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八月善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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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避讳,我码字最大的目的就是赚钱填饱肚子,理想就是《从码字变神豪》。
当然,这要建立在书友们看得开心愉快的基础上。
如果,我的书除了快乐,还能带给你一些思考,那我受宠若惊!
第一章、1977,开往春天的火车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1977年,一辆从八臂哪吒城开往宝安的火车上,第二节车厢坐着稀稀落落的小年轻。这一节是专门开辟的知青车厢,往宝安和东筦送去一帮倒霉蛋。
若丧考妣的主流中,还有一对小年轻在那里有说有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窝窝头,还有炒鸡蛋。”刘贞打开一个铝制饭盒,说道:“你闻闻,香不香?这次我妈可是放了两勺油,上面还有油花呢。”
南易用手捻起一小块塞到嘴里,嚼巴了两下,“味儿还行,就是盐放多了,你妈真会算计,这是打算让你吃到火车到站啊。”
“这里可有十个鸡蛋呢,省着点吃,火车上都用不着打菜了。”
刘贞自己也捻起一块,塞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似非常满足。
末了,还嘬了嘬手指头,然后在头上抹了抹。随着手指的摩挲,头上枯黄分叉的头发,在一丝丝油花的映衬下,更加的显眼。
“刘贞,不要往头上抹。”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在刘贞的头上擦了擦,“头上抹油,只能糊弄一下自己。”
擦完,南易把手绢收了起来,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把外面的糖纸揭开,小心的又把浮起的糖衣抹掉。
“啊!”
“唔!好甜!”
刘贞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陶醉了好大一会,刘贞才又睁开眼,看南易只是在那里干坐着,腮帮子没有鼓起,她就问道:“你怎么不吃?不会只有一块吧?要不,我们一人一半?”
南易摆摆手,“不用了,我牙痛,不能吃甜的。”
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食指在烟壳底下弹了弹,一根烟就从烟盒里面飞了出来,张嘴一叼,啪嗒,沪海光明打火机厂出产的葵花牌煤油打火机把烟点着。
车厢里,好几个男生的目光注视过来,看到南易手里的红壳华子,立刻露出羡慕、崇拜、献媚。
南易这是装了一把逼,华子这个烟,在如今这个年月,甭说抽,一般平头老百姓见都见不到,这是传说中的高干特供烟,只有在高干特供店才能买到。
一般的烟民也就抽抽八分钱的经济,这烟全国一样价,大部分地区还不要票;还有什么游泳、红塔山等价格不一,都属于中档烟;牡丹、大前门都属于中档往上,也是大部分地区需要烟票。
“操!”
忽然,南易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装个锤子装啊,都77年了,甭说高干子弟,就算是普通干部家庭也不可能再来插队啊,有几家不把自己的子女往部队送?
索然无味,南易把手里的华子掐灭,又从兜里掏出一包二毛六的游泳,踏踏实实的过烟瘾,肚子里一边在琢磨着到了宝安应该怎么弄。
去年十二月份,南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惶恐,也没有兴奋。只是花了一天时间理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年代后,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天天早上去红星中学点个卯,然后就溜到附近乡下的生产队,偷摸从社员手里换各种粮食、鸡鸭鹅,上午就拿到外面去换钱和各种票。
下午就会在国营文物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有要去商店里卖古董的,就拉到一边的胡同里,花“高价”买下来。
接着,继续在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拎着一个包,鬼鬼祟祟也在转悠的有钱人、华侨就上去搭讪,把自己高价买下的古董,稍微加个百八的差价卖给他们。
就这么着,搞了大半年,南易也攒下了两万块的身家,还带工业票、布票、全国粮票、自行车票、肥皂票、油条票杂七杂八的不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
“你饿了?”
“有点,我们吃午饭吧。”
“你带了多少窝窝头?”
“一包裹呢,够吃到下车的。等下车,知青办的人就会来接咱们,到时候就有热饭吃了。”
“怎么?你家里没给你钱和粮票?”
“我妈说了,知青每个月都有补助和粮食发,根本不用花什么钱,就给了五块钱,一张肥皂票,粮票……没有。”
南易蹙眉道:“布票也没有?”
“没……没有,我家里布票本来就紧张。”
刘贞脸上有一丝难堪。
南易想着刘贞家本来条件就不好,再加上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结婚分出去单过,两个也还是半大小子,正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
窘困加上重男轻女,刘贞的日子不好过这是很正常的。
要不然,她的头发也不会枯黄还分叉,这可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没事,一切有我。”
南易抓住刘贞瘦若鸡爪,干巴巴的手,安慰道。
“嗯!”
两颊一抹绯红!
“开水,开水啦,谁要加开水。”
一个列车员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
南易站起来,从行李架上的网兜里掏出两个德式军用饭盒,打开上面的盖子,等列车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灌了两罐六分满的开水。
然后又从自己的沪海旅行包里拿出两包益民四厂产的鸡蛋方便面,撕开油纸包装,每个饭盒里面放进一个面饼,然后把调料给撒进去,盖上饭盒盖。
直勾勾的看着饭盒的刘贞,看南易盖上盖子,猛的抽了抽鼻子,把溢出来的香气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生怕被别人给分享了。
南易随手把方便面油纸一揉,准备扔在一边,一只鸡爪就抓住了南易的手,把纸团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在条桌上,用手一点点抹平。
“这么好看的纸扔掉可惜了,我要留着放窝窝头。”
“这两个不要了,包里面还有,下一顿再吃,我不撕,用剪刀剪。”南易一脸温柔,抚了抚刘贞的头,嘴里带着宠溺说道。
“嗯。”
南易再次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了两个大搪瓷茶杯下来,茶杯外面用网兜扎的紧紧的,把网兜打开,从里面拿出茶杯,打开杯盖,杯子上还盖着一张油纸。
揭开油纸,豆瓣酱肉和梅菜扣肉的香味又飘散出来。
咻咻……咻咻咻!
刘贞再次高频率的抽动鼻子……
南易看着又怜惜又好笑,拿着筷子,从两个茶杯里扒拉一点豆瓣酱和梅菜扣肉到刘贞的饭盒里,复又把油纸盖回去,盖上茶杯,网兜扎好。
揭开德式饭盒的盖子,筷子在里面捣了捣,“好了,可以开吃了。”
第二章、闷三儿
呼噜,呼噜!
咬一口窝窝头,挑一筷子方便面,捻一抹豆瓣酱,咬、吸溜、嘬,刘贞吃的不亦乐乎。
南易把自己饭盒里的面都夹到刘贞的饭盒里,自己拿着窝窝头在面汤里蘸一蘸,等变得松软一点才往嘴里送。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唔……恩恩!”
嘴上答应着,刘贞干饭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
南易看着,这样不行,小丫头估计有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痛快的吃过,一会肯定要胀肚子。
呼呼……吹了吹饭盒里面的汤,咕嘟咕嘟,南易把汤喝了个干净,去车厢连接处涮了涮饭盒,追着刚才列车员消失的方向。
三五分钟后,南易就拎着饭盒回来,再次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捻出三颗山楂泡到开水里,用筷子一直在那里捣啊捣。
俄而,刘贞终于把方便面干光,又吃了两个窝窝头,舒心的输出一口气。
摸了摸肚子,小眼睛瞄了瞄车厢里的其他人,又?了一眼南易,发现没人注意她,两只小爪子就伸到肚脐眼上面,解开拴着裤绊的红布绳子,放宽了一点,又系紧。
她的小动作,南易都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山楂水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就老神在在的在那里抽神仙烟,心里继续琢磨刚才没琢磨透的事情。
南易已经找人打听过,他和刘贞要去插队的地方是宝安下面的沙角头公社文昌围大队。
沙角头紧靠着深甽湾。
深甽湾又是鼎鼎大名的“海葬湾”,每年都有不少人把命葬送在这个海湾里。
虽然死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去送死。
谁让深甽湾对面,就是灯红酒绿,传说中只要肯干,就不会饿肚子的香塂呢。
就南易所知,沙角头的人并不穷,虽然土地贫瘠,可守着这么个黄金水口。每年给那些向往新世界的人摆摆渡,就能捞不少。
被分派来宝安,是南易活动的结果。
可具体分到哪个大队,那就是宝安知青办的事,南易可是鞭长莫及。
文昌围就挨着深甽湾,不管是离现在的宝安市区,还是将来的深甽市区都不是很远,这里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也会成为南易的发家地。
刘贞手里捧着饭盒,小口小口的呡着,眼睛滴溜溜的不时偷看一眼南易,心里想着,“他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
旅途很漫长,他们坐的虽然是一辆快车,可最高时速也只有80公里,到宝安有2700多公里,加上中途临停,四十个小时能到地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第一天,两人还能天南地北的侃大山,第二天就不行了,能聊的前面儿都聊了,其他不该聊的,南易也没打算告诉刘贞。
整个车厢里面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不比老三届,他们前面的知青都是主动要求下乡,情操之高尚,激情之澎湃,是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崇高目标。
前有老三届(1966-1968年)、新五届(1969-1973年),还有后五届(1974-1978年)先行一步的前辈们,插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早就门清。
如果这趟列车不是往南开,而是往陝北的方向开,车上肯定有专门的人看着,就怕有想不开的跳火车逃跑,甚至干脆自我了断。
无聊了,南易就教刘贞下五子棋。
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上格子,给刘贞说了一遍规则,又试着下了一盘,她也就搞懂了规则,两人有模有样的下起来。
有了五子棋,两人的旅途变得不再那么枯燥。
干饭、下棋,下完棋再干饭,周而复始,中间在穿插点睡觉时间。
好不容易,38.532个小时过去,火车惯性的拉动,让南易睁开了眼,透过车窗看到“深甽站”的站牌。
列车员这会也过来喊:“终点站到了,都醒醒……”
抓着刘贞的肩膀,把她摇醒,“醒醒,火车到站了,去盥洗台洗洗脸,行李我来拿。”
“嗯?”刘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巴巴的眼屎被搓掉,睡眼惺忪的问道:“到宝安了?”
“嗯,到了,快去洗洗。”
南易把一条毛巾塞到刘贞的手里,自己站起来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
一个打好的背包、一个装着搪瓷脸盆的网兜,这是刘贞的家当;两个旅行包、五个装着各色吃食的网兜,这是南易的家当。
把背包背在背后,一手提着两个旅行包,一手攥着几个网兜把,南易下车以后,就站在门口边上等刘贞。
没一会,刘贞脖子上挂着白毛巾,人还恍恍惚惚的跨步下车。
“南易,东西给我一点,你一个人拿太重了。”
“没事,我拿着就行了,刚才我扫了一眼,没看到知青报到点,可能设在出站口,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两人沿着并不密匝的人群走出站,驻足左右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一隅的知青报到点——一张桌子,一个戴着眼镜,年纪二十大概有八的男青年。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领导同志,这里是知青报到点吗?”
“偷有理,抢无罪,革命的强盗精神万万岁。对,这里就是。以后不用喊标语了,正常说话。”眼镜男说道。
“好好好,听领导的!”南易应着,又指了指刘贞和自己,“她叫刘贞,我叫南易。”
“南易、刘贞是吧……嗯,有你们的名,在边上等一下,等你们去沙角头公社的知青到齐,就可以出发了。”
“出发?领导同志,我们要自己过去?”
“系啊,你们自己到公社,大队的人会去公社接你们。”
“明了明了,唔该。”
“你识得讲白话咩?”
“小小。”
眼镜男喔了一声,就低头看着名册,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知趣的拉着刘贞走到一边,“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一会就回来。”
“嗯,你去吧。”
南易放下行李,往远处走去,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看看。
他这是不放心!
走过拐角,最后一次确认,南易才加快了步伐。
“南爷,这里。”
一个蹲在那里抽烟的小子站起来,喊了南易一声。
南易走过去问道:“东西搞到了吗?”
“搞到了,两箱,够用两三年的。南爷,你怎么要搞这玩意,我都被这边走水的人笑话了,花高价就搞一箱卫生巾。”
“笑话就笑话,这边黑市是谁把着,查清楚了吗?”
“还没,我现在只知道姓赖,别人都说什么赖大佬赖大佬,具体叫什么我还不清楚,也没有见上面。”
“你继续查,文昌围大队的情况摸过了吗?”
“查到了,大队长叫冼耀东,副大队叫冼耀华,会计叫冼济民,出纳叫冼耀威,民兵连长叫冼耀国,妇女主任叫牛爱花。这个村子几乎都是冼姓,其他的姓氏很少,我找人问了问,外姓都是以前上门女婿的后代。”
“问?你怎么问的?”南易蹙眉道。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把自己打扮成磨剪子锵菜刀的,哥们不是有这手艺么。”闷三儿,大名丁六一,对着南易嘚瑟的说道。
“算你机灵吧,不过也有破绽,你这口音瞒不住人。往这边跑的都是浙省那边过来的,北边的不会往这儿跑。”
“嗐,已经有人问了,我回答他们我妈是京城的,我爸是浙省的,在京城呆了好几年,口音改不回来了。”
“算了,不纠结这个。”
南易摆摆手,对方可能也没有多想吧。
要是换了他,肯定把闷三儿关牛棚里审问。这儿的民兵可有协助边防的责任,碰到有嫌疑的,审问一下的权利还是有的。
“知青住哪里,你知道吧?”
“知道,冼氏的祠堂里。”
“那好,晚上九点,你把东西搁祠堂外面,我自己去拿。”
“好。”
“你还能在这里呆几天?”
“一个半月没问题,本来还要去趟中原搞轴承,不过那边已经是老关系,我打个电话事情就搞定了。”
闷三儿是物资局的采购员,他的工作就是在外地出差采购各种京城需要的物件,一趟出差就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
这个年代,闷三儿这种采购员,还有就是开大解放的司机,都是比较殷实的。他们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在两地之间倒卖,一趟下来,就可以赚到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行,那你尽快把那个姓赖的查清楚,我得尽快和他见一面。”
“明白,南爷,我还搞了几条华子,晚上也给你送过去,你可以拿着和冼耀东套个近乎。”
“我还需要你教,行了,我回了,自己当心点,这边要逃塂的人不少,里面也有狠人,不要和他们对上。”
“我有数。”
第三章、冼耀东
“南易,快过来。”
南易和闷三儿聊完回来,刘贞见到他就赶忙挥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卫国,这是江碧云,都是八中的,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沙角头。”
“你们好,南易,去沙角头的就我们四个?”
“是的,就我们四个,别人都在昌平、大兴那儿插队,就我们这些倒霉蛋儿被发配到这儿来。”
回话的是张卫国,看他和江碧云的亲密劲儿,搞不好是一对。
“那我们人也到齐了,刚才我在外面问了一嘴,咱们去深甽墟那儿,那有车去沙角头,一天就一班,得赶紧,不然我们得走着去。”
“南易,你知道咋去深甽墟不?”
“知道,你们跟着我走就行。”南易又把行李扛起来,当先而走。
一切顺利,他们赶上了车。
在车上,张卫国和江碧云说着悄悄话,南易和刘贞也低声说着话。
“等到了沙角头,我和知青办的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去趟供销社,咱们去买点东西。”
“南易,我……”刘贞为难的磕绊道。
“没事,有我在。”
“嗯。”
从确定要来这儿插队,刘贞就认识了南易,也听惯了这句“没事,有我在”,这句话,让她很安心。
“对了,你书本带过来了吗?”
“没有,被我妈拿去卖给别人了。咱们来这里务农,书本拿着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看看,都多少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那些工农兵学员都是什么来路,不是脱裤子走关系,就是什么种田能手、生产标兵。
有文化功底的又有多少,能指望他们建设四化?
国家要发展,就得恢复高考,筛选人才进行培养,然后充实到各个岗位上去。看着吧,离高考恢复也不远了,也许今年,也许明年。”
“国家真会恢复高考?”
“会的,我们不可能在乡下呆一辈子,你看看原先的知青,已经有不少回城了,我们也就是倒霉催的赶上了,我们在这儿估计也呆不了多久,政策迟早会落实。”
“可这么大批的知青回城,城里头也没有这么多工作岗位可以用来安置啊。”
“能不能安置都得让人回去,不然,知青早晚会搞串联,搞暴动,这可是不安定因素。”
“那……真会有高考?”
“相信我,会的。”
“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
刘贞的脑子不笨,学习成绩很好,只要继续保持着,她考上大学根本没问题。
南易和刘贞虽然是同校同学,可原来根本就不认识,这还是知道刘贞要来这里插队,南易才去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
在火车站,见上面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小丫头心疼上了。
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可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八百两肉,精瘦,看起来头大,身子小,和得了食道癌没法进食的病人有的一拼。
现在条件是不好,可也没苦到这份上,这丫头在自个家里得是一个如何多余的存在啊。
把一个油纸袋塞到刘贞的手里,南易说道:“里面是阿胶枣,你吃着垫吧一下,吃几颗就行了,不要太多,待会下车,我带你去吃肠粉,要是能买到烧鹅乳鸽,我也买给你。”
“嗯。”
只是两天时间,刘贞已经把吃南易,喝南易的变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情感的变化。
刘贞自己吃了两三颗,就把油纸袋往后面一递,和张卫国、江碧云分享。
客车不时的走走停停,一阵风吹来,排气管排出的烟就往车厢里飘,这车发动机估摸着快报废了,机油味很浓。
嘎吱,客车再一次停下,司机就冲车厢里喊道:“到了,到了,你们几个知青在这里下车。”
“谢谢师傅。”
一阵鸡飞狗跳,四人拿着行李下车。
正寻思找个人问问公社在哪儿,南易的眼睛就被晃了一下,循着光芒望去,就看到对面建筑上一个“巨大”的五角星。
目光往下,就看到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沙角头公社”,边上还有一块写着“沙角头知青办”。
得,不用找了!
知青办的人公式化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诉他们四个人会被分到哪。
和南易打听到的一样,他和刘贞去文昌围,张卫国和江碧云被分开,江碧云和南易他们一起,张卫国去了离得不远的一个村子。
知青办的人给摇了个电话,通知文昌围过来接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文昌围的大队长就会来接你们。”
“谢谢领导同志,我们去门口等着就行了,不影响你们办公。”
坐办公室里,别人膈应,南易他们也不会好受,还不如知情知趣到门口候着去。
“去吧。”
南易拉着刘贞来到知青办的大门口,找了块干净的地儿,把旅行包放在地上,“你坐上面。”
“你也坐吧,我们挤一挤。”
“不了,你坐着就行,在这儿看着家当,我去买烟。”
“怎么还要去买烟,你包里不是还有两条华子吗?”
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那烟不是自己抽的,要放着做人情。”
他不但带了两条华子,还有两瓶飞天茅台,酒不贵,八块钱一瓶,就是为了搞到购买资格,颇花了点心思。
“哦,那你去。”
“等着,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着,他就带着三个饭盒出发。
没一会,就找到了供销社,买了一条广喜和一些杂七杂八后,又赶紧奔向销售员指点的五星食堂。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饭点,食堂里面已经有几个客人在那里吃饭。
“师傅,麻烦来三碗肠粉,再来两客烧鹅。”
“烧鹅没有,有黄牛肉,要不要?”
“现炒么?”
“那当然了,我们这儿不吃卤牛肉的啦。”
“多少钱一份?”
“两块八。”
“那给我炒两份,师傅,饭盒给你,我带走。”
“六块二,六两粮票。”
“给。”南易点好钱,又拿出三张二两的全国粮票。
………………
“南易,你回来啦,这是冼队长,过来接我们的。”南易拎着东西回来,刘贞就兴冲冲的给他介绍。
“你好,你好,冼队长,唔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接我们。”
“你就是南易吧,会讲白话?”
“少少……”
“走吧,我们路上慢慢聊,船马上就要开,今天我正好要来拉化肥,顺便就把你们三个捎上。”
“好咧,冼队长,我们走着。”
一到船上坐定,南易就拿出两包华子,走到在操船的冼耀东边上,“冼队长,也没给你带什么土特产,就带了两包华子,您拿着抽。”
“哎呀,南易,咋说你好呢,你怎么这样子……”冼队长挡了挡南易伸过去的手,不悦的说道。
“冼队长,您年纪大,是我长辈,我管你叫冼叔……冼叔,这烟就当是侄儿孝敬您的,您要是不拿着,就是不认我这个侄儿。”
“成吧,你啊,真是鬼精灵,都这么说了,我不收倒成我不对了。”
冼耀东把两包烟收下,把一包塞在衬衫上衣兜里,另外一包拆开,散了一根给南易,南易忙不迭拿出打火机,帮着他点上。
烟抽了,马屁也拍了,冼耀东舒心,也舍得说几句实在话。
“你们三个,算是既倒霉又幸运。都这时候了,还要来插队;不过幸好,你们来的是我们文昌围。我们这,水不缺、土地也肥沃,也不用修水渠。
你们呢,安安心心在这里呆上两年,让家里想想办法,把自己给弄回城去。
千万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想着自己偷跑,更不要想着到对面去。民兵连已经击毙了不少想游水过去的,你可不要做下一个。”
冼耀东指了指南易。
“冼叔,你放一百个心。”南易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可不会动歪脑筋,特别是对岸,我更不会想着过去。我不是逃兵,想要过去,也是跟着大军堂堂正正杀过去。”
“好啊,好小子,好好干,要是再有工农兵的名额,我肯定记着你。”冼耀东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前边就是文昌围,最边上那个大房子,就是原来的祠堂。
知青开始过来,那儿就改成了你们知青点,知青都在那里住。
原来知青都是和大队的社员一起劳作,后来,大队专门划了一块地,让知青们负责。”
“冼叔,是社员们嫌弃知青不会干活?”
“系啊,早些年分过来的还好,后几年分来的就不行了,那真是什么腌臜事都有啊。干活不行,这我们能够理解,到底是城里来的,没干过农活,慢慢一点点学,这都没事。
可有些人就是要动歪脑筋啊,为了逃避干活,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装病的、溜号的,仗着自己长得还不赖勾搭大队姑娘的……
我也是没办法,才单独给你们知青划出一块地,好孬都由着你们。现在,知青里面最能干的一个,一天也就八个工分。”
“冼叔,你放心,我干农活可是一把好手,我不跟知青混一块,我和社员们一起干,您瞧好,我肯定能拿十个工分,赶上抢收,十二个工分,你也得给我。”
一般生产大队一个男壮年劳动力,每天能拿到最高的工分是十个,十二个工分甚至更多的工分,超出的部分其实是带着奖励的性质。
女性最能干的,一天也最多八个公分,除非有一技之长,可以给大队搞创收的。
因地制宜,每个大队基本都有自己的副业,什么打猎、捕鱼、养鸡鸭鹅、养猪牛羊、织布、烧砖、竹篾、木工活等等。
“你小子,不会是吹牛吧?”冼耀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
“是驴子是马,等我遛遛你就知道了,我不但会干活,还可以给文昌围带来机遇。”
“机遇?什么机遇?”
南易神秘的笑笑,“这个,冼叔,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咱们互相了解还不深,也不能做到彻底信任。”
“行啊,你小子年纪不大,做事还挺有章法,那我就等着,等你给我展示你说的机遇。”冼耀东笑呵呵的说道。
冼耀东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要说这肚里的弯弯绕绝对不会少。
南易能看的出来,这冼耀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自己的第二桶金,看来要落在这个冼耀东的身上。
第四章、一张张面庞
“好了,到了,下船,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冼叔,急什么,这儿还一船化肥呢,您站一边抽烟,我来把化肥抬下船。”
说着,南易就把自己和刘贞的行李拿下船,把外面的衬衣一脱,露出里面的一件海魂衫,呸的一声,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上船抱起一袋化肥就往船下扛。
一袋、两袋,一袋接着一袋。
冼耀东在那里看着,刘贞在那里看着,江碧云在那里看着……
南易可不在乎江碧云会怎么看自己,他只在乎冼耀东怎么看,只要他满意,他的大力就没有白出。
吭哧吭哧,一船三十来包化肥都抱下船,脱下海魂衫抖落了两下,拿衣服的背面抹了一把脸,然后就把衣服递给刘贞,接过衬衣穿上。
“好小子,满身都是肌肉,我信了,你肯定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冼耀东走过来,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一根烟塞到他嘴里,还帮他把火点上。
“咱可不兴吹牛,我说是好手,肯定就是好手。冼叔,来的路上,我看地里都在割稻,早稻应该熟了,咱大队也在抢收吧?”
“我们这里这个季节不会有太多的雨水,土地也不多,用不着抢收,慢慢割就行。”
“哦,现在种三茬还是两茬啊?”
“就两茬,冬稻产量低,不划算,冬天种点菜,种点番薯、薯仔。”
刘贞:“冼队长,薯仔是什么?”
“不懂事,我都叫冼叔,你怎么还叫冼队长,跟我一起叫冼叔。”南易装作嗔怒道。
“哈哈哈,你个小子!”冼耀东手指点了点南易,又对刘贞说道:“以后跟着南易叫我冼叔,薯仔就是马铃薯,你们那可能叫洋芋或者土豆。”
“哦,原来是土豆啊。”
“得了,我带你们几个去知青点。”
冼耀东在前面走,一边给南易介绍以前知青的情况。
“你们的点长叫赵红妆,干部子弟;除了她,还有林光伟、区静两个是羊城人;柯红星,原名叫柯丽雅,沪海‘有钱人’的后代,家里落难的时候,坚决反戈一击,把自己父母给点了……
赖继华,性格和他的姓氏一样,比较无赖,干活也是偷奸耍滑;
还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他叫厉亥,也是你们京城人,他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哦,好的,冼叔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瞎打听。”
“到了,这会大家都在田里干活,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南易,我跟你说,你们的口粮,公社还没有发,一会,我给你们送点米过来。
知青都是搭伙做饭,等人回来,你自己和他们认识一下。大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哎,冼叔,我送送你。”
南易殷勤的把冼耀东送出祠堂的院子,这才回来仔细打量。
冼氏的祠堂面积很大,是个两进两出的格局,外面这个院子应该是后建的,不知道是为了安置知青,还是为了遮掩祠堂。
南易到处转了转,确定祠堂里面没人,这才走到院子里,“坐了两天火车,身上都馊了,今儿天也不冷,你们在院子里擦洗一下,我去院子外面给你们把风。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
“嗯,知道了,哥。”
“你叫我什么?”
“哥啊,怎么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在我心里,你比亲哥还要亲。”
“成吧,叫哥也行。”南易蹙眉道:“抓紧洗。”
“哎。”
南易走出院外,把院门给带上,走几步就走到了河边,往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一坐,啪嗒,呼……
三根烟功夫……
华老见了会摇头,鲁迅会用海绵攮他。
“哥,我们洗好了。”
“喔,挺快的,没洗秃噜皮吧?”
南易站起来,扯了一下裤腿,把粘在身上的裤子扯开。
“哪有,这不才一个钟么,哥,这儿真好,不缺水,水也是软的,不像京城那么硬。”
“别忙着说好,明儿就得干活了,刚才冼叔也说了,咱们知青干的最好的才八个工分。
我会干活,八个工分对我来说太亏了,我一会就去找冼叔,我到大队去干活。你也一起过去,看看割猪草的人缺不缺,你去割猪草,这个活轻省。”
“割猪草几个工分啊?”
“看这儿猪多不多吧,少则两三个,最多也就六七个。”
“两三个,我不是口粮都赚不出来,文昌围一个工分顶几个钱啊?”
“我估摸着这里至少也值个一毛多吧,刚才我也忘了问,只知道咱们每个月的口粮是24斤,发五块钱补贴。这个事情先不说,我跟你说,我打算在这里落户,你有什么想法?”
“你要落户,不要京城户口了?”
“还什么京城户口啊,咱们的户口已经落到沙角头,只不过是知青集体户,我打算直接落成农户。这样,知青的口粮和补贴都没了,但大队每年发的东西也有咱一份。”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们户口落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你找个轻省的活干,工分少就少,大不了年底的时候,我帮你出钱补工分。”
“我们户口落在一起?”刘贞的脸颊又晕上了绯红。
“你不是喊我哥么,落在一起怎么了。”
“我……我听哥的。”
“行,那晚点我就和冼叔说去,知青点人员复杂,和他们还是不要太多接触。你先回院里去,我下河洗洗,身上一股味。”
“嗯。”
南易脱掉外套,噗通,一个猛子扎到河里,0.3秒手就碰到了河泥。
三角函数加上重力加速度、地球引力、河水密度和流动速度、风速,估摸着河水有3475.2毫米深。
嗯,其实南易看到河边青石上画着一条河水警|戒线——3.2米。
搓两把,把背在青石上磨一磨,糊弄它已经弄干净了,南易就上岸回祠堂换了一身衣服。
把刚才在公社上买的肠粉拿出来,给了江碧云一份,在一声不咸不淡的感谢中,三人都把肠粉给消灭掉。
眼瞅着才两点多一刻,离下工的时间还早,南易把《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扔给刘贞,自个拿出一本工作笔记,翻上院墙。
江碧云走进女生住的那间屋,嘭的一下关上门,不知道准备在里面干什么。
南易摇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翻下墙头,走到自己的旅行包边上,从里面把剩下的华子和两瓶茅台都拿出来,又扒拉出一个羊皮囊,把酒和烟都装进去密封好,跑到院外,四下看看没人,就把羊皮囊埋进土里,还小心的做好掩饰。
………………
太阳立正累了,变得萎靡之时,不远处的歌声越飘越近。
“《知青之歌》!”
南易撇撇嘴,掏出打火机,把工作笔记给点着,看着它燃烧成灰烬。拿扫帚把灰烬打扫掉,走到水缸边挑起水桶,就往院门外走去。
刚走出院门,就碰到了回来的知青队伍。
当头一个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头发不长不短,是当下流行的“进步学生头”,面相看起来很刻薄。
“这人应该不好打交道!”
南易心里寻思着,脸上迅速把笑容伪装上,“你们好,我是刚来的知青,您一看就是赵点长,以后我就归您领导了,有事情您吩咐就行。”
“别,千万别说什么吩咐不吩咐,只要不给我惹事就行。我叫什么,冼队长应该也跟你说了,不过我还要在郑重说一遍。
我叫赵红妆,是这个知青点的点长,既然来插队,就安分一点,不要给我们知青点,也不要给你自己找什么麻烦。”
“不会,不会,我打小就胆子小,都是别人欺负我的份,从来不会惹事生非。”
说着,南易掏出中午买的广喜,一根根给男知青散着烟。
一边散,还一边说着好话,“各位哥哥,以后还请多照顾照顾小弟,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批评。”
简单的寒暄后,南易就挑着水桶,往大队的水井走去。
甭问南易怎么会知道水井在哪,只要在一个南方的村里呆过,就算去了一个新村子,也很容易找到水井在什么地方。
要不就嘴巴甜一点,知道问人,别人自然会指点你。
第五章、酒未醉,情留味
路上路过水田,下田从稻垛上折了几根稻草。
打了两桶堪堪和水桶边平齐的水,把稻草上面的毛刺抹掉,又从井里打了点水冲了冲,每个桶里扔上几根,南易挑起担子就往回走。
桶里有稻草,水就不容易产生涟漪,也就不容易溢出来,这样,南易的脚步可以加快点。
一担、两担、三担……三担水才把水缸给装满。
看着女知青们已经在那里生火做饭,刘贞也很机灵的在那里负责烧火。南易又去扒拉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两个搪瓷水杯。
“区静姐,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豆瓣酱肉、梅菜扣肉,还有中午从公社买的黄牛肉,您受累热一热,一会大家一起吃。”
“哎呀,什么累不累的,你有好东西和大家分享,我出点力还能怎么了。”
区静看着南易打开的茶杯和饭盒,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文昌围这里经常会有人过来卖肉,可知青们哪有钱啊,一个月那点补贴,买点日用品、邮票信封,还得攒着让家里寄布票过来扯布做衣裳。
每分钱上面最多能磨出点毛边下来,大家凑一凑,实在忍不住了才割点肉吃。平时想吃肉,主要还是靠去照田鸡、捉水蛇。
“肉,哪有肉?”
仨月闻不到一次肉香味的人,鼻子对它的味道会特别敏感,循着味,一个个男知青都被钓了出来。
“哇,有肉食了,南易,你带来的,犀利唷!”
林光伟抹了抹口水,嘴里白话横飞。
赖继华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从眼里飞出两个爪子,满是贪婪。
厉亥还行,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身材高大,皮肤白里透黑,面容刚毅,强壮中带着一点肥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口粮有保障,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
“厉亥的家里应该不简单,估计父母都是衙门里的。”南易在心里做着判断,“林光伟是小市民家庭出身,乍一看人还行;赖继华这人不可深交,多半是个奸佞小人、逮到机会就会插兄弟两刀。”
第一印象已经有了,剩下的,就要在日常中一一印证。
有些人好与孬可以一眼看透,有些人就比较内敛,隐藏的较深,想要对其人品癖性做出正确的评估,需要综合很多的参数条件,也需要时间。
简单的说,日久见人心!
“你们三个新来的,讲,哪个睡过吾的床?”
正当男知青们都围着灶台享受肉香的熏陶,柯红星寒着一张脸,冲出来怒问道。
“是不是侬?”
“还是侬?”
“难道是侬?”
根本不给别人回答的空隙,柯红星已经把三人单拎出来问了个遍。
“柯姐,咋了?”
“咋了?”柯红星向前一站,手指差点就戳在南易脸上,“问吾咋了,吾床头的盒子被人动过,搁里头的信都乱了。讲,到底是哪个动了吾的东西。”
“这样啊。”南易老神在在,颔首点头,说道:“柯姐,谁进去过,我不知道。不过我保证刘贞和我都没有,您不妨再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进过。”
说着,南易冲刘贞说道:“贞儿,你没进去,对不对?”
“嗯,我没有。”刘贞点点头。
三者去其二,这范围就小了,反正横是江碧云,竖也是江碧云。
“让侬看吾的信!”
啪,柯红星一个耳光就甩到江碧云左脸。
“让侬看吾的信!”
啪,右脸。
“吾让侬……”
“柯红星,有完没完,差不多就得了。”赵红妆抓住柯红星甩出去的手,正义凛然的说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我们要团结友爱,一颗红心向太阳……”
“得,又开始了,南易我话你知,在这里,一个赵红妆,一个柯红星千万不要去惹,惹上就是大件事,没完没了。”
林光伟接过南易递过的烟,善意的提醒南易。
“我明,我明。”
一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已经见怪不怪的区静做好饭,宣布开饭后,也就结束了。
南易“又一次”去翻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瓶汾酒,还有一瓶京城葡萄氿厂出的小香槟氿1。
“佳肴岂可无美酒,姐姐们喝香槟,哥哥们咱们喝汾酒,这玩意吃力,我每样就带了两瓶,今天咱们消灭一瓶,剩下的改天出大力乏了再喝。”
南易把香槟递给赵红妆,虽然她的脸色依旧尖酸,可根本抵挡不过香槟的魅力,接过去就放嘴里咬开瓶盖,“别看着了,都去拿茶缸吧。”
几个女知青一听,忙不迭回房间去拿茶杯,不管是刚才打人的柯红星,还是被打的江碧云。
江碧云是有点恨上南易了,可这并不妨碍她吃喝仇人的东西。
男知青这边根本不需要吆喝,南易刚才拿酒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把自己的茶杯拿到位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光伟手里的酒瓶子。
“倒上,倒上。”
林光伟刚咬开酒瓶盖,赖继华就催促道。
“急什么,一人半缸子,我得分匀了。”林光伟说着,一边倒酒。
先给每个茶杯里面倒上一点,然后又来一轮;倒一点,就要比较一下,就怕哪个茶杯里多了。
最后,一瓶酒被他四等分。
这么说吧,就算这分的是黄金,也没谁会说自己分的少了。
南易?了一眼,也就林光伟的杯里稍微比别人多那么一丝丝,这还是因为他的茶杯掉瓷掉的厉害,比别人的吃水更深。
林光伟:“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厉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南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么事,直接开喝不就完了。”
赖继华懒得附和三个人,获得三人炯炯的白眼。
“好好好,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好了吧,可以开喝了吧?”
“喝!”
“喝……”
四个茶杯碰在一起,杯里的酒水荡起涟漪,这是几人在乡下被磋磨几年后,唯一还剩下的热情。
呷了一口酒下肚,三人赶紧拿起筷子夹菜。
这酒已经在自己杯里,可菜还在盆里呢,不吃进自己肚子,就要到别人肚子里去。
瞧瞧几个女的,一筷子下去,梅干菜都能夹起乒乓球的大小,外面裹着梅干菜,里面夹着一块肥嘟嘟、油花花的大肥肉。
放嘴里一咬,那嘴唇都变得十分可爱,真惹得人想假借喜欢的名义舔上一口,把上面的油花卷到自己嘴里。
歘!
欻欻!
筷若闪电,一道道劈在肉盆里,一块块大肥肉从梅干菜和豆瓣酱中被提出来,颤颤巍巍的奔赴刑场。
等大肥肉都被毙了,筷子就转移阵地,杀向黄牛肉。
南易悠哉悠哉的呷一口酒,慢条斯理的从豆瓣酱中夹出一块全瘦肉,塞到嘴里一撕,肉条顺着纹理被撕开,舌头一挑,把肉条从横打直。
肉条在门牙、犬齿、臼齿来回运动,咔嚓咔嚓的被捣成糊糊,滋味被味蕾彻底吸收,舌头才一卷一扫,把糊糊扫进深处的两个眼眼里。
胡吃海塞,肯定缺不了一道放宽皮带的工序。
刘贞不用再和火车上那样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她的腰间已经从红布绳变成了武装腰带,大大方方的掀开衣摆,把腰带扣解开。
噗,如同自行车胎的瘤瘤,小肚子猛的一下又鼓出来两寸。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放宽了皮带。
嘬嘬,吸干了茶杯里最后一滴酒,南易站起来,又又又去摸了网兜,从里面摸出几个山楂,走到灶台前,拿起火钳扒拉一下草木灰,被掩盖的火星子立刻就冒了出来。
从边上撩一个稻草把子塞到火塘里,火钳抄一抄火星子,鼓起腮帮子往里面一吹,稻草把子就着了。
待稻草把子烧掉大半,南易又塞进去一个油菜团子,等油菜团子着了,他才站起来,走到水缸打了两瓢水到铅锅里,把山楂下到水里。
“贞儿,锅里坐着山楂水,你看下火,我去趟冼队长家。”
“嗯。”
“南易,你去冼耀东那里干嘛去啊?”瘫在那里的林光伟问道。
“去说下我和刘贞落户的事情,我们想彻底落户,变成这里的社员,不再当知青了。”
“什么?落户?你疯啦,你要一落户可就回不了城了。”
第六章、要学会哭穷
“回不了就回不了吧,光伟哥,甭看我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可我家里条件并不好,家里是京城的胡同串子,住在大杂院。
什么是胡同串子,厉哥应该知道。
我上头还有哥哥,已经有人给他保了媒,眼瞅着就要结婚。这成家了怎么地也要隔个新房出来吧?
可家里就那么大一点地儿,根本就住不开。我就算回去,也没地方刷夜,还是留在这里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南易的话里,充满着萧索和无奈,除了刘贞和江碧云,其他几人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要说住房的逼仄,沪海住老洋房的市民更有话语权,可柯红星并不是小市民;其他几人,家里不是高干,就是不会穷在住房面积上。
可没有经历过,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想象。
在这里,他们还不是好几个人要挤在一个窝里,同性住着,都有很多摩擦,这要是男女混住,其中一对还是夫妻,这让所有人怎么活?
林光伟拍了拍南易的手臂,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院门,把羊皮囊挖出来,拎着东西,南易就往冼耀东家的方向摸去。
院子里,厉亥在那里说道:“我们几个还是别惦记南易的东西了,这可能是他被分出来单过,从家里拿的全部家当。”
“厉哥,什么叫胡同串子?”
“这不是什么好话,说的是一天不着四六、无所事事在胡同里转悠的人。南易那么说,意思是家里的条件不好。我跟你说,京城的胡同里有那种大杂院,一个院里可能住着十几户,甚至是几十户。
一户人家可能就十几平,七八平,家里要是人多,还真的住不开。这要是家里有人成家,多了一个大的,将来又生小的,那就更住不开。
刘贞,你和南易是不是主动要来这边插队的?我听说,现在基本就分到近郊,很少往外地分了。”
“我不是,我哥好像是的,我听老师说了一嘴,我哥是主动报名的。”
“那就是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哦。”林光伟叹气道。
赖继华耳朵支棱着,可目光还是不时的扫过南易放在天井边的网兜。
在冼耀东家里,南易把差不多的说辞再和冼耀东说了一遍,提出了想要落户的诉求。
“冼叔,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您现在不用马上答应我。等我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看我一天能挣多少工分,等社员们接纳我,我们再说落户的事情。
只是,您也看到了刘贞瘦成那样,她可不是病,是在家里没什么好吃的,经常吃不饱,营养不良。
她肯定是干不了重活,我想麻烦您给她弄个轻省的活计,割猪草,这儿是一天几个工分?”
“六个。”
“那您帮着安排一下,我一天按十二个工分出力,您还是给我十个工分,到了年底,刘贞她差多少,我再拿钱补,您看成吗?”
“可以是可以,割猪草的有一个是耀华的媳妇,她马上就要去五星食堂当临时工,虽说是临时工,可也成工人阶级了,她的位置,我可以做主给刘贞。”
“行,那就谢谢冼叔了,您就等着看我表现。”
从冼耀东家里离开,南易就回了祠堂的院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沪海牌手表,点上烟,靠在墙上,眼睛盯着院门,慢慢的等待。
……
“咕咕,咕咕!”
“咕咕个屁啊,你听过布谷鸟晚上叫?”
“听过。”
“……”
“把卫生巾放下,其他的你都带回城搁我屋里。”
“怎么了,计划有变?”
“刚才我刚装了一把穷,这会再把华子拿出来,那就是自打嘴巴。”
“好,那我带回去。”
闷三儿解开书包架上的捆扎绳,把两箱卫生巾拿出来,其他的捆回去。
“南爷,这车是我今儿刚买的,也放你屋里,平时你要用也方便。”
“行,黑市的事情抓抓紧,还有,帮我再踅摸踅摸,看看还有谁家卖房子没,要是房子好,买下来。有中意的,你自己也买上几套。”
“好,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当心。”
南易和闷三儿其实早些时日已经来过一趟宝安,在这边一人还买了一套房,时间匆忙,没太多时间慢慢踅摸。
不然,南易肯定会多买几套。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没有私人产权的房子,其实是有的。
一般建国前属于你家的房子,你手里有房契,你只要不是地主老财,不属于被清算的对象。建国后,国家依然承认你手里的房契,去房管所换个本,房子依然是你的。
这种房子,产权就是私人的,个人有买卖的权利。这和那种国家分配的房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比如说京城的那些大杂院,就是属于国家分配的,房改以前,产权都是国家的,个人只有居住权,根本没有买卖的权利。
南易把卫生巾拿回去,女知青那边又是一阵骚动。
卫生带垫草纸,甚至有的还用草木灰,多多少少带点妇科病的女人们,哪里见识过这种柔软和呵护。
得,来没来亲戚,今晚每个人都垫着一张睡觉。
刘贞睡得很香,睡得很甜。
有这个哥哥在真好,什么都帮我想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南易就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薄毯叠成豆腐块,拿着自己的脸盆、茶杯、饭盒、毛巾,又从网兜里掏了俩鸡蛋,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白糖,一包面,悄么的走到院里。
刷牙、洗脸,完了把茶杯又涮了涮。
这时候,不太可能有专用的牙杯,基本上一个杯子打天下,一打就是一辈子。
像南易手上这杯子,上面还写着红字:二化厂产过半奖励。
生火,给铅锅[虽然叫铅锅,其实是铝制品]坐上水,四处找了一下,没有找到蒸屉,南易就从边上弄了一块青砖的缺角,搁在锅里。
把俩鸡蛋都磕在茶杯里,打开油纸包倒了点糖进去,用筷子搅匀了,就从热水瓶兑了点温水进去。
在青砖上横竖摆好筷子,把茶杯坐上去,盖上盖子。
烧了八个稻草把子,南易打开锅盖,把面下到锅里,搅吧搅吧,等面变软就捞起来,复又把锅盖上。
饭盒里兑点温水,把面焯一焯,加入调料,再倒上温水,盖好饭盒盖。
给火塘添上一个稻草把子,南易就去敲女知青的房门。
叩叩叩!
“刘贞,起床了。”
敲门声很轻,喊声也很轻。
如无意外,只会把刘贞一人给惊醒。
初来乍到,新到一个陌生地方,就能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有这样的人,肯定不包括刘贞。
嘎吱,“哥!”
“快点洗漱,我给你泡了面,吃完,我教你怎么割猪草。”
“嗯。”
把自己收拾妥帖后,刘贞就走到南易边上,打开饭盒,“哥,只有这么点?”
“你一个人的,我晚点和其他人一起吃早点。”
打开锅盖,眼疾手快的把茶杯拿出来,放在灶台上,吃烫的手指在耳垂上捻了捻……
把铅锅涮干净,淘米、加水,煮上浓粥。
烧火,等着刘贞把面吃完,二十分钟不到,南易把火钳伸进火塘,搂了搂,把火苗打成火星,扒拉点灰烬在火星上,只露出不大的一块。
锅里的粥已经六分熟,火塘里剩余的火星和热气,堪堪可以把粥给彻底的煨熟。
“灌上一杯水,把两个茶杯都带上,你没有干过农活,很快就会乏,要是乏了,就喝几口茶杯里的糖水蛋。”
“嗯。”
南易带着刘贞来到文昌围的河边,顺着河岸往前走,错过了一段有青堤岸的埠头,很快就来到了泥坝的区域。
“看好了,河里面这些密密匝匝的是革命草,边上那些是水葫芦。今天我帮你下去捞,明天你就得自己拿着钉耙往岸上拉。”
说着,南易就脱掉外衣,跳到水里,沿着草丛游过去。
拽起一把革命草,就使劲的拉,一拉就是一大坨,等差不多了,就拖着往岸边游去。
周而复始,拉上三五次,他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又下水,拖了三十来个水葫芦回岸。
“一头猪一顿给它一个猪槽的吃食就行,一槽配一个或两个水葫芦,这个个数,你得看猪喜不喜欢吃,喜欢就多放,不喜欢就少放。
大队里肯定有米糠和麦麸,把革命草剁碎,和上米糠、水葫芦,猪比较喜欢吃。
要是你看到猪没胃口,吃得少,你就得割那种草……”
南易指了指河坝上的一种草说道:“这个叫紫云英,猪也很喜欢吃。还有番薯藤,猪也喜欢;不过那个你得听冼叔怎么说,让你去割,你再去割,没说,你就不要去。”
“嗯。”
“好了,这些先放这里,等大队敲钟上工,我带你去第三小队,我们被分在那里,小队长是冼耀威,也就是大队的出纳。”
第七章、上工第一天
铛铛铛!
铁棒敲击在铁片上的声音响起,这是上工的号角。
南易带着刘贞往第三小队的牛棚走去。
说是牛棚,其实不是用来养牛的,南方这边的水牛都是放养。不需要耕地的时候,牛一般都是被赶到水塘里或者河里泡着,悠哉的很。
晚上,就会被关,不,关这个字眼不太合适,应该说“请”,牛会被恭恭敬敬的请进牛棚。
牛棚就是牛的卧室,也是放农具的杂物间,临时放粮食的粮仓。
在边上,有晒谷场,收回来的粮食会在这里晒干,然后暂时存放在牛棚里,等收割结束后,小队的社员们又会把谷子挑到大队去。
那时候,粮站收粮的人也应该上门了。
“耀威叔,阿婶,我是南易,这是刘贞,我们来找你们报到来了,干什么活,耀威叔你尽管吩咐。”
话未到,南易的烟已经递出去了。
冼耀威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耀东已经跟我说了,刘贞,你去割猪草,知道怎么割吧?”
“知道,知道,我刚才已经教她了。”
“那就好,粪箕在牛棚里,自己去拿,小队上现在猪不多,打完猪草,还得下田去捡稻穗。”
“好嘞。”
南易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她往牛棚里走去。他得再带一带,他并不确信,刘贞是否认识粪箕。
走到牛棚,南易就指着里面的各色农具介绍起来,“那个是风车,用来把谷子里的灰尘和不饱满的颗粒给吹掉;那个是箩筐,用来担谷子的;那个是犁,牛耕地的;
那个犁耙,用来把犁翻出来的大块土给打碎;那个是打谷机,手里攥着稻把子往上面抽,谷子就会掉进下面的斗里;那个是……”
把里面的农具介绍了一个遍,南易就把粪箕挑了起来,“一开始,不要装太满,你肩膀没挑过东西,受不了力。挑少一点,多跑几趟,挑的时候,脚步不要太快,不要让粪箕荡起来,那样会感觉更重。
肩膀痛了,不要马上把担子放下,咬牙坚持多走几步;一次要比一次距离远,不要轻易放弃。
担子要前面稍重,后面稍轻,扁担中间在肩,肩膀痛也不要在上面垫毛巾,垫了东西会把肩膀给磨破,破了会溃烂。
最关键的,要是真吃不消,就去田里叫我,我来帮你挑。”
“嗯。”
“去吧。”
怎么剁猪草,这个不用南易教,刘贞其他不行,动刀做饭还是懂的。
看着刘贞走向河坝,南易又走到冼耀威的边上。
“南易,你跟我来,你要按十二工分的量干活,这个耀东已经跟我说了,我给你安排任务。”
“好的,耀威叔,就是这个,我还没有镰刀。”
“没事,到了田头会分配给你,你是壮劳力,工具肯定给你称手的。”
跟着冼耀威来到一块田边上,冼耀威从边上一个镰刀堆里拣出一把递给南易。
试了试手感,手指又在镰刀齿口上划了划,嗯,是一把好镰刀。
“这里,到这里,你割到头,今天的十二个工分你就拿到了。要是提早割完,你早点下工可以,再多割一点也行,我给你多算工分。
咱们文昌围不讲什么平均主义,干得多,就拿得多,你一天能干出五十工分,我也会算给你。”
“嗯,耀威叔,您抽烟。”
南易又散了一根烟,就下田站在自己的责任垄旁边,点上一根烟,静静的抽完,把烟头往土里一扔,赤脚在上面踩了踩。
呸,又是一口唾沫吐在手心。
搓了搓,弯下腰,唰唰唰……唰唰唰……
冼耀威在田埂上看了半个小时,南易这个傻小子居然没直过一次腰,就连给稻把打结,腰还是弯的。
“耀威,看什么呢?”葛翠竹走到冼耀威身边问道。
葛翠竹,第三小队的记分员,负责给小队的社员记工分。记分员不是专职职务,一天给三到五个工分不等,自己也得干活。
不用说,这种好活计,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首先文凭得高,怎么着也得初小上到三年级,能把小队社员的名字写全;其次,懂得自然懂,不懂的,请继续保持天真。
“新来的知青,是块干活的料,咱们队里都没有比他能干的壮小伙。”
“这是在卖死力吧,一会可能就不行了。”
“不会,你看着,他割到头,就给他记十二个工分,我去打谷子了。”
“你去吧。”
南易四点钟起的床,大队上工是六点,等他把腰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
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南易的工作量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还多。
拿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南易从田里走出来,走到河边洗了洗泥腿,套上解放鞋,就往刘贞那边走去。
“怎么样,吃得消吗?”
“哥,我可以的,你看,我已经挑过去一半了,等挑好,我就去剁猪草。”刘贞往粪箕里装着革命草,脸上挂着笑容。
“当心点,革命草掉地上,会让你打滑,不要掉河里。”
“嗯。”
“你慢慢干,我去吃点东西。”
回到祠堂,打开铅锅,锅里面还剩着两碗左右量的浓粥。
用饭盒打出来,往里面撒了一点盐,倒了一点豉油(酱油),南易哗啦哗啦,两分钟就干完。
把饭盒和铅锅都刷干净,回田里的步伐尽量放慢,路上可以抽两根烟,顺便消消食。
……
埋头继续干,干完了回祠堂干饭。
……
继续干!
下午三点,南易再次直起了腰,冲着不远处的葛翠竹喊道:“阿婶,麻烦你过来看看。”
葛翠竹走过来,看了看已经光秃秃的一条溜溜道,又低头扫视,田里并没有什么稻穗掉着。
“得了,南易,真是一把好手,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是打算去歇着,还是再干会?”葛翠竹说着,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小队里多一个干活能手,这对小队而言是大好事。
一个能手,起码可以带动几十个磨洋工的,也可以给每个社员碗里多添几粒米。
“呵呵,今天就不干了,昨天刚来,很多东西没收拾,也缺东西没置办,我脚快,正好去公社上添点东西。”
“也对,甭走着去了,耀东有自行车,你会骑车吧?”
“会骑。”
“那就问他借一下,骑自行车去。”
“好嘞,谢谢阿婶。”
又洗了一次泥腿,到大队部找到冼耀东,问他借了自行车,吭哧吭哧,南易就到了公社上的供销社。
正是农忙的季节,就连学校都放农忙假,供销社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一个站柜台的,其他……一个都没有。
南易沿着玻璃和水泥交杂的柜台打量着柜台和墙上挂着的商品,走了一个来回,要买什么就心里有数。
“一条毛毯,要那个大红色的,一斤鸡屎糖,两条红荔牙膏,还有,墙上那条裙子拿给我看一下。”
如报菜名一般,南易把要买的东西报了一遍,临了,还指了指墙上的一条连衣裙。
到底是公社上的柜员,不是城里的,态度没有那么跋扈。
一边拿裙子,一边还开始报账,“毛毯二十八块五,两张工业票;鸡屎糖六毛五,不要糖票;红荔牙膏三毛六,不要票;裙子十八,三尺布票。”
南易把裙子打量了一遍,又扯了扯布头,试试结不结实,看看缝合线紧不紧实。
“裙子还有小一号的吗?”
“没有,这个最小了。”
“好吧,我要了,帮忙包一下。”
柜员接回裙子,把裙子折成一个圆柱状,在外面包了一张长条的油纸,捆上一圈玻璃绳,咔嚓,剪刀把线剪断。
接着,把毛毯也捆上玻璃绳,杂七杂八的往柜台上一扔,“四十七块五毛一,两张工业票,三尺布票。”
“给你,谢谢。”
递过钱和票,南易把用学徒工三个多月工资才能买到的东西,扒拉到自己的黄书包里,毛毯就用手提着。
公社上也没什么好逛的,拿好东西,骑上自行车,直接就往回赶。
………………
好菜,昨天已经造完了,晚饭的菜只有一个三苏,还有一个南易早上弄回来的水葫芦。
水葫芦还没人会做,南易回来,才着急忙活的添上这个菜。
“唉,下次吃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光伟有气无力的扒着饭,唉声叹气的说道。
“光伟哥,钱我还有一点,下次来卖肉,我去割点。”
“算了,南易,你还是省着点花吧,我们几个还能指望家里,你自己一个人得划算以后了。跟你说,在文昌围想不饿肚子容易,想吃好那就难了。
你带过来的票也省着点用,一年到头,除了油票,这里根本看不到其他票,以后你做衣裳、买肥皂想要搞票就难了。”
“没事,我这个人很容易适应,富有富得过法,穷有穷的过法。”
不行,得快点和刘贞搬出去。
南易已经看到知青点的油坛子快见底了,乡下一个人头,一年也见不到三五两油,估计其他几个知青也没有油票了,他不可能拿油票出来。
油票这玩意太难弄,要是他掏出一把油票来,不好交代来路。
一个胡同串子,上哪搞这么多油票去?
傻子也知道,这事肯定不正常。
第八章、为了粪打架
抢收,又是抢种,一季农忙,十来天时间才过去。
十天时间,南易最少拿十二个工分,最多的那天拿了二十个。
那是粮站来人的那天,挑谷子,南易比别人挑的三倍还多,他拿二十个工分,但凡红心没被黑狗血喷成墨色,绝对不好意思跳出来投反对票。
至少在文昌围还没有这种人。
十天时间,南易也把大队的情况给摸了个囫囵。有幸收获了大队几个适婚女青年的羞涩偷窥,还看到冼耀东干了回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勾当。
时间进入农历五月,田里的活计已经不忙,南易也拿不到十二个工分,一天下田里施肥、锄草,每天按妇女的标准给八个工分。
锄草、施肥都比较轻松,不过肥料是人工肥,收集大队的牛粪,再加上粪缸里面沤的肥。
就这样,也不是太够,还得上公社,甚至去县上抢肥。
南易跟着大队的几个壮小伙,几人挑着尿桶,搭船去了公社。刚到公社的化粪池,就看到有其他大队的人在那里舀粪水。
“冚家铲,谁让你们来的,不知道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舀粪水么?”
开腔的叫冼为民,冼耀华副大队长的儿子,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人很彪悍,平时文昌围需要和外大队争抢什么都是他带队,这次也不例外。
“我舀怎么了,你还能吃了我?”
对面的小子非常嚣张,居然敢出言挑衅。
“我再说一遍,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赶紧把粪水给我倒回去。”冼为民再次说道。
“点样?干架乜?”
“操家伙!”
冼为民一声令下,文昌围的壮小伙们都把尿桶担子放下,从尿桶里抽出粪勺,讲数已经谈不拢,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字,就是干。
冼为民一马当先,南易紧随其后,粪勺耍一个“勺”花,呼呼呼,就往对方的头上招呼。
粪勺不是太硬,悠着点,根本砸不出事来。
只是南易比较孙子,他不是砸,而是用枪一样——挑,粪勺钻进对方的腋下,手上一用力,就把人挑到化粪池里。
一个,两个……三…三个,四个,五……五五五,五不下去了。
被南易干翻四个,对面已经怂了。
“蒲你阿姆,冼为民,你居然请外援。”
“扑街,南易是我们文昌围的知青,马上就在我们那落户了,屁个外援。行了,你们输了,赶紧走人,我们还急着舀粪呢。”
“好,青山不改……”
“改你个头,电影看多了吧,你。”
很光棍,对方打输了就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也不用担心对方点齐人马再杀回来,这时候在乡下,争水、争地、争粪,都免不了会干上一场。
可当时干完就干完了,不带找后账的。
心里要是不爽,来年再来争过。
“南易,不错啊,看你的样子,练过?”
冼为民拍了拍南易的肩膀,给他让了一根广喜。
南易接过烟,笑呵呵的说道:“练过几天庄稼把式,没什么花头,也就只能糊弄糊弄。”
“你小子。”冼为民点了点南易,又对其他人说道:“好了,赶紧舀粪。”
争粪,只是南易乡下生活中的一个剪影。
在文昌围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农村的美,大概率只有过来游玩的城里人才能发现。
六点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草蚊叮咬、蚂蟥吸血、稻穗割手、肩挑手抬,明明自己种油菜,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两油,做一身新衣裳,没有布票,得把整个小队借遍。
这样的日子,谁敢说唯美?
大概,也许,可能,南易是敢这么说的。
十几天补下来,刘贞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脸上、手上可以明显看到在长肉;头发的分叉也变得不明显,从枯黄往亮黑迈进。
敏锐的南易还发现小丫头的个子,就像是塞到狗洞里拔过一样,蹭蹭蹭的往上长了一公分。
营养跟上,小丫头的发育也就跟上了。
对南易来说,干活并不累,吃喝也不愁,落夜后,他还会去田里照田鸡,下河去摸鱼改善一下伙食。
这不,南易又拎着两条大肥鱼,还有一网兜田鸡,羊皮囊里藏着一瓶茅台,嘴里哼着歌曲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你这小子,又来了啊,哈哈,好肥的鱼。”
南易和冼耀东两人之间,已经慢慢的熟络,说话也不会太忌讳。
“肥吧?今天咱俩就把它给消灭了,还有一瓶飞天。”南易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囊。
“得,就等着看我的手艺。”
冼耀东很快就把两条鱼收拾好,又多整了几个下酒菜。
两人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南易啊,刚来那天,你小子就说会给我一场机遇。现在咱们之间也熟悉了,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了。”
借着酒兴,冼耀东把憋了很久的话给说出口。
“冼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是不是经常会拿稻草和香塂的马会换化肥?”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他们马会的马非常喜欢吃我们的稻草,谁让咱们的水稻施的是人工肥呢。一船稻草,可以换他们一船化肥。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给社员谋福利呢。”
“我当然知道冼叔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南易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啊,冼叔,这种活计,以后还是甭干了,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公社知道。
到时候,你可就有麻烦了。”
“我当然明了,正准备收手呢,刚好最近有不少人往那边跑,风声紧了。可这日夲尿素,就是比咱们国产的好用。”
“再好用也不能干了,还是歇了吧。”
“算了,不提这个,你还是说说你那个机遇吧。”冼耀东摆摆手说道。
“我说的机遇就在那儿。”南易指着深甽湾的方向。
“深甽湾?”冼耀东张目结舌道:“你不会说是帮人过去吧?”
“怎么可能,我知道文昌围有人在干这活计,我一个外来户怎么敢打这个主意。”
“除了过海,深甽湾还有什么其他来钱的地方?”
“冼叔,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多少人从这里游水过去,你不会不清楚吧?多少人成功,又有多少人沉在里面?
那些冤死鬼沉在哪一块,你心里不会没数。
你说想游过去的,有几个身上不揣点值钱的玩意?
不管是黄金、古董、美金、英镑、港币,又怎么可能不做好防水措施?
你说,要是我们能把它们捞上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你还别说,这深甽湾的水并不深,内湾的水也就两米左右,就算中心点也没有多深,水性好的绝对能游到水底。只是,一般的水性,也玩不转啊。”
“冼叔,不瞒你说,我练过功夫,水性还不错。你只要再想办法搞一套潜水设备,我肯定能把东西给捞上来。”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怎么分?”
“我知道香塂那边您有熟人,你有出手的渠道。该给别人的好处费,肯定要给,等到我们手里的钱,我们再五五分。不过……”
“不过什么?”冼耀东赶紧问道。
“我想冼叔帮个忙。”
“什么忙,还是落户的事情?要是这个,你就别说了,这个事就不是个事,你们现在落户,绝对没人有意见。”
“不是,我想弄块宅基地,最好能大一点,我准备盖上三间大瓦房,在弄上前后院。”
“嗐,就这点事啊,这不算事,宅基地本来就是大队的,谁家要盖房子,给大队交点钱,就可以划一块去。你要多大,要哪一块,说一声就行,我让济民算一算,该交多少钱你交上就行。
只是,盖房子需要些时日,你如果不怕旧的话,大队倒有一座空宅子,很大,就是价钱肯定不便宜。”
冼耀东这么一说,南易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套宅子。估计就是那套贴着深甽湾,原来文昌围一个大地主的宅子。
那个地主姓刘,早就成了绝户,至于海外还有没有后人,这个南易也没打听到。
“冼叔,你说的是刘地主的那宅子吧?”
“对,就是那个,空在那里快三十年了,你要是不怕里面不干净,我可以做主卖给你。”
“真的可以,其他社员不会有意见?”
“不会,这么说吧,刘地主一家的死,和文昌围的老人都脱不开干系,谁也没胆子过去住。懂了吧?”
“懂了,里面不会有人上过吊吧?”
“我可以肯定没有。”
“准备卖什么价?”
“两千,这个价格说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成,钱好说,您先带我去看看房子,没问题,我就拍板。”
“也行,等咱们喝完了,我就陪你去看。跟你说,那宅子,我都十好几年没进去过了,有你这个壮小伙在,也正好再去看看。”
第九章、价值几十亿的宅子
酒过三巡,冼耀东就带着南易往靠近深甽湾的那座宅子走去。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穿上了长袖,把领口扎的紧紧的,脚上也套上雨靴。
长期没人住的宅子,就会缺少生气,阴气横生。
五毒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扎根。
当然,这是邪乎的说法,要用科学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没人料理,漏雨了也没人管,宅子就会变得潮湿阴冷,蜈蚣、蜘蛛、毒蛇都喜欢往这样的地方钻。
没走多远,南易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宅子。
稍一打量,就基本可以判断这座宅子的面积不会少于3000平,此时,南易处于宅子的正面,可以看到外面围着一圈青砖砌成的围墙,年代感很强,但是看不出哪里破旧。
只要把墙面的青苔刮一刮,就会变得簇新。
“冼叔,这宅子按你说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这围墙居然还保养的这么好?”
“听说这围墙当年是按照古城墙的工艺造的,你看那城墙几百年都可以做到不塌,这围墙就这么点高,也没多少年头,肯定保存的好。
我跟你说,你算是捡着了,要不是当年那点屁事,这宅子早就被人给占了。走,我们进院子看看。”
推开厚重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照壁。
照壁中间刻着一个大“福”字,边上刻着百鹤呈祥图,栩栩如生,应该是出自名匠的手笔。
从照壁的左边穿过,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原来应该种着花草,现在荒废了,杂草丛生。
南易的电筒照过去,就可以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草丛一阵摆动。
从草丛摆动的幅度来看,应该是蛇。
宝安这里毒蛇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竹叶青,其他的金环蛇、银环蛇、五步蛇、眼镜蛇也经常能看到出没。
“冼叔,明儿天放亮,我就来这里逮蛇,听这个动静,赚个几十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还是悠着点吧,我以前认识一个捕蛇的,那是十里八乡捕蛇的能手,最后还不是死在蛇嘴之下。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善泳者就怎么着。”
“善泳者溺于水。”
“对对对,就是这句,这淹死的大半都是会水的。”
“哈,冼叔,你可以放心,我要真来抓,也会做好万全准备,先去搞一身化工厂的那种厚防护服,浑身都包裹上再来对付它们。”
两人扒拉开杂草,穿过院子,迎面是一道拱门,通过拱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天井。透过天井往里瞅,就是一个大厅,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原来,这中央应该摆着八仙桌,桌边上摆着两张太师椅,大厅的两边应该对称摆着两排座椅。
只不过此时,桌子椅子都不见了,应该当年被社员们搬自个家去了。
看完大厅,南易又到处看了看,这套宅子,分前院和后院,算是两进两出,后院一共有八间卧室,前院有十二个房间。
厨房、库房一应俱全!
门窗都是雕花廊柱,房顶也雕刻着繁琐的雕花。
要是晚个三十年,就这个宅子,在宝安这个地界,掏不出大几千万的看房费,都没资格来看一眼。
要是晚个四十年,想拿下,怎么也得几十亿吧。
这宅子,起码用了几百方的木材,窗棱、雕花、牛腿(梁托),就连房顶的檩条、椽子,要是南易没看错的话,全是金丝楠木。
拿下,这宅子一定要拿下。
而且还要尽快收拾一遍,把金丝楠木全部换掉,什么家庭条件敢住这么奢侈的房子,当自己姓朱,还是爱新觉罗?
拿定主意,南易走出宅子,走到在外面抽烟的冼耀东身边。
“冼叔,这宅子我要了,不过,我暂时只能拿出200块,其他的,等咱们的营生挣了钱,再从我的份子里扣,得不得?”
“成啊,到时候你和大队写个条子就行,这毕竟是属于大队的公产。”
这年头,社员家里“闹饥荒”,欠大队粮食或钱,一欠就是几年、十几年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南易这样,先给个小头,其他先欠着,都算是比较靠谱的。
无非就是他这笔饥荒闹得有点大而已。
“南易,不过丑话说前头,大队最多让你欠三年,到时候你要是没还清,这宅子大队可是要收回去的。”
“冼叔,你放心好了,就算咱们的营生没干成,我也有其他来钱的门道。三年时间,我绝对能还清。”
“冼叔我当然相信你,明天你到大队部,咱们当着其他班子成员的面,一起写个条子。”
“好嘞。”
……
第二天,南易就去了大队部,当着大队所有班子成员的面,和大队写了一个条子,也把200块钱交给会计冼济民。
这样,原来的刘宅,就变成现在的南宅。
接着的两天,南易又忙着跑落户的事情,去知青办结束粮油关系,又去公社办理户口本。考虑到以后,南易并没有把自己和刘贞的户口落在一起,俩人是一人一户口本。
粮油关系落到了文昌围,接着又是去丈量自留地。
和冼耀东良好的关系起了作用,南易和刘贞的自留地都在铁丝网的对面。
从罗湖口岸到深甽湾这里,有一道铁丝网把对岸和这边隔开,铁丝网对面属于香塂管辖。可在铁丝网对面,有一片属于文昌围的土地,不能说拉了铁丝网那片地就属于香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文昌围的部分社员手里就持有《过境耕作证》,有这个证件就可以跨过铁丝网,去对面耕种。
“南易,我也不瞒你,在对面,我们已经在搞分田到户。”
“冼叔,我眼又不瞎,那好几个社员,在这边干活就是磨洋工,去那边就是往死里干,要是没有猫腻才怪呢。”
“你小子,就是机灵。行了,你现在还没证,过不去对面,分给你的自留地离铁丝网不远,一会我跟边防说一声,你就站铁丝网边上看着。”
“行,冼叔,那个过境耕作证我可以搞一张么?”
“你是不是傻了?自留地都给你分到那边去了,当然得给你搞一张。”
“呵呵呵,对对对!”
南易看似傻乎乎的点点头。
人嘛,就算精明,也不用时刻表现出来。
懂得藏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冼耀东和巡逻的边防打了个招呼,南易就被批准可以靠近铁丝网。
那边量地,南易就站那看着,冼耀东把分给南易两人的土地四角插上树枝,给他指明了分界线。
自留地,一般都是旱地,灌溉不方便的地,一般人家都会留着当菜地。
当然,这是几年以后的做法。
这时候,自留地种什么,一般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上头说可以种哪些作物,你就从里面选一样或几样种就得了。
“这片,就是你和刘贞的,你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现在公社上也不会做太多要求,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打算一半做菜园,另外一半种上七里香和蛇灭门。”
“蛇灭门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蛇灭门又叫望江南和野决明,隔壁的桂省就有,这东西很邪门,只要种上,蛇就不敢过来。我带来几颗种子,不多,等这里种活,我就移栽到院子里去。”
“好东西啊,得把整个文昌围的外围都种上。”冼耀东兴奋的说道。
“慢慢来,等我种活选好种再说,等明年吧。”
……
收拾宅子,南易先是一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
把院子里的野草锄掉,把毒蛇、蜈蚣、癞蛤蟆都给扒拉出来。
最后统计了一下,一共十五条蛇、三十几条蜈蚣、癞蛤蟆四十多只,还有其他各色蚱蜢之类的昆虫不计其数。
这个结果,让南易有点诧异,宅子里并没有形成完整的生物链,蜈蚣和癞蛤蟆都不愁吃的,可这蛇就有点悬了,一条只能分到三只癞蛤蟆,这显然不够吃。
而且,毒蛇都有势力范围,院子说大不大,根本不够毒蛇们划分领地。
这不得不让南易想到地窖、藏宝库,这地底下可能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而这条密道,已经被毒蛇给发现。
大概,这个院子并不是它们的长期驻扎地。
有了这个猜想,南易也没有忙着去找,他还是继续清理院子,等把院子清理干净,院子角落里一口水井也就现出了真身。
没急着去打探水井,南易把整个宅子又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毒物,他才把刘贞去叫了过来,还带来一捆绳子和水桶,路上顺便还抓了几只田鸡。
南易走到水井边,把盖在水井上的一块平整厚青石掀开,往井里扔下去两只田鸡,然后就趴在井口观察。
“哥,你在看什么?”
“看看水有没有毒。”
南易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直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两只田鸡还在里面畅快的游水。
把水桶拴在绳子上,打了一桶水上来,鼻子凑近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只闻到一股水锈味。
“去捡两块石子过来。”
“嗯。”
刘贞乖乖听话,走出院门,没一会就捡了两块石子回来。
南易把耳朵贴在井台上,手轻轻张开,石子呈自由落体掉到水面,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没一会就发出“哒”的一声。
“水深不到六米,底下不全是淤泥,有石头或青石板。”
“啊?哥,你怎么知道的?”刘贞惊问道。
“听声音,这东西你没必要学,应用的范围很窄,要是水太深就听不出来具体有多深。不过,只要听不出来,说明水深已经超过了安全深度,绝对别下去冒险。”
说着,南易把绳子的一头做成套索套在井壁上,人坐在井台上,“我怀疑这个宅子里有地窖或是藏宝库,虽然开启的机关不太可能在井里,不过我还是要下去看看。”
“为什么不可能?”
“写小说的扑街都能想到,那只要是个人也应该想到水井可能有问题。我要是做机关的工匠,肯定反其道而行,水井太扎眼了。再说了,有没有藏宝库还不知道呢,这都是我的猜想。”
“哥,要不别下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很惜命,要不是确认出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我才不会下去。”南易笑了笑说道:“给我望风。”
说完,一个倒栽葱,人就往后面仰去。
第十章、人心,一个奇怪的东西
落到水里,南易先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水里看到两只龟,活的,这说明井水没问题。
然后……
“操,活的?”
南易突然反应过来,这龟要是挖井那时候就养在这里,这几十年它们靠吃什么存活?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秒钟以后,他的预感就成真。
南易已经触碰到水井的底部,忍着刺痛睁大眼睛,看到水井底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军装,要是南易没看错,这衣服应该是粤军的制式军装,军衔少校。
水深5.83米,水温2摄氏度左右,水里没什么杂质,微生物也应该不多,几十年时间没腐烂,这不值得奇怪。
南易迅速做出一个结论,就先不去管尸体,而是在井壁上摸索起来。快速的摸索了一圈,和他预想的一样,并不存在什么开启机关之类的玩意。
本着帅哥不走空的原则,南易对尸体开始下手,先把衣兜都摸了一个遍,除了两个袁大头,没摸到其它值钱的东西。
不死心的他,还把尸体抬起来一点,往下面摸去。
嘿嘿……嘿嘿!
有惊喜!
南易摸到了一个公文包,用手提了提,沉甸甸的。
打开……
乌拉!
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包裹好公文包,攥紧,南易赶紧往上游去。
“哥,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刚一冒头,上面的刘贞就梨花带雨的叫道。
“傻丫头,没事,我把衬衣绑绳子上,你先把绳子提上去。”
“好。”
南易把衬衣绑在绳子上,刘贞就往上拉。
随着绳子往上,南易也懒得在下面等绳子下来,人往水里一沉,然后双腿踩水一蹬,大半个身体冲出水面,左手在井壁的凹凸处一个借力,整个人就射出水面,双腿撑开,呈一字马卡在井壁上。
调整一下姿势,手脚并用,蹭蹭蹭,南易就往上爬去。
当啷!
金属落地的声音发出,南易的人已经坐在井台上。
“哥,黄……黄鱼。”
刘贞磕磕巴巴的指着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金条说道。
南易扫了一遍地面,说道:“这是大黄鱼,重312.5克,含金量991。”
说着,俯下身子捡起一块,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又垫了垫分量,“唉,可惜了,不是标准金,分量不足,最多280克左右。但愿含金量不要太低。”
“1、2、3……哥,一共18块。”
“嗯。”
南易点点头,有点不为所动。
他记得今年的金价应该不超过180美元/盎司,也就是说,这些大黄鱼的价值不会超过三万二美元。
1980年黄金最高点七百多少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也超不过十三万美元。
和这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比起来,屁都不是。
不过也好在,这些黄金变现比较容易,可以用来当本钱。
“哥,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谈不上,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收起来。”
“我们该放在哪里好?”
“这个你别管,我会负责藏起来,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
刘贞用力的点点头,“打死我,我也不说。”
“呵呵,没那么严重。”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井水不干净,以后要用水不要从井里打水。这里离河边也就三百多米,地势又比较低,我们可以挖一条水渠把河水引过来。”
南易并不打算告诉刘贞下面有尸体的事情,这种事,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告诉刘贞,只会把她吓着。
“不行吧,河水离河堤还有一米多的落差呢,咱们得挖多深的水渠啊?”
“笨,有落差不怕,在河里安个水车就行了。我倒是发愁去哪里买这么多水管。要是水渠是露天的,大队里调皮的娃儿肯定会往里面撒尿,再说蛇啊,癞蛤蟆也容易进去。”
“让大队开介绍信去厂里买不行吗?还是,哥,你不够钱?”
“不是,我有我的考虑,这些事,你就不要跟着发愁了。小丫头,我发现你已经长了两公分多了,衣服有点紧了吧?”
“嘿嘿,你不说我还没觉得,看看这个袖子,原来还长一大截呢,现在都快盖不住手腕了。”
这个年代做衣服,都会往大里做,大部分人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就想着能够多穿几年。
要是在外面看到谁穿着合身的新衣服,不用怀疑,家里的条件肯定不一般。
刘贞身上的这件衬衣就更加了,明显是他哥哥穿剩下,然后改了改又给她穿,这个也是当下很多家庭的普遍现象。
“前几天我上公社给你买了条连衣裙,尺码有点大,原来的你穿着不合适,现在能撑起来了,等咱们搬这儿来,我就找出来给你。”
“嗯,哥,你真好。”
“别好不好的了,咱们继续收拾。”
四天忙活下来,俩人才算是把宅子收拾成能住人的样子。
接着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南易当大工,刘贞当小工,把厨房里原来的灶台给扒掉,砌了一个新灶台。
趁着落夜,南易又偷偷摸摸的请了一张灶君画回来。灶台上没神龛,神龛里没灶君,他总感觉少点什么。
……
“贞儿,为了减少一点我们以后的麻烦,你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借钱!找知青点的每个人借钱,就跟他们说,咱们这座宅子,要花两千块才能买下来,我交了200块,你一分钱没交,心里很过意不去。而且,三年时间钱没还清,这宅子就要被收回去。
总之,把自己说的越惨越好,最好还哭一鼻子。
按照我的预计,林光伟和区静应该会借钱给你,厉亥也会借,不过他自己都没钱,有心无力。赵红妆也许会借你一点做做样子,其他人应该不会借给你……”
“哥,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啊?”
“咱们得了这么大一个宅子,大队的人还好,这宅子是他们不敢要,咱们得了,他们也不会眼红。可知青点就不同了,他们肯定会有人眼红,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
咱们不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下,鬼知道他们会怎么在背后算计。
便宜咱们得了,得让他们心里得到平衡。仇富,见不得别人好,这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心理。
你记住一句话——财不露白。
好日子咱们关上门过就行,不用让别人知道。”
“嗯,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我在割革命草的地方等你,如果借钱结果不理想,你就到那里找我。”
“好。”
刘贞走后,南易过了五分钟也离开宅子往河边走去。
在河边抽了两根烟,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到一点,南易就看见刘贞的身影。
等走到南易身边,刘贞就哭丧着脸说道:“哥,只有区静姐借了我10块,光伟哥和厉哥没钱,其他人也跟我说没钱,其实我知道柯红星和江碧云有钱的,她们……呜呜呜,我人缘太差了。”
“哈哈哈,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一会,你就装晕,我没让你醒过来,你千万别睁眼。”
“啊?”
南易说完,抱住刘贞就往河里跳去。
“啊啊啊……哥,我不会水。”
“不用慌,你别乱动就行,哥不会让你有事。”
南易捂住刘贞口鼻就往水下沉去,几秒钟后就浮了上来。
“好了,你可以开始晕了,我不说,你千万别睁眼。”
“唔,知道了。”
刘贞点点头,把眼睛给闭上。
带着刘贞游到岸边,南易就把她横抱了起来,哭嚎着往大队部跑去。
“贞儿,贞儿,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你死了,让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啊……”
“老天爷啊,救救我家贞儿吧……”
“冼叔,冼叔……”
快到大队部,南易的嚎叫声就更大了,一路上,他已经应付了不少人的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冼耀东听到嚎叫,从大队部里探出头来。
“冼叔,贞儿溺水了,还没醒呢,快……快开船,送她去卫生院。”
“噢噢噢,来了。”
冼耀东在前,南易抱着刘贞在后,两人往河边的埠头跑去。
等船开出几分钟,南易才对她抱在怀里的刘贞说道:“行了,你可以醒了。”
“哥,刚才我差点没憋住要笑了,你嚷的太好笑了。”
刘贞睁开眼,咯咯咯的笑起来。
“还好你没笑,你一笑,可就前功尽弃了。”
“冼叔,卫生院那边说好了吗?”
“都说好了,就按照你说的,肺炎,会传染,最好半年不要和别人接触。”冼耀东郁闷的说道:“我说,你不想让刘贞干活,直接说一声就好了,干嘛搞这么多名堂。”
“我这不是让你好交代点么,未来半年,贞儿都不会上工。我看了最近的《喉舌报》,报纸上都说了,上头已经在商量恢复高考的事情。
十年啊,冼叔,咱们国家十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我押注,今年就会恢复高考,我得让贞儿好好学习。”
“要是你没猜中,今年不恢复高考呢?”
“没猜中就没猜中呗,让贞儿好好歇一段时间也挺好。”
“你啊,割猪草的活,她停下就会有人顶上,她以后想继续干,可就没得干了。”
“没事,万一我真猜错,到时候我就想办法送贞儿参加工厂招工考试。”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得,随便你。我跟你说,你要的潜水装备过两天就到,咱们的营生很快可以开始。”
“行,东西到了咱就开干。冼叔,咱们下水没问题吧?”
“没事,我这张老脸就是可靠的保证,咱们文昌围的船本来就可以开进深甽湾。再说,两边有规定,深甽湾水里属于三不管地带。
不然,你以为那些游水的,真这么容易游过去?
下水了又能怎么样,站在岸边,机关枪一阵突突,一个都别想过去。
不就是两边说好了么,咱们这边,只要人下水,就放任不管;香塂那边,只要人跑到市区也就不抓,这叫抵垒政策。”
三人到了公社,冼耀东去拿病历,南易和刘贞去供销社,买了一沓海碗,又买了一沓饭碗,三个菜盆。
本来没必要买海碗,只是可惜菜盆就只剩下三个,没辙,只能用海碗代替。
这时候,乡下用菜盆的确实不多,都是拿海碗装菜,供销社也没有必要多上菜盆。
第十一章、高考指南
东柜买海碗,西柜买豉油,南柜买盐巴,北柜买铁锅。旦辞柜员去,浪荡街边口,不闻车水马龙震,但闻襁褓孩提哭啼啼!
买完东西,拿到病历,回到文昌围以后,刘贞得病毒性肺炎,会传染,不能和人接触的事情就不胫而走。
至于不慎落水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八卦。
你要说跳河吧,还会有人感兴趣,也可以在晒谷场上装一下神秘感。
“我跟你说啊,那个叫刘贞的,肚子被人搞大了,男的不要她,这才寻死腻活的……”
如果刘贞是跳河,类似这样的小道消息就会满天飞。
这也是南易不敢设计跳河情节的原因。
接着的两天,南易故意让刘贞把自己弄成病恹恹的,戴着口罩上河边的埠头洗衣服,又故意让她去知青点院门外经过一下。
虽然别人没有明显的躲避动作,可抗拒接触和厌恶的心理,忍不住总有人会表露出来。
这件事,成了。
正当局势往神憎鬼厌的方向一骑绝尘时,噼里啪啦,南易在南宅的院门口点了鞭炮,人也站到墙头,往空无一人的院门外撒着鸡屎糖。
鞭炮声停,糖雨止。
南易翻下墙头,自己走出院门外,把刚才撒的鸡屎糖又捡回来。
剥开一块塞到刘贞的嘴里,“门庭多福,日月重光。”
“唔……金玉满堂,喜迁新居。”
“走,温锅,你生火焖饭,我来做红烧肉。”
“嗯嗯。”
因为隔墙有鼻,前些日子做灶台的时候,南易把烟囱开的很高。
高度越高,气压就越低,和地面之间的差压就越大,排烟的速度就越快;南易还在锅的上方做了一个土制的吸油烟机,依靠压差,效果也不差。
而且,厨房离院墙外挺远,锅里溢出来的香味,很难飘到外面。
不然今天有人过来闻闻,你家做的是红烧肉;明天再来嗅嗅,做的是锅包肉。
咋地,你家太阳啊,天天吃肉?
嫉妒心作祟下,没事都能给你整出事来。
再说了,这年头,隔七差八能吃肉的家庭肯定有问题,一逮一个准。
至于哪有问题,没关系,慢慢审就行了。
这年头,乡下人家,为了面子,遛弯前,会拿手指蘸点猪油在嘴唇上抹一抹,把嘴唇变得油腻腻的。
出门见到人就说:“今天家里吃的红烧肉。”
这种故事,北方多,南方少。
这倒不是因为南方人不虚荣,而是南方地少人多,家家户户挨得比较近。你家做什么菜,隔壁邻居都能闻到,你想虚荣一把,别人都不给你机会。
北方就不同,地广人稀,一般住的都比较开,有“死要面子”的先决条件。
南易把双刀肉放在砧板上,先把两根肋骨给剔下来,剁吧剁吧,等着用来熬排骨汤。
剩下的肉,把最外面一层带皮的肥肉给切下来,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在锅里倒了点清水,把肥肉下到锅里。
剩下的四花肉,切成块,放在一边,一会等着做红烧肉。
锅里,猪油的香味已经溢出,抽鼻子的声音也在厨房里面环绕。虽然已经不缺肉吃,可刘贞独享肉香的坏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掉了。
噗噗噗。
等锅里的肥肉变成金黄色,南易就拿个勺子把已经榨出来的猪油舀出来,搁到一个大茶缸里。
油被舀干,剩在锅里的油渣叫的就更欢了。
把四花肉下到锅里,用锅铲翻动着,让它们和油渣进行合体,衍变成一种人见人爱的神奇物资——五花肉。
这种物资,召唤不了神龙,但是可以呼唤出来几个胖子。
谁跟你有仇,就让胖子们坐死他。
每个胖子都有一个绝活,不是胖屁在天,就是屁战于野。
当你躺在地上,看着一记从天而降的屁股,你绝不绝望?
你有没有在灵魂深处听到招式的bgm?
就像这样,铛铛铛……屁战于野,一野、二野、三野!
……
翻炒的差不多了,就下一点豉油着色,又下了点盐巴和味精。
又翻炒了几下出锅,装到一个瓦罐里,盖上盖儿,让刘贞从火塘里退出点火来,把瓦罐坐在火上。
接着,南易又炒了一个番薯藤,一个南瓜藤,一个水葫芦,三四斤河虾白灼大半,个小的做了醉虾,炸了点花生米,搞了一个凉拌西瓜皮。
等把菜在院子里的矮几上摆开,院门就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南易打开院门,闷三儿就钻了进来。
“从哪过来的?”
“东南方向过来的,绕了一大圈,绝对没和文昌围的人碰上。”
“以后还是从西南过来,东南那里靠近铁丝网,逃塂的人太多,不安全。”
“好,饭菜弄好了啊,肚子都饿了。”
闷三儿看到矮几上的饭菜,眼睛就是一亮,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随手就捻起一只白灼虾,把壳去掉,在蘸料里一蘸。
“唔,南爷,这料调的好。”
“拿筷子。”
“贞儿,这是闷三儿,你以后就管他叫三哥。”
“别,还是叫我丁哥,我又不是排行老三。”闷三儿搓了搓手,又摆了摆说道。
“丁哥。”
“贞儿,去桶里把汽水和可乐拿过来。”
“哎,哥。”
南易从矮几下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茅台都被我干完了,就剩四特了。”
“城里还有,要我送点过来吗?”
“算了,我酒瘾又不大,下次过来给我带几条广喜来就行。白纸快运来了吗?”
“这两天就会到了,南爷,我可是以物资局的名义下单,局里有人打掩护。不过,钱不能拖太久,要是造纸厂那边电话追过来,可就穿帮了。另外,人家要一台冰箱。”
“搞得到?”
“搞得到,黑市上我见到了,四百,不要票。”
“那就买给人家。”南易夹了一只醉虾到嘴里,嚼巴嚼巴,“钱的事情也不用急,你可以去结账了,我这边已经有了新进项。”
“已经开捞了?”
“还没有,运气好,昨天下河,从河底摸了四条大黄鱼上来。”说着,南易从矮几下又是一抄,把金条放在几面上,“你瞧瞧。”
闷三儿眼睛放光,捡起一块就送到嘴里咬,“嚯,真金啊。这可是硬通货,黑市上很抢手。”
“四条四万块,可以卖上吗?”
“高了点,不过也差不离,别人卖,一万都悬,南爷,咱们怎么也是熟门熟路,真买家肯定能找到。”
“嗯,那白纸的钱够了,黑市那边呢,那个赖大佬。”
闷三儿把金条放下,把脸扳正,“查清楚了,赖大佬叫赖彪,路子很野,有在卖香塂那边过来的东西。南爷,你看看。”
闷三儿掏出一只电子表摆在几面上。
“靠,玩的这么邪性?这玩意咱们内地还没有呢,谁戴出去,不是一找一个准?”
“这倒不是,电子表是他给我的见面礼,他主要卖老虎油。”
“哦,清凉油啊,这倒是好买卖,两广这里都有需要,销路应该不会差。”
“是啊,销路很好。”闷三儿点点头,“南爷,前两天我打电话回京城,找有路子的人打听了一下,说高考这个事情,已经很有眉目了。您的猜想基本会成真,咱们的买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赚不赚的再说,你还得去搞蜡纸、油墨,还得找给咱们刻蜡纸的人。高考指南我已经编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三天你就可以来拿。”
“南爷,东西不难搞,刻蜡纸的人也不难找。就京城有多少臭老九没事情做?咱只要把钱给足,他们乐得帮咱们干活。”
“嗯,那就尽快安排起来,纸,你挑晚上就运到我这里,赖彪那边,一周以后,我去会会他。还有,帮我多搞点三菱刮刀过来,我要在院子里布置陷阱。”
“您防赖彪?”
“嗯,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不得不防啊。闷三儿,要是事情真到那一步,我就从那里游水过去。”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贞儿就得托付给你,我现在把她当亲妹妹。”
“南爷,要不还是我出面和赖彪谈吧,真出事,我就和他拼了,就算进去几年也没事。您不一样啊,您还得高考,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呢。”
“傻小子,你我是兄弟,都一样,我还有能力游过去,你……也只能往里面钻了。”
“哥,既然这事情这么危险,你可以选择不做啊!”
刘贞把三瓶亚洲汽水,一瓶崂山可乐放在矮几上,拿了一个起子在那里开起来。
“崂山可乐?南爷,这哪弄的,这儿有卖吗?”
“有,就是供销社买的,知道你没喝过,尝尝味儿,反正我是不喜欢喝,味儿还不如北冰洋呢。”
“呵,我也尝个鲜,说起来,还是可口可乐好喝。”
“你喝过啊?”
“嘿嘿,没有。”
“那装个蛋。”
闷三儿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味儿真不太正,只是怪了,这边怎么会有这玩意卖呢?”
“稍微想想也能想透,这边的什么厂子和鲁省那边有合作,这可能是人家给的礼物还是什么的,厂里工人喝不惯,就弄到供销社去卖了呗。”
“估计就是这样吧。”
第十二章、死人钱
等闷三儿离开,南易才回答刚才刘贞的问话。
“卖高考指南,我主要是为了给没有准备的知青们,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空间;当然,我也是为了赚点钱。”
南易说着,话锋突然又一转,“不过,你只要记住前半句,后半句就当没听过。唉,我那无处安放的正义感!”
“???”
刘贞的脑子里满是浆糊,从晕倒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哥哥,怎么往邪恶的方向越跑越偏了?
嗐,不管了,反正哥哥对我很好。
刘贞才纠结了几秒,就继续对红烧肉下手,她专挑肥肉多的吃。
肥腻腻充盈整个口腔,腻乎乎冲击味蕾,幸福极了!
吃过晚饭,南易就跑到冼耀东那里。
“冼叔,这地里已经闲下来了,社员们也得出去搞副业了。我那里有个活计,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靠谱的社员一起干?”
“你那里会有什么活计?”
“搞印刷啊,印高考指南。”
冼耀东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想活了,这可是投机倒把。”
“没这么夸张,每个环节,都用单位的名义,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有最后卖这个环节可能会出事。不过,冼叔,是这样,下个月,文昌围会来一个小偷,咱们的高考指南都会被偷。
把印刷交给咱们做的学校看咱们农民可怜,就不让咱们赔了。咱们一听不用赔,也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只要没人针对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人针对,捉贼拿赃,没当场逮住,也最多批评教育一下。
而咱们这里,只不过就是开展副业,咱们又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上过扫盲班的农民,扁担掉地上也不知道是个一,咱们都是无辜的。”
“你啊,衰仔,倒是一套一套的。”冼耀东笑骂道:“说吧,怎么算?”
“我一块,你一块,大队一块。”
“本呢?”
“我这边已经出了。”
“你哪来的钱?”
“我后面还有人。”
“可靠吗?”
“可靠。”
“跟你说好了,真有事,我和文昌围都会摘出去,板子要打在你头上。”
“可以。”
“那就做吧。”
“好。”
……
两天后
冼耀东负责开船,南易在那里做着准备工作。
之前,他们俩人已经合计过该怎么干,今天就是他们在深甽湾开工的日子。
“南易,到地方了,就这一片,沉在这里的应该是最多的。”船开到一片区域,冼耀东就停船说道。
“好,冼叔,你在船上等着,我要是抖绳子,你就把我拉上来。”
“好,当心点,要不好捞就算了,保命要紧。”冼耀东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冼叔,我肯定行。”
南易给自己戴上潜望镜,又套上潜水靴,一个后仰,扎到水里。
深甽湾的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不过才几米,那还是有海沟的地方,南易潜水的这个位置,差不多只有五米多一点。
不过,这里的浪头不小,下面也是激流暗涌,难怪那些逃塂的到这里大半坚持不下去。
人溺水后,先会下沉,等过一段时间身体里微生物发酵,人又会上浮。而这里的海水是流动的,南易在下面看到的腐尸并不是很多。
他没去管那些已经衣不蔽体的尸体,而是在边上的沙土里寻找塑料布、油布的痕迹。
逃塂的人,基本会把贵重物品用防水的油布塑料布包好,用绳子绑在身上。时间长了,绳子也早就烂透了,东西还在边上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摸索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塑料布包裹,欣喜的打开……我了个去,只有几件烂衣服,还又几张已经被泡烂的港币。
出师不利!
腹诽了一句,把包裹一扔,又继续摸索。
将近三个小时。
此时的冼耀东,正在船上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听听手里拿着的气管,试试是不是听到出气的声音。
还好,每次都能听到声,这让他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被按下去。
“三个小时了,这衰仔怎么还不上来,真是急死我了。”
啪!
一条鱼突然砸在冼耀东的脸上,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掉海里去。
“冼叔,怎么样,这鱼够鲜吧?”
“呸呸呸……”冼耀东使劲吐了口唾沫,刚才他可是张着嘴巴,这死鱼尾巴抽了他的嘴一下。
“我说南易,你就别逗你冼叔了,赶紧上来,海水冷,上来喝点姜汤暖和暖和。”
南易趴在船舷上,手脚一起用力,就爬上了船。
啪嗒……哐当!
南易从腰上解下潜水袋,扔在冼耀东脚下。
“冼叔,你自己看吧。”
冼耀东急忙蹲下,解开潜水袋上面的绑绳,捏在袋子底部,抖落了两下,叮当、叮当,袋子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嚯,这收获可不小,15根小黄鱼,30个袁大头,哎……南易,这是哪国的钱,我怎么没见过,上面还有个女人头。”
冼耀东解开了一个油布包的很好的四方块,拿出里面的钱币。
“英镑,按咱们的汇率,一块也就值人民币两块多点,不过拿到香塂去可以换十七块多港币。”
“我们的汇率就别提了,也就糊弄糊弄人。呸…1、10、25、35…50……115。南易,咱们发了,这里115张你说的那个英镑,面额是10块的吧?”
南易从冼耀东手里接过一张英镑,仔细看了看,发行时间是1963年,六十年代发行的英镑能流入国内,而且数额这么大,看来那个死掉的倒霉鬼,家里底子很厚。
“别兴奋了,这个钱四年前已经停止流通了,要换还有点麻烦,得去鹰国佬的银行换。”
“麻烦没事,只要能换钱。”
冼耀东表示无所谓,继续盘点着南易的收获。
“南易,发了发了,光钞票有1150英镑、714美金、4500港币,还有2000多人民币,小黄鱼15根,袁大头30。”冼耀东清点完,就在那里兴奋的叫道。
“冼叔,这才哪到哪,下面还有不少,我就是怕你担心才先上来,一会我再下去一趟,把已经看好的给捞上来。”
“不急不急,你多歇会,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嗯。”
南易歇了一会,又下去了一趟,冼耀东就把船开回岸边,把潜水袋塞进一个箩筐里,两人躲躲藏藏的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点清楚了。第二趟没英镑,不过有1043美元,港币5425,小黄鱼10根,还有2根大黄鱼,人民币1900。
我们总共的收获:英镑1150,美元1757,港币9925,小黄鱼25,大黄鱼2,人民币3972.32,袁大头一共37个。”
冼耀东搓了搓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咱们怎么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英镑和大黄鱼你送到对面去,直接换成港币,其他的我们直接对半分掉。”
“袁大头也分?”
“也分,不过袁大头现在不值钱,先放着吧。将来价格涨上去再说卖不卖。”
“行。”
冼耀东把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推给南易,“这个你的,袁大头你多分一个。”
南易接过,直接从人民币里点出1800,推回给冼耀东。
“冼叔,这是房子的尾数,我先放你这你。不要一次性交到大队,一个月一个月慢慢交,就说是我家里寄来的钱。”
“有数,这点事,我还不知道么。”冼耀东愉悦的给南易点上烟,“英镑和黄金的钱拿到手,需要点时日,你要港币还是人民币?”
“五五开,一半港币,一半人民币。”
“我先说好,我让人去兑换,别人肯定要收中介费,五个点到十个点都有可能。”
南易点点头,“没问题,冼叔,你再帮我搞点猪肉,我要一个前脚,再帮我弄两副腰子,我给贞儿煮汤喝。”
“好说,猪鞭、猪尾巴要不要,这可是杀猪佬自己私藏的好玩意。”
“鞭就算了,冼叔你自己留着进补吧,猪尾巴帮我搞两根。”
“成,明天下午我给你带回来。”
“要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冼叔请你了。下回再要,再提钱的事情。”
“也好,那就多谢冼叔了。明天歇一天,我恢复一下元气,下面还有我几个看好的地方,有看到一块翡翠,我没急着捞。后天,要是天好,咱们就去捞了。”
“成,你来规划就行,我给你做好后勤工作。”
下海捞金,南易是一点都没私藏,捞了多少就是多少,他并没有借着冼耀东不清楚多少而欺瞒他。
这不是南易做事的风格。
他要占合作伙伴的便宜,都会占在明处,用强大的智商碾压对方,而不是靠这种不诚信、小偷小摸。
……
时间就在平淡中慢慢流逝。
这之后,南易和冼耀东两人又下海几次,最后一次,收获不过只有几百块。
两人合计了一下,宣告这门营生的结束。
一日,在岸边看着水里几个人挣扎着往对岸游去,也眼睁睁的看着其中几个沉下去,南易把海底摸回来的一封信用打火机点着。
“放心吧,等有机会,我会帮你找到你女儿,给她一份荣华富贵。”
这封信所在的油纸包里,有南易从海底带回来的最大收获,他想着用了别人的财,当然得实现人家的遗愿。
趁着夜色烧了点元宝、锡箔纸,告慰一下深甽湾里的亡魂。
从裤兜里掏出口琴,迎着海风,南易幽幽吹响了一曲《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第十三章、稻香
南易清点了一下,他现在手头有7万多港币、5万多人民币、3700美元、14根大黄鱼、32根小黄鱼,还有杂七杂八的翡翠、玉石饰品,几样小件的古董。
如果按现在的行情来算,这是一家人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财富;要是放到后世,也就只能在大排档摇一摇,喊一嗓子:“今天全场由南公子买单!”
对了,还得是普通大排档,开在工业区的那种,而不是什么海鲜大排档。
不然,等着被别人打出来吧。
在深甽河的河边,南易和赖彪见上了面。
“听说你有生意和我谈?”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赖彪非但不是五大三粗、面貌狰狞,反而看起来有一点儒雅。这让南易改变了对赖彪的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靠拳头掌控的黑市,而是靠姓氏。
这让原本打算和赖彪对黑话的南易,改变了谈话的风格。
“赖同志,你对国家恢复高考怎么看?”
“我要说我已经在复习了,你会怎么想?”
赖彪反将一军。
“那只能说明赖同志家里手眼通天,父母也是有远见的人士。既然这样,那就更好谈了。我要说的生意就是卖高考指南,赖同志,你先看看吧。”
南易拿出一份印刷好的指南递给了赖彪。
“非常好,你编的?”赖彪看完后说道。
“对。”
“你想卖多少钱一份?”
“十块。”
“会不会贵了点?”
“打的本来就是时间差,报纸上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们就开卖,赚的就是前三天的钱。三天,只卖三天,我们马上就收手,把剩下的货低价给别人。
赖同志既然在做黑市生意,自然和其他城市黑市的人有联系,有自己的拿货销货渠道,把高考指南铺货铺出去,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铺货没问题,十块钱一份也没问题,关键是我要给你多少?”
“我不习惯来来回回的讨价还价,三块五,这是我要的价,你打算给别人赚多少我不管,如果我来做,至少可以赚四块。”
“价倒是挺合理,可你已经露底了,就不怕我自己去印?”
赖彪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赖同志,往那个方向看,一直走,就可以到缅国,那里一直在打仗,杀个人,要价不太高。还有那个方向,走远一点,可以走到非洲,那里的价钱更便宜。
还有这个方向,一直走可以走到南美洲,那边丛林里的游击队很彪悍,要价也不是太高。
就算不走这么远,直接往北边看,那儿也有不少日子不好过,为了过上好日子,什么都肯拿出来搏的。
世界不太平啊……
在非洲大陆,有一种动物叫蜜獾,我喜欢叫它平头哥。
它的脾气很暴躁,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而且,睚眦必报,一旦得罪了它,它就和你不死不休,一直跟着你,报复从早到晚。
我是壮劳力,在大队一天能挣十几个工分,到了年底起码能分到三四十块。过年的时候,割上一点肉,喝点小酒,美滋滋的。”
南易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歉意的说道:“哎呀,赖同志,不好意思,我这人脑子不好使,用那个国外医生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力无法集中缺陷’。
你瞧瞧我,说着说着,都忘记咱们是在谈生意了。
咱们继续……你说,我要三块五,这价儿不算太过分吧?我这边也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等着分钱呢。”
赖彪抽着烟,目光深深扎进南易的身体里,仿佛想要把他给看透。良久,他才幽幽的说道:“成交,不过钱得等我收回来才能结。”
“行,我们谈谈细节。”
和赖彪谈生意的方式,南易不喜欢,极度不喜欢。
他把自己当成瓦罐,别人是瓷器,他用光脚的方式威胁对方有鞋。
仅此一次,他如是告诉自己。
他要做的是钧瓷,不是三毛钱一沓的破陶罐。
“情报网、保镖队、大数据模型……”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脑子里都在划算着将来需要做的事情。
闷三儿在宝安城里又买了四套房子以后,就被南易打发回京城,让他回去好好复习,等着高考恢复的消息。
刘贞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南易给她开辟了一个书房,除了一天三顿饭,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书桌边好好复习就行。
上次用大队称粮食的老称给她称了一下,刘贞的体重已经涨到八十九斤,上膘上的挺快。
七月,忙了几天灌溉的农活,南易又闲了下来。
有了过境耕作证,他把菜园子就开辟了出来,一共八分(1亩=10分)地,七分当菜园,两分种上七里香,剩下一分种蛇灭门。
整块地呈现缺一个角的长方形,正好可以开出四垄地,三长一短。
弄好地垄,播好种子,黄昏时分,浇了点尿水。
剩下的就是等着发芽。
有闲暇的时候,南易都会去挖沟渠。
没找人帮忙,他愣是一个人挖好了沟渠,又把冼耀东帮忙用大队名义买来的六十多根铁管一根一根的埋好,连接起来。
修进水口,做水车,一个星期后,南宅的院子里出现了河水。
改造卫生间,修下水道,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卫生间里弄的是蹲坑,买抽水马桶太扎眼,南易想想还是算了。原本还想自己搞个用电的热水器出来,也是因为扎眼的原因,他也没搞。
文昌围虽然72年就通上电,可整个大队一年也用不了多少电。
南易要是把电器一件件置办齐整,他一家的电费搞不好就要赶上整个文昌围。
当大家都贫穷时,一定要跟着“穷”,富裕在这时候是一种罪过。
白天跟着大家一起下地,落夜后,南易会去河里下网,也会去下钓黄鳝、钓黑鱼、钓鳖的钩子,也会去下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地笼。
不用每天都去,一天的收获就够吃上十天半个月。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缺油,也缺其他调料,这水产要做起来好吃,怎么缺的了油和调料。
当饭吃吧,口感还真不如大米饭;当菜呢,还是歇了吧。
捉的人少,鱼类自然是又多又傻。
“南易,南易。”
南易刚下好钩子,冼为民就在河的对岸喊他。
“为民,咩事?”
“明天晚饭前,跟我去抓蟛蜞,大队一人给五个工分。”
“好嘞。”南易冲对岸喊着,“我那里还有虾,你要不要点?”
“不要了,都是小虾,我不爱吃这玩意,改天我去弄点海虾给你尝尝鲜。”
“行啊!”
南易的这个啊字拖了长音,一拖就拖到第二天傍晚。
南易、冼为民,还有一个昂居,三人沿着河坝往芦苇荡那边走去。
昂居,真名冼为麒,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智力就停留在七八岁。不需要下地干活,大队也会算他一份口粮。
可昂居却很喜欢干活,其他的干不了,拔草、捡稻穗,打个下手什么还是行的。
就像今天,昂居跟过来,大队也会给他家里两三个工分。
“为麒,吃不吃糖?”
南易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昂居。
“食。”
“会食咩?”
“会。”
看昂居把糖纸剥掉,把糖塞到嘴里,南易确定他会吃。
看来,他家人对他还不错。
“为民,你要不要?”
“不要了,来颗烟,我的抽完了。”
“嗯,给你,我带了两包,这包没拆的给你。”
“大气。”
冼为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马上把烟拆开,递了一根给南易。
南易把烟挡回去,“第一根你自己来。”
“讲究。”
冼为民把烟塞到自己嘴里,又抖出一根。
这根,南易接了。
“咱们要抓够两麻袋才能拿到满工分,今年不知道蟛蜞多不多。”
“应该不少吧?蟛蜞夏天都吃芦苇叶子,身上一股草腥味,也没人会去抓。昨天我下钩的时候,还踩到好几只呢。”
“不好说,去年冬天我抓了不少,这玩意夏天不好吃,冬天冬眠不吃东西,肚里空没异味,味道还凑合。”
“吃这玩意干嘛,河里其他吃的多着呢,还是留着肥田吧。”
蟛蜞,其实就是一种小螃蟹,对农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肥田。蟛蜞用麻袋兜回去就死了,拿到水田里,在四棵稻秧中间放一只,等它腐烂,稻秧就会疯长,比任何其他肥料都管用。
三人来到芦苇荡,一人手里拿一根卢苇,在淤泥上拍打着,蟛蜞受惊就会往中间跑。这样正好,三个人合围以后,就可以一把把的往麻袋里装。
“操,咬我。”
“大男人不要这么矫情,咬一下怎么了。”
抓蟛蜞的时候,免不了会被它的两个大钳子夹到,不过只要装的速度够快,在它夹深以前就可以甩到麻袋里。
“说的轻松,都咬出血了。”
冼为民停下动作,从地上抓起一把淤泥糊在出血的地方。
“糊什么淤泥啊,折根卢苇,剥开用里面的汁液抹一抹,清热解毒。”
“算了,没这么讲究。”
冼为民看手上不再流血,就继续抓着蟛蜞往麻袋里装。
连续赶了三次,才算是凑够了三麻袋。
这时候,天上已经呈现一团红色,冼为民和南易一人背着一麻袋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不能歇息,得快点把蟛蜞送到田里。社员们趁着蟛蜞还新鲜,连夜就得弄到田里。
要不然,等明天蟛蜞发臭,可够喝一壶的。
下田,一起帮着下蟛蜞,等弄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出头。
这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在河里洗了个澡,顺便把外面的长裤和衬衣也漂洗了一下。
拧干,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哥,这么晚。”
“嗯,刚忙完。”
“我看你没回来,只把饭焖上了,菜还没做呢。”
“没事,你慢慢做,我还不太饿。”
“嗯。”
手里拿一个水瓢,站在院子里的蓄水缸前,南易把身上冲了冲,从头顶到脚底心都打了一遍肥皂,冲洗干净以后,就回房间换上干衣服。
等回到院子,刘贞已经把饭菜摆好,矮几上还放着一瓶五羊啤酒。
坐下,把啤酒打开倒到海碗里,一瓶啤酒堪堪就是一碗。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半碗。
“呼,舒服,夏天果然和啤酒更配!”
为了附和南易的感慨,院外的旷野,蛐蛐发出鸣叫。
一阵阵的鸣叫,慢慢融合成一曲《稻香》。
第十四章、逃港
南易和刘贞的日子蒸蒸日上,可知青点那边的日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熬。
7月23日,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中午,天儿太热,还不能下地干活,中午可以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南易拿着水桶,把一瓢水泼到地板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水有没有往地底下渗透。
水落在地板上,只安静了一会,就很规律的往一个角落流去。
很快房间里面的水,都集中到那个角落。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从自行车轴承里拆出来的钢珠,站在不积水的这一头,把钢珠放在地上,往另一边轻轻一抛。
钢珠慢悠悠的滚动了将近两米,然后速度突然加快,滴溜溜的就滚到积水里还在往前滚,直到撞到墙角,又反弹回来一公分左右。
“水平落差相差三毫米。”
南易嘀咕了一句,趴下身体,在地板上倾听了一会,从地底传出噼啪噼啪的响动。
换个地方继续听,依然有响动。
一路倾听,一直到积水处,站起身先把水给清理掉,他才又趴下倾听。
也有声音,但不是噼啪声,而是彷如水从高处滴落的声音。
手在地板上敲了敲,没听到下面的空腔回音。
“地板厚度超过二十公分。”
南易基本可以判断,这一块地下有古怪,不过还不能说下面一定有密室。
地板下发出噼啪声,那是水和地板下面的干燥层发生了化学反应。
之所以会发生化学反应,是因为地板下用来做干燥剂的,大半是生石灰,遇水就会发出噼啪声。
“哥,有发现么?”
这时候,已经午睡起来的刘贞过来问道。
“有,如果有密室,这里肯定有一个入口。”
“那咱们挖开?”
刘贞的两只小眼放光。
“不急,等哪天有空再说,我对找到什么丰厚宝藏不报什么希望。”
“为什么?这刘家不是大财主么?”
“刘家有没有钱,大队的人还不清楚啊?不管当年是什么情况,如果没从刘家抄出大钱,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把这宅子翻个底朝天,密室肯定也瞒不住。
可我看过每间屋的地板,都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这只能说明,符合刘家身家的财产都已经被抄了,没有再找的必要。”
“那密室不会空了吧?”
“这倒不至于,就算找不到金条,袁大头总有一点的。”
南易对找密室不上心,也有先入为主的原因。
就宅子里那些金丝楠木,不管是哪个年代,想要置办起来,也得花大钱。
只是乡下的一个土财主,还能有多少浮财?
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地契和房契,南易还真怕打开密室,里面躺着一箱子房地契,那就真是日了狗了。
“走吧,你去学习,我去把锄头磨一磨。”
“嗯。”
在院子里,南易把锄头磨的锃亮,从洗脸架上拿了自己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又从墙上挂物件的铁钉上拿了凉帽戴上,走到厨房拿了自己的茶缸,出门就往田里走去。
刚走到河边的埠头,林光伟迎面就走了过来。
“南易,有烟吗?”
“有。”
南易把一包没拆封的烟递了过去。
南易的身上一般都揣着两包烟,一包已经拆封的自己抽,顺便用来散;另一包一为备用,二就是为了应付眼下这种时刻。
林光伟拆开,拔了几根,又递回烟盒。
“你整包拿着抽吧,断炊了?”
“早就断了,一个月五块钱,要买的东西多了,哪有钱用来多买烟啊。”
“你啊,八分钱的经济买上一条,断炊的时候用来过过干瘾也行啊。对了……”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零碎,点出二十来张才凑够10块钱,“你帮我把这个钱给区静。”
“这算是刘贞还的?”
“嗯。”
“上次真对不住啊,我不是不想借,是真没有。”
“我知道,刘贞这个傻丫头,瞒着我偷偷找你们借钱,我已经说她了。我其实手上还有点钱,要是你不凑手,可以来管我要。”
“算了,你自己闹那么大饥荒,我没帮上忙都很不好意思了,再问你借,我哪里张得开嘴。我这里没事,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抽不上烟。哈哈,只要往冼耀东那里多跑几趟就行了,总能蹭几根烟。”
“呵呵,先不说了,我得赶着去下地。”
“你呀,太拼命了,不到三点半,我绝不下地。”
别过林光伟,南易就直接到水田那边。
前几天蟛蜞一下,这几天稻秧长势喜人,看着郁郁葱葱的,到了九月底,肯定能大丰收。
不需要人来吩咐,南易先是在田埂上锄草,等一片地的田埂变成光秃秃,他又下到田里拔草。
蟛蜞滋润了稻秧,也滋润了田里的野草,两三天功夫,野草又长出来了。
弯腰拔着草,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就来到田埂上,冲着田里的南易喊道:“南易阿哥,你渴不渴,我给你送水来了。”
“梓琳,我不渴,天这么晒,回家里呆着吧。”
冼梓琳,文昌围比较稀罕的高中生,刚刚高中毕业。
她们这一届,也就是77届,算是比较幸运的,高二,知识最巩固的时间节点上,过几个月就可以参加高考。
嗯,南易其实也是说自己呢,他不也是刚高中毕业来插队么。
“南易阿哥,后天公社上放电影《青春》,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再说吧,看看这两天田里忙不忙。”
“哦,那你后天给我个信。”
“知道了。”
冼梓琳刚走,葛翠竹就一个神行百步串到南易边上。
“南易,我看这丫头挺好,你们可以试着处处。我跟你说,我们家都喜欢你,你要真和梓琳丫头成了,那我们都中意。”
葛翠竹的老公叫冼耀荣,冼梓琳的爸爸叫冼耀古,冼耀东、冼耀华、冼耀威、冼耀国、冼耀荣、冼耀古,这六个都是叔伯兄弟。
要么爷爷辈是兄弟,要么父亲辈是兄弟,真扯起来都是一家人。
唉,文昌围的所有社员算起来,推到太爷爷那辈,一共才分成六十二房,往前推七八代就全是亲兄弟。
本来文昌围就是明末时期,一对亲兄弟建立起来的,这一支的历史并不长。
“阿婶,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自己还没活明白,男女的事晚几年再说吧。”
“你呀,又没让你现在娶梓琳丫头,你们就处处,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也没人逼你。”
“呵呵呵……”
秀才遇媒婆,除了装傻,也干不了其他。
“甭给我装傻,后天陪梓琳去看电影,你去了,我还给你记满工分。”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嘛。”
“说好了,你可别给我到时候玩里格楞。”
“放心吧,我说去,肯定就会去。”
收工,到河边埠头洗泥腿,昂居正悠闲的坐在埠头上钓鱼。
“为麒,有钓到吗?”
“没,钓不到。”
“你拎起来看看。”
昂居依言把鱼钩拎起来,鱼钩上光秃秃的,根本没蚯蚓。
“都没饵,鱼怎么会咬钩呢?”
“不要饵,我学姜太公……戏文里说的。”
昂居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傻气。
说来也奇怪,好像乡下每个大队,都有一个类似昂居的人,而且多半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
真是迷之巧合。
“天快黑了,明天再钓,回家吃饭去。”
“再钓一会。”
“那你慢慢钓,当心点,不要掉河里去。”
“嗯嗯。”
走过河上的桥头,南易还是会回头张望。
他有时候很羡慕昂居这样的人,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
第二天,午后。
龙王不知道是被魏征吓着,还是被电母扇了耳光,洗脚水一盆盆往下倒——大雨滂沱。
南宅的院门被敲开,南易一看是林光伟。
“怎么了,大雨天还跑这里来,进去坐坐?”
“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林光伟抹了抹脸,说道:“南易,请你帮个忙,帮我弄一个汽车内胎。”
“你这也太为难我了,这东西我哪有门路搞。冷不丁的,你要这玩意干嘛?”
南易其实已经猜到,要汽车内胎还能干什么,当救生圈用呗。
林光伟这摆明了想逃塂啊。
“你别管,那你能借我点钱不?”
“不借!”南易断然拒绝,然后又话锋突转,“不过,今晚九点整,河边埠头上肯定能捡到钱。”
林光伟脸变黑又变红,“好,不借就不借……九点?”
“嗯,今天初九,九九当归一,九点的月色最好。”
“走了。”
林光伟说完就离开。
南易合计着,搞一个汽车内胎,再买点吃食,一百块应该是够了。
不知道是他一个人,还是带着区静。
林光伟和区静之间有点暧昧,捅破一层纸,两人就是男女关系。
下午两点,雨停。
南易把衬衣塞到裤子里,解放鞋的鞋带扎紧,背上德式水壶,就往大队的晒谷场跑步前进。
“报告连长,民兵战士南易前来报到。”
到了晒谷场,小跑到冼耀国边上,南易唰的一下,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战士南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文昌围民兵连的一名战士,这把枪,以后就是你最亲密的战友,你要和他形影不离,好好保护他,枪在人在,接枪。”
“是!”南易再次敬礼,双手平举伸出,嘴里喊道:“富国强军新时期,正是男儿报国时!”
“会打枪吗?”
“报告连长,会,高中时参加过射击训练,还参加过防坦演习。”
“吹牛,学生娃还什么演习。”
“报告连长,一切属实,嘿嘿,不过对付的是木头坦克。”
“我就说么,学校里怎么可能让你们搞什么防坦演习,入列。”
“是!”
南易排到队列的队尾,冼耀国就开始训话。
“立正!”
“稍息。”
“今天,我们进行五公里越野,就沿着铁丝网进行,一边锻炼,一边巡逻,遇到逃塂者,鸣枪示警,如果对方不听劝告,还要继续逃窜,第二枪瞄准大腿开枪,清不清楚?”
“明白!”
“好,向左转,跑步前进……红旗招展,歌声震天,预备唱。”
“红旗招展,歌声震天,民兵队伍步伐矫健,紧握手中枪,听从党召唤,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一往无前,军民联防,钢铁战线,民兵战士,心红志坚……”
第十五章、龙次子,睚眦
“以铁丝网为参照,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呈直线向前。”队伍到达铁丝网,冼耀国就命令道。
步伐不停,队伍从纵列变横列,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分开一定的距离。
看着边上的两个老兵从弹匣袋掏子弹上子弹,南易拉开枪栓,往里面一瞅空空如也,冼耀国刚才也没给他发子弹啊。
“哈哈,南易,别看了,你是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给你发子弹。”
两个老兵里,其中一个就是冼为民。
“那什么时候会发?”
“等着吧,下次打靶,你的成绩如果达标,以后就会给你发子弹了。现在不行咯,三五年前,我们那时候隔三差五还能打一回迫击炮。”
冼为民说话的时候非常嘚瑟。
“那以后还打吗?”
“悬,咱们连好久没有补给了,炮弹还要备着以防万一呢。”
“没有补给也好,这说明,形势已经趋向和平。”
“就是不过瘾啊,老子还没上过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呢。迎着炮火向敌人发起冲锋,要死也是轰轰烈烈。”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七十年代,是一个淳朴的年代,哪怕是大队的混子,也有一颗当烈士的决心。
经过由几棵树为主基调的草丛时,南易突然举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驻足,仔细倾听了一下。
没错,是人发出的动静。
南易手指了指,不管自己是个新兵蛋子,指了指另一个人,示意他从左边绕过去;又让冼为民从右边绕过去,他自己直接突进。
两人都点了点头,拉了拉枪栓,蹑脚绕过去。
南易把刺刀松开,轻轻的掰到前面,扣紧,也蹑着脚向前。
等三人都到了合适的位置,眼神交流了一下,忽然就一起大喊:“出来,赶紧出来,不出来开枪啦。”
草丛里没有回应!
“一次警告,等第三次警告,我们就会开枪……二次警告……三……”
“我……我们出来,别开枪。”
随着声音,草丛里有两个小年轻举着手站起来。
“都叫什么,在这里干什么?”
“报告,我们在这里追野兔。”其中一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另一人也附和道:“对对对,追野兔。”
“你们这是把我们当二傻子呢,追野兔,我让你们追野兔。”
南易提脚一戳,戳在油滑年轻人的小腿上,年轻人一个不稳,摔了一个狗啃屎。
欺步上前,刺刀对准了对方的脖子,“别乱动,你要乱动,我就扎下去。”
油滑年轻人脸色刷白,“不动,绝对不动。”
“慢慢站起来。”
等油滑年轻人站起来,南易又说道:“脱衣服,把外面的衬衣脱掉。”
“为民,看出什么来了?”
“身上肉背心都没有,不是城里的,就是很久没下地了。”冼为民看了一眼油滑年轻人的后背说道。
南易抓住油滑年轻人的手,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手心,还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对方的手指和虎口。
“下过地,老茧还在,应该是从北方过来的。南方口音,北边来,不用说,多半是知青。”
“丢人现眼!”南易啐了一口,问冼为民,“接着怎么办?”
“捆了,送采石场去劳动改造。像他们两个算是未遂,三个月吧。走,我们先把他们两个送过去。”
“好。”
把两人的手绑在腰上,绳子留出一个绳头,南易和另外一人牵着,冼为民端着枪在后面警戒。
南易牵着的是那个油滑年轻人,路上,突然站住脚步,转过头对南易说道:“小子,我叫陈伟云,我记住你了。”
“拉吉舍夫曾经说过:‘社会永远是分阶级的’,谢谢你记住我了,被打靶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我的音容笑貌。”
咬人的狗不叫,放狠话本来就是神经质、懦弱的一种表现。
南易虽然看似随意一说,可却是把陈伟云的样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他喜欢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既然冲他放狠话了,这个陈伟云只能永远光脚,别指望穿上鞋。
路上,遇到边防,把人转交给他们。
南易三人继续沿着铁丝网跑步前进,他们的训练必须要完成。
训练归来,枪要上交,南易主动帮着把枪往武库送,也有幸见了几个大家伙。
“行了,别看了,下次要是民兵营有合练,你可以见识一下防空炮。”走出武库,冼为民就拍了拍南易的肩膀,把他依依不舍的目光给拉回来。
“上次合练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了吧。”
“那可惜了。”
南易清楚,他是没机会赶上了。
“别可惜了,晚上照蟾蜍去。”
“癞蛤蟆,你会料理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耳朵后面会喷毒么,我三岁就会弄了。”
“行,那我去。少抓点,这玩意吃虫,给咱们省多少功夫。”
“知道是好东西,可也要控制量,食物链,你没学过啊?”冼为民反问道。
“嚯,把自己当臭老九了啊!”
“哈哈,我还要给祖国建设四化呢。”
“咱们都是修理工,你是钳工,我是车工,天天修地球。”
“地球说了,不需要你修,只要你别踩它就行。”
“不踩不行啊,我不会飞啊。”
夕阳西下,笑声银铃,牛从河水里钻出来,哞哞一叫,彷如在说几个衰仔打搅了它老人家的清梦。
可惜了,还一片草没吃呢。
……
衬衣、的确良配解放鞋。
呸,吐一口唾沫,往头发上一抹。
“贞儿,我去啦。”
“嗯,哥,要给你留饭么?”
“不用了,早上不是还有米粉粿没吃完么,帮我兜上几个就行了。”
水壶、绿书包,在里面放一沓钞票,又兜上几张粮票,装上刘贞拿过来用布包好的几个米粉粿。
“我去了,咱们是外来户,不给面子不好。”
“哥,我知道的。”
“走了,我在公社看看有没有狗崽子,弄两条回来养着,以后我要是不在,也有人守着你。记住把陷阱机关给打开。”
“嗯。”
去冼耀东那里把自行车借来,推到村口,冼梓琳就在那里等着。
一件花格子蝴蝶领的衬衣,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脚上一双布鞋,和南易一样,也背着一个绿书包。
“南易阿哥。”
“会跳车吗?”
“会。”
“那我先骑上。”
南易说着,一只脚踩在踏脚上,另外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下,顺势翘起把屁股送到坐垫,慢悠悠的往前骑。
忽然,车子一重,冼梓琳已经坐到车上,前面的手握着书包架。
自行车后一阵风袭来,卷起一股香味往南易的鼻子里送。
“雪花膏?”
“不是,雅霜和痱子粉。”冼梓琳羞红着脸说道。
“嗯。”
南易心里寻思着,看来冼梓琳对和他的约会很重视。
这时候能买到的护肤品有雪花膏、铁盒装的百雀羚、秋蝶、沪海牌、红梅,雅霜算是里面的奢侈品,而雪花膏是大路货,供销社有散卖。
一般女孩子会咬牙买一盒百雀羚或者雅霜,等用完以后就去供销社买散装的雪花膏。
南易想着,什么时候去剃个头,痱子粉往脖子、后颈一拍,还是挺舒爽的。
别看冼梓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真两个人单独相处,她倒是不敢说话了。除了刚才的一问一答,两人之后都保持着沉默。
咯吱嘎吱,链条打在挡泥板上发出的声音响了一路,右手一捏刹车,车子停在公社人民剧院外面的广场上。
只见,靠近剧院的墙边,已经立着两根毛竹,毛竹之间拉着一块白底黑边的荧幕布;几个后生仔围着三张桌子搭起的高台旁,看着放映员在那里摆弄放映机。
放映机边上立着一根竹子,竹子上面挂着一个灯泡,已经被打开,闪耀着暗黄色的光芒。
“梓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停好。”
“好,我等你。”
南易推着车子走到剧院的门口,刚把车子停好,一个老头就走到他边上,“停车一分钱。”
南易付过钱,走回原地,看了一下表。
五点半,时间还早,估摸着六点半、七点才会开始放。
“饿不饿?”
“不……不饿。”
从绿书包里拿出布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米粉粿,一个递给冼梓琳,一个用嘴叼着。
咔吧,一口咬下去,喷香。
“刘贞做的?”
“不是,我做的。这是江南那边的吃食,刘贞不会做。”
“喔,北方的啊,南易阿哥,那你怎么会做?”
“我爷爷奶奶都是江南那边的。”
“喔。”
又是沉默,只听见两人吃东西喝水的声音。
电影开放,电影结束,两人还是没有多少交流,倒是电影看的津津有味,里面的主角不管男女,都是这时候的大明星。
工资级别应该也很高,一个月怎么着也得六七十吧。
回去的路上,一道光影把暗沉劈开,蛐蛐、蝉、青蛙、田鸡、泥鳅都闹出响动,南易也凑兴说道:“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妈让我去考招工,县里的五星食堂要招个服务员。”
“就一个岗位?”
“嗯。”
“那有难度,这是好岗位,谁家还没有俩亲戚。哪个厂有招女工吗?”
“三纺有招,不是下车间,是文化干事,工会和广播站。”
“那可以试试,要是能进,你也算安稳了。”
“不好进,城里那么多高中生,加上工厂家属子弟,这种好位置不可能给我个乡下姑娘。”
“没事,试试,自己努力了,就算没进去,也不会遗憾不是么?要是万一进去了,你将来就可以找个工人当婆家,变成红印户口,吃上皇粮。”
“哎呀,谁要找工人了。”冼梓琳嗔怪道:“我就要找个当农民的。”
“呵呵。”
吃皇粮,这是多少农家女孩的梦想。
假如明明地里丰收,粮食却吃不到下一茬;明明养了大肥猪,却不知道肉味。另一边却是粮食保障供给,每个月还有几两肉票。
换了谁,也知道该怎么选。
多少黄花闺女嫁给了城里的残疾人,就因为人家有工作,有粮本。
第十六章、葬青春,春暖花开
一天上午上工,冼耀东告诉他,林光伟、区静、厉亥、赖继华、柯红星五人逃塂了。
南易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哦。
地球坏的厉害,他今天又要参与抢修,没闲工夫听故事。
又一天下午,又传来消息,林光伟被抓,区静和厉亥被遣返,赖继华逃塂成功,柯红星……死了。
“冼叔,怎么也是认识的人,我们出趟海吧。”
“也好,人死总得入土。”
柯红星的运气不错,南易还是把她给找到了。
一根绳子栓在她的腰间,另一头在船上,突突突,船往岸边开。
岸边,刘贞撑着一把黑伞在那里等着,她的边上站着四个棺材头子。
船靠岸,棺材头子下水把柯红星捞起来,解开腰间的绳子,又在她腰上栓了一根稻草绳,把“人”扛到一片门板上放着。
“大队长,怎么个章程?”
棺材头子的话事人老棺材问冼耀东。
“这个事情,南易做主。”
“棺材叔,她这是客死异乡,家里人也赶不过来,一切就从简吧。不过,棺木还是要有一副的,你知道哪有现成的么?”
“现成的有,可你想要,不但要花大价钱,还得给主人家磕头。升棺发财,你这可是夺人气运。”
“谁家,钱要备多少?”
“准备两百吧。”
“好,我去拿钱。”
“拿红纸装好,插根柏叶,六双鸡蛋。”
“好。”
借红纸、买鸡蛋、借柏叶,等把一切弄好,也过去了个把小时。
“棺材叔,弄好了。”
“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出面吧,这种事晦气,你还年轻,还是我来。”老棺材咬咬牙说道。
“贞儿,伞给我,你去大队,去讨茶叶,讨够一百家,再去买够81个鸡蛋。”
“好,我这就去。”
刘贞把黑伞递给南易就走了。
“不错啊,后生仔,还懂百家茶。”老棺材说道。
“稍微懂一点,棺材叔,棺木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去讨棺木。”
“棺材叔,等等,这个你拿着。”
南易掏出六包烟,给了老棺材一包,其他三个棺材头子一人一包,冼耀东一包,他自己留一包,左手递给右手。
众人接过烟,没有客气推辞。
这都是规矩,是死者家属应该做的,不给属于不上道,给是应该的。
左手给右手,南易也算是把家属和帮忙人的角色都做了。
撑着伞,替柯红星挡着阳光,看着她的脸,已经变得浮肿,南易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眼睛变得迷离。
柯红星这人,他不喜欢,可人死为大,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客死异乡,还要飘在海里,他真狠不下这个心不管。
没合适的地方停尸,一切从简,第二天一大早,柯红星就被下葬。
葬在离海边不远的一块滩涂上。
南易给她刻了一篇墓志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搁浅在奔向幸福的岸边,人间很好,下一世,我不来了。
“这是柯红星的遗物,南易,是烧给她,还是你替她保管?”
柯红星的坟前,赵红妆拿着一个盒子问道。
“我保管着吧,她还有父母,总得给他们留下一点念想。”
柯红星走的很安静,南易有准备斋饭,可大队并没有人来讨要。
一切完成,南易和刘贞一人捧着一个脸盆回到南宅。
“哥,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刘贞给南易打了一碗饭,舀了一勺黄豆,夹了几根海带。
“生命很脆弱,所以,我们内心要强大。”
“嗯。”
两人默默的吃着斋饭,吃完,南易用百家讨来的茶叶熬出来的茶水,从头往下浇,擦干,又一如往常去下地。
……
柯红星的死,并没有荡起多少涟漪。
知青办来了解一下情况,很快,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日,一头老虎跑到文昌围。
这老虎能口吐人言,从村头到村尾,喊了一遍又一遍“立秋、立秋”。
“嚎个屁啊,我一月饼砸死你。”
老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南易一嗓子嚎走了。
9月27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
南易摸索着墙上的拉绳开关,咔哒一声,圆圆的月亮被打开。
院子里。
刘贞拿起一个月饼咬一口,眼睛马上又眯成一条缝。
“好,眯的好,眯眯眼,上清大。”南易一拍矮几,嚷道:“小丫头,你肯定能考上清大。”
“咯咯咯,哥,你笑话我。”
“谁笑话你了,不是给你出了试卷嘛,只要你保持住现在这个成绩,考上清大绝对没问题。”
“哥,那你想考哪里?”
“你哥我志存高远,俗话说,志向大,考羊大,我当然是考羊大咯。”
“啊,你不准备考回京城?”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第一目标还是上羊大,将来做事也方便。”
“哦,那我跟哥一起。”
“不管我上哪所大学,你都去上清大。”
“那我不是要和哥分开了。”
“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放心吧,就算我不在京城,也会经常过去。再说,上了大学,会很忙的。”
“会很忙吗?”
“会的,两年要学完三年的东西,大三的时候,你要争取公派留学。等你留学回来,你就是顶级人才,会被分派到最需要,也是最好的岗位上。”
“哥,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路线?”
“不好么?”
“挺好,那你呢?”
“留校,或者回来当个会计、出纳什么的。”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国家很缺人才么,大学毕业,不会把你分配回大队吧?”
“呵呵,是不太可能,那基本就是留校了。”
留不留校,南易也就这么一说,到时候具体怎么样,得看形势的发展。
“哥,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不,你这叫珠圆玉润。”南易?了一眼说道:“不过,你得控制食量了,再长肉,那就真叫胖了。”
“炖排骨、炖猪脚、红烧肉、小炒肉翻来覆去的吃,我喜欢吃肉,管不住嘴。”
“管不住也要管,上次海边,冼叔都差点问我你是谁了。别人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和刚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了。”
“哪里不像了,还不是一样。”
“还真不一样了,你看看自己的手。”
刘贞亮起自己的手,原来的鸡爪已经不见,现在手指依然修长,可手心手背都变得肉嘟嘟、白皙皙。
“自己天天看,还没太注意,是不太一样了哦。”
“以后一个星期吃一顿肉,两天一次河鲜,其他日子就吃素的。”
“嗯。”
吃过月饼,刘贞给自己泡了一杯奶粉,给南易泡过来一壶茶。
两人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赏月。
中秋一过,很快晚稻也熟了,文昌围又进入农忙。
10月21日,农历九月初九,重阳。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非常刻骨铭心。
全国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消息仿佛是扔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初起,就是荡起一片涟漪,接着就如龙卷风,席卷了全国的知青点。
不同于其他人的焦虑、兴奋、迷茫、痛哭……
此时的南易站在深甽河边上,又在这里等着赖彪。
“货前两天已经铺到位,三天前我就得到确切消息,这里有10万块,是给你的,剩下的等我资金回笼再说。”
赖彪把一个旅游包放在地上。
南易打开拉链,拿出一沓,一张一张看过去,看完一沓,又换一沓。
刚检查完五沓,赖彪就不耐烦了。
“放心吧,都是大团结,没给你掺假。”
“假不假,我还是看一遍比较好,俗话说的好,先小人后君子。赖同志,我不欺人,也不想被骗。”
“行行行,你慢慢看。”
赖彪无奈的摇摇头,点了一颗烟,在边上慢慢等着。
几十分钟后,南易才把100沓钱给点完。
“烟没了,拿颗烟。”
赖彪让给南易一颗烟,“这笔买卖很快就会做完,你后面什么打算?”
“种地、复习、考试、上大学。”
“黑市生意不碰了?”
“先不碰了,高考放开了,经济早晚也会放开,等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再说。我劝你,也收手吧。”
“已经在收了,和你一样,安安淡淡先读几年大学再说。准备考哪里?”
“京大或者羊大,还没定。”
“一起?”
“可以,填志愿的时候碰一下。”
“好。”
刘家的藏宝库已经被南易给开启,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里面根本没什么太值钱的玩意,收获就是五根黄鱼,还是小的;然后,还有一匣子的地契、房契,200封袁大头。
对南易来说,还是藏宝库本身的价值最大,他可以把自己的家当藏在这里。
十万块,给了大队五千,帮忙印刷的社员一共六百块,冼耀东一万五,闷三儿要分三万,剩下的南易自己留着。
三块五一份,一共印了20万份,钱收齐了一共有七十万。
做生意的本钱已经差不多了,接下去两年,真的可以安分点,在学校享受一下象牙塔时光。
次日,南易拎了一点东西去采石场。
给三人交了罚款,也给管教说了几句好话。
最终,隔着栅栏,南易和三人见了面。
“林光伟,走近点。”
看着走过来的林光伟三人,南易笑着说道。
“哈哈,南易,还是你好,想着来看我们。”林光伟边笑,边走近。
啪!
南易扇了林光伟一个耳光。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昨天报纸上登了。”
听到南易说的,厉亥和区静都非常高兴,林光伟却还沉浸在迷蒙中,不知道南易为什么打自己。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柯红星死了,我已经把她下葬了。逃塂,逃你**,不是你挑起来,她就算心里想,也没这个胆子。她的死,你有一定的责任。”
喷完林光伟,南易又对厉亥两人说道:“罚款我已经替你们交了,你们的劳教时间会短一点。
高考由各省自己命题,高考时间也不统一,大致在11月21号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在12月10号左右。
厉亥,你的户口不在这里,你还得赶回东北去报名,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不然你就要错过了。”
“谢谢,南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嗯。”南易点点头,把旅游包递过栅栏,“里面有书本,一点日用品,还有点吃的。你们三个分一分,我走了。”
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有没有渠道换港币?”
“有,你想换港币?”
南易和赖彪再次见面,接收剩下的60万尾款。
“是的,我要买股票,港股。”
“你还懂股票?”赖彪诧异道。
“略懂。”
“我帮你换,可就是一比四。”
南易一寻思,现在官方牌价在一比五左右,一人民币兑五港币左右,赖彪的要价不算过分。于是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希望钱在香塂,还得可靠。”
“绝对可靠。”
“那钱不用点了,你帮我换成港币。”
“对股票有把握?”
“你说呢,这是两百四十万港币,没点把握,我敢轻易下手?”
“行,我给你找股票经纪,你可以在中英街和他见一面,把你要操作的股票告诉他。”
“不必了,股票经纪我会自己找,你想跟着操作,我可以告诉你,买九龙仓。原因不要问我,自己搞几份香塂报纸看看。”
“操,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赖彪有点气急败坏。
“大佬,我已经很信任你了,两百四十万港币,在香塂可以买几套房了?”
要是南易没记错,现在塂岛的房价不过才不到350一呎,新界还不到300,反而九龙快到400了。
妈的,得尽快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香塂。
“得得得,你要自己找,就自己找吧。过两天我告诉你该怎么取钱。”
“多谢。”
“唔该!”
几天时间,两百四十万港币以49.6的价格买进了48200股,其他的钱用来支付佣金,正好花了个精光。
然后,连续几天,文昌围的社员可以看到南易到处在追蝴蝶,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佬们,不要效应,千万不要。”
“南易,我听说这股票会亏的。”
又一天,南易在冼耀东家里喝酒,冼耀东如是说道。
“莫慌,真要亏了,你的那一份我补给你。”
“那倒不用,本来这钱就是你带着我赚的。南易,我看得出来,你是前途无量,冼叔我这一百多斤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让抓狗,我绝不撵鸡。”
“好说,好说,冼叔,我吃干的,就绝不让你喝稀的。咱们携手共同富裕,一起迈向四化。”
“对,四化。”
……
1978年2月4日,农历腊月廿七,立春。
二化厂家属院筒子楼里的专家楼,大清早,一个妇女就嚷开了,“瘪犊子,快点起来,干啥玩意啊,都几点了,还睡啊。”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才五点二十,为了不听恬噪,他还是起来了。
喊瘪犊子的那位是原来南易的妈妈,也是现在南易的妈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易瑾茹,人也长得不赖,假如不开口说话,那看着就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可要是开口,那就完犊子了,什么瘪犊子、妈了个巴子、轱辘棒子这种难听话,就跟东北买猪肉一样,那是一扇一扇的来。
特别是在京城呆了多年,不单把东北骂人话带了过来,还学了京城人那卖嘴的功夫,再加上糅合其他地儿的国骂,哼哼,谁试过谁知道。
起来,把铺盖卷收掉,把当床的凳子摆开,打开走廊门,去卫生间放茅顺带洗漱,一切妥帖,披上外套就打开厨房门出去。
别奇怪,就是厨房门。
专家楼,五十年代,为了安置北边过来的专家专门盖的筒子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父母健全,父亲叫南怀秋,二化厂的工程师;母亲,就是刚才那位;有个大哥叫南铁犁,76年回的城,已婚,媳妇叫金燕,在二化厂厂医院当护士。
1978年的第一天,给南家添了一个小孙女,大名南若婵,小名蝈蝈。
南家的房子,从南易出生,就改成了两室。
现在正好,一对夫妻一间,南易这个多余的,只能住厨房。
还好,因为房子格局的问题,厨房和原来的客厅并不是联通的,而是独门,要是把厨房扒了,也是一个不错的卧室。
当然,这是美好的想象,实际上,南易睡在厨房间非常难受、难堪、难为情。
南家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连着,只能从厨房门这里进。
由此可想,晚上其他人起夜频繁的话,南易睡觉是不是要经常惊醒?
嗯,起夜频繁这不是假设,而是客观事实。
南怀秋前列腺有问题,尿频尿不尽,一晚上可以起夜七八次,再加上其他人凑个热闹,还睡个蛋。
所以,严格来说,当初南易对厉亥他们说的话,也不算是假话。
南家的确非常逼仄。
走下楼,点上一颗烟,南易走出家属院,就往离得不太远的奶奶家走去。
走到一个胡同里,把一个院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枣树,右边一棵鸡爪连。
一进的四合院,有五间房,就南易奶奶一个人住。
南铁犁小时候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南易不是,他就是在专家楼出生。至于为什么南家这么逼仄,还不住到这儿来,当然是因为那个厉害的易瑾茹了。
“奶奶,奶奶,早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你呢。”
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阵软糯糯的声音。
“今儿吃什么?”
走进屋子,就听到留声机放送着周璇《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这音乐仿佛能把能带回旧时光,对面坐着一位民国的大家闺秀,皓齿蛾眉、举止大方。
“今朝吃红薯粥,吃桑活了?”
“习惯了,么事,每日都有起床气,侬也晓得,吾在那里伐讨喜。”
“算了,你还是说普通话,你的沪海话听着难受。”
“嘿嘿,我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位名媛么。”
“什么名媛,方家都倒了几十年了,我现在就是个小老太太。”
南奶,方梦音给南易盛了一碗红薯粥,又递给他一副碗筷,两人就开始吃早餐。
呼呼呼,喝了几口香甜的红薯粥,南易就说道:“奶奶,想不想念西餐的味道?”
“怎么,你要请我去吃老莫?”
“知道你看不上老莫,我说的是正宗的西餐,法餐、意餐。”
“这个哪里能吃到?”
“香塂啊。”
方梦音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生意做大了?”
“嗯,没有靠谱的人,我想让奶奶去香塂定居,我需要一个香塂身份的人配合。”
“好,去就去,房子帮我买好了?”
“还没,现在浅水湾的别墅几十万港币一套,您去的时候,带几根大黄鱼过去,够你在那边买房,请两个佣人,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是总比现在好。”
“看来,你真赚到钱了,我就说,你肯定遗传了方家的基因。从小,我就看你机灵。南家真要发达,还是要看你。
也就是你那个姆妈,是个拎不清的,把大儿子当成宝,小儿子当草,我真不稀得说她。”
“奶奶,算了,不说我妈。我在南边乡下也买了套房子,原来一个小财主家的,面积很大,您在香塂呆几年,要是住不惯,就跟我住乡下去。
等我毕业了,我还是要回那里的。”
“好,我的大孙子安排就行,奶奶都听你的。”
“嗯,您年货买了吗?”
“早备好了,一个人,也没有买太多,你阿爸还送来一斤肉。唉,偷偷摸摸的,弄的我是他外宅似的。”
“哈哈,奶奶,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我就这么一说,当年沪海滩,那些大亨养外宅也没他这么猥琐。”
“啧啧,您这词用的。”
“用这词怎么了,你阿爸啊,真是你爷爷的种,狗剩狗剩,名字没取错。”
狗剩,原来南爸南怀秋的大名,嗯,南易已故的爷爷取的。
南狗剩,哈呸。
后来是方梦音据理力争,强行叫了南怀秋。
如果南易爷爷没死,估计他应该叫南狗宝、南粪箕、南稻秧之类的名。
不难联想,南易大哥南铁犁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奶,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再骄傲的像是十八岁的沪海滩大小姐,咱们要放下架子,要接地气。”
“哼,小册老,侬懂啥西。阿拉早前在百乐门跳舞,东北张家那个败家子都得眼巴巴的看着。”
“奶奶,朝前看,甭想当年了。百乐门算什么,我让你很快住半山,在半山俱乐部跳舞,让那些鹰国老王八都看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吃。吃完了,陪奶奶跳探戈。”
“奶奶,您发福了,我抡不动。”
“你丫,这张嘴巴是真欠揍。”方梦音点了点南易,说道。
“嘿嘿嘿。”
吃过早餐,帮着涮了碗,抡了方梦音一个上午,南易又往东来顺走去。
走进门,闷三儿已经在那里嘶嘶嘶的嚼着羊肉。
南易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捞羊肉,“你这要了几盆肉了?”
“三盆,南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口。您不在四九城,我一个人也经常过来吃,一次就吃六七盆。”
“稍微注意点,不要被人盯上,还是那句话,财不露白。”
“知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个月拿五十几块,再加上别人都想得到的油水,我的工资也能吃得消这么吃,最多被人说句败家子。”
“嗯,过脑子了就行。钱呢,不要瞎花,过两年咱们还要大干一场。”
“有数,南爷,给您赔个不是,您让我这么早开始准备,我还是没考上,掉您面儿了。”
“没考上就没考上,没考上有没考上的好处,你那单位还能红火两年,正好你也要到处跑,这两年,你在外地注意观察那些脑子活,偷偷在做买卖的人。
如果可能,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将来,这些人,都是咱们的销货渠道。咱们要再干,就不是搞零售,而是搞批发了,咱们就隐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但凭南爷您差遣。”
“你顺便注意一下,找个对古董很在行的人,不要找无牵无挂的,要找有家有室有子女的。无牵无挂的,容易走极端,要是活腻了,咱们根本捏不住。”
“行,这件事情我会放心上。只是现在这古董也不太卖的上价,咱们搞这个有赚头吗?”
“等回去,找本关于胡雪岩的书出来看看,给我搞懂什么叫囤积居奇。卖不上价,咱们可以把它的价抬上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老祖宗说的这句话,已经给咱们指明前路了。
古董这桶金,咱们一定要好好挖上几勺子。”
“成,胡雪岩是清代那个首富?”
“对,就是那个。你不但要研究他怎么发的,还得研究透他是怎么倒的。成功的经验重要,这失败的原因也同样要紧。”
第十八章、根据地暂时转移
南易在南家并不讨喜,和父母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并没有给南易带来困扰,反而让他很轻松,关系不好,就可以早点分家。将来,只要出钱给两个老人养老,也算是替原来的南易尽了孝道。
除夕夜的年夜饭,南易吃的没滋没味。
家里四个人,四个全在二化厂上班,谈的就是二化厂那点事,南易也掺和不进去,只能坐在那里默默的吃菜。
从编排厂领导到过年分的橘子个子太小,烂的太多,再到谁家的儿子又怎么怎么了,一家四口聊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南怀秋好得也是工程师,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聊八卦可以聊的这么起劲。不过,也不奇怪,要不是这种性格,和易瑾茹也凑不到一块,成不了两口子。
“南易,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二十号。”
“开学了住哪。”
“住校,嫂子你可以放心,四年大学,我都住校,等毕业,国家会负责分配,不管分到哪里,肯定有宿舍给我住。
等我工作了,一个月不管多少工资,我就给自己留十块钱,其他的都交给妈贴补家用。
咱是儿子,又是老小,孝敬老人也是应该的。
我呢,以后在家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多。这几天呢,嫂子,你也有意无意说起好几次了。趁着今天,我就索性扔句话。
这房子,我不惦记,更没打算回来住。要不是爸非让我回来,我也没打算回来过年,我呢,户口都已经迁走了,也没打算迁回来。
所以啊,您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什么都不和大哥争。”
南易回来两三天,这大嫂金燕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刺探了,他索性也就放在桌面上说说明白。
“南易,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什么分不分家的话了?”金燕气急败坏的说道。
“行,你没说过,就当都是我的意思。反正我话就这么撂在这里,我这么说,也会这么做。妈,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要说奶奶那套四合院。
那宅子,您就别惦记了,它姓方,不姓南,就算奶奶百年,方家也还有后人,迟早会回来,咱们南家没这个资格去占。”
“瘪犊子,你说什么呢,我有说那房子么。”
“大年三十,别说脏话,不好听。”
“瘪犊子%¥**%¥¥¥!~@#*……(省略八百万字)”
等易瑾茹骂痛快了,南易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明天就回宝安,今晚也不在这睡。”
“行啊,翅膀硬了,会飞了是吧?”
“放心,我翅膀再硬,您还是我妈,我孬,不会让您饿着,我发达,您吃香喝辣。”
“行行行,才十六岁就能立户了,你了不起,不愧是你奶奶教大的。”
“爸,开门放鞭炮吧,都吃完了。”
“嗯。”
等走出了专家楼,南易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对南易来说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反而大多都是一地鸡毛。
……
正月初四,南易已经陪着方梦音来到文昌围。
方梦音把整个南宅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大厅,抬头盯着房梁。
“南易,你发现了?”
“嗯,合适的时候,我打算都拆了藏起来。”
“好好放着,都是好料子。能不卖,还是别卖,这种料,存世不多了。”
“奶奶你要喜欢,到时候您拿去,我没这个雅兴情趣,这玩意在我眼里,也大抵就是拿钱来衡量。”
“粗俗。”
“没辙,泥腿子,高雅不起来。”
“哼。”
“您这一声哼,可真是悦耳,小姐,不知芳龄几何?”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你奶奶我开玩笑。”
“喳,谨遵老佛爷旨意。”
“别拿我和那个老帮菜放在一起说,埋汰。”
“好好好,奶奶,晚上要不要吃鳖,院子缸里还养着几只。”
“老鳖?”
“起码有几十年了。”
“那就炖汤,文火慢炖,养身。”
“用瓦罐慢慢炖,炖够六个小时,肯定又鲜又补。”
“南易,这宅子还真不错,将来,我就在这里养老了。”
“奶奶,您真喜欢?您不是喜欢李白那套,不喜欢李商隐么。”
“我不会打理,还不能请人打理么?”方梦音白了南易一眼,“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奶奶,您身上这上等人的派儿真是正。”
“什么上等下等,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不同的是分工。”
“这话虚了,我要是站金字塔顶尖,肯定不会让我儿子去当掏粪工。平等这俩字,挂嘴里的都是中等人,他们想往上爬,所以极力要求平等。
等哪天他们成了上等人,绝对是维护他所在阶级的生力军,龇牙龇的比谁都厉害。”
“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呵呵,前段时间刚把他的文集翻了一遍。”
“想要务实,还是少看他的文,多学学孔家的识时务,甭管城头插什么王旗,孔家照样发达。”
“奶奶,这我可学不了,这得怪南家没出个南子,不然,我今时今日也可以南子曰。”
“你啊,看似圆滑,可外圆内方。也好,当个翩翩君子也没什么不好。我问你,外面那个丫头,你是想留着给自己当媳妇?”
“不好说,我和她的关系,我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奶奶,我年纪还小,这个问题可以晚两年再考虑。”
“我瞅着这丫头不错。”
“嗯。”
正月十二,方梦音就启程去香塂。
她带走了南易的七万港币、三千七百美元、三十二根小黄鱼、还有翡翠饰品若干。
次日,南易带上刘贞还有冼梓琳,去了宝安城里,和赖彪碰上头,赶往羊城,四人一起坐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赖彪,还是你厉害,县团级才能坐上的飞机都能搞定。”
“得了,没有前几年严格了,只要有介绍信,就能买到机票,别把这玩意想的太神圣。”
“屁,我就不信我拿着文昌围的介绍信能买到机票。”
“嗐,你这不是抬杠么。”
“同志,你要不要烟?”
两人正在逗闷子,空姐就走到南易边上问道。
“要,再帮我倒杯茅台、一杯香槟,谢谢。”
“不客气。”
空姐帮南易倒好酒,又给他一包三支装的华子。
南易把烟揣在兜里,从兜里掏出广喜,扔给赖彪一根,吧嗒,自己拿打火机点上,舒心的抽了一口。
抽几口,拿起杯子喝口香槟,美滋滋。
现在能抽,赶紧尝试一下,要不了多少年,飞机上就要开始禁烟了。以后想再抽,除非自己的私人飞机。
飞机上一共才二十来位乘客,此时,抽烟的倒有大半,机舱那个烟雾缭绕,真像是在腾云驾雾似的。
“南易,你说的那个九龙仓股票,我也买了,没你那么多,我买了一百万港币。报纸我也看了,你是不是在押注包船王要对怡和洋行发起进攻?”
“不只是他一个,华资集团会集体向英资发起挑战。一个个手里有钱了,可好资源都被两个洋行占着,这换了谁也不会愿意,九龙仓算是他们的一次试探吧。”
“为什么是九龙仓?”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自己去研究一下香塂的经济结构,再站在全球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凭你的脑子应该能分析出来。”
“给点提示。”
“中东、石油危机。”
“行,等到了京城有空的时候,我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得做好挑灯夜战的准备,我们的课程很紧,学校的学习就会占用你大部分时间。”
“没事,我一直对经济学感兴趣,秉烛夜读也无不可。”
“生子当如赖彪。”
“操,你占我便宜。”
“别上火,淡定,往窗外看看这个世界,空气是多么清新,生活是多么美好。”
“滚你的。”
一路打打闹闹,飞机几个小时后就降落在京城机场。
“南易你住校吗?”
“不住,我走读,在公主坟那里,我买了一套房子。”
“还有房间么?”
“有。”
“那我去你那住。”
“那得问学校同不同意了,我和刘贞都是京城人,走读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宝安人,学校未必会答应。”
“屁,还分哪里人,我们都要成为学校的集体户。”
“哈哈,那你试试吧。”
公交转地铁,然后又转公交,四人好不容易来到公主坟,肩挑手扛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一栋老洋房的边上,闷三儿已经蹲在那里等着。
“南爷,房子我已经找人收拾了,该添置的也添置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帮你买。”
“不了,你还要上班,真要缺什么,我们自己去买就行了。”
“没事,我这几天都休假。”
“赖彪,这房子怎么样?”
“这是民国十五年清大盖的那批房子吧?”
“嗯,清大南迁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师把这房子卖了,我是从新房东手里买来的。”
“捡着了,这些房子可都有文化底蕴。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还有谁家要卖的没有。”
“撞运气吧,这里我当初打听了一圈,也就只有这栋卖。”
“帮我上上心。”
“别光指望我,你自己也在这儿,也可以亲自去打听打听。”
“会的。”
五个人进屋,闷三儿介绍道:“二楼三个房间,一楼两个,三楼阁楼还有一个。每个房间铺盖卷都已经弄好了,你们进去就能住。
南爷,这房子的下水,我也找人修过了,两个卫生间,我也给你换了新马桶。厨房里不能用煤炉,我给你置办了洋油灶,火头小了点,炒菜做饭都可以,想炖汤就不行了。
不过可以在院子里生火,那个角儿放着煤炉,煤饼子也帮你买了一板车,放开烧也够烧上俩月。”
“嗯,辛苦你了。粮油米面有买吗?”
“还没,你不是让把生意停了嘛,我好久没去黑市,去副食品商店,就我那本也买不了多少啊。”
“你拿去,这是我奶奶的本,趁着还没注销,赶紧把这个月的给买了。”
闷三儿接过一看,“这也不太够啊,你们四个人,就这么几斤粮食吃不到月底啊。”
“又不会常开火,我们四个都可以吃食堂。”
“嗐,我倒把这茬忘了。得嘞,我现在就去买。对了,南爷,今儿晚饭去哪吃?”
“老莫吧,他们仨都没去过,带他们去尝尝鲜。”
第十九章、感情投资
老莫,京城顽主们最想来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忒贵,顽主要是没犯下够判三年起步的罪,根本来不起这里。
其实顽主也分圈子,这时候以平民子弟为主的团伙自称顽主;以高干子弟为主的团伙自诩为“老兵”,认为自己是贵族,要到明后年,老兵们也慢慢自称为顽主。
所以能来这儿消费的,其实是老兵,而不是宽泛意义的顽主。
“这是银的?”
“嗯。”
“这不是惹人惦记嘛。”
“事实上,这里的餐具经常被偷。估计老莫也快熬不住,得把餐具换成不锈钢的了。”
“你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
“哦,你那里也有这餐具吧?”赖彪亮了亮手里的刀叉说道。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南爷,我那里有,我顺了两套。”
“丢人现眼。”
“谁要没老莫一套餐具,出去都不好见人。”
“见什么人?见那帮天天惹事生非,还非得赋予自己正义感的顽主?看过《水浒》没,就那帮玩意,还给自己立个替天行道的旗呢。你说,就那些玩意,放今天都是什么结局?”
“还用说么,打靶啊。”
“那不就是了,这帮顽主也差不多,不把自己送到大西北去,也得是派出所的常客,用东北话说就是二流子,用白话说就是……”
“古惑仔。”赖彪说道。
闷三儿嘀咕道:“也没见几个去大西北啊。”
“废话,那是大部分叫自己顽主的,其实都是叶公好龙,根本没干过顽主会干的事。说,你当初为什么学抽烟?”
“够飒,有派头。”
“以后少跟顽主往一块戳,当年一个小混蛋,一把刮刀就把四九城戳一个来回,最后说是为了正义,协助公安抓捕。其实说起来,不就是一个小混蛋掉了全四九城顽主的面儿,他们脸儿挂不住了。
天天顽主挂嘴上,碰到一个小混蛋,腿肚子都打哆嗦。不联合起来以多欺少把小混蛋给平了,顽主们全没得混。”
“南易,你对顽主怎么有点忿恨的味道。”
“拍婆子、茬架、溜冰,这就是顽主们在干的事儿,也就拍婆子算是一件有回报的事。有这功夫天天在外面瞎转悠,在家里帮父母干点什么不比这强啊。”
“得,听懂了,你是看不上他们为了顽主而顽主。你这人做事目的性太强,肯定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赖同志老家哪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我从东北那旮沓来的,俺们屯里派我来恁死一个叫南易的。”
“得,你这东北话咋还带中原腔呢。”
“祖上闯关东过去的。”
“哦,不容易,只差一步啊,俺们京城都集体补过钙了。”
“这哪跟哪啊。”
“赖同志,以后说话不要这么贫。”
“痴线,贫嘴这个词,不一直在京城地界转悠么,啥时候南迁了?”
“前两年,随着《少女の心》手抄本一起过去的。”
“别提这个,这是对道德和秩序的公然挑衅,是对我这种情操高尚的正派公民的公然挑衅。”
“得,你倒是把自己装的像个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来来来,贞儿、梓琳,给我们的赖同志呱唧呱唧,这话说的太好了,闷三儿,来打光,歘歘歘。”
赖彪伸出手,往下虚按,“不要这个样子,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经不住群众这么夸奖。”
“操性。”
在老莫耍了一通嘴皮子,回去的路上,闷三儿走一路,剩下四个人走一路。
到了第二天,冼梓琳一个人走一路,她考上了北方师范;剩下南易仨走一路,三个都考了京大。
本来,南易是希望刘贞去读清大,不过她非得和南易读一个学校,南易也拗不过她。最终,南易、赖彪、刘贞三人都报了京大的经济系政治经济学专业。
1978年的象牙塔生活,对南易来说,是枯燥但不乏味。
除了要学习专业的课程,他还在巩固学习英俄西葡法五门外语。
南易的志向是要建立一个南氏财团,将来他的生意会遍布全世界,也会有不同肤色,操着不同语言的手下。要是和自己手下交流,还得中间搁一个翻译,那多妨碍双方交流感情。
这会,根本没有什么教科书,只有油墨印刷的讲义,都是老师们自己搞的,知识点多而杂,丢失了十年时光,老师们恨不得把所有知识一股脑都塞学生们的脑子里。
这个年代,每个人都非常急躁,恨不得把过去丢失的十年时光一天都捡回来。
学习急、工作急,谈恋爱更急。
放得开的,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滚床单,就算第一次抹不开面儿,第二第三次也就嗅上了。
在良好的学习氛围里,也不是没有美好的爱情,搞婚外情的腌臜事发生。
这一届大学生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知青,很多知青在乡下修地球的时候,同志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走到了一起;也有的娶的乡下姑娘,有的嫁给了乡下小伙。
着急的,孩子都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年纪。
不时的,就有老婆带着孩子找到学校,或者老公找到学校,而他们的伴侣已经和别人好上的事情发生。
这也就迎来了离婚高潮,虽然看离婚绝对数字并不是很大。
可这个年代有很多都是事实婚姻,夫妻没有扯证的,他们的分开,并没有进入到离婚统计数据里。
“嫂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离学校不远的一个为民饭馆,南易招待一个乡下大嫂和她攥在手里的女娃儿吃饭。
大嫂叫李腊梅,是和南易同寝室的同学,周茂德同志的事实老婆,也就是同个大队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但是没扯证的那种。
很俗套的故事,周茂德来了大学,很快就被一个吟的一嘴浪漫的女同学把心勾走了,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俩人很快就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自然想不起来乡下还有个老婆和女儿。
“家,俺是回不去了。之前,俺爹俺娘,还有俺们村里的人就跟俺说了,别让他去考试,说他走了就不会回去。
俺不信邪,孩她爹想奔个前程,不想在乡下当泥腿子,俺能理解,乡下苦,有办法谁想呆那里?
俺知道孩她爹不中意俺,当初跟俺在一起,就是看俺会挣工分。现在,他不要俺,俺不跟他哭,也不跟他闹。
俺就想他帮俺在城里找个活,俺好养活娃儿。都怪俺这张嘴,当初跟俺们村里人说,孩她爹肯定会接俺去城里享福。
俺这是实在没脸回去了。”
“嫂子,不说周茂德不想认你跟孩子,也不想帮你。就算是他想帮,他也没这能力,他就是个学生,除了每个月有点助学金,也没其他路子。
你要真想在京城呆着,我倒是可以给你想办法。
可你要想好了,孩子没有这里的户口,将来可没办法在这里上学。”
“都是乡下娃,能干活就行了,读不读书,识不识字这也不重要。俺娃,还是个女娃,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辈子也圆满了。”
一听李腊梅的话,南易忍不住蹙眉。看着她攥着的女娃,灵动的眼神,脸上都透着智慧,要是不读书真是可惜了。
“嫂子,你嫌不嫌埋汰?”
“埋汰,俺不怕,在乡下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那行,把孩子给我,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下,我给你找个住处,再给你安排个活计。不说能让你过的多好,至少能让你吃上饭。”
“那真是谢谢大兄弟了,你真是俺的再生父母啊。”
李腊梅说着要站起来,看架势是要给南易磕头。这怎么能行,南易赶紧站起来把她给按住。
“嫂子,不要这样,你吃饭。”
南易说着摸了摸女娃的小脸,小丫头一点都不认生,不但不害怕,还冲南易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
周腊梅说道:“尾巴,周尾巴。”
“哦,尾巴啊,来,过来,让叔叔抱你,让你妈妈先吃饭。”
南易抱住尾巴,不顾两条清鼻涕挂着,在尾巴的脸颊上亲了亲,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就传到南易鼻子里。
“嫂子,尾巴几岁了?”
“虚岁快三岁了。”
“哦,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还给孩子喂奶呢?”
“喂啊,俺生完孩子就一直喂,俺奶水足,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娃吃,俺就没给她断奶。”
“那以后别喂了,孩子过了两岁,你的奶也就没营养了,就跟吃草一样,不但味道不好,吃了还得拉肚子。”
“那俺以后不喂了,俺说呢,娃儿越来越不喜欢喝了。在家里,还喂点米糊糊,俺到这儿都两天了,也没钱没票,没地方吃饭,俺也只是给娃喂奶。”
李腊梅嘴巴不停,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倒着吃食,听她说两天没吃了,看看尾巴像是没被饿着。
饿着肚子,还得给孩子喂奶,这身体肯定亏空的厉害。
抱着孩子,南易来到柜台,冲着服务员说道:“同志,今天有鱼吗?”
“有,红烧还是糖醋?”
“不,如果可以,帮忙和大师傅说一声,是给孩子吃的,最好是把鱼帮我弄碎了,熬一锅奶白鱼汤。”
“那我去问问看。”
服务员说着,走进后厨,没一会就回来,“常师傅说了,可以给您做,您就按红烧鱼给钱。”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等了半个小时,鱼汤就上来了,奶白奶白的。
南易又讨了一杯温开水,漱了漱口,哈出一口气,闻不到明显的烟味,这才拿个瓷勺舀起一点鱼汤,用嘴吹凉了,喂到尾巴的嘴边。
闻到香味,尾巴赶紧张嘴,小嘴儿一吸,一勺鱼汤就进了她的肚子。
对面肚子已经七分饱,吃相变得斯文的李腊梅看着南易的细心劲儿,肚子里百味杂陈。
南易一勺接一勺喂着,大概二十勺的样子,他就不再喂了,摸摸尾巴的小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要要……”
看吃的不再自动跑到自己的嘴边,尾巴急了,张开小手,人使劲往鱼汤的方向扑去。
“小肚子都圆鼓鼓了,不能再吃了。”
听着尾巴口齿不清楚,虚岁都三岁了,还不能说完整的话。周茂德这孙子到底怎么当爹的,孩子说话都不教。
你说不要乡下老婆,勉强也能理解,这不要孩子,就真的过分了。
尾巴一看就是机灵孩子,周茂德不要,他南易要。
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南易非常认同。
感情投资是在所有投资中,花费最少,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他不但要搞企业孵化,还要搞义子女培养。
第二十章、南若玢,第一个义女
在百花深处胡同,南易有一四合院。
他带着李腊梅去了这四合院,把她安置在这里,第二天,又和闷三儿一起,带她去废品站见了工。
做黑市生意的时候,南易他们就找收废品的和他们打过配合,所以说,这里也算是认识几个人,有点人面。
再加上玻璃绳拴着两瓶酒,另一只手还拎着四色点心,捞个收废品的空缺还是手到擒来的。
京城嘛,满地的正黄旗、x黄旗,胡同里碰了面,都得问声“那爷,您今儿个下酒是石子泡醋,还是竹签子挑咸鸭蛋啊?”
啪啪,黄马褂一甩,回一句:“爷今儿个下酒用酱菜,六必居的。天源不行,忒甜,用来下稀饭合适。”
瞧瞧,要的就是一个派。
再怎么着,也不能去干收废品的勾当,上街道火柴厂糊火柴,也比收废品体面不是。
用了两天时间,李腊梅摔了好几次狗啃屎,总算是学会了骑三轮。
别说,李腊梅真有股韧性和狠劲,去收废品的第一天,半边脸都是发紫的,可她还是满怀斗志出发。
这股劲,让南易生出一个把她打造成破烂王的念头。
当然,这暂时只能是想法,要落实到行动,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只是打从这天开始,京大的校园里又添加了一道风景,政经班里又多了一个带孩子上学的人。
别人是把孩子扔在寝室,不会带到教室来。
可南易不一样,走到哪里把尾巴带到哪里,尾巴真成了南易的尾巴。
尾巴很乖,从来不会吵闹,没有被打搅的同学们,自然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就连周茂德都是如此,他看尾巴的目光都不带一丝颤的。
不知道是伪装的好,还是他干脆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尾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尾巴,南易从里到外都给她打理了一遍,身上穿的也是当下最时髦的童装,小脸看着红扑扑、粉嫩粉嫩。
饭点,南易去食堂吃饭,不需要排队买饭,赖彪和刘贞两人都会代劳。原来是三个人轮流打饭,有了尾巴以后,南易的名字,就从值排表里删除。
“哥,这里。”
听到召唤,南易往一张桌子走去,往桌上一瞅,三份水煮白菜、两份排骨烧土豆,坐下,拿出一个小饭盆,用勺子舀一点土豆、白菜到饭盆里,再从排骨上剔点肉下来,用勺子辗成肉糊。
扒拉一点米饭进去,同样用勺辗一辗,去打开水的地方打点开水,搅一搅,把饭盆放尾巴边上,拿出一条手绢当餐巾围在尾巴的领口前。
“尾巴,吃饭。”
“嗯,吃吃。”
尾巴拿起勺子,反握着,自己一勺勺的吃起来。
“南易,尾巴吃稀的也吃了十几天了,该给她喂干的了吧?”
“不行,稀的再吃一段时间,小丫头喝奶时间太长了,医生的建议,先让她从稀的适应适应再吃干的。”
“你还真有点奶爸的样子。”
“当然了,我就是把尾巴当女儿养,尾巴,是不是?”
“嗯嗯嗯,粑粑!”
“哈哈哈,听到没有,叫我粑粑。”
“开心个什么劲,又不是你的种。”
赖彪有点吃味,可不只有南易在照顾尾巴,赖彪也是有奉献的。可现在看来,尾巴只认南易。
“我乐意。”南易嘚瑟了一下,又指了指桌上的荤菜,“下次打一个就行了,当心有上纲上线的找茬。”
“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咱们三个人,打两个荤菜怎么了?”
“小心无大错,本来没什么,可操场上晒着的煎饼看到了吧,这煎饼一晒,可就不好说了。”
政经班有一个学生,鲁省来的,带过来半麻袋的煎饼,时间久了,有点发霉,他就会把煎饼拿到操场上去晒。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敢于把自己的贫穷亮出来供别人指点,这是多好的正面典型,这会估计已经被学校给看上了,随时就会拿出来大讲特讲。
这个节骨眼,要是吃的太奢侈,真容易被别人拉出去当靶子,树立成反面典型。
大学里有三类人,一种是埋头努力,与世无争;一种是走踩低捧高的路线,靠把别人踩下去让自己进步;另外一种就是摆烂,这一种当下还不是太多。
“也是,南易你瞧瞧后边。”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转过身来,“人家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赵毓好看么?”
“还行,丑得不明显,家里伙食不错。”
“陈正帅不?”
“嗯,和你差不多,比我差一点。”
“说话就说话,不要趁机踩呼我。陈正长得不错,他干嘛要追求一百八十几斤……”
“两百零五斤。”
“行行行,他干嘛要追求两百多斤的赵毓?”
“有人喜欢瘦的,自然就有人喜欢胖的。”
“屁,他是喜欢赵毓他爹,心机真深啊,咱们这才大一呢。”
“你啊,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赵毓傻,赵主任可不傻。你看着吧,这个陈正迟早要被赵主任给拿捏在手里,他的算计成不了。”
“也是,赵主任不是吃素的,我只是对陈正这种人有点看不过眼而已。”
“又不是你儿子,有什么好看不过眼。看不惯,不看就得了。”
南易伺候尾巴吃完,他自己才把排骨土豆往饭盆里一倒,又夹了一点白菜,搅一搅,菜汤下饭,很香。
时间不断的往前推进,南易的生活还是三点一线。
六点起床,七点到学校,一直学习到晚上九点晚自习结束,哄尾巴睡着,继续学习,十一点半上床睡觉。
尾巴的吃食从稀的也慢慢过度到半干,期间,南易给她做了智商测试,用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测试方法,测试的结果都表明尾巴是个高智商的孩子。
这让他带孩子的激情更加高昂。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粑粑,这个字不认识。”
“这个字念昃zè,太阳偏西的意思,继续念。”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
“制曰:天眷中原,骄华太极之性,朕居北野,嗜欲莫生之情。反朴还淳,去奢从俭,每一衣一食,与牛坚马圉共弊同飨,视民如赤子,养士若弟兄,谋素和,恩素畜……”
……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le temps,qui fortifie les amities,affaiblit l''''''''amour……”
“西餐的礼仪……”
“遇到长辈或者受人尊敬的人,要微微鞠躬,呈三十度……”
“马步要稳,腿要直,腰要正,出拳,嘿、哈……”
高智商就要有高智商的培养方式,南易自己的学习紧张,尾巴的学习也不轻松。
从《千字文》、《三字经》,很快就过渡到《大学》、《道德经》、《金刚经》,然后又进入学习语言和武术的环节。
寒去暑来,李腊梅收破烂收的有滋有味,还和另外一个收破烂的眉来眼去。
时间是一味良药,它可以医治很多的病症。
“腊梅,你和那个王破烂是来真的吗?”
“王哥,他人挺好的。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搭伙过日子,说真的,我有点心动。”
李腊梅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俺也变成了我,普通话标准多了。
“他知道你有个孩子么?他结过婚吗?有孩子吗?你们真在一起,会不会要孩子?”
南易机关枪一样,把一个个问题射出去。
“不知道,没结过,他如果要,给他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尾巴怎么办?”
李腊梅抬头看看紧挨着南易坐那的尾巴,女儿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南易把她带的很好,身上一点乡土味都没有,比城里娃还城里娃。
女儿手里拿着的那个吃食,她都不认识,走街串巷,也没见过其他孩子吃,这包装看着就高级。
“尾巴,好了,只准吃半块,再吃,你的牙齿要掉了。”
南易拿过尾巴手上的巧克力,包好放进自己兜里。
巧克力被拿走,尾巴也不闹,只是舔舔嘴唇,把粘在嘴边的舔了,然后从自己的小兜里掏出手绢,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南兄弟,要是我再嫁人,你还能帮我带着尾巴么?”
“当然可以,我很喜欢尾巴,帮你带到她嫁人都行。等她再大点,我打算送她去外面念书。和你商量个事,我打算给尾巴重新取个大名,尾巴当乳名可以,当大名不太行。”
“可以,可以,那你打算给她取个什么名?”
“若玢,玢是美玉的意思,尾巴在我眼里就犹如珍贵的美玉,我会好好呵护她。腊梅,她是跟着你姓李,还是让她继续姓周?”
“可以跟着你姓南吗?”
“其实,跟不跟我一个姓,都不会改变我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态度,这一点腊梅你可以放心。”
“还是让她姓南吧。”李腊梅思索犹豫了很久,还是咬咬牙说道:“如果哪天你不喜欢她了,可以还回来我带。”
“不会有那么一天。”
李腊梅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那个王破烂已经表现出来要和她生孩子的心思,而她也想找个靠,带着尾巴嫁过去真的不方便。
再说,跟在她自己身边,多半没有让尾巴跟着南易好。
李腊梅也不是没见过“拖油瓶”过的是什么日子,吃最差、穿最差、干的最多。
李腊梅只是没有伟大到为了孩子,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程度。
总的来说,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对现在的结果,南易乐见其成,可也没有看轻李腊梅的意思。
第二十一章、有人找茬
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有了着落,李腊梅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她和王破烂很快就正式走到了一起。
考虑到王破烂只有一间不足八平的屋子,南易让闷三儿踅摸到一个大杂院,里面有两间空房,原来的住户工厂分了房子搬走了,可这里的居住权还在他手里。
闷三儿和对方私下弄了个协议,把居住权买了过来,南易就把两间房送给了李腊梅当新婚礼物。
至于以后要是拆迁可能引起纠纷,这暂时就不做考虑了。
李腊梅搬出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南易就把南若玢安置在四合院里,不再住在小洋楼。
还把四合院免费给一个曾经做过奶妈的妇女,当她糊火柴盒的场地;做为回报,妇女会帮忙看下孩子,给孩子做饭。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
妇女人这么好,自然有回报。
每个月固定的日子,她都可以在某个地方捡到三十五块钱,过年过节还可以捡到月饼、猪肉、水果啥的。
这看起来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可南易不得不这么操作。
谁让他根本没有雇工的权利呢。
11月,刚领了这个月的助学金,南易如约留下十块钱,把剩下的四块五通过门缝塞到自己家里。
这时候的助学金主要分几个档次,一等每月21.5,二等19.5,三等17.5,四等15.5,最低等9.5。
等级标准按照贫困程度来评估,领一等助学金的不是烈士子女,就是孤儿,以此类推,像南易这种双职工家庭的子女,只能领最少的那一等。
不过京大是重点大学,比一般高校多发五块/月,所以,南易一个月其实是拿十四块五。
素菜五分,半荤一毛五到两毛不等,荤菜三毛,主食有饭票,细粮和粗粮都有。女同学够吃,男同学不太够,一般男同学都会找女同学换,一斤细粮换一斤半粗粮。
每天伙食费基本能控制在五毛钱以下;学习用品,主要是讲义、书籍、笔墨纸张等,一个学期差不多十块到十五块之间;日用品每月男的一块,女的两块;再加上其他支出一个月算两块。
一算下来,助学金基本上能让一个学生花的非常宽裕。
甚至有很多学生每个月还会寄钱回家,特别是家里有妻女的那些。
有周茂德这种反面典型,自然也有正面典型,而且很凑巧,有一个也出在南易他们宿舍,名字不太好听,叫吴仁品。
这不得不又说起一句俗话——缺什么嚷什么。
比如某些饭馆,明明缺了大德,偏偏叫什么全有德。
吴仁品,乍一听还会听错,被人误会成“没人品”,可就偏偏是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什么叫男人的担当。
回学校的路上,南易绕了一下路,去天福号买了几个酱肘子。
提着酱肘子去了寝室,正好,里头只有吴仁品一个人在,正坐在床上温习功课。
“饭点了,今天你又打算对付?”
“早上的咸菜还有点,中午我多买了两个馒头。”
“我路上买了酱肘子,给你两个。仁品,省钱可以,可不能你这个省法,不能天天咸菜,看看你自己,来了学校一年不到,都瘦多少斤了?
你可以中午打一份素菜,分成两顿吃,这样你一天也就多花五分钱,一个月按31天算,也才一块五毛五。
这点钱,不能让你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能保证你这个壮劳力的身体健康。你是你家的顶梁柱,你万一要是倒下了,可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啊,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就是爱惜你家里人。”
“你这么一说,我的方式的确有点问题。最近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变得越来越难集中了。”
“你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麻溜的,接去。”
“不合适吧,你的助学金还没我高呢。”
吴仁品看了一下南易手里的油纸包,并没有伸手接。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隔三差五还能回去打打牙祭,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拿着,我得去自习室抢位置去了。”
南易把油纸包往吴仁品的床上一扔,摆摆手就走出了寝室。
吴仁品看看被子上的油纸包,抽了抽鼻子,楞了一会,还是拿了起来跳下床,从书桌上的搪瓷罐里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拿起一半,掰开处在肘子上抹了抹,塞到嘴里。
一股久违的肉香味!
“站住!”
“南易,站住!”
“前面那个穿破棉袄,屁股上还有两个大补丁的站住!”
“帅哥南易站住!”
“淘气,下次直接叫帅哥。”
“我说南易,你要不要脸,哪有一定要让别人叫自己帅哥的人。”
随着声音,一个上身穿着灯芯绒大衣,下身一条加厚牛仔裤,脚上一双雪地靴的女同学走到南易面前。
这个和当下大部分人打扮格格不入的女同学叫许倩,归国华侨。
“许倩同学,对客观事实就要时刻反复强调,这是一种加深记忆的好办法。”
“呵,你屁股上的补丁,就是为了强调你的贫穷?”
“我穷我光荣,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你真了不起,你是京大第二了不起。”许倩竖起大拇指揶揄道。
“咋,我不是第一?”
“废话,第一当然是煎饼侠了,你是补丁侠,道行稍微差点。”
“我还巴里·艾伦呢。”
“不错啊,南易,还知道闪电侠。”
“知道闪电侠有什么奇怪,我插队的地方就在海边,还靠近香塂。经常会有一些文学糟粕从那边飘过来,每次我都会捞起来,以批判的眼光去阅读它们。
每次看完,我都要拿井水洗眼睛,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装,你继续装。看你长得和胡刮皮似的,装什么精神贵族。”
“嗐,别以为自己看过《人参娃娃》,就可以损我。我不是精神贵族,也不敢装,我家,我爸我妈,一水都是三十年前放牛娃翻的身。
要是牛没吃好,像你这样的地主老财就是一鞭子抽过来,我爸妈就是被抽多了,造成了人生阴影,连我都被遗传,每次见到你,我就哆嗦。”
“呵呵呵,南易,你这人嘴太贫了。”许倩捂嘴笑道:“不跟你瞎套词了,任老师找你。”
“你这人真是的,任大班找我也不早说。”
“你不要倒打一耙啊,先是我叫你当没听见,后面又和我胡咧咧。”
“得得得,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见任大班。”
南易摆摆手,就要往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许倩又喊住了他。
“周末有话剧《于无声处》,你要不要去看?”
“要买票么?”
“当然了,人家还能让你白看啊。”
“那算了,没这个预算。”
“真是的,我请你看总行了吧。”许倩嗔道。
“不行啊,我没花女人钱的习惯,下回,等下个月助学金发了,我再请你去看。”
“行,那可说好啦,到时候不要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好,那我等着。”
南易来到办公室区域,找到自己班主任任霞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等到一声“进来”的声音传出来,他才推开门。
“任老师,你找我。”
“对,南易,有人举报说你和赖彪经常不在寝室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老师,上个学期刚开学我不就向你汇报了么,我家里住得近,就经常回去睡。赖彪和我在宝安就认识,他就经常跟我一起回去睡。您放心,我跟他可都没耽误学习。”
“这我知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只要你没在外面惹事,老师也不会管你。可现在不一样,是有人举报,我当然得找你问话。”
“那我也解释了,任老师,没事了吧?”
“怎么没事了?刘贞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赖彪就不说了,你们两个男人,可我听说刘贞也经常不在寝室睡,难道你们三个住一起?”
“对啊,住一起。家里房间够住的开,任老师,我们之间可没什么苟且之事。您应该也看过档案,我和刘贞一起去插队,在一个大队,我跟她还有赖彪三人一起认识的,关系都很好。
再说了,学校好像也不抓男女关系吧?不会是有人把我们三个一起往龌龊里面扯了吧?”
任霞只是看着南易的脸,没有回答他。
不过看脸色,南易也知道自己猜对了。脑子转起来,把同班的人一个个过一遍,然后一个个排除,最后把嫌疑人定在周茂德身上。
南易行事谨慎,除了周茂德,绝对没有得罪任何同学。就算周茂德,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难道他和李腊梅见过面,知道南若玢的事了?
或者,踩低捧高的角色,挑中了自己当踩的对象?
“南易,你学习很刻苦,老师也很看好你,为了不让别人揪住你的小辫子,这段时间,你还是都在寝室里休息,尽量不要回家睡。”
“好的,任老师,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南易的脑子还在转着,自己不能只把排查范围放在学校,自己那个大嫂也应该纳入考虑。
第二天,南易给闷三儿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找自己一趟。
“找人去打听一下,我那个大嫂金燕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这个人……”南易指着从周茂德借阅证上拓印来的照片说道:“周茂德,若玢的亲爹,正在热恋当中,周末经常出学校,找人跟一跟,最好能凑近听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南爷,出什么事了?”
“有人找我茬,我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找我的晦气。”
南易已经问过赖彪和刘贞,任霞没有找过他们俩,这基本就表明是冲自己来的,他们两个可能潜在的敌人先不用排查。
“查到后呢?”
“先查到再说,不同的人,不同的报复方式。”
“明白,那我先去安排。”
“去吧。”
第二十二章、磨刀霍霍向生意
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三,小雪。
南易又收到方梦音从香塂寄过来的信件,通过特定的方式,从信件中提取关键字,组合成了一句话:贸易公司已经注册,目前只招了一名接线员兼前台,办公室在柴湾的工厂大厦,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易看完后,把信给烧掉,执笔回信。
信的篇幅很长,可乍一看就是日常琐事,鸡毛蒜皮,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需要方梦音通过两人约定好的方法进行解码。
南易真实传达的信息:成立一家电子厂,生产电子表和计算器,明年四月之前,囤积不低于十五万,不高于二十万只电子表、一万至两万个计算器。
一切从简,能够实现生产即可,暂无长期运营之规划,做好套现准备;多吸收半导体人才,高薪养人;寻一服装设计师,水平普通无所谓,听话即可,备用……
若资金不足,可拿九龙仓股份去银行抵押贷款。
条件限制,南易和方梦音之间只能用密信的方式进行联络,这也限制了南易无法进行微操,只能进行中长期的计划。
这个年代,想打国际长途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极少数的特权人物才有机会打国际长途,而且只能打到苏修。
这都是因为通信的落后,跨境电缆铺设和信号传输技术都完全不具备。
而且这时候打电话,也存在无法保密的问题。
电话机没有拨号键,就一个手柄,呼呼呼,摇上几圈,“喂,总机,帮我接哪哪哪……”。
双方通电话,总机那里声音倍甜的小姐姐是能听到的。
虽说按照规定,偷听别人通话是违规的,可什么时候,有谁听说过敢于以身试法的人销声匿迹了?
时不时的,总会一次跳一个或者一群代表出来彰显一下他们依然还在。
跑了好几个地方,绕了不少弯,南易搞回来一台1974年产的葵花牌hl1型盒式磁带录音机。
等待了几天,冼耀东和冼为民就到了京城,冼为民身上还带着几盒邓丽君和刘文正的歌曲磁带。
“机器拿到了吗?”
“拿到了,一台母带单放机,三十台高速复录子机。”
“说明书。”
南易把说明书整个看了一遍,说道:“母带机是studer的a80,复录机是鬼子的小谷机器。教学录像带拿到了吗?”
“也拿到了,你没说,我也没带来。”
“没事,我会尽快回一趟文昌围,教会你们怎么操作机器。”南易和冼耀东说完,又和冼为民说道:“为民,你回去以后就去羊城,找一份比较清闲的临时工干着。
多去畨禺那里转转,结交偷偷摸摸在做生意的人,把磁带生意介绍给他们。
去之前,先去粤剧团逛逛,学学怎么化妆,怎么粘假胡子,再去配一副眼镜,千万不要让别人摸到你的底子。”
南易说着,又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1500块钱,各种票还有一大堆,有这些也够你在羊城打开局面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
“万事小心,要是遇到事情,记住一个原则:舍财不舍命。”
“好,我一定会小心。”
一边说着,南易带着两人去了百花深处的四合院。
整治了一点吃的,三人边吃边谈。
“冼叔,最近的报纸有看过吗?”
“南易,你指的什么?”
“算了,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没看过,我直接说吧。大事呢,上头已经在讨论要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给农民松绑,给经济注入活力。
从1965年开始,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gdp排名一直在降,连印剫阿三都压在我们头上,搞活经济,让百姓富裕起来,这会是未来的主题。
所以,要不了多久,个人应该就可以做生意了。
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多半是要被毒死的。咱们不去做这个出头鸟,个人先放一放,咱们先考虑文昌围这个大集体。
生产队开展副业,这一直是上头所提倡的,咱们文昌围也要开展副业,建立自己的集体所有制工厂。
五十年代,大家的穿衣是怎么样的,冼叔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有,那时候服装款式多啊,男的西装,女的旗袍,羊城开埠早,本来国外各种玩意都传进来,衣服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有。
这后来,就变成一片蓝、半片白,每个人穿的都差不多,单调的很。
不过,这次火车过来,在火车上也看到几个女的穿那个看起来很好看的……那衣服叫什么来着。”
“应该是大衣。”
“估计是,那衣服穿起来,人都显得好看多了。”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关于衣服,现在姑娘们爱俏了,的确良早就穿腻了,她们想要穿点不一样的。可我在供销社、百货大楼里看了,衣服也没有多少新款式。
趁着国内的服装厂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文昌围开一家服装厂,就生产香塂的流行款式。
你回去以后,把厂子开起来,然后去机械厂采购用电的缝纫机,去纺织厂采购布料,东西到位后,就让妇女们先练起来。
等练好了,就开始组织生产,厂长呢,就让耀国叔管着,他有带兵经验,管人合适。
冼叔你呢,样品出来以后,就开始跑供销社采购科的门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不要干跑,请客吃饭、送礼,再搞一个销售返点。”
“什么是销售返点?”
“我打个比方吧,比如宝安的供销社,我们预计可以销掉1000件,只要供销社完成了,我们就给他们100块的销售奖励,这就是返点。”
“懂了,给他们点好处,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差不多,关键的一点,你得搞清楚,这个返点该给谁。具体问题,你要具体分析,到底给谁能让我们的销量提高。反正有这么一笔预算,具体给谁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已经故意把自己置身于发号司令的角色,潜移默化的让冼耀东接受这个转变。
“给个人也行?”
“我说了,随便你给谁,你自己揣着我都没意见,我只看销量。”
“好,我知了。”
“还有,磁带生意,是咱们三个人的,我拿五成,为民你三成,冼叔你两成,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我的出力最少,拿最少也是应该的。”冼耀东说道。
“我也没意见,三成已经不少了,南易,你都没让我出本钱,我都有点挂不住。”
“没事,现在刚起步,咱们就这么粗略的分。以后再做其他生意,就得坐下来四四六六的算清楚,出资多少,出力多少,该占多少就多少。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要做磁带生意。
从上个月开始,录音机已经被允许由探亲的华侨自塂奧带到内地;各类学校用于教学的录音机,也不再实行专项报批手续;
而且,商业部组建的赴香塂考察小组,从香塂康立公司以每台93港币的价格,购买了1万台盒式收录机。
东西已经到京城,百货大楼也已经摆出来卖,一台200块,够贵的。
有收录机,就得有磁带,内地那些歌,大部分人都听腻了。几百块的收录机都买了,也不介意花几块钱买盒磁带听。
一盒磁带,我们的成本大概是四毛,咱们出厂价不卖贵,量大的按三块出,量少按三块五、四块出,给批发商留点利润,终端价控制在六七块左右。”
“这生意能做长吗?”
第二十三章、步枪出品,仿冒必究
“可以做长,不过我估计暴利期也就只能维持一两年,然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咱们也不做久,就争一个先行优势。
而且,咱们搞的机器,一般人搞不到,也搞不起。
在一段时间内,咱们的磁带质量要比别人好,买的人肯定认咱们的磁带,价格也可以卖高。
在咱们出品的磁带上印上几个字:步枪出品,必属精品,仿冒必究!”
“那咱们的磁带就叫步枪牌?”
“嗯,就叫步枪带,等买磁带的人口口相传,大家都会认准我们的牌子。”
“可这生意不是见不得光么,还要打牌子?”
“那也得打牌子,买的人又不懂见得光见不得光,他们只考虑自己花的钱值不值。咱们卖的贵,有咱们卖的贵的理由。咱们卖的是名牌,不是那些大路货。”
交代完细节,冼耀东和冼为民没有时间在京城好好游览一番,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两人走后一个星期,南易搞了一张病假条也回了一趟文昌围,给翻录磁带的人进行了培训。
他也是现学现卖,一边看教学录像带,一边摸索着操作,一边教别人。
好在,也没有太大的难度,稍微摸索一下就会操作。
倒是盖隔音车间颇费了一番周章,隔音材料太难弄了,南易不可能在那里等着,只能是连夜教大队的泥瓦匠进行模拟操作。
确认泥瓦匠可以搞定,他又匆匆忙忙的返回京城。
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把他给拦住。
“南易,你失约了。”
“旺旺旺!”南易学了一声狗叫,问道:“满不满意?”
“呸,谁要你学狗叫了,我知道你请了病假,现在身体已经好点了吗?”
“没事了,你怎么这么清闲,这个点在大门口转悠?”
“什么啊,我在出黑板报呢,肚子饿了,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那你快去,我得快点去教室,落了这么多天课,我得尽快补上。”
“好,话剧还在演,过两天,你得陪我去看。”
“行,知道了。”
两天时间,把落下的课程补了上来,时间也来到周末。
赖彪拿着个江光205照相机[1983年改名凤凰]骚包的说要出去采风,刘贞要躲在房里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南易一个人回了百花深处。
踏进四合院里,院子里,南若玢正在帮于婶糊火柴盒。
看到走近的南易,一个飞扑就扑到南易的怀里,“爸爸,你好几天没回来了。”
“爸爸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去南方几天。”
“哦,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爸爸。”
“嗯,爸爸也想你。”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你又重了,这几天是不是光吃肉了?”
“才没有呢,就因为好几天没吃肉才长胖了。爸爸,你不是跟我说,吃素的动物都胖,吃肉的都不胖。”
“嚯,真是机灵鬼,知道拿我的矛戳我的盾了。”
“嘻嘻嘻。”
“于婶,今天周末,我带若玢出去玩,今儿就不在家里吃了。你想在这里开火就在这里开火,要是不想,你也可以把菜带回家去做。”
“那感情好,等我把这些火柴盒糊好,我也回去了。”
“嗯,你明儿早上再来就行。”
说着,南易抱着南若玢就出了四合院。
小丫头很少有机会能出门转悠,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
刚走出胡同,“砰”的一声就传到耳朵里。
“噢嚎,爆米花机。”
一听声音,南易就知道有人在爆米花。
“南易,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抱着南若玢走回来的南易,于婶诧异道。
“胡同口有人在爆米花,于婶,拿半斤米,再拿点白糖,我也去爆一炮。”
“白糖不用拿,爆米花那儿肯定有糖精。”
“爆给若玢吃的,糖精不健康。”
“您还真讲究,我去拿。”
于婶走进厨房,拿了个米升和玻璃罐头瓶出来。
南易一瞅,就说道:“于婶,您也跟我去一趟吧,等爆上了,您把东西拿回来。”
“好嘞。”
两人走到爆米花的人前,正好前面两个小孩子刚爆完,这会正有空。
“师傅,多少钱爆一炮啊?”
“自个拿米,一毛。”
“我不用你糖精。”
“便宜你两分钱。”
“得嘞,钱您拿好,麻烦您爆起来。”
爆米花的师傅把米从炮口倒进去,然后接过白糖,“您是要甜点还是淡点?”
“淡一点,我家囡囡吃。”
师傅搁好白糖,就把炮管放平,搁在火上,一拉风箱,火苗猛的蹿起,还带着凄厉的声音。
先是快速的转动炮管,让炮管受热均匀,等过了一两分钟,转速就变慢,又过了一会,师傅就嚷道:“要放炮啦。”
“师傅,您放好了。”
南易并没有帮南若玢捂耳朵的举动,放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会受点惊吓,并不会损坏耳膜。
砰的一声,小丫儿没被吓着,倒是看到已经黑得包浆的黑麻袋上颗颗点点的米花,眼睛变亮。
“爸爸,放我下去。”
南易一把小丫头放下,她就扑上麻袋,小手抓起一把先往嘴里塞,然后又抓起一把往自己的小兜里面塞。
一会,她的小兜就塞不下了。
“爸爸,把你的书包借给我。”
南易把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揣自己兜里,倒拎着抖一抖,把里面的碎屑抖掉。
“给你,记得还给我。”
“嗯,我吃完就还给你。”
半斤米爆的米花也没有多少,只装了书包的一半,书包微微的鼓起。
在书包绳上打了个结,把带子弄短,南易把书包挂南若玢的脖子里,复又把她抱了起来,继续往前逛。
一路上,有看到玩陀螺的,踢毽子的,甩烟壳的,跳皮筋的,滚铁环的,玩摔宝的,玩火柴枪的,翻花绳、看小人书,还有贴大字报的。
嗯?
南易退回去,看看大字报上写的都是什么。
“潘赛琴,不要脸,是个狐狸精,和我老公搞破鞋,一次在厂办公室,一次在后海边,一次在……爸爸,什么叫搞破鞋?”
“对不起,这个问题爸爸暂时也回答不了你,你问到了爸爸知识掌握的盲区,等爸爸去图书馆查到再回答你。”
“嗯呐。”
继续走,走到马路上,南易的烟瘾上来了,他就把南若玢放在上风口,自己在下风口点上烟。
南若玢一边吃着米花,一边看着路上开过的车子,“爸爸,这是什么车?”
“沪海汽车厂出产的sh760,1965年开始批量生产。”
“那后面那辆也是?”
“不是,是sh760a,sh760的改进款,前年才开始有。”
“这个呢,四四方方的。”
“bj212吉普。”
“……”
“苏修的拉达,后面那个是边三轮,也叫三蹦子,应该是……靠,居然是宝马。”
南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边三轮居然是一辆宝马r75。
这玩意国内有吗?
想了一会,南易猜想可能是从苏修手里传过来的,或者是当年鬼子战争赔偿物资里面的一件。
第二十四章、明星同款
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哒呀啦,哒呀哒喳,喳呀啦……
在我国的影史上,哪部电影是影响力最大的电影?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年代问,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个答案无疑是《追捕》。
若要问女人们最想嫁的男人,答案肯定是杜丘;问男人们最想娶的女人,答案肯定是真由美。
“杜丘你看,你看多么蓝的天啊。一直走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走吧,一直向前走,别往两边看……”
“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你也跳下去,跳呀,快跳啊……”
在街上,有人嘴里开始说这两句经典台词的时候,文昌围大队的男社员们都在那里忙碌着分拣货物,妇女们在则在那里忙着缝唛头。
冼耀国在那里指挥着人装车,“快,动作要快,车子马上就要出发。”
冼耀东忙着招待宝安运输队的司机。
“师傅们,这烟给你们带着路上抽,一人一条,你们要开车,酒就不给你们准备了,亚洲汽水管够,你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再带一箱路上喝。”
“爸,我的东西呢?”
“在南易家的院子里,你自己去搬。”
“有多少啊?”
“二十四箱,每箱五百副,一共一万二。南易说了,最便宜二十块一副,除非卖不动,不许降价。”
“批发价呢?”
“十七,南易留话了,能批发尽量搞批发,说是趟趟水,让你试试你找的那些人的成色。”
“我知,南易跟我说过,让我能不露面就别露面。”
“那你快点去搬吧,我一会就得跟车走。”
“你也去?”
“没办法,队里实在调不开人了,南易说了,有多快就多快,尽快把货给铺到位。耀东沿东北方向往上,耀威往西北,我沿着中路往上,一人押两辆车,销完为止。”
“那我估计你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爸,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外面杜丘式风衣、蛤蟆镜、真由美围巾有多火。两车货,我看都卖不到长江就卖光了。”
“南易也这么说,说是实在拿不出进货的钱了,只能进这么多。可惜了,要是大队服装厂可以生产,这一趟大队得赚多少钱。”
“知足吧,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走,一会接我的车也快来了。”
“你去吧,当心点。”
“我明。”
……
真是可惜了,南易并不知道《追捕》这电影,是今年在国内上映。
不然,可以早半年就开始准备货源,从容的应对。
唉,错百万啊!
南易在寝室的公厕里一边抽烟,一边在纠结,他又一次迫切的想要建立商业情报网。
可以说九十年代以前,在国内做生意,玩的就是信息差、时间差、资金差、渠道差、胆量差,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掌握信息的多寡,掌握信息的速度,有没有钱囤货,有没有渠道拿货,有没有胆子干,无非就是这五样,根本没几个买卖是某些人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没什么技术垄断可言。
只有一种生意,不是谁都能做,那就是倒批文。
这种生意,你生下来的时候有资格做就有,要是没有,这辈子也基本不可能有。
“南易,最近看你挺忙的,在忙什么呢?”隔壁蹲坑里,赖彪问道。
“文昌围弄了个厂子,我得帮着出谋划策。”
“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就是大队的,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说呢,你不是说要安淡两年么。”
“慢慢等吧,等喜欢出风头的傻子冲在前面,咱们看看风向再说。”
“也对,让敢死队先上去试探一下火力。我完事了,给我几张卫生纸。”
“你丫的上厕所不带草纸?”
“带了,太糙,上次都擦出血来了。”
“痔疮犯了?”
“你丫才痔疮呢,赶紧的。”
“给你,我跟你说,别直接扔,烧掉。”
“瞧你的小心劲。”
“不小心不行啊,前面不就被人给点了么……有人来了。”
南易把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把卫生纸往口袋里一塞,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草纸,在刺痛中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
刚站起来,就见到周茂德走进来。
“唷,茂德,没出去谈恋爱啊?”
“快考试了,得好好复习。”周茂德不咸不淡的说道。
“哦,辛苦。”
走出公厕的门等了一会,赖彪也走出来了。
“都知道是他点的你,干嘛还不收拾他?找俩人,套上麻袋揍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揍的。”
“赖同志,打人是不对滴。人家只是指出了我的错误,我要虚心接受并改正,还得向他表示感谢,以后还要请他多监督我。”
“嘁,我就不信你丫不找他晦气。”
“爱信不信,今儿轮到你去打开水了,赶紧去,一会被人打光了。”
“明天去澡堂子?”
“咋,又想搓背了?”
“是啊,搓着搓着上瘾了,我特想那个两百二十斤的胖子。”
“不会估体重就含糊点,那搓澡的明显不到两百斤。他那是水肿,在澡堂子待久了都这样。”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算的?”
“身高、身材、步距加上职业和生活环境因素综合评估。”
“听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你不会是讲大话吧?”
“切,给你说点真格的,你还不信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个逼让你装了。”
“赖同志,我的优点你不学,我的俏皮话,你倒是学得快。”
“这就是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跟你这个龟孙只能扮乌龟。”
“嘶,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太尼玛狠了,为了骂别人,都不介意把自己给捎上。”
“你长的太像那马龙白兰度了,我豁出去高攀一回。”
“打住,这句话下次对女孩子说去。外面不是已经流行跳舞了么,你见一个女孩子就上去跟人家说:‘你长得太像真由美了,我豁出去也高攀一回’。
说完了,人家要是没打你,你就上去跟人家起腻,就聊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这两人一般女孩子都听过名字,可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再来几句黑格尔的名句,包准你抱得美人归。”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喜欢聊什么哲学,我要是去,一张嘴就是说插秧、割稻,这种话题哪个女孩子爱听,我丫没戏!”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裤子换了,屁股两瓣,一瓣一个补丁,还故意弄两块白布,太显眼了。”
“哈哈,助学金马上要重新评定了,我想调高等级。”
“就你,做梦!”
两人在走廊里一路笑闹着,在浓郁的学习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格子们又拿他们没辙,政经班五十四人,成绩最好的刘贞,第二名赖彪,第三名南易。
倒不是南易藏拙,而是他的精力太分散,要学的东西太多,又要顾着生意,不如刘贞两人专注于专业课知识。
第二十五章、婚姻哲学
1979年元旦刚过去几天,南易就在京大里看到了杜丘式风衣,也看到有人戴着蛤蟆镜,镜片上的标签还没撕掉的那种。
这标签可不能撕掉,一撕掉马上就掉价了。
到传达室取到了文昌围打来的电报,一共七个字:一完、三完、二百二。
一二三分别代表风衣、围巾、蛤蟆镜,电报的意思就是一百二十条围巾没卖掉,其他的全部卖完。
很不错的成绩,围巾的定价,南易定的很高,只有一百二没卖掉,这成绩已经很好了。
南易跑到邮电局发了一封电报:寄我,速装电话!
中间的“给”字,南易都省略了,打电报七分钱一个字,能省一点算一点。
许倩那边,南易又再一次失约,根本没陪她去看《于无声处》。
发完电报,回学校的时候,又被她给撞见了。为了脱身,没辙,南易只好答应周末陪她去看《追捕》。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希望它快的时候,它就慢;你希望它慢的时候,它走路带风。
南易曾经也试图和它打过商量,让它按照自己需要的节奏来控制步伐。
可惜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时间都不上道。
它依然是那么孤傲,想走快就快,想走慢就慢,没有献媚,没有怜悯。
和许倩约定好后的第三天,时间又来到周末。
两人约的是下午,上午,南易还得去趟百花深处,一为等闷三儿,二为看南若玢。
临近考试,大家都在忙着复习,赖彪和刘贞都没有要跟着,这也让南易省了脑细胞想不让他俩跟着的借口。
天寒地冻,没有暖气,房间里生了两个煤炉子,南若玢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炉,铜的,清代的物件,也算是个古董。
桌子上搁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没有经过美化,年龄越大,阅历越深看着越黑暗的那个版本。
世界很荒诞,同样一些人,努力的给儿童编织一个梦幻世界。可等儿童失去过六一的资格后,他们又拿着鞭子鞭笞,亲手抽碎他们编织的童话。
南易希望南若玢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鸡屎上包上五彩斑斓的糖衣,哄骗她。
瞎子一直是瞎子,那他的耳朵会被迫练得非常灵敏;要是隔三差五不定时的让他可以复明一个小时,那他的一生,都会在等待迎接这偶然会来的一个小时中惶恐度过。
南易拿着一个小锤子,在边上敲着核桃,哒哒哒把核桃敲裂,用手一掰,把碎屑抹到脚边的簸箕里,把一块块肉挑起来,放到点心盒里。
需要翻页的时候,南若玢的手会离开手炉,翻书,然后捻起一撮核桃肉往嘴里一塞,咔吧咔吧。
别人是红袖添香,南若玢是俊男敲核。
“南爷,南爷。”
“这儿,东屋。”
闷三儿撩开厚厚的隔风帘走进来,黄色军大衣的两个口袋鼓囊囊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可口可乐,瓶口还在冒着白雾。
“南爷,我今天可以认真跟您说了,崂山可乐的确没有可口可乐好喝,您也尝尝。”
说着,闷三儿从大衣兜里掏出两罐可乐。
“涉外宾馆还是旅游商店买的?”
南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现在只有这两个地方能买到可口可乐。
从1972年,可口可乐重返内地建立办事处,历经七年时间,才算是前几天和中粮签订了协议,获准向内地销售可乐,暂时是从国外运来,中粮代售。
“宾馆买的,好嘛,我看到不少骚包的人都在那里买。”
“唷,还知道这么做骚包啊,两块五一罐,喝这么贵的玩意,也不怕天打雷劈。”
“嗐,这算啥,咱不是八块钱的茅台都敞开喝么。说到茅台,我还听到点风声,说是又要调资了,不是全调,说是只给大家推选出来的优秀工人调。
我打算去走走门路,给局里领导送几瓶酒,先争取点好印象,调资真开始了,也能想到我。”
“歇了吧,调又能调多少,顶多让你一个月喝四罐可乐。”
“谁还嫌钱多啊。”
“那倒是!”南易点点头又说道:“今儿我没叫你,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可乐吧?”
“不是,咱不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么,想请你去东来顺涮羊肉。”
“行了,形式主义就不要了,有什么事直说。”
南易对闷三儿的定位就是生意伙伴兼手下,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这个程度就好,不会再往前走一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难做到在不同场合进行切换。
在公司里,你是下级,我是上级,你听我的;在酒桌上你我是兄弟,不分高低,什么事都不用计较,都可以商量着来,玩笑随便开。
这么理想的状态,不太可能出现。
要么为了利益反目,要么为了照顾兄弟感情耽误生意,特别是兄弟俩都有婆娘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反目进程,大概率会进入快车道。
南易要维护好自己的领导地位,生意和公事之外,就不应该和闷三儿走的太近,不要介入到他的生活中去。
等闷三儿有婆娘了,再让他婆娘明白,是我南易带着你家老公发财,他的付出都翻倍拿到了回报,你就给我安分点。
“我看上一个蜜,我想喇她。”
“拍婆子你去拍就是了,还用跟我说?”
“这不是想让南爷你去把把关么。”闷三儿挠挠头皮说道。
“我年纪还比你小好几岁,婆娘的事情我不懂。只是我想说,你要是奔着找老婆去的,那就不要冲脸蛋漂亮的找,要找贤惠的。
古人早就说了,娶妻当娶贤。
你呢,将来做生意,肯定要经常在外面走动,酒局多,这逢场作戏三昧俱,有些事在所难免。
何况,时间久了,你也可能管不住裤裆,要在外面养个小的。
一开始觉得好看的东西,时间看久了,你也就看腻了;一开始不好看的,反而倒会越看越好看。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年轻漂亮是最不保值的东西,好的十年,孬的五年,该凋零也就凋零了,回报率太低。
所以,要么找个能帮你一把的,要么就找个能照顾好你的。”
“南爷,你这说法,会不会太现实了点,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么样?
一见钟情?
和你私奔?
一见钟情,可以理解为思想意志不坚定,见色起意;
和你私奔,父母养了十几二十年,她都能不顾及父母的感受,你觉得这种女人,将来和你讲良心的概率又会有多高?”
“南爷,按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找不到好女人了。”
“这怎么可能,好女人还是多的,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有些将来会成坏人的人,现在可能还是好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坏。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生存环境改变,心态可能也会改变。
谈恋爱可以,不相处三年以上,不要轻易提结婚。也不要在谈恋爱的时候,把自己装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你做不到的人,表现你的真我。
等哪一天,你确定你们互相能肯定对方的优点,并能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再谈结婚不迟。”
第二十六章、到哪都得有关系
闷三儿走了,带着满头浆糊走的。
南易把可乐收到冰箱里,让它们冷冻,这个季节,常温的没法喝,都结成冰了。
把点心盒的盖子盖上,给南若玢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漱漱口。
想着要不要带小丫头去什沙海溜冰,不过想到这返城知青越来越多,城里也慢慢的变乱,他就放弃了。
去溜冰,打一架或被波及的概率太高了。
知青大量返城,工厂的生产计划却没有增加,根本不需要增加新岗位。
很多工厂出于上头的要求和对工厂子弟的照顾,新增了一些其实没必要的岗位,可知青数量太多,大半没门路也没有一技之长的还是没有工作。
没工作没收入,只能在家里吃闲饭,几天半月还行,一个月甚至更多月,甭说兄弟姊妹,就算父母都会嫌弃。
人么,大部分还是脸皮薄的,知道自己在家里不讨喜,除了实在没地方刷夜,要回去睡觉外,其他时间肯定都愿意搁外面呆着。
一开始,大家还能凑凑,来点花生米来点小二,随便哪里一蹲,抽着烟喝着酒,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可这时间长了,钱和票一?,“唉呀妈呀,一帮嘛玩意,溜了溜了。”
烟抽不起了,酒也喝不上了,自己最忠实的爱人——钱票,也离自己而去,一股厌世的情绪油然而生,爱人跑了,我就偷抢别人的。
爱人一看他们这么有英雄气概,就往他们怀里一靠,“奴家蒲柳之姿愿侍奉大王左右。”
就这样,知青里有一撮人祸害完乡下,又回来继续祸害城里;还有一撮人,以知青苦、知青累,我当知青真遭罪为思想核心,创造出一个文学流派。
陪着南若玢吃过了午饭,南易就往和许倩约好的地方过去。
他到了时候,许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来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刚到。”
许倩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还有两个猫耳朵垂下来,把肉耳朵保护的好好的,可脸就差点,没有东西护着,被风刀割的红扑扑的。
“走,我们去胜利影院。”
“干嘛要去那里,这边上不远不就是明星电影院么。”
“金刀子、红刀子、马票子,有路子。这句顺口溜你没听过么?”
“什么意思?”
“金刀子是手术刀,红刀子是食品店卖肉的,马票子就泛指电影院。大致的意思,你想找个好医生,想买块好肉,想买到电影票都需要有门路、有熟人。
《追捕》看的人很多,特别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电影院里没熟人根本买不到票,除非你一早就去排队买晚上的场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胜利有熟人?”
“有。”
两人一路聊着,转了两趟车来到胜利电影院。
只见,电影院开出来的两个售票窗口前挤满了人,乌央乌央的。
人群边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票贩子,专找那些男女一起排队的男人下手,“兄弟,买不买票,不贵,一块钱一张,带着女朋友,早点买到票,早点进去看,里面人多,暖和。”
现在电影票一般是五分钱到贰角伍分一张,看电影院的档次,还有电影的上映时间,你要是甫一上映就去看,那票价就贵点。
《追捕》刚上映也不算多久,是热门片,谁都想看,这票价自然就按照最贵的来,胜利影院这里档次不高不低,票价贰角。
这一对,估计还没有确认关系,还处于初期接触阶段,只见那个貌似青工的小伙咬咬牙,掏出钱,买了两张。
“啧,这钱好挣,两三倍的利润到手。”
“不应该是四倍的收益吗?”
“没那么多,不管是电影院里有人,还是让人排队买,都需要成本。”
两人聊着天,忽然排队的人群里轰的一声,原来一个矮子被他的几个同伴给抛了起来,一抛就抛到售票口,手挂在钢筋架上。
只见他脚踩售票台,躬着腰把钱塞进售票口,买完票踩着别人的肩头走出来,落地的时候,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只是可惜,水平不够,落地的时候是打横的,要不是被他的同伴拉着,差点就要破相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拿票。”
“好,你去吧。”
南易往电影院的办公区走去,很快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
“锤子。”
随着南易的呼喊,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就走了出来。
“南爷,我说您差不离也该来了,还想过会就去迎迎您呢。”
“行啦,客气话就别说了,票呢?”
“这呢,第六排最中间的位置,这可是看电影最好的位置了。”
南易接过票扫了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了锤子,“谢了。”
“哎呀,南爷,帮您弄票不是应该的么,哪敢抽您的烟啊。”锤子虚推了一把,嘴里客气的说道。
“拿着,知道你们的票也有定数,我怎么能让你白辛苦。”
“那我就拿着了。”锤子接过烟,揣进兜里,复又问道:“南爷,买卖什么时候再操持起来,听说最近黑市动静挺大,都开始半公开活动了。”
“怎么,钱花完了?”
“那倒没有,可没事干,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
“我收山了,想做点什么,你去找闷三儿,问问他有没有路子。我听说他最近搭上了南方那边一个弄电子表的,你可以去看看。”
“成,也好久没见闷三儿了,找他出来涮羊肉。”
“嗯,我先走,还有十五分钟也开场了。”
“您等等,我这还有两角瓜子,您揣着,看电影的时候也可以嗑。”锤子走回办公室里,拿来了两包用报纸包成三角形状的瓜子,“打铁胡同买的,味儿正。”
“行,那我拿着。”
兜着瓜子,南易回到了售票处,叫上许倩就往电影大厅走去。
胜利电影院是以前的戏院改过来的,两边有二楼,都有凸出来的座位,坐满了可以坐两千多人。
一场可以坐两千多人,外面却还买不到票,可想而知,多少人过来看电影。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走到第六排,南易一路说着让人的脚收一收,一点点的往里走,三十秒才走到他们两在中间的位子。
“来看场电影真不容易,打仗一样。”
“咱这还是好的,刚才外面你也看到了,买票才是最难的那关。呐,瓜子给你,一边磕一边看。”
“会不会吵着别人?”许倩迟疑道。
“你就磕吧,一会你不嗑别人也嗑,你没瞅见啊,抽烟的都有。”
“这和南洋差不多,南洋那边的戏院也有人吃甘蔗、抽烟,不过那里有包厢,可以坐包厢里看,而且影厅也没这大,也没这么多人。”
“嗯,电影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封你为丞相
电影的片头一出来,整个影厅,大半人嘴里都开始哼,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这时候的娱乐还是挺匮乏的,也没几户人家有电视机,看电影是大部分人的唯一消遣。一部电影连刷三五次,甚至十几次的场景时有发生。
那些哼歌的,大半应该已经是二刷三刷了。
南易听到哼哼,就知道这电影没法看了。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边上总有自恃自己多看了几遍,把台词给记住了,要放到杜丘或者真由美的镜头,台词就从他们嘴里跑出来。
特别那几句经典台词……
“嚯嚯,有证据吗?给我看看。”
“就这两个人,在北海道还想杀死我!”
“我打死他是正当防卫。”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
这边起一句,那边和一句,一个个真拿自己当配音演员。
观影环境很糟糕,不过南易两人还是坚持把电影给看完,实在是没散场,想要从中间的位子走出去有一定的难度。
看看同排观众的反应,就差把眼镜抠下来直接挂荧幕上了。
就南易边上这位,边看,嘴巴还在那里一张一合,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在背台词。
几句杜丘的台词,可能就拍到一个婆子,再加上风衣和蛤蟆镜,“得嘞,明儿个让你家派人过来聊聊聘礼的事。”
电影散场,南易和许倩两人没有立即随着人群往外走,俩人还钉在位子上,看着人群往出口处拥去,不时的还能听到“流氓”、“瞎摸什么”之类的词汇。
“南易,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想听真话?”
“当然。”
“我看了开头就差不多能猜到结尾,故事线太单薄,高仓健在这片里的表现平平,看不到太多演技的发挥,更多的是帅气动作定格,我猜这片子在日夲的票房肯定很一般。”
“我就说你这人与众不同,大家都是看了又看,到你这里就变成很一般了。”
“不用只说我,在你眼里,难道这算是一部好电影?”
“也一般吧,比邵氏千篇一律的好点,和嘉禾的没得比。如果有机会看到,我推荐你看一下《教父》,还有《罗马假日》。”
“好,有机会我肯定会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嗯。”
走出电影院,两人走在外面的马路上,前天白天下了白鸭毛,晚上又下了鹅毛,昨天太阳懒洋洋的撒了一天欢,今天的马路牙子上,雪已经结块,变得邦儿硬,人走在上面会打滑。
许倩的雪地靴倒还好,南易的棉布鞋就惨了,水汽已经侵蚀上脚背,除了高帮的位置,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南易也懒得在女孩子面前装,穿着难受,他就靠在一棵树上,先脱下一只鞋,把鞋扭成麻花,水嘀嗒嘀嗒的就往下面滴落。
鞋子控完水,接着就轮到袜子。
拧干后,也不急着穿上,捏着袜脚,啪嗒啪嗒一下一下往树上甩着。
等袜子都有点发烫,这才穿了回去。
“不错啊,你还是个爱卫生的人,袜子居然一点味都没有。”
“那当然了,穷归穷,卫生还是要讲究的,我跟你说,袜子我天天换,棉布鞋也是一天一换。不像有些人,那袜子整个冬天都不带换的。
脱下袜子过一夜,第二天起来,好嘛,那袜子都硬了,用手一搓,那味道就别提了。还有那被单也不带洗的,都有包浆了。”
“哈哈!”许倩轻笑一声说道:“我见过,寝室那里就晒在外面,我还在好奇呢,谁这么时髦居然用花底带人形边的被单,走进一看才知道,那一团都是黑的污垢,这身上得有多脏了啊。”
“不奇怪,男人么,大部分都不讲究,而且,这被子拆洗起来也麻烦,针线活没几个人会。”
“你这脚难不难受,要不我找个地方打电话到汽车公司出租站,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接下我们?”许倩看了看南易的鞋子说道。
“算了,叫辆车十块钱呢,我的脚还没这么精贵。”
许倩说的汽车公司出租站,类似后世出租车和租车公司的结合体。
打个电话过去,告诉那边你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出租站就会派车过来,只要不超过十公里的距离,都是十块钱。
这距离可累计,也就是把车叫过来,你要乐意,可以让司机跟你半个白天。
不过在今年之前,很少有人会叫车,一般都是结婚的人家叫过来当喜车,租价每次十五块,外加八块钱的喜钱。
“南易,你应该不缺钱对吗?”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缺钱了?”南易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虽然穿着一身烂衣服,可我从你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自卑。特别是看到学校里那些穿的比较好的同学,其他人都会多看几眼,但你从来不会。
就像看到我穿着一身,你也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表示过诧异。”
“你就凭这个武断的认定我不缺钱?也许我这个人只是不讲究吃穿呢?”
“不,你讲究吃,你自己可能没注意,我曾经在你身上闻到过涮羊肉、卤牛肉、烤鸭的味道。”
“嚯,你是军犬啊,鼻子这么灵。”
“嘁,有鼻子都能闻出来好不好,大冬天你穿着棉袄,水蒸气一熏,味道都附着在上面了。”
“呵呵,看来我以后得注意点。好吧,我不装了,其实我真名不叫南易,其实我姓赢、赵氏,你可以叫我赵易。
我手上有当年我先祖嬴政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将来我复国成功,封你为丞相。”
“真的呀?”
“真的,看着我的眼神,里面是不是刻着两个字?”
“嘿嘿,什么字,我没看见。”
“算了,看来你和我大秦无缘,丞相就不封你了,你照样出三千块,我赐你紫郢剑一把,朱果一颗,还把你送到峨眉派去修剑仙。”
“去你的,别当我没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许倩嗔道。
“唷,不得了,还是才女么,饱览全书啊。”
“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东西。”
南易看了下手表,说道:“这才几点啊,中午没吃?”
“没有。”
“行,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随便说,哪家店。”
“随便了,有人说京城无美食,就剩穷讲究,我觉得这句话有点道理。”
“小同志,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当心我带你去吃豆汁配牛肚。”
“我才不去呢,豆汁一股泔水味,我可受不了那味。”
许倩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个味,在鼻子前挥了挥,满脸的嫌弃。
还真是,豆汁这个吃食,爱的人爱的不行,不会喝的人,连名字都不想听,算是极端的两极分化,没有味道还行这种中间答案。
“那算了,还是请你吃炸酱面,你要是口味淡,可以让人家把卤子弄淡一点。”
“也好,就吃炸酱面。”
炸酱面,是京城几乎人人都喜欢的一道美食,只要是家饭馆,基本都有做这个面,至于什么正宗不正宗的,也就那么回事。
只要弄面的时候,先盘条,后饧面,这味儿就不会差。
很快一碗面就上来,许倩搅拌一下就吃起来。
“嗯,这味不错,我看呐,这偌大的京城,也就这碗炸酱面还算得上是美食,其他的我都吃不太惯。”
“你祖上是南方人吧?”
“什么祖上啊,我爸就是胡建人,四十年代才去南洋投奔我爷爷。”
“那就难怪了,你是吃娘惹菜长大的,吃不惯京城的吃食一点都不奇怪。这南方人说北方的东西难吃,北方人说南方的东西不够味,一方水土养一方胃,吃不惯其他地方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也许吧。”
第二十八章、又将憔悴见春风
和许倩看过电影以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接着,两人就都忙于考试前的复习。
除夕前没几天,京大的学子们才迎来了他们的寒假。
过去的1978年,由于大一的课程要在半年内上完,学习非常之紧,暑假也才放了没几天,大部分家离的比较远的同学都没有回家。
哪怕是现在的寒假,还是有很多人没打算回去过年。
买了二十块钱的年货,送到二化厂家属院的南家后,南易带着南若玢就坐上了飞往羊城的飞机。
和南易不同,虽然刘贞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可她还是留在京城,打算除夕那天再回去过年。
刘家仿佛吃定他们的这个女儿和妹妹,刘贞每个月十五块五的助学金,还得交回家里八块,这是强制的。
按照刘贞妈妈吕碧芳的话来说,把她养这么大,也考上了大学,家里还有两个没有工作的哥哥,该给家里交钱了。
对刘贞给家里交钱这一点,南易倒没什么看法。刘家是真的困难,刘贞给家里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南易就担心将来还会有什么幺蛾子,比如她那个特别厉害的大嫂黑木耳。
别奇怪这个名字,听说是黑木耳她爹特别喜欢吃黑木耳,而这种好东西又不是时常能吃到,正好自己姓黑,就干脆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么个名。
黑木耳有个在煤站当临时工的弟弟黑木鱼,南易听刘贞说过,黑木耳有一次“无意中”提议把刘贞许配给黑木鱼,让刘黑两家亲上加亲。
只不过这个提议,遭到刘家的一致反对。
倒不是刘家人心疼自己女儿、妹妹,而是觉得刘贞应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家,卖上更高的价;黑家能把女儿嫁到刘家,可想而知,黑家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用刘贞大哥刘青龙的话来说:“也不瞧瞧刘贞现在出落的多水灵,还是大学生,就你家木鱼能配得上她?”
对刘家的凹糟事,南易冷眼旁观。
刘贞现在对刘家还没有彻底失望,还不到他出手的时机。
进入沙角头范围,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连接文昌围的机耕路上满是坑坑巴巴和泥泞。
南易把雨伞交给南若玢,让她替自己撑着,他自己弯下腰把解放鞋脱下,鞋带系在一起,把鞋子挂在皮带上。
复又抱起南若玢,步履蹒跚的往文昌围走去。
进入到文昌围范围,这路况就好多了,和机耕路连接的道上都铺着青石板,虽然不平整,可也让南易摆脱了泥泞。
正准备抄小路往自己家走去,迎面就走过来冼耀东和冼耀华两人。
“南易,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接你。”冼耀东一见到南易,就张开笑脸说道。
“有什么好接不接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冼叔,你们俩这是干嘛去?”
“正打算去拍电报,本想让你正月里抽时间回来一趟,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那也正好,城里我都不用去了。”
“有急事?”
“没有,在过去,凡是过年过节或者喜庆的日子,咱们文昌围都会吃盆菜;前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盆菜已经很久没弄了。
今年这日子不是好过了么,大家就商量着把这个传统再捡起来。
本来为了照顾你的时间,放在正月里搞,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如期举行,后天,早上祭祖,中午就吃盆菜。”
“这个好,不过风声还没有彻底过去,祭祖不要搞得太高调。”
“我知,让祖宗们先委屈一下,今年小搞搞,等将来这阵风过去了,一定得好好搞一次。”
“嗯!”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南若玢说道:“给你们介绍,我女儿南若玢……若玢,叫耀东爷爷、耀华爷爷。”
南若玢奶声奶气,吐字清晰的说道:“耀东爷爷、耀华爷爷。”
“哎,乖了,乖了。”
冼耀东和冼耀华虽然奇怪南易什么时候有个女儿,可两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南若玢亲热了一会。
“我先回去,今天我就不动弹了,冼叔,你广播通知一下,让各家各户把以前从那宅子里搬走的桌子椅子都送回来。不让他们白给,我买新的,或者给钱。”
“哎呀,说什么钱不钱啊,大家知道是你要的,肯定乐意给送回来。”
“钱还是要的,我也不能白要大家的东西。”
和两人说完话,南易就回到了南宅。
在前院转了转,到处都挺干净,应该是冼耀东让人来打扫过。
去了后院,查看了一下各个房门和窗棂上的暗记,南易确认没人进过房间。
“若玢,肚子饿不饿?”
“不饿,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对,这里才是咱们真正的家,京城那里只是我们暂时的家。明天,我就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出来。”
“不要,我要和爸爸睡。”
“好好好,跟爸爸睡,不过你的房间还是要有的,等你长大一点,就不能和爸爸一起睡了。”
“哦。”
“走,跟爸爸去厨房看看,咱们的熏鱼有没有被老鼠给偷吃了。”
南易牵着南若玢的手,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抬头往上打量,只见从房梁上伸下来两个挂钩,中间牵着一根绳子,挂的满满当当的熏鱼。
当初挂的时候,熏鱼和熏鱼之间看似是按照等距离排列,可其实每条鱼之间的距离都有细微的差别,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奥秘。
拿手比划了一下每条鱼之间的距离,又注意查看鱼身上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还好,这鱼既没人动过,也没有被老鼠给光顾。
“爸爸,刚多鱼?”
“不对,不是刚,是咁,咁多鱼。”
“哦。”
“晚上没新鲜菜,爸爸给你做个蒸熏鱼、咸肉炒莴笋干,你去院子里看看,水池里还有没有鳖,就是乌龟。”
“好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就往院子里跑去,一会又兴冲冲的跑回来。
“爸爸,有,好几只呢,这些乌龟好奇怪,盖不是圆的,也没有花纹。”
“不奇怪,你不是看到过京巴,也见过德牧么,乌龟、鳖和它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也是属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同类。”
“这样啊。”
“来,爸爸教你生火。”
“嗯嗯。”
第二十九章、小心行事
大队礼堂,某一时期特殊的产物,几乎每个大队都有一个。
通常,礼堂也会是一个大队最好的建筑,甚至是唯一的钢筋水泥建筑。
文昌围也是一样,有这么一个礼堂。
这里现在是文昌围服装厂的工坊、生产车间。
礼堂通常会有一个舞台,一般都是一米多高,两米不到。此时舞台上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电视架,电视正播放着香塂的录像带。
录像带经过剪辑,镜头都是香塂的街头风景,焦点都放在路人穿的衣服上,这算是通俗意义上的街拍。
一个男的站在舞台上,手放在录像机的控制键上,不时的会按下暂停。
“这件衣服,是今年欧洲最流行的款式,衣服的面料采用的……衣服的版型……衣服的点缀工艺……衣服的制作工艺……”
下面不少妇女和女青年认真的听着,识字的边听边记,不识字的就用她们自己独有的方式去记忆。
大队里很多人不识字,可到年底对工分的时候,哪天多少工分,她们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是用什么东西进行记录,当然是有辅助的办法,不是纯粹靠记忆。
只要有人告诉她们,学会了在教的东西,猪肉会有的,新瓦房也会有的,她们自然能想尽一切办法去记去背。
“去学机修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们要大年三十那天才到家。我已经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急着回来,厂里歇年,先提着礼物去师傅家,帮着师傅家干活。
为修是个机灵的仔,平时经常会请他们师傅下馆子,他们师傅压箱底的本事也教给他了。”
“学手艺就得这样,不要怕花钱,出手可以大方点。他们师傅有几个孩子,几岁了?”
“一子一女,相差两岁,大的今年十七岁。”
“嗯,这样,他们开年再回去的时候,买点桂圆、点心,买几罐麦乳精,再买一台收录机送给他们师傅。
送完东西,马上让他们请师傅出去喝酒,趁酒兴正酣的时候,再盘盘道,看看有没有其他绝活没教。
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师傅要是愿意过来干,城里的房子送他一套,每个月给他开一百五十块。”
“难,这待遇听着好,可咱们毕竟不能保证咱们这是铁饭碗,人家基本不会愿意来。”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好歹要试一试,万一人家一个冲动来了呢?”
月薪一百五十块,按照相对生活指数来说,可以对标后世生活在二线城市,年收入三十万左右的水平。
可就算是开这样的条件,人家基本上也不可能过来。
四十来岁的人,经历了各种运动,跨过了好几个动荡时期,看重安稳,着紧铁饭碗,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过去三十年,一个又一个案例,无不在告诉人们,改变,就意味着要撞南墙,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这个时间节点,文昌围想要人才,只有两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一是自己培养,二是去香塂找。
舞台上在上课的,就是从香塂那边找来的服装设计师,就是南易让方梦音帮忙找的那个水平一般,胜在人听话的设计师。
每个月给他三千港币的高薪,还给他五百的差旅补助,人家对这个薪水很满意,听到召唤,屁颠屁颠的就来这里报到。
“冼叔,她们里面谁学的最快?”
“秀云学的最快,她的文化也最高,初中毕业,还读过半年的高中。”
“嗯,和耀国叔说一声,礼堂这里绝对不能有明火,谁要敢在这里抽烟,把他的腿给我打瘸。最好,无关人员都不要让他们到这里来。”
“好,我一会和他说,他这会去公社上买年货去了。”
“走吧,去大队部。”
两人去了大队部,除了冼耀国,其他几个重要人物都在。
南易大咧咧的在一个位子上坐下,就抬抬手说道:“济民哥,开始吧。”
“好。”冼济民点点头,拿出一个账本说道:“上次的买卖,共计收回人民币79万整,其中风衣42万,围巾25万,蛤蟆镜12万;
支出运费2457.32,这里的运费包含招待司机吃饭住宿的所有费用;人员出差费用327.53,走关系……”
“等一下,济民哥,以后不要在账本上出现‘走关系’,还有和它相似意思的词汇,这一类的支出,统称为沉没成本,你可以自己进行小类划分,比如甲类、乙类。
你自己心里有数是什么支出就行,记在脑子里,不要记录在账本上。”
“好,明了,我继续……”
“最后剩下的净资金是75万2对吧?”
“是的。”
“好,两件事,济民哥,你拟一张借款合约,文昌围服装厂向香塂远东贸易公司拆借人民币42万整,日期就写一个半月以前。
耀威叔,等散会你就带几个人跟你一起,存二十万到厂里的户头,以后大笔资金来往一定要经过银行,不要直接现金往来。”
“我明。”
“42万是我要带走的,存户头20万,那还有13万2。文昌围服装厂,是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企业,也就是说大队的每一户,每个人都要享受服装厂的分红。
所以13万2里面,其中的8万用来分红,明天吃盆菜的时候就分。
我会拟一份授权书的样本,社员们授权文昌围服装厂厂委会经营管理文昌围服装厂。明天分红的时候,就让社员们把授权书给签了,不会写字的盖私章、按手印。
不过,在他们签授权书以前,要把事情掰开揉碎和他们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向他们解释的时候,要拿个录音机放旁边录音。
解释完了,得问他们每个人是否听懂,一个一个问,每个人确认听懂的话都得录下来。
必须保证每一户的代表人,是在清楚他签这份授权书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才能签字画押。”
“南易,需要这么麻烦么?大队还不是大队部说了算?”
“废话!”南易啐了一句,给自己点上烟,“按规定,生产大队的一切重大事情,都要由大队社员代表大会决定。大队每年至少开会两次,代表每年改选一次。
虽然说社员代表大会这个东西,我估计冼叔你只听过没见过,可章程就是章程,组织程序必须要遵守。
不然,没人找茬还好,要是有人要抓你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一个不好,这会成为冼叔你的催命符。”
“有这么严重?”
第三十章、走一步,谋三步,看五步
“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南易弹了一下烟灰,“我再郑重的强调一次,我们做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对大队所有人透明,一切得符合组织程序、法律法规。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这样,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容易让人揪住小辫子。”
“南易,弄好了。”
冼济民拿了三份借款合约走了过来,南易接过一看,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上自己的英文名adam smith,并盖上远东贸易公司的公章。
“冼叔,过来签字,你是服装厂的最高决策人,这个字得由你来签。”
“好。”
冼耀东在合约上签好字,南易又按照冼济民所写的合约内容,弄出两份英文版,还弄了个收款回执,也是中英对照两个版本。
“南易,这是英文的,我不懂英文啊。”
“没事,你签中文名就行,一式三份,将来一份要交给律师保管,可能到时候还要补签个协议书。耀威叔,这两份收款回执收好,千万别弄丢。
大队部最好弄个档案室出来,再去买两个保险箱,一个用来放钱,一个用来放重要文件。”
冼耀威接过收款回执,问道:“现在是不是要把你的42万拿过来给你。”
“哎,不是我的钱,而是远东贸易公司的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远东贸易公司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远东贸易临时委托我收款,我是义务帮忙,我和远东之间不存在雇佣关系,我也不收取任何报酬。
我收到钱,交给远东贸易的代表,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将来,万一需要对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按照我现在说的给别人交代。”
“好,明了。”
“济民哥、耀威叔,你们两个最好再去进修一下会计学,现在城里有那种夜校,去听听课;托人从香塂送几本注会方面的书过来,你们一并学学,看看外面的会计是怎么做事的。”
冼济民问道:“香塂的会计和咱们的还不一样?”
“不太一样,咱们内地的会计,其实做的都是最基础的记账工作。香塂的会计,待遇高的可以达到每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入。
他们能拿到这么高的待遇,自然就说明,他们的劳动价值肯定匹配这个待遇。这和咱们过去挣工分不同,咱们撑死了也就一毛多一个工分。”
说着,南易又对着冼耀东说道:“对了,冼叔,明天的分红,就按照发工分的方式发。
咱们过去除了烈属、五保户的口粮外,其他人也不分人劳,这样不行,以后要把人和劳分开。
人劳三七开,按人头平分三成,其他的七成就按照劳动付出和贡献值来计算工分。
现在呢,好些地方都在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搞变种的分田到户,这说明,大部分农民都对过去的生产大队模式不满。
可不管将来的风向会不会变,我都觉得咱们文昌围没必要搞什么分田到户。
文昌围就多少土地?
田按照人头分下去,一户人家不要命一年到头往死里干,又能打多少粮食?
粮站收粮才多少钱一斤?
除非当年放的亩产几万斤的卫星成真,不然,地里刨食顶多让我们能不饿肚子。
想吃肉,做梦!
想做新衣裳,做梦!
想娶媳妇,做梦!
继续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把脊梁弯断,也甭想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决定,不管其他地方怎么样,咱们文昌围田不分,地也不分。冼叔,铁丝网那边已经分掉的,也给我收回来。
咱们搞小型机械化种植,留下少部分种田能手继续料理庄稼,把其他人都从务农中解放出来。
把他们解放出来干什么?
办厂,继续办厂,办适合我们文昌围的工厂。
如果厂里没法安置掉所有人,这也好办,去学做肠粉、炒河粉、煮粥,学好了出去摆摊;要是不会摆弄吃的也没事,去学擦皮鞋,学磨剪子锵菜刀,学乂乌人鸡毛换糖。
真要笨到什么也学不会,也不许在家里窝着,给我去城里收破烂。
整个文昌围,十六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除了还在读书的,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动弹,全给我出去弄一份营生出来。
六十五岁以上,大队建立养老机制,要保证他们吃得饱、吃得好、看得起病,大队要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
以后,老人的养老,不仅仅是自家儿女的事,更是整个大队的事。
只要是文昌围的人,哪怕无儿无女,也不用担心老来没人照顾。这也是解决每一户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放心在外面闯。”
啪啪啪!
南易话音刚落,冼耀东、冼耀华、冼耀威、冼济民、牛爱花全都站起来鼓掌。
“南易,你说的太好了,要是文昌围真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不用五年,就会大变样。”
冼耀东非常激动!
南易腹诽道:“演技真浮夸,昨晚白指点这么久了。”
没错,今天这一幕的出现,昨晚南易和冼耀东私下已经嘀咕过,冼耀东早已认同南易的方案,而且两人也排练过冼耀东该怎么捧哏。
昨天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实战还是这么拉胯。
“南易,这样真的行吗?”
“耀华叔,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一年不下地,最多耽误一年的收成。要是事不可为,今年的公粮我来负责交。不就是公粮,就算大家的口粮,我都全负责,顿顿有鱼有肉,再配二两小酒,往死里造。”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易,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冼耀华一听南易可能误会了,赶紧忙不迭的解释道。
“耀华叔,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就这么拍胸脯保证,大家按照我说的做,这条路一旦走不通,我给大家兜底。”
此时,南易的左脸颊写着鞠躬尽瘁,右脸颊写着大公无私。
“早生几千年,我就是尧舜禹汤,我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就是……算了,好词留点下回再夸自己。”
南易腹内默默的在那里嘀咕!
大队部几人彻底的被南易的慷慨陈词鼓动起来,接着就如何“走出去”的问题,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南易已经划定了方向,剩下的旁支末梢,他们自然会一一添置补充。
国内商业大布局的第一步,南易就快走通。
这一步,下在天元,看似无意,其实是南易有意而为之。
第三十一章、不敬神来不敬仙
77年高考的时候,文昌围剩下的知青全部参加了高考,考完没多久,区静和林光伟就回了羊城。
区静考上了,不过因为她爸爸的历史遗留问题,她的政审没通过;林光伟呢,直接就没考上,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南易和区静还保持着联络,虽然信里面大多都是客套,可近况还是有所提及。她在一家国营饭店帮厨,还从大厨那里偷师学做豉油鸡。
据她自己说,已经做得有模有样,还邀请他路过羊城的时候去试试。
赵红妆,曾经已经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也是因为政审没过被刷下来,高考之前,她就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回城去了。
所以,冼氏祠堂里面早就没人,也早已经经过清理,该请出来的东西,早就已经请出来。
冼氏的全部男丁都已经到位,排成队,在那里等着吉时的来临。
南易不姓冼,自然不用去候着。
他在祠堂外面,靠近河边的位置,正在那里摆弄鸣铳,都是单铳,南易把事先已经用黄表纸装好的火药抖进铳内,在铳身的孔处塞进一根引火线。
从边上的竹篮里拿过两张黄表纸,把其中一张揉成纸团,塞到铳口,用通条往里面捅一捅,又塞进第二张,然后扶住通条,拿榔头砸通条,让黄表纸紧紧的堵住火药。
“看懂了吗?”
弄好一个,南易就问站在他边上的南若玢。
“嗯。”
“那剩下的五个你来装火药好不好?”
“好呀。”
南若玢兴致勃勃的学着南易的样子摆弄。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比较宽裕,南易就站边上点了一根烟。
“爸爸,已经弄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放啊?”
“呵呵,等等,还有五分钟。一会,爸爸点第一炮,第二炮给你点好不好?”
“好哦。”
时间很快就过去四分钟,南易从竹篮里拿出三张已经事先折好的黄表纸,又拿出三根香,先用打火机把香给点着,然后把黄表纸点上,举着香拜了拜。
这是敬天敬地敬鬼神敬万物,给大家先打个招呼,一会就要放铳了。
把香插在地上,南易就点燃了一个鸣铳的引火线。
嗤嗤嗤,引火线燃烧的速度很快,南易跑开四五步,鸣铳就炸响了。
砰!
很震耳朵的一声巨响,插鸣铳的地上也被炸裂了挺大一块地。
南易拿起一根蒙着红布的锣槌,往挂在架子上的铜锣敲了一下,运了口气大声喊:“吉时已到!”
铜锣一响,小锣、大钹、小钹、金铙、大堂鼓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南易往祠堂口张望,敲大鼓的是冼为民,他手里拿的不是鼓槌,而是一根竹条。
南易需要配合冼为民的节奏敲击铜锣,冼为民那边敲出砰砰哒,哒嗵哒的节奏,他就要跟上一声“咣”;接着就是砰哒砰哒,哒砰哒……咣咣。
如此为一节,需要反复敲九节。
九节敲完,南易让南若玢点上一个鸣铳,一声砰以后,南易又得竖起耳朵听,六个鸣铳,每个炸响,都需要配合敲一阵。
……
一个早上的时间过去,仪式总算是搞完,接着就是分刚才祭祖的烤乳猪。
分烤乳猪,不管是不是姓冼,只要有人来讨,就得给。
只不过,只能是男丁来,女的过来,会客气的请你离开。这种大日子,一般都会保持和气,除非别人骑到脖子上来拉屎。
“若玢,你在这里等我,爸爸过去一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爸爸,你去吧,我乖,我等你。”南若玢点点头。
南易一手提着竹篮,一手举着铜锣架,走到祠堂门口刚把东西放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就冲他走过来。
老人家叫冼光秉,是文昌围辈分最大的老人,也是冼氏祠堂的主事人,类似于族长的角色。
只不过除了祭祀、修族谱等围绕祠堂展开的事务,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南易,今天辛苦你了,这个你拿着。”
“谢谢太爷爷。”
南易接过冼光秉递过来的利是,说了一声感谢。
“走,跟老朽一桌,陪我喝几杯。”
“太爷爷,不是小子驳您面子,小女还在一旁等候,我领份猪肉,再敬您一杯当赔罪。”
“那好吧,下回,定要痛饮几杯。”
“一定一定。”
领了猪肉,敬完酒,和冼耀东他们说了一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去了。
昨天已经把事情都说透,就让冼耀东他们和社员们去做沟通。
今天是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民间有谚语,二十三、祭灶关;今天是祭灶神的日子。
灶王爷被认为是引路神,腊月廿三祭灶神是为了送灶王爷上天。
在一周后,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灶王爷便会带着一家人在这一年中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
过完年后,其他诸神都会返回天上,只有灶王爷会留在千家万户的厨房里。
南易回到南宅,立马就开始忙活起来,在铁锅里坐上水,让南若玢生火。
他拿出糕点装在高脚盆里,切成四方的豆腐放在盏里,在豆腐上面放上一张契合的红纸,把一根柏叶插在红纸的中间。
打开灶台最边上的铅锅盖,盛出一盏一直保温在锅里的蒸饭。去杂物间拿了香和黄表纸、一对红蜡烛,走回厨房。
“爸爸,水开了。”
“嗯。”
南易应一声,走到厨房里的桌案边,端起案上的一个竹筛,放在灶台上,掀开盖在竹筛上的一块白布,先把六个圆滚滚的汤圆下到锅里,然后又抓起六个呈椭圆,上面还有一条粉凸起如犄角的汤圆下到锅里。
抓起边上的锅铲,轻轻推动下到锅里的汤圆,让它们不要粘锅。
三五下,就停止推动,盖上锅盖。
趁着空档,找出一个黄酒坛打开,倒了一些酒到一个酒壶里。
听着锅里的水噗噗噗的声响,南易就打开锅盖,汤圆已经漂浮在水面上。
用两个碗把汤圆装起来,一个碗里六个。
“若玢,把火退到灰塘里,用草木灰盖上,弄好了就过来。”
“嗯。”
把点心盆、豆腐盏、饭盏、汤圆碗在灶台上正面对着神龛的位置摆开;另起一排,摆上三个酒杯,在酒杯里斟上黄酒;酒杯之间的间隙里摆上三双漆着红漆的筷子。
拿出六根香点上,递给南若玢三根,南易朝着神龛里的灶君拜了拜,又跪下拜了拜。
“若玢,过来,跪下拜拜灶王爷,请他回天上述职的时候,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南若玢听话的在稻草把子上跪下,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您去天上帮若玢多说几句好话,等您再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好吃的。”
听着小丫头的话,南易会心一笑。
差不多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只是他求的事情更离谱一些。
他是请灶王爷去问下玉帝,看能不能赏他个神仙做,不求大小,只要是仙,“土地”也不嫌弃。
第三十二章、年味,磨豆腐
“爸爸,我肚子饿了。”
“桌上有点心,你先吃点垫一垫,灶王爷正在吃饭,不能叨扰他,等他吃好了,会赐给我们吃食。”
“嗯,爸爸,你要不要吃点心?”
“帮我拿点江米条,再拿一包麻酥糖。”
小丫头扑腾扑腾的跑到桌边,先爬到凳子上,拿起热水壶,先倒了两杯茶,打开一个个糕点的包装纸,从每个里面都抓一点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把糕点包好。
先把两杯茶放在另一张凳子上,这才从凳子上蹦下来,捧着两杯茶走回南易身边,“爸爸,给你。”
“嗯,乖了。”
南易接过茶杯放在一边的矮凳上,从边上的水桶里捞出两块笋干,夹在一条一米多长,其中四十公分左右被劈成两半的毛竹中间。
笋干只露出一公分多在毛竹的外面,然后在两半的那头用一根绳子扎紧。把毛竹一头戳在地上,另一头用胸口抵住,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刨子,一下一下的在笋干上面刨着。
笋干被刨成和涮羊肉差不多的薄片从毛竹上掉落,正好掉进下面接着的一个木盆里面。
等露出毛竹的笋干刨完,解开毛竹上的绳子,把笋干往外推一点,绑紧,接着刨。
刨出来的薄片就叫箓笋,炒过以后,味道很好,和用菜刀切出来的笋片,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
第一次吃的人只会觉得好吃,根本不会联想到箓笋其实也是竹笋做的。
刨箓笋是水磨工夫,还要具备一定的技巧,不然刨出来的箓笋厚薄不一,口感不会太好。
小丫头吃几口江米条,又吃一块芙蓉糕,端起茶杯喝一口,吧唧一下嘴,然后接着吃其他点心。
小眼睛跟随着南易手里的刨子游移,仿佛充满了兴趣。
“爸爸,你累不累,让我试试好不好?”
“不行,勇于尝试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刨箓笋看着简单,其实也需要技巧,你人还太小,施展不开。”
“哦,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点心少吃点,都是甜的,会蛀牙。”
“可我还没吃饱。”
“那就去拿点炒米吃。”
“爸爸,炒米不加糖不好吃。”
“鬼机灵,你还挑上食了,算了,现在过节,我就开恩让你继续吃点心。”
“嘻嘻嘻,爸爸,你真好。”
小丫头嬉笑一声,继续吃着点心。
箓笋刨好,南易寻思时间也差不多,灶王爷该享受完他的贡品。
把东西收拾起来,走到灶台前,端起一碗酒撒在地上,朝灶君又拜了拜,就把剩下的两杯酒倒回酒壶,把其他祭品收到食盒里,独留下两碗汤圆。
“一共十二个汤圆,六个甜的,六个咸的,你要几个甜几个咸?”
“两个甜的,一个咸的。”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
“拿去。”
南易把两个碗的汤圆倒了倒,把其中一碗少的递给南若玢。
咕嘟嘟,两人把汤圆吃掉,南易的肚子也有七分饱了。等会,他就要把旧灶君像给请下来,等除夕那天,再请一张新的进神龛。
二十四,扫尘日。
一大一小两个人把整个宅子都收拾了一遍,把该拆洗的都洗掉。
二十五,磨豆腐。
今天是玉帝听完灶王爷汇报后,来人间微服私访的日子。
为了帮着灶王爷一起瞒上,各家各户就会吃豆腐渣,来表明自己的勤俭节约。
天还没亮,南易就把南若玢给叫醒。
昨天就泡下的豆子已经发胀,水分充足,可以上磨了。
拎着豆子上大队的磨坊,南易自己推磨,南若玢负责添豆子,个把小时就把豆子磨成白白的糊糊状。
拎着桶回家,先用纱布做的口袋把白糊糊过滤一遍,留在纱布袋里面的是豆腐渣,流出去的就是豆腐水。
灶台的大铁锅里坐上八分满的一锅水,烧到水开,把过滤好的水倒到锅里。
慢慢搅拌,让它受热均匀。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的水变成乳白色,等锅里的水再次噗噗的沸腾,南易拿出一个碗,在碗里搁上一点豉油和葱花,从锅里舀出豆浆。
“拿去喝。”
坐在那里烧火的南若玢接过碗,吹了吹就喝了一口,“太好喝了,爸爸,比京城的豆浆好喝。”
“那当然了,外面卖的,兑水兑的多,怎么有爸爸做的精细。”
说着,南易又打开一个坛子,从坛子里倒了一点看起来有点浑浊的汁水到一个碗里,差不多了,就止住。
抓着碗,把里面的汁水一点点的往锅里倒,一边倒一边搅动。
随着汁水倒进锅里,豆浆就开始凝结,变成一坨坨的豆花,也就是豆腐脑了。
这时,南易才给自己舀了一碗豆花,什么也不加,直接就喝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道!”南易舒爽的叫起来。
“爸爸,很好喝?”
小丫头已经把豆浆喝完,又惦记上豆花。
“对你来说肯定不好喝,味道和豆汁有点接近。”
点过盐卤的豆花味道稍微有点冲,偏酸,没有豆浆那么纯粹。
外面卖的豆花如果是用盐卤点的,因为不是为了得到最终的豆腐,盐卤会很少,喝起来就不会有酸味。
酸味,其实是一种错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苦味。
“咦,可惜了,多好的一锅豆浆。”
“人小鬼大,退几根木头出来,火可以小一点了。”
“哦。”
火变小,锅里的脂肪和蛋白质开始上浮,然后慢慢凝结。
凝结而成的就是腐衣。
南易拿出事先已经清理过的一根稻草从腐衣下面穿过,拎着稻草的两头,一片腐衣就被他提出锅,挂在事先拉好的一根绳子上。
一直挑了十几片,锅里才不再凝结出腐衣。这也到了该起锅的时候,不然就烧得太老了。
用几张凳子搭起一个简单的架子,让南若玢用手撑着一个用纱布做成的大口袋。南易用水瓢一勺勺的把豆花舀到纱布口袋里。
豆花会留在纱布口袋里,而水分会被沥出去,滴落在架子下面的大盆里;等锅里的被舀干净,南易就把纱布口袋的袋口捏紧,用木头锅盖一下一下的压,挤出更多的水分。
等水分挤的差不多,就扎紧口袋,在口袋下面垫上一块砧板,在口袋上放上木头锅盖,又在锅盖上放上两块不大的青石板,增加挤压的力量。
压上一会,等冷却,豆腐也就成型了。
而刚才沥出去的水,会再次凝结成稀落落的豆腐渣;靠着余温,锅里面已经传出香味,里面是一张大大的豆腐锅巴。
用锅铲把它铲下来,待会放点辣椒、大蒜这么一炒,就成了一道别有风味的辣炒豆腐锅巴,这是顶好的下酒菜。
豆腐渣搁点蛋清,和辣椒、大蒜叶一起炒,味儿也不差,后世有些饭店也能吃到这菜。
饭店还会赋予这道菜一个诙谐的名字——女人四十。
女人四十豆腐渣么!
第三十三章、思虑甚远
等豆腐压好成型,南易把不规则的边角都切下来,让豆腐变得四四方方,然后把豆腐从中间分开。
锅里又坐上水,香叶放到水里,其中的一半豆腐切成正方形,浸到锅里。
南若玢用稻草把子的文火烧着,南易握着一双筷子,不时的翻动锅里的豆腐。
慢慢的,豆腐就被染上土黄色。
火候够了出锅,把水沥干,新鲜出炉的香干,又被南易埋进草木灰里。
草木灰看着乌漆嘛黑,可其实并不脏,香干埋到草木灰里,可以吸收香干里的剩余水份,保存时间更久,口感也会更好。
草木灰里埋上一天,就可以用器皿装起来,挂在梁子上就行。
想吃的时候,先在水里面泡一会,然后切成条状或者任何喜欢的形状,就可以炒着吃了。
这样做出来的香干,可以在水里泡上三四天都不会坏,一锅豆腐,吃到元宵一点问题都没有。
解放前的南方普通家庭过年,就靠这一道豆腐,外面稍微割点肉,有条件的再买条白鲢。其他的菜都得靠自家种出来,或者捣鼓出来。
条件再差,一顿年夜饭也能整出八个菜、十个菜。
眼瞅着离大年三十也没几天,南易估算一下酒的发酵时间,打消了自己酿酒的念头。
按照黄历,南易带着南若玢每天干着该干的事情。
该除秽就除秽,廿六该杀猪的日子,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看人家杀猪。
柳叶形的杀猪刀扎进猪脖子里,猪就开始在两条长条凳上挣扎,三五个人把猪死死的按住,放干它的最后一滴血。
等猪的肚子被打开,南易就上去套近乎,买下几根仔排,又买下一点瘦肉和整条猪大肠。
这年头,瘦肉没多少人喜欢,就连猪自己也不喜欢,身上满是肥膘。
要是谁家的猪一杀,满满的都是瘦肉,不仅自己会失落,别人也会说闲话,“瞧瞧,这一家子都是懒骨头,猪养的精瘦精瘦,一点膘都不长。”
这是以肥为美的时代,也是胖子的美好时代,要是一个适婚男青年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那他的择偶权,分分钟吊打单手开法拉利的。
……
腊月廿八
南易去了中英街的关卡,接到了只拎着一个公文包的方梦音。
“奶奶,你是过来白吃白喝的,啥也不带?”
“不,我带嘴了。”
“要不,你把公文包放下,向后转?”
“信不信你奶奶我也会说瘪犊子仨字?”方梦音横了南易一眼。
“信,太信了。奶奶,离家还有几里地,您请上轿。”
“呵,你是给我玩无实物表演呢,还是让我演安徒生笔下的皇帝呢?”
“您大,您定。”
“我拍死你个小瘪三。”
“哈哈哈,走了走了,你重孙女还一个人在家呢。”
两人一路往文昌围走,一路交谈。
“服装品牌已经注册好了,我委托人在珐国注册了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巴黎申请的。”
说着,方梦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授权书我也已经签好,peris这个品牌授权给文昌围服饰厂使用。”
“嗯,中文品牌先用派瑞丝,这个名一听就洋气,消费者会以为这是洋货,穿起来倍有面子。”
“干嘛不直接用巴黎算了?”
“奶奶,现在是大家刚睁眼看世界,觉得国外的东西都是好的。可等大家看久了,就会觉得洋货也就那么回事,到时候,国货就会抬头。洋货卖不动的时候,我还打算把它变成国货呢。”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外国货,怎么变?”
“很容易,就说厂里一个临时工出错,把名字从佩蕤听成了派瑞丝。这十几万个唛头都已经订做了,厂里舍不得扔掉,也就将就用了。
文昌围服饰厂是生产大队的集体企业,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这种错误,也应该可能理解。
至于将来,该怎么解释把派瑞丝当外国货来运营这件事,那得视具体情况,来制定不同的策略。
当然,事情可能不会像我想的这么顺利。这也没事,再弄一个辅品牌,两个品牌一起运营,主推派瑞丝,另外一个预备,先安排好退路。”
“想法不错,切入点也不错,你有想法把文昌围变成全国第一村?”
“中隐于市,只有文昌围富裕,我隐在里面才不显山露水。另外,奶奶你走过几十个春秋,在沪海滩也目睹了历次变革。
你可曾见到,一蹴而就的变革?
上头虽然已经吹风放开经济,个人也可以做生意。
若只是上街摆个摊卖馄饨,那我不担心什么。可我要做的是企业,需要大量雇工的企业。
只要上头一天对剥削两个字,没有进行重新定义,一天不放开雇工限制,办企业就得如履薄冰。”
“所以,你需要文昌围集体制企业这块挡箭牌?”
“对,我们以后在国内的生意,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披着文昌围的外衣。
我需要掌握文昌围的话语权,我也有义务让文昌围变富裕;我得让文昌围的人明白,有我在,文昌围的将来一片光明,我得让他们视我如神。
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我才能放心挂靠在文昌围名下。”
“可要是企业发展太好,那到时候,盯着的可就不只是文昌围这几只小狼崽,外面的恶虎也会被吸引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有机会就会一口吞掉。”方梦音还是担忧的说道。
“首先,我不是羊,不是谁想吞就能吞。其次,狡兔得有三窟,多管齐下,多地开花,在国内不但要走挂靠的路子,还得结合外资、合资的模式;
同时,在国外也要进行产业布局。
我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的产业遍布世界各个发达和欠发达地区,产业和产业之间,用一家投资性银行来联系。”
“很好,思虑甚远,希望你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大雨滂沱,脑子一发热,雨就会淋你个满头,不保持清醒不行啊,我的同志。”
两人渐临南宅,南易又一次转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南若玢是我女儿,亲生的!”
南易在“亲生的”三个字上特意加强了语气。
“行了,不需要你一再嘱咐,既然你看好她,我就把她当亲重孙女对待,好好培养她成才,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回答书友质疑
一、益民四厂鸡蛋方便面,1970年开始生产;
二、1977高考,10月21日在报纸上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
三、1978年还有最后一批下乡知青(就近,都在近郊插队,已经浮于形式)
四、知青大规模回城1979年3月,数量650多万,接近700万,此后知青陆陆续续回城;
五、最后一批知青大规模回城1981年;
谢谢书友的质疑,我可以保证:在文里我敢写的很清楚,非含糊其辞,我都查阅过资料,本人是考据党,看别人书时都很喜欢较真,等到自己写,更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文中出现的吃食、品牌、工种、单位,都是那个年代存在的,除非不能写的……
就算是物价,我也不是胡写一气,不敢说一定是我写之年份的物价,但是肯定是那个年代的物价。
其实,整个七十年代的物价变动很小,物价开始大变动从1980年开始。
另:为什么南易不选择去香塂发展?
一、我书目前主要定位就在国内;(主地图国内,其他是副本)
二、七十年代中期开始,香塂的阶级已经固化,那些耳熟能详的富豪已经混出头,各个行业也已经被垄断,小富即安可以,想成为富豪难度太大,除非我给南易一个系统,或者我后面改写港娱。
可以这么说,不带系统,逻辑能说通,1965年以后,在香塂白手起家成为巨富,那只能是yy。
注:香塂不适合白手起家,但是不代表不适合钱滚钱,香塂的剧情肯定会有。
ps:别拿大刘的案例来反驳我,可以去看看他的发家史。
19351965年,香塂是沪海人的香塂,那时候香塂天南地北口音都有,以沪海话为尊;这之后是潮汕人的香塂,粤语成一统。另,香塂人的概念从1963年开始形成,以前介绍自己都是北方哪里的,南方哪里的。
第三十四章、利是
“你好呀,我的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太奶奶。”
南若玢对方梦音虽然陌生,可看到方梦音脸上充满慈祥的笑容,她也没有多少畏惧和怯生。
“对咯,我就是太奶奶,来,太奶奶给你一封利是。”
“谢谢太奶奶。”
南若玢接过方梦音手里的红包,就把脸对向南易,手举着,“爸爸,给你。”
“你自己收着,等下偷偷打开看看里面的钱多不多,少你就拿去买吃的,要是多,爸爸给你做个储蓄罐,你自己攒起来将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嗯嗯。”
“小皮猴,当着我的面就讨论利是大小,拿去,这是给你的。”
方梦音又把一封利是递给了南易。
南易接过,手指头搓了搓,没感觉到里面有纸币,?一眼角落,有两个凸起,手指一搓,“奶奶你真够大方的,就两个五毫[毛]啊?”
“哼,这已经不少了,入乡随俗。利是么,就是意思意思,又不是红包。”
“有意思!您真好意思,您不觉得这样的意思,很没意思,说说,您到底几个意思?”
“跟我绕口令呢,你再给我意思一个试试?”
“不敢!您呢,利是这么薄,又是空手过来的,那年夜饭就你来弄吧。”
“土灶?”
“不然呢?”
“不行,阿拉不会烧土灶,吾也一年没亲自下厨了。在香塂,吾请了个厨娘,她家原来也是沪海的,一手本帮菜,烧的蛮好。”
“得,若玢,咱们去做饭,您太奶奶怹可是上等人。”
“若玢,你别去,留下陪太奶奶说话,让你爸爸自己去做就行了。”
南若玢小眼睛先瞅瞅方梦音,再看看南易,拿不定主意。
“你陪太奶奶,我自己去。”
“嗯。”
除夕,除了南易用十个主食材做出十六个菜这一点,其他也没有太多的新意,和大千世界的其他人家也没有多大区别。
无非,就是菜可能稍微好一点,嗯,房子也稍微大一点。
大致说起来,还是一户普通人家。
正月初一,早早就起来放了开门鞭炮,把去年的余饭扒拉一点在锅里,加点水热一热,就着八宝菜填饱肚子。
吃完早饭,南易三人就坐在大厅里,裁红纸做利是封。
“一百个够不够?”
“应该够了,大队上就几十个孩子,今天过来拜年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南若玢负责往利是里塞贰角的纸币,南易手捻着浆糊把利是的封口封好,方梦音往每个利是上插柏叶,三人协作,动作很快。
“贰角会不会太多了,你这可是破坏利是行情。”
“外来户么,也是第一次在这过年,今年就封大点,到明年别人封多少,我就跟着封多少,随行就市。”
等所有利是封好,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出门。
两人直接走到大队部的晒谷场,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各家门口捡鞭炮的小皮猴们,还有其他娃都在这里。
一见到南易,大家的眼睛都一亮,围了上来。
“南易叔。”
“南易叔……”
“别挤、别挤,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粤省这,一般同个大队,正月里,见到辈分低的,就得给别人一封利是,算是讨个吉利。
这个传统一直都在,只是前些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紧巴,识数的父母都会教育自己的孩子,正月里,就不要满村子晃悠。
时间久了,孩子们在这个时间点也就都会集中在晒谷场这里玩,不会去其他地方。
这样,就避免了大人们的尴尬。
手头松,封的起利是的,可以自己主动到这里来,给孩子们发上一轮;手头紧,或者不想给,那就离晒谷场远远的。
正因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们看到南易,就知道他是过来封利是的,自然兴奋。
“你的,你的……都拿到了吧?”
南易扫视一圈,看到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利是,有的已经想要打开查看里面有多少钱;昂居远远的站着,往这边打量。
“为麒,你怎么不过来?”
“不要,姆妈说,我的年纪很大了。”昂居摇摇头,说道。
“哦。”南易盘算着刚才发的利是不到五十封,就对昂居说道:“既然你年纪大,那你就是大人,该给大家封利是。你肯定忘记准备了,这些先给你,你给大家发一发。”
南易不由分说,把剩下的利是塞到昂居的手里,然后拉着南若玢就离开。
角落里,南易看着昂居在给小孩子们封利是,小孩子们也围着他转,嘴里还喊着:“昂居,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昂居笑声一如从前,看起来还是那么傻,可每个角度,都被快乐二字给写满。
带着南若玢来到冼耀东家,看到冼耀东也刚从外面走回来,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两头,一头是食盒,一头是竹篮。
“南易,来这么早?”
“怕来晚了,你没钱封利是了。”
“哈哈,这怎么可能。若玢,爷爷给你一封利是。”冼耀东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封利是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接过,嘴里念道:“春风十里,贺卿良辰,平安喜乐,得偿所愿!耀东爷爷,新年快乐!”
“好好好,快乐,若玢你也快乐。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带出来的女儿都是知书明理。”
“冼叔,昨天你自己在家过年?”
“不是,每逢过年我都不开火,叔伯兄弟会轮流叫我过去一起吃年夜饭。我鳏夫一个,太冷清。”
“婶子走了有二十年了吧?”
“刚好二十年。”
“冼叔,守了二十年也够了,再续一个吧。”
“我也想过,阿玉走的时候,我才二十五岁,正是壮小伙。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我真想女人,谁不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
可我不能,每当我萌生给自己续弦的心思,阿玉的那张脸就会出现。
那年,大家都吃不上饭,阿玉又正好在那时候怀上孩子。孕妇本该吃点有营养的,可我没办法,没办法啊……”
冼耀东双手敲击着自己的脑袋,精气神仿佛被抽走,无力的蹲下。
南易就在边上默默的站着,等冼耀东从悲伤中醒来,他递过去一根烟,帮冼耀东点上。
抽了几口烟,冼耀东继续讲……
第三十五章、米糠
“吃不饱肚子,八个月的时候,阿玉浑身都没什么肉,肚子比她的脑袋也大不了多少。那时候,饿肚子,很多人都有浮肿病,身体瘦,脑袋大。
天天只能吃点小球藻、红萍,偶尔有点瓜菜代,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阿玉是在田里发动的,送回家里,半天都生不出来,后来,后来……”
冼耀东泣不成声!
“后来,稳婆出来,跟我说阿玉不行了。我冲进房里,阿玉跟我说:‘耀东,对不起,没给你生个孩子。’
我能做什么?
我只能握着她的手,说:‘不要紧,不要紧。’
阿玉说:‘耀东,我想吃米糠糊糊。’
那时候,米糠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条命。
我知道谁家有米糠,可我不能去借,人家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两个孩子有浮肿病,米糠是用来给孩子治营养缺乏症的,我不能借啊,不能借。
阿玉和我那没出世的孩子,是饿着肚子走的,饿着肚子走的。”
冼耀东打开食盒的盖子,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人家去祭拜带肉带酒,我每次都是带这个,日子好过了,可以放开肚子吃咯。”
南易看着食盒里的米糠,心里百感交集。
“冼叔,好了,大过年的,不要这么伤感,婶子要是知道,她也不会想看着你这样。”
“嗯嗯,没事,没事,嚎一嗓子,心里也没这么重了。若玢,爷爷没吓着你吧?”
“没有,爷爷是想奶奶了,我知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若玢,收声!”
“南易,别,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诗写得好,若玢,告诉爷爷,谁写的?”
“耀东爷爷,是苏东坡写的。”
“东坡肉那个苏东坡?”
“是的。”
成年人,总能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感伤,冼耀东很快也从悲伤中把理智给抽回来,给南易和南若玢倒了茶,拿出干果给南若玢吃。
“刚才我去了晒谷场,看到不少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补丁,正好,大家也学了一段时间了,等歇年结束,让耀国叔和大家说说,先给大队的孩子们做身新衣裳。
每个人做的要不一样,到时候给孩子们穿上,让大家都看看,哪种款式孩子们最喜欢,又是哪个款式孩子的父母最喜欢。”
“你想让大队厂子做孩子衣服?”
“短时间来说,只要咱们的衣服款式可以,就根本不愁卖。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的衣服,我们一开始都要做。等将来,销路不再那么好了,竞争变多了,我们再考虑专精一块也不迟。
今天先不说,初七,拜年也应该拜的差不多了,把人召集起来,一起再开个会。”
“好,你这是要回去了,不留下吃饭?”
“拉倒吧,你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要不,你上我那吃去?”
“不行啊,中午得去耀荣那里拜年,你带若玢跟我过去吃好了。”
“不了,我家没有初一拜年的规矩,冼叔,你要不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过来,我们还是各吃各的。”
离开冼耀东家,南易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人留你吃饭?”
“我的奶奶哟,不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一啊,要不是为了发利是,我原本都不想出门。”
“也好,在家里陪陪我,我再呆两天就回香塂去了。”
“这么早回去,在这里呆不惯?”
“那倒没有,有部西片马上就要上映了,奶奶我想看。”
“什么片让你这么惦记?”
“《alien》。”
“外星人?”
“不是,叫什么《异形杀手》。”
“哦。”
南易寻思,“原来是《异形1》啊。”
“奶奶,你年纪这么大了,什么杀手、异形的,肯定血肉模糊,当心你的心脏。”
“那算什么,杨慧敏晓得伐?”
“晓得,四行仓库献旗的那个。”
“阿拉和她可是同一批的女童军,当年四行仓库,阿拉也差点去了。那时候,阿拉是在医院帮忙,没手没脚,肚子烂,肠子流出来的,什么没见识过?”
“好好好,你见识广博,行了吧。”南易小声嘀咕道:“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声音太小,方梦音也没有听到,所以也没有之后的争吵。
过了初三,方梦音就走了,赶着回去看她的电影。
她走之前,南易问了她是否有认识精通古董鉴定的熟人,方梦音给了南易一个名字,说是这人成分不好,当初被送去关牛棚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城没有。
闲来无事,南易带着南若玢去河堤上剪马兰头,今年的气温高,马兰头长的也快,才一月,已经有很多长得很大。
“若玢,看好了,一只手抓着马兰头的叶子,剪刀从这个根茎的位置剪下去,千万不要拔,根留在泥里,它还会继续长,明年我们还能来剪。”
“嗯,爸爸,马兰头好吃吗?”
“好吃,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做包子吃,把马兰头切碎了,和上爸爸自己做的香干当包子馅,好好吃了。”
“那我们多剪一点。”
南若玢一听好吃,劳动的积极性猛增,蹲下,拿着剪刀,对一瓣瓣马兰头递上断头刀。
南易在边上不紧不慢的剪着,可速度不比南若玢慢。
小孩子做事没有长性,兴起,一阵猛干,然后注意力被迅速转移。
这会,南若玢已经蹲在河边,看着河里一大片张着嘴,漂浮着,拒绝游泳的鱼。
“爸爸,这些鱼怎么浮起来了?”
“流水速度不够快,水里氧气不足。”说着,南易抬头看看天,“要下雨了,看样子不出一个小时就会下,快点过来,帮爸爸再剪一点,咱们就回去了。”
“哦。”
南易的动作加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剪够做三盆菜的马兰头。
马兰头吃之前要焯水,满满的一篮子一焯水,也就只能剩下没多少。
提着篮子回家,刚走到家,淅淅沥沥的雨就往下落。
看着雨,南易想着,这两天出去踅摸踅摸,看哪里能买到柑橘苗,人不在,菜园子里种菜也没人料理,倒不如先种上橘子。
心动就行动,南易第二天就去打听了一下哪里有柑橘苗,循着人家的指点,先跑去东筦,没找到,然后又跑去恵州,一直跑到恵阳才算是买到了二十几颗苗苗。
说起来是跨了三个城市,其实也没多远。
南易跑过的地方,将来大部分都会划进宝安的范围,只不过,到时候,宝安就不叫宝安了。
第三十六章、当下和远景
初七,大队部。
南易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就开始说话。
“年前,我跟你们说,要在文昌围建立其他企业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远景规划。眼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把服装厂先干好。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办。
耀国叔,你呢,负责管理服装厂的生产,任职服装厂的生产厂长。
订单太多,来不及做,这种话,我不想听到超过三次。
三次,是我能承受的底线,超过三次,你直接下课,换别人当生产厂长。
冼叔,你先负责和纺织厂打交道,和他们建立好关系。服装厂需要一家稳定的纺织厂给我们供应布匹,但是为了不让我们被人掐住喉咙,布匹不能只从一家厂进。
必须有一家,最好是两三家的备选供应商,平时,我们需要的布匹,要从几家纺织厂都进一点,不要和别人断了联系。
大头给一家,分出小头从其他几家进。
主要供应的这家,你要把人情做扎实,最好能在他们厂里交个好朋友。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一,为了布匹供应的稳定;二,为了账期,如果可以,我们的订货款能越晚支付越好。
哪怕我们账上的闲钱在那里趴着,账期能拖多长就多长。这做生意啊,为了快速扩张,都是有一块钱就要做五块钱,甚至十块钱的生意。
我打个比方,咱们这里七个人,一共七个茶杯,但是只有三个盖,那怎么办?
只能是哪里需要盖,就先盖哪里,其他的先等着,三个盖要在七个茶杯之间转来转去。
茶杯就是项目,茶杯盖就是资金。
说起来呢,肯定茶杯盖比茶杯多,最好还有几个备用的,这才比较稳妥。
可惜,做生意,就像是在大队的荷塘[水塘名]里面捕鱼。荷塘才多大,不到一亩五分吧?”
“一亩三分多一点。”冼耀华说道。
“嗯,荷塘就这么大,能容得下多少人下塘去捕鱼?想要抓到鱼,肯定要起个早,先下塘,占据一块比较有利,鱼比较多的地方。
这做生意也一样,咱们得早点下场,先占据一块地盘,这就叫先行优势。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慢慢等资金壮大,才点齐人马去攻略下一块阵地。
五年,从现在开始算,五年时间,我们在坐的各位,都要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要越转越快。
为民,你不但要顾着畨禺那里的关系,还要去全国各地跑,去和供销社打交道,去和百货大楼打交道,把我们的衣服销进去。
不但要销进去,最好还能打个商量,我们的衣服是特货,不需要布票的特货。
销进去、特货,这两件事情做好,你还要和销售员打好交道,让她们多推荐我们的衣服,多给我们的衣服说好话。
要实现这一点,肯定需要用利益去打动。
返点,这个我已经和冼叔说过,他呢,也已经去实行过,冼叔,你说说效果好不好?”
冼耀东说道:“很好,非常好,口水说干,还不如直接给人家一点好处来的爽利。”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圈,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坐在他边上倾听的南若玢,“抽烟了,你先站门口去听。”
“嗯。”
“全国这么多地区,为民你一个人肯定跑不过来,你得找帮手,找信得过的帮手,帮着你一起跑。你先自己跑出一个门道来,然后教会他们。到后面,就让别人去跑,你居中统筹管理即可。”
“我明。”冼为民点点头。
南易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有些事,我说在前面,也算是未雨绸缪。
现在呢,个人做生意慢慢在放开,不远的将来,肯定会有练摊卖服装的人出现。供销社、百货大楼的大生意我们要做,摊贩的生意,咱们也不能丢。
本来呢,为了方便客人的原则,咱们最好是在市区弄个门面。不过,这样做,咱们就少赚几笔钱。
摊贩,不一定是宝安本地的,大部分应该是外地来的。
他们过来要坐车、吃饭,有些呢,还要住宿,这些可都是钱。让别人赚,不如我们自己赚。
咱们文昌围,可以腾出房子开饭馆、开大通铺的招待所,这钱就落到咱们口袋了。
另外,我还有远景的想法,咱们大队靠海的那里有大片的滩涂,需要规划一块用来建工业区,剩下的部分,可以用来规划成批发市场,先从服装批发开始。
有市场,不但可以收摊位费,而且这人来人往,人吃马嚼,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这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我只是先给大家描绘一下。
咱们暂时还是要围绕服装厂先干起来,去年的分红是八万,我希望今年服装厂的账上留下充足的资金以外,平均每个社员拿到的分红不低于三百块。
同志们,这个目标很艰巨,但是我们一定要实现。让我们同心同德、共同努力,创造我们文昌围的辉煌。
小小粤省,大大文昌围,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文昌围,我们文昌围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
八年全国,十五年亚洲,三十年世界。
今天我乾纲独断一回,就立下这个三步走计划。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文昌围的社员只有不想买,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南易蛊惑性的话语,并没有获得掌声,不过也把众人弄得嗷嗷叫,斗志昂扬。
带着南若玢回家的时候,南易对南若玢说道:“若玢,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需要学会不被别人的大饼诱惑,但要擅长给别人画大饼。
员工就像是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得在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勾着他们往你需要的方向走。
老板和员工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板利用员工赚大钱,员工利用老板提供的平台给自己赚取生活费。
双方就是互相有利用价值才走到一起,当然,这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对外说,就得有一个听起来立意更高,站在全人类高度的版本。
比如,爸爸建立文昌围服装厂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了文昌围全体人员走向富裕,是为了让全国百姓都能穿上新衣服,没有补丁的新衣服。”
“嗯嗯,我懂了,就像我要吃糖,不是因为糖好吃,而是为了让我的嘴里有甜味,这样,我可以用更甜美的词汇去赞美、去歌颂每一个伟大的人。”
“很好,学的很快,继续保持。”
第三十七章、下一代
正月初八,南易爬上一棵乌桕树,坐在枝丫上,拿着纸笔,眺望着整个文昌围范围,画着一张简略的地形图。
画完以后,他就在某个位置画了一个标记,然后从树上下来。
“冼叔,我看了一下,这里是最适合建小学的地方。无论从大队哪个角落到这个位置都不会太远,而且,离村中心也比较远,教学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南易,你打算建初小,还是完小?”
“当然是完小,我希望这个学校和其他的小学不同。五岁就让孩子们上学,先进行幼儿教育,七岁进入到小学课程。
除了数学、语文、思想品德三门课以外,英语、音乐、体育、劳技、务农、计算机、武术课程也要开设。
其他的是必修,计算机、武术做为辅修,要不要学习,由孩子们自己决定。”
“这其他的我虽然听不太懂,多学点总不会错;可这务农,让孩子们上学,不就是想让他们跳出农门么,干嘛还要教他们这个?
再说了,这个还需要学么?
大队哪个娃,不是从小在地里帮忙干活长大的。”
冼耀东对南易开设务农课程,还真得无法理解。
“这务农和务农不同,我虽然叫它务农,可不是说像我们以前一样,就是在地头瞎干。我要开的这门课程,更确切的说,应该叫农学。
咱们以前种地,知道几月该栽秧,几月该收割。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干这个,而不是其他月份,大队有几个人知道?
还不是按照以前留下的传统,还有农技站农技员的教导么?
大队的孩子,以后基本不会留在家里务农。
可不务农,不代表他们可以不懂务农,既然出身农门,就得有农民的样子,不懂务农怎么行。
另外,我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种地有多苦,为了不种地,他们才会用心学习。”
南易搓了搓手,拿出一包没拆封的烟,从底部拆开,抽出一根给冼耀东,又给自己叼上一根。
“冼叔,你有没有见过哪里不分三六九等?”
“没有,稻秧都要分三六九,何况是人呢。”冼耀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了,没有一样东西对每个人是平等的。
你看看这树,根粗顶细,难道它不想长成从头到根一样粗吗?
它想,可是它不能。
因为只有长成这样,它才能更好接受光照,吸收地里的养分,它才能活着。
人也一样,上天赐予每个人的赏赐有多寡,有的人命好,就占的多点;有的人命不好,就少点。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里,文昌围的孩子们是什么?
他们是老鼠的儿子,她们是老鼠的女儿,你不想看到他们将来还是只能打洞,还是只能修地球吧?
以前是物资不足,国家就来个剪刀差,用来保障城市的供应;现在要发展经济,国家没钱,地方手里也没钱,你说这发展的资金从哪里变出来?
都不用想,等着看吧,除了交皇粮,甭管是以什么名义,咱们还得多交一份。
冼叔,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
孩子们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就得比别人多吃苦,先吃苦。”
南易把手往背后一背,看着不远处的深甽湾,吟道:“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当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挡风雨,八零做内饰,九零把福享。
从今年开始,凡是考上大学,就可以拿到五千块的奖励;考上深中拿三千,考上公费中专拿一千五,考上普高拿一千。
其他的在学校获得什么荣誉,都有不同金额的奖励,具体的,你们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章程来。
奖励以大队的名义给,不过钱由我个人来出。”
“怎么能让你出钱,还是让大队部来出。”冼耀东一听赶忙说道:“大队部拿不出来,也应该我来出,我好得也姓冼。”
“呵呵,冼叔,虽然我不姓冼,可我拿自己当文昌围人,我出钱也没什么,这个事情就不用争了。钱,就由我来出。”
“那也不成啊,既然你出钱,就得让孩子们记得你的恩,我得让孩子们知道是你出的钱。”
“唉,你想说就说吧,不过不是现在,过两年再告诉他们。现在,太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显然,南易没想过做无名英雄,他出钱就是想让大家记得他的好,他将来需要用人的时候,被他奖励的人得过来替他效力。
冼耀东就算不提告知其他人钱是南易出的,南易也会引导冼耀东,让他别憋着,要顶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去大声的告诉大家。
唉,冼耀东太知情知趣,这让南易又少了一个装逼的机会。
可惜南易已经把将来要用的台词都想好了,得,作废了,改一改,以后用在其他地方。
“行,那就晚两年再告诉他们,大队部先顶着这个虚名。”
“走,我们过去看看这块地方,我跟你说一下,这学校应该怎么盖。”
两人来到南易标记的那块地方,南易指手画脚的开始讲述他的方案,“外面围一个大围墙,开前后两个大门,学校全封闭式管理,只有老师和学生能进,家长没有接到学校通知不能进。
围墙,从这里,一直围到那里……”南易指了指远处,“前面一半是完小的范围,后面那一半,我打算盖一个福利院。
计划生育的风有吹起来了,可大多数家庭都是重男轻女,都指望第一胎能有个男娃,然后第二胎再来个男娃或女娃。
要是国家只许生一胎,第一胎是女娃,或者孩子有缺陷,想多生几个,他们会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打游击啊,跑出去生,生完再回来,国家总不能把生下来的孩子掐死吧?”
“嗯,你说的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就是把孩子扔了,当自己没生过。
没心没肺的就往路边草丛、山坡上一扔,不去管自己孩子能不能活;良知未泯的,可能还给留个信物、字条,扔到别人家门口。”
“你想帮孩子们?如果真的搞计划生育,全国得有多少人会把孩子扔掉,有多没少,怎么也得是万为单位吧,这么多你帮的过来?”
南易悲天悯人的说道:“能帮一个算一个吧,再说,国家也不会不管,我就是当个替补,查漏补缺。”
第三十八章、走,看咱妈去
南易把今年,甚至是明年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了文昌围大队部,初十的这天他就带着南若玢准备返回京城。
冼梓琳她们学校放假早,开学也早,早两天前就启程了。
牵着南若玢的手,走出文昌围的青石路,刚走到机耕路的路口,一辆蒙皮的212吉普就停在两人的面前。
后座门被打开,笑呵呵的赖彪从车上下来。
“若玢,这是赖叔叔给你的利是。”
唰,赖彪拿出一封利是,看起来厚实,里面起码塞了十来张。
“哈哈哈,你看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
南易笑着,先南若玢一步夺过利是,手指使劲一搓,利是的红纸就破了,露出里面大团结的一角。
“小同志,不错啊,出手挺大方,若玢,拿好了,赖叔叔可是封了你一百块,你得记得他的好啊。”
“嘻嘻,谢谢赖叔叔。”
“我说南易,若玢不能再跟着你了,瞧你把她给教的,太现实了。以前,她可没给过我笑脸。”
“废话,以前她对谁都没笑脸。”
“屁,她一见到你就笑。”
“那是我们两个亲,你羡慕不来的。”南易说着,指着吉普车说道:“你老豆的车?”
“不是,小车队的车,正好去羊城接个出差的同志,我们就是搭个顺风车。”
“哦,那咱们上车,别耽误人家师傅的时间。”
赖彪坐副驾驶,南易和南若玢坐后座,车子刚开出,赖彪就往后面递过来一把糖果,“若玢,猪油糖,软软的,很好吃。南易,你也尝尝,以前宝安没的卖。”
“哦。”
南易接过猪油糖,看着糖纸上写着海丯县副食品加工厂的生产厂家名字,剥开糖纸,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发现比他以前吃过的味道更好。
“赖彪,你对这个生产猪油糖的副食品加工厂了解吗?”
“不算太了解,我知道这家厂是兼并了解放前的几家老饼铺而成,他们主要做月饼,宝安大半的月饼都是海丯过来的。
听说这个猪油糖还有典故,他们的月饼不是名气大么,每年需要生产的量也多,可过了中秋节,厂里的工人面对一缸缸白花花的猪油就觉得可惜。
五十年代末的时候,便萌发就地取材、生产一种以猪油为原料,新品种糖果的念头。
他们觉得,外地可以生产奶油糖,我们怎不能生产猪油糖?
就这样,经过多次尝试,这猪油糖就诞生了。现在好像不只是他们在生产猪油糖,还有一个什么厂也在生产,技术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就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一次只能吃两块,这是猪油做的,容易上火蛀牙。”
“嗯嗯,爸爸,这糖不粘牙。”
“都是油,滑溜溜的,当然不粘咯。”
车子到了羊城的机场,下车前,南易给了司机两包华子。
“南易,你做事依然滴水不漏啊。”下车后,赖彪就对南易说道:“说吧,你不可能莫名其妙问食品加工厂的事,打什么主意呢?”
“糖果是门好生意,也许将来我会做,那我不得先了解了解这加工工艺啊。”
“做猪油糖么?”
“基本不考虑,你也说了,海丯副食品厂是做月饼会有残余猪油,那他们的成本就相对比较低。我要做,采购猪油就是一笔大开支,成本太高,做这个不划算。”
“也对,什么时候想做了,吱一声,我参一股。”
“算了,我拿你当兄弟,是兄弟就不要一起做生意,不然早晚有一天要翻脸。咱们还是各干各的,守望相助就行,不一定要一个勺子里吃饭。”
“咱们商量着来不就行了,谁有理听谁的。”
“得了,做事情怕就怕能拿主意的人太多,你跟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主意又都比较正,谁想说服谁都不容易。”
“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只是可惜了,集合我们两人的才智,一定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唷,真不害臊,你是拿自己当卧龙还是凤雏呢。”
“废话,我当然是卧龙了,你个丑东西才是凤雏。”
“若玢,爸爸和赖叔叔哪个更好看?”
“爸爸好看。”
“切,你丫的也好意思,敢不敢换个人问问试试?”赖彪不服气的说道。
“算了吧,怕伤你自尊。”
“切,咱们学校最漂亮的是谁?”
“我俩的审美水平又不一样,你问我个屁啊。不过我倒是听不少人说起,低咱们一届的黄莺惭最漂亮。啧啧,听听这名,燕妒莺惭,她父母可真一点都不谦虚。”
“别东拉西扯,你信不信,我这个学期就把她给沟了?”
“歇了吧,听说不少人惦记着呢,你就甭上去凑热闹了。这天子脚下,有跟脚的人太多,不小心就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妈姓叶。”赖彪淡淡的说道。
“嚯!”南易倒吸了一口牙花,然后舔着脸说道:“哎呀,我说小彪,咱们别走的这么急,把机票退了,下一班飞机再走。快告诉我,咱妈爱吃什么,我赶紧买去。若玢,快点,跟爸爸一起看奶奶去。”
赖彪睨了南易一眼,不屑的说道:“你还真是没脸没皮,这么会,就成我哥了?”
“不愿意当小?没事,我叫你哥也行。”
“揍性。”
“哈哈哈!”
笑闹着,三人登上了飞机,等飞机在京城降落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在南易的怀里睡着。
公交、地铁、公交,赖彪也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跟着南易来了百花深处。
四合院里没人。
年前,南易给于婶放假,她一直要过完元宵,正月十六才会回来。
把每间房的窗户和门打开通风,然后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今天有太阳,南易从衣橱里把年前收起来的铺盖卷拿出来,趁着还有一点余晖,拿到院子里面晾晒。
“若玢,拿棍子抽抽。”
“喔。”
南若玢答应一声,从门口拿出一根竹子做的晾衣杆,站在被子前,一下一下敲打着。
“哎呀,爸爸,被子上掉虫子了。”忽然,南若玢大叫一声,指着地上呈白色的小虫子叫道。
南易走过去一看,认出来小虫子是虱子。
“若玢,不要敲了,你过来。”
南易把南若玢拉开,远离被子,自己回房搬了一张凳子,还拿了针线笸箩。
拿过晾衣杆,重重的把被子拍打了一遍,南易又拿着剪刀把棉被上的缝合线剪开,把内外两张被单都给拆下来。
把被单扔到一边,用晾衣杆又把棉絮抽打了一遍。
回屋拿了一个大木盆,把被单放在里面,又把煤炉拎出来,生火,把水壶坐到上面。
“若玢,过来,坐凳子上。”
第三十九章、去恋爱吧
南若玢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南易把她头上的发箍给摘下来。
从针线笸箩里找出篦子和梳子,先用梳子把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梳的时候,一边还检查她的头上有没有头虱。
“若玢,你要是出门和其他小朋友玩,回来以后马上就要洗手、换衣服知不知道?”
“嗯,爸爸,胡同里大胖他们都玩甩烟壳,我不喜欢,不要和他们玩。胡同口有女孩子玩皮筋,我想和她们玩。”
“你爱玩,就去玩好了,爸爸又不是不允许。”
“我说南易,你还真有做爸爸的样子,看把若玢给捯饬的不错。”
“那不是废话么,你换个位置呆,地上有虱子。”
“早说么。”
赖彪离开原来蹲着的地方,换了一个位置蹲。
刚才南易收拾房子的时候,这孙子就借口放茅出去了,这会才刚回来。
四合院里明明有改造出来的卫生间,可这孙子视而不见,躲避劳动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南易用梳子给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又换成篦子,在南若玢的惨叫中把头发又梳了一遍。
篦子的齿纹非常密集,很容易就扯着头发。不过也正因为齿纹密集,头发上附着的脏东西和头虱之类的也会跟着被梳下来。
“爸爸,我头上有没有?”
“没有,咱们若玢身上很干净。”
这个时候,小孩子头发上有头虱,身上一片片黑漆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天还好,一到了冬天,勤快的父母,隔三差五会给孩子洗个热水澡,要是不勤快,一个月才洗一次也是很正常的。
南易不一样,不管是什么季节,天天都会让南若玢洗澡。
噗……噗噗!
热水壶的壶盖跳动起来,南易站起来把热水倒到大木盆里,又在煤炉上坐上一个砂锅,去厨房里拿来好几个瓶瓶罐罐。
茶籽、皂角、无患子、千里光都搁到砂锅里,往脸盆里倒了一点黑米,加了一点水,手伸进去,又抓又搂又捏,很快又黑又稠的淘米水就出现了。
把淘米水倒进砂锅里,等水的温度上来,就用筷子使劲的搅。
随着搅动,刚才搁砂锅里的东西变得和勾芡了淀粉的汤水一样,变得黏稠,加水,继续搅拌,把里面的杂质挑出去,慢慢的,黏稠的坨坨变得愈加清澈。
这就是这个年代,人们用来洗头的洗发膏。
南易熬制的是高档货,一般普通人家只放茶籽和皂角两样。
供销社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有散打的洗发膏卖,只不过那质量就别提了,去污能力还不如香皂好使呢。
洗发膏熬制好,等着冷却一下,南易就装到一个罐头瓶里。
这个天气不热,密封好可以放半个月。
接着,又是烧水,帮南若玢洗头,然后换个大的热水壶继续烧水。
两大壶水装到沐浴桶里,兑上适量的冷水,试下水温。
“若玢,可以洗了。”
“爸爸,你帮我洗好不好?”
“不好,你已经四岁,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自己洗。”
“不嘛,我就要爸爸帮我洗。”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一荡一荡的撒娇道。
“乖,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吧。”
小丫头有点失落。
涉及到原则问题,南易可不会依着。
找出衣服,放在卫生间的门口,南易就走到院子里,往赖彪的边上一蹲。
“晚上吃什么?”
“家里有铜火锅,一会咱们上副食品商店看看有什么菜卖,厨房里还有一点腊肉,还有两只飞龙,用飞龙做汤底,味儿不会差。”
“啧,天上龙肉,这已经不差了,再配点粉丝、白菜,香菇有么?”
“有,榛蘑和鸡枞干巴菌也有。”
“唷,南易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啊,怎么没想着往老洋房那里拿点?”
“拿个屁啊,年前碰到一个贩子,从他的手里买到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次回来怎么就背了个书包,一点吃的都没带?”
“没什么好带的,今年家里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就拿了几包烟。”
说着,赖彪去把自己的书包拿了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包烟递给南易,“这两包给你。”
“谢了。”
南易接过浅绿色外壳的熊猫香烟,郑重的收好。这烟太难得,南易可舍不得现在就拆开抽,放着,将来搞不好还能派上用场。
“你说我沟钱莺惭这件事情靠谱吗?”
“沟女还有什么靠谱不靠谱的,你要喜欢就上呗。”
“说喜欢倒也谈不太上,就是有点好感吧。我们这个年纪,看到漂亮的肯定会心动。不过,你小子可能是个例外,没见你对哪个靓妹动心啊。
还是你一门心思已经放在刘贞身上,对其他女孩子已经没意思了?”
“女子多乎哉?不多已。”
“怎么,你还想旧思潮复辟,跟过去一样三妻四妾?”
“这怎么可能,早就一夫一妻制了,我可没想过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你吧,你想喇钱莺惭,是不是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赖彪点上烟,重重的吸了一口,抬头望了望天。
此时的赖彪给人的感觉就是苍孙。
“行了,不要想了,甭管以后怎么样,先去享受追求、热恋、分手。柏拉图说:‘没有经历过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嗯?柏拉图说过这话?”
“大概没说过,没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肯定拜伦说过,没有青春的爱情有何滋味?没有爱情的青春有何意义?所以,我的同志,放下包袱,去恋爱吧。”
“好,去恋爱,趁我还没有成为婚姻的提线木偶,我要痛痛快快的爱一场。”
赖彪把烟头一扔,站起身,高声吟道:“没有太阳,花朵不会开放;没有爱便没有幸福;没有妇女也就没有爱,没有母亲,既不会有诗人,也不会有英雄。”
“爸爸,我洗好了。”
南若玢突然跑出来,身上只穿了棉毛衫和棉毛裤。
“哎唷,我的宝贝,怎么没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
南易上前把南若玢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梢还有点湿漉漉的。
“头发也没有擦干,当心着凉了。”
“爸爸,我热。”
“热也要穿衣服,一会你就觉得冷了。”
抱着南若玢到卫生间门口,先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发梢,然后帮她穿上外套,往脸上抹点雅霜,脖子上拍点痱子粉,手上抹点蛤蜊油。
一个香喷喷的小美女就呈现在南易面前。
“嗯,真香!”
“咯咯咯,痒。”南若玢小手抵着南易的下巴,“爸爸,你长胡子了,扎手。”
“爸爸等下就刮掉,胡子大坏蛋,怎么能扎到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呢。”
“不要,胡子好看。”
“真的吗?”
“嗯,爸爸的胡子很好看,若玢喜欢。”
“好,那就饶了它。”
第四十章、疑人要用
如果一个人每天都是很有规律的生活,那他的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对南易来说,就是如此。
早上六点开始学习,一直要到晚上的十一点。
除了专业课,南易还要抽时间学习语言,还要看他将来想要进入领域相关的专业书籍。
二月刚登上擂台,还没开口挑衅,就被看不过眼的三月给踢下去。
就在这个月,在商务部的邀请下,皮尔·卡丹带着8名珐国模特还有4名日夲模特,他人生中第二次来了京城。
南易很难得的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带着来京城和他汇合的韩囯仁、冼秀云两人去了民族文化宫。
在民族文化宫,皮尔·卡丹将会举行一场不对外公开,只有商务部工作人员和服装行业从业人员参与的t台秀。
说是服装行业,其实也就是京城的几家服装厂和纺织厂的头头脑脑参加,外地的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文昌围服装厂为了搞定参观资格,付出了不少努力,最后是走通了京城第二纺织厂的路子,才算是有机会来见识见识。
大厅里,分成三个方阵,左边最大的区域,整整齐齐的座位,坐着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干部装;右边一大块区域,一个个架着长枪短炮,这边坐着的都是记者。
只有中间这一块,稀稀落落的有三十来个座位,老外就占了将近十个,剩下的二十来个座位,才是服装领域的人。
南易三人的参观资格摆不上台面来说,也就识相的站在后面最不起眼的位置,南易和韩囯仁都拿着相机在那里拍着。
“南生,其实皮尔·卡丹在珐国都算不上什么顶级品牌,珐国有路易·威登、香奈儿、迪奥、爱马仕、纪梵希、卡夏尔、艾格、依妙,还有刚成立十二年的切瑞蒂。在这些品牌面前,皮尔·卡丹只能算是三流品牌。”
韩囯仁的语气里,满含着对皮尔·卡丹的不屑。
“我知道,我让你和秀云来这里,不是来普及品牌知识,而是让你们来学习一下它的推广方式。
有一个营销方面的小故事,说是一个鞋厂的推销员去了非洲一个国家。
到了那里,他发现,那个国家的人都不穿鞋子。
于是,他就认为这个国家没有鞋子的需求,是一块蛮荒之地,不可能打开市场,他就离开了那个国家。
后来,另外一个公司的推销员到了那里,看到所有的人都不穿鞋子,他兴奋极了,他觉得那里有很大的市场潜力,那里简直就是他的黄金宝地。
同样一个市场,不同的人对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国家的市场潜力巨大,这是所有服装品牌都能看到的,问题是有人重视,有人不重视。
正因为皮尔·卡丹在珐国是个不怎么样的品牌,他才更重视我们这里的市场,很显然,他的这条路子基本上走对了,不是吗?”
“皮尔·卡丹虽然不是顶级品牌,可它的服装价格也不便宜,按照大陆现在的消费水平,能有多少人买得起?”
“克瑞亚,看问题不能以静止的角度去看,而是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现在没多少人买得起,不代表一年以后、三五年之后,还是依然如此。
显然,皮尔·卡丹这个人还有这个品牌,都已经获得了他们还有他们的好感。”南易指了指左右两边的方阵说道:“获得了他们的好感,那就等于获得了消费者的好感,请不要怀疑舆论和宣传的力量。”
“南生,你是话,皮尔·卡丹在大陆会获得成功?”
“基本上吧,记住一个成语:上行下效。”
南易说着,看着皮尔·卡丹已经出现在t台上,马上就到致辞环节,他悄悄的挥挥手,带着两人走出大厅。
“克瑞亚,你没有什么设计的天赋,这一点你承认吗?”走出民族文化宫,南易点上一根烟,就和韩囯仁说道。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的确没有成为顶级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所以,我希望你往运营官和品牌战略官的方向努力,设计你不行,但是对服装的认识,你还是很深的。有空的时候,可以学习一下心理学,研究研究消费者的心理。
当你掌握的专业知识,有了消费者心理学的加成后,派瑞丝这个品牌该怎么推广,我想,你肯定会有更深更独到的见解。
我虽然是个泥腿子,可不代表我没有见识,我知道什么是股份制企业,我也懂什么叫股权激励计划。
服装城的那些女工学习有多认真,她们对美好生活有多向往,为了实现美好生活,她们愿意付出多少辛苦,你应该也有一定的认识。
上个月塂岛的房价平均699港币/呎,九龙722港币/呎,新界520港币/呎。在香塂,做其他的都很难出头,要么做房地产,要么做金融。
金融,你没有专业知识;房地产,那是个能白手起家的领域吗?
而内地,是一片还没有开拓的沃土。
你想想,只要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买我们的衣服,那就是9700万件的销量。
一件衣服,我们就算只赚1块,那也是9700万人民币,今天的汇率3.72,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赚3.6亿港币。
你的劳动付出,可以占到多少,这都看你自己。
我这个人很公正,你付出一分的努力,我就给你一分的回报,你付出十分的努力,我就给你十二分的回报。”
南易拍了拍韩囯仁的肩膀,“克瑞亚,把你脑子里当我们是土老帽、痴线的偏见给抛掉,弯下腰,用点心好好干。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大王,服装大王。
浅水湾、深水湾、半山,不远的将来,你都能住的起。
石硖尾是什么地方,我清楚,是徙置大厦,说难听点,就是安置穷人的地方。
去年tvb的《大亨》看过吗?”
“睇过。”
“既然看过,那就好好加油,你会成为下一个徐绍良,你也会是上流社会的大亨。你们胡建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众人一样心,黄土变成金,三人四样心,赚钱不够买灯心。
放下偏见,好好奋斗,辛苦三五年,探大甲,娶水莫,起大厝[赚大钱,娶美女,起大屋]。”
“南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韩囯仁正当年,也想好好努力做出一番事业,南易一鼓动,他也有点嗷嗷叫。
也许是踌躇满志,晚上涮羊肉的时候,还多喝了几杯。
回到招待所,南易和冼秀云安置他睡下,两人就走到招待所的门口说起悄悄话。
“欧阳修在《朋党论》里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却要说,疑人要用,用人也要疑。服装厂里,你的文化是最高的,你也得好好努力。
将来,要是有个万一,韩囯仁生出二心,就需要你来顶上。当然,我这只是未雨绸缪,不代表我不相信他这个人。
秀云,你今年才十七,人生的道路还很长。
女人不仅仅只有嫁个好男人这一条路,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南易阿哥,我知了,我一定好好学。”冼秀云点点头。
“嗯,回去睡吧,我走了。”
第四十一章、煮酒论策
韩囯仁和冼秀云刚离开京城,冼为民就过来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五万只电子表,三千个计算器。
没去都快成为闷三儿定点食堂的东来顺,就在百花深处的四合院里,先伺候南若玢吃饱,然后,南易给她戴了一个口罩,让她坐在边上听。
“闷三儿,东西到你手里,就算是第二道了,你往外面出货,电子表不能低于七十五,计算器不能低于八十。
为民和你结算价是电子表五十八,你的最低毛利是十七;计算器六十,你的最低毛利是二十;
这一块的钱,就是你个人的。另外整个生意里,你可以拿到五个点。
这么分,你没有意见吧?”
“南爷,我当然没意见,我要能把所有货销出去,就有上百万的利润了。”闷三儿兴奋的说道。
“嗯,咱们卖的不便宜,货走起来会有点累。可是,累管累,动作一定要快。电子表、计算器一在市面上出现,聪明人就会有样学样,做的人一多,这利润就会蹭蹭蹭的往下掉。
到时候,甭说是挣十几块,能不能卖到十几块都是个问题。
这个生意,要的就是短平快,你们两个在出货的同时,要时刻注意市面上有没有其他人开始卖。
特别是为民,我为什么让你去畨禺?
外面的洋货只要进入国内,甭管趟的是哪条路子,这东西肯定很快就会在畨禺出现。
所以,你得经常在市面上看看,一旦有其他人开始搞电子表,你马上就要通知闷三儿。
闷三儿,我的底线,电子表十块,计算器十五块。
咱们这批货生产的时候,正赶上lcd面板价最高,成本就比较高,只有按我说的这价往外面卖,才能保本。”
“南易,你放心,畨禺那里的人面我已经摸熟了,哪些人在做水货,做的又是什么水货,我心里已经门清。”冼为民拍胸脯说道。
“嗯,闷三儿,前面,我让你多去去知青互助会,让你多认识些人,我的用意就是让你能有一批帮你散货的人。
不少知青都没工作,你把电子表按八十块给他们代卖,先卖后结账。
他们卖一只可以赚到几块到几十块,只要嘴皮子利索,一天都能赚到几个月的工资。这生意,他们一旦做上了,肯定就舍不得放手。
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跟他们提一提批发价的事情了,一次拿五只,可以便宜他们五毛,拿十只便宜一块,以此类推,价格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一个原则,出货速度一定要快。
我这说的是你在京城的做法,还有北方其他地区,这些年你到处出差,我让你做的事,你都有在做吧?”
“南爷,你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这一年多,我认识了不少在偷偷做买卖的人,有的买卖还做的很大,手里头钱都不少趁。
你的意思,我也懂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们,把手里的货出给他们。
为民,你那边可以准备给我送第二批货。”
闷三儿很自信,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的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人。
“好,我跟你们两个说,三个月,最长只做三个月。”南易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三个月一到,你们就要把手里的口子收掉,到时候,货要是还没出完,就马上低价往外出。
货一出完,为民你就一门心思放在服装厂上;
闷三儿,你就安安心心的继续上班,下一趟买卖会在八月中以后进行。还有,过了今年,你去办一下停薪留职,明年,你的心思就得全部放在买卖上。”
“好,听南爷吩咐。”
“事情就这么说,下面咱们痛痛快快的喝,来,干杯。”
南易把酒杯举了起来,南若玢有样学样,也把她的杯子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杯酒下肚,南易就让南若玢回房间去看电视。
“闷三儿,上次你说要喇的那个蜜,喇上了吗?”
闷三儿抹抹嘴,“别提了,哪用得上喇啊,人家是主动往我身上凑。这不,一天我没把持住,就吃了敌人给我准备的糖衣炮弹,掉进陷阱了。”
“咋?是个臭圈子[女混混]?”
“嗯,跟一帮人在外面瞎混,抽烟喝酒什么都来,还是那一帮人大家的蜜。”
“唷,公交啊,几路啊?”
“南爷,你就甭笑话我了,还是你说得对啊,这找女人,不能找太漂亮的。我算是看透了,音乐,呸,跟我扮什么高雅。”
“嚯?玩摇滚的?”
“嘛是摇滚,我不懂。”
“就头发老长,嘴里叼根烟,一张嘴不是你妈,就是操的那种。喝上几杯就侃什么披头士、甲壳虫,什么自由,什么解放之类的。”
“嗐,还真和南爷你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帮这玩意。”
“我跟你说,闷三儿,你可不要和那帮家伙混一块,没什么好事,你那个蜜也尽快断了。要是人家不肯,就拍两千块到她脸上,反正断的越快越好。
不然,哪天肚子大了,你是养还是不养?
养吧,你不敢肯定是不是你的,不养吧,万一要是你的呢?”
“南爷,你说的有道理,我真得尽快和这臭圈子断了,这娘们不像好人啊。”闷三儿把酒倒进肚子里,筷子在铜火锅里扒拉了一下,夹出一块飞龙肉,扔到嘴里嚼巴,“这肉好吃,赶明儿,我出差去东北,再弄回来点。”
“不要多弄,这玩意吃一只少一只,赶明儿,兜里有钱的人多了,吃它的人也就更多,迟早会被吃完,咱还是少造孽。
不过,东北你是要多去几趟,那边山货多,小鬼子现在富得流油,就稀罕咱们国家山里那玩意,咱可以翻好几个跟头卖给小鬼子。
这事儿,动作也要快,咱们国家现在开始务实,不再和过去一样,自己过的穷嗖嗖,还帮这个小老弟,扶那个小侄子;
咱要跟有钱的小鬼子、美帝玩,这团结友好的对象要变了。
小鬼子很快自己就会过来做这门生意,到时候,这行情他们一摸透,咱们就不再是良民,死啦死啦,良心大大滴坏。
那就没咱们什么事,就算继续做,这利润也会很薄。
现在这机会是大大滴多,钱是very very的好赚,趁着好机会,要大赚、快赚,等本钱存够了,咱们再安安分分的开企业,一毛一毛的挣。”
南易大舌头说着,忽然,咣当一声就扑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嘿嘿,南爷醉了,为民,咱哥俩接着喝。”
闷三儿脸色发红,拿着酒杯的手已经颤颤巍巍,舌头也很厚。
“喝,喝完这杯,我们也该收了。”
冼为民还好,根本就没喝多少。
最后一杯下肚,闷三儿呲溜一下,就钻桌底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练摊
等冼为民扶着闷三儿走后,被扶到床上的南易就睁开了眼睛。
眼眸非常清明,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爬起来,去卫生间放掉废水,又跑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杯蜂蜜水。
端着杯子,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回房的路上,听到南若玢的房间里还有动静。
站门外敲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南易才推开门进去。
“《哆啦a梦》好看吗?”
“好看,就是很多话听不懂。”
“那你就抓紧学英语,等学得再多一点,就都能听懂了。”
南若玢看的是《哆啦a梦》录像带,李家坡发行的英文配音版,南易让闷三儿从胡建人手里搞来的。
胡建人有不少人在南洋,从外面搞水货非常容易。
现在,国内搞水货最猖獗的两个地方,一个胡建鹭岛,另一个就是浙省东瓯。内地出现的国外新鲜玩意,凡是香塂之外来的,基本就出自这两个地方。
“爸爸,你陪我看好不好?”
“好,不过,看完这一集你就该睡觉了。”
“嗯。”
南易靠在南若玢的床上,南若玢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这一集说什么?”
“说四十五年以后,来自未来的大雄到了现在。”
“四十五年?还真是巧,我不就是四十五年后来的么。”南易默默的想着。
“爸爸,你说真有这种能穿越过去和未来的机器么?”
“我不知道,爸爸没见过。不过爱因斯坦提出过《时间相对论》,他有一个假设。如果速度超过了光速,就能让时间倒流。
你要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等你长大了可以想办法去验证一下。”
“嗯,我要做一个哆啦a梦出来,我也要有百宝囊,还要有猫型机器人。爸爸,你帮我做一个竹蜻蜓好不好?”
“好,明天我就给你做。”
南若玢提到竹蜻蜓倒是给南易提了个醒,竹蜻蜓、呼啦圈都是小孩子爱玩的东西,搞出来也可以赚上一波快钱。
也只能是快钱,长期经营就歇了吧,看到这个东西好卖,一个个工厂马上也会上马,我质量不如你,我可以便宜卖啊。
你咬我啊?
跟风,国人可一个个都是能手,啥玩意火了,“学习”的人,一茬茬就冒出来。再过几十年,甭说工业产品,就连长相都跟风。
“啊呀,这个长得漂亮,我也要长成这样。”
男人们有福了,和老婆长得一样的大姨子、小姨子,那都是以千为计量单位。
一溜看过去,几千个老婆,你怕了吗?
“一集放完了,该睡觉了。”
“嗯。”
南若玢往下一缩,人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爸爸,你唱歌哄我。”
“好。”
南易帮南若玢掖了掖被子,手轻轻拍着被子,“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轻轻的呼声响起,南易蹑手蹑脚的把电视机和录像机关掉,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南易下乡那时候开始,特别是后来又进行了高考,这知青回城已经是一个无可避免的话题。
过去是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歪门邪道回城。
为了回城指标,装病的装病,解裤带的解裤带,只要能回城,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愿意。
今年,知青回城已经不用偷偷摸摸的想办法,政策已经放开。
这两个月,乌泱泱的700万知青回到城里。
前面那些先零零散散回城的,还有不少无法安置,成了待业青年。现在这一下子杀回来这么多,就业的压力就更大了。
城里也变得更加乱糟糟,胡同口,经常有一帮又一帮的小年轻在那里晃悠,每天早上,都能从胡同里清出不少二锅头的酒瓶子。
百花深处居委会的黄大妈走街串户,弄出一个值日表,每一户轮流,一天两次,清理一下胡同。
今儿个,正好轮到南易这一户。
刚好又周末,南易就没让于婶去,他自己带着南若玢过去收拾。
南易腰上挂一根绳子,一边绑一个蛇皮袋,他在前面走,南若玢在后面捡瓶子,叮当叮当的往蛇皮袋里放。
“爸爸,这瓶子能卖钱吗?”
“能卖,一个一厘钱,十个一分。”
“我已经捡了八十个,那不是有八分钱了?”
“对啊,等咱们捡完,能凑个一毛钱,这一毛钱,你想用来干嘛?”
“今天肉多少钱一斤?”南若玢想了一下问道。
“涨了,昨天就已经七毛六了。”
“啊,好贵哦,去年不还七毛三么。”
“去年下半年的毛猪出栏数量比上半年少,全国都出现一定的生肉供应不足,涨价也是正常的,这以后还得涨。到时候爸爸现在一个月的补贴还不够买一斤肉。”
“哦,那不是以后没肉吃了?”
“爸爸怎么会让你没肉吃呢,明年,爸爸就送你去不缺肉吃的国家去读书,你呀,可以天天吃肉。”
“爸爸,能不去么,我不想离开你。”
“不行,爸爸还指望你将来能帮爸爸的忙呢,你不学习怎么帮爸爸?难道帮爸爸把肉吃了?”
“嘻嘻,好呀,我帮爸爸吃肉。”
“小丫头,就知道吃肉,明天爸爸就开始给你安排活,你跟爸爸一起做生意去好不好?”
“好,爸爸,做什么生意?”
“你肯定喜欢,咱们摊煎饼,你可以一边卖一边吃。”
“早点吃的煎饼?”
“对啊,就是那煎饼,你不是喜欢吃么。”
“好哦,就卖煎饼。”
南易可不是逗小孩,他真打算卖煎饼。
下午的时候,南易就收拾了南若玢的零碎,让她先搬到公主坟的老洋房去住。
然后,他一个人就回了寝室。
和无数个往常一样,吴仁品还是在寝室里面看书。
“仁品,咱们出去,我有点事跟你说。”
吴仁品放下书,迷茫的跟着南易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
“我戒了。”吴仁品摆摆手。
“你可以戒掉买烟,但不能戒掉抽烟啊,就这么点爱好,戒了干啥。叼上,抽起来。”
南易把烟往吴仁品的嘴里一塞,用打火机帮他点上。
“今天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做买卖。吃了一年多了,很多不差钱的同学已经觉得食堂难吃了,你看学校后面的饭馆,很多同学都在那里出没。
所以啊,我打算拉着你,咱们两个一起去工商所办两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摆早点摊,你不是会做胡辣汤么,我会摊煎饼。
咱们两张执照,就搞一个摊,两个人一起干,这样,也就绕过不能雇工的问题。”
“卖早点,这行吗?学校不会允许吧?”
吴仁品听着有点心动。
第四十三章、纽约早餐
“学校要是不同意,你就去校长办公室哭。就说你家里老婆孩子都在饿肚子,眼瞅着就快活不下去了,你一个大男人,每个月那点补贴,不够她们填饱肚子。
如果学校要拿学习说事,你就说出摊的时候,你还一边背功课,你的成绩绝对不会掉。
咱们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忙活,卖到七点就收摊,正好赶上早自修,也就是每天少睡个把小时,学习一点都不会耽误。
再说,咱们也可以弄点噱头,咱们吆喝,来咱们摊上买吃的,都得说英文。这样,咱们就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搞了个英语角,帮助同学们提升英语水平。”
“中?”
“中!”
“那就干,可做买卖要置办家什,我没钱。”
“没事,钱我先垫着,以后从赚的钱里面扣出来就行了。”
“中。”
说干就干,两人先是跑到废品收购站,整了一辆已经没有多少维修价值的三轮车,又从各种破烂中找出可以替换的零件,捣鼓出一辆小吃车出来。
接着,又是满京城的转悠,才算是把家伙什给弄齐了。
早上三点半,老南把小南从睡梦中叫醒,在小南迷迷糊糊中,老南帮她穿好了衣服,牵着小南来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三点三刻,老南锁上门,走到院子里,推着一辆餐车往京大赶去。
小南还是很迷糊,小手抓着老南的衣服,闭着眼睛,被老南牵引着往前走。
四点零五分,老南和小南已经来到了京大食堂的门口。
在那里等着的老吴,马上就走了过来,和老南两个人把餐车给归置好,然后把昨天已经准备好的配料一样样加到一口大铅锅里。
老南把煤炉的封口打开,拿了把蒲扇呼呼的扇,昨晚一直没灭的煤饼,火势变旺。
往两个煤饼炉里面加上六个煤饼,用蒲扇又扇了一会,老南就从餐车的底部拿出一块幌子。
幌子看起来花花绿绿,上面还写着一行英文字:newwork breakfast。
把幌子插在餐车的顶部,老南又拿出一张画着配图的菜单,菜单上面有两个孔洞,正好可以挂在餐车的两个挂钩上。
准备工作,非常的繁琐,也用去了老南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可以营业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早上的五点出头,校园里已经出现早起锻炼或者温书的学生。
“若玢,醒一醒,该招揽客户了。”
南易把靠在餐车上打盹的南若玢给摇醒,用手绢替她抹去眼角的眼屎。
“给你,把牛奶喝掉,就可以开始招揽客户了。”
南易拿出一瓶三元牛奶,打开盖子递给南若玢。小丫头接过牛奶,咕嘟咕嘟就喝起来。
等把牛奶喝完,南若玢就自己爬上凳子,拿着南易用纸给她做的大声公,对着有人的方向喊道:“ladies and gentlemen,new york breakfast……”
刚才已经好奇往这边张望的学生们,听到一个小女孩用倍儿棒的牛津腔在这里喊,霎时,人就往这边走过来。
看到人围过来,南若玢更来劲了,指了指餐车上的菜单,大声说道:“everybody,look,我们有袁ㄝ凯胡辣汤、霍元甲煎饼,还有小菜:左宗棠鸡、李鸿章杂烩、僧格林沁腌萝卜、叶赫那拉腐乳。
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开张,所有的吃食70% sale。
莎士比亚说过: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对自己的胃忠实。闻着香喷喷的胡辣汤,看着软乎乎的煎饼,你们饿了吗?”
“这小女孩好厉害,英语比我的口音还正。”
说话的这位叫曲柳嫣,英语系的学生,南易算是知道这么个人,她旁边在对话的叫亓英,也是英语系的学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儿子比她的年纪还大,别说英语了,连普通话都还说不利索。”亓英说道。
“这小女孩就是南易的女儿?”
“是吧,虽然脸有点不一样了,可依稀还能看的出来当初的模样。南易真会养孩子,瞧小姑娘身上穿的,多洋气。”
“南易是个好爸爸啊,他自己一年到头都穿有补丁的衣服,你看看他那裤子,膝盖上也俩补丁,这条还是去年那条裤子吧?”
“我说柳嫣,你老注意人家裤子干嘛,连人家穿了一年都知道,你不会是?”亓英一脸暧昧的说道。
“哎呀,亓英姐,你胡说什么啊。”
“两位姐姐,别光看,一人来一套霍元甲煎饼果子。
霍元甲你们知道吧?
精武体操会的那个,一手迷踪拳打败俄国大力士,打败踢馆的小鬼子,逼着东洋人吃掉東亚病夫的牌匾。
我隆重向两位介绍,这是我爸爸南易,他师从刘振声[陈真原型],也就是霍元甲的大弟子,武功是学的不咋样,可一手摊煎饼果子的手法,却是炉火纯青。
闻闻这香味,瞧瞧这色泽,加鸡蛋才两毛,不加鸡蛋一毛。
您二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我建议你们加俩鸡蛋,再加点李鸿章杂烩和僧格林沁腌萝卜,要是往煎饼果子上再抹点叶赫那拉腐乳,这味道,嗐,简直没治了。
怎么样,两位姐姐,来一套至尊版的煎饼果子?
平时一套要八毛,今天七折,只收姐姐们五毛六,我再做主抹你们一分,五毛五,怎么样,来一套?”
“哈哈,小嘴巴嘚啵嘚啵真能说,虽然这价格不便宜,可我们还是一人来一套至尊版的。”
“好嘞,我们这给钱可以,给票也行,布票、粮票、工业票、奶票、自行车票都可以,我按价给你们折算。”
“小姑娘,你还真狠,有自行车票谁会用来买煎饼果子啊。”亓英说道。
“那可说不好,要是有人不差呢。”
“钱给你,一块一。”曲柳嫣把钱递给南若玢,然后又对南易说道:“一套煎饼果子的钱,够我吃一天的,要是不好吃,你可得退钱。”
“您这不是小瞧人么,知道我祖上是干嘛的么?”
“干嘛的?”
“我告诉你们啊,其实我祖上是皇宫里的御厨,一直跟着宣统去了天垏,后来这玩意不是要跑东北去建什么满洲国么。
我太爷爷虽然只是个厨子,可他也有民族气节啊,怎么会和他同流合污。他啊,就想下毒毒死宣统,谁知道,老马失蹄,被人给识破了。
清朝不是要留辫子么,我太爷爷打小就学了辫子上的功夫,一手辫子功那是耍的出神入化,江湖人称神辫的就是他了。
就靠着一手辫子功夫,我太爷爷他老人家杀了个七进七出,就连宣统的御前侍卫都甘拜下风,对我太爷爷说了一句:来将可留姓名!
我太爷爷仰天大笑,甩了一下辫子,霸气的回道……”
第四十四章、如此助人
“常山赵子龙是吧?我说南易,你也够能白话[huo]的。”曲柳嫣咯咯咯笑道。
“唷,感情你也看过三国啊,得,班门弄斧了。两位,你们的至尊版煎饼果子,拿好了,您内。”
曲柳嫣和亓英两人接过煎饼果子就往嘴里送,没一会,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眉梢透着一丝欢愉。
“南易,不得了啊,这煎饼果子做的是好吃。”亓英感叹道:“就算在天垏,你这手艺也能站稳脚跟。”
“我都说了,我太爷爷是御厨,我这手艺能差么。我说,光吃煎饼果子太干,我这儿有牛奶,你们要么,三元的,不要奶票,一毛八一瓶。”
南易从餐车里拿出两瓶牛奶晃了晃。
“一毛八,你怎么不去抢,去奶站买,一斤才三毛六,你这一瓶才多少量?”
“废话,上奶站买,你有取奶证么?你有奶票么?搞到这些牛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就这,我才挣你们两分钱一瓶,不过分吧?”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太会说,拿来吧,我们买两瓶。”
“好嘞,您拿好。”南易递过牛奶,又连忙说道:“我们纽约早餐有月票、季票和年票,如果您买了月票,我们一个月都按三十天算,再给你一个大优惠。
只要十五块,每天早上,您就可以吃一个至尊版煎饼果子,外加三元牛奶一瓶,按天付可是要七毛三,听起来是不是很划算?
您要是买了季票,那就更不得了了……”
亓英说道:“行啦行啦,你晃点谁呢,你这摊能摆多久还不知道呢,还忽悠我们买月票季票。再说,七毛多的早餐,吃得消天天吃啊?”
“嘿嘿,亓英姐,您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您老公一个月挣一百多呢。啧啧,您要说吃不起,那谁还吃得起啊。”
“切,不和你瞎侃了,柳嫣,我们走。”
“拜拜了,您内,慢走啊。”
两女走后,南易让南若玢继续去招揽生意,一嘴英伦腔,加上眼里可怜巴巴,谁不来买点都不好意思。
就这样,随着人变多,纽约早餐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闷葫芦吴仁品的胡辣汤也得以开张。
学校里面中原和周边省份的人不少,胡辣汤非常有市场。
一毛二一份,里面还有点肉丁,划算。
“今天下课后,我们再去转转,多买几个次品的搪瓷盆。我的煎饼果子还好,你的胡辣汤没有盆没法吃。你看看,不是每个同学手里都拿着饭盆,这可都是潜在客户。”
暂时没客户的间隙,南易就和吴仁品说道。
“是得买几个,刚才还有几个同学想多买一份留着中午吃,就因为没家伙什装。”
“我跟你说,做生意,不能腼腆,就得不要脸的招揽生意。有些人想吃,可不好意思过来,这种人,你一招呼,可能就过来了。哎,那边那个姓赖的,过来照顾一下生意。”
南易看到赖彪这小子并排和钱莺惭走在一块,就冲着他喊道:“别装听不见,麻溜的。”
赖彪本来想装没看见南易走开,可南易这么喊,他不过来都不行了。
“我说你真吃饱了撑着,摆什么摊啊,不嫌丢份啊。”
“靠劳动吃饭,光荣!至尊版煎饼果子来三套,再来三瓶牛奶,给你抹掉四分钱,收您两块九。”
“喂猪啊,我们两人只要两套。”
“若玢,过来。”南易把南若玢叫到身边,“饿不饿?”
“饿,爸爸,我快饿瘪了。”
“听见没有,你侄女饿了。”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对赖彪说道。
“蒲你阿姆,若玢的也要我给钱?”
“刘贞还没来,不然她的也算你的,你丫,就偷着乐吧。”
“我认识你,算是倒了血霉了。我顶你个肺,钱拿去。”赖彪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张一块的递给南易,“找钱。”
“唷,骚包啊,有钱包了。”
南易说着,在饼干盒里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张一毛的递回去。
一边摊着煎饼,一边对赖彪说道:“这几天要出摊,我和若玢都住在这边,你要……就去百花深处胡同,南屋那间一直没人住过,有铺盖。”
“钥匙呢?”
“于婶天天在,你过去问她拿。”
“得。”
南易看得出来,这钱莺惭和赖彪已经好上了,干柴烈火的,鬼知道什么时候要用房间,先和他吱一声比较好。
至于去招待所,那就是做梦,别说一男一女开一个房间不会开给你。就算脑子活,不心疼钱,开两个房,然后半夜再去钻被窝。
那也只能是想想,小年轻没个轻重,要是动静闹的太大,把派出所给招来了,没说的,流氓罪。
就算赖彪根脚硬,不消进去走一趟,可这通报学校肯定免不了,脸还不丢光啊。
弄好三个煎饼果子,赖彪和钱莺惭拿着就走了。
南易瞅瞅桶里面的粉,大概还能摊三五个的,今天卖了105个,光煎饼72个,一个蛋28个,至尊版就卖了5个,仨还是强买强卖的。
煎饼果子一共才卖了十六块三毛,毛利七成,纯利五成五,不到九块利润。
“仁品,卖了多少份记得吗?”
吴仁品喜笑颜开的说道:“203,只剩下一个锅底,咱们收了?剩下的我留着自己吃。”
“不急,我这还有三份多,粉放不住,等我卖完再收。”
南易连续和吴仁品两人出摊了十天出头,教会了吴仁品摊煎饼,然后,他就是各种借口,让吴仁品时常一个人出摊。
二十多天以后,南易更是找到了吴仁品。
“仁品,天天起这么早,我女儿吃不消。这样,以后我就不出摊了,把摊子给你一个人,你呢,把置办家伙什的钱退我一半就行了。”
吴仁品怎么领悟不到南易的意思,老洋房那里,他也已经去过。
他很清楚,南易应该不差钱,根本用不着出来摆摊卖早点。之所以出来摆摊,还不是想拉自己一把,顺便把自己带出师。
他很感动,南易帮自己,还照顾着自己的自尊。
“南易,大恩不言谢。”吴仁品哽咽道。
“行了,别傻了,好好干,每天能赚多少,你也心里有数。赶紧写封信回去,让嫂子带着孩子过来,可以先租间房,好点的,一个月也就十来块。
你和嫂子两人辛苦几个月,就可以在京城买套房,也能在京城安稳下来。
去哪里上货,怎么上货,我也都告诉你了,等嫂子来了,也不用为粮本发愁,那地儿虽然东西贵点,可胜在不要票。”
“嗯,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她带孩子过来。”
第四十五章、公派留学
时间进入六月,冼为民又来了京城,来送手里的最后一点存货。
依然是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只不过这次,他们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烤串,自己烤的烤串。
“南易,你看看,这是我经过徽省的时候买来的瓜子。”撸着串,冼为民拿出一包瓜子放在南易的面前,“傻子瓜子,一个姓年的老板做的,生意做得很大,无业青年都雇了十来个。”
南易打开包装,捻了一颗剥开,把瓜子肉送到嘴里。
“味儿不错,生意很好吧?”
“我在那观察了两天,每天可以卖出去两三千斤。”
“嗯,雇工问题是个坑,生意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眼红,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说的这个姓年的,肯定要折。”
“我想也是,那儿可不止他一家卖瓜子,可人家卖的,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不说他,报报账吧。”
“好。”冼为民抹了抹嘴,说道:“电子表出了15万只,剩下的有点吃力了,市场上已经出现不少竞争对手,价格是一压再压。
剩下的5万只,大半可能要保本出。
计算器出了3万5,还好,价格掉的不是很快,大家都盯着电子表。
我算了一下,已经收回来的部分,电子表的平均利润是35块,一共收回来720万,其中600万,已经交给方老太太。剩下的120万,还在我手里。
计算器,平均利润47块,一共收回来217万,其中170万已经交了,我手里还有47万,我手里的钱,一共还有167万。”
“生产的成本,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共花掉接近360万,我占点便宜,就算360万。那利润还剩下577万,你拿三成,就是173.1万,凑个整,你拿174万。
你可以自己拿走24万,剩下的150万先别动,放着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我做决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做主就行。24万,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闷三儿,你的57.7万,就不从现在的钱里出了,等剩下的货出完,你的钱就从尾款里面算。”
“没问题,南爷,这一把,我可是赚大了。”闷三儿高兴的说道。
说起来,闷三儿拿到的,根本一点都不比冼为民低。零售的差价,可都是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还是那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千万不要嘚瑟。”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也就舍不下涮羊肉,其他的,我可是一个大件都没敢往家里添。”
“这就好,钱自己藏好了。”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接下去,为民,你先忙服装厂的事去;闷三儿,东北那边,等你货出完,尽快去一趟。”
“我明。”
“了解,我尽快安排。”
南易早就吩咐过方梦音,手上的闲钱,全部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
方梦音也是按照的南易的意思做的,所以,转到香塂去的钱,都已经变成股票持有凭证。
时间进入六月中旬,学校里面刮起一个风声——公派留学的评审要开始了,京大今年一共有几十个名额。
其实,去年方梦音就从鹰国的《观察家报》上看到:“下一年度,要向加国、鹰国、珐国、徳国和日夲分别派出500名留学生,而羙国更是被希望接纳5000人。”
数千人的名额,只分配给京大几十个,这根本不合理。
估计最后洽谈的结果,可能今年的名额并没有那么多。毕竟是第一次,双方可能也要有个试探和磨合的过程。
食堂里,南易三人也在谈公派留学的事情。
“南易,我去打听了一下,政经班有两个名额,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赖彪说道。
“嗯,贞儿,你想不想出去?”
“想啊,赖彪哥,你想不想出去?”
“我家里的意思让我去,我个人无所谓,去就去吧。”
刘贞惊呼道:“啊?你也要出去?那名额不是没了,我哥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
“傻丫头,干嘛不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赖彪,倾向去哪里?”
“鹰国。”
“那正好,你们两个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政经班,你们的成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们两个去,也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也可能生出幺蛾子,赖彪,出点力,你得保证另一个名额落在贞儿头上。”
其中一个名额,肯定是赖彪的,不管是说成绩还是其他,别人肯定都夺不走;倒是刘贞的名额,可能会横生波折。
“放心,名额肯定是刘贞的。”
“那就好。”
“哥,你不想出去?”
“不想。”
“你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呵呵,傻丫头,就算我去,咱们俩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没听都不是一个国家么。你先去,随后,若玢就会跟着过去。”
赖彪问道:“你要把若玢送国外去?”
“对,这女儿要富养,让她出国享受享受资本主义的腐朽和堕落。”
“真有你的,还真当亲生的疼。”
“关于是不是亲生这个话题,以后就不要提了,若玢就是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斩钉截铁的说道。
“得得得,亲生的,亲生的。”赖彪说着,突然又努努嘴,“陈正这小子,可能也要飞走了,赵毓要鸡飞蛋打。”
“嗐,我说赖彪,你怎么对陈正这么关注,他飞不飞关你屁事。”
“我丫的就是看不惯,这个吃软饭的扑街。”
“得了,吃软饭也要本事,就赵毓那样的,换了你,你下不下得了嘴?”
“干,别恶心我了。回头看一眼,赵毓现在有多少斤了?”
南易回头一瞥,很快就收回目光,“赵家伙食真好,这一年起码胖了三十多斤,按我估计,赵毓已经不低于两百三十五斤了,不太正常,可能身体有什么毛病。”
“我看很正常,每次见到她,都可以看到她往嘴里塞东西。就她那个吃法,一年三十来斤,一点都不奇怪。”
“你还别说,其实赵毓五官挺端正,这要是瘦下去,也算是大美女一枚。”
刘贞忍不住也往赵毓那边看了一眼,说道:“是哦,赵毓其实不难看。”
“你们俩太迟钝,我早就看出来赵毓并不难看。”
“行行行,你厉害,钱莺惭被你喇了,你打算怎么办?这次出去,趁机分手?”
南易提到钱莺惭,赖彪的脸色一暗,“还没想好,先吊着吧。我走了,你帮忙照顾着点,别让人给欺负了。”
“你倒是给我留了个难题,我要是和她走动太频繁,她爱上我怎么办?这朋友妻不可欺,唉,我这该死的魅力,你还是换个人托付吧。”
“你要点脸吧,你有我帅?”
“嘿,贞儿……”
“得得得,问她还不是白问,你们蛇鼠一窝。”
第四十六章、吃宵夜
六月末,京城的天气已经热起来。
刘贞去羙国的事情也已经定下,南易陪着刘贞来西单这里买点要带过去的东西。
西单食品商场二楼,这时候西单最好的冷饮店就在这里。
冰棍儿三分五分,奶油雪糕一毛二,北冰洋一毛五,还有酸梅汤、绿豆汤一类的。
价格最贵的是奶油烩水果,一个高脚杯一块二。不过,南易对这个却嗤之以鼻,简直就是蒙人的玩意。
你说怎么着?
所谓的奶油烩水果,就是把几种水果罐头里的水果块切成丁,然后用酸奶一拌。不管是价格还是品质,比后世的水果捞更能糊弄人。
可就是这么个糊弄人,把消费者当冤大头的玩意,却是很畅销。
南易嚼着最便宜的冰棍儿,抬眼一瞧,这冷饮店里点奶油烩水果的还真不少。不管是娇滴滴,还是五大三粗,吃的都特慢。
得,南易懂了,人家吃的不是这个味,而是这个“贵”。
走过路过的,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呐,咱可是喝一块二的奶油烩水果,您说,我牛不牛逼?
南易抬眼往一楼一瞅,还能看到几个大概中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食品商场门口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两根雪糕。
“哥,你看什么呢?”
“看人拍婆子呢,瞧见下面那几个孩子没,手里拿俩雪糕的。”
“看到了,这是等人吧?”
“是等人,不过等的是他们要拍的蜜。”南易会心笑了笑,转头问刘贞,“还缺什么吗?”
“应该不缺了,该买的都买了。哥,又让你破费了。”
刘贞腼腆的笑了笑。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亲妹妹,给你买东西不是应该的么。再说,我从井里掏出来的大黄鱼,也有你的一半。”
“呵呵,怎么会有我的份呢,哥,那是你掏出来的,当然是属于哥你一个人的。再说,这两年,我也花了你不少了。”
“行了,小丫头,你还跟我算这么清楚啊,我的就是你的,你花我的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你这一走就是两年时间,我不在身边,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你本科毕业,还想在那里考研究生的话,就早点告诉我,我给你在学校活动活动。”
“我也不知道啊,学校的意思,一毕业就得马上回来,服从国家的分配。研究生,不是想考就能考的。”
“所以,我才说帮你活动活动啊。”
“再说吧,一个人在外面,看不到哥,我不习惯,我还是想早点回来陪着哥。”
“雏鸟总要飞向天空,你呢,也不能一直围着我转。你要有你自己的圈子,交往只属于你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每个朋友,都是我们共同的。”
“我有自己的朋友啊,班里的女同学,哥,你都不太和她们说话,但是我和她们的关系很要好啊。”
“嗯,也算吧。反正,你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今儿晚上,我就带你去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
“吃宵夜,喝啤酒。”
“啐,我还以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过了晚上八点,街面上基本没有再营业的商店和饭馆。
不过,世事无绝对,也有例外。
首都电影院的边上,就有一家新丰饭馆小吃部,每天一直经营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关门。
这儿,只卖啤酒、凉菜,还有能填饱肚子的馄饨。
难得有一个晚上能喝点的地方存在,小年轻们对这里当然趋之若附,这里的生意肯定也差不了。
南易和刘贞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位置最差的位子,没得选,他们两个也只能坐着,不然就学门口的那几个哥们,或站或蹲,拿着啤酒瓶在外面侃大山。
南易往墙上看了看菜单,等服务员过来的时候,点了几个凉菜,腐竹芹菜、猪头肉、五香花生米,又点了一升散啤,一瓶瓶装的。
这时候的散啤,可以理解为扎啤,就用塑料的扎啤杯装着,兑水多的过分,所以坊间笑称其为啤水。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一开始,可以去国营饭店单买散啤,可就因为畅销,饭店开始搞什么搭配销售。买散啤可以,先买点凉菜,不买就不卖你散啤。
所以,店里每张桌子上,都至少摆着一盆凉菜,其中又以五香花生米最多。
散啤酒四毛一升;瓶啤酒五毛三一瓶,含押瓶费一毛五,南易点的一堆,总共花费四块多,在店里也算是中高档消费了。
至于顶级消费,当然是南易他们隔壁一桌,七八个的小年轻们。
一两个凉菜,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瓶啤,打眼一看,不下二十瓶,这就是十块多,算上凉菜十二块左右。
这时候在外面吃饭,绝对见不到逃单的人。咋逃啊,都是先给钱票,然后再上吃食。
小年轻么,爱面子、好虚荣,估计他们几个出门前都已经互相嘱咐过,一定要把押金给带够了。
其他人一般都是先叫几瓶,喝完退了再要几瓶。
就他们这一桌,把瓶子码在桌上,这其实就是臭显摆。真要喝高了,瓶子卒瓦[cèi]掉几个,估计不仅要心疼,还得肝颤。
“哥,猪头肉的味儿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点,等到了羙国,你想吃中餐就得跑纽约布鲁克林或者法拉盛,那儿基本都是南方口味,你不一定吃得惯。在剑桥,你想找到正宗的中餐,不一定能找到。”
“嗯?哥,你去过羙国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其实我事先做了功课,就为了在你面前维护我当哥哥的尊严呢。”
刘贞莞尔一笑,忽然就看着一个方向。
南易转头看去,看到两个穿着一身绿的姑娘,嘴上抹着口红,在那里来回的串台。
“哥,那俩人是干嘛的?”
