能不能多喜欢他一点,她沉默了几秒后说好,然后单手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另一只手则握住周尧的手腕,领着他一点一点从自己的侧腰摸到胸部。 这是她的暗示,也是她的退让。 周尧被安抚得很成功。 周誉执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圣父,要是知道重一礼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估计他之前也不会心疼她吃多了事后药去买避孕套。 这种没有道德、水性杨花的女人合该被操死在床上。 总之,今晚他只管好好招待她。 -- 10.欺负 女校医算好时间给重一礼输了两瓶液,拔完针放学铃正好打响,重一礼给周尧发了消息,独自回教室收拾书包。 周尧秒回:【好!学姐你先在教室休息一会儿,我训练完就去找你!】 看完消息,重一礼把手机存进书包。 盖着外套在课桌上趴了半个小时,再抬头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教室里只剩几个成绩优异的同学还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人一旦倒霉起来事事都不会太顺心,重一礼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后桌的笔筒,下意识回头去接,手心却被没盖笔帽的红笔划出几道墨迹。 正是下午输液的那只手,重一礼皱了下眉,撕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走进厕所。 还没洗完手,身后的门被人“哐”一声踢上,劲风卷起一侧头发,重一礼抬起头,看见了镜子里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郑熙,以及她身后几个面色不善的女生。 …… 厕所的门从外面上了锁,推了两下没推开,重一礼的体力却已经无法支撑她继续站立,下一秒便蜷起身子滑坐到地上。 发着烧的身体对痛觉的感知笨拙又漫长,重一礼捂着左胸下的肋骨,额头上的冷汗却是一颗一颗往外冒。 郑熙料准了重一礼回家不会告状,教训她的时候尽挑在看不见的地方下狠劲儿。 听着郑熙拳脚相加时一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姐姐”,重一礼不怒反笑,睨她的同时,苍白的嘴唇断续吐出叁个字:“狗、杂、种。” 被人戳中软肋,郑熙面色倏地阴沉,那声“姐姐”也不喊了,一面将她踹翻,一面却又忌惮着周城,直到最后也没敢动她的脸。 重一礼的字典里天生就没有“认输”二字,即便是以少敌多全程被动的情况,也没示弱喊过一句疼。 嗓子里呷着一股血腥味,重一礼咳了两声,听到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 脚步声在门后停下,那人不声不响地拨了拨锁门的铁链,方才开口:“重一礼?” 是周誉执的声音。 …… 门内无人应答。 可周誉执知道,无法回应便是重一礼的回应。 +++ 周誉执没有回家,就近在学校周边的宾馆开了间大床房,将重一礼安置妥当后才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让她上门。 孔郁进门的时候,周誉执正开着半扇窗,孑然一身地站在通风处抽烟。 “这回又伤哪儿了?” 孔郁习以为常地提着药箱过去,走到半路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纤长的身形被掩在被子之下,乌黑的长发铺满枕面,那简短的一瞥里,孔郁没有看清那人的五官,可视线触及的少女面色却惨淡得几乎白过床单。 孔郁的脚步慢下来,周誉执这时指了指床上的人,“给她看。” 饶是孔郁年近叁十,出诊这些年也见过不少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在掀起被子看到女孩身上伤痕的那一刻还是深深提了一口气。 触目惊心。 孔郁难以置信地看向周誉执:“都是你弄的?” 周誉执唇间衔住的烟不经意一抖,前端断掉一截烟灰,他垂着眼反问:“你觉得我有暴力倾向吗?” “难说。”孔郁坦诚地摇头,“你打人的前科可不少。” 周誉执动了下唇,终究没有出声。 他没有办法否认,因为重一礼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里确实有一部分是他之前折腾出来的,甚至,要不是重一礼在露台受了凉,她今天下午或许也不会落单,落到郑熙手里。 如果不是周誉执打完球出校门时,听见路边的郑熙得意扬扬地揉着手腕和同学描述厕所里的场景,他大概至今都不知道重一礼下午被人拖进隔间狠狠欺负了去。 他不敢多想,因为十几分钟已经足够做出太多事。 更何况重一礼还在生病。 周誉执很难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只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到郑熙面前,跟她说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重一礼在哪?” 郑熙的同学在一旁捂住唇惊呼,小声讨论着郑熙什么时候认识了高叁大名鼎鼎的周誉执,竟然一直都没和她们分享。 郑熙是肯定没想到那些话竟然会被周誉执听到的,毕竟在周家父子面前,她始终苦心营造着乖巧懂事的人设。 前一秒钟的戾气转眼就收起,郑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是在找一礼姐吗?” 周誉执在她面前连应个语气词都不屑,那看穿一切的眼神让郑熙心有余悸,又装模作样地挠头思考了几秒,她回头看向高叁教学楼:“我刚才好像在那边看到姐姐了。” 周誉执或许真的有受虐倾向,才会在重一礼说了断绝关系、分道扬镳的情况下还回头去找她。 但这一切委实因他而起。 一晚上下来,窗台的烟灰缸都快被烟蒂塞满。 孔郁骂他:“要么滚出去,要么别在病号的屋里抽烟。” 周誉执沉默地掐了烟,拖着步伐走到孔郁身后,仔细地看她给重一礼上药,“大概多久能恢复好?” “分体质,少则十天半月,多则……” 孔郁幽幽地拖长了最后两个字。 “多则?” “多则,取决于那人之后还会不会欺负她。” 伤痕和爱痕在医生眼里是轻易便能分清的,孔郁停下动作,回头皮笑肉不笑地指桑骂槐:“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她这辈子都好不了。” “哦。”周誉执应声。 下半夜的时候重一礼被热醒了,手背覆上额头,摸到了凉凉的退烧贴,睁开眼睛时脸颊正对男人宽厚的胸膛,就是它在源源不断地给自己传输着热气。 重一礼一个翻身的动作把周誉执吵醒了,他看着她迟钝地起身下床,趿拉上拖鞋摸黑往浴室的方向走。 路上意外撞倒了什么,重一礼抱着膝盖蹲下的同时,周誉执抬手,摁亮了床头灯。 -- 11.上药(微H) 重一礼夜里流了一身汗,醒来烧退了大半,可倒霉的是走夜路膝盖又被磕红一块,牵一发而动全身,新伤旧伤迭加到一起发挥效力,霎时间疼得站不起来。 周誉执下床时遮住了一片光,等到地板上的影子靠近,重一礼后背被披上一件酒店浴袍。 自她被带到这里,身上就一直是裸着的。 周誉执看了眼空调温度,在她头顶发问:“站得起来吗?” 重一礼强忍着酸痛,缓慢摇头。 转瞬身体一轻,周誉执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仔细将浴袍垫在重一礼屁股底下,让她在洗手台坐稳,周誉执去门口开灯。 室内光线大亮,重一礼眯了眯眼睛,缓了两秒才低头一一查看自己身上深浅交错的红印与青痕,接着又抬起双臂扭头看了看腰后。 这下眉头蹙得更深。 周誉执以为她伤口疼,刚要开口,却听见重一礼喃喃抱怨:“好丑。” “……” 周誉执想起那次重一礼因他撞到额头,对着镜子检查伤势时的表情就与现在一模一样,美丑才是她最大的关注点。 “上厕所还是洗澡?”周誉执问她。 “洗澡。” 知道重一礼现在抬个手都费劲,周誉执就没多此一举地问她要不要帮忙,扶她坐到小板凳上之后,自己也挤进了空间狭小的淋浴间。 周誉执没少在事后帮重一礼洗澡,但像今天这么耐心的还是第一次。 周誉执将她被汗湿而沾在胸前的头发拨到颈后,“头发要洗吗?” 重一礼轻轻颔首:“要的。” 周誉执用手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适宜后才拿着花洒对准她的长发。 板凳只及膝盖,周誉执几乎全程以半蹲的姿势帮重一礼洗澡。 担心刺激到伤口,周誉执开的是水流最小的一档,彻底帮她擦干身体后距离一开始已经过去大半个钟头。 浴袍被水汽打湿,黏巴巴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周誉执放好花洒走出淋浴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浴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 重一礼只是略微扫过一眼,便看到了中间那团鼓鼓囊囊、存在感强烈的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像最初几次那样感到害羞了,重一礼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顺从地被周誉执抱起,隔着厚实的浴袍坐回洗手台,看他从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吹风机。 周誉执一晚上除了询问她的意见,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并且对她关怀得出奇,连头发都是他一缕一缕吹干的。 重一礼心安理得地受着,却又在看他帮自己吹头发认真的侧脸时,出神地想,他们现在又算什么呢。 洗完澡,伤处需要重新上药,周誉执刚把药膏从药盒中取出来,重一礼就侧过身子,背对他说:“我不想涂。” 刚才她一醒过来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到几乎让人眩晕的药味,再涂一次怕是整个晚上都要睡不好。 但周誉执没给她商量的机会,将空调温度上调了两度,掀开她的被子爬上床:“不是嫌丑吗,不涂就别想好了。” 重一礼无力反抗,只能干瞪着他,任由他将刺鼻的白色膏体在自己身上轻柔地抹开。 周誉执大概是真的被柳下惠附体了,一晚上下来洗澡就只是洗澡,涂药就只是涂药,往常他最爱抚摸的胸脯和臀腰今晚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重一礼转念又想到刚才在全身镜里看到的画面,她要是个男的,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估计也不会有性冲动。 重一礼的视线又开始往下瞟。 周誉执那地方还是鼓着的。 重一礼抿了下唇。 “可以了吗?” 眼见着他把药涂满到脚踝,重一礼缩了缩脚趾:“我想睡了。” 这时候,周誉执又拿出另一支药膏。 重一礼:“……” 孔郁走的时候特意给周誉执留了两支药膏,一支是针对重一礼身上那些伤口的,还有一支,是某个地方专用的。 重一礼的大腿内侧和外阴周围被摩擦得红肿破皮,虽然周誉执没提,但孔郁还是猜到了两人关系匪浅,给他留第二支药膏的时候只说让他自己看说明书。 这回周誉执没再让重一礼跟个死尸一样躺着,他在床头垫了好几个枕头,让她靠着半坐起来,又分开她的膝盖让她双脚踩在床上。 不做爱的时候,这就是个极为羞耻的姿势。 重一礼在周誉执面前打开双腿,而他一板一眼检查私处的模样像极了医院里给患者看病的妇科医生。 周誉执沾上药膏的手指刚碰到穴肉,重一礼就惊颤了下身子,两手抓住床单轻轻喘气。 饱满干净的馒头穴如同果冻一般柔软而富有弹性,手指碰触时仿佛按在蓬松的棉花糖上,周誉执屏住呼吸,将透明膏药细致地涂满整个外阴,又私心地在周围多涂了几层,这才将食指重新挤上膏药,破开细窄的穴口,慢条斯理地往深处探。 指尖刚钻进去就被温暖的内壁紧紧吸附住,重一礼的呼吸乱了,难耐地挪了挪屁股想要逃离,下体被人侵入的感觉却更明显了,她哼哼唧唧地说着不舒服。 周誉执刚才摸遍了她全身的伤也没见她反应如此剧烈。 周誉执一手握住她的腿根,不许她乱动,另一边食指探得更深,穿过层层肉褶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肉壁上。 穴口上方的阴蒂不知何时悄悄挺立,周誉执第二次送进药膏再抽回的时候,食指指身已经沾满了晶莹的水渍。 周誉执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重一礼也知道,两人对视了一眼,但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甬道已经十分湿滑,周誉执低下头,继续送进药膏,只是这一次准备往外撤回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内壁上一个凸起的小粒,肉穴忽然猛地一绞,周誉执的指尖就这么被牢牢锁在软肉里。 重一礼的眸子沾上水汽,在周誉执的平静的注视下起伏着呼吸。 她不想再忍了,忙不迭抓住那只侵犯进自己体内的手,握住他的大拇指将其按在那颗小巧的蒂肉上,声音带着些微哭腔:“你揉揉它……” 尽管昨晚想得再清楚,可周誉执到底还是满足她了,一边揉按着她的阴蒂,一边又送了一根手指进去,这下是彻底抛开了涂药的目的,快速抽动手指只为让她舒爽。 “啊啊……” 重一礼的高潮来得很快,本能挺腰的同时,透明的水液喷了周誉执整只手。 药膏白涂了。 做爱时有多娇气,结束后就有多无情,重一礼从高潮里缓过神之后说什么都不让他再碰,一把扯过被子就将自己裹进去。 行吧。 周誉执太习惯她的拔屌无情。 关了灯,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就在周誉执闭上眼睛没多久,重一礼突然翻了个身,面朝他的方向睁眼。 猫儿似的声音落在枕头上,“我睡不着。” 重一礼近几年一直都有失眠的习惯,最近因为每天晚上都跟他做到虚脱才会沾枕就困,那几天虽然身体极累,睡眠质量反而直线上升。 今天没做,她又睡不着了。 周誉执十分不近人情:“数羊。” “我不想数。” “……” 安静了一会儿,重一礼再次开口:“我睡不着。”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抽烟。” 周誉执侧头,对上黑夜里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我看你是想挨操。” -- 12.往来(H) 周誉执既没让重一礼抽上烟,也没让她挨上操,只是从抽屉里找出电视机遥控板后塞到重一礼手里。 “看电视。” 只要能打发时间,重一礼都可以:“哦。” 点开一部近两年热度最高的电影后,重一礼坐起身子,和周誉执一起靠到床头。 哭哭啼啼的爱情片。 男女主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中学时相互暗恋,但直到大学才戳破窗户纸在一起,工作后却又因为家庭不合以及配角作妖反目成仇虐恋情深的狗血故事。 电视大屏里上演的画面凄惨,电视机对面床上的画面却滑稽。 重一礼和周誉执跟两个雕塑似的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里男女主的情感纠葛。 周誉执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没劲的片子能排在热榜第一,疲惫地眨了眨眼,在一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重一礼也觉得无聊,第一次问起他的私事:“周誉执,你谈过女朋友吗?” 两人这样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状况属实不多见,周誉执有点困,说话声带着沙感:“谈过。” 还是个学姐,高一参加化学竞赛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周誉执身边的朋友多少都已经谈过一两次恋爱,个别有过性经历的更是膨胀到天上,一边吹嘘着做爱的感觉有多欲仙欲死,一边又拿他母胎单身的事迹开涮,他烦得很,想找机会堵住他们的嘴,正赶上竞赛班的学姐跟他告白,因此都没怎么考虑,很快就和学姐确定了关系。 重一礼又问:“那为什么分了?” 周誉执言简意赅:“烦。” 吃饭要他一口一口喂,喝奶茶只买一杯要他插两个吸管对着喝,看电影的时候从来不认真看非要凑过来和他接吻……女生眼里浪漫的行为在周誉执看来都是作,但这些其实都还能忍,真正让周誉执无法忍受提分手的原因是那个学姐后来每天吵着让他给她系鞋带。 这事说起来还跟重一礼有关,那时她还和秦南在一起,正是蜜里调油的热恋期。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学姐认出了玻璃窗外手牵着手逛街的两人,“秦南也跟女朋友约会呢?那个女生真的好漂亮啊,是叫重一礼吗?” 周誉执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慌不忙地喝着碗里的汤,“嗯。” “她好有名的,上学期我们班不少男生都追过她。” 很难追就是了。 周誉执不感兴趣:“嗯。” 几秒后,学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激动地跺脚,拍着周誉执的肩膀尖叫,“哇你快看快看,秦南半跪在地上帮重一礼系鞋带欸!呜呜呜好浪漫!秦南也太暖了吧……” 等周誉执喝完汤,把视线放到玻璃窗外,秦南已经拍拍膝盖站起来了,重一礼翘起脚尖看了两秒系好的鞋带,然后抬起头,笑靥如花地扑进秦南的怀里。 偶遇这对情侣逛街本来只是个小插曲,可耐不住学姐心心念念秦南给重一礼系鞋带的名场面,之后每次在他面前掉鞋带都闹着想让他给自己系。 是断手了还是断脚了?连系个鞋带都要人帮忙? 总之,周誉执的初恋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如今他甚至连那个学姐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 这边重一礼听到他说的“烦”,大致也能猜出恋爱里那些让人厌烦的事,颇为理解地“哦”了一声。 沉默良久,重一礼看着电影,忽然没头没尾地挑起另一个话题:“周城喜欢什么?” ? 周誉执眼皮一跳,听出点蹊跷,偏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重一礼也看向他,语气正常得有些离谱:“周叔叔的生日快到了,我总得准备点礼物吧?” 礼物?是准备把自己打包送给他吗? 周誉执听笑了:“自己男朋友的生日都不准备,周城你准备个什么劲?” 重一礼一噎,“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周尧的……” 周誉执没答,回过头继续看电影。 房间里只剩电视机里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情节发展到女主角误会了男主角和他提分手,男主角在女主家楼下淋着暴雨,痛哭流涕地等她回心转意。 电影里的男主角本来是个挺帅的小鲜肉,但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忽然让重一礼想起一些画面,心里顿时有些堵,急需做些其它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在周誉执没有防备的时候,被子下有只柔软的手摸到了他的胯间。 周誉执当下便抓住罪魁祸首,但这个动作却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的性器隔着内裤以及重一礼的手握在手心。 重一礼瞬间感觉自己手里的东西变硬了,并且还在不断胀大,顷刻间便撑满手心。 电视光影将周誉执的侧脸勾勒得极有棱角,可他的声音却变得漂浮:“真想挨操?” 以重一礼如今的身体状况,真做了怕是这周都别想下床。 所以她说:“不想。”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啊。” 那只手还被周誉执扣住,被子底下的重一礼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挪动身体,拉近两人的距离。 再出声的时候,绵软的奶子已经压到周誉执左臂的肱二头肌上,重一礼贼心不死地捏了捏掌中硬物:“不是在浴室就硬了吗?不纾解一下能睡得着吗?” “不准备守身了?” 重一礼挑着白狐狸似的上扬眼尾,不羞不臊地诱敌深入:“礼尚往来嘛,谢谢你刚才帮我。”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从她嘴里听到“谢谢”。 沉吟两秒,周誉执收回自己的手,“随你。” 重一礼打开周誉执碍事的手臂,半个身体靠进他的怀里,这样她两只手都能碰到他的阴茎。 柔荑般的小手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细细的指尖顺着周誉执的人鱼线滑进内裤底下,毫无障碍地握住时,肉棒在重一礼手中抖了一下,霎时硬挺得快要顶破内裤。 重一礼的侧脸贴在周誉执肩膀上,浅浅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若是只看被子以上的部分,两人交颈而卧的画面美好又和谐。 被子底下藏了太多旖旎风光。 重一礼的动作不停,一手将肉棒从内裤里掏出的同时,另一只手继续往下探,托住囊袋轻重不一地揉搓。 重一礼手劲儿轻巧,细嫩手掌缓缓从顶端撸到根部时带给阴茎的触感仿佛正被细薄丝滑的丝绸包裹,惬意至极却又叫人酥痒难耐。 周誉执小腹一紧,动情的嗓音太有磁性:“再快一点。” 重一礼埋在周誉执的怀里小幅点头,然后在他看过来时仰起脖子与他接吻,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快,指腹在马眼周围绕着弯儿打转,下定决心要玩儿他似的将溢出的前列腺液抹满整个菇状龟头。 人的耐心是会到头的。 周誉执呼吸粗重地咬着眼前作恶多端之人的舌头,方才搂住重一礼的那只手从她的脊柱沟一路滑下去,路过小小的菊穴再往下,便是那汪滑腻的春水。 又湿了。 真是水做的女人。 周誉执伸了两个指头进去搅了搅,淫糜的水声被闷在被子里,重一礼轻吟一声,咬着他的唇说讨厌,却又扭着翘臀方便他插得更深。 得了好处,才肯真正礼尚往来地加快速度撸动周誉执的分身。 坏透了。 周誉执的心也痒透了。 捞过重一礼的身体让她面对面躺在自己身上,又叫她闭紧双腿夹住那根巨物,周誉执重新吻住她,下体抽动的速度极快,重一礼难免在激烈的动作中牵扯到伤口,下意识想要喊出口的疼却被他嚼碎了含进嘴里。 是她先动的手,这点疼她必须认。 抵在重一礼大腿根部射出来,窗外的天已然大亮,电影早就结束放映退回到首页,重一礼从周誉执身上爬下来后终于迎来了睡意。 -- 13.气味 酒店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本来是能比平时多睡半个小时的,可重一礼睡下还没满两个钟头,就被一阵规律而持久的敲门噪音吵醒。 起床气被勾起,重一礼闭着眼扶额,在被子底下踢某人的腿,“周誉执,快去开门……” 周誉执也是刚醒,没什么脾气地半眯着眼套上浴袍后下床开门。 门外是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酒店人员:“先生您好,酒店送洗衣物。” 那人手里拿着的是周誉执昨天拿去送洗的脏校服。 周誉执一把接过衣服,回房后扔到茶几上,又钻进被子里补觉。 凉风卷进被褥,重一礼无意识地拽过被角,翻了个身躲他更远,可下一刻便被周誉执整个抱住。 浴袍毛躁的质感碰到肌肤,重一礼缩了下身子,“冷……” 周誉执温热的呼吸就落在重一礼颈后,他闭着眼,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嗓音沙哑:“抱会儿就不冷了。” …… 重一礼再次醒过来时,周誉执已经在床边换好校服了,正背对着她给黑色长裤扣皮带。 白色衬衫的边角被利落地收进裤腰,周誉执腰窄腿长,古板宽松的校服版式在他身上非但不显臃肿,反而有种复古格调的少年气。 重一礼的视线在周誉执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再回过神,已经对上他的眼睛。 周誉执在她眼前动作流畅地穿上校服外套:“身体不舒服就别起了,我帮你请假。” 不知怎的,重一礼像是突然被戳中了笑点,眉眼弯弯地蒙在被子里笑。 周誉执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重一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叛少女,只要别跟老师对着干,就是直接翘课老师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请假更是无稽之谈。 笑到伤处发疼了才终于停下,重一礼向不明所以的周誉执探出手,“衣服。” 郑熙还没收拾,就是疼死她都要去学校。 除了让周誉执帮忙扣一下内衣,其他衣服都是重一礼自己动手穿上的,只不过腰背都疼,穿鞋是个难题。 坐在床沿环顾四周,重一礼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指使周誉执不要太顺手:“你帮我拿个椅子放到对面。” 踩在上面应该会比较方便穿鞋。 周誉执倒是没有怨言,只不过把椅子搬到重一礼面前后,他自己坐了上去。 重一礼:“……?” “脚。”周誉执往下空伸出手。 重一礼反应了一秒,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颤颤巍巍地抬起小腿放进他的掌心。 腿肚细得一手都环不满,周誉执的眼神黯了几秒。 脚踝搭在对面少年的大腿上,重一礼安静地看着周誉执帮她穿上白袜,又弯腰从地板上拿起她的帆布鞋,套上后甚至连鞋带都帮她仔细系好。 然后又换上了另一只脚。 +++ 重一礼昨天下午突然失联,因此今天早上刚进教室便看见周尧愁眉苦脸地坐在她的座位上。 昨天周誉执公主抱着重一礼出校门的场景被不少晚归的同学亲眼目睹,周尧去班里找重一礼的时候没找到她人,反而听了一路的八卦。 路人猜测最多的就是重一礼玩腻周尧、移情别恋周誉执了,毕竟众所周知重一礼的感情保质期只有一个月,而周尧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刚好满一个月了。 周尧的问题实在太多,重一礼无从解释,只能避重就轻地说自己昨天下楼梯的时候扭到脚,正好碰上周誉执就拜托他送自己去了医院。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回教室取手机,让你担心了……”重一礼摸了摸周尧的头。 听到她受伤,周尧原先的顾虑立马被担忧取代,忙追问道:“伤得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学姐你也真是的,受伤了今天干嘛还来啊……” 重一礼失笑:“不严重,医生就让我好好休养几天。” “那就好。” …… 下午放学后,周尧亲自把重一礼送上回家的车才安心回去训练。 到篮球场的时候,周誉执正抱着球站在篮筐下,跟秦南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比赛。 周尧走到两人身边打了个招呼,亲密地勾住周誉执的脖子,感谢道:“哥,谢谢你昨天帮我把女朋友送到医院。” “啊……” 原来重一礼是这么编的,周誉执勾唇浅浅笑了下:“举手之劳而已,让她下次小心点。” 见篮球队的队员已经到齐,周誉执也就没再和秦南多聊,简短告别后,抱着球走去了别的篮筐底下。 周誉执没有看见,周尧在他身后,愣愣地抬手,闻了几秒刚才碰到过周誉执的地方。 …… 如果说誉执哥昨天送学姐去医院,陪着医生给学姐上完药,那么他身上沾染一些药味确实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誉执哥身上的洗发水连同洗衣液的气味,都和学姐没有分别? 他们身上的味道…… 完全一致。 -- 14.闹剧 周誉执到家的时候,恰巧赶上一场预谋已久的大戏。 ——他从半个月前就在期待的母女叁人勃谿相向。 周誉执在门口换鞋那会儿,周城和郑玲本还在客厅里互喂水果打情骂俏,二楼的楼梯口忽地传来一声重物摔到地板上的闷响。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看过去,从楼下的视角,正好能看到挂在楼梯外的重一礼大半个摇摇欲坠的身子,长发危险地坠落在下层台阶上,仿佛稍微一动便会从二楼滚下来。 别墅死寂了两秒,楼下的人只能看到重一礼死死盯着某个方向,艰难地咬着字:“郑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在学校不待见我,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不经我允许拿走我的首饰盒吧!” 什么首饰盒?她到底在说什么? 郑熙站在视野死角,惊愕地看着刚才上楼梯时突然在自己面前摔下去的重一礼。 重一礼说得眼眶通红:“你拿别的我什么话都不说,唯独那个首饰盒是我七岁生日的时候,妈妈特地找设计师给我……” 郑熙都没听她把话说完,恼羞成怒地向前逼近时,凶神恶煞的面庞出现在楼下众人的视线里:“重一礼,你别他妈放屁!” 重一礼这时身形一颤,肩膀微抖好似哭了出来,应是怕极了郑熙这副模样。 意识到不能再放任事态继续发展,周城和郑玲赶忙放下水果盘,快步走上楼梯。 周誉执换好拖鞋,一手拎着书包,怡然自得地跟在两人身后。 “好好的两姐妹怎么还动上手了?”周城作为如今的一家之主,自是要负责调停姐妹俩的纷争。 周城先郑玲一步将重一礼从地上拉起来,轻拍她背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又抚着她的肩膀关切道:“一礼,你一五一十地告诉叔叔,妹妹跟你闹什么矛盾了?” 周城的态度已经向着重一礼了。 重一礼眉眼低垂,眼角还挂着泪,在周城的注视下似是不经意瞥了郑熙一眼,却又摇头不愿多说。 郑熙看着重一礼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终于意识到她的目的何在了,她无语地呵了一声,指着重一礼向郑玲求助:“妈妈,重一礼在撒谎,我怎么可能拿她的——” “妈妈,”重一礼打断郑熙,颤抖着声线质问郑玲,“难道那个首饰盒不是全世界仅此一个吗?你当初送我的时候明明就是这么说的!我之前还以为收拾行李的时候弄丢了,一直找不到难过了好久,可是刚刚我路过妹妹的房间,看到那个首饰盒分明就放在她的桌子上!难道你给妹妹也买了一个吗?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字字泣血。 周誉执差点当场扔掉书包为重一礼鼓掌了,尤其是她左眼下方那颗悬而不滴的泪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弱势姿态比昨晚那部电影女主角的哭戏都要逼真,任谁看了都要拍案叫绝。 “什么首饰盒?”周城皱眉,疑惑地看向郑玲,“是你以前给一礼专门定制的吗?” 郑玲当年送给重一礼首饰盒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哄她的,是她亲自找设计师定制的没错,只不过那时她也确实定制了两个,如今被重一礼在周城面前以孩子般单纯的口吻诘问,她却无法否认。 重一礼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拿捏得太得当了,她再清楚不过,郑玲为了在周家人面前维持贤妻良母的形象会如何做出选择。 郑玲张了张嘴,哑然几秒,开口之时便已在两个女儿之间做好了取舍:“熙熙,你要什么妈妈不给你,怎么能随便拿姐姐东西呢?” 说着又走到郑熙身边,假意打她一下,“去房间把首饰盒拿回来还给姐姐。” 郑熙这下是真的委屈了,难以置信地凝着郑玲:“妈妈!” “郑熙!”郑玲的语气比她还重,板起脸训斥她,“别闹脾气,快去拿!” 在场五人,除了一直在戏台边缘看戏的周誉执,其余叁人全是一条战线的,郑熙哪里受过这种排挤,一路哭着跑回了房间。 等郑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郑玲回身,牵过重一礼的手,温柔地说着母亲的台词:“好了,一礼你也别跟妹妹置气,熙熙还小,不懂事。” 重一礼点头,善解人意道:“我知道的,妈妈。”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誉执晚上在重一礼房间给她上药的时候,看着她下午新摔出来的红印,不忍直视地“啧”了一声:“你怎么一直都在受伤。” 重一礼赤身裸体地趴在枕头上,在空中得意地晃着小腿,难得与他开玩笑:“红颜薄命呗。” 身上是疼,重一礼的心情却好得不能再好,受再多的伤都比不得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指责背叛来得打击深重。 郑熙的首饰盒此刻就放在床头柜上,真是痛快又碍眼的战利品。 重一礼撑起下巴看了它几秒,心里想着改天就把它扔掉。 沾满药膏的手掌寸寸抚过少女的裸背,看着上边狰狞红肿的印子,周誉执忍不住想起下午楼梯口的画面:“既然是做戏,点到为止就可以了,要是真从楼梯上摔下来有你后悔的。” 重一礼可不这么觉得:“摔下来就更合我意了,要是正好有什么叁长两短,无论能不能医好,郑熙这辈子都别想再在我眼前晃悠。” 背上涂药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重一礼喊着疼扭头瞪他。 周誉执冷冷一笑,“疼死你岂不是也正合你意?” 重一礼蹬腿踹他,却被他一把捉住脚踝。 “不想挨操就别乱动。” 重一礼又安分了。 -- Ⓟó⒇22.Ⓒóⓜ 16.反悔(H) 一路跌跌撞撞被拽进浴室,期间重一礼的肩带又滑落到臂弯,周誉执看到后干脆上手扯断,将她整个人都从裙子里剥出来后又将她扔进浴缸,从旁取过花洒直直怼着她脸喷。 全程没说一句话,动作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可重一礼却从这一连串的沉默中感受到周誉执汹涌而来的怒意。 前段时间相处时的温存此刻显然已经消失殆尽,两人再次独处的模式仿佛回到他们初次性爱那晚。 ——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可他凭什么生气呢? “你……咳咳……” 话音刚起便被呛了一嘴冷水,重一礼别开脸,趴在浴缸边缘疯狂咳嗽。 周誉执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两秒,而后将花洒扔进浴缸,蹲下身,拎起她的下巴与他平视。 重一礼脸上妆容花得彻底,眼线晕得像烟熏,头发也湿了大半凌乱地黏在身上,蔫巴巴的整个人狼狈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周誉执的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重一礼,你真的好有本领。” 似赞美,却是明晃晃的讽刺。 眼眶在水流的刺激下有些酸涨,重一礼眨着发红的眼,终于能说出话,却是乖张的语气:“是吗?” 周誉执从容地用拇指抹开她嘴角残存的唇膏,望进她眼底时甚至还带了丝自嘲的笑:“把周尧哄得死心搭地不说,也把我唬得团团转。” 周誉执既然原先答应过她,打完分手炮后自然也不准备反悔,可奈何重一礼一而再地在他眼前挑衅,再一思索,周誉执便敏锐察觉到自己这是上了她的套。 先是周五下午。 周誉执打完球去体育馆还篮球,在馆外路过器材室时,听到了半开窗户里传出的暧昧声响,他猜到是学校里哪对野鸳鸯就地交配,正要更改路线去另外一个器材室,却偶然发现窗户内向他投过来的一抹目光。 周誉执不得已停下脚步,透过浑浊的玻璃窗一探究竟。 器材室内的空气在光照下随处可见漂浮的尘灰,重一礼的下巴和脖颈染着金黄的夕阳光,白皙的脸颊因亲吻泛出红潮,可望向周誉执的那双眼眸却不含半分情色欲望。 彼时,周尧的手甚至还在她的衬衫底下。 其次是今晚。 重一礼若是真打算与周尧做点什么,完全可以避开所有人带他回自己的房间,想必这也是周尧求之不得的事,可她却偏偏选择靠近他房门的那处墙角与周尧苟且。 怎么,是想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还是真的从不把他当回事? 可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 “就这么饥渴、这么等不及,连出去开个房的工夫都没有,在个破走廊都能发情?” 周誉执五官本就硬朗,漠然说话时剑眉星目愈加冷峭,像亘古不化的冰山。 此时,浴缸里。 重一礼在笑:“那又怎么样,我和我男朋友想什么时候做,想在哪做,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户口本上我可是你哥。” “哈,哥哥,”重一礼将杂乱的湿发拨到耳后,大大方方在他面前露出雪白无瑕的少女胴体,怪腔怪调地说,“原来哥哥是可以随便脱妹妹的衣服吗?还是说你们姓周的就喜欢乱伦带来的刺激?哥哥,周叔叔知道你和你户口本上的妹妹上过床吗?” 听重一礼又提起周城,周誉执脸上表情更冷,逐字逐句念她名字:“重一礼,你到底是有多大的野心,才会想要耍遍周家的男人。” “不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重一礼轻蔑地嗤了一声,然后就着未关的花洒洗了把脸,顾自从浴缸里跨出来:“再说分手炮都打过了,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初步卸掉化妆品的那张脸清莹白净得像初春的嫩蕊,太具欺骗性,但只有周誉执知道,重一礼天生就是朵带刺的食人花,恃靓行凶,薄情寡义。 周誉执应得毫不犹豫:“是啊,我反悔了。” 他没让重一礼走掉,长臂一伸将她堵在洗手台边,贴着胸膛靠近,“你睡够了我,现在又想睡我弟,世界上的好事怎么全叫你重一礼占了?我承认,你确实有让人心甘情愿的本领,可我现在心有不甘,你又能怎么办?” 重一礼那点儿小猫挠痒似的力气在周誉执面前从来上不得台面,伸手想要推阻却顺势被捞起膝盖放上洗手台,还没坐稳,对方冰冷的手指就已经侵入肉穴。 她没想到周誉执这样一个高傲自大的人会将不守承诺做得如此彻底。 周誉执目标明确,甫一探入便直奔重一礼最敏感的G点猛烈地揉搓戳弄。 重一礼知道自己不该退让得这样轻易,可周誉执实在太了解她的身体,不过几秒,澎湃的生理狂潮就已经完全将她席卷,让她不住地颤动腰腹,脆弱得连半个音都发不出。 搅出些微湿意,修长的手指便换成了一根更粗更硬的东西,周誉执连衣服都没脱,单手解开皮带掏出性器便往重一礼的体内入。 “啊……” 小穴有一段时间没吃过周誉执的性器,本身就难以完全纳入这样壮硕的一根,这会儿还没彻底湿透就被强硬地挤压着穴肉贯穿,重一礼的眼眶几乎是瞬间就泛出泪,盈满后堪堪顺着眼角滑落。 周誉执真他妈不是人。 重一礼在心里咬牙切齿。 入得也重,本就粗长的一根东西次次尽根拔出又进入,每顶一次重一礼都要抽搐着穴肉小死一回,好在她湿得快,不然按照周誉执这样的操法,甬道不出几下就要被摩擦出血。 生理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淌,最爽的时候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儿呻吟便是重一礼最后的坚持。 高潮时分撑在身侧的两臂都使不上力气,重一礼整个上半身都倾斜着往后仰倒,周誉执在这时攥住她的手腕,兜住腰将她身体回拉,直到与他鼻尖相对。 近距离盯她媚红的双眼:“重一礼,我只说一遍,跟周尧分手。” -- 17.门内(H) 会就此妥协那就不是重一礼。 即便气若游丝,即便在周誉执面前完完全全处于下风,重一礼仍然将话说得直白而不留情面:“周誉执,我只是愿意跟你上床,不代表你有资格管我的事。” 他们不过是继兄妹表象下以性为纽带的“炮友”,就算有过几次缠绵,但两人的关系从来不曾到达可以推心置腹、甚至管束对方行为的程度。 周誉执是用的哪种身份要求她分手? 继兄还是炮友? 无论哪种都太可笑太无理。 重一礼不管跟谁谈恋爱,他都管不着。 然而,更可笑的事实是什么? ——周誉执作为重一礼生命里唯一一个与她做遍了所有亲密事却始终无名无分的异性,竟然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让她跟周尧分手的那句话出自愤怒之口,不受理智管控,因此周誉执在话音落下后便已经猜到重一礼会如何回答,而后她也真的这么答了,于是极缓地点了下头,沉静的黑眸未显出分毫异样。 点头并不代表周誉执同意她的话,而是“就知道你要跟我对着干”的不出所料。 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会让他更加愤怒,事实上,周誉执就是因着重一礼身上的这股反叛执拗的韧劲儿,才会一直被她勾得心里发痒又发酸。 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也让他一再迷失底线。 重一礼淡漠神色里蕴藏着周誉执再熟悉不过的怜悯。 那才是此时此刻最让他感到不爽的。 不爽得让人想将她赤身裸体地锁在床上日日夜夜操练她,操到她只能红着脸颊双目迷离地看着他,最好嘴角还留着他的精液,殷红的小舌头藏在半张的樱唇里瑟瑟而动,一边讨饶一边勾引着他一亲芳泽。 想到这里,周誉执忽然上手揉了揉重一礼柔软的唇瓣。 这张咄咄逼人的小嘴咬过其他男人的脏东西吗? 重一礼说完话不过短暂两秒,但这两秒却让她惊奇地感觉到周誉执那玩意儿居然在瞬间又壮大一圈,撑得本就饱满的阴唇越发酸胀。 饶是重一礼知道他一向很持久,往往都是逼她泄了好几次身才肯抵到最深处射出来,可今天这次进度条都快拉满了竟然还能越做越粗? 周誉执可能真的不是人——物种层面上的。 重一礼深知自己低估了周誉执性事方面的能力,不满地屈起右腿想将他顶开,却被后者眼疾手快地握住膝盖折迭在身侧,借着台面的力深捣几记作为她的惩罚。 “嗯啊——” 唇没咬住,绵长的一声吟哦似猫儿叫春一般渗透进湿黏高速的交缠里。 嘴硬、态度硬,但周誉执有的是法子治她。 比如现在。 房门口响起敲门声。 好巧不巧,来的人正是周尧。 “誉执哥,你知道一礼学姐去哪里了吗?我刚才敲她房间的门没人应,电话也打不通……” 周尧的声音被木门阻隔出一道粗粝的距离感,经由盛满爱欲的空气遥遥传进浴室。 ——“一礼学姐去哪里了?” 周誉执学着周尧的语气,逐字在重一礼面前重复。 视线随着问句下移,赤红的肉棒还被紧紧地吸附在花瓣似的粉穴里,周誉执轻咧嘴角,自问自答:“哦,一礼学姐正在吃着她男朋友堂哥的鸡巴,没时间搭理她男朋友呢。” 周誉执平时在做爱的时候极少说脏词,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堵不住他的嘴,至少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重一礼拍开眼前那张讨人厌的脸,但这个行为导致的结果是下一秒就被人强硬地捏着下巴亲上来。 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吻。 周誉执一边深入勾缠着她的舌尖,另一边两臂穿过重一礼的膝窝,将她的小腿卡在手肘,再从后方将她整个抱进怀里,就着并不雅观的姿势起身往浴室外走。 唯有这种时候的重一礼是乖的,知道摔下去对自己没好处,只能搂紧唯一可以依附之人的脖颈,任他将自己带离原处。 走路时候身体难免晃动,重一礼虽是被迫跟着周誉执颠簸,可内壁与肉棒之间的摩擦却因重力和角度变幻而变得格外不同,甚至阴差阳错地将性快感推及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平日里再怎么针锋相对,重一礼也从来没在周誉执面前掩饰过自己和他做爱过程时的享受,这会儿真的爽到了,就堂而皇之地贴在周誉执耳边声声叫唤,嗓音脆生又清甜。 久久等不到回应,周尧又敲了两下房门:“誉执哥,你在房间里吗?” 在。 当然在。 周誉执不仅在房里,他此刻甚至就与周尧隔着一扇门和一个人——周尧正在苦苦寻找的一礼学姐。 知道重一礼喜欢这个体位,周誉执甚至都没将她放到地面,两掌撑住门板将她抵在门上,自下往上碾磨重捣。 重一礼想要纵声呻吟却发不出声音—— 又被吻住了。 周誉执斜着下巴亲她,挺翘的鼻尖交错,热烫的气息全都缠到一起难舍难分。 门外就是周尧,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到房间里泛滥成灾的交合水声。 吻到动情处,重一礼的后脑勺不小心磕了下门板,不算重,却也发出了不容小觑的“咚”声。 “誉执哥?”周尧的声音再次从门后传送进来,只不过这一次的距离要近上太多。 周誉执终于回答,很欲的音色:“我在。” “哥,你刚才是在洗澡吗?叫了你好久都不应。”周尧的语气竟有些委屈。 “刚从浴室出来,”周誉执实话实说,“你有什么事吗?” 周尧诚恳道:“噢,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我马上要回家了,临走前想跟学姐道个别,但她好像没在房间……” 门内,噗嗤一声,肉棒又一次裹着淫液插进肉穴深处,与重一礼四目相对时,周誉执的语气带笑:“我和她不太熟欸,要不你再仔细找找看?说不定她也刚从浴室出来呢。” 周誉执没有骗人,但相信与否取决于周尧自己。 周尧遗憾地应了声哦,“那我再去学姐房间看看,再见啦哥!” “嗯,路上小心。” 脚步声渐远。 周誉执嘴角的笑意未歇,周尧走后便是确确实实面对着重一礼说话:“不愿意分手,那以后我看见你们一次,就在周尧面前操你一次,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说话的同时也不忘慢条斯理地碾压着重一礼的敏感点,逼她漏出几声娇喘。 周誉执将周尧的委屈学了八分:“明明和我偷情时候这么爽。” 