“别看了,窑姐都不如的臭圈子。你要一招呼,给她买瓶酒,她就会黏上来,和你天南地北的瞎侃。
嘴里一般没实话,你要问她是哪儿的,她今天跟你说正阳门,明天就改公主坟。你还不能跟她说实话,不然,你一张嘴,这四九城就没她不认识的。
一个个顽主,甭管你听没听过,她就一通儿往外抡。
人也比较随便,真要喝高了,她们也不介意跟着男人去刷夜。也就是大多人都没地儿带,不然,谁知道她们会烂成什么样。”
这时候男女之间想吃禁果,如果不像南易这样不愁房子,还真搞不定作案场所。
带家去,肯定不行。
招待所呢,先不提流氓罪的危险,有介绍信吗?
没介绍信开个屁的房。
介绍信是啥模样的?
一般是一张比a4纸小点的纸裁成两半,抬头写着某某某单位介绍信,然后右上角或者右下角写着第xx号的编号;左上角有一个留空,用来填写接待单位名称。
正文内容:兹介绍“本单位某某某”同志,前来/往你处“做什么”,至请接洽/请予接洽为荷。
然后右下角填日期、盖公章,有的甚至还在介绍信上注明有效期。
甭说大多数小年轻开不到介绍信,就算开到了,拿着京城单位的介绍信在京城地界开房,要做甚么?
得,自己选吧,是叫派出所还是工纠队。
你要说在大马路牙子上,找个僻静地方成其好事。还是一个样,被工纠队逮到,且审啊,到了,也免不了一个流氓罪扣头上。
“我家那胡同里也有一个女的,天天和顽主们混一块,还经常在外面刷夜,她不会也是这样子吧?”刘贞说道。
第四十七章、养熟
“难说,别跟人扯一块就行了。对了,你要出国了,你家里准备摆酒庆祝吗?”
“没有,哥,我在家里不受重视,你是知道的。”
“行了,别失落,你可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自此以后,天高海阔,可以任你遨游。”
“嗯。”
这之后的没几天,刘贞就飞走了。
飞机在香塂转飞的时候,方梦音给她送去两张五千美金面额的运通旅行支票,以羙国去年6813美金的中位数收入而言,一万美金,可以让刘贞在羙国用的非常宽裕。
公派留学有国家给的助学金,虽然微薄,可也不至于饿肚子。
再说,南易也随时可以给刘贞再次输送补给。
时间一晃来到了7月5日,今天吴仁品乔迁新居,邀请南易去温锅。
吴仁品买下的是一个面积不大,住房面积八十来平,还有二十几平院子的l型平房,就是在院子里砌一道墙,把原来的四合院一分为二。
“嫂子,弄啥来?”
“整了点倭瓜,还弄了点大肉,一会你陪我家熊货好好喝几杯。”
“中,我陪那个鳖孙好好喝。”
“咿,别叫他鳖孙,仁品听到不高兴咧。”
“咋?他敢给你尥蹶子了?他是当俺[我们]没有娘家人咧。”
“南易,你什么时候成美凤娘家人了,不要一来就凑我婆娘边上,她有主了。”
吴仁品正好提着酒,身上还抱一个孩子从外面回来。
“就你废话多,我们姐弟俩说点悄悄话,你还敢竖耳朵听了?你当初是给我姐灌了什么迷汤,让她肯嫁给你个瓜怂。”
“怎么,不忿儿?”
“服气,当然服气,嫂子,主食弄浆面条,上次吃过,我现在还惦记着。”
“好嘞,我给你弄。”
南易离开灶台,走到吴仁品的边上,摸了摸他儿子吴小伟的头,“来,叔叔给你个礼物。”
说着,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电子表就往吴小伟的手上戴。
“哎呀,南易,你怎么给孩子买这么贵的礼物,这手表可要百来块钱呢。小伟,赶紧摘下来还给南叔叔。”
“得了,别一惊一乍,百来块,那是哪一年的黄历了,现在外面最多卖到三十,我这个是让人从羊城带回来的,只要十五块。”
话说闷三儿做事也真够损的,最后剩下的那点电子表没出完,他接到冼为民的消息,畨禺那边有北边人去拿了一大批电子表,批发价二十八。
他直接就把出货价降到二十五,外面散货的直接卖三十。
快速脱手,然后给后来者一地鸡毛。
本来电子表的暴利还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可被闷三儿这么一搞,也就只能赚点辛苦钱了。
等做电子表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卖价能不能上十块,还是一个谜呢。
“十五也不便宜,给孩子买点一毛几分的吃食就得了,干嘛要这么破费。”
“我乐意,小伟,你爹真事。手表好不好看?”
“好看。”吴小伟点点头。
“自己玩去。”
南易再次摸了摸吴小伟的头,等人走开,才对吴仁品说道:“户口的事情解决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这京城户口太难解决了,眼瞅着小伟就要上学了,我心里急啊。”
“急有什么用,既然户口这边不顺利,那你就先找学校吧,往学校塞一个人还是不难的,关键你得找对人,出手还得够诚意。”
“改明儿我去跑跑,真不行,也只能送回老家去上学。”
“不会不行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学校怎么会拒绝一个一心想读书的孩子呢,你京大学生的身份,还有手里拎着的东西,学校肯定会有所考量。”
“但愿吧。”
吴仁品估计还是放不下知识分子的清高,不管是户口还是学校,要是让南易去跑,不消多久,肯定能把问题给解决。
和吴仁品喝了几杯,又喝了一碗很养胃的浆面条,南易穿过几条胡同回到百花深处。
院子里,南若玢蹲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的一片晶白,还有一片黑压压。
“喂蚂蚁呢?”
“爸爸,你看我用白糖写了一个南字,等蚂蚁爬成黑色呢。”
“白糖撒的太少了,后面的还没被蚂蚁盯上,前面的已经被它们背回蚂蚁窝了。”
“那怎么办,我再撒点?”
“不用,下次把白糖熬成糖浆再写字,要么就用蜂蜜,这样蚂蚁一时半会背不完,字就会变成黑色了。”
“哦,那我下回用蜂蜜试试。”
“嗯,太奶奶那边,已经在帮你办手续了,再过俩月,你就要去香塂。”
“爸爸,这么快啊,那我是不是以后见不到你了?”
南若玢眼眸一红,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动。
“傻丫头,怎么会呢,你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回来陪爸爸过暑假啊。”
“暑假太短了,我想爸爸怎么办?”
“那你就给爸爸写信,把你想要跟爸爸说的都写出来,爸爸也给你回信。后天,我们就回文昌围,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妈妈?”
“不去,妈妈都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她。”南若玢小脸一扭,对李腊梅充满了怨言。
李腊梅也是,和王破烂结婚以后,就没来看过南若玢。
三个月前,听说她怀孕了,这又要有一个孩子,假如是个男孩的话,可能对南若玢的感情会更加淡薄。
“好,不去就不去吧。”
南若玢可以不去,南易不能不去。
他要保证自己时刻占领道德制高点,南若玢要出去读书的事情,就不能不和李腊梅说一声。
第二天,南易去买了火车票,就转道去了李腊梅那儿。
赖彪不在,南易可就没门路买飞机票,回文昌围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火车。
路上,进了一家副食品商店,买了一点适合孕妇的吃食。
提着东西来到李腊梅所住的大杂院,她正坐在树荫下纳凉,边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和她在那里唠嗑。
“腊梅,来客人了。”
老太太见到南易,就对李腊梅说了一声。
“小伙子,给你坐,我屋里还坐着水,我去瞧一眼。”
“哎,大妈,谢谢您嘞。”
南易站在李腊梅边上,没去坐老太太让出来的小凳子,“没什么不舒服吧?”
“挺好的,第二胎了,没有怀尾巴那么辛苦,才吐过一两次。”
“那就好,我今天过来,是和你说说若玢的事。”
“她怎么了?”李腊梅问道。
“没什么,没病没灾,吃嘛嘛香。我是想跟你说,她的户口,马上就会迁到香塂,然后她就在香塂那边读书。等她再大一点,我还打算送她去国外念书。”
“挺好的,你决定就行。”
李腊梅的口气有点淡薄,没有上一次两人深谈时那种,喷薄而出的母女连心之感。
南易寻思这也不坏,李腊梅这边要是变得漠不关心,他也更容易把南若玢给养到全熟。希望李腊梅和王破烂一家三口幸福安康,嗯,一直和和美美,别生什么幺蛾子。
第四十八章、借势
南易没带着南若玢直达宝安,他的票子买到了沪海。
方梦音当初告诉他那个精通古董的人,就住在沪海武康路的老洋房里。
可惜,他扑了个空,家里根本没人。
趁着没人注意,他还翻进院子,透过窗户往房里面瞅过,看里面堆积的灰尘,这房子已经好久没住人了。
看来,这位叫柯鉴真的古董专家,身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人还在乡下呆着。
带南若玢去城隍庙吃了蟹黄包,又带她去外滩转了转,眺望了一下还是一片滩涂的甫东,南易两人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沪海耽误了一天,南易回到文昌围,把南若玢放下以后,就匆匆的赶去了中英街。
离他和方梦音约定的见面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得抓紧点。
“这是调查结果,着重看一下第五页。”
南易和方梦音甫一见面,方梦音就递给南若一个文件夹。
南易接过打开看起来,“年禄甫,这人爹妈胆子倒挺大,敢给他们儿子取祖宗的名讳。”
“知道出处?”
“知道,年姓的祖先是齐釐公姜禄甫,姜子牙的后裔,和妹妹通奸被人给咔嚓了,齐桓公觉得齐釐公为君只一个月就被杀,是一个凶兆。
为了辟邪,就以前朝贤臣、祖父姜夷仲年名字中的年字为后代的姓氏,称年氏。”
“乖孙,你还有时间看闲书?”
“偶尔翻一翻。”
南易嘴里应着,眼睛继续盯着调查报告一行接一行,看的非常仔细。
等把文件给看完,才又问方梦音。
“找律师评估过了吗?”
“评估过了,就第五页上的内容,如果检控官盯着猛打,年禄甫至少要去赤柱蹲五年。”
“好,那这个年禄甫暂时可以用,奶奶,股票再次抵押了吗?”
“已经抵押了,按照你说的,贷款了两千万港币,一年期。乖孙,你有把握么,要是到期还不上钱,股票可就是银行的了。”
“放心吧,你难道最近没看报纸么?怡和已经和包家别上火苗了,九龙仓收购战很快就会打响。等打响,包家肯定会找到你,到时候,奶奶你咬死105块一股卖给包家就行。”
“这我倒看见了,可钱没到手,我还是担心。”
“没事的,就算收购战不打响,就九龙仓握着的大片土地,它的股价也不可能往下掉。到时候,大不了少赚一点套现就行了。”
“既然你有信心就好,我先走了,年禄甫半个小时后就会到。”方梦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等等,若玢的手续快了吗?”南易叫住方梦音问道。
“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办好。”
“好,奶奶再见。”
南易躲在树荫下抽了一会烟,一个西装笔挺,个子不算太高,精瘦,脸看起来很精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年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青年朝南易走了过来。
“南生?”
“对,年生,你好。”
“你好,你好。”
年禄甫拉着南易的手,使劲的摇晃。
南易板着脸,趾高气昂的从兜里掏出大熊猫,散了一根给年禄甫,“大熊猫,不是一般人能抽到的。”
年禄甫诚惶诚恐的接过烟,瞄了一眼,看着滤嘴比香烟还要长,再加上他也听过熊猫烟的威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特供,对南易霎时不敢小看。
“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知道吗?”
“知道。”
“它旗下有一个上市公司叫美汉企业,现在股价多少?”
年禄甫想了一下,就回道:“昨日收盘价1.32港币,今日开盘后跌了5分,现在差不多是1.27港币。这只股票死气沉沉,停留在这个价位区间已经两年了,成交量很少。”
“它的总股数多少?”
“15000万股。”
“多少股一手?”
“500股一手。”
“给你2000万,我要29000手,有没有问题?”
“含佣金?”
“不含。”
“难度非常高。”
“100万。”
“有点难度。”
“200万,我的底线。”
“so easy!”
“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年生,这笔交易能够顺利完成,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合作。可如果你要搞什么猫腻,我可以原谅你,我家老爷子手底下那些兵脾气可是火爆的很。”
“南生,你放心好了。”年禄甫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股票经纪,信誉可是非常好。”
“好,我不想举牌,懂吗?”
“这个简单,我只要多搞些股票账号,把股份给分散就可以。”
“钱,有人会给你送过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事情办妥,南易就离开中英街。
“得尽快办一张通行证,以后有事直接去香塂,在中英街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给盯上。”
回去的路上,南易心里在默默的算计。
美汉企业在港股只是一家不起眼的上市公司,业绩平平、股价平平,说起来其实没什么投资价值。
可南易之所以要买入这家公司的股票,就因为这家公司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壳,可以用来借壳上市。
而且,南易很清楚,已经有一个人盯上这个壳。而这个人会创造一个港股的“神话”,一个公司市值快速上升的神话。
“陈松靑,我就跟在你后面发财了,呵呵。”
迈着轻松的脚步,南易回到南宅,居然看到南若玢在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搬掉南易压在井上的大青石板。
“若玢,你干嘛呢?”
“爸爸,井里刚才有声音,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井里有两只乌龟,那可是风水龟,不要惊扰到它们。”
“什么是风水龟啊?”
“这个答案,等着你自己去找。爸爸的书房里的书架上,有一本叫《宅经》的书籍,等看完,你就能明白了。”
“哦,文言文的?”
“对啊。”
“文言文看着太累,没有白话文的?”
“这种书,只能看文言文,白话文版本是后人翻译的,里面肯定掺了翻译人自己的理解,可他的理解,未必是正确的。”
“哦,我明天再看。”
“怎么,今天你还有事情要忙么?”
“有啊,爸爸,水池里的鱼和鳖说好久没和我一起玩了,让我陪它们玩。”
“呵呵呵,它们是你好朋友?”
“对呀。”
“嗯,那咱们以后就不吃它们了,好朋友,怎么能吃它们呢。”
“呃……”
南若玢没想到南易会这样把自己给将住,鱼和鳖虽然看起来很可爱,可吃起来更香啊。
“爸爸,我们去抓鱼好不好?”
“呵呵,小机灵鬼,现在天还太热,等天凉快了,我就带你去。咱们去河里下网,然后就去田埂上钓黄鳝。”
“好耶!”
第四十九章、Summer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沥沥鲜血染红它,啊~啊,绒花绒花,啊~啦……”
南若玢哼着南易带她看了电影《小花》以后,她特别喜欢的插曲《绒花》,赤着脚踩在田埂上,不时的弯腰看一看田埂的壁面上有没有洞。
看到有洞,就会在田埂和洞垂直的线上摆上一把干泥,然后接着往前查探。
快速的把几条田埂看完,就走回到南易的边上。
“爸爸,有钓到吗?”
“你自己看鱼篓。”
南易正弯着腰,手里拿着用铁丝和竹片做成的黄鳝钩,钩上串着大青蚯蚓,黄鳝钩在黄鳝洞里慢慢的一进一出,勾引着黄鳝。
南若玢揭开挂在南易腰间鱼篓的盖,眼睛往里面打量了一下,“哇,爸爸,你好厉害,都已经钓到两条了。”
“嘘,别吵。”
“唔!”
小丫头捂住自己的嘴,蹑着脚走到南易边上,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黄鳝钩。
刚才小丫头一叫,已经快上钩的黄鳝又缩了回去。
南易耐心的还在那里一下一下的逗弄着,过了两分钟,一条有两公分粗的黄鳝小心翼翼的往洞口爬出来。
南易把黄鳝钩一点点的往洞口移动,黄鳝也一点点的往前试探。
忽然,黄鳝往前一个滑行,就想一口咬住蚯蚓。
眼疾手快,南易左手快如闪电,食指和拇指一把就掐住了黄鳝的七寸,把整条黄鳝都从洞里拖出来。
“哇,好粗啊,爸爸,这一条可以做一盘菜,红烧鳝段。”
“太粗了,红烧不好吃,先养着,等爸爸抓条蛇,给你做一个双龙戏珠吃。”
“爸爸,龙用黄鳝和蛇做,那珠用什么做?”
“很多东西可以用来做,你要大一点,爸爸就用鸡蛋,你要小一点,爸爸去摸河蚌,用河蚌的肉给你做。”
“河蚌好吃吗?”
“很好吃,味道很鲜。”
南若玢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摸河蚌。”
“别着急,爸爸再钓两条黄鳝,给洞做好记号,然后咱们先去捡田螺,捡完了再去。”
“嗯嗯。”
现在的黄鳝生活的太安逸,还没有学精明,两条黄鳝,南易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倒是做标记花的时间更多。
做完标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荷塘那里。
荷塘成不规则的8字形状,在8字型上圆和下圆的连接部位水比较浅,有一个缓坡,在这个位置生长着不少田螺和螺蛳。
说是捡,其实应该说叫镂,这里的螺蛳分布的很密集,用手在水底一阵扒拉,就能抓起一大把。
把里面的小石块挑出来,南易两人就往脸盆里面装。
“爸爸,这田螺好大。”
“大的肉多,可味道没有螺蛳好,回去后,把肉挑出来,我们晚上烤着吃。螺蛳把屁股剪掉,做酱爆螺蛳。”
“嗯嗯嗯,多放豆瓣酱,多放辣椒,辣辣的好吃……啊!爸爸,蛇、蛇。”
“慌什么,会泡在水里的基本是水蛇,这条是红点锦蛇,太瘦了,放过它,把它赶走。”南易睨了一眼游在南若玢边上的水蛇说道。
“没毒?”
“没毒,咬一口最多疼一下。”
“喔!小蛇,小蛇快游走,你太瘦了,我们不吃你。”
南若玢小手拍打着水面,把水蛇给惊走,然后又帮着南易一起镂螺蛳。
玩着干,半个小时也捡了满满的一盆。
父女俩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南易抽了一颗烟,南若玢四处打量,很快又盯上了菱角。
“爸爸,菱角熟了么?”
“还没有,咱们这里的是两角菱,菱角上面只有两个角,荷塘里的是两角菱中的七月菱,农历七月才会彻底成熟。不过今年是闰年,闰六月就会熟了。”
“喔,可惜了,现在吃不了。”
“是啊,吃不了,早一个月可以吃生的,甜甜的,很好吃。现在,味道已经发苦了,只能煮熟了再吃。菱角不能吃,咱们可以捞一点菱角藤回去,用辣椒炒着吃,味道也很好哦。”
“好吃?”
“嗯,很好吃。”
“爸爸,我去捞。”
南若玢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想往水里扑去。
“坐着,等下我去捞,捞菱角藤对你来说太危险,脚要是缠住会溺水。”
“哦,爸爸,你歇够了么?”
“再等会,我喝口水。”
下网、钓黄鳝、捡螺蛳、捞菱角藤、摸河蚌,回去的路上还抄了一个蛇窝。
晚餐的菜色非常丰富,有双龙戏珠、比干无心[炭火烤田螺]、嫦娥下凡[鲜炒河蚌]、爸爸私房菜[红辣椒炒菱角藤]、鱼族开会[杂鱼煲]、橙红年代[红烧虾米]、如鲠在喉[炒芋艿茎]。
还有出门前就在文火炖着的高不可攀[猪前脚]、麒麟竭[凉拌西瓜皮]、火焰山[糖拌西红柿]、青葱白玉[糖拌黄瓜]。
“嗯,好吃!”
“嗯嗯,很好吃!”
“嗯嗯嗯,这个也好吃。”
“爸爸,每个都好吃,可我肚子饱了。”
南若玢一阵猛吃以后,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哎哟哎哟,可眼睛还是盯着桌上的菜。
“吃不下就明天吃,我一会把菜放菜屉里泡水池里去,不会坏的。”
“嗯,爸爸,这里没有电视看。”
小丫头饱暖思电视,物质文明得到满足,马上又开始追求精神文明。
“电视机啊,我也没办法啊,爸爸手里已经没电视机票了,没票可买不了电视机。”
“爸爸骗人,我明明上次有看到好多票。”
“呵呵,那些又不是电视机票,爸爸真没有,小狗才骗你。”
“唉,没电视看,只能看书咯,漫漫长夜,好难熬。”南若玢托着下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仿佛在思念她的爱人野比大雄。
南易把菜收拾了,把桌子给擦了,凑着院子里的河水口把碗筷洗干净。
给自己泡上一盏茶,又给南若玢泡了一杯牛奶,打开院门,南易往门槛上一坐,小丫头紧随其后,也挨着南易坐下,头靠在南易的大腿上,仰头看着天。
“爸爸,我给你分享一个秘密。”
“好啊,你说,我在听。”
第五十章、外星人
“我有一个隐藏身份,其实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是从2001年穿越过来的。
2001年,地球遭到来自外层空间的突然袭击,热线辐射使大地成了一片火海,然后又是超低温的袭击。在我们那个时候,地球已经有了高度科技发展。
人类发现了超光速粒子,从而进一步研究出能够跨越时空的引擎技术。
日夲科学最高管理处——时空管理局就是此中最强的队伍。
他们有一个队伍为时代战士,经超级计算机时代之母计算后发现,地球所遭受到的攻击,可能是来自中生代的白垩纪。
于是时代战士向着白垩纪出发。
到了白垩纪后遇到遭受攻击坠落地球的,特雷萨行星的阿尔塔夏公主和仆人机器人吉伊。
原来,21世纪遭受的袭击,是由于宇宙侵略者格德米斯星人,对白垩纪的超能粒子束和超冷冻射线的攻击,所造成的怪事。
由于阿尔塔夏手中有消灭格德米斯方法的密贴,格德米斯对公主展开追杀,同时也在对地球进行侵略,妄图把白垩纪的恐龙全部消灭……”
“爸爸知道你们队伍中有一个队员叫格吾,他拥有变身为超人的能力。通过时代战士的霞光一号战车把格吾发射出去,变身为克塞战士,与敌人战斗。
他拥有的最高特技是时间停止……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人间大炮二级准备,人间大炮发射……
克赛前来拜访,时间停止!
是不是这样?”
“啊,爸爸,你居然也知道啊?”
“嘿嘿,我当然知道了,其实我来自比2001年更晚的2021年,我是地球正义联盟的战士之一,人称奶瓶侠。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你给抓走,献给我们正义联盟的王子当王妃。
奶瓶侠,变身!”
南易摆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姿势,南若玢看到立刻也摆了一个pose,嘴里念念有词,“阿钟回到海上啦,阿钟回到海上啦。”
“哇呀呀,你居然出大招,不行,我也要燃烧我的小宇宙,坚持、拼搏,看我的,晴空霹雳!”
“哇,爸爸,你太毒了,不行,我也要用绝招,飞鱼转身!”
“啊啊啊,美人鱼,你,你,你,好厉害!”
“克赛再一次胜利,邪恶的格德米斯会不会卷土从来?地球是不是恢复了安全?”南若玢嘚瑟的说着台词。
“不要嚣张,兔子,等着瞧!”
“嗯?”
南若玢满头问号!
“爸爸,这一句我没听过,哪部动画片里的?”
南易笑着说道:“就叫《兔子,等着瞧》,苏修的动画片,等你到香塂,让太奶奶买录像带给你看。”
“哦,爸爸,你说,真有外星人吗?”
“爸爸希望没有,不过,可能性不大。宇宙很大,有很多我们人类不知道的星球,不可能只有地球才孕育出中高级生命,其他星球应该也有。
而且,可能他们的文明比我们先进的多的多,先进到一个我们人类都不敢幻想的程度。
我们在他们眼里,其实就和蚂蚁一样,他们都懒得来理睬我们。
爸爸还有一个猜想,我们人类其实就是生活在一个巨人的肚子里,大的星球就是分子,小的星球是原子,我们只是一个个小病菌。
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巨人就生病了。
生病了自然就要吃药,也许是巨人国的科技不够发达,吃的药疗效都不好,所以才没有把我们给杀死。
未来某一天,等他们科技够发达,研发出特效药,我们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生活的这颗地球原子就会大爆炸。
不过,爸爸觉得,那应该是漫长的岁月以后才会发生。几千万年,或许会更长,几亿年,几十亿年。”
“几十亿年,我还能看到么?”
“应该不可以,除了钱之外,你所能拥有的,可以用亿来当计量单位的东西应该不多,更别说是对我们比较吝啬的时间。”
“爸爸,要不,我们去偷生死簿吧。”
“哈哈,爸爸没这个本事,改天,我们上武夷山,找猴子们问问他们的美猴王在哪里,让熏悟空去找阎王要个人。”
“爸爸,是孙悟空。”
“对啊,熏悟空。”
“不来了,爸爸你耍小孩。”
“我怎么可能耍的了你,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我要罚爸爸唱歌。”
“好啊。”南易抿了抿嘴唇,轻轻的哼了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歌声被微风吹走,小丫头的眼帘也慢慢的拉上,头一歪,就倒在南易的怀里。
第二天,南易去小学的工地去看了看。
学校和福利院盖的速度不快,这倒不是有人偷懒,而是材料接不上。
这时候从外面买水泥钢筋的难度很高,冼耀东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弄到一点点指标,根本不够全部所需。
工地也只能是停停干干,干干停停。
“南易,我也是没辙了,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咱们是生产大队,级别不够,钢铁厂、轧钢厂一看我拿的是生产大队的介绍信,根本就不搭理我。
就现在这些钢筋,还是我从倒货的人手里拿到的。
你是不知道啊,这钢筋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被倒了好几手。”
“嗯,冼叔,不用着急,我没怪你的意思。材料买不到,学校慢慢盖没什么事,可学校要九月份准时开始上课,大队准备好腾出几间房子来。
腾不出房来,就算把晒谷场当教室也得上课。”
“房子倒是能腾出来,大队空房子也还有几间,只是房子有点旧了,还漏雨。”
“房顶坏了,让人拆漏;墙不行,就把墙扒了重新砌;没水泥就用粘土,反正是个过度,也不用修的太好。”
“也行,可工地这边,该怎么办?”
南易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冼叔,做事情不要太死板。水泥厂不缺水泥,轧钢厂不缺钢筋,那你怎么不想想他们缺什么。”
“缺什么,都是大厂,效益又不差,他们能缺什么?”
“缺什么?缺福利,员工缺夏季福利,龙眼也快成熟了,去搞两车龙眼,再去搞两车西瓜,把车开到水泥厂、轧钢厂门口。
拉上横幅,水果换钢材/水果换钢筋,就趁着工厂下班的时候拉。
工厂职工来看热闹的,你就念叨:多好的龙眼,多好的西瓜,工厂拿回去给职工发福利,大夏天吃点冰镇西瓜、冰镇龙眼多爽快啊。
大致就这个意思,给我把他们职工的馋虫都勾起来,让职工去倒逼工会、厂办。
甭跟我提什么有没有条子,哪个厂长手里没点机动的额度?这个额度给谁不给谁,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南易,高,实在是高!”
“马屁就别拍了,以后不要这么死脑筋。我们想要什么,就找出对口的工厂,去研究一下他们缺什么。
都是按计划生产,多卖点少卖点,职工还不是就那点工资,最多给点产过半、产完成的奖金,那才几个钱,哪有东西来的实惠。”
“好,我有数了,我马上弄水果去,我还就不信了,我。”
冼耀东嘀咕着,转身就离去。
南易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把盖学校的事情指定给冼为民负责,这小子脑子活、会钻营,要是他来办,估计早把材料弄齐了。
第五十一章、自行车
嘎吱,冼为民骑了一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停在南宅的门口。
“南易,看我这车怎么样,拉风吧?”冼为民下车,拍了拍自行车的坐垫,嘚瑟的说道:“若玢,要不要坐车,叔叔带你兜一圈。”
“爸爸,咱们家还没有自行车,你也买一辆好不好?”
“行啊,爸爸不但给自己买,也给你买一辆。”南易答应了一声,对冼为民说道:“帮我搞一张凤凰的自行车票。”
“没问题,明天给你送来。”
冼为民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他和供销社的关系熟,搞张票对别人千难万难,对冼为民而言,轻而易举。
南易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票,除了日常经常要用的,其他票早让闷三儿出掉。很多票都有有效期,他不用放着也会过期。
冼为民很快就搞了一张凤凰自行车票过来,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特车票”。
凤凰牌、永久牌还有一个飞鸽牌,我国自行车的三大名牌。
不敢说对标后世的劳斯莱斯,那也得是对标奔驰、奥迪、宝马,还得是进口的那种,车屁股上左边边不带想抠字的那种。
而且,还得是裸车价过百万,才有资格来画等号。
想要买这三个牌子的自行车,得有专门的购买券,那种大路货的自行车票根本买不了,更别提什么攒工业票了,能用工业票买的,只能是杂牌。
“同志,儿童三轮车怎么卖?”
宝安市区的供销社也没什么好转的,南易带着南若玢直接就奔自行车这儿来。
“二十八,六张工业票。”
“凤凰自行车呢,就这个。”南易指着一辆二十八寸的说道。
“买凤凰得有特票,你有吗?”
供销社的柜员,大抵来说,不大可能温柔热情,鼻孔没对着天,就算是对你的恩赐。
无视与冷漠,才是她们的职业表情。
“有。”
南易掏出票亮了亮,柜员眼睛很亮,看到票上的左上角画了一道不是太明显的杠杠。
得,她心里有数了,这是个关系户。
柜员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变动着细微表情,慢慢的,从冷漠变成如沐春风。
“你可算是来巧了,凤凰昨天刚到,你先看看这几辆,要是不满意,我让人去库房里面再调。”
“不用麻烦了,我看这辆就挺好,多少钱?”
“一百八十块。”
“好,我去交钱。”
南易带着南若玢走到收银处,交了钱和票,拿到了一张收据。
在柜员的无比热情中,把儿童三轮车放在书包架上,让南若玢坐在大杠上,推着车子往不远处的公安局走去。
“爸爸,我也想要两轮的。”
“这不是没得卖么,你先玩三轮的,到了香塂,让你太奶奶给你买两轮的,还带变速的那种。”
“哦。”
“同志你好,我想问下,上牌照的地方在哪儿?”
到了公安局门口,南易就凑到传达室的窗口去打听。
“一直往里面走,然后左转,墙上有块自行车管理所的牌子,一眼就能看到。”
“好,谢谢同志。”
南易按照指点,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位置。
这年头,买辆自行车可比后世买辆杂牌汽车更费劲,能买的起的人自然也不算太多,上牌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
交了一毛五的牌照费,工作人员就给了他一张收据,南易就在那里等着,工作人员去给他的自行车敲钢印、压牌照。
等牌照弄好,工作人员就让南易上车骑一圈。
南易照做,工作人员一看南易真会骑,又回到办公室,问了南易的名字、住址、单位,又给他办了一张自行车行驶证,也就是驾照。
“出了大门,往右边走,那里就是税务所,年税上那儿交。”工作人员把驾照递给南易后,这样说道。
“好,谢谢,我马上去交。若玢,走,我们交税去。”南易走出办公室,对站在边上的南若玢吆喝道。
“爸爸,我的车子怎么没有牌照?”
“哈哈,你的啊,属于玩具,不用牌照。”
“可我想要么。”
“等回去我给你做,也给你的车子挂上牌照好不好?”
“嗯嗯。”
南易推着车子,往后挡泥板上一看,1977618,瞧瞧这车牌号,啧啧,他是非常的满意。
去税务所把1979年的年税,共计两块四毛钱给交了,领到一张完税证的粘纸,把粘纸贴在行驶证规定的页面上。
整个购车的环节这也算是完成了,以后只要每年来交一次税就行。
南易记得,这自行车税过两年就会暂停,然后到九十年代初才恢复;一直要到2007年7月1日,自行车税才从车船使用牌照税当中取消。
不过这个税抓的不严,除了刚买新车这一年交一下,很多人估计第二年也不会主动来交。
甚至,到了后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自行车税这种税。
不知道也正常,再过些年,谁买自行车还上牌照啊,更别提什么纳税了。
给南若玢买了份肠粉,骑着车子,南易带着小丫头去了他在宝安买的第一套房子。
房子在深甽墟,二十年代建筑的一栋骑楼,一条老街都是骑楼,隐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
原来的房东77年要去香塂,正要把房子卖掉,南易凑巧碰到就买了下来,价格不贵,只花了三百五十块钱。
主要是地段好,这里也算是县城的中心点。
打开房门,就来到以前用来当店面的客厅,中间停着一辆自行车,靠墙的位置,放着几只蛇皮袋,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酒。
“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是啊,也是咱们的。”
“这里怎么一股味道,难闻死了。”
“没人住,也没人打理,当然要发霉咯。改天,你跟爸爸过来打扫一遍好不好?”
“好。”
南易从边上找出两个蛇皮袋,塞了点酒到袋子里,把两个袋子的袋口凑在一起打了个活结,往书包架上一挂。
锁上门,带着南若玢往文昌围的方向骑去。
这房子里也就存了一点白酒,还有一辆自行车,谁想偷就偷了,南易也不是很在乎。
甭说什么这个年代的茅台将来会涨到多少多少一瓶,被偷了,损失可也不小。
藏品的价值,其实比较虚,只要南易乐意,将来南若玢随手在白纸上画条直线,他也能把这玩意炒上天价,几个亿一幅。
骑着自行车,快进入文昌围范围,南若玢在路边看到一坨已经被晒干的牛粪,就和南易说道:“爸爸,牛粪,干的,拿回去生火。”
嘎吱,南易捏了刹车,先把小丫头放到地上,他又把车停好,两人一起走到牛粪的边上。
“看这牛粪堆砌的造型,还有喷溅的形状,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艺术品,用来生火就是暴殄天物。若玢,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拿簸箕,爸爸要把它收藏起来。”
“牛粪也能卖大钱么?”
“当然能啊,只要懂得怎么包装,爸爸先给它取个名……《1979,夏天的味道》,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听。”
“爸爸先回去,你可一定要看好了,将来爸爸还要靠卖它,给你置办嫁妆呢。”
“嗯嗯。”
第五十二章、弱势群体
“南生,在不在家?”
南易在院子里摆弄他重新捯饬好的花草,大门外就有人在喊。
“门没关,直接推进来。”
嘎吱,门被推开,韩囯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冼为民。
“烟在石桌上,自己拿。”
“南易,你这石桌什么时候弄的,上次来还没有啊。”
“刚弄的。”
冼为民摸了摸石桌的面,“这桌面不会是你手工磨的吧?”
“不然呢,大队又没有磨具。”
“你还真肯下功夫。”
“得了,不说这个,克瑞亚,有什么事,你说吧。”南易摆摆手,让冼为民先别说话。
“南生,是这样,外面现在喇叭裤很流行,厂里也做了一批,可是供销社根本就不收。”
冼为民说道:“这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南易,是这样,供销社的人都说这喇叭裤有伤风化,他们不肯进货。我的意思,要不要我们自己往外批发,现在喇叭裤真不愁卖。”
“可以,不过要先做点准备。找报社,在报纸上刊登一篇文章。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
文昌围生产大队响应国家大力发展农副业的号召,建立生产大队集体所有制服装厂,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社员们的收入得到提高,生活得以改善。
近日得知几百万知青回城,一时多出几百万待业青年,国家安置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文昌围生产大队为了减轻国家的负担,现面向社会大量招聘临时供销人员,岗位职能是向全国各百货大楼、供销社推销服装厂积压的喇叭裤;
待遇从优,回城知青优先。
需要注意,招聘的是临时工,还有喇叭裤三个字必须要点明。
这样写,就能让脑子活泛的人知道我们文昌围有喇叭裤,大量的喇叭裤。等有人来问,我们的人就向他们解释,这份工作非常自由。
视自己的能力而定,临时工可以领走任意数量的喇叭裤,只要他们交纳一定的押金。
等把喇叭裤卖掉,他们可以回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再次领取,并结算上一批的工资和提成,并报告上一批的喇叭裤是卖给哪个城市的供销社、百货大楼。
对了,发放工资提成和登记销售区域的得是两个人,负责登记的那个人,在大队里找个年纪大,耳背,又不识字的。”
“我懂了,南易你的意思,我们把那些来批发的人当成服装厂的临时工,押金其实就是批发款,登记找个不识字的,就可以要求临时工们自行登记。
这样,我们只是雇佣一批临时工帮我们向供销社推销服装,而他们是不是真的把衣服批给供销社。由于我们是农民,没文化,对有文化的人,那是相当尊重,根本不会认为他们会作假。
将来万一出事,就让登记人背锅,解除他的职务,让他回家继续养老,把文昌围撇的一干二净。”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要把文昌围服装厂的形象塑造成一帮泥腿子在这瞎胡闹,瞎猫碰上死耗子赚了点钱,其实根本不懂怎么做企业、做生意。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自己摆在弱势群体、受害者的角色上。
对了,你们回去说一声,要是有骗子来行骗,不要把他戳破,让他骗成功,等过些日子再发现被骗,然后去派出所报案。
找个记者报道一下被骗的事情,把我们傻帽的形象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扮猪吃老虎?”
“没那么邪乎,有时候你越傻,人家越乐意和你做生意。总之,不管我们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得让人乍一看,就是我们吃亏。”
冼为民摇摇头,“不明。”
“那就回去慢慢琢磨,现在不明白,将来你一定能领悟。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动起来,喇叭裤估计可以吃好几年,好好弄。”
“行,走了。”
“南生,再见。”
“为民,明天晚上你来我这儿吃饭,有点事和你说。”
“知了。”
冼为民两人走后,南易继续整治他的花草,院子看起来太单调,他要让院子变得更有生气。
按南易的想法,种上两片花草,把水池扩充一下,在里面安个假山,再栽下几朵睡莲,池子里养上几条红鲤鱼,再养上几只鳖,放一条黑鱼或者鲶鱼进去。
找个石匠和木匠,在院子里打造一个凉亭。
明年把后院往外扩,弄一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再弄一个游泳池。
宅子东边还有一块丘陵地,把溪流引进去,在那里种上各种桃花。
桃林、溪流、马匹,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在戏水,桃花纷纷飘落,这会是怎样的一种美景。
桃花,南易想要自己种;溪流,他也打算自己挖;女人,当然更得自己找。一样一样去实现,南易打算花上十年时间,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桃花源。
弯着腰,南易往已经归置好的花坛里倒入营养土,忽然,背上就是一重。
“醒了?”
“嗯,爸爸,我今天睡了三个小时。”
“小懒猪,吃的越来越多,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南易转过头,对南若玢宠溺的说道:“额头上怎么都是汗,没开风扇?”
“没开,刚睡的时候不热。”
“去拿脸盆,洗把脸。”
“嗯。”
南若玢放开南易,走到厨房里,拿出自己的脸盆,凑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把毛巾涮了涮,往脸上一抹。
院子里的洗手台一高一低有两个台面,这是南易考虑到南若玢的身高才这么设计。
文昌围并没有自来水,水龙头连接在河水引水管上,靠落差和虹吸原理出水,水流涓涓,不烈。
洗完脸,南若玢又走到南易面前,说道:“爸爸,今天吃什么点心?”
“水嗦粉,厨房里桌上,你可以先吃。”
“爸爸,我要辣椒汤拌着吃。”
“那你等会,爸爸这里干完就给你去弄,你先把辣椒清理了。”
“嗯。”
南若玢兴冲冲跑到厨房,拿出五六个小青椒,凑在洗漱台一冲,用菜刀把辣椒切成两瓣,刮干净辣椒籽。
如法炮制,把辣椒每个都清理干净,然后凑在砧板上,别别扭扭的把辣椒切成碎丁。
“爸爸,辣椒弄好了。”
“那去生火,我也快好了。”
“哦。”
两分钟后,南易手头的活干完,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就捧着砧板走进厨房,手探进铁锅里感受了一下,热度刚刚好。
用菜刀把辣椒丁刮进锅里,翻炒了几秒钟,就盛出来。
舀了一瓢菜籽油到锅里,等油温升上来,又把辣椒丁倒进锅里,翻炒一下,加上一点水,然后加盐和味精。
噗噗噗,等水滚一会,就把辣椒水盛了出来。
“阿嚏,呼呼……”南若玢打了个喷嚏,手指搓了搓鼻子,说道:“爸爸,辣椒味好大。”
“你不是喜欢吗?”
“对啊,我喜欢,开吃咯。”
把火钳往灰塘里一扔,从矮板凳上跳起来,兴冲冲的跑到桌边,把菜罩打开。
桌上,一个搪瓷钵,还有一个淘米篮。
搪瓷钵里是卤,淘米篮里是水嗦粉,一支支的盘着,一支就是一碗的分量。
南易把辣椒水往桌上一放,又从碗柜的沥水格上拿了两个碗,从挂在碗柜左壁的筷筒里面拿了两双筷子。
“给你,辣椒水你自己加。”
“嗯嗯。”
南若玢接过碗筷,就挑了一支水嗦粉到筷子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卤,又舀了三勺的辣椒水,把粉搅一搅,就往嘴里塞。
“唔唔唔,太好吃了,爸爸,你做什么东西都这么好吃。”
“小嘴儿真甜。”
南易会心一笑,把自己的水嗦粉也拌好,慢悠悠的吃起来。
夏天的午后,来一份凉爽的粉当点心,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南易心里寻思着,明天去公社买几根油条,明天的点心——油条猪油汤泡饭。
第五十三章、天伦
“再近一点,向我这打,别故我。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南若玢骑着儿童三轮车,一只手握着一只zb26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对着南易猛烈的扫射。
“小鬼子们,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哒哒哒,哒哒哒,弹夹,给我弹夹,我还要战斗,我不能倒下。”
“小丫头片子,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干嘛?”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莫哈莫哈,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腊!”
“这么说,你是铁娘子南司的人了?”
“哈哈,我是她爸。”
“小小毛贼,居然敢侮辱南司,来人,把他拉出去毙了。”
“你可真狠,这么着就把我给毙了?”
“哼,到了我南司的山头居然还不老实,不毙你毙谁?”南若玢冷哼一声,然后又拉下脸说道:“爸爸,这枪都没子弹,不好玩。”
“明天爸爸帮你做飞机,可以飞到天上的。”
“有嗡嗡声么?”
“没有,有呜呜声。”
“啊,没有发动机啊?”
“发动机买不到,得去国外买,先玩电动机的,这个香塂鸭寮街可以买到。”
“不可以自己做吗?”
“我没这个能耐,要不你来?”
“哼,爸爸欺负我。你一个大人做不到,我一个小孩子怎么行。不理你了,我要对513号高地发起总攻。”
南若玢两条小短腿猛踩脚踏,三轮车朝着一块小丘陵前进,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司号员,吹冲锋号,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同志们,跟我上,拿下山头,我请大伙吃饺子,冲啊!”
南易一听,小丫头学得有模有样,他是一阵担心,“自己总不会培养出个配音员吧,要是这样,那就瞎了。”
一阵瞎担心,他继续埋头忙活。
南易这会在做服装制作环节的最后一道工序——剪线头,厂里忙不过来,就把这道工序包给大队社员和周边几个大队的社员干。
一条裤子二厘五,两百条裤子就是五毛,一天要是剪四百条就是一块,一个月就是三十块,这收入不算低。
不过,暂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量。
把裤子反过来,把露出来的线头剪掉,要是裤子哪里做的不好,就用画粉在那个位置画个圈,然后把裤子放在一边,等交裤子的时候,让人返工。
南易的动作不慢,等南若玢满头大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剪好了一百多条裤子。
“爸爸,今天点心吃什么?”
“油条猪油汤泡饭,还有鲢鱼冻。”
“没了?”
“没了。”
“今天伙食这么差!”南若玢撇撇嘴。
“你太能吃,家都被你吃穷了,赶明儿只能吃豉油拌饭。”
“我不信,爸爸你是天底下最能干的爸爸,怎么会让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受苦呢。爸爸,你做好吃的,晚上我就帮你捶背。”
“呵,学得很快啊,这么快就给我画大饼了?”
“我是说真的。”
“真的也不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呐。”
“那怎么办?”
“拍花子知道吧?”
“知道啊,爸爸你说过,就是拐卖像我这么天真无邪、聪明可爱宝宝的人。”
“对,爸爸打算把你卖到山沟沟去,卖个大价钱。你这么聪明,等你到了山沟沟,自己想办法跑回来。这样,爸爸不就有钱给你买好吃的了。”
“哼,我不干,没等我跑回来,好吃的都被爸爸吃光光了。”
“哈,那你把爸爸卖给有钱人家当上门女婿,我好好伺候人家。伺候好了,万一人家一高兴,不介意我带多个拖油瓶,你就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吃香喝辣。”
“好,我找冼爷爷打听一下,谁家里比较有钱。”南若玢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爸爸,你对女方有什么要求么?”
“噢嚎?我居然还有的选?”
“嘿嘿嘿,当然有的选咯!”
“你个鬼灵精,自己去泡汤。在碗里搁半勺猪油,把油条扯成一块一块放到碗里,倒上开水,然后往里面撒点味精,一小撮就行,千万别放多。
“嗯嗯,我自己去。”
“当心开水,把碗放在方凳上再倒开水,不要拿长条桌上的开水瓶,拿灶台边上的那个。”
“知道啦,爸爸,我会小心的。”南若玢摆摆手,跨进院子里。
五分钟以后,南若玢就跑出来叫南易。
南易把已经剪好线头的裤子一拢,全拢到箩筐里,抱着箩筐走进院子,放在一边,在洗手台洗洗手就跟着南若玢走进厨房。
“爸爸,我泡的汤好看吗?”
南若玢指着油条吸水膨胀,高高超过碗边的油条汤,嘚瑟的说道。
“好看,我家若玢真能干。不过,下次少放一根油条。”
说着,南易从碗柜里拿出用淘米篮装着的剩饭,装了两个半碗,走到方凳边,把碗放在凳子上,脚往桌子底一勾,一张矮板凳就被勾了出来。
坐下,往饭碗里倒点汤水,扒拉几块油条,连米带汤往嘴里一送,味道不错,猪油和味精的量刚刚好。
一直拿小眼睛看着的南若玢见南易已经一口下肚,就问道:“爸爸,好吃吗?”
“好吃,看来咱们家若玢有做饭的天赋,明天开始,爸爸就教你做饭。”
“嗯嗯,好。”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倒汤、扒拉油条,筷子往嘴里划了一大口。
“嗯,油条泡饭,神仙不换。”
“呵呵呵。”
轻轻一笑,南易用筷子夹起一坨鱼冻往嘴里一送,心里就是一阵愉悦。
鱼冻下饭,真乃一大享受。
美美的吃了一顿点心,饭碗先泡着,等抽完一根神仙烟,南易拿起一本德文原版的《资本论》就看起来。
南若玢也一样,拿了一本英文版的《汤姆和杰瑞》漫画书,坐在南易的边上,看的津津有味。
早上早起看书,中午吃完饭剪线头,吃完点心又开始看书,一直看到晚饭的饭点。
晚饭后,南易会带着南若玢去深甽湾边上,或者河边散散步。
散完步,要么就去下地笼、下各种钓钩,要么就一大一小俩人拿着手电筒去田埂上照田鸡。
有时候,父女俩也会特意去探寻鬼火。
自从无意中见了一次鬼火,南若玢就有点迷上,会让南易给她讲鬼故事,没听完就会吓得瑟瑟发抖,然后赖在南易的床上,一定要和他一起睡。
南易总觉得南若玢有点装蒜,在她接触鬼文化以前,南易先给她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过一些自然界的奇特现象。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而言,南易先给南若玢建立科学世界观,再给她说鬼文化,她应该会试图用科学去解释“神秘”,而不应该怕鬼。
或许,她只是要一个和爸爸一起睡的理由吧。
第五十四章、太买卖人了
八月的一天,南易又去了一趟中英街,带回来一个大口袋,还有一沓资料。
“爸爸,口袋里是什么?”
才回到南宅,南若玢就堵了上来。
“自己打开看。”
南易把口袋往石桌上一放,就开始翻阅资料。
南若玢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包装的很好开的小长方块,看上面都是外文字,她试着去拼了一下,“ta ta 杜乐册斯[dulces]”。
“不是杜乐册斯,是杜乐赛斯,西班牙语,和candy一个意思。”
“这是外国糖果啊!”
南若玢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对,是糖果,只能放在嘴里嚼,不能吞到肚子里,看到上面的大泡泡了么,可以吹泡泡。”
“哦。”
南若玢把外面的包装纸扯掉,急不可耐的塞了一块泡泡糖到自己的嘴里嚼了嚼,“爸爸,甜甜的,嚼面团一样。”
“就在嘴里嚼,不要吞,一会爸爸教你怎么吹泡泡。”南易说着,也拿了一块泡泡糖塞到嘴里嚼巴起来。
南易和南若玢在嘴里嚼的,就是以后会众人皆知,涵盖很多人童年回忆的大大泡泡糖。
等泡泡糖嚼的已经没什么味儿,南易就用舌尖把泡泡糖弄成饼状,舌尖顶在中间,轻轻用力,舌尖被泡泡糖裹住,缓缓的往里面吹气,一个泡泡就从南易的嘴里冒出来。
“哇,爸爸,快教我。”
南易微微张嘴,把整个步骤给南若玢演示了一遍。
南若玢失败了两三次,也就能顺利的吹出泡泡。吹泡泡不难学,基本上一学就会,如果几次还学不会,那基本永远都学不会了。
噗,啪!
南若玢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里吹着,很快她就研究出了新玩法,玩的不亦乐乎。
南易继续翻阅资料,上面写着泡泡糖的制作工艺、原料成分表,以及原料的国际价格。
泡泡糖的制作工艺和原料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南易手里的资料,也不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获得。除了原料价格,其他的去图书馆都能查到。
看完资料,南易就没发现做泡泡糖有什么难度。
无非就是把各种原料在搅拌机里搅拌均匀,拿出来压型,包装好就可以上市销售了。
没生产难度,机器也很容易搞,搅拌机、传送带、压型机、切割机,最后一步包装人工操作;投资也不大,机器几万块就能搞定。
可正因为什么都没难度,泡泡糖的附加值就很低,利润也就很薄。
这就不奇怪,大大泡泡糖在国内风靡的时候,也没出现太多的竞争对手。和可乐一样,都是利润薄,需要靠走量才能赚钱的产品。
点上烟,南易沉思起来。
两毛钱一块,钱还值钱的几年能多少赚点,等钱不值钱,利润就太薄了。泡泡糖只能用来提升品牌影响力,当成支柱产品不太行。
南易在工作手册上记下向机械厂订制泡泡糖生产机器,购买生产原料的记录以后,脑子里又开始琢磨起山楂。
不管是果丹皮还是山楂片,制作工艺也都非常简单。
前面的工艺都类似,无非是新鲜山楂去蒂、去把、去核,然后山楂上蒸笼蒸熟;等蒸熟以后,上搅拌机加入糖精搅拌均匀;
自然凝固后,切成需要的形状上烘干机烘干,出来的成品就是山楂片。
最后一步不上烘干机,而是压成薄片,切成合适的大小卷起来,那成品就是果丹皮。
一开始山楂便宜,可以挑选质地比较好的山楂用来当原材料,等山楂的价格涨上来,可以用质地相对较差,口味通过食物添加剂、食用香精来调节。
山楂片的成品,方形的,可以从中间抠出有趣的图像,动物、卡通人物等等;
圆形的可以在中间抠出一个四方块,就叫铜钱山楂;
也可以抠出三角形、梯形等一系列形状,就叫儿童启蒙教育山楂。
还可以加点噱头,说是国外儿童教育专家经过十年,不,六十年,不不,时间太长,容易被戳破,还是三十年吧……
嗯,还是二十八年,有零有整,听着更像真的。
专家经过二十八年的研究发现:山楂不但能促进儿童的胃口,而且从小接触几何形状,可以开发儿童的大脑,巴拉巴拉……
这个待定,得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看怎么写广告词,才能似是而非,听着有道理,也不容易让懂行的人戳破。
反正,山楂片要压的尽可能薄,中间一定要抠掉一块,这样可以节省原材料,也更能激起小屁孩的购买热情,又增加了忽悠家长的噱头,一举三得。
果丹皮……
外面包裹的包装纸可以印上动画片人物,西游记,不,这个先缓一缓,等西游记播了再说,水浒一百零八将,只要集齐,就可以召唤神龙。
供销社还有比较大的代销店,都要摆上一条龙造型的果丹皮,就插在显眼的位置,勾引小屁孩们天天惦记着。
每个城市还得安排虚造[托],不时的把神龙给兑换走,更加刺激潜在客户群体的消费欲望和重复购买积极性。
南易又点上一根烟,寻思这个集卡要不要一开始就推出,还是放一放,等晚点再说。
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等产品做出来上市后,看看销售情况再说。
泡泡糖、山楂片、果丹皮,食品厂一开始有这三个产品就足够了,其他的产品留着以后慢慢再添加,一步一步来。
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渣,可以试试做成廉价的山楂糖往外销售,做到尽量不浪费一点原材料。
南易把要点都记录下来,然后又复盘捋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把工作手册放好,把脑子给放空。
拿出一个脸盆,往里面倒了点温开水,然后往里面搁一小块肥皂,用手把肥皂捏碎,捣鼓出一点肥皂水。
又从笤帚上抽出高粱杆,剪下两段当吸管,用嘴试着吹气,气体可以流通,中间的孔洞没有堵塞。
“若玢,快过来,吹泡泡。”
南易冲戴着一顶荷叶做的帽子,从脸到露在衣服外的柔荑都红里带黑,刚风尘仆仆回来的南若玢招招手。
“爸爸,我好热,想吃冰棍。”
“怎么突然想吃冰棍,有卖冰棍的人来过了?”
“嗯嗯,就在大队部的门口。”
“你自己不是有钱嘛,怎么不去买?”
“我的钱都在储蓄罐里,拿不出来。”南若玢小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呵呵,都有什么?”
“白糖棒冰、奶油雪糕、赤豆雪糕。”
南易从口袋里掏出钱,估算了一下,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南若玢,“你去大队部,看看都有谁在,让大人出面找卖棒冰的人,买六十根白糖棒冰、六十根雪糕。
广播一下,让大队的每个小孩都去领,每人一根棒冰、一根雪糕。记住了?”
“记住了,我现在就去。”小丫头跑出两步,又折回来,“爸爸,肥皂水等我回来再玩,你不要偷偷玩哦。”
“晓得了,一定会等你。”
第五十五章、韭菜
村里十六岁以下,够年龄吃棒冰的孩子,一共也不到六十。
南若玢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嘬着一块奶油雪糕,很显然,这不是第一块了。
“第几块?”
“第三块。”
“说实话。”
“第四块。”
“一次吃这么多冰的不行,当心拉肚子。”
“嗯,爸爸,有冰箱是不是就能每天都能吃雪糕?”
“冰箱和雪糕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你能不能吃雪糕取决于我的心情。我现在就通知你,我未来几天心情都不会好,因此,你也没有雪糕吃。”
“那怎么样你的心情才能变好呢?”
“明天后天跟爸爸下地去拔草,我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不要,我要去割猪草,上次我去帮忙割猪草,冼爷爷给我记了三个工分,拔草只给一个工分,太少,我不去。”
“唷,你还挑肥拣瘦,那你明天去帮着沤肥。”
“哼哼,爸爸骗人,沤肥的差事小孩子干不了。”
“你啊,聪明劲就知道使在爸爸身上,快点吃,吃完咱们吹泡泡。”
“嗯嗯。”
翌日,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垦殖小队帮忙。
垦殖小队,就是文昌围大队的务农小队,正月初七,南易给大队部开过会以后,大队也就动了起来,把不愿意往外面跑的人编成务农小队。
后来,南易又把小队正式命名成垦殖小队,小队队长葛翠竹。
“南易,你怎么又来了,你来干活,可不会给你记工分。”葛翠竹一看到南易就说道。
“没事,阿婶只要给她记工分就行。”南易指了指南若玢。
“若玢当然得记,她可是干活小能手。”说完,葛翠竹就对南若玢说道:“你今天干一天活,奶奶给你记五个工分,好不好?”
“嗯,谢谢奶奶。”
打发南若玢去拔草,葛翠竹就和南易聊了起来。
“南易,垦殖小队都是老弱病残妇,早稻的收成并不理想,晚稻看样子也不太行,交完皇粮,剩下的粮食不够大队所有人吃到来年。”
“阿婶,你算的是所有人的平均值吧?”
“对啊,不应该吗?”
“其实不用算所有人,那些已经出去的,他们大半时间都会在外面解决吃食,大队的粮食他们可以少分一点,多分他们点钱就行。”
“哎呀,我倒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要吃那么多。那要按照这么算,粮食肯定够吃。不过,也只是够吃,没余多。”
“没事,咱们刚刚开始半机械化种植,还没摸着门道,等上手后就好了。不用刻意去追求产量,坚持不打农药、只施农家肥的原则。
真不够吃,就从外面买。手里有钱有票,也不可能会饿着。
过了今年,水田还是继续种粮食,旱地的话,挑几个识字的人去学做蔬菜大棚。
还有,咱们这的气候,也能培育平菇、秀珍菇、姬菇、杏鲍菇、金针菇。垦殖小队要把思想转变过来,咱们种地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填饱肚子。
土里不一定能种出黄金,可种出银子不难。
趁着现在地里活不多,再挑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离文昌围卡车半天能开到的地方,看看其他城市的副食品店,里面都有什么菜卖。
做好记录,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什么菜是粤省人能接受,但外面又没有卖或者不容易买到的。
只要文昌围这里能种活就给我种上,这样的菜根本不会愁卖。
另外,还可以发豆芽,这个东西弄起来简单,豆芽也不容易得什么病害,周期短,还不用栽在田里,直接在房前屋后捣鼓就行。”
“要干这么多,小队的人忙不过来啊。”
“不是搞半机械么,怎么会忙不过来?想,把人召集到一起,群策群力,去参观、去打听,哪些工作可以交给机器,文昌围还能上什么机器。
只要能用机器的,一律换成机器。
阿婶,今年79,明年80,到后年81的年底,还有29个月的时间。
按我的规划,两年零五个月以后,垦殖小队就会进行改组,变成垦殖公司,然后再慢慢扩充成垦殖集团。
29个月,你最低给我交50万的利润出来,不然,我特批你提前进入养老保障体系,回家躺着等吃饭。”
“南易,你这不是臊阿婶我么,我今年才四十出头,你让我回家养老,我还不得被大队的人说闲话啊。”葛翠竹急红着脸说道。
“所以咯,开动脑筋,别让自己过的太安逸。出去好好看、好好学、好好想,该怎么做,我已经大致告诉你了,阿婶你要还做不好,那只能说明你能力有限。”
“行行行,我干,我一定好好干,两年半是吧,我拼了。”
“是两年零五个月。”
南易的提醒有点煞风景,可他还是说了。
其实,如果让南易来干,文昌围只靠种植蔬菜年入百万的难度也并不高。
只要打通渠道往深甽湾对岸送菜,慢慢建立一个有机蔬菜品牌,不说百万,就算千万,想要实现也不是太难。
心黑一点,还可以上市。
让韭菜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蔬菜被人拐跑;什么叫蔬菜又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还带了老公和幼崽;什么叫财务室账本自燃;什么叫会计携款潜逃;什么叫年年亏损……
或许还可以和生产支架的医药公司合作,定期给他们介绍潜在客户。
这个韭菜要安支架,那个要心脏搭桥,啧啧……
下田,弯着腰拔草,由于南若玢频繁的给南易帮倒忙,南易的拔草速度并不快,到中午快歇工的时候,很稀疏的稻田草,也才拔了没几亩。
“爸爸,中午我要吃韭菜炒鸡蛋。”
“行,你去和葛奶奶说一声,我们去她家菜地里割一点。”
“嗯。”
南若玢点点头,一路小跑到葛翠竹边上。
“葛奶奶,我想吃韭菜。”
“想吃韭菜啊,让你爸爸去奶奶家菜地里割。”
“嗯嗯,葛奶奶,我不白拿你韭菜,下午我给你送鱼过去,很大很大的鱼。”
“好好好,那奶奶等着吃你的鱼。”
蹬蹬蹬,南若玢又跑回南易边上,“爸爸,葛奶奶同意了。”
“好,那我们去割。”
带着南若玢去河边洗了泥腿,路过第三小队的牛棚,从里面拿了把镰刀,就直接往葛翠竹家的菜地走去。
“你自己去割,想吃多少就割多少,千万不要拔,韭菜很笨,割掉一茬,它们还会再长出来。”
“嗯嗯,我来割,韭菜很好割。”
南若玢拿过镰刀,奔着韭菜就过去,一边割,还一边哼着,“韭菜韭菜,乖宝宝,一个一个要站好;韭菜韭菜,乖宝宝,一茬一茬再长好;韭菜韭菜,乖宝宝,千万千万别躺倒……”
“爸爸,这些够了吗?”南若玢割好韭菜,亮给南易看。
“够了,炒两盆都有多,我的韭菜侠。”
“多了就做韭菜盒子,听说韭菜盒子和韭菜侠更配哦。”
“嗯,韭菜侠上来,奶瓶侠带你飞回去。”南易蹲下弯腰,南若玢一个俯冲就扑到南易背上。
“起飞吧,奶瓶侠!”
第五十六章、教父
“嘎嘎,嘎嘎嘎。”
“我们这里养了一群小鸭子。”
“嘎嘎,嘎嘎嘎。”
“我天天早上赶着它们到池塘里。”
“嘎嘎,嘎嘎嘎。”
“哼,爸爸,你故意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
“你只要开头嘎,中间嘎就行了,其他时候不要嘎。”
南易笑着说道:“哦,这样啊,那重来?”
“重来,咪发咪唻,预备唱。”
“嘎嘎,嘎嘎嘎。”
月亮懒洋洋的挂在天上,心里有点烦闷。
本来,她和几个闺蜜在开趴体,谁知道太阳这混蛋溜号了,领导就让她早点上班。
月亮妹子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更别提好好上班。
于是,月亮一会弯弯,一会圆圆,左忽右闪,跳着她刚学会的四步。
南若玢在前面追逐着萤火虫,南易拎着一个用罐头瓶做的灯笼在后面跟着,抓到一只,南若玢就装进罐头瓶里。
一只接一只,等罐头瓶里已经有十几只,萤火虫灯笼就变得很亮,可以轻易照暖一段童年的美好记忆。
“爸爸,爸爸,给我拎。”南若玢从南易手里提过灯笼,“爸爸,把手电筒关了。”
啪,南易关掉手电筒。
“萤火虫真漂亮,我要带回去养着。”
“不行,玩一会就放掉它们,萤火虫的生命很短暂,只有刹那光辉,不要让它们失去太长时间的自由。”
“哦,萤火虫能活多久?”
“短则三天,长则两周,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天。”
“啊,这么短呀!”
“所以啊,玩一会就把它们放了。”
“嗯嗯,萤火虫太可怜了。”
南若玢不舍的看着罐头瓶,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蒙在瓶子上的纱布,把里面的萤火虫给放掉。
“萤火虫,飞吧,飞吧,freedom!”
“爸爸,它们飞的好高,萤火虫会飞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观察,看看白天它们会呆在哪里,最终,它们又会在哪里安息。”
“嗯,我要观察,我要好好观察。”
南易席地而坐,眼睛随着南若玢的脚步而游弋,南若玢的脚步却被萤火虫牵着。
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铛声从远而近。
“南易,去不去城里玩?”
冼为民的声音,被自行车轱辘造成的离心力甩过来。
“七点多了,这时候去城里干嘛?”
“我跟你说,城里现在流行跳什么三步四步水兵舞,有靓妹,可以和靓妹一起跳舞。”
冼为民停好自行车,走到南易边上。
南易抬头一瞟,冼为民戴着蛤蟆镜,上身一件花里胡哨、弧形衣摆的衬衣,下身一条喇叭裤,脚上蹬着一双皮鞋。
眉头紧蹙,南易不满的说道:“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穿,把自己当什么了,四九仔[社团里地位最低的古惑仔]?”
“不能这么穿么,现在这身外面很流行啊,而且,有两样大多是咱们卖出去的。”冼为民不以为意。
“不是什么流行就得跟着,哪天外面流行吃屎,你跟不跟?流里流气的,你要么给我穿的确良,要么就给我白衬衣配西裤,穿成这样,别人一看就默认你不是个好东西。”
“穿这个也不能说一定是坏人啊。”
“对,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普世观点认为,好人绝对不会像你这么穿。滚回去睡觉,跳舞,跳什么舞,不怕被工纠队逮啊。
明天早上七点,我要去看磁带车间,我到的时候,你得在。”
“得得得,扫兴,我现在就回去。”
冼为民嘟囔着,车也不骑,推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南易很晚才睡。
南若玢一直追逐着萤火虫观察,直到午夜两点,她实在坚持不住,眼皮都已经打架,才被南易抱回家。
第二天,南易还是早早的就起来,煮好粥,就着加了豉油的鸡蛋和腐乳、腌菜吃过早餐,在铅锅里坐上开水,放上蒸屉,往火塘里塞进一个油菜杆把子。
把南若玢的早点都放铅锅里热着,他这才出门往磁带车间而去。
路上抽了几根烟,放慢了脚步,分针归零,七点钟准时准点,南易的脚踏进了车间。
眼睛在车间里一扫,冼为民还没到。
转身,走出车间,站在外面又点了一根烟,懒懒的靠在墙上。
七点十一分,冼为民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问你,文昌围民兵连操作六三式60毫米迫击炮,最快一分钟可以打出多少发杀伤榴弹?”
“我和你一起操作,最快记录是33发。”
“我跟你说是七点,你迟到了整整十一分钟,如果你是司号员,你忘记吹撤退号,那就意味着三百六十三发炮弹要落在我们头上,得死多少人?”
“没这么多,一个基数只有六十发炮弹。”
“蒲你阿姆,我现在跟你说炮弹基数呢?”南易冲冠眦裂的叫道。
“知了,知了,绝对不会有下次。”
南易摆摆手说道:“得,第一次,我也不多说什么,千万别有下一次,进去。”
两人走进车间,刚才已经看到南易的冼为乐就迎了上来。
“南易,为民。”
“嗯,说说磁带的销售情况。”
“今年三月份以后,我们的出货量就明显增多,每个月可以出六千盒以上,六月份出了一万,上个月出了一万二,这个月到现在已经出了一万一,估计到月底,能有一万六七。”
“谁的最好销?”
冼为乐说道:“那当然是邓丽君,她的歌带占到七成的量,剩下的才是刘文正。”
“外面有人打听我们这里有没有温拿的磁带。”冼为民插了一句。
“就那个sha la la la?”
“对对,好像是说起过这么一首歌。”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他们的歌喜欢的人不会太多,没必要录。你昨天不是说现在外面流行三步四步水兵舞么,为乐,尽快录点舞曲磁带出来。
还有关心一下外面的流行趋势,香塂那边已经开始流行迪斯科和霹雳舞,这两种舞蹈的舞曲也可以翻录一点。
当然,也别光盯着国外现在的流行,国内的一些老歌,还有以前国外引进老电影的歌曲,比如印剫电影《流浪者》的《拉兹之歌》,南斯拉夫电影《桥》的同名曲;
还有苏修的那些老歌,《喀秋莎》、《三套车》、《伏尔加纤夫曲》、《红莓花儿开》、《山楂树》、《小路》,这些都是很多人喜欢的歌曲。
其他还有什么陝北民歌,知青之间流传的歌曲,如果有磁带、唱片,都可以拿来翻录,要是找不到的算了。”
南易说着,招了招手把冼为民和冼为乐都叫出车间,一人给他们发了一根烟,才又问冼为民,“现在外面做磁带的多不多?”
“不多,除了我们,我只见过两家,他们出的磁带音质很差,有滋啦滋啦的杂音,不过卖的便宜,也有点销量。”
“怎么卖?”
“零售价一张大团结三盒。”
“去搞几盒回来,我要听一听,评估一下音质。”
冼为民答应道:“行,我让人从羊城送过来。”
“嗯,为乐,还有件事,原来咱们的磁带不是没有歌词纸么,从明年春节前开始,把歌词纸加上。你一直在做磁带,大概也清楚,明年的磁带销量应该能上一个新台阶。”
“按目前的销量递增来看,明年的销量的确不会低。现在,国内的收录机数量越来越多,再加上跳舞兴起,舞曲磁带的销量肯定也会起来。”冼为乐说道。
“抓住这种好机会,明年扩大销量;至于后年该怎么规划,等过了明年年中再看。”
第五十七章、凹糟事
“南易,南易。”
“耀华叔,有什么事?”
南易和冼为民、冼为乐说完磁带的事情,刚走到河边的埠头,冼耀华就兜了过来。
冼耀华还没走到南易边上,已经做出掏烟的动作。烟先一步挨到南易的手,划着的火柴紧随其后也跟上。
吧嗒!
火星子快速蔓延。
“南易,耀东不在,大队的人就找我打听大队支不支持他们搞养殖。”
“养什么?”
“猪和家禽鸡鸭鹅。”
“原则上,我不太支持社员们从事养殖业。
原来第三小队只养了几十头猪,猪棚那一块就臭烘烘的;鸡呢,整个文昌围也没多少只,可你也能看见,这鸡屎拉的到处都是。
还有鸭,也就是现在数量不多,不然,荷塘、河里也会拉的到处都是鸭屎。
社员们想搞养殖,一开始数量可能不会多,可等尝到甜头,规模肯定会扩大。
我不敢想象,要是养上数千头猪、数万只鸡鸭鹅,文昌围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咱们现在只有服装厂,可不久的将来就会有食品厂。
你说,要是客商过来一看,咱们食品厂边上就有臭烘烘的养猪场,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食品厂的吃食不卫生?
我的意见,文昌围大队不但不能搞规模化养殖,就是现在养着的一百多头猪,到了年底也全要出栏,把猪圈推掉。
从明年开始,现在大队建筑集中的范围内不再养猪,鸡鸭鹅的数量也要控制,三样加起来,人均不能超过两只。
还得给我都圈好了,我不想看到它们在大队到处拉屎。”
听了南易的话,冼耀华面现难色,“这不太好吧,文昌围是农村,大家都是农民,不许养鸡鸭鹅,这说不过去。”
“我没说不许啊,我是说要控制数量,养那么多干嘛?一户就算养上五十只老母鸡,就算它一只鸡一年可以下250只蛋。
我这是往最高里算,有几只母鸡一年能下这么多蛋?
就算它250,一年也就是12500,送到收购站,就算按照最高收购价来算,七分钱一个撑死了吧?”
“没那么多,一般都是按四五分一个收。”
“我就把他们孵出来的鸡蛋都按特级论,就算七分一个,那一年可以拿到八百七十五块。
一只母鸡从小鸡养到趴窝起码得半年,最厉害的鸡可以下两年半的蛋。
两年半加上半年,这就是三年,一只母鸡三年可以下625个蛋,平均一下,一年208个,一年的最高收入就是七百二十八块。
这乍一听是不是蛮高?
一年七百多,一个月六十来块,比大部分工人的工资都强。
可我这账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可都是按照最理想状态进行计算,真要养起来,一年能有三分之一的收入就阿弥陀佛了。
你说,要几个鸡蛋用来孵小鸡,才能确保得到五十只母鸡?
其他孵出来的鸡怎么办?
五十只母鸡,一天要喂多少食?
只让母鸡吃草籽、黄犬[蚯蚓],不喂米糠得唔得?
咩是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来场鸡瘟,母鸡死绝,他们承不承受的起这个损失?
耀华叔,谁要是想不通,你就让他们回答这几个问题。
能给出答案,自认为扛得住,想养也可以养,不过不许养在村里,滩涂地那里,离村最远的地方划一块出来,想养就养到那去。
不过得跟他们说清楚,鸡屎都给我处理好,别让我闻到鸡屎味;
还有工分的事情,也跟他们说清楚,窝在家里养鸡,对大队没什么贡献,年底算工分的时候,不要抱怨就行。”
“好,我去和他们说清楚。”
搞养殖,南易不是没想过,在他的规划里,垦殖小队未来会走出去大搞养殖业,不管是鸡鸭鹅、鹌鹑、鸵鸟,还是猪、牛、羊、兔,到时候都会有所涉猎。
可他从没想过要在文昌围范围内搞养殖,不管是养什么,一上规模,周边肯定会臭烘烘,他可不想自己家,变成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场。
可要强行压制社员们不能养,这也不是个事,他们会以为大队碍着他们发财。
人么,没撞过南墙,根本不懂得回头。
南易恨恨的想着,“养,就先让不听话的社员去养,等赔个倾家荡产,他们就会学乖,才会老老实实配合大队的节奏来做事。”
南易从来没觉得他大手一挥,文昌围所有社员就会团结在他周围,每个人都会对他心服口服,都会完全服从他的差遣。
经过他的手笔,文昌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肯定会有人不服他。
哪怕是他把文昌围打造成全国第一大队,也肯定存在不认同他的人,只是到那时候,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憋着。
克己慎行,求同存异,南易允许文昌围有不同的声音,关键是不能阻碍他心里制定的发展计划。
除锈、洗牌,用三五年时间,把看不清大方向,给自己裹乱的剔除掉。
南易一路想着,脚步自动往垦殖小队那边走去。
途中,路边的南瓜地里,几个小崽子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快走两步,等看清小崽子在做什么,南易的火气蹭的一下,从脚底心一直冒到头顶。
“小兔崽子,都给我滚上来。”
地里的小崽子闻声看到南易,撒腿就想跑。
“跑,往哪里跑,我都知道你们是哪几个了,看你们怎么跑。”
小崽子们一听,也不敢跑了,一个个走到南易的边上,低头看着地,不敢说话。
“啊!才吃了几顿饱饭,就敢这么糟践粮食,啊……”
南易的火气很大,手已经扬起来,耳光都已经甩出去半截,可还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玩什么不好?往南瓜里拉屎撒尿?遇到灾荒年,一个南瓜可以救一家人的命知不知道?
我……
算了,我也懒得骂你们,把你们动过手脚的南瓜一人抱一个回家。回去自己跟你们老豆老妈说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
你们啊,你们!”
南易手指点了点几个小兔崽子,转身走了。
南瓜没成熟,还长在藤上的时候,在南瓜上挖一块出来,然后往里面拉屎撒尿,这是七零八零后很多农村孩子都干过的事情。
拉屎撒尿,然后把挖出来的那一块盖回去,几天时间,南瓜就会长好,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曾经被挖开过。
异曲同工的,还有当卷心菜还小的时候,往上面拉屎,等卷心菜慢慢长成,菜叶包裹成球,屎也会被包在里面。
如果说,七零八零这么做算是恶作剧,无伤大雅。刚才的这帮小兔崽子可是六零后,小时候多半都尝过挨饿的滋味。
挨过饿,还这么不珍惜粮食,这让南易真是七窍生烟。
要不是不想给自己的计划平添不必要的障碍,刚才的耳光,他真会甩过去。
一天遇见两件凹糟事,这让南易也没了去垦殖大队的心情。在埠头洗了一把脸,压一压肝火,抽着烟,揣着烦闷的心情回家。
第五十八章、演习
时间跨过八月中旬,因为我们在南边拍了某个不听话小朋友的屁股,文昌围民兵连有别于往年,在这个气温很高的季节,进行了高强度的集训。
民兵也是兵,当集合号吹响,就得放下手中的一切,跑步前去集合。
生意该放下的放下,跑外面跑的不太远的都被叫回来,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这一次集训,在南易看来,应该很有针对性。
“苏修的地雷越做越复杂,我们以往所学的排雷技术,已经不足以快速对付它。当我们在急行军,要给陷入困境的友军支援,刻不容缓的时候。
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只能采用一种很光荣,也很残忍的排雷方式,用你的身体,用你的血肉之躯去引爆地雷。
为了让你们的牺牲能得到更大的价值,你们必须学会如何滚动的既重又快。我给你们演示一遍,看好了,一会你们就跟着我的样子开始练习。”
滚,滚,滚,在淤泥里滚,在石子窝里滚,从高处往地处滚。
移动射击训练,三人协作竹竿攀墙训练,爬树训练……
南易的文化水平高,还被选为通讯民兵,除了参加连队的训练,还要去公社和其他通讯民兵一起参加通讯知识学习。
这一下,南易又多了一个比他更精贵的“战友”。
除了学习专业知识,还得被训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这位新战友。
举着一个塞满石子,有两个步话机重量的木头框子充当步话机,进行泅渡,长途奔袭,行进间跳跃、卧倒、翻滚训练。
“步话机”要是碰水、磕着碰着,就得受罚进行加训。
高强度的训练进行了七八天,沙角头民兵营还进行了一次演习——攻占某无名高地。
“西瓜、西瓜,我是南瓜,三号方位物,向东11,近21,洼地,敌榴弹炮阵地,三发急速射,放。”
“无需修正,再来一轮。”
南易透过望远镜看着一百五十米以外,用石头摆出“榴弹炮阵地”几个字的所谓炮兵阵地,颇有点无语。
太敷衍了,怎么地也得摆上几个木头架子装装样子啊。
还好,飞过来的杀伤榴弹一点都不敷衍,都是实打实的真炮弹。训练弹那种高档货,不是他们一个民兵营能装备的。
看着炮兵阵地被敲掉,南易继续往高地攀爬,寻找着其他目标。
“一号方位物,向东5,近24,斜面,机枪阵地,三发急速射……距离加1,再来一轮……”
几个火力点被敲掉,在山脚下等待的各个生产大队民兵连,扛着各自连队的旗帜就向高地发起冲锋。
南易往自己事先挖好的散兵坑一钻,弯着腰躲在里面抽烟。
不躲着不行啊,连队冲锋,也有火力点需要拔除,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倒霉,一个流弹飞过来。
砰砰砰,几阵断断续续的枪声以后,外面就传来震天的杀喊。
南易一听,这是到了争夺第一个冲上高地的环节,又到了他该上场的时刻,他赶紧把烟头一灭,从兜里掏出一张拴着线的纸片挂在脖子上。
爬出散兵坑,挑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就是一躺。
冼为民扛着文昌围的旗帜,第一个冲上山头,把红旗往地上一插,举着枪在那里吼叫。
“嚎个屁啊,没看到有人啊。”
“南易,你干嘛呢,躺地上。”
“废话,自己走过来看,我是伤员,拿担架过来抬啊。”
冼为民走到南易边上,看到他胸口的纸片上写着“伤员”两个字,暴跳如雷的叫道:“冚家铲,得第一的奖励就是你?”
“怎么,嫌弃啊,赶紧的,拿担架抬我下山。”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民兵营的营长也有点恶趣味,演习前说第一个冲上山头的连队有奖励。谁知道南易临出发前,营长还交给他一张现在就挂在他脖子上的纸片。
“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过来抬啊,我伤的可是主动脉,让卫生员来给我止血。”
“冼梓琳,快点过来,这里有伤员。”
随着脚步声响起,气喘吁吁,背着一个出诊箱的冼梓琳跑到南易的边上,对着他假模假样的一顿检查。
“报告冼排长,这位伤员伤势过重,已经没有抢救价值。”
“好,就地厚葬。”
“葬个屁,别耍宝了,把我抬下山才算是演习结束,赶紧的。”
冼为民招招手,冼为乐扛着担架就跑了过来,两人合作把南易抬到担架上,抬起来就往山下走。
冼梓琳身为卫生员,也一直跟在南易这位伤员的边上。
“南易阿哥,被人抬着舒服不?”
“不舒服,两个扑街心眼太坏。”
冼为民和冼为乐抬着担架,故意左晃晃,右晃晃,存心不想让南易舒服。
“你们两个扑街,我话你们两知,你们有种接着晃,把我晃下去,就得回山顶重新抬,你们自己掂量。”
“哈,我哋乐意。”
“冚家铲。”
四个人一路逗笑,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被训的很累,可也非常充实。
演习结束,民兵营也就解散,几支民兵连各自回自己的大队。
这之后,铁丝网变得越来越热闹,巡逻任务也变重,文昌围民兵连每三天就要参加一次巡逻,每次巡逻都会有收获。
今年五月后,风向变了,对逃塂的处罚减轻,逃塂潮又再次刮起。
南易他们巡逻,更像是一种形式。
准时准点,几点出现在哪里,都有规律,稍微有脑子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逮到的都是心狂,但是没脑子的货色。
这么多路线都不选,偏偏直接往他们巡逻线路上撞过来,这让南易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嗨,看着面熟,罗芳大队的?”冼为民冲一个被逮住的人问道。
“对啊,对啊,你们文昌围的?”
“文昌围民兵连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哪里不跑,往我们这跑。你们罗芳大队是有名的逃塂大队。这线路应该摸得很清楚了啊,你怎么会?”
“唉,我摸错方向了。”逃塂者叹口气说道。
“哈哈,下次自己当心点。”
南易听着两人的对话,罗芳大队他可是久仰大名。
罗芳大队可是非常牛,逃塂成风,一批批逃过去的人,在新界建了一个新罗芳村出来,着实了得。
把逮到的人送到边防那里,南易他们今天的巡逻任务也就结束了。
走到自家门口,推开院门,看到方梦音和南若玢正坐在凉亭里纳凉。南若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飞扑抱住南易的大腿。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第五十九章、情来情去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去香塂?”
“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你去那边上学,放暑假的时候,让太奶奶送你回来,你不就能见到爸爸了。”
“可我不想离开爸爸。”
“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要不要对爸爸也好,长大了帮爸爸的忙?”
“嗯。”
“所以咯,你得去学习,只有学会了大本领,你才能帮爸爸的忙啊。”
“爸爸,我可以跟着你学啊。”
“不行,爸爸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爸爸也在跟别人学习。你去外面学到爸爸不会的知识,将来再教给爸爸好不好?”
“不好,爸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学。”
“呵呵呵,乖啦,我知道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萤火虫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你的衣服,可以比别人家的孩子漂亮?
为什么你的吃食比别人好?
这都是爸爸靠这里,还有这里……”南易指了指脑袋,又晃了晃自己的双手,“是爸爸靠比别人更努力给你赚回来的。
你想一直过得比别人好,那就得比别人努力,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你是我南易的女儿,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还希望你能为我们南家建功立业,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版图。”
“爸爸,我姓南,对吗?”南若玢认真的问道。
“对,你姓南,你是我们南家的长女,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回答的很肯定。
“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的南家人。”
“嗯。”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南若玢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对他充满了依恋。
方梦音把南若玢带走后,没有了小丫头的欢声笑语,南宅变得冷清,南易一时空虚寂寞冷。
过了三五天枯燥的生活,在大队部开了两次会,安排好今年剩下不到半年时间的工作,南易和冼梓琳就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依然是坐火车,24次从羊城发往京城的列车,硬座。
和往年不同,南易发现,火车上年轻乘客的比例明显增加,花衬衣配一条喇叭裤,脖子里挂着个绿书包,看他们那着紧的样子,书包里应该有不少钞票和粮票。
这些应该就是倒爷中的小倒,蚂蚁搬家一样,从羊城的畨禺把一些时髦的东西带到北方去出售。
至于是什么时髦玩意,大抵就是南易玩剩下的那几样。
一个蛤蟆镜带回去能挣个三四块,一盒磁带赚个一两块。一个大袋子背回去,如果是到京城,那就是七十三块的火车票,再加上一点差旅费,一趟大概能挣个一百多到几百的。
赚得多寡就得看他们有多少本钱,一趟又能背得动多重的货。
和南易两人一同从深甽站上车的,还有几个是在文昌围服装厂“工作”,负责推销喇叭裤的小年轻。
其中两个,南易有点印象,应该是最早一批临时工,都第二次来拿货了,看来,这推销的业绩非常理想。
观察了一会,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南易阿哥,我们老师说,过了年,我们就要开始实习了。”见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从外面收回来,冼梓琳就说道。
“这么快,大三就实习?”
“是啊,这个学期,我们的课就基本上完,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你们分配是按社来社去的原则吗?”
“不是,是革来革去。”
南易说的社来社去,就是哪个公社来的,就会被分回哪个公社。以前的工农兵学员,就是按照这个原则进行工作分配。
革来革去,就是哪个县[革委会]来的,将来也分回哪个县。
当然,只是常规上如此。
在这之上,还有各种超越常规的“特”字头。
“你什么想法,是准备回宝安,还是往留校的方向努力?”
“留校我不行,我知道好些比我成绩好的都打算争取留校,一共就那么几个名额,我肯定争不到。”
“回宝安挺好,离家近。”
“南易阿哥,你呢?打算留校吗?”
“现在说不好,我得等分配单位名单出来才好决定,如果宝安或者羊城有合适的岗位,我就争取回来,不然,我就留校。”
南易自然希望能分配回粤省,最好是宝安,可按照他的成绩,大概率会被京城的单位接收。
所以,明年下半年,南易就得找一家宝安的单位,向京大表达迫切想要接收南易的意愿。有单位主动邀请,加上南易自己也同意,分配的事情基本也就妥了。
除非,有国字头的单位截胡。
当然这接收的单位,可不能是文昌围服装厂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起码也得是个国企。
不然,国家急需的人才,输送到生产队去,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南易自己肯,国家也不可能肯。
“剩下的两年,得让学习成绩往下降一降,容易冒尖,出风头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南易默默的覃思。
听到南易说到可能留校,冼梓琳琢磨自己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不过,就算是留校,我应该也呆不了几年就会回文昌围。”
“是哦,文昌围可离不开南易阿哥。”
冼梓琳莞尔一笑,打消了争取留校的想法,自己还是等着分配回宝安。
火车上,南易和冼梓琳两人聊天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一人拿着一本书,坐在位子上安静的阅读。
只是不时的,冼梓琳就会放下书,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痴痴的凝视着南易的侧脸,目光穿透虚无,她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看到孩子长大,看到自己搀扶着苍颜白发的南易。
……
火车到了京城,南易两人一出车站,闷三儿就迎了上来。
“南爷,我接您来了,哥们可是开车来的。”
“到底是开还是骑啊?”
“开啊,哥们开的可是大侉子。”
“开个毛线,边三轮也能用一个开字?”南易说着,把语气放正经,“把单位的车骑出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车本来就已经歇菜了,是我捣鼓好的。南爷,你猜我那车什么牌子?”
南易呵呵一笑,“你这么问,那首先可以排除洪都的长江750,这个一除就很好猜了,宝马的可能性不大,是苏修的乌拉尔m72吧,老古董了。”
“牛,南爷就是牛。”闷三儿竖了竖大拇指,“这都难不到您。”
“得了,能猜到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咱们这地界,也就能寻到这三样。车停哪呢,赶紧的,一会就热了。”
“不远,就两步路。”
让冼梓琳坐车斗里面,闷三儿抬着左脚在启动杆上一阵猛踩,右手拧着油门给油,突突,哒,突突突,哒。
“还能不能行?”
“行,怎么会不行。”闷三儿抹了一把汗,尴尬的说道。
突突,轰轰……轰。
“成了,成了,没辙,这车子年纪起码比我大两张。”
好不容易把车子给发动,闷三儿马上给自己圆起了面儿。
“得了,赶紧走。”
南易一拍闷三儿的肩膀,等他坐上车,南易也做到后座。
闷三儿一拧油门,乌拉尔m72冒着一阵黑烟,突突突的上杆子给pm2.5去当长工。
第六十章、敲打
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打扫。
于婶现在已经不在这里,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捡到三百块钱,兴高采烈中带着一点哀怨走了。
“闷三儿,这儿的电视机、录像机你都拿去卖了。录像带先帮我放好,下次为民过来,你交给他,让他带回去。”
“南爷,你不看片?”
“不看,也没什么好片。”
“片我有啊,我弄了《蛇形刁手》,还有《林世荣》,都是武打片,好看着呢。”
“既然好看,你就自己关上门慢慢看。”
“南爷,我前些日子碰到点新鲜事。”闷三儿说一半留一半,脸上还一脸神秘。
“得了,我不吃这套,想说就说,不想说给我憋着,把你惯得。”
“别啊,我说还不行么。上次,我去空后那院儿,看到有人已经在放录像收门票了,一块钱一个人,一个客厅挤着点,可以坐下三十几号,这一天钱也不少挣。”
“怎么,眼红了?”
“哪呢,咱们是什么道行,哪看得上这三瓜两枣啊。”
“闷三儿,我很认真的给你说一遍,跳舞、聚众看录像这种勾当,给我有多远躲多远,有录像机不要嘚瑟,兜里有几个钱,甭跟我说会咬手。
低调两个字,等下回去给我写八百遍。
你要真参不透,没等你钱花完,我就得去你坟前烧元宝了,懂不懂?”
“懂,懂,南爷,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等你真做了什么,一切就太晚了。”
南易把抹布往桌上一丢,走到院子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把烟盒扔给闷三儿。
“梓琳,歇会再干。”
“没事,阿哥,你抽你的,我慢慢干着。”
步步试探,冼梓琳装作自然的把阿哥前面的南易俩字给去掉了。
“京城最近乱吗?”
“不太平,这一段破事儿挺多的。
就前两天,西直门那里就有俩被扎了,人到现在还没逮着呢;还有朝阳门那儿,有一女的,差点就被人给办了,身上的钱和票都被人摸了个干净。
不用查也知道,都是刚回城的知青里头,那些家里条件孬,见天在外面瞎晃悠,也没班上的孙子干的。”
“现在事儿闹得不大,加上国家安置不了这么多岗位,这才没搞什么大动静。可你看着吧,等工作安置的差不多,这帮孙子又越闹越过的时候,大板子肯定会拍下来。”
“我寻思着也肯定会拍,当年就算公检法半瘫,也没由着那帮搞串联的胡来啊。那时候,真羡慕那些家伙,火车免费坐,走到哪都有人招待。
我家胡同里有一个,当时他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回来就冲我们一帮毛孩子吹牛,这里什么什么好吃,那里什么什么地道。
我估摸着,我之所以好吃,就是小时候被他给说馋的。”
南易嫌弃的睨了闷三儿一眼,“得了,不要拉不出屎来怪茅坑,自己嘛德行,你心里没谱啊?”
“嘿嘿。”
“你既然也认为板子会拍下来,那你说,这板子会拍多重?又会是多大的板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按现在这动静,肯定不会轻。”
南易重重的吸了口烟,“如果上头压下来四个字——从重从严,那落实到派出所那儿就会是指标化,平时已经挂号的先扫一遍,要是人数不够,可逮可不逮的,那也要逮了。
城门肯定会失火,你这条小金鱼少往火星上凑。
往铁椅子上一坐,背后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盖帽桌子一拍,‘说,还有没有同伙?’
人家心里一寻思,张三进来了,李四也进来了,我进来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对了,不是还有丁六一那孙子么,咬他。
我坦白,我交代,还有一个叫闷三儿的,他才是我们的头,录像机他弄来了,录像带也是他搞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事儿也是他主使的。
他们一帮人一串供,大家都是兄弟,就闷三儿那孙子咱们不太熟,就他了。
到时候把你找去问话,你哭哭啼啼的嚷:‘我冤枉啊,我没有。’
人家一口咬定是你主使,有事没事,你确实经常和他们碰面,你觉得你能不能把自己摘出来?”
闷三儿被南易说的冷汗直冒,“南爷,没这么玄乎吧?”
“做人做事,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特别是你这颗蛋上有缝隙,就别指望苍蝇不钉上来。
所以,给我老实点,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管住裤裆,嘴巴就用来吃涮羊肉,不要出去瞎卖。
还记得当初经常从我们手里买古董的娄萧远吗?”
“娄大财主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客户,咱们的钱,可有一小半都是从他那赚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多少和他差不多的人都折了,为什么他没折?人家又凭什么那时候让咱们中间过道水?
他的眼力,那些掌眼师傅都比不上,更甭说我们这俩只能靠赌的。
人家要的就是咱们两个二傻子冲在前面,有事也是咱们担着,真牵到他头上,也就是从咱们手里买过古董,人家只买不卖,再严重也是没收了事。
咱们就惨了,重大金额的投机倒把,逮住了没轻的。
而且,还记得他最爱跟咱们说什么不?”
“三国啊,娄大财主最欣赏桃园三结义,那个义气,那……”
“蠢货,人家是拿话拱咱们呢,他是想让咱们对他讲义气,出事了别把他点了,懂了么?咱们俩毛头小子,在他那里屁都不是。
娄萧远解放前就在做生意,做的又是开门生意。
京城是什么地界?
当初有遗老遗少,北边的,南边的,鬼子,各种势力盘互交错,人家都能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解放后,生意是丢了,可人全须全尾一点事都没有,钱也在他手里好好躺着,这是什么道行?
闷三儿,在他眼里,像你我这种货色,就是上不得酒席的狗肉。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我果断和他断了,不再和他做生意吗?
那是因为他开始把咱们俩往夜壶方向拱。
夜壶,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用不到就往床底下一塞。
闷三儿,我拿你当兄弟,可你要是一再往死胡同走,那咱们这缘分也就尽了。
听清楚了,把尾巴收起来,规规矩矩的。
兄弟之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我他妈只想当创业之苦,享成功之福,不是他妈和你一起去蹲号子。”
“南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希望你真知道,前面的那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你比我大好几岁,按说你是长,我训你都已经僭越了。”
“我真知道,我一定低调。”
“去吧,买点菜回来。”南易摆摆手,说道。
第六十一章、煎饼和补丁
又一次敲打过闷三儿后,南易也迎来了开学。
一件领子已经洗出毛边的白衬衣,一条补丁拆下来都够给南若玢做件衣服的的确良裤子,还有一双亘古不变的解放鞋。
南易在食堂打了一个素菜,又去打了一碗免费汤,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
刚坐一会,他的对面就坐下另一个人。
“你好,南易,我叫徐飞扬,人送外号煎饼。”
南易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你好,煎饼,鄙人匪号补丁。”
“要不要尝尝我的煎饼?”
“歇了吧,我还想让我的牙替我多服务几年。”
“那是你没吃惯,像我从小就吃煎饼,牙齿已经被磨练的如钢似铁。”
徐飞扬说着话,还从大煎饼上用嘴撕下来一口。
“跟你不能比,瞧你天天就是煎饼配汤,可你这个头可没停长啊,知道鲁智深么?”
“不,请拿武松和我做对比,谢谢。”
“不,要么鲁智深,要么邓元觉,你随意。”
“那还是邓元觉。”
“好的,我以后就叫你宝光煎饼。”
“不,不要改动,直接叫我宝光如来。”
“如来个太大,你扛不住。”
“那就把修饰词都去掉,直接叫我煎饼,谢谢。”
“依你,不过你不能直接叫我补丁,以后见面请叫我补丁帅哥,谢谢。”
“羞于启齿。”
南易:“有辱斯文。”
“你等我一霎儿,我去打碗汤,回来再跟你拉呱。”
徐飞扬走到打汤的地儿,打了一搪瓷,咕嘟咕嘟先喝上一罐,然后才又添满捧着走回来。
“那个二叶子[没卵子的]每次看到就想呼他。”徐飞扬一回来坐下,嘴里就嘀咕。
南易都不用回头看,学校里这么招人恨的,也就陈正那么一个。
这孙子想出国,可是被赵志旭给按下了,陈正这种小嫩芽糊弄糊弄赵毓还行,赵志旭这种老狐狸他怎么可能糊弄的过去。
“眼红?”
“有啥好眼红,俺是替赵毓不值。”徐飞扬急了,早就改掉的俺字都冒出来了。
“哦。”南易一脸玩味的问道:“喜欢瓷实的?”
“敦实的好,经得住皮锤[拳头]。”
“你找老婆是为了干架?”
“不干啊,怎么能打婆娘,可被婆娘打得还手啊。俺娘一发飙,就追的俺爹满院子转,擀面杖呼呼响。俺脾气大,婆娘要是毁[打]俺,俺得还手,不敦实吃不了俺一皮锤。”
“哦,懂了,喜欢赵毓?”
“喜欢。”
徐飞扬一点都不遮掩,大方的承认。
“你的口味真刁钻。”
“笑话俺?”
“没这意思,你先让你的心平复一下。”
“我很平静。”
南易一听,徐飞扬已经能控制住说“我”,就知道他心没乱蹦。
“那我说了,我的意思,赵毓都被人给喇了,你就别惦记了。瓷实的,天底下又不只有她一个,上次我就见了一个,起码二百四,特瓷实,你都不一定抡的动。”
“哪的?”
“饭馆里做早点的,好像就是你们那人。”
“那不行,我要找个有文化的,得有共同语言。”
“嚯,要求还挺高。”
“那当然,我可是名人之后。”
南易玩味的问道:“你不会说你祖上赢姓徐氏,徐偃王的后裔吧?”
“你也知道啊,对啊,我就是徐偃王的直系后裔,要是徐国没破,我现在就是太子飞扬。”
“好巧,我祖上姓姬,直系祖先是姬满,我本来的名字应该叫姬灭徐。”
“那正好,我可以找你报灭国之仇。”
“是非成败转头空,飞扬太子,在家干什么活计?放牛还是割麦?”
“做草鞋。”
“哦?巧了,我在乡下当屠户,一天能杀三五头猪,俄文楼前有元宝枫,不如你我去那里结拜为异姓父子,我叫你儿子,你管我叫义父?”
“恁娘嘞个撅,你占我便宜。”
“你大爷,是你先居心不良的好不好?还卖草鞋,我攮不死你。”
“就你麻杆一样,我让你一手。”
“哈哈哈,瞒不住了,瞒不住了,少林寺俗家弟子南易,师从乔答摩悉达多,未请教?”南易站起来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武当徐飞扬,师从李聃。”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飞扬贤侄,来,干了这碗汤,往后在京城遇事就报叔叔的名字。”南易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
“好,乖孙,老子以后在京城就吃定你了。”
“哈哈哈!”
南易和徐飞扬两人捧腹大笑。
徐飞扬:“二十一,生日农历一月初一。”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成绩比你好,叫哥。不过,我这人谦虚,我折节下交,不叫你贤弟,直接叫你煎饼,你看如何?”
“好,补丁。”
“煎饼。”
“补丁。”
徐飞扬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干了这碗汤。”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好,干了。”
两人咕嘟咕嘟把免费汤都给喝完,徐飞扬一抹嘴,说道:“你我平辈论交,我不长,你不幼。你这人吃不得亏,我吟苏东坡写给苏澈的词,你就唱他写给两个儿子的诗,不占我点便宜,你意难平?”
“你拿尺子,我拿丈,一寸长,一寸强。”
“你确定不吃我的煎饼?”
“宁啃观音土。”
“看来你是真不喜欢,不是看轻于我。”
“干嘛要看轻你,能背一麻袋煎饼来上学,你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很差。你也别说那些煎饼是整个大队给你凑的,这只能忽悠忽悠别人。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猜到你家里穷不了,就从你那块头,还有脸色的红润,都可以看出来,你丫的根本就没饿过肚子,在家里都好吃好喝的。”
“有这么明显?”
“把手摊开。”南易指着徐飞扬的手说道。
徐飞扬依言,把手放在桌子上,把手掌摊开,一双手上满是沟壑的老茧、皲裂。
“不懂的人,还以为你在家干多重的活呢,可要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练枪的。
曾经看过一点野史,南宋末年红袄军的首领李全,他有个妻子叫杨妙真,也就是杨家枪的开派宗师。
据我所闻,杨家枪主要在你们鲁省和醋省两地流传,你耍的是这个枪法?”
徐飞扬双手抱拳,对南易作揖,“再次郑重自我介绍,杨家枪徐飞扬。”
“南门剑宗南易。”
“你说的这个南门剑宗,我怎么没听说过?”
“正常,五秒钟前刚创建的,我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南易,做人要坦诚。”
“我这不是为了和你的介绍呼应么,我只练过一点庄稼把式,无门无派,你叫我怎么说?”
“哦,野狐禅啊。”
“可惜了,可惜了,你要不是学枪,而是学刀匕棒的,我倒不介意拜你为师学点。”南易摇摇头说道。
“看不起枪?”
“这倒不是,只是长兵器局限性太强,现在已经变得不实用了。”
“这倒是,不过管它呢,我练枪就是为了兴趣和传承,没指望它能给我带来什么。”
“这样挺好,够纯粹。吃完了,抽烟吗?”
南易掏出自己的广喜摇了摇。
“你这烟没劲。”说着,徐飞扬自己掏出一包大鸡烟,“没烟嘴的,抽着过瘾。”
“喔,老烟枪啊。”
第六十二章、我既法
南易收到文昌围发来的电报,上面就仨字——股到手。
从香塂发一封信到京城来太慢了,现在南易和方梦音传递不太重要,但时效性很强的信息都会通过文昌围中转,这样,不出意外,一个来回只需要七天。
南易拿着文昌围服装厂的介绍信跑过邮电局,想在老洋房安一部电话,嗯,介绍信差点没扔回到他脸上。
一个生产队工厂居然想在京城安电话,真是可笑可笑。
“喂,你好,帮我接宝安文昌围大队。”
南易找了一个传呼公用电话,准备打个电话去文昌围,和接线员通完话,他就站在电话亭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接通,无聊的南易打量着电话亭。
传呼电话,盛行于沪海的产物,每条弄堂里都有这么一部电话。有电话进来,一问是找谁的,看电话的大爷大妈就会拿着大喇叭,或者跑上门去喊人。
传呼二字,最真实的涵义就是传话、呼喊。
京城也有传呼电话,不过覆盖率不是太高,不是每个胡同都能找到,南易也是在学校附近才找到这么一个。
等了十分钟,南易才算是听到电话铃声,站起来拿起话筒。
“南易吧?”
“废话,还有别人从京城打来?”
“那可不一定,京城不是有二纺厂的关系么。”
“行了,不说废话,回封信,收集关于佳宁公司和陈松靑的报纸内容,半个月给我送一次。”
“好,我知了。和你说点事,盖学校的材料已经弄齐了,赶一点,年底前可以完工。”
“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给我来封信,电话费太贵,有急事就往学校给我挂电话。”
“好。”
挂掉电话,付过钱,南易就离开了电话亭。
“再熬两年,贵就贵,一定要搞个卫星电话,通讯不行,还做个屁生意。”
通讯不灵,这是摆在南易面前的一大难题。
没有良好及时的通讯,他都不敢做短线的投机,本钱砸下去,要是消息有延迟,裤衩子都得赔光。
通电话后的半个月后,冼为民又赶来京城。
“片看完了?”
“看完了,南易,这部片子已经被引进了是不是?”
“嗯,朝廷台好像已经引进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电视上看到。”
“里面那麦克戴蛤蟆镜太靓了,照这样子,片里面的那种蛤蟆镜还能再火一次,咱们做吗?”
“做,当然做,不过不要叫蛤蟆镜,就叫它麦克镜或者熊猫镜,你看那镜片和熊猫的眼睛多像。”
“你要改名字有什么用意吗?”
“蛤蟆镜的价格跌的太狠,这个出来如果还叫蛤蟆镜,价格就很难提上去。还是和上次一样,快进快出,我们就赚一波快钱。”
冼为民兴奋的答应道:“好,三个月,快进快出。”
“麦克镜就这么说,片里的那个飞盘玩具注意到了没有?”
“就麦克在沙滩上玩的那个黄色的盘?”
“对,这东西,大人小孩都可以玩,虽然利润看起来不会多,可我还是打算做,而且要摆到台面上做。
你回去以后告诉大队部,大队再办一个塑料厂,嗯,只是要一个名义,买两台便宜的破机器回来装装样子就行。
工厂弄好以后,让冼叔去找其他的塑料厂,以文昌围的名义向他们下单生产飞盘。至于要生产的数量,等把价问过来,我再决定。”
“南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生产?”
“塑料生产过程中会造成空气污染和水污染,我不希望文昌围的绿水青山被破坏了。我们肯定要自己组织生产塑料制品,可,不是现在。
等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去外地办厂,就把塑料厂开到外地去。
说到污染,你回去以后和耀国叔说一下,以后民兵连多辛苦一下。
以文昌围为中心,三十公里为半径,还有大队那条河的上游边上都开了什么工厂,生产什么的,定期要去调查一下。
晚一点,我给你一份说明,里面会标注每一类工厂对环境的破坏度。
我会标注好轻微、一般、严重、特别严重四个分类,如果是属于后面两类的,得尽快通知我。”
“你想搅黄?”
“嗯,就算损人不利已,我也得把他们搅黄。在大队部下面成立一个搅黄办,专门用来干我说的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开支我个人会负责。”
“这污染的危害很大?”
“不是很大,是大到没边。我这么跟你说,谁敢污染文昌围的碧水蓝天,谁就是和我结下永远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对待这种仇人,我不把他弄个家破人亡,绝不会罢休。”
“明了,这个搅黄办我亲自来搞,谁敢把那种破厂开到文昌围边上来,我就往他家里扔手榴弹。”
“呵呵,那倒不用,要对付一个敌人,打打杀杀是最愚蠢的办法。有不少既合法又聪明的方法,可以杀人于无形。文昌围需要有自己的拳头,但那只是为了震慑宵小。”
南易左手食指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记住了,我们是食脑的,报纸上刊登了,律师制度马上就要恢复,到了明年,文昌围要有自己的法律顾问。
最少两个,一个内地的,一个香塂的,将来还要配上其他国家的。
以后文昌围要做出的重大决策,都需要律师参与讨论。法律风险,是文昌围一定要规避掉的风险。”
“我……”
“不用说,我知道你对律师的事情不太能理解,没事,回去以后让人从香塂寄几本企业法、公司法相关的书给你,好好学习一下。”
“啊,看书?我可不是读书的料,让我看书很有难度,不然我也考大学了。”
“再难也要看,事关重大,这可牵涉到大把的钞票,还有……你将来会不会失去自由。”
“自由?”
“对,你必须很清楚的知道,做哪些事情会把你送到笼子里去。只有清楚这个,做事的时候,你才知道做事的底线在哪,哪里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我们从外面往里面弄东西,是不是已经跨过底线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脚给收回来。麦克镜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勾当,我们就不碰了,具体的等我过年回去再细说。
牛婶这个妇女主任在大队也没什么忙的,你给带个话,让她出趟差,在粤省产荔枝的地方都跑一跑,了解一下过去三年各地荔枝的产量。
这个事情做完了,再让她想办法去罐头厂参观一下,了解一下罐头生产的工艺。”
“要做罐头?”
“预备,前期先做好调查,过些日子,香塂那边会有几张照片和一份图纸寄过来,图纸收好,把照片寄给我。”
“好。”
第六十三章、阶段性胜利
浅水湾,方梦音的别墅。
方梦音在二楼的大阳台,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佣人湘荷走到方梦音边上说道:“太太,外面有两个人找,一个说是姓包,一个说是姓吴。”
“姓包?在客厅了吗?”
“已经在客厅等候。”
“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方梦音站起来,往二楼的梳洗间走去。
“我乖孙就是精明,果然,被他给算中了。”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前后看了看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得体。一切妥当,方梦音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楼。
客厅里,坐着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年人,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中青年。
随着方梦音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就循声抬头。
中青年还好,很快收回了目光。可老年人的目光,却是被吸在方梦音的脸上。
“你们好,包先生、吴先生。”等方梦音走到沙发的边上,她立即露出和煦的笑容,招呼道。
“你好,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沪海方家的方二小姐?”
“你知道我?”
“认识,我原来在沪海市银行当业务部经理,方小姐曾随方大公子来我们银行办过业务。况且,方小姐当初在沪海滩名声可是不小。”
方梦音脑子一转,就想起包玉纲是谁了。
她和包玉纲不认识,但是认识包玉纲的父亲,当初包家的银号和方家也算是有点业务往来。
“时过境迁,方家已是昨日云烟,倒是包公子,在香塂可是有偌大威名,船王的称号也算是闻名遐迩。”
“不敢当,不敢当,只能算是小有成绩。”包玉纲谦虚道。
“包公子,不知道令尊包老先生是否安康?”
“家父依然健在,只是人到晚年,精力不比从前。”
“那改天我去府上叨扰叨扰,一别三十几载,对包老先生也甚是想念。”
虽然已经不当大小姐几十年,可方梦音当年的大小姐风范仍在,应对的非常得体大方。
“方小姐哪天过去,先给我挂个电话,我带拙荆扫榻相迎。”
“会的,请茶。”
湘荷这时正端着茶水过来。
“好茶,明前龙井,我也好久没有品尝。”包玉纲呷了一口茶,夸道。
“失礼,不算什么好茶。包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们过来,应该是冲着我手里57.2万股的九龙仓股份。”
“是的,方小姐,你我有旧,你既然开门见山,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请开个价。”
“好,正如你所说,你我有旧,我也就直接点。”方梦音顿了顿,说道:“105港币,这是我的心理价位。”
“方小姐风范不减当年,你这个价格直接就开到了我的底线,就按你的价格成交。合作愉快!”包玉纲抬了抬茶杯说道。
“合作愉快,沈弼那边,还得包公子你去说一声,股票过户后,汇丰的贷款直接可以扣走。”
“好。”
出了方梦音的别墅,包玉纲和他的女婿吴正光坐进车里,等车子驶出,吴正光就问道:“爸爸,您和这位方小姐有旧?”
“呵呵呵,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迂回试探。”
“那我就问了,您和方小姐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吴正光问道。
“没有,那时候我已经和你妈咪结婚,方小姐也已嫁做人妇。何况,当年包家和她的方家可不能比。父亲的银号生意,还多多仰仗方家的照顾,方家对我们包家也算有恩。”
“原来如此,这位方小姐当年也是如此老练之人?”
“不是,她那时候对商贾之道应该并不擅长,奇怪了,她的开价真蹊跷。”包玉纲琢磨了一会说道:“或许,她背后有人指点,又或者,方家大变后,她开窍了。
暂时先不想,105买下,也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期。接下去,我们集中精力对付怡和洋行,对付他钮壁坚。”
……
南易计算了一下,出手九龙仓的股份,收回6006万港币。
购买九龙仓股票每股均价52港币,成本2974万,毛利3032万港币;扣除贷款本金和利息,还剩下3800万左右的资金。
属于冼为民的1100万,冼耀东的钱投入早,凑个整给他350万港币,那自己还剩下2350万港币。最近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涨了,2350万港币可以兑差不多730万人民币。
点上一根烟,南易走到外面的院子里,一边踱步,一边寻思。
资金还太少,银行暂时还没有这个能耐去惦记。
目前,需要做的事情:
一、成立南氏控投,股份百分百属于南氏,把美汉企业的1450万股股票,以及2000万港币的资金注入其中;
把自己个人和南氏区分开,南氏为公,个体为私,350万港币存入自己的私人户头。
从此以后,自己私人的钱和南氏的钱分开单独核算。
二、让方梦音尽快去一趟东筦,找对外加工装配办公室,尽快在东筦建立燕尾蝶服饰的服装加工厂;
三、远东贸易在羊城建立分公司,布局进入艺术品领域;还有,尽快和松下洽谈彩电代理权的事情。
四、建立文昌围爱国工厂,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慢慢壮大,将来改组成爱国集团。
五、筹备建立情报与策略委员会,两年内完成初步框架的搭建。
六、尽快开设纽约黄金期货账户,准备入局纽约黄金。
七……
足够了,第二期的计划到这里就行,就这些做好也得花些时日,其他的放到第三期、第四期计划来执行。
把未来一两年要执行的计划,想了一个透彻。
南易就暂时放下脑力活动,把自己的衣服放到一个大木盆里,撒上一点熊猫洗衣粉,先泡上。
北有熊猫,南有白猫,这是洗衣粉的两大巨头,京城能见到的基本就是熊猫这牌子。不过洗衣粉这东西,用过的人还真不多,忒贵,不如肥皂实惠,也不好搞票。
把脚上的解放鞋脱下来,放到高处晾晒。
解放鞋质量好,穿着也轻便,可就是不透气,容易憋脚汗,自然也容易发臭。加上它本来就有的一股浓烈塑胶味,和脚汗一化学反应,那味道……正所谓臭到极致就是香。
嗯,特香!
南易置办了两双,一天一换,这才能保证不那么臭。
百货大楼有今年新出的回力wb1篮球鞋卖,一种牛筋底,一种橡胶底。
等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南易打算去买一双,算是庆祝一下自己流动资金堪堪突破两千万。
不然,这么豪的事情,南易还真做不出来。
回力,如今的高奢品牌,一双篮球鞋再凑点毛票,就可以买上两瓶茅台。
南易恶趣味的想着,这种高档货,要不要囤上一批,等四十年后,拿出去一卖,四十年陈的回力,到时候一双怎么滴也能换七八瓶茅台吧?
哈哈哈,真是好主意!
等过几年,再囤点bp机的靓号,啧啧,直接财务自由……
第六十四章、不良人
十月底,南易又收到一封电报,这次的字数比较多。
“贞智测,极。优,正!孙,顺!”
翻译成容易理解的意思:
刘贞已经做了智商测试,结果非常理想,她的智商很高;在羙国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也非常优秀;思想没有发生改变,还是过去的她。
对南若玢的培养一切顺利,没发生什么意外。
看完电报,南易在内心深处多了一丝窃喜,然后就拿出信纸和英雄钢笔开始写信。
吾妹:
你留洋已经一载有余,知你学业繁忙,我也没多去信叨扰。
闻你诸事皆顺,兄心甚乐。
然国汇库不丰,亦不遗余力遣你等留洋,是盼高才学业有成归来,报效祖国。
即清之腐朽,彷如地狱,然幼童亦学成归来,你当以先辈为表率。
美帝之奢,兄虽未见,但亦有耳闻,望不会迷你之眼。
……
盼归!
兄南易,执笔于1979年11月2日午后。
把信纸折好,塞到信封里,把封口封好,邮票就不用贴了,直接拿到邮电局去盖戳就行。
不然一封国际信件六毛到一块多不等的邮资,八分钱一张的邮票得把信封给贴满。
刚把信塞到自己的内兜里,南易的肩膀就被人一拍。
“干嘛呢,南易?”
“我在想高飞的南燕,许倩同志,谢谢你,谢谢您能回来建设祖国,我代表……算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向你致敬,向千千万万个归国华侨致敬。”
“好啊,南易,偷偷摸摸自己去看过《海外赤子》了啊,好看吗?”
“没看过,就这几句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我就知道这电影是歌颂和你一样的人,啧啧,了不得啊,你都被歌颂到电影里了。唉,不知道啥时候有电影歌颂歌颂我们这些泥腿子哦。”
“少卖乖了,歌颂农民的电影还少么。”许倩剜了南易一眼说道:“电影院在放《瞧这一家子》,什么时候请我去看?”
“同志,你正年轻,正是干革命工作的大好时机,你这种资产阶级的腐化思想是要不得滴,你要警惕啊,不要犯修正主义错误。”
“你就说去不去吧,少给我上纲上线。”
“哈哈哈。”南易捧腹大笑,道:“我请也行,但你得请我吃饭。”
“行啊,你想吃什么?”
“全聚德,一只烤鸭八块起,一直舍不得去吃,咋样,带我去见识见识。”
“南易,你可真好意思啊,你请我就是炸酱面,轮到我就是贼贵的烤鸭?”许倩笑中带嗔的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全聚德齁贵,咱们还是去便宜坊,味儿差不多,价便宜不少。”
“哼,都是烤鸭,能便宜到哪。”
哼管哼,许倩还是大气的,南易带许倩去首都电影院看了一场半价的《瞧这一家子》,她马上就把南易拎去了全聚德。
在南易问服务员,凭学生证可否半价,得来人家的白眼后,许倩霸气的点了一大桌,什么烤鸭、木须肉、软炸大虾、香菇笋片,三分钱一两的米饭来了六两。
一桌子,一个青工一个月白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许大小姐,这一顿吃了我会非常不安。”
“那你想怎么样?”
“容许我呆会打包两只烤鸭带回去压压惊。”
“呸,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许倩吐槽了一下,又说道:“《大篷车》你看了吗?”
“没有,你看了?”
南易脑子里转了转,然后才反问了一句。
他之所以要过一下脑子,是因为《大篷车》这片子内容很简单,核心就是富家女不要和门当户对的富家子结婚,反而爱上一个穷小子。
讲的就是一个富家女和穷小子,非常俗套的爱情故事。
南易担心许倩意有所指!
“看了,很精彩,改天你也应该去看。”许倩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的脸,说话的语气里面蕴含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此情此景,如果是一部印剫电影,这时候应该是跳舞的镜头,等跳完,剧情就要来个质的飞跃,男女主角也该对上眼了。
“哦,再说吧。”
南易的回应,令许倩有些许失望,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南易那无所谓的态度吧。
一顿饭,不可能让一对男女的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南易和许倩之间还是继续保持着单纯的暧昧。
南易的脑子一直在牵挂着他的布局,远东贸易想要把生意开展起来,这一点都不难。
国内正在为外汇发愁,能带来外汇的公司,肯定会大受欢迎。甭说是捣鼓工艺品,国营文物商店里的古董都敞开了卖。
“你滴什么地干活?”
“我滴拿美金买古董地干活。”
“啊,大爷,里面请。”
这对话虽然有点俏皮,可也算是很直观的说明,当下国内对外汇的渴望。
这么说吧,这个时候,有些小地方都在摸排谁家有海外关系。假如你家有海外关系,就会有人上门来慰问,好声好气的劝你,让海外亲戚给你寄钱。
甭担心,钱,肯定没人贪你的。
只不过,等到你手里的,肯定不会是外汇。
同样是为了创汇,很多产品会亏着本往国外卖,亏得是人民币,赚的是外汇。
没辙,实在太缺外汇。
为了加快改革的步伐,许多工厂都要改进生产工艺,引进更先进的设备,而这一切都需要外汇。
松下那边,想拿下代理权的难度不大,可要拿到进口的批文,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就连霍家在羊城盖宾馆,想要进口任何一点东西,都要去十来个部门盖一大串的红章。
要不是耍了狠,直接就把开业的日期定下来,把请柬先给塂奧台人士寄了出去,这手续且有的跑呢。
南易想进口彩电,还是歇了吧,就算不用外汇,支付人民币都没门。
走水?
南易肯定不会去干,虽然这样会错亿。
可这种烫手的钱,甭说是亿,就算是百亿,该错过,还是得坚决错过。
时间进入11月中,一位港怂来京城找南易。
他们相约在方梦音的四合院。
“方女士,你好,欢迎你回内地投资,我代表自己欢迎你。”
“我把四合院托付给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
“怎么可能,我可是经常过来。”
“胡说,那树上的鸡爪连怎么还在呢,你居然没摘掉?”
“我的奶奶哟,拐枣这玩意又不好吃,拿出去卖也不会有人买,我才懒得摘。”
“鸡爪连。”
“行,鸡爪连就鸡爪连,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鸡爪连可是好东西,利尿,又能解酒毒,对解酒也有很好的效果。”方梦音抬头看着鸡爪连的树冠,满是缅怀。
这棵树是她小时候自己亲自栽下的,算是她童年的一段回忆。
良久,她才问南易,“彩电,你准备怎么搞?”
第六十五章、吃定你了
“首先在开曼注册一家离岸公司,用这家公司控股东京一家株式会社。
然后以株式会社的名义和松下去谈代理权,等拿下代理权,以代理权为资本入股一家香塂的电器销售公司。
不管是株式会社的代表,还是电器销售公司的董事,都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种人不难找,东京有人做这种生意;香塂这边,找一下财务公司,也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做这些事情,奶奶你不能自己出面。
尽快给自己找个脚,最好多找几只脚,脚和脚之间不要让他们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已经咨询过律师,我们对外销售彩电,对买家是否会用彩电从事非法活动,并不需要承担连带责任。何况我们就是在香塂范围内销售,并不对外销售。”
“奶奶,你又开始像一个十八岁的名媛了不是。被狼吃进肚子里的兔子,又有哪只犯法?
当狼想吃羊,它可以找出任何看似合理的理由。
比如……”
南易瞄了一眼方梦音身上的白色大衣,说道:“我会以你穿白色大衣的名义,赏给你两耳光。只要我是狼,你是羊,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小赤佬,下次不许拿我举例。”方梦音笑道。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拿您举例,是让您能感受更甚。总之,小心一点没大错。”
“好好好,依你。”
“还有一件事,帮我物色一个秘书,要日夲人,女性,如果未婚,必须没有男朋友,和家里的关系良好;
如果已婚,算了,日夲现在富得流油,已婚女人出来工作的罕见。
物色到人选,先查个底掉,然后您先观察她半年,没问题,我再见她一面验验成色。”
“呵呵,对相貌有要求吗?”
“奶奶,别开玩笑,和女下属苟且是大忌,这种错误,我不会犯。你就算找个天仙来,秘书还是秘书,我不会给她多贴任何一个人设标签。这个人我有大用,奶奶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行了,你奶奶我什么时候办事会不妥帖,你就放一百个心。”
“好。”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奶奶,我要回学校了,就不陪您吃饭了。”
“等下,照片给你,若玢让我带来的。”方梦音打开自己的坤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易,“里面还有一盒磁带,上面可都是对你这个当爸爸的思念。”
“臭丫头,不是就快放假了么。”
嘴角一勾,信封在手里敲了敲,南易愉悦的离开四合院。
……
自从徐飞扬和南易走近,这家伙就吃定了南易。
南易只要一打好饭菜坐下,他就会拿着煎饼坐到南易的对面,不客气的把一份素菜刮走六七成,就着他的煎饼胡吃海塞。
“煎饼,说说看,你的助学金都花哪了?”
“不说不行?”徐飞扬听南易这么问,脸上露出难色。
“你说呢,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总得知道一下,我喂了一只什么王八吧。”
徐飞扬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又灌了一肚子免费汤,抹抹嘴说道:“有个像你一样的王八蛋知青,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一个没做好月子,落下一个有很严重月子风湿的老婆,还有一对龙凤胎。”
“你拿的是二等二十四块五,你顶多给自己留下零头,什么乡下家庭,一个月敢花二十块?”
“龙凤胎中的女孩有怪病,饿了就会吃我们那里的一种土,那种土吃到肚里根本没法消化,孩子都去医院抢救过两次。
必须得有人看着她,身边根本不能离开人。不给吃土,她就不吃饭,得给她硬灌,可就是这样,营养还是跟不上,得经常给她弄点有营养的。”
“懂了,花销不少吧?”
“二十一个月根本不够,在大队已经闹了不少饥荒了。大队的人虽然同情她,可也不可能无休止的让她欠。”
南易拍了拍徐飞扬的肩膀,“难得啊,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一个细腻之人。好同志,真是好同志。”
“那下一顿能打个荤的吗?”
“拔腚,你倒是想得美,你丫的在外面当好人,在这讹上我,白吃白喝我的,我还落不着好,我有病啊,还给你开荤。”
“是不是兄弟?”
“不是。”
“那我们现在就结拜。”
“结拜免了,直给,叫爹吧。”
“奶奶个熊,我叫你哥还不行嘛。”
“叫吧。”南易大马金刀的一坐,直了直腰杆。
“哥。”
南易恶趣味的说道:“太轻,没听见。”
徐飞扬横了南易一眼,又压了压沸腾的肝火,重重的叫了一声,“哥,大哥。”
“哎,乖了,以后只要有哥一口吃的,你就可以闻闻味。你要想来点新鲜的,告诉我,哥买来吃给你看。”
“姓南的,你可别给我掰扯,这声哥,起码值二十顿荤菜。”
“哟呵,你还挺值钱。”
两人闹着走出食堂,蹲到篮球场边上抽烟。
已经恢复正经的南易说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异食癖,可能是生理上的病,也可能是心理上的病。咱们国内对这个病还没什么研究,嗯,国外研究也不深。”
“你这不是说了句废话么。”徐飞扬不满的说道。
“别打岔,我问你,除了吃土,那小女孩还有什么症状吗?”
“没有,别人看她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不给她吃土,她就会狂躁,可要是安静下来,那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还教她认字,她一学就会。”
南易点点头,说道:“我家里有个聚宝盆,每个月里面都会变出来大几十块钱。这天天要在学校上课,我也没时间看着。
你让那女孩的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帮我看着聚宝盆,变出来的钱,我可以和她对半分。”
“你肯帮忙?”
“不帮行吗?”南易?了一眼徐飞扬,“你个家伙,不就吃定我了么。我今天就算不问,你也会找机会把她的故事告诉我,是也不是?”
“嘿嘿嘿!”徐飞扬摸摸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被你给看穿了。”
“你知道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我又不是没脑子,她跟你一点都不像;再说,你才几岁,生出她这么大女儿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
“你个家伙,还真是吃定我了。行了,叫人麻溜上来吧。唉,我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我菩萨低眉的本质。以后也别叫我补丁,还是叫我呼保义吧。”
“呼保义?我还及时雨呢。”
“别,这名号太大,吾师,以后还是直接叫哥哥吧。”
“我说了,我不是鲁智深,我情愿你叫我武都头。”徐飞扬一听南易还是拐弯抹角的把自己比作鲁智深急了。
“好吧,黑厮!”
“奶奶个熊,武都头,我是武都头,不是李逵,更不是什么鲁智深。”
“好的,黑厮。”
第六十六章、假港商滴干活
眼瞅着七十年代就要过去,南易豪了一把,跑到四联去剪了一个头发。
四联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通常理发店的理发师不是叫张富贵,就是叫李二蛋,而四联最次的也是tonny老师。
当年,十里长街大手一挥,把沪海华新、紫罗兰、云裳、湘铭四家理发店连人带家伙什儿集体“搬”到京城,把它们合成一家。
这四家当年招待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说吧,把民国老唱片上的歌星捋一遍,她们的头发都是在这四家做的。
不仅是明星,还有时髦的文豪、沪海滩的大亨,以前呼风唤雨,现在名字一出现足以封上十七八本的也经常去光顾。
现在京城最便宜剃个头大概是一毛五,就那种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匠;而一般的理发店就收你个二毛五、三毛的。
可四联这儿,男的走进来至少得扔下八毛,女的就更贵,打底两块二。
甭嫌贵,除了那些有地儿报销的,甭管哪个女的,单单剪个头发也舍不得上这来。但凡来这,基本就是来烫发的。
烫发,收费两块二起。
南易坐在理发椅上,尊贵的理发师帮他围上围兜,然后在后颈披上一块毛巾,也不问南易想剪个什么头,直接就上推子。
没必要问,就南易这头发也只能剪个平头。
千万甭好奇,为什么只能剪平头,咋就不能来个光头?
但凡哪个小年轻敢剪光头,雷子就敢一天逮你三遍,问问你是哪个劳改农场刚回来的;当爹的怒火,彷如出海三年,归来喜闻儿一岁的水手,不抽死你,他就跟你姓。
头发会被剪成什么样,南易根本不关心,他一直透过镜子在观察那些在烫发的女人们。
先看看她们头上那个“读脑器”,然后再看看她们身上都穿什么衣服。
南易居然看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高领毛衣,这可就稀罕了,高领现在可还没开始流行,多半是在涉外单位工作。
也就这一个特殊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低领的毛衣,然后从里面漏出一个颜色比较丰富的衣领。
也只能是衣领,不出意外,她们都穿着假领子。
南易寻思,现在假领子还很有市场,文昌围完全可以搞点颜色花哨点的布,也吃上一波假领子的红利。
利润低是低一点,可胜在量容易做起来。
而且,假领子的工艺不是太复杂,熟练以后,一天做上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等头发剪好,理发师就拿掉南易后颈的毛巾,把围兜解下来,从一个铁圆罐里拿出一个粉扑,啪啪啪,在南易的脖子上几下拍。
畅快!
将来的干洗,现在的痱子粉,是引着南易走进理发店的精髓所在。
就理发师这几下拍的手法,八毛钱,值了。
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瞅,就这发型,配上身上这打扮,妥妥的沪海滩大亨丁力。
只不过,是处于在闸北倒夜香那一时期的而已。
满意的会过帐走出四联,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吃食,南易就回了百花深处。
走进屋里,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桌前吃面。
“饿的这么厉害?”
“有点饿,主要是无聊,就给自己下点挂面吃。”冼为民抹抹嘴说道。
南易歉意的说道:“得,我的不是,去剪了个头发。买了点酱菜,要不要来点?”
“不要了,这的酱菜,我吃不惯。”
冼为民端起碗,把面汤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a4纸。
“方奶奶说了,无线定下来明年要拍的戏,能打听的到都在上面,《沪海滩》、《千王之王》、《京华春梦》、《大地恩情之金山梦》,演员有些根本没定,也没法打听。”
南易翻阅着纸张,其他的直接略过,只看《沪海滩》有关的内容。
没什么大用,字里行间透着一个意思,剧本都还没写完,更别提定下演员了。蝴蝶应该没空把翅膀往这种地方扇,演员应该还是那几个演员。
“只有《沪海滩》这部戏看样子是时装剧,你回去后和我奶奶说下,让她盯一下,剧组一旦组建,去搞张许文强的定妆照过来。
如果能和剧组的服装联系上就更好了,把准备给许文强穿的服饰,拍几张照,顺带画个版型图。”
“好!”
冼为民点点头。
“你回去以后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帮你办手续,我需要你成为香塂人。”
“你要让我去香塂?”
“不,我只需要你的那张香塂身份证。”
南易掏烟、散烟,吸了一口说道:“东筦那里回来投资的所谓港商都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知啊,一个个都是前几年游水过去的,我还见过一个就是边上黄家围大队的,比我大七八岁,以前和我们争水的时候,我还给过他一扁担。”
“嗯,我就要你成为他这样的人,去香塂兜一圈回来当港商。”
“明了。”
“还有,你回去问问为乐,他愿不愿意拿羙国绿卡,如果愿意,和你一起先变成香塂人,然后再去羙国。”
“他去羙国?那磁带谁负责?”
“要去羙国也没这么快,让他先继续干着,下一步,等我回去,我会再做安排。电视预告出来了,《大西洋底来的人》下周四就会播出,一个星期一集。
你回去以后,就可以准备麦克镜出货的事情。另外,你再物色一个人选,用来接你在畨禺的那一摊子。”
“在大队?”
“不,我需要一个外人。”
“外人的话,我倒是有合适的人选,要不要带来给你见见?”
南易摆摆手,“不用,你当大佬就行。我的存在是个机密,外人不能知道。以后,大队里的台面人物是冼叔,外面的台面人物是你,冼大老板。
为什么我要让你变成港商?
我就是为了给你上一道保险,也给文昌围上一道保险。
明年,食品厂的事情就要运作起来,如果可以,我打算把食品厂运作成合资企业,文昌围大队和你的香塂公司合资。
香塂公司你只是挂名,实际上还是属于文昌围大队;更确切的说,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部。
这个事情,你回去先和大家知会一声,等我回去,会上我会细说。
马上就快年底,这个月的二十号就扎帐,尽快把服装厂的账盘好,发电报把最终的数字告诉我。”
“我明。”
第六十七章、猴票之殇
“沙角头民兵营文昌围民兵连三排民兵南易,向英雄敬礼。”
一位左手臂空荡荡,穿着被摘掉领章的军装,胡子拉渣的年轻人走进四合院的院门,南易一见到他唰的立站而起,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羊城军区41军36师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向你报到。”
“老兵,千万别说报到两个字,我可当不起。只是我这里正好想要个人帮忙做事,而你也正好退役,我们就凑在一起,算是搭伙吃饭。”
南易说着,走向左璨,把他背在肩膀上的包裹接了过来。
“老兵,你现在适应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的生活了吗?”把包裹放在一边,南易给左璨倒了一杯茶。
“一只手干农活不方便。”
“你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在我这里好好散心,吃喝拉撒我都会负责,每个月再给你两百块的零花,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心情变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南易只能这么说,不可能说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两百一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75号文件,明确指出个体经济不许雇工,南易不想去触霉头。再说,个人雇佣他人替自己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开“剥削”二字。
当然,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南易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
“好。”
左璨的回答非常简洁,脸上也有点木讷,应该还没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
就这样,左璨就暂时呆下了。
南易给赖彪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左璨是通过赖彪的渠道找来的,不然,南易哪有渠道去找个退伍的兵王;哪怕是一个已经伤残的兵王,这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轻易接触到的。
通过别人找的,不是自己挖掘,这就会让南易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左璨有太深的信任。
“左璨,你先歇几天,在京城先好好逛逛。等你歇够了,只要不刮风下雨,都去月坛公园呆着。那里是倒货、倒票的地方,经常在那里出没的人,你把样子和他们是做什么的都记下来,我以后用得到。”
“是。”
给左璨留了钱和粮票,南易就离开百花深处,回到公主坟。
刚弄好晚饭,闷三儿也就到了。
“南爷,东北那边我已经和好几个采山货、采人参的老把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们弄到的好东西都会给咱们留着。
单位那边也和领导沟通了,不需要停薪留职,明年一整年,我只需要联系煤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我做。
煤这个就太好弄了,醋省三矿,我和矿长的关系很好,想要煤摇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跑过去。
半年一季的,我跑过去一趟和他好好叙叙旧,巩固巩固感情就行。”
“这样就最好了,短期来说,有个单位,有个正式职工的身份,这是很有用的。最起码,物资局的介绍信容易开。”
南易说着,把桌上的一份《京城晚报》递给闷三儿,“翻到第二版看看。”
闷三儿展开报纸,找到第二版,嘴里念了起来,“邮票发行局拟发行十二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猴年大年夜,将发行第一版十二生肖庚申猴票。
以后每年的新春佳节,都会有对应生肖的邮票发行……”
闷三儿放下报纸,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报纸上这意思,是要连续十二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
“对。”南易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呲溜了一杯酒,才说道:“通过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嗐,南爷,我《胡雪岩传》可不是白看的,当然是囤积居奇啊。既然要发十二生肖邮票,这一年还一换,就不太可能敞开了印,肯定有个定数。
大部分人买回去也就是为了寄信,可能瞧着邮票好看,收藏个一两张,绝对不可能太多。
这邮票呢,南爷,这猴票是属于特票吧?”
“应该是纪念邮票,按照排号来看,正好轮到第46号,那它的编号就是t46。”
“这t票,一版多少张啊?”
“这鬼知道,反正一横八张是定的,纸张的宽度就只能印八张。可能是四排三十二,也可能六排六十四,要不十排八十也有可能。
再多,可能性就不大了,面儿太大,不方便保存和运输。”
“不管它一版多少张,除非有人和南爷您一样,能看到这玩意的价值。不然,谁会整版的藏起来?
过个几年,这猴票存世量不多了,咱们就可以把价格炒起来,把咱手里存着的给卖出去,大大的赚上一笔。
对了,南爷,咱们囤多少?”
南易点上一根烟,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果是80张一版,那就买5250版回来,这样一共42万张,40万整版保存,2万准备拆成单张。
如果不是80张一版,那也差不离按42万这个数字买。
年前你先准备下,找些人去帮着买,不要把一个点给买空,最多买一半,多分几个点把数给凑齐。
如果货都落在咱们手里,别人手里没货,那等到咱们想推高价格的时候,其他人没有相关利益,他们就不会帮着呐喊助威。
这价格想抬起来就非常困难,甚至咱们还会掉坑。所以,每个点别多买,留下一些给别的有心人。
就说这京城,到时候能成咱们盟友的,现在大概都已经在月坛公园混了,你得找个人长期关注那些人,对他们的动向要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猴票,咱们可以反复的来上好几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估摸着,从里面捞出几千万上亿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时间跨度会比较长。
这钱,大方向来说,是越来越贬值,就这猴票的价格,将来推到上万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到这么高?南爷,那咱们不是赚海了去了。”
闷三儿一听这数字,一阵肝颤。
“先别高兴,这一票是长期的买卖,得慢慢操作。邮票估计是8分的面额,整体成本三万出头,这次我就不出钱了,你来出,咱们五五分。”
“我出就我出,南爷,邮票买回来放哪?”
“其中十万放在京城,方便以后操作,剩下的三十二万送到文昌围,存在那里保险一点。”
“行,那我买好后,就送过去,那京城这儿送到您这来?”
“不用,你自己收着就行,做好防腐、防水、防鼠、防虫这四防工作,别过两年拿出来,东西已经玩完了。”
“那不会,我都跟南爷好几个年头了,您做事的章法,我也已经领悟几成,这点事,我怎么可能疏忽。”
“呵呵,那就好。也没其他事了,你先走,我要复习功课,打算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去买双回力篮球鞋。”
“南爷,您不是说要在学校低调点么,怎么还想着拿什么奖学金,您又不缺钱,一双球鞋的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心里有数,拿奖学金,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挑战,通过挑战就能拿到奖品,通不过就要接受惩罚。”
“喔,您这是自个和自个犯拧呢。”
“也可以这么说吧。”
第六十八章、隔门有耳
复习,离考试没剩下几天;学习,日语马上就要用到;阅读,今年横空出世了一本《乔厂长上任记》,关于乔光朴的故事,他还没有拜读。
乔光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改革者的一个缩影,他直接激发了一代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激情。
观乔光朴的故事,可以让南易管中窥豹,从侧面推敲一下将来会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那些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知人在何处的竞争对手。
每个时代,一代人身上都会被刻下时代的烙印,他们身上的优缺点,都会有一定的共性。
这个共性不会太明显,但也足以给南易提供一两个分析数据。
图书馆里,南易的边上坐着徐飞扬和吴仁品,在学校的时候,除了进食的时间,三人基本都混在一块。
吴仁品现在已经不吃食堂,中午吃早上自己带过来的饭,到了晚餐时间,吴美凤接完孩子放学,会顺便给他送过来。
就连那个早点摊,现在基本都已经被吴美凤给接管,老婆挣钱,吴仁品安心在学校学习,羡煞旁人。
从他们身上,南易也看到了半个爱情,剩下的半个,得看吴仁品的身份来个颠覆性的变化后,他是否还能对吴美凤保持初心。
“看累了,篮球场?”
徐飞扬忽然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对另外两人说道。
“走。”
三个都是老烟枪,能坐在这里两个多钟头没抽烟,已经算是极限。
篮球场边上,仨人仨牌子,各抽各的。
“小芳说了,她过了年再带孩子过来,大队马上要算工分,她得搞清楚自己欠下多少。”
“嗯,两百够吗?”
“怎么,你要替她还债?”
“黑厮,下次不要给我来虚头巴脑的,你跟我说这个,不就想让我掏钱么。”
南易笑骂。
“嘿嘿嘿,不太够,得添点。”
“从你们那到这火车票多少钱?”
“六块五。”
“十三块?”
“对,我忘了,我是半价。”
“我给你三百,应该够徐小芳还清大队的钱,顺带把自己弄到京城了吧?”
“够了,够了。”
“明天给你。”
南易嘴里答应着,肚子里却在嘀咕。
希望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值得自己下这么大的血本。三百块,不管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够起三套大瓦房,捎带手还把屋里装修一下。
边上的吴仁品心里百感交集,南易这人心真是善,碰到有困难的都会帮把手;更妙的是,他不是直接给鱼,而是教会你打渔。
要不是南易带着,他还真拉不下脸去摆摊卖早点。
如今的政策已经允许个体户经营,可街上练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和脸面有很大的关系。
个体户,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丢人现眼,羞于启齿的行当。
谁家要是有个人在练摊,这会让其他家人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要干个体和家里闹翻的事情,这也不是一桩两件,这在当下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个体户的地位,在当下,只比劳改犯好上那么一线。
非常窄的一条线。
要是哪个人因为见义勇为或者帮朋友的忙,出手过重把自己给送进去,这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大拇指,夸这哥们仗义。
可要是个体户,只会被人啐一口,抛下一句“丢人”!
也正因为如此,京城地界如今在干个体的,基本都是要活不下去的那些人,手停口停,可没地方让你领这金那金。
他们被命运拿着鞭子鞭笞,被强行拖着走向这条荆棘之路,可谁又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其实根本就是一条黄金大道。
这也让碌碌无为的人,能够风光上一回,享受几年辉煌。
第一批练摊的人,彷如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风呼呼的追着他们,求着哄着把钱往他们兜里塞。
“南易,你拿这么些钱有困难吗?要是不太够,我这里可以凑一点。”
吴仁品想着南易如此仗义,他必须也得表示表示,虽然他本心上并不太乐意,毕竟自己一家三口也才刚吃上饱饭没多久。
“不用了,三百块我要拿出来还是轻松的。你拖家带口,钱还是捏紧一点好,等小伟再长一点,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那就得把人情做扎实,南易不想别人再插一杠子,弄出个不咸不淡。
“等考完试,南易,你带我去搓顿好的。”徐飞扬这个臭不要脸的,忽然又说道。
“凭什么?”
“凭奖学金你十拿九稳啊,不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啊?”
“滚你的,少打我主意,我跟你说啊,等徐小芳过来,你给我吃自己的去,别再从我这里蹭。”
“嘿嘿,还用得到蹭你?一个月二十几块助学金,我都可以敞开肚子吃荤菜,跟着你吃,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八盖子滴,让你白吃,倒把你的嘴给喂刁了啊。”
“哈哈哈,吃了两年清汤送煎饼,我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贱骨头!”
看着手舞足蹈的徐飞扬,南易啐了一口。
抽完烟,三人又回到图书馆继续看书,临近考试,班里的同学就比较分散,有的留在自习室,有的在寝室,有的就和南易他们一样窝在图书馆。
互相隔得远远的,复习英语的,可以凑在一块,放肆的朗读。
全员挑灯夜读的画面,再过几年,就很少能见到了。
好像不对,周茂德呢?
昨天这小子可也是在图书馆复习,难道今天换阵地了?
抬头左看右看,让眼睛休息一会的南易,突然看到周茂德不在,南易这个君子可是一直牵挂他呢。
脑子转了转,想着各种可能,最后锁定了一个最希望发生的,南易就站了起来,和吴仁品二人说了个去拉屎的借口出了图书馆,直奔寝室杀去。
赖彪出国,南易住老洋房,吴仁品几乎天天回家,寝室已经成了周茂德的私人寝宫,他一个人应该是空虚寂寞冷,或许会把一嘴浪漫叫过去品鉴一下他的诗作。
南易回到寝室楼,前后环顾一下,过道里没有人,他就把耳朵贴在自己寝室的门上倾听了一会。
好!
好一首咏叹调!
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只能靠边站。
俄而,既灿烂又狰狞的笑容,麻溜的爬到南易的脸上。
第六十九章、说故事的人
一嘴浪漫,据闷三儿的调查,真名侴[chou]英,湘楚人士,插队的时候,也有一个存在事实婚姻的丈夫。
可能她这张嘴真的很有灵性,把他丈夫安抚的很好,自然也就一次都没有追到学校来。
不过,明年开年后,他也该来一次。
老婆在外地求学,居然不闻不问,不过来嘘寒问暖,这就过分了。
第二天,南易和闷三儿就约在东来顺。
“崔湜知道吗?”
先吃上一肚的涮羊肉,等肚子七分饱,南易才点上烟说道。
“没听过,在哪片混的?”
“算了,我直说吧。”
闷三儿这么反问,肯定就不知道这人。
南易弹了一下烟灰,娓娓道来,“崔湜是唐代一个著名的诗人,也是一个美男子,一个很出名的大乌龟。
这位爷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韦太后、太平公主、韦后的女儿永乐公主,太平公主的女儿、上官婉儿等。
对付女人,这位爷很有一套,被他睡过的,全都对他都非常依恋。有才华,加上女人们的帮忙,他一直顺风顺水的往上爬,最后官拜宰相。
后来李隆基上台,他又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给李隆基睡,就靠着当乌龟,他也算是官运亨通、继续发达。
不过,到了啊,他还是被李隆基给咔嚓了。”
“南爷,您跟我提这个崔湜,是不是意有所指?”
闷三儿可不会觉得,南易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他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什么崔湜。
“那个侴英的老公叫什么?”
“叫罗跃进。”
啪!
南易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这人最讨厌有人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妻子的王八蛋。他周茂德居然敢和有夫之妇侴英苟合,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人性的扭曲,这是道德的败坏,也就是现在已经摒弃过去的陋习,不然,就他们一对狗男女,都得浸猪笼。
对于这样的人,闷三儿,身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你会怎么做?”
“报案,抓他们的现行,就要定他们一个流氓罪。”
“那罗跃进呢,他怎么办?”
闷三儿想了一下说道:“把他接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婆娘丑恶的嘴脸,让那个什么侴英向他忏悔,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斗私批修。”
“对,斗私批修。不但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让她检举揭发,让她对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给于反戈一击。”
“南爷,您的意思是?”
闷三儿有点悟到了南易的潜台词。
“我没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不要瞎理解,我只是在痛心,痛心一位好丈夫居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不应该啊,不应该。
闷三儿,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了年,我就去把那位罗跃进同志接过来,希望他的内心够坚强,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嗯,接过来,先陪他散散心,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陪他去爬爬长城,吃点涮羊肉,喝点小酒。等他心情平复,冷静下来,在适当的时候,带他去学校。”
南易在“适当”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南易相信,以闷三儿如今的悟性,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他心里应该门清了。
果然,离开东来顺,出门乘坐公交车的时候,闷三儿很主动的给妇女让位子,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点苦没什么,得尊重妇女。”
南易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里的小人儿欣慰的点头,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回到学校,很快就进行了期末考试。
为了能让自己拿到二等奖学金,南易很努力的空了几道题没做。
考完试,领了助学金,南易又跑了一趟南家,把这个月的十块钱又塞到门缝里。
说来也奇怪,南家人居然一次都没有到学校来找过南易。
这让他更肯定心里的一个猜测:南易估计不是易瑾茹亲生的,南怀秋曾经在外面搞过破鞋。
南易知道易瑾茹和方梦音相看两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可她们到底是为什么闹掰,南易居然一点都没印象。
这就说明,肯定是在南易记事以前,两人就已经闹掰,那时候已经不来往。
就此事,南易一直就是猜测,并没有去调查。
没什么好查的,是不是易瑾茹亲生,并不影响他给孝敬的决定。
不给,对南易将来的口碑会有影响,而且,也对原来的南易交代不过去。
不仅要给孝敬,他还会给南铁犁一个很好的安排。
呵呵,就看这位大哥接不接得住。
南易一时恶趣味横生,嘴里哼起京剧《智斗》。
迈着步子往百花深处过去,一路上,南易还变换着各种走路的方式。
从一个人的走路方式,可以粗略的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
比如,走路时,总喜欢把手揣在裤兜里的男人,通常很注重形象。这种男人让人感觉比较潇洒,比较重视外表。
但通常较为闲散,性格上喜欢自由自在。
走路时,两手叉腰的人,急性子,总想以最短的途径、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预定目标。这种人执行力很强,想做的事情一般都能成功,因其有超人的决心和毅力。
走路时,把手背在身后的人,很自信,但往往自信过头,以至于自以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但做事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南易要让自己的步伐飘忽、多变,给将来想研究自己做事风格的人,多设置一点障碍。
会研究自己性格的人,多半是将来要敌对的角色,不能给别人机会按照自己的性格,精准的挖一个陷阱等着自己。
“先到咸阳为皇上,后到咸阳……左璨,你在呢。”
“在。”
“我要放假了,明后天就回去,你也回去看看,这三百块钱,是我给你过年时期的零花钱。还有这两张自行车票,我刚刚在外面捡的。供销社的,全国都能用。”
“好。”
左璨接过钱票,直接塞进兜里,说话依然简洁。
“把你记录的东西给我看看。”
左璨递给南易一个工作笔记,南易翻开一看,记录表格式,日期、时间、某某第几次出现、在干嘛都记得很详细。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把工作笔记递回左璨,“过了元宵再回来,还是接着做这个事。潘家园有鬼市,三不五时的,你也过去看看。
有什么你看着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点回来,别管人家开价多少,你就除以百倍,问问人家卖不卖。”
“明白。”
第七十章、棒槌
在出发回文昌围前,南易收到电报,上面就俩字——回电。
艰难的拨通了电话,对面就传来冼耀东的声音:“柯红星的父母来了,他们想见你一面。”
“人还在大队?”
“不在,去城里住招待所了。”
“两人都叫什么名?”
“柯红星的父亲叫柯鉴真,母亲叫孙沐汐,身上看起来有股特别的味。”
“什么味?”
“过去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味,看着就知道读过圣贤书。”
“废话,柯红星的档案你不是看过么。”南易啐了一句,又说道:“马上回来。”
南易之前就隐隐觉得柯鉴真和柯红星之间有联系,都姓柯,又都是沪海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等南易回到文昌围,见到柯鉴真和孙沐汐两人,对两人心生好感。
两人身上的派儿太正了,南易见到了深邃的思想、独立的思考,民国正经文人身上的傲然正气袭面而来。
“南先生,谢谢你料理小女的后事,老朽感激不尽。”柯鉴真弯着腰,给南易鞠了一个七十五度的躬。
南易并没有假客套的虚扶,这一躬他受得起,也必须接着,不然,柯鉴真心里过不去。
等柯鉴真礼毕,南易才说道:“柯老先生,直接叫我南同志,或者直呼其名,您这一声先生我可当不起。我和柯丽雅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是熟人,她的事,我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两位在这里稍坐,我去弄点茶水。平时都在京城,这里也没人,要临时烧水,失礼了。”
“不必麻烦,我和沐汐不渴。”
“渴不渴都得喝点,不然就是我怠慢你们,有违待客之道,稍候。”
南易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先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水,把水烧开烫烫锅,涮洗干净,才又添上半锅水。等水开,南易舀一点到热水瓶里,晃一晃、涮一涮,反复两次,才把热水瓶装满。
一手拎着热水瓶,另一手掐着三个茶杯的把子,走到八仙桌,把茶杯、热水瓶放下,从一隅的架子上踅摸出一罐茶叶。
加茶叶,第一泡倒掉,等第二泡,南易才把茶杯放在柯鉴真和孙沐汐的边上。
“请茶,凤凰单丛,本不该这样泡,寒舍条件简陋,两位多包涵。”
柯鉴真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复又把茶杯放下,“好茶!已经多年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那就好,我这人就是东施,附庸风雅,其实并不懂茶。”
“南同志自谦了,观屋而知其人,这宅子,你打理的井井有条,端庄中不失生气。”
“谬赞了。”
这之后,三人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在牛棚呆太久,柯鉴真两人都有点木了。
礼节性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柯鉴真两人也就告辞离开。
南易也并没有挽留,更别提说什么古董的事情。还不到说这个的时机,现在说,有一点挟恩图报的嫌疑。
而且,也显得对人家不够重视。
等年后,南易打算提上点心再去柯家登门拜访,把礼给做足。
两人走后,南易就去找了葛翠竹,去她那里登记一下,让垦殖大队的拖拉机帮自己拉两车黄泥。
垦殖大队的拖拉机不需要耕地和拉货的时候,大队谁家要用,都可以过来借。只要在葛翠竹这里登记一下,交上柴油费就行。
南易没去找拖拉机手,自己去了垦殖大队修在田野间的仓库里,在驾驶位的座位下面找出一个特霸气的z型车钥匙。
咔哒咔哒,手在方向盘的位置摆弄了几下,变速杆挂到空档,把油门手柄扳到起始位置。
走到车头,把车钥匙塞到钥匙孔[曲轴],左手按着减压手柄,右手握着钥匙把开始转动钥匙,慢慢的加快转动的速度,随着加快,左手迅速放松减压手柄,钥匙继续转,直到突突突的声音响起。
南易把钥匙拔出钥匙孔,查看一下机油压力指示阀是否升起,倾听了一会柴油机的声音,又看了看排烟是否正常。
一切正常,南易就站在拖拉机的边上抽烟,让柴油机运行一会,等水温上升到4060度。
一根烟抽完,水温也差不多了。
南易坐到驾驶位,不握转向手柄,左右摆弄着方向盘[手扶架],直到摆不动,就扒拉一下变速杆,档位调到一档,一拉离合器,扣到合的位置。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往前滚去。
先开到武库,把自己的枪给领出来,又领了个弹夹,把枪挂在脖子上,才又开着拖拉机往铁丝网开去。
铁丝网边上有一个小土坡,这个土坡由黄泥堆砌而成,南易就是来这里拉黄泥的。
突突突,拖拉机一抖一抖,要不是握着扶手架,人搞不好都飞起来。
手扶拖拉机的避震功能,几乎小于等于零。要是刚好在憋尿,尿也会给你抖出来。
嘎吱吱,拖拉机停在土坡旁,南易下车,本想登上高处先看看边上有没有逃塂的人,谁知道刚好一个边防往这边走来。
“南易。”
“维宗,今天轮到你巡逻啊?”
陈维宗,出自粤省第一大姓贵屿陈氏,陆丯下面的碣石镇。
“是啊,轮到我,你过来运什么连细[东西],把拖拉机也开来。”陈维宗走到南易面前,拍了拍拖拉机的拖斗问道。
“过来运黄泥,打算在院子门口弄出一个地坪出来,方便放晒垫晒东西。”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还在执勤呢,改天有假,去我那里玩,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行啊,不和你讲了,我继续巡逻。”
“好。”
看着陈维宗的背影,嘴里嘀咕着“大宗维翰、长发其样”,陈维宗他爹到底叫陈宗什么来着。
拿着铁锹,站到土坡上一阵挖,把挖出来的黄泥扬到车斗里。
突突突,运回去一车,然后又来挖一车。
蹬蹬蹬,挑着粪箕,去学校工地那边整了一点熟石灰还有一点沙子;咔咔咔,跑到厨房在铁锅里下了三分之一锅的糯米,一边煮,一边搅动,最后弄出一锅糯米糊糊。
东西弄齐全,南易来到黄泥堆旁,化身大厨,熟石灰加里头,沙子加里头,糯米糊糊加里头。
用宽锄头把黄泥先搅拌搅拌,然后再片成一片一片,复又搅拌,再片,如此反复几次,也就被搅拌均匀。
南易把黄泥均匀的摊在想要弄平整的地坪上,把其他东西收好,走回院子,到厨房里搬了一张矮板凳,从洗手台上拿了洗衣服的棒槌……
第七十一章、挂靠
把矮板凳往地上一放,人往上一坐,南易握着棒槌敲打着地坪。随着他的敲动,经过搅拌的黄泥慢慢变的夯实,表面也变得平整。
在日子变好以前,大部分农村人家里的地板都是这么敲出来的,水泥地非常罕见,就算有,地面也不会太平整,用手摸着扎手。
这是少了一道工序,也是为了节约成本。
这年头,水泥真不好弄,而且价格也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
啪啪啪,啪啪啪!
南易就在那里机械的敲着,整地坪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这地坪做在户外,日晒雨淋,要不了多久就会裂开,这往后也免不了要经常修补。
好在,南易也不需要它坚持多久。
回来的第一天,南易就在整地坪中度过。
第二天,把文昌围一个会篾匠的社员给请回家来,给自己做晒垫。
请师傅,一天一包烟,负责三餐,这都是免不了的。
一连三天,饭点,南易给篾匠烧水做饭,其他时间,就和冼耀东窝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分红大会上,冼耀东要说的内容。
三天一过,晒垫做好了,南易支付了篾匠辛苦费,时间也来到了腊月廿八,未来的男人哀嚎日。
大队部边上的晒谷场上,从学校搬来两张桌子搭了一个高台,冼耀东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从广播站拆过来的话筒。
南易坐在一棵乌桕树的树杈上,静静的抽着烟。
“喂喂!”
冼耀东先试了试话筒,没什么问题,他就进入正题。
“啊,这个,人都来齐了吧?
没来齐也不管了,会马上就开始。今天呢,是我们大队分红的日子,钱呢,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肯定会分,大家不用心急。
在分红之前,我要先讲几点:
一、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做小生意,这眨眼也有一年多了,生意好不好做,这不用我说,你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当中,应该也有不少人生起雇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大的想法。
可是啊,这雇工是个大问题。
关于这一点,大队部开会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你可以把你的生意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这样,表面看起来你的生意,就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集体的。
这挂靠呢,要交点挂靠费,不多,挂一个名头,一年五十块钱。
一旦挂靠,有一点就要特别注意。
你企业赚的钱,不能说拿去就花。你们必须搞明白一个问题,企业的钱不等于就是你自己的钱。
关于这个问题,待会,会有小册子发给大家,都是关于企业的一些法规内容。
你企业的钱该怎么花,这当然由你自己说了算。
但是这中间需要加一个手续,一个提前支取分红的手续,这样,你是从企业预支分红,而不是挪用公款。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挪用公款是犯罪,是要被判刑的。
到时候,一旦抓你,再掰扯你的企业是属于你个人的,你只是挂靠在大队,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一点要切记切记,再切记。
你们要是不听,到时候被抓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不要觉得都是你自己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当然,挂不挂靠是你们的自由,你也可以选择不挂靠。
不挂靠,出了事,你们自己能担着就行。”
冼耀东暂停了一下,等大队的社员们先消化消化,才继续说道:“二、关于分红的方式,去年制定的方案,还有一点漏洞。
这就是关于新生和外嫁,这两样没说的太清楚,今天就补充一下。
我们文昌围不搞性别差异对待,未婚的新生儿,不论男女都享有同等的分红权利。
等女娃哪天外嫁,分红权也不会被剥夺,只不过,分红的比例只剩原来的一半。
为什么要这么规定?
女孩嫁出去,替别人家开枝散叶去了,对我们文昌围不会再有贡献。给你们保留一半的分红,这就是大队对你们的照顾,而不是什么性别歧视。
当然,如果男孩做了上门女婿,也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我也要再提一点。
不要想着钻漏洞,把自己孩子就嫁在文昌围。
咱们冼氏一直有规定——同姓不通婚。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因为这是一个好规矩。
我们文昌围每个人,往上数几代,都是从一户分出来的。
所有人,包括已经不姓冼的,以前都是同一家人。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是有很大几率有缺陷,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文昌围,除了南易和刘贞可以例外,其他人的配偶不许是大队内部的人。
另外,你们也别想着招上门女婿来钻空子。
想招上门女婿,你们去招就是了,女孩的分红权照样减半。男方不是文昌围人,不享有分红权,包括生的后代也没分红权。
还有,分红权属于个人,不能转让,不能继承,一旦过世,就不再享有分红。
大队的阿叔阿婶,你们好好活,多活一天,就是给你们孩子多领点分红。”
冼耀东的话,让下面的社员哄堂大笑,特别是老人们,笑得很灿烂。
当然得好好活,多活几年。
现在老人们也不用下地,在自己家里爱干就干点,不干就歇着。不愁吃、不愁穿,吃喝拉撒大队都会负责。
就算是看病,大队也会报销大部分。
“好了,别笑了,我再说一下新生儿的事。新生儿,从生下来到八岁,拿足额分红,八岁到十八岁,拿半数分红。
听好了,我下面说的很重要。
十八岁后,如果考上大学,按照大学的好孬,在就学期间,不管是本科、研究生、博士,拿一点二倍到两点五倍不等的分红;
另外,就学期间所需的一切费用,包括正常消费范围内的生活费,都由大队承担。
大学毕业后,回文昌围效力的人才,会有另外一笔人才补贴。这笔补贴,不会低于零点五的分红。
如果你去当兵,服役期间,你的分红从一点五倍起跳,随着服役年限的增长,分红不断增长,一直涨到五倍封顶为止。
也就是说,你当兵当的越久,能拿到的分红就越高,最高可以一个人领五个人的分红。
如果你光荣的成为烈士……”
ps:看一下作家的话,这一章算是冒着风险加更。
第七十二章、分红
“你的家属可以继续领取属于你的分红,只要我们文昌围还在,只要我们的大队企业还在,分红可以一代传一代,一直就这么传下去。
如果你在部队因为伤残而退役,除了保持你在部队拿的最高分红外,大队另外补贴你零点五的分红。
军人,保家卫国,无上光荣。
这个空子,我鼓励大家去钻,如果女孩去当兵,享受同样的待遇,而且等你出嫁,你的分红不会减半。
要是成了烈士,你的分红也可以被继承。
另外,到了适婚年龄,男孩自然要娶媳妇。我要告诉你们,文昌围新增的外姓人不再享受分红。
这生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对夫妻只有三个孩子能享受分红。能不能顺利生出三个孩子,这个大队不管,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办法。
关于分红的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很快就给大家发分红。”
冼耀东说着,又来个回转,“不过,发之前,大家有点耐心,再听我说几句。拿到分红,你们可以添点新衣服,割点肉改善改善,这都可以。
但是,暂时不许盖房、不许添置家电、不许出去招摇,未来的几年,我们文昌围都要保持低调。
不要给我出去拜年的时候,见了亲戚,喝点酒,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瞎吹,你一家人的分红就先扣着,继续过你的穷日子,等哪天反省了,再把分红给你。
听好了,关于这一点,非常严肃。
到时候大队部找到你,要罚你的时候,不要给我喊冤。
脑子要发热的时候,想想南易在住的那套宅子,问问自己为什么不敢过去?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领分红吧。
要是对分红数字有疑虑,明天可以到大队部找济民,他会给你掰扯清楚你的分红是怎么算出来的。”
南易在树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滑到地上,去领取他和刘贞的人头分红,还有南若玢的劳红。
人红每个人一百零五块,南若玢的劳红十二块五毛七。
人头分红,只占今年该发分红的三成,剩下的七成,差不多六十万的劳红按照个人该得的数额发给社员。
而大队部的劳红暂时不会发,而是会把钱注入到冼为民的公司。
按照南易的规划,连续三年,大队部劳红都会注入公司。三年以后,人劳比例更改,变成八比二的比例。
大队部成员的收益,会从合资企业支取。
分红大会结束,南易就去了大队部,给大队部的成员开会。
“济民,还剩多少分红没发?”
“52.82万。”
“知了。”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面我们说说公司的问题。为民在香塂注册了一家文昌控投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羙国注册了一家赫本公司。
赫本公司就是将来出面和文昌围进行合资的公司,将来大家的收益都从文昌控投领取。
现在我把大家的股份数额说一下,有异议等我说完提出来。
冼耀东15%、冼耀华8%、冼济民8%、冼耀威8%、葛翠竹8%、冼耀国8%、牛爱花8%、冼为民15%、我22%;
如果谁想出手股份,需要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特别是我的同意,我有一票否决权。
对你们的股份比例,谁有异议?冼叔?”
冼耀东摇摇头,“没有!”
“耀华叔?”
“没有。”
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没一个人有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股份比例就这么定下。现在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等找到合适的律师,我们再把股份协议签一下。”
南易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分别递给冼耀东和冼为民,“上面列的,是分别要在国外和国内采购的机器,为民,进口手续你去跑,不动用国内的外汇,这个手续不难跑。
冼叔,你要采购的机器,赣省就有,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那里离我们近,要是不行,再去其他省份看看。”
“好。”
“耀国叔,你和韩囯仁接触的比较多,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冼耀国说道:“很好,工作很认真,而且,看起来能力也很不错,服装厂除了生产,现在都他在管着,很有条理。”
“为民,你说呢?”
“韩囯仁不错,我和他一起出过差,他的交际能力很好,他现在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溜,比我还溜。”
“你还好意思说。”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开年后,你去报个mba班,香塂大学有这个班,你给我好好学。
国外的发展日新月异,世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文昌围未来要走出国门,去和老外竞争,去抢他们的地盘,肚里没货是不行的。
阿叔阿婶,你们也是一样,轮流去上夜校学习,等夜校毕业,再安排轮流脱岗去大学旁听。
好了,事就这么个事,明年上半年的计划,等我走之前再开会说。
冼叔,你跟我来一下。”
南易说完,就先一步走出大队部,冼耀东随后就追上来。
两人走到河边,点上烟。
“教委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公办教师愿意过来?”
这时候,村一级的小学,几乎看不到公办教师,大多都是民办教师。
两种老师最大的三个区别:民办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没有编制、没工资,只有微薄补贴。
文昌围小学现在的老师就是民办老师,本大队的人,只有初中文化。
“没有,按规定,村小不会派公办老师过来。”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再跑,直接找几个公办老师来挂名,国家的工资他们照领,文昌围再给他们两倍的工资待遇,让他们躺在家里拿三倍工资。
完小的资格一定要拿下,不然,孩子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学完他们该学的内容。
还有,老师物色好了吗?”
“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叫郑浩然,一个叫郭铮骨,都是从三四十年代就开始当老师的人,已经退休,每个月领着退休金。”
“愿意来?”
“愿意,不说我开了大价钱,人家其实也喜欢教书育人。”
“好,准备好束脩六礼,出了正月,给我敲锣打鼓的迎到大队,对他们要给予最大的尊重。”
“南易,这个束脩六礼都有什么?”
第七十三章、理想,你好!
“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
除了束脩六礼,再给两位老师一人打一把戒尺,谁调皮就抽谁,皮猴子不教训也不好教。”
“应该的,在学校不听话,就该抽,只要不把人打坏,由着老师打。”
“冼叔,教育是重中之重,就算情况再差,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能短了学校一分钱。只要把孩子教育好,将来总有翻身的机会。”
南易语重心长的和冼耀东说着,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期末考试,大孩子里有没有成绩比较突出的?”
“有一个,耀荣的囡囡冼海兰,读深中的那个,期末考试班级第二名,全年级第三名。”
“深中……”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高二了吧?”
“对,高二。”
“奖励她五百,敲锣打鼓的送去,钱一会我让为民给你。”
“好。”
南易很快就去找了冼为民,这小子一直就在晒谷场上蹲着没走。
“你一会从那钱里面拿五百给冼叔,剩下的钱,你先替我放着,出了正月,你和我一起把钱运去京城。”
“有新生意?”冼为民心动的问道。
“对,有,不过晚些时候再说,有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还没理顺。你手里的那些钱,还剩下多少?”
“上次的二十四万分红,我几乎都没动。”
“那就好,拿出二十万,和我的钱一起带去京城。”
“我明。”
南易往中英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村中心的位置已经响起锣鼓声,冼耀东带着送奖金的队伍,已经往冼海兰家里过去。
大队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南易也已经了解过了,好的挣了几千,差的挣了几百,挣到这些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雨打风吹、风吹日晒才能赚到这么点,而这边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读书,一个期末考试就能拿到五百。
就看文昌围有孩子在读书的父母眼不眼红,要不要揍自己的孩子一顿,督促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
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南易需要的不是狗屎运撞进风口的猪,他要的是能制造风口的人。
南易的右眼俯视当下,左眼却是一直在着眼未来。
今年十八,二十七年后,南易四十五岁,到那一年他希望自己已经拥有万亿美金的财富,五十岁退休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儿子。
万亿美金,看似有点天方夜谭。
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目标定高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实现,这样其实挺好。
有梦想,有目标,真尼玛幸福!
“get busy living,or get busy die。”
南易念着这句谚语,心里非常的充实。自己在成长的同时,顺便造几个首富出来,这种游戏不管在进行中还是已通关,都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夷平六国是谁,哪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存汗青,传颂我如何叱咤!”
“爹哋!”
随着一声娇嫩的叫声,一团小软肉就撞到南易的怀里。
顺势一抄,南易就抱起软肉。
“爹哋,我好想你。”
“干嘛叫我爹哋,你还不如叫我papa。”
“幼稚园里的同学都这么叫她们爸爸。”南若玢嬉笑道:“爸爸,我好想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南易刮了刮了南若玢的鼻子,“你啊,下次要卖乖,也要找个靠谱的说法。猪女,你现在都多重了,还说吃不下饭。”
“嘻嘻,是吃不下么,我可以吃两碗,就因为想爸爸才吃一碗呢。”
“喔,我明了。点样,太奶奶有没有带你去荔园玩啊?”
“去过了,还去了海洋公园,睇了海豚表演,还去过飞蛾山、大屿山、黄大仙。”
“没带你去西贡吃海鲜么?”
南易先顺着南若玢现在的粤语腔说话,然后变成普通话夹粤语,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冇啊。”
“下次让太奶奶带你去,走,返屋企[回家]。”南易说着回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下次坐车过来就行了,车子可以通关了吧?”
“已经可以了,下次把车开过来办张黑牌就行。”方梦音说道。
“哦,说说佳宁的情况。”
“好,去年9月,佳宁以每幢售价800万港币的高价,向市场推出八幢赤柱复式豪华住宅别墅,这个售价比市场价高出两倍。
但是依然销售一空,奶奶请人查了,其中的五栋都是佳宁的附属公司买的。
陈松靑通过一连串的操作,把佳宁伪造成了成功的地产发展商。
12月,佳宁向宝光探盘,先是以2860万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清水湾道16座复式别墅,平均每座价格179万港币,创下该批楼价的最高纪录。
然后,佳宁又以2.68亿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加拿芬道京华银行大厦,平均每平方英尺2821港币,也创造了这个楼宇价格的最高纪录。
经过这两宗交易,陈松靑直接向黄氏家族提出收购美汉企业控股权的要求,最后获得同意。
12月29日,佳宁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以每股6港币的价格,斥资4.78亿港币向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收购美汉企业52.6%股权。
乖孙,又被你给算到了。
如果你现在把股票抛了,可以赚到4.7倍的利润。”
“有两只聪明的猴子,他们互相打配合,一买一卖,高价买,高价卖,把他们手里的烂桃子炒成了蟠桃价,然后把蟠桃用天价卖给了其他不聪明的猴子。
可就在两只猴子在这么干的时候,一只狐狸却看透了一切。
于是这只狐狸提前买了几个烂桃子,在那里等待它们变成蟠桃。现在这只狐狸已经看腻了这个游戏,打算卖掉蟠桃去世外桃源享乐。
奶奶,等开年,你去见见陈松靑,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然后再跟他说,狐狸老了,你也老了,要去安度晚年咯。”
“懂了,你这个小狐狸,想卖多少?”
“1450万股,花掉的成本是2105万,我不贪,让陈先生把数字变成13148就行。如果他爽快,你就送给他八个字——过犹不及、见好就收。
如果他不爽快,那也没事,我和他好好玩玩,看我能不能把2105万变成3个亿或者更多。
不过,不管情况如何……奶奶,南非有一家eo公司,他们承接安保任务,你联系一下,雇一个小队保护你的安全。”
第七十四章、管中窥豹
“我想,陈松靑肯定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肯定会去调查我们的美汉企业股票是什么时候入手的。
料敌于先,先他一步,把他看好的工具吞一口在肚子里。
他清楚我们不好对付,只要我和他说明白,我们只是吃点蝇头小利就走,他会吃个闷亏打发走我这个煞星。”
“最好是这样,不过也不要轻敌、松懈。”南易提醒道。
方梦音说道:“放心,奶奶惜命,会照你说的,找人保护自己。”
“嗯。”
自己的力量还太弱,不然南易会选择趴在佳宁身上反复吸血。
先趁着股票大涨套现,然后再去证券机构借股票卖空,多空各吃上一回。
可惜啊,可惜,自己现在还受不住陈松靑不顾一切的反扑。陈松靑真要鱼死网破,南易倒是没什么,方梦音就悬了。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方梦音的巨大作用,南易现在都损失不起,离不开她。
再次错亿!
“奶奶,航模发动机帮我买了吗?”
“买了,买了三个,给你带来了。”方梦音拍了拍显得有点大的包包。
“若玢,爸爸正月里帮你把航模做好,你可以带回香塂玩。”
“好哟,爸爸,我和你一起做。”
“嗯,微积分学了么?”
“学了,太奶奶找了老师教我。”
“那就好,要做出一个好航模,需要微积分的知识。”
整个春节,南易和南若玢就围绕着航模在那里忙碌着,计算、制作,想要自己制作一个机身,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地球的另一边,玛莎诸塞州剑桥市。
查尔斯河畔,冼为乐和刘贞站在河边,今天的天气很冷,可河边还是有稀稀疏疏的人在嬉戏,或看河水,或看对面的波士顿。
“你们这里真好,一看就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
“是很好,我学习累了,就会来这里站站,疲惫很快就会一扫而空。”刘贞伸开手,摆了个懒腰,“为乐,是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南易让我给你送点钱,还有国内的吃食过来。”
冼为乐说着,递过去两个大袋子。
“我看看都有什么!”
刘贞忙不迭的接过袋子,打开就往里面瞅。
“哈,还有米胖[米在锅里炒熟碾成粉],这个你怎么带过来的,海关居然没没收?”
“我带到羙国的时候,米胖还没碾碎,就这样,还是被海关刁难了。”
“嗯,白糖呢,我都馋了。”
刘贞在袋子里翻找着,一直没看到白糖。
“在最底下。”
“呵,找到了。”
刘贞翻到白糖,赶紧捻了一点到米胖里,和一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唔,真是太好吃了。”
“你想吃,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送过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南易有交代,让我先去语言学校学习,学语言的间隙,还让我去旧金山、洛杉机的唐人街去走走,评估一下在这里建立华人超市的可行性。”
刘贞诧异的问道:“你懂这个?”
“不懂,南易让我边做边学,做调查评估,可以找专业的调查公司。”
“那你来找我,除了给我送吃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你有一个学长,叫比尔盖茨,已经创建了一家叫微软的公司。
他父母的背景很深,南易非常看好他公司的前景,想让你通过校友的关系和他取得联络,然后进一步谈投资的事情。
啊,对了,投资的事情不需要你谈,南易已经在香塂注册了投资公司,公司到时候会派人过来。”
“啊,哥哥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调查公司,我带过来80万美金,其中70万都用来支付调查公司的佣金。”
“哦,哥哥要来羙国发展?”
“暂时不会,以后会来,我就是负责打前站的。”冼为乐说着,话锋一转,“前面这些话,都是我来之前南易交代的,他把你大概会问的问题都统计过,告诉过我该怎么回答。”
“呵呵,哥哥就是厉害,身坐隆中,让你带着锦囊杀奔千里之外啊。”
“是吧,南易让我先在纽约混熟,说布鲁克林和法拉盛都有不少华裔,而且很多都是粤省过来的,我一个宝安人,想在这里混出点人面不难。
不过,他也说,身处异国他乡,对老外要多一个心眼,那对自己人就得多十个心眼,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这里的华裔人品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基本都在学校,来了以后还没出过剑桥市。”
“我倒是已经有感触了,才来几天,就被自己人坑了一回。不跟你多说了,这是我在纽约的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给我。”
“好。”
冼为乐坐taxi离开剑桥市的时候,一直在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话说多了。
南易对他可有交代,别对刘贞说的太多。
……
“乖孙,你胆子真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居然敢派去羙国。”
“东西不会可以教,可想要培养忠诚度就难了,我对为乐有一定的信任基础,除了他,我目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唉,可用的人太少了。
我很快就会毕业,看吧,到时候我看能否借着工作之便,自己跑一趟羙国,不亲自去一趟,很多计划都没法执行。”
“乖孙,你自己为什么不到香塂去定居?”
“国家供我上大学,毕业了,我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至少得安分工作几年吧?哪怕是一两年,我也要做出点成绩来,算是对得起国家对我的培养,之后,我好安心去谋求自我发展。”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适合的说法应该是契约精神,我上了大学,就是在合同上签了字,那就得按合同执行。”
“哦,那我问你,你想建立的南家以哪里为根基?”
“欧洲北美齐头并进,当墙头草。我自己个人,会以国内为本。”
“还好,你没昏头。”
“呵呵,想让我昏头,这可有难度。”
第七十五章、敲骨吸髓
“奶奶,阮少文时期,南边的越鬼子建立过一支以华侨为主的特种部队,我想现在应该有几个在香塂的难民营了,您去找找看。
吸收他们,等确认可以信任,再以他们为初始核心建立一个安保公司。国外太危险,没有一个安保公司保护自己人,我这后背都发凉。”
“那你自己呢?”
“世界上还有比国内更安全的地方?”
“没有。”
方梦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三代贫农……”
“我根正苗红,我的裤子有补丁,我的兜里冇钱。”南若玢睡眼惺忪的走到大厅,把南易的话头就接了过去。
“嗯,居然敢比我惨?”
南易把南若玢抱了起来,在她的脸上香了香。
“嘻嘻,口水。”
南若玢把南易的头推开,嬉笑着。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爸爸,今天都初六了,我想着很快又要和爸爸分开,睡不着。”
“嘿嘿嘿。”
南易帮南若玢抹掉她眼角的眼屎,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爸爸,我这不是睡出来的,是那个……太奶奶,怎么说来着?”
方梦音:“上火。”
“对,就是上火。”
“哦,原来这样啊,那一会爸爸给你煮碗二十四味,你得喝完。”
“不喝,凉茶太苦。”
“你爱不爱爸爸?”
“爱啊。”
“爱我就喝,不喝你就不爱爸爸。”
“哼,爸爸大坏蛋,我不理你了。”南若玢从南易的大腿上滑下去,迈着小步子去洗手台洗漱。
“义女虽好,可终非亲生,将来传承家业时,你该如何自处?”
“如果我儿子连这都摆不平,还谈何继承家业?如果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不会对若玢进行精英培养。纵使怜惜她,让她当个富家女也就足矣。
奶奶,您就别杞人忧天,这些,我早就成竹在胸,传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现在紧要的还是得发展,不然谈何传承,我的儿子又能继承什么?”
“得,既然你早有成算,我也就不多说了。和若玢相处下来,我对她也有感情了,不要亏待她。”
“不会的,我真把她当女儿对待,只不过带着点功利心,期望她将来回报于我罢了。”南易看着院子里的南若玢,喃喃道:“又不是古时候了,新皇登基前,还来一场血洗,把老资格的都干掉。
要是将来我的继承人连安内都做不到,又谈何攘外。奶奶,以前世家大族是不是都充满尔虞我诈?”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吧,高院门庭里哪有什么傻子,一个个都是人精。”
“听您这口气,有故事?”
“奶奶的事,你少打听,等我哪天油尽灯枯,我会告诉你的。”
“嗐,那我不还得等上三五十年才能知道?”
“小赤佬,那你就给我慢慢等着。”
方梦音已经进入了惜命、盼长寿的年纪,这种吉利话,她喜欢听。
“奶奶,羙国那边资金已经到账了吧?”
“已经到了,乖孙,了不得,你怎么知道一月份黄金会暴涨,然后接着又会暴跌?”
“说起来很简单,只要关心政治和时事,研究它们对经济会造成什么影响就行。当然,得出来的结论,也未必正确,存在很大的赌性。
所以啊,如非必要,以后我可不会轻易碰期货。”
九龙仓的股票脱手以后,南易手头的所有资金,包括方梦音抵押美汉企业的股票和房子的贷款,总计6300万港币,留下1300万以防万一,其他的全部注入纽约黄金期货。
4000万港币充作保证金10%,1000万港币用来随时增加保证金,用了十倍杠杆,4亿港币在488.2美金/盎司买入16万盎司,1月17日以798.5美金/盎司交割。
盈利4900万美金,合计24,500万港币。
接着,马上建仓做空,投入资金3000万美金,资金量太大,只选择用了五倍杠杆,共计买入18.7万盎司。
1月18日,卡特出手打压金市,表示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羙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天收盘时金价下跌50美金。
南易虽然记得,这一波金价会下挫145美金,可他发给方梦音的指令,却是在下挫120美金左右,直接就平仓。
买在最低价,卖在最高价,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操作,只有死路一条。
一笔原来不存在的资金进入,这本来就把平衡给打破了。
对自己的记忆,那些关于大方向、大趋势的,南易十分相信;可具体到数字和日期,他都是打一个问号,抱着怀疑审慎的态度,只是当做一个参考,而不会绝对信任。
就彷如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去买什么彩票,靠买彩票获得第一桶金一样。虽然他的脑子里还真记得不同国家不少期的中奖号码。
可他只把这些当成一种无聊的记忆,无用的数据。
在他的规划里,倒是有过几年去印剫和当地的势力合作,开发一种彩票,把低种姓手里的钱,放到自己手里替他们保管,免得他们瞎花。
南易神游在外,方梦音把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你现在的资金已经超过4亿港币,发展的速度要不要加快一点?”
“没这么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冼耀东和冼为民的,虽然这之后的风险都是我自己在承担,可怎么也是用了他们的资金,翻倍返还给他们还是要的。”
“就算除掉他们两个的,你也已经有3.6亿左右,再加上佳宁这边,顺利的话,不就有5亿了吗?”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是按部就班,5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接下来,奶奶,多关注一下鹰国和国内的动向。”
“你是说香塂?”
“是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香塂房价肯定会大跌,那时候就是我们抄底的好机会。”
“的确是,只要不打起来,香塂的房价肯定会保持稳步上升的趋势。塂府和那些富豪联手捂地,房价肯定会涨,香塂的那些普通人有苦头吃咯。”
“房价高点也好,香塂的房价越高,说明经济越好。一个后生仔,每个月领了工资,想着加上这个月的,又可以买下多大的面积,再盼望下个月,肯定会斗志满满、充满朝气。”
“乖孙,你说的很对。”
“哈哈哈!”
南易和方梦音相视而笑。
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羊骨头在吸骨髓的南若玢,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容,也来了句莫名其妙的口号:“奋斗,加油!”
第七十六章、零不和游戏
“冼叔、为民,年前我跟你们说过,要用你们的钱进行一场高风险的投机,现在已经结束了,钱也已经回来。
利润三倍左右,不过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风险是我一个人承担,利润我就要多分。你们两个的钱,我翻一倍给你们,剩下的我自己留下。”
冼耀东说道:“我没意见,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亏了也没事,你偏偏说要算清楚。”
“我也没意见。”冼为民说道。
“那好,冼叔,你的钱会一起打进为民的账户,以后,你们自己的钱自己管着就行了。要是有新生意要投资,我会和你们说。”
“南易,以后这种暴利的投资的机会没了?”
“为民,听清楚了,是投机,不是投资。别看现在翻倍赚,可要是输了呢?”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说道:“输了,我只能往里面跳,把自己给溺死。
所以啊,不要瞎琢磨,还是脚踏实地,夜路走多终遇鬼。
钱一块一块的赚才踏实,成倍的赚,往往都跟着魔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扑上来,把你给吞噬掉。”
南易想起前一段的患得患失,也有点唏嘘不已。自穿越以来,他的心境一直很平和,还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可这次的黄金期货,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看来,自己的历练,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这期货是不是比股票风险更大?”
冼耀东用力的咬了一下烟蒂,把烟蒂咬得扁扁的,上面还黏连着不少口水。
“大得多,股票一般来说,就算亏,还会给你留下点渣。可期货一旦亏起来,不仅仅是你投进去的钱,就连你口袋里的钱都得亏进去。
要是被人给算计,你的期货交割不掉,那就更惨了,大概率是一死了之,没有太多的办法好想。
这么说吧,期货和股市,说起来就是零不和游戏,一共有四帮人参加。
打个比方,我和你在为民家里玩猜枚,你猜单,我猜双,不管开出来是单还是双,我们总有一个人是要输给另一个。
可是你输出来一毛,我只能拿到七分;还有三分钱,其中的一分要给为民,因为我们是在他家玩,他要抽水。
还有两分钱,里面有一分要给棋子的主人,我们猜枚的棋子是问别人借的。
如果我和你同样只有一毛钱的本钱,那我们这个猜枚游戏多玩几次,最后这个钱就不翼而飞了,都被为民和棋子主人给拿走。”
南易舔了舔嘴唇,又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掉,才继续说道:“冼叔,我跟你都不傻,也猜到我们每玩一次,就要被抽一次水。
但是随着我们玩的多了,赌性就会变重,抽不抽水我们也变得不在乎。
反正,如果输了,这钱被谁拿走,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多大的意义;相反,赢了,我们也不会太在乎少去的那一两分钱,反正钱也是白捡的。
玩的越多,陷得越深,赌性越重,迟早会万劫不复。”
南易的这个比喻,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可他也不想把一个更贴切的比喻给说出口。
股市和期货,哪里会只有这么四帮人。
还有偷吃的硕鼠,掀桌子的乌鸦,一口闷的河马……这些恐怖的存在,南易也没有必要讲给两人听。
“听你这么一说,这期货还真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以后也没打算玩,这次被我猜中算是我运气。不然,我就得准备辍学去卖电子表。”
“哈哈哈,南易,你说的太夸张了,就算你亏了,不是还有服装厂和磁带撑着么,过两年也就缓过来了。”冼为民哈哈一笑。
“呵呵!”
三人在河边又聊了几句,看着饭点到了,也就鸟兽散,各回各家。
跨过门槛,踏进院子,绕过照壁,就看到南若玢坐在水池边,眼睛盯在水池里发呆。
“若玢,在干嘛呢?”
“爸爸,我在看鲶鱼吃刀鳅呢。”
“你喂了几条?”
“两条。”
“那够了,今天别再喂了,太奶奶做饭了吗?”
“没有,太奶奶就把剩菜热了热,太奶奶说不习惯用土灶,烧不好。”
“哦,你太奶奶是大小姐出身,身骄肉贵,你可别学她。”
不会用,用个一两次也就会了,方梦音纯粹是不想上灶台。原来在京城要自己做饭,那是形势比人强,现在有条件了,想再让她下厨,难咯。
“嘻嘻,爸爸,你说太奶奶坏话,我要去告密。”
“告密?”
南易扑向南若玢,一把就把她给抱起来,然后一个倒转,头朝下,一下拍在两个小山坡上,“我让你告密!”
“咯咯咯,放我下去,爸爸我害怕。”
“你怕才有鬼呢,你下次再要告密,我把你倒吊到树上去。”
“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嘿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来没少看电视剧,这话哪学来的?”
这一时期的港剧,南易看过的不多,他还真想不出这句台词是哪部剧的。
“《仙鹤神针》啊,佳艺电视台的。”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胡说八道,佳艺都倒闭了,你哪里看的?”
“录像带啊,太奶奶租回来的。”
“哦!”
南易总觉得小丫头忽悠他,可他真没看过佳艺版的《仙鹤神针》,甚至都不知道佳艺有没有拍过这部剧,再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也就不纠结了。
把南若玢反转回来,放在地上,帮她整理好衣服。
“喜欢看武打片?”
“嗯嗯,我喜欢刚看过的《楚留香》,爸爸,楚留香好handsome。”
“帅什么帅,人家都已经四十多了,哪有爸爸这么年轻。”
“可他看起来比你好看啊。”
“行行行,明天我就把你送他家去,你去他家吃饭。”
“嘻嘻嘻,爸爸吃醋了。”
“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吃醋不噢。”
“我当然知道啦,爸爸你放心啦,我只中意你一个。”
南若玢说的一本正经,南易却有点尴尬,中意这词能用在父女之间么?
看来,得让小丫头抄一百遍《弟子规》。
第七十七章、人心不古
初七。
南易带着南若玢在河边散步,居然看到了一点新鲜事——冼耀东在埠头上洗衣服。
嗯,新鲜的不是洗衣服,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
看着冼耀东身上的衣服,南易大笑着走到他边上,“冼叔,大队的社员们不认你这个大队长了么,要你把高级裤都穿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衣柜进老鼠了,把我好几件衣服都给咬了。我只能把衣服理一理,都拿来洗一洗。都洗了没衣服穿,不穿这身穿什么。”
冼耀东没好气的横了南易一眼,手还在胸口的“日夲產”三个字上挠了挠。
南易绕着冼耀东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身上这一套只听过、没见过的高级裤,也叫干部裤。
早些年,还有顺口溜——干部见干部,先比高级裤,前边日夲產,后边是尿素,裤裆里“净重25”。
这样的顺口溜很多,流传的很广,版本也众多,基本大同小异。
这尿素裤,看似搞笑,其实背后藏着让人辛酸的故事。
人造棉、的确良出现以前,国内的布匹供应那是相当的紧张,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五六十年代可不是歌颂节约,而是一种无奈。
就算你有钱,你也根本买不到布匹,旧的穿破不补,那你就光着,想换新的没门。
特别是北方,天儿冷,夏冬分明,要准备的衣服也就多,一开始布匹供应还跟得上的时候,把布票一下子就造光了。
后来供应跟不上,想买都买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存货,烂的也就只剩一条模样看起来像裤子的玩意。
就这玩意,估计还是很多条衣服裤子的烂布头给拼起来的。
于是,一家子穷的只剩一条裤子,谁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在炕上窝着的情况,也就在那个年代出现。
有一段时间,媒婆忽悠女方时,都用这样一套台词,“我跟你说啊,我介绍的那个后生,家里六口人,每人都有裤子,补丁不超过仨。
你闺女要是嫁过去,他们家说了,给扯布做条新裤子。”
女方的娘一听,眼睛笃定会发光,然后竖起两根手指,“我闺女特贤惠,瞅瞅这大屁墩儿,会生养……我们要两条。”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和日夲的邦交正常化,从日夲进口了有限的一批尿素,这批尿素被分发到全国各个地方。
地方上一看尿素袋,这袋子可真不得了,摸起来居然比他们身上衣服的料都不差。
这么着,尿素袋就成了小范围内流通的稀缺资源,进行着内部“套购”,售价一个袋儿八毛,别嫌贵,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买。
于是,这才诞生了关于干部裤的顺口溜。
南易没想到冼耀东居然也有这么一套干部裤,按说这里背靠香塂,想搞点布也不是很难啊。
“冼叔,跟我说说,你这干部裤哪弄来的?”
南易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冼耀东,期待着他的回答。
“弄什么弄啊,73年的时候,公社上表彰发的奖品,那年整个公社,咱们文昌围的粮食产量排第一。”
“哦,这样啊,我去给你拿套我的衣服,新的,跟你换身上这套。”
“换什么换,等我衣服干了,换了衣服给你送去。搞不懂你,就这破玩意,你还要供着啊?”
“对啊,我得收藏好了,就这玩意,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套品相这么好的。再过些年,我拿出去一显,就说这是冼耀东大富豪穿过的干部裤,啧啧,你猜得卖多少钱?”
“你就笑话你冼叔吧。”冼耀东一声苦笑。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身上这套,我真看上了,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么,我打算好好保存着。”
“得得得,给你就是了。”
“那就说好啦,若玢和冼爷爷说再见,我们去前面转转。”
“冼爷爷再见!”
“哎,若玢再见。”
别过冼耀东,南易就来到了滩涂地,在离村最远的那一块,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鸡棚、鸭棚。而刚才站河边,他就看到河里嬉戏着不少鸭子。
显然,冼耀华夏天广播通知的规则,根本没人搭理,社员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干。
南易撇嘴一笑,暗道:“这样很好,路灯天天亮着,没人会觉得它重要,只有哪天坏了,走夜路摔了几个,行人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
我这盏路灯也应该坏上一段时间,计划微调,今年的重心往‘外资’方向倾斜。”
“爸爸,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爸爸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我家的若玢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有1米1了吧。”
“嗯嗯,太奶奶前不久刚给我量过,109.2厘米。”
“呵呵,那改天让太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发育早呢,还是将来会变成大高个。”
南若玢过了年刚刚五岁,她现在的个头,都在往她这个年纪正常身高的极限发展了啊。
“爸爸,我没生病,不去医院。”
南若玢听到医院,眼睛里露出一丝畏惧。
“好了,没事的,就是去检查一下,不打针不吃药。”
“哦,不打针啊?”
“不打。”
“那好吧,我去。”
“这样才乖,来,小猪女,爸爸抱你。”南易拍了拍手掌,对着南若玢张开双手。
抱着回家,南易就让南若玢自己玩去,他和方梦音又躲到一边嘀咕。
“奶奶,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是时候找人拆了,拆下来后,找卡车帮我运京城去,我打算在你的四合院里挖个地窖,把木头先藏那。”
“不用挖,我那院里本来就有一个地库,看这木头的量,地库里应该塞得下。”
“哇,奶奶,你宅子里有地库,居然一直没告诉过我?”
方梦音睨了南易一眼,“别说你了,我连你爷爷都没说过。放木头之前,里面的一个箱子给我收好,箱子里是方家的族谱和祖宗牌位。”
“奶奶,不消两年,沪海的方府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到时候,您再把牌位和族谱请回沪海。”
“好好好,乖孙,奶奶就指望你了。”方梦音激动的说道。
第七十八章、无罪也该杀
方梦音和南若玢在文昌围呆到初十,十一的早上两人就回了香塂。
南易没急着回京城,还在文昌围呆着。
元宵节这天,南宅的院门被拍响。
南易打开院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闷三儿站在门外。
“南爷,一共四千版,都在这儿了。”闷三儿拍了拍一包不是太大,也不是太高的油纸包说道。
“辛苦了,怎么过来的?”
“坐火车,这一路可把我磋磨的够呛,一点都不踏实,到大站或临停,我就要跑货运车厢那去??。”
“哈哈,货运车厢又不容易被偷,你啊,自己找罪受。”
“嗐,没辙,想着这包东西将来可能值大几千万上亿,我怎么能不小心。南爷,说吧,放哪,我和你一起抬过去。”闷三儿又拍了下油纸包说道。
“不用抬了,放这就好,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已经和香塂那边说好了,再过俩小时就有车来运。”
“怎么,不放这儿,放香塂去?”
“嗯,我琢磨着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有人,还是送到香塂保险一点。把这玩意往汇丰的金库一存,要是丢了,他们得赔咱。”
“要给看管费吧?”
“这个你就甭问了,要不了几个钱,我这里出就行。”
“行,那我不问。”
闷三儿寻思,南爷说是这笔买卖只让自己一个出钱,也就是说说而已,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南爷肯定也有花钱,不会占自己便宜。
“今天是元宵节,咱也弄点元宵吃,小元宵就算了,还要晒,来不及搞,咱搞点大元宵吃吃。”
“嘛是大元宵,没听过啊。”
“简单的说就是汤圆,芝麻馅的汤圆。”
“嗐,您说是汤圆不就得了。”
“讨个吉利。”
说是让闷三儿帮忙,可他啥也不会,能帮的也就是和南易扯闲篇。
南易一边搓着汤圆,一边问道:“让你找个懂古董的,这可眼瞅着往一年半走了,一点眉目都没?”
“南爷,不是我不上心,这真是难找啊。您要求既要眼力好,还得拖家带口。这样的人我是寻见了,可人家不乐意跟咱干啊。”
“行了,继续踅摸吧,古董的买卖,我跟你还有为民仨人一起干,我五十,他二十,你三十。正好,回京城的时候,把我跟他的七十万一起带过去。”
“意思是我出三十万?”
“暂时吧,一百万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和邮票差不多,也是长期的买卖,不过赚头会更大。”
“成,那我拿三十万出来。”
“你别说拿不拿了,钱都先放你那儿。你什么时候找着掌眼,这买卖什么时候开干,要是找不见,那就婊^子罢工——歇了。”
“您不用激我,我肯定抓紧找,今年上半年再找不到,我就去给您绑一个回来。”
“浑话就不用说了,抓紧的吧。”
“哎。”闷三儿点点头,说道:“南爷,我们要不要张罗饭馆的买卖?”
“开一家,还是一开好几家?”
“先从一家开始,趟趟道。”
“脑子比以前活泛多了啊,饭馆的买卖也被你想着了。现在开饭馆确实是好主意,京城人如今想搓一顿,那是比登天还难。
满地界一水的国营饭店,菜样式单一,服务员哭丧着脸,对顾客爱答不理,价也贵,一桌怎么的也得廿三十。
这时候弄家平民饭馆,生意绝对差不了。”
“是吧,我就寻思这是个好买卖。”闷三儿嘚瑟道。
“急什么,等我把话儿说完。”南易瞪了闷三儿一眼,继续说道:“不能雇工,你会烧菜啊?你会当服务员啊?”
“南爷,您既然说这是好买卖,您肯定有法子变通不是。”
“法子倒是有,可光开一家店,一天忙到晚,能有多少流水?四张桌子,饭点连着翻台好了,撑死了一天两三百的流水。
利润算六成,三六一百八,工资一开,一个月四五千,对别人来说不少,对咱来讲少了点。
如果只掏钱,不需要去管,那这买卖还有点意思。
可不管,这买卖干得下去?
再说说这雇工的问题,的确可以绕过去,给厨师、服务员每人都弄一张个体工商户的执照,就说你那家店其实不是一家,是好几家。
厨师卖九转大肠、京酱肉丝,服务员卖炸酱面什么的,这不是大家钱都不凑手,就把店面租在一块了么。
雇几个人,就弄几张执照,只要没人盯着你查,雇工的问题暂时也能搪塞过去。
可你雇的人里,但凡有一个脑生反骨,你就有麻烦,一个不好,店都给你夺走咯。”
“南爷您的意思?”闷三儿问道。
“等,等国家把雇工问题放开。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光靠自己怎么可能忙的过来,这雇人是避不开的问题。
回去找本《资本论》出来,看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看完你会明白的。”
闷三儿一拍手掌,说道:“得,这种大部头,我哪看的进去,我还是等着收风吧。南爷,您说啥时候能干,我再开干。”
“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不过先给你打个招呼,饭馆的买卖我不掺和。”
“南爷,您不看好这买卖?”
“不,我看好,就是屁事太多,我嫌麻烦。以前有句谚语这么说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我听过,咱又不是古代,做的是正经买卖。”
“我的意思,饭馆乃是非之地,到时候来拔份的,菜里吃出臭虫的,把你的饭馆当擂台的,直接逃单的,还有公家口子,都是麻烦。”
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南易根本不想涉足餐饮行业,屁事太多。
“我倒不怕麻烦,只要能挣钱。”
“那就等我通知,也别开一家,直接多开几家,把京城开饭馆的好地界能占的都先占了。等回京城,你就可以开始踅摸房子;还有厨师,也先找起来,这好厨师可不好找。”
“成,我回去就动起来。”
“找几个靠谱的人给你打下手,咱们要做的事情多,光靠临时找人也不行。找几个脑子活泛,不在外面招惹是非的,带着他们一起挣钱。”
闷三儿说道:“合适的人倒是有,以前都是按回给他们算,帮一回忙,我给一回的钱。我回去就找他们说,按年跟他们算,再算点分红。”
“可以。”
第七十九章、老荣行
南易这边刚包好汤圆,院门外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来了,闷三儿身上带烟了吗?”
“带了,还有几包华子。”
“那你出去帮司机把邮票弄车上去,再给他两包烟。”
“成。”
闷三儿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在锅里坐上水,把火生起来,坐在矮板凳上,背靠着墙,悠哉悠哉的抽起来。
刚烧了两个稻草把子,闷三儿就回来了。
“南爷,车开走了,那司机可靠?”
“可不可靠重要吗?就一沓邮票,你以为他会动手脚?”
“也是,估计这港怂……是港怂吧?”
“嗯。”
“那估计这港怂也看不透那些邮票的价值。”
“院里洗手台上的脸盆里泡着黑木耳,去拿过来,你替我烧火,我把它凉拌了。”
“就一个菜?”
“还有条鱼。”
“那也寒碜了点,今儿元宵。”闷三儿嘀咕道。
“素点好,你瞧瞧你那肚子,都往外鼓了,还没三十呢。”
“没辙,一天四顿,顿顿有酒有肉,伙食好。”闷三儿拍了拍小肚子,脸上有点小嘚瑟。
“别现了,等胖起来,有你苦头吃的。”
“胖就胖吧,富态。”
“别贫了,快点把黑木耳拿来。”
一个凉拌黑木耳,一碗已经上冻的鱼,一人一碗汤圆外加俩南方馒头,蓬松外观半球状,上面还盖着一个“囍”字或者“壽”字的那种,个不大,不扛饿。
南易去杂物间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开盖,给两人倒上。
等酒兴上来,闷三儿话匣子打开,“南爷,您知道不,茅台出厂价涨了,涨到八块四了,这价真看不懂。咱前两年从店里买才八块呢。
上回我在第一百货看到货架上有摆,十一块还是十二块来着,不过是五星的,不是飞天。”
“现在飞天多少一瓶了?”
“价没涨,不过不好搞了,原来的渠道不灵光了,说是为了创汇,紧着出口。南爷,咱是不是也囤点茅台?”
“你想囤就囤吧,也不用多囤,差不离就行了。茅台不像邮票、古董,这玩意有主,上面也有靠,囤多了,当心治你个扰乱市场的罪名。”
“有搞头?”
“有,不用多,我跟你为民仨人,一人囤个两百来箱就够了,多了也没多大意思。”
南易倒没想着升值,他就打算自己放着,过个二三十年,可以用真正的三十年陈招待客人。
而不是往新酒里滴上两滴陈年酒,或者从有年头的酒窖过一道,那种搞噱头的陈年酒。
至于喝还是算了,南易并不喜欢酱香型。
“那就是六百箱,搁外面肯定搞不到,我得跑趟茅台。”
“也不用着急,等有空再去。”南易端起酒杯,和闷三儿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呷了一口,“跟我说说,你和那个臭圈子断了吗?”
“断了,怎么敢不断啊,我还真怕她像您说的,哪天怀上孩子说不清楚是谁的。”
“断了就好,那种女的,玩玩可以,千万别被沾上。太近乎了,到时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长一百张嘴都掰扯不清楚。”
“我准备听您的建议,就找一个长得普通的,知冷知热,回家能有口热饭,能把家给打理好就成。”
“这样想挺好,这种媳妇踏实,你自己在外面悠着点,不要太对不起人家就行。”
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发虚。
“嗐,女人也就这么回事,野食我可能会打几口,金丝雀敬谢不敏。”
“来,为你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干一杯。”
啪啪!
酒杯一碰,又是一杯下肚。
两人喝的挺兴,到后来没东西下酒了,扔一边的鱼刺也能放嘴里再嘬嘬,这也能送掉半杯酒。
第二天,把冼为民叫过来,三人一起又喝了一顿,正月十七这天,仨人就护送着七十万上京城。
七十万,七百沓,三人分一分,一人拿一个麻袋装,也就半袋左右,背起来还算轻松。
就是火车上有点磨人,三人得轮流看护。
现在还好,火车上老荣还算没死灰复燃,日子再晚点,不知道得有多少来光顾他们仨肥羊。
左腕蓝蝴蝶,右手镊子把,这描述的是最低级的老荣。
老荣行也叫小绺门,指的是小偷这一行,老荣和小绺都是他们的称谓,也有人把他们称之为“镊子把”。
老荣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朋友钱、黑钱、白钱和高买。
轮子钱指得是在交通工具上行窃,“吃飞轮”的老荣就是在火车上行窃。当然,也有在轮船上、汽车上行窃的。
朋友钱指的是偷半熟脸的“朋友”,朋友可不是真的朋友,而是曾经见过、聊过,也就是事先盘过道。
黑钱指的是在晚上出活儿,白天不做活;白钱指的是白天出活儿,晚上不做活。
高买指的是专门去偷银行、珠宝店、金铺、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比较过硬。
什么惊天魔盗团、十三罗汉可以归类于高买。
老荣这行在旧社会时期非常有秩序,不是散兵作战,有组织纲领。
每个码头或者区域都有瓢把子,每省每市还有总瓢把子,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贼王”。
在旧社会,老荣做活儿把东西偷来,不是说立马转手就给卖了换钱。他们要把东西交给瓢把子,让瓢把子保管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如果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来,那说明你偷到有钱有势的人头上,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免的惹到惹不起的人。
如果没事就可以把东西卖了,大家按照比例分钱,用行话说这叫挑了啃杵[卖了换钱],均杵头儿[按人头比例分钱]。
旧社会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江湖人在做买卖,一般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就像老荣行,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贼门,也有瓢把子。
外地的老荣想过来做活儿,得先跟当地同行打招呼,这叫做拜相。在沿海或河边地域,他们把这种形式叫做拜码头。
南易从袖子里露出一个三菱刮刀的尖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瞄了自己好几眼的男人,这男人手腕上有一只明晃晃的蓝蝴蝶……
第八十章、少年情怀总是诗
南易盯着男人,男人也盯着南易。
互相盯了一会,男人就朝南易走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坐在南易的对面。
“卖老贵,悟得边行把?”
男人说的是黑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先生,和老荣行有旧?”,就是在问南易是不是和老荣行有关系,会不会自家人盯上自家人。
“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不会说,我和老荣行也没瓜葛。
不过,你也不用给我装的你背后还有靠一样,建国后,最后一支还算有组织的沪海老荣行,都跟卖水果的老杜去了香塂。
知道你盯上我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别打我这只羔羊的主意。
我这人胆小,气量也小,报复人会从早到晚,别说活的,就算已经躺土里的,我都给你挖咯。”
男人听完南易的狠话,狠狠的,深深的“钉”了南易几眼,然后站起来抱了抱拳,转身而走。
看着人走了,南易也舒了口气。
为了这么个老荣让自己的手变黑,南易还真觉得不值得。
可有谁敢惦记他的钱,那就是不死不休。
还是有传承的会审时度势啊,这要是个刚入行的愣头青,偷不到,估计就把同伙叫过来哄抢了。
这火车上的倒爷越来越多,羔羊一多,吃轮子钱的狼肯定也会变多,火车要变得不安生了。
自己开车也不行,这年头哪哪的车匪路霸也少不了啊。
南易寻思着,还是得找个可以开高端介绍信的单位,来来往往还是坐飞机。
“南易,你睡吧,我来盯会。”
冼为民醒来抹了抹眼睛,看了一下手表,对南易说道。
南易指了指过道,“我还不困,你先去洗把脸,我正好和你说点事。”
“好。”
冼为民洗了把脸回来,两人点上烟,南易就说道:“我和闷三儿去年说的山货生意,也算上你一份。
我原来打算是卖给来咱们国家的日夲商人,现在想想,还是咱们自己直接卖到日夲去比较好。
等你回去,就去香塂找个精通商业的律师,注册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然后找一个日夲人当会社的社长;
这些事办好,就让那个社长来京城建一个办事处。”
“要找个精明的萝卜头么?”
“不用,人看起来不是傻乎乎,像那么回事就行。就是挂个名,国内具体的事情,还是闷三儿找人来操作。”
“了解。”
“这件事办好,你跑一趟李家坡,去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水果市场,顺便再看看电子品的市场,你会粤语,又会点客家话,在那边沟通没问题。
也别自己瞎看,去南洋理工找个在校大学生,雇人家给你当向导,多拿点资料,多拍点照片回来。
要是签证好搞,你再去汉城转一圈,那边有不少廷边人,你可以雇一个当向导,押鸥亭洞、東大门都可以去看看。”
“去南韩主要注意看什么?”
“什么都看看,街上女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他们吃饭吃什么,都有什么菜,商场里卖什么东西,价格是多少,都了解了解。
如果能遇到懂行的,问问南韩一年的白菜产量和消耗量。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南韩的报纸回来,最近三年的,能带多少带多少,不是花边报纸,我只要三大报的。”
“哪三大报?”
“呵呵,你到了汉城去报刊亭一看就知道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
“明了。”冼为民点点头,说道:“下一步,我们主要做国外生意?”
“倾向吧,等我再了解了解,先把山货的生意走通再说,今年就这一桩买卖,也要消耗掉我们的大半精力。
对了,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个atari 400游戏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二手的,新的忒贵。”
“什么?”
“雅达利,羙国货,新的卖到1499.99美金。你就去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二手货,500美金以内就买一个,要是超过这价就算了。”
“哦,记住了。”
“嗯,我睡会。”
南易把衣领一翻,脖子一缩,闭上眼睛打盹。
……
到了京城,南易在火车站就买了一份《京城晚报》。
报纸上有刊登上面下达的文件,允许鸡蛋可以季节性差价,南易清楚,这意味着,国家开始尝试用价格杠杆来协调市场。
“物价要开始大踏步上涨了。”南易把报纸合上,暗道。
一个年轻人和南易擦肩而过,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用激昂的腔调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一代人》。”
南易微微一笑,现代诗人最美好的时光来了。
“上帝创造了我,又将我的磨具打碎。闷三儿、为民,我这诗咋样?”
“听不懂。”
“嘛玩意。”
“算了,你们两个不懂欣赏。”
南易摆摆手,啐一口自己,干嘛要对牛弹琴。
脑子微微一转,又一首华丽的诗篇浮现在南易脑海里。
“啊……
那三只残破的麻袋,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它很重,压弯你我脊梁。
它很轻,只够三餐有汤。
它很无耻,改变纯真模样。
它很高尚,无不对其膜拜敬仰。”
“好诗好诗,该取个什么名呢?”南易自我欣赏了一会,脑子又一转,“要不就叫《钱,不脏》吧。”
去闷三儿家这一路,南易就创作了十几首诗。
三天,只要三天,他就能凑一本诗集出来,要不要也拿去发表,赚点稿费,顺便捞个著名诗人的头衔?
南易发病,很快就被闷三儿带到东来顺去治疗。两杯酒下肚,他的诗人幻想综合症也就被治好了。
回归校园,他发现,这里也变了。
那些大一大二的学生,三五个或者七八个围在一起,总有一个人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或朗诵或临时创作诗篇,或在那里聊着戴望舒的《雨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胖子和魁梧的男人忽然在一夜之间不吃香了,瘦不拉几、戴副眼镜,带着点忧郁气质,嘴里吟的一嘴好诗的男性,变成了女性最爱亲近的对象。
女同学们人手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摘抄着一篇篇诗文。
不时的,会拿出来念上一篇。
南易看着这架势,总感觉有点眼熟。
哦,对了,要不了几年,会有另一帮更年轻的女生拿着本子抄歌词。
“哈,少年情怀总是诗!”
第八十一章、红豆
徐小芳面容很清瘦,皮肤有点暗沉,两条麻花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脸上有点紧张和迷茫,看不到羞涩。
这个年代的农村女孩子,一旦有了孩子,基本上脸上就看不到羞涩了。
害羞,那是少女特有的权利。
徐小芳左手牵着的男孩叫范千叶,样子清秀,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丝精明的感觉,可南易没从他身上看到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
徐小芳的右手牵着的女孩叫范红豆,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白皙,一条马尾把发际线高高的带起,眼睛同样有神,眼珠子清晰透彻,一点都不浑浊。
手里抓着一把疑似泥土的物资,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南易很快就对三人有了第一印象:
徐小芳,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范千叶,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多半脑生反骨,用不得;范红豆,可造之材,多半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死心塌地。
“没错了,她应该就是自己失散十年的亲生女儿。”南易暗道。
敦厚、老实、善良、好说话,南易匆忙把四种标签贴在自己脸上,笑容尽量晕开,说道:“嫂子你好,我叫南易,她就是红豆吧?”
“你,你好,她就是我女儿红豆。”
徐小芳的话语里并没有什么惊慌,只是有面对陌生人的一丝尴尬。
这是一个外向型的女人,稍加培训,可以往业务型人才发展,南易心里默默的做着评估。
“嫂子,进去坐,飞扬,帮嫂子拿行李。”
南易打发徐飞扬干苦力,自己领着徐小芳往四合院里进去。
“嫂子你坐。”
让徐小芳在院子里一张桌子前坐下,南易就进屋拎了一个热水壶、几个茶杯,还有一个铁皮罐子出来。
范千叶看到南易手里的铁皮罐子,眼睛就一下子亮起来,嘴唇下意识呡了呡,估计嘴里已经有口水在分泌。
南易把范千叶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倒上茶水,然后把罐子的盖子打开,把罐子往范千叶边上一推,“钙奶饼干,味道很好,吃吧。”
范千叶一听,脏兮兮,指甲里满是污垢的手就往罐子里伸去。
“埋汰不?”
徐小芳在范千叶的小手上拍了拍,把铁皮罐子往中间一推,“南同志,还是你抓一把出来吧。”
“哦,没事,我就是知道你们今天到,才特意去买的,我不吃饼干,家里也没孩子。千叶,吃。”
南易用眼神鼓励了一下范千叶。
一见到饼干,范千叶就耐不住,刚才抓之前,也没有看徐小芳的脸色。
“资质一般,多半野心会大于能力。”南易心里更新了一下对范千叶的评估。
范千叶抓起饼干,直接就往嘴里塞。
塞到嘴里两块,手上还有,可他不等嘴里的咽下,小脏手又从罐子里抓起两块,保持他的小手里是满当的状态。
把心神从范千叶身上收回来,南易看向徐小芳说道:“嫂子,红豆手里的就是她吃的土?”
“是的,就是这种土。”
“你肯定有带来,给我看看。”
“好。”
徐小芳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衣兜里抓了一把放在桌上。
南易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土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土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稍微偏黑一点,但不是黑土。
看不出什么奇特,南易就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往自己的嘴里一塞,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一下它的味道。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是能粗略的分辨出来,味道和普通的泥土略有不同,泥腥味也没那么重,不知道里面哪种化学元素的含量颇高。
“飞扬,上次我对红豆情况的猜测,你告诉嫂子了吗?”
徐飞扬说道:“已经说过了。”
“嗯,嫂子,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不过现在基本有把握肯定,红豆这毛病是出于生理上的,就是她的身体有一种元素……一种营养,她需要通过吃这种土来摄取。”
“那,有的医吗?”
“这我不好说,后天我请一天假,带她去洛克菲勒医院找大夫检查一下。”说着,南易回屋拿了一个玻璃杯,把桌上的泥土装到杯子里,“这个,我后天也带去给医院化验。”
“南易,洛克菲勒你挂的到号?”
“拐个弯,还是能找到熟人帮忙的,你放心。嫂子,你们刚来,风尘仆仆的,先去澡堂子里洗个澡,去去乏。
飞扬,你带嫂子去,趁着你们洗澡的功夫,我也正好买点菜做饭,等你们回来就有的吃。”
“好!”
徐飞扬几人离开后,南易也挎着一个菜篮子往最近的副食品商店走去。
一路上,他也在琢磨范红豆的事情。
她的异食癖能治疗最好,不能治疗也无伤大雅,只要专门订制一种和泥很像的营养食品替代即可,这样就可以摒弃掉副作用。
异食癖并不会影响智商和生活,无非就是会收获别人的异样目光。
有了替代营养食品,连异样目光都可以不接着。
咋了,我喜欢吃这个,有瘾不行啊?
“暂时来看,范红豆值得自己往她身上砸五十万,慢慢观察,如果值得自己巨额投资,可以把投资上限设到一千万。”
如果说刘贞和南若玢两人,南易对她们还有不少的情感成分的话,那到范红豆这里,暂时就是比较赤裸、纯粹的投资行为。
我投资你,培养你,你将来忠诚于我,我也给你应得之上的超高回报。
说难听点,就是一桩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的交易。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这种交易,南易会本着公平、公正、自由、不公开的原则。
交易的对象,他只会去找那种按照他们原有既定轨迹,最后会是一场悲剧,或者说是平庸的人。
扪心自问,南易算是在利用别人吗?
应该算是。
可要问即将要被利用的孩子们,他们是不是愿意被南易利用?
不说百分百,也是九九九长到看不到头。
这个世界,有谁生下来就甘于平庸?
南易没做过统计,也没做过抽样调查,可他敢替随便哪个人回答——没有!
甘于平庸的不是人,而是年龄。
甘于平庸者,无非就是被社会鞭笞的满身伤痕,在竞争中被人远远的甩在背后,现实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指着鼻子骂自己是废物,暮年回头一看,自己的付出,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于是,心灰意冷下自我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
第八十二章、投资价值
南易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在桌上摆好盆,徐飞扬才带着徐小芳三人回来。
洗了澡,估计还搓过背,徐小芳看起来精神了一点,范千叶看起来也不那么脏兮兮,范红豆看起来变得更加灵动。
加五十万!
“嫂子,肚子饿了吧,我们开吃。”南易笑容温暖和煦的说道。
“南易,不容易啊,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徐飞扬看到桌上满桌的菜,扑了上去,抄起一个酱肘子就往嘴里塞。
要不是被徐小芳拉着,个子矮看不到桌面,但是能看到徐飞扬手里酱肘子的范千叶,估计也会对地一蹬,唰的一下飞到桌上去。
“嫂子,你先吃,把孩子交给我,我来照顾她吃。”南易走到范红豆边上,蹲下,做了一个开怀拥抱的姿势,“让你妈妈先吃饭,叔叔抱你好不好?”
范红豆抬头看了看徐小芳,得到肯定的示意,她才往前走了一步,扑到南易的怀里。
加十万!
范红豆拥有的投资价值,轻松涨到一百一十万。
徐飞扬不需要南易招呼,已经坐下胡吃海塞,范千叶也是一样,筷子用的不利索,就直接上手去抓。
“想吃哪个菜告诉叔叔,我帮你夹。”
“那个。”
范红豆指着一盆醋溜白菜说道。
“好。”南易夹了一筷子白菜到范红豆的碗里,“吃吧。”
范红豆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白菜到嘴里,细细的咀嚼,吃相看起来很斯文。
一百二十万!
一个吃,一个伺候着,范红豆手指所指永远是蔬菜,从没光顾过荤菜。
一百十五万!
南易对她的评价略有降低,扣掉五万。
接下去的一天半,南易也没有去上课,他一直和范红豆在一起,用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几点吃土,怎么吃的,都观察的很仔细。
范红豆吃土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南易对范红豆病症的判断,更趋向于生理而不是心里。
……
第三天,一大早,南易就抱着范红豆坐到一个专家的坐诊室里。
“朗专家,麻烦您了。”
“不麻烦,跟我说说孩子的症状表现。”朗回春摆摆手,说道。
“前天,中午她吃了一碗饭,还有一些蔬菜,我摸过她的肚子,大概是八分饱,吃饭的时间是中午11点35分,结束的时候是12点06分,下午15点45分,她吃了一回土,我估计应该是80克左右。
昨天,她一共吃过两次土,第一次上午10点24分,重量65克左右;下午14点37分,又吃了一次,重量45克左右。”
“这么说,她的食用量一直在减少?”
“是的,一次比一次少。”
朗回春想了一下问道:“那之前呢?”
“嫂子,你来回答。”
徐小芳说道:“以前,她一天要吃三回,时间不固定,每次要吃这么多。”
来医院以前,南易已经把徐小芳装土的布袋子拿上,这会,他就把袋子递给她,徐小芳从里面抓起一把土,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量。
“郎专家,大概100克左右。”
“你会估重?”
“不太会,这个泥,我在家里用天平称过各种分量,脑子里已经记下相应的体积大小。”
“哦,有心了。”朗回春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目前暂时来看,小女孩应该是身体里缺少某种元素,而平时无法从食物中摄取到。
可能是家里平时不吃能提供这种元素的食物,或者,她身体的营养吸收能力太弱,而这个泥里面正好有这种元素。
所以她通过吃土供给自己身体所需的元素成分。”
“嗯,那朗专家,接着该怎么办,您说,我一定配合。”
“这个土,我采集点样本送去化验,大概三天会出结果。你们呢,先把孩子带回去,前两天吃了什么,还是继续让她吃什么。
有一定的机会通过进食,让她缺乏的元素得到补充,那她这个病症就不药而愈。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具体的还得等化验结果。”
“好的,朗专家,我明白了,您开单子,我去缴费窗口把钱交了。”
“好,等等。”
南易拿了单子,去缴费窗口把化验费给交了,然后带着母女俩走出医院。
“嫂子,你刚才也听到朗专家怎么说了,红豆估计没什么问题。倒是你自己,想过往后该怎么办么?你一个女人家,回大队种地,养两个小孩子太辛苦了。
你也别怪我说的难听,你如果回去,孩子肯定也养不好。两个孩子很快就会到吃死老子的年纪,到时候,口粮就是个问题。
再加上,他们将来读书,这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你负担起来会很累。”
“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徐小芳沮丧的说道。
“这样吧,我挺喜欢红豆的,你们娘仨暂时先住我那四合院,我平时都不会去那里,也只有你见过的那个左璨才在那住,他每天都要出去,晚上才会回去。
你也看到了,他只有一只手,生活有点不方便。
可他是个好人,你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生活,洗洗涮涮啊,做个饭什么的,你们娘仨就跟着他一起吃饭。
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我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哎呀,说什么占不占便宜干嘛,你是我嫂子,我就是你弟弟。这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啊,安心呆这里,比你回大队强。”
南易说着,又对他怀里的红豆说道:“红豆,院子里树上挂着的那个铁盒子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范红豆点点头。
“我告诉你哦,那是一个很神奇的盒子,是天上一个神仙的法宝。每隔一段时间,它里面都会变出很漂亮的纸,还有一些好吃的。”
“南叔叔,是真的?”
“当然咯,你每天一起床就去看一看,别让宝贝给别人抢走哦。”
“好哎。”
范红豆拍着小手叫道。
徐小芳读完了初小,也给两个孩子教过说话写字,范红豆今年五岁半,说话比一般五岁的孩子有条理。
暂时来看,智商也应该不低。
加一百万,目前,范红豆已经具备了二百十五万的投资潜力。
第八十三章、媒婆
“老兵,我嫂子和两个孩子以后就在这里住了,你们两个互相帮衬一下。你呢,帮着搬搬抬抬,她呢,帮你洗洗涮涮,你们正好互补一下。”
左璨从外面回来以后,南易就把人叫到一块,给他们正式互相介绍。
“左璨。”
左璨依然保持他简洁冰冷的风格,向徐小芳点了点头。
“徐小芳,这是我儿子范千叶,这是我女儿范红豆,以后还请左大哥多多关照。”徐小芳也很正式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好了,你们以后可以互相好好了解,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学校。嫂子,大后天我一早过来接你们。”
“好的。”
“红豆,叔叔走了。”
“叔叔再见。”
打完招呼,南易走出四合院,快出胡同的时候,回头朝院门看了一眼。
“一个好男人,一个好女人,同样无依无靠,共处一个屋檐下,按照正常的走向发展,肯定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唉,我这个媒婆当的,又出钱又出力,真是高风亮节、怀瑾握瑜、厚德……嗯,好词省着点用,往后还长着呢。”
南易心里嘀咕完,嘴里就哼起了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有一颗心在为你燃烧……”
“嘿,南易,你居然在唱靡靡之音。”
南易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跳了出来,是真的跳,蹦蹦跳跳的跳。
“双手举着,嘴巴大张,还一蹦一跳,你这是演霸王龙,还是扮湘西赶尸啊?”
“南易你见过象牙吗?”许倩横了南易一眼,说道。
“没见过,我倒是掰过狗嘴。”
“哼,你嘴上抹猪油——油嘴滑舌。”
“你嘴上挂蒺藜——说话带刺啊。”南易直接回怼。
“你可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绅士,那不是洋人的玩意么,当心我给你把无生老母召来,来个扶清灭洋。”
“真贫!”许晴啐了一口,说道:“周末你干嘛去?要是没事,陪我去友谊商店逛逛。”
“嗐,真不巧,周末我得陪我亲戚上医院看病去。再说,许大小姐,友谊商店得有护照才能进去,我也没那玩意啊。”
“那怕什么,我有护照啊,我就说你跟我一起的就好了,查的又不严。”
“那下回,我穿一身体面的,也跟着您去看看西洋景。”
“那就下个周末,行不行?”许倩一脸期许的望着南易,就怕他说出个“不”字。
“行,那就下个周末。”
友谊商店都开了十六年了,南易还真一次都没去过,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都没去过。
他倒是从报纸上看到,从今年4月1日起,开始发行外汇券。
以后老外过来,先得拿外汇去国名银行换成外汇券,然后才能在国内消费。
这里面其实蕴含着商机,国内的外汇牌价比较坑爹,人民币的价值虚高,老外兑换外汇券,汇率上会比较亏,然后用外汇券消费,价格也会贵一点。
肯定有聪明人会去找老外直接用人民币换外汇,比官方牌价稍微高点。这帮聪明人,其实就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那帮倒外汇的。
南易稍微一寻思,就放下了,这种买卖,他不能干。
又错千万!
“那说好了,别放我鸽子。”
“不会。”
南易别过许倩,就来到教室,刚一坐定,吴仁品就凑上来说道:“昨天我和美凤说起小伟将来的婚事,美凤说,若玢挺好的,我觉得也不错,要不我们结个娃娃亲?”
“嫂子人长得挺美。”
“啥意思,没头没脑的?”吴仁品一头雾水。
“想得更美!呸,我南家的宝贝,一句话就想撬走?”
“那你想咋的,给你下聘?”
“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你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还能挂在嘴上?男女之间,应该因为信仰而走到一起,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啊,你啊,真应该拉你去上学习班。”
“啥意思?”
吴仁品雾水更浓!
“派出所办的学习班,专门治你这种的。”南易回了一句,就翻开书本沉下心看起来。
刚才吴仁品说到娃娃亲,南易真想给他来一套还你漂漂拳,居然敢惦记自己悉心培养的宝贝。
吴仁品这是飘了啊!
哪天他要是混上专职保健医生,南易倒可以考虑考虑,也只能是敷衍的考虑。南若玢将来的婚姻,他可没想过去干涉。
南易正专心看书,忽然就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他们政经班的扛把子站在讲台上。
站在讲台上的任霞看众人都已经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就说道:“通知你们一件事情,明天有羙国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记得穿一身比较端庄的衣服。特别是南易同学,明天不要穿带补丁的。”
“知道了。”被点名,南易也只能回了一句。
羙国电视台?
abc、nbc、cbs应该是三家中的其中一家,nbc的可能性最大。
“面对外宾要有礼貌,被采访的同学需要注意国际影响,外交无小事,不要丢掉我们的国格、人格,回答记者提问要积极向上,实事求是。”
任霞的潜台词,南易听懂了,简单总结就是一句——不该说的别说。
任霞走了以后,吴仁品就兴奋的对南易说道:“外国记者,我还没见过呢,不知道长什么样。”
“应该不是残疾,一个鼻子俩眼睛,和咱们一样。”
“这可是外国人,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你没见过?王府井、交道口、鬼街[未改成簋字]那里不是遍地么。”
“那能一样么,这可是记者。明天要是采访到我就好了,不行,我得再练练口语,记者采访要说英语吧?”
吴仁品变得语无伦次。
班里大部分同学也和他差不多,两两在那里练习英语对话。
睁眼看世界的第一批弄潮儿,明天要接触到外国的尊贵记者,大概都很期待吧。
这个年代,记者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一本记者工作证,可以打开很多把普通人隔绝在外面的门,仿佛都有特权。
记者头衔前面再加“外国”俩字,这就更不得了。
第八十四章、你配不上我
翌日,南易换上一套不能说大方,但是绝对没有补丁且得体的衣服。
南易的这身穿着,让京大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这么说吧,他这个穿补丁的人,拿的是最低档的助学金,而那些拿最高档的,一个个不说油光鲜亮,起码也是布料完整。
南易的补丁,对拿高助学金的同学来说,彷如梗喉的一根刺。
今天上午的课,非常难得,很多同学都没有认真听,一个个都牵挂着采访的事情,甚至有人还在打着“采访稿”的腹稿。
老师在讲台上认真的讲着,南易在下面过滤掉一些已经过时的知识,把还未过时和永远不会过时的内容,记在工作笔记上、记在心里。
十年的断层,学校里教导的知识,有很多都已经和世界脱节。
也因此,图书馆里有不少从国外订购的刊物,很多都没来得及翻译,没有深厚的英语功底,根本看不懂。
所以,只要班里学习成绩好的,英语水平肯定顶呱呱。
写没问题,估计鹰国佬很多人都没国内大学生更懂英语的语法;可一旦读和说就不一行了,很多人的英语一张嘴还带着一股煎饼和胡辣汤的味道。
南易想着,该让人去鹰国找两个播音系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扑街录上几卷英语磁带,快速的往大学里面散货,依然采用快进快出的策略。
英语磁带吃上一波肥的,也就可以马上把录音设备给转手,金盆洗手上岸,以后就不做什么盗版磁带。
等过几年看看风向,也看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兴趣,可以考虑在羊城成立一家音像出版社,玩一玩正版音乐。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南易也是没办法,他手里的资金还太少,想要建立南家的根基产业,还不到时机。
“能用的人太少,上戸美智子希望你能通过考验。”
方梦音已经帮南易物色了一个秘书人选——上戸美智子,现在正跟在她的身边,等通过初步考验,就会借着经营山货的株式会社名义到京城,听候南易的吩咐。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今天早上的课都已经上完。
“不是说有采访么,怎么还不来?”老师刚走出教室,吴仁品就嘀咕道。
“人家又没说是早上来,兴许下午来呢。”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了一眼吴仁品的饭盒,“嫂子给你准备了什么菜?”
“扁粉菜,你又吃不惯。”
“晚上跟嫂子说一下,明天送晚饭,给我送点浆面条来,又想吃了。”
“送什么送,等送到都凉了,周末上我家,让她做。”
“也好,不跟我上食堂打碗免费汤就着吃?”
“不去,食堂就留给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光棍吃,就那菜哪有我媳妇做的好。”吴仁品打开饭盒,就着扁粉菜咬着馒头。
有的选的前提下,吴仁品更喜欢吃馒头或面条,他是中原人中的面食派,无面不欢。
“那我自己去了,哎,奇怪,徐飞扬那孙子居然早溜了。”
徐飞扬不愁饭钱后,就很少和南易一起吃饭,两人饮食习惯不同,根本吃不到一起去,原来是形势所逼,要在南易这儿蹭。
现在不用蹭了,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点个荤菜,躲到一边就着自己的煎饼大快朵颐。
拿着搪瓷罐刚走到食堂的边上,南易就看到食堂门口围着一帮人,隐隐呈一个半圆,把什么围在中间。
原地起跳,凌空观远,不长的滞空时间里,南易看到人群的中间有两抹不一样的颜色,也瞄到了一台摄影机。
原来在这里采访啊,看来吴仁品错过了。
南易摇摇头,接着往食堂里面走去,如往常一样,打一个素菜、四两米饭,打一个免费汤,就往角落里一坐。
“南易。”
刚扒拉没两口,许倩就坐到南易对面。
“你怎么来了,你不都吃教工食堂的么?”
许倩怎么说也是华侨,在学校还是受到一点优点的,她的饭食基本都在教工食堂解决。
“我不是凑下热闹,想看看采访么。给我饭菜票,我去打饭。”许倩伸出手,在南易的眼前上下抖着。
“干嘛?别当我不知道教工食堂用的也是同一套饭菜票。”
“我忘记带了还不行嘛。”
许倩的语气,听着有撒娇的味道。
南易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扎着的饭菜票递过去,确认道:“是借,不是请吧?”
“瞧把你给抠的,是借,行了吧。”
“那好。”
南易放开自己的手,把饭菜票塞到许倩手里。
许倩很快就去打了一个半荤和一个素菜、二两米饭,坐回到南易的对面。
刚往嘴里扒拉一口,许倩就蹙眉,“这味道比教工食堂的差远了。”
“这里是大锅饭,怎么比得上小灶。”南易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嘴里扒拉饭菜。
“也是。”
许倩也不是娇娇女,只是随口一说,饭还是继续吃。
“对了,下个周末我不去友谊商店了,今天早上刚收到信,我爸爸马上要过来,周末我得陪他。”
“嗯。”
“这就完了?”
“什么意思?”南易一脸茫然。
“我说我去不了,你就嗯一声?”
“你说去不了,我表示知道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传达和确认结束。我不这么回答,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哼!”许倩抽了抽鼻子,“你总得表现出一点失落,为不能和我单独约会而失落。”
“说话就说话,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整得我们在谈恋爱似的。”
“哈哈……”
许倩放肆的一笑,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一字一句的往外吐,“难道我们不是么?”
南易把筷子撂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以后会不会是,我希望现在不是,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毕业,我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学习之外的事情上。
另外,许倩同学,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其实挺有道理的。”
许倩一听,南易没把自己的试探给彻底的扼杀,心里就是一喜,嘴里脱口而出,“我家里不讲究这个,我爸爸跟我说过,只要我自己喜欢,他和我妈都不会反对。”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配不上我。”
第八十五章、感情与前世
许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我配不上你?”
“对啊。”
“我家里有橡胶园、糖业公司,还有一个大庄园,你说我配不上你?”
“我根正苗红,长得又帅。”
“哈,我得更正一下对你的认识。南易,你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我有份兼职,在军工厂。”
“哦?什么工作啊?”
南易神秘兮兮,头往许倩那边凑了凑,“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在军工厂测试子弹穿透力,工作很轻松,就坐那,让测试员拿着枪往我脸上打。
嘿嘿,一发子弹一毛,每去一次,我都能领到几十块钱的补贴。
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钱去外面加餐。”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许倩假装严肃的睨了南易一眼,脸绷的很辛苦。
“别蹦着了,要笑就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许倩笑的很夸张,泪水都从眼眶里笑出来。
“hi,guys,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
一串声音伴随着浓重的香水味,兵分三路,左右先锋堵住南易的后路,中军从鼻孔直捣南易的黄龙。
是什么香水,南易闻不出来,他向来对香水就没什么研究。
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很好的西方女人,该多肉就多肉,该减脂就减脂,该挺翘就挺翘,视线往上,脖子、和看不到的锁骨也完美,再往上,nice!
一头浓密的金发,脸颊瘦长,五官不是很立体,偏向东方的长相。从脸型上看像格蕾丝·凯利,还带着一点奥黛丽·赫本的影子。
看她的长相,南易初略判断她的血统应该挺杂,脸上可以找到两三个民族人种的特征。
就她这幅长相,在好莱坞捞一个恐怖片女主的戏份,根本用不到被潜规则;至于什么大片的女主,就得敢问床在何方!
“breathtaking[你把我魂儿给勾走了]!”
“啊哈,thanks,你能坐下吗?”美女记者礼貌的笑了笑,问道。
“当然。”
南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是nbc的记者斯嘉丽·泰勒,可以采访你们吗?”
“why not?”
“可以问你们的名字吗?”斯嘉丽问道。
“南易。”
“许倩。”
“ok,南易、许倩,你们是男女朋友?”
南易说道:“过去时和现在时都不是,将来时有可能会是。”
“那就是互相有好感?”
“只能说,我们目前是单纯的异性朋友,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
“留给未来”,南易本来是要说“交给上帝”,可这时候说关于信仰的词汇,太敏感了,被人揪着辫子,借题发挥的话,后果还真难料。
“girl,这个男人不太勇敢,假如你对他有好感,我建议你还是慎重。”斯嘉丽听完南易的话,对许倩说道。
一个新闻记者在采访的时候这样说话,得,不是不想干了,就是后台硬到没边,家里起码得是nbc的股东。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斯嘉丽耸了耸肩,忽然把采访变得正经,“你们怎么看你们国家的改革开放?”
“我们能看到我们国家和其他国家的人们正在加强交流,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在努力,为它在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个目标就是四个现代化。”
南易这人,哪怕是站位的时候,都恨不得站到别人看不到的阴暗处;他更喜欢和习惯于在背后算计,彷如特工,恨不得别人都不认识他。
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太出格的话,什么“我们的经济终有一日会成为世界第一”,诸如此类,听着自信心很强的话,他不可能说的出来,他更喜欢默默的去努力,去实现。
他既不喜欢舞台,也不喜欢万众瞩目下接受别人的掌声。
财不露白、才不外现是他现在的做人准则。
许倩的回答和南易的大同小异,没让人眼睛一亮,斯嘉丽很快就放过他们,转而奔向了其他学生。
斯嘉丽走后,许倩就有点不悦,有点吃醋的说道:“breathtaking?”
“有问题?西方女人喜欢别人直白的夸奖,我只是迁就她们的习惯。”南易不以为然,继续扒拉已经变冷的饭菜。
“算你识相。”
南易耸耸肩,“我很识相,你倒是有点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要你管。”
南易腹诽道:“这就是女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许倩很早就喜欢他,南易当然能感觉到。
要问他对许倩是不是有好感,大概还是有一点的。
可前世的南易,从一个无学历、无技能、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多年努力,小数点前面有了九个零。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的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的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
一个不惑之年,资产已经逼近三十亿,算得上是成功人士。
可他却没有妻子,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只有迷醉的音乐、摇晃的红酒杯,只有枕头上留下不同女人的余温。
在攀爬中,南易面对过太多的诱惑,打败了太多的敌人,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已经逐渐麻木,也变得愈加成熟。
一个人的经历,一个人的成熟,是在不断叠加的。
而叠加的过程,也是感情一次次被伤害的过程,最后,只剩下那一丁点感情,南易把它隐藏的很好,不轻易对外释放。
所以,不管是闷三儿、冼为民,还是天水围的其他人,南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己的定位就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
南易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给予他们应得之上的超额回报。
没有经过从青年冲动期到中年现实期,这漫长跨度的互相了解、交往,兄不兄弟,还是休提。
南易不是没有义气,只是他的义气很重,重到没几人承受得起。
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一样,他的感情也很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配的上。
南易现在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建一个资产逾万亿美金的南氏财团。
这个目标,他非常坚定。
为了实现这个看似没可能完成的目标,他愿意如前世一样,继续丢掉幻想,继续丢掉不必要的东西。
所以,许倩喜欢他又能如何?
第八十六章、收割贪婪
许倩把自己的情感半挑明以后,变得大胆了一点,也腻歪了一点。
和南易一起吃饭的次数也在变多。
带着范红豆再次去了洛克菲勒医院,从朗回春那里得到土里有丰富的钼、锌成分的化验结果,又得到了如何补充这两种元素的建议后;
南易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四合院,把范红豆一个人单独带出去开开荤。
既是为了给她补身体,也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干柴烈火,南易可以看出来,左璨和徐小芳之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南易都好。
头悬梁锥刺股,趁着现在还年轻,学习知识的能力强,南易又把德语和韩语列入了他的语言学习计划。
他打算花上十五年时间,把世界流通人数超过五十万的语言都学一个遍。有的要精通,有的掌握即可。
一天,闷三儿找到学校来。
“南爷,罗跃进我已经弄过来了,你这边怎么样?”
“这段时间都忙着学习,也一直没关注周茂德的事情。这样,我出面去盯不太好,你找一个脑子比较活的过来盯着,我们寝室那个大爷喜欢抽牡丹。”
“嘿嘿,了解。”闷三儿笑了笑,说道:“那我去安排,争取早点把周茂德这家伙办了。”
“嗯,做事要仔细,每一步都推敲几遍,不要有什么纰漏;还有,把自己摘干净。”
“明白。”
闷三儿得了吩咐,很快就走了。
南易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瞄了几眼周茂德的后脑勺。
算是便宜这个小子了,要不是事情有太多不由他控制,南易还会继续憋着,直到周茂德得到他分配到好单位的消息,踌躇满志的那天。
南易才会轻轻一推,把周茂德推入深渊。
时间转眼就来到四月底,南易手里拎着糕点,敲开了沪海武康路某一家的院门。
“南同志,怎么是你?”
开门的孙沐汐一见到南易,就惊呼道。
“啊,孙阿姨,原来我要找的柯老先生就是柯叔叔啊。”南易也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我奶奶方梦音跟我说这里住着一位柯鉴真老先生,对古董非常精通,我是来见他的。
年前我已经来过一趟,还在窗户上贴了一张字条,您有看到吗?”
“看到了,看到了,刚回来不久,琐事太多,老柯也正想着给你回信。他也说了,字条上的南易,会不会就是你,没想到真这么巧。”
孙沐汐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快快快,里面请。”
把南易迎进客厅,孙沐汐就去叫柯鉴真。
坐在沙发上的南易,打量着整个客厅。和他上次透过窗户看到的不同,现在的客厅变得生趣盎然,摆件也增加了不少。
估计原来被没收的东西,已经被退还了部分。
“南同志,果然是你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没一会,柯鉴真就从里屋走到客厅,冲着南易和善的说道:“见到字条,我本来就想给你马上写封信,可惜……”
“没事,柯叔叔,我这不是又来了么。我虽然不敢自比刘玄德,可叔叔您在我心目里可是比诸葛卧龙更重要,三顾茅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哈哈哈,抬爱了,抬爱了。我想郑重的问一下,你收购古董为了什么?”
南易整了整脸,认真的说道:“柯叔叔,我也不瞒你,我收购古董,就是为了囤积居奇,等将来价涨上去脱手。对古董,我了解不深,也谈不上喜欢。”
柯鉴真点点头,“很实在,没有给我一个动听的假答案。那我再问你,你会卖到国外去吗?”
“不会。”南易坚定的说道:“虽然古董在我眼里就是死物,卖谁都是卖,可有太多的国人无法接受国宝外流,所以,我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在国内卖,只卖给国人。”
“行,那我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柯叔叔,您说。”
“要是我有中意的物件,我要自己收藏,等我死了再捐给国家。当然,我花钱买,钱从我的分成里面扣。”
“没问题,我答应了。想必,柯叔叔能看中的也不会是凡物,您想收着就收着,落我手里也算是辱没它们。”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柯鉴真问道。
“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钱过来,您先在沪海的鬼市上买,不算是不是什么精品,只要历史底蕴深厚,存世不多的都可以拿下。
稍微晚几个月,会有一笔外汇交给您,您去国营文物商店扫仓库。
不过,柯叔叔,您得本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取五留五,不是只有几件的品类,最多扫一半,得留下一半。”
“盟友?”柯鉴真双眼一眯,问道。
“对,想把价格抬起来,光靠我一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一批利益共同体,大家齐心协力才容易把价格抬起来。”
“呵呵呵,被你这么一算计,将来玩收藏的可是要遭殃咯。”柯鉴真苦笑道。
“贵买贵卖嘛!炒古董,不伤天害理,对普通百姓来说,只有好处,没多大坏处。要是对古董一无所知的棒槌要陷进来,那也是他们的贪心作祟。”
古董价格涨起来,自然有贪婪又盲目的人想着进来分杯羹。
这些人,最终都会沦为韭菜。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故事会》的尾页上,经常会印着几枚铜钱,上面写着,这个是什么什么铜钱,价值几十万,那个价值十好几万。
这是几个意思?
以南易的猜测,不就是想忽悠几个棒槌进去削一波么。
某个品类古董价格涨到天价,除了稀缺性和历史底蕴,会少了囤积居奇的暗手推动才怪。
“好吧,不过将来,你开始发动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不要太扩大。”
“柯叔叔您放心,我为什么选择古董,而不是选择其他?就因为古董这个玩意高端,不是普通人能触摸到的。要是我真不管不顾,可以炒的东西太多了。”
南易可不是没底线的王八蛋,不会在国内炒什么姜你军、蒜你狠、豆你玩、糖高宗、猪坚强、苹什么,他只会去收割那些贪婪的灵魂。
第八十七章、脑生反骨
柯鉴真这边很快谈妥,南易就回了京城。
来之前,他早就想到,这趟沪海之行会很顺利。
柯鉴真本来就很喜欢古董,就算南易不找他,他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黑市转转。南易出钱,让他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对柯鉴真来说何乐而不为。
当然,柯红星的事情,也是一个主要因素,柯鉴真多多少少有报恩的意思。
可画虎画皮难画骨,还是得尽快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柯鉴真打下手。
回到京城,南易去报刊亭买了一份《喉舌报》,第一版上就在鼓吹特区的事,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从去年3月,宝安这个县已经被改成深甽市,可文昌围人还是习惯叫宝安。南易也是一样,年后回来的路上,和冼梓琳挂在嘴边的还是宝安。
宝安虽不是他的故乡,可几年下来,岂能没有感情。
和宝安二字,总有扯不开的淡淡情愫。
“唉,成特区了,宝安时代终结,自己也该换换心情,迎接深甽时代的到来了。”
回到老洋楼,南易就执笔给方梦音写信:“成立创造力置业公司,先把公司架构搭好,另外,关注一下东湖丽苑项目。”
写完信,南易提着两个网兜往任霞的单身宿舍过去。
这次去沪海,南易又请了几天假,这才能赶着今天五一,学校放假一天的日子回来。
南易能一次又一次的拿假病历请病假,这里面当然少不了任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真要和他较起真来,学校的处分肯定跑不了。
走了十来分钟,南易就到了宿舍楼这里,挺凑巧,任霞正凑在水池边洗衣服。
南易一出现,任霞也就瞧见了,慌慌张张的撩起边上还没洗的衣服,往脸盆里面一塞,盖住她不想让南易看见的遮羞物。
“任老师,您怎么还亲自洗衣服,来来来,我帮您洗,您在一边歇着。”
“少来,鬼要你洗,你给我少请一回假就当帮我了。”任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嘿嘿嘿,这不是身体虚么,经常要犯病。”
南易挠了挠头皮,把一个害羞的后生演绎的非常出色。然后,把手里的网兜往高里一提,“您瞧,我又给您送吃的来了,都是冠生园的点心。”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抚慰一下我那担惊受怕的小心脏。南易,你可算是你们这一届请假最多的学生了,校长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任霞不客气的接过网兜,打开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拿出一颗也不剥糖衣,直接塞到嘴里。
“我刚才可翻了,两样点心只有沪海有卖,你是不是去沪海了?”
“对啊,我奶奶的姐姐,也就是我大奶奶身体不好,我这不是赶过去看她老人家了么。”
“你编,接着给我编,你的档案我可看过,我怎么没在档案上看到你还有个大奶奶啊?”任霞揶揄的说道。
“嗐,怪我没说清楚,不是亲姐姐,是认的干姐姐。”
“行了吧,我也懒得听你胡扯,赶紧滚吧。”任霞摆了摆手,赶瘟神一样。
“哎,好嘞,那任老师,您先忙您的,改天学生我请你出去搓一顿,照死里搓。”
离开的教职工单身宿舍,南易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范红豆正坐在四合院的门槛上,手里抓着一把“土”,不时的吃两口,然后抬头眺望。
忽然,她把手上的土揣进兜里,迈着矫健的小步伐,往南易弹射过来。
“叔叔,你怎么才来,红豆等你好久了。”
“呵呵,叔叔刚从外面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么。刚才我看你在吃土,你现在一天吃多少?”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兜。”
“嗯,不要一次吃太多,分开慢慢吃。”
“好。”
范红豆现在吃的土,是南易请糕点师傅,按照她原来吃的那种土的颜色和外形一模一样做的营养粉,口感很好,里面又有她需要的微量元素。
“你妈妈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
“喔,上来,我们进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叔叔带你出去玩,晚饭也在外头吃。”
南易把范红豆抱了起来,往四合院里走去。
“嫂子。”
“南易,你来啦。”
徐小芳拿手肘摩挲了一下鬓角,对着南易微笑。
“千叶呢?”
“跑胡同里玩去了,这皮猴子一来就和这里的孩子玩到一块。”
“哦。”
南易点点头,心里寻思不在也好,前几次带他带红豆出去玩,范千叶都想跟着,他可是找了各种借口不带。
现在如果被那小子看到,他都想不出不带的理由了。
“嫂子,我带红豆出去玩,晚饭就在外面吃,你不用准备她的了。”
“哎。”
徐小芳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有多喜欢红豆,她也是看在眼里。
本来,南易和自己素昧平生,只是因为徐飞扬的关系,他就肯伸出援手,那说明他就是一个好人,大好人。
南易对范红豆这么好,徐小芳心里是既感激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他怎么就不能也对千叶好呢?
或者,把对红豆的好分出一点来给千叶。
怎么说呢,随着接触加深,南易对范红豆的评价越来越高,投资预算也在不断加高。
他从百货大楼给范红豆买了不少新童装,也给她买了不少女孩子玩的玩具。吃食就不用说了,在保持健康饮食的前提下,范红豆想吃什么,他就会买什么。
而对范千叶,他做出的评价是高智商、有灵性,经过悉心培养,将来肯定能取得比较高的成就。
可惜,优点再漂亮,都盖不过“脑生反骨”这一致命缺点。
投入海量资金,耗费大量心血,给自己培养一个难缠的叛徒出来,南易除非脑子瓦特了还差不多。
南易本来想把事情表面上做的漂亮点,衣服啊,吃食啊,把一碗水给端平。可前两次,他只带范红豆出去玩,没带范千叶,他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嫉恨上自己了。
那感情好,表面功夫他都懒得再做。老子就不喜欢你个臭小子,你还能咬我咋地?
第八十八章、受挫
“田老师,您怎么在这?”
南易抱着范红豆刚走出胡同,就看到推着自行车的田国庆。
田国庆,红星中学的老师,原来刘贞她们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南易的语文老师。
田国庆听到有人喊,转过头来,“是南易啊,你怎么在这?你手里的孩子是?”
“喔,亲戚家的孩子。田老师,我记得您不住这块啊,家访还是走亲戚呐?”
“家访呢,一个学生住这儿。你和刘贞怎么样了?你这是办回城了,还是考回来的?”田国庆问道。
“我和刘贞挺好的,俩人都是考回来的,都考上了京大,她现在在羙国留学。”
南易当初其实不用下乡,南怀秋毕竟也是个工程师,在二化给他安排一个青工的岗位还是不难的。
这有着落,加上家里已经有人下过乡,自然也就用不着下乡。
其实说起来,去下乡的新三届都是倒霉催的,74年之后,如何躲避下乡,其实已经有很多门道,但凡家里有点办法,完全可以躲过去。
可南易了解过他们这一批会被分配到哪些城市后,就去走了知青办的路子,确保自己会被分配到宝安,才回学校主动报名。
接着,等分配名单出来,他又去打听了红星中学都有谁分配到宝安。
那时候,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刘贞这个名字。
姓名刘贞,性别女,得知这个信息,又知道哪个班级,他就打着暗恋刘贞的旗号,找到田国庆打听刘贞的情况。
田国庆呢,看在南易送给他一个鼓囊囊网兜,加上去下乡能不能回城也不好说,抱着成全一段艰苦环境下诞生的浪漫爱情,就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告知了南易。
而南易从田国庆这里获取到几个关于刘贞的关键词:家境不好、重男轻女、学习成绩好。
有这三点,就值得南易对这个陌生的刘贞进行试探性投资。
所以,南易对刘贞好是一种必然,是一种投资行为;对刘贞好到多高的程度,是一种必然之下的偶然。
南易和刘贞在火车上接触了以后,他是真有点心疼这丫头。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太争气了。”田国庆高兴的说道:“你现在是大三了吧?”
“是啊,大三都快结束了,暑假后就是大四。”
“好好好,你们俩算是给红星中学露脸了,什么时候回学校给你的学弟学妹们鼓鼓劲。”
“行啊。”
南易和田国庆聊了一会,两人就辞别,各走各路。
……
刚走到护国寺这儿,南易就看到一边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不时还爆发出喝彩声,他就抱着范红豆走到人群后面,踮起脚往里头?了一眼。
“红豆,有熊猫,要不要看?”
“要。”
“好。”
南易把范红豆的身子反着抱,往头顶一托,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叔叔,真有熊猫耶。”
“嗯,好好看。”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两毛的纸币递给范红豆,“等下会有人来讨赏,你把这个给他。”
“嗯嗯。”
人群中的大熊猫,先是躺在地上用四肢转动一个红酒桶,获得大家的掌声以后,又被驯兽师安排坐到一架铁架子车上,手里还被塞了一个唢呐。
只见,一条德牧拉着铁架子车,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在里面绕圈圈,车上的熊猫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唢呐给吹出声音。
只是声音,称不上什么曲子,要真能吹出曲子,那就太邪性了。
南易只是感慨,国宝也有这么悲催的日子啊,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顺带还养活几个旁人。
看来,后世的熊猫能过上好日子,也是它们的祖辈奋斗来的。
……
在什沙海的湖边逛了逛,南易又去了闷三儿的定点食堂。
“瘦猴在寝室那快盘亘俩月了吧?”
“差没几天。”
“还没逮着机会?”
“也不知道那孙子最近怎么了,好久没开荤了。就碰到一回,时机还不对,瘦猴就没发动。”闷三儿郁闷的说道。
“俩月……”
南易眉头一蹙,习惯性的就去摸烟,旋即,想起什么,又把手放下,端起筷子,给范红豆捞了几片羊肉。
良久,南易才说道:“让瘦猴撤吧。”
“南爷,放弃?”
“嗯,瘦猴呆太久了,估计都入了不少人的眼,要是目标再出事,这里面设计的痕迹就太重了。”
“俩月,钱扔进去小一千,就这么放弃?”
闷三儿不甘心。
“呵呵,闷三儿,咱俩一起做事后,一直都挺顺的。是不是这样,就给了你一种错觉,以为咱们会诸事顺利呢?”
“那倒不是,只是,嗐……不甘心呐。”
“不甘心也只能先放下,先让这孙子逍遥着吧。”
“南爷,要不要鼓动罗跃进,把他的火气拱起来,然后,手起刀落。”
“想什么呢,要那么干,你就是教唆罪。不该动的念头不要动,劝劝罗跃进,让他当不知道自己老婆有那么回事。
人呢,最好也劝他留下,给他安排点事做。
俩月了,他也该见识到京城的好了,我想,让他回去继续修地球,他也应该不甘心吧?”
“的确,这俩月,我好吃好喝供着,一开始,他还心急着去见侴英,被我给拦下,带他好好搓了几顿,喝了几次大酒,后来也听不到他再提自己老婆了。倒是,经常说起哪里的啥啥啥好吃。”
“唉,这就是事拖越久,变数越大。”
算计周茂德之前,南易已经通盘考虑过,成了,该怎么做;不成,又该怎么做,他都做过预案。
南易总是谋定而后动,不会事到临头,慌手慌脚。
“安排罗跃进去练摊,先让他上上手,把人看好了,好好验验成色。要是能用,你再告诉我,我来做安排。”
“行,练什么摊?”
“月坛,让他倒全国粮票去。”
“南爷,您说到全国粮票,我知道一帮孙子玩这个玩的很大,赚头不小,我们是不是也插一杠子?”
“你可以,不用算上我。”
“得,那算了。”闷三儿摆摆手说道。
闷三儿早就打定主意,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他绝对不干。
南易的眼光有多好,闷三儿太清楚了,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那就一定不是好买卖。
第八十九章、厚积薄发
一次算计不成,短期内,南易不会再针对周茂德布置什么计划。
他会等下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把周茂德将死的机会。
“穷人乍富迷人眼,初掌权柄心智乱。”南易在腹内撰了一首歪诗,把周茂德的事情先放下。
“红豆,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范红豆点点头。
“闷三儿,再叫瓶汽水,让红豆带着路上喝。”
“好嘞。”
5月18日。
昨天的阴霾和悲伤刚刚过去,在太平洋上空的运载火箭万丈光芒照耀下,韩囯仁来了京城。
“南生,我刚去了一趟沪海,谢导演的新电影《天云山传奇》的服装,也由我们文昌围服装厂提供。
《庐山恋》已经拍好,进入后期制作当中,具体的上映时间还没定。
不过,沪影厂已经承诺我,一定会在片头加上‘鸣谢文昌围服装厂赞助女主服装’的字幕。”
“嗯,《庐山恋》以爱情为主基调,这样的电影一旦上映,一定会引起轰动,加上女主也是一个著名演员,这就更有加成作用。
许文强风衣引起热卖,供不应求的新闻,在香塂报纸上有看到吗?”
“看到了,南生,这也是你的手笔?”
“嗯,我在无线和丽的都安排了暗线,他们要拍什么时装剧,我都能得到消息。《沪海滩》要拍,我去年就知道了,也看过男主角的定妆照,看过以后,我就赌这剧会火。
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火到这个程度。”
韩囯仁感慨的说道:“是啊,这剧播放的时候,街上真是什么人都没有,都赶回家里去看剧。庙街那里,播剧的那一个多小时,根本就没生意。”
“所以咯,这种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内地的人口基数更大,一旦一部电影火爆,你想想,得有多少女人羡慕女主角的漂亮衣服?
会有多少女人想拥有?
如果供销社、百货大楼有的卖,一件只要她们一个半月的工资,她们会不会咬咬牙买上一件?”
“会,一定会,女性对于美的追求,那可是很犀利的,别说一个半月,就是半年的工资,她们也舍得买。”韩囯仁肯定的说道。
“既然你有这个认识,那你就继续和电影厂打好交道,不要漏掉任何一个。我希望文昌围服装厂,是国内所有时装电影的唯一服装赞助商。
等把内地占领,你就去开拓东南亚市场,然后是日韩、宝莱坞,继而欧洲、好莱坞。哪里有时装电影,哪里就有文昌围服装厂,哪里就有派瑞丝。
将来,我希望派瑞丝出现在米兰、巴黎的时装周上,我希望所有人都以穿派瑞丝为荣。
克瑞亚,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坚定不移的往下走,总有一天,我说的这些一定会实现。
幻想一下,欧洲贵族的上流宴会上,你在万众瞩目当中,风度翩翩的出现,各大服装设计师争相要和你认识,把你奉为上宾。
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为自己今天的努力和奋斗而骄傲自豪!”
“南生,我一定会努力。”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可以放一百个心,现在是大环境不行,不能和你签股份协议。但是,派瑞丝要走出国门,中间肯定要经过一家公司进行中转。
这家公司,马上就会注册,公司的股份,一开始给你5%。
我们另外再签订一个业绩递增协议,达到多少业绩,你的股份可以增加多少,协议里会一条条的写清楚。
只要你做出成绩,该兑现的马上就兑现,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人。”
“谢谢南生。”
“不用谢,我这人非常公平,有付出就该有得到。”
韩囯仁很快就嚼着南易给他画的大饼,跑到京影去搞公关。
画大饼,不能只是画,也得一步一步去兑现,一点一点给别人希望;不然就不叫画大饼,而是诈骗。
韩囯仁走后,南易就买了一份《xx青年》,上面发表了一封署名为“普通女工潘晓”的长信《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
潘晓在信中说:“时代在前进,可我触不到它有力的翅膀;也有人说,世上有一种宽广的、伟大的事业,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窄……
真的,我偷偷地去看过天主教堂的礼拜,我曾冒出削发为尼的念头,甚至,我想到去死……
心里真是乱极了,矛盾极了。”
南易看过这篇文章后的第三天,这篇文章就在社会、在象牙塔引起了巨大的共鸣,同时也招致激烈膺惩。
就人生道路的问题,全国展开了一场规模恢弘的讨论。
不但报纸上出现讨论这个的文章,就连南易他们班级里,也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题。
论着论着,不可避免的话题自然就会变歪,于是又出现了各种抨击、反思的声音,一个新文学流派,也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萌芽。
对这样那样的讨论,南易向来没什么兴趣,他没有其他学生身上那种不可名状的历史使命感,总感觉自己是救世主,要去打救这个,要去唤醒那个。
慷慨激昂,说上一通废话,除了造成破坏,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南易眼里,那些在讨论的学生,就没有几个把自己给活明白的,自己尚且要自救,还妄言拯救别人,真是可笑至极。
上课、学语言、和范红豆培养感情、远程操控,南易的日子变得愈加忙碌,每天可以用来睡眠的时间在变少。
他在和时间赛跑,他非常清楚,等他走出象牙塔,一开始的几年时间,他想抽出时间用来学习,会变得非常困难。
未来的几年,是他给自己的事业打地基的时间,地基稳不稳,直接就影响到他事业的高度,他肯定要全身心的投入。
“hey,boy。”
“hello,斯嘉丽,你是一直没离开京城,还是回去又回来了?”
南易刚走出京大的校门,刚往老洋房的方向走去,就遇到上次nbc女记者斯嘉丽·泰勒。
第九十章、家常菜
“我走了,又回来了。boy……”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南易说道。
“ok,亚当,你去哪里?”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回家,你呢?到我们学校?”
斯嘉丽耸耸肩,说道:“并不是,我只是在散步,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
“oh,已经到晚餐时间,你吃了吗?”
“没有。”
“so,要不要一起?”
“你想邀请我共进晚餐?”
“并不是。”南易邪魅一笑,“我的意思,我吃,你看,我给你闻闻味。”
“啊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斯嘉丽笑道。
“一个玩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正式对你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doll[美人儿],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sure!”
“ok,我们走。”
南易带着斯嘉丽往老洋房那边走去,马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一个个争看西洋景。
京城的老外已经不少,大部分京城人也都见过。
可他们却很少看到一个外国女人和本国男人单独走在一块,看着还有说有笑的。
“你这次回来,是又有采访任务?”
“并不是,nbc要设立一个京城办事处,我被挑中在这里派驻。”
“喔,你要在这里常驻?”
“没错,我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时间。”
“挺好的,我们这里和平,没有战火,人民也非常热情好客;美食也特别多,当然,前提是你能吃得惯中餐。”
“当然,我肯同意来这里,就因为我喜欢中餐,这里的美食太多了,两年时间,我要把你们的美食吃个遍。”斯嘉丽兴奋的说道。
“那就好,不然,我还要给你做西餐,我那里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做西餐的食材,最多能给你做个不正宗的沙拉。”
“你吃过西餐?”
“吃过,京城有家老莫,你知道吗?”
“知道,你们的外事人员有告诉我,我去过,那里并不合我的胃口,是苏修的俄式做法。”
“嗯哼,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可以看出来你应该有爱尓兰和菏兰血统,大概还有普鲁士血统,我说的对吗?”
斯嘉丽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不但有你说的三种血统,还有犹太、高加索血统,还有六分之一的血统和你一样。”
“我就说嘛,你的五官没有一般西方人那样立体,身上也带着一点东方人的神韵。”
“so,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上有多种血统?”
“这是我的秘密,一个男人的秘密。”南易神秘的笑笑,说道。
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圆,还不如假装神秘。
“哇哦,原来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当然,我有秘密,你也有秘密,或许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交换秘密,那我们两个就有更多的秘密,我们共同的秘密。”
“改天我请你去国际喝一杯,我们可以在那里交换秘密。”斯嘉丽朝南易抛了一个算不上媚眼的媚眼,说道。
“我很期待。”
两人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南易的老洋房。
“这里就是我的房子。”
斯嘉丽站在院门外打量了一阵老洋房,“非常漂亮。”
“谢谢,请进。”
南易把斯嘉丽迎进客厅,招待她坐下,“咖啡或者茶?我这里咖啡有意式和美式,茶只有绿茶。”
“意式。”
“稍等。”
南易跑到以前赖彪的房间,把他喝咖啡的家伙什都找了出来。
赖彪喜欢喝咖啡,也有渠道搞到好咖啡。
二十分钟,南易弄了两杯现磨的意式咖啡,递给斯嘉丽一杯,和她相对而坐,顺手拿起桌上的方糖,“要加糖吗?”
“半颗,谢谢。”
南易从糖盒里面拿出一颗糖,用刀切成两半,一半给了斯嘉丽,一半放回了糖盒。
南易平时不喝咖啡,除非熬夜,为了提神,自然是越苦越好。
品了一口,咖啡不错!
南易还是第一次喝赖彪的咖啡,他现在身体年轻,精神头足,火力壮,还用不到喝咖啡提神。
“亚当,你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人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懂得喝咖啡的人。”斯嘉丽品了一口咖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真的?不应该啊,你住的是涉外宾馆,在那里也没见过吗?”
“没有,我见到的那些喝咖啡的人,只能说他们喝得起咖啡,不能说他们懂得喝咖啡。”
“谢谢。”南易又呷了口咖啡,说道:“你喜欢吃黑西哥菜吗?”
“你是想问我吃不吃辣?”
“对。”
“我很能吃辣。”
“ok,那你稍坐,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南易指了指桌上的饼干铁罐,然后站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把院子一隅的煤炉封门踢掉,烧水壶坐上去,走到一边,打开一个木柜的门,就露出里面的两个冰箱。
南易不得不给冰箱按上一个伪装,冰箱太扎眼,何况是两个。
冷冻里有猪肉,也有牛肉,可以做一个小炒肉,一个雪菜炒牛肉;芦笋和黄瓜凉拌,西红柿用来炒鸡蛋做盖浇面,这样主食也算有了。
南易划算好要做的菜,把该洗的洗了,该切的也切了。
“需要帮忙吗?”
斯嘉丽端着咖啡,走到南易身边。
“会做中餐?”
“不会。”
“那没什么你能帮的,等着吃就好。”
“那真是太遗憾了。”
斯嘉丽耸了耸肩,刚才说帮忙,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诚意,这是她到京城后学到的客套话。
南易在那里忙碌着,斯嘉丽就站在边上看。一直到南易把所有菜都做好,她才跟着南易又走回客厅。
“需要给你准备勺子叉子吗?”
“不需要,我会用筷子,我经常点中餐馆的炒面外卖。”
说着,斯嘉丽就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雪菜牛肉。还别说,也就姿势有点别扭,夹的却是很稳。
“nice!”吃了一口,斯嘉丽就赞道:“和我在纽约和你们这里饭店吃的都不一样,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们叫它家常味、妈妈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能够理解,但是妈妈的味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一章、上戸雅美
“很简单,不管是我们这里,还是你们羙国,更多的时候,是妈妈下厨房不是么?
只不过,你们羙国的饮食中有太多的半成品,不同的家庭之间味道相似度太高,你们才感受不到自己妈妈独特的味道。”
“happiness?”
“不仅仅是,除了幸福,还有安全感。按我们的话来说,家是一个港湾,一个让远方归来的游子,一个让孤独的灵魂停泊的港湾。”
“你说的感觉,我没有太多的体会,我和家人相聚的时间不多。”
“对不起。”
“it's ok!”斯嘉丽耸耸肩。
和家人不常相聚,那有很多的可能性,也许是父母工作性质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感情不和。
不过南易看到斯嘉丽左手的二十年代款art deco镶钻女士腕表,想来,感情不和的可能性更大。
这表不便宜,大部分人一辈子赚的钱加一块不吃不喝大抵也买不起。
“对了,我这里没有红酒,不过有汽水,你要吗?”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问道。
“不用了,我不喝碳酸饮料,要保持身材。”
“你的身材很好,的确要好好维持。”
一来一回,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并没有聊太深入的话题,更多是流于表面。
两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只能在故意降智给观众优越感的偶像剧里才能见到。
吃过饭,两人又来了一杯饭后咖啡,南易才送斯嘉丽去打电话,陪着她一起等宾馆来接她的车子。
等她上车,他才独自一人返回老洋房。
晚自习时间,南易现在一般都不会在学校,学校里教的东西,他想掌握的都已经掌握,他要抽出更多的时间学习他要学习的知识。
走回老洋房,查看了一下预警装置,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南易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到院子里,借着大门顶部预制板遮雨平台上面,挂着的白炽灯照射出的泛黄光芒,吧嗒吧嗒抽着烟,一页一页看着书。
6月17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南易撑着伞站在小洋楼的院墙外面,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从他对面马路驶过的车辆。
二十二分钟,开过去五辆车,三辆吉普、两辆拉达。
时间来到二十点零五分,又一辆拉达朝他这边驶了过来。这辆车并没有像前面五辆一样慢慢的远离,而是停在南易的不远处。
车门打开,从后座下来一个女人,上身女式薄款职业装,下身穿着一条裙子,勉强可以遮盖住一点膝盖;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低跟皮鞋,踩在地上溅起一丝水花。
女人没有带伞,把公文包遮在自己头上,往南易这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南易的身后。
按照她的目光延伸过去,是老洋楼的门牌号。
雨不小,女人在淋雨,南易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直到女人走到他面前问道:“南会长?”
“你迟到了。”
“哈依,斯米马赛。”
女人向南易微微鞠躬,歉意的说道。
“跟我来。”
南易一个转身走在前面,女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后背,也赶紧跟上。
“坐。”
走进客厅,南易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旋即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件没穿过的白衬衣,又找了一条同样没穿过的休闲裤。
“二楼有卫生间,没有热水,带两个热水瓶上去,你可以洗漱一下,用蓝色的那条毛巾,那条是新的,没人用过。”
“哈依!”
女人站起来再次鞠躬,接过南易手里的衣裤,又循着南易所指的方向找到热水壶,迈着小步走向二楼。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角,南易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奶奶方梦音的恶趣味作祟,居然给他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秘书。
秘书太漂亮,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南易向来最讨厌这种本应该不需要面对的麻烦。
可这个女人上戸雅美的简历,还有方梦音对她的评估结果,实在太过优异,南易又正值用人之际,他还真舍不得说不用。
也只能先用着,要是不合适,再考虑换一个。
哒哒哒,下楼的声音响起,南易看了看手表,十分钟,还不错。
“上戸雅美。”
“哈依。”
“坐。”
“哈依。”
面对南易,上戸雅美心里有点忐忑,脑子里都是各种职场潜规则的画面,如果眼前的男人^兽^性大发,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我们东方人的标准来说,你长得很漂亮,在东京,就你这个颜值,也足以出道当歌姬或者女^优。”
“阿里嘎托,果匝伊马斯[非常感谢],谢谢会长的夸奖。”上戸雅美第三次鞠躬。
“等等,我这并不是夸你。我不是日夲人,对职场潜规则也不感兴趣,你的颜值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本来想把你的薪资调整到每个月四十万日円,可正因为你过于漂亮,还是把你的薪资暂时调到三十万日円。
三个月后,我会对你重新考核评估,如果你的工作能力达到我的要求,你的薪资可以改成四十万,甚至更多。”
上戸雅美听南易前半段话,心里一阵草泥马,听到中间更是草值max,听到最后,总算是降到了安全值。
一年三百六十万日円,如果上戸雅美是日夲有一定工作经验的普通职员,这个薪资水平是偏高的;可如果拿她当高端秘书来对待,这个薪水极度偏低。
不过,上戸雅美现在是刚工作不久的新人,就算拿她当高端人才对待,这个薪资也不算太低。
所以,上戸雅美对这个薪资还比较满意。
“谢谢会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又是一个快到九十度的鞠躬。
“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而是喜欢做,只要你付出努力,我就会给你应有的回报。
每年的带薪年假、丰厚的奖金、东京渋谷的宅院,请听清楚,不是一户建,也不是公寓,而是宅院,日式的古典宅院。
以上的一切,只要你努力,献出你的忠诚,将来你都会拥有。”
“哈依!”
第九十二章、诗和精神病
“接下来,我们来谈具体工作。”南易拿起烟盒,问道:“介意吗?”
“会长,您请随意。”
南易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你的表面身份是池田会社旗下山の味会社社长鸠山真一的助理。
可实际上,鸠山真一只是山の味的傀儡,他负责装点门面,而你才是山の味的真正管理人。
对鸠山真一,你一定要当心,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谓出格的事情,就是会造成会社资金或声誉受损的事情,这并不包括不太过分的虚假报销,只要总金额不大,你可以视若无睹,装作不知。
但是,每一笔虚假报销,他犯的每一个错误,你都要记录在案。”
“哈依。”
“关于人员方面,需要招聘三到四个跟单员,负责跟踪我们订单的采购和验收;需要两个负责通关的人员和货代之间进行业务沟通,另外也需要销售人员,把我们的产品销售出去。
跟单员、通关人员都需要你去招聘,业务人员的招聘工作,我会交给猎头公司来负责,你负责协调沟通。
会社的财务人员会在近几日到位,在东京,一百万日円以下的支出,你可以先找财务支取,事后再找我补签手续;
一百万以上,五百万以下,可以发传真去香塂,让方梦音女士授权确认;五百万以上,必须有我的授权才能支取。”
“哈依。”
“南大街上有涉外的写字楼,专门供应给外资公司,可以买也可以租,你明天联系一下涉外的人员,让他们带你过去看看。
如果低于300美金一平,可以考虑买下一层,如果价格太高,那就另做打算,明天晚上你再来一趟,跟我说一下情况。”
“哈依。”
“上楼换回你自己的衣服,我带你去打电话,让宾馆派车来接你。”
南大街,就在友谊宾馆的边上,有一栋不大的涉外写字楼,专门为外资公司兴建,初始,不管是售价还是租金都和纽约看齐。
可老外也不是傻子,京城的写字楼卖出纽约价,没人会买账。
前段时间,南易让方梦音打听了一下,听说悄悄降价了,也不知道降了多少。
要是400美金以内,还是可以买下两间的,每间办公室按照120平的面积划分,两间240平,也已经够用了。
要是真如他和上戸雅美所言的300美金以内,南易真有打算买下一层。
其实300美金也贵了,现在人民币兑美元牌价不到1.5,可国际上公认合理的牌价是在8到9之间,2700一平的写字楼,在这个年代可是了不得的天价。
不管是友谊商店还是友谊宾馆这种涉外的场所,讲究的就是一个原则,您们这些老外甭管我们国内啥物价,反正俺们就是要和纽约、东京的物价看齐。
南易既然要充外企,那面对这把杀猪刀,他也得义无反顾的撞上去。
送走上戸雅美,南易又站在大门口的遮雨平台下沉思,“山货生意,在国内收货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倒是在日夲那边,没有值得绝对可信任的人在那边盯着,自己还真有点不放心。
只是掌控住财务,这也只能做到让自己不会蒙受太大的损失。
虽然日夲职场人员普遍没有太多的歪心思,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职业操守。
真要有人吃里扒外,自己在千里之外,也只能鞭长莫及。
这一块,自己要先做好蒙受损失的心理准备,把可能会有的损失先计入沉没成本。
手下的人还是太少了,研修生和房产的生意,也只能先放放。
“唉,一步快步步快,真是可惜了。”
南易重重的叹了口气。
……
庄子在水中洗手
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
庄子在水中洗身
身子是一匹布
那布上粘满了
水面上漂来漂去的声音
……
月亮触到我
仿佛我是光着身子
进出
母亲如门对我轻轻开着……
去食堂的路上,小花园里,又有不少学弟学妹在那里围着。
一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四方框眼镜的少年,在人群中吟诗。
这少年,南易认识,他边上的那个人,南易也认识。
法律系的海子、中文系的一禾,都是南易的学弟,79届的。
两人都是京大的著名校园诗人,有不少女同学视他们为偶像,明恋、暗恋的都不在少数。
诗人,尤其是现代诗人,南易向来是敬而远之。
现代诗,非常奇妙,仿佛不是精神分裂,就写不出能触动灵魂的诗篇。眼前这两位都是诗人,优秀的诗人,能在灵魂上镌刻的诗人。
所以,南易不会去靠近他们,哪怕,他们的某些诗句也把他给打动。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我说许倩同学,什么时候学的忍术,神出鬼没的。”
“不是我神出鬼没,是你自己走神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这诗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懂诗。”南易摇摇头说道。
“你是不懂呢,还是不想懂呢?”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都是不懂。”
“一个是主观,一个是客观。”
“说话不要这么玄妙,搞得自己哲学家一样。”
“那我说点不玄妙的,这个周末陪我去友谊商店,我想去看看有什么新商品上架。”
“行吧,我陪你去。”
“瞧你,答应的很勉强啊。”许倩嘟了嘟嘴,说道。
“陪你去就不错了,你不要挑三拣四,还想要求我态度有多积极。是个男人都不喜欢陪女人逛商店,我可是男人中的男人。”
“呸,说着说着就没正形。”许倩啐了一口,两颊微红。
南易看着她的脸,心里一阵懵逼,“怎么,自己前面那句话很暧昧么?这小妮子,不会做过什么污七八糟的春梦吧?”
南易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梦奸罪”案例,说是某工厂有名少女,长相靓丽、性格泼辣,令同车间一名男子十分心仪,但一直未敢当面表白。
一天该男子晚上做梦梦到和该漂亮女工成了好事,早上起来十分兴奋,到处向厂里的工友吹嘘,连梦中细节都讲得一清二楚。
这事在厂里传得很快,女工听到后羞愤难当,她是个烈性子,居然直接上吊自殺了。
出人命了,事情也就闹大了,该男子很快就被厂保卫科的人抓起来,最终判了一个“梦奸罪”,坐监十年。
有人死了,性质也就变了,这男子蹲十年;自己这性质算轻的吧……难道半年?
第九十三章、成算在心
“上戸雅美,情况怎么样?”
“会长,第六层整层都还是空的,一层有1360平方,我问了一下涉外办的人员,他们说最低的价格是310美金一平方。”
“310美金,1360平,那就是206万港币,是毛坯吗?”
“不是,经过简单装修,如果对办公条件要求不高,添置一点办公用品就可以直接办公。”
“电话呢?写字楼有数字程控交换机吗?”
“有的,这个我问了,可以安装带号码的电话。”
“那你觉得用将近一亿日円的价格,买下一层写字楼划算吗?”
“会长,我觉得从长远来说这笔投资是划算的,你们国家人口众多,住房的缺口很大,我相信将来不动产产业肯定要放开,不然解决不了好几亿人的住房问题。
一旦不动产业市场化,以目前京城人口的现状,还有可预期的人口增长,加上这里又有特殊的政治地位,我相信,这里的房价会快速增长。
也许京城的房价,有可能会赶上东京,虽然我觉得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嗯,说的很好,那就按照你的判断,买下一层。你回宾馆后,和方女士联系一下,让她尽快赶过来办理。”
“哈依。”
如果只是看重写字楼的未来升值,南易根本不会考虑买下写字楼,更何况是一层,而不是一栋,没有土地证,将来的升值空间有限。
再说了,就算升值个1000倍又能如何?
63万人民币,升值1000倍,也就是6.3亿,现在的63万用来钱滚钱,滚上40年,大概率会超过6.3亿,也许还可以把小数点都给抹掉。
其实,真正让南易下定决心购买的原因,是这个写字楼可以安装程控电话,他心心念的电话。
深甽那边已经在搞电话升级,程控电话很快会铺设好,通过深甽中转,南易将来可以直接把电话打到香塂。
有了电话,他做起事来会方便许多。
墙上的挂钟跑了三圈后。
方梦音就乘坐飞机飞来了京城,和她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她的秘书郑文琦、贴身佣人湘荷,还有她从难民营里挑选来的三个泧南华裔阮志平、阮志玲、黎文泰,三人都是阮少文时期南越特种部队出身。
“奶奶,您这个牌面够大,怎么样,有没有找回一点当年的感觉?”
“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方梦音傲然的点点头,对自己的三个保镖说道:“你们去外面转转。”
“是,太太。”
阮志平三人应了一声,就走出客厅,去院子外面候着。
“文琦、湘荷你们两个也先出去,外面有煤炉,湘荷烧点水过来。”
“好的,太太。”
等客厅里只剩下南易和方梦音两个人,南易才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四个可信吗?”
南易的问话里不包括湘荷,她是自梳女,方梦音和她之间早已建立了相互信任。
“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一点我有把握。至于将来,现在就不好评判了,人心是会变的。”
南易点点头,“暂时可信任就行,以保护刘贞的名义,把阮志玲派去羙国,让他们兄妹两个分开。从eo公司再请一个安保人员,和阮志玲一起派去羙国。”
“用来挟制志玲?”
“挟制谈不上,先盯着吧,人心这东西,不好琢磨,可能过一夜就会变。
eo公司毕竟是大公司,要照顾自己的声誉,不会坏了口碑,暂时来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仇人,不用担心他们算计。
正好,借他们的人,帮我们好好除除锈。
他们三人的资料我看了,家里都没人了,无牵无挂。阮志平和阮志玲分开,还可以让他们有所顾忌,这个黎文泰……”
南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他不能放在奶奶你的身边,让他去做其他事,待会我去和他谈。”
“乖孙你看着安排就行。”方梦音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年纪真的大了,现在一坐飞机,这脑子啊就嗡嗡嗡的,阿拉年轻的时候,坐那个波音247,声音老大了,也没这样子啊。”
“奶奶,您坐的是道格拉斯吧?”
“奶奶还没老糊涂呢,说是波音就是波音,侬又伐晓得,当年,陈纳德搞了两架在沪海,阿拉就去坐过。”
“行行行,你说波音就波音。”
南易也不和方梦音争辩,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也争不过,他知道民国的那些事都是通过查阅资料,哪能和方梦音这种算是见多识广的亲历者相提并论。
再说,他也没有精力去纠结这些问题。
南易结束了和方梦音的谈话,把阮志玲叫上,两人一起去了二楼阳台。
“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
“还可以,我在部队的时候,教官是羙国人,基本的日常对话没问题。”阮志玲回道。
“那就好,我打算把你派去羙国,去负责保护这个人。”南易拿出一张刘贞的照片递给阮志玲,“刘贞,女,1963年5月4日出生,现在在剑桥市哈弗大学留学。
除了负责保护她,你还要协助一下这个人。”南易又拿了一张冼为乐的照片出来,“他在纽约的法拉盛,那边太乱,皇后区的黑鬼经常会过去骚扰。
你时常过去看看,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帮他一把。
你先用旅游签证过去,我奶奶那边会帮你办绿卡,拿到绿卡,你就买辆车,在曼哈顿买套房子做为安全屋和落脚点。”
“明白。”
“就这么说,你先下去,帮我把黎文泰叫上来。”
阮志玲离开,黎文泰很快就上来。
“少爷。”
“不用叫我少爷,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南易脸上笑容和煦,如沐春风,“我奶奶在香塂也不经常外出,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所以,我打算把你派出去替我办件事,一件很大的事。”
“少爷请吩咐。”
“哎,我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呃……南易,你请吩咐。”
“很好。”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张东南亚的地图,指了指老?湄公河下游和缅国交界的一个点。
“我希望你去这里,建立一个据点,先组建一支安保队伍,然后和缅国的翡翠矿主取得联系……”
第九十四章、锦衣夜行
“缅国虽然已经有公盘,各个翡翠矿的原石表面上都要送到公盘上去交易,可实际上各个矿主都在私底下偷偷往外走货。
你过去,先组建队伍,然后摸清楚八大场口他们的交易对象是谁,最好再摸清楚他们的成交价格。
这件事情,我不需要你快,只需要你稳,你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去组建队伍,再用一年的时间去做调查,82年的年底,能把调查报告交给我就行。
两年的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黎文泰说道:“时间非常充裕,我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只能给你钱,其他所需的东西,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翡翠生意,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将来的收益,有你的一份。”
“不需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太太帮的我……”
“一码归一码,你感恩,只需要付出忠诚就行。生意就是生意,你付出劳动,自然就得有回报。至于你能拿到多少额度,等我看过调查报告,估算这里面的收益后,我们再谈。”
“谢谢少爷。”
“哎,叫我南易。”南易故意板着脸说道。
“是,南易。”
方梦音签订了购买写字楼的合同后,很快就离开京城。
南易虽然没问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但他心里清楚,奶奶方梦音就是怕碰到他妈易瑾茹。
或许,另外也怕遇到其他南易所不知的熟人。
奶奶方梦音锦衣夜行的作风,南易非常欣赏,还是那句话,他就希望所有人把他当个屁。
周末一大早,南易就跑去颐和园转了一圈,发现那里已经有不少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在那里晃悠,见到老外,就会跑上去搭话。
南易观察了一会,这帮年轻人应该都是大学生,挂着免费给外宾提供导游和翻译的幌子,暗地里收着老外给的小费。
得,这是一帮脑子比较活,懂得知识就是财富的大学生。
有他们的存在,南易把自己变成土の味会社的兼职翻译,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而且,自己是真免费,单纯的出于国际友好,做为志愿者为外宾服务。
在颐和园里半天,南易都在用心观察一个女大学生,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拿了三次小费,一次10美金,一次20美金,还有一次南易远远的?了一眼,应该是两张1000面额的韩币。
嗯,这是个欧西巴,小气一点也可以理解。
南易当初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和南韩的商人打了不少交道,除了台巴子,就属他们抠门。
南易真有点嫉妒,这野导的钱忒好挣了,自己是不是也来干上一阵?
呸,就会瞎想,他哪有这个羙国时间。
“得不掉要不要毁到?”
南易坏坏的想着,要不要跑这几个野导的学校举报一波?
然后,没有然后,南易已经往建国门那边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许倩已经在友谊商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等着。
南易走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反正我也没事,就早点来了。”许倩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南易身上的穿着:“鳄鱼polo衫,裤子是……fila,鞋子差点,回力,你今天这一身不错,一会门卫都不会拦你看护照。”
友谊商店,这会还只允许外国人进去,看到黄种人要是穿着一般,门卫会管人家要护照看,确认一下身份。
可你要穿的有派头一点,一看就知道不是国内能买到的衣服,那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
“我要不是为了进这门,会这样穿么,这一身让我有点别扭。”
“别扭也给我忍着,走,我们进去。”许倩很自然的挽上南易的胳膊,半拉半拽的往大门走去。
两人走近大门,门卫对他们俩居然视若无睹。
“我就说吧,门卫肯定不会问你要护照看。”走进商店,许倩就说道。
“嗯,你厉害,走吧,开逛,你今儿个想买点什么?”
南易扫了一眼商店内的陈设,和他四十年后的二十几年前来的那回,完全不一样,除了大格局没变,小细节面目全非。
“除了巧克力,也没有特别想买的,逛着看吧。”
“哦。”
许倩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先来到一个柜台,许倩大手一挥,就买了两盒好时巧克力,二十四外汇券一盒,没多大的盒子,这价可真不便宜。
南易还注意到了许倩的钱包,她的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外汇券,起码有几十张是一百面额的。
“你又不是白皮,身上下次别带这么多外汇券。”
外交无小事,这会没人敢打老外的主意,包括许倩这种华侨,可谁让她是张黄皮,万一人家看岔眼,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啦,我也是今天要过来才带上,平时我都不带钱包。”许倩很满意南易对她的关心,用胳膊撞了撞南易,“你想买什么不,我可以借你一点外汇券。”
“干嘛借啊,你直接请我不就得了,那边有松下14寸的彩电,怎么滴,帮哥们买一台?”
“想得美,好几百一台呢,真当我冤大头啊?”
“得,我们的阶级友爱不牢靠呀。”南易嘴里嘀咕着,手往许倩的边上一伸,“借我100,我去买条烟。”
“给你。”
南易接过外汇券,去了卖烟的专柜,花了六十五买了一条箭牌kent。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
友谊商店这里,好烟好酒敞开了卖,只要能进门,身上又有外汇券,可以到这里大量的买烟买酒,然后拿到外面去倒卖。
南易手里的箭牌这儿六十五一条,到了外面起码能卖上八十,甚至上百都不是太难。
“你不是只抽一个牌子么?”
“这不是没抽过洋烟么,开开荤。”
南易搪塞了一句,许倩也没有再追问,两人接着在一个个柜台前流连。
“嗐,麻烦了,不会说洋文,咱说什么老外也听不懂啊。”
“高义,你看前面那俩是华侨吧?”
离南易和许倩俩人身后不远,一男一女在那儿说话。男的叫高义,女的叫云芸,是高义刚喇到手不久的蜜。
高义听了云芸的话,往南易俩人这边一瞅,“还真是,走,上去,这俩人搞不齐会说人话。”
“哥们,听得懂普通话不?”
高义走到南易背后,脑袋往前一探,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第九十五章、外汇券
听着钻进耳里的地道京城话,不消说,对方肯定是来换外汇券的。南易转回头打量一下两人,指了指边上的许倩说道:“想换外汇券找她。”
“嗐,你不是那个谁,南什么来着……”
高义看到南易的脸,就感到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叫啥。
“南易,我认识你,海军后勤大院的高义。”
眼前的高义,“原来的南易”认识。
这“原来的南易”,也不是一个太安分的孩子,隔三差五就跑出去茬架,虽然年纪小,却是二化的孩子里比较拿得住的,有人跑二化来拔份,他肯定得出面。
一条自行车锁链子,挥起来,威风凛凛。
南五爷这个名字,在垂杨柳一片,也算是叫挺响的一个名号。
当然,只是在新三届这一帮人里耍耍威风,和前面的老三届不能比,也谈不上是什么顽主。
南易其实穿越过来的那一刹那,就是“原来的南易”去茬架的路上。他当时就吐槽有病,把信息一捋顺,直接就杀奔黑市。
茬架,茬个毛架,有这功夫挣点钱不好啊。
眼前的高义,他老子早些年是个海军的师长,带着一帮从没见过大海的蓝军装在大山里挖隧道。
老子常年不在家,又有一定的级别,高义很自然就成了海后的孩子头,曾经,高义一帮和南易一伙茬过架,互相都报过腕儿。
“我就说看着像,穿的人五人六,什么时候混成华侨了?”
“你又啥时候成鬼子了,还两撇胡子。”
“姥姥,我是鬼子他祖宗。也不瞒你说,哥们就是来换外汇券的。不是听说你下乡去了么,刚回来不久?”
“77年考回来的。”
“唷,牛掰啊。”高义一听南易的话,眼睛一亮,就凑上来搂住南易的肩膀,“帮哥们个忙,给哥们当回胖翻译。”
南易淡淡的说道:“你要换多少?”
“不多,我就拿了五百块钱。”
“按最低行价,也只能换四百二。”
“听你这口气,有货啊?”
“我没有。”南易说着,转头对许倩说道:“再借我四百。”
许倩没有说话,直接就抽出四张一百面额的外汇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从自己兜里掏出张二十的,拢在一起递给高义,“给你。”
“痛快。”高义掏出一沓人民币递到南易手里,“哥们,谢啦,改天请你搓老莫去。”
高义给的大团结比较新,南易一入手,用手指扒拉一下,张数基本没少。
“行啊,你快走吧,不然待会该来人逮你了。”
“成,那我先走,下回见。”
高义说着,就带着云芸离开。
南易瞄了一会云芸的背影,又注意打量了一下她的走路姿势,在脑海里说了一声“抱歉”。
就这个走路的姿势,这个云芸在某些战场,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这块硬骨头,南易不想去啃。
云芸,这个曾经能刺激到原南易的荷尔蒙,诱使他多巴胺分泌的人,看她这个样子,南易也歇了成全一回原南易的念想。
“南易,刚才那人是?”
“没谁,就一以前认识的人。”南易并不打算介绍高义,就转移话题道:“怎么样,我们是接着逛,还是闪人?”
“走吧,我也没什么想买的了,你请我吃老莫去。”
“行,走吧。”
南易抬脚往外面走,许倩又跟上来想挽着南易的胳膊,被南易给躲过。
“干嘛?”
“在这里还行,去外面就不要了,被工纠队看到,少不得麻烦。”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问话,我有护照,你慌什么。”许倩满不在乎的说道。
南易蹙蹙眉,说道:“你有,我没有。”
“好嘛,不拉就不拉。”
许倩嘟嘟嘴,鼓了鼓腮帮子,冲南易做了一个鬼脸。
南易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外走,许倩跟上,俩人出门正好看到一辆达契亚在门口趴活,南易率先就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等许倩坐上去,他才跟着坐上去。
“嗨,师傅,去老莫。”
“感情不是华侨啊,刚才看您那派,还真以为您是华侨呢,我可跟您说了,我这车可收外汇券。”
“得了,师傅,您这车怎么回事,我有数,从这儿到老莫十五块钱,我给您五块的外汇券。不然,您给我放下去,我去坐那狗骑兔子,三毛一公里,还省钱了。”
“得嘞,您懂行,我载您过去。”
开车的司机也不废话,一脚油门就往老莫过去。
这会的达契亚、拉达出租车,都是去年刚成立的出租车公司旗下的,专门用来服务两外——外国人、外地人。
价钱很贵,坐上车,起码青工半个月工资,要是路远一点,一个月工资也就只够打一回出租的。
车不是很多,基本会在机场、友谊商店、使馆区这三个地方趴活。
这会能开上出租车,可是很牛逼的存在。
工资高,一个月一百出头,还有油水,从老外手里收到的外汇券一部分悄么的换成人民币。
要么直接兑给别人,要么就和南易刚才一样,去友谊商店买烟酒,然后高价再卖给别人。
这里外里,一个月挣三两百一点都没问题。
不过刚才这个司机师傅太冒失了,居然说只收外汇券,要是南易较真去出租车公司投诉,他就有大麻烦。
一个不好,他这人人羡慕的工作就得丢。
要知道想开出租的人可多着呢,这会能当上出租车司机的,可没一个白丁,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
你一犯错,就有在排号想挤进来的人,使使劲把你给挤出去。
车到了老莫的门口,南易如约付了钱。
“南易,刚才你在车上说的狗骑兔子是什么?”
“就是那后面带个斗的三蹦子摩托车,医院门口和火车站特别多的那种,你平时在街边听到‘蹦蹦蹦’声音,就是那玩意。”
“是那个啊,我知道了,在曼谷我也见过差不多的,我总觉得这车不太安全,容易翻车。”
“还好吧,老手不容易出事,新手就难说了,那车不太好把控平衡。特别是车斗里是左右两排坐,要是人只往一边坐,这重心就不稳,那就容易翻。”
两人聊着,推开玻璃门,往老莫的大厅进去。
第九十六章、我非良人
找了一张空桌,两人坐下,南易瞄了一眼桌上的刀叉,正如他上次所言,老莫这是真被偷怕了,餐具已经从银制的换成不锈钢。
“南易,你知道日夲的索尼公司新推出来一种很小的录音机,叫walkman,听说那个机器只有巴掌大小,什么时候京城有卖我打算去买一个。”
食物送过来以后,许倩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听说了,应该是叫tpsl2,去年已经可以在日夲市场上买到了。”
“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吧。”
“你家的谁在香塂?”
“我奶奶。”
南易前几天故意把两个香塂的信封放在教室的课桌上,让班里的同学都能看到,进而知道他有海外关系。
方梦音在香塂的事情,长此以往,既瞒不住,南易也不想瞒。
对南易来说,一个海外关系的存在,既可以用来掩藏自己身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又可以给他带来行事上的便利。
“你奶奶很早就在香塂了吗?”
“前两年去的。”
许倩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我原本就规划着暑假的时候去香塂玩两天,正好,你奶奶在那里,我就不用住酒店了。你给你奶奶去封信,帮我打声招呼呗。”
“许倩,你是近视眼吧?”
“没有啊,我视力很好,你干嘛这么问?”
南易把刀叉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倩的脸,“如果你不是高度近视,为什么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我跟你说,我非良人。”
“南易,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许倩也放下刀叉,一脸无辜和哀怨的看着南易。
“不,你是个好姑娘,没人会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并不是什么好男人。”
“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好男人。”
“哈,我断定你将来会把肠子给悔青。”
“不会的,我爸爸都夸我的眼光好,我相信我自己不会看错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倩的目光非常的坚定。
“嗯哼,既然你想撞我这堵南墙,那就随便你吧,我奶奶住浅水湾2046号,电话号码2520218,记得住吗?要不要写给你。”
许倩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已经记住了。”
“吃吧,东西都凉了。”
“嗯嗯。”
饭后,南易把许倩打发回学校,自己去了百花深处继续和范红豆培养感情。
……
“过去,我们总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现在回头看看,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是我们自己。”
“周茂德同学,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也不全对,跟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差距是很大,但是要和非洲、南美的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比,我们国家非常有希望,也非常有潜力。”曲柳嫣说道。
周茂德:“我觉得,我们再发展也赶不上西方发达国家,他们都已经有私人小汽车了,我们行吗?
在我们国家,一个月两百块钱都算是高薪中的高薪,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两千四,十年两万四,一百年才有二十四万。
我们何时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何时才能买得起私人小汽车?”
南易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一帮人围在一起,也听到曲柳嫣和周茂德的辩论。
奇了怪了,曲柳嫣这个英语系的跑政经班来辩论什么?
“周茂德同学,你考虑问题太极端,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就是自暴自弃。崇洋媚外,就连月亮都是人家外国人的圆。”
“曲同学,我们是在辩论,不是在搞批斗会,你承不承认西方国家就是比我们国家强?”
“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我们一定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现在我们国家在鼓励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搞个体经济,无论是开办小商店,还是搞个饮食摊点,这都是政策允许的。
正好,南易来了,你是我们学校最早一个摆摊卖早点的,你来回答我,你当初的早餐店每天能赚多少钱,有没有超过二十块?”
嘭!
南易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曲同学,你纯属造谣污蔑,我和吴仁品同学当初摆早餐摊之前,就已经经过讨论。
我和他不能本着做买卖的思维去干早点摊,我们不是为了赚取肮脏的高额利润,而是为了能从早点摊上,找出一个青工的工资。
由于我和吴仁品同学每天的出摊时间差不多就是四个小时,我们两人一共就是八个小时,所以,我和他每天刨除成本,赚取的上限就是五毛八。
这样,一个月就是十七块五,正好是一个青工的工资。
后来我退出,吴仁品把自己的妻子叫过来一起经营早餐摊,去他摊上买过早餐的同学一定知道,他现在的早餐卖的更加便宜。
因为他把每天收入的标准降到更低,不再以工人的工资为标准,而是以农民每年的工分收入为标准。
所以,本质上,我和吴仁品同学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编制的服务人员,为学校的同学们提供更加可口的早餐。”
南易呡了呡嘴,润了润嘴唇,脑子顺便也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之所以退出,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厨艺太好,来吃我们早餐的人越来越多。
这让我感到害怕,如果从生意的角度去看待,我的手艺越好,那生意就越好,我和吴仁品两个人就会忙不过来。
那我们就需要雇人,那被雇佣的人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雇佣关系。”吴仁品捧哏道。
“对,雇佣关系,买卖越来越好,雇佣的人也会越来越多,那我自己就不用干活,当老板了,那我也就成了新的剥削阶级。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首先是个农民,其次是个学生,将来可能会变成工人,我不想被剥削,也不想剥削别人。
曲同学,周同学,你们继续辩论,但请不要举我和吴仁品这两个不合适的例子,谢谢。”
南易说完,就坐了下去。
最近在象牙塔里,一帮人在追捧诗人,一帮人忙着在讨论“多劳多得按劳分配”、“是否要鼓励出现百万富翁”,这两个怎么看都很尖锐的问题。
关于诗人,南易是无视;关于讨论,南易一直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曲柳嫣这个小娘皮给卷进漩涡里。
有些事,悄悄的做得,但是说不得,更别说被人捧起来当成某种典[靶]型[子]。
这一次,他站周茂德这边,小娘皮简直没事找事。
第九十七章、神仙与臭虫
被南易一怼,曲柳嫣她们的辩论在继续,只是不会再拿南易和吴仁品当做例子来举例。
现在的大学生肚子里仿佛都在孕育着一团火苗,他们学的知识,从外界接收到的信息,就是一瓶瓶催化剂,在催化剂的作用下,火苗一点点壮大,总有一天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四处喷溅的火龙,终会点燃火药桶。
看着一团团火苗,南易变得更加低调,除了不得不在教室上课,学校的操场和食堂能少出现就少出现。
南易在食堂打了饭菜,手里捧着,走到操场一隅的双杠边上,搪瓷罐用嘴叼着,双手一个引体向上,双脚往上面一勾一用力,人就坐到双杠上。
到了今年,风气进一步开放,学校的广播室,会在饭点放上几首歌,或者广播室的广播员同学给大家念上几首诗。
今天广播里播送着一首最能代表八十年代的新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被观众叫做“李谷二”的任老师,把委婉动听的歌声,送进南易的耳朵里。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就着音乐,吃完饭,看了一下时间,南易一个倒栽葱翻身在地,就往老洋房走去。
闷三儿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一看到南易,就从亚洲蹲变成欧洲站。
“南爷,结婚证帮您找到了,您想添点什么?”
“客厅里沙发太少,人来的多就坐不下,再添四张沙发。”南易说着,接过结婚证看了看,马上就蹙眉,“上面这人和我一点都不像啊,我想糊弄都没法糊弄,你跟这证上的人帮我去买一下。”
这好东西啊,想要的人多,国营家具店的很多家具这会你想买,还得拿结婚证,得是新婚的那种,你说早几年就结婚的,证拿去人家也不认。
“成,我买好了帮您给拉过来,您要哪种啊?”
“问个蛋,好像还有第二种一样。”
“嘿嘿。”闷三儿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您这还有手雷吗?”
“怎么了,想喝点?”
“当然得喝啊,这个点我赶回去也赶不上球赛了,就在您这儿看得了,看踢球肯定要喝点。”
“没有,你自己去扛点。”
“得嘞,我马上。”
闷三儿说了一句,抬腿快步就往外走。
南易在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刚打开电视机,闷三儿就拎着几瓶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回来了。
电视上的球赛也刚刚开始,羊城国际邀请赛小组赛,羊城队vs日夲队。
“南爷,您说这场比赛,羊城队能进几个球?”
“这是录播,球赛早踢完了,你没看报纸?”
“嗐,我可没看,这知道结果再看球赛有什么意思。”
“那你自己一个人猜着玩,我看过报纸,早就知道比赛结果。”
“要我说,起码得踢个五比零,就小鬼子那技术,羊城队能压着他们打。李福宝、李津春、徐永来、沈祥福他们四大金刚,哪个不能压着小鬼子打。”
“好好好,传球,传球啊……打门,哎呀,可惜了,越位了。”
闷三儿是真喜欢足球,看个球赛大呼小叫的。
南易也看的津津有味,这两年的羊城队可以说是亚洲最高足球水平的体现,一个省队就可以随便踢亚洲其他国家的国家队。
就像南易他们在看的这场比赛,简直就是压着日夲队的半场踢,也就是运气差一点,球不是被日夲队的守门员给扑住,就是打中横梁。
可看着是相当过瘾,三三四的阵型,三前锋加上两个中场都往前场压,日夲队的球经常在中场就被断下来,然后稍微倒上几脚就发动攻势。
除了守门员,其他十个球员不管是不是持球,都一直在跑动,没有一刻是站在那里静止不动的。
偶尔有球员撩起衣服擦一擦汗,腹部都露出八块腹肌。
每当看到这种镜头,南易的眉头就会紧蹙,吐槽一声,这些球员和自己一样,训练强度不行啊,什么时候把腹肌炼成一块,那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
翌日,闷三儿帮南易把沙发买了回来,俩人把沙发摆好,闷三儿跑院子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瓶嘴一对,把瓶盖一起,递了一瓶给南易。
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汽水给干光,闷三儿抹了抹嘴说道:“南爷,翠花胡同开了一家私人饭馆,叫什么悦宾饭馆,咱今儿去试试味?”
“成啊,去吧。”
拦了一辆狗骑兔子,两人赶到翠花胡同。
在胡同的拐角处找到了这家叫悦宾的饭馆,一扇镶满了小块玻璃的门帘,上面挂着一块写着龙飞凤舞毛笔字的招牌。
凑着门帘往里头一瞅,只有四张桌子,这会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
南易和闷三儿两人只能在外面等翻台。
“南爷,您看这生意够好的啊,还有两刻钟才到饭点呢。”
闷三儿往里头一瞅,又看了看往他们后面站过来,明显是来排队的人,有点羡慕的说道。
“甭羡慕,等你自己的开起来,生意也不会差。”
“我懂,南爷您不是说了么,至少十年之内,咱们国家都是卖方市场,不管啥玩意都不愁卖。
只是我寻思着,南爷您说的那个多弄几张个体工商户执照的办法好是好,可具体操作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
我想啊,到时候找个房子捯饬一下,弄得和副食品商店一样,把它搞成一个个摊位,我呀,也不急着真弄什么连锁饭店,就搞为民说的那种美食城。”
南易打量了闷三儿一眼,对他刮目相看,“三儿,不错啊,你这想法可够超前的。”
“南爷,您说,我这个想法成不?”
“成啊,怎么不成,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南易首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是你这个想法,不适合在京城搞,要么羊城,要么深甽,可以先在这两个地方试试。”
闷三儿指指天,说道:“南爷,您是担心那些神仙?”
南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顾忌的不只是天上的神仙,还有地上爬满的臭虫。
第九十八章、你想投就投啊?
悦宾这里的菜,对南易而言,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听这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嘴,台子太少,也买不到太多的菜,她打算限量招待,以后客人来吃饭得预约,然后进行排号,不是人来了就有的吃。
不得不说,京城地界的人儿,手艺不见得有多灵光,但是摆谱儿却是无师自通,也善于往平平无奇的东西里注入文化和讲究。
南易考完期末试的那天,收到了羙国发来的信。
比尔·盖茨给了刘贞这个学妹面子,和方梦音派去的代理人见了一面。
可比尔·盖茨并没有答应南易的投资要求,微软虽然缺钱,可缺的不是单纯的资金,它需要的是附带着其他属性的资金,可以一起把盘子做大的资金。
比如说能给上市提供帮助,或者能带来良好的政府关系等等。
对这个结果,南易早有心理准备。
说实话,要是比尔·盖茨直接答应他入股,南易倒是要慌了,要么微软不是原来应该是的那个微软;要么,比尔·盖茨要憋大招,准备将来把南易给三振出局。
对投资独角兽,南易曾经就有正确的认识。
哪怕能穿越到过去,穿越到独角兽没发迹以前,假如除了钱,不能对独角兽的发展提供额外的帮助,就算被你入股,将来也免不了会被踢出局。
什么回到过去,找到估值才一百万的独角兽创始人,投给人家五百万,只要20%的股份,人家就对你纳头叩首,答应你的股份永不稀释。
这种事情,晚上做个梦过过瘾就行了,真有机会,可不能头脑一热去瞎干,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个嘛玩意。
投资微软失败,南易并没有失落,他本来就对这个没抱什么希望。
想要投资,将来还有机会,也不急于一时。
暑假了,南易没急着回文昌围,而是以义务翻译的名义去山の味会社上班。
“会长……”
“不管有人没人,都不要叫我会长,叫我南桑。我叫你上戸助理役或者上戸次長,你直接把我当成下级,当成一个真正的兼职翻译对待。”
“那……南桑,我就僭越了。”上戸雅美鞠了个躬说道。
“坐吧,说说情况。”
“南桑,我已经和东北和滇省的供销社进行过联系,他们对我们会社采购他们的山货非常感兴趣;
只要我们支付的是日円或美元,他们能给我们提供最优质的山货,也会给我们最低的供货价。
涉外办那边也说过,他们会帮我们会社解决公路运输的问题,我把供销社和涉外办的人请到一起进行过协商;
我们在滇省和黑省直接投资建立真空包装厂,山货收购以后直接就在当地进行真空包装,然后滇省的山珍运到羊城港,东北的山货运到天垏港。”
“嗯,工厂建立以后,在日夲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报纸,把池田会社在黑省和滇省投资的事情在报纸上刊登一下,厂建在哪里,报道里就要出现哪里的地名。
比如这样写:我们工厂的建立得到某某地方某某某的大力支持,地名、职衔、人名都要写清楚。
刊登以后,带几份报纸过来送给当事人,再找这边有影响力的报纸转载一下。”
“南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铁打营盘流水兵,穷山恶水多刁民。你现在对这边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够深,照办就行,等你将来了解加深,你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
“哈依。”
“由于统购统销的存在,农民手里的山货只能卖给供销社的收购站,我们暂时也只能从供销社手里收购山货。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一成不变,将来我们肯定要和农民直接接触,也免不了会出现竞争对手,不管是日夲的,还是本土的。
我们要注意树立在山货产地的口碑,处理好和当地农民的关系;也需要建立一个有信誉度,有影响力的品牌。
想要建立品牌,品质的管理相当重要,不管是品控环节还是销售环节,都需要重视,品控人员要挑选比较古板的人,最好是日夲人。”
南易见识过日夲验收人员的古板和一丝不苟,验收产品的时候,每一个非常细微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以这么说,产品主要销往日夲的国内厂家,在品质这一块都不会太差,这就是生生被日夲的验收员给逼出来的。
当然,你不能用国产低价去套日夲品质,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还是有点道理的。
“哈依,南桑,我会按照百年老店的标准去做要求。”
“这样最好,我其实非常欣赏你们日夲的那些百年、数百年的会社、商社,专注于一个领域,做到极致,很有匠人精神。好了,你先去忙,生产线的事情尽快去敲定。”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以后,南易手里就捧着一本兰花相关知识的书籍看起来。
山の味会社想要稳定的山货货源,也只能暂时和供销社合作,直接对接采山货的农民,现在还不太现实。
暂时来说,山の味在国内没太多的事情要做,除了建立两个真空包装厂,其他的想做也做不了。
山の味目前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建立东京出货渠道上。
铃铃铃!
南易抬头往桌子上看了看,他的办公桌上一共有三部电话,一部用来联系香塂,一部用来联系文昌围,一部是山の味的业务电话。
南易这也算是得了电话不足恐惧症,拉一个电话五千来块,可他还是让上戸雅美一拉就是八部电话。
还好这里的线路已经是铺设好的,不然一部电话七千块也挡不住。
“喂。”
“顺利出手。”
“嗯,知道了,三千万保证金存进港交所股票户头。”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是方梦音打来的,说的是佳宁股份的事。
“顺利出手”意思就是陈松靑认栽了,南易又入账13148万港币。
港股很快就会迎来大熊市,这给了南易做空的机会,适当的时候,南易就会让年禄甫找券商借货。
年禄甫这人还行,可以先用着。
第九十九章、君子兰,刽子手
“南爷,您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南易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用的力不小,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被打搅的南易睖了闷三儿一眼,不悦的说道:“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迄小儿就没学过什么叫规矩?”
“我哪知道这门这么不结实,您要我找的人,我可找到啦,您要不要去见见?”
“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那个?”
南易很早就让闷三儿找掌眼师傅,一年多了,闷三儿一直没消息;前两天他又让闷三儿找个养兰花的高手,听闷三儿这一说,他也搞不清到底是找着哪个了。
“甭管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这个都找到了。”闷三儿脸上写着“夸我啊”的表情,一脸得色。
“说说情况吧。”
南易站起来,到边上拿起热水瓶给闷三儿倒了一杯温水。
“我找着那个掌眼的叫李祥荣,年纪不大,不过也算是有家族传承,他爹叫李福康。”
“李福康?”南易瞪大眼睛问道:“你别告诉我,李祥荣的爷爷叫李莲英。”
“嗐,南爷您也听说过这人啊?”
南易摇摇头,“没听说过,但是听到李福康这名,我马上就想到李莲英了,他不是李莲英的儿子么。”
“对,李祥荣就是李莲英的孙子,当然不是亲孙子,是李莲英从他兄弟那儿过继来的。话说当年,李莲英死后,他的家产就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了四个继子。
这四个继子里面呢,也就李福荫秉性纯良,把家产给守住了,其他仨不是狂嫖滥赌就是唱戏念佛,没多少年也就把家产给霍霍光。
这李福荣他爹才十几岁家道就败落,弄的那个没着没落啊……”
“你大爷的,我让你给我讲传奇故事呢,娘的,直给。”看闷三儿又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南易忍不住骂道。
“南爷,您别急啊,马上就入正题了。”
“那你给我简明扼要点,不要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行行行,我简单说,李福荣他爹日子不是不好过么,就跟了民国时期一个挺出名的掌眼师傅贾亦真,学了一身本事,后来这些本事又传给了李福荣,说完了。”
“家里的情况。”
“爹死了,妈还活着,不过一身病,也没个单位,医药费没地儿报销。”
“家里就没藏点宝贝?”
“咋藏啊,像李福荣这种人家,前几年可是重点关照对象,家都被抄八百多回,地皮都被刮了三尺,有好东西也早让那些红……王八蛋给抄走了。”
“成,这听着算是一个靠谱的人,改天盘盘道摸摸底再说,说说养兰花的那位。”
“养兰花的那位,是个半大老头,老家春城的,从小就养兰花,这一养也有小四十年,特别是对君子兰,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嘛名?”
“章运水。”
“嘛?”
“章运水啊!”
闷三儿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糊弄我?”
“南爷,我哪敢糊弄您啊,真叫章运水。”
“哦,那是我想多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个章运水是做什么的?”
“第二轧钢厂的一个普通工人,他还有一个儿子叫章闰,也是个知青,刚回城没多久,目前没工作,家里过的有点紧巴。”
南易轻笑一声,“紧巴好啊,日子紧巴,就让自己儿子早点顶职,自己退休在外面干点事儿,干个三五年,也能攒下大几万块啊。”
“南爷,这兰花也可以用来炒?”
“不错,脑子变得越来越活了,我起个头,你就能想到我要炒兰花。”南易赞了一句,又说道:“这兰花和猴票一样,具备了可供炒作的基本条件。
而且相对于猴票来说,兰花的价值上升空间更大,里面能攫取的利润自然也就更高。”
“南爷,这买卖三五年就结束?”闷三儿抓住了南易刚才话里的关键词。
“嗯,一锤子买卖。”
“那我再找章运水好好盘盘道,人要是靠谱,我把他收了?”
“嗯,他养的那些兰花你拍几张照片带回来,我要是点头,你就先给他两千块钱当安家费,然后让他回春城养兰花去。”
“就光养兰花,不干其他?”
“去春城近郊的农村包个小山头,找几个人帮着一起养兰花,只养不卖,有空的时候经常去市区看看兰花的行情,定期寄一份兰花的价格单,附上照片。”
“不需要我们自己人去把市场炒起来?”
“暂时不需要,先观望观望。”
“成,那我先把章运水给敲定了再说。”闷三儿应了句,又问道:“刚才南爷你听到章运水这名字,怎么会惊讶?”
“哦,没什么,章运水就是闰土的真名,所以我才惊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你从哪里看到,故意来消遣我呢。”
“闰土?鲁迅写的《少年闰土》那个?”
“对,就是扎猹的那个。”
“真有这人啊?”
“废话,那还有假啊。去吧,把李祥荣和章运水的底子再摸一摸,细致一点。”
“得,您等我信儿。”
闷三儿走后,南易也不再看书,而是从边上拿了一本《故事会》过来,翻到最中间,订书钉起掉,把纸一张张卸下来。
左折右叠,又裁了半张纸卷成一个吸管模样的圆筒,把折出来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很快一把纸做的驳壳枪就出现在南易的手上。
照样画葫芦,南易又做了一把。
端详了一会桌上的两把驳壳枪,南易左右手各拿一把,左手竖着,右手把驳壳枪打横,嘴里念念有词,“封锁越来越紧了,说明鬼子的末日就要来了!小鬼子们,双枪李向阳在此!”
幼稚的左瞄右瞄,玩了一大会,南易才笑着摇摇头,把两把“枪”放进抽屉里,郑重的用两本书夹着。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工作手册,翻开封面,打开内页,拿起桌上搁着的英雄钢笔,把笔帽摘掉,手甩了甩,在本子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标题——《八十年代集团计划》。
复又另起一行,又写下一个副标题——《从掌控八零后童年开始,及后续五十年反复收割计划》。
第一百章、写日记的正经人
唰唰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南易边想边写,差不多写了半个本子。
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放下钢笔,甩了甩有点酸胀的右手,站到窗台前点了一颗烟,让脑子放空一下。
然后又回到位子上,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把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改了改,再次通读,接着把工作手册撕碎、点燃,看着它在洋铁皮做的垃圾桶里燃烧殆尽。
写,南易是为了帮助思考、理清条理;烧,是为了保密、保证不外泄。
尽管南易写下的内容非常散,而且写的内容,估计他再过些日子都未必能全部看懂的火星文,可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想保密的留下只言片字。
把垃圾桶拎到卫生间,抓起一把灰用卫生纸包好放进口袋里,把剩下的倒进抽水马桶冲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工作手册,又拿起笔在上面写起了日记。
“1980年7月25日,农历五月十三
一想到只剩下不到一年就可以进入工作岗位,为国家做出微薄的奉献,我的心情就非常激动。
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将来会在什么岗位。可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改变不了我要兢兢业业工作的初心。
哪怕,我将来只是一个环卫工人又或者掏粪工,我也愿意在自己岗位上工作一辈子,发光发热,为四化贡献我的力量。
另,今早看报纸得知非洲那边有不少人民饿着肚子,陷在水深火热当中,这让我十分忧心,恨不能和他们同甘共苦。
我决定除了已经吃进胃里的早餐外,中晚两餐不再进食,把钱和粮票存下来,慢慢积少成多,将来用来帮助非洲人民……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写好日记,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会社。
自行车踏的飞快,没多久就来到南大街,把自行车往街边一停,拎着一摞饭盒就上柳泉居打包了荷花燕菜、火爆腰花,还有一个拔丝莲子。
在等菜的时候,南易也没有落空,还和服务员白活,“我奶奶吃了一辈子苦,今天是她甲子大寿,上你们这打包仨好菜,让她也享享口福。
唉,都怪我这当孙子的不争气唷,挣的太少,不然怎么也得弄上一桌……”
回到老洋房,已经晚上七点半,南易开了瓶啤酒,在煤炉上坐上焖饭,打开电视机,就着朝廷一台的9点30的祖国各地:地下行,19点50的卫生与健康:医疗食品,把一瓶啤酒给干光,而后又干了几两米饭。
锅碗瓢盆先扔一边,南易舒舒服服的躺沙发上,看完一部羙国译制片《鸽子号》,这墙上的钟也懒洋洋的走到九点半。
接着学习、洗漱、睡觉,南易注定不平凡岁月中的平凡一天,就这样被睡梦给送的老远。
……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南易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手里切着水萝卜,耳朵里听着收录机放送的《go west》。
这首歌由村民乐队演唱,可比起他们的其他歌曲,这首歌却不是太红。倒是后来被宠物店男孩翻唱一炮而红,进而成了徳国世界杯赛场专用曲。
切好萝卜,南易握了一下拳头,喊道:“去西部吧,年轻人!”
喊完,南易却不太满意,总感觉没有霍勒斯·格里利那种充满煽动性的味道。
“go west,young man!”
南易用纽约腔的英文又喊了一遍,这次味道就正了不少。
满意的点点头,南易把水萝卜刮进碗里,连铅锅带碗一起端进客厅,就着水萝卜和腐乳解决完早餐,捯饬捯饬就赶着去上班。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时间才来到七点半,可办公室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摘掉,看样子,上戸雅美比南易来的还早。
推开玻璃门,南易走到前台的位置,从墙上的壁挂里拿出自己的考勤卡,塞进打卡机里,吱,考勤卡被打卡机吃进去,滋啦滋啦,噗,考勤卡又被吐了出来。
南易拿起考勤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07:31”,旋即把考勤卡插回墙上的壁挂。
“南桑,早上好。”
“雅美,下次不用这么客气。记住,你是上级,我是下级。”说着,南易给上戸雅美微微鞠躬,“上戸助理,早上好。”
“哈依!”
“雅美,你知道东京现在apple iiplus卖多少钱一台么?”
“南桑,plus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apple ii的价格在26万日円到52万日円之间,价格相比去年有所下降。”
“明白了,你回东京的时候,采购两台回来,一台你用,一台我用,两台都要加配软驱,另外内存扩充到48kb,软盘多买一些。
对了,还有,如果今天鸠山真一超过十点钟才到办公室,你一会命令我教训他。”
“哈依。”
说完,两人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南易走进办公室,就来到窗口的位置,把窗式空调打开,捏着衬衣的衣领,抖落了几下,凑在风口吹了吹。
等身心变得凉爽,南易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俯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鞋盒。
打开鞋盒,从里面抓出一把输液管、一把剪刀、一把铅笔刀、几颗玻璃球,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铅笔、一本素描簿。
把铅笔削到适合的尖度,南易唰唰唰就在纸上画起来。
十五分钟后,撕啦,撕下一页,在手里团了团扔到一边,接着重新画……撕啦,画,撕啦……
一连撕掉五张,南易死心了,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保持在正确的幼稚园大班水平,自己最高光的作品就是当初的一幅《孙悟空》,之后再无寸进。
“算了,草图就不画了,直接上手干。”
南易不服输的拿过输液管,剪、剖、扭、转、拉……扔!
啪嗒,点上一根寂寞。
“唉,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做精巧手工活的天赋,当初要不是为了钱,自己大概也学不会打毛衣和草垫吧。”
郁闷的看着桌子上被他剪的乱七八糟的输液管,南易心里有点懆急……
第一百零一章、滥竽菩萨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个壹圆长城纪念钢镚,抓在手里研磨,心里琢磨着,“得找个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再找个心灵手巧的年轻姑娘,让他们两个配合设计出各种输液管挂件。
掌控八零后的童年玩具,就从这个挂件开始,然后布控鸡蛋出壳、辐条珠、黄豆枪。
等跟风的一个个冒出来,再向市场推出新的玩具。
先以文昌围塑料厂的名义推出产品,等经过市场试探以后,如果可行,在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集团。
蛇口?
沙角?
还是东筦祥锋街?
蛇口不行,要是刮台风,污染和气味会往文昌围跑,沙角和祥锋街都可以,至于哪里待定。
以美好童年的名义投资,文昌围塑料厂暗地里负责生产,国内的市场交给文昌围,国际市场控制在美好童年手里。
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外资企业的产品只能出口的规定。”
改开刚开始的时候,引进外资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为了外汇。所以,也有规定外资企业和合作企业的产品要全部用来外销。
当然,如果体量大,也可以谈判,提出部分产品要在内地销售的要求。
可不管怎么谈,内销的比例都不可能太高,外销必须远远大于内销,一开始,国内还是紧扣“来料加工”的模式。
简单点说,就是利用内地人力成本的优势,赚取外资企业的外汇加工费,内地这时候的产业定位就是“世界代工工厂”。
这也就是说,南易想要建立生产内销型产品的企业,必须挂靠在文昌围名下,而不能是外资和合资。
这也是为什么,南易让冼耀东在分红之日提出挂靠制度的最根本原因。
说到底,南易在文昌围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兼顾文昌围利益的同时,为了自己将来的布局而铺路。
假使一切顺利,和文昌围相处愉快的前提下,将来应该怎么走;和文昌围关系破裂,他又该怎么做,这所有的可能,南易腹内都已经做好应付的预案。
甚至,他还预演过未来任意一个时间节点关系破裂,他的应对策略。
比如说,如果明年翻脸他该怎么做,后年翻脸他又该怎么做,南易都已经打好应对计划的腹稿,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未来三年,他还要进一步实施一些策略,把掀桌子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南易自己不会主动掀桌子,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掌控随时掀桌子的能力。
叩叩叩。
没等南易回应,他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
上级进下级的办公室,一般来说,可不用等着下级允许。特别是日企,上下等级森严。
南易既然要装下属,就得装到位。
所以,对上戸雅美直接进来的行为,他并没有什么不悦。
“南桑,鸠山真一来了,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他太不像话,你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哈依!”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从位子上站起来。
山の味会社目前一共就两个正式人员长戸雅美和鸠山真一,还有南易这个兼职人员。
名义上,鸠山真一级别最高,但实际上他知道长戸雅美是他真正的上级;而南易在他眼里是上戸雅美雇佣的兼职翻译,他并不清楚南易的真实身份。
在一场精心安排好,南易必定会被录取的面试中,南易得到的信息——上戸雅美的级别要比鸠山真一高。
冲进鸠山真一的办公室,南易鼻子抽了抽,就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
靠,这王八蛋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味现在还没散。
一个箭步上前,南易一个巴掌就甩到鸠山真一的脸上,“八嘎,对你迟到的行为,上戸小姐非常生气,他让我教训一下你。”
说着,南易反手又一个巴掌抽上去。
两个巴掌,把又矮又胖的鸠山真一彻底的抽懵。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被打?
摇摇头,让脑子里的浆糊暂时散开,鸠山真一才算是恢复了清明。
“我……”
“鸠山桑,无需多说,今天是你第一次迟到,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上戸雅美严肃的说道:“南桑,如果我不在京城,鸠山桑的考勤,你要帮我盯一下。”
“哈依!”
训完人,南易跟着上戸雅美走出鸠山真一的办公室。
如今,日夲的经济形势是一片大好,大部分鬼子富得流油。可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鸠山真一却是流浪在东京山谷区的公园里。
山谷区是东京的贫民窟,在那里生活的都是破产者、失败者,可想而知,在贫民窟里只能睡公园的鸠山真一得有多失败。
这样的人,想要让他当好傀儡,就得时常敲打。今天就算鸠山真一没有迟到,南易也会找其他借口收拾他。
不让他脑子保持清醒,时刻认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一个不好,他将来可能会飘的没边。
对一个“志向高远”、“行动侏儒”的庸人来说,总想着跳出目前自己陷入的舒适圈,可等他跳出去才发现,下一个不是圈,而是圈[juàn]。
于是,二两猫尿下肚,想当年,懊悔当年做出的决定,如果当年自己没走错,巴拉巴拉……
这些他自己都未必会信的牢骚,成了下半辈子必不可少,也可能是唯一的下酒菜。
鸠山真一这尊菩萨,南易还需要他继续装神弄鬼,可不能现在就报废。
……
一周后,上戸雅美飞去了东京,过去操持招聘事宜,而南易每天都会提前来办公室点卯。
被南易收拾过一顿后,鸠山真一变老实了,每天按时来上班。
至于他在自己办公室到底是打盹还是发呆,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人在,需要他充门面的时候不要找不到人,南易不会对他有其他的苛责要求。
叩叩叩。
“请进。”
“南桑,我邀请你晚上去国际跳舞。”鸠山真一推开门,荡着猥琐的笑容。
南易蔑睨一眼鸠山真一,顿了一下回道:“好,我陪你去。”
“晚上七点,我在国际门口等你,你是本国人,没有我带着,你可进不去。”
第一百零二章、出租半张床
“国际”,其实京城根本没这地儿,国际这名字是大家对外宾俱乐部的一种戏称,在外宾俱乐部里,基本国际上所有人种都能瞧见。
国际只招待外宾,原则上,除了跟在外宾边上的翻译,概不招待其他“普通国人”。
可越是不能去的地方,大家就越是想去。
每天,国际的舞池里也会泡着不少脑子比较活的国人。
涉外单位有熟人的,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本护照,或者干脆自己动手描一本护照壳,只要色对,一般都能混进来。
朝门口的门卫扬一扬护照壳,态度表现的傲慢点,把自个当成港怂或坡头草,门卫就算心有疑惑,也会把人给放进去。
南易和鸠山真一在国际门口碰头,鸠山真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门卫记得这位熟客,都没有问他要护照的举动。
倒是南易的一身打扮,国籍特征太明显了,门卫把他给拦下,“哎哎哎,别往里走,这儿是外宾来的地方。”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证,现在放暑假,我在这位日夲人的会社当兼职翻译,我是跟他来的。”南易指了指鸠山真一说道。
“胖翻译官?”
南易笑道:“只是翻译,不胖,更不是什么官。这是属于正常的外事活动,我可不是什么二鬼子。”
“行,你进去吧,里面都是老外,别惹事啊。”
“了解。”
“南桑,这里可以办理通行证,只要有了通行证,你也可以随便进出。”等推开旋转门,两人走进大厅,鸠山真一就说道。
南易听着鸠山真一的话里不无拉拢的意思。
“鸠山桑,我对这种地方并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是没来过,我才跟着你来见见世面,其实我更喜欢在家里看看电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个电视还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就好了。”
你丫的不是想拉拢我嘛,哥们给你指条明路,来啊,来点实惠的。
“彩色电视机在东京已经普及,松下最近还新出了一款21寸的遥控彩电,南桑要是对彩电感兴趣,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从东京弄一台回来。”
“很贵吧,鸠山桑,我还是个学生,不一定买得起。”南易心动的说道。
“哎,南桑,你我是同仁,钱我可以先帮你垫上,你以后再给我就行。”鸠山真一脸**相,笑意盎然,“今天,让我们先玩个痛快,请。”
“鸠山桑,你先请。”
只是上个楼梯,两人还极度虚伪的在那谦让了一会。
最后,还是两人并排上,不分先后。
推开舞厅的隔音门,劲爆的德语歌曲《成吉思汗》就钻进南易的耳朵。
“南桑,那边有酒水饮料点心,都是免费的,跳舞跳累了,可以去那里补充一下营养。”鸠山真一指着舞厅边上的长条桌说道。
“好的,谢谢鸠山桑。”
“我们去舞池先跳一会,我在这里认识几个羙国鬼畜,身材都很好,今天我要把她们拿下,为大日夲帝国争光。”
“鸠山桑,祝你马到成功,康巴爹,你先去跳,我有点口渴,先去喝点饮料。”
“好!”
鸠山真一双手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往舞池走去。
“帝国?还他妈大,鸠山君,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故乡的樱花一直等着肥料呢。”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往自助酒水区走过去。
看到长条桌边上有个戴着厨师帽的服务员站着,南易才放心的从酒杯堆里拣出一个最靠里的杯子,凑在鼻下闻了闻,新出的长城干红,没跑。
这酒不错,换个瓶子,在营销的忽悠下,当八二拉菲喝也行。
端着红酒杯,往嘴里塞着点心,南易靠在长条桌上,往舞池里打量。
前段时间刚在友谊商店碰到的高义,在舞池里和一个女的跳着贴面舞,在他们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女的在那里魔怔的扭着,还别说,扭的煞是好看。
俩女的,没一个是云芸,看来,高义在女人方面挺吃的开。
目光继续扫视,南易又在舞池里看到斯嘉丽·泰勒,她的目光也对了过来。南易举起酒杯向她打了个招呼,斯嘉丽莞尔一笑,也冲他挥了挥手。
一曲结束,舞池里半数人走出舞池,往南易这边走来,斯嘉丽也是一样。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有了一份翻译的兼职工作,我跟着boss过来。”
“哇哦,勤工俭学?”
“不算,算是志愿者,没有薪水。”
斯嘉丽一听,从桌上拿了一杯红酒,“为我们伟大的志愿者亚当·南干杯。”
“cheers!”
两人喝了一口,南易端着酒杯说道:“在这里的工作还顺利吗?”
“工作挺顺利,就是经常会觉得无聊,我好像是……用你们的话来说是被充军。”
“呵呵,这里应该说是发配。”
斯嘉丽耸耸肩,“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的工作太清闲了,我有点不习惯。幸好,还有这个地方能排遣一下我的空虚寂寞。”
“难道我不算是你的朋友?你无聊可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打发周末的时光。”
斯嘉丽暧昧的看了南易一眼,“so,你这是给我某种暗示?”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去理解。”南易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斯嘉丽,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
“啊哈,听音乐这一曲是伦巴,一起?”
“go!”
南易说着,拉着斯嘉丽的手,走进舞池。
伦巴的基本舞步很简单,两人面对面站着,或者双手十指紧扣,先是配合脚步移动,往右边抡四圈,再往左边抡四圈,后四步、前四步,左右转圈各四步。
先是伦巴,接着是吉特巴[羙国水兵舞]、三步四步,最后,在一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中,两人舞起了探戈。
舞池,可以把一个女人衬托的更漂亮,也可以把一个男人点缀的更有魅力,氛围也可以烘托的极度暧昧!
当温度升到最适宜荷尔蒙分泌的那一刻,南易拿出他的不传之秘——《八荒六合天摇地动共赴巫山功》。
“道友,请留步,我缺一个道侣,麻溜的过来,不要不识抬举……”
第一百零三章、事儿不对
哗啦,一大早,南易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撒进房间。
轻轻呷一口咖啡,南易把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左右左抻了抻懒腰。
“morning!”
“早上好。”
“恭喜你,我的京城男孩,我晋升你为男人。”斯嘉丽慵懒的靠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
“噢,我的将军,经过昨晚激烈的战斗,我们的后勤线路已经扫清,战士们不再会因为喝不上可乐,嚼不上口香糖而抱怨。”
“不,我们还不能松懈,在一号区域,还有残存的敌人,把我们的m1式75mm榴弹炮架起来,往那边再来上三发急速射。”
“yes madam,三发急速射……”
又是一场遭遇战后,为了节约地球上宝贵的水资源,去卫生间梳洗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分什么先后,同进同出。
斯嘉丽的房间是一间套房,两人走到客厅,南易往沙发上一坐,斯嘉丽往边上的一个箱子走去。
“要不要帮忙?”
“不用,里面是我的宠物。”
斯嘉丽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只龟。
南易瞄了一眼龟,看着非常眼熟,这只和水井里的那两只应该是同类。
“你喜欢养龟?”
“当然,林肯,他叫亚当,打个招呼。”斯嘉丽把着龟的左前肢向南易招招手。
“哈,你居然叫它林肯。”
“有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扯开话题,“林肯是什么品种?”
“拟鳄龟,只生活在北美的部分地区。”
南易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可以跟我说说拟鳄龟的习性吗?”
“我对拟鳄龟很有研究,很乐意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斯嘉丽说着,捧着林肯坐到南易沙发的靠手上,“你看它的背,像不像是一块烂木头?这就是它的保护色,漂浮在水中,不容易被发现。
拟鳄龟时常会将眼鼻伸出水面外,而头不完全伸出。它们喜欢白天在水中,伏在木头或石头上,有时也漂浮在水面。
不怕寒冷,不具炎热,生存温度为35度100度,最佳生长温度在82度86度,64度以上正常觅食,93度以上少动,伏在水底或泥沙中避暑;
59度62度时,还能少量活动,有些能觅食,53度以下进入浅冬眠状态,42度以下进入深睡眠状态。
只要温度不低于34度,它就能生存。
你别看它长得可爱,其实性情非常暴躁,会主动攻击人。2040克的幼体较温顺,不主动伤人……”
当斯嘉丽说到100度的时候,南易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华氏度。
当听到33度的时候,他马上换算出大约1摄氏度的结果。
“院子里那口井,井水的温度是2度,就算自己的感知不准确,那差的也不会太离谱,最多正负一两度,6度以下就进入深睡眠……
自己看到那俩玩意的时候,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是在靠近水底的区域……看来自己搜查的不够仔细,漏掉了关键的东西。
尸体、那包黄金,难道都是障眼法?”
“嗨,亚当,怎么了?”
“没事,有点走神。”南易搪塞了一句,又问道:“斯嘉丽,这个拟鳄龟你知道在其他国家有吗?”
“有啊,这里不就一只么。”
“它不是濒危动物?”
“它是lc。”
“什么是lc?”
“无危。”
无危,那就是带几只走也很容易。
“你怎么把林肯带到这的,是邮寄的吗?”
“对,几天前就到了,做卫生检疫耽误了几天。”
“哦,它都吃什么?”
“吃的很杂,水蚯蚓、小角虾、螺、蝇衄、水生昆虫、蝌蚪;成龟喜欢吃大的活饵,鱼、虾、贝、蟹、幼蛙、大型昆虫、水禽和小型哺乳动物、小型爬行动物等。
很多动植物、昆虫都在它的食谱上,很容易养活……”
……
七点半,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他可还记得要准时上班呢。
一到会社,门已经开了,南易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忆当初自己漏掉的细节。
当时,南易看到两只拟鳄龟,又看到尸体,就默认龟是靠吃尸体存活的,也没有仔细检查过尸体缺失了多少。
接着,在尸体上没摸到什么东西,尸体身下发现黄金……
当时,自己检查井壁和井底的工作做的不够严谨,很可能就漏掉了关键的细节。
哪天回去要再搜查一遍,顺便把尸体给处理了。
理清了头绪,南易就把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执笔写信给方梦音,让她采购一台黄金探测仪和地下空洞探测仪回来。
传统手法加上高科技,南易准备把整个南宅再细细搜查一遍。
写好信,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茶水间,正好遇到在那里倒水的鸠山真一。
“南桑,昨天你和那个鬼畜?”鸠山真一极度猥琐的问道。
“是的,昨晚我没有回家。”
鸠山真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哟西,南桑大大滴厉害。”
“鸠山桑,昨天你如何?”
“我不行,没拿下,今晚我还要再接再厉。”
“加油。”
南易给鸠山真一鼓了鼓劲,拿起热水瓶,有点轻,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水了,拿起另一个热水瓶,也没剩多少。
“鸠山桑,我去开水房打水。”
拎着两个热水瓶,南易就往开水房走去。
现在也没什么矿泉水、纯净水,想要喝水只能去开水房打水。
一个月收五块外汇券的开水费,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都可以保障随时有开水。
收费不算便宜,但这服务还说得过去。
“耿大爷,帮我打两壶。”
“南易啊,我说你们单位可够小气的,每个月多交五块,这开水我不就送上门去了么。”
“耿大爷,说句实在话,我们单位加上我这兼职人员,一共才仨人,两壶水可以吃上三天,这五块钱没必要花啊。再说了,也没我说话的份啊,要是我有权决定,谁乐意自己来打啊。”
“也是,你们人少。”耿老头帮南易打好水,压低声音问道:“南易,你们那到底谁是领导,是那个女鬼子,还是男鬼子?”
第一百零四章、外人,自己人
“好像女鬼子是领导,我也不太清楚,我都跟着女鬼子,男鬼子平时不太接触。”
“那做什么的,你总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
南易从经济烟壳里抽出一根牡丹递给耿老头,又抽出一根经济叼在自己嘴里。
“搞山货的,把东北的山货拉到日夲去卖。”
耿老头瞄了一眼烟屁股,看到牡丹俩字,才把烟叼在嘴里,用火钳从火塘里夹出一块碎煤点上烟,抽了一口,说道:“就黑木耳、蘑菇那些?”
“对,野菜什么的也要,听说这些玩意在鬼子那边能卖上大价钱。”
“这我知道,当年四九城被鬼子占了的年景,那些鬼子也稀罕这些玩意,整火车皮的从东北往这发。想当年,我和几个兄弟就去爬火车,和那个铁道游击队一样……”
得,京吹模式开启。
南易站在那里听了十分钟,见耿老头还在“忆往昔”,他就故意看了看手表,“耿大爷,我下回再听您的威风史,我还有活,得早点回去。”
“成,我下回再和你说。”
正说到过瘾处,耿老头对南易的“不懂事”有点不爽,可他也不能咋地,只是啐了一口,“二鬼子”。
南易脚步匆匆离开,装作没看见扎在背上的“二鬼子”仨字。
有些人啊,嘴上说的漂亮,可行动却是直指内心是个嘛玩意。在服务老外的写字楼里工作,哪怕是锅炉房的岗位,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里的工资可比外头高半级,耿老头只是烧烧锅炉、送送水,一个月七十几块,就这工作,头上没个贵姓,腿没跑瘸,根本甭想挤进来。
千辛万苦谋到来这儿给洋鬼子、小鬼子,还有南易这种二鬼子服务,也有脸骂南易是二鬼子。
耿老头就是那种让他捐十亿八亿点头如捣蒜,让他捐一百,头摇似螺旋桨的那种货色。
废话不,人家兜里真有一百。
……
三天没去百花深处了,南易下了班就往百花胡同赶去。
范千叶那小子不在,估计还在外面耍,红豆坐在院子里,帮着徐小芳糊火柴盒,嘴里还背着唐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国是什么意思?”
“泛指南方,叔叔,你都三天没来了。”
看到南易,范红豆眼里就从黑白变成彩色。
“我这不是来了么,红豆,你先回房,我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哦。”
范红豆点点头,撂下东西,就往房间走去。
南易坐在她的矮板凳上,对徐小芳说道:“嫂子,你和左璨认识也半年了,你觉得他这人咋样?”
徐小芳俏脸一红,嗡嗡而语道:“挺好的。”
“既然你觉得他好,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要不,我就帮你们给挑明了,你们搭伙过日子算了?”
“这……这合适吗?他可是大小伙子。”
“没什么不合适的,左璨人虽好,可他毕竟没了一只手。难听点说,想找个太好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嫂子你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可你年纪也不大,和他旗鼓相当。你们两个在一起,想要孩子也能要上,这样,你也就谈不上亏欠他。”
“可我再要孩子,就是三个了,养起来要多费劲。”
“不费劲,嫂子你也看得出来,我很喜欢红豆,假如你同意,我打算认她当干女儿,她的吃喝拉撒、念书,将来的嫁妆,我都会负责。
当然,你还是她妈,红豆只是多了我这个干爸。”
徐小芳说道:“我听左邻右舍说起,这儿原来也有一个小姑娘住着,那是你女儿?”
“我没结过婚,哪来女儿?那也是我干女儿,我奶奶不是在香塂么,她被我送到香塂念书了;嫂子你要是同意,过段时间,我也想把红豆送过去念书。
内地现在的教育水平比那边差一点,我打算让红豆在香塂念几年,然后再去国外继续念。
红豆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好好培养她,那真是太可惜了。
女孩子么,与其盼着将来能找个好老公,还不如把她给培养起来,只要她自己有跟身本,就不用担心将来会过的孬。”
“理是这么个理,可红豆年纪还这么小,她不在眼前,我真不放心。”
“这我懂,嫂子,你要真不放心,晚两年再送出去也没事。你是她亲妈,她的事,当然得由你做主。”
只要徐小芳和左璨在一起,然后再怀上一个,南易就不信她能把一碗水端平。
就算她能端平,那这能分到的水也会变少。
再说,就算左璨人再好,这亲生和不亲生的还是两样的。
范红豆晚点带走,这对南易来说没什么,倒是她自己本人,需要学的东西一样不少都得学,学习时间变短,那就得多吃点苦。
“那我让孩子出来给你磕头?”
徐小芳也会权衡利弊,自己女儿有南易这样一个干爹,不会吃亏。
“磕头就算了,又不是从前。等秋天开学徐飞扬回来,我做上一桌,摆个认亲宴就行了。”
“那也好。”
和徐小芳敲定,时间也差不多到六点,徐小芳去做饭,南易去屋里把范红豆叫了出来,陪着她一起糊火柴盒。
六点半多的时候,才看到左璨拎着范千叶回来。
范千叶的脸上有两道口子,两条鼻沟里也有血迹干涸的痕迹。
“老兵,千叶怎么了?”
“打架。”左璨说道。
“红豆,去,给你哥哥打盆水过来,让他洗一洗。”
“唔。”
在角落里做饭的徐小芳也听到动静,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把范千叶搂了过去,心疼的问道:“千叶,怎么了,怎么成这样子了,告诉妈妈,谁打你了……”
南易朝左璨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门外。
“怎么回事?”
“没怎么。”
左璨不想细说,南易就换了个问法:“谁的错?”
“千叶。”
既然是范千叶的错,南易也就不再多问。
如果是别人的错,南易还会问个清楚,虽然他不喜欢范千叶,可到底也住在自家的屋檐下。
再看不上,也属于“自己人”,不能平白被别人给欺负了。
第一百零五章、人生岂能无险
左璨不说,不过徐小芳那边却是从范千叶嘴里问出来了。
原来是范千叶和胡同里的一个小姑娘过家家,不知道是不是年幼无知玩得太过火,居然把人家小姑娘脱了个光溜溜,又正好被人家小姑娘的哥哥给撞见了。
这还得了,人家哥哥哪里忍得了,一顿胖揍。
过家家这种事,在孩子眼里没什么,可在稍大一点的人眼里,那就不对味了。
“南易,京城的规矩我也不太懂,你说,我该怎么做?”徐小芳抽了范千叶一顿后,过来向南易讨主意。
“嫂子,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你去找一下当时在场的孩子们,给他们每人分点糖果,让他们不要把这事往外说。
不往外说,小孩子估计很难做到,可姿态你必须要摆出来,让小女孩的家长安安心。
等把小孩子安抚了,你再拎点点心上小女孩家一趟,事情的经过别提,直接承认错误,再承诺千叶以后离他们家孩子远远的。
人家要是没法消气,那也没辙,难听话你受着,将心比心,谁要敢对红豆这么干,我把他们家都给抄咯。”
事情其实也没多大事,年少无知而已。
就怕小孩子们把这个事一提再提,一直提到小女孩长大,那就比较膈应人。
这不是南易杞人忧天,差不多的事情,他有亲身经历过,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吃瓜者,而不是主配角。
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就把他们班一个漂亮女同学曾经和他过家家的经历,不知是忠于真实,还是添过油加过醋;
总之,他把那不堪入耳的画面,当成自己的威风史,吹给南易和几个男同学听。
也不知道谁多嘴传得快,这屁事在学校里居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家里挺有办法的女同学就转校走了。
长得漂亮,总有几个暗恋者和拥趸,那个“吹牛”的同学挨过几顿揍,毕业以后又被女同学家里针对,过的非常不顺。
小女孩的这点屁事,要是将来传到她对象或老公耳朵里,一个不好,就给她的婚姻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事情繁多,南易也没功夫在这里一直耗着,后面的事,让徐小芳自己去做,他都没留下吃饭,把范红豆带着就离开了。
“家里有吃的吗?”
南易带着范红豆来到正阳门附近闷三儿的家里。
“新鲜的没了,有挂面,还有腊肉、鸡蛋,我给您下个面?”
“下两碗的量,红豆也没吃。”
“好嘞。”
半个小时的功夫,闷三儿就端过来两碗面,还有一碟酱菜,一瓶啤酒、一瓶北冰洋。
“醋呢?”
“没了,我去打一瓶?”
“那算了,将就吃吧。”南易把两碗面都搅了搅,把其中一碗放到红豆边上,把自己碗里的鸡蛋也夹给她,“饿了吧,慢慢吃,别烫着。”
“唔。”
闷三儿又拿了一头蒜过来,南易扒开几颗,就着蒜把一碗面条干掉。
“事情怎么样了?”
“章运水那边谈好了,章闰过几天就顶他的缺进厂,接着他就可以出发去春城。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一趟,把包山头的事情给弄好。”
“你别去,让那个六子去,我看他挺机灵的。兰花的事情就由他主导,他也可以分一份大的。”
“可以是可以,可六子那人还没经过这么大阵仗呢。”
“总有第一次的,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你亲力亲爲。就算六子把这件事情搞砸了也没事,咱们现在损失的起。这可不比咱们77年那会了,要把脑袋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干。”
“南爷你说的对,就咱们当时闯黑市、卖古董,哪样抓住了都没轻的。还有您后来在深甽湾摸尸,我真替您捏把汗,要是冼耀东把你溺死在水里咋办。”
“没辙,干什么事情没风险呐,我也是和他接触多了,觉得差不离可以冒险才开干的。你知道每次下水,我回船上前,都得在船底呆一会,听听动静。
嗐,不提了,冼叔人还是不错的,目光也不短浅。所以啊,他拿到了应得的回报,发财我也带着他。”
“那时候我也急啊,眼看着必须得回京城了,您那儿还没有动静,我在罗湖那一直等着呢。要是听到坏消息,我马上去对岸,按您说的去难民营找几个泧南仔……”
“算了,剩下的事情就别说了,都过去了。”南易拿起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麦克镜的账盘清楚了?”
“盘清楚了,该发的都发了,剩下的就是我跟您还有为民的钱。”
“有多少?”
“不是太多,两百万出头,这次分得人多,价也没有咱们原来高,麦克镜不是独家生意,有好几个竞争对手。”
“嗯,正常。分一百万,剩下的按照比例注资到古董项目里。”
“好。”
“投机倒把的生意,以后就彻底不干了,你慢慢的把精力都放到山货上,多跑跑东北老林子,从那些老把头手里收点好东西回来。
虎骨、虎血酒、老人参之类的稀罕物,有多少收多少回来。
这些物件本来就难得一见,将来那就更稀缺,不管留着自己用,还是往外出,都划算。”
“南爷,那我什么时候从物资局出来?”
“再等一年吧。”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一年后,你变成李家坡人再回来投资。”
“哈,感情好,我也当华侨。”
“等为民从国外回来,咱们仨把山の味的股份协议给签了,现在上戸雅美不在,鸠山真一那老东西太会闹,过些日子我就要去外地一趟,你帮我盯一下这孙子,别让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我肯定盯好了。”
山の味会社只是名义上放在池田会社旗下,实际上,从一开始,南易就把山の味当成和闷三儿、冼为民的合伙生意来运作。
池田会社才属于南易个人,山货生意只是池田的敲门砖和练兵场,南易真正看重的业务,现在还没有开始。
“红豆,吃好了吗?”
“好了,叔叔,这面条不好吃。”范红豆点点头,对闷三儿说道。
“哈哈,叔叔的手艺就这样,你南叔叔的手艺才好。”
第一百零六章、熟悉的陌生人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出来。
练武,最重要的是练,反复的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功秘籍,武术就是来源于人类和大自然的搏斗,源于和敌人的拼杀,一点点的实践出来。
经过先贤的总结归纳,把最适合的发力技巧、攻击技巧结合起来,也就成了所谓的武功秘籍。
要说武术最难能可贵的,其实是养生方。
练武的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自残的过程,把身体的某个或某几个部位练成“畸形”。
一个壮年是不是能打,其实看看他身体某些部位是不是有异于常人,也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说泰拳高手,他的拳、肘、小腿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
鸡蛋碰石头,就算加速度再快,快到足以把石头击穿,可在击穿的过程中,鸡蛋肯定也会粉身碎骨。
正所谓,伤人先伤己。
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就是用自己身体经过加强的坚硬部位,去攻击敌人柔软的要害部位,一击奏效。
生死搏杀,三十秒内还分不出生死,也没必要再继续,直接脚底抹油溜吧。
什么大战三百回合,大战三天三夜,从屋顶打到悬崖,从悬崖打上天山,最后来个决战紫禁城。
这样描写的段子看看就行了,写武侠的大家哪个懂武术?
还不是一个个病恹恹的,要么色胚,要么就是酗酒如命,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要掉半条命。
真正懂武术的又没有那个文采,写不出华丽的文字。
他一刀扎过来,我地上一滚,反手一剑攮过去……
要么就是,他踢到我小腿麻筋,我腿动不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扬了一把藏在身上的生石灰到那孙子脸上,趁他看眼睛被迷住,一头把他撞倒,先咬下他脸上一块肉,再咬开他的气管……
武术要写实,也就大抵如上面两段,生死搏斗的场面,从来不会潇洒惬意,要多脏有多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血里来,肠里去,根本就谈不上所谓的浪漫。
呼……鹤唳的风声吹过,一把三棱刮刀从南易的手里飞出,扎在十米之外的木桩上。
呼……
又是一把扎过去。
南易是个怕死的人,上辈子有点钱后,他就很注意锻炼身体,也拜访了不少有武术传承的人,从他们那里学到一些真东西,也听闻了武术的真正理解。
只是可惜,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身体机能老化,很多东西也就只能看看,不能练了。
没法练啊,练武就是自残,没等他练会,身体都得被整成残疾。
现在这具身体刚刚好,年轻,身体素质也好,用武侠的套路来说,就是非常有天赋,堪称练武奇才。
其实奇才不奇才的,也就是决定上限,武术精不精,还得靠吃苦。
拿金牌的哪个没天赋?
可他们拿金牌,主要还是靠日复一复的练习,要吃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和寂寞。
南易把三棱刮刀从木桩上拔下来,然后继续扔、继续拔,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反复琢磨最适合自己的发力技巧、最适合的节奏,也同时让肌肉形成记忆。
求人不如求己,按南易想来,自己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单纯只靠保镖保护,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自己现在的苦练,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发挥作用,可那又如何?
比起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具备,他情愿学而无用。
……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买了一份刚出刊的《法制报》,和左璨二人搭上了飞往笕桥机场的飞机。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浙省的省会钱塘市,而是去温市和坮州,这两个如今走水最猖獗的三个地方之一。
“老兵,你去车站买两张明天去坷桥的车票,我先去西湖边上,你去楼外楼那的湖边找我就行,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
兵分两路,左璨去车站,南易直接倒公交去西湖。公交车停在胜利剧院,南易走了一里多路就到了西湖边。
这时候的西湖,比几十年后的要唯美一点,也显得更宁静、安逸,湖里的荷花看着仿佛也更鲜艳。
往湖边的茶座一坐,叫了一杯龙井,欣赏着清风吹拂的荷花,这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看到右边有照相的摊子,南易就走了过去。
“师傅,麻烦您帮我拍几张照。”
“同志,你要站哪里拍?”摄影师问道。
“不是拍我,我想让您拍荷花,拍两张全景,再来几张特写。”
摄影师诧异的看了看南易,“不拍人?”
“不拍。”
摄影师虽然觉得奇怪,可有生意也不会不做,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生意,他也只是旅游局的职工,不过他的待遇可是和生意挂钩的。
生意好,奖金就多一点。
“师傅,你往这个角度拍过去,焦点是那张荷叶,带一点远景,虚化就行。”
“仰角三十度可以吗?”
“差不多,您再多拍张十五度左右的。”
南易指明拍摄的角度和焦点,摄影师按照他的要求拍,一共拍了十二张照片。
“师傅,您这卷胶片有拍过其他人么?”
“还没有,我刚换了胶卷,你是第一个。”
“那正好,师傅,您用什么牌子的胶卷?”南易问道。
“乐凯100彩。”
“那您把底片剪下来一起寄给我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底片价格得贵点,拍照一块,底片得五毛一张。”
南易算了算,乐凯的胶卷差不多12块,看这摄影师手艺不赖,估计能拍38张,那底片价要的不算贵。
至于拍照的价格,哪个旅游景点又不贵一点呢。
“好的,我把钱给您。”
南易把钱给了摄影师,留下京大的地址,摄影师开给他一张收据。
坐回茶座,南易端着杯子一会睖睖西湖,一会??湖边的行人,瞧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瘦了吧唧,长得非常科幻的后生仔,他边上还跟着一对老外,貌似夫妻。
这个后生仔,南易认识,曾经两人还合过影,靠着那张合影,他还拿下了一笔大生意。
“你好,熟悉的陌生人!”南易心里默默的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用眼看路
南易瞅了几眼,就把目光从“火星”收回来,把手抬起来摇了摇,“科幻”的后面,一个残缺的身影就朝南易走了过来。
“几点的票?”
“十点半。”
“坐下喝点茶,润润嗓子,我们去河坊街解决肚子,这儿价太贵。”
晚饭吃的是片儿川,过夜住的是几毛钱一晚的大通铺。
在钱塘并没有过多逗留,诰日,南易两人就上了去坷桥的客车。
1980年的坷桥,还不是什么轻纺之乡,这里还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镇子。小河的埠头边停着好几艘乌篷船,还有几只鸭子在边上嬉戏。
站在太平桥上,看着乌篷船上戴着毡帽的船夫,南易仿佛看到了阿q,又仿佛瞅见了孔乙己。
一艘小船就停在桥边上,船舱里躺着满满当当的大小鱼虾,船夫手里拿着的称高高的翘起,嘴里和边上的妇女在说着什么。
南易想来,大抵应该在说:“瞧见没,一斤三两,翘的高高的。”
鱼很新鲜,应该是河里刚打上来的;买的人也不少,妇女的身后还围着一堆人,在那里等着交易。
沿桥而行,南易两人和五六个红领巾错过,下桥,走进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街不是很宽,可店铺林立,农具店、供销社、邮电局、山货店、小酒馆应有尽有。
小酒馆的门口摆着三四张实木做的四方桌,都坐着人,一个穿着白围裙的妇女在一张桌前收拾着碗筷,这张桌子只剩一个人坐着。
“老兵,会喝黄酒吗?”
“能来一点。”
“那我们过去坐坐,这里可是黄酒之乡,天下黄酒发源在这里,到这里不喝点,那真是太可惜了。”
南易率先坐了过去,转头看着近在咫尺充当展示柜的窗台,菱角、茴香豆、水煮花生、猪头肉、烧鸡几个下酒菜摆在托盘里。
不知道该叫老板还是大厨的一个男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南易,仿佛在说:“赶紧切点猪头肉和烧鸡。”
托盘里的烧鸡还是整只的,猪头肉上也看不到生嫩的刀口,这两样就没卖出去一点。
“同志,猪头肉和烧鸡是新鲜的吗?”
“新鲜,当然新鲜,今天刚卤的。”
“那行,其他每样来两角,猪头肉这一半都切了,烧鸡来一只吧。”
“好呀,我马上给你切。”
看男人脸上的高兴劲儿,南易判断这小酒馆是私人的,要是公家的,嘿嘿,你爱买不买。
一人一角酒,一个大白碗有八分满。
放在嘴边呷一口,酒味很浓,不点都不淡。
很好,酒馆的老板不爱学习,还没学会往酒里掺水,活该他将来房子多的住不过来,人死了钱都没花完。
捻起一颗茴香豆,把外面的壳捏掉,扔到嘴里咔吧咔吧嚼着,手在衣摆上抹一抹,把手上的盐颗粒抹掉。
或许是酒兴上来了,南易他们后面一桌的一老头还唱起了绍剧《鹦哥戏》。
南易虽然听不懂,可听着也蛮有滋味。
一肚子酒,往胃里填上老板送的米饭,酒足饭饱,南易和左璨用双脚去丈量整个坷桥镇。
为什么坷桥会成为轻纺之乡?
为什么乂乌会成为小商品城?
这和政策有关,也和当地的历史脱不开关系。
自古以来,坷桥就是江南的水运交通枢纽,钱塘的丝绸要运去宁坡港口,必须经过这里,几百年前这里就有丝绸交易市场。
又比如乂乌,也是早几百年就有人在外边走街串巷,做着鸡毛换糖的生意,乂乌人和针头线脑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再加上乂乌也处在交通枢纽,成为小商品城也算是理所应当。
找了个高处,眺望整个镇子,把现在的水田、荒地和脑海中的未来建筑一一对应。
华灯初上,南易和左璨才找到招待所就宿。
坮州、温市,一路走马观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海边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渔船进进出出,开出海,和在海上停泊的船只靠拢,然后互相搬运着货物。
“他们这是在走私?”左璨问道。
“对。”
“没人管?”
“法不责众,主要也是饿怕了。七山一水二分田,这里曾经是包揽天下赋税三四成的江南之地……唉,靠种地填不饱肚子。”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左璨说道。
“闪人,要是被兜上了,被扔海里喂鱼也说不定。”
南易收拾一下东西,撒丫子就往山脚下跑;左璨也不慢,紧随其后。
到了安全的位置,两人才慢下来彳亍而行。
“老兵,你有看到是什么货吗?”
“太远,看不清楚。”
“我也看不清,不过看轮廓,有衣服、小家电、小五金。昨天我们在乐青看到的那个小集贸市场,卖的就是这些东西。”
温市这里改开后的第一代商人,基本上和这些水货扯不开关系。
他们背着水货在外地兜售,等积累了一定的本金,摇身一变,就变成开厂的企业家,撕掉走私标签,把投机倒把的标签描的更加耀眼。
八大王这会,已经小有身家了吧。
离开仓南,南易两人又回了温市的市区。
……
走遍天下路,难过溫州渡。
这时候,诸多客运码头是温市人旅途的起点,尤其是温市安澜码头,每年的春运那是人山人海,哪怕现在不是春运,人也是摩肩接踵。
人多!
出奇的多!
温市可谓是全民皆商。
这些人貌不惊人,这些人没什么文化,这些人却出奇的胆大敢干,他们让温市这片贫瘠、面积狭小、位置偏隅的城市,以不容置疑的速度、力度在我国的经济版图上无限放大。
在没有优惠政策辐射的劣势中绝处逢生、拔地而起,这都是靠这些人从码头这条死水之路发迹。
温市大多数人都是泥腿子下海,与高学历、海归毫无瓜葛,商人的底色大都以“农民”、“小商小贩”渲染。
政策撑起保护伞时,他们少受庇佑,往往被边缘化。
急刹车时,他们则是暴风的风眼,承受着各方意识形态的压力,是口诛笔伐者眼中的活靶子。
就是这群人,在巴掌大的温市,顶着“资源禀赋差”的帽子,以彻底弱势的姿态,创造着财富神话,成为经济命题中的悖论。
他们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感召下,以懵懂的姿态,茫然或有意识的走上个体工商户的道路,积攒原始资本。
这是一场本应自上而下的改革,在温市却自发演变成一出自下而上,由无数个人奋斗史,所组成的空前宏大的经济运动。
第一百零八章、入土为安
码头上,有长长的队伍在那里排着,南易站在高地上眺望。
这个时间节点,其他地方的农民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工人老老实实在上班,可温市人已经带着他们的生意杀向全国,杀向全世界。
透过望远镜,南易看到码头上的队伍缓缓上前,从大嗓门的售票员手里拿过一张张船票。
调整一下焦距,南易看到小黑板上写着去沪海的船票价格。
“他们都是出去投机倒把的?”
“大部分吧,改开就是摸石头过河,他们全都是石头,会不会沉到河底,都得看老天爷高不高兴。好了,我们也去排队,坐船去沪海。”
南易也不想费口舌给左璨解释哪些算是投机倒把,哪些已经属于政策允许的小商小贩。
在羊城呆了两天,把如今国内生意人的几个集中地算是看了个囫囵,南易和左璨就回到沙角头。
革委会已经取消,各种行政单位名称都有了变化,沙角头已经变成乡,文昌围大队也变成文昌围村。
一路打听,才找到一个偷偷在做白事生意的人。
“老细,有棺材吗?”
“有,要什么木的?”
“普通的柏木就好,成年人的。”
“几时要?”
“睡横死之人,明天是七月初四,宜入殓。文昌围,巳时前能送到吗?”
“可以,要道士吗?”
“要,钱怎么算?”
“棺材三十五,我再给你搭点蜡烛黄表纸;道士的钱,你自己和他算。”
“好,再给我点锡箔纸,两把香,一刀黄表纸,我现在就要带走。”南易点点头说道。
“再加两块钱。”
“行,明天来的时候,你打听一下南易家就行,从西南方向来,棺材停在村外靠深甽湾的滩涂上。”
“好。”
和白事店的老板敲定,又找到偷偷摸摸在卖菜的人,买了豆腐,切了一条双刀肉,又买了一只阉鸡。
回到南宅,南易就给左璨指了指厨房,“那里是厨房,你帮我烧一锅热水,把鸡毛褪了。”
“好。”
左璨去烧水,南易自己去了杂物间,把存放祭祀用品的篮子拿了出来,顺手还拿了一个空箩筐。
坐在院子里,把锡箔纸折成元宝,黄表纸对折。
没多久,左璨就把鸡料理好,南易让他继续烧水,自己接过他手里的鸡,把鸡和买回来的双刀肉清洗干净。
……
把祭品摆好,蜡烛点上,南易拿着香拜拜水井,刚才准备好的元宝和黄表纸烧了大半,才招呼左璨和他一起把井上的青石挪开。
“井底有一具尸体,是当年粤军的一个军官,不知道死多少年了,等会你下去把他捞上来,我去村委会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过来看看,再把他给入殓。”
“好。”
把尸体捞起,派出所开来一辆吉普车,看过尸体,除了好奇尸体居然没腐烂,南易解释了一下井水很冷后,他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南易主动提起尸体由他来下葬,派出所的人就没多事,登记一下,人也就撤了。
不是什么杀人案,尸体他们带走还要负责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解放也才三十来年,前面军阀混战几十年,再加上后面又有几笔糊涂账,随便找块地往下挖,都能挖出不少尸骨。
这样的事情,派出所的人也是见怪不怪。
“冼叔,认识吗?”
等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南易就问冼耀东。
冼耀东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道:“认识,刘家的女婿,我一直以为他跑出国了,没想到死在井里。”
“什么时候死的,你有数吗?”
“估计是宝安解放前那几天吧,不过他这也死的蹊跷,那时候刘家人都还在呢,怎么会死在井里?”
“冼叔,我问句不该问的话。”
“你问吧。”
“当年刘家人,你们弄死了几个?”
“刘家一共七口人,除了最小的那个儿子,其他的都没活。”
“小儿子人呢?”
“跑得快,我估计跑对岸去了,现在在哪就不好说了。”
还留下一个活口,这对南易来说,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地库里,他并没有找到南宅的房契和地契。要是这个姓刘的小子在外面混的不赖,将来回国投资几个亿,再拿这房契地契要回这房子,收回去的概率可是不小。
“哪年生的?叫什么?”
“四五年生的吧,好像叫刘念祖。”
“冼叔,当年你们从这里抄出去的财物,和你们认为的刘家家底,相不相符?”
“什么相符啊,简直超过太多了。”冼耀东颇为遗憾的说道:“不过,大头都被工作组带走了,村里人藏下的并不多,也就是一些袁大头什么的。”
南易点点头,“我们改天再说这个事,我已经定了棺材,明天先把他葬了。”
“南易,你早发现他了?”
“就在那水井里泡着,冼叔,你觉得我搬进来前,会不先查看一下井水能不能喝吗?”
“那为什么?”
“我当时有顾虑,鬼知道你们当年和刘家什么仇什么怨,鬼知道他是不是被你们给弄死的,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跟我说井里有具尸体呢。
我怎么办,也只能装傻,当不知道呗。”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我不可能不告诉你。当年刘家人都没死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把这房子卖给你。”冼耀东跳着脚说道。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诰日,南易就把无名氏给安葬在离柯丽雅不远的滩涂上。
冼耀东也只知道他是刘家的女婿,可并不知道姓甚名谁。当年一个高高在上的军官,估计也不会搭理文昌围的泥腿子们。
在无名氏的墓碑上,南易也留下半段墓志铭——生如夏花之绚烂。
人已经入土为安,可南易还有事情没做完。
他跑去城里搞了点水泥回来,把超出地面的井壁拆掉,在青石上糊了水泥,彻底的把井口给封死,还在青石上覆了一层泥,在上面种上蛇灭门。
如果等探测仪到了,探测不到地下有黄金的话,南易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再把青石板撬开看看那两只拟鳄龟挂没挂。
除了黄金,这下面就算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对南易来说意义也不大。
特别是什么狗屁国宝级的古董,南易更不希望有,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屁用没有。
把国宝往国外倒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要在国内出手,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换回五十块钱外加一张证书。
第一百零九章、潮汕怒汉
“南易你在家啊?”
院门被推开,一颗头颅贴着照壁往院子里打量。
“维宗,又轮到休假了?”
“是啊,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有数,我们的任务没有过去重了,周末基本可以出去玩。”
陈维宗走进院子,坐在南易对面。
“你来的正好,过几天我打算去陆丯转转,你有没有东西要寄回家的,我正好帮你带过去。”
陈继宗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带的,往常都是家里给我寄东西,我可没东西往家带,你去那边干嘛?”
“不干嘛,听说那边好东西不少,过去长长见识。”
一听南易的话,陈继宗的脸霎时变得五彩缤纷,顿了一会说道:“去了陆丯,你还是当心点,我们那边可不太平。有句话是说粤省三大民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广府沙龙、潮汕怒汉、客家神棍?”
“对,广府人都在粤省最富饶的中心地带,生来就是当地主的命;客家人呢,喜欢做官,出了不少大官;
我们潮汕人,两头不靠,只能靠闯和拼,也喜欢做生意,在外头出了不少潮汕的大商人。”
“我知道,香塂有一个姓李的,很有钱,就是你们潮汕人,还有好几个有钱人也是你们那边的。还有那个什么很有名的探长,姓吕对吧?”
“是,这些都是潮汕人,我们那里现在很多人都在走水,下手可黑着呢。南易,你要是不小心惹上他们,可容易把命丢在那。”
南易呵呵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快把我给吓尿了,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哈哈,我说的严重了,你只是过去玩的话,也没多大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就行。你可以先去我家见见我爸,让他叫人陪你出去逛。”
“呵,听你这么一说,你爸在你们那还是个人物?”
“不瞒你说,他还真算的上是一个人物,等你到我家见到人就知道了。”
陈维宗没有直说,这让南易有了猜想,陈维宗的爸爸多半是个村长,还兼着族长房头什么的。
要说宗祠氛围,潮汕说第二,国内没有其他地方敢说第一。
南易打探道:“维宗,只知道你是碣石镇的,还不知道你是哪个村的呢。”
“南陈村,好像胡建那边还有一个北陈村,和我们是同一支,我们这支一千年前迁到陆丯。”
“哦,我要真过去,第一时间先去你们村拜访你父亲。”
“行啊,你出发前和我说一声,我打个电话回去。先不说这个,我难得放假,陪我去市区逛逛。”
“行啊,你走路来的?”
“嗯。”
“那我去借拖拉机,咱们开拖拉机去。”
“那最好了,我来开。”
……
“耀东,这南易回来已经两天了吧,往常都是回来第二天就开会,这次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了?”
村委会,冼耀华对冼耀东说道。
“不要瞎猜,他能有什么意见。服装厂发展的挺好,自从《庐山恋》上映以后,销量一直在提高,厂里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就算有什么新计划,也不用赶在这个节骨眼实施。”
“服装厂是挺好,可食品厂的机器都运回来了,现在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要做什么,他也没放话啊。”
“这个啊,他跟我提过,先做山楂片和果丹皮,原料都是山楂,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呢。等下个月初,就可以派人出去收山楂了。”
“你怎么不早说,下个月初出发,那得早点做安排啊。”冼耀华嗔怪一句,就走出村委会,去村里找人。
南易曾经和冼耀东打过招呼,今年他有其他事要忙,村里的生意,他暂时照顾不上,让他自己看着办。
其实南易在等,等一件事情的发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文昌围周边一带鸡鸭鹅的养殖数量迅猛提升,南易了解了一下,整个粤省乃至全国的养殖数量都在激增。
数量一多,养殖密度提高,这发鸡瘟的概率也就越高。
南易就在等文昌围爆发鸡瘟。
只要文昌围的发展路线没有发生大偏离,爆发鸡瘟造成村里的村民损失惨重以前,他暂时不会管村里的事。
陪着陈维宗去城里玩了一天,南易接着两天都是深居简出。到了第三天,他带着左璨就去了东筦的燕尾蝶服饰工厂。
东筦的工厂,现在是郑文琦在管理着,南易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工厂门外等候。
“南少爷。”
“郑秘书,不用叫我少爷,内地不兴这种称呼,你直接叫我南易就行。”
“好,南生,我带你去车间看看?”
“不急,你先和我说说情况。”
“我们的许文强同款风衣,在香塂卖出了13000件,奧门卖出了4000件,台塆多一点,卖掉19000件,东南亚那边还没有播出,暂时还没什么销量。
就我的估计,大概可以卖掉两万件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等这阵风过去,我们的风衣肯定会出现销售疲软。”
“这我知道,许文强风衣本来就是蹭电视剧的热度,热销不能持久这也是理所应当,我们现在获得的毛利有多少?”
“不是很多,160万港币略超出一点。”
“嗯!”南易点点头,组织一下语言,“郑秘书,我对燕尾蝶的发展定位分成两个方面。
第一、东筦的这家工厂慢慢扩大,对海外承接服饰代加工业务。
内地现在有巨大的人力成本优势,欧美的服饰公司把生产任务交给我们,他们就可以节约一大块的生产成本,而我们也可以赚取丰厚的加工利润。
先做几年的服饰代加工,然后慢慢扩展到鞋子,不管是皮鞋,还是国际上几个著名的运动鞋品牌,我们都可以把代加工的业务给争取过来。
这样,我们可以赚到不少外汇,东筦肯定喜欢我们给财税上交的外汇税收,政策和招工上,也肯定会给我们倾斜和帮助。
而且,代加工需要的工人人数众多,我们也可以给社会提供很多的就业岗位,缓解国内的就业矛盾。
二、把香塂的燕尾蝶服饰公司剥离出去,变成独立的公司。
高薪招聘有潜力的服装设计师,打造我们自己的高端服饰品牌。公司只做设计,打版和生产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内地的工厂。”
郑文琦说道:“南生,想要建立一个高端服饰品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工厂视察
“我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没指望一两年就把品牌给建立起来。可以慢慢来,不用心急,三年能有点苗头,五年能把牌子打出去就行。
十五年后,能在国际上占据一定的地位,我就会满足。
二十年后,能和那些顶级奢侈品牌掰掰腕子,不会轻易败下阵来这也就是足够了。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制定不切实际的任务和目标。”
一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建立,哪是几年时间就能实现的。知名度得一点点建立,一城接着一城去攻略,一国接着一国去占领。
投机取巧的一夜成名是无根浮萍,起来容易,倒下去也快。
“南生,代加工业务缺乏核心技术、核心竞争力,只要资本足够,别人可以很容易模仿我们的模式。
就像香塂五十年代的塑料花产业,六十年代的服装加工,七十年代的电子加工;一家做起来了,跟风的马上就入局抢食,最后陷入恶性竞争,只能活下来那么几家。
恶性竞争,是我们燕尾蝶肯定要面对的问题。
等我们的工厂体量大到有数万员工,甚至上十万之时,一两个月没业务,就会把我们以前的盈利全部给吞噬掉。”
南易点点头说道:“郑秘书,很好,这些问题你现在能想到,说明你考虑的非常长远。这些,其实我也想到了,我和你说一下我觉得可行的解决方案。”
“愿闻其详。”
“第一,用工制度。
随着燕尾蝶体量的提升,工厂的管理人员,肯定要直属于工厂,再保留一千到数千直属于工厂的一线工人。
这些人属于燕尾蝶体系内,享受我们制定的高福利;工资、奖金、保险、产假,超越劳动法所规定的休假时长等等。
这些人,就是我们燕尾蝶的自己人,要优待,十分优待。当然,对于他们,要做到优中选优,他们都得是最优秀的人才。
除了自己人之外,燕尾蝶的一线工人都不属于我们自己人,而是外包人员。”
“南生,你是说劳务派遣?”
“对。”
“可是劳务派遣它带有盈利属性,派遣工人过来的公司,肯定要赚取人头差价,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会非常高。”
“sweatshop这个单词你应该听过吧?”
郑文琦点点头,“当然,最早在1867年的羙国被提出来,翻译过来就是血汗工厂。”
“对,血汗工厂,将来我们要服务的都是高端的国际知名品牌,如果陷入丑闻,对品牌的影响非常大。
而剥削、血汗工厂这些词眼对记者来说,简直就是蜜糖。一旦被他们闻到味,他们肯定会踪上来,咬着不放。
一开始竞争少,我们可以给一线工人提供较高的工价,这样他们的收入会显得比较高,我们的高要求、高工时,他们不会认为不合理。
可随着竞争的加大,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他们的收入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到时候,我们的高要求和高工时,就会变的不合理,我们也会从一家良心工厂变成血汗工厂,公关危机也就来了。
我们服务的品牌,为了他们自己的品牌影响,可能就和我们解除合同,另我们陷入危机。”
“南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给自己的工人高薪高福利,做成一个样本;然后,主要的工人通过劳务派遣进入,这样,我们就有了搪塞的借口?”
“也不只是单纯这个原因,这工人工作的年限越长,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也就越高,他们的薪水不可能一成不变,我们肯定要按他们的服务年限增长,按比例给他们上调薪水。
如果10万个工人的薪水同时上调,一个月上调5块,一年就是600万。来年再次递增,那就不能只加5块,而是变成10块,下一年可能就需要20块。
三年时间,我们的年成本支出就要增加4200万,时间越长,我们的支出比就越高。早晚有一天,会高到我们负担不起,高到我们的利润被压缩到微不足道。
到那时,燕尾蝶一年的流水哪怕是几千亿,我们的利润可能都不会上亿,甚至……我们要赔本赚吆喝。”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郑秘书,就国内现在这个情况,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的,都得是什么人,和他们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郑文琦寻思了一下哪些人才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很快,她就想透了。
“南生,我就是担心将来会尾大难除。”
“今天冷酷,明天残酷,到后天就变成残忍,做企业就犹如高空走钢丝,我们先得保证有资格站在钢丝上,其他的,只能留待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已知的、未知的、可控的、不可控的麻烦会前赴后继、毂击肩摩的扑过来,南易是一记贱名,你郑文琦也是,满汉全席不会给我们留座。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垃圾桶里挑最新鲜的残羹喂饱自己,积蓄力量,等哪天一飞冲天,飞出垃圾桶,天地任你我遨游。
郑秘书,你要当燕尾蝶的开荒牛,这会很辛苦,不过,我保证你可以拿到超出你预期的回报,你的付出会物超所值。”
“很感谢,南生,我一定会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就算了,工作要做,身体也要保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去车间看看,然后再去看看工人食堂。”
“南生,这边请。”
燕尾蝶服装厂的面积不是很大,一共1200平左右,用院子围起来。
主体建筑是一个占地面积500平的四层工厂大厦,第一层暂时闲置,第二层是宿舍,还有一个小办公区,只有两个办公室;郑文琦一个独立办公室,另一个办公室要塞下其他工厂文员。
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生产车间,第三层已经饱和,第四层还未启用。
院子的左边是一个一层的仓库,做好的服装都会存放在这里,便于运输;右边是一个比较简陋的食堂,食堂是收费的,每个工人每个月有餐补。
只要不是大鱼大肉的吃,发给她们的餐补足够从月初吃到月尾。
“郑秘书,哦,不,郑总,饭点的时候,打一份工人常打的菜,再炒一个小炒到你办公室。”
南易参观过食堂,就对郑文琦如是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品牌战略
到了郑文琦的办公室,南易就要看账本和员工薪资表。
南易看完薪资表,上个月工资最高的172块,最低的才68块,大多数的都是120150之间。
“郑总,这个叫赵阿妹是不是手脚不快,脑子又笨?”
“是的,人有点木木的,别人教两遍就会了,到她这里教上七八遍都还教不会。就她拿到手的68块工资,还是有她老乡帮忙,不然,一半都未必能拿到。”
“嗯,既然不适合做衣服,那就让她去仓库搬货。我看名册上很多都姓赵,工人是一个地方招的?”
“是的,招工是东筦这里帮我们组织的,我们自主招工根本不好招人。姓赵的这些,都是去外地同一个乡招来的,多半都是同个村的人。”
“明白了,下次再招工,换个地方,不要从一个地方招太多的人,不能让她们拉帮结伙,这对我们将来不利。如果可以,尽量多招本地人,要和本地人处好关系。”
“南生,我很注意和当地人打好交道,饭点的时候,本地人的餐车都可以拉到厂里头来卖。米面菜,我也是让人就近在边上的村子里采购。”
“这样很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我们和当地人交恶,以后会寸步难行。”南易对郑文琦的老道非常满意,把账本一合,说道:“郑总,你买房了吗?”
“没有,我还和家人一起住在九龙塘。”
“俗话说的好,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住在家里也不太合适。有时间去塂岛看看,选套两千尺豪宅,钱呢,燕尾蝶先给你垫上。
每年年底,我会对你一年的工作来个评估,不同的结果,你可以拿到不同的年终分红。你的工作如果很出色,年终分红一分不扣,再给你抹掉一部分房款。
你做的越好,这房款抹的就越快。
我相信,两年时间,郑总你就能把这笔钱给抹光。
到了第三年,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你的管理股,给人打工多没劲,怎么地,也得当个股东不是?”
“南生,我可以拿股份?”郑文琦激动的问道。
她当然会激动,这时候在香塂都没有流行给管理股,职业经理人这种高级打工仔拿的还是薪水加奖金,干一辈子也甭想拿到一股。
“是的,原则上不低于1.5%,不高于15%,一开始能拿多少,都看你自己。到时候,你的股份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哪里加分,哪里减分,我会给你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对自己人绝对不会亏待……”南易说着,脸色突然一寒,“但是对反骨仔,我会赶尽杀绝。所以,如果你将来干得不开心,可以直接找我说。
你什么地方不满意,你都可以说,我能满足的肯定满足你;
要是满足不了,你想走,我也会给你一笔补偿,开开心心的送你离开。将来,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喝茶,再见面还是朋友。”
“南生,你可以放心,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郑文琦保证道。
“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具体的工作。我相信许文强同款风衣,也让你意识到明星的效应作用。
我的建议,再建立一个和燕尾蝶不相干的品牌,请明星代言,专攻年轻人的市场,把它做成一种潮流,一种年轻人的个性。
品牌就叫young,意思是时尚的、年轻的、飞扬的、张扬的,翻译不要直译,直接音译,就是扬!”
“这个品牌的立意很好,年轻就代表着叛逆和个性,所以我们的服装设计要个性一点?”
“对,个性,但不是什么奇装异服,也不要让‘扬’和矮骡子扯上什么关系,我可不希望看到扬的主要购买群体是什么四九仔。”
“可在香塂,很难和矮骡子扯清关系,矮骡子的群体太大了,特别是后生仔大多都和社团能扯上关系。”
“这没什么,我的意思,不要在报纸上出现矮骡子穿着我们的‘扬’在街上开片火拼的报道,做好传媒公关,让‘扬’始终保持积极向上。
可以摆拍一点后生仔穿着‘扬’做义工的照片,也可以编点什么四九仔穿了‘扬’以后大彻大悟,脱离社团,用功读书,最后考进塂大的演义故事。
每年可以做一个高额预算,专门用来公关传媒和制造舆论。”
“明白了,那燕尾蝶呢?”
“燕尾蝶就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搞设计,参加巴黎、米兰时装秀,一点点在业内积累名气,厚积薄发,然后向外扩散,不要走什么捷径。
走捷径,搞什么弯道超车,看似可以快速扩张,可隐患也大。
走的太快,一些危机和矛盾被速度掩盖,等发展速度降下来,被压制的危机和矛盾都会爆发,与其到最后忙于应付,还不如直接就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基本基调就是这样,燕尾蝶要稳,扬要快,快速的占领市场,然后就进入资本化运营,利润点不应该着眼于销售,而是要赚取加盟费,还有在股市上捞金。”
“懂了,我明白该怎么制定发展战略。”
“嗯,等你做好策划书,给我看看。”南易点点头。
接着,在郑文琦的办公室吃了一顿工作餐,南易对食堂的吃食还比较满意,虽然味道一般,可油水足够,相对于现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这伙食已经不差了。
要是有工人抱怨这伙食不行,那就是他个人不懂事。
燕尾蝶工厂的福利不能说已经十全十美,还有很多有待改善的地方。可改善不能一步到位,得一点点慢慢来,得让工人们时刻感受到在往好的方面不断变化。
人很贱,也容易陷入舒适圈。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五块钱,有一天,你突然不给,那你就是十恶不赦,你就是他恨不得啃骨洗髓的敌人;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两巴掌,有一天,你突然不打,那你就是万家生佛,你就是他恨不得舔趾吸脓的恩人。
人的这种特质,在商业中被“企业家”们广泛的应用,非常隐秘,变种也非常多,饥饿营销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变种。
“hello,thank you,thank you very much……”
南易哼着自己编的小调,慢慢走出燕尾蝶工厂,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肩上,把背影拉得很长,长得就像是普渡众生的慈悲之佛。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上雷公
东西南北中,唯我海陆丰;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
这时候的深甽,除了蛇口,其他地方还保留着小渔村的风格,商业的氛围并不是很浓。
可海陆丰不是,这会的海陆丰商业已经非常发达,各种自发的批发和零售市场也已经非常兴盛。
相比较低调的海丯,陆丯这边已经被人叫做“小香塂”。
巷子口也已经有穿着花花绿绿裙子,浓妆艳抹的姣婆三五成群的在那里站着,看到长得面善的人,就会邀请你过去聊一聊,玩点小游戏,“你拍一,我拍一,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街上行人的穿着也非常的港化,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衣,或者是橘色、白色的t恤衫,下身要么喇叭裤,要么牛仔裤,还有不太多见的西裤,穿的确良的人不是很多。
这是男性的穿着,女性的穿着花样就更多点,国外的流行在这里都能找到样本,而且发型也是多种多样。
漫步在海丯的街头,南易可以感觉到这里和香塂的石硖尾、庙街的区别不是很大,只是这边少了点白皮肤的身影。
南易和左璨都穿着绿色军衣和军裤,脚上都是解放鞋,从上到下看着清洁溜溜,脸上还挂着彪悍,一看就知道穷横穷横的。
他们这样的,只要不是主动挑衅别人,人家也没有兴趣来招惹他们。
就现在,从南易两人背后走出五个人,正眼都不带看他们,直接就往前面三个人过去。
这仨人,一看就是过来上货的,穿着花衬衣,下身喇叭裤,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
只见五个人中的三个把前面仨人的手给抱住,另外两个人就开始掏他们的衣裤口袋,等兜里的东西掏好了,其中一个又去拽皮箱。
仨人嘴里喊着“干什么呢”,“抓小偷啊”乱七八糟的话,可边上的行人仿若未闻,继续逛他们的街,一点都不受影响。
满是正义感的左璨正想上去帮忙,就被南易给拽住,“你帮不了,他们能对付就对付了,对付不了只能舍财,不管如何这仨人都不会被怎么着。
可你要是上去帮忙,这味道就变了,你跟我一个不好,就得把命扔这儿。”
就边上行人的表现,南易就可以看出来,这五个人肯定是当地人,而且背后肯定有团伙,下手的对象也只会挑外地人,不会对本地人下手。
不吃窝边草,兔子自然能活得久一点,搞不好还能寿终正寝。
拦住左璨,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南易继续往前走。
街边的服装店里,各种时髦的衣服都已经挂在墙上,空隙的位置还贴着很多港星的海报,甚至模特的人头位置也贴着港星的海报。
陆丯这里经历过几段极度混乱的时期,当地人一般将这几个阶段分为十年走私、十年假币、十年制冰,顾名思义,每十年,陆丯就要陷入一个怪圈。
而现在的陆丯正处于十年走私时期,街边和店里可以看到不少新鲜玩意。
南易并没有在海丯市区多逛,摸到一个治安岗亭,从警察嘴里打听到去南陈村的路后,他就和左璨搭中巴去碣石镇,然后再走着去南陈村。
真的是走,靠两条腿走。
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南易也不敢找街面上载客的摩的。
鬼知道,会不会把自己拉到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先是一顿胖揍,再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摸了,人扔到臭水沟里去。
不过海丯这个地方,走得还真快,摩的这玩意现在就出现了。
从镇上到南陈村,南易两人走了将近十来公里。
南陈村,位于碣石湾畔东南部,听陈维宗说几百年来没遭受大型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破坏,故成为陆丯保存较好、规模较大的古村寨。
南陈村是陈姓集居地,是典型的围龙屋结构。
村墙周长约700米,高10米,基础部分由石板条垒砌,足有3米高,上部分用三合土夯就,墙宽4米,墙体3米以上分内外墙,内外墙之间有2米宽的“马路”,外墙遍设碟口和炮眼。
分设东西南北四门,距城门四十米处两旁各设墙头堡。
自生自长的平抛,诗意盎然地倒悬城墙上,不但让斑驳沧桑的墙体呈现绿色的生机,而且还起了保护作用,这正是几百年城墙不老的秘诀。
东门城墙上方,嵌着一方石匾,上书“南陈”的两个漆金大字,系陈氏先祖手迹。
南陈村地形奇特,实为罕见:群山环抱、小河蜿蜒,方圆十里之平坦谷地,中间突起一座形如雄狮之小山岗,南陈村落即置小山岗之上。
城内民居依山势高低逐级而建,秩序井然。
城前有湖波如鉴,湖外小山形如覆釜,肃然列案;周遭峰峦拱护,端正雍容,有如王谢子弟依仪而列。
城外树木森森,奇花异草不下几百种;莺啼雀噪,好不热闹,正是鸟语花香,四季宜春,置身南陈村中,如入桃源仙境。
南易站在南陈村的东门,打量着牌坊上面的石匾,还有分立两侧的对联。
“你们找谁?”
牌坊的后面,一个后生仔走了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南易二人。
“你好,我们找陈宗庆,我是文昌围过来的,陈维宗在那里当兵,我和他是好朋友,他知道我要来陆丯,就让我过来看看他爸爸。”
“你叫南易?”
听到这个后生仔知道自己的名字,南易对陈宗庆的评价进一步提高,看来,陈宗庆在南陈村真的很有地位。
“是的,我叫南易。”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今年几岁?”
“我还没上班,在京大读书,今年18岁,还有,我知道陈维宗那孙子左屁股上有一颗胎痣。”
这么谨慎,南陈村看来不简单啊。
“哈,维宗哥交代了,如果你说他的胎痣,就让我揍你一顿。”后生仔大笑一声说道。
“这孙子,行吧,你来,只要不打头。”
南易往地上一蹲,双手抱住头,明知道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南易也乐于凑个兴。
第一百一十三章、了不得的南陈村
“哈哈哈,你就是南易吧,维宗给我的信里可是经常提起你。”随着笑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面容瘦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双眼有神,上身穿着一件民国风格的马褂,下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布鞋。
从他的身上,南易看不出一点农民的味道,倒是有浓烈的上位者气息。
“陈叔叔,你好,我就是南易。”
“维宗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两天会来,我就让人在这里等着你。走,别在这蹲着,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走到南易面前,把南易搀扶起来,然后问道:“这位是?”
“左璨,一个退伍兵,算是保护我的。”
“哦,是你的保镖啊,那就一起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带着南易两人往村子的中央走去,村子的格局是四平八稳,拟八卦,沿着墙有一圈房子,而中间呈现回字形,一圈套一圈,村子的最中央就是陈氏的祠堂。
祠堂的外面一圈,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两大两小的四个房子,南面是祠堂的入口,房里并没有人住。
东西北三面的房子,南易都看到了炊烟。
看这个格局,南易基本可以推测出来,南陈村有三房,陈宗庆家在东,估计是大房,北边是二房,西边是三房,三个房分别住着三个房头。
三个房头住在一起,看来南陈村的凝聚力很强,三房之间没什么大矛盾。
“南易,这是我老婆蔡淑芬,白輋[shē]村的。”陈宗庆带着南易踏进院里,指着院子里在忙碌的一个妇女说道。
“阿姨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你好,快到堂屋里坐,我给你们泡茶。”蔡淑芬甩了甩手上的水,殷勤客气的说道。
“对,南易,我们去堂屋。”
三人在堂屋坐下,蔡淑芬很快就端了茶碗过来。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说道:“陈叔,刚才一路走来,我看到你们村里有不少家都有摩托车,看来你们村挺富裕。”
“没什么,村里人都肯干,这两年大家都做点小生意,的确挣了点,和文昌围不能比,别人不知道,维宗在你们那当兵,他可是清楚的。我们南陈村走的是小道,你们文昌围走的才是金光大道。”
“是吧,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外来户,不姓冼,文昌围的事情也不是太清楚。”
“呵呵呵。”陈宗庆笑了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南易,你这趟来我们海丯是做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们这里经济很活跃,我就是学经济的,想着过来看看,印证一下所学。”
“喔,学以致用。”
“是吧。”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陈宗庆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文化水平不是太高,用错了成语。
两人你来我往,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
为了避免造成误会,南易都没到提出去村里逛逛,吃过晚饭就在院子里坐了坐,然后早早就寝。
躺在床上,南易的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把他和陈宗庆刚才的对话反复咀嚼。
可以肯定,南陈村是一个全员参与走私的村子,不然没必要有那么强的戒备,村里也不可能这么富裕。
只是不知道南陈村淌的是哪条水,走的是哪路货。
把该想的都想了一遍,南易就闭上了眼睛。
……
半夜,南易的耳朵动了动,睁开双眼,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表盘。
“十一点。”
左璨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南易,“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继续睡觉。”
南易已经听出来外面有一帮人聚集,然后脚步声走远,应该是在往村外走,多半是去海边接货。
夜无声,人有眠。
南易早上七点起床,经过堂屋去院里洗漱,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
“南易,起这么早?”
“还是阿姨你早,陈叔呢,已经出去了?”
“没有呢,他向来起得晚,不到九、十点钟起不来。南易,你洗漱完自己先吃,我已经吃过了。”
一个农民要睡到十来点,不用说,昨晚肯定干了个通宵。
“好的,阿姨。”
南易洗漱完,就坐到堂屋里。
蔡淑芬准备了不少吃的,主食有杂咸粥、粿条面,还有不少喝粥的配菜,萝卜干、腌黄瓜、贡菜、橄榄菜、水豆腐、甜黄豆、猪肉粽、菜脯蛋,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南易把粿条面都给了左璨,一小锅杂咸粥放在自己边上。南易喜欢喝粥,这潮汕的粥可是一绝。
对南易来说,夏天时节,最好是早上一顿粥,晚饭再来一顿粥,配点锅贴、粿、饼之类的,再配上十几个新鲜的小菜。
营养丰富,成本也不是很高。
南易两人吃的差不离的时候,蔡淑芬就走进了堂屋。
“南易,你来陆丯肯定要去城里,我们这里不是很太平,昨晚,你陈叔叔和我交代了,让我找两个人陪着你。”
“那真是麻烦阿姨了,昨天在城里逛了逛,那场面还真把我吓着了,没你们当地人陪着,我还真不敢再去。”
“也没这么夸张,有村里人跟着,没人会找你麻烦。”蔡淑芬笑着说道:“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把人先叫过来,他们会带着你们。晚饭别在外面吃,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哎,阿姨,您这手艺好,做什么我都爱吃,您来点拿手的,让我好好过过瘾。”
“咯咯咯,南易,你可真会说话。”蔡淑芬喜笑颜开,“好,阿姨就给你做点拿手菜,让你把舌头都给吃掉。”
“好嘞。”
蔡淑芬说完话,就往外走。
南易定睛看她的背影,觉得这位蔡阿姨也很不简单。
“姓蔡,白輋村,这不就是将来那个赫赫有名的禁毒模范村么?”南易心里暗暗想到。
没一会,蔡淑芬就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南易扫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凶相,看胳膊摆动的姿势,应该都练过。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
上架感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后面的内容,我会按照我自己的设想往下写,如果你们的评论有理,我能融入进去,我会尽量融入。
明天12点后vip章节权限开通,我会一口气先上传十章以上,剩下的定时发布,明天午夜12点前,更新量不会少于二十章,字数不会少于42000字,也不会高于55000字,我手里得稍微留三四章存稿,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下没有傻子
“这个叫陈维夼[kuǎng],这个叫陈维昊,都是我侄子,他们两个都有摩托车,让他们两个陪你们去城里转转。”
“你们好,维夼哥、维昊哥,我叫南易,他叫左璨,得麻烦你们了。”
“没事,你是维宗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听阿婶说,你是来看什么经济市场的,我也不懂这个,不过,可以带你去批发市场看看。”
两人看来是陈维夼为主,这说话的水平和他的长相还真不相符。
刚才乍眼一看,陈维夼国字脸,发际线很高,头发很短,额头爬满横生纹,眼睛不大,鼻子像是平面化的船锚,和特斯拉标志很接近。
嘴唇很薄,要是独立出来看,还是挺秀气的。
但是五官摆到一起,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彪悍。
要光看长相,陈维夼这人就应该是搞武力输出的,可再一听他的谈吐,南易觉得这人应该是文武双全,脑子也肯定够使。
“南易,我们镇有著名的玄武山,要不要去看看?”陈维夼给南易和左璨发了一人发了根烟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全根白色,烟蒂连接部位有一条银边的烟,拿起来又在鼻下闻了闻,味道不太对。
陈维夼的烟盒是特醇白万,可南易闻着烟叶的味道,和哪个国家的版本都不太一样。
凑着陈维夼伸过来的火头把烟给点上,南易吸了一口,细细的回味。
“不对,味道抽着倒很像是合成的,可烟丝绝对是国内的烟丝,难道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做烟的买卖了?”南易心里想着,并不是太肯定。
“维夼哥,我这次时间挺紧张的,看风景就算了,等我下次过来再看也不迟,你还是带我去市场看看。”
“也行,那我就带你去双莲池市场看看,它是我们碣石最大的批发市场。”
“好!”南易点点头,问道:“维夼哥,这烟哪里买的啊?”
“就镇上买的,听说是从胡建那边过来的。”
这就对了,真没想到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干这买卖。
陈维夼和陈维昊两人骑着摩托车,把南易和左璨带到双莲花池市场。
说是市场,其实根本没有片瓦遮头,只是一个个雨棚挨在一起搭着,商贩们就在雨棚里做着生意。
“这里的商品比较杂,海鲜、农副产品、外面进来的好东西都有。”陈维夼走在前面,一边给南易介绍着,“龙虾、对虾、鲈鱼、鱿鱼、鳗鱼、膏蟹这些海鲜都是我们这里的特产。
等下买点新鲜的带回去,让阿婶做了,你可以好好尝尝。”
南易循着陈维夼的手,看着水盆里面的海鲜,看着都很新鲜,大概是昨晚或今儿早上刚捞的。
“这是我们这里的香芋,味道很好,不比那个贡品荔浦芋头差……”
走过海鲜区,又走到了农副产品区,接着才来到南易想看的区域。
电子表、计算器、收录机、录像机、磁带、录像带,海报,嗯,模特家里条件不好,衣不蔽体的那种。
在一个摊位上,南易还看到了walkman,拿起来看了看,成色不是太好,像是日夲过来的二手货。
“你们这里还有做二手的?”
“这应该是日夲那边过来的电子垃圾,我们这里有人专门在做这个生意,一船一船的往这边运,把里面成色还不错的挑出来卖,还是挺挣钱的。”
“喔,那这个生意不错。”
南易不动声色,继续跟着陈维夼在一个个摊位上看着。
一个市场细细的看下来,也花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饭点都错过了。不过也挺值的,南易已经清楚陆丯这里都有什么舶来品。
“维夼哥,一路看下来,你们这里东西还挺齐的,可我怎么没看到彩电?我听说松下都有21寸的遥控彩电了。”
“不好带,主要也是没路子,根本搞不到大批量的。彩电可是好东西,真要弄回来,根本就不愁卖。”
“我说呢,怎么看不到彩电,我来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带一台便宜的回去呢。”
陈维夼说道:“其他的东西还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便宜帮你去拿,便宜彩电还真没路子。”
“没事,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
“老婆,南易呢?”
“我让维夼和维昊带他出去了,他不是要看什么市场么。”
“知道了,我肚子饿了,有吃的么?”
“有,灶上帮你热着呢。”
蔡淑芬说着,走到厨房给陈宗庆端了吃的出来。
“宗庆,维宗不是说这个南易外面有路子么,昨天你怎么没问问?”
陈宗庆扒拉了两口吃食,说道:“昨天才见第一面,不适合问,不过我觉得这个南易挺靠谱,说话滴水不漏。”
“那你说,他这趟过来,真是观察市场,写什么经济文章?”
“呵,观察市场是真,什么文章就未必了。维宗不是说了么,自从南易到了文昌围,他们就做起了生意,而且手段很老道。
去年畨禺市面上冒出来的什么磁带、蛤蟆镜,维宗就怀疑是文昌围出的货。你说,是文昌围本来就有聪明人,还是南易就是这个聪明人?”
“多半南易是这个聪明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水,目前看着挺赚钱,可肯定长久不了,我们南陈村想要发达,还是得想着做正经生意。只是可惜,南陈村没有懂正经生意的人。”陈宗庆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和这个南易合作?”
“不急,先看看再说,走水的生意还能做几年,再说,南易还没有毕业,要谈合作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
南易这边看完了双莲池市场,陈维夼又带着他去了市区,先吃了一点菜包粿和糯米兜,去看了看人民路、人民桥、华侨农场。
最后又去看了看昨天南易已经逛过的商业街,对陆丯的情况,南易也算是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当然,最重要的,南易已经知道南陈村在做走水的勾当,他就可以在不经意之间,把彩电的消息透露给陈维宗。
松下那边的代理合同已经签订,第一批货一共两千台的彩电也已经飘在海上,南易现在也得寻找出货渠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未到囤房时
傍晚,回到陈宗庆家里,蔡淑芬已经准备了一大桌的海鲜。
“阿婶,你都已经做上了啊,我还从市场给你带回来不少海鲜呢。”陈维夼亮了亮手里一个大网兜说道。
“没事,买就买了,养着明天吃就行了。做得多,你和维昊也留在这里吃吧。”
“算了,我还是回去吃,我妈应该已经做好了。”陈维夼说着,冲陈宗庆说道:“阿叔,我和维昊先回去了。”
“去吧。”
“南易,到院里洗把脸就开饭了。”
“好嘞,阿姨。”
南易洗了把脸,就坐到堂屋里,陈宗庆开了一瓶酒,给南易和左璨的酒盏里都满上。
“这是我们陆丯酒厂出的漯河大曲,和外面的名酒比不了,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南易你尝尝。”
南易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陈叔,这酒味道还不错,不过我喝着怎么感觉和泸州大曲的味儿有点像。”
“不错啊,南易,你是会喝酒的。”陈宗庆赞了一句,“听说,前两年陆丯酒厂的人就是去泸州酒厂学习后,回来弄的这漯河大曲,你要说和泸州大曲像,这一点都不奇怪。”
“我说呢。”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还剩下一年,课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九月份开学,再上两个月课应该就要实习了。”
“实习?什么叫实习?”
“就是找个地方给单位免费工作,学习、积累一下工作经验。”
“自己找?”
“一般都是学校安排,和我们专业对口的单位。”
“一般?那就是说也能自己找?”
“应该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要是能自己找,南易,叔叔欢迎你到我们村来实习,村里正商量要搞厂,这搞厂,就是搞经济吧?”
“算是吧。”
“那不是正好,从无到有参与一个厂的建立,到时候,你的报告也比较好写不是?”
陈宗庆虽然不知道大学生实习要不要写什么实习报告,可按照现在的惯例,参观得写参观报告,学习要写学习报告,这大学生实习,多半得写实习报告。
“那倒是,从零开始参与一个企业的建立,不说实习报告,就连我的毕业论文都有着落。”
南易听着这味有点不对,自己过来是想找散货下线,可按这陈宗庆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收编自己当幕僚啊。
陈维宗到底和他老豆说了什么?
“那你可以考虑考虑,来我们这里实习个几个月,也可以给我们南陈村提供一点建议,你是状元,又是学这个的,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懂的多。
唉,我们南陈村读书这一块不行,古时候没出过状元,现在也没出过大学生。一个个就知道种地、打渔。”
“陈叔,假如学校没什么安排的话,那我可以和学校提一下到您这儿来实习。”
“好啊,要是定下来,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们村委会有电话。”
“好的。”
要是南陈村能成为自己的另一据点,这也不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另外,八十年代粤省经济发展最快的,可不是什么深甽,而是潮汕地区。
这一趟来陆丯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南易也没有在这里多呆,第二天吃过中饭以后,就和陈宗庆提出了告辞。
陈宗庆只是客套的挽留了一句,就准备了大包小包,海鲜的干货,还有当地的一些吃食,一半送给南易,一半是给陈维宗捎的。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报纸上看到四个经济特区正式设立的消息。
“哈,时机到了,远东贸易可以动起来了。”
回到深甽,南易没有急着回文昌围,而是跑去东湖公园边上,也就是未来的爱国路,去看在建设中的东湖丽苑工地。
要是从后世者的角度来说,东湖丽苑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可着眼于当下,东湖丽苑可以说是开了国内商业地产之先河。
它的出现,还得感谢老恩,要不是老恩有一段关于土地所有制的文字留下来,东湖丽苑就没有出现的可能。
东湖丽苑还没有盖好,不过第一期的108套房子已经在香塂全部卖完。
对深甽来说,这是一个好项目,不但赚得盆满钵溢,也打通了任督二脉,土地使用费的模式也得以出台。
可对东湖丽苑的建设者刘天竹来说,这个项目可是让他亏惨了。
刘天竹组织设计、出钱盖房,还要负责在香塂销售,可最终所得的利润只占到15%,深甽只出地却分得85%的利润。
刘天竹就是第一个吃螃蟹被毒死的,可他却给后来者点亮了明灯。
“一平米土地使用费是4500港币,20亩差不多6000万,每平米的建筑成本340450之间,5亩做绿化,还有15亩,15亩地盖六层楼,可以有6万平左右的住房面积,需要支出2000万以上。
要建成一个小区,毛一个亿港币,两千万美金,三千万人民币。
盖起来的房子,全部自己买下来,还得交一笔税,差不多1.35亿港币就得压在这里。
人民币未来十年的大趋势都是贬值,港币的价值迟早要超过人民币,十二三年后的1.5亿人民币压在这里,起码三十年后出手才划算。
三十年……
唉,放弃,这笔买卖太不划算。
三十年,哪怕只是把这笔钱用来当过桥资金,也可以轻轻松松翻上七八个跟头吧。”
站在东湖丽苑的工地旁良久,南易才叹了口气离开。
自己的资金太紧张,现在就囤积房产不是什么好主意,等过几年深甽开始土地拍卖,囤积几个地块,等埔東大开发,布局陆家嘴才比较划算。
“老兵,有没有想我嫂子?”
“嘿……嘿嘿。”
左璨一阵傻笑,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刻着一个大大的“想”字。
“呵呵,把东西给我,你自己搭车去羊城先坐飞机回去。”
“好。”
左璨也不拖泥带水,把大小包递给南易,欢欢喜喜的就往汽车站走去。
南易扛着大包小包,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
第一百一十六章、黄金现
“fire in the hole!”
南若玢点着鸣铳的引火线,捂着耳朵就往边上跑。
南易眼睛盯着仪器上的指针,随着鸣铳砰的一声炸响,指针就开始抖动。
“爸爸,怎么样,有没有藏宝洞?”
“按照波阻抗来看,只有井和地下水道的空洞,没有什么藏宝洞。”
“啊,没有宝藏啊。”南若玢失望的说道:“爸爸,太奶奶说,这两个仪器很贵的咧。”
“哈哈,没空洞,也不一定就没宝藏啊,爸爸用黄金探测仪再看看,搞不好会有大收获。”
“会有黄金吗?”
“可能有吧,要是找到了,爸爸分你两根。”
地下空洞探测仪探测后,没发现地下有什么空洞,南易就把探测仪放到一边,把黄金探测仪拿在手里,打开仪器,探测仪的大圆盘在院子的地上一寸寸扫过去。
滴滴滴!
一开始,仪器就发出滴滴声。
南易往地上插一根竹签,继续往前扫,滴滴滴、滴滴滴,扫过其他地方,仪器还是叫个不停。
这个仪器的精确探测范围五米左右,后面的警报未必是有什么新发现。
南易也不再一寸寸扫,而是走到院子的角落,从边上往中间扫,南若玢这个小丫头跟在南易的屁股后面,比南易还紧张。
一听到滴滴声,小眼睛就会发光。
“爸爸,是不是有黄金?”
“不知道,这个机器辨别灵敏度不太行,有可能是其他金属。”
南易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
这个探测仪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可灵敏度其实还行,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地底下基本可以肯定有黄金。
虽然探测的很仔细,可院子总共就那么大,一个多小时,南易也就把整个院子给探测完了。
把地上的竹签给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以水井为中心点,半径三点二米的扇形区域都有强烈的金属反应。
“3.2x3.1415926÷360x100≈3㎡,爸爸,3个平方可以存放多少黄金?”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有问题,不知道厚度就没法计算体积。不过我们假设地底下只是铺了一层,厚度默认为8毫米,黄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若玢,你来算。”
“好。”南若玢点点头,就开始算起来,“3平方米,就是3万平方厘米,30000x0.8=24000立方厘米,24000÷19.32=1242,爸爸,也没多少啊,只有两斤多一点点。”
“呵呵,不少了,如果下面真是黄金,那你说的两斤就是最少的数量,要是厚度有几米呢?”
南易一听两斤,刚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小丫头算错了,可脑子一转,马上就想到香塂用的是“司马两”,一斤十六两,一两37.4克,600克为一斤。
“一米是两百五十斤,两米是五百斤,十米就是二千五百斤,一百米……”
“好啦,别做白日梦了,有个一两米深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把地球给挖穿啊?”
“嘿嘿嘿!”
南若玢一声傻笑。
南易陷入了沉思,“要是这地底再挖出量不小的黄金,那这刘家的家当多的可就有点过分了,莫非,刘家的女婿是粤军里面管后勤的?
妈的,那得贪了多少军饷啊。
不过,黄金是怎么来的,这无关重要,老子管它怎么来的。刘家那个小儿子是个隐患,得尽快把这人给找出来。”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开挖?”
“不急,爸爸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就午睡,白天睡得饱饱的,晚上再开挖。”
“嗯嗯!”
吃过中饭,把小丫头给哄睡着,南易的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井水的温度低,这没什么稀奇,可能井打在了地下水的寒水带上;两只拟鳄龟没进入冬眠这一点才值得深思。
还有当初院子里没有形成食物链,多半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存在。可自己把整个房子都勘察过了,绝对没有密道的存在。
第一次来南宅,院门是关的,院墙上也没有爬山虎之类的植物,毒蛇到底是从哪里进院子的?
院门、门槛、照壁、狗洞……
嗯,狗洞?
自己怎么把狗洞给忘了,多年无人打理,院子里阴暗潮湿、杂草丛生,滋生了各种昆虫,吸引了癞蛤蟆过来,有了癞蛤蟆又吸引了毒蛇过来。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毒蛇的数量太多了,毒蛇的领地意识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刘家还是玩蛇的大家?”
南易越想,里面的线索就越多,也越理不清头绪。
或许,南宅的地下根本不存在什么大的藏宝库,而是藏着开启宝库的“钥匙”。
南易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那两只奇怪的拟鳄龟身上,搞不好刻着什么指向一个宝库的线索……文字、数字、图形这都有可能。
假如南易的这一猜想成真,他可不会觉得开心。
刘家的身份越扑朔迷离,对他来说,刘家的那个小儿子威胁就越大。
挖宝?
吃饱了撑着,别说国内的宝藏,哪怕是国外的,南易也没多少兴趣去挖。
不管是菲垏宾山下奉文宝藏,还是徳国的**宝藏,他当初无聊的时候,可都是细细研究过,埋在哪里,他大致有数。
可宝藏是这么好挖的?
东南亚原来的那些土著老人没死绝,老鬼子没死绝;
**没死绝,当年的犹太人复仇组织没死绝,南易要是敢去碰他们一直惦记着的宝藏,要面对的就是他们的集火,自己就等着仓皇逃命吧。
靠挖宝藏发家,这是比中彩票获得第一桶金更离谱的事情。
或许等南家的实力足够,等自己闲下来,可以组建几个探宝队,探寻一下地球的秘密。
当下,还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等实力积攒的差不多,再去惦记一下还没有勘探出来的油矿、黄金矿,实现财富的快速增值。
……
半夜十点多。
南若玢被南易送上墙头负责望风,他自己在院子里开挖。一把锄头吭哧吭哧把地给刨开,然后铁锹和铁镐上。
挖,一直挖。
凌晨一点,铁锹发出叮的一声,还冒出火星。
南易蹲下用手在土里一阵扒拉,一块油布就从土里冒出来,一阵阵金光闪瞎了他的眼睛。
不动声色的继续扒拉,把整个油布都露出土面,南易拿铁锹把油布划开,一块块金黄色的四方块就从油布里面掉出来。
吃力的捡起一块端详了一下,一个“操”字,就从南易嘴里喷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设陷阱
南易拿起一块疑似金砖的物体,在手里垫了垫分量,又用指甲掐了掐,虽然不知道含金量,可是黄金没错。
但是,比较膈应人,每块金砖上都刻着兰花的图案。
要是南易没看错,这应该是兰花中的朝日鹤,日夲独有的一个兰花品种。
南易会看错吗?
不会。
前段时间,他不是才刚看过兰花方面的书籍么。
“妈的,这黄金和鬼子脱不了干系!”
朝日鹤、兰花、粤省、两广、鬼子,把这些关键词串起来,南易直接就想到“梅兰竹菊”这四个鬼子特务机关。
兰花,应该指向的是兰机关。
和知鹰二这个小鬼子当年管理的兰机关,不就是主要针对两广地区的么?
南易看着油布里的黄金,估计一下重量,八百市斤出头一点。
要说这些黄金是用来收买一个粤军少校军官,这份礼显然过大了;可要是用来收买更高层,这礼又显得太轻。
这黄金到底是鬼子用来收买人的,还是粤军当年从兰机关手里截获的?
又或者是鬼子当年从粤省搜刮的其中一部分,有人给中饱私囊了?
不对,粤省靠海,出海口众多,鬼子很容易就可以把金银财宝给运走,被截获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人中饱私囊的可能性不小。
刘家人是鬼子?
井里的那个刘家女婿是鬼子?
或者是属于当时鬼子队伍当中私下利益联合体的一员?
当年鬼子在国内大肆搜刮,金银财宝不可能全部都上交给“山百合”,中下层军官自己偷偷藏下来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黄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易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通,南易也就不想了,甭管黄金是哪里来的,现在是属于他的,这才是既定事实。
这钱一旦到了他手里,南易就没有往外吐的习惯。
捡起一块金砖,南易就往坑洞外面甩。一块接着一块,总共28块金砖被南易甩了出去。人爬出坑洞,一次搬个五六块,把金砖全搬去后宅。
然后,拿着黄金探测仪把整个院子又扫了一遍,再没听到什么滴滴声。
“若玢,下来。”南易走到院墙边上,拍了拍手。
“爸爸,我跳下来,你可要接住我。”
“跳吧。”
接住从墙上跳下来的南若玢,南易拍了拍她的小屁蛋,“小丫头,又重了哦。”
“我不但重了,还长高了呢。”南若玢喃喃了一句,然后就问道:“爸爸,有收获吗?”
“有,差不多700多斤。”
“哇,发财啦!”南若玢拍着小手欢呼道。
“别激动,还不到一千万美金。”
“唔?一千万美金,那就是五千万港币,爸爸,这钱算多吗?”
“不多,你喜欢的那个大帅哥,可能就有这么多钱。”
“大帅哥?爸爸,你是说楚留香啊?”
“对啊。”
“哦,那也没多少啊。”
“是没多少,所以,不用激动。”
“喔,爸爸,我困了。”
不知道原来小丫头预想中的宝藏得是多大的规模,听到只有这么点,支撑着她的兴奋,这会荡然无存,困意立刻上涌。
“爸爸抱你去睡觉。”
八百斤黄金,还不够给大佛镀上金身,只用了一次,就把黄金从深甽湾运走,存到瑞士银行香塂分行的金库里。
南宅也陷入了平静,井里的那两只拟鳄龟,南易暂时还不想去动它们。
他就怕从两只龟身上发掘出一个值钱的大秘密来,如果有价值几十亿上百亿的宝藏等着他去挖,南易不敢保证自己把持的住。
可要真有这么个宝藏,现在的他守得住吗?
南易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等他扛得住的时候,再把水井重新打开也不迟。
唉,财帛动人心,可财帛同样也会要人命啊!
……
“多少?”
“爸爸,3.72米。”
“哦,我记好了,再量量门槛的高度。”
南若玢拿着卷尺凑在门槛上量了量高宽,又凑在角上量量直角,“爸爸,高度32.5厘米,宽度24.7厘米,直角87.4度。”
“正角还是负角?”
“当然是正角咯,负角我会说92.6度。”
“哦,知道了。”
南易把数据记录好,就爬上围墙的墙头,从皮带上取下卷尺,量了量院墙的宽度,又把大圆规凑在沥水瓦片上量量曲度。
“若玢,过来,帮我拉尺子。”
“哦。”
南易把卷尺一拉,把尺头往地下垂,南若玢拉住尺头按在地面,南易看一下高度,把数字记录下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父女俩在院子里到处搞测量。
吃过午饭,南若玢也没有去午睡,而是和南易凑在一起,把院子的立体图给画了出来。
南易画画不行,可用画图工具画几何图,却是非常拿手。
“爸爸,如果敌人开门进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两个弹跳贝蒂,在这个位置设一个定向爆破地雷;弹跳贝蒂设置引信延迟,定向地雷先爆炸,把人往这个位置推,然后钢珠飞起,杀伤力可以保证最大。”
南若玢拿着一根铅笔,在照壁的边上画了几个圈,说道。
“这都是跟强尼学的?”
“对啊,强尼叔叔很喜欢我,什么都会教我。”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你的办法是挺好,可爸爸想要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记录下敌人的样貌。
我们要安置的是触发照相机的机关,还有计算照相机安放的位置。现在的硬盘存储空间不行,不然我们可以考虑用摄像头。”
“摄像头?ccd吗?”
“差不多吧,不过ccd通常应用在静态视频技术上,也就是数码相机,这个技术还没有太成熟。摄像头的原理其实就和摄像机镜头原理一样,我们也可以考虑设置几个摄像机。”
“爸爸,那监听器听到声音后,该怎么触发录音设备?”
“原理很简单,通过声音的分贝大小来触发,只是爸爸知道原理但不会做,这个东西要找专业的人去做。”
“哦,爸爸,你也不懂啊,那我回去后问问强尼叔叔。”
“好呀,那这个工作爸爸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设计制作好不好?”
“好,我来做。”
南若玢一脸臭屁的说道。
计算,还是计算,需要计算不同体重、身高、步姿的人走进院门大概会踩在哪块位置,只有计算好落脚点,才能把触发机关的装置安在合适的位置……
第一百一十八章、忙中闲事
改造引入河水的管道,装一个漩涡发电机持续供电。
还要考虑安装两个电池组,当河水水位下降,发电机不能发电后,靠电池组提供备用电源。
家里的电,南易可不敢用。
这时候,农村的用电根本没什么保障,不说天天停电,可也是隔三差五就会停上一会,这都是因为发电量不足,优先供应工业和城区用电。
就算已经拉上电的村庄,哪家哪户还不备上几根蜡烛?
说来就来,南易还再那里计算安装照相机的位置,大厅的白炽灯就灭掉了。
“若玢,把烛台点上。”
“哎。”
南若玢爬上太师椅,把火柴擦亮,先把一个烛台上的红蜡烛点着,然后把另一个对在火头上也点着,端着一盏烛台放在南易边上。
“爸爸,我们做火把好不好?”
看到蜡烛,南若玢就想到做火把玩。
“明天晚上再说,我们今天要把这个算完,过来帮爸爸一起算。”
小孩子么,没有长性,白天,南若玢还兴致勃勃的帮着一起算,到了晚上,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哦。”
南若玢拿过纸和笔,还拿了一个计算器凑到南易边上帮着算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挑着尿桶就带着南若玢过了铁丝网,到自己的菜园子里面去给橘树浇水。
南若玢虽然没有《过境耕作证》,可一个小孩子,再加上人面也熟了,也就没这么讲究,根本不需要拿出什么香塂身份证。
“爸爸,橘子已经熟了吗?”
“有些已经熟了,你想吃可以摘着吃。”
南易当初买来的是半生苗,树苗已经栽培了二年多,他种上也有一年出头了,今年正好结第一次果子。
看着橘树上密密匝匝的橘子,南易有点可惜。
春天的时候不在家,没有把大多数的花骨朵给剪掉,第一年就结这么多果子,橘树伤到根本了。
“啊,爸爸,好多毛毛虫。”
“当心点,爸爸没打过农药,当心被蛰了。”
“哦。”
南若玢一听,小心翼翼的把三个青中带黄的橘子给折下来,忙不迭的剥开就往嘴里塞。
“爸爸,还有点酸。”
“没事,你带回去埋到谷柜的谷子里,到明天晚上就变甜了。”
“哦,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南易愣住了,只知道这么干可以催熟,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理。
“爸爸也不知道,是听以前的老人说的,这个答案,你自己去查,等查到了,你教给爸爸好不好?”
“好。”
南易一直有意识的给南若玢传递一个“爸爸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概念,也传递给她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超过自己,反过来教导自己的信号。
南若玢没让南易失望,她的知识结构已经非常大,等再往脑子里塞入更多的知识,将来有望变成一个全才。
南易浇完水,把超出橘树地块,往蛇灭门那边延伸的草给锄掉。
果树下长野草,虽然会侵占一点养分,可不锄掉它们也有好处。清晨时分,草叶上会有露珠,经过光照会反射阳光到橘子上,让橘子的下部也能接受光照,橘子的发育会更健全,口感也会更好。
当然,这首先必须和南易一样,橘树的种植密度不能过高。
锄完草,南易拿手挡着额头,抬头看了一下天,西北方向有一块乌云,正慢悠悠的往沙角头这边移动。
照这个移动速度,等飘到文昌围这里差不多是三个小时以后。
正好,南易还缺少降雨的数据收集,他还要计算降雨的角度,好设计适合的伪装角度,用来遮盖隐藏照相机的位置。
“爸爸,我送你一个礼物。”南若玢小手藏在背后,神秘兮兮的对南易说道。
“什么礼物?”
“你闭上眼睛。”
“呵呵,你把你爸爸我当二傻子呢,给我看看,抓了什么虫子。”
“嘿嘿嘿。”
南若玢把小手从后背拿出来,手上抓着一只臭屁虫,学名也叫茶翅蝽。
“死丫头,臭不臭,赶紧扔了。”
臭屁虫身上有一股味道,也不能说是臭,可就是很难闻,闻着有点上头。
南若玢把臭屁虫扔掉,闻了闻自己的手,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臭,真臭,我踩,我踩,我踩死你。”
小丫头一脚一脚使劲的踩着,一只把臭屁虫踩到泥里。
南易摇了摇头,眼睛在橘树上搜索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一只天牛,全身呈现黑色,背上有一个个白色的斑点,两条长长的触须,黑白相间。
“给你,这个好玩。”
“爸爸,这个是天牛?”
“嗯,天牛,不臭,又好玩。”
“喔,会咬人吗?”
“会,不过咬合力不是很大,不要让它咬住软肉就行。”
南易把天牛交给南若玢,让她自己玩去,他自己拿了一个罐头瓶,又拿了一个镊子,把橘树叶子上的毛毛虫一只只夹起来放到罐头瓶里。
橘树上还挺热闹,不但有毛毛虫,还有什么天牛、木虱、锈壁虱、椿象、蜗牛、大锹形虫、独角仙、红蜘蛛。
太小的南易没办法,这大的天牛、蜗牛、大锹形虫、独角仙他还是要收拾掉的。
特别是这大锹形虫和独角仙会在树上挖洞,生生是挖洞的能手。
拿出另外一个空罐头瓶子,把天牛、大锹形虫和独角仙装起来,这仨玩意生命力旺盛,可以带回去让南若玢慢慢玩。
把大虫子都抓掉,南易又把挂在尿桶上的敌敌畏瓶给摘下来,用棉花堵住瓶口,瓶子倾斜,棉花蘸上一点敌敌畏,用棉花把橘树上的树洞给堵住。
忙完自己的事,南易又去水田里看了看,由于不打农药,稻田里的虫子不少,人一走过去,飞蛾一群群的就扑棱起来。
南易的手往稻穗的上方一抄,手上就粘上黏糊糊的丝线。
拍了拍手把丝线拍掉,弯下腰从稻田里撩了一把稻穗,用手捻一捻,稻穗并不饱满,今年的产量看来也悬。
摘下几粒稻谷扔到嘴里嚼了嚼,细细的品位一下。
有点糯,还带点甜,口感比用农药、化肥的好上一点,营养也应该更高。
只是这边上的村子都在用化肥、农药,虫子都往文昌围这边赶,虫害太严重,粮食的产量没保证。
“南易。”
“阿婶。”
“你也看到了,今年的第二茬稻谷的产量比去年会更低,起码减产三成。”
“没事,计划是我制定的,今年减产,这责任也由我来背。阿婶,这样,趁着水稻还没有收割,你去边上的村子联系一下,先预定一点谷子回来。
要是量不够,那就多交钱,少交谷子。
买谷子和交的钱,我个人来出,到时候要多少你列个单子给为民,让他先替我垫上,我会跟他算。”
“农业税和提留倒是没什么,今年的菌菇卖的不错,垦殖公司账上也有不少钱。”
“嗯,阿婶,绿色农业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是谁嫌收益不够,让他来找我,我补钱给他。要是有意见的人多,那我就把垦殖公司给承包下来,每年给大家发钱,大家坐等分钱就行。”
“南易,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别人不好说,垦殖公司绝对没人有怨言,虽然今年的收益也就一般般,可大家都看到盼头。我们的豆芽、菌菇根本不愁卖,附近的菜贩子都会主动上门来收。”
“价还行吗?”
“还不错,给的价不低。”
“慢慢来,多跑跑农技站,多听听农技员的意见,过年的时候,我在找阿婶商量商量明年该怎么干。”
“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吸睛的角落
花了几天时间,把各种陷阱都弄好,又经过测试后,冼为民就来了南宅。
“南易,你知道马杀鸡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唱雄鸡天下白,革命歌曲大家唱。”
“少来,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
“得了,让你出趟国,你不会就学了这玩意吧?”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说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都带了,东西太多,还在香塂呢,我是给你送到这来,还是帮你送到京城去?”
“寄到京城吧,我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天。怎么样,一下跑了三个国家,有没有大开眼界?”
“当然有,不管是李家坡、日夲还是南韩,比我们可先进太多了,我见了不少在我们这没见过的东西。
在东京,我去了渋谷,去了银座,也见识了歌舞伎町。小鬼子还挺矫情,居然不招待我,不然我得为国争光一回。”
“把污七八糟的内容过滤一下,我不想听这些。”
“行行行,那我说正经的。”冼为民摆了摆手,说道:“我在新宿那里见到一种游戏机店,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那种小钢珠,哗啦啦的会往下面掉。”
“你说的这个叫柏青哥,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赌博。”
“对,应该就是赌博,把钢珠退给店里,可以拿到一种奖券。拿着奖券到边上的一家店兑换,那家店就收这种奖券。
我还在东京的居民区转了转,我发现这日夲人不会过日子,好好的家电就扔在外面街上,我看见有不少人去捡。”
“呵,你总算是说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在日夲处理大型垃圾,就这些家电、家具之类的,可不是随手一扔就行,得叫专业的人来处理,价格可不便宜。
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你是说,我们可以去日夲开一家专门处理这种垃圾的公司?”
“对,开一家这种公司,不但可以赚取垃圾处理费,也可以收集二手家电和二手家具,捯饬捯饬,我们就可以卖到东南亚,卖到南美。
也可以收集二手衣服,卖到非洲去。”
“不运回国?”
“当然也要运,不过运回国的是电子元件。我们要在日夲建立初级的拆解厂,经过初步拆解,把拆解后的元件发到马尼拉;
在马尼拉,我们建立精拆厂,对电子元件进行精拆,把还有用的电子元件进行翻修,不能用的直接提取里面的贵重金属。”
“这生意有搞头?”
“很有搞头,我现在只是粗略这么一说,这生意真要搞起来,得去搞一下调研。明年,我争取出去一趟,等我调研过以后,这个生意再启动。”
“那我呢,今年下半年要做点什么?”
“你啊,依然是好差事。”南易说着,站了起来,拿了一份地图过来,在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条线,“看着,你沿着这条线一直北上,线上的每一个县城,你都要呆上几天。
看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记下当地的商业中心。
嗐,其实也不用计,现在不管哪个县城,最热闹的多半是人民路,要么就是延安路。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看看每个城市的商业发展情况,再看看当地都有谁在收破烂,了解一下是跑单帮还是有团伙。”
“了解收破烂的?就跟你刚才说的生意有关?”
“对,你算是调研,也算是提前布局吧。如果是跑单帮的,那先不用管,要是有团伙,那你就得特别注意,把他们的底子都探清楚,别等我们一头扎进去的时候,挨了他们的闷棍。”
“行,我懂了。”
“一个城市你起码要呆上几天,这一路下去,你到年底也未必能跑完。这件事情很重要,细心一点,上点心,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今年跑不完,年后接着跑。”
“我明白,你吩咐,我肯定会认真。”
“说完了,你可以滚蛋了,别妨碍我和若玢。”
“瞧你,就玩个独角仙,还搞得什么正经事一样。”冼为民瞧了一眼地上的独角仙,不屑的说道。
“你懂个屁。”
嬉笑怒骂着,冼为民离开了南宅。
南易继续和南若玢把玩着地上的几只独角仙。
“爸爸,独角仙吃什么?”
“水果和果冻都行,把雌雄一对独角仙养在一起,很快就能生出独角仙宝宝。”
“哦,吃水果啊,新鲜水果么?”
“不用,烂水果、果渣就行了,它们不太挑食。”
南易把独角仙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它自由自在的在上面爬着。
独角仙在南易眼里可是一个宝,不仅蕴含着他童年的回忆,还因为它自身的巨大经济价值。
独角仙既可以入药,中药名独角螂虫,也可以从它身上提取一种叫做独角仙素的抗癌物质。
“爸爸,我可以带几只回香塂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养着玩,要养就好好养,每天还要做好观察记录。”
“嗯,我还想养狗。”
“你想养就养,爸爸不反对。”
“谢谢爸爸。”
“不客气,只要不耽误学习,爸爸支持你对业余爱好的追求。”
南易抚弄了一下南若玢的头发,把身子往后面一靠,调整了一下姿势,就举起手对服务员说道:“麻烦给我来杯水。”
“好的,同志。”
南易此刻已经在飞往京城的万米高空,很难得,这一趟飞机居然没什么人抽烟,出于从众的心理,南易也一直憋着。
不过,他刚才上飞机的时候,就问服务员要了一包十支装的华子。
现在坐飞机的可不仅仅是有级别的人,外商的比例也在提高,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华子都多了几支吧。
等服务员把水拿过来,南易就摊开自己带来的报纸看起来。
看完一张,换另外一张的时候,南易隔壁的乘客就对他说道:“你看过的,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南易答应一声,把第一版的报纸递了过去。
“谢谢!”
隔壁的乘客接过报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南易看完一张,就交给隔壁的乘客,二十几分钟后,南易把报纸放下,他已经把全部的内容都看完。
隔壁的乘客可能对最后一版的内容不感兴趣,只是草草的瞄了几眼,也把报纸给放下。
“小伙子,这报纸可以卖给我吗?”
“除了第二版,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
“正好,我要的是第一版,你要多少钱?”
“送给你。”
“那真是谢谢了。”隔壁乘客把报纸叠好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我叫陈争先,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
“你好,京大南易。”
两人握了握手,陈争先又问道:“报纸上第三版写到了仙童公司,我看你看的也很仔细,你对这家公司怎么看?”
“不怎么看,从它成立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家失败的公司,管理太混乱,掌管公司大方向的居然是技术人员,而不是管理人员。
不过,这也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在某些时间段,它可以称得上是半导体的代名词,仙童就等于半导体。”
“你是觉得像这种高科技公司,不应该是科研人员掌控?”
南易看了陈争先一眼,说道:“除非科研人员掌握着划时代的技术,这个技术不仅仅是比人家先进一点点,而是存在着巨大的代差,消费者要求着科技公司把产品卖给他们。
否则,我并不看好科研人员掌控的科技公司,这种公司会因技术而短暂崛起,也最终会因对技术的偏执而轰然倒塌。”
第一百二十章、坏女人
“难道你不觉得科研人员掌控大方向,更能为社会提供先进的技术和服务吗?”
“生意就是生意,只要是以盈利为目的,那本质上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好人卖你东西赚你100块,坏人卖你同样的东西赚你10块,你是买好人的,还是买坏人的?”
陈争先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要看好人赚了钱用在哪里。”
“喔。”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飞机差不多该降落了,“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和陈争先说了一声,南易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陈争先这人,南易听说过,未来的中关村高科私企第一人,自己是科学界的大才,还聚集了一帮同样的大才,可开的公司一直不死不活,最后惨淡收场。
陈争先刚介绍自己的时候,南易还有一丝投资他的想法,可等几句话谈下来,他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
在卫生间消耗了一点时间,等他走出来的时候,飞机的广播已经响起。回到位子上坐好,扣好安全带,飞机一个俯冲,就把南易甩到出租车里。
“先生,第一次来京城吧?哪国的华侨啊?”一坐到车里,出租车司机就打开话匣子。
“到我要去的地方三十五块钱,我会付你外汇券。”
“得,算我倒霉,本地人啊?”
“对。”
“那我给您抄近道过去,我好拉下一趟活。”
“您随意,师傅,您挺有路子啊,这是刚到的波罗乃兹吧?”
“是啊,上个月刚到的。”师傅一脸得色的说道:“本来在排队上岗,我想着能开上拉达就不错了,谁想到感情好,居然让我等到了这波罗乃兹。
您瞧瞧这色,橘黄橘黄的,您再瞧瞧这线条,多水灵,您在瞧瞧这大屁股,有牌面吧?”
“是不错,开着有面儿。”
“不仅有面儿,活也能多拉几趟啊,就说您吧,出站口停着好几辆呢,您干嘛就挑哥们这辆?”
“您说的对,我就是瞧着您这车有牌面。师傅,昨儿没睡好,我眯瞪一会。”
“得嘞,您歇着,到地儿我叫您。”
南易也不是真困,他是不想和司机多侃,他要不说眯会,这司机肯定能一直侃到地头。
这时候马路牙子上车不多,现在也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三十来公里路,半个小时出头也就到了。
南易付了钱下车,走到院门口,先查看一下院门,他做的暗记已经不见了,门上也被画的花里胡哨的。
打开院门,走进大门查看了一下,大门上的暗记没掉。
原地起跳,双手抓住遮雨平台的边儿,把脑门儿撑高,平台上没有人踩过的痕迹,南易这才落在地上打开门,走进客厅,把整个屋都巡视了一遍。
南易思量一下,院门上的涂鸦应该是附近的熊孩子画的。
把客厅里两个冰箱的电源给拔了,抬到院子角落的柜子里,先搁着,过一个小时再通电。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就拦了一个狗骑兔子往办公室那边过去。
“闷三儿。”
南易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朝坐在位子上翻小人书的闷三儿喊了一声。
“南爷,您回来啦,怎么没来个电话?”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想着通知你,隔壁的小鬼子这些日子消停吗?”
“还行,我每天早上八点到这儿,小鬼子都已经到了。我在这儿呆半个钟离开,下午三点多过来,反正我在的时候,小鬼子都在。”
“哦,没出幺蛾子就行。”南易把绿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从明儿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这鹰也熬的差不离了,给他点自由,等着他犯错,再收拾一遍也应该教会了。”
“不盯了,要是这小鬼子……”
“前些日子观察下来,这小鬼子也不像会闹出大乱子的样子,顶多就是在国际耍一耍,搅点男女之间的屁事,线可以先放放,让他飞一会。”
“成,正好,李祥荣那边也该开始去鬼市扫货,我明儿早起和他一起去一趟。”
“嗯,还是一个原则——只要不过分,先睁只眼闭只眼,要不要收拾,等将来再定夺。”
“懂,哪只猫儿不偷腥,我会把他的那点猫腻先记在功过簿上。”
“尽快物色个人跟着他,你早点抽身。”
“好,那我先走了,垫巴下肚子就早点睡了。”
“去吧。”
闷三儿走后,南易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嗨,亚当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电话除了你,一般不会有打过来。回京城了?”
“是的,刚回来。”
“今天要过来吗?”
“嗯哼。”
“可以,不过我要先告诉你,我今天不方便。”
“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心灵上的沟通。”
“啊哈,几点到?”
“可以吃动物的内脏吗?”
“你想请我吃卤煮?”
“会吃?”
“当然会吃,去燕新饭馆,我直接过去。”
“行啊,六点半,在门口汇合。”
“ok。”
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时间,南易和鸠山真一一起走出写字楼,然后各走各的。
又拦了一辆狗骑兔子,在蹦蹦蹦中,南易到了南横东街。
“亚当,我在这儿。”
南易一下车,就看到在朝他招手的斯嘉丽。
“来这么早?”
“在饭店反正也没事,挂掉电话我就出来了,拍了不少照片。”斯嘉丽亮了亮脖子里的照相机说道。
“这里你来过?”
“没有,我听别人介绍说,要吃卤煮一定要来燕新饭馆尝尝小肠陈的卤煮小肠。”
“哈,你很快就要变成京城通了,就算是京城本地人也不是各个都知道小肠陈。”南易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下得起馆子,再说小肠陈名气最大的时候,那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的摊儿都摆在华北楼戏院边上,光顾他的客人主要是梨园的名角儿。他的手艺,可不是普通人能品尝的。”
斯嘉丽问道:“名角儿的意思是?”
“你可以把名角儿理解成百老汇舞台的明星人物。”
“京剧吗?”
“对,演京剧的大明星,和格温·弗登类似的大明星。”
“哇哦,那这个小肠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我们今天也享受一下大明星的待遇。”南易说着,率先走进饭馆,找了个空座,很绅士的先给斯嘉丽拉开长板凳,等她坐定,自己才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要控制卡路里吗?”
“当然。”
“那我们点两份卤煮,再来两叠蔬菜,要米饭吗?”
“半碗。”
“好。”南易应了一声,对边上的服务员说道:“劳驾来两份卤煮、一个拔丝山药、炒个豆角,再来四两米饭。”
和斯嘉丽走在一起,南易就得接受别人看猴戏的目光。
比如现在,整个饭馆的人都把目光对着两人,或直或斜,南易也只能自动过滤。
“亚当,你上次说你要去旅游,有给我带礼物吗?”斯嘉丽身为洋婆子说话直接,不像国人这么含蓄。
“当然,我在钱塘帮你买了丝绸,东西太多,我不方便随身带,就让人帮我寄过来,估计过几天就到。”
“哇,丝绸,我很喜欢,用丝绸做的裙子非常酷。”
“你见过?”
“我妈妈有条裙子就是用丝绸做的,非常漂亮。”
“我觉得你如果穿旗袍会更漂亮,我买的丝绸更适合做旗袍。”
“真的?我穿旗袍漂亮?”
“当然。”
“哈,我很期待,布料是不是很薄?”
“一厚一薄。”
“我懂了,亚当,你是一个坏男人。”
“嗯哼,难道你不是坏女人?”
“我当然是。”
斯嘉丽一脸暧昧和调戏,舌头还故意舔了舔左边的嘴唇,充满了诱惑风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他们的天堂
斯嘉丽站在卫生间里,面对着梳妆镜,喝了一口水,干呕一声,漱了漱口,把水吐在盥洗盆里,左手捏着自己的腮帮子晃了晃。
南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抽着烟,看着电视上放着《时光倒流七十年》。
斯嘉丽从卫生间出来,撩起蚕丝被盖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女主角伊莉丝漂亮吗?”
“只能说长得不丑。”
“如果和我比呢?”
“她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对你都是一种玷污。”
“咯咯咯,亚当,你不但是个混蛋,还非常虚伪。”斯嘉丽笑的花枝乱颤,手还在南易的脸上抹了一把。
“谢谢,很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
“你真无耻。”
“哇哦,你是不是找人调查过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亚当,这不好笑。”
“好吧。”
南易坐起来下床把录像机和电视机给关掉,翻了翻斯嘉丽的黑胶唱片,从里面挑出一张放到唱机上,把磁头搁在唱片上,随着一阵沙沙声,一个很特殊的女声就开始哼唱。
“你为什么选了这张?”
“因为我喜欢史琪特·戴维丝的歌,特别是《分手信》和《世界末日》这两首。”
“好巧,我高中毕业晚会上唱了《世界末日》,大学毕业晚会唱了《分手信》。”
南易走到床边坐下,“所以,你和你的前男朋友,是在毕业那天分的手?”
斯嘉丽横了南易一眼,“亚当,这时候太聪明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南易耸耸肩,拉住斯嘉丽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女士,可否邀请你共舞一曲?”
“为什么不?”
斯嘉丽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双腿锁住南易的腰,在南易的带动下,两人翩翩起舞。
翌日。
南易洗漱以后就叫了客房服务,在侍应生送来的吐司上抹好沙拉酱,端着盆子,捧着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在斯嘉丽的额头上亲了亲,就转身离开。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斯嘉丽的眼睛张开,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餐,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南易这边刚走到会社的门口,就碰到了来送信的邮递员。
“你好,你是这个单位的?”
“对,同志,你是来送信的,从哪儿来的?”
“南易的挂号信,从鹰国来的。”
“哦,我就是南易,你给我吧。”南易说着,从自己的绿书包里掏出钥匙串,扒拉一下,把私章捏在手里,“盖哪里?”
“这儿。”
南易往私章哈了一口气,在邮递员指定的地方盖了一下戳,“同志,过两天我可能有一个邮包过来,有点大,您是给送,还是得我去你们点上拿?”
“要是太重,得你自个去取。”
“好,谢谢啊。您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了,还赶着送信呢。”
“那,慢走啊。”
南易看着邮递员走远,就把信拆开,快速把信的内容通读了一遍。
信上大致的内容:赖彪学习很用功,现在已经快修满学分,如果一切顺利,这小子今年就能提前毕业。
另外,深甽二轻局要成立一个贸易公司,这个公司有长期驻港的岗位,如果南易有想法,他可以代为疏通协调。
南易太有兴趣了,这个岗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赶紧回到办公室,很快就措词给赖彪写了一封回信,先是恭喜他能提前毕业,然后感谢和拜托他帮忙疏通。
接着,又隐晦的问了问,他该去哪个庙,去给哪个菩萨还愿。
写好给赖彪的信,南易又给刘贞写了一封。
两封信写好,南易就靠在椅子上,脑子开始转起来。
一个多月前,南易给赖彪写了一封信,拜托他帮忙找个岗位,现在赖彪既然已经回信,并且这么直接的回复方式,那按照赖彪的性格分析,这个岗位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
接下去,该做的就是让这个公司给学校来一封邀请函,最好是来一封调函,南易再去疏通一下学校的关系,表示一下自己强烈要去这家公司的意愿,分配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以防有变,明年年初就得去这家公司实习,名为实习,实质是直接入职。
没工资无所谓,能把档案先调过去就行。
只要档案调走,分配的事情,也就基成定局。南易可不认为有哪个单位会特别看重自己,哪怕自己已经入职都要被拽回来。
……
又过了两天,南易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经过一个暑假,学校有了一点变化,寝室楼道里被安上了喇叭,有谁的电话,宿管的老头就会广播“xxx有电话”。
同时,校园里也多了三部投币式的公用电话。
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国家的扶持力度就是大,投币电话外面大街上还瞅不见呢。
这对南易来说也是好消息,平时要打个电话就方便太多了。
南易还发现了另外一些显著的变化,学校的各种舞会越来越多,各种户内外的文体活动也在变得频繁。
晚饭的时间点,原来的篮球场基本上只有一个场地会有人在那里打球,而且打球的人也就是同一批。
可现在不同,一共四个场地,都是满满当当的,边上还会有不少人等着。
原来都是五对五打全场,现在也开始流行三对三的斗牛。
乒乓球这种国粹就更不用说了,体育活动室的乒乓球桌永远不会缺人在那里打球。
“抢台子”的游戏也已经在校园里面流行。
大一的新生,衣服也变得非常鲜艳,女生们的衣服变得多种多样,特别是裙子的颜色,自然界存在的色彩在她们身上都得到体现。
相比较前面的三届学生,这一届的学生是在更开放的思潮下成长起来了,个性更强烈,也更有表达的欲望。
学校里面清一色的学习氛围也被打破,除了朗朗读书声,又增添了一点爱情的糜烂。
国内今年也有了ept[英语水平考试],本来设置这个考试的初衷是为了筛选学生的英语水平,可南易知道,拿着ept的成绩单,羙国的大学并不认。
今年想要去留学的人,还得飞到香塂去考托福。
也是在今年,京大的学生们对天堂的认识,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而是有了一个具体的显现,一个实物化可以触摸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叫“羙国”,他们的梦想是去“羙国”,他们的天堂就是“羙国”。
第一百二十二章、世故的人情
时间进入九月下旬,许倩的脾气就变得非常暴躁。
她变得暴躁的原因非常简单,一切都和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有关,这个女生叫金雀儿,一种花的名字。
金雀儿,她拥有一张花瓣唇,不管是额头的线条还是下颔骨,又或者颈部、前身、后背的线条都非常优美,非常富有表现力。
她的气质和张大千笔下的仕女画非常相似,惫懒中带着贵族少女般的天生疏离。
无论从外貌、身高、身材比例、气质、谈吐、表情、声音到动作姿态,都可以说非常优秀,要是晚生几年,绝对是个好衣服架子,国际名模的好胚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生带着疏离,脸上满是清冷的女生,却对南易发动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学长,今天晚上学二食堂有舞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行,他没空。”
南易还没有回答,许倩已经抢着回答。
“学姐,我问的不是你。”
金雀儿读的是法律系,家里也算是法律世家,爷爷在民国时期就是当律师的,从小也算是受到家庭氛围的熏陶。
虽然人话不多,可只要张嘴就有如飞镖,往往直中靶心。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那好,学长,那我下次再约你。”金雀儿从位子上站起来,“那我不打搅你们了。”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许倩一脸腻味的学着金雀儿说话,“什么人啊,骚狐狸一个。”
“嗐,说话不要太难听。”
“怎么,你心疼了?”
“不要说屁话,等下帮我给任大班带个信,我下午要去联系实习的事情,就不在学校了。”
“实习?你这么早就找实习单位了?”
“我又不像你,根本没想着等分配,我还不得早点走门路啊。”
“好吧,那你去吧,我给你带信。”
“嗯。”
南易点点头,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盒往许倩那边一推,就起身走出食堂。
今天深国发贸易的副总经理岑阳台过来,南易要过去和他见个面。
赖彪已经第二次来信,给了南易一个电话号码,就是岑阳台的号码,南易和他经过几次通话,也把深国发的情况了解了一个透彻。
深国发贸易,总经理沈甘宁,这名字一听,就有当年抗日根据地的味道,沈甘宁他父亲也的确是当年的南下干部。
副总经理就是岑阳台,一样,他的名字也有非常浓烈的地域属性,岑,是宝安本土的姓氏;阳台,指的是阳台山。
另外,公司还有需要南易着重关注的就两个人,香云贵,也是宝安本地人,深国发驻香塂办事处办公室主任。
麦雯,今年才18岁,羊城户口,祖籍宝安,香塂办事处的会计。
南易,也是18岁,不过他的这18岁有点水分,他其实和刘贞是同年生人,不过生在农历新年前,一生下来没几天就两虚岁了。
香塂办事处就四个人,一个副总经理管理,一个打酱油的办公室主任,麦雯这个会计,还有南易这个还未入职的业务科员。
其他人比较容易了解情况,都是二轻局的老人。
就是这个麦雯,让南易有点抓瞎,今年刚财会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到二轻局,而且马上又调动到竞争这么激烈的岗位,这跟脚不浅呐。
和岑阳台见面,是在友谊饭店的咖啡座。
南易到的时候,岑阳台已经坐在那里悠闲的品着咖啡。
“岑经理,您好,我是南易。”
“南易,快坐。”岑阳台热情的邀请南易坐下,“果然是一表人才,赖公子可是给我们公司介绍了一个大才啊。”
“岑经理,您过奖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原来我还不太信,可一见到你,我就信了,赖公子的眼光真是好。我相信有了你的协作,我们一定能在香塂开拓出一片天地。”
只说了两句话,句句带着赖彪,南易自然懂得其中三味。
“赖彪在信中有提到岑经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是一位关系比较近的长辈,让我和您好好亲近亲近,以后私下我就管您叫岑叔叔。”
“哈哈哈,好啊,有一位京大的高材生侄子,这可是涨脸的好事,以后你私下就管我叫叔叔,在公司还是叫我职务。”
“好的,岑叔叔。”
“南易,是这样,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一趟,和你们校领导沟通一下,如果可以,我直接通知人事科把你的档案给调走。”
“那就麻烦岑叔叔了,您肯定公务繁忙,下午我就不叨扰,等傍晚,我再过来找您,小侄是京城本地的,您来京城,我肯定要做东招待您,岑叔叔您一定要赏光。”
“好呀,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这样,下午五点半,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好的,岑叔叔,那我先走,下午再过来。”
“好。”
南易走出友谊饭店,回味着刚才和岑阳台的对话,总感觉这人脾气太急,城府不够,刚见面就多次点赖彪的名字,这意图太明显了。
不过也好,方便南易狐假虎威。
这之后的两天,南易频繁的出现在校领导的办公室和家里,半个月后,他的档案就被深甽二轻局人事科调走。
档案被调走,南易分配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进入11月,南易的工龄就开始计算,深国发也会给他发一份实习补贴,一个月28块5分,不知道这五分钱是怎么算出来的,这让南易很好奇。
不知道是为了堵人口舌,还是真需要一个人跑部,南易时不时的还要去一些衙门口子跑一跑。递上条子,盖好章后拿回来,过上几天深甽那边就有人过来取。
或许是金雀儿的出现,让许倩有了危机感,这丫头变得越来越主动,也变得越来越黏糊,不仅食堂里要黏着南易,就连老洋房,她现在也会跟过来。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出,许倩坐在他边上嗑着瓜子。
“南易,你的工作分配定了?”
“定了。”
“那真可惜了,我们这一届,基本都会分配到好岗位上去,哪怕是内阁办公厅也不是没可能啊。”许倩有点替南易惋惜的说道。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你自己呢,等着分配,还是回去帮你爸爸?”
“我爸要在国内投资,想让我先跟着家里的老人学学,将来由我负责管理。”
“那挺好的。”
“好什么啊,到时候你去香塂,我在国内,想见一面都难。”
“这正好啊,你也可以冷静冷静,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真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你少来,我跟你说,就算做鬼,我也没打算放过你。”许倩说着,还扮成女鬼的模样,阴森森的说道:“我死的好惨啊,纳命来。”
“去去去,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可战胜的,当心我祭出红宝书,把你打成七金尸。”
“你才七金尸呢,你不但是七金尸,你还是降头,死降。”
“许倩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
第一百二十三章、虚惊一场
“南易同学,南易同学,速来传达室接电话,医院急电。”
一节课刚下课,教室广播里就传来呼叫声。
南易一听,赶紧就往传达室走,脑子里一边还转着,到底是谁在找他。
小跑到了传达室,谢过了传达室的大爷,南易赶紧把电话拿起来,“喂,您好,谁找我?”
“你认不认识丁六一?”
“认识,请问他出什么事了?”
“火车站发生爆炸案,丁六一同志被爆炸波及,他在昏迷之前,让我们联系你,你赶紧过来吧,第二医院。”
“好的,我马上过来。”
南易把电话一撩,冲出传达室,拦住一个骑车的学生,爱谁谁,直接把住车龙头,“同学,不好意思,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借你的车使使,政经班大三南易。”
“哎哎哎,学长,出什么事了?”
说来也凑巧,骑车的这位居然是金雀儿。
“没空跟你解释,把车给我,晚点我在找你。”
“哦,给你。”
金雀儿把车龙头把南易手里一塞,南易骑上车就往老洋房赶去。
叮铃哐啷,把院门给推开,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沓钱,又抄起一摞票,找出一个网兜,从客厅里装了一点水果罐头,砰砰砰,把房门和院门带上,跑出门就拦了一辆狗骑兔子。
南易到了医院,马上就赶到急诊那边,整个急诊室闹哄哄的,到处躺着病人,医生护士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
南易拦住一个拿着吊瓶的护士,赶紧问道:“护士,您好,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手术室吗?”
“别拦着我,我不知道,你去窗口问问。”
“谢谢啊。”
“护士,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抢救么?”
“丁六一?”护士翻了一下登记簿,说道:“抢救什么抢救啊,他就受了一点轻伤,有点脑震荡,刚才晕过去了,现在应该没事了,你去住院部问问。”
“呼……”
南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妈的,就刚才电话里那孙子的语气,像是要让他赶来见最后一面似的。
兜兜转转,南易总算是在病房见到了闷三儿。
这孙子好着呢,正在嗅一个给他扎针的护士,瞧瞧他那词。
“我瞅着你特像《卡桑德拉大桥》里的那个斯屈德纳医生,眼睛像,鼻子也像,这手也像,白白嫩嫩的。”
“你干嘛啊,耍流氓呀?”
护士不吃闷三儿这套,差点一个巴掌呼过去。
“闷三儿,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可让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去,南爷,您可别咒我,我可活得好好的。”
“操!”南易脸色一正,“我还以为你丫的快死了,可是一路飞过来的。瞧你的德行,也没什么事啊。”
“我是没什么事,可这次损失就大了。”闷三儿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清河带了好几支老人参,在火车站全瞎了,还有我那书包里头有五千块钱,也瞎了。
还好,有一支两百年的老参我没放包里,藏在身上。”
闷三儿说着,从枕头地下掏出一个红布兜,递给了南易。
南易把红布兜打开,露出里面所谓的老参,粗看一下没什么,可把整支人参都露出来,南易就瞧出不对来了。
“我问你,花了多少钱?”
“两千,还有几张自行车票。”
“清河人参交易市场买的?”
“对啊,从一个老把头手里买的。”
“老把头个屁,屁的两百年老山参,这是移山参,甭说两百年,有二十年我把头砍了给你当球踢。你这次人参都是从一个人手里买的?”
“大……大部分吧。”
“那算了,或许就是舍财才让你逃过一劫吧。”南易把手里的“老山参”往闷三儿的怀里一扔,“等你出院了,自己拿这人参炖鸡喝,虽然不是什么好参,可也能补一补。”
“南爷,这次我可是花了毛两万呢,加上丢的,这就是两万三四了。”闷三儿心疼的说道。
“跟我说说,火车站什么情况?”
“我也搞不太清楚,我刚一下车,砰的一声,就听到爆炸,然后我人就飞了出去,脑袋嗡嗡嗡的叫,边上那个胳膊、腿啊,还有那死人啊……”
南易在脑子里搜了搜,好像没有关于爆炸案的记忆,那就算了,还是等着看报纸吧。
“成,知道了,以后尽量坐飞机,你这次也是命大,下次再遇到就不好说了。还有,给自己找俩保镖,钱给足了,关键时候保命。”
“是该找俩,这次在辑安就差点被人给教训了。南爷,现在这外边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您原来说的那板子,我估摸着也要拍下来了。”
“嗯,拿了点罐头过来,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给医生护士分分。上厕所有问题吗?”
“没问题,手脚都没伤着。”
“那我就不给你找护工了,给你留点钱和粮票,这两天就是最后几堂课了,我都得在学校,等你没事出院再来找我。”
南易从书包里面点出几十张大团结递给闷三儿,又递给他一把票。
“我也没什么大事,自己能照顾自己,南爷您忙您的。”
“行,那我先走了。”
“别介,烟,您还没给我留烟呢。”
“烟个屁,就我抽剩的半包,你拿着抽。”南易从兜里掏出烟扔给闷三儿,摆摆手就往外走。
走出医院,南易的身子就是一轻,如果闷三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计划就要被彻底打乱,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拉回正轨。
再说,和闷三儿多多少少有点兄弟情义,这真要是……
呸呸呸,乌鸦嘴。
南易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给甩开,今天这事,也算是给南易提了个醒。
甭管这国内安不安全,都得有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遇到今天这事,也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当肉盾不是。
没急着回学校,南易去了百花深处胡同。
“小熊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它睡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你说可笑不可笑?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哈哈,你跳错了,过来,你来撑皮筋,轮到我了。”
“啊哦,干爹,让我再跳一次?”范红豆竖着食指,哀求道。
“不行,愿赌服输,你过来,干爹跳给你看。”
“好吧。”
范红豆撑着皮筋,南易走到皮筋的中间,左腿往皮筋上一勾,嘴里还念念有词,“扒皮、扒皮、周扒皮,半夜深更来偷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
“干爹,你耍赖,你要先跳锄禾。”
“哦,我补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院子里,南易和范红豆两人跳着皮筋,徐小芳坐在矮板凳上洗着衣服,不时的就往两人瞅一眼,脸上带着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土多金埋
“老兵,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月坛公园,目前收集的资料已经够了。我给你放半个月假,你和嫂子回趟你的老家,把你俩的事和家里说说,看看是一个什么章程。”
“南易,我和左璨的事还早了点吧?”徐小芳说道。
“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定下来好。过完年,也得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里?”
“深甽,年后我就开始实习,去香塂,老兵晚点要过去跟我汇合。红豆的手续,马上就要开始办,改名儿,我就帮她去办单程证。
等她的手续办妥,用她的身份在东湖丽苑买套房子,这东湖丽苑是专门卖给香塂人的房子,楼房,有厨房有卫生间,比四合院住着干净。”
“去南边啊,那边人好相处吗?”
“好相处,深甽啊,就是以前的宝安,现在呢,划了很多地进来,从一个小县城变成了地市。
原来的本地人都在一块,其他地方也可以说是新深甽人,都是外来户,也就不存在排外的事情。
所以啊,嫂子你完全可以放心,在深甽,你说普通话就行,根本不用说当地的方言。”
“这就好,我还担心千叶到了那边不适应。”
“那倒不会,我那边人面熟,也正好,让千叶早点上学。”
“那感情好。”
“那就这样安排,您和老兵先着紧自己的事,等你们出发,我就带千叶和红豆先去我那里住。”
“谢谢。”左璨寒冰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
在百花深处吃过晚饭,南易又等着给范红豆说了睡前故事,哄她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南易一到教室,许倩和吴仁品、徐飞扬就上来打听昨天的事情。
“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火车站的事,学校里有风声了吗?”
“有了,昨天就传开了,说是醋省那边拖拉机厂的一个工人,以前插过队,后来也当过兵,退伍后被分派到拖拉机厂;
因为一些事得不到满足,就办下这件大事。
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在醋省没得到满足,怎么跑到京城搞报复来了?”
“煎饼,你现在这人面挺广啊,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废话,老子现在在学生会任职。”徐飞扬臭屁的说道。
“妈的,打的就是学生会,看你小子再嘚瑟。”
“我跟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补丁,我问你,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就要嫁人了。”
“咿,就你说的那个残废退伍军人?”
“不要用残废这个字眼,请用伤残。”南易蹙眉道。
“得得得,伤残就伤残,残废这个叫法又不是我叫起来的,官方都这么叫。”
“少哔哔,这词不合适,官方也迟早会改。是的,就是我说的那个退伍军人,伤残管伤残,可是人好,绝对不会亏待了嫂子。”
“那挺好,我也算是解了一个心病。”
“你少来了,把人甩给我后,我也没见你关心过。”
“哈哈哈!”徐飞扬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小同志,组织上正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一定要耐得住、拔得份。”
“拔个毛线,等下我把你牙给掰了。”
“不跟你扯淡,今天大教室里有今日羙国讲座,要不要去听听?”
“你丫的又不去羙国,听个毛的讲座。”
“不去就不能听啊,你不去就算,我自己去,老吴,你去不去?”听南易不去,徐飞扬又问吴仁品。
“我也不去,今晚大礼堂有表演,美凤一会就要过来,我得搬汽水去。”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不但卖早餐,还见缝插针卖一些畅销品,靡靡之音啊,什么明星海报啦,只要学校里有需求,她就能在外面找到货来卖。
有象牙塔的保护,吴美凤的生意做得安安稳稳。
“没劲,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南易懒得搭理徐飞扬,而是把吴仁品往边上一拉,“你看到没有,学校里面有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新车还是难搞。
可以让嫂子去修车铺子弄点二手的来卖,一辆车挣个十块二十的。你也可以帮忙,攒点零件,自己拼装,那赚头就更大。”
“好主意,可以干。只是……”吴仁品把南易又往边上拉了拉,“那孙子胃口越来越大了,上个月要了一百。这要是多了自行车的生意,那要的就更多了。”
“该给还得给,人家也就是没摸着门道,不然甭说一百,狮子大开口要你个三五百,你又能怎么着。好在,你也快毕业了,等毕业,这生意就别干了。”
“是啊,快毕业了,就要熬出头了。”
“这两年,万把块有存下了吧?”
“稍微多点。”
“那就好,这钱也能用个几年,等着分配,好好干吧。走,回教室。”
南易揽着吴仁品的肩膀,两人走回教室。
“你和吴仁品嘀咕什么呢?”
“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娘们少打听。”
“嘁,看把你给能的。”许倩眺了南易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本。
饭点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站转播了国际广播台的广播,一首披头士的成名曲《hey jude》从广播中传出来。
听着有点别扭,不像是原唱。
“上个周末,我去了一趟京二外,有幸见到了万里马王乐队的演出,也和乐队的四个成员聊了聊,他们四个都是很有思想的年轻人……”
南易听着广播,嘴里不自觉的哼起《高级动物》。
……
剑桥市,刘贞起了个大早,嚼着一块三明治,坐到一辆凯迪拉克的后座。
阮志玲坐在驾驶位上,从腋下掏出手枪,拉开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就把手枪插回枪套,接着又摸索一下腰间,确认左右都有三个弹夹插着,这才慢慢发动汽车。
随着凯迪拉克发动,跟在它后面的一辆丰田陆巡l40也发动跟随着。
如果是懂车帝,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两辆车都经过改装。
特别是凯迪拉克,听它油门的轰鸣,观察轮毂的沉陷,就知道这车的重量不是一般两般的重。
其实两辆车的售价并不高,但是后期改装的费用却是贵得离谱。
两辆车驶入波士顿,然后沿着公路继续往纽约行驶。
刘贞从扶手的位置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就把话筒拿着放到耳边。
“为乐,我已经出发了。听广播里说,今天的交通情况还行,我大概……”刘贞捂住话筒,眼睛看着后视镜。
阮志玲说道:“四个小时应该能到。”
“哦,我大概四个小时能到法拉盛,行,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
刘贞打完电话,把话筒搁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借牌子
十点刚过一点,两辆车就到了法拉盛最繁华的街道缅街。
丰田陆巡先停下,瑞贝卡走下车,右手隐隐的伸在腋下,走到凯迪拉克的后门位置,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把后车门打了个半开;
然后再次观察四周,确认安全,才把门打开七十五度角,自己的身体隐隐挡住车门的空隙部位,刘贞从车上下来后,瑞贝卡就站在她的背后,一米八的高大身材,把相对娇小的刘贞整个挡住。
阮志玲这会才熄火,也从车上下来,走在刘贞的前面。
三人走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阮志玲先进去查探一遍,这才护着刘贞进去,找了一个相对死角,从外部不容易狙击的桌子。
刘贞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此严谨的防护看似有点可笑,可小人物也会变成大人物,南易希望她从现在就开始习惯这种保护。
当年的肯尼迪倒是洒脱,和美女坐着敞篷跑车游车河,可他的结局,嘿嘿!
刘贞刚叫了一杯咖啡,冼为乐也就到了。
没什么废话,冼为乐一坐下就摊开一张法拉盛的地图,“调查公司已经调查了法拉盛的几条主要街区,缅街、罗斯福大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适合开超市。”
“这个圈,是不是就是对面。”刘贞指了指咖啡馆对面拐角处说道。
“是的,就是唐人超市的隔壁,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就是也有很多麻烦。不但华人帮派要收保护费,也时常有黑人过来抢劫,光光这个月就被抢了四次。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我刚好在店外,两个黑人小子,看年纪最多十二三岁。”
“店老板要转手?”
“是的,只要价钱不是太低,他就肯卖,店主已经六十岁,钱也赚的差不多,天天担惊受怕的,他就想把店给转了回香塂养老。”
“那两个麻烦你有办法对付么?”
“华人帮派好对付,保护费我们照交就行,至于黑人,也有办法。”
刘贞问道:“什么办法?”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冼为乐为难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还是写信问南易。”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对面的房子是店主的吗?”
“是的,如果不是店主的房子,我就不会把它列为目标。我已经询过价,48万美金,房子和店一起过户,我看店主的意思,这个价格还有的谈。”
“back off!”瑞贝卡手伸在腋下,拦住了一个靠近的女人。
“嗨,放松。”女人把手举起来,对刘贞说道:“贞?”
“是的。”刘贞点点头,“你是?”
“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同时,我还是泛美控投的高级法务顾问。”
泛美控投,南氏控投全资控股的控投公司,南氏以后在北美地区的所有投资行为,都会通过这家公司为主体发起,泛美也会是南易在北美的根基。
“蕾切尔,你好,我知道你,请坐。”刘贞邀请道。
“谢谢。”蕾切尔左手放在腰上,从腰往下一直滑动到大腿,把短裙给捋平,顺势坐在位子上。
“冼?”
“对,是我。”
蕾切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刘贞,“贞,你看一下这个。”
刘贞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份委托文件,委托蕾切尔协助冼为乐收购法拉盛的店铺事宜。
授权人是方梦音,签名处fang的g这个字母一笔而成,收尾的地方在圆的中心点。
关于这个有点特殊的签名,方梦音已经事先给刘贞打过电话,告诉她蕾切尔的事情,这个签名算是一个印鉴。
“为乐,没问题,蕾切尔是哥哥派来协助你的法律顾问,帮你处理法律方面的问题,你有什么可以咨询她。”刘贞说完,又对蕾切尔说道:“你们两个谈,我先离开。”
说完,刘贞又在阮志玲两人的护卫下离开。
“蕾切尔律师,我想向你咨询一下关于城堡法的问题,假如,我在自己的超市里开枪击毙了来抢劫的抢劫犯,我要避免法律纠纷,需要具备什么前提?”
“冼……”
……
南易这边挂掉了方梦音的电话,从桌上就拿起一个邮包拆开。
邮包里面是上戸雅美做的山の味潜在客户名录,还有对各种山货的需求分析。
从报告上来看,干果类在日夲最好销的应该是板栗,那里也有糖炒栗子,而且吃的人还不少。
上戸雅美在京都找到了一家叫林万昌堂的糖炒板栗店,这家店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以前一直都采用燕山的板栗,前面几十年货源出现问题,才改用了日夲本土板栗。
如果土の味能给他们提供优质的燕山板栗,他们愿意成为土の味的长期客户。
燕山在冀省,超出土の味的既定货源范围,林万昌堂只有一家店,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量。
如果单纯的从回报率的角度来看,根本不值得揽下这个客户;可从口碑营销的角度来说,这单生意还真非做不可。
收货渠道又没法垄断,土の味能做,其他人也能做,不把土の味的品牌树立起来,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土の味就会陷入到白热化的竞争当中。
“燕山还非得去一趟不可。”南易思索了一下,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岑阳台。
“你好,岑经理,我是小南啊。跟您说个事,有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想要采购我们国内的板栗,他们指定要冀省燕山的板栗,对对对,只要燕山的。
我打算跑一趟冀省,先过去探探路、问问价,等我问到价,您再出面和日夲人谈判,行行行,我会小心谨慎,好好好,我一定会及时汇报。”
南易之所以打电话给岑阳台,让深国发参与到板栗的这桩买卖中来,主要还是方便自己行动,也是为了排除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深国发贸易,成立的初衷就是借着二轻局对整个深甽轻工产业的领导职能,为二轻局赚取外汇,完成上级下达的创汇任务。
可以简单的说,深国发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什么能换来外汇就卖什么。
甭管这外汇是通过卖什么轻工产品赚取,只要能交回去外汇,深国发就立功,具体执行人就是好同志。
南易这样只是借深国发的牌子,而不动用深甽的本地资源,如果能做成一单买卖给公司创汇,不管是岑阳台,还是南易素未谋面的老总沈甘宁,以及二轻局的领导都会乐见其成。
虽然借用深国发这块牌子,会白白割让出去一块利润,可南易并不在乎。
比起一点蝇头小利,南易更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百二十六章、租房子
南易并没有马上出发去燕山,他暂时有事走不开。
上戸雅美从东京送来了几名新员工,他们分别是品控课的课长佐佐木,以及职员赤木瞳和今泉优子。
佐佐木有二十年的品控经验,要不是他原来工作的会社倒闭,这种经验丰富,还是专业对口的人还真不好招。
至于他原来工作的会社是如何倒闭的,这在上戸雅美给的资料里有提及。
那个会社的会长是一个睿智的人,他发现日经指数已经高的可怕,应该要盛极而衰,所以梭哈做空日经指数,结果,当然是输的裤衩都没了。
赤木瞳是和佐佐木同个会社出来的,原来就是佐佐木的手下员工。
今泉优子,专修学校,也就是类似技校毕业的学生,脸蛋长得不错,骨架有点大,和一个叫啥彩花的模特有点像。
按她的资料上面所述,她原来就职的会社,课长是一个大好人,下班之后经常带她去居酒屋,还怕她喝的不尽兴,会伙同其他同事灌她。
她就是受不了这种热情才愤而辞职。
佐佐木和赤木瞳原来的会社就是从事食品加工行业,今泉优子更加,她原来的会社是属于日夲农协旗下,工作内容就是挑拣农产品。
可以说三人的工作经验都和山の味的需求比较对口,只要对山货、干果熟悉一段时间,三人都能成为得力的验货、品控人员。
新来的三个人,不能再安置在友谊饭店,这时候的涉外饭店房费可不便宜,随便一个标间一天就是二三十美金,老美今年的中位数收入还不到八千美金吧。
这开支太大,南易当然不会舍得。他就叫上闷三儿,两人一起去了趟房管所。
“虫子,虫子。”
两人来到房管所的办公室外,南易凑在窗口,冲着里面的一个小年轻喊道。
小年轻听到喊声,眼睛?了过来,脸色一喜,就走了出来。
“南五爷,今儿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小年轻叫房翀,算是原来南易的损友,经常在外面一起茬架的那种。
“别憷,不是要茬架,今天找你问点事。”南易掏出一根烟递给房翀,说道。
“不是茬架就好,哥们从良了,现在就老老实实上班。”
“找你,就是和你上的班有关,我想问问你,你们房管所是不是管着不少房子?现在有空房吗?”
“有啊,代管和托管的都有,怎么,你想租房?”
“是也不是,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代表一家日夲企业来问的,他们有三个职工,暂时两男一女,以后可能会更多,要给他们提供住宿。”
“老外啊?”
“东洋鬼子,也算老外吧。”
“房子有是有,可是我们有政策,租房给老外得收外汇,而且价还要贵点。”
“这个不是问题,有没有适合二十来个人住的地方,最好在南大街一代,就那涉外写字楼边上。”
“有,就中关村有一栋筒子楼,原来属于一家三边工厂的,现在就被我们房管所代管着,楼不错,比你们二化的还强点。”
“专家楼?”
“规格更高一点,七三年盖的,军官楼。”
房翀说的军官楼,就是那种两层的老式楼房,也可以理解为联排,一楼住一户,二楼住一户,算是七十年代比较高规格的住房,一般人住不上。
闷三儿好奇的问道:“什么三边厂啊,这么高的住房条件?”
“闷三儿,我朋友。”
“哦,哥们你好。”房翀打了个招呼,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房子是真不错,我带你们去瞧瞧?”
“先别急,你先说个价听听,让我心里有数。”
“每套八十四平,一套三个房,有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大客厅。五爷,你说是老外租,那一套八十。”
“八十?要吃人啊,大杂院租一间也要不了五块啊。”
“您也说了大杂院,能和这个比么?大杂院一间不到10平吧?按面积算,80平就要40块了,这还没说有厨房和卫生间呢。
五爷也说了啊,老外租,本来价就得贵点。对了,五爷,我前面说了,要外汇,不是外汇券。”
“日円行吗?”
“当然行,只要不是越鬼子的废纸都没问题,咱们不缺越鬼子的钱,缴获了好几卡车呢。”
“那行,你带我们先去??。”
“等会啊,我进去吱一声。”
房翀走回办公室,没一会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钥匙盘。
房翀自己骑一辆车,闷三儿带着南易,三人往南大街那边过去,一路上,房翀还帮南易回忆当年的威风史。
什么斗瞎子、骂聋子、打瘸子、拍婆子。
“五爷,您还记着云芸么?”
“嗯。”
“她现在跟高义混一块了,不清不楚的。高义,您还记得么?海后的,和咱们还茬过架。”
“知道,前不久我还见过他们两个。她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不瞒您说,她长这么漂亮,哥们也心痒啊。也就当年五爷您说要嗅她,我才歇了心思,可您也一直没动作,后来您又下乡去了。”
“所以,后来你又惦记上了?”
“呸,您走后没多久,她就和孙小健那小子好上了,刚认识两天就在那孙子家里刷夜,后来孙小健又嗅上别人,她就跟了高义。
我现在和高义走的也挺近,这小子挺有办法,经常能搞来一点紧俏货,发了,发的不清不楚的,经常带着一帮人,就是原来海后那帮人下馆子。”
“你也一起去了?”
“有时候吧,工资太少,给家里交了伙食费,一个月剩不下多少钱,还不够我买几包烟的。”
“哦。”
南易仔细回忆关于房翀以往的点点滴滴,一段段往事在他脑中回放……这人还行,而且在房管所上班,可以先观察观察。
“到了,就是这儿。”
南易跳下车,往路边的围墙看过去,这里他经过了不少次,可真从来不知道这围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京师重地,不该瞎打听,不该瞎看的地方太多,南易从来不会把好奇心放在这个上面。
随着房翀把院大门给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用石子铺成的过道。
过道的旁边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花坛,原来应该是花红艳绿的,只是现在荒废了。
沿着过道往前走,一栋栋低矮的楼房就显现出来。
错落有致,不是常见的横平竖直,每一栋都有一个小院,用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围墙围着,估计在原来的规划里围墙上还要装栅栏。
“一共九栋,其中八栋住两户人家,一栋上下楼是通的,只能住一户人家。”房翀说着,带着南易两人走向其中一栋,“上下水都是通的,有两栋的地面还没有做……”
随着大门被打开,南易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房屋本身。
这里的环境可比自己的那套老洋房好太多了,九栋房子加上小院和外面的大院,粗略估计三千四百平左右。
中关村,三千四百平,闹中取静的房子,这样是能买下来就太好了。
“房翀,这房子产权属于哪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张机
“属于那个三边厂的啊,这儿还有边上那一大片,原来都是属于他们的,后来移走了,除了这儿,其他的都划给了其他单位。”
“哦,再去看看其他几栋。”
九栋房子,一栋不落,南易全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这房子托给你们房管所几年啊?”
“什么几年啊,说是托管,其实也可以说是代管,产权名义上还属于那个厂,可我们往外租,这房租可不是交给他们,直接就留在房管所。”
南易一听就是一个激灵,这房子产权有点乱啊,他想要拿下,也只能等到第二次房改,第一次的房改房基本没戏。
“房子不错,不过我就是个翻译,没有决定的权利,等我回去和小鬼子说说。还有,要是这九栋房子都租了,这院子是不是就归我们用了?”
“当然了,如果全租了,房子、院子都是一起的。不过,我们所有规定,房子不能动,不许加盖,院子可以重新归置,种花花草草可以,用来堆货也行。”
“成,那就这么着,有信了我再去找你。这里离我学校不远,我一会就回学校去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接着上班呢。”
等房翀远走,闷三儿就说道:“南爷,您是不是惦记上这房子了?”
“房子是好房子,就是不太好惦记,先租着过些年再说。一个月1440块,还真不便宜,不过总比住饭店强。”
“那等房子定下来,我找几个农村出来趴活的过来把房子整一整,该添的添了。”
“别在外面找人,直接去找房翀这小子,房管所和建筑队熟,咱们这也算是公对公,还牵涉到小鬼子,找外面的人不合适。”
“找建筑队,这钱可要多花不少。”
“没辙,这钱省不了。”南易一边走,一边说道:“月坛那里现在猴票已经涨到八毛一张,你拿两版出来,一版拆散,一版不拆,找人把货散出去,看看都落到谁手里。”
“南爷,现在就动起来?”
“不是,我这算是抛砖引玉,也算是打草惊蛇,我要看看咱们手里的资料是是不是过时该更新一下。
这一次我提醒你,下次行情有大变动,你自己要记得把这浑水搅一搅,看清楚谁才是能跟咱们一起笑到最后的亲密战友。
货散掉以后,你让人用一块五的价往回收几张,看看价会不会起来点,如果起来了,你再用三块的价收几张,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
“要是没人上套呢?”
“呵呵,那就好玩了,咱们的同盟战友越沉得住气,将来,咱们就能把价格推得越高,这挣得自然就越多。”
“那就希望多几个聪明人吧。”
“但愿,跟我回办公室,会社的账该对一下了。”
“现在有必要对吗?都是开支,没有盈利,对了只会让人不爽。”
“哈哈,等真空包装厂开建,这开支就更大了。算了,你不想对,那就再等等,等为民过来,咱们三个再一起对。
邮票的事情办妥,你还得跑趟东北,那边有不少当年满铁和日夲垦殖团留下的战争遗孤,踅摸一个会日语的,给会社新来的人当向导。
他们三个得去山货的产地看看,还得学学如何区分山货的品级。
还有,人参你就暂时别碰了,这趟过去搞点虎骨、虎血酒,眼睛瞪大点,不要再给人诓了。自己看不明白,就花钱找个明白人帮你看。”
“这明白人去哪找啊?”
“供销社收购站就有明白人,现在正是下乡收山货的季节,去套个近乎,在人家边上好好学学。怎么和人套近乎,不需要我教你吧?”
“不需要,死物我看不准,可和人结交,我还是很擅长的。”
“有空的时候多学点东西,让你去上夜校,你估计也没有好好听课吧?”
“嘿嘿嘿,南爷,您是知道我的,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要是会读书,大学也不就考上了么。”闷三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憨笑。
“算了,既然你学不进,不学就不学吧,将来给自己多配几个有学识的秘书也行。下午,你打算去哪里打发时间?”
“今儿天不错,我打算带上手电去后海钓鱼,下午连着前半夜,看看能不能钓上大物。上次,我经过那里,看到一老头拎上来一条三十多斤的草鱼。”
“行吧,晚上要是没事我过去转转。”
“您要是来的话,可以去野鸭岛一带去找我,我肯定在那一片。”
“嗯。”
闷三儿走后,南易又打量着已经被他自我命名为“九张机”的院墙,和脑子里的记忆进行匹配,想了良久,他才大致的判断,这里应该就是以后的科贸。
京城来的少,中关村这一片来的就更少,能锁定大致是科贸的位置,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管它呢,以后这里还是不是按照轨迹发展这还不一定呢,如果可以,这里以后会一直是九张机。
沿着南大街慢悠悠的走着,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涉外写字楼,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栋写字楼居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命名。
本地人知道这地方的很少,反而在老外之间的名气更响亮点。
来到六楼,南易看到佐佐木和赤木瞳两人站在搬一张办公桌,今泉优子在边上收拾一些零碎。
当初规划这里的办公室就没有准备安排大开间的大办公区域,都是一个个办公室隔开,分成左右两边,山の味占了左边,右边还闲置着。
鸠山真一的社长办公室有六十二个平方,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有九十平,将来会改成某个部门的办公区域。
南易的办公室更大,有一百二十个平方,将来会改成茶吧和休闲区。
品控课的办公室就在南易的隔壁,有七十个平方,品控课满员状态也不会超过七个人,一人平均十平米的办公区域,就这条件,在全球都数得上号。
“南桑,你来的正好,我们品控课还缺一台电子文字处理机、一台碎纸机,还需要三个文件柜。”一看到南易,佐佐木就放下桌子,走到他面前说道。
“文件柜就在本地买,文字处理机和碎纸机,上戸助理已经从东京发过来,两三天时间就会到。”
“那就好,我们的住处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离这里不远,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左右。”
南易脑子里计算了一下东京上班族赶地铁的步伐,说了一个比较符合的时间。
“环境如何?”
“苏式简约风格的别墅,有小院子,你们自己可以种上一点喜欢的花草;小院子外面还有大院子,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改造出一个棒球场地。”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了。南桑,下班后,可不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
佐佐木有点激动,可能不太适应住在酒店里。
“今天不行,我没有钥匙,明天我就会去签订租房合同,拿到钥匙以后,我再带你们去。”
“好的,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今天晚上我请三位晚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中餐。”
今泉优子喜上眉梢的说道:“哦?有没有麻婆豆腐、春卷,还有肉包和烤饺子?”
“今天我们要去的店没有,下次我再带今泉小姐去吃。”
“真是太感谢你了。”今泉优子鞠躬道。
“不客气。”
这三个小鬼子对山の味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员,南易得好好笼络一下。
而且,有新进社员加入,领导请客是日企的文化氛围。只不过,在日夲邀请人是领导,通常买单的时候还是aa为主。
第一百二十八章、肚子搞大了
南易和三人说完话,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谁?”
“我,冼耀东。”
“冼叔,什么事?”
“有点急事,你最好回来一趟。”
“行,明天到。”
第二天,南易就坐飞机转汽车回到沙角头,村里的拖拉机把他接回村里。
一到村委会,南易一看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他把自己的绿书包摘了下来,往办公桌上一扔,“冼叔,火急火燎的,什么事?”
冼耀东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三个村里人回来了。”
“大西北回来的?”
“不是,是从麻风山回来的。”
听到“麻风山”三个字,南易就咯噔了一下,猛地就唤醒了他童年的阴霾记忆。
“人现在在哪?”
“铁丝网那边的破房子里,没让他们进村。”
“是不是人快不行了?”
“没有,好好的。”
“那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是他们家里人把他们叫回来的,说村委会既然要负责村里人看病的大部分医药费,那也要对他们三个负责。还有,也没有算他们三个的分红。”
“村里有麻风病人,这个事情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冼耀华说道:“南易,这个事情你也不要怪耀东,他们三个去麻风山都好些年了,村里人想着他们很快就会老,谁能想到他们现在还活着。”
南易镇定一下心神,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村里人,那村里当然得负责。可是,麻风病现在也没药医,叫他们家里人去破屋喊话,让他们三个回麻风山去。
以后村里每个星期给他们送一次吃喝,要好的,让他们吃好喝好,等他们哪天不在了,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南易,要不要在铁丝网那边给他们盖个房子,就让他们住在那里?”冼耀威说道:“这样,也让他们家里人有个念想,要是哪天人不在了,也可以……”
“糊涂,要是有个万一呢?耀威叔,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大南山被叫成麻风山吧?他们为什么去山里,你不会不明白吧?”
“呃,我……”
“耀威,不要说了,南易说的才比较妥当。我们帮不了他们,也只能给他们好吃好喝的,让他们过的好点。耀国,你去一趟把他们三个的家人叫过去喊话。”
“好,我现在就去。”
冼耀国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事?”
“不是,还有其他事。”
说着,冼耀东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什么事,说啊。”
“还是让耀荣来跟你说吧,爱花,出去叫一声。”
南易寻思着,冼耀荣能有什么事,刚才路过晒谷场,他已经看到冼耀荣蹲在角落里,他也没多想,原来是等着被召唤啊。
没一会,冼耀荣就跟着牛爱花走进了村委会。
“耀荣,说吧。”冼耀东没好气的说道。
冼耀荣咬咬嘴唇,跺了跺脚,重重的“唉”了一声,人蹲了下去。
冼耀东催促道:“别这幅死相,赶紧说事。”
冼耀荣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一脸痛苦的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道:“海兰有身子了。”
“显怀了?”
“还没有,找稳婆看了看,又问了海兰,差不多三个月。”开了话头,冼耀荣说话也就不磕绊了。
“自愿的?”
“唉。”
“男的是谁?”
“海兰的同学。”
“有没有找过他?”
“还没有,耀东说等你回来拿主意。”
“海兰在家?”
“在,请了两天假。”
“河边埠头,我去那里等她。”
十分钟后,南易就和冼海兰在埠头上见上面。从来伊始,冼海兰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和南易对视。
“抬起头来,事情都做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南易阿哥,我……我想结婚。”
“结不结婚后面再说,先告诉我,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你……你想对他做什么?”
“呵!”南易一声苦笑,“你想和人家结婚,你有没有问过他同不同意?现在不比我们那一届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结婚以后不可以上大学。
可这种事情原则上也不鼓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姑且叫男朋友吧,你的男朋友愿不愿意和你结婚?
还有你,你想要孩子的话,差不多明年三月、四月临产,生产完还要做月子、奶孩子,七月的高考你还能参加么?”
“那我复读一年。”
“糊涂,你年龄没到办不了结婚证,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再说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人家肯跟你结婚?”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妈的。”
南易肚子里骂了一声,自己寄予厚望的文昌围第一个高知人才,就这么个玩意?
不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就是容易长歪。
“行,既然你对你们的爱情这么坚贞,这么自信,那就告诉我男的是谁,我和你爸找他谈谈婚事。”
“利于行。”
“什么?大点声。”
冼海兰声音很小,南易都没听清。
“利于行。”
“和你同班?”
“嗯。”
“行,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我和你爸去办。”
“南易阿哥,我爸要是打于行,你帮我拦着点。”
“会的。”
会个屁,冼耀荣不打,他打。
把自己下了焊的预备军扯歪了,别说打,杀人的心,南易都有。
走去村委会的路上,南易把等下去宝中该怎么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耀荣叔,我们走,现在就去学校找那个男同学谈一谈。”
“南易,要不要带两个人?”冼耀国说道。
“不用,耀国叔,就是去个高中,又不是龙潭虎穴,再说,我是去讲理,只动嘴不动手。”
“那让拖拉机送你们过去。”
“也好,耀荣叔,拿上一篮鸡蛋。”
由于拖拉机不让开到人民路上,拖拉机手把拖拉机开到深甽墟的边上,拖拉机手在原地看着拖拉机,南易和冼耀荣两个走几步,很快就走到人民北路上宝中的门口。
学校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牌坊,顶上一个五角星,下面写着学校的名字,左右两边竖写着两句标语。
没有传达室,南易两人直接就走进校园,沿着两排树墙往里走,绕过一个小山坡,没几步路就走到教学楼,稍微一找就找到了冼海兰的班级。
正在上课,南易没直接闯进教室,只是站在外面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打量,他得先认认教室里的男同学,看看自己觉得最讨厌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利于行。
讲台上的老师不时的转过来面向学生讲课,又不时的转过去面向黑板写写画画,很自然,在转动的过程中能看到站在教室外的南易二人。
这老师不动声色,继续给学生们讲课……
第一百二十九章、礼先行
南易的眼睛在教室里面扫视,第五排的一个男生吸引了他的目光。
头发有点长,但也不过分;颧骨很平,几乎看不出来;眉毛狭窄,印堂连眉;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鼻梁起脊,鼻子带尖;嘴皮很薄,像两瓣沾血的白木耳,可以透光。
乍一看,这张脸很好看,特别吸引女孩子的喜欢。
可要是从面相的角度来说,这张脸上明晃晃的刻着四个字——薄情寡义。
如果这人就是利于行,那冼海兰可就要失望了。
“耀荣叔,你来过学校吗?”
“来过,我每个礼拜三中午都来一趟,给海兰送菜过来。”
“现在在上课的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就是海兰的班主任,叫黄……应该是黄淑英。”
“没和她私下碰过面?”
“没有,人家吃商品粮的,我一个泥腿子,又不会说话,就不给海兰丢人了。”
八九十年代,学生家长一般都不会去找老师,乡下的学校,也基本不存在什么家长会。
要是老师叫家长,那学生肯定在学校闹出了不得的大事。
学生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回家也不敢对父母说,嘿嘿,谁敢说,那就等着再挨一顿打。
八九十年代的学校,老师体罚学生,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现象。
甩耳光、三角尺打手心、蹲马步,午睡课罚在旱厕里面蹲马步,还得面向蹲坑,能让人无聊的点清楚粪坑里有几条蛆。
“那一会我和黄老师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个章程?要是别人同意娶海兰,你是不是就息事宁人?”
“我不会把海兰嫁给他,十七八岁的人了,应该懂事了,还在念书,就把海兰的肚子搞大,我就不信那个什么利于行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
就这种人,海兰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
要说利于行不知道冼海兰怀孕要面对什么,这南易也不会信。
这个年代,人比较早熟,十七八岁都已经是壮劳力,家里的顶梁柱,除了被父母宠上天的那些,都已经是大人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应该明镜一样。
一时冲动偷吃了禁果,这南易可以理解;如果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冼海兰私奔,南易还能夸一句还算是个男人。
可现在这个利于行明显是什么都不做,咋地,玩敌不动我不动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课的铁条被敲响。
黄淑英收拾好自己的讲义和书本走下讲台,径直往南易二人走过来。
“你们是学生家长?”
黄淑英一张嘴就是很标准的普通话,看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多半是当年跟着父母一起南下的。
因为这时候,南方罕有老师能说一嘴“飘准”的普通话,基本都是三夹皮[三明治],方言为主,只有在方言不太好表达,或者朗诵课文的时候才会用普通话。
要是遇到一个普通话标准的,直接往北方人的方向猜,基本不会错。
“你好,黄老师,我是南易,他是冼耀荣,冼海兰的父亲,我们找黄老师说点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寻个僻静的地方?”
“好,你们跟我来。”
黄淑英走在前面,带着南易两人走出了教学楼的范围,越来越偏,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边上。
这里绿树成荫,藤蔓杂陈,可视距离很短。
“就这里吧,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黄淑英左手化成八字,托了托眼镜架说道。
“黄老师,首先感谢你对冼海兰的栽培,这一篮鸡蛋是耀荣叔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南易从冼耀荣手里接过鸡蛋往黄淑英的手里一塞。
黄淑英推辞道:“这不太好,我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
“你一定得拿着,这篮鸡蛋,不但代表我们的谢意,也包含我们的愧疚。接下去,我要说的话,黄老师你听了肯定不会喜欢。”
“好吧,鸡蛋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你请说。”黄淑英没再推辞,接过篮子,旋即放在地上。
她也不好推辞,对一个农村人来说,鸡蛋是这时候能拿得出手的最高礼遇,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都得指望拿鸡蛋去换。
一个农民,活着之上的精细,都浓缩在一颗颗鸡蛋里。
“冼海兰怀孕了,已经三个月。”
“什么?你说什么?”黄淑英抓住南易的手腕,脸色黝黑,双眸中溢出火焰,“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海兰是我最好的学生,怎么就怀孕了?”
“黄老师,那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自己学生的思想动态,我们已经问过海兰,她和也是你班里的利于行谈恋爱了。”
“怎么会?他们两个是走的很近,可一个成绩全年级第一,一个第二,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一个好学生通常不会记得老师的好,将来回来看望老师的概率也不是很高,更别说指望回报。
可黄淑英身为一个老师,还是希望自己学生的成绩越优秀越好。
冼海兰和利于行都是她的得意门生,她想着到了明年九月,两个人应该都能去京城,可现在……最得意的人给了她两记耳光。
“黄老师,我和海兰谈过,她想生下孩子,甚至不惜放弃学业。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我敢断言她并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家庭和责任。
文昌围建村三百多年,没出过秀才,更别说是状元,冼氏一族,出过丘八,出过盐匪,打过鬼子,打过美帝,可就是没出过读书人。
冼海兰是文昌围三百年来第一个能成为状元的人,还是一个女状元。可现在要毁了,眼看着要吃上商品粮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南易说话的时候,非常激动,唾沫横飞,这情绪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黄老师,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再来,希望明天我们可以见到利于行和他的父母。
当然,黄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原本,我们可以上利于行家里,可那样就不是讨论解决办法,而是兴师问罪,我们虽然是泥腿子,可一个礼字还是懂的。
今天叨扰了,还请黄老师多多包涵,再会,明日再见。”
南易冲黄淑英抱了抱拳,又给她微微鞠躬。
最后,他和黄淑英确认了一下,他看到的最令他生厌的那个学生就是利于行。
第二百三十章、损人不带脏字
打道回府,回到文昌围,南易先去找了冼耀国。
“耀国叔,明天你带队,把第二、第三排全都拉上,步话机也带上。”南易说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竖的这条是解放路,横的是人民路,这里是十字路口,边上有栋骑楼,我看过,高度足够俯瞰两条街。
让一个人带上冲锋号,就呆在骑楼上。
这里就是宝中,宝中里面有个小山坡,不是太高,但是从骑楼可以看到小山坡上面的旗号,派一个人在小山坡潜伏,收到信号立刻打旗语。
三排一半人在解放路这个路口,另一半人在另一个路口;二排三分之一守在人民南路,三分之二守在人民北路。
听到冲锋号,三排动,二排不动;撤退号,二排动,三排不动;熄灯号,二排、三排一起动。
如果一起动,三排以钳形夹击宝中,二排火速前进到达宝中的前后门,迅速把宝中给包围。
为了保证我们民兵连出动的合理性,让大家抓阄,倒霉鬼要挨一闷棍。
一个穷凶极恶的逃塂者,不但打伤了我们的人,还往市区逃窜,被我们围追堵截到宝中一带。
我们文昌围民兵连本来就是协助边防的义务,以这个借口出动,我们能站得住脚。
至于为什么我们集结的这么快,那是因为我们明天一大早要进行急行军演练,凑巧了。
让一个人带着步话机跟着你,要是事情有变,你需要立即联系宝中后门的人,我们要需要两个人受伤——逃塂者武功高强,又打伤了我们两个人后逃之夭夭。
对好口供,对方使得是铁线拳,这个拳大家都熟悉,‘受伤’之前先想好是中了哪一招,伤口应该是怎么样的。”
“南易,和对方没谈拢?”
“根本就没谈,我今天只见了老师,明天早上才会见对方家长。耀国叔,我让你带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是多此一举。不过,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行,也正好,民兵连好久没练了,明天就当是演习。”
“我约的是明天九点,你们提前十分钟到位。”
“好。”
……
第二天,南易、冼耀荣、冼海兰三人一起来到宝中。
“海兰,你先去教室,我和你爸去办公室找老师。”
“南易阿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圣灵启示我要教养孩童,使她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她也不偏离。耀荣叔,我们走吧。”
南易叫上冼耀荣,两人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耀荣叔,要是利家好说话,这事我们就息事宁人,要是不好说话,就把利家搅一个天翻地覆。你回去以后和阿婶商量一下,事情不顺的话,要不要让海兰去香塂,现在单程证不太难办,为民当初办的时候就很容易。”
“去香塂做什么?”
“去那边把孩子打掉,留在那里读中六,接着考大学。动作必须要快,趁着月份还小,还不太伤身。去香塂,也可以让海兰远离风言风语。”
“南易你有文化,你帮我做主就好了。”
“好。”
宝中也没有所谓的教室办公楼,老师的办公室就夹在教室和教室的之间,也不安教学组分办公室,直接整个年级的老师就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两人到了高三的办公室,黄淑英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带着两人往外走。
“我们去空教室谈,利于行的父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到了空教室,南易首先打量已经坐在教室里面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四十岁出头,男的一生中山装,上口袋里还插着两支笔,头发稀疏,但是打理的一丝不苟,国字脸,面无表情,咬合肌看着特别发达,平时应该时常长篇大论。
女的,没什么好形容的,南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不愁吃喝,做务虚工作的“工人女同胞”,大概率是工厂厂办的文化干事,或者是厂工会的。
“一个厂领导,一个厂里闲职。”南易给两人下了身份的判断。
“利国民,利于行的爸爸;关佩玉,利于行的妈妈;冼耀荣,冼海兰的爸爸;南易……”
“冼海兰的堂哥。”南易补充道。
“今天我们坐到一起,就是聊聊利于行和冼海兰的事……”
“黄老师,你不用说了,我们家于行从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我相信,他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受别人引诱的。有些乡下人,没文化,也不会教孩子,害人又害己。”
不等黄淑英说完,关佩玉直接就戗声道。
“呵呵,黄老师,麻烦您还是坐远一点,关同志很厉害嘛,一说话就直冲我们农民的要害。”南易笑了笑,说道:“您还真说对了,我们农民的确没什么文化。
听听您的名字,关佩玉,啧啧,又是佩,又是玉,家里没有万亩良田,城里没有八条街的人家,估计也叫不出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不像我们,往上数八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
看您的年纪,解放前应该还在教会学校念过几天书吧?西方人的自由恋爱的观念,应该也冲击到你了吧?”
南易呡了呡嘴,笑容更加灿烂,“都说这男孩大概率长得像妈,只有少数才长得像爸,这长得像爸爸的男孩都特别聪明。
利于行成绩年级第二,看长相又不像您,那肯定像他爸了。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他的事好说不好听,可您也没必要从厂里随便找个人来冒充利于行他爸啊。
这位同志,真是辛苦您了,装别人老公和爸爸很累吧?”
南易看着利国民,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声如同一句嘲讽,又彷如一段冰冷的奚落——你儿子不像他妈,也不像你这个老子,同志,你该究根问底!
利国民是双眼皮,关佩玉也是双眼皮,昨天南易瞅见利于行可是单眼皮。
父母都是双眼皮,生出一个单眼皮孩子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也就是说,有四分之三的可能,情况会按照南易需要和断定的方向发展。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息事宁人?
“同志,你这么说话有点过分了。”利国民不悦的说道。
“呵呵呵,同志,你不要见怪,我是泥腿子,没什么文化,扁担倒地也不认识是个一字。没学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更没学过什么上帝和圣母玛利亚。
不像你们两位,一看就知道有文化,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的栋梁。
关同志说得对,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这种孩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耀荣叔,等会,我们去供销社扯上三尺白绫,让海兰自行了断。
她肚子里怎么说也有你们利家的种……哦哦哦,抱歉,应该说肯定有你们关家的血脉,等海兰人走了,我们就抬着她的尸体送你们家去,随便你们处置。
你们呢,也可以给未出世的孙子设个坟立个碑。”
“吓唬谁呢,让那个不要脸的破鞋死去,我们家于行会看上一个乡下丫头?”关佩玉一拍桌子,跳起来破口骂到:“还尸体抬去我们家,来啊,就你们一帮泥腿子,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耀荣叔,既然人家开口了,那你现在就去扯布,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外面树不少,随便找棵树就吊了吧。”
“好了,这位同志,不用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能商量的,我们就商量。”
关佩玉拎不清,利国民可是拎得清的。
这个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不但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自己也会受牵连。看看对面说话的调调,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黄老师,麻烦你去叫一下冼海兰和利于行。”
“好。”
黄淑英答应一声,走出教室。
“利同志,不要急,咱们商量解决办法,肯定要两个当事人参与,两人都已经过了生日,满了十八周岁,已经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负责。”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左看右看,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等黄淑英把冼海兰两人给喊过来,南易才收回目光,盯着利于行的脸。
利于行的眼里,可以看到明显的慌张,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南易对视。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裤腿,指节紧绷。
“利同志,既然人已经来了,那我也就说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两人一起退学,年龄不够,不能领结婚证没事,先拜堂成亲,等海兰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继续念书。”
“不行,我儿子成绩很好,明年就要高考,他不能退学。”关佩玉说道。
南易没搭理关佩玉,而是对冼海兰说道:“你爱他?为了生孩子,你愿意放弃你的前途?”
冼海兰看了利于行一眼,坚定的说道:“愿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
“嗯。”南易点点头,又对利于行说道:“你呢?你爱她?愿意为她放弃自己的前途?”
躲闪,目光还是躲闪,甚至头也低垂下去,僵在那里,根本不回答南易的问题。
“关同志,你自己和你儿子说吧,我们只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肯,那就结婚,回去安胎生孩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肯,那就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她自己下贱,这件事到此为止,绝对不找后账。”南易转头又对关佩玉说道。
“你是认真的,你能做主?”
“我能做主。”
关佩玉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利于行身边,“儿子,你听到了,快说,你不愿意,快说啊……”
利于行的身子被关佩玉摇晃着,他的手越攥越紧,良久,才抬起头,“海兰,对不起,我不愿意,我明年就要高考,我要尽快去读大学。对不起,对不起……”
南易走到冼海兰边上,对视着她的目光,“听到了,都听清楚了?”
“利于行,为什么?为什么?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会跟我同甘共苦,会……”
啪!
南易一记耳光就甩到冼海兰的脸上。
“够了,撒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耀荣叔,走了。”
南易招呼一声,让冼耀荣拖着冼海兰先出去,他自己走到黄淑英身边,对她鞠了个躬,“黄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冼海兰的退学手续,还麻烦您操心一下。”
说完,不等黄淑英回应,南易转身而走,没有看利家三口一眼。
走出教学楼,南易就冲小山坡双手交叉挥舞,这是撤退的信号,收到信号,第二排、第三排就会撤退,把假演习变成真的。
“耀荣叔,把海兰带回去看紧了,三天,她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等她缓过劲来,那就直接去垦殖小队上工,既然不念书了,那就不要吃闲饭了。”
南易要让冼海兰先吃点苦头,精神上再痛苦,也不能和肉体的痛苦相提并论。
虽然冼海兰是孕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出生在田头的娃娃又不是一个两个。
对当下的农民来说,安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还能动,就得下地干活,甭管你是孕妇还是七老八十,下地时中暑老掉的,割稻子突然晕倒就过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手停口停”,这句咒语一直笼罩在农民的头上,从未离去。
重症就要重药医,借着这次机会,也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冼海兰的意志。
……
回到文昌围,把冼海兰先送回家,南易又去了村委会。
“冼叔,给在城里做生意的人放话,谁有渠道能摸到利国民一家三口的根脚,就去摸一下。把利家的情况打听清楚,我怀疑利于行不是利国民的亲生儿子。
验证一下,如果我猜对了,摸清楚他的亲老子是谁,看看关佩玉是不是还再藕断丝连,如果可以,捉奸在床。”
“不先让人收拾一顿那个冚家铲?”
“不了,不要打草惊蛇,欺负到我们文昌围头上,打一顿太轻太轻了。先调查,把他们裤裆里的屎给找出来,能往牢里送就送,不能送就再说,反正不能轻饶了利家,真当我们文昌围好欺负啊!”
其实,冼海兰有了这一劫,对她个人的感情而言是一件坏事,可不管站在文昌围还是南易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被伤过,才知道疼,以后做事才不会太幼稚。
第一百三十二章、农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文昌围并没有什么葬礼。
垦殖小队今年种了六十亩棉花,现在已经处在采摘时节的末尾。
早上五点,冼海兰就被叫起来去摘豆芽,忙了两个小时,其他人都已经去吃早饭,可她还在忙活着。
冼耀荣很宠这个女儿,虽然是农村娃,可其实也没有进行过高强度的农活作业,手脚根本不快。
南易蹲在冼海兰的边上,吃着一碗地瓜粉鸡蛋面。
地瓜粉里敲一个鸡蛋进去,把粉和的稀稀的粘粘的,锅里抹点油,把地瓜粉摊成薄饼,八成熟就可以起锅,等薄饼凉一凉,切成一条一条宽面状。
接着,就可以按照煮面条的步骤来操作。
不需要加其他浇头或卤子,清水煮出来,撒点葱,味就不会差。
哗哗哗,南易把一碗面给吸溜完,从边上拽了一根牛筋草,把多余的叶子撸掉,只剩下一根茎秆,往嘴里一阵撩拨,当成牙签使。
点上一根烟,吸上两口,对着冼海兰就开喷,“干什么吃的,一点豆芽摘到现在还没摘好,就你这速度,一天能拿几个工分?”
冼海兰不说话,默默低着头在那里摘着。
“赶紧的,还要采平菇呢,干活慢就早点起来干,明天三点就给我起来,榆木脑袋,除了死读书屁用没有,你还不如昂居能干呢。”
不管是摘豆芽、采平菇,南易都在冼海兰边上跟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等太阳出来一阵,棉花上的露水晒干了,南易又赶着冼海兰去地头摘棉花。
“动作快点,没吃饭啊。”
冼海兰的确没吃饭,前面三天也就吃了两顿,今天干活慢,早餐没吃,现在已经是中午饭点,中饭她也甭想吃。
“南易,南易。”
“为麒,这呢。”
昂居走到南易的边上,放下一个鱼篓,“蟛蜞,我刚抓的。”
“干净了吗?”
“干净了,已经好几天不吃食了。”
“好呀,我们烤着吃。”
南易往鱼篓里瞅了瞅,又去拔了几根棉花杆子,去田埂边撸了几把干草,在棉花田里直接生了一堆篝火,把蟛蜞一只只扔到火里。
“为麒,要不要跟我去京城玩几天?”
“京城好玩吗?”
“好玩,那里有公园,里面还有飞机,大飞机。”
“会飞吗?”
“呃,不会。”
南易也不知道自己解释那飞机已经是个壳子,零部件已经拆掉,这会不会让昂居失望。
“不好玩。”
“飞机不会飞,有其他的,有电瓶车,还有火车,呜呜呜那种。”
“不去,钓鱼好玩,熟了,熟了。”
昂居一提醒,南易就拿一根棉花杆子把蟛蜞从火里扒拉出来。
两人分享着一顿河鲜大餐,南易抽着空还要对冼海兰辱骂几句。等吃饱了,继续诱惑昂居出去转转。
南易想让昂居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天,不要等他走的那天,都没有踏出文昌围半步。
对南易的诱惑,昂居不为所动。
或许,在昂居简单的思维里,守着眼前的这片天和土地,就是最幸福的事。
第一天,冼海兰坚持了下来,可也累了个够呛。
第二天,凌晨三点,南易就去冼耀荣家拍门,把睡成死猪一样的冼海兰给叫起来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第三天……
第五天……
一直到第七天,南易又冲进冼海兰的房间,直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冼海兰脸色有点苍白,累了好几天,加上睡眠不好,身体有点透支。
“南易阿哥,我吃不消了,求求你,让我再睡会。”被拉起来的冼海兰迷迷糊糊的对南易说道。
“睡个屁啊睡,村里虽然有分红,可你也不能吃闲饭啊。没事,就是脸色白一点,死不了,赶紧的,今天要装车,垦殖小队就数你年纪小,你是壮劳力得多出点力,让阿婶们都歇歇。”
“呜呜呜……”冼海兰嘴一撅,嚎啕大哭,“我吃不消了,我真吃不消了,南易阿哥,你放过我吧,我干不动了,我真干不动了,我有身子啊。”
“你有身子又怎么样?给你机会当人上人,可你不中用啊,读书有什么好的,爱情多美好啊,和男人睡觉多舒服呀。山盟海誓唷,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哟,你一口,我一口哦,甜甜蜜蜜哦。”
“不要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
南易抚了抚冼海兰的头,幽幽的说道:“知道错就好,说明你还有救。我已经让人在帮你办单程证,去香塂,重新开始,以后不要再犯傻。”
“呜呜呜,唔?”冼海兰梨花带雨的说道:“你让我去香塂?”
“对,去香塂,读中六,在那里高考,参加托福考试,去国外念大学。”
“我,我,我……还可以重新开始?”
“呵呵,你运气好,认识我,你还有重来的机会,睡吧,收拾好心情,等手续办下来就出发。”
南易又抚了抚冼海兰的头,站起来,走出她的房间。
外面堂屋,等的心焦的冼耀荣见南易出去,就上前问道:“南易,怎么样了?”
“行了,这个事情算过去了。耀荣叔,有句话我说在前头,经过这一次,海兰可能不会太早结婚,到时候,不要催她,等她自己想通。”
“哎,人没事就好,南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耀荣叔,什么都别说,我把海兰当妹妹看待,她的事,我又岂能不管。好了,天还早,你们接着睡吧。”
出了冼耀荣家,南易回到自己家里收拾一下东西,把关掉的机关重新开启,锁好门就继续踏上征途。
呜呜呜,况且况且;滴滴,滴滴叭叭;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坐火车到热河,然后坐汽车转拖拉机,一路风尘仆仆,南易和左璨两人终于来到冀省燕山满族自治县。
也不知道燕山有什么节日,刚进燕山县城,就看到有穿着满族传统服饰的队伍踩着高跷在扭秧歌。
南易听说过这叫寸子秧歌,他也挺好奇,就站在路边看了一会。
等扭秧歌的队伍走远,南易就对左璨说道:“走吧,我们找个招待所先住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看碟下菜
燕山这里虽然汉人不多,以满人为主,可说的是冀鲁官话和东北官话,沟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易在路上碰到人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人民招待所。
“同志,麻烦您帮我们开两间房。”南易走到前台对柜台里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正嗑着瓜子在那里看书,被南易打搅皱着眉把瓜子散在书上,没好气的说道:“介绍信。”
“给。”
南易把两张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睖了一眼介绍信,就说道:“你们的级别不够,只能给你们开四人间。”
“同志,你看啊,我手里有两包贵重物品,也没地方存放。”南易说着从绿书包里掏出一包酸三色,还有一包用报纸包着的瓜子,“能不能麻烦你保管一下?”
服务员不动声色的一只手按住两包东西,另一只手打开抽屉,转瞬之间,两包东西就被保存在抽屉里。
“你们的级别真的不够,单人间不能开给你们,双人间行不行?”
“行,当然行,麻烦您啦。”
开好房,拿到钥匙,又从服务员手里提了两个热水瓶,南易和左璨就去了房间。
进了房间,南易就帮左璨从背上摘下六五式背包,从背包里找出两双拖鞋,脱掉脚上的鞋子,从左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大团结,又从右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全国粮票;
脱掉袜子,解开皮带,从皮带的暗扣里又取出几张大团结;脱掉外面的长裤,又从四角裤的暗兜里掏出一点钱和粮票;
脱掉外套和衬衣,又把背心脱了下来,用手扯断背心背部缝着的线头,拿出几张钱和票。
左璨也是一样,如法炮制,从身上各处取出钱和票。
“老兵,你先守着,我先去洗漱。”
“好。”
南易找出自己的毛巾和香皂,趿拉着拖鞋就往外面的公共盥洗间走去。
凉水一冲,从头顶到脚底心打上一遍香皂,用指甲挠上一遍,又是凉水一冲,拿毛巾擦一下,漱漱口,不到十分钟就搞定。
“老兵,你去吧。”
南易回到房间,让左璨去洗漱,自己坐在床上擦了擦头,就捡起床上的一坨坨钱票凑在鼻下闻一闻,汗臭味、脚臭味、尿骚味应有尽有。
拿过一件背心,又从绿书包里拿出一个针线包,把从背心上拆下来的钱又缝回到一件干净的背心上,等搞定背心,把其他的钱票也一一回归原位。
左璨洗漱好回来,两人就出了招待所。
把燕山县城逛了一个囫囵,又搞清楚了燕山供销社办公室的位置,这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不知趣的在天上尽情的抹黑。
俩人找了个食堂,点了当地的特色,也是最便宜的美食——靑龙水豆腐。
一块老豆腐,上面撒着点葱花,还配了一小盏蘸酱。
南易就着豆腐吃了三两米饭,左璨吃了五两,还把碗里的豆腐水都给喝进肚子里。
燕山这里有满族八大碗,分粗八大碗和细八大碗,说起来,叫上八个菜对南易来说也不是太奢侈的事情。
可他在外面根本不敢露富,但凡他敢在这里点上八个菜,十有八九就会被人给盯上。
他和左璨两人身上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可就这点钱,他都要在身上分开放,可想而知,南易是多不想惹麻烦。
当然,这也就是南易在真实生活,如果让他执笔写小说的话,他肯定会点上八大碗,进而被人盯上……
使出系统技能“玄而又玄”脱困,顺便交上一个道上的朋友,或者是一个兵王;要么正好救下一个漂亮姑娘,嘿嘿,这个姑娘家里还是很不简单的那种。
嗯,按照他来燕山要做的事情延伸来写,多半,这个姑娘是他明天要见的那个供销社主任老领导的女儿、孙女。
把脑子里的纷纷扰扰甩开,南易找服务员要了一碗开水,又厚着脸皮讨了一点猪油。碗被开水一烫,再被南易的舌头一刮,不比后世的收费餐具埋汰。
诰日,南易让左璨在外面等他,他自己往供销社的办公室走去。
和传达室的老头说了一声,又让他看了介绍信,南易就顺利了进了供销社的大院。
没有什么不让进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没有机会装逼打脸。
来之前,南易已经请深国发贸易那边打过电话给这里的供销社主任,估计传达室也已经得了他们主任的吩咐。
进入办公区,没遇到什么磕绊,南易很快就进了供销社主任詹汉川的办公室。
“你好,詹主任,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啊,南同志,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的盼着你来啊,坐坐坐,快请坐。”
詹汉川非常热情,拉着南易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我五天前就已经接到电话,想着你一两天就会到,没想到今天才到,一定是业务繁忙吧?”
“詹主任,真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学校有点事,我回了一趟学校,这才耽误了两天。”
“没事,电话里,你们公司把你的情况也介绍了,了不起啊,京大的高材生。”
“呵呵呵,谬赞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詹汉川就开始进入正题。
“接到电话以后,我已经让人从收购站把我们燕山板栗的样品给送过来了,我们这里把板栗分成是个等级,特级、一级、二级、三级。南同志,你看看,四个等级的样品都在这里。”
詹汉川说着,从边上拿了四个海碗过来,碗里面都是板栗,个头不一。
对板栗,南易还是前段时间补了补基础知识,了解的甚少,可不懂,并不代表不能做这个生意,也不代表不能把这个生意给做好。
“詹主任,说实话,我也不懂板栗,你让我看,除了个头,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不如您给我一个价,我每样先买上几十斤送日夲客商那里,让他们先看看,等有了反馈,我们再细聊。”
“南同志,价格我们以后再说。你也别说买,每个等级,我给你装上两麻袋,直接给你发到京城去,你们先紧着和日夲客商联系,我们之间都好说。”
“操,老狐狸,现在不先给个价,要等自己第二次来再谈价,这摆明要看碟下菜了呗。而且……”南易一听詹汉川的话,就腹诽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遍地聪明人
“詹主任,你们供销社没有创汇任务吧?”
“怎么可能没有。”詹汉川笑着说道:“再说,就算没有,我们也要主动替国家创汇啊。”
得,詹汉川不但想要在价格上做文章,还打算要外汇。
“詹主任,我人言轻微,你想要外汇,我得回去请示领导。不过,就算领导答应能给外汇,也不可能全以外汇结算,肯定会按一个比例给。”
“没事,这些都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深国发把日夲客商给谈下来,只要能谈下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詹汉川是不慌不忙,南易反常规的直接杀来燕山,让他闻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他大胆的猜测,日夲客商肯定认定了他们的燕山板栗,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也的确,南易直接来和詹汉川谈,真的有违常规。
如果按照正常的操作步骤,应该是深国发找到深甽供销社,然后深甽供销社和燕山供销社之间进行协调;
燕山供销社把板栗发给深甽供销社,深国发和深甽供销社之间完成交易。
“詹主任,昨天我在你们县里的人民食堂吃的那个靑龙水豆腐,味道真是不错,嫩滑嫩滑的。”
“哈哈,豆腐只能是开开胃,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还是粗细八大碗。南同志,中午我请你去吃细八大碗,再喝点我们这里的铁帽子酒。”
“好啊,那我就跟着詹主任好好开开荤。”
南易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两人又聊了好大一会,接着又说了一会话,詹汉川又叫了一个人过来。
女的,腰有水桶粗,年纪三十五岁往上一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朵花。
现在……南易一看到这女人的鼻子,就是一阵肝颤。
妈的,酒糟鼻!
詹汉川真是个孙子,叫上一个女的陪酒,酒糟鼻、水桶腰,这明明是酒中花木兰啊。
完了,这顿饭不好吃。
女人,不会喝的一杯倒,要是会喝的,她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醉。
认怂,先认怂!
到了食堂,一坐下,南易就直接说道:“詹主任,还有这位女中豪杰,我肝不好,酒量也差,一会要是一杯就往桌底钻,你们千万别笑话。”
“哎呀,小南,你这人不喜欢给别人灌酒,一会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你别看……
哦,对了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李秀秀,我们供销社收购站的站长,要说对板栗,我们供销社没有比她更懂行的人。”
“哦,李姐原来是板栗专家啊,那我可得好好请教请教。”
“请教啥啊,请教。小南啊,你想知道啥,直接问你李姐就成了。现在先不说,来,先陪你李姐好好喝几杯。”
妈的,詹汉川是不灌南易,可这个“李姐”可没轻饶他。
一杯地主之谊,南易第一次来燕山,李秀秀要代表燕山欢迎他;一杯姐姐弟弟,李秀秀这个姐姐和南易这个弟弟投缘;一杯崇拜文化,南易是高材生,李秀秀只念到初二……
巴拉巴拉,反正李秀秀总能找到让南易喝酒的理由,南易要是敢不喝,她娇滴滴的水桶腰一扭,就是一个不依。
“来,弟弟,我们再喝一杯,这一杯我敬……”
“不行了,不行了,秀秀姐,我是真不能喝了,我……”
南易话还没说完,身子就是一软,人就往桌子底下钻去,啪嗒,整个人瘫在地上,呼呼呼就睡死过去。
李秀秀往地上看了一眼,又看向詹汉川。
“赶紧看看,醉死没有。”詹汉川压低声音说道。
李秀秀水桶一倾,摇了摇南易的身子,“小南,好弟弟,还能不能喝?”
“能……能喝,姐姐,我们接着喝。”
“醉死了。”李秀秀抬头说道。
“那赶紧问,别等一会人睡过去了。”
“好弟弟,我问你,日夲客商要多少板栗啊?”
“不……不知道,还没谈呢。”
“那给什么价啊?”
“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给日円,我们公司不会报高价,赚外汇要紧,不能把鬼子吓走了……呼呼呼!”
“好弟弟,好弟弟,醉死了。”
“醉就醉了,有这两句话也够了,将来也知道怎么跟他们谈价。”詹汉川笑了笑,说道:“深国发胆子真大,敢派一个雏过来。秀秀,把人扶上,送招待所去。”
李秀秀能喝酒,这力气也不小,抓着南易的肩膀一个提溜,就把他给扛了起来,背猪肉一样,把南易扛在肩上就走。
燕山就一个像样的招待所,都不用问,李秀秀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把南易扔到了他的床上。
还不错,帮南易用温水擦了擦脸后才离开。
李秀秀两人离开没一会,左璨也就从外面回来了。
“人走了?”南易睁开眼睛问道。
“走了。”
“嗯,我睡会,真有点喝多了。”
南易能喝点,可酒量也就中等往上,刚才李秀秀起码灌了他一斤多,他这会脑子还是保持清醒,可头已经胀胀的。
一睡就睡到晚上八点多,本来五点多就会起来,可那时候,詹汉川带着李秀秀又过来喊她喝酒。
喝个屁,南易也只能继续睡。
睁开眼,看到桌子上有两个饭盒,“李秀秀留下的?”
“是。”左璨简洁的说道:“留下话,板栗已经送去邮局。”
“嗯。”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放了放水,洗漱了一番回到房间。
从六五式背包里摸出一包鸡蛋面,又拿出一个德式饭盒,给自己泡上一碗方便面垫垫肚子,李秀秀送来的吃食根本就不去碰。
肚子六分饱,南易点上烟,站到窗户前。
果然,如自己所想,生意并没有那么好做,哪里都有聪明人。
一个小县城的供销社主任就有这么多弯弯绕,板栗这一单生意留不下多少利润,还真的只能拿来做口碑了。
……
李秀秀留下饭盒,南易也只能第二天又跑了一趟供销社,詹汉川依然热情,得知南易就要回去,还给他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
什么糖炒板栗、靑龙苹果、安梨、枸杞,还有其他一些熟食,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然后还派了一辆吉普车,把南易二人送到了港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开电梯的女儿
南易回到山の味会社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上加了一块铭牌,上面写着“深国发驻京办”。
走进办公室,南易的办公桌上还躺着一个邮包,拆开一看,是从深甽寄过来的空白介绍信,公章已经盖了,上面空着留白。
南易需要去哪里,直接填上就行。
“呵,岑经理这人情给的真到位。”南易笑着喃喃自语道:“算了,板栗这一单,还是多留点利润给深国发,自己也该交个投名状。”
等了三四天,燕山寄出的几个麻袋就到了。
詹汉川还挺实在,说是麻袋,还真就是麻袋,虽然没有饱和。
四个等级,每个等级两麻袋,过了一下称,总计有一千五百斤出头,光是邮寄包裹的费用都要花不老少。
会社的几个人一起把八个麻袋搬上楼,不需要,貌似也轮不到南易吩咐,佐佐木带着品控课的人学着分拣板栗。
刚刚从香塂过来没多久的货运课课长房港生在边上一起帮忙,把品控课挑拣出来的样品板栗用塑封袋装起来。
房港生,是南易奶奶方梦音从香塂招来的人,原来在包家的环球工作,包家上岸后,他就跳到其他船运公司工作,可海运整体不景气,他的待遇可想而知。
看到方梦音的招聘信息,看着待遇不错,也就跳槽过来了。
包玉纲最早就是靠日夲的海运线路起家,房港生对日夲那边的入关、出关、清关的环节都非常熟悉,甚至还有几个熟人。
至于内地这边,走上几趟货,流程也就能够搞熟,人面么,交往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南易没去帮忙,挑拣可不是他一个兼职翻译的本职工作。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闷三儿就来了。
“人找到了?”
“找到了,垦殖团当年留下的小鬼子,五十来岁,会说日语。”
“那就是三十年代出生,说了十来年日语,那估计也就忘不掉了。日夲已经在搞战争遗孤回国了,他怎么没回去?”
“嗐,听说父母当年就挂了,日夲那边也没家人了吧。再说,他也娶妻生子,在咱们这扎根了。”
“哦,那我尽快安排品控课的人跑趟东北。”
“南爷,你这里还有外汇券么?”
“没有,我又不到友谊商店买东西,要那玩意干嘛。怎么,你要去买东西?”
“领导想买台洗衣机,看中了进口的东芝双缸洗衣机,我给他凑点外汇券。”
“当初冰箱的那个?”
“不是,这次是大领导。上次那个后来还说我不实在,给他弄了个老古董。他那不是废话么,那年,我上哪给他搞新的去。”
“喔,四百的那台?”
“对啊,我跟您说,那台冰箱都是民国的老玩意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蛋家里抄出来的,插上电嗡嗡响,地震一样……那动静。”
“咦?你怎么没告诉我是民国的玩意,我还以为是哪个医院搞出来的雪花牌医用冰箱呢。”
“您也没问啊,您想收着?”
“民国的玩意,估计是西门子,要是还能用,我还真想收着。改天你去说一嘴,六百块卖给我成不成。”
“肯定行,现在这冰箱又不像当初这么难搞了,国产的牌子也好几个,就是贵点,您那两台多少钱一台来着?”
“两台都是单门的,雪花牌,容积挑了最高的,1370块一台。”
“听说国外有冰柜能装的更多,将来饭馆开张后,想办法整几台,夏天可以卖冰啤酒、冰饮料,也可以用来放食材。”
“放饮料还靠谱,放食材,你得整几个冰柜啊。现在这价格贵的要死,我跟你说,冰箱的原理很简单,你找个冰箱厂的职工,给你整个食材柜就行了,你想整多大就多大。”
“可以整?”
“当然可以整,别看这冰箱买这么贵,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高大上的玩意,技术也就那么回事。这玩意,利润高着呢。”
闷三儿眉头一纠,“不对啊,不是说很多部件都要进口么,这才会这么贵。”
“屁,雪花从五十年代就开始生产,这一晃就二十几年,它还往外大量出口呢。咱国内的零件是没有国外的精细,可也不是不能造。
看着吧,这电视、洗衣机、冰箱的价格贵上几年,就会往下掉,里面的水分太大。”
“能贵上几年啊?”
“十年出头还是可以的吧。”
“那,这生意……嗐,我想多了,这种厂哪里是咱们能惦记的。”
“闷三儿,你还真敢惦记,我都没敢盯上这个。”
“嘿嘿嘿,南爷您不是说这利润大么。”
“利润大就要惦记啊?”南易没好气的横了闷三儿一眼,“利润再大,也没有咱们的山货利润大,有的没的,不要瞎惦记,干好自己的买卖。”
家电行业,南易也不是没琢磨过,国内他肯定要插一杠子。
不过,那得是十几年后才会考虑。
到时候,南若玢也成长起来了,看看情况,让她来主导。
“得,南爷,那我先撤了,去找找倒汇的。”
“帮我也换五百回来,问别人借的,还没还呢。”
“知道了。”
南易想起来,借许倩的五百外汇券还没还给她呢。
这都三四个月了吧。
只听说过背后说人,这人就会出现,可没听说过惦记一下某人,某人就会出现啊。
南易下班的时候,刚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就见到许倩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怎么来这了?”
“过来找你啊,你下班了?”许倩莞尔一笑,说道。
“刚下班,走,我们先下去。”
南易带着许倩走回电梯里,“黄大妈,今儿生意好吗?”
“南易,瞧你说的,你黄大妈开电梯又不收费,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去一楼?”
“是啊,这不下班了么。”
“好嘞,我给你按上。”黄大妈说着,就按了电梯的一楼按钮。
“黄大妈,你这天天上上下下,不晕么?”
“一开始啊,是有点晕,现在也习惯了。这活不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是这电梯里有点闷。”
“闷好办啊,这一天到晚,什么时候坐电梯的人多,什么时候人少,您应该门清啊。人少的时候,您就找个楼层把电梯门开着,透透气。”
“那不行,这电梯精贵着呢,我可不敢瞎弄。”
“没那么精贵,您就听我的。”
叮!
“黄大妈,不跟您说了,您辛苦!”
“南易,你可也够贫的,和开电梯的大妈也能侃几句。”
“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们黄大妈?我跟你说,黄大妈可有一个闺女,漂亮着呢。”
“噢嚎,原来是惦记上人家闺女了啊,我说呢。”许倩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那我今天是不是来错了,耽误你和未来丈母娘套近乎了?”
“曲线斗争有什么劲啊,我都是生扑。瞧见没,这就是黄大妈闺女,漂亮吧?”南易戳了戳下巴,冲着一个拎着饭盒往他们走过来的姑娘说道。
许倩看了一眼,马上笑道:“哈哈,南易,你的眼光是越来越高了,这姑娘脸上的大痦子,你是不是最中意了?”
“得了,说归说,别拿人家的缺点开玩笑。”
“呸,不是你先挑起的么。”许倩啐了一口,也不和南易瞎白活。
“英子,给你妈送饭呢?”
“是啊,南哥,您刚下班啊?”
“什么下班不下班的,也不是正式工作,就是个打杂的。你也够辛苦的,清大走过来两公里多呢,怎么不淘辆二手自行车去?”
“二手的也不得二三十,哪有那闲钱啊。”
“哪要的了这么多,你给我八块钱,我给你整一辆去。”
黄英子从头到脚瞄了一遍南易,“南哥,你不会给我弄一辆除了铃铛哪儿都响,链条还短一节的吧?”
“胡说,你南哥我哪会干这么没谱的事,我保证给你踅摸一辆能骑的回来。”
“你确定八块钱给我弄一辆能骑的?不会是贼赃吧?”
“想什么美事呢,八块钱就想买到贼赃。”
“得嘞,八块钱我咬咬牙还是能掏出来的,那这事就拜托您了。”
“请好了,等我信儿。”
第一百三十六章、平地一声雷
“刚才开电梯的是你旧熟人?”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和她们母女俩都这么亲热。”
南易摇摇头,“以前不熟,也就认识没多久。”
“哦,这就是你们京城范儿?”
“就算是吧。”
南易可不会说,就因为知道黄英子在读清大,就因为她脸上的大痦子,知道她将来的分配之路不好走,他这才上心。
黄英子这痦子实在太大了,盖住了半边脸,就她这长相,好岗位大半和她无缘。
南易打算过两年,等黄英子心灰意冷就把她给收入麾下。
对人才,南易从来不看长相,只看能力,就如同他对钱的态度一样,从来不看美丑,只看汇率。
两人走回到老洋房,打开院门,南易就说道:“几天没在家,煤炉也没火,用煤油灶简单弄点。”
“不是有煤气灶么,你怎么不买个回来?”
“得了吧,灌气这么麻烦,得跑好几公里,还是等有人上门换气再说吧。”
南易说着,从厨房里把煤油灶给拿到院子里,这玩意从闷三儿当初买来,也就用过一次,一壶煤油也就用了一丁点。
打开油壶闻了闻,还行,味儿还挺正。
给煤油灶灌了点煤油,把火点上,除了火焰的颜色有点不对,火力估计不太足外,也没什么其他毛病。
煎了俩鸡蛋,又弄了一个腊肉焖白菜,俩人也就凑合着开饭了。
“南易,我看你这里有这么多空房间,要不我搬过来住吧?”刚开吃一会,许倩就冷不丁的说道。
“得了吧,现在啥世道,你要住过来,这外面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呢。原来我和赖彪、刘贞住这儿,都被人给点了。”
“你呀,简直胆小如鼠。”
“我怎么降级了,原来不还是旺旺旺么。”
“用耗子形容你更贴切。”
“随你大小便。”
“说话真难听。”
“这可算不上是难听话,现在学习是不是不紧张了?”
“还紧张什么啊,该学的都学了,现在一个星期也就一两节课。你已经不是唯一一个在实习的了,班里又有两个去实习了。”
“哦,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实习?”
“我不打算瞎跑,就等着学校安排呗,反正,我也不会等工作分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没有一个主题,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先聊了实习的事情,接着又是聊电影和音乐。
总之,除了人生和理想以外,什么都聊。
“南易,最近我听了刘文正的新歌,叫《外婆的澎湖湾》,很好听。”
“更正一下,这歌是潘安邦最早唱的,刘文正只是翻唱。”
“管它呢,我反正喜欢听刘文正唱。”
“呵呵,只要你喜欢就好。”
“可惜,没买到步枪带,我买的那磁带音质太差了,我还听见了咳嗽的声音。”
“现在外面磁带卖多少钱一副?”
许倩说道:“降价了,现在只要四块,有时候,十块三副,三块一副也能买到。可惜,音质就是没法和步枪带比,步枪带虽然贵,可音质真的没话说。
太奇怪了,前段时间卖了一阵的英语磁带,这步枪带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再没见过。”
“这步枪带这么邪乎,就让你这么牵挂着?”南易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音乐,我对音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原来我只买步枪带,后来没办法才买其他的,可那音质太折磨人了。”
“既然要求高,那就让你爸爸从马来寄过来呗。”
“还用你说,都已经在半路了。”许倩横了一眼有说道:“我发现内地的文化产业挺空白的,等政策明朗一点,可以投点钱试试水。你说,这个想法好不好?”
“文化产业我也不懂,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一点忠告,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去左右舆论。”
“我懂。我就是单纯的想找歌手出唱片,又不想干嘛。”
“那应该挺赚钱的吧,你看邓丽君多火啊,买她磁带的人应该很多吧?”
“不要太多,只要有收录机的,谁还没有几盒邓丽君的磁带啊。对了,南易,我都忘了问你了,你有什么磁带啊,好听的借我听听。”
“吃完了,你自己去翻翻吧。”
吃过饭,许倩带着几盒磁带就走了。
翌日,中午不到一点,闷三儿又去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爷,给您,这帮倒汇的越来越狠了,知道我啥价换的吗?一块四,还说这价还得涨,涨到两块也说不定。”
“怎么,外面倒烟酒的变多了?”
“岂止是多啊,有门路混进友谊商店的,谁还不在倒货啊。”
南易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又到绿书包里一阵翻,点了点,也只能凑出三百多。
“身上没这么多钱,下次再给你。”
闷三儿大气的说道:“算了吧,又没几个钱,咱们谁和谁。”
“不能算的,一码归一码。”
“也行,那就下回再说。南爷,您还记得钱串子吗?”
“废话。”
“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不?”
南易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闷三儿的脸,这孙贼卖关子的操性永远改不掉。
“嘿嘿嘿,我直给,直给。”闷三儿摸了摸头,进入正题,“上次你让他来找我,我就让他去倒磁带,后来咱们停了,他也就问别人拿货了。
慢慢的,我也就和他断了联系。
谁知道昨天碰到这小子,我和他就一起去喝了几杯,听他说最近都在倒菜刀,生意还不错,没少搂钱。”
“倒菜刀,往哪倒?”
“冀省那边的凤凰城。”
“凤凰城……”
听到这地名,南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琢磨了一阵,说道:“闷三儿,你有没有和他吹过牛,说过后面的事?”
“没有,不说了,我和这孙贼也好久没见了。”
“好好回忆一下,当初除了从他那里换票,他知不知道你的其他买卖?”
看南易说的这么正经,闷三儿赶紧好好回忆起来。
“南爷,我确定,除了找他换票,他并不知道我也在黑市出货。我都是按您吩咐的,把锤子那批人当成脚,交叉起来,分开散货,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全部。”
“嗯,这还好点。不过,你可以马上办手续了。”
“南爷,里面有事?”
闷三儿可是记得原来南易是让他一年以后再走的,现在离一年之期还有好几个月呢。
“有事,那边闹的很凶的菜刀队听说过吧?”
“听说挺横的。”
“都是小年轻,不知道轻重,早晚惹出大事来。”
“南爷,您是担心钱串子到时候受牵连,然后把我给抖出去?还有那么多脚呢,就算被抖了,也查不到我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早点出去,也落个安心。”
“好,我听南爷的。”
早点晚点出去,闷三儿都没什么所谓,早出去也好,也可以早点干南爷说的大买卖。
第一百三十七章、这也是哲学
其实说起来,只不过是卖个菜刀,就算菜刀队的事情发了,基本也不太可能牵连到钱串子。
可南易就是谨慎惯了,但凡不是形势所逼,他都不愿意轻易涉险。
“南易,我喜欢上别人了。”
一天,南易去学校,无意中和钱莺惭遇到,钱莺惭对南易如此说道。
“挺好的。”
对钱莺惭可能会喜欢别人,南易有心理准备,赖彪也可以说乐见其成。
怎么说呢,如果钱莺惭愿意守着,赖彪会对她有所安排;如果她守不住,也不算对她有什么亏钱。
毕竟,受赖彪的委托,南易一直有在照应她。
每个月给她八十块钱的生活补助,市面上有什么新玩意,只要适合学生使用的,南易都会让人买给她。
“帮我和赖彪说声对不起。”
“一定会带到,祝你幸福。”
“再见。”
“再见!”
没有歇斯底里,如同一次普通的问候。
南易没有兴趣知道钱莺惭的新对象是谁,想来赖彪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
赖彪和钱莺惭只是青春时期的一段美好,散了就散了,再见面也可以点头微笑,互道一声珍重,根本谈不上忠诚与背叛。
别过钱莺惭,南易双手一用力,把他后背的两个蛇皮袋往上提了提,迈着脚步接着往前走。
没去单身宿舍那边,南易直接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任老师,你要的板栗我给你买来了。”走到任霞的办公桌边上,南易把两个蛇皮袋放下来,“一百斤毛一点,这么多,任老师你吃的完吗?”
任霞一开始看到南易背着两个蛇皮袋进来,显得有点慌张,可等南易一开口,她也就不失措了。
南易这小子可以啊,做事就是到位。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丁老师、钱老师,张老师,我让南易帮我带的板栗,带的多,大家一起分分。”
棍子,南易已经帮她扶好了,任霞自然也懂得顺杆爬。
其他几个老师听任霞这么一说,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南易把蛇皮袋的袋口解开,几人就抓起板栗瞅一瞅。
“南易,这板栗不错啊,哪里搞来的?”
“燕山的板栗,算是咱们国内最好的板栗。我正好去燕山出差,任老师就托我买了一点。我说任老师怎么要让我带这么多,原来是给几位老师带的啊。
钱老师,您瞧瞧这果实多饱满……”
南易帮任霞把梯子给扶好,也就功成身退,剩下的,还是让任霞唱独角戏。
有些人情,不应该他拿的就不能拿。
走出办公室,南易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在球场的边上,吴美凤在那里蹲着,她的边上还放着几框北冰洋、汽水、糖盐水。
南易走过去,直接从框里拿了一瓶北冰洋,瓶口在框子上一别,另一只手捏着瓶盖拔掉,塞到嘴里喝了一口。
“嫂子,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天气冷了,喝汽水的人就少,糖盐水的生意还不错,就是不挣钱,医药公司批出来的价就不便宜。”
“自行车呢?销的快不快?”
“自行车生意很好,好的孬的都有人要,有一辆就能卖一辆。”
“哦,嫂子,你有渠道,我给你八块钱,你帮我攒一辆。就八块钱,嫂子你可别往里面贴钱。”
“八块钱我倒是可以给你攒出一辆来,可车好不到哪去。”
“不用太好,从其他车上拆零件拼就行。”
“没问题,三四天时间就可以帮你攒出来。”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京城大大小小的修车铺她都能联系上,想要二手自行车,她可以随时调货,她可以说是二手自行车界的总瓢把子。
不仅和修车铺子有良好的关系,和李腊梅她们一批破烂王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
破烂王们收到废自行车,都会把还能用的零件给拆下来,送到吴美凤的自行车组装车间,也就是她家的院子。
她这个买卖很巧妙,正好游走在投机倒把的范围之外,投机倒把界定的八大类目,只有第七条“投机倒卖国家统购、派购物资和计划分配的工业品”算是能挂上一点勾。
不过南易让律师帮她参谋过,也去工商所进行过咨询,只要她不卖全新的自行车,依法纳税,就算不上是投机倒把。
可南易还是劝吴美凤把生意范围控制在附近京、清、人三个高校之内,暂时不要往外扩张。
象牙塔内和外,是割裂的两个世界,躲在象牙塔内安全,又不会有太多的竞争,这是一块天花板并不低的净土。
“过几天,东北那边就会有点榛子和松子送过来,嫂子,我会给你留点。”
“有多少?”
“肯定够你用来做人情。”
“生的吧?”
“嗯。”
“那我得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炒,别人情没拿到,还让别人嫉恨。”
“呵呵,嫂子你做生意是越来越老道了,只是可惜……嗐,等分配定了,看看吴仁品这孙贼分配到哪吧。”
“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我家那口子分到工厂,我就继续做生意;要是分到其他口子,我就把生意停了,找个挣钱少清闲的工作,帮他把家给打理好。”
“啧啧,吴仁品好福气啊,能有嫂子你这种女人。”南易感叹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打开,从一沓钱里拣出三张递给吴美凤,“嫂子,攒车的钱给你,汽水钱我就不给了。”
“瞧你说的,你喝我一瓶汽水,我还能找你要钱。”吴美凤接过钱,塞到边上一个用厚布缝合而成的钱囊里。
吴美凤刚把钱放好,就有一个学生跑过来打听自行车的事情,南易把汽水瓶放回框里,打了声招呼离开,不打搅吴美凤做生意。
1980年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一直就围着山の味会社在打转。
板栗寄到东京后,上戸雅美就把样品送到林万昌堂,那边对样品非常满意,很快就定下了长期的订货合同,一年不低于36万斤,也就是180吨。
上戸雅美敲定的供货价是150万日円一吨,这价格是fob价,除了采购板栗的成本,还有一系列的支出都包含在内,山の味得负责把板栗运到林万昌堂指定的国内港口,装上指定的船舶。
南易算了算,差不多5块人民币一斤,这价格给的不低,不过附带的要求也高,良品率要达到99%以上,这也就意味着品控课在验收的时候,得一颗颗细致检查。
为了弥补板栗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还得给人家多发个10来吨,虽然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责任不需要山の味承担,可生意想做长久,就不能让合作伙伴吃闷亏。
“上戸雅美,这个订单,我们每一斤留下240日円的利润就可以,剩下的全部给深国发。”
“南桑,会不会太高了?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更多的利润,燕山板栗品质虽然好,可按照物价来算,也只需要两三毛人民币吧?”
“如果不是出口,这个价格会更低,出口,价格会稍微高点。虽然燕山供销社那边比较难缠,价可能会开的比较高,可再高也不会超过七八毛。
我们留下一块六左右的利润,除了品控,把其他的工作都交给深国发……呃,都交给我。”
妈的,南易一想,把杂事甩给深国发,到时候具体做事的好像还是自己啊。
“这么说吧,这笔生意,不是单纯的生意,我还有其他的考虑。所以,我才会把利润的大头留给深国发。”
如果深国发的角色让南易来扮演,他起码可以给公司留下两块三左右的利润。可深国发的企业性质决定,它的沉没成本会更高,最终能有一块八的利润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最终只能留下一块的利润,南易也不会觉得奇怪。
“那南桑决定就可以。”
上戸雅美带着一点不悦,略有勉强的说道。
“放心吧,仅此一次。还有,你的奖金会按照三块五的利润计算。”
“南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生意就是生意,不应该掺杂太多的其他色彩。”
“呵呵,我懂。”
南易笑了笑,把电话打给了岑阳台。
“您好,岑总,我是小南。我向您汇报一下工作,日夲客商已经谈妥了,每年180吨的优质板栗,每斤的价格是521.5日円,不过要求比较高。
说是180吨,其实我们公司要准备190吨,对,港口价。当然是外汇,给日円,这一笔我们就可以创汇1.87亿日円。”
“哈哈,小南,不错,非常不错,你这是旗开得胜啊,你确定这个事情已经妥了?”岑阳台在电话那边非常高兴。
“当然妥了,岑经理,您也知道,其实这日夲客商就是我在兼职的株式会社,电话我还是在这里打的呢。”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行啊,那我向领导汇报一下,安排个签约仪式。你问一下日夲客商的意思,看看签约仪式能不能安排在深甽。”
“好的,岑经理,我会尽快问。”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小南,你很好,好好干。”
“是,岑经理你放心,我是深国发的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我去哪;我是您的一个兵,您指哪,我打哪。”
“哈哈哈,你呀,你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牺牲与妥协
南易挂掉电话,左手捏了捏腮帮子活动活动,好久没有媚笑,那几块控制献媚的肌肉有点僵。
“上戸助理,深国发那边会搞一个签约仪式,给鸠山真一培训一下,不要让他掉链子。他只要坐在那里签字就行,其他的场面活你来做。”
“南桑,你不出席?”
“我的级别不够,到时候应该在边上给你们端茶递水。”
“明白。”上戸雅美点点头,说道:“南桑,我去九张机那边看过,那里的房子很好,我也想搬到那里去住。”
“这个你自己决定。”
对上戸雅美搬家的事情,南易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友谊饭店套房的房费可是不低,她不在那住,山の味会社也可以节省一点开支。
话说岑阳台那边接到南易的电话后,也没急着去给领导汇报,而是催促办事人员尽快搞定香塂的办公场地和一干人的赴塂手续。
香塂办事处虽然已经成立,可人都还在深甽呆着,南易的这笔单子必须要从香塂那边绕一圈,这才能铁板钉钉的把功劳按在岑阳台自己的头上。
有一种慢叫按规定做事,有一种快叫特事特办,有一种速度叫深甽速度。
一旦重视起来,有些事的进度就会变得非常快。
一周时间,办公场地、住宿还有四个人的赴塂手续全部办理妥帖,岑阳台马上就飞来京城。
身为下属,南易肯定要去机场接机。
找了一块木档,又找了一块木板,组合起来钉成一块牌子。
又找了白油漆把牌子刷成白色,拿了根毛笔用天下第一的南体在上面写上“岑经理”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南易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出来的旅客。
岑阳台一走出来,南易就看到了。
把牌子往肩膀上一扛,南易就绕过栏杆迎了上去。
“岑叔叔,辛苦辛苦,行李给我。”
“哎呀,小南啊,你看你,怎么还跑来接。”岑阳台拉着脸,“不悦”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岑叔叔,这里到市区有点路,我带您出去打个车。”
“车就不用打了,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车,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岑阳台说话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傲然与得色。
岑阳台这是在秀胳膊,是在告诉南易,你经理我在京城也有关系。
“那真好,岑叔叔你就应该有辆专车,这样去哪里都方便。”
“不要这么说,就我的级别可没资格配专车。我知道去燕山的路不好走,有辆车,我们过去也方便点。”
“是是是,岑叔叔您想的周到,上次我过去可是老遭罪了。”
岑阳台先行,南易走在他的右边,故意落后一步。两人走出航站楼,在外面找了一小会就找到了岑阳台说的车子,一辆拉达。
拉开后座的门,等岑阳台上车,南易也没有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就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到副驾驶的位子。
“林师傅,去友谊饭店。”岑阳台和司机说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小南,飞机坐过来有点累,我先住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燕山。”
“岑经理,我们不用去这么早,从京城到燕山两百多公里,路虽然不太好走,可六十公里还是能跑起来的,四个小时肯定能到。
我们中午吃过饭出发,晚饭前一准能到。
您是不知道啊,那边供销社的詹主任蔫坏,上次找了一个收购站的妇女叫李秀秀,那酒量别提了,嘴巴也能说,把我那个灌的。
我们这次去,饭肯定免不了要吃,明天晚上到,岑经理您可以先养精蓄锐,后天免不了要喝顿大酒。
我也不怕告诉您,我就算想替您挡酒,也有心无力,只要三杯,我也就趴下了。”
“哈哈,北方的干部我也接触过,的确能喝,我们啊,争取半天就把事情给敲定,醉一场总比两场好。”
“您说的是。”
接着,南易就闭嘴不言,有外人在,要是谈什么具体的事情,那就是他不成熟,岑阳台肯定会不喜。
车子到了地方,南易先把岑阳台送进饭店安顿下来,接着又出来找到姓林的司机。
“林师傅,我们岑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车,还得麻烦您在这里候着,等晚上迟点您在走。这个您拿着,乏了拿着抽,还有这个,您留着吃饭。”
南易递过去十块钱、十块的外汇券外加五斤全国粮票和两包华子。
“这,这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您就拿着,还得辛苦您。”
“那我就收下了,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候着。”林司机接过东西,客气的说道。
“哎,麻烦您了。”
交代好林司机,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
刚才岑阳台也没交代今天会有什么事,南易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候着。
再说,他也不是鞍前马后的秘书,走的是干将型的路子。
礼数到了就好,过犹不及,要交好岑阳台,多干出点业绩,多做成几笔生意,这可比献媚强多了。
………………
“贞。”
“斯宾塞教授,你好。”
“贞,你的学分马上就要修够了,你有什么打算?”
“教授,我是国家公派的留学生,毕业后就要服从国家的派遣。”
“我知道,贞,我非常看好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报考我的研究生,奖学金我会帮你争取。同时,你也可以给我当助教,这样,你就可以有一份收入改善你的生活条件。”
迈克尔·斯宾塞,哈弗数的着的经济学教授,也是全美有一号的经济学专家,有传闻他就要成为羙国的科学院院士。
能成为他的子弟对一个即将本科毕业的经济学学生来说,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可这却让刘贞为难了。
“教授,您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这个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个月内给我回复就行。”
“谢谢教授。”
刘贞告别斯宾塞以后,就快速的坐上自己的凯迪拉克,让阮志玲找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车载电话不稳定,想打国际长途还是要找个固定电话。
刘贞一个电话打给方梦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然后就是等待。
凑巧,南易离开友谊饭店后就回了山の味会社,上戸雅美这个实际上的最高领导在会社,品控课的几个人充分展示了日夲职场的特色——加班。
一个个呆到九点多才走。
南易觉得有意思,他也在办公室里呆着,等人走光了,他还呆着。
本来他也就是耗着,可干耗着没劲,坐了半个小时,他也就真的开始推敲一些计划,这一推敲,他也就停不下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及时接到了方梦音的电话。
“喂?奶奶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有点急事。”方梦音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等待南易的回复。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动,经过一分二十二秒三九的思考,他就对着话筒说道:“奶奶,你告诉她,形势有变,我需要她回来,她想读研究生读博只能晚几年再说。”
“这可是挺好的机会,斯宾塞这人我也听说过……”
“奶奶,让她回来。”
“好吧,挂了,我马上打给她。”
“嗯,明天后天我都接不到电话,要找我大后天下午两点以后。”
“晓得了。”
做斯宾塞的学生,对刘贞来说真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可这有违南易给刘贞做的规划,一个不断微调的规划。他需要刘贞早点回来,早点履行完自己的义务。
回到老洋房,南易给自己烧了一点热水,拿着去二楼卫生间凑合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了,南易就用毛巾擦擦头发,用小指在耳朵里掏掏,没想到,这一淘可不得了,他居然从耳朵里掏出一坨耳屎。
“哈哈哈哈哈!”南易仰天大笑,畅快的嚎叫,“你们有特异功能,我也有特异功能,你们的耳朵会辨字,我的耳朵会拉屎,哈哈哈!”
随着南易的嚎叫,桌子上一张报纸无风而动,掀开一则报道——我市发现一名神童能用耳朵辨字……
第一百三十九章、菜刀出鞘,三十九米
翌日,南易一大早起来,吃完早餐,把锅碗瓢盆刷洗干净,又拿了块干布把铅锅擦的锃亮。
铅锅往头上一套,南易把双手朝天撑开,接受宇宙的大气场,还别说,有了“信息锅”的加持,南易很快就达到一种天人感应的顿悟。
冥冥之中,他得了一个指引——开个铅锅厂生产信息锅,未来几年销量不会差。
这种生意,南易自己是不会去做,不过可以拿来做人情。
昨天说好是十二点钟准点出发,可南易十点半就到了友谊饭店的门口。
林司机也已经在了,坐在车边的台阶上抽烟。
“南同志,来这么早?”
“也不早了,我寻思着早点过来可以和林师傅你轮流去吃饭。”
“有心了,南同志。”
林司机听着南易的话,心里很是舒服。
虽说司机本来就是一个受人巴结的岗位,可事情能做到南易这么到位的,还是比较罕见。
两人轮流去吃了饭,又在车边等了一会,十二点整点,岑阳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南,你早来了?”
“岑经理,我才来一会。”
岑阳台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不要去趟厕所?”
“不用了,我们已经解决过了,岑经理,您上车。”南易站起来,打开后车门。
三人都上车,林司机发动车子出发。
前半段比较好走,车子开的比较快,可等过了于桥水库,这路况就变差了,车速也慢了下来。
车子到凤凰城黑山一代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左右,黑山离燕山县城还有八十来公里的路。
这一片前段时间应该下过雨,路面一个坑连着一个坑,天晴被太阳晒干以后,黄泥变得硬邦邦,拉达这车避震又差,车里的三个人被晃了个够呛。
“岑经理,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还走过比这更差的路,习惯了。”岑阳台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好。”
南易刚回过头来,林司机的右脚已经踩在刹车上,慢慢的把车给刹住。
“什么情况?”
南易嘴里问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就往前面瞅。
这一瞅可不得了,南易看到前面三十米左右的公路上有两块大石头,非常凑巧,两块石头把公路给彻底封死,留下的空隙,车子绝对过不去。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林司机。
林司机也正好看着南易,两人的目光相对,完成了一个信息的交流。
“劫道的。”
“打劫的。”
“林师傅,赶紧倒车,小心被关门打狗。”
“哎。”
林司机一打倒挡,马上把油门踩到一半,头往后一扭,汽车急速的向后退了二十几米,来到一个可以掉头的位置,猛打方向盘,车头刚摆正,油门就被踩到底。
唰!
汽车像离弦之箭一样。
还好,还好,林司机的反应够快,车子刚驶出没多久,南易就看到路边一群十六七岁的小鬼,一个个脖子上挂着绿书包,手里拿着菜刀从路边走到公路上,看着他们的汽车跺脚。
还有几个不爽的,把菜刀往他们的车子扔过来,还好距离已经很远,菜刀根本碰不到汽车。
南易呼出一口气,“还好跑得快,要是被堵死,一个防卫过当在所难免。”
“小南,刚才怎么回事?”
“岑经理,我们运气差,碰到路霸了。”
“这里这么乱?”岑阳台有点慌乱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上次我过来绕了一下路,先坐火车去了热河,然后从热河去的燕山。”
“那怎么办,我们原路返回?”
“应该不用,岑经理你等一下,我看下地图。”南易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地图,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快速的研究了一下路线。
“林师傅,我们前面16公里有岔路口,到了那里车子往北走,一直走到热河境内,可以进入京秦线路,多走120公里。”
“凉帽顶那里?”
“对。”
“行,我们就走那里,那条去热河的路我走过。”
换了新路线,没有再遇到什么问题,只不过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冤枉路,等南易三人进入燕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还是上次那个服务员。
岑阳台的级别高,开了一个单间,南易和林司机两人一个双人间,服务员的抽屉里多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开好房间,南易拎着行李跟着岑阳台先去了他的单间。
“岑叔叔,您打算几点去进餐?”
岑阳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吧,我待会洗漱一下。”
“好的,那我六点过来找您。”
南易带上门,走出岑阳台的单间,回到自己的双人间。
林司机看来是出差的老手,这会早已把外套脱掉,被子盖在身上,两只脚光秃秃的在那里一抖一抖,嘴里叼着烟。
“南同志,领导没惊着吧?”
“没什么事,挺好的。林师傅,我们原来走的路线你以前走过吗?”
“走过,七六年凤凰城不是地震么,我那时候被调去运赈灾物资,凤凰城一带的路几乎都走过。去年送领导又走过一趟,也没觉着有这么乱啊。
这世道变了,我这下心里有数了,下次再过来可得换条路线。”
“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先去热河,然后从热河回京。今天是咱们运气好,要真是被堵了,鬼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是啊,还好南同志你果断,再慢个两分钟,我们就被围了。”林司机也是心有余悸。
“甭提了,我当时也懵了,还得是林师傅你车技好,要让我来开,一准瞎。”
“南同志也会开车?”
“会点,不精,只会开,不会修。”
这年代的司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一个合格的司机,不但要会开车,还得会修,除了发动机都得会捣鼓。
甚至有些老司机都可以上手修一修发动机。
“那你可不能开车上路,这不会修车,车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趴窝了就麻烦了。”
“嗐,我倒是想开,可也没车让我上手啊。”
“你要是想开,待会可以拿我的车上上手,不过我得坐你边上。”
“还是算了吧,你这是新车,要是有个好歹,我可赔不起。”南易摆摆手说道。
一辆破拉达,坐着都难受,更别说开了。
南易倒有想法过两年不那么扎眼了,搞辆十八手的212吉普开开。
第一百四十章、道,道可道
11月22日,农历十月十五,小雪。
吃过早饭,南易就和岑阳台去了供销社。
和上次一样,南易两人顺利的来到詹汉川的办公室。
“詹主任,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深国发的岑经理。”南易先介绍一下岑阳台,然后接着介绍,“岑经理,这是燕山供销社的詹主任;这是收购站的李站长。”
“詹主任,你好。”
“岑经理,你好,请坐,南同志,你也请坐。”
“詹主任,我就不坐了,上次过来,也没在你们单位好好转转。秀秀姐,要不今天你带我转转?”
“好呀,小李,你就带南同志出去转转。”詹汉川只是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对李秀秀说道。
“行啊,那我就带南弟弟转转。”李秀秀解颐一笑,“岑经理,那我就失陪了。”
岑阳台呵呵一笑,“南易,我们今天是来谈判的,你不在,我可势单力孤,不是詹主任的对手啊。”
“岑经理,我经验尚浅,敲边鼓都不一定够格,而且詹主任蔼然可亲,一定不会太过分,詹主任是不是?”
詹汉川手指点了点南易,“哎呀,南同志你太会说话了。岑经理,要不,我们就单谈?”
“行啊,既然詹主任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单谈。”
两位领导基调已经定下,南易和李秀秀就从办公室里出去。
“南弟弟,去我办公室坐坐?”
李秀秀的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只是此时的笑里少了一丝虚假。
“好呀,我也正好看看秀秀姐你的办公室,认认门,下次我再过来,可以直接去你办公室。”
“嘻嘻,办公室的路有什么好记的,要记就记去姐姐家里的路。下次你再来,姐姐在家里招待你,省得还要再背你个死醉鬼走两里地。”
“上次真是连累姐姐了,都怪我酒量差。”
“嗳哟,你可别提了,也怪姐姐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灌你了。”
李秀秀说着,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是一间规格低一点的单人办公室。
还是供销社条件好,单人办公室都能弄出好几间来。
这年头,论待遇,在普通人的眼界里,也就只有粮站可以和供销社掰掰腕子。
“南弟弟,你就坐着,姐姐给你倒杯水。”
李秀秀指了指自己的位子。
“算了,椅子上肯定还留着姐姐的香味呢,我身上臭烘烘的,就不玷污这份清香了。”
一听南易的话,李秀秀笑得前俯后仰、花奶乱颤,“咯咯咯,我的南弟弟,你可太会说话了,姐姐我稀罕死你了。”
李秀秀心情舒畅,泡好茶的茶杯搁在南易的边上,人很随意的靠在办公桌上,和南易挨的很近。
近到两人的体毛因领土问题而箭弩拔张。
南易捏起杯盖,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秀秀姐泡的茶也是香香的,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哎呀,我的南弟弟,你就别夸你姐姐了,再夸,我可就要美上天了。”李秀秀说着,肥嘟嘟的中指在南易的脑门上戳了戳。
南易的脑门往里一凹,但没觉着扎人。
打眼一看,原来李秀秀的中指指甲被剪的很短,几乎都剪到了和软组织的黏连部位。
其他几个指甲却是不短,而且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这应该是春夏之交采集的各种花朵,主要是桃花制成的粉彩涂抹出来的。
李秀秀这人活得还挺精致。
撩拨,点到即止。
南易并没有继续暧昧,而是掏出一包阿诗玛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李秀秀。南易可以肯定李秀秀抽烟,而且抽的还挺凶,她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泛出的釉光瞒不住别人。
这是平时很注意刷洗两根手指,经常打肥皂和揉搓造成的。
至于什么抽烟的人的衣服上有残留的浓重烟味,诸如此类的判断方式,对南易来说并不适用。
他自己就是一个烟鬼,怎么可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烟味,要说有人在抽烟,这种烟味,他的鼻子倒是特别的灵敏。
“南弟弟,你这烟够好的。”
果然,李秀秀并没有拿乔,直接就把烟给接了过去,顺手还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帮南易点着烟。
“秀秀姐,你这打火机好,苏修过来的东西?”
“是的,当年一个苏修的专家留下的,他参加过攻克柏林的战役,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可能看我讨人喜欢吧,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李秀秀垫了垫手里的弹壳打火机,眼睛里面有着一丝缅怀。
重重的吸了几口,李秀秀就把阿诗玛掐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过滤嘴的黄金叶,抖出一根叼上。
“你这烟没劲,还是抽这个过瘾。”
“秀秀姐姐,你不是燕山土生土长的吧?”
“不是,我是嫁过来的,东北那旮沓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奇怪什么?”
“除了东北那一块,现在抽烟的女人不多见。”
“讨厌女人抽烟?”
“不讨厌。”南易顿了顿,又说道:“应该说不敢讨厌,我自己抽烟,就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抽烟。”
“哈哈,我还等你说出讨厌俩字呢,我就能拿大蒲扇呼你。”
“千万别,我脸疼没事,秀秀姐你手可千万不能吃疼。”
“咯咯咯!”
两人就这样,在调戏线上忽上忽下的跳舞,浅尝即止,一触即退。
时间随着烟飘逝,不知何时,詹汉川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岑阳台和他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南易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来的时候还抖了抖衣服和裤腿。
几分烟味随着弥漫的烟灰飘落,紧走两步,来到岑阳台的边上。
“南同志,上次你尝过细八大碗,今天,我们粗细一起上,让你们岑经理好好品尝一下我们燕山的美味。”
“那感情好,只是詹主任,我们领导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他可不能多喝。”
“哈哈哈,不会不会,中午,我们就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我绝对不勉强。”
说是这么说,可中午这顿结果还是没少喝。
或许是李秀秀真拿南易当“弟弟”看,又或者,南易不是今天这顿的主角,她的火力都瞄准着岑阳台过去。
可南易也没好过,瞅着岑阳台的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南易也不得不替他挡了几杯。
结果,还是将近一斤下肚。
上回还能装醉,这回不行了,岑阳台“醉”了,他得保持清醒把岑阳台扶回招待所。
把人在床上放好,南易送走詹汉川和李秀秀,岑阳台也就悠悠转醒。
“来北方出差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难受。”
南易去桌上拿了刚才泡好的茶递给岑阳台,“还是岑叔叔您厉害,上次我可是比你喝的多。”
“呵呵,还不是你帮我分担了。”岑阳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这个詹汉川真不好对付,价格谈妥了,八毛五,人民币和日円四六开。”
“岑叔叔,上次我听詹主任的口气,那是准备狮子大开口啊,您就是厉害,这么低的价就给谈下来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该跟在边上好好学学的。”南易拍了拍手,惋惜的说道。
“哈哈哈,你啊,你啊!”岑阳台点了点南易,又说道:“我们明天走,下午在县城到处逛逛,来一趟,也带点当地的好东西回去。”
“哎,我去给您打点凉水,您兑着抹抹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香塂式
南易他们走的时候,也不是悄无声息,詹汉川和李秀秀给了他们不少临别礼物,并上演了一出十八里相送。
李秀秀最后还在南易腰间的软肉拧了一把,水汪汪的眼珠子睖了睨,睨了瞥,瞥了瞪,表情的变化非常之丰富。
回到京城,南易跟着岑阳台立马就飞去深甽。
接着,第二天,马上又带着车队杀回羊城,在机场接到了晚一天飞过来的鸠山真一和上戸雅美二人。
第三天,二轻局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
南易戴着白手套在会场充当临时服务员,翻译的工作根本轮不到他一个既不是东语系,也不是西语系毕业的来做,涉外部门自然会派专业的翻译过来。
他和另外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同事麦雯,就负责在热水瓶边上站着,哪个杯子闹干旱,他们就要及时过去救灾。
麦雯的脸庞非常稚嫩,可做事却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显然,有家学渊源。
“南易,你会讲白话不?”
“会,但是不精,我是京城人。”
“我也说的不好,我原来都是讲围头话,去了羊城才开始学白话。”
“那不是正好,香塂那边说话,不是和围头话差不多么?”
“是差不多,到了香塂,我就不用担心没法和别人沟通了。”麦雯说道。
“哦。”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这小娘皮到底是在炫耀,还是在无话找话。
抬眼望着主席台,领导已经讲完话,签约的环节已经开始,只见深国发的董事长,也就是二轻局的局长和鸠山真一在一份合约上签字,然后互相交换在另一份上签字。
等签完字,双方握手,咔嚓咔嚓的照相机闪烁,哗哗哗的掌声响起。
掌声结束,一个个大人物们也就退场。
南易和麦雯还不能走,得留下来帮清理会场。
中午,他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不知道从什么部门抽调过来的小年轻,一起吃了一餐工作餐。
伙食还可以,一荤一素加上一份例汤。
……
中环,摆花街。
摆花街在威灵顿街和荷里活道的中间,早年间,这里有不少卖花的小贩,所以得名摆花街。
既然原来有不少卖花的小贩在这里出没,可想而知,原来这里肯定是花柳之地,世纪初的时候,大多进行了迁移,搬到了如今的石塘咀一代。
如今这里有很多的饰品、家品、化妆品、珠宝店铺以及餐馆,也少不了各种小旅馆,还有……
南易站在一栋写字楼的边上,呃,姑且叫它写字楼。
就在马路边上有个逼仄的楼道,楼道边上靠墙站着两个家境贫困,连衣服布料都凑不齐的女子,嘴里叼着烟,只要有人盯着她们看,她们就会放电。
南易抬头看着楼道上面的招牌,最先看到的是一块斑驳显出暗黄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五个字——麗晶大宾馆。
再往上看,是一块某某正骨的招牌,正骨前面的两个字已经脱落,想来按照香塂这的风格,应该是“某记”。
再往上还有几块招牌,密密匝匝的,什么商贸公司、财务公司……
岑阳台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当办公室?
南易极度的失望,他不奢求什么汇丰大厦那种有锃亮全玻璃结构的,但最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吧。
就这,还不如柴湾工厂大厦呢。
南易看了一眼一楼的茶餐厅,里面坐着不少人,也就这个还算是让他满意的,起码以后吃饭比较方便。
走进茶餐厅,到柜台要了几张外卖单,南易才擦着两只“凤”上楼。
上了二楼,先到处转了转,在拐角处看到了电梯井,电梯看着有些年头了,就是香塂恐怖片里经常当做拍摄素材的那种电梯,给人一种非常瘆人的感觉。
进入电梯,按了六楼的按钮,电梯在嘎吱声中慢慢爬升。
等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看到两个穿的花里胡哨,手里拎着红油漆的四九仔。
这是赶着去哪家泼红油漆呢。
“冚家铲,我看那个衰仔再躲,今天去他家泼红油漆,他要再不现身,就去学校把他儿子抓来……”
“看什么看,大陆仔,赶紧滚出来。”
南易多看了一眼,没及时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受到其中一个四九仔的谩骂。
“唔好意思!”
南易歉意了说了一声,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不再看两人,沿着门牌号找起来。
“608、609,就是这了。”
嘴里念念有词,南易很快就找到深国发的办事处。伸手按响了门边的门铃,没一会,门就被打开。
“南易,快点进来,别在外面站着。”
开门的是香云贵,显得非常着急,催促着南易进去。
南易走进办公室就问道:“香主任,怎么了?”
“你上来没看见啊?这地方真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啊。”香云贵说着,上下打量了南易,“你这身衣服明天赶紧换了,不然走到哪,人家都知道你是大陆仔。”
“哦,知道了。”
南易身上穿着整套的中山装,手里还拎着一个沪海牌包包,就这打扮,是个人都知道是刚从内地过来的。
这个问题,南易想到了,可他还是穿着这一身从罗湖那边过来。
之后,为了融入,他可以换上西服,可今天不行。
“你的行李呢?”
“我没行李,就这个包包。”
“不会吧,这边的东西可贵了,公司可以报销你买西装的钱,其他的可不能报销。”
“没事,我奶奶在这边,她会帮我准备。”
“哦,我倒忘了。”
香云贵对南易有个奶奶在香塂倒不会太好奇,宝安有家人在香塂的不要太多,不说家家户户,起码也得有大半,没什么稀奇的。
就香云贵自己,也有远房亲戚在这边。
“香主任,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宿舍在哪呢。”
“不太远,就在天后那边,条件也不是太好,你奶奶那里可以住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住你奶奶那。我过两天也打算住我亲戚那去。”
南易一听,香云贵的亲戚家里居然还能容纳他,看来他亲戚在这边混的还可以。
“麦雯呢?她不是已经来了么?”
“搬家呢,她也住亲戚那里。你要是也住你奶奶家,我们的宿舍就可以退了,房租可不便宜。”
“呵呵,既然你们都不住,那我也不去住了。”
原来南易还担心自己不住宿舍太突兀,现在大家都不住,那就再好不过。
“那你先去解决住宿的问题,岑经理后天过来,我们后天正式上班。”
“好,香主任,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南易又乘坐电梯下楼,电梯在三楼停住,刚才她见过的一只“凤”搂着一个男人走上电梯。
南易看了看手表,他上楼也才不到十分钟,这就做了一单了?
“这钱真他娘的好挣!”
第一百四十二章、黑白森林
南易走出写字楼,在摆花街的街口拦了一辆的士。
“去边度?”
“浅水湾。”
“那里是富人区,大圈仔去那做咩?”
南易往副驾驶的内饰面板瞄了一眼,把司机的名字记住,接着就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搭理司机。
南易不接腔,司机也索然无味,转了转广播调节钮,换了个频道,专心致志的开车。
二十几分钟后,车就到了浅水湾。
“五十蚊。”司机翻起计程车计价器说道。
几秒钟前,南易瞄过计价器,上面的数字明明还不到“28”。
不过,他也没废话,直接付钱下车。
下车后,南易瞄了一眼的士车牌,把号码给记住。
不需要南易按门铃,方梦音早就知道南易今天要来,湘荷一直就有留意大门,南易一出现,她就赶紧过来开门。
“少爷。”
“你好,湘荷阿婶,奶奶在家么?”
“在的,夫人在二楼阳台看书。”
“我自己上去找她,拿一盒若玢平时喝的牛奶给我。”
“是,少爷。”
湘荷离开,南易就朝院子里的阮志平招招手。
“计程车,车牌kt2384,名字叫何金水,找矮骡子里的包打听,把他的情况了解一下。”
“是,南生。”阮志平点了点头。
南易走进一楼的客厅,顺着一隅的楼梯走到二楼阳台。
方梦音坐在遮阳蓬的下面,鼻子上搁着一副镶金边的老花眼镜,眼镜戴的很松,要不是有一条银白色的链子吊着,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手里面捧着一本书,不时的翻阅着。
南易瞅了一下封面,看到“龙虎门”三个大字,边上还有小一号的合订本仨字。
“奶奶,你真是好情趣。”
“我的乖孙来啦,等会,我看完剩下几页。”
南易坐到方梦音边上,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其他几本漫画合订本,有香塂早期的《财叔》、《老夫子》,也有日夲的《铁臂阿童木》、《窈窕淑女》。
“这些是若玢看的?”
“对。”
“其他的没事,《窈窕淑女》不能给她看,里面的男主是个鬼子军官,还写到的日俄战争,对鬼子多有美化。”
“我没打算给她看,这不就是在筛选么。”
“她的学习怎么样?”
“一切都好,要是揠苗助长一点,十岁后就可以去读大学。”
“没这必要,比普通人早一两年就行,太出格反而不好。读大学之前,看情况让她去锻炼锻炼。”
“锻炼什么?”
“还没想好。”
“对你奶奶我还神神秘秘的。”
“是真没想好,想法很多,一切都还是空中楼阁,过两年再看吧。”
“未来几年,你都会呆在香塂?”
“基本上吧,深国发这种公司看似很好,可容易滋生腐^败,要不了几年,上头肯定要清理、取缔,哪怕我不离职,也应该干不长。”
“不会太忙吧?”
“没什么好忙的,具体的事务不会太多,更多的应该是应酬。要是忙的过来,我还打算报个塂大的研究生。”
“呵,你还打算继续读书?”
“嗯,读完研究生再考个博士,多学习一点知识,也算是给若玢她们树立一个正面榜样。”
“你肯定是我们方家的种。”
“奶奶,我姓南,当心爷爷爬上来找你。”
“上来正好,我和他好好算算账。”方梦音啐道。
奶孙两人聊了一会,南易就去浴室冲了一个凉,今天的气温有十八九度,对南易来说,这种温度不需要洗热水澡。
冲完凉,从浴室出来,走进方梦音给他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坐在床头,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还不错,房间非常简洁,符合南易的风格。
站起来,走到一隅拉开一扇推拉门,就进了他的私人衣帽间。
顺着衣架看过去,先是一排体恤衫,长短袖都有,有十来件的样子;后面是一排运动服,有六七件;接着是衬衣、马夹、牛仔裤、西服,每样都有十几件。
南易微微一笑,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长袖t恤,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走到一个抽屉的旁边打开,抽屉里密密匝匝的都是手表盒。
挑了一只欧米伽的电子表戴在左手,把衣服穿好,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挑了一个钱包。
走到鞋柜的位置,从里面跳出一双帆布鞋,上面的logo不认识,不过看模样是仿匡威的。
走回阳台,刚才的玻璃圆桌上多了几样东西。
“十张五百,十张一百,十张十块,汇丰的信用卡,每个月有十万的额度,要有大开支就用支票本。”方梦音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件递给南易。
南易拿起信用卡,看了一下问道:“你的附属卡?”
“嗯。”
“哦。”
南易把钱、卡塞到钱包里,支票本没有拿。
“支票本放家里就行了,我个人不会有太大的开支,用不到支票本。”
“不泡个女明星?”方梦音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就算要泡,也不会拿钱砸,最近胃不太好,想吃点软的。”
“哈哈,你还想当拆白党?”
“奶奶,你看我这长相能吃这碗饭不?”
“长相倒是可以,小嘴儿也够甜,可你会伺候女人?”
“未必要伺候,富婆们见多了小白脸,肯定也腻了,或许会换换口味喜欢我这种有男子气概的。”
“滚滚滚,越说越没数了。”
“呵呵呵。”
南易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盒牛奶,看了看,是乐荷牌的纯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香塂有的卖?”
“菏兰邮购的,你的宝贝女儿一个月喝牛奶就得花费好几千。”
“钱是小事,邮购的还是不够新鲜。去元朗那边买块地,我们自己养几只奶牛。过几天,红豆也要过来。”
“人越来越多,这房子有点挤了。”
“明年看吧,自己买片地,盖个庄园,给奶奶您打张两千呎的床,晚上您起夜都得走上半小时,从卧室到饭厅都得搭直升机。”
“你个小赤佬,就知道拿你奶奶开心。”
南易和方梦音逗着乐子,时间一晃就来到下午四点。
“您坐着,我去接若玢。”
南易下楼,来到车库,车库里一辆宝马635csi上,保镖林赛·黛温已经坐在驾驶位上。
敲了敲玻璃,南易指了指边上的一辆奔驰w461。
黛温受到指示,从宝马车里下来,“boss,平时我都是开这辆车去接小姐。”
“我要一起去接她,你让我坐哪?”南易指了指宝马635csi的仅有的两个座位说道。
“oh,了解。”
黛温坐上奔驰的驾驶位,南易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改装过吗?”
“当然,这车本来就是军用,改装费又花了二十万美金,门也经过加固,火箭弹都别想把它轰开。”
“哦。”
南易点点头,看着副驾驶座椅背后贴着的一张粘纸,上面的女人,南易居然不认识。
“黛温,这女人是谁?”
黛温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今年的港姐,小姐贴的。”
“哦。”
南易依然不知道是谁,好像今年的港姐并不出名。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一路上都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很多地方他都有印象,和二十几年后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是,香塂某些街道大几十年都不带变的。
塂岛没多大,这时候,街面的汽车也不是太多,二十分钟,车子已经来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
圣乔治幼稚园在动植物园附近,也属于中环地区。
左边是太平山,右边林立着香塂一众的职能部门,在圣乔治就读的小孩子,不是富豪子弟,就是什么领事、议员的子子女女。
方梦音把南若玢送到这里来就读,也有让她从小建立人脉关系的意思。
南易推开车门下车,他已经看到学校的大门打开,老师们带着一帮小孩子已经在大门边等候接孩子的大人们。
接孩子的未必是家长,也可能是家里的佣人。
南易看到几个佣人模样的男女把他们的少爷、小姐给接走。
也看到南若玢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往接人的人群里打量,笑了笑,南易走了过去。
“啊……”小丫头大喊一声,向南易使劲挥手,可她的腿却是定在那里,不往前走一步。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幼稚园对孩子教育的真好。
快走两步,走到南若玢边上。
站在南若玢边上的老师看南易是一个陌生人,就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蒙老师,你好,我是南易,南若玢的爸爸。”
南易虽然这么说,可是蒙嘉欣还是警惕的看着他,先向后面的安保招了招手,等安保靠近,她才弯下腰问南若玢,“瑞秋,这是你爹哋?”
“miss蒙,他就是我爹哋。”
这时,黛温也已经跟了上来,向蒙嘉欣解释道:“米歇尔,他就是我的boss,瑞秋的爸爸。”
“喔。”蒙嘉欣松了口气,向南易说道:“唔好意思,南生,我误会了。”
“蒙老师,你不用道歉,你越谨慎,我越放心。谢谢,十分感谢你对瑞秋的照顾。我刚从外地回来,今天要和瑞秋团聚,改天我请蒙老师吃饭,请你一定要赏光。”
“好的,那我们下次约。瑞秋,再见。”蒙嘉欣并没有推辞,而是大方的答应下来。
辞别蒙嘉欣,南易就把南若玢抱起来。
“爸爸,你今天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太奶奶太坏了,她也不告诉我。”
“哈哈,是爸爸不让她告诉你的,爸爸想给你一个惊喜。”
“爸爸,你在香塂呆几天?”
“你猜。”
“一个星期?”
“再猜。”
“一个月?”
“还要更长,大胆点猜。”南易微笑着说道。
南若玢心花怒放,“难道是一年?”
“不,这次我会呆到你离开香塂的那一天。”
“哇,太好了,我能和爸爸在一起咯。”南若玢往上一耸,差点从南易的手里挣脱出去,“爸爸,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咯咯咯,爸爸,我请你去吃你没吃过的。”
“什么好吃的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融入
“汉堡包。”
“麦当劳啊?”
“爸爸,你知道m记呀?”
“当然知道了,不过爸爸不喜欢吃麦当劳,你请我吃其他的得唔得?”
“嗯嗯,爸爸,你想吃什么?”
“吃蛇羹。”
“爸爸,你要去蛇王芬?”
“唷,小丫头去吃过?”
“去过啊,太奶奶带我去的,他们那里的蛇羹很好吃。”
“那我们去那里?”
“好呀。”
蛇王芬开在阁麟街,说起来离的也不算太远,可要靠脚走过去也需要点时间。
虽然南易听说中环这里并没有社团开香堂、设堂口,也没有什么矮骡子在这一代混,可刚来,保险一点,南易还是让黛温开车过去。
蛇王芬的铺子在阁麟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要说历史已经有六十多年,算是香塂数得上的老字号。
南易三人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可店里已经有了七成左右的上座率。
“先生吃什么?”
南易三人刚找了个位子坐下,服务生就上来问道。
“招牌蛇羹、鸽子汤、鸳鸯肠,再给我一份干炒牛河,一份毛毛菜;若玢,你要吃什么?”
“我要蛇羹、酥炸蛇丸、生滚牛肉粥,还要一杯鸳鸯,走冰少糖。”
“黛温,你呢?”
“爸爸,我知道,黛温姐姐喜欢粟米石班饭,菜喜欢七彩炒蛇丝。”
“黛温?”南易看了黛温一眼,确认道。
“boss,小姐说得对,再添一杯冻柠檬。”黛温说道。
“好,麻烦你,蛇羹帮我们换大窝。”南易对服务生说了一声。
“好的,先生,你要不要喝的?”
“有生啤吗?”
“有,要来一扎吗?”
“给我来一扎。”
“好的,稍等。”
南易他们点的东西虽然不少,可大多都无需现做,因此,上菜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二十分钟的样子也就上齐了。
南若玢已经长大,现在吃东西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南易吃着东西,眼睛透过玻璃打量着街面。
阁麟街非常逼仄,可街面上的人却不少,也不时有各种豪车在前面的十字口转弯驶过。
什么法拉利、平治、宝马过去了好几辆。
这么窄的街道,车流量却这么高,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边上的街坊邻居都要吵死了。
这么没有公德心,应该让他们破产几个,免得天天没事干,一到晚上就轰着油门出来炸街。
“爸爸。”
“嗯?”
南易收回目光看着南若玢。
“爸爸,你吃好了吗?”
“你吃好了?”南易反问道。
“嗯。”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你去买单。”
“好呀。”
南若玢点点头,从椅子上跳到地上,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往收银台走去。
“老细,几多钱?”
收银台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站起来俯身看着南若玢,“你买单啊?”
“是呀,我请我爸爸吃饭。”
“好哦,真是乖女,我给你打折。”女人看了一下南易他们的单子,说道:“小妹妹,你给八十蚊。”
“阿姨,给你。”
南若玢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才从一个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港币递过去。
“找你二十蚊,放好,不要掉了。”
“谢谢阿姨。”
看南若玢买完单,南易就起身和她汇合。
等坐回车里,南易才问南若玢,“身上就100块?”
“不是啊,爸爸,我有一千块呢,都在书包里。”南若玢拍了拍小书包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钱不露白,我一个细路女,被人睇到身上有太多钱,会惹来麻烦。”
“哈哈,真乖。”
南易欣喜的搂了搂南若玢,虽然这时候一个小女孩身上揣一百港币也不算少了,可小丫头有这个意识,这就让他很欣慰。
“若玢,我问你,你知唔知香塂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可以赚几多?”
“知道,一个普通售货员一个月可以赚一千六百蚊,白领两三千不等,老师可以赚五千,蒙老师的工资比较高,差不多有一万。”
“蒙老师的工资,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是校董,他话我知嘅。”
“哦,那你爸爸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不会在同学面前觉得不好意思啊?”
“才不会呢,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南若玢往南易的身上一趴,讨好的说道:“爸爸,你亦有很多钱对不对?”
“冇啊。”
“骗人,我们幼稚园学费咁贵,冇钱冇书读的啦。”小丫头鼻子哼哼,十万个不信。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好吧,你爸爸还有一点钱,不是太多。我还指望等你长大了替爸爸赚大钱,起大厝。”
“我现在就可以赚钱呀,m记时薪有7蚊,我每天放学后可以去做两个钟啊。”
“得了,就别吹牛皮了,你一个细路女,谁敢要你哦。”
“嘻嘻嘻,那我可以帮湘荷阿婶洗碗,太奶奶也会给我工钱。”
“好好好,你厉害。”
南易抚了抚小丫头的头发,心里满是愉悦,这个女儿算是往他想要的方向在成长。
回到浅水湾别墅的时候,方梦音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太奶奶,你在看什么?”
“k·100,这一期讲发仔。”
“边个发仔?”
“演许文强的那个啊。”
“发哥哦,我也要睇。”
南若玢走到方梦音边上,挨着她坐下,一老一少坐在一起看电视。
南易没什么兴趣看电视,正想上楼,湘荷就过来问道:“少爷,煮了糖水,要给你端过去吗?”
“不要了,我晚上不吃甜的,以后煮了糖水不用问我。”
“好的。”
“还有,晚上也别给小小姐吃太多甜的。”
“我知道,太太有吩咐。”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书架上、地上,摆着一摞摞的报纸,除了八卦报纸,香塂其他还算正经的报纸这里都有。
南易找了靠墙的位置席地而坐,拿过一份报纸就看了起来。
一份报纸,其实也有很多灌水的内容。
头版,南易都会认真看,其他的会先看下标题,再扫几眼正文,要是无聊的内容他就跳过不看。
而一些比较重要和他想知道的内容,还拿个本子记录下来。
来香塂的第一天晚上,南易就在看报纸当中度过;第二天,送南若玢去上学后,南易又回到书房看报纸,这一天他也是在看报纸当中度过。
第三天,南易要上班。
早上,蹭南若玢的车子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和南若玢告别后,南易就步行往摆花街走去。
从圣乔治到摆花街,穿过一些车子过不去的后巷,也就一公里不到一点。
南易走在前面,阮志平跟在他的身后几步远。
“志平,前天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南生,还没有消息。”
“包打听这么不灵?”
“也不是,我找的只是普通的包打听,要不要找更好的?”
“那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花冤枉钱。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道友么?”
“追龙的?”
“嗯,就是那帮追龙的废物。”
“很容易找,几乎每个街区都能看到,这样的人很多,现在香塂很多地方都有‘餐厅’。”
“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南易诧异的问道。
“当初和我们一起坐船从泧南过来的,有很多人都加入了社团,也有人进了九龙城寨。”
南易转身,盯着阮志平的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个正经人。”
“南生,你放心,我从来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这些,我只是老乡聚会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听说的。”
“保持联系,但别走太近。”
“明白。”
路过街角的报刊摊,南易买了几份报纸,拢在一起夹在腋下。
等到了写字楼的楼下,南易就对阮志平说道:“以后,你送到这里就行。”
“南生,这里鱼龙混杂,让我送你上楼吧。”
“不了,让同事看到不好。”
南易拒绝了阮志平,绕到茶餐厅的后面。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南易一走过去就看到从电梯井的位置一直到外面的街面,密密匝匝的站满等电梯的人,稍微一扫,大概有三百之多。
一趟电梯最多能坐十三四个人,等到他,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太慢、太危险!
“算了,还是走楼梯。”
南易走回摆花街的街口,绕到楼道那边,跟着几个同样不愿意等电梯的人上楼。
楼道不是太宽,两人并排略显逼仄,南易前面是一个胖子,刚爬了两层就有点气喘吁吁,南易也不超车,就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很凑巧,这个胖子也是要上六楼,南易的前面就一直有个大肉盾挡着,这可是安全不少,这楼里有一楼一凤,有财务公司,也有矮骡子,要是哪天发生火拼也不用太奇怪。
摆花街有首饰店,店里有黄金饰品,这里有丽晶大宾馆这种低端旅店。
金店、旅店、大圈……砰砰砰,多么搭配的组合啊。
不行,保镖队伍还要再扩充一下。
南易想着,脚步已经来到609的门口,按响门铃,开门的居然是岑阳台。
“岑经理,您怎么来这么早?”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国之威
“我住的很近,就在边上的酒店。”
“我说领导怎么来这么早,这香塂高峰期的交通可是很堵啊。”南易假装恍然大悟道。
“南易,听老香说,你也不住宿舍?”
“是的,我住我奶奶那里。”
“那宿舍就空了,改天贴个出租告示,把房子给租出去。”
南易没有接腔,错了错身,走进办公室里。
另外两人还没来,南易就问岑阳台,“岑叔叔,我坐哪个位子?”
“桌上没有东西的你看着坐,香塂这边讲究场面,我就让人多买了几张办公桌。小南,一会你布置一下,让我们的办公室看起来工作人员多一点。”
“明白。”
这套路南易熟,众创空间还没流行的时候,他就和其他八个“公司老总”一起合租办公室,几个人之间都互相帮忙。
一个人有客户来,其他人就帮着一起演戏,帮着把场面撑起来。
南易的演绎经验也算是非常丰富,什么文员、业务员、跟单、技术员、副经理、设计师、程序员、客户等等,只要有需要,他都可以演绎的很好。
给自己选了一个位子,南易用抹布把自己的工位擦干净,然后巡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看看办公室里面都有什么,还缺什么。
没一会,他就整理了一张单子出来。
“岑叔叔,您看一下,这是我理的单子,我们还得添置这些东西。”
岑阳台摆摆手,没有接单子,“单子我就不看了,小南你在日夲人的会社呆过,办公室需要什么,你应该清楚。等小麦来了,你管她支点钱去置办就行。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工作。”
“您说。”
南易恭敬的点点头。
“前两天,我和董事长又碰了碰,他给了指示,我们深国发除了做贸易生意以外,还要兼着招商引资的义务。
前些年,从宝安有很多人过来,其中有不少人,在香塂也算成功。
这些人,就是我们邀请的对象,我们要给他们介绍我们的优惠政策,邀请他们回深甽办厂。
当然,那些大只佬,上头自己会接触,我们要拜访的,就是小萝卜头。我手里有一份名单,改天我给你一份,有空的时候,你去跑跑。”
“是。”
改天给三个字,这里面就非常有玄机了。
岑阳台多半会把名单筛一遍,把那些大水喉、容易出成绩的留给自己,把属于鸡肋的那些甩给南易。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已经清楚岑阳台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人,而是有强烈的事业心,是一个想干出成绩的领导。
甩给他鸡肋也好,就算跑不下来,他也不用背锅。
筛过两道剩下的人,鬼知道手头才趁多少钱,搞不好身上只有过来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几万块钱。
这种人,招个毛商。
放宽政策,让他们回家探亲,给家里人送点钱就行了。
没一会,麦雯到了。
“麦雯,支给我300港币,我要去买点东西。”
“啊,要这么多啊,买什么呢?”
“你看,办公室里还缺不少办公用品呢,笔啊、文件夹啊,回形针啊、订书机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买。”
“对,这些是要买,我这里也缺不少东西呢,你帮我也顺便买回来。”
“你说。”
“印台、印泥、挂劳夹、档案盒、文件套,还有书立,看到有收据本,买两本回来。”
“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今天外面太阳好晒。”麦雯说着,一边在一张纸上写着,“给你,签字。”
南易接过一看,是一张支取单。
在对应了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麦雯接过看看,然后收好,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点出三百港币给南易。
“别忘了把收据拿回来,我要入账的。”
“要买的东西不少,计程车费可以报销么?”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问岑经理。”
“好吧,我去问问。”
南易说着,敲门进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岑经理,我问一下,如果我因公搭计程车是不是能报销?”
岑阳台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要注意尺度,能搭公交尽量搭公交,我们的经费比较紧张,我给你一个月三百港币的交通费报销额度。”
“好的,明白。”
“麦雯,岑经理说有的。”南易回到麦雯的工位说道。
“多少?”
“一个月上限三百。”
“那你惨了,香塂的交通费可不便宜。”麦雯笑着说道。
的确惨了,如果南易兢兢业业,一天不知道要倒多少趟车,搭几次的士,三百块听着不少,真用起来不要太紧巴。
“现在路也不熟,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这个月就等着我自己贴钱吧。”南易故意抱怨一句,“对了,我们的工资还是发人民币吗?”
“我和香主任领港币,你还是人民币,你现在的人事关系还是实习,工资走二轻局的人劳科。得等你转正,你的工资关系才会转到深国发。”
“随便吧,就我那点工资也不够干什么的。唉,丢人哦,说是来工作,实际上是到我奶奶这蹭饭来了。”
麦雯捂嘴笑道:“咯咯咯,你就别抱怨了,别当我不知道你是有奖金的,还不少呢。”
“呵呵,不跟你说了,我得快去快回。”
南易说着,走出办公室,顺手吧办公室的门给带上。
买文具,想要少跑几个地儿,自然得去深水埗福华街,那里有不少批零皆营的文具店,东西齐全,价格又便宜。
只是从摆花街到福华街得先过海,经过尖沙咀、油麻地、旺角、太子,这一路可不算近。
搭巴士?
呵呵!
昨儿看报纸,九龙那边在争巴士线路,前两天刚被烧、被砸了不少小巴,这时候搭巴士,安全是个问题。
南易钻进茶餐厅,叫了一杯冻鸳鸯,借了个电话,悠哉悠哉的就坐在里面等着。
二十分钟不到,他的奔驰已经停在茶餐厅的外面。
来的这么快,黛温肯定是揸飞车了。
“去福华街。”
……
一周时间,南易就是上班下班,上班时间也基本都在外面跑,主要是熟悉香塂的路线。
南易对记路有一定的天赋,一般一条路走过一次,下次再走就不会走错。
12月5日。
南易来到柴湾一栋工厂大厦。
坐电梯直接上三楼。
在三楼只有一家茂丰制衣公司,也就是南易要拜访的公司。
叮!
电梯门打开,南易趁着电梯将开未开的空隙,打量了一下三楼的格局,快速找准了前台的位置。
快步上前,对着前台说道:“小姐,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我想找你们的林茂丰总经理。”
“你有预约吗?”
“你打个电话给林总,我能给你们公司提供便宜的棉布,比你们现在的供应商便宜三分之二的棉布。”
南易不能回答没有预约,要是这么回答,那后面就等着被拒绝被赶走。
“抱歉,我们不需要更换供应商。”前台小姐冷冷的说道。
南易双手按在前台上,以俯视的目光盯着前台小姐,“你确定不先请示一下?错过了我,你们茂丰可就错过一次腾飞的机会,你确定你负的了责?”
“我……我,你稍等,我请示一下。”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按了通话按钮。
bingo!
这年头的前台还是比较好忽悠的,换了几十年后,想进去就得费一番手脚。
“林总,外面有一个深国发贸易的人找你,他说可以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
“三分之一。”
南易打断前台小姐的话。
前台小姐恶狠狠的瞪了南易一眼,对着话筒说道:“他说能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一的棉布……好的。”
啪嗒,前台小姐搁掉电话,“南易是吧,我记住你了,跟我来。”
“靓妹,千万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下次…下次我过来,请你吃饭。”
前台小姐还是比较容易搞定的,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如果搞不定,那就两顿,要是还差点,那就再加上一套高档化妆品。
南易曾经跑业务的时候,类似的套路经常使,只要针对不同人进行微调,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他的“露水姻缘”里,也有那么几个前台小姐。
南易被带到林茂丰的办公室,不等前台小姐介绍,他就上前走到大班桌的边上,“林老板,你好,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深国发,我没有听说过。”林茂丰蹙眉道。
“不奇怪,我们公司刚开业没多久,但是,我们深国发贸易,是深甽二轻局旗下的公司,整个深甽的资源,甚至是整个粤省的资源都可以调用。
深甽有两家国营纺织厂,都是上千人的大厂,主要生产棉布。
正好,我们可以给林老板提供棉布,至于供货价,我想,林老板一定有所了解,比香塂的两大棉纱厂的价格会实惠很多。”
“呵呵呵,你知道我和那两家厂合作多久了吗?你冷不丁跑过来就想抢他们的生意?”林茂丰冷笑一声。
“林老板,香塂为什么只有两家棉纱厂,这一点我很清楚;香塂的制衣公司为什么只用他们两家的棉布,这一点我也了解。
我只能说,时代变了。
香塂,除了地产可以蓬勃发展,其他行业不会有美好未来,也没有谁能在哪个行业只手遮天。
地产,还得好多家坐在一起商量,何况是纺织业。
纺织行业,虽然相对欧洲,香塂还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可是,林老板,你觉得这种优势还能保持多久?
东南亚在布局,南美已经有不少国家开始扶持纺织业;
印剫也是,他们也在扶持自己的纺织行业,假如有一天印剫的纺织业大盛,他们开始限制棉花的出口。
你觉得,香塂的制衣公司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南易故意顿了顿,才又又继续说:“林老板,深甽现在需要外汇,我们国家缺乏外汇。现在是我主动跑上门来求合作,但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这个形势肯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中送炭,您是上宾;锦上添花,那就真不好说了。
林老板,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斟酌斟酌。”
第一百四十五章、焚膏继晷
林茂丰听完南易的话,不自觉的点点头,陷入沉思。
良久……
“有带布样过来吗?”
“有,林老板,您请看。”南易从包里拿出他做空制作的一张布样卡,一边翻动,一边介绍:“这是平布,粗平、中平、细平都有,这是麻纱,这是斜纹布、卡其、哔叽、劳动布……
这些是271工厂的,这些是第三纺织厂的。”
“南先生,你把工厂都告诉我,就不怕我越过你直接和工厂联系?”
“呵呵,林老板,你可能没太明白我们深国发贸易的真正涵义。这么说吧,不管是271工厂还是第三纺织厂,都属于深甽二轻局管理。
而我们深国发,就是二轻局旗下的贸易公司,当然也属于二轻局管理,我们的其中一个职能,就是给深甽的轻工企业寻找客户。
深国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贸易公司,不是靠赚取差价牟利,严格说起来,我也不是业务员,而是国家工作人员。
所以,不管林老板你是不是跳过我,跳过深国发和工厂直接去谈,到最后,出面和您谈判的还是我们深国发贸易。”
其实南易有点胡扯,如果林茂丰真的跳过他直接找到深甽去,这业绩可就未必记在岑阳台身上,他自己自然也分润不到。
“明白了,布样我也看了,还不错。供货能力和供货价,南先生,你也介绍一下吧。”
“林老板,关于这两点,耳听为虚,我建议你去一趟深甽,我带你去实地考察一下,亲临生产一线参观,这样,你更能做到心中有数。”
“可以,那我安排一下日程,等确定哪天出发,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定扫榻相迎。”
拿下林茂丰,不能说明南易有多厉害。
国际纺织业格局在变化,香塂的制衣业如果不求变,要不了几年都没好果子吃。
特别是等内地的纺织品用低廉的价格冲击国际市场,一众国家的纺织业都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进而一蹶不振。
南易接着又去拜访了几家制衣公司,每一家他都能见到老板,只不过有的表示有兴趣,有的不屑一顾,有的甚至粗言相向。
如此种种,并没有打击到南易的热情,跑业务就得脸皮厚、心态好,还得有唾面自干的狠劲。
当然,一副耐操的身体也是很重要的,跑业务也是一个体力活。
从第一天早上八点,南易先是把所有的制衣公司彻底扫一遍,然后是其他工厂。
除了电子厂,南易每家都会去拜访,深甽或者整个粤省能找到原材料的,他就进行推销;如果不合适的,他就换一副面孔,从业务员变成招商员。
给厂主们介绍深甽三来一补的政策,跟他们攀交情,谈爱国情怀。
“不需要!”
“不去!”
“冚家铲,都说了……”
各种难听话,南易一天下来能听到几十句。
可他还是继续跑,饿了就着矿泉水啃面包;累了,就在楼道的台阶上歇一歇,抽根烟解解乏。
柴湾这里的工厂下班了,南易就跑到尖沙咀。
“邝老板,及第粥、冻鸳鸯。”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回去。”
说话的叫邝阿生,在尖沙咀这里开了一家邝记茶餐厅,算是薄有资产。
“邝老板,回去办厂你没意向,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回深甽开茶餐厅啊。你看啊,现在角头、蛇口有很多的港资工厂,有不少香塂人在那边。
他们也要吃饭不是?
你过去开一两家分店,生意肯定不会差。
深甽的房租可是省多了,你在这里开一家店的钱,去了深甽可以开十家,呃,最少也能开五家。
到时候,这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四家变八家……然后就是上市。
下半辈子,哪怕是腿瘸了,也根本不愁吃。”
“说得天花乱坠,你自己怎么不去开?”邝阿生没好气的说道。
“邝老板,呵呵呵,这不是身份不允许么。”南易腆着脸说道:“要是身份允许,我早就自己去干了。现在这个优惠政策,只针对你们这些香塂同胞。
真的,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你看啊,香塂现在这房价是越来越高,光靠你经营一家茶餐厅,要是等你两个儿子长大了,你要不要给他们买房?
你要不要给他们张罗结婚?
等你两个儿子都生了孩子,你要不要再帮把手?
人呐,无近忧必须得有远虑。
邝老板,我们的目光得放长远,为了你两个儿子考虑,你难道不该把你的事业搞的更大?
难道你希望你两个儿子继续围着炉灶打转?
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成为公子哥?”
南易的话算是说到邝阿生的心坎里去了,谁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条件更好点?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邝阿生充满疑虑的问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好不好,你不用光听我说的,你自己回去走一走看一看,找亲戚打听打听,这真实情况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我考虑考虑。”
“没事,林老板,你慢慢考虑,我明天还会来,等你考虑清楚,有了决定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哎呀,你不是给我留名片了嘛,我想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邝老板,你做的东西好吃,我反正要吃饭,在哪吃不是吃。你可别误会,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去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
南易其实就是在逼邝阿生,也是表示对他的重视。
以他的判断,邝阿生是脸皮比较薄的人,不太会驳别人面子,南易就是要天天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就是要让他不好意思不答应。
“随你吧。”
在邝记吃完饭,南易就回了浅水湾。
……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刘·人间富贵花·贞从凯迪拉克里下来,左手顺着额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那蓬松又经过卷烫的卷曲头发,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跳了一下。
往候机室看了一眼,刘贞立即就收回目光。
如果此时有人盯着她的眼睛看,就可以看到她的眼里有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七分睥睨。
身高的与日俱增,见识的愈加广博,加上开放治学氛围的熏陶,刘贞看世界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俯视。
这不是无视,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对下包容。
她自傲,自傲于自己的学识,自傲于这两年的努力,自傲于感悟了四百八十七天,剑桥市凌晨四点的美景。
她幸福,幸福于哥哥的宠溺,幸福于这两年的安逸,幸福于体验了八百零五个小时,剑桥市麦当劳的忙碌。
幸福于打小时工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单纯的锻炼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的哥哥、她的王、她的男人赐予的。
“南易,我要回来了!”
刘贞默默的说了一声,迈开自信的步伐往候机楼走去。
南易回到浅水湾,南若玢就走到近前,“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九点半了,你还没回房?”
“我在等爸爸呀。”南若玢把南易手里的公文包接了过去,“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看到我们若玢就不累了。”
“爸爸,你到沙发上坐好,我帮你捶腿。”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哇哦,什么时候学会捶腿了?”
“电视里学的呀。”
“呵呵呵,那我享受一下咱们家若玢的服务。”南易坐到沙发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把一条腿搁在茶几上。
小丫头跪坐在南易的边上,两只小手在南易的小腿、大腿上轻轻的敲击。
“爸爸,舒不舒服?”
“再使点劲。”
南若玢加了点力道,“现在呢?”
“差不多,就这样来。”
“嗯。”
南易真的累了,在南若玢的敲击中,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就不分胜负,识英雄重英雄,熊抱在一起哥长弟短。
方梦音拿过来一张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对南若玢说道:“若玢,回去睡,让你爸爸在这里躺着。”
“太奶奶,爸爸很累对不对?”
“对,你爸爸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总有很强的紧迫感,把自己绷得很紧。可能,你爸爸的目标很远、很大。”
“哦,太奶奶,我想快点长大,我要帮爸爸。”
“呵呵呵,小丫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有你出力的那一天。来,跟太奶奶去睡觉。”
诰日,九点多,南易才从沙发上醒来。
抻了抻懒腰,把勒的难受的西装和领带给脱下来,又把衬衣给脱掉,回自己房间泡了个热水澡,把浑身泡的懒洋洋的,换上一身游泳装备,跑到海边一个猛子就扎进海里。
在浅水湾这里可以放心游,海里有一圈防鲨网,有攻击性的大鱼不可能过的来。
这个时间点不早也不晚,老年游泳爱好者已经游完回家,二代们不会在这个季节来沙滩,自然秀身材、钓凯子的比基尼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南易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呆海里畅游了半个小时,又回到别墅冲了一个凉,换上一身运动服,再次坐回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
“黛温、强尼,我们出发去机场,志平,你留在家里。”
“是。”
来到启德机场的出站口,南易等了一会就听到机场的广播里播报:“来自纽约的c377航班已经降落在二号跑道,请接机的旅客……”
广播声刚刚消失,稀稀落落的旅客就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忽然,一道黑色的光芒扎进南易的眼里,两个身着黑衣的高挑女人,拱卫着一个同样高挑的黑衣女人,一步一步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南易,我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人间富贵花
“嗯?”南易假装嗔道:“没大不小,哥都不叫了?”
“南易,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哥,以后我就叫你南易。”刘贞看着南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行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走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应该累了。回来的时候,向纽约大使馆报备了吗?”
“已经报备了,下个星期我就要回京城等待毕业分配。”
“要等多久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估计不用等多久,年前应该就会定下来。像你这种人才,肯定有很多单位抢着要你,小丫头,你比我能干。”
“才不会,南易你要是想出国肯定能出国,你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高看我了,咱们那一届也就你们几个出去了,后来没有人再能出国,学校后来都从大二挑人,去年出去了很大一批。”
“我知道,去年国庆,纽约大使馆有组织庆祝活动,在东部留学的很多人我基本都见过面,我们还组织了一个京大留学生互助会。”
南易发现刘贞的说话方式变了,不再唯唯诺诺,变得自信,变得主动,甚至有点攻击性。
“嗯,跟我说说为乐在那边还顺利吗?”
“顺利,他已经把三个超市门面拿下,正等你的进一步指示。”
“很好,我这边的动作也要加快。刚来香塂没几天,这几天都忙着深国发的公事,也没有时间顾着自己;再过一两个星期,我差不多能抽出时间来。”
“南易,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啊,等你的岗位定下来,看看会去哪个城市再说吧。”
赖彪这小子说会提前毕业,可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估计是不想当出头鸟,刘贞等于是七七届最早一个学成归来的。
回来早有利也有弊。
利呢,第一个归来肯定会被立成典型,怎么的也要给未归人设立个榜样,刘贞的工作岗位肯定差不了。
弊端呢,就是太出位。
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人才招人忌讳,也容易被别人使绊子,通常一个大跟头就可以让人一蹶不振,让人失去唯一的一条快速黄金上升通道。
虽说南易只是希望刘贞进那个圈子锻炼一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退出来,在南氏的核心占据某个重要的岗位。
可在有限的时间里,刘贞能走的越高,自身的资本也就越雄厚,人脉也越广博,将来进入角色也更能发挥她的作用。
“你帮我安排就行,我都听你的。”刘贞点点头,说道。
“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你可以发表你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我不是神,不是每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刘贞深情的看了南易一眼,“可事实上,你所做的关于我的每个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我也乐得轻松听你的安排。”
“是什么促使你改变自己的定位?”
“呵呵呵,我一直就是我,只是原来的我不够好,不配拥有某些东西,我只能先做好另外一个角色,一个能留在你身边的角色。”
“为什么不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南易把车窗打开,并不凛冽的海风吹进来,“我会是个好家长,也会是一个好哥哥,可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变得自信了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在羙国的时候,我会不时的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原来我觉得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善良,或者还因为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可细细想来,并不是这两个原因。
南易,你是在做投资,在我身上投资对吗?”
“对,我对你的好,大部分都想得到回报。”南易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
“大部分?”刘贞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欣赏、怜惜、心疼。”
“假如,你发现我不值得投资呢?你会怎么办?毁掉我?”
“那我倒没这么坏,你依然会是我妹妹,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我会让你富足的过一辈子。
我毕竟不是机器,也有情感,一开始是出于利益去靠近你,时间长了以后,不自觉的,情感也会被你牵扯住。”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投资成功了,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我,刘贞,愿意替你南易卖命。”
“我看还是算了,你所图太大,我只是在做投资,可没打算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南易玩味的说道。
刘贞自信的说道:“呵呵,你会看到我的能力,南易,我一定会让你用你所有的一切来绑定我。”
“口气不小,别光说不练,展示给我看。”
“请拭目以待。”
“期待你的表现。”
刘贞也把车窗给打开,威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的面庞,一句话被微风裹挟送到南易的耳朵里,“假如,我今天不挑明,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应该不会,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透,那对我的帮助有限。在我心目中,你也就沦为我豢养的闲人,让你吃好喝好,做一个幸福的傻子,知道太多不好。”
“那若玢呢,如果你最后发现她不值得培养,你会怎么对她?”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若玢姓南,我南易的南。虽然我准备以叶卡捷琳娜二世为模板去打造她,可就算她不行,她也会成为茜茜公主。”
“我嫉妒。”
“那就叫爹。”
“想得美。”
“哈哈,假如你某些想法不改变,早晚有一天,你会叫我爹。”
“肯定不会有这一天。”
“走着瞧。”
从启德机场到浅水湾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两人聊天的时间也不短,等两人聊完,车已经停在2046号的门口。
“太奶奶。”
“哎呀,丫头,你可想死我了。”方梦音抱住刘贞,轻轻敲打着她的后背,“一去就是快两年,让你过年来香塂你也不来。”
“太奶奶,我不是学习忙嘛。”刘贞撒娇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饭已经做好了,快进去洗漱一下然后吃饭,吃完就去睡觉倒倒时差。”
“嗯。”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刘贞去倒时差。
南易继续奔赴柴湾扫楼,柴湾这里扫完,他还要去大角咀、长沙湾、观塘、九龙湾这几个工厂比较密集的区域。
要是进度快,南易还打算去大浦、元朗这些比较偏的工厂区跑跑。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跑下一个算一个。
南易又接着跑了四天,就不再整天在外面跑,他上午会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电话,他的工作笔记上密密匝匝的记满有意向的客户联系方式。
有想法去深甽去看看的也有那么三十来个,再加上看过布样卡的几家制衣公司,南易都需要等他们的电话。
“小南,你在外面跑了十来天,怎么样,有意向的有吗?”
“有的,您看看,这些都是我联系到有意向的,我就是在等他们的电话。岑经理,要是他们打电话过来,那接下去的工作就需要您的领导。
我人言轻微,很多事情也不好拍板,必须有您在旁边指导。
当然,如果您能辛苦辛苦直接把工作接过去就更好了,我轻装上阵在外面跑,您来负责比较困难的统筹和接待工作。”
“哎呀,小南,你这个同志,真会偷奸耍滑。好吧,你还年轻,不能给你太重的担子,我就帮你分担一点。”岑阳台点了点南易,笑的非常灿烂。
“那真是太好了,领导您受累。”
铃铃铃!
正在这个时候,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您好,我是深国发贸易南易,哪位?费老板啊,您好您好……方便方便,当然方便,好好好,稍等啊,我让我领导和你说。”
南易摘下话筒,用手捂住,“岑经理,这是一个制衣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挺大,衣服都卖去欧洲。他想去深甽看看,回乡证已经拿到了,这两天有时间。”
“好。”岑阳台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话筒,“费老板,你好,我是岑阳台,深国发的经理……”
岑阳台接过话筒,南易就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外面的楼道口抽烟。
楼道口,这这一层默认的吸烟区,其他公司的人要抽烟也会来这里,南易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抽烟。
烟味很冲,三个人抽的都是红万。
“靓仔,哪个公司的?”一个在抽烟的人问南易。
“深国发。”
“609的大陆公司啊,还没请教,你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一点,比较杂。”
只是陌生人,南易并不想详细解释。
“喔。”
索性,别人只是随口打听,也没有细问。
其他三人抽完烟离开,南易的目光就跟随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看他们进了607室。
607室,是一家天线公司,好像叫北极星。
这名字乍一听非常的大气,可其实就是一家拉电视天线的公司,就是香塂楼顶非常常见的那种鱼骨天线。
这家公司如今正在谋求上市。
香塂股市还是挺人性化的,别说这种没有什么实际资产的公司可以上市,就算是夜总会也能打包上市。
也正是这种人性化,才让塂股多灾多难吧。
南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岑阳台已经打完了电话。
“南易,我和费老板已经约好了,后天上午,我去他公司和他汇合,然后一起过关去深甽,你跟我一起去?”
岑阳台并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询问。
他到底想不想南易一起去,这得南易自己琢磨把握。
“岑经理,我去不了,已经和两个工厂的老板约好,后天得去拜访他们,正好上午一个,下午再拜访另一个。”
岑阳台微微蹙眉,“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一个人陪费老板过去。”
“好的。”
这个叫费成福的制衣厂老板,南易其实已经敲定了,人家对投资深甽的意向非常强烈,这是一颗已经成熟的桃子。
南易不跟着,是为了方便岑阳台操作,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单独摘,也可以邀请别人一起摘,非常自由。
南易只想扮演一个只用心工作,不争功劳的老黄牛。
中午,岑阳台的心情很好,请办公室的三人去了摆花街的一家餐馆吃小炒。
说是他请,其实到最后账还是从深国发公账里出。
事实上,南易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餐补,麦雯和香云贵天天呆办公室,中午就在楼下的茶餐厅吃饭,账单都是麦雯去结。
除了餐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补助,这些名目繁多的补助让南易的28.05的实习工资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吃过中饭,南易就没有回办公室,他得继续去扫楼。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有点远,一直去了元朗,到了一家叫做“方记”的电器行。
“南生。”
南易没从电器行的正门进去,而是绕道了后门,方记的负责人方孔已经在那里等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彩电风云
“生意怎么样?”
“不是太好,一共也才销出去没几台。”方孔说道:“南生,我们位置偏,价格卖的又贵,卖不出去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现在平霸电业公司的松下21寸卖几多钱?”
“1888,我前两天刚去睇过。”
“那赚的不多啊。”
南易脑子里飞快的混算了一下。
松下在香塂一共有两家代理,一家是平霸电业,另外一家就是方记。
两家的进货价差不多,都在1380港币左右,别看平霸卖一台毛利五百多,可里面还要承担一部分的人员工资、物业租金、营销开支、税务开支等等杂七杂八的,净利润肯定要大打折扣。
相对来来,方记的成本开支就省多了,员工少、物业便宜,几乎没有什么营销开支,而且售价还比平霸贵得多,零售价2000港币,批发价3200。
没错,批发价比零售价还贵。
“买的人是元朗本地的吧?”
“是本地的,不过,也才从那边过来没多久。我估计,这彩电最后还是会流到那边去。”
“嗯。”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你去雇几辆宣传车,在天水围、流浮山,还有口岸一带宣传一下。
广告语就这样:方记电器行,21遥松下彩电,批发只要3200,货源充足,要几多有几多。
记住了,粤语一遍,普通话一遍,就这样循环播。”
“南生,这样行吗?”
南易笑了笑,“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去找车。”
南易在方记并没有多呆,和方孔聊完,就回浅水湾接上刘贞,两人一起去鸭寮街。
“南易,去鸭寮街干什么?”在车上,刘贞就问道。
“去了解一下彩电的行情。”
“你想做彩电生意?”
“不是想做,而是已经在做了。”
接着,南易把松下代理和方记的事情告诉了刘贞。
“3200港币的批发价,那批发的人批回去,得什么价往外出货?”
“给你普及一段历史,1958年,第一台京城牌14英寸黑白电视机在天垏712厂诞生,这是我们国内第一台自产电视机。
1970年12月,国内第一台彩电同样也在712厂诞生,可这是一台实验性质的彩电,不具备批量生产的可能。
从去年开始,沪海电视机厂从日立引进了一条彩电生产线,712厂和京城电视机厂分别又从东芝和松下引进了生产线。
这些生产线建设完成、消化技术到产品上市,大概还有两年左右的真空期。等他们的产品性能稳定,起码得三四年时间。
我预估了一下每台国产彩电的成本,以及以往国内工业品的终端定价标准,综合来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国产彩电的价格,大概就是一寸100块钱左右。”
“按你的意思来说,那国产21寸彩电要卖到2100人民币左右?”
“呵呵,你应该算17寸的价格,而不应该算21寸的。21寸的是最新技术标准,国内引进的生产线根本生产不了。”
“哦,那就是国产的最高要卖到1700多?”
“差不多。”
“现在的港币和人民币汇率是3.2?”
“对。”
“也就是说你1000块一台往外批发,那最终到老百姓手里,也差不多2000块?”
“想什么呢,电视机到老百姓手里,中间至少倒两道,多的要三四道。我跟你说,这电视机到了第一道手里,他们会按2000左右的批发价往外出。
一道道下去,等电视机到老百姓的手里,价格起码得是3500往上走,我估计会是在4000附近。”
“一台400多的彩电,到老百姓手里要翻将近10倍?”
“差不多吧,这还是因为每个环节上的人,估计都不会去主动纳税。不然,终端价卖到六七千也是正常的。”
“还真是暴利。”刘贞感慨了一句,说道:“南易,为什么你不把价格……不对,香塂的电视机价格不贵?”
“对,并不贵,等你到鸭寮街看了就知道了。”
没一会,车子就到了鸭寮街,南易两人一家家店铺逛过去。
鸭寮街上的电器很齐全,国际上高中低档的品牌都能见到。
就说电视机,有一两百港币的二手货,也有五百左右的本地组装货,彩电的价格从几百到一千五六百不等。
22寸的彩电也只要一千六百左右,店主跟南易说是名牌,可南易上下左右的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国的牌子。
不用说,不是李家坡,就是台塆过来的组装货。
彩电的各个部位的零件,如今在日夲、南韩都很容易搞到,有个电洛铁,有块场地,就可以搞一个彩电“生产”厂。
再过两年,内地也会有很多的私人电视机个体户,用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来的零件组装电视机往外卖。
只要比供销社、百货大楼便宜那么几十块百来块,根本不愁卖。
“香塂人真幸福,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台彩电。”把鸭寮街逛下来,刘贞就感慨的说道:“国内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条件啊。”
“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到了某一阶段,每天只要出去旅旅游,跳跳舞,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领万把块。”
“你还真敢想,不管到哪个阶段,也不可能不劳而获啊。”
“怎么不可能,等退休了领退休金呗。这样的日子,你可以盼望,我是不行了,我打算把户口迁回文昌围,重新变成农村户口。”
“你迁回去,那我也迁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等你的工作定下来,你的户口肯定要跟着单位走。”
“那你的户口还在学校吗?”
“不在了,二轻局人劳科已经把我的档案和户口都转到深甽,我现在是二轻局的集体户。”
“喔。”
……
话说方记那边,方孔听了南易的吩咐,很快就找了几辆面包车,把面包车装点了一下,贴上广告纸,再安上喇叭,车队浩浩荡荡的就在元朗一带穿梭。
三天时间下来,新界靠近深甽湾、深甽河一带的居民都已经知道有一家叫方记的电器行,脑子大概秀逗了,居然敢把电视机卖到3200,还他妈还是批发价。
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脑子有坑的会来买。
其实,南易在和刘贞说的时候,并没有说实话,方记往外出货的价格达不到3200港币一台,拉个平均值最多只能到2800港币左右。
这因为他要顾忌元朗这里的社团势力,方记的彩电不可能直接批发给内地过来的水客,肯定要让元朗的社团过道水,实际到内地水客手里,这彩电应该已经涨到4000港币。
只要走上一两单,元朗这里的势力就会顺着藤摸到方记的头上。
“强尼,你看过《教父》吗?”
“boss,两部我都看过。”
“是吗?我也看过,我很喜欢血淋淋的马头,那个情节特别好,让我记忆犹新。”
“是的,我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
别墅的院子里,南易和保镖强尼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脚下,南若玢豢养的一只叫“易仔”的英短,四肢在地上一撑,飞越着到南易的大腿上,喵上两声,脑袋又在南易的肚子上蹭蹭。
南易知道,易仔是在求撸。
把手放在易仔的头上,轻轻的上下撸动,易仔发出一阵舒服的轻叫声,脑门往南易的大腿上一靠,闭上眼睑,鼾声渐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初见端倪 [五千字大章]
下午,阮志平从外面回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包打听那里已经传来消息,那个计程车司机何金水,真名叫何金寿。
曾经因为胁迫猥亵一名女子被捕,因被诊断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被判入青山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出院以后,把名字改成何金水,78年拿到的士牌照。除了曾经的不良记录,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
啧啧啧,南易听着这个何金水的经历,怎么这么像那个“雨夜屠夫”呢?
“志平,香塂这里有不少私家^侦探,你去找一个靠谱的跟跟这个何金水。跟半个月吧,要是没什么收获就算了,别浪费钱。”
“明白。”
南易的手继续撸猫,嘴里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难民营应该还有不少泧南过来的华裔难民吧?”
“还有不少。”
“保镖队伍需要扩大,当过兵或者练过武,不是孑然一身的都可以吸收,上限十五个人,对了,女士优先。”
“按我的待遇来?”
“比你们低一点,先一个月一万吧,半年以后再对他们能力进行评估,正式薪水到时候再决定。”
阮志平和阮志玲两个人一年薪水二十万港币,这个钱几乎可以全部攒起来,保镖天天跟着自己的保护人,吃穿住行自然也得南易这个雇主负责。
这个待遇,在当下已经相当之高。
对身边人,南易不会也不敢吝啬,他的身边人绝对不能因为钱而发愁。
人一旦缺钱,容易突破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
阮志平应了一声,就去忙招新保镖的事情。
随后的一天,南易一早就去东湖丽苑的售楼点,买下了两套房子,一套90平,一套66平,每平方折合人民币853块,每套房子附赠三个深甽户口。
南易打算趁现在迁户口不难,过些日子就把范红豆的户口迁到文昌围。只要不惦记分红权,范红豆迁过去,村里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南易,你来的正好,过来签字,领东西。”
买完房子,南易就回公司上班,还没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麦雯叫喊他了。
“领什么,现在不年不节,还发福利么?”
“好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麦雯献宝一样,拿在手里一个黑色的塑料块,上面还挂着一条链子。
“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是bp机么,我在外面见过,有不少香塂人都在用。”南易走到麦雯边上,拿过她手里的bp机,“喔,可以显示数字的啊,卖一千多港币呢。”
“是吧,一人一个,我的是红色的壳,好看吧?”
麦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出来,献宝一样在南易眼前晃了晃。
“别现了,这玩意就和狗链子一样,把人给拴着,到哪都能找到你。”南易说着在一个本子上签了个名字,“我这个号码多少?”
麦雯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小巧的电话簿,“这是你的,公司四个人的呼机号都写上面了。对了,还有,你把你奶奶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岑经理说了,要把大家的联系方式都登记一下,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
“2520218,每个月话费可以报多少啊?”
“你八十,我和香主任五十。”
“呵,我还比你们多三十啊。”南易笑了笑说道。
香云贵说道:“你多点也是应该的,经常跑外面。我和小麦天天在办公室,直接拿这里的电话回就行了。再说了,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东西给我都是多余。”
深国发的办公室,四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没什么勾心斗角、刀光剑影。
这和四个人之间没什么竞争也有关吧,岑阳台统筹,这里的什么事都绕不过他。
香云贵这个办公室主任日子最舒服,他的对外职能,就是招待一下来公司的客人,可深国发到目前为止也根本没有客人来过。
麦雯呢,负责财务,顺便还兼着出纳。
南易呢,一个业务员,就负责跑业务,他要是想偷奸耍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年交上去一两笔单子,让公司挣到钱,他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何况,他还真有不少业务想通过深国发绕一绕。
比如远东工艺品的业务,南易打算把采购这一块交给深国发来做。
远东向深国发下单,深国发负责组织货源。
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也可以让一些恶心人的玩意晚一点跳出来。
“香主任,您别这么说,这东西挂在身上也气派不是。”南易把bp机往自己的皮带上一插,链子上的夹子夹在裤绊上,“您瞧瞧,我把这玩意一兜,像不像香塂商人?”
麦雯笑道:“像,太像了,你像楼下茶餐厅那个送餐的。”
“嘿,你寒碜谁呢,我怎么会像那个肥佬。”
“你要真像就好了,我听说那个送餐的家里有好几套房呢,他来送餐就是为了减肥。”
“我说麦雯,你这个思想不对啊,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对人家另眼相看,也不能因为人家没钱就贬低别人。我关注的是我身材比他好,你怎么就关注人家钱多钱少呢。”
“南易,你别污蔑我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要招商么。我的意思,你可以找他聊聊,他手里肯定有不少闲钱,让他去深甽投资啊。”
“听你这么一说,还像那么回事,我先去打听打听他家里做什么生意,要是光有钱,不会做生意,招回去也没用。到时候生意做倒了,反而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吓着其他要投资的人。”
“那就不关我事了,消息我已经给你了,谈下来,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行啊,真谈下来,我请你去吃麦当劳。”
“我我可就等着了,那洋快餐,我还真想去尝尝。”
“行啊,你就慢慢等着,我去楼下茶餐厅,先找肥佬套套近乎。”
南易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到楼下。
楼下的这家茶餐厅有一个很地域风味的名字——得闲嚟坐,算是一个连锁品牌,在塂岛有三家店,九龙塘、尖沙咀都有分店。
南易曾经从茶餐厅的伙计嘴里听到,得闲嚟坐的老板叫李德钟,有三个老婆,管店的是二老婆温月娥,至于其他两个老婆叫什么名字,南易没打听到。
肥佬伙计叫李绍聪,也不知道麦雯是从哪里得到他有几套房的消息。不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南易完全可以把李绍聪当成李德钟的儿子来考虑。
少东家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做起,这种故事不要太多见。
就是不知道,李德钟是不是属公狗的,要是儿女一大群,想忽悠李绍聪去深甽投资可能还有点麻烦。
南易坐进茶餐厅里,就对一个伙计招招手,“茅趸昌,叉烧饭加色,鸳鸯走冰。”
“大陆南,才几点啊,就下来食饭。”
茅趸昌走到南易的桌前,很自然的拿起南易故意放在桌上的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拔走五六根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下午要出去,就早点吃咯。看你面色发黄,两眼发黑,不用说,昨天晚上肯定上楼了。”
“上楼个屁,昨晚过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不用说了,肯定清洁溜溜回来的。我说,就算输光了,你也不至于要到我这里蹭烟啊,何家不是很大方,在场子里免费发烟么。”
“别提了,一提起来就生气,昨天闯三关,被我给闯过去了,我想啊,昨晚肯定鸿运当头。隔壁桌有一条长龙,17把庄,你说邪门不邪门?
碰到这种机会,我当然得去斩长龙咯。点知,开了31把庄啊,冚家铲,这不就输光咯。
点样,大陆南,有钱么,先挡五百蚊过来花花。”
“讲笑咩,我一个月才一百多蚊,哪有五百蚊借给你。”
“嘁,大陆南,你不是识得讲英文么,去弄张香塂身份证,搵其他工做啦,一个月两三千蚊,好简单嘎。”
茅趸昌很没规矩的往南易的对面一坐,嘴里侃侃而谈,“要不,我介绍你给贵利发啊,就是楼上的一定发财务公司的老板,跟着他,吃香喝辣。”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南易憨厚的笑了笑。
“痴线,怎么就不开窍呢,给你发财机会你都不会把握。我话你知啊……”
“真不用了,替我下单啦,我饿了。”
“得,等着。”
茅趸昌见南易油盐不进,只好站起来替南易去后厨下单,可是临走的时候把南易的烟盒也给摸走了。
这个世上,名字有取错,可外号基本不会错。
茅趸,可以理解为无赖的意思,茅趸昌也就是无赖昌,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无赖。
稍微有点熟的人,他都会开口借钱,不仅是茶餐厅的人,这里的很多熟客都是他的债主。不过这人借钱还有点分寸,不会管一个人借太多,所以大家也不会和他太计较。
而且,一旦手头松,他也会清一批旧债,也算是有拖无欠吧。
可惜,茅趸昌手头松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一个月就一千出头一点,要上楼找一楼一凤,又要过海,手头能留下钱才是怪事。
茅趸昌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材,可就是这么个废材,南易却是很关注他,谁让茅趸昌有个还算了不起的大哥呢。
一客叉烧饭,南易在茶餐厅吃了一个多小时,也观察了李绍聪一个小时,他基本可以肯定,李绍聪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
南易把李绍聪给记下,走去柜台签了单,就走到附近的停车场。
“去湾仔告士打道,等钱浩辉。”
“好的,boss。”
黛温开着车子来到告士打道的运输署边上,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左右,才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的男子,朝着南易的车子走过来。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看着很干练,年纪不是太大的女子,从穿着上看,女子应该是男子的助理之类的角色。
后面的车门被打开,男子坐到南易的边上。
“南生,一共拍下128块市区的士牌照,75块新界牌照,市区牌照平均每块成本27万,新界牌照16.5万,一共花费4693.5万港币。”
“现在牌照出租费多少钱?”
“市区的1300蚊,新界的600蚊。”
“回报率还行,明年的拍卖继续参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要是有人出手,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拿下。”
“南生,的士牌照比较保值,拿到银行去随时可以换成钱,如果不是要跑路,没什么人会出手持有的牌照。”
“呵呵,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要是遇到的话买下来,遇不到就算了。把牌照放到车行去出租,先赚点租金再说。”
“好的。”
“怎么样,你这个助理,是叫梁慧文吧?得力吗?”
“对,是叫梁慧文,还挺能干。一些小事,她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喔,那过些日子先借我用一下。”
“你是我老细,你想用,我还能不同意吗?”
“哈哈,浩辉,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啊。”南易拍了拍钱浩辉的肩膀说道:“你不会喜欢她吧?”
“南生,这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把她的号码给我,下次有事,我直接打给她。还有,律师团的组建可以开始了,给你一年时间,先把架子给搭起来。”
“明白。”
“那好,下车吧,别让女士等太久了。”
钱浩辉推开车门下车,等车门关上,黛温就开车离开。
钱浩辉,是方梦音当初找的律师,在业内刚崭露头角,还娶了一个大法官的女儿当老婆,隐隐有向皇家大状晋升的苗头。
方梦音高价把他招募过来,差不多三年考验下来,这个人还比较靠谱,值得信任。
暂时可以列为候选核心人员,以后就当南易的专职律师,顺便负责律师团的建立。
对南易来说,保镖队、律师团就是他的粮草,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
钱浩辉目前的年薪已经是六十万港币,这还不包括他做事时拿的类似代理费的费用,一年的收入堪堪百万。
这个收入,已经是香塂打工人的天花板,哪怕是超过八成的所谓老板,一年的利润也赚不到这个数。
钱浩辉这种身边人,必须要获得他的忠诚。
至于如何获得忠诚,当然需要人格上的尊重,加上金钱的抚慰,用钱和情义把他的“背叛墙”筑高,让他不会轻易被人家的蝇头小利给勾走。
……
当夜,兰桂坊,迪斯科酒吧[disco disco]。
如今的兰桂坊,还不是后世那个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时候的兰桂坊,只有迪斯科这么一家酒吧,街上充斥着的也不是一瓶啤酒可以嗨一夜的老外。
而是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站着一个个千人枕、点绛唇,还有一个个马房豢养的马夫,以及看到脸色蜡黄、双眼无神的人靠近,眼睛就会发光的驯龙高手。
这个世界有人买,自然就有人卖。
有人追龙,自然就会有人驯龙,驯龙者会把一条条用锡纸缚住的白龙,塞到追龙者的手里,只要追龙者给钱。
迪斯科仿佛是兰桂坊中的一道光,把这条街的幽暗驱散掉大半。
南易坐下以后,就感觉这个酒吧怪怪的,其他桌,要么男男,要么女女,看不到男女或者嬲、嫐的搭配方式。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女的把另一个女的给扑倒,嘴唇呶起的时候,他才懂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换个地方?”南易对他对面的梁慧文说道。
梁慧文点点头,“也好。”
离开迪斯科,两人坐进了一家咖啡馆。
呷了一口咖啡,南易才说道:“你爸爸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只要注意修养,定期检查,不复发的话,可以终老。”
“那就好,你的牺牲也就不会白费。”
“谈不上牺牲,我如果不替你工作,我应该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更别说送我爸爸去瑞土治病。南生,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争取到的。你有这个能力,我才会付出大代价把你招到麾下。也许,你遇不到我奶奶,你的明天会更好。”
“呵呵!”梁慧文发出一丝苦笑,“如果我遇不到方老太太,我就没有爸爸了,也就失去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
而且,我不觉得,我按部就班从只能捡大状不要的官司的小律师开始熬,一直熬到大状能比现在的境遇更好。”
“呵!”南易轻笑一声,把咖啡杯放下,盯着梁慧文的眼睛说道:“我需要一个完全为我服务的法务,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管家,一个懂法律的管家。
替我解决一点私人的麻烦,一切可能的麻烦。
我呢,特别喜欢一些美好的事务,但是我的生活又比较单调,所以我的生活中需要用美来点缀,美景、美食,当然也包括美女。
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只需要享受,而不用去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南生,不是所有事,我都能搞定的。”
“我知道,我这人做事其实很有分寸,不会有太棘手的事情让你去解决。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把那些理解出现偏差,幻想成为南太太的人给唤醒就行了。”
“明白了,你只需要给我资金支持,这种事情我能处理好。”
“资金当然会拨给你,不过,省着点花。”
“呃……”
第一百四十九章、笼子与鸟
和梁慧文聊过以后,梁慧文依然继续给钱浩辉当助理,得等钱浩辉找到新的助理,她才能过来跟着南易。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方梦音出面买下一栋四层,实际使用面积八万呎的工厂大厦,价格非常实惠,只需要两千万港币。
这个价钱,相对于塂岛760港币一呎的房价来说,真是非常便宜了。
可这笔相对实惠的开支,还是差点让南易吐血。
这一年,东一块西一块的开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一千五百万港币,再加上这两千万,南易总感觉半个探长已经没了。
对赚钱,他又充满了紧迫感。
可再紧迫也没办法,工厂大厦要装修,人员也要招聘。
可现在不是招人的好时机,十二月还剩下没多少天,1980年很快就要过去,年底了,现在出招聘启事,会来应聘的人,不靠谱的概率太高。
年底还要出来找工作,要么就是找了很久的工作,要么就是被其他公司给踢出来了。
就算不是被开除,而是自己离职,在年底这个节骨眼离职,还急着来面试新工作的人,身上多半都有几个毛病:
平时不储蓄,收入一刻都断不得;气性大,在上家公司受了委屈,一刻都不能忍;没有规划,要辞职也应该干到年底,领到公司可能会发的年终奖励再说。
在年底招人,差不多就是在垃圾桶里找金子,成本太高,回报率太低,这种事,南易不会干。
所以,就算他再急,也会等明年开年再招聘。
1980年剩下的日子,南易就在上班和监工当中度过。
1979年的1月28日,内地出现了第一个电视广告,1981年1月8日,报纸上刊登了第一条征婚广告。
这条广告,引起了无数人讨论,也引起不少报社和杂志社的探讨,透过这条广告,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内地的广告业即将迎来蓬勃发展。
9日,南易看过内地送过来的报纸后,就让钱浩辉去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南光纸业两家公司。
又打电话给羙国的蕾切尔·帕尔森,让她去蒙大拿物色一个靠近山脉的牧场,面积不需要太大。
然后,南易又陷入了沉寂,商业上再没有什么新举动。
早上,南易会早起,把南若玢也叫起来,跟着刚组建的保镖队西贡玫瑰一起进行体能训练。
西贡玫瑰,这个名字很有地域指向,很明显,这是一支由阮志平从难民营招来的泧南华裔组成的队伍。
一共十五人,九男六女。
为了安置这些人,南易把2045和2047两栋别墅都买了下来。
虽然关于香塂的谈判还没有展开,可春江水暖鸭先知,泡在水里的鸭子们总能先闻到气息,中产阶级蠢蠢欲动,有不少人已经在办理移民手续。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只是加价5%,就把两隔壁的别墅给买了下来。
住在附近早起锻炼的人,最近每天在南湾道上都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两个纵列在前面匀速跑,后面跟着一大一小疑是父女的组合跟着。
女儿每次都是满头大汗、双腿酸软,可还是坚持跟着前面的步伐;父亲会跟在边上打气,有时候也会骂骂咧咧。
这支奇怪的队伍,自从第一次出现,之后的每天都会出现,风雨无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队伍的人员不见了一半。
不见的人员去了蒙大拿的牧场,把牧场改成训练基地,在那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射击和战术训练。
三个月后回来,换另外一批人过去。
顺势,南易把西贡玫瑰的建制改成中队,现在的人员被分成两个战术小队——a队、b队,代号分别是“娘娘腔”和“妈妈桑”。
在南易的规划中,情策委会建立一个防卫组,下辖两个小组:正当防卫组、先行防卫组。
正当防卫组下辖十个中队,每个中队下面有20个小队,每个小队57人不等,主要职能就是提供要员保卫和产业保全。
先行防卫组下辖三个中队,每一个队员都得是精英中的精英,主要职能是以和平友好的方式劝告对南氏和南易个人有敌意的势力,让他们幡然醒悟,为自己的无礼而痛哭流涕。
有了这两个小组,过几年再从苏修那里搞几个装衣服的“手提箱”,南易也就能身心愉悦的在国际上扩张,不用担心坏小子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泼脏水。
时间进入1月中旬的时候,又带了一批潜在客户去深甽的岑阳台回来了。
一回来,就把南易叫去了办公室。
“小南,把你手头的工作放一放,那些客户你先联络好感情,暂时不要和他们提去深甽投资的事情了。”
“领导,怎么了?”
“形势不对,京城不少大型的跨国合作项目都停了。董事长发话,让我们先蛰伏一段时间,如果可以,你今年最好不要回去过年。一旦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领导,这么严重?”
“很严重。”岑阳台点了点头,说道:“正好,前面你都在外面跑,也累了,歇一歇吧,未来两个月,我批准你不用天天来上班,只要你把手头的客户稳住就行。”
“是。”
南易走出岑阳台的办公室,坐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嘴里就嘀咕了一句:“笼子和鸟。”
企业是一只鸟,不能老是绑着它的翅膀,要让它自由地飞;但是,国有经济体系则是一个大笼子,鸟再怎么飞,也不应该飞出这个笼子。
时刻关注内地形势,一直阅读内地报纸的南易,过了一些日子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加大打击投机倒把的消息。
也看到了为限制同大中型先进企业争原料,将社、队企业在开办初期免征工商税和工商所得税二至三年的规定,改为根据不同情况区别对待……
凡同大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盈利较多的社、队企业,不论是新办或原有企业,一律照章征收工商所得税。
要说和所谓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的,文昌围服装厂那是里面的积极分子。
生意好,只靠从纺织厂捡点计划外的布料这哪里够,文昌围一直吃的就是计划内的布料,一些不景气国营服装厂的布料。
这个消息一出,好嘛,好几家国营服装厂的厂长都到领导面前去诉苦,就因为文昌围服装厂和他们争布料,才让他们的效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文昌围服装厂成了笼子外的鸟,各方面都受到了限制。
临近月底,冼耀东以探亲的名义来了香塂。
“南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冼耀东刚坐下,就急咧咧的问道。
南易不紧不慢的递给冼耀东一根烟,帮他点上,“年前的衣服都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现在路上不太平,有些地方路又远,从十一月就开始发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很多人家过年都会买身新衣裳,我们怎么可能不重视。”
“嗯,纺织厂那边怎么说?”
“依然会给文昌围供货,可量要削掉三分之一,就这点布料,还不够今年第一季度使用的。要是找不到新的布料,工厂就必须停工。南易,要不要我再去找几家纺织厂,往北边找。”
“算了吧,北边更保守,更加不可能给你布料。”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控制一下出货量,全年都要往外出货,不要一下子出完。
你回去后,给秀云办理护照,出了正月先让她来香塂。
既然对内不行,我们就往外面想办法。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文昌控投公司的架构给搭起来,这不再是家皮包公司,要打开门做生意。
文昌控投接点国外的订单,然后把订单交给文昌围服装厂生产,这样就可以以创汇的名义,向上面申请稳定的布料供应。
秀云,将纳入文昌控投的体系之内,从我的股份里拿出0.5%,再从你们的股份里凑出0.5%,暂时给她1%的股份。
她是我看好的服装厂将来的负责人,让她在外面锻炼锻炼,见见外面的世界。”
“好,股份的事情我回去和大家说。”
“你跟大家说,不要觉得自己碗里的食变少了,只有把文昌控投搞大,大家能分到的食才多。只有团结更多的人,才能把我们的盘子变大。
像秀云,还有海兰,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才,应该给她们人才应有的待遇。”
“说到海兰,她现在怎么样,你把她安排在哪?”
“九龙塘,我安排她在那里的中学读书,找了一个老妈子照顾她,前两天我刚去看过,精神头不错。也快放假了,等放假我会让人送她回去。”
“那就好,我也可以给耀荣一个交代了。”
“为了方便村里人用电话,多拉几部电话,在晒谷场边上盖栋小房子,就充作电话室,安排一个人在那里守着,有电话就广播通知人去接电话。”
“行,我回去就让耀华安排,现在村里的事情基本他在管着,我都在操心村里的生意,帮着在外面做生意的人解决一点麻烦。”
“今年我就不回去了,你告诉在外面做生意的人,不该惦记的别去惦记,别看人家赚的多、赚的快,可等板子拍下来,死的也快。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在文昌围不适用。
话你要告诉每个人,听不听由他们自己。不听话的,到时候折了,也不要哭哭啼啼的找村委会帮忙。”
“这话确实要再重申一下,现在有些人在外面见过世面了,胆子也肥了,都有人跑到金陵去倒钢材了。就那么一堆钢材,放在原地没动,倒来倒去,价格就可以涨上十几倍。”
“呵,这最肥的几道都被官倒给吃走了,后面几道,吃得好能有点油水,要是吃不好,那可就砸手里。”
这倒卖物资,除了第一两道有资源,能搞到条子的是稳赚的之外,其他接手炒后面几道的,都有很大的风险。
风声一紧,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
“对啊,我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可有些人就是不信啊,还在背后说小话,说我就窝在村里,屁都不懂。”
“呵呵,不听的就由着他们好了。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这自己找死的人,拦不住的。”
第一百五十章、游戏人间
“还有件事,你还记得赵红妆么?”
“当然记得,知青点的点长嘛。她怎么了?”
“村里有人见过她,听说在倒批文。”
“她父母的问题解决了?”
“不太清楚。”
“嗯,她倒她的,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你提起她,我就想起区静和林光伟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我原来和区静还有通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联系。
下次你要是去羊城,帮我去看看。
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一声,能帮的,我会帮把手。”
“行,过完年我去一趟羊城。”
“冼叔,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让人送了。”南易带着冼耀东来到别墅的一个空房间,“这些,是我要带给人的新年礼物,上面都有名字。
这两个是给陈维宗的,这些是给左璨的,他住在东湖丽苑。这些呢,是给村里的孩子们的,你带回去发一发。
这些是给村委会的……”
冼耀东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东西,张目结舌道:“这么多,我怎么带啊?”
“又不是让你背回去,有车送,你跟着车走就行了。”
“那还好,要是搭火车,这么多东西,还不要我老命啊。”
南易笑了笑,带着冼耀东回到二楼的阳台。
“冼叔,这村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不好的习气肯定会出现。大过年的没事干,肯定会有人玩上几把。
玩可以,只要输赢不超过两块,大家随便玩。可要是超过两块,那就是赌博。
我这人很讨厌赌博,这人呐,一旦沾上赌,人基本就废了,输急了,输红眼了,嘴里也就没什么实话。
什么爷爷怀孕,奶奶难产,爸爸癌症,老婆卷了家产跟人跑了。只要能搞到赌本,这什么样的瞎话都能编的出来。
第一次发现好好规劝,第二次警告,第三次也就别客气了,直接叫派出所过来逮人。
要是还有第四次,也就别当他们是村里人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今年的分红大会上就说一下,要是谁赌博,而且屡教不改,直接取消他的分红权。
不用一言而决,让大家投票决定。
以后这种和生意无关的决议,都让全体村民参与,不要村委会私底下就决定了。文昌围是大家的文昌围,不是几家的文昌围。”
“好。”
冼耀东在别墅吃了一顿饭,也就急着回文昌围。临近年底,村里也有不少事情忙,他不能在这里多呆。
刘贞那边,本来预计工作分配的事情很快就会下来,可谁知道居然等到了现在。
冼耀东走后的两天,刘贞打来了电话,她工作分配的事情定下了。
她被分到了国策信托,一家央字头的企业。
信托是干嘛的,南易当然明白,可这国策信托是干嘛的,南易还真不清楚。
只不过,刘贞的待遇很高,不说工资,这种企业工资级别不会低。就说这级别待遇吧,一进去,就是副处级待遇。
啧啧,这待遇让南易都眼红。
刘贞将会留在京城工作,南易就把山の味的财务暂时交给她把控,并让她和上戸雅美在内部物色人选,随时准备接替上戸雅美的工作。
上戸雅美可是南易的秘书,让她管着山の味是缺人手没办法,不可能让她永远在那个位子呆着。
……
1980年,香塂还没有什么恒生指数的金融期货,也没有什么恒生指数期权合约。所以,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可以做空恒指的工具和媒介。
南易想要做空,能走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融券。
时间进入二月份,南易每天都会跑到刚四所合并不久的港交所去,每天关注各只股票的涨跌,和恒指的变动。
“南少,1621点了。”
年禄甫在港交所有一个交易室,在南易的要求下,把面向下面交易大厅的玻璃改成了单向玻璃,南易此时就站在玻璃边,看着下面的红马甲在忙碌的接打着电话。
“嗯,保证金多少?”
“我去谈了,最多给到40%,我们要投入的三亿资金,最多能融到价值七亿五的股票。”
“40%?违规吗?”
“不违规,有点擦边球,一般来说,最多50%。”
“行,那就开始吧,一开始动作不用太快,慢慢来。你说,恒指能涨到多少点?”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打破1800点不是问题。”
“前两天,我去麻雀馆、菜市场、茶餐厅都去转了转,这几个地方的人,无一不都在谈股市,都说这股票好赚。你说,这说明什么?”
“巴菲特的老师,著名的经济学家和投资思想家本杰明·格雷厄姆在《聪明的投资者》一书里有这么一句话,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菜市场那些无知的市民都知道股市钱好挣了,这说明股市就要大变。
现在国际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变动,可香塂的时局不是太稳。
南少,你看那个房间,还有那个房间,这几天都在托市把股价给炒高,我看他们很快就要从股市撤了。”
年禄甫指了指另外两个交易室说道。
“哪两家?”
“左边是怡和,右边是长江的李铜板。”
“怡和,老牌的鹰国洋行,在伦敦有很好的消息渠道;李铜钱,是一只老狐狸,嗅觉灵着呢。他们都退了,物极必反啊。
禄甫,南湾道边上的别墅价格都开始掉了,要不了多久,我们也就可以进行抄底,大亨年禄甫指日可待。”
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走了,你动起来吧。”
“是,南少。”
南易给年禄甫留下了两个人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香塂的房价现在已经呈现下降的趋势,各中小房产公司、置业公司都在往外面抛售手里的楼盘,大型的呢,要么抛,要么就捂。
买那两栋别墅,南易也就是要得急,不然甭说是加价,南易不把价格往死里压才怪呢。
南易来到李郑屋邨,拿起车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楚小姐,我已经到楼下了,车上坐着呢,你下来就看到了,车牌号1977。”
挂掉电话,南易在车里等了一会,一张秀脸就贴在玻璃上,双手遮在眉毛的位置,往车里面猛瞅。
南易按了一下按钮,把车窗给降下来,笑吟吟的冲外面说道:“别看了,没错,就是我。”
“行啊,这么好的车。”楚曼眼睛一亮,往车里打量了几眼,“你这派头,不比我们老细差啊。”
“上车吧,答应过你的,我肯定会做到。我们先去买化妆品,然后找一家西餐厅,请你吃点好的。”
“好呀。”
楚曼打开车门,坐到了南易的边上。
“黛温,去铜锣湾名店街。”
听到是去名店街,楚曼的眼睛里又是一亮。
李郑屋邨是公共屋邨,也就是所谓的公屋,能住在公屋的,家里的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去铜锣湾这种地方购物,这是楚曼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南易,啊,不,南生,你不是大陆的么,这车子是谁的啊,比我们老细的排场还大。”
相对比铜锣湾购物,楚曼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南易的这辆奔驰车上。
化妆品嘛,不会长脚跑,可这奔驰车有四个轱辘,今天有的坐,明天可未必就有的坐。
楚曼的举动,南易都收在眼里,“我虽然是大陆的,可这并不妨碍我有一个香塂有钱亲戚啊。”
“亲戚?什么亲戚啊?”
楚曼眼珠子一转,准备刨根问底。
“楚小姐,你打听的会不会太多了?”南易假装嗔道。
“好嘛,不说就不说。”
楚曼也反应过来自己问多了,也就不再问话,百无聊赖中,注意力又放到了车上。
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坐垫上按了按,手指还在真皮坐垫上抚摸了一阵,接着又颠了颠挺翘,眼里冒出一阵惊喜。
楚曼,就是茂丰服饰的那个前台,南易上次去茂丰服饰的时候说过要请她吃饭,既然已经夸出海口,南易就会兑现。
当然,南易会对楚曼这么上心,不无她长得漂亮的原因。
假如楚曼强烈要求,南易也不介意和她切磋切磋,一起研究一下心得。这人啊,但凡想要进步,就不能闭门造车,要和志同道合的人多沟通多交流。
在名品街,楚曼简直看花了眼。
虽然,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逛逛,可那时候兜里没钱,也只是瞎逛,连走进店里细看的底气也没有。
可今天不同,边上不是跟着一个大凯子么。
楚曼是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逛,拿着一件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比划,“南生,这件怎么样?”
南易瞄了一眼吊牌,看到上面3800的标价,嘴里就齁甜齁甜的说道:“一般,配不上你的气质。”
“是吗?那我换一件。”
楚曼嘀咕了一声,又去换了一件,吊牌标价4200。
南易寻思着,“得,这是真拿自个当冤大头了。”
摇了摇头,把楚曼手里的这件也给否了,招招手,把导购叫到自己边上耳语,“帮忙去拿一件2000港币左右,符合这位小姐气质的衣服过来。”
“好的,先生。”
这位导购在这里做了多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女。
干爹带着干女儿,富少带着小明星,拜金女带着凯子,各种不正常的一对对她也是见多了,可眼前这一对,让她有点看不懂。
女的是拜金女,这是肯定的。
可这个男的,她有点看不透,要说是富少吧,还挺抠门,可要说是凯子,看样子也没有色迷心窍。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生意做,她就会尽量配合,而且她也知道该配合谁。
女的,下次再来的可能性很低,而男的,多半会变成常客。
一个导购,待人接物、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她让楚曼在恭维声中,开心的收下一件价值两千的衣服,也成功的把一张9.8折的vip送到了南易的手里。
啧啧,9.8折,这和不打折基本也没什么区别。
走出这家店,再换另一家店,楚曼想再买,南易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律搪塞过去,最后到了一家化妆品店,买了一套价值500左右的化妆品。
等吃过西餐,南易就把楚曼送了回去。
“boss,我看那个女人已经动心了,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回浅水湾的路上,黛温看着后视镜,对南易说道。
“东方人和西方人不一样,我们东方人比较含蓄一点。就算心里再想,也不能第一次就直入正题,必须要慢慢来。”
“不理解,既然有好感,不可以直接上吗?”
“那多没意思,我要的是一种情调,如果只是想睡漂亮女人,娱乐圈里美女比比皆是,还都是有价码的,没那么多麻烦。”
“爱情游戏?”
“差不多吧,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新鲜感。”
“呵,强尼说你是情感大师,看来没说错。”
“klootzak[狗娘^养的],强尼这混蛋,就知道在背后编排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生,我们的电器行被砸了,门口还被人泼粪。”
“有没有人受伤?”
“那倒没有,是昨天半夜砸的,店里根本没人,应该是一个警告。”
“我知道了,先把门面收拾干净,然后大家提前放年假。对了,干满一年的多发三个月人工,半年就一个半月,按照这个算。”
“明白了。”
店铺被砸,南易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出。
电器行所在的位置,是和胜义的地盘,清一色,根本没有其他社团在那里活动,堂口的舵把子[扛把子]叫双番东,和他不对付的人,也叫他烂鬼东。
烂鬼东喜欢赌,赌品又差,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行啊,一个烂赌鬼还和自己玩上了投石问路、请君入彀这一套,想让自己亲自上门去找他,好压自己一头是吧。”
南易撸着手里的猫,冲站立在一侧阴暗角落里的强尼说了一声,“强尼,你最喜欢什么音乐?”
“boss,我最喜欢那首《柔声倾诉》。”
“不要憎恨你的敌人,否则你将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强尼压低声音,学着马龙·白兰度的腔调说道。
“烂鬼东,和他打个招呼。”
“got it!”
落夜。
一身黑衣的强尼,脚在地上一蹬,一阵助跑,人腾空而起,在墙上一个借力,双手就抓住了院墙的边沿。
双臂一用力,头稍稍冒出墙头,往院子里面打探了一下。
除了有一条黑背之外,院子里空无一人。
强尼把手指竖在嘴边虚了一声,从拴在身上的一个袋里拿出一根掺了药的鸡腿扔给黑背。
黑背嗅了嗅鸡腿,根本就不下嘴。
“fuck!”
强尼吐槽了一声,从胸口取下一把小型弩箭,噗的一下,一道银光闪过,黑背呜呜两声,随即栽倒。
对强尼来说,这条狗就是他潜入的最大威胁,屋里可能存在的矮骡子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同一时间,何金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大晚上居然拉了一个大活。
在跑马地一个酒吧的门口拉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这女人一上车,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显然已经喝多了。
“靓女,去边度啊?”
“荃湾。”
“过海啊,好哦,坐稳,出发了。”
何金水把计价器掰了下来,发动车子就往维多利亚港驶去。
“boss,走了,要跟上去吗?”
“不用了,我对看戏没兴趣,确定尖沙咀那里有临检吧?”
阮志平回道:“我已经确认过。”
“那就行了,等消息。”南易拍了拍座椅背,“黛温,去黑角头,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几条石斑。”
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南易手里的抛竿一甩,鱼线呼啦啦的就飞到海水里。把鱼竿往鱼竿托上一架,在鱼线上挂上一个铃铛,南易往礁石上一坐,抽着烟,哼着歌。
何金水把车开出红磡海底隧道,刚走上康庄道没一会,还没到红磡呢,就看到前面有差佬的临检。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就按照指示牌的指示,把车靠了过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醉死过去的女乘客,一把抓住何金水的手,就在自己的衣服领口、裙子上到处按了按,接着又是一阵摩挲。
放开何金水的手,女人冲他鬼魅一笑,撕啦,把自己衣服的领口撕开,撕啦,又把自己的裙摆给撕开,扯开喉咙大喊:“非礼啊,非礼啊。”
边上的差佬一听到动静,手就往右腰上一抹,一支支点三八拿到手里,左手托住右手,朝着计程车就围了过来。
“熄火,把手放在放在方向盘上。”一个差佬握着枪指着何金水的头,大声的呵斥道。
另一边,另一个差佬把车门给打开,把女人给扶了下去,“小姐,有没有事?”
“呜呜呜……”女人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他,把手伸到我那里……还有那里…呜呜呜……”
“师姐,人交给你了,你先扶她上车。”扶着女人的差佬,对着另一个女差佬说道。
“小姐,跟我来。”
女人被女差佬扶上车,还在她肩上批了一条毛毯。
何金水被两个差佬从车上押下来,一副银手镯很快就给他戴上。
叮铃铃,鱼线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南易抓起鱼竿,呼啦啦的快速转着手里的线盘,随着鱼线收紧,一条身上斑斑点点的鱼就浮出了水面。
“boss,nice!这一条有十七磅。”
把鱼拎到手上,拿手电筒一照,“是中巨石斑鱼,这个重量算是轻的,而且……”南易摸了摸石斑鱼的腹部,鼓囊囊的,“这条石斑可能快产卵了。”
说着,南易把鱼钩从石斑鱼嘴里卸下来,抛回大海。
阮志平从车里下来,走到南易的边上,“南生,强尼已经回家,燕子也已经归巢。”
“好,那我们也该回去了,有两条石斑也够明天吃的了。”
南易把鱼竿收起来往边上一放,抬腿就往车子走去,阮志平拿起鱼竿,拎起钓鱼桶跟在后面。
南易一上车,五辆车就同时发动,两辆在前面开路,两辆负责断后,拱卫着中间南易的座驾缓缓的往浅水湾驶去。
……
千古风流有诗在,百忧坐忘知酒圣。
坐忘茶楼。
南易和一个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子,脸上满是彪悍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在中年人的身后,站着十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在南易的身后,只站着一个阮志平。
南易,手里拎着水壶安静的烫着茶杯,对面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洗杯、烫杯、倒头泡。
第二泡泡好,南易把茶盏往对面轻轻一推,“请茶。”
砰!
一只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陆仔,你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敢把我的狗杀了,信不信,我砍死你全家?”
“东哥,不要生气,坐坐坐。”南易把烂鬼东安抚坐下,接着又说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你看东哥,我们先让双方的人先出去?”
“有什么你就说,都是我兄弟,没什么他们不能听的。”
“东哥,难道你还怕我一个斯文人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听说东哥当年一把砍刀从油尖旺一直杀到旺角,双番东的名号,也就是这么挣来的。是不是人老了……呵呵。”
“我会惊你?”
出来混,面子最重要,被南易这么一激,烂鬼东就往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小弟出去。
南易也冲阮志平点点头。
等其他人都出去,烂鬼东就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说吧。”
“别急,我们咬个耳朵。”
南易说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烂鬼东的身边,“东哥,我想说……”
说到这里,南易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用手捏住猛的往烂鬼东的头上敲去。
咚!
“操,杀我全家!”
咚!
“威胁我?”
咚!
“一个臭鱼烂番茄的矮骡子威胁我!”
咚!
“没想到词,能不能敲你?”
“来……”
“喊之前,还是看看你的胸口。”
经南易的提醒,烂鬼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立即就看到左胸和右胸各有两个红色斑点,抬头,惊讶的看着南易,然后突然发现,他自己的额头上又多了一个红色斑点。
“能好好说话了?”
“能。”
被三把狙击枪指着,一般人都会变得很和善。
“看过《鹿鼎记》吗?”
“看过。”
“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天地会,陈近南,风流人物、英雄人物,可他在国姓爷一家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夜壶。
拿着两把砍刀,手下有几百个只能吆喝两句的矮骡子,你还真拿你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哪怕是你们社团的烂规矩我也守了。
该交的保护费,我是一分没少交。
可你呢,砸我的电器行,还他妈泼粪。眼馋我的生意,直接找我谈就行了。我又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你东哥在元朗是个人物,我也识英雄重英雄。
只要你开口,一切都好说,可你干嘛要跟我玩什么心眼呢?
请君入彀是吧?
你说,我要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的脑袋不早就搬家了么?
是不是觉得,大圈动不动就拿把ak47突突突,太彪悍了,你惹不起。我这个读书人、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揉捏起来就是手拿把抓的事情?”
烂鬼东左手在额头上一抹,手立即变得滑腻腻、红艳艳,肚子里骂道:“冚家铲,去你的斯文人,有这种上来就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易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常规性的掏烟,递给烂鬼东,还帮他点上。
“东哥,你想挣钱,没问题。我把彩电2800蚊给你,这是抢手货,别人都抢着要,你加价多少我不管。我是一个守法公民,在香塂照章纳税,也不干违法的买卖。”
“干,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烂鬼东冲冠眦裂的叫道。
“很简单,你自己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和我的电器行交易,我们之间只进行正规合法的交易,我收的也得是干净钱。”
烂鬼东重重的抽了几口烟,说道:“2600蚊,平霸才卖1700多,别当我算不出你的利润。”
“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折中一下,2700蚊。”
“成交。”
“啊,奉劝你,不用动歪脑筋从平霸那里拿货了,我和平霸有签订调货合同,我的货会有三成从那里拿。
当然,我也知道,光这个不可能打消你的念头,你可以走货试试,到时候亏个血本无归,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南易站起来,把西服的扣子扣好,又拉了拉紧绷的衬衣袖子。
“抱歉,刚才失礼了,做为赔偿,我可以免费给你200台彩电。单,我已经买过了,东哥你可以慢慢饮茶。对了,我下手有分寸,你的头没什么事。”
说完话,南易就转身离开了包间,留下烂鬼东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在香塂,能当上舵把子、坐馆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大圈,把生死置之度外,随时会拼命,他们不会惹;大水喉,钱多的发霉,随时可以砸钱出来找几个不要命的,他们也不敢惹。
如南易这样,烂鬼东本来把他当成外地来的肥羊,可现在他清楚了,这哪里是肥羊,明明是过江龙啊。
有钱、下手阴毒,这样的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随着南易的离开,烂鬼东身上的三个红色斑点也消失不见。
回到浅水湾别墅,南易刚走进院子里,一道红色的光就照射在他的额头上。
“别动,举起手来。”
南易苦笑一声,把手举了起来。
“蹲下,青蛙跳。”
“若玢,玩归玩,不要往我眼睛里照,太刺眼。”
“嘿嘿嘿!”
南若玢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玩具红外线灯关掉,扑棱扑棱往南易走过来。
“爸爸,你买了玩具怎么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在二楼找到的。”
“这可不是玩具,别玩这个,容易伤到眼睛。”南易把“狙击枪”从南若玢手里拿过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要玩就玩魔方去。”
“不嘛,爸爸,我放假,你也放假,你带我出去玩嘛。”
“想去哪里啊?”
“去避风塘,我听同学说那里很好玩,珍宝海鲜舫的海鲜也很好食。”
“行,爸爸带你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狼露獠牙
1981年的春节,南易就在浅水湾度过。
相比较文昌围的春节,在香塂,缺少了一点乡土的味道。
可不管怎么说,有南若玢这颗开心果在身边,南易的春节还算是有滋有味。
可过了春节,坏消息随着冼耀东又一起来了。
“南易,这是上头最新发的条文,你看一下。”冼耀东一进浅水湾的别墅,马上就掏出一份文件给南易。
南易浏览了一遍条文,很快就抓住了里面的核心内容。
条文里指定了社队产业方向和产品方向,“主要为农业生产服务”;另外还有一句很关键的“不与先进的大工业企业争原料和动力”,这一句就限定了社队企业的成长半径。
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给文昌围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规定了发展方向,虽然有“主要”两个字,文昌围服装厂不需要关门歇业,可再次明确了原料和电力的问题,这就算是捅到要害了。
“冼叔,文昌围最近的停电次数是不是增加了?”
“何止是增加了啊,现在白天隔三差五没电,晚上也要到七点以后才来电。咱们服装厂现在已经上了二十几台缝纫机了,没办法,老是停电。”
“嗯,上次我想的还太乐观了一点。我估计接着我们拿布料会更加的困难,而且,供销社也可能不会再接我们的衣服卖了。”
“那怎么办,那不是逼着我们的服装厂倒闭么。”
“别急,事情倒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年前我也跟你说了,我们要走出去。既然在国内不行了,那就从外面想办法。
放心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难关总会度过的。
不过年前我说的方案要稍微改一改,暂时不用自讨没趣给供销社供货了。厂里的布料先囤着,趁着现在风声还不紧,多跑跑纺织厂,多拉点布料回来。”
“这个可以,可布料拉回来,会占用我们的资金啊。”
“尽量谈吧,能拖就拖一拖,不能拖就付现。现在账上有多少资金?”
“分红以后还剩下三百多万吧。”
“别多,给我个具体数字。”
“三百……三百七十五万四千,这后面的数字我真不记得了。”冼耀东回想了一下说道。
“下次要记住,不要再给我这么笼统的数字,财务问题必须要清晰,一分一厘都要搞清楚。”
“行行行,知道了,下次我肯定记清楚。”
“为民在村里吗?”
“不在了,二十九回的家,初三就出去了,说是你让他搞什么市场调查,时间很紧,他得抓紧时间。”
“对,我是让他在搞调查。”
冼为民对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认真,南易非常欣慰。
“有新路子?”
“是有新路子,可这条路并不好走,几年看不到利润是很正常的。这个生意不适合文昌围做,一年不出钱,村民还撑得住,这三两年只见往里头砸钱,不见往外面出利,他们能把村委会拆咯。”
“行了,看你说的这么含含糊糊,就是不想说呗,好吧,我也不问。不过,不带上村里干,你要带上我啊,我那些钱在那干躺着呢。”
“行啊,不带别人,也得带着冼叔你啊。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五年都不一定能见到回头钱。”
“嘿嘿,南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啊,冼叔相信你。”
“那你等我信吧,开干前,几个合伙人会先碰一碰,到时候你也出面。”
“成。”
“冼叔,言归正传,食品厂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食品厂,你也一直没发话,我们就琢磨着自己干起来了,山楂片、果丹皮都已经做出来了,你还别说,还挺畅销,不但供销社要,一些小摊小贩也会过来进货。
就是这利润薄了点,过去三个月,我们往外面销了二十几吨,到最后一算账,一吨也就能挣到千把块钱,总共就赚了两万多块,这机器钱还没回来呢。”
“没事,做食品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现在量还没起来,等量再起来点,一年的利润也不会低。而且,不仅仅能做山楂,还有其他很多产品可以做。
不要看现在食品厂利润不行就不重视,我跟你说,相比较服装厂,我更看好食品厂。
食品厂,在我的规划里,将来会成为文昌围的支柱产业。”
“支柱?”
“对,支柱,你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好,我知道了。”
南易既然说重要,那就是重要,冼耀东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挤牙膏一样,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了一点食品厂的发展规划,冼耀东在香塂呆了一天又回去了。
冼耀东走后不久,冼海兰来了,左璨、范红豆也来了。
“干爹。”
“哎,红豆,可想死干爹了。”
南易把范红豆撩了起来,熊抱抱、举高高、脸亲亲。
和范红豆亲香了一会,南易就让她自己去一边玩,他自己和左璨两人去了他的书房。
“老兵,我在南宅的院子里做了机关……你每过几天就过去检查一下,还有,我在深甽墟有四套房子,一个月你过去一趟收拾一下,这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坏的就快。”
“好,我的主要工作?”
“关注深甽的发展,当一张深甽的活地图,哪里新盖了房子,哪里又开了什么厂,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等我问你的时候,你要能准确回答出我的问题。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我之后的一些布局和计划。
这件事,一个人做起来会有点困难,你可以找几个退役的老战友帮忙。
工资不算,每个月我会给你两千块的经费。”
“明白。”
左璨也没有在香塂多呆,南易带着范红豆和他一起在香塂转了一圈,用宝丽来拍立得拍了一些范红豆的照片,左璨带着照片也就回去了。
……
之后的几天,南易又处理了冼海兰和范红豆上学的问题,就把强尼和黛温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强尼、黛温,你们为我工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这里工作还开心吗?”
“很好。”
“不坏。”
“既然开心,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有没有想法成为我的人,自己人。”
“boss,你的意思让我们脱离eo?”黛温问道。
“对,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和eo协商一下,我可以出一笔钱买断你们的关系。”
强尼说道:“不需要给钱,eo并不会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想走,也不会拦着。”
“那正好,既然能少一笔花销,那这笔钱就你们两个还有瑞贝卡分掉,算是我给你们的安家费。所以,你们的答案呢?”
强尼:“我没问题。”
“我也同意。”
“很好,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不离,我便不弃。”
把强尼和黛温争取过来,又和远在京城的瑞贝卡进行联络,三人都加入了南易的麾下,成了南易的自己人。
时间进入三月中的时候,方梦音注册了一家安保公司,并走了一下包家的关系,给每个保镖都申请了一张持枪证,让他们在香塂能合法持枪。
保镖有枪了,南易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胆子也肥了一点。
“禄甫,说说美汉企业的情况。”
“南少,现在佳宁已经拥有美汉企业66.7%的股份,看这个样子,佳宁是冲着绝对控股权去的。”
“这你就不用说了,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佳宁是打算用美汉企业借壳上市,要是不知道这个,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
“不得不说,南少你当初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这眼光实在是太好了,那时候陈松靑还没有动作呢,就被你给识破了。”
“得了,马屁就别拍了,股价。”
“6块4。”
“扫货吧,目标1000万股。”
“啊?”年禄甫惊叫道:“南少,陈松靑都已经控盘了,这时候想收购1000万股谈何容易。”
“尽量吧,底线是500万股。”
年禄甫松了口气,“500万还是能够完成的,不过,我估计成本会升到6块7附近。”
“可以,能接受。”
年禄甫开始扫货,南易就在玻璃边上站着,看着外面的交易大厅。
这时候,股价和买卖还是用粉笔写在黑板上,下单也是通过电话联系在大厅里的红马甲,想要查谁在操作哪支股票一点都没难度。
甚至,买和卖的双方就坐在两隔壁,卖货的指着买货的鼻子,“8848,100万股,8块8,买不买?”
买货的一拍桌子,也指着卖货的鼻子,“好,8块8,我吃了。”
然后一个红马甲就跑到黑板边,把上面的100和8.8的粉笔字一划,代表这笔交易成立。
年禄甫的动作一起,很快,陈松靑那边就会顺藤摸瓜的查过来,很快就会知道上次坑了自己一笔的“老娘们”又杀回来了。
陈松靑估计会气得吐血,妈的,刚坑了自己一笔,现在又要坐顺风船?
找人收拾她!
南易估计要不了多久,浅水湾的别墅就该有矮骡子过去光顾了。
呵呵,光顾就光顾吧,南易本来就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当初没把美汉企业的股票继续持有,就是因为当初自己鞭长莫及,加上实力微薄,根本接不住陈松靑的反扑。
而不是因为他不够贪婪、胆小怕事。
有多大的胃,吃多大碗的饭,现在他的胃变大了,胃口自然也跟着变大。陈松靑这块肥肉,南易还要再咬上一口。
这一口,会比上次张的更大、咬的更深。
等到股市休市,年禄甫一共才扫回来没多少货,南易对他说了一声再接再厉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奶奶,我马上就要开展工艺品的生意,现在手头没人,您回去帮我主持一下大局。”
回到别墅,南易就找到在二楼阳台的方梦音。
“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方梦音放下手里的报纸,盯着南易的眼睛说道:“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南易嬉皮笑脸的说道:“还真瞒不住奶奶您,我很快又会和陈松靑对上。”
“我就知道,我的大孙子,你有心了。”
上次操作美汉企业,方梦音也看出来,持有更长的时间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可南易却中途退出;这次他卷土从来,还让自己回内地,这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我听你的,回去呆一段时间,可是你自己的安全呢?”
“奶奶,您尽管放心,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惜命的很,我才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好吧,我明天就去深甽。”
“不是,工艺品公司会放在羊城,您先在那边好好玩一阵,顶多一个月时间,工艺品公司的负责人就会到位。”
“也好,在羊城,我原来还有几个熟人,几十年过去,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健在。”
“奶奶,你这朋友遍天下啊。”
“都是以前的同学。”
回忆爬到了方梦音的脸上,她沉浸其中。
南易悄悄的离开,让她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五计划
方梦音前脚刚走,冼秀云和韩囯仁就过来了。
没两天,在香塂,一家不需要在意它名字的鑫鑫服饰公司成立。
这家公司甫一成立,就找到了南易这个已经在香塂服饰界有一定名气的大陆仔,想通过深国发和国内的纺织企业建立稳定的供货关系。
能创汇什么都好说,鑫鑫服饰自然很快就有了稳定的布匹供应渠道。
之后,鑫鑫服饰的“老板”启程就去了蛇口。
这个年代的蛇口,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它是特区中的特区,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立的王国。
在其他地方对外资变得暧昧不明的时候,蛇口依然我行我素在招商引资。虽然鑫鑫服饰的体量小,投资也不大,可依然受到了蛇口的欢迎。
很快,鑫鑫服饰的蛇口分厂建立。
这厂房建起来也需要点时间,趁着这个空隙,蛇口分厂就跑到文昌围去进行定向招工,文昌围服装厂的女工一下子就被招走了八成,工业缝纫机也全部租给蛇口分厂。
蛇口分厂暂时就在文昌围扎根。
没办法啊,订单多,不可能慢慢等着蛇口分厂建好,只好先在文昌围生产了。
以外资的名义,发电机和柴油还是比较容易搞的。
就这样,一系列的弯弯绕下来,文昌围服装厂可以继续正常开工,不过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服装厂表面上已经“名存实亡”。
时间进入四月初的时候,国内的钢铁价格相较之前提价1.3倍,煤的价格提升了5倍。
物价被装上了v8发动机,氮气喷射改装也已经摆上日程。
各地的清查小组开始进驻各个村乡镇集体企业,在北方,全国第一村大邱庄。
在村长的带领下,大邱庄的村民对清查组展开了阳奉阴违、刀枪棍棒两种截然不同的斗争方式,清查组陷入了“人民海洋战争”。
同样,文昌围也来了清查组,可他们的待遇却和大邱庄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文昌围对于清查工作特别的配合,要看厂,马上就会被带去,要查账,真实没经过加工的账本就会奉上。
反正服装厂已经停产,业务也已经进行改组。
文昌围服装厂虽然挂的还是服装厂的牌子,可生产的产品已经从衣服变成了千层底布鞋和草鞋。
村里刚新成立了丐帮烂布头分舵,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根竹子,身后挂两个蛇皮袋,走街串巷吆喝“烂布头有没,两分一斤”。
有人卖就收,没人卖就自己拿着打狗棒在垃圾桶里扒拉。
除了烂布头分舵,文昌围还成立了烟屁股纵队。
如果说烂布头是污衣派,那烟屁股纵队就是净衣派。
烟屁股纵队顾名思义就是和烟屁股打交道,经营的业务就是收购烟屁股,嗯,有过滤嘴的那种。
纵队一分为三:一野、二野、三野。
一野从粤省出发,进桂省,途径滇省,由西南往西北迈进;二野进福南,沿着一条直线前进;三野进胡建,途径浙省、沪海沿着东南沿海一路北上。
誓师大会以后,三路纵队高举着“卫生”、“文明”的旗帜,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
一路上,遇到清洁工就进行友好洽谈,遇到小学就和学校领导一起共商小学生的素质教育问题,鼓励老师组织学生们去马路上捡烟头。
在南易的规划中,三个纵队一年以后要在风沙漫天的海棠血泪胜利会师。
进而,烟屁股纵队会在原地进行整编……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南易的记忆中虽然记得今年有这么一茬,可在他原来的认知里,并不以为会这么严重。
所以,他也没时间再等待鸡瘟发作后来场大洗牌,直接让村委会发动听话的村民行动起来。那些聪明的养殖者,就让他们自己接着折腾。
锅大了,要是里面没几颗老鼠屎,你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在熬粥。
草鞋、布鞋都是服务于农民;垦殖小队是菜篮子工程,解决城市吃菜难的问题;烂布头和脏乱差打交道,城里人不爱干,不能被定性为进城务工。
烟屁股纵队就更加,收购没有“经济价值”的烟屁股,既改善了城市的卫生条件,又提高了小学生的思想品德,哪怕一琢磨感觉不是太对味,也没人敢说这个事情不好。
锣鼓升天的送走清查组后,文昌围又恢复了正常。
在村民大会上,冼耀东提出了八字方针和一句宣言:不等、不靠、不讨、不要;哪怕睡地板,也要当老板。
并给在外头打拼的文昌围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创业缺钱,村委会借钱;被人欺负,村委会帮忙讨回公道;惹上官司,村委会提供法律援助。
1981年4月1日,西方愚人节,文昌围村一五计划正式启动,同时,南易特别重视的“起跑线”计划也开始启动。
文昌围完小的大门口两根立柱上,左边刻着“前有三钱”,右边刻着“后有三冼”;
教学楼的走廊里挂着三幅空相框,相框的下面刷着“冼??”,另起一行,还有一行小字:1981年,第1年,文昌围期待你的肖像被挂在墙上,期待着为你骄傲!