从周尧敲门直至离开,重一礼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即将被男友捉奸的紧张和不自在,她很清楚周誉执不可能真的让周尧看到这一幕,若是真的闹开闹大,最头疼的不见得是她。 “能一次次绿你堂弟,说明你这个所谓的哥哥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当然不是。 哪个好哥哥会在知道郑玲要嫁进周家的第一天就把继妹给睡了的呢? …… 礼服裙已经完全不能穿了,重一礼冲完澡后真空套了件周誉执的T恤,衣摆长至大腿中部,恰好能遮住隐私部位。 开门准备回房,却与门口正打算敲门的郑熙面对面碰上。 “重一礼?” 郑熙在原地凌乱了有两叁秒,她平时很少来四楼,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周誉执的房间——还是重一礼接下来的话才让郑熙肯定自己并没有走错。 重一礼在她面前将房门拉开到最大,难得算得上和善的语气:“找周誉执吗?他正在里边洗澡,要不要进去等?” 然后郑熙注意到重一礼身上过于宽大的白色T恤,以及藏在布料底下圆润胸乳处的两点凸起。 还没等郑熙想通这之间的种种联系,重一礼便已经绕开她走远了。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18.唇釉(H) 十一月份的北城气温直转而下,学校放宽了对校服的要求,除了周一升国旗,其余时间都默许学生穿便服上学。 正是爱美的年纪,每年学校里的女生都会趁这个机会拼命打扮自己,甚至在监管严格的校纪校规下也会偷偷化上淡妆,再抹个颜色低调的口红来学校上课。 重一礼一般不会在化妆上浪费时间,但由于天生浅唇不太显气色,口红倒是常涂。 察觉到这一点的周尧在网上做了好几天的功课,最后在两个月纪念日那天送了重一礼一支时下最热门的奶茶色唇釉。 收到礼物时,重一礼正挨着周尧的肩膀,坐在学校奶茶店的公共区域捧着一杯奶茶暖手。 周尧让她快拆,说是特别好奇奶茶色的口红是不是真的和奶茶的颜色一样。 重一礼笑得无奈,从包装隆重的礼物盒里拆出一根质感极好的长条状唇釉,透明的膏管显出温柔的裸棕色。 放到桌上和奶茶比对几秒,区别确实不大。 周尧悄悄凑近重一礼,低声在她耳边暗示:“学姐,我想尝尝看。” ——尝尝那支奶茶色唇釉的味道是不是也和奶茶一样。 尽管已经相处了两个多月,周尧知道重一礼在亲吻这方面从来不会拒绝他,但每次向她讨要时还是会用请求的语气。 他一直都很在意她的想法,慎重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的恋爱。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沉溺,重一礼和秦南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珍视的滋味,因此分手之后很快就找了下一任,然后是下下任、下下下任…… 重一礼没有数过和前男友们在一起的天数,有隔天就分手的,也有好好相处过几个星期的,学校里盛传的“一个月定律”是巧合,只能说是凑巧,没有一个人是超过一个月的。 分手原因大同小异,那些人在追求重一礼的时候目的就已经很露骨,不是为了带出去挣面子,就是单纯地想要睡她,两者都很倒胃口,分手也是迟早的事。 好像只有周尧真的是因为纯粹的喜欢才追求于她。 学校关于重一礼的流言蜚语很多,且全都难听得不堪入耳,有说她在背地里滥交的,也有说她是按分钟卖的,初中的时候双腿就并不拢,小逼早就被人操黑玩烂了。 刚和重一礼在一起的那几天不少人都提醒过周尧,让他小心一点,千万别染上病,但周尧从来没有当回事过,腿能不能合拢他有眼睛会自己看,至于逼被操黑这种话更是天方夜谭,无根无据的谗言只有是非不分的人才会轻信。 在周尧眼里,重一礼始终都是人群里最傲然最璀璨的存在,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他,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对她展示少年最真挚的诚心与爱意。 或许这也是重一礼到现在都没跟他提分手的主要原因,她不仅不是个好人,而且还特别缺爱,同意周尧的索取是因为自己能够从他身上得到超出预期的名为“珍爱”的报酬。 重一礼不会让自己吃亏。 听清周尧的话之后,重一礼没有立即应声,默了两秒之后将唇釉握到手心,拧开膏管对着身旁的玻璃窗将唇釉涂到嘴唇中间。 是富有光泽的镜面质地。 玻璃窗上看不清自己的模样,重一礼回过头,在周尧面前轻轻将唇釉抿开,“好看吗?” “好看!” 学姐涂什么都好看。 周尧目不转睛地盯着重一礼的嘴巴看,须臾便理解了下单唇釉时店家宣传的嘟嘟唇到底是什么意思。 水润晶莹,像喝完奶茶后唇上沾染了几颗液滴,嘴唇开合时液滴仿佛在颤动,太娇太艳,诱人舔舐。 午休期间的奶茶店人来人往,周尧却再也等不及,坐在位置上旁若无人地含住重一礼的嘴唇,品尝唇珠上的味道。 旁边有人在哄笑围观,甚至还有人掏出私藏的手机记录下这一幕,但周尧此刻却顾不上阻拦和遮挡,在重一礼面前,他每分每秒都没法停止心动。 …… 老教学楼周边人影稀疏,自废置以来就成了校园情侣的幽会圣地。 放学十五分钟后,四楼男厕最靠里的隔间紧闭着门,衣衫不整的少女扶着门板,被人从后头掐着腰掀起裙边。 重一礼爱美是显而易见的,近零下的天也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光裸着双腿,这会儿没有裙子的遮挡,冷风嗖嗖地钻进大腿间的缝隙,激得她哆嗦了下身子。 “你要弄就快点儿。”重一礼回头催促,声音都冻得颤抖。 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裤包裹着肉嘟嘟的两瓣阴唇,骨节分明的食指在那道因濡湿而渗进肉瓣的缝隙上划拉两下。 周誉执不紧不慢地说:“不着急。” 在重一礼身上仔细摸索了一番,最后周誉执从她的开衫口袋里找到了那根细长的管状唇釉,用两指指节夹住后,拿膏管底部戳了戳下方的阴蒂,紧接着又拖动着往上,隔着内裤捅进那个正流着水的小口子。 布料只被带进去一小截就卡住无法深入,重一礼穴口发痒,不一会儿内裤便浸湿大半。 重一礼下意识扭了扭臀,是邀请的意思,“快点进来。” 把重一礼弄过来的人是他,现在又一遍重复“不着急”的人也是他。 裸棕色膏管从一侧挑开内裤,漏出形状姣好的一瓣肉唇,另一瓣半遮半掩藏在内裤底下,即便是在光线不好的隔间周誉执也能看到粉肉上方清亮的爱液,嫩得仿佛刚采摘的水蜜桃,轻轻一掐便能出水。 周誉执慢条斯理地将膏管从洞口插了进去,管壁光滑,肉壁湿润,而后抽动起来更是顺畅得相得益彰。 往常周誉执一根手指便能送她高潮,唇釉的外形比手指粗短,整支插进去的时候恰好能蹭到重一礼的敏感处。 “啊……”每次进到最深,重一礼便会抵着门板小幅喘息一声。 拔着管柱抽插了十几下,周誉执终于舍得用手指碰她,发硬的蒂肉被揪住,重而快速地揉搓挑逗,这下水流得更快旺盛,膏管每往里插一回便会咕叽挤出几束淫液。 溅湿了周誉执的虎口和衣袖。 在这般双重快感下,重一礼很快就在周誉执面前颤着屁股高潮了。 重一礼浑身乏力,腰背塌得更低。 唇釉从穴肉里抽出时还连着一根长长的银丝,周誉执看也不看便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掌拍在少女雪白的臀部,颤动的臀肉显出发红的指印,要命的色情。 隔间里响起抽解皮带的声音,周誉执往上托了托重一礼的细腰,顶端对准穴口后的下一秒便呲地一声整根挺入。 火热的身躯附在背后,重一礼非但感觉不到冷,额角甚至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温暖的手掌从毛衣下方伸进衣服里,隔着内衣揉捏两下,随后便不满足地从杯罩中掏出那两团肉球不轻不重地变换各种形状。 周誉执今天的话格外少,但也应证了那天晚上说的见他们亲热一回便要操她一次的说法,奶茶店里的画面经过一下午的疯传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他中午没去奶茶店,也还是在同学的议论纷纷中看到校园论坛置顶那张照片。 重一礼神色温柔,半仰着天鹅颈承受周尧的亲吻,侧着脸时下颌角的弧度柔和美好。 照片像素很高,放大时能看到唇与唇之间那一截肉红色的丁香小舌。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长记性。 -- 19.警告 周誉执的信息发到手机上时,重一礼正坐在看台上等待周尧训练。 深秋的冷风萧瑟,球场上神采飞扬的少年像是风中火热明亮的光源,耀眼得好似永远不会熄灭。 而她恰恰相反。 重一礼的眼睛或许在旁人看来十分透亮生动,看不见的心却是嵌进寒冰一般的冷漠。即便上一秒刚和周尧亲热完,下一秒再背着全世界与周誉执偷情,重一礼都不会产生半点负罪感。 本就岌岌可危的道德感早在邓华康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既然她从来没有亏欠过这个世界,那么比起承受痛苦,让自己过得痛快才是生存者的应有之道。 短信里寥寥几字说明了地点,不是猜不到周誉执想做什么,但重一礼还是过去了。 ——因为她也想要。 重一礼一向对自己的身体诚实。 那晚之后两人素了好一段时间,重一礼刚结束经期,这两天性欲正盛,单单是看着手机屏幕想象了几秒短信背后蕴含的讯息,当下便感到内裤有些润湿,连招呼都没跟周尧打就起身去了老教学楼。 粗硕的性器在体内横冲直撞,重一礼压低嗓音的叫声极媚,不多时,有两指绕进湿润的口腔试图揪着她的粉舌往外带。 喘息声暂缓几秒,重一礼被牵引着回过头,额头撞上周誉执高挺的鼻梁。 滚烫的鼻息落在眼角眉梢。 有浅淡的烟草味。 原来好学生也在学校抽烟。 重一礼想出声讥刺,可转瞬舌尖就被人给恶狠狠地咬住,不是亲吻,更像是蚕食,周誉执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锋利的牙齿在舌面烙下一圈印记,像是饿了太久的狼崽子咬住一块鲜肉时的狠戾与不可违抗。 被叼着舌头无法说话,抵在喉咙里发出的音调因而变得异常痛苦,重一礼用力拍打周誉执的胸膛好半天才终于被放过。 被咬过的地方刺痛难忍,舌头缩回口腔时,重一礼尝到了血的味道,眼泪都被逼出来。 在重一礼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质问他之前,周誉执率先开了口,用她从没见过的阴鸷神色警告:“重一礼,要是再让我看到下一次,我一定让周尧亲自看看我是怎么操你的。” 算是不欢而散。 周誉执第一次没在重一礼体内射出来就拔屌走人了,他几乎没脱衣服,湿涔涔的阴茎被强硬地压回内裤,重新扣好皮带便又回到那个人模狗样的清越少年。 水滴落到水池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厕所回荡,厕所大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动静仿佛就在耳边,周誉执留下重一礼一人在隔间做出选择。 关于这两个兄弟的选择重一礼不是没做过,但她实在太贪心,不然也不至于一边享受着周尧给予她的关切与爱护,另一边又沉迷于与周誉执做爱时的高潮与快感。 重一礼出轨男朋友的哥哥,确实该被世人唾弃。 只是,唾弃的那人绝对不能是郑熙。 重一礼前脚整理好衣服走出厕所,郑熙后脚就在楼梯拐角处堵住她。 亮着屏的手机举在半空晃了晃,郑熙神采奕奕:“刚才厕所里的声音我可都录下来了,姐姐,你真的好会叫呢,本事也厉害,脚踏两条船,答应了一个又勾引一个,周尧哥哥这么喜欢你,估计还不知道姐姐劈腿了誉执哥哥吧?” 自从那天撞破重一礼从周誉执的房间出来,郑熙特意找了人在学校盯梢,等了好些天才终于等到这对狗男女在学校里偷情,这下足够硬核的把柄也到手了,郑熙脸上的笑意猖狂。 “是呢。” 重一礼语气平淡地应和了一句,仿佛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觉得这样一份录音对她来说有任何的威胁性。 郑熙此时的行为在重一礼眼里跟小学生无异,自以为抓住了某位同学私底下搞的小动作,告老师前的每时每刻都要在那人面前趾高气昂地嘚瑟显摆,尾巴都翘到天上。 重一礼懒得跟郑熙计较,但偶尔看到她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会觉得碍眼。 正想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肘,郑熙高兴得双眼都在发光:“姐姐,你就不怕我把录音发给妈妈吗?或者,我也可以直接发给周尧哥哥,姐姐,你和周尧哥哥睡过吗,他有听过姐姐的叫床……” 重一礼停下脚步,将手从郑熙手中扯回来,而后皱着眉打断她:“我可巴不得你赶紧发给郑玲,我倒要看看她最后是收拾我还是收拾你。” 寄人篱下就意味着没有选择的自由,周家父子面前的郑玲向来理智得可怕。 想起上次郑玲帮着重一礼训斥自己的场景,郑熙脸上的笑意淡下几分。 重一礼见郑熙神色微变,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还没发出去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发?” 虽然郑熙捉摸不透郑玲听完录音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但她根本不相信重一礼真的不怕她和周誉执偷情的丑事被曝光,只当她是不愿露怯,在自己眼前故作镇定。 于是郑熙重新扬起笑容,把手机解了锁递给重一礼:“原来姐姐想要亲自给妈妈发啊?” 重一礼捏住手机边缘,轻旋到手掌中央。 郑熙故意激将:“我可备份好几份哦,姐姐可别一气之下删了。” 一气之下? 重一礼无语地呵出一声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叁两下,再还给郑熙时界面还亮着。 郑熙拿过手机,屏幕里与郑玲的聊天对话框中,最新的一条消息正是重一礼刚刚发过去的录音文件。 重一礼是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郑熙手忙脚乱地把消息撤回,张大了眼睛盯着重一礼。 重一礼从容不迫地拨了下发尾,微微低头直视郑熙的眼睛,以年长她两岁的气势娓娓道来—— “小妹妹,信不信由你,我就算当着郑玲面儿和周誉执做爱,她都不会多说半句,说不定还会求着我,让我一定要瞒着周城。当然,你要是选择发给周尧那也可以,我完全没有意见,反正事情总会闹大,郑玲同样会知道,只不过那时你可就无法收场了。” “妹妹,建议下次威胁人之前,好好把利弊分析清楚,你存的这个录音可不是我的把柄,而是你们两个姓郑的待在周家的寿数。” 郑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重一礼顿时心情极好,脚步轻快地错开她的肩膀离开。 -- 20.吃我 失去的首饰盒被郑玲换成了一条更加昂贵的钻石项链,郑熙好了伤疤忘了疼,录音事件虽自知理亏,但又不甘心在重一礼面前表现得太过懦弱,过了几天又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在学校里找重一礼的麻烦。 ——郑熙那群小跟班最近时不时便要在重一礼面前刷一波存在感,不是出操时“不小心”在人群里撞她一把,就是出厕所时“不小心”溅她一身的水,一边说着不是故意的一边匆匆跑远。 行径幼稚,演技又那么拙劣。 郑熙似乎完全忘记重一礼被惹烦了也是会回击的。 周城周末要带郑玲去京市应酬,两天都不在家,周五临行前特地给家里叁个孩子的账户上转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零花钱,说是让他们别整天闷在楼上,偶尔也出门逛逛,碰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钱不够可以问他再要。 郑熙在一旁假装难为情地收下周城的好意时,重一礼看着手机银行账户上多出的五个0,心如止水地说了句谢谢周叔叔。 所谓的零花钱重一礼当晚花完了。 都是加急订单,重一礼第二天上午就收到好几个快递包裹,虽然不是很齐全,但也足够她今天使用。 郑熙昨晚拿了钱,周六一大早就跟同学约好了出门逛街,午饭期间,宽阔的长条形餐桌上冷清得只有重一礼和周誉执两个人。 重一礼从来就没把别人的话放到心上过,就算周誉执那天下午在她面前撂下了狠话也根本不觉得有任何威胁性,第二天仍然能若无其事地在学校里跟周尧秀恩爱。 都说事不过叁,再有耐心的人遇上重一礼恐怕都会放弃捂烫她那颗坚硬冰冷的心,周誉执大抵也是真的有些恼怒,一连几天在家里都没跟重一礼说过话,更别提有任何的肢体交流。 这会儿吃饭也是,明明气氛平和地坐在正对面,两双筷子夹着同样的几盘菜,周誉执却连余光都不惜得分她一眼,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重一礼吃了两口就放掉筷子,单手撑起下巴,明目张胆地观察着面前的人吃饭。 周誉执不可能注意不到她的视线,却偏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夹菜咀嚼。 真是小心眼。重一礼腹诽。 碗里的饭见了底,周誉执从旁抽了一张餐巾纸,凳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擦着嘴起身,去厨房拿饮料。 周家的厨房一直都是佣人在用,因此从最初就只设计成封闭式,此时正方便了重一礼跟在周誉执身后进去,不用关门也能阻隔他人的视线。 冰箱冷气悠悠地在空气里扩散,周誉执的视线在冰箱里几排存放饮料的架子上徘徊,好几秒也没动作,像是在纠结今天喝哪种饮料。 刚抬起手臂,背后覆上来一具温软的身躯。 重一礼的身高只及周誉执肩膀,轻轻环住少年精瘦的窄腰时,额头正好能贴上他的右肩,是爱侣间常见又亲密的拥抱方式。 周誉执取可乐的手顿了一秒,然后他感觉到重一礼的脑袋埋在肩膀后方亲昵地蹭了蹭,唇瓣几乎完全贴在他衣服上说话,语调轻快松软:“真生气啦,哥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往常在床铺间最爱用的称呼被重一礼用平常的口气叫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关上冰箱门,周誉执用可乐瓶代替手,怼到重一礼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试图将她的手推开,说话时连头都没回:“放手。” 语气也满是疏离。 可乐刚从冰箱里取出来,触及皮肤时凉得惊人,重一礼却收紧手臂抱他更紧,极有分量的两团压在他背上,不依不饶道:“哥哥怎么样才能消气啊?这两天周叔叔不在,我们去他房里做好不好?” 这是角色扮演上瘾了? 周誉执背对着她冷笑出声的时候,重一礼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轻微震动。 然后周誉执冷酷地扒开她的手臂,拿重一礼之前说过的话回绝她:“妹妹的意思是要跟哥哥乱伦啊,可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放任自己和你做出这种背德的事情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从厨房出去。 手臂上还残存着可乐瓶底冰凉尖锐的触感,重一礼难得主动一回却碰了壁,神色倒不显失落。 回到房间,重一礼找了把剪刀拆快递,地上满满的几大箱都是她昨晚屠榜all in的成果,单是跳蛋按摩棒这类小玩具就买了几十种不同的尺寸和品牌,情趣内衣的样式更是多到眼花缭乱。 光是将每样东西逐个看遍就用了两个多小时,全部收回箱子里之后,重一礼拿了个增进情欲的泡澡球坐进浴缸泡了半个小时,洗完澡的每寸肌肤都沁着馥郁芳香。 重一礼中午回房之前就给佣人们放了假,因此周誉执饭点下楼时餐厅连灯都没开。 傍晚的光线昏黄黯淡,重一礼正坐在周誉执常坐的位置上看他,她的肩头披了件暗红色的真丝睡袍,平顺的领口向两边敞开,露出胸前的黑色布料和一片雪白的皮肤。 重一礼显然是在等他,周誉执一到,脸上表情就变得灵动。 周誉执没有如她所愿走到她身边,在门口开了灯便绕开餐桌进厨房觅食。 重一礼走路几乎没有声音,直到听到厨房门上锁的声音,周誉执才意识到她也跟了进来。 周誉执回头想赶她,视线却被重一礼的穿着蓦然攫取,想说的话也顿时卡在喉间。 身上那件暗红色外袍早就不知落到哪里,重一礼光着脚,站在他身后歪头,笑意盈盈地问,“哥哥,你饿了吗?” 方才离得远又没开灯,周誉执以为她只是在里面穿了条黑色睡裙,这会儿从明亮的顶灯下才清晰看出这条几乎完全透视的情趣内衣。 纤细的吊带挂在平直骨感的肩膀中央,深V的领子往下,是被细密的黑色丝网堪堪裹住的双乳,粉嫩小巧的乳尖藏在其间若隐若现,修身的款式勾勒出少女绝佳的腰臀比,透视裙下的丁字裤聊胜于无,那样一根细线卡在穴缝中间明明什么也遮不住,偏偏性感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重一礼踮脚靠近时,身上清香扑鼻而来,她在周誉执耳边留下一句很痒的话:“如果哥哥太饿的话,要不要先吃我?” 此情此景下的周誉执脑海里只有叁个字。 ——鸿门宴。 -- 21.难哄(H)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无论放到哪里都是真理。 重一礼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她不仅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并且还能通过完善各种内外部条件锦上添花,让优势最优化。 与此同时,她也清楚地明白对方的弱势。 周誉执是有些怕痒的。 粉色软舌自从说完话,缠上周誉执的耳垂便不愿再与他的皮肤分离,湿漉漉的津液从下颚线一路延伸到少年秀气的下巴尖。 舔吻的声音在静谧无声的厨房里尤其色气,重一礼施了点力,舌尖上抵,周誉执的下颌便自然上仰。 再要往下时,周誉执忽然攥住重一礼的手臂,退了一小步与她拉开距离。 她都这么主动了,还躲? 男性标志性的喉结在眼前滚了一圈,重一礼追加一步,抱紧他的腰,再次踮脚含住那颗微颤的喉结。 “哥哥,我也饿了……” 话音委屈,重一礼演起戏来不比任何人差。 至少在这一秒,周誉执的理智仍然能够识破她的伪装。 可重一礼没有轻易放过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婉转的字音都在逼迫理智溃决。 “想吃哥哥的……大肉棒……” 没等周誉执反应,重一礼就已经扶着他的腰在身前蹲了下去,运动裤腰上的绳结被叁两下解开,深灰色内裤已然被撑出高耸的形状,她连半秒犹豫都没有,隔着那层布料吻在性器顶端。 重一礼准备的惊喜可远不止这些。 周誉执低头时,重一礼就跪在自己脚边,浓密垂顺的长发几乎遮住半个身子,这般俯视的视角更能清晰看到她掩在身后的半截毛茸茸的纯白狐尾。 周誉执眸色倏地一深,重一礼的自我认知倒是很到位—— 这只藏在人类皮囊下的小狐狸精。 内裤不知何时被重一礼扯下,她两只手扶着少年坚挺骇人的性器,檀口微启,轻轻舔去了铃口溢出的几滴前列腺液。 略微的腥膻。 重一礼似是蹙了下眉头,可下一秒却又将顶端含进嘴里,像在吃一根棒棒糖,她卷着舌头,绕着龟头色情地舔了几圈,尝遍上面的味道后才“啵”的一声分离。 周誉执终于肯在她的这般攻势下发出一声轻哼。 重一礼这时仰起头,面若桃花地等待他的夸奖:“哥哥,你喜欢我这样吃你吗?”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周誉执开口时,嗓音已经沙哑得要命:“继续。” 重一礼听话地点头,而后再次将脸凑到他的胯部,灵活的舌尖先是将整根肉棒都舔过一遍,然后才将其裹进口中。 阴茎尺寸可观,重一礼只吃进叁分之一就已经有些吃力,樱唇撑开到最大,一直深入到喉咙才开始握着根部深深浅浅地吞吐起来,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揉捏把玩着少年发硬缩紧的两颗肉球。 湿热温软的口腔比小穴有过之而无不及,深深含住时,两颊的黑发快要遮住重一礼整张脸,周誉执伸手,本意是想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可重一礼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由自主地偏了下头,将巴掌大的脸蛋贴到男人掌心里,温顺可人得像只奶猫。 脑中紧绷的最后一线理智就断在这一秒钟,就算是场鸿门宴,他也吃定了。 周誉执一把将重一礼从地上提起,搂住纤腰将她送上旁边的流理台,一面咬住她的唇,一面撸她光滑的狐狸尾巴:“怎么能这么骚?” “哥哥生气不肯理我,不骚一点,哥哥会喜欢吗?”重一礼的双臂挂在周誉执颈后,说着又撇下嘴角扮起委屈,“我都没这么哄过我那些男朋友。” 别人都是勾勾手指就上赶着过来了,哪有像周誉执这样生起气来会跟她冷战还分外难哄的。 周誉执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听完她的后半句话更是猝然沉下声线,一双黑眸极有压迫感地紧锁着她:“你敢这么哄他们?” 穿成这副骚样,还跪在地上给他们口交。 单是想象,周誉执眼里的怒火就已经快燃烧到重一礼身上了。 “我不是都说了没有嘛!”重一礼无辜地撅起嘴,眼瞳闪烁莹亮,“下面也没给他们碰过,以后只给哥哥一个人操好不好?” 十七岁的女孩撒起娇来声音甜得发腻,周誉执偏偏爱吃她这一套。 神色缓和下来,周誉执拽着那段狐尾,低头戳了戳白嫩的两瓣贝肉,明知故问:“操哪里,这里吗?” 酥痒的触感让重一礼难耐地瑟缩了几下穴肉,新溢出的淫水沾湿了蓬松的白毛,结成缕状。 “嗯。”重一礼乖顺点头,“想要哥哥快点进来。”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周誉执一手掌着她的侧腰,一手扶住分身在阴蒂上拍打两下,这才滑到下方阖动着的穴口,寸寸侵入。 …… 这个夜晚太荒唐。 在锁着门的厨房里做完一次,后来重一礼觉得不够刺激,又让周誉执抱着去外边的餐桌上做了一次,上楼梯的时候又因为亲得太过火,重一礼跪在台阶上被人摁着后入,开始了今天的第叁次。 未开灯的别墅漆黑又空旷,肉体相交啪啪声和娇吟声在整栋别墅里游行回荡,碍事的肛塞尾巴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重一礼的长发被汗浸得半湿,丝丝缕缕黏在颈边。 周誉执今晚格外喜欢吻她,一边挺动下身,一边捏着重一礼的下巴吃进甘甜的涎液。 叁次下来,重一礼累得气都快喘不上,但在被抱上楼的时候还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在。 到叁楼的时候,重一礼靠在周誉执颈侧,随手指了一扇门:“哥哥,我想和你去那间房里做。” -- 22.仪式 周城和郑玲不在家,在他们的房间里做能有什么意思?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自然要挑当事人能够出现在性爱现场当面观看的房间。 重一礼选择的那间卧室是郑熙的。 其实她自从那天被郑熙录了音之后就开始盘算这件事了。 她不仅仅要在郑熙的床上跟周誉执做爱,而且还要让郑熙一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己床上出现的两条赤条交缠的人影,热汗、淫水、精液混在一块儿落到她粉红色的床铺上,淫荡的爱欲气味灌满她曾喷过香氛的房间。 现场必须荒淫又糜烂,就像重一礼曾经路过郑玲房间时亲眼看到的恶心场景一样。 重一礼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一桩桩一件件让她恨之入骨的事情,她全部都牢记在脑海,并且从来没有忘记过要等待机会报复。 为此重一礼特意准备了那么多前戏,又是沐浴染香又是情趣着装的,这些可不单单是为了取悦周誉执,更多的是重一礼为了郑熙推开门的那一刻,让自己在“妹妹”震惊的目光里,将内心的愉悦推向顶峰时的仪式感。 可惜郑熙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重一礼的四肢分明早就乏力,却在想到这是在郑熙的床上时,又平白地灌注了精力,她翻过身坐到周誉执身上,仰着脖子,往后撑着双臂起落低吟。 一切都如同预料。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郑熙回到了别墅。 重一礼背对着房门,因此周誉执比她更先一步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咿呀声,重一礼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那边的郑熙看到这般场景时苍白的面色。 然后她看到周誉执冷声对着门口说了句“滚”。 白天的周誉执明明和现下一样,脸上都载满冷漠,可重一礼却能从他眼神温度中辨别出一些细微的区别,尤其是当周誉执以利刃一般的眼神逼退郑熙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重一礼觉得身下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房门在背后重新合上。 重一礼软趴趴地伏下身子,双臂交错半撑在周誉执胸膛上,长发散落到他的颈边,那张殷红嘴唇蹭在少年的颊边偷笑,此时爽朗清脆的笑声与此前装出来的虚假笑意截然不同,能听出来是真的很高兴。 “哥哥怎么这么凶呀,明明郑熙也是哥哥的妹妹。” 性事被第叁人打扰,周誉执从温香软玉中清醒了片刻,想通重一礼今天那些反常行为的原因后倒是没有生气,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哦?那要是我真的叫郑熙妹妹了,一礼妹妹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给哥哥舔,还给哥哥操的?” “哥哥好坏,自己知道答案还偏要问我,”重一礼笑嘻嘻地应,“我只给哥哥一个人操,哥哥当然也只能有我一个妹妹。” 周誉执低笑一声,“我说妹妹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利用我对付郑熙呢?” 重一礼咬上他的耳垂,强词夺理:“明明哥哥也爽到了,怎么能说是利用呢?还是说……哥哥其实是怕郑熙跟周叔叔告状呢?” “怕?” 转瞬间重一礼再次被压到下位,膝盖被人按住狠狠往穴内入了两下,周誉执的语气吊儿郎当起来,“下次就在周城面前操你。” 重一礼听见这话笑得更开心了,她抱住周誉执的脖子,主动凑上前吻他,“哥哥要说话算话的。” “嗯,”周誉执说,“不骗你。” …… 郑熙自从被赶出房间之后就没再回过别墅,周日这天别墅里也只有重一礼和周誉执两个人在,一整天下来除了叫餐吃饭,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几乎在床上度过。 周家的所有房间都成了隐形打卡点,两人一间一间试过去,最后进到周城和郑玲的房间时,他们在床头柜上发现一盒没用完的避孕套。 虽然重一礼自从和周誉执恢复炮友的关系起就开始吃短效避孕药,因此每次也都放心大胆地让周誉执不带套插进来,但在如今的情景之下,赤裸相接根本不足以跟用周城和郑玲的避孕套做爱所能得到的快感媲美。 夕阳落山的时候,那盒避孕套正好被用空,也不知道周城他们出差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床头这样小东西。 +++ 这个周末过得委实是荒淫又滋润,返校后连周尧都看出重一礼神色间的愉快和惬意,于是当即趁热打铁,问她下周五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重一礼极好说话,跳过周尧的问题,直接反问他是打算去哪里约会。 周尧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姐,其实不是约会,是篮球队的聚餐,队长说这次可以带家属,所以我就想来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去,如果不愿意的话——” “愿意啊。”重一礼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 Ⓟó⒇22.Ⓒóⓜ 24.处女 周尧也许真的被秦南的话打击到了,送重一礼回小区的整段路上都没有再说过话,直到把人送到别墅门口才亲了亲她的脸说学姐好好休息。 周尧没有问起重一礼任何有关秦南的事情,也并没有责怪她一直对他隐瞒与秦南的关系,她既然不提,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或许是怕他尴尬,或许就只是单纯不想告诉他。 总之,多问无益。 只不过,当周尧回想起自己兴高采烈将重一礼介绍给秦南和周誉执的那个中午时,他才认识到自己当初多此一举的行为多么像一个面目滑稽的小丑,而那叁个早就互相认识的人全都在陪他演戏。 周尧意志消沉地回到家,洗完澡上床准备睡觉,可满脑子都回荡着秦南那句“很多第一次都给了我”的示威,越想忘却反而记得越深,扰得他整晚都十分清醒。 周尧第一次在学校里注意到重一礼的时候就知道她谈过很多次恋爱,追她之前也想过她的初次可能早就给了别人,但那时的他只要稍微靠近重一礼一点就会很开心,她曾经那些情史对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但恋爱中的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从最初只要看到学姐的笑容就心满意足,到后来要亲要摸,发展到现在拥有学姐的现在时还不够,他还野心勃勃地想独占她的过去和未来。 周尧之前没有和重一礼聊过有关初次的话题,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况且,重一礼亲热时奔放和娴熟的手段无一不在透露着她经验丰富的事实,周尧大致能得出结论,只是他想跟学姐亲自确认一遍。 整整一天,周尧都沉浸在该如何与学姐开口的痛苦之中,他很清楚,比起分手后还纠缠着前女友的人,询问现女友是不是处女是更没品的行为。 可他还是问了。 删删减减反复修改,短短一行字周尧输了半个多小时,最后闭上眼点了发送。 周尧没敢再看屏幕,但手机很快就在掌心里震了一下。 重一礼回:【如果我说实话你会难过吗?】 她的表达已经很委婉了,可尽管周尧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看懂她的回复后脑袋还是空白了一瞬,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他诚实地回复:【我会。】 重一礼似乎完全没想掩饰,再一次回消息的时候甚至将整句话都打全,明明白白地告诉周尧:【我不是处女。】 说完全不介意是假话,只是周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学姐。 以至于周一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尧全程垂着头,闷闷不乐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睛直视重一礼。 “周尧,你在生气吗?”重一礼索然无味地放下筷子,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人。 “我没有……”周尧眼睛还盯着筷尖,有气无力地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不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学姐,我没有闹脾气……”周尧抿了下唇,终于慢慢抬起头看向重一礼,“我只是……需要一定时间去接受这件事。” “好的。”重一礼冷静地点头,而后端着盘子起身,将餐盘放到回收处就独自从食堂离开。 周尧在位置上呆滞了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连餐盘都忘了还就急忙追了出去。 从食堂返回教室的整条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周尧一刻不停地跟在重一礼身边道歉,重一礼神色没有半分动容,但在经过老教学楼时,她慢下脚步,拉住周尧的手腕走进了二楼的一间空教室。 她不说话,一关上门就搂住周尧的脖子与他激吻,周尧的回应慢了半拍,但回吻时却用力得像是用尽了满身的力气。 桌椅在磕绊中撞出声响,重一礼的手从周尧的胸膛一路滑到裤腰。 然后,她隔着裤子握住了少年半勃的性器。 重一礼气息不稳地问他,“周尧,你想插进来吗?” “想的。”周尧说,“学姐,我想的。” 重一礼的裙子被撩高,周尧的手指第一次碰到女生最隐秘又柔软部位,明明粗硬的性器已经抵到了穴口,可周尧却在最后一步停下动作。 周尧认真地看着她:“不行,学姐,没有戴套,我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进去。” …… 最后,周尧一边吻着重一礼,一边射满在她的手心里。 周尧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两人在预备铃之后下到一楼便分路而行,周尧去了操场,重一礼则返回高叁教学楼。 可是人还没走出老教学楼,重一礼就在廊下看到了周誉执。 半空中的指尖夹着燃了半支的烟,他背靠着斑驳的墙面,很轻很淡地撂了她一眼,可偏偏就是那一眼看得重一礼心悸。 周誉执垂下夹烟的手,偏头向她走过来时齿间还在发笑,却不知在笑谁。 他语气极慢:“重一礼,你哄人的方式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对吗?” 周誉执的耐心和底线都曾一再为她放宽限度,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想法是只要别让他亲眼在学校里看到重一礼跟人亲热的场景,他都能当作无事发生。 但上天总是不如人愿,中午吃完饭,他恰好在重一礼身后出了食堂,后来看着两人拐进老教学楼,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教室窗帘一直都是拉满的状态,周誉执在教室外听到桌椅倒地的声音时,点起了第一支烟,他没抽,足足看着指尖的烟燃完了五根,教室的门才重新打开。 周尧走出教室时正低头亲吻重一礼的手心,抬头时,先前的落寞已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溺死在重一礼身上的沉沦与爱慕。 周誉执点起第六支烟时,心里在想,他不能再放过重一礼了。 -- 25.视频(H) 还是那间窗帘拉满的空教室。 角落里,趴在课桌上的少女衣衫半褪,嘴巴被一团领带堵住,两只手腕被人用皮带捆住锁在腰后,仪表不凡的少年人站在课桌后方,一手按住少女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则游移在裙下与光裸的皮肤相触。 手掌沿着臀部曲线滑进少女腿心,隔着内裤随意揉了两下肉瓣。 重一礼像是忽然被少年掌心里的温度灼伤,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就又被人牢牢按住。 周誉执平静地开口:“周尧碰你这里了是吗?” 然后一指勾住包裹住肉穴的内裤布料,缠成一条线后沿着阴蒂和穴缝上下摩擦两下,周誉执慢吞吞地扫过一眼,紧密封闭的穴口全然不像几分钟前被人开采过的模样。 往常碰碰阴蒂就汁水泛滥的肉穴今日却是反常的干涩,周誉执连捅进一根手指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就这么点水,周尧操得进去吗?” 重一礼小腹麻了一下,趴在桌上闷哼出声,身后的人似是挪了挪脚步,固定她肩膀的手撤了下去,在一旁拿了某样东西。 难辨喜怒的声音:“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好心教教周尧怎么让你出水,一礼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周誉执根本不是在跟重一礼商量,一边自顾自说话,一边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 周尧在外头踹门喊叫时,周誉执的下体还埋在重一礼身体里,嘴里的领带明明早就被人取出,却只能疲惫地发出破碎的吭吟。 周誉执单手握满少女丰润的酥胸,另一边又蛮横得将她双腿都撞得发软,站都站不住。 阴穴在周尧闹出来的动静之下绞得更紧,周誉执又深深入了好几下才终于停下动作汩汩地射进甬道深处。 老旧的门锁被人踹掉时,周誉执刚把腰间的皮带扣好,周尧直接无视一旁还在穿外套的重一礼,双目猩红地直冲着周誉执去。 如果说昨天秦南的行为还能让周尧保持一定的理智和风度,那么今天,无论是哪一位男性在看到那样一条有关自己女朋友被人压在身下操的性爱视频之后,绝对少不了要干一场硬仗。 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堂哥,他女朋友的继兄。 周誉执最恶劣的地方不是上了别人女朋友还给对方发视频,而是他连发视频都是用的重一礼手机。 周尧看到重一礼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时,体育课刚结束,他正和几个男同学一道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 怕被人听到私密话,周尧特意戴上了蓝牙耳机才点开那条视频。 甫一入目便是被皮带勒出两段红痕的纤瘦手腕,画面摇晃几秒,一只属于男性的大手勾住皮带边缘后拽,视频里的女孩腰背弓起漂亮的弧度,下半张脸也因此撞进镜头里。 周尧脑仁在那一秒钟炸开,发出嗡嗡的声响。 画外音含笑,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重一礼,快跟你男朋友打个招呼啊。” “怎么不说话?哦……差点忘记你嘴里塞着东西了。” 镜头贴近,周誉执用录视频的那只手从重一礼嘴里抽出那根被口水完全浸湿的黑色领带,大概是难受极了,女孩从来没有太多情绪的眼瞳此刻是泫然欲泣惹人怜爱的状态,唇瓣还半张着,湿润晶莹处是方才被带出口中的津液。 手机忽然被啪嗒一下放到桌面,画面黑了几秒,背景音是重一礼猝然被封住嘴唇发出的浅哼声,而后唇舌交缠的啧响声清晰传进周尧耳朵里。 周尧一时之间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茫然地停在道路中央。 有个男生撞了撞他的肩,凑过脑袋好奇道:“周尧你看啥呢,这么入迷?” 然而屏幕还没看清,身体就被人猛然撞开,男生连脏话都没喊出口,就看到周尧一溜烟地在眼前跑远了。 周尧跑到老教学楼底下的时候那条视频还没播完,他亲眼看着自己堂哥的性器一分一厘地插入他女朋友的肉穴,粗长的阴茎不遗余地全部挤进她的下体。 视频的最后周誉执在问她爽不爽,重一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颤着身子不停地喊周誉执这叁个字。 ——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问题一旦深究起来,之前那么多想不通的事情霎时就在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由此得出的结论彻底引燃了周尧心底滔天的愤怒。 兄友弟恭的场景不复存在,周尧一进门就与周誉执撕扯扭打起来,周边殃及到的课桌椅接连被甩到地上,重一礼双手揣兜,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这场兄弟决斗。 两个人打起架来都是拳拳到肉的狠角色,可周誉执到底多吃了一年的饭,十分钟后周尧被拽住衣领重重摁在地面,但眼神还是凶狠地瞪着面前的人。 “打够了吗?”战火暂停,重一礼才启唇:“周尧,你出来一下。” 周誉执咧着带血的嘴角傲慢地轻笑一声,这才甩开周尧的领子,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周尧站到重一礼身前,问的第一个问题。 重一礼直视他的双眼,说:“和你在一起那天。” 周尧哑了一秒:“那天你们就已经上过床了?” “对。” “所以你从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在不停出轨?” “对。” 周尧深深点头。 “你说崴脚,让周誉执送你去医院的那天,你们在哪里?” “学校旁边的酒店。” “周伯伯二婚的那个晚上,你后来去哪了?” “周誉执的房间。” “我在门外说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和周誉执在门后做爱。” …… 重一礼的有问必答,让本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诅咒谩骂这对狗男女的周尧一下子挫败到说不出话。 他以为他们在一起快叁个月,重一礼早就收了心,却从没想过她每天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周誉执偷情。 不受控制地扬手想打她一巴掌,却在对上她不闪不躲的眼神时堪堪停住。 空中的手掌攥成拳头,周尧闭眼,良久才干涩地吐出一个字:“滚。” 可没等重一礼转身走开,周尧忽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第一次喊她名字:“重一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周誉执?” “周尧,你很好。” 周尧懂了:“所以你就是不喜欢我。” 重一礼蹙眉,“我没有这么说过。” “重一礼,你是没说过不喜欢我,可你也根本没说过喜欢我!究竟是我给对你不够好,还是给你的爱不够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 愤怒到头就是口不择言,周尧几乎歇斯底里,“我早该听他们说的,你就是个水性杨花、死性不改的女人,我是活该才被自己的亲哥戴绿帽子!” 