……
重庆大厦。
南易和一个印剫人握了握手,达成了一笔交易。
这个印剫人是一个商人,在印剫有一家做纺织品的工厂,主要生产床上用品一类的纺织品。
烟蒂里的棉絮状物体,其实是醋酸纤维,可以用来当做枕头、被子里面的填充物。
当然,想要提取烟蒂里的醋酸纤维达到卫生使用标准,成本是非常高的,甚至超过直接采购醋酸纤维的支出。
可印剫人可不在乎这个标准、那个标准的,把烟蒂回收去,在水里一泡,把纸分离出来,剩下的絮状物用点便宜的漂白剂、去味剂一处理,这软绵绵的醋酸纤维不就出现了么?
当然,后面的那些操作,南易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知识有限,只是一介无知农民,眼里最多只能看到烟屁股能卖钱,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肯定看不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酝酿膈应
年禄甫这边,历经二十天,一共收了680万的美汉企业股份,这已经到了极限,想要多收几股变得非常苦难。
介于此,南易就让年禄甫停手,回到正轨,继续进行卖空操作。
融券保证金加利息3亿多,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又用掉4000多万,南氏控投账户上能动用的现金只剩下1亿1带点零头。
这是公账里能动用的全家当,电器行和山の味虽然账上还有点钱,可还要留着进货、建厂开支,暂时能做到收支平衡,不需要输血就不错了。
何况山の味还是股份制,不是南易想提钱就能提的。
1亿1,这和南易自己制定的五千万现金流红线,已经非常逼近,南易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
清水湾高尔夫球场。
南易把一个球轻轻的推进洞里,边上就响起了叫好声。
“南少,这个球厉害,拐着弯都能进洞。”
“哈哈,东哥,你谬赞了,运气好,高尔夫我也是刚开始打没多久。”南易笑着把球杆递给身边的球童,邀着烂鬼东坐上电瓶车。
电瓶车把两人带到一个露天的遮阳蓬下,南易叫过侍应,点了两杯喝的。
“东哥,这段时间没少挣吧?”
“托福托福,还多亏南少的关照,不多,也就挣了一千多块。”
“那也不少了,我其实挣的还没你多。”
“哈哈哈,不一样,南少你做的是打开门的生意,我是半掩门。”
南易的电器行是老老实实交税,烂鬼东可不一样了,虽然是一家贸易公司出面和电器行交易,可对烂鬼东来说,他是一分都不会往外交。
里外里这么一算下来,南易的利润还真的没有烂鬼东的高。
“东哥,你的其他生意我不管,彩电生意,不出意外可以做上好几年。里面有多少利润,你大概也算的出来。
所以,你就算是有其他‘好生意’,也不要和彩电生意放在一起做。
现在的彩电生意就算是被查,你那边也最多就是一点小问题。可要是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要是被差佬给盯上,这条财路可就要断了。”
“南少,我年纪也不小了,当初出来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能吃上饭。六零年,我还在街上卖甘蔗,保护费要交两份,差佬一份、社团一份。
我一天甘蔗卖下来,剩下的钱只够我一个人填饱肚子。可我家里还有老母,还有一个阿妹,没办法,我只好入了社团。
我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钱,事情该点做,我识得的。”
“好,既然东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彩电生意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大把的生意等着做。做上几年,东哥可以退休去其他国家,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做一个寓公。”
“那就仰仗南少提携了。”
和烂鬼东交流完感情,南易又让强尼和烂鬼东交代了一下他别墅的防守漏洞,还有一些躲避暗杀的技巧。
南易可不希望烂鬼东不明不白的挂了,他要是挂了,南易还得和一个新人重新沟通,用烟灰缸砸头有辱斯文的嘛。
一般企业都会在自己的办公楼上弄一个大大的logo,楼顶可能还搞个霓虹灯,一到晚上花里胡哨的彩灯就会点亮。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起到一个广告作用。
可南易的柴湾工厂大厦,哦,不,应该说是南氏控投的大厦,等钱浩辉把律师团弄好,南易就要把自己和南氏控投分割开,建立类似信托的存在。
简单的说,南氏控投一切都是南易说了算,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却和南易个人没一毛钱关系。
举个不合适的例子来说,假如南易破产,外面还有一屁股债,南氏控投也不会被强制执行替他南易还债。
儿子还在哪个娘胎里都不知道,南易已经在为将来的家族继承未雨绸缪。
已经被内部更名为南氏大厦的柴湾工厂大厦,墙体上没有任何标识,更没有什么霓虹灯广告。
南氏控投不需要做广告,南易更不想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慧文,找到合适的收购目标了吗?”
南氏大厦的装修工程还没有完成,不过四楼已经勉强可以投入使用,在这里,也已经有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生,已经找到两家,一家在屯门,一家在大浦,两家都符合你的要求,只要修改一下生产工艺,马上可以生产魔方。”
“靠海吗?”
“两家都靠海,离码头的位置不远,不管是原材料聚乙烯、聚丙烯,还是工厂的产品,都可以很方便的通过码头转运。”
“价格呢?”
“屯门140万,大浦270万,大浦的规模是屯门的一倍多,而且机器也比较新。”
南易转动着手里的笔说道:“对塑料我也不懂,你先找一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把两家厂都拿下,尽快组织生产。
对了,工厂买下来以后独立存在,不要和南氏控投扯上关系。”
“好的。”
“钱律师那边来消息了吗?”
“已经回复了,他调查过专利注册的情况,魔方只在欧洲、羙国、加国、日夲拥有专利,其他国家都没注册。”
“哦,那就跟他说,抢注南韩、李家坡、塂奧台、内地的专利。”
“明白。”
魔方,1974年,一个叫鲁比克的匈牙利建筑学教授发明的,他只注册了匈牙利的专利,并没有注册国际专利。
在他想来,别人应该不会有兴趣生产这个东西,他不看好魔方的市场前景,可是谁知道,魔方一问世,它的克隆产品就出来了。
魔方,南易自己没玩过,所以对它也没什么太深的记忆。
还是前段时间在街上一个小孩的手上看到这个玩意,凑着给南若玢也买一个的心思,这才想起来,魔方好像今年会很流行。
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思,南易就让钱浩辉去查魔方的专利问题。
接着的三天时间,南易在香塂满大街的转悠,不时的就会钻进各种有卖玩具的店里,只要有瞧见魔方就买回去。
把香塂能买到的各种魔方都买了一个遍,然后把包装盒上的生产厂家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志平,找人去查查这几家厂,查出老板是谁,如果有什么厉害的关系着重标注一下。”
南易记录好厂家名单,就把名单交给了阮志平。
“是。”
魔方的事情还在继续,南易又把拼图玩具画了出来,并附上了一篇说明文字交给钱浩辉,让他去试试能不能注册专利。
他自己则跑去了新界,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物色了一百亩土地,以协议的方式从地政总署“批租”了99年的固定年期。
香塂出让土地实行的是“土地批租制”,严格意义上来说,香塂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塂府,而不是属于什么私人。
土地也不许“买卖”,而是进行批租,只不过租期可以很长,最长可以长达999年。
像南易这样通过协议的方式批租土地,塂府会对土地的用途进行严格的限制,而且,还不许转让。
而南易是以塂府很不喜欢的农业种植之名义,把一百亩土地给租下。
香塂这里其实没有农民的概念,有的只是村民,真正从事耕作的村民也非常少,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塂府并不支持农业发展,除非你种“黄金”。
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村民,会种一点点蔬菜或是农产品,供自己吃或做点小生意,养猪或是其它家禽类养殖的基本没有。
因为塂府对于这些严重污染项目限制非常严格,在偏远地区偷偷养还可以,可要是被查,大罚单马上就会飞过来。
土地的契约签订以后,南易就用自己的脚把每一寸土地都丈量了一遍。
每走一步,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增添一分。
什么银行、石油、黄金、玩具、服饰,在南易内心的深处,还是觉得这土地最可爱。
第一百五十五章、恶人,恶人来磨
“咦,爸爸,车上怎么都是泥?”
南易从新界回塂岛就去接南若玢和范红豆,南若玢一上车就踏在泥上。
“哦,爸爸买了一块地,刚去看过。”南易回答了南若玢,又对范红豆说道:“红豆,在学校还适应吗?”
“干爹,挺好的,同学们对我都很好。”
“爸爸,有我在,没人敢欺负红豆姐。”南若玢臭屁的说道。
“唷?我们若玢还是学校的小霸王?”
“才不是呢,我长得可爱啊,大家都喜欢我。”
“呵呵,脸皮真厚。”
“略略略!”
南若玢朝南易做了一个鬼脸,就和范红豆两人玩起了翻花绳。
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在饭桌上问两个小丫头,“若玢、红豆,你们喜欢什么乐器?”
“钢琴。”
“小提琴。”
“想不想学?”
“想。”两小异口同声的说道。
“学乐器想要学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一旦决定要学,那就要持之以恒,不能中途放弃。”
“爸爸,这么严肃?”
“对啊,很严肃。”
“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南若玢嘟着嘴说道:“爸爸,油炸桧涨价了,涨了五毫。”
“所以呢?”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南若玢,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洗碗的工钱是不是也该涨了?”
“涨工资?想都别想,前天你打碎了一个盆子,爸爸没扣你钱吧?大大前天,你把水龙头弄坏了,水喷的到处都是,我看过水表,足足流了一吨多水,还有修理费,我也没扣你钱吧?”
“爸爸胡说,哪有流掉一吨水,我不是马上把总阀门关了么,最多流了一丢丢。”
“那修理费呢?”
“好嘛,不涨就不涨,周扒皮。”南若玢嘟囔道。
“我赏你两个刘文彩。”南易笑着,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我吃完了,你们两个慢慢吃,红豆,刷完碗到二楼阳台找干爹,我把上个月的工钱结给你。”
“嗯嗯。”
范红豆扒拉着饭,唔唔唔的说道。
方梦音去了羊城,湘荷也就跟去了,现在三栋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
南易这里,他负责做饭;保镖那边他们自己轮流做饭,没人打扫房间,也没人洗衣服,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上了阳台,南易就划算着应该请几个佣人。
做饭的两个,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的一个,三个人,加上还要回来的湘荷基本也可以玩得转了。
南易正在沉思,一只柔荑就出现在他的眼里。
“南生,饮茶。”
“吃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南易轻嗯一声,等待着梁慧文的下文。
梁慧文现在担任的是类似管家的角色,她现在也住在这里。
“两个工厂都很不错,我已经签订了收购协议。原来的工人,除了前老板的安插的亲信,其他人都愿意留下。”
“多久能整改好?”
“一周。”
“有适合当厂长的人选吗?”
“时间太短,了解不深,暂时不好说。”
“那你跟一跟,能内部挖掘尽量内部挖掘,没有,那就从外面招。每个厂挑一两只鸡出来杀,等杀完鸡,再给剩下的猴子每人涨5%的工资。”
“南生,你不亲自去看看?”
“不去了,这两个厂就当做是你的实习作业,做得好股份奖励,做不好扣你年底奖金。”
“明白。”
“去吧。”南易挥挥手让梁慧文离开。
梁慧文离开没一会,刷好碗的范红豆就过来找南易结算工资。
“你上个月一共刷了13次碗,有两次我有帮你忙,那其中的两次,我只能给你一半的人工,这样算起来,你应该拿多少?”
“干爹,一共84块。”
“对了,算的很快。”南易掏出一张一百的港币递给范红豆,“找我16块。”
“干爹,我没零钱,我都放储钱罐了。”范红豆接过钱,先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放好才说道。
“那就先记着,从这个月里扣。”
南易说着,从桌上的笔记簿撕下来一张,在上面画了一张支取单,画完,就把笔插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复又从口袋里拔出另一根笔画了一张工资条。
把纸沿着中间撕开,工资条的一半递给范红豆,又用手指了指支取单,“来,工资条收好,在这里签字。”
范红豆接过工资条,仔细的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支取单,然后才拿起笔在签名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去看电视吧。”
“干爹再见。”
范红豆抚摸了一下口袋,喜滋滋的离开了。
南易拿了一本书,在阳台上安安静静的看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的那张支取单出现了变化,南易画的表格、写下的字都消失不见,独留下范红豆的签名。
南易放下书,在“支取单”上再次书写起来,只是支取单已经不能叫支取单,而是变成一张范红豆向南易借款1000港币的借款单。
写完,南易把借款单夹到笔记簿里。
等下个月范红豆来领工资的时候,南易会把借款单拿出来,教育一下范红豆,让她明白有些字不能乱签。
……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毛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
4月19日,士丹利街,一家很有格调的茶座。
这家茶座的老板应该是个怀旧的人,墙面上贴满了五六十年代香塂的当红女明星、女伶,一隅的留声机里播的是五十年代的《卖汤圆》。
在老板开辟的一块他私人享受的区域里,南易还看到墙上贴着不少老板和女伶的合照,背景大部分都是在夜总会。
“老细,原来是舅少团的?”
南易从墙壁上把目光收回来,对着给自己摆弄茶的老板问道。
茶座老板听闻,手一抖,茶水差点溢出来,稳了稳心神,把茶壶放下,才说道:“后生仔,知道舅少团?”
“略有耳闻。”
“那你知道丽池花园吗?”
“李裁法的,对吧?”
“我以前常年泡在丽池花园,是一个舅少团的团长,那时候,我捧一个叫珠珠的女伶,最疯狂的一晚上为她砸了五万。”
“老细,那你是真犀利,五十年代就能砸五万,那你家现在应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组吧?有没有五十架?”
五十年代的港币五万,比当下的人民币五万购买力略有不足,是一笔了不起的大钱。
“呵,败咯,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开茶座,还得伺候你这种后生仔。”
“呵呵,那钟家的家教还真是可以,钟老板,你今年才四十出头,丽池花园没倒的时候,你顶多十几岁吧。
舅少团、砸五万,下次编故事稍微花点心思,不要以为我一个后生仔,还是内地来的,对香塂的那点事就搞不清楚。”
“哈哈哈,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钟老板,钟正汶先生,陈松靑先生的合伙人嘛。钟老板,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吧。”
“好,那我也就直说了,你收购美汉企业股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很看好陈生和钟生的经营能力,想跟着你们赚点。”
“方女士是你什么人?”
“我老细,我替她干活。”
“我……”
钟正汶恨不得扑上去咬南易两口。
“别我了,明知故问就免了,你要是查不到我和她的关系,你就没资格坐在这里和我对话。”
“好!”钟正汶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已经咬走了一大口,而且你奶奶上次也说到此为止,你又扫了680万的股票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跟着你们赚点。”
“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谈不上,这么说吧,上个月我去了交易所,把所有股票都看了个遍,发现还是美汉企业最有投资价值。
我就是打算在低位吃进一点,然后高位抛出,对你们的计划,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是纯粹的股票投资行为。
当然,为了不妨碍你和陈生大计的实行,我在抛售之前会给你们打声招呼,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稳住股价。
而我呢,也可以顺利抛售。”
“就这么简单?”钟正汶问道。
“就这么简单!”南易说着,话音一转,“当然,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算是回报你们没有找矮骡子去我家捣乱的感谢吧。”
陈松靑、钟正汶两人没有派人去他的别墅找事,这也让南易高看了两人一眼。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请茶。”
“请。”
陈松靑和钟正汶两个人都是能人啊,这隐忍的功夫,南易是相当佩服。
看来,这佳宁最终会倒下,外因占了决定性的因素。
出了茶座,南易就在回味他和钟正汶的对话,钟正汶是示弱也好,麻痹他也罢,反正,南易对自己的安保绝对不会松懈。
就算这两个孙子有等自己松懈再收拾自己的打算,他也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掺沙子
哔!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南易唰的一下从武装带的枪套里掏出一把1911竞技手枪,朝着七米外的拟人型纸靶胸口位置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
胸口两枪,然后枪口快速上移,朝着靶子的头部位置开出一枪。
接着下蹲,朝另外一个目标射击,还是一样两枪躯干一枪头,靶场里面枪声大作,枪声非常密集,如果不是看到南易射击,只听声音的话,会以为他手里拿的是自动手枪。
“子弹退膛。”
卡拉,南易拉了一下套筒,枪膛里的子弹就弹了出来,他用手接住,把空空如也的枪膛亮给安全督导员阿金看。
“ok,南生,打得不错。”阿金说道:“只是,为什么你要先打两枪b区,如果直接打a区的话,你可以打出double tap。”
“呵呵,我只是玩玩,又不打算参加比赛。”
“也是,你的枪没加装红点瞄准镜,还故意把扳机加重了,要是想比赛根本不会这么改装。”
“嗯,趁着还有时间,我再打两组。”
“好,还有半个小时,以你的射击速度,打掉十个弹夹都可以。”阿金说着,把刚才摘下的耳罩戴上。
南易也把自己的耳罩戴上,从腰间摸了一个新的弹夹装上,又拉了一下套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子弹塞进枪膛里。
1911竞技手枪装弹量21发,南易在枪膛里多加1发就是22发。
“are you ready?”
南易点点头,阿金手里的一个玩意就被按响,哔的一声又再次响起。
砰砰砰……
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易打掉了七个弹夹。
和阿金回到柜台,阿金检查了南易的枪,清点了剩下的子弹,确认无误,让南易签字,他把枪锁进枪柜。
“下周二是你值班吧?”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拍了四张五百的港币在柜台上。
“是的。”
“那我周二再来。”
有钱能使磨推鬼,虽然加入枪会的规矩非常严苛,可南易使用了钞能力还是顺利的加入了枪会。
但他又不想和别人一起练枪,更不想别人看见他练枪,所以他又再次使用钞能力结交了枪会靶场的这个阿金。
轮到阿金值班的日子,南易就会过来,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靶场练上一个小时。作为补偿,南易会给阿金“加班费”。
“boss,你今天的射击方式有问题,手枪是一种自卫武器,一旦使用它,那就意味着敌人已经很靠近,这个时候,准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速度。
而你今天射击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一个瞄准的动作,这让你的射击速度至少慢了0.2秒。
拔枪,对准目标躯干部位果断射击,不要在意打在什么位置,只要速度快,快速射击两枪,不管目标有没有穿避弹衣,都能发挥停止作用。
两枪胸口一枪头,这种射击方式很合理,不过不适合你现在使用,当你能练出肌肉记忆,举枪直接能对准胸口的时候,这会是一种很合理的射击方式。”
“好的,我在家里多练练拔枪动作。”
“肌肉记忆”四个字,比划不多,可真正要做到,那就得脱层皮。
这之后的日子里,睡觉前,南易都会拿着强尼的m1911练习两个小时的拔枪、举枪动作。
早上又会起的很早,带着两个小的跟在保镖后面跑上两公里,然后又带着她们下海游泳。
两个小的还太小,不宜跑步的距离太长,不然会损伤她们稚嫩的膝盖。南易也没打算把她们训练成杀人机器,运动量适度就可以了。
“强尼,早上的锻炼是不是太有规律了?”
“boss,确实太规律了,不过还好,附近不算开阔,几个适合狙击的位置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除了海面上。我们都是短枪,如果海面有一艘快艇突袭过来,我们没有能力制止。”
“那就改一下,以后游泳就在家里的游泳池。”
南易只能做适当的妥协,能搞到手枪的持枪证已经不容易了,狙击枪的枪证想都不要想。
押款员手里的霰弹枪倒是容易搞定,可那玩意对南易来说没多大意义。怎么着,上街的时候,前面一个人手里捏把喷子,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四月的下旬以及差不多整个五月,对南易来说,除了练枪,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发生。
时间来到五月的尾巴,魔方和拼图玩具的专利到手。
“浩辉,这些是香塂在生产魔方的厂家,都是没什么利害关系的,里面的资料很详尽,你分析一下,如果告他们侵权,能拿到多少赔偿?”
“马上要?”
“不用这么急,你拿回去好好分析一下,看看是只挑一个典型起诉,还是多起诉几家。这边起诉,那边我让人去和其他厂家谈专利授权的事情。”
“这法律上虽然我们站得住脚,可道义上吃相有点难看,我怕我们会被玩具行业集体抵制。”钱浩辉担忧的说道。
“不会,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专利费我并没打算收太贵,我的目标不是专利费,而是冲着规矩,或者说是行业标准去的。
我要进入玩具领域,可又不想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准备走贴牌和代加工的路子,走这条路,品牌和专利就尤其重要……”
“敲山震虎?”
“算是吧。”
“好,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对了,选个其他律师,你不要出面,这件事暂时不要牵扯到我。”
“明白。”
和钱浩辉谈完,南易就去了深国发。
今年开年以后,南易也没有好好上过班,一开始几天还去点卯,几天一过,连点卯都懒得去了。
要维系好前面谈好的潜在客户在哪里都可以,不一定要窝在办公室里。
业务员就这点好,只要保证业绩,考勤不用太在意。
“岑经理,风头过了?”
一到公司,南易就去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小南,来啦,这段时间你都没来,人是不是荒废掉了?”
“那怎么会,我虽然没来坐班,可外面我也没少跑,以前谈好的都还维系着呢。”
“那就好,招商呢,依然先放放,不过业务这一块该抓起来了。前两天我回去参加了会议,在会上,领导给我们办事处压了担子,今年,我们的创汇任务是一千万港币,或者等值的其他外汇。”
“一千万?岑经理,这担子可够重的。”
“是啊,很重。”岑阳台深深吸了口气,“领导也知道这个担子重,所以会给我们增加两员‘大将’。”
岑阳台在“大将”两个字上咬的特别重。
“岑叔叔,不是自己人?”
“不是。”
“业务员?”
“是的,而且还有一个是带帽子的。”
“业务科长?”
“对,小南啊,你的日子也要不好过咯。”
三个业务员,其中一个还是业务科长,那就是说,干活的其实未必有增加,这拖后腿使绊子的,很肯定来了俩。
南易稍微想了想就说道:“岑叔叔,我建议把一千万的任务给分了,直接明确到个人,我是老人,过来的早,但我头上没帽子,我可以承担四百万,剩下的,随他们两个怎么分。”
“呵呵,这样你是舒心了,可我不好交代啊。任务已经压下来,完不成,板子也会打到我身上。
再说,你能完成,他们完成不了,一个不团结同志的帽子就可以扣到你头上,有些人做事不行,扣帽子的本事可是很灵光的。”
岑阳台不阴不阳的影射了一下沈甘宁。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去跑,他们坐享其成吧?”
“那倒不会,王建设,也就是业务科长,他肯定是带着资源来的,看着吧,等他来,不出一周,他应该就会拿下一个单子。”
“岑叔叔,那我应该怎么做?要说单子,我手头也有一个,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差临门一脚。不是一次性的单子,是一个长期合作的项目。”
“哦,说来听听。”
“一家艺术品公司想要从国内收购一些工艺品,刺绣、象牙雕刻、根书、彩蛋画、根雕、核雕、漆器、蜡染、织锦杂七杂八的,只要手艺精湛,他们都要。”
“你说的里面,有些东西可是不便宜。”
“艺术品公司嘛,肯定有他们的销售渠道,估计都是卖给国外的有钱人。岑叔叔,香塂这里的一些画廊我也去逛过,一些不知名画家的画,只要好看,都能卖上好价钱。
艺术品这个东西,价格比较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心头好。咱们看着不好看的,可能会卖出天价;咱们看着好看的,可能一文不值。”
“也是,毛笔字我还懂一点,其他的我也不懂,国内的工艺品计价都是按照原材料的价格,还有大师傅的工时来算的,这样比较客观。”
“甭管怎么算,我的意思,我们深国发不管多少价能拿到货,直接翻一倍,甚至翻个两倍卖给他们。”
“呲,小南,你够狠的。”
不狠不行啊,南易是打算至少翻个十倍往外面卖,时间久了,外面的行情肯定瞒不住,给深国发多挣一点,这个生意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给多少,除非南易把大头都让出去,不然这个买卖,国内的聪明人肯定会跳出来把深国发喷一顿,大骂买办、卖国贼。
再接着,南易应该就拿不到货了,聪明人肯定想着自己来卖。
好不容易炒起来的东方艺术品身价,会被量贩式、地摊式的批发行为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都是我们深国发应得的,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组织货源?岑叔叔,你应该明白,这个艺术品都是分散在各地,要组织货源,得和多少单位打交道?
这件事也就是涉外办出面比较好解决,我们深国发就有一部分涉外的职能,我们来组织货源,这就比较方便了。”
“小南啊,你说的在理,那这项目你的把握大吗?”
“目前来看,七八成吧,您要是今天不叫我,我也打算过来一趟,公司的负责人现在在羊城,我得跑一趟羊城和他再好好谈谈。等我谈的差不多,岑叔叔你就可以出面拍板了。”
“那还等什么,准备准备回去啊。”
“现在可以回去了?”
“可以了。”
“行,那我下午就出发,顺便我还打算请几天假,岑叔叔,我还得去趟京城参加毕业典礼。”
“哈,瞧我这脑子,我都快忘了,你还没毕业呢。毕业典礼当然得参加,也别说什么请假,我就当你都在出差。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多几天少几天都随你。”
“好的,谢谢岑叔叔。”
出了深国发的办公室,南易就有点郁闷。
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偏安一隅公私兼顾,可沙子已经掺过来了。
“妈的,掺个毛沙子,过些日子直接过来摘桃子不行么?”南易吐槽了一句,就让黛温开车。
第一百五十七章、乌托邦
“亨利,你来自吉维尼?”
“是的,先生。”
“那真是凑巧,你来自吉维尼,又姓莫奈,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听说你很喜欢表演?”
“是的,先生。”
“但是无人赏识?”
“是的,先生,我已经在好莱坞呆了五年,跑了无数龙套,台词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你叫亨利·莫奈,又正好来自吉维尼,那你对克劳德先生的事迹肯定很了解。
我需要你扮演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你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克劳德先生的后代,但你又不能用嘴直接说。
一个原则:给人假象,不承认也不否认。”
“先生,我们是要去骗人?”
“是也不是,亨利先生,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适合演绎那种比较有地位的人,比如说贵族、政治家之类的。
也正因为你身上的这种气质,我的老板才需要你演一个总裁,你可以放心,你要做的事情不违法,不会让你陷入法律纠纷。
两年,我们之间的合约只需要签订两年的时间,你不但可以拿到一份总裁的薪水,还可以磨练你的演技。
另外,两年以后,我们还会给你寻找到一个电影主演的机会,投资不会低于100万美金。”
“先生,你能确定不违法?”
“我确定以及肯定,唯一的危险就是你可能会被别人唾弃,就因为你没掌握好表演的尺度,被人抓住你假装克劳德后代的把柄。
为了让你的身份更加饱满,无懈可击,我们会在吉维尼买下一套不大不小的庄园,并把它改名为莫奈庄园,莫奈家族的庄园。”
“你的意思,我对外介绍我是来自吉维尼莫奈家族的后代,通过对克劳德事迹的熟悉,让别人自己误以为我是克劳德先生的后裔?”
“是的,演绎的好不好,一切都看你的演技了。如果你连这个角色都演不好,我建议你还是改行。”
亨利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一定能够演好。”
“很好,你有三天时间琢磨角色,三天以后有人会送你去羊城。亨利先生,再见。”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亨利住的半岛酒店。
“南生,为什么这么麻烦把这个亨利给找出来?如果需要一个外国人总裁,完全可以在珐国找一个有经验的。现在油画市场不景气,很多从事这一行的人都失业了。”
一坐到车里,梁慧文就说道。
“行业经验、眼光这些可以找人辅助亨利,我需要他的那一身贵族气质。艺术这个东西,在西方要不和贵族挂钩,永远叫不上价。”
“那倒是,亨利要是换上中世纪贵族的服装,气质会更胜一筹。所以,南生,你其实希望亨利一直当这个总裁?”
“呵呵,差不多吧,他现在这么执着于表演,是因为他没见识过钱的好。等他有了钱就会明白,想要表演的机会不要太简单。不需要他去苦苦的哀求,只需要砸钱就行了。”
……
“区静、区静,你的电报。”
羊城,和平里,邮递员在区静家外面喊着。
“来啦,来啦。”蹬蹬蹬,区静跑出屋,冲着邮递员问道:“哪来的电报?”
“深甽。”
“谢谢师傅。”
区静接过电报,展开看了看,只见电报上写着——六二到羊城,望热情款待,南易。
“这南易,原来叫他来不来,现在一声不吭倒要过来了。”区静嘀咕了一句,然后面现难色。
南易和岑阳台说当天下午就出发,其实他就是打了个幌子,他并没有当天出发,而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6月1日才出发。
而且也没直接去羊城,过了关卡,南易就直接回了文昌围。
“站住,别动,哪方面地干活?”
“我地种地的干活。”
“你不是在香塂么,怎么回来了?”
“回来出差。”
“呆多久?”
“就呆一天,我明天就要去羊城。”
“那可惜了,我今天正好执勤走不开。”陈维宗遗憾的说道。
“没事,我回香塂之前,会在这里呆几天。”
“成,那就等你回来再说。”陈维宗凑到南易耳朵边说道:“我爸让我谢谢你的消息。”
“谢就不用说了,行了,我先回去。”
别过陈维宗,南易直接就去了村委会。
路过晒谷场,看到上面都晒着经过打理的稻草,还晒着一些已经编好的草鞋。
看着草鞋,南易会心一笑,走过去拿了一双草鞋端详起来。
“南易,怎么在这里蹲着,大家都在等你呢。”
“没事,在这里看看草鞋。我说冼叔,这草鞋编的也太烂了,糊弄人也得像那么回事。”
“没办法,我们这里夏天直接就光脚,没几个人穿草鞋,手艺当然不行。”
南易在鞋堆里面挑了挑,挑出一双像样点的,“就按照这双的标准来,比它差的,让人拿回去烧火。”
南易把鞋子递给冼耀东,搓了搓自己的手,率先就往村委会走去。
“南易,你来啦,看看,这些是村里人打好的。”走进村委会的办公室,冼耀华就迎上来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办公桌边上,桌子上摆着各种草编制品,杯垫、收纳筐、坐垫、婴儿篮、地垫、拖鞋、草编包应有尽有。
拿起一个杯垫看了看,然后闻了闻味道,南易就蹙眉道:“茅草晒的不够干,玉米皮也不行,哪里买的?”
“桂省。”
“去北边买,那里的天气干燥,玉米品种也不太一样,玉米皮更干更透。还有,这手工也不行,染色也没有染好,耀华叔,你看看,这个蓝色、红色,上面都有斑点,这里玉米皮也没有裹紧。
跟村里的妇女好好说说,不要应付,这些东西便宜的卖几十块,贵的要卖到好几百,甚至是上千,要卖上价,工艺必须要好。
让她们多上心,五个杯垫的手工费就顶工人一个月工资,一个包就能顶三四个月的工资。”
“手工费这么贵?”
“嗯,我打算分成方案是433,村民4、村里3、村委会3,让村民们多得一点实惠。这质量一定要抓好,我还打算做一个牌子出来。”
南易把草编放回到办公桌上,转过身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道:“保密、保密、保密,一定要保密,和村里每个人耳提面命,我们做的是草鞋,不是什么草编。
这件事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一旦我们的货开始出口,看着这个钱好赚肯定会有人跟风,到时候草编漫天飞,我们的就卖不上价了。
所以,不管谁问,我们都是做草鞋,卖的也是草鞋,这些草编都是搭头,只是外包装。”
“好,我会通知大家。”冼耀华答应了一声。
“阿婶,已经六月份了,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年,垦殖小队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葛翠竹一脸笑意中带着傲然道:“截至到今天,垦殖小队账上有530193.57,外面还有7万多的应收款,接下来半年没有重大开支,我预计还能再盈利十几万。”
“很好,23个月就能有这种成绩,阿婶,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今年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流年不利,这总算也是有了点好消息。
垦殖小队先维持现状到年底,接下去半年看看风向,年底开会的时候,我们再来探讨垦殖小队的未来发展方向,还有小队的内部分红问题。”
“好。”
南易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这两年,韩囯仁也算是劳苦功高,没有他,服装厂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好。今年这个行情呢,也不是他的责任。
有过要罚,有功就要赏,济民,服装厂账上还有多少钱?”
“三月份,刚抽了一笔钱出来,目前,服装厂账上还有172万5千。”
“奖励韩囯仁40万,奖励冼秀云20万,同意的不动,不同意的举手。”南易说完,就看着办公室的众人,等着大家的反应。
半分钟过去,办公室里没一个人举手。
“行,那这个决议就通过了,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半天时间,把村里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时间也来到了下午的一点。
一散会,葛翠竹就对南易说道:“南易,去阿婶家里吃饭,我早上就炖了肘子,到这会几个钟了,肯定炖烂了。”
“不了,阿婶,我打算去食堂看看,晚饭再到你那去吃。”
“也好,我还有时间多弄几个菜。”
出了村委会,南易沿着村里的小道往村中央走去。
村里本来是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发油米面肉钱,可随着村里出去做生意的增多,加上烂布头分舵、烟屁股纵队再一出去,村里的壮年就更少了,留下了不少老幼。
很多老人的手艺又不是太好,村里一合计,干脆办了一个食堂,专门供应村里的老人、四岁以下的学前儿童吃饭。
老人免费,儿童要给钱。
四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属于起跑线计划之内,享受文昌围完小的营养餐供应。
营养餐的标准很高,每个孩子每天的伙食费二块七,就这个伙食标准,全国能达到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阿婶,还有剩吗?”
南易来到食堂,走到负责食堂的一个妇女边上。
“有,南易,你还没吃啊?”
“还没吃,帮我打一份。”
“还剩了一点豆芽,饭差不多两碗的量,有点凉了。”
“凉了没事。”
“那我给你打,你有饭票吗?”
“没有,先欠着吧。”
“好,豆芽只有半份,一共算你一毛饭票。”妇女说着,拿了一本账本翻开,指了一个位置说道:“在这里登记一下。”
南易拿笔在账本上写下“南易欠饭票一毛”,“阿婶,记好了。”
妇女只在扫盲班扫过盲,就认识没几个字,不过“一”字还是认识的,“南易,食堂三个月盘一次账,盘账之前,你要把饭票还过来。”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走,我让耀威叔把饭票送过来。”
“行。”
食堂不收现金,想要吃饭就要从出纳冼耀威那里买饭票,而且,饭点的时候,食堂也不招待老人、儿童之外的其他人。
其他人想在食堂吃饭也行,饭点之后再过来,要是有剩下可以买,要是没剩,那就只能干看着。
南易在食堂就着豆芽把四两米饭给吃掉,又凑到盥洗池把饭盆给洗干净,和妇女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食堂。
下午,又去各家各户转了转,指导一下村里的妇女们该如何做草编。
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南易又去了埠头。
昂居还是在这里钓鱼,用的依然是直钩,眼神专注如故。
“为麒,你今年几睡了?”
“二十八岁。”
“想不想娶老婆?”
“大家都说我是昂居,谁会嫁给我。”
“什么锅都能配个盖,只要你不嫌弃,找个身体有缺陷的还是可以的。”
“我有资格嫌弃吗?”
“资格大概是有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去用它。”南易幽幽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吃订金
!go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诰日,南易就出现在羊城的和平里,和区静两人面对面站着。
“怎么可能,几多年不见,南易,我都想你了。”区静走到南易三十公分的位置,抓住南易的手臂拍了拍,“哈哈,都长成大小伙了啊。”
“听你这个口吻好像对晚辈一样,区静姐,你这可是占我便宜啊。”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就是你长辈不是么。”
“呵呵呵,就算是吧。”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说话,跟我回家。”
区静在前面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两人先后走进区静家里。
区静家是典型的羊城老房子,大门由三道构成,第一道是屏风门,像两面窗扇,挡住外面路人的视线,这道门比较轻巧,方便开关。
第三道门是真正的大门,也不特别,国内旧建筑多半是这种门。
最具特色的是第二道门,叫趟栊门。
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大的木框,中间横架着十几根圆木。
圆木肯定是单数,不会是双数。
粤省地区天气炎热潮湿,住所讲究通风透气,屏风门和趟栊门正是起到这种作用。另外,趟栊门也起到一个防盗的作用。
区静家的一楼很狭窄,除了一个木质楼梯占用的空间之外,剩下的只有一溜溜,南易只看到了一辆自行车和一点杂物。
沿着木楼梯上楼,马上就豁然开朗,长长的一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堂屋还有后面的走道,看格局,后面应该还有两个房间。
“南易,你坐,我给你倒茶。”区静指了指太师椅让南易坐下。
南易摆摆手,从八仙桌下面抽出一张方凳,“我坐这个。”
“南易,你还是这么在意这些。”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
区静很快就拿了一个热水瓶过来,给南易泡了一杯茶,自己也拉出一张方凳坐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我已经实习了,这次来羊城是过来出差。你呢?去年的年初我给你寄了一封信,并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是不是出事了?”
“我猜到你肯定会问,去年的确发生了一点事情。”
“不方便说?”
“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区静面有难色,支支吾吾。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用说了,有什么难处你开口。”
“没什么难处,我现在挺好的。”
“还在卖豉油鸡?”
“是啊,我在菜市场弄了一个档口,生意还挺好的,一天能卖百来只鸡。”
“说要吃你的豉油鸡,一说好几年,我还没吃上呢。”
“今天不但让你吃上,还让你吃个够。”区静轻笑一声说道。
“今天为了接待我,是不是没开档呢?”
“哪有唷,你可没这么重要,我还有个帮手在那里帮我开档。”
“哈哈,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生意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区静去做饭,南易就到外面马路上边上站着,抽着烟,感受着羊城特有的徐徐微风,安静的等着。
相比较深甽,羊城有它自己的特色,如果说定居,羊城这里要比深甽合适的多,这里给人的感觉节奏更慢一点,有一点慢生活的味道。
“南易,饭好了。”
区静从大门迈出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哎,来了。”
南易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知道你其实不喜欢喝白的,我就准备了一点黄的,你看这个酒怎么样?”区静手里捧着一坛龙乡贡说道。
“很好啊,客家黄酒也是出了名的酒,我只听过,还真没喝过呢。你今天又给准备了螃蟹,黄酒配螃蟹也算是绝配。”
“那我就打开。”
区静把黄酒打开,一人倒上一碗,也没有劝酒,而是夹了一块鸡肉到南易的碗里,“尝尝我的豉油鸡,给点意见。”
南易夹起鸡肉,塞到嘴里咬了一小口,尝了尝,然后把一句早想告诉区静的话说出了口,“味道还不赖,不过料放的太多。豉油鸡,一是豉油二十鸡,只需要放这两样就行。”
“只放豉油?我原来试过,味道差点。”
“那你该试试弗山陈家生抽王兑三水麦家加晒老抽,鸡呢,就用清远的三黄鸡项。”
“你懂豉油鸡?”
“不懂,但是有人懂,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的那个人叫江誉镠。”
“江誉镠?没听说过。”
“哦,他还有个名号叫南海十三郎。”
“他啊,你早说南海十三郎不就好了,他的真名我哪里会知道。你是戏文里听到的?”
“不是,我在香塂遇到他了,他现在疯疯癫癫、穷困潦倒,我请他吃了顿饭,他无意中说起豉油鸡。我想,他一个富家子弟出身,早先时候应该吃过不少好东西吧。”
“也是,那我改天把料买齐了试试。南易,刘贞现在怎么样了?”
……
吃过饭,南易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他在这里半天,区静从头到尾就没提起过林光伟,这不得不让南易有所猜测,去年区静发生的事会不会是关于感情。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发现区静和厉亥之间有点不对,他们两个不会走到一起了吧?
南易想着,慢慢的走出和平里。
“南易。”
“林光伟,发了?”
南易循声往前打量,就看到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腿上一条喇叭裤,手里拎着个公文包,一脸嘚瑟的林光伟。
“没有,没发,就是赚了点小钱。”
“还说没发,发的不清不楚了吧?”南易啧啧有声的说道:“这公文包都拎上了,里面不会都是钱吧?”
“我就是装装门面,里面就没几张钱。”林光伟压低声音说道:“我在里面放了一叠报纸,重量和放满钱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生意啊?”
南易额头上道道黑纹,公文包里放报纸,那应该就是边上两张真钱,中间一沓报纸呗。
“我在倒彩电呢,松下的,你还别说,这生意好做的不得了。”
南易的黑纹更深,“吃订金?”
进来的彩电大概落在什么人手里,南易大概都有数,看林光伟的样子应该也接触不到那些手里真正有货的。
搞个一两台可以,想搞多根本不太可能。
彩电一进来,畨禺和海丯市面上一出现,大部分彩电就落到“有能耐”的人手里。
就那么几千台彩电冒出来,全国各地的人都被吸引到粤省,主要是羊城这里,踢脚碰手都可以撞见找彩电的买家。
只见鱼腥味不见鱼,于是就有些聪明人干起了吃订金的勾当。
办法很简单,从友谊商店买上一台彩电当做样机,和刚放下裤管,扔掉出头的农民倒爷,或者没见过生意中尔虞我诈供销社采购科的人,来一场神侃。
忽悠的别人把订金给付了,一场交易也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换个宾馆,把摊子再给支棱起来,重复重复再重复。
现在还处于傻子太多,骗子还忙不过来的阶段。
南易估摸着在过段时间,那些被骗的回过味来,要么自认倒霉回老家去,要么就有样学样加入吃订金的队伍。
到最后,满羊城的宾馆都会住满吃订金的队伍,傻子早晚会不够用。
“呵呵,你也懂行?”
“谈不上懂,但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光伟,这边虽然投机倒把抓的不严,可你这种做法严格说起来属于诈骗,你收定金都是几千上万的收吧?”
“差不多吧,三五千是要收的。”
“三五千,你知不知道就这金额属于重大案件了,最少能叛你个二十年,一个不好直接把你给毙了。”
林光伟浑身一颤,“南易,你可别吓唬我,这买卖干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出事啊。”
“那是你们运气好,别人自己也立身不正,选择息事宁人,要是一个不好碰到一个较真的,你就等着哭去吧。”
“好好好,我有数了。”
林光伟明显不想谈这个,羊城人胆子大,南易那时候弄个两万都有点心惊胆战,可这边,甭说几万,早几年倒成几十万上百万的都不是一个两个。
林光伟听不进,南易也就不再说,转而聊起了区静的事情。
“你跟区静怎么了?”
南易一提到区静,林光伟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没怎么,挺好的。”
得,南易的猜测基本成真。
“哦,那就好。现在有电话能找到你吗?”
“我现在基本都呆在羊城宾馆,你打给总机,找603房间就行。”
“好,知道了。文昌围有电话了,以后有事找我,你可以打文昌围的电话,冼叔会转告我的。我现在在香塂工作,这次是过来出差。”
“混的可以啊,都被派到香塂去工作了。”
“还行吧,也就是跑腿。”
和林光伟站在马路牙子上聊了个把小时,两人才分开各走各的。
从和平里走到中山大道上,南易的身后就跟上来两个人,南易往后招了招手,一个人就凑到他的身边。
“羊城宾馆603,就刚才那个人,名字叫林光伟,在本地找两个烂仔把他揍一顿,别太重。揍他的时候撂下句话,‘以后再敢吃订金就打断你的腿。’”
“明白。”
吃订金未必会出事,也许林光伟能靠这个大赚一笔,积累出第一桶金;也许他会大栽一个跟头,从此一蹶不振。
两种可能性都有,是好是坏,南易也不敢确定。
他能做的也只是揍林光伟一顿,如果他能被吓住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吓不怕,那南易也只能随他的便。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南易不是菩萨,点化不了孙猴子。!over
第一百五十九章、艺术品托拉斯
“乖孙,过来看看,我刚买的画。”
南易来到羊城宾馆,进了方梦音的房间,方梦音就招呼他看画。
“奶奶,我也不懂画,你让我看也看不懂啊。”
南易说着,走到书桌边上,低头看着摆在上面的一幅画。
“知道这是谁的画吗?”
“奶奶,我不懂画,可印章还是看的明白的,黄山宾虹,不就是黄宾虹的画么。”
“知道多少钱买的吗?”方梦音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问题难不住我,我买了好几幅他的画,前年,我是六毛一张买的,您要是没被宰的话,现在差不多一两块吧。”
“五块,这幅画是黄宾虹山水画里的精品,我算是捡漏了。”
“您想要捡漏还有机会,国家博物馆有不少现代画家的画作,只要付外汇,他们巴不得卖了,里面可是有不少齐白石和李可染的画。”
“嗯?你既然知道,怎么自己不买下来?”方梦音诧异道。
“动静太大。”
“你呀!”方梦音点了点南易,“不尽快买下来,你就不怕被人给截胡?”
“呵呵,让湘荷跑一趟吧。”
不管是柯鉴真,还是李祥荣那里,两人手里都收了一点现代画家的画,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黄宾虹的都有。
他们的画现在价格一点都不贵,齐白石的画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画70块钱就能买好大一幅,黄宾虹的甚至低到1块一张,徐悲鸿的画价格波动区间比较大,可也贵不到哪里去。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先说好了,我要先挑一挑,留下几幅等我百年后你再随意处置。”
“行啊,别说几幅,你想全留下都行。”
“那就算了,我也看不过来。香塂那边怎么样了,我能回去了吗?”
“不好说,陈松靑挺能忍,您还是多玩一段时间吧。羊城要是玩腻了,你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也行吧,我去五台山、武当转转。”
“呵,奶奶您是道祖、佛祖两不落啊。”
“我还打算去趟冰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呢。”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呵。”
结束了和方梦音的抬杠,陪她共进了晚餐,南易就离开了羊城宾馆,在外面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羊城这里宾馆遍地,招待所也没有那么死板,南易顺利的开了一个单人间。
翌日。
早上,南易就赶去车站接人。
要接的人,南易没见过,他也只能拿了一块写着名字的纸板站在车站下车的地方等着。
南易牌子刚举起来没多久,深甽到羊城的客车就进站了。
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停在南易手里的牌子上。
“你好,涉外办包剑。”
“你好,深国发南易,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客人什么时候到?”
“中午到,亨利先生身边有一个香塂的女向导陪同,女向导也是我们公司安排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中午,她陪着亨利先生在羊城宾馆用餐,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宾馆接他们去艺术品商店参观。”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租车,亨利先生一行四个人,我们两个人,一辆车坐不下,得租两辆车。”
“去出租车公司吗?”
“先去羊城宾馆看看,他们有接待车,规格高一点,要是不行再去出租车公司。”
怎么可能不行,南易昨天已经定下两辆车,今天过去只不过走个流程。
在羊城宾馆办好手续,车子几点停在门口等一干事宜敲定。
南易也没有怠慢包剑,搭了一路公交车,带着他去了盘福路的一家烧鹅档。
这家烧鹅档也没有个幌子招牌,可梅子烧鹅却是一绝,就连很有名的陶陶居也不敢和它叫板。
“包同志,都说食在羊城,今天我们也开开荤,尝尝这里的烧鹅。”
南易点的东西上来以后,南易就招呼包剑下筷子。
“南同志,这一顿要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不要在意,包同志你是过来帮忙的,我招待你也是应该的。就这,还有点委屈你了,没办法,人言轻微,不然我就带你去泮溪、陶陶居。”
“南同志不用客气,这已经很好了。”包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就两个人,一只烧鹅有点多了。”
“没事,你不要嫌我抠门,我身上带着饭盒,咱们吃半吃,装半只回去,晚上这一餐还不知道要不要和外宾一起吃。要是不一起,我们买点酒回招待所喝点。”
“成啊,这样挺好。”
吃了一会,两人也就聊开了,互相的称呼上也有了变化,变得亲昵一点。
“南易,深国发怎么只派你一个人过来招待亨利先生?”
“亨利先生是我联系到的潜在客户,还没有具体谈妥,领导还不宜出面。这次,我就是要敲定意向,然后再请领导过来进行最后的洽谈。”
“喔,原来是这样。”包剑点点头,“你们在香塂办公,平时可以出去转转吗?”
“我不是负责业务的嘛,基本都在外面跑,你要说香塂我也转遍了。可我拿的还是实习补贴,就那么点,交通补助也是紧巴巴的,香塂的东西又贵,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
“一样,我也刚入职不久,用钱也非常紧张,女朋友家里还催结婚,要求倒是不高,只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可怎么结啊?我现在还住集体宿舍呢。”
“包剑,你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二十五。”
“那结婚有点早了,你们单位没有收到文件么?上头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了吗?”
“没法子,两边都催,我家又不是深甽的,没房子,女朋友家里倒是说了可以住到她家。”说着,包剑压低声音说道:“可那是倒插门,我哪能干。”
“呵呵,你还挺封建,要是将来我女朋友家让我住过去,我马上屁颠屁颠过去住,顺便打个商量,转啊响啊腿的都可以免,直接给我500块钱聘礼就成。”
“哈哈,你还指望倒找钱啊?”
“不应该么?我嫁过去啊!”
“上门女婿可没这么好当。”包剑说着,脸色就是一黯。
南易看见,适时的转移话题,聊点其他的。
一顿饭吃完,南易用港币去结账,不但汇率按照一比一来,还便宜了一块钱。
当然,他也没忘记把剩下的半只烧鹅给打包。一只梅子烧鹅四块钱,两块钱,他怎么舍得扔掉。
趁着还有时间,先去招待所帮包剑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把杂物放下,去公共盥洗间把自己收拾收拾,两人就往羊城宾馆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你们好,我们现在就去艺术品商店参观吗?”
在羊城宾馆和亨利、梁慧文碰上头,南易说了一句,就站在那里等待包剑的翻译。
包剑:“亨利先生说现在就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位请。”
把人迎到门口的车旁,亨利、梁慧文、黛温上一辆车,南易和包剑坐一辆。
车子到艺术品商店的门口,南易先下车去和门口站岗的同志交涉。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陪外宾过来参观。”南易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门岗看过了以后,就把证件还给南易,“需要我通知领导吗?”
“不需要,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参观。”
这里的通知和不通知可也有说道,通知就是大单,需要协调一下单位之间的利益,南易领着客人来这里买东西,艺术品商店要给深国发一点交代。
不通知,那就是单纯的看看,或许会出手买一两件,犯不着惊动领导。
艺术品商店有专门的外宾接待部,很多国人见不到的好东西都能见到,当然,给外宾的价格也是非常“贴心”,人民币一百的,卖给外宾就变成一百美金。
这时候,老外可以享受很多便利,同时也得多付点钞票。
按后世的话说,他们都是买了高级vip的客户。
“亨利先生,这些是粤绣,起源来自于女性闺阁之技,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由中原移民把刺绣带入岭南,被奉为粤绣始祖的是唐代南海贡奇女卢眉娘。
唐代《杜阳杂编》记载,永贞元年,南海郡进贡朝廷的14岁姑娘卢眉娘,她的祖先是南北朝时代北朝帝王的老师卢景祚兄弟的后代,后来流落岭南。
她于皇宫中在一尺绢上绣《法华经》7卷,字如粟粒而点画分明、细如毛发,足见其技之精。
唐顺宗皇帝叹其工,谓之神姑。
唐宪宗皇帝更赠给她金凤环戴在手腕上,嘉奖其聪慧而奇巧。
唐玄宗时,岭南节度使张九皋进献精品刺绣给杨贵妃而获加官三品,可见当时最高阶层对粤绣欣赏有加。
明代正德年间,粤绣经由欧洲商舶出口到葡国、鹰国、珐国,成为宫廷和皇室、贵族们宠爱的服饰品。
明正德九年,一葡国商人在羊城购得龙袍绣片回国,并将绣袍献给国王,得到重赏。
明嘉靖三十五年,一位曾在羊城逗留了几个星期的葡国传教士克罗兹,回国后在其所著的回忆录中写道:羊城很多手工业工人都为出口贸易而工作,出口的产品也是丰富多彩的。
有彩色丝线盘曲的绣在鞋面上的绣花鞋……都是绝妙的艺术品。”
一到粤绣的展示区域,南易就讲起粤绣的历史,再经由包剑翻译给亨利听。
包剑:“亨利先生说这些东西都非常漂亮,他曾经在巴黎看到过一个粤绣的作品,夸这是巧夺天工。也夸你的历史功底深厚。”
“帮我谢谢亨利先生的夸奖……”
在艺术品商店一逛就是半天,南易既要扮演讲解者的角色,还得注意看一些工艺品,把它们给记在心里。
这半天,他算是累了个够呛。
最后,亨利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晚饭还是南易和包剑两个人吃。两人也没去外面吃,就去熟食的档口打包了一点熟食,回到招待所开整。
“南易,我看这个亨利不冷不热的,你的买卖是不是悬了?”
“包剑,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买卖人就是这样不动声色,他们就怕露出对某件东西太感兴趣,我们就会狮子大开口。
你没看下午他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是问的都很详细吗?”
包剑回忆了一下,“这倒是,有些内容我翻译起来都很吃力,都是专业词汇,平时没怎么接触过。”
“你主攻什么?”
“轻工业啊,对轻工产品的专业术语我都很熟悉,包括一些机械的专业术语我也钻研过。”
“机械是没戏了,下次如果有客户是谈轻工业产品的,我还是找你呗。”
“哈哈,好啊,等你指定找我。”
两人哈哈一笑。
就两人的级别,南易既没资格找涉外办帮忙,更别提什么指定找谁;包剑呢,论资排辈,好活基本轮不到他。
“按照行程来说,亨利明天下午的飞机飞京城,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去?”
“算了,我要跟着去,你回单位怎么报账?”包剑摆摆手,“你都还在实习,多一个人的机票,要是报不了,你还打算自己贴啊?”
“那倒不至于,机票肯定能报。”
“那也算了,不让你为难,改天你要是回深甽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那也好。”
第二天,南易把包剑送去车站,帮他买好车票,临别的时候,南易塞给包剑一个网兜,里面都是羊城的一些小吃卤味。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
“同志,珍重,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对了,结婚别通知我,我没利市的预算。”
“哈哈哈!”
包剑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臂膀,转身上车。
南易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
陪同亨利飞了一趟京城,逛了逛京城的艺术品商店,然后又飞了一趟金陵。
接着,又飞回羊城,南易就开始准备采购清单。
国内几个有历史底蕴的城市,都有自己的艺术品商店,而艺术品来自就近的各种艺术品厂。
比如羊城的艺术品商店里就可以看到整个粤省的艺术品;金陵的囊括整个南派的艺术品;而京城的艺术品商店货品特别的齐全,他们从全国各地调货。
从便捷性上来说,从京城的艺术品商店采购是最方便的,可他们的价格相对比较贵,羊城和金陵的相对便宜。
跳过深国发直接找上艺术品商店这完全可以,不过南易不会这么干,他就要让深国发从中间吃上一道,哪怕采购成本会提高一倍也在所不惜。
一天时间,把采购清单整理出来,南易就给岑阳台去了电话。
“岑叔叔,我是小南。”
“小南啊,怎么样,一切顺利?”
“非常顺利,老外已经给出了采购清单,现在就等我们报价了。岑叔叔,需要您老人家出面了。”
“好好好,你在羊城等着,我明天就到。”
“好,别忘了带法语翻译。”
“你不是会法语么?”
“毕业典礼。”
“瞧我,我差点忘了,那你等我,等把工作交接清楚你再出发。”
“明白。”
等岑阳台赶到,南易把采购清单交给了他。
岑阳台过目了一遍,指着清单上的最后一条问道:“这个文昌围草鞋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稻草编的那种草鞋,岑经理,我要向你承认错误,我给自己谋了一点私利。你看过我档案,知道我是从文昌围出来的……”
“我懂,给家乡谋点福利这无可厚非,只是这草鞋能卖上价?老外买这个干什么?”
“还好,我跟亨利说50美分一双,这价格他基本同意了,文昌围卖出来只要一毛五。”
“不错,价格翻了十倍不止啊。”
岑阳台知道这草鞋一毛五都嫌多,可人家南易已经把价格谈好,摆明就想给文昌围多争取一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岑叔叔,这是我跑了三个艺术品商店做好的价格单,您谈判的时候,可以作为参考。”南易又把一张价格单递给岑阳台。
“好,我尽快和亨利敲定,我们办事处也是嗷嗷待哺啊。”
接下去的事情,岑阳台怎么谈,又该怎么避免被摘桃子,这已经不关南易的事情了,他只需要这笔交易顺利完成就行。
他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东西运出去以后,该怎么往外面销,他目前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
联系几家艺术品行把东西批发出去容易,想自己按照高端艺术品卖就需要大费一番周章。
凡是和艺术挂钩,这价值的高低,就变得很玄幻,想要卖高价,就需要有地位的追捧。
有地位的老外?
南易目前能掌握的结交渠道只有一个……
年轻人,火力壮,连着三天不下炕。
再次飞回京城,南易一头就扎进了友谊宾馆,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被许久未见的斯嘉丽蹂^躏了三天,南易腰酸背痛,端个水杯犹如酒精中毒患者抖个不停,双眼周边一圈黑,扮演国宝除了瘦点都不带化妆的。
“亚当,你回来的正好及时,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踹了重新找一个。”
“柏拉图曾经说过……”
“我不听这骗子的话,莎士比亚说过:人生苦短,若虚度年华,则短暂的人生就太长了。”
南易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们西方人的爱情观我无法理解。”
“所以,你是不是打算送我一本《烈女传》。”
“哈,看来不能放你回羙国了,你把我们的精髓都学去了。”
“呵,在我看来,我学到最有用的东西就是摊煎饼,等我回去就开一家煎饼托拉斯。”
第一百六十章、似妻不是妻
“斯嘉丽,你在京城蛮久了,除了认识我,你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
“除了吃了不少好吃的,好像也没什么收获。如果在纽约,这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曼哈顿或者布鲁克林跑新闻了。”
“那你挺幸运,上帝让你遇到我,除了感情外,我再送你一份事业如何?”
“你指什么?”
“艺术品商店你去过吗?”
“oh,亚当,你想做艺术品生意?”
“不是想,我其实已经在做了,其他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就缺一个合作伙伴。”
“我?”
“对,你,斯嘉丽·泰勒。”
“我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斯嘉丽,我爱你。”
“生意就是生意,就算我们已经是夫妻,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斯嘉丽冷静的说道。
“喔,好吧。”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我需要你的关系网络,需要几个在羙国艺术品圈子里很有地位的人脉关系。”
“我有,所以,我能得到什么?”
“打给你的律师,让你的律师找我的律师谈。”
“哇哦,我眼前这位亚当先生居然有自己的私人律师。”斯嘉丽一脸玩味的说道。
“好笑吗?”
“不好笑,中午你请客。”
“抱歉,我没外汇券,你请。”
“aa?”
“我再说一遍,我没外汇券。”
“好吧,我请你,你欠我一次。”
在友谊宾馆蹭了斯嘉丽一顿饭,南易就离开回老洋房。
至于和斯嘉丽之间的合作,她应该占多少股份,就让钱浩辉和她的代理律师慢慢谈。
她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能占多少股份,很公平的交易。
只是很可惜,这是一个理智的姑娘,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怎么就不能倒贴着帮忙呢?
爱情?
他们之间算是爱情吗?
算吧?
不算吧?
算不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谁会为了爱情连钱都不要呢?
刘贞工作以后,并没有回家居住,她不想回去,家里也并没有地方住,也没有去单位安排的单身宿舍,她一直就住在老洋房。
南易打开院门来到大门前,仔细的在门上观察了一阵,看到角落里不显眼的一根头发丝他会心一笑,小心的拿了下来,打开门进屋。
屋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厨房里也多了一个煤气灶,冰箱也从院子里搬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在里面还看到了昨天的剩菜,捻起一点扔到嘴里,嗯,刘贞的手艺还是一样烂。
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西服脱掉,上二楼浴室整整洗了个把小时,换上自己的补丁侠套装,脚上套上千层底,轻便舒服。
在客厅里一阵搜罗,找出一点钱和票,挎上一个菜篮就往副食品商店走去。
虽然不是买菜的点,可副食品商店的人也不少,特别是一个摊边上围着不少大妈。南易凑热闹也过去瞅了瞅,一看,原来是卖红茶菌的。
正经的红茶菌是不是属于智商税,南易也不是太清楚,他也没喝过,不过按说来,总比早些年的打鸡血靠谱点。
这时候副食品商店,每样商品边上都会摆一张写着价格的牌子,南易没急着买,先把整个副食品商店转了一圈,看看都有卖什么,卖的又是什么价。
接着,才把自己想买的菜给买了。
“做什么好吃的?”
“炖腔骨、木须肉、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炸咯吱。”
“炸咯吱啊,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六岁还是七岁那年吃过一次,后面就没吃过,是绿豆面么?”
“废话,难道还黄豆面?”
“黄豆面也成啊,咯吱盒我也爱吃,主食吃什么?”
“富强粉饺子。”
“买醋了吗?家里已经好久都没醋了。”
“买了,醋省老陈醋。”
“那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我一个人平时都是随便吃点。”
“你手艺不行,搁外面吃就行了,开什么火啊,冰箱里的剩菜我已经倒了。”
南易把土豆丝盛起来,边上一个火头上坐着的水也开了,噗通噗通,把饺子下到水里,汤勺底沿着锅壁轻轻的推动,等水再次滚开,往锅里兑了点凉水,开水滚三滚,才把饺子捞起来。
“洗手了吗?”
南易端着饺子走到客厅,正好看到刘贞在那里偷吃。
“没呢,肚子饿了,我先垫巴垫巴。”
“没规矩,去洗手。”
南易把饺子放在桌上,解开围裙捏在手里,去院子里的洗手池洗了洗手,顺手还浇了浇院子里的盆栽。
刘贞把她买回来的散啤倒在杯子里,南易一杯她一杯放好,双手捧着下巴,安静的等着。
浇好盆栽,南易刚走进客厅里,噗的一声,一个响屁破空炸开。
“咦,你怎么不在外面放了再进来?”
“瞧你说的,在院子里放就飘别人家去了,多吃亏啊。把电视机打开,今天有咱们和北韩队的比赛。”
“不是早踢了么,你在香塂没去现场看?”
“哪有那个功夫,无线直播我都没看。”南易在位子上坐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今年天气热的有点快。”
“在羙国的时候,我看过一篇报道,说是南北极的冰川都在加速融化,全球的天气都在变暖。”
“哦。”
南易吃几口菜,再夹一个饺子往嘴里一塞,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视机。
“下个月,我要去羙国出差,大概要在那边呆一个月。”刘贞吃着菜,脸上满是喜悦,嘴里还偷着空说话。
“确定下来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有点事,你帮我办一下。”
“好。”
“改天去趟房管所,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你名下我名下有区别吗?”
“在你名下,住着方便点,名正言顺嘛。”
“你看着安排吧,我听你的,明天你要在外面忙吗?”
“怎么?”
“想吃茄盒,明天你不忙做给我吃。”
“好,明天我再给你做个茄子炒粉干。”
“茄子还能炒粉干,没听说过。”
“农家的做法,和茄汁面有点类似,味道不错的。”
“那我要尝尝。”刘贞顿了顿说道:“我回过学校,听说你和许倩走的很近?”
“是,她喜欢我。”
“那你呢?”
“不讨厌她。”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哼,这么说,你还是有点喜欢她的咯?”
“你还真是自寻烦恼,你要不改变自己的角色定位,就不用现在这样了。”
“我怎样?”
“吃飞醋啊。”
“我才没有呢,你是我的,谁敢抢,我灭谁。”
“哈,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
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刘贞舒服的闭上眼睛,眉间的忧郁霎时舒展开。
“最近电影院新上映了一部片子叫《喜盈门》,看的人可多了,单位发了两张电影票,你陪我去看吧?”
“你一个单身,你们单位怎么还给你发两张票?”
“每个人都发两张,不管单身还是结婚的。”
“有日期么?”
“没盖戳,这两天去看都行。”
“哪电影院的?”
“胜利。”
“今儿晚了,明天去看吧,你一下班就回来,我们早点吃,骑自行车去。”
“好啊。”
“礼拜六,班里人都差不多回来了,你把你几个要好的也叫上,我多做几个菜,大家一起聚一聚。工作了,大家就各分东西,下一次就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上了。”
“是应该聚聚,你去羊城见到区静姐了,她过的怎么样?”
“日子过的还不赖,在菜市场搞了一个档口,一天能卖百来只鸡,一个月千把块应该能挣的。”
“那挺好的,当初区静姐为什么不能上大学你知道了?”
“没问,无非也就是那几个原因,问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问。”
“那她和林光伟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寻思着两人应该掰了。”
“为什么啊?”
“问厉亥去吧,我估计和他扯不开关系。”
第一百六十一章、毕业季
“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花东港撒网,北疆播种南国打场,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为她打扮为她梳妆……”
老洋房的客厅,一张桌子坐满了十好几个,一个个手里握着杯子,嘴里高声歌唱。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亓英,西语系英语专业,虽然不同班,可和南易的关系还不错。
“我说南易,你可隐藏的够深的,天天穿着一身破衣服,原来我们里面你最富,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亓英姐,你可就错怪我了,这就是我的风格,也不瞒大家,我的户口又迁回乡下了,这辈子,我打算就扎根农村。
77年,我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理想主动下乡,可我发现,要做到改变,我的知识还不够,所以我才参加了高考。
工作分配,也是我找了人,算是开了后门,就是要去不那么重要的岗位,等过几年,我还是打算回到农村,回到文昌围;
用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把它变成一个富裕村,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实现四个现代化。
我穿的这一身,大家也应该看的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个农民能穿的出手最好的衣服。我那么穿,就是让我自己别忘记初心。”
“说得好,大家给南易同学呱唧呱唧。”徐飞扬说道。
其他人还真的凑趣给南易鼓掌。
南易压了压手,“大家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掌声更热烈一些。”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南易,我单独敬你一杯,如果没有你,我……”吴仁品站起来举杯说道。
南易打断吴仁品的话,让他不要往下说。
“仁品,你我是兄弟,多余的话不用说,来,我敬你,祝你前程似锦。”
两人单独喝了一杯,南易又起哄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不知道提前拍拍我们吴内阁的马屁。”
“是该敬一杯,吴仁品,以后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徐飞扬也站了起来。
吴仁品被分配到内阁中枢,徐飞扬粤省府衙,其他同学也不错,十年十五年以后,一个个都应该是震三江、吼五河。
“大家一起喝,谢谢大家平时的关照,要不是你们照顾我的摊子,我老婆孩子在京城扎不下根来,谢谢,谢谢大家。”
“我是不是来晚了?”
赖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捆二锅头。
“没晚,没晚,咸菜坛子里还有两块石子,你可以拿出来舔一舔,也能下两瓶酒。”
“冚家铲,几年没见,你怎么还这德行?”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一推,直接抢下一个位子。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自罚半瓶。”赖彪很干脆,起开一瓶二锅头,咕嘟咕嘟就往肚子里灌进去半瓶。
然后,抹了抹嘴,把瓶子亮给大家看。
“行了,你的诚意我们都看见了,赶紧坐吧。”南易站起来,把赖彪压在凳子上,悄悄的说道:“怎么这么晚?”
“飞机晚点了。”
飞机晚点,这年头是常事,只晚一两个小时都不叫晚。
一顿告别宴的预演,折腾到很晚。
还好,许倩回马来去了,不然南易还不太好控场。
散场的时候,除了徐飞扬、赖彪、南易三人,其他的男同学都喝的差不多,三人一起把醉猫扔到南易房里去。
女同学虽然喝的也不少,可醉死的没有,一个个把她们护送回宿舍。
最后的最后,独留下南易和赖彪两人漫步在南大街上。
“你小子不是说提前毕业,怎么拖到最后才回来?”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还问个屁。”
“工作定了?”
“定了,和你差不多,我过些时间也要去香塂。”
“国名银行还是红信集团?”
“红信。”
“不错的单位。”
“没劲,我还是想自己做生意。”
“国内这个大环境暂时也不太适合做生意,文昌围服装厂都干不下去了,现在只能做点草鞋。”
“你小子就别忽悠我了,就你,会想不到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累,趁着在香塂,我打算在香塂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地产,我判断香塂的房产价格未来两年会狂跌,打算在那个时候下手抄底。”
“一起?”
“可以,能投多少?”
“五千万吧。”
“人民币?”
“想什么呢,港币。”
“成吧,那我也拿出五千万,我们一起成立一家公司。”
“不了,我只投钱。”
南易点点头,“懂了,过些日子我让律师找你的人办手续,你我这么熟了,我也不按行业规矩跟你算,就收你一成佣金。”
“我给你一成五,你只要保证稳赚。”
“屁,想什么美事呢?你要包赚,我至少得拿八成。”
赖彪问道:“几个意思?风险很大?”
“那倒不至于,可委托投资的谁会给你打包票啊,还不是给你一个弹性区间。”
“那不就成了,南易同志,组织上还是信任你地,这副重担我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得了,少给我打官腔。”
“哈哈哈,时光匆匆啊,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也许哪天,我就该喊你老南了。”
“那我喊你老赖?”南易玩味的说道。
“对啊,怎么,有说道?”
“没,没有。就是觉着不太好听,我还是喊你老彪。”
“爱谁谁。”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南易起个头唱,赖彪就接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这歌,我还是73年听到的。”
“70年出的。”
“知道,我有尤雅的磁带。还有吃东西的地么,刚才光喝酒了,肚子还饿着呢。”
“你住哪?”
“友谊。”
“那直接去你房里吃得了,叫客房服务。”
“你丫的不会想和我睡吧?我告诉你,我房里就一张床。”
“歇了吧,哥们有地方刷夜。”
两人笑闹着到赖彪的房间,又喝了一点回魂酒,差不离了,南易就钻去了斯嘉丽的房间。
这之后的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局,老师、同学、同届不同系不同班的,有脸熟的都会被叫上喝一顿。
南易都整糊涂了,自己的人缘有这么好吗?
莫名其妙的,南易还和台塆过来的一个林姓研究生喝了一场。
乱了,一切都乱了!
南易在和同学们维系感情的时候,有个人却非常郁闷,这个人就是周茂德。
留校,在这个年代,是很多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第一选择,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名额有限,需要争破脑袋去抢。
周茂德明明没有露出一点要留校的意思,可他偏偏被留校了。
接到任霞通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其中,自然是南易在使坏,为了让周茂德留校,他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银两。
哼,想跃龙门,我先把你按在象牙塔里,然后慢慢炮制你。
周茂德要是被分配出去,那就有了无限可能,鬼知道几年以后会被他爬到什么位置。可把他关在学校,想飞起来就难了。
而且,南易也不会让周茂德闲着,他会步步紧逼,挖一个一个坑,一定要逼得周茂德离职下海,然后让周茂德懊悔应该早一点下海。
周茂德的生意会成功,一定会很成功,就算他不会做生意,南易都会把生意往他的怀里塞。
要让人灭亡,就得让他疯狂。
钱是穷人胆,不让周茂德富起来,胆子变大,他就不会把自己给玩死。
……
南易需要赶赴的局,一直到拍毕业照那天才算是停下来。
画面定格,几十个青春就停留在一张小小的相片纸上,明天之后,他们就会各分东西,也许下一刻就能见到,也许这次分离就是一辈子。
有些会成为家人,有些会成为常客,有些可能沦为匆匆过客。
南易抚摸了一下照片,用一块绸布把它包起来放进一个收纳盒里,郑重的压在抽屉的最底下。
他的又一段大学生活到今天就彻底的结束了,又一片宁静的土地慢慢的离他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赊刀人
“亚当,货品清单我看了,刺绣还有蛋壳画还有好几个品类,我觉得在羙国会非常有市场,象牙雕刻我不建议做,利润不高,象牙的获取也比较容易,并不是你们国家独有。”
“可以,既然你不建议做,那象牙雕刻算是我私人购买的。”
“你打算收藏?”
“是的。”
“你随意!”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按照价格单来看,以二十倍的价格往外销一点问题都没有。亚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生意。”
“所以?”
“我打算尽快回一趟羙国,把出货渠道给建立了。”
“斯嘉丽,你很有女强人的味道。”
“你现在才发觉?”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我走的时候要带样品回去,交给艺术品公司的高级鉴定师鉴定,让他们鉴定艺术性和稀缺性。
这样,就可以参照同类产品的定价先出一趟货,看看市场的反应,如果反应热烈,可以考虑提价。”
“很好,挺有章法,现在我不心疼给你的25%股份了。”
“亚当,事实上,这个股份我要低了。”
“低吗?”南易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我们达毕梵现在虽然一穷二白,需要你去打开羙国市场,可将来我们不但会有羙国市场,还会有欧洲市场、南美市场。
剩下的75%股份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还得给我们下一个合伙人,甚至是不止一个合伙人做预留。”
“我明白,是你先提起的。”
“好吧,那我抱歉。”
和斯嘉丽共进了午餐,南易就去了南大街的办公室。
“会长,两家真空包装厂已经建设完成,现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滇省那边也已经谈妥,今年产多少我们就可以拿到多少松茸,收购价从3000日円/公斤至6000日円/公斤不等。
虽然,现在日円略有升值,可我们会社账上的资金还是太少,不足以应付这一季的松茸收购,按照滇省供销社给的数据结合我们的收购标准,最低不会低于1400吨。”
“那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准备30亿日円?”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七月份第一批货发过去,会社就可以结算到部分货款,我们的流动资金就能转起来。”
“嗯,还是多准备一点好,十天之内我会让人转30亿到会社账户上。雅美,最近你辛苦了,等今年的松茸季结束,我们重新谈一下你的待遇问题,也结算一下你的奖金。”
“哈依。”
上戸雅美兴奋的应道。
未来的三个月,南易的精力都要放在山の味,松茸的收购价平均4500日円/公斤,可在日夲的销售价却超过60000万日円,也就是人民币300以上。
里外里算下来,纯利润都可以有10倍出头,按最低量1400吨往日夲出货,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超过4亿人民币,按照南易和闷三儿、冼为民的7比2比1的股份分成,南易能分到2.8亿往上。
只是可惜,这样的暴利也只能拿这么一次,松茸在日夲一上市,竞争对手不知道要冒出多少。
明年,肯定有不少鬼子要跑到国内来和南易抢生意。
“哈哈,来吧。”
南易唰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手作握刀状,嘴里哼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自嗨完了,南易就回归到现实问题。
30亿日円就是8000万港币不到点,他需要出的那份拿是拿的出来,可这钱一抽走,他手头可就没多少资金了,达毕梵那里马上就要支付50万美金的订金。
没辙,得拆借一点资金。
“冼叔,为民回村了吗?”
“回来了,你找他有事?”
“你帮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尽快来京城。还有,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手头的那一千多万港币我借用三个月,我给你5%的利息。”
“哎呀,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利息不利息,你要用先拿去用就是了。”冼耀东在电话里说道。
“冼叔,还是那句话,生意就是生意,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行吧,拗不过你,你说给就给吧。”
“别忘了跟为民说。”
“不会忘,你放心吧。”
挂掉电话,南易又打去了香塂,让香塂那边打到李家坡,赶紧催闷三儿那个孙子回来。
……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在京城的公园里经常可以看到查琴的人群。
一般是两帮人面对面站着,一边先来上一首,然后对面的来,如此反复。如果觉得比对方的水平高,那可以弹唱和对方一样的歌曲。
这算是用对方的矛攻击对方的盾,这是很打脸的事情。
这种方法很少有人会用,大家都是吉他爱好者,都是野狐禅,水平相差无几,没有谁能对别人呈碾压之势。
正值周末,南易和刘贞两人来到一个公园散步,正好就遇到了查琴。
“我爱金色的阳光,我爱蔚蓝的海洋,我爱自由的飘荡,我爱白云的故乡……”
“南易,这是什么歌?”
“刘文正的歌你不是很喜欢听吗,《飞翔》没听过?”
“没有。”
“反正听到这个调调,你就往刘文正身上想就行了,一般都不会错。”
“平时也看不到你听歌,你怎么什么歌都知道?”
“前两年市面上的磁带,大部分都是文昌围出的。我要负责选歌,两年之前出的塂台歌曲,我几乎都听过。”
“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做过磁带。”
“忘了也好,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哦。”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心上,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请别离别的这样匆忙……”
“这首我知道,《红河谷》,加国的民歌。”
“英文版的听过吗?”
“没有。”
“那你这次去羙国可以去唱片店里找找,如果有黑胶唱片买一张,还有那个《老黑奴》。”
“《老黑奴》是哪首?”
“快乐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就是这首。”
“喔,知道了。”
忽然,南易蹙眉道:“走吧,本来还有点品,唉,查琴就查琴,这一会就变成查架了。”
查琴的两帮人,不知道是不是谁也不服谁,吉他刚才还在扮演高雅,这会又开始扮演凶器,一会出现在头上卷起几缕秀发,一会出现在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琴弦。
“平时在外面让阮志玲跟着你,瑞贝卡在内地不方便,我打算把她调回香塂,换个人过来。”
“没人跟着也没事,我平时就是上班下班,也很少出去。”
“不行,必须有人跟着,要是有个万一,后悔就来不及了。”南易很坚决的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在外面溜达的差不多就往老洋房走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南易看到一个汉子挑着担子,身上穿着大褂工作服,特意剪掉了工作服上的字,裤脚没有锁边,长裤子剪短,解放鞋偏小,帽子顶扣脱落一半。
他身上的行头明显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外面捡来的,不过很干净,大褂中缝熨烫线还在,裤子虽破但不脏,里面穿了件白绸立领衬衫,发型刚理过没几天,很整齐,和头上的破帽子一点都不搭。
走路时上身往前倾,可是下盘很稳,走路时猎猎成风。
看汉子这身行头,南易就认出来对方应该是个卜卖人,他顿时来了兴趣。
“师傅,卜什么的?”
“菜刀。”汉子放下挑子,回道。
“赊刀人?”
“是的。”
“怎么个说道?”
“十块钱一把,不出五年,车马船资都要涨,人吃马嚼涨五成。”
“哦?”南易睖了一眼汉子,说道:“那我赊一把。”
“好。”
汉子默默的从他的挑子里拣出一把菜刀,递给南易的时候,很规矩的把刀把的方向对着南易。
南易接过菜刀,掂了掂分量,菜刀很厚重,刀背厚刃利,圆弧的刀背有点少见。手指划过刀刃,很锋利,又弹了弹刀身,一阵清脆的鸣响。
“刀不错,我赊了,一口唾沫一口钉,我就住这家,等你来收账。”
“远行千里信由在,赊刀人不打诳语,后会有期!”汉子冲着南易抱了抱拳。
“后会有期,江湖路远,愿君珍重。”
南易也抱了抱拳,提着菜刀就往院门走去。
回到屋里,刘贞就好奇的问道:“南易,什么是赊刀人?”
“赊刀人就是赊刀人咯,刚才他把菜刀赊给我,又和我打了个赌,要是他赢了,他就会回来收钱,要是他输了,就不会再来了。”
“要是有人不认账呢?”
“他们不怕,这么说吧,赊刀人他们和人对赌主要不是为了高价卖刀,而是为了借运。”
“借运?那你不是运气被借走了?”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菜刀,“十块钱的菜刀,那就是十块钱的运,真要借就借走好了。赊刀人出来赊刀,要么就是要去办一件异常危险的事,要么就是家里有人病危。
赊刀人虽然是下九流的勾当,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和老荣行、略买那些不是一回事。”
“老荣行你跟我说过,略买是怎么回事?”
“略买略卖是清代开始有的说法,其实就是贩卖妇女儿童的这种行为,泛指人贩子。”
“喔。”
“今天你做饭,我去看会书。”
“肘子我不会做啊。”
“大料往锅里一放,加水,肘子搁里头,炖就行了。放心大胆的做,反正便宜,做坏了也不心疼。”
“也不便宜了,今天两个肘子七毛了呢。”刘贞嘀咕了一声,片时,嘴里又哼起了歌曲,“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手里拿着菜刀在鱼身上刮过,一片片鱼鳞被她给片的飞舞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个借字,很玄妙
“南易,南易你在不在?”
听到呼喊声,南易从客厅走到院子打开院门。
“嫂子,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吴仁品的老婆吴美凤,南易把她迎进客厅安排坐下。
“嫂子,你来啦。”
听到动静,刘贞从厨房里出来。
“哎,过来找南易有点事,在做饭呐?”
“是啊,嫂子你吃了没有,等下一起吃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想着过来,今天就早早把饭给做了,家里不是还有两张嘴么。”
“刘贞,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嫂子说会话。”
“好咧,嫂子你坐啊,菜还坐在火上呢。”刘贞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不用招待我。”
等刘贞回到厨房,吴美凤才说道:“南易,嫂子的生意都停了,现在也没事干,嫂子想找你拿个主意,我以后该干点什么好?”
“嫂子,你和老吴没章程?”
“仁品说了,最好还是问问你的意见,说你看得更远。”
“嫂子,你们现在有多少积蓄?”
“六七万吧。”
“哦。”
南易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说道:“嫂子,今年国库券又恢复了,我建议你拿1万块去买国库券,留下1万放着平时花销,小伟在学画画吧?”
“学校里的老师说小伟有画画的天赋,我也不懂,既然有天赋那就学呗,我就把小伟送少年宫去了。”
“既然小伟在学画画,那平时当然得多看看名家的作品,熏陶熏陶。
剩下的钱,你再拿出来两万,过两天我找人陪你去国家博物馆、国营古玩商店去买画,古代的、现代的能买几张买几张。
画买到手,拿回家藏好,我再带你去潘家园转转,买两幅看着不错,不值钱的给小伟玩。”
“放着等价涨起来卖?”
“不一定是卖,等画值钱的那一天,你让老吴自己斟酌着办。”
南易的想法是“捐”,捐不捐,怎么个捐法,还是等吴仁品将来自己琢磨,他不会说透。
“那还有三万呢?”
“借。”
“借?怎么借?借给谁?”
“嫂子,你不用问,直接把话转给老吴。”
南易和吴美凤的谈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带着一头雾水,吴美凤回到自己家,把南易的话都转告给吴仁品。
“美凤,你没漏掉什么?”
吴美凤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一个字都没漏掉。”
吴仁品抽着烟,在院子里踱着步,良久,才说道:“国务券和买画都听南易的,借就免了。”
“仁品,是不是南易做生意缺钱了,他要,我们就借给他啊。”
“他怎么可能会缺钱,随便指点一下我们,我们都能买到房,存下好几万。这个‘借’,可不是真的借,算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跟他说,借就免了。”
“知道了,过两天买画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哎,对了,刘贞和南易住一块了,他们是不是成了?”
“什么成不成了的,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一起下乡,又一起考回来,本来就是一对。”
……
冼为民和闷三儿到了京城,三人就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对账。
“看完了?”
“看完了。”闷三儿说道。
冼为民:“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会社马上就要收购松茸,账上的流动资金不足,需要我们按比例拆借给会社。”
“拆借?不是注资?”
“在香塂听的课都白听了?拆借和注资的区别你不懂?”
“懂,合理避税么。”
“那还问个屁。”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接着说道:“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收益是按7比2比1,出资是按照5比3比2,这次我们要筹集30亿,我15亿,闷三儿9亿,为民你6亿。”
“南爷,还是把日円两个字加上,不然我还以为我自己趁多大的家当了呢。”
“蛋就不要扯了,去准备钱吧,今年的松茸操作的好,我们可以赚2.35亿左右。”
“怎么只有这么点?”
“美金。”
“操性!”
“唷,闷三儿,这变成了坡头草,胆子变肥了啊,看来得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南爷,手下留情,我背上有字。”
“呸,我他妈脚底也有字。”
南易和闷三儿闹了一会,又坐下开始说正经的。
“松茸生意结束以后,我们再计算一下每个人的分红是多少,分红的钱就不从山の味账上走了,这笔钱我有用,我会抽走。你的分红,我从另外的渠道打给你们。”
“南易,有新投资?”
“我要在东京组建不动产会社,投资东京的不动产。现在东京的房价已经高的没谱,投资的风险比较大,我就不带着你们玩了。为民,东京你也去过,那边的房价知道吧?”
“知道,房价很高,不敢想象的高。”冼为民点点头。
“我这次投资,十来年时间,资金都不一定能够解套,将来能有多少回报也说不好。这十年时间,可能会出现无数次的投机机会,我底子稍微厚点,还能分散投资,你们底子薄,先把钱留在手里。”
“南爷,您不用解释,我和为民都明白,有好事,您不会忘了我们俩。”
“对,南易,你不用解释,我们懂。”
“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闷三儿,在狮城买房子了吗?”
“买了,一套三居室,李家坡地少,别墅忒贵。南爷,您这次就算不叫我,我也打算回来了,那儿的什么坡菜和娘惹菜我吃不惯。”
“回来就回来,别在京城呆着,带两个人把你前面没办完的事去办了。”
“什么事啊?”
“虎骨酒、人参。”
“哦,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成,我玩两天就出发。”
“记住了,只收泡的老酒,新酒不收。”
“为啥啊?”
“我不想多造杀孽。”
两天时间,三人的资金都到账,也签订了拆借协议。
南易的资金里面,有1300万港币是从冼耀东那里拆借的,只从南氏控投账户里划过来2500万。
六月六小暑的那天,柯鉴真来了一趟京城,陪着湘荷、吴美凤去了国家博物馆、国营文物商店,把博物馆里的现代名家画搬了个空。
买完后,湘荷在人的护送下带着画马上飞去香塂。
吴美凤打了一辆狗骑兔子,蹦蹦蹦的带着两百多幅画往家赶。
“仁品,快出来帮忙。”
一到了自家的院门口,吴美凤就冲里面喊。
“买回来了,这么一大堆啊。”吴仁品走出院子,看着地上一大坨的画就问道。
“本来还要多呢,现代画便宜,几块钱一幅都有。我想啊,要说将来涨价,肯定古画涨的快,我就多买了点古画,现代画没几幅。”
“南易呢,他没陪你去?”
“他就没出现,我是和一个大姐去的,还有一个一看就很有文化的老先生跟着,那是帮我们掌眼的,仁品,你知道掌眼什么意思不?”
“我不懂,你说说。”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装笨让对方能够显摆显摆,这也是一种乐趣,婚姻和谐的调和剂。
“我跟你说啊,这掌眼就是……”
刘贞出发去羙国的时候,南易也跟着她一起坐上了飞机。
这时候还没有直飞羙国的航班,基本都要去香塂和东京中转,南易完全可以在香塂下飞机。
一下飞机,南易兜里的呼机就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都是前些日子呼他的。有些号码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坐进来接他的车里,他就在车上用车载电话回电。
“禄甫,什么事?”
“南少,恒指开始跌了,不过那是一周前的事了。”
“知道了,我要是在内地,有急事就打文昌围电话,他们知道怎么找我。”
“明白,我呼完才想起你不在香塂,事情也不算急,我就没再找你。”
“继续盯着,不要阴沟里翻船。”
“不会,我们卖空的都是几个大盘股,市场上股票很多,等股票再跌点,想买够我们需要的筹码很容易。”
“嗯。”
挂断了和年禄甫的通话,南易又一一回复了其他电话。
大部分都是那些潜在客户的电话,向南易打听情况,南易一一安抚。
他现在还能安抚,可时间再长,这些快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如果再不行,南易打算找个胡建那边的招商人员来对接。
在其他省份对外商保持暧昧不明的时候,只有胡建顶着压力,今年还上马了好几个外商投资的大型项目。
南易差点跑断腿、磨破嘴找来的客户,不能真让他们飞了,就算投资没法在深甽落户,也得让他们把钱投去内地,这可都是外汇啊。
接两个丫头放学,让佣人休息,他自己做饭,等吃完饭,南易就提前给两个小丫头结算上个月的工钱。
南若玢先来,她已经领教过南易的奸诈,笔是她自己带来的,南易写写画画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盯着,一丝细节都不会漏过。
等南易画好支取单,她还把单子拿起来上下左右,透着灯光看,等确定看不出问题,才心惊胆战的在上面签字,一边签,还一边看着南易的脸,就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对。
“签吧,爸爸没使坏。世道险恶,以后,要时刻保持这份谨慎。”
“真没有?”
“没有。”
“嗯嗯。”
南若玢这才放心的签上字,小手张开,等着南易给钱。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五百面值的港币,轻轻拍在南若玢的手里,“105港币是你上个月的工钱,剩下的是爸爸奖励你的。”
“爸爸,真给我这么多?”
南若玢接过钱,小手扒拉了一下,钞票哗啦啦作响。
“若玢,你六岁了吧?”
“嗯嗯,我今年的生日过了。”
“过完暑假,你就要念小学了,爸爸这次回来呆两天就要回京城,半个月以后再回来,你也放假了,我打算接你回京城过暑假。”
“好呀好呀!”南若玢兴奋的叫道。
“顺便去看看你妈妈。”
“哦。”
小丫头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泄掉。
“你妈妈又给你生了两个弟弟,是对双胞胎。”
李腊梅上个月又生产了,一对双胞胎,还是儿子,一下子就给破烂王生了仨儿子,破烂王天天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没等李腊梅说要看看女儿,破烂王倒是主动提起这茬。
“哦,是不是要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爸爸会给你准备。”
“哦。”
“行啦,不要耷拉着脸。”南易把南若玢抱住,揉着她的小脸蛋笑道:“你是我南易的长女,永远都是。”
南若玢把头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双手仅仅攥住他的衣服。
等父女俩你侬我侬结束,范红豆就满含期待的过来领工钱了。
“红豆,上个月你是满勤,工钱应该是105块,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范红豆签完字,眼巴巴看着南易,等着他拿钱。
“哎,你怎么还在,去看电视啊,《跳飞机》开始了,造时姐姐一会看不到了。”
“干爹,你还没给钱呢。”
“给什么钱?”
“工钱啊。”
“哪有什么工钱,你看看,你欠我1000块,扣到105,你还差我895块呢。”
“???”
范红豆满头雾水,接过南易手里的借条看了看。
“干爹,我没借过钱。”
“你可能忘了吧,你看看,这里还有你的签名呢。”
“可我真没借过钱。”范红豆瘪瘪嘴,双眼一红,“干爹,这张不是支款单吗?”
“谁告诉你是支款单,这明明是借条,你想赖账?”
“明明是支款单……”
“看来你是真想赖账,当我贵利南好欺负是吧,你要不还钱,我先干掉你干爹。”
“不要……好呀,我把我干爹给你抵债。”
范红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干爹不是南易还是谁?
“然后把你卖到山沟沟里。”
“不要,我拿干爹抵债。”范红豆开始有点耍赖的味道。
“哈哈哈,你运气好,这次是干爹想让你有个教训,如果是被外人设计了,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南易接着把“消失笔”的奥秘告诉范红豆,也送给她一支消失笔。
“这次,你中招了,那你就得接受惩罚,上个月的工钱我就把你给扣了,下个月再来领吧。”
范红豆试探的问道:“真不给啊?”
“说不给就不给,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好吧,我看电视去了。”小丫头说完,垂头丧气的离开。
南易看着她的背影呵呵一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美好童话世界,可惜啊,这真实的世界可不如童话那么美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奔跑吧,骏马
7月10日,山の味会社的全体人员在上戸雅美的带领下,奔赴滇省,保障松茸收购工作的顺利开展,南易一个人坐镇京城。
“慧文,两家塑料厂稳定了吗?”
“已经稳定了。”
“那好,你回香塂叫上强尼一起去一趟东京,这一趟你要注册两家株式会社,一家池田不动产株式会社,另外一家池田研修生派遣株式会社。”
“还是用日夲人的名义注册?”
“是的,这次依然需要日夲人挂名,找靠谱点的人,不比山の味,这次的两家株式会社要长期经营,不能出纰漏。”
“法律条文方面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可要是找的傀儡心怀不轨,可能会有麻烦。”
“所以我才让强尼陪着你一起去,条文的问题你解决,法律之外的问题,他知道该怎么解决。而你,再配合一下强尼,不要让他陷进法律的漩涡里。”
“明白了。”梁慧文点点头。
“一切当心。”
松茸,南易上辈子就吃过,还是那种贵的要死的特级松茸。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他并没有吃出符合它价格的顶级味道。
上戸雅美从滇省发过来一些样品,南易这会就把松茸放在一个炭盆上烤着,随着炙烤,松茸片散发出特有的香味,等估摸着差不多熟了,南易就夹了一片塞到嘴里。
得,他还是没吃出昂贵的味道,按照现在的物价,在南易的眼里,这松茸也就值一块左右一斤。
“算了,自己也不是饕餮,对美食没有这么执着的追求。”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剩下的松茸给吃完,这么贵的东西,他可舍不得浪费。
烤盘收拾干净,又把炭盆给灭了。
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手里转动着三阶魔方。
随着他的转动,羊城的高第街、畨禺的易发街,一箱箱的魔方正从批发商手里转到各地来进货的人手里。
魔方在羊城一露面,就落进各路人马的眼里,他们敏锐的发现,这玩意肯定会畅销。
塑料厂的出厂价是3.5港币[1.07人民币],魔方不经过烂鬼东的手,直接就落到“大批发商”的手里,他们对外批发的价格从2.2到3.2人民币不等。
摊贩往外面销就是4块到6块不等,一切看他们怎么吆喝,反正逮着一个算一个。
还别说,脑子聪明的,直接把魔方和开发智力联系在一起吆喝,还真有不少父母咬紧牙关买上一个。
在这么一个闭环里,看似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并不高,可这是一种错觉,他的真实利润其实也并不低。
这和国内的汇率也有很大的关系,由于汇率的不合理,通常和香塂之间的贸易,很少有人认人民币,所以那些“大批发商”手里通常有很多的港币、美金以及黄金。
他们从外面往内地捣鼓东西,通常都是支付黄金,其次才是外汇。
不管是彩电还是魔方,南易都收了不少黄金在手里。
而现在的伦敦金价,已经从年初的599.25美元/盎司落到了400美元/盎司,黄金价格低的时候收回来的黄金,只要南易存放到价格涨起来再出手,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差价。
今年最高的行情南易没赶上,他只在540美元/盎司的时候出手了10来公斤,剩下的都存着没动,包括原来他在南宅挖出来的那一批黄金。
在搞到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黄金的金矿之前,南易手里的黄金可不会轻易出手。
黄金放着,南易还有大用。
月中,南易又回了一趟香塂,把已经放假的两个小丫头给接到了京城。
老洋房没人,让两个小丫头自己呆着南易也不放心,他就把两个小丫头都带到山の味一起上班。
“爸爸,有工作给我们做吗?”
“有,帮我对伝票,你们两个每天工作四个小时,我给你们三块钱一天。”
“人民币?”范红豆问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范红豆可是警惕多了。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微笑道:“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咱们在京城呢,当然是人民币。”
“这个工钱还行,我们就卖给你个地主老财了。”南若玢微微颔首,学着杨白劳的样子说道。
“呵呵,这是客户名录,这是伝票。”南易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沓伝票放在两小的面前,“一张张仔细的对,看看信息有没有填错。”
“爸爸,日夲字我认不全。”
“不认识也没事,就看字的外形和数字,慢慢对,千万别出错。”
南易其实自己已经对过两遍,让两个小丫头对,不过是让她们有一点劳动的成就感。
“哦。”
“自己找位子,干起来。”
看着两个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干起来,南易才低头在文字处理机的键盘上敲打起来。
键盘太硬,手感比后世的要差上很多,触控也不是那么灵敏,每个键南易都要重重的按下去,咔哒咔哒一阵响以后,南易在一个键上敲了一下,滋啦滋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一张纸从文字处理机里面吐出来,南易看一遍没发现错误,又开始打第二张……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打印文档中度过。
中午吃过饭,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午睡一会,下午就把雅达利2600拿出来,让两个小丫头打游戏,他自己继续忙工作。
7月20日,上戸雅美带着南易弄好的伝票飞去东京和客户对接。
盘点、送货、出伝票、结算,时间进入七月底,山の味的账户上就有一笔笔日円进来,少的数百万千万,多的数千万上亿。
资金一点点的汇聚,积少成多。
上戸雅美也从东京传来了好消息,松茸在东京非常受欢迎,七月份,各大料理店的主打食材都添加了松茸,东京隐隐有把七月变成松茸季的苗头。
一天疲惫的工作后,去料理店吃一顿松茸,成了日夲白领的一种时尚。
日夲人之所以对松茸如此狂热有四个原因:
其一、日夲曾经也是松茸的产出大国,后因浓密的森林遭到砍伐,国家现代化发展,日夲山野人纷纷走向城市,森林的生态环境缺少人类干扰。
赤松被杂树遮挡住阳光,落叶堆积,幽暗潮湿,这并不是松茸喜欢的森林。加之环境污染、病虫害、老龄化等问题,日夲松茸产量一落千丈。
其二、松茸曾经被推到至高无上的珍品之列,是进贡贵族和天皇的珍品之一,也是日夲的国宝,民间食用松茸可体现自身身份的高贵。
其三、还有一个传奇故事,相传广岛被二踢脚袭击后,万物俱毁,一片焦土。事后,日夲的科学家发现,有种菌类成为唯一存活的植物,而且还能顽强的生长、繁衍,它就是松茸。
从此,松茸就成了日夲人关注的焦点。
日夲投入巨资研究松茸,集中众多科学家针对松茸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发现,松茸之所以能够存活,是因为松茸具有超强的抗辐射、抗突变性能。
其四、研究证明,松茸富含蛋白质,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肽类物质等稀有元素。
松茸含有18种氨基酸、14种人体必需微量元素、49种活性营养物质、5种不饱和脂肪酸、8种维生素、2种糖蛋白、丰富的膳食纤维和多种活性酶;
另含有3种珍贵的活性物质,分别是双链松茸多糖、松茸多肽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抗癌物质——松茸醇。
如此种种,才让日夲人对松茸如此追捧,价格才能卖到这么高。
只是可惜啊!
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在增多的南易没高兴够,就想到明年要遇到的情况,他的头就是一阵疼。
透过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南易看到了一缕缕的血色。
“爸爸,我们的位子在这里。”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剧院观看了《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演出,在一片向前进的歌声中,南易迎来了从羙国回来的斯嘉丽。
“亚当,这是清单,尽快按照清单上的进行采购,没有现货的赶紧下单。反响很好,我和几个艺术品公司已经谈好了供货协议,在圣诞节的时候,他们打算搞一个东方艺术品的专场。”
南易接过清单看了看,很快就在上面圈了几个圈,“其他的可以,这几样不行,你带过去的都是精品,一件作品就要耗费好几个大师级人物一两年的时间,圣诞节前不可能大批量出货。”
“没有库存?”
“有,但不能一次性把货给出完。”
“hungry marketing?”
“对,饥渴营销,我们卖的是艺术品,不是工厂流水线的大路货。不是客人想要我们就提供,他们需要预定、支付定金、我们再帮他们下单,一年甚至是两三年之后,我们才能够交付。”
“亚当,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一个可以给你带去大笔美金的混蛋。订货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目前最紧要的是回纽约等待货物的运达。”
“要等多久?”
“要不了多久,全走空运。”南易回答了一句,继续说道:“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担忧,你还记得吧?”
“记得,所以,你打算你和我说建立品牌的事情?”
“对,品牌!你要和艺术品公司达成一致,大家一起维护达毕梵这个品牌,一起建立起东方艺术品的高贵身价。
要让潜在客户们有这样的意识:不是东方艺术品的价值高,而是达毕梵的东方艺术品价值高。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一点吗?”
“亚当,从我祖爷爷开始,我们泰勒家族就在做生意,虽然以前我没有接触过生意,可一直受到家族的熏陶,对经商我可是耳濡目染,你不要把我当商业菜鸟才看待。”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ok!我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改变和你说话的态度。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急什么,今天已经没飞机了,我们去餐厅先补充一点能量。”斯嘉丽一脸暧昧的说道。
“好,我今天不能在这里过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斯嘉丽一巴掌拍在南易的屁股上,嘴里高喊道:“奔跑吧,骏马!”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形的线
驾,屹蹬蹬、屹蹬蹬、哒哒哒……啲咯啲咯,吁吁!
驾着羙国进口的夸特马,南易快马加鞭回到老洋房,跑进厨房,丁铃当啷一阵忙活,把晚饭给整治好。
端着菜盆走到客厅,两个小丫头都耷拉着脸看着南易。
“几点了?”
“七点半。”
“还知道七点半了啊,你怎么不死外面?回来……还回来干什么?”
“你个鬼精灵,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哼,我都要饿死了。”
南若玢板着小脸,活脱脱一个生闷气的小媳妇。
“得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南易低声说道:“红豆,去厨房拿碗筷。”
“好咧。”
南易把菜盆放好,去冰箱里拿了三瓶汽水。
“今天是爸爸错了,我允许你喝可乐,原谅爸爸好不好?”
“哼,不行,我要两瓶,我还要吃雪糕。”
“就一瓶,爱要不要,还反了你了。”南易把汽水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爸爸,你吓我。”
南若玢双眼一红,就要掉眼泪。
“行了行了,两瓶,雪糕还是一样,一个星期只能吃一块。”虽然明知道小丫头是装的,可南易也不得不屈服。
“成交。”
小丫头瞬间变脸,彷如一只偷吃了鸡仔的小狐狸。
“只此一次,下次不要再耍小聪明,不然,我就让你尝尝竹笋炒肉的味道。”
“嘻嘻嘻,爸爸才不舍得打我呢。”
小丫头目的达成,又变成了一个开心果,一大两小开开心心的吃饭。
等吃完晚饭,冲过凉的两小就抱着一张凉席到院子里,在地上摊开,两人坐在凉席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南易在院子的四角点上香蒲,又在凉席的边上点上一盘蚊香。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天上的星座,南易手里拿着蒲扇给她们扇着凉风,不时的还在她们身上拍打一下,把漏网的蚊子给灭掉。
等到了十点左右,天已经有点凉快下来,南易就把已经迷迷糊糊的两小抱进她们的房间,把人在床上放好,蚊帐的四角检查一遍,掖好。
……
诰日,南易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冼耀东的电话,说是冼耀古在京城被派出所逮了,南易赶紧去把人给保了出来。
“耀古叔,村里不是都给你们开了介绍信吗?”
冼耀古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包在火车站被偷了。”
“钱多吗?”
“没多少,钱我藏好了,只有一点毛票、几斤粮票,就是介绍信也被偷了。”
“人没事就好,你这次打算去哪?我等下帮你先开张介绍信,让你先能走动,再给耀东叔去个电话,让他重新开介绍信寄给你。”
“我这次要去塞北,去大草原,我听说牧民都是穿皮靴的,那里擦皮鞋的生意肯定好。”
“耀古叔,草原很大,还有狼,太危险了,一年下来也未必有多少皮靴给你擦,你还不如就在深甽,碰到老外,还能收外汇券。”
“南易,跟你说吧,我去塞北也不光光是为了擦皮鞋,我还想去看看牛羊毛皮,你阿婶她阿妈,我岳母原来就在十三行给一个做皮毛生意档口做工,对皮毛很熟悉。
我寻思着先去大草原看看,跟着牧民好好学学,等我都了解清楚了,我就不擦皮鞋,改做皮毛生意。”
“是这样啊,可还是太危险了,你不该一个人去,最好找个伴。”
“没事没事,我也当了十几年民兵呢,一两只狼还是对付得了的。”冼耀古自傲的说道。
“哎呀,我的耀古叔,草原上的狼一出来,可不是一只两只,那是一群,别说你一个民兵,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没枪也对付不了几只。
咱钱要挣,命也得保不是?
这要是命没了,什么挣钱都是一句空话了。”
“可我在火车上碰到一个温市人,他说他一个老乡就在塞北擦皮鞋,人家也没出事啊,我当心点应该也会没事吧。”
“耀古叔,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人家没事,不代表你也会没事。行了,我也不劝你了,你现在也走不了,先跟我回去。”
南易把冼耀古领到老洋房,整了一点吃的先让他吃,又交代了一遍浴室、卫生间该怎么使,他就回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文昌围的村民敢拼敢闯,这一点南易是乐见其成,可像冼耀古一样,胆子太大,他又有点担心。
南易把电话打给冼耀东,和他说了一下冼耀古的事情。
“南易,你说,那该怎么办?
村里人在外面自己干买卖的,我都有统计,三成在本地,五成在其他城市,剩下的两成也是在南边村里走街串巷。
耀古原来就说是擦皮鞋,我还以为会在城里,谁知道他会想着往塞北走。”
“我看耀古叔挺坚决的,我硬拦着不让去估计也不行,耀东叔你在村里物色一个年轻人,让人尽快赶来京城和他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耀古不一定愿意和人合伙。”
“不管了,他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再说了皮毛生意也不是小生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生意也做不完。到时候,他们自己管自己做就行了。”
“好吧,我去村里问问看谁想做。”
“尽快啊。”
和冼耀东通完电话,南易就把冼耀古的事情放在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
当时间进入到八月的时候,上空依然弥漫着紧缩的空气,报纸上每天连篇累牍的报道各地整治“投机倒把”的新闻,很多人隐隐预感到更加强烈的打击可能即将开始。
南易思考了一下文昌围在做的生意有没有纰漏,又想了一下以前做的生意有没有落下首尾,确认一切没事,他又和冼耀东进行沟通,对村里人在做的生意做个彻底的排查,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参与倒卖工业品和批文的生意。
8月5日,南易去火车站接文昌围过来的人。
“为忠,怎么是你过来?”接到来人后,南易有点明知故问道。
谁过来,冼耀东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南易。
“我不想在垦殖小队干,在我妈眼皮子底下打转没意思。”
冼为忠,葛翠竹的儿子,之前在垦殖小队负责跑蔬菜销售,是一个脑子比较活的人。
“垦殖小队马上就要大干,你只要呆下去就是元老,将来进行股改,你能拿到的股份不会低,你确定就这么放弃?”
“确定,我妈也支持我出来,说你看好的肯定差不了。”
“呵呵,皮毛生意可不是我看好的,是耀古叔看好。不过,我也觉得这会是一门好生意。可这去塞北的危险你知道吗?”
“我心里有成算。”
“行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劝了,这都八月份了,你们要去就得快点出发,今年下雪前能多跑点地方。”
把冼为忠接去了老洋房,冼耀古对冼为忠的到来并不排斥,反而很欢迎。冼为忠只在南易老洋房喝了顿酒、宿了一夜,诰日,就和冼耀古踏上了前往塞北的火车。
送完两人,南易回南大街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跑着小屁驴子。
小屁驴子,这是东北的说法,因为这玩意最早在东北出现,也因为这名字听着“喜庆”,这个叫法也就被传了过来。
小屁驴子,其实就是单缸摩托车,最早能叫见到的是苏修那边过来的,马达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头挨宰的大白猪在嚎叫,撕心裂肺的,排气管如同放屁,噗噗噗。
小屁驴子在前面跑着,南易见到有几个小孩子在后面跟着,骑在驴屁股上面的人看起来很神气,不时的还抹一下头发,看到小孩子快追到他,还会拧一下油门,故意加快一点速度。
南易看着有点意思,眼睛就一直跟着蓝色的小屁驴子,车子到了街口,红灯亮了,小屁驴子根本就不等红灯,直接加速走远了。
现在一辆日夲来的小屁驴子也要三千左右吧,南易往街后睖了睖,那边应该是红旗宾馆的方向。
红旗宾馆是倒爷们的聚集地,里面聚集着各路大大小小的倒爷。里面一个个都是爷字辈的人物,手眼通天,想要什么里面都有人帮你踅摸到。
上到批文,中到汽车、摩托,各种紧俏的工业品、原材料,下到电子表、服装这种小件,都有人能够搞定。
骑小屁驴子的这孙子,如果不是练摊的,那离倒霉应该不久了。
一个宾馆变成明晃晃的倒爷基地,这蓝制服,哦,不,现在是夏天,应该是白色,他们想当没看见也不成啊。
投机倒把现在看似抓得严,可抓的都是个大的,个小的,有点故意无视的味道。
在练摊倒什么电子表、蛤蟆镜、喇叭裤、牛仔裤的,追溯而上,哪个经得住推敲,哪个不是涉及到投机倒把,可他们愣是没事。
时间久了,看得多了,南易也琢磨出一点味来。
只要规模不大,不当“领头羊”;不涉及到雇工问题,依法纳税,不和国营企业争利益,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体制、路线……”
南易在嘴里咀嚼着几个关键词,冥冥之中已经抓住了要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缪斯之吻
松茸的生意在有序的进行,斯嘉丽又往返了两次纽约和京城,达毕梵的生意就开始进入正轨。
从艺术品商店不断的有艺术品装上飞往纽约的飞机,时间到九月的下旬,达毕梵已经支出了400万美金的购货资金。
不管是深国发、艺术品商店还是各地的艺术品工厂,都像过年似的,一下子都成了创汇标兵,又岂能不高兴。
一个达毕梵的项目还不足以当成南易在京城滞留三个月的由头,正当南易想要去跑跑新业务的时候,就接到了岑阳台的电话。
“南易,刚接到上级的指示,省里的大老板放话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话你明白吧?”
“岑叔叔,这意思是说,我们的工作恢复正常?”
“是啊,恢复了,你赶紧回来,把你联系的那些商人尽快重新联系起来,我们组个团回深甽。”
“岑叔叔,我现在还回不去,刚收到一个消息,乃基打算把他们南韩、台塆的工厂搬到咱们国内来,我听说已经定下在两个城市开厂了,剩下的还没定。”
“乃基?生产什么的?”
“乃基是国外一个生产运动系列的品牌,什么篮球鞋、足球鞋、还有衣服什么的他们都生产,很有名气的一个牌子。岑叔叔,你在香塂可能还见过,就是那个英文字母nike。”
“是这个啊,我见过,很大的一个牌子。那你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我打听到他们在京城有个办事处,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我这边要是见着人,岑叔叔,您可能要马上来一趟,我个太小,人家走的都是部委的口子,我出面谈,人家肯定不会搭理我。”
“行啊,你先把情况给摸清楚,需要我出马你马上来电话,我做你的坚强后盾。”岑阳台先肯定了一下,然后又转换话锋,“不过啊,要是不行,你就早点回来,不能西瓜没捡着,芝麻又给丢了。”
“是,岑叔叔,我这边尽快。”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考该怎么和乃基的人进行接触。
就如他在电话里所说,人家乃基都是和部委进行联系,南易这种小角色贸贸然的找上门去,人家不一定会搭理自己。
等下去找找斯嘉丽,看看她和菲尔·奈特是不是能扯上关系。
南易赶去了友谊饭店和斯嘉丽说起了这个事情。
“我爹哋和菲尔先生有点交情,可是你这个事情太小,犯不上我央求我爹哋张嘴。亚当,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无难为力。”听完南易的话,斯嘉丽就摊摊手说道。
“我明白。”
南易的这件事的确不大,而且和斯嘉丽之间还没有利益关联,她犯不上为了这件事用掉她泰勒家族的一个人情。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泰勒家族的牌子吗?”
“不行,最多我斯嘉丽·泰勒的名字借你用一下,亚当,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我们共同的生意上,它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回报,你不会不清楚吧?”
“斯嘉丽小姐,你的头衔是什么?”
“达毕梵的ceo,不用你提醒我,我的董事长先生。”
“我保证,我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耽误我们的生意,哦,共同的生意。至于这之外,我们给彼此私人空间?”
“dell!”斯嘉丽走到南易背后,鼻子在他的后颈上摩挲,“三天以后我就回去,未来一年我基本要呆在纽约,亚当,你会飞过去看我吗?”
“圣诞节后我去看你,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嗯哼。”斯嘉丽把脸贴在南易的后背上,“后面半句,你要是不说,我会更开心。”
“如果我说专程去看你,你会信吗?”
“不信,可我不介意你撒谎。”
“呵呵,下次我注意。”
斯嘉丽靠在南易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后腰,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左右晃动着。
第二天,大早上就准备早起的南易被斯嘉丽拉着睡了两个回笼觉,等他能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看着床上被他弄死的斯嘉丽,南易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回老洋房换了一身衣服,拦了个车就往西郊动物园边上,二里沟的谈判大楼过去。
谈判大楼这个地方,一年之前对京城人都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哪怕是现在除了出租车司机也罕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都是因为谈判大楼过去是一个保密的地方,有一个非常保密的单位在这里办公,在这里和国外的大型企业进行谈判,引进先进的技术。
这个单位叫中技,引进的多是化纤技术,这一切都是为了解决8.7亿[72年]人的穿衣问题,为了让人民从“千辛万苦”进步到“百辛百苦”。
到如今中技已经不是什么保密单位,谈判大楼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在谈判大楼里面有一个柜台,柜台有很多给不同公司的信,每天驻京城国外各大公司办事处的人员都会过来查看。
如果有自己的信就会把柜台打开,拿出自己的信。
信里面有各种不同商品的需求,要外国公司提供报价,外国公司的人会把信息传给香塂的分公司或者李家坡的分公司,等收到分公司的具体报价和商品目录,就在谈判大楼进行谈判。
南易就是过来??这个神奇的柜台,看看现在都有什么国外公司在京城有办事处。
谈判大楼是一栋六层高的灰色大楼,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没什么精神,可仔细打量却透露着庄严。
南易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就走到大楼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不少高鼻梁的老外,他就把目光收回来,退步离大门远一点,站在大门必经的路口边等着。
没一会,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的老外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见到,通过几个人种特征迅速判断了一下老外的国籍,心里有谱以后,就迎了上去,用德语打招呼,“先生,你好。”
“你好。”老外诧异了一下,也用德语回道。
“我是深国发的南,请问你是?”
“西门子,贝胤思。”
一听是西门子,南易霎时就失去了兴趣,想让西门子去深甽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好,你好,我们深甽对外资有很多优惠……”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再说,巴拉巴拉,南易把深甽的招商引资政策说了一遍。
一边说,南易还会观察贝胤思的神情,显然,他对南易说的也没什么兴趣,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直接走开。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去深甽调研参观可以联系我。”
“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贝胤思接过南易的名片看了一眼,塞进口袋里,然后礼貌的说道:“抱歉,我还有事,先离开。”
“再见。”
贝胤思走后,南易继续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可惜,他的开局并不利,接下去三个小时,碰到的都是重工型的企业,什么abb、通用电气、三菱、江森。
这些企业,不适合深甽,个头也太大,南易一个小角色根本抡不动。
在谈判大楼的门口呆到三点半,再没看到老外出来,南易初战失利,只能灰溜溜的进行战略大转移。
离开谈判大楼,南易就去了友谊饭店。
“午餐吃了吗?”
敲门斯嘉丽的房门,南易看到斯嘉丽身上还穿着睡衣。
“没有,喝了一杯咖啡,吃了几块饼干,明天接替我的人就到了,我今天都在写交接报告。”
“嗯,去洗一洗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里?”
“东四南大街干面胡同西口去年新开了一家佳乐中西餐馆,厨子原来是俱乐部的大厨,听说生意不错,每天都有不少人过去。”南易走到组合柜的位置,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
“听说过,没去过,以前你从来不敢和我一起出现在外面,你从来只会叫客房服务,让我不得不去接受犹如偷情般的刺激,为什么今天想到请我出去吃饭?”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南易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笑着说道。
“真话。”
“下午我出师不利,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所以,你想借着晚餐时间开展你的工作?”斯嘉丽不满的问道。
“不对,主要是和你共进晚餐,工作只是顺便。”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斯嘉丽啐了一句,可还是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没一会,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斯嘉丽就穿着一套枚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南易面前转了个圈,“亚当,怎么样?”
“完美,一般的女人根本驾驭不住这个颜色。”
南易从上到下瞄了一遍,斯嘉丽穿上深粉色的连衣裙,身上的干练被掩藏住,取而代之的是甜美。
深粉色,这是一种女人很难驾驭的颜色,大部分女人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都会显得俗气。
“当然,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斯嘉丽傲娇的说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要不要梳洗一下,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上次回纽约,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
南易抬起手,闻了闻腋下,在大太阳下呆了几个小时,又在空调房里呆了一会,身上的汗都被捂干了,有点汗臭味。
“好,我去冲个凉。”
南易冲完凉出来,斯嘉丽已经把衣服放在床上。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南易拿起床上的t恤衫,指着上面的“羙国梦”英文单词说道。
“不好吗?”斯嘉丽捂着嘴笑道。
“很不好,换一件。”
南易把t恤揉成一团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
“好吧。”
斯嘉丽摊摊肩,走到衣柜边上给南易又拿了一套衣服,这次就是正经的短袖衬衣配薄款西裤。
南易接过衣服闻了闻,上面有洗衣液的味道。
“不用闻了,已经洗过,我亲自洗的。”
“难道不是洗衣机洗的?”
“好吧,是我亲自放进洗衣机的。”斯嘉丽说着,走到南易边上,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裤摆,又摸了摸南易的胸膛和腰腹,“身材真好,穿上衣服,一点都显不出你的肌肉。”
“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就偷着乐去吧。”
“嗯哼!”
斯嘉丽眼睛一转,坏坏的在短袖衬衣的口袋上亲下一个唇印,“这是缪斯的诅咒之吻,如果你背叛我,三头犬就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把你给咬死。”
“你确定不是犹大之吻?”
“不要说这个,我讨厌那个落榜的美术生,我讨厌那只臭虫,我讨厌那个毫无人性的渣滓。”斯嘉丽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吧,我收回,我们该出发了。”
“嗯哼。”
一走出房门,斯嘉丽就挽上南易的手臂,可等一出电梯,她又很自然的放开,无形之中照顾着南易的顾忌。
……
东四南大街,佳乐中西餐馆门口。
南易和斯嘉丽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车子停着,车里、车边有不少老外或坐或站着,看来生意挺好,居然还要排队。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发一波名片。”
第一百六十七章、借力打力
一连两天,南易都在老外常出没的地方打转。友谊商店、友谊饭店、国际、各个俱乐部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从香塂带过来的两盒名片共计两百张也被他一发而空。
效果虽然谈不上多好,可也算不上坏。
本来就是盲目的广撒网模式,这几天时间,南易起码搞清楚很多老外的门庭,知道他们属于哪家公司,乃基的大陆负责人也被他给勾搭上。
友谊饭店的咖啡座,南易约上了乃基的大陆负责人沃克。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直奔主题。
“沃克,我知道乃基之所以选择在大陆建厂,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便宜的劳动力,以及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广袤市场。而你们选择厂址的标准,我也知道。”
“喔?亚当,你不妨说来听听。”
“你们选择的标准就是三点:一、交通,工厂所在地的城市必须有深水港,方便你们往全球快速运输;二、工人,工厂所在城市要能给你们提供优秀的工人;
三、优惠政策,这一点不需要我细说,我们深甽能给你们提供最优惠的条件。
啊,对了,关于第一点,我还有点补充,工厂的所在地必须方便将来向整个大陆地区辐射,我说的对吗?”
“亚当,你说的很对。”沃克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再说说,哪些城市适合我们乃基?”
“天垏、沪海,还有深甽。”
“啊哈,亚当,前面两个的确是我们看中的城市,可相比较在粤省建厂,我们乃基更倾向于胡建……”
“不好意思。”
南易站起来打断沃克的话,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乃基的沃克,我正和他在谈点事情。”
“你好,泰勒小姐。”
沃克见到斯嘉丽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嗨,沃克。”斯嘉丽和沃克握了握手,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赶着出去,我们晚上再见。”
说着,斯嘉丽在南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对沃克表达了一下歉意后离开。
“亚当,你和泰勒小姐是朋友?”斯嘉丽刚走,沃克就开始探底。
“是的,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沃克,我觉得胡建能提供给你们乃基的,我们粤省,确切的说深甽也能够提供。”
“可以具体说说吗?”
“关于政策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上级来和你沟通更加有诚意,沃克,我们再约个时间正式的洽谈一次如何?”
“可以,下个星期的周一和周二我都有时间。”沃克点点头说道。
“好的,那周五我再致电给你确定时间。”南易伸出手和沃克握了握,两人的谈话到这里也就此结束。
南易刚走出友谊饭店,斯嘉丽就迎了上来,“亚当,我还是被你给利用了。”
“这算利用吗?”
“是或不是,你自己明白,送我去机场。”
“ok!”
送走了斯嘉丽,南易就回山の味给岑阳台去了个电话,把和沃克的谈话结果告诉了岑阳台。
在等待岑阳台过来的几天里,南易又和几个老外见了见,谈下了几个意向。
这样,他滞留京城三个多月这件事,也算是能交代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上戸雅美从东京回来。
她的回归,也意味着今年松茸的生意基本告一段落。
“南桑,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销售了1452吨,均价是58420日円/公斤,销售金额848.258亿日円,已经结算的金额是720亿日円,最后一批40吨的松茸已经在运输中。”
“运费和关税支出多少?”
“到目前为止一共支出了287.42亿日円。”
南易毛估了一下,最终能到手的纯利差不多2.2亿美金左右,按官方汇率算不到4亿人民币。当初做利润预估的时候,他对航空运费和关税的支出都有点预计不足。
“好的,我知道了。雅美,你先去安排品控课去东北出差的事宜,然后尽快做一份会社每个社员的表现评估表给我。
关于你的奖金问题,我们过两天再谈,我要等其他两个股东过来商量一下。不过,你可以放心,数字绝对会超出你的预期。”
“谢谢会长。”上戸雅美兴奋的鞠躬。
“不用谢,我不会亏待自己人,你先出去忙吧。”
“哈依!”
等上戸雅美一出去,南易的眉头就紧蹙,钱是到会社账户里了,可要把它变成“活钱”还有两大难关要过。
沉思了一会,南易就把电话打给左璨。
东湖丽苑主要的销售群体是“香塂人”,包括电话在内的配套设施都做的非常到位。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话筒里面就传出一声沉闷的“喂”声。
“老兵,杂物间里有一个红色的木盒子,你去把它取出来。”
“然后?”
“你带回去放着就行,稍微过几天我就会去深甽。”
“明白。”
说完,南易就切断通话重新拨号……
第二天,南易一大早就去了潘家园,买了一刀切好的上等宣纸,一卷没切的长卷宣纸,又买了狼毫和湖笔、上好的徽墨。
回到老洋房,南易磨好墨,把宣纸在桌上摊开,人站在桌边,慢慢的闭上眼睛开始酝酿。
时间仿佛过去很长,又仿佛很短,南易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拿起笔架上的湖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挥毫。
只见南易气定神闲,手里笔走如风,宣纸上四个大字一气呵成的出现。
南易把已经变成书法巨作的宣纸搁在一边,换上一张新的宣纸,继续下笔如有神。
三分钟,南易就完成了五幅草书巨作。
把笔搁回笔架,南易拿起自己的大作欣赏起来。
“妇女之宝,好好好,好字……荡|妇,哈哈哈,我的书法已经大成,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第一柳公权。”
品着自己的大作,南易的雅兴大发。
抱着长卷宣纸,端着砚台,南易走到院子里,先用笤帚把地扫干净,然后把宣纸在地上展开,四个角用镇纸压住。
解开皮带,手往下面一伸,刺啦一声,穿在身上的四角裤就被南易给扯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太阳照常升起
捏着一角,把四角裤在砚台里一蘸,南易手捏剑指,脚踩莲花,嘴里念念有词把四角裤甩起来,“阿妈呀,喳喳喳……呀呀呀,嘿哈!”
只见一道道墨汁被甩在宣纸上,变成了一道道抽象相交的线条。
线条有粗有细,粗看一下像是掌纹,可细看一下又如同一段段不同的人生,把这幅图置身于浩瀚的宇宙,又仿佛在预示着生命的起源。
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都让人有不同的感悟,酸甜苦辣,一阵一阵涌上心头。
南易左眼眯眯笑,右眼饱含泪水;左唇勾起讥笑,右唇哽咽悲鸣;左手青筋暴起,右手柔软无力。
啪嗒,四角裤掉在地上,南易双腿一软,噗通跪地,双手掩面。这一次耗费了南易所有的灵感和心力,终极一生,他再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
这一刻,从东西南北不同方位的土里飞出九块棺材板,它们如剑如火的在苍穹中相遇,交融,涅槃出一只九头鸟。
九头鸟口吐箴言:“文昌南子书画双绝,封你为八部正神之装逼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装逼,汝应恪守天规,不得肆意妄为,故兹尔敕。”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南易就去了潘家园的鬼市,从一个仙风道骨的包袱斋手里请回来一块传国玉玺。
真的假的,南易也不知道,反正就花了一块钱。
拿着玉玺,在街上找了一个刻章的,多花了五毛钱加急把玉玺磨平了重新刻上“文昌南子”四个篆体字。
等印章刻好拿回家,南易在自己的作品上添上题跋,又盖上章。
找出以前穿的补丁衣,把一幅幅作品包起来,南易拿着玉玺,拎着一口麻袋到院子里,往矮板凳上一坐,咔咔咔的就砸起山核桃……
落夜日出,南易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本1975年人教出版的《揭露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一书。
在书中,作者严重批判了旧社会资本家为了剥削工人,采取增加工资或加班费引诱工人加班,和许以年终分红要求职工拼命干活的行为。
这本书内容一共才87页,可南易看了一个小时才看了不到两页,他的工作不少,要看的书也多,不知道这本书要看多久。
在书里夹上书签,南易把书放在一边,拿起上戸雅美做好的社员表现评估表就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给每个社员进行打分。
满分1分,拿到1分的社员每个月可以增加五万日円的薪资,未得满分,增加的薪资就是五万乘以他们所得的分数。
低于0.5分不但不增加薪资,还会进入为期两个月的观察考核期,经过和社员沟通,两个月内,社员工作情况没有改善,会社就会对其出具解聘书。
还好,打分以后,最低的一个社员得分都有0.75分,说明目前会社的每个社员都比较得力。
拿着计算器,南易又算了一下涨薪后会社每年的支出增涨,算完以后,摇摇头,把每个社员的分数减掉0.05,重新计算了一遍,这才点点头,站起来,去了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雅美,这是我做好的涨薪表,从十月份开始执行。”
上戸雅美接过看了看,点点头。
“还有,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山の味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有些事情我事先交代一下。”
“会长,请讲。”
“一、年末赏与。
普通社员从零到十八个月薪水之间,主任[老职工]服役时长每增加一年,年末赏与增加半个月薪水;
中层社员从负二十四个月到三十六个月之间,具体的评估标准,你参考一下其他会社的标准,制定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标准。
二、年度假期。
从明年开始,会社每年举行一次全体社员的旅游活动,原则上,旅行时间不超过10天,人均花费不超过一个半月的薪资。
至于旅行目的地,在预算许可的范围内,由全体社员投票决定。
这一条,入职超过三个月的社员都能享受。
三、增加人员。
定向招聘南美洲的社员,主要从智利、阿根延和桑巴三个国家招聘有水果、干果从业经验的人员。
明年下半年,山の味要向南美地区扩张,在里约热内卢成立分会社。
四、增加经营范围。
山の味的经营类目增加艺术品投资与收藏。
五,这是关于你个人的,最晚明年五月之前,你要物色一位你的接替者接替你在山の味的职位,回归到你的本职工作。
还有,关于你的奖金,经过我和股东商量一会,决定给予你200万美金的奖励,我私人从我的股份里划出0.5%给你。
这是限定股,你享有分红权和参与决策的权利,也有买卖的权利,但当你想变现的时候,你只能卖给我,不能卖给别人。”
看着上戸雅美满脸的喜色,南易又说道:“不要高兴太早,今年的分红你就别想了,这笔股份从明年才会开始生效。”
“哈依。”
上戸雅美可没妄想这股份今年就能生效,要知道0.5%的股份,今年的分红起码可以拿到1100万美金。
“呵呵,作为补偿,你在东京挑一套房子,我私人赠送给你。”
“会长,上限是多少?”
“120万美金。”
“谢谢会长!”
上戸雅美从位子上站起来,对南易深深鞠躬。
“不用谢,只要你继续保持忠心,我可以保证你将来所拥有的财富不会比堤乂明少?”
“西武集团堤乂明?”
“是不是觉得我在说梦话?”
“不,我相信会长一定能够做到。”
“很好,雅美,继续努力。”
“哈依,殿下。”
“哈哈!”
南易开怀大笑,身心愉悦的走出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这之后,南易在京城又呆了两天,他带着自己的墨宝去了深甽,从左璨手里拿到木盒子,没回文昌围直接就过关到塂。
回到浅水湾的时候,南若玢和范红豆已经放学在家,一见到南易就迎了上来。
“爸爸,你怎么把这个盒子带过来了?”南若玢一看到南易手里的红盒子,下意识就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你还嫌弃,这可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爸爸这次带过来是打算把它给卖掉。”
南若玢依然捂着鼻子嫌弃,可嘴里却说道:“我要分一半。”
“本来就有你的一半。”
南易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边上的阮志平,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丫头抱了起来就走向二楼。
上了二楼,南易又把两人给放下,“若玢,去拿几张爸爸送给你的画纸过来;红豆,去把你的红墨水拿到我书房。”
“爸爸,你要画画?”
“不,是你要画画,去拿吧,爸爸去书房等你们。”南易一手一个抚摸了一下两人的头,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在置物架上拿了两个钵,南易刚把黑钢笔墨水倒进一个钵里,南若玢和范红豆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红豆,把墨水倒钵里。”南易指了指桌上的空钵说道。
“嗯。”
等范红豆倒好墨水,南易抓过两个小丫头的手,端详比较了一下,最终选中了范红豆的左手。
澄心堂纸在桌上摊平,南易指了指红墨水钵,“红豆,用左手蘸一蘸在纸上按一个掌印。”
范红豆一头雾水,可觉得很有意思,就依言蘸了蘸墨汁,在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南易拿起画纸端详了一会,又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就用毛笔在左上角写下“赤诚”二字,右下角写下一段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南若玢凑在南易边上看着画纸,嘿嘿直乐,“爸爸,我也要玩。”
范红豆看着自己的大作,也在边上涨红着脸暗乐。
“把袜子脱了。”
“我用脚?”
“对啊,你的脚脚好看。”
南若玢嘻嘻一笑,把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不用南易指点,黑墨水的钵就端着放到地上,脚在里面蘸了蘸,在另一张空白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足印。
南易如法炮制,在左上角写下“行远”,右下角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两幅作品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了,可两个小丫头却是玩心甚浓,后面又用手和脚“画”出了好几幅作品,有什么两小、无猜、三人行、逆旅等等。
等两小玩够了,南易就把她们轰出书房,拿出苏东坡的《寒食帖》真迹,对照一下自己写的字。
“形已经差不多,可神韵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糊弄人是够了。”南易嘀咕了一句,等画纸晾干,卷起来塞进画筒。
“志平,把这两幅画带去沪海交给柯鉴真老先生,给他带句话:苏东坡真迹,传承到代。”南易拿着画筒走出书房找到阮志平吩咐道。
“立刻?”
“是的,马上出发,早去早回。”
“是。”
阮志平接过画筒,转身出发。
看着阮志平出门,南易就去了厨房。
“南少。”
看到南易进厨房,正在忙碌的陈师奶就向他问好。
“陈婶,你忙你自己的,我来切点腌黄瓜。”南易摆摆手,走向厨房角落里的腌菜坛子。
陈师奶,湘荷介绍来的厨娘,之前和湘荷在一个东家家里工作。不过和湘荷不同,她不是自梳女,三十来岁的时候找了个男人结婚。
去年,她老公发达了,就踹了她找了个年轻漂亮的,除了一间260呎的房子,钱,她是一分都没分着。
为了生活,她自己带着女儿在庙街夜市摆摊,正好南易要新招一个厨娘,湘荷就把她给介绍过来了,如今在这里干了快两个月。
打开一个坛子,南易从里面抓了一把腌黄瓜,又从另个坛子里抓出一把腌萝卜,放到玻璃钵里,拿开水焯一焯。
“南少,你中意食腌菜?”
“还好,以后你每三天帮我弄一个腌菜拼盘,萝卜多一点,其他少一点。仲有,我晚上不喝甜汤,小小姐每三天晚上可以喝一次,白天随意。”
“好的,我记住了。”
南易弄好腌菜,就放在一边,呆会陈师奶会一起捧出去。
走出厨房,在南若玢怀里的易仔就挣脱她的手,往地上一蹦,小脚丫划拉着往南易走过来,顺着南易的裤脚一路上爬到手里,喵一声。
南易右手抱住,左手就放到它头上,轻柔的摩挲。
“爸爸,周末带我去花鸟市场,我要重新买只猫,这次要公的。”
“吃醋了?”
“对,易仔和我不亲。”
“能亲就怪了,人家明明是母猫,你偏要叫易仔。”
“哼,下一只我叫易大头。”
“随便你,再养一只,你的宠物支出就超了,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南若玢小眼睛一转,转头拉着范红豆的手,“红豆姐,我们买只猫好不好?”
“不好,我想养狗狗。”
“狗狗不好玩,还随处大小便,爸爸肯定要让我们自己收拾,还是买猫吧,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狗狗。”范红豆继续拒绝。
南若玢聪明,范红豆也不笨,南若玢想用范红豆的预算再买只猫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南易宠两个小丫头,可也不是无限度的宠,不管是玩具、零食、宠物,他都会给她们一个预算,超出预算他就不会允许。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才会穷。
南易就是要让两个小丫头养成规划的习惯,不要头脑一热想这个,要那个。
……
饭后,南易又把每天负责接送两个小丫头的黛温叫进了书房。
“boss,两位小姐在学校的情况一切良好,只是不管是若玢小姐的钢琴培训还是红豆小姐的小提琴培训,我建议还是请老师来家里教。”
“为什么?”
“一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培训班所在的位置地理环境太复杂,无法有效防范狙击,撤退的通道也容易被堵住;
二是出于学习的考虑,两个培训班的老师水平虽然高,可要面对的学生太多,精力过于分散,不能专注的辅导两位小姐。”
“喔,明白了,你知道哪里有高水平的老师吗?”
南易自己除了口琴也不懂其他乐器,除了看得懂五线谱和简谱,对音乐也谈不上有什么研究。
最多也就知道这首歌好听,那首不好听;这曲子好,那曲子不好,全凭自我喜好来评判,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也只能胡诌。
两个弹钢琴的让他比较谁厉害,要是水平相当,他还真分不出高下。
“boss,两位小姐还是初学者,不需要找太好的老师,只要找有几年基础的就行。等她们进阶后,再换更好的老师也不晚。”
“瞧我,都忘了,你读书的时候是管乐团的号手对吧?”
“是的。”
“会吹小号吗?”
“当然。”
“那改天你带我去买两个小号,你教我吹。还有,找老师的事情,由你来负责。水平不水平你来把控,我主要关心别墅的安全。”
“boss,放心,人进来以前,我会好好调查。”
“行,那就这么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彩电落幕,渔船出海
“对了,黛温,报纸放在哪?”
“boss,报纸太多了,你的书房放不下,放在2047。”
“哦,那帮我先把《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搬过来。”
“好的。”
几个月没在,报纸都积压了不少,这之后的几天时间,南易没急着去深国发销假,就躲在自己的书房看报纸。
看完最后一张《粤省日报》,南易把报纸整理好放到一边,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他就拿起“日记本”补写已经漏掉不少日子的日记。
等他把日记补好,再次抬手看看时间后,拿起桌上的话筒就拨了出去。
“大爷,您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徐飞扬……对,就是刚调去的鲁省小伙子,好的,谢谢大爷。”
等待了片刻,话筒里就传出了喊声。
“煎饼,我。”
“补丁啊,找我什么事,我面还坐锅里呢。”
“在羊城上班,你还要自己做饭,街上什么吃不到?”
“废话,我吃面的,外面偶尔吃一顿还好,常吃我的胃可受不了。行了,有什么事快说,我的面要是糊了,我和你没完。”
“那我就直给,我在报纸上看到即将放开粤省和胡建进口商品的通知,你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执行,又有哪些商品会放开?”
“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不过哪些商品会放开我知道。”
“你等下,我拿笔记一下。”南易从边上拿了个本子,拿了根笔,“你说。”
“汽车、电视机、电冰箱……”
徐飞扬洋洋洒洒的一口气说了17种商品,南易一一记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混蛋。”
“别骂了,欠你一顿大餐。”
“这还差不多。”徐飞扬嘟囔着把电话挂断。
南易挂掉电话,就在“电视机”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肚子里算了算,进口的终端价格估计和水货也差不多,看似没什么影响。
可是,一旦放开进口,会有哪些人进来吃这块蛋糕,南易用肚脐眼都能想到,这个游戏已经变得不好玩了。
“喂,方孔,晚上八点,黑角头灯塔。”
晚上七点半,南易已经在黑角头的海边架起了鱼竿。
这次,南易准备的比较齐全,不但带着酒精炉煮茶,还拎来一个收录机。
收录机里播着粤剧《分飞燕》,酒精炉上坐着一个琉璃壶,壶里滚着大帽山运来的山泉水,南易手里握着茶盏,几缕白烟穿梭在手电筒的光照里。
当南易喝了两泡茶,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南生”。
南易看了一眼手表,分针还未归零。
“卖了多少?”
“三万二。”
“还有多少库存?”
“一千七。”
“多少在海上?”
“五千。”
“嗯。”南易颔首道:“飘在海上的接着,后面不再进货;和烂鬼东联系,让他把库存尽快拉走;开始盘账,盘完就扎帐,账目有人和你交接。”
“南生,要停了?”
“对,停了。还在海上飘着的五千台,收益有你的一半。”
方孔并没有因为南易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有点失落,“南生,那我接下去干什么?”
“方孔,你是什么人?”
“疍家人。”
“那就回海上去,去从事你祖先的活计。彩电的利润你带走一半,去西贡码头成立一家渔业公司,购买渔船成立捕鱼队,从事捕鱼业。你要不要投点,你自己决定。”
“做香塂的捕鱼大佬?”
“不,从香塂出发,做世界的捕鱼大佬,我的目标是让二十亿人吃上我们捕捞的鱼。”
方孔的眼睛一亮,眼珠子变成四方,“南生,我只要500台,剩下的全投。”
“有些话,我先说在前面。”
“南生,你讲。”
“我让你去管渔业公司,那你就得把身家性命都吊在上面,出了事你要扛;赔钱,从你的钱开始赔;你要是管理不好公司,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当然,分红的时候,我会按照你投资额的1.5倍给你分,而且,你的额度会逐年递增。
做得好,你就是全球渔业大佬;做不好,你就是鲨鱼屎。
给你半个小时,做决定吧。”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把茶盏放下,左手在大腿上随着节奏拍着,嘴里还一边哼哼,“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方孔站在一边,天人交战。
铃铃铃。
铃铛作响,南易把鱼竿提了起来,呼呼呼绕着线圈。
随着鱼线收紧,鱼竿弯成了月牙,南易的手也越来越吃劲。
“呵呵,是条大家伙。”
南易把鱼线一收一放,放了收,收了又放,慢慢的溜着海水里的大鱼。
方孔的眼睛也跟随着银白色的鱼线游走,彷如鱼线拴着的不是鱼,而是他的心。
一提一放!
呼呼呼,南易迅速的绕线,鱼已经被他溜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随着他的拖动,一条石斑露出了海平面。
“boss,比上次的那条更大。”
“你们有口福了,这次我弄个一鱼十八吃。”看着足有四十几磅的大鱼,南易也是喜笑颜开。
“南生,我决定了,要是做不好,我自己跳海。”方孔坚定的说道。
“想好了?”
“想好了!”
“去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10月5日,农历九月初八,宜订盟、祭祀、祈福。
凌晨,南易和方孔就签订了股份合约,方孔1.2%、一家不为人知的离岸公司98.8%。
签完合同,两人又去了一趟妈祖庙。
茫茫大海,一叶扁舟,很多时候,你相信科学,科学也帮不了你,一切都看海龙王收不收你。
所以,渔民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
敬了香,添了拾捌万捌仟捌佰捌拾捌的香油钱,方孔毅然决然一路向西。
……
清水湾,还是那个高尔夫球场。
南易打出一个老鹰球,就把球杆扔给球童,率先走上果岭。
烂鬼东紧随其后。
“东哥,看看报纸。”
南易把一张《粤省日报》递给烂鬼东。
烂鬼东瞄了一眼报纸,说道:“这个消息我听说了,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意。”
“昨天我去了一趟黄大仙,求了一根签,我求的是学业,居然是上上签。所以我想未来两年好好去进修,多拿张证书,将来要是没饭吃,拿着证书也比较容易找工作。”
“哈哈哈,南生,讲笑咩,你仲会没饭食?”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进修我是认真的。所以,电器行的生意我准备停了。”
“就因为这个?”烂鬼东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有一部分吧。”
烂鬼东眼睛一眯,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想接手呢?”
“东哥,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就给你说句实话,你接手过去风险很大,有可能会赔。”
“我知,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这个险我决定冒。”
“不再考虑考虑?”
“哎呀,不考虑了,南生,你就说卖不卖吧?”
“好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东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我跟你算算账吧。海上还有5000台,这是已经付了钱的,我还是按2700蚊给你,这就是1350万。
公司、代理权,我也不跟东哥多算,你就再给我450万,一共给我1800万,你看如何?”
“我要是都付你黄金呢?”
“今天伦敦金价开盘只有449.3美金,东哥,你确定?”
“确定。”
“砍掉100万。”
“150万。”
“成交。”南易最后还是善意的提醒道:“东哥,风险真的会越来越大,记得见好就收。”
“我知啦!”
烂鬼东还有点不耐烦,南易知机的闭嘴。
事情谈妥,烂鬼东也没有心情打球,陪南易又打了几杆就走了。
南易这边又和一个不算成功的生意画了句号,花的精力不多不少,赚的钱还不到一亿港币,有点失败。
以后,小打小闹就留给文昌围做,南易不会再亲自参与低于八位数的生意,嗯,说的是美金。
和烂鬼东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南易就让钱浩辉处理了手尾,保证烂鬼东折了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呵呵,烂鬼东折的可能性不大,矮骡子最擅长的不就是开香堂抽生死签么,出事就让小的出去顶。就算再不济,跑路也是他们擅长的保命技巧。
当然,手尾说的是口碑层面。
法律层面来说,电器行做的一直就是合法生意,南易根本不用担心。
去深国发的办公室前,南易又来到柴湾,和两个工厂老板沟通过后,南易靠在马路边的钢管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冻柠檬。
一群海鸟飞过,飘落下来几根羽毛,其中一根飘着飘着就飘到南易的边上。
抬手一抓,把羽毛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南易就把羽毛放进衣兜里,还用手摸了摸衣兜,仿佛害怕它堕入虚无。
“南易,你回来啦?”
南易刚回到深国发办公室的楼下,就遇到了也在等电梯的麦雯。
“是啊,你刚从外面回来?”
麦雯亮了亮手里的收据单,“去买这个。”
“哦,新来的两个人好相处吗?”
“你的消息滞后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还有一个是?”
麦雯撇撇嘴,“出纳。”
“就两万块钱的账,还怕你卷跑了?”
“呵呵,刚来的时候说要节约开支,人员能少就少,现在又说组织程序了。”麦雯吃味的说道。
“原来你一个人财务、出纳一手兼的确说不过去,你现在是财务还是出纳?”
“财务。”
“新来的叫什么?”
“出纳叫蔡继红,宝安本地的;业务科长叫王建设,这个人不好打交道,你得小心了;还有一个业务员叫赵恒,看着像是书呆子,木木的。”
“怎么个不好打交道?”
“我跟你说,王建设这人年纪不大,可是很傲,他一来就做了一单生意,让公司赚了60几万,尾巴有点翘。”
“一单?他来多久了?”
“你刚走,他就来了啊。”
“那他现在还翘?”
“哈哈,现在不敢翘了。我跟你说,他一开始还指桑骂槐的说你呢,后来岑经理说了你谈成一个外贸单的事,我看他就有点瘪了。对了,南易,你那单给公司赚了多少?”
“200万美金。”
“嚯,这么多?”麦雯惊呼道:“那你的提成不得,我算算啊……哇,一万多啊。”
“呵呵,听个动静就行了,这么高的提成,上面敢批,我都不敢拿。”
“也是。”麦雯幽幽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一直没有按电梯的按钮,这时候正好电梯下来,两人就停止了谈话走进电梯。
出电梯,麦雯打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跟在后面迅速往办公室里打量了一眼,按照麦雯刚才的讲述,他把人和名字对应起来。
王建设的长相不予评价,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长在上嘴唇、鼻子边沿正对的口舌痣。
按相书上说,有口舌痣的人挑拨离间、多嘴多舌。
南易虽然不信这个,可也对王建设多了一分小心。这是因为他遇到过这样的人,的确比较难缠。
赵恒,正如麦雯所说看着像是一个书呆子,木讷的很,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跑业务做交际;哪怕他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他其实表里不一也不行。
做业务,还是挺吃长相的,不说美丑,起码人看起来得精明、精神一点,这样,客户才更愿意和你沟通。
跟着麦雯走进办公室,南易立马堆上笑脸走向王建设。
“王科长,你好,你好,我是小南……”
第一百七十章、不对付
“你就是南易?”
王建设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往南易身上瞅,南易对着他的脸,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慢慢的往鼻梁处集中。
喔,这不是传说中的斗鸡眼么?
嘿,稀奇了,还真有这玩意啊?
南易霎时来了兴趣,左脸颊刻个“阿”字,右脸颊雕个“谀”字,“对对对,王科长,我就是小南。”
“听岑经理说,你很能干啊!”
王建设说这话的腔调,仿佛往油锅里撒了几滴水,噼里啪啦的;又仿佛用指甲抠泡沫,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王科长,那是岑经理替我张面呢,其实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得向王科长你好好学习,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业务科就开个会。”
“好的,好的。”
南易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睖了一眼抽屉,他下的焊已经不见,抽屉被人打开过;再扫一眼桌上的几个文件袋,绑线的位置已经变了,明显有人打开看过。
王建设手指夹着茶杯盖在茶杯上敲了敲,“今年呢,我们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可现在才十月份,我们不能就躺在原来的功劳簿上懈怠。
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的业绩。
南易你呢,来得早,对香塂这里也比较了解;小赵来得晚,对这里还不够了解,所以,我决定,把你和小赵组成一个业务小组,以后你们的业绩一起核算,奖励两人均分。
南易,你觉得怎么样?”
“喔,很厉害么,拉一个打一个,人家小赵……呸,老赵还不得对你感激涕零啊。”南易腹诽道。
“王科长,我没有意见,我呢,比老赵来的稍早,对这里的情况算是比较熟悉,以后,我就辅助老赵在外面开展业务,他主,我次。
你没来之前,岑经理就说了,我们这里将会来一位非常能干的业务科长,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王科长,我和老赵能不能先跟着你一段时间,你在前面和客户沟通,我们跟着一边学习,一边看你的眼色行事,给你敲敲边鼓。”
“噗嗤!”
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麦雯笑出声来。
香云贵本来还没怎么着,可被麦雯的笑声一激,一口茶就呛在喉里。
新来的蔡继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双肥眼逮着南易猛瞅。
王建设听了南易的话,脸唰的黑下来,要是换了其他部门,南易就有点挑衅领导的嫌疑,可他们偏偏是业务科。
在业务科当科长,你要么有能耐,要么有资源,要么有资历,以往有非常辉煌的战绩,不然如何服众?
很显然,王建设是属于“有资源”那一挂的,可他的资源又太少,不足以变成五指山镇压南易这只孙猴子。
王建设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明天就带你们出去跑。”
“谢谢王科长,我一定认真学习,认真做笔记,到时候还请你检查一下,我的笔记有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南易诚恳的说道。
“好!!!”
这个好字,南易估计起码要他出三十五斤六两身上的大肥肉来偿还。
或许……拿命来?
有时候,养气功夫特别要紧。
不如现在南易和王建设两人明显已经不对付了,可还是要共处一个屋檐下,连吃饭都得在一个地儿吃。
正值饭点,茶餐厅里都得拼桌,根本没有机会让南易和王建设一南一北划江而治。南易和麦雯坐一头,王建设和赵恒坐一头,只能听到匙羹触碰盆子的声音,而听不到四人之间的谈话声。
南易不紧不慢用匙羹咬着饭吃,眼睛却是跟随着茅趸昌。
只见一个人把手搭在茅趸昌的肩上,拥着或者可以说拖着茅趸昌往外走,不消说,多半是财务公司来要债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茅趸昌回来了,左边的嘴角可以看到血迹,还能看到乌青,头发干一块湿一块,发梢的位置也能看到血迹。
没想到茅趸昌还是一个物理学爱好者,不然不会去研究头硬还是啤酒瓶硬。
把目光收回来辅助嘴巴吃饭,快速的把剩下的饭扒拉完,南易和麦雯很有默契的同时放下匙羹,同时站起来,一前一后往外走。
“南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勇,你这算是把王建设给彻底得罪死了。”一走出茶餐厅,麦雯就说道。
“他过分了,我也是血气方刚,怎么忍得住。”
“那你以后麻烦咯,王建设可是姓王。”麦雯意有所指的说道。
“随便吧,我也没有往上爬的想法,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天气挺热的,你请我吃个冰激凌?”
“你现在工资可比我高,应该你请我。”
“也行,只能吃最便宜的啊。”
“你不说,我还打算吃个1块的就算了,你这一说,我得拿3块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走到冰激凌车边上,麦雯还是要了个1块的,南易没要冰激凌,要了一瓶屈臣氏的蒸馏水。
“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新鲜,可是呆久了,我反而想家了。要是留在羊城工作,还有同学和邻居可以一起出去玩,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嘬了一口冰激凌,麦雯就萧索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交几个朋友?”
“没法交,这里人把我们当成乡下来的穷亲戚,客气中带着一点疏离,根本没法靠近。”
“可以理解,不管是过得好看不起过的差的,还是礼貌中带着一点俯视,这都会让你心里难受,哪怕是平等对待的,也会带着新奇来打量你。”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正常的,人离乡贱,要是无聊,干脆就学点东西吧。”
“学什么?”
“想学什么学什么,哪怕是学打毛线,有点事情做,时间好打发一点。”
“是该学点什么。”麦雯若有所思的说道。
倏忽,南易手里的水掉在地上,人往前一个飞扑,双手按住麦雯的肩膀,把她往地上按去。
快到地的时候,南易腾出一只手在地上一按,抵消了一些作用力,可麦雯的膝盖还是磕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接着,砰砰砰,枪声大作。
“啊……”
麦雯还没喊出声,就被南易给堵住嘴,“别喊,小心把人给招来。”
砰砰!
比较沉闷,应该是akm的声音。
砰嗵,砰嗵!
清脆一点,应该是ak47。
啪啪!
娘的,没有五四有力,也没有tt33稳,黑星啊!
“这帮王八蛋,条子又没来,开这么多枪做甚么,一枪托砸开柜台往包里使劲装,装完赶紧走不就完了?
妈的,要是流弹往我这边飞,老子跟你们没完!”
南易趴在地上,把这帮抢金店的省港旗兵骂了个遍,南易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衰,第一代旗兵作案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咻咻。”
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南易转头往后面一看,只见阮志平手里握着枪趴在他的身后,见到南易的目光对着他,阮志平就做起了手势。
“六个人,两把ak,两只黑星,一只长左,一只短左,要不要有所动作?”
南易赶紧打手势,“如非必要,不要露枪。”
阮志平点了点头,又再次做手势,“支援十分钟内会到。”
十分钟,来不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南易只希望条子要么早点来,英勇的把旗兵给干掉,要么就晚点来,干脆点让他们走掉。
最怕的就是作秀一样,来场没意义的枪战。
南易护着麦雯的头继续趴在地上,阮志平时不时的抬头往金店那边看一眼。
完了,完了,完了!
警笛声从南易他们的左侧响起,没一会,刹车声就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我%!~%%¥……”
警车居然就停在离南易不到五米的马路上,这让南易冷汗都差点逼出来。
操,该溜了。
“在学校有没有接受过军训?”南易问身下的麦雯。
“有。”
麦雯颤颤巍巍的回答。
“跟着我,匍匐前进。”
南易把麦雯放开,调整了一下方向,手脚并用在地上就爬行起来。
“我们的位置离志平平时停车的地方有三百米左右,离安全区域只有五十几米,人在危险状态下会激发潜能,麦雯做得到。”南易边爬心里边想着。
砰砰砰!
枪声大作,条子和旗兵开始驳火。
南易已经能听到咻咻咻的声音从他的不远处飞过。
“麦雯,继续爬,千万别站起来。”回转头,南易对麦雯喊道。
“我好怕!”
麦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怕不怕你都得继续爬,停下就死定了。”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麦雯,看她一直在爬,南易就放心的加快速度。
十五米、十米、五米,离拐角还剩下一米五左右,南易双手在地上一按,两脚猛蹬地面,人就嗖的一下往前串去。
人刚消失在拐角,一颗流弹就落在他刚才爬行的地面上。
南易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分析一下弹孔对应他身体的位置,妈的,不是腰就是裤裆,要是中了,不是下半身瘫,就是下半身残。
“冚家铲!”
南易用0.023秒的时间暴跳如雷,然后就竖起耳朵听枪声。
“停,别动。”
麦雯此时正爬在一个邮筒的边上,按照邮筒的厚度,就算是ak的7.62子弹穿透也会发生折射,拿ak的两个应该是有从军经历的老手,子弹射出的角度应该是负十度到正十度之间,经过折射打到地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手枪的子弹不足以穿透邮筒,除非他们用的是穿甲弹。此时的南易,半个燕双鹰附体,他赌旗兵的弹夹里没有穿甲弹。
其实赌个锤子,穿甲弹哪有这么好搞。
“南易,我好怕。”
“别怕,阎王爷今天没空,不收你。”
南易回了一句,就看着被旗兵压着打的差佬们,大部分是普通军装警,平时估计开枪的机会都很少。
其中有几个看着威猛一点,穿便衣的,估计是重案组或者是cid的,南易也不知道现在cid已经成立没有,反正不管是哪个部门的,看着都不太顶用。
探出头,快速的往旗兵那边瞄一眼然后缩回去,南易忍不住又吐槽:“双方相隔二十五米以上,点三八还开个毛的枪,学非洲黑叔叔信仰射击啊?”
点三八有效射程三十米,不过超过二十米也基本不用瞄准,瞄着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趁子弹飞行的时间,往地上跺两脚请大仙附体呢。
这帮旗兵也是,尼玛,你们是打劫呢,还是火拼呢,打个毛线打啊,转身走你们的就行了。
丫的,你们是不是要等飞虎队过来了,和他们掰掰腕子?
仿佛是听到了南易的心声,两把ak搂了一梭子以后,枪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等了三十秒钟,还没有听到枪声,南易才探出头来往外看,哪还有什么旗兵啊。
“好了,可以起身了。”
走出去,南易把麦雯给搀扶起来。
麦雯一起身,就紧紧抓住南易的两只胳膊,“吓死我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易嘴里安慰着麦雯,垂着的左手往身后挥了挥。
阮志平收到信号,也朝一个方向做了手势,另一边本来要下车的几个人又坐回了车里。
砰砰!
“我恁你娘咧,瘪犊子玩意,有完没完了?”
南易这会可不是腹诽,而是直接骂出口了,枪声虽然听着已经有点远,起码在摆花街的另一头,可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
就刚刚那颗流弹,这帮旗兵要是被南易再撞到,他绝对打999。
“走,我们往这边坐车走,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听这枪声,正好在我们写字楼附近。”
“南易,你说办公室其他人会不会碰到他们?”
“应该不会,刚才我听到一声冲锋枪的声音,估计是飞虎队把劫匪给堵住了,就算不被消灭,劫匪肯定会想办法逃走,不会留在这里。”
“嗯。”
麦雯人品还不错,自己还没脱险就知道惦记其他人了。
打了一辆计程车,在司机的不断八卦中,南易把麦雯送回了她的亲戚家,接着他又让司机把他放在一个街角。
第一百七十一章、黄金期货
坐上自己的车,南易就把外面已经变得乌漆嘛黑的衬衣给脱了。
“boss,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
“算了,枪一开,后面都是麻烦,不但枪证可能会被吊销,还容易被律政司起诉滥用枪械。志平,你看他们得手没有?”
“得手了,我看见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
“那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
虽然刚才南易已经听到mp5的声音,猜测飞虎队和那帮旗兵已经对上,不过应该很难把旗兵给留下,不说战斗素养和战斗决心,就飞虎队受到的钳制那么多,也让他们的战力不可能全部发挥。
回到浅水湾,南易就让妈妈桑和娘娘腔两个小队抽调人去两小的学校门口守着,鬼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南,还是保险点好。
洗漱了一番,南易就打电话去深国发的办公室。
“喂。”
“香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南易你没事吧,小麦呢?”
“我们俩都没事,我把她送回去了,倒霉啊,子弹在我们头上飕飕的飞。”
“人没事就好,我们这里也没大事,就王建设和赵恒差点撞见劫匪,跑的时候,王建设摔阴沟里去了,扭到了脚裸,没个半个月应该动弹不了。”
“那我们明天还上不上班?”
“还是先别了,我已经给岑经理打了电话,不过没联系上,我就给公司去了电话,上头的意思让我们先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的,那香主任你自己当心啊。”
“好,挂了。”
也不知道王建设这孙子是真倒霉,还是假倒霉,总不会是玩自残吧?
要是玩自残,那这人就忒狠了。
南易挂掉电话,胡思乱想了一会,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开。
对南易来说,需要发愁的事情还很多,首先到年底,南易根本没钱对冼为民和闷三儿分红。
融券那边的钱动不了,南氏控投加上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资金也凑不够1亿港币,就算再加上美汉企业的股票,最多也只能凑出1.4亿左右。
达毕梵那边过了圣诞估计能分到1亿多港币,可需要分红的数字是3.7亿,加上要还冼耀东的将近2千万,那就是毛4亿,还有很大的缺口。
“今年,哪里还有机会能捞上几亿?”往大班椅上一躺,南易就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很久,南易也没有想到用手头的1亿多港币,在今年年底前再赚几亿的办法。
“没办法,还是得动用一下山の味的资金。”
南易叹了口气,把电话打给了冼为民,“为民,闷三儿应该已经回京城了,你过去找一下他,然后你们一起来一趟香塂。”
“有大事?”
“对,赚钱的大事。”
“好。”
可能就因为南易说的是赚钱的大事,冼为民和闷三儿来的很快,第三天的下午两点,他们两个已经坐在南易的书房里。
“南爷,又有什么大动作?我可是东北刚回京城没两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东西收的怎么样?”
“不管是虎骨还是人参,我都收了不少,钱也花掉了130万。不过,南爷你可以放心,这次我找了好几个老把头帮忙我掌眼,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嗯,那就好。”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人参和虎骨我不是为了囤积,是为了留着自用。这两个玩意,将来价格肯定会涨起来,你们两个想囤就囤,想留着用就自己用。”
“那怎么分?”闷三儿问道。
“为民你怎么说?”
冼为民:“平均分好了。”
“我没意见。”
“行,那我们就平均分,这趟是闷三儿负责跑腿,那我和为民一人给你50万,多的算是你的跑腿费。”
“南爷你们给,我就拿着,这一趟风餐露宿,我还真吃了不少苦头。”
“成啊,闷三儿吃苦了,我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冼为民笑了笑说道:“南易,这次你叫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上次我也说了,山の味的分红我从其他地方调集资金给你们,可现在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为了给你们分红,我打算拿山の味账户里的资金进行一次投机。”
“风险大不大?”冼为民问道。
这一次,冼为民可不会轻易答应,投机的风险性,南易以前和他说过。如果不进行投机,冼为民安安稳稳可以分到1亿多港币。
1亿多啊,现在收手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吃一辈子了。
这种时候,冼为民当然会患得患失。
“不大不小,要是亏可能会亏掉4000万美金,要是赚大概在1亿美金上下。这次的投机会在12月底结束,不管你们跟不跟,年底都会正常分红。
是这样,这次我要动用1亿美金的保证金,还要准备一定的资金当预备追加保证金,总调用的资金不会高于1.5亿美金,也就是在我的分红比例之内。
你们不跟,那这笔钱都算是我的,如果你们跟,那我们就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投入,也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将来可能的盈利和亏损。”
南易说完,给闷三儿和冼为民一人发了一根烟,“你们慢慢考虑一下,无论跟不跟都可以。”
说完,南易就出了书房,走到外面的阳台。
不管是按照南易的记忆,还是按照他对国际金价的分析,他卖空12月份的黄金期货合约,基本是包赚的。
可惜,他只记得黄金走势是呈现下跌,而且还跌的不少,可他对微操不擅长,金价在下跌的时候,不可能是一条光滑的曲线,肯定会上下波动。
他投入1亿美金,然后采用10倍的杠杆,手头还有1亿多美金用来预备增加保证金,这就可以保证合约到期以前不会爆仓。
期货,南易将来不可能不碰,但是他绝对不会拿身家性命进去赌。
手里有100亿,他会按照比例拿1亿或者2亿进行高风险的期货操作,这样,虽然不能短时间内让他的资产翻倍,但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赌大势,他的财富也会每年按照一定的比例增涨。
而且,按照南易的想法,他还会在手里囤积一定的现货,期货合约到期了,要是亏,他就交割现货,要是赚那就卖出合约。
南易要的是对冲式的玩法,短期内可能会赚,也可能会亏,但是绝对不可能把他给送上天台。
金融有很多玩法,赌身家进行投机是最愚蠢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要不然,黄金期货杠杆都可以开到400倍,如果南易1亿美金用400倍的杠杆,到12月底,金价下跌50美金,就可以赚到40多亿美金。
这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只要一次小小的波动,也就下辈子见了。
……
书房里,冼为民和闷三儿正在讨论。
“闷三儿,你跟不跟?”
“我当然跟,我和南爷认识快六年了,这些年,他一直带着我发财,南爷的眼光不要太好,一次都没有出过错。
别看咱们现在趁几亿港币,可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咱们屁都不是。
就算南爷这次错了,最多就是把账上的钱给亏光,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有这个底子在,南爷还会带着我很快翻身。”
“一亿多啊,这钱可是不少了。”冼为民还是下不了决定,“南易也真是的,还商量,他直接干不就完了,弄得我咁为难。”
“南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合伙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独断专行,哪怕每次的决定都是对的,时间久了,合伙人之间也会心生间隙。
所以,南爷做每个重大决定之前,都会问我们的意见。
为民,这是南爷对我们的尊重,他把我们放在平等的地位对待,而不是把我们当成跟班。”
“我当然知道,跟着南易做事非常舒心,什么难题他都有解决的办法,账目也是清清楚楚。只是,这可是1亿多啊。”
“嘁,哪用这么为难,要跟就跟,不跟就不跟。快点想,想好了我们去找南爷。”闷三儿往椅背上一躺,看着南易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为民,墙上是什么字?”
“唔?”冼为民回头也看着墙上的字,“慎终如始,则无败绩。这几个字你都不识得?”
“这是草书,我哪里认得出来,话说,你怎么认得的?”
“南易说过这话,墙上的如字我也识得,其他的猜一下就得了。”冼为民说完,嘴里咀嚼着这八个字。
良久,他才一拍大腿说道:“得了,我也跟。”
“这才局器嘛,南爷不会害我们的。”
闷三儿和冼为民两人走到阳台,对着凭高远眺的南易说道:“南爷,我们两个都跟。”
“好,那我这边就动起来,你们的分红会在一月中转给你们。”
冼为民没有很爽快的支持南易的提议,这一点,他根本不以为忤,合伙人之间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一个团队只有一个声音未必是好事。
和闷三儿、冼为民谈完,南易就把梁慧文叫到浅水湾。
“慧文,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拍卖行那边我已经谈好,可以随时把艺术品送过去拍卖,我们需要支出的佣金是总金额的5%。”
“不算多,生物药业公司呢?”
“已经注册,山の味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注资。”
“嗯,明年再说,资金已经让我投入到伦敦黄金期货,五月份前资金回笼就可以了是吧?”
“南生,确切的说是五月底,明年五月底以前,今年的法人税必须要缴纳,不然东京税务厅就要找我们的麻烦。”
“嗯,这段时间你忙这个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暂时不用你操心。”
“明白。”
第一百七十二章、八二年拉风
10月10日。
南易通过三井银行以452.3美金/盎司的价格,卖出24000手1982年1月黄金期货合约,卖完后,也就没什么事需要做,只要等进入12月底选一个合适的节点买回合约就行。
24000手的量不多,基本没有平不了仓的可能。
人不能一直精神都紧绷着,有时候也需要放松放松,如果兴致上来想谈一场天亮后不用知道名字、不必负责、不用联络的快餐式恋爱,那可以试试去金融行业人士经常去泡的bar。
金融行业出了名的高压行业,从业者经常需要释放他们的压力。
香塂现在的金融业虽然还不如后世发达,可在中环已经林立着不少金融公司。
happing酒吧,就是一家开在中环的酒吧,主要的客人就是附近的白领,其中又以金融业的白领为主。
“给我来一瓶82年的拉菲。”南易走到吧台前,坐在一张高椅上对酒保说道。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
“这个可以有。”
“先生,我们真没有。”
“那好吧,给我来一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南易指了指他隔壁女人手里的酒杯说道。
酒保很快就给南易上了一杯杯壁上扣着柠檬片的酒,南易从身上掏出一支类似钢笔的物体,转开笔帽,从钢笔里倒出一点白色的晶状物体到左手的虎口上。
“要不要试试,我的私家藏品。”
南易把左手往女人那边伸了伸,凑在女人的眼皮下。
女人抬头瞄了南易一眼,复又低头,伸出舌头一舔一卷,就把南易左手虎口上的晶状物体都吸到嘴里,拿起酒杯,把杯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呵呵一笑,又倒了点晶状物到自己的左手虎口,抬起左手,把晶状物都吸到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摘下酒杯上的柠檬片含在嘴里,嘴里立刻散发出一股美妙的味道。
“地中海塞浦路斯片盐?”
“塞浦路斯配龙舌兰,口感是不是很特别?”
“是很特别,你也很特别,我指的是你泡妞的伎俩。”女人左脸贴在吧台上,右手的食指在杯口上摩挲。
摩挲了一会,女人的食指和中指就伸到杯底,每根手指都蘸上了酒水。
把手抬起来,两滴酒水在重力的作用下都集中到指尖,“你猜,两滴酒哪滴会先落地,猜对了,我跟你走。”
“哪滴先落地,这并不重要;你跟不跟我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中史成绩好不好?”
“我们在说物理,你怎么提起中史?”
“清代吴趼人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六十五回中写道:因为案情重大,并且积案累累,就办了个……你知道办了个什么?”
“呵呵,吴趼人的书我没看过,但是你想说什么我倒是懂了,我不是一文不值的仙股,是身骄肉贵的阿娇。”
“啊哈,不知道半岛酒店在你眼里能不能算的上是金屋呢?”
“再来一杯,我的刘彘?”
……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酒店的床单赔偿标准是多少?”
“先生,我们酒店的床单都采购自意呆利的顶级品牌蓝天龙,您如果损坏,需要赔偿我们1500港币。”
“哦,好的。”
“boss,去哪里?”
赔偿了床单,南易就来到停车场自己的车里。
“回去,两个小丫头该醒了。”
南易回了一句,手往兜里面一掏,一张名片就到了他手里,看也不看,打开车窗就往外面一扬。
黛温眼睛往后视镜一睖,“boss,是个初学者?”
“差不多,黛温,你不觉得一男一女谈论这种话题有点奇怪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黛温嬉皮了一句,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首很费烟的老歌《500英里》就徐徐响起。
“我有买过这盒磁带吗?”
“我的。”
“挺有品味。”
南易往椅背一靠,安静的听着音乐。
……
“为军,我们跟了利家多久了?”
“快七个月了吧。”冼为军答道。
“不是说这关佩玉有个奸夫么,可我们跟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她和哪个男人偷情啊。”
“我们又不是天天来,可能运气差,正好都被我们错过了。”冼为军说着,面露难色,“这两天要是再跟不到什么,济同,那就得你自己一个人跟了。”
“你想好了,真要去当兵?”
“是啊,不当兵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难道跟我老豆去摆摊啊?”
“摆摊多没劲,上次我看了录像,国外的,现在外面好发达,我想出国。”
“你出国能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要和为乐哥一样去羙国。”
“怎么出去,你找得到路子?”
“没路子,我有为乐哥在羙国的地址,写封信问问他。”
等了几天,南易还没等到上班的通知,他就天天窝在家里琢磨事情。
上次在酒吧开的那个“八二年拉菲”的玩笑,南易并不是随心之举,而是有打算搞出一个红酒牌子削一削内地的凯子。
如果说在国际上八二年拉菲代表的是一种顶级的红酒品质,那在国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八二年拉菲一共产量才18万瓶,可国内的土豪们起码喝了几百万瓶,这里面的差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后来也可能是为了安慰这些土豪,隐隐有冒出八二年拉菲的“八二年”不是代表年份,而是代表一种红酒的品质。达到某种品质,就可以叫八二年拉菲。
啧啧,挺会玩!
八二年凯子?
不行,太直接了。
八二年至尊还是八二年九五至尊?
不行,一听就是本土货。
八二年首富?
不行,太媚俗。
八二年绅士?
不行,前几年主要的消费群体普遍文化程度不高。
南易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满意。
“第一批富起来的,都是属于胆大包天,比较敢闯的人……”南易摸着下巴琢磨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叫八二年勇者无惧?”
“呸呸呸,一听就不像是酒名字。”
“八二年啥好呢?”
“算了,没必要在名字上花时间,还是叫八二年拉风。”
第一百七十三章、共同富裕计划
事实上,出于某些宣传舆论的需求,商人搞点断章取义、张冠李戴、避重就轻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见的。
1769年,拿破仑·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
普通人降世的时候,都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凑数,成为统计学上的“忽略不计”,成为报告中的“等等”。
可拿破仑不是!
和所有的皇帝一样,拿破仑降世的那天也是天降异象。
那一天,科嘉西岛下起了红雨,由于拿破仑家境贫寒,外面下大雨,他家里就下小雨。
红雨沿着残破的屋顶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刚降世的拿破仑额头上,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嘴唇,然后又溜进嘴里。
出生后,一直没有睁眼的拿破仑,忽然把眼睛睁开,眼珠子瞪的铜铃大,嘴里高喊:“拉风、拉风,科嘉西人永不为奴!”
拿破仑薨后的160年,一个崇拜拿破仑的商人在科嘉西岛准备盖一座纪念拿破仑的庄园,施工的时候,工人挖出一个藏酒窖。
在藏酒窖里有十几个橡木桶(数字待定,看能找到几个上年头的),桶身上都刻着“拉风”、“拿破仑珍藏”的法文字样。
商人为了纪念这个发现,也为了让拿破仑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就把庄园命名为拉风酒庄,并开始经营红酒生意。
名字定下,南易马上就编造,哈呸,回忆起拉风的品牌故事。有了品牌故事,那就需要做一些准备,让故事听起来更有血有肉。
首先,要找到一个崇拜拿破仑的珐国商人;其次,还得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橡木桶,还要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红酒,不需要多,能找到几瓶就行。
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动起来,争取明年就有头批红酒上市。
南易让阮志平跑一趟公司注册处,注册了一家叫东来坞影视投资的公司,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南易回了一趟文昌围。
“阿婶,到年底的时候,我打算把垦殖小队改组成文昌垦殖集团,你出任董事长。”
“董事长?这是个咩官?”
“哈哈,和你现在的小队队长一样,原来是小队,你就是队长,变成集团,你就是董事长,管的还是同样一滩事。”
“哦,我还以为我升官了呢。”葛翠竹说道。
“也可以说升官了,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仅是文昌围自己人,将来垦殖集团也要引进外面的人。”
文昌围有一个算一个,能动的,几乎都动起来了,不是为村集体企业服务,就是自己走出去做生意,想再找一批可以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南易和葛翠竹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蔬菜大棚的边上。
“阿婶,种完这一茬,留下二十亩,把其他的蔬菜大棚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用来种花。”
“啊?不搞蔬菜大棚了?”
“当然要继续搞,只是我们自己不搞了。文昌围的田,除了现在种水稻的那些,其他的都改成花卉和园林培养,让垦殖小队年龄接近六十,还有村里的老人来管理,让他们玩着干,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
水田那边,明年叫推土机把田给推平整,现在的田埂都挖掉,把小块田变成大田。
这么一弄,田就会欠缺肥力,去北大荒和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联系,从他们手里买几火车皮的黑土过来,覆盖在整平后的田里。
变成大田,就可以上大型农机,就我们这片田,有个几个人就能玩转。”
葛翠竹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小农机怎么办?置办齐可是花了十好几万。”
“卖了,谁要就卖给谁。”南易挥挥手说道:“对了,拖拉机别卖光,留下一辆,就我平时经常用的那辆留着,我买下来。”
“可惜了,都是好机器,我们的农机修平时养护的可是很勤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着,我们就是要大干了,这些小的,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形势。
阿婶,这么说吧,以后的垦殖集团,主要不是靠自己种植,而是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进行合作。
粮食,我们现在不能碰,国家不允许。
我们就把目光定在蔬菜、水果的上面,和各地的村子进行联合种植,我们出技术、原始投入资金,由他们进行种植,我们收购推上市场,打造我们的文昌蔬菜品牌。”
南易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阿婶,文昌垦殖集团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赚钱,让我们文昌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蔬菜、水果联合种植计划,我打算叫它农民共同富裕计划。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带着尽量多的农民兄弟共同富裕奔小康。
所以,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始终要贯彻‘二八原则’,所有的利益,我们取二,给其他地方的农民兄弟留下八成。
这条路很难走,要有人流汗、流血,也可能会被诋毁、诬陷,甚至有可能丢命。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都是刀光剑影。
现在,我们只是在深甽附近打转,估计已经遇到不少不公了吧?”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卖菜的,也都有狠人,有些地方已经有菜霸,我们过去贩菜,他们就会找上门,逼着我们把菜便宜上给他们。
要是不答应,菜就会被偷被抢,人也会被打。一年下来,总要损失好几车的菜,总要被打伤几个,好在也没有被打的特别厉害的。”
“正常,我们就算不主动挑起争斗竞争,其实也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当年,就是为了抢粪,我和为民在公社都不知道打了几架了,嘿嘿,去一次打一次。
所以啊,阿婶,垦殖集团要扩张,但是不要扩张的太快,先在粤省发展。
前三年就龟缩在深甽和附近,往西到弗山就停,往东只到恵州。
这一片都是商业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都盯着招商引资办厂,没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农业上。土地呢,恨不得都变成厂房,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会太高。
在这些地方发展,就可以变通一下,不一定要联合种植,可以借他们的田地,从内陆省份招农民过来种植。
怎么规避用工的风险,你可以问一下村里的法务,让他想个办法。
至于该种什么菜,阿婶你也浸淫了好几年,比我这个光说不练的肯定更清楚。”
“这个我知道。”
“嗯,这是关于蔬菜,至于水果,现在的政策还不能让我们展开联合种植,所以以收购、贩卖为主,等将来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议。
不仅是蔬菜,我们还要把目光延伸到水产养殖、蜂蜜的上面。
水产,其他的先不考虑,我们先从鳗鲡[鳗鱼]开始。
日夲人特别喜欢吃鳗鱼,也有伏天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传统。他们早上不像我们喝稀的,都是吃干饭,配上一条烤鳗鱼,再来个味噌汤、纳豆。
不仅是早上吃,其他时候他们也喜欢吃,每年日夲人就得吃掉十几万吨的鳗鱼。光他们日夲自己养殖,根本供不上消耗。
从1968年开始,台塆和南韩就开始养殖鳗鱼,而我们国内,确切的说就是粤省也从1975年开始养殖。不管是哪里的,其实主要都是销往日夲。
鳗鱼这个东西,养殖起来不是太容易,要是养死了,损失会非常大。就那个鳗鱼苗根本没法人工培养,只能去海里抓,一条鳗鱼苗我们去收购估计得几块钱。
可一旦养好了,这利润就非常高,一条鳗鱼我们挣十几块,将来可能会有几十块。
这是属于高风险、高投资、高回报的养殖行业,运气好,几年我们就能赚几亿,运气不好,我们就要往里面赔过亿。
我们投资的起,风险也担的起,所以鳗鱼养殖,我们文昌围一定要搞。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搞,开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
阿婶,你问问小队里谁想搞水产养殖,先问,把有想法的人名单弄出来。过了年,我想办法找一个鳗鱼养殖的专家给他们上课,一边学,一边送他们去南韩参观学习。
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弗山那边的鳗鱼养殖场打白工,不要工钱,哪怕是倒给钱都行,只要能学到技术和经验。”
“小队的人可没几个有文化的,他们学的会吗?”
“那就在垦殖小队重开扫盲班,要让每个人都学习,不求舞文弄墨,但是每个人起码得识字。对了,还得教会他们最基础的算账。
等改组成垦殖集团,职工的薪资结构里要增加一个文化奖金,文化水平越高,奖金拿的也就越高。
还要搞技能等级,和职称一样,这也和工资挂钩,等级越高,工资级别也就越高。
要在集团内部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风气,哪怕学的东西在他的本职工作中作用并不大,也要在待遇上有所体现。
说难听的,就算是吹口哨比别人吹的好,每个月工资都得给他加几块钱。
学无止境,将会是我们垦殖集团的企业文化之一。
阿婶,你也要学习,就从搞懂我说的企业文化是什么开始学起。”
“学就学,你阿婶我不但要学什么企业文化,我还要学洋文,就那个my name is 葛翠竹。”葛翠竹嘴里说着白话版的英文。
“哈哈,阿婶你碰到老外了?”
“那有什么稀奇,现在城里老外不要太多,上次我还碰到一个老外要和我拍照,那老外眼睛瓦蓝瓦蓝的,个头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瓦蓝瓦蓝?确定说的不是布偶猫?”南易心里嘀咕道。
“我们言归正传,鳗鱼的事情,就这么说,接着我们说说蜂蜜。”南易把话题又拉到正轨,“蜂蜜和蔬菜一样,我们也不自己干,也用二八原则扶持蜂农。
养蜜蜂,要追逐花季,需要四处迁徙,蜂农没钱做蜂箱,我们借钱给他,没钱找车拉蜂箱,我们就从集团里调车帮他们拉。
不说要让他们感恩,我们就是要把配套做好,让他们养蜂养的舒心,让他们一直团结在我们周围,不要被别人给勾走。
当然,等我们有竞争对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勾走。像这样的人,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挽留。
我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能做好事,还要弄的自己泪流满面。
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我简简单单说了蔬菜共富计划、鳗鱼养殖、蜂农扶持三点,可真要做起来,就需要好几年的光景。
阿婶,这次我给你五年时间,也不给你下利润指标,你把基础给打好,下一个五年,我们就要真正发力。
到年底,小队账上有多少钱都留着用来发展,我会提议村委会另外拨出30万给你,你用这钱给小队的成员进行分红,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坚信务农也能发家。”
和葛翠竹聊完,南易又去了埠头,昂居依然还是在那里钓鱼。
“南易,你背上是什么?”
南易的手拉了一下背上的背带,把背在背后的小号拿在手里,“这是小号,一种乐器。”
“我知,吹冲锋号的。”
“对,就是那个。”
“你会吹?”
“会,你要听?”
“要。”
“那我吹给你听。”
南易把双手扣在指环上,三只手指扣在活塞上,嘴对准吹嘴,生疏的把小号给吹响。
他吹的是久石譲的《太阳照常升起》小号的段落。
“好听吗?”
一曲吹罢,南易坐到昂居边上问道。
“好听,好学吗?”
“不难,你时间大把,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教我。”
“好,我教你。”
南易手把手的教起来,昂居虽然领悟力不行,可非常专心,两人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昂居已经能把小号吹出不刺耳的声音。
虽然,离变成调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号,南易是故意带过来的,就是想勾着昂居学,正因为冼为麒是昂居,他才会专注,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年复一年,肯定能把事情给干好。
先学吹小号,一边识谱,明后年再勾着他学唢呐。
两样乐器,但凡昂居能练到极致,哪怕将来他父母老去,南易的文昌围梦崩塌,昂居依然能凭着吹的本事活得滋润。
第一百七十四章、扳道工
天将亮,南易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挑着箩筐就跨过铁丝网来到他的菜园子里。
春天的时候,南易拜托过冼耀东把多余的橘花给剪掉。
橘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
不过,果子都特别漂亮,一个个颜色形状大小都往南瓜看齐。
嗯,只是看齐。
不用化肥不喷农药,能长得好看才怪。
拿着一把修枝剪,南易站在地上咔嚓咔嚓的把橘子给剪下来,有的三个一串,也有的两个一对。
有些位置树梢有折断的痕迹,不消说肯定是陈维宗那孙子来摘过。
文昌围这一片,已经不在逃港者的线路选择上,最近都流行往深甽河那边想办法;村里人来摘,不可能把树梢折成这样子。
啐了那孙子几句,南易加快了自己的手速,树上的毛毛虫太多,等汗把衣服浸湿,身上可能会发痒。
十几棵橘树,剪下的橘子堪堪才两箩筐,南易寻思来年再剪一次橘花,后年就可以让它自由生长。
担着箩筐,刚跨过铁丝网,就碰到巡逻的陈维宗。
“冚家铲,你摘橘子就摘,干嘛把我的橘树给伤了?”
“脱线,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摘的?”
“废话,隔仨月,树下都还留着你的尿味。”
“嘁,留点!”
“留个屁,晚上自己上我那拿去。”
“南易,我今年要退了。”陈维宗突然萧索的说道。
“什么时候?”
“12月初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行泪……”
“去去去,老子还没走呢。”
“那你说个蛋,别挡着我,我还得去城里卖橘子呢。”
“晚上多弄几个菜。”
“知啦。”
南易继续担着箩筐往前走,又遇到不知道干嘛往地里过来的冼耀国。
“南易,你回来了?”
“嗯,耀国叔,你干嘛呢?”
“今天有时间去武库一趟,擦擦你的枪,人武部来通知了,沙角头民兵营缩编为连,文昌围民兵连编制没了。”
得,南易这个不是兵的兵,也面临退役了。
“嗯,我知道了,下午过去。”南易也萧索的说道。
“明天早上,我们再操练一次,唉,人都凑不齐咯。”冼耀国唉声叹气道。
南易担着箩筐回到家,留了二十来斤橘子在家里,推出自行车把箩筐架在书包架上,骑着车就往市区过去。
吭哧吭哧,把车一直骑到深南中路上。
这破路,解放大卡一开过,就扬起灰尘,弄得人灰头土脸。
吃了一路灰,好不容易来到人民路,正好碰到路边上挖沟埋涵管,路上也是一地的泥。
南易看到边上一块停着不少车的空地上有两人在那里摆摊,他也把车子骑了过去,停在一个同样卖水果的摊贩边上。
“南易,你也来卖水果?”
嘿嘿,挺巧,卖水果的也是文昌围人。
南易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姓冼,而且叫冼耀x。
“对啊,阿叔,你平时就在这里摆摊?”
“不一定,我都是走着卖,这个点,这边人最多,我就在这卖。”
“生意好做吗?”
“还行,一天也能挣二十。”
“那还不错,我没带称,一会,你的借我使使。”
“随便用,南易,你这橘子不行,卖相太差了,价肯定卖不上去。”
“不一定,你一会看我怎么卖就知道了。”
两人结束谈话,南易的头就四处转,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一分钟、两分钟……二十分钟,都没有见到他想招揽的目标客户,主动上门的两个客人从隔壁阿叔那买走了一点番石榴,但对南易的橘子却是不屑一顾。
南易也不急,目光还是在行人中打量。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迎面走过来俩老外,一男一女,年龄四十上下,人种特征不明显,鹰国、羙国、澳洲都有可能。
既然分不清国籍,那就喊……
“orange,orange,伊丽莎白一世橘子,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不用问,南易这吆喝肯定是伦敦腔的。
“先生,女士,你们看看,这上面都是虫眼,绝对没用过农药。”
南易手里拿着两个橘子,往俩老外的眼鼻子底下伸。
女老外接过橘子看了看,问道:“真没用过农药?”
“没有,你看这叶子,都是被虫子给咬的。其实,今年我一直在外面,橘园一直没有料理,今天早上才回来匆匆忙忙摘了橘子过来卖。”
“oh,多少钱?”
“80便士一磅。”
女老外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她是鹰国佬。
“只收英镑?”
“外汇券也可以,4元。”
“啊哈,那我付英镑。”女老外笑了笑,“给我两磅。”
“你可以自行挑选,或许你可以多买一磅,我可以便宜20便士。”
“不用,太多,吃不完。”
女老外摆摆手,就手伸到箩筐里面挑选起来。
南易从隔壁拿过称,套了一个塑料袋在秤盘上,拎在手里等着。
塑料袋是家里积攒着的旧袋子,都是从香塂往天水围带东西,一个个带过来的。
虽然是旧的,可绝对干净,南易一个个都洗过晒过。
女老外挑了一会,挑出十几个橘子就停下了,“就这么多,够了。”
“ok,我给你称。”
南易手指扒拉着秤砣,等打到两斤的刻度上,秤杆还高高翘起,就知道这称是九两称,毛估估重量,秤盘里的橘子只有二斤一两左右,可秤砣到二斤三两,秤杆还微微翘起。
“look,1.15公斤,折合2.5磅,我算你两磅。”
“ok,你人真好。”
女老外夸着,递给南易两英镑。
“抱歉,我没有便士找你,我找你人民币或港币可以吗?”
“可以,我要人民币。”
“ok,现在官方牌价是3.42,40便士,我找你1块4。”
“多了。”
“不多,你们是外宾,应该受到优待。”南易把钱递过去,说道:“欢迎来深甽,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谢谢,也祝福你。你的英语很好,去过伦敦?”
“没有,我去过香塂。”
送走两个老外,南易就转头说道:“阿叔,平时没少挨打吧?”
“嘿嘿!”隔壁的尴尬地笑道。
“九两称继续用,每次过称,给人家多一点,就说是送的。这样人家回去一看没缺斤少两,也不会太在意你的口头实惠,还有回头生意。当然,最好还是给足斤两,聪明不要耍在称上。”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英镑说道。
“老外的生意真好做,可惜我不会洋文。”
“不会没事,学几句就行了。我现在就教你几句,老外要是脸黑下来,你就说sorry、sorry;要是笑,你就说ok、ok;要是给钱,你就说thank you;
要是人家指着东西说话,你就把价格写在纸板上亮给别人看,笑得甜一点,肯定能削几个洋凯子。”
“南易,你手里的两张值多少钱?”
“和那些倒外汇的换能换到三十几四十。”
“猴赛雷!”
“橘子怎么卖?”
这时候一个提着菜篮的妇女走过来问价。
“五毛。”
“这么烂的橘子卖五毛,痴线啦?两分卖不卖,要卖,我称两斤。”
“五毛。”
“痴线!”
妇女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之后,又来过几个妇女,好点的板着脸,差点的也是骂骂咧咧。
这样挺好,与其两分一斤卖掉,背后还要被骂一声“这个农民心眼真坏”,还不如不卖。
再说了,南易是干两分钱买卖的人么。
挑客,卖的就慢,卖到中午,南易也才卖了六斤橘子,可隔壁的阿叔却被他给镇住了,很愿意站着不动。
“阿叔,算了,我不卖了,我这里差不多八十斤,两块钱上给你,一块六的橘子钱,四毛钱的学费。”
“好好好,上给我。”
隔壁阿叔早就巴不得了,南易能卖,他也能,不要多,一天碰到一个老外买就行。
把橘子倒到隔壁阿叔的箩筐里,南易推着车子走人。
南易的性格里有一点很怪,做这种流水生意的日子,但凡有流水,他就舍不得花钱,他喜欢钱变多的感觉,不喜欢已经到自己手里的钱变少。
前世,在电脑城外边卖光盘的日子亦是如此,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四块钱的红梅都舍不得抽,只抽三块的小南海。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假如没有那些抱孩子的妇女呛行,那就会更加美好。
回到家,又等了一会,等饭点过了,南易才去食堂吃点剩菜。
依然是欠账。
吃过饭,到武库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了,有的在搬搬抬抬,有的在那里擦拭自己的爱枪。
南易把自己的枪找出来,把枪分解后,用自己带来的布里里外外细细擦拭,这枪虽然膛线都已经磨的差不多,可南易依然爱他,依然当他是自己的亲密战友。
擦完枪,南易又把三菱刺刀卸下来磨了磨。
最后,再次细心的把枪又擦拭了一遍,用布裹着放进了箱里。
不知道这枪最终是躺在哪个山洞,还是会流到某个信仰射击大神手里,希望不会吧,落他们手里算是玷污自己的枪了。
最后一次列队,最后一次报数,最后一次立站,最后一次稍息,亲手把自己的战友搬到车上,看着他被带走。
“冼叔,在忙什么呢?”
送走战友,南易就去了村委会。
“体检要开始了,正打算通知村里想去当兵的崽子。”
“哦,有几个?”
“三个,适龄的就两个,十八岁以下的有一个。”
八十年代虽说征兵年龄是十八到二十岁,可十五六去当兵的很多。
“这么少?”
“不少了,我挑了挑,估计能被选上的也就五六个,两个已经有婆姨了,一个在哪里做生意都不知道,人也通知不到。”
“什么文化水平?”
“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高中的是谁?”
“冼为军,今年才十七。”
“那可惜了,读书不行?努努力考工学院多好。”
“不行,你重视教育,我当然也重视,但凡能学,村里都会支持他们。”
“那就到部队上再考,既然要去当兵,总得当出点名堂,当三年大头兵就回来那就可惜了。打听过吗,今年哪里招兵?”
“东北。”
“呵,那有的受了。”南易轻笑一声,说道:“那个小学的,要是冲着村里的分红,就让他别去体检了。除了一点小实惠,犯不着去部队吃三年苦,搞不好是养三年猪。”
“我问过了,人家就是想当兵,想上战场轰轰烈烈。”
“那就让他自己想清楚,就他的文化水平在部队不会有太大发展,军官就别想了,除非他能全身囫囵得个一等功。
科技化,也是部队未来的大趋势,农村兵难咯。既然想去,就奔着在部队当志愿兵当到退休去吧。”
“志愿兵津贴可没多少。”
“我们文昌围的兵需要靠津贴过日子吗?”
“呵呵。”
“等他们当兵一年后,村里给他们每人送一万块钱过去。对了,为军的早点送,新兵连完了就送去。”
“送钱干嘛?”
“当然是给他们花。”
钱给了,刀刃在哪,就让他们自己去悟。
冼耀东琢磨了一下,也琢磨过味来了,“好,这事我会让人去办。”
“一旦被征上,他们几个爸妈要是在外面做生意,就让他们回来在村里找点事做,在外面容易出事。”
“南易,你是怕沾上污点?”
“嗯,就是这个意思,给不了助力,也别拖后腿。村里也是,只给,不求,不需要他们给村里开什么方便之门,村里只要个名头就行。
啧啧,文昌围了不起啊,谁谁谁家的在部队当军官。别人这么一夸,多好听,多给文昌围涨脸。”
“也是,就隔壁村的,出了个营长,多神气。”
“呵呵,我们也会有的。村里那帮养鸡的怎么样了?”
“不好过,上个月发了一场鸡瘟,死了八成,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那他们还养吗?”
“没钱,养个屁,问村里借钱我没给。”
“再抻抻他们,等把他们的戾气磨掉,明年就可以把他们整合起来,出去搞养殖了。”
南易原本早就设计好的,从养鸡仔卖鸡仔过渡到养猪,再进入饲料领域的路线,终于可以执行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唯我本心
从冼耀东嘴里得知跟着利家的人一无所获,南易非常不满。
唉,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指望村里人是不行了,南易让冼耀东把人给撤了,又打了个电话给左璨,让他派人接手这件事情。
在文昌围呆了三天,又到周五,南易答应过周六要带两个小的去露营,不能再呆,他只能撅着腚屁颠屁颠的回香塂。
去流水响营地畅快的玩了一天一夜,南易的注意力又放到工作上。
“志平,执照下来了吗?”
“已经下来了。”
“那去找家报纸发个招聘广告,招一个香塂影视圈的业内人士当经理。”
“什么要求?”
“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在业内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和各个影视公司老板和导演都有一定的沟通渠道。对了,男性优先,算了,最后这点不要。
面试地址定在南氏大厦,面试时间定下周四周五的晚上六点到九点。
还有,招聘两个女秘书,第一个是生活秘书,身高体重不限,年龄2040岁之间,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病史,擅长料理、接受过英式管家教育优先,弹性薪资,年薪不低于20万。
第二个,身高不低于65英寸,体重不高于100磅,年龄2028之间,五官端正,学历中五及以上,薪资面议。
两个秘书的面试地点就定在隔壁,由你来一面,第一个最关键的一点嘴巴要紧,长相不重要,只要不吓人就行,要做的工作其实就是负责我平时的生活起居。
第二个,人必须漂亮,越漂亮越好,家庭关系越乱越好,最好父母其中一个是烂赌鬼,两个都是最好。
直接点说,我需要一个容易被别人收买的人。”
“明白。”
阮志平刚离开,南易的呼机就响了,看了一下号码是深国发办公室打来的,估计是通知上班。
南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南易吧?”
“是的,岑叔叔,你回来了?”
“是啊,这次成绩斐然,签订了八千多万的意向投资,还有,和乃基也已经谈好,他们会有一家工厂落户深甽。”
岑阳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可能受到了上级的夸奖。
“那真是太好了,岑叔叔,是不是要上班了?”
“上班不急,你明天下午六点到半岛酒店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参加汇丰的慈善晚会,争取在晚会上认识几个香塂的富豪。”
“好的,我会提前到。”
岑阳台居然能拿到汇丰的邀请函,看来这次的成绩,真的让他受到重视,以至于能拿到这种资源。
撂下电话,南易就走出书房,走出别墅,穿过南湾道走到海滨道上。
海滨道就贴着海滩,海浪声直接就往耳朵里灌。
南易慢悠悠的散着步,易仔在他后面跟着,也同样迈着优雅的步伐。
易仔很黏人,只要南易在家,它都会跟在南易的身边。
南易也很得意它,易仔的作息和其他猫不太一样,它不会在凌晨的时候特别精神折腾人,晚上九点开始睡觉,睡醒了,它会加个餐,去它的专用厕所里解决生理问题,然后继续睡。
早上,南易起来,它也就起来,黏着南易一会,玩闹一下,又接着去睡,一天有十八个小时以上,它都在小憩和睡眠中度过。
“喵喵。”
走累了,易仔就快跑两步来到南易的腿下求抱抱。南易站定,它就沿着裤脚往上爬,熟练的躺在南易的臂弯里。
一边走,南易时不时在易仔的头上撸一把。
走乏了,南易就在海边的长椅坐下,把易仔放在一边。
“猫咪很漂亮,你的?”
“我女儿的。”
“你都已经有女儿了?”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很奇怪?”
“有一点,看你的年纪并不大。这个点坐在这里,你不用开工?”
“你还不是一样。”
“我是老细,我说开工就开工,我说下工就下工。”
“哦。”
“你没有打给我。”
“我没有记你号码。”
“我没有吸引力?”
“还好。”
“点解?”
“我没想过我们会再次相遇。”
“可我们现在遇到了,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也许是孽缘。”
“什么缘都好,给你,放好了,这次别再丢了。”
女人从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塞到南易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萨博900cabrio,坐到驾驶位,朝南易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发动车子开走。
南易从兜里掏出名片,看了一眼,用手指弹了弹,“赵诗贤,有意思。”
……
下午,五点五十分。
南易已经到了半岛酒店的门口,和上次来不一样,门口多了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安保,还有几个穿着很华丽,身材很高挑的女人。
时间还早,南易并没有看到有形似参加宴会的客人进出。
等!
六点三十七分二十四秒,岑阳台才出现在南易的视线。
“小南,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岑叔叔,我没有看到客人进出,宴会是几点开始?”
“七点,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有。”
“一看你就没经验,这种宴会上虽然有吃的,可根本没有人会去拿,都是端着一个酒杯四处走,和熟人打招呼,认识陌生人。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就是一个交际场所。一会进去,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认识认识香塂的富豪。”
“好的。”
等!!
六点四十五分三十八秒四六,终于有参加宴会的客人出现。
岑阳台拿出一张邀请函,朝南易招招手,迈步往大门口的门迎兼安检的位置走去。
检查过邀请函,随着指引进了宴会大厅。
等!!!
七点整点,仿佛是压哨一样,重磅级的客人一个个往宴会场里面走来。
首先进入宴会场的是七八个地产大亨,然后是赌业大亨携千金,后面又跟着珠宝大亨,一个个全是大亨。
“小南,这些都是香塂最有钱的人,我们只要能拉一个去深甽投资,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岑阳台看来是飘了,连身份对等原则都忘了,这些人就算要投资,也不可能和他一个小喽啰谈。
历史时间和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人的地位,在当下可是被衬得很高。
南易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胃,腹内空空。
第一百七十六章、兔子的尾巴
岑阳台说错了,这次的汇丰慈善宴会一开始并不是走来走去的那种,因为有拍卖环节,所以是“坐着不动”的。
很自然,又很不自然,南易和岑阳台被安排到了末席,和他们一桌的还有一对打扮的非常隆重的男女。
慈善酒宴正式开始,一个在八九十年代举足轻重,谈到香塂仿佛都绕不过去的沈弼开始上台发言。
发言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模板化的对来宾表示欢迎,对大家支持汇丰的慈善事业表示感激,随后便宣布慈善拍卖开始。
慈善竞拍和南易他们没什么关系,坐在前面的大亨们一个个轮流出手,以略超过拍品价格的竞拍价拍下一件件拍品,排排坐吃果果,根本没有什么恶意竞价的事情发生。
一个多小时,拍卖会结束,大家可以走来走去了。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欢迎到深甽投资。”岑阳台手里捧着一个香槟酒杯,走到一个人面前就说道。
第一个,态度很轻谩,岑阳台也不以为忤,迎着第二个走过去。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
“你好,我是深国……”
“岑经理,我们这样有点慢,要不,还是分开吧,您在这里继续,我从另一边开始,要是有苗头,我再来叫您。”
“也好,还是那句话,能抓住一个,我们就没白来。”
“好的。”
南易点点头,转身往角落里站在一起说话的三人走过去。
“打搅一下,我是深国发的南易,如果各位有意向去深甽投资可以找我……”
“不好意思,我们在谈话。”其中一人礼貌但拒绝的说道。
“抱歉,打搅了。”
这种场合,不适合死缠烂打。
换目标,下一个……
和岑阳台一样,南易也没有什么收获,名片也才递出去四五张,还不知道最终会有几张进垃圾桶,或者直接全部进去;那几个最大个的去了边上的小宴会厅,门口有安保拦着,闯是闯不进去了。
而且,也不能闯,南易现在可不单单是代表他个人。
等南易和岑阳台再碰头的时候,很显然,双方都没有让奇迹发生。
“小南,我们走吧,看来,这样的宴会场并不适合我们发展客户,改天我们还是直接去香塂的大集团拜访。”
“好的。”
“肚子饿了吧?”
“有一点。”
“找个地方,我请你打边炉。”
“岑叔叔,不用这么破费,去街边吃碗仔翅就行了。”
“不用替我省着,就去打边炉。”
走出酒店,岑阳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这里好像去庙街没有多远,我们就去庙街。”
“是没有多远,从这里走到庙街最近一家有打边炉的店也就三里路。”
“知道这么清楚?”
“我用脚量过。”
“那我们就走过去。”岑阳台说着,就走在前面,“前面,我们交出的成绩不错,领导也夸奖了我们香塂办事处。关于提成,领导也明确表示,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因为数字太大而担心。
我算了一下,小南,你应该拿的提成是17528块6,钱,我已经从总公司领来了,一张折子,明天我给你。”
“谢谢岑叔叔。”
“没必要谢我,都是你自己做出的成绩。有提成拿这是喜,可你今年的成绩太亮眼,总公司也就对你报以大期待,这里面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年的成绩不能比今年低。”
“对,今年还有两个多月,你要是再跑下客户,最好是拖过12月底,这样就会被计入明年。”
“岑叔叔,我明白了。”
高提成发了,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沈甘宁都有充足的理由要求南易明年的成绩要超过今年。
一万七啊,公司里大部分人十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下来,这还是深国发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有不少补贴。
外面有几百万几千万家产的人和自己没关系,最多就是八卦一下,可要是单位内部出了一个拿几万奖金的,“羡慕嫉妒恨”里头,至少仨字会充斥在心头。
“小南,你打算再呆多久?”
一个京大的学生,毕业之前就找门路要分配到深国发这种不尴不尬的单位,岑阳台要是想不到南易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子。
“岑叔叔,你要回深甽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深国发公司建立的初衷就决定了,我得在这里呆到公司不存在的那一天,除非……”
“除非沈甘宁犯大错。”
南易在心里把岑阳台没说的话给补上。
“岑叔叔你觉得深国发长久不了?”
“肯定长久不了,最多几年,深国发这种公司肯定要被撤销,我们都会被招回去,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一转,我和赖彪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他也在香塂,我打算过几天凑星期天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岑叔叔,你也一起?”
“我们老朋友见面,我在不合适吧?”
“不会,人多热闹嘛。”
“那行,日子定下了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庙街,看到一家有打边炉的,就直接走了进去。
岑阳台大出血,什么生鱼片、鲮鱼球、鱿鱼片、生虾片、生蚝、鸡肾、牛百叶、猪肝片、茼蒿啊,点了一大堆,一张桌子都差点摆不下。
打边炉的“边”,其实应该是这个“甂”,字面意思就是小瓦盆。
木炭炉上坐个小瓦盆,这也就是边炉了。
打一字,就是对箸和箸之间撞击的生动描写。
一帮饕客围着小瓦盆抢吃里面的肉肉,化筷为剑互相拼杀,这就是所谓的打边炉了。
南易和岑阳台自然不可能抢着吃,事实上,他们两个吃的很慢,你夹一筷在里面涮涮,等你涮完我再涮。
“香塂就是这点好,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深甽物资供应算好了吧,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到。不过,比北方好,起码猪肉可以随便买。”
“现在也还好了,我在京城去副食品商店也能随时买到猪肉,我年初看报纸上有说,国家加大了生猪的出栏率,猪肉应该是不太缺了,估计也就是缺钱买。”
“也对,猪肉都已经涨了三波价了,再这么涨下去,买得到也吃不起了。”
“岑叔叔,这牛百叶不错。”
“我试试。”岑阳台从小瓦盆里捞了一筷子,在蘸料里蘸了蘸,搁嘴边吹了吹,塞到嘴里,“不错,有嚼劲。”
南易和岑阳台吃到了十来点,南易谢绝岑阳台送他一程的好意,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走远,才往后面招招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介绍个对象
第二天,南易就正常去深国发上班。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在,只见王建设的左腿打着石膏,把腿伸的笔直,别别扭扭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管他是假伤还是真伤,前段时间南易怼他的那些,现在基本上也可以作废了。
“麦雯,膝盖好了吗?”
“好了,本来就没多大事,就是擦破一点皮。南易,刚才你在楼下看到了么,巡逻的军装警变多了。”
“看到了,这样最好,安全一点。”
“我是不想再碰到那天那种场面了,太吓人了。”麦雯心有余悸的说道:“南易,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回去了一趟,把家里的橘子摘了。”
“那你怎么没带点过来?”
“我都一年没在家,橘树没人料理,橘子上都是虫眼,根本没法吃。”
“那真是可惜了,这里水果店的水果好贵。”
蔡继红说道:“还行吧,这里人收入也高啊。”
“收入是高,可日子过得累,每天早上你们搭公车没睇到啊,车上都是人,挤都挤不上去。我家亲戚每天比我早出门,比我晚到家,孩子都没时间接。
我啊,每天还得帮他们接孩子,接完孩子,还得给他们做饭,和给他们当保姆也没什么区别。”
“香主任,也别这么说,香塂这里住房多紧张啊,能让你住,得是多大的情面。”
“这倒是,现在外面租间房,一个月起码要几百港币。”
除了王建设和赵恒,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枪战聊到橘子再聊到住房问题,到最后又说起了菜系,这里的什么好吃,那里的什么爽口。
除了缺少打毛线的大姐,基本就是当下企事业单位办公室的真实写照。
“小南,你还没对象吧?”
“蔡大姐,你想给我介绍对象啊?“你要是没有,我还真有个合适”
“不会是你香塂亲戚吧?”
“想什么呢,香塂的,你也不怕犯错误。我大哥的女儿,我侄女,和你年纪差不多,在蛇口开发区里上班。”
“行啊,那我现在就改口叫您姑姑。”
“哈哈,南易,你这是迫不及待了啊。”麦雯捂着嘴笑道。
“咯咯咯,小南嘴就是甜,我跟你说,我可是认真的,明天我把我侄女的照片带来你看看,你要是中意,就去找个照相馆拍张精神点的照片,我带回去也给我侄女看看。”
“哈,蔡大姐,您还来真的啊?”
“肯定来真的啊,你当我说着玩啊。”
“那好啊,明天我就先瞻仰瞻仰您侄女。”南易打开水杯吸溜了一口,说道。
“你这词听着怎就这么怪呢。”
王建设不阴不阳的说道:“瞻仰遗容。”
“《诗·大雅·云汉》,瞻昂昊天,云如何里。瞻仰是怀着敬意看,蔡大姐您的侄女,我当然得带着敬意咯。”南易不软不硬的怼回去。
“别,不要捧这么高,容易摔着。”
一个早上,就在闲聊当中度过,中午,在楼下茶餐厅里还是接着闲聊。
岑阳台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一直都没有来办公室。
南易上午闲聊,下午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书,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吃过晚饭,客厅里的电视就响起,“噔噔蹬蹬…啊啊啊啊啊,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丽的台的《大侠霍元甲》开始了,一天一集,已经放了十几天。
两个小丫头天天追看,南易却是第一天看了半集就有点坚持不住,他又亲手灭掉了一个童年的美好回忆。
有些东西留在记忆的深处挺好,可一旦再翻出来,过去认为美好的,未必还是那么美好。
南易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躺在大班椅上,脑子就转了起来。
“得让人去摸摸娄萧远现在在做什么,这老小子囤了这么多年的古董,打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海里的那个死鬼还答应了人家帮他找女儿呢,不应该啊,真不应该,都来香塂多久了,得去找找他。
也不知道他女儿是哪一年游过来的,还是没有到岸。
还有当初抓到的那个逃港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陈伟云,也不知道这个孙子在干嘛,那双看自己的眼睛可是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啊。
春城的兰花也该关心一下了……
春城的兰花、金陵的锦鲤,都是差不多的套路,是巧合、模仿,还是同一帮人?又或者都是从郁金香中得到的灵感?”
“黛温、黛温。”
“老细,什么事?”
听到呼喊,黛温打开门走进书房。
“不是让你找老师么,还没找到?”
“已经找到几个候选人,正在做摸底工作,没人手,我找了外面的人。”
“喔,那你怎么没跟我报账?”
“阮那里还有点活动经费,我问他要了。”
“对,经费,你和强尼手里也应该放点经费,过两天给你们。”
“老细,我可以离开了?”
“有活动?”
“不值班的伙计正在玩21点,我也要参加。”
“没事了,你去吧,告诉他们,不要玩的太大,娱乐娱乐就行了。”
“玩得很大,瑞贝卡已经输掉7000多个俯卧撑,她要不是不能翻本的话,今天大概不用睡觉。”黛温耸耸肩,带上门复又离开。
挺好,这帮刀头舔血的都能不赌钱。
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南易走到边上,把一个纸箱子给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台很小巧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器,把电脑放在桌上,又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台打印机。
捣鼓了一阵,把电脑给装起来,往软驱里塞进一张5.25英寸的软盘,在键盘上就噼里啪啦的敲起来,敲了一会,低头找了找ctrl的位置,按下ctrl+p把文档给打印出来。
除了打文档,这电脑也干不了其他事,买高配的没必要,买上10台最低配的1565美元的版本就行,让那帮小东西认识一下电脑是什么玩意。
这些小东西里将来可能有人会很穷,用全村凑的五千万去京城上大学,后来经过多年拼搏,终于创建了甽西电商平台,还结交了好几万兄弟。
第一百七十八章、真脏
买日拍卖行是东京一家在六十年代开业的拍卖行,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在日夲的拍卖界已经闯下了偌大的盛名。
中森爱是买日拍卖行的前台,看到有人走进来,她赶紧站起来招呼,“先生,你好,欢迎光临买日拍卖行,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你好,我有一幅字想在你们拍卖行拍卖。”
“好的,请稍等。”
中森爱拿起电话打给了负责接待的经理。
没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就从里面走过来,“你好,先生,我是冈本林三。”
“你好,我是南川隽马,请多关照。”
“南川桑,请跟我来。”
冈本林三带着南川隽马来到一间类似会客室的房间,让人给南川隽马倒了茶后,他就问道:“南川桑,请问你想拍卖什么物件?”
“一幅字,冈本经理,你知道晁衡吗?”
“我从事这个工作已经多年,对历史典故也算有研究,晁衡是谁,我当然知道,他是安倍家族的先祖,身为遣唐使出使大唐,最后长留长安。”
“是的,我要委托你们拍卖的就是阿倍仲麻吕的一幅字。”
“可以看看吗?”冈本林三激动的说道。
“当然。”
南川隽马在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块抹布,细心的在茶几上擦拭起来,一连擦了三遍,他还是不放心,俯下身细细的打量一遍桌面。
等确定已经擦拭干净,他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箱,从里面掏出一幅卷轴。
看着南川隽马的作态,冈本林三更是心痒痒。
好不容易等到南川隽马打开卷轴,他就凑到跟前,细细的打量。
“衔命将辞国,非才忝侍臣。天中恋明主,海外忆慈亲。伏奏违金阙,騑骖去玉津。蓬莱乡路远,若木故园林。西望怀恩日,东归感义辰。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
好字,真是好字,提拔的确是阿倍仲麻吕的,可这个字迹……”
“冈本经理,请注意看第二三四列,这幅字其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出自好几个人。”
“南川桑,请指教。”
“相传当年王维、李白、储光羲三位著名诗人都与阿倍仲麻吕交好,第二列,是阿倍仲麻吕邀请好友王维留下的墨宝;
后来王维过世,阿倍仲麻吕又与李白、储光羲交好,邀请他们留下第三列和第四列。
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其实每一列都由不同人所写,第五列和第六列是谁留下的墨宝,我也不知道。”
冈本林三又再次细细打量桌上的字,良久才说道:“南川桑,非常抱歉,我对阿倍仲麻吕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以把这幅字留下,我请我们其他的鉴定师鉴定一下。”
“不行,你可以找其他鉴定师,但是,鉴定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这当然可以。”
……
“柯叔叔,那幅字靠谱吗?”
“小鬼子当年有不少能人,这幅字都能骗过他们,我就不信,现在还有比当年那几个王八蛋更厉害的鬼子。”柯鉴真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看来当年的经历不是太愉快。
“那我就放心了,这计划可是有好几环。”
“你送过来的那几幅手丫子、脚丫子我已经扔了,就你那种小孩子涂鸦,还想冒充苏东坡?”
咔嗒,电话挂了。
南易手里拿着话筒,一脸漆黑。
靠,我的字就这么差?
把话筒搁回电话机上,南易站起来把墙上的月历牌摘下来,撩起新的一页,然后重新挂回去。
佐敦有一条粤省街,这一条街又叫玉石街。
农历十月十二,今天宜开业。
玉石街这里有一家赌石行就在今天开业。
南易来到这里,身后跟着黛温。
上辈子有一个香塂的珠宝大亨林守正,他的某篇访谈中曾经提到过,说他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从南易眼前的这家赌石行靠赌石赚来的。
后来,他还把自己的福星,也就是这家店给买了下来。
嗯,故事是这么一个故事,可是南易不信。
“十月十二,就是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林守正开了哪块石头。”
南易在赌石行门口打量,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为庆祝开业,赌石行从缅国弄回来一批上好的翡翠毛料,今天要开什么赌石大会。
与其说是劳什子赌石大会,不如说是路边摊,赌石行把翡翠原料摆在各个展台上,参加赌石的人彷如菜市场买菜一般来来回回的挑选。
开业的大喜日子,今天应该会出不少好货。
南易走到标着数字“6”的展台,上面放着一块南瓜形状的翡翠原石,赌石行的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着:“这是一块从缅国帕岗运过来的老坑种,大家都知道帕岗是缅国开采最早的矿坑,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里面产的翡翠质量最上乘,这块原石绝对是好货色,大家看这毛料外面有松花,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有玉在内的表现。”
“照你这么说,里面一定有翡翠?”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工作人员说道:“这位老细,赌石既然被称作赌,那就是说石头里面能不能出翡翠谁也保证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一刀富不是么?”
中年人不说话了,身为赌石老手,他当然明白哪怕就是最有经验的赌石大师,都没法肯定里面能不能出翡翠。
“这毛料表皮黄灰,看上去应该是帕岗的老坑种不假,不过整体表现不好,上面有很多地方开裂。”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这才恍然发现毛料上有不少裂痕,背面的一道还深入到石头内里。不少人拼命踮起脚想透过裂缝瞅瞅里面的表现,但很可惜,那道裂缝不大,根本看不到里面。
看着这些人的神态,南易在边上偷笑。
这道裂缝裂的太是位置了,在正中央,要是有人咔嚓从中间切开,看到里面没有翡翠,估计就会把有松花的那边切开,要是还没翡翠,那多半会把剩下的一半低价卖给别人。
南易打算玩玩,不过他的预算只有100港币,最好是等大家都没信心,剩下的原石当垃圾扔的时候,他去免费讨一块来切着玩。
“这石头不好判断,裂痕多,可每道裂痕都看不到绿,风险很大。”边上又有一个人说道。
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说道:“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要赌,要是直接能看见里头,那还有必要赌,明码标价拍卖好了。”
“这毛料几多钱?”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紧要的。
工作人员把一直摆在原石边上的标牌转过来,上面标着20000港币,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看来赌石行也明白这原石的表现太差,没敢把价格定的太高。
价格不高,有的赌,周围的赌客目光炯炯的盯着原石,彷如这是一块金子。
这时,工作人员又说道:“各位老细,按照赌石行的规矩,这两万港币只是底价,各位老细可以随意报价,价高者得。”
南易心里暗笑,“林守正是个人物。”
在南易思考之时,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喊价,大家都是来赌石的,这块毛料又出自缅国八大老厂最好的帕岗毛料,值得赌一赌,运气好能赚个几万十几万。
众人纷纷竞价,这块毛料的价格很快就涨到了五万港币。
“还有没有哪位老细出价,如果没有,那我宣布这块原石归这位老细所有。”
赌石行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一位谢顶中年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台前。
“老细,请问你是要托运,还是现场解?老细要现场解的话,我们赌石行有全套工具和最好的解石师傅,解出来翡翠,我们赌石行也会高价回收。”
“解开。”
听闻谢顶中年要解石,围观人群立即亢奋起来,连隔壁展台的赌客也纷纷围拢过来,等着看解石的结果。
赌石行的工作人员熟练的把矿石搬到切石机上,黛温凑到南易边上问道:“老细,这就是解石?翡翠是从里面出来的?”
南易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一块里面未必有翡翠。”
南易和黛温说话的工夫,解石师傅已经开动了,就见他熟练操作切石机,按照谢顶中年的要求,从最大的裂痕处切割。
现场极度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切石机下的翡翠原石。
刺耳的切石声响起,毛料被一点点切开,令人失望,解石师傅把整块毛料一分为二,也没有见到一丝翡翠的绿色。
谢顶中年的脸色非常难看,可还是不死心,在有松花的那一边画了一条线,让解石师傅继续解。
可随着切石机一刀、两刀、三刀下去,松花毛料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却依然见不到一丝绿色的影子。
谢顶中年颓然的坐在地上,人群中一阵讥笑,又有一阵同病相怜的叹息。
“扑街,赌输了,五万块没了,这石头真邪门,这么好的成色,居然一点绿都不出,真够衰。”
有人讥讽,自然有人想着捡漏,人群中一个人走到谢顶中年边上,“剩下的废料还赌不赌,不赌就卖给我。”
谢顶中年竖起两根手指,“我成本五万,切了一半,两万卖你。”
“讲笑咩?就这废料,你仲要两万?五千蚊,卖就卖,不卖你自己带回去腌咸菜。”
谢顶中年狠狠一咬牙,“拿走!”
双方成交,毛料新主人让解石师傅继续解石,滋啦滋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解石机上,他看向边上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这人就是林守正了。
果然,看他的一身名牌,还有边上跟着的赌石行工作人员,什么狗屁第一桶金,玩的就是左手倒右手,搞噱头削凯子的游戏。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人命的摸奖
!go 林守正的脸看起来显老,三十五六的人,说他五十五都行,和南易曾经看过的脸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南易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七十了。
真显年轻!
毛料的新主人和谢顶中年不同,他让解石师傅从外到里一片一片的剥,每次就切半公分厚的毛料下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随着剥落的片数越来越多,新主人如果经常下江南的十全老人,碰到第一个说他写的诗就是垃圾的咔嚓了,第二个还是咔嚓了,他觉得这些都是乱党。
可到了第三个、第四个他慌了,他开始自我否定,特别是遇到一农夫随口就吟道:“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千颗万颗无数颗,征入官仓全不见。”
“不行了,垮了垮了,都剥掉这么多了还不见绿。”
“垮了,都只剩这么一点了,出绿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人又说道。
解石师傅问道:“继续切?”
“切。”
又剥下一层,还是不见绿。
“继续切!”
新主人有点咬牙切齿。
又是一层。
“继续切!”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继续切?”解石师傅再次问道。
“我……”
新主人犹豫了,也胆寒了。
“这位先生,不如1000蚊卖给我?”
就在新主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守正走上前说道。
得,不给南易玩的机会了。
南易转身走开,剩下的戏没必要再看,这出戏会怎么唱,他大概已经有数。
刚才他也听到了,解石不是免费的,要收100港币的解石费,这一摊已经被林守正占了,他得去其他展台看看有没有不那么歇斯底里的倒霉鬼。
人家垮了心情已经郁闷了,你再上去讨一块废料,开不出东西还好,要是开出来,特别是开出值钱的玻璃种,那就等着扯皮吧。
溜达了一大圈,南易也没见着一个垮了以后还能保持理智的,算了,没得玩咯。
“黛温,走吧。”
“老细,不玩了?”
“嗯,明后年看情况去公盘见识一下。”
南易回到浅水湾,先去两个丫头的房间去看了看,教钢琴和小提琴的老师都已经到位,周六下午、周末上午,两个小丫头都会跟着老师学琴。
上楼,按照距离,南易先去了范红豆的房间。
一个三十几岁,长得不漂亮,但是有典雅气质的女性正在认真严肃的给范红豆讲课。
南易看了一会,就关门离开去南若玢的房间。
南若玢这边的氛围活泼一点,这或许和她的老师是一个少女有关。
钢琴老师叫阮梅,今年才十四岁,长得很好看,就是脸上肥嘟嘟的有点婴儿肥,等稚嫩褪去,会长成一个大美女。
她家的情况,黛温也查过,阮梅是个遗腹子,在她出生前,她父亲就已经死了,而且她母亲还是高龄产妇,家里住在木屋区。
除了贫穷,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
她妈也是妙人,都沦落到木屋区了,还舍得培养自己的女儿弹钢琴。
两个丫头都看过后,南易就走到阳台,往2045院里瞄了一眼,几个不值班的保镖正在那里斗牛消耗旺盛的精力。
“黛温、志平,去换衣服,我们加一组。”
“南生,有彩头的。”
“俯卧撑?”
“不,青蛙跳。”
“那慌什么,我可是和魔术师练过。”
“我还拉里伯德呢。”
“行啊,黛温,你负责投三分。”
南易说着,进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公牛队的篮球服。
他这一身是异类,保镖们不是湖人就是凯尔特人,谁让这两支球队是目前nba里最抢眼,也是战绩最佳的球队。
赌场无父子,球场无上下,南易并没有因为老板的身份得到什么优待。
保镖一个个下手都很黑,只要南易往篮下钻跳起来上篮或投篮,按肩膀的、扯背心的都有,更别说防守的时候恶意撞击了。
这么野的打法,南易以前哪里经历过。
毫无疑问,南易成了他们这一组的短板,对手的攻击都冲着他来。52被k下场,进的两个球还是拉里伯德游在外面投的三分。
愿赌服输,看这个架势也没有反杀的机会,南易很果断的领了双倍的惩罚,一蹦一蹦的跳出了院子。
“我是大青蛙,呱呱!”
“我是大青蛙,汪汪!”
“我是大青蛙,喵喵!”
双倍惩罚就是要一边青蛙跳,一边喊,最后的叫声还不许重复。
“我是大青蛙……”
嘎吱,一辆萨博跑车停在南易边上,赵诗贤的摘掉墨镜对着南易笑道:“好巧,很新奇的运动方式。”
“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不用了,我还是跳跳健身操,你继续,我不打搅你。”赵诗贤打开车门下车,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南易。
“我是大青蛙,嘎嘎!”
南易继续往前跳,等估摸着有三百米了,他就转身往回跳。
“我是大青蛙,咩咩!”
去三百,回到赵诗贤的车前差不多两百,南易的惩罚完成。
赵诗贤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扔过来,南易顺手接住,瞄了一眼,水已经打开,还被喝过。
“刚剧烈运动,不能马上喝水。”
南易把水拿在手里,撩起背心的衣摆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你住这里?”
南易指了指2046别墅,没有说话。
“那我们住的很近,我住浅水湾道别墅区a2。”
“上班?”
“今天周末,港股、伦敦金都休市。”
“所以?”
“去买衣服,顺便吃个午餐。”
“呵,你的午餐可够早的,一个小时后,我应该吃晚餐了。”
“周六我都会happy hour,周末起的很晚,没见你再去happing,你常去哪个酒吧?”
“我很少去酒吧。”
“那上次?”赵诗贤意有所指。
“呵呵!”
南易笑得意味深长。
“懂了,陪我?”
“今天不行,明晚七点,还是在这里碰头。”
“ok,肚子饿了,拜拜。”赵诗贤摆摆手,坐回车里。
“志平。”
“明白。”
“不愿生根,怕留脚印,不定的心,永不为谁留恨,你不需要,亦不必要,愁城坐困为我等。”
南易嘴里哼着歌曲,双手坐着擦玻璃的动作,脚下踩着滑步,一下一下的滑进了院子。
“少爷,给阮老师和周老师的果篮已经准备好了。”南易一进客厅,陈师奶就过来汇报。
“嗯,每个果篮里再封一个900蚊的利市。”
“是。”
学乐器,好像什么年代都不便宜。
两个老师,一个60港币/小时,一个70港币/小时,每周八个钟头,就算只做一家,一个月下来也属于较高收入,要是计算工时那就更不得了。
南易冲完凉,坐在二楼阳台吹风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喂。”
“陈伟云找到了。”
“这孙子居然没再逃港啊,在做什么?”
“倒爷。”
“主要倒什么?”
“什么都倒。”
“在哪?”
“就在羊城。”
“跟一跟,做一份他的行为分析报告给我。”
“是。”
挂掉电话,南易坐在那里沉思了三根烟。
饭后,他就钻进书房,把打字机搬出来,开始打字。
第一行:人性与贪婪;
第二行:利用小市民贪小便宜心理摸奖/摇奖敛财计划;
奖品:桑塔纳、彩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自行车及几样价格超过两块的日用品;
人员:具备变牌能力的变戏法[魔术师]人员若干,说话有蛊惑的主持人若干,其他辅助人员若干(具体人数视规模而定);
噱头……
“今天8号,16日是世界杯排球赛女排的决赛。”南易嘀咕了一下,手又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噱头:为庆祝女排获得世界冠军,xx单位特举行摸奖活动……
摸奖/摇奖方式:可以订制外观和排球相似的塑料球/皮球,中空,可以打开,在内部塞入对应不同奖励的奖票,按照想要获得的回报率,有奖奖票的球和空奖票的球确定个数比;
订制一个透明的大型球状容器,当着凯子的面把奖票塞进排球,然后把排球置入容器内;
注意,放奖票的时候就需要变戏法的把有奖交票换成空奖票,具体换几张依然按照回报率决定。
虚造:按照削凯子的难易程度,在适时的时候安排托中奖,初始,托摸中冰箱或彩电比较适宜,之后按照凯子参与程度决定中奖节奏;
注,适当的时候,放出一台桑塔纳(中奖者可以选择把车开走,或者当场兑换18万现金,现金最好摆在明面,增加诱惑力)……
噼里啪啦,南易把摸奖的门道和如何操作都打了出来,洋洋洒洒十几张纸。
这几张纸只要落到一个稍微有脑子,胆子够肥的人手里,捞个几百万应该是轻轻松松。
甩了甩手,吸根烟休息一会,南易又在打字机上塞上一张纸。
“摸奖是诈骗,贪婪敛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南易从一个跟着“摸奖团队”调查许久的无名正义者角度,写了一篇揭露摸奖罪恶的文章,感情真挚、慷慨激昂、耸人听闻。
“志平、志平。”
“南生。”
阮志平推门而入。
“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在香塂找个人抄一遍,找个游水过来的,用简体字抄。”南易把摸奖的策划书递给阮志平,复又递上揭露文章,“这两张纸送到内地,找个人抄一遍,记得把原稿烧了。”
“带回来?”
“内地的送左璨那里先放着,香塂的带回来。”
“明白。”
怎么掩藏自己,阮志平门清,不需要南易吩咐。
“陈伟云,你还好吗?你的老朋友想你了!”阮志平出去以后,南易就躺在大班椅上默默说道。!over
第一百八十章、美男计
“南川桑,经过我们拍卖行鉴定师的鉴定,你的这幅字的确是真迹,我们拍卖行非常乐意承拍这件作品。”
“冈本经理,不知道拍卖会安排在什么时间?”
“明年的1月5日,我们会举行新年拍卖专场,我觉得你的这幅字适合在那个时候做为压轴。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宣传,我相信,一定能拍出一个较高的价格。”
“那就拜托了。”南川隽马深深鞠躬。
“南生,这是我选中的池田会社社长人选。”梁慧文把一沓资料放在南易的眼前,“池田刈京,東大毕业,在三井不动产工作五年,能力非常优秀,可并没有得到晋升。”
“年功序列?”
南易看简历上写着池田刈京才二十七岁。
“是的,除了金融行业,在日夲年轻人想快速晋升非常困难。”
“这个我知道,有优点也有缺点吧,你和他谈一谈,前五年,他只有一份不算低的薪水;从第五年开始,他可以领取利润分红;
要是十年后,也就是1991年的8月15日,他还没有因为无能被踢出局的话,他就可以拿到5%的会社股份;
以后每年评估他的成绩,他还可以拿到0%5%的股份,直到他持有15%为止,会社不再奖励股份,而是变成赎买;
原则上,他最多可以持有会社45%的股份。”
池田会社对南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前面十年,这之后,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紧要。
把池田刈京或者其他人从挂名会长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会长,南氏控投变成背后投资池田的资本,这也不是不可以。
“南生,你看中了?”
“缘分嘛,他也正好姓池田。”
“为什么叫池田会社,有特殊意义吗?”
“没有,我当初想名字的时候,排除了三菱、三井这些已经有的,池田这俩字就冒出来了。反正,叫什么名字都行,就干脆用了这个。”
“可真随便。”
“只要其他不随便就行,对了,把池田不动产和池田会社的关系变成并列,不是从属,财务上也暂时独立。”
“明白。”
“尽快谈,还要让他出席拍卖会,当大和民族英雄呢。
囊中羞涩早早退出拍卖的国人,咄咄逼人的苏修人、羙国鬼畜、澳洲鬼畜,池田刈京斥巨资买下重宝,啧啧,不说整个日夲,起码整个东京会知道他吧。
名利兼收,这种好事怎么我遇不到呢。”
南易玩味了说了一句,接着马上脸色一正,“慧文,从今天开始,你的薪水变成两份,你不但是我的‘私人管家’,还将担任情报与策略委员会法务组的组长。
以后,南氏一切和法律有关的问题,都由你来负责。目前法务组就你一个人,这边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你可以交给钱浩辉;欧美那边,你可以联系蕾切尔·帕尔森。
对了,这个蕾切尔·帕尔森还不能全信,不要让她知道太多机密。”
“是。”
……
11月16日。
女排战胜世界霸主日夲队3比2艰难获胜,第一次获得世界冠军。
日夲挺有意思,他们发展体育都是从意淫开始。
一部《排球女将》让她们的女排雄起,一部《绿水英雄》让她们的游泳灿烂,一部《足球小将》漫画,又让他们的足球崛起。
但是这和南易没多大的关系,他拿到了左璨关于陈伟云的分析报告,看完之后,他就觉得按照陈伟云的性格,得到摸奖秘笈,对他来说,就是伯牙遇子期,西门庆撞见小娇妻。
一个阳光明媚、冷风刮起的日子。
陈伟云和他的马仔正走在马路上,嘴里交流着昨天晚上帮助娇滴滴、衣衫单薄靓妹的心得。
忽然,一辆自行车从他们后面冲上来,陈伟云躲避不及,自行车擦着他的大腿过去,在他的喇叭裤上留下了一横淤泥。
“贼你妈,额把你妈叫桂花,我捶死你!”看着骑走的自行车,陈伟云不爽的冲着骂道。
在陝北插队多年,陈伟云串了一点陝北口音,特别是陝北骂人话,他可是说的很溜。
事实上,在外地呆久了,口音都会串,南易的口音其实就串了很多方言,只不过他可以控制自己,想串就串。
“云哥,你看这是什么?”
边上的马仔从地上捡起一本工作手册,递给陈伟云。
“发财秘笈,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陈伟云啐了一口,打开封页,然后,“走,回宾馆。”
陈伟云如获至宝,回到宾馆就如痴如醉的膜拜阅读。
“班长,东西已经送到。”猴子对左璨说道。
猴子,桂省人士,俍兵后裔,很能跑,子弹都追不上他的步伐;一次背着受伤的战友撤退,负重太大跑不快,被子弹给追上,右腿现在一瘸一拐。
“回深甽,继续盯着利家人。”
“班长,刚才那个是老板亲戚?那本子我看了,里面写的东西挺好的,能赚大钱。”
“好不好,以后就知道。”
左璨手里可还有一封预备要寄给报社的投稿信,他知道,陈伟云赚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我主爷起义在硭荡,拔剑斩蛇天下扬,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定咸阳,先进咸阳为皇上,后进咸阳扶保在纲……”
“南易,你唱的是什么戏?”
“京剧西皮流水《萧何月下追韩信》。”
“没粤剧好听。”
“对,是没越剧好听,你的车来了。”
“我先走啦。”
麦雯快走两步,坐上停在路边的小巴。
看着小巴开出,南易哼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快走两步到了隔壁街,坐进路边停靠的车里。
晚上七点,南易和赵诗贤在约定的马路边碰上头。
“没开车?”
“没有,一会肯定要喝几杯。”
赵诗贤今天经过精心打扮,里面是一套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风格简洁的大衣,头发也精心侍弄过,是一个小波浪的烫发。
“哦,那上我车。”
南易很绅士的帮赵诗贤打开车门,等她坐上车,他再坐上去。
“吃什么?”
“我随意。”赵诗贤说道。
“罗马餐厅?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可以。”
罗马餐厅在湾仔海滨花园一栋写字楼的二十五楼,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可以把维多利亚港的风景尽收眼底,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一对对男女,是一个很适合沟女谈恋爱的所在。
南易又是很绅士的帮着赵诗贤拉椅子,这会的他和之前的爱理不理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这一点,赵诗贤也发现了,点完菜后,她就问出口,“我身上什么优点被你给欣赏了,为什么你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我以为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互相的慰藉后,各自又沿着既定的方向飞翔,可缘分却让我们再次相遇。既然上帝如此安排,我也就不抗拒了。
我认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
“我的南易先生,你不觉得后面半句话由我来说更合适吗?”赵诗贤莞尔一笑。
“查我了?”
“彼此彼此。”
“打平了?”
“平了。”
两人伸出手握了握,然后相视而笑。
“南易,你在做什么生意?”
“我不做生意,我只上班。”
“对我,你就不能坦诚?”赵诗贤的语气里有了点撒娇的味道。
“股票。”
方梦音操作九龙仓和美汉企业股票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赵诗贤。
香塂太小,各个家族之间又或多或少有点联系,何况赵诗贤她老爹还是个太平绅士,赵家还是一个从二十年代就开始发达的家族。
不得不说,香塂富人真多。
还好,赵家和利家不同,不是靠鴉片起的家,不然,南易绝对不会搭理。
南易和赌毒不共戴天!
“所以,你奶奶买九龙仓和美汉企业都是你在背后操纵?”
“操纵两个字太难听,你可以换成参谋。”
“喔,师爷南。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结婚了?”
“没有。”
赵诗贤笑了笑,畅快的说道:“现在轮到你问我了。”
“我没有什么要问,等着以后我自己慢慢一点点去发现吧。我喜欢探寻秘密,很享受解开秘密的过程。”
“那我等着你把我一层层给剥开。”
“女士你好,你的菲力牛排。”侍应生过来上餐,两人谈话暂停。
“先生,你的肉眼牛排。”
“谢谢。”
南易把餐巾塞到脖子里,拿起桌上的餐叉对牛排下手。
“肉眼牛排我从来没试过,给我尝一块。”
“想得美,三百多一份呢。”
“嘻嘻,我们可以交换。”对南易表现出来的小气劲,赵诗贤居然很欣赏。
“二换一,你二。”
“菲力更贵。”
“可我更喜欢肉眼,这是喜好问题,和价格无关。”
“好吧,你赢了。”
餐后,赵诗贤并没有提议去酒吧,更甭提什么剥开,她直接让南易送她回家。
这对南易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说明赵诗贤想来真的。
“哼,我只是惦记你的脑子和关系,你倒是把我整个人都惦记上了。看来,牺牲色相的美男计还是少用为妙。”
说几句
一、关于订阅,
我已经保持佛系,下午刚传的那章,不到十分钟十几个盗版站就有了,谢谢盗版号们的订阅,可能到最后就剩你们在坚持。当然,你们能把票票留下就更好了!
二、关于更新
这两天卡文,加上精神状态欠佳,更新量没达到我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不过你们放心,每个月肯定会达到我承诺的定量。
三、剧情走向
大走向没变,细节和我构思的已经微调了,这是我一开始受了评论影响,现在爱谁谁,我就按照我的思路写,除非你们指出逻辑性和常识错误。
至于有人提出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南易什么都想做,我只能说能坚持就等着看我后面怎么写,坚持不住,那我也没办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还惦记着
“禄甫,现在价格多少?”
“392.41美金/盎司。”
“清仓。”
时间已经来到12月26日,离期货交割日期只剩下没几天,哪怕金价明显还呈现下降趋势,可南易也到了该清仓的时候。
清仓依然是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易的量不大,有很多多头需要出逃,他的24000手合约很容易就从市场上买回来。
“南生,恭喜,扣除了杠杆费,你还盈利1.4亿美金。”
“明年三月份合约现在还能建仓吗?”
“多空双方集体看空,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改变,现在建仓短期合约可能清不了仓,风险很大。”
“嗯,了解了。”
南易自己也不看好在短时间内再次做空,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年禄甫的专业意见。
“这次,你的佣金是五十万美金。”
“谢谢南生。”
年禄甫这次只是负责建仓和平仓,顺带着盯一下行情,工作量根本不大,加上他还领着南易给的年薪,能拿到五十万美金,他已经非常满意。
“晚上去大富豪爽一爽,不用关心账单,有人会帮你结。”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换肾蛮痛苦的,悠着点。”
“哈哈,我年纪还不大,肾肯定不需要换。”
“呵呵,好好玩,走了。”
南易又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走出交易室,来到外面的交易大厅。
南易打量着整个交易大厅,从每个红马甲脸上扫过去,没看出有一张脸是黑黑的灰灰的,倒是能看到红润。
“现在港股已经没多少大户出手,反而做融券的越来越多,近期恒生指数应该会再被炒高,最后留下的鳄鱼也要撤了。散户的高光时刻要到了,扫地的阿婶,菜场的菜贩也能轮到坐庄咯。”
南易想着,这会街坊里应该冒出不少散户股神了吧。
散户出股神,韭菜必遭殃。
“老细,股市还会升吗?”坐回到车里,黛温就问道。
“你炒股了?”
“没有,好奇问问。”
“你觉得呢?”
“估计会升吧,刚才我听到很多人都说会升。”
“呵呵,中文有进步啊,恭喜你,黛温,你已经拥有当一个韭菜的潜质。”
“为什么这么说?”
“在股市里,当你的想法总是和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时候,那你就是一棵合格的韭菜。股票是少吃多的游戏,和大家反着做,死的会慢点。”
“为什么不是赚?”
“凭什么赚?消息没庄家灵通,资金没人家多,脑子也不如人家聪明,专业知识就更别说了。极端一点,一个小学生的数学水平比数学家更好,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
“所以咯,韭菜只能和其他韭菜斗,庄家拉a韭菜团吃b韭菜团,a韭菜团要是逃的慢,庄家再返回来吃a韭菜团,借着大势进行局部震荡,总是屡试不爽。”
“那庄家就包赢?”
“未必,庄家也会自相残杀,裁判也可能下场掀桌子,只能说庄家这个群体包赢,而不能说某个具体的庄家长胜。”
“太复杂,我还是继续拿枪好。”
“觉得日子太平淡?”
“有点。”
“那你就等着热闹吧,我很快就要去捅马蜂窝,到时候记得给我挡子弹。”
“啊哈,realy?”
“是的,保持好状态。”
“那就好。”
南易很快会把先行防卫组给组建起来,等形成战斗力,原先他不敢惦记的东西,也该去惦记一下了。
2亿美金是以拆借的名义从山の味的账户转出来的,现在转回去,加上利息就是2.1亿美金,这样,会社账户上就有2.6亿多一点。
阿倍仲麻吕的那幅字,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差不多能转出去2亿美金左右,投资的名义转入生物公司1000万美金,剩下的钱就留在会社的账户上用来会社运营所需,要是有闲置资金,就直接购买不动产。
呵呵,这吃相有点难看,估计鬼子的税务厅要抓狂,可他们还抓不住把柄。所有的操作都合理合法,属于合理避税的范畴。
2亿美金用来撬动东京的不动产投资计划,往研修生会社注入500万美金,剩下的转入自己个人账户500万美金,其他的都转去羙国。
这么一圈转下来,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又没多少了。
“妈的,还是穷啊!”
南易左算右算,还是算不出多少活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榔头还是得到处敲,耧到怀里都是自己的。”
“老细,还要去上班吗?”
黛温出声打断了南易的沉思。
“算了,都这个点了,今天不去了,在路边先停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等车停妥,南易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能溜出来吗?”
电话接通后,南易就说道。
电话那头,赖彪压低声音说道:“可以,人在哪?”
“你下楼来,我过来接你。”
“好,等你。”
挂掉电话,南易就对黛温说道:“去皇后大道中接赖彪。”
“明白。”
车子到了红信集团的写字楼下,南易一眼就看到站在大门口抽烟的赖彪,让黛温按了下喇叭引起赖彪的注意,南易按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赖彪走到车前,围着车子转了转,“你丫的,在学校就装穷鬼,到了香塂不装了?”
“呵呵,现在轮到你装了,怎么样,给你配车了没有?”南易挪了挪屁股,让赖彪坐进来。
“想多了,就我的级别怎么可能给配车。单位有一辆车,谁要用的时候可以打声招呼。”
“憋屈吧?”
“有点,人事关系太复杂。”赖彪叹了口气说道。
“都能让你说复杂,看来你们单位有来头的不少,京城的?”
“哪的都有,我在里面根本排不上号。不说这个,你今天找我什么事,你丫的没事肯定不会找我,上次喝个酒都带着算计。”
“哈哈,没办法么,岑阳台想要的我可给不了他,只能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南易笑了笑,说道。
“他这人还行,过年的时候我会和我舅舅说一下。”
“嗯,今天过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你那五千万,我很快就会动起来。”
“知道了,我等你给好消息。”
“会的,不过没那么快。”
“能赚钱就行,今天上你家吃饭去,你家里那个陈师奶做饭很符合我的口味。”
“今天不行,陈师奶请假了。”
“可惜了,我还真有点惦记她的厨艺了。”
“喜欢吃常来就行了,周末一大早就来,让她一天给你做五顿,变着法给你做好吃的。”
“行啊,周末我一大早就去。”
两人就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饭点,随便找了家店,点上几个菜开瓶就干。
“周茂德这孙子,你还惦记着吗?”
“惦记着呢,我让人在国外搜集不太出名的经济论文了,等弄好了,我就送给这孙子。”
“哈哈,你打学术造假的主意啊?”
“就当是开胃菜,看他会不会上钩,不上钩就换一个,点我们炮,怎么能让他好受,十八般兵器轮着上,我不把他整出屎来。”
“要不是你在弄,我都打算直接一次拍死他。”
“我有顾忌。”
“若玢啊?”
“嗯,他点我们炮按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手段太激烈,我怕若玢心里留下咯噔。还是遛着玩,等若玢满十八岁再说。”
南易现在怎么整治周茂德都行,但是不能让这孙子死了。一是考虑南若玢的心理感受,其次也算是留给她的试金石吧。
“这孙子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都不好说,他和那个一嘴浪漫还在一起吗?”
“上次我关心的时候还在一起,现在不清楚。他们必须在一起,我还想看着他们结婚呢,跟你说,一嘴浪漫的老公就在闷三儿那里做事,等他们结婚那天,我给他们送份大礼。”
“哈哈哈,真够损,他们是事实婚姻?”
“对。”
“那可惜了,要是有证书那就更好了。”
“想什么呢,要是有证,这个事情反而不好搞了,就事实婚姻才好,一个大学老师和有夫之妇苟且,闹起来,他这老师也就当到头了。”
“你丫的是不是一直憋着坏呢?既然你把一嘴浪漫老公找来,你当初不会就已经等着他们结婚吧?”
“不是,我本来是打算来一出捉奸在床,可惜,一直没逮着机会,让他逃过一劫。”
“那就希望他们百年好合。”赖彪端起酒杯说道。
“对,早生贵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间不值
1982年的第一天。
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握着自己的手,“爸爸,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说话都漏风了,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牙掉了?”
“嗯,掉了,没出血耶。”小丫头张开手,亮出手里的牙齿,“爸爸,我要不要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
“不要,给我。”
南易从南若玢手里接过牙齿,走到厨房找出一个干净杯子,在杯子里倒进去纯牛奶,然后把牙齿泡在里面。
做完这些,南易就把杯子递给阮志平,“志平,送去给程医生。”
“爸爸,干嘛要送到医生那里去?”
“因为乳牙里有干细胞啊,程医生会把你的干细胞从牙齿里分离出来,再把它冷冻保存,将来,万一你生病了,可以救你的命哦。”
“喔,这样啊。”
“今天元旦,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好哦。”
带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丫头,黛温开着车就来到养和医院。
“到了,下车,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玩。”
范红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巨大红色十字,“干爹,不是去玩么,你怎么带我们来医院了?”
“爸爸,你不会想带我们去停尸房说鬼故事吧?”南若玢的眼睛冒出一道精光,有点跃跃欲试。
“想什么呢,死者为大,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哦。”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戴上。”
南易拿出两个防护口罩,让两个小丫头戴上,又撕开包装拿出几双医用手套。
一手牵着一个,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到肿瘤科的病房区。
刚到,就看到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男人跪在那里,双手抱着医生的大腿,“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我会尽快把钱凑齐,你先帮我老婆手术好不好?”
后世,香塂这边医疗这块是做的比较不错的,可当下还是一个熊样,想要获得比较好的服务,免不了需要“利市”开道。
“你不用求我,我也冇办法,你还是想办法尽快把钱凑齐吧。”
医生摇摇头,无情的拒绝了病患家属的请求。
在香塂,医生虽然属于高收入群体,可他们每个月的薪水也根本支撑不起他们肆意挥洒自己的同情心。
身为肿瘤科的医生,不说每天都能遇到这种病患家属,可每个月总能遇到不少,一开始还会悲天悯人,可时间久了,见得多了,自己无能为力,他们也只能让自己的心变硬变凉。
“钱,有时候会让人迷失心智,会让人做出错事。可我们根本就离不开钱,比如,这种时候,假如这位大叔不缺钱,他就不用放低自己的自尊,不用让自己的膝盖变软。
说钱不重要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缺钱的人,一种就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有钱人滋味的普通人中的幸运人。
在香塂,如果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家庭一个月有五千港币的收入,小日子就能过得很舒坦,想吃点肉就吃点肉,想吃鱼就吃鱼,好吃好喝的,一年还能出国玩一趟。
可要是家里没房子,又或者再倒霉一点,没房子加上有家人在这里躺着,那别说五千,就算有一万港币的收入,日子也会过得紧巴巴的,或者说会很凄惨。”
“干爹,健康很重要。”
“对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做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一个好身体,所以干爹才会让你们每天锻炼。”
“爸爸,吸烟有害健康,身体这么重要,你干嘛还抽烟?”
“心理健康也是身体健康里的一个重要指标,爸爸的压力比较大,需要通过抽烟来缓解一下心理压力,会让我心情愉悦;
一个人保持心情愉悦,他就不容易得心理上的疾病,有些生理上的疾病也和心理息息相关,心情好,也不容易得其他病。
这是比较正面的理由,不正面的理由呢,是因为爸爸已经染上烟瘾,不抽烟会让我难受。”
“喔,那你可以戒掉,用其他办法缓解压力啊。”南若玢拉着南易的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爸爸,你戒了好不好?”
“干爹,你就戒烟嘛。”范红豆也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看着两个小丫头充满期待的眼神,南易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爸爸听你们的,从今天开始戒烟。”
“嗯嗯嗯,爸爸,你真好。”
小插曲结束,南易继续带着两个小丫头在病房区观察。
一旦住进这个病房区,不是可怜人也会变成可怜人,中产家庭也会变成负资产。
“假设你们管理一个十人的小团体生活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为了生活条件更好,那你们十个人需要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发会最大的作用,为团体做出贡献。
你们身为管理者可以得到最好的回报,然后其他人按照贡献的大小,给予他们不同的回报。
付出劳动,得到回报,大家同心协力把团体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时候,有个人病了,他就不能继续工作,不能给团体做出贡献。身为管理者,你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病人的问题?
呵呵,先不用想,你们现在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是1982年1月1日,十年后,也就是1992年1月1日,你们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喔!”
两个小丫头被南易问的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太大,南易自己都不能拿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十年,是他给两个女儿的学习时间,也是给他自己的思考时间。
在医院呆了两个小时,南易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深水埗。
自从六十年代石硖尾大火,重建了徙置大厦后,深水埗这里就成了香塂市区的贫民窟所在地,在旧楼里充斥着棺材房和笼屋。
棺材房,顾名思义,就是房子的面积和格局和棺材类似。
“唔好意思,能让我们参观一下你家么?”
上了旧楼,看到一户开着门的人家,南易就上前打着商量,嘴里说话的同时,他的手里还递过去一张百元港币。
“可以可以。”
屋里的妇女嘴里答应着,手敏捷的从南易手里撸走了港币。
“爸爸在门口等你们,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人侧着身子挤进了房间,然后在屋里四处打量起来。
南易自己就倚着门框往里头打量,房子的面积差不多65呎的样子,里面摆着一张铁架的三层床,床板到床板的高度还不足60公分,小孩子都别想在床上坐直;每一层应该都有人睡,因为床上都放着被子枕头。
在床边上还竖着一块木板,按照它的长度和上面的包浆来看,这块木板应该是充当床板用的,早收晚搭。
这么看来,这房里至少住了四个人。
离床不到五十工分的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厨房”,煤气罐上摆了一块木板,灶台就放在木板上。
厨房的左边是一个衣柜,衣柜不太高,在柜子顶上还杂乱的摆着两个箱子,箱子上面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着。
厨房的右边有一个掉漆很严重,锈迹斑斑的冰箱,在冰箱开门的位置还摆着一张折叠四方桌和几张塑料凳,想要打开冰箱的门,就得把桌凳给移开,就算是如此,冰箱门也不能整个打开,只能开出一条不宽的缝;
冰箱的顶上同样摆着很多杂物,堆得很高,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如果想要从上面拿东西,那就必须把所有东西都搬下来,每次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南易很奇怪,他们一家人是怎么开饭的,就房子里面的空余空间根本摆不下一张折叠桌,也没法让四个人同时开饭,根本就坐不下。
“阿姨,你们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父女俩心灵相通,南若玢也有这个疑问。
或许是因为收了钱,妇女很愿意给南若玢解惑,她让两小先退出房间,然后从冰箱边上拿了折叠桌。
折叠桌一拿起来,南易就知道这桌子是怎么摆的了,原来折叠桌的其中两条腿已经被锯过,比另外两条短很多,可以架在床板上,这样就能保持平衡。
果然,妇女把折叠桌张开,半张桌的大小都在床板范围内。
“我儿子坐这里,我女儿坐这里,我老公坐对面,我坐在这里。”妇女站在桌子边上比划着。
“阿姨,你的孩子几岁啦?”
“儿子八岁,女儿十三岁。”
“大姊,你们没去申请公屋吗?”
“申请了,在排队,已经排了三年了,还没排到。”
“喔,打搅了,谢谢。”
妇女呡了呡嘴,问道:“这两个是你女儿?”
“是的。”
“你是有钱人吧?”
“还好,还不算太缺。”
“那你为什么带你女儿来这种地方?”
“我的答案你不会喜欢听,我还是不说了。”南易又掏出两张五百的港币递给妇女,“没见过你女儿,不过还是给她一点见面礼,就说一位陌生的叔叔希望她能坚持用功读书。”
说完,南易摆了摆手,就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等走远了,南易才说道:“若玢、红豆,看完以后有什么想法?”
“爸爸,冇钱就会过得很辛苦。”
“谢谢干爹。”
南易温柔的抚了抚范红豆的头,没有说话,带着两小又去参观了更逼仄、更苦难的笼屋……
第一百八十三章、南易欲离职
如果说棺材房只是看起来像棺材,那用铁丝网围着的笼屋其实就是棺材。
南易他们来的很巧,笼屋里的一个阿伯正好过世。
也不一定是正好,可能早上或者昨天晚上人已经走了,只不过是刚被别人发现。
既然遇到,就不能不表示一下。
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上去鞠了躬,又奉上了一份帛金。
老伯多半是没有家人,可帛金肯定有人会拿,也肯定会有人给老伯烧点纸钱。
离开笼屋,南易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看了天桥下的流浪汉、巷子里神鬼难辨的道友,楼里糜烂的凤,还去了贫民窟里的贫民窟。
深水埗木屋区的垃圾场边上,有用铁皮搭建的简易房。这些简易房都是本地人搭建,然后出租给没有身份的偷渡客。
除了没有方便的配套设施,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比笼屋和棺材房要好一点,起码人均面积多一点,可为了节省房租,一间铁皮屋里往往会塞进去十几个,甚至是二十几个或男或女。
里面也没有床,所有人都得席地嬲嫐而睡。
男人可以去工地打黑工,但是女人不行,没有香塂身份证她们根本找不到能填饱肚子的工作,会用她们的地方,也是冲着她们廉价。
恶劣点的老板,会在开支的日子打电话去移民处过来抓人,就算不被抓,偷渡客也得跑,根本不敢再回来,这样就省了一大笔薪水。
女人找不到工作,又得吃饭,会发生什么,这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一天时间,南易带着南若玢和范红豆把香塂最阴暗、最底层的角落都去了个遍,让她们见到各种人间不值。
这之后的两天,南易可以明显见到两小的变化,学习变得认真,吃饭也变得不那么挑肥拣瘦,心理年龄至少增长了七八岁。
带着两个小丫头去看了心理医生,得到没造成什么心理隐疾的结论后,南易就发起了二十世纪最轻松的戒烟之战。
说不抽就不抽,戒烟对有大毅力或者惜命的人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难度。三天时间没抽烟,南易多了一个剥松子的举动之外,也没有太大的不适。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时候,南易就会剥松子。
一天,他下班后,就叫上强尼两个人单独在海边散步。
“强尼,我打算给你挪个窝,换份工作。”
“boss,你想让我干什么?”
“去羙国,找个合适的地方当基地,然后注册一家私人军事服务公司。规模不用太大,有一百人左右就行,但我希望各个都是精英,能配的上五十万年薪的精英。
军事服务只是个由头,公司不需要对外承接业务,只要做我吩咐的事情就可以。”
“干脏活?”
“是的,公司在羙国注册,但在非洲要有一个分基地,就定在摩哥洛的丹吉尔,这个城市离欧洲就隔一个直布罗陀海峡,方便人员进入欧洲。”
“以我的名义注册?”
“对,这个公司明面上不能和我有什么关联,我只是一个正当生意人。”南易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会给你一千万美金,你早点出发,先建立两个小队,我很快就会用到。”
“我会尽快出发。”
“当心点,我可不想你的队伍里冒出来鼹鼠。”
“boss,你可以放心,我虽然没干过特工,可不管是cia还是kgb,他们身上的味道,我隔着三公里都能闻到。”
“呵,不要学我讲大话,吃松子吧。”
南易从口袋里抓起一把剥好的松子,塞到强尼的手里。
强尼刚走,浅水湾的别墅就来了一个新人,南易的生活秘书到位了。
夏胜男,名字中性,长相也中性,头发很短,脸长得非常具有可塑性,如同一个雕塑模胚,添上两撇胡子就是男人,抹上胭脂就是女人。
而现在她脸上没添胡子,也没有抹胭脂,看起来就有点朦胧,不仔细观察用心去记,转眼,就会忘记她的长相。
这是一张很适合当特工的脸,没有攻击性。
今年三十二岁,毕业于世界上最好的管家学校菏兰皇家管家学院,之前为鹰国一个贵族服务了五年。
那个贵族花光了祖上积累的财产,落得连城堡维修费都掏不出来,更别说承担一个管家的工资。
失业后的夏胜男回香塂度假,正好在报纸上看到阮志平刊登的招聘信息,抱着有鱼没鱼撒一网的心思,她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南易的麾下。
除了忠诚度要打个问号,南易对夏胜男的专业能力还比较满意,他安排夏胜男先充当了别墅的管家,其实也没什么正经事干,也就是管理一下陈师奶。
问号的弯弯没变竖直以前,南易不会让她经手什么重要的事情。
……
自从和赖彪见过面后,岑阳台没再提过去香塂富豪公司拜访的事情,他是三天两头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所谓的业务科长王建设,南易也没见他出门去拜访过客户;至于赵恒就更不要提,这个书呆子天天在办公室不发一言,偷偷看起了物理书籍,估计是想奔着物理学家的方向去。
嗯,民间的。
至于南易,他正坐在那里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百事香塂分公司的,他想预约一下时间和百事大中华区的总经理李文冨见一面。
南易已经有了提前离开深国发的想法,在离开之前,他想再给深甽拉笔有影响力的投资,也算是为他的深国发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虽然他没有干满两年,可他做出来的业绩应该已经能交代的过去,不是向别人交代,而是向他自己的本心交代。
挂掉电话后,南易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李文冨答应的很痛快,和他见面的时间约在两个小时后。
在百事的办公楼下消磨了一下时间,等到了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南易才上电梯进了百事的分公司大门。
和前台交涉了一下,南易很快就被带到了李文冨的办公室。
“你好,李总,我是深国发的南易。”
第一百八十四章、猛虎出笼
“你好,李总,我是深国发的南易。”
“南先生请坐。”
李文冨等南易坐下,然后就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答应和你见面吗?”
“因为可口可乐。”
李文冨笑了笑,“你这个回答太笼统,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的关系如何,这世人皆知。”
“既然李总觉得我说的太笼统,那我就详细的说说我的浅见。可口可乐在内地建厂以后,一开始,只能在涉外宾馆和涉外商店销售,除了一开始消费者图新鲜销量还不错之外,后面的销量只是平平。
因为内地人并不喜欢可口可乐那类似止咳糖浆的味道。
这在内地放开可口可乐的销售限制以后,它的发展就很快了。内地闭塞多年,和世界有点脱节,外面已经过时的促销方式,在内地却是很好用。
每当周末,可口可乐的职员就举着标有可口可乐商标的彩色气球,在京城的各大商场推销,五毛钱买一瓶可口可乐,送一个气球或一双带包装的筷子,一时间人潮如涌。
可口可乐算是开了内地卖场营销之先河。
这是可口可乐在京城的情况,在羊城,一些爱好时髦的小青年把铁罐包装上的可口可乐商标剪下来,贴在自行车的前把手或后轮护皮上,俨然是一辆可口可乐牌自行车。
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来说,我相信李总应该很清楚,可口可乐的品牌形象已经在慢慢的建立,可口可乐=可乐的形象正在建立。
如果百事可乐现在不进入内地,那大陆广袤的市场和你们百事就没有关系了,将来,那都是可口可乐的天下。
李总,也就是我人言轻微,没有什么决定权。
不然,我不会带着优惠政策来和你谈,而是带着竹杠和你谈。我们邀请百事投资深甽,你们不但拿不到一分优惠,还会收你们百事上千万美元的进入许可金。”
李文冨点点头,“我认可你关于大陆市场的言论,事实上,我们百事也在准备进入大陆市场。可你怎么会觉得我们百事一定要在深甽投资,而不是其他城市?”
“两点,一、可口可乐和深甽谈判并不愉快,应该马上要撤了;二、只有深甽敢让你们百事可乐敞开卖。”
“南先生今年贵庚?”
“今年刚好二十。”
“很年轻啊,在国外留过学?”
“没有,京大没毕业就在深国发实习,毕业后,顺理成章就在深国发工作。”南易有问必答。
“哦,我是个自行车骑行爱好者,要不要约一下,我们后天可以一起骑车去深甽?”
“愿意奉陪。”
“那好,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维多利亚港红磡过海隧道口碰头。”
“好。”
百事进入内地是必然,现在还没进入是偶然,是百事想拿到更优惠的条件。可刚才南易说的不但不给优惠,还要敲竹杠的话,会让李文冨有所顾忌,这会大大加快百事投资的速度。
南易回办公室以后,确认岑阳台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就马上起草了一份“百事进军国内的必然性”分析报告。
写完,检查了一遍,他就拿着报告进入岑阳台的办公室。
“小南,你想把这份报告往上递?”岑阳台看完报告后,问道。
“不是我往上递,而是您。这份报告也不是我写的,是您写的。岑叔叔,我准备走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起码能呆到年底。”
“能往深甽拉的,我都已经跑过了,剩下的不是短期内没投资内地的意向,就是我够不着的,我再呆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
另外……”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活期储蓄存折,“这是您上次给我的,里面的钱我一直没动,我要当逃兵了,这个奖励也没脸领,就留在这里当办公经费吧。”
“钱是你应得的,你可以放着。”
“算了,不要了,我会写一张自愿放弃奖励的申明,岑叔叔,你给我打一个收条就行。辞职报告等我从深甽回来就会交上来,也不知道走程序要多久。”
“需要点时间,我这里批了交到总公司,总公司批了还要交到局里去批。你也算是局里挂了号的人,上级肯定要找你谈话。”
“嗯。”
“离开后,准备做什么?”
“我奶奶有家茶餐厅,她人也老了,干不动了,我接她的班经营茶餐厅。”
“那真是可惜了,就你的能力,在香塂找家大公司上班,每个月也能挣好几千港币吧。而且,升职一定也会很快。”
“呵呵,还是给自己干舒心,上面没人管着。想多赚点,我就辛苦点,不想赚,我开半天歇半天也行。”
南易和岑阳台聊了一会,岑阳台也没有出言挽留的举动,明知道南易早晚要走,没什么好挽留的。
何况,国内已经刮起了“停薪留职”潮,去年年底,有不少人从单位停薪留职出来干上了个体。
从上到下,各企事业单位人浮于事,“减肥”也是未来各单位的一大主要课题。
和岑阳台谈完,南易直接就下班,在办公室里也没什么好坐的,与其做办公室里,他还不如去楼下茶餐厅坐坐。
“茅趸昌,柠啡,啡走;再来个菠萝包,加多片黄油。”
“大陆南,很舒服啊,这个点下来坐。”
茅趸昌脸上有淡淡的淤青,应该是不久之前又被揍过。
信誉破产,没人敢再借给他钱后,茅趸昌也只能走财务公司一条路,借、被揍、还、再借、再被揍……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
“点样?这几天有没有过海啊?”
“过什么海,香塂这里也有很多场子,想赌乜都有,不说那些常见的,地下拳赛、斗鸡、斗蜈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要是去九龙城寨,里面的好东西就更多,点样,要不要跟我去见识一下,我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我还是算了,冇钱,你自己也少去几次,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百日都是鼻青脸肿。”
“妖,不去就不去,浪费我口水。”
茅趸昌啐了一句,离开给南易去下单。
这孙子一定给某些场子在做拉客的勾当了,把肥羊带过去让场子宰,可以拿到好处费。
这种勾当经久不衰,一直延续到后世还有旺盛的生命力,只不过叫法变了。后世,正式化又遮遮掩掩的叫“公关”,指向性比较强的叫“钓鱼”。
偷偷摸摸干的是这么叫,能打开大门明晃晃做生意的地方,管干这种勾当的人叫——叠码仔。
南易原来有一个生意伙伴姓钱,资产比南易雄厚的多,原来就好打个麻将,输赢呢还行,手气不好的时候输个几十百来个,对他来说,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老钱也不和别人打,都是生意圈子里的几个朋友,输输赢赢,钱倒来倒去,其实一年下来也输不了几个,还不如一场麻将后,牌友一起去娱乐场所的花销大。
老钱这人呢,好面子,一次,因赌博被逮了,他就意识到内地赌博违法。
他一寻思,得,既然内地违法,他就去不违法的地方去玩吧。
就这么着,他就跑到奧门当了叠码仔嘴里的“钱爷”,您说啊,这合法的叠码仔遇到了合法的肥羊,鞍前马后能不殷勤吗?
只是,老钱这钱爷也就当了仨月。
三个月的时间,老钱十亿出头的资产输了个精光,还欠“厅主”,也就是叠码仔的上层好几个亿,外面那些原来的生意伙伴包括货款和用不堪入耳的借口借走的钱,七七八八又是几个亿。
这么一来,钱爷也就变成老钱了,原来的座上宾也变成阶下囚。被人关起来,三不五时的揍一顿,逼问哪里还有资产用来还债。
再后来,老钱死没死,南易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老钱欠他的货款瞎了。
至于借钱,那是不可能的,知道老钱去过奧门三次后,南易直接就撕破脸开始要货款,就这么着还没要完呢。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当下,南易对赌都是深恶痛绝,上辈子他不会和赌鬼打交道,但是现在他却要和茅趸昌亲近亲近。
谁让赌鬼除了赌桌,其他东西在他们眼里都会变得很廉价,也包括钱。一旦深陷泥潭,钱对赌鬼来说就是草纸,除了换筹码,没有其他意义。
赌鬼赌急了,原来价值十亿的资产折价一两亿往外出手都不会在乎。
这种便宜,南易想捡。
非常想!
喝着茅趸昌端过来的柠啡,南易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
一年了解下来,对茅趸昌的性格,南易也摸的差不多了。
贪财、好赌、胆小、好色,一人兼具这么多优点,这就是南易苦寻已久而不得的诸葛卧龙啊。
“到底是三顾茅庐,还是三打白骨精先把人给打服再说呢?”
南易打量着茅趸昌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又开始打量起整个茶餐厅,她奶奶的茶餐厅。
吃完菠萝包,喝完最后一滴柠啡,南易就离开坐进自己的车里。
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
“慧文,两件事,一、注册一家若玢餐饮公司,挂在创造力置业的旗下;二、从m记挖一个地产管理部的中层,再挖几个做品牌管理的人员、分店的店长。后面两个,m记和kfc都要有。”
“在哪注册?”
“就在香塂,创造力置业进军饮食业,你先接管公司,原来的人该踢的都踢了。”
创造力置业从成立以来,南易就没去管过,原来的人员还是方梦音招聘的,把公司的架构暂时搭了起来。
这么久只领工资不做事,有些也已经呆废了,该踢的得踢了。
“对了,若玢餐饮给若玢个人0.5%的股份,这股份指定李腊梅代持,等成年以后再由若玢行使权力;
另外,注册一家离岸公司,公司所有人还是若玢,该公司持有若玢餐饮4.5%的股份,先归档,暂时不用公开。”
“明白。”
“就这样。”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挂掉电话,南易就哼起了歌。
“李腊梅,利往头上掉,你是接还是不接?”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的奋斗
“咯咯咯……噗!”
一只鸡在院子里一阵乱串后,在游泳池边上拉了一泡很稀的屎。南易也不嫌弃,走到鸡屎边上,仔细看了看,又俯下身子闻了闻味道。
“老细,你懂养鸡?”
“不懂,不过我知道这鸡缺钙,还受到了惊吓。”
南易就是小时候好奇,从农村妇女嘴里打听来一点通过鸡屎判断鸡是否健康的方法,有多大的准确度,他也不是太清楚。
看了一会,南易就走到一边,拿着一个榔头敲着蛤蜊壳,把一个个蛤蜊壳敲的碎碎的,然后倒进破碎机里捣碎。
去厨房找了个盆,往盆里倒了点米饭,加点米糠,再倒上点蛤蜊壳粉,搅一搅,往盆里扔了几条大蚯蚓。
拿着盆到院子里,把盆摆在地上,南易嘴里叫道:“咕咕咕……”
南易已经发出喂食的暗号,可院子这鸡就在花盆里啄着,对南易的暗号理都不带不理。
“咦,怎么不灵?”
南易刚诧异完,马上就反应过来,这鸡是只洋鸡,从羙国漂洋过海来看他的。
可这羙国喂鸡是怎么叫来着?
“川普川普……”
听到南易新的呼叫声,鸡就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提一放、一提一放,扇着翅膀,摇摆着屁帘子,连飞带跑的过来。
哚哚哚,鸡喙白光一闪,一条条蚯蚓就被鸡吞进肚子里。
等把蚯蚓给干光才对米糠下手,吃的依然很快,看来羙国一路过来,又是好几天的检疫,把它给饿惨了。
它能活下来不容易啊,十只鸡,就它坚持到胜利的这一天。
趁着鸡吃的欢快,南易一把把它给抓住,竖起一根肮脏的手指,戳进粉嫩粉嫩的洞洞。
没戳到硬块,肚里没蛋。
南易复又把鸡放开,手指了指鸡的头,“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下不出蛋,我就把你做成红烧鸡、白斩鸡。抱歉抱歉,又忘记你是羙国鸡了,我说英文。
listen,three days,if you don't 咯咯盖,i 死啦死啦 you!”
“少爷,我已经联系了意呆利的一家肉禽公司,他们会把白来航鸡肉航空快运过来;泧南和几内亚都找不到可以联系的公司,东涛鸡和珍珠鸡暂时搞不到。”夏胜男走到南易边上汇报道。
“再问问意呆利那家公司,他们有没有珍珠鸡,有的话,也下单。”
“是。”
南易记得意呆利早就开始养殖珍珠鸡了,在意呆利应该能找到,只是已经不是原始鸡种,味道可能会有偏差。
“志平。”
“南生。”阮志平走到南易边上。
“你去问问谁能搞到东涛鸡,花重金买,再搞点母鸡蛋回来。”
阮志平说道:“我有认识人在做泧南的人蛇生意,只要给钱,要搞到不难。”
“嗯,让他们当心点鸡蛋,别弄坏了,用来孵小鸡的。”
南易在院子里观察了半天的白洛克鸡,见它吃完以后折腾的挺欢,他也就不用担心这唯一的一只挂掉。
白洛克鸡,隐性白羽肉鸡的祖宗,白羽鸡就是从白洛克鸡中选育出来的。
过些年,市场上能够买到的什么鸡爪、鸡翅、胸脯肉,但凡是毛已经被扒掉的鸡肉类,不用怀疑,肯定是白羽鸡。
白羽鸡也就是所谓的肉鸡,这可是好鸡,解决了困扰地球几十亿人上万年吃鸡肉难、吃鸡肉贵的难题。
它牺牲了自己,把人类养的白白胖胖,从未有过怨言。
南易打算给鸡树碑立传,让自己的后代铭记南家的发达是从鸡开始的。
“黛温,去开车,我们去新界看看那块地去,多久没去了;瑞贝卡,你跟我坐一车,有事跟你说。”
南易让瑞贝卡和自己坐一车,可在车上,却什么都没和她说。
等到了那100亩地的位置,南易又让瑞贝卡跟上一起上了一块凸出的丘陵,“我打算把这里命名为神农一号园,这里会是氾胜之研究所的鸡种改良研究地。
氾胜之研究所的规模会很大,会在世界各地设立多个分研究所,我不但要研究鸡,还要研究猪牛马羊、大麦、小麦、燕麦、黑麦、大豆、稻谷,还有淡水鱼、海水鱼、蔬菜、山菌。
凡是我们人类吃的东西,我都要研究。”
“boss,你前年让我收集过adm、邦吉、嘉吉的公开资料,难道你是要进入粮食运销行业?”瑞贝卡问道。
“确切的说,我要种养运销囤全部涉猎,我是农民,上天赋予我的天职就是种粮食。可是肯定有人会阻拦我好好当我的农民,到时候,就需要你和你的队伍。
从氾胜之研究所开始,从这里开始,我需要一支粮食护卫队保护研究所的安全,保证研究人员和研究资料的安全。
我不想投入巨资的研究成果,被别人给轻易窃取。
研究所还没成立,而且今年内只会在这里建立一个研究鸡种改良的研究所,你有大把时间去建立队伍,好好甄别、慢慢考验。”
“是!”
瑞贝卡家里世代经营农场,虽然规模不大,可她对土地很有感情,这也是南易选中她建立粮食护卫队的原因。
第二天,八点不到,南易和李文冨都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
“早。”
“早晨,闪电自行车?”南易看着李文冨的自行车,问道。
“是的,今年的新款,你的是凤凰?”
“对,凤凰二八大杠。”
“你确定?从我们这里到罗湖有40多公里,到目的地有50多公里。”
“还可以,我经常骑远路。”
“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发。”李文冨说着,率先骑着他的公路赛出发。
南易以黄狗撒尿的姿势上车,猛蹬脚踏,远远的缀在李文冨的身后,大杠骑起来肯定没有公路赛省力,加上李文冨一看就是自行车爱好者,玩惯自行车,想并驾而驱太累。
还好,李文冨可能只是想过过瘾,快速骑到沙田区后,他就压着自己的速度和南易并排骑着。
“平时经常健身?”
“每天早上都会运动。”
“去健身房吗?”
“听说过,没去过,李总经常去?”
“我曾经在华尔街呆过,做金融需要保持旺盛的精力,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健身和骑自行车。每天下班我都会骑一段,周末经常和骑友一起活动。
我看你也骑的挺好,你可以加入我们的骑友俱乐部,平时可以一起出去活动。”
“你们玩的自行车太贵,我可买不起。”
“我的这辆属于进阶型,你一开始可以选择入门级别的。也不需要多少钱,大概几百美金就能配齐装备。”
“呵呵,几百美金对我来说也多了。”
“嗯哼?你的收入不高?”
“不少了,一个月也有100多人民币,这已经让我用的很宽裕了。”
南易的工资、补贴加起来差不多平均120一个月,这个收入已经打败全国至少九成五的工薪阶层,或许还要更多。
“那真的不多,以你的能力,要是来我们百事,起薪500美金,我说的是周薪。”
南易听李文冨这意思是想挖他跳槽?
“呵呵,那不能比。”
李文冨见南易没有露出欣然向往的表情,他也就没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转而聊起了他在羙国的一些趣事。
南易听三两句就琢磨出味来,李文冨是见他对工资不起劲,就展示“外面的世界”勾引他。
南易只是恰到好处的应和着,不做太多的回应。
甭说他根本不可能去百事,就算想去,他也得再抻抻,万一人家再加码呢?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到达关卡的时候,时间过去两个小时不到一点,他们的平均时速在18.6km/h左右,这个速度不算快,在自行车骑行爱好者中,这应该属于龟速。
不管是对李文冨还是南易而言,都非常轻松。
过了关,路况变差,路上尘土飞扬,两人不再聊天,闷着头骑车。
五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对外联络办门口,见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在那里等着。
“是何主任吧?”
南易推着车子走到中年人边上。
“对,你是深国发的小南吧?”
“是的,何主任你好,我给你介绍,这是百事可乐的李总经理,李文冨先生;李总,这是我们深甽对外联络办的何主任……”
等两人寒暄过后,南易就提出了告辞,其他两人说了客套话,南易客套回去后,两人就看着南易离开。
百事的事情,岑阳台没插手,他给出的指示,只要南易把人带到这里就行。
就算岑阳台不说,南易也不会掺和到谈判的进程中去。
骑着车子往人民路那边过去,南易只见上次还能在一些墙上看到“一对夫妇一对孩,生育间隔四五年”的标语,这次看不到了,墙上都被刷成白色。
要不了几天,新的标语应该会被重新刷上。
在人民路南易买了一点乐口福,又买了点水果,就去了东湖丽苑。
敲开南若玢房子的大门,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居然有点雍容华贵味道的徐小芳就映入南易的眼帘。
“嫂子。”
“南易,你怎么来了?”
“过来出差,我就顺便来蹭个饭,就你在家?”
“左璨去文昌围了,最多一个小时也该回来了,你快进来坐,我给你去倒水。”徐小芳迎着南易往里走。
“你大着个肚子就别动了,跟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自己来就行。”南易扶着徐小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水我自己倒,饭也我来做,老兵家里没人过来照顾你?”
“这才几个月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生红豆她们的时候,发动前一天还在下地呢。”
南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徐小芳的对面,“还是要注意点,最近爱吃酸还是吃辣?”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酸的辣的都喜欢吃。”徐小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容。
“这次不会又是龙凤胎吧?”
“不知道欸,我上次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没现在大。”
“那估计是了,老兵一下能添两个娃,美不死他。”
南易没把现在吃得好营养足,肚子肯定更大的话给说出口。不管是不是龙凤胎,说是,人家会更喜欢听。
“他是挺美的,孩子将来干什么,他都打算好了。儿子去当兵,女儿说是让你帮着带带,他说你带孩子带的好。”
“行啊,只要孩子长得像你,我就帮着带带,要是长得像老兵就算了,忒丑。”
“咯咯咯。”徐小芳捂着嘴笑笑,然后问道:“红豆学习还好吗?”
“挺好的,她的学习你不用担心,最近还在学小提琴,那个老师说,她很有小提琴的天赋,将来搞不好还能去国际大赛拿个大奖。”
南易把红豆的一些事情讲给徐小芳听,“再过十来天,她也就放假了,到时候我把她送回来。”
“那挺好,我想她也想的紧。”
南易看了看手表,“一聊就聊这么久,嫂子你坐着,我去做饭。”
“不了不了,哪能让你做饭,我去做。”徐小芳挣扎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那……好吧,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一起把饭给做好,菜摆上桌,左璨也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猴子和蚂蚱。
“老板。”
“老板。”
“好,先吃饭。”南易冲猴子、蚂蚱点点头,又对左璨说道:“老兵,你家里该来个人了,嫂子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着怎么行。”
“我会叫。”
左璨说话依然简洁,不过他的脸变的黑红黑红的,不再是以前的纯黑,有朝五彩斑斓的黑转变的趋势。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四个男人就到楼下。
南易给了猴子和蚂蚱一人一包万宝路,等两人吞云吐雾,他就问道:“利家怎么样了?”
“利国民的把柄有了……”
“猴子,你来说,听老兵说话费劲。”
“我们已经抓到了利国民的把柄,捅出去随时可以让他丢了副厂长的工作。关佩玉的相好我们还是没见到,也没看到她有任何不轨行为,会不会?”
“不应该啊,利于行多半不是利国民亲生的,难道那个相好的去对岸了?”南易琢磨了一下,又说道:“继续再跟跟,她那个相好的不找到,那就没意思了。
利于行呢?”
“六指和山炮在羊城跟着,他现在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有一天在一家宾馆过夜。”
“女朋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普通农民家庭出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这是对农村妹有偏爱?又找了一个农村的?”
“不知道。”
“那没用,在其他城市还能做点文章,在羊城,这不算事,继续跟,一定要找到把他整出屎的黑料。利国民的料继续收集,不急着往外抛。
先整他父母,把利于行身上的光环一层层揭掉,让他先从天堂跌到地狱,看看他到时候的状态再决定怎么炮制他。”
“明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很远,很近
“有看到摸奖摊了吗?”
“没有,跟一跟?”
“不用,那孙子还不值得我这么重视,听到摸奖摊的消息告诉我一声就行。”
“是。”
南易把剥好的松子分给几人,把壳装进书包里,拍了拍手,“先这样,我回文昌围了,老兵,嫂子要特别注意,不要出什么意外。”
“好。”
南易骑着车子出了东湖丽苑,去东门街逛了逛,然后等他逛完去取车的时候……
“妈的,我车呢?”
在他刚才停车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物。左右看了看,南易也没看到自己的二八大杠。
得,肯定被偷了,自认倒霉吧。
“买车214块、上牌、交税、托运到香塂,尼玛,丢了250。”
南易郁闷的找了一个地方打电话,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挂着黑牌的第六代皇冠就停在他的边上。
“南生。”
“嗯,上车。”
南易郁闷的坐进车里,板着脸,非常不爽。
“南生,要不要报警?”
“算了,不用麻烦了,开车,去厂里再说。”
“好的。”
郑文琦扭了扭车钥匙,把火打着……
和上次来不同,燕尾蝶还是那点场地,可原来的院子里又加盖了一个仓库,四层楼里都改成了车间,宿舍被移了出去,郑文琦现在就在仓库里办公。
一坐到郑文琦的“办公室”里,南易就开腔,“订单的事情不用说了,我已经看过报告,说说工人的事情。”
“好的。”郑文琦点点头,说道:“燕尾蝶现在一共有672个工人,其中198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工人,剩下的474个都属于外派人员。”
“附近的人工开始涨了吗?”
“涨了一点,每个月涨1040块不等。”
“比起我们呢?”
“比不上我们的水平,燕尾蝶的工资是这附近最高的,估计也是内地最高的,没有哪个工厂给的比我们高。”
“嗯,人么,永远不会知足,一山盼着一山高。国企职工的医疗保障是由工厂自己负责,他们可以负担,我们负担不起。
可我们每年必须给职工多增加一点福利,医保,算是对职工的一点保护,这一块我们也要跟上。
既然自己不能承担,那就找保险公司,给每个职工买上一份人身保险,包括外派的工人。
不过,外派的工人,钱不能是我们出,你倒逼那些中介给我们出。赚了我们不少,也得吐点出来。”
“内地的商业险靠谱吗?”
“保险公司是国字头的,怎么可能会不靠谱。”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虚的慌。
“那我做一份预算表出来?”
“嗯,先做出来看看。今年就增加个医保,等下次给中介增加工价的时候,再琢磨一下住房金的问题。”
“住房金?南生,你不会是想盖集资房吧?”
“是有点想法,关于住房金,我是这么想的,每个月从职工的工资里扣一点,燕尾蝶再按照比例划出一点到住房金里;
等住房金够盖一栋楼,就先盖起来,盖完接着积攒下一栋的钱,分批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
至于住房该如何分配,采用二八原则,两成分配给优秀员工,剩下的八成就全凭运气,所有员工参与抓阄,谁抓到是谁的。
当然,职工要不要参加住房金计划,全凭自愿,不参加的不参与分房。
这个,我也就暂时是一点想法,你要问问镇里的意见。我们一家外企,福利要是做的比国企还到位,会不会太过招摇。”
现在要盖一栋住宅楼成本不是太高,盖集资房,既能拴住工人的心,也能让工人不管是现在在职,还是将来离开,都会对燕尾蝶感激涕零。
服装业也算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三十五还能再撑撑,可到了四十岁,燕尾蝶肯定要向社会“输送大批人才”。
不说工人干不动了,就说工厂也吃不消继续加工资了。
产业附加值有限,一家代工厂根本不可能给出太高的薪资,除非工人用更长的工时来堆。
“南生,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医保,我觉得应该给工人买;房子,没这个必要吧?”
“你还是先和镇里联系一下,看看镇里支不支持,如果支持,问问能不能免费划给我们一块地用来盖楼。你可以承诺,这地只会用来盖职工住宅,不会另作他用。
如果镇里同意,你做一份预算出来看看,负担不重的话,这个计划明年推行。”
“好吧。”
看南易这么坚决,郑文琦也不再反对,转而说起其他。
“南生,我们的订单在增多,厂房需要扩建,工人也要增加,今年我们至少要增加600个工人。”
“我知道,你先做计划书,过了年,我的精力会都花在自己的事业上,燕尾蝶的事情我会跟进。品牌的建立,我对你的进度很不满意。”
“对不起,南生,我……”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精力有限,我会给你加派人手,六月份前,让燕尾蝶服饰的人员架构完整化。”
“是。”
“送我回文昌围,你尽快把医保预算、分红方案、职工年终奖和福利方案做好交上来,离新年也没多少日子了。对了,逼中介按我们的标准给外派人员发福利。”
南易当年早就想好了,外派人员的福利他不会来承担,但不表示他们不能享有,他就是要倒逼中介从自己的利润里划出一块出来。
不想给的,就三振出局。
做外派,本来就应该属于旱涝保收,但是利润鸡肋的生意。他们利润太高或者利润太过微薄,这都不符合南易的利益。
利润太高,不是工价给高了,就是中介剥的太狠;太低,外派人员的质量就得打问号。不能高也不能低,就是要控制在一个吃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区间。
在自己房子门口下车,南易把手里的东西往院门口一放,就往滩涂那边走过去。
滩涂上,原来养家禽的棚子之类的倒是拆了,可地上还有各种屎,一股刺鼻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小心的避开地上的腌臜物,南易把整个滩涂都转了一遍。
“今年八二,明年八三,后年八四,大后年八五,八五……这一年,老马来的深甽,次年华强北崛起。华强北电子,文昌围服饰,遥相呼应,挺好。
摊位先只租不卖,过了一八年再清盘……
电商服饰基地……
网红……
人字拖……
收租!”
松子越剥越多,南易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南易、南易。”
“你在村里啊?”
“家里拆漏,刚弄好,你说,村里是不是该盖房子了?”
“太早,晚两年再说。”
“那过了年我该干点什么?”
“不准备退休?”
“嘿嘿嘿,别笑话我了,我那时候不是见着钱已经挺多了嘛。”
“呵呵,过了年,该收破烂了。”
“我说嘛,你让我调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下文,给!”冼为民抽出一根烟,往南易这边一递。
“戒了。”
“戒了?”
“戒了,女儿不让抽。”
“不是亲生的你都宠成这样,要是亲生的还了得,不得捧上天。”
“哈哈,远香近臭,亲生的难说哦。”
“才怪。”冼为民啐了一口,说道:“要招待帮手的,家里多弄了点菜,晚上去我家吃?”
“行,我晚点过去,先去看看为麒。”
第一百八十七章、冷喜剧
从冼耀华家里吃完饭出来,微醺的南易又去了地头。
田里面,凌空拉着电线和100瓦的白炽灯泡,三辆东方红推土机正在里面欢快的跑着。
只见一块块凸起的土地被推平,随着推土机的推动,土里偶尔还会冒出蓝幽幽的火苗。
离南易不远的地方燃着一堆篝火,边上放着一个个陶罐,棺材头子在那里把白骨装进陶罐里,制成一个个瓮棺。
工地挖出古墓,学校建在乱葬岗,农田里挖出几具枯骨,这些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一个村的繁衍生息,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潮起潮落,日落月起,几度春秋,一代一代几多人老去。
北芒垒垒成千里一孤坟,又得几人能保盖头土。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南易又走到一个黑土山的边上,从土堆里抓出一捧土,手一握紧,指缝里立刻流出黑乎乎的油泥,看着和石油差不多。
在这个土里种粮食,前几年根本不用施肥,这肥力杠杠的。
把手里的土抹掉,南易又在那里默默的计算。
这次平田1700亩,采用三段式休耕,每年1133亩可以用来种植水稻,伺候的好亩产800斤,一年产出906400斤,除去15.5%的农业税,其他杂七杂八的都交钱不交粮,可以剩下765908斤;
村里人口2074人,平均一人一天消耗7两大米;脱壳出米率按65%算,人均每天只能分到328克,每人每天还有22克的缺口,共计缺33000斤大米。
南易这还是按照最乐观的量来算的,要追求数据准确,亩产得压一压,需要上交的再抬一抬,人均消耗还得往高里估。
文昌围还算好,油水已经比较足,可每天要干的活不少,大半还是重活,一个个食量都不小,大白碗米饭,不管男女最少也得吃两碗。
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一顿吃个四五碗也不稀奇,像他们每天的粮食消耗要达到一斤多。
村里目前的人口结构是纺锤形,老小少、中青多,等冼耀东他们这一批人老去,村里就要面临人口老龄化。
到时候,吃福利的多,干活产出的少。
南易在心里合计着,时间就到了第二天,村委会里又济济一堂开小会。
“阿婶,我看市区的墙上准备刷新标语了,我们也别等着,自己先干起来。我琢磨了几句,你看着找人刷墙上去。
只生一个好,村里帮养老;宁可血流成河,不许超生一个;该流不流,扒屋牵牛;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二胎罚八千,三胎罚八万;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我们先把姿态摆出来,等计生的过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菜里必须得有甲鱼放屁,甲鱼摆中间,蛋用线串起来摆边上,一敲甲鱼盖就会喷气的那个。”
牛爱花点点头,“好的,我明天就安排人干起来。”
“冼叔,我提议,村里出钱,在香塂、纽约、巴黎、米兰都买套房子,大一点。这生孩子得心情愉悦,孕妇发动前,组织孕妇们出去旅游,买了房子,她们也有地方住。”
“要跑那么远吗?我看去山沟沟,去琼岛都行啊。”
“不仅仅因为这个,烟屁股纵队眼看着会师在即,等他们会师就得回来办出国手续,然后沿着莫斯科一路往上,从东欧到西欧、北欧一线铺开,温哥华、旧金山、里约热内卢……
这些地方,我们都要把服装批发店开起来,然后慢慢扩大产品类目供给。
国内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就向外走。
买房子,也是为他们建立几个据点,人离乡贱,不说去国外,就算在国内其他城市都要受歧视。
这人放出去,村里也不能不管,我们得帮他们在目的地安顿下来。
这个事情我来办,我马上就要离职,明年出去一趟,帮他们找好律师,拜好码头。”
冼耀华问道:“今年的风声会更紧?”
“估计会更紧,我看报纸上的风向不对。”冼济民说道。
“为什么塑料厂我一直不说开工?为什么食品厂只围着山楂打转?为什么服装厂要改制?为什么要和烂布头打交道?为什么要做草编?
这些都是因为形势所迫,看现在的情况,未来几年,家电会比较好做,可我们文昌围做的了吗?
原材料,会是制约我们发展的桎梏。
浙省那边,温市闹得动静太大,今年肯定要被上头开刀,对我们来说,今年最好是安于现状,在国内不要再扩张。
服装厂,继续做出口生意;食品厂,继续围绕山楂打转,但是需要增加食品研发人员。
一、研究汽水的配方;
二、研究水果罐头的制作工艺;
三、研究以农副产品为原料的零食;比如萝卜,可以做成萝卜干、萝卜丝,添加食品调味剂,可以调制出各种小孩子喜欢的口味。
到时候,名字可以叫响亮点,什么无花果啊、苹果派、梨丝,小孩子好糊弄,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见过。
萝卜的事情,阿婶你跟进一下。”
葛翠竹:“好的。”
“我刚邀请了百事可乐来深甽投资,按照我的估计,他们基本上会投资。一旦他们的投资落地,产品上市,我们的汽水马上就可以跟进。
今年,萝卜要是研究出产品,马上就可以上市;水果罐头还是以研究为主,对了,玻璃瓶和铁皮罐两种工艺都要研究。
我们的罐头上市后,主要的市场也不在国内。”
冼耀东说道:“南易,北边?”
“嗯,确切的说是东欧,那地方天气冷,玻璃瓶会裂开。水果也少,水果罐头在那里会很有市场,一旦打开渠道,罐头会让我们文昌围吃一肚子油水。”
南易说着,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塑料袋黄豆枪,“冼叔,找塑料厂去询询价,做这种枪,合多少一把。”
冼耀东把塑料袋拆开,把黄豆枪分给众人,自己也琢磨起来,“南易,这东西怎么玩?”
“上面两个扣看到了么,扣上皮筋,在枪膛里塞粒黄豆进去,扣动扳机就会打出去。没什么力道,就算打到眼睛也不会打伤,适合小孩子玩。”
冼耀东摆弄了一会,“就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一毛钱撑死了吧?”
“谁说要卖了,黄豆枪是送的,买零食送黄豆枪。一大包零食里面放几把黄豆枪进去,让小孩子缠着他们父母买大包的零食。”
“噗,多少小孩子得被打屁股。”冼为民冷俊不禁道。
身为文昌围首富,又是文昌控投的名义持有人,冼为民从这次开始,也有资格来村委会参加会议。
这是权利,也是义务。
先富带动后富,以求达到共同富裕。
“拿来送还行,不知道成本多少?”
“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尽快去咨询。”冼耀东点点头,“今天还要说点事,村里有人提议把祠堂翻修一下,我的意思也是该修一修了,你们的意见呢?”
说到修祠堂,南易一个外姓人就不参与讨论了,他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等到要合计出钱的时候,他举手同意就行。
哪怕最终的决议拿出上千万来修祠堂,他也不会反对,也不能反对。
还好,最终讨论的结果只是翻修,不是大动。
这样,动静就不会闹太大。
散会后,南易借了冼为民的自行车又去了市区。
供销社、百货大楼他都转了转,一转下来,他敏锐的察觉到,结婚的三大件从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有向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新三大件转移的趋势。
原来被膜拜的手表柜台,现在都没有什么人去转悠。
家电热应该就要兴起了,不管原来做什么的,都会跻身到家电行业,从事没什么技术要求的家电生产当中来。
未来国内一些响当当的牌子,也会在这一两年建立。
家电是一块好蛋糕,可惜要吃蛋糕的都是滥人,南易想到以后的价格战就头痛。
家电领域,南易进入的想法并不强烈,他会等几场价格战打完,再分析一下可行性,要是可行,到时候建立一个家电品牌,让输掉的那些给自己代工。
……
回到香塂,听夏胜男说,家里的鸡已经下蛋了,南易赶紧到院子角落里的鸡窝里把鸡蛋给扒出来。
下了两个蛋,个头都挺大。
南易用手轻轻捏了捏,一个蛋壳软绵绵的,一个色也不对,太透。
把鸡蛋举起来,透过阳光看一看,毫无疑问,两个都是公鸡蛋,家里又没公鸡,怎么可能生的出母鸡蛋。
“就两个蛋,若玢她们没拿?”
“是的,只有两个。”
“和陈师奶说一声,明天买只公鸡回来,活的。”
“是。”
把两个鸡蛋又放回鸡窝,南易去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就出门。
他和赵诗贤有约,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两人约在一个港式茶楼,既可以喝茶,也可以填饱肚子。
要了一壶普洱、一壶龙井,两人又要了一点小点、叉烧包,坐在那里边吃边聊。
两人正入佳境,高跟鞋的哒哒声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他们坐的是最角落里的包厢,无门,一般没人会走过来。南易和赵诗贤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女人已经跨进了包厢。
一个年轻、一个稍长。
年长的看上去三十五往上未满四十,一套职业装,非常普通。
年轻的则穿着华丽的连衣裙,外面披着大衣,还带着一副大墨镜,时尚典雅,带着一点故意装饰出来的神秘色彩。
两个女人走到桌边,年长的女人对南易说道:“先生你好,我是梁韵的经纪人,我叫王慧珠,这是我们定下的位置,麻烦你们让一下好吗?”
“不用跟我们说,你们找茶楼去交涉。”南易还没开口,赵诗贤就直接回道。
“这位小姐,我想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我是梁韵的经纪人,而且这个位置是我们早就订下的,这里也是梁韵经常坐的位置,请你们让一下。”王慧珠脸带不悦的说道。
赵诗贤却并不买账:“我也说的很明白,我不认识你们,不认识什么梁韵,我坐在这之前,没人跟我说这个位置已经有人预订,请不要打搅我们,谢谢。”
王慧珠怒了,她上下打量了赵诗贤两眼,说道:“我说了,我是梁韵的经纪人,我叫王慧珠。”
“怎么,你觉得你这个身份很高,能把我们吓退?”赵诗贤微笑道。
“洗衫板,咁冇素质。”
王慧珠这话一出口,赵诗贤马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把茶水泼到王慧珠的脸上,“八婆,你再骂试试?”
“贱人,我跟你拼了。”
王慧珠被泼水,怒火中烧,就要扑上去和赵诗贤拼命。
“你不制止?”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睛盯着梁韵说道。
“王姐,算了。”
梁韵的声音挺有磁性,说话的同时还摘下了一直带着的大墨镜,露出还算姣好的面容。
“算了?梁韵,你要记住你是明星大腕,你要有架子,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扑街,根本不用在意他们。”王慧珠已经进入了暴走模式。
呵呵,这个梁韵有这种经纪人也算是她倒霉。
王慧珠教训了梁韵后,又回头对赵诗贤说道:“我话你们知,我们在等一个很有权势的大佬,惹得他不高兴,当心被斩死在街头。你个小贱人,卖你去九龙城寨接客,一天接几十个烂仔……”
第一百八十八章、耙耳朵和扶弟魔
啪!
黛温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赏了王慧珠一记耳光。
“别打脸,容易验出伤。”南易淡淡的说道:“算了,哪都别打,她可是明星的经纪人,很威的,我们惹不起。”
说完,南易又转头对赵诗贤说道:“是你太低调,还是你们赵家不灵,戏子的帮闲都敢在你脖子上嘘嘘?”
“不,你说错了,她们两个明显是你说的帮闲为主,这个‘大明星’才是次。”赵诗贤冲南易笑笑,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梁韵,“这明明是老鸨带着花魁出来登堂卖笑。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敢问两位出自哪个神院,又或哪座仙楼?”
损,真损!
“看得清楚形势?”南易盯着梁韵说道。
梁韵点点头。
南易指了指瘫在地上的王慧珠,“把人带走,对了,我怕她被打失聪了,听不见,有些话还是交代给你。她说的最后一句的上半句,斩死在街头,我就当没听到。
不过后半句,我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让她自己去九龙城寨,就按照她刚才强烈要求的量接客,干满半年。
嗯,还有,我等着你们找人来跟我讲数,走吧。”
南易挥了挥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赵诗贤的茶杯续上水。
“我打算给自己放几天假,去南丫岛呆着,你能不能陪我去?”赵诗贤满含期待的看着南易,对刚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
一个戏子的威胁对她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香塂的矮骡子再勇,一个鹰国佬,一个大水喉,他们绝对不敢动。
大街上再昂首挺胸、横行霸道,到了大水喉面前,头还是得低下来,粗口粗气也要变成细语呢喃。
“快过年了。”
“年前你要很忙吗?”
“孩子要放假了。”
“那就带上孩子嘛,我可以的。”
“孩子不乐意,她们不喜欢和洗衫板一起玩。”
“借口,我是不是洗衫板,你还不清楚吗?”赵诗贤哼了一声。
“呵呵,哪天?”
“16号,我们在岛上共度小年。”
“行。”
两人吃饱了,就叫伙计把盆子、蒸笼给撤掉,又点了一份杨枝甘露。
“没事,你不用在意我,可以抽烟。”
赵诗贤看到南易吃饱肚子,也没来一根饭后烟,就贴心的说道。
“我已经戒了,现在都是玩这个。”
南易把手里的松子亮一亮,食指和拇指的翻转着手里的松子,感觉到裂口的位置,拇指一按一掰,松子就被剥开,手指又一搓,松子壳就往下掉,独留果肉在手上。
“可惜了,你抽烟的时候很有男人味。”赵诗贤遗憾的说道:“不过,戒了也好,身上不会有烟味。”
“嗯。”
“你们的杨枝甘露。”
一个伙计送了甜点过来,放下就走。
“我们一起吃?”
“就一个匙羹,你一个人吃。”
“不行,必须一起吃。”
赵诗贤从碗里舀起一勺,放在嘴里嘬了一口,两块芒果丁咬了一半,然后,拿着勺子就往南易的嘴里塞。
“啊,乖啦,张嘴。”
“你这人真不讲究,咬一半。”南易嫌弃着,可还是一把咬住了匙羹,把上面的东西吸进嘴里。
“咯咯咯,这才对嘛。”
赵诗贤欢快的吃起来,我半勺、你半勺,不多占半点便宜,就连汤水都是一人一半。
走糖的杨枝甘露,让人吃着发腻。
一餐狗粮吃完,王慧珠嘴里的大佬也没有出现,这让有速战速决想法的南易心思落空。
如同前几次的约会一样,赵诗贤没有太黏糊,离开茶楼后,两人又是各走各的,或许她把那一夜选择性的遗忘,按部就班走一遍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
“老细,要不要跟一跟?”
“不用,混娱乐圈的都是有根脚的,她傻,她背后的人可不傻。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肯定懂。赵老爷子头上太平绅士的帽子,还是能管点用的。”
什么去九龙城寨接客是不可能的,真要追着猛打,赵家的名声就臭了,还没亮相的南易,口碑也不会太好。
对方要是会做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临近过年,南易也让自己闲了下来,除了联系一下国际猎头,让他们帮着招聘禽类专家,他今年的工作基本就停了。
一天,年禄甫拿着一份报纸来了2046
南易邀着他上二楼阳台喝茶,年禄甫把报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报纸浏览着,整张报纸上最大的新闻是关于丽的电视台内乱的新闻,“你想对丽的下手?”
“南生,我得到消息,远东的邱徳根看上了丽的。丽的收视率低下,内部管理层内乱,还有无线的步步紧逼,我得到消息,丽的母公司澳洲财团投资洗衣业大亏,已经有了出手的意思。”
“呵呵,你还想从这个抠门货身上敲出几两油来?”
“两手准备,邱徳根要是不接招,南生,你不如自己经营,有家电视台在手里,做事会方便的多。”
南易一口喝干茶杯里的茶,把茶杯放在桌上,“禄甫,舆论是把双刃剑,看似很好用,可其实弊大于利。
屠龙勇士在发起屠龙之战前,总会宣告天下自己要屠龙,以标榜自己的正义性。等他屠龙成功,慢慢也会蜕变为龙,那个时候,他该如何继续保持自己屠龙勇士的金身?”
年禄甫想了一下,说道:“控制舆论。”
“嗯,没多大自主权的东西我不碰,再加上邱徳根是个抠门货,根本没油水,没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去得罪人。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还是缺钱用了,都会主动找项目了。”
“有点闲。”
“那就出国去玩玩,去里约热内卢,在那里的金融中心有一家加兰蒂亚公司,1971年,豪尓赫·雷曼在家族和朋友们的资助下买下加兰蒂亚,之后,雷曼的才华得以展现。
1976年,j.p摩根盯上了这个后起之秀,意欲收购,雷曼断然拒绝。
我对这个公司很有兴趣,你带上500万美金,把资金委托给加兰蒂亚投资,顺便和雷曼交个朋友。”
“这家公司我没听过,桑巴那边有厉害的金融界人物吗?”
“厉不厉害,你去见识一下不就知道了。里约有暖洋洋的阳光,柔软的沙滩,还有热情的桑巴女郎,这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好的,那我就去见识一下。”
“呵呵,当心点,不要把命丢在那里,贫民窟里的教父可不是吃素的。”
“傻子才会往贫民窟钻,我就在富人区呆着,体验一下桑巴风情。”年禄甫脸上笑容张开,脸颊和抬头纹一挤一纠,充满了油腻。
有钱的油腻大叔,哪个小姐姐又不爱呢?
年禄甫喝了两杯茶后就离开,说是约了一个拍非常二加一的明星一起去打高尔夫。
这孙子走的这么急,南易还想问问他去哪个高尔夫球场,他打算换个球场打球,也不知道年禄甫去的球场贵不贵,多少钱一杆,或者多少钱一个球?
“爸爸。”
“干爹。”
“哎,回来啦,今天作业多吗?”
“我们快考试了,老师没留作业。”南若玢说道。
“我有作业,干爹,老师让我们和家长一起做水果动物拼盘,要把水果做成动物的形状。”
“要我和你一起做?”
“嗯嗯。”
“哦,家里还有香蕉吗?”
“有,太小。”范红豆点点头。
“那好,我们出去买水果,若玢,你去不去?”
“不去,我要给小玢做衣服。”
小玢是南若玢的洋娃娃,看到班里的其他人有玩,她也缠着南易给她买了好几套芭比娃娃,最近正玩的入迷。
“行,那你在家,我和红豆去。”
别墅边上不远就有一家比较高档的水果店,客户主要是附近的住户,还有沙滩上的游客,水果高档,价格更高档。
南易牵着范红豆的手,两人慢悠悠的往水果店走去,一边走,一边讨论该做什么。
“干爹,香蕉可以做狗狗,还可以做海豚;梨子加上葡萄可以做孔雀,也可以做刺猬……”
小丫头的想象力不错,南若玢去年的作业,南易只想到用葡萄和圣女果拼了两条毛毛虫,最后被人给笑话,南若玢还和南易怄气了。
“你来做,干爹帮你打下手。”
两人说着,就来到水果店,店里的陈设和后世的自选超市类似,各种水果都已经打包好,用塑料纸封着,上面都贴着价格。
南易拿起一捧香蕉,看上面的标价居然是hk$28.60,数了数,一共才七根香蕉,这价格还真不便宜。
不过,南易也不能在意价格,而是看了一遍香蕉的形状,指着一根说道:“红豆,你看,这一根曲线正好,可以用来做海豚。”
“嗯嗯,就买这个。”范红豆一看,非常满意。
把香蕉放在购物篮里,两人继续看其他的水果,一圈逛下来,买了满满的一篮子水果。
一结算,四百多。
“红豆,你妈妈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回去的路上,南易忽然说道。
“我知道,我给妈妈打过电话,她告诉我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范红豆摇摇头,“干爹,什么是想法?”
“就是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啊,我想有个妹妹。”
“那要是两个呢?”
“两个妹妹我也喜欢,我可以帮妈妈抱她们。”
“不一定是妹妹,可能是弟弟,你不喜欢弟弟吗?”
“不喜欢,弟弟不好。”范红豆又摇摇头,很肯定的很坚决的说道:“要是弟弟,我不帮妈妈带。”
“呵呵,你自己还是孩子呢,哪里会要你带。”
“干爹,要是弟弟,会跟我们一起住吗?”
“不会,你左叔叔自己会带。”
“嗯嗯。”
看来红豆不喜欢范千叶,估计没少受范千叶的欺负,她小小的心灵里都记着呢。
“干爹给你讲个故事。”
“好呀,我要听,干爹你快说。”范红豆竖起耳朵,等待着南易的故事。
“在那遥远的阿尔卑斯山脉,白雪皑皑的山巅,住着丈夫耙耳朵和妻子扶弟魔,在他们两人之间,扶弟魔的地位更高,她不需要工作。
耙耳朵每天早出晚归,他的工作就是立路灯,每天需要完成十根的任务。
这份工作很辛苦,耙耳朵每天辛勤工作,把赚来的金币,除了生活所需,都让扶弟魔存着。
耙耳朵工作了十年,他算了算,他和扶弟魔已经攒了一大笔钱,足够在山顶的湖边重新买一套漂亮的房子;
那里的房子边上有很多路灯,都是耙耳朵立的,一到晚上灯亮了,就可以看到路灯上挂着的吊死鬼……”
“干爹,吊死鬼是什么?”
“就是尺蠖,和蚕一样也会吐丝。在阿尔卑斯山脉的人眼里,吊死鬼是他们认为最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希望成为吊死鬼。”
“哦。”
“有了买新房的想法,耙耳朵就兴冲冲的回家,把这个想法告诉扶弟魔,谁知道,扶弟魔支支吾吾。
耙耳朵就问她怎么了,扶弟魔就告诉他,他们存起来的金币,都被她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啃姐魃。
啃姐魃拥有大神通,他不需要做事,只要张张嘴,念咒语,他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动飞到他的手里。
红豆,你想学这个咒语吗?”
“嗯嗯,想。”
“哈哈,我以后再告诉你,我们到家了,先做作业。”
“好。”
1月16日。
范红豆已经放假,被南易送回深甽,南易带着南若玢在路边等待。
“爸爸,那个赵阿姨,是你给我找的妈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打听。”
“哼,我才不要打听呢,我只是问问,看看要不要提前拍马屁。”
“呵呵,人小鬼大,甭管是不是,你都不需要拍马屁。你姓南,外姓人进南家,得巴结你,而不是反过来。”
“嘿嘿。”小丫头一阵傻乐,然后指着前面说道:“爸爸,是不是这个?”
南易睖了一眼,正是拉着一个行李箱的赵诗贤。
那行李箱真大,可以塞下一个人,要是分尸,可以塞下仨。
南易下车,走过去接过行李箱的拉杆,“你是度假还是移民,没把整个家搬来?”
“我就带了化妆品、几套衣服、几双鞋子,没多少。”
“嗯,是没多少。”
南易提了提行李箱,试了试分量,八十斤挡不住,还真没多少呀……
“你们自己介绍。”
“你好,我叫赵诗贤,你可以叫我赵阿姨。”赵诗贤笑着对南若玢说着,还伸出了她的右手。
南若玢伸出小手和赵诗贤拉了拉,“你好,我叫南若玢,来自2001年的时空穿越者。”
“啊,克赛。”
“唔?赵阿姨,你也看过?”小丫头眼睛一亮。
“对啊,我很喜欢看。”
有了一个良好开端,一大一小聊的很愉快。
步行来到海边,赵诗贤指了指其中一艘游艇说道:“这是我的游艇,南易,你想出海的时候可以随便用。”
“赵阿姨,我能用吗?”
“当然,若玢你要开趴体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准备。”
“好呀。”
南易打量了一下游艇,挺大,可以把他的保镖全塞下。
“这游艇多少买的?”
“两百多万,我爹哋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赵诗贤很随意的说道。
看游艇的外观和大小,南易当然不会以为是港币,不过两百万美金买这样一艘游艇也不算贵。
登上游艇,四处转了转,装修挺豪华,两百万美金很值。
不过,南易不会买。
这玩意扛不住火箭弹啊,有这钱去买艘炮艇改装一下多好。
“南易,帮我把行李箱搬去卧室,我要换身衣服。”转了一圈回来,在和南若玢聊天的赵诗贤就说道。
“好。”
把行李箱扛到主卧,南易就上了游艇露台,来到对游艇一脸稀罕的南若玢边上。
“喜欢?”
“嗯,喜欢。”
“明年你生日,爸爸也送你一艘,比这个还大的。”
“真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那一抹风情
“嗯?”
南易蹙眉。
“咯咯咯。”南若玢捂嘴笑道:“爸爸说的肯定是真的,爸爸不会说假话。”
“小机灵鬼。”
浅水湾到南丫岛的模达湾码头不到三海里,赵诗贤换好衣服上来,游艇已经驶入码头,慢慢的在靠岸。
“干嘛不去榕树湾?”
“榕树湾人太多,那里住着不少老外,模达这边人少,风景也差不多,在菱角山山脚,我有一套度假屋,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很会享受啊。”南易张开手,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我想要不要在南丫岛盖一栋庄园,这里去中环也不用多少路,快节奏中享受一下慢生活,挺好的。”
“可以考虑,这里都是土著,每个人都有丁产、丁地、丁屋,你出高点价钱,可以买几块丁地过来。”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台风天这里有的受了。”
“一年也没有几天刮台风的,走啦,我们还有一公里多的路要走,这里冇汽车。”
“行李箱呢?”
“佣人会送过去的,我们自己走就好。”
赵诗贤在前面带路,南易牵着南若玢走在后面。
海边上有徒步道,沿着海边走,路并不难走,一边走,赵诗贤还一边介绍着沿途的风景。
“南丫岛,唐宋时曾为停泊往羊城贸易的外国船只之地,后雅化为博寮洲。由于岛屿位于香塂之南,形状像汉字的丫,因此得名为南丫岛,并逐渐取代博寮洲一名。
这个岛一共有三千左右的人口,大多住在北面地势较平坦、可用作耕地的榕树湾一带,索罟湾这里住的人不多。
从七十年代初,香塂经济起飞,很多年轻的南丫岛居民从岛搬出香塂谋生,南丫岛一如其他围村,只剩下年长的一辈在岛内。
前几年,很多老外搬来岛上居住,榕树湾那边就建了很多咖啡厅和餐厅……”
“嗯,那些老外以什么谋生呢?”
“大多数也是在中环上班的上班族,你坐过小巴么?”
“懂了,他们是嫌塂岛太拥挤。”
“对啊,搭轮渡到中环码头用不了二十分钟,这边的房租也便宜,一个月三百蚊可以住的很宽裕。”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解过?”
赵诗贤理所当然的说道:“做金融当然得熟悉民生,乔治·泰勒的裙边理论你知道吗?”
“女人的裙长可以反映经济兴衰荣枯,裙子愈短,经济愈好,裙子愈长,经济愈是艰险。”
“香塂市民衣食住行的变化,都会直接折射到恒指上。”
“有道理。”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度假屋。”赵诗贤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乳白色两层建筑说道,“一共八间房,你的人要挤一挤。”
“你一间,我一间,若玢一间,其他人五间也差不多了。”
“若玢,把你爸爸借给我两个小时好不好,我和你爸爸去海边,你在这里看卡通片。”
“可以,就两个小时哦。”
“陪我去海边散步,你的小公主允许了。”赵诗贤冲着南易莞尔一笑。
“走吧。”
南易率先转身,赵诗贤快走两步,牵上南易的手,两人慢慢的往海边走去。
空气很好,蓝天白云。
赵诗贤甩着南易的手,荡成秋千,嘴里哼着小调。
来到海边,赵诗贤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足踩在沙子上,身上的运动服脱下来系在腰间,海风把她的秀发拂起,发梢逗弄着南易的脸颊。
三步一跳,五步一转圈,如同一个欢快的孩子。
一改她往日知性的形象。
南易帮她拎着鞋子,慢悠悠的走在她的后面。
赵诗贤褪掉了她身上的紧身运动衣,露出里面一件米黄色的比基尼分体式泳衣,接着又把裤子给褪掉,把美妙的身材都给显露出来。
披肩的长发,小麦肤色,修长的长腿,纤悉的腰身,配上天使的面孔,旋转着来到南易的边上,搭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香香。
“我们去游泳。”
赵诗贤拖着南易往海里走,南易摇摇头,把她的手抹掉,自己也脱掉了外面的束缚。
两人在水里嬉戏了一会,又回到沙滩上。
“我的圣殿骑士,我需要抹防晒霜。”赵诗贤从沙滩上的衣服里扒拉出一瓶防晒霜,递到南易的手里。
“公主殿下,很乐意为您服务!”
拧开防晒霜的盖子,南易往手上倒了一点,双手凑在一起搓了搓,等手心发热,就往趴在沙滩上的赵诗贤身上挤。
手在光滑的背上均匀的涂抹着,每一寸的肌肤都不放过,细心的服务,从肩部开始,一直到腿,都要抹上。
背上抹好,又是正面,当南易从凹入的锁骨抹到凸起,赵诗贤倏地挺身而起,双手勾住南易的脖子,水汪汪的看着南易,两颊染上绯红,嘴唇轻咬住舌头,慢慢的闭上眼睛。
……
在沙滩呆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又手拉手沿着远路返回度假屋。
刚才来的时候还没注意,这回去的时候,南易看到路边有一片明显规划的地里长着高高的草,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甘蔗,但是比甘蔗长得高;又有点像竹子,可叶子不像;又有点像芦苇……
像个屁,这明明是巨菌草啊。
如同见了黄金,南易甩开赵诗贤的手就走上去。
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有人,南易就上前折断一根,先放在鼻尖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农药味,就剥开外面的壳,把里面的芯塞到嘴里嚼了嚼。
酸酸的,又能尝到一丝不太明显的甘甜,是巨菌草没错。
“巨菌草这么早就来亚洲了?”南易寻思着。
“南易,你做咩啊,这不是甘蔗。”赵诗贤走过来,说道。
“我知道,你知唔知这里的地是属于谁的么?”
赵诗贤说道:“不清楚,不过这里的地都是属于模达村的。”
“哦。”南易点点头,从兜里掏出10港币挂在巨菌草上,“我们走吧,快到两小时了。”
两人回到度假屋,南若玢已经在院子里面蹲着,头低着,眼睛盯在地上。
“在看什么?”南易走过去问道。
“爸爸,你看,透明的螃蟹。”南若玢指着地上一片透明中带着点淡黄色的螃蟹籽说道。
“这是螃蟹幼崽,当心点,不要踩着它们,等它们长大了,就会变成大大的螃蟹。”
“哦,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小丫头的注意力从螃蟹转移到南易身上,头抬起来,灿若星辰的双眼看着南易的脸,等着他给一个她能接受的解释。
“不是还没到两个小时吗?”
“超过了。”
南若玢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好好好,爸爸错了,你要怎么罚爸爸?”
第一百九十章、话楼
502 bad gateway
502 bad gate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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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七窍
过年前的几天,南若玢在夏胜男的陪同下,都在塂岛和尖沙咀、九龙塘一带看楼。
看中的,南若玢都会回来和南易说,不过,南易从来没发表过意见,一切都让小丫头自己决定,他只负责出钱。
小丫头又提出向南易借人,要一位懂法律的人。
南易就把钱浩辉介绍给她,让他帮南若玢解决法律上的问题。
趁着小丫头不在家,南易搬了一台电视机去自己的房里,偷偷观摩由王慧珠主演的低成本武打动作片。
这片子,还是赵诗贤打电话来指点他去买的。南易看了几分钟,就对浮夸的演技,还有里面老套的武术招式嗤之以鼻。
“咋不来一招巴黎铁塔翻转再翻转呢?就知道推劳什子车,来个虎鹤双形也成啊。”
把录像带从录像机里退出来,南易不屑的把录像带塞进盒子里,又极度不屑的扔到一个鞋盒里,小心翼翼的塞到床底下。
关好门,走出房间。
“志平,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回复,我们要找的人多半改过名,要么就不在香塂,或者过世了。”
“等出了正月,在报纸上刊登一个寻人启事吧,连登半个月,要是没人来相认就算了。”
南易问的就是深甽湾那个死鬼的女儿,答应过要给她荣华富贵就得给,按现在的行情,给个五百万也算是一辈子不愁了,就看未谋面的那位女人会怎么用这笔钱。
一直找不到,这对南易来说也是一个心病。
起码得努力找一找,实在找不到,这就不是南易的问题了。
一连几天,小丫头都是早出晚归,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钱,也是哗哗哗的往外流。
到了腊月二十九,小丫头总算买够了十二个单元,一共花了南易三百多万港币。
用南易的眼光来看,其中有四个单位将来的升值空间比不上其他的。
“爸爸,天后的两套房我打算改成劏房,还有尖沙咀的两套也是,其他的我打算直接出租。”
“嗯,你自己决定。”
“收够半年房租,我要再供楼。”
“供楼?你年纪太小,银行不会放贷款给你。”
“冇事,钱叔叔说他会帮我操作。”
“呵呵,要是断供,楼被收走了不要哭。”
“才不会呢,我就供一套500呎的楼,每个月的房租还贷款绰绰有余啦。”
南易诧异的问道:“你自己想的,还是谁教你的?”
“钱叔叔说的,他说这叫低风险可控操作,我年纪太小,不适合高风险投资,供一套房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
“很好,懂得听别人的建议。爸爸给了你十二个单元,未来五年,就不给你零花钱了。”
“嘿嘿,冇事,供楼剩下的房租不少了。”
南易揶揄的看着南若玢,“你确定没有忘记你还有一笔大支出?”
南若玢点点头,说道:“没有忘记,爸爸,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一千五已经很低了,我不会再降价。”
“我不降,每个月我再给你加一百蚊,但是,你要答应五年结一次,五年后,我一次给你五年的工资。”
“可以。”南易点点头,“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爸爸,什么?”
“这主意肯定不是你自己想的,你自己想办法搞明白,为什么这样操作,你可以占到便宜。”
“有冇提示啊?”
“有啊,通胀、现金流,书房里有书,你可以自己去翻,也可以去找别人求教。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到时候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喔!”
“不要喔,三个月后,你要答不出来,我用布鞋蘸猪油,把你屁股打开花。”
南若玢身子一颤,手下意识的往后面一包,“爸爸,咁狠。”
“你用了爸爸几百万,又要占爸爸的便宜,你不得给我一个交代啊?”
“好吧。”南若玢露出一张苦瓜脸。
看着满脸苦涩的南若玢,南易满是欣慰,成长环境真的很重要,自己上辈子别说七岁,十七岁也没有觉醒商业思维啊,一天天就知道玩,倒是荷尔蒙觉醒了,知道盯着漂亮女孩看。
正月初五,南易才收到方梦音从五台山寄过来的信,信中说她在山上呆着挺开心,还跟着一个什么师太学气功,就不回来过年了。
挺好,道家的东西管不管用,南易也不肯定,但应该没什么危害。
上辈子,有个生意伙伴的父母就常年呆在五台山,见过两次,七十多的人,红光满面的。
练气功就练气功,不是练外面那些不知道谁创立的乱七八糟气功就行。
外面的气功太深奥,什么沟通宇宙的有,什么发功保护火箭发射的也有,这种气功,哪里是方梦音一介俗人能学会的。
晚上,南易带着南若玢去电影院看了《少林寺》,回家后,南易就给小丫头表演了手指戳穿砖头。
结果,小丫头检查过砖头,就骂南易忽悠小孩子。
南易的确是忽悠她了,砖头是货真价实的,不过上面的洞是南易事先钻开,然后把砖屑又填充回去,是个人,拼着手指一疼都能把它给戳穿。
为了哄小丫头,南易给她表演了他的真功夫“六指禅”,两只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撑着地面,身体倒立起来。
立了几秒钟,南易就停了下来,时间再长他就撑不住了。
双脚着地,南易就双手合十,“贫僧法号无病,人送外号洋灯法师。”
“爸爸,洋灯法师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不知道,他厉不厉害,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和我们也没有利害关系。”
“可我好奇嘛。”
“不必好奇,你愿意当他真的就真的,愿意当假的就是假的,一切在你的本心。若玢,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有正确答案的。很多时候,所谓的答案,不过是利益权衡的结果。”
“好复杂。”
“呵呵,多读书、多思考,多看看不同的世界,慢慢你就会懂了。”
“爸爸,我肚子饿了。”
小丫头使出了超级转移大法,把话题给转移了。
“我把中午的剩菜热一热。”
自从陈师奶来了后,南易也就很少下厨了,陈师奶休新年假,南易也懒得下厨,都是对付着做。
“剩菜啊?”南若玢又是一张苦瓜脸,“爸爸,我们出去吃吧。”
“好吧,爸爸带你去镛记。”
……
一个空巢少年,一个留守儿童好不容易把春节的时间给熬过去。
刚过完正月十五,南易去深甽把范红豆给接了回来,签订了两米厚的不平等条约,他才被准许去出差。
南若玢还强行规定:每隔半个月,最长一个月,南易就要回来一趟。
“慧文,你觉得我们的快餐店主打什么食材比较好?牛肉还是鸡肉?”南易和梁慧文,还有梁慧文从麦当劳挖来的库伯·迦兰士走在铜锣湾的马路上,交谈着。
“相对来说,还是鸡肉比较好,鸡肉成本比较低,而且还有kfc可以让我们模仿学习。”
“我也更偏向鸡肉,牛肉的成本太高,短期还行,时间长了,我们的成本就不好控制。”南易说着,又问库伯,“库伯,你怎么看?”
“boss,你做快餐连锁是更看重房产,还是快餐店本身?”
“齐头并进吧,不过,相对来说,我更看重房产的增值。在未开发的处女地,我们可以和麦当劳和肯德基竞争,可在已经成型的市场,我并不看好我们自己。”
“是的,不管是麦当劳还是肯德基都已经发展了几十年,有很多客人都是吃他们两家的食物长大的,那种陪伴自己成长的情感,不是靠打价格战能够消除的。”库伯说道。
南易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把目光对准新兴市场。我的想法很简单,把总部定在纽约,然后不顾一切在时代广场最繁华的地方开一家旗舰店。
这家店,哪怕是常年亏本,都得维持着,还要保证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这是我们展示给加盟商观看的一张名片,能不能顺利引进加盟商,这家店非常关键。
这和麦当劳一开始的发展路线不同,克洛克当初开分店都是选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购买地皮,这是羙国地广人稀特有的国情决定的。
由于汇率的问题,在羙国很便宜的一顿快餐,如果放到东南亚国家,或者是香塂,这都不能说是便宜,甚至可以说是昂贵。
所以,我们在亚洲发展,必须把门店开在最繁华的街道。”
“是的,boss你分析的非常正确。在你们新年的这半个月,我分析了香塂的资料,我觉得在铜锣湾这里开一家旗舰店是最合适的。”
“对,所以,库伯,你现在要做的最紧要两件事情:在时代广场选一个适合的门面买下来,在铜锣湾也同样,找一个合适的门面买下来。”
“南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们快餐店的名字还没定呢。”
“嗯,说起这个我就头疼,我已经想过很多名字,可没一个让我觉得满意。你们觉得newwork fried chicken如何?”
“boss,这个和肯德基太像了,虽然不构成侵权,可这会让我们的品牌格调始终矮肯德基一头。”
“呵呵,我也觉得很逊,所以,库伯,等你把时代广场的店铺搞定,就在报纸上刊登新闻,我们出价100万美金向社会征集我们快餐品牌的名称。”
“100万?这个投入是不是太大了?”
“不,我的预算是150万,100万是奖金,50万用来把这个话题炒热。我们的门店还没开业之前,我要让我们的品牌就在羙国众人皆知。”
其实也未必需要开支这么多,取名嘛,只要有灵感,要取一个还是不难的。特别是有很多珠玉在前,模仿着取个差不多的,非常轻松。
如果有人质疑,南易分分钟可以编出一个煽情的故事,用来解释为什么选中“模仿者”的理由。
“这个点子很好,就是成本。”
“库伯,不用在意成本,我只需要别人在说到我们的快餐店时,他们都会说:这是羙国一个和麦当劳、肯德基同样著名的快餐品牌。”
“ok,boss,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嗯哼!慧文,若玢的股份所有证书和代持授权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
“明天送到我家,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
“明白。”
三人在名品街走了一个来回,都没有看到一家闲置的店铺,这里每家店的生意都非常不错,租金也很高,每呎月租金可以租到60100港币,一家3000呎的门店,一个月租金都要18万30万港币之间。
这个时候,这种租金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价。
这么说吧,某个色的一匹的动作明星,这时候拍一部电影要是能拿到两万港币的片酬,他能把自己的大鼻子都给笑掉。
这里的店铺,随便哪间,没有五分之一的小目标绝对拿不下来。
走出名品街,库伯先离开,南易和梁慧文两人继续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你试着和李德钟联系一下,看看得闲嚟坐他卖不卖,要是卖,问问价格。要是价格合适,我打算买下来。”
“如果狮子大开口,或者不卖呢?”
“呵呵,那你就注意观察一下李德钟的身体情况,再打听一下他三个老婆给他生了几个崽,他不卖,不代表他的儿子们不肯卖。都说多子多福,可要是教育不好,就是多子多祸。”
“明白。”
第一百九十二章、李家坡
等梁慧文也离开,南易这才和阮志平说道:“李家的情况去摸一摸,最好都是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南生,事情应该没有这么顺利吧?”
“知道,我只是一种美好愿望,就和祈求世界和平一样。”
在一首《唱一首华初的歌》歌声中,南易坐上了飞往李家坡的飞机。
1982年的李家坡,高楼还不是很多,华侨银行大厦是李家坡最高的建筑,高度198米。
乌节路还没有一间挨着一间的商场,远处的乌节文华酒店看起来有点孤单,南易坐在车里看着马路边低矮的建筑,还有马路上稀疏的车辆,不时的还会有人力边三轮驶过。
普通的自行车,在边上加装一个拖斗,就是所谓的人力边三轮。
看到路边有一间明记杂货铺,南易就让车靠边停下,梁慧文跟着他走进店里。
店里卖的东西比较杂,门口摆着和鞋柜差不多斜放的书架,上面摆着小说、杂志,在书架的上方还拉着两条绳子,上面用夹子夹着一本本杂志,南易?了一眼,有英文也有中文,中文有简体字也有繁体字。
走进店里,可以看到一隅还有一个竖直的杂志架,上面同样挂满了杂志;在杂志架的边上就是一个玻璃柜台,柜台的左边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右边是一些吃食。
柜台上摆着各种坛坛罐罐,里面也都是各种吃食。
南易在一个罐子里看到大白兔奶糖,在另一个罐子里居然还看见了文昌山楂片。
“我怎么不知道文昌围的山楂片还有出口的?”
南易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不过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这肯定是供销社出口的。
在坛罐的边上还有一个木盒子,里面塞满了各种磁带,有塂台的,也有日夲的,还有李家坡本土的。
抬头往里看,还能见到一个货架,上面也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货架的边上还挂着一个香烟展示架,有几种比较常见的外烟,还有几种马来烟,也有印尼黄家的针记烟。
透过杂货铺的商品,南易可以粗略的判断,相比较香塂,李家坡这里的经济要落后很多。
在杂货铺里盘亘了这么久,南易也不好意思空手就走,掏出一张紫中带绿的一元坡币买了两个山楂片,找回来一个50分、一个20分、一个10分的硬币。
一毛一个,不贵也不便宜,倒是和杂货铺的老板阿伯沟通有点累。
阿伯不会说普通话,说话很串,闽南话里串点客家话,客家话里又串一点琼岛话,还会加一点口音非常重的英文,也不知道就他这个口音怎么站柜台做生意的。
南易猜想,这阿伯大概是临时来帮忙的,平时看店的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儿子。
走出杂货铺,撕掉山楂片外面的包装纸,捻起一片塞到嘴里。
就是这个味,绝对的文昌围出品。
这玩意在国内卖两分钱,在这里卖一毛,按国内的汇率来算,坡币还没有人民币值钱,差价不到五倍。
按实际的汇率来算,还是别算了,伤感情。
反正,山楂片的价格应该是翻了二十倍还不止。
“慧文,你带一辆车走,找个报刊亭把能买到的报纸都买回来,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的,也不管是哪天的。”
“好的。”
“黛温,你让酒店的其他车先回去,我们去逛逛。”
“明白。”
黛温领命走到车旁,和司机嘀咕了几句,三辆车就全部开走。
南易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又对照手上的地图,他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将来的乌节中央城所在地。
未来的乌节路上名店汇集,是一个购物的好地方,他曾经陪着一个十七点五线演员来这里购过物。
“该死,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南易居然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记得每次那个以前,她喜欢让他喊一声“action”。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南易走出乌节路,在边上一条路上悠哉悠哉的走着,不时的看看马路边的骑楼。
骑楼的一楼基本都是各种摊档,水果摊和裁缝铺最多,各种水果摆出摊档的范围,占上马路的一角,裁缝铺门口处,一件件洋装挂在上面。
拐过街角,路边又一个老阿婆在那里烧纸,边上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拿着一个三米长的竹竿,站的远远的,撩拨着烧纸堆。
妇女穿着红色的拖鞋,小腿粗壮,上面的脉络拱起,透过土色的围裙可以看到她穿着一件红白黑相间的连衣裙,看到凸起前,南易就转开了目光。
路边停着几辆车,米黄色的丰田、黑色的本田,不时还有几辆本田、雅马哈的摩托车驶过。
看到前面路边摆着一张折叠桌,有三个女孩在那里吃着什么粉,南易突然为自己在李家坡的伙食担心。
坡菜和娘惹菜他也不喜欢,看来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西餐。
一路走,一直走到海滨公园的位置,站在海边看了一会海,南易就决定先回酒店。
回到酒店,南易就没再出门,吃饭都叫客房服务,对照手里的地图,南易把梁慧文买回来的报纸全部看完。
看完报纸,南易对李家坡的情况也就了解了个大概。
中区,也就是最繁华的地区,一套4房式组屋,差不多100平的价格是3万4.2万坡币不等,非成熟地区只需要2万2.5万坡币。
李家坡才多大,本岛从东到西才42公里,南北就更短,只有23公里左右。
在南北的中心轴附近买房子,无论到那里都不会太远,在中区买房没多大的意义,最多现在缺少配套设施,可这对南易来说没多大的意义,他又不会自己住。
1坡币就是2.6港币,五万十万买个上百平的房子,这个价格别说香塂,要是按照国内汇率折算过去,京城一套一百平的楼房也能算出两三万港币。
四合院就更别想了,将来那种能算出上亿价格的四合院,这时候也已经卖到二三十万。
四合院也就看看热闹就行,南易对他兴趣不大,光听见这四合院值一两亿,那个值三五亿,又能瞅见几个人真的买?
自住还行,想等着将来高价往外抛,还是歇了吧。
听着值几亿,真卖起来能卖个几千万就阿弥陀佛了,和公司估值差不多,这个上万亿那个五千亿,真要卖起来,傻逼才按这个估价买,不说跳楼价,起码打骨折。
估值、身价是最虚的东西,多少身价几百万的兜里掏不出一包烟钱。
住着估值几千万房子的领低保见过没?
南易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等了好久,对面才接电话。
“乌节文华酒店,快点过来。”
“南爷您来李家坡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少扯淡,抓紧过来。”
“得嘞,我这里过去二十分钟就能到。”
二十三分钟后,闷三儿就出现在南易的面前。
气息平和,一点都不带喘。
“你买的那房子多少平,多少钱买的?”
“260平,我那时候买在低点,12万多一点。南爷,你要买房子?”
“买几套玩玩,借你的名字挂一下,我看了一下李家坡的房产政策,卖给外国人价格要贵很多。”
“随便挂,您不怕我吞了就行。”
“呵呵,你倒是有胆子吞,我就怕你没命拿。你今天吞,明天火箭弹就直接打到你家。”
“是喀秋莎吗?”
“我还三套车呢,不扯了,有正事和你说。”
一听是正事,闷三儿神色一正。
“报纸上说蔡厝港和榜鹅那里还是农村,那里还在养鸡种地,是不是真的?”
“除了中间一圈,还有几个港口,本岛边角基本还是农村,菜地、养猪场、养鸡场、花圃都有,养鸡场最多。”
“明天陪我去蔡厝港看看,我打算在那里买块地。”
“南爷,你要做什么,带上我?”
“还是算了吧,我要从事的是生物制药,可能几十亿美金砸进去都见不到一点水花,我也就是赌一赌,这场赌局起码要三十年才会揭盅。
这之前,只有投钱,可看不到回头钱,要是赌输了,三十年白干。”
闷三儿一听三十年才有机会看到回头钱,他就打了退堂鼓,“南爷,我没你看得远,三十年后,谁知道我还在不在。”
“哈哈哈,真要是有赚快钱的机会,我肯定会带着你。闷三儿,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活好你自己就行,我是他妈还没见到儿子在哪,已经在为儿子活了。”
南易其实又在说屁话,西地那非专利到期以后,可是有人找过他合伙一起干药厂生产这玩意,他前前后后经过半年的调研,最后发现医药行业水太娘的深了,他才歇了心思。
西地那非的专利配方,他可以做到倒背如流。
不仅是西地那非,做调研的时候,南易还顺便了解了其他几个专利到期的药,就这几个药的专利药方,就能让他吃个盆满钵溢。
别人干生物制药是赌运,南易干基本已经利于不败之地。
要是能在“印剫”开家药厂那钱更是滚滚来,一个专利早过期八百年的感冒药,成本几毛,药店卖几十,多好赚啊。
不需要研发费,只要花点招待费就行,去他妈研发,做点专利过期药不香吗?
药方一抄,有效成分一稀释,往里面多搁点面疙瘩,一盒见效变成八盒一疗程,啧啧,多卖七盒药,西方鬼畜就是傻逼,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南爷,说到儿子,我倒是快有了。”闷三儿乐道。
“哦,没听你说啊,哪里人啊?”
“洋妞,一米八的大高个,特瓷实。我也就刚认识没几个月,谁让哥们牛掰呢,一枪中标。”
“来这旅游的?”
“不是,祖籍鹰国,她们家在李家坡都好几代了。”
“那改天带出来见见。”
“别介,哪用改天,就今天上我那,让她给南爷整顿好的,我跟您说,艾玛不但会做西餐,还会做闽南菜。”
“那是得尝尝,那行,今天就上你那蹭一顿。”
等去了闷三儿家,南易发现闷三儿真没说大话,艾玛长得的确瓷实,一米八是闷三儿吹牛了,顶多一米七三,身材非常丰腴,身上兜着俩足球,一开口居然还有点娃娃音。
至于长相,就不评估了,闷三儿喜欢就行。
“南,欢迎。”
“你好,艾玛,你可以叫我亚当。”
艾玛的英文带着李家坡特有的口音,听着有点难受。
“好的,亚当。”
再开口,艾玛已经换成怪腔怪调的普通话。
“你会说中文?”
“是的,我大学是在马来念的,那里有很多说中文的同学。”
“喔,原来如此。”
“艾玛,你先去做饭。”闷三儿说道。
“好的,你们两个聊。”
艾玛说了一句,就往厨房走去。
“闷三儿,艾玛不错,准备结婚吗?”
“肚里都有了,不结还能怎么着,我也挺喜欢她的,就这样吧。”
“听你这口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发生了不少故事?”
“南爷,在李家坡我也呆了不短了,的确也和不少女的发生故事,我发现也就这么回事。腻了,最后遇到艾玛,挺投缘,我打算收收心,就跟她过了。”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挺好,这一点,我得向你学习。”
“南爷,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办?”
“我还早,过两年再说。”
“也不早了。”
“嗯。”
关于感情,南易不想多谈,闷三儿也感觉到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跟南易说点李家坡这里的见闻。
第一百九十三章、到底要做什么?
还别说,艾玛的确挺能干,一个个菜上桌,吉利虾、荔枝肉、淡糟香螺片、醉排骨几个比较典型的闽南菜,又上了蔬菜沙拉,汤也是西式的蔬菜汤,算是中西合璧。
主食……还好,不是煎炸,直接就是整个煮熟的土豆。
“亚当,可以开吃了。”
把菜摆好,艾玛就过来邀请。
“好的。”
排座位的时候,很自然,主位被闷三儿坐了,南易被艾玛安排在左上位,她自己就坐在南易对面的右上位。
艾玛准备的佐餐酒是来自汉布尔登的起泡酒,颜色红红的,应该是起泡葡萄酒,也可以归类到香槟。
上的餐具也很有意思,一人一个不锈钢勺配一双筷子,每个菜盆里都有一个公勺,中间还摆着一双真正意义上的公筷,比普通的筷子长一点。
“亚当,不用客气,请随意。”
“好的。”
南易拿起公筷夹了一只吉利虾在自己的菜盆里,又换上自己的筷子把虾塞进嘴里,没尝出什么味前,南易就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正宗的闽南菜。”
不算瞎话,南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闽南菜,最xx闽南菜都可以扣在他嘴里的虾上。
“谢谢,喜欢吃就多吃点。”
受到南易的夸奖,艾玛喜滋滋的。
至于南易对吉利虾的真实评价——熟的。
呵,果然对鹰国佬的厨艺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在他们的基因里就没有烹饪的天赋存在。
“艾玛,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
“工作了吗?”
“没有,我去年刚毕业,正准备进行我的间歇年,就让我遇到了六一,然后我就……”艾玛指了指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
“那真是可惜了,让你错过了既定的计划。”
“不要紧,我打算生下孩子让六一带着,我继续我的间歇年。”
“有目标吗?”
“我打算在亚洲几个国家转转,然后再去一趟鹰国,我在李家坡出生,还没有去过鹰国。”
“听起来不错。”
“南爷,你还说不错,她可是打算生下孩子就走,她走了,孩子吃什么?”
“吃牛奶也照样能长大,何况,你有钱,可以找个奶妈。”
“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自己娘的奶长大。”闷三儿苦着脸说道。
南易听到闷三儿这么说,就闭嘴不言,掺和别人夫妻双方的事是最蠢的行为,好了散了,多事的外人都落不着好。
“六一,我们已经说好的,你不要阻拦我。”
“孩子要吃奶。”
“亚当的提议很好。”艾玛淡淡的说道。
“可……”
两人你来我往,就孩子吃奶的问题展开了争论。
南易就在边上一边听,一边喝着蔬菜汤,准两口子还真不拿他当外人,直到南易已经把肚子给塞满,两人的争论还没结束。
看来,就孩子的问题,两人已经争论过好几次。还好,双方都挺克制,没有把争论升级成争吵。
坐够了礼貌的时间,南易就告辞。
把南易送出大门,在关上的门里,闷三儿两人还在继续争论。
“走吧,你们辛苦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轮流放饭。”南易走到黛温面前说道。
“老细,没事,也就是晚点吃,在外面容易出意外。”
“嗯。”
回到酒店,梁慧文还在书房里忙碌着,南易走过去一看,她正在分析记录李家坡各个区的特点。
“吃了吗?”
“还没有,南生,你看看,这是我分析的。”梁慧文把笔记本拿起来。
“不急,明天再看,先去餐厅进餐。”
“好的。”
梁慧文收拾了一下,离开了书房。
坐在梁慧文空出的位子,南易拿起一本连士升的《甘地传》阅读起来。
之后的三四天时间,闷三儿做向导,南易和梁慧文跟着,把李家坡整个本岛都转了个遍。
就李家坡的科学园区和工业区的规划来看,对电子、生物制药的野心可见一斑。
在南易的想象中,生物制药的研究机构应该在深山老林里,几个白大褂,对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使坏,要是镜头对准蛇,那就是狂蟒血兰,要是对准猩猩,那多半就是凯撒。
选来选去,南易还是看中在蔡厝港建立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所。
第三生物制药这个名字,南易取自第三扁鹊的典故,可要是叫第三扁鹊生物制药这指向性太强,干脆,南易把扁鹊放在心里,直接截取了“第三”。
英文名就叫the third pharmaceuticals,简称ttp。
“慧文,你明天去一下edb[经发局],去了解一下贸工部[edb上级机构]对蔡厝港的规划,我看中文昌鸡场的那块地。”
回去的路上,南易和梁慧文又在谈话。
“南生,我倒觉得鸡场再过去一点的花圃那一片更加适合。”
“呵呵,你只是觉得鸡场闻起来臭,花圃看着赏心悦目而已。把鸡场推掉种上绿植鲜花,我们的研究所也一样会赏心悦目。我选择鸡场也有它叫文昌的因素,这算是一种缘分。”
“也不知道edb会不会批准我们在蔡厝港建立研究所。”
“试了再说,要是李家坡要把我们规划进科学园区,我们也只能妥协,谁让这里对生物制药的扶持力度大,税收上也优惠呢。”
“如果edb想要用土地和税收优惠入股呢?前面已经有这么样的案例,要是edb提出,我是不是应该往深入里谈?”
“你多虑了,除了账上趴着1000万美金,我们ttp有什么好让人家觊觎的?一清二白,没有知名的生物制药专家,也不是国际药业巨头,你求edb入股,他们都未必乐意。”
edb会不会有入股的想法,南易表示无所谓,真要入股,大不了某些药物配方就不是在这里被研究出来。
可以是一家在其他国家的研究所,也可以只是一家存在于文件里的研究所。
“南生,我们该把招聘医药专家的事情摆上日程了。”
“先招几个研究方向比较务实的,什么抗癌、白血病的先别招惹,忒穷,那些大神,我们现在还供不起。
癌症特效药是我们的远景目标,等第三生物制药有利润,把利润按比例投入到研究中去,还不知道要烧多少资金呢。”
“南生,你打算怎么规划第三生物制药?”
“只要把我的投资收回来,三十年之内,除了我的岗位薪水,我没打算拿到一分钱分红,每年的利润七成或者八成投入到药物研发中去。
三十年,平均一年五亿美金,我准备烧掉一百五十亿,用钱烧出一个国际医药巨头。”
“南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梁慧文斟酌了一下,说道。
“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管好听还是不好听的话,我都允许你说,也不会迁怒于你。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不是李世民那种弑兄囚父,要推倒魏征墓碑的五短之君。
呵呵呵,把我自己和李世民相比,我忒高看自己了,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我就直说,我们介入的领域太多了,博而杂,没有沉入一个行业进行深耕细作,这对未来很不利。”
“今天,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稍微给你说下我的规划吧。黛温,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停车。”
“是。”
黛温很快就找了一个地方停车,南易和梁慧文下车,沿着海边的沙滩慢慢行走。
“我最早建立的企业是燕尾蝶,为什么选择做服饰行业?
服饰行业是轻工业,投入小、产出高;我研究过东欧几个国家的产业结构,重强轻弱,重工业特别发达,但是轻工业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你去关心一下国际局势和东欧几个国家的国内局势机会明白,几个国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里已经暗流汹涌。
一旦有动荡,轻工业这块短板的劣势马上就会非常突兀。
为什么燕尾蝶服装厂定位成代工企业?
为了养人,东欧的利好行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不能等行情出现,再临时去组建服装厂、临时招人。
所以,燕尾蝶得靠代工养活自己,慢慢把工厂的规模变大。
这样,哪怕我的判断出错,燕尾蝶也不会死;如果我的判断正确,东欧那里,我们就可以咬到最肥美的一块。
创造力置业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国际上整体的趋势对房地产都是利好,而且,我最终的目标是大陆。
内地的经济发展模式,总结一下,可以把它归纳成人口经济学范畴。
人多,劳动力成本就低,在国际上有竞争力,有成为世界工厂的潜力;人多,消费力就强,只要百姓的日子再好过一点,大陆的消费力绝对能震惊世界。
我可以断言,大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经济发展都会围绕人口来做文章。
你回去看一下去年公布的统计数据,研究一下大陆现在的人均住房面积就明白了,房改势在必行。
然后,你再想想,推动人口经济发展的最优引擎是什么?”
“房地产,它的发展,可以同时带动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间接可以创造无数的工作岗位。”
“基建加上房产开发,既可以创造工作岗位,也可以让财富流通起来,不流动的财富就是一潭死水,资金一流动,就可以反复收税,国库才会丰饶。
国库有钱才可以在基建、教育、卫生、军事上面加大投入,进而反过来再次刺激经济飞腾……
做事,最容易的方式就是模仿,汲取别人的先进经验,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加以改良。
那,向谁学?”
“欧美,或许还要加上日夲。”
“嗯,房地产就这么说,创造力置业会成为我们将来的一大利润点。不,应该说它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利润制造机。”
“东京和香塂?”
“对。”
南易点点头,俯下身子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摩挲。
“再说远东贸易,一开始我成立它的初衷,是为了给文昌围打开一条对外出口的渠道,也是为了方便弄点洋货回去搞点零花钱。
后来内地形势的变化,逼得我不得不去做艺术品生意,这一块,我知道能赚钱,心想做就做吧,附带文昌围做草编。
其实,草编根本不适合放在文昌围做,要说心灵手巧,怎么比得上江南那边的人,草编生意放在江南会更加合适。
可人有远近,有的选的前提下,我更希望把利润留在文昌围。”
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茶杯喝了一口水,南易继续说道:“我原来给你的文件里,还有一个关于爱国集团的规划……”
“那个我明白,这家集团是为了管理将来在大陆的产业准备的。”
“对,将来内地的产业,大部分会合并到爱国集团进行集中管理,内地的产业和其他产业将来会相互割裂,除了有同一个老板外,不会产生什么联系,更加不会有什么资金往来。
再说美好童年集团,这是一家定位玩具制造和销售的集团。
正如它销售的是玩具,其实它在我心目中也是一个取悦我自己的玩具,它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就这么简单,你可以不用把它当成一份产业。
spp[南光纸业],这是为了配合大陆和日夲的收破烂业务,啊,应该说再生业务,给再生业务以及另一个产业做配套。
回收回来的废书、废报纸总得有一个消化的渠道,卖给其他造纸厂,还不如自己建立一家生产纸制品的企业。
再生业务和造纸业务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两条腿走路。
至于羙国的华人超市是为了给进入羙国做一个跳板,也是安抚冼为乐的一种手段。冼为乐是我们在羙国的开荒牛,对他,我总得给点交代。
那三家华人超市的股份,最终大部分都会转给他。
我还有什么漏掉没说的吗?”
“若玢餐饮和山の味、池田研修生派遣。”
“若玢餐饮很简单,还是围绕房地产展开,这一点,那天我已经讲过;池田研修生派遣更简单,就是为了赚点快钱,日夲的经济好,劳动力贵,现在很多日夲人也不愿意从事一些太脏太累的岗位。
但是这些岗位的薪资都不低,日夲人不愿意干,其他国家的人愿意干。
大陆城里的年轻人不说,就说农村的壮劳力,除了在家里务农,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钱之外,进城务工的渠道也被封锁了。
他们也想过好日子,也想要娶媳妇,那他们怎么办?
往外走,去日夲,去了那边,干的是同样繁重的工作,可他们能拿到手的钱呢?
他们在日夲挣得,一天就可以抵得上他们种地两年的收入,可以抵得上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我把他们办手续,帮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帮他们找到稳定的工作,让他们在国外吃几年苦,就能回去当十万元户,我收他们半年的收入,这不过分吧?
算他们一天1万日円,我收他们180万日円不过分吧?
扣除掉成本,能留下一半的利润就不错了。
要是他们在日夲出事,我要不要帮忙?
工伤了,用人方不认,我要不要帮他们找律师打官司?
惹上雅库扎,要不要帮他们平事?
虽然,我不可能免费帮忙,会略微收一点费用。可在国外无亲无故,有个人肯管他们,这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南易摆摆手,“我扯远了,还是说回正题。研修生派遣是一个能赚快钱的好业务,只要国与国之间的货币汇率存在,这个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现在只是着眼于日夲,可将来欧洲、美洲都可以把业务拓展过去。当然,就算无法拓展也没事,研修生派遣本来就是能赚一点赚一点。
山の味建立的初衷,是因为我知道日夲人对松茸有海量需求,还有里面的巨大差价。不到一年,就为我赚回超过1.5亿美金的利润,这样的生意不做,还做什么生意?
而且,它也是我们进入日夲的一块跳板。
今年,松茸的蛋糕我们是吃不到多少了,可再少,也能有一两千万美金的利润。再加上野菜、干果,一年四千万美金的利润还是可以盼望的。
而且,日夲人一旦和你合作,除非双方合作非常不愉快,他们不会轻易更换供应商,山の味就能维持长期发展。
一家不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却可以源源不断创造利润的企业,为什么不做?
短时间来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很杂,哪里有利润,我们就往哪里扑,能赚一笔是一笔,把我们的现金池变得越来越丰。
至于长期……
生物制药你已经清楚了,另外一个领域你猜到了吗?”
“南生你对文昌围所有事情都重视,但是我发现你其实最关心原来的垦殖小队,现在扩张中的垦殖集团;再加上近期的一些动作,都在预示着你在布局粮食领域。”
“呵呵,南氏真正的支柱型产业现在根本没涉猎,我真正要做的事情还在我脑子里,你想到也好,没想到也罢,暂时都不用在意它,现在还不到发力的时候。
对了,回香塂后,给瑞贝卡准备两千万港币的现金;另外再拨两千万到氾胜之研究所的账户上,那一百亩地先找工程队把围墙给建起来。”
“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挖坑
“南生,edb对我们在蔡厝港建立研究所的事情非常支持,最多可以给我们二十亩土地,一亩只收我们一万坡币。”
去过经发局后,梁慧文兴冲冲的回来汇报。
“投资的事情没提吧?”
“没提。”
“养猪场呢?”
“他们会给予业主补偿,劝业主搬走。”
“13000平米盖一个研究所也差不多,绿化可以搞的很好了。”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剩下的事情你跟进一下,尽快找到一个研究所负责人,几个医药专家。研究所是为他们盖的,该怎么盖,他们才有发言权。”
“好的。”
把要紧事交给梁慧文去做,南易就跟着闷三儿去到处看房。
看到中意的就买下来,挂在闷三儿的名下,然后再和他签订一份借款合同,大致的内容:闷三儿借了南易一笔钱,闷三儿把房子[南易的房子]抵给南易还债。
南易向来的数目分明发挥了作用,对签订这种合同,闷三儿没什么不满和抵触情绪,他已经习惯了南易的一码归一码。
最重要的,南易从来没有让他闷三儿做过免费劳动力,每次付出都有丰厚的回报。
又一次签完购房合同出来,闷三儿就说道:“南爷,还要不要再去别地儿看看?”
“不了,十套也差不多了,多了也没意思。我劝你,要不是自住,以后也不用买太多,按照李家坡的政策来看,炒房不会有太大收益。”
“我也没打算多买,钱放着,就等您召唤呢。”
“也别光看我,自己也踅摸踅摸,现在投资的机会还是不少的,你只要不瞎几巴投,每年挣个一两成也不是太难。”
“再说吧。”
闷三儿还是想先等等南易的机会,自己来可以晚点再说。
“六子那边,这段时间,你联系的勤快一点,兰花的价已经起来了,去添上一勺油,就可以准备出货走人。”
“这么快?你当初不是说要几年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们什么环境,现在什么身价,要不是考虑到投入的精力,我都打算婊子罢工了,赚一笔就闪人吧。”
“那我该怎么做?”
“我给你说几个小故事,你自己看着来。某个商贩养的君子兰被一个外商看中,出价一万美金买走;
一位港商用一辆豪华皇冠轿车换一盆君子兰,结果主人不卖。
这个主人要有名有姓,是兰花界的名人。
一个嗜兰如命的兰花痴,用准备结婚的新房换了一盆君子兰,结果,准新娘和他掰了,他想不开,走火入魔,把他养的君子兰全砸了,独留下用婚房换来的那盆他们舍得砸。
谁知道,这盆兰花居然被另一个李家坡商人给看中,出价两万美金买走。
花是从章运水手里买走的,那个商人不需要我说了吧?”
“明白,我会安排。”
“三板斧敲下去,赚上一两千万也可以闪了,现在兰花市场正热,咱们走了,这个市场也不会崩。我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留着看看到底哪些孙子在炒兰花?”
“随缘,能看见就看,看不见就算,鬼知道多大的个,赚钱要紧,好奇心继续吊着也没事。闷三儿,知道当年醋老西的票号是怎么虚张声势的吗?”
“知道啊,这段我在天桥下听说书的讲过。说是一箱箱的假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往票号里搬,然后故意在门口摔了一个装满真银子的箱子,让别人相信票号不缺钱。”
“异曲同工,让玩邮票的都知道六子六爷手里有大把的整版猴票,接着……”
“安排一场火把邮票都给烧了。”
“不错,学会抢答了。要做这个局,心要细,不能操之过急,细节上的把握很重要,你和六子好好推敲推敲。”
“得嘞,这下有事干了。”闷三儿乐道。
“钱是赚不完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围着艾玛打转。”
“我张着神呢。”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李家坡呆了二十几天,第三研究所土地的事情敲定以后,南易就离开了李家坡,回到香塂。
陪了两个小丫头两天,又和赵诗贤耍了一天,留下梁慧文处理后续一干事宜;嘱咐阮志平在妈妈桑和娘娘腔的基础上再建立几个保镖小队——人间大炮小队、南国小队、富贵花小队、小音队,分别专职保护南若玢、范红豆、刘贞、方梦音。
南易自己带着娘娘腔小队代号虎崽的潘通、妈妈桑小队代号校花的陈明雪两人回了文昌围。
带他们两个倒不是因为他们最得力,而是两人长得最无害,虎崽个子矮矮的,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校花长得非常娇小,还有点娃娃脸,随时可以冒充南易的小妹妹。
两人的手上功夫又比较过硬,虎崽会古壮拳,校花会斌道,就算不持枪,他们两个也能对付一帮人,给南易制造出逃命空间。
一回文昌围,南易就去找冼耀东。
“冼叔,帮我去京城注册两家饭馆,一家叫断金楼,另外一家叫明珠宴。”
“好好的,怎么想起开饭馆了?”
“和村里无关,也不是为了赚钱,具体的你就别问了,以村里集体所有制的名义把两家饭馆注册了就行。”
“我给你开个证明,你拿着证明自己去注册就可以了。”冼耀东说道。
“也行,我反正要去京城。那你快点开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这么急,不在村里呆几天?”
“这几天事情多,我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再回来呆几天。”
“也好。”
冼耀东给南易开好两份证明,又在上面盖好公章。
未作停留。
南易当天就去了羊城,第二天就飞到京城。
懒得自己一次次跑,南易直接找了一个黄·通天大能·牛,把文件交给他,让他帮着跑饭馆注册的事情。
他自己满京城的转悠,找到一个地方做了几份聘书。等聘书做好,南易拿着聘书就回老洋房做起了填空题。
兹聘任“南铁犁”为断金楼店长,兹聘任“金燕”为断金楼会计;兹聘任“刘青龙、刘猛虎、刘飞豹”为明珠宴店长,兹聘任“黑木耳”为明珠宴会计,兹聘任“黑木鱼”为明珠宴采购。
“南易,在写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要老婆不要?
“你自己看。”
南易往边上挪了挪,把桌上的聘书亮了出来。
刘贞拿起聘书,一张张看过去,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心还是歹意?”
“既是好心,也藏着歹意,就看你我的‘亲人’行不行好事了。”南易幽幽的说道。
“文昌围的名义注册的?”
“对,聘书要不要递出去,你自己决定。”
“直接给?”
“不,我等他们上门。”
“你看着办吧。”刘贞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家里那几个让你犯难了?”
“嗯。”
“那就这么着吧,路怎么走,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开了一天会,累了,你做饭。”刘贞撩了一下秀发,离开了南易的房间。
南易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聘书,把它们扫进抽屉里。
在客厅拿了一把剪刀,走到院子里,凑到一隅的花盆边,从里面剪了一把小葱,又扒拉开一个塑料薄膜搭的架子,从里面的花盆拔了两根金锁匙。
金锁匙洗干净,放在一个小砂锅里,加上水,坐到煤气灶上开文火。
从客厅长条桌的置物柜里找出一个小瓦罐,揭开包裹着烂布头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片黄色的鸡内金。
在院子里用四块砖头搭了一个简易灶台,点燃篝火,把一片瓦坐到砖块上,又把鸡内金放在瓦片上烘烤。
等鸡内金的表皮变焦,南易把篝火灭掉,把鸡内金放到碗里,用匙羹把它碾成粉末,在里面加了一点白糖。
去厨房看了看火,金锁匙已经煎好了。
把金锁匙的汤汁倒进一个小碗里,拿个匙羹在那里捣啊捣,等汤汁凉了一点,南易才端着碗到刘贞的房间。
“把这个吃了。”
南易先把鸡内金递到刘贞的嘴边。
刘贞没说什么,接过碗就往嘴里倒,接着咔吧咔吧的嚼了起来。
“喝汤。”
“放糖了吗?”
“金锁匙本来就是清凉的,放什么糖。”
“苦。”
“苦也要喝,放糖伤药性,你喉咙都沙哑了,不喝,睡一夜就咽喉肿痛。”
“唔,喝就喝嘛。”
刘贞接过碗,捏着鼻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到肚里。
“你也太夸张了,金锁匙都这样,让你喝中药还得了。”南易轻笑道。
“苦嘛。”
刘贞抽了抽鼻子,撅撅嘴。
“晚上给你做点米粉疙瘩吃,清淡点。”
“长米象了,被我给扔了。”
“还是去年我从文昌围带来的那些?”南易蹙眉道。
“嗯,家里有面粉。”
“那给你做面疙瘩吃。”
“多搁点辣子。”
“想什么呢,白菜叶面疙瘩,你还想吃辣,等你喉咙好再说。”
南易嗔怪了一句,拿着碗出了刘贞的房间,去厨房很快就整治了两碗面疙瘩。
面没有怎么揉,不劲道,散散的,味道差一点,但是比较软,容易进口,且不伤喉咙,正适合现在状态的刘贞。
把刘贞叫过来吃饭,谁知道她扒拉了一口就嫌弃道:“味道太淡,不好吃。”
“将就一下吧,等你喉咙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
刘贞又抽了抽鼻子,不情不愿的吃起来。
“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很快把面疙瘩给吃完,刘贞又说道。
“看什么?《少林寺》上映了?”
刘贞笑了笑,“没上映呢,我有票,你跟我去就行了。”
“还挺神秘。”
把碗筷收拾了,南易就跟着刘贞去了电影院。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刘贞带南易来看的是《牧马人》,现在国内最火爆的一部电影。
“我原来和徐秀芝是不是很像?”
看到48分17秒,电影里面的许灵均给逃荒来的徐秀芝倒稀粥吃的时候,刘贞把头挨在南易的肩膀上问道。
“一点都不像,那天我只喝了一点面汤,面都被你给吃了。徐秀芝不一样,她还知道和许灵均分着吃。”
“那是我第一次吃方便面,那个味道太香了,而且,那天我都没吃过东西。”刘贞说的很平淡,可平淡中却给人一种凄苦的感觉。
“呵呵,许灵均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可你的皮肤没有许灵均白,他就是脸上脏,可是细皮嫩肉的,你不是,你的皮肤都变成古铜色了。”
“古铜色不好吗?”
“好呀,我没说不好,我就说你没许灵均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祁连山真有那么美吗?”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不过电影里肯定把最美的角度给拍出来了,真实的应该没有这么美。想去吗?”
“想。”
“那我们夏天的时候去一趟。”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太好看?”
“不不不,这个……这个,冼谝子他没跟你说清楚,我……唉,我是天下第一大帅哥。”
“姓冼的大叔跟我说了,你不是什么好人。”
“啊,哈哈哈!”
“你怎么笑了?”
“嗨嗨嗨,笑个蛋啊,看电影呢,你们俩搁个对情歌呐?”
刘贞和南易沿着电影的剧情,改编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台词,两人玩的挺高兴,可边上看电影的人就不爽了。
南易向边上的人表达了歉意,和刘贞两人相视无言一笑,安静下来看着荧幕。
等看完电影,两人走出电影院,南易把夹在腋下的泛白黄色军大衣给刘贞披上,又从自己身上的72式高寒区警用羊毛皮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双羊毛手套帮刘贞给戴上。
“很暖和,可是没有味道了。”
“什么味?”
“男人味啊。”
“那你以后是再也闻不到了。”
“闻不到也好,只是我以前闻习惯了,在羙国的时候,我偶尔会有一种闻到你身上味道的错觉。”
“那你真是错觉,吸烟的人身上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
“不,不一样,你的味道很特别,下雨了。”刘贞张开手,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绵绵细雨,“听说今年京城只下了三天雪,雨倒是下的比往年勤快一点。”
“走快点吧,小心把自己给淋坏了。”
南易把自己的皮衣也脱下来,披在两人的头上快步的往前跑了几步,然后站在路边眺望着,期待着一辆出租车过来。
也许是下雨天,出租车的活很多,两人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等回到老洋房,身上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特别是南易,上半身还行,下半身已经湿漉漉的,和水里捞出来的也差不多。
“你身上都湿了,你先去洗吧。”
“你先,本来就咽喉痛,要是感冒那就要发炎了,我等会没事。”
“好吧,那我先去。”
刘贞没再客气,把外套脱在客厅里就走上楼去。
诰日。
南易在涉外写字楼下等了一会,一前一后两辆拉达尼瓦越野车就驶了过来,嘎吱,停在南易的边上。
上戸雅美从第一辆车下来,虎崽很自然的接管了驾驶位,上戸雅美复又上车,校花和南易坐进了后排。
清泉是一个小茶馆,就坐落在一条小胡同里。
老板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十块钱包场,老大爷乐得屁颠屁颠,不但把他们的茶杯细心的烫过,除了瓜子还给他们抓来一把花生,茶叶也是他私藏的好茶叶,不是平时卖给别人五分钱的大碗茶。
时代在进步了,连一个老大爷都有了服务分级的思想。
“会长,这是山の味的新社长中孝介直。”老大爷侍弄好出去以后,上戸雅美就给南易介绍她边上的中年人。
中孝介直站起来给南易深深鞠躬,“会长你好,我是中孝介直。”
“介直君,请坐。”南易让中孝介直坐下,又对上戸雅美说道:“多少日商来了?”
“会长,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我们知道的就有15个日商冲着松茸过来,应该还有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
“提前敲定的量有多少?”
“只有两百吨提前支付了订金,今年有保障的就是这么多,再多,就要提高价格去收购,数量应该有限,我对今年的收购量并不乐观。
离我们答应给客户的量还差不少,虽然没有签订供货协议,可要是无法供货,我们山の味的信誉就会没有,客户就会选择其他供应商。”
“暂时不理,进入七月后看看今年的松茸采购价会涨到多少,先让高价把一些搅屎棍震荡出局,剩下的坐下谈判。
日夲商人最懂得联合,他们会权衡利弊的。
介直君,剩下的工作就要交给你了,你得保证我们今年的采购量不低于1000吨。”
“哈依。”
“雅美,南美的员工已经到位了吗?”
“到位了。”
“嗯,在亚马逊河、内格罗河、奥利诺科河沿岸的森林里零星的分布着鲍鱼果,在那里有一群靠着采集鲍鱼果为生的采集者。
鲍鱼果采集的季节,正好是丛林雨季,采集到的鲍鱼果没有机会晒干,只能在室内阴干。拥有够大的室内阴干场,就可以敞开收购鲍鱼果。
介直君,未来的两年,你要布局在玻利维亚、桑巴建立鲍鱼果的阴干场,到后年山の味要垄断八成以上的鲍鱼果。”
“哈依!”中孝介直又是一鞠躬,然后说道:“可是会长……”
“我知道,你只要关心商业上的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有人会配合你。”
亚马逊丛林地带可乱着呢,南易想要垄断鲍鱼果,不可能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山の味崛起,就意味着以前的很多小收购场要倒闭。
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可不会马上认怂乖乖走人,不得打你黑枪啊。
再加上丛林里的游击队,还有可能存在的运毒通道,鲍鱼果的垄断之路,会是一条腥风血雨的荆棘路。
“介直君,今年你去南美一趟,了解鲍鱼果目前的情况,然后建立一个玻利维亚分部,以后你遥控指挥就可以。”
“哈依。”
中孝介直一听不需要自己冒险,脸上的表情轻松多了。
接着,上戸雅美把一些在工作交接中没有交代的事情,再补充给中孝介直听,都是一些关于账目和不方便让太多人听到的事情。
交代完,中孝介直先走,南易和上戸雅美还在清泉坐着。
“车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牌照在办理当中。”
“京城你已经熟悉了吗?”
“除了一些小胡同,我基本都已经去过,路我已经熟悉。”
“那就好,我现在要找两个门面,要同时可以容纳100人同时进餐,这个事情你接手,但不要你自己出面,有办法解决?”
“可以。”
“池田刈京那边研修生派遣的资格手续已经办妥了吗?”
“已经快下来,拿到手续,他就会去联系客户,等找到意向客户,就可以照会这边进行招工。”
“除非需要招特殊技能的研修生,力工尽量在一个地区招,这样更方便管理,也方便地方上介入。另外,要做好接待工作,地方上肯定有人会关心被我们招过去的研修生。”
“池田刈京应该明白该带他们去哪里关心,渋谷、银座、歌舞伎町。”
“有些事情明白就好了,不必说出来。”
“哈依。”
第一百九十六章、诛心
“腊梅腊梅。”
南易走进大杂院的院子里,就冲房间里喊着。
听到喊声,一个半大小子就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挺着大肚子的李腊梅。
“南易,你来啦。”
李腊梅看到南易,脸上堆起笑容。
看着李腊梅的大肚子,南易有点受刺激了,这段时间,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大肚子,他也想生了。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不在呢,居委会、计生办没来找你?”
“没事,王格的户口是挂在我老家亲戚那的。”
“哦。”
南易懂了,这时候上户口容易,稍微跑跑就可以把户口上到亲戚家。当然,得是农村对农村,城里对城里,农村想挂到城里可没那么容易。
“王格,去,给叔叔倒茶。”李腊梅对站在她边上的大儿子说道。
“别了,孩子还小,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王格能干着呢。”
王格听到吩咐屁颠屁颠的往房里走去,转过身,南易就看到他的衣服背上还有屁蛋子上都有大补丁。
扶着李腊梅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南易坐在她的对面。
“怎么王格还穿烂衣服,钱不凑手?”
“王格太皮,一天天爬高走低的,好衣服穿他身上要不了两天也就破了,一开始老王还常给他买衣服,后来也就不买了,半个月就一套,哪吃的消这么糟践。”
“也是,男孩子是皮一点。”南易应承了一句,就拿出持股证明,“我在香塂弄了一份产业,给了若玢0.5%的股份,这股份不多,一开始也分不到多少钱,一年也就几万块吧。
不过,等到将来这股份就值钱了,小丫头还小,得有家长把着。
你是她妈妈,这股份就在你手里放着,每年的分红也会分到你手里,你先帮若玢拿着,等她十八岁成年了再交给她。”
“这……这这,不合适吧?”李腊梅有点惊慌失措。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收着就好。”
“那,那我就收着。”
李腊梅瞄了几眼持股证明,上面的字她大部分认识。南易很贴心,这证明上的字都是简体字。
“你生王格的时候我不在,你再生这个小的……名字定了吗?”
“定了,老王说要还是小子就叫王弼。”
这王破烂还挺会取名字,一个王格,一个王弼,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文官做到太仆少卿,一个武将被封定远侯。
只是,王格王弼……王格弼,这不就是王隔壁么,王破烂到底是何居心?
“哦,你们院里有大姑娘吗?”
“没有啊,不是半大丫头就是四十好几,没什么大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南易摆摆手,说道:“你再生产,我估计还是不在,我提前给你包个红包。”
说着,南易就掏出一个事先准备的红包。
李腊梅看到红包很厚,就抬手挡了挡,“你这个红包也太大了,我可不敢要。”
“腊梅,你就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南易强硬塞到李腊梅手里,然后又掏出两个红包,“这两个是若玢的,两个弟弟一人一个。”
李腊梅接过红包,嘴里就嘟囔着,“这丫头,这丫头……”
南若玢再早熟,也不可能知道该给她两个弟弟包红包,这依然是南易的手笔,以后每年都会有,而且红包还会逐年变大。
南易在院里和李腊梅说了一会话,临近饭点,王破烂推着三轮车也回来了。
“南易来啦,怎么不早打声招呼,我也好带点菜回来。”
王破烂对南易很是热情,可南易的目光却被王破烂三轮车上的一辆破摩托给吸引过去。他站起来冲王破烂点点头,就冲到三轮车前,围着上面的摩托车使劲打量。
“王哥,这摩托车你哪里收来的?”
“东交民巷那一片,那卖主一点都不局器,跟我掰扯了好一会,花了两块钱呢。”
“两块钱,那您可捡着了,这起码得是七十年前的古董了,可惜了可惜了保养的不好,都烂的差不多了。”
“是个物件?”
“要是没烂,算是个物件吧,现在……”南易摇摇头,“就算倒腾到外面去也就值个几百块吧,运费就够呛。”
“南易,要是品相好的,能值多少?”王破烂追问道。
“我跟你说吧,这摩托车应该是1913款的鹰国凯旋,估计是当年哪个老外带过来的,要是你再遇到品相好的,就好好留着,能换一辆新摩托车;要是还能骑,我帮你倒腾出去,起码能换半套房。”
“这么值钱?”王破烂惊呼道。
“这玩意存世不多了,有钱的老外想要。”
“那这辆?”
“这辆就算了吧,烂透了,你一会卸下来,我看看还有什么零件还能用的,你先放着,要是再碰到,有机会拼出一辆能骑的,那你就赚了。”
“哎,我现在就卸。”
王破烂把摩托车卸下来,南易让王破烂拿了个起子,又拿了一点菜油过来,乒铃乓啷,摩托车被他给大卸八块。
“就这发动机还有修复的可能,买点黄油抹一抹,好好放着。其他的都废了,拿去卖废铁吧。”
“好嘞。”
“这两年有没有收到老物件?”
“瓷器玉之类的碰到少,四九城里都是遗老遗少,他们懂古董,想从他们手里捡漏难,外城的,以前都是苦哈哈,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件,想捡漏就更难。
收到多的就是书,能收到什么明刻、清刻的,有时候也能收到一些画,不过大多都是什么《九九寒梅图》,不值钱的玩意。”
收破烂的,特别是在京城这种城市收破烂的,你要说他们对古董没有一点意识,那就是自个糊弄自个。
所以,南易刚穿过来的那一阵,从来没想过去什么废品收购站扒拉古董,你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废品收购站也好,收破烂的也罢,随便打听打听,不少都是解放前在潘家园、琉璃坊当伙计的,当掌柜的也有,呵呵,想从他们手里捡漏,简直是做梦。
王破烂虽然不是古玩行当出身,可也是对古董有所研究,国内的玩意,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他也是门清。
虽说眼力可能差一点,可只要他怀疑某个物件是古董,这就够了,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
“没出手吧?”
“没有,外面又卖不上价,一本明刻才卖一块几毛的,现在也就瓷器的行情好好一点。”
“瓷器,你自己放着,刻本,我改天让人来看看,有上眼的我高价拿走。”
“成啊,你打发人来就行,也甭高价,差不离就行了。”
王破烂嘴里说的漂亮,可他那一双眼里已经冒出两个金光灿灿的铜板。
人么,嘴上漂亮的,通常手上就不会爽利。
王破烂是个什么玩意,南易了然,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么多布置。
被王破烂拉着喝了一顿酒,南易才离开大杂院。
找到一个饽饽铺,买了点心京八件。
虽说这时候的京八件根本配不上它的名号,侯宝林先生有段相声就是讽刺京城的点心的。
说是汽车把桃酥压进了沥青马路,用棍子去撬,没有撬动,棍子却折了。最后来了个商店售货员,愣是用他店里的江米条把桃酥撬了出来。
可不管咋样,京八件的面儿还在,拎出去还是能见人的。
打了辆出租,在二化的家属院门口停,南易让校花俩人在外头候着,他自己拎着点心往里走。
本想一如从前,把东西挂门把手上,钱往门缝里一塞就走人,可谁知,南易刚塞第一张大团结,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一双小眼珠盯着他瞧。
“叔叔,你找谁呀?”
“若婵,就你一个人在家?”南易蹙眉道。
南若婵再次问道:“叔叔,你还没说你找谁呢。”
南易把门把手上的点心摘下来,递给南若婵,“叔叔就找你,这个给你,还有这个,交给你奶奶。还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把钱也递了过去,南易摸了摸南若婵的头正想离开,迎头就是一声雷响,“瘪犊子,回来一趟跟做贼似的,怕我吃了你?”
易瑾茹回来了。
“你今天不是上班么?”
“家里闹耗子了,我不得守着逮耗子啊。”
易瑾茹的话里不无讽刺的意味,逮什么耗子,当然是逮南易这只大耗子。
“不劳您大驾,这耗子自己会滚。”
“长能耐了,敢顶嘴了。”易瑾茹垫着脚,手往南易的耳垂伸过来。
“行了,难不难看。”南易头往后一缩,避开易瑾茹的手,“自个多注意着点吧,留若婵一个人在家,不怕出事啊。”
“不用你个犊子多事,怎么,这就打算走?”
“是啊,几千里路呢,俺还得走回乡下,得找个桥墩子烙几张饼,好路上带着吃啊。”
“瘪犊子,跟你老娘扯什么皮儿片儿,麻溜的滚进去,要走也得吃餐断头饭,吃完,你上你的笆篱子。”
妈的,易瑾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损,又是断头饭,又是上监狱。
打嘴仗,南易不怂她,可老娘们可以撒泼,他不行。
他的战斗力是8000,易瑾茹就是800万,差距太大,麻溜的认怂。
关键,人家还是娘,甭管南易是不是她亲生的,是她养大的这一点是肯定的,辈分和道义压着,他要敢不管不顾,吃瓜群众的口水就能喷死他。
“断头饭就不吃了,刽子手在门口等着呢,明天菜市口行刑,您记得带俩馒头去蘸点我的臭血。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别忘啦。”
“我这暴脾气,瘪犊子,你是非得气死我啊。”
易瑾茹差点跳起来,以前南易都是干受着,今天居然敢顶罪,她这气是真不顺了。
“别介,别气了,从下个月我往家里交的就涨到一百了,您好吃好喝的。”南易摆摆手,转身下楼离开。
每个月,南易都让左璨给易瑾茹从深甽寄七十五块钱过来,他这趟过来,算是补上过年钱,也是出现一趟。
按说,他在京城,要是不来一趟说不过去,所以以前南易都是在工作日过来,就是不想遇到人,这就省得应付。
谁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易瑾茹居然在家。
在就在吧,先碰一碰也好,他还等着南铁犁来讨聘书呢。
接着十来天,南易又在京城满大街的转悠,什么动物园、副食品店、新冒出来的菜市场,还有各种新开的商场,他是一地都没落。
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老城区的第二次危旧房改造已经开始,南易记得这次旧房改造会因为财政无力承担弄了个虎头蛇尾,大多数项目都是无疾而终。
不少住大杂院的京城百姓眼巴巴的盼着搬进楼房,这次也大半会以失望而收场。
每天,南易都会把他的见闻还有各个店、菜市场、商场的物价给记录下来,十天后,他就把数据收集齐全,一张京城的物价示意图就被他给拼凑出来。
“做好了?”
刘贞下班回来,直接就走到桌前,拿起南易做好的图看了看。
“嗯。”
“结论呢?”
“京城现在这情况,已经具备了超级市场生存的基本条件,只是可惜,政策上未必允许。”
“你说的是个人吧?”
“我考虑的是集体,个人远远还未到时候。”
“那你怎么考虑?”
“试试,在京城和沪海先各开上一家,最多几十万打水漂。”
“文昌围为主?”
“嗯,文昌围为主。”
“超级市场里面可是有大利益,羙国那边沃尔玛发展的多好,沃尔顿都快成羙国首富了,你真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我们这里的土壤不同,不可能复制一个沃尔玛出来。哪怕超级市场这条路能走通,也不可能在全国全面铺开,地方保护这层桎梏,不可能捅的开。”
“那国外呢?沃尔玛现在还窝在羙国,全球扩张之路还没开始,还有机会和它竞争。”
“我知道,晚几年再看,现在根本没这么多资金。”南易转着手里的笔,说道:“你手头还有钱吗?”
“有呢,我这里还有两万块。”
“外汇券呢?”
“没了。”
南易打开抽屉,从里面抓起一摞百元面额的外汇券。
“从雅美那里拿了一万块,给你一半。”
“给我这么多干嘛,我用不了这么多。”刘贞说着,手指划拉了一下,留下十来张,其他的又放回抽屉,“我们单位搞外汇券容易,要用随时能兑换到。”
“哦,我放抽屉里,你要用自个拿吧。”
南易把抽屉关上,左手的手指扒拉着,钢笔在他手里仿佛成活的,柔顺的转来转去,脑子里又盘算开。
刘贞见南易又在思考,她就蹑手蹑脚的走出南易的房间,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文昌围人明显是不够用了,得去南陈村去一趟,这大先生还是得当啊。”
陈维宗好几次帮陈宗庆带话,让他再去南陈村走一走,也有意思让南易过去南陈村当“大先生”。
所谓大先生,其实就是军师、幕僚的角色,用现代点的话说就是智囊、顾问,只不过南易这个大先生有资格入股,也有资格拿一份不菲的固定分红。
地位不如在文昌围这点,南易倒不是太在乎,只是……陆丯,南易还真有点怵。
第一百九十七章、刘·经济学家·贞
“《童年》你看完了?”
吃过饭,刘贞洗好碗筷,拿了一本《傲慢与偏见》坐在南易边上。
“看完了。”
“那怎么不看《在人间》?”刘贞呶呶嘴,指了指南易手里高寒笙编写的《李森科》一书,“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李森科不是彻底被否定了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点,不能说被否定,就把他的优点给抹杀了,至少他让粮食增产的理论可以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学他一手拿着《宣言》,一手拿着烧杯,嘴里念念有词:乌拉、乌拉,我以革命的名义命令你们[小麦]亩产十万斤?”
“别胡说,李森科提出了春化作用的概念,并创立了阶段发育理论;在遗传学上他也有独到的见解,创立了遗传学中的米丘林学派。
在农业生产上,发明和推广了许多新技术,提高了产量和品质。
二战中,他还研究马铃薯,发明把其顶芽部分用来做种薯,其余部分拿来食用,缓解了粮食的紧张。
在生物进化方面,他也提出了一个关于物种形成的新见解。
剥离政治来看,李森科算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农学专家、大科学家。”
“哦,不太懂,我天生没有务农的基因。”
“没事,你钻研你的金融就可以了,你们国策信托挣钱了吗?”
“你不是不打听我工作的事情吗?”
“我也没打听啊,只是随口问问,能说你就说,不能说就别说。”
“挣钱了,还不少。”
“喔。”
南易应了一句,注意力又沉到书里。
刘贞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下坐姿,很自然的把头靠在南易的肩膀上,捧着手里的书也专注于阅读。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两人同时合上书页。
“你的户口可以迁吗?”
“可以迁啊,迁去文昌围?”
“对,我的户口要迁走了,现在行走起来太不方便。”
“哦,我明天去单位问一问。”刘贞挪了挪身子,靠在南易怀里,仰头看着他,“南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还能再呆几天。”
“一年也见不到你几面,不行,我要辞职跟着你。”
“还不到时候,你安安淡淡上你的班。”
“也行,不过你得多来京城看看我。”刘贞满脸期待的看着南易。
“我尽量,两个饭馆还得找俩大厨,没有好大厨根本撑不起来一家饭馆。”
“怎么,俩饭馆不是你挖坑的道具么?”
“啥家庭啊,敢拿两饭馆当道具,我啊,既要拿它们当道具,又得指着它们挣钱,所以啊,厨子特别重要。”
“那你上哪找去,好厨子可不愁饭辙,在单位人家地位高,还能揣点剩菜剩料回家,有医保有退休金,你得出什么价才挖的动?”
“呵,啥条件?我跟你说吧,要挖,肯定就挖四十郎当正年富力强的师傅,算他六十岁离休,又算他能活到九十,那就可以领三十年退休金。
也甭三十年,我直接按四十年算,一个月也甭几十,直接算他两百,四十年就是九万六,这钱,他过来干,我就按月发给他,五年发清。”
“你这是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了,可人家要是看着生意好眼红呢?人的欲望可是永无止境的。”
“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
我这只是把人挖过来的条件,干上一年半载,甭说增加待遇,给分红也成啊。
不仅他在干的时候有分红,要是他能带几个徒弟出来,只要徒弟能独挡一面,教出来一个徒弟,他就能拿一份分红,几个徒弟就能拿几份分红。”
“照你这意思,这不是要大干么?你不是说对餐饮业没兴趣吗?”
“我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过啊,78年的时候,在学校后面的国营小饭馆。”
“喔,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对餐饮业不感兴趣,是对开普通饭馆不感兴趣,对高端餐饮还是有兴趣的。
我要开的餐厅要主打绿色、健康、新奇的概念,别家能吃到的东西,我这的更好,别家吃不到的东西,我这能吃到。
当然,我说的不是什么稀奇的野味,而是珍馐。”
“懂了,餐厅还是给农业计划做配套。”刘贞点点头说道。
“差不多吧,算是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远景?”
“也不会太远,五六年后也就要准备去落实了。羙国里根在实施宽松的财政政策,美联储主席保罗在实行严厉反通胀的紧缩货币政策,这会让美元进一步走强。
羙国的商品出口自然要受到冲击,白宫肯定会面临国会实施贸易限制措施的强烈要求。
一旦美元强势,欧洲几个国家和日夲肯定要采取相应措施以应对外汇市场投机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几国之间肯定会达成汇率协调的共识。
我想要不了多久,几个国家就会坐下来签订汇率方面的协议。”
“这个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国际货币汇率的未来走势,按我的分析,日円和马克不远的未来一定会升值,而韩元会贬值。
在公平的协议里,华盛顿以及华尔街的鳄鱼们肯定包藏着祸心。
一旦汇率协议签订,日夲的经济肯定要产生动荡,徳国我则是打个问号。”
“为什么你觉得日夲的经济会动荡,而徳国却是打一个问号?”
“考我?”刘贞一脸笑意的说道。
“半考半求教。”
“那我就说说。”刘贞正了正身子,“从去年起,日夲终于克服了第二次石油危机的负面影响,经济增长率略有回升。
而日夲国内的cpi[消费者物价指数]相对稳定,每年的物价增幅基本保持在2%以内,中速增长、物价平稳。
日夲国内的经济可以说是相当繁荣,人民的幸福指数可以说高过羙国。
日夲的经常项目收支顺差近年连续小幅攀升,顺差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由2.2%上升到3.1%。
巨额的贸易顺差不仅被贸易伙伴指责,在日夲人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招致他国的封锁和报复,引发贸易保护主义威胁。
正因为居于这个考虑,日夲人迫切的需要日円升值。
日円升值,短期内会影响日夲的贸易顺差,甚至有可能出现逆差,可只要后续的策略执行得当,日夲可以平稳的度过这个危机。
策略很重要,可我估计日夲不可能执行最合适的策略,这是由日夲的自身制度所决定的,日夲最大的失败就是自身制度的官僚主义壁垒。
我预计,日夲在需求侧,不会采取最佳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在支持供给侧,也不会推动结构改革措施。
因为这会危害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日夲的既得利益者都是哪些人,南易,你知道吧?”
“嗯,你继续。”
“日円升值,出口会受到影响,一边,日夲的资本会进行全球扩张,或者说,他们会趁着日円值钱进行全球化的配资;
一边,日夲国内肯定会进行经济结构调整,我猜测会通过完善社会资本、扩大消费、相应调整税收、开放门户等方式来扩大内需。
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日夲扩大内需的结构性改革上肯定会跑偏,我估计他们会偏重金融,不断增加货币供给量来扩大内需。
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快速增长,这就意味着经济泡沫的形成。
货币供给量增大,但是这些货币不会流入设备投资、迭代,也不会被用于个人在日夲国内消费;
日円增值,会触使更多的日夲人出国旅游,会有很多日夲人去国外对各种奢侈品下手,买买买。
货币会大量流入资产市场,这会导致资产价格急剧膨胀,我前面说的股市和楼市的价格都会急剧膨胀。
日夲,尤其是东京的地价会急速攀升。
南易,你其实对这一点已经有预测了对吗?不然,你的资金这么紧张,你还是让大笔资金滞留东京,这些资金就是要流入地产对不对?”
南易点点头,说道:“对,我已经预见到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价格会大幅度攀升,留在东京差不多两个亿美金,都会用来买地买楼。
正如你所说,为了刺激内需,日夲肯定会放宽银根,对消费贷款、购房贷款可能会放宽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程度。
一旦这个猜想成真,两亿美金的地皮和房产就可以通过滚雪球或者说单细胞裂变的方式,把它放大到两百亿,甚至是上千亿美金。”
“上千亿不太可能,羙国资本可以顺利撤走,你可能会被逮住当替罪羊或者杀鸡儆猴的鸡。”
“我知道,所以我才做了很多布置,包括池田会社的日夲化。而且,未来从日夲攫取到的资金也不会用撤走的方式,而是会以投资的方式把部分资金移出日夲。
当然,大半的资金会用来在日夲投资,池田会社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会社,会以拯救日夲经济为己任。”
“嘿嘿嘿,你要在日夲深耕细作?”
“日夲有很多不错的小型企业,虽然规模不大,可在某个较小的领域,它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我称它们为隐形冠军。
对这些企业,我非常有兴趣入股。
好了,你继续说,我还想多听听你的高论。”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骚气
“日夲该说的我也说了,细节的东西我就不分析了,接着我来说说徳国,为什么我要给徳国打上问号,这还得从苏修说起。我口渴了,帮我倒杯水。”
“好。”
南易站起来,走到长条桌边,拿起托盘里的一个玻璃杯,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温水。
刘贞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去年,苏修进行了西方军演,出动了五十万士兵和上万辆坦克,威风,的确是威风。
可他们威风过头了,把所有国家都吓着了。
我想,除了苏修等少数国家以外,其他国家都害怕、不想地球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存在。
苏修自己本身的经济结构就比较畸形,如果顺风顺水还好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造成动荡,有很多势力会帮忙推一把,让苏修尽快掉入深渊。
苏修动荡,东欧就会混乱,东欧一乱,徳国的曙光就来了,东西徳合并就成了可能。
我之所以打问号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东西徳合并,徳国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内需市场,他们的产能就可以内部消化,还有东欧也会成为徳国的商品输出市场,徳国就可以顺利度过危机。”
“东西经济差异化,你觉得徳国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刘贞斩钉截铁的说道:“共同富裕,对富人增加税收,提高社会的整体福利,让贫富差距维持在一个允许的范围内。”
啪啪啪!
南易双手使劲鼓掌,“精彩,非常精彩,感谢刘老师给我上了一课。”
“你少来,我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我的政经学还是你给我启蒙的。”刘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那不能这么说,我就像是你的小学老师,教给你的都是皮毛,你现在的学识,却足以当我的大学老师。”
“才怪,谁信你。”
“呵呵,格局高的说完了,我们说点接地气的,我看二楼的墙上受潮了,瓦片肯定漏水了,得找人来拆漏。”
“在瓦片下面加一层油毛毡?”
“不行,油毛毡过不了多久就会老化,我看趁着现在房管所容易批,干脆直接把房子推了重建。”
“不行,我都住出感情了,不能推。”刘贞摇摇头说道。
“那就在屋顶增加一层水泥钢筋的平台防水层,然后在水泥上面再盖瓦片用来装饰。”
“这个可以,那我们翻修的时候住哪?”
“你想住哪就住哪,奶奶家、百花深处胡同,还有九张机那里我也给自己留了一层,随时可以去住。”
“去奶奶那住。”
“行。”
说干就干,第二天,老洋房里重要的东西就被打包带去了南易奶奶的四合院,一些不常用但是要保存的东西,暂时被送去了九张机。
半天搬完家,南易下午又去了一趟房管所。
按规矩来说,家里的房子要大动,都要去房管所报批,只不过这事民不举官不究,和自行车税一样,所有人都不是太重视。
可南易想来,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一下比较好,反正也认识房翀,这事情不难办。
找了房翀,很快就登记了一下,得到了批准。
南易接着就把找人的事情委托给房翀,这对房翀来说可不是什么麻烦事,而是一个给双份人情的好机会。
南易求他算欠他一个人情,干活的人又得欠他一份人情,这一类的“麻烦事”,房翀巴不得越多越好。
钢筋水泥也好办,山の味的名义去买可以很方便的买到,只不过钱要多出点。
材料很快到位,南易计算了余量,材料肯定有的多。
干活的人也很快到位,只是领头的人叫房栋,这让南易有点不爽。
或许是人实在,又或许是以前被人问起过,房栋一见南易就自报家门。
“南同志,我和房翀虽然是堂兄弟,他能给我介绍活是人情,我绝对不会拆他的台,所以你可以放心,活我肯定给你干得利利索索的。”
“我放心,我肯定放心。”
南易和房栋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房栋上了二楼。
“在房顶铺一层水泥板,你觉得现在墙面可以支撑不,要不要增加支撑柱?”
房栋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又用铲刀把墙上的石灰给刮开一块,瞧了瞧里面用的是什么材料,接着一连刮开几个不同的点。
“南同志,应该撑得住,这墙大半是用青石垒起来的,支撑力足够,不需要增加支撑柱。”
“那就好,那你跟我说说,把水泥板现浇弄好,再把瓦片盖上去,你要多少时间,又要收多少钱?”
房栋抬头看了看房顶,估摸了一下面积,很快就得出数字,“需要半个月,因为现浇好了,还得等它干才能铺瓦片,钱的话,这活需要四个人……”
“你不用告诉我几个人,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总数字。”
“六百。”
房栋说这个数字的时候,明显有吸溜的动作,说明有点心虚。
南易脑子里快速的计算,小工12块,大工3块上下,一天撑死了不会超过12块,这个活下来,房栋至少挣400。
“可以,价钱和时间都没问题,我只求你把活给干好。”
“这你绝对可以放心,要是干不好,钱我就不要了。”房栋拍着胸脯说道。
“我先给你二百,剩下的,干完活再给,行不?”
“可以。”
“那你尽快开干吧,上面的大梁别动,明天六点请木匠来一趟,给房梁披红。”
“行,行。”
第二天,木匠早早的过来,等南易上过贡品,点上鞭炮,木匠就帮南易在大梁的中间用红丝线挂上大百寿金,又在两头的末端圈上红纸。
比较迷信的说法是大梁里有梁神,惊动他老人家要打个招呼。
南易不太信这个,可他信心理学,相信心理暗示,多做点,心里也会多一分安慰。
仪式结束,南易把房栋叫到一楼,去房间里拎出一个袋子。
“四条阿诗玛、四条希尔顿,你给师傅们发一下,我不能每天来,烟就不能每天发,你们多担待。还有院子里有两箱可乐、两箱芬达,边上的啤酒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随便喝,带回去也行。”
“这这这,这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来我家干活,招待你们是应该的。出了院子,沿着左边走两百米左右,那有家小饭馆,我已经和饭馆的老板说好了,一天四餐,早中晚,还有一餐点心,你们过去吃就行,钱我会和他结。”
“这这这……”
“一切拜托,我就先走了,还有事。”
南易走后,房栋就在那里感慨,“给这样的主家做事就是舒坦,活一定要干的妥妥的。”
话说,方梦音的四合院什么都好,地段好、房子也好,可就是有一个毛病,没有卫生间。
南易当初倒是想改出一个来着,可这地儿靠近通惠河,不像百花深处有现成的下水道可以对接,这边最近的下水道都在二里多地外的一片当年苏修援建的建筑那儿。
那儿也就是如今的国企职工宿舍,南家就在那一片,想要把下水道对接过去,这动静可就不要太大了。
也因此,南易每天早上就多了一个活,那就是倒夜壶。
一天大清早,南易左手捂着鼻子,右手端着一个夜壶,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的就往胡同里的公厕走去。
到了公厕门口,男厕这边还好,女厕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年纪小的孩提年华,年纪大的走路都得有人扶着。
毫无疑问,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争吵一如既往的在那里进行。
争排位。
佝偻着腰的那是半急不急的,还可以再撑一会。
站的笔直,双腿之间都塞不进去一张白纸,脸色发青或者发白的,不用说,那已经是忍耐到极限。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事;也不能太放松,从紧绷到放松这个临界状态,有些东西可能会憋不住跑出来。
临门一脚绷不住的也是大有人在。
要说轻松的也有,那就是还能使坏吹口哨的,这样的多半都是小年轻,自己不急就憋坏,口哨一吹,小女孩的双脚就开始抖起来,面皮薄的两行清泪就往下流。
南易把夜香往粪池里一倒,又去小便处让身体得到充足的解放,最后抖动一下把家伙什塞回去拉上拉链的时候,边上一个正从通红到舒缓的大爷突然来了一句:“您吃了吗?”
“没呢,大爷,您吃咯?”
“吃了,吃了焦圈、豆汁还有一碗炒肝,这不,撑着了。”
“那大爷您胃口够好的,您先忙着,我还没吃呢,得去街口买几根油条去。”
“得嘞,您请好。”
南易拿着夜壶往背后一戳,遇见人就侧着点身走,当心不埋汰到别人,一路走到街口。
街口有个早点摊在这里摆着,说是早点摊也不太合适,除了油条,这里也没有其他吃的。
“老板,来八根。”
“只有六根,等会啊,我现在给你炸。”摊贩答应了一声,很快又拉了两条面抻着放到油锅里。
不到一分钟,油条也就炸好了,搁在铁丝框里沥了沥油,摊贩就用八分之一张报纸把油条给裹了起来递给南易。
南易会过账,拿着油条就往回走。
“你怎么不回来洗了手再去买油条啊?”走回到院里,刘贞看到南易手里拿着的油条,就一脸嫌弃的说道。
“咋地,嫌我埋汰了?”
“我突然有点后悔搬到这里来住了,上个厕所太麻烦了。”
“这不正好,让你回忆一下童年的时光。”
“嗐,别提了,我的童年可没什么美好可让我回忆的。”刘贞说着,把牙刷又塞回到嘴里,划拉了两下,复又拿出来,指着院子里的鸡爪连说道:“今儿个你要没事把树上的拐枣给清干净了,都往下掉了。”
“知道了。”
树上的鸡爪连都掉的差不多了,也就一些比较顽强的还在树上,眼瞅着阳春三月也不远了,上面的嫩芽有些也抽出来了,的确该让去年的老东西退居二线了。
把油条分了分,南易和刘贞还有几个保镖就对付着喝了一碗稀饭,刘贞吃完就去上班,阮志玲两人就远远的吊着。
南易吃完早饭没多久,这肚子就有点不对劲了。
“操,真会赶时候,在老洋房也没见着这么多毛病啊。”南易嘀咕着骂着自己的肚子,他全然忘了,原来他可是每天起来就会在卫生间里坐一会,今天看厕所里有人,他就歇菜了。
抽了点卫生纸,又拿上一张报纸,让虎崽跟着又上了公厕。
在公厕门口,让虎崽点了两根烟,南易拿着走到里头,见到没人,他就把两根烟往隔板上一放,卫生纸一揉往鼻子里这么一塞……
过了几年好日子,人也变矫情了,犹记得当年和小伙伴手里拿着机密文件,分蹲黄河两岸,一边说着谁谁谁该收拾了,谁谁谁长得真水灵,告着状,嘴里还嗑着瓜子。
要是碰到难缠的往粪缸里面扔石头,这状告到一半,还得提着裤头瞬做鸟兽散。
真他娘美好的童年。
神清气爽的出了公厕,回四合院收拾了一下,走上两里地,到了离着街口远远的地儿坐上车。
“去酒仙桥接个人然后去东直门。”
“是,南生。”
对路熟悉是一个保镖兼司机最起码的素养,在南易窝四合院的时间里,虎崽已经抽着空把京城的大部分地方都转了一个遍,对京城的路已经熟悉。
起码,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走错。
车停在酒仙桥,南易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庞二柱。下车,朝着人走了过去,“庞师傅,你好,我就是南易。”
“你好,就是你想请我去当大厨?”
“是的,庞师傅,我们先上车,我送你去上班,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好,那就走着。”
庞二柱是三轧厂食堂里的大厨,在那里干了二十几年,从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直到现在的四十出头。
一手京派川菜烧的非常地道,就因为他,很多领导都喜欢去三轧厂视察。
至于南易是如何知道他的,这也很简单,闷三儿在京城的人面熟,想打听一点事不要太容易,有个理论叫六度理论,说是通过六个人就能和全世界的人认识。
虽然实际没这么邪乎,可闷三儿通过他认识的人打听京城地界手艺过硬的厨子这还是很容易的。
三天时间,闷三儿就给了他一串名单,南易挑了挑,选中了这个庞二柱先做为第一个公关对象。
闷三儿给的名单虽长,可合适的人其实也就那么三四个,其他的人呆的单位太硬,什么京城饭店的大厨之类的,谁不知道人家的手艺好?
可人家是干嘛的,做国宴的,挖人家,显得自己能耐?
“庞师傅,我已经让人带过话给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车子发动以后,南易就问道。
“说的条件都是真的?”
“真真的,知道您爹当年也是在大饭馆当大厨的,对饭馆的门道您肯定也耳濡目染,所以,您最好从饭馆装修就参与进来最好。您放心,只要你一上班,工资就开始算。”
“真能给份子钱?”
“一口唾沫一颗钉,第一年就按工资加退休金的方式给,满一年,您要是有意思,那您就提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该给您多少份子。”
“成,我就向厂里请个大假,先到您那干起来。”
“可以,那您等我通知,等饭馆的地儿定了我就通知您上班。”
“好。”
拿下庞二柱,南易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庞二柱有个儿子,还是厂里的临工,厂里没有多余的岗位,根本没机会转正。
庞二柱出来,也正好可以让他儿子顶职。
所以说,庞二柱本来就有提前退休的动机,碰到南易这个肯出大价钱的二傻子,他答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把庞二柱送到三轧厂的门口,南易又让虎崽开车往后海那边过去。
断金楼定位的是平民饭馆,庞二柱这个京派川菜厨子正好合适;而明珠楼定位的是倾向于私房菜的高档饭馆,要说这京城地界适合这种饭馆的那就得说是谭家菜。
谭家菜是清朝的宫廷菜,也是当下的国宴菜,听着就透着高档。
南易要去后海见的这位就是谭家菜的传人之一,上彭下秀全,和太平天国那位就差个姓。
第一百九十九章、底线有冇
南易回忆了一下彭秀全的资料,这个人想要拿下还有一定的难度。
彭秀全住在鸦儿胡同,别听这名字一点都不上档次,可这附近的房子都很上档次,京城将来的天价四合院大多都集中在这一带。
就彭秀全他家的房子,将来可以叫价叫到十亿往上走,至于有没有人买就不知道了,估值嘛,只要有人嘴上肯认就行。
知道南易把《1979年,夏天的味道》卖了啥价吗?
10亿日円。
虽说玩的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可只要再放几年,多倒几手发酵一下,要说那玩意是太上老君的胆结石都行,只要有需求,就有人愿意相信。
彭秀全在鸦儿胡同有套四合院,这就不适合直接上门去谈,还是先摸摸底再议。
南易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又让虎崽开着车走了。
之后的几天,南易回文昌围帮刘贞迁回户口,顺便去关心了一下垦殖集团鸡仔育种场的建立。
垦殖集团的鸡仔养殖场就建在属于恵州靠近深甽的鸡公氹,鸡公氹是一座海拔不到100米的小山头,山上有泉水,在南边山脚还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型水库。
“南易,我找当地人问过,山上的泉水常年有水,一直没断过,有了这水可就方便太多了。”
“阿婶,你们是怎么规划的?”
“你看,北面那块比较平坦,面积足够建十几个鸡仔孵化室,引一条山泉水过去,可以在那里建个蓄水池;那边土也比较硬,我们可以开辟一条机耕路出来让车进出,运货也比较方便。
山顶和南边这一片,打算是用来养大鸡,就按照你说的,把各地的鸡种都引进来,山顶那里圈一块位置用来混养,其他空余位置按照鸡种把它们分隔开来养,以免它们自带病菌交叉感染。”
“圈和圈之间隔的远一点,栅栏也要建的高一点,别让鸡飞来飞去。还有,鸡粪打算怎么处理?”
葛翠竹指了指山脚的一块位置,“就在那,建一个小型养猪场,每天的新鲜鸡粪都拿去喂猪;鸡仔粪里的粗蛋白含量高,还可以用来做精饲料;还有这水库里可以养鱼,直接就拿鸡粪混青草喂鱼。”
“喂猪是个好想法,养鱼就算了,用鸡粪喂鱼,量要是控制不好会让这里的水富营养,水就被污染了。钱,我们要赚,青山绿水也不能破坏。
有没有听附近的说起过这水里有水猴子的传说?”
“还真听他们提起过,说是几年前有个小孩子在这里玩水被水猴子给拖走了,后来尸体都没找到。传的有板有眼,不过真假就不知道了。南易,你还信水猴子?”
“水猴子我不信,可水里能吃人的东西可是不少,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乌鳢要是活久了,水里没鱼吃,搞不好就得吃人。”
“那怎么办,我们自己人可以拦着不让下水,要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过来,我们可拦不住。”
“这里水深吗?”
“中心位置最深十来米,左右两边过去深度五米左右,这都是我找人打听到的,没有测量过。”
“水里有鱼吗?”
“有,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快下雨,见到鱼从水里跳起来,那鱼二三十斤有的。”
“看这水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看不到鱼泡……二三十斤的鱼跳出水面,那水里肯定有更大的家伙啊。”
南易寻思着,眼睛还四处打量,看到堤坝那里有用水泥砌好的排水口,又想着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有小溪小河,那这水库就是附近农田灌溉的主要水资源,想要把它干一次是不太现实的。
“阿婶,找个水浅一点的角用铁丝网围一片出来,要是有小孩子来玩水,就让他们去那里面玩;其他水面养珍珠,也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让人别下水。”
“珍珠没人会养啊。”
“让人去浙省西施县去学,那里人养珍珠已经养了十几年。不用太重视,我们不进入珍珠养殖业。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水库,也算是有一个解决办法。”
南易其实也是多虑了,现在的人还没这么难缠,不会干自己家孩子贪玩淹死在你家水塘里,还要把你给告了,让你赔一大笔的事情。
“珍珠养起来麻不麻烦?”
“还行,不算太麻烦,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活需要干,就是种珍珠的时候麻烦点,可能还得从西施那边找人过来种。养珍珠也算是做点技术积累和探索吧,我们不养,不代表以后不收,多会一点总好的。”
“行,那我就派个人过去学学。南易,我们的人不太够用了,养鸡场起来,不少人都得吊在这里,种菜还有将来养鳗鲡,人手根本分配不过来。”
“阿婶,原来那帮养鸡的太懒散、自我,我才把养鸡场的事情让你兼管,养鸡场上轨道后,就可以独立出去。
到时候,你把垦殖集团的人给抽走,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还是那句老话,能交给机器的工作就交给机器,缺人就向外面招人。
不用心急,慢慢来,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知道了,养鸡场这边,销售工作要不要做在前面,先去周边的村里跑一跑,把鸡仔需求数字先统计回来?”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今年我们主要是摸索和研究,鸡仔大部分得留着自养。
不同的品种,要在各个有代表性的地区和环境中饲养,让农技员跟踪观察和记录数据,生长速度、抗病性、成本、营养、口感,这些数据到时候都要统计出来,然后做一个比较。”
“我们哪有这么多的农技员。”
“原来在文昌围种地,你一年能见几次农技员?”
“什么一年见几次,几年能见一次就不错了,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沙角头的农技站在哪。”
“所以咯,他们应该挺闲的,鸡在哪里,就找当地的农技员帮忙就行了。怎么让他们愿意帮忙,阿婶,你应该懂的。”
“这个简单,就怕他们敷衍了事。”
“那就找两个,找三个,不要怕成本高,要收集的数据很重要,决定我们将来育种改良的方向,绝对不能马虎。
另外,也可以找农业大学合作,在搞鸡方面研究的实验室,我们可以赞助他们资金,也可以提供研究场地。
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能帮到我们,私底下都可以给他们开一份工资,往高里开。
但是,不要以工资的名义给,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工程师帮乡镇企业设计了一个产品,被抓了,定了一个技术投机倒把罪。
老师学生应该好一点,这也算是产教结合,不过还是当心点。”
“这个简单,找和我们没关系的人出面,和那些老师学生攀亲戚,姑姑、阿姨、侄子、侄女什么都行,亲戚之间送点礼,谁也管不着。”
“呵呵。”
南易笑了笑,葛翠竹是练出来了,现在做起事来已经相当老练。
在鸡公氹呆了半天,南易也就离开。
回到文昌围,经过晒谷场,南易随手从晒垫上抓了一把萝卜丝塞到嘴里尝了尝,冇盐也冇糖,只有淡淡的萝卜味,把没有吃完的放回晒垫,南易走进村委会。
村委会桌上的竹筛里放着白染成白色的萝卜丝,南易上前捻起一根抖落了两下,上面白色的粉末就唰唰唰往下掉。
萝卜丝往嘴里一塞,“嗯,就是这个味。”
“好不好吃?”
坐在一边的冼耀东问道。
“对我来说太甜了一点,对外面的孩子应该刚刚好,里面都有什么成分?”
“萝卜丝、食盐、糖粉、食品添加剂:柠檬酸、甜蜜素、糖精钠、香兰素、山梨酸钾。”
“成本怎么样?”
“10克的小包装合计不到一分钱,这是预计成本,如果产量大,三五厘就够了。”
“嗯。”南易的舌头在牙齿上舔了舔,把残渣舔掉,“增加种植人参和无花果,以后这个就叫美猴王人参无花果。”
“疯了?加人参和无花果,这个东西得卖什么价?小孩子吃得起吗?”
“呵呵,脱离剂量谈问题都是扯蛋。让你加,又不是让你和萝卜丝一样加,一吨里面加一根人参须,加半个无花果,这也叫加,这也可以写到配料表上。
美猴王人参无花果,不仅好吃,还能让你的孩子更聪明;每天来一包美猴王,腰不酸了,腿也有劲了,一气上八楼……”
“怎么,你还想把这个卖给大人吃?”
“大人嘴也馋,添点噱头,销量能高一点算一点。还有,现在日子好过点了,代销店里、茶馆里打麻将、扑克牌、胡牌的人也变多了,都爱玩点小钱,带点彩。
研究一下,什么零食适合大人吃,名字取吉利点,六六大顺、發發發这一类的名字都行,只要别太露骨。”
“你不是不喜欢赌鬼么?”
“赌鬼我不喜欢,可赌鬼的钱不臭啊,越是赌鬼越讲究风头、运气,弄点吉利的,这帮昂居肯定喜欢。”
“要不要去河里摸点鹅卵石,做成什么赌仙、赌王、赌神玉牌拿出去卖?”
“主意是不错,就是太露骨了,还是小吃靠谱。研发的时候往提神的方向想,酸和辣都能提神,最好口味是酸口味或者辣口味。
口感过得去就行,最主要包装要做的够吉利,最好看起来还上点档次。
香塂那边经常会拍赌片,可以去做植入广告,你想想,电影里面最厉害的赌博高手,赌以前都吃一口我们的零食,这广告效应肯定杠杠的。”
“听着是不错,等把萝卜丝研发好了,就研发你说的这东西。”
“说到萝卜,除了萝卜丝,萝卜片、萝卜块也可以想一想,什么腌萝卜,甜口的、酸口的都可以尝试一下;还有削下来的萝卜皮、萝卜缨也不要浪费了,试试能不能做成什么吃的。”
冼耀东抽了一口气道:“南易,你可真够狠的,你是打算把萝卜每一寸都利用上啊。”
“废话,萝卜多贵啊,好几分一个呢,一个萝卜争取给我们创造五块钱的利润。”
“五块钱有点难,卖不到这个价。”
“想,使劲想,东北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种人参了,种植的人参价格不贵,可以考虑用人参混合萝卜研发一个偏向保健的小吃出来……”南易说着摆摆手,“算了,这个当我没说,现在走这条路子还太早了点。”
“保健?药啊?”
“不是,先不说这个,过几年再谈。上次我回来忘记和你说了,我们的山楂片在李家坡都已经有的卖了,这东西不仅在国内,在国外也有市场。
设计日语和韩语的包装,把山楂片和果丹皮试着往日夲和南韩卖。”
“食品厂没人会外语啊,怎么卖?”
“远东贸易会有人来对接,村里做好生产和品控就行。”
“成。”
第两百章、不可沽名学霸王
“冼叔,我们一起去田里看看。”
南易和冼耀东一起到了农田的位置,1700亩的田已经全部平整完,上面覆盖上了黑土,黑土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今年节气对我们不太管用了,惊蛰日都快到了,田里也没什么好忙的。”
冼耀东说道:“南易,一年只种一季稻谷,还要轮耕,会不会太浪费了?”
“冼叔,这地已经养活冼氏数百年,它的年纪也大了,该让它好好歇歇、好好补补。再说,粮食也卖不上价,种多了也没意义。”
“那干嘛还种,种够交农业税的就得了。这买农机一次性就花了几十万,够村里人吃多少年大米了。”
“退路!”南易手指了指面前大片的田,“这1700亩田,是文昌围所有人的退路。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有田在手,文昌围人就饿不死。
深甽按照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土地买卖终有一天会被允许,价格多半也会越来越高。可就算这土地涨到1亿一亩,这1700亩田,一寸也不能卖。
虽说这全国一盘棋,可在这个棋盘上,文昌围根本没资格当棋子。文昌围就是棋盘上的一粒灰尘,棋手嫌碍事,就会把它给扫了。
不说全国,就说深甽,文昌围也不过是边边角角,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牺牲了给其他地区做配套。
文昌围在别人眼里很小,可却是文昌围人的全部,是文昌围人的根。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厂要开,钱要赚,可这能保命的田绝对不能丢,一毫米都不能丢。
旱地、滩涂地的面积已经不小,不管是将来盖厂还是规划新文昌围,地都已经够用了。”
“唉,还是你想的长远,我只想着把我们文昌围也变成和城里一样,最好还能吃上商品粮。”
“算了吧,文昌围保持农村状态,大家都还是农民比变成城里人好。没本事冇钱才注重农村城里的身份,只要有本事有钱,是农民还是城里人都一个样。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主张村里的土地不分吗?”
“集体的,就是集体说了算。”
“对,集体。甭管是村里的个体变成城里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我们认,他还是村里人,村里有好处都能分一份。冼叔,我还算聪明吗?”
“你南易要说不聪明,谁还敢说聪明,文昌围有今天,不还都是你划算出来的。”
“所以,将来遇到事情记得继续相信我就行了,不客气的说,离开文昌围,我南易天高任鸟飞,可文昌围离开我,不说一蹶不振,起码发展不会如现在般顺利。我自问对得起文昌围,千万别让我寒心。”
“南易,你多虑了,村里人有的好不知道村里有今天是靠你,可村委会哪个人心里不清楚?
每个人在香塂银行里有至少一两百万躺着,这是谁给他们的,他们心里都清楚。你看看,你提出的决策,哪次不是被认真执行?”
“呵呵,算我失言,算了,不说这个,我这次回来是帮刘贞迁户口的,她的户口要迁回来,我的户口要迁走。”
“要迁到香塂?”
“迁过去走动起来方便点,这两年我要经常出国,办手续嫌麻烦。”
“也是,迁出去挺好,反正户口在不在这里也一个样。你南易走到哪,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
“哈哈哈,对对对,我就是文昌围人。”
这个年头迁个户口真没什么难得,冼耀东帮着跑了一趟乡里,这事儿也就办成了。
南易窝在村里摆弄着从日夲买来的种植机,一种很小巧,稍加改动可以用来种植很多蔬菜的种植机。
日夲的土地情况和国内的类似,农田都在丘陵地带,特别适合小型农机的发展,对小型农机,日夲的研究很深,各种因地制宜的农机数不胜数。
南易把迟菜心苗一棵棵整整齐齐的在种菜机上摆好,根部摆平齐,让它们不要乱了。
然后拿着z型大钥匙把柴油发动机给发动了,手推着种菜机就往田垄里面推,和田垄对直,一拉离合,柴油机就带动皮带牵引着一棵棵菜走动起来。
配合着种植机传动的节奏,南易推着它往前走,一次六棵,迟菜心苗被种在土里,菜苗和菜苗之间严格按照固定的间距排列,这样也方便将来用收割机收割。
不仅是种植和收割,包括犁地、锄草、施肥、打农药都已经实现机械化作业,几百亩的菜地,只需要十来个人就能忙得过来,而且人还不会太累。
一个上午,南易学着干,也种了好十几亩菜地。
“南易,你怎么种上菜了?”
时间到了中午,南易把种菜机推上机耕路,冼光秉拄着拐杖就走过来了。
“阿公,你怎么来了?”
“在屋里呆闷了出来走走,现在好啊,每天都不用干活,就等着到点吃饭,每个月还有钱领,钱放着也没地方花。”
“阿公,是不是在村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是有点没滋没味的,人呐,一闲下来就想东掂西,这几天突然又想听戏了。”
“听戏啊,这个不难,您跟冼叔说说,让他叫个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唱个十来天,让你们听个过瘾。”
“好是好,叫戏班子不便宜吧?”
冼光秉明显有点意动。
“钱不钱的没什么,得紧着你们老人家啊,村里光想着你们吃饭的问题,忽略你们的精神享受了。阿公,你会打胡牌吧?”
“村里不是不让赌钱么?”
“你们老人家不一样么,打个几分一毛的,也就是个乐子。阿公,你接着溜达,我先去洗洗,一会就和冼叔去说说请戏班子的事。”
“你去吧。”
南易往河边走着,脑子里也在盘算着,这事的确是自己忽略了,只想着让村里的老人不愁吃喝,可忽略了他们精神方面的享受。
什么老年大学学画画、学写字之类的就算了,都是泥腿子,肚里也没多少墨水。倒是可以搞个老年活动室,让村里的老人可以打打牌,坐在一起喝喝茶。
时不时的再请戏班子过来唱个戏,请放映员过来放个电影。
南易去了村委会和冼耀东嘀咕了一下,然后就把村委会的全体班子叫过来一起开了个会,很快,如何改善村里老人娱乐消遣的几个决定就做下了。
第二天,原来第二小队的粮库就被清了出来,房子情况还好,墙面稍微修补一下就能用。
桌椅板凳学校那么有预备的,先拉过来把房子给填满。
一台21寸的松下彩电搬了进去,屋顶架上鱼骨天线;从村里调一个妇女过来负责烧水、打扫卫生,一个老年活动室一天时间也就收拾出来了。
老年人们也有了一个聚会的场所,不需要在村口的电线杆子下蹲着。
冼耀华出发去找戏班子的时候,南易跟着他一起出了文昌围。
“南易,村里是不是该添辆车,出去办点事也方便。”冼耀华推着自行车,走在南易的身侧说道。
“是该添置了,也别一辆,直接上两辆吧,别挂在村里,就让为民出面去买,挂他的名下。”
“这样挺好,挂他名下可以买好点的车,吉普车差了点。”
“嗐,耀华叔,你还挑肥拣瘦啊?”
“既然买车,那肯定直接就上好点的,这是大件,可以用不少年呢,也不知几时每个屋企都能有辆车。”
“车,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要买,现在也能买的起,就是动静太大,文昌围现在已经够出位了,没必要再去争什么风头。去年大邱庄的事情,耀华叔你也听说了吧?”
“我每天都看报纸,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邱庄咁串,被镇压也是活该。”
“所以咯,我们可不能赴他们后尘,能低调还是低调点。苏省那里有个华玺村,也是挺出位的,搞什么五小工业,一年也能挣个一两百万。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们文昌围日子好过,附近的村子都清楚。可我们的名声在这一带流传就够了,不要再流出去。
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说当年鼎鼎大名的大寨,每年要接待多少去学习参观的?一年得出多少招待费?
典型不好当,吃也把你给吃穷咯。
名声就让人家去争,我们就窝着低调发展,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前些日子,我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一个致富典型,北边有个竹林乡靠着竹编工艺发家致富,我就打听了一下,这报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年初就已经有报道了。
从被报道以后,参观取经的、检查工作的、采访的、旅游订货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他们乡里有一个食堂专门就用来招待,每天那个流水席,好嘛,都是好酒好菜,什么罕见的食材都有,一天也不知要花多少招待费。
耀华叔,趁着那个乡还没被吃垮,村里也组织去学习一下,脸皮厚一点,就呆那学习个三五天,好词好句别省着都用来夸他们,就在那胡吃海塞,吃过瘾再回来。”
“哈哈哈,南易,你真够坏的。”冼耀华点了点南易,大笑道。
第二百零一章、大先生
八十年代的大陆,粗略的分起来,只有羊城和其他城市,羊城走在这个时期的时代前沿,但凡下海的小商贩,都免不了来羊城走一遭。
而到了今年,私营企业陷入风雨飘摇,可是个体户的数量却是迅猛提升。
原来只有活不下去和不怕死的才做生意,而到了现在,不少对自己现状不满的人都加入了个体户的行列。
畨禺繁华路的街边,一家“陳茶館”门口的竹椅上,南易坐在上面慢慢品尝着源吉林甘茶。
一杯凉茶一毛钱,可去祛除身上的暑气,顺便还有个位子坐着打量易发街街口进进出出的人流。
“大热天的不去喝点冰的,怎么坐这里喝凉茶,你一个北方佬……”
“你丫的给我闭嘴。”南易抬头睖了一眼站在他边上的陈维宗,“戳这儿显得你高是不?”
“怎么的,我爸让你去做大先生,你还得让我来羊城迎迎你,这么大谱?”
“别说屁话,往那边看。”南易指了指易发街的方向。
“易发么,我已经来过几次了,村里在这里还有个门面。”陈维宗瞄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
“生意好吗?”
“挺好,我们卖电子产品,一天可以走好几万的货。”
“来上货的人是持平,还是越来越多?”
“一天比一天多,北边做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上货的自然就多。”
“什么好销?”
“磁带、牛仔裤都挺好销,喇叭裤也不错,你们文昌围不做后,喇叭裤的生意又回到这来了。
电子表、烫发器也挺好卖,就是利润太薄,现在电子表一个四五块,烫发器卖七八块,利润还卖不过磁带呢。
香塂新出的磁带,‘请,不要问,只想快乐,不想有恨,游子一般步伐没法歇一阵’,这歌你听过吗?”
“呵呵,没听过。”南易讥笑道:“要不要我从香塂把陈百強叫过来帮你卖他的盗版磁带?”
陈维宗一拍手,叫道:“我都忘了你现在就呆香塂,啧,班门弄斧了。说吧,你把我叫上来干吗?”
大刺刺的往南易边上一坐,陈维宗就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村里拿得出多少钱?”
“大头已经分了,村里公账上四五百万有的。”
“四还是五?”
“五出头。”
“这里的生意这么好,可门面太少了,完全可以在这里盖一个市场用来做批发生意,半年就能把租金给收回来。”
“这主意是好,可在这里盖市场,不是说盖就能盖的。”
“我一百五十万,南陈村一百五十万,一共三百万,四六分成,我四,南陈村六。村里搞个集体企业,然后和畨禺政府去谈。”
“能行?”
“畨禺出地皮,我们出资金,怎么不行?无非就是畨禺要拿大头,我们拿小头罢了。”
“真行?”
“动作快点吧,当心人家自己琢磨出味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好,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陈维宗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别急,村里有香塂人吗?”南易压了压手,让陈维宗稍安勿躁。
“有。”
“靠得住?”
“绝对靠得住。”
“在香塂注册五家电子公司,然后去深甽投资设厂。”
“做电子?我们不懂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打个螺丝、焊个电路么,又不搞研发,就做代工。”
“能接到单子?”
“接不到单子,我跟你说着玩?”南易睨了睨陈维宗,说道:“问问你爸的意思,你们自己出钱也行,想让我入一股也行,我从来不拿钱开玩笑。”
“我跟我爸说。”
“让陈叔把走水的活计停了吧,那个钱好赚难花,再走下去要出事了。”
“我爸早想停了,不是找不到其他活路才一直拖着么。你当了大先生就好了,有主心骨,南陈村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嗯,马屁不错,多拍几句。”
“去去去,上脸了啊。”陈维宗啐了一句,站起来离开。
陈维宗一离开,南易嘴里就哼起了海丯白字戏《状元与乞丐》,“喜听春雷报佳音,天子门生万众钦,独占鳌头名声响,恭贺衣紫生腰金,恭贺衣紫生腰金……呵呵,大先生,还不如直接叫师爷南呢。”
……
西贡码头。
方孔面色不虞又带着点紧张在举行第一次开洋仪式,本来这个仪式三天前的吉日就要举行,谁知道那天有人触霉头。
耽误了三天,又到了吉日,他才带着五个船长一起用猪头供奉龙王。
供奉完,他和船长一起,手里握着早稻杆点着火把,把自己的渔船整个烟熏了一遍,又以布制红白各色三角小旗数面,每旗各书神名于上,分插船之首尾,保佑安全。
临出海前,又带了盐、麦、米、字纸灰、佛马香帛等物,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所有要上渔船的人员,家里可有红白事、未满月之人。
一切就绪,六艘渔船才鸣着汽笛出海,姜尚渔业终于踏出它的第一步。
南易仿佛有感应,他眺望着西贡码头的方向,久久的没有收回目光。其实从他所在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西贡码头,他只是带着希冀。
姜尚渔业在南易心目中的地位很重,重若千钧。
“希望一切顺利。”
祝福了一句,南易才把目光给收回,凝视着手里的茶杯。
陈维宗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了,空着手,但带回来一句话,“我爸说了,一切听你的。”
“那就动起来吧,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
只是二月,可畨禺的天气已经热的够呛,南易走去畨禺宾馆的一路,身上就变得黏糊糊的。
畨禺宾馆比羊城宾馆条件略差一点,可也在羊城三甲的行列,价格也不便宜,直接和香塂看齐,南易的行政套房一天要大好几百。
冲了个凉,等头发干了,南易又出门想去宾馆荷花池边上的咖啡馆坐坐。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南易就看到云芸手搂着一个老港怂的手臂,打扮的像个鸡似的在等电梯。
听到电梯门开,云芸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和老港怂走进电梯。
“呵呵,还什么像啊,她就是鸡。嗅觉真他妈灵敏,知道啥钱容易挣啊。”
第二百零二章、再遇高义
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南易刚走进宾馆大堂,就看到高义和另外一个人抬着一台彩电往里走,边上还有一个人跟着。
另外两人南易也有印象,当初茬架的时候,应该都见过。
多半和高义是同个院的。
其中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衣,下身一条军裤,脚上蹬着制式皮鞋,可能是现役或者刚退役。
这也正常,上山下乡那一段,大院子弟起码九成进了部队。
上次碰到高义,他也是刚退役回来没多久,时间点不对,可能走的是病退的路子。
避是避不开了,南易只能捧着笑脸走上去,“高义,你这是发啦,21摇都买上了,得好几千吧?”
“南易啊,还真够巧的,你也住这?”高义摘掉眼镜眺了一眼南易。
“对啊,我陪客人呢,客人住这里,我不就沾光了。”
“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上班呢,被发配到香塂那小岛上去了,早上没得吃,中午就俩窝窝头,嫌自来水没味,到了晚上就先烧点热水泡泡脚,再喝盆里那水,还别说,真够味。”
“唷,感情也得上香塂脚了啊。还别说,南易你为了潜伏香塂牺牲还真大,怎么着,什么时候发出暗号,哥们就带大军把香塂平了。”
“消灭****。”
“自由属于人民!”
南易一喊口号,不仅是高义,连他边上俩人也跟着回应。
“你这是刚来吧?”
“刚把客人送到房间,正想着出去透透气呢。”
“那正好,上我屋里坐会,咱们一会一起去吃饭,哥们请你搓海鲜。”高义非常自来熟,手已经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指了指另外两个人,“高廉,我弟弟;夏鹰,一个院的哥们,你应该有印象。”
“你好,南易,当初对不住啊。”南易伸出手,对夏鹰说道。
“你当初可够狠的,我在下水道里可呆了一宿。”夏鹰伸出手和南易握了握,“到现在我还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哈哈哈,当初年少无知,夏兄多担待。”
当初和高义他们院茬完架,有一次夏鹰和一个女孩子落单被南易一帮子遇见,俩人都被南易他们塞到下水道里。
当然,这事是当初的南易干的。
“算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你好。”
南易接着又和高廉寒暄了一下,“你们先忙着,我出去透透气。”
“别介,不是说了嘛,请你搓海鲜,这里有家店基围虾倍棒。”高义吊着就是不让南易走。
得,冲高义这个热情劲,再看他们手里抬着的彩电,高义打什么主意,南易也能想到个大概。
“我不一定能去,得看待会客人有什么安排,你先告诉我房间号,要是我能去,我给你房间打电话。”
“那也行,中饭吃的晚,还不太饿,可以多等你一会,我房间号1206。”
“成,那就先这么着,你们忙着。”
沿着宾馆大堂的侧边,走过一条歪歪曲曲的亭廊走道,来到一个凉亭,寻了一空位就坐下。
“先生,需要点什么?”
“意式咖啡、抹茶奶酪玛德琳,再帮我拿一份今天的《晚报》。”
“好的,先生,稍等。”
……
高义那边,三人把彩电抬进自己的房间。
“哥,你想管那个南易借钱?”
“不借钱怎么办,我们这都弹尽粮绝了。”
“那货会有钱么,我看穿的也不咋地,还劲劲的,看着让人难受。”
“夏鹰,你是还嫉恨他当年帮你塞下水道吧。我跟你说,你还别小瞧了他,上次我遇见他是在京城友谊商店,他边上站一女的,看样子应该是华侨。
人家又是在京大上的学,这学校毕业都被分配去哪?还有,刚才你没听见么,人家被分配到香塂去了。”
“就算他有钱,人家凭什么借我们啊?就冲人家当初和咱们茬了好几回架?”夏鹰往嘴里塞了根烟,顺势床上一躺。
“随他大小便,总得试试,不然,咱仨都得饿死。”
“高廉可饿不死,他可以上军区食堂吃去。”
“嗐,别提了,跟你们这么混着,我都要被强制退役了。”
高义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抹抹自己的脸和脖子,“强制就强制,反而你四月份也就滚蛋了,巴不得你早点滚出来,你那点赏钱还能让咱们吃两天。”
“得了吧,就我那点退伍费,也就只够交这里一天房钱。哥,那帮海丯佬把我们的钱给密了吧?”
“凶多吉少哦,咱们还是太嫩了,人家一说交订金,就把钱全给他们了。要是彩电瞧不见,这钱也拿不回来,咱们就甭想回京城了。
从老曹那里拿到的可是公款,要是还不回去,他肯定叫雷子来逮人。
我怎么就这么寸哦。”
高义把毛巾往床上一甩,唉声叹气。
南易从报纸上看到,说国内的科技人员有800万,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闲置无事,新兴的乡镇企业则人才短缺,急需科技人员;
于是,便有很多国营企业的工程师在周末被乡镇企业主接走,偷偷地到这些工厂帮忙进行科研。
对这帮人还有一个专用名名词——星期日工程师。
也就是星期一到星期六为国营企业工作,到了星期日就被接到城外的乡镇企业,为那里的工厂提供技术帮助。
被判的那个算是倒霉鬼,偷偷在这么干的起码有好几万人。
也是,要是进厂早,工资级别高,日子还好过一点,要是进厂晚,这两年分配进去的,那工资级别可没多高,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
一边是几十块一个月的死工资,一边是去干一天就给好几十上百,又是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干活,没有伤害到单位的利益,对他们这些科技人员来说,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报纸上关于那个“倒霉鬼”的事情讨论不断,好像倒霉鬼的家人准备上京告御状去。
南易估计科技人员是否能搞兼职,未来几年都会模棱两可,该怎么定论都由地方上自己决定,默许的地方会有,要判的地方还会照判。
粤省这边多半会是默认,明年可以从国企里面挖兼职技术人员,让他们对文昌围的产业进行升级。
“在看什么呢?”
陈维宗往南易边上一坐,顺手就拿了块玛德琳往自己的嘴里塞。
“不识字?”
“废话,知道你看报纸,是问你报纸上有什么消息。”
“想知道就自己看,这年头要做生意就得学会看报纸。一张报纸在手,一年要挣不到几十上百万,我让你跟我姓。”
“就知道挣我点口头便宜,这样有劲吗?”
“有啊,我一见你,浑身就使不完的劲。抽别人就抽俩,抽你,把手抽烂都行。”
“一个民兵蛋子,敢冲我这正规军龇牙,当心我一个擒拿就把你给拿下。”
“切,就一站岗放哨的,老子还玩过迫击炮,你玩过吗?”
“你牛逼,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叫到羊城,不得请我吃顿好的?”
“好啊,请你吃海鲜。”
“吃个屁海鲜,我就是吃海鲜长大的,尿里都掺着蛤蜊味,吃野味去,这边上有家狗肉馆,那味道一绝。”
“吃个毛野味,狗狗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嘴。”
“猪不可爱?牛不可爱?哪样你吃的少了?”
“也是,这猪和牛也是生命,忒他妈残忍了,等哪天你说了算,要不颁布条规定,吃猪肉就枪毙?”
“扯,说真的,上哪吃去?”
“刚才碰到以前的京城的熟人,看样子是在做收定金的勾当。怎么,现在羊城没彩电了?”
“前两个月海上查得严,一共到岸也没多少彩电,老客都包圆了,哪有彩电可以在外面散。这回,我爸要是放出风去我们村以后不走水了,彩电的价还有得涨。”
“怎么,舍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走水虽然挣钱可也危险,我才回去多久,大大小小的架都已经打了十几次了,哪次不得伤几个。”
“有人要控制市场?”
“是有几个村串联起来准备控制水货市场,现在货一上岸,翻一番才往外面卖。还别说,这样,南陈村也受益。”
“利润都被你们吞了,长久以往,谁还往你们那跑啊。”
“管它呢,反正也不做了,爱什么价就什么价。除了易发市场、电子厂,南易,还有其他计划吗?”
“还不满足?就五百个,电子厂基本要把这点钱耗光,还能干什么。”
“公账是五百万,可只要我爸发话,各家各户随时能再凑个千把万出来。也不瞒你说,我们村七零年代初就开始走水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当。”
“我眼不瞎。”南易啐了一句,又认真说道:“可以再搞家酒厂,白酒、啤酒一起上,白酒控制一下规模,啤酒能搞多大搞多大。”
“说反了吧,现在还是喝白的多,啤酒喝的人可不多。”
“很简单,啤酒成本低、度数也低,一喝起来量大,当然,很重要的一点,酿造啤酒用不了多少粮食。
我们的粮食会一年比一年紧张,白酒消耗粮食太多,迟早要被管控一段时间,等粮食问题解决才会放开。
再说,白酒要么不做,要做就向茅台看齐,不能敞开了卖,就得藏着缩着,不是我们求着别人买,得别人求着我们卖。”
“茅台多少年了,又是国酒,我们怎么和它比。”
“扯淡,国酒是汾酒、红星二锅头、红星葡萄酒,那时候茅台在哪窝着还不知道呢。名声这东西就看怎么运作,想办法把咱们的酒往克林姆汉宫、白宫、白金汉宫、凡尔赛宫一送;
但凡能送进去一个,咱们的酒名气就起来了,向外面就可以说xx国国宴指定专用酒。
在国外再运作一个什么拿巴马万国博览会,给咱们自己的酒颁个金奖,这身价又蹭蹭蹭往上走。”
“巴拿马吧?”
“管它什么马,只要能糊弄人就行,我跟你说,像羙国总统任期到下台后就什么都不是,花点钱还可以请人家帮咱代言呢。”
“真行?”
“行,当然行。跟你爸说,酒厂的分红我不要,我要投一半钱拿一半的股份。”
“嚯,看来你真看好酒厂,股份都不谦让了。”
“谦让个屁,酒厂要走到茅台的高度,起码得十好几二十年,钱且有的投呢。这个也跟你爸先说好了,别到时候一两年看不到回头钱,说我在骗你们。”
“屁,我爸才没这么鼠目寸光,走吧,吃饭去。”
“刚才遇到的熟人要请我吃饭,待会你也一起去吧。”
“你熟人又不是我熟人,我就不去了。”
“你得去,多半是想找我借钱的,一会你帮我挡一下。”
“什么人啊?”
“打架认识的。”
“那去个屁啊,我们自己去吃不就完了。”
“得去,我想看看他们几个葫芦能卖什么药,他们多半是在做彩电,要真是,到时候你就是海丯倒彩电的总瓢把子。”
“去去去。”
第二百零三章、男人都不是东西
南易和陈维宗两人来到酒店大堂打电话,无巧不成书,云芸靠在前台刚打完电话。
南易正想当没看见去抓话筒,可云芸却是和他打招呼了。
“怎么,不认识了?”
“哪敢啊,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我们云大美女啊,这是联系新客户呢,还是准备收工了啊。”
“刚才看见了?”云芸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大耳环,问道。
“就这么面对面,能不看见么。刚才我还看到高义了,你不是被他把着么,怎么?”
“得了吧,他就是个浑蛋,我算是后悔认识他了,他是不是管你借钱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借给他,借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借钱还没说,倒是说要请我搓海鲜,怎么着,你也一起?”
“我才不去,你最好也别去。你住哪间房啊?”
“长夜漫漫,看我孤枕难眠,你还打算陪我共度良宵?”
“去你的,就找你叙叙旧。”
“2201。”
“还是行政套啊,混的不赖,走啦。”
云芸摆了摆手走开。
“南易,你这交友真够广泛的,还有当鸡的朋友呐?”云芸走后,陈维宗就损道。
“我要说她原来是我暗恋的姑娘,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就她,南易,你这眼光也太低了,你这样不行啊。这儿开了个歌舞厅,专门招待老外的,我要带你去见识见识,免得你都被这种烂花给勾着。”
“少扯蛋。”南易啐了一口,转过身问前台服务员,“你们这打内部电话按多少号?”
“先生,你先按8,然后再拨房间号码。”
“好的,谢谢啊。”
南易拨了高义房间的号码,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南易吧,就在等你电话呢,人在哪呢?”
“楼下大堂。”
“那你等着,我们这就下去。”
“先告诉你一声,我还带了个朋友。”
“行啊,人多热闹。”
在大堂等了三五分钟,高义几个人就下来了。
还别说,这动作不慢。
把陈维宗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三个人,高义就拥着几人出门去打的。
看来高义是所图甚大,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西华路的名港海鲜酒楼,这名港虽然也谈不上多上档次,可怎么说也是海鲜酒楼,走进去起码也得花个十来块。
十来块,这是非常丢人的吃法,只能捡最便宜的来一盆。
虽说,这进门都是客,人家酒楼也未必歧视,可没那么大个,就不要摆那么大谱。
上一五星级饭店吃饭,就挑一两个打折菜点,图甚么?
在酒楼里坐下,高义吧啦吧啦就是一顿点,南易稍微一算,他们这一顿五百块跑不走。
得,这饵都下五百,不钓一条黄唇鱼上来,咋对得住下这么大的本。
可等着菜上来,南易就发现自己可能想多了,人家高义未必一定要钓条多大的鱼起来。
高廉和夏鹰对这海鲜的吃法看着一点都不陌生,不管是海螺、竹节虾、皮皮虾的吃法他们都是门清。
看来,平时他们就没少搓海鲜。
这得趁多大的钱,才敢经常这么吃啊?
“高义,看来你混的真不错,我天天都跟着有钱客人,可这种吃法也就见识过一回,平时说起来也是出没高档酒楼,可我要填饱肚子还是得去街边吃炒河粉。”
南易从桌子中间夹起一只螃蟹到自己的菜碟里,嘴里恭维着高义。
“我跟你说,别看我被派到香塂,可每个月也就一百出头,香塂那边的东西你不知道有多贵啊,每个月开了饷我根本花不到月底。
我都工作一年多了,不但一分钱没攒下来,还闹了好大的饥荒,单位里的同事都被我借了个遍,少的几块,多的几百,我算了一下,后面三年的工资我一分别想我兜里揣,都得用来还债。
你看,有什么财路能不能带上哥们,不要多,每个月能挣个三瓜俩枣,让我尽快把债给还上就行。”
南易的话,差点让陈维宗冷俊不禁,还是被南易一瞪眼才憋回去。
而高义和高廉、夏鹰脸上的表情就非常丰富了,高廉是果然如此,夏鹰是阴沉着有要掀桌子的冲动,高义还好,还是乐呵呵的,就是少了几份真诚。
“感情你混的这么惨,我也不瞒你说,本来还想找你借点钱的,现在就算了吧。”
南易瞪大眼睛,“不会吧?你还要管我借钱,看看你这排场,就这一顿都够我吃上整年的窝窝头了。”
“这不是做上生意了么,平时都要充场面,也有点花习惯了。”
“生意,刚才看到你们在那里抬彩电,是做彩电生意么?”南易明知故问道。
“对啊,做彩电生意。去年接了一批货,卖的还不错,赚了一笔,这不,今年又来了,可谁知道啊……”
“怎么了?”
“被人给骗了,交了钱,彩电也没见着。”
“多少钱?”
“十五万呢,不是我自个的钱,也是客户的,要是彩电拿不到,这钱又还不回去,我可就惨了。”
“做这么大,找的不是羊城的路子吧?海丯的?”
“懂行啊,知道彩电都是从海丯过来的。”
“那有什么,维宗就是海丯人,原来也是做彩电的,对里头的门道不要太清楚。”
“哦,陈兄也是行内人?”高义一听南易的话,就对着陈维宗说道。
“对彩电的路子还算熟悉,你们找的谁?”
“捞仔你认识吗?”
“高义,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粤省人可不会给自己取个捞仔的外号,这是对外地人的叫法,男的叫捞仔,女的叫捞妹。”南易说道。
“没错啊,别人都管他叫捞仔,难道我听错了?”
“也可能是早些年跟着父母来粤省的外地人。”南易再次打岔道。
“是有一个叫捞仔的,专门两头吃的,他在羊城这边找客户,介绍给海丯那边倒彩电的,两头吃好处。”陈维宗说道。
“他就是个干拼缝儿的?”
“维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怎么,高义,你那十五万就是交给他了?”
“是啊,我这是被骗了?”
“不一定,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还是挺讲规矩的。最近海丯也没多少彩电,他交不出货也是正常的。”
“那,陈兄,你有路子吗,能不能帮我找找这个捞仔,让他把钱给吐出来?”
“让他把钱吐出来有点难,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拿到彩电。”陈维宗淡淡的说道。
南易在洗手钵里洗了洗自己的手,用餐巾擦了擦,“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谈。”
说着,南易就站起来离开。
对南易的离开,高义没有说什么,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拴在陈维宗身上。
南易刚才的态度和做派,陈维宗都看在眼里。正好,南陈村手里还有一批存货,他打算高价卖给这个高义。
南陈村就要收手,出最后一点存货,就算呛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何况,陈维宗也没打算坏规矩,是往高里卖,不是往低里卖。
往低里卖,那叫破坏行情。
南易一个高尚的人,不愿意掺和到见不得人的勾当里去,他当然得躲得远远的。
他其实还没吃饱,就找了另外一家店,让虎崽和校花跟着他一起吃镬气小炒,每人再来一盅海鲜粥。
等吃完,也没等陈维宗,自己打了个车先回了宾馆。
刚在卫生间冲完凉出来,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感情你还是什么重要人物,得排队等着你接见?”
云芸走进房间,顺手把自己的包放在门口处的置物台上,然后一点都不客气的走到电视柜的边上打开柜门,从里面的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
“这饮料可贵着呢,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拿了。”
“行了吧,你都住得起套房了,还在乎一罐饮料钱啊。”云芸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饮料,转着圈坐到沙发上,顺势把脚上的高跟鞋一甩,“我找你,是有事情要求你。”
“求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要张单程证,羊城这破地方我是呆腻了,我想去香塂。”
“呵呵,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搞得定?”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能办,说吧,帮不帮?”说着,云芸冲南易打了个媚眼,“又或者,我要先脱衣服,你才肯帮?惦记我很久了吧?”
“云芸,你真是高看你自己的,在过去的南易眼里,你可能是个仙女,可现在……啧……”
“看不起我?”
“谈不上看得起,也谈不上看得起,该怎么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又不是你的谁,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那你说,你到底帮不帮?”
“帮,不过,我没这个能力,你陪了不少港客了吧,怎么没一个肯带你过去?”
“哼哼,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脱下裤子是畜生,穿上裤子就装成人,扒我衣服的时候,什么都行,过后又什么都不认了。”
云芸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置物台,拿起自己的包包摸索起来,摸索了一会,手里还是空的,“有烟么?”
“不好意思,戒了,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吧。”
云芸拨了总机的电话,等烟送到,她才点上烟话题继续。
“南易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就这么想出去?”
“是,很想出去,借到香塂然后去其他国家,再也不回来了。”
“嗯。”
南易点点头,说道:“其实你不用求别人,要办张单程证并不难,只要你能证明你在香塂有亲戚就行了,要么,你稍微花点钱也是可以的。”
“没亲戚,钱倒是有一点,要多少?”
“现在的行情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找倒汇的黄牛问问就知道了,这边很多倒汇的都在做这个生意。”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云芸诧异的问道。
“谁还没几个朋友,东听一点,西听一点不就知道了。”
“行,谢谢,总算听到一点靠谱的。”云芸站起身,把脚套进鞋里,“走了,就不打搅你了,饮料和烟你请。”
“没事,慢走。”
南易把云芸送出门口,把门给带上。
这个云芸以后应该不会太落魄,拉的下脸,豁得出去,还知道利用自己的本钱。
如果南易还是过去的南易,肯定就和云芸达成“交易”了。
第二百零四章、第一次南陈会议
“什么情况?”
十点半的样子,陈维宗也就回来了。
“没怎么样,那个高义让人给坑了,肯定是那个捞仔拿他的钱去周转了。”
“钱拿的回来?”
“能是肯定能,那个捞仔绝对不敢把钱吞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也是一个村的村长,那个村和我们南陈村差不多。
就是那个捞仔什么时候才把货或者钱给高义就难说了,一直推说没有货,一天拖一天就行了。”
“喔,结果呢?”
“比行价多一百,我答应帮他拿到彩电。”
“有难度吗?”
“没难度,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现在什么行情,2600?”
“涨了,2900。”
南易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很快就在一个频道停住。
“这里还可以收到丽的台?”
“宾馆顶上听说有个锅盖一样的东西,信号特别好,你没看雪花点这么少么。这台最近在播《陈真》,非常好看。”
“你家里也有锅?”
“没有,我都看录像带,糊着呢,香塂人在家里电视上录的。”
陈维宗说着,也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
“操,不知道宾馆里东西贵啊,十几块钱一罐呢。”
“我爸说了,以后你在内地吃住都算村里的,说这是你的级别待遇。”
“级别个屁,八十八级干部啊?”
“不是只有二十七级么?”
“唷,你还知道啊。”南易揶揄道。
“管它多少级,你反正享受高级差旅待遇不就完了。”
“你爸真敞亮。”
陈宗庆这人真不简单啊,南易都有点士为知己的感觉了。
“不早了,回你房间睡去,明天我去南陈村见你爸,你留在这里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县里有没有建市场的规划。”
“行,有外汇券么,先给我点,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打听吧?”
“校花,包。”
接过校花递来的包,南易从里面掏出一沓外汇券,点了一遍递给陈维宗,“三千四,点一下,给我打个收条。”
“我跟你还要打收条啊?”
“既然是公事,责权、资金数目就得清晰。”
“行行行,我打。”
陈维宗把外汇券点了点,塞到自己兜里,然后问南易要了张纸写起了收条。
写好后,就扔到南易怀里,“看看,这样行吗?”
南易拿起来一看,又扔了回去,“写上日期,再注明一下是在这里收到的。”
“真讲究。”
陈维宗嘀咕着,按照南易的要求补上。
收条再次到南易手里,他才点点头,让校花把收条收起来。
“那我回去睡了。”陈维宗站起来,走到门口,手把着门忽然又回头冲着南易说道:“要是睡不着跟我说,我知道哪里有那个。”
“滚你的蛋。”
“哈哈哈!”
南陈村或者说陈宗庆对南易这个大先生的重视,还真不是只落在嘴上,昨天说要去南陈村,一大早,陈维宗就搞来一辆车。
桑塔纳,这车现在卖三十来万。
想想这车第一批下线的时候卖啥价,五万块,这才几年的功夫,涨了二十多万。
性能没涨多少,价钱却是翻了好几个跟头,这生意做的,啧啧。
“村里的车?”
“怎么可能,我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财不露白,好日子自己偷摸过就行了,不用让全世界都知道。”
“你爸高见。”
南易由衷的赞许,陈宗庆和南易的脾气还真有很多共通之处。
上车,长途奔袭三百五十公里,一路均速在五十到六十公里跳跃,下午三点左右才到南陈村。
一下车,南易就被南陈村的阵势给惊到了。
只见牌坊的两边各挂着一串长长的鞭炮,见到南易下车,同时就被点燃,霎时,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陈宗庆当先,后面跟着六七个中年人,一路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陈村村长、大房房头陈宗庆携……”到了离南易五十公分的位置,陈宗庆就停下对南易作揖。
“二房房头陈国文。”
“三房房头陈睿武。”
“村会计陈宗杰。”
“村出纳陈令邦。”
“村妇女主任她老公陈燮[xiè]靖。”
几人异口同声道:“恭迎大先生!”
南易作揖回礼,嘴里大声喊道:“南易拜见村长、二房头、三房头……以后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陈宗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先生,里面请。”
“请。”
南易跟着陈宗庆一路往村里走,陈宗庆居然把南易带去祠堂。
在祠堂的门口,一张供桌摆在那里。
陈宗庆上前点香拜了拜,“南陈陈氏第二十六代子孙陈宗庆敬告列祖列宗,现村里添第五代大先生,南氏南易,请列祖列宗保佑南陈陈氏风调雨顺、年丰岁稔。”
陈宗庆拜完,把香插^进香炉,然后又拿了一把香递给南易。
南易持香上前一拜,“南氏南易荣任南陈陈氏大先生,我在此立誓,自此以往,必当为南陈陈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有违誓言,当五雷轰顶,堕入畜生道。”
等南易把香插好,陈宗庆把一碗酒递到南易手里,“南易,以后南陈村所有的产业,你都可以拿半成份子,你投钱的单算。”
南易双手接过酒,给陈宗庆拜了拜,“干!”
“干。”
咕嘟咕嘟,几人把碗里的酒全都喝干,南易的上任仪式也算是完成了。
接着,就不用这么正经,说话可以随意点。
几人走进祠堂,陈宗庆往中间的太师椅一坐,南易被安排坐在左侧上首,其他的几人左右按地位依次坐开。
“南易,你说的建易发市场的事情,这个我们没有异议,分成也可以按你说的来,村里五成五,你四成五;至于电子厂,一开就是五家,动作会不会大了点?
村里都是泥腿子,也没个人会什么电子,不知道好不好做?”
“村长,是这样,据我的调查,现在深甽有各类电子企业将近一百家,有组装电子表的,有组装收音机的,有组装收录机的,还有零星几家是组装电脑的。
可以说是一盘散沙,格局也比较低,只能组装一些低端产品。
这些厂,在国内还行,但是放在整个国际上来看,那就真的不够看,产品根本没机会出口,只能在国内卖。
电子产业,或者说半导体产业,这也算是国之重器,上面不可能不重视,深甽市委不可能不重视。
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办法,把这些企业进行整合组建一个大型电子集团,然后进行产业升级,打开外销市场。”
陈宗庆说道:“你的意思,就是开出五家厂然后静待深甽的下一步动作,我们在一个大集团里占股?”
“是的,深甽的电子厂都在华强北路一带,电子厂进行整合以后,扩大外销的同时肯定也要注重内销,与其销售员辛辛苦苦出去跑销售,还不如就在华强北路,靠近各家工厂的中心地带兴建一个电子批发市场。
这一点,整合以后的大型集团负责人想到最好,他要是想不到,我们的代表也可以进言,提出这个建议。
简单的说,我不是看重我们的电子厂被合并进集团,而是看中这个可能会出现的电子批发市场。
好风凭借力,这个批发市场的预想能实现最好,不能实现,我们也不会亏本,我能拉到代工业务,让五家工厂吃饱还是不难的。”
“南易你的想法我听懂了,那这五家厂你打算投资多少?”
“村长你肯让出多少,我就投多少,就算村里不投,我也会投,村里的名头借我用下就行。”
“那这个事情我们先搁置,进行下一个议题,我们说说酒厂的事情。”
“村长,说酒厂的事情之前,我先问问各位,大家介意给南陈陈氏添上一个祖宗吗?大唐立国,李渊拜李耳为祖,李耳也就是老子,这样,李家的家世也就加了一个金身。”
“祖宗?谁?”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个我知道,白袍将军陈庆之,但是他好像不是胡建人吧?我们想给他当子孙也牵不上关系吧?”
“陈庆之,字子云,义兴郡国山县人,也就是现在的苏省。
这人出身寒门,家世不显,想要和他扯上关系不难,而且南北朝的这段历史有研究的人不多,普通人知道的就更少,我们想编个故事不难。
村长,要我往下说吗?”
“说,当然要说,多认个祖宗也多个人保佑,没什么。”
“《梁书·陈庆之传》有写,陈庆之兵不出数千,已自难制;今增其众,宁肯复为用乎?权柄一去,动转听人,魏之宗社,于斯而灭。
陈庆之当年率领七千兵士,三个月之内,攻克城池三十二座,经历大小战役四十七次,无一败北。
他为什么这个厉害,也没有一个确凿的定论,既然没有定论,那故事就由着我们编。
陈庆之他爹,是一个很有名的酿酒匠人,他酿的南陈酒远近闻名,因此,陈家的家境也比较殷实,陈庆之才有机会从小翻阅《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等各种计谋用兵字书。
可尽管他非常懂得用兵,可也不能让七千兵士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就不得不说他爹酿的南陈酒了,每每大战之前,陈庆之都会让他的兵士干一碗南陈酒,喝了酒的兵士各个悍不畏死、英勇威武,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至于这南陈酒神秘在哪,那就得等我们的酒酿出来后再按照口味来编了。”
“南易,想要把这个故事编圆,我们需要做点准备吧?”
“当然,有两件事要做在前面,一、踅摸一件陈庆之的白袍和盔甲,要能忽悠的住人的,就供奉在祠堂里。只要供奉就行,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白袍和盔甲的来历。
二、找一批土夫子,也就是盗墓的,让他们在南陈村农田的范围内伪造一个隋代的墓出来,这个墓要下点功夫,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墓里面的要有一两件隋代的大型陪葬器皿,还要有壁画,介绍墓主人的来历和身份,也未必一定要是壁画,族谱之类的东西也行,这得看什么东西比较容易伪造,又让人不容易戳穿。
这个墓,大家原先都不知道,被盗墓的给盗挖了,大家才发现有这么一个祖宗墓,才知道大家是陈庆之的后代。
墓里值钱的小器皿都被土夫子给带走了,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踅摸太多的隋代古董。
总之,在墓里要有证明南陈村村民是陈庆之后代的东西,还有……一个酿酒的方子,这两样是重中之重。
这样,我们的南陈酒就有了一个显耀的出身,和杜康酒一样,有了比较悠久的历史。
另外,南陈村之所以叫南陈村也是因为南陈酒。
关于南陈酒的第一步,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先把第一步做好,我们再讨论第二步和第三步该怎么走。”
“第一步就是编造出身,还有弄出一个好酒方?”陈宗庆说道。
“是的,方子很重要,不说口感要天下第一,可也得和茅台、汾酒比肩。这说起来难又不难,只要我们肯花精力肯花钱,这样的方子我们肯定能拿出来。”
“按你这么说,这个酒想要赚钱,得好些年?”
“我的打算是十年不指望它赚钱,还得往里面不断投钱,做啤酒赚的钱,一部分都会投进去。”
“十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陈宗庆有点纠结。
“村长,如果我说,南陈酒我不是冲着一亿两亿,也不是十亿二十亿,而是冲着几百上千亿去的呢?”
南易把万亿隐在嘴里而不发,能不能做到万亿,他心里也没谱。
但是做到千亿看似不太难,联合韭菜,忽悠一票精神股东众志成城,好日子一定会来的,小目标排着队毂击肩摩,也会来的。
“真可以?”
“要不,村长,把我的股份再往高里调一调,八二,九一也成啊。”南易说完,从位子上站起来,“村长,各位,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现在四点三十五,我六点再回来。”
南易就是要留出一个让其他人讨论的空间,等他们有结论他再回来。
走几步,就来到陈维宗家,蔡淑芬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阿婶。”
“南易来啦。”听到声音,蔡淑芬转头看过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我给你倒茶去。”
“别忙了,阿婶,晚上吃什么?”
“知道你要来,弄一个大三仙,主食给你做小米吃。”
“好啊,小米我喜欢吃,多放一点铁脯乎。”
“好,我多放点,你阿婶我做的小米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
“阿婶做的东西都好吃,上次我差点舌头都吃掉了。”
“南易就是会说话。”蔡淑芬笑着说道:“维宗那个傻小子就不会说话,上次让他去相亲,他一句话都没和对面女孩说,别人都当他哑巴。”
“他肯定是装的,跟我从来就不生分,说难听点,脸皮贼厚。”
“哈哈,不一样,你是男的。南易,你有朋友了吗?”
“算是有了吧,过两年就请阿婶喝喜酒。”
“好好好,你的喜酒我肯定要喝。”
南易和蔡淑芬在院子里说点体己话,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陈宗庆他们都商量好,过来叫他了。
“南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是电子厂还是酒厂,你都可以投四成五,分五成的份子。”
“好,电子厂有个五百万港币就可以启动了,酒厂这边得凑六百万人民币,四百万港币。电子厂我隐匿持股,酒厂那边,我公开持有0.5%的股份,另外也会在厂里任职,设立一个企业战略咨询顾问的职位,我就做这个。”
“可以,南易你怎么说就怎么定。”
“我的钱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到位,等资金到位,批发市场和电子厂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动起来;酒厂那边,找土夫子、看啤酒生产线两件事也同时做起来,盖厂的事情可以晚点再说。”
“好,那就这么散会,国文、睿武你们两个去自己房里说一声,尽快把钱给凑上来。”
“是,村长。”
“好的,村长。”
散会,南易跟着陈宗庆又来到他家里,蔡淑芬已经把晚饭给弄好,桌子中央摆着一个大瓦罐,里面盛着大三仙;边上摆着好几个菜盆,还有一个大碗,里面装着油光发亮、诱人味蕾的小米。
“南易,我们开吃?”
“好,陈叔,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婶的手艺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惦记还这么晚才来,我可是盼星盼月亮的盼着你。”
“这不是来了么,好菜不怕晚。”
“也对,来了就好。”陈宗庆给南易的酒盏里满上酒,“走水,我是早就不想干了,太危险了,也容易让村里人走歪路。
村里的小年轻,一个个好勇斗狠,早晚会闹出大事来。
文昌围的对小孩子的教育,老人的养老这两样,在南陈村我也想搞起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南陈村都是一家人,老人就大家一起养,孩子就大家一起教。”
“陈叔。”南易接过陈宗庆手里的酒瓶,帮他把酒也给满上,“这两件事做起来都不难,无非就是舍得花钱。
老人代表过去的艰辛和付出,老有所依是名正言顺的事;孩子代表未来的希望和梦想,从娘胎里开始,他们其实已经在和别人竞争。
多学一点,学的早一点,他们就能跑的更快、更远,才能把竞争对手远远的甩在身后。”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邀请你当大先生,我还有南陈村都是诚心实意的,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陈叔,我信,你也可以放心,这次我来,也是带着万分诚意的,我绝对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好,南易,干杯。”
“干杯。”
第二百零五章、林光伟出事
酒酣,一夜好眠。
一大早,陈宗庆就带着南易在村里逛起来。
“村里现在有人口3027,六十岁以上的206,八岁以下的509,八岁到十八岁的827,剩下的1485人都能拉出来干活。”
“中专在读几个?高中在读几个?有大学生吗?”
“呃,大学中专一个都没有,高中三个年级加起来二十二个。”
“有好苗子吗?”
“唉,一个都没有,我估计大学一个都考不上。”
“初中呢?”
“也不行,公费中专能考上的估计也没有,只能去上普高。”
“中专考不上就考不上,以后也没多大前途。初中、高中在读的,让他们把上个学期期中期末考试的试卷都交上来,我看看,给他们归归类。
有希望的就让他们冲大学努力,没希望的,想做生意就跟着村里人出去做生意,想学门手艺的就去学,不然就去读夜校、技校,学门村里有需要的技能。
村里的小学得尽快建起来,还在读小学和即将读小学的,这些有希望培养出来,就好好培养。
十岁以下的,只要想读书,都得让他们上大学,国内考不上就送国外去读。和文昌围一样,大学生也可以多拿分红,得让他们知道读书也能发家。”
“这没问题,我也想文昌围出几个状元郎,考上大学别说一万两万,十万百万我也舍得给。村里的分红,我不打算用大锅饭的模式,贡献大的、学历高的都可以多拿多占。”
“这样挺好,教育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亏本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在南陈村呆了三天,和陈宗庆两人找好了盖小学的地方,也目睹了南陈村的执行效率,一说凑钱,只是两天时间,每家每户的钱就到位了。
不得不说,陈宗庆在南陈村的威望,或者说各个房头的话语权都很大。
果然是宗族文化保留最好的地区,凝聚力就是强。
前面两天在村里,最后一天,让陈维夼带着又去县城转了转,相比较上次过来,感觉县城更乱了,拎着箱子的外地人也更多。
“走水虽然上不得台面,可原来大家也是安安分分做交易,我们这里口碑还行;可后来就不行了,随着我们这里名气越来越大,来的客商越来越多,不少人就动歪脑筋了。
现在是坑蒙拐骗抢,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有,别人都说我们这里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正因为走水上不得台面,大家都知道这活计干不长,早晚有一天要被取缔,这才变着法子尽快把钱搂到自己怀里,搂到一个算一个,搂到都是自己的。”
“估计是这么想的吧,村里收山的决定挺好,这买卖我看也干不长,迟早得出大乱子。”陈维夼说道。
“你想得通就好。”
“没什么想不通的,走水的买卖并不好干,天天提心吊胆。”
“嗯。”
两人在街上到处逛了逛,南易看到了不少新鲜玩意,他蹲在街边看偷工减料的美女照片,这印刷的无耻商家简直是令人发指,粗制滥造,美女模特都不给她们穿上漂亮衣服。
批判,他得好好批判。
“有邓丽君的吗?”南易恶作剧的问了一句。
“有你个头,故意来捣乱的吧?”
咚!
陈维夼用指关节赏了摊贩一个头槌,“再胡说八道,你别想在这摆摊了。”
“维夼,算了。”
南易制止了陈维夼后面的动作,拉着他离开。
“南陈村在外面彪悍的名声大么?”
“还可以,我们在海丯也是排在前几个的村子,没什么人敢来惹我们。”
“有这个名气就行了,以后在外面不用太彪,殴斗能免则免,我们也不和别人呛行,别人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别主动惹事。”
“那没有,我们从来不主动惹事,阿叔管的严,他不让我们在外面惹事。”
“挺好,就逛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走好。”
陈维夼把南易送到车里,又目送着他离开。
又是一番折腾,南易回到了畨禺。
“南生,有你的留言。”
南易刚走进畨禺宾馆的大堂,宾馆前台就叫住了他。
“什么留言?”
“文昌围给你打过电话,让你回电话。”
“没有尽快两个字?”
“冇。”
“谢谢。”
南易去海丯,这里的房间根本就没退。
回到房间,南易就给文昌围打电话,“冼叔,什么事?”
“厉亥和区静都打过电话,说是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出事了,想让你帮帮忙。”
“出事,出什么事?”
“这倒是没说,就让我联系上你尽快给他们回个话,他们留了和平里的电话,说让你打那号码。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在文昌围就老惹事,回城了,怎么还这么会折腾。”
“好,知道了。”
冼耀东显然对林光伟的事情不上心,不然他不会只是在宾馆前台留话,而是会把电话追到南陈村。
南易的行踪都会告诉阮志平,周边这些和南易有关的人员都知道浅水湾的号码,找不到他,自然会把电话打去浅水湾。
阮志平会依照南易的事先吩咐,把他的行踪和联系方式告诉该告诉的人,文昌围自然是属于随时能联系到他的范畴里。
也是,冼耀东本来就不是太看得上林光伟,关于林光伟的事情,他能给传个话就不错了。
南易先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才出来给和平里打电话,冼耀东给他的留言都是两天前的了,要是急茬,他也已经错过了,不用在乎冲个凉的时间。
“喂,你好,我搵区静,阿婶,帮我叫一下……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把话筒夹在脖子上,手里翻看着报纸,静静的等着。
“喂,是南易吗?”
“对,是我,区静,林光伟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抓了。”
南易不紧不慢的问道:“彩电的事?”
“不是,他把赵红妆给打了。”
“打的很严重?”
“打掉了两颗牙。”
“在哪打的?”
“赵红妆家里。”
“赵红妆家里是在羊城部队大院吧?”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赵红妆现在人呢?”
“人民医院。”
“知道了,厉亥在你边上吗?”
“在。”
“那你把电话给他。”
“南易,我在,你说。”厉亥在电话那头说道。
“逮捕证下了?”
“没有,他现在是扣押不是羁押,事情还没定性,不过快了,部队大院那边要对林光伟提出诉讼。”
“明白了,那这个事情还有的救。”
“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和区静等我消息就行了,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
桑塔纳已经还回去了,南易只能打车去医院,在半路上,南易去了一个水果摊,买了一点水果,又买了个编织篮搞了一个果篮出来。
来到人民医院,找到护士台,打听到赵红妆的病房,让虎崽和校花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了赵红妆的病房。
高干病房,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享受到的。
“赵点长。”
“南易,你怎么来了?”
见到南易,赵红妆真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南易会来看她。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和知青点的人接触不多,和赵红妆这个太事的女人接触就更加少,可以说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南易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从病床下拉出凳子,往上面一坐,从床头柜上的水果盘里拿出水果刀又拿了一个苹果,帮赵红妆削起苹果来。
“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瞎混呗。当年,我爸爸的事情没解决,我也没能考大学,78年,我爸恢复工作,可我也已经没了考大学的心思,就参军在军区医院当了三年护士。
复员后,随便找了一个工作,去年也不干了。”
“没正经事做?”
“没有。”
南易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赵红妆,搓了搓手,把大拇指里的苹果皮屑抠了抠,“我一个朋友手里有500台松下21寸的彩电,2400一台,你自己吃下行,带着客户去看货也行。
现在外面的行情是2900,可能会涨到3000,做得好,赚个三十万还是不难的。”
赵红妆咬了一口苹果,很快就明白南易的来意,“为林光伟来的?”
“也不能说是为林光伟,我们都在文昌围下过乡,在一个知青点呆过,算是一起共过患难,没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我也不想,是那个林光伟太不讲道理了,他来找我帮他搞两辆车给他运彩电,结果他被人坑了,那纸箱里装的都是砖块。
他就怀疑是我搞的鬼,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上来就给我脸上一拳,你看看,把我两颗牙齿都给打掉了。”
赵红妆扒拉一下嘴唇,露出左边两个空洞。
“我是女人,他都下这种狠手,不是我忘本,是他忘了当年的情谊了。”
“林光伟这个臭小子的事,我们就不谈了,还是说说买卖吧,这500台彩电,你是要还是不要?”
赵红妆嚼着苹果,脑子在那里转着。
良久。
“我要了。”赵红妆说道。
“那好,你先歇着,等你出院了去畨禺宾馆找陈维宗,不用急,你随时找,冰箱随时都有。”
南易摆摆手,离开了赵红妆的病房。
以赵红妆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耳濡目染之下,南易来找她是什么目的,她不可能悟不到。
既然她接受了500台冰箱,那林光伟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斗殴这种事情,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又能取得受害人的谅解,基本可以私了。只要赵红妆别揪着不放,林光伟也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赵红妆还挺大气,南易这里的彩电还没兑现,第二天没到中午林光伟也就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玉米落平阳
从“预备役”里出来,也算是受了苦,当然得吃顿好的,算是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区静和厉亥把林光伟从拘留所里接出来,就带着他去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好菜。
“厉亥、区静,赵红妆怎么肯放过我了?你们不是去找过她,她根本就不想谈么?”喝了一杯酒,林光伟就问道。
“我和厉亥找了赵红妆好几趟,她都不像和我们谈,没办法,我们就找了南易,你能出来,应该是南易想的办法。”
“南易,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和赵红妆的关系又不好。”
“不知道,反正我昨天刚告诉南易,今天你就出来了,要不是南易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是赵红妆突然手下留情。”区静说道。
“那他怎么没来接我?”
“志平,什么事?”
南易正想出门,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香塂爆发禽流感,元朗那边养鸡场的鸡大面积死亡。”
“哦,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陈师奶今天去买菜的时候从菜场听到的,说是几个卖鸡的摊档在低价往外卖鸡。”
“去打听一下,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南易就坐在客厅里面等着。
半天以后,阮志平又打来电话。
“已经确认,的确爆发了禽流感,各个养鸡场损失惨重,卫生署已经出动了。”
“丢你老母,我知道了。”
娘希匹,老子刚开始养鸡,你就给我来一场禽流感,跟我作对啊?
骂了一句,南易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阿婶,香塂爆发禽流感,养鸡场那边注意防疫。”
“南易,你放心好了,养鸡场的卫生工作一直做的很到位,人住的房子都没有鸡住的干净。就我们的养鸡场,根本闻不到一丝异味。”
“阿婶,牛就别吹了,养鸡场怎么可能没臭味,严防死守,要是有鸡仔死亡,记得做好隔离工作。”
“一切放心。”
和葛翠竹通完电话,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冼耀东,“冼叔,我记得村里有人在做粮食生意是吧?”
“有啊,耀昶就在倒包粟[玉米],从东北往深甽这边倒,一车皮也能挣点。”
“卖给鸡场和猪场的?”
“对啊,他做的不错,包粟还能卖到香塂去。”
“了解了,你跟他打声招呼,最近包粟行情会有大变,让他不要亏本往外出,就在手里囤着。村里拨一百万出来,准备低价收已经在深甽火车站的包粟。”
“南易,你怎么突然想起倒包粟了?”
“香塂禽流感,羊城、深甽的包粟价格肯定要大跌,可这禽流感控制起来并不难,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这包粟价格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涨回去。
当然,主要也不是为了挣钱,我们自己有养鸡场,趁着便宜,多囤点包粟当饲料,反正也放不坏。”
“我懂了,我就着手去做这个事。”
“敞开了收就行,包粟的价也不贵,到时候卖不完就给自己的鸡吃,还吃不完就给人吃。”
“给人吃?有饭吃,谁吃包粟啊。”
“没让你给村里人吃,琢磨一下做成零食就行了。”
“成,我知道了。”
禽流感的爆发,让南易想到了玉米,然后又想到了黑西哥债务危机。
1970年到目前为止,黑西哥实行的是“爬行钉住美元”制度,即视通货膨胀情况,允许货币逐渐升值或贬值的一种汇率制度。
今年八月,黑西哥的很多外债都要到期,可按照黑西哥目前的财政情况到期后根本无力偿还,到时候震惊全球的第三世界债务危机就会拉开序幕。
过去,黑西哥主要是以农业种植为主,他们有着种植玉米最好的土壤和与之配套的加工设备,而玉米的主要出口国就是羙国。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羙国自动化农业种植腾飞;羙国进口的黑西哥玉米量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开始对黑西哥开始倾销,所以黑西哥玉米价格下跌非常严重。
黑西哥随即想出了一个办法:羙国如果每年出口到黑西哥的玉米达到一定的量以后,以阶梯式增长关税。黑西哥本来以为会保护本国的农民,但是农民很简单,种玉米不赚钱我就种其他。
因为玉米价格下跌,导致很多农民破产,失业率飙升,黑西哥毒贩就趁机崛起,一公顷土地用来种玉米只能挣1万多比索,可种毒品却是能挣40多万比索。
玉米是黑西哥的主食之一,种植减少,这价格就会涨,未来几年,往黑西哥卖玉米会很有赚头。
“四大粮商……看看你们在黑西哥会怎么搞,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
南易嘴里嘀咕着,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捻起一颗松子在手里翻动着,不一会果肉和壳就分离开来。
到了晚饭的饭点,南易上街买了一点卤味,又拿饭盒打包了两客猪脚饭,慢悠悠的往和平里走去。
“林光伟、林光伟,在不在?”南易来到林光伟家的楼下,冲着上面的阁楼喊道。
“在呢,在呢。”林光伟的头伸出窗户,往下面喊着,“南易,中午你怎么没来?”
“我忙着呢,你丫的出拘留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咋滴,还要锣鼓开道,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回来?”
“那倒不用,可怎么也得来吃哥们的接风宴啊。”
“少扯,赶紧开门。”
“等着啊。”蹬蹬蹬的声音响起,林光伟很快就把趟栊门打开,“带了什么好吃的?”
“猪脚饭。”
南易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把林光伟往边上一推就往里面走。
“你就让我吃这个?”
林光伟说着,也跟着南易往里走,两人来到二楼的客厅。
南易把卤味和猪脚饭放在桌上,嘴里啐道:“你现在是衰仔,不是醒目仔,有的吃就不错了。”
“得,我去拿酒。”
三杯酒下肚,林光伟就把想问的话给问出口,“南易,你是怎么说服赵红妆放我一马?”
“忆苦思甜呗,我给她讲历史讲传统,讲我们在文昌围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还跟她说你暗恋她已经很久了,就是觉得配不上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一听就说了,她喜欢你也好久了,让你好好捯饬捯饬,明天带上户口本、街道证明去民政局登记。”
“扯呢,赵红妆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没把握大卸八块就好了。”林光伟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拍,“你要说她喜欢厉亥还有点可能,我就他妈算了吧。”
“呵,知道和她关系不好,你怎么还求到她头上去?”
“谁让她是部队大院的呢,她能搞到部队的大解放用来运货啊,从海丯往羊城拉货,不是军车有这么好走啊?”
“最后还是被别人挖了个坑把你给埋了不是吗?”
“操,我哪里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坑呢,我在那边开了十个箱子,里面都是彩电,可运回来后,把其他的开了,里面变成砖头了。”
“你不是在宾馆收订金么,怎么想到真去拉彩电了?”
“谁他妈愿意骗人啊,我不是没办法么。听说有一批彩电,我当然得去提货了,谁知道是个大坑。”
“钱呢?全没了?”
“没了,我这次是一无所有了,重头再来咯。”
“做生意本来就该讲信誉,靠坑蒙拐骗长不了,现在机会多得是,没必要吊在彩电一棵树上。”
“那你说我能干嘛?我现在钱也冇、人也冇,想出去摆摊都不行。”
“你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过些日子去京城找我。”
“好啊,我给你拎包去……喝。”
林光伟一杯接一杯,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
看着醉倒的林光伟,南易把杯里最后一滴养金鱼水给喝干,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还有一沓外汇券扔在桌上。
把林光伟扔到床上,给他带上门离开。
第二百零七章、鬼魅魍魉
“各位香塂的父老乡亲,鄙人王沝,七岁离家上武功山拜道学艺,十数载修习了几个神通,今天初到贵地,就给大家表演一个隔空取蛇。”
转眼南易在外面已经滞留了将近一个月,和林光伟喝完酒后,他就急匆匆的赶回香塂。
趁着周六的晚上,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庙街吃大排档,谁知道正好遇到有人在这里摆摊卖艺,他就带着两个丫头在这里看会。
他的左肩膀上坐着南若玢,右肩膀上坐着范红豆,两人都扶着南易的脑袋,小眼睛往人群的中间猛瞅。
只见王沝把一个普通的脸盆倒扣在地上,然后很有架势的开始运功,只见他手捏剑指,双眼紧闭,左脚在地上有节奏的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南来马、北来王、徽来赵快快归位,太上老君、秦广王速来报……”
接着就是一段不知道哪个小众方言还是瞎糊弄的咒语,念了一阵,边上围观的人就快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把空脸盆扣在地上一个烧过黄表纸的小碗上。
只见王沝把空脸盆在小碗上磕了几下,不一会就有一条蛇从盆子的边沿爬出来。
“爸爸,这是什么蛇?”
“短尾蝮,很多地方都能见到,文昌围原来就有,不过等你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经到处种上蛇灭门,除了水蛇,不太容易看到其他蛇。
它们喜欢盘在油菜杆上,尾巴很有力量,可以在空中短暂飞翔,所以也叫草上飞。”
“哦,爸爸,你怎么知道?”
“爸爸被这种蛇咬过。”
“不会死人吗?”
“会,爸爸运气好,碰到一个神医帮我看好了,不过也有后遗症。”
“嗯?什么后遗症?”
“每过七年就要找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最好叫南若玢的用火烤着吃,这样,爸爸又可以多活七年。”
“哇,爸爸,不要吃我,我们吃红豆姐姐,她肉多。”南若玢指了指范红豆,咯咯咯的笑道。
南易仰着头对范红豆说道:“红豆,你说干爹吃你还是吃若玢?”
“干爹,我八岁了,太老了。”
“那就是吃若玢咯,好,回家就开吃。”
“不要,我太瘦,不好吃。”
一大两小打闹着,人圈中的王沝在一个助手的帮助下,又表演了空杯来酒、意念移动等好几个神通。
最后,就是摆摊卖艺的保留节目——持锣讨赏。
当小锣转到南易这边的时候,他往小锣里面放了一百港币,持锣的王沝细细的端详了南易,又大声的说了好几个“谢”字。
王沝在端详南易的时候,南易也在观察他,恕他眼拙,他是看不出来王沝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双手往上一抻,一手环着一个,把两个小丫头给放到地上。
“呆会爸爸把你们送回去,晚上爸爸要自由活动。”
“爸爸,你不是要去泡妞吧?是诗贤阿姨吗?”南若玢一听南易说完,立刻就问道。
“对,我和你诗贤阿姨有约。”
“喔,我也要去。”小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
“好了,不要给爸爸耍小聪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丫头明显不是真想跟去,而是想趁机要挟南易要求点什么。
“班里的同学都去外国玩过,爸爸,暑假的时候,你也带我去外国玩好不好?”
“行,爸爸答应你。”
南若玢不说,南易也打算这两年带两个小丫头去国外走一走,让她们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他打算视两个丫头的成熟程度和交际圈子,在合适的时间节点送她们去国外的贵族学校留学。
“爸爸,我们会在家里乖乖的。”自己想要的得到了,南若玢又装的乖巧无比。
“好啦,知道你乖了。”
南若玢在卖乖的时候,范红豆就在边上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南易看她颇有一点不争即争、大智若愚的味道。
把两个小丫头送回家,南易就去了和赵诗贤约好的见面地点——rose,一家歌舞厅,既可以唱歌也可以跳舞,里面有现场伴奏的乐队,也有不少的伴奏带。
南易到的时候,赵诗贤正坐在舞台的话筒边上,听着乐队的伴奏准备唱歌。
看到舞台下的南易,她竖起两根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摇一晃,不时还甩动一下头发,脸上笑的非常开心。
伴奏到了节点,她就唱了起来。
前奏的时候,南易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可等赵诗贤一开口,他立刻就听出来,唱的是披头士的《obladi oblada》。
这首歌很适合赵诗贤,被她演绎的非常欢快。
南易忍不住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塞到嘴里,吹响了啾啾声。
舞台上的赵诗贤听到,就给南易打了一个秋波,身体再次摇晃起来,脸上的笑容被灯光一打,瞬时,璀璨动人。
一曲唱罢,在掌声中,赵诗贤走下舞台,来到南易的边上。
“怎么不找个位子坐?”
“你没有订台子吗?”
“我也刚来,还没开台子呢。”
南易招了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给他们安排了个台子,两张半圆的沙发,赵诗贤没有选择坐在南易的对面,而是很自然的和南易挨在一起坐。
“南易,你最近有炒股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恒生指数快升到头了,马上就会迎来暴跌,想抄底的话,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没多大的想法,香塂的公司我挑不出一家值得我长期持有。”
“唔?香塂的公司你都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是不太看得上,都是香塂这个畸形社会形态下的畸形产物,离开香塂大多都会水土不服。”
“李铜板你也看不上?”
“他不错,一个纯正的,嗅觉很灵敏的商人,香塂的首富非他莫属。”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家国思想,哪里有机会,哪里能看到利益就往哪里钻,很少有商人能做到像他如此纯粹,一切都是为了攫取利益,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念头。”
“南易,你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赵诗贤轻笑一声说道。
“夸,当然是夸,能把生意做到他这么大规模的,哪里会是什么善人。别人都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装的像个人,只有他,一点都装,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我就是一商人,不是什么蜘蛛侠。”
“本叔叔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对,就是这句。”
“你呢,会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吗?”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
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便排出九文大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南易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抑扬顿挫的背诵着《孔乙己》的内容。
“我应该怎么理解,是该理解为你把自己比作孔乙己,还是说你有‘呐喊’的欲望?”
“孔乙己哪有那么好当,想要有呐喊的权利就更难,我只是一个只懂得精神胜利法的阿q,一辈子只想实现一件事——我也配姓赵。”
说着,南易又直勾勾的看着赵诗贤,“最好,还能有底气对女仆说:我想和你困觉[jué]。”
“困觉?”
“就是睡觉,浙南一代的方言,有的地方说困觉,有的说困告。啊,也不能这么说,困告其实是古汉语口语,南方很多地方都这么说,只是发音有点走样。”
“哦,你直接说瞓觉[fèn gào]不就行了。”
“呵,一个意思。”
“你想姓赵还不简单,入赘我们赵家,你就是赵氏南易,以后改叫赵南易。”赵诗贤捂着嘴呲呲笑道。
“你长得美,想得更美,你都不一定有资格叫南赵诗贤,还想让我叫赵南易?”
“哇哦,你南家的门墙还挺高啊。”
“当然高。”
“多高?”
“《the end of the world》我唱给你听。”
“好啊。”
南易走上舞台,和一个拉大提琴的中年男人耳语了一句,然后递给他一张港币,中年男人点点头,和其他几个伴奏的人传达了一下接下去要演奏的曲子。
“为何太阳,依然照耀,为何海浪,仍会拍打海岸,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伴奏响起,随着节奏,南易就演唱起来。
明明是一首悲伤的歌,赵诗贤却如刚才她自己在台上演唱一样,露出两根手指,欢乐的左右摇晃着。
《the end of the world》是一首挺废烟的歌曲,南易在台上一边唱,手指还一边拨弄着松子,闭着眼睛沉浸在歌曲的世界里。
唱罢,其他客人还是给了南易稀稀落落的掌声,虽然他这首歌唱的不合时宜,不适合在这种场所唱。
要么深情,要么诱惑,又或者暧昧,只有这样,才有助于鬼魅魍魉走心或走肾。
第二百零八章、三孙子
“你的py……诗贤英文的首字母?”
“是的。”
“哦,你的py,现在自有资金多少?”
“不多,六千万左右,主要还是代理的客户资金,大概三点五亿左右。”
“那也不少了,主做外汇和黄金?”
“全世界经济都不太景气,正是做黄金和外汇的好时机。”
“怎么个好法?”
“两次石油危机就不用说了,现在中东的局势也非常动荡,随着尹拉克崛起,我赌萨达姆这人野心够大,迟早要和科烕特干起来。
黑西哥的外汇储备已经逼近危险线,到了八月份他们根本无法偿到期的公共外债本息,共计268.3亿美元。
牵一发而动全身,黑西哥摆烂,拉美的其他国家随后就会跟上,继墨西哥之后,桑巴、委内瑞拉、阿根延、秘鲁等国也肯定会摆烂,肯定会宣布终止或推迟偿还外债。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肯定会造成外汇市场的动荡,也肯定会让很多投资者选择投资黄金这种传统等价物,香塂的炒金市场肯定会火起来。
伦敦金在经过几个月的波动后,肯定有机会逼近500美元的大关。”
“那你觉得会发生在几月份?”
“八九十月份都有可能,暂时数据不足,还不足以准确的分析出时间节点。”
“喔,需要股东吗?”
“你想入股?”赵诗贤看了一眼南易说道:“想入多少?”
“你肯给多少,我就入多少。”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或者,你说说看,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后天我让年禄甫去你公司聊一聊?”
“你入股,他加入py?”赵诗贤眼里精光一闪。
“看你肯给多少。”
“好,我和年禄甫谈过再说。”
南易摊摊手,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
接着,两人不再谈公事,喝酒,漫无目的的随意聊着,偶尔还出去跳上一曲。
呆到十一点左右,南易先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自己回到2046。
第二天,周末。
锻炼结束,两个小丫头就去学琴,南易一个人坐在二楼阳台。
刚看了一会报纸,就看到夏胜男从门外迎了一个女人进来,一直往二楼带,阮志平随后也跟上。
“南生,这是我给你找的私人秘书梁……”
“不用介绍,梁韵大明星我已经见过,梁小姐怎么不继续当明星?听说你还要参加今年的港姐选举,以你的资质很有机会成为今年的冠军。”
“当明星当港姐,还不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好,阮先生说的待遇是真的吗?”
梁韵的话里,南易能听出一丝不甘心。
“呵呵,你以为我会骗你?”
“那就是真的咯?”
“我们是要签合同的,到时候你自己看合同条款不就知道了。”
梁韵呡了呡嘴,“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今天周末,明天吧,以后你就要配合我的节奏,我休息你才能休息。”
“好的。”
“你先回去吧,明天换一身适合你身份的衣服。”南易盯着梁韵身上的红色连衣裙说道。
“明白。”
梁韵回完话,夏胜男又带着她离开,等两人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南易歪了歪头对边上阮志平说道:“这人,你怎么看?”
“脑生反骨。”
“挺好,希望能起大用,希望无需启用。”
……
下午。
梁慧文就来到了2046。
“南生,禽类专家已经找到了,伊扎克教授,从事禽类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一直都是自费研究,靠出售专利技术筹集研究经费。他已经答应过来组建禽类研究所,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
“什么要求?”
“一、他要每年不低于200万美金的研究经费;二、他的研究成果,他要三成的专利分红。”
南易翻阅着伊扎克的简历,感慨的说道:“是什么促使他提个要求都这么小心翼翼,答应他,研究经费可以调高到300万美金,这是初始投入,如果有值得投资的课题,就算后面加个零也行。
专利分红不给三成,给他五成,但是要和他说好,专利会留在氾胜之内部,是否对外出售得由我们说了算。
当然,就算内部使用,他依然能分到专利费,而且是按照市价走,不搞什么内部价。如果他愿意,专利使用费也可以改成销售利润分红的模式,这样对他更有保障。”
“好的。”
“他什么时候能到位?”
“半个月之内,他正在做一个实验,就快要出结果了。”
“氾胜之还需要两个厨子,舌头特别灵敏的厨子,一个中餐一个西餐,平时负责给研究人员做饭,有需要的时候就负责品尝我们研究出来的成果,给研究人员提供参考意见。
还需要配备保健医生,专家的身体是重中之重;心理辅导师,研究不可能一帆风顺,专家的心理需要疏导;营养师,注意专家的营养均衡;
此外,还需要感情顾问,有家庭的帮助专家维系好家庭,他们伴侣的生日、结婚纪念日等等,都需要帮他们准备好惊喜;单身对另一半有欲望的,要协助他们找到另一半。
总之,专家们只要专心搞研究,其他的,在合理范围内的需求和要求,研究所的后勤团队都得帮他们解决。”
“南生,可要是这样的话,将来研究所每年的开支会很大。”
“没事,这也是逼一下我们自己,让我们在找人的时候,一定要找有能力的,这样,才能良性循环。我们给他们喂最好的草,让他们给我们挤出最有营养的牛奶。
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找到最优者,给他们最优厚的待遇,让他们给我们创造出最优质的成果。
我尊重他们这些研究者,也需要他们尊重我的付出。
啊,对了,往往他们这些搞研究的,内心会比较孤独,有些人可能喜欢养宠物,研究所还需要配备照顾宠物的人。”
“明白了。”梁慧文叹了口气,应道。
“不要这样子,振作一点,厚待研究人员,将来他们肯定会给我们惊喜。也不要你自己一个人奔波,给自己配备一个秘书团队。
我暂时给你100万美金的年薪资支出上限,这个支出范围内,你想配几个人协助你都可以。”
“就算现在招人,考察期起码半年,这半年,我还是要自己亲力亲爲。”
“哈哈,再熬一段时间,等人员配置齐全,你就轻松了。”
这两年,南氏控投都要对外大量招人,把各个企业的架构都构建完整。
等人员越来越多,每个月的薪资支出就会巨增,而且把人招进来,南易就得对他们负责,他现在又开始为钱发愁,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在香塂呆到周三,3月10日,南易又回了京城。
一到京城,上戸雅美就带着南易去看她找到的两个场地,一个在正阳门附近的前门东大街上,一个在后海边上的羊房胡同。
两个地方看了,南易都挺满意,很适合用来开饭馆。
“雅美,两栋房子的产权是属于哪里的?”
看过地方后,南易就问上戸雅美。
“会长,东大街的那栋是属于供销社的,羊房胡同的产权就在房管所。”
“找房子的时候是你出面的吗?”
“不是,我找了当地人去找的,我并没有出面。”
“这样,你分别去拜访一下供销社和房管所,东大街的这栋房子15万美金,羊房胡同的10万美金,如果这个价格内能够买下来最好,如果不能,可以适当提高13万美金。”
“以我个人的名义?”
“是的,你是外宾,再用美金买,他们会卖的,无非就是价格的问题。”
别说买两栋没名堂的房子,就是涛贝勒府这种府邸,也是有价的,只不过南易估计会开出一个他认为的天价出来。
大几百万上千万美金买个贝勒府,他还没这个闲钱。
再说这种宅子规矩肯定一大堆,你想动一下都很麻烦,更甭提里外里来个大改造。
倒是上次在鸦儿胡同看到连在一起的三个四合院都已经很破旧了,可以考虑买下来把房子给推了,按照外古内新的风格重盖。
在京城总得有个点,可不管百花深处胡同还是老洋房都忒小了点,安置不了太多的人。
按南易想来,将来他身边至少得跟着孩子、几个秘书、保镖;孩子的家庭老师、保姆、保镖;秘书的秘书、秘书的保镖、秘书的秘书的助理;
这乌泱泱的起码得几十号上百号人,他自己和孩子600个平方要的,其他的就算按15平方人均来算,他的房子怎么也得往2000个平方往上走才行。
寻思了一会,南易就把自己的思绪给收回来,让上戸雅美去忙她自己的,他自己穿过后海公园来到野鸭岛,在栏杆边上一蹲,看一个半老头在那钓鱼。
中年人往上,老头未满就叫半老头。
“有鱼吗?”
南易在边上蹲了半小时,就开口说话了。
“没鱼我还在这瞎耽误工夫?”
“这都半小时了,也没瞅见有什么动静啊。”
“年轻人,钓鱼需要耐心,甭说半小时,仨小时不咬钩也正常。”
“哦,仨小时鱼不咬钩可以,可要是厨子三年没做菜,你说他这手艺会不会废了?”
半老头歪头把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冲我来的?”
“对,就是冲你来的,我们村要开家饭馆,正缺个厨子,想请你去主持大局。”
“嗨,你这年轻人还真不客气,想让我去你们村做菜?”
半老头彭秀全有点急眼了。
“村里开的饭店不一定就在村里,也可以在胡同里,就后面羊房胡同。”
“哪个村啊?”
“沙龙村。”
“去去去,别拿我打岔。沙龙村,我还覃宗浚呢。”
“难怪,你这个覃家菜的传人没人认,连祖师爷的名讳都敢直呼?”
“激我?我要是不上套,你可不白瞎了?”
“找人查过你了,知道你这人受不得激,我就是要激你。听说你自认象棋是一绝,平生未尝败绩,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彭秀全大笑一声,“哈哈,小子,你还真点中我的死穴了,行啊,赌什么?”
“我赢了,你就乖乖跟我去当厨子,我要是输了,你还是给我去当厨子,不过那饭馆就是你的了。”
“输了给你白干?”
“不白干,该有的都有。”
“何时何地?”
“明日正午,决战紫禁城。”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小子,我等着你。”
“不去的是这个。”南易手指做了一个乌龟爬的动作。
“哼!”
“告辞。”
南易拱了拱手离开。
“南生,你有把握赢他?”走出上百米,校花就问道。
“有个人叫路人甲,为了一张纸,求到食人乙;食人乙酒色财气全不沾,就好象棋,棋艺相当高超,他就放话,只要下棋能赢了他,一切都好说。
没有那张纸,路人甲就得跳楼……”
南易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
“于是,他就遍访象棋高手,头悬梁锥刺股,苦练棋艺,逼着自己变成象棋高手,最终下赢了食人乙,拿到了那张纸,又可以苟延残喘。”
“南生,你就是路人甲?”
“不,我是食人乙的孙子,三孙子。”
……
离开后海,南易去了老洋房。
“房栋,进展怎么样?”
南易到的时候,房栋他们正坐在院子里吃点心。
“南同志,水泥现浇已经好了,今天我们准备把瓦片送上去,两天时间把瓦片给铺好。”
“辛苦了,干活的时候当心点,最好拴上安全绳。”
“放心,我们干这个活都多少年了,知道该怎么干。”显然,房栋对南易提议的安全绳并不以为然。
也是,这年头,房栋这种打一枪换一地的小施工队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意识,包工头和工人都没有。
真要谁倒霉摔了,也不存在什么赔偿金。
有良心的包工头会给点慰问金,没良心的不多,毕竟这时候包工头带着的都是亲戚、乡里乡亲,不像后世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当下,人和人之间基本都是论理,而不是论法。
“还是多注意点,你们安安全全把钱赚到手,我安安心心的住这里。每人多算二十块钱,就当是系安全绳的钱,如何?”
“既然南同志你这么要求,我们当然会听,行吧,系就系。”
房栋还是漫不经心,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安全绳应该会系上。只要系上,南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领不领情,南易也无所谓。
他们爱摔摔,只要别摔在自己家,为别人好,还得跪下求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第二百零九章、婚否,应是彩旗依旧
“車六平四。”
彭秀全:“象五进三。”
“兵二平三。”
彭秀全:“马七进五。”
“马三进五,将军。”
故宫,养心殿之外,彭秀全席地而坐,在他前面是一个棋盘,他正在默默的沉思。
良久,他才说道:“上士。”
南易背对棋盘,双手靠在背后,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车四平五,死将,你没棋了。”
彭秀全看着棋盘,耍赖道:“不行,我们三局两胜。”
“无所谓,十一局六胜都行。”
听南易这么说,彭秀全左手张开,手上的棋子骨碌碌的滚在棋盘上,复又骨碌碌的滚落在地。
“行了,我输了,我们的赌约我肯定会认,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棋艺会这么好。”
南易转过身,看着彭秀全的脸,“要听真话?”
“废话。”
“天天窝在胡同里,一手巡河炮打遍胡同无敌手,你就独孤求败了?说实话,就你这点水平,别说天下无敌,就在西城你都排不上号。”南易说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说错了,应该说,你都打不出什沙海。”
“嗐,孙子,你骂谁呢?”
南易如此轻看,彭秀全急了,一拍棋盘就想站起来干架。
南易摇摇头,转身慢走,“真话总是比较伤人,后天上班,给你点面儿,有三辆车去接你,黑牌的。”
“这还差不多。”
彭秀全嘀咕一声,把棋盘和棋子都给收起来,哼着《十二重楼》小调往外走,“正月里是新年,丈夫出征去扫边关,花灯儿无心点,收拾那弓…弓和箭,忙忙的不得闲……”
走在前面的南易,嘴里哼着京剧,“天安门,紫禁城,永乐大钟千古鸣;十三陵,大前门,香山红透枫叶林。”
下午,南易去西单菜市场买了一堆菜,有几个菜都是要花大时间收拾的,他回到四合院就开始收拾。
比如九转大肠,要做的正宗就得先用小苏打、白醋、生粉清洗,还得把肠撸个面,清理里面的肠油,结块的肠油还得撕扯。
接着还得套肠,就是把猪肠重叠,肠子叠着肠子,头对屁股,让它变成四层,这就是四套肠。
接着还要把大肠放铅锅里煮很久,改刀、上糖色、调味等等,要不是南易深得华老的真传,就这一个菜仨小时没了。
四个多小时,南易才堪堪把晚饭给整治好,刘贞下班回来正好开吃。
“南易我听到消息,上头正在筹备再开一家银行。”
“想跳?”
“有想法,等筹备委员会成立,我想过去当开荒牛。”
“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头上的领导想去,顺便也把你给带走?”
“我领导想去,她也想把我带去,我自己也想去。”
南易把一只可乐鸡翅塞到嘴里,一撸,肉留在嘴里,骨架子被撸出来,上面一丝肉都没粘着。
等把鸡翅嚼碎吃进肚子,南易才说道:“想去就去吧,也算是提前实习一下。不过,你可能呆不久,八五年年中前,你还得去摩根或花旗工作一段时间;
最好还能留出时间去日夲的银行呆一段时间,学习一下他们的服务模式,进而融合各家所长。”
“怎么,你判断汇率协议会在八五年签订?”
“也不是,是我的耐心极限就只能到八六年年初,八六年年中,我们的银行一定要开起来。到时候要是资金不多,就先开间小银行,慢慢一点点扩张。”
“我知道了。”刘贞点点头,说道:“今天有人约我看电影,是个男的。”
“是哪家的公子哥么?”
“不是,是个纺织厂的机修工,有一次在公车上,他没钱买票,我帮他给买了。”
“啧啧,那可惜了,要是公子哥,干脆派你去联姻。”
“信不信我把汤都泼你脸上?”刘贞手抓着桌上的汤盆,作势欲泼。
南易不慌不忙的拿起汤盆里的汤匙,给自己的小碗里舀了一点汤,美滋滋的吸溜起来,喝完擦擦嘴,才说道:“就一个机修工,你就想让我产生危机感?”
“他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邀请我上他家吃饭,要介绍他妈给我认识呢。”
“接着顺便把你给灌醉,让你在他家睡一晚,人好嘛,笃定不会对你毛手毛脚,不过他家里人会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在他家过了一夜。
接着就可以正义凛然的为了你的名节着想,吃点亏跟你扯证算了。”
“好啊,志玲已经告诉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要不是知道点什么,你才不会胡乱说这种故事。”
“你还挺机灵,你说的这个孙二宝,人倒是好人,不过也有小市民的狡黠,再加上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五岁依然待字闺中的姑奶奶,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南易,你这么说老人家,礼貌吗?”
“不礼貌,我的良心很痛。”南易皮了一句,然后又很正经的说道:“想结婚了?”
“嗯。”
“再等等吧,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嘁,香塂男的十八岁就可以结婚。”
“嗐,我都忘了,我的户口已经迁香塂去了。”南易假惺惺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那你稍微等会,我再想个借口。”
“给我一句真话。”
“单身也是一种资本,一位有为青年,得多少人看着喜欢,想着把女儿嫁给我,把我给拉上他们家的大船。想结婚,就再等等,生孩子倒是可以早一点。”
“南易,你真是个浑蛋。”
“你怎么不说自己得陇望蜀?哥哥妹妹挺好,非得惦记我的身体,我容易嘛我。”
“呸,真不要脸。”刘贞啐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南易的脸,“为什么你想要的这么多?”
“追风筝太久了,这辈子,我想做个放风筝的人。”
“收牙膏皮子……”
两人正在凝视,外面就传来了喊声。
“家里是不是有牙膏皮?”
“有两个吧。”
“我拿去换糖。”
南易站起来,走到院子的一隅,从放杂物的窗台上捡起两个牙膏皮就往外走。
“怎么换?”
“一个牙膏皮子换一块糖。”
“不是吹糖人啊。”
“你多拿几个牙膏皮子来,我就给你吹。”
“没了,糖就糖吧。”
收牙膏皮子的从一个玻璃罐里掏了两块三酸色递到南易手里,“拿好了。”
“哦。”
接过三酸色,南易脑子又转起来,一个牙膏皮用的铝差不多6克,一吨铝是100万克,铝现在差不多12000一吨,一个牙膏皮7分2……
啪,南易赏了自己一下,啐道:“算个屁,真什么钱都不想放过啊。”
呃,其实是南易想到现在人用牙膏有多省,每次刷牙就在牙刷上挤那么一丢丢,一支牙膏管好几个月,狠一点的可以把整年都管下来。
在农村里,还有不少人在用盐刷牙,甚至有的牙刷都没有,就用一根手指蘸点草木灰糊弄一下牙齿。
全国年生产量撑死了1亿支,把牙膏皮包圆了也就600吨,利润对半再对半,再分分,极限利润一年百来万,他闲得蛋疼才去干。
“换了什么?”
“还有什么,糖呗。”南易把两颗酸三色扔在桌上。
刘贞把两颗酸三色塞到自己的兜里,“也好,我揣身上留着分给胡同里的小屁孩。”
“嗯。”
“大栅栏那边开了一家歌舞厅,听说挺不错的。”
“怎么,你对这种地方也感兴趣?”
“没兴趣,就是想见识见识,我在羙国好几年都没去过一次呢。”
“那就改天去国际玩,外面的歌舞厅就算了,八零年上面就有《关于取缔营业性舞会和公共场所自发舞会的通知》,他们那是顶风作案,我们要是去,被逮个正着就麻烦了,搞不好送大西北去。
上次我在颐和园知春亭餐厅墙上还看到禁止划拳、行令、播放音乐、跳舞的牌子呢。”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去就不去么。”
“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刘贞同志,你得注意你的身份。”
“嘁。”
第二百一十章、春城君子
3月21日,春分。
闷三儿上次回京城又回李家坡,又再次来了京城,告知南易春城那边,六子已经准备收尾,他得过去盯着。
南易在京城也闲着没事,事情都有上戸雅美在盯着,他就跟着闷三儿一起去了春城。
春城这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宾馆,比如南易和闷三儿要去的春谊宾馆,还有鼎丰真,本地人又叫它四旅馆。
位于春城火车站辐射圈的春谊宾馆,前身是始建于1907年的“春城大和旅馆”,是日夲人在东北修建的四座大和旅馆中的第一座。
属于当时称作“中央通”,也就是现在的人民大街北段上最早的建筑,它默默注视这个并不古老的城市走过几十年的沧桑岁月。
日夲在春城修建的主要建筑大多都是“兴亚式”风格,隐含日夲****侵略扩张的意图。作为当时最高级的酒店,“大和旅馆”显然不能以这种风格给人过多的压迫感。
不知是有意和沙俄比拼,还是设计理念的巧合,设计师市田菊治郎、平泽仪平设计大楼时,采用了当时欧洲建筑界最为流行的“新艺术”风格,也称维也纳分离派风格。
而当时在沙俄势力范围内的冰城,就是“新艺术”风格建筑在国内的大本营。
几十年过去,春谊宾馆依然保留了当时“大和旅馆”的外貌。
内部虽已经过多次现代化的升级改造,但高挑的举架、狭长的走廊、设计独特的楼梯,以及几十年如新的琉璃壁画,还是能够让人一窥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积淀。
宾馆客房与会议厅的格局没有改变,但内部的设备设施早已今非昔比,更加具有现代感和豪华感。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政府接待宾馆,1975年定名春谊宾馆后,这座豪华旅馆也面向普通百姓开放,逐渐实现其市场经营的本来功能。
南易和闷三儿一起走进春谊宾馆最好的房间,房间的暖气开得很大,穿着外套有点热,两人脱了外套,就穿着衬衣在屋内沙发上坐着。
“跟六子说好了么,他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我事先通知过他,他知道我们今天到。”
闷三儿说着,在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很快就从电视柜里找出一瓶饮料,打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下喷出来。
“这什么味啊!喝着像啤酒,酸不拉几的。”
“格瓦斯,东欧苏修那蛮流行的饮料,用面包发酵出来的,你手里的应该是秋林牌,冰城那边产的。”南易瞄了一眼闷三儿手里的瓶子说道。
“老毛子的东西喝不惯,他们那伏特加我也试过,喝泔水没两样。”
闷三儿郁闷的把瓶子放在一边,走出房门找服务员要了两瓶开水,泡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复又坐在南易的边上,对在翻看旅游指南的南易说道:“这儿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么?”
“胜利公园,要不要去逛?”
“逛公园没意思,要说这春城的公园,哪能和京城的比。”
“那你问个蛋。”
“没地儿玩,那吃饭的地呢?”
“刚才我们见过的鼎丰真是这里最有特色的了。”
“那一会……”
叩叩叩。
“应该是六子来了。”闷三儿说道。
果然,校花打开房门,进来的就是六子,大名很好听,叫顾京生。
“南爷、三爷。”
“京生,甭客气,赶紧坐吧。”南易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哎。”
六子答应了一声,把另外一边靠墙的椅子往外挪了挪,坐在南易和闷三儿的对面。
“两位爷,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春城这里也有能人,一个叫郭凤仪的,正在春城大街搞什么花魁比赛呢,我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手里的兰花都给抛了。”
“手里还有多少?”
“不多,还有两百来盆,都是精品,按外面的行情来看,能卖5万到15万不等。我就是怕抛的太急,把价格给打下去,所以才一直慢慢在出货。现在可好,郭凤仪闹这么一出,我正好把货给快速出手。”
“哦,京生,你在这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察觉到谁在背后推动这个事?”
六子压低声音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可时间长了,我也琢磨点味出来的,应该就是你认为那口子上的人,路子很野、底子很深,埋的也相当深。
南爷,对不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没敢继续往下摸。”
“没事,不往下摸是对的,知不知道他们是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是一时好奇罢了,你说的那个花魁大赛现在在搞了么?”
“正在收花呢,先要初选评定甲乙丙丁的等级,至少得是乙级才能走到下一步,搞的还挺正规。”
“那走吧,我们去看看热闹,六子,你带我们到地方就忙你自己的去。”
“好的,南爷。”
六子把南易和闷三儿带到春城大街,给他们指点了一下地方,他也就闪人了。
南易和闷三儿俩人往花魁比赛现场走过去的时候,宋老三也正裹着棉猴子,抱着个箱子,亦步亦趋的走在大街上。
宋老三,春城下面县城的一名普通工人,本名不太入耳,由于在家里排行老三,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管他叫宋老三了。
前两年,他响应号召,养了两盆兰花,侍弄的挺好,最近听说这花市火爆,又正好遇到老娘生病,他就想着来春城碰碰运气。
他这是一路打听,好容易才摸到红旗街花市,可他并没有见着传说中的人头攒动、挥手如阴,反而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快速的离开花市。
“大哥,这花市咋不开了,人都往外面走呢?”宋老三拦住一个行人问道。
“那边搞活动呢,哎,你给我起开,别拽着我!”
对方把宋老三扒拉开,忙不迭闪人。
宋老三被人别开,也不恼,又往花市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头不要太冷清,他心下一合计,索性跟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人就到了春城大街。
好嘛,宋老三一瞅,这里那是人山人海啊,人挤人,像是围在一起御寒的家巧[麻雀]似的。
奋力挤开几个人,便再也攮不进去,宋老三只得站在外边?着。
只见百货商场门前,空出一小块场地,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嘛玩意在那讲话:“我叫郭凤仪,可能不少人知道我。
我养花有十来年了,从一文不名到小有成绩,现在还有了自己的花卉公司。可以说,我是亲眼看着君子兰事业,怎么个一步步走到今天。
听说这市里边正商议要把君子兰定为市花,还要有专门的规定,这兰花交易要纳税,也会被保护。
我一想到我们春城的兰花事业会得到大力发展,那是一个心情澎湃,我有今天,离不开很多人的帮助……
为了庆贺盛世,回馈家乡父老,为君子兰事业做点贡献,我特意邀请了两位兰花专家,举办一次花王大赛。
从今天开始,为期五天,大家自愿报名参赛,我们做出评判。
到第五天,我们将前面选出来的比较优质的君子兰,再放到一起竞赛,和古代考状元一样,也弄出个状元、榜眼、探花的前三甲出来。
第一名,花中状元,也就是我们的花王,我私人奖励一万元;第二名,花中榜眼,奖励五千元;第三名,花中探花,奖励三千元……”
嗡嗡嗡!
宋老三已经听不清郭凤仪在说什么,耳朵里、边上全是铺天盖地的喧嚣,自己也是一股热血往脑门里面涌。
一万块钱啊,自己一个月工资五十,一年六百,二十来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他只觉眼前灰蒙蒙,话音似乎落了地,人群仿佛稍稍静止,然后发令枪作响,众人轰的一下往前涌。
宋老三推着前面的人,亦被后面人推着,个子不高的他已经被拱离地面,就这么的被人夹着往前拱。
乱糟糟的,懵逼的宋老三一时脑子都已经空洞洞的,忽然,他觉得有点热,就把自己棉猴的棉扣子给扯开,让“热风”往里头灌。
俄而,鼻子不知怎的一痒,小指就往里头抠抠,把鼻嘎抠出来往棉猴上一抹,让鼻子恢复清爽。
眼睛盯着前面,看着一个一个人往里头走,好容易轮到她排在门前,正想往里头走,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报名的?”
“啊?”
宋老三又懵了。
“先交五块钱报名费。”
“五块!”
宋老三灵魂出窍,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给拦着他的人来一“电炮”,五块钱都够自己吃上半拉月了。
他有心想走,却看到旁边几个人已经掏钱进去,心里转念一想:“自己的花不错啊,万一拿了状元,那可是一万啊!”
狠了狠心,交钱进门。
进去之后又是排队,只是多了好些栏杆,用绳串着,人为的隔成三排。
他晕乎乎的跟着队伍走,前面只剩几个人时,才见着里头摆着张桌子,边上坐着个半拉年轻人,桌上还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名。
“丙级,淘汰。”
“老子养了大半年的花,你就给个丙级?”一个光头猛地跳出来,大声嚷嚷,“**崽子,当心我削你啊,啥玩意啊,骗钱是吧,我不玩了,把五块钱还我。”
光头凶神恶煞,随时要干仗的架势。
年轻评委斯斯文文,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们没强迫你报名,都是你自愿的,你既然来参赛,我身为评委当然要公平公正公开。
花,好就是好,孬就是孬,你的花不够品级,我却给了甲等,那才是蒙人骗钱,这对其他人是极度的不公平。”
年轻人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有人就声援起来。
“说的对,自己花不行瞎吵吵什么?”
“滚犊子,别人还排队呢!”
“出去!”
“出去……”
看似犯了众怒,光头也怂了,抱着他的兰花愤愤离开。
这个小插曲后,队伍消逝的速度就加快,没一会,就轮到了宋老三。
“你好,我看看你的花。”年轻评委冲着宋老三微笑。
“啊……哦哦哦。”
宋老三连忙打开箱子,捧出一盆君子兰。
“保暖措施做的不错,是个惜花之人。”年轻评委先点评了一下木箱,然后细细观察,“你这是大胜利,养几年了?”
“两年多,头年没开花,今年才开。”
宋老三的声音扑棱棱的抖动。
“叶片中宽、短尖、光泽蜡亮、手感滑润、脉纹较窄、凸起明显、花大鲜红整齐、品相上佳……”年轻评委点点头,粘了张红纸片在花盆上,“甲等,可以参加下一轮,去那边登记。”
宋老三仍是懵逼状,抱着花去了年轻评委所指的桌子,郭凤仪花卉公司的一个员工负责登记,用尺子细量。
“宋傻狍,xx县xx街xx弄,大胜利一株,叶长73,开花六朵……”
“收好这个,过几天来参加决赛。”工作人员把一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宋老三。
“哦哦!”
宋老三这会才搞明白,甲等能参与最终评选,又看了看卡片,心里莫名的感慨,这玩的就是高大上,真喜庆。
他走出大厅,寒风一激,清醒不少,可随即又被几个冲上来的人给吓到。
“几等……几等啊?”
“评了几等?”
宋老三哆哆嗦嗦的答道:“甲……甲等。”
“有红纸没有?”
“有。”
宋老三抖出那张红卡片,边上的几人眼睛霎时一亮,顿时抢的不可开交。
“五千,五千卖我!”
“滚犊子,人家甲等你就给五千?我出一万,一万!”
“没诚意,我出两万。”
两万?
宋老三身子又是一抖,“卖”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不知道怎地,平时不太灵光的脑袋,这会变得异常清明,彷如抄底抄在半山腰的韭菜下决定之时一样清明,一样对未来充满激情澎湃。
“不对啊,我要是拿了状元,不不,就算拿个探花,也不止才两万块吧。”想明白了,宋老三豪气横生,霸气的摆摆手,“不卖不卖,我要选花王!”
宋老三这会犹如宋江附体,看边上的人觉着不是王伦就是晁盖,都他妈是他的垫脚石,他心里仅仅攥着俩字——招安。
哈呸,花王!
拨开围着他的人群,身上的棉猴也变成了加身的黄袍,惦记了好多年的那个俏寡妇,样子也慢慢的变淡,厂办新分来的那个叫金莲的女大学生的一颦一笑却是提上心头。
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南易,为宋老三哼起了《赌神出场bgm》,“当当当,当当当,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南爷,我看这孙子气质怎么突变,腰变挺了,腿也变直了。”
“钱是男儿胆,但凡兜里揣两万,爱谁谁,全天下数他牛。”南易嘴里说着,目光依然放在宋老三身上,他已经看到一个应该是记者的人往他走去。
“你好,我是《君子兰报》的记者,你是刚参加完评选出来?”
宋老三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刚从里头出来。”
现在的宋老三已经不是之前的宋老三了,他已经不发烧,他已经不咳嗽了。
“那你能说说感想么,就是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好,里面的三个评委都很不错,特别是那个年轻的评委同志很有本事,慧眼‘看’珠,给我的花评了一个甲等。”
“那我能看看你的花么?”
“可以。”
宋老三把花从箱子里捧出来,周围的瓜乌压压又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大胜利年头短,但品相真不错,难怪给甲等。”
“里面的评委挺靠谱,我的花给了乙等,我还说不服,人家还细致的给我解释了一下。”
“给我看的是个年轻评委,人家可真专业,反正我是服了。”
“哎,我的也是他评的,一点都不摆谱,态度好。”
咔嚓!
记者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邀请宋老三来张独照。
宋老三摆了个姿势,南易看着有点“独照峨眉峰”的味道,猜宋老三是不是姓蒋来着。
“饿了,去鼎丰真。”
看够了热闹,南易就对闷三儿说道。
“走。”
两人一进鼎丰真,一个胖胖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来啦,老弟。”
“几天没见姐姐,又变富态了,这样好,圆润。”
“唉呀妈呀,小老弟你太会说话了,里面请,里面请。”胖服务员笑得花枝乱颤。
南易和闷三儿走进店里,择了张桌子坐下,“姐,我还是点我们常吃的菜,烧鹿尾、地三鲜、真不同酱菜、韭菜烙盒、翡翠人参茅台鸡、还有一份酱肉。”
“好咧,我紧着给你们上。”
“哎,谢谢姐,弟弟还得麻烦你跑趟回宝珍,帮我们买八两饺子回来,你看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包姐姐身上。”
胖服务员拍着胸口,随着不可描述的上下抖动,地板都引起共振,喀嚓、喀嚓,地砖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就麻烦姐姐了。”
南易从兜里掏出钱和粮票递给胖服务员,“姐,就给你这么多,多不用退,少了,回来补。”
胖服务员接过五块钱还有五斤全国粮票,咯咯咯的再次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层压着一层,活脱脱变成饺子皮。
“双五”推着胖服务员,让她的腿脚变得轻盈,不但很快去厨房下单,还给南易他们抓来一把老茂生的人参软糖,让他们先甜甜嘴。
接着,使出她的核心力量,上身不动,下身却是把腿踩出了残影,一溜烟的就出门帮着去买饺子了。
“南爷,这位胖妹这么殷勤,你说是钱票出了轨,还是被你的甜嘴忽悠瘸了腿?”
“印宗法师讲经的时候,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风动,一僧又说幡动。六祖慧能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你的心动。’
我没有六祖慧能的大智慧,我只会说:‘我的手扇你,是你的脸痛,还是我的手痛?’”
“当然是艾玛的心痛。”闷三儿嬉笑道。
“来一趟春城风土不看,人情还是得了解一下。车船店脚牙,消息最是灵通不过,呆会,我还想让这位胖姐介绍个向导呢。”
“介绍个什么劲,我看就她了,她一准儿乐意。”
闷三儿依然贫嘴。
第二百一十一章、二尕子,人心
胖服务员很快就把饺子给买回来,南易等四人就着饺子大快朵颐,等饭吃的差不多,南易又把刚才那个胖服务员叫了过来;
也不再装什么老客,直接就说道:“姐,我们呢,刚刚从京城过来,您能不能帮着介绍个人,明天带我们到处转转。”
“这人呢,大姐还真有这么一个,不过……”胖服务员为难道。
“姐,怎么说?”
再南易的追问下,胖服务员才说道:“这人吧,有点不靠谱,是个街溜子。”
“街溜子也没事,吃喝我都供着,末了再给他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那姐帮你说去,明天上哪找你们去?”
“春谊宾馆,明天早上八点在宾馆大堂等,要是没等到人,就和宾馆的前台说一声,找305的南同志,我会给前台留话。”
“成,明儿一早,他肯定到。”
“那就谢谢姐了。”
从鼎丰真出去回春谊宾馆,没一会六子又来了。
“今天我送了几盆君子兰过去,有好有坏,基本都是甲等,只有一盆是乙等,出门的时候,我就把那盆乙等给出手了,卖了两万八。
那盆花,章运水说养废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卖上这个价,君子兰这价真是有点疯了。”
“今天,我们在外面也瞧见了,那些收花的我看后面都有人戳着,都是什么人,知道吗?”南易问道。
“那可杂了,有江浙过来的,也有粤省的,香塂人、李家坡人、日夲人都有,国内其他地方来的也不少,有很多君子兰是从大别山那边来的,把带来的君子兰卖掉后,人就留在这里继续倒。
一开始,本地人也就是把自己养的君子兰送到花市出手换俩钱花花,可后来看这价一直涨,有些干脆自己不养了,也就在花市倒来倒去。
特别是三爷吩咐演了那几场戏后,这价更是猛涨,可光听有价,看不到多少人出手,在倒的都在那里憋着,指望憋出个天价来。”
“啥价的时候换手最频繁?”
“一万到两万这段的时候,买卖是最多的,一天能交易个几百盆,前面把自己的兰花卖掉的人又杀回来买兰花了,从养殖户变成了兰倒。
等价格破两万的时候,叫价的人多,卖的人少,大家都开始憋。
就在那个时候,我就把手里次一点的兰花出手了大半,等涨过三万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大半给出完,手里也就只剩那两百来盆精品。
就今天那盆乙等的,还是我从一个养殖户里收的,收的时候花了六千五。”
南易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趁着花王大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把手里的花都给出手了,也不要按市价卖了,打点折扣快速脱手。等事情办完,你先回京城歇俩月。”
“好的,南爷,那章运水?”
“再给他三十万,就跟他说,合作结束了。”
“好的,懂了。”
六子走后,南易幽幽的对闷三儿说道:“说说你每次收到账的金额。”
“第一次55万、第二次72万、第三次93万、第四次206万……”
“停,第三次和第四次隔了多久?”
“第三次去年年底,第四次就是上次和你在李家坡见面后,过来安排炒作的事情,顺便把钱给收走,差不多仨月吧。”
“我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炒君子兰的事情也就见得光,没把柄好抓。去年就听说,金陵那边在炒锦鲤,浙省那儿在炒五针松,本来还想去掺和一下,现在也就算了。
分钱的时候,再给六子加半成,剩下的我们再分。半年内,六子再来找你求财路,这人还可以继续防着用,要是没主动找你,以后就别用了。”
“南爷,你是说六子坑了我们的钱?”
“财帛动人心,多点少点吧,这本来就在我预计的损耗之内,他没把钱都卷跑就算人品过得去。”
“那也得他卷的走啊,他最多也就能卷走一笔,我把甲亢也放在这里呢,他就负责盯着六子,前几次来拿钱也是甲亢私底下通知我的。南爷,我也想得到不能把太多钱留六子手里。”
“六子坑了我们也好,没坑也罢,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按我前面说的,你自己决定还用不用他。也有可能人家赚够了,回家躺着享福了。”
炒君子兰这个项目,创意是南易给的,技术层面的思路也是他出的;管理是闷三儿干的,钱是南易和闷三儿一起出的;最终项目落地和执行是六子奋战在一线的。
跳出其中,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南易和闷三儿分大头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创意和技术思路,没有启动资金,这个项目根本就不可能启动,这三点是决定项目能够成功的基石和关键因素。
可往往执行的人不会这么想,他只会看到自己奋战在一线,日夜辛勤的付出,才把项目从“一无所有”变成“高屋建瓴”。
六子肯定认为自己劳苦功高、付出最多,再加上几百万的现金在床底下挠啊挠的,他的心能不乱才怪。
“他妈的,事情都是我干,分钱我只能拿一成,反正没人知道,我从钱堆里扒拉一点揣自己兜里也没事。”
某时某刻,南易相信六子肯定有这样的心理挣扎,贪婪、愤不公,都会促使他把不该拿的给拿了。
当然,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的报告,南易推导一下,就大致能计算出来钱数对不上,不符合这个项目的收支规律。
不过他只要确认两件事就行,一、在他的底线范围内;二、他大概少拿了多少钱。
仅此而已,追究是不可能去追究的。
那样没多大意义!
……
翌日,八点整。
南易和闷三儿准时到了宾馆的大堂。
只见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黄皮袄子,头上戴着一个毡绒帽,双手拢在袖子里,浑身直哆嗦,眼睛还不忘乱瞅的男人。
“你是胖姐介绍来的?”南易上前问道。
“对对对,我是二尕子,您就是南同志吧。”二尕子一边说,一边还从兜里往外掏烟,想给两人散。
南易瞄了一眼他的烟盒,邹巴巴,软不拉几,烟盒开口处也只能看到一抹白裹着一圈土色的烟丝,它孤零零的,边上根本没伴儿。
估摸着这烟盒里也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人家根本没诚心想发烟,无非就是做个样。
这烟,南易倒是挺好奇,不是这边常见的长白参、迎春、蝙蝠、金葫芦、春归、海兰、参童中的任何一种,而是茅台。
“烟挺好,茅台啊。”
二尕子把唯一的一根烟从烟盒里拔出来,夹到自己的耳朵上,烟盒往茶几上一放,“不好,差烟,凑合抽。前几年还从南边来了几个土老帽,说要搞什么花卉,还拉着我入股呢。
一人就出千把,就这点钱够干啥的,小气巴拉,我都没正眼瞧他们。”
南易一声轻笑,手往兜里一伸,掏出两盒华子放在茶几上,“二尕子兄弟,这两盒烟你拿着抽,今天还得麻烦你呢。”
“华子啊,南同志抽的可以啊。”
“不好、不好,就是用来撑场面,原来还好抽个广喜,后来发现烟钱开支太大就戒了,戒了后,家里每月能多添三顿肉呢。”
“南同志,你这混的不行啊,我平时就拿根棒子去林子里打个傻狍子,整上一顿大肉,再开瓶茅台,这喝茅台、抽茅台、吃狍子,这才是生活么。”
二尕子的话音还余音在耳,可茶几上的两包华子已经不见了,独留下空空如也的茅台烟盒。
真是街溜子,这手艺炉火纯青。
“二尕子兄弟,那麻烦你了,带我们俩到处转转。”
“行啊,这春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肯定带你们转个遍。”
“那好,走着。”
“南同志,你们吃早饭了么,要没吃,我先带你们去整口早饭?”刚走出春谊宾馆,走在前面的二尕子就回头说道。
“还真没吃,那就先去整点。”
二尕子带着南易他们在大街上左转右转,没一会,就来到新民胡同的回宝珍饺子馆。
“四十年前,这新民胡同就是春城的市中心,是整个春城最繁华的地方。这南来北往的旅人、商客都得来这里吃上一盘饺子,整上半斤烧刀子。”
南易其实不太想大清早的吃饺子,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给自己点了四两羊肉冬瓜馅的饺子,闷三儿和他一样。
二尕子呢,没怎么客气,给自己点了八两牛肉芹菜馅的饺子,还点了锅包肉、牛条、牛肠,附带半斤烧刀子。
南易都纳闷了,没听说东北有喝早酒的习惯啊。
好在,二尕子还知道自个现在是干嘛的,一边胡吃海塞,还没忘记给南易他们扯一下回宝珍的典故。
“听老人说,这1924年啊,回宝珍在永春路小剧场开炒菜馆的哥哥突然去世,这回宝珍被迫从冰城过来接替他哥哥的产业。
可他来了,没把炒菜馆给整起来。
第二年,他就关了炒菜馆,把铺面迁到现在的位置,开了一家回记饺子馆。这回记饺子馆,价格平和、讲究实惠和信誉,很快就在春城叫响,而且声名远扬。
干倒了其他四家清真饺子馆,回宝珍把泰来庆、薛宝顺、孙振明、傅连玉四家倒闭饺子馆的雇工收到自己饺子馆来,为他们谋一条生路。
这回宝珍的名气,也和回记饺子馆一样,在这里叫的响亮着呢。”
南易听着点点头,只是现在这回宝珍估计和回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尕子这街溜子,干起向导兼导游还挺尽责,带去的地方都是春城的好地方,什么伪满皇宫博物馆、净月潭国家森林公园、春城电影制片厂……
春城值得一去的地方,二尕子都带着他们转了个遍。
南易也管了二尕子三顿饭,好嘛,估计这二尕子打算用三顿饭管上后面的半年,好菜点起来不客气,往肚子里塞得也多。
而且一天下来,愣是没上过大号。
吃完晚饭,南易就拿出二十块钱,又拿了两包华子,把二尕子给打发走了。
二尕子还挺高兴,估计难得碰到南易这种出手这么大方的傻帽。
街溜子么,肯定不受人待见,平时想混上好吃好抽的也难。这一天,关于一个傻帽的故事,不知道他会编出多少个版本,也不知道会说给多少人听。
第一百一十二章、癫狂的热情
翌日。
“花王大赛火热开场,郭凤仪再造传奇……”
“甲等花当场卖出五万元,花王最终能否破此纪录?”
“首日近千人报名,次日数千人报名,两天,春城大街皆差点挤爆。”
都说北方的商业氛围不浓郁,都说改革的春风在山海关就改道而行,可谁又知道冰城开了旧城改造之先河,春城又勇于探索浪漫经济。
春城这个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的城市,因花王大赛而再次火爆开来。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第二天的酝酿,第三天就彻底疯魔成活。
昨夜被抛上去的遮羞裳,太阳摩挲了一夜才能微微透光,就有人蜷缩在百货门口的门口占位置,等开门之后,人的数量霎时翻了一番。
五块钱的报名费,对普通人家很重,但在这帮炒家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事。尤其是其中的某些,拿着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八十年代初的春城,一样经历着“特区效应”,南方小渔村设立特区的消息踏马而来,他们也议论,纷纷猜测特区是怎么样的,可特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摸不透。
事实上,没人能摸透、说透特区到底是啥,只是在珠穆朗玛峰上往北麓扔下四块石子,它们能不能落到马泉河里,这谁也不知道。
他们离南边太远,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报纸上的只言片语猜测。过去的三五年,他们也经历着知识焦虑,急需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他们同样历经着财富分层,身边平平的穷邻居、街溜子,逮住了一个机遇,就可能成为令人羡艳的万元户,不带毛的万元户。
清河湖畔的风华正茂企图用两个字来总结他们自己这一代人,有人说迷茫,有人说冲动,有人说浮躁,而大半人总结出一个相同的地名词汇。
浮躁的思潮之下,不管是文昌围还是春城的蝴蝶,亦可以掀起狂风巨浪。
多方利好助力下,君子兰指数节节攀升,主干延伸出藤蔓,扭动如蛇,敲打着韭菜的窗,骚动着春眠好梦的韭菜,在它们耳边轻声呢喃:“天上掉钱啦,快点去捡啊。”
热潮中,人们坚信君子兰会永享尊崇,价格只会涨不会跌。
以前,君子兰的买卖,没有评定规则,估价全凭自己的眼力。可花王大赛出现,打破了以往的散乱无序,仿佛一个侠之大者站出来告诉你,这盆是好的,这盆是孬的。
这个游戏规则,被人们迅速的接受,这很符合炒家们的利益,也很符合养殖户的利益。
有郭凤仪坐镇,本身就代表了权威性,再加上这个新奇有效的规则,真是赶考书生夜敲寡妇门。
对围绕君子兰忙活的众人来说这是个机会,花五块钱就能让自己的花升值百倍,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大赛中的甲等、乙等、丙等,直接成了判断一盆花的价值标准。
从这第三天开始,商场门口也挤满了人,口音天南海北,每出来一位,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人就冲上去询问。
不说甲、乙、丙,只说上头贴的纸片,分红黄蓝三色。
黄标少人问津,价格不过两千;蓝标马马虎虎,价格堪堪万;红标争相开价,有些人憋不住眼前利益,或没信心争夺前三甲,遂当场卖掉。
一万,两万,三四万……最高的一盆已卖到了十七万之巨!
还有些收获蓝黄标的,不出百货商场,直接就往二楼的电器专柜那边过去,把兰花往柜台一拍,“我要彩电,用这个换。”
“同志,我们这里只接受现金,买彩电你还得提供特种电视机票。”
“啥?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
领导来了也是一愣,好在商场更上面的领导早有吩咐。
“能不能换?能不能换?”
君子兰陷入癫狂,兰花叶变成剑,剑剑辟邪。
“可以,当然可以!快去,带这位同志看看彩电,三洋牌的。”
旁有围观者,见状纷纷效仿,找到冰箱、摩托等区域,纷纷交剑归隐。
春城江湖仍在,可侠士纷纷归隐。
甚至,东北其他两省,还有早几十年就被踢出东北的第四省地区听闻消息,也纷纷往这里赶,以便在大赛结束前掺和一脚。
春城,今夜无人入眠!
在这份癫狂中,有人却在悄悄的往外出货,不只是六子在这么干,有其他人也在干着同样的勾当。
在闷三儿过来押钱的手下到来之际,南易已经离开了春城,继续北上。
怃松,长白山边上的一个小县城。
假如没有人参,怃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边远小县,除了周边的地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过了谷雨,就到了人参的采挖旺季,村里的青年都会跟着老人去山里采参,只留下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留守家中。
采参人一般需花费数月才能找到人参,这期间,他们要经历大山的重重考验,每一次都会有人永远的留在大山里,上演一出远山的呼唤。
南易来早了,还未到谷雨时分,村里的人还呆在家里未往山里去。
今年,吉省的一些人参种植区推出参业生产承包制模式,把参地承包给村民,但需保证一定的产量。
怃松这里紧挨着长白山,有得天独厚的人参种植条件,除了采参,这里的人参种植业也非常发达。
南易三人在村子之间穿梭,一路,时而走马观花,时而驻足观察,了解着人参的种植情况。
一路走,一直来到了曼江镇。
曼江镇面积633.85平方公里,可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还不到1人,妥妥的地广人稀。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可曼江镇这里的气温还是很低,白天最高温度零上几度,晚上最低气温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
顶着寒风,南易去了镇上的邮局,在邮局的门口正遇到在往爬犁上堆邮包的邮递员。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我想去高丽勾应该怎么去?”
“高丽勾?”邮递员放下邮包,打量了一下南易,“是去找朴大山吧?”
“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外地来的吧?”
“对,京城过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高丽勾说是一个村里,可那里常年也就住着七八个人,冬天顺山倒的日子人才多一点,和外面能扯上联系的也就只有朴大山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从镇上过去要多久?”
“你们运气好,我今天刚好要去高丽勾,顺便把你们给捎上,不过说好了,我的爬犁上邮包多,平路你们可以坐,上坡你们必须下来走着。”
“那真是谢谢了,同志怎么称呼?”
“金正光。”
“你好你好,金同志。”
金正光虽然操着一口吉普,可南易猜他是朝鲜族的。
朝鲜族人取名比较单调,男的哲、龙、虎、光,女的是花、梅重复的概率非常高,加上金正光又姓金,南易猜错的几率不大。
跟着金正光先去了几个村庄,等着他派送包裹信件,从上午出发,一直到下午天快要暗下来,他们才到了高丽勾,这个南易查看地图,从镇上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偏远村庄。
“吁!”
金正光把马叫停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外,拿鞭子指了指院门,“这里就是朴大山家,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我一个星期后还会过来,顺便把你们接走。”
“金同志,那真是太感谢了。”
南易和他握了握手,悄么的留了点东西在爬犁上,然后目送金正光赶着爬犁往前走,等彻底看不见他才走到栅栏前。
正想喊人,一声瘆人的狗叫就钻进他耳朵。
南易循声瞄了一眼,是一只鄂伦春猎犬,长得很有灵性,应该是只守山犬。
所谓守山犬,其实不是狗的品种,而是一种象征或者是称号,跟着主人在山林里出没,面对猛兽依然敢上去搏斗,而对主人却非常忠诚。
犹如舔狗,对外人是“wáng、wángwáng”,而对他舔的对象是“wāng、wāng、wāng”,一个气势昂然,一个奶声奶气。
“老把头,老把头在家吗?”
“谁啊。”
嘎吱,门被推开,顺着撩开的门帘,南易见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满脸络腮胡的老人探出来。
“老把头,我是闷三儿的朋友,他介绍我来找你的。”
“闷三啊,他怎么没来?”朴大山说着,人往栅栏走了过来。
“他在春城有事,过不来。”
“我还惦记和他再喝场酒呢,闷三有酒量,这孩子我喜欢。”朴大山打开栅栏,说了声,“进来吧,别怕,我叫黑塔乖着呢,有我在,它不会咬人。”
果然犹如朴大山所说,跟着他往里走,叫黑塔的狗乖乖的趴在那里,再没叫过。
进屋,朴大山热情的让南易三人坐到炕头上,然后,啪啪啪,四个大白碗就放在矮桌上,拿过一瓶新怀德酒咕嘟咕嘟就往碗里倒。
“一路过来肯定渴了,先润润嗓子。”倒好酒,朴大山就把碗举了起来。
南易把校花的那碗酒拿了起来,分了一半到虎崽的碗里,剩下的一半倒在自己碗里,“老把头,我们喝,女的就别喝了,她不是东北娘们,一点酒量都没有。”
“忘了忘了,好好好,我们三个喝。”
一进门,啥都没干,将近四两六十度的白酒下肚,这热情,南易真有点吃不消。
第二百一十三章、人参皂甙
“来咯,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吃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可你们肯定没尝过我们这长白山山里的野菜。”
朴大山先让南易几人喝了接风酒,然后就给他们整吃的去。
“瞧瞧,这叫猪嘴磨,长得像不像猪嘴?这东西不能吃多,吃多了就嘴唇就会肿起来。”朴大山亮了一盘看着像木耳的菜,又指着另外一盆鱼说道:“这是虹鳟鱼,天池里面的,冷水鱼,那个鲜。”
“天池里面还有野生鱼?”南易诧异的问道。
“不是野生的,北韩那边放的鱼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斤把重,再就不会长了。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狍子肉在锅里。”
“没事,老把头,我们等你。”
南易坐在炕头,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灶台,朴大山拿着个勺子不时的在锅里拨弄着,等差不多了就把锅里的肉给盛了起来。
“没什么准备,凑合着吃。”朴大山把狍子肉端上矮桌,自己也盘腿坐到炕上,手往边上一摸,又摸了两瓶新怀德酒出来,“菜不好,酒管够,放开了喝。”
“老把头,家里备了这么多酒呀?”
“平时就爱喝两口,上次闷三来,给我买了一爬犁这酒,喝了半年喝习惯了,现在也喝不了别的酒了。”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把年纪了,想喝就喝,也不差这俩钱。”
“不行不行,不能把钱都糟光了,得给我孙女留点。”朴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说什么,上次闷三儿过来,从朴大山手里收了好几根人参,价低的一千冒头,价高的三五七千不等,还让他当了一回掌眼,每天给的工钱都不低,朴大山手里至少抓着四万来块钱,他是真不穷。
“这次你过来也是收人参?”
“这次听说你们这里放开种人参了,过来看看,野山参要是有就收几根。”
“今年大家手里还真没什么存货,去年上山也没采到几株,还折了两个人,年年采挖,山神爷爷发怒护着人参娃娃咯。”朴大山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往后啊,这采参人的日子会越来难过。”
“老把头,这长白山虽大,可老山参也是有数的,外围的采光了,你们就得往深里走,进山越深,这路还不得越险啊。
要按我说啊,采参人应该定个规矩,每年不要采的太多,让大山好好修养修养,恢复一下元气。”
“这个,大家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人心没这么齐啊,你不采,别人还是接着采,最后也只是自己吃亏。不比过去,大家都讲信义规矩,在人参娃娃上拴根红线线,就是有主的,别人见着也不会偷采了。”
“也是,现在的人是没过去讲究了。”南易附和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老把头,闷三儿上次带回去的老山参我也都看了,都是参,没见到一株宝,不知道是大家手里没宝呢,还是不肯出手?”
“闷三给钱公道,真有宝怎么会不卖,是真没有,我采了一辈子参,也没有采到过一株宝,最好的一根六两八钱,那还是二十几年前咯。
去年,隔壁镇倒是挖了一根五两七钱的出来,不重,可那长度却有79.5公分,我从没见过长这么长的。
消息刚传出来,就被上头给收走咯,说是要送到京城什么地方去当镇厅之宝。”
听朴大山描述的这株人参,南易想着年头肯定不会短。
老山参在民间有七两参,八两宝的说法,虽说这里的两是旧制司马斤,可一株老山参想长到这分量,至少得上百年,一般都得一百多年两百年。
这还得是中途没有被野兽踩踏,如果老山参的茎叶被野兽踩掉,老山参就自动进入休眠期,消耗之前的养分,进入负增长,老山参也会越来越轻。
所以有些老山参年头很久,但是分量只有不到一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朴大山说的这株,分量虽轻,可按照它的长度来算,年头肯定不会短,真不知道它进入休眠期的那一年得有多少分量。
“老把头,那老山参你见过吗?”
“见了,我看着起码有五百年以上,说不好有上千年。”
“那可惜了,无缘一见啊。”
除了校花,其他三人都是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南易和朴大山在聊。
说够了老山参,南易又把话题扯到了参园上。
“老把头,采参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也承包一片参园自己种?”
“种出来的还是老山参吗?”
朴大山抓过边上的烟斗,从挂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捻出一撮烟丝塞到烟锅里,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拔掉上面的帽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冒出火星。
火折子往烟锅上对了对,烟丝就被点燃,朴大山猛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种,我也种,看着收成好,他也会种,种的人多了,这参也就不值钱了。今年这参能卖三四十一斤,顶工人半月工资。
这种植参六年一收,今年种下,六年后是啥行情就不知道咯。
都说物以稀为贵,老山参为什么贵,还不是因为它少啊。种植参一多,哪天说不定卖不出萝卜价。”
“老把头,还是你想的明白,这东西一多价就贱。”
南易这次怃松之行,其实最主要也是来看看参园有没有掺一脚的可能。
可他一路看下来,觉得没什么戏,这刚开始种植规模就这么大,等这批参农赚到钱,成了万元户,这眼红参与种植的人就更多,人参的产量早晚会供大于求。
到时候,这种植参的价格就会猛跌,跌到萝卜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人参的出货渠道太单一,除了国内医药企业少量收购,大部分都出口到南韩,被加工成人参糖、人参咖啡、人参面等成品往外销售。
等到产量太大的那一天,只要南韩的企业使坏先憋着不收购,这价格就会猛跌;就算不使坏,量多价就贱,人家棒子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还高价收购?
“人参皂甙……”
南易脑子里盘旋着这四个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拉帮套
一夜不算好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南易就准备去“告状”。
裹好衣服出门,刀割一样的北风就打在南易的脸上,这温度绝对低于零下十度,感受了一下括约肌的扩张欲望还不是太强烈,他就回屋从火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条,又抱了一捆木条,亦步亦趋的就往一个隐蔽处走去。
找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福地,南易把木条架起来燃起了篝火,等篝火盛发出光和热,南易才以光速把臀往篝火的方向一怼,噼噼啪,三十秒后解决战斗。
倒不是南易矫情,出来撇个条还得点个篝火,没有在东北零下的天在野外撇过大条,大概很难想象其中的艰苦。
南易是不敢赌,面包山下的山沟沟里的洞洞太娇贵了,痔疮、肛管囊肿、肛瘘,但凡沾上一样,哭都来不及。
等回到屋里洗漱过后,又喝了朴大山整的掺了狍子肉的棒渣粥,收拾妥帖,就跟着朴大山往长白山走去。
都来到长白山脚了,不上去看看怎么行。
南易脚踏着冰凌,走进长白山,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茫茫的林海,白茫茫的山头,白茫茫的天空,嗬,真是一片北国风光。
五百里的长白山,白头山是它的主峰,海拔两千七百多米,是东北的最高山峰,锥形的山顶上,云缠雾锁,终年积雪,因此才被称为白头山。
传说古时候的白头山顶上,有一个偌大的火山口,常年山火熊熊,烟雾缭绕,喷出大量的岩浆。
不知道什么年月,山火熄灭,浓雾消失,在群峰环绕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地势凹陷的深坑,日久积水成湖,也就是天池。
天池湖水湛蓝,水平如镜,宛如嵌在白头山上的一块碧玉,四周的群峰倒映沏面、岚影波光,景色绮丽动人。
南易一行人顺着山坡一条羊肠小道向上,一个不知嘛东西就飞了出来,咯的叫了几声,扑棱棱的就从南易的头顶掠过。
南易抬头一瞧,只见头顶的玩意长着红花翅膀,翠亮的尾巴,鲜艳美丽,花枝招展地落在对面积雪的山岗上。
这孽畜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睖着南易,仿佛在说:“孙子欸,你丫的没带猎枪啊,那我慌你个蛋啊。”
“你大爷的,敢冲我挑衅。”
南易端起手里的老工字[沪海b2型气枪],瞄准野鸡的脖子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颗锡弹就飞了出去,准确的穿过野鸡的脖子。
野鸡骨碌碌掉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不动了。
“枪法不错。”朴大山说道。
“不到十步。”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装逼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朴大山手里的三八大盖。
“老把头,你这枪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得上缴了。”
“缴就缴吧,枪太多了,长白山的动物都快被打光咯。太多人不讲究了,怀着娃娃的熊瞎子都打。
小南啊,这长白山你应该夏秋来,到那会,咱们长自山里山青水秀,吃瓜有瓜,吃果有果,又能游山观景,又能消夏避暑。
可是这会儿,你看……”朴大山伸出手指着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偶尔只能看见一些寻食的獐狍野鹿。
这会进山也危险,雪已经半化不化,遮住了猎人挖的陷阱,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咯。”
“没事,我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走,老把头,你们现在还蹓山围猎吗?”
“不围咯,分田到户,大家都忙着伺候自己的庄稼,要蹓山也是几个相好的猎人去,打了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去卖,自个顾自个咯。”
“山里头狼多吗?”
“以前多,现在少了。这长白山里的狼,毛色各异,体型不等;小的和狗差不多大,大的常有百十斤重,像条小毛驴。
有生狼和熟狼,生狼就是从来没有跟猎人交过手,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容易逮,设个套,它自己就会钻进去。
熟狼呢,就是和猎人打过交道,是从枪口和圈套里逃命的,这种狼警惕多疑,走在路上都要东看西看,疑神疑鬼的,一有风吹草动,或听见人声脚步,发现可疑迹象,就踮起脚尖,按原路返回。
甚至发现横在路上的一条干树杈子,它们都疑心是猎人埋伏下的圈套,也会上去用鼻子闻闻,稍有不对就会躲。
这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熟狼横草不过’。
也不行了,前些年山里没食,狼下山觅食,祸害了不少家畜,十里八乡就都上山围猎打狼,打的太凶了,剩下的狼都往深山里钻,往北韩那头跑,我都好些年头没见到成堆的狼咯。”
“熊瞎子呢?还多不多?”
“也不多了,熊皮、熊掌、熊胆都值钱,被猎人瞧着就没放过的,不讲究的冬天都要上山掏树洞。还有什么野猪,也打得多,现在也少见咯。”
“我听说狼的报复心理很重,它们没下山报复?”
“没那么邪乎,山里有食,狼就不会轻易下山,除非打了狼崽子,母狼会不要命下山来报复,不然,人打狼,狼伤人都会在山里,不会在山下。
说起来,还是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
你说,别人闯进家里来,你能不跟他干么。当年,我人还没枪高呢,就跟小鬼子在山里干仗了,为啥?
小鬼子闯到自个家里来,能不干他们么。”
“老把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人闯进狼的栖息地,干的赢是本事,干不赢喂了狼口也是活该。”
“就是这么个理,就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早几十年前也都是树,也属于长白山的林子范围,没咯,都被伐光咯。”
南易闻言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坑坑洼洼,这应该是伐木连着树根都被挖了留下的吧。
“老把头,现在顺山倒的还多吗?”
“也不多了,有林场,现在都是林场上山伐木,谁家要盖房子会去伐几棵,专门干这个营生的没几个了,小南,听说过拉帮套么?”
“听说过,家里的男人因为意外或者疾病失去劳动力。男人失去劳动力后,就会和妻子商量,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进门,成为女人的第二个男人。
肯做第二个男人的都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早些年都是闯关东过去的男人多,他们有的居无定所,如果哪家想招个上门男人,他们求之不得。
一来算是有了媳妇,虽说这个媳妇要和别人分享,二来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有了安稳的家。
拉帮套男人来到家里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他拥有一切丈夫的权利。他会和女人睡一个炕头,会和女人生孩子,当然,他也得负责养家。
原先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会管新来的男人叫爸,新丈夫和女人生的孩子,同样也会称呼前男人为父亲。
新进家门的男人,在家里,可以管女人叫老婆或媳妇,但是在外头,他就不能对外人这么说,只能用其他的叫法。
拉帮套男人的主要任务是干活,家里的重活都得由他来干,一旦偷懒或干活不出力,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有的还会找中人立个契约,规定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双方不能违反。”
“知道的还不少,拉帮套的事,解放后就不许了,说是对妇女同胞的摧残,是封建遗留。可他们哪知道,肯拉帮套的女人心才善啊。
前面的丈夫瘫了病了,就我们这里这地界,到了冬天,要是婆娘不管他,不在屋里生火,不烧炕,不出三天,人就得被冻死,根本轮不到饿死。
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个瘫了的,还要照顾娃儿,哪里照顾的过来?讲良心的,不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到家里,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讲良心,把前面的丈夫踹了,重新嫁一个。这男人愁娶,女人可不愁嫁,家里穷耍光棍的可不老少,好的找不到,找个孬的还不容易么。”
“老把头,你怎么突然说起拉帮套,是不是?”
“是,我们呆会就会路过一家,他们家就是拉帮套的。”
“住山里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飞龙
“新男人是个知青,懂养蜂,他们在山里养蜂再采点山货,日子还过得去。”
“城里娃还懂养蜂?”
“什么城里娃啊,听说刚进城不到半年就赶上下乡了,就在乡下长大的。”
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估计朴大山说的这位,他父亲六八年才把他给办进城里,可刚吃了半年保障粮就又被一脚踢到乡下来了。
这种案例也不少,二化家属院就有这么一位,也是刚进城没多久就迎来下乡,不过他不幸中也带点运气,他插队的地方就是他老家。
“有点意思,老把头,新男人叫啥名字?”
“新男人叫钱塘生,女的叫高丽花,原来的那个男人叫崔正龙。”
“啧啧,钱塘生,钱塘人啊?”南易玩味的问道。
“是钱塘来的,他还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好像叫钱塘义。”朴大山说道。
“舍生存义,有意思。”
此时,南易对长白山的兴趣还不如对这个高丽花的兴趣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让一个知青这么豁得出去。
朴大山在前,南易三人在后,一队人走在大谷上,南易他们都跟着朴大山的步伐,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在山里,特别是这种雪山可不能乱走,不熟悉这里的地貌容易掉到雪窝子里。
雪窝子就是山谷丘陵起伏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岗岗、坑坑洼洼,有的悬崖下边的山涧峡谷,深不可测。
每当冬天大雪封山,旋风横扫,积雪顺谷而下,把深深的峡谷填得平平的,到处是雪,已经分不清七沟八梁、高山谷地。
走在山里,要是道路不熟,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被雪埋住,比掉进流沙里面还难救。
所以,大雪封山后在长白山里走路,最怕掉进雪窝子里。
用朴大山的话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窝子抓一把。”
走过漫长的大谷,一队人就逼近了一片蔓生草莽的丘陵地带,忽然朴大山把左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南易三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地蹲下把枪给举了起来。南易手里的是老工字,虎崽手里握着的是六三式步枪,也不知道老把头是从哪里借来的,这个枪可是稀罕。
枪算是一把好枪,可惜当年生产的时候时间太紧,粗制滥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意使用,又换回五六半和五六自动。
只见朴大山拉了一下三八大盖的枪栓,把子弹给上膛,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虎崽,指了指左边。
虎崽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左边走去。
南易把手里的老工字对准前面一片混交林丛,在几棵大杉松前有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尽管到处压满了春雪,但从枯树梢看过去,莽草和灌木丛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唧一唧唧的叫声。
朴大山倾听了一会,又回头指了指南易,指了指他手里的老工字。
南易点点头,也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离朴大山六十公分的后面停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位置。
举着枪,准心透过草稞子的缝隙,南易又从兜里掏了几颗锡弹含在嘴唇上,静静的等着。
朴大山见南易准备好了,就拍了拍一直安静呆在他脚边的黑塔,“黑塔,踪!”
黑塔得到指令,就往野鸡窝那边奔过去,快到野鸡窝的时候,他就停住不动,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野鸡受到惊吓,一只只扑棱棱的蹦起来。
噗,南易扣动扳机,没顾着看射击成果,右手往嘴边一抹,一颗锡弹就落到手里,拉动枪栓,把锡弹塞进枪膛,再次举枪射击。
接着再次上弹射击,三枪一过,也就没什么然后。
锡弹太小,换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得塞准了,要是没塞准,锡弹在枪管里炸开,这枪也就废了。
这枪可也是朴大山借来的,弄坏了不好交代。
野鸡窝边上的黑塔回头往南易这儿一瞅,见他已经把枪放下,就扑向鸡窝,没一会就叼着两只野鸡回来。
“三中二,枪法要得。”
“老把头,这是花尾榛鸡?”
“对,就是飞龙,这两只灰不溜秋的不好看,有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好看。”
南易走上前,看了看黑塔放在地上的两只花尾榛鸡,一只被打中脖子,一只在腹部,是在扑棱的时候被他给击中。
看了一眼,南易就对朴大山说道:“老把头,飞龙这季节会下蛋吗?”
“不会,时间还没到,要到了三月它们才会交配,它们交配的时候会躲的很好不容易找到。”
“那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收点飞龙,活的,大的小的幼崽都要,还要飞龙蛋。”
“不是吃?”
“不吃,我想养,这飞龙肉好吃谁都知道,野生的越打越少,等将来大家都有钱了,吃得起了,养殖的飞龙肯定好销。”
“行啊,我帮你把消息放出去,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大的二十一对,小的三十,幼崽五十,蛋五块钱一颗,你看这价行吗?”
“价不差,要收多少?”
“大小幼崽有个一百来对也就够了,蛋要个几百个吧,不过千就行。你可得帮我交代一声,不要伤的,最好也没受过惊吓。”
“下套子就行了,这飞龙笨,好套。”
“那就拜托你了,你帮忙收着,收好了,有人会来运走。”
不管是家鸡还是野鸡,不管是长肉快还是肉质鲜美,南易都想让氾胜之研究研究,将来选定几个效益最好的鸡种,能改良的改良,该规模化的规模化,该科学化的科学化。
未来,每年上千亿美金的肉鸡市场,他要狠狠的咬下一块。
把两只飞龙兜上,朴大山带着大家继续往山里走,这一路又遇上了几个野鸡窝,不过不管是朴大山还是南易都没有再开枪的意思,两只飞龙一只野鸡,已经可以吊一锅飞龙汤。
“有了气枪,这野鸡就更遭殃了,以前蹓山,只要一开枪也就惊枪了,打了一窝,边上的也跑光了。气枪声音小,笨飞龙听不见枪声,一窝一窝的连锅端咯。”再次路过一个飞龙窝的时候,朴大山又感慨的说道。
“国家肯定会管的,不然都被打绝了。你看这大熊猫,过去叫什么食铁兽,原来在野外日子多难熬,动不动还要被人打了吃肉,再看看现在成国宝了,比人还精贵。”
“见过熊猫?”
“见过,一天在马路牙子上见到的,马戏团的。”
“马戏团,那也没多精贵啊。”
“会精贵的,外国佬也稀罕熊猫,身价肯定看涨。”
又走了一阵,朴大山驻足指了指前面大概一里外冒着炊烟的木头房子,“前面就是高丽花他们家,中午我们就在他们家搭伙。”
第二百一十六章、钱塘生
山里的路,看起来近,可走起来却远。
一里路,南易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等走到高丽花的房子外面,正好看到一个头上围着红艳艳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羊皮袄子的女人撩开厚厚的帘子走出来。
天地都是一片白间透着一抹红色,这自然能勾着旁人的目光注视。
南易的目光也免不了被这一抹红色吸引,透过围巾的缝隙,他看到了女人的脸,眼睛看着还有点清秀,可脸已经被风割的红璞中带着一点黑色皲裂,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
那估计就是心灵美吧!
“丽花,上哪啊?”
“大山叔啊,你咋上山来了?”
“我陪着客人上山逛逛,中午就在你家搭个伙。路上打了只野鸡,还打了两只飞龙,你都给做了吧。”
“有客人啊……”高丽花听朴大山这么一说,才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咿,小伙子长得真俊。”
“这位大嫂客气了,今天就要麻烦你了。”南易腼腆的说道。
“太客气了,嫂子待会给你露一手。”
“谢谢大嫂。”
“小伙子嘴真甜啊。”高丽花逗弄了南易一句,又对朴大山说道:“大山叔,你们先屋里坐,我去鹰嘴钩搬点柴火回来。”
“你去吧,塘生在家吗?”
“没在,去看蜜蜂了,很快就会回来。”
高丽花说完就走了,朴大山带着南易他们往屋里走。
一进屋,南易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南一北两个炕,南炕边上叠着几个木箱子,炕上还有一个矮柜,漆面釉光锃亮;北炕边上空空如也,炕上倒是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双手往炕上一撑,抬起来看了过来。
“大山叔,你怎么来了?”
朴大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正龙,腿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还是那个熊样,动都动不了。”
“不用急,听说县里来了一个神医,可以去试试。”
“不试了。”崔正龙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我看是好不了了。”
说着,崔正龙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这腿啊已经废了。”
“还是去试试,要是好了……”朴大山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山叔,你不要掰扯了,我把我媳妇都豁出去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五尺多高的汉子,自己给自己扣王八绿盖子,哼,我这脸啊,还没沟腚体面呢。”
“你这话往后也别说了,塘生都跟你搭伙十年出头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看在眼里,人家是好人,你自己瞧瞧你自己,既没饿着没冻着,身上连个疖子都没长。”
“我知道他人好,可我是个男人,我心里苦啊。”说着,崔正龙吧嗒吧嗒掉起眼泪。
“好了好了,一个汉子掉什么猫尿。”
朴大山走到炕前坐下安慰了一句,撩过边上的篓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已经裁好的报纸,捻了一点烟叶在报纸上,又把报纸卷成喇叭状,在封口的位置舔了舔递给崔正龙。
“抽一筒。”
崔正龙接过烟卷往嘴里一叼,朴大山划着火柴就给他点上。
两人在说话,南易也不好参与,他就继续打量着屋子,南炕凌空的位置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皱巴巴的布帘子,布帘子被撩在一块耷拉在墙上。
在墙上还钉着几个钉子,上面都挂着东西。
一个钉子上挂着一个自己用花布缝制的小书包,另一个钉子上挂着一对手套,也是用花布缝制的,中间还拴着一根红线。
南炕的布帘子、花布小书包、花布手套,一个槽子关着两头驴,一头叫驴、一头蔫驴,这小毛驴是谁的种可想而知。
“老把头,你们说话,我去外面转转。”
“别走太远,就在边上走走就行了。”朴大山没拦着南易出去,看来有悄悄话想和崔正龙说。
南易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团毛茸茸的黄色在那里探头探脑,先是从一团雪堆的左边探出,接着缩回去又从右边探出。
左看右看,然后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头上一片黄,腹部也是黄色,背上却是黑里透紫,脸看起来有点像小浣熊,又有点像黄鼠狼。
“南生,这是什么动物?”
“紫貂,一只傻乎乎的紫貂。”
这紫貂东看西看挺警惕的样子,可对站在这里的三人却是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它在看个毛线,不过傻乎乎的看着还真有点可爱。
“给我一个罐头。”
校花闻言从自己背上卸下背包,拿出一个苏修的军供牛肉罐头给南易。
南易从胸口抽出一把刀,一刀就扎进盖子里,把盖子给割开,露出里面冻成一坨的牛肉。
把刀插回去,南易估计了一下自己和紫貂之间的距离,稍稍一运力,就把罐头给甩了出去。罐头落在紫貂的边上,把这个小东西吓了一跳,唰的一声就往边上跳开,然后警惕的看着罐头。
看了一会,然后抽了抽鼻子,可能是被牛肉的香味给吸引,这小东西虽然受到了惊吓,可根本不走。
盯着罐头好几分钟,紫貂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的又把脚给抽回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又是观察,再试探,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前进、后退,来来回回七八次,紫貂才来到罐头的边上,猛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身子立了起来,左右左的观察。
仿佛是确定已经安全,紫貂就把头凑进罐头口里,一口咬出一坨牛肉,用两个前爪捧着美滋滋的吃起来。
“真是萌蠢萌蠢的小东西,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看着在那里吃食的紫貂,南易乐道。
忽然,那个小东西耳朵竖起来,然后叼着罐头唰的一下跑了。
南易耳朵动了动,雪地上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看起,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
“你好,我是南易,跟着老把头朴大山过来游玩的,你一定是钱塘生吧?”
“我是,欢迎来长白山。”
钱塘生腼腆的笑了笑,有别于北方人粗犷的秀气表露无疑。
“你手里的是蜂蜜,现在就能产蜜了?”
钱塘生手里有一个木桶,里面盛着白里透着一点黄,又点缀着一点点粉的蜂蜜,看起来有点像猪油。
“只要有蜜源,蜜蜂一年四季都会产蜜。虽然这里冷,可这些蜜蜂都呆习惯了,一年四季都会出来采蜜。”
“长白山冬天也有花开吗?”
“冰雪还没消融,大地还未解冻,这里的冰凌花就会开放;另外还有一种在树上寄生的植物叫冬青,开花结橘红色小圆果,这种植物冬季里生长,夏季枯萎凋落,两种花正好填补了椴树花的花季空白。”
“那你的蜜蜂不用喂糖水?”
“不用,它们一年四季都不缺吃的,要不要试试我的蜂蜜,味道很好。”钱塘生晃了晃手里的木桶说道。
“好啊。”
南易瞄了一眼木桶,看到桶沿上有蜂蜜的残渍,他就伸出手指在桶沿撇了一下,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
“味道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蜂蜜。”
“谢谢。”钱塘生咧开嘴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蜂蜜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南易的问题,钱塘生脸上冒出自傲的表情,“我的蜂蜜好,价格卖的贵一点,去年我已经卖到三块二一斤。”
“这价是挺好的,你一只蜂箱里面有多少蜜蜂,一年能产多少蜜?”
“蜜蜂数量要看季节的,现在比较少,等到六月底,数量会最多,然后夏天数量会下降,秋天再有一次增长,增长的数量是为了越冬。
冬天难熬,蜜蜂会死掉不少,春夏秋冬,数量会有一个波动,不过我的蜂箱里蜜蜂的数量会维持在3.5万到4万只之间。
这里蜜源比较丰富,产量也比较高,一个蜂箱一年可以产75斤左右。”
“这么高产量,你是用方箱活框,不是棒棒桶?”
“南易,你也懂养蜂?”
“不懂,就是了解过一点,钱大哥,你养了多少箱?”
“不多,就养了十箱。”
“那也不差了,一年能赚2400了,养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钱大哥你平时是不是还捡点山货?”
“是啊,一年也能捡不少山货卖上几个钱,油盐酱醋的开销是够了。”钱塘生说着,脸上的笑容非常爽朗。
住在山里,一年有两千多块的收入,日子过得肯定不差。
“钱大哥,真羡慕你,找到自己的桃花源了。”
“桃花源谈不上,只能说还算安逸吧。”说这话的时候,钱塘生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他就转移的了话题,“你来的正是时候,家里还有点野猪排,中午让丽花做个蜂蜜猪排,鲜中带点甜,味道老好。”
“那真是叨扰了。”
“别客气,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钱塘生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既不请南易进屋,自己也不进屋,直到高丽花回来,他才吆喝着把南易往屋里请。
中午的菜很丰盛,既有飞龙汤,又有蜂蜜猪排,还有不少山珍,可是氛围却不是很好。
朴大山和崔正龙喝着酒说着话,高丽花不时的会客气几句,而钱塘生却变得沉默,只顾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钱塘生的心态,南易有点猜想,估计他对目前这种一槽两驴的生活状态已经心生不满。
不满,应该不是出于要养着崔正龙,如果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满,崔正龙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他的不满应该来自“共享”两个字。
南易的脑海里浮现出“马芙蓉”三个字,这位京城名妓嫁给了李莲英。
李莲英一个太监干嘛要娶妻呢?
呵呵……
第二百一十七章、魔笛
吃过饭,钱塘生撂下筷子就往屋外走。
南易看着,也很快结束了战斗,和其他人说了一声,跟随着钱塘生的脚步往外而去。
钱塘生站在外面抽着烟卷,还往山脚的方向眺望。
“钱大哥,看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人来,前段时间县里有人来通知,说是国外的某个研究所急需购买一只东北虎,要一只十岁左右的成年虎,还得是毫发无伤的。”
南易蹙了蹙眉问道:“钱大哥,长白山的东北虎还多吗?”
“所剩无几,除了长白山,也就小兴安岭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国家已经开始保护东北虎,不许猎人再打了。”
“喔。”
“南易,你是过来旅游的?”钱塘生把手里的厌倦往雪地里一扔,用他脚上的靰鞡鞋一蹬,把厌倦给熄灭。
“我和一个朋友做点山货生意,人参,山里的榛子、栗子什么的都收,这次到春城有事,我就顺便过来看看,要是有人参就收几株。钱大哥,你有没有想法扩大你的蜂场?”
“你想收我的蜂蜜?”
“有这个想法,我走的时候打算带几斤走,找个实验室检验一下,看看你的蜂蜜里面都有什么有益成分,要是营养价值高,可以卖出大价钱。”
“大价钱?多高的价?”钱塘生心动的问道。
“不好说,一切都得看检验结果,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给你的收购价肯定不会低于六块每斤。”
“你六块收走还能赚到钱?”
“应该没问题,我打算往国外卖,《基督山伯爵》看过吗?”
“我带我女……侄女去县城看过。”
“看过就好,我打算把你的蜂蜜卖给电影里的那种高档餐厅,卖给国外的那些有钱人。”
“有路子?”
“没有,不过会有的。我们村里有人在国外,找路子还是方便的。”
“你不是京城人吗?”
“我在深甽下乡,然后就在那里落户了。”
“特区啊。”
“钱大哥,能带我去看看你的蜂场吗?”
“行啊,不过我只有两个防蜂帽,你两个朋友也要去吗?”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准备。”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背上卸下背包,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尼龙包,拉开尼龙包上面的绳扣,掏出一片折叠好的网状物,把它抖开,就如同一个鱼护。
把挂在上面的支撑杆一节一节的拼接起来,一个军工级的防蚊帽就成型了。
“这个东西好,网眼这么密,是防蚊子的?”钱塘生看西洋景一样看着南易手里的防蚊帽说道。
“对啊,经常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山沟沟也经常钻,有些地方的蚊子厉害着呢,没这个东西还真不敢去,就怕被蚊子咬了打摆子。”
“那你赚点钱也挺辛苦的。”
“比种地好过点。”
钱塘生拿了防蜂帽就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那边走去,在路上,南易又听到了一阵“哟呜、哟呜”的清亮幽婉的喊声。
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四方的雪山也跟着发出回响。
南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头上戴着一个火红色狐皮帽的姑娘,领着一群鹿,双手横着一条短短的竹笛,正悠悠扬扬地吹着。
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她那头上的火红,在雾霭中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矫健的鹿背上的斑点,犹如雪山上的白梅花,一朵一朵点缀在一起,再加上那团火焰,让人彷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这是鹿场的驯鹿员,姓于,叫于慧,是个能人。”
钱塘生在南易边上介绍着。
叫于慧的姑娘看见了南易一行人,赶着鹿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钱叔叔,去蜂场啊?”
“是啊,小慧,又赶鹿回窝?”
“锁子叔看过天,说这两天又要下雪,还是一场大雪,我得把鹿赶回去,要不大雪封山,鹿就唤不回来了。”
于慧说着,忽然就对一只要走远的鹿轻喝道:“小花,又是你调皮,一不盯着你,你就溜跑,快,快回来。”
这只鹿脑门上颜色比较鲜艳,花里胡哨的,低头在雪地里嗅来嗅去,眼看就要离群了。
一听于慧的呵斥,就调转脑门乖乖的又走回队伍。
“于姑娘,你说话它能听懂?”在边上看稀奇的南易好奇的问道。
“钱叔叔?”
于慧看了一眼南易,疑惑的询问钱塘生。
“这是南易,跟着老把头过来玩的。”
“哦,它们能听懂……”于慧眨了眨柳叶眉,思摸一会又说道:“它们也听不懂。”
“它们能听懂你的语气?”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对啊,鹿这东西非常温顺,又很机灵,它们很会看眼色,有时候会听我的话音,有时候又会看我的表情。”
“喔,真神奇,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
“可以啊。”
于慧叉起了腰,胸脯一腆,如一个村长似的,向自己的村民发出一连串的脆嗓儿:“喂喂喂,注意啦……都注意啦。”
鹿群机灵的停下了多动的四肢,一个个耳朵支棱起来,等待着村长的命令。
“现在听我点名,小花,喂喂,小花!”
刚才那只离群的母鹿立刻昂起头,仰着脖子。
“短尾巴,短尾巴!”
一只尾巴比它的同伴短一点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村长。
“喂,短尾巴,你可不不能调皮哦,不要忘了,你的尾巴是被狼给咬掉了一截,往后要跟着大伙走,不要乱跑,懂了吗?”
那只叫短尾巴的鹿仿佛听懂了于慧的谆谆教诲,乖乖的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黑白腿,黑白腿……”
一只蹄脚泛着一圈黑一圈白的鹿理科竖起耳朵,毛也乍起来,循声走到于慧的跟前。
于慧姑娘神采飞扬,把每只鹿的名字都叫了一个遍。
每只鹿听到自己异常别致的“闺名”,都有不一的反应,南易佩服于慧这个驯鹿姑娘的丰富的想象力,还有她表现出来的神通。
同时也挺感叹梅花鹿的灵性!
“于姑娘,这梅花鹿容易打交道吗?”
“不容易,梅花鹿胆子小、疑心重,你就是站它们边上咳嗽一声,或者树上掉下一片雪花,都会让它们惊慌失措,它们就会乱跑,甚至会撞在一起受伤。
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改进了方法,这两年才算是能驯的住它们。”
“喔,那你这唤鹿的手法是自己摸索的,还是从书上学的?”南易模模糊糊的想起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手法的文字介绍。
“看过书,自己也摸索过,我在县里的图书馆看过一本《狩猎志》,书上有讲到原始人模仿动物的鸣声捕捉野兽,这是旧石器时期人类的一项重要发明。
远古的时候,人们用口技引诱野兽,当诱敌深入之后,猎人便伺机射杀。
可是口技不是每个猎手都能掌握的,因此我们的祖先有发明了一些简便的拟声工具,可以发出野兽的鸣叫声。
就四十年前,山那一头的鄂伦春人还在用这种办法狩猎。后来猎手们有了猎托和步枪,就再也不用那种原始的狩猎方法了。
书上还说珐国人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洞穴壁画上看到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伪装成野兽的猎人,头戴鹿角、身披鹿皮,吹着笛子发出鹿的鸣叫声。
附近的野鹿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同伴的呼唤,就一个个走到猎人的陷阱里。
这幅狩猎的画面告诉我们,从很早的远古时代,人类就有了利用动物的生活规律和习性让自己捕猎或干活的能力。”
于慧这位口齿伶俐的驯鹿姑娘,嘴角挂着微笑,说起话来如泉水叮咚,滔滔不绝。
“我也没想到,那远古的狩猎方法到如今还能用,就拿我这梅花鹿来说,它不仅经济价值大,鹿茸、鹿胎、鹿鞭、鹿尾、鹿筋都是名贵的药材;
它又是有名的观赏性动物,受到国家的保护,只准活捉不能杀,猎枪不管用了,我就找了鄂伦春族的赫尔巴爷爷教了我这个。”
于慧说着指了指手里的小笛子。
南易寻思光靠于慧手里的笛子肯定不这么容易唤鹿,她身上肯定有对鹿来说比较特别的亲和力,就如同有些人很容易和狗亲近,狗见到他都不叫。
通俗点讲,就是于慧这个姑娘身上有“鹿味”,搞不好小时候喝过鹿奶。
“多谢于姑娘解惑了,于姑娘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又有大神通,肯定是这长白山的圣女。”
“咯咯咯,你这人怪会说话的,我可不是什么圣女。”于慧捂着嘴笑道。
趁着人家姑娘被他哄住了,南易又问道:“于姑娘,这一只鹿茸你们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千块吧。”
“那真不老少,你们鹿场效益不错吧?”
“还好,南同志,不能跟你再说了,我得赶快把鹿带回鹿场。”
“好哦,那再会。”
于慧又把笛子横了起来,吹响了“哟呜、哟呜”的声音,听着声音,鹿群都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目送着人离开,钱塘生复又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走。
第二百一十八章、做成顶奢
钱塘生的蜂场在一个靠近椴树群外围的山谷边上,这里的山谷非常险峻,仿佛是蜀山剑仙打过界用飞剑劈开的一道口子,斜面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正当南易往离奇的方向展开脑洞的时候,钱塘生直接就把他的幻想给拉回来。
“有没有看到斜面上会反光,一瓣瓣像玻璃一样的东西?”
“看到了。”
“那是黄铁矿石,也叫臭葱石,夏天太阳烈的时候,一照在上面就会发出蒜臭味,我还见过这斜面无火自燃,应该是这里的磷含量也很高,下雨天被雨一冲刷,磷就暴露出来遇到空气自燃。”
“钱大哥,你这么说就没劲了,你应该说这下面有个古墓,埋着什么大人物,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喷鬼火,下面山谷也会有阴兵借道。”
“南易,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不是神学我不知道,可顶尖科学家的尽头肯定是神棍,牛顿到了晚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现象他无法解释,更别说总结出一套公式和原理。
于是,他就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上帝,他把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归类到上帝创造的神迹。”
“这只能说人力有穷,他解释不了,肯定有后来者能解释,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科学家也是人,有些桎梏他们也突破不了。”
“钱大哥,你说话很有哲理,77年怎么没想着往外考?”
“我喜欢这里,这辈子就想在这里终老。人太复杂了,我还是喜欢动物的单纯,和蜜蜂,和长白山里的动物打交道挺好。
我在山里遇到过狼群,它们没有攻击我;也遇到过东北虎,它也没有吃我。
经常有黑瞎子来偷蜂蜜,一开始会破坏蜂箱,时间久了,我和它们之间也就有了默契。
它们会半个月来一次,我就在那个树下放上一斤蜂蜜,它们会分着吃,不会来破坏蜂箱,吃完就走,过半个月它们又再来,如此反复。
冬眠之前,我会给它们准备的多一点,让它们好越冬。”
“钱大哥,你不打猎吧?”
“不打,我没有猎枪,也不下套子,想吃肉就找猎人买,我只吃野猪肉,其他野兽的肉不吃。”
“为什么呢?”
“见过活蹦乱跳的,要吃它们下不去嘴。猪就不同,或许是从小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吃猪肉是天经地义的潜意识,吃猪肉不会让我有负罪感。”
“哈哈,可怜的猪。”
聊完了闲篇,钱塘生走到蜂箱前,打开一个蜂箱,从里面抽出一片隔板,从上面扒拉下来一块蜜蜂巢脾,用手把上面的蜜蜂给拍掉,掰了一块递给南易。
南易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一股自然清香的甜就在嘴里面爆开,忙不迭的朝钱塘生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把剩下的蜜蜂巢脾放进去。
钱塘生一看,把他手里的也递了过来,南易一并放好。
等收好背包,他就往蜂箱走近一点,俯身看着蜂箱里的世界。
蜜蜂的六边形蜂巢,蚂蚁的路线复杂的窝,这都是南易孩提时期十分好奇的东西,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变成一只蜜蜂或者一只蚂蚁,去它们的巢穴里看看。
钱塘生看出南易感兴趣,他就给南易介绍蜂箱里面各个部件的作用和原理,还给南易讲蜜蜂金字塔型的权利结构。
“蜂群由三型蜂组成,即蜂王、雄蜂、工蜂,各施其职,相互配合。蜂王主要作用产卵繁殖后代,雄蜂主要职能是和女王交配;
工蜂要经历幼年蜂、青年蜂、壮年蜂、老年蜂4个年龄阶段的生活。
工蜂的劳动行为一般有:抚育、酿蜜、采粉、采蜜、护卫等;幼年蜂,出房15天的工蜂;青年蜂,出房618天的工蜂;由于幼年蜂和青年蜂主要在巢内活动,又统称为内勤蜂。
18天以后的工蜂为壮年蜂,主要从事蜂群生活物质的巢外采集,花蜜、花粉、水、盐分等都是。
进入老年期的工蜂,体表茸毛大多磨损,体色变深,体型显得瘦小,主要从事采水、采盐和巢门护卫。
在缺少花蜜的时期,老年蜂就会组建一支偷盗队,去偷其他蜂群的花蜜,要是被发现了,就会引发两个蜂群的械斗,所以老年蜂很少能终老,基本会死在械斗当中。
蜜蜂很有默契,冲在第一线的肯定是老年蜂,两军对峙,它们扮演敢死队的角色,通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这里的花蜜绝对足够,可每次入冬前,蜂箱和蜂箱之间还是会爆发械斗,我想有可能和我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一个典故类似。”
“什么典故?封坟砖?”
“你也看过?”
“没看过,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古代某些地区,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送进事先做好的坟墓里,家人会给他送饭,吃一顿饭封一块砖,直到彻底封死为止。
这个说法比较荒谬,就算撇开伦理道德,只从劳作方面来说,你在钱塘老家的时候,见过几个老人还能动不下地干活?
只要不是瘫床上,哪个老人还不能做出填饱自己的口粮?”
“也是,就我们村,老人要是哪天不肯下地了,家里人也就知道他日子快到了。不然只要还能动,哪个老人不是拼命做,做多做少的,让自己吃饱还是可以的。”
“是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就说道:“钱大哥,你觉得就这片椴树林,还有你说的冰凌花、冬青,要是满负荷可以养多少蜜蜂?”
“养活20亿只蜜蜂还是没问题的,可要真养这么多,蜂蜜的品质肯定没有现在好。”
“20亿只蜜蜂,那每年蜂蜜的产量就是1800多吨了,这太多了,物以稀为贵,真要这么多,你这蜂蜜也就卖不上价了。
钱大哥,你的蜂蜜我除了送去检验,还会送到国外找人试试口感,要是老外很喜欢,我们也不要谈什么收购不收购。
我来投钱,你来管理,把蜂场进行扩大,弄上5000个蜂箱,你负责养,我负责卖,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行啊,我就喜欢养蜜蜂,想多养点,只要多找几个帮手就行。这养蜂需要干的活也不是很多,一个人照顾50个蜂箱都不会太累。”
“嗯,有些事,我要先说好,想让蜂蜜卖的上价,那就得做品牌,比如这西湖牌在你们钱塘也算是大招牌,不是好产品哪有资格打上西湖的牌子。
要做好牌子,蜂蜜的品质不用说,肯定要好。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的,比如这蜂蜜不能轻易流到外面,有些挡不住的人,该送就送了,但是其他的不行。
就是到时候帮我们养蜂的人,给他们发福利,发钱可以,发肉发鱼也行,就是不能给他们发蜂蜜。
要是个人都能吃到我们的蜂蜜,那为了吃到它花了大钱的人,就会觉得我们的蜂蜜也没这么稀罕,这价值就会跌,我们就卖不上价。
我们的蜂蜜要像过去的雪蛤、东珠一样,是宫里的贵人才能享受的贡品。”
“只卖给少数人?”
“对,只卖给少数人,只在少数地方才有的卖。”
南易打算钱塘生的蜂蜜做成顶级奢侈食材,和三星米其林餐厅去合作,什么香煎蜂蜜羊排、牛排、鸡排的,只要用了他们的蜂蜜就可以卖上天价。
摆到菜市场去卖就免了,买一斤蜂蜜不但使劲还价,还得让你饶两颗蜂蛹,末了试吃再吃你个半斤八两,你要敢哔哔,人家就怼你一句:“你这个农村人怎么这么小气……”
别说菜市场,南易暂时都不打算让这个蜂蜜在国内上市,先紧着去忽悠欧美恨不得一颗蔬菜都要包上金箔的有钱人,顺便再忽悠一下金坷垃都能做成“顶级美食”的日夲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唤鹿,唤人
看过了蜂场,和钱塘生埋好合作的引线,南易又向钱塘生打听起崔正龙的事情。
“钱大哥,不知道你家掌柜的腿是怎么瘫的?”
南易嘴里的掌柜的就是崔正龙,钱塘生这个畸形的家庭,尽管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还是崔正龙。
“掌柜的原来是山上伐木的把头,一次顺山倒的时候,腰被树枝扫到了一下,受了内伤,等好以后,腿就不会动了。”
“那就是筋糟了,骨头没糟?”
“去医院拍过片,骨头一点事都没有,医生说是神经上的问题。”
“钱大哥,你说的侄女允梅,其实是你女儿吧?”
“对,是我的亲女儿,我和丽花生的,可她得管掌柜的叫爹,只能管我叫叔叔。”钱塘生面带狰狞痛苦的说道:“我喜欢允梅,可一声爸爸都没被叫过。”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抖出一根塞到钱塘生嘴里,并帮他点上火。
虽然戒烟了,可南易的身上揣的烟却更多、更好了,自己抽可以一根根散,自己不抽,大多时候散烟就得成包甚至两包。
这时候不抽烟的男人是凤毛麟角,抽烟的女人也有,从南到北,每个村里总能找出一两个抽烟的女人,越往北,抽烟女人的比例就越高。
只不过,这时候的人们抽烟,烟瘾和解乏对半分,累了一茬,出了大力,抽上一炮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这是很惬意的事情。
当然,能喝上几口更能解乏,可酒贵啊,烟叶子还能自己种点,酒就只能买,自己做根本做不了多少,粮食才堪堪够吃,哪来那么多余粮做酒。
“京城的洛克菲勒医院里面专家多,可以送过去看看,还有,我听人说过,说温泉对瘫痪有点效果,长白山上有温泉吧?”
“鹰嘴崖那边就有一个。”
“那可以把你家掌柜的每天送过去泡一泡,就算治不好瘫痪,对身体也有好处。钱大哥,不是我说,你现在这状态是钝刀子割肉,你这头叫驴也叫不了几年了;
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过着,还不如想办法把你们掌柜的治好,嫂子跟谁由着她自己选,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也落个干净利落。”
“我也想啊,这些年,一直都带他去看,可就是不见好。”
钱塘生可能是烟卷抽习惯了,旱烟么,抽着嘴干,抽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吞咽口水,现在抽上香烟,一时吞咽出太多的口水,说话的时候和“口水兵”一样,噗噗噗、噗噗噗噗,口水四溅。
“骨头没糟就有机会治好,再试试,要是真治不好,那就再说。”
南易还真怕他和钱塘生合作上了,蜂场也扩大了,自己的这个合伙人哪天把命丢在睡梦里。
头顶王八绿盖子的男人太好挑唆了,只要用对了办法,灌对了酒量,怂包也可以武二郎附体,血刃冲破封建枷锁,崇尚自由恋爱的潘金莲和西门庆。
看到崔正龙的第一眼,南易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神经已经进入了一个紧绷状态,自责、懊悔、羞愤等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充斥他的全身,这就是个火药桶,谁给他插上引线,他会自己把自己点着。
每当南炕羞人亢奋的叫声响起,他应该无数次幻想过把钱塘生弄死,要么自己一头撞死。
至于为什么没付诸行动,这和好死不如赖活的思想、舒适圈有关系,崔正龙已经陷入了一个舒适圈,他已经充分享受呆在这个圈里的快感。
不用干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再过下手瘾,小日子这么过好像也不差。
可要等南易和钱塘生合作展开,钱塘生分到第一笔大钱后,他要还不懂得防着点崔正龙和高丽花,南易还真不知道崔正龙会不会恶向胆边生。
长白山里,只要高丽花配合,想毁尸灭迹真不要太容易,扔下几片钱塘生沾血的烂布头,说是被东北虎给吃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搞不好还有人借着这个事情,再打上一波老虎,虎皮、虎骨、虎血,哪样不能卖大价钱?
钱塘生好人呐,得给他报仇……
“那就再试试,送他去京城治病。”
钱塘生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下定了决心。
南易抬头看看天,他还记得于慧刚才说的这两天又会下大雪的话,提议让钱塘生带他去看看椴树林和冰凌花。
花了两个小时在椴树林里转了转,又去高岗看过冰凌花,关于这个蜂蜜该如何炒作抬价的粗略计划就在南易的脑海里成型。
下午不到三点,带上一点蜜蜂巢脾和蜂蜜、蜂皇浆在天黑之前下山赶回了朴大山家里。
在朴大山家里宿了一夜。
诰日一大早,南易又让朴大山带他去鹿场参观。
很凑巧,刚来到鹿场门口,又遇到了刚刚从鹿场出来的于慧。
“于姑娘,上哪儿去啊?”
“南易同志啊,我去唤鹿。”
“你昨天不是说要下雪了么,怎么还去唤鹿?”
“我是要去金鹿岭,那里的路好走,就算大雪封山也可以下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能跟着你去么?”
“行啊,跟我来吧。”于慧率先走在前面领着两头鹿,带着南易他们往山里走。
金鹿岭,听到这个名字,南易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在长白山深山里的山岭,可没想到其实这个地方并不远,只是往山里走了三里多路,他们就到了地方。
而且,这一路很好走,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
说是金鹿岭,其实这里并没有岭,是密林间的一块大山场,茫茫的白雾压着四下的山头。
于慧告诉南易,在这一带,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马鹿和梅花鹿出没。
去年有一个勘探队计划在这儿打井探矿,听说这儿是野鹿岀没的大山场,鹿茸的价值又比较高,勘探队为了保护这笔大自然的财富,就放弃了对这个地方的勘探。
至于是什么勘探队,于慧也不太清楚。
南易猜测不是勘探石油,就是勘探铁矿,也只有勘探这两样的勘探队才满世界的转悠,管它是哪里,他们都恨不得钻个洞出来看看。
于慧在空地上撒了一点豆饼,让两只鹿在那里吃着,然后带着南易几人躲到一堆枯草堆的后面,只见这位驯鹿姑娘把笛子往唇边一横,神采奕奕的吹起来。
看着于慧,南易想起了哈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
1284年,哈默尔恩的一个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这些老鼠非常猖狂,带来无尽的梦魇。
镇上的居民都要求镇长尽快想办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于是他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那些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
不久,来了一个穿彩衣的吹笛人,他吹了一首旋律,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他一边吹笛子,一边往城外走,把老鼠引到河里淹死。
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长和镇上的居民却反悔拒绝付出赏金。
吹笛人只是笑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当天夜里,吹笛人又吹响了奇妙的旋律,这一回,家家户户的孩子,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他们父母们如何的呼唤、拦阻,都不回头。
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去了一座叫科彭的山上,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却有真实历史背景,哈默尔恩城仍有一条街道名叫禁鼓街,据说孩子们追随吹笛人致命的旋律时,就经过这条街道。
有意思的事,那条街禁止演奏音乐。
前段时间,南易在徳国的报纸上看到过两个研究人员提出的观点,他们认为13世纪末有大量移民到当时徳国东部领土的新土地上定居。
当地贵族尼古拉斯·冯·施皮格尔贝格伯爵在年轻人中寻找潜在的殖民地开拓者,似乎说服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加入。
他们乘船出发,1284年7月在海滨城镇科潘附近遇难,船只沉默,几乎无人幸存,小镇的名字显然和科彭山类似。
此事发生的年代也和吹笛人故事里相符,很可能不只是巧合。
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一大批年轻人追随一个人离开城镇,随后消失不见。
那么老鼠是怎么回事?
当时有一种用高频哨子驱赶老鼠的技术,主要在鹰国传播,但欧洲大陆也有人用。
也许当时有一场严重的鼠灾,可能冯·施皮格尔贝格插手帮忙清除了老鼠,提供了一些吹笛手驱赶老鼠,以换取年轻人跟他一起去建新殖民地。
南易甩甩头,把自己的思绪给拉回来,耳朵里听着哟呜声,眼睛看着前面的山场。
据于慧所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唤鹿季节,最好的时间是在每年秋风凉的时候,在这个金鹿岭,常常上演一场场美妙奇异的话剧。
因为秋天正是野鹿寻找配偶的季节,那时候,野鹿十分活跃,到处乱跑,母鹿会追逐着公鹿,只要山场上发出公鹿的嘶叫声,母鹿就会闻着腥味过来。
随着悠扬的笛声荡开,南易扒开一丛干草,往山坡的方向凝视,他已经看到有两只野鹿往这边走来。
两只野鹿慢慢往前走,一直来到于慧刚才撒了豆饼的地方。
两只野鹿冲着两只家鹿仰着茸角,四肢在原地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动着,眼睛一直闪射着贪婪的目光,嘴唇在上下嚼动……
南易压低声音问于慧,“你知道它们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吗?”
“它们在说鹿语,你仔细看,两只野鹿正在用眼神、四肢的动作用和善的口吻问两只家鹿:‘哎,京城来的爷们,地上的点心能不能给我们也吃点啊?’”
南易睖了一眼于慧,没想到这个驯鹿姑娘还有点调皮,两只野鹿表达的是大致这个意思,他也能看明白。
不过,他认为两只野鹿是在说:“孙子,把点心给我放下,麻溜的给我滚,下次记得给孝敬,不然把你们鹿茸给打飞?”
野鹿和家鹿一直在交流,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它们仿佛达成了协议,或者是家鹿衡量了一下自己已经退化的差不多的格斗技能后,不得不屈服了,四只鹿挨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豆饼大快朵颐。
“接着怎么办?”南易再次问于慧。
“等,野鹿和我的鹿闹熟了,就会跟着它们走。”
“这两只野鹿和梅花鹿长得不太一样,不是梅花鹿吧?”
“不是,这是马鹿,是长白山特有的珍贵动物,和梅花鹿是同族,它们的茸角比梅花肉的价值更大。”
南易盯着鹿看,不久,他就不得不承认,于慧翻译的版本比他更贴切。
四只鹿已经混熟了,有两只嘴巴贴着嘴巴,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另外两只在玩着一块碎豆饼,在那儿逗弄个不停。
“嘴巴贴着嘴巴,是在表示异常的亲昵;嘴巴紧紧的贴在对方的脖子边上,那是在撒娇或者是帮对方舔背毛;舔对方的蹄脚,那是在求爱……”
于慧不厌其烦的给南易讲述鹿和鹿之间的语言,仿佛她很乐意有个人愿意听她倾诉,很骄傲有人以求教的姿态问她这些知识。
“这些都是你总结出来的?”
“有些是,有些也是别人教我的。”于慧说着,就要站起来,“你们先别出来,我要把两位客人带回去,你们在我后面远远跟着。”
“好。”
于慧站起来,除掉身上一切鲜艳的东西,她头上的火红狐狸帽,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些鲜艳的颜色可能会刺激到两只野鹿。
猫着腰,于慧走到下山方向的一块土岭上,再次把笛子给吹响。
两只家鹿听到笛声,就循声朝她走过去,而两只野鹿还是站在原地,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两只家鹿,里面闪现出痴迷和眷恋。
两只野鹿在踟蹰不前,南易看的出来,这已经到了唤鹿的关键时刻,它们跟着家鹿走,这场唤鹿就大功告成,要是吃干抹净拍屁股走鹿,那就是白忙活一场。
于慧领着家鹿越走越远,悠扬的笛声传过来,在两只野鹿的耳边荡漾。
哟呜……哟呜……
两只家鹿也回身仰着脖子顾盼,嘴里嘶叫着“哟呜、哟呜”,呼唤着它们刚结交的同伴,仿佛在说:“跟我们一起走吧,家里豆饼管够,我们还会娶你们……”
在双重的诱惑下,两只野鹿意动了,情也动了,迈开腿向前奔跑,追逐着前面的两“根”雄性荷尔蒙,一往无前。
君去天涯,妾身就跟你去天涯!
笛声一路,鹿追随,于慧引着鹿往鹿场而去,南易他们远远缀在鹿的后面。
“老把头,鹿场是属于哪个部门的?”
“搞不太清楚,好像是县里的,又好像是林场的。”
“那这个于慧是领工资的工人吗?”
“有工资,不过还是农户,不吃商品粮。”
南易寻思那就是临时工,没编制的,估计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爷奶都不在了,她爸是个赤脚医生,她妈……身体不太好,是个药罐子,这丫头平时还会上山给她妈采药,是个好姑娘。南易,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老把头,这哪跟哪啊,我跟她就见了两面。”
“两面还不够啊,我当年娶我老伴,成亲那天才见第一面。”
“呵呵,我是对她有意思。”
“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朴大山跃跃欲试,看来他骨子里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南易心里嘀咕着,“你有魔笛可以唤鹿,我该用什么来唤你?”
第二百二十章、都在倒
朴大山想当媒婆的想法,南易自然不会满足他。
事实上回到鹿场以后,南易只是跟着又看了看于慧承担着哪些工作。他和于慧的接触是发乎求贤,止乎礼,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在鹿场呆到饭点,南易就和于慧告别。接着,去朴大山家吃过午饭,又和他告别。
火车一路行,南易就一路把身上的厚衣服褪掉,等到京城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棉毛衫、一件薄款开司米,最外面套着一件3512厂出的五九夏飞夹克[1959年定型的空军夏季飞行服]。
去奶奶的四合院看了看,从老洋房搬过来的东西都已经不在,刘贞已经搬回老洋房。
吭哧吭哧,去了老洋房,屋顶已经弄好,房栋他们已经不在,南易寻思尾款应该是刘贞付掉了。
进了客厅,南易发现长条桌上居然摆着一部电话,走过去试了试,电话居然是接通的。
电话是黑色的,这让南易有点失望,要是红色的就好了,拿起话筒,一开口就可以胡咧咧:“是我,南战神,我回来了。什么?我的女儿居然住狗窝?哇呀呀呀,居然敢欺我八万亿宇宙军总教头……”
“嘿嘿嘿!”
南易一阵傻乐,摇摇头,上楼去检查了一下屋顶,弄得很好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去卫生间看了看,当初他拆掉的电热水器还没装回去,整个老洋房也就电热水器有点扎眼,房栋他们过来前就被南易给拆了。
去原来赖彪的房间把热水器给搬出来,找出扳手装了回去,顺便把内胆洗了洗,插上电。
接着,整个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等他把饭菜做好,白天也差不多过去了。
南易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刘贞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起电话的事情,“南易,电话看见了吗?”
“看到了,单位装的?”
“是啊,单位统一装的,够级别的都有装。”刘贞点点头。
“单位报销话费吗?”
“想什么美事呢,每个月有点固定的话费补贴。”
“号码多少?”
“26822。”
“号码还不错。”
“有电话了,你以后有事就可以在家里打,这样方便多了。”
“真好,没想到装个电话还得等着沾你的光,来,多吃一点,你可是功臣。”南易在鱼腹的部位一挑,把最鲜嫩的鱼肉夹到刘贞的碗里。
“咯咯。”
刘贞嘴角上翘,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这一丝幸福不是因为南易的体贴,而是因为她又能给予南易一点帮助。
吃过饭,南易和刘贞又出门去散步,刚走了半条街,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在那里卖雨伞,没有摊位,二三十把雨伞插在一个背篓里放在地上。
“南易,我们去看看,这雨伞挺漂亮的。”
“嗯。”
两人走到小贩的边上,刘贞低头在背篓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一把撑开,指了指伞面说道:“南易,你知道上面的是谁不?”
“范斯瑞·达克,奇怪,国内知道它的可不多,这伞哪个厂做的?”
南易说着,在伞上找起了唛头,很快就找到捏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沪海3725厂生产。
这个厂,南易没听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全国这么多以数字命名的工厂,他知道的也没几家。
“老板,你这个雨伞从哪儿批发来的啊?”
“深甽,你们买不买?”摊贩没好气的说道。
“那得看价格,这把多少钱?”南易指了指刘贞手里的雨伞。
“十二块。”
“这么贵,我去百货大楼买只要八九块,比你这把好的也只卖9块4。”
“能一样么,这雨伞从想香塂过来的,进口的,懂不懂。你从百货大楼买的是黑漆漆的,这个呢,没看到上面有动画鸭么?”
“老板,我教你点东西,你这把伞给我9块。”
“教我什么?”
“教你认上面的这只鸭,这只鸭可有门道,你要知道了,你的伞肯定更好卖。”南易再次指了指伞面。
“9块5。”摊贩说道。
“9块2。”
“9块3。”
“成交。”
“说吧,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只鸭叫范斯瑞,迪士尼的动画人物,它有个表哥叫唐纳德,也叫唐老鸭,在国外很有名气。迪士尼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又做动画片,又拍电影。
我们看过的《加林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还有很早以前的《大车队》,都是迪士尼拍的。”
南易说着,掏出钱递给摊贩,等他找好钱,又接着说道:“对了,记得把上面的唛头给剪掉,不然不好糊弄。”
说完,南易带着刘贞就离开了。
“南易,你干嘛骗他?”等走开一段路,刘贞就说道。
“这可不叫骗,我是在叫他该怎么叫卖。”南易撑开伞又看了看,然后收起来。
“这雨伞有什么奇怪吗?”
“卖伞的没骗我们,这雨伞的确是从香塂进口的。”
“不是沪海产的么……”刘贞顿了一下又说道:“出口转内销?”
“嗯,这雨伞从沪海卖去香塂,然后又从香塂卖到深甽,再从深甽跑到京城,然后到我们手里,这中间经过三个中间商,每个都有钱挣。
到我们手里,这价格也只不过比百货大楼贵了一两块,也不算贵,这上面印了图案,成本会增加。
耐人寻味吧?”
“有什么好寻味的,出口退税和汇率呗。”
“呵呵,直指本质,厉害。那你知不知道深甽的窗口并没有如设计中的那样吸引巨额外资投入,相反,设置贸易公司,以此为窗口,利用深甽的优惠政策,进行货物的倒卖流通。
深甽四个发展目标已经偏离,‘产品以出口为主’,实际进口已经大于出口;‘引进以先进技术为主’,但引进的主要是香塂、日夲的被淘汰不用的设备;
‘投资以外资为主’,实际上外资只占投资的30%不到,而且绝大部分是港资;‘结构以工业为主’,社会零售商品总额大于工业生产总值,做生意、倒卖赚的钱,比工业多的多。
现在的深甽街头天天鞭炮响,几乎每天都有新公司挂牌成立,而成立公司的资金主要来源渠道是贷款,这贷款发财的热情可是高得吓人啊。
你也算是金融口子上的,有时间打听一下,深甽建役银行已经贷出去多少钱了。”
“怎么你有想法贷款?”
“没想法,只是好奇而已,方便就打听,不方便就算了,这个不是太重要,没必要托人情。”
“我试试。”
“我跟你说,这次我去东北碰到了有意思的一家人,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南易很快就把话题给引偏,和刘贞津津有味的讨论起东北的见闻。
之后的几天,南易去关心了一下两家饭馆的装修,也不用找什么设计师,南易直接把自己脑子里关于饭馆装修的记忆捋一捋,拿出两套档次和成本均衡的方案,找了一个“画家”,二十块钱打包价,让他帮忙画了两张效果图出来。
和这个画家聊天的时候,南易听说他专攻人体绘画,还以他的女朋友为模特画了两幅素描画,画完人,就懒得画衣服的那种。
“子弹六毛一发,我给的钱可以买三十三发,应该死的透透的。”听完画家的吹嘘,南易就在腹诽。
南易掐指一算,这个画家活不过明年。
就凭画家敢对一个陌生人说画人体素描的自来熟劲,这件事,他周边的人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明年,要是被谁给捅出去,呵呵。
等把效果图画好,南易看着画的真不赖,于是就对这个画家生出一丝惋惜,分别的时候,也不吝啬一句提醒:“天福号的酱肘子好吃,看你这么瘦,多买几个补补,别舍不得。”
饭馆的装修,不需要上戸雅美盯着,直接就交给了庞二柱和彭秀全。
上戸雅美回归她本应该扮演的角色,回归她的本职岗位。
4月10日。
报纸上在吹打击经济犯罪的风时,南易和上戸雅美已经坐在钱塘开往乂乌的火车上。
火车在西施站停的时候,上来一个穿着土黄色破棉袄的人,身上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南易只是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大卫·科波菲尔》。
西施站不大不小,也就停个五六分钟,不一会,火车继续开动。
“会长,不,南同志,到乂乌还要多久?”
上戸雅美说的是中文,在京城也呆的时间不短了,她要还不会说中文,南易一准会把她给开了。
“按照火车的速度,五十分钟应该能到。怎么,坐的不舒服了?”
“有一点,火车太晃了。”
“没坐过新干线?”
“坐过,我去过札幌,就是坐新干线过去的。”
“既然坐过新干线,那有什么不适应的,火车都差不多。”
“不一样,新干线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呵呵。”南易把书给放下,笑道:“闻不惯鸡屎味?”
南易他们这节车厢里,有人带着两个鸡笼七八只鸡,这一路肯定要拉,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鸡屎味。
“有一点。”
“那你得尽快适应,将来你要去视察、监督工作的地方,有不少都得闻各种类似的味道。”
“那我只能尽快适应。”
“你可以幻想一下,你闻的不是什么怪味,而是富兰克林、******的味道,甚至是津巴布韦津元的味道。”
“津巴布韦就算了,他们的那个汇率就是一个笑话。”
“也不能这么说,津元现在还是很坚挺的,津巴布韦可是一个农业强国。”
“它有致命的弱点,太依赖于欧美的援助,一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经济调整,它就要玩完。”
“既然你觉得它的货币不坚挺,要想从它身上赚钱,你认为该怎么做?”
“在津巴布韦成立一家企业,极力扩张,制造出一个繁荣假象,然后发行企业短中长期各种公司债券,承诺按照以到期之日的汇率用美元进行偿还。”
“呵呵,你这种做法是赌津元会成为废纸啊?”
“不需要成为废纸,只要津元大贬值就行,津巴布韦被称为面包篮子,我们可以依托那里做出口业务,一边进行正常的贸易,一边等待津元贬值。”
“想法很好,过些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琢磨一下。其实不只是津巴布韦,你的这种想法,在非洲很多国家都可以实施。”
“要糖吗?要鸡蛋吗?”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结束谈话,刚才南易见过那个身上鼓鼓囊囊的男人,就鬼鬼祟祟的在他们隔壁的那排座位问着。
在那边做了一单生意,又凑到了南易他们这一排,“要糖吗?”
“什么糖?”
“乂乌红糖。”男人摊开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的红糖块。
“佛堂还是义亭的?”
“佛堂的,我就是佛堂人。”
“怎么称呼?”
“楼玉春。”
“我叫南归雁,你的糖怎么卖?”
楼玉春说道:“大块的一毛,小的五分。”
南易扫了一下油纸包,大致估计了一下,“我给你两块钱,你都卖给我成不?”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楼玉春笑道。
“请坐,我们聊两句。”南易摆了摆手,让虎崽把他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一起的啊?”
“嗯,是一起的,请坐吧,别客气。”南易把钱递给楼玉春,接过红糖,一边让他坐下。
“阿虎,去找下列车员再去买张票。”
“好的。”
虎崽答应了一声,就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楼同志,知道你肯定没买票,我帮你买了,不用担心,我们慢慢聊。”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票?”
“你身上能揣多少东西,大概能有多少赚头,我都能算的出来,西施到乂乌的车票1块5,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不用,南同志,太厉害了,你也做过生意?”楼玉春摇了摇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做过,和你一样卖鸡蛋,你就专门在火车上当游击队?”
“也不是,我这跑了一趟沪海,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回来卖,去的时候买票了,我本钱太少,也没带多少东西回来,在钱塘就卖完了。
我一想,这一趟赚头不大,就在钱塘的乡下收了点鸡蛋,混着带去的红糖一起在车上卖。
卖到西施这不是鸡蛋卖完了么,我就又在西施乡下收了点,想着卖回乂乌,这不就遇到你了。”
“我听说前年你们县里就给你们这些敲糖帮的发那个《小百货敲糖换取鸡毛什肥临时许可证》,你怎么不去换鸡毛?”
“换鸡毛不赚钱,拿回去只能沤肥。”
“不是吧,你不会没把鸡毛做成鸡毛掸子吧?”
“没法做,做的人太多了,我跟你说,县里一共发了4000多张许可证,起码八成做鸡毛掸子、板刷、针头线脑的生意。
你看啊,这些东西利润都薄,挑着货担根本走不远,只能在周边卖,能去的地方就边上的三个县还有市里,最远也只能到西施。
要跟别人一样做,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我才想着去沪海看看,那里的厂多,商品也多,要是能从那里批到好东西,我肯定能赚到大钱。”
“那你真要批到东西打算去哪里卖?”
“在乂乌卖啊,都不用我自己卖,我可以批给别人,就其他敲糖帮的人,我只要赚一点点差价,把量给做起来,也应该能赚不少。”
“你这是搞批发,这想法很好,虽然这单个利润没有零售高,可你能很快就把量做起来,量一起来,你的赚头也就大了。
而且,等你做熟了,还可以先赊货,这样,你就可以杠杆式扩大你的规模,也可以扩充你的产品类目。”
“南同志,这个杠杆式是什么意思?”楼玉春虚心的问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广撒网
“杠杆式其实很好理解,上线和下线你关系都处熟了以后,对上,你可以先给点订金或者赊账把货先拉走;对下,你可以把他们订下批货的钱先收上来。
这样,你就可以用一百块的钱撬动三百块,甚至五六百块上千块的生意。不过这种方法不能常用,偶尔用一下还行,杠杆能翘到多高,取决于你的信誉和你的眼光。
信誉要是没了,这个方法就不灵了;要是一批货你打眼了,你赚的钱就要全部填进去。”
“懂了,拿我的人品当担保,先把产品拿过来卖,等卖掉再付钱,对吧?”
“理是这么个理,可实际操作起来,你不能等货卖完了再给钱,你得把你的生意转起来,把你的钱也转起来。这个星期赚的填上个星期的窟窿,下个星期填这个星期的。
欠上线的钱,时间不宜太过长。除非,你和你上线的地位来个逆转,不是你求着他给你货,而是他得求着你卖货。
要想逆转,就得你的生意体量够大,这样,上线也就不是上线,而是供应商,要靠你吃饭的供应商。”
南易说的这一套,其实不太适合当下供方市场的情况,如今这批发商也得归纳到倒爷之流,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这个分界线本来就不太好画。
楼玉春想把上线变成“供应商”,就得打通“公”里的“私”关系,还得具备敏锐的目光和强大的销售手腕,把积压产品给销出去。
要是畅销产品,鬼给你账期,不现付能拿到货,那他这个“私”就得吃的很深。
不管从国企拿货,还是从私人手里拿货,想要把批发生意给玩转,都得赌他的命够不够硬。
投机倒把就是口袋罪,把不把你往里装,都得看一方青天的魄力。
“让别人求着我……”
南易的话,让楼玉春陷入了思考。
思考完后,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南易都会给他一一解答。
一问一答中,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南同志,还没问你来乂乌干嘛的呢,这边有亲戚吗?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里住。”楼玉春意犹未尽,很想拉着南易再聊聊。
“我就是过来转转,去你家住就算了,我会住在县招待所,你想找我可以去那里找我。不过,我白天应该都在外面。”
“那我晚上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别太晚都行。”
“那我找你去。”
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和楼玉春分开,南易很快就买了一张乂乌地图,没去火车站的商店买,外面就有人在兜售。
不得不说,乂乌人挺能发现商机的。
南易瞄了几眼地图,很快就搞清楚哪里是哪里,他要去县招待所都不用坐车,走过去就行,乂乌不大,把整个县城横穿也就没多少公里。
从站前路选定了方向,南易几人就往湖清门的方向走去。
湖清门是乂乌现在的县城中心地带,乂乌的商业和政治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不过这个繁华也是相对的,乂乌没有一个大型国企,工人阶级数量比较稀少,消费的中坚力量也就少,自然这消费场所的规模也不会大,进而导致城区的规模也不会太大。
一路走来,三四层的建筑很少,基本都是阁楼房和平房。阁楼房相对于平房,挑高会高点,屋里可以搭阁楼,一层可以变成两层。
昨天可能刚下过雨,路面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年头弄的水泥地,水泥标号不高,路面就像是一些特别“骚”的小年轻脸面,坑坑洼洼的,自行车轮胎一挤,里面的脓水就向外面飞溅出来。
你就算不踩到,别人也会主动给你分享。
南易一行人,鞋子都已经被污水浸透,裤子到波棱盖的位置也是斑斑点点;路上的其他行人也是如此,哪怕是经验丰富,裤脚也是脏兮兮的。
有的脚上穿着低帮雨靴还好一点,裤子只是点缀上几朵颜色低俗的梅花。
“会长,这个城市的商业氛围很浓,有成为商业型城市的潜力。”
上戸雅美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鞋子和裤脚,目光一直就关注着边上不断经过的货担郎,他们的脚步匆匆,大半都穿着草鞋,裤脚也被高高的挽起。
“不要轻易下判断,先深入的去了解它,羙国和日夲的经济发展史有看吗?”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研究李家坡的发展模式。”
“从宏观上来说,经济和商业的本质都是相通的,虽然每个国家的实际情况不同,这会导致不同国家的发展模式会有细节上的区别,也就是有典型的国家特色。
从社会结构上来说,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金字塔型社会,其他的还有倒丁字型社会和纺锤型社会。
华国现在就是倒丁字型社会,改革开放的初级目标也可以说是从倒丁字型社会向金字塔型社会爬升。
无论是羙国还是你们日夲都是打那儿过来的,有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这里,华国当然会学习,在这个经验基础上总结出一套适合华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这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充实中产阶级?”
“对啊,一个富裕的国家,中产阶级的人数肯定要占到绝大多数,最高层和最底层占少数,这就是所谓的纺锤形。”
“扶持中产进而剥削中产,让中产成为税收来源的中流砥柱。”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应该让每个人都争当光荣的中产阶级,为国家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伟大力量。”
南易呵呵一笑,“我们都扯远了,总之,华国的经济发展之路大概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点,能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轨迹上看到一点影子。”
“会长,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是的。”
“那好,我打算在乂乌投资五百万,我四百,你一百。这笔钱该怎么投资,一切由你说了算。”
“会长,我也能参与投资?”
“当然,先富带动后富,以达到共同富裕嘛。”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已经是先富,和我一起毕业的同学,现在还没有谁有比我拥有更多的存款,还有一套没有一分钱贷款的房子。”
“好吧,那你带着我富裕好了。”
“呵呵,我可不敢。”
两人说着话,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县委大院大门口的位置。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边上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大院里面刚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就从边上窜出去拦住他们两个,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两人说道:“我只是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政府为啥不让……”
女人乂乌话中夹着一点兰花县的方言,南易听了个半懂不懂。
被拦住的中年人很客气,安静的等妇女说完,才操着衢市普通话说道:“这位女同志,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别急,到我办公室坐,我们慢慢说。”
说着,中年男人就邀请中年妇女往大院里面走。
这两人,南易大致已经猜到是谁,男的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一方父母谢改革,乂乌能够发展起来,谢改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女的,南易依稀记得她应该叫陈爱俏,将来也是一个名人。
南易没想到这么巧,让他看到了乂乌小商品市场发展史上的浓重一幕。算一算时间,乂乌第一代的城区小商品市场也应该快要建起来了。
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绣湖,在绣湖的边上有一座大安寺塔,绣湖和大安寺塔可以说是乂乌文化的象征,绣湖也养活了无数的乂乌人。
“在宋代,这个湖联通江河,面积也很大,湖里的水要灌溉无数的农田,后来,疏于治理,绣湖的面积越来越小,而且,附近的农田也变成了城市,绣湖失去了它的灌溉作用,变成了一道风景。”
沿着湖边行走,南易一边给上戸雅美介绍绣湖的历史。
“会长,你来过这里?”
“没来过,旅行指南上看到的。”
南易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回答“来过,还呆过”。
在绣湖边上站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往昔,南易又率先往前走,绕着绣湖来到了西门街。
西门街是乂乌的一条老街,这条街边上有不少住户,街上也有不少商店,以吃食为主,各种小吃都有,什么糖烊、三分饼、千张面、东河肉饼、择子豆腐、赤岸豆皮素包。
不过,这些小吃里面,南易只承认东河肉饼是乂乌的特色,其他的几样就算了,周边县市都有一模一样或者类似的小吃,根本扯不清楚哪里的才算是正宗。
一人拿上一个东河肉饼继续前行,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街边摆摊的人身上。
一块门板两张条凳就是一个摊位,地上垫上一块布,把卖的东西摆在地上,这也是一个摊位。
不时的有人在摊子上停留,挑着货物,打听着价钱。
腔调多种多样,不仅有乂乌的十八腔,南易还听到了周边县市的腔调,估计是过来上货的,看来乂乌的小商品已经可以在周边辐射。
南易在观察,上戸雅美也在观察,会长说要在这里投资五百万,可她现在还看不到这里有什么值得投资这么一笔巨款的。
开工厂不如去羊城、深甽,那里是开放型城市,政策更好;山货,好像这里也没有,有的只是比较繁华的小商业文化,对了,敲糖帮。
从火车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敲糖帮,这帮人游走着做生意,不如把这帮人聚在一起,建一个批发市场造成集群效应。
“批发市场……难道会长真正想投资的是商业房产?”上戸雅美一边观察,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
南易就简单的多,他只是走马观花,更多的是看风土人情,在乂乌该怎么投资,他早就成竹在胸;事实上,梁慧文已经在香塂组建挂在创造力置业名下的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
“南国红豆”主要致力于商业地产投资和开发领域,初始,就从参与批发市场的投资开始。
“抓贼骨头,抓贼骨头啊!”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脏兮兮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河肉饼,后面,南易他们刚去过的饼铺的老板拿着一把火钳在追。
“下手真狠啊。”
南易看着女人手里那一沓厚厚的东河肉饼,稍微一数就不下十张,两毛一张,两块多钱啊。
“我了个去。”南易吐槽道。
原本他想事不关己,可这个女的脚一崴,直勾勾就往他这边撞过来。
南易退后一步,校花就往前一插,一抬右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左脚一提就要往女人的膝盖上踹。
“算了。”
听到南易的呵斥,校花把脚收了回来,右手掐紧同时往下压,把女人按蹲在地上。
肉饼铺的老板这时候已经追到跟前,手里的火钳往女人的脸上戳指着,“你还真狠啊,我一天也就只能赚十来个饼钱,你是要把我一锅端了啊。我……”
肉饼铺老板越说越气,扬起火钳就想往女人的头上砸。
这时候,抓到贼都是先狠狠的收拾一顿,鼻青脸肿都是轻的,打断手脚甚至是被打死的也不再少数。
“这位老板,手下留情,人家是个女的。”
“女的也得打,做贼骨头的都没好东西,打死也活该。”
南易指了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你看看,她是饿坏了,这位老板,还是算了吧,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难处,饼钱我给你。”
说着,南易就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三张一块的递给肉饼铺老板。
“那,那就算了。”肉饼铺老板接过钱,又拿火钳指了指女人,“算你运气好,遇到好心肠的人。”
“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南易摆摆手把边上看热闹的人给请走,然后让校花把女人给放开,蹲在女人边上说道:“被抓住了也不慌,就顾着吃,是个角色啊。”
南易说着,把脖子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写起来。
等写好,就把那一页撕了下来,复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对折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十张一沓,一沓一百块;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几张粮票点了点,把钱和粮票拢在一起,夹在纸里面递给女人。
“20斤粮票,100块钱,加上刚才的3块,一共103块。你是什么人,有什么遭遇我都不知道,不过遇到了就是你我的缘分。
这些,是我借给你的,年息五厘,要是混成人了,记得还我,要是混成鬼,就当是我送给你买子弹的吧。”
女人听到南易的话,停止了进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给……给我?”
“不是给,是借,要还的,好好活吧。”南易把东西塞到女人手里,站起来就转身而走。
“我叫颜盼南,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女人冲着南易的背影大声喊道。
南易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颜盼南的目光一直追随南易的背影,直到南易走远,才摊开手上的纸,默念道:“弱骨难夸羽翼丰,群狙戚相死从容;旧事谁堪眠蓬岛,胡旋乍舞四面风。文昌围南易……”
“会长,你觉得刚才的投资会有回报吗?”
在招待所开好房间住下,上戸雅美就把这个问题抛给南易。
“无所谓,一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检验一下我的眼光。”
“随意性投资?”
“应该叫广撒网型投资,把网撒下去,至于能不能逮到大鱼就看天意。在房间呆着,我去和服务员套个近乎。”
南易吩咐了一声,从书包里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又揣上刚才在外面买的葱管糖和葵花籽,出了房门就往招待所前台走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人情投资
“毛毛,你们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南易人长得帅气,嘴巴又甜,又有能甜嘴的糖果,想要和服务员套个近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服务员,特别是这种前台服务员,经常要和不同的陌生人打交道,基本都是外向型的性格,和这种人也比较好打交道。
“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是小县城,哪有大城市好玩啊。再跟我说说钱塘呗,我还没去过呢。”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就前几天啊,我坐在西湖边喝茶,我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看的心旷神怡,我那个诗兴大发,当场就赋诗一首,我念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快念。”
“远看西湖大,近看西湖小,到底小还大,我也不知晓。怎么样,我这诗是不是比李白强点?”
“好诗,真是好诗,咯咯咯。”毛毛违心的夸了句,马上又捂着嘴笑。
“别笑,严肃点,故事还没说完呢。”南易假装嗔怪了一声,接着说道:“写了这么一首大作,不能束之高阁,得让别人品读品读啊。
我这么一寻思,就站起来往报刊亭走过去,准备挑一挑报纸,看发表在哪张报纸上好。
可等我刚走到报刊亭,好嘛,吓我一跳,你猜我瞅见了什么?”
“哎呀,别卖关子,快点说嘛。”毛毛抓着南易的袖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我接着说,郑文光老师的《飞向人马座》看过吗?”
“没看过,好看吗?”
南易一嘀咕:“没看过就好,我可以瞎扯淡”。
“好看,有机会找出来看看。我接着说故事啊,在报刊亭那里,我居然看到一个长得和人马星座的人差不多的疑似物体在那里搬杂志。一见到我,就冲我呵呵笑。
他一笑,我就能看清他的脸了,原来不是什么外星人,就是长得难看点……”
“南同志。”
“楼同志啊,来这么早?”
南易回头一看,原来是楼玉春。
“我就想早点过来等你,我还以为你还在外面呢。”
“没有,在外面逛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呆会一起出去吃点。”
“吃了,吃了。”
楼玉春答应的很快,可南易看得出来他应该没吃。
“别客气了,一会我们边吃边谈。”
“那,那我请。”
“随意。”南易应了一声,对服务员毛毛说道:“毛毛,我出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点?”
“好啊,打个荤菜,你等着,我把饭盒给你。”
“你放前台好了,我还要回趟房间。楼同志,你等一下,我回趟房间。”
“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上楼把上戸雅美去叫了下了,带上毛毛的饭盒就跟楼玉春往外走。
沿着北门街往南走,一路经过秤店、铁店、五交化公司,才来到北门街和县前街丁字路口的乂乌饭店。
“南同志,吃点什么,我来请。”走进乂乌饭店,楼玉春就忙不迭的说道。
“听说这里的光面挺好吃的,就吃光面吧。”
光面,又称阳春面、清汤面,各地的做法略有不同,但是一个“光”字就说明这个面里只有面,没有其他的浇头、卤子,这种面,就是面里头最便宜的存在。
“你们来乂乌就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们吃光面,当然得吃肉丝面。”楼玉春咬咬牙,充大气的说道。
“还是不要了,就光面,楼同志,我不是跟你客气,是真想尝尝这里的光面。”
“那,那好吧。”
楼玉春舒了一口气,去窗口点单去了。
南易摇摇头,看着楼玉春的背影,想着他真要点肉丝面,楼玉春回去后得就他自己的那碗肉丝面心疼的整宿睡不着。
给南易他们点肉丝面,楼玉春自己总不好点光面,不然面子上不好看,可这肉丝面又超越了他的消费观,他会认为不值得,属于多余的支出。
楼玉春下好单,很快就走了回来,在南易的边上坐下。
一点也没浪费时间,刚坐下就张嘴问:“南同志,你去过的地方很多吧?”
“是去了不少,最北边到了长白山,最南边去了李家坡。”
“李家坡是国外吧?”
“是国外,也就是以前老话说的下南洋的那个南洋包含的地方之一。”
“那真是见多识广了,你都是去玩?”
“楼同志,不用搞什么迂回,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
“那我就打听打听,从北边到南边,这每个地方都什么东西好卖?”
“你这个问的有点大,我给你捋捋。这东北吧,物资比较丰富,大型国企也多,兜里都有钱,可他们那里天冷,大半年时间都得窝在家里,女人没事干也就缝缝补补做新衣裳,等天冷下来,针头线脑会销的很快。
这是小生意,你要说大点的生意,你要是能搞到皮衣,卡着时间,十月份过去卖,肯定能狠赚一笔。
其他的什么水果罐头之类的也会好销,可里面有个难题,东北天冷,一个不好罐头玻璃瓶会给冻裂了,所以你的解决保温的问题,或者能找到铁罐头。
你要再往北去一点,可以到苏修,我们国家和苏修的通商口岸没开,可在边境上已经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倒货,你可以和那些人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什么南边的东西,你可以给他们提供。
往南边来一点……”
南易没有保留,把楼玉春能做的都给他说了一个囫囵。
这一说,一直从等面上来,到吃完临走打包了一个荤菜离开,再回到招待所都还没说完。
回到房间接着说,楼玉春听的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做个笔记。
“在最南边的羊城、深甽一带,你能卖的东西就不多了,倒是可以去那边进货。不过,也不是没生意好做。在深甽的蛇口有一家溙国的谢氏集团,做饲料的。
他们每年需要大量的玉米,主要来自羙国、溙国和东北,他们的玉米都是经过香塂再到蛇口。
为什么东北的玉米还要去香塂中转?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这儿运输要指标,他们是一家外国公司,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去要车皮。
你只要能搞定车皮,就可以从东北拉玉米卖给他们,一年说少了也能赚个三百来万。”
“三……三百万?”楼玉春瞪目结舌、舌桥不下。
“只多不少。”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楼玉春,等着看他接着的反应。
楼玉春的失态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做不了,这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呵呵,我就是给你说说有这么一个路子。你的批发生意想要往大里做,不能只想着从沪海拿货。沪海的工业品多,这是个人都知道,你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人都能拿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面临竞争。
可从北边拿、南边拿就不一样了,路子不好蹚,可一旦你把它贯通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做独家生意。
所以啊,别光想着在自己家门口打转,我们国家很大,世界也很大,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商机无处不在。”
“我是该出去看看,原来我就和守家犬一样,不敢离开这一亩三分地,最远也就敢跑个沪海,胆子还是太小了。”
“喝茶。”
南易端起杯子,向楼玉春示意了一下。
楼玉春听着,也端起杯子正准备呷一口,忽然,顿了顿,把茶杯给放下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走了,明天我还能来打搅吗?”
“当然可以,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就在乂乌饭店门口碰头好了。”
“好好好。”
楼玉春刚走,上戸雅美就从她的房间过来。
“会长,聊了这么久?”
“嗯,当老师的瘾上头了,多说了一点。”
“那就是很看好他?”
“还行吧。”南易点点头说道:“这人以后要交给你对接,什么时候该投资,什么时候该止损,你要把控好了。”
“哈依。”
第二百二十三章、豳风
第二天,随着拨浪鼓的甩动,南易一行人去了小商品城的发祥地廿三里。
第三天,在楼玉春的指引下,又去佛堂逛了逛,没赶在十月十,无法亲历十月十庙会的盛况,倒是去看了一下佛堂老街。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南易都在稠城镇,也就是城区里面晃悠,结合脑子里十五年后乂乌城区格局的记忆,推导一下为什么篁园市场和宾王市场会盖在“那个”位置。
“会长,初级的市场在湖清门这里建是最合适的,敲糖帮已经自发的在这里形成了市场,只要在这里盖几个简陋的雨棚,把摊位统一规划就可以。
他们卖的都是价格便宜的小商品,这两天,我也没有看到哪个摊主有太大的批发量,利润应该非常微薄,现代化的批发市场,租金还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那你觉得如果要盖一个批发市场,在哪个位置最好?”
上戸雅美在地图上拿笔圈了个圈,“会长,在这一带是最合适的,这里紧靠火车站,边上的居民区比较稀疏,拆迁比较容易;
而且地块够大,周边有足够的土地用来盖酒店、宾馆,也有足够的土地用来建一个汽车站,辐射周边的县市。”
南易瞄了一眼地图,上戸雅美画的圈,就是将来的宾王路一带,把宾王市场和宾王客运中心都给画进去了。
“你准备怎么做?”
“去见一见谢改革,南国红豆无偿提供资金建立湖清门小商品市场,结个善缘。”
“和谁结?这个城市,还是谢改革?”
“我觉得还是和城市结善缘,通看谢改革的履历,这个人在衢市的时候,就敢放开橘农对外卖橘子,结果导致橘农卖的太欢,连上级要求的六万斤统购数量都没留够,他也因此被贬乂乌。
如果他在乂乌还继续如此,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明升暗贬,调到其他不重要的岗位去。”
“说,你是不是改过姓,原来是姓川岛还是南云?”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不说不说。”
南易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是在嘀咕:“妈的,鬼子专产华国通咩?”
“乂乌这里的投资会让南国红豆来执行,不过这个项目会独立出来,你占20%的股份,也由你来主导。”
“哈依,我只能在幕后指导,不能站在前台,我的身份太尴尬。”
“你自己决定。”
……
4月18日。
南易从沪海直接飞回了香塂。
刚回到浅水湾的别墅没多久,左璨的电话就打来了。
“搞到一张照片,是利于行新女朋友的。”
“有没有穿衣服?”
“没有。”
“这张照片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是不是在照相馆洗的?”
“利于行一个要好的同学知道,照片是他自己洗的,没送去照相馆。”
“拿回来的照片是翻拍的吧?”
“是。”
“知道了,利家的事情可以暂时结束了,明年再说。放一个星期假,25号,我再打电话给你。”
“明白。”
挂掉电话,南易就嘿嘿一笑,“小王八羔子,挺会玩啊,蛮好,给我节约经费了。”
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冼海兰,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晚餐的饭桌上,南易殷勤的帮冼海兰舀了一碗汤,“海兰啊,你来香塂后,我也没怎么关心,居然都忘记你已经在考hkdse[高考],前面几科考的怎么样?”
“南易哥,我考的应该不错。”
在香塂呆了一年多,冼海兰明显变得自信得多,人已经从原来的阴影中走出来。穿衣打扮上也变得洋气,和香塂这边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香塂家庭的还要好,有点欧美范。
“那就好,想好学什么专业,考哪个学校了吗?”
“我申请了哈弗、牛津、剑桥、耶鲁,还申请了霍普金斯。”
南易一听这几个学校,就知道冼海兰基本上是想学医,“你是想念临床医学?”
“我想念双学位,临床医学和生物制药兼修。”
南易蹙眉道:“你要是读其他专业,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学临床医学,你确定还有精力再多修一门专业?”
“南易哥,我觉得将来医药会是一个很大的风口,毕业以后,我想开一家从事医药研究和销售的公司。”
“你的思路有问题,如果你的兴趣不是搞生物研究,那你不应该兼修生物制药,而是该兼修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
你学临床医学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和将来的医生先打好交道?”
“不是,我的确想当医生,但得是一个实现财富自由的医生,这样,当我想帮助一个病人的时候,我才有能力帮助他。”
“你不会是想去当无国界医生吧?”
“上次我看到了无国界医生的照片展览,萌生了一点想法,可这个想法并不是很坚定,我不知道将来我是否真的会走这条路。可当一个医生的想法,我非常坚定。”
南易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不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活得也不是很纯粹。
“那你就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去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只是精神上?”
南易把自己的筷子放下,认真的看着冼海兰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医生或者是医药公司老板兼医生,我和文昌围都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资上的,哪怕是为你建一个综合性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话,那太高尚,不管是我,亦或是文昌围都很卑微和市侩,根本配不上你的高尚,我们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呃,我还没定呢,南易哥,你现在就打算把我给抛弃了?”
“废话。”南易重重的一拍桌子,面如寒霜的说道:“等你四五十岁,你想去当无国界医生,我绝对不说什么,现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先把自己给活好,好好报答父母和文昌围。
马那瓜的难民没有供养你,洪都拉斯的难民没有供养你,红色高棉的难民也没有供养你,文昌围的恩你报不报无所谓,阿叔阿婶的养育之恩你得报。”
“哦。”
看着南易脸上的寒色,冼海兰怯怯的呢喃。
“爸爸,你好吓人。”
“没事。”南易把自己的脸色整一整,恢复了和煦,捡起筷子对南若玢说道:“继续吃,一会凉了。”
“唔。”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扒拉她碗里的饭,南易还是时不时的往她和范红豆的碗里夹菜。
饭毕,冼海兰就要离开,南易让黛温开车送她回去。
有感于冼海兰这个种子选种有歪的迹象,这让南易产生了危机感。
四月份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五月份,香塂的几家儿童院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他也在那里留下了“亲切的南叔叔”的传说。
一边做南叔叔,一边和梁慧文两个人做孩子们的评估档案。
在南易的书房里,梁慧文把经过筛选的几份档案放在南易的面前,“南生,我觉得这几个应该是你失散三十年的儿女。”
南易拿起档案仔细看起来,剔除掉其中的几份,最后只剩下五份,“这五个都很像我可怜的孩子,不过,三十年前,只走丢了三个。”
“跟踪评估?”
“嗯,让其中的两个当幸运儿,助养他们到大学毕业,再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在香塂,没套房可不好混。”南易站起来把五份档案锁到保险箱里,“记得提醒我,最长两个月要去看看他们。”
“明白。”
“你先回去吧。”
把梁慧文打发走,南易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写的是一个又一个名字,足足写了好几页。
最后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三个义子女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南若琼、赵显玠、孙佳瑶。
第二百二十四章、清理门户 上
老?靠近缅国边境的勐磨地区,这里紧挨着湄公河,又靠近金三角地区,平时经常有马帮的队伍出现,至于马帮运输的是什么货物,这不言而喻。
在勐磨码头附近,有两栋紧挨着的白色建筑,建筑外面有一圈不小的围墙围着,在围墙里还矗立着两个高高的哨塔,一南一北,临高远眺,可以警戒建筑的周边区域。
离建筑五百米之外的丛林里,草窝子里冒出一只手窸窸窣窣的按在胸口的通话器上,“蜜獾,情况如何?”
蜜獾,女,真名王桃,修炼过戳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和人单挑;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有七十五公斤,鹌鹑小队机枪手,来自缅国“裤脚兵”出身,有十一年实战经验。
“上校,直接突击容易造成伤亡,需要迫击炮覆盖射击清除外面的守卫。”
上校,男,真名普莱斯,鹌鹑小队队长,来自sas第22特别空勤团出身,退役时军衔少校,服役时一直梦想升到上校,因而得名。
“金蝎?”
“没问题。”
金蝎,女,真名娜塔丽,鹌鹑小队通信员兼火力支援,身材火爆,面容姣好,脾气也比较火爆,和蜜獾有的一拼。
有一个比较奇葩的梦想——当导演拍一部电影,她自己演傻白甜女主角。
鹌鹑小队还有突击手阿门,男,真名埃里希,来自海豹突击队,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才有了阿门的代号。
狙击手幽灵,男,真名克里斯,来自三角洲突击队,创造过1742.4米的狙杀记录,杀人于无形。
军医刽子手,男,真名谢尔盖,来自kgb军官编制训练队,他的本职虽然是军医,却是对审讯更有兴趣,研究过世界各个国家的各种刑罚方式。
军官编制训练队,这支部队鲜为人知,但它却是苏修所有特种部队的祖宗,军官编制训练队被淘汰的人员,将来会作为骨干建立信号旗和阿尔法。
鹌鹑小队,南氏先行防卫组的下属小队,隶属于一个对外公开的公司——和平鸽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和平鸽虽然是挂牌的军事服务公司,可并没有对外承接军事任务的规划,也许将来会对外提供保镖服务。
“上校,确定不需要对vip进行审讯?”
“见鬼,刽子手,我已经说了,总经理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vip,不需要审讯。”
“那真是太无趣了。”
“闭嘴,不要占用频道。”
上校的肝火有点旺,鹌鹑小队虽然各个是好手,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毛病,他管理起来还真有点累。
“幽灵,是否有机会?”
“没有,vip一直没在窗口露头。”
“ok,撤退。”
鹌鹑小队这次并不是正式执行任务,而是过来侦查。
上校一声令下,小队的成员一个个从自己潜伏的地方,经过一阵匍匐前进然后消失在丛林里。
半个小时后,小队成员就在他们事先观察好的隐蔽营地汇合。
上校很快融合大家的观察结果,画出一张突击目标的简易地形图,“院子里有两个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有一个机枪手……”
“我可以搞定。”幽灵说道。
“院子里东北角和西南角还有总共八个人,金蝎,有问题吗?”
“这七个可以搞定,但是这个……”金蝎指了指简易图上一个挨着障碍物的火柴人说道:“这堆障碍物正好挡住了迫击炮弹的七成冲击波,无法保证一击毙命。”
“蜜獾?”
“可以。”
“每个屋顶都有两个人,刽子手,你左我右。”
“没问题。”
“上校,室外的都容易解决,关键是室内。我们并不清楚里面的建筑结构,也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有没有密道。如果让他逃脱,会给boss带来麻烦。”阿门说道。
“密道好解决,按照这两栋建筑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如果有密道,开口处只能开在两个地方:一、湄公河码头这里,可以随时坐船离开;二、丛林的这个位置,这里可以遁入丛林深处。”
幽灵在地图上的两个方位点了点,“只要我们在这两个区域内搜查一下,就会知道有没有密道,开口在哪里。”
蜜獾说道:“如果vip反其道而行,偏偏把密道的开口开在我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不会,除了这两个区域,把开口开在其他地方没意义。行动的时候,我就在西面的制高点,可以控制我的三点到九点的区域,只有九点到三点区域是盲区。
vip也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精通丛林作战,他不可能想不到狙击手在制高点布置。”
“阿门,海豹在缅国有个训练营,我还在sas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训练营的人经常在外面干私活,我们的人手太少,联系一下,请他们出趟活。”
“我没问题,但是经费呢?”
“我会向总经理申请。”
“ok,我来联系。”阿门说道。
“借点大家伙。”
“got it!”
……
“钱没问题,可以批。”
南易挂掉电话,推开车门经过门岗走进神农一号园。
围墙已经建好,瑞贝卡的粮食护卫队也已经到位,神农一号园的防护相当严密,园区里面被分隔网给分隔成一块一块,每个分割区里都有鸡仔或成年鸡在里面或自由活动,或被关在笼子里。
什么珍珠鸡、东涛鸡、花尾榛鸡、白来航鸡、白洛克鸡、胡须鸡、清远麻鸡、贵妃鸡、绿壳蛋鸡、固始鸡、杏花鸡、丝羽乌骨鸡、藏鸡、白耳黄鸡、油鸡、边鸡、茶花鸡、兰博基尼鸡、澳洲黑鸡、元宝鸡、天山雪鸡、九斤黄鸡等等等……
只要是世界上可以归属到鸡的禽类,禽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其它的也正从世界各地运来。
南易看到伊扎克带着几个助手正在一个分割区里面观察鸡的活动,他也没有去打搅,自己慢慢的从一个个分割区看过去。
在一个分割区里,他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鸡,看鸡的鸡冠和身上的毛,还有鸡脚上那皱巴巴的鸡皮,这鸡明显已经是成年,可个头太小了,身高不到一罐饮料的高度,身材也只有茶杯一般大。
不过这鸡看起来身姿很挺拔,垂直尾羽的直立和紧身垂直翼,几乎触及地面,胸脯的位置高高挺起,看起来还有点高傲的样子。
南易扫了一下挂在分隔栅栏的牌子,上面写着这种鸡学名是玲珑鸡,产自马来。
估摸这鸡的重量还不到一斤,要是养这种鸡有点亏得慌。
“玲珑鸡,在马来和印苨叫塞拉玛鸡,他们那边把这种鸡当成宠物来饲养,定期还会进行鸡选美比赛。”
“伊扎克教授,这鸡的口感如何?”
“就研究所厨师的评价,口感不如元宝鸡。”
“为什么你要拿元宝鸡做比较,它们的身材差不多?”
“是的,元宝鸡只比玲珑鸡略大。”伊扎克说道:“亚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请讲。”
“有几个鸡种出现了肠道菌群失调症,我需要去它们的原产地调查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检验水质和土壤样本。”
“这个事情你不用和我商量,可以自行安排。”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只有目前的研究所还不足以进行鸡种的改良,我们还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育种基地,你想把鸡种输送到什么地区,就要在那个地区建立育种基地。”
“按照气候来划分区域?”
“土壤、水质、气候等相似的区域只需要设立一个育种基地。”
“明白了,这个事情先让我研究一下,研究所需要提供给我一份详细的鸡种清单,我要按照它们的消费群体分布区域、饲养成本和经济效益来决定需要输送的区域。”
“ok,我会让我的助手尽快给你整理出来。”伊扎克点点头。
“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这个问题可能你会觉得比较幼稚,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咨询。”
“没关系,请问。”
“有没有可能培育出很多对鸡翅和很多对腿的鸡种,比如说八对鸡翅,八对鸡腿?”
“哈哈哈,亚当,一对鸡翅和一对鸡腿是鸡经过数万年进化后的最优选择,我曾经见过两对鸡翅,三只腿的鸡。也尝试过把它们培育出来,很可惜,我失败了。”
“你是说,鸡翅太多或者鸡腿太多属于畸形、基因缺陷,它们不能健康的成长?”
“是的,它们并不能健康的成长,想要解决它们的基因缺陷,以目前的科学发展程度来看,近二三十年是不太可能的。
哪怕能够解决,成本也会很高,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太赞成人为的创造出一种怪物。”
南易耸耸肩,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幻想,你懂得,我也是一个资本家,自然希望能够用最少的投入产生最多的效益。
当然,研究所的经费,我绝对不会卡,伊扎克教授,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搞研究。”
“亚当,你是一个非常慷慨,也是非常体贴周到的boss,在这里工作我很开心。”
“那最好,我就是要给你们创造一个最好的研究环境。”
第二百二十五章、清理门户 下
“大娃?”
老?丛林里,一个脸上画着迷彩色,戴着防爆太阳镜的男人走近鹌鹑小队的队长上校。
“是的,雷管?”
“你好。”
雷管和上校握了握手,然后举手做了一个手势,在他的身后丛林里就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大娃,我给你介绍,花脸、淘气包、自由女神、好莱坞。”雷管指着站在他边上的人,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名字。
其实介不介绍没多大的意义,这代号一听就知道是临时起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人家收钱办事就成。
“sbd到位了吗?”
sbd,特种船舶中队sbs[nswg4海军特种作战第4团的前身]下辖的特种船舶分队。
“正义打击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发出信号,就会来接应我们。”
“ok,那我们安排一下战术。”
雷管他们已经对目标进行过侦查,现在,双方的意见进行汇总,然后上校和雷管两个人制定了双方协作的战术。
很快,战术就制定好,双方的人马都进入自己的潜伏位,等待突击指令的下达。
为了实现覆盖性设计,金蝎在将近两公里外的凹地里改装着迫击炮弹。只有一个60毫米迫击炮,要保证不同射击诸元的三发炮弹同时落地,她必须对迫击炮弹的火药量和尾翼进行调整。
要保证第一发初速最慢,第二发次之,第三发比正常的更快。
她所站的地上,已经经过平整和夯实,在地上还画着标识,等下调整射击诸元的时候,她不需要临时去计算,只要按照标识移动底座就行。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就安静的等待上校指令的下达。
另一块高地上,幽灵和花脸趴在不同的狙击位,已经计算好设计参数,调节过瞄准镜,只要指令一到,他们两个就可以随时击毙哨塔上的岗哨,以及两个屋顶的岗哨。
其他人员已经潜伏到建筑外面的围墙处,就等着迫击炮炮弹炸响突击进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过树叶摩挲的声音。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六秒钟倒计时!”
听到指令,金蝎马不停蹄的把一颗炮弹塞进炮管,接着调节方位,第二颗……第三颗。
当天空中听到啾啾啾的声音,幽灵和花脸几乎同时扣动了自己的扳机,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哨塔和屋顶的岗哨被击中还未摔倒在地,三颗炮弹已经在地上炸开。
幽灵调转枪口,给障碍物边上的人补了一枪,不管他有没有炸死。接着,快速换弹,一拉枪栓,把枪口对准一栋建筑物的窗户。
另一栋由花脸负责。
上校和雷管各带着自己的突击小组,挺进到围墙之外,啪啪,两个成型装药定向破门弹被粘在围墙上,人往边上一躲,两队几乎同步按下了引爆器。
轰、轰,两声响起,围墙被炸出了两个椭圆形的缺口,啪、啪,两个烟雾弹被扔进了院内,等烟雾弥漫开,两个小队互相警戒着钻过缺口进入院内。
“开窗。”
随着上校的指令下达,自由女神、好莱坞、刽子手三人亮出中囯湖泵动式榴弹发射器,拉动枪栓,对着窗口就扣动扳机,三个人一共十二颗榴弹,把窗户都犁了一遍。
“敲门。”
淘气包肩上扛着m72 law火箭筒瞄准大门扣下了扳机,一枚火箭弹喷着尾焰,直直的朝大门飞了过去。
轰,大门被炸裂,两个蓄势待发的三人小队,快速突击到门口,背靠在大门的左右。其中两名队员从胸口摘下一枚震撼弹,拉下拉环,矮着身子,往屋里一扔。
刺耳的两声砰砰声响起,一个小队就从门口鱼贯而进,快速搜索可能存在敌人的位置,随着一声声“clear”响起,第二个小队才进入屋内。
两个小队就这么交替掩护,搜索清理每一间房屋,不时的会响起噗噗的射击声。
一栋建筑清理完毕,没有发现vip,两个小队撤出建筑,蓄势待发准备突击另一栋建筑;刽子手携带m76狙击步枪上到屋顶,充当精确射手给小队做火力掩护。
正当同样的步骤要在另一栋建筑重来一遍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挤进了加特林的咆哮声,犹如快速撕裂布匹,这声音非常刺耳。
“正义打击呼叫上校,over。”
“听到,over。”
“在河边击毙了三个从密道里出现的匪徒,请派人确认是否有vip,over。”
“copy,幽灵去确认一下。”
确认管确认,该攻的还是得攻,上校和雷管带领各自的小队,挺近另一栋建筑,进行精准的复制粘贴。
当上校几人把第二栋建筑也给清理干净的时候,幽灵的声音就在耳麦中响起。
“上校,确认其中一人是vip。”
“copy。”
上校此时站在一个房间里,盯着一张桌子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块状物,这块状物外面用一种白皙皙的油纸包着,油纸上还被盖了一个红戳。
红戳的最上方环绕着五个繁体字“雙獅地球牌”,它的小面还有四个小一号的字“提防假冒”,再下面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一左一右趴在地球图形上;
再往下看,还能看到“纯净100%”的字样,以及最下方被两颗五角星夹着的环绕英文字体“double uoglobe brand”。
“上校,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雷管走到上校面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不,这是我们过来的原因,但不是冲着它来的。雷管队长,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一样,这里找到的现金一人一半,尾款会按照你们指定的方式支付给你们。”
“ok,下次有活,可以联系我,老客户,我们可以给打折。”
两个小队的成员把两栋建筑彻底的搜索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找出来,最后在两栋建筑的熊熊烈火中,双方分完脏各自走人,独留下屋里的双狮地球牌在火焰中哭泣!
香塂。
南易在书房里翻看着阮志平从黎文泰那里接收到的翡翠调查报告,这报告他现在也只能当成参考,而不敢当成指南来用。
“黎文泰这王八蛋,浪费自己两年的时间。”南易骂了一句,把报告扔在边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百二十六章、收购时代广场
金门大厦,这个大厦的产权说起来有点复杂。
这个大厦是由著名的金门建筑公司兴建,1975年怡和收购金门建筑后,金门大厦成为怡和的物业。
1978年12月,置地公司以7.15亿港元向怡和购人该幢物业,到1979年底,置地因要筹资增购九龙仓股票,遂有意把该大厦“以高于一年前的购入价”出售,陈松靑遂立即与置地展开洽商。
1980年7月11日,佳宁集团证实已“如期”支付购买金门大厦的最后一笔款项。
7月15日,佳宁集团宣布将所持金门大厦75%的权益,以象征式的1港元代价转让给佳宁置业,由佳宁置业承受金门大厦的权益和债项。
当时,佳宁置业表示,该集团有意对金门大厦作“长期投资”。
然而,言犹在耳,到7月底,佳宁置业突然宣布,有关出售金门大厦的谈判已进入“深入阶段”,售出价约为15亿港元。
受到有关消息的刺激,佳宁置业股价进一步急升至9港元。
8月14日,佳宁置业宣布与恒生银行创办人林炳炎公子林秀荣、林秀峰兄弟持有的百宁顺集团达成初步协议,以11.8亿港元出售所持金门大厦75%权益,买家已支付订金,交易将于9月13日完成。
不过,初步协议很快就被另一声明所取代,佳宁置业与钟正汶将以16.8亿港元价格,将整幢金门大厦售予百宁顺,交易将于10月底之前完成。
换言之,佳宁及钟正汶在不到一年时间,通过买卖金门大厦所赚取的利润竟高达近7亿港元。
南易不管陈松靑和钟正汶玩什么猫腻,他手里的原美汉企业现佳宁置业股份年初的时候就让年禄甫脱手,赚的不多,也就不到7倍不到一点,从4000万港币变成了2亿7千万。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的时候,佳宁的颓势已现,浅水湾别墅的防卫等级也开始提升。两个小丫头除了上学,南易都尽量让她们少出门。
金门大厦七层,南易在这里租了两千六百呎的办公室作为方氏集团的办公场地。
方氏集团,方梦音当董事长的集团,南易在这里挂总经理的职务,扮演一个少东家、小开的角色。
小开嘛,自然就得有小开的样子。
南易的私人秘书梁韵这时候正坐在大班桌的对面,把腿搁在椅子上往膝盖上抹红药水,而南易此时正拿着一把刀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凑在一根沉香木前刮着沉香。
把沉香刮在一个香钵里,打开香炉的盖子,香炉里面的香灰夯平,塑形模具放在香炉里,在模具的留白处舀入沉香粉,夯实,划上一根特制的超长火柴,把沉香粉点着,盖上香炉的盖子。
霎时,南易的办公室里飘起了淡淡的香味。
这股香味冲散了之前的糜烂,让办公室的空气变得清新。
“我的丝袜被你给扯烂了。”抹好红药水,梁韵把药水瓶盖好收起来,对着南易娇中带羞的说道。
“那就把另外一只也脱了,下午你自己去商场买新的。”
南易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也不数就放在梁韵的面前。
其实根本没必要数,抽屉里的钱一共三沓,每一沓的数量不同,可南易都是事先点好准备着的,这一沓是从中间拿的,五百面值,一共二十张。
南易的性格决定他这人很舍得花钱,但是每一笔钱的去向,他都要心里有数,什么“数也不数”充大个的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不该花的钱,一分也别指望他多花。
“你不陪我去?”
“没空,我奶奶快回来了,公司现在什么业务都没有,人也没有招齐,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不然我奶奶肯定要责怪我。”
“好吧,那我自己去。”
梁韵把桌上的钱收起来,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刚迈出第一步,就忍不住微微蹙眉,手下意识的在后面揉了揉,等缓一缓才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如何掩盖自己是个超级有钱人的身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大家都知道你外强中干、虚有其表的有钱人。
方梦音的身份瞒不住人,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给大家看,沪海方家发达了二三十年,在海外有一点家产,藏了点黄金珠宝,这大家也可以理解。
一个精明的老夫人配上一个穷人乍富的二世祖,这非常符合吃瓜群众的想象。
一个不吸毐不滥交的富二代,可不是一个好富二代。
原来在内地,南易可以隐于野,可他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也会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隐于野已经不太现实,他得改变策略变成隐于市。
一个无能、不泡女明星、不太露面的二世祖,根本没多少人会关心,八卦杂志都懒得搭理这种人。有这个羙国功夫,还不如找个好角度,拍张有歧义的明星照片。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这可是一名狗仔的基本功。
按下通话器,让外面的阮志平进来。
“志平,前台那个美女叫什么?”
“夏文甄。”
“家里不会也有赌鬼吧?”
“没有,只是她大哥喜欢买马,就是凑个热闹,每次买个五块十块;她的父母就是普通市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好,方氏要是和筛子一样,也太假了。公司要组建一个亚太区销售部,销售红酒,你先去物色一个人力总监,要女的,让她组建人力资源部。
等hr团队组建好,就开始对外招聘销售员,不叫销售员,叫……”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红酒文化推广形象大使,就叫这名。学历不限,年龄18到35岁,容貌和身材都要好,人要比较外向,如果谈吐好,外貌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真招?”
“嗯,做事的人,不是演员。方氏总得有一门可以来钱的生意,把东来坞影视投资公司放在方氏的旗下,拉风就由方氏来运作。”
“明白了。”
哔哔哔!
南易的呼机响了。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上就显示出三个数字“129”。
1代表羙国区号,2代表公务,9代表很急,需要南易马上回话。
南易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下楼,进了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就拿起电话往外拨号。
方氏现在还没成为筛子,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什么,可南易就是想让自己养成在方氏不打重要电话的习惯,免得将来会有疏漏。
“慧文,什么事?”
“库伯刚打来电话,纽约时代广场要出售,问你要不要买下来。”
“时代广场要出售,怎么可能?”南易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时代大厦要出售?”
纽约时代广场,或者说是纽约时报广场,原来并不是指纽约曼哈頓的一个繁华朗埃克广场区域,而是建在华朗埃克广场的一栋大厦的名字。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朗埃克广场慢慢的被人叫成时报广场,复又变成时代广场,这名字的概念随之也发生了转变。原来真正意义的时代广场,被人改称时代大厦。
“是的,原房东要脱手。”
“知道了,我给库伯打电话。”
南易挂掉电话后,很快又拨通了库伯的电话,“库伯,纽约时报要出手时代大厦?”
“是的,boss,我已经咨询过了,他们的要价不算太高,只要六千万美金。如果我们买下时代大厦,然后在征名活动结束后宣布,我们旺德福的名气就会响彻羙国,将来还会响彻世界。”
没错,征名活动还没结束,但是名字其实已经内定了,那一百万美元只需要交少量的税又会回到南易手里。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起来,把关于时代大厦的记忆都调去出来,最后对着话筒说道:“六千万的确不多,这是一笔好买卖,你尽快查一下,时代大厦有没有债务和产权纠纷,我想办法调集资金。”
“ok,boss,我尽快向你汇报。”
六千万美金买下时代大厦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根本不需要把大厦租给别人办公,只需要把大厦租下来,然后找大公司去化缘就可以了。
你每年给我几百万美金,我在我的大厦上让你贴一块狗皮膏药。
广告费扣除大厦维护成本,把时间跨度拉长到十年,至少能给南易带来1.5亿美金以上的纯收益。哪怕大厦里面都是难缠的租客,哪怕纽约时报把租金收到一百年以后,他也是稳赚不赔。
买,一定要买下!
一阵兴奋以后,南易想到了地皮的问题,时代大厦脚下的地皮肯定不是属于纽约时报的,要是没搞错,应该是属于三一教堂的。
纽约三一教堂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下城的百老汇大道79号,百老汇大道与华尔街的交汇处,是圣公会纽约教区的一座古老的堂区教堂。
教堂祝圣于1846年5月1日基督升天节,当时是曼哈顿下城最高的建筑,高耸的新哥特式的尖顶装饰着镀金的十字架,是进入纽约港船只的欢迎灯塔。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三一教堂是纽约的大地主,拥有曼哈顿的大片土地,什么帝国大厦、世贸中心脚下的地皮都是人家的,每年都得给教堂交钱。
若无意外,南易马上也要每年给他们交钱。
第二百二十七章、格局小了
“boss,我已经调查了,时代大厦没有陷入产权和债务纠纷,唯一麻烦的就是其中的三层签订了30年的租约,还附带两个21年的续约,算起来还有65年才到期。”
过了三天,库伯又给南易打来了电话。
“租金几年一付,有没有租金递增条款?”
“五年一付,前十年每年递增2%,从第十一年开始每年递增5%。”
“这么说,三年后才能再次收他们的租金?”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给蕾切尔去个电话,收购的事情,我会让她接手。”
“ok,boss。”
挂掉电话,南易打给了蕾切尔·帕尔森。
“嗨,蕾切尔。”
“嗨,亚当,这么早就给我来电话,我正在健身。”
“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时差。要不,我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南易故意说道。
e on!”蕾切尔说道:“亚当,直接说正事,ok?”
“好吧,那我就直说。旺德福要收购时代大厦,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有三点我要特别交代:一、我只打算支出6100万美金,这笔钱包含收购的一切花费,收购费、税收、过户费等等,还包括你的佣金;
二、首付款我只能拿出1200万美金,如果有可能,这个数字越小越好,剩下的我可以在两年内付清,当然,如果不增加支出,这个时间越长越好,最好是100年……”
“啊哈,除非纽约的律师都死光了。”蕾切尔揶揄道。
“好吧,最后那一段当我没说,我跟你说下第三点,最好能让现在的租客都滚蛋,我的底线是100万美金,如果超过,第三点也可以当我没说。不过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对吗?”
“亚当,我确认一下,不管我怎么搞定,你都会付100万美金?”
“是的,只要你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后患,那么恭喜你,你今年的收入又能增加不少。”
“很好,那你打搅我健身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
“哇哦,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了,难道不应该去哪个海滩度假,然后让我支付账单,或者,找一个小岛呆上一个星期,只有你和我?”
“亚当,我欣赏你的自信,可是很抱歉,你不一定符合我的审美。”
“哈,看来我要尽快见你一面。”
“嗯哼,我期待。”
“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一样。”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蕾切尔搞不定时代大厦的事情,事实上,从八零年开始,世界各国就发生了严重的滞涨,羙国的失业率大增,同时还爆发了第二次房地产危机,住房抵押贷款利率在不断的增加,高达18%以上,人们对购房充满了了抵触情绪。
当然,这是个人和部分资本的想法,有兴趣投资房地产的资本,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东京,对纽约的大厦,他们不屑一顾。
羙国的房地产整体投资回报率并不是很高,更别提什么写字楼大厦。
事实上,1994年帝国大厦卖给鬼子横井才卖了4200万美金;而2002年,特勆普当经纪人代表横井,把帝国大厦又卖给帝国大厦联合公司,也才卖了5750万美金。
别看有1500万美金的差价,还有将近八年的租金,其实横井中树未必在帝国大厦的买卖中赚到钱了,要知道帝国大厦每年的修缮费用可不低。
再加上八年的通胀,南易估计这笔交易横井应该亏了不少。
如果时代大厦不是处在特殊的区域,每年可以收入不菲的广告费,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在纽约买什么写字楼大厦。
做房地产还得在东亚做,钱多、事少、离家近,又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多好,顺天意而为。
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坐在他边上的梁慧文说道:“慧文,得闲嚟坐的事情我交给你也两个多月了吧,有什么进展吗?”
“有,李德钟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到医院打听过,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上次我找李德钟询价,他根本没给我好脸色,说得闲嚟坐是李家的根,他不可能卖。
不过我私底下和大太太郭招娣、三太太姚艳芬都接触了一下,她们都有出手的意思,只要价格能谈拢。”
“给我说说李德钟的家庭结构。”南易微微想了下说道。
“李德钟,原配郭招娣,糟糠妻,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得闲嚟坐第一家店就是他们两个一起做起来的,他们有一个儿子李绍忠,也是长子;
二太太,就是李绍聪的母亲温月娥,六零年从内地过来的,人很温顺,也很能干,得闲嚟坐现在就是她在管着。
三太太,姚艳芬,原来是洛克道的无上装酒吧的一个舞女,南生,你知道洛克道吧?”
“我知道,五十年代美军的军舰经常在香塂停靠补给,洛克道就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是的,李德钟过去经常光顾她,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姚艳芬五七年就给李德钟生了个儿子李绍礼,孩子六岁的时候才娶她过门,所以她是三太太,但李绍礼是老二。”
“亲生的?”
“应该是,李绍礼和李德钟长得很像。”
“喔,你继续。”
“李德钟娶了温月娥后,郭招娣就对他不满,从那个时候,她就不管茶餐厅的生意,李德钟就把财政大权交给了温月娥。
温月娥很有经商头脑,后面得闲嚟坐能壮大开出两家分店,可以说是她的功劳,现在店里也是她在掌控着,郭招娣和姚艳芬根本插不上手。”
“这就是她们两个同意卖的原因?”
“是的,李德钟根本没留遗嘱,财产该怎么分配他也没说,像是有意为之。”
“你觉得他们的家庭和睦吗?”
“呵,三个老婆,三个不同母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睦。”梁慧文讥笑道。
“那就得了,咱们华国人一直讲究多子多福,可儿子多了也未必会孝顺。古代就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找了一个破箱子,里面装满石头。
他跟儿子们说:‘你们老爹我还有一箱银子,谁最孝顺,等我死了,银子就交给谁。’
于是,每个儿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好,我就更好,互相竞争。就这样,这个当爹的,舒舒服服的终老。
不到最后一刻,不把底牌亮出来,这样李德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也就没多少日子了,三个老婆装也得装着孝顺,万一得了欢心,财产都留给她一个的儿子呢?”
“不对,只有郭招娣和姚艳芬殷勤,温月娥还是把主要精力花在茶餐厅,她还在带他儿子李绍聪学着管理茶餐厅。”
“嗯?她就这么自信遗产一定会留给她儿子?”南易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这么多年掌管茶餐厅,她藏下了不少钱,遗产拿不拿得到她都不慌。”
“我觉得有可能,账都是温月娥自己管着,她说茶餐厅有多少进账就是多少,别人想查也没法查。”
“要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有恃无恐,两个惴惴不安。李绍聪我接触过,他是什么人我也大致清楚,说说李绍忠和李绍礼。”
“李绍忠大学毕业后就在中学当老师,人看起来有点木木的,今年三十三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一个很闷的人。”
“说重点,又不是让你相亲。”
“呃……重点就是李绍忠对继承茶餐厅应该没什么兴趣,他住在外面很少回家。”
“不和女人过多接触?”
“那就不太清楚了,调查的没这么细。”
“行吧,说说李绍礼。”
南易本想说调查一下李绍忠是不是有gay的倾向,一想又有点多余,只是打一个茶餐厅的主意,哪需要这么用力过度。
“李绍礼这人应该算是李德钟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赌还是色?”
“两样都沾了,既是一个赌鬼也是一个色鬼,这些年欠了不少赌债,李德钟喜欢他,都帮他给还了。他有一个相好的是杜老志夜总会的妈咪,这个妈咪有个老相好,是个矮骡子,现在在赤柱进修。”
“四九仔啊,一个小弟都冇?”
“都跑路了,别说一个大佬的相好,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就给这位绿帽侠大佬送个口信,说有人在睡他相好的,打他的儿子,住他的房,花他卖命攒下的家当。”
“南生,那位在度假的大佬没家当攒下。”梁慧文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不管了,反正相好的被别人睡了这是事实,希望这位大佬不要太水,只能干瞪眼,一个替他出头的兄弟都没有。
那歌怎么唱来着,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江湖人,要讲义气的么,兄弟有难怎么能不帮呢?”
“南生,社团也都是混钱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正因为冇才要挂在嘴上讲嘛,正因为冇,这种收拾一个小喽啰表现自己义气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吧,那我就找人给那位大佬送个口信,看他是不是真有兄弟替他出头,我是不太看好。”看得出来,梁慧文对南易的突发奇想并不是太感冒。
“不要这个样子,就是顺手的事,也算是投石问路吧。只是三家茶餐厅不应该花我们这么多的精力,快点把它们给拿下。”
“南生,其实我们从头开始建立一个自己的招牌这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你对得闲嚟坐这么执着?”
“我执着了?”
“我觉得是的。”梁慧文点点头。
“新店能和老店一样么,茶餐厅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得闲嚟坐二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老客,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也是一种底蕴。如果我们能用一个低廉的价格把它给收购过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换了东家,老客还有多少会继续光顾?”
“这就得看我们怎么做了,把原来的优点给继承下去,然后改正原来不好的地方,口味和服务更上层楼,老客们依然会来光顾。
有一点是绝对不能改的,那就是装修,原来是什么风格和档次,我们依然要保持。”
“我知道,街坊生意,要是把店装修的太豪华,街坊们可就不敢进来了。”
“小饭店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味字,口味、人情味,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南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嗐,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要做的又不是茶餐厅。
早点把得闲嚟坐经营的花团锦簇的,早点上市,早点割几波韭菜就完了。一间茶餐厅往死里赚,又能赚到几个钱。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后面我就不再操心,别让我失望。”
“放心,我一定能低价把得闲嚟坐给收购过来。”梁慧文自信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奋斗
女人堕入风尘有几个已经公式化但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家人重病急需钱;二、老爸、老妈、老哥、老公爱赌钱,欠下一屁股债;三、老公家暴或吸或赌,愤而带着孩子单过,为了孩子忍辱负重。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肯定有人听过更神奇的版本。
牌坊么,每个人都有需要。
就比如南易,他拼命的挣钱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也不是为了后代能快人一步,他是为了世界经济之繁荣,为了帮不会理财的人暂时保管一下财富,将来,迟早会还给原来的主人。
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
嗯,也许,南易的第十八代孙叫“将来”,第十九代叫“迟早会还”,第二十代叫“原来的主人”。
总结一下就是三为,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了爱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好吃懒做。
李绍礼的相好,杜老志夜总会的头牌妈咪龙姐,就是这么一位高尚的人,她的家里比较困难,家庭月收入不到万,只有区区的六七千港币。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为了追求爱情,她十六岁就跟了华仔,两人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幸福日子,你砍人来我卖身,你侬我侬、相扶相守。
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肯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华仔因为有龙女在背后的默默支持,兜里就比较殷实,兄弟们抽烟、喝酒、泡妞、买家伙、黑诊所账单、保释、跑路他全负责。
就这么着,混了十来年,华仔变成了华哥,手下有了五六个义字当头的小弟;而龙女也从一线员工混上了管理岗,有了彤彤、真真、宝宝、心心、姗姗、婷婷、珠珠、菲菲、晶晶、笑笑等干女儿,怕把她给叫老了,就没叫龙妈,而是叫一声龙姐。
华仔是一个有大运的人,跟了一个好上司,也就在一年多前吧,他的直属上司恐龙弄到了一个去赤柱进修的名额,恐龙没想着把名额留给自己享用,而是把华仔叫到身边,对他语重心长。
“华仔,你学历太低,我这里有一个进修名额,你去进修个三五年,出来以后,你就是分公司的经理,钵兰街的卫生费由你收。”
听到恐龙的话,华仔是那个感激涕零啊,想当年十七岁不要脸,自己一个没学历没资历的蓝灯笼,居然参加了四九仔的挑选,要不是恐龙哥,他可成不了四九仔。
如今有了进修名额,居然也让给自己,还说什么呢,这样的好上司不得好好报答啊,于是华仔屁颠屁颠的去进修了。
他的几个小弟一下子就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过他们不怕,都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们展开众筹获得了启动资金,买回了设备[砰砰砰、哒哒哒],找好了场地,在一个黄道吉日,他们的生意就开了张。
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他们的竞争对手不讲道义,只不过是想弄几张港纸进行反向研究印刷术,八十八把点三八啊,八十八把啊!
就这样,两个气不过去找秦广王告状,三个痛定思痛登上渔船,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三人中,一个叫张世豪的看着渐渐模糊的香塂万家灯火,握着拳头,举起双手,用桂省腔大喊:“我行,我行,我一定行!香塂,我大富豪会回来的。”
在海丯的大排档,叶国欢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心里寻思着待会该怎么逃单。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也许是张世豪的呼喊化为射线粒子,叶国欢也握紧了拳头,默默下定决心,“去香塂,闯一闯!”
这天,华仔还挺高兴,虽然和他同个公司,但是两人并不太对付的牛屎飞居然来探望他。
“牛屎飞,你怎么会来看我?”点上牛屎飞给自己带来的烟,华仔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牛屎飞说道。
“给你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香蕉你个巴辣,什么好消息坏消息,有什么话你就说。”
“前两天我去了杜老志,见到了你的马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没少被男人滋润……”
“操,牛屎飞,你说什么,我敢再说一次?”
华仔按着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样,鼻子里都在喷火。
“坐下!”
边上的狱警看到华仔这个样子,赶紧呵斥。
“别激动,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大老远跑这里来消遣你。跟你直说了吧,你的马子跟了新凯子了,家里开茶餐厅的,三家呢。”
“妈的,我才进来多久,这个贱货就守不住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我要砍死他,砍死他……”
“砍不砍是你的事,我做回好人,话也给你带到了。”
牛屎飞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帮我带句话给恐龙哥,这件事,他得帮我。”
“话我会帮你带到,他会不会替你做主,我可不敢保证,走了,好好在笼子里进修。”
华仔的话,牛屎飞肯定会带给恐龙,谁让他收了钱呢。
矮骡子嘛,三更富,五更穷,兜里有钱的时候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没钱的时候就缩起来,所以会给人一种他们日子过得很潇洒的错觉。
其实,一年到头,牛屎飞这种小头目手里也没几个钱,要收买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
南易坐在车里,手里捧着一本《短缺经济学》,这本书很牛。
它的作者在书里对国营企业的运行模式及特征进行了理论上的解剖,针对普遍存在于社会主义国家的企业效率低下及商品短缺现象,作者指出其根源不在于“政策的失误”,而在于使企业预算约束软化的社会经济关系和制度条件。
这个判断可就致命了,言下之意,必须改变现有的社会制度条件才可能让国营企业的活力获得焕发,而不仅仅是寄希望于中央政策的调整或企业内部管理的变革。
书里面的这个思路,已经在东欧和苏修获得了强烈的反响,也给他们将来执行激进的休克式疗法提供了理论依据。
简单的说,结合这本书的理论,再盯着东欧和苏修的动向,基本可以预测出来东欧那旮沓未来一段时间的经济走向,自然,哪里有好处捞,南易也可以先人一步得出判断。
“这书的作者好像在哈弗当教授,凑到机会去找他聊聊。”
车子已经到了金门大厦楼下,南易推开车门,乘坐电梯上楼,一走进方氏集团,前台夏文甄就站起来问好,“南少,早晨。”
“不早了,都快到下午茶时间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南易拿出一张一千的港币放在夏文甄手里,手指还在她的掌心抠了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西餐。”
“对不起,南少,我和我男朋友已经约好了。”
“男朋友?哪家的公子啊?”
“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个打工仔。”夏文甄把手缩了回去,怯生生的说道。
“那可惜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找个有钱的,何必跟着你男朋友一起捱苦呢。”南易摆了摆手,“我不习惯抢别人女朋友,哪天分手了告诉我,我追你。”
把小前台逗的脸羞红羞红的,南易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就按了一下通话键,“梁韵,让沈智慧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通完话,南易就拿起一本八卦杂志,瘫在大班椅上,转着圈,翻阅着手里的杂志。
没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知性,气质也很好的女人,她就是方氏的人力资源部总监沈智慧。
“南少。”
“沈总监,人招的怎么样了?”
“已经招到六个人,南少,你要不要看一下她们的简历?”
“明天你再送过来好了,先说点其他的。等招够十二个人,就找个培训模特的老师,再去夜总会找个妈咪,给她们好好培训一下,让她们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
“不需要对她们进行营销培训吗?”
“暂时不需要,倒是红酒相关的知识要给她们培训一下,卖红酒的,要是不懂红酒,出去会让人笑话我们不专业。培训红酒知识的老师你不用管,我会从珐国请人过来。”
“好的,南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
“你去吧。”
沈智慧离开没多久,南易就去隔壁的办公室把梁韵给叫上一起出门。
第二百二十九章、面具
科嘉西岛。
让·弗兰克·波拿巴,据他自己说,他是波拿巴家族的后裔,是拿破仑大帝弟弟的子孙。
这当然是扯淡,事实上,拿破仑崛起之前,波拿巴家族在科嘉西就是贵族家庭,家族的旁支在那时候就已经人数众多,也就是科嘉西岛上有不少姓波拿巴的。
这些姓波拿巴的和波拿巴王朝其实扯不上什么关系,真要扯,按内地的说法最多算是同个祠堂的。
是不是,这其实不重要,只要他姓波拿巴这就够了。
弗兰克自小家境也算殷实,而珐国的葡萄酒文化也非常浓郁,在他成年礼的宴会上,他的父亲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1952,从此,他就意外的喜欢上了红酒,尤其是顶尖的红酒。
从一开始去酒庄购买好年份的葡萄酒,一直到后期活跃在名酒的各大拍卖行,为了一瓶红酒往往一掷千金。
兴趣有了海量资金的加持,往往能够发展的很好。
弗兰克也是一样,不缺钱,想喝什么酒,他都会想办法搞到。品遍世界各种知名葡萄酒的他,也很快从一个小白衍变成了一个品酒大师,而且是盲品大师。
尝一口就知道品牌和产地,甚至能说出年份和当年的酿酒师。
如果,弗兰克愿意在品酒界发展,当一个品酒师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前景,每年的收入也会非常可观。
可也许是因为波拿巴这个姓氏戴在头上太重,他要自持身份,不屑去当什么品酒师,而是要当一个品酒家。
品酒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像弗兰克这种,几乎对红酒着了魔的,每个月花在买酒和藏酒上的花费可是不少。
他老爹给他留下的家产只是殷实可不是什么海量,红酒是顶级的,吃穿住行当然也得跟上,就按他这个造法,毫无疑问,家产总有那么一天要造光。
这一天来的并不慢,从他买第一瓶顶级葡萄酒开始,到他卖掉自己的最后一瓶藏酒,用了十年的时间。
能坚持十年,这也算是他持家有道了。
能坚持这么久,这也得说弗兰克没什么上进心,没想着去做什么投资和创业,不然,他老爹留下那点钱,半年有可能就造光了。
要知道巴黎城里头那些往日荣耀无比的贵族后裔,可是有不少想恢复家族往日光辉的上进者把家当变卖个精光,最后蜷缩在第18区贫民窟教堂门街区的小巷里,慢慢等着秃鹫啃食他们的腐肉。
弗兰克是幸运的,变得清洁溜溜,过了半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日子,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哼唱着《圣母玛利亚》,就把他给打救,给他换上了体面的新衣裳,让他住进了体面的房子,也让他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拉风酒庄的主人。
同个酒庄,年份不同的酒会有很大的区别吗?
如果是弗兰克这种顶尖的品酒师来说,答案肯定是“是的”;可若让它的主要消费群体来说,答案也会是“是的”。
不同的是,一个是盲品,一个是开卷考,有人会事先告诉第二种人区别在哪里,他们依样画葫芦就行。
区别的本质是我有人无,天下又有几人能分出82年拉菲和85年的口感分别?
区分不出来不重要,买得起82年的这才是要点。
我喝82年的拉风,也只和喝得起它的人交朋友,这就是所谓的圈子。
去年,南易就希望今年有拉风的葡萄酒上市;历经过苦难的拉风酒庄主人,拥有两成股份的弗兰克,也非常希望能尽早拿到一笔分红。
于是,拉风酒庄的第一批酒——拉风1980就快要上市了。
至于什么红酒上市之前要窖藏个两三年,比如82年的拉菲,其实1985年才会上市这一点,并不重要,南易和弗兰克都表示无视这一点。
拉风1980又不是酿造的,什么窖藏之类的步骤对它并不适用。
用拿破仑当年的那批珍藏,按照一定的比例,和市场上买回来的顶级红酒摇匀,一款拉风1980也就这么“酿造”出来了。
虽然珍藏和顶级红酒都是扯淡,所谓的顶级红酒不过是市场上买到的中等佐餐酒,可出来的试验品经过弗兰克这个品酒家的一一品鉴,才最终挑选出来一种最合适的比例。
用弗兰克的话来说,拉风1980和外面五六百美金的顶级红酒口感相差不大,还提议南易改变一下年份,直接就叫拉风1880,他对自己的品酒能力很自信。
南易把弗兰克的提议给否了,他是个正值的人,坑消费者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1980就是1980,扯什么1880。
当然,其实南易是不想拉风酒庄太得罪其他的酒庄,摇出来的酒都当上百年窖藏的卖,让别的酒庄还怎么卖弄他们悠久的历史?
他们还不得联合起来封杀拉风酒庄这个异端啊。
要知道,1980只是开胃小菜,南易真正想用来打响拉风酒庄招牌的,还得是三年后上市的拉风1982。
南易带着梁韵来到湾仔轩尼诗道的一家顶级西餐厅,在位子上坐下后,也不点菜,直接就对侍应生说道:“请和你们的总厨说一声,我今天想喝1980年份的花堡葡萄酒。”
“好的,先生,请稍等。”
侍应生答应了一声,马上就往后厨走去。
南易这么说,也算是点菜了,而且还带着一点考校的意思。
只说要喝什么酒,餐厅的行政总厨就得给他制定一份和酒搭配的菜单,不管是口感上还是价格档次上,都得要匹配。
而不是逮到冤大头了,使劲上利润高的菜色,除非餐厅不想继续开了。
当然,不是熟客这么点菜的话,一会的小费,南易也不能给的寒酸。既然带着考校的意思,别人做出来的东西让你满意,自然得给予一定的奖赏。
你要不想给额外小费也行,较真的厨师就得让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面子这东西得互相给才行。
“我隔壁搬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人,一到了晚上就邦邦绑的敲墙,也不知道敲什么东西,害得我晚上都睡不好。”在等待上菜的空隙里,梁韵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南易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何文田啊,租的,房间很小的。”
“这两天,你自己去看看房子吧,有称心的,我买下来送给你。”
“真哒?南少,你太好了。”
梁韵顿时喜笑颜开,嘴笑的都合不拢,樱桃小嘴都被拉扯成红富士。
“不就是一套房么,小意思,呆会吃完饭,我们去水果档转转,看看有没有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香蕉卖,那里的香蕉是世界上最大的。”
“咯咯咯,南少,你坏死了。”
“呵呵。”
南易淡淡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松子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剥起来。
之后的两天,南易带着梁韵出入各个高档西餐厅,用同样的点餐方式进行点餐,不同的是,他每次点的红酒是不同的酒庄出品,但年份就是1980,要是没有这个年份就提前一两年。
中午,梁韵和南易已经进餐;下午,她自己就去各个楼盘看房子;晚上,两个人又会一起进餐,梁韵就会和南易说起她的看房情况。
“南少,今天我去太古城看了一套房子,就在鲗鱼涌公园边上,站在窗户边上能看到观塘码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买咯。”
“可是这房子有点贵耶,复式的,两千呎,差不多要200万。”
梁韵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南易的眼睛和眉头,深怕他眉头皱下来。她说的这套房子,是她最中意的,也是看过里面最贵的,是她的第一选择。
“不贵,买咯,明天我让我的律师陪你去办过户,到银行办手续。”
“谢谢南少。”
梁韵先是欣喜若狂,等冷静下来才琢磨到一点味,去银行办什么手续?不应该说是去提款吗?
“南少,去银行办什么手续啊?”
“我奶奶给的零花钱我都快花完了,一笔付清我现在可拿不出来,按揭咯,先付首付款,剩下的月供,我每个月打给你。”
“冚家铲!”梁韵肚子里骂开了花,“扑街,还给老娘留一手,吃顿饭都要两三千,拿不出200万?孤寒鬼[小气鬼]……¥#@*%”
零点几秒就让自己骂爽,用布把笑脸面具擦一擦又戴回到脸上,“按揭也好啊,这么大笔钱可以投资其他地方,用来钱生钱。”
“哈哈,梁韵,你真是善解人意,钱么,就得用来投资。我跟你说,我最近都在研究中3t的公式,就快研究成功了。我算了一下,每次只要投入1700万左右,就能稳重3t。
到时候就可以有七八倍的收入,我奶奶肯定对我刮目相看,肯定会把家业早点交给我……”
“败家仔,不研究股票期货,研究什么买马,赵家的大小姐怎么看上这么个废物。不行,我得加把劲多捞点好处,就这么个废物,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家给败光了。”
又是光速的嘀咕后,梁韵一脸的小迷妹表情,“南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
“那你要带上我哦!”
“肯定得带上你啊,等中了3t,我带你去世界各地玩玩,香榭丽舍大道、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店,带你去逛个遍,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太好啦!”
第二百三十章、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了
6月14日。
已经在外面玩了好久的方梦音回到了浅水湾,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给你介绍一下,严柔,严咏春的后人,有咏春真传,我请回来教若玢、红豆武艺的。”
南易看了看坐在方梦音边上的严柔,脸是那种凄苦脸,和林黛玉似的,看着像是刚被百十个大汉凌辱过一样,柔柔弱弱的,不当心看,还真看不出来她身怀绝技。
“严小姐,你好,我听说当年严咏春嫁给了一个姓梁的盐商,你是严咏春的后人,不应该姓梁吗?”
“说起来,我的先祖并不是严咏春的后人,他的母亲是严咏春的贴身丫鬟,一身武艺尽得严咏春真传,后来成亲以后,为了感恩,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先祖,改姓为严。”
“哦,我说呢,夏管家,麻烦你先带严师傅去她的房间。严师傅,你先去房间看一看,要是缺什么告诉夏管家。”
“好的。”
夏胜男把严柔带去了隔壁2047去看她的房间,南易和方梦音上二楼阳台说话。
“我的大乖孙,八二年了。”方梦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奶奶,我知道日子,明年年初您就可以回趟沪海,把你的青春回忆给买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奶奶您的事,我怎么敢忘,又怎么会忘。”
“有心就好。”
“奶奶,您在外面转了这么久,看您红光满面的,是不是夕阳红,焕发第二春了?”
“小册老,不要胡说八道。”方梦音啐了一口,又说道:“一生爱一人足矣,我的心,早就跟着你爷爷一起埋进土里了。”
“得,奶奶我错了。”
“不说我,说你,说说这一年多,你都有什么大动作。”
“那我就给您汇报汇报。”
南易把自己的动作有选择的给方梦音说了一遍,这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
“方氏集团,你想让我来掌舵?”
“对啊,奶奶您原来不是做过生意么?”