重一礼无意再谈,挣开他的手想走,周尧却紧紧扣住她的双肩,说着说着又开始流眼泪,态姿放得更卑微:“学姐,你不要和我哥在一起了好不好,只要你以后别再劈腿,我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学姐,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我真的什么都能改,是不是因为我哥成绩比我好你才喜欢他,我以后也……” …… …… 周尧又在眼前哭了。 比起心软,这一次的重一礼看到少年狼狈不堪的哭相时,终于想通了那个她困扰已久的问题。 -- 26.答案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重一礼似乎很难再因为周围人的喜悲而影响到自身情绪。 重岸离世时流过的眼泪在心底汇聚成一片死海,她生活在孤舟之上,曾经那些深深烙刻在血液里的悲恸与愤慨也在岁月迁徙之下变得不痛不痒。 麻木的精神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天重一礼第一次看到周尧在自己面前落泪,她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体内某处开关被拨动,一股莫名的暖流从心口流淌出来灌进四肢,她久违地感知到自己原来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尽管只是十分短暂的瞬间,但她知道,自己确实是心软了一下。 因为什么? 她不知道。 她也想知道。 周誉执那句话说得不对,重一礼并不是为了哄人“出卖身体”,而是她在利用身体确认一件事情。 重一礼以为自己至少是喜欢周尧的,不然心弦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波动,可是近叁个月的相处下来,除了那一晚的动容,她对周尧再没有别的感觉。 如果说中午重一礼和周尧探索自己的底线的时候还无法轻易得出结论,那么现在,透过周尧模糊朦胧的泪眼,她终于看清那个答案了。 …… 重一礼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重岸了。 记忆里的父亲永远在出差,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礼物,宠溺地将她抱到身上喊宝贝女儿,可重一礼却知道,他的心小到只装得下郑玲。 重岸酒驾出车祸的那天下午,曾一个人在家喝得酩酊大醉。 重一礼刚放学回来便看到客厅沙发上抱着酒瓶自言自语的父亲。 刺鼻难闻的酒气几乎溢满整栋别墅,重一礼拧着鼻子,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重岸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到重一礼,醉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口齿不清地说:“一、一礼啊,过来这边……跟爸、爸爸聊会儿天。” 重一礼迟疑了片刻,放下书包,过去坐到重岸身边。 询问声轻轻的:“爸爸,你喝醉了吗?” “没有!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重岸打着酒嗝,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双手,“爸爸跟人应酬的时候那叫一个千杯不醉!” 重一礼从来没见过这般没有形象的父亲,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在位置上默默点头。 客厅里沉默了几秒,重岸就着酒瓶灌了一口烈酒,龇牙咧嘴地咽进胃里才喘着粗气揽住重一礼的肩膀,问她:“宝贝女儿,你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吗?” “嗯。” 重一礼那时还很乖巧,尽管心里害怕着酒醉胡言的父亲,但还是诚实回答了:“妈妈每天下午都去美容院。” 听到这话,重岸突然在面前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却流出泪,他猛地将酒瓶砸到地面,怒容满面地将重一礼从沙发上拽起来,单手指着门口冲她大吼:“美容院?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还他妈的美容院美容院!” 藕段似的手臂被重岸的手指掐得发红,重一礼被他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可下一秒,重岸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放开她,他蹲下身子,将重一礼抱进怀里,平日里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在那样的画面里却仿佛比瘦小的她还要脆弱。 重岸抖着肩,靠在重一礼身上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啊,一礼,你能不能告诉爸爸,我这么爱你妈妈,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啊!我为了她每天在外应酬打拼,在饭局上喝得上吐下泻,不就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吗?以前是我太穷,她瞧不起我,可现在呢?别墅、豪车、珠宝,我什么都能给她,她到底还有哪点对我不满意的!在她眼里,我他妈的连个狗日的司机都比不上!” 重一礼也趴在重岸的肩膀上哭了,有对父亲的恐惧,也有对他话里描述出的陌生母亲的不寒而栗,在重岸的逼问之下,她只能哽咽着摇头:“爸爸,我真的不知道……” …… …… 周尧此刻的面容几乎与重岸完全重合。 他也在双目赤红地掐着重一礼的肩膀,逼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要出轨,明明他那样爱她。 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 不知何时,她也将自己活成了郑玲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她最厌恶的人的模样。 她有什么资格指责郑玲,分明自己也是那样丑陋的人,为了满足私欲玩弄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面目可憎。 就算最初迷惘过、挣扎过,可她最终还是在自甘堕落的过程中,一步步踏入郑玲的后尘。 有多憎恨郑玲,就有多嫌恶自己。 重一礼想,她的心应该是痛了一下的。 “对不起……” 愧疚和自责肆虐而来,压得重一礼快喘不过气,她有些无措地抹开周尧脸颊上的泪痕,可是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对不起,周尧,真的很对不起……” …… 后来意识浑浑噩噩,这场荒诞剧怎么收尾的重一礼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恍惚中她被人带出学校,送回周家她的房间里。 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叁点。 床头柜里没找到烟,包里的那盒烟也早就空空如也。 重一礼在夜色里彷徨了片刻,然后出门去了周誉执的房间。 翻箱倒柜的动静不小,周誉执睡得不深,没过多久就被吵醒。 黑暗中亮起一簇火苗,少女清瘦的下巴被火光照亮一瞬,浅色唇瓣中间含着烟头,动作熟练地点上火。 周誉执窸窣起身坐到床边,看着床尾处站着的人,哑声念她的名字。 “重一礼。” 重一礼叼着烟抬眼,在黑暗里对上他的眼睛。 “和周尧分手就这么让你难过吗?” -- 27.呛烟 重一礼烟瘾不重,但烟龄不短。 学校里不少人都见过她在老教学楼抽烟的模样,然而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没人知道,重一礼第一次抽烟是跟周誉执学的。 虽然提起来十分不堪,但重一礼至少是在父母虚构出来的象牙塔中“幸福”生活过十多年的——而邻居那个与她同龄的男孩却像是从小便懂愁滋味,自她有印象以来就一直郁郁寡欢、不苟言笑。 无雨的夜里,他经常会从屋里搬出椅子,坐在露台上搭着栏杆跟月光一起消磨时间。偶尔会抽上几根烟,但大多时候不会。 重岸死的那年,重一礼刚满十二岁,是个已经懂得许多人情世故,却仍懵懵懂懂的年纪。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郑玲明目张胆地带着郑熙住进重家。在那个所谓的“妹妹”面前,重一礼总是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无人知晓的是,那时面上坚强的重一礼每天晚上都会躲在房间露台上偷偷抹眼泪。 不想待在滞闷的房间,可出来之后又怕吵到另一边的人,重一礼哭的时候有努力不发出声音,只是抽噎哽音是怎么都憋不住的。 周誉执大概是嫌她烦,意有所指地踢了把栏杆,在嗡嗡的震鸣声中扭头警告了她一记。 少年冷冽的眼风刮到身上,又给重一礼幼小的心灵增添了一笔伤感,这下是彻底压不住声腔的震动,抽噎声在夜色里更清亮了。 周誉执对着空气暗骂了一句脏话,烦躁地在夜色里打起一支烟。 烟燃到底部的时候,隔壁的哭声也停了。 周誉执拖着椅子回房,走到半路时余光瞥见那边有道人影正站在侧边的栏杆旁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的脚步停了。 “……烟。” 邻居家的女孩远远地指着他方才装进烟盒的裤兜,故作镇定的声音还带着浓厚哭腔:“我也想抽。” 烟盒和打火机远渡重洋,被人扔进重家四楼的露台里。 周誉执没说话,却在看到重一礼被吸入的第一口烟呛哭时顽劣地笑出了声。 …… 尼古丁的气味流进喉道时,周誉执话音正落。 白茫烟雾从半阖的唇缝里缭绕而出,悄然模糊了两人相交的视线。 周尧的名字恍如隔世一般被滞顿的大脑重新理解。 难过吗? 重一礼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是太急着张开唇冷不丁便被注进口鼻的空气呛到喉管,嘴里的烟掉到地上,重一礼掐住咽部,眼泪都快咳出来。 等到喉咙里的痒意终于消停,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却已经被人收走,周誉执踩住地上亮着火星的烟,站在她身前问:“还抽吗?” 极有压迫感的叁个字。 周誉执齿间咬着上扬的尾音,面无表情看着重一礼说话的姿态就像是长辈看到孩子做了错事后教训她下次还敢不敢一样。 重一礼第一次尝试抽烟的时候,周誉执没有阻止,后来又亲眼见证她的堕落,幸灾乐祸地看她点烟的姿态从生疏锻炼到娴熟。如今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反而真像她亲哥似的管那么宽。 “你少管我。” 重一礼的眼眶还有些潮湿,说完话便上前半步,想将烟盒从周誉执手里夺回来。 但被他撤后手臂轻巧地躲开:“就管了。” 肩膀撞上对方的胸膛,手上抓空,身体却被人捞进怀。 重一礼推不开他也抢不到烟,恼得直掐他腰:“你凭什么管我?” “在我的房间拿我的打火机用从我这儿学的点烟方式抽我的烟,你说我凭什么不能管?”拗口的长句子被周誉执说得流利,大气不带喘一下的,言语之间满是计较:“要么你全都还我,要么你这辈子都别想碰烟。” 重一礼啐他:“神经。” “到底是谁神经半夜不睡跑到别人房间偷东西?” ……偷? 第一次被人冠上“小偷”称号的重一礼被激得狠狠踩他一脚,对话不知怎么就往幼稚斗嘴的方向发展了:“我就偷怎么了?少两根烟是让周少爷你吃不上饭还是缺胳膊少腿了?有本事就现在报警让人抓我,否则以后我看见一次偷一次。” 周誉执似是在她的头顶笑了一下:“行啊,那我也不抽了,随你怎么偷呗。” “……?” 真是有病。 她不过就是心烦想抽个烟,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她要在深更半夜里和周誉执进行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 重一礼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暂时妥协:“我不抽了,你放开我行不行?” 腰身上的手是松开了,可转瞬身子又腾空被人抱起,周誉执不容一丝反抗地将她卷进还存有余温的被窝里。 床面在他爬上床后微微凹陷下去,被子里的温度对重一礼来说太过熟悉,她条件反射地撑起手肘,看向周誉执的眼神里带着深深防备:“你又想干嘛?” “你的话在我这里没有可信度,得由我亲自监视才有效。”周誉执仰躺在枕头上,闭上眼随手一拽,重一礼便支撑不住上半身重重倒在他身边。 床垫厚软,砸上去也不会疼,重一礼照例是要反抗一下的,可周誉执却像预判到她的反应,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先发制人道:“再动就没有睡觉这么简单了。” 说这话时连眼睛都没睁,就是有自大的底气。 无语。 重一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怄气似的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周誉执。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之后,重一礼很快就在周身暖意烘烤之下模糊了意识,半梦半醒间好像忆起白天发生过的事情,重一礼有些不安地捂住心口。 但是没多久不安就被取代。 颈后那道灼热的气息让重一礼的心尖在梦中都颤栗发痒。 -- 28.口交(H) 冬日的朝阳从未拉合的窗帘缝隙里钻入暖气充盈的房间,平直细长的光线铺到床脚,而后弯折角度,一路向上延伸到干净的被褥之上。 眼皮被刺眼的强光覆盖,重一礼将将转醒时,贴肤的真丝睡裙已经卷至小腹上方。 隐约间后背掉入滚烫的胸膛,柔软的被子鼓起一个小包,一只干燥的手掌从腰侧钻进丝滑的布料之下,兜住胸口奶桃轻拢慢捻。 缠绵的气息落在耳尖,乳尖被人揪在两指指腹间反复揉搓,重一礼舒服地侧了下身,往热源倚靠的同时喉间漫出晨起的第一声浅吟。 几秒后胸口一凉,睡裙被勾到胸上,周誉执翻了个身,宽阔的身形只隔半寸距离将她笼罩在身下。 身侧忽地空落,肩膀少了撑力瘫倒在床上,重一礼刚勉强睁开眼睛,膝盖就被人握住向两侧打开。 夜里看不见的嘴角淤青此刻在晨光烘衬下尤为显眼,然而还没等她想起周誉执脸上的伤口从何而来,目光便已触及对方眼底比淤青更有存在感的欲色。 卡在锁骨的黑色布料衬得少女美肌越发细腻白皙,周誉执花了一点时间才将睡裙从极不配合的重一礼身上摘掉。 “不要……” 重一礼卷着微乱的发丝朝一侧别开脸,开口说话时带了点初醒时分黏糊糊的鼻音:“不想做……” 吻落在侧颈。 周誉执用行动摆明了不容拒绝的态度。 奶团儿被修长的手指玩得发红又发胀,亲吻水声蔓延至胸口时,重一礼一把捉住胸上作乱的手,正欲将其挪开却被报复性地重捏一记。 少年宽厚手背上的青筋在掌心跳动,重一礼蹙眉:“疼……” 奶尖随即便被人叼住,灵活的舌头挑逗地绕着乳晕戳弄打圈,情欲在含吮的热度中滋长得炽烈,重一礼喘出一声气音,抗拒也逐渐变成半推半就。 可享受的同时还要埋怨:“周誉执你烦死了……” 这便是默许了。 须臾,被子顶得更高,周誉执的身体退到更深更暗处,重一礼看不见底下的光景,但大腿很快被人扛到了肩膀之上。 挺拔的鼻梁隔着内裤戳进穴口时,少年头顶的碎发戳到腿根,重一礼痒得屁股直扭,一手探入叁角区挡住阴穴,企图推开他的脸。 既然已经沦为豺狼的盘中餐,那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周誉执连她的手也没放过,舌尖在指缝间舔舐穿梭,然后将其一根一根含进嘴里,一直舔到满掌都是他湿漉漉的口水这才转移阵地叼住内裤边缘上的蕾丝。 内裤早早就濡湿一块,这会儿被周誉执舔完手指,穴口处的淫水更是泛滥成灾。 内裤只被拉到膝盖就没再继续往下褪,周誉执抬高她的屁股,掰开臀肉钻进两腿之间。 粗糙的舌苔重重擦过花蒂,随后薄薄的两瓣小阴唇被热烫的唇齿覆盖,又是亲又是舔的,前戏做足了,周誉执才准备开动正餐,将长舌刺入那个让他生又让他死的紧致甬道里。 周誉执是第一次给重一礼口交,虽说没什么实践经验,但胜在头脑聪慧,试探着戳了两下便已经了然哪个角度和位置最能让她缩紧穴肉全身颤抖。 房里娇气的哼吟绵延不断,重一礼被他口得太舒服,颤栗着自己揉起奶。 高潮的时候重一礼爽得眼泪都下来了,周誉执将喷溅的爱液尽数吞进喉咙,又舔了两下阴蒂,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她腿间退出去。 掀开密不透风的被子,周誉执恢复视觉看见的第一眼便是重一礼鼻尖泛红、眼角含泪的楚楚模样,丰盈的乳肉从葱白纤细的指间满溢出来,落在那道灿白的晨光里。 “还是哭的时候可爱。” 这般精致明艳的人因他而沾满爱欲的色彩。 比起立刻把性器埋进她的身体,周誉执现在更想吻她。 周誉执的嘴角还沾着亮晶晶的水渍,脑袋刚凑近重一礼的脸颊,便被她满脸嫌弃地扭着头躲开。 又追又躲,再追再躲,终于被他亲到了也不肯轻易张嘴。 周誉执笑:“吃哥哥的鸡巴都不嫌脏,这会儿尝点自己的水怎么还拧巴起来了?” 重一礼不承认:“那是你的口水脏,我不想——唔唔……” 只要她开口就有周誉执的可趁之机,重一礼到底还是被人捏着下巴勾住软舌纠缠了,接吻声太粘太腻,似乎是第一次吻得这么深入。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周誉执才放开她,褪掉内裤捞起她的腿正准备长驱直入时,他忽然想起床头柜里还有一个很早之前用剩的避孕套。 于是放下手中细腿,挪到床头从抽屉里找出避孕套戴上。 这是终于打算做人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重一礼有些想笑,在周誉执再次靠近时用脚心踩他勃发坚硬的肉棒,故意掐出媚嗓娇嗔:“哥哥为什么要戴套啊,是不愿意妹妹怀你的小孩吗?也是啦,以我们现在的兄妹身份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的……” “可是,妹妹好想要哥哥不带套插进来把我的小穴射满啊,要是真怀孕了我就生下来,就算见不得光我们也一起把他抚养长大,好不好?” “重一礼你接着演?” 周誉执冷漠地笑了一声,捉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都从床面拉近,对准穴口后阴茎猛地操入。 重一礼仰起脖子轻叫一声,周誉执压住她的膝盖,趴到她身上,恶狠狠的语气像是威胁:“以后有你怀孕的时候。” -- 29.阴沟 做爱时候说的话没人会当真,响在耳畔的语句转眼就在越发沉浸的状态里被重一礼剔出脑海。 周誉执早上没太折腾重一礼,做了二十多分钟姿势都不带换的,期间响过一次闹铃,佣人也来敲过一次门,前者没几秒就被摁掉,后者则被随口打发。 第二个闹铃响起时,周誉执单手钳住她的肩胛,挺动胯骨最后冲刺十几下便匆匆射了精。 一番运动下来两人都挺喘,周誉执掌住重一礼后脑又碾着软唇亲了一会儿,直到呼吸平复这才下床扔了避孕套,回身抱人去浴室冲澡。 事后澡一向是由他操手,清洗下体的时候,周誉执轻车熟路地拿着花洒半蹲下去。 两根手指和着热水触上沾满粘腻湿液的阴部,重一礼双腿颤了一下,扶着墙面低头,看向腰前的脑袋。 周誉执肩膀微拢,神色专注,温热的指腹翻来覆去地摩擦着肉穴里外的每一处褶皱,额前碎发在蒸腾的水汽里凝起水珠,在明朗的灯光下反射着细碎光亮。 重一礼在茫茫水雾中眨眼,方才没有注意到的后背伤痕也在这样俯视的角度之下映入眼底。 人清醒了,零散的记忆就全都归位,刻意遗忘的情绪也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漫上心口,最终积攒成颓丧的深浅。 所有人的基因里大抵都有一种朝光源靠近的渴望和本能,重一礼也不例外。 她是努力过的。 秦南也是,周尧也是,同意过的每一任男友几乎都是从小在宠爱的浇灌下长大的,顺风顺水地活了十几年,没碰过挫折也鲜少经历至亲的生离死别,由幸福家庭塑造而成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个引人注目的小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散发着光和热。 重一礼并不羡慕,她只是在日复一日的独来独往中产生了一丝好奇心,好奇自己被这样的人喜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重一礼确实挺享受的,然而越是深入探究,她就越是明白,太阳的中心温度太高,一旦离得近了就会被热度灼伤。 后来,周尧在微信里问她是不是处女,重一礼才知道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和爱有多么虚伪。 比起让自己被同化成那般光芒万丈的人,让后者坠入泥尘,才是她与世界抗衡时用过的最不入流却最尽兴的手段。 在看到周尧痛哭流涕之前,重一礼的情绪一直没什么波动,甚至当他在教室外愤怒踹门时,她一边周誉执做着爱,一边想到她和周尧的关系最后以他亲自捉奸这样难堪的方式结束时,她的心底反而油然而生一种卑劣的愉悦感。 因此,在周尧高声质问她出轨的细节时,重一礼承认得坦率,每字每句都说得明白,就是要直往周尧心口戳。 世界上本就不该有那么多太阳,看他痛苦,她觉得痛快。 ……可是后来的情况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曾以为幻灭的良知居然被几滴眼泪唤醒,而那股腾腾升起罪恶感反噬起来真的很要命,是灵魂被推上悬崖峭壁时的孤立无援和摇摇欲坠。 就像她初叁那年第一次跨出露台栏杆外,一只脚悬在四楼高空中时听风擦过脸颊的想法一样——没人救得了她。 她可真恨周誉执啊,凭什么同样是活在阴沟里,他连堕落和颓废都清醒地把握着限度,而她却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于是动作又抗拒起来,重一礼从周誉执手里夺过花洒,叁两下把身上的泡沫冲掉就一言不发地从淋浴间出去了。 周誉执走出浴室的时候,重一礼正弯腰从床上捡起睡裙套到身上,毛躁的动作里隐着怒意,不知道是想起什么才发作的脾气。 错身而过时,周誉执眼疾手快地握住重一礼左手单薄的腕骨,迫使她停下脚步。 重一礼侧头瞥他,脸挺臭的,就差没直接把“有屁快放”这四个字刻在脸上。 周誉执说:“昨天的视频我已经处理了。” 视频? 重一礼愣了一秒,“……哦。” 要不是他提起,她差点忘了这人昨天强迫她拍私密视频,还用她的账号传信息给周尧逼他们分手。 “随便啊,我无所谓。” 这是实话。 就算周尧为了报复她将那条视频公之于众,那也是她应有的报应,别人的侮辱和谩骂从来无法伤她分毫,更何况她确实出轨了。 但周誉执还是道歉了:“对不起。” 少年眉眼里的真诚和歉意在重一礼看来十分稀奇,道歉时候他甚至还用拇指安抚性地磨她腕间的皮肤。 你瞧,他连坏起来都不彻底,她怎么能不恨他。 “周誉执。” 重一礼倏地提了下嘴角,弧度像笑,但比笑古怪病态,“你知道我的梦想职业是什么吗?” 周誉执神色微变,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 重一礼动了下唇,正想回答,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声停下时,郑玲的声音传进房间:“誉执,起床了吗?” 郑玲在门外等待了片刻,凑近门板听房内的动静,是过于异常的安静,于是又抬手敲了几下门,“誉执,已经快七点半了哦,再不出门上学就要迟到了,是不是昨天学太晚了累着……” 开门的人是重一礼。 她抱着臂靠到门框边上,披在肩上的黑发末梢还带点潮,目光对上郑玲后,两颊上展露的笑容就跟上一次在周誉执房门口看到郑熙一样灿烂明媚:“妈妈,哥哥已经起床了,还在换衣服呢,马上就好了。” 她身上只有一件吊带睡裙,连外袍都没加,裸露的肩颈和手臂上留有鲜红的吻痕和指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刚弄出来的痕迹。 郑玲到底是见过世面,脸上表情只凝了半秒,终于想明白最近郑熙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重一礼确实找了个好靠山。 郑玲笑声温婉,眼里却有不许她在周家乱来的警告之意:“那就好,一礼你也赶快换衣服下楼,还有时间吃早餐。” 重一礼笑吟吟地用食指缠着发尾,一语双关:“我心里有数的,妈妈。” -- Ⓟó⒇22.Ⓒóⓜ 30.流言 学校里的流言风向有些匪夷所思。 一早上下来,重一礼已经从前后桌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不少关于自己的风凉话,只不过他们聊天内容中出轨的那方不是她,而是周尧。 提到重一礼时,话里话外满是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一代海王生涯总算到头了,被人绿还被人甩,失魂落魄走出校门的模样好不可怜。 更有人当着重一礼的面拍掌,说周尧才是真男人,这事干得太漂亮。 在他们看来,昨天中午周尧在路上跟重一礼道歉是因为出轨东窗事发,后来见状挽留不下,便干脆和她分手,让“小叁”转正。 学校里但凡是有点八卦心思的人都知道,昨天放学之后等周尧训练的人不是重一礼。 无缝衔接,不是出轨还能是什么? 昨天早退之后,学校里还发生了什么,重一礼无处得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被周誉执带走时,落进耳朵里的最后一句话,是周尧咬牙切齿在她背后说重一礼你一定会后悔的。 中午,重一礼知道了他的报仇方式。 周尧照例一打铃就过来重一礼班上,但这一次他找的对象不是重一礼,而是她班上一个长相、性格都十分讨男生喜欢的女生,名字叫做徐菁。 重一礼跟班上同学的关系十分淡薄,高一分班后近一年半时间的相处,她连名字都没能记住几个,能记得徐菁是因为重一礼之前经常能在球场看台看到她,听人喊过几回她的名字便不知不觉记下了。 没记错的话,徐菁是学校啦啦队的,前两天篮球队的聚餐她也在场,饭桌上还频频与周尧推杯换盏。 重一礼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流言里盛传的“小叁”。 徐菁的位置在重一礼斜前排,周尧坐到徐菁身边时,距离重一礼不超过一米。 教室里还剩零星几个同学,一看到话题人物齐聚一堂,饭也不打算吃了,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叁个人之间打转。 周尧把以前用来对待重一礼的态度和耐心,原封不动地搬到徐菁身上,搂抱亲吻、甜言蜜语,哄得女孩一直在他怀里掩嘴低笑。 重一礼对此没什么感觉,淡定地在座位上划拉手机屏。 自从与周尧分手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微信、QQ、短信,有备注的、没备注的,一点开软件,跃跃欲试的暧昧信息就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一波攒着一波往屏幕上涌。 早上在班里骂她最狠的人,此时给她发的消息最积极,一会儿说食堂哪楼新开了一个窗口,一会儿又说哪哪儿的汤面和小笼包特别好吃,然后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重一礼面无表情地把这人的账号拉进黑名单,又往下翻起其他人的消息。 那头,徐菁揭开保温杯瓶盖时懊恼地叹了一声:“呀,课间忘记打热水了,好渴……” 女孩抱怨的嗓音十分轻细,但响在寥寥几人的教室却格外清晰。 周尧当即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殷勤道:“学姐,我现在去帮你打。” 学姐。 连称呼都不带换的。 徐菁欣喜地说:“好的呀,谢谢。” 之后是周尧起身时的桌椅挪动声,重一礼头都没抬,无声哂笑的同时指尖在屏幕上一番操作,黑名单列表又增加几个。 黑色裤管在余光中路过。 周誉执给她发的消息沉没在信息洋流里,重一礼几乎是把列表删到最后才注意到他。 两人的微信是家宴那晚加上的,之后没怎么联系过,重一礼就一直懒得备注,要不是在对话框中看到上一次他发的让她去老教学楼的消息,她差点顺手把他也拉黑了。 昵称是一个字母——Y。 不是Z,却是Y。 这就还挺有意思的。 消息送达的时间在半小时之前,那时还没下课,周誉执问她:【想吃什么?】 是知道她失去了饭友,所以打算亲自做替补吗? 重一礼咬着笔帽,打字:【想吃什么都行?】 五秒后,周誉执回复:【海鲜不行。】 重一礼回了个问号。 Y:【过敏。】 哦…… 可是她又不过敏。 正打算回复时,重一礼察觉到斜前方一道敌意深重的视线,她放下手机抬头,徐菁正侧着半个身子,直勾勾盯着她。 算是应证了那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俗语。 但眼红的只有徐菁一个。 说起来,重一礼还挺谢谢徐菁的。 本来还想找机会再跟周尧郑重道一次歉的,可是在他们两人中午的一再“挑衅”之下,重一礼不仅没有生气,原先压在心底的愧意反而因此烟消云散。 如果这就是周尧想要维持住的体面,她不会揭穿。 重一礼冲徐菁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然后收回视线,在对话框中输入几个字,点击发送,锁屏,将手机收到外套口袋里。 出门时,重一礼在后门撞上拿着保温杯风风火火进教室的周尧,未拧紧的保温杯在混乱中洒出一行滚水,正巧溅到重一礼的手背上。 “对不……”脱口而出的道歉在周尧看清眼前人时卡住,神色惊诧,大概是真的没料到会碰上她。 重一礼很轻地提了一口气,然后面不改色地甩去手背上的水珠,帮他扶稳水杯,“走路小心。” 周尧坐回徐菁的身边时,眼前画面还停留在重一礼手上被烫红的那片皮肤上,他顿顿地拿纸巾擦干保温杯的表面,递到徐菁手里:“小心烫,学……” 周尧仿佛突然失了声,这会儿对着徐菁,怎么都喊不出学姐这两个字。 -- 32.权利 重一礼本就是有备而来。 她嘴里的喜欢能有几分真,周誉执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演技一流,骗技也高超,变脸比翻书还快,扮起弱来几乎能拿捏住所有人的恻隐之心。 可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如她所愿,跳进她早早挖好的坑里。 愈演愈烈的亲吻在擦枪走火之前被午休铃声打断,嘴唇分离时,周誉执半路拦截那只往他下体摸索的手,切近的鼻息滚烫,少女眼底浟湙潋滟,嘴唇红得几乎能渗血。 重一礼的腰被环在周誉执的臂弯里,而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你呢?” 这通漫长的吻让重一礼软了半边身子,完完全全靠在他的胸膛上,这会儿手被反折到腰后,她不反抗,但软绵的嗓音含笑,“我怎么了?” 那句话中的“可以”不是一锤定音,而是一场谈判的开始。 我可以给你爱—— “那你能给我什么?” 放任关系往稀里糊涂的方向发展时,他们还可以互相装傻,用行动代替语言,只追求一时的缠绵与温存,可若是要将这段关系从歧途引入正轨,那么许多事就必须在开始之前摊开,说得明明白白。 “唔……”重一礼半眯起狐狸眼,敛去水光,细细思索了片刻,“当然是作为男朋友可以行使的权利。” 权利可大可小,不可类比,重一礼这话听来实在太过空泛,周誉执沉着追问:“比如?” 重一礼当即举例:“就比如说今天中午这顿饭,作为我继兄的周誉执,管不了我吃不吃胡萝卜,但是作为我男朋友的周誉执可以。前者的话我不会听,后者虽然同样是在逼我做讨厌的事,但我会纳入考量范围之内。抽烟同理。” “还有呢?” “还有……” 周誉执比重一礼想象得更难搞,并且斤斤计较。 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重一礼本就不多的耐心濒临告罄,语气越发不耐:“你不是谈过恋爱吗?身为男朋友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总之你能跟前女友做的,也能……” 没等她把话说完,周誉执就点了头,“好。” 这就是同意了? 重一礼轻佻地笑起来,将手从腰后抽回后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摆动身体摩擦着戳在屁股底下的硕大阳具,“要做吗,男朋友?” 意料之外地,周誉执摇头了:“没套。” 重一礼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那玩意都快硬成铁杵了,周誉执的表情还能这么冷静,不但看不到任何因身份转变而产生的喜悦,反而比刚才多了一些……忧心忡忡。 “没有就没有啊,你知道我在吃药的,我喜欢不带套做……” “吃药的事情之后再商量,”周誉执没有动摇,乌黑的眼珠里带有克制的欲望,“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重一礼问:“什么事情?” 周誉执将手机还给她,轻点下巴示意:“删吧。” “删什……” 起初重一礼还在困惑,但一拿起手机,看到页面上飞速窜出又飞速被挤到下方的新消息,她就反应过来了。 周誉执眼里容不得沙子,无论是锲而不舍的追求者,余情未了的前男友,还是纠缠不清的暧昧对象,重一礼以前怎么玩的他不追究,但所有这些未来潜在的隐患,在他点了头之后就必须通通删光,一个都不准留。 ——这是他作为重一礼男朋友行使的第一项权利。 别的不再说,周誉执就看着她,等着她。 等她解锁手机,点开社交软件,一个接一个地拉黑删除好友。 一直等到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重一礼终于呼出一口气,活动几下发酸的指关节,然后举起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这样总行了吧?” 清理过后的消息列表干干净净,只留周誉执一个人。 周誉执注意到那个Y:“备注呢?你男朋友没有名字?” “……” 他是真的锱铢必较。 重一礼无语地点开周誉执的微信头像,在他眼皮底下将Y改成名字,正要保存,重一礼的手指顿了一下,又将那叁个字逐一删掉,重新输入另外两个字,这才点击“完成”。 虽然字体很小,重一礼退出界面的动作也很快,但周誉执还是看清了。 重一礼为了玩他真是下了血本也花足了心思。 ——老公。 她是怎么敢用这个称呼的? 才消停下去的欲望瞬间又硬得发疼,周誉执这会儿是真想不管不顾地把这勾人魂魄的妖精就地办了,但好在下午第一堂课上课的预备铃唤回了他即将燃烧殆尽的理智。 周誉执咬住她的唇,手掌在她胸口重重捏了几把:“回家老公操不死你。” …… 晚餐期间,周城发现叁个小孩的座位有所变化。 郑熙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而原先一直坐在儿子对面的重一礼今天跑到儿子旁边坐下了。 周城担心是姐妹俩又闹了矛盾才分开坐,给重一礼夹菜的时候略微向她表达出些许作为父亲的关怀与好奇:“一礼今天怎么坐这边来了?我说怎么感觉熙熙那头有些冷清呢。” 重一礼嘴里咬着筷子尖,浅浅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解释:“周叔叔,妹妹那边离暖气太远了,之前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最近一直降温,坐那边实在是有点冷。” 周城朗声大笑,而后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对,今年是冷冬,家里确实应该多添几个供暖了。” 一旁的周誉执没什么表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饭,心底却默默将“谎话精”这叁个字迭在重一礼的名字之上。 今晚餐桌上的气氛难得和谐,但在厚实曳地的桌布掩盖之下,无人注意之地,重一礼光裸的小腿正慢吞吞地沿着周誉执的裤腿攀爬,直到搭在少年膝盖之上,趾高气扬地晃荡。 -- 33.老婆(H) 澡是一起洗的。 纯白的圆形浴缸一角紧密交缠着两具赤裸的身体,重一礼坐在周誉执腿根,上下摆动着臀腰。 水波摇晃,水声淙淙。 水面之上唇齿相依,彼此交换着湿漉漉的吻,水面之下严丝合缝,粗长器具在荡漾的水纹里贯入又拔出。 溅落一地水花。 确定关系后第一场性爱少了尔虞我诈的口舌之争,品质高且目的纯粹,每分每秒都安排得当。 擦干身体转到外间,周誉执拿着吹风机坐在床沿,五指穿梭在少女的湿发里,重一礼跪坐在地板上,五指缠裹着少年的茎身。 前者一丝不苟地吹干对方的头发,后者全神贯注地吃进对方的性器。 吹风机关掉的那瞬间,床上少年在腿间之人的卖力吮吸中发出一声深沉又性感的闷哼,他掌住重一礼的脑袋,在高潮之际深深贯入对方喉间,将腥凉的精液尽数灌进温软的口腔。 重一礼被糊满喉咙的粘稠液体呛了两声,而后仰起头,勾着如丝的媚眼,在周誉执眼前缓缓展开满载乳白精液的舌面。 有几滴从舌尖流下去,落到少女白玉般的胸乳上。 周誉执轻抬她的下巴,眸色幽深:“全都吃进去。” 重一礼笑着点头,一边迟缓地抹开胸前的液体,一边卷起舌头,咕咚一声将嘴里的液体咽进食道。 品尝出味道才后知后觉地皱眉,耷拉着嘴角抱怨:“难吃死了……” “那我也尝尝。”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周誉执轻松将她抱到腿上,长舌探入她的口腔扫荡其间剩余的腥气,直到更新嘴里唾液的味道。 吻着吻着又滚到床上,火速带好套之后,周誉执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昂扬的阴茎就着泥泞的湿液挤进今晚已经被操开过一次的温热肉穴里。 这才退让一步道:“那以后吐出来。” 分明是在为她着想,可重一礼听见这话却不情不愿地推他肩膀,“不要!哥哥的精液再难吃我也要吃光,怎么能浪费嘛。” “怎么又变回哥哥了?”周誉执歪重点的能力一流,语气顿时变得比她还不满:“中午备注里写的什么忘了?” 说着,周誉执从床头柜上捞过她的手机,对上重一礼的脸面容解锁,然后点开微信将聊天界面放到她眼前:“自己输的这两个字,怎么读还记得吗?这种时候该叫我什么?” 才不要叫。 重一礼抿着唇,装聋作哑地别开头,喉间在他不间断的操弄下发出断续的吭音。 “哑巴了?”周誉执看她一副要逃避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地捏住她的脸颊肉:“重一礼,你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激将法屡试不爽。 重一礼果真回过头,回掐他手臂上的肉,一连串夹枪带炮的反问:“那你呢?自己都还喊我全名,凭什么要求我那么叫你?再说了,我到现在也没看过你手机不知道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还是那个咄咄逼人的重一礼,在哪方面都不认亏。 “是不公平。”周誉执点点头,又从床头柜上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锁,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机身,同重一礼协商:“想看我手机就先喊人。” “先给我看了再喊。” “先喊人。” “先给我看。” …… 这般拌起嘴来简直没有尽头,但只要上了床,周誉执就有治她的办法,只要按住她的腿根,下体重重往宫颈处开凿,不过几下,重一礼便颤着身子抽搐起穴肉说不出话了。 周誉执啃她下巴,威逼利诱道:“到底喊不喊?” 灵魂被高高抛入云端,重一礼爽得几近嘶吟,但还是坚守住了最后一分底线:“哈啊……不……” 然后用手背掩住双眼,哼唧唧地哭了出来,边哭边骂他混蛋,“周、周誉执……你一直这样子……以后肯定……娶、娶不到老婆的……” 声音娇得要人命。 “怎么会?”周誉执被她的话逗笑,接着把她的手从脸上拉下来,用舌头舔她眼角酸咸的泪,“你不是上赶着要做我老婆吗?” 重一礼呸他:“你想得美!” “我就是想得美啊……”周誉执看她眼中娇艳欲滴的情欲,语速逐渐放轻放缓,凑到她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缱绻的两个字:“老婆。” ……他就这么平淡且自如地喊出口了。 重一礼的哼唧声停了。 满室寂静。 落针可闻的几秒钟。 重一礼被他热切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又一次下意识地别开脸。 中午改备注的时候如此胆大妄为,这会儿用了点情趣居然意外羞赧地躲到一边了。 “躲什么?”周誉执不拦她,只笑她袒露片刻的真实反应,呼吸热气全落在少女绯红的耳骨之上。 重一礼连反驳都失了力气,“没……” 于是周誉执又喊了一声:“老婆。” “你快闭嘴……” “好的,老婆。” -- 34.入局(微H) 一开始或许只是氛围到位,后来是实在觉得重一礼的反应太好玩,一旦有机会,周誉执就见缝插针地叫她老婆。 调情的称呼在手机里打出来是一回事,在床事上喊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重一礼被肉麻得想死,到后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一句回应也不给。 周誉执得了便宜就卖乖,不逼她,只埋在她身体里认真耕耘。 临睡前做的那次,周誉执靠坐在床头,把重一礼背对着自己抱到身上,抬着她的臀,将上翘的性器一寸一寸地挺进红肿外翻的穴肉里。 重一礼腰间横着少年肌理分明的小臂,下体被磨得几乎失去知觉,单薄的身板跟纸片似的瘫在周誉执怀里。 周誉执自知今晚做得狠了,这一回向上挺动的速度放得极为缓慢。 重一礼又困又累,在这般浅尝辄止的律动之下舒服得快昏睡过去,眼皮打架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含住她的耳朵尖,将她的双手从身侧握进掌中。 两人的左手掌心交迭,十指相扣,右手之间却隔着一块坚硬冰冷的板状物体。 重一礼手指一颤,堪堪掀起眼皮,周誉执就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举起那东西给她看。 ——他的手机。 对准脸部解锁之后,周誉执指腹向上滑开锁屏,在重一礼身前点开微信与她的聊天界面,将对话框置顶,然后牵引她的两只手,让她自己捧住手机。 重一礼手指使不上力气,机身滑得快握不住:“干嘛……” 见她的手落下去,周誉执垫着她的手腕,大手一左一右拢住她的,又将手机抬到眼前:“给你我女朋友修改备注的权利。” 重一礼这才抬眸,瞥了一眼手机屏。 周誉执原先给她的备注就是叁个字的全名。 重一礼没精打采地:“你自己改。” “行。” 于是周誉执就这么掌握着她的手,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用她的指尖键入。 L、a、o…… ——老。 重一礼眼皮一抖,察觉到不妙,想把手抽回来却为时已晚。 手背被人死死按住,周誉执捏着她的大拇指,在屏幕上摁下最后两个字母。 P、o…… ——婆。 合在一块的两个字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重一礼不忍直视地闭眼:“快拿开……” 手机是撤走了,但人却是变本加厉地缠着她。 周誉执的手指探进她的腿间,一边揉她敏感发硬的蒂肉,一边加快速度抽送着性器。 直到重一礼又一次挺着腰高潮,他也终于收工,在她耳旁喘着气射出来。 …… …… 一连几天,重一礼都没给周誉执好脸色看。 消息不乐意回,午饭也不愿意约,两人在食堂各自打饭,隔着人海遥遥对视一眼,然后离得远远地坐下。 每天放学后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锁门,以前防邓华康都没防周誉执这么离谱,重一礼往下面抹了好几天的药,才从撕裂摩擦的疼痛里恢复过来。 但毕竟两人的生活轨迹高度重合,重一礼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周五下午,周誉执在体育课后的器材室捉到她。 两人虽不在同一个班,但每周的体育课恰好被安排在同一堂。 重一礼刚把排球扔进铁筐,身侧便压过来一道人影。 似意外,肩膀擦着肩膀转身,少年身上干净清冽的气味迎面扑上重一礼的鼻尖。 临近下课,器材室里往来归还体育器材的同学不少,但就是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嘈杂环境里,重一礼垂在身侧的手在身形交错时被少年干燥的手掌裹住,滚滚暖意交渡两秒,而后松开,周誉执神色自若地将另一只手里的篮球扔进筐里。 然而两人连眼神都没有相触。 重一礼在原地怔了一瞬,正打算离开,器材室门口有人喊她:“重一礼,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是个身形高大的男生,留着凌厉的板寸头。 大概不是同一届的,重一礼对他的脸完全没有印象。 原本闹哄哄的器材室安静下来,正巧赶上这一幕的吃瓜群众齐刷刷地看向重一礼,都在猜测她会怎么回应。 周尧新欢上任的传闻已经板上钉钉,而重一礼和他分手到现在竟然还保持着单身状态,这才是他们眼里最觉得稀奇的事。 但重一礼仅是无波无澜道:“没空。” 板寸男很执着,热情地望着她:“那我就等到你有空的时候。” 大眼瞪小眼的氛围尴尬不下,身旁忽然有人低低笑了一声。 听不出情绪的笑。 重一礼说:“随便你。” …… 放学后到底还是被人堵在校门口了。 板寸男不遮不掩,在围观的人群里大声告白:“重一礼,我喜欢你,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吗?” 这段时间,重一礼周围跃跃欲试、想要竞争上岗她男朋友的人一直没少过,但绝大多数都碍着面子,就仿佛追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面上死不承认,背地里却天天给她发暧昧短信。 