“待人接物我可以,做生意我不行,那时候方家的生意都是大哥在管理,我就是在他的羽翼下胡闹而已。”
“奶奶,您可别谦虚,懂待人接物,这生意该怎么做,您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了。您负责做重大的的决策,具体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干。”
“呵呵,你个小皮猴,想让奶奶我当傀儡就直说,不要光说好听的。”
“我可不敢拿您当傀儡,顶天了,就是让您当个吉祥物。”
“臭小子。”方梦音哭笑不得的说道:“奶奶我就给你当吉祥物,除了做红酒,还打算做点什么?”
“香塂的房价已经在跌了,跌幅现在还不大,可等恒指撑不住,楼市就会大跌,到那时候,方氏就可以下场抄底了。”
“账上有多少钱?”
“没多少,一万多吧。”
“那拿什么抄底?”
“融券那边不再展期了,下个月就会把股票买回来,到时候,4.5亿港币我拿走去外面转一圈再转回来,3亿您拿去以您个人的名义拆借给方氏。”
“按你的打算,是不是我找不到侄子,你也会给你自己变个姓方的表兄弟出来,还得是个青年俊才?”方梦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揶揄道。
南易竖起大拇指,“奶奶,您英明,我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您的慧眼。”
“行了,少玩这套捧杀的伎俩,你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那您说,您想吃什么,您说出来我都满足您。”南易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您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怎么,你还要给我讲现代朦胧诗?”
“我的眼里有个冤字,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呢,您楞没瞧见?”
“去去去,少给我耍宝。你这家里加了厨娘,又添了个管家,你让我把湘荷往哪里放?”
“湘荷就让她继续贴身跟着您呗,左边站一个秘书,右边再站一个自梳女,多气派。”
“说认真的,家里人太多了,要住不下了,把2043和2048都买下吧。”
“那可不好买,要是好买我早让人买下了。先将就一下吧,过些时候,拍一块鸭脷洲的地,在那里自己起一栋吧。”
“鸭脷洲就算了,就鸭脷洲大桥一条路,等住的人变多了,交通肯定成问题,大屿山不错,那边可以考虑一下。”
“那里也不行,地政署已经在规划把机场改建到那里去,到时候飞机起降会比较吵。”
“那就再说,我物色物色。”
“您慢慢琢磨就行,我去书房坐会,晚上还要出去。”
“和赵家的丫头?”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世界杯开赛,找个酒吧看球赛。”
“几点钟开赛啊,早的话,我也看看。”
“奶奶您也喜欢看足球?”
“我六岁那年,父亲来京城把我接到沪海,他带我去看了史考托杯的比赛,乐华足球队4比1大比分大胜蝉联九届的冠军鹰国猎克斯队。”
“李惠堂李球王的比赛啊,可惜了,咱们国家第二厉害球员的风姿,我居然无缘一见。”
“第二?还有比他厉害的?”
“怎么没有,高俅啊。”
“去去去,到底几点比赛?”
“半夜呢,一会我把录像机定时,您明儿看录像吧。”
……
ball酒吧。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以足球为主题的酒吧。
南易和赵诗贤两人十点钟到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张空台都没有。酒吧里的客人有穿尤文图斯的,也有穿罗马、ac米兰、国际米兰、都灵的。
南易还看到有两个穿罗马的,罗马这两年势头很好,今年很有希望意甲夺冠,有这个俱乐部的球迷也不奇怪。
南易看看自己和赵诗贤身上的ac米兰,怯怯的说道:“会不会太欺负坡兰这块欧洲裹脚布了?”
“要不,你换上他们的球衣?”
“那还是算了,现在这里是意呆利球迷大本营,容易挨揍。”
两人在吧台就坐,点了两杯扎啤,碰了碰杯就提着耳朵在听边上的人讨论。
毫无意外,没人觉得坡兰能赢意呆利,一个个都在猜意呆利能有几个净胜球,从一个到五个都有人猜;等坚定了自己的己见,就会招招手把一个在酒吧里四处转悠的啤酒妹叫到身边耳语几句,然后递出去一张或一沓钱,又或者没有给钱的这个步骤。
“南易,你猜几比几?”
“你觉得呢?”
“我猜2比0或者2比1,坡兰肯定踢不过意呆利。”
“难说,第一组你看四个队,意呆利、坡兰、秘鲁、喀麦隆,两个队可以出线晋级第二轮,闭着眼睛猜也知道肯定是意呆利和坡兰出线。
我们知道,他们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球赛你看着吧,两个队都不会拼,很可能踢出一个0比0出来。”
“你是说,他们两个队会保存实力,保证顺利晋级就好?”
“肯定的,秘鲁、喀麦隆随便踢哪一队踢出个大比分就能稳定晋级,犯不着非得拿小组赛第一。”
“有道理,我只分析了两个队的水平,没去通盘考虑。”
“就是看个球,没必要非得考虑。”
“我得考虑,我还要买外围呢,今天我要下重注。”
南易蹙眉道:“多重?”
“两百。”
“真重。”南易呵呵一笑,“那我也下个重注,要是猜对几比几,赔多少?”
“也没多少,最多三倍,外围也搞波动赔率,不是固定的。”
“知道这么清楚,你经常买?”
“有球赛,又有时间来看,我都会买一点,就当给自己买个好心情。”
赵诗贤说着,已经举起手召唤啤酒妹。
“赵小姐,怎么买?”
“200,0比0平,现在什么赔率?”
“2.4。”
赵诗贤嘟囔道:“买的人不少啊。”
“一样,100。”
南易把一张港币递给啤酒妹,啤酒妹接过,在一个本子上记下后就离开,也没有给南易一张回执什么的。
“都不给张糖纸?”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糖纸那一套,外围球现在都用电脑来记账了。你怎么只买100?”
“我不赌钱。”
“呵呵。”赵诗贤妩媚一笑,“那100是为了买我高兴?”
“不完全是。”
“喔?”
“很简单,我现在已经有资格把100港币当成零钱。”
“你的意思是说,100港币掉地上,你现在都不屑去捡?”
“屁,我不但要捡回来,还会蹲那里等着别人也掉个100港币,我再捡起来,这就叫投资回报。”
“哈哈哈。”赵诗贤笑的花枝乱颤,三秒钟,她又把笑容收起来,一只手放在南易的腰间,一捻,一拧,“我想听故事,你编一个关于小秘书的故事给我听,好好编,要是不好听……”
说着,赵诗贤的手开始用力。
“白天、办公室、车里、做过,买了套房、200万、付了一成头期,说完了,需要我把细节展开说吗?”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只付个头期,玩腻了把人一蹬,可以随时断供是吧?你还真会省钱,玩女人都算计着啊。”赵诗贤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
“嘿嘿!”
“南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第一次的故事?”赵诗贤冷冷的笑道。
“第一次……”
南易把脑子里关于“第一次”的故事都调出来,结合赵诗贤的冷笑,把黄色笑话给抹掉,然后进一步筛选,最后留下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
“你想说第一次警告的故事?”
“呵呵,这里是ball,就没有第三次警告了,今天我就给你一张黄牌,下次我直接给你亮……”
“红牌啊?”
“想得美,我太爷爷卖猪肉的,家里还收藏着他留下来的剁骨刀呢。”赵诗贤说着露出瘆人的笑容,阴森森的说道:“我先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下来,然后再把你的头给剁了,我剁剁剁。”
南易淡淡的说道:“球赛开始了,明天再剁吧。”
“好,看球。”
第二百三十一章、野蛮,社团
看完球赛,南易和赵诗贤走出酒吧。
“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
“庙街还是湾仔?”
“去湾仔吧,近一点,杜老志道新开了一家餐厅做夜宵生意,我们去试试。”
“听你的。”
南易拥着赵诗贤往前走去,可赵诗贤的脚却定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对南易说道:“我冷。”
“那你跑起来就不冷了。”
“你一定要装傻?”
南易白了赵诗贤一眼,“我看是你在装傻,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球衣,你不会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把裤衩脱下来给你披上?”
“哼,抱紧我。”
“德行。”
南易用力一拉赵诗贤的肩膀,她的身体就华丽的转了个圈,变成和南易面贴面紧贴着,手往翘起一托,就把人凌空托起。
“不冷了吧?”
赵诗贤把头埋在南易的肩里,“嗯。”
南易抱着一个大孩子,一步步的往车停的方向走去,赵诗贤一会头靠着肩膀,一会往南易的脖子里吹暖暖的气,一会又在他的球衣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就这么一分多钟的路,她可是一点都没闲着。
杜老志道,从四十年代末期开始,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它的繁华和林立在这里的舞厅、夜总会是分不开的,每当夜幕降临之时,猴急的猴赛雷们就会出现在这里,治疗他们的腰椎劳损和肾水不足。
赵诗贤说的夜宵档就在杜老志夜总会的斜对面,兜记,一家主打烤乳猪的餐饮店,夜宵也会做香塂这里比较流行的云吞面、炒饭、粥之类的。
快凌晨两点,这里的客人还是很多,六成的桌子都坐着人,不过,客人几乎都是军装警,这里估计是军装警吃宵夜的定点。
“吃什么?”
“你云吞面,我靓妹[白粥],云吞给我吃。”赵诗贤很主动的把南易要吃的也给决定了。
“伙计,点东西。”
“来啦。”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伙计走到南易边上。
“一份云吞,一客靓妹,一客艇仔粥。”
“好,要不要喝的?”
“就这样。”
南易把伙计打发走,就看到有两个军装警在查自己保镖的身份证,其中一个手还一直放在枪套上。
“你的保镖太扎眼了。”
“没事,不怕查,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在香塂没有犯罪记录。”
“天天有人跟进跟出,你不嫌烦么?”
“还好,我挺习惯的。”
南易说着,转头看着窗外,在他的视线所见之处,几个矮骡子缩在一个角落里,手里都拿着木棍、棒球棍往杜老志夜总会的门口探望。
“看什么呢?”
赵诗贤见南易许久都没转回头,就也随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杜老志夜总会的大门口走出一个人,然后那帮矮骡子嘴里喊着“砍死他”,手里举着武器就往那个人扑了过去。
南易摇摇头,搞不懂这几个矮骡子干嘛要喊,警察响警笛是阻止犯罪,矮骡子喊个屁啊,一会出招难道还要自己报招式名啊。
噼里啪啦,等矮骡子的棍子已经砸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上,南易才转回头对坐在那里吃宵夜的军装警喊道:“阿sir,外面有人在砍人。”
军装警一听南易的话,一个人也凑到窗口瞧了一眼,然后就说道:“真有人砍人。”
“走,去看看。”
一个应该是小队长的角色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招呼了一下其他同僚,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把帽子戴在头上,一只手按着头,快步往外跑。
南易和赵诗贤还凑在窗口看,没一会,就看到军装警围了上去,刚才的那群矮骡子霎时就化作鸟兽散,往不同的方向逃跑,军装警也分成几路追着他们。
一个军装警检查了被打的摊在地上的男人,用挂在胸口的通话器和总部联络。
“社团的矮骡子真有点嚣张。”
“这条街是新安公司的地盘,外面这些看着不像新安公司的人。”
“你和社团的人很熟?”
“不熟,不过新安公司盘踞香塂这么多年,它们的事情总能听到一点。当年的四大家族听说过吗?”赵诗贤也转回头看着南易说道。
“五亿探长扶持出来的那四家?”
“对啊,当初四大家族那才叫嚣张,不过嚣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别人养在台面上的狗,跛豪和江仔后面站着的都是新安公司,他们赚的钱大半都让新安公司吸走了。”
“喔,还有这种内幕啊,那这里是谁的地盘?”南易装蒜的问道。
“湾仔之虎的,听说还很年轻,61年还是62年生人。”
“那真了不起,他一定会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不安分的年轻人心中。”
“你这话听着味道真怪,你是说他会横死啊?”
“矮骡子不就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铺,一只脚踩在赤柱么?”
“以前是,现在不好说,社团都学精明了,或者说那些地产大亨需要他们,收楼收地的活都会让社团去做,他们稳当当的居于幕后,出了事也和他们没关系。
社团这边呢,一只手拿砍刀,一只手玩法律,中环这里的律师事务所有不少都接社团的生意,一年下来不少赚。”
“这是变成灰色了啊?”南易低呼道:“将来,他们不会还要投资电影成为影视大亨?不会还登上荧幕当明星,登上报纸头条摇身一变成公众人物吧?”
“我估计会,现在香塂电影票房越来越好,我都有点眼红想投资了,他们这些社团肯定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最主要的,一部电影要是票房好,不但可以挣到钱,还可以把塞在床底下没法花的钱拿出来花。”
“你说一张床要是都用港币来堆,得用多少钱?”
“那得看面额咯。”
“500的。”
“那就算算,长2.2米,宽2米,高度0.6米……”
南易把话题一下子就扯的好远,他和赵诗贤两个人算完一张床得多少钱堆出来后,又算了一个行李箱能装多少,一个背包能装多少。
接着,南易又把话题扯到绑架,说到绑匪会怎么收赎金,两人一起讨论绑匪会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南易东拉西扯,旨在从侧面提醒赵诗贤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至于为什么要旁敲侧击,还不是因为赵诗贤要享受充分的自由,一点都不喜欢有人跟着进进出出。
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等他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可他还是五点钟就起床,准时和两个小丫头出门锻炼。
一个家的家风都是从上梁开始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这个榜样要是树立的不好,岂能要求下面的学好?
第二百三十二章、好风凭借力
6月18日。
方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方梦音临朝,前一夜留宿小蜜家,上班迟到的南易,被方梦音当着集团所有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奥斯卡影后和戛纳影帝给大家上演了一幕毫无表演痕迹的戏。
等谢幕,南易就把梁韵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前天,我奶奶跟我说,让我把你给开了,是我在她面前力保的你。接下去的一段日子,你要跟我一起装着认真工作,哄我奶奶开心。不然她不仅会把你开了,连我也要被踢回家里。”
“认真工作?做什么啊,我都没正经事要做。”
“卖红酒啊,这工作就由我负责,我奶奶说了,三个月她就要看到盈利,这几天你去盯一下销售部的培训工作,督促她们学习。”
“好,honny,那我去啦。”
“在办公室叫我南总,被我奶奶听到不好。”
“南总,我去啦。”梁韵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叫道。
“去吧,去吧。”
梁韵出去以后,黛温就进了办公室,她手里提着两个小箱子,把其中一个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很像集成电路上的指示灯的玩意,走到窗口把它按在窗户外面的玻璃上。
然后把一根黑色的线接在上面,在玻璃上打了一个小孔,把黑线拉到办公室里,另一头接在她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拿出来的,外形有点怪,疑似电话机的上面。
等一切做好,就拿起一个“话筒”拨号,过了一会,黛温就说道:“test……”
“老细,可以了,通话很清晰。”等一切检测好,黛温就对南易说道。
“这个接收器可以装在车上吗?”
“可以。”
“那给家里和车上都装上吧,再弄个方便携带在户外使用的出来。”
“这个简单,把背包改装一下就行。不过海事卫星电话目前的覆盖范围有限,只能环绕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一带。”
“够用了,我也没打算去南北极撒野。”
卫星电话,南易可是心心念了好几年,现在终于能用上了。
虽然这个玩意刚刚商用化,价格还贵得离谱,按照南易的使用频率来预测,他一年的话费不会低于大几十万美金,很大可能会破百万,可他依然觉得很值,便捷的通讯实在太重要了。
黛温装好了卫星电话,又给南易和方梦音的办公室里装上反窃听器,固定电话装上电磁干扰滤波器。
“来我办公室一趟。”
南易接到方梦音的通话,就去了她的办公室。
“董事长,什么事?”
“聊一聊你的规划书,在你的规划书里,拉风红酒该如何推广你已经写的很详尽,特别是影视植入广告的部分,可也存在着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南经理,为什么这份规划书是你写,而不是其他人写,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不够明晰?蜀为何先吴而亡,这里面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成也诸葛,败也诸葛。”
“既然知道,那就学着放权吧,不用事必躬亲,哪怕别人做的不如你,人非钢铁机器,智者也会有犯蠢之时。”
“谢谢董事长,这一点,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过了今年会有改变的,将来涉及的会越来越多,但我会越来越空闲,只要情策委搭建好,一切都会转变。”
“既然你已经有成算,我就不多说了,把你的规划书细节给我说说吧,我是执行人,要吃透你的想法。”
“好的,销售部这部分,我就不多说,盛七小姐您认识吗?”
“认识,不熟,不管是盛家,还是和她有牵扯的宋家,门庭都太高,不是方家能够得到的。”
“不熟也没事,百乐门,您肯定去过,销售部走的就是百乐门媚而不俗的套路。时代在变,可对于女人的那种小心思,男人初衷不改,贵小姐的man show[闷骚]风格也没变,只要这个没变,那推销方式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影视广告植入这块,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和影视公司单纯建立广告赞助的关系,不过经过深思熟虑,我发现这样做会有很大的缺陷。
一旦我们的广告植入模式发挥出大效果,其他的商家也会跟进,饿狗争食,最终好处都会落到影视公司手里,我们开辟一个新的广告模式,但并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太大的助力。
于是我深入思考,把我的方案改了改。
东来坞想要正常运转,本身就需要不少的岗位,可单纯的只是负责拉风红酒的广告对接,职工的效率得不到充分发挥;
太闲了,容易闲出毛病,他们的能力也得不到充足的锻炼,一家企业承载着向社会输送人才的责任,我们不能把庸才推向社会……”
“怪话少说,言归正传。”方梦音拍拍大班桌说道。
“好好好。”南易摆了摆手,表示投降,“那我接着说,反正一个产品的广告是做,多个产品也是做,干脆就扩大一下东来坞的业务范围;
除了影视投资,再增加一个影视广告营销策划,可以只接营销方案策划,也可以把整块打包接回来做。
这样一来,思路也就比较清晰了。
现在香塂的人口是526万,我就当他们都是影院的潜在客户来看待。拿铜锣湾的碧丽宫戏院来举例,这家戏院算是比较豪华的,票价也比普通的贵一点。
碧丽宫楼座[超等]现在是15块,特等12块、后座9块、中座7块、前座5块。
我这里再粗略的取个中间值,就当一张票是10块。
一部片子,就算全香塂人都看一遍,那票房就是5260万港币。只要票价不涨,这个票房就是香塂票房理论上的天花板。
理论就是理论,实际上,香塂会去电影院消费的也就不到200万,一年消费三次以上的更是不足百万,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只会去票价便宜的乡间戏院。
今年已经上映和在拍摄当中的影片,我去了解了一下。
我基本可以断定今年的票房冠军是《最佳拍档》,它的票房是2604.4万,这就是今年的天花板。
包底、影院分成、税收、拍摄成本杂七杂八的除掉,新艺城能拿到手的利润大概在5001000万之间。
我不知道这片子投资和分成有没有猫腻,太准确的数字我也算不出来,就按最高的算,票房最好的片子,在本埠也只能赚到千万。
这还是电影明星的片酬不贵,要是明星片酬提高,利润会变得更低。明星片酬提高,这是趋势,明后年估计就会涨上来。
通上所述,港片只盯着本埠票房是不行的。
事实上,香塂的影视公司的目光一直就盯着台塆市场,那里是港片的风向标,台塆卖得好就赚,卖不好就赔……”
方梦音摆了摆手,打断南易的话,“不用说了,你想说什么我大致已经明白了。对电影,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咱们华人的电影可以说发源于沪海,不管是香塂电影还是南洋电影,都是沪海的电影人出去开创的。
三十年代,周璇的电影可以卖进被鬼子占了的东三省,可以卖到台塆、南洋、香塂,不但是沪海能够热映,在其他地方也是,一部片子可以给电影公司赚取大笔的钞票。
我那时候经常跑电影公司,对电影行当的那些事,了解的还算清楚,外埠票房的重要性,我也拎得清。
你是不是想去台塆和南洋建立院线?”
“是也不是,确切的说,一家神秘的财团要在背后扶持方氏集团去南洋、台塆盖综合性商场,附带电影院的那种。”
“神秘财团,神秘资本,听着这么像佳宁。”
“什么财团、资本,佳宁背后的财主我已经查到了,就是马来的一家财务公司,半黑不白的,财力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手里的亡命徒不少,这也是我第二次坑他们,又让了一步的原因。”
“你那叫让一步?我要不是躲在内地,是不是早该被人打黑枪了?”
“现在不会,佳宁颓势虽然已现,可还能维持,局势要是突变,佳宁撑不住,陈松靑可能会把我们捅给马来的财务公司,那时候,我们才需要当心黑枪。
不过,我会盯着佳宁,它一旦要倒,我会再次升级安保,也会派人去马来,他们敢开黑枪,我就直接把他们所有人全灭了。”
“生意就是生意,你开的不是三鑫公司,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方梦音对南易的话有点不悦。
“是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那我和他们讲道理。”
“小滑头。”方梦音笑了笑说道:“台塆、南洋,你想盖几个综合商场?只有三亿港币,能撬动么?”
“应该可以,做生意么,要整合资源,也要几个风雨同舟的伙伴,等第一座综合商场运营起来,就可以拿着计划书找马来的银行贷款。地产么,不玩杠杆,不官商勾结,又怎么可能壮大?”
“真是小滑头,是不是我和包家那点微末的关系,你也算计在其中了?”
“好风凭借力呐。”
第二百三十三章、湿婆神彩
六月份的剩下的日子里,南易上午都在方氏坐班,下午名为溜号,实际上是去柴湾南氏大厦坐班。
期间,悬空已久的南氏控投财务总监终于到位。
桑德普·马萨拉尼,印剫人,大学就读于德州大学奥斯丁分校,甫一毕业就被华尔街雷曼兄弟招募当了金融分析师cfa。
猎头提供候选人名单的时候,南易从资料中把他给挑了出来,用二十万美金年薪以及项目分红给挖过来给自己当首席财务官cfo。
能把他挖过来,最关键的还是南易在一通电话中说的那句话——想不想以上等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回印剫?
印剫独立以后,说是废除种姓制度,可其实和“人人平等”这四个字一样,大家都听过,可谁也没见过。
桑德普属于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大种姓之外的第五种姓达利特,又被称为不可接触者、贱民。
在一些蛮荒落后的地方,达利特被其他种姓打死也就打死了,根本就没人会说什么;哪怕在一些比较发达的地方,比如孟买这种大城市,死了一个达利特最多有人会帮着收尸,但别指望孟买警察去调查死因。
调查一名达利特的死因,这可比调查一条狗被谁强姦更荒谬。
“桑德普,等你理顺手头的账目,我想让你回一趟印剫主持一个项目的落实。”南易和梁慧文一起,把南氏控投的账目交接给桑德普后,就这么和他说道。
“包丝,是什么项目?”
桑德普的英语已经很西化,可有些单词还是带着浓浓的咖喱味,“boss”从他嘴里出来就是“包丝”。
“先帮我物色一个已经败家的高种姓,最好是刹帝利,婆罗门还能从寺庙领到生活费,我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当一家企业名义上的东家。
他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都能领到不菲的零花钱,可以住在漂亮的庄园里,有很多的仆人服侍,想娶几个妻子都可以。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嘴巴给闭紧,不要胡说八道。”
“包丝,这件事情不难办到,在印剫很多高种姓除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种姓之外,已经一无所有。有不少低种姓的有钱人都会把他们的女儿嫁给这种高种姓,以抬高他们自己的身份。
在印剫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高种姓的男性娶低种姓的女性,这不算什么;可低种姓的男性娶高种姓的女性,女方会觉得这是给家族蒙羞,男方会招到疯狂报复。
落魄的高种姓通常会通过婚姻来改善他们的生活,结婚的时候,女方会带去大量的嫁妆。
可也不是随便哪个落魄高种姓都会受到低种姓有钱人的喜欢,他们就没法通过婚姻来改善生活条件。”
“喔,我需要的就是这种人,高种姓、落魄,最好还是个好逸恶劳的文盲。”
桑德普说道:“这样人同样不难找,在孟买就能找出不少。”
“那就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然后以他的名义在孟买注册一家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名字在印剫能注册吗?”
“可以。”桑德普摇摇头说道。
“在孟买注册湿婆神化工集团,然后去瓦拉纳西投资建立一家团结化肥厂,一家胜利农药厂,一家恒河矿泉水厂。
我知道很多印剫人都有一个梦想,去瓦拉纳西的恒河边喝一口恒河水,死后能够飘荡在恒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瓦拉纳西。
去不了瓦拉纳西没事,我们就把恒河水装到瓶子里,送到他们手里,让圣河、印剫母亲的**也能哺育他们。
恒河在印剫教的神话里被视为是下凡的银河,它是银河女神从银河里引入的圣水,那我们的矿泉水就叫银河女神,工厂就叫银河女神矿泉水厂。”
桑德普猛地摇头,“包丝,这个创意很好,印剫人都相信恒河的自净能力是世界上所有河流当中首屈一指的,这个想法虽然愚蠢,但是深入人心。
在印剫盛行的所有宗教中,无不把恒河视为圣河,如何我们和寺庙进行合作,给他们比较高的推广费用,我相信,我们的银河女神会很快推广开。”
南易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按照寺庙的辐射圈为区域划分,在这个区域里产生的销量,寺庙里的圣人、圣女都可以按照一个比例分成。
这个比例可以给高点,除了矿泉水,我还有一个生意要和他们合作,矿泉水就当是一块敲门砖,给他们留点好印象。”
印剫现在有7.32亿人口,要是寺庙帮着卖彩票,也许可以鼓动好几亿人来买彩票,把偶然性购买和冲动性购买的人数进行一个归纳,算它1亿人次长期购买,1亿x2卢比x一周3次x4周x12个月=288亿卢比。
粗略的按照要撒出去七成的收益计算,288亿卢布x0.3=86.4亿卢比≈9.13亿美金。
每一期都安排一个或两个有代表性、“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物中大奖,再跟踪报道一下他们中奖之后的生活品质和阶层的飞越,购买人数大概率还会提升。
等购买人数增长率放缓,看情况出个一两个由于中大奖被歹人盯上,抢劫、绑架的消息,把大半的“公开领奖”变成“匿名领奖”;
剩下的愿意“公开领奖”的人,就以湿婆神彩的名义对外放话:“湿婆神彩有义务保护中奖人,谁敢打中奖人的主意,就是和湿婆神彩为敌,湿婆神彩会向警方提供1亿卢比的办案经费,一定要把匪徒绳之以法。”
印剫人都清楚他们自己警察的德行,这么高的“悬赏”砸下去,肯定能把“匪徒”给挖出来。
湿婆神彩之外还可以再开发几个即开即对的彩种,中奖率高一点,售价也高一点,有机会把收益做到一年20亿美金。
越想越投入,南易摆摆手,让桑德普先出去,他自己趴在大班桌上不断的演算、推敲起来。
该怎么样提高收益,印剫的哪些人物要参与分享收益,怎么样保证自己晚点被踢出局。
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己一个外来户被踢出局是早晚的事。
“或许可以选择一个适当的节点,自己主动提出退出,最后拿一笔补偿款,也可以避免黑锅被扣到头上。”南易靠在大班椅上,肚子里寻思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耐人寻味的二傻子
“小芳姐快生了吗?”
“快了,大夫说就这两天的事。”
“喔,我明后天回深甽。”南易说完,就转换了话题,“摸奖已经到了几个城市了?”
“12个。”
“可以把信寄出去了,记得把信封用酒精擦一擦,戴上手套。”
“我明白。”
“嗯。”
十二个城市,陈伟云应该赚了不少了,是时候荡涤他自己的罪孽了。
南易接着思考了一下,要是印剫有像自己这样的义士该怎么办,他最后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现在还未知的未来合伙人,以印制印应该是个好办法。
“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人虽然在香塂,可南易已经许久没有好好陪过两个小丫头,在办公室里琢磨告一段落,南易就在晚饭前回家,陪两小吃了饭,吃完饭又陪她们看电视剧《万水千山总是情》。
这电视剧南易没看过,主题曲他却是记忆犹新,曲子一响起,就会有种莫名的感觉。
“爸爸,这部剧播完,就播《苏乞儿》咧。”
“《苏乞儿》,谁演的啊?”
南若玢这个小丫头,屁股在沙发上蹭了蹭,把自己给拱起来,然后抓着南易的肩膀一个翻滚,就瘫坐到南易怀里,“无线正当红的那个,爸爸,你猜猜。”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爸爸哪里还会猜不到,当然是烂口发咯。”
“嘿嘿,爸爸你叫他烂口发,出门当心师奶们撕了你。”
“我要别人撕,肯定就是你告的密。”
“我才不会告密咧,要当心那边那个。”南若玢睖了眼范红豆,又冲南易眨眨眼。
范红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南若玢,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盯着电视机,无视,彻底的无视。
“你啊,少欺负你红豆姐。”
“我才没有呢。”南若玢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复又抱住南易的脖子,“爸爸,我们快放暑假了。”
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满是宠溺的说道:“知啦,过段时间我们就出发。”
“嘿嘿。”
“咦,好久没看到演胡铁花的那个靓仔了,你说的《苏乞儿》有没有他?”
“吴孟达啊,他靓仔咩?”
“还好啦。”
“爸爸,你out啦,吴孟达前年就欠了一屁股赌债,被无线给雪藏了,没戏拍,去年拍了一部电影,伟业公司的,是个配角。”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在学校,你和同学就聊这些?”
“少少啦,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和同学打成一片么,我的同学不是说爹哋妈咪带她们去哪里旅游,就是哪里的东西好吃,不然就是哪个电视好看,哪个明星靓仔。
爸爸,我其实不喜欢看电视,不过为了做功课,勉为其难啦,我命歹啊!”
“好吧,爸爸真是难为你了。”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手一滑,滑倒她的耳垂,两只手指捻住,“知道你最喜欢组合数学,你现在就回房间攻克寇克满女生问题,发篇论文,让爸爸面上有光啊。”
“略略!”南若玢做了个鬼脸,“这个问题71年就被解开了,我的目标是霍奇猜想,爸爸,我解开了拿个诺贝尔数学奖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好不好?”
“好啊,你个臭丫头,不但咒我,还敢侮辱我的智商。”
南易把南若玢翻了过来,手马上就要拍在她的稚嫩上,范红豆就说了句“爸爸等等”,屁颠屁颠的拿了一只南易的牛筋底布鞋过来,“爸爸,用这个打,我蘸过水了。”
南若玢见到布鞋,就是一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就往范红豆扑过去,“范红豆,我跟你拼了,让你尝尝我的佛山无影脚。”
范红豆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一个虎鹤双形的起手式,“佛山黄麒英,请指教。”
“占我便宜,让你好看。”
南若玢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抻出,其他的手指勾起,双手挥舞着就往范红豆的眼珠子挖去。
“滚回来,过分啦。”
南若玢一听南易的话,一跺脚,嗔怪道:“爸爸,你偏心。”
“回来坐下,继续看电视,你再人来疯,我把你倒吊起来,吊个三天三夜。”
“哼。”
南若玢一哼,乖乖的回南易的怀里躺下。
南易微微的叹了口气,两个都进了人憎鬼厌的年纪,虽然比一般的孩子好带点,可也有限。得带她们去海地见识一下吃土的孩子,再带她们去利比里亚见识一下娃娃兵。
“下次不许再侮辱我的智商,听明白没有?”南易捏住南若玢的耳朵,耳提面命道。
“知道了,爸爸,我错了。”
小丫头眼角一挤,双眼就变得通红,眼眶里满是水雾。
“嚯,有进步啊,现在眼泪说来就来,谁教的?”
“嘿嘿嘿。”南若玢揉了揉眼眶,嬉笑道:“音乐老师啊,她读过无线训练班。”
“你这本事不要在爸爸面前使,我不吃你这一套。”
“爸爸,你不爱我了?”
“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爸爸对你又亲又爱,说吧,你想让我打哪里?”
“哼,爸爸大坏蛋。”南若玢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还我坏,你自己不坏,你可以侮辱爸爸的智商,但不要拿科学开玩笑,下次再说什么诺贝尔数学奖,我拍烂你的屁股。”
“好嘛,菲尔兹数学奖。”
“跟你说个故事,1938年,羙国停止对日夲出口高标号汽油,日夲呢,本来就是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国家,这样一来,军舰和战斗机所需的燃料供应就几乎断绝。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掌握了水变油技术的科学家毛遂自荐,这个人的名字叫本多维富。
这个人早年还声称发明了‘从稻草中提取丝绵’的技术,因为日夲纺织业当初也是世界闻名,他因这个技术募集了大量资金,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本多维富先是巧妙的骗过神户女子学院的一名博士,并获得帝国大学教授等专家的肯定。
有了这些专家的背书和引荐,他就见到了军方的多位大人物。日夲军方等级制度森严,下级即使持怀疑态度,也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当时,本多维富的水变油技术一直传到日夲首相的耳朵里,首先就问了军需局局长什么意见。
军需局局长看都没看就说,这是胡扯,就是个江湖骗子。
本多维富第一次就这样碰壁了,但他不甘心,又继续跑到海军航空部推销,结果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同意为他站台,亲自写下长达58页题为《以水为主体,制造挥发性油发明相关实验》的报告,结果真的说服了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那时候已经在策划偷袭珍珠港,油一断,他都快急疯了,就在这个时候,哎,本多维富跳出来了,为了他的虎虎虎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也不管真假,先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再说。
于是,山本五十六下令由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带队,在航空本部地下室内进行试验,并成立由30名技术人员组成的实验委员会,全程监视实验进展。
1939年1月,本多维富宣布试验成功。
但是,之前就持怀疑态度的军方高层经过检查,发现所有实验瓶都事先做好标记,而本多宣布试验成功时,他所持的汽油瓶并非作有标记的实验瓶,因而揭穿了骗局,本多维富被海军移交警方处理。
但是本多维富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惩罚,这都是因为以山本五十六为首的日夲海军军部,并没有人站出来控诉或指责他。
故事说完了,你来告诉爸爸,为什么本多维富能够骗过两个知识渊博的博士?”
“干爹,我知道。这是因为海水变油的理论是靠谱的,利用电解海水得到二氧化碳和氢气做原料,然后利用催化剂把二氧化碳和氢气合成业态烃,进而制成燃油。
可是海水里的成分和淡水不是一回事,而且,海水变油也不划算,转化过程中消耗的能量大于燃油燃烧产生的能量。”
“哼,臭显摆,我不知道咩。”
范红豆原来一直都让着南若玢,和南易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都把父女亲热的机会让给南若玢。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范红豆变得和南若玢针锋相对了。
“爸爸,海水变油只是给一些人提供了相信水变油的借口,本多维富能把这个闹剧持续到那种地步,最主要还是因为利益和面子。
有的人能从中得到利益,有些人为了面子,就算后来发现自己上当了,可依然不会戳破,他们要拉更多的人下水,这样,陷在坑里的人就多了,就算最后被戳破,他们也不那么显眼了。
爸爸,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法不责众!”
“对,就是这个,法不责众,爸爸,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故事?”
“没什么,最近,我看了一篇新闻报道,说太阳系里有颗行星叫灵神星,富含铁、金、铂、银、铜等重金属元素,整体价值超过上京美金。”
“京?”南若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10000亿亿啊,好多。”
“嗯,好多的,正因为多嘛,就有人找爸爸一起投资造一条梯子通到灵神星去,这投资挺大的,爸爸正犹豫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找爸爸投资,说是发明了点石成金术。
这个投资少一点,不过他说每天的产量不高,只有区区的80吨。
头疼啊,爸爸都不知道投资哪个项目好,你们两个帮爸爸一起想想,到底投资哪个?”
南易话音刚落,南若玢和范红豆就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哼,把我们当二傻子呢!”
说完,两人都转头看着电视,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呵呵一笑,抱着南若玢改变了一下坐姿,津津有味的也看起了电视。
“爸爸,无线出了一个女新人,好靓嘅。”
“什么名字啊?”
“芭芭拉。”
“没听过,中文名呢?”
“姓范的,芭芭拉中文名?”
“哼!”范红豆先冲南若玢哼了一下,才对南易说道:“干爹,叫翁美玲。”
“她啊,听过,她漂亮?”
“靓。”
“还好。”
“皮肤忒黑。”
“哼。”
“哼!”
第二百三十五章、我想让你们去送死
七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去看左璨的两个宝宝。
刚到医院,就看到一个小老太太和左璨在那里争吵。
“就依我的,大的叫盼弟,小的叫来弟,等上半年,小芳就可以再生了,你们再加把劲,给妈生出个大胖孙子出来。”
“妈,女儿我也喜欢,不能娶这种糟践人的名字。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姐姐叫左梅,妹妹叫左兰。”
“儿子,你不听妈的?”
“妈,是我女儿。”
“好呀,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妈的话也不听了,你女儿,那你自己张罗着,妈走……”
小老太太争不过左璨,气哼哼的走了。
左璨挠了挠头,也没有去追自己的母亲。南易上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递上去。
“女儿挺好,一个招商、一个银行,日子过得红火。”
“我没事,就是我妈……唉。”
“老人家么,想抱大孙子也可以理解。不过生的太频繁,女人老的就快,先让小芳姐缓一缓。”
“我懂。”左璨点点头。
“左叔叔,左叔叔,我可以看看妹妹么?”南若玢凑到左璨边上嚷道。
南易一转头,范红豆已经不见,用眼神问了一下站在边上的六指,六指给南易示意了一下病房。
南易点点头,把眼神收回来,等闹哄哄的看孩子步骤结束,他才寻个空进了病房,单独和徐小芳聊聊。
“身体没事吧?”
“没事,两个丫头都没折腾我,一下子就出来了。”
徐小芳的脸色还好,不像遭过罪。
“脸色是还不错。”南易说着,拿出两个文件夹,说道:“这是一家叫南国红豆的公司股份转让书,你在上面签个字,这家公司1%的股份就属于你了;
这一份,是股份代持书,我也给了红豆2%的股份,她还未成年,就由你先代持着,等你身体恢复了,去趟香塂办个户头,以后每年的分红就打到你户头里。”
“红豆可以,我可不能要,南易,我的就算了。”徐小芳把其中一个文件夹推了回来。
“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这股份也不是白给你的。”
南易把文件夹推了回去,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是白给的,他认为时机还没到。
“我还是不能要,你帮我带着红豆,每次见她,每次都比上次更好,她现在和电视里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一样,要是我自己带着,肯定带不成这样。我都没谢你,哪还能再拿你的东西。”
“小芳姐,我养着红豆,就是想着她长大了给我出力,这个,你应该也能想得到。所以说啊,还是我亏欠你的,你就拿着,别推辞了。”
“你养她,她将来回报你,都是应该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亏待她,要不是有你,红豆她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
就算能长大,她也只是个乡下丫头,将来,也就只能在家里种地,嫁给一个老实汉,就她原来那病,也嫁不了多好的人家。
你都给她逆天改命了,我怎么好再收你东西。”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和徐小芳能和和气气讲道理,和李腊梅只能是算计。
两人纠缠来,纠缠去,最后,还是南易拉下脸,徐小芳才在文件上签字,股份才算是送出去。
出了徐小芳的病房,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先在医院呆着,他自己把六指和蚂蚱叫上,一路来到珠江入海口的东岸,凭江看海。
“你们两个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少,对不对?”
“是的,老板。”
“对。”
“嗯,我想让你们去做件事,这件事情很危险,不,应该说七八年以后,你们会变得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送命。这件事成了,于我有利,于你们有利,于国也有利,你们敢不敢去做?”
“老板,你说好了,我们的命本来就是战场上捡回来的,死就死,大不了就当已经在战场上丢了。”六指说道。
南易看了看蚂蚱。
“老板,我一样。”
“好,为了你们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命,过段时间,你们去以国的训练营参加训练,我只给你们钱,怎么到以国,怎们加入训练营,都得靠你们自己。”
“明白。”
“明白。”
两人是真听明白了,南易这是在撇清和他们的关系。
“一颗大豆,内含40%蛋白质、20%脂肪,是谷类和薯类的2.58倍,其中蛋白质的含量比猪肉和鸡蛋还高两倍,可以叫植物肉,是我们国人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豆腐、豆浆、腐竹、腐乳、酱油、豆瓣酱,再到炒菜的油,都是大豆的产物。
在工业中,大豆是卵磷脂和硬脂酸的主要来源,卵磷脂在工业、医药、造纸、制革中广泛使用;硬脂酸是矿石浮选剂和肥皂蜡烛的必要物质。
大豆加工制成的氧化豆油能够替代机械润滑油,大豆与酒精混合可以制造人造橡胶、液体燃料、印刷油墨等等。
大豆榨油后的废料,也是畜牧业中最优质的蛋白质饲料。
我们本土最早的主要农作物有五种:黍、粟、稻、麦、菽。其中的菽也就是大豆,从史前时代就出现在东北,到战国时代就成为和粟并列的重要食物。
《墨子》中提到‘耕稼树艺聚菽粟’,《荀子》中则说‘工商不耕田而聚菽粟’。
这两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是在说不管是种植历史的长度,还是社会价值的广度,对我们的文明来说,大豆的重要性和稻谷都不相上下。”
南易呡了呡嘴,打开纯净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羙国的前国务卿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掌控了粮食,就是掌控了全人类。你们两个也是农村出身,对粮食的认知也不会差,这句话,你们应该能理解。”
六指和蚂蚱都点了点头。
“从战国时代开始,直到满清,我们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生产国,大豆不像稻谷和小麦,好像没有大豆,我们也不会饿肚子。
可其实并不然,1957年,第一届广交会,我们没有老外能看得上眼的工业品,能用来换外汇的只有手工纺织品,还有粮食。
那一年,我们的粮食产量是怎么一种状况,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稻谷、小麦、番薯是不可能拿来出口的,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嗯,老外其实也看不上。
他们唯一看上眼的就是大豆,我们的大豆不施肥,不打农药,老外很喜欢,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
这么说吧,广交会能坚持办下来,大豆居首功。
我们的大豆,这一年也不是第一次往外出口,实际上,甲午战争之前,大豆一直都是满清的主要出口物资之一,日夲和东南亚都是主要的进口国。
小鬼子要吃纳豆,东南亚有不少下南洋的国人,他们要吃豆腐。
甲午战争败了,北洋舰队沉了,我们的大豆出口也就被鬼子掌控在手里,一家叫三井物产的会社,把我们的大豆运去了欧洲。
当时欧洲正处于榨油用的亚麻籽短缺的时候,我们的大豆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整个欧洲的榨油商都为我们大豆的品质而咋舌。
在三井物产的运作下,我们的大豆又被运去了鹰国,我忘记哪一年了,大概1910年附近,反正从那时候开始,鹰国的油厂就全面使用大豆来压榨生产;
从鹰国开始,我们的大豆在欧洲迅速扩散,后来又流传到羙国。
接下来的20年里,我们的大豆的出口迅速增长。
这么说吧,后来的奉系老张家,打仗的能耐一开始简直是惨不忍睹,跟谁打都是吃败仗,可他们却能屡败屡战,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大豆的出口,能够给奉系换回来真金白银。
皇姑屯事件为什么会发生?
就因为他张麻子想要修铁路,要知道日俄战争后,东北的铁路都掌握在鬼子手里,这东北的东西想要往外运,外面的东西想进来,都得看鬼子的脸色。
出口大豆也是一样,一斤大豆运出去,卖的钱,鬼子要分走七八成。
张麻子是土匪出身,哪受得了这个闲气?
他一寻思,妈了个巴子,这不是没铁路么,我他妈自己造一条。
1925年,奉海铁路开始筹备,1928年建成通车,铁路刚通车没四个月,鬼子见自己的好处没了,这哪里能忍,一个个义愤填膺,都拍桌子骂娘,张麻子良心大大滴坏,炸死他,一定要炸死他。
这不,张麻子就被炸死了。
张麻子死那天,张没卵子就秘密回奉天,接过了奉系的大权。他我就不稀得说了,只说一点,就是他把羙国拉入了东北的乱局。
在老美资本的支持下,奉系又修建了三条铁路干线,这三条干线完全替代了鬼子控制的南满铁路,并且奉天还公开宣称,葫芦岛港才是东北的主要港口,以后各国只能到葫芦岛港买大豆,这一下算是把鬼子彻底激怒了。
南满铁路可是代表了鬼子很多人的利益,不管是那狗屁天皇、内阁、鬼子的财阀,还有军方的高层,都有利益在里面。
那时候正是世界经济危机,日夲国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东北亚这一带搜刮走的财富,大半得用来支援他们国内。这里的收益一断,他们哪里受得了,不管是公还是私都受不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其实那时候鬼子也没准备好,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发动一场灭国战,和甲午战争一样,他们再一次赌上国运。
那时候的奉系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凡那个没卵蛋的不这么怂,冒着让老张家死绝的风险轰轰烈烈的和鬼子干……
算了,不可能的事情,这江山不是他老张家的,还管它个逑,先保住自己家的富贵再说,哪肯为了别人牺牲自个。
家天下,家天下,不是自己当家,管他妈狗屁天下,还得是人民当家作主才行啊……”
南易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说道:“1902年,晚清大臣李鸿藻的儿子李石曾去珐国留学,他发现当时的欧洲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豆的作用,于是就在国内招了一群豆腐工人,远渡重洋到巴黎开豆制品工厂,主要生产豆腐和豆浆。
到了1914年,一战爆发,巴黎的牛奶就断供了,他们只能选择用豆浆来代替牛奶,李石曾就这样撞了大运,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石曾我们不多说,说说那帮被招去的豆腐工人,这帮人虽然基本都是文盲,可因为贫贱不能移,那是相当的爱国。
这些工人以李石曾的工厂为基础,建了一个留法勤工俭学学校,吸引了一大批国内的学子去巴黎留学,他们中,有两个很特别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知道,两个都是伟人。”
“嗯,我们有今天的美好生活,大豆又能记上一功。话说张麻子死的第二年,一个叫摩尔斯的羙国人就跟随远洋航班登上了我们的国土,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寻找我们的大豆,观察学习种植知识。
三年时间,摩尔斯在东北不断穿梭,采集大豆材料样本,当时,我们正处于外敌入侵,军阀混战,没有人意识到大豆的宝贵性。
当然,这也和农民没受到重视有关,士农工商,看似‘农’排在第二位,可这个农不等于农民,只代表农产品,也就是粮食和经济作物。
不管是商鞅的商鞅变法,还是汉武帝刘彻的屯田制,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看似经过变法国家都富强了,可农民本身并没有得到什么大好处。
农民依然是农民,还是纳不完的皇粮,服不完的徭役。也只有到了解放后,农民们才真正的把腰杆子直起来。
嗯,扯远了,言归正传。
那时候农民不受重视,根本没几个人会平等的和农民对话,突然来了一个洋鬼子,不仅是和他们平等对话,还是折节下交、虚心请教。
换了我是当时被他请教的农民,也会把大豆的种植技术和需要注意的要点都全盘托出,种地的那些知识,什么时候值钱过?
就这样,摩尔斯在东北花费了三年时间,收集了超过四千多份样本,每份都涉及大量的种植技术和种子,甚至,生长周期都有照片留底。
三年后,摩尔斯返回了羙国,带走了我们所有有价值的大豆种子,还有积累了五千年的农耕技术。
摩尔斯在羙国大力推行大豆种植,和羙国农民分享我们的农耕技术,正因为他做了这些,他也被称为——羙国大豆之父!
在摩尔斯的推动下,羙国看见了大豆的价值,对大豆的种植大力扶持,两年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超过了日夲。
日夲偷袭珍珠港后,为了截断羙国的粮食进口,便下令禁止他们本土和东北向羙国出售大豆;
为了保证大豆的稳定供应,羙国对农民发放了种植补贴,只要种植大豆,就可以领到补贴,除此之外还到处分发宣传册给农民。
上面写着:‘请记住,种大豆就是帮助你们的祖国打败敌人!’
在自我的经济利益和国家利益面前,羙国农民纷纷抛弃玉米,转而种植大豆。又经过两年的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占全世界的六成。
由此,大豆进入羙国时代!
1954年,在艾森豪威尔的授权下,羙国正式颁布了《第480号公法》,通过这部法案,羙国可以通过出售、借贷、赠与等方式,向全世界的缺粮国家援助粮食;
这些粮食会以受援助国的货币结算,所得款项的25%用于粮食的运输和推销,75%以贷款或赠与的方式交给受援助国家,但需要羙国监督。
艾森豪威尔这么做,像不像无私奉献的大善人?”
“老板,我们的老连长跟我们说过,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友好,只有永远的利益。”蚂蚱说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没说完,接着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想打粮食战
“艾森豪威尔的做法可能你们不好理解,我举个例子吧。
1931年世界经济萧条,智利铜矿出口大量减少,经济崩溃,人民生活陷入动荡,就是在这样动荡的社会中,大批学生纷纷游行罢课来反抗卡洛斯的独裁统治,其中就有未来的智利总统阿连徳。
阿连徳在1970年成功当选智利总统,上台后的阿连徳对智利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但是改革遭到了大庄园主的激烈反抗。
上任一年后,阿连徳开始大规模征收土地,很短的时间,大量土地的所有权发生了变化。
生产关系的变革并没有促进生产力的变化,土地的利用率也没有得到提高,反而粮食的产量不断下降。
1971年智利的粮食产量为136万吨,到了1972年就只剩下了70万吨。
无奈的阿连徳只能选择从国际社会上购买粮食,起初还能从苏修那里买到粮食,后来,苏修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1972年,连续两年的气候异常让苏修的粮食出现严重歉收。
但是苏修一边大肆宣扬粮食大丰收,一边偷偷地从羙国购入三成小麦。虽然这波粮食大劫案让苏修看似占了便宜,但也加剧了他们对羙国的粮食依赖。
早在阿连徳上台之前,智利已经面临着粮食危机,羙国就是其粮食重要进口来源。
按照《第480号公法》,羙国对智利进行了援助。
援助主要分为三个个方面:贷款、捐助、易货交易,也就是以物换物。
援助的结果就是造成智利粮食高度依赖羙国,在1973年,智利光是用于购买粮食的支出,就花费了外汇储备的37%。
在羙国的援助计划下,智利老百姓购买了羙国的粮食,利用智利市场完成粮食的销售。然而这种低价的粮食又挤压了智利本土的粮食厂商,最终导致智利粮食彻底被羙国把控。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羙国的援助方式,比如1972年,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向智利援助粮食,这些粮食不是直接免费,而是羙国把自己的粮食拉到智利,按照智利的正常价格在市场上出售。
出售完,收入的25%用来支付粮食的运输和推销费用,另外75%交给智利政府,听起来是不是没问题?”南易看着六指和蚂蚱两人问道。
两人都点点头。
“如果觉得没问题,那你们就错了,这个计划在实施的时候,羙国会搞两个手脚:
第一、如果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不会只拉200万吨粮食去智利,而是会拉300万吨,甚至是400万吨。
第二、这些援助粮食的收入要受到羙国的监督,智利想要用这些钱,得得到老美的同意,老美说让你用来买酒,智利就得买酒,让他们买烟就得买烟,一点自由权都没有。
和白条差不多,一看上面写着多少多少钱,可没法花啊。
这就相当于羙国用智利的市场消化了自己的粮食,然后又用这些粮食的收入反过来挟持智利。
智利本土的粮食生产商,在羙国低价粮的冲击下迅速破产,进一步加深智利对羙国粮食的依赖,苟延残喘,直到自己的农业被羙国全面控制,智利才会意识到这个粮食援助计划,就是一个包裹着糖衣的狗屎。
这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大,我再说说和我们息息相关的。
1974年11月,联合国粮农组织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召开,在大会上通过了《世界粮食安全国际约定》,在会议上还有一个西方专家下了一个定论:我们国家养不活10亿人。
既然我们有缺口,那这里就存在着利益,国际上的四大粮商就把目光盯在了我们国家。
可到现在八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机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找到么?
很简单……”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粮票甩了甩,“就靠这个,城里人老中青少童每个月供给多少粮食都是有定数的,想放开肚子吃都不行。
我们也就是六十年代初最困难的时期才对外大量进口粮食,之后都是以出口为主。以前是生产队的模式,除了自留地,生产队的土地种什么都是上面规定好的。
这有利也有弊,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分田到户。
现在是种什么由自己做主,除了稻谷、小麦、番薯这类作为主粮的作物家家户户都种以外,其他的辅粮和经济作物,也就是棉花、油菜大家都爱种的。
特别是在南方,这两个作物的种植时间正好可以和双季稻错开,农民们就特别喜欢种,棉花可以换钱,菜籽可以换油。
前几年,农民家里头做个菜就是拿烂布头在油罐里面蘸一下,然后在锅里一抹;再瞧瞧现在,啧啧,都敢用汤匙舀着往锅里放油,殷实一点的人家都敢吃油炸的玩意。
总的来说,稻谷、小麦、油菜、棉花、番薯等等都有人种,蔬菜也会开辟菜园子种,唯独大豆,农民不会种在田里,只会种在田埂上,而且种下去就算,根本不会去料理。
为什么不料理?
很简单,因为不划算,大豆不值钱,田埂上种一点留着自己吃,能收多少算多少,有力气还是多料理一下水田。
大豆能够用来干嘛?
和卖豆腐的人换豆腐,过年的时候自己做豆腐,剩下的就是做豆瓣酱、豆鼓之类的。
对了,还能做斋饭。
直接拿来煮着吃的人家很少,大豆吃多了放屁,没油水也不好吃,偶尔做一顿换换口味还行,吃多了脸都得发青。
不值钱,不好吃自然也不受重视,除了东北,其他地方的大豆产量都不会太高。
暂时来看,大豆的作用很有限,产量高点低点都无所谓,豆腐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吃其他也是一样。
可从长远来看,不行。
随着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油水的摄入量也越来越高,光靠菜籽油和自己熬的猪油,慢慢就跟不上我们的消耗。
而且,日子越好,副食品的供给也会越丰富,很多副食品的生产过程都离不开食用油,菜籽油不够用怎么办?
那只能选一种或几种能够榨油的作物大面积种植,我也不卖关子了,给你们直说,在能够榨油的作物中,大豆的榨油率不高,不管是花生、菜籽都比它高。
可从投入产出比来说,用大豆来榨油是最划算的。
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国家的大豆需求量会达到一个很高的数量。应该说,不只是我们,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对大豆油的需求量都会很大。
正因为,我预见到了这个,所以,我想让你们去非洲种大豆,大面积的种大豆。
在非洲种大豆很危险,一是非洲不太平,长年打仗,你们容易被殃及池鱼;二就是你们种大豆会侵害到四大粮商的利益,他们背后站着羙国和珐国。
按照这两个国家资本的尿性,派人干掉你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旦私底下干不掉你们,他们就会想办法给你们扣帽子,不远的将来,你们两个变成恐怖分子,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老板,你说很危险的事情,就是让我们去种大豆?”蚂蚱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让我去炸……”
“蚂蚱,不要胡咧咧。”六指打断蚂蚱要说出口的话。
“对,就是种大豆,不要不以为然,这大豆可不好种。怎么个不好种,我以后再跟你们说,你们先准备一下,回家看看家人,然后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去以国接受训练了。”
“是。”
“明白。”
关于大豆,南易其实有更深的布局,只是现在告诉六指和蚂蚱也没多大意义,他们两个就是去打前站的,大豆的事情,他还是想交给左璨去负责。
只是,现在左璨新做人父,先让他享受一下天伦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宝藏线索
南易和蚂蚱、六指聊完以后就回了文昌围。
一回到南宅,南易就先检查了一下警戒装置,每个照相机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一个被触动。
走进大厅,南易往太师椅上一坐,南若玢跟在他后面,拽着他的手往上一蹦,就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爸爸,我送只手表给你,你喜欢什么牌子?”
“你看着办,劳来、伯爵、百达翡丽都可以,你要冇钱,西铁城也行啊。”
“喔,那我送你一块若玢牌。”
南若玢把南易左手腕上的手表给摘下来,又拿出一根笔就在他的手腕上画起来。
南易低头看了看,说了一声“我要九点半”,然后就陷入了沉思:“现在自己手里的武装力量也不少了,保命已经没多大问题,是时候去探究一下拟鳄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虎崽。”
“南生。”虎崽走到南易面前应了一声。
“院子里面有口井,把封井石揭开,里面有两只拟鳄龟,你看一下,要是死了就捞上来,要是没死过来说一声。”
“是。”
“校花,上屋顶。”
“是。”
两人行动起来后,南易感觉到南若玢的笔已经停下,他就把南若玢抱了起来也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虎崽揭开封井石,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子听了一下动静,然后四处打量想找个水桶。
“不用找了,封井石没人动过,水就是锈了,没毒。”
“好。”
虎崽应了一声,脱掉自己的外衣,人爬上井台,双手双脚支撑着井壁就往井里爬……
“当心看下井底。”
“明白。”
南易向南若玢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面前,抓起她的左手,在她的手表上按了几下启动了秒表。
虎崽水下闭气的最好成绩是11分23秒,把整个井内细细搜寻一遍也花不了三分钟;两分钟内,如果井水表面的气泡过于密集,那就说明心跳加快、呼吸过急,不是有惊人发现就是遇险。
手表上的数字在切换着,南易不时看看水面,又看看表面……
2分36秒,虎崽的脑袋就冒出水面。
“南生,两只拟鳄龟已经死了,都烂透了,只剩下龟壳,我没碰,只是观察了一下。”
“等下,先别上来。”南易冲虎崽喊了一声,又对南若玢说道:“爸爸床上的暗格知道在哪吗?”
“知道。”
“暗格里面有一条摄影机,还有防水袋,去拿过来。”
“嗯嗯。”
南若玢点点头,蹬蹬蹬就往南易的房间跑去。
……
等虎崽从井里出来,南易和南若玢两个就在井台上研究着两个龟壳。
瞧了一会,南若玢似乎有了发现,就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在龟壳上使劲擦拭起来,“爸爸,你快看,上面好像有图案。”
经过南若玢的擦拭,两个龟壳上都明显可以看到一行已经变形的字母。
南易寻思了一下,字母之所以会变形,应该是龟在成长的过程中,龟壳慢慢变大,造成了线条移位。
辨认了好一会,才整理出两只龟壳上的字母排列,一只上面是“c”、“xxxix”、“iv”、“vi”,另一只是“xxxv”、“iv”、“ii”。
“看懂了吗?”南易转头问南若玢。
南若玢点点头,“爸爸,这上面是罗马数字对不对?”
“对。”
南易也点点头,把两个龟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再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拿起两个龟壳去了厨房。
走到烧火的位置,在灶膛里塞进去几根木柴,点着火,把龟壳塞进去,一边烧,一边用火钳不时的敲打几下。
龟壳的成分和动物的骨骼类似,用火烧也能把它变成灰,而且它还没有骨骼耐火,在南易又烧又敲之下,半个多小时,两个龟壳就变成含着小块的龟灰。
一直跟在南易边上静静看着的南若玢,这时候才问道:“爸爸,那两行字母是寻宝的线索吗?”
南易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柴,腾出空才说道:“应该是,记得我们挖出来的金砖么?”
“嗯。”
“爸爸其实在那之前就怀疑这两只乌龟有古怪,也猜想过背后可能会牵出一个甚至是几个宝藏的秘密。
可爸爸一直没敢动,就因为当初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就算找到宝藏,我们也守不住,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等再过些日子,我们的实力再壮大点,就可以去寻宝了。”
“喔,那我也要一起去。”
南易把南若玢搂到怀里,“你是我的宝贝,当然要带上你咯,不但这个要带上你,要是有机会,爸爸再带你去见识一下**宝藏。”
“咦,**宝藏?爸爸,你不是说犹太人我们惹不起么。”
“呵呵,是惹不起,犹太人里有钱人太多了,**宝藏涉及到所有犹太人的利益。他们虽然不知道宝藏被埋在哪,可疑似位置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要是敢打宝藏的主意,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灭了我们。
爸爸的意思是说,要是将来和几个犹太人里的大人物结交了,视情况而定,看看能不能和他们联合寻宝。
要是可以,你不就有机会见识了。”
“喔,是这样啊。爸爸,你怎么和犹太人结交啊,不会是让我去联姻吧?”南若玢嘟着嘴,人小鬼大的问道。
“哈哈,看来爸爸真要限制你看电视了,该懂不该懂的你都懂。”
“嘿嘿嘿,爸爸你不是让我多学多听多想么。”
“诡辩。”
“略略略。”南若玢做了一个鬼脸后又说道:“爸爸,你会不会让我去联姻啊?”
南易捏了捏南若玢的小脸,“不会,你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才舍不得你嫁出去,更别说让你去联姻了。”
“那……爸爸,我一辈子不嫁人,我就陪着爸爸。”
“好呀,爸爸养你一辈子。”
“嗯。”
南若玢抱住南易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香了一个。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以后不许亲爸爸,你现在算是大孩子了,要和异性疏离一点。”
“爸爸你不一样嘛。”
“都一样,要是有人出10亿美金,不,咱们家若玢应该值100亿美金,要是有人出100亿美金买你,爸爸肯定把你卖了。”
“一人一半么?”
“不,爸爸多让你一成,你六我四。”
“哇,爸爸快点找买家。”南若玢摇着南易的肩膀,急促的说道。
“哈哈哈。”
“嘿嘿嘿!”
父女两个瞬时笑成一团。
等乐够了,南易把龟灰给处理掉,和南若玢两个人开始研究那两行字母,确切的说是两行数字。
“爸爸,c就是100,xxxix是39,iv是4,vi是6,连起来就是1003946;另外一个,xxxv是35,iv是4,ii是2,连起来就是3542,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是不是银行账户密码?”
“有可能,不过更可能这些数字不应该这么排列,你看啊……”南易在数字之间画了几道竖线,“如果两串数字暗指银行账号秘密,用其他方式表示会更合理,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多半和小鬼子有关系。
日夲也讲天干地支,也讲五行,这些都能代表数字。既然用了罗马数字,我们就要考虑它的……”
南易指了指纸面,“你看c是百位数,xxxix是十位数,iv和vi是个位数,有可能这个数字是应该是139,要是4和6前面加个小数点,那就是139.46,另一串数字就是35.42,你想到什么?”
“数字……门牌号、车牌号、银行账号、暗语、摩斯密码、坐标,咦,爸爸,是不是坐标?”
“概率很大,这两个数字看起来有点眼熟,可以去查查坐标表,要是查不到匹配的,也有办法能计算出来。”
“爸爸,罗盘交汇法可以算。”
“喔,你现在是想表现你青出于蓝了么,罗盘交汇法我不知道。”
“嘿嘿,爸爸,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爸爸又不是神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不过你都会的,爸爸也要会,你教爸爸好不好?”
“嗯。”南若玢挺了挺胸脯,咳嗽了一声,复又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南易同学,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习,要是遇到不懂的就问我,还有那个束脩……”
“要不要我跪下给你磕头拜师啊?”
“爸爸,你在我眼里可一直是谦谦君子。”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往后跳了一步,腆着脸说道。
“我改姓了,从今天开始姓岳。”
“你姓岳,我就姓风。”
“我就姓查,直接把你给写死。”
“那我就姓……”
“得了,你姓南,我也姓南,束脩你就别想了,爸爸送匹马给你。”
“什么马?”
“什么品种的都行啊,阿哈尔捷金马、阿拉伯马、冰岛马等等,只要别让爸爸给你买什么冠军血统的马,带血统证书的马可贵了。”
马术,本来就是精英教育中的一环,下半年,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要开始接受马术、高尔夫、交谊舞、交响乐之类的教育。
给南若玢买马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把刚需变成奖励,一举两得。
关于数字的研究,南易暂时放下,打了个电话回香塂,采购了两只新的拟鳄龟和几尾锦鲤回来,在新的拟鳄龟背上刻上模仿原来拟鳄龟风格的字母,把拟鳄龟和锦鲤都扔回到井水里。
把接引河水的管道进行了改造,引一路水流到井里。
管道在河里的那一头虽然有滤网,可不时的还是会有各种小鱼苗和鱼卵、青蛙卵、浮游生物顺着水流过来。
水流流到井里,由于高低落差,溅起水花的同时,也会往井水里输送氧气,有吃喝有氧气,鱼就能在井水里存活,拟鳄龟也就有食物。
只要定期往井水里投放新的锦鲤,就能保证井里一个生物链的形成。
弄好井里的共生系统,南易找了一个石匠,用一块上好的大青石整了一个玄武刻石出来摆在井台上。
复又恶趣味萌生,让柯鉴真寄过来一块可以以假乱真的传国玉玺,用蓝田玉做的,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反正谁也没见过真的,糊弄一时还是容易的。
把传国玉玺丢井里,又丢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古锭刀进去,古锭刀上面有浓重的尿骚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粪缸里面沤过。
也不知道泡粪坑的做旧手法是谁给发明的,真娘的膈应人。
“爸爸,孙坚好像没来过粤省这一带吧?”等把南易把古锭刀扔井里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南若玢就说道。
“鬼知道,千年以前的事了,可能他就是吃饱了撑着要跑到这里来把传国玉玺和自己的兵器丢这呢?”
“太牵强了。”
“随它吧,越是聪明人越会多想,就是闹着玩。”
南易也没指望可能会找到这里的人信井里的传国玉玺是真的,他就是扔进去恶心人用的。
井弄好了,南易又把院子里的相机全部拆掉,南宅已经没有必要防着了,谁他妈爱来就来,他已经换了地方守株待兔。
南易刻在龟壳上的坐标点就在菲垏宾,要是他走了狗屎运点指成金,这个点要正好点在山下奉文其中一个藏宝点,呵呵,就当对方祖上积了大德了。
南宅的事情弄妥,南易去把范红豆接了回来,又去村委会开了一个会,然后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回香塂。
几天没去上班,方梦音在方氏集团会议上对他大发雷霆,就把他赶到珐国去看红酒。
……
纽约,肯尼迪机场。
南易一行人从出站口出来,冼为乐、上校带领的鹌鹑小队都迎了上来。
“boss。”
“南易。”
“为乐,在纽约呆的还开心吗?”南易和冼为乐握了握手,问道。
“其他的还好,就是吃的方面比较难受,这里的中餐都按照老外的口味进行过改良,纯正的粤菜很难找。”
“哈,来了这么久,还不会自己做菜?”
“手艺不行,最多能自己做个面。”
“嗯,先上车,到了地方,我们慢慢聊。”
“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黑人的问候
哥伦布公寓,毗邻中央公园的北面,坐北朝南。
公寓的顶层有一套南阁楼,住房面积5300平方英尺[492平米],附带一个3000平方英尺的空中花园,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这套公寓是上次刘贞来纽约出差,南易让她挑选并以泛美控投的名义购置的。
一进入公寓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刘贞风,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刘贞瓷砖画,南易?了一眼,这画还是按照他和刘贞在京大的一张合影为原本画的。
还好,她还有点谱,没把南易也给画上去。
“南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套房子?刘贞的房子不是在林肯中心那边么?”
冼为乐一进入客厅就啧啧称奇。
“她上次来出差,我让她买的。你小子怎么现在还租房子住,怎么不买套公寓?”
“买房子干嘛,我在法拉盛住的挺好的,去巡店也比较方便。再说,钱我还要攒着用来投资呢。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来羙国了,你在前面吃肉,我跟你后面喝点汤。”
“呵呵,会有机会的,过两年你就有资格和王安掰掰腕子,让你当羙国华裔首富。”
“首富我可不要当,天天在聚光灯下,等有钱了,我倒想去西部买个大牧场,娶个印第安老婆,一起放放牛,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为什么是印第安老婆?有看上眼的了?”
“没呢,我无聊的时候看了几本关于印第安人的书,对他们的事蛮有兴趣的,想着要是娶个印第安老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喔,那可以去云雾山那边转转,那里不是印第安人的保留地么。”
“有空的时候是该去转转。”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才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目前,缅街一号店每天的稳定流水在4000美金左右,法灵顿街二号店3500美金,王子街3700美金,节假日稍微有上扬,去年三家店的总营业额是427万美金,去年的毛利润率是36.5%,年底扎帐后的纯利润是107.5万美金。
今年,每天的营业额基本和去年保持平齐,由于有几种比较畅销的商品成本价提高,我预计到年底的纯利润会略少于去年。
我们三家店占据了法拉盛的三个角,可做不到辐射整个法拉盛地区,我提议在第35号大街和第33号大街再开两家店,这样,就可以把整个法拉盛地区全部辐射。”
“为乐,纽约我还不熟悉,你这么说,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说,先让我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谈,你觉得怎么样?”听冼为乐说完,南易不慌不忙的说道。
“对对对,我忽略了,你难得来一趟,当然得先好好玩玩,要不要我跟着你们当向导?”冼为乐拍了拍额头说道。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我会说英文,这边也有人跟着,在纽约转转还是没问题的,等几个好玩的地方都去过了,我再去法拉盛转转。”
“也好,这几天经常有几个黑人小孩去缅街一号店偷东西,我要去看着点。”
南易蹙眉道:“怎么还要你自己看着,店里的保安人员呢?”
“缅街店里的保安是黑人,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黑帮有点联系,就因为这样我才聘请了他,谁知道……”
“里应外合,还是睁眼瞎?”
“应该是装瞎,南易,你可能不太清楚皇后区的情况,这个区是纽约黑人的大本营,里面有黑人大大小小的黑帮好几个,如果不是雇了个黑人保安,缅街店不知道一年要被打劫多少次。
法拉盛这里的华人店铺每年都要被人打劫好几次,基本都是黑人,有时候还有拉美人,我们自己人也有。
就因为华人通常选择息事宁人,在这些抢劫犯眼里,我们华人就比较好欺负,他们当然喜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华人好欺负,文昌围可不好欺负,你冼为乐也不能好欺负。找个精通刑事案的律师好好咨询一下城堡法应该怎么用,给那几个黑小鬼设个套让他们钻。
比如,你无意中透露出去,你住的地方存放着大量现金,我就不信那几个黑小鬼会不动心,他们一旦动心,闯入你的住宅,城堡法不就适用了?
拿霰弹枪轰他们脸上,把黑鬼变成死黑鬼,把他们脸给我打烂,打得他们妈妈认尸都认不出来,杀一儆百。”
“南易,你这个办法不太可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安分的可没多少,十岁出头的小鬼就拿着左轮上街打劫的不要太多,真要硬碰硬,我以后见到黑人就得躲,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打黑枪。”
南易的眉头皱的更深,“这里不是有华人帮派么,我听说有什么鬼影帮、飞龙帮的,他们罩不住自己的地盘?”
“嗐,别提了,指望他们护着,想都别想,自己人对自己人才最狠呢,别人只是刮点油,他们是叮在身上吸血,不把你吸干不算完。也就对自己人显得能耐,一见到白人恨不得躲回他们老母肚子里。”
南易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敲击了几下,“算了,我现在和你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晚点再谈。”
“也好,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店里看着,晚上六点左右我再过来带你们去吃唐人街吃晚饭。”
“算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就在附近解决,大老远的跑到纽约来,还是试试这边的西餐,中餐等我们吃腻西餐再说。”
既然南易不想去唐人街,冼为乐也就作罢告辞。
冼为乐一离开,南易就对上校说道:“上校,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
上校去了一个房间,很快就拎着两个箱子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亮出里面卡在凹槽里的枪械。
南易上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枪托是伸缩式的长枪。
上校就在一边介绍,“hk33ea3,弹匣经过改装,看起来和30发的标准弹匣没有区别,但可以装32发子弹,用来阴会计算子弹数量的高手最合适不过。”
“突击步枪我还真没用过,只用过仿sks的56式半自动步枪。”南易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枪,就把枪给分解了。
一通百通,不说其他枪,就突击步枪而言,结构基本都类似,分解方式也大同小异,是个人都能把它给分解。
就算从来没碰过枪,只要动手能力还行,分解、拼装都不难做到。
“boss,这个枪操控性很好,找个靶场练习一次就很容易上手。”上校说着,从箱子里又拿出一把手枪,“m1911,按你的要求进行过改装,性能和1911竞技手枪接近。”
说完,又从箱子里拿出两把经过粉色喷涂的袖珍手枪,“这两把枪是找私人枪房订制的,仿掌心雷,点22口径,子弹6发,外壳用工程塑料打造,空载重量270克,很适合两位小姐用来自卫。”
“嗯。”南易点点头,和黛温说了一声,“去把两个丫头叫过来。”
刚才一进门,两个小丫头就跑到空中花园耍去了。
没一会,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跑进客厅,两人的目光很快就被两把粉红色可爱的小枪枪给吸引。
“哇,爸爸,这是给我们的?”
“对,爸爸送你们的礼物,在羙国期间你们都可以带着。”
“太好了。”
两个小丫头都大叫一声,纷纷扑向箱子,一人拿起一把就在手里摆弄起来。
两人在香塂没少把玩保镖们的手枪,枪械的安全使用知识,两人都掌握的非常牢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易不担心她们会瞎搞,两个小丫头曾经因为拿着枪乱瞄,挨过南易的处罚,那次处罚可以说让她们刻骨铭心,她们绝对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靶?”南若玢自己配bgm枪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不能开枪不好玩。
“不要急,先在纽约玩几天,等去了蒙大拿会让你们玩个够。”
南易说着,让两个小丫头把枪交回来,放回箱里,又把自己拼装好的hk33ea3也放了回去。
这枪虽是以自卫的名义买回来,但其实南易主要是为了过瘾,试问有几个男儿不喜欢枪,趁着现在羙国还允许持有自动武器,他得赶紧把自己心仪的枪都给买了。
只是很可惜,南易最喜欢的几种突击步枪现在都还没有上市,只能等着以后买阉割过的民用版。
过了一下眼瘾,南易就把枪的事情先放开,把两个小丫头赶回她们的房间,让她们睡一会倒倒时差,他自己则在客厅里打起了电话。
“嗨,斯嘉丽,在干什么?”
“亚当,你是不是已经来纽约了?”电话那边的斯嘉丽接到南易的电话非常激动。
“是的,刚到没一会。”
“我过来,地址。”
“呃,不方便,有孩子。”
“地址。”
斯嘉丽强硬的说道。
“中央公园北面哥伦布公寓。”
“aka知道吗?”
南易捂住话筒,对上校说道:“aka是哪里?”
“一家酒店,步行六分钟。”
“知道。”南易对着话筒说道。
“开好房间等我。”
嘟嘟嘟……
斯嘉丽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搞的南易不知所措。
“真娘的猴急!”
腹诽一声,南易就站起身去卫生间抹了把脸。
第二百三十九章、当幸福来敲门
“嘶!”
热水打在南易的背上,让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太他妈疼了!
头道水滑落,还带出了一瓢红艳。
不敢抹什么洗发水、沐浴露,只是冲了冲,南易很快就结束了沐浴。
小心翼翼的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凑在镜子前瞧了瞧,只见背上靠近蝙蝠肌的位置有一道道红血印,在源头,还有一个个小洞洞。
“bitch,真他娘的狠。”
浴巾往下面一围,走出了卫生间。
“我的斯巴达勇士,还能再战斗吗?”斯嘉丽靠在床头,脸上红嫩嫩、水汪汪的,眼睛很勾人的看着南易。
“能,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一条新闻:是不甘受辱还是被抛尸?aka酒店广场发现无名女尸……”
“你身上太干净了,男人有点伤疤会更有魅力。”
“是吗?你真应该把那四个字母纹到脸上去。”南易指了指斯嘉丽左半球下面环绕着的“adam”四个字母说道:“纹身师是女的?”
“哈,小心眼的东方男人。”
斯嘉丽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岛台旁拿了个杯子,从冰箱里抓了一块冰放到杯子里,然后倒了一点威士忌,晃动了一下杯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提着杯子走到南易的边上。
“亚当,你是不是掐准时间过来的?”斯嘉丽瞄了一眼南易的后背,不以为然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去了酒会,遇到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差点把持不住。混蛋,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我不能享受欢乐时光。”
“为什么不去?你大可以快乐至上,享受你欢乐但是短暂的时光,让我想一想,我会用什么方式干掉你。”
“可能是浸猪笼,你们华国人原来不都是这么干吗?”
“不,那种办法太仁慈了,我应该会用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然后用你的脂肪炼油制作蜡烛,你幻想一下,我坐在灯笼前阅读《情断蓝桥》,我沉浸在书里,为了玛拉的遭遇而黯然神伤。”
“啊哈,你确定不改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把自己想象成盖茨比,把我代入到黛西?”
“嗯哼,我的性格决定我成为不了盖茨比,只可能成为汤姆。你呢,更像是被黛西开车撞死的那个情妇,啊,对了那个情妇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以你的逻辑分析,毫无疑问,她叫斯嘉丽。”
“我希望是,不过,你更像一个女刽子手,有没有觉得你和伊丽莎白·巴托里有点像,呆会,把你指甲缝里的人皮还给我。”
斯嘉丽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大拇指从中指里剔出一小块皮,放在鼻尖闻了闻,“真臭。”
“既然是臭男人,那当然是臭的。快点,给我敷药,孩子们快醒了,我得回去了。”
“什么?”斯嘉丽拍了一下南易的后背,夸张的叫道:“你今晚不留在这里?”
“嘶,asshole,我要和一个朋友共进晚餐,稍微晚点我再过来。”
南易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一只小野猫狂野的把自己的手臂、后背都挠的一道一道,他想那种感觉肯定差不了。
可现在看来,他也只是叶公罢了。
把盘在自己身上的斯嘉丽甩开,南易站起身,把地上凌乱的衣服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挑拣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亚当,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佐治亚州?”
南易拉了拉夹克的衣摆,抚平上面的褶皱,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裤子,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走回斯嘉丽边上坐下。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爸爸住在那里,你想让我和他正式见面?”
“是的,还有我妈咪。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咪现在住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她的新丈夫在那里经营赌场。”
“所以,我们要跑两个地方?”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詹姆斯·考科斯和你有关系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佐治亚州只有考科斯家族才值得他重视,这个家族在传媒、汽车服务、通信领域都很有能量,是摩托罗拉的大股东之一,考科斯企业也是羙国家族型企业里面排位比较靠前的。
“fuck,亚当,如果我说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就不去佐治亚州了?”斯嘉丽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
“不,我会去,你自我本身就足够优秀,优秀到值得让我牺牲我的肉体去笼络你。”
“亚当,你的无耻开始让我讨厌,我今年二十三岁,不是八十三。”
南易耸耸肩,“我要走了,不给我一个告别吻?”
“当然,只要你不担心我咬破你的嘴唇?”斯嘉丽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意式薄饼披萨的味道,下次见面,记得先用漱口水漱口。”
“混蛋,你怎么不说自己嘴里满是飞机餐的味道。”
斯嘉丽抓起靠枕就往南易扔过来,南易随手一抄就把靠枕接住,然后顺势放回到沙发上,“晚上见。”
走出aka,南易漫步走进中央花园,阳光不错,南易在人行道边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撩开左边的袖子,看了一下时间,一只手表永远的停在九点半,另外一只手表是上午五点二十五分。
南易把手表摘了下来,把时间往回退了十二个小时,又把手表给戴回去,戴好后移了移一下位置,注意不盖住另一只手表。
转头看着草坪上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着飞盘,看得出来,他们玩的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童真。
“先生,请不要过去。”
正当南易沉浸在孩提的笑声中时,他就听到了黛温的制止声。
转过头,南易看到一个黑人在和黛温对峙,黑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黑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破败,看起来也不会太脏,可南易看得出来两个黑人过的应该非常窘迫,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许久没有被水浸泡过了,显得有点疲惫、软塌。
“放轻松,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那位先生说句话。”
南易一见是黑人,就准备转回头继续看纯洁的童真,可这时候黑人却大喊道:“先生,先生,我是克里斯·加德纳,我请求和你说句话。”
“克里斯·加德纳?纽约、带着个孩子、落魄、黑人……”南易把几个参数在脑中一罗列,就转头热情的说道:“加德纳先生,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接受一下检查,然后请过来坐。”
“好的,先生。”
加德纳接受了上校他们的检查,然后牵着小黑人走到南易边上,指了指椅子,“我可以?”
“当然。”
加德纳坐下,然后马上就说道:“先生,你应该不是唐人街的黑帮首脑对吗?”
“不是。”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从事什么工作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加德纳问完,马上又补充道:“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我看到你有这么多保镖保护你,我想你应该很成功。
而我目前生活的非常窘迫,一开始我还能去住寄宿公寓,可等他的妈妈把他送到我这里,我只能带着他流浪街头。廉价旅馆、公园、火车站的厕所、大桥底我都带着他住过。
这样的日子我和他已经过了将近七个月,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两人的处境,所以我才想咨询一下你,或许我应该换另外一个领域努力。”
加德纳的言语中很真诚,甚至带着一点凄楚和卑微。
“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推销员,对吗?”
加德纳点点头,“是的,先生,你猜的很准,我原来就是推销医疗物资的推销员……一个很糟糕业绩很差的推销员。”
“喔,我知道了。”南易点点头,指了指西南方向,“沿着西北方走出去,你可以从79号站搭乘一线,然后到72号站转三号线,经过林肯中心站、阿母斯特丹剧院、帝国大厦、华盛顿公园,最后在华尔街广场下车。
出站以后你可以看到一头很大的铜牛……”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美金,一张五十,一张五块,“这张五块的,你塞到牛嘴里为自己祈福;这张五十的,足够你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再去retail store买一套像样的二手西服。
明天,你就可以去报刊亭买份招聘报纸,去华尔街找个咖啡馆坐下,看看那些精英都在谈论什么,顺便你在报纸上看一看,有没有办公地点在华尔街附近的车库,或者其他什么租金比较便宜地方的公司在招聘。
你去这种公司应聘就行,这类公司一般都是卖便士股的,卖出去价值1万美金的股票,就可以提成一半甚至更多。
今天周二,明天周三,如果你明天就入职,又能卖出股票,哪怕你不找老板预支薪水,你也只要再坚持五天,你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
祝你好运!”
南易伸出手主动和加德纳握了握。
“十分感谢。”加德纳接过钱,真诚的感谢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知道我应该感谢谁。”
“亚当,亚当·南。”
“亚当先生,再次感谢。”
又一次感谢后,加德纳带着他的儿子离开。脚步已不再蹒跚,而是变得轻快。
“黛温,等哪天这个克里斯·加德纳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你就提醒我一下,我去找他把人情给收回来。”
“老细,你确定你的投资会有回报?”黛温走到南易面前说道。
“是的,他这条齁咸齁咸的咸鱼已经具备了翻身的两个要素:够咸、够勇敢。最重要的,仙股真的很能挣钱。”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黛温,你安排一下从香塂过来的人,做个排班表,让大家轮流出去潇洒一下。至于你,要不要去找个临时男朋友?”
“抱歉,老细,我的爱好和你一样。”
“嗯哼,能和你有一样的爱好,我感到非常荣幸。”
黛温耸耸肩,不以为然。
回到自己的公寓,南易敲了敲南若玢的房门,没得到回应,他就转而去敲了范红豆的房门。
穿着睡衣的范红豆揉着眼眶,睡眼惺忪的把房门给打开,“干爹,几点了?”
“六点十七分,该起床了,行李你自己能收拾吗?”
“我已经收拾好了。”
“那就好,洗漱一下,然后去把若玢叫醒。”
南易站在房门口说完就去了客厅,他现在已经不再进两个小丫头的房间,既是为了男女之大防,也是为了给她们保留足够的私人空间。
在客厅,南易从沙发边的一个置物架上拿了一本《米其林红色宝典》,想从上面翻找一下,晚饭应该去哪里解决。
这书不是刘贞准备的,而是哥伦布公寓的管理公司放在这里的,算是一个不太让人讨厌的嵌入型广告。
翻了一会,南易就决定去一家叫“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的餐厅。
十几分钟后,打扮一新的两个小丫头就来了客厅,南易见南若玢的头发有点凌乱,就帮她梳了梳头发然后出门。
……
“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传说这个名字来自独立战争时期,一位银匠传递信息的暗号,这座餐厅坐落在曼哈顿西村巴罗街17号的一栋建筑里。
格调很好,装修也非常温馨,火炉、蜡烛、水晶吊灯、红砖墙、私人花园,再加上一台三角钢琴,餐厅营造了完美的浪漫氛围。
可当南易知道这餐厅原来是羙国第三任副总统亚隆·伯尔的马车房,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两个小丫头对这个餐厅倒是挺喜欢,南易也就安心坐着,给两个小丫头点了儿童绿色套餐,又给自己随意点了一个牛排套餐。
等点的头菜上桌,南易看了看角落里挨着墙的三角琴,又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你学钢琴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给爸爸弹奏过,要不要露一手?”
“好呀。”
南若玢欣然答应,站起来,走到吧台和侍应生沟通了一下,然后走到钢琴的面前坐下,掀开琴盖,试了试音,俄而,一曲《卡农》就被弹响。
第二百四十章、美女,跟我混吧
一曲弹罢,餐厅里就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南若玢很淑女的站起来给大家行公主礼,她的礼仪,让掌声延续的更久了点。
身体挺直,双手自然前后摆动,南若玢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座位上。
“不坏,表现的很好,我的若玢公主殿下。”
“谢谢,我的南易男爵阁下。”
“你还真不客气,我叫你公主,你就给我一个男爵,难道不应该是个公爵吗?”
“嘻嘻,反正都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我才失落,假的你都不肯给,要是真的,那你不是更舍不得了。”南易假装生气道。
“爸爸,你越来越小气了,你现在就是王祚,我就是王溥,你在我面前歇斯底里。”
“不要瞎比喻,你要是和王溥一样爬到我头上,爸爸不会称你为豚犬[和犬子意思类似,子女都适用],也不会故意让你侍奉在边上撑面子。”
宋代,王溥和他的父亲王祚同朝为官,王溥做宰相时,父亲王祚以宿州防御使官衔居家,他的官职比他父亲大,因此两人关系十分微妙。
每有公卿到他家时,一定先去拜见王祚,王祚摆酒宴庆寿,王溥就穿着朝服侍奉左右,坐客都不敢安坐,纷纷起身回避。
王祚就会对宾客说:“这是我养的豚犬而已,不必麻烦诸君起避。”
而到王祚年事已高之时,王溥劝他退休,都被王祚以当朝不会同意为由拒绝。
最后,王溥从中运作,让王祚提前退休。
王祚得知后就对王溥破口大骂:“孽子啊,孽子,老子正是老来俏,你他婶的为了保自己,断老子官路,早知道,老子当年就把你扔东圊[厕所]里闷死。”
“嘻嘻,爸爸,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纽约好玩的地方就那几个,我们就按照由近到远来排列,先去帝国大厦,然后去第五大道,顺便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回来的路上再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后天上午我们去看自由女神像,下午再去华尔街。”
“干爹,晚上呢?”
“一个白天玩下来,你们就够累了,晚上我们就不安排活动,看看电视或者在楼下的公园里散散步。”
“好吧。”
接下去的两天行程,正如南易规划的一样,他带着两个小丫头玩遍了纽约的几个著名景点。
可到了第三天,随着上戸雅美的到来,南易的精力又放到了工作上。
“乂乌那边怎么样了?”
“无偿投资了60万给乂乌政府建立湖清门市场,也把小商品市场的规划蓝图和谢改革聊了聊,他的兴趣很大。不过,他也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南国红豆在乂乌成立的分公司,我让公司的人经常去县委大院坐坐,交流感情,我想将来乂乌要建小商品市场,肯定会想到南国红豆。”
上戸雅美简洁的把乂乌的事情介绍了一下,然后又说起了山の味的事情。
“会长,和你预计的一样,今年的松茸收购竞争相当大,最低收购价涨到了16000日円,我们只争到了70吨的份额。东京的客户也提议要和我们重新商议一下供货价,他们希望我们降价20%。”
“打电话给丁六一先生,告诉他,让他盯一下会社的事情,跑一趟彩云省去疏通一下关系,试试能不能多争取一点份额。”
“哈依。”
“今天就到此结束,你先去到时差,主卧隔壁的那个房间是你的卧室。”
打发走上戸雅美,南易就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再派一队人到纽约来;接着又给斯嘉丽去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见个面。
打完电话,他立刻就赶往林肯中心。
在林肯中心的边上一家咖啡馆里,南易第一次和蕾切尔·帕尔森见了面。
“薪水佣金,你都从我这里赚去了不少,面我们却是第一次见,正式介绍一下,亚当·南。”南易说着,冲蕾切尔伸出了手。
蕾切尔并没有和南易握手,而是把脸凑到南易边上,来了一个贴面礼,“你好,亚当,我是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我现在确认,你绝对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以后想给我补偿,请直接通过给钱的方式。”
e on,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
“我觉得这样挺好,和自己的boss有暧昧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这样也好,那让我们直接说公事。首先,我正式向你提出邀请,放弃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的身份,只为我一个人工作。”
“为什么,我现在这样,也并没有耽误你的事情不是么?”
“蕾切尔,如果你是看重谢尔曼每年的分红,那我可以给你补偿。”南易说着,又补充道:“加倍补偿。”
“不仅仅是钱的事情,谢尔曼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不想离开它。”
“好吧,那我们换个方式,我把谢尔曼给收购,然后交给你来管理如何?”
“收购以后会改名吗?”蕾切尔有点心动。
“不会,我知道谢尔曼和你家族的渊源,要是把名字改掉,我收购它还有什么意义?蕾切尔,我是为了你才要收购它。”
“谢谢亚当你能这么重视我,我们现在可以进入第二个环节,谈谈我的待遇。”
“50万美金的年薪,一年两个月的带薪年假,如果因为工作需要导致你没有时间修年假,年假可以顺延积累,或者你可以选择按照五倍薪水加班。”
“听着有点意思,可并不怎么吸引人。”
像蕾切尔这样的律所合伙人而言,一年增加50万美金的收入虽然也很可观,可并不会让她的生活有天翻复地的变化,更别说阶层的提升。
“嗯哼,那我接下去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好了。泛美控投你是知道的,它本来就是经你的手注册的。它之前仿佛只存在于文件上,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但是我要告诉你,接下去就不是了,泛美控投会在北美有一系列的大动作,金融、石油、矿产都是泛美要进入的领域。
不需要一年时间,你就可以看到泛美的估值不低于10亿美金,而这个价值十亿美金的公司还没有ceo。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候选人?”蕾切尔问道。
“确切的说,你是第一候选人,也是目前唯一的候选人。”
“哇哦,这听着还有点意思,可我怎么确信你说的是真的?”蕾切尔虽然已经心动,可有些事情她还要再确认一下。
“如果你指十亿美金,那你可以拭目以待;如果你说的是候选人的事情,那你应该拷问你自己,我行吗?我真的有资格当泛美的ceo吗?”
南易说着,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转头透过玻璃窗悠闲的看着不远处的林肯中心,过两天这里的大卫·格芬厅就有一个乐团来这里演奏,该带两个小丫头来好好熏陶一下。
忽然,咖啡厅的玻璃前凑上来一个女人,先对着玻璃的反光在嘴唇上描了一圈口红,用手指把口红抹匀,复又抿了抿,接着双手托着左右半球往上扶了扶。
弄出的动静太大,造成板块的移动,半球之间裂开一条马里纳亚海沟。
女人应该对自己弄出的效果很满意,给了玻璃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把腰肢扭的非常优雅的离开。
第二百四十一章、羙国大攻略
蜂刺状的金色短发,脸上浓重的妆容,性感的嘴唇,船锚状的鼻子,裸露的腹部、超短裙和带着宗教色彩的装饰品,这不是和罗大虫大战过三百回合的争议女王么。
“她现在应该还没出道,在到处找机会吧?”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蕾切尔,蕾切尔也正好把目光看向南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互不相让。
僵持了一段时间,其中的一股目光对另一股臣服。
“boss。”
“欢迎加入泛美控投,你不会就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你会看到我的职业操守和忠诚。”
两人正式的握了握手,南易就往外面抛问题,“经过你的一系列操作,可以瞒住普通人泛美的真正老板是谁,可瞒不住那些财团和家族。
泛美要是泯灭于众人倒也罢了,可它注定会光芒四射。
所以,泛美需要有实力的股东,我不想等着别人找上门来,我要主动出击,找几条比较壮的大腿去抱。”
“考科斯、洛克菲勒、摩根?”
“哈,第一个不算。”南易笑了笑说道:“我需要你再帮我注册两家公司,一家斯嘉丽矿产,泛美控投占股70%,斯嘉丽占股10%,考科斯家族占股10%,另外一家红沙发娱乐在洛杉机注册。”
“让我猜一猜,斯嘉丽矿产主要在内华达州活动对吗?”
“嗯哼。”
“那我明白了,你没提及的那10%股份,是为驴党在内华达州的势力准备的,对吗?”
“是的。”
“红沙发娱乐,shit……”蕾切尔啐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这算是你用来猎艳的工具?”
“不能说是猎艳,只是我的神经有时候需要放松一下,或者性质上来了,我会投资拍部电影,自己当男主角,当然我知道自己没有演戏的天赋,投资肯定不会太大。”
“猎艳比较文雅的说法?”
“不,不管是安格尔的《泉》,鲁本斯的《抢夺留希波斯的女儿》,德加的《浴女》,布格罗的《山林之神与仙女》,它们虽然都是赤身的,但你不能说它们不是伟大的绘画艺术。
我也是一样,我其实是为了追求电影艺术,或许,我还能献出绵薄之力,推动电影艺术的发展。”
“请允许我爆粗口。”蕾切尔忍不住说道:“fuck,son of bitch!”
“啊哈,第一天就让我找到借口扣你的薪水?”
“我是律师。”蕾切尔板着脸说道。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尽快为你自己设计一份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我们尽快签掉。”
“哈,我给自己设计?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是的,我是认真的,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职业操守。”
“好吧,请拭目以待。”
“嗯哼,这里不错,我想多坐一会。”
“那好,我先离开。”
“拜拜。”
蕾切尔离开后,南易还继续在咖啡馆坐着,这里的环境很好,让他可以很放松的思考,还有一点,这里的咖啡可以一直免费续杯。
南易在这里一直坐到和斯嘉丽约定的时间来临,才移动了位置,改成坐到一家餐厅里。
“斯嘉丽,亨利现在能把达毕梵给玩转了吗?”
“已经可以了,纽约这边的关系,他都已经接触过,我还给他介绍了几个珐国那边的关系,就算没有我,他也已经能把达毕梵运营好。
但是……”
“什么?”
“和你预想的一样,除了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制作周期比较长的那几样艺术品,其他的,供货渠道已经出现了问题,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跑到纽约来摆摊了。
我好不容易把市场给做起来,把东方艺术品的格调树立起来,真不想看到它被毁。”
南易拍了拍斯嘉丽的手背,“亲爱的,对于我们无法把握的事情,不用为它而烦恼。既然华国艺术品的前景堪忧,达毕梵的主要经营项目可以转移到油画和其他西方艺术品。
事实上,我希望你尽快从达毕梵抽身,把你的精力投入到新的领域。
我说的尽快,是三天时间……最多一周。”
“新的领域?什么新的领域?”
“矿产。”南易把斯嘉丽矿产的事情和斯嘉丽说了一遍。
“不需要我投入资金,无偿给我10%的股份?”
“是的,无偿。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或者是爱情宣言,随便你怎么理解。”
“亚当,你突然转变这么大,一下子让我很难接受。在京城的时候,你从饭店拿了一箱可口可乐都会挂我房间的账。”
“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候是为了照顾你女性的独立思想,现在不一样,我们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是人生和生活上的合作伙伴。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要相携相守,除非羙国在世界杯夺冠,不然,我们不会分开。”
“羙国夺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英式足球在羙国根本不受重视,没有太多的观众,也没有太多的利益,没有人会去推动它的发展。”斯嘉丽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不算吧,斯嘉丽,我今年才二十岁,正处在一个爱玩的年纪,还没有做好准备承担家庭责任。关于婚姻,我希望能晚几年再说。”
“无所谓,婚礼,可以等到你三十岁,甚至是三十五岁再进行。我也不在乎你的身边多几个梁韵这样的角色,赵诗贤这样的我也能容忍,但是刘贞这样的不行,我不想看到再出现一个刘贞二号。亚当,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调查我?”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
“别告诉我你想不到。”
“我们扯平了,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刘贞对我都非常重要,她是唯一的,不会再有下一个。”
“那就好,十年时间,你也应该能玩厌倦了。我们应该在长岛安个家,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家。”斯嘉丽直勾勾的看着南易说道。
“一切都由你决定,你打算买地皮建,还是买现成的?”
“自己建。”
“ok,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要木结构。”
“可以,准备出钱。”
“我最多只能给你800万,我的私房钱没有多少。”
“不够的我出。”斯嘉丽说道:“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医生。”
“你哪里不舒服?”
“不,我很好,婚礼可以拖,孩子不能拖,我们现在的年纪正合适,准备备孕。”
“呃,好吧,我陪你去。”
南易发现,他对斯嘉丽的评估还是偏低了,这一套接着一套,太娘的有章法了。这哪是备孕,这是准备给自己上紧箍咒啊。
一边落落大方的让自己玩去,一边却要抓紧备孕,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南易还能玩个铲铲。
斯嘉丽这是生生的把三十六计灭掉一计,往后,南易耍不了美男计咯。
第二天,南易和斯嘉丽就去了长老会医院,没有预约,斯嘉丽就带着南易长驱直入,见到了想要见的专家,当天也拿到了初步的检查报告和建议。
两人身体都很健康,撤掉安全措施,排卵期随时能怀上,不过专家还是建议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等三个月以后再考虑怀孕。
从医院里出来,斯嘉丽就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亚当,这三个月,你给我小心点。”
哼,女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知道了。”南易淡淡的说道:“你尽快去内华达州埃尔科,把我说的那块地给买下来。”
“你确定那块地下面有金矿?”
“埃尔科随便选个地方往下挖都能挖到黄金。”
“你明白我的意思,埃尔科那里是很有名的金矿集中地,凡是人能到的地方,肯定都被勘探过,如果有开采价值,早就被其他矿业公司买下开采了。”
“那一片矿脉很有欺骗性,骗过了一批又一批人,但是骗不过执拗的我。动作快一点吧,巴厘克金矿公司最近的情况不是太好,他们正在积极的寻找新矿,不要让他们抢先了。”
“ok,我明天就出发。亚当,不要让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公司第一枪就哑火。”
“不可能。”南易很自信的说道。
“你有信心就好,土地的事情我能搞定。”斯嘉丽也是言之凿凿。
“我送你回去。”
把斯嘉丽送回去,南易又马上去了时代广场旺德福的一号旗舰店。
门店还没有正式营业,还在做最后的装修。
门店在美洲银行的隔壁,十五度角对过去就是麦当劳的门店,处在一个人流比较集中的丁字路口,不管是谁想要拍一张时代广场的全景照片,都免不了要把旺德福给拍进去。
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对初出茅庐的王德福来说,这家店亏定了,就看一年要亏多少。
在外面看了一圈,南易就把库伯叫到一边问起来。
“boss,我们这家门店的面积是4300平方英尺,每平方英尺的租金280美金,按月支付,每个月要支付10万美金的租金。
开业后,就算客流量和对面的麦当劳持平,我们依然要亏损。
虽然,旺德福的名气已经很大,有不少客人会慕名进来消费,可和麦当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对面,“那栋楼是麦当劳的?”
“不是,麦当劳只是占了部分产权。”
“你估计,一号店每年我们要亏多少?”
“50万到70万之间。”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旺德福所在的大厦,还没等他开口,库伯就说道:“没有收购的可能,产权属于摩根。”
“大摩还是小摩?”
“不是摩根士丹利也不是****,而是摩根家族基金委员会。”
“喔。”
南易也就是过下嘴瘾,问个毛的大还小,不管大小,他一个都够不上,更别提什么家族基金委员会。
“公司账上还有多少资金?”
“400万,月底要支付时代大厦的分期款200万,再加上人员工资、这里的租金,八月底前,公司的流动资金就会告罄。”
南易抬头看向时代大厦上面的广告牌,还有四个月前面的合同才到期,十一月才能轮到旺德福收广告费,在这之前,要维持旺德福的正常运作,起码还有900万美金的资金缺口。
揉了揉太阳穴,南易缓缓的说道:“泛美控投拆借100万给旺德福,剩下的你去找银行想办法。”
“明白,我会多咨询几家银行,争取拿到最低的贷款利率。”
最低价值6000万美金的时代大厦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几百万美金,随便哪家银行都会愿意贷。
虽然时代大厦的收购款还没结清,可产权已经属于旺德福,只要按时还钱,纽约时报这个债权方根本无权干涉旺德福如何处理时代大厦。
泛美控投账上只有100多万美金,拆借100万给旺德福,泛美也马上就要变成皮包公司。
明天得去找斯嘉丽腆着脸从达毕梵也拆借一点资金过来,不然接下去一系列动作都无米下锅。
虽然南氏控投还有五亿多港币和三千多万美金,可那些钱,南易不会轻易的调来羙国。
资金进来容易,想撤走就难了,最起码也得被刮走一层油。
不管哪个国家都一样,都希望其他国家的投资商过来投资,投资商在自己国家赚的越多,能收的税也就越多,双方都会很开心。
可哪一天投资商准备拍拍屁股带着在自己国家赚的钱走人,那就对不起了,你得留下买路钱,嗯,这样还是属于讲道理的。
要是不讲道理,人和钱都不许走,开档案调查,一点点慢慢查,管它裤裆里有屎没屎,查个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所谓,只要把资金扣着。
这种事,老美做起来是轻车熟路。
南易的全球化资产布局必须是形散而神不散,这个神,就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银行。
南易在旺德福一号店这里呆了一会就离开,旺德福在羙国基本上不可能会有太大的作为,只要碰瓷成功,和肯德基、麦当劳并称为羙国西式快餐的三驾马车,这目的也就达到了。
什么弯道超车,超越麦肯的这种梦,南易可不会去做。
模式就是这个模式,也谈不上任何技术上超越的可能,汉堡也没可能做出花来,人家早布局了几十年,想要爬它们头上,这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除非南易拼着不混了,推出大烟壳汉堡,那生意肯定会火爆,客人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在回去的车上,南易给公寓去了一个电话。
“我是瑞秋,谁在说话?”
“瑞秋小姐你好,我诚挚的邀请你和阿凯萨小姐去唐人街玩,我马上就到楼下,你们下来吧。”
“好的,亚当先生,我需要穿晚礼服吗?”
“你给我穿舞台装。”
“嘻嘻。”
南易的车子就在哥伦布公寓的大门口停着,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粉色t恤、背带牛仔裤,脚上穿着帆布鞋;一个穿着红色t恤、六分裤,脚上穿着果冻鞋的两个小丫头就下来了。
“嗨,亚当。”
南若玢一钻进车子,就很羙国式的给南易打招呼。
“小丫头片子,等你成年了再这样和我打招呼,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叫爸爸。”
“好的,亚当。”
“呵呵。”
南易笑了笑,也不强硬的让南若玢改口,小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刚来羙国几天,马上有了点羙国style。
范红豆不太一样,她到了哪里还是保持她自己的style,有种天变地变我佁然不动的意思。
这也让南易倾向将来让南若玢在国外,范红豆回国内。
纽约的唐人街在曼哈顿的南端下城,这个年代,居住在这一片的主要还是以粤省人为主,只要会粤语就能在这里行走,要是还会闽东语那就更好,可以在唐人街无障碍沟通。
早期,两男一女三个台山人乘坐“流浪之鹰”帆船来到羙国,这也是最早来到羙国的国人。
后来人数逐年增加,先侨们在矿场、农场、雪茄场、木材厂做着劳累的工作,之后,国人凭着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意志,在羙国有了一席之地。
白人十分排挤,但是国人始终勤勤恳恳,也是由于政治原因,被排挤和受迫害的国人向羙国东海岸迁移,之后便在曼哈顿下城东南区落脚,1890年形成了唐人街。
行走在唐人街,和在羊城、香塂的街头行走也差不多,到处都是浓浓的羊城风格,商店、礼品店、饭店,全都带着两地的风格。
南易三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各种霓虹灯也亮了起来,南若玢就叫道:“爸爸,这里和庙街差不多。”
“不,这里更像避风塘,跟着我走,不要瞎跑,我们慢慢逛。”
南易已经看到前面几个手臂上纹着龙啊虎啊的小年轻一路打闹着过来,随着无袖的牛仔衣不时的撩起,裤腰带不自然的鼓囊也被南易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他们的后腰不是插着刀就是插着枪。
南易的保镖显然也看出了不对,一个个都把右手贴在肚子上,方便随时从腋下掏枪。
第二百四十二章、该杀,不该帮
这几个小年轻可能在唐人街有一号,边上的路人见到他们脸上有不太明显的嫌弃表情,人也是往边上避让。
看着这个情况,南易拉着两个小丫头也往边上避让了一下。
“爸爸,唐人街怎么也有矮骡子?”
“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有呢,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自然就有暴利。”
“不是呀,我还以为这里都和《教父》一样,手里都拿着芝加哥打印机呢,只要火拼就拿在手里哒哒哒。”
“那是电影,你还当真了。”
南易说着,眼睛却是看向那几个往他们径直走过来的小年轻,心里想着这几个是不是眼瞎,看不到自己边上站着一帮凶神恶煞么?
压压火,酝酿了一下,南易正打算腆着脸应付无妄之灾,可其中一个矮个子小年轻的目光却让他起了杀心。
只见这个三寸丁的目光在两个小丫头脸上打转,眼角露出一丝淫邪。
南易牵住两个小丫头,准备和小年轻们错身而过,可三寸丁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急走两步就拦在了南易的前面。
“别急着走啊,新来的啊,懂不懂唐人街的规矩?”
“我只是过来旅游的,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规矩,请问,我触犯了这里的什么规定了吗?”
“哈哈哈,旅游,那就不是在这里扎根的咯,没事了,我们唐人街非常欢迎你这种游客,好好玩啊。”
三寸丁笑了笑,很快就把路给让开,可等南易他们走远,他就对边上的一个人说道:“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们住哪。”
另一边,走远的南易正在和上校贴耳朵,“刚才个子最矮的那个,脸记住了吗?”
“记住了。”
“摸清楚底细,我要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没有混黑的亲戚。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做事,不要自己出面,找皇后区的黑人。”
“有具体要求吗?”
“找个懂厨艺的,他死之前,先把他那根玩意剁了,用上好的黄油煎给他吃,七分熟;他的家人要是普通人就不用去打搅,如果也是混黑的,请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boss,太有创意了。”
“要快。”
“有专门干这种活的人,收钱办事,干净利落。”
“那就最好。”
和上校说完话,南易又走到两个小丫头的边上,三个人兴趣盎然的观赏着唐人街的一切。
纽约的唐人街很大,囊括了几十条街道,可除了几条撑场面的街道看起来还挺繁华、祥和之外,一拐进比较狭小的街道,风格立变,街道变得阴暗,气压变低,灯光的色彩也变得暧昧,仿佛还能听到哗啦啦洗麻将的声音。
两边靠墙的位置,还能看到背靠着墙或者弯着一条腿,高跟鞋抵在墙上抽烟的女人。
南易瞄了两眼,就大致明白这条街上充斥着地下赌场和地下妓\\院,有可能还有“厨房”和“餐厅”,于是,牵着两个小丫头快速远离。
南易对这里大失所望,和他十几年后所见的唐人街真是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唐人街经过纽约警方的雷霆扫穴,已经隐隐变成了旅游区,可现在相比九龙城寨也是相差无几,简直就是罪恶的温床。
回到光明的主街道,南易一路走,一边往街道两面的饭馆里面打探,看看哪个饭馆里面的黄皮肤多。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挂着金鼎阁招牌的店里面八成都是黄皮肤,南易就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饭。
走进店里,往别人的桌上一打量,嗬,川鲁粤都有,一桌的大杂烩,看来这儿也是经过改良的羙国中餐,四大菜系[看作者说]之外的美菜。
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南易招过来一个服务员。
“会说中文吗?”
“会。”服务员说道:“留学生。”
“那正好,打听一下,你们后厨有刚从国内过来没多久,还没把手艺还给祖师爷的厨子吗?”
“有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
“什么菜系的?”
“好像是浙省来的,烧的是浙菜吧。”
南易一琢磨,这时候从浙省出来的,大概率是温市人,那多半是瓯江菜。
“那麻烦和那位厨子说一声,七菜一汤,让他划算一下,做他拿手的。我多给10%的小费,你和那位厨子分。”
服务员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南易他们边上或明或暗跟着四个小队,可真正喜欢吃中餐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能接受中餐他们就幸运一点,很多时候可以和南易一同进食,不然就得轮着班去解决肚子。
“爸爸,我们在纽约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去好莱坞啊?”
“如果你愿意自己去,明天就可以过去,要是你想和爸爸一起,那就再等等,爸爸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喔,不会等我们开学你还没有忙完吧?”
“不会,我肯定会留出时间带你们去好莱坞,再带你们去一趟白宫,其他的地方不用急,爸爸以后会带你们去。”
“干爹,我们明年还来羙国?”范红豆问道。
“嗯,还来,今年特别一点,干爹有太多的事,明年暑假,干爹带你们多转几个国家,等你们长大一点,你们就自己去旅行,争取在成年之前把世界各地都去一个遍。”
正值南易说话之际,金鼎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朝店里瞄了一眼,准备走向收银台,可走到一半,她就停住脚撤回来两步,往南易他们这一桌睖了一眼,接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转头睨一眼。
女人把深深藏在疲惫下的笑容翻出来贴在脸上,转身往南易他们的桌子走过来。
“南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曲同学。”南易转回身侧头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羙国?”
“我可以坐下吗?”曲柳嫣指了指空座。
“瞧我。”南易自责的说道:“真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曲柳嫣落落不大方的坐下,然后就匆促的说道:“我毕业没多久就来了。”
“哦,读研究生?哪所大学?”
听到南易的问题,曲柳嫣有点尴尬,顿了顿说道:“我没继续读书了。”
“啧啧,在纽约工作啊,是在大使馆么?”
南易这个问题,让曲柳嫣的尴尬更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他妈是通过结婚途径来的羙国,嫁的还是一个以为是富豪,其实是个穷光蛋的老头?
看着曲柳嫣脸上的难色,南易立即有了三种猜测:一、没服从分配,去了羙国在华的外企工作,然后被派到羙国;二、非正规途径过来;三、和老美结婚混绿卡。
不过很快,南易就把第一个猜测给排除掉,真要在美企工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至于没法回答。
一个京大的高材生也不至于要通过非法途径过来,所以,大概率是第三种。
“结婚了?”
“嗯。”
得,被南易猜中了,他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了一声“该!”
他还记得曲柳嫣当初和周茂德辩论的时候是那么的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什么“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什么“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这些话还在南易的耳朵里和他的耳屎对峙呢,可说这话的主人自己都跑羙国来了,用的还是一种丢人现眼的办法,嘿嘿!
南易在这暗乐呢,那边曲柳嫣又张嘴了,“南易,你现在过得好吗?”
脑筋急转,南易暗自揣测,这样的开场白,接下来不是要借钱就是要求他办事。
“不太好,我分配到工作岗位工作了一年,就抱着带动村里共同富裕的想法回村里了,谁知道梦想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我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刚好我们那离香塂挺近,我就办到香塂去了,为了办过去欠下了一屁股债。
原来想着香塂遍地可以捡钱呢,谁知道那里也很难混,找来找去,也就找了一个给小孩子当保姆的活,就是她们两个……”
南易指了指南若玢和范红豆,“她们是我老板的女儿,放暑假来羙国旅游,我这个当保姆自然要跟过来。对了,遇到你正好,我来了这里两天,发现这里挺好挣钱的,想必你现在过的不错。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们是校友的面上借我点钱,不多,只要4000美金就好,我会尽快还你的。”
说完,南易一脸希冀的看着曲柳嫣,假装看不出曲柳嫣仿佛被塞了一嘴屎壳郎的逑样。
“我……我。”曲柳嫣磕磕巴巴的说道:“南易,你找错人了,我日子其实也不宽裕,根本帮不上你。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曲同学,别走啊,4000没有,少一点也行啊,2000,要是还不行,1000也行啊……不然,500……”
南易越叫,曲柳嫣的脚步也就越快,三秒钟就走出了金鼎阁,找了一个角落就放肆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爸爸,这阿姨挺漂亮的,你怎么都不帮忙啊?”刚才憋了好一会的南若玢看到曲柳嫣走了,赶紧问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找我帮忙?”
“哼,我又不傻,这个阿姨一进饭店我就看到了,一开始想装作没看到你,后来又折回来,摆明了想求你什么呗。”
“我家若玢真是聪明,都学会察言观色了。不是每个人落难我们都要帮,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刚才的那位阿姨就属于不值得帮的。”
“喔,这样子啊。”
“就是这样子,好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南易已经看到服务员捧着托盘过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不要面子的咩?
这世界有买就有卖,无论想要现实中存在的什么,只要出得起价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提供。
三寸丁的事情交给了上校,南易也就不再过问。
假如将来有人问起,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怯懦的人在遭到黑暗恶势力威胁的时候,为自己受到的恐吓,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下愤慨。
发泄完了也就完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关注。
下午四点半,南易就听到电视里早间新闻说一架飞机在新奥尔良坠毁,149人遇难,他哭了一鼻子,然后在日记里抒发了几万字的哀悼。
写完日记,时间到了四点三十五,南易就开始拍大腿,多好的做空航空股的机会啊,就这么从指尖白白的溜走了。
飞机是四点十二分掉下来的,二十三分钟,消息灵通的机构早就操作完成,张好网等着“脑子灵光”的接盘侠往里头钻了。
铃铃铃!
南易接起电话,里头就冒出斯嘉丽的声音。
“亚当,你说的那片土地我已经买下了,你听好了,1.8平方英里[4.66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花了不到90万美金,这里是金矿区,你确定,我们的钱没有打水漂?”
“我们的股份转让书还没签订,要不,就这样算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想都别想,亚当,你最好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放心,搞定手续后马上回来。”
南易挂掉电话就嘀咕道:“128美金一亩地还便宜?”
假如是羙国其他的地方的非耕地、林地、有地产开发价值的地,这个价格就贵的离谱了,可谁让埃尔科是金矿区呢,买的卖的谁不知道都是冲着金矿去的,价格自然比其他地方要高一点。
南易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斯嘉丽买下的这块土地就是戈登斯泰克金矿的所在地,这个金矿具体有多少黄金储量,南易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九十年代,这个金矿被巴厘克金矿公司发现后,每年能开采出30来吨的黄金,这家公司也是因为这个金矿而崛起。
30吨黄金,哪怕以当下陷在谷底的金价来计算,价值也超过3亿美金。
戈登斯泰克金矿还是一个高质量的金矿,开采一盎司黄金的成本,当下应该不会超过80美金,30吨黄金的开采成本不会超过8500万美金,利润超过两亿美金。
这下,南易在蕾切尔面前吹的牛实现了,这都得感谢上辈子那个想忽悠南易去非洲投资金矿的孙子,要不是那孙子想诓南易,他也不会去了解金矿的行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有戈登斯泰克金矿这么个金矿。
做投资调查不是背张金矿排名表在妞面前吹牛打屁,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能调查清楚的肯定都得调查清楚,这整个调查的过程自然就比较长,南易看报告的次数也就比较多,记忆当然也就深刻。
感情上辈子自己谨慎没掉火坑,都是留着这辈子来掉的啊。
“孙子,谢谢啊!”
南易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兴奋了三分钟,就让自己平静下来。
地是买下来了,可接下来还得勘探、确定矿坑,还得添置供电系统设备、空压机、凿岩机、装岩机、矿车、通风机、给排水设备等。
还需要建设选矿厂,增加破碎、磨矿、分级、浮选或浸出等设备;还得招人、建设生活区……
这方方面面都是钱,之后的钱可以找考科斯家族,找银行,但是勘探费得自己先垫出去,没确定有金矿,他准备给考科斯家族的那10%股份,人家可不会要。
勘探费从哪里来?
时代大厦多贷点款不合适,南易不想旺德福和斯嘉丽金矿公司之间有什么关联,华人超市掏空家底也凑不够勘探费;要么腆着脸再找斯嘉丽要点,要么就从私房钱里往外掏。
南易自尊心这么强,这么要脸的人,当然得找斯嘉丽要钱了。
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并没有出门去吃,而是和保镖们一起吃了送餐上门的披萨,吃完,南易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中央公园遛弯。
这些天,要是不出去,南易都会和小丫头们在中央公园遛个弯,然后找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一坐。
今天也是一样,溜了一圈,等疲态上涌,就开始找椅子。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四,是很多公司发上周薪水的日子,大家的心情都比较好,公园里的人有点多,找到好几张椅子都被人给占着。
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张靠在一起的椅子都是空着的,南易就带着两小走了过去,三人差不多模样的往椅子上一瘫,仰着头看天。
“干爹,今天是十六么,月亮怎么这么圆?”
“不是,今天五月十八,十五的月亮十八圆,正常。”
“不是十六圆吗?”
“喔,那就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呵呵,算了,干爹好好给你解释一下。每逢农历初一,月亮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月亮被照亮的半球背着地球,我们看不到月亮,叫做新月,也叫朔;
到了农历十五、十六,月亮上亮的一面全部向着地球,于是我们看到了圆圆的月亮,称为满月,也叫望。
根据农历历法规定,朔所在这一天为每月初一日。
但同是初一日,朔可能发生在凌晨,也可能发生在晚上,而且每个朔望月本身也有长有短。这样,月亮最圆满时刻的望最早可发生在十五的凌晨,最迟可出现在十七的早上。
这些说法的中心点都在我们国内,也就是在东半球,我们现在处在西半球,月亮是围绕地球自西向东逆时针方向旋转,我们的时间比这里的快,所以我们坐在这里还能看到十八的圆月。”
“明白了。”
“干爹不懂天文,都是从杂书上看到的一点皮毛,你想知道正确答案,最好去翻阅一下天文书籍,再去请教一下对天文有研究的人。”
“嗯。”范红豆点点头。
“爸爸,懂点皮毛你还卖弄,你就不怕误人子弟啊?”
咚!
南易赏了南若玢一个爆栗,“爸爸不要面子的么?”
“好疼,这一下值两套房子。”南若玢摸了摸头继续耍宝道。
“纸糊的要不要?”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我……”
南易正想再赏南若玢一下,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女人站在他的对面,双眼无神、楚楚可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彷如午夜孤魂。
嗬!
昨天刚遇到过,今天又碰上,阴魂不散啊!
“曲同学,你死的好惨啊,你来找我是不是要告诉我杀你的凶手是谁,快告诉我,我帮你去报警。”
不知道为何,看到曲柳嫣这么个惨状,南易居然还有心思膈应一下她。
第二百四十四章、嘿!软脚蟹
“我被赶出来了。”曲柳嫣看着南易,凄苦的说道。
“哦,那你可以去时代广场。”
现在的时代广场还充斥着各种能让观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观看的电影院,专门播放来自圣费尔南多谷出产的影片。
那里出产的影片和印剫影片会有跳舞一样,也充盈着它的特色符号e on、yeah baby。
西42街一带还充斥着各种粉红色的回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在那里混口饭吃一点都不难。
“南易,你就一点不念同学的情谊?”
“校友,不是同学,谢谢。如果你拿到绿卡了,可以去寻求法律援助,也可以去三一教堂领一份晚餐。”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领到。”
“我……我。”
南易没再搭理她,和两小说了一声,三人站起来就往公寓走。
曲柳嫣站在原地,看着南易一行人的背影,看着一群把南易拱卫在中间的人,脸上青筋毕露,在青色下面,红色的血在游走,眼里恨意十足,鼻子扭曲,嘴巴恨不得能咬南易两口。
“南易,我会让你好看!”曲柳嫣嘶吼了一声,复仇的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烧。
有些三观扭曲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忿恨把自己踢进地狱的人,却会想着报复没拉他们一把的人,但是从来不会反思别人为什么不伸出援手。
“爸爸,她恐吓你,她会不会把我给绑了管你要赎金啊?”
“那正好,我就顺水推舟,激怒她,让她撕票。”
“爸爸,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舍得。”
“舍得,还可以省点粮食。”
“哼。”
“干爹,她会不会成为隐患?”
“会吧,不管什么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都能生根发芽。”
按照南易的一贯作风,刚才他应该会装穷,抠抠索索的给曲柳嫣一点小钱,不帮也尽量不交恶,免得来一段“莫欺女人穷”。
女人嘛,要爬出低谷可比男人容易多了,只要发掘舔狗,然后踩着一条条往上爬就行了。
“干爹,那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留给你和若玢,正好干爹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我给你们20万美金,再让上校叔叔协助你们,你们两个想办法让这颗种子别发芽。”
南易说完,又对上校说道:“上校,你陪她们玩玩。”
“明白。”
“爸爸,我们做的好有奖励吗?”
“有,可有奖励就有惩罚,你们要是做不好,你们就给我装半年残疾自己上街要饭赚口粮。”
“咁狠,那奖励呢?”
“爸爸给你们买艘游艇,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么。”
“成交。”南若玢认真的说道:“上校叔叔,我要vip的资料,还要有人盯着她,红豆姐,你有什么补充?”
“暂时没有,就这样,麻烦上校叔叔辛苦一下。”
“got it!”
看着南若玢和范红豆凑在一起有模有样的讨论起来,南易欣慰的笑了笑,曲柳嫣就是他给两小的磨刀石,磨一磨两把可爱的小刀刀。
人生的道路需要不断的试错,晚不如早,南易能提供两小绵绵不绝的试错成本,只要试的机会够多,朽木亦能雕成花,何况两匹千里驹呢。
第二天下午,斯嘉丽从内华达州回来,南易就主动找上门去了。
“什么,还要再次分红?亚当,还没到年底,你就想第二次分红?”斯嘉丽听南易说到分红的事后,就跳脚了。
“不分不行啊,泛美没钱了。”
“泛美没钱好办,我以私人名义借钱给泛美,要多少,1000万够不够?不够还可以加,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斯嘉丽脑子一转就说道。
“什么条件?”
“一年之内还清,利息14%。”
“可以商量。”
斯嘉丽说的拆借利息也不算太高,日息5%的钱南易都借过。
有时候几天钱周转不过来,企业可能就要黄,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利息再高也得借。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到期泛美要是还不出来,年息变成25%,我可以让你再欠一年;要是泛美能按时归还,我的钱就算是入股泛美。”
“你休想。”南易差点跳起来撞到天花板,“你还想债转股,想什么美事呢。你这个芝麻绿豆的小股东,你还反了天了。我的达毕梵股份超过67%,拥有绝对控股权,我说分红就得分。”
“哈哈,不用发怒,亚当,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说。”
“只要你让我三天下不了床,我可以借你2000万,不要利息。”斯嘉丽眼角含春的看着南易说道。
“呃,要不我们还是谈谈利息……”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斯嘉丽已经化身猫女把他给扑倒,从头到脚都吃进肚子里,骨头都不带吐的。
时间骑着南易这只软脚蟹来到晚上的十点,斯嘉丽嘴里哼着史蒂薇·妮克丝的《stop draggin'my heart around》,脚踩蝴蝶步,把一份牛排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颤颤巍巍拿起刀叉,极力想控制住抖动的双手切盆里的牛排,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叮当,刀掉到桌上,艰辛万苦的捡起来再试,依然还是叮当。
脾气上来的南易把刀叉都扔在桌上,直接一个恶狗扑食,用嘴叼住牛排撕咬。
南易对面的斯嘉丽却和他正好相反,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叉起一小块塞到嘴里,轻轻的嚼动,随着嚼动,她的脸就被弹破,沁出一涓细水。
“这次的牛排不错,下次还选这个牌子。本杰明,你觉得怎么样?”
南易抬起眼皮睖了斯嘉丽一眼,在嘎吱嘎吱声中艰难的竖起一个中指。这女人是飘了,敢叫自己本杰明。
这么说吧,羙国人喜欢用水果蔬菜食物的名字来给自己的爱狗命名,可有些会用人名甚至是名人的名字来给狗命名,本杰明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本杰明,你这样可不礼貌,假如你气不过,可以蹂躏我,鞭笞我……哈哈哈!”
斯嘉丽笑得很畅快,也很放肆,笑容里的涵义也颇多,既诠释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全篇,又探索了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还笑出一块黑土地,无情的嘲讽一头耕不动地的老黄牛。
老眼昏花的南易却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整部《聊斋》,他觉得自己就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天大的抱负,却困在一个小药铺里,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成为鲁省第一土财主。
“那个钱……”
斯嘉丽摆了摆手,说道:“亚当,今天千万不要提钱,这会让我看轻你,把你当成舞男。”
南易低头叼住高脚杯,往后一仰,烈焰的红色液体顺着两边流下来,只有少数能透过缝隙滋润那张已经龟裂干涸的嘴。
这时的南易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什么叫武大郎被踹下床。
诰日,阳光特别的明媚,南易走出斯嘉丽的房子,就遇到了一个导演,一定要邀请他去拍部新片,南易一问是什么片子,对方答“夜访吸血鬼”。
苍白、苍孙,这是南易此刻的真实写照。
幸好,心口放着一张长条状点石成金术的符纸,给了南易少许的安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斯嘉丽给他下的十香软筋散才算是无药而解,恢复生龙活虎的南易关心了一下南若玢两人的进度。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爸爸,我们把曲阿姨的老公给找到了,她老公是一个帅气的白人老头,已经把她劝回家了。那位帅气的老头不但已经三期没有供楼,另外还有很多账单都没有支付。
银行应该很快就会去收他家的房子,还有那些被欠账的商家应该也很快会起诉他们。
我和红豆姐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帅气老头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让他应诉然后和曲阿姨离婚,并同时申请禁止令[禁止接触],这样债务曲阿姨也要分摊,而且还不能再去找帅气老头。”
“干的不错,你们曲阿姨挨揍了吗?”
“没有,曲阿姨很凶,被带回家后,就狠狠的用左脸攻击帅气老头的拳头,左脸右脸、右脸左脸,一套组合脸把帅气老头的拳头都打出血了,很惨欸。”
“喔,那真是太惨了,我们国家正在研发一种防弹衣,最主要的材料就是仿曲柳嫣脸皮纤维,听说可以挡住12.7口径的狙击步枪抵近射击。”
“哇,咁犀利!”
“等上市给你买一件。”
“好哦。”南若玢点点头,“爸爸,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研究下一步计划。”
“去吧。”
南易和南若玢说完话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上戸雅美就在里面看着电视。
“会长。”
“嗯。”
“我刚看到东京财经新闻,千叶银行的不动产抵押贷款已经被提高到77.5%,而且银行评估价已经抵近市价。”
“这就是房贷要被放松的信号,或许将来可能会被提高到100%,甚至超过,只要东京的房价继续保持上涨,大家都相信它不会跌的时候,只要贷款是用来买不动产,什么人,银行都敢批。”
“希望会长所言的不会出现,不然东京完了,日夲完了。”
“完了倒不至于,倒退几年有可能的。不说东京,池田刈京已经把那两亿美金都变成不动产和地皮,我们现在也没能力有新的操作。这两天你物色一下,有没有快破产的邮购公司。”
“会长,你要进入邮购业?”
“有这个想法。”
南易想进入邮购业倒不是真的看中这个行业,邮购业已经是夕阳产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网购所取代,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开始布局大数据。
小到生日那天收到贺卡,大到大半夜急匆匆的跑出门,没等输入目的地,地图就直接规划出一条线路引导到24小时无人贩卖机,这都是大数据的体现。
大数据的基础是什么?
数据,关于每一个个体详尽的数据,不靠猜,一切凭数据说话。
至于什么隐私不隐私权的,谁让你个傻缺不仔细看我们只有区区二百万字,文字虽然有点拗口,可没有一个生僻字的隐私协议呢?
我就问你,同意按钮是不是你自己点的?
有没有人拿着刀逼你?
没有吧,嘿嘿!
南易就要当一个不出世的大数据之父,我踩,我踩,我就爱踩韭菜。
第二百四十五章、都是我们想剩下的
浪漫火焰餐厅的更衣室,冷妍换上灰白格子裙的女仆装。
恰巧,一个女侍应走进来,有点奇怪的问道:“特瑞莎,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又来上班了?”
冷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的助教名额被人给顶了,我只能回来上班。”
“那你毛衣厂的工作呢?”女侍应又问道。
“都还在做,那边是计件的,这里计时,我能安排过来。”
“我的上帝,你真是太勤劳了,两份工作,要把你所有时间都挤占了,你还怎么享受生活?”
无视自己同事的小鸟喳喳,冷妍坐在椅子上深呼几口,慢慢调整自己的心绪、表情,努力让自己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那样就可以多收一点小费。
“人生没有等待,一切要靠自己争取!”
这就是冷妍的人生格言,她也一直遵循这条格言去经营她的人生。
冷妍出生在边疆生产建设兵团,在家里排行老三,他爸妈职位后面都带长,家里条件不错,在家里排行老二,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他爸妈什么都好,就是好攀比,也不比别的,就比孩子。一心想让自己家里的孩子,做其他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就是为了攀比,两口子对家里的三朵金花都是精心栽培,不但打扮的花枝招展,也让她们去少年宫上什么兴趣班。
天高皇帝远,在那特殊的年代,动荡并没有波及到那里,这让冷妍能够自由的茁壮成长。
她也很给父母争气,学习出类拔萃,人也长得亭亭玉立,在少年宫也是脸上抹的红红的,站在c位领舞。
整个少女时代,她一直就是天山上的雪莲花,傲视山脚的杂花野草。
然后,在继续成长的过程中,不如意也不期而遇。
考上京大,来到繁华的京城,给冷妍带来绝对的冲击,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皮子确实太浅,边疆那块小池塘,哪能比得了京城的波涛汹涌。
学习,冷妍虽然一直处于顶尖,可进入大学后,她不能再一览众山小,在她的肩上,压上了三座大山——赖山、南山、贞山。
留在京城,是冷妍那时候最朴实、最真挚的想法,可是随后,更大的冲击来了,公派留学。
虽然她耍尽心机,想要获得一个名额,可毫无意外,她失望了,两个名额被两座大山瓜分。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赖山就算了,表现出来的气质就知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山。
可贞山呢?
啊,一个胡同串子……
她虽然想不通,可面对现实,她也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执拗。
毕业、分配工作,找了一个男朋友,在男朋友不俗家世的支持下,她来到了传说中的国外,犹如童话世界的羙国。
到了羙国,智商不低的冷妍很快的醒悟,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羙国是天堂,但不是她的天堂,是有钱人的天堂。
痛定思痛,冷妍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努力方向,把狗屁的爱情远远抛开,一门心思搞钱。
然而,这样的生活很累,真的很累,可她依然坚持着,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来个阶层的飞越。
她还有一份保存的很好的资本——左手臂上一颗滚烫的守宫砂。
切了一块法式鹅肝塞到嘴里,含了一口1980拉风,南易微笑道:“哈维,可以试一下这个酒,口感很好。”
哈维·斯佩克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赞道:“口感的确不错,以前没有见过这个牌子,新酒庄出品?”
“是的,新品,目前还没什么名气。”
哈维·斯佩克特,蕾切尔介绍给南易的新律师,名声有点狼藉,经常给一些恶棍打无罪辩护和降低刑期的官司,成功率很高,所以他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在刚才愉快的午餐中,南易和哈维已经谈妥了合作的细则,南易需要有哈维这么一个人,替为他办事的人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南易给的价码不低,哈维能给出的服务也会很周到,双方都挺满意,于是才有了扯闲篇的时间。
“亚当,你喜欢钓鱼吗?”
“河钓还是海钓?”
“海钓,原来我喜欢河钓,可从前几年开始河流里面的亚洲鲤鱼就开始泛滥了,鳟鱼、鳕鱼的身影都看不到,我也只能选择出海钓鱼。”
“那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出海,对了,我还没有钓鱼证。”
“这个很简单,可以交给我来搞定。”
“那好,就这个周六早上八点,四十五号码头。”
“好的。”
哈维感觉到南易想要结束这顿午餐,于是就说道:“下午我事务所还有事,我们就到这里?”
“ok。”
结过账,南易和哈维一起走出餐厅。
冷妍从更衣室出来,走进餐厅,和要换班的女侍应点头问好,接着职业化的笑容挂在脸上,站在待客区。
忽然,她浑身一震,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透过大门的玻璃,门外依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边上有几个一看就是保镖的人物在拱卫着,和一位西方男子谈笑风生。
接着,有保镖打开后车门,那个身影和西方男子握了握手坐进了车里。西方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目视着车队离开,才走到门童的边上接过车钥匙。
“南……南山补丁侠?”
南易的车子直接来到了纽约大学,今天这里有一场半公开性质的关于互联网的讲座,南易寻思过来听听。
其实公不公开也无所谓,在大学蹭课听,南易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
如果只是偶尔来蹭课,随便找个教室钻进去就行,不用管大教室小教室,很少有老师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学生。
想长蹭也简单,请整个班的学生喝一轮饮料就行,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既得利益者又懂装孙子的话,学生们并不会在意自己多了一个编外同学。
南易进入一个阶梯教室,打量了一下,虽然说是半公开的讲座,可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来的基本应该本身就是学计算机的。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南易静静的等待讲座开始。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一个穿着衬衣牛仔裤,年龄大概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走向讲台。
没什么废话,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叫迪克,就开始进入正题。
“互联网的发展始于1957年,那一年,苏修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sputnik。作为响应,羙国国防部组建了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开始将科学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
1965年,mit林肯实验室的tx2计算机与位于加州圣莫尼卡的系统开发公司的q32计算机通过1200bps的电话专线直接连接。随后arpa又将数据设备公司的计算机加入其中,组成了实验网络……”
迪克先把互联网的发展史说了一遍,其中穿插一点自己的见解。
接着,迪克走下讲台,走到第一排的座位旁,坐在桌上扭身看后,“有没有人说一下你们对互联网未来发展的见解?”
没人举手,但一个坐在第三排的男生直接就开口说道:“教授,从阿帕网可以预见,互联网会引导一场通信革命。
现在,电子邮件的传递已经实现,只要再提高一下数据的传输速率,就能够通过计算机实现实时的文字交流,甚至是语音交流和视频通话。
一种真正的高传输率的视频通话,而不是鹰国那种通过电视信号传输的模式[1970年鹰国就有商用的可视电话]。”
这位男生结束讲话,另一位男生就接上。
“不仅是在通讯上,我觉得互联网可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去年,我们大学建立了合作网络,根据ibm系统提供的免费nje协议,连接了第一个节点耶鲁。
我们也建立了一个电子邮件系统,建立了电子论坛服务器来传播信息,还能提供文件传输服务。
我要说的就是服务器,如果我们把商品的照片和信息编辑起来,放在服务器上,这样大家就可以通过计算机连接我们的服务器,如同在超级市场一样,可以在计算机上浏览商品、下单。
我们接到订单后,可以自己派送,也可以请第三方的物流公司给我们提供配送,客户只需要在家里等着,等派送人员到达,验收商品并用信用卡付款即可。
另外,互联网也可以提供更迅捷的新闻服务,相比报纸,它的速度更快,相比电视网,它能承载更多的内容,而且可以随时查阅。”
“说的很好,还有没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迪克问道。
南易的目光在刚才说话的那位男生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又把目光放在迪克身上,随后循着声音游走。
一场讲座听下来,南易发现,未来互联网上所有的模式,八十年代初的当下,几乎都有人想到过,而且这个“几乎”还只是局限在一所大学,一所计算机专业并不出众的大学。
南易想去麻省和耶鲁走一走,去那两所大学见识一下它们的学生的互联网视野和思想又深邃到了什么程度。
坐回车里,南易就给香塂打了一个电话,让香塂那边通知陈维宗来一趟羙国。打完电话,随着汽车缓缓移动,他就在脑子里构思关于互联网的布置。
南易并没有自己下场在互联网大干一场的想法,根本没有自己干的必要,只要投资正确的模式,投资脑子里记忆中会成功的公司就行。
想要吃到互联网最肥美的那块肉,必须在华尔街建立一个不小的势力,在ipo方面要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样就可以从注定会成功的公司身上啃下最多的股份。
ab轮投资靠眼光和胆量,越到后面,就得靠实力说话。一家公司,甭管前面融了多少轮,最后上市这一步被卡住,一切皆空。
互联网公司不上市,烧的就是资本的钱,哪个资本不是在等接盘侠,不是在等着最后割韭菜?
难道等着分红啊?
“史蒂夫,今年我们给不给股民分红?”
乔布斯:“分个铲铲,不分,一毛都不分,把钱分了,俺们的想象力就么得了。”
在华尔街建立一支管理基金很有必要,带着大户一起发财建立关系网,忽悠小户加入,用他们的钱来垫坑,需要牺牲品的时候就拿他们的资金去牺牲。
大户加倍返还,小户一毛不分。
大不了以后多投资几部类似《入侵华尔街》的影片,让小户们精神上愉悦一下,得到一丝慰藉,然并卵,想拿钱是不可能的。
基金嘛,管它真亏假亏,反正亏就对了。
散兵游勇一触就溃,四处逃散找都找不到,圈到一个圈里慢刀子割肉,省得到处找了。
南易把基金的思路理顺就暂时把这个事情放下,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准备,面对未来老丈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打鸡血
纽约布鲁克林区民事法院,曲柳嫣和她丈夫克拉伦斯的离婚案子正在开庭。
像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小案子,根本没什么公众影响力,只需要在一个小法庭进行就可以。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案子居然会有人关注,旁听席上坐着好几个人,最中间是两个戴着墨镜的小女孩。
案子进行的很快,法官很快宣布曲柳嫣和克拉伦斯可以结束婚姻关系,并把债务进行了分割,曲柳嫣需要承担29723.5美金,附带还宣布了禁止令。
走出法庭,南若玢就对并行的范红豆说道:“红豆姐,你说,曲阿姨会怎么还这笔债?”
“也许有可能宣布破产。”
“破产?她好像没有什么固定和非固定资产。”
“宣布破产,就可以债务重组,欠的钱在保障基本生活的前提下慢慢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对,曲阿姨就没起来过,不能说再起,应该叫一飞冲天。”
两小一路聊着走出法院,在她们前面,刚刚走过去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他是来“破产”的,嗯,他的名字叫特琅普。
“曲阿姨是学英语的,她的专业在羙国找不到办公室的工作,只能去刷盘子,红豆姐,我们要让她没盘子刷么?”
“然后呢?”
“然后就让她去唱戏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现在不是古代,曲阿姨也成不了杜十娘,若玢,这种手段太狠了,女孩何必为难女人。”
“妇人之仁。”南若玢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哥伦布公寓。
“会长,我已经挑选出了合适的收购对象。”
上戸雅美捧着一个文件夹来到空中花园的一张躺椅边上,南易戴着太阳眼镜,正光着上身在那里晒太阳。
“说说。”
“海伦公司,一家传统的邮购公司,历史悠久,从创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几年的历史,是羙国邮购协会的成员之一。公司的资产包括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和仓库里价值60万美金的货物。
不过办公楼已经被抵押给了银行,而贷款和公司的流动资金变成了仓库里的积压产品。公司一共有85万的外债,出售价格30万美金。”
“办公楼的实际价值呢?”
“55万美金,另外,海伦已经三个月没发薪水,总计95437美金。”
“嗯,说说传统模式是怎样的传统法。”
“很简单,向潜在客户邮寄或让报童投递广告纸,然后等待客户打电话来订购商品。”
“呵,他们以为自己是irs[羙国国家税务局]啊,寄一份账单,人家就乖乖上门来交钱。羙国邮购业这么发达,大部分邮购公司都已经改变销售模式了吧?”
“是的,竞争太激烈,很多公司都在求变,现在最流行的是积分直销模式,做的最好的就是安利。”
“hsn看过吗?”
“会长,你说的是刚开播不久的hsn电视购物网?”
“是的,这是一种很好的模式,将来,海伦可以和hsn合作。”
“买下海伦?”
“是的,买下它,找个便宜点的律师去谈,价格压一点下来。还有,帮若玢办手续,收购海伦就当成投资移民来操作,尽快帮她拿到羙国绿卡。
对了,把海伦这名字改了,太文艺,改成易购,easybuy。”
“哈依。”
收购、改名一气呵成。
海伦公司本来就濒临破产,要是破产了,原老板一个子儿都捞不着,公司的现有价值也不高,菜鸟律师拦腰对斩的报价,原老板接受了,海伦公司也就变成了易购公司。
一天,两个小丫头刚从外面回来,南易就上前恭喜道:“南董事长,恭喜你,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家公司。”
“公司?”南若玢的眼睛越来越亮,“爸爸,你要送我一家公司?”
“是的。”
“嘿嘿,有多少资产啊?”
“30万美金……负的。”
“嘁,没劲,干脆宣布破产算了。”
南若玢刚刚被吹起来的兴奋气球霎时就被戳破。
“好了,不要这样子,后天你就要去公司履新,你要面对你的员工们,爸爸教你该怎么做一个董事长。”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
接着,也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干爹不会厚此薄彼,若玢有的,你也会有。”
“干爹,我没生气。”范红豆笑了笑甜甜的说道。
两天时间,南易教会了南若玢如何“装”一个董事长,至于“做”那就算了吧,南易会给自己戴一个战略顾问的帽子,决策还是由他来抓,南若玢不过就是玩一场cosplay。
今天,前天说的后天。
雷打不动的锻炼后,南易就给南若玢梳妆打扮起来。
一件领口带蕾丝的衬衣,外面套一件女式薄款西装,下身是一条修身的九分裤,脚上蹬着平底高台皮鞋,头发被南易挽成了一个淑女发髻。
除了年纪,活脱脱变成白骨精。
“爸爸,不帮我化妆么?”南若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差点什么。
“化妆就算了,化妆品伤皮肤。”
同样看着镜子中的南若玢,南易感叹时光如梭,这个女儿已经养了快五年了。从嗷嗷待哺到亭亭玉立,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好了,我们出发,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公主,女王之路正式开启。”
“嗯。”南若玢点点头,说道:“爸爸,女王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等着你自己去琢磨,出发,穿燕尾蝶的女王。”南易把南若玢的包包背上,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
不得不说,西方人在某些方面做的的确不错。
一到易购公司,南若玢就有模有样的和各个员工寒暄,一一握手,邀请每个员工明天带上家人,公司会在办公楼外面举行烧烤晚会。
易购公司所在地已经处于纽约的郊区连接处,楼外面有一大片的草坪,用来搞个什么晚会非常合适。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表面上每个员工都认真的对待,没有因为南若玢的年纪而当场翻脸。
这可能和南若玢做了充足的功课有关,来之前,南易已经把易购公司附带照片的人员名单给她看过,她把每个人都记住了,寒暄的时候都能叫出别人的名字。
寒暄完,南若玢就召集以经理埃迪森·马龙为首的几个公司管理人员去会议室开会。
甫一坐下,南若玢就直奔主题:“很高兴和各位认识,在来之前,我已经和公司的战略顾问,就是这位亚当·南先生谈妥……”
南若玢指了指南易,南易站起来冲众人点了点头。
“亚当·南先生,既是公司的战略顾问,同时也是我们易购公司的实际出资人。我将会以私人名义给公司注资50万美金,今天就会到账。
资金一到账,就把拖欠大家的薪水先发放掉,除了薪水,每人再多领5%,算是公司补偿给大家的利息。
另外,未来一年半之内,我会对公司再次注资,金额不会低于300万美金。”
一听这话,埃迪森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有了钱,易购公司短期内就不会倒闭。
南若玢继续道:“为了激励大家,我决定除了各位合同上规定的薪酬外,公司每年盈利的5%作为管理层的分红,另外再拿出5%给基层员工。”
对于这一条,埃迪森几人基本无视。原先是入不敷出,接下去能够收支平衡就已经不错了,何况,这位新boss年轻的太他妈过分了,他们几人都是信心不足。
南若玢没有理睬众人的消极态度,她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只从现在看你们的表现。接下来,让亚当先生说一下易购未来的企业规划。”
南易冲南若玢点了点头,“谢谢瑞秋董事长,还有在场的诸位。”
说着,南易一拍会议桌,人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在坐的各位海伦老员工全都是垃圾,一家四十几年历史的公司,就被你们经营成这个样子。
思想僵化、不思进取,全美邮购市场这么火爆,你们就交出这种成绩,如果不是瑞秋董事长接手了公司,你们会面临什么?
领不到薪资、失业,交不起房贷,银行上门收房,然后无家可归。
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哪位有超过5000美金的存款?埃迪森经理,你有吗?”
“没有。”埃迪森干脆的摇头。
羙国从七十年代中期已经进入全民提前消费时代,有存款的家庭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一旦断了收入,没几个家庭能撑过半年。
原海伦的管理层年龄都偏大,都有老婆孩子,大概都有给孩子存点教育基金,不然南易会直接把“5000”这个数字改成“100”。
“有几个孩子?”
“四个。”
“按你的年纪,最大的孩子快读大学了吧?”
“是的,明年。”
“学费存够了吗?”
“没有。”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三个月没领到薪水,还能够不慌不忙的?”
“我……”埃迪森面上带羞。
南易不再盯着埃迪森穷追猛打,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每张脸都会停两三秒,让别人不敢和他对视,才会换到下一个。
“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32岁,最大的51岁,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最少的一个也有两个孩子,你们每个人都没有混日子的权利,你们都要把自己变成狼,不要等待,要主动出击,把客户当成猎物,扑上去咬住,别松口。
要松懈的时候,想想今年的圣诞你们还能不能吃上火鸡,想想你们孩子的学费,想想不要给他们买什么二手的雪佛兰,要给他们一手的凯迪拉克。
跟着我念,wolf!”
“wolf!”
“大点声。”
“wolf!”
“凶狠一点。”
“wolf,wolf,wolf!”
“对,就是这样,你们都是狼,都是善于咬住客户的狼。”
南易先给众人打上鸡血,才开始说点真格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磨镰刀
“过去陈旧的营销方式,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我们不能只是寄几张广告纸,然后等着客户自己打电话来。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主动去寻找猎物。可寻找猎物也不是盲目的找,必须得有策略。
具体策略是怎么样的,我先不谈,我接下去先要说一说内部整顿、潜力挖掘、配套提升、产品更新迭代的事情。
一、公司结构改变。
公司的架构要进行更改,将会分为销售、售后、仓储三大部门,附带人事、财务两个小部门。
销售部又分电话销售、扫楼、扫区、电视销售四个子部门,电话销售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着重讲一下其他三个部门。
扫楼,专门针对写字楼等办公场地进行上门推销,当然,推销的不是具体的商品,而是我们易购这个公司,我们易购这个销售平台。
不推销具体的商品,提成该如何结算我后面会给大家讲解,我先继续讲。
扫区,就是去居民区推销。
电视销售,这个我也先不讲,大家下班回家后可以转到hsn电视购物网,看一看他们的模式,我给大家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们每个人上交一份关于易购如何展开电视销售的可行性报告。
listen,请重视这份报告,它关系着你们职位和薪资的变动,也会直接影响到不久的将来,你们能不能拿到公司的管理股。
……”
南易把每个部门的职责和重要性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已经有了更换新产品的方案,但是我也暂时不说,还是要各位发挥主动性,写一份关于更换新品的报告书。
报告中我要看到你们建议换成什么新品,以及为什么这么换。
三天时间,你们要交出两份报告,而我们的会议也顺延到三天后再继续。
今天接下去的工作,大家一起把办公楼的卫生打扫一下,然后去仓库清点一下积压的库存,挑拣一下,把次品挑出来,然后做出一份清单。
什么时候这两件事情做完就可以下班,明天也不用早上就过来,下午五点,你们带着家人过来参加烧烤晚会就可以。
对了,埃尔森,通知大家,如果想要辞职的,一会领薪水的时候,可以顺便把辞职信交了,拿着薪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滚蛋。”
南易说完,就对南若玢说道:“瑞秋董事长,现在可以散会吗?”
“斯皮尔伯格的《et》还在上映,今天晚上或明天大家可以陪家人一起去看,电影票可以拿会公司报销。现在,散会吧。”
其他人出去,南易和南若玢依然还留在会议室。
“最后关于电影的那一句说的不错,你是不是在一语双关?”
“对啊,爸爸,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
“好,晚上陪你们去。不过,你现在也有一个重要工作要做,等库存清点出来,得把库存卖掉,回笼一点资金。”
“卖给谁,卖给其他邮购公司?”
“对,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问我,去找埃尔森商量。”
“哦。”
南若玢点点头,走出会议室就去找埃尔森。
受制于商品展示载体的限制,易购公司不可能经营太多的商品,这也造成很多营销理论和营销手段不能生搬硬套,也限制了易购的天花板。
直销又是南易非常痛恨的模式,他自然也不会把易购往安利的路子上引,这更加限制了可供选择的商品范围。
南易打开一张报纸,在上面画着框框,大致估算一下一张两开的广告纸正反面容下多少商品合适。
画了两张,拿出了两套排版方案,南易也就罢手了。
主要他的草图也画不下去了,成品拿出来他还能评头论足,草图就歇了吧,画图,他依然还是不灵,还是找个专业的版面设计师出几套排版方案算了。
“版面设计,adobe公司也不知道成立没有,市值干到多少来着……”
南易揉着太阳穴回忆着,好大一会,才模糊的确定adobe干到了上千亿美金市值,好像是两千几,具体多少,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用过的fireworks最后一个抬头macromedia的版本是mx 2004,后来抬头就变成adobe,应该是05、06年被adobe收购的。
那时候记得?了一眼,说macromedia是八十年代初成立的,adobe比它成立的还早,那adobe估计是已经成立或者即将成立。
公司在哪个城市来着?
排除旧金山,硅谷自己去过,如果在那里,自己肯定有印象。
妈的,上辈子来了好几趟羙国,干嘛只知道往好莱坞钻,跑跑这些科技公司多好。
南易瘫在那里拼命的回忆,只记起adobe的创始人是从施乐出去的。
“对了,adobe这个名字好像有典故,来自离他们公司不远的某个景点的名字。”南易突然一拍头自语道。
施乐呆过,多半从事的是和“页面描述语言”相关的工作,再加上名字的典故,应该能把这个公司给找出来了。
找了部电话打给蕾切尔,让她帮忙弄一份施乐公司关于页面描述语言的研究人员名单;又打给了上戸雅美,让她去纽约图书馆去资料里检索一切叫adobe的地名、山水名。
adobe的小插曲结束,南易就离开了易购公司,南若玢就让她呆着,新老板第一天上班,早退就有点不像样子,她得等员工都走光了才能走。
年纪给了别人一个笑话,态度可不能再轻浮,得让员工们知道,做公司我们是认真的。
还是浪漫火焰餐厅,南易挺喜欢这里的法式鹅肝,他就把斯嘉丽约在了这里。
斯嘉丽甫一来就把整个餐厅打量了一下,“亚当,你的品位不错。”
“你夸奖了,其实这里不是我发现的,上次和一个律师见面,他推荐的这里。”
“可以理解,你是一个没有浪漫基因的人,烛光晚餐,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哈哈,不要小看我,我真浪起来就怕你抵不住。”
“是吗?”斯嘉丽玩味的看着南易,“几天没见,你是补钙了,说话这么硬气?要不今晚?”
南易板着脸说道:“溜溜球的生命是有限的,它需要定期保养,不然,老化的就会很快。”
“亚当,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勇士,没想到……你让我很失望。”
“求放过。”南易不要脸的讨饶。
“哈哈哈,不用害怕,我就是想让你认清自己,不用再去惦记梦露、赫本、伊莲娜,what ever!”
斯嘉丽的话里南易不但听出了揶揄,还听出了奚落。
按照意境来翻译一下这句话就是“你个没卵子的,老娘一个你都喂不饱,外面的就不要去瞎惦记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羞辱,可南易却无力反驳。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当“我还要”被第九次说出口,没一个男人腿肚子不打哆嗦的。
一喜二乐三坚持,四抖五废六欲逃,七咳八吐九归土。
“你看这个餐厅充满了火红色,这种颜色和事业更配,我们不要谈论无聊的话题,还是来聊聊事业,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
“还是不要了,我打算改个名字,改成夏娃,夏娃和亚当,你不觉得这样更搭配么?”斯嘉丽是穷追猛打,一点都没有穷寇莫追的智慧。
“真巧,我也打算换个英文名,不如我就叫本杰明?”
“哈哈哈!”
斯嘉丽很放肆的笑了起来,前俯后仰、波浪翻飞,脸上满是自得。
南易掐着秒表,在斯嘉丽最后一声笑止住的时候按下,56秒38,嗬,瞧把她给乐的。
乐完了,斯嘉丽就把放肆给收起来,“好了,我们可以谈事业了。”
“我希望把泛美控投挂在你的名下。”
“因为你的肤色?”
斯嘉丽很敏锐的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
“是的。”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用说,得看将来的他是否有这个资格,假如他有,不光是泛美,包括南氏的所有都是他的。”
为母则刚,孩子在哪还不知道呢,现在已经准备给铺路了。
“那没问题了,我对他有信心。亚当,你快当爸爸了。”斯嘉丽一脸母性光辉的说道。
“你把我当白痴啦,才几天功夫。”
“不,我有预感,肯定是怀孕了,昨晚我还梦到他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对我充满了依恋。”
“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心理没问题,我是真的梦到他了。”
“好吧,那你下次再梦到他,问问他喜欢哪个名字。”
“我会问的,我想他的回答肯定是亚当,亚当二世·泰勒·南。”
“为什么要加上泰勒,你自己都很快会变成斯嘉丽·南。”
斯嘉丽白了南易一眼,“我的孩子当然要继承我的财产,我的部分财产来自考科斯家族,他自然要打上考科斯家族的印记,这也不是你希望的吗?”
“好吧,你说了算。”南易耸耸肩说道:“你点餐,我去上个洗手间,不要忘记点鹅肝。”
南易解完手出来,斯嘉丽已经把餐给点好,他一坐下,斯嘉丽就说道:“我已经在长岛看好一块地皮,这两天就会把它买下来。”
“明白,明天我让人把钱存进你户头。”
“我已经找过设计师,把我的构思告诉了他,人家给我的回复说按我的构思来进行,预算起码要1700万,你要多给我50万。”
“工期要多久?”南易揉了揉下巴问道。
“两年。”
“钱全部由我来出吧,先给你800万,剩下的按照进度打给你。”
“不,那是我们共同的家,不管是什么,都要一人一半。”斯嘉丽态度强硬的说道。
“好吧,那我先给你400万,剩下的什么时候要你告诉我。”
“有投资计划?”
“嗯,香塂的房市在下行,很快就会出现抄底的机会,我个人打算持有一些房产等待升值。”
“ok,那你的钱暂时不用给我了,两年后一起给我1700万,两年够吗?”
“够了,我可以杠杆。不过,你拿不到这么多,我可以保证你的资金翻倍,但是我要收三成佣金。”
“想得美,最多给你一成五,再给你五个点的管理费。”
“25%。”
“成交。”
“说正事,我需要你出面去收购一家华尔街的基金,将破产的、空壳都行,只要他们有注册投资顾问牌照[ria]。”
“干嘛去收购,自己注册一家不就行了?”
“自己注册,那你去申请ria,再去参加series65、series66的考试?”
“不难,去就去。”
“呵呵,这其实是次要问题,主要是我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花几十万收购一家原来资金管理规模几千万的基金,哪怕它有债务,口碑已经坏掉了也没事。”
“亚当,你是盯上了基金管理的资金?可既然快破产,客户的资金肯定要退回,有可能等我去收购的时候都已经在走流程了。”
“是的,我就是盯上客户的资金了。走流程中也没事,只要资金还没退回去,都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原来对它恨之入骨的客户都转而夸它,你说,基金的口碑会不会很快扭转?”
“应该会,但是你有把握吗?我可不懂金融,只能给你当个吉祥物。”
“谁敢说有万全的把握?我只能说,我有信心。当然,要是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只能认亏,保全你的声誉。斯嘉丽,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五年多前,我的全部身家只有1块2毛5人民币,还有将近三年半时间我是在上大学。”
“所以,你现在有多少资产?”
“呵呵,没多少没多少,没看我都管你借钱了么。”
斯嘉丽给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正好,他们的菜也开始上了,两人干脆暂时闭嘴不言。
斯嘉丽尝了尝她的牛排,就嘀咕道:“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
“我只是爱吃他们这里的鹅肝,其他的我也分辨不太出好坏。下次,你带我去见识一下什么是好牛排?”
“嗯哼,我知道有一家牛排做的很好,明天去?”
“可以。”
南易两人吃完离开,冷妍又正好来换班,同样透过玻璃把南易看了个正着。
“南山和贞山没在一起?”看着斯嘉丽,冷妍嘀咕道。
俄而,她的眼睛变亮!
第二百四十八章、阶层的飞越
内华达州埃尔科。
弗朗西斯勘探队已经做完了勘探,已经初步确认戈登斯泰克金矿富含储量非常巨大的黄金矿,勘探队的队长也就是老板弗朗西斯正和他的副手在验证黄金含量。
“艾登,怎么样,结论出来了吗?”
“快了,快了。”艾登眼睛盯着仪器,嘴里应付着。
弗朗西斯在边上急的团团转,按照他的经验来分析,戈登斯泰克金矿绝对是一个富矿,可到底富到什么程度,他拿不出一个精确的结论。
抽着烟,踱着步,弗朗西斯每隔两秒就会看一眼艾登。
弗朗西斯勘探队是斯嘉丽请的第三方勘探队,收的是固定佣金,矿富不富和他们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就算毛都没勘探出来,该收多少钱,他们还是能收到多少钱。
可为什么弗朗西斯这么紧张?
其实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运气二字,弗朗西斯勘探队勘探出了一个储量巨大的富矿,这就是活招牌啊,哪个金矿主不想沾沾喜气?
哪怕是佣金贵一点都行!
富矿和贫矿的区别有多大?
黄金是有开采成本的,越是贫矿,开发的成本就越高。
如果一座金矿的每克黄金开采成本超过黄金本身的价格,那就算金矿的储量上亿吨,那也是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只能是干瞪眼,出去吹吹牛。
“嗨,美女,你跟我上游艇,我送你座金矿……”
滴答滴答滴答,短的那根针转了两个大格子,艾登就大叫了一声:“fuck,fuck!”
弗朗西斯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
“弗朗西斯,这个斯嘉丽金矿公司发财了,发大了,地表的47克[每吨矿石含金量],50米的36克,100米还有29克,富矿,绝对的富矿。”艾登疯狂的叫道。
“不,艾登,不仅是斯嘉丽公司发了,我们也发了,我们弗朗西斯勘探队发了。一座黄金储量超过1700吨的超富金矿,这就是广告,活广告。”
结果出来了,斯嘉丽留在这里盯着的人,自然也马上就会通知斯嘉丽。
叮咚叮咚叮咚!
公寓的门铃被人急促的按响。
几秒种后,在空中花园的南易就被人给扑倒在地,雨点般的南瓜色口红瞬时涂满了他的脸颊。
“亚当,你真是太棒了。”斯嘉丽捧住南易的脏脸叫道。
“你疯啦。”
南易把斯嘉丽轻轻推开,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斯嘉丽扑过来的时候,把南易的椅子都给撞倒了,为了保护这个死女人,南易的后腰在椅子靠手上磕了一下。
“我是太高兴了,我本来以为亚当你是个小气的人,没想到,一出手就送我10几亿美金。”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谁他妈小气了?”被揪住小辫子,南易心虚了,只能用怒气来掩饰。
“好吧,你是个大方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斯嘉丽大方的没有和南易抬杠。
放下揉后腰的手,南易说道:“说吧,具体什么个情况。”
“储量不低于1700吨,平均含金量37.3克,价值不会低于185亿美金啊。”
“唷,不错哦,开采成本被你给吃掉了?”
“你懂我的意思,长期来看,黄金的价值肯定会上扬,这个价值只会越来越高。所以,亚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南易看着斯嘉丽笑道:“下一步,很简单,我身为你的男朋友该给你家里送点见面礼。10%的股份,12亿美金,问问你爸爸要不要。”
“12亿,亚当,你是打定主意让斯嘉丽金矿上市?”
“你说呢,不上市怎么尽快集资,另外,我已经准备好两个利好消息了,一个小一个大。”
“你手里还有金矿?”
“暂时保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个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这个消息。对了,钱的话,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两年内付清即可;还有,多付1千万,这是留在公司账上的开采资金。”
“6亿,考科斯家族拿起来有点困难,可能会抽干流动资金。”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看着办吧,不能低于4亿美金。等你和你爸爸谈妥,金矿的消息需要见报,泛美还要再抛掉斯嘉丽30%的股份。”
“这么多?”斯嘉丽惊呼道:“等到ipo还要再稀释,泛美还能留下多少股份,你的利好消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再想想。”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斯嘉丽。
斯嘉丽想了一下,就基本明白南易要玩什么猫腻,“一个金矿一家单独的公司,斯嘉丽入股其他公司?”
“知道怎么做?”
“知道,先利空吸筹,然后抛出利好消息,只是,这很容易被判定内幕交易。”
“别告诉我,这点小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搞?”
“我当然搞得定。”斯嘉丽从南易的大腿上站了起来,“走了,我回去打电话。”
斯嘉丽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对了,墙上的那幅画太恶心了。”
“这是她的房子。”
“那你给我尽快搬出去。”
“不折腾了,我在纽约呆不了多久,动作快一点,我等钱用。”
“知道,下一次,我们谈谈泛美的股份。”
“没得谈。”
“必须谈。”斯嘉丽留下最后一句,离开。
南易头疼,不远的将来,泛美控投的估值肯定会往上千亿走,等破千亿了,他会给斯嘉丽股份,给1%就是10亿,2%就是20亿,放在场面上已经倍有面子。
可要现在给,那还不得起步给个5%啊,股份散出去太多,会动摇南氏控投对泛美控投的掌控力,要知道泛美还要吸纳其他股东。
金字塔魔法啊,一家朝气蓬勃,明明市值会翻着跟头往上涨的公司,不但要分糖果,还得腆着脸主动送上门,就怕人家不吃。
“爷,奴才给您送糖果来了。”南易自嘲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自我安慰,“哪个当爷的,不得打孙子那儿过来?”
“干爹。”
正当南易沉浸在自我的意识里,范红豆走到了南易边上。
“红豆,怎么不看电视了?”
“不好看。”
南易伸出手,拉起范红豆的手臂,把她轻轻的拽到自己边上,“是不是一个人无聊了?”
“嗯。”
“那干爹带你出去玩?”
“好。”
南易带着范红豆出门玩了大半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刚回来的南若玢和上戸雅美,南易不可能真把一个七岁的女娃娃扔去管公司,他不去,上戸雅美自然要跟去辅佐。
“会长,今天……”
“不用这么急着告诉我,一周给我报告一次就行,要是亏了钱就让我们瑞秋董事长赔,若玢,你说是不是这样?”
“爸爸小看人,我才不会让易购亏钱。”
南若玢哼哼两声,径直往南易的书房走去。他的书房现在也被南若玢征用了,小人儿每天下班像模像样的坐里头看漫画。
“雅美,关于易购的发展计划我已经写好了,放在第二个抽屉里,你引导若玢往那个方向思考,给她一点成就感。”
“哈依,会长,其实大小姐很有商业思维,就是年龄还太小,她的思维还是碎片化,不能很好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脉络。假以时日,大小姐一定能成长起来。”
“嗯,打个电话给蕾切尔,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晚餐,如果没有,就让她明天白天来一趟。”
“我马上去。”
……
得到蕾切尔有时间过来的消息,南易就进了厨房,在灶口上坐上一大锅土豆炖牛腩,一锅已经提前收拾出来的毛豆,还有一大锅米饭。
戴上医用手套、口罩,还在眼睛上套了潜水镜,哒哒哒在砧板上把一盆洋葱都切了出来,加点盐,在盆里一阵搅拌,然后就放在边上。
解除身上的装备,又把各色水果切好,做成水果沙拉。
一个半小时,土豆炖牛腩、盐水毛豆、凉拌洋葱、水果沙拉也就做好了,先盛出五个人的量,其他的装在一个个大脸盆里,让上校他们拿去空中花园。
等南易把五个玻璃大盆摆到饭桌上,大门的门铃也响了。
“嗨,亚当。”蕾切尔走进饭厅和南易拥抱了一下,旋即放开,亮了亮手里的一瓶红酒,“晚上我们喝这个?”
南易瞄了一眼红酒的商标,要是他没搞错的话,就是哥伦布公寓配套便利店里正在促销的佐餐酒,19块9,买一送一。
还真就是客套的意思意思!
“你和雅美喝,今天的晚饭和啤酒更搭配。”说着,南易请蕾切尔就坐,他自己去边上先把红酒给打开。
拿着打开的红酒和高脚杯坐到饭桌主位,南易先帮两个小丫头盛好吃了,然后才给自己盛了点米饭,在上面浇上两勺土豆牛腩。
吃了几口,南易就用餐巾抹了抹嘴,看着蕾切尔说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女儿阿凯萨,这位是我的二女儿瑞秋,易购公司的董事长,以后易购的法务工作你安排一下。”
蕾切尔举起自己的高脚杯朝南若玢示意了一下,“瑞秋董事长,法律相关问题找我。”
南若玢也举起自己的果汁,“谢谢!”
等两人寒暄完,南易就把话题给转移,聊聊橄榄球、口红色号、电影,都是泛泛之谈,旨在活跃一下饭桌上的氛围。
饭毕,南易和蕾切尔一人拎着一瓶啤酒,走到空中花园护栏边。
“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了一个价值185亿美金的金矿。”呡了一口啤酒,南易直入正题。
“恭喜你,boss。”
“同喜。”
南易握着啤酒瓶和蕾切尔的碰了碰,再次呡了一口。
“斯嘉丽的股份会尽快变现一部分,包括考科斯家族的4亿美金先付款,再加上我准备变现的另外30%股份,还有10%半卖买送;
短期内,泛美的账户上就会入账超过30亿资金。这笔钱不能让它躺在账户里睡觉,得把它花出去。”
“boss,你有什么计划?”
“当然,首先要收购几家公司的股份,第一、微软,我要不低于5%,不高于15%的股份,要在董事会有一定的发言权。
第二、沃尔玛,不但要和各个股东进行接触,还要在二级市场扫货,成本可控的范围内,有多少要多少;
隐匿持有,对外公布的股份不能高于2%。
第三、百思买,这家公司已经成立16年,也应该快上市了,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等上市过了解冻期看情况抛售大部分,少量持有就行。
第四、摩托罗拉,一样,双管齐下,从股东手里收购的公开,二级市场的隐匿。
我预计这些收购完成,应该不需要15亿,我们就做一个15亿的预算,需要花多少就花多少,没花完的就留在泛美的账户。
另外15亿,成立一家独立于泛美控投的斯嘉丽粮食集团,在蒙大拿收购农场和牧场,尽量收购,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只要它们值得收购。”
“还有剩下的30几亿怎么安排?”
“转到南氏控投,不留后患的话,需要付出多少?”
蕾切尔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时间宽裕,只需要一成,如果时间紧,三成也有可能。”
“半年呢?”
“一成五够了。”
一成五,4.5亿美金,南易抽的牙疼。
“如果给你一年的时间呢?”
“不需要一成,7%左右就足够了。”
南易算了一下,说道:“可以接受,那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恭喜你,明年的今天,你就可以拿到0.025%的泛美控投股份。”
蕾切尔在脑子里算了一下,0.025%的股份,现在的估值就已经不低于500万美金,等要收购的股票到位,这个估值还会涨。
最重要的,按照南易的规划,泛美未来的股东都是羙国重量级的财团,蕾切尔成了泛美的唯一个人股东,阶层很快就会飞越。
“谢谢,boss。”
“以后还是直接叫我亚当,我们之间随意一点就可以。”
“ok,亚当。”
“我会设计一个股份递增方案,具体每年能递增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表现。”
“谢谢,非常感谢。”
蕾切尔对南易真的很感激,从怀疑、犹豫到现在的实惠降身,这才过去了多少日子,她现在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第两百四十九章、翁婿斗
一毛钱都没到账,南易已经合计完该怎么花,也把任务给下达了。他这样也算是逼自己一把,把牛先吹出去,然后再去脚踏实地落实。
南易和斯嘉丽飞了一趟内华达州,由斯嘉丽主导,南易当僚机,在那里散出去4%的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然后又飞了一趟华盛顿,撒了4%的股份出去。
最后的那2%的股份,撒在了纽约州的大地上。
出去10%的股份,回来的只有区区五亿美金,这人情算是做的扎扎实实。
接着,《纽约时报》上就刊登了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一个储量巨大富金矿的新闻。
新闻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不但把金矿的事说了个囫囵,还顺便科普了一下斯嘉丽是何许人也,又把斯嘉丽公司的股东构成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新闻中有这么一段:“斯嘉丽金矿公司这个名字,直接就指出这家公司是由斯嘉丽·泰勒为主导,虽然她个人只有10%的股份,但是斯嘉丽公司的最大股东泛美控投也登记在她的名下;
本报记者没有查到泛美控投的股东构成,不知道该公司的股份是不是由斯嘉丽·泰勒一人持有,可就她个人持有的10%股份,保持估计就不低于20亿美金;
若泛美控投是由其一人全资控股,斯嘉丽·泰勒的财富将远远超越丹尼尔·路德维希[82年羙国首富]。
自1776年以来,世世代代的羙国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斯嘉丽·泰勒的成功,再一次证明了羙国梦的伟大……”
……
佐治亚州,富尔顿县,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是羙国十大富豪集聚地,这里生活着众多身家超过千万美金的富豪,除了金字塔顶尖的那1%,亚特兰大这里生活着接近三成的羙国第二梯队富豪。
可口可乐、家得宝、达美航空、联合包裹、假日酒店的总部都设在亚特兰大。
考科斯家族的住宅在亚特兰大北部的德古拉地区,这里是富人区,也是白人聚居区。
一栋法式的城堡庄园,花园不大,南易估计在60亩左右,住宅也不大,只有两层,大概有二十几个房间。
就考科斯家族的房子,如果拿来卖,卖价不会超过100万美金。
现在的羙国,房价没有多贵,就哥伦布公寓的南阁楼,地处一线城市的最值钱的中心地带,价格也才一百多万美金,没到一百五。
南易就纳闷了,斯嘉丽盖个房子要小两千万,她是想盖白宫么?
在一个喷泉旁下车,南易就看到离他们三十米外,有一群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跟着斯嘉丽紧走两步,来到人群的边上。
“亚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祖母派翠西娅,中文名周淑萍。”
“你好,周女士。”
南易摘掉头上的民国学生帽,向周淑萍微微鞠躬。
在知道斯嘉丽的奶奶是三十年代来的羙国,南易就特意准备了民国学生帽,这帽子可是让他一通好找,投其所好,行的是民国见面礼。
“器宇轩昂、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不错。”周淑萍点点头,说道。
吴侬软语中带着一点宁坡腔的沪海话,多半是苏省籍的新沪海人。“君子”两字拖了长音,口不对心,肚子里估摸着还有一个“伪”没吐出来。
介老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这是我爸爸,亚历山大·乔治·泰勒。”
“你好,泰勒先生。”
展开笑容,微微点头,右手预备伸出。
“你好,亚当,欢迎来考科斯庄园。”亚历山大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
“这位是乔治娅·派克·泰勒。”
斯嘉丽没有介绍乔治娅是什么身份,这位就是她后母。
“你好,泰勒夫人。”
“你好,亚当。”
乔治娅笑的很含蓄,含蓄中带着一点隐藏的很好得偿所愿。
“我弟弟亚历山大·威廉·泰勒。”
“你好,威廉。”
“你好,亚当。”
威廉的礼貌中带着一丝僵硬,脸上还保留着青涩腼腆。
迎接仪式结束,亚历山大引着众人往室内走,直接去了会客厅。
一众人坐开,没有聊天气,来来回回,亚历山大先聊聊他对华国的印象,当然说的都是好的一面,又不是辩论,和国内的“你吃了吗”异曲同工,都是废话。
亚历山大说完,轮到南易抒发一下对羙国、对亚特兰大的美好印象,然后再夸夸庄园漂亮,说了不少,不过用两个字就可以总结——吃了。
亚历山大接着问南易对什么运动感兴趣,南易一二三四五啪啪排列句,亚历山大挑出一种当成是他的共同爱好,然后把这个爱好展开聊一聊。
“#*+*¥*~”
“#)—@……”
两人津津有味,脸上都挂着笑容,你一句,我一句,看似聊的很开心,可其实肚子里早就嘀咕开了,“这未来老丈人/毛脚女婿还不主动转到正题?”
敌不动,我不动,要拼养气功夫是吧,来,接着聊。
又聊完了亚历山大的一根哈瓦那雪茄,这个老匹夫终于端不住了。
“亚当,我们去书房聊。”
“好的,泰勒先生。”
两人站起来,转移了阵地。
在书房里坐下,亚历山大就拿出雪茄剪,把雪茄的咬嘴剪掉,又点燃了一根特制的火柴烘烤了一下雪茄,拿出喷焰打火机点着雪茄,吧嗒吧嗒吸了两口。
“报纸上的新闻,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是的。”
“你们大致的想法,斯嘉丽已经和我说了,我很感谢你给了考科斯家族优惠,等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首期的5亿美金就会打给你。”
“加了1亿,向我示好……”
南易脑子捋了捋,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对你的泛美控投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考科斯企业想要投资。”
“很感谢泰勒先生对我的肯定,泛美控投在我的规划中,本来就要吸纳股东,考科斯企业想要入股,我当然欢迎。
不过,我希望这个事情稍微缓缓,明年年中或者年底,等泛美的估值能再做的高点,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
“如果我愿意按300亿的估值投资呢?”
“不够,300亿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假如泰勒先生只是对金矿感兴趣,我和斯嘉丽的新金矿公司可以给考科斯企业原始股。”
“我是对金矿感兴趣,可我对你更感兴趣,相比较金矿公司,我更想投资泛美。”
“那没办法,你只能再等等。”
投个铲铲,金矿让考科斯家族吃一口,南易都是看在斯嘉丽的面子上,态度多诚恳,没等招呼,就主动跳出来替夫人“贴补娘家”。
“亚当,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考科斯家族对你的重要性。”看南易这泥鳅身子太滑,亚历山大就把窗户纸撕下来把他给包上。
“泰勒先生,我当然知道,我很爱斯嘉丽,考科斯家族也是她的家族。爱屋及乌,到了明年,考科斯企业入股泛美,我依然会给出巨大的优惠和让步。”
亚历山大很想问问这“巨大”是有多巨大,可对面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居然拿他和斯嘉丽的爱情说事,到底是自己女儿,自己得保持慈父的形象。
“好吧,那我们明年再谈。”
亚历山大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第二百五十章、老鳖孙,小狐狸
泛美想在羙国立足,让考科斯家族占点便宜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羙国顶尖的富豪大半的犹太血统,少部分的爱尓兰血统,亚历山大身上两种血统都有,考科斯家族虽然实力不是顶尖,可两个圈子都能融入进去。
有好事的时候,人家未必带着考科斯家族玩,可考科斯家族有好事,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会让一步。
有大好事的时候,他们会和考科斯家族好好讲血脉、讲传承,好处要大家一起分一分,不能你们一家全占了。
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谈,靠谈判完成利益分割,而不是直接把考科斯家族定位成“对手”,阴谋诡计一齐上,干翻了,大家分着吃。
南易他需要的就是考科斯家族的这种“谈判权”,也就是其他人能把他当成“自己人”里的边缘人看待,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缝隙已经打开,能挤到哪个圈子,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夜幕降临,经过盛大的晚宴后,斯嘉丽带着他出门。
去看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哪里是她的秘密基地,里面藏着她的什么机密,无非就是一些玩偶什么之类的。
还爬上了她的树屋,听斯嘉丽说每年她都会过来修缮一次,所以安全不会有问题。
点上蜡烛,两人坐在高高的树屋边沿,听斯嘉丽讲她妈妈过去的事情。月亮躲在黑漆漆彷如彼岸花的云朵里,让这一刻的温馨带上了一丝神秘。
“亚当,我想我妈妈了。”
“我们下一站不就是去拉斯维加斯么,很快就能见到了。”
“不,我想我过去的妈妈的。”斯嘉丽把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说道:“现在的妈妈和过去的妈妈不一样了。”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头发,说道:“其实你的妈妈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你变了,你长大了,你都要当妈妈了。”
看了一眼斯嘉丽的肚子,南易百感交集,这颗种子可是要了他半条命才种下的。
“是的,我要当妈妈了,宝宝明年的四月五月就要出世了。”
“嗯,我们的第一头小猪猪就要出世了。”
“你说的是你们的属相?”
“对啊,明年出生的属猪。”
“猪挺好啊,猪在我们的文化中表达的是一种贪吃、慵懒的形象。什么跟猪一样的苦差事;像抓身上涂满油脂的猪一样,形容不可能;在猪的眼里,来比喻不可能的事情。
你看,猪在别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做事会容易的多。”
“嗯,扮猪吃老虎。”
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无意中触动了地上的六芒星传送阵,嗖的一声,两人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只不过,这一身“嗖”持续了一天半。
拉斯维加斯,西南区,这里是老牌的富人区,区内松树和棕榈树等郁郁葱葱,环境非常优雅,甚至还有一条小河从区内流过。
小河不大,也就只有两米宽,可南易走过的时候,发现那个水特别清澈,里面根本没有杂质。
经过斯嘉丽的提点他才知道,小河的源头就是自来水龙头。
在往里走,可以看到一些光秃秃的树,树梢上一点叶子都没有,南易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树。
穿过一些还不如国内九十年代晚期乡村漂亮的房子,来到了一把铁将军的面前,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铁将军守护着的绿树成荫。
富人区之所以是富人区,倒不是因为房子,其实就是因为“绿树成荫”四个字,拉斯维加斯是建在沙漠上的城市,可想而知,绿植的维护成本要多高。
铁将军被打开,被人带着穿过草坪之间的小道,来到了主建筑旁,见到了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阿德尔森。
相比面对亚历山大,对着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让南易轻松许多,没有什么明枪暗箭,也没有化身食人族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把南氏一脉吃个干净。
交谈的时候,南易还开了个小差,幻想了一下和刘贞母亲见面的情节。
“瞧瞧,好好瞧瞧,这可是上好的人肉,三指膘,没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斤的价,咱们不卖。”
“那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买回去是下崽的,盆骨太小,不好生养,身上精瘦,没有几两力气干不了活,牙口……牙口倒是凑合,肯定少不了祸祸粮食。这样吧,八十八一斤,我包圆了。”
米兰达和南易聊了几句,就给斯嘉丽说起了怀孕的注意事项,说的很详细,还拿她怀斯嘉丽的例子来举例,又拿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做对比。
没错,南易的未来丈母娘也怀着呢。
母女俩正聊着,一个中年人就走进了客厅,先和米兰达黏糊,再和斯嘉丽黏糊,然后对着南易说道:“亚当,欢迎你们过来。”
“谢谢,阿德尔森先生。”
斯蒂芬·阿德尔森,拉斯维加斯的赌业大亨,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拥有多家赌场。威尼斯人他也是大股东之一。
“去我的雪茄室坐坐,品尝一下我的私藏。”斯蒂芬邀请道。
“抱歉,我不抽烟,也不抽雪茄。”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会抽雪茄,人生会变得很无趣。”斯蒂芬耸耸肩说道:“那就去看看我的藏酒,我有一个很大的藏酒室,收藏了不少好酒。”
“好的。”
南易点点头,跟着斯蒂芬走,看藏酒只是由头,斯蒂芬明显有事想和他谈,正好,南易也想和斯蒂芬好好聊一聊。
进入藏酒室,斯蒂芬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酒,“1907年的白雪香槟,我叫它沉默之船。当年运到苏修的路上出了意外,一批4000瓶的香槟沉入了海底。
我从一个赌客那里听到了这条消息,就让人去沉船点进行打捞,只捞上来2000瓶放在了这里,剩下的2000瓶依然让它沉在海里。
我开了几瓶,口感不错,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几瓶走。”
“非常感谢。”
斯蒂芬给南易分享了一个小秘密,但是没说还沉在海里的2000瓶香槟会如何操作。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南易,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会的谈话都坦诚点。
斯蒂芬接着又给南易展示了几瓶酒,什么罗曼尼·康帝、勒桦、卢米、亨利·贾伊、丽伯特等等,都是世界顶级酒庄,最好年份的酒。
斯蒂芬这是在秀自己的财力和人脉,有些酒,逼格被捧的高,不仅是靠有钱就能拿到的,还得有强大的人脉。
得酒庄觉得你是个人物,能提高自己的逼格,才会把珍藏卖给你。
当然,愿意出几千万美金买瓶酒,酒庄也会给你这个大爷跪了。抬高自己的逼格还不是为了挣钱么,挣谁的不是挣,只不过人家是想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亚当,我想要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你能卖给我多少?”
“5%。”
“价格呢?”
“7亿。”
南易让了五千万,斯嘉丽对外的估价是15亿美金可以买到10%的股份,当然这个价格不是谁都能享有的。南易和斯嘉丽会把5%的股份注入还没影的斯嘉丽基金,总估值25亿往外卖给散户。
一个金矿公司,这对狗男女打算玩出花来。
“有什么条件?”
斯蒂芬可不相信南易是因为米兰达白白便宜他,老美把生意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可不会因为一点亲情就便宜别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多就是一个机会他们会优先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
“我知道很多赌客输急眼了,会把他们的优质资产也扔上赌桌,其中有不少最终都会落到你的手里。你不想持有的那些,我要有优先购买权。”
南易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过分,对斯蒂芬来说,根本没有损失,他自己不想要的,卖谁都是卖。
“成交。”斯蒂芬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手里的现金非常充裕,需要融资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
除了银行,也就这些干赌场的手里头现金多,身价100亿的赌业大亨,分分钟可以掏大几十亿出来。
要是干其他的,账上那点微薄的流动资金都有去处,搞不好买艘游艇都得从好几个子公司调集资金;要是买栋大楼,那就得约银行的高层出来马杀鸡。
南易和斯蒂芬的谈话非常简短,几句话就把好几个亿的生意给谈妥,剩下的就是双方律师的事情了。
“晚上去我的赌场玩玩,我让人给你拿点筹码。”两人走出藏酒室,斯蒂芬就说道。
“那我就去见识一下。”
到了晚上,南易和斯嘉丽真的去赌场玩了玩,斯蒂芬还挺大方,给他们一人准备了20万美金的筹码。
不过,南易的做法就很孙子了,和斯嘉丽两个人在一张21点的赌台上玩了几把,南易就把筹码拿到兑筹码的地方给兑换了,钱大部分存进了斯嘉丽的户头,自己手里留了两万一的现炒。
把其中的一千全换成美分硬币,他和斯嘉丽两人一人玩三台老虎机,硬币塞完了,也没把大奖给打出来,倒是时间消磨了不少。
进入午夜,把硬币玩光的两人出了赌场,一直在监控室盯着的赌场保安主管就把消息告诉了斯蒂芬。
斯蒂芬听到消息,笑了笑,“两只不要脸的小狐狸。”
“这只用心险恶的老狐狸,给我筹码,这和开录像厅的请亲戚家的小孩去他的录像厅看‘中插’有什么区别?”走出赌场的南易,在同一时间也腹诽道。
开赌场的都很大方,都是大善人,就南易和斯蒂芬的关系,甭说20万筹码,就算给个2000万都行,只要南易不那么孙子,把筹码直接换成钱带走就行。
“嘿嘿,不怕你赢,就怕你下次不来。只要你还来,早晚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天。”
这一句,就是斯蒂芬这种人的真实内心写照。
第二百五十一章、逼我
回到纽约,斯嘉丽立即就成立了两个慈善基金——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亚当二世慈善基金。
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随着时间推移,投入会越来越大,到某一天,斯嘉丽会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
这个慈善基金旨在帮助世界上的贫困人民,只不过帮助的对象筛选非常严格,第一要有南易的血统,第二要有斯嘉丽的血统,同时满足这两点才能接受基金的帮助。
亚当二世慈善基金就简单多了,只需要被帮助的人群在世界上造成很大的影响力就行。
斯嘉丽肚子里怀的,不消说,肯定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做慈善,真是感动天地,什么这个那个慈善大使,指日可待。
亚当二世还会是个超级英雄,他/她有与生俱来的钞能力,在他/她的成长过程中,南易还会把放羊、圈羊、修羊圈的技能统统都教给他/她,让他/她成为一个快乐的牧羊人。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南家溜溜的红豆,人才溜溜的好哟,
谁家溜溜的大哥,能配溜溜的她哟。”
南易和范红豆在空中花园忙活着,南易身上的农民泥腿子气息发作,从哈德森河边运了一车淤泥回来,在花园的角落里铺上,开垦成一片菜地。
“干爹,我们要种什么?”
“生菜、辣椒都可以种一点,还可以种茄子和番茄,再种点胡萝卜。等成熟了,可以给邻居分一分,有多的就拉到法拉盛去卖。”
“卖不了多少钱吧?”范红豆说道。
“能卖多少算多少,总不能浪费了。”南易拿个小铲子把撒下的种子扒拉点土给盖好,范红豆就跟在他后面浇水。
“唐人街、法拉盛都有不少华人,老美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很多蔬菜他们都不吃,自然也没有农场种植,在纽约近郊买一片农场专门种植蔬菜会是一门好生意。
不仅是纽约,洛山机、旧金山、西雅图、波士顿、圣地亚哥、芝加哥的华人也不少,如果把蔬菜供给做成独家生意,不需要暴利,一年的利润也不会少。”
“那,干爹,这个生意我们做吗?”
“做,当然要做,钱又不咬手,你来做,干爹协助你。”
斯嘉丽的意外怀孕,打乱了南易的计划,他不得不做微调,南若玢和范红豆的留学之路他也不得不提前开启。
“干爹,我只有几万港币的存款,都放在小猪猪的肚子里,在香塂呢。”
“不需要你自己出钱,干爹会给你投资。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你先去做市场调查,等调查好,你再来找干爹,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等我听完再按照评估结果决定给你投资多少。”
“好哦,干爹,那你自己浇水,我回房间看地图了。”范红豆把洒水壶往地上一放就要走。
“你确定不帮干爹干完?你现在走,我可不会给你工钱。”
“不要了,一美金,好大的钱哦。”
“嚯,口气真大。”
盯着跑开的范红豆看了一会,南易摇摇头,低头接着干活。
等把所有种子撒下,又给它们浇上水,接着回屋拿出两个6块6一对批发来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给里面装上山泉水,丢进去几个芋头,又往里面丢了几个美分,过段时间芋头肯定会发芽,就是不知道美分会不会。
把两个元青花放在边上,南易站远一点端详了一会,总感觉少点什么。
想了好一会,他才一拍脑袋,匆匆走回屋拿了一把刻刀出来,在俩元青花上都刻上“许愿坛”三个字。
刻完,再端详一会,这下顺眼多了,有了这仨字的加持,美分肯定也能发芽生长。
接着的几天,南若玢上班,范红豆要搞调研,南易自己一个人就清闲下来,坐着车子把纽约都市圈的周边都转了一个遍。
等转完,就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8月8日,立秋的日子,衣衫褴褛的陈维宗出现在了南易的面前。
几十年后,陈维宗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这样写到,1982年的8月6日,我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下了飞机。
为了给我的友人一个大惊喜,我故意把我到达的时间说晚了一天。自然,机场也不可能有人来接我。
可我并不担心,俗话说路在脚下,只要能开口说话,我相信我自己肯定能到我的目的地。
这不,我一出机场,就熟练的拦了一辆taxi,一上车,嚯,开车的是一个乌漆嘛黑,起码有三百多斤的胖子,不过看起来很和善。
我就操着很犀利的羊城英文对大黑胖说道:“central park。”
大黑胖回我一个“ok”,把车打着火,驾驶着车子就出发了。一路啊,我就悠闲的看风景,纽约的高楼大厦多啊,看得我目不暇接。
一开始,我还没觉着什么,可后来觉着不对了,这都两个钟了,怎么还没到地方呢?
而且,这路边怎么越看越荒凉啊?
又过了一会,大黑胖把车子停在几辆房车的边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房车,嘿,看录像知道的。
大黑胖拍了拍计价器,我看上面有“309.5”几个红红的数字,我当时就怒了,三百多,抢劫啊。
没错,我真遇上抢劫的了。
我当时怒归怒,不过绝对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走出过门,代表的就是国家,我哪能给国家丢脸。
我乖乖的把车费付了,还附带给了500美金的小费。
大黑胖非常满意,把左轮收了起来,把我的人和行李都扔下车。
就这样,我被丢在了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也没有一毛钱现金。
我就那么站着,也不敢去拍哪个房车的门,羙国人各个都有枪,闯别人家门,人家说毙就能毙了你,我哪敢去拍门啊。
站累了,我就坐在行李上,抬头看着天,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
后来,我被摩托车的声音给惊醒,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只见我自己被几辆摩托车围在中间,传说中的机车党就在那里对我污言秽语。
我哪里能忍,握紧拳头就往一个看似头领的扑过去。
不过,我扑的快,退回来更快。
冚家铲,羙国小混混不讲道义,拿喷子算怎么回事,有种格斗啊!
那一晚,我过的很惨。
他们居然逼我喝尿,在树林里喝尿。
哈哈哈,这是我在胡说八道,其实还好,就是挨了几拳,弄了个鼻青脸肿。
第二天一大早,就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点吃的,又问了我很多话。我当时听不懂,后来痛定思痛,把英文学的很溜后回忆起来,她应该是问怎么能联系我的家人。
我只能不断的重复“中央公园”,她也只能ok、ok,但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猜,当时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白痴了。
……
8月7日,下午。
南易去机场接陈维宗,在出站口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这个孙子出来。
过了四十分钟,南易等不住了。
“上校,你去机场里看看,人是不是被扣住了。校花,你认识陈维宗,你也去。”
两人去得快,回来也不慢。
“boss,我去问了,没有任何人被扣住。”上校回来后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就对黛温说道:“打个电话回香塂问问,陈维宗是不是没上飞机。”
说完又对上校说道:“去服务台问问,有没有一个叫weizong chen旅客在昨天或者前天抵达。”
“明白。”
折腾了一番,得到了一个陈维宗昨天已经到的答案。
南易的头皮开始发痒,从昨天陈维宗落地到现在已经过去28个小时,这孙子上哪去了?
没听陈宗庆提过南陈村有人在羙国啊……
南易根本没往坏处想,陈宗庆当了好几年兵,又是负责巡逻的边防,人机灵着呢,不太可能遇到危险,如果真遇到……那只能等着给他收尸,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打道回府,等明天还见不到人,就得想办法找了。
时间拉到8月8日,一大早,南易和两个小丫头在中央公园里锻炼,刚跑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乞丐冲着他傻乐,那叫一个激动盈眶。
“南易,我的亲人,我终于见到你了。”陈维宗甩着眼泪就往南易扑过来。
南易往后面一跳,嫌弃的说道:“臭死了,滚远点。昨天是不是闯进哪个盘丝洞了,毛都没剩下,都被人抢了?”
“别说了,说起来都是泪,我肚子饿了,赶紧带我去吃东西。”
“急毛线,等我锻炼完再说,饿一会死不了。”南易指着陈维宗的鼻子说道:“你等着啊,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和陈维宗说完,南易就冲两小喊道:“骏马,gogogo!”
锻炼、洗漱、安排两小吃夏胜男做好的早餐。
夏胜男已经被南易从香塂调了过来,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严柔。
“说吧,你跟我玩什么幺蛾子呢?”
“先别说话,等我吃饱了再说。”陈维宗把吃食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看他这个死样,南易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对夏胜男说道:“找个西餐厨子,手艺要好的,薪水可以多给点;再给她们俩一人找一个贴身的保姆,去诺兰学院找应届优秀毕业生。”
诺兰学院就是一家专门培养保姆的学校,说是保姆,可其实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基本都会英语之外的一门外语,还会学习格斗和特技驾驶,在历史和艺术方面也会有一定的造诣,什么急救知识这些就不必说了。
“好的,南生,我明天就飞去鹰国。”
“嗯,还是一样,薪水可以给的尽量高。黛温,你陪夏小姐去一趟。”
“明白,老细。”
“若玢,公司怎么样了,这个星期的薪水能发出去吗?”
“呃,爸爸,公司的新业务还没做起来呢,不过我把公司里的库存给卖掉了,钱用来发三四个月薪水没问题。”
上戸雅美已经向南易汇报过,60万的库存35万给卖掉了,虽说打了个狠折,不过能卖上这个价已经不错了。
不要998,也不要668,只要88,赶紧打进电话……就这种类似的玩意,能卖出去就是胜利。
“我跟你说,再有一个多月你就要上学了,在那之前,你要做不到收支平衡,亏得可就是你自个的钱啦,当心把你香塂的房子都给亏光了。”
“爸爸,不是你给我投资的么,怎么就亏我的钱啦?”
“废话,公司是你的,爸爸给你启动资金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包赔啊。”
南若玢撇撇嘴,“那你不是说后面还有300万美金的投资么,现在可还一分钱都没到账呢。”
“你放心,我答应给的一定会给你,可后面这300万就有说道了,这钱可不是我白白投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的,你得拿你香塂的房子和租金作抵押。”
“爸爸,你这是变相的想把房子把我收了吧?”
“胡说,爸爸就是要告诉你,你当易购的老板,不是过家家,亏得都是真金白银,你要干不好,不但是你要睡大街,爸爸也要被你牵连。”
“哼,就知道吓唬小孩子。”南若玢啐了一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比往常更早的出门去上班。
“干爹,我今天要去洛山机。”南若玢走后,范红豆就对南易说道。
“这么快纽约这边就调研完了?”
“还没有,我就是去几个有卖菜的地方看了看,剩下的工作我交给了调查公司。”
“嗯,很好,光靠你一个人调研是不行的。打算去几天呐?”
“两三天吧。”
“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一个人偷偷出去。”
“不会的,干爹。”
范红豆就算想一个人偷溜出去都没可能,跟着她的人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把两小给安排好,南易复又看着陈维宗,这孙子总算停止进食,在那里打着饱嗝。
“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羙国冒险之旅了吧?”
“呃……没什么好说的,说起来都是泪,我能活着见到你已经不容易了,我跟你说,我差点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泛美有未来
“我听明白了,就问你两点,一、你真喝尿了吗?二、拯救你的那个姑娘呢?”
“没喝,绝对没喝,我就是吹个牛。那姑娘应该叫基蒂[kitty],她给了我一张纸,我也不认识,你帮我看看。”陈维宗拿出一张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看,上面写着:“这是一位残障人,精神有问题,若是他伤害了你,请见谅,基蒂。”
“这个叫基蒂的说了,她对你一见钟情,想和你结婚,也不要彩礼,只要你说句话,她就跟着你做牛做马。”
“少胡扯,这姑娘就是可怜我呢,今天一大早就托人把我送来了中央公园,还给了我10美金。看得出来,这姑娘日子不好过,这钱我得想着还她。”
“知道她住哪么?”
陈维宗想了一下说道:“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里停着不少房车,但不知道叫什么地方。”
“那你坐车到这儿花了多久?”
“没多久,五十来分钟。”
“那不难找,改天我帮你去找找,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个孙子欠的人情,还得我帮你去还。”南易嫌弃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今天你先休息好了,正事我们明儿再说。”
“行,我还真没休息好,我跟你说,等我休息好,好好带我在纽约转转。”
“转个锤子,等你脸上伤好了再说吧。”
“帮我把那开出租的黑胖子找出来啊,扑街,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南易揶揄道:“咋地,你打算和他单练啊?”
“单练就单练,别看他壮,未必是我对手。”陈维宗滑稽的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滚回了他的房间。
三百多斤的胖子、黑人、开出租的,这三个参数放在这里,想把人挖出来不难,只是犯不着劳师动众去挖,报警,等着警方把人给找出来。
南易榨了一点草莓汁用一个保温壶装好,然后出门去华尔街一号大厦。
斯嘉丽的办公室就设在大厦的第32层,一个不大的办公室,换算成平方也就不到130平米。
“给你榨了一点草莓汁。”
被斯嘉丽的秘书带进了斯嘉丽的办公室,南易就把保温壶往桌上一放。
“亚当,自从我怀孕以后,我的地位是迅猛提升,昨天是胡萝卜汤,今天是草莓汁,明天是什么?”斯嘉丽笑道。
“亚洲鲤鱼炖豆腐,会晚一点给你送来。”
“鲫鱼?”
“是的,我让人从香塂空运过来,今天晚上就会到。”
都说羙国河里的亚洲鲤鱼重金属超标,南易也不知道真假,还是让人从国内送过来放心点。没经过污染的野河里抓来的野生鲫鱼,鱼没多贵,运费贵。
“太麻烦了,我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事,你就照旧,剩下的交给我,不喜欢喝的我也不会逼你喝。”
“好吧。”斯嘉丽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需要收购的基金我已经挑好了,你看一下。”
斯嘉丽拿出一沓文件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拿起文件,认真的看起来,大半个小时,他才看完。
“这家克雷格基金公司还没破产,依然管理着900多万美金的资产,怎么就要出售了?”
“这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巅峰时期管理着将近8千万美金的资金,创始人老克雷格曾经在哥伦比亚大学担任金融教授,后来辞职来华尔街,第一次石油危机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机会大赚了一笔。
可第二次石油危机的时候,他就猜错了方向。
他是属于有责任心的那种人,石油危机过后,想把亏掉的钱赚回来,就入了白银期货,结果……嗖,越亏越多。
他觉得对不起投资者,又嗖……”
斯嘉丽指了指天花板,“就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了。”
“就这栋楼?”
“是的,克雷格基金就在7楼。”
“喔,哪天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现在公司是老克雷格的儿子小克雷格在管理。”
“是个废物?”
“和老克雷格一样,是个好人,不过没有金融头脑。”
“文件上面没有资金的所有人名单,你知道吗?”南易再次翻了翻文件,没从上面看到对托管资金有罗列。
“中介没给我文件,不过把情况和我说了一下,账户里的900万资金,其中的500万即将清盘,并且在下周就要退回给投资者。
剩下的400万里,有300万是属于一个投资人的,要么是已经亏到绝望,想拿这笔钱赌一赌,要么就是和老克雷格的关系不一般。
克雷格基金即将山穷水尽,账面上的钱属于投资人,本身已经没钱。不过好在欠债不多,外债就是公司员工的工资,总数在30万美金左右。”
“要价多少?”
“120万,员工、牌照、办公场地都有,办公室还有五个月才到期。”
“疯啦,一家快破产的公司要这个价?”
“他们还有点办公用品,有几台电脑、办公桌、几台打印机,还有租约;另外老克雷格通过公司还持有一点股票,现在价值81万美金左右,一部分是华纳兄弟的股票,另外还有可口可乐的股票。”
“那这个价钱还是贵了,压一压,还有和中介说,中介费一个子儿都不给,让他们找那个小克雷格要去。”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咯咯咯,我喜欢。ok,我会和中介谈。另外,爱德华先生给我打过电话,他对金矿公司的股份感兴趣。”
爱德华,还被斯嘉丽冠以“先生”,南易只能想起一个人,肯氏家族的那位,驴党的重要人物。
“代表家族?”
“是的。”
“那你和他谈吧,该给的优惠就给。”
“嗯哼,我会把握分寸,要不要制造机会让你和他见一面?”
“不用了,顺其自然。”南易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站起来把椅子摆好,就对斯嘉丽说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ok,今晚要去我那么?”
“不了,家里有客人,从华国来的。”
“男?女?”
“合作伙伴。”
“拜拜。”
南易这个回答让斯嘉丽很放心,她知道南易不会和生意上的人乱搞,她自己算是一个意外,先搞上才开始一起做生意。
离开了华尔街一号,南易又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350号,也就是帝国大厦的所在地,旺德福的办公室就在72层。
在库伯的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听他汇报了一下工作,南易接着又离开去了公园大道101号,这是一栋今年刚建成不久的写字楼,一共49层。
整个49层都被蕾切尔租了下来作为泛美控投的办公场所,在这之前,泛美根本就没办公场地,妥妥的一家皮包公司。
南易上楼后,看到的是一个装修工地,一个个戴着安全帽的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在角落里,有一个用板材隔离出来疑似办公室的那么一个东西。
南易走过去,把这个东西转了一圈,才找到打开它的门。
在嘎吱嘎吱声中把门打开,南易就看到梁慧文和蕾切尔面对面坐着,她们边上还有几张办公桌也坐着人,一个个都拿着电话,一只耳朵贴着话筒,另一只耳朵用手捂着,在那里大声喊叫。
“200万股?要,当然要……”
“钱?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是泛美,泛美控投……bitch!”
办公条件虽然简陋,可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家画大饼的公司工作,他们的公司已经是一个精美的大饼。
梁慧文也是,她的边上还放着行李箱,南易知道她今天从珐国飞过来,可没想到她没先去歇一下,直接就跑到这里开始工作。
“朝气蓬勃、生意盎然,泛美有希望,泛美有未来。”
南易瞬间感慨万分。
站了一会,没有惊扰在工作的众人,南易悄么么的又退了出去。
下楼回到车里,南易就给阮志平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再组建两个小队派到泛美这里来当公司安保。
然后又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在纽约近郊建立一个分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和平鸽的人随时可以进城支援。
打完电话,南易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上校,去……”南易一时想不好去哪里吃,琢磨了一会,才说道:“浪漫火焰餐厅。”
“ok。”
上校答应了一声,拿起手台通知了一下其他几辆车,车队排着队就往浪漫火焰餐厅开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给自己找个买家
南易坐在位子上,吃几口东西,喝上一口酒,然后不时的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到报纸上面有条消息,说是飞利浦马上就要推出世界上第一张镭射唱片,也就是所谓的cd。
既然cd要面世,那vcd和dvd的相关技术大部分应该已经被研发出来,过几年,等mpeg的视频压缩技术面世,就可以把vcd给拼凑出来了。
南易把这个事情记在脑子里,等以后需要往外面撒人情的时候,可以把vcd的生意告诉对方。
自己做,或者交给文昌围、南陈村做就算了,vcd注定是只能吃一波的生意,做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vcd这个东西,也就在国内能卖的火,国外的预期销量极其有限,国外的录像机已经非常普及,录像带租赁业务也已经非常成熟,根本没有太大的可供vcd成长的土壤。
之所以会这样,和知识产权有很大的关系。想要vcd播放器卖的火,那必须先让盗版vcd市场繁荣起来。
至于想把着专利做独家生意,或是靠收专利吃点现成的,这可能性也不大。
上辈子的万燕,全球最早做出vcd的企业,他的老板老姜可没有忽略专利的申请,人家只是权衡后,觉得就算申请了专利也是白搭,他不觉得会有人主动给他交专利费,与其瞎折腾还不如省点注册专利的费用。
“你是谁,刚才不是你负责上菜。”
南易抬头循声看过去,发现上校拦住了一个侍应生,再仔细一瞅,哟呵,熟人。
“上校,给她一张名片。”南易对上校说完,又对冷妍说道:“冷同学,等你下了班给我打电话。”
冷妍穿着工服,正在班上,总不能坐下和南易聊天,那样就有点没规矩了。
说完话,南易继续低头翻阅报纸。
看着南易是这样的反应,冷妍的心和她的姓氏一样,拔凉拔凉的。机械的接过上校递给她的名片,把名片攥在手里用力的揉捏着,很想把它扔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鬼使神差的塞进自己的口袋。
填饱了肚子,南易又叫了一点饭后甜点,想把手里的报纸看完再走。
上校却走到南易的身边说道:“boss,阳光角度改变了,你应该坐到对面去。”
“好的。”
南易点点头,听话的坐到桌子对面的位子。听人劝,吃饱饭,南易非常乐意听从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
看完报纸,也没有浪费甜品,南易结完账离开餐厅。
没过几个小时,南易又和陈维宗、南若玢坐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里。
南易一边帮南若玢包着烤肉,一边看着他对面的陈维宗嘶嘶嘶吹着凉气往嘴里塞肉,在嘴张开的那一刹,陈维宗嘴角的乌青就会透出一丝滑稽。
“爸爸,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什么点子,说来听听。”
“羙国这里不是对圣诞节很重视么,可我问了公司的人,圣诞节的商品都卖的不便宜,我想要是能从国内订购一批圣诞用品回来卖,应该能赚上一笔。”
“眼光不错,算是被你发现了商机,可你说的并不适合易购。你说的圣诞用品小件的售价相对便宜,大件价格贵一点。
可你想东西好卖,价格自然要低一点,可易购公司是邮购公司,每件卖出去的商品都会产生邮费,小件邮费少点,大件的邮费呈几何倍增加。
你想想,算上邮费,你的价格优势何在?”
“不一定要零卖啊,我可以订购回来批发给其他商店。”
“嗯?你是要打退堂鼓呢,还是给自己找东墙?”
“嘿嘿,找东墙,没东墙拆,我拿什么补易购的西墙啊。”南若玢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么没种,西墙砌不起来就想东墙了?”
“可是……真的很难嘛。”南若玢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爸爸,你看,我都愁的掉头发了。”
“掉头发我没看见,你头上的两个旋,我倒是看的明明白白的。易购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就算你把公司折腾黄了,爸爸也不会出手帮你。”
南若玢戏精上身,顿做捂胸喷血状,“爸爸,我可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不要耍宝。”南易把烤肉裹在生菜里,塞到南若玢的嘴里,“快点吃,不吃肉都被别人吃光了。”
“别扯上我,大不了我吃你一顿烤肉,还你一个养猪场。”胡吃海塞的陈维宗动作终于变斯文,把残影给收了起来。
“你还我个卵。”
南易啐了一句,端起扎啤杯喝了一口,大夏天的,吃点烧烤喝点扎啤还真是畅快。
他们所在的这家烤肉店就在紧挨着法拉盛的南韩城,也就是南韩人的聚居区,虽然和法拉盛紧挨着,可两边的风景却是截然不同。
给人的感觉,南韩城这边更井井有条一点。
这或许和南韩人更团结一点有关,既然团结,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社区的建设自然也就更规整,虽然韩裔普遍都比较穷。
至于华人,不提也罢。
南易往窗户外面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看着陈维宗。
“这次我让你过来,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选的建设博览会展馆的地址,还要跟你说一下,以后该怎么操作。”
“这些事情你做不就得了,干嘛还把我招过来?”
“废话,不管是博览会展馆的建设,还是把酒往白宫送,这都得花大钱,你不过来看着,村里人能放心么。”
“这你可别胡说,我爸可是很信任你。”
“你爸是你爸,其他人是其他人,只见出钱,没看到回头钱,村民能不嘀咕才怪呢。”
“那你别这么说,易发市场虽然没开始挣钱,可它能挣钱这大家都看得到。对你的安排,我们绝对支持。就算有些村民有意见,我爸也能压住。
南陈村能挣到钱,大家日子能好过,都是我爸一手带出来的,村里人都服我爸。我爸信任你,其他人就没有问题。”
南易点点头,“那就最好不过,我原来说过,南陈酒想看到回头钱,那得是好些年以后的事情。在这个酒上,还要砸不少钱。我问你,啤酒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厂子早就盖好了,机器也快到了,今年年底前,第一批啤酒肯定能下线。”
“那倒是不急了,既然赶不及夏天,那就明年也行,慢慢来,尽量不要有什么疏漏,还得以后回头补。”
“嗯。”
“我说正事,盖博览会展馆,就是为了办万国酒类博览会,为了把南陈酒的名气做起来。地儿我已经找好了,就在扬克斯那边,离纽约不远。
办完博览会,下一步就是想着把酒往白宫送,当然不一定是白宫,珐国、鹰国那边也行,甭管是哪里吧,都不是太容易,相对来说白宫还会容易点。
具体该怎么做,我现在就不说了,我会找个专业的人教你怎么做。你做好在羙国留一段时间的准备,签证我会让人帮你办。”
“我来干?可我这英语不灵啊!”
“不灵就去学,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大先生亲力亲为吧?”
“那怎么可能,你负责发号司令,脏活累活我来。”陈维宗拍着胸脯说道。
“得了,你太蠢,我怕你把事情给办砸了,给村里去个信,让村里再派个机灵点的人过来,你也好有个伴。”
“嗐,我说南易,你这话伤人啊。”
陈维宗急了。
南易一脸不屑的说道:“也不瞧瞧你这一身伤,但凡脑子没坑……”
“得得得,你别说了,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嘁。”
南易也不再数落,自顾自的吃起了烤肉。
可没一会,他的呼机就响了,揿下看了看,是车里呼他,让他去车里接电话。
“坐着,我去回个电话。”
虽说这卫星电话已经配上,也有人带着随时跟在南易边上,可号码就没告诉过别人,能打到卫星电话上的都是几个重要的人,其他的人能享受到呼叫转移的服务就不错了。
“谁打来的?”南易回到车里就问车里留守的人。
“公寓说是下午的那个女人,这是号码。”
南易接过纸瞄了一眼,就按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喂。”
“我是冷妍。”
“我知道,冷同学,怎么这么晚来电话?”
“有空吗?”
“有,我在南韩城。”
“那我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那你别来了,去中央公园那边吧,在北面有家咖啡馆,你去那吧。”
“好。”
冷妍挂掉电话,走出便利店,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先生不在”,有人负责接电话,还叫南易“先生”,原来屁股上永远带着补丁的家伙,看来现在已经不得了了。
打完电话,南易几人慢悠悠的结束了晚餐,然后带着陈维宗去了中央公园南面的一家裁缝铺子。
“欢迎光临。”
几人走进店里,立刻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迎了上来。
“先生、女士欢迎光临格兰特,我是服装裁剪师罗宾,很荣幸为你们服务。”
“你好,请帮这位先生量下身材,帮他设计一套夏款的西装。”
“好的,先生。”罗宾彬彬有礼应了一声,又对陈维宗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跟着去吧。”
南易对陈维宗说了一声,带着南若玢奔着一张沙发走去。甫一坐下,就有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水。”
“可乐。”
“麻烦你,一杯水,一杯果汁。”南易和女人说了声,又对南若玢说道:“少喝可乐。”
“喔。”
没来得及喝水,南易就走到陈维宗边上给他充当翻译,回答平时穿衣的一些习惯,比如摆左边还是摆右边之类的,然后听取罗宾给出的方案,是或者否,几个来回,才把裁剪方案定下来。
“你们提供上门服务吗?”
“当然,先生。”
“那明天下午,请到哥伦布公寓南阁楼,另外,多少钱?”
“加上消费税一共2936.25美金。”
“好的,账单请寄到前面说的地址。”南易拿出信用卡递给罗宾,等付完账后就离开了格兰特。
“妈的,抢劫啊,一套西装要3万2?”一走出店铺,陈维宗就吐槽道。
“现在兑美金到11了?”
“我这次出来就是按这个价兑的,南易,一套西装这么贵,等我回去,我爸肯定得把我的腿打折。”
“担心什么,我送你的。”
“送我的?”陈维宗眼睛鼓的大大的,吓得退后两步,“你个小气鬼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你不会打算把我给卖了吧?”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就你这蠢货,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难得啊,居然能从你身上卡出油来。”陈维宗不要脸的说道。
“孙子欸,从我们认识第一天,你丫的就是吃我的喝我的,吃俩橘子,还把我橘树给弄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丫的还敢说我小气?”
“吃你俩橘子怎么了,哥们在城里下馆子都不带给钱的。”
“嚯,啥时候升官了,都当上胖翻译了。你站着别动,我去买两斤橘子来孝敬你。”
“两斤?起码得两担。”
南易的梗抛给了瞎子,人家根本就不懂得接茬。
笑闹着回到公寓,帮着把电视调到中文台,南易复又下楼。
咖啡馆里,冷妍已经坐立不安,眼睛不时的往门口打量,她过来都已经一个多小时,可该死的补丁还没过来。
刚才她可看单子了,这里的咖啡可不便宜,她又点了一杯不便宜里比较贵的,要是被补丁给涮了,这一杯咖啡,她的三天工就白打了。
正当她打量门口第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点三次,她期待的光终于撒在了大地上。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来没一会,你就住附近?”
“嗯,住的不太远,你呢?”
“唐人街。”
“喔,那也不算远。我记得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被分配到长安了吗?怎么又出国了?”
“工作不是太顺心,正好又遇到机会,我现在在哥伦比亚读硕士。”
“喔……”
南易的尾音拖的很长,要是写在纸上起码能拖到下一章。
“你呢,也是来羙国留学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羙国关系网初成
“不是,我和你一样,工作也不是太顺心,不过我还挺幸运的,碰到一个羙国过去的老太太,她对我一见钟情,哭着喊着非得嫁给我,我看人老太太可怜,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吧,老太太前不久就走了,给我留下了亿万家产,所以,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的不错,吃喝不愁的。”
南易摊了摊手,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冷妍。
“哦,什么老太太?”
冷妍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尬聊着。
“挺有名的,原来是个好莱坞的大明星,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
“那你运气可够好的。”
冷妍的话里酸溜溜的,她现在浑身被羡慕嫉妒恨给充盈着,聪明的脑子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要真有一个女明星结婚,就算是过气的老太太吧,可好莱坞算得上是大明星的女明星也就那么几位,点着手指都能点完。
一个女明星和一个小自己几十岁的年轻人结婚,这年轻人还是个华国人,八卦绯闻不满天飞才怪呢,咋地,看不起羙国狗仔啊?
人家白宫大人物的八卦都能挖出来,还挖不出一个“小明星”的绯闻?
也不瞧瞧,但凡街上发生点什么事,最先飞来的绝对是电视网的直升飞机,什么nypd、swat的飞机都得靠边站。
“是吧。”
南易招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点了一杯喝的。
“你还有多久毕业?”
“还要几年。”
“毕业后怎么打算,是留下,还是回去?”
“回去吧,我发现这里不是想象中的天堂,怎么说呢,我发现,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除非是白人。我们华人,在这里不如黑人也不如印剫人。”
“回去也挺好,国内的机会其实更多,没必要在这里呆着。”
“补丁……哦,不,南易,其实我在这里过的挺难的。”冷妍看着南易的眼睛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呵呵,懂,想找个人暂时依靠一下,或者说互相慰藉,是这意思吗?”
冷妍发出一声带点讥讽或者说自嘲的冷笑,“哥伦比亚有不少我们的华人留学生,哪里来的都有,也有当地的第二代、第三代。就我的观察,除了少数人没有恋爱,其他结婚、同居的人都不少。
基本都选择和自己人在一起,有些呢,在她们原籍其实还是有老公的,她们同居就是互相慰藉,要么走的时候分道扬镳,要么把老公和相好的都踹了,留在这里等着攀高枝。
真正能够相扶相守,从恋爱到恩爱的很少很少,微乎其微。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打不完的毛衣,洗不完的盘子,回到住的地方一躺下就着,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我听明白了,这样吧……”南易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现金,点出20张,“这200美金你先拿着,这两天我会让人去查查你在纽约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下次再谈?”
“好。”
冷妍有点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摆在货架上的廉价货物,供别人挑选,被别人品头论足,人家还不满意,还要把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调查个一清二楚。
“那先这样,下次见。”
离开咖啡馆,南易就对边上的上校说道:“查一查,主要是学业,找她的导师打听一下对她的评价。”
“男人不用查?”
“不用,她有没有和人睡过是她的自由,我不关心。”
南易回忆了一下,冷妍的学习还不错,人也很聪明,要是她来羙国后学习还不错的话,他不介意豢养这个人才,而不是冷妍所以为的包^养。
在南易眼里,女人都能顶半边天,他是一个高尚纯粹的人,见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的第一念头都是能不能和她成为同事,一起共事,而不是什么龌龊的同床。
诰日。
上校就找了人去调查冷妍,不得不说,羙国这边人就是有商业头脑,但凡有需求,就有人能提供服务。
南易带着陈维宗去了扬克斯,去看了一下他选好的地方。
“这里的土地不贵,贵的是人工,博览馆需要找人设计,还需要施工,不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不少钱。
稍微估计一下,这里的建设费用也得接近千万美金,哪怕设计方案尽量节省,也不可能省下多少。毕竟这里要同时招待不少人,建筑的安全指标需要高。”
“千万美金?村里要拿出600万美金比较困难,家底有可能都要掏空。”
南陈酒这个项目,南易和南陈村的股份是五五开,但是成本,南陈村需要出六成。
“我知道,所以这个博览馆不会是我们自己投,我会去找合伙人。还有,南陈酒我们也可以引进合伙人。”
“现在南陈酒一点苗头都没有,怎么引进合伙人?就算引进,别人又能给多少投资?要是不多,还不如我们自己撑一撑。”
陈维宗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现在引进合伙人没太大的意义。
“很好,脑子很清醒。看吧,看博览馆能找到多少投资。这两天你先回去一趟,和村里说一下这个事情,然后尽快赶回来,让宗庆叔开一份授权书给你,授权我们在羙国便宜行事。”
“行。”
陈维宗很快就飞回了国内,而南易这边,他的日程也排的非常满。
大熊山,在纽约市区以北60公里处,境内山峦起伏,树林茂密,山与山之间有如镜的小湖和蜿蜒的溪流,春夏季峰峦耸翠,秋冬季云海悠悠。
大熊山下,七个湖泊散落着,故又称七星湖。
在其中一个湖的边上有一个庄园,毗邻曾经老罗斯福的夏季行宫,南易的车队来到这里,让其他人都在边上等着,他自己一个人在安保的指引下来到庄园靠湖的那一面。
在湖边,有一个年纪差不多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根很细的鱼竿,不时的往湖面挥舞着,南易看到鱼线上并没有鱼钩,只有一些五颜六色的饰品连成了一串。
这些五颜六色不时的被甩入湖面,停留一会又拎起,然后再甩入,不断的重复着。
南易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去打搅。
中年人也专心致志的在那里继续钓鱼,直到他拎起一条两三斤重的大嘴鲈鱼,才把鱼竿放下,转身看着南易。
“亚当先生,欢迎。”
“戴维森先生,你好。”
哈里·戴维森,摩根财团的重量级人物,虽然不姓摩根,但是在摩根家族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南易原来当然不可能知道,都是斯嘉丽告诉他的。
不过,南易对这个资料存有一定的疑虑,台面人物未必就是核心人物,不过“重量级”这个标签应该不会错。
就像南易构想中的南氏,将来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站在台面,可能够让他信任站在台面上的人,肯定是他信任和器重的人。这种位置,不可能放一个傀儡,有太多的事需要即时拍板,傀儡根本不行。
“亚当先生,我虽然是鹰国后裔,可我不喜欢谈话前聊天气,我看重效率,让我们免去那些不必要的环节,直入正题如何?”
“当然,戴维森先生请讲。”
“20%,就按照你们的要价30亿美金,不过我要安排一个人进斯嘉丽公司,一个有决策权的人。”
“15%,22亿美金,投票权和参与权。”
“亚当先生,让我们都坦诚一点,也直接一点,15%,20亿美金如何?”
“成交。”
“让我们干一杯。”
……
南易在大熊山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像他和哈里·戴维森之间都算不上是什么谈判,其实双方能接受的底线,互相之间都非常清楚。
南易不可能把主导权交出去,但是却需要摩根这张虎皮,所以在价格上让步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说摩根财团是驴党的背后大佬,可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南易内达华州的那些驴党成员的折扣比摩根的还要更大。
斯嘉丽黄金公司的股份这下子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斯嘉丽个人5%,没有一毛钱收入;考科斯家族10%,可以收入12亿;驴党10%,收入8.5亿;斯蒂芬·阿德尔森5%,收入7亿;爱德华5%,收入6亿美金;摩根15%,收入20亿。
另外还有5%的股份要预留给斯嘉丽基金,加起来已经有60%的股份散出去了,泛美控投只留下40%的股份。
虽然卖股份的收入不如南易一开始的预期,可他对这个结果却是挺满意的,和驴党一脉的关系也算是已经打下了友好的基础。
再说,斯嘉丽基金的那5%可以多收割几波,把亏损的钱给挣回来。
预计挣60亿,却只有53.5亿,这不是亏了6.5亿吗?
“生意是真难做啊,到处亏钱。上市,得快点上市,把南若玢的名字挂到公司高层名单里,每年给她发个一亿几千万的薪水。
对了,可以把家里那只猫易仔也挂进去,一年领个几千万薪水还是可以的,领个五六年,亏损也就回来了。”南易坐在车里,暗暗打着主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那一抹不解风情的臭
当时间在往七夕节快速靠近的时候,南易的行程发生的改变,先是把纽约top10的私立小学的资料给找出来,看资料仔细比对,然后再一个个实地去考察。
南易考察的非常仔细,就连校车每天主要的路线他都要打听。
三五天忙碌下来,他终于给两小圈定了一个学校——玛利亚女子私立学校。
这所学校不是纽约排名最高的,却是离中央公园最近的,也出过不少杰出校友,什么总统的夫人,中东那边的公主之类的。
或许应该说杰出家长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所不错的学校。
填申请表,附带南易的文书、成绩单、南若玢和范红豆的文书、一人两封推荐信,还有照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无巨细,不仅是两小的情况,连南易的情况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套路,南易门清,学校无非就是了解一下学生家长能否给学校带去某一方面的帮助,都是出于公心,皆为学生着想。
南易的文书里就写了他特别擅长开割草机,要论整理草坪的水平,纽约他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把资料整理好送到学校,交了申请费,然后就等着学校打电话来通知面试,两小要面试,南易也得去参加面试。
在等待面试的间隙里,南易又和冷妍见了一面。
他们相约在同一家咖啡馆,同样的人,不同的位子,可能心境也不同。
“这是别人给我的关于你的调查结果,你自己也看看吧。”两人甫一坐下,南易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冷妍。
冷妍打开文件,第一页可以说是自己的简历,把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情况一条条写的很详细,参加过什么课题,导师对自己的评价,包括去图书馆的频率,看什么书之类的也有记录。
看完一页,翻到第二页,还是差不多一条条的,第三页依然如此。
这文件就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进行了一个评估,关于自己个人的交友情况之类的隐私却是一点都没有体现。
她霎时变成了丈二尼姑,疑惑的看着南易问道:“这是干什么?”
“调查你的底细啊。”南易笑的很和煦。
“到底什么意思?”
“满分10分,你的脸蛋可以得8.6分,身材差了点,8.2分吧;皮肤也还行,就是手粗糙了点,给你个7.5分。
如果你坚持想给我当情人,我也不会介意,每个月可以给你900美金,再帮你租个公寓,我需要你的时候,不管你在干什么,你都要随叫随到。
我不会给你任何保障,什么时候玩腻了,你什么时候滚蛋。让你滚蛋的时候,我会开恩给你三个月的补偿。”
“你……你,你个破补丁,我还是个姑娘,你就给我这个价?”冷妍唰的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道。
“请保持你的仪态,坐下来,听我继续说。”南易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
冷妍坐了下去,眼睛瞄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打定主意,要是南易接下去的话不中听,就用咖啡泼他丫的。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我给你一份合同,你在上面签字。等你签完字,你就可以拿到一个公寓的钥匙,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边上,空房子,里面你想添什么就添什么,我给你包销。
另外,你还可以拿到一辆车,二手的,雪佛兰,车况很好;以后你每个月还可以领取1500美金的生活费,这笔钱已经可以让你在纽约过上中产偏上的生活。”
去年羙国的人均中位收入是8500美金,这是税前的收入,实际可供消费的还要再打个大折扣。
“什么合同?”
“你自己看看。”南易又递给冷妍一个文件夹。
十五分钟后,冷妍合上了文件夹,说道:“补充条款第三条我不明白。”
“很简单,等于我现在是提前投资你,让你有宽松的环境学习,可我哪知道你会不会长歪了?
第三条的补充条款就是为了预防这一点,要是你真长歪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你还给我顺便给我10%的利息,不过分吧?”
“不过分,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不管是合同正文还是补充条款部分,我都没有看到类似我必须给你干满几年之类的条款,你是不是漏了?”
既然谈的不再是让她羞耻的问题,冷妍也就恢复了一点学霸的风范。
“要听真话?”
“你说呢,我都差点把自己给卖了的人,还不要追求个真实吗?”
“很简单,以你的能力和潜力来看,基本属于可有可无,算是鸡肋吧,吃着没什么味,好在也能填饱肚子。
这么说吧,我能给你的平台,超过你自身的能力,我肯和你签这份合同,就是看在我们同学的情谊上。
所以,等你毕业后,你不想来就可以不来,只要你把钱还我;但是你想来,那还得接受再次的考验。”
两人几年同学,虽然平时沟通不多,可冷妍大致是个什么性格,南易还是清楚的,冷妍不是争强好胜么,他就要好好踩呼她。
有些人就是属弹簧的,压的越狠,反弹力就越大,只要别过了极限值就行。
“我……”
冷妍一按桌子,另只手拎起咖啡杯,作势欲泼。
南易手背在自己的t恤上摩挲了一下,“牌子,很贵的。”
“哼,我签,我要让你到时候来求我。”
“嗯,加油,我期待着。”
一个是锅滚油,一个是平静的凉水,南易不经意的态度,让冷妍这锅油泡泡冒的更大。
等冷妍气哼哼的签完合同,南易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娶过一个老太太,这事挺丢人的,和同学们不要瞎说。”
“我偏说。”
“那你可以稍微晚点再说,我最近正和一个八十五岁的老太太约会,等我再婚,你可以一起说,哦,我会给你寄囍帖的。”
“我信你个鬼。”
上次听南易那么一说,冷妍还当真了,现在再一听,就显得有点假了。这个臭补丁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满嘴跑火车,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臭”字,就表明冷妍对南易的态度已经在悄悄的转变,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下午你就可以去这个地址,打上面的电话,这是个房产经纪,也是个华人,要是看了那套房你不满意,可以让他给你换。
车,等你安定下来,有人会给你送去,驾照我就不负责了,你自己去考。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有事也别打,你的生活费每个月的月初会准时打进你的账户。”
说着,南易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好了,冷同学,祝你学业顺利。”
冷妍也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不保持联络,你不怕我跑了?”
“无所谓,我在你身上最多要花7万多美金,这笔钱我亏得起,你都不用跑,直接和我说一句你不想还就行,我根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再见。”
冷妍看着南易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的一大串护拥,寻思道:“我不还能落着好才怪。”
南易走回哥伦布公寓一楼的大厅,没急着上楼,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范红豆就快回来了,他得迎迎。
在大厅里坐了二十来分钟,就看到戴着一个水手队棒球帽,身上背着个双肩包的范红豆被人拱卫着走过来。
“干爹。”
“小丫头,你敢戴着水手队的帽子来纽约,当心有人拿石头砸你。”
“我不怕,水手队的成绩太差,洋基队的球迷才不会找茬呢,要是戴红袜队的,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明天晚上洋基队和大都会德比,我带你去看。”
“就我吗?”
“当然,若玢又不喜欢棒球。”
“嗯嗯。”
“走,上楼。”
南易把体重已经快50斤,身高已经有1米36的范红豆抱起来就往电梯井走去。
小丫头的体重正常,身高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将来基本应该是大高个,身材出挑,脸蛋漂亮,将来多半是妒妇嘴里的“祸水”。
至于红颜就算了,南易精心培养出来的,看看哪个兔崽子有底气把他的红豆宝贝当红颜,是觉得自己够格,还是觉得自个爹早年够拼。
上楼,进屋,范红豆就拿出一个记事本,似模似样的给南易汇报起了工作。
“干爹,经我考察发现,西雅图和洛山机已经有人在种专供华人的蔬菜了,洛山机有7个,西雅图有12个,都是夫妻档的小农场,自己种菜,每天早上开车拉到当地的唐人街去卖。”
“生意怎么样?”
“还挺好的,每次都能卖完,价格也还不错,比超市的售价要贵一点。”
“成色呢?”
“有好有坏,我在西雅图看到一对老夫妇,他们的菜应该是没打农药的,叶子上都是虫眼。不过,卖相太差,卖不上价,有绿色蔬菜概念的人好像不多。”
“嗯,那你的考察算是结束了吗?”
“初步已经结束了。”
“离你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把计划书做出来,计划书做的越好,干爹给你的投资就越多,怎么做计划书你可以问问雅美阿姨,也可以问慧……算了,你还是问雅美阿姨。”
南易本想说梁慧文,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正在和蕾切尔一起负责资金转移的事情呢。
“嗯嗯,干爹我知道了。”
“好好做,别学若玢,一个公司搞了一个多月了,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我知道。”
“去吧,刚坐完飞机你也累了,去歇歇看看电视。”南易把范红豆打发走,就把她的南国小队的队长叫到身前询问。
第二百五十六章、Z基金
不管是做任何事,突破零是最难的。
生意也是一样,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难的,有了第一桶金之后,就会豁然开朗,以前很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不那么困难,甚至会变得轻而易举。
斯嘉丽那边把克雷格基金花75万美金收购了过来,她去克雷格基金亮了亮相,原来浮躁的员工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有的还有点欣喜若狂。
斯嘉丽黄金公司卖股的事情,不但没有对外界刻意隐瞒,反而还故意放出消息,所以,不说是全美,起码华尔街这里,每个人对斯嘉丽都不陌生。
做金融的,要是消息闭塞根本不可能做得下去。
对原克雷格基金的员工们来说,一个炙手可热、冉冉升起的新女富豪接手自己工作的公司,他们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斯嘉丽的操作非常干脆,第一天就把基金的名称改为斯嘉丽基金,然后让基金的工作人员给还没把托管资金的客户打电话,告诉他们基金换名字也换老板了。
就这么一手操作,原来坚决要退资金的客户都选择了观望,账户上的900万美金都被留了下来。
华尔街人给人的印象仿佛都是西装革履,戴着一块名贵手表,出入高档餐厅,开名车住别墅,大概率还有一艘不错的游艇,甚至还有可能还有私人飞机。
这个印象其实也不算错,华尔街的确存在这样的人,只是这种人都是头部中的头部,更多的其实都是比普通打工者稍微光鲜一点的金融民工。
他们的标配往往是一辆还不错的车,几套几百美金或者上千美金的西装,一丝不苟抹着摩丝、啫喱水的发型,除去基本工资外,更主要的收入源自奖金福利。
经济不错的年份,他们能拿到15薪、18薪、甚至24薪也挺常见。
代表着他们干一年可以拿到一年多,甚至两三年的工资,少数中高层一年光是奖金都能拿到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金。
这也就意味着,斯嘉丽基金的员工门,并不会单纯的盯着死工资,还会看自己的收入前景和公司的发展前景。
这天,南·战略顾问·易又找到了一份没薪水的顾问兼职。
早上,八点五十,华尔街一号大厦电梯最拥挤的时间段,南易并没有去电梯井等电梯,而是选择从消防通道走上去。
好在斯嘉丽基金就在7楼,走楼梯也不会太累。
南易右手握着一杯冰咖啡,左肩膀上挎着一个公文包,走两步喝一口咖啡,非常的怡然自得。
等走到7楼,手里的冰咖啡也正好喝完,随手丢在垃圾桶里,推开防烟门跨进了走道,又走几步就来到已经换好新招牌的斯嘉丽基金门口。
从公文包里把工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南易走进基金的大门,冲着前台的女职员打了个招呼,“嗨,简,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谢谢。”
简随意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太在意,这种问好的方式,像她这种美女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
顺利的走进办公室的南易心里默默想着,“前台要增加一个安保。”
基金的办公室格局是一个大开间的办公室,然后在靠窗的那边有用玻璃隔出来的五个小办公室和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
五个小办公室中的四个装的都是双向玻璃,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里面也可以看到外面。
只有一间装的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这就是原来老克雷格,现在斯嘉丽的办公室,只是她一次都没有走进去过。
这是南易要求的,他不想让斯嘉丽沾惹晦气,奇怪吧,一个可以和尸体共处一宅几年的人居然会怕晦气。
不过只要想想斯嘉丽肚里怀着孩子这就不觉得奇怪了,南易自己可以百无禁忌,但是涉及到他的孩子,不行。
往前又走了几步,南易来到小会议室的门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斯嘉丽已经坐在里面看着文件。
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来的这么早?”
“金矿公司要买开采设备,我要审核采购目录。”
“喔,一会出去,你就要宣布斯嘉丽基金推出一款新的基金产品——z基金,年固定收益率12%,封闭期五年,本金保底,年管理费3%,不收取分红。”
“亚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本金保底?你用什么担保?你不会是想让斯嘉丽金矿公司担保吧?”
“不,用你的名誉来信用担保,要是亏损,由我个人来补齐亏掉的资金。”
“fuck,要是亏了,我在华尔街就不用混了,没立足之地。”
“没那么夸张,我倒是觉得本金保底这一条会让其他基金公司抓狂,可那又怎么样?z基金不会对普通客户开放,起投20万美金,低于这个恕不接待。”
“我希望你清楚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固定收益率12%,你不会还想复利率吧?”
“屁的复利率,投入20万,五年以后还他们32万,z基金的募集资金目标是5亿美金,堪堪这个数字,多不要,少了不启动,搞点噱头。”
“还用搞什么噱头?就你这个收益率公布出去,还本金担保,投资国债的人肯定会把钱投到我们这里来,不需要一个星期,这5亿肯定会募集成功。
可是,亚当,你要想好了,要是亏了或者没给他们承诺的收益率,我的名声真就要坏掉了,以后在华尔街立足真的会变得很难。
你看华尔街哪家基金,哪家股票经纪会给他们的客户承诺什么?说的永远是模棱两可的话,永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南易压了压手,让斯嘉丽平静下来,“亲爱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干过亏本的买卖?我告诉你z基金是为了后面的一个大计划做准备的,别说它亏本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就算是资金全部亏光,我也会自己掏腰包拿7.76亿美金出来补给客户,保证你的信誉,斯嘉丽基金的口碑不受任何损失。”
“大计划?什么大计划?”斯嘉丽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你现在不要问,机会还没有出现,等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清楚。我推出z基金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斯嘉丽基金的口碑。所以,它亏也好,赚也罢,都不会让客户受损失。”
“那你这个计划真够大的,要用五年来做准备,还随时准备亏8亿。”
“不,我从来没想过要亏掉8亿。斯嘉丽,你当我是投资小白?就算我的手艺再潮,也不可能把5亿亏的一毛不剩。”
“这谁知道,最保险的就是资金我们一人一半,你投资你的,我投资我的。”
“乖,别淘气。”南易哄小孩般说道。
“哼,收益怎么分?”
“给你5%。”
“亚当你混蛋,用我的名誉做担保,你只给我这么一点?”
“你肚子里的占30%,由你代管。”
斯嘉丽喜笑颜开,“ok,我很满意,给我说说细节,我一会出去就公布。”
“没什么细节,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募集到资金,就看你的名誉值不值8亿美金。”
“这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吗?别说5亿,我斯嘉丽的名誉现在至少值30亿,我无论走进哪家银行,不需要担保,随时能借到10亿美金。”
“呵,你就吹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步步为营,步步为赢
z基金,z是zero的首字母,代表着从零开始的第一份基金。
除此之外,当然还会推出f基金、s基金……
维持一份微妙的平衡,在糖果里包裹一点屎,好的年份用客户的资金给他们和自己一起挣钱;要是遇到差的年份,那就真得大户的钱如数奉还,小户的钱三七分成。
落子无悔,输了要认,毕竟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南易又嘱托斯嘉丽,z基金最多一个人每十份,他想要尽量扩大z基金的影响力。
要是z基金被几个人给包圆,那他还搞个毛。
斯嘉丽出去大办公室宣布,南易就坐在小会议室里面翻阅基金的员工资料。
斯嘉丽接手了克雷格基金后,居然没一个主动离职的,这不得不让南易要仔细的筛选一下,把不合格的人给踢掉。
原来克雷格基金会造成亏损,主要的责任肯定要老克雷格背,可克雷格基金的某些员工肯定也有一定的责任。
南易在看着员工资料,外面大办公室里,斯嘉丽宣布了z基金的建立后,立刻就变得闹哄哄。
保本基金,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其他基金公司也搞过。
其实想要达到保本的承诺并不难,假设某保本基金的初始规模为1亿美金,需要保证三年后资金不低于1.1亿美金。
想要实现保本的目标,基金公司会根据市场上三年定期存款利率,计算出需要拿出多少资金来进行保本。
如果按照年定期利率为4%来计算,要让三年后的资产达到1.1亿美金,只需要投资8980万美金就可以实现保本的目标。
剩下的1080万美金,可以用来投资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就算是亏光了,也没有违背保本承诺,要是赚了,1080万美金完全有机会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
到期后,按照固定收益率和客户结算,哪怕是要按照翻一倍结算,基金公司还能盈利9亿美金。
当然,基金公司不可能给客户这么高的回报。
正因为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基金公司敢于参与超高风险的投资,轻装上阵,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基金也能获得一个好口碑。
只不过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一次两次的成功,会觉得自己很行,没必要对客户的资金进行什么“保本”,直接把全部资金都投入到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中。
要是第一次就失败,最多变成穷光蛋,人人喊打;可要是成功一两次,那才真是跌入深渊,把自己推上了天台。
z基金同样也会把南易和斯嘉丽推上天台,只是和别人不同,他们登上的这个天台只有10厘米高。
嗐,闲着也是闲着,就是跳着玩。
本来就是要对外公开的z基金,只过了半天时间,在华尔街就人尽皆知。
投行们只是表示关注,顺便猜测一下募集到的资金会投到哪里;可基金就抓狂了,没这么玩的啊,一般来说,基金想要忽悠把资金投入到一个基金产品,肯定要对其包装。
不可能把保本差额投资的那一套告诉客户,而是会和客户说,我们这个基金设计了一套稳健的投资方式,投资通用、波音这一类比较知名,股价又比较稳定的股票;
再夹杂点石油、对冲基金之类大部分人一知半解的投资,让自己的基金看起来很高端。
可z基金怎么玩的?
你丫的投钱就行,不要哔哔,更别问我会怎么干,老子没心情给你解释。你就等着五年后,拿着你的本金和收益滚蛋。
简单的说,z基金就是拿斯嘉丽的信誉做担保,只对接中上阶级的资金,客户也不用担心斯嘉丽坑他们,虽然斯嘉丽没拿自己的资产做担保,可她的信誉远远的超过5亿美金。
谁让她背后戳着考科斯家族、斯嘉丽黄金公司、泛美控投呢?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眼看着斯嘉丽的名誉受损,要是她玩砸了,三家自然要给她兜底,不但本金有保证,回报率其实也有无形的保证。
要是客户五年后只拿回了本金,斯嘉丽和她背后势力的综合评估都会下降,与其这样,还不如咬牙再吐出3亿,把回报率给补上。
当天,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东们都纷纷致电斯嘉丽,询问z基金的事情,斯嘉丽只说了一句:“我个人会包赔。”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股东们也就放心了,为了表示友好,不少股东都承诺会买一点。
总共2500份的基金,还没有对外正式公布,就已经被认购了500份。这还是有认购的上限,不然股东们直接就能给给包圆咯。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上,第二版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版块刊登了z基金发行的软文广告。
这可让想投资z基金的人一阵好找,拿着放大镜才搜索到斯嘉丽基金的客户热线。
接着,斯嘉丽基金的客服热线直接就让潜在客户给打爆。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理论,能混到中产以上的羙国人都明白,闲置资金多的,都会按照一定的比例把他们的资金分别投向高风险、中风险、低风险领域,以保证自己的资金不会全军覆没。
一般来说,中产阶级投资会比较偏向于保守,这和底层的冒险型投资不同,他们绝对不会长期拿出虽然微不足道的两块钱,投向一个大概可能肯定没有回报的高风险领域。
像z基金这种,收益能跑赢银行和国债利率,风险又非常低的基金,正是他们低风险投资预算的最佳去处。
为什么得出低风险的评价也很好理解,斯嘉丽毕竟现在身份不一般,她的信誉估值可不是一般高。
这不是身无长物的穷光蛋拍着胸脯,用自己的命做担保借几十万,一个很扎心的答案,穷光蛋的命轻飘飘的,根本给不了借几十万所需的信用保障,哪怕把几十除以同样的几十,依然不行。
克莱拉·门德斯,老克雷格跳楼以后,就是由她接手的公司事务,也是她辅佐小克雷格维持着公司的业务,让公司没有垮的那么快。
她对克雷格基金,或者说是老克雷格是有感情的,因为克莱拉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生,老克雷格就是她的导师。
所以,就算暂时拿不到工资,她也留下来将客户的账户按照他们的需求进行管理,也是她主持的资金退回工作。
克莱拉,咋一听这么名字,会让人有她是个美女的错觉。
其实不然,克莱拉长得不但不好看,而且可以说是非常难看,满脸的雀斑坑坑巴巴,和月球似的,特别是她左脸上还有一个痦子,痦子上面还有三根白毛,弯曲的,很长。
南易其实见过好几个脸上长痦子的人,一直都在好奇他们不把痦子上的长毛给剪掉,几根长毛不是让自己的缺点更明显吗?
这种问题问出口太伤人,所以他也一直没问过,也一直没得到答案。
就仿佛现在,南易和克莱拉面对面坐着,他也没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让这个问题继续压在心里。
在克莱拉的边上还坐着一个谢顶的中年人,中间光秃秃的,只有两鬓的位置还保留着一点头发,鼻梁很高,和说谎话的匹诺曹有的一拼。
他叫穆尔·布坎南,和克莱拉互为老克雷格的左膀右臂,克雷格基金曾经的辉煌就是由他们辅佐老克雷格打造出来的。
“你们两个看一看,第一页上面是裁员名单,在这个名单上的人,今天就要被裁,一会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和你们一起去谈,该给的补偿给到位,让他们尽快走。
第二页上面的是待观察名单,给他们一个月的观察期,如果这一个月,他们的表现还不能让我满意,他们也要被裁。”
南易把两份名单递给了克莱拉和穆尔两人,克莱拉看过第一份名单后就说道:“亚当,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公司刚成立就入职的人,是不是……”
“克莱拉,首先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给公司创造效益的人干嘛要留着?其次,都已经是几年的老员工了,可他们的业绩还是如此糟糕,说明他们就不适合干这份工作。
如果光靠底薪,他们的收入仅仅能维持家庭的基本开销。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去考个水电工证、泥瓦工证,干这些工作,他们的收入会更加可观。
把这家公司给收购的那一刻,我们的boss斯嘉丽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你在替他们求情的同时,就是把斯嘉丽往前推了一步。
他们失业了可以换份新工作,可公司要是倒闭了,斯嘉丽只能学老克雷格一样跳楼。
如果我说,公司要提高你们两个的待遇,但要和你们进行利益捆绑,你们会不会答应,克莱拉,你还会不会再求情?”
穆尔听到南易的话,风平浪静,神色没什么起伏;克莱拉却是表情变幻莫名,显然心里面在做着斗争。
“我要那么有钱,肯定捐多少多少”,“我要是老板,肯定多拿出一点来给员工分”,这是大部分空想慈善企业家的最朴素想法。
可真要祖坟冒青烟,让他当上企业家,嘿嘿,他的想法会变得更加朴素,有这钱换个更大的房子,出国多玩几趟,多养几个情人它不香吗?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不是观音菩萨,真要一个个觉悟这么高,早就他妈神佛满天飞了。
慷慨这两个字,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它们很孤单,往往会在它们之间塞入“他人之”仨字,让它们手拉手一起哼唱:“啊,五环……”
提高待遇,怎么提高?
克莱拉和穆尔现时已经处在斯嘉丽公司最高管理层的行列,再向前一步,那就是合伙人。克莱拉不是要念旧情么,行啊,拿你自己的钱去养着他们。
南易并没有等克莱拉有明确的表示,他就继续往下说:“公司将会再推出两个基金:k基金和f基金;斯嘉丽黄金公司的5%股份会注入到k基金,整体估值25亿美金,1000美金一份,分割成250万份对外出售。
没有任何担保和承诺,只用来赌三年内斯嘉丽金矿公司上市,并估值狂飙后进行套现;三年后,若是赌输,5%的股份会被分割成250万份,由购买基金的客户按照他们购买的基金份数认领。”
南易这是想从散户手里融资,又不想把股份真正的撒出去。
散户们一看这估值虽然有点高,可还是能赌一把。也不看看斯嘉丽黄金公司的股东都是谁,股份的大头又都在斯嘉丽手里,斯嘉丽黄金升值,斯嘉丽个人是两头都挣。
要是变成废纸,先垫坑的就是斯嘉丽,股东们肯定要把她给撕了。
买个几份放着,搏一搏斯嘉丽黄金会升成天价还是挺划算的,要是亏,不是有这么多有钱佬在前面顶着么,亏也是先亏他们。
“这是k基金,我再说一下f基金。f基金是高风险基金,我们承诺的回报率是50%到45%之间,我们收取年度3%的资金管理费,并要分润30%的利润分红。
两个基金,k基金属于旱涝保收,f基金的风险很大,但是回报也会很大,你们两个自己决定谁分别去管理哪只基金。”
“亚当,如果我去管理f基金,我能拿到多少分红?”穆尔问道。
“管理分红0.7%,按照募集的资金提取,募集到1亿美金,你可以拿到70万;你手下的人按照募集资金的2.3%算佣金,募集10万资金,他们可以拿走2300美金。”
“这个佣金并不高,华尔街有太多的基金佣金比这个高。”穆尔听完对这个佣金并不是太满意。
“我知道,虽说是高风险基金,可我敢私下给你们承诺,每年的回报率绝对能超过40%。当然,我也就私下这么说。
我身为斯嘉丽基金的战略顾问,是没有什么底薪保障的,一切都要看利润。没有利润,我一毛钱辛苦费都拿不到,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对斯嘉丽基金的盈利情况,我更加着紧。
所以在对外推销f基金的时候,你们不妨可以给一点私人的承诺和保证,请注意,是‘私人’,和其他的基金一样,公司不会给客户任何承诺。
虽然没有任何承诺,但是我不介意你们去找维托·唐·柯里昂[教父]这种家族募集资金,只要他们给的不是黑钱,我们也很乐意给他们提供理财服务。
他们可不需要什么承诺,我们要是把他们的钱亏了,他们的枪手自然会来找我们要交代。
你们慢慢考虑,f基金的封闭期是三年,三年后,客户的资金才能赎回,想要提前赎回也行,只给本金的30%,他们爱赎不赎。
最后这一条什么时候该告诉客户,哪些客户需要告诉,哪些只需要体现在合同上,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等商量好了通知我一声,然后就动起来,guys,时间就是金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金钱,该死的阳光、沙滩、美女、游艇还在等着我。”
南易说完,就低头看着文件,根本不管克莱拉和穆尔两人还愣愣的坐在那里。
两人心想,“这年纪不大的黄皮猴子太华尔街了。”
等感慨完,克莱拉和穆尔对视了一眼,才站起来往外走。
南易继续翻阅资料,他手里的是关于老虎基金的资料,老虎基金成立不到两年,取得的耀眼的成绩,年化收益分别是67%和75%。
资料上还显示老虎基金和全球第一支对冲基金——琼斯对冲基金在接触中,琼斯基金可能会把大部分资产都交给老虎基金管理。
南易有想法把f基金忽悠回来的部分资金,也秘密交给其他对冲基金来管理,老虎基金或者量子基金,他还没有做好选择,或许两边都会投一点。
斯嘉丽基金也需要风险共担,鸡蛋也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坑客户是下下策,能赚到高额利润,给客户一个交代,又从客户那里拿到高额佣金这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八月剩下的日子,以及九月上半月,除了抽出时间去参加了一下学校的面试,南易几乎都泡在斯嘉丽基金。
和斯嘉丽预计的差不多,z基金一个星期就募集到足够的资金封盘,资金一到账,其中两亿美金就流入了香塂,另外三亿流入了东京由池田会社接管,不用说,这三亿肯定是用来买地皮和不动产。
南易把三亿变相的以年息12%拆借给了池田会社,自己当接盘侠,利息从自己兜里往外掏。
啧啧,这情操,真是让人击节赞叹!
谁投了这种基金,简直就是祖宗在自己坟头抽雪茄,青烟冒的要多浓就多浓。
k基金的情况也不差,客户们认购的非常踊跃,虽然募集的资金没多少,离25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f基金就不容易了,斯嘉丽基金又没有辉煌的历史,也没有什么知名的战绩,高风险基金多了,干嘛非得投给一个新基金?
克莱拉差点就把痦子上的那三根毛都愁的揪掉,她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干嘛要选f基金,管理k基金多好。
南易对f基金的募资进度非常不满意,半个多月才募集了560万美金,这点钱够干嘛的?
看着克莱拉交上来的报告,南易差点直接让她滚回家吃自己。
不过,很快想想又算了,克莱拉本来就是管理型的人才,而不是业务型的人才,让她负责业务本来就有点强人所难。
南易坐在办公室里敲击着手指,沉思了一会,就走出了办公室,经过前台的时候,再次和前台美女简打了个招呼,“嗨,简,你今天真漂亮,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共进晚餐。”
“嗨,亚当,我有空,几点?”
“让你丫的嘴贱!”南易腹诽了一句,笑着对简说道:“现在还说不好,明天再告诉你。”
“ok,我等你的消息。”
这餐饭是跑不了了,明天还得掌握好一个尺度,让简领悟到只是同事一起吃饭,并没有其他暗示。
下楼,坐到自己的车里,南易就对上校说道:“上次在中央公园碰到那个带小孩的黑人还记得吗?”
“当然。”
“查查他现在在哪里上班,了解下干得怎么样。另外,在长岛那边有一个推销海鲜的叫贝尔福特,把他找出来,问问他天天和那些鱼虾打交道腻了没有,要是腻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到华尔街工作。”
“明白。”
“开车,该去接两个小宝贝了。”
阿门发动车往玛利亚私立学校开去,没一会就到了学校的门口。
南易看了一下时间,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坐在车上等着。今天纽约的天气挺热,他就不站外面暴晒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华尔街之狼入彀
“詹妮弗老师,谢谢你能陪着她们。”
南易没等多久,就等到两小在她们老师詹妮弗·莱斯尼基的陪同下从学校里走出来。
“亚当,不用谢,我先走了。”
詹妮弗庄重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往学校里走。
“你们喜欢詹妮弗老师吗?”
“喜欢。”
“我也喜欢,爸爸,詹妮弗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哦。”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条信息,介于你这么体贴爸爸,我决定给你个惊喜。”
“爸爸,什么惊喜?”
“给你找份媒婆的兼职,你有这方面的潜质。”
“略!”
小丫头吐吐舌头,调皮的笑了笑,不再搭理南易,先一步上了车。
拥着范红豆也上车,南易带着两小去了一家冰激凌店吃冰激凌,等吃了个过瘾就送她们回去,他自己则回到华尔街一号的楼下,等着斯嘉丽下班跟她一起回家。
等南易做好饭,两人就坐在饭厅共进晚餐。
“跟你说件事。”
“你说。”
“亚当二世慈善基金该有所动作,向纽约儿童福利与社会服务局申请成立一家由基金出资的孤儿院。”
“怎么,你想助养孤儿?”
“是的。”
斯嘉丽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说道:“亚当,你知不知道,在羙国涉及到儿童是很敏感的问题,一个不好,我们就会自找麻烦。”
“我知道,儿童福利机构会盯得很紧。不过,你多虑了,我收养孤儿可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不怕人监督,我相信亚当二世的孤儿院会成为全世界孤儿院的典范。”
“说说你的想法。”
“上帝对孤儿们太不公平,让他们那么小就经历磨难。上帝不给他们公平,我想给,在我力之所及范围内,我要给一些孤儿们美好的童年,也会尽全力给他们美好的人生。
他们长大后,就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会安排他们进入到泛美的体系中就业,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懂了,亚当,你这是要培植自己的铁杆势力。”
“不,我是为了帮助孤儿们,顺便给我们的孩子找些玩伴。想想,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们可以一起做树屋,一起去河边钓鱼,也可以组建他们自己的橄榄球队。”
“是不错,他们还可以玩角色扮演游戏,他可以扮演亚当二世国王。”斯嘉丽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嗯哼,或许是一个将军。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战争游戏,最高也只当过排长,还是敢死队的排长,一个冲锋就挂的那种。”
“哈哈,我扮演过叶卡捷琳娜二世。”
“哇哦,我的女王陛下。”
“我的波将金骑士,请你发动进攻,我们沙俄帝国要第四次瓜分坡兰这块欧洲裹脚布。”
“乌拉!”南易很狗腿的敬了个拍胸礼,喊道。
“哈哈哈!”
在一阵笑闹中,亚当二世慈善基金建立孤儿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上校那边的动作很快,两天时间,不但把克里斯·加德纳现在的情况给了解清楚,也把贝尔福特这个人给挖了出来。
克里斯·加德纳在一家卖便士股的公司呆了没多久,就换到了一家正规的股票经纪公司当股票经纪。
其实正规不正规就是这么一说,卖便士股其实也是合法的,只不过羙国法律规定,不能卖便士股给“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这个词弹性很强,也没有哪个条文对弱势群体做一个详细明确的注解,所以华尔街附近的廉价办公室里,才有这么多卖便士股的公司。
看了一下克里斯·加德纳的业绩还不错,南易打算向他抛橄榄枝。
贝尔福特这人是天生的推销员,天赋异禀,他能把臭鱼烂虾推销给长岛的有钱人,业绩做的非常好,他也已经动了自立门户的念头。
南易把贝尔福特约在了史密斯沃伦斯基,这是一家牛排店,位于第49街和第三大道交界处,约在了一张很特殊的桌子。
南易也坐在了一张特殊的椅子上,他的背后右侧就是透明、开放式的厨房。
这里,他来过。
上次来,他连一个位子都没混上,就看着花了天价的大佬围着一个白人老头在那里谈笑风生,而他只能远远的竖起耳朵听,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句。
今天,他却是坐在这里,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年轻人,很拘谨带着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南易看着他,忽然,不想以自己的沟通套路和他说话,而是套用一下电影里看到的套路,对面这个年轻人自己编的套路。
南易伸出左手敲击着自己的胸腔,嘴里发出声音:“嗯嗯嗯,嗬嗬,嗯嗯嗯,嗯嗯……”
南易这样搞,让他对面的年轻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嗯嗯嗯……嗯嗯……”
敲击结束,南易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呷了一口水。
“看的出来,你平时应该不习惯穿西装,很感谢你对我们会面的重视。同时,我也很抱歉,可能我约你约的太急,你都没有时间好好洗个澡,你身上还带着鱼腥味。”
“我必须要说,昨天听到你约我,我真是激动坏了,我很兴奋,根本就无法入眠,我只能和我女朋友一次又一次,一直到今天天亮。”
“你知道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能代表斯嘉丽基金让我来见你,不过我见过你。”贝尔福特说道。
“嗯哼,在哪里?”
“我知道你住在哥伦布公寓,身边还有很多保镖,一个月前,我有上你的家去推销龙虾。你不在,但是后来,我正好在另一个电梯里看到你走出电梯走向那个门口。”
“那真是美妙的缘分。”南易耸了耸肩说道:“贝尔福特先生,让我们言归正传。卖股票、卖基金其实和你卖龙虾一样,你唯一要做就是把菜端上桌。”
南易指了指正好过来上菜的侍应生,“游戏规则很简单,把客户的钱挪进你自己的口袋里。”
“对,但如果同时帮客户赚钱,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贝尔福特,没有人,请记住,没有人能永远知道下一刻股票是会涨还是跌,又或者持平,志勇·蔡不行,巴菲特也不行。
所以,一个基金不能保证客户永远能够赚钱。而你做为一个即将成为基金股票经纪的人,要做的就是唬人,让那些你打电话过去的人把钱掏出来,然后你再放进自己的口袋,就这么简单。”
“唬人?”
“对,唬人。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不需要大热天在外面跑,九点半拿起电话,下午四点就可以下班;
每个周四你都可以拿到一张好几个零的支票,你可以把钱提出来,先给自己做一张用现金搭建的椅子开始。
相信我,用美金搭的椅子坐这特别舒服。”
“亚当先生,你坐过?”
“当然,我不但有用美金搭的沙发,还有用美金堆出来的床,很大的床,大到床上睡了五个妞,我一早醒来居然摸不到一个。”
“太厉害了!”贝尔福特已经陷入南易编织的虚幻里不能自拔,“亚当先生,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吗?”
“当然,不过在上班之前,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在公司里胡搞!”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策委
见过了贝尔福特,南易又去见了见克里斯·加德纳。
拿下克里斯·加德纳也没有多难,不说两人之间的渊源,就说斯嘉丽基金给了他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发展空间,他根本没有理由不过来。
克里斯和贝尔福特的到来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南易接着就在斯嘉丽基金进行了拆分的工作,f基金被划到了一家新公司秃鹫基金的名下。
只是从产权归属上进行拆分,f基金暂时还是会打斯嘉丽基金的幌子。这么做,只是为了方便将来随时可以撇清f基金和斯嘉丽基金的关系。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大办公室原来的办公桌已经换了,不再是有隔间宽敞的工位,而是变成一条连绵的长条桌,工位和工位之间变得逼仄,不过可以保证每个人有一部电话,还有一块位置可以用来放一些文件。
原来外面的大办公室只坐着三四十个人,可现在每天都有新人来报道,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现在人员已经增加到两百多人。
增加的都是所谓的基金经纪人,其实干的就是电话营销的勾当,底薪不高,想要拿到高薪水都得指望佣金。
早上,墙上的石英钟走到九点半,办公室里打电话的声音立刻就此起彼伏,两百个人同时在打电话,那个场面可是相当壮观。
电话营销可没那么好干,华尔街又太多的股票经纪公司和基金公司,而适合营销的对象就那么多,各个公司之间手里的名单也是大同小异。
有时候一个适合忽悠的潜在客户会接到三四个,甚至五六七八个电话,一开始可能还会保持礼貌,可时间久了,接的电话多了,耐心也就被耗尽了。
有的是直接挂断电话,有的甚至会恶语相向,对这些基金经纪来说,如果不会自我调节,每天身上都会装满了负能量,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和舒缓的渠道。
南易观察了两天,就给斯嘉丽基金的人事部布置了任务,招聘两个岗位的人员,一个是成功学激励师,一个就是鼓励师。
成功学脱胎于弗洛伊德的三我、巴弗洛夫的条件反射和第二信号系统、马斯洛的需要学说;基本范畴是观念目标、行动、时间管理、情绪管理、人际管理、财商。
发扬于戴尔、安德鲁两个卡内基和一个拿破仑·希尔。
这本来是一门还不错的学说,可惜好经碰到了歪和尚,背叛我的人都给几百万的论调,再加上一副傻乎乎的长相,最后露着龅牙再来一句“听懂的掌声”,这市面上傻子得多到什么程度啊,搞的骗子还没培训好就匆匆上岗。
南易要找的自然不会是野狐禅,他需要的是精通管理学,又擅长给人打鸡血的人才。
鼓励师就比较简单,长相不错、声音甜美、擅长唠嗑,再懂一点金融方面知识的妹子即可,要是还懂点按头揉肩的技艺那就是更佳。
她们的岗位职责就是舒缓基金经纪心里的浊气,让他们快速恢复干劲,继续为公司忽悠客户。
九月过了中旬,斯嘉丽基金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理顺,公司也算是上了轨道,南易这个顾问可以偷偷懒,不用每天都来公司报到,他把报到的地点改成了泛美控投。
经过几个月的装修,泛美控投的办公室已经被投入使用,相对于斯嘉丽基金,泛美的人员配置就非常少,偌大的折合有500来平米的场地,一共也就设计了50来个工位。
南易的办公室占了88.8平米,这个面积不是偶然,而是经过精心测量设计的。
保镖的休息室70平米,大小两个会议室70几平米,其他的还有茶水吧、休息区、健身房,剩下的区域都被隔成了一个个办公室。
泛美有六大部门:风投、证券、矿产、石油、零售、餐饮,每个部门专注于不同的领域,其中还有一个隐藏部门商业情报部,其他六个部门都可以要求他们提供情报支持。
泛美并没有敞开式的办公区,六大部门都有他们专属的办公室,商业情报部却不在这里办公,只有一个负责联络的人员留在这里。
严格说起来,商业情报部不隶属于泛美控投,而是隶属于情策委[情报与策略委员会],南易已经构思了好几年的情策委现在终于有财力开始搭建。
情策委会下辖情报小组、防卫小组、工业小组、农业小组、手套小组、石油矿产小组、金融小组、法务小组、财会小组、心控小组、医药小组。
情报和防卫负责什么一目了然,工业小组管理在工业方面的投资和资产;农业小组管理神农南粮集团和斯嘉丽粮食集团;
手套小组管理即将要出现的白手套,以后南氏的很多投资都不会自己露面,而是会选择扶持其他人;
石油矿产小组负责管理南氏在矿产和石油方面的资产和投资;
金融小组负责管理风投、天使投资以及股票、期货以及其他方面的各类投机行为,炒猴票、炒古董这些都会由金融小组管理;
法务小组和财会小组也是一目了然;
心控小组名字听着玄乎,其实就是一个心理辅导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都会是心理医生,除了疏导南氏旗下产业高中低层员工的心理问题外,额外在通过心理学方面的技能观察、判断一个员工是不是成了反骨仔。
心控小组会和防卫小组旗下的正当防卫,经常会有互相协作配合的机会。
医药小组既要负责管理南氏在生物制药和医院方面的产业投资,同时也要负责南氏一干人等的健康问题。
很快,南易就会在香塂和纽约分别建一座亚当诊所,会往里面砸大钱,把诊所变成一个综合性的小型诊所,主要给自己人提供医疗服务,顺带对外半开放,好实现能够收支平衡。
至于国内现在政策还不支持,亚当诊所是没办法建了,不过也有变通的办法。
甫田系的祖师爷已经靠着一个治疗疥疮的偏方,带着徒子徒孙游走在全国各地。他们是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各个医学奇才,医术无师自通。
到一个新城市,就在火车站、汽车站对面的小招待所包一个房间,然后派出暖心向导去电线杆上贴上福音——火车站对面xx招待所,退休老军医专治各种皮肤病。
一个个被顽疾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迷途羔羊,仿佛见到了明灯,纷纷走向光明。
的确大部分人走向了光明,这个治疗疥疮的偏方还是挺靠谱的,对很多皮肤病都有效,而且是见效特快。
正所谓脱离计量谈药性都是耍流氓,方子上这个几钱,那个几钱抠抠索索的,明明是庸医想多卖几副药,“老军医”们可是有医德的,怎么能用钱为单位?
我们直接用两,这不,一个个好的多快。
正因为在皮肤病领域的深入研究和多年的行医经验,甫田系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启承包医院科室之路,从游击队鸟枪换炮变成正规军,“退休老军医”也晋级为“著名老专家”。
科室可以承包的时候,亚当诊所也可以去承包科室,变相在国内成立分诊所。
南易的办公室在靠近向上的楼道这一侧,有两个门口,既可以从公司大门穿过办公区进入,也可以从外面一圈故意预留的走道,不惊动公司的人进入。
向上可以进入大厦的天台,大厦在盖的时候,就在天台预留了纽约很多大厦都会有的直升机停机坪,要是发生什么灾难,可以方便的从天台撤离。
灾难不灾难的不说,有直升机停机坪,已经给南易提供了不少方便。
南易坐进办公室里就和上校聊了起来。
“上校,你说,我的直升机座驾买哪个型号合适?”
“我觉得贝尔206b比较合适,贝尔206在民用方面很受欢迎,性能经过多年的验证,206b又在206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和升级,性能、稳定性、舒适性比较平衡。”
“喔,你们的座驾呢?黑鹰?”
“西科斯基的s70比较合适。”上校回道。
“这不就是黑鹰么?”
“不一样,黑鹰只是军方的统称,其实有很多公司的好几个型号。”
“好吧,你和强尼商量一下,看看和平鸽要配备多少直升机和小型、大型飞机,做一个预算出来。斯嘉丽粮食集团那边也要买不少直升机和农用飞机,凑个大订单出来,也可以和飞机制造商压价。”
“boss,你的私人飞机要不要这次一起订购?”
“行吧,你们一并负责了,舒适性可以放在次要的位置来考虑,主要是安全和航程。”
“明白。”
不仅南易自己要配备私人飞机和直升机,和平鸽更加要配备各种型号的飞机,在南易常出没和资产有分布的地方,以后还要建立和平鸽分基地,让和平鸽具备及时投送武装的能力,哪里出事,和平鸽都要能在短时间赶到。
和平鸽的口号就是:和平鸽,和平永不缺席,正义永不迟到!
除此之外,现在的斯嘉丽粮食集团,还有神农南粮集团都需要配备不少喷农药的飞机、直升机,牧场也要配备放牧的直升机,还要在各个农场、牧场建立自己的简易机场,方便运输机运送货物。
中低端的农产品、肉禽可以用海运、水运、陆运,高端的得保证新鲜,要及时送到有钱人的餐桌上,特别是海鲜更加要及时运送。
南氏控投可能会成为民间拥有飞机数量最多一个商业公司,比什么联邦快递的持有量还要多。
第二百六十章、吹响号角
九月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十月、十一月,南易的精力大半都放在情策委的搭建上,更确切的说,是放在情报小组的搭建上。
南易生性多疑,不可能短时间就让人进入南氏的核心,没有三两年观察下来,根本不足以得到他的初步信任。
情策委真正要搭建完成,起码得历经数年的时间。
两个半月,南易拿到了几百个候选名单,可最终他只确定下来三个人——蝙蝠、幽灵、鹰眼。
鹰眼负责组建公开的商业信息部门,南氏旗下的每个产业以后都会派驻一个商业信息办公室,见得光,属于正常的商业操作范畴。
蝙蝠负责组建隐秘的商业信息部门,从各种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渠道获得南氏需要的商业信息。
幽灵负责组建没有名字,没有代号,也根本不存在的部门,这个部门的任务非常简单,谁想对南氏不利或者南氏想主动“帮助”谁的时候,负责提供情报上的支持。
再次坐在泛美控投的办公室,蕾切尔给南易汇报起了工作。
“boss,风投部在九月底的时候选定了两个投资目标,十月下旬,已经完成了对这两个目标的投资。旺德福估值1.5亿美金,获得15%的股份;易购公司估值2200万美金,获得20%的股份。
这个估值是我做的,受到了风投部的非议,他们已经在怀疑我的诚信和能力。”蕾切尔有点哀怨的说道。
“呵呵,他们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吧,也不用解释什么。”南易笑道:“好了,继续。”
这一手操作,无非就是在泛美将来的股份化进程中夹带一点私货而已,合伙生意,每个合伙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私心,关键是要掌握一个度。
现在来看,给旺德福和易购这么高的估值,有中饱私囊的嫌疑,将来也会变成一个把柄落到其他股东手里。
可只要两个公司的未来估值涨起来,这个私货也可以变成南易的先见之明、大公无私。
“证券部已经持有微软16.5%股份,耗资1350万美金;百思买21.5%,耗资3200万美金;沃尔玛8%,二级市场扫货2%,均价27.32,股东手里收购6%,总耗资8.72亿美金。
外界普遍看好沃尔玛,8%已经是极限,我去参加了一次董事会,沃尔顿有计划进行拆股。”
“一拆二?”
“目前还没有最后的结论。”
“喔,沃尔玛和微软移交给风投部,百思买继续留在证券部。”
“好的。”
南易这么一说,蕾切尔就明白他对三家公司不同的态度,沃尔玛和微软会长期持有,百思买随时有可能抛售套现。
“和餐饮部说一下,做个在纽约开一家高端餐厅的计划,餐厅的地址要离中央公园、斯嘉丽的住宅,还有长岛的工地都要够近。”
“仅仅是餐厅,还是要偏向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除了进餐,偶尔还需要在那里招待一下客人,举行舞会之类的。对了,红沙发娱乐不要再是纸面公司,把它搭建起来,在好莱坞建立良好的人脉。
以后泛美的客人和关系可能需要舞伴,也有可能想和自己喜欢的明星一起进餐,打个扑克牌什么的。”
“了解,红沙发需要投资影片或者签几个艺人么?”
“这个当然,不过你不用管,等我有空闲了,会亲自来操办。”
蕾切尔听南易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南易没有管蕾切尔会怎么看,直接说道:“等你手头的工作做完,去一趟廸拜,和那里酋长好好聊聊,我们泛美非常有兴趣参与他们的基础建设。
如果能谈妥,明年泛美就需要开始吸纳股东的工作,也要考虑发行泛美债券。”
“廸拜?”蕾切尔脑子转了转说道:“就那个都是沙子,地底下都是石油的小城市?”
“对啊,抱着黑金富得流油,十年前,他们不就在推动从单一的石油经济向多元化经济转变了么。廸拜处在中东的黄金位置,是一个做转口贸易的好地方,在那里投资港口和自由贸易区回报肯定大。
一个个又都是土豪,在廸拜开发房地产和投资服务行业、奢侈品的远景也会非常好。”
“可是那里很热,我的皮肤……”蕾切尔故意说道。
“明年六月,就到你的考核期,股份……”南易也故意没往下说。
“我明白,我明白,我争取月中出发。”蕾切尔举手投降道:“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哼。”
南易点点头,等蕾切尔出去,他就放了一张黑胶唱片到唱机上。
事业越走进正轨,南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少,他只要把控一下大方向,时不时的看下报表就可以。
比如斯嘉丽粮食集团,他也就知道这个集团在蒙大拿极力扩张,蒙大拿值得购买的农场和牧场都在它的收购范围,还有一些无人开垦的荒地和林地也在它的收购范围。
如今持有的可耕土地的面积已经超过1650平方公里,也就是247.5万亩,价格不贵,算上各种补贴和优惠,好地孬地的均价也只有107美金/亩。
蒙大拿本来就是农牧业大州,农牧林是它的支柱产业。
不过,南易还是觉得有点贵,要不是灌溉的问题,他真想去墨西哥州买耕地,那个便宜啊,差不多10美金左右一亩,买的多还会送点添头。
沙漠多啊,买耕地都送你点沙漠,种地是不行了,但是可以探矿啊,甭管挖出石油黄金古墓,都是属于个人的,没人会和你抢。
在南易的规划里,斯嘉丽粮食集团还会继续扩张,下一步就是阿肯色州,现在羙国跑个遍,然后就去隔壁的加国和黑西哥。
南易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少儿子闺女,要一个个都是大肚汉,不多种点地,真怕他们不够吃。他悄么的给南氏定下了一个1.8亿亩耕地的红线,又设立了一个持有3亿亩耕地的小目标。
听着音乐,翻阅着手里的《养牛技巧》,南易用心记着笔记,一边一心二用寻思着如果牛奶卖不上价的年份,牛奶应该怎么处理。
倒海里、江河里容易吃环保罚单,挖坑倒也会增加成本,需要增加牛奶二次加工的配套企业,价格好的年份多卖牛奶,价格不好的年份就加工成牛奶制品。
那就需要研究牛奶长久保存技术,得找懂行的人咨询一下,牛奶长期储存的成本几何……
从养牛,南易的思维很快就发散到牛肉和牛奶,然后又进一步扩散,思维越铺越大,想的问题也越来越深入,最后把自己引入了知识盲区,思考也就继续不下去了。
“算了,不想了,术业有专攻,自己不可能什么都要懂。”
放下执拗,南易变得轻松一点,一个下午把一本书看了大半,等书上的文字变得模糊,南易就合上书,去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养殖相关的专业书籍。
回到斯嘉丽的宅子,两小已经在了,南若玢正凑在斯嘉丽的肚子上倾听。
“我猜是弟弟。”南若玢听了一会说道。
“我猜是妹妹,阿姨的肚子圆圆的,一点也不尖。”范红豆持不同意见。
“阿姨,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儿科大夫了,还弟弟妹妹。”南易说了两小一句,又对斯嘉丽说道:“今天还好吗?”
“没事,很好,不用担心,我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斯嘉丽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回华国么,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
“爸爸,你要回去?干嘛不等我们放寒假?”南若玢一听就不满了。
“加上周末,你们一共才10天假,哪有时间陪我回去。再说,就要圣诞节了,你们在这里陪斯嘉丽过圣诞吃火鸡。”
南若玢嫌弃的说道:“火鸡有什么好吃的,柴的要死。”
“就你话多,赶紧做饭去。”
“今天不是我,轮到红豆姐了。”
南易看了看范红豆,她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红豆,该去做饭了。”
“嗯,干爹,我马上去。”范红豆答应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两个丫头已经不小了,从上个月开始,南易就教她们下厨。说是教,其实就是告诉她们炉灶的使用方法,再告诉她们油盐酱醋,着重讲了一下什么是比较危险的行为,其他的,就由着她们自己摸索。
做饭说难不难,说难也难,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火候和调料配比,要做出下咽的摸索几次就行了,要变得精湛就会比较困难。
好在,两小也不需要成为专业厨师。
当下的国内农村,和她们相仿的年纪,地里的活还干不了,可农忙的时候上灶台帮父母烧水做饭已经非常普遍。
虽然两小不生活在国内农村,可该有的经历还是得有,不管是下厨还是下地,她们免不了都要走一遭。
南易仨在客厅里看电视,范红豆就在厨房里面叮铃哐啷,等米其林大厨雷诺把斯嘉丽的晚餐端出来,范红豆也把她的劳动成果端出来了。
南易走到餐桌边看了看,立即赞道:“有进步,这次没有焦,拿碗筷吃饭。”
“恩恩。”
范红豆被夸奖很有满足感,很快就去把碗筷拿出来一一摆好。
南若玢上桌就有模有样的品鉴起来,“米饭太软,水放多了;白菜太酸,醋放多了;四季豆还是生的,猪肉太淡,盐放少了……哎唷!”
“就你唧唧歪歪话多,你什么时候能不做焦,我就阿弥陀佛了。”南易赏了南若玢一个爆栗,“快点吃,我们三个人一人三分之一,不许剩。”
南易端起盆子,把桌上的三盆菜分成均等的三份,在三人面前各放一盆。
接着,他自己先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范红豆也是一样,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更香一点。至于南若玢不说也罢,看她那个死相和上刑差不多。
一夜很快就过去,除了南易睡觉很轻,需要随时关注斯嘉丽的风吹草动外,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平凡到无需去记忆。
翌日,当南易起来的时候,两小已经凑在玻璃窗前,往玻璃上哈着白雾,哈出一片雾蒙蒙,然后用手指在白雾间勾勒着童真。
易仔从它的被窝里伸出头,扒拉开眼帘非常应付的瞄了一眼南易,四条猫爪划拉一下,把被子盖回头上,喵呜一声,继续呼呼大睡。
有一种瘦,是太奶奶觉得瘦,易仔被送到纽约来的时候,南易差点都不认识了,原来苗条的身材消失不见,甚至猫的属性也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一只长着猫头的大肥猪。
一天吃五顿,拉三泡,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骏马,去三里,回三里。”
南易第1208次吹响号角,一大两小三双脚印又重复去丈量人生的长度。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地主诞生
在南易飞往蒙大拿,想要去实地看一下自己的土地时,梁慧文飞去了桑巴,上戸雅美飞去了阿根延。
在桑巴最靠近亚马逊雨林的一个小城玛瑙斯附近,有一个农场正在挂牌出售中,这个农场很大,有2.6万平方公里,约占桑巴国土面积的3‰。
这个农场位于亚马逊河流域,东、西、南三面就以河流为界限。
南边是平原,北面有矮丘陵。农场内的森林已经被砍伐了42%左右,被砍伐的主要是平原地区。
北面的森林还保持着原始状态,原主人并没有把这个农场当成农场来运营,而是当成伐木的林场,他购买这块土地就是为了上面的木材。
从资料上显示,因为失去了大半的森林,大部分土地都留不住水,经常会发生干旱。
亚马逊的降雨量虽然丰富,可雨水落到地表,无需一天就全部流到河里,农场的黄土根本存不住水,对别人来说,这个农场可能除了面积大外一无是处。
毕竟以农场来看待,这片土地的出产率实在太低了,哪怕它的挂牌价只有3500万美金,哪怕这个价格还有还价空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对南易来说,这片土地紧邻着亚马逊雨林就是它最大的意义,这样他可以很方便的和雨林里目前还不存在的土著交好,花上十年时间慢慢把这块土地给治理成良田。
有了土著兄弟,南易就不用担心等把土地治理好,有人跳出来摘桃子。
土著兄弟肯定会非常讲义气,谁和南易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谁要抢南易的土地,他就把谁抓到雨林里烤着吃。
梁慧文先飞到玛瑙斯去实地查看了一下那片土地,然后就飞去了里约热内卢和土地的主人科瓦多尔见上了面。
“miss梁,土地你已经看过了?”
“是的,科瓦多尔先生,土地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
梁慧文虽然只是坐着飞机走马观花,可需要了解的已经了解了,该关注的也已经关注。
她已经看到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着两帮土著,应该比较难缠,不然科瓦多尔早就把他们赶走了。
“那我们可以签合同了吗?”
“科瓦多尔先生,在签合同之前,价格我们要再商量一下。你并没有告诉我,那里有两个土著群落,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非常麻烦。”
“3400万。”
“3000万。”
“3300万。”
“3100万。”
“3200万,低于这个价格我情愿不卖。”
“成交。”
“miss梁,不得不说,你赚大了,土地上的森林砍伐掉至少能让你赚上亿美金。”
“科瓦多尔先生,如果说,我不但不会砍伐森林,还会在你已经砍伐掉的地方重新种上树呢?那还能说我赚了吗?”
“你不会真把它当农场来运营吧?”
“我买的就是农场,先用几年时间治理,然后种上粮食。”
“你确定?”
“当然。”
“很好,我可以帮你申请全额免息的贷款,也可以帮你申请更低额度的所得税。”科瓦多尔保证道。
为何科瓦多尔会这么殷勤?
很简单,他之所以卖掉这片土地,就是为了参选议员,而他砍伐森林的行为,已经招到别人诟病。
虽然桑巴一直在叫嚣着要多砍伐一点雨林,扩大自己的种植面积,也的确在这么干,可谁让他所属的阵营是反对这种主张的呢?
“谢谢,科瓦多尔先生,有机会我可以介绍我的老板和你认识。”
“荣幸之至。”
桑巴是一个税收非常复杂的国度,名目繁多,不管是收税的还是被征收的,根本都搞不清楚到底要交哪些税,以至于桑巴的企业需要养一两个人专门处理税务问题。
但是对农民来说,它的税收政策又非常简单。
没有农业税,只需要交非常低的个税,而且还可以申请低息贷款和免息贷款。
桑巴法律规定,所有商业银行吸收存款的25%—30%必须用于农业贷款,利息为8.75%,一般商贷利息为16%至25%。
在贷款给农民时,政府有两条优先政策,一是政府对国民经济需要优先发展的农作物和农业地区,给予特别贷款;
二是对具体的农户,根据土地面积、农业产值、农业生产率等,发放50%、80%甚至100%的贷款,可分期还款。
农业靠天吃饭,受自然条件制约,桑巴政府实行农业保险制度,由央行独家经营,分全额保险和分段保险两种。
此外,桑巴政府还推出“产品售出计划”。在农作物播种前两个月,政府公布农作物的最低收购价格。
农户根据政府公布的最低价格,因地制宜地自主选择种植品种和面积,一旦收获时卖不出去,政府以保护价格让中间商收购,差价由政府补贴。
政策看似不错,可桑巴的农民不是谁想当就想当的,严格说起来,桑巴没有农民,只有农场主和农场工人。
桑巴这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普通人想在这里有所发展很难;可也正因为这样,桑巴很适合已经具备相当实力的南易发展,非常适合南粮集团扩张。
梁慧文签订了合同,办好了过户手续,立马就飞去了澳洲,在伯德斯维尔轨道上有一个1.65万平方公里的农场“克利夫顿山站”正在挂牌销售。
她前脚刚离开桑巴,瑞贝卡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员就在玛瑙斯落地,接着就钻进了亚马逊雨林消失不见。
……
蒙大拿,大瀑布城。
南易自己驾驶着一辆农用车,把着方向盘,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行驶。
一路上,他都不带停的,就是一条直线,遇到丘陵就翻越丘陵,遇到小河沟直接淌水,遇到农田也是直接轧过去。
就这么横冲直撞、大呼小叫的开了两个小时,才来到一条水泥墩子的面前,上面刷着红漆,红漆上面又刷着白色的字母,只见上面写着:私人领土,禁止闯入!
南易癫狂的大呼小叫,张开双手,转着圈子,翱翔在自己的土地上。
“这是老子的地,都是老子的地,老子爱种什么种什么,老子没心情就爱种不种,老子爱卖不卖,老子说歉收就歉收,说丰收就丰收,老子就是玩。
不出五年,粮食期货就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让它涨就涨,想让它跌就跌,可老子偏偏不下场炒,老子就收保护费,不交还想炒粮食?
老子让你丫的倾家荡产……
哇呜!”
转累了,南易就随意的躺在地上,大地母亲把他拥在怀里,轻轻地呢喃:“地是拿来种的,不是拿来炒来炒去的,不要再往我身上钉钉子,妈妈很怕痛。”
“母上大人,孩子们已经不吃粮食啦,俺们改吃砖头炒水泥啦,孩子我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钢筋棒,嘎嘣脆!还有瓷砖饼干,我也喜欢吃,我一次能吃好多好多呢。”
“傻孩子,好吃也不能多吃,要吃坏肚子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
“真拿你没办法,嘶……”
地球母亲皱了皱眉,看着又添上新伤的脚掌,黑血往外直喷;她却只能宠溺的摇摇头,呵斥怒火中烧的岩浆护卫,抬头望着苍穹,透过数亿光年,眺望已经离家出走几千万年的大儿子。
黯然神伤,她也不知道,小儿子还能在家呆多久,不知道大儿子会不会欺负小儿子。
南易躺在地上美滋滋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几亿亩地,几亿头牛羊,几亿头猪,几亿只鸡,几亿斤鱼,乡下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中带着无趣乏味。
他现在可以告诉南若玢,除了钱以外,她即将多拥有几样可以用亿来做计量单位的东西。
忽然,阳光被遮住,一个声音打断了南易的思绪。
“老细,电话,文昌围的。”
“很急吗?”
“应该不急。”
“哦,那待会再说。”南易懒洋洋的说道。
南易就在那里躺着,一直躺到日落西沉才起身,把农用车又开回了仓库,拉出水管细心的冲洗了一遍,还给它抹了泡泡,让它享受一下泡泡浴。
等洗完后,农用车又变得簇新簇新的。
坐进车里,电话经过中转接到文昌围,“冼叔,什么事?”
冼耀东在电话说道:“赶紧回来一趟,村里发生了一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我一定要回去?”
“最好回来一趟。”
“行,知道了,三四天到。”
“好,等你回来。”
挂掉电话,南易脑子里转了转,现在国内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当天,南易就在自己的土地上宿营,第二天来不及去另一个城市去看看,就匆匆的离开蒙大拿。
蒙大拿二十几个城市都分布着他的土地,要看完也得花点日子。
12月7日,大雪。
南易跨过关卡回到了深甽,身边没有跟着一大票保镖,只跟着虎崽和校花,也没有坐车过来,到了关卡,他就让车回去了。
天,濛濛细雨,给冬天添上了一分江南的诗意。
走进文昌围范围,直落的细雨就变得歪斜,被风一吹,轻飘飘的雨花就逃过了油伞笼罩,打在衣服上、裤子上,也裹挟着湿泥蒙在鞋头上。
拐了个弯从南宅经过,看了一眼家门,没有去触碰,加快了脚步继续往村委会走去。
路过河边,披着蓑衣的昂居还是在河边钓着他的寂寞,见到南易,他的脸上展开了笑容,把背在背上的小号摘下来,抵在嘴唇上吹响。
“有钓到吗?”
“你是不是傻,直钩怎么钓的上鱼。”
“对哦,我问了个傻问题!”
………………
ps:关于农牧场,不要说我自嗨,我写到的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有的没化名,有的化名了而已。
第二百六十二章、白眼狼
“冼叔,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和昂居聊了一会,送给他几个从羙国带回来的小玩意,南易就走进了村委会,知道他今天回来,村委会的人都在。
南易问完冼耀东就和其他人一一问好。
“我不好说,你还是问翠竹吧。”冼耀东抽着烟,沉闷的说道。
“阿婶,那就你说,什么大不了的事?”
冼耀东不说,非得让葛翠竹说,南易估计要说的事和葛翠竹有牵连。
“冼耀堂跑了,卷走了农垦公司35万。”
“谁?哦,知道了。”
南易猛的一下想不起来冼耀堂是谁,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葛翠竹男人,冼为忠他爹么。
也不能怪南易,冼耀堂这名字虽然响亮,人却是一个闷葫芦,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说吧,怎么回事?”
“外面搭上一个相好的,卷了卖鸡仔和鹌鹑的钱跑了。”葛翠竹咬咬牙说道。
“阿婶,你自己的家底没让他知道?”
“没告诉他。”
“难怪了,人呢,追回来了吗?”
“没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已经派人出去找过,没找到。”冼耀东接腔道。
“阿婶,你准备怎么个章程?”
“我拿钱出来补上。”葛翠竹银牙紧咬,咯吱有声,显然是恨极。
“我不是说钱,阿婶,把为忠叫回来,你们先商量商量,拿出一个章程,然后我们再议。好了,这个事就这样先搁置,冼叔,还有其他事吗?”
“也没其他事,村里有条不紊,去欧洲的人也站稳了脚跟,已经开始有单子,服装厂刚忙完一阵冬装,现在又在赶制春装,就是外汇到不了我们自己手里。”
“这个就不用说了,冼叔你知道的,大部分的利润都留在香塂的公司,年底分红的时候,直接往每个人账上打就是了。今年的利润还不错,能过个肥年。所以,有些规矩,我也想提议变一变。”
“什么规矩,南易你说来听听。”
“这第一,养老的年龄往下降一降,文昌围家底更厚了,说难听点,也养得起更多吃闲饭的,暂时男的降到五十八,女的降到六十,以后看情况接着往下降。”
南易这么说,可无关性别歧视,而是从实际出发。
这时候的农民,女的基本比男的长寿,这和男的干重活太多,把身体透支了有关。女的虽然也要干重活,可相对还是好一点,身体比男的硬朗。
就文昌围而言,就算养老年纪不一样,老太也要比老头多享几年福,没辙,到他们这个年纪,年轻时亏掉的身子也不可能补得回来。
“这个没问题,一年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冼耀华说道。
冼耀华说完,其他人也一一附和,这个决议也就这么定下了。
“这第二,村里大家兜里都有钱了,再压着他们不花也不现实,想要花就让他们花,买摩托车可以,想买小汽车也成,但是不能盖新房。
和大家都说说,关于新房,村里会有统一的规划,该盖的时候肯定会盖,不需要他们从腰包里掏一分钱,到时候盖的房子,肯定也会让他们满意。”
南易说着,砸吧一下嘴,“小汽车还是悠着点,现在开出去太扎眼。”
这房子反复盖了拆,拆了盖没意思,按照南易的规划,再过两年,直接规划一个文昌围新村出来,房子就按照一百年不倒,可以抗住七级地震的标准来盖,也不要抠抠索索,直接盖到24层。
电梯按上,格局就按照适合用来出租的单间带卫、一室一厅的来,这是准备拿来出租的;按人头分,你这一溜溜,他那一溜溜,村里统一管理,租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再规划一个别墅区用来自住,不用盖太高,三层足以,也不要盖成一模样,每一套都要有差别,至于谁家住哪套,就抓阄,看自己运气。
这样,既节约土地,又能让村民得到最大的实惠。
谈了两点,没什么事也就散会了,其他人先走,冼耀东把南易给拉住了。
“冼叔,还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中午一起去城里喝点?”
“搞这么麻烦干嘛,就在村里喝点就得了,你家里有菜么?”南易摆摆手说道。
“菜,肯定有,就是没什么好菜。”
“好不好的无所谓,随便喝点就行了。”
“那成,我先回去准备着,你过一个钟过来。”
冼耀东说着,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南易寻思,冼耀东这是有话想和他说,多半是私事,私事……会是什么事?
老来俏?
心里想着,南易又来到河边,沿着河堤往上游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河里的水。
“唉,这河水还是没保住。”走了一小段,南易就叹息道。
河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河面上还漂浮着几条死鱼,还漂浮着杂七杂八的垃圾。
冼为民不在村里,搅黄办也没人操持,厂子已经盖起来,污水也往河里排了,这会想把人家搅黄,可就有点师出无名了。
上次回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啊。
现在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想要提环保就是吃力不讨好,谁都不会搭理南易,还会被怼回来。
“哦,你们文昌围日子好过,不许我们也好过?”
“你这个同志,这样就不对了,不要破坏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
诸如此类,南易也只能有口难言。
仓禀不实,何以知礼节!
在河边站了一大会,南易才提着步子往冼耀东家走去。
和冼耀东没必要太讲究,坐下,把酒倒上,先干上半杯,然后就着菜边喝边说话。
“南易,我想找个伴。”
“有看好的?”
“有,很巧,也叫阿玉。”
“外地的?”
“对。”
“具体说说。”
“在老家死了男人没活路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活路,一次我在街上正好遇到,看她带着个孩子可怜,就给了她一百块钱,谁知道……”
“等会,有孩子?”南易拦住了冼耀东的话头。
“有个男孩,四岁。”
“那个阿玉对孩子怎么样?”
“很疼孩子,什么都紧着孩子。”
南易举起酒杯和冼耀东碰了碰,呷了一口,把酒杯放下,“冼叔,那我可就得劝你了,寡妇没什么,寡妇配鳏夫挺好。可这带着孩子就不一样了,要说带个女孩,倒也没什么。
可她带的是个男娃,这就有说道了。你说,在那个阿玉心里,将来你是天,还是她的儿子是天?”
“那肯定是她儿子,我就算和她在一起,也是半路夫妻,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那就是了,四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清楚亲爹是谁,能养熟的概率不大,反而养出一条白眼狼的机会更大。
再说那阿玉,她真要和你在一起,你说到底是图你这个人知冷知热,还是图你有能力给她养儿子呢?
冼叔,你年纪不小了,孩子四岁,那个阿玉顶天也就二十五六吧?”
“二十二。”
“嗬,冼叔,你这是活腻味了,想早点走?”
“说什么呢,我才四十几呢。”
“再过十年,她可就是如狼似虎,你呢,日薄西山,我看你也活不到她儿子来磋磨你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个衰仔,开起你冼叔的玩笑了。”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南易摆摆手,说道:“你真要问我意见,那我不赞成,寡妇也好,离异也罢,带儿子的都不行。冼叔,你赌不起,我可不想看到你一把年纪的时候被赶出家门。
虽说,有村里管着,你也不怕没地儿吃饭,可闹笑话不是?
我劝你还是再斟酌斟酌,就你的身家,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要不,我在香塂帮你踅摸个电影明星?
你说说看,喜欢哪一个,我帮你保媒拉纤。”
“就我这样的,还能找个明星?”
“怎么不能,你就点名要哪个,我一准把你的媒给保了。”
冼耀东愣了愣,然后一激灵,“你个衰仔,逗你冼叔呢。说阿玉呢,说什么明星啊。”
“我已经说了啊,我不赞成你和她在一起,当然,这是冼叔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拿主意你自己决定。”
要是孩子还在襁褓里,没有记事,南易倒也不会反对,可这已经四岁记事了,男孩想养熟太难了。
冼耀东这种事情,类似的,南易也见过几个案例,基本都没什么好结果。
二十二岁带个儿子的人,喜欢上一个四十出头的鳏夫,概率太低了,估计就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一咬牙,权当被鬼压,忍辱负重十几年,然后,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
这阿玉要是不准备再要一个,那目的就很明确,就是找个男人帮自己养儿子;要是肯再要一个,女娃还好,风平浪静;可要是个男娃,冼耀东未必能一碗水端平,这就埋下了隐患。
那就得祈求阿玉的孩子不是个狠人,不然,震惊部就可以实事求是的震惊一次了。
冼耀东听了南易的话,不置可否。
接着,冼耀东就把话头给扯开,南易也顺着聊起了其他。
只要事关“爱情”,不管男女都会变成一个德行,那叫一个倔强,根本不可能听的进去旁人劝说,南易也只能祝愿冼耀东能够赌赢。
当天,南易没敢用管道里的河水,而是去村里的老井担了一担水,烧开了用来洗漱。
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让人带了几个样本管过来,取了河水和井水的水样,送到氾胜之去化验。
氾胜之虽然不是什么化验机构,可分析一个水样还是能够胜任的。
一个村富,瞒的住外面的人,可瞒不住附近村的人,早上的黄金时间,卖肉的、卖豆腐的,还有什么卖粉肠的、卖糯米鸡的都会来文昌围吆喝,等把整个文昌围转遍了才会去其他村子。
担着粮食放大器的科学家稍晚一点也会出现在村里,差不多时候,还有人骑着三轮车过来,车上有柴油发动机,还有神秘的可以制造金箍棒[爆米棒]的机器。
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最爱,只要往学校门口一摆,下课的间隙,总能接到不少订单。
村里的完小,有一半是南易准备用来办福利院的,现在还没启用,村里就在那一半弄了一个托儿所,只要孩子能走路了就可以往里面送。
这个托儿所是全托,吃喝拉撒睡,托儿所都会负责,只要家长舍得,把孩子送进来,过几年再来领也没事,保证孩子全须全尾的长大。
南易去托儿所转了转,想着孩子们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展开双语教育有点太可惜了。
从香塂找个会粤语的女鹰国佬过来当幼师,南易把这一点记在心里,等他回香塂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以南易的眼光来说,英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世界上大部分财富都掌握在“讲英语”的手里,高精尖技术也是,不想泯灭于众人,想要快人一步,英语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
看完百年大计,南易又背着锄头去自留地,给十年大计搓了一个背,把地上的半枯萎野草刮了个干干净净。
一边刮,一边还不时的抖落一下野草,把上面的土给抖下来。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让虎崽背着个喷雾器在边上盯着,但凡有尘土扬起,喷雾器就会喷出水雾,把尘土给喷回到地上。
种地也得讲环保不是?
在村里呆了两天,冼为忠也没有回来,正当南易打算先去京城的时候,冼耀东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来到了南宅。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玉,这是她的儿子蒋孝东,我和她以后也就搭伙过日子了,不准备大办,就今天晚上,烧上一桌菜,请家里人吃一顿,你可要早点来。”
“阿婶,你好。”南易和张玉打了个招呼,又对冼耀东说道:“好,我一定早点到。”
“真他娘的多事之秋。”
南易看了几眼蒋孝东后,腹诽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宅斗
张玉这个人不简单,在晚上的酒席上,表现的落落大方、礼仪得体,惹得冼耀东的老脸上鲜花朵朵开,一枝梨花压海棠。
多喝了几杯,走出冼耀东家的时候,一阵床头风从西面刮过来,让南易一个激灵,忍不住竖起了衣领。
“南易,该怎么办?”
错过了其他人,冼耀华站到了南易的边上。
“凉办。”
“你没办法?”冼耀华失望的说道。
“我是说凉办,凉着办,冷处理,不是凉拌。”
“怎么个冷处理?”
“村委会成员伴偶、子女不得担任村企业的重要岗位,其实就应该不在村企业工作,不管职位高低都不行,让她们自谋出路。”
“明白了,我回去就和你阿婶说,让她不要在服装厂干了。”
南易的意思,冼耀华听明白了,只要堵住了张玉往村里核心圈子钻的通道,再能闹也弄不出大风浪来。
“耀华叔,要是形势不对,就把冼叔给架空吧。文昌围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让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我知道,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人就觉得这事不对味,张玉太年轻了,能图耀东什么呢?”
“图他年纪大,图他没几年活头了呗。”南易有点气不顺的说道:“文昌围完小只收冼姓,得从根上姓冼。”
“好,我明天就和大家通通气。”
“还有冼耀堂的事情,就看阿婶和为忠的意思,不追究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追究冼耀堂,那锅就让阿婶背,就地解职,把她的股份也给清退了。”
冼耀堂真不能轻轻放过,不然,后面就会有无数的人拿他当榜样、当挡箭牌。
“凭什么冼耀堂一点事没有,我的处罚就这么重?”
这一句以后就会多次听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得不严阵以待啊。
“我和族叔商量一下。”
“嗯。”
和冼耀华谈完,南易就回了南宅,第二天就动身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没直接回老洋房,而是去断金楼看了看。
还没到饭点,大厅里已经坐了七八桌,南易瞅了瞅,每张桌子上起码三个菜,这生意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看了一会,南易就往后厨走去,可一个服务员拦住了他的去路,“同志,后面是厨房,厕所在另一边。”
“我不上厕所,我找你们庞师傅。”
“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帮你叫,后厨不让外人进。”
“好,那就麻烦你了。”
南易站在原地,看着服务员往后厨走去。
除了庞二柱,南易在断金楼就不认识第二个人,筹备期间是上戸雅美在负责,后来她抽身,事情又交给了刘贞,他也一直没过问,都不知道这些服务员是谁请来的。
不关心,是因为南易从来不把断金楼当自己的产业来看待,只要不让他再往里头贴钱,挣多挣少,他都无所谓。
断金、断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断金楼就是一面照妖镜,是人是鬼,都看他南铁犁自己的。
是人,上亿资产;是鬼,呵呵,断金楼可是集体企业,账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公款。
不是人,也不是鬼,要是个废物,这就不能怪南易,帮扶一把可以,可天底下没有弟弟养四肢健全哥哥的道理,总不能让他每年给生活费吧?
“老板,你怎么来了?”
庞二柱走出后厨,一见是南易,就笑着快步走过来。
他在断金楼干的很舒心,钱不少挣,也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每个月往家里交大好几百的家用,年底还有一大笔分红,他家的虎娘们也变成温柔体贴的小媳妇。
一回到家,三汤就端上来,先洗脸,都不用自己动手,媳妇会帮他抹。接着就是一杯茶汤,还顺带点心和干果,把戏匣子打开,瘫在椅子上,听着戏,喝着茶汤,美滋滋的。
这还没完,他媳妇没一会又会端着一盆温汤过来,帮着他脱鞋子、褪袜子,好好的给他泡一泡脚。
三汤一过,偶尔还会嚎上几声,不同以往的“窝囊废”、“守活寡”,现在那叫一个温柔,“肯定白天累着了,明天我炖只老母鸡给你好好补补”。
啧啧,这日子美啊。
这好日子是谁给他的?不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位么。
“不要叫我老板,我们是村集体饭馆,我只是负责人。生意还好吧?”
“好的不得了,早上从十点要忙到下午一点,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得忙到晚上九点才收摊。老……南科长你要不要看看账本。”
既然不想被叫成老板,那就叫科长。
“账本我就不看了,我是来知会你一声,店里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不管这新人想做什么,你就由着他们胡搞,把一切看在眼里就行了。要是造成了什么损失,你放心,我后面都会补给你。”
“南科长,要来的是村长的儿子啊?”
“不,我大哥大嫂,可能还有我妈。你也甭管他们什么身份,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最多半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说二化效益还可以,可南铁犁只是车间普通职工,他的铁饭碗要不要也无所谓,易瑾茹呢,已经过了四十五周岁到点退休了。
他们俩可以来饭店蹲着,金燕可以趁着空闲时间过来。
庞二柱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过了多久舒心日子,就要往自己头上摆菩萨了?
南易知道庞二柱肯定会想歪,赶紧就说道:“这家店说交给你负责,就是你负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后面会懂的。我说了,就半年,很快就会过去。”
“哦哦哦,我懂了。”
庞二柱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什么,前面那十年一折腾,这大杂院里兄弟和睦也罕见,再加上房子、谁顶职、给家用这些凹糟事,兄亲弟恭少啊。
“下午,我让他来拿点食材,你记一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南易指了指虎崽说道。
“好,好好。”
离开断金楼,南易就去了副食品商店、百货大楼,买了一大堆东西,硬着头皮往二化家属院过去,准备着聆听神圣的“瘪犊子”教育。
到了家属院的门口,昂胸抬头提臀紧菊,嘴里默念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迈着正步往里走,打对面就蹿出来一条狗,嘴里叼着一扇仔排,不屑的扫了一眼南易,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往一个方向过去。
南易的目光先停留在狗尾巴上,然后到狗头,接着往下延伸,狗头所指的方向,不就是厂长家么。
南易还寻思谁家的狗能培养的这么乖,这么有气质,是厂长家的就不值得奇怪了。
正步继续,又路过俩五十岁不到的老太,正在讨论猪肉的价格,一个说猪肉又涨了,一个说排骨都八毛八了。
见到南易,瞬间就把猪肉抛开,开始议论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小伙子长得真周正,没见过啊,知道是谁家的么?”
“他你都不记得了?南工程师家的小儿子啊,就是原来那个天天惹是生非的浑小子。前两年不是下乡去了么,听说后头就没回来……”
走上阶梯,不需要敲门,易瑾茹正打开门出来,手里还牵着南若婵。
“唷,贵客来啦,赶紧里面请。”
一如既往,易瑾茹的话里还是夹枪带棒。
南易没有应声,而是从手里扒拉出一包酸三色,扯开拿出一块红色的,一扭就把糖纸给剥了个袒胸露腹,往南若婵手里一塞,“慢慢吃。”
“谢谢叔叔。”
“哎,乖了。”抚了抚南若婵的头,南易脸上堆着笑。
要说南家,最入南易法眼的,还就数这南若婵了,小人儿水灵着呢。
今儿有事要说,南易也就没急着走,跟着易瑾茹进了厨房间。
厨房捯饬过,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用上了煤气灶,角落里还摆着煤油灶和煤炉,煤炉上头黑灰,看起来好久没用了。
也是,一家五口人,四个领工资,南易还每个月都交钱,除了房子没辙,小日子差不到哪去。
“我在芦草园胡同有间院子,不大,五间房,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搬到那里住去。”
“看来在外头混的不差啊,房子都混上了,你不是在南方么,咋还在京城买房子了……是买的吧?”
易瑾茹一听南易的话,态度可就好多了,说的话都不带刺儿。
“买的,就当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改明儿,咱一起去房管所,把房本儿改改,改成您的名。”
“哪用这么麻烦,你拿着房本儿不就行了。”
“还是改改,修个墙拆个漏什么的也方便。”南易说着,又说道:“房子就这么说,今天我回来还有其他事。我们村里啊,在前门东大街开了一家饭馆,由我管着,我事儿多,到处跑,也没时间管;
所以啊,我想您跟大哥说说,帮我管饭馆他乐不乐意,也是个正式工作,医保什么的都有,一个月开300块。
您要是乐意,我也可以给您安排个位子,就负责管账,不用一天到晚呆那儿,下午去盘一次账就行了,不算正式工,一个月开120块。”
“120块,这么高?就管账?”
“对啊,就管账,把钱过过数,没问题存到折子里就行了。村里半年过来对一次账,等人来,您和人家对接一下就行。一年下来,顶多要忙几天吧。您去不去,尽快给我个准话,您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去去去,干嘛不去。我问问啊,我这除了120块钱还有其他福利么?”
“逢年过节发的东西肯定有,您要说其他肯定没有,您的关系不是在二化厂里么,退休金、医保都有。”
“谁问你这个啊,我说的就是逢年过节,还有,不是饭馆么,这剩饭剩菜总能往家兜一点吧?”
“嗐,拿那个干嘛,不嫌寒碜啊,钱捏在手里,想买什么不成啊。店里可有规矩,食材谁都不许往家里带,您可不要让我难做。”
“不拿,不拿。”
易瑾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寻思,“公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就你蠢。等铁犁上任,我想拿就拿。”
她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让南铁犁去饭馆了,300块一个月的正式工,还是个领导,不去?傻啊?
“那就这么说,去不去都给我个信,上饭馆找我就行,记住了,前门东大街,断金楼。”南易说着,就站起来作势欲走。
“急什么急,都中午了,搁家里吃饭。帮我看着孩子,我去买菜。”
易瑾茹说着,从钉在墙上的铁钉上拽了一个买菜蓝,脚步匆匆的就往外走。
“若婵,你几岁啦?”
“叔叔,我六岁了。”
“有没有上幼儿园啊?”
“没有。”
“那你会写字么?”
“会,奶奶教。”
易瑾茹就是说话不中听,可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五十年代毕业的初中生,也算得上是文化人了。
南易和南若婵一问一答,在南家吃了一顿非常难得的和谐饭后离开。
下午,去明珠宴门口?了一眼,看到彭秀全还活的好好的,他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明珠宴这里可是相当热闹,刘贞她爹刘根木、她妈吕碧芳、她大哥刘青龙、她大嫂黑木耳、她大嫂的弟弟黑木鱼、她二哥刘猛虎、她三哥刘飞豹,以及二哥三哥的女朋友,南易也不知道她们俩叫啥,反正都来了。
一帮活宝凑齐,居然没把明珠宴给搅黄,想必彭秀全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南易还是躲着点,他要是现在跳出去,不知道彭秀全会不会把他给剁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犀利的套路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门口,就看到闷三儿手里抱着个孩子,身边还站着艾玛在那里杵着。
“怎么这么早过来?”
南易走上前,从身上摸出钥匙把院门给打开。
“亚当,在家里太闷了,我就让三儿带我出来转转,这转着转着就转到这儿了。”艾玛说话居然还带着点京腔,语言天赋不赖。
“亿苦,我是你南叔叔啊。”南爷在闷三儿儿子脸上轻轻搓了一把逗弄了下,“天太冷,抱着孩子出来,不怕他感冒啊?”
“艾玛说的,小孩子不能养的太娇贵,不是说老外都是放养么。”
“那倒是。”
把两大一小迎进客厅,给两人泡上热茶。
“艾玛,你的间歇年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年,三儿让我过完新年再出发。”艾玛回道。
“闷三儿,你不跟着?”
“我不去,我要去了,我家亿苦谁带?”
也不知道闷三儿怎么想的,给自己儿子取名丁亿苦,这名字重名率可是不低,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出生的婴儿,男的叫亿苦,女的叫思甜,这也是一种时尚。
“闷三儿,什么叫身土不二知道不?”
“啥意思?”
“就说这身体和出生的土地合二为一,你儿子在李家坡出生,那里的东西就最适合他的体质,孩子还小,不要带着他到处乱窜,等过了三岁再说。”
“那怎么办,孩子从一出生就是喝牛奶的,菏兰奶。”
“哈哈,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既然你孩子都在京城带着,那就干脆一直带到大一点再说,李家坡和京城这儿天气差别太大,孩子容易不适应。”
“这我知道,我问过家庭医生,我打算让亿苦就在京城上学,等读完初中再回李家坡,那儿的理工学院不错,将来就让他在那读大学。”
“挺好。”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天南地北的聊着,南易和艾玛还挺聊的来,从一开始三人对话,到后面,闷三儿就被踢开,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对话。
等到刘贞回来,南易就钻进厨房,让其他人聊着,他准备晚饭。
等菜上桌,两杯酒下肚,闷三儿才说起了正事,“南爷,得给小鬼子立立规矩了,好嘛,今年这松茸那是一顿好抢啊,一天一个价,到最后一批都快涨到天价了。”
“嗯,明年让中孝介直把在做松茸的都约上,大家在一起坐一坐,把规矩定一定,虽说不能便宜了小鬼子,可不能坑了咱们自个。
把配额分一分,谁是多少就是多少,等开年也用不到抢了。大家一起护着这个盘子,一起都有肉吃。
现在看似抢来抢去把价格抬上去,对我们国家有利,可这只是暂时现象。一旦,松茸的市场做烂掉,白送都不会有人要。
所以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为了松茸的未来,这个市场一定整合好,不能让它乱。”
“对啊,抢来抢去,谁也落不着好。”
“其他山货野菜今年卖的怎么样?”
“还不错,前面你那个秘书铺的路子好,都进了高档料理店,价卖的都不错,到现在已经销了七百多万美金的货了。”
“嚯,那不错。”
山货野菜利润也很可观,毛利三倍多点,到手的纯利2.6倍左右是算得出来的,700万的货,那就是1800万的利润。
“是不错,今年细细算一算,4500万美金的利润打底肯定是有的,这还是桑巴那边投资了不少钱建阴干室。明年,鲍鱼果那边就可以发力,把这玩意给垄断了。”
“嗯,等控住鲍鱼果,你再踅摸其他能卖的上价的山货野菜,意呆利、珐国的黑松露、白松露将来也可以惦记一下。
思路就是这么一个思路,不要在一个地方局限死。国内现在也就是别人还不知道这山上不值钱的玩意,在外面能卖出大价钱。
一旦有人觉着味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会和松茸这边一样冒出来。国内的聪明人太多,独家生意做不长久。”
“我明白,山の味肯定要往外走,不能只呆在国内,我和中孝介直也一直在研究其他国家的稀罕玩意,你说的松露,还有印苨、马来的燕窝,武夷山上的龙爪菇等我都有关注。
在日夲流行一种叫灰树花的玩意,样子和平菇差不多,颜色灰灰的,价格也卖的不便宜,我打算引进到国内种。
还有五川的竹林里有一种竹燕窝,这也是一种稀罕玩意,滇省还有绣球菌这些我都有在关注。”
“这样挺好,以往我们做的都是投机生意,一锤子买卖,敲完没有没了。想要做长久生意,就要有前瞻性的目光,像你说的灰树花,既然是可以培育的,那将来价格肯定要跌,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心力。
山の味经营的就是山里各种稀罕的食材,这个定位不能变,我们要卖的就是各种稀罕货、高档货,也要把这种意识传达给客户。”
“明白,我们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名声不显,闷头发大财。”
“就是这么个意思。”南易赞了一声,又问道:“六子现在在干嘛呢?”
“也没干嘛,春城回来后,就在家里歇着,九月,他来找了我一趟,问我有没有其他路子,我就指点他去倒牛仔裤去了。找了一帮小子,练了好几个摊,还凑合吧。”
“哦,那这人还可以接着用。”
南易心里寻思着,得怎么样不经意把“高档烟酒回收”这个买卖的点子给散出去,这是南陈酒炒作,抬高身价的重要一环。
可这个买卖又属于灰色地带,他不想沾上。
打个比方,南陈酒20块钱一瓶卖出去,买家转身卖给搞回收的就能卖出25块,这就说明南陈酒保值,变现容易。
而且随着年限增长,这个酒价格一直在涨,那在消费者眼里,南陈酒就是一种不断增值的“等同货币”,无形中,南陈酒的逼格也就起来了。
这些是南陈酒国外攻略结束以后,马上要跟上的国内攻略。
运营南陈酒,南易的心思从来没放在酒本身的品质上,劣酒和好酒能喝出好坏,可好酒和好酒之间,哪个更好喝,其实是很唯心的事情。
南陈酒的品质达到一定水平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让知名人士说它好喝,吃瓜者自然也会跟风说它好喝。
其实啊,南易就没打算让大多数人喝的到南陈酒,这酒只会被喝到少数人的嘴里。
其他人,跟着空吆喝就行。
“南陈酒好啊,那个味道咋滴咋滴……”
“南陈酒不愧那么贵,贵的有道理啊,入口柔,不烧嗓子……”
“有一次,我跟着领导出差,饭局上,招待我们的人拿出一瓶二十年陈的南陈酒,那味道,啧啧……”
这些,就是属于根本没喝过的,吹牛反正不上税。
江湖上到处流传着南陈酒的传说,可其实根本就没几个人见过,更别提喝过,这就是南易想要的效果。
想了一下,南易还是放下让六子去做这事的想法,还是想其他办法把自己的好点子给散出去。
等局散了,把闷三儿一家送走,刘贞的脸就耷拉了下来,眼里的寒光,欻欻歘,一道道往南易的身上射,侵入他的肌肤,在他身上种下生死符。
第二百六十五章、枉凝眉
“我要当妈妈。”刘贞冷冷的说道。
“行。”
“哼!”
见南易答应的爽利,刘贞心里的浊气很快也倾吐出来。
斯嘉丽怀孕的事情,南易并没有瞒着刘贞,早前就已经告诉她了,所以,刘贞现在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大。
而且,很早以前,南易就和刘贞摊白,他的婚姻也是一个筹码,要用来实现最大的价值。
显然,刘贞也清楚,她给不了南易想要的这份“价值”。
对目前的结果,她除了接受,也无力去改变。
三分钟,世界又回到了正轨,两人出门继续他们已经养成的习惯。
散步归来,南易把他从刘贞那里租来的床,又租回给她半张,一张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一对人。
枕头并行,不再重叠,人时而并行,时而重叠,人是偶数,可画出来的却是奇数。
这一晚,两人都病了,大冬天的身上却冒着热汗……
诰日,阳光明媚。
地板下的蚂蚁们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劫后余生,昨晚发生了128级的大地震,真是浩劫,死难蚂蚁无数,蚁后阴沉着脸,心里寻思,得向隔壁那个贱蚁低头,争取救灾物资援助。
“下个月,我就要被调到筹备委员会去。”刘贞喝了一口稀粥,说道。
“嗯,去吧,明年我会物色几家地区性的银行和他们接触,尽量收购下来三四家,然后慢慢进行整合。”
说完,南易把四分之一块的红色腐乳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吸吮。
“老牌的私人银行?”
“欧美那边是以他们为目标,香塂这边想要拿银行牌照不容易了,去年放出来几块牌照后,就开始收紧了。唉,可惜啊,去年没钱,没赶上。”
“香塂小银行这么多,经济一个震荡就会倒下一两家,房价不是震荡了么,应该有银行撑不住了吧?”
“应该吧,过段时间关注一下。”
南易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把掉在上面的粥粒给抖掉。
报纸上说,纺织品出口成绩喜人,北美、日夲市场上,华国货已经超过了之前一直领先的台塆货,纺织品已经占到出口总值的32%。
华美之间,就纺织品贸易的拉锯式谈判已经开始。
刘贞瞄了一眼南易在看的内容,说道:“趁着这个大势,你要不要投资纺织品行业?”
“不了,南氏接着要走专精之路,专注在几个领域发展,其他的就以风投的面目出面。金融这一块,将来都要交给你来负责,我自己专心种地。”
“既然风投介入,那还不是广撒网么?”
“一样,也不一样。以后是用少量人力和精力去撬动广袤的领域,泛美控投的人员就控制在百人之下,可它将来要撬动的是上千亿美金的资本。
简单的说,将来主要是以资本运营为主,而不是经营。”
“扮演圣诞老人,到处撒钱?”
“嗯,有那么点意思吧,别人是天使投资人,我就当圣诞投资人。”南易脸上绽着怪笑,“小女娃,要不要男人啊,老爷爷给你一个。”
“德行。”刘贞啐了一口,把自己的碗放下,“你洗碗,我去上班了。”
“去吧。”
南易慢悠悠的吃着,等把手里的报纸看完,他才放下碗筷。
等他把碗筷收拾好,院子里就传来闷三儿的喊声。
“什么事啊,昨儿不是刚来过么?”
“有事,今儿一大早,李祥荣找我,说是龙顺城中式家具厂保存着大量那十年得来的珍贵明清紫檀、金丝楠还有黄花梨木家具,现在都还是无主之物。
厂里要把这些东西给低价出手,南爷,那些可都是好物件,要不要拿下?”
“不只祥荣知道这个消息吧?”
“知道消息的人不少呢,我跟你说,家具厂把这个消息一扔出来,连娄萧远那个老王八都动起来了。不仅是他,还有四九城里的一个女的也跳起来了。”
“四九城里?谁啊?满人?”
“叫富丽华,是个正黄旗,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外面都传言这女人吃过唐僧肉,脑子特好使。
早年就辍学在外面闯荡,表面上是个缝纫女工,可背地里却是六十年代就低价从那些造反派手里收古董了。
南爷,她发家可比咱们早多了。
就前两个月,这女人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香塂人,可人现在还在京城呆着呢。”
“你跟我说传奇故事呢,还吃唐僧肉,我丫的还睡了唐僧呢。四九城里的那些满人,很多祖上都是达官贵人,烂船还有三千钉,有本钱起来也不奇怪。”
南易一听闷三儿说到名字,就知道这位是谁了,将来家产不少,可也是个第一桶金怎么来成谜的人物。
现在听闷三儿一说,也算是解开了他的困惑。
不过,他对闷三儿说的嗤之以鼻,演义故事啊,还不如自己那个娶了八十岁好莱坞女明星的版本靠谱呢。
“南爷,怎么说,包圆?”
南易稍一琢磨就说道:“把你的李家坡身份亮出来,给美金,把其他人都震出去。”
“好嘞!”闷三儿拍了拍手叫道:“唉,不对,我手里可没这么多美金。”
“从山の味拆借,两边都是咱们和为民仨的合伙生意,好说话。”
“懂了,我现在就去找祥荣。”
闷三儿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闷三儿的动作很快,到了中午,他就和家具厂谈妥,他们仓库里的古董家具30万美金一锅端,厂领导一听是美金,价格又这么高,当然是忙不迭答应。
等到下午,其他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闷三儿已经在组织装车。这些东西得快点运到沪海去,留在京城只会夜长梦多。
娄萧远听到消息,知道这家具是被闷三儿给买走了,差点胡子都气歪了,“竖子啊,竖子,连老夫看中的东西都敢抢。”
富丽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的直跺脚,“多好的东西啊,30万就被人买光了,闷三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南易这边,翻了翻柯鉴真和李祥荣分别交上来的账本和目录,加起来大大小小的古董也收了七八万件,而且里面大部分还是精品。钱呢,换算成人民币也花了大几百万。
呃,南易这算是自我安慰了,扫国营文物商店用的都是美金,如果按一兑十来算,他起码花了过三千万人民币了。
合上账本,南易就默默的念道:“有这个数量已经差不多了,再多就没意义。东西也要换个地方存放,上次在方公馆边上看到好像有个防空洞,可以把这个防空洞连同方公馆一起买下来。”
想好,南易就跑去涉外写字楼,在山の味的办公室,给方梦音挂去一个电话。
“奶奶,方公馆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了。”
“怎么了?”
“我手里有不少古董,没地方存放,方公馆边上有个防空洞你知道吧?”
“不清楚,不过有也正常,前些年,国内到处挖防空洞,我院子里的那个地库,原来没这么大,也是那几年拓宽的。”
“嗯,你跑一趟吧,了了你的心愿,顺便……”
“顺便把防空洞买下来?”
“这个当然要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沪海不是有不少老别墅么,我给你准备1500万美金,你看看,能买下多少,就买多少吧。”
“那应该能买几栋吧,我估计方公馆花不了多少钱,200万美金肯定够了。”
南易说道:“嗯,你划算就行了,不管能买多少,一半姓南,一半姓方。”
“大孙子,有心了。”方梦音在电话里笑得很愉悦。
南易的意思,一半的房子交给方梦音处理,她送给那个还没找到的大侄子也行。
“另外,我拿了一个四合院给家里。”
“我知道了,先这样,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尽快去沪海。”
方梦音不置可否,南易一时也琢磨不透她到底什么想法,只能说道:“好的,钱我会让人打到你个人户头。”
南易一直尽量回避和方梦音谈到南家,他是情有可原,可方梦音也很少提起,这就有点奇怪了。
特别是南易一直没有短过方梦音的花销,她自己个人手里千万港币还是有的,但也一直没有接济一下南家的举动。
难道真是对南怀秋失望透顶了?
一时想不通,他也不浪费脑细胞去想了,随缘就好。
就算什么时候再跳出一个“亲妈”来,南易也会坦然面对,最多就是多交一份家用。怕就怕这个“亲妈”还小有家底,要玩什么感情补偿游戏,那就让人腻味了。
这个可能性,南易也不算是庸人自扰,他的长相还稍微能找出一点南怀秋的影子,可根本找不到和易瑾茹相似的地方,儿子像妈啊!
希望越简单越好,不要来什么狗血情节。
南易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和会社的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山の味的南易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已经进入闷三儿时代,他就不要在这里再宣示什么主权了。
回到老洋房,也不知道怎么的,南易突然觉得客厅里有点冷。
他就拿出煤炉子,到院子角落的蛇皮袋里扒拉出来一点乌榄炭,撕了半张报纸揉成团塞到煤炉子里,点着,先在报纸上放几块炭,等炭变通红,又加了一点炭进去。
去厨房里找出从买来就没用过的水氽子,刷洗干净,往里头兑点水,撒点高沫,扔颗红枣,把水氽子往煤炉子一插,人往椅子上一瘫,脚一搭,嘴里哼起了秦腔《黑虎坐台》。
其实南易根本不会哼,也就大致能哼出那个调调,还带走音的那种,不过没事,喝懒汉茶,要的就是这个味。
罐罐茶,一罐喝一天,老子就啥也不干。
南易难得这么自在,半天多的时间,除了添炭,他是真是啥也没干。
饭不做,也懒得出去吃,就让虎崽去买了点做炒饼的烙饼,直接往炭火上一丢,等表面烧的黑漆漆的,用手一抹一扒拉,就这么就着茶吃点饼垫肚子。
等刘贞回来的时候,南易还在那里瘫着。
外面天挺冷了,刘贞走进客厅就往手里哈气,看看饭桌,抽了抽鼻子,一点饭菜的香味都没闻到。
“没做饭啊?”
“没做,桌上还有两张烙饼,你自己在火上烤烤。”
“大冷天的,你就让我吃这个?”
“白面的,不委屈你。”南易有气无力的说道。
刘贞一看南易这状态不对,赶紧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突然发现有六个多年头我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今天突然什么都不想干,就在这儿当一回懒汉。你不用管我,肚子饿了自己出去找吃的,我吃烙饼。”
刘贞听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对啊,自己男人这几年都是忙忙碌碌,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赚钱,到处奔走,一刻不得闲,他是该好好歇歇了。”
“你慢慢躺着,我去做饭,要是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
“不,我不能歇着,非洲还有多少儿童填不饱肚子,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不行,我不能颓废,我要奋斗。贞儿,帮我把日记本拿过来,我要在日记里给他们捐10万吨面粉。”
“得了,你就别作了,躺着吧。”刘贞剜了南易一眼,转身转进了厨房。
“你不信啊,我真会捐,不是开玩笑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刘贞敷衍的说道。
“哼哼,小看人。”
这回,南易还真没开玩笑,他真有个在非洲某些国家捐面粉的计划,捐前面没有“诈”字,他名字前面又不带国际,搞不来虚头巴脑的。
捐肯定是真捐,只不过,他也希望被捐的对象能捐点坑坑巴巴、丑不拉几的石头给他,最好不是亮晶晶就是金灿灿的那种。
“皮鞭打气得人满腔怒火,七品官在公堂无法奈何。李庆若上了气公堂打坐,凭总镇欺压我实实可恶。这一案官司怎结果,我思前想后怎发落……嗯嗯嗯呃呃……”
南易嚎了两嗓子,马上又忘词了,为了掩饰尴尬,他马上无缝从秦腔对接到越剧。
“天上掉下个刘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眉,操……又忘了。”
“我说南易,要么唱完,要么闭嘴。”刘贞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睖了一眼南易,嗔怒道。
刘贞本来听着南易唱“刘妹妹”,心里还一喜,可谁知道他这么磋磨人啊。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第二百六十六章、伙伴
做了大半天的懒汉,当夜,就被食髓知味的刘贞给扭了回来。
一夜无眠,苦思冥想,南易得出一个结论:刘贞在羙国的时候,看过不应该看的录像带。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一片高粱,十里荷塘,十里果香。”
一走进京大的校园里,就听见从广播里传出来的音乐声。
这歌去年就出了,可到最近才算是流行起来,这还得益于它出现在了重要的晚会上。
不知道为何,一走进校园的范围,南易就闻到了一股酸味。
这种酸味,别人一般叫它爱情。
一路看过去,学生们的穿着变得时髦,从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七十年代的气息,一切都在颠覆,现在留在学校的学生,已经罕有超龄的人,九成九九都是应届的高中生考上来的,大学恢复了它该有的模样。
他们才可以说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校园很好,还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只是偶尔走过的长毛,让他忍不住蹙眉,诗人是越来越多了。
沿着熟悉的线路而走,在走进任霞的办公室前,找了一个角落,先把身上背着的其中一个蛇皮袋卸下来,背着另外一个进了办公室。
?了一眼,任霞不在,她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男的,瞧模样不像是老师。
南易走进办公室,冲任霞位子隔壁的张润超说道:“张老师,任老师换办公室了?”
“南易啊,又来看任老师啊,没换呢,这是任老师男朋友。”张润超指了指任霞位子上的男人说道。
“喔。”南易应了一声,就对任老师的男朋友说道:“师丈,您好您好,我是任老师的学生南易。”
“你好,我叫郑明,任霞还在上课,一会才能下课。”
“这样啊,那我就等等。”
南易说着,把他一直背在身上的蛇皮袋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个打包好的袋子,不管人在没在,每张办公桌上都放一包。
“南易,这回是什么好东西?”分到张润超这儿,他马上就把包给拆开,边拆,嘴里还边问着。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点国外的干果,还有长白山的山货,张老师,里面的蜂蜜不错。”南易指了指张润超已经扒拉出来的一罐蜂蜜说道。
“这蜂蜜怎么是白色的?”
“椴树蜜,就是这个色,又甜又有营养。”
“你拿来的肯定不会差,南易,还是你想着老师们啊,一年两趟,一趟不落。”翻着包里大部分没见过的山货,张润超感慨道。
“应该的,我就是跑个腿,都是任老师嘱托我的。”
张润超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一次,南易来送板栗,他还真以为是任霞让带的,后来再来,他也就回过味了,这明明是南易给任霞拉人缘啊。
他有点酸溜溜的,感叹自己怎么没碰到这么好的学生。
“张老师,我先出去下,一会再过来。师丈,我先离开一下。”
和张润超、郑明打了声招呼,南易退出了办公室,去角落里把另一个蛇皮袋背上,钻进了更高层的老师办公室。
等蛇皮袋空了,南易才回到任霞的办公室,任霞已经下课回来,正坐在位子上,那个郑明给她剥着碧根果。
“南易,回来啦,这山核桃挺好吃的,就是太少了,还不够我吃一天的。”
“任老师,您要喜欢吃,我再给您送呗,当饭吃都成。”
“行啊,给我运一车皮来,我就躺在上面慢慢吃。”任霞开着玩笑,说道。
“成啊,您只要吃的完。”南易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老师们还要上课,我就先不打搅了,改天再来聆听各位老师的教诲。”
“任老师,我就不打搅你和师丈谈情说爱了,改天再来。”
“什么师丈,八字还没一撇儿,你不要胡说。”任霞睨了一眼她身边的郑明说道:“这么快就走啊,多坐回,一会我请你吃饭。”
“不了,不了,改天。”
南易推辞着走出办公室,等他走远,反方向的角落里,躲着的周茂德就冒了出来,用忿恨的目光看着南易。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在学校里呆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点风声,周茂德莫名其妙被留校,他自然会去打听。
虽然打听不到明确的证据是南易在使坏,可只要打听到他留校是有人在使力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做排除法。
不消说,被排除剩下的名单里,肯定有南易和赖彪的名字。
对南易来说,周茂德有没有猜到,他并不在意,就算他猜不到,一个适当的时候,他也会让人告诉周茂德。
一则已经错失一巴掌拍死周茂德的机会,二则南若玢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今非昔比,后面就算想拍也不能拍了。
现在的周茂德对南易来说,就是一块磨刀石,一块随时准备着等南若玢出世那一刻,磨她利爪的磨刀石。
南易说的改天,还真就是改天,第二天,他就把老师们请出去搓了一顿。
老师和学生能谈的话题不多,要么想当年那一届,要么就说现在的学生,什么升职、待遇之类的,不可能和一个学生谈,特别是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
而南易想听的就是关于“现在的学生”这个话题,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奖学金和贫困生资助还不到时机,他现在也只能是私底下悄悄关注,有合适的就提前投资。
毕竟自己的孩子们还小,想他们给家里添砖加瓦还得等十几年。
双十二那天,子贡基金成立,两个负责人南易和刘贞,只有两个员工还是南易和刘贞,这是一家没有注册,也没有任何手续的基金,就是南易和刘贞口头上这么一叫。
基金不正规,可钱倒是挺正规,南易第一期就往子贡基金注入了1000万港币。
当天,第一笔助学金,也就被发了出去。
领助学金的是一个得了肺结核正在休学的京大西语系学生,南易倒不是觉得他将来能为己所用,而是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将来肯定会不老实偷偷摸摸搞什么补习班。
算是提前结个善缘,也许以后还会再给他一笔风险投资。
1982年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和赶到京城的冼为民一起在忙公司建立和改组的事情。
在李家坡新注册了一个为民再生集团,把很久之前注册的南光纸业spp划到这个集团名下,同时也把冼为民年初搞的济公回收会社纳入进去。
双方把股份协议也签订了,冼为民45%,南易0.5%,剩下的股份方氏集团12.5%,其他n多个股东[南氏控投]一共持有42%。
依然是那个揍性,南氏控投的股份还是隐匿持有,股份被分散到无数的交叉持股的离岸公司,这些公司一环套一环,就算把公司名录摆面前,想把它们的关系理清都不容易。
“南易,你这0.5%的股份,将来怎么解释它的来历?”冼为民在股份协议上签完字后问道。
“就说有一次你被蛇咬到了屁股,我正好遇到,我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一点都不嫌埋汰,直接用嘴给你吸蛇毒。
被我救了的你,感激莫名,当场就想以身相许,结果我正气凛然,一点都不被你的男色所诱惑,义正言辞的拒绝。
你没办法,只得作罢。
后来,你出门谋生,收起了破烂,谁知道你运气好,居然被济公附体,破烂生意越做越大,功成名就后,想起我这个救命恩人,就千辛万苦的找到我,把股份送到了我手里。
对了,这后面你自己再润色一下,找到我的时候,我真非洲进行一场正义的斗争,为了保护陷入困境的8000万非洲同胞,我一人一枪勇敢的向108亿叛军发起了自殺式冲锋。
什么ak打战斗机,徒手接导弹,手撕坦克,一声大喝就把叛军吓得屁滚尿流,好词多用几个,什么神圣的国际友爱精神,慷慨就义、悍不畏死……
再说说我是怎么拒绝你给的股份的,你一定要我收下,我偏不收。最后,还是你跪下,说我不收就长跪不起,我才勉为其难收下,并且还一再承诺只是代持,将来会还给你的侄子。
没辙,我南·高大全·易就是这么高风亮节。”
“呲呲,南易,我们也就半年没见吧,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动的手术,这技术可以啊,能堆的这么厚。”说着,冼为民还想扯南易的脸。
“起开,这脸是你能碰的?”南易哄笑着把冼为民的手拍开,然后脸一板,“不开玩笑了,说说济公回收会社的情况。”
要说正事,冼为民也赶紧脸色一正,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在池田刈京的协助下,济公回收会社已经在东京站稳了脚跟,收购了两个废品厂,还收购了一个汽车报废厂。
搬家和扔大件垃圾服务已经展开,业务还不错,光搬家费就让会社收支平衡,其他有再次销售价值的垃圾就是纯赚。
另外,马尼拉的精拆厂也已经在建立当中。
现在会社的主要社员来自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的研修生,一个小鬼子带几个我们的研修生为一个小组,整个东京地区已经快撒满这种小组,预计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往横滨、大阪扩张。”
“薪水怎么发的?”
“一个月30万日円,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抽走15万,扣一点厚生年金,再扣掉他们的住宿费、燃料费、水电费,他们现在一个月可以领到13万多一点,按汇率算,差不多1千人民币。
我在东京还听人说了一嘴,说是日円看涨,那研修生的工资也会看涨啊,等他们还清池田的钱,一个月就是小三千,存个几年回国就能过好日子。”
冼为民说的是官方汇率的算法,实际上,在东京的那些研修生都是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肯定想着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不会想着通过正规渠道换汇,就是现在要先给南易一半,一个月也有5千多人民币。
等12个月一过,他们赚的就都是自己的,哪怕不是在济公回收干活,就是去工地干苦力,去下水道干脏活,晦气的去背尸体,一个月妥妥的也是收入过万。
在那边熬个五年十年,将来回国,南易再善意的提点一句买房,他们也就能实现阶层的提升。
几千年来,农民从来不发愁自己没有力气可卖,他们长期发愁的是自己的一身力气很低贱,贱到一钱不值、臭不可闻。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句俗话一点都没错,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还要被南易这个王八蛋给盯上,把他们忽悠到国外去当猪崽卖苦力,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挺好的,小鬼子日子好过,什么东西都扔,垃圾堆填区也应该有不少能卖钱的玩意,那里也别放过,一年下来,多多少少还是能挣俩钱的。”
冼为民说道:“这个我想到了,东京几个堆填区我都去实地考察过,自己也上手捡过,就是脏点臭点,就捡了半天,我就捡出7千日円。算上要给社员的工资,会社还是有不菲的差价可以赚。”
“嗯。”
冼为民和闷三儿都在成长,他们两个在正规化的企业管理中已经如鱼得水,过去跟班式的合作方式即将一去不复返,接下去就是股东和股东之间的对话。
嬉笑玩闹终成追忆,斤斤计较、尔虞我诈将成主旋律。
第二百六十七章、托塔天王
12月17日
京城的天上飘着白色的六瓣形雪花,铜火锅里奶白色的汤在冒泡,飘散出一缕缕白蒙蒙的烟,冼为民嘴里的白色被一束火光追赶着,一会,只剩下黄色被丢弃在地上。
南易把嘴撅成圆,一股股白雾吹拂到筷子上,一坨薄薄的冒着白汽的羊肉被塞到嘴里。
闷三儿从锅里捞出一块羊心,也不怕烫,直接就往嘴里塞,嚼巴两下就咽进了肚子,“南爷,又快新年了,你今年春节在哪过?”
心已经被吃了,爷应该也快了。
“若玢她们俩不放假,我应该会去纽约。”
“那可惜了,我还说我们两家就合在一起过算了,人多也热闹一点。”
“下一年再说吧。”
这一餐是给冼为民的送别宴,三人吃完后,南易和闷三儿就送冼为民去机场,等冼为民离开后,两人就自顾自离开。
相比南易,闷三儿更没亏待自己,也有自己的车,有自己的司机和保镖,根本用不着蹭南易的车子。
冼为民走的第二天,上戸雅美就从阿根延过来了,把她在潘帕斯草原调查的牧场情况给南易汇报了一下,南易就让她去解决九张机的事情。
九张机的那一片房子依然还是从房管所租的,如今有些关系变得微妙,产权就要明晰,南易去山の味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方便,他需要在京城有一个新的办公地点。
九张机有不少房子空着,也有不少闲置的空地,加盖几间三四层的办公室依然会肯宽敞。
12月19日
南易从创造力置业调过来一个人组建大陆分公司京城子公司,很凑巧,被他看中的人叫李靖,南易就把京城子公司命名为托塔建筑,托塔天王对八臂哪吒,哪吒再能翻江倒海,也得让托塔天王调教。
非常好的意头,预示着托塔建筑会在京城发展的红红火火。
这听着虽然有点迷信色彩,可谁不想有个好兆头,满天下找,也找不出一个创业者会给自己的公司取名叫“破产”或者“倒闭”、“定赔”,还不是都拣些好听的词。
托塔建筑的公司logo也很快找人设计好,一个比较抽象的李靖托塔的线条图案,一笔而成,中间不断裂,从低往高,从细到粗。
这个图案抽象的过分,得是知道寓意的人再去看图能看得明白,不知道寓意的人只会觉得这图挺好看,但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建筑领域可以说处处皆风水,可从来不会有人承认,只会说是设计上的巧合,毕竟有些事做得却说不得。
南易要进入地产领域,当然也得遵守行业不成文的规矩,托塔建筑就是turta建筑,本应该被翻译成图尔塔建筑,谁知道找了一个蹩脚的翻译,错误的被翻译成托塔。
南易和李靖坐在友谊饭店的咖啡座,为了验一验李靖的成色,南易抛给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大陆的房地产能发展起来吗?”