板寸男算是其中的特例,他长得并不丑,但却是少见的胡搅蛮缠,重一礼都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好几回了,他却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说是非要让她给个名分才算完。 围观人群将路堵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对两人指指点点,重一礼头疼得要命,正烦恼该怎么脱身,“教务主任来抓人了”的消息在人海里一传十十传百。 人群轰然作鸟兽散,空气这才流通。 但板寸男头铁啊,教务主任走到跟前了也不撒手。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地被请去办公室喝茶,板寸男指着重一礼,言之凿凿地说就是她勾引他,害他天天茶饭不思还睡不着觉。 教务主任多么火眼金睛的一个人,重一礼有多无辜她看得到,在门外单独说了她几句就放人回家了。 出校门时,重一礼透过对面奶茶店的橱窗,捕捉到周誉执的身影。 不知怎的,心中郁结下去不少。 重一礼步伐轻快地推开奶茶店的玻璃门,在柜台点了一杯无糖的招牌奶茶。 周誉执站在等候区,全程低头看手机,听到重一礼点单的声音也没抬头。 重一礼领了小票,过去排到他身后。 手机振动几声,周誉执垂眸点开来自“老婆”的对话框。 【生气啦?】 【吃醋啦?】 平心而论,在经历周尧之后,板寸男今天的行为根本无法牵动周誉执任何有关生气和吃醋的情绪。 周誉执打字回复:【都不是。】 他只是有些胸闷。 周誉执以前在学校偶遇过好几次,重一礼在非单身的情况下被人告白、被迫与人拉拉扯扯,但那时的他乐得旁观看戏,心情愉悦时甚至还会可怜一波她那倒霉男朋友:摊上重一礼这人,估计每天都要活在担惊受怕里。 谁能料到现下入了局,担惊受怕的倒霉男朋友竟成了他自己。 方才长达半个多小时的闹剧耽搁下来,奶茶店里的学生寥寥无几,周誉执拿到奶茶,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站到重一礼旁边,牵住她的手。 -- 35.情侣 指尖相扣不过两秒,店员在柜台叫号,重一礼侧了下身,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去接店员手里的奶茶。 冬季天色暗得早,暮霭方起,道旁已经点起昏黄的路灯。 一前一后出了奶茶店,两人之间始终隔了半米距离,重一礼两手抱着奶茶,等车期间也没能牵上。 隐约察觉到重一礼的抵触,周誉执眉心一凛,握住她的手肘,将她趔趄着拉到身边之后,一揽长臂圈上肩膀,以格外强势的占有姿势将人锁在身前。 周誉执森冷的声音响在头顶:“怎么,我见不得人?” 无名无分的时候在学校里互装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但事到如今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难不成还要陪她一直玩地下情,就这么偷偷摸摸下去,看别人前仆后继地跟她告白? “当然不是。”周誉执看不见重一礼的表情,但怀里的人笑声清脆,“要低调一点啊。” 周誉执冷笑:“以前怎么不见你低调?” “以前是以前嘛……” 重一礼的身体辗转一周,柔软的身躯钻进周誉执暖和的大衣里,她单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刚才教务主任骂我了,说我谈恋爱影响学习风气,之前几次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再让她看到下次就要叫家长了……我肯定是很想公开的啦,但要是被周叔叔知道的话……” “知道又怎样?” 周誉执回看她的眼神和傍晚的气温一样冰凉:“重一礼,你什么时候怕起这个?” …… 今日份的篮球队训练结束,周尧刚和徐菁并肩走出校门,就看到马路对面两个眼熟的人影。 一个曾是他敬重的堂哥,一个曾是他珍爱的女朋友。如今那两道身影模糊在车水马龙中,正以亲密的姿势搂抱在一起。 重一礼虽然只留一个背影,但她身体的每一处至今都仍清晰印刻在周尧脑海,忘不掉也不想忘,即便只有一片衣角,他也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见周尧突然停下脚步,徐菁拉住他的手,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 徐菁第一眼看到那两人时以为只是某对胆大的校园情侣,没太在意,可再定睛细看,她终于认出路灯下那个身段颀长、眉目矜贵的少年。 很少有人不认识周誉执—— 统考成绩常年保持在年级段前叁,各类竞赛的获奖名单上也永远有他,颜值高,各项体能也特别突出,本该是最招桃花的长相和身材,却又意外地不乱搞男女关系,唯一谈过的一段也早早就和平分手,没有藕断丝连,也没有纠缠不清。 比起长相,学校里很多女生更偏爱周誉执身上那股洁身自好、特立独行的气质,但也因此在表白时被这般的他拒之门外,落成一颗心头朱砂。 徐菁知道周誉执是周尧的堂哥,只是眼前这如胶似漆的画面…… 周誉执谈恋爱了吗? 不对……他的表情分明很冷酷,怎么看都不像是面对女朋友会有的态度。 难不成是被人缠上了? 果然,下一秒,徐菁就看见周誉执怀里的长发少女踮起脚想要亲他,但被他别开脸躲过去。 徐菁不无嘲讽地想,周誉执怎么可能喜欢这么主动的女生,避之不及才对。 之后的几次也没能亲到,长发少女大抵是有些恼羞成怒,也不再做无谓的尝试,推开周誉执后转身就走。 只是这快速的一推一转,女生的长发扬到耳后,恰好让徐菁看清她的侧脸,太有辨识度的长相让她的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重一礼。 怪不得周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连一秒都不舍得挪开。 徐菁回过头,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周尧,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可周尧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脚步是动了,徐菁的手却被重重甩开,车也不看,周尧大步流星地跨越人行横道,在一片愤怒的鸣笛声中往马路对面走。 徐菁僵在原地,视线再看过去时,周誉执不知何时已经将重一礼的手腕拉住,低着头在她面前说话,但重一礼侧头看着地面,爱答不理的,等他说完,才挣扎了两下被束缚住的手,还是一副不耐烦到想走的态度。 另一侧的周尧距离他们分明只有几步之遥了,却在看到那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时,生生凝住了脚步。 徐菁也愣住了,方才的猜想被正主全部推翻,眼下周誉执才是那个主动的人,强横地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堂而皇之地搂着重一礼与她在校门口的马路边上接吻。 …… 寒风刮过脸是痛的,周尧在那一刻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重一礼和周誉执的相处模式。 不似他的谨小慎微,周誉执对待她的态度强硬且霸道,而重一礼也不是他见惯的清冷与被动,她会闹、会发脾气,也会小鸟依人地埋在对方怀里,踮起脚尖索吻。 有你来我往的交流与推拉,才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 36.补习 下午两人在校门口接吻的画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但是在那之前,周誉执是妥协了的。 不公开就不公开,虚头巴脑的名头不要也罢,人是他的就成,这事被周城知道虽然没什么实质性影响,但造成的各种麻烦确实不容忽视。 倒也不着急。 只不过重一礼生起气来并不好哄,本身就骄纵得很,谈起恋爱来脾气更大,周誉执晚上给她口了两次也不见态度回转,后入时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叫床声也闷。 周誉执吮她颈后薄薄的皮肤,放低姿态道:“我错了,老婆。” 安静了整晚的重一礼再次听到这个糟糕的称呼,终于掀起一丝情绪,愤愤然回过头,“都让你别喊这个了!” “不喊也可以,”周誉执如今掐准了她的软肋,得逞般回视,慢条斯理地入,同时慢条斯理地说,“有本事你就堵住我的嘴,不然……” 话没说完,重一礼就扭过上身,手臂环住他的颈,用周誉执想要的方式将他的嘴堵上——她是真的一点点都听不得那两个字。 分歧就这样被化解。 周誉执以可持续发展的眼光衡量了周末两天的性福生活,这天晚上只做了叁次就搂着重一礼睡下了。 …… 翌日,重一礼从被窝里转醒时,身侧没人。 室内遮光帘没拉开,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的一盏护眼台灯,重一礼猜不准时间,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中午了。 周誉执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做题,偶尔翻两页书,落笔声沙沙。 当不做爱的日常生活也重迭在一起,重一礼才知道周誉执房间书柜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奖杯其实不是摆设,这人是真的有在好好学习。 重一礼光脚下床走到周誉执身边,两只冰凉的手围在他脖子上取暖,见他没反应,又曲起一条腿,膝盖压在他的大腿上,光明正大地干扰:“哥哥,做题有做爱好玩吗?” 周誉执笑了一声,笔尖在试卷某处勾画了一笔,然后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把水笔塞到她手里:“你做做看不就知道了?” 重一礼本来是挺纳闷他写什么题能这么认真的,却在瞥见试卷时被其上满满的元素符号和复杂的化学式劝退。 脑仁开始隐隐作痛,重一礼没好气地将笔扔开,人也想逃了:“我还是回床上继续做梦吧。” 但是没能逃开,周誉执搂得死紧,把笔捡回来,卷子也推到她前面,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哪里不会写,我教你啊?” “哪里都不会,字也不认得,你不如从字母拼音开始教我。” 重一礼只是嘴上说说,周誉执倒像是当真了,作势就要去拿桌角的新华字典。 “……” 重一礼正打算拉住他的手,谢天谢地,一旁周誉执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李老师,重一礼连忙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快接,说不定是急事呢?” 从没见过她这么殷勤的模样,周誉执多看了她两秒,这才点开通话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喂,老师……” 见周誉执听电话时表情越发凝重,重一礼趁此机会从他身上爬起来,唇语道:“我先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誉执的电话已经打完了,虽然并不好奇,重一礼还是尽了作为女朋友应尽的本分,过去略表礼貌地问上一句:“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周誉执又把她搂到身上,轻描淡写道:“寒假要去化学竞赛集训。” 重一礼对此没什么概念,“……哦,那不是挺好。” “守活寡也挺好?” 周誉执瞥她一眼,而后手臂穿过膝窝将她凌空抱到床上,身体压下来,“算了,这段时间就争分夺秒多做几回,今天午饭前还能来一次。” …… 难得一见周城中午在家里吃饭。 餐桌上,周城在和郑玲商讨年末去海岛度蜜月的相关事宜,周城原先的考虑是想等叁个小孩放寒假一起出门去旅游的,但是又想到两个大的都处在高叁的关键时期,一直拖到现在,具体时间仍然商量不下。 问起周誉执的时候,后者语气冷淡地否了:“我寒假有集训。” 周城点点头,又笑眯眯地去问重一礼:“一礼呢?” 重一礼随口胡诌:“周叔叔,你也知道我成绩不太好,下学期就要高考了,我准备寒假报个补习班的。” “补习班?” 虽然周誉执从小就不听周城管教,但至少学习方面的事从来没让他操过心,因此听到“补习班”这叁个字还觉得有些陌生。 脑中盘算两秒,周城发挥起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商人本性,正好还能借此机会促进两个孩子的关系:“出去补什么,家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老师吗?” 周城看回周誉执,语气有商有量的:“誉执,你成绩好,平时有空就给妹妹补个课吧?” ——“不了吧。” ——“可以啊。” 两人同时开口。 周誉执头一回在周城面前应得这么爽快。 “……” 早上被扣在书桌前学习的阴影还没消散,重一礼实在笑不出来:“这也太麻烦哥哥了吧?” 言罢,又在桌下踢了周誉执一脚,是一种你知我知的“敢答应就死定了”的暗示和威胁。 周誉执面不改色地侧过头,桌下勾住重一礼的脚踝,桌上却真像个哥哥似的打量她,好声好气道:“不麻烦,应该的。” 重一礼不想理他,把他的腿踢开,又收回视线埋头吃饭。 周城自然看不到桌下不见血的刀光剑影,欣慰地笑了几声,突然话锋一转:“明年二月底,一礼是不是就成年了?” 重一礼夹菜的手一顿,“嗯。” 周城说:“正好还没开学吧,到时候周叔叔给你办个成人礼吧,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十八岁,必须得办得盛大隆重才行。” “好啊。”重一礼唇边浮上清浅感激的笑容,应得干干脆脆,“谢谢周叔叔。” -- 37.情趣 什么叫引狼入室? 这就是了。 重一礼对周誉执的无语程度已经无法用文字简单形容了。 这人口中的补习是动真格的。 吃完午饭上楼就径直闯入重一礼的房间,拦都拦不住,没几分钟就从她书桌上搜刮出几本将近全新的必修科目课本,但还不够,那架势看起来是要找全高中叁年的课本才肯罢休。 …… “爸爸。” 比空气还轻的两个字从身后幽幽传来。 周誉执找书的动作停下来,回过头确认:“你喊我什么?” “爸爸啊。”重一礼上前一小步,环住他的腰之后,目光灼灼地重复:“说真的周誉执,你上辈子一定是我亲爸……” 不是亲爸都做不出这样的事。管她恋爱、管她抽烟、管她挑食,现在又要管她学习,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他干脆把她这辈子的吃喝拉撒都包圆算了。 “这么说起来,我上辈子就是爸爸的小情人了……”重一礼表情真挚,又嘟起嘴踮脚,“爸爸,要亲亲。” 识破她的目的后,周誉执一指顶在她的脑门,拉开两人距离:“学习时间,情趣无效。” 可是重一礼哪有那么容易打发,脑袋是被他戳得往后仰,可手臂还八爪鱼似的黏在着周誉执身上,一只不安分的手往下探去,握住棉质运动裤下那根蠢蠢欲动的东西,语气很是惊疑:“奇怪,爸爸这里怎么硬硬的呢?” 说着,又在周誉执眼前探出粉舌舔了舔嘴角,十分嘴馋的模样:“爸爸,学习时间可以吃东西吗?好想尝尝爸爸的……” 住进周家这几个月以来,周城期待已久却一次都不曾听过的称呼,如今被重一礼几次叁番献给周誉执。 “不可以。” 周誉执不为所动,先是捂住重一礼的嘴,挪开胯部那只惹是生非的手,然后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扣住重一礼的两只手腕固定在纤腰两侧,跟个教导主任似的板着脸训她:“站好,不准闹,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还过起当老师的瘾了? 周誉执回身继续收拾书本的时候,重一礼琢磨着又换了个称呼:“周老师。” 然而周老师头也不回,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又冷又凶:“再多喊一句把你嘴缝上。” “……” 重一礼心中的白眼快翻出天际,无聊等待的期间,眼珠子在房间里胡乱转悠,途经某个角落时,眼瞳倏然亮起一瞬,终于松了口,勉为其难地应下:“好嘛……” 找完书,周誉执的意思是到他房间里学,重一礼哼一声就算是勉强同意,只不过出门前忽然摸了摸手臂,让他先走,说是身上有点冷,她加件衣服再过去。 虽说别墅内到处都是暖气充盈的,但重一礼一向穿得少,周誉执搬着书回房的时候还没有多想,直到在椅子上枯坐好几分钟都没等到人过来,这才察觉到几分可疑。 该不会是跑了吧?厌学厌到这种程度? 周誉执低低叹气,刚站起身,准备前去抓人,房门被人推开了。 重一礼快步走到周誉执身边坐下,在他的注目之下解释:“上了个厕所。”所以来晚了。 神色自然,不像是在撒谎。 周誉执缓慢点头,目光随后落到她身上新加的那件真丝睡袍上。 ——暗红色的,挺眼熟。 不过这一次的腰带系得本分,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誉执已经足够了解重一礼:“里头穿什么了?” 重一礼不答,掩耳盗铃般趴到桌子上,翻了翻面前的语文书,岔开话题:“周老师,为什么不教你最擅长的化学?” 周誉执勾着凳腿,和重一礼挨着肩膀坐下,“我都挺擅长的。” 虽然够不要脸,但又是实话。别人最突出的那门功课叫做偏科,可周誉执每门都好得很平均,化学只能称作是格外优秀的一门。 人与人的差距体现得淋漓尽致。 重一礼撇嘴:“行吧,语文就语文。” 指骨叩响桌面,周老师的腔调又上线了:“坐直坐端正了,有你这样趴着……” “哎呀你别念叨了,”重一礼简直受不了他,忙挺直腰背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所以……” 话到一半又打住,重一礼的视线开始躲闪,但眼底光芒狡黠。 周誉执挑眉接话,“所以?” 重一礼牵住他的手,往睡袍腰带处引,“我换了件学生该穿的衣服,周老师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虽然早就猜到睡袍下会是什么,但周誉执到底还是被勾起一丝好奇,遂了她的意,拆礼物一般解开重一礼腰带。 看似精巧的蝴蝶结实际一扯就散,重一礼用食指挑开领口,放任睡袍自肩头滑落,内里的水手服也由上而下显露出来:藏蓝的关东襟,深红的叁角巾,纯白的衬衣…… 睡袍最后挂在手肘,上衣的布料也恰好到此为止,乳尖在衬衣边缘顶出两个小小的粉色尖角,大方露出下方半球状的白乳和纤细腰肢,百褶裙卡在腰部最细之处,裙长只到腿根,可爱的草莓内裤在裙摆的阴影之下若隐若现。 又纯又欲。 重一礼看似低眉顺眼,在小心翼翼地询问,可又肆无忌惮地将周誉执宽大的手掌贴在自己不盈一握的侧腰:“周老师,你说我的着装合不合格呀?” 学习时间情趣有没有效,从来不是他说了算的。 -- Ⓟó⒇22.Ⓒóⓜ 38.师德(H) 周誉执平日里见惯了重一礼媚骨天成的性感,偶尔看她扮一次清纯倒也觉得新鲜,因此一时半会儿也没急着收手。 重一礼扣着他的手腕缓缓往上挪动,温热掌心滑过细腻的软肉,停下时,右手虎口刚好卡在少女乳房起伏边界的下缘,轻微的重量压在虎口皮肤上,隐隐带着她的体温。 好戏才刚开场,重一礼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脸上的笑容腼腆,却暗含得意:“周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周誉执面对这样的重一礼确实无可奈何,心下暗叹的同时展臂将人捞到自己腿上。 书桌前并排的椅子空了一把,两道人影重迭成单个,周誉执右手手臂贴在重一礼裸露的腰际,左手则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恨铁不成钢地跟她对视:“重一礼,不好好学习对你有什么好处?” 重一礼听了这话却不赞同地摇头,拍开下巴上的手,义正言辞道:“学的啊,我什么时候说不学了?明明是老师你现在在对我动手动脚欸!” 倒打一耙的功夫一流。 腰上的手也被她拨开,重一礼将睡袍罩回肩膀,身体转动半圈,正对着书桌而坐。 语文书被拖到眼前,重一礼随便翻开一页,便照着书页上的字有板有眼地诵读起来:“师说,韩愈,古之学者必有师……” 眼前这道笔直的背影和耳旁朗朗的读书声所营造出的学习氛围一点不输好学生,面上是认真得很,可只有周誉执才能感受到重一礼藏在裙底下的小动作,微微岔开的两条腿紧紧夹着他的左腿,腿心处最有肉感的地方是重一礼的另一张嘴,隔着两层布料有张有弛地吮吸、挤压着他的大腿肌肉。 裤裆在她的不断撩拨之下撑起一个小帐篷,几次深呼吸没能平缓心跳,周誉执认命一般探手,将重一礼面前的语文书合上,“别读了。” 重一礼正读得起劲,哪肯同意,又翻开书,应风景地哀叹一句:“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 周誉执一把将重一礼的腰拖近,直到她稳妥地坐到他的腿根,欲望不遮不掩地顶弄着少女的腿心,他两指轻易拨开她穿得松垮的睡袍,一口咬在少女香肩。 灰色运动裤一处被不知名的液体濡湿一圈,水液渗透进布料的湿痕颜色极深,正是重一礼刚才坐过的地方,周誉执看到时没忍住笑了:“重一礼,师道为什么不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当然有数,”重一礼应得伶俐,停顿一秒后侧过头,对着肩上人的耳朵轻轻渡气,“还不是因为老师你不守师德,见点儿美色就把持不住。” 周誉执含笑纠正她的话:“美色我见过不少,狐狸精倒是只有你一个。” 摄人魂魄,还吸人精血。 话音刚落便被这狐狸精堵了嘴,丁香般的小舌熟门熟路地滑进口腔与他勾缠,周誉执一边与她热火朝天地舌吻,一边用手指挑开湿透的底裤,往黏滑的甬道送了根手指。 重一礼本能发出的几声轻喘勾动了周誉执脑内的弦,不多会儿便环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调转个方向送上书桌。 印着草莓花纹的内裤被人粗鲁地拽下,甚至都没耐心脱全,薄如蝉翼的布料最后只挂在单脚脚踝晃悠在半空。 周誉执从她的膝盖就开始舔啃,少女身上的每一处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沿着大腿内侧的线条一路往上,舌尖抵达源源不断外溢着新鲜汁液的泉口时,他仿佛沙漠中落难的旅客,渴求、珍惜着每一滴水珠的滋润。 只是喝干外缘的水还不够,还要将舌头伸进泉眼贪婪地扫荡,还不够,扫荡完了还要吸,气流与气流相撞发出短促又清亮的嘬响,听得人口干舌燥。 大腿被人扛在肩上,上身脱力后仰,重一礼被那条灵活的舌头闹腾得几乎坐不住,最后只能用手肘勉强撑住身子,看那个黑色脑袋藏在短裙下一次又一次地往深里戳弄。 口中连绵不断的娇吟在高潮时分骤然断了节,眼前白光漫天,重一礼的脑子也空白了,下体痉挛着喷水的时候连呼吸都完全忘记,热烫的爱液打湿了桌面,也浸湿了语文书的边角。 而后被人抱进怀里,周誉执揉她俏生挺立的圆乳,在重一礼视觉恢复时的那一秒撞上她的鼻尖,吻住她,与她抵死纠缠。 后来周誉执解开运动裤的抽绳,搂住少女纤腰缓慢插入时,他从重一礼屁股底下抽出那本沾染淫欲泛着腥香的语文课本,翻到《师说》那页,每读一句都要重一礼照着背一句。 她特意穿成这样勾引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色诱他跟她做爱,而不是平白便宜了他还借此机会逼她学习。 可是不背不行,她的弱点如今被牢牢掌握在周誉执手里,懈怠半秒都要被他磨着敏感点一阵猛压重碾。 气息都捋不顺还要被逼着背书,重一礼用脚踹他,大骂他脑子有病,可最终还是被这般铁面无私将惩罚贯彻到底的周老师折磨得认输求饶了。 十几分钟后终于磕磕绊绊背完一遍,周誉执在重一礼眼前收起课本,放到旁边后以师长一般温和的姿态教导她:“今天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知识点,你要记牢,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 40.妥协 沾在睫毛上的雪花在室内暖光的照拂下融成水珠,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在泠泠水光中积起些许温度,笑得眯成两弯漂亮的浅弧。 按捺不住的眉飞色舞。 大抵是想到什么,重一礼此刻的心情过于愉快了,愉快到愿意施舍周誉执一个关于她的秘密—— 那句话几近直白地暗示了她早有对自身未来蓝图的规划与期待,而非如现在这般在周家得过且过。 周誉执知道她的话不假。 重岸一手创办并壮大的企业虽在五年前失了主心骨,但公司高层几员干将能力卓越,在事故之后仍有条不紊地管理着公司,近几年在国内外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势如破竹。 郑玲执着于嫁进周家的内情虽不可知,但是至少,重岸留给母女二人的财产不会少。 金钱确实能解决世界上大多数烦恼,可直到再次抱着重一礼睡下,馨香软被盖过肩周,周誉执仍藏了一句话在嗓子眼,迟迟没有问出口。 ——她脑中构建的未来里,有没有他? 不问,是因为周誉执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他也并不想听重一礼花言巧语的那一套。 并不是她演得不够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重一礼演得足够逼真足够到位,才会片刻迷惑住他的心神,让他滋生出一种她确实非他不可的侥幸感。 即便做遍了亲密事,皮贴肉互相拥抱时两颗跳动着的心脏距离不过几公分,睡觉时间更是连呼吸和四肢都交错缠绕在一起,重一礼却像是一捧永远抓不住的指间沙,就算掌心余下几粒,摊开来,风轻轻一撇就会散匿不见。 重一礼从来都不是非谁不可的,在周家的这段时间,周誉执的存在于她恐怕就如同海航的船长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选择临时停靠的港口,只要海上风暴平息,她便会立刻弃之如履,重新扬帆远航。 不意外周尧跟她谈恋爱时怨声载道没有安全感,周誉执时而也会因她装饰极好的甜蜜谎言产生危机感。 不安。 今夜尤甚。 …… 重一礼本就睡饱了觉,周誉执身上热气滚滚,不知不觉间竟将她搂得越发喘不过气。额头蒸出细小的汗液,重一礼推他胸膛,试图从他怀里逃离,“周誉执你松松手,好热。” “不松。” 不知是触及周誉执的哪个点,回话时语气肃然,带着隐隐的管控意味,手臂用力将她身体往上一提,四肢更紧密地缠上她,然后扣住少女后脑,将小脑袋压进颈窝,“睡觉。”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 下身被压住,双臂也被箍住,浑身都动弹不得,重一礼气得直咬他颈上的肉,重重一口不带任何情欲,只是纯粹泄愤,几秒后舌尖甚至卷上血腥味,耳旁也响起某人的轻微吸气声。 活该。重一礼暗骂。 周誉执肉体凡胎,自然也会觉得疼,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制止重一礼,等她松口了才别过下巴,亲她额头:“乖一点,别累着牙齿,好好休息。” 反正就是不松手。 一拳打在棉花上,重一礼的胸腔攒起怒气,这下是真恼了:“你怎么总是这么专制,松下手让我喘口气都不行吗?” 就仗着力气大可劲儿管制她。 深夜的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又汹涌,重一礼越想越恼火,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蹦:“男朋友没你这样当的吧?管这管那,我说什么都不听,你要一直这样干脆分手算了,去跟机器人谈——唔唔……” 周誉执撑起手肘将重一礼压到身下,另一只手捂紧她的嘴,在夜色中沉沉凝视她,“重一礼,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你知道吗?” 重一礼当然知道,可她自由惯了,以往的男朋友哪有周誉执控制欲这么强,一次两次也就罢,多了就特容易烦,一想到以后还要继续烦下去重一礼就头疼得要命。 她才不愿意委屈自己。 嘴巴被对方手掌堵住说不了话,但重一礼呜呜发出的喉音还是让周誉执将眉头皱得更紧,她把声音拖得长,一平一弯的两段音调能轻易分辨出“分手”两字。 重一礼这方面早就是老手了,神态硬气得很,周誉执不说话,她也不挣扎了,就那么坦荡地望着他,等他接受事实。 方才露台上的短暂温情转眼就陷入冰窟,对视着的两人眸光都冷、都不服。 然后周誉执挪开放在她脸上的手,撑到重一礼耳旁,声线紧绷道:“你再说一遍。” 如果眼神能吃人,周誉执大概早就将她全身血肉都剔得干干净净。 重一礼勾起冷然的笑意,“真想听的话我说一百遍也可以,我说分——” 嘴唇才解放没多久就覆上另外两瓣柔软,周誉执碾着她的唇,舌头探进重一礼唇间的缝隙,将另一个还未出口的字揉弄在唇齿之间。 周誉执不曾料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敏感于那两个字。 单是想到分手之后,重一礼会为了别人穿上大胆的情趣内衣,跟他们做爱时还会用甜软的语气喊他们哥哥或者老公,周誉执的五脏六腑都挤作一处快要酸倒。 但凡有人见过她的美好,便不会舍得放手,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并不是他的所有物。 刚别开头就被人捏着下巴牢牢固定住,重一礼手脚并用地反抗,然而身上人不动如山,响亮的一巴掌下去也不见他躲,唯有齿间攻势不断。 几分钟后重一礼挣扎累了,这才气馁地放松身体由他亲了一会儿,可吻势却就此温柔起来,周誉执在粘腻的亲吻声中捧住她的脸。 他太了解重一礼了,即使是在最好说话的床笫之间也一向对原则上的问题保有理智,清醒时一旦执意要做什么便更不会轻易改口。 周誉执吻去她嘴角溢出的津液,嗓音艰涩:“才几天就玩腻我了?重一礼,你别说气话。” 重一礼气息不稳,但语气决然:“这不是气话。” 眼皮落下又缓慢掀开,周誉执像是做出极大妥协一般,在她眼前将脑袋深深垂了下去。 对她妥协,也是对自己内心妥协。 “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重一礼,别总是对我这么狠心,再给我一次机会,收回那两个字好不好?” 重一礼从来没见过周誉执这么脆弱的模样,因他而蔓延在血液里的感觉怪异到连自己也说不清,但那句想要回答的“不好”在他恳求的眼神下迟迟没能说出口。 他会哭吗? 重一礼心想。 “嗯……”重一礼眨眼,敛去情绪后胳膊主动搂上他的肩,“那你以后都会听我的话吗?” 周誉执承诺一般郑重点头。 这一次重一礼唇边的笑容是柔和的,“好,那就不分手了。” 然后翻身将周誉执按倒在床面上,两人姿势对调,重一礼趴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腰:“现在睡觉,男朋友。” -- 41.初吻 印象中,郑玲和周城是叁年前好上的。 周誉执上露台抽烟时,偶尔能撞见周城的车于夜色中停在重家门前,然后周城会从车上下来,与庭院迎接他的郑玲会合,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内院。 倒是不意外。 母亲还在世时,自家父亲与除母亲以外的女人搂搂抱抱进出酒店和宴席的画面,周誉执已经看得将近麻木,只当郑玲也是那些鱼水之欢的女人之一,不出多时就会被周城抛弃。 意外的是,郑玲却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她不仅有那个本事和周城好了叁年,而且还让他下定决心再婚。要知道,周城以前即便有过再多女人都没有带进周家来过——他虽为情场浪子,却还是在儿子面前保留了一份身为父亲的体面。 郑玲是这些年来的第一个。 如果说以前周城还有对抱病离世的母亲存有半分留恋,那么现在他准备再婚的行为就是在轰炸周誉执心里那根无法被僭越的底线。 一向对周城玩女人的行为不理不睬的周誉执在那天早上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家里能扔的扔能摔的摔,暴力表明了自己反对的态度,而一向顺着儿子脾气来的周城却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且毫不退让,执意要让郑玲进门。 周誉执没想到周城会这么喜欢郑玲,就像他也没想到自己后来会这么喜欢重一礼。 但在那一刻,周誉执只是很突然地想起那家人叛逆又堕落的女儿,想起秦南生日那天她在自己面前扔进浴缸的文胸和说过的挑衅之语,他舔着唇笑了,说行啊有本事你就娶。 然后当天下午,他就把重一礼给睡了。 周誉执在老教学楼底下找到重一礼的时候,周尧正站在她面前告白,紧张害羞地述说着上高中以来对她的所有心动与念念不忘。 金黄的夕阳光大面积地铺在两人身上,处在黄昏暧昧时刻的少男少女浑身都在闪闪发光。 重一礼安静地听着,视线却越过周尧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周誉执。 周誉执背光而立,表情想来也不会太和善,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重一礼却像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有趣地笑了起来。 周尧本还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听她笑了才懵懵抬头,重一礼收回视线,拉住周尧的手,上前半步轻轻拥住他,埋在他怀里说的话虽不清晰,但后者欢欣雀跃的回应显然印证了周誉执的猜想。 重一礼同意了。 周誉执看着两人拥抱的画面,胸腔里一种让人呼吸急促的情绪很突然地疾速扩散,说不清是为什么,他只知道那绝对不是喜欢,反倒更像是因为某些事情逐渐脱离掌控而产生的愤怒感。 到底是在一起的第一天,周尧还很拘束,两人牵着手走到校门口便挥手告别,重一礼目送周尧坐上私家车,然后在半分钟后,当一辆出租车停在自己面前时,被人从后方一把推进了车后座。 速度快到重一礼甚至来不及回头,高大的身影就挡住光,沉沉压进车厢,周誉执关上车门的同时跟司机报了个酒店地址,第二秒才回过头看她。 重一礼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只是在座椅上撑起歪斜的身体,向他靠近时明知故问地笑着:“绑架啊?去酒店是要做什么?” 周誉执没理她,不动如山地坐在原位。 重一礼自问自答:“想跟我做爱了是不是呀,哥哥?” 司机听见这近乎挑逗的语气,很实在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两人一眼,而后啧啧摇头。 穿着校服的长发女孩分开双腿坐到男生大腿上,整个人都贴向对方,短裙掀至腿根,堪堪遮住底裤。 重一礼和第一次在周誉执面前脱光那天一样,搂住他的脖颈,将嘴唇送了过去。 八卦如学校里的吃瓜群众,他们了解所有与周誉执相关的绯闻及恋爱事迹,却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初吻,其实是被看似与他毫无瓜葛的重一礼夺走的—— 就在秦南家的浴室里,在百叶窗层层迭迭的光束下,在周誉执骂她有病的话音落下之后,重一礼光着身体走到他面前,拉低他的脖颈,然后踮起脚吻住他。 她身上有极其浅淡的香水味,与周城身上沾染过的女人香不同,清新酸甜的花果香,像一朵只开半夏的嫩蕊娇花。 周誉执被香气迷了半刻眼,正想推开她,浴室门被敲响。 秦南的声音响在门外:“一礼?你刚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刚和他们打了把游戏没听见……” 现下浴室里的不堪画面几乎与所有原配上门捉奸的场景一般无二,重一礼却恍若未闻,在周誉执凝神听声时,一把跳到他身上,大胆又主动地将舌头闯进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口腔。 周誉执猝不及防,被撞得连连后退,最后用脚跟卡住门板才得以稳住身形,等到反应过来时,他的双手已经下意识托住少女臀部,掌心柔软弹嫩的触感让他怔了一瞬。 “出什么事了吗?”听见动静的秦南说着就要转动门把。 周誉执空出一只手将门锁拧上,而后别开头,对着门外道:“她不在。” “阿执?”秦南语气疑惑,但很快也想明白那通电话已经结束将近十分钟,重一礼估计早就不在浴室,“没事儿,我说开黑怎么没你,你快点出来啊,刚才跟那帮崽子输得可惨……” 周誉执冷静地回了两句,等秦南走远了才将重一礼从自己身上扔下去。 瓷砖坚硬,重一礼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喊痛,而周誉执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他知道,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意外走进浴室,这会儿与重一礼接吻的人就该是她的正牌男友秦南,而他只是个不速之客,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之一。 无论是与兄弟的女朋友搞暧昧,还是做别人勉为其难的选项,都让周誉执倍感不爽。 他是瞧不起重一礼的,准确来说,他瞧不起任何一个能随便在异性面前脱光衣服还问对方想不想跟她做爱的女人,更何况那还是在秦南家里,她作为秦南的女朋友,却连一点羞耻心和道德感都没有。 本该狠狠唾弃她的低贱,可周誉执却又着了这个魔女的道,当晚便梦到她被自己压在浴缸里做爱的画面,他深入浅出地满足她,看阳光西斜,看投进百叶窗的光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阴影。 他本该是厌恶她的。 -- 42.喜欢(H) 重一礼有心在车上与他调情,但周誉执没有,在她脑袋凑近的那一瞬间便目标明确地扣住她的后颈,先一步咬住她的唇,舌尖勾缠得生猛又热烈。 最后还是抵达酒店之后,出租车司机尴尬地咳嗽几声才彻底打断两人的亲吻。 房间是一早就预订好的,入住手续办得迅速。 重一礼在电梯里就半抱住周誉执的腰,将手放到他的裆下,隔着外裤将半硬的棍身撸了一遍,未成年的少女手法却直接得像个经验老道的援交女。 这个认知让周誉执眉梢隐带怒意,进门插卡后,他一手捏着重一礼的下巴,另一只手强硬地拽开她的衬衫领口,压抑了一路的话一旦说出口便极为难听:“果然是亲母女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那婊子妈学了几招就开始勾引男人了?” 胸前崩开的纽扣掉到地面上发出碰撞的脆响,重一礼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因他的话而产生半分不适,毕竟那都是事实。 她妈确实是个婊子,而她也确实是在勾引男人。 可是那又怎样?如果周誉执真有那么高尚,又怎么会在此时此地跟她出来开房?他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重一礼抿着嘴角笑起来,两手在少年腰间摸索,专心地研究着皮带扣。 周誉执眉心一凛,擒住她的一只手腕,复低下头与她平视,陈述着作出结论:“你妈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也不赖。” 咔哒一声,皮带搭扣应声而解,重一礼用另一只尚能活动的手向外缓缓抽出皮带,一边好整以暇地回:“是吗?你爸人尽可妻,你也是吗?” 重一礼清楚这话触了某人的逆鳞,因为周誉执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阴鸷,而后她几乎是被他拖着扔到床上的。 双手反剪被皮带绑在腰后,重一礼趴在床上连身体都撑不起来,周誉执一言不发,将她两条细腿屈起抵在床沿,而她的额头抵在床上,屁股上翘,裙摆反盖在腰间,私密处则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气里,白色蕾丝内裤中央湿了一片。 他们明明都在互相抗拒着对方,却又无法掩盖自己身上那可恶的生理反应。 周誉执站在床边,连裤子都懒得脱,刚拽下重一礼的内裤便掏出肿胀的性器对准粉穴生捅,周誉执没想过她会是第一次,而重一礼也没预料到破处是件这么疼的事,因而动作粗鲁,猛烈贯入的那一下两人都疼得直冒冷汗。 ……不止冷汗,重一礼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了,一边拿脚踹他,一边口吐芬芳:“妈的疼死我了……滚出去啊周誉执!” 粗硕的性器在她挣扎着扭动身体时退出去半根,而棍身上含混在淫水中的血迹让周誉执黯了下眸子,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上身拉起来,在她靠向自己的同时,再一次重重地往上顶进去。 “啊——”重一礼几乎是在尖叫了。 周誉执想掰过她的下巴看她眼睛,大拇指却被眼尖的重一礼一口咬住,身下有多疼嘴里咬得便有多狠,而他毫不在意,眉心都不带皱的,任由她报复,不过到底是顺利望进了那双蓄满清莹泪水的漂亮眼眸里。 她明明也是会疼的。 周誉执早几年便意识到重一礼周身气质大变,初叁那年烟抽得最凶,眉间阴郁也在日复一日加深,他忽地想起某天深夜,重一礼扶着四楼露台栏杆,半个身体都跨在栏杆之外,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晃着,稍有不慎便会失足落下去。 四楼的高度大概率是摔不死人的,而重一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过多久又将悬在半空的小腿撤了回来,周誉执不知道她在那几分钟里想到过什么,但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晰感受到她孤注一掷的绝望。 没有人能赢过一个彻底绝望过的人,所以从两人碰撞的初始,重一礼就是拥有庞大赢面的那方,而周誉执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认输的。 周誉执在抽回手指时倾身吻住她,但却只是浅尝辄止地含住她的唇,另一边解开绑在她身后的皮带,将重一礼翻了个面放到大床中央,然后他脱掉衣服,上床捞起她的双腿,身体再一次覆上她时,是带有取悦性地进入。 周誉执学什么都快,浅浅插了两下便从重一礼的微表情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欢愉,把穴口撞软了才慢慢顺着紧致的甬道深入,而重一礼也在这样磨人的过程中,第一次感受到做爱带来的快感。 能短暂地麻痹思想,也能短暂地忘记一切。 如果说开始确实是受周誉执强迫,那么后来她翻身骑到他身上的行为便是在说明她也对这样的性爱游戏乐在其中。 她远比他更疯。 后来周城跟郑玲领了证,周誉执又和重一礼做过许多次,她最喜欢在做爱时喊他哥哥,因爽快而放肆泄出喉咙的声音又媚又浪,他每每听到都会觉得悦耳。 期间周誉执包容过她许多小脾气,也见过她虚伪又无情无义的恶劣一面,他从来不觉得讨厌,却也从来没想过这便是喜欢。 一直到亲眼看见重一礼拉着周尧的手走进空教室,周誉执燃烟等待时,才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抛开自欺欺人的否定,承认自己是在意她、喜欢她的。 可若是真要将这样的“喜欢”追溯到源头,却又好似穷追不尽,贯穿了这十几年所有曾隔路相望过的夜晚。 无声的陪伴是心动最完美的掩饰。 -- 43.弱点 深夜里的小插曲重一礼醒来就已忘了大半,返校后两人又回归到约定好的相处方式,白天交流全靠手机,到晚上才能亲密地负距离接触。 元旦假期为五六日叁天,因此学校特意将精心准备的元旦晚会安排在周四晚上。 晚会非强制,重一礼没有参与节目,自然是放了学就想溜,可耐不住炙手可热的周誉执临时被班主任报了一个朗诵节目,推不掉,最后只能拽着人在老教学楼一通亲,好说歹说才说服她留下。 “我的节目排在第二个,不会耽误很久,结束后直接去机场飞京市,你现在回家才麻烦。” 京市? 重一礼像是刚想起这一茬,长长地哦一声:“可我还没收拾行李。” 周誉执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到了再买。” 重一礼无话可说了,只好同意。 晚会开始的前一小时是彩排时间,礼堂大灯没开,只有舞台上有光,一些参演人员在上面踩点,音响里传出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重一礼在观众席找了个离后门最近的角落,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消磨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吵吵嚷嚷的交谈声从后门传过来,有男有女,人数不少。 耳垂突然被人捏了一下,重一礼惊而抬头,入眼却是某人宽阔的后背。 周誉执一袭笔挺正装,背对着她与身旁的人侃侃而谈,看似是在此处等待后方的同伴,实则死死掩住重一礼的身形,而背过身的那只手正在黑暗里对她胡作非为——不是捏她脸,就是揉她头发。 重一礼一开始还有些不爽,但过道人数一多便玩心大起,抓住他的手之后伸出舌头舔他。 掌心里传来的湿热触感让正说着话的周誉执忽然卡了壳,停了足足一秒才继续和对方聊起刚才的话题,然后手掌一收,扣住了重一礼的下巴,不过后者一挣就开,又变本加厉地含住他的食指,温热的舌头色情地绕着指尖打转。 周誉执的嗓音都沙了。 队伍已经走到末尾,再拖延下去会引人怀疑,周誉执反客为主地在重一礼嘴里搅了两下,这才抽回手,往舞台的方向走。 重一礼趴在前座椅背上幸灾乐祸地看着周誉执渐行渐远,心下惋惜看不见正面,也不知道他裤裆里的那物现在还安分吗? 重一礼笑而不自知,在昏昧灯光下入了别人的眼便成了另一种酸涩意味。 晚会开始前五分钟,重一礼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却被等她已久的周尧拽到礼堂旁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 周尧沉默了一路,手上力道之大不是重一礼可以随意挣脱的,一直走到最深处的假山旁才终于放开她。 接触不良的路灯在周尧身后一闪一闪,给此刻的氛围蒙上一层阴森。 