“南生,我觉得能发展起来,也必须发展起来。”
“哦,具体说说。”
“大陆说是改革开放,把经济给放开,大力发展制造业。可不是我看轻大陆,就大陆现在的教育水平,民众的文化水平来看,大陆在一个不短的时间内,只能从事低端制造业,不能形成自己的核心高端竞争力。
由于廉价的劳动力,大陆的低端制造业在国际上会比较有竞争力,经济形势也会很快扭转,民众会变得富裕。
可我说的低端制造业会主要集中在纺织行业,这个行业的从业者无须太高的文化水平,只需要重复机械化的作业。
可一个国家想强大,每个行业都必须强大,经济结构要完整,不能只是单一的经济发展模式。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发展房地产的好处,首先建造楼房和住宅对从业人员的素质要求不高,可以吸纳大量的闲置劳动力,主要是农村过剩的劳动力,这就可以解决很多的就业岗位。
同时房地产业可以拉动上下游如钢铁、建材、机械、化工、陶瓷、纺织、家电、水电等一系列产业的发展,直接或间接影响到许多的行业。
并且可以带动建筑土木行业,从事有关土地开发整建及楼盘新建等;
房地产业,包括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出租、抵押和房屋的买卖租赁、抵押等活动、房地产中介服务,包括房地产咨询、估价和经纪代理等;
另外还有销售行业,房子需要有人卖,与之相关的还有很多配套也需要销售;物业管理行业,小区楼盘需要物业管理;
其次还能带动保险行业、水电工程行业等等。
还有税收,围绕房地产业可以设计出无数种税收,不管是土地出让、房产买卖、购置税都是很大的税收来源,还有可以反复收取的房地产税。
解决就业、拉动行业发展、增加税收有这三大好处,再加上人口众多、住房面积不足的现实国情,大陆大力发展房地产业是早晚的事。
我相信,时间不需要太久,短则10年,长则15年,房地产肯定会放开。”
南易颔了颔首,夸赞道:“很精彩,说的有理有据,看来我选择你来京城没错。不过,你说的都是大势,都是将来,我们落到当下,落到你的岗位上,你说说看,你要做些什么?”
懂经济未必会做生意,生意人未必就懂经济,生意没做到一定高度,其实围绕的都是人情世故,这一些,学经济的人未必就能做好。
不然,财富榜名单上都应该是一个个经济学家的名字。
“南生,昨天前天两天时间,我在京城到处跑了跑,了解了一下旧城改造的情况,目前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区都开始了拆除大杂院的工作,因为都是政府行为,动作不是很快。
我可以去毛遂自荐,把托塔建筑纳入到旧城改造中,我们要盖出最好的房子,形成良好的口碑,短期内不指望盈利,只要公司能收支平衡。
我们托塔加入进去,其他的不管是正规公司也好,还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的包工队也罢,肯定都会跟进。
我们可以不赚钱,但是别人不行,不管是建筑的质量,还是表面上的墙面、楼道、地板、水管电路,我们都可以按照最高标准来执行。
等民众住进去,肯定会互相比较,谁都能看得出哪个好哪个坏,托塔建筑的口碑无形之中就会起来。
口碑慢慢积累,量变形成质变,等房地产放开后,托塔建筑楼盘开盘,民众自然会喜欢买我们的房子,哪怕将来我们卖的比别人贵一点。”
“李靖,很好,你很好,原来我以为你一个在香塂出生长大的人,会不了解京城的情况。可没想到,你已经把问题的本质给看透。
那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把托塔建筑交给你来运营了,你刚履新,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
我要放开你的手脚,不需要你做到什么收支平衡,你可以亏损,第一年我就给你500万的额度,只要你的亏损不超过这个数字就行。
第二年,我会给你更高的亏损额度,你就放心的亏,十年、十五年,我都不会找你要盈利。我只想听到托塔的好口碑,看到托塔的好人脉。
你只要做点这两点,你的待遇不是问题,你的管理股也不是问题。”
“谢谢南生,我一定会给托塔建筑带来丰厚的回报。”李靖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拭目以待。”
第二百六十八章、1983年,残缺
托塔建筑成立后,南易紧接着又在沪海成立了春申建筑,总经理黄榭。
然后打电话会文昌围,成立了一个立足于深甽的文昌建筑,总经理是原民兵连长冼耀国;另外还有立足于羊城的南陈建筑,总经理是三房房头陈睿武。
1983年1月1日,农历冬月十八,宜定盟。
早上还很早,刘贞就从床上坐起来发出两声干呕,南易睁开眼,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昨天中午吃什么了?”
“呕……没吃什么,就是工作餐。”刘贞回忆了一下,说道:“南易,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可能性不大,孕吐一般怀孕40天才会有。”南易算了一下日子说道。
“你也说了一般,要是我比较早呢?”
“那就计划搞的一团糟呗,好了,不要瞎想,我去给你倒杯水,晚点你打个电话去单位请假,上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南易说着,就从床上起来,把大衣往身上一批,走到客厅里,打开一个热水瓶的盖子,手捂在瓶口试了试热度,热度刚刚好,又从托盘里把倒扣着的搪瓷缸翻过来,先倒了点水涮了涮,接着倒上半杯水,趿拉着棉拖走回房间。
刘贞接过搪瓷缸,双手捧住往心口一缩,“天儿太冷了,没暖气真难受。”
刘贞的单位有供暖,白天在单位就穿一件开司米都要热的冒汗。
“再忍忍吧,明年看情况,去密云还是哪弄块地,给你盖个避冷山庄,暖气该安的都帮你安上。”
南易说着,把床边的取暖器给打开,把功率调小一点,不能调大,一大保险丝就得烧,电压供不上。这两天,南易天天换三四次保险丝,他都恨不得换铜丝了。
没辙,取暖器、电热毯、冰箱、电视机杂七杂八的用电玩意多了,一到晚上基本都要打开,电供的过来才怪。
“南易,我是不是娇贵了,以前冬天都没厚衣服穿,也没觉着多冷啊。”
“能一样么,以前是没条件,在胡同里大家都一个德行也没什么比较,现在有条件,人自然就显得娇贵了。吃东西也不是一样么,还记得在火车上你能吃下两包鸡蛋面不?”
“我那天饿嘛,上火车前就没吃过东西。”刘贞害羞的说道。
“我不是说你能吃,我是说那会你不挑食,再看看你现在,这不吃那不吃的,还说什么卡路里,讲究人啊。”
“呸,不跟你说了。”刘贞往后一躺,把被子蒙在身上。
“你再睡会吧,等早饭做好我叫你。”
“嗯,我今天要吃俩鸡蛋,荷包蛋,溏心的。”
“哦。”
南易答应一声,快速褪掉身上的衣服,只剩一条四角裤,把胸口拍的噼里啪啦的,然后一咬牙走出房间,打开大门走到院子里。
外头的风像刀子一样往南易的身上刮,一个激灵,一抹清鼻涕就从鼻子里垂出来。
“真他娘的冷。”
南易哆嗦了一下,忍着凉气,从地上捧起一大捧雪往脸上、双臂、躯干上到处抹,等抹的浑身发红,一阵阵热气往外冒,噗通,一个直倒,扑在地上,化身为蛇,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游弋。
在雪地里折腾了一个小时,额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了,南易才算是结束了自虐,披上衣服在客厅里歇一会,等身上的汗干了才上楼洗了个热水澡。
接着,又化身煮夫钻到厨房里整治早饭。
上午,陪刘贞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得到了一个胃酸过高的结论。
从医院里出来,刘贞的小脸就耷拉着,有气无力的。
南易只能安慰道:“行了,别拉着脸,冬天本来就不是适合繁殖的季节,等春暖花开,我们再好好努力努力。”
“那也只好这样了。”刘贞失落的说道:“我去上班了。”
“给你送过去?”
“不了,你不说要低调点么,我自己搭公车。”
“志玲,当心点。”南易不放心的嘱托了跟着刘贞的阮志玲一句。
“明白。”
目送着刘贞上了拖着一根绳子的电车,南易才回到车里,虎崽开着车子丁铃当啷的往老洋房开去。
“虎崽,防滑链换个好的,这破链子颠的难受。”
“内地根本买不到好的,等从国外发过来,雪都已经停了。”
“也是,欠考虑,还是买吧,备着以后用。”
“明白。”
车子慢悠悠的半个多小时才到老洋房门口,先一步下车的校花低呼道:“有情况。”
虎崽一听,马上撩开衣服,往腋下一掏,掏出一根甩棍,眼睛还往校花注视的方向看去。
南易人往下面一趴,只露出一只眼珠子往外面偷瞄,先仰视,后平视,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然后就俯视,终于瞧见院门口地上摆着一个短短的圆柱状的物件,白色的,但和地上的雪不相容。
辨认了好一会,南易才认出来那是一个襁褓。
“妈的!”南易啐了一口,就对虎崽说道:“先别管东西,往右边找,让校花往左边找,看看有没有人盯着,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
“是。”
虎崽下车,把车门带上,南易往下面一摸,一把峨眉三箭就到了手里,拉栓、上弹,卡啦,压了一下气杆,把气枪摆在腿上,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和后视镜查看前后的情况。
孩子不扔派出所门口,不扔医院门口,不扔福利院门口,偏偏扔到他家门口,这是明显知道自己日子好过,挑人家扔的啊。
要是被逮到了,一定得给这孙子开开眼。
到底一个孙子还是俩孙子?
透过观察,难看看着虎崽和校花已经探出去三百来米,好像没什么发现,人已经在折返。
没一会,虎崽就走到车前,冲南易摆了摆手。
南易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院门口的襁褓,虎崽点点头就往那边走去,没一会就走到襁褓的边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接着朝着汽车这边用右手拍了拍左肩,连拍两下。
这是南氏的保镖之间自己制定的一套战术手势,虎崽的手势就代表着安全。
南易推开车门,亦步亦趋的走过去,虎崽撩开把孩子脸的被角,露出了一张皱巴巴黑漆漆,犹如六七十岁老头的“小老人脸”。
“操!”南易忍不住啐道。
真是王八蛋,这小孩子出生不会超过一周。
南易把小孩子的脸整个打量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这孩子被遗弃的原因——唇腭裂,裂的还挺厉害,上嘴唇中间纠在一块,裂出了一条大缝直接延伸到鼻子处。
南易把被子掖了掖,“开门,先进去,别让孩子冻着。”
进了客厅,校花去房间拿了一个取暖器出来打开,南易把孩子先交给她,然后去房间找出两间纯棉的衣服,又把薄款蚕丝被找出来。
回到客厅,把小孩子外面的襁褓给扯掉,扯的时候还细心的抖了抖,看看有没有纸条什么的。
一层,两层,第二层抖开,一个裹着东西的手绢就掉了出来。
南易没管东西,继续把小孩子外面包着的扯开……
用热水把小孩子整个身子擦了一遍,又用蚕丝被包裹起来,用洗干净的手指把他糊弄过去以后,南易才有心思捡起地上的手绢包。
打开,里面包着一沓钱,大概六七块的样子,还有几张粮票,一共七斤六两,还有一块很小的玉佩,南易拿起来看了看,不是什么名贵玉石,上面也没有刻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南易不死心,把手绢抖落开,看看上面有没有字,很显然,他又失望了。
钱有,粮票也有,只言片语未留,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这丫的是定点抛弃啊,明白这家住的是谁,知道孩子会被谁捡着,将来也清楚该找谁去要回孩子。
小算盘倒是打的挺精,就这小孩子的唇腭裂想要修复好,手术就要做好几次,时间跨度很长,费用估摸着也能送走一个癌症晚期。
送福利院去?
命倒是能活,但这唇肯定不会修。
送派出所去?
脱裤子放屁,最后还是去福利院。
南易心里自问自答,最后还是狠不下心,这孩子的唇腭裂修复和不修复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生。
拿起手绢最后确认了一遍,南易指着小孩子的鼻子说道:“算你娘眼睛够尖,知道我是大好人,我跟你说啊,你给我好好长,长聪明点,老子花你身上的钱,你得给老子挣回来……必须要加倍。”
“南生,你要把孩子留下?”校花问道。
“不留下还能怎么办,送福利院他这辈子也就毁了,福利院哪有这个预算给他治病,他这又不是要命的病。”
南易说着,心里又寻思开了,他单身,刘贞的身份也不方便,领养手续是没法办了,不过这时候上个户口也不难,还得去找找李腊梅,她应该还有奶吧?
把孩子递给校花,南易走到长条桌旁,摇了个电话给闷三儿。
“刚捡了一个孩子,有合适的人家挂户口吗?”
“有倒是有,只是,南爷,你怎么不把孩子送派出所去?”
“孩子比较特殊,不留我这,他就算是毁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个事麻烦你帮我办下,我先抱孩子去吃奶。”
“得嘞,你等我信。”
挂掉电话,南易又去房间找了件黄皮大衣出来,在襁褓外面又裹上一层,才出门往李腊梅那边过去。
一天时间,就围着这个孩子转,李腊梅家,又去派出所登记。
等消停也已经入夜了。
“南易,这孩子你想养在身边?”刘贞窝在南易怀里,看着边上躺着的“元旦”问道。
元旦捡的,南易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元旦。
至于大名,那就得以后再说,现在还根本没法取,南易还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资格姓南。
“不会,办好手续就送到纽约去,那儿我不是办了个起点孤儿院么,那里由一个叫德蕾丝的修女负责,这个修女很尽责,也很喜欢孩子,她能照顾好元旦。”
“这孩子真的可惜了,要是嘴唇……唉,原来我还想带他呢。”
“怎么,你还对元旦有歧视啊?”
“那倒没有,可谁不想带个健康的宝宝啊,最好是女孩子。”
“得了,也没见你和若玢有多亲近。”
“哼,怎么和她亲近,她眼里就只有你,尾巴一样,就跟在你身后。”
“跟我提就算了,别在若玢面前讲尾巴两个字,她会不开心的。小丫头一开始还会做噩梦,怕我也不要她,这两年才好了,知道我舍不得她,把她当亲生的,有点人来疯了。”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么,我觉得若玢挺好的,很聪明,不像周茂德的种。”
“呵呵,按你这意思腊梅偷人了?”
“啐,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有劲吗?”
“有劲,我一见到你那俩荷包蛋,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哼,我让你笑话我。”
刘贞一个翻身,压到南易身上,两只小手就往他的脖子上掐。
“得了得了,放手,别闹了,赶紧睡吧,晚上还不知道要醒来几次呢。”南易把刘贞扒拉开,看了一眼孩子,见着没被吵醒,就轻声说道。
“说,你怎么对孩子的习性这么清楚?”
“我八岁就上二化厂奶娃室帮着看孩子了,一个月九块五工资呢。”
南易没胡咧咧,他的确有一段在工厂育婴室里看孩子的经历。
国营厂福利好,厂里一般会设一个育婴室,每隔一段时间,带孩子的女工就可以去育婴室看看孩子,喂个奶、把个尿什么的。
南易那时候就是小屁孩,暑假里就在育婴室里看小人书,哪个奶娃娃哭了,就过去?一眼,看看是要吃还是要撒,甭管要哪样,去车间里叫人就是了。
就这活,不耽误他看小人书,厂里冷饮部的雪糕可以敞开了吃,不要票,还有工资拿,他当然乐意干。
“难怪了,我说呢,你对孩子这么有亲和力,感情就是孩子堆里爬出来的啊。”
“这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我人好,小孩子自带一口先天真气,能看出这个世界的善恶,他们自然就愿意亲近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理你了,我睡觉。”
“睡吧,我今天是甭想睡了,一会还得去看看煤炉。”
客厅煤炉上还温着从李腊梅那儿兜回来的奶,南易得顾着火,不然一会水开了太烫,或者火灭了变凉,不能及时喂奶,那可就有的折腾了。
小奶娃一嗓子嚎出六七十分贝是轻而易举的事,明天就等着左右邻居来投诉吧。骂街估计是不会,到底住这的除了南易他们两个,其他都是大学的老师家庭。
第二百六十九章、这块肥肉姓南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都让虎崽注意观察一下有没有人盯着老洋房,特别是女人。
可几天观察下来,也一直没有什么发现。
一直等到元旦的领养手续都办妥了,也没有见着元旦那个狠心的母亲。
手续办的很快,从去年开始,遗弃孩子就是比较频发的事情,派出所一个月怎么也得处理好几起遗弃小孩子的案子。
一般的处理方式,也就是做个登记,民警会劝捡着孩子的人,把孩子先带回家养着,等他们有信了再通知。
一般很难等来通知,想找着孩子的父母可不容易,再说派出所也不能把警力都用在给孩子找父母上,现在哪哪的派出所都不会清闲,对付那些不懂事的大孩子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所以啊,但凡有人要收养孩子,派出所都会帮着协调手续,流程走起来自然也是飞快。
也就在一月里,全国第一家超级市场在海淀区开业,它的面积不大,也就200来个平方,一次性也就只能挤进去几十个顾客,不然根本就转不开身。
南易带着刘贞过去逛了逛,里面只卖蔬菜和肉食两种商品,说是什么超级市场,其实就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卖菜店,和几十年后一二线城市城中村农民房里的卖菜店没什么区别。
里面的菜比外面的贵5%40%左右,很多京城百姓也就进来看个新鲜,然后咋着舌就逃出去。
真正在里面消费的只有老外,不过他们也是抱怨颇多,那些包装好的肉食上面只有一个价格标签,既没有写上品名,也没有标注重量。
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虽说不像友谊商店那样只让老外进,可这里的定价标准明显把目标客户群瞄准老外,东西自然不会孬。
南易在店里看到的牛羊肉,虽说够不上什么特字头吧,可也不是一般两般人平时能够吃到的,他看着也就多买了一点。
去年他就起了在国内开超市的心思,可后来深思熟虑后,还是把这个心思先压下了,以供销社为主的统购统销的供应方式不打破,超市根本没法开,货源就是个问题。
暂时适合超市生存的土壤也就是几个特区,可考虑到超市的可复制性强,先行优势也并不明显,南易还是决定晚些年再在国内上马超市项目。
也是在一月里,从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
同样还是在一月,刘贞的几个五川本家兄弟凑在一起密谋,几兄弟里的老三大学毕业分配刚没多久,就打算离职,跟其他几个兄弟去乡下开电子厂生产音响。
临近过年,老年的瓜子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看着每天能卖出去上千斤瓜子,他笑的合不拢嘴。
在深甽,一个叫王万科的人找到了冼耀昶想要和他合伙。
经过南易的指点,冼耀昶就在深甽帮着谢氏集团倒玉米,钱没少挣。
王万科和冼耀昶相谈甚欢,一个有渠道,一个有资金,一拍即合,两人合伙一起倒玉米。
当然,这个一拍即合还是有水份的,冼耀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先问了村委会,冼耀东又把电话打到南易这里。
南易听到名字,直接就回了一句:“合作,必须合作。”
废话,不合作能行吗?
这位也是能做批文生意的主,不合作别人把你摊子给掀咯。
南易的原则就是在不触动自己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求同存异,坐下来慢慢谈,总能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做生意不是争皇位,除己皆敌,非得把别人都给弄死。
也是在一月,南易知会了闷三儿,让他在自己的手下之间开展一次整敲会,整顿风气,对有错误的要进行敲打。
错误严重的直接驱逐出境,只是一点小错的流放岭南,没犯错的也要规规矩矩夹起尾巴做人。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香塂却是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息,街上的行人面容凝重,怅怅不乐。
今年刚开年,香塂的房价就是猛跌,短短几天就跌了一成多,这还不算完,每天睁开眼,房价又是换一个更低的新价,也不知道跌到哪里是个头。
有些性格比较急躁或者说见机比较快的炒房客,赶紧把自己的房子挂出去,不及时止损就怕自己得跳楼。
1月8日,南易回到香塂,让人把元旦先送到纽约去,他自己留在香塂主持大局。
南易的书房太小铺不开,他征用了2047的客厅,把这里当成香塂房地产抄底作战指挥室。
客厅的墙上,被挂上了香塂的地图,上面标注着香塂的每个楼盘和每栋写字楼,健康的标绿色,不健康可能会卖的标红色,打折腿也要卖掉回笼资金的标黑色。
对南易来说,第一目标当然是黑色。
客厅的正中央摆上了一张沙发,这是南易的座位,在他的周围围着一圈很窄的小桌,每张桌子上都拉了两部电话,一共六张桌,十二部电话。
这十二部电话控制着南易自己的私房钱306.542万美金、z基金的2亿美金、赖彪的5000万港币、南氏控投的5亿美金以及长俸基金100万美金。
长俸基金就刚刚几分钟前成立,这个基金是南易为南氏麾下所有“正式职员”设立的基金,将来南氏职员享受完工作所在国的医疗保障和退休保障之外,长俸基金额外在给他们一份保障。
简而言之,南氏的职员将来不管是医保和退休金都可以多领一份,实现小病赚钱,大病不花钱和少花钱。
这个待遇,南易打算就算员工离职,也可以再享受一段时间,具体的时间得让精算师算过以后再定,得在尽量少花钱的基础上多得一点好口碑。
对自己人,南易向来乐意分享,能给他挣钱的人,他都不会亏待。
“会长,朱董事长那边的收购计划已经发过来了。”上戸雅美把一份传真纸递给了南易。
传真纸上都是一个个数字编码,对照内部编码表,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创造力置业的收购目标。
朱友仁,皮特·朱,创造力置业的董事长,和所有混得不上不下的香塂人一样,都会给自己搞一个英文名,而且平时都用英文名居多。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香塂人取名比较传统,什么福荣、富贵、德钟、淑芬、淑珍听起来有点土,你要说艺人还有借口取个艺名,其他人可找不到能说服家人的借口改名。
“在地图上标一下,不要自己人打起来。”
不仅是南易这里,创造力置业、方氏集团都在准备抄底,不协调一下,搞不好自己人撞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统一管理,他是认为没这个必要,只要按照低价抄进来的,基本不存在会亏的可能。
另外他也想顺便考考朱友仁,看看自己奶奶的眼光。
南易要给方梦音立香塂第一女强人的人设,要是她自身不硬,那就得赶紧给她配上智囊团,这个人设可不能破了。
立人设不丢人,香塂这里笑贫不笑娼。
房价只掉下来一成多,可作战指挥室里已经主动给一些“黑色”打去电话,友好的咨询一下他们的房产三、五折卖不卖。
通常现在热脸都会贴到冷屁股,不过没事,只要把字号先留给对方就行,先抻抻,有他们回头自己找过来的那天。
现在香塂数的着的富豪手里的现金流都很紧张,就算他们知道这是抄底的好机会,能吃下的也非常有限,除了汇丰、渣打两个银行,这会在香塂没有比自己现金流更多的了。
何况从财富top往下数,地产、地产,除了中间穿插了个赌业,其他全部都是地产,他们自己都陷在局里自救不及,就算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也吃不了几口肥肉。
要是谁敢举债来吃肥肉,南易就调转枪头干他们老家去。
“这块肥肉得紧着南家和方家吃,谁赞成谁反对?”南易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
“爸爸,房价又跌了。”
包宅,吴正光走到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的包玉纲身边。
“恒生指数跌,自然会带动房价跌,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在地产的投资不多,这次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包玉纲身体不太好,最近他已经很少过问包氏的生意,都是他女婿吴正光在打理。何况,毕竟是靠海运发的家,上岸后,他的目光也主要盯在码头上。
“这次的损失我会补回来,爸爸,我打算拿出三四亿港币抄底。”
“包氏的生意已经交给你了,你自己决定。”
“爸爸,方氏集团正对几栋写字楼虎视眈眈,我从孔家那里听到,方氏已经找他们询过价,想低价收购他们的金辉大厦。”
“哦,方小姐这么大的手笔?金辉大厦现在估值多少?”
“跌了一点,现在4.7亿港币左右,这个价应该还会跌。”吴正光说道。
“方氏的报价呢?”
“腰斩。”
“孔家撑不住了?”
“很难撑下去,在股市亏了一大笔,流动资金都亏光了,好几笔贷款就要到期,金辉大厦他们是肯定要卖的。不然,度不过这个难关。”
“这位方小姐,要么不动,一动起来就是雷霆万钧啊。”
“爸爸,其实金辉大厦是优质资产,我们要不要和孔家联系一下?”
包玉纲蹙了蹙眉,“方氏的底细你调查过吗?”
“不是太清楚,那位方董事长都不出来走动,从来没在宴会上看见过。”
“既然不清楚,你还贸然和她为敌?不说包家和方家有点渊源,就说方家当年的资产放到现在都不是一笔很小的数目,当年方家垮的不明不白,谁敢保证他们没藏着大笔财物?
正光啊,凡事谋定而后动,当下的形势,你想抄底有太多的选择了。”
“爸爸,我懂了。”
在南易等待房价的下跌中,日子已经被人写到了腊八这天。
腊八不但要喝腊八粥,也得给在家里工作的人送上一份新年的礼物。
一大早,南易就起来准备,一个果篮是少不了的,一人再来一条火腿,一大盒干海鲜的拼盘,其他的毛巾、浴巾、香皂、洗发水什么的日用品也准备了一些。
南易没省着,准备的都是高档货。每人再准备一个3888的大红包,这也算是齐活了。
“湘荷、陈师奶、张婶、于婶、阮梅、周老师、程医生……”
南易一份份的点过去,不管是现在还在职的,还是已经离开的阮梅和周老师,他都没有忘,人情就要做的滴水不漏。
两小已经不在香塂,她们的乐器老师自然也就不用过来。
给还在家里工作的几人先把礼物和红包发了,南易又出门一家家的给已经不在这工作的人送过去。
从近到远,送完几家,南易来到了最远的阮梅家。
深水埗的李郑屋邨和琵琶山之间有一个木屋区,这里林立着寮屋,阮梅家就住在这里。
走进一条1983年小巷,南易走的很慢,不仅要避开头顶晒着的裤衩,还得躲开地上的一个个污水坑,主要是当心上面,不时的还会有一盆盆水倾泻出来,鬼知道那水是洗什么的。
快走出小巷,南易的对面还走过来衣衫褴褛,穿着拖鞋的道友。
是不是道友很好辨认,骨瘦形销、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牙齿发黑,身上还能看到一个个烂疮,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道友一靠近,南易的鼻子就是一个激灵,之前是恶臭,这会是腐臭中还夹杂着一点难言的味道。
这个道友看来刚刚顿悟神游了一番。
加快脚步,不等这位道友叫他留步,南易已经踏在了阳光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就来到了一件寮屋的门口,相比边上的其他寮屋,这一间细心的收拾过,像是长在垃圾里的一朵牵牛花,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孤傲。
南易敲了敲门,没一会门就被打开,映入眼帘一个看似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你找谁?”
“你好,你是阮梅的妈妈吧,我是她原来学生的家长,快过年了,给她送点新年礼。”
“妈,谁啊?”
第二百七十章、银行攻略起
“啊,南生,你怎么来了?”从房里走到门口的阮梅一看到南易就惊叫道。
阮梅对南易的印象很好,彬彬有礼,说话不疾不徐,声音很有磁性,见识也广,引经据典,对口红的色号都很有研究。
南易笑了笑,说道:“快过年了,给阮老师送点新年礼物。阮老师,还有阿姨,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了,改天有闲请两位到我家做客。”
“这么快就走了,不坐坐?”阮梅有点失望的说道。
“改天,今天真有事,阿姨,再见。”
南易说着就转身离开,他倒不是嫌弃阮梅家,而是他也把握不好,他是坐一会再走好,还是马上就走好。
有的人不介意自己的贫穷让别人指指点点,而有的人根本不想让别人目睹自己的贫穷,这是两个极端,南易一时也判断不了阮梅母亲属于哪一类。
她一直把着门,并没把南易往屋里迎,这就让他倾向第二种判断,所以才会以一种比较失礼的方式快速离开,用自己的失礼成全别人的自尊心。
离开深水埗南易就去了南氏大厦,已经从澳洲回来的梁慧文就拿了一份香塂银行的报告放在他的案头。
鹰眼和蝙蝠已经能够发挥出作用,对相对公开的信息,收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从报告上来看,香塂的商业银行大大小小307家,除了汇丰、渣打、陈氏还有其他一些国外银行的香塂支行外,其他的都是地区性的银行,基本就一个总行,没有什么分行。
其中值得一提的就是陈氏银行,是三位溙国华人建立的银行,因为机缘巧合,又通过一系列的努力和机遇,终在六十年代就让陈氏银行成为溙国第一的银行。
七十年代,陈氏银行俨然已经成为亚洲的顶级银行之一。
虽然它在全球范围内,比不上汇丰银行这么资金雄厚、人脉广博,也比不过渣打银行,更别说花旗、瑞士信贷这样的银行。
但在亚洲,在华人圈子里,陈氏银行却是第一银行。
东南亚各国,包括塂台地区,商家巨贾在起家之初得到过陈氏银行支持的,超过了60%,各地区各国的首富,基本上都和陈氏银行有商业往来,并且在一系列的商业活动中,都有依靠陈氏银行来实现现金流的周转。
然后,等他们翻身后,又把自己的资金业务交给陈氏银行来打理,这也算是一种回馈。
海纳百川,陈氏银行就不断的强大起来,它俨然在华人之中成了一块招牌,一个资金的保障。
而大家通过陈氏银行的关系,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和支持,一起去跟外面的资本厮杀,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华商联盟。
这也是为什么七八十年代开始,东南亚各国各地区的首富,基本变成华人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如此的联盟,随着日后的各种分歧,以及各国政策等因素的限制,还有失去精神领袖的缘故,又因为陈氏银行创始人的过世,也就渐渐的瓦解,后人也就罕有知道陈氏银行的威名。
陈氏银行在香塂的这个支行,秉承的也是总行的宗旨,继续和华人商人抱团,可他们这一套并没有在香塂玩转。
香塂的商业银行五十年代就开始兴盛,也有不少华商接受了他们的恩惠,不过因为香塂的金融机构众多,加上潮汕帮和宁坡帮又比较抱团;
另外就是沈弼这个汇丰的大班又比较偏向华人,和李铜板、包玉纲的关系都不差,陈氏这家来自溙国的银行,就没有什么施展拳脚的机会。
再加上香塂这里的陈氏银行掌门人陈友钦,虽然他是陈氏最大股东陈壁州的长子,可并不是陈壁州看中的接班人,所以陈氏香塂支行也得不到总行的太多支持。
即使是现在执掌香塂商业银行的董事会主席——陈友钦,是陈壁州的长子,但他却不是陈壁州的理想接任者,也没有得到陈氏银行太多的支持。
陈氏银行,南易也听说过,他记得这银行的掌门人应该叫陈友汵,至于为什么是陈友汵而不是陈友钦,这个南易就不清楚了,也许陈友汵更厉害。
不过从报告上来看,这个陈友钦是个憨厚之人,经商的手腕不算圆滑,陈壁州可能也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才没有选他当接班人。
陈友钦这人很勤奋,做事勤勤恳恳,他的合作伙伴对他的评价很高,和他做生意非常让人放心,不会让你的投资有风险,也不会在你窘迫之时逼你卖家当还债,始终保持着一份友善。
商人里面,有他这种性情的人还真是不多。
南易敲击着桌面,心里暗自盘算着,陈氏银行是一个收购的好目标,虽说算的上是亚洲的大银行,可自有资金并不多,关键是陈氏银行背后站着这么多华商,对付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容易。
还是捡个软一点的柿子捏,陈氏银行可以晚几年再打主意。
把陈氏银行先搁置,南易继续看其他银行的资料,他看的很仔细,一直到晚上七点,资料他也才看了不到25%。
把资料带上,南易回到浅水湾接着看资料。
一连看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南易才算是把所有银行的资料给看完,他也圈定了最适合的收购对象,一家叫永邦的小银行。
永邦银行,一家不太大的银行,客户的储蓄存款不多,一共才不到8亿港币,自有资金就更少,一共才不到1亿港币。
看就这么一家小银行,居然还有港币跨境结算的业务,这也就是意味着南氏的资金,可以很方便的通过永邦银行进进出出。
按照的南易规划,南氏的银行包括亚当银行和南国银行。
亚当银行的业务包括企业融资,协助客户通过发行股票或/和债券筹集资金、并购咨询及房地产金融服务;销售买卖股票和债券;证券研究;直接投资部;私人财富管理;资产管理。
简单来说,亚当银行对标的就是摩根斯坦利。
南国银行就是传统的银行,和其他的银行也就进行一样的业务,除了名字和东家不同,也没有其他什么区别。
亚当银行不需要对外收购,只需要自己组建就行,从外面收购回来的银行把适合亚当银行的业务剥离出来以外,其他的就是组成南国银行。
“雅美,让鹰眼和蝙蝠深挖一下永邦银行的资料,特别是卫永邦这个人的情况一定要调查清楚。”
“哈依。”
上戸雅美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等她离开,南易把资料整理一下往边上一放,自己也走出了办公室,中午他约了陈友钦去皇家香塂高尔夫球会打高尔夫。
陈友钦虽然是陈氏帝国的皇子身份,可他这个皇子和查尔斯差不多,已经五十出头一把年纪,不同的是,人家查尔斯还有接班的希望,陈友钦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弟弟陈友汵都已经开始监国了。
和陈友钦碰上面,南易见到的不是西装笔挺,而是一身红中带黑的唐装,气质很温和,温和中又透出一点精明。
南易在打量陈友钦,对方也在打量他,然后差不多同时都挂着笑容向对方走去。
“陈生,久仰久仰。”
“南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友钦和南易握了握手,然后两人一起向球场走去,“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纽约银行学院读书,光是花家里的钱,哪里有你这么惊才绝艳。”
“陈生你谬赞了。”南易谦虚的说道:“生而知之的人应该不存在,我也就是有个好奶奶,能够举着她的牌子狐假虎威,和陈生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成功相比,我的根本不值一提。”
陈友钦一笑,“就凭这段话,我就不觉得南生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陈友钦把话头引入了正题。
南易把陈友钦请出来,打的就是方梦音孙子的旗号,低调,大多都是好处,可有时候也有坏处,比如这种时候。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见一见陈生的风采,你们陈氏颇有晋西票号的风范,仰慕久矣。”
“哈哈哈,抬爱了抬爱了,陈氏银行可不敢和晋西票号相提并论。晋西票号里,我最钦佩的就是乔致庸的乔家票号,当年他坚决不做阎老西的新票换旧票,新新票再换旧票的生意;
一开始发行是多少,最后也咬紧牙关给老百姓兑付,而不是按照新的汇率来做,财产千百倍的缩水之下,从而被迫衰落到默默无闻。
这是多大的格局,这是怎么样的情怀。
虽说晋商能够起来的根子在卖明求荣,可他们的信义的确值得赞赏。”
“陈生你说的对,晋西票号的信誉的确很硬邦,没的说,你们陈氏也不差,信义为先,扶持华商,东南亚的华商能站稳脚跟,都得感谢你们陈氏。”
“哈哈哈,谈不上,真谈不上,我们陈家可差远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又一蚕食目标
陈友钦一开始以为南易可能是想要贷款,可听他东拉西扯,云山雾绕,大多都是在恭维自己、恭维陈家,一点要贷款的意思都没有透露半分。
既然南易不提,他也就没主动提,人家有可能就是来打个前站,后面那位方女士自然会再来找他。
南易今天约陈友钦出来,就是先和他认识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建立初步印象。
接触下来,南易很有兴趣和陈友钦成为忘年交。
和陈友钦在高尔夫球场一直呆到下午三点多,两人这才分手互相离开。
南易也没有回去,就找了一个高档的封闭式三温暖好好的泡了泡,然后找了一个手艺精湛的女技师按了按,时间差不多到五点半,他又去了香塂俱乐部。
香塂俱乐部,早些年是一个只招待鹰国佬的俱乐部,这里不管是服务生,还是能来光临的客人,都是鹰国佬,就算是其他国家的白人都不可能进门。
不过后来随着马会的崛起,香塂俱乐部也就式微了,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到了七十年代后期,这里已经沦为相对普通的俱乐部,鹰国佬里的大人物都已经在马会混。
不过,这里还是有不少怀旧的鹰国佬会常来坐坐。
而西门·凯撒克就是其中之一。
“你好,凯撒克先生,亚当·南,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
“你好,亚当总裁,西门·凯撒克,置地集团董事长。”凯撒克和南易握了握手,然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南易站在那里,等着侍应生拉好椅子,冲他点头感谢,然后就坐下。
“我很喜欢香塂一月份的天气,不冷也不热,特别是76年的1月,天气特别的好,不像伦敦,几乎每天都要下雨。”
“是的,我也很喜欢这种天气,不过1月份的时候,我更喜欢去迈阿密度假,阳光沙滩还有穿着比基尼的美女。”
“沙滩是不错,我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喜欢打沙滩排球,不过,其实我更喜欢足球,英格兰足球甲级联赛可能要改制,会改成比赛更激烈的模式……”
先谈天气,接着谈沙滩,然后谈足球,谈完足球又谈美食,来自美食荒漠的凯撒克很喜欢各种美食,不管是哪里的美食谈起来都是头头是道。
就连两人在吃的牛排都能够从牛种、产地、宰杀、运输、烹饪等,巴拉巴拉能说出几万个单词。
一顿晚餐,吃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两人愣是一句正题都没谈。
吃完正餐,又吃了甜品,凯撒克才邀请南易去雪茄室。
在雪茄室里,等凯撒克把雪茄给叼上,他才问道:“亚当总裁,你们泛美控投我也有所耳闻,沃尔玛新晋的大股东,你们成立不久,业务也一直在羙国,怎么突然就来了香塂?”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泛美虽然成立不久,可也算得上实力雄厚,不可能只局限在羙国本土发展,就在上个月,我们成立了欧洲业务区和亚太业务区,由于我就是从香塂出去的,所以才被公司看中委派来了香塂组建亚太区分公司。”
“亚当总裁是香塂人?”
“严格来说是新香塂人,我来自内地,方氏集团的方梦音董事长是我奶奶。”浮于表面和南易想让人知道的根本就用不着隐瞒,想瞒也瞒不住。
“方氏我有所耳闻,有机会请引荐一下方女士,或许置地可以和方氏在某些领域展开合作。”
“乐意之至。”南易点点头,说道:“这次我约凯撒克董事长是想和置地进行一笔交易,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某一天置地要放弃香塂电灯的股份,还请你能通知一下我,我们泛美控投对它很感兴趣。”
“我们置地手里的确有45000万的香塂电灯股份,可我们去年4月刚收购,到现在还不到九个月,你怎么会认为我们置地会放弃它?”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会找到你,对你们置地的情况肯定有所了解,再加上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置地,甚至是母公司怡和都会改变注册地。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泛美控投是一家羙国公司。”
南易在“羙国”这单词上故意咬字很重,他是故意在暗示英资和华资之间的对抗关系,与其将来便宜了华资,还不如便宜他这个美资企业。
对香塂所谓的华资企业,南易向来嗤之以鼻,现在英资和华资对抗,香塂普通人还能占点实惠,等将来华资一家独大,干的那才叫一个肆无忌惮,倒逼塂府,把控香塂地产,把香塂几百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帮孙子做的真他娘的过分,吃独食啊,吃独食,不给南家分杯羹,他就把锅都给砸了。
这杯羹他就要从现在开始吃,一直吃到下个世纪的前十几个年头,他偷偷摸摸的吃红利,等将来他再派个干儿子/干女儿大张旗鼓的出来搞什么廉价楼盘、廉租房再刷一波好感,整个香塂英雄的名号。
这样,里子面子、实惠声誉都有了,噢耶!
“如果,我说的也是如果,如果我们置地想要出手,我肯定会和你联系,不过,我们的转手价不会便宜。”
“价格的事情,等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再细谈。”
怎么个不便宜法,置地想要卖塂灯股份的那天,肯定已经陷入了困境,卖价可就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正事谈完,凯撒克领着南易来到俱乐部的台球室,要和他切磋一下球技。
斯诺克,或者说是英式台球,南易也算是挺喜欢的,不过他也就停留在懂得规则,爱看一个直播什么的,对各种技巧说起来也算是头头是道,什么左塞、右塞、低杆、高杆他都懂。
可是打……他只能选择信奉大力出奇迹。
南易一开球,凯撒克就无奈的摇摇头,这位纯粹是初学者,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亚当总裁,这里有美女陪练,要不要帮你叫一位?”
“孙子欸,没这么埋汰人的。”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呵呵,抱歉,我的球艺太差。”
“斯诺克是一种绅士运动,在鹰国,这是一位绅士必须要掌握的。”凯撒克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左塞低杆把一颗红球打进底袋,顺便还叫到了黑球。
“除了技巧,斯诺克也需要有大局观,也需要战略……”
啪,凯撒克把黑球打进,不等球童过来捡球,他自己就把黑球从球袋里捡出来放到它该有的位置上,接着继续击打。
这个凯撒克球技真的不错,南易居然有在看火箭奥沙利文打球的错觉。
凯撒克一个红球、一个黑球交替着打,一直到击打第九次黑球才算是失手,一杆打出了73分。
“凯撒克董事长,打的真好。”南易轻轻的拍了拍手掌赞道。
“这多亏了你把球开的够散,不然我不可能打的这么好,在这之前我最好的成绩是一杆56分。”
“凯撒克先生,你好。”
凯撒克的话刚说完,一个穿着花色简单但非常得体的上衣,头发的刘海处被烫过,后面挽着发髻,手上还戴着白色蕾丝薄款手套,捧着一杯香槟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女人有点像《择日再死》里的那个邦女郎,又和《加勒比海盗》里的那个女主有点像,她的身上还带着一点鹰国贵族女的气息。
“博林小姐,你好。”
凯撒克和女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做起了介绍。
“博林小姐,这是亚当·南,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亚当总裁,这位是凯瑟琳·博林小姐,来自博林家族。”
“你好,亚当先生。”
“你好,博林小姐。”
南易伸出手握住凯瑟琳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亲吻了一下。
博林家族,南易知道有这么个家族,鹰国是继羙国后的,南易下一个开垦目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家族势力他都有在研究。
博林家族能被世人所知,在鹰国的历史上占据一定的席位,这都得益于博林家出了两个美人,姐姐玛丽.博林、妹妹安妮.博林。
她们的父亲只是一个商人,但她们的母亲却来自霍华德家族,所以她们也拥有一半霍华德家族的贵族血统。
博林家族一直希望通过这两个出色的女儿,为博林家带来财富和荣耀,所以玛丽成了亨利八世的情妇,而安妮则成了亨利八世的第二任王后。
霍华德家也出了一位绝色美女,那就是凯瑟琳·霍华德,凯瑟琳是亨利八世的第六任王后。
这三位美女算都出自霍华德家族,虽然她们曾经都为霍华德家族,带来了财富和荣耀,但她们的结局都很悲惨。
玛丽被驱逐出宫廷后,过着清贫潦倒的生活,而安妮和凯瑟琳则先后被送上了断头台。
凯瑟琳·博林挂着博林家族的名头,又叫凯瑟琳,看来博林家族的上一代希望把他们祖上的套路再来一次?
只是时代变了,霍华德家族都已是过往云烟,如今也只是守着传承下来的几个庄园度日,博林家族还想焕发第二春?
“你们两位先聊着,我继续打球。”凯撒克歉意的说了一声,就俯身继续打他的斯诺克。
凯撒克这番操作,是和这个凯瑟琳很熟呢,还是不太想搭理她呢,南易一会也琢磨不过味来。
“凯瑟琳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俱乐部二楼有一个露天平台,我们可以去上面。”凯瑟琳看来对南易挺感兴趣,对南易的邀请欣然向往。
路过酒吧的时候,南易从侍应生托盘里拿了一杯鸡尾酒,然后跟着凯瑟琳走到二楼。
在二楼,墙面往里收了三米,留出一个环形的大平台,有一米二高的围栏圈着,上面还摆着几张露天的桌子,没有灯光照明,只有每张桌子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一个幽会,谈点隐私的好地方。
“凯瑟琳,我们就坐这里?”
南易走到一张桌子旁,拉开一条椅子。
“谢谢。”
凯瑟琳先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只手伸到后腰,动作很轻微的抚了一下裙子坐下。
“凯瑟琳,你应该不是生活在香塂吧?”
“是的,我生活在伦敦,听说华国的新年非常有意思,我就来香塂度假,在这边感受一下华国的新年氛围。”
这回答够虚的,伦敦又不是没有唐人街,要是单纯的想见识一下华国新年,去唐人街就能实现,不用巴巴的跑到香塂来。
“那你可以好好的领略一下,华国的新年特别有意思。本来,我应该尽一点地主之谊,只是可惜我马上就要回纽约,那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呵呵。”
凯瑟琳嫣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两人并不熟悉,谈话也只能是泛泛之谈,南易抛出一个鹰国戏曲的话题,两人就礼拜剧展开了探讨,谈话中间,南易还稍微打探了一下凯瑟琳的底细。
这个凯瑟琳是个雏,谈话应对的很得体,但是一本一眼,都是沿着一个套路走,应该是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但是并没有太深的阅历,属于窝在庄园里长大的贵小姐,带着一点腐朽的贵族气息。
那种明明已经没有底气,但还要继续端着贵族的身价,这个凯瑟琳的博林家族应该只剩下一个贵族的名头。
南易在离开俱乐部后,就给幽灵下了调查凯瑟琳的任务,如果博林家族只剩下一个空壳,乐于助人的南易就打算帮凯瑟琳撑起她贵族的体面。
贵族,不能只是一个名头,还得有和名头匹配的排场。
劳斯莱斯坐一辆拖一辆,狗狗坐辆捷豹,女佣买菜开辆法拉利,剪草坪得开辆保时捷,负责养马的还得穿一身高奢,低于10万英镑一套都配不上博林家族的气质。
对了,狗狗的狗链上怎么也得镶嵌一颗库里南钻石,装狗食的那个盆也得是钻石磨出来的,只拿一个瓷盆,那狗未必是人,人就真的是狗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暗无天日
在南易的南氏蓝图规划中,华国的香塂、深甽、羊城,羙国的纽约,鹰国的伦敦,珐国的巴黎,徳国的柏林,日夲的东京,桑巴的里约热内卢,南非的约翰内斯堡都将是发展的主要据点,南氏的爪牙会从这几个点向外面扩散。
想要在这几个点站住脚,就必须和当地的势力交好,让南氏的势力在当地本土化,成为自己人。
深甽文昌围,羊城南陈村,纽约泛美控投,南易遵循的都是和当地势力合作的原则,只不过合作的方式在细节上有所不同。
香塂这边,南氏控投隐在暗处,方氏集团和泛美控投会在明处,把香塂打造成南氏远东的大本营,东亚的桥头堡。
方氏集团、创造力置业盘踞房产领域,泛美控投侵入电力和煤气,文昌围农垦集团控制蔬菜和肉禽领域,神农南粮集团雄霸米面油鱼市场。
南氏控投手里的的士牌照也不能再往外出租,得收回来在方氏旗下成立一家的士公司,预备控股九龙巴士,成立自己的巴士公司,开辟新的巴士线路,小巴的新线路配合房地产的建设。
另外,零售行业也应该开始布局。
进入一月中旬,桑德普·马萨拉尼从印剫回来,回归他南氏控投财务总监的本职,印剫那边已经建立好了湿婆神化工集团和三个子企业:团结化肥、胜利农药、银河女神,也已经找好了傀儡——达万·拉赫贾。
拉赫贾家族原来是印剫赫赫有名的家族,在东印剫公司时期,拉赫贾家族的声望达到了顶点,可等印剫独立思潮崛起,拉赫贾家族就式微了,到现在只能窝在北方邦当土王。
而达万·拉赫贾是拉赫贾家族在孟买的旁支后裔,这个旁支几十年前就把家当给造光了,达万的父亲那一代就靠从家族神庙领救济过日子,到了达万这里日子就更不好过,桑德普找到他,也算是把他拉出了苦海。
南氏大厦,南易的办公室里。
南易刚刚正式任命梁慧文为南氏控投总裁兼情策委副委员长;任命桑德普为南氏控投财务总监兼情策委财务组组长;任命钱浩辉为南氏控投法务顾问兼情策委法务组组长;
任命幽灵为情策委情报组组长,蝙蝠为副组长;任命阮志平为防卫小组组长,强尼为副组长;任命瑞贝卡为农业小组副组长,组长暂时空缺;
任命上戸雅美为手套小组副组长,南易自己兼任组长,白手套的事情相当重要,南易必须亲自参与管理。
任命刘贞为金融小组组长,任命斯嘉丽为石油矿产小组组长,这两个职位的任命,南易暂时还不会告诉她们两个,得等斯嘉丽生完孩子,刘贞离职以后再一一通知她们。
工业小组、心控小组、医药小组这三个小组的组长都暂时空缺,南易打算今年尽量把这几个组长安排到位。
“慧文,收购永邦银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是最适合的收购时机,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做完任命,南易让在场的其他人先离开,把梁慧文独自留下。
“南生,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梁慧文说道。
“我当然放心,不然我不会把你提到现在的位置,我认可你的能力,也把你当成自己人,我南家的自家人。”南易拍了拍梁慧文的肩膀说道:“想要坐稳这个位子,你也要做出很大的牺牲。”
“南生,我明白。”
梁慧文郑重的点点头,她当然明白南易说的牺牲是什么,她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她没有时间谈恋爱,也不能谈恋爱,只要谈恋爱,南易对她的信任就会打上问号。
梁慧文是这样,上戸雅美也是这样,南易事先征求过上戸雅美的意见,她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南易也不会把她放到手套组副组长的位子。
不过上戸雅美会稍微好一点,也许几年之后她就会被外放,管理南氏旗下的一个企业,到时候她就可以自由的恋爱结婚。
人么,有所得就有所失,梁慧文是这样,上戸雅美是这样,南易自己也是这样,在南氏的扩张中,他也要舍弃不少东西。
比如说,他其实是个专一的人,但是为了家族和事业,他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渣男,谁又知道他有多痛苦?
渣男是这么好当的么?
每当夜深人静,他的腰就开始发酸,他又向谁诉过苦,还不是带着伤痛奔赴新的战场。
他甫一回到纽约,就被一大一小压在下面蹂躏,他只能偷偷的抹去屈辱的眼泪,他又能怎么办?
只能默默的忍受,不敢稍有反抗,一个是自己孩子,一个是孩子他妈,他要是反抗,万一伤着孩子可怎么是好。
交完公粮,要补充一下元气,可在饭桌上斯嘉丽也没少折腾,一份牛排雷诺给她重做了四五次,她还是表示不满意,不是老了就是生了,要么就嫌不好看。
对南易也是如此,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会嫌他吃太快,一会嫌他吃太慢,也不知道她这是孕期脾气大呢,还是正好借题发挥呢。
反正就一个字——忍。
他刚才还奇怪呢,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个小丫头怎么就搬回哥伦布公寓去住了,他现在就不奇怪了,对着一个脾气这么臭的斯嘉丽,谁他妈受得了啊。
快速吃完饭,南易就出门去遛弯,让自己的心情恢复一下。
刚走出门口,易仔就从边上蹿了出来,跑到南易脚下,吭哧吭哧就往上爬,刚爬到大腿的位置,滋溜一下又掉了下去。
南易只能弯腰把他给抱起来,“看来没受虐待,还是那么胖。”
“喵喵!”
易仔发出凄惨的叫声,仿佛是在和南易控诉它受到了虐待。
南易把易仔的浑身都扒拉了一下,看到它眼睛上面一公分多的位置有三道抓痕,看样子应该是被其他猫抓的。又看了一下猫爪,易仔的左前爪一个爪子根部有血渍,爪子也有点浮动了。
“不错,打架了啊,看来没吃亏。”南易夸了易仔一句,把它抱在怀里,抚弄了几下猫头。
抱着猫在外面呆到很晚,等斯嘉丽都已经睡着了,南易才回屋。
在斯嘉丽身边呆了三天,斯嘉丽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南易就是瑟瑟发抖的小白鼠,日子那叫一个暗无天日。
第四天,南易就决定逃跑,不,应该说是胜利大转移,找了个借口,他就飞去了洛山机散散心。
圣莫尼卡大道,这条道路全长4.5公里,未来路两边种着棕榈树,穿越整个西好莱坞,街道上遍布咖啡馆、酒吧和饭店。
可是现在的圣莫尼卡大道还没有这番景象,这条道路上只有被遗弃的铁轨。
南易背着一个包,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行人很少,路边破屋的烂墙上不时的可以看到涂鸦,南易不时的会凑到墙边驻足,欣赏着上面涩情、露骨的涂鸦和单词。
走累了,南易就打算找个咖啡厅坐一坐。
刚刚他还去了星光大道,去看了脚下的星星,一个个都是在影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人物,每一个都是一个时期的代表。
去往咖啡厅的路上,看到了三个男人拦住一个小女生在那里拉拉扯扯,出于好奇,南易就走了过去,在旁边驻足观看。
一个蓬松头发,个子高挑,面容姣好,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女生,双手被一个黑人抓住,嘴里对她吐着污言秽语,女生拼命的想要跳起来去揣黑人,嘴里还叫着“fuck”。
南易凝视了一下女生的脸,很快就认出她是谁,“奇怪,这丫头不是在珐国混的么,怎么跑好莱坞来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转头左右看起来,想看看摄像机在哪里,可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摄像机。
唷,感情不是拍电影,是玩真的啊。
南易往后招了招手,上校就走到他身后,南易对他吩咐着,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听完南易的吩咐,上校面容变得古怪,可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上校点了点刽子手,又和他耳语了几句,两人就冲前面几人走过去。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把纠缠女生的几个黑白鬼一脚一个给揍趴在地上。
女生见自己被解救,正想对上校和刽子手表示感谢,谁知道……两人也拽住女生的手,对她污言秽语起来。
女生顿时感觉昏天地暗,她这是刚脱狼窝又进虎口了啊。
正当女生陷入绝望的时候,南易嘴里哼着《我不入地狱》的背景音乐,脚步轻快,身子一抖一抖的走过去,到了几人的面前,还在原地垫着脚模仿芭蕾舞的脚步转了一个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欺负良家妇女……sorry,我应该说英文,你,还有你,together,up……”南易身子下蹲,摆出李小龙的经典姿势。
“fuck,kungfu,打不过,我们走。”上校对刽子手说了一声,放开女生,两个人就离开。
看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演,女生一脸玩味的看着还在摆姿势的南易。
南易现在很尴尬,非常尴尬,他刚才明明吩咐上校,他们两个得让他打晕在地,现在不按剧本来,把自己撂在这里,让他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往下眼?
南易把架势收起来,对女生说道:“嗨,我要说我不认识他们,你信吗?”
“我信。”
女生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地上瘫着的三人边上,运起脚就往其中一个的三角神秘区域踢去,咔嚓,南易听到了蛋蛋碎裂的声音。
被踢的那个双上往下一包,嘴里发出巨大的惨叫声。
踢完一个,又是下一个。
三个人,女生一个都没放过,等报完仇,女生又走到南易身边,“嗨,我叫苏菲,苏菲·马索。”
“亚当,亚当·南,你踢的还真不轻。”南易看着地上在哀嚎的三人,冷汗都快冒出来,“现在,我们应该开溜了,警车估计快到了。”
“ok。”
苏菲·马索跟在南易的后面,两人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南易带着小尾巴来到另外一条街的咖啡馆,找了位子点了杯咖啡,对坐在他对面的苏菲·马索说道:“苏菲,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请我喝咖啡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激情燃烧
简单、简短的句子还行,可句子一长,苏菲·马索那蹩脚的英语听着就让人有点难受。
“你可以说法语,我能听懂。”南易切换成法语说道。
“你不请我喝咖啡吗?你是我的粉丝对不对,我可以给你签名。”
“哈,好吧,被你猜中了,我真是你的粉丝。”
南易被苏菲·马索那充满幼稚的话给触动了,如今的她还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还不是那个在影视圈混迹多年的性感女神、老油条。
南易冲侍应生招招手,又点了一杯咖啡,等侍应生走了,苏菲·马索又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根本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我是你的粉丝啊。”
“呵呵,我不信,我拍的电影在珐国都没有多少人看过,更不要说是羙国。我已经在好莱坞玩了两天,可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苏菲·马索说着,心情有点沮丧。
“慢慢来,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认识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两人的咖啡都喝完,“要续费吗?”
“不,不用了。”苏菲摆摆手,客气道。
“苏菲,你是一个人来的羙国?怎么会遇到那三个人?”
“别提了,亚当,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是一个人到羙国的。我是一个演员,想着到好莱坞好好游玩一下,谁知道,那个黑人偷我钱包被我给发现了,我当然要拿回来,就和他纠缠起来,然后另外两个男的也过来了。
啊,我的钱包……我的钱包还在那个黑人那里。”苏菲·马索说着,就从位子上跳起来。
“没事,坐下吧,我让人帮你找回来。”
南易说着,看向上校,上校冲他点点头就走出了咖啡馆。
“苏菲,我应该感谢那三位小偷,不然,我不会有机会认识一位这么可爱迷人的你,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为的就是让我们相识,你觉得呢?”
“咯咯咯!”苏菲·马索笑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南易,这个东方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错,很绅士的一个人,按照他说的话理解也不为过,“不知道,上帝的旨意我不敢随便猜。”
说完,一脸笑意看着南易。
“对哦,既然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就不能去猜疑。苏菲,我们能在伊甸园相遇就是一种缘分,既然是缘分,那我就依循这个缘分,陪你游览好莱坞。”
南易说完,一脸这是你的荣幸的表情。
当下的苏菲·马索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精致的五官、可爱的婴儿肥,细腻的皮肤,一头黑黑的披肩长发,整个人带着一股天然古典美,既有东方人的典雅,又带着西方人的奔放。
看着她,南易完全可以再委屈一下自己,再做一回他非常痛恨的渣男。
“好吧,谢谢你的绅士,我很荣幸和你结伴游玩。”苏菲也很开心,对南易比较无耻的身份对换,本来糟糕的心情,遇到南易后也在变好。
两人也不再喝咖啡,站起身,两人一起结伴出去逛街。
这时候的好莱坞虽然不能和后世的相比,可能游玩的地方还是不少,两人玩的非常尽兴。
在好莱坞的街头,每天都有不少电影在拍摄,假如游客有性质,也可以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当中,当一回群众演员。
剧组也很喜欢游客的参与,这样他们可以节省不少预算,一般来说,好莱坞的剧组想要找演员只能通过演员工会,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人,但游客是一个例外。
因为让游客参与,这可以提高好莱坞的旅游品质,无论洛山机市还是好莱坞区都乐见其成,不会让演员工会跳出来捣乱。
苏菲·马索拉着南易去参加了一个剧组的群演,南易一看就是充当一下路人,镜头的角度很低,正脸都不用露出来,南易也就答应了。
过后,还收到了剧组发放的小礼品,一条吊坠是好莱坞英文单词的项链。
不知道是出于好玩,还是其他什么心理,在遇到第二个剧组需要群演的时候,苏菲·马索又拉着南易去参加。
不同的是,这个剧组要拍摄的画面是男女主角在大街上拥吻,而在他们的四周,需要好几对拥吻的男女作为他们的背景板。
两人的个头都很高,剧务让他们稍微下蹲一点,不要夺走男女主演的焦点。
南易只好膝盖弯曲,人往下面一蹲,苏菲·马索把膝盖抵在南易的膝盖上部,手搂住南易的脖子,两人目光对视,四只眼里都充满了笑意。
“action!”
剧务打板以后,苏菲·马索就主动用嘴堵住了南易的嘴,充满灵性的双眼勾着南易的眼睛走,南易搂着她的腰,目光一凛,也把自己的士兵派上了牙墙。
双方的士兵厮杀的非常惨烈,一会你登上我的墙头,一会我打进你的瓮城,谁也不肯认输,誓要战至一兵一卒。
战争在延续,两人都没有听到剧务喊的“cut”声,直到边上在观战的人群鼓出看热闹的掌声,两边的大将冲向对方展开最后的决死一战。
看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边上的众人激情就上来了,流氓哨被吹响,掌声也变得更加热烈。
正所谓相爱相杀,恨到极致就是爱,刚才还在厮杀的人,等结束了战斗,携手冲众人来了一个谢幕礼,苏菲·马索还给周围的人送上了飞吻。
然后,她接过了剧组送上的礼品,挽着南易的胳膊往外走。
剧组的导演跑过来,拦住了两人,“这位小姐,我觉得你很适合拍摄我的下一部影片,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好通知你到时候过来面试。”
如果不是这个孙子眼里不老实的目光,南易还真信了。
可就算是信了,南易也不会答应,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导演。身为一个电影爱好者,南易虽然从来没和好莱坞的大导见过面,可他们的照片他见多了,但凡他不觉得脸熟的,肯定是扑街无疑。
一个扑街,想让自己的金丝雀去坐红沙发,当他的红沙发影视不存在么?
“谢谢,我们不会参与拍摄一亿美金以下的影片。”南易冷冷的拒绝这个动机不纯的导演,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只要再敢哔哔一句,南易就让他好看。
索性,这个导演还有点知趣,见南易这么说就退开了。
一番暧昧,快速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直到落夜,两人都变得卿卿我我,彷如堕入热恋中的男女,天色渐暗,两人坐进车里,去了好莱坞山上的山城餐厅。
山城餐厅的食物味道不错,又可以登高望远,是情侣很喜欢来的一家餐厅,嗯,情侣前面要加上一个形容词“有钱”,这里的价格不便宜。
两人坐在露天的平台上,餐桌的边上摆上了两只油桶,油桶里燃着篝火,让两人不会感觉到寒冷。
“亚当,你是哪一年生人?”
“1962年,让我猜一下,你应该是1966年生人对不对?”
“是的,你没有猜错。”苏菲·马索嫣然一笑,“1962年,那你应该是21岁,可你给我的感觉和我的爸爸差不多,你有不符合你年龄的成熟。”
“所以呢?”
如果南易看的那些八卦属实的话,对面的这个妞应该是一位大叔控,更喜欢年上的男人,这可能和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有关,缺少父爱,所以她对父爱很渴望。
“我觉得很好,如果你的年纪能更大一点就更好了。”苏菲·马索话里带着一点遗憾。
“哈,如果我说,其实我是1942年生人呢?”
“那就更好了。”苏菲·马索端起红酒杯,眼睛打量了一下杯里的红酒,然后又看了眼斜摆在酒架上的红酒瓶,“亚当,这瓶酒很贵吗?”
“不要问价格,这会破坏现在美好的氛围,干杯。”
“干杯。”
星空、山巅、山下点点灯光,气氛非常好,可南易心里在打算的事情,就和当前的氛围有点格格不入。
面对苏菲·马索,南易想的居然不是后半夜,而是后半年。
“你喜欢拍电影?”
“是的,我很享受拍电影的过程,而且,拍电影的收入很高,可以改善我的生活。”
“那,哪个更重要一点,是对电影的喜爱,还是高收入?”
苏菲·马索小脑筋转了转,呡了呡嘴唇,“应该是钱更重要一点,我的爸爸是一个卡车司机,我妈妈是一名销售员,我还有一个哥哥,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其他同学能有的,我没有;
十三岁那年,我一直想买一个walkman,可是我没钱买,后面我拍电影,电影里面的道具就要用到walkman,拍完电影后,我就把那个walkman要了过来,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walkman。”
“明白了,今天上帝一直跟在你身后,他指引你认识了我。”南易把手举起来,叫过一个侍应生,对他耳语道:“请叫乐队过来,演奏一曲《第二华尔兹》。”
“好的,先生。”
侍应生接过南易递过去的小费,躬了躬身离开。
没一会,一个三人小乐队就走到南易他们的桌前,随着南易的响指,立即拉动了琴弦。
南易站起来,走到苏菲·马索的边上,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may i?”
第二百七十四章、性感女神の假日
两人在露台上翩翩起舞,苏菲·马索搂着南易的肩膀,踩着音乐的节点,优美的转动着腰肢。
“你跳的很好。”南易由衷的赞道。
苏菲·马索脸红扑扑的,“真的吗?我学跳舞的时候,舞蹈老师都说我笨,说我跳不好。”
“是真的,你身体的柔韧性很好,有时间你可以学一下瑜伽,更能增加你的柔韧性。”通过刚才的舞蹈,南易可以感觉出来。
南易的赞美让苏菲·马索很开心,兴之所至的说道:“我还会独舞,你要看吗?”
“当然,能欣赏你的舞蹈是我的荣幸。”
南易的手从苏菲·马索的腰间放开,走回到自己的位子,给自己添上一点酒,等着欣赏美女的独舞。
苏菲·马索脱掉自己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随着音乐开始了独舞,只见长发飘飘,身姿摇摆,她的腿一踢一挑,不时的转上一个圈。
南易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一直注视着。
转着圈,一圈又一圈,苏菲·马索转着来到南易的身边,又是转了一个圈,她就倚靠在南易的身上,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看着南易,波光在眼里流动,苏菲·马索的嘴又堵住了南易的嘴唇,舌头一挑,就把南易含在嘴里还没下咽的红酒给渡走。
星辰醉了,头发乱了,呼吸遽了……
拂晓,南易的生物钟还没敲响,就感觉到鼻子有点发痒,无须睁眼,南易就知道是有一丝秀发在挑逗他。
这种小动作是很多女人都喜欢的,经常把床借给别人的南易有太多这样的经历。
揉了揉,手甩了甩,南易接着睡。
后来,痒痒开始下移,从嘴唇到脖子接着还要往下走。
“不要调皮,再睡一会。”南易手一勾,就把苏菲·马索勾到自己怀里,用手箍住她,不让她乱动。
“嗯哼!”
苏菲·马索的鼻子顶了顶南易的胸口,然后很快,他感觉到了湿润。
晨练,南易从来就是风雨无阻,这份坚持不能丢,但是偶尔他也不介意改变一下锻炼的内容。
特别是今天的锻炼还能思考一下困扰了数学家数百年的难题——1+1什么情况下不等于2。
莲蓬头下,苏菲·马索往南易的背上抹着沐浴乳,手指轻轻的划过南易背阔肌上的一个伤疤,“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那是我原来当民兵的时候,参加训练受的伤。”
珐国也有类似民兵的制度,南易并不用担心苏菲·马索听不懂。
“很性感。”
苏菲·马索在伤疤上再次抚摸了一下,然后手往下游移。
两人好好切磋了一下搓背的功夫,出了浴室,南易就叫了客房服务,叫了两份早餐,还有今天的报纸。
西式的早餐也就那几个花样,也做不出什么花来,可在苏菲·马索的黏糊下,今天的早餐却显得格外的美味。
吃完早餐,南易就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苏菲·马索就依偎在他的身边,陪着南易一起看报纸,很安静又很淘气,《洛杉矶时报》很有特色,上面有大量的明星新闻,这些明显经过加工的内容,对南易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南易的报纸看的很快,快到苏菲·马索的耐心还没耗尽,他的报纸就看完了。
“我的龙骑士,我们今天去哪里?”苏菲·马索抱着南易的胳膊,在一旁问道。
南易昨晚表现出来的骁勇善战,深深的触动了苏菲的心,她就犹如遇到华莱士的伊莎贝拉,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自由”。
“你想去哪里,我亲爱的平底鞋?”
南易对比自己低龄的人总会更有耐心,特别是面对女孩子。
“好莱坞我们已经转遍了,我从来没去过海边,我们去海边玩吧?”苏菲·马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南易。
“好,我们就去海边。”
听到南易答应,苏菲·马索立刻把他扑倒,小嘴又开始不老实,送给南易一脸的口水后,又拉住南易的手,大叫道:“我们出发。”
现在是冬天,他们不可能去洛杉矶附近的威尼斯海滩之类的海滩,他们只能选择飞迈阿密或者夏威夷,至于去哪里,苏菲·马索也拿不定主意。
南易就给了她一个主意,飞往哪里的飞机先飞,他们就去哪里,来一场想走就走,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苏菲·马索觉得这样很浪漫,欣然同意。
可等登上飞机的时候,她就骂南易是个骗子,他们登上的是一架私人飞机,泛美航空提供的私人飞机,不是南易自己的那架。
他的那架还在湾流宇航的车间里加班加点的加工呢,私人飞机内饰都是订制,哪有这么快交付。除非碰到前面有人订购,但是没等到交付已经破产的情况。
可这种飞机谁要啊,反正南易不会要,多晦气。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就在迈阿密降落,南易他们一出机场,就有几辆车子在外面等着。
这些,都是斯嘉丽的运通百夫长卡发挥的作用。
南易没有自己的信用卡,他手里能当钱来用的就三卡一票一现,斯嘉丽的百夫长副卡、方梦音的汇丰钻石卡副卡、梁慧文的渣打白金副卡,一本现金本票,钱包里的一沓各色现金。
昨天,苏菲·马索已经知道南易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可她并不知道南易有钱到什么地步,经过今天的私人飞机,现在一出机场就有车队等着,还有这会坐车的时候,才点清楚他边上有多少保镖跟着。
这其中种种,都让她能对南易的实力管中窥豹。
迈阿密海滩羙国著名的海水浴场,令人情不自禁的地方。
白得发亮的沙滩、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悠闲在低空飞翔和沙滩上觅食的海鸟、海滩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大海里冲浪的年轻人构成了海滩的独特景观。
南海滩在迈阿密众多海滩中是最有名的,简称索贝。
细长的岛屿连绵数十公里的沙滩,细软洁白,海水很蓝,很清澈,可以看到海底一丛丛绿色的海藻和白色珊瑚在水波中舞动。
平缓低浅的海床,一直可以远远地走入大海,走向大西洋的怀抱。
南海滩,也是迈阿密海滩中最拥挤的地点。这个充满活力的地区,以其装饰艺术建筑、跳舞夜总会、时髦的商店和众多的餐馆,吸引了喜欢众多游人的目光。
南易和苏菲·马索在海滩边上的商店买了泳衣,又租了遮阳蓬和沙滩桌、躺椅,知道苏菲·马索吃这一套,南易就有违自己性格的土豪了一回,让海滩附近的一家冷饮店直接把冷柜给推倒海滩上。
哥们今天就给你包圆了,你丫的就在这里给我家的小美女单人服务,她想喝什么,你就给她拿什么。
办完这些杂事,南易就去了换衣间,很快的就换好了泳衣,来到躺椅的位置,拿了一杯饮料,躺在躺椅上等着苏菲·马索过来。
等了十来分钟,苏菲·马索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连体泳衣就过来了,虽然不是比基尼,可还是把她的良好身材给秀了出来。
南易把太阳眼镜往下面扒了一下,透过缝看向她。
知道南易在看自己,苏菲·马索立刻调皮的走起了猫步,披肩的长发,小麦肤色,饱满坚挺的山峰,修长的长腿,纤细的腰身,再配上虽然还有点稚嫩,但已经犹如天使的面孔,让不少男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来到南易的身边,立刻就给了他一个法式,噼里啪啦,南易可以听到边上不少男士的心都碎了。
唉,好白菜让猪给拱了,这应该是当下边上男士的共识。
南易却在想着,“自己他妈的吃大亏了,不行,得尽快买个私人海滩。”
黏糊了一阵,两人就手牵着手走向大海,天很蓝,空气也很好,海水清澈还带着一点温热,两人也不深入,就在海岸附近尽情的嬉戏着。
等累了,就上岸在躺椅上躺着,喝点饮料,好好的休息一下。
“爸比,我需要防晒霜。”躺了一会,苏菲·马索就笑吟吟的对南易说道。
听到苏菲·马索对他的称呼,这让南易忍不住颤了一下,“平底鞋,你不能这么喊我。”
“为什么,这是你的安全词?”
“差不多,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南易无奈的说道。
“啊哈,我下次要试验一下。”
南易拉下脸说道:“苏菲,你触到我的底线了。”
“好吧,快点帮我抹。”苏菲·马索马上停止了话题,把一瓶防晒霜扔给了南易。
“好的,很高兴为你服务,我的平底鞋。”
等香艳抹走,两人又下海去玩了一会,这次更快的上岸,去海滩边的莲蓬头冲洗了一下,然后换好衣服,去海滩边的餐厅吃了一顿鲜美的海鲜。
下午,两人又在海滩玩耍了一阵,然后就被海边在玩沙滩排球的年轻人邀请过去一起玩,两人欣然向往,和他们痛快的玩了一个多小时,玩的挺嗨。
反正已经把冷饮给包圆了,南易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邀请了一起打排球的众人喝冷饮,海滩也是旅游景点,而全世界的旅游景点物价都不会低,这一帮又都是大学生,有免费的饮料他们当然乐得答应。
喝饮料的时候,还有一个女的冲他猛抛媚眼。
可她的媚眼只能是抛给了瞎子,对她的樱桃臀,南易根本就不感冒,何况,南易的边上这会还有更好的。
到了晚上,两人又去了海滩边的酒吧消磨时间,一天下来玩的很累,苏菲·马索也很开心,然后,还有彻夜的疯狂,尽情的享受青春。
第二天,两人又飞去了丹佛,呆了一天又飞去了西雅图。
在西雅图,南易带着苏菲·马索买了不少衣服,苏菲·马索按照她的眼光也给南易挑了不少,毫无疑问,苏菲·马索帮南易挑的衣服都是比较显老的。
一个接着一个城市飞,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苏菲·马索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东方人,她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的体贴。
当然,南易的富有……其实更贴切的说是浪漫也给她加分不少。
南易他们旅途的最后一站飞去了旧金山,他们去了金门大桥、双子丘、渔人码头、九曲花街,不过他们玩的最久的依然是酒店。
换着城市,换着花样的在酒店里玩。
用苏菲·马索的话来说,她喜欢每天醒来看到不同的风景,看到身边躺着熟悉的人。
一天,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浴缸里泡澡,浴室门就被敲响了。
黛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老细,香塂急电,京城中转的电话,刘贞女士的电话。”
“我去接下电话。”
南易对苏菲·马索说了一声,就站起身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来到外边,接过黛温手里的话筒。
“喂。”
“南易,你听我说,我领导的老领导的孙子在纽约出了点事,我领导知道我在羙国留过学,就问我在羙国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我应承了下来,说我能帮到一点忙。”
“明白了,出事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风。”
“是那个陈吗?”南易意有所指的问道。
“就是那个陈。”
“好,你说说具体什么事。”
刘贞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南易听完后就把电话给挂掉,脑子里寻思了一会,就走回浴室。
“平底鞋,我有急事马上要回纽约。”
“啊,我们的旅行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苏菲·马索听了后非常失落。
“抱歉,除了游玩,我还有不少正事需要做。”
“我懂,那我先飞回巴黎?”
“航班我会帮你安排,还有你解约的事,我的律师马上也会飞去巴黎帮你办理。另外,马上就要到华国新年,我暂时没时间去巴黎。
你回去后,可以到处去看看房子,看到中意的就可以定下来。”
“你不看吗?”
“你的意见为主,等你最终确认可以拍几张照片寄给我。”
“好吧。”
苏菲·马索点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还可以呆两个小时。”
“足够了,我们抓紧时间。”说着,苏菲·马索就拉住南易的浴袍,把他往浴缸里拖。
第二百七十五章、团结就是力量
苏菲·马索还没有动身回巴黎,南易乘坐的飞机还没有在纽约降落,在蒙大拿训练基地驻训的正当防卫队员,马上组建了一个平底鞋小队。
酒店里,苏菲·马索正在收拾行李,这支小队就来到了酒店。
“苏菲小姐,你好,我是平底鞋小队的队长雅珍妮,马赛人,以后就由我带领的小队负责你的安全。”
“你们就是亚当派来的人?”
“是的。”
苏菲·马索一听,心里甜丝丝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哪怕她已经当过两次电影女主角。
南易一回到纽约,律师哈维·斯佩克特就立即来见他。
“boss,我已经去见过那个陈风,事情很简单,昨天晚上,他和一个朋友在曼哈顿靠近长岛的一个酒吧出来,喝醉了挑衅一个骑警,结果被那个骑警搜查,从他和他的朋友身上搜出枪,还从他的朋友身上搜出了古柯碱。
如无意外,他们将会受到四项指控:二级非法持有武器罪、非法持有火器罪、四级非法持有武器罪、非法持有管制物品罪。”
“他那个朋友是白人?”
“是的。”
“官司能打?”
“可以打,关于陈风,最多挑衅警察这一条成立,会被判社会服务令,其他的几条指控都不会成立,他的那个朋友比较麻烦。”哈维说道。
“可以保释?”南易琢磨了一下问道。
“可以。”
“那就尽快保释,先把人弄出来。”
“ok。”
南易听完刘贞的电话,就知道这里面没多大的事,但这个事又有点麻烦,对陈家来说,这件事不能通过大使馆去解决,最好是别让他们知道。
正因为这种情况,最终算是被刘贞捡到了一个便宜,顺便让南易也可以捡一个便宜,刘贞可以拿到两个人情,南易能拿到一个。
哈维的动作很快,也就是三个小时,陈风已经坐在哥伦布公寓的客厅里。
“这里有电话,有其他需要可以叫珊迪或曼迪,她们是双胞胎,蓝色衣服的是珊迪,灰色的是曼迪。”南易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女佣说道:“我先失陪,你请自便。”
珊迪和曼迪就是陈胜男从诺兰学院招过来,给南若玢和范红豆服务的贴身保姆。
南易安排好就离开了客厅,走到了空中花园。
陈风对南易的态度非常满意,昨天被抓了以后,他可是真的急了,在纽约他根本没有私底下的熟人,有的只是官面上的叔叔伯伯,可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去求他们。
没办法,他只好兜兜转转把电话打给了国内的姐姐。
万万没想到,他姐姐还挺给力,居然能认识纽约这么有能量的华人,不到半天时间就把他捞了出来。
京城,一个四合院里,虽然已经是午夜,可陈风的姐姐陈丹还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步,她的弟弟出事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她的脚步是越走越急,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她在想还能找谁不会惊动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正当她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屋内的电话就响了。
“喂。”
“姐,是我,出来了。”
“谁的路子?”
“什么谁的路子?”陈风迷茫的问道。
“我托了不少人,我得知道人情该记在谁的头上。”
“我忘记问了,只知道捞我的人叫南易。”
“记得问一下。”陈丹嘱咐了一句又问道:“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律师跟我说会上庭,但是事情不大,最多就是社会服务令,也就是去街上或者哪里打扫几天卫生,没大事。”
“这次是侥幸,以后就未必了,你在纽约给我安分一点,要是被爸爸知道了,当心他扒掉你的皮。”
“知道了,姐,先这样啊,我肚子还饿着呢。”
陈风挂掉了电话,就把珊迪叫到自己面前,“肚子饿了,帮忙弄点吃的。”
“好的,请稍等。”
陈风填饱了肚子,又问过了珊迪,就跟着指引来到了空中花园。
“哥们,你是羙国华人?”
南易把手里的书合上,指了指他边上的椅子,“请坐。”
陈风大刺刺的坐在南易边上,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书,“你在学希伯来语?”
“是的,我不是羙国人,京城人,拿的香塂身份证。”
“没见过啊。”陈风又打量了一下南易说道:“哪个院的啊?”
“哪个院都不是,二化子弟。”
“喔,那就不奇怪没见过了,挺牛啊,能在羙国混的这么溜。”陈风说着,拍了拍靠手,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挺贵吧?”
“还好,早两年买的,那时候房价还没涨起来,买的时候也就几十万吧。”
“谦虚了不是,我在纽约也呆了一年多了,这里的行情我懂。这次的事多谢了啊,我还没问你呢,谁托的你啊?”
“宇宙银行筹备委员会的刘贞,她和我一起下的乡。”
“下乡?不只吧,她是你的蜜吧?”
“算是吧,不过别往外传啊,她的身份有一个香塂男朋友可不合适。”
“放心吧,我陈风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咱们就往下走着。”陈风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行啊,就走着,过年回去吗?”
“回不去,还有课呢。”
“那正好,我也在纽约过年,要是没地儿去,可以来我这儿,人多热闹一点。就这儿,我打算多买一点烟花,闹出一点动静来,也算是咱们京城爷们占领纽约了。”
“哈哈哈,这主意正,来,我一定来。先说好啊,还有一个和我从京城一起来的姐们,到时候也得来。”
“成啊,不说了么,人多了热闹,也是京城人吧?”
“不是,金陵那边的。”
“得,那我还得准备一点米粉,到时候弄点汤圆。”
“甭介,这姐们也是在京城长大的,长着一个京城胃,饺子就能打发了。”
“也成,到时候我准备点食材,搞几个京城菜,早点来啊,过来打打下手。”南易不客气的说道。
几句话聊下来,陈风大致是什么脾气,南易也就摸透了,和他说话没必要捧着,越是自来熟越好。
“指望我打下手还是歇了吧,从生下来就没进过厨房,信不信烧个开水我都能给你把水壶烧穿咯。”
“你就是有能耐把我这房子捅个窟窿出来,你也得过来打下手,想吃现成的,做你丫的什么美梦呢。”
“得,这可是你说的啊,把你厨房点了,可不能怨我。”
“有本事你点。”
两人你来我往,说话都夹着刺,可聊的还不错,京城人说话就这德行,越是关系好,越是嘴里没什么好话。
聊了一个痛快,陈风才告辞离开,临走还留下句话:“这儿以后就是哥们的一个点了,下次过来,记得给我串钥匙啊。”
……
新年之前,南易晚上还是要去斯嘉丽那边过夜,白天也不时的要去斯嘉丽金矿公司送汤送吃的,虽然已经挺着快半个月大的肚子,可斯嘉丽还是每天去公司上班。
本来斯嘉丽的孕期脾气就很大,再加上她一直标榜自己是职业女性,南易也不敢强行让她休息。
南易一寻思,自己也是担心过度,国内农村孕妇在地里发动的多了,也没见有几个真出意外,没辙,也只能多注意着点。
过了立春,马上就要小年,可南易也不能歇着,他抽空去了一趟扬克斯,去看了看万国酒类博览会展馆的建设工地。
由于展馆的投资巨大,南易还自己亲自出面找了一个投资人,没动用特殊的手段,纯粹就是商业行为。
他的运气不错,通用汽车正想建设一个类似4s店的汽车展厅,对南陈村来说,这个展馆用过一次几乎就没什么作用,但是对通用汽车来说,他们可以一直用下去。
所以双方也是一拍即合,通用汽车投资七成,南陈酒业投资三成共集资650万美金启动了这个项目。
“南易,还是多亏了你引进这个合伙人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建筑图纸我都只能看个半懂。”到了工地,陈维宗就上来对南易说道。
“进度怎么样?”
“还行,这段时间天气比较冷慢一点,其他时间动作都挺快,今年七月份按时完成没问题。”
“既然工程进度没问题,那过了年其他的事也该动起来了。”南易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穿梭了个来回,走出来后就对陈维宗说道:“我把你叫到羙国来,让你参与这个事,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希望你来做南陈酒业的董事长。”
“明白,村里的意思也是让我负责酒的事情。”
“既然达成一致,那你也该用点心思学习,当一家企业的董事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该学的都要学一下,下定决心吃上几年苦头。”
“有数,等我英语学的差不多了,你帮我弄到大学去旁听呗。”
“行啊,只要你有心,哪个大学我都给你安排进去。”陈维宗肯学,南易还是比较欣慰的,“成了,你继续在这里捱苦,我就先走了,记得去我那里过除夕,有两个人也会来,都是在国内很有办法的人,你和他们好好打交道。”
南易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对南陈酒业有兴趣的话,可以拿出半成干股,其他的就得是真金白银,总股份不能超过两成。这个事情,你和宗庆叔也说一声。”
“来头很大?”陈维宗问道。
“你说呢?”
“那就是很大呗,不然你这个铁公鸡肯拔毛啊。”
“呵,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众人划桨开大船嘛。”南易笑着说道。
不管是文昌围还是南陈村,引入外部股东都是南易一早就算计在肚子里的,掺沙子和找雨伞能够合二为一,这也是不错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往来无白丁
话说苏菲·马索回到巴黎以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巴黎也发生了不少事。
一天早上,她就收到了一份神秘礼物,一辆粉红色的保时捷911,车牌号也很有用意,ff661117,苏菲·马索一看这个车牌就知道表达的是什么,ff是自己昵称平底鞋的缩写,后面的数字是自己的生日。
看到车子她非常兴奋,可等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她的脸就拉下来了,在副驾驶上有几张文件纸,是她综合理工的入学证明,只不过是自考的。
“我都告诉你了,我最讨厌学校,你还想让我去读书?”
苏菲·马索嘀咕了一句,把文件纸透过车窗扔了出去,然后发动车子就驶了出去,她今天还要去看子爵城堡。
本来苏菲·马索以为南易让她看房子就是看巴黎市区的那些公寓,可谁知道,前两天和南易通话的时候,南易却给了几个城堡让她去实地看一看。
城堡……
这是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她马上能成为一个城堡的女主人。
苏菲·马索把车子开的飞快,平底鞋小队都差点追不上,这让雅珍妮有点头疼,要是自己的vip经常这个样子,万一出了意外,她怎么向自己的头交代?
还好,在出了巴黎市区以后,道路的状况就没有那么好了,超跑根本无法飙出它的速度,雅珍妮也得以追上苏菲·马索的车。
一到子爵城堡,苏菲·马索就被眼前的建筑给迷住了。
子爵城堡位于花园中心,不论从园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看过去,城堡都耸立在中心,显得威严、气派。
离城堡500米远的水池起到镜子的效果,水中的倒影与蓝天,城堡与花园,真实与虚幻交相呼应,真的更真,假的不假,漫步其中,让人产生天地结合的幻觉。
城堡内部的房间和客厅,走廊都十分宽广,主人的卧室装饰的富丽堂皇,女主人的房间里布满了镜子,这也是凡尔赛宫镜子走廊的前身。
一圈转下来,苏菲·马索就暗暗说道:“我一定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会长,按照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整个珐国的资本都对珐国的国企私有化速度太慢不满,估计他们就要酝酿一次大动作,掀起一次私有化浪潮。”上戸雅美看着手里的资料,对南易说道。
“这个我已经通过资料分析出来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尽快把苏菲给‘培养’出来。”南易点点头说道。
“会长,你确定苏菲小姐适合培养?”
“呵,我说的培养,可不是指望她自己进步,我只需要她有一个商业天才的人设。雅美,设立一个苏菲办公室,用来负责打造苏菲的人设,还有保证她的人设不被戳穿。”
“想要不被戳穿可有难度,那位苏菲小姐的智商没这么高,而且,脾气有点直,藏不住话。”上戸雅美蹙眉道。
南易想了下自己的要求好像真有点过,于是就说道:“起码得保证几年时间不被戳穿。”
“会长,我不敢打包票。”
“尽量吧。”南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她的人设能绷住,做起事来便利点,真要绷不住也没事,就是这丫头得受点非议。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编剧打造一部圣女贞德的剧本,这剧本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苏菲国民友好度的建立;还有,尽量也兼顾一下票房,能收回投资最好,收不回来,也尽量能少亏一点。”
“会长,你就没想过盈利吗?”
“好事也不能全让我们占了,大女主的电影热卖的可能性不大,能保本我已经很满足了。”
要打造一部可以突出苏菲·马索,让珐国人喜欢上她的电影,投资肯定小不了。八十年代大女主电影可不受观众欢迎,在北美卖不出票房,光靠珐国一地的票房想要收回投资,根本想都不要想。
“会长,我先找一批精通电影的人士,一起认证一下我们这个项目的可行性有多高。”
“嗯,尽快拿出一个结果。”
南易和上戸雅美在这里讨论苏菲·马索的事情,巴黎那边,雅珍妮寻着空雇了两个阿尔巴尼亚人,把一个电影导演堵在巷子里就是一顿收拾。
雅珍妮对这个任务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的boss连这个人的全名都不知道,却偏偏要让自己把他给找出来,还要用很特殊变态的手段炮制他。
“哎唷,把蜡烛油往哪点呢,那个地方还不得废了啊。”
躲在暗处的雅珍妮看着两个阿尔巴尼亚人的手段,心里不落忍了,拿出相机赶紧拍了两张,她寻思这应该也能交差了。
上戸雅美这边很快也飞去了巴黎,先在那边注册了一家苏菲控投,接着就跟在苏菲马索的身后,拜访了子爵城堡的拥有者富凯家族。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谈判,用3亿法郎,折合3937万美金的价格把子爵城堡买了过来,也把维护修缮的责任给接了过来。
要不是为了尽快提高苏菲马索的身价,把她的地位给抬起来,南易还真的对这种城堡看不上眼,维护起来忒麻烦。
当然,也有这价贵得离谱的原因,4000万美金的宅子,南易之前还从来没买过呢。
当子爵城堡的房契和地契到了苏菲马索手里,她去接收的时候,为了宣告对这城堡的主权,她很法兰西的在城堡水池里先游了个光身泳,然后把她的气息洒遍了整个城堡。
过了三两天,南易就收到了一沓从巴黎送过来的照片,先把苏菲马索在城堡自拍的那些照片一张张看完,接着又看了看那个导演的照片,看完后就把苏菲马索的照片给藏好,把导演的给烧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月12日,也就是除夕这一天,南易给两小请了假,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
虽然在异国他乡,可该准备的南易都准备了,就连豆腐南易也没省略,跑到和平鸽的纽约驻点搭了一个土灶做了两锅。
忙了一早上,又忙了大半个下午,等陈风到的时候,南易还没有把所有的准备工作给做好。
“南易,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们许鹂,假小子一个。”陈风也是自来熟,一来就带着许鹂往厨房里面闯。
“你好,许小姐,我是南易。”
“别叫我小姐,我听不惯,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哥们不错,不像陈风就是小白脸一个。”许鹂上下打量着南易,看着他的皮肤透着古铜色,点点头表示欣赏。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家打我爷爷开始都是握笔杆子的,哪像你爷爷,丘八一个。”
“陈白脸,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许鹂没有白眼,也没有睨睖的动作,直接就上手拍了陈风的后脑勺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谁是君子,我是小女人。”
“你也能算是女人。”陈风不屑的说道。
南易算是看明白了,这感情是一对欢喜冤家啊,估计他们两家也是有把两人往一块凑的想法吧。
“我说疯子,不是让你早点来打下手么,咋这个点才来啊。”
“才三点出头,还不早啊?六点吃饭,三个小时还不够?”陈风对南易叫他疯子一点都不在意,名字里只要带风/丰/锋等几个同音字的,基本上会有个疯子的外号。
“屁话,年夜饭是普通饭么,我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南易啐了一口,然后指了指两小,“上次你来,她们在学校没给你介绍,范红豆,我大女儿,南若玢,我二女儿。”
“叔叔好,阿姨好。”
两小冲陈风、许鹂两人问了声好。
“好好。”陈风应了一声,就转头和许鹂说道:“你有准备红包吗?”
“废话,来别人家吃年夜饭,这点事情都不想在前面?”许鹂一点给陈风遮掩解围的意思都没有,把手伸进兜里掏了一会,掏出两个红包,给了两小一人一个。
看她掏的动作,估计兜里准备了好几个红包。
南易霎时给许鹂加了十分印象分,人看着大大咧咧,可礼节做的却是很到位。
“谢谢阿姨。”
“疯子,你的呢?”南易一点玩味的看着陈风。
“这……这,来的太急,忘了。”
“没红包那就干活相抵吧,赶紧的,帮我把荷叶拿去刷一刷。”南易点了点厨房岛台上的荷叶说道。
“得得得,我理亏,干活就干活吧。”陈风举了举手讨饶道:“洗荷叶干嘛啊?”
“蒸肉圆、蒸馒头,许鹂你自便啊。”南易招呼了一声,把一边已经沥干的猪肉放到砧板上剁。
说是让陈风打下手,还真就是打下手,除了帮着递递东西,其他的真实一点都帮不上忙,连洗个荷叶都洗破了两张。
好在,南易也没真指望他,无非就是想无形中更拉近一点关系,不然他得吐血。
又忙活了三个小时,到了下午六点,一桌年夜饭总算是整治好了。
“不干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当厨子的天赋啊,啧啧,瞧瞧,十六个菜,里面至少有八个菜我都出力了。”等菜摆上桌,陈风就站那儿自夸起来。
“你就得了吧,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有帮什么忙么。”许鹂依然还是和他抬杠。
“难道我没帮忙么?”
“好了,快点坐吧,一会菜就凉了。”
南易邀请两人坐下,他自己手里端着一坛酒,给桌上的每个酒碗都满上。
“南易,还有客人没到?”
一共才五个人吃饭,桌上却摆了十二副碗筷。
许鹂拍了拍陈风的手,啐道:“不懂能不能不要瞎问,这是祭奠祖宗的。”
“许鹂说得对,来吧,我们开动,我这儿也没什么规矩,随意点。”南易再次招呼了一声,大家就开动了起来。
陈维宗来的就比较晚,大家都吃了半肚子了,他才从扬克斯工地赶过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神农的咆哮
在和谐的氛围中,几人一起吃完了年夜饭,然后就是上空中花园一连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
就为了放这半个小时的烟花,南易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又是找纽约市政厅,又是找中央公园管理方,又是找公寓管理公司,还得找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atf]报备,好是一通折腾。
这么做,既是为了给两小一个惊喜,又是为了给陈风、许鹂亮一亮肌肉。
这尺度的掌握要非常精确,南易既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底细,又不能让两人给看轻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
只是等过了十二点,南易把账单翻了翻,心那叫一个疼。
“还好还好,又多了一条线,将来在内地就比较稳当了。”在自我安慰中,南易闭上眼睡着。
南易这头新年也就只歇了一天,到了正月初一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也就工作。文昌围那边,到了正月初五,村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过年的,村委会边上的晒谷场上,一个三十来岁的而立青年就在那儿蹲着,眼睛不时的往村委会瞅。
文昌围日子好过了,毛孩子们也不用躲在晒谷场避讳着大人,现在是成群结队的在村里串门,主动上门去讨利市,晒谷场现在又属于草编厂的生产场地,村里人没事不会往这边来。
而立青年都在这里蹲了快俩小时了,也没见着一个人过来。
“大兄弟,打听个事,你知道冼支书里住哪么?”一个提着两个包的中年人凑到而立青年面前问道。
刚说没人,这人就出现了。
“你向我打听那是问错人了,我不是这村里的。”而立青年把手里的烟头给掐灭,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也是来要债的?”
“要债?要什么债?我是来走关系的,我们厂和文昌围的服装厂合作两年了,一直合作的挺好的,这不正月嘛,厂里领导让我过来给冼支书送点东西。”中年人亮了亮手里的包说道。
“大哥,你怎么称呼?”而立青年一听中年人的话,赶紧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一边递着烟,一边说着话。
“林万成,虞城纺织厂的,你呢?”
“我啊,周官保,周家坳村的,我们村里开了个纸箱厂,这不文昌围食品厂的包装箱是我们提供的。林大哥,文昌围有没有欠你们钱?”
“哈哈,周老弟,你们厂和文昌围合作没多久吧?”林万成笑着说道。
“怎么,里面有说道?”
“等你们合作久了就知道了,文昌围的村长冼耀东,你知道他有个外号叫啥不?”林万成也没卖关子,自己马上就揭谜底,“冼半年,我跟你说,跟文昌围做生意其实很省心,你把货拉来,半年后他们一准会把钱给你,一天都不会拖。”
“他们这么横,凭什么能拖半年啊?”
“嗯?不对啊,文昌围要你们货的时候,没跟你们说清楚?不应该啊,到我们厂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啊,尾款半年后再结。和他们合作了两年,冼支书很讲信用啊,钱从来没差过。”
“那我就不带清楚了,他们来谈生意的时候不是我接待的。”周官保说道。
“那你这个事做的鲁莽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上门来要债,还是挑大过年这个节骨眼,甭说钱有可能一毛都要不到,搞不好你还得挨顿打。”
“的确,我莽撞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路费不老少,我也不能白来一趟,要债改成拜年,我也见见冼支书再回去。”
周官保脑子很灵活,他发现可能是自己搞错了,肯定是村里那个兔崽子忘了交代某些话了,那这兴师问罪就得改成拜年啊。
“耀东,该出去了,林万成过来,我们还是得招待一下。”村委会里,冼耀华和冼耀东说道。
“走,出去。”
冼耀华发现冼耀东最近变了,人变得“精明”了,动不动就要耍点小计谋,你说就周官保这个事,甭管人家是来干嘛的,先招待着不就是了,还非得先把人晾着。
而且吧,他那个新过门没久的小媳妇,南易看人就是准啊,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才来多久啊,就上蹦下跳的。
不过还好,南易一早就针对这个张玉有留下话,他也知道该怎么办。
把人迎到村委会,冼耀东和冼耀华好好的招待了一下两人,也把文昌围账期的事情和周官保好好的解释了一下,周官保心里的担忧和芥蒂也就放下了。
文昌围也不是耍阴谋诡计,合作前就把条件说清楚了,账期半年,能接受就合作,接受不了就不合作,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通聊下来,周官保对冼耀华心生好感,觉得他这个人可交,就跟着冼耀华回了他家,好好的喝了一顿大酒,也见到了冼耀华的儿子冼为民。
这冼为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一会一个电话,一会一个电话,嘴里一会叽里咕噜,一会叽叽咕咕,他愣是一句没听懂。
不过有个词,他是听明白了,“八嘎”,这不是电影里小鬼子说的话么,这冼村长的儿子感情还和小鬼子打交道啊。
“冼村长,你儿子是干嘛的?”趁着冼为民又去接电话,周官保就问冼耀华。
“他啊,在外头做点小生意。”冼耀华满面春风的说道。
一开始,冼为民虽然跟在南易后头,也算是赚了不少钱,可冼耀华还是不太看得惯,觉着也就是南易拉他一把,不是自己儿子的真能耐。
可现在不一样了,听听自己儿子一会讲英文,一会说日文的,一家大企业管着,人也能独挡一面。最重要的,自己的儿媳妇也有着落了,还是大户人家出身。
这小日子,现在才叫一个有盼头。
“生意应该不小吧?”周官保不信的问道。
冼耀华家门口停着的那车他可是看到了,虽然认不到是什么车,可那个气派,比他们县长的车可有派头多了。
“不大不大,真的不大,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冼为民打完电话,走回饭桌先敬了周官保一杯赔了个不是,然后才对冼耀华说道:“爸,我明天就走,得先去一趟沪海。”
“有事你就去忙好了,周村长,要不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跟为民的车子一起走。”
“也好啊,那就多打搅了,冼老板,麻烦你了。”周官保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不过我明天走的有点早。”
“没事,依着你的时间。”
喝完酒,冼耀华带着周官保去食品厂转了转,又去农田区转了转。
食品厂倒是没什么,可文昌围的那片农田把他给震撼住了,一望无垠,一下子都估不出来多大的面积,田里的土那叫一个肥,肥得流油。
“冼村长,你们村里这个地可够好的。”搓了搓手,周官保把手里的黑土搓回到田里,一点都不往外掉。
“这地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就这个一片地的面上整整覆了二十公分的黑土,都是从北大荒运过来的。这买土、搞车皮运到这里来,还要把地给推平,好几十万就砸里头了。
周村长,你跟我过来看……”冼耀华领着周官保来到存放农机具的地方,把一仓库的农机亮给他看,“这些家当置办起来又是一百多万,都是为了伺候外面那片地。”
“冼村长,这加起来都毛两百万了,你们那片地虽然大,可就算这些机器都用烂,从地里也找不出两百万来吧?”
“肯定赚不出来,深甽现在大建设,随便去城里找点什么什么事干,一天也能赚个三四块钱,这么说起来,我们村的壮劳力一个月起码值一百块钱。
如果是人工种植,一亩地从留种到收割,一个月的工时怎么都得泡在田里,可一亩地能赚一百块钱吗?”
“那肯定没有,能找出二十块钱来就很了不起了。”
“是啊,种地肯定亏本,更别提我们文昌围还投进去这么多钱,亏得就更加厉害了,可谁让我们是农民,农民种地是本分,亏也得种啊。”
“冼村长,既然这么亏,你们干嘛还上那么多农机,而且还都是大家伙。”
“没办法,种地不赚钱,不能把村里人吊在这里,得把他们解放出来出去赚钱,这不,就买了这些大家伙,村里亏点没事,不能亏了村民。周村长,我再带你去看看我们的食堂,我跟你说……”
除了不该对外人说的,文昌围能给人看的,冼耀华都带着周官保看了一个遍。
周家坳村在鲁省,按说吧,文昌围食品厂要找纸箱厂当供应商也应该在周边找,干嘛千里迢迢找到鲁省去?
垦殖集团要向外扩张,特别是向外省扩张就需要一个个桥头堡,周官保所带领周家坳村在鲁省先人一步发展集体经济,自然也就落入了葛翠竹的法眼,落入了南易的法眼。
冼耀华对周官保的热情,可不是莫名其妙的。
……
时间还没出正月,南易就开始变得非常忙碌,他自己坐镇在纽约,上戸雅美带着她的秘书和秘书的助理到处飞。
巴黎,在苏菲控投名下注册了一家后稷农业公司;菩提雅,注册了一家王母果业公司;印剫阿萨姆,用达万·拉赫贾的名义注册了鲁班木业公司;羊城,以方氏集团的名义注册了陆羽茶业公司。
另外,还有一家女娲牧业公司要在伦敦注册,不过暂时先搁置,得等鹰国的白手套搞定再说。
后稷农业、女娲牧业、王母果业、鲁班林业、陆羽茶业、姜尚渔业、湿婆神化工、氾胜之研究所、粮食护卫队,七家公司、一个研究所、一个护卫队组成一家神农南粮集团。
一家没有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注册,只在南氏内部流传,横跨农林牧渔种养运销囤全领域的大型集团。
神农南粮集团就是情策委农业小组的一个组成部分,农业小组同时还掌控着斯嘉丽粮食集团。
当然,鸡贼的南易不可能把后稷、女娲之类地域色彩特别浓重的字眼用来当公司的正式名称。这些名称也只会在南氏内部流传,对外都会有一个英文公司名,比如后稷农业的正式名称是“hj agriculture co.,ltd”。
2月27日,元宵。
南氏控投向神农南粮集团注资10亿美金,其中4亿定向划拨给氾胜之研究所,用来在全球多处建立n个分研究所,同时几个项目也在研究所内部立项,当中就包括转基因。
接着又划拨了3000万美金用来购置岛屿,很多几十年后动不动几千万美金、几亿美金的岛屿,如今对所有国来说就是鸡肋,南易用少则几万、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美金的价格就买了下来。
其中值得一提的就有夏威夷的拉奈岛、加州的麦卡普岛、毗邻普吉岛的朗艾岛、加勒比海上的朗德岛,这几个岛屿,未来的价格都会涨到天价。
这些岛屿落到南易手里也算是暴殄天物,南易购置岛屿可不是为了度假,打造什么旅游区,他只是单纯的要打造一个“神农岛链”,为将来神农南粮集团的运输和仓储做离岛中转站。
当然,将来有人出超高价买,南易也肯定会出手,旅游价值高的几个岛屿,岛链价值并不是太高,它们完全可以被划归到投机范畴。
“雅美,你看看这个。”
一系列的操作结束,惊蛰日,上戸雅美又回到了纽约。
上戸雅美接过南易递过来的报纸,一眼就看到报纸上的头条新闻,等看完了内容就说道:“普兰·黛维这个女人挺可怜的,还好,她不会被判处死刑。”
“她死不死和我们无关,你的关注点有问题。你应该关注她马拉的种姓,她小时候家里有一棵值钱的栴檀树,印剫还有土匪,达利特的女人被人欺压迫害后,自己组建了武装保护自己。
这些串联在一起,你还没想到该做什么?”
上戸雅美把南易说的内容串联起来,然后想到鲁班木业注册在印剫,思路就渐渐的清晰。
“会长,是不是紫檀树?”
“嗯,趁着印剫现在还不限制紫檀的砍伐,鲁班木业尽可能多的砍伐紫檀树运出印剫进行囤积。
另外,也可以在斯里兰卡设立一个收购紫檀木的公司,只要有正规的斯里兰卡入关手续我们就收,见木头立即结算。”
南易才不管紫檀木是不是从印剫走私出去的,只要到他手里这一步是合法的就行,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小买卖人,脏钱他可不挣。
印剫人脑子聪明着呢,应该很快就能想到建立一条从走私—罚没—拍卖—低价竞拍—卖给南易的运输通道;黑锅可以交给自己的小弟背,送死也可以交给小弟去,大佬就在廸拜的别墅里等着收南易的钱就行了。
对了,还全都是一沓沓簇新的,没有细菌的美子。
“明白,我会尽快布置下去。”
“达利特女性挺可怜的,尽量把更多的砍伐工作交给她们做,工价也给高点,一天不要低于10美分。”
“好的,我会注意。”
上戸雅美答应一声,马上就回南办。
哥伦布公寓和南阁楼相对的北阁楼也被南易买了下来,改造成了上戸雅美统领的专门服务于南易个人的办公室,简称南办。
南办包括上戸雅美这个南易直属秘书,还有服务于上戸雅美的7个特助,以及每个特助按照管辖内容的繁杂程度不同而定,会配置520名的助理。
也就是现在南办的人员还没有完全配置齐,不然北阁楼根本就塞不下,南办满编状态下,工作人员应该不会少于100人。
上戸雅美离开以后,南易拿起一份农牧场行情报告就看起来,报告上有欧洲、美洲两个大洲的农牧场出售信息。
报告上的信息根本不用自己去搜集,各国的农牧场中介会把最新的农牧场出售信息,主动传真给斯嘉丽粮食集团,谁让它的收购动作大,面对这样的潜在大客户,哪个中介公司不得巴结着。
一页一页报告翻过去,南易在报告上画了几个圈。
他画圈的农牧场就表示有兴趣,需要人去实地考察,如果性价比不错就可以拿下。
现在买农牧场真是非常划算,比如加国曼省北部的胡萝卜河谷农场,面积和温哥华一般大,有104.8平方公里,但是人家的挂牌价只要175万美金,感情1平方公里还不到2万美金。
既然能被叫做农场,土地就贫瘠不到哪里去,而且肯定是熟地不是生地,羙国和加国的农场基本采取的是轮耕作业,土地的肥力都不会太差,只要这不是别人设的套,就这价格眼睛闭起来买都不会亏。
当然,这个不亏是建立在不追求短期回报的基础上,南易经营农牧场根本不看重短期利益,都是把时间跨度拉长到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来考量,一时的亏损他根本不在意。
再说,农牧业想要有高额回报就需要具备一定的规模,只要规模达到一定的程度,基本上也就能左右供求以及定价权。
第二百七十八章、开局继承十吨房契
正值周末,南易和两小站在一栋建筑的门口,互相在进行着眼神交流。
只见南易冲南若玢点了点头,南若玢立刻竖起她的左手,拳头紧握,稍等了一会就竖起了食指,然后一秒后又竖起了中指,接着就是无名指,随着她的三根手指竖起,她的右手立刻把建筑的门打开。
站在她左侧的范红豆弓着腰,把一个震撼弹就通过打开的门扔了进去。
砰的一声响起,南若玢举着她的mp5sd弯着腰就走进了门口,南易右手握着战术枪托,左手把着扳机,弓着腰,左眼透过红点瞄准镜观察着走道。
在他的后面,范红豆端着一把hk公司刚面世没两年的smg跟着。
smg这把枪现在很尴尬,由于性能、战斗作用和mp5k接近,大部分采用mp5系列的特种部队并不愿意采购smg,和平鸽采购了50把,估计是hk公司拿到的最大一笔订单。
范红豆手里的这把smg还是纯手工打造的,并不是流水线产品,hk公司根本就没改造一条smg生产线出来,没订单,改了也是白改。
啪,前面走到的转角处突然跳出一个人形靶出来,南若玢举着枪快速点射,噗噗噗,两枪躯干、一枪头,紧跟其后的南易举着hk33ea3左右扫了扫,没看到有其他目标,才伸出右手拍了拍南若玢的肩膀。
南若玢收到信息,往前走了两步,紧贴在右侧墙角驻足,南易随后跟上,紧贴在左侧墙角停止,接着和南若玢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小幅度把枪探了出去,接着头快速一歪往拐角走道里一打量,然后两人又迅速把头给收了回来。
南易做出没有危险的手势,南若玢却示意她看到了两个目标,一左一右。范红豆微微点头,从战术背心上解下一个震撼弹,一个折角反弹就扔了出去。
又是砰的一声,南若玢蹲下身子,快速的探出身射击左边的目标,南易几乎和她同步,站立着侧身,朝着右边的目标射击。
两人的姿势很帅,可结果却很惨,范红豆警戒另一个拐角,可那个拐角却跳出来三个人,她只射中了一个,其他两个就朝南易和南若玢快速射击。
“痛痛痛……”
南若玢大叫了一声,手就往后背摸去。
南易也是一皱眉,这减装药的训练弹打在身上也挺疼的。
“boss,gameover!”
“唉,干爹,这次我们死的更快。”
“你还说,都怪你,怎么看的背后。”南若玢抱怨道。
“怎么能怪我,是爸爸说安全的,谁知道会跳出来三个人。”
“刚才安全,不代表现在安全……”
巴拉巴拉,两个小丫头吵了一会嘴,然后灰溜溜的退出了建筑。
一大两小在外面商量了一会战术又重新来过,一个上午,三人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都是半路就被干掉,没一次能找到他们要解救的人质。
中午,和平鸽的教官给他们讲解,指出他们所犯的错误,还给他们演示了正确的战术;下午,三人分别配合正当防卫的小队进行战术演练。
超市、学校、餐厅、大街、丛林、河道各种场景进行模拟,三人身为被保护对象,和个道具没区别,一会被推着,一会被压着,一会又被背着,为了更好的保命,两个小丫头再抱怨,南易都把她们给镇压住,让她们好好配合。
到了傍晚,演练结束,南易就放两个小丫头去靶场打靶,各种枪械由着她们玩,而他自己拿着一把m40a1狙击步枪,趴在距离河道600米的地方,瞄着河道上被拴着的一个易拉罐。
砰,一枪射出。
一秒钟后,南易就看到易拉罐炸裂开来。
“老细,射的不错,你有当狙击手的天赋。”黛温赞道。
“谢谢赞赏,狙击手就算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参加明年洛杉矶的奥运会,搞不好还能拿块奖牌呢。”
“那估计没戏。”
“呵呵,重在参与。”
南易笑了笑,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
一个周末,一大两小就耗在和平鸽的训练基地,等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
“南生,斯嘉丽小姐打过电话来,让你一回来就赶紧过去。”刚走进大门,陈胜男就对南易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前段时间,斯嘉丽的脾气特别臭,不过这段时间脾气又有点恢复了,南易的日子也好过了一点,对去斯嘉丽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
南易算了算日子,最多也就一个半月,他的长子/长女也应该出世了。
对于第一个孩子是男还是女,南易抱着随缘的态度,所以也根本没有问过医生关于这个男女的问题。
……
纽约时间3月14日,香塂时间3月15,南易又飞回了香塂。
“会长,今年1月2日,佳宁集团宣布旗下三家上市公司佳宁置业、维达航运及其昌人寿暂停上市买卖,重整债务,取消发行5亿港元优先股的计划,改为建议由母公司佳宁集团注资2.5亿港元。
以及由汇丰银行在有苛刻条件情况下,向佳宁提供有抵押活期透支2.5亿港元。
2月6日,佳宁宣布委任亨宝财务及获多利为代表,向包括逾70家银行、财务公司在内的债权人商讨重组计划。
当时,佳宁甚至以10万港元的月薪从鹰国聘请汇丰银行前任副主席包约翰为债权银行代表,入主佳宁董事局。
佳宁的债务重组按经典的以股代债原则来拟定,并通过出售旗下附属公司来减轻债务。
不过,有关计划的成功希望始终不大。”
“嗯。”南易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接着说。”
“自从去年华鹰谈判以来,双方就香塂的前途问题产生巨大的分歧,于是房地产市场以及股市信心最终崩塌。
去年一整年,地价已经普遍下跌了40%60%不等,跌幅最大的是工业用地和高档住宅,南湾道的一些高档住宅土地价格也下跌了60%。
塂府的卖地收入占财政总收入的比例,从最高35%,降到了17%。
随着低价的下跌,从去年九月开始,香塂的房价也开始下跌,不过跌幅不大,自从1月份我们布局以来,香塂房价的下跌速度就开始加快,从1月到现在,住宅价格已经平均跌了3.2成。
例如,北角住宅房价从950港币/呎,跌至652港币/呎。
比较冒进的恒隆地产、鹰君集团、嘉年地产,还有我们一直在关注的置地公司也已经陷入了困境,佳宁集团那是更加……”
“佳宁就不用再说了,他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被南易一打断,上戸雅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去年,百年老店谢利源金铺的倒闭,这似乎已经成了银行业危机的导火索。恒隆银行被挤兑,永邦银行也有遭遇挤兑的危险,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另外,海外信托银行、新鸿基银行、嘉华银行、永安银行、友联银行等一大批小型银行都有被清算的危险。
会长,永邦之外,我们是不是要挑选一个收购目标?”
南易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记忆的香塂银行的资料,“慧文,海外信托银行和新鸿基银行可以列入备选目标,只是备选,如果代价太大就算了。”
“明白。”
“慧文、雅美,这样,一月份我们选定的目标可以下手了。当初标绿色的目标,最高以6折收购,除非是特别优质的地产,才能开到这个价格,其他的不要超过5折。
红色的目标,最高以4.5折收购,这也是最优质地产才有的报价;黑色的目标最高3.5折,价格能压得越低越好。
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整个香塂没几个手里还有钱的,只有我们手里有大把的现金。
香塂的房价,我相信用不了一年半肯定会涨回去,然后就是一骑绝尘,直到下一个危机出现,房价才会再次下跌。”
“哈依。”
“是!”
南易的大手一挥,梁慧文和上戸雅美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创造力置业那边的马友仁,方氏集团那边的方梦音也是一样,全部行动起来。
1983年3月16日,农历二月初二,宜出行、立券、交易。
站在2047号,南易手里拿着指挥棒,指挥着交响乐团演奏一曲贝多芬的《第五命运交响曲》,小号、圆号、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仿佛都被施加了魔力,“命运”透过窗户飞到凌空,如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塂岛。
在命运的催促下,中环的写字楼里,一份份合约被签下,一张张房契、一张张地契都飞到南易的身边,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它们整整齐齐的码放好。
先是一公分一公分的增多,接着是半米半米,然后就过渡到百斤,最后这些计量单位都稍显不足,被拉下马的吨王复辟重戴皇冠。
将来,南易的儿子到了天命之年,他完全可以按照自身的经历写一本回忆录风格的小说,书名可以叫《开局继承十吨房契》。
第二百七十九章、南氏有穷
抄底的行动还在继续,南易却不得不回到纽约。
长老会医院已经暗中戒严,和平鸽的人都缩在暗处隐隐把妇产科包围起来。
斯嘉丽已经被推进产房两个多小时,还没有传出孩子的啼哭,只听到斯嘉丽嘴里念叨着一个个优美的单词——f字头、b字头、a字头。
在斯嘉丽的嘴里,南易已经被弄死了八百遍呐,八百遍。
当时间久到南易可以赚百亿美金的长度,产房里面终于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哇哇哇,响亮、有力,声音并不尖锐,凝神听了一会,南易就知道里面那个是带把的。
医生和护士推开门出来,医生走到南易边上,说道:“一切顺利,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宝宝不用去观察室。”
“谢谢,谢谢!”
南易嘴里忙不迭的感谢,手里的红包和和染成红色的喜蛋也塞了过去。
医生和护士并没有推辞,把红包和喜蛋都接了过去,再次对南易表示恭喜后离开,“红包”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喜蛋倒是第一次见,还挺稀奇。
“胜男,去发一发。”
南易把手里的红袋子递给陈胜男,袋子里面是一个个利市和喜蛋,他的儿子出生了,自然得普天同庆。
半个多小时后,斯嘉丽被转移到病房,随后,被护士摸了个遍的亚当二世·泰勒·南也被送到了病房。
“亚当,亚当好看吗?”
“有穷,南有穷,这是我给孩子取的中文名。”南易总觉得和自己儿子被叫一个名有点别扭。
“穷?你想让你儿子贫穷?”
一个穷字,斯嘉丽还是明白它的意思的。
“你个洋鬼子懂个屁,就知道rich、poor,在华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一个有穷国,它的国王是后羿,他,你可以理解为当上羙国总统的羙国队长,哦,羙国总统不太合适,南美的那种独裁总统地位比较相当点。
有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有止境,凡事都不能太过,要在自己心里划一道线,你可以理解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和贪婪,懂得平衡之道。”
“哈,取个名字还这么多讲究,不理解你们华国人的这种想法。”
“你可以继续不理解,反正你肯定会叫他亚当,不是吗?”
“当然,我的小亚当,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斯嘉丽把躺在她边上的南有穷抱了起来。
南易看到她抱的姿势就是眉头一蹙,一看就知道,产前培训课斯嘉丽没有用心听。
“亚当,出去,我要给我们的小亚当喂奶。”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后再喂。”
“哈,我都忘了。”
“你还能记得什么?”南易腹诽了一句,把南有穷从斯嘉丽怀里接过来,放在了斯嘉丽的病床边上。
接下去的一个月,每天,南易的日子都很难熬。
第三天,斯嘉丽就闹着要出院,南易强行压了下来,在医院呆满了一周。等出院后,他的生物钟就彻底的紊乱,每天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
他的儿子吃得欢,消化好,拉的次数也就多。
一天喝八次奶,拉六次,尿二十二次,南易就像熬鹰一样,每天只能半闭着眼打盹。
每天还有车子往返于斯嘉丽家和郊外的训练基地,运送的都是南有穷的尿布,纽约这里不许在室外晾晒衣服,也只能把喜欢的尿布送到郊外去晾晒,用烘干机烘干的,南易总觉得不放心。
一个月下来,南易练就了一身给南有穷换尿布,不会把他惊醒的特异功能,他的手稳得可以徒手拆解任何炸弹,哪怕带着高灵敏度水平仪的,那也是不在话下。
4月20日,南有穷呱呱落地,一直到6月20日,整整三个月,南易一直围着自己的儿子在打转。
斯嘉丽这个三八,也就和南易同甘共苦了半个月,就说要恢复身材,不但每天睡的饱饱的一大早就起来跟着电视机跳什么健美操,下午还要去健身房健身。
一个月后,她就回公司上班,每天就和奶牛一样挤点奶预备着,然后就撒手把孩子彻底的扔给南易。
可怜的南易三个月足足胖了五斤,每天没时间运动,吃饭又不准点,不虚胖才怪。
三个月,南易看着儿子后囟闭合,看着他对颜色越来越敏感,开始喜欢看橙色的东西,看着他开始研究自己的小手,看着他可以辨别出自己的声音,看着他开始探索外面的世界。
有一次,南易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了一张美金,南有穷看到富兰克林的头像瞬间就行注目礼,嘴里还发出咯咯咯很有亲和力的笑声。
进入六月,《映山红》终于唱响,南易迎来了解放,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不用一天都吊在自己儿子身上,有时间能出去放放风,也有时间处理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的公务,上戸雅美从香塂飞过来向他汇报战斗成果。
“会长,此次抄底,方氏集团耗资7.4亿港币,其中4.5亿自有资金,2.9亿是陈氏银行的贷款;创造力置业耗资10.2亿港币,6亿自有资金,4.2亿千叶银行的贷款;
泛美控投的名义耗资62.7亿港币,全部都是自有资金;另外,会长你个人资金耗资1.95亿,其中5000万属于赖先生的资金。”
“嗯?我的个人资金有这么多吗?”
南易记得自己的私房钱只剩下1500万美金出头,还不到1.1亿港币呢。
“会长,我和梁慧文的资金,也被统计到你的个人资金。”
“哦,我说呢。”南易点点头问道:“我还剩下多少私房钱?”
“9.28万。”
“美金?”
“不,港币。会长,我要提醒你,公寓的管理费马上就要交了,还有香塂那里……”
“别说了,直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会破产。”南易摆摆手说道。
“三天。”上戸雅美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确切的说,六十五个小时。”
“不对啊,我不是还有两份挂职么,我的薪水呢?”
“你的薪水都被斯嘉丽夫人给代领了,每个月我只收到单据,从来没见过钱。”
“哦,知道了。把我的名字做进南氏控投的工资单里,每个月给我发2万美金的薪水。”
“税前还是税后?”
“你说呢?”南易没好气的看着上戸雅美说道。
上戸雅美知机的点点头,“知道了,税后。”
“南氏控投账上还有多少资金?”
“1,572,910,126.00美金,另外四个月内,还有一笔7亿美金的资金会陆续到账。”
“神农南粮的钱已经单独立户了吧?”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把我存在汇丰银行金库里的东西去取出来,藏到亚当银行的金库里,黄金就按现在的价格卖给南国银行。给我、若玢、红豆分别设立一个户头,卖黄金的钱,若玢一半,我三成,红豆两成。”
南易手里的黄金,主要的来源就是上次和南若玢一起在井边挖出来的,已经说好了会分给南若玢,南易不能食言而肥。
另外趁着这次抄底,已经收购了永邦银行和海外信托银行,永邦银行会改组成南国银行,海外信托银行会改组成亚当银行。
“另外,从国营古玩商店买来的古董,都运到香塂储存到金库里。”
南易想了想,东西还是放在香塂比较保险,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巧取豪夺,而是担心有时候会有推脱不了的人情讨要啊。
外面收的也就算了,就不去主动招惹把国宝运出国的嫌疑,国营古玩商店买的,本来就可以办理正规的通关手续,要是不能出国,老外就不会去买,那还怎么挣外汇。
“哈依。”
“给刘贞去个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离职,时间不要拖太久就行。”
让上戸雅美离开,南易脑子里就算开了,东算西算,南氏的资产净值还没达到100亿美金,估值倒可以估到打好几百亿了。
南易同志当继续努力!
第二百八十章、眼睛和你的好像
卖黄金拿到手240万美金,交了公寓管理费,预备一年的佣人工资,剩下能动的也只有180万美金,南易依然还是穷光蛋一个。
这年头,兜里要不揣个三五百万,都不好意思出门,腰杆也挺不直。
南易兜里有三百万吗?
没有。
所以,南易变得很少出门,把心思都放在带孩子和神农南粮集团、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内部管理上。
农场和牧场已经买了,想要把投资收回来,那就得种粮食、养牛羊马猪鸡。
今年,也算是两个集团的元年,收购回来的农场原来是种什么的,还是继续种,牧场原来是养什么的还是继续养,南易并没有做太多的改变。
只不过两个集团一口气就抛出去3亿美金的农机具采购订单,羙国、徳国、意呆利几家农机具公司和飞机公司都闻风而动,轰轰烈烈的竞标采购展开。
7月1日,范红豆的生日。
在这一天,南易和范红豆签订了股份协议,两人集资160万美金,成立了一家阿凯萨蔬菜公司,股份五五分,由范红豆担任过家家董事长,南易担任首席执行官。
阿凯萨蔬菜公司的股份,南易的对外公开,从公开渠道可以查到他持有15%的股份;范红豆的股份隐匿持有,她将来要回国发展,国外的资产都会隐匿不公开。
公司的资金要紧着在近郊买地,根本没有资金搞什么办公场地,再说,南易也是分身乏术,阿凯萨的办公地点也就设在了南易的书房。
冷泉历史区,坐落于哈德逊河上游的文艺小城镇,集爬山和漂亮小镇于一地,这是属于纽约两小时车程内的一个风景区,冷泉镇上也有少量人从事农业种植。
小暑这天,南易就跟着范红豆来这里考察一个小农场。
“南经理,你看这个地方离纽约市区够近吗?”
“董事长,一路上过来,我都有细心查看路况,从这里到纽约中央车站的公路都比较宽阔,路况也比较好;我也查阅了路况报告,每天的凌晨这一路都不太会堵车,蔬菜从这里运到市区不用一个小时。”
“不错,南经理,你观察的很细心啊,继续保持。”范红豆拍了拍南易的肚子夸奖道。
“是是是,董事长,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范红豆一拍,南易的背就变弯,和二狗子一样点头哈腰。
“好了,开路,我们找农场的主人谈谈价格。”
“董事长,一共才百来亩地,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农场。”
“南经理,麻雀再小,它也是鸟,土地再少,它也是农场。”
“是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
冷泉镇不大,还不到半个文昌围的大小,人口有那么两三百吧,镇上的人估计每个人都互相认识。
在镇上的冰激凌店给范红豆买了个冰激凌,南易两人就继续往哈德逊河的方向走,到了河边,沿着河逆流而上,走了没一会,就来到一栋孤零零的建筑门口。
如果凌空俯视这一片地区,那就可以明显看到一个凹字型的结构,缺失的部分是一个花园和空地,花园后面是一栋不大的房子,凹字区域都是农田和菜地。
刚走进凹字缺失范围,一条狗就冲他们跑了过来,不叫也不咬,就警惕的看着南易一群人。
南易左右看了看,发现左边立着一个杆子,杆子上面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请按铃”的英文,走过去,南易在门铃上按了按。
大概过了五分钟,就看到建筑里走出一个老头,年纪挺大了,腿脚看着都不太灵活,可他的手里却还握着一把温彻斯特m1887。
一看到老头手里有枪,上校几人就拦到南易两人前面,其他人纷纷从腋下掏出手枪,克里斯甚至还掏出他的魔改m14ebr,可折叠枪托,枪管也被截短,还增加了不少战术部件。
“第一次警告,放下你的枪。”上校冲着老头大声喊道。
“你们是谁?”
让南易非常意外,老头喊的居然是中文。
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头是华人也知道他叫林平生,来之前已经收集过资料,也事先电话联系过,他只是没料到,这种时候,老头还是说中文。
“林老先生,我是阿凯萨蔬菜公司的南易啊,我们早上还通过电话。”
“是你啊,过来吧。”
林平生说着,把手里的枪往墙角一靠。
等他的动作结束,南易的保镖才把枪给收了起来,可警惕心并没有放下。上校做了一个手势,克里斯就悄悄的离开,应该是去找一个视野良好的制高点。
南易和范红豆被人拱卫着往前走去,等走到林平生的边上,保镖们就隐隐的控制住几个死角,黛温还往房里探了探头。
“南小子,很怕死啊?”
“是的,林老先生,我还没活够。”
“很诚实。”
“我不觉得怕死有什么丢人的。”南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就说道:“林老先生,这里就你一个人?”
“还有我老伴,她去镇上买东西了。”
“一个工人都没请?”
“没有长工,只会在忙的时候请短工,两个人也能照顾的过来。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
林平生说着,站起来,走在前面,背影有点萧索。
南易几人跟上,林平生领着他们去了菜园,“现在菜地里种了空心菜、黄瓜、番茄、豆角、茄子、青椒、苋菜、南瓜、丝瓜、西瓜……都是这个月的时令菜,现在已经可以摘了。”
随着林平生的介绍,南易看到了一垄垄的蔬菜,也看到离的最近的两垄西瓜,开裂的不少。
南易凑到西瓜边上透过裂缝往里头??,西瓜大半还是白瓤,抬头看看日头,又看了看西瓜地的范围。
“林老先生,这些西瓜可惜了,上个月你的钾肥用少了,浇水也太勤快,一碗水端的也太平。”
“你懂种地啊?”林平生诧异的问道。
“瞧您老说的,不会种地还敢开蔬菜公司?”
“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说我浇水太勤快,又为什么说我把水端的太平?”
“说你浇水太勤快,看看这地就知道,垄坑里都积水了,要是下场雨,这些瓜全得废。说你把水端的太平,虽然这些瓜都在一片田里,可你在挖地垄的时候,地方没有选好。
你看,这两条地垄,它们的光照条件有很大的差异,一半被果树挡住阳光,一半没有。这就造成有的瓜缺水,有的不缺水。
你的一碗水端平了,不缺水的就要涝着,过一夜,太阳一晒,可不就要裂开了。”
“看来,你还真懂种地,我把农场卖给你也不算糟践了。”
“呵呵,林老先生,我们再看看其他。”
“好。”
陈平生这个农场已经挂牌很久了,可他磨磨蹭蹭的一直没卖掉,就是想找个真心要经营农场的买家,而不是把农场买回去搞什么旅游。
100亩地听起来挺大,其实真正看下来也花不了多久,无非就是一块300米乘222米的范围,就算南易看的再仔细,两个小时,他也已经把整个农场转了一个遍,顺便还取了好几份土样。
等看完,林平生就领着南易几人到了他的客厅。
“林老先生,这农场你经营多久了?”
“45年我来羙国,46年就把这里买下,有三十七年了吧,那是刚买下这里的时候照的。”林平生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说道。
循着他所指的方向,南易看过去,墙上有一个相框,最中间的相片上有一对年轻男人,笑的很开心,相片的背景是一片荒地。
在相片的左边,还有另外一张相片,一个看起来和林平生很像的男人和一个西方女人的合照;右边是一张全家福,一对中年男女分站林平生夫妇的左右。
“林老先生,那是令尊?”
“是的,我的父亲和母亲,我爹当年是援法华工,我母亲的前夫死在前线,后来和我父亲认识,然后生下的我。”
对这段历史,南易有所了解,一战的时候,为珐国服务的华工是婚姻市场的抢手货。
一是珐国男人战死不少,留下了不少寡妇;二是华工很多不喝酒,也不会打人,珐国姑娘喜欢嫁给他们,认为嫁给他们肯定能过的幸福。
由此可推断,当年珐国男人打仗不行,打老婆应该是一把好手。
据说,当年有三千多华工留在珐国,看来林平生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喔,那林老先生你怎么又来羙国了?”
“呵呵。”林平生笑了笑说道:“当年在野人山我捡到了我的老婆子,把她背出了野人山,她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给我。
后来,胜利了,我就带着她去巴黎,当年,我父母前后脚就走了,可她的家人还在,我们就把巴黎的家当卖了,一起来羙国了。”
“林老先生还参加过远征军啊?”
“算是吧,38年回国,先被编进川军,后来又阴差阳错去了缅国,运气还不错,打了七年仗,身上一点大伤都没有。”
南易肃然起敬,林平生虽然说的有点简洁,可他还是听懂了,他和他老婆一个是珐国华侨,一个是羙国华侨,当年被号召回去抗日,活过了大半抗战的岁月,还谱写了一曲战场浪漫。
兜里的钱包憋屈着嘴,林平生是这样的人,这让南易一会怎么好意思压价,钱包肯定要受点委屈。
“林老先生,那你们卖掉这里,打算去哪里?去和你儿子一起住吗?另一张相片上,是你的儿子儿媳吧?”
南易的话说完,林平生脸色就变得黯然,“大女儿和二儿子,我儿子还没结婚呢,唉……
不想跟他去住,卖掉这里,我和老婆子打算拿着钱出去转转,都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多看看这个世界。”
林平生这么说,南易也不好再问,于是就说道:“那林老先生,我们谈谈价格吧。”
“房子还有外面的地,你给我30万就行了。”
“好,就30万。”
“你不还价?”林平生诧异道。
“不用还,这个价,值。”
林平生的开价的确是市价,冷泉镇也算是旅游区,价格比其他地方贵点也合理,可其实也有还价空间,压下去两万是可以的。
“你还是还个价,你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哈哈,林老先生,真的不用,我也看了,外面的地伺候的很好,至于这房子……”南易转头又打量了一下,“房子生白蚁了,需要修缮一下。”
“你看出来了啊,我原本还想告诉你呢。”林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吧,我降1万,29万吧。”
“真的不用,就30万成交。”
“29万。”
“不,30万。”
“那我们一人让一步,我添5000。”
“好,依你,就29万5。”
这种事情发生在南易身上真是破天荒第一遭,买东西居然还带主动加价的。
南易和林平生相视一笑,达成了交易。
正当南易拿出一份合同准备给林平生先过目一下,然后改天有律师在场再签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爸,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南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林淑仪。”林平生指着声音的主人说道:“女儿,这是南易,他是过来买我们农场的。”
“林女士,你好,我叫南易,来自阿凯萨蔬菜公司。”
“你好。”林淑仪轻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对林平生说道:“爸,你怎么还要卖农场啊,我不是说了,你和妈想去旅游,我和大卫会给你们出钱的。”
“不卖我留着干什么,你会种地?”林平生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南易就会种地,我相信他肯定会把这块地给侍弄好。”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南先生,价格你们谈妥了吗?”
“谈妥了,29万5。”
“爸,不是30万么?”林淑仪蹙眉说道。
“你不要管,我主动给南小子降的,你帮我看看合同就行了。”林平生把手里的合同递给林淑仪。
林淑仪乍一看很年轻,可“阅人无数”的南易可以看出来,她的年纪绝对有四十了,刚才他看到的相片中的她,应该是五六年前的。
虽说林淑仪还算长得好看,可毕竟年纪摆这里,南易也不可能会有心思多关注,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让南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双眼睛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趁着林淑仪在看合同,南易又多看了她的眼睛几眼,可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直到约好明天去律师事务所签约,一直到离开冷泉,南易还是想不起来。
“干爹,刚才那个阿姨的眼睛和你的好像。”等坐到车里,范红豆突然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刷马桶的影后
灯下黑,南易是越想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差点都把见过的人全都过一遍,可就是没想过自己。
对啊,林淑仪和南易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红豆,真的很像?”
“很像。”
“哦。”
林淑仪刚才说话,南易听出了一点滇省的口音,有些词还是京片子,带着一点儿化音。按照她的年纪往前倒一倒,大概是1943年左右生人。
“远征军当年在江苴驻扎了很久,林淑仪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然后战火纷飞,她被遗留在了国内,兜兜转转去了京城……”
不能往下想,越想越往南易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南易并不希望“南易”的身份背景太复杂,可好像有点事与愿违。如果说方梦音算是一个惊喜,南家其他人可以无视,那再跳出来一个什么亲妈,他只会觉得麻烦。
对,就是麻烦,又没感情,还得装作亲近,忒累。
“黛温,查一查刚才的那个林淑仪,如果她二十岁左右人在京城或者莫斯科,那就事无巨细调查清楚,如果不是,那就不用查了。”回到公寓,南易就把黛温叫进书房,“这件事情就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找外面的人查。”
“明白,老细。”
南易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会,范红豆就进来了。
“南经理,农场已经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招工了?”
“对,还没下班呢,是该去招工了。”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范红豆往外走。
两人先去了唐人街的职介所,留下点钱,又留下招聘细则,然后又去了法拉盛。
在华人的聚居区都有介绍工作的职介所,不管是有绿卡的还是黑下来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工作。当然,这种中介都是两头吃,要找人的得给点中介费,找工作的得给点介绍费。
不过,也有属于公益性质的职介所,华人联合会之类的组织建立的,不过谁都懂,凡是这种免费性质看个热闹就行。但凡兜里还有俩钱,找工作都不会往那里钻。
“你好,帮我登记一下,我要找十五个种菜的,在国内的时候得是农民,一个月给400美金,包吃住,最好是南方人。”
这年代,南北方种的菜差异还是挺大的,羙国这边的华人还是以南方人为主,南易要种的菜肯定也要以南方人吃的菜为主,当然最好也是找南方农民。
“工作地点在哪里?”中介问道。
“冷泉镇,一个星期有一天假,可以跟着送货的车来市区玩。另外,还要招两个送货的司机,除了开车还要负责卸货,每天三四点送一趟菜来市区,其他时间就没事了。
这个工资面议,或者,谁有车也可以和我谈承包。我的电话是2129118811”
“好的,登记好了,你这是两个职位,交50美金。”
“给你。”
南易把钱递给了中介,转身正想离开有点繁杂的窗口,一个男人就叫住了他。
“嗨,哥们,你是不是找人种菜,你看我成吗?”
南易回头打量了一下说话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上写满了桀骜和倨傲,皮肤白皙稚嫩、身材挺拔,一看就不是穷苦出身,估计原来在国内还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别开玩笑了,你吃不了那个苦。”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男人说着,往南易走过来,“听口音就听出来了,咱是京城老乡吧?”
“先不用急着论交情,给你一句交底的话,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干不了,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去柜台问问有没有其他工作吧。”
南易说着,就准备走,可男人不肯放,“别介,真的,就让我试试,我要真不行,给你白干一天,你让我滚蛋,我肯定没废话。”
“行啊,明天早上八点,你搭地铁在中央公园站下车,从北边的出口出来,走到中央公园的北入口,沿着三点钟方向,走……1500棵稻秧苗的间距加上1500棵番薯藤的间距,就这个距离,有个人会在那里等你。
你要是找对人了,我就把你收了,要是找错了,你自己打哪来的回哪里去。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等着,我明天准时到。”
“行啊,那我等着明天见你。”南易带着点揶揄说道。
南易料准了眼前这男人根本没下过田,秧苗和地瓜藤的间距,他要是知道就有鬼了。明天要是他真能走到正确的地点,说明他用心了,南易也不介意给他一份工作。
想找几个种菜的农民还真要费点功夫,这会,国内农民出来的可不是很多。就三个地方的农民出来的比较多:一个东北,借着战争遗孤的便利去东京;一个是胡建,熟人带熟人;一个就是温市,不过人家出来是打算做生意的,鬼来帮你种菜。
南易估计,最终招到的人,胡建人应该会占很大的比例,也只有他们就是抱着出国来搂钱的目的出来的,不管什么工作,只要工资给的高就愿意干。
400美金,又是包吃住,这个工资已经给的不低了。甭看去餐馆刷盘子可以拿二三十美金一天,可在纽约租一间没窗户的地下室就得300美金起。
只要肯吃苦,一年攒下4000美金还是不难的。
就这,南易还把每月一炮都给算上了。
走出职介所,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对范红豆说道:“董事长,这到下班时间了,我就先去看您弟弟了。”
范红豆也看了一下手表,“好吧,你可以走了,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不会,不会。”
“去吧。”
范红豆大气的挥挥手,转身就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南易看着她,感叹没白培养,范红豆身上的上位者气息已经开始聚积,厚积而薄发,终有一天,她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南易到了斯嘉丽家,先是和自己儿子亲热一会,带着他到外面花园转了转,后来尿急才抱着儿子回家。
把儿子交给保姆,夹着腿走到一楼的卫生间,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卫生间里一个女人蹲在那里刷马桶,还别说,刷的那叫一个认真,嘴里还哼着《绒花》。
南易一看就转而去了楼上,放松完下来就找到在轮休的斯嘉丽保镖伊莱,“卫生间的那个女人是谁?”
“斯嘉丽新请的钟点工joan chen,今天刚来,工作很认真。”
“哦,知道了。”
斯嘉丽不喜欢自己的房子里有太多的外人,这里根本没有固定的女佣,要不是她不会做饭又不喜欢带孩子,就连大厨雷诺、南有穷的保姆夏洛特都不想让他们留在这里。
会唱《绒花》那肯定是从国内来的,而且来的时间不会太早,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吧。
南易还在寻思,他寻思的人已经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这回,正脸也就见到了,得,都不用想着去摸底了,这人他认识,不,应该说大部分国人都应该认识。
年纪轻轻就主演了三部电影,还拿到了国内最高电影奖项金坑奖,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女演员,不过在荣誉加身后,她选择了来羙国留学。
前两年,翻开《大众电影》,上面经常会有关于她的报导,就她出国的事情,也是连篇累牍。
看着她正往二楼走,南易就把她拦住,用中文说道:“陈小姐,主卧和次卧不用打扫,以后都一样。”
“你是?”陈琼讶异道。
“算是这里的男主人,有句话要提醒你,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不要出去乱说。”
“先生,你放心,我不会乱嚼舌根。”
“好的,你继续忙,不打搅你。”南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不再和陈琼说话。
陈琼提着步子走上楼梯,没走几步就驻足回头看了看南易,心里百感交集,认识她,那肯定也是从国内来的,可人生际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摇摇头,暗自怜伤,想到自己来到羙国,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在国内所取得的成绩,在异国他乡都被清零,她在国内的一切优越性不复存在。
她开始了在羙国的艰苦之旅,为了交房租,她去餐厅打工、到后厨打杂,影后的光环荡然无存,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段记忆,毫无帮助,反而成为她所在的餐厅老板借以抬高自己身价的筹码。
餐厅人多的时候,那位华人老板会向食客们介绍陈琼:“瞧一瞧,看一看呐,这是华国的金坑影后,现在给我当迎客啦。”
那个餐馆脸上荡漾的荣耀感,还有那嘴角的恶毒,说出的每个字,都让陈琼感到无比的羞辱。虽然现在已经离开那里,可她依然记忆犹新。
她不服输,所以她现在工作都是特别用心,哪怕只是一个钟点工。
此时的南易正在一楼的卫生间里,盯着马桶上上下下的看,“干活真精细,一个死角都没留,蓄水池都打开清理过。”
南易对陈琼的工作相当的满意,如果她不是一位影后,南易还真想把她高薪留下来负责打扫。
……
晚上,等斯嘉丽下班回来,南易就和她谈起了陈琼的事情。
“那位陈小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海蒂介绍的,原来miss陈在她家里干钟点工,她不是去伦敦定居了么,走之前就把这个miss陈介绍给了我,怎么样,她的活干的好吗?”
“干的不错,只是有点委屈人家了,你在京城没去电影院看过华国电影吗?”
“没有,我那时候又不太懂中文。”
“哦,这么说吧,陈琼在华国的名气和戴安·莲差不多,也是一个当红的电影明星。”
“你在逗我?”斯嘉丽骇怪道。
“嗯哼。”
“为什么?”
“呵,看来你在京城白呆了,居然都不清楚华国电影明星的现状。这么和你说吧,演员在华国就是一份工作,他们没有所谓的片酬,每个月也是领固定工资的。
只不过,电影热卖的话,他们可以拿到一点微薄的奖金。相对普通工人他们的收入还可以,可也高不了多少,生活水平也就差不多。”
“所以,她是来追寻羙国梦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向对陌生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你明白的。”
“喔,好吧,那我们就不讨论她了,说说金矿公司的事情。”斯嘉丽一听南易的话,也就不再谈论陈琼。
“金矿公司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们吸纳股东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策划一下上市的事情了,不然我担心有股东会失去耐心,毕竟我们卖股份的时候基本都卖了高价,而且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诺高回报,但是也有暗示不是么?”
“看来你看泛美控投的报告不够仔细,不然,你早就应该问我问题了。”
“什么?”
“去年,泛美控投的内部文件上有显示,泛美‘间接’注册了两家离岸公司,一家叫戴文,另一家叫贾尔斯,这两家公司分别在内华达州的福麦勒和戈尔德拉什各买了块地。
戴文手里的是小惊喜,贾尔斯手里的是大惊喜,已经找人探过了,下面都有黄金,也值得开采,具体的储量就要你再找人去勘探了。
这两个惊喜该怎么用,该怎么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我想,你不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吧?”
“啊哈,当然,亚当,你确定这两家公司不会和泛美产生联系,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吧?”斯嘉丽大笑一声说道。
“蕾切尔经手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也不是以泛美的名义注册的,我只是把它归类到泛美的业务范畴里,其实和泛美无关。”
“明白了,那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好,你可以和蕾切尔说一声,让她把两家公司的相关资料都交给你。”
“知道。”
“我准备买房车,有空的时候,带我们有穷去纽约附近风景优美的地方去看看,让他能多看一点这个世界的颜色。”
“他会不会太小了,这时候适合带他出去吗?”
“没事的,那些妈妈们不是还推着孩子去超市么。我不想让有穷现在去人多的地方,就让他多亲近一下大自然。”
“好吧,那你自己决定。”
第二百八十二章、打工皇帝震惊
南易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录像机和电视机,电视上马上开始播放从去年就在nbc热播的电视剧《霹雳游侠》。
斯嘉丽往电视机上瞄了两眼,就把目光移开,这电视剧每周一集,第一季她一集都没落,全看过。
刚看完半集电视剧,南易就调低了声音,按照以前的规律,他的宝贝儿子很快就要叫饿了,他得留神楼上的动静。
当南易又开始围着自己儿子打转的时候,香塂那边,已经到了早上上班的高峰期。
在中环上班的白领,已经非常习惯的从报刊亭买了一张《信报》,坐在小巴里,或者走在路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方复业就是一个中环的上班族,他住在石硖尾的徙置大厦,家境非常普通,他还没走出社会前,他家也就处在香塂的底层,只比木屋区的那些好上一线,至少还住上了公屋。
只是他老豆方汉云喝上几杯,就会给他讲当年方家在沪海是怎么样的大户人家,说他爷爷当年是何等的威风,要不是他来香塂的路上被人给抢了,他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每次方复业都对他老豆的话嗤之以鼻,他只知道自己老豆是个马夫,自己老母是个在夜总会里扫厕所的,要不是自己不认输,好不容易考上塂大,毕业后在中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他们方家的生活一点都不会改善。
翻看手里的报纸,今天的头版头条《年华垂暮,方氏老太君话你知咩是宝刀未老》。
“方氏集团,一个之前默默无闻无人知的集团,可在香塂房价的下跌中,却拿出7.4亿抄底了塂岛多个房产优质资产。
昨日,方氏又成立了一家方氏的士公司,据本报记者调查,该家的士公司共握有1000多块的士牌照,所有权皆属于方氏,而非外部租借,这批的士牌照估值超过3亿港币。
方氏集团,一家资产超10亿的集团,掌门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方梦音女士……”
“同样是姓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看完文章,方复业感叹了一声,随后又从位子上站起来,他已经到站了。
柴湾。
袁天梵站在南氏大厦的楼下,看着低矮的工厂大厦,他在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他想起前几天梁女士和他说的话:“我们的名字无人知晓,我们的战绩撼动世界。南氏控投,潜伏在深渊的秃鹫!”
袁天梵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梁女士把南氏控投吹的这么有实力,怎么还在工厂大厦办公?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怎么也要上去看看。
他走到电梯井,正打算按电梯,可谁知道,电梯大门正好打开了,他寻思还真够凑巧的,本着先下后上的原则,他在外面顿了一会,可并没有看到电梯厢里有人走出来。
他也没多想,马上就走进了电梯,准备按楼层,可他并没有看到楼层按钮,一下子,他被搞的满头浆糊。
随之,电梯就自己运行起来往上爬升。
“电梯有人控制啊。”袁天梵明白了过来。
叮,随着电梯门打开,袁天梵就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有一千多呎,可里面就在正中央有张桌子,桌子边上站着两个人。
满头雾水的袁天梵走到桌子边,正准备开口询问,可谁知其中一个人手里就拿着一个什么扫描仪在自己身上一顿扫。
这东西他在电影里见过,好像是检查窃听器的。
安保这么严格,袁天梵没感到害怕,倒是隐隐有点兴奋,他对这里有了一点期待。
“袁先生,你可以进去了。”刚才负责检查的人指了指一道门。
袁天梵依言,往那道门走去。
依然不需要他自己动手,等他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
往前跨一步,走进去,袁天梵总算见到了正常办公室应该有的模样。
好像也不太对,正常的办公室不应该有这么宽敞的办公场地,还是一千多呎的办公室里,也就坐了五六个人,黄色、白色都有,他们好像在开会,可又好像不是。
一个个都坐在自己的工位,隔的老远,你一言,我一语,说英语的说英语,说法语的说法语,说西语的说西语,说粤语的说粤语,好像是自顾自在说话,可听得懂粤、英、法三种语言的袁天梵知道他们是在交流关于收购九龙巴士的看法。
其中一个人忽然停止了说话,指了指一张空桌子,“袁先生,那是你的工位,桌上有份文件,你看完了,马上参与我们的讨论。”
“好的。”袁天梵点点头,就往那个工位走去。
坐下,拿起文件看了看,原来是一份保密协议,大致的内容和其他保密协议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一旦违反,后果比其他的更严重。
不过,也有补偿,每个月的“封口费”就可以拿到两万港币,而且这个钱还会不断递增。
在保密协议上签好字,袁天梵就把注意力放到大家的讨论上,其他还好,就是西语听起来有点吃力,大半他都听不懂。
看着别人可以无障碍交流,袁天梵默默感叹,看来在坐的都是精英。
“还是一帮不着调的精英。”
袁天梵腹诽了一句,听着其他人谈论中午吃什么的话题,并数落其中一个叫西格尔的西方人,说他昨天不应该批评食堂的厨师做的澳龙不好吃。
在谈话中,袁天梵也听出了西格尔是何方神圣,他在芝加哥大学留学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字,这是华尔街非常有名的并购专家,他的战绩都成了他们专业课的讲课案例。
这样的人物,居然都没有一间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袁天梵对南氏控投充满了期待,于是也积极的参与了讨论。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袁天梵又震惊了。
食堂的装修很普通,不对,是根本没有装修,只是光板墙,可食堂菜单上提供的吃食,都是最顶级的食物,各种海鲜鱼子酱,各种顶级珍馐应有尽有。
只不过不是马上就有的提供,而是要提前预定,明天想吃什么,可以提前下单,食堂就会去准备食材。
袁天梵在南氏控投上班第一天,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只是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当天下午,几人已经敲定了收购九龙巴士股份的方案,准备第二天就执行。
他都觉得有点草率,一个涉及到上亿港币的收购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恍恍惚惚的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都还没恢复过来。
“不行,明天要见一下梁女士。”
袁天梵今天在南氏大厦并没有见到梁慧文,他也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随时见到,说起来,袁天梵现在只是情策委金融小组的预备役而已。
短时间,他只有资格知道南氏控投,情策委这个机构还对他保持保密。
南易这边,一大早起来锻炼完,给自己的儿子换过一次尿布后就赶往了中央公园,买了一份《纽约时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让刽子手去昨天和那个京城哥们约定的地点等着。
要么不答应,既然约定好了,他就要守约。
东欧依然动荡,报纸上说坡兰解除军事管制法,捆在团结工会身上的枷锁被打破了。
南易脑子转了转,想不到现在的坡兰,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惦记,他就折了下报纸,阅读下一条新闻。
等二十分钟过去,南易把报纸给合上的时候,昨天那个哥们已经站在南易的面前。
“怎么称呼?”
“成启明。”
“好,成先生,明天早上六点,还是在今天的位置,我带你去试工,能不能干下来全看你自己。”
“谢谢。”
“不用谢,再会。”
说完,南易就把报纸往腋下一夹,离开了中央公园。
回到公寓,南易也没去书房,而是上了空中花园,从水池里接了一点水到一个托盘里,然后在里面插入温度计,把水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等水温达到25度,就把黄瓜籽放在托盘的水里浸泡,一直浸泡了六个小时,才把黄瓜籽表面的脏东西洗掉,然后把黄瓜籽放在一个器皿里,用一块湿的纱网覆盖着,把器皿搬到一个房间里,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25度。
这是给黄瓜籽催芽,明天就可以拿到冷泉的农场去种植。
林平生昨天说过,明天的中午之前他就会搬走,这样,明天一早南易就可以过去配置营养土。
第二百八十三章、既得者不古
七月的香塂已经进入了雨水多发期,炎热中伴随着潮湿,时候还会刮起季风。
雷覚坤的心情就彷如这多变的天气一样,风雨交加。
本来,香塂的房价下跌,雷覚坤家族控股的九龙建业日子就不好过,现在却听到了九龙巴士那边报告,说有人在秘密收购公司的股票,股价变的极不正常。
雷覚坤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做空九龙巴士捞上一笔,根本没想过有人想控股九龙巴士。
九龙巴士虽然流通股比例比较高,可几个大股东手里的股票也不少,想要控股收购,必须要从股东手里买股份。
可现实毕竟不是霸道总裁文小说,什么溢价50%,找到小股东收购超过五成的股份,暗地里成了第一大股东的事情,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除非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猪,好吧,这个比喻有点侮辱猪的嫌疑,甭管是什么,反正就是蠢的意思。
但凡董事长还懂一点企业管理和公司法,自然会制定股东向股东之外的第三方转让股份,先要知会董事会,而且其他股东要有优先购买权的条款。
要是没这种条款,一家公司还经营个屁啊。
今天股东还是张三和李四,明天就变成钱五和马六了,就算过家家要这么干都得挨其他小伙伴最毒的打,何况还是涉及生计的公司呢。
南氏控投制定的控股计划,以方氏集团的名义行动,的确也接触了一些九龙巴士的小股东,可是在这之前,南氏控投的一家影子公司已经成了九龙巴士的股东,被增补到九龙巴士的股东名单里。
这也就是说,南氏控投早就已经打入九龙巴士内部,股东和股东之间转让股份可不用知会其他股东。
香塂的经济架构其实非常脆弱,房价不行,就意味着经济不行,现在房价跌的那叫一个惨,所以当下也是香塂不景气的时候。
九龙巴士又是公共服务事业,塂府规定九龙巴士每年获得利润不得超过15%,一块钱的小巴车费,九龙巴士真正的利润只能是1毫5,超过就不行。
虽然比较稳定,可利润回报率非常低,可以说,九龙巴士的所有股东,包括雷覚坤在内,持有九龙巴士的股份,基本都带着其他的小算盘。
他们有的是地产商,有的是百货大楼的东家,有的和某某议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手里的股份就是一种政治工具。
南易也是一样,他想控股九龙巴士,可不是想赚取微薄的利润,有个毛的利润啊,想要收购股份,不得溢价啊,就收购股份的开支,也不知道多少年才收的回来。
再算上通胀,这买卖本身就是亏本买卖,要不是抱着为地产服务的目的,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这么干。
南氏控投以袁天梵为代表,正式开启了拜访九龙巴士小股东之旅。同时,方氏集团也准备举牌,宣布已经持有九龙巴士5%的股份。
……
成启明打着哈气,坐在一辆皮卡的拖斗里,“太丫的埋汰人了,车里不是还有空座么,居然把自己扔托斗里。”
六点到中央公园,四点多他就得起床,昨晚十二点多才睡,一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他这会困极了。
“不就是种个菜么,用得着这么早?”
成启明没种过地,他哪里知道,南易已经嫌太晚了,要不是为了等成启明,和几个今天要来试工的人,南易早上五点就会到冷泉镇。
这几天纽约的温度很高,不趁着太阳没出来把一些活干完,等太阳当头,那就白瞎了。
一到了冷泉镇农场,南易就带着六个来试工的人还有成启明去地里,到了没种东西的地垄,把装黄瓜籽的器皿往地上一放,就对几人说道:“傍晚,就要下黄瓜籽,大家今天辛苦一下,尽快把地垄弄好。”
其他几个人都是农民出身,南易这么一说,再一看黄瓜籽的量,他们对今天要干多少活心里已经有谱,工作强度并不算太大。
二话不说,几人走上地垄,抡起锄头就干起来。
林平生两口子把大部分地都种上了菜,剩下的空地不多,上农机也不急,等试工结束,人员固定下来再上也不迟。
“成启明,甭愣着了,赶紧的吧,趁着天不热多干点,不会干就向别人请教。”南易给成启明扔了一句话,就带着范红豆走开。
他还带来了一筐番薯,想要试试这个月份能不能把番薯给种活。
南易和范红豆到了一个树荫下,在这里还有一口机井,两人就在这里做番薯的育苗工作。
“董事长,麻烦您去把罐头瓶给洗了,然后在里头装满水,一个个就排在这儿。”南易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说道。
“好。”
范红豆依言行事,捧着罐头瓶就到机井那洗瓶子。
南易自己从框里捡出一个个番薯,每个都细心的挑拣一番,把健康的给挑出来放到一边,其他的就随手扔在地上,准备待会烤红薯吃。
等所有番薯都挑拣完,就给挑拣过的番薯切块,小的切成两瓣,大的就切成三四块。
切好番薯,南易就去边上砍了一根竹子,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好了,这儿就有竹子。羙国也有几百种竹子,只是大多经济价值不高,也就有点默默无闻,提起羙国,没人会说起这里的竹子。
咔嚓咔嚓,把竹子削成一根根细细的竹签,每个番薯块上插上三四根竹签,这样竹签就成了支撑物,可以把番薯块悬浮在罐头瓶口,一半浸泡在水里。
只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番薯就会长出带叶子的嫩芽,等番薯块上面长满小苗后,就可以把它们逐一揪下来。
这时候的嫩芽还没有根,把它们泡在另一个器皿里,让其基部浸入水中,几天后,根就会从基部长出来,每天加一次清水,让幼苗健康生长。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准备移栽……
如果不出意外,范红豆将来会监管垦殖集团,所以南易不求她的农活要做的有多好,但是起码得知道该怎么做。
在适当的时候,文昌控股肯定要面临拆分的问题,文昌围的产业需要再分割一次产权,到时候,南易会从最赚钱的文昌建筑退出,尽可能多的持有垦殖集团的股份。
做好了育苗工作,南易又带着范红豆加入了翻地垄的行列,范红豆操一把小一号的锄头,也像模像样。
其他也也是如此,干活不紧不慢,节奏掌握的很好,在国内的时候,估计也都是家里的壮劳力。
只有成启明是个例外,干十分钟就得歇上十五分钟,到了中午开饭的时候,他也才啃了一小块地方,那地垄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一会还得返工。
不过还好,总算没糟糕到搞出工伤。
中饭大家都一起吃,南易想着多给林平生多一点时间,就没去房子那边,从唐人街打包回来的饭菜就被送到了地头。
“对不住,中饭就让大家在地头吃了,现在人没全部到位,厨娘也没有招到,先委屈大家吃打包菜。
等厨娘到位,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厨娘说,我们这儿,蔬菜肯定管够,就是种蔬菜的,要是没蔬菜吃,那就是笑话。
肉也是管饱,不管是牛羊猪肉,都可以放开肚子吃,你一顿吃五斤十斤的,我们也供得上。
不要觉得我光说好听的,跟你们说实在话吧,我们公司还有牧场,都是自己养的,这老外啊,有很多部位都不吃,什么猪肝、猪腰子、猪蹄、猪尾巴、猪鞭,牛的羊的也是一样。
所以啊,根本不用担心你们的伙食问题,想吃鱼也简单,你们自个拿渔网去前面的河里网,撒上一网就够你们吃好几天。
中午呢,你们想喝点也可以喝点,但是不能喝多影响下午干活;晚上你们可以放开了喝,不管是啤酒、白酒,太好的没有,但是量绝对给你们供的足足的。
要是想喝黄酒,你们就自己酿一点,糯米、酒曲我都会帮你们搞来。”
南易说着话,还一边给大家分着酷尔斯淡啤,一人两瓶,不多也不少,“中午就两瓶,你就算是个酒蒙子我也就给这么多,就前面说的,晚上你可以放开了喝。
但是有些丑话说前头,要是酒品不好的,就给我悠着点喝,不要给我喝多了闹事,谁闹事,我就收拾谁。
大家千辛万苦的出国,无非就是想多挣点钱,有老婆孩子的就多替他们考虑考虑,还没结婚的,就替老爹老娘多想想。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也希望你们跟我讲道理,不要想着耍横。
要是你们在羙国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你们自然该听说过羙国这里的律师有多厉害,律师我不缺,随时可以找几十个陪你们慢慢玩。
但是,你们要是抱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心思,那我只能说,你们想错了,玩横的,你们也不灵,不要去轻易尝试,大家背井离乡都不容易,别把自己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你们几个我都很满意,想要留下的,晚上我们就签合同,你们的工资可以选择每周领,也可以选择按月领。
如果钱准备寄回国内的,你们交代一句就行,每个月准备寄回去多少,我会找人把你们把钱送回去,你们每个月400块美金,我可以折算成4000块人民币往你们家里送。
这个算法也不是固定的,反正就按照国内倒汇的比例走,要是美金跌了,你们的钱就要变少一点。
不用担心,汇率上我不会坑你们,也不会坑自己,所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好了,大家都开动吧,吃完饭,找个树荫下歇歇,想打牌的可以来找我要扑克牌,不过记住了,小玩玩可以,别赌钱。”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让大家开动。
已经饥肠辘辘的众人,立刻筷子横飞,胡吃海塞起来。
抢食,南易也在行,在他们筷子还没沾到盆子的时候,南易已经分别从盆里夹了些菜出来,堆到自己和范红豆的碗里。
“老板,我老婆跟我一起出来的,她能不能来这里烧饭?”几人中一个叫楚林的胡建人问南易。
“让她来试试,能不能留下,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你们大家来决定,饭是做给你们吃的,你们能吃得惯就留下,吃不惯就得走。
这么说吧,每个月,我就出一份厨娘的工资,这个厨娘请谁,到时候你们自己决定,吃腻了,想换个厨娘也由得你们自己,明白了吧?”
“那厨娘一个月多少钱?”楚林又问道。
“450,比你们还多50块,大家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先说好,厨娘就是厨娘,不是给你们找的娘们,楚林,要是你老婆干厨娘,你想怎么睡,我管不着。
但要是和大家没关系的人,就不要瞎打主意,我不是媒婆,这里不负责介绍对象,谁和厨娘搞到一起,那就俩人一起滚蛋。”
“那我让我老婆来试试。”
楚林对厨娘的工作还是动心的,工资高,活也不重,最多就是一天三顿饭,可能加上收拾房子,都算不上重活。
南易和楚林说完话,就找上了成启明,“要是想走,别撑着,我给你10美金,让车送你回市区。要是想留下,每天按2美金给你算工钱,等你哪天会干活了,再把工资涨上去。”
“凭什么我就只有2美金?”成启明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把手里的饭碗一扔,就指着南易的鼻子叫道。
南易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被污染的饭菜,不紧不慢的说道:“看来你就没饿过肚子,敢这么糟蹋粮食。我就是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才让你来试试,既然你不知趣那就算了。地上的饭菜值100美金,掏钱,滚蛋。”
“我不掏怎么了?想单练?来啊,你丫的,在你地盘我也不怂你。”
范红豆不慌不忙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肚子,把自己的饭碗往边上一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嘴,“你年纪大一点,我姑且叫您一声成叔叔,如果把我们南经理比作天上的云彩,那您只能是粪缸里的蛆。
虽然,人格上你们是平等的,但分工不同,您和您将来的子女应该会是抢劫犯、偷窃犯,对社会的主要贡献就是提供反面典型。
您和南经理还是各司其职,各自干好自己的工作,站好自己的岗就成了,不要说什么单练不单练。
您真要练,我也不拦着您,您就自己选吧,是您一个人单练五个,还是单练十五个?
看您长得这么彪悍,五个应该不够您塞牙缝,那就十五个吧,您正好给我们表演一下什么叫空手入白刃。”
范红豆说完,就对上校打了个手势,上校很快就点了几个人出来,没十五个那么多,也就三四个。
他们几个把自己的薄款西装脱下来,又卸下腋下的枪套,从自己习惯的位置抽出军用匕首,呈包围之势往成启明走过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让一只手,我不用手这种自大的行为,在南易这边是看不到的,不用枪,这已经够不谨慎了,军用匕首怎么可能不用。
成启明一见四个人朝自己围过来,又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刀,立刻慌了。
“丫的,太他妈不讲究了,我今天就算把命扔这儿,也不会让你好过。”
就成启明的造型,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以前估计也没少查架,这回跑纽约来,搞不好就是因为风声紧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懂得。
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往南易这边扑来,眼瞅着就要扑到南易身上了,没被他看在眼里的范红豆已经右手握紧拳头,左脚往前一蹚,一记简单的直拳就打在孽根上,然后快速的收拳,人往边上一避。
成启明虽然吃痛,可脚步的惯性还在继续,人还是直勾勾的往南易的怀里撞。
南易五指成抓,一抓就抓在成启明的天灵盖上,一用力就抵住了成启明的前冲力道,接着一拍,成启明就跪了下去。
当然,不是南易拍的,是他自个吃不住痛了。
甭管是谁,那里挨一下,都得跪。
“红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一下很危险,他的力道未泄,很容易把你给撞到,回去再跟你师父好好学学,问问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出击。”
“知道了,干爹。”
“手脏死了,去洗洗,回来接着吃饭。”
南易把范红豆打发去洗手,自己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装到塑料袋里。
要干体力活的时候,南易都会在身上揣几个塑料袋,干活就会出汗,有塑料袋也可以用来装身上的零碎,免得浸湿了。
这个和几年后的农村妇女喜欢用塑料袋装钱,驴友出去徒步都会带几个防水袋,基本上就是异曲同工。
“大家别楞着,继续吃,吃饱了找个地方打个盹。”南易忙乎完,就对愣在那里的其他几个人说道:“没事,都放心,我说过,我这人讲道理。
成启明和我们不一样,一看就没饿过肚子,妈的,摔碗,你们几个都是胡建人,七山二水一分田,在家里还容易填不饱肚子吧?”
“看天,老天爷要是开恩,能吃饱,要是发怒,只能七分饱。这两年还好了,前几年一年到头没几顿干的。”楚林说道。
“国家政策好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能顿顿白米饭,餐餐有肉吃。大家也不用拼着把命丢海里往外跑,在自己家门口就能把钱给挣了。”
八十年代的胡建人,没几个是正规渠道出来的,基本走的都是蛇头的路子,出来就先背上一屁股债,起码第一年的钱别想往自己的兜里揣。
楚林他们几个能出现在这里,要么运气好,要么就是在蛇头的黑工厂做了不短的时间,已经把债给还清了。
这时候出国打黑工的,哪个手上不是泡,脚底不得走出血,谁还没有一部血泪史。
自助者天助,成启明问出“凭什么”的时候,南易真有点上头,这傻逼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可南易心里有数,今天成启明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干的活,别人还得去返工,明天后天,按照成启明的脾气,估计也不会虚心向别人求教,不但还是无用功,而且还会造成破坏。
种植环节,不管是哪步没做好,都会降低出芽率,降低产量,南易付出的可不止2美金和伙食费,还有无形中造成的损失。
成启明自降身份来寻份种地的活,那在纽约的日子肯定很艰难,南易也算是发善心把他给带过来,谁知道就是这么个玩意。
估计是在国内当惯了既得利益者,肯和普通人站在同一平台,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屈辱的事情,要让他拿的比以前被他俯视的人拿的还少,炸了也正常。
想明白了,南易的气性也就没那么大了,让上校扔给成启明10美金,又让车把人送回纽约市区。
中午,让大家一直歇到下午两点半才开始干活,傍晚又是比较早收工,把几个人送回市区,给他们时间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又把人给接回来,南易很正式的给大家弄了一顿接风宴。
等一众人安睡,南易和范红豆才离开冷泉镇。
第二百八十四章、控股九龙巴士
香塂那边,雷覚坤正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一圈问下来,不少股东的股份已经悄悄的卖掉,居然都不通知他一声。
特别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掌握着公司12.6%的股份,也已经转手了,雷覚坤低声呜咽着,已经有了一种“狼来了”的感觉,他都搞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是九龙巴士的最大股东。
思考了一下策略后,雷覚坤立刻联系和雷家有良好关系的南亚银行,让他们帮着在二级市场扫货,以确保雷家在九龙巴士的统治地位。
而此时,方梦音正在方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听着袁天梵的汇报。
“方董,目前我们已经收购了31.8%的九龙巴士股份,股价已经涨到4.7亿港币,我们是否要开始全面溢价收购?”
“雷覚坤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方梦音对着袁天梵说道。
“雷覚坤今天去了南亚银行,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股票,还指望去二级市场收购。”
方梦音听了袁天梵的话后,说道:“既然雷覚坤已经知道我们在收购九龙巴士,那我们也就不用藏头露尾,直接大大方方的举牌进行恶意收购。
现在九龙巴士是每股4块2,放出消息,我们方氏集团以5块2的价全力收购股份。”
“好的,方董,我这就去安排。”
袁天梵说完,起身走出方梦音的办公室。
南亚银行的港交所大户室内,雷覚坤正坐在沙发上,听着操盘手汇报股份的收购情况。
突然一位交易员闯了进来,“雷生,不好了,方氏集团放出消息以高于目前市场价1港币的价格,全力收购九龙巴士的股份。”
雷覚坤一听交易员的汇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马上找到证券经理万鸿,“万经理,你立刻放出消息,我们出6港币。”
雷覚坤的消息放出,方梦音马上就得到消息,袁天梵马上以7港币的价格抢购九龙巴士的股票。
今天的股市热闹非凡,方梦音与雷覚坤的相继出手,大批的股民看着九龙巴士的股价坐火箭一样迅速串到7港币的高价,涨幅高达66.66%,直恨自己为什么没多买点九龙巴士的股票。
在方梦音开出7港币/股的高价后,短短半小时,就已经在市场上收购到了11.7%的股份,至此方氏集团名下股份达到43.5%。
方梦音迅速叫停股票的收购,同时放出消息,方氏已经掌握了九龙巴士43.5%的股份,现已成为九龙巴士的控股股东。
雷覚坤听到方梦音以7港币的价格抢购九龙巴士股份,已经在那里跺脚,操方梦音的姥姥了。
九龙巴士作为公共服务事业,塂府规定利润不得超过15%,花这么大代价收犯的着吗?
雷覚坤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继续跟进,现在的价格,已经超出他的心理底线。
交易员还在等雷覚坤做最后的决定,外面就传来方氏集团已经控股九龙巴士的消息,并且方氏已经停止九龙巴士股份的收购。
雷覚坤一接到消息,就知道九龙巴士已经离自己远去,和交易员说了一声,颓然的离开了港交所。
九龙巴士的市值,如同过山车开始走下坡,从7港币的价格迅速降到4.1港币/股,比开盘价还低上1毫。
7月23日,大暑。
方梦音和袁天梵一起步入九龙巴士,今天,九龙巴士将召开股东大会,标志着方氏集团正式入主九龙巴士。
在股东会议上,方氏正式成为九龙巴士的控股大股东,同时方梦音担任九龙巴士董事局主席,袁天梵也被正式任命为九龙巴士首席执行官。
股东大会结束后,方梦音立刻召开九龙巴士高层会议。
“我很荣幸方氏能够入主九龙巴士,九龙巴士承载着为香塂数百万市民出行服务的重任,正因为有了九龙巴士,有了诸位的存在,香塂市民才能享受便利快捷的出行。
九龙巴士的发展值得肯定,但是,不可避免,香塂还有一部份地区公共交通发展比较滞后,比如观塘、元朗。
我身为九龙巴士的董事会主席,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这些现状做出改变,要让观塘、元朗的居民也能享受到九龙巴士提供的服务。”
方梦音说的非常大气凌然,“袁天梵将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希望大家以后好好配合他,把九龙巴士的业务更上层楼。”
方梦音安排好九龙巴士的事务,中午就把雷覚坤约在半岛酒店,想把他手里的股份也收购过来。
“雷生,请坐,我们边吃边聊。”方梦音落落大方,虽然满头华发,可气质依然优雅。
“方董,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雷生,你对九龙巴士的未来怎么看?”方梦音切着牛排,优雅的往嘴里送。
雷覚坤知道方氏入主九龙巴士后,自己已经没机会再次入主九龙巴士。没有控股权,捏着股份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把股份卖掉集中精力发展雷家的根基九龙建业,还有金公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九龙巴士已经丢了,九龙建业可不能再有丢掉的风险。
“方董,你准备用什么价收购我手里27.5%的股份。”想通了,雷覚坤也就很干脆的问道。
“昨天的收盘价溢价两成。”
方梦音的开价虽已达到雷覚坤的预期,可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同意。
“方董,我也不要你出7港币的价,我知道那不现实。溢价三成,我的股份你拿走。”
溢价两成和三成差价其实也没多大,可方梦音是谁,南易他奶奶,想从她手里抠钱是这么容易的?
“就两成,过些日子,我打算提出一个发展计划,需要募集新的海量资金,雷生要是不愿意跟投的话,那就等着股份被稀释。”
“两点五。”
“就两成。”方梦音不慌不忙的端起红酒杯晃了晃。
“两点三,我的底线,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雷覚坤咬牙说道。
“两点二,这是我的底线。”
“成交!”
雷覚坤叹了口气,主动权被别人抓着,他是没辙啊。
“那好,明天我会让人找雷生签约。”
7月25日,方梦音又一次登上了多份报纸的头版头条,赞的有,贬的也有,这一次的报道,背后估计有人在使力,总体来说,还是贬多赞少。
雷覚坤已经进军电影业,和媒体自然要打好交道,他打声招呼,报社自然会卖他几分薄面。
再说,方氏集团逆势而起,看不惯它的人多了,不痛不痒的背后使个绊子,给方梦音一点难堪,也算是出口恶气不是?
……
冷泉镇这边,南易找到了陈平生隔壁的一个小农场,和东家好说歹说,最终被南易的诚意打动,以40万美金的价格,把他们的农场卖给了阿凯萨蔬菜公司。
冷泉蔬菜种植场就有了230亩的面积,综合一下多品种多茬种植,这个面积种的蔬菜基本可以供上三四千人一年蔬菜的消耗。
一下子已经出去了70几万美金,阿凯萨账上也就剩下80多万,暂时没有多余资金用来收购新的土地,钱得紧着上农机和建立品牌。
南易请设计公司设计了spring[春分]、autumn[立秋]的logo,一边注册品牌,一边又在设计整套的品牌vi。
按照南易的规划,春分就是普通蔬菜品牌,立秋的定位是有机蔬菜,基本上春分就面向各个城市的唐人街,立秋面向白人中的中高产阶级。
远景来说,阿凯萨和垦殖集团在未来,可能还要玩一出跨国合作或兼并的把戏,一切都视形势的发展而定。
冷泉这里有个15个人配合农机具就能玩开,可阿凯萨一下子就招了32个人,这多余的人也算是为将来扩张预留的。
不过暂时也不会再招人,不然一个冷泉根本塞不下,这活也会变得很轻省,这轻省活干习惯了,将来再加大劳动强度,容易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
什么压迫了,血汗农场了,啥词都会往外蹦,人呐,都一个德行,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正当南易在地里忙活的时候,陈维宗又找了过来。
“南易,今天过来跟你说两个事,展览馆很快就可以验收了,内部装修用的都是复合材料,便宜,装起来也快。
另外,村里那边南陈酒的配方弄出来几个,在村里酿的酒不行,口感都不如在五川和黔省酿出的好。我们找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舌康久宁可是说了,粤省根本就酿不出顶级的酒。
说是和水土、气候都有关系,具体的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反正结论就是这个结论,除非我们只做蒸馏酒,不做发酵酒。”
“蒸馏酒肯定不行,再勾兑这口感也有限,肯定得经过发酵,粤省不适合酿酒这问题也不大,大不了把酿酒厂开到五川去。”
南易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酿酒厂暂时不要和南陈酒扯上关系,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就得吃厂。
等将来,要是五川地方上知道酿酒厂是南陈酒业的,肯定得趴上来吸血,到时候啊,哪里要用钱,都会找到我们头上。
这是公的,出钱该出也就出了,也就盼个好名声。
可这还有私的呢,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维宗,你的担子很重啊,将来伏低做小、点头哈腰的时候还多着呢。”
“没事,只要为了挣钱,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前面虽说有九九八十一难,可你把孙悟空几个徒弟都帮我给配齐了,这下面的取经路要是我走不下去,那就是我没能耐,我退位让贤。”
“行啊,只要你有决心和雄心,再加上点耐心和恒心,这生意就不可能做不成。酿酒厂的选址工作尽快进行,两个维度都要衡量着考虑。”
“我懂,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今天要去听课还得去工地,没时间在这里耽误。”
“行,你去吧。”
陈维宗上进,南易自然不能给他拖后腿,也就没有留他,看着陈维宗骑着一辆哈雷戴维森宽滑翔走了。
好啊,南易算是有五个哥们,现在仨已经开始走向正轨,还有俩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他们自个家里自然会给他们铺出一条黄金大道。
南易站了一会,往范红豆那边走过去,她正在监督工人们装滴灌带。
菜地浇水比较废工时,滴灌带肯定是要装上的。
“我说董事长,这眼瞅着我也给您当了一个月总经理了,我那还一堆事,所以啊,我打算跟您请辞了,赶明儿,我给您再介绍一个新的总经理过来。”
“那不行啊,得按合同办啊。”范红豆拖着长音说道。
“行了,不跟你逗闷子了,阿凯萨的事情你自己盯着,我会给你派个得力的总经理过来,这生意是你的第一份生意,好好经营着。”
“嗯,干爹,我知道的。”范红豆点点头。
“成,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干爹慢走。”
南易离开了冷泉镇就往易购公司过去。
易购公司收购过来也快一年了,南若玢也算是有能耐,把上戸雅美缠的死死的,让她给易购出了不少主意,虽然投资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可现在每个月易购都有十来万美金的纯盈利。
南若玢虽然算是少女天才,可生意经这个东西,可不是靠着灵光一现,闭门造车就能出来的,她能抓住用人之道这一条,南易就算她合格了。
到了易购公司,南易没去惊动南若玢,而是去了总经理埃迪森·马龙的办公室。
“马龙,你这里有西尔斯·罗巴克邮购公司的商品目录吗?”
“有的,亚当,你已经好久没来了。”马龙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把一本厚厚的商品目录递给南易。
“嗯哼,我出现,就代表我对易购的发展速度不满了。好了,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再出现。”南易晃了晃手里的商品目录,然后就走出了马龙的办公室。
今天,他就是顺便过来看一眼,不算很正式的来一趟。
下次就不一样了,下次再来,就是他挥舞手术刀对易购进行大改造的时候。
带着西尔斯的商品目录回到车里,南易就翻阅了起来。
西尔斯·罗巴克是羙国顶尖的邮购公司,上个世纪就开始发展,在公路运输还不发达的年代,依靠铁路网在全美扩张,很开就超越了邮购公司的先行者沃尔德公司,成了全美的第一邮购公司。
西尔斯是大公司,易购是小公司,易购完全可以借鉴一下西尔斯的某些做法。
其实南易早就想到了一个很适合易购用来销售的商品品类,那就是性保健品,特别是充气娃娃,正堂而皇之的进入公众的视野,现在如果卖充气娃娃正好处在一个好的时间节点。
只是……为了南若玢,这钱不挣也罢。
第二百八十五章、勾引
七月跨进八月,纽约的天气越来越热。
陈琼在斯嘉丽这里也干了一段时间,南易和斯嘉丽对她的工作表现都挺满意的。
只是,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很多人恨不得把皮都扒掉一层。
陈琼可能也是怕热的体质,衣服越穿越清凉。
今天,她又过来打扫,上身穿了一件很宽松的t恤衫,和篮球背心有的一拼,领口很大,袖口也很大,下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裤,在短的基础上,又被她自己剪掉了一圈,和齐那啥短裙也差不离了。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琼就在那里擦着放电视的长条桌,腚儿朝着南易,故意一晃一晃的,节奏感还挺强;等擦完长条桌又开始擦茶几,宽大的领口就往下垂,神秘处若隐若现。
这还不算完,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调调,她也是掌握的非常扎实,时不时的还故意腾出一只手按住领口。
好嘛,这架势,咋就这么眼熟呢?
对了,这不是“伤心露半球无人拍照,按胸口目光聚焦撩骚法则”么?
“陈小姐,你现在肯定手头很紧,这样,我先预支你一点薪水,你去买一身家政服,再买点劳保用品。”南易说完,掏出200美金放在茶几上,目光又放到电视机上。
陈琼看着茶几上的钱,再回味一下南易的话,南易在暗示什么,她自然听懂了。
她是又羞又臊,自己鼓足勇气,壮起胆子才敢做这种苟且之事,没想到被别人不留情面的给戳穿了。
“我不漂亮吗?”陈琼开始怀疑自己的颜值。
南易才不管陈琼是怎么想的,就算他是渣男,就算他对她有想法,南易也不会在斯嘉丽的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何况,陈琼根本没长在南易的审美上,嗯,就算符合他的审美,南易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赚钱大计。除非是他的血脉,不然,甭管是啥天仙,也甭想从他这儿拿走超500万美金的钱。
对南易来说,爱情是很神圣的,不可以掺杂肮脏的金钱,这陈琼摆明了想帮他保管一点小钱钱,这爱情太不纯粹了,他宁愿不要。
看了一天的电视购物频道,南易没看出太大的名堂,他这人太理智,不存在什么冲动消费,会购买电视上这种商品的那类人的心理,他有点把握不住。
心控小组的组建得加快了,南易寻思了一下,又上楼去看自己的儿子。
晚上,等斯嘉丽下班回来,南易就把陈琼的事情告诉了她。
“知道了,以后我会对她注意点。”斯嘉丽听完南易的话,不以为然。
“你调整一下工作日程,过些日子我要去趟东京,你多抽一点时间陪陪孩子。”
“要去多久?”
“不一定,有几个计划需要实施,得看是否顺利。”
“不要太久,我可不想留在家里带孩子,亚当,我是事业型女性。”
“尽量。”
翌日,南易去了几家心理诊所,付着高昂的诊疗费找心理医生聊天,向他们咨询电视购物消费者和邮购消费者的心理问题。
一连跑了十几家,把心理医生的分析都录音带了回来反复听了几次,南易花了三五天时间,总结出一份冲动消费行为心理分析报告。
然后又找了纽约几个做安利非常成功的直销人员,虚心向他们学习客户攻关的策略和经验。
接着又去听了几场营销和成功学的讲座,了解了安利营销和柯达营销方法,这两种营销方法倒不是这两家公司内部总结的,之所以叫安利和柯达,只是因为这两家公司有知名度而已。
相比较国内将来阿猫阿狗都可以讲成功学,羙国这边更显的专业一点,起码敢开讲座的,自身都有过除了忽悠韭菜交学费的成功案例,不是红口白牙瞎糊弄的“听懂的掌声”。
到处学习,加上总结,再结合自己上辈子的营销经验,南易花了二十几天才弄出只有三万多字的《南氏忽悠秘笈》,把秘笈以3美金的价格卖给了南若玢后,害怕她发现被骗找后账,南易赶紧提桶跑路。
按照既定的套路来说,霸道总裁在灰机的头等舱,隔壁不是坐个傻白甜灰姑娘,就是坐个清纯的不得了,荧幕初吻都还在的女明星。
点解?
为乜?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了,为什么南易隔壁坐的是一个富婆,还是一个相扑种子选手的富婆?
在这个富婆第1983次向南易放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女士,请问你从事什么工作?”
富婆见小鲜肉上套了,赶紧霸气的说道:“我在纽约和拉斯维加斯都有好几间脱衣舞酒吧。”
南易把“好几间”自动换成“九间”,当她拥有十八间,估算了一下,得,资产太少,不值得他牺牲一回。
“哦,好巧,我男朋友也是开酒吧的,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等回纽约我们可以联系。”
富婆听到“男朋友”这个字眼,瞬间失去对南易的兴趣,头往另一边一扭,开始装睡。
“真没礼貌。”
南易嘀咕了一句,捧着手里的书继续阅读。
羙国的工会不好惹,所以羙国航空公司的“空中服务员”就比较辛苦,不但年轻的时候要在飞机上工作,过了三十还得继续工作,不会被输送到和谐的社会上去。
飞机上的空姐罕有新进人员,都是早十好几年就已经入职的大妈,或者是已婚人士,没有什么空中小姐,只有空中女士。
南易自然也没机会唱一首《我和空姐不得不说的秘密》,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前,没有啪啪啪,也没有砰砰砰,更没有头顶一块布露出狰狞的面容喊出口号。
“池田君,我的日语有没有东京腔?”
当南易坐进机场外面的车里,就对坐在后座的池田刈京。
“会长,你的日语带着一点神奈川的口音。”池田刈京恭敬的说道。
“哈,很正常,我的口音就是向上戸秘书学的。”南易笑了一声,俄而又变得严肃,“堤乂明和西武集团的资料准备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会长的宅邸。”
“很好。”
说完,南易就闭上嘴,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一路行驶,越走越偏,风景也变得越来越好,很快,顶部呈白色,下身呈黑灰色的富士山就映入眼帘,俄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车队驶入一条小路,最终停在富士山下河口湖边的一座日式庭院院门前。
“会长,按照上戸秘书的要求,池田会社在这里买了好几座日式和欧式庭院,产权都挂在她个人的名下。”下车,池田刈京引着南易往庭院走去,“这座庭院是其中最好的一座,我已经找人来打扫过,里面也添置了生活用品。”
“嗯,池田君辛苦了。对了,在日夲期间,叫我永尾完治,不要搞错了。”
“哈依!”
池田刈京带着南易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前院种着几棵枫树,正中央还有一座日式凉亭,建筑内部没什么奇特的,典型的日式建筑结构。
后院有一个用竹栅栏围起来的温泉浴汤,一个用鹅卵石围起来的浴池,边上还有一块铺着木地板的区域,上面有引水口,温泉通过引水口滴落在一口很大的水缸里。
不需要池田刈京介绍,热爱学习,有十几个日语老师的南易自然懂这口缸该怎么使。
站在后院,眺望富士山,心情十分舒畅。
“池田君,这里可以养马吗?”
“可以。”
“好。”
风景如此优美,不来一场马踏富士山那就白瞎了。
欣赏完富士山,南易和池田刈京就坐到前院的凉亭里,南易看完堤乂明的资料,池田刈京就开始汇报工作。
“会长,第二期转过来的两亿美金也已经消耗殆尽,如今池田会社已经持有了银座、渋谷、新宿地区的多处不动产,还拥有927町的土地,主要集中在东京商圈的繁华地段。
如果会长没有新资金过来,会社现在持有的不动产和土地都可以拿到银行抵押贷款。”
[备注:1町=10反≈9917平方米,1反=10亩≈991.7平方米,1亩=30歩≈99.17平方米,1歩[坪]=10合=400/121平方米≈3.3058平方米,1合=10勺≈0.33058平方米。]
“嗯,渋谷和银座中心地带,目前的均价多少?”
“渋谷均价220万円/歩,银座中心地带商业不动产1200万円左右,价格波动很快,每天的价格几乎都有变化。”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我刚来,先休息一下,资金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池田君,你不用在这里呆着,先回去。”
“哈依。”
池田刈京离开后,南易继续坐在凉亭里思考。
“南氏控投的资金在打通资金退出渠道之前,不能再往东京这边调集了,倒是泛美控投的资金在引入股东后,可以往这边投资。
羙国爸爸的资金,量他日夲内阁和财务省也不敢拦着不让走。
山の味去年还没分红,到了十月份可以分一次红,差不多也能调集六千万美金,正好可以用来投资,这样也可以免掉不少税。
过去那种避税勾当不能常干,鬼子也不是傻子。一次抓不住你把柄,干的多了,直接开档案盯着你,看你怎么耍花样。”
地二百八十六章、窥伺日本农业
到东京的第一天,南易没有外出,就在日式庭院里看资料和思考中度过。
东京不动产计划的最后一环——接盘侠,南易也已经决定下来,头号种子选手就是堤乂明,这位将来会和沢口靖子有一段“忘年恋”的男人。
未来,87、88两年都会是世界首富,巅峰时期,据说拥有东京六分之一的地产,嗯,这个基本扯淡,个人身家超过1千亿美金,而且是八十年代的1千亿美金,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回想起堤乂明的资料,南易的仇富心理陡生,“妈的,这么有钱,不给自己分一点怎么行,钱就应该花在刀刃上,我小名就叫刀刃啊。
自己就在88年退出,就便宜这个老小子当两千亿首富了,反正这个老小子也没退路。”
堤乂明的财富,随着日夲经济腾飞一起膨胀,隐隐已经成了日夲经济的一面旗帜,不管是内阁,还是躲在背后的财阀,都选中他当这个扛旗人,把大量的名誉给了他,堤乂明自然要在关键时刻撑着、雄起。
所以不管日夲不动产的形势怎么变化,堤乂明都不能大量套现。
一旦他大量套现,那对日夲经济就是沉重一击,咋地,几个意思,你是看衰日夲的经济?你是看轻我们内阁的能耐?还是当我们财阀手里没有豢养伊贺忍者?
堤乂明就是时代的弄潮儿、天选之子,他自己和那些隐在暗处的势力不谋而合,走向了地产扩张的道路。
面对日夲经济泡沫的日益膨胀,堤乂明不能也不敢进行全球配资,不能走出国门去其他国家进行产业布局。
他旗下的西武集团只能象征性的在国外进行不动产投资,资金可以出去几亿美金,多了就不行,咋地,想要溜?
内阁掐脖子,财阀剁脚筋,日夲屁民在一边摇旗呐喊“别让他跑了”,想跑就弄你个灰头土脸,堤乂明除非现在就龟缩不前,果断下桌不玩。
不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利用银行极低利率的贷款,把自己的气球越吹越大,直到被戳破的那一天。
这个世上有一个刽子手联合会,他们设立了一个毛猪净重排行榜,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从排行榜上挑一只毛猪宰杀,做上一锅猪肉炖韭菜,给大家添点油水。
“会长。”
南易早上在河口湖边上散步,先他一步来东京的上戸雅美过来了。
“找到合适的人了?”
“找到了,收养手续已经办好,按照会长的要求,找了一个癌症晚期的孤家寡人,赞助了他一笔实现遗愿的资金。”
“资料。”
上戸雅美把资料递给南易,南易就翻阅起来,看到智商的评价平庸,他颔首表示满意,合上资料说道:“给他改个名字,就叫南家康[日夲有南姓]。”
“德川家康?”
“嗯,猥琐发展,把别人熬死了就是胜利。帮南家康找一个普通的学校,让他接受快乐教育,然后找一套学校附近的一户建,我陪他住一段时间。”
“哈依。”
日夲有住友、三井、三菱为首的以家族核心组成的财阀;也有二战后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会社银行,以会社社长组合成的社长会财阀,比如富士、三和、第一劝业为主。
这几大财阀触角涉及到日夲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暗地里控制着日夲的经济。
南易在日夲有一个小目标,建立一个实力排在末尾的小财阀,仰这些大财阀的鼻息度日。
真的,就一个黄豆般大小,微不足道的小财阀。
一嘛,当然是从日夲搞点小钱花花,二嘛,也有把这里当成练兵场的意思,不管是亲生子女还是义子女,将来都得来日夲这里过渡一下,和小鬼子掰掰腕子。
“走吧,去办公室。”
乘坐车子来到渋谷区的上原,门牌号1187的位置是一栋三层半的独栋楼房,这里也是报国米毂会社[报国粮食公司]的办公室所在地。
上戸雅美先行一步来东京,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建立这家会社,找好一个合适的办公场地。
这个办公场地表面上是从池田会社手里租过来的,有正常的租赁合同。
上戸雅美带着南易来到三楼,在最角落的位置,一个办公室的门上贴着永尾完治社长的铭牌,这里也就是南易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办公桌,另外塞下一套文件柜和一个饮水机,顺带两张访客可以坐的椅子,很逼仄,就连窗户都不大,光线有点黯淡,白天也得开灯。
“这是池田会社手里最差的房子?”
“是的,能用来办公的房子里面,这一套是最差的,对外承租,能拿到的租金也不会高,只好我们内部消化。”
“小倒没什么,就是没卫生间有点不方便。”
“会长,办公室隔壁就是去楼顶的楼梯,上面有一个卫生间,是我预留出来你专用。”
“不会在我正头顶吧?”
“不是。”
“那就好。”南易说着,坐到大班椅上,“人招聘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会长,现在东京的应届生根本不愁找不到工作,他们可以随时去大会社面试,基本都会通过;
不但薪水福利好,面试福利也好,要是被看中的人才,他们还可以拿到一笔补偿金,现在的行情在50万円左右,两外还有交通费等等。”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说看,当初你拿了多少?”
“不多,我是女的,只拿到20万円。”
“那也不错了。”
日夲这里的会社企业,在面试的时候要是有他们特别看中的人才,会给人才发一笔钱,潜台词就是拿了钱,就定下来一定要来会社上班,不要再去其他会社面试了。
这是一种潜规则,不会签订什么合同,全靠面试者自觉。当然也有直接签订劳动合同的,不过那样给的“补偿金”会更高。
“所以,现在一个人都没招到?”
“是的,只有两个还在面试环节,明天会过来复试。”
“降低一点要求,报国米毂也不需要什么高端人才,都是和农民打交道,脾气和人品比所谓的能力更重要。至于社长的人选不急,可以慢慢找,我会在东京呆一段时间。”
“明白。”
“和武井保雄牵上线了吗?”
“还没有,武井保雄是大男子主义者,对女人根本不正眼相看,会长你又让我隐藏身份,他根本没理睬我。”
“行吧,你继续忙你该忙的,武井保雄我自己来。”
“哈依。”
去银行抵押贷款,一般能贷到抵押物价值的六到八成,但是基本上银行会要求贷款人的信誉良好,没有什么不良记录,而且手续比较麻烦。
买个房什么的当然可以到银行贷款,可要是小额贷款,或者没有合适的抵押物,那一般日夲人就会找小额贷款会社,其实就是高利贷。
武井保雄就是日夲最大的高利贷会社武富士的会长。
武井保雄1931年出生于东京附近的崎玉县,他的母亲是小杂货店店主,从小就在母亲店里帮忙。
武井保雄的中学时代正值二战后期,他没有读完中学就进了当时的日夲战争预备队——陆军飞行学校。
日夲战败后,武井保雄和很多学生军人一样,被卷入庞大的失业队伍。他找不到固定工作,只好到处流浪,靠打零工糊口。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武井保雄做过各种合法以及不合法的小生意。渐渐地,他发现一个赚钱的生意,就是放高利贷。
南易看过武井保雄的报导,报导上说他发财的灵感来自羙国。
六十年代,在一次羙国之行后,他了解了羙国个人消费信贷企业的运行模式,并把这种模式移植到日夲。
而日夲在六十年代正好进入经济腾飞阶段,资金不足是很多日夲人的烦心事,武井保雄敏锐地抓住这一发财时机。
1966年1月,武井保雄利用倒卖大米积累的资金,在东京板桥区租借了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设立“富士商事”会社,向个人发放小额消费贷款。
武井保雄最早把赚钱的目标瞄准了家庭主妇,因为他认为主妇的个人信用要比男人好。
武井保雄观察客户信用度的方法很独特,例如他认为家居干净整洁的不会赖账。凭借这种生意模式,他迅速积累起不少财富。
1974年,武井保雄的会社更名为“武富士”,外号为“日元商店”,意思是这里可以买卖日元。
不过,武富士会社的名声很坏,因为它向顾客大举发放高利贷,使不少人陷入债务危机。此外,报导中还说武井保雄跟暴力组织关系密切。
南易觉得这是一句废话,放高利贷的不沾黑那就怪了,就连信用卡的卡账,欠账人要是一拖再拖,到最后出面来要债的都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高利贷嘛,手里总握着不少还不出钱的欠债人的抵押物,能用来抵押的无非就那么几样:不动产、汽车、土地、贞操、器官、企业。
不动产、土地、企业,南易都感兴趣,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土地中的耕地。
日夲这边流行柏青哥、赛马、麻将三种重度赌博方式,还有彩票这种轻度的献爱心方式,甭管哪种,玩的次数多了,量变也就引起质变,总有那么一些会输红眼,把家当拿到武富士去抵押借款。
南易就想让报国米毂和武富士成为战略合作伙伴,报国米毂从武富士手里高价购买抵押物,特别是土地,会给更高的价。
只要土地的溢价给的足够高,武井保雄自然会开动脑筋让他的客户拿土地抵押,也自然会想办法让他的客户还不上钱。
可能客户能按时还上钱武富士的利润会更高点,可那样资金周转率不够快;而把抵押物卖给报国米毂,却可以立即拿到现钱,收回去的钱又能马上贷出去,武富士可以多赚取一笔利息。
和南易进行合作,综合来说,武富士的利润会更高点。
当然,武富士的背后不可能没有南易想扮演的这种角色,可觉得没有其他人会对耕地这么感兴趣,也给不出比他更高的溢价。
在日夲,从事农业开发的会社,唯有一家红丸会社值得他重视。
不过这家会社正积极在华国布局,在他们的东京大本营主要从事的是和农业无关的进出口业务。
日夲的耕地在7千万亩左右,南易的小目标是1百万亩,如果在兼并的过程中触动了内阁的神经,他也会马上缩回去,把小目标变得更小一点。
70年代,日夲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内阁实施了对农村的特殊优惠政策,对于农副产品生产给予高额的补贴,鼓励农民留在家里种田,别光跑到城里当农民工。
日夲内阁认为,日夲大部分地区是农村,如果农村富裕不起来,日夲全国也就富裕不起来,如果农村乱了,那么全国就会乱。
因此,日夲从70年代到当下的经济高速发展期中,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基本消除了城市与农村的贫富差距,消除了农民与城市居民的收入差距。
日夲在经济高速发展时期,遇到过农村城镇化建设的问题。
但是,日夲的农村城镇化,并不是把一些小村落进行人为的拆并,把农家集中起来建高楼小区。
而是在不改变他们原有的居住地,不实行村落拆并的前提下,由内阁出资进行现代化的农村基础设施改造,做到家家通电、通煤气、通自来水、通道路。
农民的居住与生活条件,不仅与东京、大阪的城市居民相差无几,而且许多家庭都超过城市居民的居住条件。
日夲的农村之所以能够做到比城市还富裕,还有两个基本的因素,一个是日夲农村有一个全国性的农业合作组织,叫“农业协同组合”,一般用英文字母“ja”来表示。
这个农业合作组织不仅拥有自己的银行,拥有自己的物流中心,还拥有自己的农副产品交易中心,可以给农民贷款,同时也把农民种上来的蔬菜、水果汇聚到各地的交易中心,提供给全国的农产品交易市场,或者直接提供给各地超市。
也就是说,农民种上来的蔬菜水果,根本不用担心会因为卖不出去而烂在地里,你只要开车送到各地的ja交易中心,ja都会负责收购,然后分销到全国各地去,这就能够保证农民有足够的种田收入。
其次,农村劳动力除了种植和加工农副产品之外,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充当一名产业工人。
也就是说,农忙的时候,他是农民,农闲的时候,他在家附近的工厂里工作,他是工人。
日语中有一个专门的词语,叫“兼业”,“兼业”与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做农民工不同,他们的农田就在家门口,而他们上班的工厂也在家附近。
所以日夲农民除了种田种地的收入之外,每个月还正儿八经地可以从工厂企业里领到固定的工资,所以这些农民的收入自然要比一般人来得多。
正因为日夲农民有“兼业”的传统,因此,日夲许多制造企业都把工厂搬到农村去,利用当地富裕的劳动力,训练一批不会跳槽的农民成为技术工人,可以让他们长久地在工厂里工作。
报国米毂在日夲发展农业,根本不用考虑对外运输的问题,农产品可以直接在日夲当地出售,并且还可以在日夲农村发展低技术要求的农副产品加工业务。
只要报国米毂能收购兼并到10万亩耕地,一年获取10亿美金的利润不会太难,而且考虑到日円不断升值和市场的不断完善,这个利润还能翻上几番。
再加上还可以发展畜牧业,包括姜尚渔业、垦殖集团的鳗鱼养殖,就农牧渔三项,南氏控投每年都有机会在日夲盈利过百亿美金。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场温情脉脉的掠夺
南易并没有在办公室里久坐,也没有急着要去找武井保雄,而是拿着一份东京地图,沿着东京转悠起来。
见到超市就手里拿着一份价格单往超市里面走,在这之前,南易已经让鹰眼找抄价员把东京所有超市的商品价格都抄了个遍。
他这回,也就是来做实地考察的。
虽然他对零售行业并没有做过深入的了解,可他上辈子去过不少国家的超市,对每个国家超市的不同布局还是有点了解的。
走进超市,南易都会观察一下超市的布局、商品摆放的位置、商品的大致种类和品牌,顺便还粗略的观察一下每种商品的销售情况。
就算走马观花,一家大型超市南易也要花掉一天时间,他必须观察一下早中晚不同时间段的不同销售情况。
整个东京的超市转下来,二十多天就过去了,这还是南易对连锁超市的不同分店观察的更加粗略的前提下。
这二十多天,南易也没有浪费,他已经对日夲人的购物习惯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购物习惯,就能推算出来很多东西,将来他的手下就甭想糊弄他。
南易可以允许自己手下有一定程度的欺上瞒下,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愚弄。
有句古话叫隔行不取利,要是对一个行业不够了解,千万不能贸贸然闯进去,不然,血本无归都是轻的。
南易就本着这个原则做事,他想进入哪个行业,肯定要事先做大量的调研,他可不会捧着脑门看哪个行业火热就挤进某个行业。
二十多天,南易还发现东京这里还没有订单式商业地产的模式。
所谓订单式商业地产,就是地产商和品牌商家签订联合拓展协议,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模式;商业地产发展到哪里,品牌就跟到哪里开店,把一种成熟的商业地产模式进行滚动复制。
这种模式在早期可谓是必胜的大绝招,虽然后面会暴露出不少问题,不过问题可以逐个解决,就算解决不掉,后期也可以把项目给抛售掉。
不过,现在并不是发展这种模式的最佳时机,等日夲的地产泡沫被戳穿,失业潮爆发,房地产商遭受重创,没什么竞争对手的时候,才是发展的时机。
一方面经济危机后,东京的地价会大幅度下降,民众大量失业,劳动力会很充足且低廉。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因素,南易一想到过些年东京就会一片哀鸿遍野,不仅是他,就连他的日记本都心生怜悯,在自己赚钱之余又可以帮助到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又是这颗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善心!
每一次经济危机都是对中产阶级的一次洗牌和掠夺,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当危机来临之际,身处上层的经济建筑第一时间就会接到讯息,并会极力掩盖,避免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讯息。
这样,他们就可以从容的应对,可以提前做一些布置,把会波及到的资产做一个综合评估,该抛售的抛售,把现金攥在手里。
与此同时,聪明的中产投机者,在二级市场居然看到了优质资产,那还不来个疯狗扑食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正好,接盘侠ing。
暴风雨真正刮过来之际,刚好,被套牢了,要么苦苦捱着,要么割肉立场,等暴风雨即将离场,大慈大悲的菩萨就跳出来救市了,优质资产又回到它原来的主人那里。
风平雨歇,恢复歌舞升平,高高在上依然还是高高在上,自信满满的却打出了黯然销魂掌,去年还能送出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到了今年只能大茶缸子抱绿茶……婊里婊气的绿茶,和修水管的在衣柜里捉迷藏的绿茶。
日夲这里的政经模式,注定中产阶级会大面积消亡,产业的垄断性也会日益增强,两大一小的三场危机,都是南氏在东京这里壮大的机会。
身为世界第二经济体,这里应该能容得下多一个财阀。
天地良心,南易很乐意和别人分享,他也希望别人能愉悦的和自己分享,当然,如果谁愿意对他定向扶贫,他会更开心。
正当南易在河口湖边沉思的时候,黛温就走到自己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会长,家里来了一个叫菊池孝之的人来找你,说是上戸让他过来的。”
“我知道了,和大家都说一声,我叫永尾完治,要么叫我boss,要么叫会长,不要搞错了。”
“哈依!”黛温微微鞠躬,然后莞尔一笑,“会长,怎么样,我合格么?”
“哈哈。”
南易笑了笑,就往庭院走去。
在前院的凉亭里,一位而立之年的青年坐在里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鞠躬。
“菊池桑,无须多礼,请坐。”
“谢谢永尾社长。”菊池孝之再次鞠躬,然后坐了下去。
南易看着菊池孝之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打着蓝色小格子状的领带。西服十分整齐,没有一丝褶皱,显然专门用熨斗烫过。
屁股只沾了条椅的三分之一,身体左边还放着一个吉田公文包,一丝不苟、满是拘谨恭敬,显然已经被职场打磨了棱角,变成了僵化的精英。
这时,夏胜男给两人送来一壶大麦茶,南易从凉亭石桌的茶托里拿了两个杯子,把茶斟到八分满,把其中一杯递给菊池孝之。
菊池孝之双手接住,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茶托。
南易把茶杯放鼻下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摩挲着茶杯,南易就说道:“菊池桑,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也不是太熟悉,还烦请你做个自我介绍。”
菊池孝之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听完南易的话回道:“当然可以,永尾社长,我毕业于東大管理系,并在本校读研,毕业以后就进入池田会社工作,这次是池田会长吩咐让我当池田会社的代表和永尾社长合作。”
菊池孝之是南易看好的人,他的资料南易当然清楚,让菊池自我介绍不过就是想试试他的语言组织和应变能力罢了。
至于南易为什么要弄个永尾完治的化名,他就是要让别人误以为他是日夲人,但又要模棱两可,让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等将来该知道他是谁的,永尾完治就是他的日夲名,不该知道的,把他当日夲人看待就行。
南易沉吟了一下说:“菊池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结婚了吗?这次和我一起合作,工作会比较繁重。”
“永尾社长,我还没结婚,但我有一个女朋友,准备明年结婚。工作忙碌没有问题,我和女朋友已经认识近十年时间,每天我都很忙碌,我女朋友已经习惯了。”
听到菊池孝之的回答,南易为他点个赞,他之所以这么问,也算是一道考验,南易问的时候,其实潜台词是最好没有感情的牵绊,可菊池孝之居然直面了这个问题。
听完菊池孝之的回答南易不禁为他叫好。南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南易在提问题之时就设下了一重考验。
直面自己的感情,并表示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处于即将谈婚论嫁的阶段,而且并不会影响工作,让南易不用担心。
同时菊池孝之的也在隐隐暗示自己平时工作十分努力,并不会懈怠。
南易从菊池孝之的话语中,感觉到了菊池孝之的一点老辣,菊池孝之在对话中隐隐想控制话题的走向,南易觉得很好。
同时,南易也有点怪怪的,就菊池孝之的背景调查资料上显示,他女朋友深尻里美可是经常去歌舞伎町一番街找陪酒牛郎,也查到多次的情人旅馆开房记录。
也就是说菊池孝之已经被绿了,而起因可能就是他工作太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
南易也不知道菊池孝之是被瞒在鼓里,还是不在意呢?
毕竟这个神奇的国度有很多妻子在丈夫出差的时候,会在丈夫的行李箱里大方的放上一盒保险套,或许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感情的背叛吧。
南易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菊池孝之都一一的回应,回答的滴水不漏。
“菊池桑,我们报国米毂会社和你们池田会社准备合作在零售贩卖行业发展,而你就是池田社长看好的负责零售业务的人,我需要你统计现在东京市面上大型超市所售卖的主要商品种类,和这些商品在东京不同地区的售价。
并且最重要的还要调查商品进货渠道和出厂价格,这是你目前第一步的工作,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菊池孝之听完南易所说的任务,立刻回应道:“你可以放心,永尾社长,只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完成你的要求。”
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菊池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这个任务做的好不好,涉及到整个项目的评估以及你自己将来的职位和待遇问题。所以,拜托,请一定努力。”
“请放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将资料给你送来。”
池田会社开展新业务,这对菊池孝之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那他就有机会当上新业务的负责人,这可能就是菊池孝之改变命运的最大机会,出身平民家庭的他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菊池孝之他不想等到自己的孩子出生,还要像他一样一步一步受尽磨难的往上爬,也不想跟着他近十年的深尻里美一直跟着他捱苦,也要有机会享受一下生活,住进如同眼前这个豪宅。
而眼前的这个机会,正是他苦苦等待的登天梯。
之后两人又闲聊几句,南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菊池孝之极有眼力劲的就告辞离开。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亲莅东京,南易才知道他的某些想法是错误的。
比如这时候日夲已婚女性的就业率非常高,女性是职场上的香饽饽,各个企业都抢着要,在家当全职太太的很少。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经济独立,日夲女人开始作妖了。
随着经济收入的提升和社会环境的改变,日夲女性自然而然就有了更高的需求,很多在南易看来不合理的要求,在当下的东京却是大行其道。
就这一段时间,南易在外面吃饭都是支起耳朵听墙根,就他所听到的总结出来一个东京女性恋爱观,简单的说就是“三个钱包”。
东京女人出门逛街至少要有三个男人跟着:一个负责打车,一个负责请客吃饭,另一个负责购物消费,车夫、饭票、刷卡三个钱包。
更让人惊叹的是,东京女人实际上不会选择这三个人中任何一个成为自己的人生伴侣,因为在她们的择偶观里面,最后的归属必须留给自己的“本命”。
也就是说,女人同时拥有4位各司其职的男朋友,这在当下的东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男性想要追求一位女性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鲜花、浪漫酒店、车接车送、高级餐厅、贵重首饰几乎都是约会的基本配置。
如果谁做不到,就会被女性瞧不起。
可即便如此,日夲女性还是没有满足,在实现了教育公平、就业公平、婚姻自由后,她们还想继续为女性争取权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女士专用车厢就横空出世,将男女双方直接物理分离,不在一个空间,肯定也不存在骚扰了。
女主往往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是一个惨字了得。
南易体验了一下东京的电车和地铁后,结合他上辈子看过的某些文章,就把很多事情推敲了出来。
随着女性的作妖,东京的男人开始严防死守,三个钱包会退却,又不能再以接触的方式碰瓷男性后,她们就会把碰瓷运动发展到自己就职的单位去。
在单位就比较好碰瓷了,要正常开展工作,上级和同事肯定避免不了和她们接触,这就正好中她们下怀,可以用各种方式碰瓷。
甭管她们会发明出什么碰瓷方式,反正长此以往,东京女性在职场会变得不受欢迎,已经入社的女性没办法,可后面刚走出社会的女性,找工作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经济独立没了,其他的独立也就变成扯淡。
这会,南易就在一家人均消费八千円左右的中档料理店,暗中观察着他的研究对象。
井上优子,女性,26岁,普通会社的一名普通办公室文员,姿色普通、身材普通、身高普通、家世普通、人品普通,就是大千世界的一个普通人,扔到人堆里不显眼的那种。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女人,她的身边也有三个钱包。
南易是从井上优子就职的会社门口一路跟过来的,打车的钱包,南易已经知道是谁,接下去就要看谁是请客吃饭的钱包,剩下的那个自然就是出血最大的购物钱包。
南易瞄了一眼井上优子那一桌的吃食,大致就估算出来价格,应该是在4万5日円左右,人均消费已经超过井上优子一天的薪水。
不仅是井上优子这一桌,料理店里其他几桌基本也是一女搭配多男的格局,女人趾高气昂宛若女王,男人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一切以女人为中心。
女人一笑,三条舔狗立刻汪汪汪,尾巴上彷如装了v8发动机,摇的那叫一个快。
舔狗这么多,不展开饭托和酒托业务真是浪费了,也不知道东京这里的女人脑子够不够将来的华国女人好使,不然小托解决茶烟饭,做到大托养全家啊。
估计有点难,手机还没普及,不能发短信,就不能广撒网,只能选择优质目标进行深耕细作,得趴在一个目标身上往死里薅,法律风险大,技巧性也强,对从业者要求高,能做这门营生的人不会太多。
有这个能耐,基本选择去银座当公关了,现在行情这么好,一年赚过亿日円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南易眼睛睖着井上优子这一桌,脑子里一边不停的转着,“现在是在东京投资化妆品产业和服饰产业的好时机,有这么多钱包在,东京这里的女性消费力都很好。
等日夲的经济不景气,南韩那边正好无缝对接,接着就是国内。燕尾蝶要加大东京这里的推广力度,不能只把目光盯着欧美。”
把念头记在心里,南易抓紧时间把肚子给填饱,井上优子那边已经有了结束用餐的迹象。
等离开料理店,一女四男就去了渋谷的站前十字路口一带,在街上转了一会就钻进了三越百货。
南易跟了两个多小时,井上优子的刀口并不锋利,只从最后一个钱包里割出四十几万日円,区区一个半月工资而已。
南易看着她打车回去,看着她把三个钱包打发走,看着她上楼,看着她又下楼,看着她打车返回渋谷,看着她在一个写字楼下面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看着她小跑着撞进一个男人怀里,看着她笑的非常甜蜜,看着她挽着男人的臂膀走远。
“这个应该就是她的本命了吧!”
最后一哆嗦,南易还是继续跟着,看着井上优子和本命去歌舞伎町附近吃了路边章鱼丸,又看着本命把井上优子送上车,他自己走进了一家做通宵生意的居酒屋。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不得不感慨小鬼子的精力真充沛。
南易肚子也饿了,顿了一会,也走进了本命去的那家居酒屋——深夜居酒屋。
弓着腰,打开居酒屋的拉门,刚钻进去,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问好,“客人,欢迎光临。”
女声,南易略有一点失望。
要是男声就好了,如果眼角还有一道疤,那就更好。
抬头,入眼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头上挽着发髻,身上穿着粉红纯色的和服,给人一种祥和平淡的感觉。
这种女人,应该很招经受过社会摔打的男性之喜欢。
这一点,只要看看吧台边差不多已经坐满的中青年,就能深有体会。
南易找了个位子坐下,就冲居酒屋的老板娘说道:“温莎威士忌,现在还有什么吃的吗?”
“客人,你问的是正餐?”
“是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小吃,没有正餐,不过,客人你想吃什么可以说,我可以到隔壁帮你去叫。”
“那麻烦你帮我叫一份猪肉汤套餐,再叫一份鸡蛋烧。”
“好的,客人。”
老板娘先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就从吧台里出来,走出居酒屋。
南易端起酒杯晃了晃,呷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往其他人扫了眼,一个个都很安静,低着头默默的喝酒。
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全职主妇,男人们应该也不需要在外面喝上一夜的酒,把自己装成努力上班的样子,这个点还坐在这里喝的,那估计都是内心空虚的人吧。
啊,边上那三个做女人装扮的男人,应该是在招待那些有特殊癖好男客人的风俗店上班的。
没多久,老板娘端着一个托盘,迈着小碎步走到南易的边上,“客人,你的食物来了。”
“谢谢。”
日料好不好吃,这因人而异,有人觉得好吃,有人觉得不好吃,但是关于少这一点,肯定能达成共识。
猪肉两口,汤三口,鸡蛋烧四口,饭慢着吃慢着吃也三五口就完了。
等吃完,也只花了南易不到五分钟时间。
这五分钟,本命已经喝掉了一瓶啤酒走了,看来他只是渴了。
“客人,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老板娘记性看来很好。”
“我这里客人很少,来的大多都是熟客,只要来过我肯定会有印象,对了,我叫萩原小百合,请多关照。”
“永尾完治。”
“永尾君是做什么工作的?”
“经营一家小会社,卖农产品。百合酱,再给我来一杯。”南易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听到南易叫她“百合酱”,萩原小百合捂着嘴乐道:“永尾君,请稍等。”
“君”在日语中是对男性的敬称,可一般都是在熟人之间使用,萩原小百合称呼南易“永尾君”,其实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叫他“永尾桑”会更合适。
萩原小百合这么叫,就是一种尽快拉进距离,方便沟通的意思。
当然这不代表她对南易有意思,其实这和妓女叫嫖客“老公”一样,只是单纯的一种职业操守,纯粹看在钱的面子上。
南易叫她“百合酱”就有一点暧昧和挑逗的意思了,“酱”一般都会用在年纪比较小的女人身上,而且一般都在女性之间使用,男性称呼女性酱,一般都是在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的前提下。
“请,永尾君。”
萩原小百合又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
或许是南易长得太帅,萩原小百合倒完酒,还继续站立在南易的边上,“永尾君,你喜欢打保龄球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百合酱是打保龄球的高手?”
“高手谈不上,不过我每天开门前,都会去保龄球馆打上半个小时,就在西班牙坂那里的佐佐木保龄球馆。”
“扫噶。”
南易品味了一下萩原小百合话里的意思,特别是“西班牙坂”这个地名,她说的这么清楚是几个意思?
抬头,把萩原小百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南易就说道:“你一般几点过去?”
“七点到八点,我这里每天九点开门。”
“我有空的时候,就凑这个时间过去找你,或许,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打。”
“好啊,一个人打很无聊,有个伴很好。”萩原小百合脸上展开淡淡的含蓄的笑容。
南易把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掏出一万円放在吧台上,“不用找了,多谢款待,百合酱,我们下次再见。”
“永尾君,慢走。”
萩原小百合的声音依然很淡,很宁静。
走出居酒屋,在外面等待的黛温就走到南易边上,“会长,这么快就走?”
“时间太早了。”
“是的,还太早,离你起床锻炼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会长,我想请假。”
南易听到黛温的话,眼睛看着她的脸,等她给个解释。
“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妞,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天够吗?”
“我黛温泡妞,最长只需要两天。”
“啊哈,送我回去,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给你半个月,你可以和你的小妞去度个假。”
“哈,谢谢会长。”
黛温放肆的笑着,头上的脏辫摩挲着两鬓刮得光光的青皮,这女人还真有点痞帅痞帅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应该很容易被她绣上蕾丝边。
南易并没有回河口湖,富士山下环境是好,可离东京市区太远了,最近他天天在外面跑,还是住在市区方便点。
再说,还有南家康。
南易现在住的地方是渋谷的松涛,位于渋谷车站及東大驹泽分部的中间,周边还拥有代代木公园、nhk电视台,步行即达神泉站、渋谷站,离南家康念的神南小学很近。
从明治时代开始,松涛便是王公贵族聚居的地方,到了当下许多政商名流及名绅富商都还是选择住在这里。
南易住的是公寓,而不是日式庭院,住在这一片的权贵底蕴深厚,可不是说倒就会倒的,日式庭院都有主人,不太可能放到市场上出售。
就算有出售,南易估计也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肯定要身份地位够得上,狮子隔壁绝对不会住着鬣狗。
日夲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最顶层的权贵住日式庭院,不差钱的主住公寓,中产阶级住别墅[一户建],没钱的就住通勤时间超过一个半小时,远离东京商业圈的郊区。
虽说是公寓,可面积足足有500多平米,售价超过17亿日円,东京这里薪水中等偏上的,也要不吃不喝攒上400多年才买得起。
听池田刈京说,这套公寓是11.2亿日円入手的,到现在才多久,已经涨了快6亿了。
未来几年还会翻着跟头往上涨,东京房价的涨幅甚至会超过高利贷的利滚利,只要能及时出手,借高利贷买房都能赚个盆满钵溢。
埋头苦干,不如咬牙借贷买房,勤劳致富四个字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积极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诰日,上午。
南易就去了武富士会社所在的写字楼,经过秘书的通报,很快就进了武井保雄的办公室。
虽然是大热天,可武井保雄穿的依然很得体,头发虽然稀疏,但打了发蜡,梳的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眼镜,整张脸呈现出笑面;
白衬衣、灰西装配一条紫色点缀着钻石花纹的领带,西装口袋里还插着白色的口袋巾,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很好,样貌比实际年龄小十五六岁。
本着礼仪,把败类两个字收起来,这就是一个斯文人。
“你好,武井会长。”
“你好,永尾社长,我已经恭候多时。”武井保雄一笑,他的大嘴就会咧开,大有吃下四方的豪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直入正题。”
“自然,我迫不期待的想听听永尾社长给我们武富士的福音。”
“很简单,我们报国米毂想收购武富士手里持有的土地……”南易说的时候,还注意观察武井保雄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睛眯了眯,才继续说道:“确切的说,耕地,我们经营的是粮食生意,需要大量的土地。只要是没有法律纠纷的耕地,我们报国米毂都会溢价收购。”
“溢价多少?”
“这就得具体的耕地具体评估了,我现在只能说均溢价不会低于两成。并且,只要是可以耕种的土地,不管土地贫瘠与否,不管土地在何处,只要是在日夲国境内,我们报国米毂都会收购。
武井会长,这对武富士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变现机会。”
“支付方式呢?”
“很简单,你拿出土地,我们经过评估,双方洽谈好价格,立刻过户,收购款当场兑付,现金、支票、转账随你挑选,不用承兑汇票,不管是银承还是商承。”
武井保雄眼珠子缩了缩,这生意可以做,他正在酝酿武富士上市,资金的快速流转,对财报的帮助太大了。
武富士其实也没有多少自有资金,除了没想过跑路,和将来的p2p就是一样的玩法。这边低息筹措资金,另外一边高息把资金放出去,赚取其中高额利率差。
从对武富士的调查报告中,南易还可以看出来,武富士的资金来源不够透明,有大半资金来源很含糊,他猜测应该是日夲那些xx组的黑钱。
“现金支付?”
“当然,最简单的合作方式,就是你卖我买。”
“好,我会尽快让人把武富士手里的抵押物整理一下,把里面的耕地都筛选出来。”
“啊,不仅是耕地,其实,其他的抵押品,我一样感兴趣。武井会长,最好给我一份所有抵押物的清单,如果物有所值,我帮你来个大清仓。”
“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说,等武井会长把清单整理出来,我会派专人过来评估。”
“合作愉快。”
武井保雄带着难掩的喜色和南易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简单明了的生意,一手给钱一手给货,不需要太多的弯弯绕绕、唇枪舌剑,也没有太多的算计,谈起来自然快。
麻烦的是谈价那个环节,不过,谈价就不需要南易亲自出面了,南办有自己的谈判团队,就让他们过来慢慢磨。
“永尾社长,不要急着走,中午我请你去去一家料理店,那里不但有女体盛,还有活人料理,还能吃到最美味的金枪鱼刺身。”
“谢谢武井会长。”南易先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说道:“不过,食物我还是喜欢传统的,并不想猎奇,我们可以找一家正常一点的料理店。”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用一个‘餐具’招待永尾社长呢。”武井保雄不无遗憾的说道。
“靠,玩的真邪乎。”南易心里惊呼道。
活人料理,就是把食材做成活人的样子,五官五脏四肢要害俱全,餐桌装扮成手术台,食客的餐具是手术刀。
可以想象一下,拿着手术刀从“活人”身上挖出眼珠子,切下鼻子、要害往嘴里塞,这得多变态?
能把这种东西吃进嘴里的,得有多浑蛋?
说到女体盛,南易还是能接受的,可连食物带餐具都吃掉,这南易就没法接受了。
虽然这种玩法应该会很贵,毕竟当餐具的少女每个月可以赚八十万日円左右,把人家从少女变少妇,她一年收入千万的工作也就丢了,不得给别人一大笔补偿啊?
和武井保雄东拉西扯的消磨到饭点,被武井保雄带去了一家高档料理店吃了一顿不便宜的料理,接着又被邀请去放松放松的时候,南易就婉拒告辞了。
日夲人做生意和华国人的套路差不多,都是吃一桌、喝一轮、唱一首、睡一晚,基本没什么新鲜的,仿佛不这么干,生意就没法谈一样。
和武井保雄告别后的一个多小时,南易就来到了高岛平。
站在高岛平団地小区外的马路上,看着眼前差不多有30栋十三层的住宅楼组成的庞大小区,心里颇感诧异。
団地房南易之前也没有见过,总感觉和香塂的徙置大厦那种公屋差不多,没想到实地一看,还真是大出他的意料。
这里的住宅楼虽然都有十几年的历史,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陈旧感。灰白色的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还有种明媚的感觉。
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很宽,中间夹杂着停车场、小公园、儿童游乐场、水池等休闲设施。
住宅楼的设计是日剧里常见的日夲平民公寓结构,每层都有一条长长的露天走廊贯穿全层,走廊的两侧则是消防应急楼梯。
九月的东京天高云淡,下午两点半这会正是最热的时段。
站在小区外的马路上远远望去,几乎所有住宅楼的走廊栏杆上都搭满了各式各样的被褥和床单,有些楼层上还能看到有人拿着棍棒之类的条状物用力的抽打着晾晒的被褥。
这种极具生活气息的场景,会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
进到小区里面,道路两侧种的一水儿的银杏树,还没到白露的季节,但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抬眼望去,满目灿烂的金黄在微风中摇曳,在这秋日里反倒让人感觉到一股活泼的生机。
“这地儿打工人用来居住还真的不错。”在路过小区里的游泳池时,南易由衷的感叹道。
“南先生?”
“孙大刚?”
“是的,我就是孙大刚,冼先生让我来接你。”
孙大刚是东京这边不动产中介的业务员,昨天,南易和冼为民联系的时候,得知这小子去大阪那边出差,通电话的时候得知济公回收会社要改善中层社员的居住条件,来这边租房,没见过団地房的南易就想着过来看看。
“嗯,给我介绍一下这里。”
“好的,南先生,要说这地方算是东京环境最好、配套设施最齐全的団地小区。七零年代初这里刚建起来的时候,据说东京市区好多年轻夫妇都抢着要这里的房子。”
“七零年代初啊,那可跟咱们国内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这会城里也有好多人盼着从平房换到楼房。”南易点头道。
“日夲这边盼着住楼房那得是五、六十年代的事了,我一个同事他父亲那会就是拿港区的小院换了江户川的高层公寓,现在成天被我的同事抱怨。”孙大刚笑嘻嘻的八卦,“七十年代这一片火热是因为当时日夲内阁想把东京北部这块给发展起来。
不单给高岛平这通了地铁,建房的时候也舍得往里投钱。你待会看了房子就知道,这房子的格局和质量,放在十年前那绝对是好的没话说。”
孙大刚不愧是从事不动产行业,这种十几年前的旧闻都是张口就来,看来平时对地产这行还是做了不少研究。
不过这孙子绝对不会告诉南易这里还是他妈自殺圣地,从1980年开始,这里每年的自殺事件都有上百起,很多人都会从其他地方赶到这里来自殺。
南易和孙大刚两人一边随意聊着一边沿着小区里的林荫道朝前走,不多时便到了小区的中心地带。
让南易颇为惊讶,这小区的中心地带居然是一个商业区。
这个被命名为“中央商店街”的小商业区里,店铺都开在住宅楼的一二层。南易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五花八门的什么商店都有,从连锁超市,到最小的只卖些小杂货的杂货铺,一应俱全。
孙大刚在一旁介绍道:“瞧见没,这就是住这儿最方便的地方。有了这条街,平常过日子要买点什么,包括买菜,都不用出小区大门。
而且,这里买东西的价格,要比东京市区便宜很多。”
南易在孙大刚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的在商业区里逛了一圈,看到这里除了有卖肉卖水产的、卖家具卖电器的之外,居然还有一家装修得颇具昭和风格的日式浴汤,不得不说这里的配套很齐全。
难怪日夲的宅文化会盛行起来,住在这种地方,不宅一下简直对不起这里的便利条件。
看完商业区,南易又被孙大刚带去看了一套1ldk,按国内的说法,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站在玄关处,打量着房子内部,满意的说道:“孙先生,这房子挺不错,三万日円一个月倒真的不贵。”
南易打量着房子的格局,结构是简单的直筒式,从玄关上来,经过一个短短的门廊便是客厅,过了客厅再往里,就是被推拉门隔断的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则是分布在门廊的两侧。
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木地板上几乎看不到灰尘,孙大刚脱了鞋,领着南易走进客厅。
客厅很小,大概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不过这会里面空无一物,倒显得空间有点大。
“小鬼子这种1ldk的房子,客厅基本上也就能当个饭厅使,回头买张桌子配两把椅子也就齐活了。”孙大刚对南易解释着,一边拉开卧室的推拉门。
“卧室里可以摆下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夫妻两个睡正好,要是不讲究,两个男人也可以挤一挤。”
南易跟在孙大刚后头走进卧室,左右打量了一番。
卧室的地上铺的也是木地板,面积比客厅要稍微大一些。南易合计了一下,除了摆下一张双人床,还可以塞下一张写字台,再看看左边一面墙上有一个潜藏式的壁橱,可以拿来当衣柜使。
“南先生你瞧,这儿是个壁柜,可以用来放衣服和被褥什么的。这壁橱可真够大的,里头睡个人都没问题。”
南易看着空荡荡的壁橱,不由得失声一笑,水管工、快递员、电气维修员巴拉巴拉一系列的工种就冒了出来。
孙大刚在卧室里转悠了一圈,回头对南易道:“卧室里还缺少过冬的东西,必须得添上,不然冬天有点难熬。”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住的人要自己做饭,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要置办一下。冰箱和洗衣机、电视这些电器可以去街边看看,运气好能捡到。”
电器自不必说,济公回收会社是干嘛的,随便到仓库里搬就行了。
三万日円,也就是济公的中层两天的工资,会社和个人各承担一半,这对社员来说不是很大的负担,怕只怕,社员会直接换算成人民币,换成人民币,数字可就不小了。
南易脑子里过了过,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开,这事情还是留给冼为民去头疼吧。
“孙先生,我觉得这里挺好,剩下的事情,你还是继续找冼先生。”
“南先生,你这算是定下了吗?”
“我这里差不多。”
“好的,那我送你出去。”
南易离开了高岛平,马上又往板桥区新河岸那边过去,在那里还有点事等着他去处理。
第二百九十章、坑的就是自己人
板桥区新河岸1丁目3番8号,这是北松肉食加工厂的所在地。
加工厂实际上离着高岛平団地并不算太远,开车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沿着路上不时驶过的冷冻车,一会就到了加工厂。
北松肉食加工厂看起来规模不小,一栋做为主体的四层建筑周围围绕着四五栋两层的附属小楼,从大门处往里看过去,远处还有一个占地颇广的仓库式建筑。
南易坐在车里看了一下时间,在高岛平呆了两个小时左右,这会已经快要五点了,工人也快要下班了。
加工厂的生意应该不错,厂区的主干道上,冷冻车、运货卡车来来往往,不时还能看到穿着蓝色工作服,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职员在建筑门口指挥着车辆进出。
正当南易还在看西洋景的时候,加工厂的下班电铃就响了起来,随着铃声大作,一个个工人就走了出来,其中有一帮走在一起的工人,南易一眼就分辨出来他们是国人。
南易从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扫了一下,就对坐在副驾驶的校花说道:“从右边数第三个。”
“好的。”
校花答应一声,就下车往人群走过去。
“邱大海?”
“是俺,你是?”
邱大海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虎背熊腰,拳头足有砂锅大,要是放在古代,就这身材,妥妥的是一员步兵悍将。
只是很可惜,魁梧的身躯上居然架着一张娃娃脸,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滑稽。
而且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校花居然脸变得羞红,挂上了腼腆。
“我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工作人员,我的主管有点事情要问你,请跟我来。”校花指了指车子所在的位置,说道。
“哦哦。”邱大海答应一声,对边上的另一个青年说道:“大林,俺过去一下。”
叫大林的青年往车子这边扫了一眼,答应了一声。
等校花和邱大海坐进车里,南易就吩咐开车,车子行驶了一会,就来到了舟渡水边花园。
车子停下,南易就转头对惴惴不安的邱大海说道:“我听说我们在北松工作的人还要给工头交份子钱?”
“不……不用交,是那些黑下来的要交。俺们有人管,没人敢欺负。”
“哦,那些黑下来的人里有你的亲戚?”
“没有。”
“没有?”南易音量提高了一点点,“怎么会没有呢?”
“真没有。”
“那我就不懂了,没你亲戚,你怎么还替他们出头呢?”
“都是从国内过来的,能帮俺就帮一把。”
“不错,很有侠义精神。”南易点点头,似赞实贬的说道:“那就奇怪了,你出头,你一点事都没有,倒是其他三个没抢着出头的被人给开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
“俺,俺……”
邱大海被南易问的满脸羞红,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是因为好人被你当了,事情却是别人给你做了,结果他们三个不但挨揍,还被北松有理有据的给开了,我就算是想和他们讲理都站不住脚。”
根据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的消息,北松肉食加工厂的搬运工组一共有85个工人,按照母语来分类,可以分成三个大圈子。
人数最多的是国人,一共有41个,这41个人可以分成六个小圈子,人数最多的当然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人,一共有18个,其他的按照老家地域,又分成了五个圈子。
排第二的是菲垏宾人和马来人组成的东南亚圈子,人数最少的则是一群南美混血儿组成的南美日裔圈子,工头武藤就属于这个圈子。
在这三个圈子中,人数最少的南美日裔反倒是地位最高,菲垏宾和马来人是他们的小弟,而人数最多的国人,则是地位最低,受管制最多。
这帮南美混血经常活干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会溜到旁边去休息,而剩下没搬完的货,他们就会随便指几个国人给他们代劳。
而被指出来的那几个国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去替他们把工作做完。
被指使的肯定不会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人,和其他的国人不同,他们背后是有人撑腰的,南美混血也知道他们不好欺负。
国人不仅要被欺负着多干活,还得给武藤交份子钱,要的还挺狠,一个月五万日円。
南易的人来这里之前,国人也都会老老实实的交钱,虽然被盘剥了一道,可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在异国他乡,又是冲着挣钱来的,谁也不想惹事。
可自从这个邱大海来了后,事情就有变化了。
邱大海是一个英雄,他敢站出来帮助自己的同胞,他敢于反抗南美混血的暴政。
和邱大海一起出来的还有他三个老乡,邱大海和他的老乡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三个人被他给鼓动起来替陌生人出头了。
四个人去找武藤理论,武藤不但不会鸟他们,还让人把他们给围了要揍他们。
就是这个邱大海,人高马大,块头堪比典韦,腿脚也和典韦有的一拼,一见形势不对,马上就溜了,留下他三个老乡在那里苦苦支撑。
还别说,到底是响马盛行之地出来的,就是彪悍,三个人对上十来个,居然打了个势均力敌,还被他们伤了大半。
最后是北松的厂里出面,把事情一问,得,这板子肯定得打在他们仨身上,毕竟是他们把事情挑起来的,而且还伤了几个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仨被清退,还连累池田研修生派遣吃了一点排头,他们仨离开北松的路上还被人截住狠狠收拾了一顿。
邱大海这孙子,倒是心安理得的还在这里干着活赚着钱。
“按照你和池田研修生派遣签订的合同,你已经违反了第三条和第五条,我们有权单方面提出和你解除合同。
现在我就代表池田研修生派遣单方面通知你,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和池田研修生派遣不存在任何关系;
你的一切事务以后都和池田研修生派遣无关,你也不需要再履行你的义务,包括你欠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债务也无须归还。
好了,我说完了。”
南易说着,举手向窗外示意了一下。
校花在外面打开车门,等变的木愣愣的邱大海下车,复又把车门关上。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邱大海才从木楞状态恢复过来,转瞬间,他变得欣喜若狂,180万日円,他才还了15万,剩下的就不用还了?
将近7万人民币啊,不用还了?
“哈哈哈,以后挣的都是我自己的。”邱大海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的日语还不灵光,这到底该怎么回住的地方?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其实他住的地方也是属于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的,虽然他有付房租。
……
东京的高田马场一带是东京发展的比较早的,这里的老房子众多,早几十年前的木质结构房子在这里还有不少,房租比较便宜,再加上附近大学林立,国外来的留学生,不管是不是正经来留学的,有很多人都选择住这里。
从国内来的人,大部分也选择住在这里附近,池田研修生派遣在这里也有几个安置点。
当下从国内来的人,基本就由这几个部分组成,人数最多的就是池田研修生派遣从国内送过来的人,收费高,但是有保障,一条龙服务,从办出国手续、买机票,到了日夲后的住宿、找工作、法律援助、武力支持无所不包。
另外还有其他中介忽悠过来的人员,他们只是把人给弄出来,其他的,基本上就是靠骗,一开始承诺的根本就做不到,这样出来的人,基本要先摔个跟头。
其他的还有东北那边借着战争遗孤的便利最早出来一批人,然后就是人带人、人骗人,队伍慢慢的壮大。
这里的“骗”倒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中性词。
出来的人嘛,甭管在外面过得多苦,写回去的信肯定是报喜不报忧,都会说自己在这边过的很好,日夲有多发达,这就会勾着更多的人想出来。
除了东北人,成规模的还有走蛇头路子过来的胡建人,以留学名义过来的沪海人,以结婚名义过来的沪海女人。
正因为女权主义的抬头,日夲男人找老婆也是越来越难,有来的比较早的沪海人就聪明的打起了“跨国婚姻”的主意,把一个个沪海女人从国内忽悠过来。
给别人介绍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男方年少多金温柔体贴,把人家姑娘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等到了日夲,得,也就金这一条算是勉强,其他的也就算了吧。
东京大都市变成北海道农村,翩翩少年也变成谢顶中年,从国内最繁华城市的娇小姐,变成日夲最偏僻的农妇。
感情在国内下乡还没够,又跑日夲来洋插队了。
南易下车后,就来到一栋木制建筑的门口,沿着阶梯往上走了几步,就来到玄关处,喊道:“邱光岳在不在?”
南易到这里就是找邱大海的那三个老乡——邱光岳、邱石头、邱大奎,都是和邱大海同一个村出来的。
“在呢,谁啊?俺不方便,你自己进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南易脱掉自己的鞋子,沿着过道走进屋内,来到刚才声音传出的那个房间门口,障子门已经被打开,南易可以直接看到房间里在地上躺着的三人,一个个都带着伤,身上缠着绷带。
[要是没看到章节名,那说明就是被吞了,章节内容有点不流畅的,可能也被编辑掉了一些,请见谅,多多包涵。]
第二百九十一章、猴子的反击
“我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南易,过来处理你们事情的后续。”
“南同志,你好你好,俺是邱光岳,他是邱大奎,他是邱石头。”邱光岳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给南易介绍了一下他们三个人。
“你们好。”
南易和三个人分别握了一下手,几人又寒暄了一会。
“南同志,这个,单位不会把俺们送回国吧?”邱光岳担忧的问道。
“这个你无须担心,你们三个只还了一期的钱,还有十一期没有还,会社不可能就这么放你们离开。你们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以后,会社会重新给你们安排工作。
只是……
肯帮人是好的,这点值得肯定。
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大家到这里都是来赚钱的,在东京你们只要不主动惹事,但凡被欺负,会社自然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单位是挺好的,俺们看病的钱,还是单位给垫上的呢。”
“这都是应该的,你们的180万円,绝对不会让你们白花。也不知道你们爱吃点什么,我也就没买。”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三个信封,发给三个人,“你们一人一份,想吃什么就自己买点,千万不要省着。
这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吃好喝好,身体好得也快,也能快点接着挣钱。
上班好好干活,有空去语言学校学学日语,这日语好了,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安安淡淡,哪天要是觉得挣够了就回去,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走到一起。”
南易都有点苦口婆心,就像是交代自己的晚辈一样。
如今在东京已经诞生了两支和国人扯得上关系的黑社会团伙,一个是怒罗权[意思就是龙的传人],主要成员就是这几年从华国回来的战后遗孤二代、三代。
怒罗权一开始是一个自发性的互助组织,但在特定社会环境和文化冲突中,这个互助性组织正在逐渐演变成一个犯罪集团。
因为不融于日夲社会,受到其他日夲人的歧视,再加上成员都是在国内长大,和国人就比较亲近,也会吸收国人成为成员。
另外一支就是胡青帮,全名叫胡建青年互帮互助联合会,一开始立意很好,就是老乡之间互帮互助的一个组织,胡建人之间互帮互助,先来的帮助后来的。
可到了后来性质就变了,成了神憎鬼厌的一个暴力团伙。再加上成员主要来自胡清,胡青帮也就被人叫成胡清帮。
南易不想他送出来的人被这些团伙坑,更不想看到有人加入这些团伙,他开办池田研修生派遣是为了赚钱之余捎带着帮一批人,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过来当天天被人诅咒的短命鬼。
“南同志,俺们就是看这里钱好挣才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干。”
“这就好,你们好好养伤,我就不多呆了。”
邱光岳挣扎了一下要站起来,南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着,“别送了,好好休息。”
……
瓦格纳·曼托瓦尼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
他一身冷汗的从床上下来,走到旁边的盥洗室里捧了两捧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让神志清醒了不少。
方才在梦里,他又回到圣保罗那片拥挤肮脏的莫里奥贫民窟,又变成那个成天穿行在闷热潮湿的下水道里,一个月只拿几美金工资的水管工。
在噩梦的最后,他被一只巨大的猩红眼睛的老鼠追杀,在下水道里亡命狂奔,终于在被咬死的最后一刻惊醒过来。
瓦格纳·曼托瓦尼是武藤瓦格纳的原名,曼托瓦尼这个姓氏,算是他那个桑巴裔赌鬼父亲留给他和他姐的唯一遗产。
不过现在的武藤压根就不愿意听到有人再称呼他曼托瓦尼,就像他连做梦都不愿意再回忆曾经在莫里奥的贫困生活一般。
今年已经二十五岁的武藤是四年前和姐姐蕾莎一起来到东京,他那个已故的日裔母亲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圣保罗的日夲人医院里生下了他和姐姐,出生记录上记录了他母亲的国籍。
就是靠着这份记录,他和姐姐才有机会来到东京。
整个八十年代是日夲的黄金十年,高速发展的经济造成日夲国内劳动力的极度缺乏。
而同时,南美几个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那些早年移民桑巴、智利等国的日裔移民中,难以维持生计的中下层群体,都纷纷选择回到日夲求生存。
急需劳动力的日夲内阁给予这些人极大的方便,甚至鼓励他们回日夲来工作,武藤姐弟就是赶上了这股风潮的顺风车。
从圣保罗莫里奥贫民窟那个地狱来到东京这个大都市,武藤姐弟当时的感觉就彷如到了天堂。对于愿意接受他们,将他们拯救出苦海的日夲内阁从心底里充满了孺幕和感恩。
可那是大的环境,在小的层面,这些国外回来的混血自然会受到排斥,太好的工作也和他们无缘,武藤能在北松食品加工厂作威作福,这和她姐姐有几分姿色,勾搭上了北松的高层不无关系。
武藤在浴室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把被冷汗浸湿的睡衣脱掉,随意在衣柜里扯了件衣服套上,便趿拉着帆布鞋走到楼下的厨房。
厨房里没人,外面的餐桌上倒是整齐的摆放着白饭、味噌汤和两条小煎鱼,武藤看到这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拉开立在一旁的冰箱门,在里头翻找了一气,冰箱里除了牛奶啤酒,只有未加工的蔬菜和肉类,并没有可以直接食用的。
有些烦躁的将冰箱门重重的关上,武藤正好看见姐姐蕾莎抱着一只空盆从后院进来,登时不满意的冲她嚷道:“为什么又是这狗屎的味噌汤?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这个。”
蕾莎走到厨房的一侧,将空盆塞进洗衣机上方的收纳柜里,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们要融入日夲社会,当然要适应这里的食物,早餐吃米饭和味噌汤有什么不对?”
“我们为什么要适应日夲的食物?那些日夲人并不欢迎我们,他们把我们当成狗屎。”武藤义愤填膺,振臂反驳道。
武藤蕾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两天又和巴亚诺那伙人混在一起了吧?瓦格纳我警告你,少和那帮人来往,他们都是些危险分子,会把你给毁了。”
她抓着武藤的肩膀,把他强行按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明天你给我老实的去厂里上班,不要再跟巴亚诺那帮人接触了!”她想了想,又道:“上周你又让三浦帮你开除了三个华国人?
瓦格纳,你以后在厂里要收敛点,那帮华国人真要把事情闹到高层那里,我也没办法帮你说话。毕竟工厂不是三浦的,他上面也有人管着。”
“蕾莎,我的姐姐,这一点你就尽管放心吧。那帮黄皮猴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老实,最软弱的生物。
只要我没过分到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就是最好的奴隶和现金奶牛,难怪当年会被一个小小的日夲征服了大半个国家。”
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如喝药一般的喝掉那碗味噌汤,苦着脸砸吧了两下嘴,继续道:“姐姐,你知道三浦那老东西是不可能娶你的,他也没对你迷恋到可以大把为你花钱的地步。
甚至连这套房子都是租借给你住的,只不过收房租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他讽刺的笑了笑,又道:“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那个老头子的善心和大方上,我们得自己找到捞钱的路子。
蕾莎,你知道么?
工厂里那群黄皮猴子,恩,还要加上那群东南亚的野猴子。”
说到这里,武藤似乎对自己想出野猴子的比喻十分得意,他有些神经质的咯咯笑了两声,这才继续对着蕾莎说道:“从这帮猴子身上我每周能赚到100万円,一个月就是400万。
蕾莎,这就是1.6万美金,你明白么,1.6万,可成本呢?不过是每个月花几十万日円养着保利尼奥那几个混混而已。
至于说麻烦,蕾莎你完全不用担心。
你没跟这帮猴子打过交道,所以你永远也估计不到他们容忍的底线有多低。
你知道么,上一回,有一个猴子的女人来厂里找他,被保利尼奥那个混蛋遇到,就把那个女人绑到仓库里面让大家爽了一把。”
说到这里,仿佛是在回味,武藤舔了舔嘴角继续说道:“你一定想不到,后来那只公猴子来找麻烦,被我们打了一顿后,我承诺免掉他一个月的份子钱,他居然就老实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说,就这样的人,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蕾莎惊讶中掺杂着厌恶睖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想说点什么,咂咂嘴,最终保持了沉默,起身脱掉自己的围裙,走到玄关处换上皮鞋,转身对武藤道:“我要出门了,三浦约了我,我晚上就不回来了,明天记得去上班。”
武藤自然不可能一个人老实的在家待上一天,蕾莎走后,他便打电话约上保利尼奥等几个跟着他混的小弟,一齐杀去了新宿的闹市。
一天下来,保龄球、吃饭、卡拉ok,再加上晚上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风俗店里消费了一下。
开心之余,他兜里的福泽谕吉也少去了几十张。
不过武藤对此并不在意。反正对他来说钱来得很容易,偶尔花销一点开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在风俗店里和公关小姐一直闹到打烊,这才东倒西歪的互相搀扶着走出歌舞伎町。给小弟一人发了一张万円大钞,把小弟们给打发走,武藤沉闷的抽着烟,站在路口等着计程车。
方才他看中的那个公关小姐最终都没有答应陪他去情人旅馆,这让他十分不爽。
不过他心里倒也很明白,这里是新宿,不是那个他能作威作福的北松肉食加工厂。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妞娇笑着和一群同伴消失在风俗店的大门,而他却只能孤身一人打车回家。
计程车到地方后,昏昏欲睡的他是被司机给叫醒的。付了车费下车,半夜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倒是清醒了不少。
摸索着走到自家的大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借着外面街道上的路灯光捣鼓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开门进屋,他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玄关和客厅的灯,喉咙被酒精烧的有点发干,把鞋子一踢,武藤就去厨房找冰水喝。
不料,就在他从玄关处刚拐进客厅时,眼前就闪过一片黑影,紧接着,一只手就捏住了他的后颈,一个大拇指在他的耳下一按,他的双眼发黑,人立即晕了过去。
虽然武藤在贫民窟有充分的遇袭经验,可那只是光凭一股狠劲的普通人,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人机器,面对杀人机器,他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何况,他已经喝的五迷三道。
不知道何时,武藤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甩甩头让自己恢复一点清明,然后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迷糊了,明明自己被袭击了,怎么又会躺在床上呢?
把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细微的伤口,奇了怪了,谁这么仁慈,只是把他给弄晕,却不在他身上留点纪念品?
想不明白,他也就暂时不再多想,自己没出事,就是最大的万幸,得想办法把自己打晕的人给找出来。
武藤恨恨的走进了盥洗室,洗把脸准备去上班。
洗完脸,走下楼,今天蕾莎不在,他也就不用吃恶心的味噌汤,可以上街买点自己想吃的,在玄关处穿好鞋子,锁好门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马路。
正伸手准备拦住一辆出租车,他的心脏就是一阵绞痛,拦车的手收了回来,按住自己的心口,脸色唰的一声泛白,噗通,双腿一软就往地上跪去。
接着,啪,上身直挺挺的撞向地面,不省人事。
出租车司机看见这个情况,赶紧走过来查看,在武藤鼻尖探了探,马上就一个哆嗦,踉踉跄跄的去找电话报警。
第二百九十二章、一零售
成田机场,一个代号叫毒师的雇佣兵登上了飞往非洲的飞机。
他的佣兵小队正在非洲执行任务,他可是开小差跑到东京来干了一票私活,不快点回去,他的队长会活撕了他。
南易一连几天都在走访研修生,他们工作和居住的地方都去探访了一下。
看完后,他就对自己收研修生180万日円的事情更加心安理得,他没有亏待研修生,池田研修生派遣也没有亏待研修生。
同时他也在策划一个新业务,就是三年合同期到期后,继续向研修生提供服务,每个月收研修生三万五万,给他们提供法律援助、工作续签、新工作介绍、介绍保人等服务。
再把南国银行对接过来,汇款、存款业务可以交给南国银行,也给银行增加一点潜在客户。
那边邱大明还在为自己省下一大笔钱开心,可他并不清楚,他的麻烦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临。
这时候,国内去东京的研修生和留学生都需要一个日籍或者拥有永久居留权的保人,保人需要有稳定的收入,这可不是一个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研修生能轻易搞定的。
南易都在邱大明身上亏钱了,15万日円可不够弥补池田研修生派遣在他身上付出的成本,南易又怎么会再给邱大明继续提供帮助,拆自己的台,南易没收拾邱大明已经看在同胞的面子上了。
南易从一个工厂刚出来,跟在他身边扮演秘书的校花,就把一个两磅重的手机递到南易的手里。
“永尾社长,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不知道需不需要我现在把资料送过去?”
“这样吧,你去银座,我请你在茶房野之花喝茶。”
“哈依,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和菊池孝之在银座中央通的茶房野之花茶馆见上面。
菊池孝之一坐下就说道:“永尾社长,我已经收集好你要的资料了。”
一边将手里的资料双手递给南易。
南易给菊池孝之倒了一杯茶,就让他先稍坐一会,他自己打开资料看了起来,他发现资料上面不仅详细的记录了东京不同地区的物价,还标明了他自己关于物价不同原因的见解。
就比如在银座附近,物价相比其他地区高的原因,主要是房租高昂,售卖的商店稀少,还有附近居民收入相对较高,足以负担得起高昂的物价。
将资料不断往后翻看,发现越往后资料中信息记录越加详细,并且,菊池孝之将不同的商品按其种类归类好制作成表格,并配有索引。
资料的最后竟然记下了每件商品的供货商名录,同类商品中按高中低档三个性价比,都有最合适的三家商家名单,联系方式和进货价上面都有标注。
看完资料,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对面的菊池孝之已经坐在那里打上盹了。
菊池孝之刚到的时候,南易已经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倦容,才这么几天时间,就靠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拿出这么详实的资料,想必他这些天根本就没有睡过好觉。
对于菊池孝之而言,南易让他收集资料,正是自己这个出身底层家庭的人最好的机会,菊池孝之相信南易递给他的橄榄枝,就是自己目前的最大机遇,也是他跨越资历关的最好机会。
南易并没有把菊池孝之给叫醒,而是把资料轻轻的合上,桌上的茶具往边上挪了挪,坐在那里慢慢推敲连锁超市的关键细节。
南易自己并没有在零售行业里呆过,对超市的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更多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都是这辈子恶补的,光靠一个菊池孝之撑不起南氏零售领域的这片天,还需要再从其他连锁超市挖几个高中端人才过来。
南氏不仅要经营超市,还要经营蔬菜肉粮油连锁店,阿凯萨蔬菜公司算是对蔬菜店的一个探索,将来南氏肯定要打造自己的菜肉粮油渔供应体系。
神农南粮不仅要做大宗贸易,直面终端客户的连锁零售以及饭店、大型食堂的供应肯定也要涉及,没有良好的出货渠道,将来容易被人掐住喉咙,干出把粮食往海里倒的事情来。
“永尾君?”
“嘘!”
南易竖起手指,冲对他打招呼的萩原小百合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菊池孝之。
萩原小百合理解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子。
南易把资料收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离开位子,走到萩原小百合的那张桌子,“现在才下午两点多,百合酱平时都起这么早?”
“不会,平时我都会睡到下午三点半左右,洗漱化妆,四点半才会出门,今天特殊一点,我去参加了一个葬礼。”
“看出来了,一身黑,还有这个。”南易指了指萩原小百合放在桌上的信封说道,信封上面有字,南易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驱邪盐。
日夲这里有风俗,去参加别人的葬礼,亡人的家属会给宾客发上一封盐,在他们眼里,盐很纯洁可以用来祛除邪秽。
“永尾君,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打保龄球。”萩原小百合很正式的发出了邀请。
“可以,不过我现在还有工作。”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我请你在九段下吃料理,然后我们再去打球,你看如何?”
“永尾君,不用这么破费,普通的料理店就可以了。”
“我也没去过,正好去这家店尝一下传统江户前寿司,百合酱,你慢坐,我先回去。”
“请便。”
萩原小百合站起来对着南易微微鞠躬。
南易回到自己的位子,菊池孝之已经从打盹中清醒过来,“实在抱歉,我居然睡着了。”
“没事,菊池君,你整理的资料很好,很详细也很直观,看的出来你是用心了。我相信,你在搜集资料的时候,也应该发现,现在日夲的零售业还处于蛮荒时代,野蛮生长。
还没有财阀注意到这片沃土,这正是我们进入零售业的大好时机。
而菊池君,你很有能力,池田会长看好你,我也很看好你,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两天,然后,你去找一下池田会长,从池田会社租一套适合用来办公的独栋楼;
再然后,你去考察一下,找三个适合开设连锁超市的地址。这些事情做完,我们就把会社的架子搭起来,进入正规化运营。
对了,在我们的超市开设之前,你去羙国考察一下沃尔玛和开市客,还有沃尔玛今年刚刚建立的山姆会员商店。
我对我们一零售,对了,我们会社就叫一零售。
在我的规划里,一零售会下辖三六五超市、零零七会员商店、九九六便利店三个品牌;三六五超市我希望是类似开市客的平价模式,零零七会员商店对标山姆会员商店,九九六可以学习一下familymart和7-eleven。”
菊池孝之醒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惶恐,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睡着。但南易接着的话,却让菊池孝之有些热泪盈眶,菊池孝之感觉自己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努力有了充足的回报。
前几天,菊池孝之在整理资料时,也曾幻想过自己收集的资料能够使自己被南易给重用。菊池孝之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幻想竟然成为现实。
菊池孝之连忙对南易鞠了n个躬,嘴唇颤抖,对于他这种出身底层的人来说,这么一个机会,简直是天照大神庇佑。
南易举手招了一个侍应生过来,指了指萩原小百合,“那位女士的单一起。”
“好的,一共1万4千日円。”服务员快速的算好账。
南易付过钱,对菊池孝之说道:“这几天菊池君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两天时间足够你去冲绳、那霸的海边度个短假。
不想走远,也可以去神奈川的由比海滩,暖秋就要过去了,带上你的女朋友,去抓住阳光的尾巴。
好好享受,回来后,你可以报销50万日円的度假资金。”
“谢谢,谢谢。”菊池孝之对了南易不断鞠躬。
南易摆了摆手离开。
菊池孝之看见南易离开了后,就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发现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实,并不是在梦里。
他呆呆的坐那里,不一会就流下两行清泪,身为一个社会底层走出来的男人,从求学开始,他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这些苦都被他一一咽下,自从他心理成熟,他一共才哭过两次,上一次是在自己领第一笔薪水的那天。
東大是名校,是好学校,可开销也是不小,为了筹集学费,菊池孝之同时打三份工,每天凌晨就要起来送报纸,用餐时间就在食堂里帮忙打菜,晚上还要去情人旅馆当清洁工。
就这样,菊池孝之慢慢成长起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有能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脱离底层的烂泥潭。
眼前南易给的这个机会,就是菊池孝之跨越阶层的时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南易可不知道菊池孝之有这么多内心戏,要是知道,他肯定甩这丫的两耳光,尼玛,真把自己当主角了是吧?
南易回到车里,立即就给梁慧文打电话,没说几句,摩托罗拉dynatac-8000x就没电了,把这破电话一摔,南易就把卫星信号接收器往车顶上一拍,用卫星电话拨了回去。
和梁慧文打完电话,南易又给蕾切尔打了个电话,他吩咐在纽约注册独立的一零售公司,然后注册三六五、零零七、九九六三个品牌。
然后这三个品牌授权给日夲的一家会社,和一家在深甽注册的合资公司共同经营,三家独立的公司同时运营三个共同的品牌,一零售收取另外两家品牌使用费。
这表面上看起来玩的就是品牌授权、贴牌的路子,和未来冬天的时候在网上一搜索“保暖内衣”,出来遍地的“南某人”一样,全是贴牌,其实南某人自己根本不做这个。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能很容易的成为“当地企业”,在南易看来,当地企业就是注册在当地,税交在当地,赚的钱也留在当地,招工还是在当地。
好处都留在当地,自然会受到当地的政策倾斜。
坏处自然也有,那就是不容易把一零售发展成一家业务遍布世界各地的大型跨国企业。
不过这个坏处对南易来说都不能算是坏处,他根本就没想过南氏旗下会有什么大型企业,南易对小微企业情有独钟,谁爱大型谁大型去,他反正和小微企业死磕上了。
“校花,黛温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她现在在哪度假呢?”打完电话,南易就问校花。
“昨天打过电话,说她在伊豆。”
“一个人?”
“两个人。”
“喔,那就让她好好度假,她要能生个孩子出来,我给她养。”
听到南易这话,校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黛温要是能让她女朋友生出孩子就怪了,除非她找个男朋友。
“哈,开车。”南易把自己逗乐了。
“去哪?”
“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再坐一会,我处理点事情。”南易说完,就转头看着窗外,随着车子行走,路边的建筑就流淌而过。
一会,一张巨大的海报映入他的眼帘。
海报上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电吉他,南易回了两次头,好好的辨了辨才分辨出来海报上是长渕剛。
“蜻蜓歌词是怎么写来着……”南易嘴里哼了哼,曲倒是能哼出八成,词是一句都记不住。也不奇怪,上辈子他只会几个日文词汇,歌词都听不懂,还记个毛线。
“算了,这歌好像还没出呢。”
南易从长渕剛想到了少年队,少年队这会应该还没出唱片,在给matchy火柴伴舞;想到matchy火柴,又想到了他的“前女友”中森眀菜。
也不知道这会两个人搞上没有……
“我有一个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只有哆啦a梦可以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可爱圆脸胖脸胖,小叮当挂在身上,总会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给我帮忙……”
想着想着,南易哼起一曲“敌人给我们造”的《哆啦a梦》,心情变得非常舒畅。
车子并没有再开去什么咖啡馆、茶馆,只是开到一个小花园,南易就在路边的一张椅子坐着。
“校花,去自动贩卖机给我买罐咖啡。”
“好的。”
校花冲着路边的一个自动贩卖机走过去,很快就买了一捧各色饮料回来,把咖啡给南易的时候还说道:“会长,我在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人居然拿500块的韩币投贩卖机里,居然也能用。”
南易接过咖啡,往边上一放,说道:“很正常,南韩的500面额的硬币,大小和材质和日円500的是一样的,只是重量上稍微重那么一点。你见的那个人投币前,应该把硬币放地上磨过吧?”
“磨的时候我没看见,不过那个硬币好像是被磨过。”
“自动贩卖机里的识别系统,识别的时候,只能判断一下重量和大小,只要这两个对上了也就可以用了。
校花,你见到的那个花韩币的人,估计是从这里当地的暴走族手里拿来的货,一个可能也就卖个一两百日円。”
“里面的利润高吗?”
“现在日円和韩元的汇率也就1比3.2左右,再加上这是违法的,自然要生不少额外的成本,里头的利润也不怎么样,估计也就是一帮暴走族或朋克族在干。”
南易回了一句,继续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和武富士的第一笔交易已经完成,不愧是日夲最大的高利贷会社,手里头居然握着6000多亩耕地的坏账,按说坏账率也就两三成,这说明曾经至少有两万亩耕地在武富士手里质押过。
这批耕地是溢价两成五收购过来的,武井保雄里外里的差价,至少能挣六成的利润。这么高的利润,南易就不信武井保雄这老小子会不动脑筋多收点耕地。
收购过来的这批耕地大部分都集中在千叶、神奈川、群马三个县,其中神奈川的最多,有2700亩。
神奈川的耕地其中1200亩就在平冢市,原来的东家是一个地主大户,愣是打柏青哥把家业给败光了,这也算是个人才。
这1200亩地是连在一起的,南易想着抽个空先去神奈川看看这片地,看看这片土地有没有可能推平进行大农机化作业。
日夲这边平原面积很小,而且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大部分都变成了都市。
剩下的可用来耕种的土地,平坦的没多少,大部分耕地是丘陵,高高低低;而且土地私有,进行大机械化农业根本不现实。
日夲的农业发展的是微耕技术,在农机领域发展的都是微耕机,不同地形采用不同的种植收割工具。
南易看完文件,又对照土地所在市的地图把自己的土地给画上红圈,等标注完,又开始翻日夲农业布局图,看看自己的土地都处于什么品类种植带。
日夲已经在发展划分区域的精细化、专精化农业发展道路,东京首都圈内的县市,不同地区都会选择一个适合的品类种植,人为的搞出什么西红柿镇、白菜镇。
集中化种植,不同地区又种植不同的品类,避免内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喝醉的女人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本来有点虚头巴脑的过程可以省略。
在九段下吃完晚餐,其实接下去完全可以省略打保龄球这一步,直接去开个房谈剧本,可南易并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依照约定,陪着萩原小百合去了佐佐木保龄球馆。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保龄球,又送萩原小百合去她的居酒屋,他也没走,跟着萩原小百合在居酒屋里坐着悠闲的微醺。
萩原小百合招待着不时走进居酒屋的客人,寻着空就会站到南易边上和他说上几句,然后继续招待下一个客人,折回继续和南易聊天。
聊的其实也不是太有营养的话题,就是说说晚餐的哪道菜如何如何,刚才打的哪个球如何如何。
女人一旦过了三十,理性和感性的较量中,理性就会渐渐占据上风,人会变得实际,情感也不会轻易萌动。
可要是遇到对眼的人,情感就犹如喷薄的火山,滚烫的熔岩能把一切都裹挟进去吞噬燃烧,先在欲上得到满足,然后慢慢把情字给补上。
假如说萩原小百合身上防守浴火的那道城门,最大极限可以承受99万牛顿的力量,那现在敲击那道城门的攻城槌已经释放出了98.9999牛顿的力道,城门只剩下最后一丝蒙皮。
南易当然已经感受到了那一股火热和滚烫,可他现在想享受一下慢的感觉,不想事情进展的太快。
因为他既没有和年上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年上媾和的经历。
南易在居酒屋也没有久坐,大概十一点的样子也就告辞萩原小百合离开了。
他的车队刚驶出逼仄的路,正要转入大路等红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连续的汽车鸣笛声,南易循声回头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一辆大灯都没亮的轿车正在路上画着8字。
南易后面的车辆把油门踩了下去,如果这车撞过来,南易的保镖会先发制人,把车子来个急倒,把车子给别出去。
“大晚上,醉成这样还自己开车,一门心思想把自己的脑袋变成萨琪玛是吧?”
没想到,当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那破车左拧右扭的直愣愣撞向保镖的座驾,南易就这么看着两辆车子相撞,撞上来的轿车,保险杠都被撞飞,嗖的一下就飞到南易这辆车的后备箱上,车面的油漆被划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啧,校花,这车重新喷漆得多少钱?”
“很贵,会长,这车还是第一次上路,专门给你订制的右舵车。从海上运过来运费都花了不少……”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很贵就是了,让后面的人看看司机死了没有,千万别让他死了,得让他赔钱。”
南易也就是一句玩笑,司机肯定死不了,撞上以前,南易已经听到了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冲击力不会太大。
校花拿起手台和后面的车说了一声,从车里就下去两个人,一个走向轿车,另一个把手伸到腋下警戒。
“司机女性,年纪不大,身上没看到损伤,酒味很大,喝了不少酒。”没一会,校花手里的手台就传出声音。
南易招招手,从校花手里拿过手台,“看看对方是不是有钱人,赔不赔得起我的车,over。”
“不好判断。”
“那人长得怎么样?”
“我以为不好看。”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以我的眼光看看。”
去查看情况的是娘娘腔小队的火牛,女人,他只偏爱壮的,他的眼光,南易可不相信。
“还不错。”
“那就好,赔偿有保障了,把人救出来。”南易玩笑的说道。
火牛听到指示就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见打不开,他就不慌不忙打开自己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条三十多公分的钢尺。
走回轿车边上,把钢尺沿着玻璃的缝隙往里面怼,没一会车门就被打开了。
这时候的车锁结构简单,一把钢尺一捅就开。
南易只见火牛从车里抱出一个女人,垂头散发,甚至软趴趴的就那么垂着,他寻思喝了多少啊,都成了烂泥了,居然还能开车上路。
“火牛,人没事?”
“没事,冲击力不大,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火牛把女人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说道。
“呕……”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地上的女人头往上一仰,就是一阵干呕。
原本覆在脸前的头发便向两旁分了开去,露出一张雪白的鹅蛋脸,竟然是个长相颇为标致的美人儿。
干呕了一阵,女人又往后躺倒,南易还看见她砸吧了两下嘴。
不过欣赏不了这种美的火牛,根本没心思欣赏,他扬起手,就在女人的脸上扇着,嘴里还“喂喂喂”的喊着,试图把女人给弄醒。
被他在脸上扇了好几下后,女人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恢复。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睁开,但是鼻子里发出的模糊哼哼声表明,她对外界的刺激已经产生了反应。
南易看到女人的正脸后,觉得看起来有点脸熟,最近在其他地方绝对看过这张脸。
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女人边上,发现女人没有外伤,呼吸粗重但平稳,而且意识也在逐渐的恢复,既然无碍,南易就有闲心仔细分辨一下女人的外貌。
女人的脸上未施粉黛,在路灯的光线下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和粗糙,但完美的鹅蛋脸型和精致的五官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缺陷。南易打量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越看就越觉得眼熟。
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想到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了。
前段时间,刚来东京的时候,黛温就买了一盒录像带回来看,这女的不就是《菖蒲之舟》里的女演员之一么,这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叫什么来着,南易还真没注意这女演员叫什么名字,只是当时感叹了一句昭和时代好看的女演员真不少,很多都不太知名。
“认识吗?”
南易问边上的校花,他记得那盘录像带校花也有看过。
“嗵口可南子。”
“唷,还真认识啊。”
“黛温介绍过,她说这女人符合她的口味。”
“她还挺会吃。”南易吐槽了一声,说道:“抱回车里,火牛,你把这破车开边上去。”
人肯定被抱回了南易坐的车里,也只有他的车有空位,其他的车,人都是坐满的。
正当车队继续行驶,南易耳边就发出一声幽幽的声音,“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
“可南子女士,你刚才酒驾,把我的车给撞了,现在送你去医院催吐洗胃。”
“我…出车祸了么?怎么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就记得我…我好像是在车里睡着了。”嗵口可南子有些迷惑的自言自语道。
然后,她便蹙着眉低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易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道:“可南子女士,你有自己熟悉的医院么?虽说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车祸的时候你毕竟受到了一定的撞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
“我很好,不用去看医生。”嗵口可南子用一种近乎粗鲁的语气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接着,她又疑惑的问道:“诶?你认识我?你是谁?”
“你暂时不用管我叫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现在是你的债主就行了,也不知道你拍了几部电影,片酬赚的多不多,如果不多,你大概要赔到破产。”
在南易的印象里,日夲这边艺人的收入并不会太高,就算是最顶级的那几个,片酬也高不到哪里去,想要多挣点,全靠接广告。
哪怕广告接的再多,挣的钱,也不会让她们有底气说出“我就是豪门”之类的话。
“实在是抱歉,不管是多少,合理的赔偿我都会承担,不过,我不想去医院。”
“那你想去哪里?”
“请帮我找家旅馆,拜托了。”
南易觉得嗵口可南子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很是有点莫名其妙。
一个女明星,大半夜的发生了车祸不说去医院,也不说回家,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嗯,她现在本来就不正常,是一只醉猫。
大半夜喝的酩酊大醉,还他妈醉驾,多半是为情所伤,一个失恋的女人有这种奇葩的举动也不值得奇怪。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等你清醒后打这个电话。”南易把一张名片塞到嗵口可南子手里。
嗵口可南子眼神闪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家附近现在肯定守着很多记者,所以我今晚不打算回去,能拜托你带我去找间旅馆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别样的报复
“你觉得这种事情拜托我,真的合适?”南易幽幽的说道。
嗵口可南子美丽的杏眼幽幽的盯了南易半晌,这才回答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用我自己的名字去登记旅馆,肯定会招来麻烦。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说完,郑重的侧身微微鞠了一躬以示诚意。
自己去登记不行,还不能找经纪人么,就算经纪人不可靠,还没有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么?
南易推敲了一会,很快就联想到“放纵”两个字。
有一种女人,会通过放纵来达到报复自己恋人的目的,南易转头又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女人,凝视了一会她的眼睛,很快,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撞坏了我的车,这是肯定要赔的。”南易先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说道:“旅馆就不用去了,我在河口湖有房子。”
嗵口可南子没有说话,把头往窗户上一靠,就那么安静着。
晚上路上车不多,车速很快,一个多小时,车子已经停在南易日式庭院的前院门口。
南易没有招呼嗵口可南子,自顾自的下车往里面走。
看着南易走远,嗵口可南子把斜靠着的头收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也跟着下车,跟着走进屋内。
嗵口可南子似乎完全没有搭理南易的意思,进了屋内,很快就摸索到南易的房间,拉开障子门进去,把身上的白色短款风衣脱下来,挂在一隅的立式衣帽架上。
她风衣里面穿的是一件收腰的女士白底刺花衬衫,衬衫的下摆紧贴着腰部肌肤,将上方山峰的曲线凸显得愈发的丰挺。
当她抬起手臂往衣帽架上挂衣服时,衬衣下摆跟着被提起,露出了腰侧的一小段肌肤,晶莹的肤光闪得跟随而来的南易内心一阵荡漾。
挂好衣服,她径直走到南易身前,也不说话,只是把头凑到他的胸前嗅了一下,眉头一蹙,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
嗵口可南子的表情,让南易很不爽,不过他没说什么,等着她的进一步。
嗵口可南子一脸沉静的将南易拉到床垫前,把他推的仰坐在床垫上,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说道:“不许开灯、不许说话,今晚就当是你之前救我的报酬和对你的赔偿。
到了明天,我离开这里,你就把今晚的一切都忘掉,能做到么?”
“出门左转,第三间,后院有温泉,慢走不送,明年我的律师会去找你谈赔偿的问题。”
瞧把她给金贵的,两辆车重新喷漆少说两万美金,睡一夜就想抵了?
而且是她想睡南易,而不是南易想睡她。
她感情把自己当斋藤归蝶了,觉得给德川家康献身,就能留下一个织田信长的血脉?
“呃?”
嗵口可南子被南易弄懵逼了,剧本不应该是这么写的,难道不应该是对我跪舔么?
南易可不会管他,自顾自的脱掉外面的衣服,留着一条裤衩往后院走去,天气泛凉,这时候泡个温泉可是很享受。
来到后院,解除最后的束缚,南易走进鹅卵石垒砌的池子里,把头往后面一靠,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
泡了十来分钟,后院的灯突然熄灭,只留下挂在天上的月亮洒下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吧嗒、吧嗒,赤脚踩在积水上的声音传进南易的耳朵,七声以后止住,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接着,浪花声飘荡,涟漪打在南易的身上,一双微凉的小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纤长的手指在他身上一阵摸索,俄而,挽住了他的脖子,一使力,一个香软滑腻的身子就骑到了南易的身上。
哗啦哗啦,池水犹如海浪打在礁石上,噼啪一响,海浪退却,复又积蓄力量再次拍上去。
随着海浪,一条八爪鱼爬上南易的脖子,倏的一下,收紧自己的爪子,死死的缠住南易的脖子,让他差点窒息。
俄而,八爪鱼一阵痉挛,吐出一串鱼籽,仿佛这已经耗尽她的力气,八爪鱼的爪子一松,无力的瘫在南易的身上。
一鲸落,万物生!
良久,爪子颤动了一下,一只……两只,两只爪子往南易的胸口一按,八爪鱼立起身子,“我们两……”
“车子还是要赔的。”南易不等八爪鱼说完,直接就打断她说道:“还有,以后请不要纠缠我。”
咯咯咯,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磨牙声就立刻响起,声音里有不甘也有忿恨,也有一股要吃人的血腥血性。
南易可不去理会八爪鱼的内心戏,哗啦一声,从池子里面站起来,抬步走出池子,从边上拿过一条浴巾往身上一裹,径直往淋浴间走去。
……
翌日,锻炼完的南易都没顾得上询问为什么嗵口可南子没走,就在前院的凉亭里面开起了电话会议。
如今的技术还不行,和多人通话的技术还没实现,南易开电话会议,是每个参加会议的人把电话打到纽约的一间办公室,然后通过办公室的收音器和播放器向每个电话终端传输声音。
简而言之,理论上有n个人参加会议,就需要使用n*2部电话机。当然,实际上在一起办公的人,可以共用一部电话机。
南易和一批开完会又换一批,总共开了三场会议,把南氏的所有业务都过了一遍,最后还给梁慧文下了一个新任务——论证一下发射南氏自己的通讯卫星的可行性,再拿出一份费用评估报告。
七点钟开会,等他结束会议,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十二点。
南易合计了一下,三场会议里有多少部卫星电话参加,还有通话时长,最后毛估出话费开销,开个会,花掉了他大几十万美金的电话费。
这成本真是太夸张了!
“不行,得推动互联网的发展,得尽快发射自己的通讯卫星。”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卫星电话收了起来。
刚把东西收好,嗵口可南子就出现在宅子大门外的外廊,走到一根廊柱边上,背往廊柱上一靠,站在那里往南易这边看。
南易瞄了一眼,没走过去,而是看了一下手表,又往院门看了看。
正在这时,院门外就传来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没一会,校花就走进院子,径直往宅子里走去。
一分多钟,她又从宅子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嗵口可南子的边上,和嗵口可南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把什么东西往其手里一放,又把水递过去。
嗵口可南子端着水杯,又往南易这边看了一眼,顿了顿,举起左手往嘴里塞了什么,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有些电视里会有一个多年未谋面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找到男主角,说这是主角儿子的剧情,对这种剧情,南易极度讨厌,他可不想自己成为这种男主角。
说他自恋也好,自大也罢,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不难,但想怀上他的孩子这就不容易了,南易对给自己送货的人有很高的要求。
目前来说,也就斯嘉丽和刘贞有资格给他送货,其他的还是省省吧。
与其让自己的孙子辈沦为统计学上的省略位数,语言排比表述上的等等,社会经济学中人口红利的那种“人口”,南易情愿南家断根。
南氏只能有“我想再活五百年”的豪迈,不能有“下一世,我不来了”的沮丧。
走出凉亭,南易来到嗵口可南子的身边,“有车会送你下山,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修车的账单会寄给你,钱不急,你可以慢慢还。”
“你…我……”
嗵口可南子原来以为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让她赔偿只是开玩笑,可刚才吞进肚子里的药,还有现在第三次重复赔偿问题,显然,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想让她赔钱。
“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歌舞伎町的眼线
华国人勤劳、勇敢、聪明,只要有一条缝隙,在陌生的土壤,他们依然能生存的很好。
许天牧是池田研修生派遣最早的一批研修生中的其中一个,第一年把池田的180万日円的费用缴清后,又再花了点钱,把研修生的合同买了回去,变成了一个留日的自由身。
许天牧不愧是天上的九头鸟,人很精明,也很难吃苦。
他被分配的工作是属于东京市政的地下排水道清理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下水道里清淤,这份工作不是太累,但是很脏,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个月有六天假期。
和其他去工厂的研修生假日还会想办法加班多赚点加班费不同,许天牧假日都会休息,但也不是真的休息,他是把这个时间花在了语言学校。
半年时间,他就把日语说的很溜,一年时间,他又熟练掌握了英语,然后他就买回了研修生的合同,成了一名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案内人。
案内人,通俗的讲就是导游、引路人,但是放在特定的环境,它的意思又会发生变化,比如歌舞伎町的案内人,其实可以直接理解成拉皮条的,但是不如拉皮条的这么露骨。
谁让歌舞伎町的各种生意,都是符合日夲的法律的呢?
既然是带人去合法的场所消费,那拉皮条的贬义就不能扣在案内人的头上,用一个京城话里的词儿来形容案内人更合适,那就是“拼缝儿”。
如今日夲的经济正发达,各种会社都有一笔庞大的“招待费”,每天歌舞伎町一番街都能产生几亿日円左右的流水,好的日子能突破10亿。
不说这里各家店的老板,就连那些妈妈桑的角色,年收入过亿日円的也不在少数。银座那些更高档的场所里,公关年收入上10亿日円的都有。
生意好做,想挤进来分杯羹的人自然也就多。
歌舞伎町这里店铺开的密密麻麻的,一点空位都没有,店铺多,不可能每家店铺的服务内容都不同,自然会陷入同质化的竞争,陷入内卷。
这时候案内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们在一番街的路口站着,很多心痒痒又不好意思走进去,在路口不断徘徊的人,就需要他们给劝进去,把人劝到和他们有签有回扣协议的店里,给店里送去生意,也给自己赚回一笔丰厚的回扣。
要是碰到好说话的客人,还能从客人那里拿到一笔消费,回扣也不低,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日円,一晚上要是能拉上十来票生意,月收入妥妥的过百万日円。
傍晚七点刚过,歌舞伎町街里的各家店还没到上客的时候。一番街上只有三两个零星的游人,大多是纯为满足好奇心而来的观光客。
一丁目中心koma剧场外的路灯柱下,许天牧独自倚靠在街边的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犯愁。
做了五六个月研修生后,许天牧就发现在歌舞伎町街这个光怪陆离的烟花之地,有一种很高薪的工作。于是,他就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回去继续当他的清淤工,同时又多报名了英语课程。
来东京满一年后,他成了歌舞伎町街里的第一个华人案内人。
大几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只能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捡一点残羹冷炙吃的小瘪三,发展到现在有两条街的地盘,手底下有四、五个人跟着他吃饭干活。
当然,这里的地盘不是古惑仔中那种“地盘”,这里指他和他的手下有资格在这两条街上只有拉客,而别的案内人不能进入这两条街。
这期间所经历的困难和风险,几乎数不胜数。
他能有现在的成就,虽然其中有不少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敢拼、永不放弃的坚持。
但是,现在他正面临一个难题,这让他产生了退缩之意。
半个多月前,他在歌舞伎町的保护人——住吉会设在新宿区事务所的组长熊田正刚,由于无法按时完成组织交待的保护费任务而自殺。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刻,他下意识的认为这肯定只是个彷如愚人节的玩笑。一个威风八面,在歌舞伎町前呼后拥横着走的大头目,怎么可能会自殺,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这么荒诞的理由。
然而,随后的事实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玩笑。他的保护人,同样也是他的好友熊田桑,他故乡的樱花开了。
歌舞伎町这里的利益重大,不但东京看着这里的赋税,各种会各种组也盯着这里的保护费,没有谁能独吞这里的利益,每隔半年,这里的势力就会面临一次洗牌。
他们会相约在一个安静的山脚,进行一场多人参与,拳拳到肉、刀刀砍骨的无限制格斗赛,输的就要让出一定的地盘,减少保护费的收入。
熊田正刚在三个月前的比赛中拿到了垫底的名次,这下住吉会的保护费份额变少,不幸的是,上级组织交待下来的每月保护费有定额,并没有因为熊田正刚的失败而减少。
作为组长的熊田正刚费尽全部心思,居然坚持完成了三个月的会费任务。但到了第四个月,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凑不出这笔高额的费用。
输了比赛,对组织又十分忠心的熊田桑,认为自己愧对组织的信任,也感觉自己失了作为男人的面子,终于抱着羞愧的心情在家里吞枪自殺。
熊田的死固然荒诞而壮烈,却给许天牧带来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危机。
他之所以能在这个吸金之地拥有两条街地盘,全靠仰仗熊田正刚的照顾。失去了这个大靠山的保护之后,他的地盘立刻就成了一个手里捧着几千万日円招摇过市,却没有缚鸡之力的小屁孩,谁都可以上来撩一把。
熊田死后的一个礼拜内,他手下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和其他案内人组织的成员发生冲突。而隔壁区役所街上的南韩人,已经公然跑到他的剧场街上来拉客。
没了熊田罩着,许天牧眼看着就要在歌舞伎町立不住脚,对他来说,他急需一个靠山。
许天牧在koma剧院门口已经站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
这是他开始做案内人后才养成的一个习惯,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开工前,他都喜欢到这家外观四四方方,内里却是古希腊式环形结构的剧院门口来站一站,让自己放空一下。
这家剧院可能是歌舞伎町街里唯一不涉及涩情的场所,在这里上演的,大多是能剧、狂言、演歌等日夲的传统艺术,以及歌剧、芭蕾舞剧等西方剧目,偶尔还会有些流行歌手在这里举行几场演唱会。
许天牧在国内是学样本戏出身,七十年代初他是公社宣传队的台柱子,也算是艺术界的从业人员。
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觉得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被各种繁杂之事搅得浮躁的心情,变得沉静下来。
可惜的是,今天这个平日里十分有效的习惯,也没办法让他的心情安定下来。他看着身旁垃圾桶下散落的一地烟头,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支香烟。
抽完这一支后,无论心情怎么样,他都得强打起笑脸去扮演他的角色。
可能是方才犯愁的时候烟抽得太凶的缘故,原本醇和清凉的七星烟,现在他抽起来却是那么的苦涩干滞,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在失去熊田这个保护人之后,如今群狼环伺的困局该如何解决,刚才他思索了良久,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总归能想到办法的。”他有些无奈的自我安慰道。
然后把还剩大半的香烟掐灭,在心里又对自己说道:“还是抓紧时间干活,能挣一点是一点,先顾了眼前再说。”
……
“校花,你说,这个世上哪类人的口风是最不紧的?”
离歌舞伎町不远的一个天桥下,南易和校花站在一个吹萨克斯的街头艺人边上,听他吹奏一首很熟悉的曲子《going home》。
“会长,应该是在特殊场所面对着女人,起了色心的男人。”
校花的回答虽然有点委婉,可话里的意思,南易明白,这和他想的差不多。色心萌动时,在女人面前,有太多男人的嘴会变得没有把门的。
不把门,就容易探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管是银座那里,还是新宿这里的歌舞伎町,幽灵都应该放上几个眼线,日夲不景气以前,能来歌舞伎町消费的,大多都是各个会社的中高层。
这时候的歌舞伎町消费水平很高,如果是用自己的钱来玩,一个月顶多来个一趟两趟,多了,除非剩下的日子不过了。
而中高层就可以动用会社里的招待费,隔三差五的就能过来潇洒一下,不得不说现在日夲的经济形势大好,很多会社的福利也是没的说。
而从这些中高层的嘴里,能够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转化成南氏日夲攻略的参考和指引。
“哎,天牧,原来你在这啊。”就在许天牧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朝他挥手,在霓虹灯闪烁迷离的光线下,男子的长相看不太清楚,但那身形看起来却是十分眼熟。
许天牧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对面的男子也往这边迎了过来。
两人之间大约还隔着十多米的时候,许天牧终于认出了这个男子是谁,顿时,一阵狂喜就在一刹那从心底涌遍他的全身。
“丧门星,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天牧急走了几步迎上去招呼道。
他已经尽力稳住心神,可话音里仍旧带着些微颤抖。
鲍旭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也向前赶了两步,然后伸出手道:“天牧,我就是特意来这儿找你的,刚才在歌舞伎町街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你,后来在樱花街碰到老李,才知道原来你在这。”
许天牧用力握住鲍旭的手,热情的摇了好几下,急切的道:“唉呀,丧门星,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当初是我不灵清,不晓得原来我这草稞子里还窝着你这么条大龙,结果把你给放跑了,我后悔的几天都没睡好觉。
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是不是在工厂工作的不顺心?要是不顺心就上我这里来噻,我帮你把研修生的身份买断了,我们一起在这里打天下。”
如果在往常,许天牧说话肯定不会这么主观和冲动,他身负九头鸟的血液,人从来就是精明的,像这种主动开口,还带着一点迫切和恳求的拉人入伙,这在处事稳重的他来说,以前可没犯过这种错误。
只不过,他所面临的处境实在是太恶劣。他这两天思考破局的办法一直无果,原本就忧虑得有些身心俱疲,这会突然见到被他当成救星的鲍旭,内心又是一阵狂喜。
在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言谈举止有些失措,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为什么许天牧对鲍旭这么看重,这还得从鲍旭的哥哥鲍罡说起,话说这鲍罡乃武曲星下凡,天生神力,七十年代中期,在老家鲍村大队和隔壁大队争水的时候,赤手空拳就干死了仨。
这鲍村大队的大队长一看,出大事了,这还不得拉去枪毙啊,不行,得赶紧让鲍罡逃。
鲍罡逃了,兜兜转转来到了东京,加入了一个台塆人在东京建立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就在新宿这一代,主要经营柏青哥和地下赌场,在这一边也有点实力,鲍罡罩着许天牧当个案内人绰绰有余。
“天牧你太客气了,帮忙什么的可谈不上。我这回来,是想和天牧你一起合伙发财。”鲍旭没有在意许天牧的失态,只是顺着他的话把“帮忙”这个词的用意给曲解了,然后顺势点出自己今晚的来意。
案内人这个职业主要就是和人打交道,许天牧在这行当里混了这么久,听话听音这个技能,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鲍旭的这番话打断了他内心的喜悦情绪,心神恢复了少许,他顿时就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关键。
“合伙?丧门星,你说的这合伙是个什么意思?”许天牧有些警惕的问道,他隐隐觉得,似乎自己完全错估了鲍旭今天的来意。
鲍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朝后一指道:“来来来,天牧,我先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至于合伙的问题,咱们待会儿再谈。”
鲍旭给许天牧介绍了一个“幽灵”的人黑木凯,接着又和许天牧接着谈。
另一边,南易和校花仿佛是一对游客,已经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了逛了一圈,见识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风俗店,最让南易咋舌的就是一家黑色招牌,上面只有一个白色的圆圈,中间一个r,右下角还写着会员制仨汉字,也不知道这家到底是什么店。
他就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发现都是一男一女一对对的往里进,再结合一下“会员制”,还有这条街的主题,南易也就懂了。
估计这家店的经营项目就围绕一个“换”字。
另外一边,鲍旭和许天牧两人的谈话接近了尾声,许天牧脸上的表情虽说有些悻悻然,但还是很郑重的和鲍旭握手,表示认可了双方的合作。
许天牧现在的心情可以理解,虽说有了鲍旭的加入,对他来说,的确可以解决他目前的困境,但在这种前提下所达成的合作,肯定也会让他有一种城下之盟的感觉。
合作的内容也很简单,鲍罡罩着许天牧,鲍旭要往这两条街上塞两个人过来,不是给许天牧当马仔,而是一种平等的关系,这两条街的饭,双方一起吃。
当然这只是表面,南易安排人过来可不是让他们真在这里当什么案内人的,主要还是要和各家店铺里的工作人员搞好关系,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他们,也能换点好处费。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从开店这个角度入手,这是因为客人太分散,他不可能把所有客人都拉到自己店里。
另外,歌舞伎町这里的店很难开,没几家老店,基本都是开业没多久的新店,每几个月,这里的店都会换上一茬东家。
店铺的逼仄,服务项目的限制,都导致留不住回头客,每天都要不断的开发新客,成本居高不下,做的也比较累,基本上都是捞一笔就走人。
再加上,南易对从事这种生意也没什么兴趣。
他倒是有兴趣在银座那边搞出一个俱乐部来,不是单纯的有公关陪酒的场所,而是介于私人俱乐部和银座传统的俱乐部之间,把客人当成一种资源,给每一个客人介绍适合他交际的其他客人,做类似资源对接的生意。
不过要把这种俱乐部撑起来,需要有一位能力相当强悍的妈妈桑,这个人选南易目前还没有找到。
第二百九十六章、佳宁覆灭
在歌舞伎町这边逛到了九点多,南易就离开去了渋谷萩原小百合的居酒屋。
也不知道为何,南易觉得和萩原小百合聊天很轻松,所以他也非常愿意到小百合的居酒屋坐坐。
打开拉门,刚矮着头进入居酒屋,南易就看到今天这里的氛围有点奇怪,里面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和一个三十左右青年人对视,两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股狠劲,这架势看似两个绝顶高手在决斗,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一样。
这两个估计还是某一领域很有名气的人,南易看见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凑在一起细声讨论,一个个眼睛都盯着对视的两人,眼里还露出一点崇拜的光芒。
南易走到吧台旁,向萩原小百合招招手。
萩原小百合走到南易边上,身体前倾,把耳朵凑在南易嘴边。
“这两人是谁?演员还是歌手?”
“都不是,年纪大的叫小岛武夫,是日夲职业麻将联盟的会长,年纪轻的叫樱井章一,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职业麻将高手。”
“职业麻将?”南易懵了一会,问道:“麻将还有职业赛?”
“是的,永尾君不知道?”
“和赌有关的我都非常厌恶,不会去关心。职业赛和竞技赛一样么,也是参加比赛拿奖金?”
“比赛好像没多少奖金,那些麻将高手以代打为生。”
“帮有钱人代打比赛?”
“不,是帮住吉会那些社团打,好像是不同的社团之间有纠纷就会开一场麻将赛,靠麻将的输赢解决纠纷。”
“哦。”
南易应了一声,对萩原小百合说的表示不信,靠打麻将解决纠纷和分割利益,还不如直接剪刀石头布靠谱呢。
他猜测社团之间可能会举行麻将比赛,然后搞外围竞猜之类的赚钱,本质上就是赌博坐庄,只是道具特别点而已。
霎时,南易就失去了兴趣,尼玛,两个赌鬼在这里装个屁高手。
“高手,我呸,赢了砍左手,输了砍右手,打和就两只手都砍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怎么高……”南易肚子里吐槽了一句,就对萩原小百合说道:“给我一瓶姜汁啤酒,要加冰块。”
“好的,永尾君稍等。”
南易正在等萩原小百合上酒,校花突然就凑到他耳边说道:“会长,我在外面看到钟正汶了。”
“钟正汶?”
南易想起去年9月26日,佳宁发表中期业绩,赢利为2.7亿港币,较上年增加2.75%,宣布中期息每股派一角二分。
然而,到了10月26日,佳宁突然罕有地宣布取消派发中期息,改以十送一红股代替,同时发行5亿股优先股集资5亿港币。
此举实际暴露了佳宁的困境,股价即时暴跌,一天之内泻去三成,由每股1.52港币跌至1.02港币。受此影响,香塂股市亦大幅急跌9.48%,被视为“坚固防线”的800点大关轻易跌破,股市总值损失132亿港币。
后面钟正汶的益大投资就在11月宣布清盘,钟正汶也仓皇逃离香塂,留下21亿港币债务和其他贷款担保16亿港币,他的儿子按照香塂的钱债法例,去赤柱进修去了。
益大投资被清盘后,佳宁的真相就彻底暴露:早在去年10月份,陈松靑就知道益大借下银行贷款高达10亿港币,按比例计算,佳宁的债务至少也达这个数目,益大就好像佳宁的影子一样。
因此,证监会否决了佳宁供股集资的计划,并对佳宁的财务进行调查。
今年1月2日,佳宁集团宣布旗下三家上市公司佳宁置业、维达航运及其昌人寿暂停上市买卖,重整债务,取消发行5亿港币优先股的计划;
改为建议由母公司佳宁集团注资2.5亿港币,以及由汇丰银行在有条件情况下,向佳宁提供有抵押活期透支2.5亿港币。
2月6日,佳宁宣布委任亨宝财务及获多利为代表,向包括逾70家银行、财务公司在内的债权人商讨重组计划。
佳宁甚至以10万港币的月薪从鹰国聘请汇丰银行前任副主席包约翰为债权银行代表,入主佳宁董事局。
佳宁的债务重组按以股代债原则来拟定,并通过出售旗下附属公司来减轻债务。
本来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就不大,而且就在这期间,突然发生了一宗命案彻底粉碎了佳宁的重组希望。
7月18日,裕民财务公司助理经理伊巴拉希,在丽晶酒店一间客房被人勒死,并被偷运到新界一蕉林抛弃。
凶手遗下明显的线索,警方很快就拘捕了一名麦姓男子。
该名男子后来招认他只负责弃尸,并指凶手另有其人,受陈松靑指使行凶。
伊巴拉希的死导致警方对裕民财务的搜查,结果发现佳宁属下公司对裕民财务的负债庞大,有关债项高达5.4亿美金,而且与佳宁的账目不符。
至此,佳宁庞大的资金来源真相大白,它既非来自东南亚华侨巨富,亦不是菲垏宾马科斯夫人的支持,更不是莫斯科人民银行站在背后,而是来自马来的一家财务公司。
裕民财务是马来裕民银行的一家全资附属公司,该银行是一家有国际业务的大银行。
由于塂府冻结发出银行牌照,裕民银行便以附属公司形式在香塂成立一家接受存款的公司,名为马来西亚裕民财务有限公司。
1979年,裕民财务已与佳宁建立合作关系,而佳宁正是在得到裕民财务的全力支持下展开大规模扩张活动的。
至此,神话已被戳穿。
佳宁集团共欠下裕民财务、汇丰银行、获多利等金融机构逾百亿港币债务额。陈松靑和裕民财务企图隐瞒佳宁的总负债,特别是拖欠裕民财务的逾40亿港币的负债额,以便使重组得以进行。
前几天,香塂警方已经对佳宁集团展开了搜查行动,取得了逾百万份文件。陈松靑目前还没被捕,不过就南易得到的消息,应该也快了。
陈松靑现在是焦头烂额,估计也想不到要来报复南易了。
“一个人吗?”
“对,是一个人,看样子是出来找吃的,现在就坐在隔壁。”
“嗯,让人跟一跟。”
“明白。”
第二百九十七章、一把枪
“永尾君,你的姜汁啤酒。”
萩原小百合捧着一个托盘放在南易的面前,托盘里有一瓶啤酒、一个玻璃杯,还有鱿鱼干、起司条、柿の種[柿子核,其实和柿子没一毛钱关系,仙贝的一种,样子像柿子的核]。
“给我这么多小食,其他客人看到了有意见了。”
“呵呵,不会有意见,小食不是赠品,都是收钱的。”萩原小百合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不收永尾君的钱。”
“那你可要亏本了。”
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放在吧台上的手背,拍完还捏了捏,萩原小百合不以为忤,调皮的把手掌翻过来,也捏了捏南易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起啤酒瓶给南易倒酒。
“永尾君,请。”
“谢谢。”
南易道了声谢,端起啤酒杯,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刚才在歌舞伎町走了很久,嘴还真有点干了。
把杯子放下,萩原小百合马上又给南易倒上酒。
“百合酱,要不要休息几天度个假?”
“永尾君要去度假?”
“并不是,我后面几天要出差,去的是东京周边的几个县市,也会去海边,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冷下来,去海边呆几天。如果百合酱愿意去,我到海边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过来和我汇合,如何?”
“我当然愿意。”萩原小百合微笑着答应道:“已经三年没去海边了,我还要去买两件泳衣。”
南易招招手,让萩原小百合靠近,又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多带几件和服,我喜欢白色,也喜欢黑色,未亡人穿的那种。”
听完南易说的,萩原小百合小脸就是一红,纤手在南易的胸口拍了一下,暗昧的说道:“八嘎。”
南易呵呵一笑,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此时,在溙国的曼谷,谢氏庄园里面,谢氏的麒麟俊杰谢晓飞正在给谢家的家主谢正大汇报一个情况。
“爸爸,菩提雅那里有一家wm果业,发展的势头很猛,正在到处兼并果园,特别是春武里府那边,他们已经兼并了400平方公里面积的山地,其中有将近270亩都是果园,剩下的土地,好像也已经在栽种果树。”
“wm果业?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谢正大今年刚刚四十五岁,保养的很好,正处在年富力强的年纪,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现在才十点出头,还没到他休息的时间。
“我查了一下,公司是在菩提雅注册,所有人和总裁都是拉玛·普毕蓬。可这个拉玛·普毕蓬只是普通溙国家庭出生,学习很好,去了珐国留学,之后在路易达孚工作了十年;
去年七月回到溙国,沉静了一段时间,就注册了wm。可我已经调查过他的底细,他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兼并土地。”
“是不是只是一个台面人物,背后站着路易达孚?”
“没查到,不确定。”谢晓飞说道。
“那就好好查一查,农业是我们谢家的根本,我不想看到有另外一家公司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好的,爸爸。回深甽以前,我会让人好好查查。”
“出去吧,我还有点文件需要批阅。”谢正大点点头,然后摆摆手。
溙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稻米和水果出口国之一,王母果业立足于溙国发展,谢家又是在溙国的农业领域深耕细作,南氏和谢家对上是早晚的事。
显然,这会,南易还不知道王母果业已经落到谢家的眼里。不过,他很清楚迟早有这么一天,王母果业一旦开始兼并,想低调是不可能的。
歌舞伎町那边,黑木凯已经进入了案内人的角色,站在街上物色他的猎物。
他对组织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这份工作没什么危险,还会有额外的收入,又可以说是在女人堆里打转,身心非常的愉悦。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的几句争吵声吸引了黑木凯的注意,他循声望去,路边一家风俗店的招牌下,两个老外正在手舞足蹈的争执着。
“该死的,我早该发现你的这个主意就是坨狗屎,杰瑞,我们就该舒服的待在酒店里,等着那些想挣点钱买包包的学生来敲门。”
“不不不,汤姆,你要知道这里是全亚洲最著名的红灯区,在这里我们能找到更好的乐子。我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招牌上居然没有英文,这真是狗屎。”
听到这里,黑木凯心里不由一动,然后便大步朝许天牧走了过去。
“老许啊,方才鲍旭和你谈合作的时候,跟你提到我们这一方的主要目标是发展欧美游客,但我看你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这一点,肯定会担心我们加入之后和你抢客人,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看到那两个老外没有,就让他们成为我们合作后的第一个客户。”
说完,黑木凯就径直往两个老外,不,羙国人走过去。
黑木凯在旧金山长大,美式英语从小听到大,再加上后来又是在旧金山警队特别小队工作了好几年,辨认口音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旧金山警队有一个特别小队,专门负责打击唐人街华人、日裔和东南亚裔的有组织犯罪,黑木凯之前就负责针对打击两个日裔黑帮组织,日语说的很溜,对日本也很有研究。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幽灵给招募后会被派到东京来的原因。
当然,黑木凯不是他的真名,这是南易出于恶趣味给取的代号,可能要不了多久,什么修罗王一平、天王乔加、龙王良马都会冒出来。
“噢,上帝,瞧这两个迷途的羔羊,瞧瞧他们脸上那迷茫的表情。”黑木凯走到两人身边,为了迅速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他故意用了一种夸张,如同舞台剧表演的方式说道:“嗨,你们两个迷失在女人裙子外的小可怜。
我想你们现在需要一位先知的指引,带你们进入美妙的伊甸园,那里有最好的龙舌兰酒,最high的秀,当然还有各种火辣迷人的小妞……”
两个打算来这找乐子的羙国佬这会正艰难的拿着手上的英日对照字典,看着路边的招牌,脑子都快被古怪的日文弄得要宕机了。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如此熟悉亲切的三藩腔,顿时也顾不得黑木凯话里的调侃,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猛地冲到他的身边。
其中那个金发的高个子一把握住他的手,先是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大约是有些迷惑于黑木凯的亚洲人长相,但很快他就兴高采烈的大声说道:“嘿,伙计,你的出现简直是一个奇迹,一个真正的奇迹。
你知道么,在这个所有人都只会说古怪英文的国度里,能听到像你这样标准的三藩腔,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顿了顿,又好奇的问道:“你是日本人还是羙国日裔?”
黑木凯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赶紧将手抽了出来,摇头道:“哈,我来自三藩市,就住在布什大街。黑木凯,你可以叫我凯。”
“嗨,凯,史密斯,杰瑞·史密斯,你叫我杰瑞好了。”金发高个子介绍完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身旁的棕发男子道:“这是我的同事汤姆·加尔森,你可以叫他汤姆。”
黑木凯冲汤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凯,你刚才说可以带我们去伊甸园,那里有最火辣的妞儿,是真的吗?”刚寒暄完,杰瑞就忙不迭的问道。
黑木凯伸出双手搂住两人的肩膀,把他们带向许天牧那边,“当然是真的,我和我的同伴是这里最好的导游,你们无论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们。
你们不知道,这里的很多店铺不接待外国人,可我们带去就不一样了,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方才他和这两个老外谈话的地方离许天牧并不是很远,他们之间的谈话,许天牧和鲍旭都听的十分清楚。
许天牧对黑木凯的英语水平非常的敬佩,他虽然学了半年英语,学习的进度很快,可他的英语老师是个日本人。
是人都知道日本人说的日式英语只有其他日本人才能听得懂,他也接待过两个白人,可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
从空气憋闷污浊、音乐震耳欲聋的露露娜出来,呼吸着午夜歌舞伎町街上带着脂粉香的清冷空气,许天牧忽然觉得浑身如同被冰水浆洗过一般的轻松自在,先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此刻早已不翼而飞。
之前在露露娜里,黑木凯和两老外打交道时表现出来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架势,让他感觉大开眼界,同时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和羡慕。
更让他啧啧称奇的是,黑木凯不过是和两个老外开了几句粗俗的玩笑,再讲两个荤段子,教了几句日常日语,两个老外居然就拿他当自己人。
点酒、叫姑娘、换给小费用的千元日币,这些要经手钱的事情,两个老外都交给黑木凯去操持,他们只负责往外掏钱,最后当黑木凯留下自己[许天牧]的名片告辞离开时,那两老外还依依不舍的和他拥抱告别。
许天牧暗中留意了一下,从刚才进去到出来,中间不过是半个小时。黑木凯不单让那两老外在露露娜消费了近9万日円,走的时候还从他们手里拿到了100美金的小费。
按照许天牧和露露娜之间的协议,那9万日元的消费,他可以拿到,2.5万的回扣。
也即是说,按之前鲍旭说的回扣收入双方对半分的条件,黑木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不仅自己挣到近3万多日円,也给他带来1万日円的收入。
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提供一个店家的信息,顺便还负责带下路而已。
黑木凯方才的一系列表现,包括他的英语水平,以及和外国人打交道时的纯熟老练,不单让许天牧对双方合作一事完全的放下心来,更是让他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隐隐的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会把自己在歌舞伎町街的这份事业,带到一个更高的层面去。
许天牧在这个大小只有0.35平方公里的区域里已经混迹了半年,对歌舞伎町街里的情况可以说是烂熟于胸,而他这份工作的性质,也让他对日本的风俗业有着十分深入的了解。
据他的观察,歌舞伎町街里每天的游客当中,欧美游客所占的比例差不多能有一成。在这些人里,除掉那些有翻译陪同,或是自己稍微懂一些日语的老外能够顺利的找到乐子外;
其余的,大多只能走马观花的游览一番,从路边悬挂的招牌上领略一下这个亚洲最大红灯区的风采而已。
这是因为,日本的风俗业界有一个很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店都拒绝接待外国客人,尤其是白人游客。
这倒不是他们出于民族主义,而是自己人的生意都做不过来,根本不用去招待外国人,未必能挣多少,还容易带来麻烦。
日本的风俗业固然十分发达,但绝大部分的从业者依旧是些社会底层人员,文化修养十分有限,除了日语之外极少有懂外语的。
即使是在银座那些会费动辄上百万的高级俱乐部里,能用英语和外国人流利交流的公关也是凤毛麟角。
由于语言不通,外国客人和服务的小姐,以及店家之间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之间发生矛盾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
一旦因为矛盾引发冲突,由于涉及到外国人,就必然会惊动警察。而对于风俗店来说,无论是多正规的店,也非常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更别说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店铺。
其实鲍旭说的专门拉欧美客户,这其实就是一个由头,当下来说还是不实际的。再说了,南易也不想知道欧美寻欢客的秘密,黑木凯站稳脚跟后肯定就会和许天牧抢客。
不过,肯定不会把许天牧给踢出局,主次还是要分的,又不是真的来歌舞伎町抢地盘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楢山
南易在萩原小百合的酒吧坐到十一点就回渋谷的公寓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群马县。
由于接近东京圈的巨大消费市场,群马县的农业持续兴旺,主要以养蚕、面粉和稻米为主的农业转向发展家畜和花卉。
群马县的魔芋、黄瓜、蚕茧和蘑菇的产量在日本屈指可数。
由于山区气候比较凉快,宜于圆白菜、葱、菠菜、大豆、茄子、西红柿、山芋、舞茸[灰树花]、玉米和白菜等的生产,产量也居日本前列。
另外,饲养奶牛、肉牛、养猪等的畜产业也占重要地位。
在出发之前,南易在群马县的耕地又增加了100多亩,现在总共有2137亩。有900多亩处在群马规划的蔬菜种植区,南易初步的打算,这900多亩地主要种植圆白菜和黄瓜,另外也种蒟蒻和魔芋,还能留出一点地方养蚕茧。
现在日本吃蚕茧的人越来越多,一般不会愁卖,再说,卖不出去大不了就让它们吐丝,不是吃就是穿,一点都不会浪费。
剩下的一千多亩土地,散落在十一个市、十五个郡,南易会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农业特色来规划。
群马呆了四天,千叶呆了三天,一周后,南易就来到神奈川。
神奈川的第一站,南易没急着去看自己的耕地,而是来到东海道本线的镰仓高校前站,沿着路口坡道往里走了十分钟,就来到铁道的红绿灯路口。
很凑巧,南易来到路口的时候,正好有一辆火车驶过,等火车离开,铁路的对面又正好站着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
可惜,不凑巧,三个女生……
嗯,不评价她们的长相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尊重。
也是,南易不是樱木花道,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他的赤木晴子。
在火车道口发了一会呆,南易去镰仓高等学校和松阳高中逛了逛,这两个学校分别是陵南高中和翔阳高中的原型,不得不说,漫画里对这两个学校做到了深度还原。
在镰仓呆了半天,缅怀一下自己上辈子已经逝去的青春,南易的脚步又放快,在神奈川的各个市之间穿梭起来。
先把其他零零落落的耕地先走了一遍,第三天,南易又来到了平冢市。
南易在平冢市的土地,位于相模川和金目川的下游地区发达的平原和包围平原的丘陵地带的菊地地区,随着神奈川的城市化建设,现在整个平冢的耕地都集中在这一带。
神奈川下面的市面积都不是很大,大部分还不如国内一个乡镇大,有的甚至比不过一个国内的行政村,平冢、秦野、伊势原这三个挨在一起的市,面积还算是大的,菊地地区就在三个市的交界处。
先去了一趟浅间町的农水产课,拿到了一份平冢的农业概况表。
这个表就在办事大厅里面放着,类似后世的那种三折页,谁想要都可以去拿一份。
“会长,按照这个表上说的,整个平冢市农民家庭只有1671户,专业农户411户,兼职670户,自给自足的590户,农业就业人口只有1891人,男的比女的多75人。
耕地面积总共1034公顷,其中田622公顷,畑[旱地]385公顷,树园地27公顷。昭和57年的稻谷产量2780吨,旱地大多种了胡瓜,产量有3030吨,西红柿……”
“下次直接告诉我公历,省得我还要算一下。”南易蹙眉道。
“哈依。”
“平均每个人要侍弄8.2亩地,平地占多少?”
“不足三成,其他的都在丘陵地上,和滇省的梯田有点像,高高低低的,同一海拔上,很少有大面积的土地分布,报国米毂持有的1427亩土地,有500亩在同一海拔,其他的分布在不同海拔。”
“后面收的200亩离前面的远吗?”
上戸雅美已经来过平冢市查看情况,捎带手又收购了227亩土地。
“不是太远,都在菊地地区,原先的在久米村,新买的土地在熬煮古村,两个村子隔的并不远。”
“嗯,哪边更近?”
“熬煮古村,它和久米村之间隔着一座楢山。”上戸雅美忽然问道:“会长,你知道楢山吗?”
“楢山……”南易脑子里过了过,想到一个可能,“雅美,你不会想说是《楢山节考》里的那个楢山吧?”
“是的,那个故事的原型就发生在这里,不过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而且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要追溯到大化革新之前的大和国。
会长,你看,那就是楢山。”上戸雅美忽然指着车窗外的一座山头说道。
南易转头看过去,大概三公里之外,有一座海拔大概120米左右的山头,山不大,也不连绵,孤零零的彷如一个三角形矗立在那里。
让南易有点失望,他想象中的楢山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小山头,而且他当初看完电影的第一感觉,楢山应该在北海道那边才会比较应景。
“现学现卖?”
“是的,上次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听村里的一个欧巴桑说的。”
“喔,今年新上映的《楢山节考》看了吗?”
“没有,我看过1958年的那一版,不知道新版的怎么样,有空的时候去音像店买盒录像带回来看看。”
“不要了,我也想看,等回东京去找找,看有没有哪个电影院还在上映。要是没有,那就包场点映。”
“不用回东京,我们可以在神奈川看,会长,我爸爸就在电影院工作,小时候,我和妹妹经常放学以后去找我爸爸,就为了能看电影。”
“那你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让你两过家门而不入。”
“哈哈,并没有,上次我过来抽空回过家,而且平时我也经常回来住。会长,我邀请你去我家里做客,我爸爸妈妈早就想见你了。”上戸雅美笑道:“我妈妈做的御手洗团子很好吃,玉子烧也很好吃。”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去你家合适么?”南易诧异的问道。
“合适啊,他们想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哈,他们要是知道我不让你在三四五岁前谈恋爱,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剁吧剁吧分尸了。”
“并不会,我妈妈并不赞成我太早恋爱结婚,她和我爸爸结婚就很晚,生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四岁了。”
“嗯。”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上戸雅美的资料,南易自然非常清楚,她父母什么时候结婚,家里都有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戸雅美的父亲上戸秀文在海老名影院工作,她母亲山崎樱是伊志田高校的老师,她还有一个妹妹上戸真彩,今年21岁,也是一个高材生,被上戸雅美用南氏的公款送剑桥留学去了。
不消说,上戸真彩已经成了南氏的“委培生”,等毕业以后就会进入南氏工作。不过,她应该很难达到上戸雅美的高度。
南氏已经进入平缓期,不再是草创阶段,未来的升迁都会按部就班,应届的人才进入南氏,肯定要从基层一步步往上走,不会再有上戸雅美这种相识南易于微末的机会。
“会长,前面好像发生什么案子了,有两部警车。”校花忽然回头说道。
南易透过前挡风玻璃往前面一看,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边上还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他还隐隐看到了黄色的警戒线横拉着。
“雅美,还有其他路能进村吗?”
“没有,只有这一条路能通汽车。”上戸雅美眼睛往前面瞄着,嘴里机械的回答南易。
“走过去好了。”
南易一行人走到人群的边上,就听到人群里的有一个男人在那里当大声公。
稍微听两句就基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儿发生了“碎尸案”,一个欧巴桑早上的时候,在楢山脚下发现了一个黑塑料袋,好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支没有手掌,齐手肘而断的手。
警察来了以后,就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这会已经找到好几个黑塑料袋,都是身体的各个部位,可依然不完整,还缺两个手掌和头颅,还有性别特征部位。
南易一听,估计碎尸案应该是真,其他的细节就是这个男人在胡诌,不管是哪国的警察都不会这么不靠谱,这种细节的内容会让围观者知道。
站在那里多听了几句,南易就悄悄的和上戸雅美说道:“走吧,今天不适合进村。”
南易几人正转身离开,后面就传来攻击性很强的女声,“前面几个人站住。”
南易循声转身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前襟敞开露出里面白色衬衣,长得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她的头发往后梳,吊着一根马尾辫,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子,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可稍微猜一下就知道肯定是警员证。
“你们好,我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工藤巡查部长[重案组组长或者刑侦队长职务相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女人走过来也不敬礼,直接就开口问道。
“治子学姐。”上戸雅美一见到女人就叫道。
叫治子的警察也惊呼道:“啊,雅美,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工作的会社在这里买了一些耕地,今天是过来视察的,看到这里发生案子,我们就决定改天再过来。”
“原来如此。”治子点点头,指了指南易等人,“他们都是你的同僚?”
“是的,他们都和我同个会社。”
“既然是你的同僚那就算了,本来要检查一下驾照。”治子摆了摆手说道:“雅美,你们最好晚几天再来,这件案子比较麻烦。”
“怎么麻烦?”
“不能告诉你,你快点走吧,等我休假的时候,我去找你。”
“好吧,治子学姐再见。”
坐回到车里,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还好你认识,不然就要出示护照了。”
一帮人全部亮出护照,又跑到农村来,要是南易负责办案,直接就会把他们列入嫌疑对象,自然,他们的资料背景都得去调查清楚,那他不就容易露底了么。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白跑一趟。
“会长,那今天就去我家做客?”上戸雅美说道。
“不要了,贸贸然过去太失礼,你先通知一下你爸妈,我明天下午五点再去你家拜访。”
“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妈妈先做点准备,有些食物需要点时间准备的。”
“让你妈妈不用太多准备,随意就好。”
“应该准备的。”上戸雅美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南易继续讨论,于是就转移了话题,“会长,我们是回酒店办公,还是在外面逛逛?”
“在外面逛一逛吧,既然今天老天让我们休息,那就休息一天,若无突发事件,今天就不办公了。”
“那会长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来做主,去哪里都行。”
“我来决定啊,会长,其实我对横滨[神奈川县厅所在,县中心]也不是太熟悉,我小学和初中都在秦野市,高中是在伊势原市,大学就去了东京,横滨我就去过几次,都是为了考试才过去,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逛一下。”
“未必要去横滨,你熟悉哪里就去哪里好了,也不用一定去旅游景点,比起看风景,我更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那,会长,我带你去我的高中母校看看,去感受一下硬式网球文化,我在高中时期可是伊志田高校网球部的健将,还拿过神奈川硬式网球比赛的第一名,我的奖杯现在还保存在网球部。”
上戸雅美带着点缅怀的情绪说道。
“也好,我也正好看看我的得力干将年轻时候是多优秀。”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现在也还年轻。”上戸雅美撒娇道。
跟在南易身边,上戸雅美的表现都很职业化,不苟言笑,很少会有这种小女人的姿态,也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吧。
“对,你还年轻,我比你还年轻,哈哈!”
“会长,你的心态老,我面对你,和面对一位六十岁的老先生一样。”
“哈,你的直觉还挺准,我今年的确六十了。”
在难得的轻松氛围里,上戸雅美指挥着车子一路往前开,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伊志田高校的门口。
学校的门面很小,路也很窄,是单向车道,不能停车,南易只让校花跟着,其他保镖就在边上兜圈等他们出来。
一个学校,南易相信不会有什么危险。
“会长,我们学校还是一个避难所,要是发生地震,附近的居民会来到我们学校避难。”
学校没有门岗,大门也是敞开式的,直接就能走进去,上戸雅美走在前面,一路给南易介绍。
“网球部就在教学楼背后的右手边,有室内也有室外的球场,今天是星期五,下午课少,这个时候,网球部应该已经在训练了。”
南易知道日本的高中课程不重,内容也不难,想要考大学的都得靠上各种补习班学习,每天也得学到深夜,学习压力直接和南韩看齐。
可要是不想考大学的学生,那日子就好过了,每天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体育项目里,一代一代就这么过去,要不然,日本高中甲子园的氛围哪会有这么好。
上戸雅美带着,穿过了教学楼,很快就来到了后面的网球场,只见网球场上有不少穿着白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背心的学生,正在一个成年人的带领下,无球挥舞球拍做着各种拍球动作。
“会长,那就是网球部的教练柏木正巳,他可是退役的国手哦。”
不认识,打网球的南易只知道张德培和莎拉波娃,除此之外,他只知道温网是温市的网。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张德培信赖飘柔”,一个是因为她会狮吼功。
“会长,我去打个招呼。”
上戸雅美说了一声,就往那个成年人走过去,然后,南易就看到那个叫柏木正巳的夸张一笑后,就对那些女学生说了一句什么,那些女学生就把上戸雅美围了起来,一个个仿佛看到偶像一般。
好一阵,上戸雅美又走回南易的身边兴奋的说道:“会长,教练想让我和他看重的学妹打一场,我去换衣服。”
“去吧,不要输给后辈。”
“我可是前辈,怎么可能输给后辈,会长,为我加油。”上戸雅美握住拳头凌空挥了一下,转身,就往一栋建筑走去。
没一会,全副武装的上戸雅美又走了回来,直接走进网球场的白线内,她的对面,一个女学生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
上戸雅美一只手握着球拍,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网球,身体往下一沉,目光变得非常凌厉,“蒲池幸子,让我这个前辈来教你该怎么打网球。”
“哈依,前辈,请多多指教!”
对面那个应该叫蒲池幸子的女生向上戸雅美鞠了鞠躬,瞬间,也摆出了架势,把稚嫩的凌厉武装到眼睛里。
“蒲池幸子?”
南易听到这四个字,就往对面的女生猛?了几眼,还真的能从女生脸上看出一点坂井泉水的影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山村话鸡
也只是一点影子,都说女大十八变,眼前的蒲池幸子就是属于还没完成蜕变的那种,看起来非常普通,扔到人群里一点都凸显不出来。
网球一会飞过来,一会飞过去,南易看了两个球就看不下去了,这“名将”的水平也太业余了,水平也就比他这个只玩过几次的人好上一丢丢。
当然,南易这是夸张的修饰手法,人家毕竟还是练过的,不至于太差。
就是她们的打球过程,很有漫画的既视感,表情、庆祝动作都很漫画风,除了技术水平意^淫,其他的,漫画里全都是写实啊。
来来回回十几分钟,上戸雅美前辈的面子算是被她给保住了,不过南易看得出来,她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前辈,谢谢指教。”
友谊赛一结束,蒲池幸子就走到上戸雅美面前鞠躬。
“蒲池幸子,请多多努力,明年的县大赛你很有机会夺冠,争取去参加全国大赛,称霸全国。”
“哈依,我一定会努力。”蒲池幸子再次鞠躬,说道。
可等正经的流程结束,蒲池幸子就变得不那么正经,把脸上的拘谨卸掉,她就逮着上戸雅美问道:“雅美学姐,那边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的同僚。”
“真的?很帅耶。”
“真的,他是我的上司,这次是和我一起来这边出差的。幸子,不跟你多说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下次再见。”
“好的,学姐再见。”
上戸雅美去和柏木正巳告了个别,又带着南易在学校的其他地方逛了逛,接着又出了学校,把南易带去她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在伊势原市呆了两天,期间去上戸雅美家里做了客,然后让上戸雅美向那个工藤治子打听了一下碎尸案的进度,得知案子还在调查,不过楢山那里的警戒线已经撤掉。
第三天,南易一行人就出发,先去了熬煮古村,这里的耕地都处在一个土坡上,高高低低,一个水平面上最多有七八亩耕地能连在一起,两百多亩地,分散在三十几个地方。
好在隔的不算远,而且山坡上还有个泉眼,打听了一下,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将来灌溉会很方便。
“会长,我已经和以前的主人商量过,他们可以收完这一茬稻谷再把土地交接到报国米毂手里,这里的稻谷会在下个月中旬收割。”
“嗯。”
南易拿着试管,亲自采集了土样和水样,然后站在那里四处眺望,还别说,日本农民做事还挺精细,相比较当下国内的农村,这里显得更整齐和干净。
在自行种植各自为政中,又带有一点统一规划的味道,统一中带着各自的脾性。
“雅美,回去后就安排一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业务拓展到缅国和老?,这两个也是稻米的出口大国,会侍弄土地的人多,给我们自己招一批过来。”
“需要招聘日本本土的农民么?”
“当然,就在当地招,日本本土的工作人员至少要占到两成。比如这里,就在附近的村子招,这样方便处理好和其他农民的关系。
另外,研修生的居住点不要安排在村里附近,找一个稍微远一点地方,可以是现成的建筑,也可以自己买地皮盖宿舍,总之离村里远一点。
管理上严格一点,研修生不许和土地所在地的女性发生男女关系,恋爱、媾和都不行,一经发现,立刻把人给开了。”
“会长,需要这么严格吗?”
“当然需要,和农民的群众关系是最难处理的,这个不管在什么国家都一样,不严防死守,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什么把柄,我们就会陷入麻烦。”
“那研修生该如何发泄他们的精力?”
“种地也不是天天要忙,不忙的时候分批次放假,男人嘛,就算不会说日语,也肯定能找到正确的路。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
男人嘛,对自己的吃喝都可以省,但是对自己的挚爱亲朋,特别是二弟,绝对不会亏待。
南易上辈子少年时期在工地上干过,见过太多的农民工开了支就去给他们的二弟找玩伴,手足情深,可见一斑。
和女下属谈论这种话题味道太怪,南易马上就转移了话题,“氾胜之那边,伊扎克培育出白羽一号了吗?”
“已经培育好了,孵化器只需要20天,生长周期可以压缩到一个月内,不过需要采用流水线型、固定活动饲养。会长,这样对鸡会不会太残忍,从出生到被屠宰,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土地。”
“对动物只要不虐杀,也就不能说是残忍。物竞天择,我们又何尝不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变了自然选择的那条路,沿着被设计好的方向走着。
你啊,不要学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动物保护组织,这边吃着羊排牛排,那边却要呐喊保护这个保护那个,怎么,动物还得分三六九等?
动物的世界,哪里需要我们人类去干预,只要少侵占它们的生存空间,就是对它们最好的守护。
人族灭,万物皆昌,可谁又舍得把自己的生存空间让出来给动物们,食物链就食物链,老鼠、蟑螂、蚊子凭什么人类又要恨不得灭绝它们?
不就是它们的存在,阻碍了我们人类的健康发展么?
所以说,残忍、平等其实就是伪命题。感谢主赐我食,有没有发现,这句话就很有问题?”
“会长,算了,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你的歪理太无懈可击。”
“哈,好吧,残忍也好,感恩也罢,把白羽一号的养殖尽快铺开,在这之前,先联系一下西式快餐连锁品牌,不管是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拿下他们的供货单子,成为他们的长期供货商。
我们可以按照他们的配送体系建设,在最合适的地方建立养殖场。
还有,牛肉、生菜、番茄酱都可以谈谈,能多挤进去一个品类,就多挤一个。”
“会长,他们不可能让我们成为唯一供应商。”
“我知道,能多卖一样就多卖一样,能多卖点就多卖点,白羽鸡单只的利润太低,一年要赚够10亿,得卖多少只白羽鸡?”
“会长,要是成规模了,一只白羽鸡,我们最多几十美分的利润,如果竞争激烈,利润可能会被压缩到十几二十美分,利润10亿,需要售出50亿只以上的白羽鸡。”
“嗯,先培养消费者吃白羽鸡的习惯,把市场先做起来,然后每年控制一下产量,让白羽鸡始终保持在半饱和状态,不要让价格跌的太狠。”
“会长,这不由我们控制吧?”
“还是可以控制的,全球养殖数量比较多的年份,我们就少向市场提供鲜白羽鸡,加大二次加工的量;少的年份就多提供鲜白羽鸡,把白羽鸡的价格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区间。
不能太贵,让消费者被迫选择其他的替代肉食,也不能太便宜,让我们的利润过低。
神农南粮要进入的农业品领域,就需要控制好市场,不能让投机者进来炒作,谁敢进来搅局扰乱我们的市场,就让谁血本无归。”
“会长,那我们自己呢,不操控市场?”
“你说呢?”南易睖了上戸雅美一眼说道:“除了稻谷大米,其他的肯定要操控一下,神农南粮利润的一半得来自期货市场。”
“那白羽鸡?”
“白羽鸡不像东方的猪肉、西方的牛肉是饮食结构中的必需品,可替代性强,一炒,容易把整个市场搞崩塌,这是长期的微利流水生意,稳定很重要。
先不讨论,这些是后期的事情,未来几年,我们最重要的是做好内功,先把种植和养殖成系统、成规模;
另外,氾胜之的研究队伍还要壮大,我们要发展的是高科农业。
我希望将来,一个工作人员就可以玩转上千亩土地,不需要太多的人工参与,一切交给人工智能和机器。”
“会长,国际上现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陷入低迷期了,随着人工智能的应用规模不断扩大,专家系统存在的应用领域狭窄、缺乏常识性知识、知识获取困难、推理方法单一、缺乏分布式功能、难以与现有数据库兼容等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人工智能要成长到会长你需要的这种程度,谁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需要上百年呢?”
“不管多少年,这都是我们的努力方向,等手头再宽裕一点,我们也要在人工智能领域进行大投入研究。就像是无土培育和多层化种植,也都是未来我们神农南粮的探索方向。”
“会长,未来的水稻会不会和澳洲杏仁桉树一样,长到一百多米,一棵树上就可以采收上百吨稻谷?”
“呵,一听就知道你是城里人,从来没下过地,你说的这种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棵果树,从土地里吸取到的水份和养分大多供给给了树干和树枝,树叶和果实分到的很少。
从投入和产出来说根本就不划算,而且,还要考虑种植密度和光照的问题,亩产可能还比不上传统种植方式。”
“嗯?怎么可能,我说的一棵树可以长出上百吨稻谷呢。”
“你这个假设不实际,从能量守恒的定律来说,能长出上百吨果实的树,他的方圆几公里内,其他植物根本无法生存,土地里的能量根本供给不过来。”
“是吗?”
“是的,雅美,你应该好好丰富一下你在生物和农业方面的知识机构。走吧,去久米村会会那位殿村公三。”
第三百章、欺赌鬼以方圆
殿村公三,就是久米村的村长,也是那1200亩土地的原主人,土地、房子都卖光了,可如今还是生活在村子里,依然住着原来的房子,耕作着原来属于他的土地。
也就是俗话说的耍无赖,老子就不走,你们爱咋滴咋滴。
对付这种人,南易可是行家里手。
久米村的住宅区比较集中,房子都紧挨着,在高处眺望了一会,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带校花和虎崽过去和他谈,让校花把他家里的其他人都请到外面,你和他单独谈。
你就这样谈,看看桌上有没有烟灰缸,先测试一下烟灰缸硬,还是殿村公三的脑袋硬,接着,再和他普及一下日本的法律知识,什么叫非法占有,要是还不开窍,再给他普及一下什么叫强姦未遂。”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开玩笑,殿村公三是个赌鬼,一般来说,赌鬼都比较惜命,也很会安慰自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让校花收拾一顿,他就会怂了,然后你和他再说说法律层面的问题就行。”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七个字,赌鬼最能理解它的真谛,不管是把家当输光的,还是干脆把老婆都输出去的,就算条件再艰苦,只要能活着,这种人也罕有会自殺的。
哪怕靠去垃圾堆里捡吃的,他们也能顽强活着,但凡手里有俩钱,就可以去赌桌上玩两把,输光了,就积累下一次的赌本。
这种乐观积极的态度,值得所有人膜拜。
殿村公三把什么都输掉了,依然还活的好好的,像他这种人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下跪,也清楚什么人不能惹,南易有九成九把握,收拾殿村公三一顿,他一准会认怂,而且也不敢生出什么报复之心。
真赌鬼,皆可欺之以方,亦可揉之以圆。
南易喜欢赌鬼,在他们这里,总能捡到一点便宜。
果然,上戸雅美才去了半个小时,胜利的号角就被吹响。
“会长,殿村公三明天就会搬走。”
“要搬去哪里知道吗?”
“说是搬去东京山谷。”上戸雅美说道。
“挺好,山谷适合他。”
山谷是一个地名,也是东京的贫民窟,现在的规模还不太大,而且里面有大半还是国外来的黑户,等日本经济崩溃,队伍就会壮大了。
麻烦解除,南易几人就去看耕地。
相对熬煮古村的耕地,久米村这里的就要好的太对了,1200亩耕地中有将近1000亩可以进行大机械化种植,剩下的200亩是菜园子,里面都种着蔬菜,而且也差不多连成一片。
久米村这里工作人员的配置还可以比熬煮古村少一点,只不过人员的素质要高点,得能玩得转大型农机。
“雅美,从土著兄弟农场调两个人过来当师傅,等把新招的人学会用农机再调回去。”
“好的,我记住了。”
南易在久米村没有多呆,这里只是普通的农村,没有太优美的风景,除了土地里能长出粮食外,没什么值得他关注的。
除了……
南易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一个,头上戴着一个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可依然能看见他的右边半张脸已经被毁了,耳朵缩成一团,脸颊上有一个深坑,鼻子也被毁去了一半。
这张脸,不是被火烧过,就是被人泼过硫酸。
猩红的眼珠子,往南易这边瞪了一眼,就让人有一股不寒而栗的颤怵。
南易身边的保镖顷刻间就进入橙色警戒状态,校花凑到南易耳边说道:“会长,这男人身上有血腥味,多半杀过人。”
血腥味,南易闻不出来,可那种莫名的震慑感,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雅美,那个被分尸的是什么人知道吗?”
“一个孕妇,已经怀孕四个月多了,听学姐说,肚子被剖开了……”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她,说你见到了一个有嫌疑的对象。”南易说完,率先就往前面走去,擦过“嫌疑人”,坐进了车里。
上戸雅美紧随其后,拿起车里的电话就开始拨号,南易在他边上,拿着纸笔在那里画“素描图”。
素描图真的很素,南易只画出一个简单的轮廓,然后就是各种标记描述,他画画不行,文字描述功底倒还可以,写完之后,南易就把纸递给上戸雅美,然后就吩咐开车。
接着,上戸雅美直接回东京继续忙碌她的工作,而南易则是前往藤泽市。
他没有选择片濑东滨海滩、祖志海滩、一石海滩等几个神奈川比较有名的海滩,而是挑中了藤泽市的稻草人村,一个靠海,有一段小海滩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出名,去那里的游客很少,只有这种地方,人烟比较稀少,才会让南易享受到他想享受的安宁。
如果是抱着看美女的目的,他肯定会去西方的海滩,菏兰那里就挺好,女人也大多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那身材,啧啧。
稻草人村,和泉民宿。
一个就在海滩边的小民宿,也是稻草人村唯一的民宿。
南易到的时候,民宿里没有一个客人,海滩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站在民宿的木地板平台上,南易看到前面是只有两百多米宽的沙滩,左边是礁石,右边还是礁石,身后就是连绵的小山头。
新干线的站点在两公里之外,有一条高低起伏的公路可以联通外面,稻草人的车子很少,只有民宿老板和上面的居酒屋老板娘分别有一辆车;
另外村里还有一辆出租车,这时候出租车就停在公路边上,司机在车里打盹,这个地方没什么外人来,村里人除非有急事也不会乘坐出租车,生意自然就很淡。
和泉民宿的老板叫和泉胜,已经有七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是很长,把头发拢在脑后,胡子也是花白,可人看起来很精神。
这会,他正蹲在沙滩边上为南易在烧“泡温泉”的开水。
一个简易灶,上面坐着一只油桶,等水烧到温热,南易就可以坐到油桶里去泡了。
“客人,水好了,可以过来泡了。”南易正在享受宁静,和泉胜就冲着他喊道。
“乃,马上过来。”
南易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脱掉上身的t恤就往温泉走过去。
一坐进油桶里,南易的脑海里就冒出一个成语——请君入瓮。要是泡着泡着睡着了,那还不得烫秃噜皮啊。
南易自然是多余担心,油桶的底部位置有一个温度计,而且和泉胜一直就在边上守着,根本没离开。
“客人,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这个时候,去镰仓的江之岛回事一个更好的选择。”和泉胜冷不丁的问道。
第三百零一章、和服之恋
“我喜欢安静,你们这里的人少,我想我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这次旅行也会有不少收获。”南易一语双关的说道。
此时,同样在稻草人村的范围内,一处海边的崖壁下,鹌鹑小队一行人正在那里研究着崖壁下面的一个小洞。
“金蝎,你怎么看?”
“上校,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洞口,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可能是以前的一个潜水艇隐藏洞,后来为了掩盖什么,这里被炸塌了。”
“这个我知道,你觉得是用什么炸的,是鱼雷吗?”上校问道。
“先经过定向爆破,之后才用鱼雷轰击洞口,要不仅仅凭借鱼雷的爆炸力,根本无法造成这么大的爆炸效果。”
“那看来我们没有找错,阿门,上黄金探测仪,先探测一下。”
“yes,sir。”
阿门答应了一声,拿着一个黄金探测仪就凑在洞口扫描起来。
“喜欢安静那你就来对地方了,稻草人村一共才有不到100户,人口只有375人,其中有102人在东京谋生,34人在爱知县工作,这里常年只生活着239人。
大家都在海边呆久了,对大海并没有什么新鲜,平时没什么人会到海滩这里。”和泉胜一边盯着火,一边对南易说道。
“那平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客人吧?”
“是没有多少,七八月份还会有几个客人,平时不太会有人来。”
“既然没生意,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坚持呢?”
“因为回忆,我和太太就是在这里度假的时候认识的,就在这个海滩,我们在这里从相识到相恋然后结婚,正好那时候这个民宿的老板不想做了,我和太太就顶了下来,一直经营到现在。”
“喔,那是哪一年?”
“47年。”
“哦,那你结婚挺晚的。”
“是的,之前我一直在羙国,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泉胜说道。
“47年,从羙国回来。”
南易往和泉胜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别看和泉胜个子矮矮的,年纪也不小了,可身上的肉看起来很紧实,看样子应该当过兵。
再看他的脸,有一点混血,估计原来是日裔羙国人,于是南易就试探性的问道:“422步兵团?”
422步兵团是一支由日裔羙国人为主体组建的步兵团,二战时期活跃于欧洲战场,是美军里面一支作战非常勇猛的步兵团。
这支部队的建立和珍珠港偷袭有关,珍珠港被偷袭以后,羙国的反日情绪就被激发,在羙国的10多万日裔被针对,被关进了集中营。
另外在珍珠港偷袭前,在夏威夷的第298和299国民警卫步兵营里有不少日裔在服役,偷袭后,服役的日裔士兵们随即被扫除了这两个部队,而被调派到了匆匆成立的“夏威夷临时步兵营”。
军方对些日裔士兵的处理颇感头痛,一方面表示了对他们的极度不信任,一方面又不敢将他们遣散,因为当时不少人认为将这些熟悉美军内部事务,又有很强军事能力的日裔士兵,放出军营的危险太大。
思前想后,陆军部最后决定把他们派往欧洲战场。
1942年7月,夏威夷临时步兵营的士兵们在奥克兰登陆,在那里他们又被改编成了“第100独立步兵营”,他们同时在那里接受欧战的战斗训练,直到1943年2月。
到了1944年4月,由日裔组成的第422步兵团编成并抵达了欧洲战场,第100独立步兵营被调往其下。
422步兵团最著名的两场战斗,就是在瓦斯杰斯战役中付出700个士兵的命,用三条命换一条命,救出200个德克萨斯步兵,之后,获得“德克萨斯的拯救者”的称号。
之后又奉命攻击哥特防线,这条防线足足抵挡了盟军的6个月的进攻。然而在422步兵团的迅猛攻击下,不到一天,他们就渗透了这条防线。
422步兵团在欧战中几乎换了好几茬新鲜血液,要是这个和泉胜真的在422步兵团当过兵,那他能活着真是挺幸运的。
“你知道422步兵团?”
“知道一点。”
“啊,那真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泉胜说了一句,马上就闭口不言,看样子是很不想谈起关于422步兵团的话题。
南易也不再追问,泡在汽油桶里一会看看海,一会回头看看山,寻着空还往左边的礁石?一眼。
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已经发动,朝着新干线的站点开去,也不知何时,出租车又回来了,去时一个人,回来时两个。
一双手蒙住南易的眼睛,“永尾君,猜猜我是谁?”
“我不认识声音这么好听的女人,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猜啊。”萩原小百合莞尔一笑。
“我猜,你是来拉屎的吧?”