重一礼周一就听班上同学说,周尧跟徐菁分手了,分手原因众人猜测纷纷,但第二天便被敲定为周尧再次出轨,因为他身边的人换成了一个学妹,宠爱程度比之前两任更胜一筹。 重一礼今天中午躲开周誉执偷摸去老教学楼抽烟时,有幸碰见过他们。 门也不锁,一推开就能看见角落里衣衫不整、黏作一团的两个人,坐在课桌上的女生被这声动静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搂住周尧的脖子,头也鹌鹑似的埋进他的颈窝,害羞地挡紧身前风光。 周尧的手藏匿在对方衣服底下,看清门口的重一礼后才猛地撤回,目光颤颤地与她对视,想要推开女生却被抱得更紧。 重一礼低声道了句“不好意思”便关上门退出去,烟却是没心情抽了,她惆怅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做了很坏的事情,心下叹口气,又原路返回了高叁教学楼。 她想过周尧会找她谈一次话,但没想过就是今天。 不过早点说开也好。 见对方不说话,重一礼揉着发疼的手腕喊他:“周尧?” 本来还绷得好好的,一听她的声音,周尧的眼眶就红了,又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学姐,我后悔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点开那个视频,这样他就不会去教室捉奸,后来更不会与她分手,尽管他是她名存实亡的男朋友,至少那样的他还能够拥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全这两人。 想到这段时间为了排解心中苦闷做的那些事,周尧心里又酸又苦,肩膀都快支撑不住,男儿不应轻弹的眼泪如今一颗颗陷进石子路。 他不停地道歉:“我错了,学姐,我一点也不想分手,如果当时我没有追究你和我哥的事,如果我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们现在肯定还会跟以前一样在一起的对吧?……我喜欢你,我爱你,学姐,我们就回到那个时候好不好?在学校里你还是我的女朋友,私底下你和我哥怎么玩都没关系,我都不介意,我只想……” 人原来是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的。 可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他。 重一礼打断他混乱不清的语句,“对不起,周尧,就算那天没有周誉执,我也会和你提分手的。” 周尧哽咽的声音停顿片刻,这么多天来他一直认为是自己不顾后果与周誉执撕破脸皮才导致的分手,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事或许与旁人无关。 可是那天中午,学姐分明对他敞开了一切…… “为什么?”周尧难以置信,不停地为自己找理由开解,“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如果我那时候进去了,学姐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重一礼面容平静,却残酷地道出事实:“周尧,如果当时不是你喊停,我不会让你进去。” 周尧背脊一僵,今晚能够和她说出这些话的底气,全部来自那天学姐自愿脱下衣服的态度,他以为那是他的一线希望,却不知是假象。 “那如果……” 周尧的声音很轻,重一礼没听清:“什么?” “那如果我一意孤行呢?” 眼前的人忽然抬头逼视她,话音刚落手腕便被周尧捉过去一把摁上假山石上,嶙峋尖角硌到后背,重一礼吃痛皱眉。 周尧目光幽暗地抬起重一礼的下巴:“学姐,如果我真的用了力气,你根本挣脱不开。” 以前是不舍得让她委屈,才肯收着力气处处让着,可那并不代表他没有那个能力,他要是想强上,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可就是在这般强弱分明的处境之下,重一礼倏地笑了起来:“那就是强奸啊。” 那张漂亮脸蛋上的笑容极其冰冷,也极其陌生,周尧很突然地心慌了一下,可到底还是强撑着一瞬的强势继续说:“对,如果我当时就是要强奸你呢?” “你不会的,周尧。”重一礼了然于心,“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我不会和你谈恋爱。” 狐假虎威的面具被她揭下,这一瞬间的周尧仿佛比体能训练结束后还要累,他挫败地松手,蹲到假山石下让她走。 他想静一静。 但重一礼并没有如他所愿。 因此,当周誉执完成节目找到这边的时候,正好看见重一礼在周尧面前蹲下,耐心又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 如果重一礼有弱点,那一定只有男人的眼泪。 -- 44.嫂子 去机场路上,车厢气氛冷凝。 重一礼狐疑地瞟了周誉执一眼,后者此刻正安静地看窗外划过的夜景,上车之后不说话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十分反常。 从小树林出来后,重一礼是在礼堂后门找到他的,西服外加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舞台妆下的剑眉星目比平常更俊,见她从外边回来也没有过问,只是捂住她的手,问她冷不冷。 细想之下,倒像是特意在等她回来。 重一礼把手机扔到一边,伸手牵住他:“吃醋了?” 周誉执看了眼被扣住的手,随后收拢五指,交握得更紧,承认:“嗯。” 太过坦率的回应让重一礼愣了半秒,同时也确认了他刚才是真的看见她和周尧在一处的画面了。 于是仰头亲他的下颌,安抚道:“没发生什么。” 周誉执当然知道,但还是侧过头,避开她的亲吻。 躲她? 重一礼恼了,瞪他一眼:“干嘛!”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周誉执终于展颜轻笑,解释道:“没来得及卸妆,脸上全是粉。” 这下安抚的人倒成了他。 重一礼气没消,闹起小脾气又要抽回自己的手,周誉执不让,顺势将人抱到腿上,深吻好几分钟才把她的态度给磨软。 出租车内温度没变,可重一礼白皙的脸颊却被这暖意热得熏起红晕,她咬着周誉执的唇发话,“以后我亲你的时候不准躲。” 周誉执得逞地笑,“求之不得。” …… 飞机落地京市已经将近十一点,周誉执问她要不要去哪儿逛逛,重一礼有点晕机,在免税店买了几样护肤品就喊困要走,上了出租之后才想起问他酒店远不远。 周誉执在这关键时刻沉默了。 目的地确实不近,机场到市区起码一个小时车程,又赶上跨年,夜间的车流量不可小觑。 两秒后,周誉执把重一礼抱到身上,让她靠得舒适一点,说:“你先睡会儿。” “……” 重一礼实在是不想折腾,点点头便窝在他怀里合眼休息。 所幸司机师傅车技过人,这一路开得平稳顺当,她睡得十分香甜,下车时还被司机打趣,说她这一觉睡到了明年。 重一礼被京市马路边的寒风一吹,瞌睡醒了大半,“几点了?” 周誉执扫了眼手机,“十二点半。” 京市的年味不重,只有一些红彤彤的地标和彩带在昭示着新年到来。 转眼间又是新的一年了。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绕过前台,重一礼跟着周誉执进了电梯才惊觉不对劲,眼见他刷卡上了二十叁楼,重一礼问:“你入住手续办了吗?” 周誉执低头看她,理所当然地:“回自己家要什么手续?” ? “叮”一声,电梯门开,周誉执牵着面色不解的重一礼走出去,在公寓门前指纹解锁时才若无其事地告诉她:“不大,也就叁百平的两居室,我妈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重一礼脑门的问号冒得更多了,周誉执拍她的头,“现在借你参观两天而已。” 话是这么说,话毕却拉住她的手录了个指纹。 “那你未来老婆知道这屋你和别人住过,不会膈应死吧?她会不会对我怀恨在心啊?” 重一礼由着他摆弄自己的手指,越说越兴奋,“不过我到时候该叫她什么好……姐姐?嫂子?她该不会比我小吧?不行,我见不得比我年轻的漂亮姑娘,周誉执,你不能找……” 周誉执冷冷晾她一眼,“不困了是吧?” 重一礼演得正上头,抱住他的腰卖乖:“嗯,想和哥哥在嫂子的床上做爱。” 周誉执皮笑肉不笑地回:“妹妹说了算。” 今晚做不死她。 进了门,手里东西往玄关柜上一放,重一礼就被他捞起双腿压在门上舌吻,大概身体对新的环境更敏感,才亲两下重一礼就觉得内裤已经湿透,口齿不清地让他赶紧插进来。 周誉执却将她放下,去一旁打开室内灯,“猴急什么,先洗澡。” “……” 眼前被亮光晃过,重一礼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跟在周誉执身后进了浴室,看他往浴缸里放热水,然后回身将新买的瓶瓶罐罐往洗漱台上堆。 室内暖气很热,重一礼一边脱下衣服扔进脏衣篓,一边不饶人地说,“哥哥,你说嫂子会知道我们洗过鸳鸯浴吗?” 角色扮演还tm来劲了。 周誉执冷笑一声,“嗯,以后我全都告诉她,我不仅会跟她说我和我继妹在哪里做过爱,我还会跟她描述细节,告诉她我妹的小穴有多紧、有多会出水、有多好操,叫床声有多……” 重一礼踢他一脚。 周誉执侧身倚着洗漱台,两指捏住她的脸,左右瞧了瞧,“怎么又生气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放一百个心,我这么说,你嫂子肯定恨死你。” 你嫂子。 从他口中听到这亲昵的称谓,重一礼脑海内瞬间构想出许多周誉执和“嫂子”谈情说爱以及介绍她这个妹妹的画面,一时间心情更差。 虽说这只是个情趣之词,但显然她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人士,有些话只能她说,他不能说。 “滚。” 重一礼扒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找你未来老婆上床去吧。” 周誉执迈过长腿,在浴室门口拦截她,将人打横抱起。 “嗯,这就和我未来老婆洗鸳鸯浴。” -- Ⓟó⒇22.Ⓒóм 45.衣橱 浴缸正对一面视野极好的玻璃幕墙,放眼望去,大半个光华璀璨的不夜城都能纳入眼底。 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能拥有这样地段的房子不能说是不富,可若不是周誉执今晚提起他母亲,重一礼可能至今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不了解他。 虽然真正搅和到一块的时间只有叁个月,但毕竟当了十几年邻居,她不仅不知道他母亲姓甚名谁,更是连面都不曾见过。 ……难道是早早离了婚? 浴室里热气腾腾,奔波一晚的骨架被淹没至胸乳的温水蒸软,重一礼双臂交迭,松弛地趴在浴缸边缘。 橘黄灯光浅浅在玻璃镜面上勾勒出两人的身影,重一礼在这头悠然自得地看夜景,另一头的周誉执却在鞍前马后替她效劳,刚洗完一头长发,双手又钻进水下,往她身上涂沐浴露。 圆润乳房被清水泡得愈发绵软光滑,大掌揉过两下,重一礼跟被按下了开关似的,自动感应周誉执的动作,发出了两声轻细餍足的喉音,那惬意的小模样跟被捋顺了毛的宠物没有差别。 “您还真够享受的。”周誉执往她脸上抹了一手沐浴泡泡,“这种服务出门都是要收费的。” 重一礼微微回神,揩掉颊边白沫后反手涂到他下巴上,坏心眼地笑:“是啊,你不仅免费,还陪吃陪玩陪睡。” 这下还哪像只宠物,那双上挑的眼睑分明属于一只狡猾贪心的野狐狸。 水波一阵荡漾,周誉执凑近了环住重一礼的腰,薄唇贴到她耳边装模作样地埋怨起来,“也就你老公我任劳任怨。” 重一礼这些天虽已对他的腻歪将近免疫,但还是满脸嫌弃地将他脑袋推远,“这话你留到以后对我嫂子说吧。” “今晚跟嫂子过不去了是不是?” 周誉执抓住她推搡的手没入水中,放到那根坚硬又粗壮的性器上,“你摸摸它,哥哥的鸡巴说只爱你一个,听见没有?” “听见了。”熟悉的物什在手中滑动两下,重一礼握住之后仍高唱反调,配合他一起睁眼说瞎话:“它说信你才有鬼。” “有没有鬼你不试怎么知道?”周誉执低声笑,小幅度摆腰,将滑溜的肉棒往她手心顶,“它还说想死你了,要你舔舔它。” 对于让对方口交这事儿,周誉执一直不太热衷,舒服是舒服,但总归是要顾及着重一礼的情绪,不能用力过猛,始终不比在肉穴里搅得天翻地覆时尽兴,因此一向是她主动提起才会玩,只不过这回环境和日子都特殊,他想跟她各种姿势玩个遍。 视线一对上,周誉执就知道她同意了,只是浴室里不方便施展,于是搂着人哗啦啦地从浴缸里出来,去淋浴间冲洗泡沫。 淋浴间本身空间不小,但周誉执人高马大,一进来就挡住斜角灯上的光,视野一暗就显得拥挤,更何况他还非要挤到重一礼身边与她合用一个顶喷,低头时短发末梢的水直往她脸上滴。 好在他动作快,赶在重一礼发作之前将浴巾裹到她身上,争分夺秒地擦净水珠就将人抱进了卧室。 室内只亮一盏壁灯,亮度刚好够飘窗边上的两人看清对方的五官,重一礼给他口了一次,被压在窗上准备后入时,听见背后传来撕开包装袋的窸窣声响。 两人从浴室出来都是赤身裸体,也是今晚第一次坐上飘窗,那么问题来了,这里的避孕套哪里来的? 重一礼无语:“……这该不会是你和你前女友用剩的吧?” “说什么呢,”周誉执轻啧一声,戴好套之后,惩罚她讲话煞风景似的,单臂箍紧软腰长驱直入,“我就不能是刚才买的?” 刚才? 重一礼被他野蛮的动作撞出一串气音,而后回过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一晚上都跟我在一起,上哪买的?” “联系家政买的,就在我们泡澡之前。”周誉执说着往红唇上舔了一口,“等会儿做完再去厨房吃个夜宵,这阿姨做的手工面条特好吃。” 钞能力罢了。 重一礼顿悟了,怪不得周誉执刚才进门的时候说不急,浴缸里那根玩意儿都把她屁股戳疼了也没做,合着就是没套呗。 这人在某些方面的原则可真够让人敬佩的。 刚分了些神,下巴就被他捏住亲了上来,有力的长舌在重一礼嘴里搅出水声,下体水液泛滥处被狠干两下,呻吟声也被捣得七零八落,潺潺湿意漫天,渗透进房间的每一处。 做爽之后又洗了遍澡,重一礼没衣服穿,周誉执领她去衣帽间转了一圈,让她挑件他的先对付一晚。 重一礼奇怪道,“怎么不让家政顺便买了?” 周誉执当然不会承认说自己就是因为爱看她穿他衣服的模样才特意没让家政阿姨买的,他只是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秒,然后说忘了。 衣帽间的灯光通透明亮,占地比卧室大上两圈,风格简约的水晶衣橱占了叁面墙,另外一面是鞋包收纳柜。 周誉执以前留在这套房子里的所有衣服加起来都没塞满半个衣橱,五颜六色的跑鞋倒是摆满了整面墙。 重一礼解开浴巾,随手拿了件黑色卫衣套头穿上,“你就这么点衣服,放那么多空衣橱当摆设?” 他分明更需要鞋架。 重一礼骨架比他小太多,宽松的卫衣上了身不仅能当裙子穿,袖子也长出一大截。 周誉执将她半湿的头发从领口拨出来,帮她挽袖子的时候才解释:“我说过的,这屋是我妈留给儿媳妇的。” 言下之意,这空衣橱是专为女主人准备的,而女人的衣服却是再多也不嫌多。 袖子挽到手腕,黑色布料下的少女腕骨伶仃又纤细,白得能融进光里,周誉执握在手里摩挲片刻,调侃道:“我看你的情趣内衣就够塞满一橱的吧?” “那也不塞你家衣橱。”重一礼瞪他,气急败坏地转移话题,“不是说吃夜宵吗,我饿了。”追更: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org))) -- Ⓟó⒇22.Ⓒóⓜ 46.生日 本以为出门就能吃到现成的,没成想周誉执只让阿姨提前在厨房备下生面和配菜,人早早离开了,要吃还得自己动手。 重一礼多么好逸恶劳的一个人,又没有柴米油盐的情怀,在厨房巡视了一圈,就把这“重任”交付给了周誉执。 她才不要碰油烟呢。 “辛苦你了。”重一礼拍拍他的肩,自个儿溜到客厅玩手机。 手机上飞机时开了飞行模式,关闭之后通知界面弹出成堆的新年祝福,重一礼点开看了几条就觉得没劲,放下手机想看电视却苦于找不到遥控板。 重一礼瘫在布艺沙发上求助:“周誉执,电视机遥控板在哪?” 厨房里的人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回一句:“我也忘了,这边忙完出去给你找。” 重一礼不肯:“我现在就想看。” 周誉执:“……那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教你开电视。” 于是重一礼找出他的手机再一次钻进厨房,后者此时正拿了双长筷翻搅刚下进锅里的面条,另一只手插兜懒懒散散地侧身站,挺帅挺装逼,也挺游刃有余。 重一礼耸鼻闻了两口,很清淡的汤香,她把手机递过去。 周誉执眼睛还盯着锅,没接,只是口述,“你先解锁。” 0101…… 周誉执的手机密码简单到不用刻意去想,重一礼看他输过一次就记住了,那时她还嘲笑他,说他堂堂一个学霸密码却设得像小学生。 重一礼低头捣鼓着,“然后呢?” 周誉执撤掉筷子,合上锅盖,而后侧头往她那处看,“主界面里有个app叫智能管家,你点开……” 还没说完,重一礼就已经在繁琐的软件页面里找到电视机的开机键了。女孩儿的快乐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她高兴地舒眉,踮脚亲他脸颊作为奖励,“那我看电视去了,你继续。” 走得干脆利落。 真没良心。 重一礼哪能听见周誉执的腹诽,边走边研究着app里的各种按钮,很快她就发现客厅里的灯光竟也暗藏玄机,分了什么家庭模式、聚会模式、学习模式……最后甚至还有个隐藏的情趣模式。 真是科技改变生活啊,这可比电视有意思多了,重一礼挨个开了个遍,捧着周誉执的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没一会儿玩腻了灯光,正打算中场休息,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重一礼淡淡扫过一眼,视线就挪不开了。 舒文雅:【阿执,不知道你睡了没有,我今晚喝多了,有点想你。】 阿执……? 重一礼作为正牌女友都没这么喊过他。 舒文雅接二连叁发来消息,手机震动不停,重一礼以前从来没看过他的手机,谁知道他那么闷骚一人平时偷偷在外头跟多少漂亮妹妹聊骚呢,刚才还说只爱她一个,现在暧昧短信都发到她眼皮底下了,她没有理由不看全。 重一礼嘟囔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骂骂咧咧点进那人的会话框—— 【不过阿执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之前你同意过的,我们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所以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学业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同学关系也还不错吧?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报考A大和我做校友hh,不过以你的水平,化学竞赛随随便便拿个奖就能保送了,用不着高考也说不定……】 【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对不起,半夜发酒疯打扰你了,你肯定已经睡着了吧,希望你明天看到我的消息不要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借着酒劲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只有一句。】 【阿执,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此后前程似锦,青云直上。】 【晚安。】 …… …… 重一礼:“……” 手机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原来0101并不是小学生密码,而是周誉执的生日……他还不打算跟她解释,愣是瞒了她这么久,要不是看到他前女友的消息,他估计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怪不得要连夜带她来京市,怪不得今晚那么好说话,怪不得…… 厨房的方向传来拖鞋走动的声响,重一礼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手机塞进沙发缝里,整理好因不雅坐姿而卷上去的卫衣下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周誉执只煮了一碗面,弯腰将其放上茶几后,坐到重一礼身边让她尝尝。 陶瓷碗中面汤颜色寡淡,缀了几粒翠绿葱花,上边还卧着一颗白色的荷包蛋。 阳春面…… 重一礼几乎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周誉执见她盯着面碗没有动作,有些奇怪,“要我喂你?” 重一礼摇头,“你过生日怎么不告诉我?” 周誉执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因而神色微讶,顿了一秒才说,“你也没问过我。” 这是在怪她? 重一礼上身前倾,一把将人压到靠背上,佯怒道:“你这分明是故意隐瞒!” “冤枉,”周誉执双手高举,“我本来也不过生日的,你看周城这些天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继女的成人礼早早就开始筹备,他这个亲生的反而被冷落一边,偏心程度可见一斑。 重一礼努了下嘴角还欲说些什么,周誉执打断她:“再不吃面要坨了,吃完再给我定罪好不好?” 重一礼轻哼,“我哪敢跟寿星抢面吃。” 周誉执抱住她的腰,连哄带骗道:“怎么就抢了?我特意做给你的,你平时吃太少容易营养不良。” 战火果然被转移,重一礼抓他领子,“所以你存心在半夜做夜宵让我长肉?” “正常摄入是不会胖的,大不了我委屈一下,多陪你做几次床上运动消耗消耗。” 重一礼咬牙切齿,“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然后拍开周誉执悄悄钻进卫衣底下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愤愤然提起筷子道:“我就是胖了也不跟你做运动。” -- 47.十八 重一礼嘴上说着饿,实际尝了几筷便吃不下了,剩下的大半碗阳春面最后还是落到周誉执胃里。 半夜这一折腾,洗漱完已经是清晨。 云高雾少,空气净透,元旦这天的京市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高楼视角宽广,重一礼刚进卧室就被日出的盛景夺走了视线,堆积在东方的棉花状云朵已经被朝阳染得通红,由赤至粉呈渐变色递满整片天空,美得惊心。 看得太过痴迷,以至于后脚走出浴室的周誉执一入目便是好奇小孩一般将双手撑在玻璃窗上向远方眺望的少女,为了方便洗漱而扎高的丸子头在颊边余留下几缕碎发,此刻被薄薄晨光勾勒出细密金边,看起来温暖又居家。 周誉执走到重一礼身后,伸手搂住她,“好看吗?” 山后的太阳刚冒出个尖儿,重一礼眼睛都舍不得眨,快速点几下头,又被美景攫住了心神。毛茸茸的丸子头在脖颈处捣乱,周誉执下颌那块痒得很,手臂却将人收得更紧。 重一礼喃喃说:“好看。” “我也觉得很好看。” 说这话时,周誉执的下巴与她脸颊离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浓密黑睫上翘的弧度和白皙肌肤上的细小绒毛。 他正注视着她。 她才是他最在意的风景。 一直等到天边亮透,重一礼才流连忘返地收回视线,只是一回头便被人夺去了空气,周誉执微低下头,鼻尖蹭着鼻尖与她接吻。 少女晶莹的瞳仁在光下呈现淡珀色,唇瓣软得像果冻,牙膏薄荷味在津液交互中被稀释得极淡,周誉执与她接过很多次吻,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她捏住。 十八岁意味着什么? 成年、自由、责任和希望。 以及一个人成长至今所能企及的最盛大的仪式感。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重一礼从来没有听周誉执对她说过喜欢和爱,可是他在朝阳初升的时刻说:“重一礼,我的十八岁是从你开始的。” 平淡的语气似烙印刻进心底,重一礼睫毛微颤,心却如擂鼓一般跳动,她转身回搂,踮脚又一次黏上他的唇。 两人在周家时,每天不是忙着上学就是忙着做爱,很少有时间睡上如此漫长无扰的觉,再次醒来虽是傍晚,重一礼却是难得一见的精神充沛。 这一次家政阿姨备好了衣服,待重一礼换上后,周誉执说带她出门遛遛弯儿。 周誉执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但十岁以前几乎每年寒暑假都往这边跑,因而对于公寓周边遗留的街巷和胡同还是比较熟悉的。 时隔多年再走一遍旧路能勾起许多回忆,行至某一公园,周誉执指了指花坛边上的水泥宽沿,“我小时候无聊,最喜欢站在那上面看京市老大爷下象棋,他们白天就搬一小马扎坐那,下多久我看多久。” 那处没有路灯,此时看过去昏暗得很,很难想象当时有个小男孩站在那边津津有味地看大人的棋局。 “小时候?”重一礼抓住重点,“几岁?” “六七岁吧。” “六七岁就能看懂象棋?” “一开始是不懂,看得多了就能摸清一点门道,不过最有意思的不是棋,是下棋的那帮大爷,耍起贫嘴的时候堪比听相声,有一次他们……” 周誉执开了话闸,源源不断地说起往昔的有趣经历,重一礼没经历过他的童年,听他复述也很难代入,但又不好意思打断,一路上就听了个精气神。 “当时正好有个小贩路过,那大爷还给我买了根糯米馅儿的糖葫芦……” 游离在意识边缘的重一礼猛然提起了兴致:“糖葫芦,什么糖葫芦?在哪卖,我也想吃。” “……” “……” 两相对望,周誉执眼神不善,重一礼终于明白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对不起嘛哥哥,我太饿了。” 周誉执对她方才明目张胆的敷衍提不起气:“马上就到了,再忍忍。” 步行的终点是一处夜市,相比曲折小径,映入眼帘的是拓宽的马路和骤然增长的人流量,整条街开满了火热营业中的店铺,挂着大招牌,卖着各式各样的吃食,喷香四溢,隔老远就能闻见,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市井巷。 重一礼在等奶茶的时候,周誉执去别处给她买了根糯米馅的冰糖葫芦。 薄硬的糖衣咬在嘴里吱嘎脆响,夹在山楂中间的糯米软糯香甜,重一礼一边念叨着罪恶,一边却咬了半根下肚,后面半根怎么都不肯再吃,扔回给周誉执就又兴致盎然地去下一处了。 重一礼胃口小,野心却大,什么稀奇的都想吃,买来尝个味道,其余的就让周誉执解决,好好一个男朋友当得跟工具人没差。 周誉执陪她随心所欲地消费了一晚,唯一阻止的一次是当她停在卖章鱼小丸子的摊铺前时,夺走了她的手机拦截其刷码付钱的行为。 他说:“除了这个。” “干什么拿我……”重一礼回头去抢,但周誉执举得老高,她跳起来也够不到,“我想吃。” 周誉执不给:“我吃不了章鱼。” 重一礼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海鲜过敏来着。 她又够了一次手机,“那我一个人吃,你还给我。” 周誉执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你一定要吃吗?” 重一礼坚持道:“嗯。” 周誉执慢慢把举在高空中的手收回来,重一礼心里暗喜,还不是妥协了。 但手机还没拿到,周誉执的脸就在眼前放大,人还未反应过来,唇便被压住,牙关下意识向他打开。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接了个引人瞩目的吻。 周誉执把手机拍到她手上:“等会儿你没机会亲我了。” “……” 神经。 重一礼刚别开头,就看见店家探出脑袋打趣,“哟,颜值这么高的一对帅哥美女啊,亲完要不要来一份章鱼小丸子?” “不要!” 重一礼面红耳赤地拉着周誉执离开。 -- 48.醋意 元旦假期到京市游玩的旅客众多,街上人群摩肩接踵,重一礼吃饱喝足就不想多待,一听周誉执还在附近影院订了票,立即不情不愿地拉下嘴角,不满地问他家里不能看吗。 ——家。 喜悦不动声色跳上眉梢,周誉执显然被她如此顺口的用词取悦到,他低下头,用比耶的手势提了下少女耷拉的嘴角,说:“能,当然能,家里有个小影厅。” “……” 所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影院啊? 重一礼没问,但周誉执从她迷惑的眼神中猜出一二,牵住她的手原路折返:“本来打算带你看首映的,现在想想回去看老片也挺好。” 旁边就是大学城,夜色渐深时,本就生意兴旺的老街又鱼贯而入一批来吃夜宵的大学生,人一多视线容易受阻,重一礼过马路的时候没看清台阶,脚下踩空,眼见着就要摔到路中央,周誉执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唰”地从眼前飞速掠过。 周誉执眼皮一跳,少见地沉声训诫:“为什么不看路况?”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再晚半秒就有可能发生事故。 但现在不是教训人的时候,重一礼白着脸在怀里吸气,周誉执心都提了起来,将人抱到栏杆旁边扶稳站好,自己蹲下去检查伤势。 周誉执一手握住她裹着白袜的脚踝,抬离地面后不怕脏地用另一只手扣住鞋底,谨慎地绕着脚踝转了转,“扭到没有?这样痛不痛?” 左脚别了一小下,方才那两秒确实是疼的,但恢复过来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还好……”重一礼实话实说,“没有很疼了。” 周誉执还是不放心,握着她的脚检查了好几遍,才拍掉掌心的尘灰站起来,“我背你回……” “家”字还没说完,他发现重一礼反常地朝马路对面看,听到他说话也没有反应,于是也扭头去看。 马路对面与重一礼对视的女生这时移开视线,看向了周誉执。 是个五官清秀的女生,从刚才开始就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地盯着重一礼看,眼神里透露出的细微敌意惹得她认真回忆了好几秒曾经相处不善的同学,但得出结论是她并不认识这号人。 重一礼回神,左脚踩实地面,扶着栏杆轻轻跺了跺,不疼,这才漫不经心道:“是你前女友吧?” 其实从那个女生转头看向周誉执那会儿,重一礼就已经有答案了,毕竟那双眼睛里的情意绵绵不是能随便对陌生人产生的。 周誉执答:“嗯。” 偌大的京市,偶遇熟人的几率已经够小,更别提这个熟人还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前女友,彩票都没这么准的。 重一礼自认心胸宽广:“你们要叙叙旧吗?” “没什么可叙的。”周誉执回头牵住她的手,“脚还疼吗,能不能走路?” 重一礼笑盈盈地凑到他眼前,“哥哥干嘛转移话题,是遇见老相好心虚了吗?”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周誉执捏她一记,理直气壮地反问,“跟你的情史相比难道不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是她遇上前任。 重一礼无所谓地耸肩,“那你们就叙呗,择日不如撞日,人家可是含情脉脉……” 再回头去看,那人已经不在原处了,四处没找着,原来女生走到了他们身前。 “你就是重一礼吧?” 女生语气平静,视线快速扫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后,伸出右手,友好地跟重一礼打招呼,“你好,我叫舒文雅,是阿执竞赛班的学姐。” 避重就轻的话术让重一礼深感戒备,与舒文雅回握的同时,身体悄然往周誉执身边挪了挪,“你认识我?” “我们高中可没几个不认识你的。”舒文雅开朗一笑,然后看向周誉执,“阿执,你们这几天是来京市玩吗?正好我也没课,可以带你们转转……” “不必。”周誉执当着她的面,将重一礼往怀里拢了拢,“我们有安排了。” 舒文雅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秒,但还是稳住神色继续说道:“啊,那就好,你们俩在京市碰到问题都尽管微信找我哈,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忙我都可以尽力……” 这前女友可真是闲的。 重一礼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并对其热情好客的行为嗤之以鼻。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舒文雅并没有半点不对劲的举止,可重一礼就是无端地感到不快,连带着对周誉执偷情似的捏她手的行为也厌烦起来。 谁让舒文雅还在喋喋不休:“昨晚我和同学聚餐时喝多了,不小心给你发了几条信息,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除了重一礼,几乎全校都知道周誉执生日在元旦,因此这两天他手机上的祝福一直不少,他没心思挨个点开红点,自然更不会注意到已经被人读过的会话框。 不等周誉执回答,重一礼抢先说,“抱歉啊学姐,我昨晚玩他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只不过当时陪他庆生没来得及转告他,你不会介意的吧?” 方才还大度地让两人叙叙旧呢,现在真聊上了却立马变脸,重一礼是个自己不爽大家都别想高兴的臭脾气,好好一句话非要说得这么讨人嫌。 舒文雅干干地笑了两声,“当然不介意,我就是想祝个生日快乐而已,没打扰到你们就好。” 重一礼真心实意地夸赞:“学姐你性格可真好。” 转瞬又皱起眉头,抬头看向周誉执,做出一副娇弱委屈的模样,半真半假道:“阿执,我脚还是好疼,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连阿执都喊上了,听得出来是醋得不轻。 周誉执好笑地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满足了某人的虚荣心,特意弯下腰将重一礼背上身之后才跟人道别。 没人知道,刚穿过马路,重一礼就掐住他耳朵实行幼稚的报复。 周誉执甘之如饴地受着,心里默念:好一个醋坛子。 -- 49.碟片 尽管是事实,尽管被偏爱的人占上风,久经情场的人却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在吃醋,然而不管重一礼再怎么否认,都不妨碍周誉执就此事笑了一路。 在公寓照明下脱掉鞋子再次查看扭伤处,白袜已经被顶起浮肿的圆润弧度,踝关节足足比右脚粗了一圈,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尤为吓人。 这下没了玩笑心思,周誉执潦草帮她洗完澡,从客厅找出医药箱给她左脚喷药。 凉丝丝的气雾均匀撒落在发青的皮肤上,重一礼本来还觉得冰冰凉凉挺舒服,正欲凑近去瞧,苦涩刺鼻的中药味就在空气里大肆扩散,她被呛得连声咳嗽,连忙捏着鼻子躲远,可由于脚踝还被周誉执握着横在他大腿上,她再怎么躲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躺平在沙发上。 重一礼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狐狸肉平日里护理得极为精细,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几次伤,上一次用这些还是因为郑熙的报复,她抱怨道:“怎么这些个跌打损伤药都这么难闻。” “还不是为了让你多长点记性。”与她截然相反,周誉执放下手里的喷雾瓶,跟个没事人似的给她按摩,“这下好了,这两天哪都去不了。” 重一礼本身就宅,不用出门于她反而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还是装作遗憾地哀叹一句,“好可惜哦,省得某些人出门遛个弯儿都能碰见前女友。” 周誉执能闻见空气里如风暴般席卷而来的浓浓的酸味,“既然如此,我这两天就待在家里独宠你,妹妹你看行吗?” 随后掌心上移,周誉执握住左腿腿肚,将其固定在半空,确保不会压到它之后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她嘴角,“省得某些人没事干整天乱吃飞醋。” 重一礼行动受限,只好用额头撞他:“谁吃醋了?” 撞疼自己不说,脑袋还被周誉执顺势抵进沙发垫里唇齿厮磨,他揶揄道:“那又是谁在对号入座?” 对号入座的某人也许这辈子都改不掉嘴硬的坏习惯,不讲道理地别开头,“反正不是我。” 耳垂连着耳后一片雪白皮肤都透着樱粉色,嘴硬得太可爱。 周誉执深谙示弱的男人有糖吃的道理,云淡风轻地提起昨天的事,“当然不是你,一直是我在吃醋,看见你跟周尧站在一块儿牙齿都要酸倒。” 停顿两秒,他几乎是完全贴在她耳朵上说话,极轻的几个字:“老婆,你多疼疼我。” 红霞跟火烧云似的从耳后蔓延到修长的脖颈,重一礼用手推他,“那你先洗澡。” 这句话的暗示够足,周誉执眼里璨着光,“今晚电影还看不看?” “看啊。” 话音刚落,重一礼就被人穿过膝窝腾空抱起,周誉执脚步极快极稳,她还没来得及辨认周遭环境,两人就拐进了目的地。 周誉执就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亮,将她放置到双人沙发上,紧接着又啪地拽下落地灯的拉线开关,将这间不到二十平的漆黑小室点亮。 在重一礼好奇地环视房间时,周誉执从角落里搬了一箱收纳整齐的碟片,放到她脚边:“这些可都是我妈的珍藏,你先挑着,等我洗完澡回来一起看。” 十分钟后,周誉执很自觉地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回到影音室——反正无论穿多少,到最后都要脱光的。 重一礼正倚着箱子,侧对着房门坐在沙发前的珊瑚绒地毯上挑挑选选,花花绿绿、年代久远的碟片包装以她为圆心摆了一圈,身上的白色睡袍被室内唯一的光源烘烤出柔暖的焦糖色。 周誉执避开散落在地面的碟片,一脚从上个世纪的僵尸电影跨越到本世纪初的狗血韩剧,重一礼在他进门后连头都没抬过,却在他坐上沙发时,忽然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誉执微一挑眉表示疑惑。 然后重一礼举起手里的一迭东西—— 为首的碟片封面上印有几个穿着情趣制服坦胸露乳的女优,右侧则是一列看不懂的日文,但其中加大加粗的“童颜巨乳”四个字以汉字形式书写,格外打眼。 重一礼问,“这些也是你妈的珍藏?” 周誉执的笑容凝了一半在嘴角,伸手欲抢,却被她后撤的动作躲过,他懊恼地回忆起这一茬:“不是,这是去年秦南送的,我没……” “我粗略看了下,这么多张全都是带有童、颜、巨、乳标签的……”重一礼低下头,一张张翻阅,语气听似平静,实则暗藏风波,“原来哥哥最喜欢这一款啊?我这种类型的是不是太委屈你了?长得没她们可爱,胸也不像她们大得能踢足球……” 女人的攀比心理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周誉执无奈,长臂一揽将重一礼捞到沙发上,没拿稳的碟片落了一腿,他随手捡起一片向她展示,“天地良心,我一张都没看过,你瞧这上面的塑封都没拆过,我当时准备扔的,可能被阿姨错收进来了。” 重一礼不听解释,抱臂哼笑道:“那正好呀,我们今晚就看这个。” -- 50.演员(H) 落地灯在投影幕布上黑底红标的警告界面出现时被熄灭,伴随着一阵悠扬的轻音乐,身穿火辣护士套装的女优身影渐渐投射清晰,并在“病房”中搔首弄姿。 本该是温馨的双人沙发被重一礼强硬地规划出楚汉河界,而她迭着腿坐在沙发一角,板正的表情说不清到底是郁闷还是愤怒,只是意外地十分沉默,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正常人看情色片时应有的羞涩和兴奋,反倒郑重得像在看庄严肃穆的政治电影。 周誉执就算顺了她的意播放这张碟片,也不会真听她的话去看其他女人脱衣服的画面。 “老婆……”他在暗处摸到她的手。 重一礼任他扣住手,但视线还盯着屏幕,“好好看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这种片子也能算电影了? 周誉执得寸进尺地坐过去环住她的腰,低笑道:“看她拿胸踢足球?” 重一礼瞥他一眼,冷嘲热讽地道明男性的劣根性:“是啊,你们男的不就喜欢看球吗?我特意陪你看还不满意?” “那也不是看她的,”周誉执反驳,一只手钻入重一礼的睡袍握满一颗盈润肉桃,“我只看自家老婆的,又软又弹,尝起来还很甜。” 男性向AV的前戏总是简单又粗暴,重一礼没工夫理会他的骚话,听到音箱里的男女交谈声变得缠绵,连忙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里的男优解开皮带,掏出半硬的紫黑阴茎塞进半裸女人的嘴里。 “……” 周誉执此时的面色应当比夜还黑,那破玩意儿没他粗没他长形状也没他的好看,她究竟在津津有味看啥呢? 他捂住她的双眼,将她压到沙发扶手上。 重一礼拽不动盖在脸上的手,“干嘛呀?我还没看完他……” 她是怎么做到说出的每个字都在他的底线上蹦跶的? 真是欠收拾。 重一礼的睡袍是出浴室前他亲手给穿上的,底下是同样的不着寸缕,周誉执单手扯开她的腰带,“是我该问你,人家做爱你看这么起劲干嘛?这么爱盯别人的鸡巴是嫌老公操不死你了是吧?” 没有衣料覆盖的胸口袭上一片清凉,脸上的手刚离开,重一礼的左腿便被人抬起搭上沙发椅背,周誉执坐进她大张的双腿之间,两指不带预兆地探进湿热的甬道,一时脸色更差。 手指陷在细腻软肉中不上不下,周誉执冷冷睨她,“重一礼你真可以,看这么丑的鸡巴都能湿?” 好久没看过他这么生气的表情了,重一礼观察了小半晌才噗嗤笑开。 男人脆弱又珍贵的自尊心有时候是需要哄的。 “哥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湿啊?” 说话时,重一礼的右脚踩住浴巾下蓄势待发的某物,放慢语速自问自答,“因为我正在回忆,以前我给哥哥口交的时候,哥哥是不是跟屏幕上的男优一样表情迷离又享受,可惜的是每次我都看不见,所以怎么回忆都是空白的。” “可是……”周誉执停在她腿间的手不知何时被她握住,重一礼难耐地哈了口气,然后将其往里送得更深,“我只是想象了一下哥哥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这里就好湿好湿了。” 投影大屏上的性交场面直白而糜烂,可重一礼却在这样的荧蓝灯光下笨拙地揉搓着发硬的肉蒂,纯良无害地看着他,眨了眨眼,“哥哥帮帮我吧,好吗?” 周誉执觉得自己真是要被她吃透了。 “好”字在喉结滚了一圈,他俯下身,滚烫的吻从她的嘴唇热烈地延至胸口,乳肉被他发了狠地攥在手里啃咬吸吮,重一礼的手还抱着他的颈,身前的嘬响分明比音箱里的声音小无数倍,可她听得尤其清楚。 另一只手插穴的动作片刻不停,修剪圆润的指甲边缘执着地刮蹭着最敏感的一处,重一礼失声泣吟,膝盖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却被他用手肘堪堪抵住。 重一礼仰脖迎接今晚的第一波高潮时,遽然注意到这间逼仄小室向她展示的另一重隐秘而震撼的设计,只有抬头,或者像她这样躺在下位承欢看向天花板时才能纳入眼底的——精美缤纷的星空顶,每隔几秒甚至还有流星划过,绮丽且绚烂。 重一礼伸手抓向虚空,仿佛抓住一颗流星,她问他,“周誉执,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不要打湿沙发……” 周誉执这样说着,然后抽出被淫水浸泡已久的手指,抬起她的臀部,将脸凑近,拿嘴兜住潮喷过后淅淅流出的爱液。 可那处的水却怎么都舔不尽,周誉执转而探出舌头去堵,甫一深入便被穴肉紧紧绞住,他贪恋地吸食着内壁上残留的蜜液,高挺的鼻尖恰好顶住阴蒂,重一礼又颤起身子,穿梭在发间的五指将他扣得更紧。 周誉执起来之后还笑话她,说她连下面这张嘴都这么贪吃,却不等她羞恼地回应,转瞬便趴到她身上,扶着硬成炽铁的性器,顶开重重迭迭的媚肉,用动物最原始的交配方式霸占她的身体。 没办法再抽出时间去戴套了,他也想任性一回,在他十八岁的第一天,在他们的家,完完整整地拥有她一次。 刚步入成年的男性精力最是旺盛,重一礼抱住男人比肩膀窄去近半的腰身,同时也抱住了周誉执体内最不容小觑的力量的藏匿之处,公狗似的窄腰在运动时肌肉绷得极硬,她每次都会被它顶得向上挪动。 暗室之中时间的流逝是无形且无效的,重一礼甚至不知道被他压在沙发上高潮了多少次,下体被射入多少精液,就连两个多小时的AV都结束播放,他仍兴致高涨。 直到脱力掉进沙发缝中的手臂压到某张忘记收起的碟片,神游天外的魂魄才终于凝回眸中,将她从近日以来沉耽的爱欲之海中打捞起来。 她获救,然后无比清醒。 …… “你知道吗……” 周誉执看见她的嘴唇开合蠕动。 “知道什么?”他下巴上的汗落到重一礼颈间。 “我的梦想职业。” 她再一次向他展开那场被郑玲打断的对话。 答案是知道。 在郑玲敲门声响起之时,她曾模模糊糊地用嘴型比出那两个字。 周誉执忆起那一幕,代她说出:“演员,你说过的。” 是的,她说过。 因此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却并不完整。 所以重一礼艰难地抬起手臂,指着幕布上投影仪的蓝色残影,告诉他—— “叁级片演员,才是我坚持至今的梦想。” 沸腾一晚的血液因为这句话而逐渐平息,周誉执似乎终于看见她隐藏在华美外表下,破败灵魂的一角。 所以那时的重一礼完全不害怕自己的性爱视频会被泄露,或许那才正合她的意,被人围观,被人唾骂,被人在暗地里意淫,她就是要做阴沟里漂亮又孤傲的盲眼鱼,无端的恶意让她加倍开怀。 “不准拍……” 并不是命令的语气,周誉执亲吻着她的眼皮,声音微小得像是在哀求,因为他知道,若她当真心意已决,谁都无法阻止。 重一礼喜欢看他此时担忧又凝重的表情,她想,也许这就是他许诺她的爱。 她笑着捧住他的脸,语气自如得像是在与他开情侣间暧昧的小玩笑,“如果我真的下海拍了片,也像这样出碟,你打算怎么办?” “买断。”周誉执凝视她的眼睛,“重一礼,我就是倾家荡产你也别想卖给别人。” -- 51.愿景(微H) 垄断市场哪有像他口头说的这么容易。 重一礼笑他假阔绰,“你要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呢?” 周誉执的底线在她面前向来一文不值,“那我就争取做你片子的男主角,用买碟的钱倒贴也行,想想我的条件也不比他们差,让别人花钱看我们做爱,挺好。” 语毕,他竟顾自乐观起来,敛去眸底暗光,再次动臀将性器送到最深。 重一礼嗓间溢出一声轻吟,但脑子运转着,倒是认认真真考虑了两秒这提议的可行性,然而却在想到周誉执会因此被别人看光时,莫名觉得不快。 想也是占有欲在作祟,再不济他现在也还是她的男朋友,那些女性会为之着迷的形状姣好的腹肌和昂扬挺立的阴茎本就是独属于她的,凭什么要让别人瞧见。 重一礼用脚环住周誉执的腰,示意他搂住自己坐起来。 周誉执会意,在这时还记得她脚上有伤,就着插入的姿势将重一礼抱到身前时,不忘曲起她的膝盖,好让她的左脚挂在沙发外避免磕碰。 “想做男主角可要通过我的考核哦……” 重一礼跪坐在周誉执大腿两侧,沉腰将性器吃得更深的同时,指尖从他颈后幽幽滑向胸前,她绕着两颗小小的乳尖打转,意味不明:“哥哥,这儿有没有给别人碰过啊?” 能有几个别人?这会儿还在醋他前女友呢。 他答:“没有。” 周誉执见她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正想捉她的手,重一礼却压下手腕,往下摸到了块理分明的腹肌。 尖细的指甲在肌肉沟壑中掀起一阵浅浅的痒意,重一礼又问,“这儿呢?” 周誉执举一反叁地回了她一记深顶,不遗余力地,乳波都被他撞得荡漾起来,他亲她下巴,别有深意道:“这儿也没人碰过,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紧接着,重一礼又将食指伸进他嘴里,不过片刻便被温暖的红舌包住,她颇为散漫地开口:“所以哥哥的嘴巴和手是脏的……” 周誉执不否认,舔着她的手指含糊道:“那你要把我淘汰了吗?” “嗯,要淘汰的,还要惩罚。” 重一礼歪着头,手指慢条斯理地绕着他的舌头打转,有恃无恐道:“惩罚你的嘴巴以后只能亲我,手也只能牵我,那些只有我一个人碰过的地方不准让别人玷污,出镜露给别人看也不行,不然的话,我就去找别——嘶,你是狗吗?” 周誉执咬住她的手指,眸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敢?” “哎呀,这不是有前提吗?”重一礼恨恨抽回自己的手,食指上一圈浅浅的牙印跟戒指似的环在指根,她将湿漉漉的唾液尽数揩到他颈上,“毕竟我这么喜欢哥哥,只要哥哥乖乖的,我当然只给哥哥一个人操。” 就算只有对肉体的喜欢也是喜欢,重一礼这话说得毫无负担。 “那你还想着拍片卖碟?” 一边说着只给他一人操,一边又不让他在镜头前卖肉,她跟空气拍吗? 这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矛盾。 重一礼没憋住笑,嗔道:“开玩笑啊,哥哥干嘛当真。” 反正她嘴里从来没几句真话。 回到卧室之后周誉执又压着她做了两次,重一礼累得不想说话,可每当她有即将睡着的迹象,周誉执便会摆弄她的四肢变换姿势,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直到朝阳的光芒小面积地洒进房间,周誉执才按住她的腰,大汗淋漓地射出最后一点余精。 两人黏糊糊地依偎在床头睡下时,周誉执见犯困一宿的重一礼此时竟半撑起眼皮看日出,料想应是喜欢极了:“高考结束我们就搬过来好吗?周家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你无论是想继续上学还是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别意气用事去拍那种片子,我都百分百赞成……” 周誉执断断续续说着,冉冉升起的红日满载着少年人的美好愿景,可是太过安逸的氛围却像是淬了罂粟的糖霜,让重一礼清醒又沉沦。 重一礼在他怀里摇头。 她喜欢这里得天独厚的日出景观,却又不喜欢京市的喧嚣与繁华。 更何况,她等不到高考结束。 在周誉执发问之前,重一礼心不在焉地说,“可是我更想去雾市怎么办?” “那就去雾市。”周誉执毫不犹豫道,“雾市气候宜人,以后就是在那边定居也很好,而且B大师资不比A大差……” “那如果我想出国呢?” 周誉执像是被问住了,默了几秒才道,“那我就从现在开始准备材料申请offer,不过你总得告诉我去哪。” 无论去哪,总归他还是要继续读书的。 重一礼意外于他的果断,翻身同他面对面,模样认真道:“周誉执,你真的好爱学习。” “不学习怎么赚钱养你?” 脱离了周家的背景与人脉,他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即将面对残酷现实给予的冷眼与考验,处在从零开始的起跑线。 “哦……差点忘了我宝贝是个富婆,不存在需要谁养的问题,那我就更得赖着你了。”周誉执勾着嘴角,将她抱紧,“老婆,包养我。” 重一礼被他逗笑,“你还要不要脸?” 周誉执理所当然道:“人为财死,脸是什么东西?” -- 52.怯意 左脚扭伤程度不深,但一觉醒来仍不见消肿,下床踩到地面上的时候还会产生酥酥麻麻的疼痛感,甚至比昨天还要严重几分。 坐在床沿的重一礼扭头瞪了周誉执一眼,蛮不讲理地将脚伤全部怪罪到他没有节制的索取上——尽管他已经尽可能避开所有用得上她左腿的姿势。 周誉执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确认手机信息,半短的头发因睡梦压出滑稽的造型,听她骂自己也只是见怪不怪地划着屏幕咧嘴笑,默认自己夜间的恶劣行径,并且毫无悔改之意。 重一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从床边起身时忍不住吸了口气,脏话几乎是瞬间漫到喉咙,影音室那套双人沙发又小又软,在上面做了几个小时的下场就是现在腰酸背痛,穴口还肿得发疼。 不止如此,周誉执昨晚内射又没有及时清理,重一礼刚一站直,下体就宛若失禁一般涌出大股精液,沿着大腿内侧流淌而下。 重一礼几乎迈不开步子。 而罪魁祸首此刻却精神饱满地躺在床上刷手机,凭什么? 周誉执从重一礼静默的背影中看到越烧越旺的怒火,连忙扔掉手机下床,将她抱去浴室洗漱,见她不肯理睬自己就不停地说些没脸没皮的话,等到重一礼终于忍无可忍叫他别这么油腻才肯收敛势头,嬉皮笑脸地说老婆我错了。 特讨人厌一男的。 半小时后,家政阿姨做完饭,过来清扫房间。 周誉执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忽然想起忘记让阿姨帮忙买药这回事,于是叁两口喝完粥,跟重一礼说了声,拿上电梯卡自己下楼走了一趟。 昨天晚上战况激烈,不仅室内一片混乱,就连影音室到卧室的走道上也留下许多暧昧的精斑与水痕,重一礼填饱了胃,自觉不给阿姨添麻烦,开始无聊地参观起这套所谓周誉执母亲赠予儿媳的房子。 简约明亮的装修风格再加上动静结合的布局规划,极简现代风的设计即便再过十年也不会过时,重一礼趿拉着拖鞋四处乱逛,很快便被其中一扇门上奇特的狮形把手吸引了目光,做工精巧得几乎能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她好奇地拧开门锁,然后被室内景象惊在原地。 随处可见的乐高玩具和毛绒玩偶,从婴儿床到各种年龄段的儿童服饰一应俱全,崭新得看不出任何使用痕迹,像是从房间装修完成那一刻便保持至今。 而京市显然不是周誉执从小成长的地方……他母亲再深谋远虑也不必连同孙辈的房间都给准备了吧? 重一礼关上门,也顾不上脚疼了,逃似的走进了下一个房间——书房。 这边才有些周誉执童年使用过的痕迹,靠门的一面白墙上挂了十几张他小学时期的奖状,重一礼扫了一圈,无非就是些叁好学生、班级积极分子之类并没有多少含金量的奖项,连她都得过不少,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值得装裱的。 不多时,重一礼发现书桌一角有一张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打开一看,毫不意外是周誉执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草坪上的男孩只有七八岁光景,留着刺刺的小平头,满面笑容地拉住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指向镜头,画面刚好定格在女人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英气的眉目与男孩有七分相似,任谁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本应是母子相处时的温馨场景,可重一礼偏偏注意到女人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就连背景中虚化的人影也都是同样的病人打扮。 照片的右下角被人用铅笔写了两个字:誉滢。 很稚嫩的孩童笔触,但字体十分端正,像是名字。 所以他母亲姓誉? 那么……“周誉执”这叁个字的由来便一目了然了,饱含着十八年前那对夫妻对婚姻的憧憬和向往,可那时又有谁能料到如今时过境迁,独独留下这个名字成为昔日爱情的可笑见证。 重一礼稍稍代入一下自己便觉得十分抓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强悍的心理素质,竟能顶着这个名字过了十八年,然后她蓦地想起周誉执的微信昵称,不是姓氏和末字的Z,只有孤零零的Y,高傲地屹立着。 他该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两个字。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重一礼连忙做贼心虚地将相框归位,但步子还来不及挪,周誉执就拿着水杯进了门。 他大概也是愣了一秒的,一尘不染的桌面上只有一个相框,不用猜都能知道她站在书桌前看到了什么。 紧急避孕药最伤身,周誉执将水杯和药片一同递给她,向她保证:“最后一次。” 重一礼不置可否地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咽进食道。 周誉执把桌上的相框立起来,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觉得我妈漂亮吗?” 显而易见,有目共睹—— “很漂亮。” 照片上的女人气质非凡,高挑的身材和美丽又不失特色的五官在阳光下比娱乐圈许多女星还要光彩照人。 只是极为突兀地穿着病号服。 重一礼放下水杯,试探地问,“你妈妈她……生什么病了吗?” “躁郁,”周誉执简单道,“加妄想症。” 重一礼颇为惊讶地“啊”了一声,像是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位漂亮女人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然后她想起周誉执曾经说过那句无甚情绪的——“我妈也早死了”。 “吓到了?”周誉执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脸,“怕我会遗传?” 她怕个屁。 重一礼抓住他的手,“没有,才不怕。” 周誉执俯身与她平视,“但我挺怕的,你会不会因此嫌弃我?” 他说得轻松,可重一礼却真实地从他眸中看到一丝颤抖的怯意。 然后她的心尖也兀自颤了起来,连带着眼底泛起酸胀感。 “不嫌弃,倒是很感谢,”重一礼不违心地说,“感谢你妈妈把你生得这么优秀。” -- Ⓟó⒇22.Ⓒóм 53.誉滢 周誉执的优秀并非与生俱来。 玩闹是孩子的天性,但每当想起远在京市的誉滢,他总能静下心来,沉稳地坐在课桌前,做一个老师们眼里认真懂事的好学生。 然后,他会在假期带上一堆奖状去看望京郊疗养院里的母亲。 不发病的时候,她看到这些会很高兴。 那并不是一家寻常的疗养院,许多病号也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被专家确诊为各种学名千奇百怪的精神疾病,承受着外人无法切身体会的痛苦。 誉滢是其中之一。 周誉执脑海中有关疗养院最深的印象,除了食堂里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无法伤人的软勺,便是母亲独自坐在病床上,失魂落魄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画面。 悄声走近时,能听清她嘴里反复念叨着的几个词。 漂亮。阿城。为什么。 她偏执地低喃着:“是我不够漂亮吗,阿城为什么不要我了?” 誉滢并不痴傻,思维却掉进了死胡同,周誉执对她说过无数次“妈妈很漂亮”,却被她当做是哄人的套话。 “如果我真的很漂亮,阿城怎么连一眼都不来看我呢?一定是因为我怀孕那几个月长胖走形了,他才不喜欢我的……” 誉滢抚着空荡荡的病号服袖管,一点一点将视线挪到周誉执脸上,眼睛里的后悔之色满溢而出,“如果当初没有怀上你就好了。” 她说着伤人的话,那却还是在她自身状态良好的时候。看到周誉执那张轮廓像极了周城的脸,有时候她甚至会直接拽住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他是不是专门过来气死她的。 这是病人发狂的前兆,护工会在誉滢动手之前及时拉开两人,将周誉执带到病房外进行安抚,有时他脸上会有抓伤,但他从来不在意,还是小男孩的他会踮起脚,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着被注射镇定剂后情绪逐渐恢复稳定的母亲。 只有偶尔的几天,誉滢在看到周誉执后,会像所有正常的母亲一样,温柔地牵住他的手,同他散步,同他玩笑,同他说起自己以前的故事。 认识周城那年,誉滢还在A大读大叁。周城作为创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被邀请来校内开讲座,誉滢正是在那天的礼堂对他一见钟情,千方百计要到联系方式便展开了追求。 凡是视觉动物都会被天资绝色的美人吸引,誉滢的美貌在A大是出了名的,因此周城只是与她吃了顿饭便确定了关系,在那之后牵手、接吻、上床都发展得无比自然。 两人轰轰烈烈地谈了半年恋爱,也去对方家里吃过几顿饭,虽然周、誉两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誉家的长辈却一直看不上周城,说他长相风流招桃花,人也不稳重,嫁过去容易受苦,誉滢为此几番与父母争辩,全都无疾而终。 然而比家人的反对更让誉滢痛苦的,是周城在激情褪去后冷漠的态度,恋爱时男人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仿佛只是一场少女怀春的梦,梦醒了就连踪迹都无处去寻。 周城提了分手,誉滢不肯,叁天两头跑去北城求他回心转意,京市誉家的大小姐何尝这么低声下气过,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屑一顾。 谁料老天“眷顾”,不久之后她就查出了怀孕。 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周城,却也因为未婚先孕给家族蒙羞,与誉家彻底决裂。 誉滢在胎儿鉴定出性别之后便为孩子取了名字,购置各种婴儿用品和玩具,甚至连同孩子未来结婚生子的画面都想象到了,一时脑热用积蓄为他在许多省份都置办了房产,陷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周城早已对她无爱,孕期出轨被誉滢亲眼撞见也不觉得有哪里对不起她,后者的精神状态本就极不稳定,在丈夫接二连叁的出轨刺激之下便发展成了后来疯疯癫癫的模样,生下周誉执后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周城为她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和最负责的护工,却不愿意过来看她一眼。药物再有效,可奈何心病难以根除,誉滢在疗养院里度过了坐牢一般的十年,后来却被无人预料到的突发心梗夺去了生命。 周城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却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周誉执恨他,却又斩不断这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 “我妈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漂亮不够苗条才会失去周城,可周城只是狗改不了吃屎才会一再出轨。” 夜已经很深了,周誉执平静地述说着,重一礼枕着他的臂弯听得格外入神。 隐约间,她看见露台上的忧郁男孩剖开胸膛,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自己内心深处血肉淋漓的阴霾。 周誉执的眼睛在满室夜色中十分明亮,他看着怀中人说,“重一礼,我不是周城,你可以吃醋,但是不要怀疑我会重蹈他的覆辙,你也不要怕长胖怕变丑,无论你未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对你负责,也会……” 他的语气真诚,但重一礼却是满满的不信,“花言巧语谁不会说,你怎么知道周城当年不是这么骗人的?” 周誉执皱眉,“我刚说了不用怀疑这一点。” “我为什么相信你?”重一礼哼了他一声,“你连一句喜欢都没对我说过。” “我怎么没说过?前两天在浴缸里我不是还说了爱……”许是他也回想起当时的对话,说着便没声了。 当时他是借“鸡巴”之名说出那个爱字的。 重一礼抓住他的把柄,得理不饶人,“你瞧,你根本只是喜欢操我而已,还说让我信你,你一点都不……” “我爱你。”不等她说完话,周誉执就打断她,“重一礼,我爱你,你想听的话我说几遍都可以。” 这下重一礼轮到哑口无言了,半晌才闷闷憋出一句:“我问你要了你才说,虚伪!” “但我就是爱你啊老婆。” 周誉执看了眼时间,在她眉间印下一吻,“晚安老婆,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北城。” -- Ⓟó⒇22.Ⓒóⓜ 54.礼服 向来少雨的北城在新年之初落了场冬雨,近几天气温极低,重一礼刚下飞机就打了好几个喷嚏,路上拿了张纸巾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楚楚可人的湿红眼眶。 周誉执眉头轻锁,隔了段距离跟在她身后,旁人看了或许会以为是少年让她受了什么委屈,但实际她才是颐指气使的那个人,不肯让周誉执离她太近。 倒不是怕飞沫传染,而是重一礼清醒地知道这里是北城,“地下情”的两人在公众场合必须得保持距离,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机场里碰见谁。 周誉执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也不多作争辩,一直走到人影稀疏的B3停车场,才揽住重一礼,和她一起坐上周城派来接送的车。 两人的行程打从一开始就没瞒着周城,只不过在这件事上,郑玲不愧为一位“尽职尽责”的继母和母亲,在她的费心“美化”之下,有且仅有两个人的旅行演变成了一场高叁年级组织的跨年冬游活动。周城从来没有关注过周誉执学校里的安排,听到冬游不仅没有多想,甚至还给两人多打了一笔零用钱。 周誉执花没花重一礼不知道,反正她在因脚伤不方便出门的两天,用那笔钱又网购了一堆情趣用品,一边选还一边问周誉执喜不喜欢,但无论他说喜欢还是说不喜欢,重一礼还是把想买的全都买下来了,地址填的京市公寓。 物流速度有限,他们走之前是肯定送不到的,周誉执问她为什么不把地址改成北城,谁料重一礼没心没肺地说这是她送给未来嫂子的礼物。 总之又被堵住嘴巴狠狠教训了一顿。 周誉执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浴缸水温转凉后做的那一次让她着了凉,还是把她压到水晶衣橱上做的那一回让她受了冻。真不好说。 回到周家时夜色正浓,院子里停了两辆陌生的商务车,重一礼的视线在路过之际多停了两秒,周城最常用的车不在。 门口等待已久的佣人将两人领到别墅大厅。 沙发旁站了不少身穿职业套装的人士,手里拿着各式的布料和软尺,正围着郑熙看她换高跟鞋,但显然今晚的主人公并不是她,重一礼刚一进门,郑玲便带上那群人一起过去迎接,笑着说“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当真难得一见,周誉执眼看着郑玲走到重一礼身边,握住她的手热切道,“宝贝,昨晚妈妈发给你的礼服看过了吗,有没有中意的款式?那些可都是周爸爸特意请V家的设计师团队为你的成人礼设计的……” 周誉执站在重一礼的侧后方,看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郑玲手里抽回,背到身后,然后十分嫌弃地在外套上重重摩擦被人碰到过的地方。 他身形高大,存在感并不低,却明目张胆地牵起重一礼的手,在众人的围观中低头,耐心与她一根一根十指相扣。 重一礼轻微地反抗了一下,但还是被牢牢牵住了。 选择性失明是专业团队的必备技能,即便大致了解过这户人家的家庭组成,也没有因为这对继兄妹过于暧昧的互动而表现出丝毫的神色波动。 郑玲当然也看到了,但语速仍然十分平稳:“不过你这几年长得很快,叁维和身材比例一直在变,妈妈不好贸然让他们制作,所以只好请他们给你重新量一下。” 不好贸然让他们制作?郑玲根本连她穿多大码的衣服和鞋都不知道,更别说叁维。 周城不在家,重一礼连笑都很敷衍:“好呀,谢谢妈妈。” “自家人说什么谢。”郑玲与她说完话,又满面笑容地看向周誉执,只不过与他说话时,语气多了些商量与讨好,“誉执,正好你也量个尺寸做一套新……” “啊嘁——”重一礼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喷嚏。 郑玲不得不收回视线,用手背探了下女儿的额头,“怎么回事?这两天在外头冻着了?” 重一礼无辜地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啊妈妈,我有点感冒,想早点上楼休息。” “让你总穿这么少。”郑玲装出担忧的模样训她一句,然后侧身从身后招来一名年轻女人,给重一礼介绍:“这是团队里负责量体的Amy,让她跟你回房量下尺寸,我去叫厨房给你煮点姜汤。” 郑玲一走,重一礼脸上堆砌的表情就散得一干二净,冷下脸的厌世相让Amy不敢轻易上前,“重小姐你好,我是Amy。” 重一礼不耐烦地点头,拉着周誉执破开人群上楼。 Amy紧跟在两人后头。 一直走到四楼某扇木门前,重一礼停下脚步,指着周誉执对她说,“不用给我量了,你问他,他都知道。” 前两天在京市让家政帮忙买衣服,周誉执可是借此机会用软尺将她浑身上下都测了个遍。 周誉执听到这话很不客气地盯着重一礼看,似乎完全将在场的第叁人当成了空气。 重一礼知道要适时给人一点甜头,于是在右手放上门把的间隙,仰起头亲了他喉结一口,“麻烦你啦哥哥。” Amy不敢多看,低下头唯唯诺诺地打破这浓情蜜意的氛围:“重小姐,那您是最喜欢哪套礼服呢?” 重一礼的手停留在门把上,回想两秒昨晚周誉执在看到那几套礼服裙图片之后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说:“白色抹胸那套吧。” 还没等到Amy说出那句“好的”,就见门前的少女弯起一双透亮娇俏的狐狸眸,旁若无人地问起身旁的俊朗少年:“是哥哥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吧,成人礼那天哥哥亲自给我穿好不好?” 周誉执被她的撒娇攻势弄得没了脾气,含笑回了个嗯。 Amy将嘴巴闭紧,默默地听着两人调情。 但让人意外的是,少年的话音刚落,面前的门就被推开,少女迈开脚步进门,“砰”一声,毫不留恋地将两人关在门外。 -- 55.晚安 元旦假期结束后,一连几天都是阴天,黑压压的云铅块似的压在低空,就跟得了感冒之后重一礼的心情一样萎靡不振。 但娇气的某人嫌药苦,死活不肯喝药,感冒反反复复不肯好,最后还是被周誉执强硬地嘴对嘴喂了几天的颗粒冲剂才恢复过来。 重一礼早就知道他居心不良,自己感冒刚好,禁欲了将近一周的周誉执又跟发情期的大狗似的开始日天日地了。 第二周结束了市一模的统考,与此同时,竞赛集训由于各种原因一再提前,最终日期敲定在期末考试之前,比周誉执原先的猜测还要早半个月,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是今年的集训基地选在北城,离家只有两小时车程。 这一走,下次再回来就是除夕了,因此周誉执在临行前几天一得空就逮着人可劲儿做,每次还很恶劣地在重一礼高潮之前威逼利诱,要她答应不准挂他电话,发给她的消息别已读不回,还有最重要的——不准在学校里和别的男生走得太近,不准接受情书和告白,不准…… 重一礼恼他要求多:“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 她就随口一说,可周誉执真的很容易把她的话当真,做完刚躺下,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在重一礼面前搜索基地附近的酒店信息。 “你不是说集训是全封闭的吗,我住酒店你又过不来。” “翻墙呗。”周誉执正沉迷于筛选酒店,划着手机屏自满地说,“别小瞧你老公。” “……要是正好被老师抓到了呢?” “该警告就警告,该处分就处分,问题不大。”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好学生嘴里说出来的。 周誉执说得轻巧,但实际后果肯定没有警告和处分这么简单。集训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的重点高中,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国家队、拿到最高学府的保送名额,纪律严明,竞争也极大,集训期间理论上是连手机都不准携带的,更何况翻墙,东窗事发后即便拿到名额也极有可能被撤回。 重一礼义正言辞地拒绝:“算了,万一你被抓没法保送A大,那我罪过可大了。” 好胜心使然,即便周誉执仍想在竞赛里取得最好名次,可这些荣誉一旦与重一礼放到同一杆秤上比较时,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没法保送就一起高考呗。”周誉执满不在乎地放下手机,在被子里拥住她,“反正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 重一礼骂他恋爱脑,周誉执不否认,他当然了解自己近期的思想转变,可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什么都没有人重要。 周誉执去基地那天是个周六,早上醒过来就压着人要了两回,做到后来重一礼累得连床都爬不起来。 周誉执坐在床边亲了亲她的脸,不厌其烦地嘱咐:“记得回消息,记得接电话,记得……” 重一礼嫌他烦,把被子拉过头顶:“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快走吧,让我睡个好觉。” 周誉执走后,重一礼确实睡了个罕见的好觉,但是谁成想,第二晚就犯了老毛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身边空落落的,少了个人形火炉,连被窝温度都有些偏冷。 手机上,两人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周誉执发的“晚安”上。 重一礼开灯下床,从衣柜角落拖出她从重家带过来的行李箱,佣人整理衣柜的时候从来不会动它,因此后来她把买来的情趣用品全部扔进了里面,竟也满满当当塞了一整箱。 平常有周誉执这么一个能够随时随地发情的人在身边,重一礼从来就没机会用上这些东西,这会儿面对这一整箱五颜六色的小玩具,多少有些无从下手。 外包装是全部拆掉了的,说明书之前被她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行李箱顶部的夹层里,重一礼从中挑出一个与周誉执尺寸相近的入体式按摩棒和两颗小跳蛋之后,坐到地板上,将夹层里大小不一的说明书纸张全部薅了出来。 重一礼头疼地翻找着对应的说明书,看一张丢一张,五彩纸片中间居然还混进了两张被四等分折迭的A4纸。她愣了一秒,在光下展开其中一角,能看见右下角某鉴定所的正红印章。 然后被她面不改色地扔回夹层里。 十分钟后,她看完说明书,去浴室将玩具消毒洗净之后回到床上。 不得不说周誉执确实把她口味养刁了,重一礼捏着两个震动的跳蛋来来回回在阴蒂上方打转,虽然下体受到刺激后也能分泌出一些汁水,可感觉却怎么都不到位,这么点水连基础的润滑都不够,更遑论将那样粗的一根按摩棒送进身体里去。 时间一长,重一礼就觉得自慰也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将跳蛋和按摩棒放到一边,拿出手机,刷了几条点击率极高的助眠视频。 无非就是些轻缓的音乐和让人眩晕的线条画面,都没什么用,重一礼叹了口气,又从床上爬起来,开门下楼准备去厨房找点牛奶喝。 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下到叁楼时,重一礼碰巧听见某处传来的一阵激烈争执声,抬眼看过去,郑熙房间的方向有一指粗的光亮从门缝映到漆黑的走廊地板上。 郑玲的声音随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她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着“不准去”和“我不同意”等代表着强烈反对态度的句子。 “可那是我的——” 郑熙因不甘心而回嘴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是几声被捂住嘴而发出的“唔唔”声。 大概是怕隔墙有耳,郑玲的声音饱含怒意,“现在可是在周家,你想好了再说话!” 重一礼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去厨房喝了杯牛奶,回房洗漱完,今晚第N次爬上床,闭上眼睛。 半小时后,重一礼再一次取来手机,点开与周誉执的会话框。 映入眼帘的还是白色气泡框里安分守己的“晚安”二字。 怎么他就能睡得着觉呢? -- 56.妹妹 基地宿舍是二人间,按照摸底考试名次进行划分,虽然都是多次参与国家级竞赛的熟面孔,但战争的号角从一开始就打响,周誉执入住宿舍当天,就有别校学生因为携带数码设备而被同宿舍的人举报以至退队。 战术虽不光彩,却极为有效,集训对数码设备的管控比想象中还要严格,当天下午又接连发生两例类似的举报退队的事件,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基地上下随处可见弥漫的硝烟。 周誉执的宿舍或许是仅剩的和平窟。 舍友黎乾不仅比他猖狂,更比他佛系,除了手机、平板和笔记本电脑,连路由器都随身携带。黎乾年仅十六岁,来自梓城,他来这次集训还是被学校老师求过来的。 周誉执提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半高的少年正踮着脚踩在木桌上,手执螺丝刀拆墙面上的空调电源。 “改线路呢?”周誉执将行李箱推到自己的床位旁,抬头看黎乾仰着头艰辛拧螺丝的画面,“需要帮忙吗?” “需要。” 时间对黎乾来说十分宝贵,因此也没跟周誉执客气,转身从桌上跳下来,与他撞了下肩膀,“誉执哥,好久不见。” 两人算不上多熟,但周誉执早前与他在不少大赛上都打过交道,那时黎乾才十二叁岁,身体刚刚开始发育,头脑却能够吊打一众高水平选手,得过很多国家级奖项,猖狂得有底气,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少年。 天才的特质便是与生俱来的优秀,黎乾自五岁在奥数比赛上初露头角起就被媒体报道为神童,前两天人才云集的摸底考试,他作为年龄最小的选手却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名。周誉执仅次于他。 新线路连接好之后,黎乾在共用的长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周誉执收拾东西时看到一眼,不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最热衷的网络游戏,而是满屏横条的英文代码。 据黎乾所说,他在给妹妹赚零花钱。 第二天晚上,黎乾洗澡的时候,周誉执有幸帮他接了回他妹的电话,稚嫩的小女孩声音,在电话那头哭诉说“哥我不想学散打了,我今天肩都抬不起来了呜呜”。 手机被送进浴室里的人手中,黎乾故作冷酷的训斥声掩在单薄的浴室门板之后,“那你下次被欺负也别跟我哭了……自己打不过还怪我?我在你这个年纪能一打叁……行,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哥了,我可没有废物妹妹。” 挂断。 两分钟后,黎乾从浴室出来,将还在震动的手机扔到床上,并不理会,一边擦头发,一边坐下将手头的代码收尾。 周誉执那时正和重一礼聊微信,许是心情颇好,替那位未曾谋面的黎妹妹说了句好话,“你妹还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是个万众瞩目的神童。 “十二岁,不小了。”电脑屏幕的蓝光洒落在少年俊俏的眉宇之上,黎乾目不转睛地盯着液晶屏,“我只是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闻言,周誉执分神看了他一眼,黎乾现在年纪也不大,说话倒是老成,而且他那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像能以一敌叁的样子。 黎乾察觉到他的视线,咧开嘴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在以智取胜,接着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但我妹笨得要死,只能让她多学点防身术了。” 口头上嫌弃,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是满满的宠溺。 黎乾还是接了那通电话,被对面缠着问了一个多小时的集训生活,宿舍统一熄灯后才好不容易说服妹妹结束通话。他松了口气,合上笔记本上床。 许是入睡环境陌生,躺在床上的两人都有些失眠,夜深人静时便也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 黎乾问他,“誉执哥,你有妹妹吗?” 路灯白光透过窗外梧桐树交错的枝丫投射到天花板上,斑驳零碎,周誉执看着浮动的光斑,又想起重一礼,答:“有。” 密码正确,防备解锁。 黎乾翻了个身,展露出这个十六岁少年应有的好奇:“誉执哥,你妹妹今年几岁啊,是不是也特黏人特招人烦?” “正相反,她比你大一岁,你见了还得叫姐姐,”可惜两人的妹妹除了不听话以外并没有多少共通之处,周誉执笑道,“在她看来我才是那个更招人烦的那个,稍微管她一下能和我翻脸,脾气又大又叛逆,我巴不得她能再黏人一点……” 在一起以来一直没机会和别人分享的妹妹兼女朋友,可以尽情地在这个半熟不生的“小朋友”面前提起,周誉执一口气说了认识黎乾以来最长的话,虽然全是絮絮叨叨的抱怨内容,但黎乾可没听出他哪里有不高兴,不过……这温柔缱绻的语气真的是在说妹妹吗,怎么听都像是在说恋爱对象。 但只要别人家的妹妹不跟自家的一样烦人,黎乾就羡慕,“每次出远门,我妹要么给我惹是生非,要么没完没了地打我电话,誉执哥你该珍惜。” 他是很珍惜。 两人就妹妹这个话题交流了不下半小时,周誉执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老婆】。 两点多了,重一礼还不睡觉。 周誉执起床套了件羽绒服,拿上手机去阳台。 意料之中,重一礼从第一句话就开始气人:“周誉执,你把烟藏哪儿了?” “垃圾场,”周誉执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回她了,“你现在打车过去,应该能在太阳升起之前抽上烟。” “耍我呢?你前天还抽烟了以为我没闻到?”重一礼不信,在电话那头嘟囔,“……之前不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吗?” 还在找呢。 周誉执在冷风中呵出一口白雾,“真的没了,前天就是最后一支。” 重一礼骂了句脏话,“可我睡不着怎么办?” “数羊。”他只有这一招。 “好啊,”重一礼同意了,“那哥哥给我数。” -- 57.定位 “数羊可以,”周誉执丝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是深夜,“你先躺到床上,我给你数。” 重一礼失眠不假,要听他的数羊声也并非全无道理,少年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真的携带着一股催眠般的魔力,能够让她安心入睡。 周誉执在之后的几晚越发感受到她其实是在依赖他,而不是单纯的任性。 此种推论主要表现在通话时重一礼日益增多的情话上。这晚临睡前,她在电话那端对周誉执说了第八次“想你”。 与往常张口就来、用甜蜜语调装饰出来的喜欢和爱大不相同,是女孩将将入睡时,囿于枕间梦呓一般的迷糊与柔软,纯粹又干净。周誉执甚至能想象出她说话时候那困倦如奶猫似的可爱神态。 放在以前,他能把重一礼从床上拽起来操到腿软,如今却连通话的时间都来之不易。两人第一次经历“异地”,所有的交流都局限于网络,原先近水楼台的恋爱现下跟网恋没什么区别。 “重一礼,”周誉执听着手机里少女清浅的鼻息,轻描淡写地问,“要不要见面?” 每当周誉执叫她全名而非肉麻的爱称时,便意味着他的态度尤其认真。 重一礼在电话那端默了两秒。 因她知道,只要自己现在作出肯定的回应,周誉执就会第一时间翻墙出来找她,到时候究竟是“见面”还是要额外做点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重一礼怀念了几秒做爱的滋味,却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再说吧。” 还是再多清净几天吧。 +++ 期末考试时间全校统一,最后一门是英语,重一礼尽了一名坏学生的本分,高叁年级的听力结束后,在答题卡上涂完选择题就提前交卷出了考场。 她是最早从教学楼出来的一批学生,校园内静谧无声,越到校门口越是人声嘈杂——到校接送子女的家长早早就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重一礼拎着包挤进人群里,往周家司机最常停的车位走。 早上又下了场雨,中筒靴踩过小水坑,裹挟湿气的冷风飕飕地从脚踝处钻进长裙、与皮肤亲密相接,寒意刺骨。要是周誉执知道她在这种气温下还不穿秋裤,准能将她念叨疯。 但是谁让他不在呢。 眼角眉梢在想到集训的某人时染上些许笑意,只是转瞬便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越过人行横道时,她似乎在余光里瞥见了郑熙。 郑熙虽也算不上好学生,但她为了讨好周城、将重一礼比下去,无论考试大小都准备得极为充分,英语试卷总分高,她此时不该放弃考试出现在这里。 再要回头去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早已汇入泱泱人海。 重一礼站在原地,倏地产生一种正在被人窥视的第六感。 潮湿粘腻的渗人感自脚心上涌,比方才的冷风还要彻骨叁分。 少女在车前的良久驻足引起周家司机的疑惑,他落下车窗询问:“重小姐?” 重一礼好似这才回神,将冻僵的双手揣进大衣外兜,平静地看向司机:“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 车开走后,她转身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学校最后一门考试铃打响时,重一礼坐在便利店的用餐区,捧着一杯热咖啡,一面看着校门口蜂拥的人潮,一面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周誉执打电话。 …… 黎乾在那天晚上就知道,周誉执除了有一个难以管束的妹妹,还有一个处在热恋期的女朋友,每天夜里他都会到阳台和女朋友煲电话粥乃至凌晨。 只是从来不会在白天来电。 因此,黎乾在上完大课回来,对于另一张床上传来的手机振动声尤感意外。 不凑巧的是,周誉执下课那会儿被领队老师叫住谈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黎乾从周誉执的枕头下找到手机,指腹还没触上手机屏,来电界面就退了出去,通知栏显示着13通未接来电和紧随其后的一条隐藏的微信消息。 …… 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意有所感,周誉执的右眼皮断断续续跳了一天,今天的培训课也上得非常心不在焉,老师对他寄予厚望,见他近几日精神状态不佳,便在课后留他说了几句慰问的话。 周誉执回到宿舍,看见重一礼发的位置共享消息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小程序里的两人相距甚远,而她的定位小箭头正沿着某条主路快速移动。 她应该在车上,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右眼皮还在跳。 -- 58.噩梦 重一礼近十八年的人生里噩梦的开头并不是重岸葬礼那年,郑玲领着小她两岁的郑熙住进重家,夺走本该属于她的特权与宠爱,而是十四岁、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靓丽形色如同花苞般绽放时,邓华康落在她身上的不善眼神。 郑玲、郑熙、邓华康一家叁口在所属重氏的房产里共享天伦之乐,唯一没有话语权的重一礼能在夹缝中成长至今,只因他们对她仍有所图—— 重岸在遗嘱中写道,他留给女儿的所有股份和不动产只在她成年之后才生效,而在此之前,若重一礼遭遇任何不测,连同留给郑玲的两套房子都会被收回,转入重氏集团的公益项目。 郑玲是不敢轻易动她,可怎奈邓华康色欲熏心,在重一礼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那一年里暴露本性,一而再地在私底下对她动手动脚。 在前十四年的记忆里,邓华康一直是重一礼印象中寡言少语的司机叔叔,即便在他与郑玲的偷情事迹曝光之后,他仍会毕恭毕敬地喊她“小姐”,负责重一礼每天上下学的接送工作。 邓华康第一次来到重一礼房间门口,是借口给她送落在车上的东西,那时重一礼对他还没有太多的防备心,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去给他开门,少女粉雕玉琢的脸蛋和睡裙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让邓华康的目光多流连了几秒。 邓华康站在门口笑着感叹,“小姐长大了。” 这话听似正常,可他的视线却长久地停留在单薄布料内,少女发育初成的嫩乳顶出的两个小小尖角上。 那时郑玲去哪都由邓华康接送,两人在家里也总是待在一起,邓华康只能在郑玲看不见的地方对重一礼逞一时之快,没有机会更深入地侵犯。可后来郑玲与周城搞到了一块,出行都跟随着周家司机,邓华康就有了绝佳的时间和机会对她下手。 重一礼不是没有跟郑玲告过状,而后者却自以为对邓华康了如指掌,从不将她的话当回事。 重一礼用尽了各种方法锁门、堵门、藏到衣柜里,却还是被邓华康破门而入,从衣柜里拎出来压到床上。 外裤被扯掉,男人的手在她细腿掐出指痕,在内裤被拽下的那一刻,重一礼挣扎着够到了床头灯,用金属底座重重地砸向邓华康的头。 邓华康流着血昏倒在她的床上,重一礼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心有余悸地浑身颤抖。 残局是郑玲收拾的,她这一次信了重一礼的话,却不知道对邓华康说了什么,在那之后,他确实不再猥亵她了,可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重一礼永远都不会忘记——猥琐、粘腻,泛着惺惺作态的恶臭。 那时重一礼就极具报复性地想,只要性爱对象不是邓华康,她可以和全世界所有男人上床,无论是谁都要比他好上千倍万倍,而叁级片女优正是她最完美的归宿。 与此同时,这也是重一礼长期在枕头底下藏刀的原因,她知道邓华康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也早早做好应对方式——如果他仍打算对她图谋不轨,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后来重一礼捅了他叁刀,一刀在胸,一刀在腹,最后一刀在他的下体。 他可真是命大啊,这都没死成。 …… 重一礼将手机收进兜里时,正好对上马路对面中年男人如毒蛇看向猎物一般势在必得的目光。 邓华康比叁个月前憔悴许多,两鬓花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逼视着重一礼,穿越马路走了过来,死里逃生的男人如今浑身都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危险与狠戾。 重一礼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到路边打车,出租车在身前停下时,她连忙抱着包坐进后座,对司机说出周誉执集训基地的地址。 一秒、两秒,司机坐在驾驶座一声不吭,车也停滞不前。 等到重一礼反应过来不对劲时,车门已经落锁。 邓华康从另一边坐上了车。 重一礼的身体缩到角落,刚伸进包里的手下一秒就被男人抓住,邓华康抢过她的包,拿出她刚才在便利店买的小号水果刀。 他用锋利的刀锋面顶起她的下巴,少女细嫩的皮肤瞬间破开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自刀尖流到手柄。 重一礼抿唇忍受着尖锐的痛意。 “臭婊子又想捅人呢,真以为我还会上当?” 邓华康嘴里满是令人作呕的烟臭味。 “出租车”引擎发动,不知开往何方。 -- 59.防卫 很难想象邓华康是如何在北城找出这么一个又潮又霉的小旅馆的,重一礼刚进房间就被空气中腥咸的尘土味刺激得反胃。 邓华康刚才在车上给她喂了片用途不明的药片,而后重一礼便失了力气,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进门被他扔到床尾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浑身瘫软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她被冻得战栗。 这破地方连点暖气都没有。 沾着血的水果刀被他扔到桌子上,邓华康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前,慢悠悠地划开火柴盒点烟,那副模样像极了正在磨刀的屠夫,他思考着应该先从猎物的哪处开刀。 重一礼下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点血痂,右边脸颊还有车上挣扎时被扇红的巴掌印,他一脚踩在她瘦弱的背脊之上,轻松地将她苦苦支撑起来的身体再一次碾压到地面。 邓华康叼着烟笑:“小贱货,今天老子也让你尝尝被刀捅的滋味。” 他的脚在她背后游移,“先是胸,我瞧着长大了不少吧,被多少男的揉出来的?多片儿几刀那手感肯定不错……然后再给你开个膛破个腹,最后再用你自己买的刀操进你的烂逼里,你觉着怎么样?” 重一礼趴在地上不吭声,四散的头发遮住了全脸。 邓华康吐了一口烟圈,觉得还不够解气,蹲到重一礼身前,一把拽着她头发将她脑袋往上提。 重一礼被迫看向他。 “我留你长这么大可不是让你给别人当母狗的,说说,被几个男的上过了?”邓华康把白烟吐到她脸上,见她不回答,又拽住她的衣领将重一礼的身体往自己方向拖动,另一只手已经从裙摆下方探了下去,“骚货,这种天气还光着腿是等着被人开操吗?” 邓华康的手掌瞬间便逼近阴户,他拽下内裤随意揉了两下,有意指奸她,穴口却一直紧闭着,干涩得不像话。 “郑玲同意你这么做了吗?”重一礼终于开口,即便在这种情形下,眼底也无甚波澜,“你无论是强奸我还是杀了我都拿不到一分重家的钱。” “老子需要她同意?你妈的命都是老子的,更别说你这贱蹄子。” “所以她的女儿你也随便上?” “郑熙是我女儿,你又不是,你这种货色天生就该给男人骑。”邓华康啐了她一口,“郑玲也是个贱货,傍上了周城就打算把老子给甩了,还不让我女儿见我,呵,解决了你,老子再去把她也……” “你真的确定郑熙是你女儿吗?”重一礼忽然问。 邓华康眯起眼睛,将手从裙下收了回来,“什么意思?”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时和郑玲相好的人,不止你一个。”重一礼好似看破一切般笑了出来,“再说了,你怎么确定我不是你女儿,你和郑玲搞上的时候,在重岸之前吧。” “郑玲骗我?”邓华康心一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可能性。 “你以为郑玲为什么不让郑熙见你?”重一礼一再发问,“你真的觉得郑熙长得像你吗?” 重一礼又一次被摔到地面,邓华康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上扬的怒气让他无意识地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郑熙是不像他,论长相,她几乎和郑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她也不像任何郑玲好过的人。 邓华康的情绪逐渐沉淀下来,果然,当他再看过去时,重一礼正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臂够桌子底下喝空的啤酒瓶。 “敢耍老子?”邓华康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开啤酒瓶,薅着重一礼的头发将她往床上扔,“你是谁的种我比谁都清楚,就算郑熙不是我女儿,你今天也得被老子操死。” 邓华康站在床沿叁两下解开皮带,捉住重一礼的膝盖就往床上摁,她没有力气反抗,在他爬上床之后双腿就被分开压在身体两侧。 可邓华康不知道的是,重一礼在便利店买了两把刀。 在他窸窸窣窣脱着裤子的时候,重一礼的右手从小腿摸进了脚踝与中筒靴的空隙中,握住了刀柄。 这时,她看见男人下身那软塌塌的丑陋性器,周围缝过针的疤痕还未消,重一礼叁个月前冲那地方下手的时候就在想,就算那刀不能让他见阎王,但让他后半生都失去性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看来美梦成真了。 重一礼都快笑死了,“硬不起来了?我干脆帮你割了算了,这么小留着当摆设也不美观吧?” 下一秒,左脸又挨了一巴掌。 邓华康还不知道她手里握着刀,将她的身体往下拖的时候还在放狠话,“这么伶牙俐齿,那就先喂饱上面这张嘴好了,你胆敢咬一下,我就——” 门口突然传来强烈的锁芯转动声,邓华康正回过头看向房门,一把尖刀就扎向了心口。 警察破门而入时,两人还保持着邓华康要强上她的姿势,而重一礼脸上、衣服上全是他胸口迸出的血,她掩面哭泣。 就算邓华康就这么死了,她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上的人很快被拽开,重一礼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有人在她耳边颤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重一礼,我没接到你的电话……”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集训基地本来就在偏僻的郊区,而邓华康选的这家小旅馆也在这个方向,重一礼不可能无缘无故在他上课期间打电话过来,关于她的事,就算是万分之一的险他都不敢冒,周誉执从定位确定之后便报警赶了过来。 现在看来是被他赶上了。 显然周誉执比她还要害怕,他抹开她脸上的血和泪,“受伤了吗?痛不痛?对不起,我不该来得这么晚……” 如果说重一礼刚才的眼泪只是为了在警察面前弱化自己,那么现在她是真切地因为自己在被人好好保护而感到鼻酸。 她抱紧了他的脖子,哽咽道,“周誉执,我好想你。” -- 60.孔郁 重一礼因涉事被行政拘留的那几天,除了监护人郑玲疏通多方关系促进调查,重氏集团管理层也对此高度重视,派送金牌律师团为她辩护,一度将此事的水花压到最小。 然而,无论是从她血液里检测出的违禁药品成分、旅馆各处的监控,还是公务人员对现场的目击与勘察,都可以认定这起案件是受害者在被下药之后对加害者实施强奸暴力等行为时付诸的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叁天后,重一礼被无罪释放。 …… 她下巴上的伤口被医生简单处理过,脸上的巴掌印也消退了几分,但是那样苍白的一张脸上出现的任何淤青都十分触目惊心。 公安局门口等她的人不少,重一礼无视了郑玲,也越过了重氏集团派来接她的人,径直扑向了周誉执向她展开的双臂。 少年干净温暖的怀抱多了些风尘仆仆的味道,却让重一礼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安心。 周誉执提前在附近酒店定了间双人套房替她接风洗尘,他担心重一礼会有应激反应,回酒店的一路上将两人的亲密接触局限在拥抱和牵手上,就连进房间之后要不要帮她洗澡这事都考虑了许久。 还是重一礼在洗手台前脱衣服的时候,对呆立在门口的周誉执问起“你不进来吗”,这才让他定下心来,到外间取了她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重一礼不止脸上有伤,手掌和膝盖处也有不少被水泥地擦伤破皮的细小创口,周誉执抹沐浴露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开这几处。 洗完澡换上睡衣,重一礼被抱到床上,正想钻进被子里休息,周誉执提醒她先不要睡,说是请了一位医生给她看伤,马上就能到,让她再等几分钟。 重一礼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下巴上泛青的胡茬,停下扯被子的手,坐在床沿听话地点点头,“好,那你先去洗澡,你的卫衣都湿透了。” 周誉执走进浴室不到叁分钟,门外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透过猫眼,重一礼看见一个提着医药箱的高挑女人,她隐约想起些什么,打开门请医生进来。 高挑女人站在门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孔郁,是周誉执先生的私人医生。” 听到她的声音,重一礼当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被郑熙打得伤痕累累那天,曾在耳边听到过这个女人与周誉执交谈的声音。 她礼貌地回了个好。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孔郁进门放下医药箱,让重一礼坐到沙发上抬起下巴,方便她给伤处消毒。 重一礼一一照做。 酒精碰到伤口有针扎般的刺痛,少女的五官都被疼得皱到一起,却硬是咬着牙强忍下来。孔郁有意用聊天分散她的疼痛感,“我之前也帮你处理过伤口,不过那时你正昏迷,应该不记得……” 重一礼额上沁着冷汗,声音也很虚弱,但是她笃定道:“我记得的。” 重一礼不但记得女人给她按摩上药时候温柔周到的手法,她还记得女人在自己半昏迷的状态下抚平她无意识拧起的眉心,贴在她耳畔轻声安慰。那般轻柔的声音让她无比放松。 “谢谢你。”重一礼补充道。 孔郁取来棉签帮她涂药,说话时嘴角笑容柔和,“我好像知道誉执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眼前的少女不仅五官精致,漂亮得出奇,在性格方面也比许多同龄人更顽强坚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野蛮生长的美丽,确实容易叫人着迷。 孔郁提起周誉执时的语气极为熟稔,重一礼惑道,“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说是周誉执的私人医生,可他身体素质极好,怎么都不像会经常生病看医生的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看着誉执长大的。” 孔郁笑得很轻,转而抬起重一礼的手腕,一边上药一边说道,“你别看他现在是收敛了不少,他十岁出头那几年可天天跟社会上的人干架,受伤了也不回家,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叫医生过去给他止血包扎,我当时也刚上岗,领导派我给他看病,一来二去就熟了。当时他比我还矮一个头,十次有九次都是打输的,次数一多,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我问他为什么打不过还要跟人打架,但你知道他怎么回的吗?” 重一礼说不知道。 “他说——”孔郁清了清嗓,学起周誉执当年说话的忧郁腔调,“不然活着挺没意思的。” 孔郁啧声,不住地摇头低喃,“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到底有什么苦大仇深的……” 周誉执十岁那年,他母亲去世,也正是那一年,露台上的男孩学会了抽烟,无雨的夜里时常会在室外待到深更半夜。 重一礼记得很多关于他的事,但周誉执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过很多伤。 膝盖上的伤口也处理完了,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 孔郁的医药箱还没有收起,她看了眼浴室方向,像是在等周誉执出来。 重一礼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周誉执他……也受伤了吗?” 孔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没告诉你吗?” “嗯……”重一礼的心忽地收紧几分,追问道,“他怎么受的伤?” “翻墙。”孔郁道,“他集训基地那边的围墙有两米多高,最上面还专门砌了两排防人翻墙用的酒瓶碎片,也不知道他好好的正门不走,干嘛非得翻墙,手臂和小腿都被划了好几道,我前天看到的时候都那血痂都跟衣服黏一块儿了,啧,他不疼,我都替他疼……” 重一礼想起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衣服和裤子上都有血迹,当时她还以为那是邓华康的血……难怪他刚才在浴室里怎么都不肯脱衣服,偏要穿着长袖长裤给她洗澡。 “嗐,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小姑娘眼圈怎么红了,”孔郁擦掉少女眼角垂挂的泪珠,后悔道,“誉执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铁定跟我急。” -- Ⓟó⒇22.Ⓒóм 61.老公(H) 重一礼没有周誉执想象得那么脆弱,可任谁经历这样的事情都难免会情绪低沉。 孔郁离开后,窗外的天光还未暗,重一礼沉默地爬到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把自己的身体裹起来。周誉执看着床上鼓起的小包,犹豫再叁,放弃了与她同睡的想法,最后只是帮她掖紧了被子,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她。 身后的床面微微下陷,重一礼却一直没能等到周誉执上床的动静,十分钟后,她拉下被子回头,他也垂下眸子看她。 这几天为了她的事,周誉执没少奔波,一天睡不上几小时不说,更是连正餐都没好好吃上一顿,本身脸颊肉就不多,现在下颚线更锋利,身材也更清瘦了。 周誉执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安心睡吧,我不走。” “……” 重一礼气他又气自己,“你不过来抱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谁要他在这当守护神了? 周誉执这才肯掀开被子躺进来。 重一礼难得在面对他时束手束脚,既想钻进他怀里,又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可无论如何调整他的四肢都没能找出一个最佳姿势。 周誉执看出她的企图,托住她的臀,直接将她面对面抱到身上,“这样睡刚好。” 重一礼的头埋在他颈窝里,鼻尖满是他的味道,她闭着眼,突然间咬了他一口。 “周誉执,”她瓮声瓮气地问出口,“我害你没法保送了怎么办?” 与噩梦迎面她也会心生胆怯,但重一礼是没打算要他帮忙的,她只是在下好跟邓华康同归于尽的决心之后,特别特别想听他的声音。 只可惜那时天不遂人愿,十多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所以她在最后一刻,将自己那分胆怯连同定位一块儿发送出去——只要自己的存在还能被人感知,她就不认为自己会输。 可他就是放弃一切奔她而来了。 周誉执揉着她的后颈,安抚道:“路是我自己选的,你瞎担什么责?” 重一礼感觉自己的眼睛又有些湿润,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周誉执低笑,“疼老婆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重一礼低低地应了一声,而后她收起牙齿,含住刚才留在他颈上的齿印,从少年流畅的颈部线条一路吮到下颌。 叁天没有好好打理过的胡茬刺刺地磨着她的唇瓣,重一礼微微撑起上身,衔住他的唇,用舌头舔开他的牙关,与他湿吻。 很快,周誉执便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两人热烈的气息挨得更近。 缠绵的津液地从少年的嘴角流下,一吻结束后,重一礼循着水痕踪迹,用舌头从周誉执的嘴角舔到了耳垂。 她单手楼住他的脖颈,停靠在他耳边平复呼吸,“老公。” 重一礼第一次这样喊他。 脆的音,绵的调,恰恰好落到他的心尖上。 周誉执几乎怔住,重一礼又抬起头,望到他微颤的瞳仁,浅笑着重复,“老公,你喜欢听我这么喊你吗?” 周誉执用行动回答了。 他情难自禁地捧住她的脸,再多的话都被吻封缄,可不知怎的,两人都亲红了眼眶,他回道,“老公很喜欢。” 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必说,重一礼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她的手从两人身体之间的缝隙钻进周誉执的内裤里,掏出蠢蠢欲动的肉棒后上下撸动了几下,而后一指勾开自己的内裤,将龟头对准流着淫水的小口儿,噗地插了进去。 周誉执一手掌腰,一手掌臀,动腰的同时一下下地将她的屁股往下压,次次都进到最深。 窄小紧致的甬道被硕大的男根一遍又一遍贯穿到底,周誉执不遗余力地撞击花心,极致的酸胀与舒爽无法无天地澎湃在血液里,重一礼语不成调地浪吟,“哈啊……老公、老公干得太快了……呜呜好爽……” “再大点声儿,老公喜欢听你叫。” 女孩儿娇道:“呜呜老公,轻一点嘛……啊要、要到了……” 周誉执更加卖力地加速挺动的动作,撞得她骨架都要散,不过几秒,重一礼就在这样猛烈的操弄下不受控制地绞紧了下穴,捏着他的肩膀失声高潮了。 重一礼出的汗几乎将整条睡裙浸湿,她无力地软在周誉执身上,可他还远远没有结束,五指捏紧她的臀又猛操了上百下,直至性器蓄势待发时才急急从穴中退出来,不失勇猛的一根借着她的股缝自给自足,将微凉成束的精液尽数射到她白腻的臀瓣上。 缓过神,周誉执才懊恼地想起,“没有戴套。” “安全期,没关系的。”重一礼陷入沉睡前,还在轻声呢喃着,“好喜欢老公……” 之后的几天,两人待在酒店房间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做爱,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做,吃饭做、洗澡做、睡觉也做,做到后来周誉执看她一眼就能硬,而重一礼一见他靠近就会自然而然地分开双腿,疯狂有如亡命之徒。 …… 第叁晚临睡前,两人的手机里都收到了周城的消息,他在五人的家庭说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回国了,问叁个孩子想不想要当地的特色礼物。 郑玲之所以能在这几天把有关重一礼的事圆得天衣无缝,权因周城上个月就一直在国外出差,天高皇帝远不说,又有重家集团相助,他至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周城特意问及重一礼:【一礼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尽管说,就当是周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重一礼没有回复,扔掉手机后趴到周誉执的胸膛上睡觉。 经周城的这一提醒,周誉执倒是没了睡意,他将重一礼的腰往上一提,贴在她耳边问她,“老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重一礼很不给面子:“不想要。” 周誉执替她做了决定,“那明天一起去商场逛逛,给你挑个礼物好吗?”顿两秒,他又补充道,“我们戴口罩,不会被谁看见的。” -- Ⓟó⒇22.Ⓒóⓜ 62.周城 难得在外面的餐馆用一次餐,周誉执在前一晚把功课做得很足,提前预约好的那家法国餐厅与北城最繁华的商场之间直线距离不到叁百米,两人吃完午餐走路几分钟就能到。 口罩和帽子只在客流量稀少的餐厅里摘下过,其余时间都戴得万分齐全,将两张引人注目的脸蛋捂得严严实实。 重一礼从来就不热衷逛街这项劳民伤财的活动,因而进了商场也只是毫无目标地随处乱逛。 周誉执带着她从精品店逛到彩妆店,又从服饰店逛到珠宝店,重一礼虽跟随他的脚步一家家地转,却始终兴致缺缺,露在外头的那双漂亮眼睛在看向他时满是“我好累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回去”的疲惫信号。 周誉执知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两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目的是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如今任务没有完成,怎能空手而归。 思索一秒,周誉执牵着重一礼原路返回了上一家珠宝店,“那就买副情侣对戒吧,你也欠着我的生日礼物,正好一人一个。” “行吧。”重一礼没意见。 柜台内摆放的对戒款式众多,重一礼看了几行就已经眼花缭乱,她指了一款简单的素戒,“就这个吧。” “哎哟,这位女士真有眼光,”柜姐连忙将两只戒指取出来放到绒布上,“这对情侣戒可是我们品牌这季度的新品,来自意大利设计师……” 柜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戒指的来历,重一礼用手指捻起一只,放到眼前细细打量。 不就是个银圈吗,这都能说出花来? 重一礼的站位正对橱窗,放下戒指时,目光正好聚焦到店外路过的一对举止亲密的“恋人”身上。 柜姐这时将绒布推到周誉执面前,“先生,不如您亲自给女朋友戴上,试试尺寸?” “嗯。”周誉执拿起女戒,想拉她的手,却见重一礼正望着橱窗外的空气愣神,他在她眼前晃几下手,“在看什么?” 重一礼摇头,将右手搭在他掌心里,“戴吧。” “欢迎光临——”门口的迎宾人员热情道。 重一礼听见声音,忽然意识到什么,在戒指被推进指根的同时扭头去看—— 果不其然,进来的正是刚才那两人。 中年男人的声音即便隔了半个店面也能清晰地传送过来,“这里有哪些首饰适合送给小姑娘当生日礼物的?” 周誉执也愣住了,他回过头,看到那位在家群里说过两天才回国的父亲,此刻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另一边柜台停下脚步。 而他怀里的女人,并不是郑玲。 “没什么好看的。”周誉执遮住重一礼的眼睛,将她脑袋掰正,让她看自己中指上大小适配的素戒,“正好合适。” 周誉执将男戒囫囵地套到自己的手上,转头对柜姐说,“就要这一对。” 周城那头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重一礼在周誉执付款时,默不作声地将戴着戒指的手收进兜里,眼底情绪却是实实在在地黯淡了几分。 回酒店的路上,重一礼的微信里收到了周城私发给她的图片,钻石项链、珍珠耳钉、白玉手镯,他问重一礼最喜欢哪个,如果都喜欢的话也可以都要,让她不要客气。 周誉执知道与周城的偶遇可能会对她造成一定影响,在车上的时候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劲,可他没想过会这么严重,重一礼刚进房间就直奔浴室,跪在马桶边上吐到直不起腰。 周誉执担心她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蹲在她身边给她抚背顺气,“我打电话叫孔医生过来。” “你别叫她,我没事。”重一礼将他的手臂推开,可刚说完话又扶着马桶座一阵干呕,那架势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吐成这样还说没事?”周誉执心里焦躁不安,出口的话也重了几分,“重一礼,你能对你自己的身体上点心吗?你不在乎我还替你在乎,能不能别总是——” “我求着你在乎了吗?”重一礼情绪上头,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就因为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才知道我没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几轮下来胃部几乎吐空,她合上马桶盖起身,摁下冲水开关,哗啦啦的水流声打破了凝在空气中的沉寂。 周誉执站在原地,重一礼漱完口,双手撑着洗手台,看向镜面里不动如山的他,“周誉执,算我求你的,离我远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他说可以,“但你要先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重一礼沉默地打开水龙头洗手,可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放在流水底下冲了长达几十秒都不愿开口。 “又是这样,重一礼,你总是这样,每次遇到事情就把自己整个人封起来。你不想说,可以,我从来不问,你说你要爱,我给你,我把你放在手心里捧着,怕摔了怕化了怕你又不高兴了,可你呢?从你嘴里说出口的爱又有几分真?你真的有过哪怕一秒钟把我当成男朋友吗?” 周誉执一再发问。 重一礼合上水龙头,“是,我承认,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睡你,周誉执,你对我够好了,是我配不上你。” 她无动于衷地将右手上的指环摘下,扔到大理石台上,“我不祸害你了,分手,可以了吧?” “呵,”周誉执被她气笑,“就因为周城,你要跟我提分手?” 她带着破罐破摔的情绪回过身,与他对视,“对,就因为周城。” 周誉执又看见她眼底深藏的怜悯。 “他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他说。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重一礼说,“你知道周城为什么事事给我撑腰做主,所有东西都给我买最好,还一门心思给我办成人礼吗?” “周誉执,你真的想知道吗?” 重一礼笑出了声,可眼泪却不受管控地涌出眼眶。 …… “因为他想让我认祖归宗啊。” “哥哥。”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63.错误 郑玲为什么不许邓华康动重一礼分毫,为什么能凭一己之力挤进周家大门,为什么在发现两个孩子悖德的关系之后拼了命也要瞒住周城,为什么……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重一礼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初叁那年的某一天,邓华康又一次以送东西的名义打开她的房门,在她毫无反抗之力时将手伸进她的衣服,她死命挣扎,混乱中一脚蹬上男人最脆弱的裆部,束缚住她的手松懈了力道,邓华康转而表情痛苦地捂裆。 重一礼知道郑玲在家,所以连片刻都不敢犹豫,从房间逃出来就立马飞奔下楼,跑去母亲的房间。她下定决心要把自己遭受过一切都说出来,她要告诉她邓华康是个人渣、是个对未成年出手的猥亵男。她奢求一份庇护。 可是谁都不知道,那天她在郑玲房间门口经历了什么? 古朴板正的房门虚掩,重一礼走近时,听见从里间传来放浪形骸的女人呻吟声。是她再耳熟不过的母亲的声音。 门缝窄细,却刚好能够看清房间里正在上演的限制级画面,重一礼忽略了满地的衣物,一眼就看见床上两具赤裸相交的身体,周城趴在郑玲身上连番顶弄,一遍遍地询问郑玲爽不爽、大不大、爱不爱他。 重一礼后知后觉地想要离开,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郑玲的口中。 郑玲被干得气儿都喘不匀,还不忘掐着嗓子跟男人发嗲,“你都知道一礼是你女儿了,还问我爱不爱你,我要是不爱你,能瞒着重岸生下她吗?” 有那么几分钟,重一礼的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由谎言筑成的象牙塔瞬间坍塌成粉末,她被埋进废墟,看不到前路,也无法辨别方向。 原来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她恨极了这癫狂无情的世俗,也生理性地憎恶自己,乃至每当回想起那一天,她能做的就只有呕吐。 重一礼不是没想过去死,在四下无人的静夜里,她走到露台上,抓着冰冷的铁栏杆撑起身,将一条腿跨越到栏杆之外。 她告诉自己,只要把另一条腿也跨出去,然后松手,她就能下坠到地狱里,永永远远地解脱。 然而,就在即将迈出第二步的那一秒,重一礼忽然想通了——真正该死的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人世间,凭什么独她一人承受死亡的代价。 她痛恨出现在她世界里的所有人,包括几乎毫无交集的周誉执,尤其是几乎毫无交集的周誉执。 重一礼执拗的自尊心曾那般自暴自弃地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邓华康,谁都可以和她做爱,所以她在高一那年选择了秦南作为自己初次的对象。 她在秦南家的浴室里将自己剥光,给他打电话,她要把自己稚嫩的身体当做生日礼物献给他,作为在一起这些时日他如此宠爱自己的回礼。 可是上天又跟她开了个玩笑,走进浴室的人并不是秦南,而是误打误撞的周誉执。 怎么能是他呢? 她有着一半血缘的亲哥哥。 却也恰好因为是他,让重一礼在转息之间改了主意。 还有什么样的报复,能比跟自己的亲哥哥做爱,更让她感到快乐的呢? 周誉执看她抽烟、看她喝酒,从头到尾见证她的堕落,可他自己却神色清醒地站在高处睥睨世界。 她好不甘心。 她不仅仅要报复郑玲和周城,她还要报复自己、报复周誉执。 只要一想到她亲哥的性器会穿破世俗与道德的枷锁插进她的身体,重一礼的下体就会不知不觉湿润起来,也正是那天之后,她的眼里再也看不进别人,她只要他。 因此,就算她频繁更替着一任又一任男友,却仍然完好无瑕地珍藏着自己的初夜,只因这是她特意留给周誉执的。 他装得再清高,最后不还是上钩了。 …… …… 重一礼的眼泪不为自己而流,为重岸。 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挚待她好过的可怜父亲。 “哥哥”两字掷地有声,与水池里的滴水声相伴协奏,在寂静无声的浴室里长久地回荡,重一礼看向他时眼里有恨,有不甘,也有绝望。 周誉执的心都快为她碎成粉末。 他终于迈步靠近她,用拇指擦掉她眼下的泪,哑声请求,“别哭了好不好?” 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最大特征,在于他们能够熟练地运用阴谋和欺骗,表现在他们不仅能骗过别人,也能骗过自己。 重一礼突然读懂周誉执这一刻的眼神,她握住脸上的那只手,抬眸质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许多与他有关的细枝末节,怪不得后来他无论如何都要戴套,就算有那么几次无法避免的例外,事后也要紧盯着她吃药。他还在京市宽慰她,叫她不要担心周家的事,他会处理好,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在打算与她远走高飞的以后了。 他察觉到,却纵容着。 “这重要吗?”周誉执反问。 “我跟你有血缘这事儿你觉得不重要吗?” “不重要,一点都不。”周誉执逐字逐句道,“重一礼,这从来就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重一礼又想笑了。 她是不在乎自己跟周誉执做过的那些过家家的破事,但这件事却是这几年贯穿在她和周城和郑玲叁个人之间所有矛盾的根源。 她绝不可能放下。 重一礼累极,松开他的手,疲惫地回了几个字:“分手,我不玩儿了。” 到此为止吧,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想再和他搅和在一起了。 她转身,刚走到浴室门口,周誉执就跟上前拉住她的手肘。 “重一礼,你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报复周城和郑玲吗?我能帮你。”周誉执在她身后说,“不要跟我分手。” 重一礼背对着他,怎么都甩不掉手上的禁锢,“放开,你帮不了我。” “我能帮你。”周誉执笃定地重复。 -- 64.做爱 重一礼不想再跟他多待下去,冷淡地说了句“随便你”便抽回手离开房间,留下周誉执收拾这一室残局。她独自打车回了周家。 酒店房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个人物品,重一礼走后,周誉执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而是捡起大理石台那只被她戴过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戒指。 闪着银光的细圈金属纤细雅致,却是通体冰凉。 周誉执将自己手上的男戒也摘下来,连同配对成套的女戒一同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喜欢,留着又有何用。 …… 周城在第叁天傍晚返回家中。 各怀心思的一家五口难得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周城献宝似的将送给重一礼的生日礼物展示了一圈,“我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首饰,所以就让店员把所有合适的都包下来了,一礼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周叔叔破费了,”或看或摸,重一礼将每个礼盒都过了一遍,她感激道,“我都很喜欢,谢谢。” “跟叔叔还客气什么,”周城显然是对她相处几月仍生分的态度感到无奈,他差佣人将礼物送到她的房间,又说,“一礼本来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到时再在成人礼那天戴上这些,一定是全场最亮眼夺目的小仙女。” 忽地,周城问起郑玲,“礼服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郑玲笑着给周城碗里夹了块肉,“前天就已经送到孩子们的卧室里了。” 周城点点头,又扭头看向重一礼,“一礼试穿过了吗?” 重一礼诚道:“还没有。” 周城玩笑道:“那正好,等会儿吃完饭,一礼你回房换上试试,正好把这些新首饰也配上,叔叔把关一下那个店员的眼光合不合格。” “好呀。”少女嘴角的笑容甜美自然。 …… 这两日在周家,重一礼对待周誉执的态度已经与前任无异,然而后者却没有一点儿前任该有的自觉,晚餐结束后,周誉执后脚就跟进她的房间,说了两人酒店分别后的第一句话,“笑得累不累。” “滚出去。” 不仅不耐烦,重一礼根本连眼神都懒得分他,打开衣柜找出那条白色抹胸裙之后,也不管他还在场,自顾自地脱掉睡衣,将礼裙往自己身上套。 重一礼在周城面前假笑了一晚上,心情不佳,因而穿法也格外粗鲁,谁料背后的礼裙拉链像是挑准了时间跟她作对,拉到就一半卡住不动,死活都拉不上。 周誉执在她被拉链惹怒之前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握住拉链上那只仍在用力拉拽的手,说,“别心急,有布料卡进去了。” 他单手扶着她的腰侧,引导她的手将拉锁下拉几公分,释放出被锁住的布料,这之后再往上便很顺畅。 过河拆桥的事,重一礼做得再熟练不过,礼裙穿好就避开周誉执的碰触,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样一样戴上周城买给她的首饰。 周誉执看她冷漠的侧脸和麻木的手部动作,又问了一遍,“重一礼你这样到底累不累。” “哥哥你能出去了吗,等会儿爸爸过来看见你在这里,我可不好解释。”重一礼嗤笑着,对着镜面戴耳环。 多么凑巧,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 周城在门外问道,“一礼,礼裙换好了吗?方便叔叔进来吗?”大概是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进女孩儿的闺房不太好,过了两秒他又补充道,“你妈妈和妹妹都在。” 重一礼将另一只耳环也戴好后起身,往房门方向走,同时又侧目,玩味地盯着周誉执,仿佛在嘲笑他在这种局势下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周誉执就快步跟上,将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重一礼甚至来不及反抗,身体就被翻了个面压住,周誉执单手将她两只手锁在腰后,“唰”地拉开刚被艰难拉满的拉链,露出礼裙下雪白的少女裸背。 相比于重一礼处心积虑的斡旋,周誉执选择的方式就直接多了。 常用的后入姿势在此刻变成屈辱的跪姿,周誉执撩起宽大的礼服裙摆,将她的内裤扯到膝窝处,他说话时语气浅淡,“重一礼,你不是一直都想在周城面前做爱吗,我答应过的,说到做到。” 没听到回应的周城又问了一声,“一礼?” 门外的声音很快变成嘈杂叁人讨论声,而床上的两人还在僵持。 重一礼的脸被落到肩前的长发掩住,看不到任何情绪,但周誉执听到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 周城打给重一礼的电话是周誉执接的,他冲着电话那头拖长了声音,“喂——” “誉执?”周城惊讶于接电话的人,“你现在和妹妹在一起吗?” “妹妹,”周誉执慢条斯理地复述着那两个字,“我哪儿来的妹妹?” 说着,周誉执下身挺动的动作愈发野蛮用力,性器相接之处发出了激烈的肉体拍打声。 重一礼的额头陷在枕头里,无法忍受地叫了一声,“好痛……” 周城听见了奇怪又暧昧的声响,“你那边什么声音?誉执,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和一礼妹妹在一起没有?”说完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对着房门大喊,“一礼,你在房里吗?” 郑玲比周城先一步意识到房内在发生什么,于是在周城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拉住他的手,匆忙地解释,“一礼现在应该在洗澡,她一向爱干净,还是先……” 周誉执在电话里回他,“原来你问重一礼啊,我和她都在房里呢……” 周城眉心一跳,“你们在做什么?” “我和她能做什……”周誉执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周城一把撞开,郑玲和郑熙两人怎么都拦不住。 大床上,少年少女衣衫不整地交迭在一起,为成人礼准备的礼服蓬松裙摆成了遮羞布,掩盖了两人的相交之处,可任谁都知道裙下该是什么样的淫糜景色。 重一礼的双手还被周誉执钳在身后,上半身除了被压进被子里的重点部位几乎完全赤裸,她跪趴在床上浅啜,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强迫。 周誉执放下手机,对着周城吊儿郎当地笑,“当然是在做爱啊,爸。” …… 二十分钟后,书房里。 “周誉执,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一礼是你亲妹妹啊!” 周城怒容满面地将桌上的钢笔、文件、茶杯一一砸到书桌前的少年身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一礼才几岁啊,你就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别的不论,你这样的行为是强奸你知不知道?” 周誉执脸上还有周城刚才在重一礼房间里掴下的掌印,他面不改色地承受着周城的震怒,无所谓道:“是啊,那你干脆把我告了好了,我也成年了,能负法律责任。” “你!”周城气极,走到周誉执身前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你要是讨厌郑阿姨,不想让她分到周家的一杯羹,可以,我现在就写遗产归属,我死后周家上上下下所有东西都归你,但一礼是无辜的啊,你知不知道这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她以后该……” 真是好感人的父亲论调,周誉执简直要被他逗笑,“谁稀罕你那点破财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让她们滚蛋啊。”周誉执双手插兜,耸着肩,笑得恶劣,“不然我见她一次上她一次。” -- 65.邮局 周城忌惮着周誉执放的狠话,当晚便决定要让两个孩子分开生活。在询问了重一礼的意见之后,他连夜联系上雾市知名私立高中睿真私高的校长,给她办好转学手续。 周誉执从那晚开始就一直被周城锁在房间里,离开周家的那天早上,重一礼似乎看到他房间的窗帘被拉开又拉满。 她坐在车上,专注地将手机里所有与周誉执有关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离重一礼的生日还剩半个月的时候,北城机场有一架飞机飞向了雾市。 +++ 睿真私立高中由于开设了兴趣课程,每个学年下半学期的开学时间都比其他中学要提前一个星期,因而重一礼生日那天是在新学校度过的。 重一礼长得漂亮、气质又好,刚开学就被学校里许多人奉为新晋的校园女神,走到哪儿都有一帮男生围着转,其中不乏一些富家子弟,搭讪方式层出不穷。 放学铃打响,重一礼收拾书包离开教室,刚走到教学楼底下,就和开学以来经历的每一天一样——又被一群男生堵住去路。 打头的男生是这帮人中最帅气也是最死皮赖脸的那位,叫做匡嘉晏,品行不坏,就是聒噪得要命,一下课就会到重一礼的班上,坐在她同桌的位置上和她搭话。 重一礼虽然不讨厌他,但也实在喜欢不起来这么闹腾的男生,被缠住尬聊了好几天也没把微信号交出去。 这不,又来蹲她了。 重一礼见怪不怪地从他身边绕开。 匡嘉晏就领着一帮小弟跟在她身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一礼女神,给孩子一个机会留个微信号吧,素了两年了都,再素下去就要遁入佛门了,女神你一定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帅哥,多出一个帅和尚吧,那多可惜我这张脸呀。” 匡嘉晏满嘴跑火车的话说完,他身后那群血气方刚的男生也开始一礼女神长、一礼女神短的,重一礼被吵得头疼,终于松口,“给微信不是不可以……” “喔?”匡嘉晏瞧着有戏,连忙叫那帮小弟闭嘴,“女神您接着说。” “首先,让你身后那群人别跟着我。” 这简单,甚至都不用匡嘉晏发号施令,后边的人听见这话自动解散了,离开前还纷纷给他发射了一个加油拿下的鼓励眼神。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匡嘉晏问:“其次呢?” “其次,你知道离学校最近的邮局在哪里吗?”重一礼终于肯用正眼看他。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前两天刚到那边走了一趟!”匡嘉晏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二维码,“女神你先让我加个微信,我立刻马上带你过去。” “……”重一礼无语地加上他的微信。 好友验证成功,匡嘉晏的心情更上一重楼,他宝贝地收起手机,在带重一礼去邮局的路上好奇地问她,“女神你是北城人,为什么突然要转学来我们雾市啊?” “没有为什么。”重一礼摆明了不愿回答。 匡嘉晏不惧她冷漠的态度,油嘴滑舌道,“那肯定就是因为我了,女神,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姻缘啊,上天注定我们相遇在睿真……” “滴滴——” 过马路的时候他正说得起劲,违章逆行的电瓶车眼见就要撞上匡嘉晏,重一礼好心拉了他一把,可后者却地难以置信地收紧了掌心,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匡嘉晏受宠若惊:“女神你……” 他的力气很大,重一礼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甩开,“邮局还没到,你可别先被车撞了。” 匡嘉晏没有逗她太久,走到马路另一边就把重一礼的手松开了,他喜滋滋道,“刀子嘴豆腐心。” 两人从邮局出来的时候,雾市的夕阳还没落山,天边的晚霞宏大又壮丽,几乎将整片天空都镀上了漂亮的粉金色。 重一礼站在邮局门口观赏了片刻的云彩,匡嘉晏忽然戳了戳她的手臂,“女神,你认识马路对面那个男生吗?看你好久了。” “什么男……” 重一礼收回放在天空的视线,在看到车水马龙里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之后,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匡嘉……”她想不起来身旁男生的名字。 “晏。”匡嘉晏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女神,我叫匡嘉晏。” “匡嘉晏,今天很谢谢你,”重一礼侧头对他道,“你先回家吧,我还……” 匡嘉晏情商不低,看得出对面男生眼神里强烈的占有欲,他揶揄道,“前男友啊?” 重一礼抿了下唇角,默了两秒,她启唇,在周誉执灼热的视线下否认:“不是,是我哥。” “亲哥?”匡嘉晏对比着两人的长相,存疑道,“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啊。” -- Ⓟó⒇22.Ⓒóⓜ 66. 请走匡嘉晏这尊大佛浪费了重一礼不少口舌,但最终她还是顺利地穿越人行横道,走到了周誉执身边。 重一礼绝口不提将他拉黑的事,再次见面后的说话语气仿佛仍和两人恋爱时一样亲密,“到雾市多久了,吃过晚饭了吗?” 今天是重一礼的十八岁生日,周誉执为了避开周城的眼线,特意起了一大早,坐了八个多小时的高铁来到雾市。 南方的冬天空气湿冷,周誉执在睿真私高校门口的寒风里等了重一礼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学校放学,他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生说说笑笑走出校门的画面,一路上又是牵手又是斗嘴,重一礼眉眼间的放松神态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放松到周誉执甚至都不舍得打断他们。 周誉执没有与她寒暄的闲情雅致,态度直白地看着她,“新男朋友?” 虽是询问,他却早已在心里盖棺定论。 重一礼笑了笑,没有承认,却也不否认。 “嘶,好冰,肯定等饿了吧,”她牵住周誉执冻了一下午的手,领着他朝着某个方向走,“我带你去吃我小区楼下那家牛扒怎么样?我来雾市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光顾那家店,他们家的特色酱料真的超级绝。” 重一礼有意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一路都在找话题聊天,反观周誉执却始终没有开口的心情,用餐时也几乎没说上几句话。 可谁都没提北城发生过的事情。 晚饭结束后,周誉执将重一礼送到她新家的小区门口。 临别时,牵了一晚上的手终于放开,重一礼在冷风疯涌的夜色里对他说了两声再见。 此生再也不见的那种再见。 重一礼在晚饭期间一时的热情就像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的回光返照,热情熄灭了,感情便也灰飞烟灭。 她真的连一丁点留恋都没有。 在重一礼即将转身的那一刻,周誉执忽地拉住她的手腕,他今天唯一的一次主动。 重一礼抬起头看他。 “以后还会不会回北城?”他嗓音干涩地问。 重一礼浅笑着,轻轻摇头,“不会。” 周誉执又想起那个男生,将她拽到自己身前,用痛恨的语气说,“重一礼,你就真的这么缺爱?真的就连这么几天的感情空白都无法忍受?才来几天就……” “对,我真的、真的很缺爱。”重一礼干脆利落地承认,“而且周誉执,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跟谁谈恋爱都和你没有关系。” “就因为该死的血缘,所以你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 “不是,分手的决定跟血缘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重一礼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的啊,我本来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我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可以吗?” 硬下心肠的重一礼几乎刀枪不入,片刻之内周誉执有千言万语涌到喉间,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可以放手了吗?” 半晌都没等到回应,重一礼活动着腕部想挣开周誉执的手,可下一秒却被更紧地扣住。 “重一礼,你是不是只有看见对方流眼泪了才会心软?”周誉执终于开口,可能够说出来的每字每句都极其艰难地从喉结里滚过一遭,“那我呢?如果我哭了,你能不能也对我心软一次?” 重一礼从来没听过周誉执这么低声下气的语气。 可是,曾经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人,此刻真的在她眼前掉下了眼泪。 滚烫的泪珠划破深沉的黑夜,滴落在重一礼被拉住的那只手的虎口上方。 有那样的一瞬间,周誉执了然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他知道两人之间有着血缘的羁绊,就算违背世事纲常在一起也可能无法得到结局和祝福,可他就是连片刻失去她的生活都无法想象。 “如果我说……” 周誉执眼底的泪花在月色中不间断地闪烁,手上力道之大几乎快要将重一礼的手腕折断,“如果我说,我可以接受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呢?就像当初你和周尧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我可以永远做上不得台面的那个,只要你能够快乐,你可以尽情地和别人恋爱、接吻、上床……重一礼,我只求你别跟我说分手,只求你别抛下我。” 重一礼见过太多男性在她面前流眼泪了。 重岸、秦南、周尧……他们都曾在她眼前痛哭流涕。 那时的她什么感觉呢? 她觉得他们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有些可怜。 却没有任何人像周誉执流泪时一样,让她的心脏无端地感到钝痛。 重一礼几乎快要感受不到手腕上的痛楚,她承受着心口被粗钝银器缓慢划开时的剧痛,粘稠的血浆从伤口中满溢出来,快要将她的眼睛灌满。 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周誉执,那要是我玩够了,想安定下来了,你会娶我吗?” 除了周家几人,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血缘。 “我会。”周誉执没有犹豫。 重一礼迟钝地扬起嘴角,冲周誉执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了。” “周誉执。”她极其正式地念出他的名字,“你有没有发现,这样的相处模式就跟郑玲和重岸一模一样。” 一个不停地换着男人,一个甘之如饴,甚至还愿意将对方娶进门,他们将此种关系美其名曰婚姻和责任,而重一礼不过是颠灭道德伦理的爱情烈焰燃尽之后,遗落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粒余灰。 她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光:“我觉得挺恶心的。”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67.扶贫 课题组的微信群里有关今晚聚餐的通知发出时,周誉执正泡在超净室耐心地清洗实验用过的玻璃用具,等到脱掉防尘服和手套从实验室出来,时间已经过了群里协定的“七点”。 导师在群里问起周誉执为什么迟到,有个师兄帮忙解释了几句,说师弟前阵子跟着做了两个月博士组的项目,自己的毕设实验一直拖到这两天才开始做,这会儿应该是没看见通知。 周誉执翻着聊天记录往A大北门走,坐上出租时,他退出群聊界面,看到几条私聊信息。 舒文雅:【阿执,这边给你留好位置了,你实验结束直接过来就行。】 陈卓师兄:【SOS十万火急!!!师弟你赶紧过来,杯子这些留给我洗,你再不过来boss就真要把我和新来的小师妹凑对儿了,救命啊,被我女神知道我可就真完了!】 陈卓口中的“boss”是课题组里年轻有为的男导师——郭材,叁十出头的年纪就评上教授的职称,工作上对待学术的态度极为认真苛刻,而工作之外却十分八卦,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最大的业余爱好便是给组内的单身狗拉郎。四月初,A大公布了考研复试成绩,组内招进两个外校的师妹,这便也是导师组织这次课题组聚餐的最大原因。 晚上八点,桌上的饭菜换过两轮,周誉执才姗姗来迟。 郭材罚他喝了两杯白的,然后拍着周誉执的肩,给团队两位新成员介绍这位得意门生,“这位就是刚跟你们提到过的周誉执,虽然跟你们都是同一届,他可是实打实地跟我做了叁年项目,科研水平比几位师兄师姐还要厉害,你们以后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 郭材说话时,周誉执的视线淡淡扫过一圈,圆桌左侧,两个陌生面孔的女生在看到他进门之后,一直在眉飞色舞地掩着嘴巴说悄悄话。 而圆桌的另一边,舒文雅和陈卓旁边都还有空位置。 周誉执过去拉开陈卓身边的椅子,而后者则在他坐下来之后撞了下他的手臂,小声感激道:“明天师兄请你吃饭。” 周誉执点点头,没做太多表示。 郭材终于说到重点:“小周不仅课业优秀,人也长得一表人才,据我所知本科四年都没谈过女朋友,学业以外的问题你们也可以多交流交流,哈哈……” 聚餐结束刚过九点,郭材赶着回家奶孩子,临走前给陈卓派了任务,让他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别处玩点年轻人该玩的。陈卓对boss的言外之意可谓是心领神会,当即便订好了附近的KTV,领着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转场。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没了boss在场的无形压力,酒过叁巡难免聊起情感话题。陈卓已经醉得不行了,在沙发上抱着酒瓶流眼泪,说自己追了大半年的女神到现在还没拉上小手,明明吃过好几顿饭,各种节日的礼物都收得贼爽快。 有人在旁边笑他被人当做备胎了。 陈卓看破红尘一般,伤感地说,“我能不知道自己当备胎了吗?我还亲眼看到过她跟别的男生卿卿我我呢……可是这能怪谁呢,我长得没那男的帅呗。” 说着又看向包厢另一头被围在女生圈里的周誉执:“哎,我要是长成周师弟那样,我一天换一个女朋友还不带重样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占着豪华茅坑还不拉屎……” 对周誉执感兴趣的不止两个新来的小师妹,组内几个师姐也十分好奇他的感情生活,玩纸牌游戏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周誉执喝了口啤酒,帮她们洗牌时随意地说,“有。” 女生连忙追问,“能和这么个大帅哥谈恋爱一定得是天仙吧?boss说你大学四年都没谈过……那是高中的女朋友吗?有照片吗?能不能让大家开开眼……” 周誉执将洗好的纸牌放到对面一晚没怎么说话的舒文雅面前,嘴角笑意凉薄却暗含深意,“师姐,你没跟他们说过吗,你可是我的初恋。” 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周围的女生瞬间炸开了锅,八卦火力一下从周誉执转移到了舒文雅身上—— “文雅,你什么时候和周师弟谈的恋爱,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北城人,难道你们是同一所高中的吗?” “师姐,和大帅哥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发展到哪一步了?” “哇,师姐该不会是你分的手吧?怪不得四年都不肯谈恋爱,肯定是被爱情伤透了心……” …… 女生们的问题连起来能环绕地球几圈不止,舒文雅被问得如坐针毡,想解释却连怎么都说不清,她否认:“不是,我没有……” 等她求助地看向周誉执的方向时,沙发上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周誉执从包厢出来之后,径直去了一楼收银台,他点开手机付款码放到柜台上,一边从兜里掏烟盒,一边说,“302包厢买单。” KTV经理认得他,把他的手机推了回去,笑眯眯道,“周先生,我们老板说有您在的包厢酒水全免。” 周誉执叼烟的动作顿了一秒,将手机收了回来,“嗯。” 京市四月的夜晚还颇有些凉意,周誉执身上的外套不顶风,走出KTV时,低空的风刮得正紧,他将领子拉到下颌,打了两次火才总算点上烟。 周誉执站在门口给黎乾发了句“谢了”。 半分钟后,黎乾回:【扶贫,应该的。】 黎乾从大一起就开始创业,近两年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这家名叫“Mars”的KTV是他的众多投资之一。 “扶贫”也不全是玩笑话,周誉执高考结束就从周家搬离,没再用过周城转过来的一分钱,几年来全靠跟导师做的项目报酬和各类竞赛奖金“苟活”着,虽然每年大大小小的奖金加起来也不少,但由于他平时的开销大,吃穿用度还是比较拮据。 黎乾先前不止一次想说服他合伙创业,谁料周誉执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几番拒绝说对钱不感兴趣,大学期间一门心思读书。 等到后来终于对钱有点兴趣了,黎乾早已小有成就,而周誉执在他眼里就跟穷鬼没两样。 周誉执看着手机里黎乾的回复,咬着烟嘴,在风中笑了一声。 -- 68.尺度 时间可以用什么样的尺度衡量? 倒悬在澄黄酒液中的壁钟指针,因来电而在吧台桌面滋声滑移的手机,还是无聊透顶时纤长指尖敲击玻璃酒杯的脆响。 在左边空置的高脚凳被陌生男人占用之前,重一礼花了整整叁秒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在手中的酒杯被人移开的第四秒,她意识到自己今晚是有些喝多了——她绝不可能在神智清明的时刻放任大脑去细究这些无意义的未解之谜。 还是因为醉,重一礼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杯中只剩下一半的酒液晃荡而移动,升空,最后滑入一个秃头男的口腔。 秃头男对准她的唇印饮下一口,在酒吧暧昧的霓虹灯光下咂了下嘴,“女孩子喝这酒,太烈。” 只上下打量一眼这人的长相和穿着,重一礼便开门见山道:“不好意思,不喜欢大叔。” 搭讪者并不气馁,贪婪的目光流连在眼前这位吊带短裙下曲线玲珑的人间尤物身上,“小美女,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每个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年龄并不是衡量……” 普信男永远听不懂人话。 重一礼不想再浪费时间,抬手招来酒吧服务员:“你好,买单。” 台面上的手机还在震动,瞥见来电显示上“辅导员”叁个字,秃头男瞬间双眼放光,抓住机会问道,“原来美女还在上学啊,大几啊,是附近大学城的吗,有没有兴趣……” 付完款,重一礼拿上手机离开高脚凳,“没兴趣。” 一旦有醉酒的征兆,她不会让自己在公众场合久留。 重一礼踩着高跟鞋,一路脚底生风地从地下酒吧走到一楼正门。 室外冷空气在光裸的手臂和大腿皮肤上卷起一片鸡皮疙瘩,重一礼这会儿才从酒后的晕眩中清醒片刻,晚上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要回去还得找个代驾。 然而代驾APP还没点开,酒吧里的秃头男竟也跟到了她身边。 举着手机的那只手腕被人握住,秃头男凑近重一礼,用诱哄的语气说,“美女,先别忙着拒绝嘛,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跟了我,我可以负责你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自信地用手比了个数字,“一个月五千,够不够?” 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还想学人包二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给她找乐子的。 也正因如此,重一礼没有第一时间冲秃头男甩巴掌,而是造作地收回手,抬高音量冷嘲热讽道,“谢谢你啊秃头叔叔,五千块钱连我的一双鞋都买不起,你凭什么包养我?凭你年龄大,还是凭你头发少?追我的人里面有钱有颜的多了去了,你算得上哪根葱?” 秃头男被怼得挂不住脸面,正想动手收拾这伶牙利嘴的女人,余光却又注意到这大门口还有别人在场。于是他故作镇定地泼着脏水,“我说呢,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穿这么少来夜店鬼混,还不是出来卖逼的,五千块钱都……” 对话朝着不堪入耳的方向发展,旁边那位像是被他们吵到,烦躁地在地面跺了下鞋跟,走去路口的垃圾桶旁抽烟。 秃头男的话于重一礼与耳旁风无异,掀不起丝毫的情绪波澜,她密切关注着APP里的接单信息,连气音都懒得再发一个。 在秃头男嘴里的“婊子”一词落下之后,界面恰好显示有代驾司机接单,目前距离她只有几百米。 “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撂下话,重一礼朝着之前停车的方向走,可秃头男偏偏是个难缠的,“你报啊,就凭你一个做鸡的,我看警察来了第一个抓谁。” 他紧跟在她身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到她家为止。 重一礼在拨号页面输入110,还没拨通,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叁米之外的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太过眼熟的颀长身影。他侧着身,低着头,嘴里叼了根快燃到头的烟,半个下巴都埋进灰色休闲外套的领子里,火星明灭。 真是喝得太醉了,重一礼心想,竟然都离谱得出现幻视了。 她小幅挪了下脚尖,秃头男以为今晚的艳遇有了转机,乐道,“哟,这么快就想通了?早这样多好,我就不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 “幻视”循声看过来,目光淡淡掠过深夜街道上这对滑稽的男女组合,却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多停半秒,只是像看随处可见的路人一般,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将烟蒂碾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 “看什么看!”秃头男对这人无视的眼神感到极为不爽。 重一礼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她的时间尺度。 四年后的少年五官和身形都无比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头发长了一些,刘海遮眉,显得周身气质更颓,但人好像更挺拔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一礼已经过去拉住了对方即将转身离去的衣角。 周誉执回过头时,正对上面前那双明澈莹亮的狐狸眸。 重一礼一寸不落地扫视着他的脸,难辨情绪地喃喃道,“瘦了。” 周誉执无动于衷地扯回自己的衣服,然而下一秒,一副柔软的身躯便得寸进尺地撞进了自己怀里,她穿得薄,又喝了酒,单薄的外套不禁风,自然也禁不住女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体温。 “哥哥,我好想你。”重一礼躲在他怀里,颇为依恋地说。 秃头男追了上来,“喂,兄弟你怎么回事啊,把妹也要讲究先来后到懂吗?” 本想推开重一礼的那双手在听到秃头男的话之后改为了搂,四个字在周誉执嘴里转了一圈又逐字蹦了出来,“先来后到?” 好笑。 他认识重一礼的时候,这男的还不知道在哪呢。 报警的那通电话是周誉执拨出去的,秃头男估计本来也有前科,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模样,见着电话拨通便立即拔腿跑远了。 周誉执在对面接通之前挂断电话,想将重一礼从自己身上剥离,却怎么都挪不动腰两侧的手臂,“松手。” “松手你就跑了对不对?”重一礼偏不让他如愿,“可我喝醉了,哥哥,你要负责把我送回家。” 当初选择断绝关系的人是她,重逢后抱住他不放的人也是她,矛盾的脾性始终如一。 周誉执冷言相对,“请你自重,重小姐,没有血缘就不要乱攀亲戚,另外,我也没有任何义务送你回家。” -- 69.狠心 四年过去,是头猪也该咂摸出味儿来了。 重一礼到底多有能耐呢,在周家人面前曲意逢迎,在郑氏母女面前趾高气扬,只因她早就知道自己与这位“哥哥”之间的血缘秘密,好整以暇地下着整盘大棋。 那天晚上,在重一礼将两人的关系以“恶心”两字收尾之后,又说:“周誉执,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分手礼物,不巧的是刚刚寄出,过两天你才能收到。里面的内容你看也好,不看也好,想怎么处理都没关系,这就算是这段时日我对你的所有补偿了。” 周誉执从雾市返回北城的当天,就收到了重一礼在自己十八岁生日当天寄出的信件。 这件分手礼物有多可笑呢? 信里装着两份从鉴定报告里撕下来的盖了鉴定所印章的结论页,一份是同父异母的半同胞鉴定,另一份则是父女亲子鉴定,结论无一例外是重一礼跟周家父子之间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而文件上的鉴定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九月初——两人初次性爱过后的第二天。 重一礼从那天起就已经掌握了郑玲撒下的弥天大谎,却一直等到郑玲嫁进周家之后都没有戳穿,她只是在静候一个最佳时机。 重一礼不是一个肯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人——除非她觉得这不是委屈。 周誉执回想起来,他和重一礼真正在一起的那天早上,郑玲曾在自己的房间之外与她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母女交锋,也正是从那天开始,重一礼一改之前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开始假意讨好这位稳固又强大、并且能让郑玲退避叁分的“靠山”。 她苦心孤诣着一切,计划要周家上下的所有人都不好过。 重一礼未必喜欢过他,但她那句“我不祸害你了”或许是实话。 两人毫无亲缘关系,重一礼在知道这一点之后的目的就不再以跟周誉执做爱而对周城实行血亲不伦的报复,她打算在万众瞩目的成人礼那天,在周城将她介绍给周氏老少的时刻,在郑玲虚伪的笑容之下,揭露这位母亲一直以来的所有谎言和阴谋。 只不过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出了邓华康的事没过几天,重一礼又在商场偶遇周城携美女同行,绷紧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裂,她对周家、对上一辈的所有罪恶都忍无可忍,却又是空前地感到精疲力竭,那一刻的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后来周誉执自己送上门来要帮她,她当然没有理由不接受,将计就计地在周城面前演了那出戏,最终提早了大半个月离开那个让她恶心透顶的周家。 重一礼是这场闹剧里唯一的得胜者。 而少年的真心于她,或许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是可以轻易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战利品。 …… …… 重一礼最后还是取消了代驾订单,缠着周誉执同他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在前座问道,“两位去哪里呢?” 重一礼:“阜口小区。” 周誉执:“A大北门。” “……”周誉执侧头看她。 重一礼说的正是他们以前在京市住过的小区。 虽然两人意见不一,但司机非常上道:“好嘞,那就先把这位女士送回家。” 重一礼眉眼弯弯地与周誉执回视,“麻烦司机师傅。” 尽管全程只花了十多分钟,出租车抵达小区正门时,重一礼已经靠在周誉执肩头睡得不省人事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醉酒又装睡的人。 周誉执付完车费,扛着满身酒气却又赖在他身上不肯动弹的重一礼上了23楼。 能把她再次带回这里已经是周誉执最后的善良,进门之后他连灯都没开,便将重一礼扔到了客厅沙发上,独自回到了主卧。 重一礼在卧室门“哐”地关上之时便睁开了眼睛,她揉着被摔痛的手肘,慢吞吞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借用窗外璀璨的夜景光辉打量着这套暌违四年的房子,家具如同记忆里一样有序摆放,许多藏在暗光里的甜蜜回忆也恍如隔世一般侵袭着她的脑袋。 但这屋子像是大半年都没沾染过人气,没开空调的客厅比夜风袭人的室外还要冷上几度,重一礼团紧膝盖,抱着双臂取暖。 手机又开始滋滋作响,重一礼从包里拿出来之后看都没看就挂断,转而取出烟盒和打火机。 本来不该抽烟的,重一礼在心里解释,但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在细烟敲上茶几的那一秒,主卧的门开了,里间明亮的灯光瞬间将漆黑的走廊打亮。 “舍得醒了。”周誉执站在走廊上,意料之中地看着沙发上坐起的黑色人影。 重一礼看见他手臂上挂着一条薄毯。 可他脸上却不见笑意,冷声逐客:“醒了就滚出去,这里不欢迎外人。” 重一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未燃的烟,不慌不忙道,“哥哥,你好狠的心。” 狠心? 真要论起狠心,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比过她重一礼? 她最没有资格用这两个字形容他。 周誉执隐而不发的怒意终于喷薄而出,他将毯子扔到地上,大步流星地走到重一礼身边将她一把拽起,脚步混乱的几秒过后,人已经被他关到大门之外。 他走回卧室,不再管她死活。 之后的整整十几分钟,没有人在外面敲门,门铃也未被人按响。 公寓楼是一梯一户的设置,若是重一礼真的醉倒在门外,这一整晚都不会有人发现。 周誉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点开手机上实时监控时,大门外已经空无一人了。 时间往回调到重一礼被扔出门的那一分钟,她低着头,对门上的指纹锁盯着看了好几秒,然后抬头,看向了大门上方的监控。 妆容靓丽的漂亮女人脸上哪还有醉意,她错开时空与周誉执对上视线,临走前甚至还弯唇冲“他”笑了一下,最后,她拎着链条包,慢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 周誉执就知道自己不该对她抱有一星半点的善意。 -- Ⓟó⒇22.Ⓒóⓜ 70.咖啡 虽然小区附近就是大学城,但周誉执经常性地早出晚归泡在学校实验室,若是每天从家里通勤,既麻烦,又浪费时间,所以除了寒暑假会过来,学校宿舍一直是他的首选。 昨晚是个并不美好的例外。 周誉执睡下没满叁个钟头就被闹钟铃声叫醒。 洗完脸从卧室出来,周誉执先去厨房冰箱开了罐饮料,正刷着手机走到客厅,玄关处传来一阵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响动。 半秒后,又紧接着响起一声压低的女性轻呼。 意识到这声音是从门外传过来的之后,周誉执连监控都不用确认,大步过去开门,果然一入眼便是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的重一礼。 周誉执不问她是怎么在没有电梯卡的情况下走到23楼来的。 晨起的嗓音低沉带哑,“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重一礼听见有人在她头顶上方这么问。 她仰起头,委屈地向周誉执摊开右手,细细的指尖和粉白掌心都有几处不正常的殷红,“烫到了。” 周誉执这才注意到地面上一个没装隔热垫的咖啡纸杯,以及她挂在左边手腕上的各种早餐店的塑料包装,挤挤挨挨一大堆将腕间皮肤都勒红几道。 “哦。”他冷漠地应。 重一礼再次拿起咖啡站起来,回了一个明媚的露齿笑,“所以我可以进去吗?” 只可惜卖惨不顶用,周誉执并不好说话,“你烫到手,所以我就要放你进来?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任何的因果关系吗?” “有啊,”重一礼煞有介事地点头,向他展示手里热气腾腾的咖啡和早餐,“都是为你买的,哥哥肯定没吃早饭吧?” 周誉执看见重一礼的右手因纸杯热度而翘起兰花指。 而此时她的脸上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 周誉执侧身将门踢开了一些,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重一礼高兴地提着满手的东西进到餐厅。 尽管昨晚回去之后睡得很迟,但她在凌晨五点钟、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自然醒了,之后洗漱、化妆、换衣服、买早餐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最后着急忙慌地赶到这里就是现在这个点。 事实证明时间正好,周誉执还没有出门。 重一礼将各式早餐放到餐桌上,一样接一样地从包装袋中取出来,“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我把小区门口看到的都买了,包子、粥、馄饨、水饺还有几个叁明治……” “你不冷吗?”周誉执冷不丁地在她身后问了这么一句。 “啊?”重一礼疑惑地回过头。 周誉执的视线正落在她的大腿上。 重一礼今天的打扮并不像昨晚那样出格,宽大的米色连帽卫衣盖到腿根,弯腰时会露出底下一截黑色短裤的边缘,站直时则完全被卫衣下摆遮住,乍看之下就跟没穿裤子一样。 四月的京市白天最高温度也就二十度出头,更何况现在才早晨六点半,夜间的冷空气都还没被太阳焐热,她就这么光着两条细白的腿在外面乱逛。 “裤子比衣服还短,什么搭配。”周誉执几乎是有些嫌弃地说。 “你懂什么叫时尚吗?”重一礼可听不得别人质疑她的衣品,气恼地竖起眉,“这叫下衣失踪。” 臭直男。 “时尚就是冻腿?”周誉执不敢苟同。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 重一礼拉开椅子坐下,背对着他小声地愤愤不平,“有人爱看就是时尚。” 周誉执听到这话踢了下椅脚,不近人情道,“那你去找爱看的人吃早饭,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 “怎么又生气了呀?”重一礼变脸的速度可谓一绝,连忙回身谄媚地抱住他的手臂,“哥哥不爱看,那我肯定要换掉的呀,哥哥先坐下来吃早饭好不好?” 不好。 周誉执用眼神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几秒。 重一礼牵起周誉执的手,用额头蹭他的手背,温顺道,“我知道错了,哥哥原谅我吧,你吃早饭的时候我回去换条长裤好吗?再不吃要冷了。” 重一礼以前何时这么轻声细语地同他妥协过那些让她不满的决定,所以现在她又想从他这里要些什么呢? 他身上还存有任何可以让她继续践踏的东西吗? “我真的错了。” 重一礼伏在他手背上的声音越来越低,“从以前到现在,我有认真反省过的,周誉执,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 周誉执早上到学生办公室的时候,陈卓正在热水机旁接水,听到脚步声后辨认了好几秒这位优秀师弟手里拿着的某知名品牌咖啡纸杯。 陈卓错愕地问,“师弟,你今天不进实验室吗?” “进的,还有两组数据没测完。”周誉执将咖啡放到自己的工位上。 “那你还喝咖啡?” 实验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所有人进实验之前都不能喝咖啡和茶等能够促进身体代谢的饮品,不然实验过程中容易出汗和手抖,影响操作的规范度和准确性,会使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周誉执明白陈卓的意思,所以他说:“我做完实验再喝。” -- Ⓟó⒇22.Ⓒóⓜ 71.陈卓 正午时分的骄阳一扫清晨的清冷,落进城市里的光线温暖、厚重,紫外线指数也不容小觑,重一礼走出M大时往头上扣了顶棒球帽,将小巧的脸蛋全部埋进帽檐阴影里。 她研究着手机上的实时地图,兜兜转转十几分钟才成功地从A大北门绕到化工楼底下。 早上换好长裤回去后,重一礼在周誉执家门口吃了顿人走茶凉的闭门羹,然而男人一时的冷漠完全无法打击她久别重逢的热情,这不刚在学校办完复学手续就赶来A大碰运气了。 但重一礼的运气一向不错,她不过是在化工楼门口随口问起一个准备去食堂的学生,便恰好遇上了跟周誉执同个课题组的师兄。 “陈卓。”那位师兄如此自我介绍道。 说实话,自从周誉执加入课题组以来,陈卓见过不少慕师弟之名而来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一些条件优越的系花院花,清纯的、美艳的比比皆是,自认已经审美疲劳的他在看清棒球帽下女孩的精致五官之后,到底还是心跳加速了几秒。 然而……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陈卓总觉得对方很眼熟:“学妹你是哪个院的,怎么称呼?” “陈卓师兄你好,我叫重一礼,是隔壁M大的学生。”重一礼自觉将辈分摆到与周誉执同一水平线上,友善地回握陈卓伸出的右手,“周誉执大概几点出来吃午饭呀?” M大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艺术院校,离A大只隔了两条街,陈卓追了半年的女神也是M大的学生,因此他在前段时间一得空就往那边跑…… 难不成是偶然在校园里对美女惊鸿一瞥过,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陈卓悄然观察着她的言行举止,为难道:“师弟做起实验来经常废寝忘食,不吃午饭都是常事了,而且实验室里不允许带手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重一礼表示理解地点头,挪开半步为陈卓腾出空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吧,谢谢师兄。” 陈卓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联想到自己追求女神时的那些日子——他又何尝不是日复一日地等在女神的宿舍楼底下,只为与她共进一餐? 哎,同是天涯舔狗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想到周师弟昨晚在KTV爆的猛料,陈卓脸上因共情而产生的悲戚更深,“这位……师妹?我说句心里话啊,周师弟他早就心有所属,而且他也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还是早点回头是岸吧。” 心有所属? 重一礼压帽檐的动作一愣,复又抬起头,语气不自觉焦躁起来,“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两人阔别将近四年半,就算周誉执在这期间跟别人拉过手亲过嘴上过床都再正常不过,作为前女友的重一礼没有任何过问更甚苛责的资格。 她只是蛮好奇周誉执这几年的眼光。 ——如果真的可以完全忽略心底升腾而起的不愉快就好了。 “就,气质很好,人也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在别人需要帮忙的时候会很热情,”陈卓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记忆里的文雅师妹,“然后长相是清纯挂的那种,可能第一眼不是很惊艳,但之后越看越有味道,总而言之……” 不是你这种类型的。 重一礼似懂非懂,“哦。” “所以说你还是……”陈卓还想再劝几句,却见眼前的女孩突然冲他身后的某个方向大幅度摆动手臂。 陈卓跟着回头,看到方才的话题主人公此时正从化工楼的自动门里走出来。 重一礼绕过陈卓,快步走到周誉执身边,“我就知道能等到你。” 周誉执看了眼重一礼,又看了眼陈卓,“怎么又过来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说话时不耐烦的语气显然只针对重一礼。 重一礼倒也不恼,轻轻拽他衣角,坦言:“想陪哥哥吃午饭嘛。” “哥哥?”陈卓顿时困惑起来,她未免喊得太顺口了吧。 然而向来彬彬有礼的师弟并没有解决他的疑惑,周誉执忽视了某人死皮赖脸的撒娇话,转而同陈卓打招呼,“师兄,中午一起吃饭吗?” 陈卓自是不会拒绝,只是路上还在思考——从师弟对她的冷淡回应来看,首先能排除兄妹关系,可如果“哥哥”只是追求者单方面的爱称,师弟又怎么可能凶巴巴地默许她跟上…… 重一礼小步跟在周誉执身边,嘚啵着嘴皮子一路都不肯消停,“我还没去过A大食堂呢,正好可以跟哥哥见见世面,下午等你做完实验,我们……” 周誉执瞥她一眼,“你很闲吗?” 当然不。 重一礼实际忙得要死,但她却说:“和哥哥一起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A大食堂没有现金窗口,所有人吃饭都只能靠饭卡付钱,因此重一礼账户里的数额再大在这儿也只能蹭饭。 排队点餐时,陈卓看着重一礼在周誉执身后探头探脑地围观窗口里的伙食,担心师弟会让她下不来台,提前一步问她,“师妹,你想吃什么呀?我还欠着师弟一顿饭,正好你的那份我也一起请了。” 重一礼摆手拒绝,“谢谢,不过我最近要减肥,就不沾他的光了,你不用考虑我。” “减肥?”陈卓大为震惊,又将重一礼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不是吧,瘦成纸片了还减?” “这是职业素养。”重一礼小声逼逼。 没一会儿队伍就排到了头,周誉执忽然退了半步,将侧后方的重一礼一把拽到自己身前,“吃什么?” 重一礼眨了眨眼睛,“……可我真的要减肥。” 周誉执低着头,定定地凝视她,“重一礼,别让我问第二遍。” “……” 好霸道,可她好喜欢。 重一礼脸上笑开了,“我不知道什么好吃,哥哥帮我选嘛。” 陈卓在两人身后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多管闲事,师弟这哪是凶巴巴啊,这分明是在跟人打情骂俏。 -- 72.网红 显然是故意和重一礼作对,周誉执在窗口点了两份韩式拌饭——是记得她讨厌吃胡萝卜还要拜托食堂阿姨在上面多铺一层胡萝卜丝的那种恶劣到极致的故意。 总之吃饭的时候,重一礼安分守己地坐在周誉执旁边,怒其不争地跟砂锅里的橙红细丝两相对望,到底没能笑出来。 周誉执见她久久不动筷,一边气定神闲地拌着碗里的饭菜,一边淡声道,“敢剩一口,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 呵,这种程度就想劝退她? 没门。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重一礼知道自己若想达到目的就必须付出代价,更何况,她只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又不是不能吃,这根本算不上是威胁。 可饶是心理建设做得再到位,重一礼执筷时还是犹豫了几秒,最后捞起一根胡萝卜丝放进嘴里,囫囵咽下便转头想要邀功。 然,周誉执正跟对面的陈卓聊着毕设实验的进度,重一礼听不懂也插不上嘴,于是又百无聊赖地扒了两口饭,边鼓着腮帮子嚼,边观察着周誉执认真说话时的侧脸。 他以前的侧脸线条就已经足够流畅好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没好好吃饭,如今的下颚线看起来更加锋利,再加上成天泡在实验室里,肤色也从高中时的暖色调褪成冷色调,面无表情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尤为冷硬和疏离。 重一礼的视线从周誉执的脖颈、肩膀一路滑到他的腹部,也不知道清瘦不少的他,衣服下面的腹肌还在不在。 单是想象就有些馋了,重一礼收回目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开始努力干饭,等到他们聊完才终于问出一句:“哥哥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我吃完这碗饭就能经常找你玩儿啦?” “没空。”周誉执眼也不抬。 “吃饭时候有空就好啦,我不会占用你额外的时间的,”重一礼盲目乐观得很,“你就告诉我嘛,下午几点能做完实验啊,不说的话我就在楼下等到你出来。” 周誉执油盐不进,“晚上有约了。” “什么约?”嘴比脑子快,重一礼问出口了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那你晚上还……” 周誉执没听完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回,住宿舍。” “……好吧。”重一礼垂下眼帘,可怜巴巴地咬着筷子尖。 叁个人的餐桌就这么安静下来,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陈卓看着女孩的表情,眼前忽然有张图片一闪而过,自行解答了他困扰至今的既视感。 陈卓放下筷子,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重一礼,“欸,师妹,你是不是微博上那个什么……乱码妹妹?” 是网上冲浪时刷到过的漂亮妹妹,人长得美若天仙不说,主页分享的照片和视频质量也极高,眼神、仪态、表现力以及氛围感在众多网红里都是上等,虽然更博频率极低,但类似的“委屈”表情陈卓看过一次便深深镌刻在大脑里,因而在想起这号人物之后,记忆宫殿排山倒海地将那些网络图片推送到眼前。 陈卓早在叁年前就关注她了,虽然当时她刚创账号,主页只有寥寥几条微博,但珍珠在哪里都不会蒙尘,他从那会儿就十分肯定这个女孩儿是个潜力股,往后果然一路见证她的粉丝数从几百飙至大十几万,也算是见证了她的成长。 至于为什么叫乱码妹妹——因为她的用户名至今仍是刚注册账号时自动生成的“用户”加一串数字乱码,这个名字也一直陪伴她从籍籍无名到小有名气,后来有粉丝在评论区问她为什么不改个简单易红的网名,她回了个“懒”就没了下文,酷得不行,故而粉丝一直戏称她为“乱码妹妹”。 网络上的“乱码妹妹”是极个性、极神秘、极洒脱的一个人,没接过广告也不追求流量,微博也是想起来才发,没想起来两叁个月销声匿迹都是常事。 低调是她的常态,唯一不低调的一次是她十九岁那年出过的一套私房写真,没有预告,限量99本,免费赠送,先到先得。虽然当时她的粉丝数都没破千,但任谁都不会不喜欢免费的美女,几乎是刚发布微博几秒内就被眼疾手快的粉丝一抢而空。 乱码妹妹的粉丝数与日俱增,曾经唾手可得的写真如今被炒至几万乃至十几万的天价,陈卓每当想起自己晚了半秒没抢到写真的手速,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不过此刻,天价写真的主角正追求着自己的师弟,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自己,陈卓想到这里心情就没那么懊丧了。 虽说重一礼的微博粉丝数连二十万都不到,在网红盛行的时代里是个边缘到南北极的十八线,但在听到周誉执的师兄说认识自己时,重一礼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 对她来说,目前还是干饭最重要,重一礼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原来师兄……看、看过……我微博啊……” “美女的微博谁不爱看,”陈卓说,“能加个微信吗?” “当然可以。” 周誉执似乎对他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两人加微信期间也只顾埋头吃饭。 陈卓扫完她的二维码,重一礼顺手就把亮着二维码界面的手机推到周誉执手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哥哥会爱看吗?” 陈卓打趣道,“师弟每天待在实验室里清心寡欲地搞科研,估计连微博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周誉执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骨节分明的右手在重一礼期待已久的目光下,覆到她压着手机机身的左手上。 两人手温交迭,重一礼的心砰砰跳,然后周誉执用她的手指摁下了锁屏键。 他端起碗筷起身,“先走了。” …… 陈卓在周誉执走进化工楼时才追上他,一来就对他方才的行为大加赞赏:“师弟你可以呀,网红这么死缠烂打地追求你了还能坐怀不乱,牛逼!女人就不能老是惯着!” 周誉执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应和般点了下头。 “不过我说真的,乱码妹妹虽然漂亮,但师弟你跟她玩玩就行,可别真陷进去了。” 电梯里,陈卓脸上微不可查的鄙夷清晰地倒映在镜面里,“你不玩微博可能不知道,但凡混过网红圈的多少都听说过,她就是圈子里的玩咖,前男友不计其数,而且……” 陈卓无声地制造着悬念。 周誉执很给面子地反问了一句,“而且?” 陈卓凑到他耳边,“据说她只睡处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