啪,南易眼前半亮,背上被人拍了一下,随后,一声埋怨的咏叹调响起,“真破坏气氛。”
“嘿嘿,下来跟我一起泡温泉吧,勉强还能塞下一个人。”
“不要,太挤了,你肯定会使坏。”
“呵呵,等我泡好了,你也下来泡一泡,虽然不如温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乃。”
南易泡好了出来,和泉胜把汽油桶的水倒掉,把桶彻底的刷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新水,等烧成温水,萩原小百合就穿着泳衣下去泡。
南易之前见到萩原小百合,她不是穿着和服就是穿的比较宽松,一点都不显身材,今天一见,她的身材顶好,皮肤紧致,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犹如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等萩原小百合泡完,苍穹上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火烧云。
和泉胜从屋里端了一个烤架到海滩上,保镖们帮忙从屋里搬出来几箱啤酒,又搬出来一块很大的冰,放在不锈钢桶里捣碎,把啤酒从箱子里拆出来扔到冰桶里。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公路的缓坡上,一个穿着蓝白相间,和水手服相仿的校服的少女骑着一辆自行车,脸上挂着很甜的笑容,不但不捏刹车,还用脚使劲的踩着脚踏。
自行车飞速的民宿这边射过来,一头扎在民宿的门口,少女跳下车子,把自行车随意的往木墙上一靠,蹬蹬蹬,迈开步子就往屋里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爷爷,店里来客人了?”
“啊,我孙女和泉真琴。”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和泉胜对南易介绍着,然后,又冲跑到他边上的和泉真琴说道:“没看到有客人么?”
“看到了,好多客人,爷爷,今天串烧?”
“是的,去泡点柚子茶出来。”
“哈依。”
和泉真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还是用小跑的节奏跑进了屋里。
或许是因为喜欢笑吧,和泉真琴脸上的颧肌非常发达,就算不笑,也会让人感觉到亲和,忍不住想去靠近。
南易?了和泉真琴几眼,就来到和泉胜的边上,给自己烤起串来。
串烧就是烧烤,烧烤在全世界的做法都大同小异,只不过酱汁和调料上会有点区别,而日式的甜咸口,恰恰是南易不太喜欢的,所以他要自己调酱汁。
保镖们也是,一个个都过来自己动手,把一个有店家服务的串烧变成了bbq。
不管是海上,还是稻草人村的山头上,都已经有和平鸽的小队潜伏进来,保镖们可以放松一点,好好享受一下这宁静的海滩烧烤晚会。
南易从龟壳上提取到的坐标就在这里,就在稻草人村。这趟过来。南易既是度假,也是为了来寻宝。
……
就着海浪声,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吃了不少串烧,也喝了不少啤酒,等两人都有点微醺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就往海滩走去。
又在不经意之间,两人的手就窝在一起,漫无目的的在海滩上走着,十分悠闲。
走到一处大礁石的位置,南易便道:“百合酱,我们歇一阵?”
萩原小百合无所谓的点点头,和南易一起往礁石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裹的很紧的和服在拉扯之下,立刻变得有点凌乱。
南易看着萩原小百合身上的黑色和服轻笑了一声,小百合懂他的图谋不轨,而他也读懂了小百合的故作矜持。
他的目光被萩原小百合敏锐的捕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本来就有点暧昧,加上小百合刚才放开量大喝,胆子也就变大,“永尾君,我好看吗?”
说罢,马上觉得自己太过不矜持,不禁脸上一红。
“你的美丽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但我可以用行动来表明。”说着,南易的罪恶之手就伸向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在海浪声中还夹杂着男女二重唱。
啪…啪啪啪,随着巨大的海浪拍在崖壁上,金蝎引爆了黏在崖壁上的炸药,一阵红光之后,崖壁上出现了几个坑洞。
蜜獾拎着一桶速干水泥来到崖壁边,先在炸出来的坑洞里沿着洞壁塞进去一层薄膜,然后把水泥塞进洞里。
等水泥干了,有薄膜隔着,可以很轻松的把水泥块给拉出来。
经过黄金探测仪和地下洞穴探测仪的扫描,已经肯定洞壁里面有一个很空旷的空间,而且也有很强烈的金属反应。
南易即将又要赚上一笔,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这一笔具体有多大而已。
随着鹌鹑小队离开崖壁消失在夜色里,南易和穿着一件红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七分裤的萩原小百合离开了海滩,往民宿的方向走去。
和刚才的牵手不同,这会,萩原小百合整个人都斜吊在南易的身上,脸上都是满足的潮红。
回到民宿,欢快的百合酱就唱响了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南易很难得的坐在海滩上打盹,一本《海底两万里》盖在他的脸上,随着海风吹动,书被吹开了第二十章《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
今天的海浪依然不小,可以很好的掩盖鹌鹑小队闹出来的动静。
金蝎反复用小当量的炸药对崖壁进行定向爆破,崖壁上的一个洞口正在慢慢的往里面延伸,进度很慢,每一次爆炸只能往里面深入几公分。
炸药威力不敢用太大,而且还要等待海浪拍响的瞬间引爆,这道崖壁暂时也搞不清楚几天能炸穿。
南易从打盹中醒来,把书往边上一放,就开始思考稻草人村的这片海滩该怎么开发,又如何才能把投资给收回来。
只要鹌鹑小队的崖壁打开,用眼睛确认崖壁里面的确有他想要的东西后,池田会社就会以进行旅游开发的名义买下这片海滩,接着的作业,就可以掩盖在旅游开发里。
在昨晚南易战斗过的地方,完全可以开发出一片临海别墅,专门供应给喜欢私密性高和享受安静假期的富豪和暴发户们。
周末,可以和小情人过来小住,正好稻草人村只有一条路能够进村,来了陌生人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里也很适合那些被狗仔一直盯着的当红明星们幽会。
“3”和“7”都是日本人喜欢的数字,那一片区域的左边完全容得下以北斗七星形状布局的7栋豪华别墅,右边盖一栋“3”字型的庄园也是绰绰有余。
别墅用来高价往外卖,庄园先用来租给东京的那些会社举行商业活动或者团建什么的,随便他们干什么都行,只要不碰赌毒。
东京的那些会社现在效益好,日子好过,不管是来个合宿[集训],还是某个部门来个头脑风暴,这里都会是他们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脑子里很快一个粗略的方案就成型了,剩下的就等着交给具体的负责人去细化。
快十点钟的时候,萩原小百合才从民宿里面走出来,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底点缀着粉色樱花图案的和服,脖子里还别扭的围着一条丝巾。
踩着木屐,迈着小碎步,走到南易边上嗔怪道:“都是你,还好我带了丝巾,不然我都不敢出房间了。”
“樱花配草莓,不是绝配吗?”南易扭头看着萩原小百合,嘴角上扬道:“这件和服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件你可不能撕,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
“呵,不会,我已经让人帮你去买空手道道服了,晚上,我教你一套歹徒兴奋拳。”
萩原小百合敲了一下南易的肩膀,柔柔的说了声“八嘎”。
第三百零二章、契约
南易和萩原小百合正在那里打情骂俏,校花又来到他的身后,凑在他的耳边说道:“路口盯着的人刚传来消息,有一辆莲花esprit进村。”
“嗯,盯着就行了。”南易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和萩原小百合说道:“村后的身上有一片雪松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南易的话音未落,发动机的轰鸣声就传到他的耳朵里,等他回头望去,一辆骚包红的楔形跑车就映入他的眼帘。
嗡嗡嗡,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开的车,车都已经停下了,可发动机还在那里轰着,车尾一股黑烟喷薄而出。
跑车咆哮了好一会,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右边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一条穿着黑丝的纤细大腿先从车里伸出来,接着,一张面容姣好,可是满面寒霜的脸也从车里伸出来。
当这个女人站在地上的时候,南易已经对她的身份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一张六亲不认的脸,家里的资产至少上千亿日円,身上的衣服剪彩非常得体,把她身材高挑的特点完全的衬托出来。
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不是任何一个知名奢侈品牌的秋季新款,南易猜应该是高端私人订制,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高端裁缝的手笔。
高傲、冷、生气、离家出走,一个个词汇出现在女人的脸上,这个应该是家世很好,但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的大小姐。
“这是一个麻烦,大麻烦,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后面肯定会有一串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家里人、男朋友,也许还有情敌什么的。”
南易蹙着眉,往后招了招手,“先让鹌鹑停了。”
“明白。”
“百合酱,我去房间背个包,再带点吃的,我们中午就在雪松林野餐。”
“好呀。”
南易从自己房间里找出一个小号的登山包,往包的两侧塞了两瓶水,下楼走到和泉胜让他准备了两个便当。
山不高,路也不太陡峭,南易也就没提醒萩原小百合换衣服,从和泉胜那里拿了便当,南易两人慢慢悠悠的就往山头那边走去。
路过那辆莲花esprit,正在打电话的高傲女人睖了两人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对着话筒在释放着自己的怨气。
一开始路比较好走,路边的杂草也不多,可随着两人的深入,就进入了野草和荆棘横生的地带,萩原小百合的和服走这种路就比较困难了。
不由分说,南易一个公主抱就把萩原小百合猛地抱了起来。
萩原小百合冷不丁的被抱住,啊的一声叫出来,双手下意识的就箍住南易的脖子,“永尾君,你吓到我了。”
“哈哈,不用怕,本大名会好好保护你的。”
“那我应该叫你殿?”
“可以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我的府邸,正式册封你为归蝶夫人。”
“永尾君你就是织田信长咯,现在是要带我去攻城略地吗?”萩原小百合咯咯一笑。
“不,你就是我要攻略的那座城。”
南易目光灼灼的盯着萩原小百合的眼睛,萩原小百合被他盯的眼里春水溢流,双手一使力,头仰了起来,小嘴堵在南易的大嘴上。
雪松林就在咫尺,可南易两人却已经放弃游雪松林的计划,就在一个三十五度角的缓坡上,肆虐着地上的野草。
煎熬,非常的煎熬,如果野草有攻击的能力,南易这对狗男女肯定会被攮一个体无完肤,可惜它们并没有这种能力,唯有蒲公英和蒺藜在教他们该如何做个人。
风停雨歇,两人盘坐在地上,互相帮忙把头发上的蒺藜给扒掉。
南易还好一点,毕竟头发短,萩原小百合就惨了,长长的头发上面爬满了蒺藜,密密匝匝的,把她的头发都粘在了一块。
“啊,疼疼疼,永尾君,当心点我的头发。”
萩原小百合吃痛叫出声来,同时也报复性的一把扯住南易头上的两个蒺藜用力一拔,蒺藜连着几根头发都被她捏在手里。
看了看手里的头发,萩原小百合疑惑的看了看南易的脸,“主人,你不痛吗?”
“我一个男人能在女人面前说痛么?”南易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手从萩原小百合头上收回来,在吃痛呃地方摸了摸,顺便还捋了一一个蒺藜下来。
“嘿嘿嘿。”萩原小百合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脸色一暗说道:“永尾君,离开这里后,你还会再找我吗?”
“怎么,改变你的初衷了?我想在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想的应该是这个男人符合我的口味,我要和这个男人滚床单,而不是我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对不对?”
“呵,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爱情,已经不是我能轻易谈的不是吗?而且,永尾君对我也没有爱情,是吧?”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不是对你没有爱情,是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产生爱情,我是一个很自我,也很自私的男人,也是一个矛盾的人。
爱情,在我眼里,就是为了对方能够不顾一切,不管是事业、生命,都可以随时为对方而抛弃。
太神圣了,我做不到,当面对生死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假设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小夫妻,如果你得了很费钱的重病,我肯定会砸锅卖铁的给你治病;
可如果是你的眼睛有问题,需要我移植眼角膜给你,我应该不会愿意。
很矛盾是不是?”
“不啊,在永尾君的心里,生命很重,对不对?”
“是的,不可承受生命之重。我知道自己对女人来说不是一个好男人,所以,我才拼命的挣钱,让我不需要面对那些艰难的抉择。
百合酱,正因为我不是好男人,身边才能够容下更多的女人,所以,我们之间可以有以后,这就要看你自己如何选择。
如果你能接受一年我只能陪你几天,剩下的全是无尽的等待,那我们就可以谈以后。
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对你也谈不上忠诚和坚贞,但会帮你经营出一份富贵,让你过的更好一点,而你,就得为我好好守着,对我要绝对忠诚。
我们还要在这里多玩几天,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南易说完,继续帮萩原小百合清理她头上的蒺藜。
南易对萩原小百合的感觉很好,并不介意养她这么一个情人。
可他也不会因为和她睡过,就要强硬的要求她为自己守着,他们之间并没有契约,互相也没有给对方承诺,都还是自由人。
离开这里后,可以把彼此当成陌生人,也可以当成是聊的来的朋友,可以见面,可以聊天,也可以下次再约。
可一旦萩原小百合自己愿意贴上“情人”的标签,那他们互相之间就有了一份契约,南易要把她富贵,她要为南易守着,甭指望再碰到下一个“南易”。
第三百零三章、多思与首富
和泉民宿里虽然住进了一个不相干的冷面女人,可这并没有影响南易和萩原小百合的好心情,对南易的探宝行动也不存在什么影响。
不管做什么事情,南易都会提前推测可能遇到的所有困难,能预防的就好好预防,不能预防的,等不好的事情发生后就坦然接受。
南易是个悲观主义者,向来会想的很多,一直都有为帅者的自觉,未虑胜先虑败。冷面女人的出现,在南易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预案之内,他的心里古井不波,毫无波澜。
话说南易也是劳碌命,虽说现在他是在度假,可脑子里一直没有把工作给放下。
他这会正在思考如何建立一个物流公司,给全日本的1327家7-eleven便利店供货,在他的预想里,7-eleven是他的必得之物。
20年代,家用冰箱才刚刚问世没几年,还是个新鲜玩意,自然不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1927年,羙国南大陆制冰公司[南方公司],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创建了一家日后改变了行业发展的商店,主营业务选择了顺应市场需求的制冰、售冰。
但自然地,随着冰箱渐渐成为家庭刚需产品,销量连年走高,加之店铺经营者发现来店的顾客还有购买其它商品的需求,就顺势扩充了禽蛋奶等食物品类。
一年后,一家店在门口立起了一根图腾柱,这样的奇怪组合反而抓到了过往顾客的眼球,给店铺带来了实际收益,后来高层决定在每一家旗下的店铺旁都竖起图腾柱,店铺也就开始被称为“图腾商店”。
1929年,羙国遭遇经济危机,但几年后经济开始复苏,全国失业率不断下降、gdp等指标不断提升,消费的需求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二战结束后,图腾商店为了争夺更多的顾客而将营业时间扩展到了早上7点至晚上11点,一周营业7天,这也是7-eleven的来历。
彼时羙国很多店铺的营业时间都是早8点至晚7点,周日休息全天都不营业。
简单算一笔帐,7-eleven每周营业时间112小时,比竞争者的66小时足足多了70%,这一策略简直是碾压性的。
该调整使得营业时间基本覆盖了非休息时间的全部时段,便利店不仅在商品种类上,也从营业时间上真正为顾客创造了便利。
营业时间的调整让店铺大受欢迎,店铺经营者在尝到甜头后自然不会就此止步,伴随着店铺越开越多,1963年,7-eleven第一次在得克萨斯州的奥斯汀试验了24小时营业。
后来,南方公司又在达拉斯、拉斯维加斯等地的部分店铺推行了24小时营业制,此时羙国各州的7-eleven店铺总数已经超过1000家。
紧接着,南方公司出于进一步扩张的考虑推出了“特许加盟运营”政策。
1974年5月,获得了特许经营权的日本伊藤洋华堂公司在东京江东区开设了日本第一家7-eleven。
简单的说,伊藤洋华堂手里的7-eleven品牌其实是属于羙国的南方公司,他们只是加盟商,而不是品牌的持有者。
伊藤洋华堂在日本把7-eleven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但母公司南方公司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按照南易拿到的资料来看,南方公司应该撑不了多少年,就不得不面临破产或者重组。
斯嘉丽那边已经在和南方公司的股东悄悄的接触,争取先收购或控股一家持有南方公司股份的企业,以此为跳板先成为南方公司的股东,进而慢慢吸纳南方公司的股份。
一零售不可能自己慢慢的扩张,收购然后合并,才是南易想住的快速拓张之路。
7-eleven在日本没有自己的物流配送体系,货物配送外包给了大和运输公司,这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先介入到日本7-eleven日常运作中的机会。
可他也不可能建立一个物流公司只是为了给7-eleven供货,顺便介入到个人快递业务,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目前,日本的个人快递业务主要被大和运输公司和日本邮政两家盘踞着,两家一共占了八成以上的份额,剩下的份额,一共被十几家不同的快递企业瓜分。
而十几家快递企业当中,佐川急便占据剩下不到两成里面的60%以上。
大和运输公司原本主营的是国际物流运输和日本国内的大件货物运输,1973年开始插足个人快递业务。
日本邮政则是国家经营的带有公益性质的快递公司,有着国营公司的普遍弊病比如效率低下,结构臃肿等一些问题,在大和运输公司插足个人快递业务之后,市场占有率迅速下降,现在的市场占有率仅仅只能与大和运输公司保持并驾齐驱。
而且南易发现日本现今的快递业务,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原始,早在七十年代,大和运输公司就开始向ups快递学习,使用条形码来进行快递分装,并在短时间内就普及开来。
按照现在日本快递业务市场的成熟度来看,南易介入快递业务,只需要成立少许的直营快递门店,剩下的可以由7-eleven便利店来代收,条形码的广泛使用,让普通的便利店店员都能在短时间里快速接发快递。
那么企业的日常经营成本将会被拉低很多,相比于其他快递公司将会处于一个十分低的水平,这样一来,可以把这部分成本有选择的回馈给用户,将快递的价格降低到接近日本邮政的水平。
为什么日本邮政的快递业务效率很低,还是有不少用户选择使用日本邮政,正是因为日本邮政的快递价格便宜。
当出现一个价格与日本邮政相当,效率水平又高的快递公司时,南易相信潜在用户会抛弃原本的快递公司,选择新出现的公司。
这样一来将会很容易快速抢占大量的市场份额,迅速和大和运输公司、日本邮政同台竞技。
之后就可以利用个人快递业务赚取的利润,向其他物流业务不断扩张,南易相信很快就可以形成垄断效应。
至于7-eleven现在还不属于他的事情,南易有选择的忽略了。
和7-eleven合作,利用他们的门店作为快递的网点,自然要给7-eleven利润分润,可这一笔支出,南易并不是太在乎。
他的算计很长远,已经把思路延伸到了将来的“互联网+”时代。
南易的这个计划,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7-eleven甩开他,直接去和大和运输公司谈合作,毕竟大和已经是一家历史悠久,而且市场占有率很高的物流公司,不是南易都还没出现在纸面的公司能比较的。
所以,计划的执行步骤很关键,必须先拿下南方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之后,才能在日本执行个人快递业务计划。
一开始,在日本的物流公司还不能去碰个人快递业务,只能先发展配送业务。
寻思了半天,南易就把大部分问题给想透彻,现在摆在他面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起步资金从哪里来?
南国银行业务都还没有理顺,暂时根本没能力给他提供贷款,南氏控投的资金,他也早就决定不会再多一分钱进入日本。
南易想要在日本开拓新的业务,资金也只能在日本本土解决。
资金,对目前的南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南易蹙着眉发愁,萩原小百合就趴到他的肩膀上,关心的问道:“永尾君,怎么了?”
“没什么,想开展新业务,正在为钱发愁。”
“缺钱?”萩原小百合顿了顿说道:“我在银行里还有一笔存款,你需要的话,可以先借给你。”
“呵呵。”南易抚了抚萩原小百合的头发,说道:“你有50亿日円?”
“50亿?”萩原小百合大声叫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我一共才两千多万。”
“不错啊,居酒屋这么赚钱?居然能有这么多存款。”
别看现在日本的上班族一年都有三四百万日円的年收入,可到了年底,能存下多少就是一个谜了,能存下一半,就是很懂得理财的家庭。
而两千万日円,得是这种家庭十年的存款。
“我的花销很少,平时也就买食物和日用品、化妆品,大部分时候都是穿和服,一年下来,也很少会买衣服。”
“我们百合酱,真会过日子。”南易摸了摸萩原小百合的脸说道:“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用跟着发愁,缺钱不是没钱,你的钱自己好好存着,也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养不起你。”
“咯咯咯,我还没答应让你养我呢。”萩原小百合巧笑道。
“嘿嘿。”南易的手变摸为拍,在萩原小百合的脸颊上拍了怕,“去帮我泡壶大麦茶过来。”
“哈依,主人。”
萩原小百合乖巧的躬了躬腰,迈着小碎步去给南易泡茶。
……
此时,在香塂的一间茶楼,方梦音正和一个人在厢房里面坐着。
“伍公子,你们祖上是哪年去的伦敦?”方梦音身子微微前倾,询问道。
“我祖上是1833年去的鹰国。”伍再盛说道,语气里很是感慨。
“现在是1983年,离1833年正好150年。”心里快速算出结果,不仅是方梦音惊讶,就连站在边上的湘荷也很惊讶地看向伍再盛。
“这么久了,你们家在清道光年间就去了啊。”
“是啊,族谱上是这么记载的。”伍再盛一脸平静地说道,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
突然,方梦音心中一动,想到一些事情,“为什么伍再盛的祖上会从大清去鹰国,并且一直定居到现在?能在鹰国存在150年而没有消失,这是一种本事,但是再考虑一下那个年代,就出国打拼,这就不简单了。
伍家?
姓伍?”
方梦音脑海里疯狂转动起来,很快,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直直看向伍再盛,问道:“你们伍家,是粤省十三行的那个伍家?”
伍再盛露出意外的神色看着方梦音,想不到方梦音女士的思维这么灵敏,竟然这么快就猜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整个鹰国,许多华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根本无需隐瞒,以后方梦音也会知道。
所以他点了点头,含笑道:“是的,就是那个伍家,我们这一脉,源自敦元公第三子。”
听得伍再盛承认,方梦音脸色一肃,说道:“久仰久仰,贵祖上也算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看到方梦音变的这么郑重,伍再盛苦笑着摇摇头:“那是祖上的荣光,我们子孙无能,致使家族没落。”
“不,能在鹰国一直传承下来,就是实力的一种体现。”方梦音立马摇头道。
方梦音边上的湘荷震惊于十三行的这个名头。
湘荷原来的老东家也算是一个传承许久的富人之家,香塂与粤省一海之隔,粤省十三行的传说一直流传着,“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
她当时就在老东家那里听到过,知道当年的粤省十三行向清廷纳的关税,就占了当时全国税收的四成。
据记载,在1822年时,十三行街着了一把大火,火势凶猛,蔓延数日,里面所存放的大量财物和现银四千万两被毁于一旦,大火过后,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十三行所在的街道中“洋银熔入水沟,长至一二里”。
她也知道当时的十三行只是一个统称,并非是十三家,多时可达几十家,少时则只有四家,其中涌出了一批巨富,如潘振承、潘有度、卢文锦、伍秉鉴、叶上林等。
只是湘荷不知道的是,伍秉鉴竟然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其实说伍秉鉴是当时的世界首富,确实一点也不为过,1834年的时候,伍家统计了家产,竟然达到了2600万银元,而那时的羙国首富资产折合一下也才800万银元,不到伍秉鉴的三分之一。
而商业奇才伍秉鉴是真的打造出了一个大财团,当时,伍秉鉴是鹰国东印剫公司的“银行家”和最大债权人……
第三百零四章、真孙子和装孙子
在产业经营方面,伍秉鉴不仅在国内拥有地产、房产、茶园、店铺等,还大胆的在大洋彼岸的羙国进行铁路投资、证券交易,甚至涉足保险业务等领域,使“怡和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跨国财团。
只可惜,以当时的国家形态,注定了商人就是羊,权力至高无上;而不是和西方国家一样,资本能够控制国家走向。
所以,伍家在清廷的一次次割肉下,损失掺重。
伍秉鉴意识到不妙,未雨绸缪,早早就把自己的不少子女送去海外,打理自家海外生意的同时,也尽量增加伍家的抗风险能力。
狡兔三窟,不外如是!
他的这一步棋还真的走对了,不然伍家真的可能会被灭族。
湘荷都知道的事情,方梦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氏既然能够起来,方家人又岂能欠缺智慧,哪怕是她曾经这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也知道以史为鉴的典故。
只要不是冥顽不灵、纨绔不堪,学史,是方氏这种家族成员不可欠缺的一课。
只是让方梦音感慨,在伦敦扎根的伍家人,找到她这个方氏集团的掌门人,到底是出于何目的?
她也没听说香塂这里有伍家的什么生意,或许是背后控股,隐藏的比较深。
方梦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算是解答了自己的疑问,可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伍秉鉴生前创建了怡和行,这和怡和洋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伍再盛三十郎当岁,在方梦音面前就是个小辈,方梦音也没太忌讳,直接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问完,方梦音看向伍再盛,等待他解惑。
虽然她了解过伍秉鉴和怡和行,但是对于怡和洋行的历史,却没有深入了解,方梦音只知道现在香塂的怡和集团,原本的名字就是怡和洋行。
可怡和洋行却实实在在属于鹰国佬所有,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辛呢?
方梦音的话一出,不止伍再盛,就连坐在伍再盛边上的秘书伍世豪也是把笑脸给收了起来,面色就是往下一沉。
伍再盛面色复杂,不知是愤恨还是憋屈,亦或是无奈,或者三者皆而有之。
就在方梦音准备说抱歉时,伍再盛开口了,“他们是无耻的窃贼。”
听到伍再盛这么犀利的话,方梦音眉头一挑,没想到伍再盛反应这么大,看来里面果然有秘辛典故。
“现在的怡和集团,前身叫怡和洋行,但更早的时候是叫查甸·马地臣洋行,是由苏格兰裔鹰国人威廉·渣甸与詹姆士·马地臣在1832年,也就是我们这一脉来鹰国的那一年成立的。
而在1843年,也就是敦元公去世那年,我伍家在大清的主脉遭遇重创,那两个无耻的窃贼,就盗用了我伍家怡和行的名头,把查甸·马地臣洋行重新注册,改名怡和洋行。”
说到这,伍再盛心中的憋屈更盛,拳头不自觉的紧握,一旁的伍世豪也摇头叹息了一声,心情同样苦闷。
“原来如此。”
听到伍再盛的解说,方梦音顿时了然,感情是两个鹰国佬仿冒了粤省十三行中最负盛名的怡和行。
这也能够理解伍再盛为何会心情大变。
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家族的荣光被外人山寨窃取,“怡和行”是伍家的荣耀,也是伍家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最后却因为家族受到外力压迫自顾不暇,而被外国人窃取。
只是多了一个“洋”字,就在外面大行其道。
身为受迫害者的伍家,心中的憋屈和苦闷自然可想而知。
“那你们伍家的怡和行,现在还在吗?”方梦音问道。
“早已不复存在,我伍家在那边的根基,已经在清廷的压迫下灰飞烟灭,现在只有复盛行,没有什么怡和行了。”伍再盛苦涩地说道。
说到最后“复盛行”四个字时,他的拳头又不自觉的再次紧握。
方梦音目光一凝,“复盛行?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光从字面上,就可以解读出多种意思,再结合伍再盛说的关于伍家的情况,这名字就是复姓伍家祖上荣光的意思。”
方梦音微微颔首,没有问出“有没有想过再塑怡和行的想法”,这种目光狭隘的傻问题,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问。
现在的怡和集团,和以怡和集团为核心的怡和财团到底有多庞大,方梦音很清楚,那可是香塂第一财团,也是鹰国在远东地区的第一财团,能量惊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伍家肯定比不上怡和。
形势不如人,还能咋样?
再憋屈也只能忍着,没看到伍家一百多年都忍过来了。
八卦的心理,方梦音已经是满足了,可这个伍再盛把自己约过来到底想聊点什么业务,她现在还不知道。
“方女士,我这次过来,是想邀请你参加下个月7号在伦敦举行的华埠商业协会成立仪式,还请你务必一定赏光莅临。”
听到伍再盛这么说,方梦音又寻思开了,“到底要和我谈多大的买卖,还要把我先邀去伦敦?是想先给我亮亮胳膊,展示一下伍家的实力?”
方梦音一时也搞不清楚,伍再盛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去一趟伦敦也没什么,先和大孙子说一下,方梦音打定了主意,也就含糊的先答应下来。
……
南易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方梦音的电话。
他的想法和方梦音差不多,伦敦可以去一趟,不冲着伍家,就冲着华埠商业协会过去,和鹰国那里的华人富商结交一点人脉也是好的。
哪怕在幽灵的调查报告和南易自己的记忆里,现在值得他关注的人只有一个荣叶行的老板叶荣焕,但结交人脉,不一定要攀附高枝,往下结交也是一种结交。
哪怕是一张卫生纸,南易也会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只是这伍家的复盛行,他还真的没听说过。
上辈子南易有个商业伙伴在伦敦建了一个包包品牌,他做为股东之一,一年总要飞几次伦敦,在当地的华人圈里也有一定的人脉。
不说能办成什么大事,可小道消息他还是很灵通的,他也没听说在伦敦有个很牛逼的伍家啊,要么,是那时候自己的层次不够?
南易如是想到。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他现在眼前就有不少烦心事。
首先,民宿里这个冷面女人已经来两天半了,居然还没有滚蛋,时间拖得越久,崖壁那边暴露的可能性可就越大。
“不能再等了,别墅的开发计划要提前。”
南易想定以后,就给上戸雅美去了一个电话,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池田刈京,池田会社尽快过来把这个海滩给买了。
“和泉社长,村里的村长叫什么你知道吗?”打完电话,南易就去找和泉胜打听。
“当然,村长叫八乙女美也,稻草人村大部分都姓八乙女,听说祖上还是一名很有名气的武士。”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这片海滩是属于谁的吗?”
“这一片海滩都属于八乙女美也的私产,就连我民宿的土地也是,每年我还要给他交土地使用费。永尾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个朋友想要找个海边建几套别墅,知道我在海边度假,刚才他就打电话问我这里合不合适,我跟他说还不错,他就说要过来考察一下。”
“别墅?”和泉胜吃惊的问道:“度假别墅?”
“是的,不仅是别墅,还有度假庄园,和泉社长,如果他看中这里,在这里开发的话,你的民宿生意也会变的更好。”
“希望吧。”
和泉胜不置可否,看样子对生意的好坏,他并不是很在意。
“哈……就这片海滩还开发度假别墅,有多少钱都不够亏的。”南易和和泉胜在谈话,冷面女人正好下楼来喝水,听到两人的对话,就出声刺了一句。
南易和煦的笑了笑,对冷面女人说道:“只是考察,是不是要付诸行动,我朋友自然会有他的判断。”
“哼……”
冷面女发出一声鼻音,倒了一杯柚子茶又上楼了。
“我这个暴脾气!”
南易腹诽了一句,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为。要不是看过民宿的登记簿,知道这个冷面女人姓三井,南易真想收拾她。
三井啊,如果是三井财阀的那个三井,南易在日本还真惹不起这个庞然大物,呃,“在日本”三个字去掉依然还是惹不起。
除非他不准备混了,直接来个鱼死网破,那还有机会碰一碰。
三井银行、三井信托、三井生命、三井海上火灾保险、三井金融租赁、三越、三井物产、三井不动产、三井建设、三井石油、丰田汽车、三井造船、东芝、富士以及等等[省略上百个企业名字]。
就这一大串的三井小弟,南氏能单挑的还不到一半,更甭说对付三井财阀……十五年后再看吧,也许会有机会。
“三井有希子,妈的,也不知道真名假名,管她呢,反正暂时还不能招惹。不但不能招惹,还得保护好了,要是这娘们在这里出事,鬼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迁怒,说多了都是泪呐。”
搓了搓自己的脸,南易心想,“这孙子呐,还得接着装,当爷爽则爽矣,可唱高调的,啥时候见过有好下场的。人在江湖不能飘,一飘包准得挨刀。”
走出民宿,南易叫上萩原小百合,拿着钓竿就去礁石上坐着钓鱼。
一天的时光,就在钓鱼当中度过。
第二天,三井有希子依然还在,南易和萩原小百合没在这里耗着,而是去了藤泽市区。
没急着去逛街,而是在市区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南易和所有保镖都凑在电视机前看录像带。
一盒从国内搞来的录像带,内容是在五川举办的第二次武术大会,是今年的录像,主题是散打无护具比赛。
国家有想法把散打和跆拳道一样也推送到奥运会去,就在五川搞了这么一个试点赛。
录像开始播放,电视上非常难看的格斗动作就开始了,只见其中一个选手a挥着直拳打向选手b,选手b往左侧一个躲闪,顺势一个鞭腿就踹在选手a的肚子上,直接ko。
从裁判喊开始到结束,一共3.25秒,这还包括了两个选手对视寻找对方破绽的时间。
“你打得过吗?”南易按了暂停,转头问他边上的校花。
“打比赛我必输,生死相搏我会用匕首,如果没匕首,以伤换命,这个选手没有当过兵,没杀过人,如果……”
校花没把话说完,但是南易知道她什么意思,如果选手b也当过兵杀过人,校花应该打不过。
“虎崽,你呢?”
“七三开,他不是我对手。”
南易一一询问每个保镖,得到的结果只有一半觉得自己能打得过选手b。他自己也代入了一下,如果不用暗器,他应该三招就被秒。
暂停结束,接着往下看,南易看到了各个武术流派的精华招式,什么戳脚的跺脚趾,八极的贴山靠,太极的抖劲等等等,除了不打击要害部位,真是拳拳到五脏。
看到第五场比赛,其中一个选手,真是要耗子尾汁,太不讲武德了,一个扫堂腿把对手给扫了一个凌空飞翔,还没等对手落地,一个侧踢就踢在了对手的胸口部位。
南易反复看了好几次,这孙子真的有点狠,明摆着奔着要对手的命去的,他不是脚底接触被打击的对手,而是在快踢到的时候,变成用脚尖点。
脚尖点在对手胸口正中的凹陷部位,就他的力道,他的对手的命保不住了。
虽然被点的选手,在录像上被人给抬了下去,可南易和保镖们一致认定,这选手必死无疑。
看完录像,南易才拆开和录像一起从纽约转寄过来的信,信上说,这届比赛三死四瘫,不会有下一届了。
南易也想到了,根本不可能有下一届,这比赛和真的搏命,也就差在不能攻击要害和一个倒地裁判就不允许继续攻击的规则。
不然,若是没练过贴地打法,被打倒在地和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
“会长,如果在华国遇到这样的三四个人一起盯上你,我和虎崽护不住你。”
最后,校花和南易说了这样一句。
南易心里当然也清楚,还好,他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和车匪路霸碰过面,不然,不说整条命,他的半条命肯定要交代掉。
“不行,得再招几个格斗高手放在国内。”
第三百零五章、一家制造首富的公司
在宾馆里面看完录像,南易就和萩原小百合在藤泽的商业区里逛起来。
今天正值周末,街道上的人川流不息,男的一般都穿着得体的衬衣和西裤,衬衣还被塞到裤子里,而女人们穿的色彩就丰富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
南易和萩原小百合先去了sk-ii的さいか屋店,给她买了一点化妆品,然后又去了永旺商城。
在商城里逛了一圈,钻到一家家服装店里试衣服,买了几件,最后又钻进一家专门卖丝袜的店铺。里面都是打扮时髦、穿着各异的青少女,突然进来南易这个男人,顿时引起众人瞩目。
南易一点都不慌,别说是丝袜店,内衣店他也不是没去过,还曾经给店里的女客人提供过参考意见。
进这种店根本没必要尴尬,只要脸皮够厚,要尴尬的也是别人。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导购员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从柜台一侧走来,向着两人鞠躬行礼。
“请帮她挑选几双丝袜。”南易眯着眼轻笑。
导购员看了一眼萩原小百合,寒暄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她去挑选丝袜。
萩原小百合是第一次来这种丝袜店,平时穿和服也用不到穿丝袜,今天一来才发现原来丝袜也有这么多款式种类,一些有复杂的提花和精工蕾丝,或是生动的条纹、鱼网纹,甚至有的镶着金属线和炫目的假钻。
真是太漂亮了!
不一会儿,她就被导购员忽悠着进了试衣间,开始尝试各种风格的丝袜。
南易倒不介意,他也如同其他女客一样,在货架之间游走,不时的还拿起一双品鉴品鉴,研究一下哪种比较牢固,他好以后避坑。
正当他还在研究,换了一身装束,穿上丝袜的萩原小百合被导购员扭扭捏捏的推到南易的跟前。
她一走出来,周围青少女们都轻轻发出“哇”的赞叹声,这个年代,日本还没开始流行整容,女人还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享受到高科技的福利。
此时,萩原小百合上身换成了蓝白相间的水手服,下身换了件超短裙,配着黑色过膝袜,勾勒出能让男人血脉偾张的领域。
萩原小百合如同少女般羞涩的低着头,嘴里还在嘀咕着自己没想买丝袜之类的话。
“您的太太很漂亮,所以就忍不住让她试了一下我们的新款式,万分抱歉。”导购员鞠躬道歉,然后笑着将萩原小百合再往前推了推。
“感觉合适吗?”
南易被这一款的萩原小百合惊了一下,不过表情依旧淡然。
萩原小百合点了点头,然后又快速摇头:“就是穿着不太习惯,我不喜欢把大腿露出来。”
南易的头往前一靠,嘴凑在萩原小百合的耳边说道:“我也不允许你在外面穿,这个只能穿给我看。”
“乃。”萩原小百合羞涩点头。
南易把头收回去,冲着导购员招招手,“黑色和灰色,各种款式都试一试,还有,有赠品吗?”
导购员眼力极好,知道想卖出去,多卖几双就得从南易身上入手,“先生,买两双以上,我们局可以打九折,而且每双都会附赠一双黑色丝袜,很容易撕开的哦!”
导购员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又带着一点暧昧。
“呵呵,你很乖,那我给你分享一个可以让你业绩提升的小秘密。”
“先生,请多多指教。”导购员并没有把南易的话当成玩笑,而是认真的说道。
“知道袜圈吗?”
“知道的。”
“你不用管它的实用性,就从美感和吸引眼球去考虑,试着搭配一下,你会发现里面的秘密的。”南易没有很直接的告诉导购员,而是用引导的方式告诉她,他相信,导购员能发现到袜圈的妙用。
“谢谢先生您的指教。”导购员天天和丝袜打交道,一点就透,脑子里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搭配了。
“嗯,加油。请继续帮忙挑选,争取把我的钱包掏空。”
“哈依。”
导购员再次鞠躬,又带着萩原小百合去试衣间,尝试各种丝袜。
最后的最后,南易在这家丝袜店留下了四十七万九千日円,拎走了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一袋是买的,一袋是赠品。
嗯,他更喜欢那袋赠品,甚至心里萌生了开一家袜子厂的想法,专门生产劣质袜子,哪个工人做的袜子太牢固就开除谁。
买完东西,南·不孤独的美食家·易和萩原·华生·小百合助手的肚子也就饿了,他们两人都用自己敏锐的直觉,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饭馆。
小饭馆门口贴着一张白单子,上面写着各种菜品和价格,让人一目了然,出来的顾客脸上还洋溢着喜悦的表情,直觉告诉两人,没有找错,这里的东西,味道肯定差不了。
两人走进店里,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张菜品的单子,黄色的纸张,黑色的毛笔字,橙色的价格,琳琅满目的。
“永尾君,你想吃什么?”
“嗯,没想好。”南易看着墙上的菜单,一时还真下不了决心,东西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最后,南易点了一个豆芽炒肉、味噌大蒜,又点了两个鸡肉串和巨型饺子,他已经瞄过其他已经上菜的桌子,这巨型饺子在国内要么叫锅贴,要么就叫天垏饺子。
南易点完,萩原小百合也快速点了几样东西。
不知道是这里的东西做的很适合她的胃口,还是因为心情好,等上菜以后,萩原小百合一改平时的秀气,吃的大口大口的。
还很调皮的把吃了一半的味噌大蒜放在南易的饭碗里,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南易往自己的嘴里送。
南易回想起萩原小百合昨晚刷了三遍牙,今天早上又刷了两遍,他就放心的把大蒜吃进肚子里。他的举动,也收获了萩原小百合甜美的笑容。
下午,两人还去了一趟地下影院,和后世沦为上班族暂时小憩一下的地方不同,这时候日本的地下影院还真是看电影的地方。
只是影厅很小,幕布很小,放的电影也很小。
等回到稻草人村的时候,还从和泉胜那里听到一个好消息——三井有希子已经走了。
这还真是好消息,鹌鹑小队可以继续开工。
萩原小百合已经获得了正式的编制,南易也可以有限度的让她知道一点秘密,至少,他的真名得告诉她了。
可当她知道南易的真名后,还是坚持叫南易为永尾君,用她的话说“永尾君才是属于百合酱一个人的”,南易自然也由着她坚持这种情调。
只是,又过了一个有情调的夜晚后,萩原小百合发现她的永尾君变得没有那么充满情调了。
早上七点开始,她的永尾君电话就是一个接一个,操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时而凛若冰霜,时而浮花浪蕊,时而长篇大论,时而言简意赅。
“情调虽然没了,可她的永尾君真有上位者的气息。”萩原小百合躺在床上,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情动又安静的看着南易。
只是萩原小百合的好心情也并没有保持太久,南易的电话一直在打了挂,挂了打,一直打到了中午,陪她下楼去吃了个饭,然后又回到房间打了两个电话,接着,他……他居然就开始睡觉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无趣了!”
坐在床边看了两个小时在沉睡中的南易后,萩原小百合嘀咕了一声,然后自己下楼找和泉胜要了两罐啤酒,坐在外面的海滩上等待夕阳的降临。
“醒了?”
晚上七点半,南易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看着他的萩原小百合。
南易看了一下摆在床头的手表,说道:“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在等我的永尾君。”
“那你等一下,我洗漱一下就陪你下去吃。”南易说着,从床上坐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陪萩原小百合吃过晚餐,南易就打发她去自己找乐子,而他却坐进了车里,拨通了卫星电话。
旧金山,洲际酒店。
早上十点,泛美控投正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身为名义上的大boss斯嘉丽先登上了发言台说了一些客套话,接着,泛美控投的首席执行官蕾切尔女士登上了发言台。
“先生和女士们,欢迎参加我们泛美控投的新闻发布会,在这里,我今天要宣布我们泛美的一个决定——泛美控投成立了一家风险投资机构‘首富伟业’,主要投资半导体和互联网等高科技领域。
不管被投资的企业正处于什么时期,angel[种子期]、vc[成长期]、pe[成熟期],随便,只要是我们首富伟业看好的公司和项目,我们就会进行投资。”
蕾切尔掷地有声的说完,享受了一阵闪光灯后又继续说道:“为什么我们的新公司要叫首富伟业[richest man&great cause]?因为我们泛美控投相信,不远的将来,世界首富一定是来自半导体和互联网等高科技领域。
未来的经济主宰属于高科技!
我们首富伟业也非常希望,在种子期的时候,我们就有幸投资了未来首富的事业,和未来首富一起成长。
盖茨三世先生,我觉得在不远的未来,你就会成为第一个高科技领域的世界首富,你自己觉得呢?”蕾切尔伸出手指着比尔盖茨说道。
比尔盖茨当然参加了这次发布会,谁让泛美控投是微软的股东,谁让微软的上市之路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比尔盖茨可不是单纯的技术宅,商业互捧的这种操作,他还是懂的。
被蕾切尔点名,被闪光灯对着,比尔盖茨那稚嫩还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大声说道:“我相信微软会成为最伟大的公司,我也相信,用不了十年,最多十五年,我就会成为世界首富!”
第三百零六章、思科,到碗里来
透过电话,听到比尔盖茨的宣言,南易会心一笑。
首富伟业,这个名字很嚣张,但是广告效应会很不错,只要等到微软上市,它的市值飙升未来可期的时候,大家就会知道,这家公司好像不是在吹牛逼。
当然,现在这个效果还不是那么重要,互联网还没有被大家这么看好,或者说,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互联网会对世界产生什么样的改变。
首富伟业摆明车马要投资这个领域,想在这个行业有所作为的“车库公司”、“工具房公司”,自然会拿着他们的ppt主动找上门来。
慢慢的,“首富效应”就会形成。
而“首富制造机看好的下一家公司”这句话,在不远的未来,会让一家公司的股票上演涨停神话。
创业型公司会哭着喊着,降低估值求着首富伟业投资。
南易挂掉了电话,从车里出来,往崖壁的方向看了看,接着又径直走向海滩上的礁石,躺在礁石上看了一会星星。
蕾切尔在开完发布会后,就驱车往帕罗奥多市过去。
在斯坦福大学有一对夫妇,他们是计算机系的计算机中心主任莱昂纳德·波萨克和商学院的计算机中心主任桑蒂·勒纳,他们一起设计了叫做“多协议路由器”的联网设备,用于斯坦福校园网络,将校园内不兼容的计算机局域网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统一的网络。
这款“多协议路由器”的联网设备,相比于后世真正完整的路由器来说,还只是一种雏形。
现在,波萨克夫妇设计的路由器还存在着大量的问题,数据交流迟缓、经常掉线等等,都是这款路由器的缺陷。
已经有不少公司和个人想要购买波萨克夫妇这个技术专利,但最高的出价才仅仅十万美金,都被波萨克夫妇给拒绝了。
对于身为斯坦福大学教授的波萨克夫妇来说,十万美金只是微不足道的毛毛雨。
正因为互联网还没有被大家所重视,人们才不知道多协议路由器的伟大意义,也不可能真正认识到它的价值,对它的估值肯定不会高,想购买这个技术专利的人,无非就是当成一种技术储备而已。
这个时间点的互联网,还只是在实验室里应用的产物,羙国发展互联网的核心目的就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羙国国防部为了保证羙国本土防卫力量和海外防御武装,在受到苏修第一次核打击以后,仍然具有一定的生存和反击能力。
认为有必要设计出一种分散的指挥系统:它由一个个分散的指挥点组成,当部分指挥点被摧毁后,其它点仍能正常工作,并且这些点之间,能够绕过那些已被摧毁的指挥点而继续保持联系。
然后就促使了阿帕网的诞生,而且现在的计算机并不同于后世的计算机,电脑操作系统还相当简陋,还不存在一个可用性很强的图形操作系统。
这个时候ibm和苹果的计算机属于高端产品价格高昂,只有企业、大学研究机构和一些富裕家庭会选择购入。
而更多的羙国人使用着康柏家用电脑,由软盘驱动,可以做一些表格、文字处理的工作,也可以用来玩游戏。
现在这个时间点,对于南易来说正是布局互联网的好时机。大量的未来优质企业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或正在成立,但还正处于默默无闻积累的阶段。
蕾切尔来到斯坦福大学的门外,很快就来到了和波萨克夫妇约好的咖啡馆。
波萨克夫妇对蕾切尔的到来相当重视,穿着非常正式,而且已经提早出来在咖啡馆外面等着。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泛美控投已经在羙国有相当的知名度,这可是一家估值还不清楚,但是体量很大的公司。
对蕾切尔而言,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波萨克夫妇对和她的见面重视,那呆会就更容易谈,能给公司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蕾切尔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开口道:“嗨,桑蒂、昂纳德,等很久了吗?”
“并没有,只是等了一会。”桑蒂·勒纳说道。
双方短暂的寒暄后,就进入咖啡馆叫过侍应生,点了咖啡后,双方的对话就进入正式的环节。
桑蒂·勒纳代表夫妇两人率先开口道:“蕾切尔,谢谢你能赶过来,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要投资我们设计的联网设备的事,可不可以具体说说?”
“当然,桑蒂。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设计的联网设备后就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开完新闻发布会就赶紧赶过来。”
波萨克夫妇听到蕾切尔的话,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两人都展开笑容。
这段时间,夫妇俩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想在斯坦福大学大规模推广他们设计的设备,就尝试着向学校申请,但他们的申请被学校给拒绝了。
学校的路做不通,波萨克夫妇正在纠结是否自己开设公司,自己推广这个联网设备。但他们找了许多投资人,这些投资人的条件都相当苛刻。
波萨克夫妇他们想要找投资人,主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分担公司需要面对的风险,而不是给自己找个祖宗。
按照原来的轨迹,波萨克夫妇一直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投资人,最终会在明年选择自己对公司投资。
现在,蕾切尔找到波萨克夫妇,告诉他们自己的公司想要投资他们的项目,这当然让波萨克夫妇欣喜若狂。一方面有人认可他们的设计,另一方面算是找到了愿意投资他们的金主,俗称冤大头。
这时,桑蒂·勒纳又说道:“不知道,蕾切尔你们公司会开出什么条件?如果太过苛刻,我们不会接受。”
蕾切尔笑了一下,回道:“不如两位先说一下自己的条件,可以让我有一个参考,按照我们公司的流程,我今天只是过来和你们初步谈一谈,后面的环节自然会有专人过来谈。”
波萨克夫妇又对视一眼,说出他们两人之前起商量好的数字,“蕾切尔,我们两人对我们设计的联网设备估值是100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蕾切尔心里有点好笑,在来之前,她的boss和她说过,他非常看好这项技术,投资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可现在看来,或许两位发明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研究出的技术有多值钱,又或者,她的boss高估了这项技术。
“噢,这个估值不算高,我初步同意你们这个估值。”
波萨克夫妇第三次对视,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谈判居然会这么顺利,对方居然都没有讨价还价。
按照他们来之前的判断,这场谈判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可现在却是这么容易就达成了初步共识,这还真是一个惊喜。
蕾切尔对波萨克夫妇说道:“既然我们对估值没什么争议,那两位不如说说,你们愿意让出多少股份?”
听到蕾切尔的话,波萨克夫妇知道肉戏来了。
对于风投而言,确定估值只是第一步,能拿多少股份,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蕾切尔当然希望在没达到控股的范围内多为公司拿一些股份,将来这家还未成立的公司,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轮融资。
不管是继续跟投,还是等着被稀释或转让,手里多抓着一点股份总不会错的。
现在对波萨克夫妇的投资,只能算是一种财务性投资,核心目的就是利用“公司”膨胀的市值来赚取利润。
这也就是天使轮,接着还会有a轮、b轮……泛美控投想要跟投,就可以继续跟投下去,只要遵守“有肉大家一起吃”的原则就可以。
为什么南易要给泛美控投披上一张羙国皮?
又为什么南易一早就决定下来,泛美控投会吸纳一众有实力的股东?
就因为这家公司未来的市值会涨到一个天价,而且还是在一个相对有点敏感的领域,如果不批张皮,不是羙国本土公司,想捏着大量股份,将来等市值涨到一个高点转让和二级市场抛售,那简直是做梦。
一旦那样做,南易就得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了。
那样做,就相当于割羙国人的韭菜,而且还是整车皮整车皮的割,你要说只是拔几棵,人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开着火车拖车几百米长的车皮来装,咋地,当别人都是死人啊?
这边南易刚有套现的苗头,另外一边,他就会被罗织出782条罪名,操纵股市、涉嫌洗黑钱、给恐怖组织提供资金、从事间谍活动,不管什么,反正肯定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蹲个2000年都未必能放出来。
羙国人的韭菜,只有华尔街能割,只有驴党、象党背后的势力能割,甚至除了华国和苏修外,全球的股市,老美都认为是他们的自留地。
“自家的韭菜,我亲儿子割得,我干儿子也割得,你丫的一个老王的私生子还想来割我们的韭菜?”
这句话,其实是全世界国家的共识,狼守着自己的羊圈,可不是为了招待从其他草原过来的狼享受的。
桑蒂·勒纳说道:“蕾切尔,我们可以给你们30%的股份,但是你们不能随意插手公司的事务。”
蕾切尔笑道:“当然,只要你们没有犯决策性错误,我们泛美控投绝对不会插手公司的事务,只会派驻代表监督账户、定期对账目进行审计。至于股份……”
蕾切尔故意顿了顿,“你们确定不能再多了?我可以承诺你们在将来的融资中,我们泛美控投可以跟着稀释股份,一定会确保你们的控股权。”
“你的这句保证可以写进合同吗?”
“当然,为什么不?”
波萨克夫妇第四次对视后,桑蒂·勒纳说道:“蕾切尔,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不用着急,我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慢慢讨论,后天的早上十点,我们公司的人会过来正式和你们谈判,同时也会把合同范本带过来,请不要忘记请律师。”蕾切尔以退为进的说道。
现在泛美控投并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蕾切尔不担心波萨克夫妇飞了,她有充足的耐心给两人制造一种“她很好说话”的错觉。
嗯,这好像是她的boss擅长的手腕。
第三百零七章、不多,不到两千吨
很快,泛美控投就和波萨克夫妇签订了协议,泛美控投和首富伟业共同投资波萨克夫妇新注册的公司“思科”,泛美占股25%、首富伟业20%。
至于思科这个名字只是从旧金山的名字“san francisco”里提取了最后五个字母“cisco”,公司的徽标也只是用了旧金山代表性建筑金门大桥的抽象图形,不得不说,这取名和徽标都挺随意的。
虽然说签订的合同里面有“根据思科的发展融资需要,泛美控投的股份要跟随稀释”这一条款,可也有其他有利于泛美的条款,简单的说,什么时候才有稀释的必要,这个解释权在泛美的手里。
泛美的股份当然要稀释,可什么时候稀释,新的融资方又是谁,这可就有说道了,挖石油的有钱,挖煤的有钱,小国家的独裁者有钱,可这些人再有钱也甭想投资思科。
思科未来当然能顺利融到资,可新的融资方必须得是对思科上市有利,而且必须是对泛美控投友好的公司,甚至是泛美的战略合作伙伴。
麦当劳是由麦氏兄弟成立的一个餐厅品牌,可麦当劳能成长成现在的麦当劳,这得益于雷·克洛克。
雷·克洛克本来是一个经销混乳机的老板,发现麦氏兄弟在圣伯丁诺市开的这家餐馆一次就定购了8台混乳机。
这么大的购货量让克罗克震惊,他为了弄清楚里面的缘由,特地赶到了圣伯丁诺。
这家麦当劳餐厅,与当时无数的汉堡包店相比,外表上似乎无太大的区别。但是,克罗克却受到了强烈震撼。
其时正是中午,小小的停车场里挤满了人,足有150人之多,在麦当劳餐厅前排起了长队。麦当劳的服务员快速作业,竟然可以在15秒之内交出客人所点的食品--这种经营方式,克罗克可从未见过。
克罗克当即决定要和麦氏兄弟合作一起经营麦当劳这个品牌,1961年,更是把麦当劳品牌给买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麦当劳和麦当劳家族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麦当劳之所以是麦当劳,功劳都得记在雷·克洛克的身上。
无独有偶,雷·克洛克的传奇故事,有另外一个人也会复制。
这个人就是霍华德·舒尔茨,未来被称为星巴克创始人的这么一个人。其实星巴克真正的创始人是一位当下还算有名的作家戈登·鲍克和两位不算有名的老师——英语教师杰瑞·鲍德温、历史教师吉夫·席格。
年轻时候的舒尔茨原本一心想成为一名橄榄球运动员,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运动员生涯没什么奔头,他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1975年他获得商学学士学位后,便进入施乐的纽约分公司谋得一份销售员的工作,对于当时还要偿还学校债务的学生而言,算是一份美差。
可不久,他又跳槽到一家进口瑞典厨具的公司,成为该公司羙国分部的副总裁。
在销售产品时,他发现位于西雅图的一家叫“星巴克”的小公司在他那里购买了很多台煮咖啡器。他感到很好奇,便亲自到西雅图看个究竟。
这一看,舒尔茨就把自己给看成了星巴克人,他成了星巴克的零售业务和营销总监。
而现在的星巴克还是一家只专注于出售高质量的咖啡豆,没有想过提供饮料服务的连锁店铺。
可刚不久之前,舒尔茨去米兰出了一趟差,当他走入当地的一家咖啡吧,喝第一杯香奶咖啡时,就形成了创办日后所见的星巴克的设想。
然而星巴克的三位创始人对舒尔茨的想法嗤之以鼻,根本不赞同他的想法。
就在舒尔茨准备愤而离职,创建自己的咖啡连锁店,等积蓄够足够的力量回来收购星巴克的时候,他从报纸上看到了首富伟业新闻发布会的报导。
虽然首富伟业只投资于高科技领域,可它背后的母公司泛美控投不是啊,他们可是投资了百思买和沃尔玛。
噼里啪啦,舒尔茨熬了三个通宵,在电脑上弄了一份星巴克咖啡品牌连锁的策划书出来,马上就从西雅图飞去了纽约。
而他的故事,自然是他自己亲口告诉泛美控投的工作人员,他的策划书,也是工作人员递交给蕾切尔,而蕾切尔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南易。
南易听取了泛美工作人员和舒尔茨谈话的录音。
泛美控投的工作人员接待来寻求投资的人,整个接待过程不但要录音还要录像,这算是为将来的企业宣传积累素材,也是为了查漏补缺和责任落实到位。
如果一个寻求投资的人没从泛美控投拿到投资,而这个投资人创办的企业最后又成功了,这就可以通过录音、录像倒推整个过程,到底是谁的责任,又是错在哪里,总结出来进行分析,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当然,通常不可能到这一步,每一周,泛美控投的所有人员会一起把录像和录音过一遍,大家一起来讨论寻求投资的人值不值得投资。
并且,被否掉的投资申请,要第一时间汇报到南易那里,那些耳熟能详的公司,在南易这里绝对不会被漏过。
星巴克的发展史,南易再熟悉不过了。
每当立冬,每当天气开始转凉,上辈子的南易都会去星巴克坐坐,寻觅一下那些坐在星巴克里拿着苹果笔记本“办公”的女孩们,挑拣一个合适的目标,和她发展一段纯洁的友谊。
南易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他想和女孩子纯洁的时候,往往会无往不利。
是的,别怀疑,就是很纯洁的交个朋友,只要把“办公”两边的双引号摘掉,这样的女孩,往往肚子里还有点货,能和南易聊到一块。
而他聊天从开场白到渐入佳境之间的铺垫,往往是聊星巴克的历史,聊他曾经在星巴克西雅图第一家老店买咖啡豆的经历诸如此类,真真假假。
有钱、有阅历、有见识、有情调,通常,聊过一次后,南易都会被女孩生扑。哪怕是矜持一点的,之后,也会经常能和南易偶遇。
就犹如他去健身房,每次都能“偶遇”几个身材样貌都不错的女孩,他也从来不需要在健身房办什么会员卡,健身房老板都会主动送他一张,另外还附带不便宜的私教课程。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南易给蕾切尔回了一个电话。
“答应那个舒尔茨,泛美给他提供收购星巴克的资金,但是要和他签一份无限责任的合同,作为补偿,股份上我们可以适当让步。”
公司,基本都是有限责任公司,夸张点说,如果公司经营不善,外面欠下3.8个亿,不用带着小姨子跑路,直接把注册资金只有100万的公司申请破产,公司账户的资金赔完,再掏出个100万就行了。
哪怕公司老板个人还有38亿的资产,也不用拿出来赔。
当然,这是法律上的说法,真不赔,那得看那些债权人会不会找人砍死你。
如果南易是债权人,都别跟他扯什么有限无限、有法无法,直接就说赔不赔吧,不赔,车轱辘前面天天有八老头躺那儿等着碰瓷。
南易这里说的无限责任就很简单了,意思就是要是干不好,包括但不局限于只追究法律责任,泛美投钱,舒尔茨得把身家性命都压上来。
电话的最后,南易告诉蕾切尔,让她盯着苹果公司,盯着乔布斯。
乔布斯这人脾气太臭,又独断专行,被踢出苹果公司是早晚的事,等他犯错被踢出去的那天,他应该会把自己的股份给卖掉。
当然,首先泛美控投先要在二级市场收集一点筹码,先成为苹果的股东再说,哪怕是再小的股东,只要有行权,能参加股东大会就行,不需要什么投票权。
南易挂掉电话,从一堆已经快腐烂的木箱上跳下来,随着外力消失,木箱哗啦一下散架,里面金灿灿的砖头就掉了一地。
南易嫌弃的把脚往边上一收,对一边的上校说道:“统计好了么,一共有多少万吨?”
上校想了想,回道:“boss,一共0.172549万吨。”
“今天的伦敦金价391.41美金/盎司,0.172549*10000*2000*500/28.34*391.41……238亿美金稍微超出点,马马虎虎。”南易很快计算出金额,拍了拍上校的肩膀说道:“我做人做事,你应该清楚,和大家说一声,不该动的心思别动。
这次参与行动的人每人50万美金,另外,忙完后给你们一个星期假期,去好莱坞好好玩玩,运气好,你们现在泡的妞将来会是大荧幕上的大明星。”
“boss,我有家庭。”上校严肃的说道。
“没说你,你回去好好陪陪孩子。”南易再次拍了拍上校的肩膀,离开了崖壁这里打开的地下洞穴。
挖出来多少金砖,他已经过过数,上校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见钱眼开、失了心智又能带走几块金砖?
大家联合,把南易干掉,一起把金砖运走?
鹌鹑小队是给南易干脏活最多的一支小队,干的多了,对南易的做事风格了解的很透彻,哪次行动,南易又会不买“保险”?
见到这么多黄金,心里会有一点歪念头,想一想怎么把南易干掉,怎么逃跑等等都行,谁还没有一点阴暗面,只要不把这个阴暗面暴露到外面来就行。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当南易知道拟鳄龟龟壳上的坐标指向东京,当崖壁里真的挖出黄金,当经过验证崖壁没被人打开过,南易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
五十年代,日本最困难的时期,这里的黄金没被挖出来,这就表明,黄金不属于日本政府,而是属于某些人的私藏。
某些人到底是哪些人,这对南易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人不会是太难对付的人,不然这里早就应该被发现了。
如果他们有机会摸到南易给他们准备的坐标点,那就都葬在那里好了。
南易看过那个地方的照片,风水很好,是个蜻蜓点水的风水局,“他们”死后,南易会安排人把他们竖着葬。
正所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校花,我太爷爷给地主家打了一辈子长工,辛辛苦苦攒下8000吨黄金,当年都被小鬼子给抢走了,这还差6000多吨,也不知道被小鬼子藏哪里了。”走出崖壁后,南易感慨的和校花说道。
对南易的说辞,校花嗤之以鼻。
走回到民宿那里,两台财富制造机[高频液压冲击锤]在边上哒哒哒的作业。海滩已经被池田会社买下,建筑队也已经开始入场平整地面。
巨大的噪音是为了掩饰前两天崖壁那边的作业,其实这边的别墅图纸还没出来,地质都没来得及勘探,能不能盖庄园还不清楚呢。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只要能把买地的钱赚回来就行,利润的多寡,南易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视。
钱嘛,够花就好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嘿嘿,都是屁话,这项目再好,还能挣到238亿美金?
去工地那边走了走,在和泉民宿等到两艘渔船驶进稻草人村海域,停在海滩不远的海面上,南易就和和泉胜告辞,离开了稻草人村。
这两艘渔船是做为度假庄园配套的名义过来的,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度,未来的度假庄园会自己出海捕鱼。
当然,现在它们的任务是先把黄金运出去。
要把黄金运出去不难,粗糙点直接往鱼舱里一丢,上面盖上一点鱼,或者用拖网拖在船底,蚂蚁搬家一点点搬。
精细点就把黄金打造成渔船上的金属配件,不管是船锚、船舷、船舱盖,只要够细心够耐心,用不了半个月就可以把黄金全送到公海去。
到了公海,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用大船转运,送到斯嘉丽粮食集团买下的岛屿上去,将来一部分充入到南国银行的金库,做为银行的黄金储备。
虽然一家商业银行并不需要有黄金储备,可需要有一定的储备金,南国银行直接把黄金储备当成储备金来使,这对银行的信誉更是一种保证。
货币信用会崩塌,黄金信用还是比较坚挺的,除非哪天廉价的黄金合成技术被发明,或者地壳被打通并掌握了廉价的地壳黄金开采技术。
地球上不缺黄金,地壳里至少还藏着60万亿吨,理论上,随便买块地往下面钻,就算这块地只有巴掌那么大,你也可以对外公布拥有了一座储量上万吨的黄金矿。
下聘搞什么十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都太过时,也太过小气,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大肥猪卖给你,还不得多给点?
南易打算等他儿子结婚的时候,直接就给亲家上两座金矿,储量不低于上亿吨的那种。
做人嘛,就得和南易这样,得够大气,够上档次。
保质保量的真金,就是埋的深了点,这么多黄金,南易相信他的亲家不会嫌弃太难挖。
第三百零八章、缺钱,想辙
早两天前,南易已经打发萩原小百合回东京。
萩原小百合看南易已经整天忙工作,也知道呆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就先一步回了东京,她还要把自己现在经营的居酒屋给处理了。
南易允许她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但是不包括经营居酒屋。
居酒屋这种场所,还是太闲杂了一点。再说,让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倒酒,搞不好还要被别人占点便宜,南易可没有这么大度。
女人嘛,真要做生意,开家花店、卖点女装或者弄一家咖啡馆,都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无非就是有点事干,消磨时光,也不指望她挣钱,只要人不会太闲,天天胡思乱想就行。女人,千万不能让她太闲了,一旦太闲她就会作,想着怎么磋磨男人。
甚至还会怀念曾经坐在自行车后面的时光,想着当初是多么快乐和无忧无虑。
不管是《某瓶梅》,还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马语者》的字里行间无不在明示暗示,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就是“潘驴邓小闲”。
南易估摸着,就一个“闲”字,他无法满足萩原小百合,既然如此,就干脆别让她闲下来,让她去经营流水生意。
做流水生意,看着收银柜里的钱越来越厚,每天可以开心的把钱点一遍,一天天越来越多,点钱可也是会上瘾的。
……
一回到东京,南易就去了池袋的阳光60号大厦。
池田会社就在阳光60号大厦的39层办公,而刚成立不久的一零售东京会社就在37层办公。
很凑巧,37层刚空出一间230平左右的办公室,或许是37层数字比较吉利,这一层的租金要比其他几层的更贵一点,换算一下,达到了750日円/平米,一年大好几千万日円的租金。
只比池田会社的租金稍微少那么一点点,要知道池田会社可是有400平左右的办公区域。
办公室也没有经过装修,上家会社搬走的时候把办公用具都留下了,20万日円的便宜价直接打包卖给了一零售。
这些事情,菊池孝之都和南易汇报过。
只是当南易走进办公室,看到坐在接待处[前台]的女生就眉头一蹙,这女生的年纪看起来不大,顶多十六七的样子。
虽然日本的法律规定年满15就可以走向社会参加正式的工作,可这前台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点。
另外,南易多看了这个女生几眼,总感觉有点眼熟。
有森乜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等着它响起来。
她倒不是在等谁的电话,而是她从电视里看到的,在会社工作,不就是要接电话的么,接起电话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南易多瞄两眼,也就想起这女的像谁了,不就是那个谁……操,我叫永尾完治,关口里美就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是不是赤名莉香也快出现了?
快走两步,南易在桌子上敲了敲,“有森乜实,上班认真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有森乜实被南易吓到了,人唰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给南易鞠躬。
“坐吧,不要发呆。”
南易再次敲打了一句,就往办公区域里走去。
外面的大开间办公区域里还是空无一人,穿过办公区域就来到菊池孝之的办公室。
看着南易走远,有森乜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自己蹦蹦跳的小心脏,然后,“不对,他是谁啊?”
有森乜实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菊池社长可是说了,现在会社只有两个人,自己一个,社长一个。
想到这里,有森乜实赶紧往南易的方向追去,正好看到南易推门走进社长办公室。
“完了完了,我不会要被退回去了吧?”有森乜实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菊池君,外面那个前台是你招来的?”
“不是,永尾社长,外面那个前台叫有森乜实,是派遣制职员。”
“喔,知道了。”
派遣制职员就是外包职工,第三方公司派过来的,说起来不属于一零售的员工,但却是为一零售工作。薪水由一零售支付给第三方公司,然后第三方公司发给派遣制职员。
“现在会社账上有多少钱?”
“池田会社一共转过来2亿日円的入股资金,支付了一年的办公室租金,还剩下1.37亿。”
“你看好的三块地皮有没有去谈过,价格怎么样?”
“已经谈过了,渋谷惠比寿面积4200平米,37.15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5.59亿;新宿区高田马场面积4700平米,36.42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7.117亿;港区白金3900平米,38.2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3.898亿。
共计需要支付46.605亿日円。
另外还有建设费用、铺货费用等等,我们一零售至少还要募集100亿日円的资金才能勉强把三六五超市项目运营起来。”
100亿日円就是4210万美金,土地肯定是池田会社出面买,算是池田的资产,那启动资金就可以砍掉一半,南易这边的会社和池田会社的股份是五比五,南易需要投入的钱就是一半之后再一半,1052.5万美金。
呃,这笔钱,南易现在手头还是拿不出来。
山の味的分红以拆借的名义进入池田会社,再加上研修生派遣那边也有点进账,它不会缺钱;报国米毂背后戳着神农南粮,它也不会缺钱。
南易手指在桌面敲击了好一会,才对菊池孝之说道:“我去和池田社长商量一下出资的问题,你再去拜访一下地皮的主人,告诉他们我们会尽快和他们交易。”
“哈依。”
“隔壁的办公室有电话吗?”
“有的。”
“可以打长……”南易想了一下,自己要打的长途和一零售的关系不大,不应该增加一零售的运营成本,“算了,我先走了。”
南易离开了阳光60号大厦,回到车里,先给闷三儿打了个电话,又给冼为民打,约他们两人出来坐一下。
这两位如今也是很忙的主了,一天到晚也是公务繁忙,加上闷三儿本来就是从京城赶到这里来处理山の味在东京的紧急事务的。
这一约,就约在了晚上七点半。
在河口湖的日式庭院凉亭里,火锅搞起。
“南易,你来东京好几个月了吧,这还是我们见第一面。”吃了一肚,把肚子弄个半饱后,冼为民就说道。
“你忙,我也忙,再说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屁事有什么好见的。”
“废话,你有儿子了,只是给我来了个电话,也不说请顿满月酒什么的。”冼为民抱怨道。
“算了吧,摆什么满月酒,闷三儿不是也没摆么。”
“你们都不在京城,我怎么摆,总不好意思让你们大老远赶回去一趟。你们俩把满月礼给我补上就行了,南爷你就算了,我们就互相免了。”
“算了,繁文缛节,能省则省。世界上还有不少人生活在贫困线下,甭说吃饱,饭都不一定吃得上,知道海地吧,那里的人民都要吃土了。”
“海地在非洲么?”冼为民问道。
“北美洲,我说为民,虽说这种事情知道不知道都没啥,可还是多知道一点好,和别人也多一份谈资。”
“哪有闲工夫了解这些,我又得操持生意,有时间我还得去大学听课,一天天的我都是连轴转,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休息,你睇我,是不是瘦了?”
南易睖了一眼冼为民,“得了,没瘦,反而胖了,补过头了,注意着点,你就比我大几岁,还年轻呢,熬得住。前面没好好学,这后头不都得补上么。”
南易瞄了一眼在外廊那里坐着的几个人,回头说道:“不然就学学闷三儿,给自己配仨秘书。闷三儿,那女的不会是你找的蜜吧?”
“屁,这可是我在李家坡找的高材生,中英法俄日,五门语言都会,我能在外面行走全靠她。”闷三儿跳脚道。
“得了,反应别这么大,不是蜜就好,找蜜没什么,但千万别往自己身边放,更别把自己的身边人发展成床上人,枕头风吹点其他的没事,这后宫干政、牝鸡司晨,企业可就没法搞了。”
南易从来不信什么夫妻店、夫妻档之类的,夫妻一起创业可以,可等上轨道必须得踢一个人出去,不然什么夫妻齐心的美谈,迟早变成公章挂裤裆,一个恨不得另一个去死。
“南爷,你就安了,姿姿不是我的那盘菜。”闷三儿摆了摆手,“我倒是看上李家坡一个刚出来的新人,在李家坡没什么拍戏的机会,打算把人往香塂送呢,南爷,你在香塂娱乐圈有关系么?”
南易想了一下这个年代的李家坡演员都有谁,想了一会,得,能想起的女演员这个年代应该还没出道呢。
“叫什么啊?”
“潘婷婷。”
“没听说过。”
“正常,还没出头呢,就在李家坡广播局拍的电视剧里演点小角色。”
“已经好上了?”
“还没。”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等回香塂了,我给你电话,到时候帮你看看,找一两个角色还是可以的。不过,闷三儿,和娱乐圈的玩,悠着点,有动静可就是大动静。”
“得,我有数。”
闲话也聊得差不多了,南易就开始了正题。
“今天找你们两个过来,是和你们打个商量,山の味的股份,我准备拿去抵押贷款,缺钱了。”
“抵押什么抵押,南爷,你缺钱就说话啊,要多少,我明儿就转给你。”
“得,局器。”南易冲闷三儿竖了竖大拇指,“不过还是算了,我也不是真没钱,是钱不方便来日本,股份我就是打算抵押给东京这里的银行。
你们俩也不用担心,股份不会有什么事,今天就是通知一下你们。闷三儿,过两天我就让人去会社拿财务报表,抵押贷款肯定要看流水。”
“行啊,我让财务准备好。”
“南易,你缺多少钱?”冼为民问道。
“一两千万美金,为民,你的心思就别动了,我不打算从为民再生拆借。在东京,你我之间不要有太大的牵扯。”
南易就这么一说,没给冼为民详细解释里面的道道。有些事情,没法解释的这么清楚,冼为民能懂就懂,不能懂就没法说了。
第三百零九章、商机无处不在
不管是池田会社还是报国米毂、一零售,日本内阁和财阀一旦盯上了,南易的手脚自然就藏不住。
南易也没想过能瞒住,做的一系列伪装,其实就是为了瞒住日本平民,只要日本平民认为这三家是日本本土企业就行。
对上层建筑来说,“钱”可没有什么民族属性,谁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钱是用来解决哪里的就业问题,税交在哪里,好处又是谁在拿。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钱不许带走。
只要这个关键点能达成共识,隐在背后的南氏控投是不是日本企业,这根本就不重要。
除了投机不动产的所得,南易也没想过把在日本赚的钱带出日本,这些钱都会在日本花掉,一部分用来吞并其他企业,一部分用来购买日本的工业品。
买一堆不管丰田牌还是三菱的汽车,这钱也就变成汽车,这汽车要运出日本,可不会有人拦着,要是有不上道的跳出来,不需要南易自己来,丰田、三菱就会帮着南易把拦路虎给揍死。
钱直接出去和变成工业品出去,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山の味是优质企业,加上和千叶银行也不是第一次往来,抵押贷款的动作很快,抵押了15%的股份,从银行贷了1800万美金。
没有换算,直接就是贷的美金,三年期,到期按照实时汇率还日円。
这样到时候可以占点汇率差价的便宜,不但贷款利息不用出了,还能顺便赚一点。不过这种办法不能大搞,玩个一两亿美金还行,多了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有足够的资产用来抵押,从银行贷个1000亿美金到期还日円,里外里赚个几百亿美金汇率差行不行?
理论上看似可行,可实际上根本不行。
能贷出1000亿美金的银行,风控肯定严格,汇率暴跌暴升的风险他们不可能考虑不到。要是金额少一点,人家还愿意跟你对赌一下,金额多了,根本不会跟你玩。
就算会玩,也会限定一个固定汇率,或者浮动范围,把风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冒一下险。
小企业可以把把梭哈赌运,大企业这么玩的话,不需要多久肯定得破产。企业大了,投资一个项目最先考虑的就不是预期盈利,而是预期风险。
另外,千叶银行也提供炒汇服务,1800万,他们可以想办法对冲,手续费、服务费稳赚,亏损却不会亏到他们头上。
贷款赚汇率差,这种手段只能留着几年以后在苏修玩,那时候大家都在想着把国家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让自己成为寡头。
超大额贷本国货币[卢布]还美金的勾当,也只有在那里才能玩的转,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换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行。
嗯,一些第三世界小国家还是行的,只是南易要他们的货币干啥玩意啊,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过上几年,南光纸业倒是可以去垏巴布韦开家造纸厂,反正他们那里一张钱的购买力还没有那张纸本身的价值大,直接把卡车开到他们造币厂的门口,运出来一车就收购一车,直接拉回造纸厂重新打成纸浆做成草纸。
用钱做的草纸,多大的噱头,顾客还不争相购买啊,没准一家造纸厂还能让垏巴布韦的经济再次腾飞呢。
资金到位,一零售琐碎的事情,南易就甩给了上戸雅美的南办。
时间已经来到十月的末尾,眼瞅着已经来日本快三个月了,一分钱没挣着,花倒是花了好几百亿[日円],只出不进,南易是那个急啊。
10月28日。
身为燕尾蝶的执行总裁郑文琦亲自飞来了东京,和要成为燕尾蝶品牌加盟商的萩原小百合洽谈合作事宜。
郑文琦给萩原小百合讲解了燕尾蝶的加盟要求,以及对加盟旗舰店的店址和装修要求,林林总总这么一算,萩原小百合想要开燕尾蝶的东京旗舰店,起码得准备10亿日円的资金。
卖衣服的想法是南易提出来的,加盟燕尾蝶的方案也是他策划的,谁提的,自然就得谁出钱,反正萩原小百合拿不出这么多钱。
就这么着,南易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在客厅里,南易把郑文琦的介绍翻译给萩原小百合听,萩原小百合一听完,就眼巴巴的看着南易,期待着他霸气的扔出一个支票本,说上一句“想要多少,你自己填”。
南易却是研究着手里光秃秃没有花纹的茶杯,看样子是想把它研究出花来。
他这是在掩饰尴尬,捎带着在肚子里策划抢银行的步骤,怎么抢,又该怎么逃,要是连号的该怎么办,自己拿ak,又该让谁拿来福,能不能做大做强……
要不干脆就夫妻档,玩一把雌雄大盗?
“永尾君?”萩原小百合看南易这幅死相看了五分钟,忍不住幽怨,拉了拉他的衣袖。
“咳咳……”南易假咳了两声,带着尴尬对郑文琦说道:“你也看明白了,她,我相好的,燕尾蝶先垫资动起来吧,今年扎帐前,我把钱还回去。”
走一步算一步,离今年扎帐也就两个来月了,赚10亿日円还真的很有难度。
郑文琦点点头,说道:“南生,既然是你说的,那当然可以,我会做一份垫付合约书,到时候你帮我签字。”
“好的。”
“另外,燕尾蝶的工作,我要向你汇报一下。”
“如果没什么急事,那就先不用汇报,下个月我会去燕尾蝶坐几天班,到时候,你再跟我细说。”
“是。”
“百合酱,我谈好了。”南易和郑文琦说完,又对萩原小百合说道:“燕尾蝶会先垫付资金,你和郑总裁这两天去找适合开旗舰店的位置,顺便去注册一家会社,股份制,股份你48%,我52%。
不过,每年的分红都由你领取,包括我的那一份。”
“哈依,谢谢永尾君。”
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手,说道:“不用谢,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和郑总裁谈。”
“你要走?”
“是的,我得想办法找钱去。”
“可我不会说英语,郑总裁也不会说日语。”
“我知道,我会打电话叫人过来给你们当翻译。”南易说着,又对郑文琦说道:“你们在这谈,我叫个翻译过来。语言自己加强一下,我一个老板给你当翻译,不像话。”
“南生,现在燕尾蝶主要攻关欧洲,我在学法语和西斑牙语……”郑文琦委屈的说道。
她一天天这么忙,哪有这么多时间抽出来学习。
“得了,得了,下点苦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别就指着翻译。”南易摆摆手,站起身去打了个电话,让上戸雅美派个人过来。
打完电话,就出门,让虎崽驾着车出去打转转。
转着转着就来到高田马场站附近的一个公园,这是一个小公园,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
可这里一天到晚都会有不少人在这里趴活,这个公园是一个自发的人力市场,需要日工、短工的会来这里找人,要找活的也会来这里等着。
买了一份章鱼烧,南易边吃着,一边支棱着耳朵,不断的变换方位,听一听大家都在聊什么。
这种地方虽然听不到太高大上的信息,大家会聊的也是很接地气的房租涨了、猪肉涨了之类的,可不得不说,信息也要看谁听。
一句“今天猪肉涨价”,普通人只是想到自己的荷包又要受苦了,可精明人就会透过这句话想到很多,比如猪肉涨了,火腿肠为什么没涨价?
一番调查,就能搞明白里面的奥秘——火腿肠里压根没猪肉!
天水围的食品厂现在卖的人参无花果、灵芝无花果就比较靠谱了,产品名从来不会瞎取,有人参二字,里面肯定就有人参,只不过,就算干到食品厂倒闭,一根人参估计也用不完。
甭管放得少,就问你放没放?
放了就没忽悠人,至于包装纸上那大大的人参,不知道图片仅供参考啊?
要玩的邪乎点,文昌围食品厂的正厂长直接改名叫冼人参,副厂长叫冼灵芝,你还能怎么着吧?
你要叨逼叨,叨逼叨的,信不信给你来一款包治百病的零食?厂长叫包治,零食叫百病,包治做的百病吃食,一点毛病都冇。
南易这会盯着两个有点鬼祟的人,一个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瓶不知道什么东西递给另外一个,嘴里还说着,“这会就不是上次那个价了,这玩意现在抢手。”
“什么价?”
“七千。”
“涨这么多?”
“贵买贵卖啊,别当我不知道你卖给日本人多少钱一瓶。你看看日本人多少人谢顶,多少人头发稀疏,这玩意愁卖吗?”
听到这儿,南易都不用想办法搞清楚那两盒是什么玩意了,跟头发有关的国货,在外面能卖这么俏的,除了南光010,他想不到其他。
二道贩子就敢要七千日円,折合五十八块,那卖到小鬼子手里怎么也得过万了,拿到代理,把市场给垄断了,价格直接可以推到五六万。
听说这玩意不能停,得一直用,那就意味着不愁回头生意。
“校花,买后天飞沪海的机票。”南易转头对校花说了一声,抬腿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第三百一十章、蹉跎岁月
离开了高田马场,南易就让人去注册一家“爱华”商社,没等注册下来,南易就带着爱华商社的社长明石有信,兜着刚印好的名片踏上了飞回国内的飞机。
南易自己没有脱发的烦恼,所以对南光010了解的并不多,上辈子也就在街边看到过广告牌,记得有一段时间随处可以见到,也有宣传车不断的游街,不自觉的也就记住了这个东西。
他把自己关于南光010的信息都写在本子上,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老板叫x南光,这个产品很早就出现了,接着,没了。
对,没了。
他只记得这产品就是以发明人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还记得在什么地方看懂广告牌上写着“南光010诞生于198x”,8后面的数字是多少,他也忘记了,当时就是瞄了一眼,根本没用心去记。
其他的,他就一无所知,既不知道这个南光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南光010有没有工厂。
这些重要吗?
重要又不重要,不知道人在哪,用心找很快能找到。
有没有工厂,这也无所谓,有工厂做代理,没工厂直接就变成投资人,展开跨国投资。
只要南光010这个东西存在,南易自然有从它身上赚钱的办法。
“老板。”
“老板。”
南易刚走出机场,猴子和山炮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打听一下做这个的人在哪里。”南易拿出一瓶南光010递给猴子,“他叫明石有信,你把他送到友谊宾馆,等把人找到后,你就告诉他。”
“明白。”
“山炮,你跟我走。”南易和猴子说完,又对山炮说道。
等坐进车里,南易就问道:“左梅、左兰会走路了吗?”
“就上上个月,两个娃儿都不需要人扶,自己能走路了,就是走的歪歪扭扭的,容易摔着。”
“呵,我这个当叔叔的也要抽个空去看看她们俩了。千叶呢,学习成绩怎么样?”
南易的问话,让山炮脸上的表情一拧。
“怎么这表情,千叶闯祸了?”
“老板,这臭小子人小心坏。有一次,班长看到两个丫头的大腿都是紫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给掐出来的。家里也没有别人,除了这个臭小子没人会下这个狠手。就为了这个事,班长和嫂子还吵了一架。”
“这么没轻重!”
“只要这小子在家,班长都不敢让左梅左兰离开他的视线。班长和嫂子的日子也没有以前甜了,现在三五天就得吵上一回,都因为千叶这小子。”
“左璨有想法了?”
“虽然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班长不太想和范千叶住一起了。”
“哦。”南易轻轻的应了一声,脑子思索开来。
南易打算卡着明年这个节点,把范红豆的户口给迁回来,正值香塂人往外跑的特殊时期,她是未成年加上母亲又在内地,想迁回来一点都不难。
在纽约读完初中,就回内地读高中,参加内地的高考,在国内读大学然后去国外留学,这么一圈兜下来,差不多就是九六年。
接下去,她就可以谱写一段传奇的创业之路,展现自己璀璨的人生。
“既然已经决定安排红豆回来,那范千叶这个浑小子就得送出去了,送哪里去……”南易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给这浑小子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
“山炮,晚点你给左璨去个电话,说我打算把千叶送国外去,让他给嫂子先吹吹枕头风。”
“好,我一会就打。”山炮应了一声,舒了一口气。
山炮舒的这口气,就让南易敏锐的抓住一条线,“看来左璨也有这个想法,而且已经在山炮他们面前透露过这个想法,或许就算自己不说,左璨要不了多久也会提出来。
也是,后爹难做……
亲生的到底是亲生的,胳膊肘该往哪里拐,心里门清。”
回到老洋房,煮夫立刻又上线,卡着点,当刘贞回来的时候,最后一个菜端上桌。
“我看厨房很久没开火了,最近都在外面吃的?”南易一边解围裙,一边对刘贞说道。
“银行已经定下明年1月1日成立,最近单位的事情太多了,三餐都在单位食堂吃。”刘贞吃着南易做的菜,一边点头,“还是你做的好吃。”
“你那领导是叫陈玉华对吧?”
“嗯,怎么了?”
“人事安排定了么?”
“没定,不过基本去向明确了,几个大城市之一的分行行长。”
“小道消息?”
“不是,吹风。”
“那你呢?”南易也坐下,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我的级别够外放当个分行长,可年纪太轻,也只会被安置在总行。”
“说说你的想法,是打算再干两年,还是等银行成立后离职?给别人腾出一个位子,肯定会有人念你的好。”
“别提了,一穷二白,别人还未必愿意来呢,充实进来的人员,有很多都是抽调和调剂的,说小话的人不少。”
“呵,有机会当开国功臣还不珍惜呐。”南易夹了一块鱼肉到刘贞的碗里,“鱼刺我已经挑掉了,放心吃。”
“嗯。”刘贞把鱼肉塞到自己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南易,我打算多干一年,到85年再说,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算不出来都行。你又不是我的附庸,自己的人生道路当然由你自己选择。只不过,给你预留的位子不能一直悬着,别人顶上去,你到时候再过来,可就得从中层做起了。”
“嘻嘻,酸溜溜的,再干一年嘛,好不好?”刘贞握住南易的手,讨好的说道。
“你把我当傻子呢,明年你的三年红线就到了,你是不是还盼着级别再提一提呢?”
“嘿嘿嘿,我想挑战一下嘛。”
“得了得了,随你吧。”南易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明珠楼我隐而不动,就是想着你可能有一天会往这个方向走,你真定下来继续走下去,你的家里人,我就安置到南方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他们不要惹事生非,拖你后腿。”
“不用啊,我没打算一直走下去呢,我说了呀,就是想自我挑战一下。离职是肯定要离的,就是晚一点。”
“淘气。”南易捏了一下刘贞的鼻子,“在你身上的投资是最失败的,就你当初瘦的跟只猴一样,身上没有几两力气,真应该就让你累死在文昌围,直接投资柯红星可能更好。”
“哼,南易,你故意气我是吧。”刘贞哼了一声,又说道:“我问你,当初他们几个逃港,你怎么不拦着?”
“高考会不会来,我那时候就是在赌,如果他们逃港成功了,可能会在香塂混的风生水起,我要拦着,不是断了他们前程么。再说,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担着。
当然,如果我知道柯红星最后会死的话,可能会拦着吧,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这是南易的真实想法,如果知道结果,他会把柯红星单独给拦下。
“结果你赌赢了,要是高考不来,你那时候会怎么做?”
“我三代贫农根正苗红,我是种田小能手,我是应届毕业生,我给冼叔送了多少酒,工农兵还不得给我一个名额?”
“那我呢,投资失败,让我自生自灭?”
“屁,要是那样,我就做主把你嫁给为麒,你给他生一窝胖小子。你们就你钓鱼来,我讨饭,夫妻双双把家还。”
“南易,浑蛋,我跟你拼了,居然要让我嫁给戆居,还要让我讨饭。”刘贞张牙舞爪的站起来,往南易身上扑去。
“哈哈哈,为麒不好么,我觉得他很好啊,天天给你钓鱼吃。”
“好,我让你好。”
刘贞张开嘴,作势往南易的耳朵咬去,南易眼疾手快,把筷子一横卡在刘贞的嘴里,然后往她下巴一抵,让她咬着筷子。
“阿巴阿巴……疼。”
“还淘不淘气?”
“嘶……哼。”刘贞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嘴弄痛。
南易把手给放开,把筷子抽了出来,“不许闹了,赶紧吃饭,都凉了。”
“是我要闹吗?你今天给我睡沙发,不许进屋。”
“你说的啊。”南易揶揄道:“一旦我睡沙发,再想让我进屋,你就得跪下来求我。”
“啐,求你,还跪下,做梦。”
“好,够硬气。”
继续把晚饭吃完,饭后又是两人的保留节目散步。
可等散完步回来,南易就抱了两床被子到客厅,一床垫,一床盖,又给自己拿了一个取暖器,把垫被往单人沙发里一塞,人往上面一躺,再一床往身上一盖,脚往茶几上一搁,打开21摇的彩电,于承惠大叔演的张团练就出现在屏幕上。
“真不进房间睡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睡就不去睡。”
“哼,冻死你。”刘贞哼了一声,就上二楼去洗澡。
等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就躲进了房间。
可一晚上出来上了三趟厕所,喝了四趟水,一趟又一趟的从南易眼皮子底下晃过,可南易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一趟回屋后,把门摔成了7.2级地震。
看到房间里的灯暗下来,南易终于松了一口气,昨晚,知道南易要走,萩原小百合可没轻饶他。
虽然现在身体年轻火力壮,可还是得养养,不然就怕将来那啥……空流泪啊。
装了一回孙子,冷飕飕的在客厅睡到第二天早上。
出去锻炼了一下,回来就打开电视机,电视上出现一辆接着一辆的大解放,车斗里面都站着人,有人戴着帽子,有人脖子上挂着牌子。
看了一会,南易若有所思的把电视机给关掉,今天11月1日,星期二,这么早就有电视看,看样子下午也未必会停,估计凌晨就检修了吧。
去厨房拿了饭盒,出门去买早点。
不知道为何,外面的空气都比较清新,闻着还多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嗯,前两年的人渣味把这股味道给盖住了。
马路牙子上停着一辆簇新的自行车,锁都没锁,就那么停着那里,前面走过来三四个没两岁的小娃娃,一路打闹,都没个大人看着。
“山炮,利于行还活着么?”
“被举报了,上上个月就毙了,他被当成了羊城的一个典型。”
“利国民呢?”
“二十年,关佩玉没事,不过人变得疯疯癫癫的。”
“嗯。”
买完早点就往回走,等刘贞起来吃早点的时候,从她嘴里听到一个消息:“周茂德被学校开除了,他把侴英给打了。”
“他们不是已经扯证了嘛,夫妻间打个架还能被开除?”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有一天任大班来这作客跟我说的,对了,正好,任大班元旦结婚,你得去吧?”
“当然得去,老公是郑明吧?”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还能有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
“嘿嘿嘿。”一声傻笑,南易问道:“郑师丈不是司法口子的么,最近不忙嘛,还有时间结婚?”
“懒得跟你说,工作再忙,也得结婚啊。”
“哦哦哦。”
“少给我装傻,老娘想了快一年了,你今天要是再给我玩花样,我把你那根玩意剁了喂狗。”
“素质,注意素质。”
“哼。”
“没得到我前,说话轻声细语的,坐都只坐半个屁墩儿,把人家睡了后,开口老娘闭口老母,提手菜刀落手剁,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贞嘴角一翘,没搭理南易的耍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明天晚上放《蹉跎岁月》,说的就是下乡的事,记得陪我看,我好好回忆回忆过去的蒸笼岁月。”
“你确定不是峥嵘岁月?你一个京城人,r和l还不分?”
“少挑我刺,我说的就是蒸笼,天水围不热么?不像蒸笼么?”
“蒸笼就蒸笼,可你有啥好回忆的,一共呆了没几个月,尽在那儿上膘了,你是要回忆五花肉还是回锅肉?”
“我跟你说,你少气我啊,当心我给你耍一套迷踪拳。”刘贞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
“嚯,这是看过《霍元甲》了,还把自个当赵倩男了是吧?”
又是一记白眼……
一顿早餐,就在抬杠当中度过,刘贞现在这样挺好,脾气烈了一点,上位者,柔的面团一样,又岂能御下。
第三百一十一章、信托商店 [改]
“南易,南易。”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就出门去遛弯,谁知道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有人叫他。
看着对面人的脸,南易快速的搜索他的名字,不是大学同学,不是高中同学,不是初中同学,小学……想起来了,对面这不是陈亦采么,将来神仙姐姐的干爹还是干爹来着,四九城真不大。
“陈亦采,老同学,咱多少年没见了,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还在上学呢,你呢,混哪呢?”
“我啊,五年前光荣下去修地球,去年又光荣退休,现在没单位,待业青年。”
“少来了,早听说你77年考回来了,正经的,你分配到哪了?”
“待业青年,正经的。”
“你这是下海了?”陈亦采上上下下打量着南易。
“算是吧,倒电子表,跟你说挣着呢,一块电子表我去南边五块五拿过来,卖八块,一块挣两块五,一天少说卖个二三十块的。”
“那一个月不得一千好几啊,真这么挣?”陈亦采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还行吧,就是电子表这价得掉了,好日子没几天咯。”南易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点,你怎么没在上课?”
“上什么课啊,我都在邮电部实习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有电话么,留个号码给我。”
“行啊。”南易把老洋房的固话号码告诉了陈亦采,两人然后话别。
驻足看着陈亦采走远,南易嘀咕了一句:“南易这孙子,同学里也有能人啊。”
南易记起来,这陈亦采应该是个邮三代,爷爷父亲都是邮电系统的。
溜达着,溜达着,南易就溜达到吴仁品家里。
“嫂子,吴仁品那孙子不在吧,我们赶紧的。”一见到在堂屋里糊火柴盒的吴美凤,南易就开起了玩笑。
“别跟嫂子开玩笑,我给你倒茶去。”吴美凤笑道。
“不渴,别麻烦了。”南易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吴美凤对面帮着一起糊火柴盒,“现在糊一个给多少钱?”
“没涨,街道火柴厂不景气,能拿到钱就不错了。刚从外头回来?”
“嗯。”
“一个人回来的?”
“嫂子,你怎么学你家那口子,我跟你说啊,少惦记我家若玢。”
“瞧你这话说得,我家小伟配不上若玢?”
“嫂子,这话题还是甭说了,她爸妈还没死呢。”
“什么爸妈不爸妈的,若玢不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么,她的婚事,你不能做主谁还能做主啊。”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
吴仁品这两口子真是惦记上自己的宝贝了,来一次提一次。
好在,吴美凤也没有穷追猛打,聊起了吴小伟。
“小伟学习成绩不行,人也变皮了,我都被老师叫去两次了,脸都快挂不住了。”
“咋了?”
这年头可不兴告家长,老师要见家长,那事情基本小不了。
“男孩子还能什么事啊,和同学打架了,一次是三个打他一个,被他打伤了两个,老师把我找去,也没告状,算是别人的错。可第二次,他叫了两个人把上次没打的那个又给打了,也是三个打一个,这次可就是他的错了。”
“哈,小伟很有血性啊。”
“太皮了,他爸揍他也不怕,上次可把仁品气着了,把小伟吊树上打,可还是教不会啊,三天就忘了疼,不知道下回老师什么时候又得叫我去了。”
“呵呵,只要你和仁品舍得,我帮你们抽一顿,保证他以后乖乖的。”
“你不会把人打坏吧?”吴美凤动心的问道。
“我可不会打人,现在被打靶的多了,我就带小伟去刑场看看打靶,看上几场,他就知道怕了。”
“那还是算了,孩子还小呢,容易吓出个好歹来。”
“你看,你又心疼上了,看打靶未必要去,可教还是得好好教教,别让小伟真成了纨绔子弟。”
“肯定得教,仁品说了,真不行,就把人送官兵子弟学校去,那里管的严,没机会出来惹祸。”
“那也好,嫂子,你也别太宠着。”
“我哪有宠。”
南易腹诽道:“你还不宠啊,都快宠天上去了。”
吴美凤真挺宠吴小伟的,可能是觉得吴小伟刚出生那两年家里条件不好,亏待着他了,就这年月,吴小伟想吃点什么,吴美凤都会想办法做。
这也就是吴小伟没接触过更奢华的吃穿用度,不然,谁知道他会闹着要吃什么。
“嫂子,家里电视机还没换呢?”南易?了一眼电视柜上的电视机,故意换了话题。
“干嘛换啊,这还挺好的呢,我买了一张三色塑料片,贴电视机上,黑白不就成彩电了么,一张五毛钱,小心着点,可以用两年。”
“还是嫂子会过日子,不过你们这电视机小了点,可以买块电视放大镜啊,看起来画面大点。”
“你说的这东西我见过,不好用,看起来眼睛难受。现在小是小了点,可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最近他们爷俩都迷上看《霍元甲》,天天晚上就跑隔壁去,隔壁有录像机,能看录像带。”
“电视上没播么?”
“没呢,听说粤省台播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京城台会播。”
“应该快了吧,《霍元甲》我看过,很正面,很有爱国教育意义,朝廷台应该会播的。”
昨晚,南易没在老洋房放录像带和唱片的架子上见着《霍元甲》的录像带,他原来还以为刘贞是在电视上看的,现在看来,看的是录像带。
架子上没见着,估计是借给别人了。
为了不让刘贞和世界脱节,也让她多点娱乐,不管是电影录像带还是电视录像带、报纸、杂志,只要她想看的,都有人会定期给她送来、邮过来。
“会播就好,我倒看看,到底什么电视,把他们父子俩迷成这样。”吴美凤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完,又对南易说道:“中午留这吃饭的吧?”
“算了,嫂子你就别想着张罗了,中午我请你去涮羊肉吧,天也凉下来来,吃点暖暖肚子。”
“这怎么好,你登我家门,哪还能让你请客。”
“咱们谁跟谁,还用讲究这个,小伟中午回来吃么?”
“不回来,路太远,学校边上有个国营食堂,他都在食堂吃。”
“那就不管他了。”
南易在吴仁品家呆到饭点,也没去什么东来顺,就随便找了一家能吃涮羊肉的店,为了避嫌,南易让校花也跟着一起坐着吃。
校花可比吴美凤的盘子靓多了,年纪也更轻,挑弄是非者也不好装睁眼瞎传播南易和吴美凤的流言。
就算想挑个角度拍点借位照片都不行,南易和校花是紧挨着坐,只把南易和吴美凤照进去的照片,愣说他们俩有染,会非常欠缺说服力。
等吃完饭,南易和吴美凤就在饭馆门口告别,南易也没有想着送人家一程。
在饭馆门口站了一会,南易看这里离北新桥不远,在北新桥有一个信托商店,那里也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寻思过去看看。
路不算远,车就不开了。
南易和校花两人并排而走,山炮和虎崽在后面不远不近的缀着,没走多久就来到北新桥信托商店,京城话叫委托商行。
信托商店,听这名字好像是搞金融的,其实就是一个典当行。
这么说也不准确,典当行是剥削、压迫老百姓的行当,但是信托商店不是,它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信托商店一般都分为两部分——售品部和收购部。
售品部负责展示和出售,收购部负责收购和寄卖。实际上,“信托”就是收购,经过店员和顾客协商价格,直接将物品出售给信托商店,至于店方出售时卖多少钱,顾客是无权干涉的。
“委托”也是双方协商最终出售时的价格,店方无权变动。
物品一旦卖出,店方收取一定的手续费;没有卖出,还可以原封不动的赎回。
信托商店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顾客可以随便在售品部寻觅或购买物品,但要是没有物品出售或“委托”,是切不可在收购部闲逛和停留的,更不能“戗行”,在收购部门口截留顾客欲出售或“委托”的物品。
南易当初倒古董的操作,就需要通过信托商店,他都是分两步走。
第一步:去国营古玩商店门口戗行,截留卖家,这一步只买不卖,家里缺腌咸菜的坛子,我买一个怎么了?
当然,真有人要收拾南易,不会跟他讲理,所以,这一步还是偷偷摸摸的,稍有风吹草动就得撒丫子跑路。
第二步:当然得卖,不过不是直接卖给终端买家,而是委托给信托商店代卖,这边去收购部委托,那边东西刚被摆上销售部,买家的人直接就来买走。
这一步需要一个关键人物,一个信托商店内部的人物,南易这次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和他叙叙旧。
“老阚头,看你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啊。”南易直闯收购部,冲里面一个人喊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枝梨花压海棠
“南易,是你这臭小子啊,怎么,好几年不露面了,今天怎么想起看你爷爷我来了。”
老阚头大名阚鸿祯,南易估计这大名还是后改的,以前叫个什么小福子、小顺子之类的才符合他的身份。
解放前是一个古玩店的学徒,信托商店开始营业后,他就很幸运的成了商店的一名店员,在收购部负责评估价格,也算是掌眼。
“老阚头,少占我便宜啊。”
“咋地,我的年纪还当不了你爷爷?”
“你丫的就嘴欠吧。”南易点了点阚鸿祯,说道:“打算在这里干到退休?”
“我都五十多了,离退休也没多少年头,不干到退休还干嘛。说吧,今天干嘛来了,不会想着重操旧业吧?不可能啊,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了,你用不着我了啊。”
“甭把我说的这么薄情寡义,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啊。你都说了,风向变了,咱们过去那点事也不叫事了,这不,我就来看你了。”
阚鸿祯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靠谱,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你合作。”
南易真想说个“屁”,阚鸿祯在古董流通环节里,要做的事就是帮着鉴定,好让南易知道该向买家要什么价,另外就是开单子这里睁只眼闭只眼。
来委托寄卖,信托商店要登记开单子,卖家的信息也要记录下来,得出示粮本,前几个年头,粮本可比户口本更能验证一个人的身份。
登记卖家信息,就是为了防止是贼赃,真要是东西有问题,派出所那边找过来,很容易就顺着粮本把人给逮到。
阚鸿祯要做的事情风险不大,卖古董的东西没卖给国营古玩商店,而是在门口卖给了南易,多得了钱,他们自己都要藏着掖着,害怕走漏了风声,哪里还敢玩什么猫腻,所以,闹出收贼赃的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分成却不少,可以说是旱涝保收,再加上和他合作的又是南易这么稳妥的人,阚鸿祯算是白捡一块大肥肉。
“得了吧,你算是捡了大便宜了,怎么着,你得的钱不会被你埋土里了吧?”
“我哪里会干那种土财主才会干的事啊,这不,我有俩儿子,前两年,我把亲戚朋友邻居全都借了一个遍,买了两套四合院,一个儿子一套。
现在每个月领了工资,还得紧着还钱呢,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开一回荤。”阚鸿祯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狡黠。
借了个遍好啊,借钱动静闹得大,左手借右手也就不起眼了,别人只会说阚鸿祯的人缘好,人面广。
“内城?”
“不买那里买哪里啊,不管这天怎么变,四九城里的房子肯定保值。当年小鬼子打进来,外城的房子送人都未必有人要了,可四九城里的房子,价可没掉下来多少。”
“睿智。”南易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说道。
但凡阚鸿祯的儿子不是逆子,也不是上进心强到要把房子卖掉去创业,等到他的孙子辈,小日子肯定过的美滋滋。
阚鸿祯也算是一人保三代,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小子今天来的正好,你不是对古董表有兴趣么,刚收了几只古董表,你看看吧,有中意的拿走。”
“呵,你这个拿字用的可真轻松。”南易轻笑了一声,跟着老阚头往他的工作台走过去。
阚鸿祯打开抽屉,拿出一块红绒布,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块块小块红绒布包裹着的东西,看外形就知道包的肯定是手表。
阚鸿祯先打开一个红绒布,亮出里面的一块手表,南易拿起来一看,讥笑道:“海鸥为空军打造的专用表,编号d304,这算是一块好表,可这才二十年,也能算是古董?”
“就卖二十块,是不是好表?”
“好,的确是好表。”南易一听价格就转变了画风,价格这么好,能是孬货么,“我能直接拿走?”
“不能拿,我给你看干嘛,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了么,我们信托商店也是一样,一切向效益看齐,不用摆到销售部就卖出去,大家都开心。”
“成啊,那今天就给你好好开个张。”
南易继续端详手里的手表,还凑到耳朵边听一听机芯的声音。
接着,阚鸿祯又拿出一块没有表带,只有表盘两边突出两块厚厚牛皮充当握手的手表,“认识吗?”
“你就别考我了,手表我还真认识不少,起码这块我也认识,tavannes为爱马仕打造的钱包表,哪年的我就不清楚了。”
“1928年的。”阚鸿祯说着,又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用镊子夹出一张类似发票收据的纸,“英文我也不认识,几个日期还是认识的,你自己看看吧。”
南易凑上去看了看,马上就吐槽道:“什么英文,这是法文,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爱马仕店开具的钱包收据,好东西,有了这张收据,这表身价猛涨,多少钱?”
“十五。”
“表坏了?”南易诧异道。
他寻思这个表不应该卖这么便宜。
“表芯有问题了,你得找人修。”
“不修了,这是女士表,我放着也没用,留着以后跟别人换吧。”
除非能找到同一时代同一款的零件替换,不然手表修过以后,价值可能还会大跌,谁让那份历史底蕴给修没了。
阚鸿祯之后又献宝一样拿出几块表,南易从中间挑出三块,一块1919年的卡地亚tank腕表,一块1908年爱彼大复杂功能怀表,还有一块1920年的沃尔瑟姆dépollier军用手表。
俗话说得好,穷人玩车,富人玩表,上辈子,南易也算是个有钱人,古董表也是他的爱好,不过看的多,买的少。
古董表便宜点的几万美金,贵点的动不动上百万,就他那九个零的人民币,还真买不了几块。
他也只能买几块便宜的过过干瘾,其他的就是有机会看看、上手摸摸,你让他花几百万美金买块手表,他还真不舍得。
把玩着手里的手表,南易问阚鸿祯,“来卖表的,应该不是原来的主人吧?”
“怎么可能是原主人,都是当年到处打^砸抢的那些浑小子,不识货啊,东西落他们手里也是糟蹋了,你小子现在玩不玩古董?要是玩的话,可以去找找他们,估摸着手里还留着不少好东西。”
“算了吧,落我手里也是糟蹋,除了手表,我也不喜欢其他古物件。老阚头,你要喜欢,就自己收着呗。”
“我哪来这么多钱,买房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没剩下几个子儿。”
南易把手表包好揣到自己兜里,“你要真有心,我可以给你出钱,咱们也是老关系了,不提过去掌柜拿一成五的老规矩,我直接给你两成。”
“成啊,怎么个章程?”
“章程就改天再谈吧,你自己先捋捋清楚想干什么,该怎么干,又得让我往里头投多少钱。”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点出几张外汇券,“给你外汇券,让你好交代点。”
“敞亮。”阚鸿祯竖了竖大拇指。
“就这么说,我去销售部再看看有什么好买的,过些日子我再过来找你,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
“行啊,那我等你信儿。”
信托商店还有一条潜规则——旧不过新。
意思就是旧货不能卖的比新货还便宜,有了这条潜规则,这里就有便宜好捡,因此也催生了一些靠在这里捡漏为生的人。
西单、菜市口、天桥、西四、东四、北新桥、新街口这几个地儿都有信托商店,有不少人凌晨起床,先去黑市逛一圈,到了六七点,黑市散了,就去吃点早点,消磨一下时间,等八点信托商店开门了,就挨个逛信托商店。
不需要,也不可能天天有收获,这也算是古玩行当,讲究的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南易和校花走进信托商店的销售部,他的手和头就开始忙活起来,有时候冲着人点点头,有时候又得向别人拱拱手。
圈子这个东西其实很小,现在在吃捡漏饭的,其实前两年也没闲着,互相之间其实也面熟。
以前就算碰着了也当不认识,大家互相藏着掖着,现在没什么所谓了,不说南易已经退出来了,就说,现在也没人管,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了不是。
刚在店里溜达了半圈,南易的眼睛就盯在一台留声机上,这物件保养的不错,是世纪初第一批次的维克多胜利狗牌e型手摇大喇叭留声机。
南易对留声机没研究,不过他奶奶方梦音有一台一模一样的,听她说过一嘴,大洋最坚挺的时候,这机器也卖到了将近一千大洋。
这么说吧,鲁迅当年买西直门内八道湾11号,那是一个32间房的豪宅,这个豪宅不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而是当年就豪的不得了,直接可以对标21世纪初刚开盘的汤臣一品。
就这么一套房子,他也就花了3725个大洋,这还是他买的那年,大洋的购买力已经有所下降了。
一对比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留声机当年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南易在看,边上的一个中年人也在看,而且看样子已经动心了。南易一看不行,赶紧拱了拱手,“这位爷,这物件我看上了,我就好这一口,自用的。”
中年人听了南易的话,面色一凝,顿了顿,也拱了拱手走开了。
这就叫我敬你一尺,下回你得敬你一丈,下次如果南易再和这个中年人碰上,南易就得无条件的退让,甭管他们同时看上的那物件,南易有多想要。
当然不让也行,那就得给出补偿,看中年人有什么想要的,满足人家,让人家点头把东西让给你,不然,就是南易坏了规矩。
在一个行当坏了这种规矩,那你就别想在这个行当混了,同行会联合起来挤兑你。
看到好东西撕破脸的竞价,桌子底下互相递刀子,那都是后来的事。这年头,能看到的好物件不少,大家分分也够,互相之间都比较谦让。
本想把服务员叫过来问问价,南易一寻思,得,这都在国内了,想到这个,赶紧自己迈开腿走到服务员边上,“同志,那留声机怎么卖?”
“四十五。”
“好咧,那我买了。”
南易赶紧去收银台付钱开票,拿到票,就让校花赶紧先抱出去。
先把东西放好了,免得一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
南易已经见到信托商店门口进来两老外了,要是老外看上他的留声机,南易要是不掀桌子,这留声机真保不住。
南易继续逛,又看到了一对官帽椅。
官帽椅,顾名思义是由于像古代官人所戴的帽子而得名。从官帽椅造型侧面看,扶手同帽子的前部相似,椅背同帽子的后部相似。
在线条处理上,椅面、椅腿、横档基本上做直线处理,从功能上考虑,椅背略做弯曲,变呆板为灵动。官帽椅是明式家具的代表作之一,是椅类中的极品,可分为南官帽椅和四出头官帽椅。
南易站在一对椅子前,前前后后的看了几圈,才确认下来,这对椅子应该是清代早期的黄花梨镶瘿木如意云纹南官帽椅,苏作,不算太名贵。
看了看边上立着的牌子:官帽椅,¥50.00。
南易算了一下,如果是去鬼市或者去掏老宅子,他一动起来,油费加上校花他们几个的人吃马嚼,找一对这样的椅子,成本可能还超过五十。
不算贵,可以拿下,而且有收据,也算是来源清晰,将来更能卖上价。
这年头,除了古玩行当里的人,普通的百姓根本不重视什么老物件,追求的就是三大件彩电、冰箱、洗衣机,元青花的咸菜缸子,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猫食盆也不是见不着。
想想也知道,要是这种事情没有真实发生过,后来那些埋地雷的又怎么可能骗的了人。
特别是那十年一过,一些人被落实了政策,一些古物件被发还,但是懂行的家人已经走了,留下了不肖子孙直接把金子当狗屎卖;
很多名贵物件三瓜两枣的就给卖了,又被其他主给捡漏,过两年靠着捡漏的东西发家致富。
古玩行当里为什么有些行内人接受,但是外行很难理解的规矩?
很简单,坑、蒙、拐、骗、偷、赃、生[生坑,盗墓],古玩行当里的人至少得沾一样,有些干脆七毒俱全,为了粉饰自己,也是为了抬高逼格,用文化和规矩包装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底,也是一场生意,和其他行当要恭恭敬敬欢迎下次再来不同,古玩行里卖了赝品给你,还可以唾弃一声,骂你一声棒槌。
你还甭想找后账,你那叫打眼,叫交学费,买了赝品只是因为你肚子里都是草包,人家骗了你,那叫智慧。
南易有想法找一票造假,不,应该说仿古的高手,过两年先把古玩行当冲击一个稀巴烂,然后再慢慢重新培育市场。
这个想法先预留,等找好合作伙伴再说。
南易把椅子的钱先付了,接着看其他东西,奇怪了,有些有价格牌,有些却没有,刚才留声机他就没看到价格牌。
“记得以前都有价格牌的啊,难道是为了方便收外汇券?”南易嘀咕了一下,很快就被一沓黑胶唱片给吸引住了。
走过去翻了翻,都是民国时期的唱片,姚莉、白光、吴莺音、白虹、龚秋霞、周璇、李香兰的都有,把其他人的都一一错过,南易只盯着周璇的挑。
他奶奶方梦音喜欢周璇,南易自己也喜欢,而且从升值的角度来说,只有周璇的唱片比较值钱,谁让周璇已经不在了,其他几个都是寿星呢。
一阵挑,南易挑出来两张周璇的,然后在看到一张唱片的时候停住了手,把唱片掏了出来,看着唱片上的两个手型图案,又看了看唱片的厚度。
没错,这是苏修五十年代的“骨碟”。
南易又看了看装唱片的纸封套,这应该是随便找了个封套,不是原来的,这就搞不清楚骨碟上到底是什么歌曲了。
不过要用到骨碟的,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比尔·哈利的《昼夜摇滚》。
50年代的苏修,流行音乐爱好者想方设法获取最新潮的摇滚乐。一些狂热的乐迷发明了用废旧x光片翻录黑胶唱片的技术,从此,“骨碟”作为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盛行于整个苏修,在它短暂的生命中,记录了一代年轻人的苦与乐。
南易猜想,这骨碟肯定是当年的苏修专家留下的,那个年代去苏修留学的人,不可能带的回来这种骨碟,海关检查那一关过不了。
哪怕是苏修专家,想要带过来也不容易,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摇滚的发烧友。
听说这个骨碟听个两三次就得废,也不知道已经被听过几次了,南易举起骨碟,透过光看一看骨碟的磨损程度。
磨损的挺严重,可能已经废了。
不过也没事,这玩意存世的应该不多,都能算的上是苏修古董,将来用来卖也好,用来装逼也罢,都不会差。
南易把骨碟和周璇的两张唱片都放在一边,继续在唱片堆里翻找起来。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亲密的走了过来,女孩子的手直接就伸向南易放在一边的唱片。
“不好意思,这是我已经挑中的。”南易赶紧提醒道。
女孩子说道:“同志,能让给我嘛,我很喜欢周璇。”
南易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又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男人,女孩子,他只是看起来眼熟;男的,看一眼,他就认出来是谁了。
香塂邵氏兄弟的演员罗煭,演反派不需要化妆的那种,南易看过不少他有参演的港片。
这么说,边上这个女孩子就是那个宁愿不演王熙凤,也要去香塂奔前程的乐昀咯?
“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
罗煭看了一下边上的价格牌,装的很斯文的样子对南易说道:“这位先生,你把这两张让给这位小姐,你要买几张,钱都由我来付。”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也很喜欢。”
乐昀一听南易这么说,就拉了拉罗煭的手,一脸的哀求。
罗煭老树开花,被还没上手的乐昀楚楚可怜的这么一激,这还不得霸气一回,于是就大声叫道:“服务员,服务员。”
都不用表明身份,就他这一嘴港普,谁还不知道这是一位港怂。
南易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接着的事件走向,真是日了狗了,逛个信托商店都得碰到这种狗血事情。
1983年的港怂,这可是比白皮更难缠。
不等店员走过来,南易立马认怂,“给你,给你。”
“谢谢。”乐昀说了一声。
罗煭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南易心里苦笑一声,继续在唱片堆里翻找,希望还能再找出一张周璇的来。
狗男女走开以后,校花就主动凑到南易边上。
“邵氏兄弟,罗煭,把他老婆找出来,告诉他老婆,他老公在内地找小老婆了。”
“就这样?”
“先这样,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夺了他两张唱片,南易也不会报复的太狠,不然不管是威亚断了、道具枪射出真子弹、炸车戏真把人炸死,有的是无数的意外可以安排。
“明白。”
南易又翻了一阵,没有再翻出周璇的唱片,他也只能作罢,先去付了骨碟的钱,然后又继续淘,淘了几样小玩意。
刚走出信托商店门口,就有一个为猥琐的中年人凑到南易边上,“同志,有布票吗?我高价收。”
“你丫的有病吧,正严打呢,再说,你丫的收布票上菜市场去啊,你见着哪家的票据是男人拿着的。”
“对对对,刚干上,谢谢啊。”倒票的根本不提严打的茬,倒了一声谢,转身就走。
看着这个倒票的,南易一寻思,布票还没宣布取消呢,这些人已经收到风了?
南易在《喉舌报》上倒是看到提到过布票的消息,可吹风文都没刊登呢,这些倒票的是在赌呢,还是有人提供消息呢?
81年,许多棉纺织生产企业由于产品积压,就开始不收布票促销,那时候,倒布票火了一阵,可两年过去也已经歇了,看样子,这倒布票又得开始兴盛了。
布票一取消,手里的布票就变成废票,可没人跟你兑换给什么补偿,这些票贩子有渠道能大量换到布,低价收布票,贴点钱换到布,又可以高价往外面倒,一来一回不少挣。
只是这种钱,也不是谁都能挣的,在二轻局没有巨大的能量,根本就玩不转。
第三百一十三章、王流氓和叶秤砣
“没做饭啊?”
刘贞下班回到老洋房,就见到南易在那里清理官帽椅。
“今儿吃京城最顶级,最具文化底蕴的美食,做得快,一会就做。”
“炸酱面啊?”
“对啊。”
“今儿不想吃面,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五棵松那里新开了一家川菜馆,要不上那吃去?”
南易蹙眉道:“去五棵松好几里路呢,不嫌麻烦啊?”
“去嘛,就当是散步了。”
“行吧,等会,等我把这两张椅子给收拾了。”
“椅子哪淘换的?”
“信托商店,四十五块一对。”
“喔。”
刘贞蹲在一边,看南易在那里收拾椅子。
南易细心的用酒精把椅子擦拭了一遍,然后又用蘸水的湿毛巾擦拭一遍,再用干毛巾把椅子上的水渍擦干。
等清理好,就把椅子放到一边去等着阴干。
“好了,走吧。”
“嗯。”
两人出了院子,穿过公主坟,沿着复兴路一直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五棵松301医院的后面。
刘贞说的川菜馆就在路边上,叫天福酒家,两人走进店里,可南易一个人都没看见。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都说吃饭要去人多的店吃,虽说人多的不一定好吃,可人少的多半这家店有毛病,不是难吃就是不实惠。
“走累了,不想走了,就在这吃吧。”
“成吧。”
店里一共才五六张桌子,南易挑了一张坐下,可等了一会,也没见有服务员过来,他就敲了敲桌子,“服务员,服务员。”
“来啦,来啦,几位,吃点什么?”随着痞里痞气的声音,一个男的流里流气的走了过来,“咿,你不是那个垂杨柳的南霸天么。”
“哟,这不是训总大院的王流氓么,你还没死呢?”南易打眼一瞧,又一个“南易”的熟人,将来的文化流氓王蒴。
他就奇了怪了,“南易”的圈子不错啊,怎么就没混出头呢?
“姥姥,你儿子死了我都没死。好几年没你的消息了,最近嘛呢?”
“还能干嘛,瞎混呗,这你的店?”
“对啊,哥们跟一个战友开的。我们这的厨子不错,多点几个菜,一会给你打一狠折。”
“行啊,我看你这也没客人,一会坐下一起吃点?”
“这不行,我要坐下吃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收钱,哥们刚开张没两天,先让我做点生意。”
“哈哈哈,行啊。挑拿手的来个四菜一汤,要是味好,以后常来捧场。”
“敞亮,来,抽烟。”
王蒴从兜里掏出烟,想给南易散上一根。
“不用了,戒了。”
“得,南霸天从良了,烟都不抽了,再也不上八大胡同了。”王蒴念经一样的说道。
王蒴外号流氓,人如其名,嘴里一般也没什么好话。
就南易的记忆,曾经,“南易”堵过王蒴,把他一个人堵在一个胡同里收拾过,“南易”也曾经被王蒴那帮海军大院的堵过,人横,被收拾的就更惨。
要说起来,也算是仇人,可谁让京城文化味儿浓呢,查架也是一种文化,不是因为有仇才查架,查架单纯就是查架,也不是冲着什么目的而打起来,单纯的就是要打。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互相看不顺眼,来,干上一架。
说难听点,就是属于混混里面的瞎混,啥也不图,就图个爽快,还不是瞎混么。
所以啊,现在南易和王蒴也不用刀剑相向,还能够有说有笑的。
厨子还挺麻利,一会就上来一个鱼香肉丝、辣子鸡、宫保虾仁、松鼠桂鱼,还弄了一个毛血旺,没见着有汤。
“吃着,这酒我送你。”
王蒴当服务员给南易他们上菜,还给南易拿过来一瓶红星二锅头。
“谢啦,给你介绍一下,刘贞,我女朋友,不是蜜。”
“甭客气,以后常来就行了。刘贞,你也常来啊。”南易说的话,王蒴当然听懂了,意思就是刘贞是他正经女朋友,不是瞎喇的蜜。
王蒴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离开了,南易和刘贞就开始吃。
“味道还行,和峨眉酒家的味儿有点像。”刘贞尝了一口后,说道。
“峨眉酒家现在在哪呢?”
南易前两年在太平桥大街那看见峨眉酒家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店铺要搬迁,也没写要搬到哪,他这才有此一问。
“西单商场二楼,听说可能又要搬了。”
“喔。”
“前两天我听彭秀全师傅说,鸦儿胡同那有套院子要出手,我去看过一眼,院儿还不错。”
“怎么,你想买?什么价啊?”
“价要的挺高的,50万,要是给美金能便宜点,4万美金就行。”
“房东准备出国?”
“也没说,不过应该是的,听说有个儿子在羙国。”
“你要是真看上了就压压价,钱可以直接在羙国付给他儿子,他也省得把钱往外面倒腾了。只是,你准备挂谁名下呢?”南易饱含深意的问道。
“我没地儿挂,你给找个人。”
“成,那你也别出面了,我让人去处理。”
“也好。”刘贞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好的四合院将来肯定会升值,你给我准备一点钱,我打算多收一点回来。”
“你想收就收吧,远东贸易账上应该还有两千多万的港币,这笔钱你可以动,床底下的地窖里还有七十几万人民币,南宅的地库里还有一百多万,你要用都可以动。”
南易压低声音,用法语说道:“远东贸易的是公款,动了你得还回去,其他的是我的私房钱,你随便用。我会让人在南国银行给你开个户头,过段时间,给你存1亿港币进去,这是你的私房钱。”
南易说的倒是轻巧,可他现在哪还有钱啊,人民币倒是还有一些,其他的,他的私房钱都已经空了。
“嗯。”
两人说完正事,也就改变话题聊点电视电影,刘贞正给南易讲解《城南旧事》的剧情,一个男的就走了过来。
“哥们,味道还行吧?”
“还行,味儿挺正的,和峨眉酒家有的一拼。叶秤砣,这是你和王流氓一起的买卖?”夸人谁不会啊,南易根本没上峨眉酒家去吃过,现学现卖。
“是啊,我、王蒴还有另外个哥们合伙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人这么少,我们这平时人可不少,我告你啊,一天能做三百多呢,好的日子能做五百。”
“唷,那你们是真发了,一天三百,一个月四千五,一年不得五万四啊?”
“什么算法呢?一天三百一个月不是九千么?”
“我这不是直接帮你把利润算出来了么,对半赚没问题吧?”
“哪有这么多啊,能有三成利润就不错了。”
“得了,我也有开饭馆,里面有多少利润我还不清楚么。”
“嗐,我说南霸天,你刚才告我你在瞎混,到了亰子这就变成开饭馆了,感情你今天是带着蜜来拔份的?”
王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了。
“扯呢,你刚才一说这饭馆是你开的,我就知道肯定不对,你瞅瞅你自个是做生意的这块料么,再瞅瞅秤砣,他倒有点做生意的样子。”
“嗐,门缝里瞧人是吧?”王蒴撸了撸袖子,看架势想动手。
“咋,要翻车?”
“蒴子,我觉得南霸天说的挺对的,你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自己瞅瞅,让你看一天店,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叶亰赞同着南易的话。
“嗐……”
被南易和叶亰两个人同时怼,王蒴也被弄的没脾气了。
“南霸天,你的店开哪呢?”
“前门东大街断金楼。”
“嚯,那店可不小,感情是你开的啊,我说呢,上次上你店里,听到有人叫什么南老板,那个是你哥吧?”
“应该是吧,我也搞不清楚,平时都不去店里,让我哥在管着呢。”
“得,买卖大了,那么大的店都不自己管着,哪发财呢,让哥们也学学。”叶亰拉过一张凳子,往南易边上一坐,看架势是真想打听。
南易呢,他主动透露断金楼是自己的,也是有和叶亰两人亲近亲近的意思,托塔建筑以及未来可能的产业想在京城好好发展,很有必要和这些大院子弟结交。
特别是以后要进入文化产业,更得和他们结交,最初的影视圈,直接就可以说是京圈的天下,也就是大院子弟的天下。
南易自己没想法涉及内地影视圈,但是范红豆以及将来自己和刘贞的儿女会不会插一脚,他就不清楚了,人脉能铺,还是先给他们铺好,要不要进这个圈子,就由他们自个了。
“我这不是当初在深甽那边插队么,那个村子的村长很有做生意的头脑,老早就在村子里开了服装厂和食品厂,现在生意挺好的,文昌服装厂听说过吗?”
“听过啊,一早那喇叭裤不都是这个厂做的么,可这两年没再听说了,咋回事啊?”叶亰说道。
“前两年不是布料难搞么,没辙,只能做来料加工了,衣服都往国外卖,我大学毕业后,就被派到香塂去工作了,那儿人面熟,就帮着联系客户什么的,一年提成也不少挣。”
“行啊,南霸天,了不得,读过大学啊,哪学校啊?”王蒴说道。
南易摆摆手,假谦虚道:“不太好,就一不知名的学校,南大街那儿,京大知道吗?”
“南霸天,我丫的弄死你,瞧给你装的。”王蒴被南易这个逼装的跳脚了。
“哈哈哈。”南易哈哈一笑,又摆了摆手,“得得得,我不装了。”
“说正经的,我们也在琢磨弄点买卖,前些日子我和蒴子也跑过南边,下了羊城,倒腾过电子表,可电子表行情不行了,没什么赚头。
你不是在南边呆过么,有没有路子,给我们介绍一点好销的货,磁带、牛仔裤都成,能搞到美军的飞行夹克就更好了,这玩意不少人想要。”
“哪一款?”
“二战的啊,叫a什么来着……”
“衬衣领的是吧?”
“对对对,就是衬衣领的。”
“哦,那是a2飞行夹克,正版的可贵着呢,弄回来也没人买啊。”
“要多少钱一件?”
“美金也要卖200多一件,你说弄到国内要多少?”
“操,那够贵的,弄不了。”
“也不是不能弄,仿制的也能搞到,不过也不会便宜,你们往外面卖也得两百吧。”
“两百还成,想要的舍得花钱,怎么样,能给我们搞一批?”
“行啊,我帮你们问问,想要多少?”
“拿货要多少一件啊?”
“估计大几十,不会超过一百,可以对半赚。”
“一百啊,我得先看看能凑到多少钱。”叶亰含糊的说道。
“没事,我先帮你问,看看谁能搞到,问到信了,你自己和对方谈。”
“成,那就先谢了。”
“不谢,王流氓,算账吧。”南易看刘贞也已经在那坐着不动筷子了,就对王蒴说道。
“算什么账啊,这顿我请。”叶亰大方的说道。
“别,一码归一码,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见着人就免单,你给我打个折就成了。”
“成吧,你给八块钱。”
南易算了一下,五个菜,平均差不多两块五一个,王蒴还真打了个狠折。
“那我先走了,我现在住南大街那一片的老洋房,有空可以去我那里坐坐,不过我不一定在,来之前打个电话,26822,我号码。”
“行啊,改天上你那去,咱们喝点。”
“行,来就是了,先走了啊。”
南易站起身,双方又寒暄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站到风口上去
“这两个人也是你当顽主的时候认识的?”走出天福酒家,刘贞就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可没当过顽主啊。”
“哼,还说没呢,南霸天的匪号都有了,你的手下老四呢?”
“屁个老四,南霸天这名儿他们埋汰我呢。”
南霸天,《红色娘子军》里的反面人物,这么个名扣南易头上,还能是出于善意?
“我觉得这名不错,以后就叫你南霸天了。”
“随你吧。”
“南霸天,嘿嘿嘿。情若真,不必相见恨晚,见到一眼再不慨叹……”刘贞笑了笑,就哼起了歌曲。
“别唱了,严打呢,唱什么靡靡之音啊。”
刘贞脸色一正,又唱道:“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
“主席用兵真如神……哈嘿!”到了末尾,南易帮着刘贞和声。
歌罢,两人相视一笑。
入夜后,南易彷如回到了文昌围,担上箩筐,往晒谷场交起了公粮。
公粮得交还是得交,躲不掉,避不开。
等了两天,猴子那边还没有南光010的消息,南易也就不再等,他得先回文昌围一趟,有些事情已经到了该动手的时候。
一回到文昌围,南易就在冼耀东和冼耀华的陪同下去了文昌食品厂。
去年年底南易回文昌围的时候,和两人说过村里可以上汽水生产线,说的不是很正式,就像是随口一说。
可冼耀华却把话听进了肚子里,很快就搞了一条汽水生产线,夏天的时候就卖上了文昌橘子汽水。
“南易,我们的汽水卖的不好,城里有两大可乐,还有亚洲汽水,从开始生产到现在,一共才卖了5000来瓶,现在生产线基本都停着。”走进食品厂的汽水生产车间,冼耀东就说道。
“嗯。”
南易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直在看着流水线的机器,看完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他根本就不懂这机器。
“这机器好用吗?”
“好用是很好用,买的就是国外最先进的,可是没用啊。”
“好用就行,耀华叔,我让你和李文冨打好交道,你做了吧?”
冼耀华点点头,“我和他相处的还不错,时常带着他去附近玩玩,他这人喜欢往山里钻,我也都陪着。”
“那就好。”南易脸上一正,严肃的说道:“三件事,第一件,注册一个品牌,英文叫rise up,中文叫雄起,设计两个商标,一个针对国外,突出英文,但中文也要有,一个针对国内,突出中文。
找名家设计,钱不要省着,一个商标可能就是用一辈子。
设计好以后,马上去注册,除了非洲和南美,几个主要国家都要注册。
第二,找到一个适合运动员恢复体力的饮料配方,不难找,国外国内都有人在搞这个,挑一个最好的买下来,记住,署名权也要买下来,我们说这配方是谁发明的,它就是谁发明的。
第三,前面两件事搞定了以后,马上联系女排,雄起赞助她们50万,这笔钱必须有10万是落在队员的头上,其他的钱去向我们管不着。
这是国内,另外还有国外,和我们不一样,像羙国、徳国他们没有国家队的概念,参加奥运会的选手,其实更多的是个人行为。
拉单子,这两个国家的强势项目,优秀的运动员,只要有得奖牌的机会的,全给我去谈赞助。我要明年7月洛杉叽奥运会这两个国家的种子选手,尽量多的拿着我们的雄起饮料。
我们不用先上生产线,配方弄好以后,明年六月中找李文冨在百事的生产线罐装一批,只要够供应运动员就够了,卖的事情等雄起火爆了再说。”
南易呡了呡嘴继续说道:“广告语,中文——华国雄起,奥林匹克雄起,世界雄起!英文——human rise up!知道你们听不懂英文,我会写给你们。”
“南易,这投资不小,能搞成么?”冼耀东忧心的说道。
南易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买卖可以算我一个人的。”
“搞,一定得搞。”冼耀东一听南易这么说,赶紧拍手说道。
南易话里这意思,冼耀东还能听不明白?
“动作要快,挑两个人负责谈赞助,有人会配合他们给他们当翻译。对了,人就算文昌食品厂的人了,以后食品厂给他们发工资。咱们买卖做大了,也不能只用村里人了,得向外吸收人才。
国内的大学生暂时没咱们份,香塂的、国外的,都可以去招。
十年以后,我们文昌围企业的中高层都必须具备大学专科及以上文凭,包括村委会的人,没有文凭的都给我去学去考。”
“这……南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学不动了啊。”
“耀华叔,不用给自己找借口,为民在东京都去東大听课了。東大可是亚洲最顶流的学府,里面的都是尖子里面的尖子,他虽然是个旁听生,可还是能跟的上,想想他得吃多少苦?”
野蛮发展时期很快就会过去,先行优势也保持不了多久,越到以后,拼的就是对行业的深耕细作和专业技术,文盲企业家迟早会被洗牌出局。
村委会这波人起码还得挑十几年的大梁,文昌围六零后这一批,也没几个有文化的,根本没法挑大梁,得等到七零后大学毕业,锻炼五年以上,才有资格慢慢接过权力棒。
“好好好,我们学就是了。”冼耀东说道:“南易,既然村里要开始用外姓人,那不如让阿玉也参与进来吧,她虽然文化不高,可人很能干,在厂里当个组长,管理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冼叔你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我看这样吧,这次要出去谈赞助的人就算她一个,出去见见世面,回来后也更好安排。”南易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个安排好。”冼耀东老脸晕开一道道红色,满面春风。
“那就这样说,动起来吧,耀华叔,为民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在我家里,你跟我去拿。”
冼耀华跟着南易来到南宅,刚走进院子,他就忍不住说道:“南易,真让张玉挤进来?你不在村里不知道,这女人手段不一般,现在把耀东吃的死死的。”
“潘俊安,男,27岁,香塂中文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人长得很帅,能力也很强,要说缺点就一个,很招女孩子喜欢。他是我安排的翻译,也是以后要加入食品厂的其中一个人选。”
“官仔骨骨?”
“呵,听名字就知道了,比潘安还多一个俊字,靓仔中的靓仔,比演欧阳克的那个还犀利。”
“欧阳克?”冼耀华迷茫的问道。
“耀华叔,你没看《射雕英雄传》?村里不是能收到无线台么?”
“我哪有功夫看,听倒是听了几句。南易,你的意思是?”
“张玉到底是只想捏住一个冼叔呢,还是想往村委会里钻呢,我没和她多接触过也不知道,不管她野心到底大还小,心机深不深,自古女子皆爱俏。
靓仔,女人都会喜欢,何况潘俊安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又是一个外姓人。能给张玉拉拢的人不多,这么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把握住机会,那她的危害也有限。
耀东叔,我怕就怕她不盯着外面,倒是盯上村委会的人啊。私底下吹吹风,都他妈给我管住裤裆,张玉有什么举动马上通知你。”
“不会吧,大家还没出五服呢。”
“五服算什么,扒灰的事,发生的还少么?张玉漂亮吧?”
“漂亮。”
“色胆能包天呐,严防死守吧。”南易叹了口气,又说道:“接下去三个月时间,村里的卫生注意一下,让大家也安淡点,很快就有大人物要来深甽,别在枪口上跳舞。”
“明白。”
“我空手回来的,耀华叔你自己去库房看看,想拿点什么自己去挑。”
“好,我随便去拿点什么糊弄一下就行。”
做戏做全套,冼耀华总不能空手回去,总得带点什么。
冼耀华走后,南易继续琢磨饮料的事情,当初把百事可乐拉到深甽来,他可是想了很多,不是单纯的为深甽招商引资。
从两个可乐进入国内,可口可乐再中心城市日渐风靡,全国各地一下子就冒出很多的小型饮料工厂,很多还冠上了“可乐”的名号,五川有天府可乐,中原出了少林可乐,钱塘出了西湖可乐。
全国的各类饮料工厂已经超过2000家,几乎每个县级区域都有一家。
这些工厂有些能红火一阵,有些从一开始就会陷入困境,甭管一开始咋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会破产的破产,关停的关停。
等这个局面一出现,现在的文昌围食品厂,将来的文昌围饮食集团走出粤省,进行全国布局扩张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有举着挽救工厂的旗帜进入其他地区,才能巧妙的避开地方保护壁垒。地方保护主义,是国内的企业未来几年壮大扩张会面临的最大难题。
其实按照南易的初衷,饮料他要做,可不会做的这么早,进入九十年代再进入才是比较好的时间节点。
可谁让现在上马了这么多饮料厂呢,他得让文昌围跟上步调啊。
计划只能去契合时代的需要,现在算是做饮料的风口,文昌围这头猪必须得站到风口上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文昌旧事
当南易在文昌围起草文昌围呈会章程的时候,梁慧文在香塂组织了一次收购。南国银行兼并了一家叫做达文汉投资的公司,连同公司的老板马世民一起收编。
或者可以说,是为了吸纳马世民这个人才,这才把他的公司给收编了。
1960年,马世民[西蒙·默里],鹰国人,20岁时,曾于珐国马赛加入珐国外籍兵团,共服役5年。曾驻守阿尔及利亚,1965年退役。
退役后,马世民加入怡和洋行,在远东工作,由低做起、销售空调系统及电梯。工作了14年后,马世民离开怡和,与拍档合组公司达文汉投资。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他会被李铜板给吸纳,成了和记黄埔的董事总经理,可南易却看中了他管理银行的能力,把他吸纳过来,就是要他当南国银行的香塂分行总裁。
分行这说法略有装逼之嫌疑,南国银行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总行兼分行。所以,马世民现在是南国银行实际上的大boss,名义上却是挂着“分行”二字。
有了马世民的加入,南国银行也意味着要走向正轨。
南易让梁慧文交代给马世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南国银行旗下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一九八四,俗称共富会,这家公司要在1984年的1月1日在深甽正式挂牌成立。
南国银行现在想进入内地是不可能的,在内地还没有提出“wto”战略之前,金融企业绝对进不了内地,就算进来了,也发挥不了它的本职职能。
1984年是内地公司元年,处在1983年年尾的南易已经感觉到一股“下海风”要席卷全国的气息,下海已经成了大家争相追赶的时髦。
而南易在起草的呈会,有些地方叫标会,也有叫印会,用法律字眼来解释也叫合会。
呈会的发起人,也就是组织者[南易]一般叫会头,普通会员叫会脚。
会头负责全体会脚会费的筹集、登记、追缴和竞标等工作,负责将每期汇款如数交给会脚,否则要付赔偿责任。
作为回报,会头不需要竞标,可以从所有会脚在第一次集会上一次性^交纳的两次会费中,抽取其中一次的总会费进行支配,只需要把本金归还大家即可,会脚必须按约定期限交纳约定的金额。
呈会由来已久,古时候,一般人家逢“起屋娶亲”或红白喜事急需用钱,而又没有其他能力获得经济来源时,会发起个呈会,目的是解决用钱上的燃眉之急,相熟的一帮人互相接济。
呈会是原始的互助性民间金融活动,打个比方来说:有10人参加呈会,呈1000元的会,那就是一人出100块,由抽签决定这1000块先呈给谁,或者说谁家急需用这钱先呈给他。
呈会一般有个会主,通过抓阄或其他方式确认呈会的先后顺序,比如说这是个1000块的呈会,上月收到会钱的人,后面每月交一脚会钱[100元+利息],没有轮到的只交会钱。
还有一种办法是,各脚事先认定收会顺序、时间,会钱按收会时间先后递减,最后收会的人出的会钱最少,算是利息补偿。
第二个月起,会主去各脚处收取会钱,交给顺序轮到之人,这个过程叫“拔会钱”。呈[收]与拔[付]过程,就是资金集聚途径。
用通俗的话解释一下:10个人,一人出100块钱,凑够1000块,通过抓阄决定这1000块钱先给10个人中的哪个人先用一个月[一般都是一个月],一个月以后,这个人把1000块加上利息还回来,然后钱给下一个人用。
直到每个人都轮上用过一次,这个呈会也就可以完结,不需要用钱的人可以退出,还需要用钱的人留下组织新的呈会。
不过,抓阄的方式已经不太合适当下,现在要搞呈会,只能是通过竞价的形式来决定钱先交给谁用。
会脚凑在一起竞价,你出一分利,我出两分利,谁给的利息最高,谁就能先用这笔钱。越往后排,利息也就越低,排在末尾的可能不需要利息,甚至是倒给利息。
钱不是白用的,要给利息,也就是会产生利润,这利润当然是出钱的会脚分,1000块,10个月以后变成1100块,那每人可以拿走110块。
南易一开始是想搞一个文昌围的创业基金,村委会牵头,村里的公款投入,村里人谁需要钱都可以来申请,基金经过审批就可以把钱领走,到期后把本金加上一点利息还回来就行了。
可深思一下,这种做法根本不行,农民没有赞的人夸的那么淳朴,也没有贬的人骂的那么坏,只能说农村地也滑,人也挺复杂。
要是村里的公款,一会滋生腐败,二会导致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
问别人借的钱,村里人可能会还,村里的公款,很有可能就不还了,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村里的钱,自己也有份,凭什么还?”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会有,有一个,就会一生二,二生三,连绵不绝。
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是很容易和别家接轨的。
创业基金想维护好,太难了,而且还需要一个唱黑脸的人,打上欠钱的村民家里把钱给要回来。
南易寻思来,寻思去,这个黑脸他自己最适合唱。
那还搞个毛,他南易虚怀若谷、侠肝义胆,能做这种坏人么?
纵使海枯石烂,南易的好人设不能变。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得用四十八小时想着世界的发展,吃一粒米,他都得把非洲所有挨饿的儿童名字念一遍。
哪怕是他生儿子,都不是为了什么传承,而是考虑到人类的繁衍,考虑到调整人口结构,让所有人都能吃上一口肥美的人口红利。
在南宅的书房里,南易在起草着章程,忽然,右眼被迷住,一会就溢出泪水,他抬头往非洲的方向看了看,心如刀割的叹了口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撩起边上的笤帚往上一挥,一只蜘蛛连同蜘蛛网都被他扫了下来。
“结网也不知道高一点,都弄到我眼睛里了。”南易恨恨的把蜘蛛给踩死,一脚把尸体扫到粪箕里。
南宅光照不是太好,整栋房子显得阴暗,又处在农村,边上的水多、植物多,夏天蚊子苍蝇,冬天各种虫子也免不了会有,蜘蛛自然也喜欢来屋里织网。
南易忙了半天,也就把呈会的章程给弄好,还设计了多重呈会的方式,有应急式的月呈,还有季呈、年呈,可以应对村民短期、中期、长期各种缺钱的情况。
每个呈会,村委会都会作为一个会脚参与,而且默认成为最后一个用钱的会脚。
村委会也不是纯粹的为了村民的呈会奉献,在要构思呈会以前,南易还想到了一个生意,那就是过桥贷款。
过桥贷款又称搭桥贷款,是指金融机构甲拿到贷款项目之后,本身由于暂时缺乏资金没有能力运作,于是找金融机构乙商量,让它帮忙发放资金,等甲金融机构资金到位后,乙则退出。
这笔贷款对于乙来说,就是所谓的过桥贷款。
在内地,扮演金融机构甲角色的主要是国开行、进出口行、农发行等政策性银行,扮演金融机构乙角色的主要是商业银行。
从一般意义上讲,过桥贷款是一种短期贷款,其是一种过渡性的贷款。过桥贷款是使购买时机直接资本化的一种有效工具,回收速度快是过桥贷款的最大优点。
过桥贷款的期限较短,最长不超过一年,利率相对较高,以一些抵押品诸如房地产或存货来作抵押。因此,过桥贷款也称为“过桥融资”、“过渡期融资”、“缺口融资”或“回转贷款”。
这些呢,只是明面上对过桥贷款的定义和解释。
其实过桥贷款利润比较大、回款周期短的操作模式是给贷款企业提供过桥资金。
企业甲欠银行乙一笔1亿的贷款,短期内就要到期归还贷款,但是企业甲的资金被占用,贷款还不出来,企业甲就会和银行乙[负责人]协商延期归还贷款的事宜。
但是延期归还会降低企业甲的信誉,也会让“银行乙”难办。
于是银行乙会主动/被动引入一笔“过桥资金”,这笔过桥资金用来归还企业甲的贷款,企业甲需要给过桥资金和“银行乙”一笔利息和“介绍费”。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前面的贷款还清了,后面的贷款也就好谈了,银行乙会再贷一笔资金给企业甲。
通常来说,过桥资金帮助归还贷款以前,银行乙已经“私下”明确肯定会贷给企业甲一笔新贷款,而这笔新贷款里面,过桥资金的钱会直接划走。
对过桥资金来说,这种生意风险就非常低。
而且,这种操作,真是皆大欢喜,大家都开心,乍一看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不管是公的还是私的。
把这一个闭环拆解开来看,无非就是企业甲还不出贷款,找人借了笔钱先还上,然后再重新贷一笔款还给借给它钱的一方,什么毛病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昌围的闲置资金会越来越多,把闲置资金拿去做这种生意,初始可以做到资金每年翻番,随着资金量变大,也能保证一年有三五成的利润。
时机成熟的时候,文昌围也可以建立一家金融机构,甚至是文昌银行。
这种生意利润高、风险小,难点就是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这也是好生意的共性,好做的生意往往不是谁都能做,只会成为少数人的自留地。
这道门槛,对文昌围来说并不是问题,京城那里有个瘦了吧唧的女人,她可也算是半个文昌围人,透过她,文昌围搭上一些人还是可以的。
把弄好的章程揣在身上,南易又往食品厂走去。
如今的食品厂,虽然还叫厂,可规模已经不小,这个规模不是说工人规模,而是产品规模。
从最早做山楂片、果丹皮,拓展到做各种无花果,接着又进入了糖类行业做各种糖。
小伞糖,糖的外形和一把雨伞一样,也和酸三色类似,有各种颜色;棒棒糖,糖藏在一个塑料棒里的那种,等吃完了,塑料棒上面都是牙印;
还有橘子糖,外形和味道都和橘子比较接近,当然别指望里面真有橘子成分,都是用色素和为甜味素调剂出来的。
另外还有数字字母饼干、伞蛋糕、酸梅粉、柠檬片等都已经研制成功,正在一个个排期上生产线和投入市场。
食品厂的实验室还在研究一种儿童营养口服液,里面含有各种名贵中药材,可以预防小儿麻痹、提高孩子智力、提高免疫力等等,反正按照需求,功效可以随便往上堆砌。
当然,按照南易做人的一贯原则,他从来不拿有和冇耍流氓,只会在剂量上做文章,说有什么功效肯定就有什么功效,只是这个功效可能要稍微多喝那么一点点口服液,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比如说,一万吨!
除了针对儿童的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实验室还在研制针对女人为消费群体的刘太太美容口服液,针对少年学生的黑心k,针对老人的脑油金,还有两款针对全年龄段的三韭口服液和王八丸。
这些只是现在准备好的产品,等将来还会继续扩大产品线,可能还会推出什么宇宙一号、月亮神、黑蚂蚁、白蜘蛛之类的。
这些产品当然不会都以文昌围的名义推出,它们会被散到全国各地,让代理人来操作,总之,保健品这碗肥肉,这么好收的智商税必须得是文昌围吃最大块的。
谁来戗行,直接赶绝。
南易从现在就开始布局,借着食品厂的渠道铺设销售网络,等发动的时候,直接砸下几亿资金,看看有谁能跳出来竞争,有没有得吃,都得南易说了算,都得看他的眼色。
当然,鸡贼的南易肯定不会把路给堵死,一口都不给别人吃。
甚至,卖的最火、最知名的保健品都不可能属于文昌系,虚名拿去,首富你们做去,文昌围只要闷声发财。
南爸爸和刘太太,这两个南易现在恶趣味暂定的品牌名,如果真的启用,他会让这两个品牌的产品都是真材实料,成为保健品行业里的一股清流。
在食品厂走马观花,畅享了一番未来,南易又去了村委会。
“济民,把今年的账本拿过来,我看看。”到了村委会,南易就对村会计冼济民说道。
“等等。”
冼济民应了一声,就去开了保险柜,捧了一叠账本放在南易面前。
“计算器。”
要了一个计算器,南易一边看账本,一边算账。
这一算就算到了晚上,等把账本都看完,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一直陪着南易的冼济民看到南易的脸色拉下来,就问道:“南易,怎么了,账本有错?不应该啊?”
“你是怎么搞的,两份账相差1分2厘,做事细心点。”
“差……差1分2厘?”冼济民结结巴巴,脸唰的一下变白。
干过会计或者懂点会计常识的都知道,会计不怕账差个十万八万,就怕差个一分两分,差得多,肯定是漏记一笔或者多记一笔,差的少,只有一个原因——算错了。
现在还不是电算化,手工记账可没有复查修改的机会,账本上涂涂画画,咋地,想做假账啊?
只能是把前面的账目推翻重算,这工作量可不轻。
“你自己看看。”南易在两份账本上指了指,“是不是算错了?”
“还真错了,完了,这几天我别想睡觉了。”
“快扎帐了,抓抓紧,知会一下税务所,把账本给他们看看,不要被人揪住小辫子,我可不想墙上的锦旗明年没的挂。”南易指了指墙上几面“纳税诚信商户”的锦旗说道。
“好好好,我明白。”冼济民忙不迭点头。
和冼济民说完,南易又找冼耀威要了一张支取单,填上金额和支取理由,从冼耀威那里领了两千块钱。
村委会每天都要有人值班,今天正好轮到冼耀威,值班的人要在村委会里留宿,正好,冼济民也走不了了,他们两个有伴。
走出村委会,已经是晚上的八点,这个点想去食堂吃饭都不可能了,南易只能往村里的代销店走去。
“阿婶,有方便面么?”
文昌围的代销店是妇女主任牛爱花开的,从去年开始她还兼了计生工作,小日子不好过。
“有啊,冠生园、华丰三鲜伊面都有,你要食香塂的公仔面,小鬼子的日清都有。”
“阿婶,不会是走水过来的吧?”
“哪能啊,正规渠道进来的,城里有人在做这个进出口生意。”
“帮我下五包三鲜伊面,阿婶,调料别放,搁点盐和味精就行。”
“好,我再给你搁点青菜,家里还有肉,要给你切点不?”牛爱花说道。
“算了,放点青菜就行。”
这时候的方便面谈不上多方便,必须得煮,用热水泡根本不好吃。当年在火车上,刘贞能吃的那么欢是因为没吃过,也因为饿的。
去年,她想怀旧一把,泡了一碗鸡蛋面,也就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直说难吃。
文昌围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煤气灶和煤油灶,土灶都有,煤炉却是很少有人用,这倒不是深甽缺煤,曲仁矿隔的不远,而且还在往深甽定向供煤。
而是煤炉用起来并不方便,钱也省不了多少,大部分村民还是土灶为主,煤气灶为辅。
没一会,牛爱花就端着三大碗方便面过来,碗面上不但躺着几根菠菜,还卧着两个荷包蛋,一看就是溏心的。
“南易,你试试,从垦殖小队拿来的土鸡蛋,走地鸡下的蛋,没喂过饲料,味道比家里自己养的还好。”
“那我试试。”
南易把鸡蛋夹起来,凑到嘴边,先把蛋黄吸到嘴里,甜甜的,没有腥味。
“尝不太出来,和家里的土鸡蛋分别不大,阿婶,这个鸡蛋是垦殖集团销往香塂和日本的那一批吧?”
“翠竹是这么说的,村里每家分了十个,让大家也尝尝鲜,以后想吃就吃不上了,都得紧着卖,说是卖一块好几毛一个呢。这鸡蛋是好吃,就是个头太小。”
“哈,那我得补给阿婶,一共十个蛋,这就六个了。明天我去找翠竹阿婶,把我和刘贞的那份也给领了。”
“她不在,去鳗鲡养殖场了,有日本客人过来看鱼,她得去招待着。”
“嗯?这么早就来看鱼,咱们的鱼要出栏还要好久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南易一寻思,估计是提早来预定的,再回东京抽空去看看日本的鳗鱼养殖基地,瞧瞧养殖规模是不是萎缩了。
鳗鱼养殖难的不是卖这个环节,日本人敞开了收购。难的是养,一池鳗鱼要是养死了,损失直接数百万,好几年的付出一无所获。
养殖鳗鱼很难出现过剩的现象,投资大、风险大,个体去养,肯定得举债,一次养坏,基本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有资本投资的,有更好的生意可供选择,很少会有人看得上鳗鱼养殖。
这是个鲜为人知,也无法推广开的行当。
后世的鳗鱼养殖户,一次收获可能赚上数千万,规模大的赚过亿。可要出一点事,很可能就倾家荡产,鱼瘟、台风各种各样的风险,他们一一都要扛过去。
很容易上一秒资产过亿,下一秒一屁股债。
不说别人,就说垦殖集团,要是砸了一次,那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南易当初才会把人送到日本、南韩去学,并且这第一次养殖,垦殖集团的投入并不大,旨在让大家熟悉一下,先积累一点经验。
南易三人凑在桌上呼噜呼噜的吃着面,代销店也就来了一个人买了包烟,然后就没有人来了。
农村的代销店生意本来就不会太好,卖的最多的就是针头线脑,外带香烟、豉油什么的,和其他的地方不同,文昌围这里有单独的老年茶室,上了年纪的人喝茶消磨时间都会去那边。
代销店没人喝茶也没人赌钱,再加上有食品厂在,每个月都会给小孩子发上一点自己的产品,自然也没孩子会来代销店买零食,生意不好也很正常,文昌围的代销店,自然也就真正发挥出它便民的意义。
南易刚把筷子放下,耳朵里就传来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听声音是两辆嘉陵70,新车四千多点,不过这个价一般买不到,都得加钱,真实的价格要到五千五左右。
“阿婶,现在村里摩托车多吗?”
“挺多的,你一说可以放开大家买车了,年轻人几乎都买了,摩托、船车[轻骑、踏板车]都有,文昌围也算是露了一回威风,村里的后生仔找老婆也不用发愁,有不安分的,常常换着带姑娘回来。”
南易轻轻一笑,有点不以为然。
都说这个年代保守、淳朴,还有人说这个年代结婚容易,这其实都是错误的认知。
72条腿,三大件,一个普通上班族还是一样很难实现,结个婚还是得花上大几千,一年收入不到一千,存下几千块得多少年?
后世年薪达到十万的也不少,可几个能有三五十万的存款?
这年头的大部分年轻人结婚,还是得全家一起回到解放前,这年头的丈母娘一样也是血盆大口,只不过盘底的问句,一个是有房有车么,一个是打听在什么单位上班。
农村还好点,穷对穷,女方嫁妆有个脸盆架、马桶,再来几床被子,要是看着寒酸,还可以挑上两担稻谷,拎上几对鸡,这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男方呢,给床加个盖,阁楼上的稻杆碎、灰尘不会直接落到被子上,地上的黄泥地抹抹平,墙上拿点石灰水糊糊,甭管用什么,能隔出一个新房,日子也能将就过了。
只要能早点分家单过,不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做小,新娘也就很满足。
……[下面的就当废话看,和正文没多大关系。]
过上一年幸福的新媳妇日子,要是肚子没动静,那就等着数落;要是有动静,再幸福的过上一年孕妇的日子。
孩子落地,男娃,幸福还能继续;女娃,那就不好说了,数落、拳脚可能就得伺候上了,要么,就得准备生下一个,呵呵,那家里的那点穷家当可能就要保不住咯。
有了一两个娃,这辈子也就不能再为自己活了,弯腰豁出命去干,把脊梁给干断,交上学费和教育附加费,孽畜在学校不好好学,还跑城里去看录像,看的还是“中插”。
老公揍,老婆哭天喊地,孩子怡然不惧,把自己幻想成奔赴刑场的烈士,理想远大,心底里呐喊:“我绝对不会混成父母这个逑样。”
二十几年后,愧疚的给父母打电话,“爸妈,首付还差几万,你们能不能……”
三十年后,看着为医药费发愁的你,母亲安慰的说道:“娃啊,咱们不治了,瞎费钱……”
医院的走廊里,你只能狠狠的给自己两拳!
………………
五零后、六零后你们熬出头了吗?
七零后,你们的苦难得到回报了吗?
八零后,妻子的喋喋不休还能忍住吗?
九零后,你对未来还抱着希望吗?患上恐女症了吗?
两千后,算了,我不信有两千后的书友……
第三百一十六章、要做打鸳鸯的棒
翌日,南易冲了凉以后来到大厅,在一根柱子上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绳子,随着咔哒一声,按在柱子上的广播就被打开,这个年代特有的广播音就响了起来。
今年村里的大喇叭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改成了每家都按上一个这种小广播。四四方方的盒子,出音口是一个五角星,喇叭壳子被漆成了红色。
每天早上六点、下午三四点转播一下广播电台,有事的时候就去广播室喊一嗓子,但不确定消息都能通知到位,这喇叭劣质的很,要是没广播,就会有沙沙声,一般人家都会把它关掉。
听了一会广播,南易就走出南宅,过了铁丝网去看望一下自己那几棵可怜的橘树。
听冼耀东说,在今年九月的爱伦台风席卷下,南易的橘树有一半没保住,吃土浅的整棵树都被刮走,也不知道刮哪去了。
好在文昌围也没什么危房,没有房子被刮倒,只有几户人家屋顶的瓦片被掀掉。
来到自己的菜园子,南易清点了一下,一共被刮走六棵,有两棵蔫蔫的,看了看,原来是根须断了大半,已经没有挽救的价值。
南易打算明年开春抽空回来一趟,把自己的菜园子好好料理一下。
离开菜园子,在田野里逛了一圈,当初栽下的蛇灭门也已经遭殃了,明年开春也得补种。过了几年不需要担心毒蛇的日子,村里人可能已经忘了这一茬了。
溜达着来到村里的食堂,食堂里负责打饭的阿婶就对南易说道:“南易,早等着你来了,给你留了一笼叉烧包。”
“阿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耀东媳妇通知的,说你回村了,没去她家吃饭,肯定会来食堂吃。昨天晚饭我也给你留了三份,看你一直没来,后来听说你在村委会忙,我也就没再等了。”
“哦,谢谢阿婶。”南易接过叉烧包,递过饭票,找了个位子坐下,心里嘀咕着,“跟我玩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这套?那我就看看,你的耐心有多好。”
嚼着叉烧包,南易就看到冼梓琳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看到他,冼梓琳的脸上还一阵发红。
“梓琳,这是你男朋友?”南易主动招呼道。
“嗯,南易哥,这是我男朋友韩季平,和我同一个学校当老师,他教生物。”冼梓琳缓了缓回道。
“韩老师,你好,我叫南易。”南易站起来和韩季平握了握手,然后招呼道:“你们也是来吃早点的?”
“是啊,我妈去北边帮我爸收皮毛去了,家里都没人。”
“哦,那应该快回来了吧,草原上已经很冷了,今年的牛羊该杀也杀完了。”
“快了,写过信给我,说是元旦前肯定能到家。”冼梓琳说着,又说道:“南易哥,明年五月份你能回来吗?”
“怎么,你们明年五月结婚?”
“是啊,南易,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韩季平接话道。
刚才韩季平只是说了一句“你好”,南易还不肯定,可现在他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他肯定韩季平是北方人,真正的北方人,不是粤省之外的那种北方。
那多半是外地人被分配到深甽,再加上刚才握手的时候,韩季平虎口上的老茧,南易还能感觉到,他就得出结论:韩季平是北方人,还是苦地方出来的,口音听起来应该是陝北的。
“肯定会来,季平,你是陝北的吧?”
“对啊,你听出来了,我是葭县的。”韩季平说道。
陝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煤老板还没冒头,大家都挺贫穷,而葭县是陝北贫困县里的贫困县,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红枣一项。
南易记得那个妹子挂在嘴上的都是“烂葭县”仨字,充满了对家乡落后的失望和无奈。
“哦,听说过,你们那红枣很好吃。”
“对啊,他们那里的红枣很甜,秋天的时候,季平家里还给我们寄了一大袋呢。”冼梓琳兴奋的说道:“南易哥,我们正打算去他家里呢,西北我还没去过呢,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冼梓琳说话的时候,南易看到韩季平脸上有点难明的神色。
“喔,季平,你家里有几口人呐?”
“爷爷奶奶,我爸我妈,两个姐姐已经出嫁,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人多力量大,很好。”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在寻思,一份工资要供八个人花,也够苦的,脑子转弯又对冼梓琳说道:“梓琳,你在学校还好么,有没有机会竞争一下年级组长?”
“年级组长啊,没机会吧,学校里老资格的老师多着呢,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我现在工资级别还没调呢,拿的还是最低级别的工资,一个月只有四十几块,其他的什么福利都没有。”
“不应该,你们教师的工资,这两年不是都调了几级么?少的也调了一级吧?”
“是有调级,我刚开始只有37.5,现在算是调过的,不过大家都调,除了实习的,我拿的还是最低级别工资。”
“喔,没事,年底的时候我提一提,你这种给人民当园丁的,尽管不是为村里服务,可还是要多给点补贴。这样吧,你一个星期抽出半天,给村里的学生讲堂课,每个月村里补贴你200块钱。”
南易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韩季平的表情,他在说到“200”这个字眼时,韩季平的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
“对金钱有欲望,人之常情。”南易又下了一个判断。
“南易哥,钱会不会太多了,再说,村里也不缺老师啊,教四书五经的,教英语法语的老师都有,我一个语文老师能教他们什么?”
“教传统,教艰苦朴素,教他们过去的苦难,让他们懂得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能静下心来用功读书。”
“我觉得村里的孩子挺好的啊,七八岁的孩子就能说英语了,到底是跟着国外老师学的,口语比我还好。”
“你就去吧,给孩子们说说当年你是怎么学习的,当年有多不容易就行了。”
“好吧,那我去,不过,钱就算了,我又不缺钱,村里每年的分红我都花不完,我攒下不少钱了。”
冼梓琳的户口跟着工作分配走,现在是深甽的城里户口,不过因为她是老师,文昌围的福利她全能享受到,一点都不会落。
“给你,你就拿着,钱又不咬手,你现在还住单身宿舍?”
“对啊。”
“那你们结婚后呢,还住单身宿舍?你们现在应该都没资格分房吧?”
“没呢,等我们结婚才有资格排队分房,可学校也没房能拿来分,不知道得等多少年才能盼得到房子。”冼梓琳说到房子也有点失落。
南易再看看韩季平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估计对房子,他更没有办法。
“罗湖爱国路和怡景路那里不是有房子要开盘么,好像叫怡景花园,别墅、高层住宅和多层住宅都有,村里正准备给老师们在城里安排住房,你是村里自己人,把你也算上,给你也弄一套。
不过,我得先跟你说好了,你顶多算半个村里的老师,房款,村里也只能给你交半套,估摸着,也就12万左右一套吧,6万块,你跟季平能凑凑吧?”
南易这就是杀人诛心,他稍微一算,冼梓琳应该能拿出两万来块,韩季平估计工资大半都得往家里寄,撑死了这两年也就只能攒下几百块钱。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韩季平和冼梓琳结婚,他不当凤凰男也是凤凰男,女强男弱,心态把不正,他们这婚姻也长不了。
等结婚了,韩季平把父母接过来孝顺孝顺,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冼梓琳能和未来公公婆婆合得来吗?
多半是合不来,就一个吃面和吃米,这就很难协调。
他们的婚姻想坚持下去,只能是冼梓琳迁就韩季平的生活习惯,还得小心翼翼的维护好他的自尊,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可是凭什么?
虽说南易当初出于某些考虑,没接受冼梓琳的爱意,可不代表他讨厌冼梓琳,人有远近,他的屁股肯定要坐在冼梓琳这边,事情也得替她考虑。
“南易哥,这不好吧?”冼梓琳心动的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季平,你们两人能凑多少钱?”南易面对着韩季平问道。
“我…我能……”
“南易哥,我们两个人能凑出三万块,剩下的我先找我爸妈借一下。”没等韩季平支吾完,冼梓琳就说道。
“三万呐……也不用找耀古叔了,我这当哥哥的直接给你出了,再给你房里添上家具、21遥的彩电、松下录像机、索尼收录机、三洋洗衣机、西门子冰箱,每间屋再给你安上松下的空调。
我在日本还见过那种很漂亮的轻骑摩托,我给冼为民打电话,让他给你挑辆好的,你结婚,他怎么也得表点心意。
这些啊,就算是哥哥们给你准备的嫁妆,其他的就让耀古叔准备去,他不是做皮毛生意么,让他给你准备几块好皮,打个真皮沙发出来,放在客厅也气派。
其他的啊,什么喜被、红马桶什么的就让阿婶去操心,你呢,就安安淡淡的等着当新娘子。
季平啊,你们俩不是要上你家去么,正好,和你家里说说,既然你们都准备结婚了,那得赶紧让人过来下聘。
我们文昌围不讲究聘礼多少,礼数到了就行。反正,你家下多少聘礼,耀古叔肯定会加倍给你们送回去,一分都不会留,全扶持你们小两口,让你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南易说一样,韩季平脸上的肌肉就抖动一次,脸都快抖瘫了。
不过,南易觉着还不够,他继续往火上加柴火,“梓琳,你是冼氏第一个大学生,你出嫁是一件大事,到时候村里负责帮你弄酒席,就搞盆菜,上回村里搞,也就是凑合着,这次不凑合了,好东西都准备上。
什么鱿鱼、冬菇、鲮鱼球、炆猪肉、花胶、大虾、蚝豉、鳝乾该有的都有,盆也得搞大的,去订做,就搞这么大、这么高。”
南易把手撑到最开,起码比划出两米多宽,八九十公分高。
“待会,找人给你们量下身材,你们结婚的礼服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帮你们去做,现在流行军装,得准备上,传统的婚服也得准备;
再给你们准备上婚纱、礼服,能准备的都准备上,婚礼一辈子就一次,不能留下什么遗憾。婚车、马、轿子,我也会帮你们准备上,我一定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
南易演土大款演上瘾了,根本停不下来,“还有……”
“南易哥,够了够了,你再说下去,我和季平的婚礼都赶上古代皇帝嫁公主了。”冼梓琳捂着嘴笑道。
“欸,你说对了,你就是我们文昌围的公主,你出嫁能含糊么。”南易左手背敲了一下右手掌,叫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韩季平看着二十四五的年纪,哪怕他父母生娃比较紧密,一个挨着一个生,那他的大姐最少也得有二十八岁。
就算他的父母十五六就开始生,今年也得有四十五六岁,爷爷奶奶至少得六十往上。
不过,按照他父母生了六个来推断,他爷爷奶奶估计也没少生,谁知道韩季平的父亲排行第几,要是老小,那爷爷奶奶的年纪还得往大里算。
这还是算的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不太可能,一般不会一个挨着一个,总有其中两个之间会隔上几年,那他父母的年纪就不好说多少岁了。
葭县的土地非常贫瘠,地里刨食未必能从年初吃到年尾,搞不好还得吃救济,就算韩季平的父母再开明,六个子女念书,他们也供不起。
他上面的两个姐姐能读上一两年小学就了不起了,到了他这个老三这里,是个会读书的,那可能拼了命供,不顾一切的供。
韩季平的大姐二姐是什么情况下嫁出去的,这里就要打个问号了,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给他捞点聘礼当学费。
他下面的三个弟弟搞不好一天学都没上过,全都给他这个当哥哥的让路。
如果是这种情况才培养出来他韩季平一个大学生,那孝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补偿大姐二姐,拉扯三个小弟,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不这么做就是浑蛋。
运气不好的话,冼梓琳得照顾四个生病的老人,得给他门养老送终,还有三个弟弟,可能要接他们出来打工,将来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
遇到好弟媳还好点,要是遇到难缠的,弟媳的弟弟哥哥又得找到她要安排、要工作,还有可能存在的韩季平的大伯叔叔,以及堂哥堂弟……
不能算,这么算下去,冼梓琳将来起码得管着韩家几十口人的吃喝拉撒。
韩季平的性子绵还好,要是一个自尊心重的,冼梓琳将来免不了还得挨上几顿打。
有一个很难堪的事实,越是穷地方,大男子主义也就越兴盛,女人的地位就越低下。这不是那个地方性格使然,而是因为男性具备更强大的生产力,女性只能依附一个男性壮劳力才能生存。
重男轻女,也不是主观上才形成的观念,而是被生存所迫,农民地里刨食,都得看天吃饭,家里要没有几个壮劳力,不管争什么都争不过别人,这就会直接导致活不下去。
从一个大男子主义思想泛滥,男性地位得到无限拔高的穷地方出来的韩季平,能给冼梓琳幸福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南易推导出来的结果很不理想,冼梓琳能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可不会劝冼梓琳放弃这段感情,陷入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是负数,耳朵都是聋的,根本听不进别人劝。
通常来说,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南易可以预见到,等冼耀古夫妇回来,他们夫妻两个肯定会劝冼梓琳放弃这段感情,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他们自己可是实践过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去遭那个罪。
南易在韩季平面前摆了一会土财主的谱儿,吃完了早点就离开食堂。
沿着村里铺设的青石路往河边走去,凹糟事不断,他心里挺烦的,可这他妈就是现实,人生哪有什么一帆风顺,见招拆招吧。
一路走,南易一路寻思,“为了避免梓琳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得在村里刮起一阵嫁在本地的风气……”
“南易。”
“耀华叔。”
“刚吃完早点?”
“嗯,去河边走走,看看为麒。”
“为麒今年二十八了,他爸妈正张罗给他找个老婆。”
“耀华叔,是找呢,还是买呢?”
“买吧,找能找谁呢。”冼耀华叹口气说道。
“买这个字眼太糟践人了。”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多物色物色,找个家里困难点的,最好也是带点毛病的,不然养不熟。”
“其实可以找那种父母已经不在,当大姐,下面还有嗷嗷待哺弟妹的人家。”冼耀华说道。
“耀华叔,这种人肯定找的到,只是,人家是抱着感恩的心呢,还是忍辱负重呢?要是忍辱负重,等她弟妹成长起来,也是她走的时候;就算到时候不走,她能对为麒好?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她会不会欺负为麒?谁知道会不会让为麒成绿王八?
还是找个有毛病的好,就找个腿有毛病的,陪着为麒说说话,陪着她钓鱼,也不指望她干活,这样挺好。
年底开会的时候,分红制度再微调一下,对为麒这种身体有毛病,生活不能自理的,也要给予特殊照顾,他们的分红也往上调调,给他们一个保底。
按当下的收入水平来算,每天不能低于五块钱,还有他们的医药费,也不和其他人一样,不按比例报销,村里直接全承担了。”
“五块高了点吧,去年村里的人头分红才932块7毛3,他这都1800了,村里人会说小话的。”
“能一样么?除了分红,他们不是在村办厂里上班,一年还能领个三四千,要不就是在外面做生意,又不指着村里的分红过活。”
“那到时候提一提吧,走了,我还要去河堤那。”
“去河堤干什么?”
“上游飘下来一个蛇皮袋。”冼耀华黑着脸说道。
南易一听,脸也是一黑,“第一次吗?”
“今年第三个了。”
“前面两个都是女的?”
“对,女的,都是漂亮女孩子,这个多半也是吧。这世道怎么了,好好打工挣钱不好么,这里的钱不难挣啊。”
“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多,十来个吧。”
“组织一下,搞个文昌围联防队,平时在村里转转,每天再巡巡河。然后在村界的位置,河面上拉起一道铁丝网,既用来拦截垃圾,也用来拦这些东西,定期让人清理。”
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深甽这里变得鱼龙混杂,特别是严打一起,其他地方的漏网之鱼大多都往粤省这边跑,几个特区一下子席卷进来不少外来人口。
都说狼行千里吃肉,狠人来了这里也不可能变安分,深甽这里工业区发工资的日子,那些工厂门口可热闹了,落单的打工仔、打工妹总会有几个“朋友”找上他们借点钱花。
客气的只借钱,不客气的连命也一起借。
特别是打工妹要是有几分姿色的,那真是挺危险的,财色命可能都得丢。
“是要组织一下,今年有不少陌生人光顾文昌围了,偷东西的贼,冲着财物来的,冲着吃的来的,冲着偷衣服来的都有。”
“今年还有人从我们这里逃港?”
“有,都是犯事的人,就在铁丝网那里逮了好几个。”
南易摸了摸下巴,说道:“那联防队得搞得正规点,去找找派出所,最好弄块保安队的牌子,我们集体企业也能搞保安队吧?”
“可以搞,申请两把枪下来都行。”
“那就搞,给公安局捐两辆警车,再捐几辆边三轮,今年的过年福利,文昌围也出了,把牌子和枪申请下来,悄悄的,声势被搞大。”
“那下午开个会议一议?”
“明天一早再开,我一会就去城里,晚上请李文冨吃个饭,钱我昨天都已经支了,耀华叔你也一起,现在城里哪里有高档的地方我都不清楚。”
“那你晚点跟我一起去啊,这么早去干嘛?”
“顺便逛逛。”
“不跟我去看看蛇皮袋里有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慢慢看吧。”南易摆摆手正准备走开,忽然想起一点事,“村里的水井取点水样送去检验一下,如果水质不行,打深井。”
“应该没事吧,大家都喝水井里的水,也没见出事啊。”
“还是检验一下,不一定会马上出事,可时间久了就难说了。”
“行,我会安排。”
“那你忙你的,我也出发去城里了。”
南易告别了冼耀华,去村委会打了个电话就在晒谷场上等着。
半个多小时以后,陈维夼就开着车子过来了。
“南易,去哪里?”南易坐进车里,陈维夼就问道。
“你帮我送到市区就行了,跟我说说,现在深甽哪里有高档点的餐厅,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要说吃饭,现在好点的地方也就蛇口招待所隔壁的京城饭店,还有翠竹路的肥妹烧腊店、潮汕大目火锅,不然就去南塘食街。
要说玩就去竹园宾馆的歌舞厅,要么就去南洋歌舞厅、向西村西苑歌舞厅,这两个歌舞厅都是本地的年轻人去玩,有点乱,三天两头打架,负责那一片的南塘派出所被整的焦头烂额。
要玩的话,我建议你去竹园宾馆,那里经常有外国妞过来,经常会有洋妞在那里走秀,我跟你说,一个个穿的那叫一个清凉,身材都很高挑,只要舍得花钱……”
“好了,不用往下说,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掺和,厂里还好吗?”
“生意还可以,来料加工的单子忙都忙不过来,虽然利润率不高,但是活多,今年的利润还可以,一家厂也能有一百多万,不但投资已经能够收回来,还会有盈余,到了明年就是纯赚。”
“嗯,挺好,厂里的工人呢,有出什么事吗?”
“还真有出事的,一厂、三厂都有一个小姑娘,下班后出去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报派出所了,去报社寻人启事也登了,可一直没消息,估计凶多吉少。
事情出了以后,我也就给厂里立了规矩,女孩子不能单独出厂,都得有男工人陪着,而且不能就单独两个人,每次都要四五个一起出去,后来也就没再出事。”
“家里人找过来了吗?”
“都找来了,每家我给了三千块钱打发了,都还讲道理,没找茬。”
“人家小姑娘跑来这里打工不容易,她们的安全得保证好了,一个是生命安全,一个就是在厂里多开展一下爱情观宣传。
都是乡下山里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被男孩子骗。
得告诉她们,不要轻易和男孩子走的太近,特别是身子,不要轻易给男人,多接触,看准了再说,不要急吼吼的。
还有,厂里的那些小组长、车间主任什么的,不要让他们在厂里瞎搞,谁要不老实,就给我往死里整。”
“这样会不会管的太宽了讨人嫌,都是小姑娘,一个个心气大着呢,可不好管。”陈维夼发愁道。
“讨人嫌是肯定的,多半会有人说你狗拿耗子,这也没什么,你受点委屈,总比那些打工妹走了岔路,丢了命强。
我们厂是什么样子,别人厂又是什么样子,那些打工妹都有眼睛,迟早会看明白的。就算看不明白也没什么,我们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行了。”
“啧啧,南易,你都快成大善人了,国营企业也没有你这么为工人考虑啊。”
“屁,我的潜台词你没听明白么,让那些小姑娘少闹幺蛾子,好好干活,替自己多挣点钱,给咱们多挣点钱。小姑娘里面有脑子比较活,能大用的人么?”
“有那么两三个,人比较机灵,还读过高中,值得培养一下。”
“哦,明天你把她们的资料给我送来,我先看看。要是有男人的就算了,培养得花不少精力和钱,别他妈刚培养出来就生孩子去了,怎么也得给我们服务到三十岁再说。”
“行,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从五个厂里挑出一个厂,把那个厂的业务都转到其他厂去,对那个厂的业务进行改组,不再做代工,先做交换机的代理,然后组建研究所进行交换机的自主研究。”
“交换机?这么高大上的玩意,是我们能搞的?”
陈维夼也算是电子行业的从业人员,交换机是什么玩意,他当然知道。
“一步步来嘛,先做买办,然后再自主研发。对了,改组以后,工厂名字改成无穷大,无穷大科技集团。”
“无穷大是什么?”
“就是大到没边,就是有无限可能,你只要把8这个数字横起来,那就是无穷大的符号[∞]。无穷大想要大发展,我们需要给它引入一个股东,这件事还有代理的事情,我都会办好。
明年的一月底,我去南陈村一趟,村里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成,那我先着手改组的事宜。”
南易打算你和赖彪好好谈谈,问清楚这小子将来是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如果准备从商,就邀请他过来当无穷大的董事长,主导无穷大的发展。
交换机业务可不是一家集体企业能惦记的,必须得给无穷大披上一层红色的外衣,赋予它特殊的属性。
“嗯,手里的订单完成就先进行改组,后面的业务往其他厂转移。除了无穷大,其他四个厂还是按照以前的既定方针走。”
“明白。”
“村里带过来几个人,是好手么?”
“有个七八个,都是村里的主力,现在都在厂里呆着,要收拾谁?”
“收拾个屁,我要在城里逛逛,鬼知道会不会遇上事,都给我预备着啊,我电话一过去,他们得赶紧来救我。”
“丢,缩卵,你自己不是也挺能打的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能打了,老子是食脑的。”
“你当我瞎啊,别告诉我,你八块腹肌是吃出来的,练过就练过,有必要瞒着么。”
“靠,孙子,我的腹肌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南陈村偷看我洗澡了?”
“维宗说的啊,说你小子肯定练过。”
“呵,我那就是瞎练,假把式。这两个月我也没关心南陈酒的事,维宗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听说挺顺利的,已经谈了好几个红酒和威士忌的品牌,他们都对博览会有兴趣,估计要不了多久博览会就可以搞了。”
“那就好,明后天你让维昊过来一趟,我有点事要交代他。要是有事来不了,那就过些日子去京城找趟我。”
“他现在还真来不了,人在北边呢,要回来路上得几天吧。”
“那就让他去京城找我,事情也不算急。”
“好,我会告诉他。”
南易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说道:“行了,就在这停吧,我自己到处转转。”
“别急啊,干脆跟我一起回厂里,你把人先带上,真要遇到事,等你来电话就来不及了。”
“也行。”
南易还真担心会遇到什么事,有一群人跟着,声势浩大,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撞上来,避免一些麻烦。
一起到了厂里,陈维夼把人给叫了过来,领头的两个人南易都见过,一个叫陈于修,一个叫陈鸣镝。
碣石卫城明清时期都是海防要塞,海丯民间的武风兴盛,两人都学过刘亚梅创的吞吐拳,算是刘亚梅的徒子徒孙,经过多年的实战,擂台博弈不一定行,生死拼杀那可就是一把好手。
“大先生。”
“大先生。”
两人给南易打了一个招呼。
“别叫我大先生,直接叫我南易。”南易和煦的和两人说道:“走吧,跟我上街去逛逛。”
南陈村的几个厂都在上步工业区,处在现在深甽的主要发展地带深南大道沿线,南易要在市区逛,只要走几步路也就到市中心了。
市中心这一代治安还是挺有保障的,比较乱的地方靠近乡下,镇上那些自行发展出来的小工业区。
深南大道边上依然很荒凉,现代化的建筑一坨坨的,从高空往下看,犹如烂泥塘里的几坨牛粪。
马路上,面包车、小轿车、小货车、自行车、牵牛的,步行的人都有,现代化和落后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显得和谐。
车子走几步就从排气管里吐出一口黑烟,牛走几步,就噗噗噗的赏赐给大地一坨牛粪。
马路边上,两个叼着烟的男人拖着一个赖在地上不走的妇女,在他们身后有一辆推土机一路跟着,把一栋老房子给推倒。
随着轰隆声,妇女的眼里沁出了泪花。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高楼大厦,或许这个妇女更喜欢自己的狗窝。
妇女这一类人,会有一个响亮的称号——钉子户。
走过一个村子的路边,几个孩子在那里玩打瓦,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三块石头,打中的人留下,打不中的闪到一边。
这个村子,已经迈开步子往城中村前进,这些孩子二十年后,都会踩着人字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无聊的收着房租。
再走一段路,来到一片烂房子,巷子口,一个姣婆倚靠在砖墙上,手里叼着一根烟,天气已经有点凉,可她依然穿的很清凉,犹如一个七月的太阳,目光蛰的人心痒痒。
南易走过,女人就挑衅的睖了他一眼,“帅哥,打扑克吗?”
“好啊,我们有十个人,大家一起玩德州扑克?”
“五百块,别拿我当人。”女人根本不吃南易的软钉子,再次挑衅。
“女侠,甘拜下风,后会有期。”南易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路。
南易的后背上,女人放肆的嘲笑直接粘在上面。
路过中心广场,几个妇女在那里跳着广场舞,没有音乐,就在那里干跳着,这跳的什么舞,南易也看不懂。
只是看着那个领舞的跳的很好,多半是专业舞蹈团退休的。
等拐了一个弯来到东门老街,左耳朵飞进来张德兰的《情若无花不结果》,右耳朵里钻进来《偏偏喜欢你》。
还真是巧了,《偏偏喜欢你》这个版本,本来就是陈百強为了参加东京音乐节,找到周启生给他改编过的,而改编参照的就是《情若无花不结果》这首歌的风格。
这时候来深甽出差的外地人,或者在这里打工的人,在空闲之余,都喜欢来逛一下东门,而这里最畅销的是日本味素和香塂脯干,南易已经见到几个穿着“厂干部”服装的人买了满满的一个旅行包。
脯干,南易还能理解,这味精买这么多干嘛,国内也不是不产味精,难道就因为是洋品牌?
除了这两样,外地来的还喜欢来东门这里看布料、服装,看着一个个也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背着,都是这样一件、那样一件不带同样的,明显不是倒爷,而是给熟人带的。
这时候的东门老街虽然只有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但,却是做生意的寸土寸金之地。
街道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食品的、有卖服装的、有卖布料的、有卖电子电器的、有卖金饰的、除了军火,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大多是从香塂走水过来的,少部分通过正规渠道进来,都是北边见不到的宝物。
老街到处人头攒动、人浪滚滚,有给自己买东西的,有帮熟人带东西的,有贩东西回内地倒卖的,有南易这种纯粹闲逛的,拥挤的人群,仿佛要把老街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挤爆。
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卖货的把价格高高抬起,买货的拦腰一刀砍下,成为当下做生意的必要步骤;侃价的历史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在这里、在高第街、在易发街诞生。
但凡有本事在东门这里搞到一块巴掌大的铺面,基本就能等着数钱。
一路走过去,南易看到不少店铺老板手里都捏着厚厚的大团结,也有不少从外地过来的人,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咽着口水。
对他们来说,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也是,这时候除了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还有在银行工作的,根本没多少人见过几千块成沓的钱。
东门老街就是原来的深甽墟,解放前,逢二、五、八当墟,是深甽人做生意的地方。解放后,这里是深甽镇政府所在地,深甽镇就是宝安县的城区,深甽镇就是城中镇。
东门老街就是其他普通县城的人民路、和平路、延安路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
南易在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就来到一个卖牛仔裤的门面。
“刁老板,生意怎么样?”
“喔,南老板,你可真难得啦,都快两年了,你怎么才来啊,我房租都不知道该交给谁,心里不掂当[不妥帖]啦。”
店里的刁老板一看到南易就喜笑颜开,两年了,都没人来收房租,他心里正忐忑呢,这地方生意这么好,没交房租,他怕随时被赶走。
“这不就来了么,方便么?方便的话,你就把前两年和明年的房租都给我吧。”
“南老板,别明年,我把后面三年的房租一起给你。”
“这也行,但是说好了,下面三年的房租可不是现在这个价了。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前面我们说好是两万块钱一年,依然按照这个价,后面三年,你想租,那就按照两万七,你一气给我十二万一。”
“行,两万七就两万七,可店里没这么多钱,要不南老板你明天再来?”
“没那闲工夫,你明天给我送文昌围村委会去,我还得去下一家,走啦。”南易说完,就走出店铺。
77年,闷三儿帮南易在宝安又买了三套房子,其中的两套就在东门老街。两间房都在老街的黄金地段,尽管是八十年代的当下,房租一个月一千多,南易也并没有要狠价,要的就是当下的行价。
虽然南易没怎么在老街逛过,也没有太了解过行情,可他稍微问几句,听几耳朵,就能大致推断出来。
这老街,租金贵的上千,便宜的几块一个月都有,可几块一个月的那些店铺根本没人租,反而上千的这些大家抢着要。
要不是南易没闲工夫来管着这两间铺面,他敢把房租推到五万以上去。
“累死累死才赚那么一点,姓南的扑街倒是躺着分钱,冚家铲,不掂当啦。”南易走后,刁老板就吐了一口唾沫,啐了一口。
不管赚的再多,生意人对自己的房东都会带着怨恨,生意人骂房东吸血,房东骂租客不识相,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南易事儿太多,当初把宝安的几套房子委托给冼为民管理,现在他人也在外面忙,房子也就没人料理,都快两年了,南易才有功夫来收房租。
第三百一十八章、接触时代的弄潮儿
南易接着又去了另外一家,这家也是黄金地段,比刁老板的那一家还好上一分,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咯噔一下。
原来的租客南易见过一面,是新安镇那里一个姓王的,他老婆,南易也见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架势不像是给人打工的。
“这位女老板,怎么称呼?”
女人收拾着被客人扒拉乱的布料,抬头看了南易一眼,“买布料?”
女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是天垏的,奇了怪了,天垏的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少见。
“不买布料,女老板,您叫什么?”
“你恁么这么腻味,佟晓,要干嘛?”
“哦,佟老板,您这是和原来的王老板合伙呢,还是从他手里转的这家店?”
“转的,现在这店我的。”
“那王老板有没有交代您这房租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管的着么,你是嘛玩意啊,管这闲事?”佟晓不客气的说道。
“佟老板,说话不要这么冲,我打一进门,就跟您说房租的事,您用脑袋想一想,我要不是房东,我犯的着跟您说这个?”
这女人要是下一句嘴还这么臭,南易打算掀桌子了。
“你跟我闹着玩呢,一嘴的京城口音,跟我说你是房东?”
“我说是房东就是房东,房租好几万块呢,我要收的时候,你不看我房本,你会把钱给我?”
南易也懒得您了。
“真是房东?”
“我也不跟你废话,原来和王老板说好的是两万二一年,今年去年的房租都没给,你只要告诉我,房租是不是落到你头上就行了。不是,我会找他去,要是,我们就说说房租怎么给。”
“成,你说,房租落我头上了,这我认。”
南易想着,原来的王老板把店面转租的时候,估计把房租含在转租费里了。
“那行,前面的四万二,明年的房租两万七,你要想一气给三年,那我给你个实惠价九万。”
“九万,我说,你也太狠了,一年两万七,三年你给我算出九万来,我一口气给三年不是该给点优惠吗?”
佟晓一听南易说的数,马上就炸了。
“佟老板,你给我装这个傻就没意思了,这老街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房租当然也得随行就市,一年三万贵不贵,你自己心里没数?
你要是不想租,说一声,我立马去门外嚎一嗓子,三万五一年,不出十分钟我就给租出去,你信不?”
“信信信,我信,房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南易这个样子,佟晓也不装傻了,这里的房租什么行情,她心里有数的很,南易给的价的确已经很公道了。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明儿你自己去文昌围的村委会,会有人给你看房本,你把钱给交了就成。我不玩什么猫腻,也希望你这边不会玩什么里格楞。
生意好做你就接着租,生意不好做你想退钱也行,一天八十二块一毛九,你租几天我就扣你几天的钱,剩下的一分不少都会退给你。”
“行行行,房东哥你好说,我肯定也好说,你瞅瞅,房子我不可是用的好好的,一点都没给你弄坏。”佟晓指了指房顶、墙面说道。
南易随意?了一眼,也没太在意,老街这里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得拆,只要现在不会倒就行了。
“用相是挺好的,行了,佟老板,我也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明儿白天要是没空,晚上去也成,不过,别一个人上路,要是被人抢了不值当。”
“多谢房东哥提醒,您要不就做个好人,明天自己来收,成不?”
“我真没时间,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好了,真走了,生意兴隆啊。”
南易要让佟晓好那个姓刁的跑一趟文昌围,可不是真为了摆谱,而是让他们看看自己背后有文昌围戳着,免得他们玩什么猫腻。
震慑一下就可以免了很多麻烦,没必要一定得事后唱一出装逼打脸的戏。
东门老街,其实就是原深甽墟,整个深甽墟七九年改名叫东门老街。
可东门老街里的房子和房子之间又有点不太一样,南易这两套房子能租的上价,但是原来的那套骑楼就租不上价,真硬要往外租,一年也顶天收个一两百的房租。
房子都在东门老街,可两套在狭义的“东门老街商业街”,骑楼就在东门老街的犄角旮旯,居住区。
在路上,南易买了一把挂锁,就去了骑楼。
他琢磨着,骑楼应该已经有贼光顾过了,里面的几瓶茅台也应该已经被人给拿走了吧。
来到骑楼的门口,果然,没让他失望,门上原来的挂锁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把新的挂锁。
好嘛,不是偷东西,这是有人雀占鸠巢了啊。
“后生仔,后生仔。”南易正在那里琢磨挂锁,住在隔壁的一个师奶就冲着他喊道。
“哎,阿婶,你叫我?”
“对啊,后生仔,你这房子被几个烂仔给占了,就三个月前的事,这帮烂仔可凶了,我和他们说这房子有主,他们还骂我死老太婆。”
“阿婶,他们说的是死老太婆,不是八婆?不是本地人?”
“听口音应该是北边来的。”
“阿婶,一共几个人?”
“三个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也经常过来,不过不在这里住。”
“好,阿婶谢谢你了,事情我会处理的。”
“后生仔,把那几个烂仔赶走,天天喝酒到凌晨,闹哄哄的吵死了。”师奶碎碎念念的说着,走开了。
南易站在那里,看着师奶走开,心想这师奶也不是什么好货,知道自己房子被占了,告派出所一声啊。
“虎崽,把门弄开,锁别弄坏了。”
“是。”
虎崽答应一声,兜里掏出一个战术包,从包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钢条,在挂锁上捅了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南易推开门,走进屋里一看,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松下录像机纸箱子,点了点,一共五十二箱。
“三千多一台,总价值十八万左右。”
南易很快算出价值,然后上前捧起一个箱子垫了垫又晃了晃,不是空的,里面也不是板砖。
把箱子放下,南易指了指虎崽,又指了指天花板。
虎崽点点头,从腰间拔出战术收缩甩棍,就沿着楼梯上楼。
一分多钟后,人就从楼上下来。
“南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铺盖卷,还有几个啤酒瓶,用来装尿的,边角上还有几个用过的套。”
“妈的,这是把我这儿当炮楼了啊。”南易恨恨的说了一句,脑子急转。
“于修,你带四个人在这附近盯着,摸清楚这几个人的底细,就这些玩意,他们肯定不是好路数。”南易指了指录像机,继续说道:“听好了,我要他们死,但不想脏手,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这些录像机要是走水进来的,这帮人手底肯定不干净,现在正严打,想要摸清楚够他们枪毙的罪名,应该不难。”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
“只盯梢,别动手,不要把自己搭里头,争取拿块良好市民的锦旗。”
“明白。”
“我们走吧。”南易冲其他人说道。
顷刻,人全部从屋里退出去,虎崽把挂锁也给还原了。
南易去隔壁和刚才的师奶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离开,奔着南塘食街过去。
南塘食街就在边上,走过去不到一里路,没一会,几人也就到了。随意在外面?了几眼,南易就走进一家客人不少的粤菜馆。
刚走进饭馆还没找好位子坐,迎面就走上来一个矮墩墩,身高不足一米六五,挺着当下还不多见的小肚子,腋下夹了一个手包,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中年男子。
他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三十郎当岁,看起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青年。
中年人是冼耀昶,边上的青年南易认不出来,不过多半是王万科,这两人正合作做粮食生意呢。
只是,中年以后的王万科头上的毛发没这么密啊,脸型倒是有点像,只要脸上的肉削掉一点,和南易熟知的王万科就一模样了。
“耀昶叔。”南易主动打了个招呼。
“南易啊,你来这里吃饭?”冼耀昶看到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堆的很浓密。
“是啊,耀昶叔你们这是吃完了?”
“没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和我合伙做粮食生意的王万科,王老板。”冼耀昶指了指边上的‘疑似王万科’说道:“万科,这是南易,我们村里的会计。”
没错,就是会计,南易在文昌围还有一个副会计的职衔,只是一个虚衔,就为了补上南易自己吹的当会计的牛。
“王老板,你好。”
“你好,南会计。”王万科和南易握了握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同时,心里寻思,“深甽有姓南的吗?”
王万科家世不普通,虽有城府,可也有舍我其谁的高高在上,他有疑问,直接就问出口:“南会计,你不是宝安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京城人,来这边插队就留下了,算是新文昌围人。”
“是知青啊。”
“南易可不是普通知青,他77年到我们大队,当年就考回京城,京大的。”冼耀昶有点画蛇添足的给南易抬了抬面。
“喔,南会计原来是高材生啊,现在在哪高就?”
第三百一十九章、裙带
“谈不上高就,除了在村里当会计,我现在只是一个待业青年,和王老板你们没法比。”南易谦虚的说着,又对冼耀昶说道:“耀昶叔,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吃口饭。”
“我们还真有事,那,南易,你在这吃着,我们先走了,账不用结,我和这里的老板熟,挂我账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双方别过,南易找了一张大桌子,让陈鸣镝几个人坐下跟自己一块吃。
王万科和冼耀昶走出饭馆后,王万科很快就问道:“耀昶,刚才那个南易真在你们村当会计?”
“当什么会计啊,他一年就没几天在村里呆着。”
“那怎么还叫他南会计?”
“别人我不会说,老王,我们一起做生意很久了,我也就不瞒你。不要小看南易,他77年来文昌围插队,几个月的时间就参与到村里的重大决策,然后村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看现在外面还有人在倒什么电子表、麦克镜,觉得很时髦的生意,其实那都是我们文昌围玩剩下的。”
“怎么,你们文昌围很早就倒电子表了?”王万科诧异的问道。
“很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村里的小人物,村里的大事也没资格参与。我最早参与村里的生意,还得是那年《追捕》上映的时候,村里开着大卡车,从南边往北边一路卖蛤蟆镜、杜丘风衣。
你也知道,路上不太平,村里需要人手一路押送,我跟着其中一路出发,八天时间,还没到长江,一车货就卖完了。
那个苦啊,八天打了十几架,我胳膊上这个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吃了人家一锄头,挖去了我一块肉。”
冼耀昶说着,还撩起袖子,亮了亮他靠近肘关节的一个凹陷。
“村里也就做了这么一趟不正经的生意,之后,就办上了集体企业,年年有分红拿,也鼓励大家出门做生意。老王,我们能走到一起合伙做买卖,我也是问过村里的意见的。”
“不是吧,你自己做生意,还得村里点头么?”
“那倒不用,可我自己哪里有这么多本钱囤苞米,大头还是村里出的,也可以说,我这个生意,村里其实占了大头。该怎么做,得村里拿主意,得他南易拿主意。”
王万科听冼耀昶这么一说,很快就勾勒出一个文昌围军师的南易形象。
由点及面,从冼耀昶身上,王万科早就知道文昌围的特殊。
倒个玉米,冼耀昶会把每个环节拆解开来,让每一步都变得合法,让自己的生意变得正规,而且,还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该交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躲。
可他也会直接找税务所的工作人员问一个傻问题——我怎么能在合法的前提下少交税?
学过经济学的王万科知道,冼耀昶要的其实是“合理避税”。
当别人在踩钢丝,不是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想不起来要交税的当下,冼耀昶很明显是一个异类。
可王万科却从冼耀昶嘴里得知,依法纳税这是村里三令五申强调的,谁敢逃税,不用等税务所找上门,村里先把人给办了。
王万科很清楚一家企业能给社会带来什么,解决就业、商品流通、货币流通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而对国家来说,税收才是最直观和立竿见影的。
隐隐的,王万科模糊的感觉到,文昌围在孕育的不是踩在灰色地带的投机商人,不是践踏政策漏洞的倒爷,而是企业家,真正于国有利的企业家。
原来,王万科就觉得文昌围有能人,看来这个能人得印证在这个南易身上。
“有意思,下次亲近亲近。”
王万科一边琢磨,一边和冼耀昶两人往蛇口那边赶。
南易吃过饭,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深甽还缺套房子,在市区,他居然连个午睡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会,南易就去了竹园宾馆的歌舞厅。
没想到,刚在歌舞厅里坐下,就有一点小惊喜。
舞台上一个男的登上去,伴奏就起来,节奏一起,南易就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站台》,一首还没有发行的歌曲,那台上这个多半就是刘鴻。
《站台》这歌,87年才会红遍大江南北,可南易知道,这首歌明年就会发行,一举让刘鴻红遍南方。
当北方还在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时,南方,确切的说羊城,流行音乐的萌芽已经冒出小角角,已经有音乐人背上他们的吉他开始了“羊漂”之旅。
南易记得也差不多这两年,吉他会成为一种很时尚时髦的东西,六零末尾和七零初的后生们都希望自己拥有一把吉他。
“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哦——孤独的站台,哦——寂寞的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刘鴻在舞台上唱完歌,头顶的舞台灯就闪烁起来,激烈的进场音乐也响起来,从歌舞厅门口的位置,一溜模特迈着猫步就走进来。
一个个身材都很高挑,南易一看这些模特的脸,基本可以判断是东欧的,猜一猜应该是保加利亚或者是阿尓巴尼亚的,波兰和鸟克兰的可能性不大,他们的日子现在还好过,不用跑到大陆来捞金。
保加利亚有新娘交易市场,女性的地位很难说得清。
阿尓巴尼亚那帮白眼狼在珐国、意呆利、菏兰都已经有成熟的人口买卖产业链,幽灵在巴黎随便摸了摸消息,就了解到巴黎那帮站街的背后戳着的就是阿尔巴尼亚人。
南易?了几年就收回了目光,往椅背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南大佬。”
南易正想打个盹,边上就有人叫他。
不需要看人,南易也知道叫自己的是谁,肯定是赖彪的堂弟赖?[mi],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南易。
赖?,南易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来拿钱,一次来送钱。
?者,白虎也,云从龙风从虎,赖家取名是和虎杠上了,水火都有了,要是赖家还有男丁,多半应该叫赖?。
“赖?,你在这做咩?”
“大佬,来这里还能干嘛啊,看节目啊。”赖?走到南易的对面,自顾自的坐下。
“不年不节的,不在学校呆着,跑出来看节目?”
“下午没课,我这不和同学出来玩玩么,雪凝,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下南大佬。”赖?说着,冲着一个方向招招手。
很快,一个女孩子就走到了他们这桌。
南易打眼一看,女孩子穿的还挺时髦,里头一件丝绸绣衣,外面还有一件小马夹,下身是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的差了点,是一双白色的护士鞋,这两年女孩子特别喜欢穿,很便宜。
人长得也不错,娇娇弱弱的,有点我见犹怜。
“大佬,给你介绍一下,江雪凝,我同学。”赖?介绍道:“这是我哥的同学南易,南大佬。”
“南大哥,你好。”
“小江是吧,别站着,坐。”南易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抬了抬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喝点什么?”
“人头马。”
“可乐。”
“你想死啊,没见我自个喝什么呢,人头马,把你头拧下来泡酒得唔得?”
“大佬,你还真和我哥说的一样,好孤寒。”
“两杯可乐,谢谢。”南易冲服务员说了一句,又对赖?说道:“我外号葛朗台,这是你哥给我取的,我不能埋没了它。你个衰仔,读书就有点读书的样子,下次别来这种场合。”
“大佬,时代不同了,我要跟上时代的发展,不能脱节,这里多好,可以看到外国大妞。”
“呵,你个衰仔。”
南易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劝人的话,家世摆那里,赖?学好学孬,将来的日子都不可能过差了。
等可乐过来,南易又点了一点小食,也没什么新鲜玩意,无非就是一点瓜子花生,还有其他高档点的干果、鱿鱼丝什么的。
“大佬,你现在在哪个山头呢,上次我去香塂找我哥,说要找你出来,我哥说你不在香塂长呆。”
“到处蹿,前一段刚在东京呆了小俩月。”
“东京啊,小鬼子那边好玩么?”
“还行,玩的东西更多点,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你喜欢的地儿,我都没去过,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我倒想,家里不会答应,也没钱啊。大佬,我跟你说啊,我哥这个榜样立在那里,我在家里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哥考了京大,又出国留学,家里就拿他教育我,日子难过哦。”
“那你就争口气呗,京大没机会了,那就争取出国留学。你哥去鹰国,你就去羙国,也给自己长长脸。”
“那估计没戏,我学习在班里都是垫底的,能从宝大毕业就不错了。雪凝的学习倒不错,大佬,求你点事。”赖?忽然腆着脸说道。
“什么事?”南易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在外边很有办法么,帮我把雪凝送出去留学呗。”
南易看着江雪凝说道:“想出去?”
“嗯。”江雪凝点点头,轻声应道:“我想去羙国留学。”
“那想学什么,每个学校的侧重专业都不一样。”
“没想好,就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得,南易一听就明白了,“学”是假,出去是真,这也是一只被留学^潮裹挟进去的迷途羔羊。
“想留学,也不用这么早,先在国内读完大二,等大三再出去。行了,赖?,这事哥哥帮你记着,到后年你再来找我。”
赖?和这个江雪凝能不能好到后年还是一个问题,南易也就随口这么答应着。就算到时候两人还没分,他就捎带手把这事给办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成啊,还是大佬靠谱,雪凝,还不赶紧谢谢南大佬。”
“南大哥,谢谢。”江雪凝喜笑颜开的说道。
“不用谢,没多大事。”南易摆了摆手。
或许是一件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有了好结果,这个江雪凝接着对南易非常的热情,老是卖着笑。
这就让南易看轻了几分,觉得江雪凝白瞎了她的我见犹怜。
也是,才读大一呢,就跟着赖?出来瞎混,还能是什么淳朴良家啊。顶多,江雪凝长得更有欺骗性一点,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给面相学添堵的。
在歌舞厅消磨到下午四点多,南易就把单给买了,又给赖?留下千把块钱,就到外头找个地方打电话。
大哥大在内地还不能用,就算是呼机,现在内地也就沪海有模拟寻呼系统,这还是为了全运会才着急忙活上马的。
要说粤省这边,听赖彪说了一嘴,也在筹备当中,不过进度不快,估摸着明年才会开始,到后年才能推广开来。
一到了内地,南易也不敢让人时刻背着卫星电话,他也只能满大街的找公用电话。
打了个电话给李文冨,又把冼耀华给叫出来,三人就在京城饭店吃饭。
相聊甚欢,代工的事情很容易就谈妥了。
百事在大陆现在是主推可乐,其他的几个子品牌,什么七喜、美年达之类的还没有进入,雄起和百事之间也不存在很明显的竞争关系,再加上,百事除了可口,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其他品牌?
也是,只有百事和可口两个品牌满世界的溜达,其他的品牌,也只能在小范围内火爆,能打的也被两家兼并的差不多了。
比如芬达,原来在欧洲多能打,可六十年代就被可口给收到麾下。
现在风靡全球的也只有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两个品牌,很能打的虹牛这会才刚走出溙国进入到李家坡,它的全球扩张之路且有的走呢。
深甽的天一黑下来,那种让人心慌慌的bgm就自动播放起来,仿佛在告诉人们,罪恶来了。
从蛇口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车窗里见到好几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车上都至少有俩人坐着,人脸看不清,但两个香烟燃烧的红点却能看的特别清晰。
这些人,估计是在等待他们的猎物。
“鸣镝,你平时在厂里都干什么?”
“帮着维夼哥盯一下厂里的生产,要是有客商过来,再陪客人出去吃吃饭喝喝酒。”
“那厂里这段时间忙吗?”
“还行,生产任务都排满了,客商也不会在这个月份过来,每天就去车间转转,处理一下次品。”
“哦,我知道了,那你等我电话,过两天帮我办件事。”
“好,我等吩咐。”
……
第二天,南易刚在食堂吃过早点,陪着冼为麒在河边坐了一会,就有人来报信,说是王万科和冼耀昶回村了,正在村委会等着自己接见呢。
第三百二十章、棋子的呐喊
“昨天刚见过一面,今天就急吼吼跑到文昌围来,要说是凑巧,这根本说不过去,多半是奔着自己来的。”
南易稍微想了一下,就想明白里面的关窍。
“王万科找自己能干嘛?”
南易先想到了这时候深甽的政策,进口到特区的国外产品不能销售到特区之外,但并不限制特区外的客户在特区购买的商品运出去。
这道政策,都不需要琢磨,很容易就想明白该怎么钻空子。
这时候全国各地的政府掀起了一个办公设施改造的热浪,大量的进口设备都从深甽流入,已经有不少公司在这波进口热潮中赚的盆满钵溢。
甚至都已经有贸易公司租用军队的货机运货,以运输交货的速度优势形成竞争力。
可这些“公司”都不是普通公司,这生意也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
要开这样的公司,首先要有进口许可证,其次要联系到具有外汇出口创汇份额的单位,也就是说,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公关能力,根本开不成这种公司。
这一块肥肉,就是一小撮人的自留地。
按照既定的轨迹,王万科应该很快就进入这一领域。
这生意很好做,先收上内地需货企业货款的几成当订金,然后再向港商订货,按照同样或者更少的比例付款给港商,等货到了深甽,买方付清余款提货。
这么一圈转下来,自己根本不用掏一毛钱的本钱,一大笔差价就赚到兜里了。
不过这种生意,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收的是人民币,支付给港商的是港币或美金,“公司”的利润其实来自获得外币的能力。
简单说,吃的还是背景饭。
前几天,赖彪告诉了自己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京城人来到了深甽,手里握着三千万么进的出口外汇留成,换汇比例是1兑3.7。
当下兑美金的官方牌价是2.32,市场汇价是4.2,黑市汇价是10-12之间晃荡,瞧瞧这四套汇价,要是南易豁出去蒙着心干,一年赚上三四十亿人民币轻轻松松。
所谓外汇留成,指的就是实行外汇管制的国家规定,外汇收入的厂商能按一定比例得到自留外汇的制度,又称“外汇分成”。
实行出口商品外汇留成,是国家鼓励出口,增加外汇收入,支持地方生产建设,发展对外贸易的一项重要经济措施。
王春堂手里的三千万美金,不是实实在在的现金,而是配额指标,也就是能在手里留下三千万美金的权利。
这外汇留成的来源,肯定是来自某个或者某几个大型国营外贸公司,至于怎么到个人手里的,南易参的透,但是不敢参透。
一个3.7,一个4.2,里面有0.5的差价,这意味着把外汇留成从王春堂手里买下来,就有1500万人民币的汇差利润。
赖彪能知道王春堂这个人的消息,王万科多半也能知道,南易琢磨着王万科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来找自己。
从未来的眼光来看,这操作颇有逃汇和洗钱的嫌疑,可按当下的法律来看,何谓“逃汇”几乎没有条文上的清晰解释。
那些“公司”参与的倒汇业务均会有正规手续,从银行汇款到进口批文一应俱全,他们的行为是否违法,根本无法确定。
这生意,能做得。
可南易不会把自己搅进这种有争议的生意里去,他靠近特权不是想借着特权肆意妄为,而是为了保障自己能不受干扰的经营正经生意,不让自己成为权力小小任性之下的牺牲品。
南易没去村委会,而是把王万科请到了南宅。
开灶烧水,南易给王万科和冼耀昶泡上茶,往太师椅上一靠,就对王万科说道:“王老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点事,现在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人……这里面有1500万的利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合伙做这笔买卖。”
得,和南易预想的一样,还真的就是外汇留成这点事。
南易耐心的等王万科说完,才说道:“王老板,这生意是不错,可我没什么兴趣,合伙就别提了,钱,如果你有需要,文昌围倒是可以借给你一些。”
“南会计不感兴趣?”
王万科从来没想过文昌围掏不出钱来,他和冼耀昶一起合伙倒粮食,冼耀昶赚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这两年,冼耀昶至少分到了一千多万,这还是他中途进入的,他没进入以前,冼耀昶挣了多少,他就只能预估。
有多没少,冼耀昶都能掏出一千五百万,而冼耀昶只是文昌围的一个小角色,他都能掏出这么多,文昌围手里的钱只会更多。
王万科昨天已经给建役银行的关系打过电话,文昌围两个厂的户头上有多少钱,他也是清楚的。
一亿一是没有,可也能凑出大半,再加上自己和冼耀昶的,吃下两千多万的份额还是没问题的。
王春堂手里三千万美金的外汇留成,也不是一定要一口气买下来。
“王老板,这生意你做得,我们文昌围做不得。不过,我们文昌围也不介意做点借贷生意,你要想借钱,好说,我可以做主借给你5000万,一个半月,你只要还回来5200万就可以了。”
“那我就多谢南会计了,过两天我会以公司的名义和文昌围签订正规的拆借手续。”
王万科一听南易不合作,但是愿意借钱,利息也不算高,他心里就更开心,这里头他还有500来万的差额利润。
“可以,上午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也好,我也正好在村里四处转转。”
“耀昶叔,那你就陪王老板在村里走走,我地里还有点活,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南会计,那你忙,我和老冼自便。”
“失礼了。”
南易把两人给打发了,就去第三小队的库房里拿了一点石灰粉,在南宅靠左边的一块空地上比比划划一阵,然后用粪箕装着石灰粉在地上横横竖竖画着线。
没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两道为一条的线,要是盖过房子的,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规划地基呢。
南易当初预想的扩充南宅的计划他想动起来了,另外,他还想盖个小型的苏氏园林和小型的儿童游乐场,什么篮球场、网球场也得安排上。
昨天晚上刘贞打电话过来,说她这次会怀孕的预感很强烈,南易很快就要迎来一个二儿子。
当然,这是刘贞的说法,如果有的选,南易想先有个女儿,后面再来一子一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足矣。
画完地基,南易站在那里琢磨着,这里该盖什么,那里该盖什么,除了中午陪王万科吃饭,一天时间就都搭在这里,可他也没琢磨明白。
“真是奇了怪了,起套夯土房不难啊,怎么规划点复杂的就这么难呢。”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南易变得一头雾水。
“老子上辈子学过泥瓦匠,也学过木工,虽然学的不咋地,可怎么也算明白里面的道道,这咋就这么难呢……”
南易想不通,也不是盖高楼大厦,只是规划一点小玩意,他居然就整不明白。
“唉,自己果然不是天才,除了学语言有点天赋,记性还算好外,其他的都是废。”
整不明白,南易也不自己强上了,本来还想着将来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吹吹牛,嗐,儿子,这是我自己亲自设计亲自盖的。
现在看来,这个牛是没机会吹了,只能说这是老爸我出钱请人盖的。
……
南易在寻思给自己的儿女打造“玩具”的时候,在京城,一个叫陈川先的人正在京城中关村一带拼搏着,已经五十岁的陈川先做梦都想打造出一个华国硅谷。
而四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已经从华科院里出来,他们在僵化的华科院已经呆够了,留下一句“无论什么方式,调走、聘请走、辞职走、开除走,只要能出去,都行。”
这四个年轻人,离开华科院后,创建了中关村最知名的四家公司“两通两海”。
跟这是个年轻的科员人员相比,这时候还寂寂无名的柳美良已经迎来了他的中年危机,他今年39岁,晃眼就要到40岁,他在华科院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前途,他想出去闯一闯。
对柳美良来说,自己没技术,他不担心,自己出去创业不一定要走研发的路子,完全可以走买办之路。
改开后,因为意识到华国和国外巨大的科技落差,这几年,大陆一直在向国外进口各种先进设备,这也给了基因中存在买办因子的人一个机会,大陆又有了买办生存的土壤。
柳美良一穷二白,想要创业连启动资金都没有,于是,他想到了借鸡生蛋,不要自己辛辛苦苦跳出来单独创业,可以先用单位的名义干起来,等发展壮大以后再想办法把单位给踢开。
瞎耽误了一天功夫什么都没干成,晚饭的时候,南易就着桌上的二十几万现金,呼噜呼噜豉油挂面吃的很香。
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就一点挂面,南易下了四个人的量,起锅的时候又往里面搁点豉油,一餐饭也就对付过去了。
在休斯顿,刚刚18岁的迈克尔·戴尔五点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小就很有生意头脑的戴尔,在12岁的时候,就在集邮杂志上登广告做邮票生意,由此赚得2000美金,并用这笔钱购买了他自己的第一台个人电脑。
那次经历让戴尔认识到越过中间商做买卖的好处。
时隔不久,他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冲动,拆开了自己的电脑,试图弄清楚它是如何工作的。
16岁上中学时,迈克尔找到一份差事替休斯敦《邮报》拉订户,他设想新婚夫妇是这种报纸的最佳订户,于是雇同学抄录下新领结婚证者的姓名和地址。
他将这些资料输入电脑,并向新婚夫妇们寄去一封颇具特色的信,并免费给每对夫妇赠阅两周的《邮报》,结果他大获成功赚了1.8万美金,并买了一辆宝马汽车。
戴尔从玩计算机时发现,一方面本地的一些计算机批发商接手的pc机无法及时出售,而另一方面,用户又无法得到他们所希望配置的计算机。
于是,戴尔就到批发商那里将积压的pc机以批发价买回,然后在机器上增加一些特性,比如更多的内存和磁盘驱动器,然后在当地报纸上登出很小的、只有一页纸的广告,以低于零售价10~15%的价格出售这些计算机。
他的生意做得很好,原本想着注册一家正规的公司,把自己的生意慢慢壮大。
可首富伟业的发布会后,很多创业者就找上它,并顺利的从首富伟业拿到了风投。一时之间,首富伟业成了全美最受创业者关注和欢迎的公司。
受到这股风气的影响,戴尔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把第一步迈的更大点。
他今天起得这么早,就是要去赶飞机,他要飞去纽约和首富伟业的人见上一面。这次见面很重要,决定着他能够拿到多少投资。
至于他的公司,他还没有注册,不过名字已经决定了,就用自己的姓氏来给公司命名,戴尔电脑,对,就叫戴尔电脑。
在卫生间梳理了一番,戴尔冲着化妆镜握紧了拳头,“迈克尔,加油,你一定行的。”
吃着挂面,南易脑子里寻思着,“要不要在pc领域插上一脚?或许,应该物色一个人,给他一点投资,砸个百来万看看能不能浪出水花。”
第三百二十一章、组织生活
“南易,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周官保么?”
南易回到文昌围的第三天,葛翠竹就从琼岛回来了,垦殖集团的鳗鲡养殖基地最终选在了琼岛。
葛翠竹一回来就来南宅见南易。
“记得,怎么了?”
“心挺大,想以周家坳村的土地入股垦殖集团。”
“嗯,有说道?”
“当然有,周官保狮子大开口啊,周家坳村2400亩土地,想要垦殖集团六成的股份,还想当家做主。”葛翠竹讥笑道。
“那他这个梦做的有点大,周家坳村把陈年的耗子都扫到一块,能凑出一千万不?”
“一千万应该可以凑出来,周家坳村我也去过了,干的还不赖,有纸箱厂,又弄了一个电缆厂和砖瓦厂,养猪、养牛蛙也搞起来了。现金没多少,资产勉强能凑出一千多万。”
“呵,先晾晾他吧,农民,有农民的局限性,我想周家坳村的搞法不可能很正规,加上鲁省又是以国营企业为主,处在那个环境里,周官保基本要栽跟头。
要是运气不好,牢狱之灾也不是没可能。
垦殖集团还没有走出粤省地界的时候[琼岛还属于粤省,还没单独立省],鲁省那边也不急,慢慢来。
阿婶,蜂农扶持计划搞的怎么样了?”
“搞的还行,钱已经放出去一百多万,和我们签订统购合同的蜂农已经有300多个,现在集团手里存着两吨多蜂蜜,我还在发愁往哪里出货呢。”
“纯的吧?”
“那肯定是纯的。”
“那不急,纯蜂蜜放个百来年都不会坏。两吨也就4000斤,年底分红的时候给每家发上1斤,让大家尝尝鲜,剩下的按照来源分别采样,把样品送到香塂去检验一下。”
“好,我回去就吩咐人做。”葛翠竹应了一声,又说道:“南易,你说暂时先不要出粤省,可我还是打算让垦殖集团把手伸进五川。
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国内各地的饮食文化,发现五川人特别喜欢吃兔子,从满清乾隆期间,五川人就开始饲养兔子,已经开始有食用兔子的习惯了。
那里有双流老妈兔头、广汉缠丝兔、凉拌兔丁、冷吃兔等十几种兔肉的做法。一旦那边的老百姓日子好过一点,每年兔子的消耗量肯定不会低。
我想,就算每只兔子只挣几毛钱,一年也不会少挣,除了兔肉,兔毛也是一笔收入,我想收益不会差。”
南易点点头,“阿婶,你这个想法是不错,我也同意你去试试,不过一定要交好当地势力,要接上那里的地气。”
葛翠竹成长的是很快,五川养兔子,南易肚子里也早规划在这里,不过他没有和葛翠竹说过,没想到她能自己想到。
看来,他的授渔方式还是挺成功的。
“我知道,进入五川之前,我会先物色合作的对象,选择当地的势力进行合作。”
“阿婶你这个想法很好,团结就是力量。集团账上钱还富裕吗?”
“还好,鸡蛋卖的不错,今年光卖鸡蛋就挣了1300多万。”
“嗯?有这么多吗?你不会是倒汇了吧?”
“算不上倒汇,我把日円高价换给一家国企了,他们正好要从日本进口流水线,互利互惠。”
“悠着点。”
“我懂。”
“好了,我也要回京城了,阿婶,等腊月,灶君帮我送一下。”
“放心,我会帮你弄妥帖。”
让陈维夼帮着送去羊城,南易在候机的时候想到了林光伟。
也不知道林光伟这小子在干嘛了,让他去找自己,他也一直没找,没想到这小子自尊心还挺重。
没在羊城停留,等航班登机,南易就飞回了京城。
也就三天时间,京城这里冷空气已经降下来,还好一从出站口出来,背这好几件黄皮大衣的猴子就迎了上来。
每人拿一件大衣穿上,身上才变得暖和一点。
“猴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板,我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查了下去,没找到名字叫南光的人,倒是查到一个叫陈无德的人身上,他老家是胡建那边一个叫冬庄镇的地方。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沪海虹桥火车站边上的一个小旅馆里,看样子是给人看皮肤病的,别人还叫他什么陈神医。”
“陈无德?”
南易听到这个名字就诧异了一下,这名字他听过,甫田系的祖师爷,将来甫田系的五大家族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南光010怎么和陈无德还扯得上关系,不应该啊,要是这个玩意不靠谱,不至于能传播几十年啊?
“你在那个小旅馆见过南光010么?”
“见过,但肯定不是在小旅馆生产的,我没查到源头是哪里。”猴子回答道。
“那就接着查,山炮,你跟猴子一起,你们两人接着查,动作尽量快一点,我还指望这玩意给我救命呢,眼瞅就往半个月去了,顶多还有一个半月,要是钱还不回去,我脸可丢大了。”
虽说10亿日円的事情,只是南易和郑文琦两人私下说的,可账目却要递送到情策委,这档子事,情策委的财会小组,甚至整个情策委都会得到风声。
哪怕现在情策委的人已经在拿他能不能还上钱打赌,南易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身为手下,能看着自己的boss吃瘪,这可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的事情。
“老板,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把那个‘南光’给找出来。”猴子保证道。
“嗯,你们多辛苦辛苦,身上钱还够吗?”
“够了,还有三四千。”
“好,要是不够用了,可以去武康路找一个叫柯鉴真的老先生,钱可以从他那里先拿点。”
猴子点点头,“明白,那我们马上就出发。”
“去吧。”南易摆摆手,脑子里又划算开了,“10亿日円兑900万稍稍超出的人民币,可人民币兑日円,起码得拿出5000万人民币。不到一个半月,想赚5000万,办法倒是有,可全都是后患无穷的办法……”
如果南光010这边不顺利,南易就得想别的辙,可暂时他也想不到什么靠谱的办法,如果不顺利,那就得找冼为民、闷三儿或者南若玢借钱。
“嗐,那脸还是要丢。”
坐车回到老洋房,没想到刚走进客厅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
“南霸天吧?”
“对,王流氓啊,有事?”
“你那里能搞组织生活么?”
“我没喝啤酒。”
“丫的,我问你那能不能搞组织生活。”
“我真没喝啤酒。”
“姥姥,你丫的是听不懂是吧?我问你那能不能打牌。”
“操,我以为你想过来开火呢,打牌带彩么?”
“不带彩玩个蛋啊,当然带了,争上游会不会?要会,我带俩同志过来开组织生活会。”
“你带吧,先说好啊,我不玩,你们玩,我管你们吃喝拉撒。”
“行啊,那你就负责后勤工作,一会就到,别颠啦。”
“屁话。”
咔哒一下,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走进厨房,把两个热水瓶都拎起来,没等晃,一上手就知道里面差不多空的。四下看了看,厨房里居然多了一个电热水壶,南易走过去端详了一下,三角牌的,应该是前两天刘贞刚买的。
从水龙头里装了一点水,南易就把电给插上,去客厅长条桌的侧柜里找出整摞的红黑白色块拼接的玻璃杯,想了一下又塞了回去,这年头的玻璃杯质量太次,凉水还成,开水估计会裂。
把另一摞金丝珐琅盖碗拿出来,解开上面的稻草绳,南易点出来五个杯子,把其他的塞回侧柜,去厨房把杯子洗出来,等水开了后,又用开水烫了烫。
等南易把一切准备妥帖,王蒴带着两个就到了。
“给你介绍,这是马末都,我新交的哥们,这是石小慲,他可是文艺界的老人啦,五岁就开始演戏。”王蒴大咧咧的给南易介绍着他带来的人。
马末都,南易肯定知道,经常能看到他的消息;石小慲,这名听过,不过没太看过他的消息,原来的南易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你们好啊,甭管流氓是怎么介绍我的,你们都别信,这孙子狗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我和他也不算熟,最值得说道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把他按在胡同的化粪池里。”
“嗐,南霸天,别他妈胡说啊,明明是下水道。”王蒴一听不干了。
“对对对,我忘了,是下水道。”南易说着,冲马末都两人抬了抬下巴,“你们也别听茬了,是下水道啊。”
“哈哈哈,蒴子,你还有这么一出啊。”石小慲哈哈笑道。
马末都笑的就含蓄一点,估摸着和王蒴还不太熟,得给他留着面。
“我说南霸天,你丫的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成,带扑克了么,我这可没有啊。”
“还用你说,作案工具我们当然得自个带着,你也甭愣着,茶水给我们泡上,干果点心也备上,然后你麻溜的可以去给我们准备晚膳了,哥几个争完上游就喝点。”
“行吧,那你们玩着,我去给你们备茶。”
南易把三人安排到沙发上坐下,他就把刚才备好的点心干果端出来,又给三人倒上茶。
接着,就没他什么事了,仨人自己斗的热火朝天的。
南易也不管他们,自顾自拿了一盒《奇谋妙计五福星》的录像带看了起来。
这电影拉风酒庄有赞助,里面那个做假美钞的老大陈超时不时的就会端着一个红酒杯,然后就会有一个拉风1980酒瓶的特写;
片子里面有一个宴会的场景,在宴会上有一句台词,大致的意思就是“拉风1980,世界上最好的红酒,三万港币一瓶。”
第三百二十二章、圈子
马末都刚才打一进门就盯上了客厅长条桌上的两个插花的瓶子,要是他没走眼的话,这两个应该是明代的青花瓷。
打着牌,他的眼睛不时的就会睖一会两个花瓶,然后又会往其他地方打量,没一会,他就看出来长条桌中间贴着的那张画也很是不凡。
画的内容是很普通的九九消寒图,可这技法看起来很不简单,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看靠着墙壁的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录像带,这无不在彰显屋主的不凡。
“南霸天,你那蜜呢,怎么没见着。”
王蒴把香烟从自己的嘴唇上拔下来,随着抖动,烟灰全落在自己大腿上,随意的抖了抖,就转头问南易。
“人家有正经工作。”
“喔,在哪工作啊,要是工作不咋地,哥们可以给安排啊。”
“少丫的吹牛皮,你自己还没活明白呢。”
“我可没吹,男的不好安排,女的有的是地方安排啊,电影院、国营食堂、副食品商店,哪儿还不能塞进去啊。”
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21岁,处级,您看着安排个好单位吧。”
“呲,当我多嘴。”王蒴拍了拍自己的嘴说道:“大学生吧?”
“跟我同班同学,羙国留学回来的。”
“那难怪了,我说年纪这么小,不可能爬这么快,哪个口子的?”
“银行。”
南易对刘贞的工作并没有什么隐瞒,就王蒴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想办成事不一定可以,可要想摸清一个在京城上班人的底细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哪哪都有关系,哪哪的事都能打听到一二。
“哪银行啊,哥们改天找她贷款去。”
“宇宙银行。”
“胡说八道,有这银行吗?”
“过些天就能看到了。”
王蒴一寻思,就知道这银行应该还在筹备当中。
“那刘贞就是元老,开荒牛啊,将来的路子可不要太野。”
“野这个字眼合适么?”
“管它呢,你听的明白就行了,南霸天,感情你丫的就是吃软饭的啊。”
“将来你要是逮到机会,我看你吃不吃。”南易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废话,有的吃我当然吃,吃软饭怎么了,不寒碜。我说南霸天,前两天你上哪去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回村里料理庄稼去了,不好好料理,明年可就要歉收了。”
“喔,我都忘了你是地球维修班的班长了,等明年开了春,记得带几个地瓜回来,好久没吃烤地瓜了。”
“地瓜这么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种,我都是种舞文弄墨爬格子的,春天种下一个爬格子的,秋天收获一串斯文败类。”
“唷,我不就是在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么,这都被你知道了?”
“哟呵,王流氓啥时候也成文化人了啊?”
“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千万别夸哥们,哥们不禁夸。”王蒴一脸的欣欣然,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把烟盒揉成一团往茶几上一丢,“你这有烟吗?”
“我不抽烟,哪来的烟,你抽什么?”
“买得到就555,买不到就红塔山,白壳的啊。”
“你还真不客气。”
南易瞄了一眼窝成一团的北亰牌,这烟也就两毛五还是多少来着。
“哥们到你这里作客,你还不得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南易把虎崽叫到边上,“去买一条555,再买一条红塔山,去友谊商店买,外面假的太多。”
说着,南易去抽屉里面找出几张外汇券。
王蒴抬眼见到南易手里的外汇券,就问道:“南霸天,你有路子换外汇券么?”
“瞎打听什么,你要想买东西,我一比一兑给你,你要是想倒,还是歇菜吧,好好开你的饭馆得了,就两毛钱的利,不嫌丢份啊?
对了,叶秤砣在店里么,他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我打听到一个人手里有一批,六十五一件,挺便宜的。”
“东西怎么样?”王蒴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盖,问道。
“我没见着,就是打了几个电话,不用应该不赖,是熟人的熟人,不会坑我。”
“那挺好,在羊城么?”
“嗯,你给带个话,让叶秤砣给我来个电话,要多少,我让别人先留着,让他自己下去验货付钱。”
“带什么话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301医院传达室的老头,我们早买通了,打他那儿会去帮着叫。”王蒴说着,站起来直奔长条桌上的电话,都不带问问南易的。
等打完电话,又坐回位子,拿起扑克牌,“到谁了?”
“你呀,一对j蛋,要不要?”
“要啊,凭什么不要,四个三,要不要得起?”王蒴打了一会牌,又回头对南易说道:“说真的啊,南霸天,有什么路子么,给哥们介绍下,哥们都快穷疯了。”
“你们那饭馆不是开的不错么,一天三五百的,一个月下来也不少挣,还瞎想什么呢?”
“挣的是不好少,可开销也大啊,不说三大件,就说天天抽烟喝酒,酒就不说了,反正二锅头,烟钱就多了,一天怎么也得大好几块,不经花哦。”
“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你啊,还是歇了吧,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秤砣倒还行。”
“他行个蛋,今年上半年,就因为倒电子表,刚蹲了半年的号子。”
南易还真不知道叶亰有这么一出,不过要说做生意,他还是觉得叶亰比王蒴靠谱多了,当然只是相对,其实俩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喔,感情折过啊,难怪love who who。”
“嚯,南霸天够高级啊,爱谁谁还有这种说法。”
“小鬼,不错嘛,还懂俩英文。”
“废话,上次外交部想让哥们当翻译,哥们没瞧上,哥们谁啊,是那伺候人的主么,哥们就爱干个饭馆,就爱给人民服务。”
“你就继续白活吧,晚上弄个锅子怎么样?”南易问道。
“随便,你看着安排。”
“行,那你们继续玩着,我去整点羊肉。”南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衣架边上,披上一件黄皮大衣。
“多整点,我一次起码得二十斤。”
“我给你牵两头活的回来,你要吃不完,我给你塞进去。”
“你去买吧,看我吃不吃得完。”
想在副食品商店买到羊肉可不容易,本来羊肉就做不到敞开供应,再加上还得紧着回民们吃,南易想买羊肉,要么往城郊去踅摸,不过这点已经晚了,他也只能去东来顺买高价的。
南易在东来顺买了一大条还没切的冻羊肉,又去副食品商店熟人那里买了点下水,就是熟人,这年头,想吃点好的,你还得和副食品商店的营业员打好交道,不然,你有钱都没地买去。
等回到老洋房,王蒴这孙子看到那么一大坨羊肉,瞬间笑开了花,“我说南霸天,你也太实诚了,我说二十斤,你还真搞这么多回来啊。”
“你等着啊,我把这羊肉都刨了,你要是吃不完,我整死你,这羊肉大几十块钱呢。”
“别门缝里瞧人,你等着,我先去方个茅,你看我能不能吃完。你家茅房在哪呢?”
“东圊在楼上,楼梯角往左。”
“操,还丫的东圊,装什么文化人。”王蒴吐槽了一句,就顺着楼梯往上走。
王蒴离开后,马末都就问南易,“南易,那对插花瓶是明代的?”
“对,永乐年间的官窑。”南易?了俩花瓶一眼,想起来这俩花瓶是李祥荣送给闷三儿,闷三儿又转送给他的。
“能上手么?”
“你随便看,我给你们弄吃的。”
南易说完就钻进了厨房,乒铃乓啷的就弄火锅底。
京城这边基本就是素底,也就是稍微放点调料,把白水煮开就涮,味道全靠蘸料,南易在家里自己搞,都会弄点排骨鸡肉什么的熬汤底,这样味儿更鲜一点。
就弄个锅子,要不了多少时间,南易一会就把汤底给弄好,然后把铜火锅给刷洗干净,在饭桌上弄好炭架上。
找出一个刨子,哗啦哗啦,一下子就刨出几大盆的羊肉卷,往桌上一摆,南易就招呼三人先吃起来。
“南霸天,不太好吧,女主人还没回来呢。”
“歇了吧,你就不像这么讲规矩的人,别事了,先吃起来吧。”
二锅头、啤酒一捧捧的往桌上一放,王蒴也就不客气了,招呼其他两哥们就吃起来,让南易还在那里忙前忙后的准备涮的蔬菜。
“操,我还没注意,这二锅头不简单啊。”王蒴吃了几片羊肉,这才拿起桌上的二锅头,捧手里一看,这二锅头还不普通,“老马,你瞅瞅,十三陵牌的。”
马末都接过一看,还真是,“这是1973年的第一批吧?”
“应该是,二锅头除了红星和牛栏山,也就十三陵最正宗,特别是这第一批和第二批都是精酿啊。”王蒴说着,又冲着厨房喊道:“南霸天,你这酒哪弄的啊?”
南易捧着两盆蔬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往桌上一放,然后人坐在位子上,在围裙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接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上酒后才说道:
“这酒也没什么稀奇,当初上市的时候都没人要,大家就认红星和牛栏山,酒厂在仓库里压了不少,那几年到处送人。
我不是买了一个院么,这酒就是从院子里翻出来的,有三十来瓶,我开了一瓶味儿挺地道,就留着了。”
“这酒不赖,一会哥们兜两瓶走。”
“你估计是兜不走了,等你把羊肉吃完,也应该被抬着走,秤砣过来吗?”
“来,不过要晚点,这会店里正是上客的时候。”
“来来来,先喝一杯。”南易举起杯子,和三人都碰了碰,把酒杯塞到嘴里呲溜了一口,就喝掉了大半。
“小慲,最近在拍什么片呢?”
“我已经好久没演戏了,81年拍了《金鹿儿》后,就一直没戏拍,最近在剧组帮忙呢,《大桥下面》,沪影厂的片,龚?和张润舌主演的。”石小慲说道。
“嗯?你的工作关系落在哪呢,沪影厂的片还能有活给你干?”
“京城制片厂,谢忝谢老师是我的老师。”石小慲淡淡的说,装逼的气息掩藏的很好。
“喔,这样啊。”
这年头,除了少数牌面很大的明星,一般也只能拍自己所在制片厂的片子,根本不存在到处接戏演。
特别是石小慲说的是在剧组帮忙干幕后工作,这样的人,每个制片厂都有一大堆,自己厂里都开工不足,哪还需要找什么外援。
石小慲能在沪影厂的剧组找到活干,这面子可不要太大,不过他是谢忝的弟子,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忝可是电影界的老人了,这行当的,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龚?真人漂亮不?”
“当然漂亮,在国内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
“是吗?”南易若有所思,“比自己的苏菲还要漂亮?”
“国内当家的花旦我都见过,比较起来,还是龚?最好看,如果看过真人你就知道了,她的脸型不太好,不适合大荧幕,影片里看到的她根本没有真人那么好看。”
“喔,我听说四大名著都要开拍了?”南易嘬了一口羊肉,不经意的问道。
“没吧,我只知道《西游记》已经开拍了,《红楼梦》还在筹备,在华侨大厦弄了个什么演员面试点,声势搞的很大。”
“那你没去试试,演不了贾宝玉,也可以演他爹啊。”
“算了吧,根本就没适合我的角色,我在剧组打打杂也挺好的,工资都差不多,还没那么多事,他们那些主演的也就多几块奖金,累死累活的,没意思。”
这时候的演员都是领工资的,每个月能拿多少钱都看工资级别,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也就是有戏拍的时候,多一点补贴和奖金。
所以这时候,对于竞争主角的氛围并不严重,反正不管演主配角,都是拿工资,演配角更好,钱多活少。
南易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和王蒴聊饭馆,和马末都聊古董,又和石小慲聊电影,反正谁都没冷落。
等到七点半,刘贞才加完班回来。
一走进客厅,看着屋里头乌烟瘴气的,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回来啦,吃了么?”
南易见到刘贞,就站起来迎了上去。
“在单位垫吧了点,你今天回来怎么没通知我?”刘贞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抖落了两下,就递给已经在等着接的南易。
“打过电话去你办公室,没人接。”
“哦,开会去了吧。”
“你上去先洗把脸,一起吃点。”
“嗯。”
刘贞点点头,和几人寒暄了一下就往楼上走。
“王流氓,把烟掐了,散散味,刘贞不舒服,闻不了烟味。”
“咋了?”
王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跟捻了捻。
“怀上了。”
南易也不知道刘贞到底怀没怀,不过还是这么说了,说其他理由显得矫情,也就这理由合适。
“那赶紧找两本书过来,我们扇扇烟。”
“别了,你们先站一站,我拿个电风扇来吹吹。”
南易说着,就去一个房间把一台电风扇给找出来,插上电就对着饭桌猛吹。
等烟散的差不多了,南易还点了沉香。
要照顾刘贞,就不能烟酒一起上,这饭接下去就没太大的滋味,没把肚子给填满,大家也就要散了。
南易把人送出院门口,把两两扎好的酒给每人递上一提,“今天不好意思啊,没让大家吃尽兴,改天,我们换个地,一定让大家喝过瘾。”
“行了,我们理解,今儿情况特殊。改明儿上我那去,哥们叫几个蜜,咱们喝点,再跳个贴[面舞]。”王蒴在南易胸口捶了一下说道。
“滚你的,风声正紧呢,你要撞枪口你自己撞去,不要带上我。”
“哈哈哈,走啦,今天收获挺足,喝饱了还揣上一点。”
第三百二十三章、西单,轮回
王蒴他们走了没一会,叶亰就摸上门了。
“你到羊城后,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帮你说好了,你直接告诉他你叫叶秤砣,人家不会宰你。”
“行啊,谢啦,趁着天气冷,我明天就出发,尽快把货给提回来。”叶亰接过南易递过去的一张纸,高兴的说道。
“秤砣,你真想做生意,还是弄张个体经营执照,去动物园弄个批发的摊子。你看现在大家都南下去进货,你要是能搞到南边的货来批发,生意肯定差不了。”
“我倒是想,可哪有门路啊,你有吗,介绍下。”
“有,等过了年,我再跟你好好唠唠。”
“行啊,那我就先走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坐最早的一班车去羊城。”
“慢走。”
叶亰走后,南易就把客厅里面的狼藉给收拾了,又把窗户都打开通了通风,没看电视,洗了个澡就躺进了被窝。
在被窝里,抻着身子从床头柜里拣出一本书——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翻到第3章“无产者不是人”。
“除了赖彪和闷三儿,我可没见你带谁回来吃饭,今天怎么带人回来了?”南易的右边,刘贞手里也拿着一本书,看了两页,就转头问南易。
“你不是说怀上了么,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将来,他的大本营肯定是在国内,我这是想给他发展一点人脉。”南易眼睛盯着书页,嘴里回着刘贞的话。
“以后不会常来吧?”
“不会,今天是赶上了。我打算把百花深处的房子给收拾出来,以后那里就当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了。对了,你说的鸦儿胡同的四合院买了吗?”
“装什么,都是你的人,我买没买你还不知道啊。”刘贞啐道。
“我还真没问。”
“买了,三万八美金,钱在羙国那边付的。”
“喔,怎么打算,放着,还是往外租?”
“就放着,不租,谁知道租房的人会不会把房子给糟蹋了。你说,这次我要真怀孕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把户口迁回来,我们马上领结婚证啊,等孩子生下来,过一两年,我们就离婚。”
“离婚?干嘛要离婚?”刘贞大声叫道。
“呵,那得问你自己。”
“什么就问我自己了?”
“跟我装什么傻啊,今年拖明年,你不就是舍不得离开宇宙银行么。你要想一直在宇宙银行走下去,那我们的婚姻就不合适,先结后离,有个孩子带着,你保持单身也对上头有个交代。”
南易的身份太复杂,一旦南易和刘贞结婚,他肯定要被政审,有一个全球人的老公,刘贞的仕途之路不可能走的顺,结婚,为了生孩子;离婚,为了让刘贞的背景保持简单。
“我不是说了么,就再呆一年。”刘贞撒娇道。
“行了,这话留着明年年底再说。”
“哼,那还不如干脆别结呢。”
“行了,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为了你,都影响到我的计划了。”
“行吧,行吧,都依你。”
刘贞翻了个身,侧着身继续看她的书。
南易没去管她,把手里的书翻了一张,翻到第4章——希望在无产者身上。
……
诰日,到了晚上,南易拿着赠票,来到西单体育场。
1958年,年底扩宽西长安街迎接十年大庆,把西单这一片的旧建筑全部拆除,建起西单体育场。
西单体育场有一个四面有二层观众席的露天灯光球场,三合土地面,比东单体育场蓝球场正规,不如东长安街举办过第一届华苏男篮国家队比赛的
篮球场设施全。
入口处在东北角和西南角,西南角有售票处。观看灯光篮球场的比赛是要买票进场的,但有大量赠票。
这时候,西单体育场几乎天天晚上有篮球比赛,有省市间的比赛,也有京城各企业间的较量,东西城体校之间的篮球比赛经常在西单体育场举行。
灯光篮球场的两边各有二个免费打篮球的普通篮球场,水泥地面。北边有二个正规面积的足球场,没有看台,是草班子足球队经常活动的场所。
西单体育场包括二个黄土地足球场,七八个黄土地篮球场,不过已经在改造,准备改成水泥地的。
其中一块正规的灯光篮球场,四周有用三角铁搭建的看台,能容纳二千多人观看篮球比赛,京城男女篮球队经常在这里参加全国性篮球比赛。
铁架子下面的房间,就是西城区体委的办公场所。
西单体育馆所有的体育场地都是露天的,这里除了是老百姓体育锻炼的场所,各西城区中小学的运动会举行场地外,一些正规比赛都可以在这儿进行。
拢了拢身上的黄皮大衣,南易看了几眼下面二化和轧钢厂两个厂队的比赛,很快就收回目光,从边上拿起一个罐头瓶子,喝了一口高沫的浓茶。
“南生,托塔建筑在京城已经树立起了好名声,所以这次西城体育局才找到我们,想和我们合作一起改造西单体育场。”李靖说道。
南易自然不会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看什么业余的篮球比赛,在纽约,他连nba都懒得去看,何况这种业余赛。
他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有正事。
“怎么合作?”
“托塔负责改造工程和成本支出,等改造好,托塔可以拿一半租金,不过有年限,只有十年。”
“不能再谈了?”
“谈不了了,这已经是最优惠的条件。就这个条件,体育局已经算是很破格了。南生,你也知道,现在内地还比较保守,商业行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差了。”
“我知道,说说你的规划。”
“按照我的规划,我打算一步到位,把足球场、篮球场全推了,不需要盖太好的房子,搭上大棚把这里改造成服装市场。
和西城工商所再去谈谈,解决摊贩的营业执照问题,我相信,市场盖起来,来租摊位的人绝对不会少。”
“你这个想法简单有效,但是太粗糙。我补充几点,一,经营权一定要握在手里,摊位的出租必须由我们来掌控,不要让它复杂化,保持单纯的商业行为;
二,预留一成的摊位给体育局,他们爱租给谁就租给谁,这是留给他们做人情用的,等这里火起来,求着来租摊位的人肯定少不了;
三,再预留一点摊位,和西城民政部门联系一下,这些摊位专门用来租给西城这里条件比较差的家庭,算是体育局对他们的关怀和扶持;
四,和外国语学院联系一下,让他们学西语的学生来这里兼职,有老外过来就让他们接待,不要因为语言不通,买卖做不成,也不要让老外被宰的太狠;
五,建立保安队,队长必须是真正能办事的人,队员有三分之一能做事的就行,其他的,也让体育局负责找人,能不能做事无所谓,五官端正,别他妈惹事就行;
保安队的编制可以多一点,预留出十来个吃空饷的岗位。
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就见招拆招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服装市场办成功,树立出一个成功案例,盈利放在次要的位置考虑。”
“好的,南生。”
“好了,你接着看比赛,把篮球借我,我去打会篮球。”南易见李靖还带着一个篮球,身上穿的也是运动服,想来,他应该经常打球。
“南生,我陪你去。”
“也好,走吧。”
两人来到一个灯光球场,天气太冷,时间也不早了,球场上打球的人并不多,还有半个场地空着。
南易会打篮球,打的还不赖,上辈子经常会去野球场厮混,特擅长一手灌篮式的三步上篮,就是看起来像灌篮,实际是上篮的动作。
拿着球,在球场上拍了几分钟,手又在球场边的泥地上搓了搓,增加一点摩擦力,上辈子的手感就找回大半。
站在罚球线上,往篮筐投去,第一个三不沾,第二个继续三不沾,第三个空心入筐。
南易练就的比较特别的投篮方式,不会擦板,也不会晃圈,要么三不沾,要么空心入筐,投篮姿势很优美,这一点,曾经受到过野球场上球友的多次夸赞。
篮球方面,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其他,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的篮球技能,老天爷根本没给他点亮。
倒是李靖的篮球技术很好,两个人玩了一会斗牛,结果就是南易被完虐,他的攻击方式单一,突破路线也非常固定,玩了两个球就被李靖给看破,防守防的他非常难受。
可李靖自己却是什么进攻方式都有,投篮准、突破强、弹跳好、运球稳,左右左一拉,就能把南易给晃掉。
再一次被李靖突破的时候,南易有点恼羞成怒,“我说李靖,你不行啊,太没眼力劲了,给你拍马屁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南生,职场是职场,球场是球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把阿谀奉承带到球场来。”李靖笑道。
“呵,拿话拱我,你自己玩吧,我走了。”南易把球往李靖的方向一拍,去篮球架下拿了衣服就走。
真娘的丢人,再呆下去,脸都丢没了。
南易把衣服裹上,灰溜溜的走出球场,嘴里还啐着,“谁以后再打篮球,谁就是孙子。”
走出西单球场,南易左瞅瞅,右睖睖,一时下不定主意该往哪边走。
左边,可以直接回老洋房,右边,绕个弯还是可以回老洋房。驻足了一会,南易还是决定走右边,因为他看到右边有两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陈亦采。
陈亦采很快也看到了南易,主动上来打招呼,“南易,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球赛,这个是你的蜜?”南易的下巴怼了怼陈亦采边上的漂亮女人,问道。
“别胡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陈亦采连忙解释,然后又对他边上的女人说道:“晓莉,这是我小学同学南易;这是安晓莉,我家的世交。”
“你好,安同志。”
“你好,南同志。”
南易和安晓莉互相颔首,寒暄了一下。
“不打搅你们,我先走了,亦采,改天把我们的同学都约出来聚一聚,都多少年没见了。”
“行啊,是该聚聚,有信了我通知你。”
“成,安同志,再会。”南易再次礼貌的和安晓莉说了一句。
“再会。”
错身离开,南易回想刚才陈亦采看安晓莉的眼神,要说他对安晓莉没什么想法,南易绝对不信。
陈亦采这里有瓜吃,南易等着几年后吃他母女花的瓜,他倒要看看,陈亦采到底是看上老的还是小的,还是干脆一锅端。
“虎崽,去开车,我们去鬼街吃点东西。”
这时候还没有簋街,只有鬼街,鬼街不是一个正式的地名。
起源在两年前,当时餐饮除了国营食堂饭店外基本空白,一般到了晚上都关门大吉,人们夜生活贫乏。
因为离使馆区比较近,晚上的餐饮有需求,所以就有人在东直门内小街开始摆摊,慢慢地就有人知道了这里晚上可以吃到夜宵,也趁机增添一些夜生活的乐趣,甚至有人从很远的地方骑车而去,久而久之形成了规模。
前两年个体经济的政策还不明朗,这些摊点尚不合法,偷偷摸摸,再加上晚上四周漆黑这边灯火忽闪,就被人们戏称为“鬼市”,就是抬不上桌面的黑市。
久而久之,那里也就被人叫成鬼街。
至于簋街,那得等到鬼街被正式规划的时候,才被想出来的文雅名字。
虎崽把车子停在东直门内大街边上,三人往左拐了个弯就走进了鬼街,迎面就看到东一盏西一盏的红灯笼。
不知道是有人规划,还是无形中形成了规矩,这儿摆摊的摊贩用来照明的都是红灯笼,要是再有更夫敲着竹梆子,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完全不用布景就可以直接拍鬼片。
南易找了一个摊位,就过去对摊贩说道:“切三段懒龙,有稀的么?”
“有面茶,要么?”
“来一碗,校花,你吃么?”
今儿轮到虎崽值班,除了三顿正餐,其余的他都不能吃,他得负责警戒。
“不用,你自己吃。”
“孙子,吃懒龙的孙子,坐着别跑啊,哥哥马上来收拾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国贸云动
“孙子骂谁呢?”
“孙子骂你呢。”
“对,你丫的就是一孙子,没瞅见吃东西么,瞎嚷嚷什么。”南易回头?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吃。
一坨肉瘫在南易边上,两坨黑溜溜看着他,“你丫的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打个屁招呼啊,我还以为你还在纽约呢,啥时候回来的?”
“上月底就回来了,哥们毕业了。”
“扯,就你还能提前修完学分?不会是被开了吧?”
“开个屁啊,我真毕业了。”陈风对南易说了一句,又对摊贩说道:“给我也切几段懒龙,再来碗面茶。”
“既然回来了,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了吗?”
“华中贸易公司,当一个副经理。”
“没听过啊,哪个单位的?”
“一轻局旗下的,很没劲,主要替工厂进口加工器械、流水线之类的,也替外商牵线搭桥。”
南易一听就知道华中贸易是干什么的,和这时候的其他贸易公司也一个德行,都是吃政策饭的。
“天天有人吃请吧?”
“差不多吧,我这才上了没几天班,就被请出去三回了。那些港商脑子是滑溜,不但吃请,还送礼,不收还不行,其他同事都收,我也不能不收,我都被送了两只手表了。”
“依我说来,像你工作的这种贸易公司,国家迟早要取缔,你要是真想走政口,还是快点换个单位吧。”
“我可没想从政,规矩太多,做生意多舒服啊,自由。”陈风叹了口气说道:“没辙,都是家里安排的。”
“各有各的烦恼,行了,不谈这个,你这是打哪里来啊?”
“还能哪里来,刚吃完饭局,喝了一肚子酒,东西根本没怎么吃,听说这里有吃的,就奔这来了。你呢,这个点不早不晚,离你那一东一西,怎么跑这来了?”
“在西单打了会球,肚子饿了,就杀这来了,不然也没地去啊。”
“那你吃完上哪,有节目吗?”
“这都快八点了,吃完就回去洗洗睡,大冷天的,什么节目不节目。”南易把手里的最后一口懒龙给吃完,从兜里掏出手绢抹抹手,“我吃完了,先闪了,钱你付。”
“别急着走啊,时间还早,我回去也睡不着,咱们去国际呗。”
“得了吧,纽约脱衣舞酒吧你都混过了,一个国际还能迷着你?消停点吧,回家看电视去。”
“你怎么退休老大爷似的,这么早回去干嘛,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朝气,回来,坐下,不陪我玩到十一点,我就不放你走。不想跳舞,那就陪我看录像去。”
“你也不嫌丢份,录像厅这种地你都要去?”南易坐回到位子上,不屑的说道:“家里没录像机?”
“有,可没好片啊,跟你说,不健康的,家里根本不让带回去,一个《火烧圆明园》我都快看七八遍了,我呀,跟坐牢也差不多。”
“别胡扯,你呢,要是哪天真下定决心做生意,你就来找我聊聊,我给你出出主意,甭想着去倒什么批文,太寒碜。”
南易听几句也听明白了,陈风明显是因为工作太无聊,这才导致整个人都郁闷上了。
“要不我跟你干算了,你给我一个经理的位子坐坐。”
“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这样的,去我那当个底层员工都不够格,还经理。”
“操,老子可是哥仑比亚毕业的高材生。”
“高个屁,漏网之鱼还差不多。”
“你就踩呼哥们吧。”陈风摆摆手,懒得和南易继续争,把气撒在懒龙上,使劲的撕扯着。
最终,南易没跟陈风去什么国际,更别提什么录像厅,陪他说了一会话,就把他给打发回去了。
……
语言,不管是再忙,南易也一直没有中断学习,虽然当初他那关于语言的豪言,现在看来实现的可能性很小,可能多学一门就多学一门。
出于现实的需要,南易现在就在学阿非利卡语,他学这门语言,是为了过两年去南非讨好一个黑人,早点去烧烧冷灶,好等他自废武功的时候,可以多争取到一点利益。
阿非利卡语脱胎于菏兰的方言,可吸收了许多非洲本土民族语言词汇以及马来语、南非英语词汇。和菏兰的标准语相比在语法上简化不少,也产生了自己的特色。
就是这狗屎的特色,让南易觉得这语言不好学。
南易自学了一会,进度不快,他就有点烦躁的把书本扔到边上,打算歇一会,这时候,正好电话响了。
“谁?”
“南生,是我,你在家啊,我马上过来,有急事跟你说。”
电话是李靖打来的,听声音还挺急。
“来吧,我等你。”
半个小时,李靖就赶到老洋房,甫一坐下,就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南生,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商贸部要在大北窑一带兴建一个庞大的国际贸易建筑群,明年就会对外招商。”
“大北窑……”
南易一听李靖的话,脑子里就开始出现大北窑的地图。
现在那里南侧有一个京城第一机床厂,北侧有一个洗衣机厂,东西两面是荒地和一小片矮矮的居民楼,那地儿是当年鬼子烧砖的地方,遍地砖窑,这才有了大北窑的名字。
“国际贸易建筑群、大北窑……”
南易把脑子里的时间往后拨,推想一下未来这地方是什么地儿。
没辙,他只能是推想,未来的京城,说实话,南易一点都不熟,一共也没来过几趟,而且每次都是过来谈业务,匆匆来,匆匆走。
南易在脑子里推想不出将来的大北窑是干嘛的,他就赶紧把京城的地图找出来,按照高铁站和机场两个点为中心点对外扩散,回忆他“未来”走过的路。
五分钟后,他就知道大北窑意味着什么了。
国贸中心!
“李靖,你这个消息是打听到的,还是有人透露给你的。”
“南生,是有人主动告诉我的。”李靖说道。
“喔。”南易点点头,“按照流程,你打一份报告到创造力置业总公司,添上八个字:务必拿下、不卑不亢。”
“南生,你想让创造力出面?”
“怎么,被大项目冲昏脑子了?托塔定位是京城本土建筑公司,你觉得这种面对国际的项目,托塔适合出面?”
“是不合适。”李靖摇摇头说道。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项目托塔根本不适合干,不过就是想争取一下。
“嗯,这个项目拿下后,你也进入项目决策小组。”
李靖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谢南生。”
李靖走后,南易就开始打听、收集关于国贸中心的消息,两天时间,资料就汇总过来。
结合他脑中的记忆,关于国贸中心的脉络也就理清了。
国际贸易建筑群项目其实就是后世京城赫赫有名的国贸中心,在后世这里是京城的cbd中心,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国内想发展这块地方,其实很不容易,在年初的时候,商务部对外贸易司就找了不少外国公司,可所有的公司都认为此时的京城还太落后,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庞大的项目。
如果没有南易的出现,这个项目会落到马来郭家的手里。
要是南易没记错的话,郭贺年拿出了1亿美金,而等到国贸中心建设完成,国贸中心每年都能给郭家带来超过50亿的收入。
有人给李靖放风,这说明这个项目很不顺利,都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或者已经搞清楚托塔建筑的母公司是创造力置业,这是有的放矢。
托塔建筑成立的时候,资金就是从创造力置业账户上划过来的,处在国家层面,都不用调查,去银行问问就搞清楚创造力和托塔的关系了。
划资金要通过银行,银行怎么会不清楚钱从哪里过来的?
“这个项目想要有回报还需要好些年,现在创造力置业账上根本没1亿美金,看来南国银行得给它拨一笔贷款。
而且,这个项目也不能让创造力来主导,应该让方氏集团出面。
呵呵,该是让奶奶亲人团聚的时候了。”
幽灵早就查到南易有个表舅叫方汉云,有个表舅妈叫江云彩,有个表哥叫方复业,只是这个消息,南易没有告诉奶奶方梦音,他是觉得,还不到自己这个表哥登堂亮相的时候。
现在,是时候了!
“方复业,希望你不是个废物,希望你野心大一点,给我增加点乐趣,还没试过和别人争家产呢。嘿嘿,方氏直系和外戚上演豪门恩怨……
不急,晚上几年,等有穷长几岁再说,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他老爹的手腕。”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
南若玢嚼着棒棒糖,坐在一个台阶边的护栏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听着警察乐队的《every breath you take》,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忽然,一个女生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眼睛一亮。
南若玢跳下护栏,冲这个女生走过去,“华国来的冷妍?”
“我是,小姑娘你是?”
“不要叫我小姑娘,请称呼我为瑞秋或者南小姐,给你,这是我爸爸给你的信。”南若玢把一封信递给冷妍,摆了摆手后离开。
看着南若玢的背影,冷妍一头雾水的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一共六个字,一个感叹号——恭喜你过关了!
看到这六个字,再结合“南小姐”三个字,冷妍反应过来这信是谁给她的。
“哼,臭补丁,难道还希望我对你感激涕零?”腹诽结束,冷妍的脸上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封信,南易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要等到该送出的时间送出而已!
第三百二十五章、无白丁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的时候,脑子里一直装着大计的南易,也没有忘记鸡毛蒜皮的事。
几天前,南易先找到房翀,把百花深处胡同的房子过户到没必要介绍名字的这么一个人名下,然后又找到房栋,让他帮忙把的房子给收拾了一下。
把它变成了一个窝,一个据点,还赋予它一个名字——无白丁,很直白,很俗套,也好好舔了舔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客人。
“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在胡同区住了不少年,老实说,胡同可没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
一天,无白丁里就有一个类似沙龙的聚会,来的人挺多,大半都是现南易认识或者原南易脸熟的,多是大院子弟,要说到以后会有点知名度的人也不少。
王蒴、马末都自然不用说,肯定来了,叶亰没来,他得忙着做生意,其他的还有英迖、姜炆、郑骁龙,未来王氏传媒的大老王王宗军。
此刻,大家在院子里围着火炉子,听着王蒴在那里白活。
“就我十岁那年,我家从西郊搬到了东城朝内北小街仓南胡同,就在那胡同里,随处可见的赤贫,可以说让我触目惊心。
在那之前,这京城给我的概念就是西单、王府井这一类的商业街,谁知道还有这种胡同、大杂院。”
王蒴把烟灰弹了弹,继续说道:“我家住的那一带就是朝阳门城根儿,那里的胡同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和南霸天这院子不一样,规规矩矩。
胡同里的人,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我记得那时候去副食品商店,那买肉的摊子上,从没见过有人买过两毛钱以上的肉,而且都管要肥的。
我在东门仓小学上学时,每逢开学都是尴尬的日子,班里很多同学都交不起两块五的学杂费。老师都会让没交学费的同学站起来,咋咋呼呼、呼呼啦啦的每次都能站起一片,一个个面上带着愧色,不,应该说是羞涩。
他们的面儿直接被人扔到地上踩了,坐我前面的一个男生,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很普通,但是表现的很积极,也是学校的两道杠。
他父亲是个木匠,其实挣的也不少,一个月35块,但他家里有七口人,全都得靠这35块过活,每个人也就知道分到5块。
我记得当时京城所谓的贫困线标准是人均每月12块,低于这个数就算是贫困。
我去过他家,一间屋半间炕,他妈怀里还奶着个孩子,看我班长带着个客人,也就是我回去,对我班长那是恶声恶气的,整得和旧社会一样。
当时我还不懂,后来我也明白了,他妈怕我留下吃饭,他们家根本没有口粮可以招待我。
我那些住在胡同里的同学家里大都生活困难,三代同堂,没有卫生设备,一个大杂院里只有一个自来水龙头。
房间里是泥地,铺上红砖都算是奢侈的。
大家应该还记得,七十年代的时候,几乎隔三差五就会下上一场暴雨,京城的城东低一块大家也知道,这每逢雨季,大雨就会泡塌一些房子,我上学路过这些倒了山墙的房子,看到那墙的断面,根本没一块整砖,都是半拉碎砖和泥砌的。
76年大地震,京城塌了几万间房,这房子都是胡同里的,这大家也知道。
我要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没有快乐可言。
胡同里天天打架、骂街,大姑娘小媳妇横立街头拍腿大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赤膊小子玩交练拳,上学时书包里也装着菜刀,动辄板砖横飞,刀棍加身。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带每条胡同的每座街门里都有服刑的半大小子。
据说朝阳门城根儿解放前就是治安重点区,可以说是有光荣传统。很多同学从他爸爸起就是顽主,玩了几十年,一打架全家出动,当妈的就在家里烙饼、煮红皮鸡蛋,等着庆功。
要说这样的胡同,也就没有住过的人才觉得它有文化味儿,可真要在里面住过,就知道住那里的苦。
我都不说大的,就说一大早起来去放茅,好嘛,那公厕真是排满了人,你们说,这样太急一个憋不住,要闹多大的笑话?
我就多次见过闹肚子憋不住,在半路上就拉裤裆里的,有一次还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把她那个羞的哦,差点都上吊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等王蒴说完,南易就问道。
“我啊,就是想说南霸天你想的真周到,就这不大的院子居然弄了俩厕所,要放茅都不用争着上。就是有一点不好,你这个连个给大家服务的人都没有,还得自己动手。”
“等你有一官半职再来给我扯这个吧,我一介平民,国家可没有赋予我雇工的权利,我要找个保姆或找个服务员,这不就是剥削了?”
“你丫的跟我咬文嚼字有意思么?你要真雇个服务员又能怎么着?”
“钱你出啊?”
“你个南霸天还真抠门。”
王蒴点了点南易,不再提这茬,聊起了其他话题。
院子里,王蒴是妥妥的中心点,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其他人都是倾听。
这也是应该的,不说他这个人比较能说,而且很多话还能说到点上,就说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他叫来的,就算你不是他叫的,也是他朋友的朋友。
这是一个以王蒴为核心组建的圈子。
南易觉得这样挺好,他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就行,主导与否这并不重要。
当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后,南易也就很少说话。
事实上,无白丁也仿佛成了王蒴的地盘,是他会友的这么一个点,往后的几天,今天搬两箱酒,明天弄点茶叶过来,后天又从哪里踅摸来一台夏普的冰柜。
冰柜,这年头可少见,也比较难弄,可王蒴楞给弄来了,还在里面塞满了各种肉。
还不止,这个臭不要脸的把自个铺盖卷也搬过来,霸占了一个房间,俨然真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南易找了一个轧钢厂的工人,用钢材整了一个电视柜,直接就焊死在院子里,又搞了一台彩电和录像机,整了一些录像带过来,没事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在这里看看录像。
当然,他拿来的都是大电影录像带,小电影的一部都没有。
别人会不会搞过来,南易就管不着了,随便他们造,只是看个片没什么,只要这帮人不要玩过火,搞什么群啪会就行。
……
11月19日,猴子和山炮那边已经查出一点眉目,南易也已经登上开往沪海的火车。
火车刚在半路的时候,一辆从纽约飞出,经过香塂中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虹桥火车站的隔壁,一位穿着很时髦的女士缓缓的走出机场,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愚园路,方公馆。”
香塂,浅水湾。
一出狗血的认亲戏正在上演。
比方梦音小不了几岁的方汉云坐在沙发里,抹着鼻子,哭的稀里哗啦。
他不能不哭,曾经身为方家的大少,出门有保镖司机,吃的是山珍海味,可到了香塂以后,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窝棚,干的是马夫的勾当。
就连娶个媳妇,也只是一个在夜总会里扫厕所的,别以为江云彩是出淤泥而不染,她只是长的忒丑,根本没资格去干陪酒的活。
方汉云在哭,江云彩在看着别墅里的陈设,方复业在观察别墅里的佣人,还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安保,他心里在想着,“这些即将都是属于他的,见鬼的天天找自己茬的上司,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让你看看我方少的威风……”
不同于其他三人,方梦音这时候心里满是失望,方家完了,侄子是个废物,侄孙初一看还行,可眼里的野心根本藏不住,就这点城府,别说和自己的孙子南易掰掰腕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南氏大厦。
袁天梵捏着手里的纸条,腹内有着满腔的怒火,“暗箱操作,一定是暗箱操作,凭什么就被自己抓到这破纸条?”
“袁,恭喜。”
办公室里,一个个人走过来给袁天梵道喜,可嘴上说的好听,脸上却满是揶揄和调侃。
看着自己的同事这副德行,袁天梵的怒火更甚,把手里的纸条往天上一扬,气哼哼的走出办公室。
在他转身后,纸条就轻飘飘的垂落在办公桌上,现出上面的两个字——黄盖。
况且,况且。
火车上,南易想起当初方梦音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他可以回答了,“就是现在。”
“萌萌,站起来。”
“她站不起来了。”
随着两个声音响起,南易把一个扑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给扶起来,还帮着拍打掉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
“小妹妹,你没事吧?”
“谢谢叔叔,我没事。”小姑娘没有哭,反而甜甜的对南易说道。
“真坚强!”
南易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向走到自己身前的一对男女,“当心点,把自己女儿照顾好。”
“谢谢,谢谢。”两人中男的忙不迭的向南易道谢。
“不客气。”
看着男女把小女孩带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南易就收回了目光,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把自己的沪海旅行包给取下来,从里面找出一套棉毛衫拿着就往厕所走去。
离沪海已经不远,温度已经从零下到了零上六七度的样子,南易身上穿着的保暖内衣已经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南易就瞅见过道的位置一个列车员走过来,把厕所门打开看看,然后就用钥匙把门给锁上。
厕所门被锁了,那意味着离进站就不超过五分钟了。
或许生活在火车铁轨边上的小伙伴有过一种不同寻常的经历,拿着铁钉放到铁轨上,火车开过,被压成一张薄片,然后经过打磨,就是一把在小伙伴面前很有面子的小刀。
如果有这种经历,那多半也有火车开过,一片清爽雨露被打在脸上的经历,舌头一舔,这雨露可能还会有点甜。
那恭喜你,这雨露的主人多半有糖尿病。
在盥洗台洗了洗手,透过墙面能微弱照印出人脸的不锈钢板,南易把自己的头发抹了抹,让自己的碎发更飘逸点。
要说南易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一头秀发,当下流行的不是三七分就是二八分,不然就是一头长长的乱发,随意打理一下。
不管男女,短头发的都比较少见。
像南易这样把头发剪的短短的,还故意打薄的根本看不到。
不说内地,就说在整个亚洲都看不到,他这种发型根本就没有流行起来。
怎么说呢,现在还处于“彰显”时代,这头发,如果打理过,一定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经过精心打理,要把发型凸显出来。
这就犹如以后的五毛钱特效,就怕观众看不出来影片有特效的开支,做的特效得明晃晃的,是个人都明白他们加了特效。
“嗬,这是大片,用过特效。”
简单的说,这时候的流行元素会比较夸张、凸显,这个夸张不但会体现在发型上,还会体现在服装设计和女人的化妆风格上。
要不了多久,肩垫和大抹腮红的流行就会出现。
随着列车到站,南易坐在位置上又等了一会,等车厢里的人都走空了,他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
沿着出站通道走到站外,就看到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在怀里。
这女人的脸蛋和打扮,都和南易在电影里见过的一个叫秦楠的小裁缝如出一辙。那电影现在应该还没拍完,也不可能有人学里面的打扮,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秦楠的塑造者——龚?。
南易不会认错,老洋房客厅里挂着的大幅年历上的广告图主角就是她,三五六月三张已经被他撕下来生炉子了,眼前这张被冻的红扑扑的脸,和被火烧过的一样红。
多看了几眼,南易就继续往前走,来到路边,左右瞅了瞅,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波罗乃兹招招手。
车里的出租司机朝南易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南易看出租司机这个德行,就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外汇券夹在手上,向出租司机挥了挥,果然,波罗乃兹一溜烟就停到他面前。
南易三人坐上车后,出租司机就问道:“去哪?”
“愚园路百乐门影剧院。”
出租司机一听,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二十分钟,车子嘎吱停下,出租司机转过身对南易说道:“到了,五十块,外汇券啊。”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个价。”南易看着出租司机的脸,淡淡的说道。
“六十。”
“来之前,就听说沪海这里出租车乱收费、服务差、要车难,前面两样,我算是见识了,六十,你还真敢开口。”
南易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后,又俯身对着车内,“把钱给他,车牌号记住了,查出这位尊贵的出租车师傅住哪里,今天砸玻璃,明天把他家的马桶给砸了,后天……师傅,你有儿子吧,应该读小学了吧?”
“你…你想干嘛?”出租车司机怯生生的问道。
“不想干嘛,你收我六十,我打算再拿出十个六十给你儿子的同学买零食吃,先吃饱喝足了,然后轮番收拾你儿子;
这还不算完,我会再拿出十个六十,请你家弄堂里的哪个妇女演场戏,就说你的宝贝儿子偷看她洗澡;
对了,还有第三个‘十个六十’,请人帮忙在你家弄堂里散播一下小道消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没关系,想来,很快会知道。
先找出谁和你有暧昧,然后就传小道消息,某天某时在某地,你和某个女人就在这辆车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易每说一句,出租车司机就颤一下,等到最后一句说完,他的脸已经变得很黑。
“当…当我倒霉,不收你钱了,走走走,赶紧都下车。”
“不用,差不多14公里,给你十五块,不用找了,外汇券没有了,人民币吧。”南易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扔在后座上,又对坐在副驾驶的虎崽说道:“跟他讲讲道理。”
“轻讲还是重讲?”
“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南易把身子从车里收回去。
另一边,校花也已经下车。
随后,出租车嘎吱一晃,接着砰的一声,虎崽已经摔上车门走到南易边上,“大腿,巧劲,看不出来,会疼上一天,没有后遗症。”
“嗯,走吧。”
甫一上车,南易就知道自己多半要挨宰,这时候沪海出租车乱收费已经名声在外。
南易从闷三儿那里听到过一个版本,说是一个李家坡商人在沪海打车,被收了五百外汇券的车费,吓得那个李家坡人打消了在沪海投资的计划。
所以,刚才南易并没有把目的地定在方公馆,而是定在离方公馆还有700多米距离的百乐门影剧院。
“自己还是心软,碰到难缠的,还不把他车给砸了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沪海地产之未来
改开之前,内地经济哪里最发达?
毫无疑问,沪海。
沪海不但是内地轻工业的最大基地,而且三十几年来,也在不断走出沪海,到处援建轻工产业。
可以说,华国轻工业的发展,沪海的轻工厂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沪海的轻工业又是如何发展而来的?
“南生,现在沪海算上我们春申一共有三家商品房开发企业,一家是房地局旗下的沪华企业公司,另外一家就是沪海工商业者集资5700万,于1979年成立的沪建公司。
不得不说,沪海这里的有钱人不少,集资者里面集资超过百万的就有不少,几十万的也比比皆是。”春申建筑的老总黄榭如此说道。
“很正常,解放前沪海的生意人就多,公私合营后,手里握着大把钱的人可不少,拿得出钱来也不奇怪,你继续。”
“南生,沪海刚解放时,市区共有土地12.9万亩,其中公有占12.40%,国人私有占74%,外国人占有13.6%。
市区共有房屋建筑面积4679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占50.4%,绝大部分私有。
沪海军管委首先接管了旧政权的公产,没收了战犯、官僚资本和反革命分子的房屋产。1950年又对美商财产实行管制,1951-1952年对外商的房地产进行折价征购。
1956年对私营房地产商和出租面积1000平方米以上的业主实行公私合营,1957年起,自住和出租私房被限定为150平方米,郊区7o平方米,超出部分采取代理经租的方式纳入房地部门管理。
1978年底,沪海市区共有各类房屋8653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3195万平方米,由房管部门直接管理的占94.5%,直管率为全国之冠。
1979年统计,沪海全市房屋修建系统的队伍共有48000多人,占房地系统职工总数70%,每年投入房屋维修的费用占房租收入50%。
这些是我从公开渠道收集到的资料,另外,还有通过我们自己掌握的情况,82年我刚来的时候,就对沪海的住房状况进行了一个摸底调查。
今年的9月份,我又进行了第二次的调查,结合两次调查情况来看,沪海市区180万户居民中,人均居住面积4.5平米以下的困难户有45.5万户。
很多家庭三代同室或父母与大龄子女同居一室,有不少甚至是多对夫妻挤在一间只有12平米的阁楼里。
有60万已达到结婚年龄的女青年[申请结婚用房以女方年龄为准]等房结婚,其中25岁以上的占40%。
我还调查了沪海中高级知识分子的住房情况,住房拥挤和不方便户差不多达到一半。
由于那特殊的十年,沪海这里的不少房屋被霸占,虽然后来都已经返还到真正的主人手里,可那十年时间,房租的收取就成了问题,市民一共欠租达到4千万左右。
而且,那十年时间造成的很多问题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这也导致了欠租的事情还在继续,房地局以租养房的策略已经有执行不下去的危险。
沪海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呼吁要恢复房屋的商品属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沪海的房市就会进行商业化改革,不然,根本无法解决市民对房屋需求的日益增加。”
“黄总,那按你的估计,这个不久是多久?”
“短则一年,最长不会超过三年,我相信,沪海这里一定会出台土地有偿转让的办法,到那时候,春申大发展的机会就来了。”黄榭自信的说道。
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做一份书面报告呈交总部,我想要尽快看到。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就到此为止,下次回香塂总部,我再听你的再次汇报。”
黄榭站起来说道:“好的,南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春申建筑和托塔建筑不太一样,由于南易经常会出现在京城,所以他会更多的插手托塔建筑的事情,托塔也相对独立于创造力置业之外。
而春申建筑和创造力置业之间的从属关系更明确点,从组织流程来讲,春申建筑向创造力汇报工作,创造力又向情策委工业小组汇报,然后工业小组又向以梁慧文为首的情策委核心层汇报。
通过梁慧文,黄榭的书面报告被递交到南办,最终才会到南易手里。
南易可以让黄榭过来汇报一下工作,但是他不会直接给黄榭下达什么任务和指示,越过高层直接指挥高层直属的中层,这也是企业管理的大忌。
这会释放两个不好的信号:一,南易不信任创造力置业的高层;二,南易喜欢学老蒋瞎指挥。
何况,南易建立情策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发挥介于明代内阁和智囊团之间中和后的作用。
一个项目是否执行,又该怎么执行,都应该是情策委拿出方案,然后递交到南易手里,他“先知”的就反馈回去正确答案,他未知的,就按照成功率和可行度挑选一个方案。
南易制定大方向,细节化的东西,都应该是情策委来处理。
这种模式,三十年之内不会变,五十年内变的可能也不大。三十年的大方向南易已知,五十年的大方向,站在如今的高度,掌握了丰富的资源,南易想要推敲出来也不难。
南氏内部来说,南易只要做到兼听则明,不刚愎自用,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出问题,那就得是三十年后的继承人之战。
暂时来说,南氏现在还处于大踏步的外扩期,内耗期还在遥远的未来。
按身体年龄来算,南易现在还乳臭未干呢。
“陪我逛一逛这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黄榭走后,南易就对坐在一边愣愣发呆的冷妍说道。
冷妍听到南易的话,机械的点点头,她原来对南易的实力有一个想象,可现在看来,她预估的比现实的要低得多。
方公馆,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楼内通道迂回,上下贯通,房厅、客堂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室内配以彩绘壁画,连门窗拉手也全用紫铜开模制作,空铸梅花窗栏。
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1.3公顷,园内绿树葱郁、绿草如茵,有水池、小桥、假山、花坛,园中百花四季吐艳。
方公馆主楼为四层,其中地下一层,地上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坐北朝南,外形为哥特式,但局部立面带有西班牙式建筑风格。
建筑为对称布局,中央有室外大楼梯越过半地下室的底层,直接进入一楼门厅,整幢建筑有大、小2厅,房间32间。
方公馆楼内客厅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梁柱平顶饰以彩绘,配以壁画。地坪采用柚木镶嵌成芦蔗纹图案,踏步栏杆也用柚木制成,室内扶梯花纹则用紫铜仿古铸造。
起居室呈西班牙古典装饰,书房、卧室则采用不同的摩登风格,还专辟有女主人闺中会客室,用以款待女眷,于豪华中显示高雅。
方公馆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遍植花木,亭台假山、小桥流水点缀其间,尽显幽雅。
说起来这房子并不大,而且除了房子的范围,外面的花园草坪、亭台假山、小桥流水都已经不属于房子的一部分,方公馆有使用权,可拥有权还是属于沪海市府的。
还在,方公馆基本会纳入文物保护单位,边上的这些附属设施应该不会被推掉盖楼。
“补丁,这套房子?”
一圈逛下来,南易和冷妍两人站在房子外面的草坪边上。
“我奶奶家,前段时间刚买回来。”
“你奶奶家原来是大资本家?”
“算是吧。”南易敷衍了的回答一句,就转换了话题,“我把你叫回来,是我除了公产之外,还有一点私产,也有私房钱需要打理,你就替我打理私房钱。”
“私房钱?有多少?”
“现在大概一亿人民币出头一点,啊,对了,是负的。”
冷妍两鬓三道汗,玩味的说道:“华尔街有家大公司让我去上班,要不,我还是回纽约?欠你的钱,我可以分期还给你。”
“呵,你嘴巴以上,大腿以下,加上双手都已经卖断给我了,还想遛?”
“你怎么不把我整个人都包了?”
“那不用,剩余的部分留给你未来老公。”
“那我算是什么角色?”
“不用陪我睡觉的私人贴身秘书,哦,贴身两个字还是去掉好了,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应该不多。”
南易说着,从兜里把钱包掏出来,抽出里面所有的纸币和类纸币,从里面抽出几张放回钱包,其他的递给冷妍。
“除了这些,我还能动的钱,大概在一百万左右,等回京城,其中的一半就交给你保管。在沪海,只有这么多了,省着点花。”
冷妍大致估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加上外汇券,这里还不到两千。”
“不要告诉我,你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了个精光,要是不够用,你先垫一下吧,把账记好了。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可以,那我的待遇呢,这个,你还没说呢。”
“一年五万人民币保底,我的私房钱里有1‰是属于你的提成和管理分红。”
“嚯,你的口气还挺大,刚才还说负一亿多,现在却已经有正五千万了。”冷妍揶揄道。
“少给我装傻充愣卖萌,你要保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我要你何用?”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表现出我的价值了?”
“晚一点会有两个人过来,他们会给你汇报在做的事情,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他们在做的事,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必须要拿出我想要的结果。”
“好,那你就好好看我的表演。”
“呵呵,要是搞砸了,我把你扔黄浦江去洗个澡。”
“不要小看人。”冷妍傲娇的说了一句,没等南易让她离开,她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
“呵,女人。”
南易冷笑一声,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手下的大将都是女人,优点是听话,缺点就是女人过于极端,软的会很软,狠的会狠到极致,综合来对比,高位更适合男性来坐。
可男人的心思太复杂,城府也比女人深,可以用的计谋也更丰富驳杂,不像女人,多半会以美人计为主杆,要预防起来比较容易。
男人,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观察,去对他的品性下一个判断,南易急需用人,他等不起,也只能先重用女人。
正好,过了三十,她们也应该会想男人,会想结婚,除了梁慧文,女性高层将来都可以调到其他岗位,让她们去当一个子企业的最高决策人。
走到一棵树旁,南易从树杈上撸下一张嫩叶,擦拭了一下,塞到嘴里,吹出不成调的响声。
声音很刺耳,可南易却很陶醉,只要心中有调,嘴里自然就有调。
他嘴里吹出的是嘟嘟声,可心里却是激昂澎湃的《star sky》,随着音乐,介绍南易生平的文字缓缓展示——南易先生,全球第一的日记慈善家,在他的日记里,记录了接受过他帮助的80亿个人名……
第三百二十七章、公子哥
大清早,南易从愚园路跑到京城西路,然后拐进泰兴路,右转进入新闸路,跨过外白渡桥,再次右转进入光复路,沿着光复路跑了一段,就来到了传说中的四行仓库。
在四行仓库驻足了一会,又沿着原路跑回方公馆。
洗漱过后,把昨天的剩饭放到锅里加点水,就在火上慢慢坐着。
这边,把昨天买的榨菜头切成一片片的薄片,从坛子里捞出几块红艳艳的腐乳,切了一点酱瓜和玫瑰大头菜,从玻璃罐里倒了一点黄泥螺出来;
切点辣椒,把龙头烤[腌过的虾潺,有些地方可能叫无头鱼,八九十年代很常见,价格也很便宜]在开水了焯了焯,用油炒了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可以起锅。
龙头烤咸的很,根本不用放盐。
泡饭和榨菜、酱瓜、乳腐、咸菜炒毛豆四大金刚,是当下沪海人的早餐主流,南易入乡随俗,感受一下沪海人的早晨。
龙头烤起锅,南易又把昨天剩下的老豆腐切了一块四方块放在菜盆里,在豆腐上面撒了几粒兰江味精,又倒了一点辣酱油,把筷子插到豆腐上一阵乱捣,豆腐被他给捣了个稀碎,样子变得很难看,可也保证豆腐可以充分入味。
南易这边一切就绪,另外一边,校花也刚好串着两筷子的油条回来。
“是刚氽的吗?”
“是现炸的。”
“喔,卖油条的那里有大饼卖吗?”
“有,长方形的,圆形的都有,上面还撒了芝麻。”
“那挺好,明天早饭出去吃,把油条放下,上楼把冷妍叫起来,她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等校花离开,南易把油条从筷子上抽下来,先把每根一分为二,然后找出一把剪刀,把油条剪成一段段的。
七点半,南易三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冷妍才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脸看着倒是抹过,可眼角还能看到眼屎。
“呼……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嘛?”打着哈气,冷妍往南易的边上一坐,萎靡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能呢,你的老板五点已经出门了,你七点半起来还说早?”南易夹起碗里已经被泡的软哒哒油条,吹了吹,往嘴里一塞,这味道很美。
“你这不是折磨人么,我昨天十二点才睡着,以后我的上班时间是早八晚十,这之外,是属于我的私人时间,你可不要管我干什么,慢慢吃,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冲着冷妍离开的后背,南易冷冷的说道:“早八,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八点钟不起来,我直接上去给你一盆冷水,到时候不要怪我。”
“哼,你进的了我的房间再说。”
南易没有回话,继续吃他的泡饭,等吃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一套新的棉毛衫,又把和女士内衣样子差不多的假领头给穿上,在外面套上一件毛线衣,最外面穿上一件土灰色的中山装,在上口袋别上一根蓝帽、一根红帽的两支钢笔。
下身套上一条牛仔裤,蹬上黄色的劳保皮鞋,带毛的很暖和,就是皮革质量不咋地,有一股臭味。
南易这一身打扮,严肃中略带着一点时尚,时尚里又带着一点朴素,乍一看,就像是哪个工厂的优秀青工。
等他把一个带四个铁脚的沪海公文包拎上,优秀青工就变成条件不算差的村子出来的会计。
在包里塞上一个罐头瓶茶杯,一本工作手册,又塞了两个橘子,一本《树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书籍,一点毛票,一小沓全国粮票。
走出方公馆,往左边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公交站,等了没一会,随着一阵叮叮叮的声音响起,一辆绿色的有轨电车就停了下来。
随着哗啦声一响,铁栅栏形状的车门就被打开,跟着人流上车,南易没往里走,就在售票员边上的空位停下。
手伸到玻璃窗的把手上,用力往上一提,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让风可以漏一点进车厢,把车里的浊气能够吹散一点,南易这才坐在黄色木条椅上。
抬头打量一下车厢顶部,上面设有长条横杆,便于乘客抓扶。把车顶看完,南易又看向前方,司机就站在最前方,边上没有方向盘,观察了一下,刹车、喇叭都要用脚。
正好没一会就到了拐弯的地方,司机用脚把喇叭给摁下去,车里一个黄铜做的车铃就噹噹而响,这种声音很特别,他也就在以抗战为背景的撕心裂肺爱情片里见过。
这电车很慢,出了愚园路后,路上不时的还有人跳上来,可能售票员也见怪不怪,已经有了经验,等一批人跳上来,她才把门给关上,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捧在手里,嘴里嚷着:“买票啦,买票啦。”
电车是两节的,售票员从车尾开始卖票,几分钟后才来到南易这里。
“去啥地方?”
“外滩,三个人,几钿?”
“7角5。”
买好票,南易就安静的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上班高峰期已经过去,路上的车很少,人也很少,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路上走着。
有的自顾自走路,有的会被电车的声音吸引过来,盯着电车看一会,不同的反应,基本把本地人和外地人给分别出来。
这时候,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工厂都能和沪海扯上关系,自然,出差来沪海的人也有不少,来沪海出差算是一种优差,有抢的余地的话,基本会争破头。
来的时候轻装上阵,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有的是亲戚邻居委托出差人给带回去几包大白兔奶糖、机械闹钟或者是热水瓶之类的。
同样的东西,沪海这里总能买到更漂亮的,质量也是更好的,更别说沪海这里可以买到其他城市买不到的东西。
晃晃悠悠的,电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外滩。
下车,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从一个立在半空的治安岗亭经过,再走几步就来到了黄浦江边。
非常凑巧,江边居然有一个剧组在这儿拍戏,拍的还是有点反季节的戏,只见皇阿玛张润舌和另外一个演员穿着秋天的衣服,蹲在黄浦江边抽烟,一边还在那里说着话。
这会的张润舌看起来还像一个奶油小生,一点都不油腻,估计也还没有那么色急。
南易?了几眼,就把目光放到黄埔江上的轮船上。
江上大大小小的轮船都有,有钢铁大船、木质的货轮,小舢板也有,还能看到水泥船。
看完船,南易又把目光放在江的对面,他的眼里映入还不存在的明珠塔,又映入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也看到堆在那里的几千亿等着他去搬。
眺望了一会,南易又转头看向了北方,在那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南氏的货运码头,集装箱里装着一个个钱斗,里面都是溢满的黄金。
收回目光,往护栏上一靠,南易就看向了东面,那里是南亰东路,几年后的春天,他会在那里画一个圈,挖上几个坑,撒下几亿的种子。
等到了秋天,每颗种子都会裂变,一颗结出上千颗。
南易在这里畅想未来,在靠近剧组的那边,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坐在一辆拉达里,盯着不需要上戏,在摄影机边上站着的龚?。
“陈哥,龚?长得可真漂亮,就是年纪大了点。”
“你懂什么,三十岁的女人正是熟透的年纪,最有滋味了。”
车里的两个人,一个叫陈孟,另外一个叫胡啸洋,两人的父亲都在沪海俯首甘为孺子牛,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女人,凡是女人长得漂亮的,他们就会施展各种手腕把女人给搞到手。
诱骗、诱拐、威逼利用,无所不用其极。
陈孟还有一份正经职业,那就是无冕之王,每次事毕,他都会职业习惯发作,采访一下被他玷污的女人,然后把采访结果整理成《战绩》,供自己闲暇的时候回味。
不得不说,挺会玩。
盯着摄影机看了一大会的龚?一抬头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拉达,脸色唰的一下变白,身子还忍不住颤了颤,嘴里不自然的自语道:“又是这帮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们想干什么,龚?心里清楚的很,还不是冲着自己的身子来的。
“是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女人的逻辑
“对,就是我,救你脱离苦海的菩萨。今天见到我,是不是要来烧香还愿?香就免了,直接往功德箱里投点钱吧,来,功德箱在这呢。”南易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对站在他对面的乐昀说道。
“你!”
“别你了,不投钱就走开,戳在这里把磁场都搞坏了。”
“我!”
“别你,也别我,麻烦走开。”
乐昀戳在这里,妨碍了南易思考,他还真有点烦她。
沉进思路里,南易继续他的思考。
乐昀看着眼前的男人居然正眼都不瞧自己,她的火气腾腾腾就往上冒,“哈,居然有男人不喜欢我……”
跺了跺脚,嘀咕一声,“这个男人真无趣。”
乐昀离开,南易这个无趣的男人,继续沉浸在他的无趣里。
直到中午的十一点半,一个女人走到南易面前,他才从思考中跳出来。
“南易?”
“对,你好,陈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还是叫我同志吧,国内可不兴这种叫法。”
“好,陈同志,那你叫我南同志。想去哪里吃,海燕?凯歌?东海?德大又或者红房子?”
“无所谓,还是就近吧。”
“就近,那就南亰西路上的人民饭店?”
“可以。”陈丹点点头。
“有车吗?”
“没有,我的级别可够不上配车。”
“那我们打个拉嘎卜。”南易说着,眼睛就四处巡视,寻找着拉嘎卜。
拉嘎卜,又被戏称为癞蛤蟆和乌龟车,其实就是和狗骑兔子差不多的三轮摩托;和狗骑兔子一样,也不是到处揽活,通常拉嘎卜会停在火车站、飞机场、医院门口、外滩。
没见着边上有停着,南易就让虎崽跑远点看看,他和陈丹在原地等着。
等虎崽叫了两辆拉嘎卜过了,一行人就去了人民饭馆。
甫一坐下,陈丹就说道:“上次我弟弟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今天这餐饭我请,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
“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记在心上。”
陈丹的回报已经应在刘贞和她的领导的身上,就上次他把陈风保出来的事,其实应该算是两清了。
“不,还是要谢谢你,我那个弟弟不太懂事,经常和不靠谱的人混在一起。不过这次他回来,我发现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我问过他,他说是受到了你的影响。
南同志,以后要是有闲,还请多带着陈风玩。”陈丹诚恳的说道。
“行,我要是在国内,肯定会经常把他约出来坐坐,前两天,我刚和他在鬼街见了一面,看着还行。”
“他没向你抱怨?”
陈丹看似问的很随意,可南易听着,总感觉话里有话。
他脑子转了转,说道:“是抱怨了几句,他好像对你们家里的安排并不满意,也是,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更愿意去经商。”
“这个我也知道,我这个弟弟自由惯了,体制内的规矩太多,他肯定受不了。凑到机会,我会和我爸爸说说,就放手让他去做生意,免得他过得不开心。”
“他要是真去做生意,我倒是可以帮一把,做正当生意,也不是挣不到钱。”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看他去倒什么批文,别看别人家的倒一张批文就十几几十万,可依我看来,他们迟早得给自己家里闯祸。国家不可能放任这种行为不管,早晚会大力整顿。”
陈风曾经给南易说过,他家里就他们姐弟两个,陈家的资源,陈风不要,那就会落在陈丹头上。
现在看陈丹的意思,她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对资源落在自己头上有点乐见其成,甚至还有点迫切。
“我想也应该是的,乱象只会是暂时的,拨开云雾见明月是题中应有之景。”
“是的。”陈丹点点头,说道:“南同志,你来沪海是要办什么事么?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找我。”
“只是一点小事,应该不需要陈同志帮忙,倒是有其他一件事想请陈同志帮个忙。”
“你说。”
“等过完春节,我奶奶要来沪海考察,她打算在沪海小小的投资一点钱,不多,可能也就两三亿港币。
可她暂时也不知道投资什么好,虽说她在沪海也呆了好些年头,可沪海这里日新月异,变化很大,她对沪海的印象应该已经不准确了。
所以,还得麻烦陈同志到时候带我奶奶到处转转,给她介绍一下沪海的情况。”
陈丹闻言,心里一阵窃喜,南易哪里是找她帮忙,她本来就在招商口子工作,三亿港币要是经她的手落地,这可是一份很大的政绩。
“这是当然,南同志你的奶奶也是我的长辈,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那就拜托了。”
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透了点底,也释放了善意,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再说就是交浅言深,其他的留待以后就行。
接着两人也不聊什么正事,陈丹给南易介绍一下沪海这里好玩的地方,又给他说了说衙门口子朝哪个方向开。
在两人有意无意的努力之下,相聊甚欢。
可他们的良好氛围,很快就就被隔壁桌的大笑声给打断。
陈丹往那边看了一眼,旋即蹙眉,“怎么又是他们两个。”
南易也转回头睖了一眼,看到宫雪惴惴不安的和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桌上,其中一个戴着一副眼镜,如果撇开淫秽的目光不谈,人还是挺斯文的;另外一个比较直接,额头上直接就刻着六个字“我不是好东西”。
这六个字还是小篆,看着是胡毋敬的手笔。
“你认识?”
“认识,一个叫陈孟,一个叫胡啸洋,他们两个,还有另外四个是一帮的,仗着家里有点权力在外面胡作非为,闹出了很大的民愤,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倒霉了。”
“哦,陈孟也姓陈,和你家有亲戚关系?”
“没有,凑巧罢了。”
“喔。”
南易又往那桌窥了几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和陈丹有说有笑。
“陈公子,这饭也吃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别啊,下午我们去教育会堂积步舞厅跳舞去。”人已经叫出来了,陈孟又怎么会让到嘴边的肉给飞走了。
“不行,下午我还要拍戏呢。”
“拍戏慌什么,我会帮你去给白导演说说,你的戏留到明后天再拍。”
“不了,拍戏是我的工作,我要认真对待。”宫雪说着,作势就站起来要走。
“宫小姐,你这是不给面子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你的角色就没了,你父母的工作也没了,还有你大哥,你妹妹,哼哼。”陈孟不阴不阳的威胁道。
“陈公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求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你有男朋友这也没什么,这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了,哪怕是你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
“不行,我男朋友不会答应。”宫雪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在四下打量,很快,她的眼睛就停留在南易的脸上,“陈公子,我的男朋友就在这里呢。”
陈孟顺着宫雪的目光,也往南易这边看过来,“是吗?这就是你男朋友啊,那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陈孟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宫雪一看陈孟这举动,她慌了,咬了咬嘴唇也追了上去。
“听说你是宫雪的男朋友,怎么称呼?”
南易看着莫名其妙站在自己边上的陈孟,又看到了后面的宫雪,稍微一推敲,里面的弯弯绕就大致搞清楚。
“小娘皮,为了自己摆脱麻烦,就把无辜的陌生人牵扯进去?戏子无义这话,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对陈孟说道:“小雪她跟你这么说啊,她既然说是,那就是吧。看你的样子是对她有兴趣,没事,我已经玩腻了,你拿去玩好了,甭跟我客气。”
南易说着,又对着宫雪说道:“小雪啊,既然这位大哥看的上你,你也别拧着,这位大哥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家世不凡,跟着他你不亏,我祝福你。”
说完,南易也不再搭理几人,拿起搁在菜碟上面的筷子继续吃饭。
南易不是宫雪的男朋友这一点,陈孟看的明白,可看明白归看明白,该打的脸还是要打,陌生人怎么了,妨碍他抱得美人归都得收拾。
可他的手还没扬起来呢,南易的骚操作,却让他猛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这小瘪三的套路看不懂啊。”陈孟嘀咕了一下,正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寻思先摸摸南易的底再考虑下一步,转回头,目光就扫到了坐在南易对面的陈丹。
duang,duang!
眼珠子瞪的铜铃圆,哑然失色,“陈丹,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你家客厅?你能来,我来不得?”
有些人,兜里掏不出一万块,但是却觉得一百万是一笔小钱,仿佛自己能轻轻松松攫取到一般。
虽说这是资本有意给他们灌输的认知,可不得不说,正因为他们没能力挣到一百万,也没有充分认识到一百万有多难挣,他们才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
可陈孟不同,他见过权力,享受过权力的妙用,自然也懂得敬畏权力。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可陈和陈之间是不同的,他的陈可比不上陈丹的陈。
“当然来得,这大沪海还有什么地方是你陈大小姐不能去的,你吃着,我就不打搅了。”
陈孟说了句场面话就离开,宫雪却是彷如被南易打了一记闷棍。
“这男人真是太浑蛋了,帮帮自己不行吗?不但不帮,还要落井下石……”
第三百二十九章、沪海老洋房一网打尽
可接下去的形势发展,却是让宫雪错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孟和胡啸洋走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走了,甚至连饭钱都没记得付。
“我吃好了,陈同志,你怎么样?”
吃的差不多了,南易把筷子放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自己的嘴。
“我也差不多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就不陪你多聊了,改天我们再约一起晚饭。”陈丹说着,举起手把服务员给叫过来结账。
人民饭馆说是国营饭店,不过早就市场化,实行的也不再是国营食堂那一套。
南易也没有抢着买单,就静静的看着陈丹把钱付好,和陈丹告别,看着她走出饭馆,他才来到宫雪的边上。
“你精贵,你镶金嵌玉,别人就是渣渣?今天算你走运,挑中了一张好挡箭牌,眼力还行,不然救不了你自己,还被你拖一个下水。”
南易喷了两句就不再多说,迈腿就往饭馆外面走去。
他也是郁闷的,要不是陈丹在,今天这个事肯定不能善了,形势会逼着他唱一出装逼打脸的大戏。
可这种戏,南易喜欢唱么?
不消说,只要这个陈孟还有点脑子,接着就应该去摸南易的底了,摸完底,要是他对宫雪的兴趣很大,要么来打个招呼,要么招呼都不打,不过他对宫雪应该会谨慎一些。
离开南亰西路,南易七拐八拐的就拐进一条弄堂。
这时候的沪海,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稳稳的一个巨无霸,经济总量吊打国内其他所有省份。
据南易了解,沪海在经济上至少有十个全国第一:
一、工业总产值占全国八分之一,产值之大,居全国各省市第一位;
二、出口总产值占全国四分之一,其中本市产品占60%,创汇之多,居全国第一;
三、财政收入占全国总收入的六分之一,上缴国家税利占中央财政支出三分之一,上缴之多,居全国第一位;
四、工业全员劳动生产率1979年为30013元,高于全国各省市平均数1.5倍以上,居全国第一位;
五、工业每百元固定资产实现的利润,1979年全市平均63.73元,为全国平均数的四倍,居全国第一位;
六、工业资金周转率为69.5天,周转之快,为全国大城市的第一位;
七、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每年国民生产总值,1979年为1590美元,生产水平之高,居全国第一位;
八、能源有效利用率,1979年为33%,高于全国平均28%的水平,居全国第一位;
九、商品调拨量,沪海商业部门调往各地的日用工业品,占全国调拨量的45%,居全国第一位;
十、输送技术力量,解放以来沪海迁往内地的工厂300多家,并通过其他各种途径,输送技术人员、技术工人100万人,居全国首位。
沪海也有全国倒数第一的,其中主要有这五项:
一、市区平均每平方公里有4.1万人,城市人口密度之大,为全国之“最”;
二、建筑密度高达56%,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拥有道路仅1.57平方米,绿化面积仅0.47平方米,和一张报纸差不多大。
建筑之密、厂房之挤、道路之狭、绿化之少,均为我国大城市之最;
三、沪海市区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居住面积为4.3平方米,包括棚户、简屋、阁楼在内,4平方米以下的缺房户有91万8000多户,其中困难户、结婚户、特困户、外地调沪无房户共6万9000多户;
占全市户数50%左右,缺房户比重之大,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四、沪海平均每万辆车一年死亡人数为42.5人,车辆事故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五、由于三废污染严重,沪海市区癌症发病率之高为全国城市之最。
十个全国第一和五个倒数第一,在沪海并存,十个第一和南易的关系不大,这不是他该关注的问题,倒是五个倒数第一和他息息相关。
走进弄堂,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人情味,这时候弄堂里的人们还很淳朴,相互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也自然就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孩子们就在弄堂口玩耍,老大爷们靠墙坐着,在一张四方凳上理论着楚河汉界,一个老太太坐在竹椅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从她那一丝不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银发,还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无不在诉说她曾经不平凡的故事。
除了祥和的人情味,南易感受到更多的就是“逼仄”二字。
弄堂本来挺宽的,可墙角都堆着煤饼、煤渣,又堆着其他杂物,再加上每家摆在门外的龙门阵,弄堂只留下一条狭小的勉强可以过人的缝隙。
过这个路还得留神,一不小心就得碰到杂物或者嬉戏的小孩子。
南易的眼睛很忙,不仅要观察头顶晒着什么,小心钻了别人的裤裆;还得留神避让对面的来人,躲开脚底下滚过来的玻璃珠,不时的还得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别人屋里瞅上几眼。
经过一座低矮的房子,挑高也就三米左右,可却被搭出一个阁楼,一楼一米九,二楼也就一米一左右高。
在阁楼上,有一张用长条凳和门板搭起来的床,一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佝偻着凑着勉强打进屋内的光,在那里干着针线活。
她的边上的被窝里还蜷缩着另外一个老人,一只有点萎缩和干瘪的脚从被窝里露出来,应该不是瘫了就是有其他什么病。
老太太的脚边还盘着一只肥肥的狸花猫,呲溜,一只老鼠从木地板上跑过,它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弓着腰,盯着老鼠,准备一击必中。
弄堂里的下水道盛发着不太浓郁的臭味,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滋生老鼠,这里是老鼠的乐园。
楼下,在一张双层床的边上,有一张六十公分宽,将近有一米九长的饭桌,实木的,看起来很结实,桌面被擦的油光发亮,桌角的木刺里还卡着一丝丝白色的棉絮。
这不仅是一张饭桌,还是一张早收晚搭的床。
南易又看了看屋内的其他陈设,心里有了一个判断,这间屋一共住了八口人,两个老人、两对夫妻、两个孩子;
孩子应该是一男一女,南易已经看到了墙上贴的奖状,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年纪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堂兄妹或者堂姐弟。
这么逼仄的房子,两对夫妻是怎么解决夫妻生活的,南易也有自己的猜测,这家人应该都很喜欢在外面闲逛,而且习惯轮流去外面闲逛。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
继续往前走,南易嘴里哼着歌曲,脑子里一个构思在形成。
下午的几个小时,南易都在弄堂里逛,一直到万家灯火点亮,各种味儿的饭菜香传出,他依然还在逛,等到一家家的晚饭都已经结束,倒夜香的车子进了胡同,一家家的女主人拎着马桶站出来,他这才离开。
第二天,他依然逛胡同,还带上了一个照相机,背上了一个黄皮书包,书包里满满的都是胶卷。
第三天,南易又去了徐汇的天平路街道以及边上的几个街道,沪海市区的老洋房大多集中在这一带,而且房子的品质也比较好。
复兴中路克莱门公寓、复兴公寓,淮海中路的上方花园、新康花园等,汾阳路著名的花园式洋房住宅,尤其是五原路沿线的当年法租界优雅的韵味至今犹存。
另外长宁的新华路街道、静安静安寺街道,虹口乍浦路街道、五川北路街道、卢湾淮海中路街道、思南路沿线,南易也一一都去看过。
南易只看了两天,走马观花,没时间太深入的去了解。不过,就这走马观花,已经把他脑子的构思变得更加完善。
对八十年代的沪海人来说,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沪海梦”,那就是住上新工房的一室户,如果是两室户那就更好。
一室户,按照后世的目光来看,不过就是一厨一卫一卧,附带有一个不大的阳台。
卧室比较大,如果人口比较少,可以弄出一个客厅兼饭厅的布局;要是人口比较多,那一间卧室还是要塞下不少人。
相比较弄堂里,新工房有更大的私密性,也免除了老鼠的骚扰。
当下的沪海人,对“隐私”两个字非常看重,他们不喜欢去别人家作客,也不喜欢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哪怕是人情味比较浓的弄堂里,邻里之间说话也喜欢站在屋外。
外地人会对沪海人产生“沪海人比较冷漠”的错误认知,因为他们认识的沪海人从来不会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人情冷漠?
不好客?
嫌麻烦?
都不是,那是因为大部分沪海人家里根本腾不出放一张圆桌的地方。
在南易逛弄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件略显羞耻的事。
正值饭点,一家人在那里开饭,可恰逢家里的一个大姑娘闹肚子,就这么,家里其他人继续吃饭,而大姑娘就坐在离饭桌不到一米五的马桶上。
弄堂里听到邻里之间的闲聊,大部分都会聊到“新工房”,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个人眼里都是向往。
而老洋房那里的情况,就不如弄堂里的邻里这么祥和。
沪海的老洋房,可以说九成九里面住的不只是一家人,类似柯鉴真这种一家人住一套房的例子微乎其微。
除了房子外观比较漂亮外,住的其实比弄堂里更逼仄,而且邻里之间多有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谁家多用了一点自来水,自己家的油盐酱醋被其他人用过,抱怨别人家昨晚“叫”的太大声,吵着自己家孩子之类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管是弄堂里还是老洋房里的居民,都有一个共同点——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搬出去,搬到新工房里去住。
南易蹲在方公馆的大门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在看着。
资料上显示,沪海这里第一批上报批准建设的新工房,有兰花、长白、曲阳、彭浦、沪太、泰山、长风、虹桥、仙霞、田林、宛平、上钢、潍坊等13个;
第二批1982年上报批准的有工农、民星、运光、彭浦、管弄、仙霞、长桥、德州、上南、雪野、临沂、梅园、泾西等13个;
第三批已经上报还未批准的有市光、国和、国定路、丰镇、凉城、彭浦、甘泉、真北、仙霞、康健、梅陇等22个。
新工房建设的资金来源,一个是沪海市里的拨款,另一个就是工厂自筹。
工厂还好说,沪海这里的企业效益都不差,完全有能力盖房子,只要上面能批准他们盖就行,这样的新工房就是属于企业公有。
市里拨款兴建的就比较困难了,如今沪海市里也没穷的叮当响,财政和税收87%上交,留下来的只有一丁点,哪哪都需要花钱,哪来这么多钱用来大兴土木。
沪海没钱,这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奶奶方梦音明年回沪海的时候,完全可以提出一个以房换房的计划,一栋老洋房挂着十几张甚至几十张房契,甭管挂了几张,一张房契换一间一室户。
这种换法,方梦音瞬间会成为冤大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里子面子口碑,一样不落,都能攥在手里。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寻思道:“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多半会执行的很顺利,到时候老洋房大多落到自己手里……
这可不行,怀璧其罪,杀一人肥万家……
真要推行这个计划,澳资、港资、台资、李资、外资全都得拉上,资金来源要广、渠道要复杂,投资的主还得有影响力,操,这么干老子不成买办了么。
该怎么控制里面的度呢?”
一个很好的计划,南易却有点构思不下去了,想掌握里面的度,控制好拿到手的老洋房数量,这难度十分大,不是一般的大。
“这计划还得好好斟酌斟酌!”
第三百三十章、曙光
话说陈孟那边,自从那天离开人民饭馆后,真的通过自己的渠道去摸南易的底细,陈父在宣传口子工作,陈孟能借用到关系几乎也在这个口子里。
陈孟调动不了情报机关,南易也没有邪乎的sss保密级别,他在国内的一些表面信息,陈孟很容易就能掌握到。
自然也包括南易目前的香塂身份,正规渠道出去,一切都有留底,又拿着回乡证返回内地,一点都不难查。
包括南易的爷爷是谁,奶奶又是谁。
香塂的报纸对方梦音有多次报导,她已经俨然是一个公众人物,根本就瞒不住。
再说,南易也没想瞒,方梦音和方氏集团本来就是他打出去的明牌。
陈孟拿到南易的履历后,本来已经心生忌惮,再看到南革命和方梦音的名字,直接就歇了给南易吃点挂落的想法,他把目光放回到宫雪本身和她的家人身上,不打算把战场扩大化。
而是要打一场小范围的特种战和狙击战,打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战役。
南易这边,老洋房的构思有点进行不下去,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梁慧文,让情策委建立模型推导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验证一下这个构思有没有实施的可行性。
他自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南光010上面,冷妍接手这件事已经有几天,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向南易汇报过进度。
一大清早,虎崽就把冷妍的房门给打开,南易一个翻滚就滚进了房间,旋转一圈半,人顺势蹲起来,手里的毛瑟军用手枪[盒子炮]就瞄准了冷妍的脑门,轻蔑一笑,南易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连续的炸裂声响起,可根本看不见弹头飞出去,也不见抛弹口把弹壳抛出来,硝烟反应倒是有。
“虎崽,弹匣。”
“老板,等等,弹药还没有剪开呢。”虎崽从兜里掏出一个环形弹药,用剪刀把上面的“弹药”一个个剪下来,然后扣在弹匣上。
“不用了,vip已经醒了。”南易吹了吹枪头上的硝烟,把枪插进皮带里,“明天你再不按时起床,就不是火药枪了,我丫的用水枪滋死你。”
“补丁,你幼不幼稚,儿童玩具好玩么?”被吵醒的冷妍,带着起床气愤慨的叫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
南易耸耸肩,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的把房门给戴上。
下楼,回到客厅,南易从桌上撩起两把左轮枪,帅气的往空中一抛,然后身体往上一个跳跃,精准的接到“一把”,另外一把用额头撞了出去,忍着疼痛,咔咔咔就扣动扳机。
等疯玩了一阵,南易才用一块抹布擦拭他射击过的枪。
这些枪可都是宝贝,南易找人用紫铜精心打造,他打算拿来珍藏,铜制的砸炮枪,他可是惦记了几十年。
上辈子小时候他只玩过塑料的左轮砸炮枪,看到其他小孩子玩铜制的盒子炮,他可是不要太眼馋,可惜他根本买不起。
记得那时候塑料的小砸炮只要两块钱一把,铜制的要十几二十几块,怎么可能买得起,两毛钱一张的弹药都得省着点玩,更别提买枪了。
擦拭好,每把枪都抹上黄油,装回到枪盒里。
砸炮枪,还不到推出市场的时候,现在外面气枪都随便买,谁会要玩打不出子弹的砸炮枪啊,这个可以等等。
不过收割八零后的第一刀儿童营养液,明年就可以准备起来,最大的八零后明年四岁,第一茬嫩芽已经冒出尖尖角,可以割了。
等南易发完癫,坐到餐桌的时候,冷妍已经梳妆打扮完下来,不过,脸上带着要喷薄而出的火气。
“补丁,你这个浑蛋……”
“废话少说,说正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林南光,1943年出生于浙省温市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由于家境贫寒,他来不及读完中学,便不得不拿起锄头,肩负起家庭的重担。
林南光的父亲是一位专攻皮肤科的乡村医生,林南光从小耳濡目染,又自学了大量医学知识,饱读诗书后,又随父诊断了数百例皮肤病,最终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皮肤病医生,他研制出南光010实属偶然。
有个女孩叫陈汉英,曾经有一头人人羡慕的乌黑长发。但不知何故,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一头青丝脱得一干二净。
这对当时只有16岁的陈汉英来说,不啻为一个晴天霹雳。
从此,她再也不愿出门见人,在度过无数个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日子甚至一度轻生之后,陈汉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了林南光。
此后数月间,又有两位女性脱发者前来找林南光治疗。
其中一个20刚出头的邻村女孩,小姑娘本来已经与未婚夫订了婚,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患了斑秃,头上明晃晃地缺了一块头发,未婚夫见状硬是解除了婚约。
另一位是当地的民办女教师,患的是全秃,一到讲台上,总有孩子指着她的假发议论纷纷。
这三个因脱发而致精神备受折磨的不幸女孩的遭遇,给林南光的心灵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开始向脱发研究发起进攻。
虽然给了脱发女孩承诺,但是实际上生发研究却异常艰难,最大的困难有两个:第一没有钱,第二没有试验工具和材料。
林南光潜心钻研了很多医学书籍,包括晋代术士葛洪的《肘后方》、唐代徐州司马王焘之所著的《外台秘要》、明代名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以及清代太医编选的《慈禧光绪医方选议》,在脱发方面积累了不少心得。
他开了很多配方,需要的药材该挖的挖,挖不到的就去采购,那是一段非常清苦的日子。
因为研究花光积蓄的林南光开始硬着头皮借钱,1000元、2000元……
借到5000元,研究仍没有头绪。
他的生活极为困难,家里的柴米油盐钱,一次又一次被他挪用购药。资金还是不够,林南光把爱人惟一的戒指也卖了。
最后,他狠下心卖掉了一问祖屋,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家里只剩下两间房,父母亲住一间,他和妻子儿女七口人挤在另一间。
生存空间原本已有限,可就是这间拥挤的房子,还同时兼作林南光的药物试验室。
不但一进屋,就能闻到刺鼻的味道,而且床前、桌前、墙角,凡是能放药水的地方,到处都堆放着他的药材、资料及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
那些日子,试验,失败,改变配方,再试验,再失败……就是林南光的全部生活。
他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在妻子、5个孩子、母亲、父亲的皮肤上试验。
一次次试验,一次一次地失败,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6年。
1974年春天,林南光终于研制出了可以生发的药水,他把这种治秃药水命名为‘010’毛发再生酊。
在‘010’研制出来后的几年间,林南光一直过着被指为非法庸医的生活。
1974年药水研制出来后,林南光去过县卫生局,请求批准行医,但意想不到的是,县卫生局上上下下投去的差不多都是怀疑和冷淡的目光。
他们早已把林南光的名字和假药、骗子、江湖郎中联系在一起,负责人警告他说,‘以后不准再行医骗人,否则就要取缔法办。’
这一状况持续了6年。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甘心的林南光决定出走。
1980年夏天,他带上药箱,来到温市市区,林南光四处寻觅当地医院同他一起合办脱发诊室,他不厌其烦地介绍‘010’的功效,但遗憾的是,他等来的同样是拒绝。
林南光没有气馁,第二年,他坐上轮船北上宁坡,幻想着能在宁坡找到施展才能的地方,他一边挂牌行医,一边联系医院请求合作,又遭到拒绝。最后因生活所迫,不得不返回家里……”
“得了得了,你给林南光编回忆录、奋斗史呢?你只要告诉我,你找不找到人,能不能和他达成合作就行了。
记住,是合作,不是要买断配方。
咱们国家肯搞发明创造的人本来就少,要是不给发明者树立一个发明致富的典型,他们就更加灰心了。”
“可以找到,我相信我能和他谈拢。”冷妍自信的说道。
“那就尽快去办吧,顺便去香塂注册一家龙庭侯科技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和林南光合作。”
“以我的名义注册?”
“等你到香塂,有人会去找你,该怎么注册他会告诉你的。”
“好,我吃完早餐就出发去温市。”
“嗯,你还没说南光010怎么会到陈无德这个走方郎中的手里呢?”
“在宁坡林南光和陈无德曾住在同一家招待所。”冷妍看着南易说道:“需要我细说一下他们认识的过程吗?”
“不用,我只要知道陈无德有没有配方。”
“我可以确定没有,陈无德从林南光那里拿到的都是成品药。”
“那就没事了,开动吧,去的时候换身运动服,方便你奔命逃跑,温市那边可不太平。”
“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冷妍嫌弃的说道:“你应该祝我旗开得胜。”
“你倒是打不开这面旗试试,我都快穷疯了,你要搞不定,我直接改行当马夫,一天让你做够100个钟。”
“呸!”
冷妍出发以后,南易就开始复盘他之前已经想好的后续计划。
和林南光取得合作后,还要投资建立工厂,等产品上市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他等不了那么久,也没有钱用来投资建厂,他必须得想办法先搞到一笔钱。
南易把目标定在日本的连锁药局身上,他需要从连锁药局那里至少取得15亿日円的现金,还得通过他们搞定南光010的上市许可。
第三百三十一章、被硬塞的人情
<!--go--> “南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聂开。”
双方都有意亲近亲近,所以,南易和陈丹的第二餐饭来的很快,这一次,陈丹还不是一个人来。
“你好,我是南易。”
聂开说道:“你好,聂开。”
南易和聂开两人握了握手,然后互相谦让着坐下。
“开哥也在沪海工作?”
南易特意用了‘开哥’,而不是什么聂同志或者聂哥,他这是想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在京城上班,这次是特意过来看丹丹。”
聂开说话,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很平和,还带着一点腼腆,估计是个温吞性子。
“那我这顿饭约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丹姐二人世界了。”
“什么二人世界,小易你可不要胡说,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呢。”陈丹主动的接过话头,而且还把对南易的称呼也顺势改变。
很好,双方都想快速推进。
“早晚的,早晚的。丹姐,我们先点餐吧,这里我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拿手,还是你来点。”
“好,我来点。”
陈丹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就对着服务员报起了菜名。
南易他们在红房子法式餐厅,是一家历史有点悠久的西餐厅,不过六七十年代改成了炒菜馆,近期才刚改回来。
虽然刚改回来,可西餐的味儿比较正。
这个味说的不是味道,而是餐厅的格调和氛围,不像老莫,吃的是苏修的食物,可餐厅里的还是一股浓浓的国营食堂味儿。
陈丹点完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对南易说道:“上次碰到的宫雪你还记得吗?她来找过我。”
“她找丹姐做什么?”
“病急乱投医吧,陈孟手段挺下作,宫雪的父母,她大哥大嫂都下岗了,还有她妹妹也是个演员,一个已经定下的角色也被拿下了。
陈孟他们这帮人已经被盯上了,被抓只是时间的事情,你要是想卖个人情,现在正是好时候。”
南易听完,玩味的说道:“这个人情,丹姐你怎么不自己拿?”
“她又不是奶油小生,她的人情我拿了有用吗?”陈丹笑了笑说道:“我听陈风说了,在女人方面,你可不是那么老实。”
“丹姐,你可不要听陈风胡说八道,我这人安分守己,从一而终,从来不会始乱终弃……”
南易胡咧咧的说着,可看到陈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也就歇了。
“好吧,这个人情我给了。”
犹如牛郎织女七月七相会需要鹊桥一样,有些人之间的沟通也需要这样的一座“鹊桥”,看陈丹的意思,是想把宫雪变成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桥梁也是防火墙,在某些关键时刻,也要发挥隔离危险的作用。
南易只能说陈丹想多了,他结交陈丹这一类人,可不是为了谋个方便,而是为了解决不方便,是为了他的生意能在电视和报纸上所标榜的祥和环境里茁壮成长,而不会遇到传播小道消息之人嘴里的污七八糟。
这一顿晚餐结束的很快,不说得给陈丹二人留点相处的时间,其实南易和陈丹之间也暂时没有什么正事好谈。
春风已经许下,可还没拂起,也不能盼着秋雨刮过来。
第二天,南易乘坐最早的火车回了京城,晚饭的饭点,他和刘贞相对而坐,把宫雪的事情告诉了她。
“南易,你怎么想的?”听完南易的讲述,刘贞就问道。
“你应该猜到我是怎么想的,宫雪除了年纪大点,长得还挺漂亮,对我来说,多一个她不多,养着呗。”
“呵……”刘贞这声‘呵’的语气可是比哼还冷,“这不是正中你下怀么。”
南易淡淡的说道:“我怎么给女人归类的,你不会不清楚,在我眼里,女人只分两种,能给我挣钱的,不能给我挣钱的。
我会欣赏漂亮的女人,也会有冲动把她们哄到自己的床上,可我不会为了这个目的付出太多的钱。”
南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瞧瞧我这张脸,再瞧瞧我的身材,听听我嘴里流利的十几门语言,有的是富婆想把我哄上床。嗯,今天的饭,水放的刚刚好,软软的,有嚼头。”
“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也没见你哄个富婆回来啊。”
“我跟你说,你还别激我,上次在飞机上一个富婆就冲我抛媚眼了,我就差点从了她。”
“哼,我跟你说,南易,在国内,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知道了吗?”刘贞冷冷的说道。
“瞧把你给横的,忘本了,忘本了,你都忘记谁把你培养起来的了。”
“那你就给我接着培养,我跟你说,昨天本来就该来亲戚了,今天都还没来,改天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别一惊一乍,推辞两天很正常,过两天看看再说。不管有没有怀上,我都得给你找个擅长食补的女中医住家,你得好好补补。”
“嗯。”
在京城呆了一晚,南易又况且况且的回到沪海。
回到方公馆,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宫雪才到。
看一眼姗姗来迟的宫雪,南易也没邀请她坐下,而是挎上一个菜篮子,“跟我去三角地菜市场买菜。”
宫雪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南易往外走。
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一辆拉嘎卜,南易把车给拦下,自己先坐进车里,然后等着宫雪上车。
宫雪站在那里愣了一会,然后咬咬牙上车,坐在南易的对面。
“师傅,开车吧。”
等宫雪坐好,南易就对司机说了一声。
说完,南易就扯了扯裤腰带,让裤子不要卡着,然后脚往前面一伸,伸到对面的位子下面。
坐过残疾车的人就知道,这种三轮摩托的避震小于等于零,一旦开起来就会很抖,要是压到了路上的坑坑洼洼,人就会飞起来撞到车顶。
看样子,宫雪也有乘坐的经验,甫一坐下,她的双手就把着凳子,可等车子开出,她人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晃一晃。
一会左右晃动,不时的撞击到车壁上,一会又前后甩动,头往前面一蹿一蹿,头发也飘逸起来。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宫雪再也把不住凳子,人往南易这边扑了过来。
看着扑过来的宫雪,南易眼疾手快把手里的菜篮子举了起来,已经惊慌失措但下意识想要找个软垫的宫雪,只能抓住菜篮子。
南易顺势一甩,就把宫雪甩到他左边的凳子上。
哐当一声,宫雪的臀部和凳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又随着向右的惯性,人侧倒在南易的手臂上。
良久,宫雪还没有把南易的手臂放开。
“靠我身上是不是很有安全感?你信不信,你再不放手,我去派出所找公安告你猥亵?”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南易的话,直接让宫雪宕机,愣在那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易也没有再说话,透过拉嘎卜的小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起中岛羙雪的《ひとり上手》,当然他哼的词是中文,来自邓丽君今年的同名专辑《漫步人生路》。
上纲上线是国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南易骨子里也流着这种血液,他还算不上扣帽子的顶尖高手,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
一个轻松,一个僵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拉嘎卜停在三角地菜场的门口,两人都下车后,宫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先陪我买菜。”南易回了一句,就率先走进菜场。
三角地菜场,形如其名,这是一个状如三角形的菜场。原来十九世纪后期,沪海租界工部局先后修筑了文监师路、汉璧礼路、密勒路,这三条路相交后,形成一块足有10亩大的三角形土地,人称三角地。
它地处吴淞路、塘沽路口,由于另一条汉阳路拦腰进入,因此这里形成了沪海滩上少见的五路交汇的“五角场”,是一个千金难买的黄金地段。
不过,当年三角地并非一开始就建菜场的。
初时有几位来沪海淘金的鹰国佬相中这块三角地,建立了一个叫做飞龙岛的游艺场,这也是沪海出现的第一个综合性大型游艺场,大大早于二十世纪初建造的大世界游乐场。
飞龙岛主要游艺就是滑车:在一幢楼房与平地之间设有一定坡度和呈波浪起伏的铁轨,轨道上安装能乘坐游客的滑车。
滑车由高处向低处下滑,在波浪形轨道上起伏前进,这也是现在过山车的雏形,这玩意对当时的沪海人来讲,确实是一种很剌激的好白相[好好玩]东西。
但过了几年,滑车的设备陈旧破损,时常发生倾翻伤人的事故,最终被工部局勒令停业。
于是这块空置的三角地,慢慢吸引了许多菜农来此设摊,竟逐渐形成了一个露天的菜场。
这给了租界当局启发,于是在1890年,工部局在三角地搭建了一个颇有规模的砖木结构室内菜场,这就是沪海滩上第一个、以后名扬中外的虹口菜场,俗称三角地小菜场。
菜场在对着文监师路的方向,建有一个小亭子,中部还设有天棚,以便于采光通风。
菜场的内部被分成一格一格的空间,出租给卖菜者设摊。租客除交纳摊位费外还要纳税、缴管理费用,这与现在流行的超市、大卖场的管理模式,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由于在闹市,小菜场生意格外兴隆,到了1915年,砖木结构的室内菜场已不敷使用,租界当局遂拆除旧屋,改建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
新建的三角地菜场为三层,双层楼梯上下。
底层主要为蔬菜市场;二层销售鱼肉类副食品及罐头包装食品,还有农副产品;三层为各种小吃点心店。
最多时,各式摊位竟达1500多,俨然是个菜场大超市。
有人写了首顺口溜赞道:“造成西式大楼房,聚作洋场作卖场。蔬果菜腥分位置,双梯上下万人忙。”
这里不仅有国人的摊位,还有日本、苏修等国的商贩。
大嗓门、穿着木屐卖海鲜的东洋婆分外引人注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三角地菜场始终是沪海占地面积最大,经营品种最全,服务设施到位的室内菜市场,三角地也成为沪海著名地名和菜市场的代名词。
解放以后,三角地菜场旧貌换新颜,依然是沪海最大的室内菜场,排在沪海四大菜场之首[其后的三家:长寿支路菜场、巨鹿路菜场和陝西北路菜场]。
三角地一天销售的蔬菜副食品总量达到40来吨,1979年9月22日的《喉舌报》上曾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了沪海虹口区三角地菜场。
这个菜场的营业时间是早晨四时半到深夜十二时,分早市、中市、夜市,早市最热闹。早晨五时,街道还静悄悄的,菜场里已经熙熙攘攘。
三角地菜场一共三层,五十年代,菜场二楼所经营的花木、竹器等业务,都归口到了有关行业,人员也随之转移,二楼就作为菜场办公室。
三楼的点心业,解放前就已歇业,被改成了菜场员工宿舍,并还开了一家招待所,安置进去一家小学校。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可菜场买菜的人还是很多,有些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也有早班下班顺便过来买点菜的工人,有些看着应该是采购员,附近的国营食堂或者工厂食堂的。
南易还看见穿着军装的士兵在那里一筐筐的往解放大卡里装菜,这应该是部队上来采购的。
只是部队上这个点来采购比较少见,他们一般都会大清早过来。
粗略的观察以后,南易就从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国营有国营的好处,特别对南易而言,每种菜边上都有一个标价牌,这就省得他问价。
这时候,反季节蔬菜并不多,菜市场里能看到的,除了肉类,大多都是应季菜,什么卷心菜、菠菜、萝卜、莴笋、花菜、荠菜、草头、生菜、青蒜、芋头、冬笋之类的。
还有现在只在华东一代种植的沪海青,是一种小白菜,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称为青菜,三十年后,要是混的一般的人,应该经常能吃到,沙县的盖浇饭配的青菜就是沪海青。
南易居然还看到了落汤青,这个菜口感有点涩,是包咸汤圆的不二之选,因为发源于黄初平的故乡,因而也被叫成大仙菜。
黄初平就是香塂很推崇的那个黄大仙,黄大仙宫里供奉的就是他。
一边用心观察着菜场里的菜色,一边还记下几种菜的价格,顺便还把他想买的给买了。
而宫雪自从踏进菜场开始,南易就有意的和她拉开距离,谁让她一进来就被人给认出来,一个个都过去和她打招呼。
她把人给吸引走,这也让南易能更悠闲的逛菜市场。
等南易把整个菜场逛完,也初步得出一个结论,沪海这里的菜篮子里根本不缺菜,他想打菜篮子的主意,还是得北上去京城。
京城和天垏那里的菜篮子就比较紧张了,一入秋,青色的就很难见到,解决两地的菜篮子问题,政策上肯定会受到扶持。
“明年,让葛翠竹派几个人过去探探路,先试试好不好做。要是困难没有想象中的大,就该去把陈风鼓动起来和自己一起种菜。
为市民解决买菜难的问题,打造菜篮子工程,这可是功在千秋,给陈家脸上贴金啊。
企业家么,就得符合时代的需求,就得做人民有需要的生意,而不是用什么金融炒作思维玩什么货源归边、操控市场,连一棵小小的白菜都要榨出八两油出来。”
南易脑子里寻思着,又想到蚂蚱和六指也快要结束训练了,明年,非洲的大豆计划也该执行起来了。
还得找气象专家问一问,他记得后面的几年,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天气冷,越冬的小麦可能会歉收,得提前准备起来,从小麦期货上榨半斤油出来,也可以过上好几个肥年。
神农南粮集团现在是只见出钱,不见进钱啊!<!--over-->
百万宣言
这本书7.29日开写,也在同一天发布章节,7.30审核通过上架,到今天为止整整112天,很抱歉,居然没有日均万字。
感谢一下还在跟读的书友,也感谢半途而走的书友,感谢点进来因为第一章写到方便面而弃书的书友[在浏览器里看到的,我也搞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渠道看书,给了我一星,还给了一段评价:就看了第一章,什么**玩意,七几年就有方便面了,太垃圾,看不下去了]。
很好,还有两位书友帮着科普了一下。
我只是抱着平常心去看看,也没打算套个马甲去理论,我觉得没必要,我妈曾经教育我,不要和傻子辩论,不要和井里的田鸡去辩论,不然你的天只剩70.25公分那么宽。
我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说实话,这文当小说来看待是非常失败的,故事性真不强,或许更多的也只能让书友冲着对年代的新奇和回忆来阅读。
所以,成绩不好,我挺坦然的,也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郁闷,我这人最优秀的一点,就是时刻都保持清醒,完全认清自己是个庸人这一点。
好了,再次感谢大家的阅读,下一个百万宣言见!
第三百三十二章、幡不动,风会动
“会做饭吗?”
又坐着拉嘎卜回到方公馆,南易直接就进了厨房。
“会。”
“那就帮忙择菜。”
南易把大闸蟹从菜篮里拿出来,把菜篮往宫雪的边上一放。
有人说过,这个年代的大闸蟹很便宜,南易忘记从哪里听来或者看来的了,只是他想说:“便宜个铲铲!四块二一斤,便宜么?”
大闸蟹这玩意,哪个年代都是高档玩意,菜市场里从来没便宜卖过。
十六只大闸蟹,平均毛五两一只,花了南易32块5,还引起了售货员的好奇心,南易只能满嘴跑火车,用一个“去厂领导家里学习进步思想”的理由搪塞。
开了两瓶七宝大曲,往玻璃钵里一倒,把大闸蟹扔下去,用盖子把钵口盖上,先让它们喝个饱。
“老板,抄表员来了。”校花这时候过来对南易说道。
“你接待一下,给人家的水杯添点热茶。”
“好的。”
校花走出厨房,没一会又走回来,把一张电费收据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看,电费单上的数字居然是51.6,沪海的电2毛4/度,一共215度电,那估计湘荷买了房子后,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来抄电表。
把单子收起来,南易又对校花说道:“让虎崽去趟静安寺,找那里门口的打桩模子买点糖票和油票,路上就把东西买回来。”
“好。”
刚来的第一天买的油盐酱醋,油只买了两斤,谁让南易在副食品商店门口只买到两斤的油票。
南易做菜肯定油水足,这油消耗的也快,做完这顿,下一顿估摸着也要没油用了。
宫雪在那里择着菜,眼睛却是四下打量着,越是打量,她的心里越不平静。
在几天之前,她家里有六个人拿工资,而且工资都不算低,住房也算是比较好的,可她家七口人还是得塞在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里。
眼前的这栋房子,光厨房就有六十几个平方,就算一不小心摔倒翻两个跟头都碰不到墙壁,自己要是有套六十平的房子就好了。
可是现在,她不但不能惦记大房子,还得为家里的生存而操心,除了自己,家里人已经全部下岗,等家里的老本吃完,还能吃什么?
“你真的会帮我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第二次了,我现在回答你,会的,肯定会帮你,而且因为你的某些举动逼得我非帮你不可。不过,一旦你接受我的帮助,那你就是我的女人……”
南易觉得这么说有歧义,就解释道:“嗯,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女人,只是在某些人面前,你才是我的女人,代表我的利益。
你也需要暂时搬到这里来住,放心,你一人一个房间。
在你还是我的女人的时候,你不可能和其他男人有暧昧,更别说是谈男女朋友,你有义务维护‘你是我的女人’这一人设。
当然,按原则上来说,你其实是一个自由身,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管你,只要你不违背上一条。
对了,房租就不收你了,除了今天这一顿,你想跟着我一起吃,你得付饭钱。最好你能自己做,厨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免费用,油盐酱醋、煤气、水电你要分担一部分。”
“我…我搬来住,我成你的女人?”
“不用我再解释一遍吧?你好好消化一下,反正横竖你都得接受。你不接受,陈孟不收拾你,我也得收拾你,我出手,可就不是下岗这么简单了。
你也别想着记恨我,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本来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祸水东引,把我也拖到泥潭里了。
好好感谢你的父母把你生的还算漂亮,激起我怜香惜玉,不然,我整死你。
对了,以后进出当心点,我不想我的名字出现在杂志报纸上。”
南易说完,从案台上把落汤青抓起来,凑到水池边上清洗了一下,就用菜刀在砧板上剁碎装到一个搪瓷盆里备用;接着把冬笋和香干都切成丁备用。
开火,坐上锅,等锅烧热舀了两勺油进去,先把冬笋煸炒一下,再加入香干,继续煸炒后,再加入落汤青煸炒,炒到六成熟就加上调料出锅。
明天早上吃汤圆,这是先预备的馅料,等吃完晚饭就把汤圆包出来,明天起来煮一煮就能吃。
“我没得选?”
南易的话,对宫雪的冲击很大,愣了好一会她才晃过神来。
“有,现在马上就去找陈孟,我支持你这么做,这样你我都可以免掉很多麻烦。如果你选择这么做,我可以友情赞助你两千块钱。”
“我……”
宫雪被南易的“两千块钱”恶心到了,“我,宫雪,人见人爱的电影明星,这男人却如此嫌弃自己?不行,你越不想,我却偏要。”
宫雪的逆反心理骤起,“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明天就搬过来住,我家里……”
“你的家人先好好歇几天,你父母也工作一辈子了,休几天带薪假再去上班,一切都照旧。现在,快点择你的菜,看你的架势倒是有模有样,不过我敢肯定你的厨艺不咋地。
就你这择菜的手艺,表演的用处大于实际,是为了拍电影专门去学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宫雪诧异的问道。
“卸下你表演艺术家的高高在上,落在地上接下地气你就能明白了。”
南易把宫雪择过的菜再翻检了一下,这才把菜都放在一边,把电饭锅内胆拿出来,淘米坐上饭……
等饭菜上桌,南易先给陈丹去了一个电话,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宫雪在我这里。”
陈丹挂掉南易的电话后,马上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随着这个电话打出去,本来对陈孟几人调查不温不火的状态就开始出现变化……
此时,在伦敦的郊区牛津,一个小山谷里,一条小溪流从山谷中流淌而过,然后注入到谷底的一个湖泊中。
在山谷的右侧,湖边有一联排的房屋,居中是一座小庄园。
很奇特,这些房子居然都是土木式结构,看起来像是粤省那边的骑楼,蕴含着浓郁的岭南文化氛围。
这种成群的中式房屋,在鹰国,相当罕见!
这里就是伍家的所在地,一个在鹰国存在时间最长的华人家族。也是伦敦乃至整个鹰国华人中,整体实力能排进前三的大家族伍家。
此时,在伍家大院最内里的一个小院里,两位老人家正面对面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两方人马正杀的难解难分。
啪。
穿着华贵唐装,满头银发,年纪更长的老者,持马上前一跳。
啪。
另一位看似管家角色的老者,把炮架在了中央。
许久以后,经过无数次的悔棋,还是唐装老者获得了胜利,但是不知道这胜利到底是不是凭借着真实的棋力。
“老爷,还下吗?”管家轻声问道。
“不下了,年纪大了,不能久坐,我们出去走走。”唐装老人感慨地说道。
说着,拿起靠在石桌上的龙头拐杖,管家看见,上前帮其扶起。
在管家的搀扶下,唐装老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看向外院的一颗银杏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用皲裂的手轻轻抚摸着干干巴巴充满褶皱的树皮,叹道:“它也老了,没多少年活头了。”
管家陪着唐装老者一起长大,从小形影不离,自然听出唐装老人话里的深意,他脸色同样复杂,安慰道:“老爷,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哈哈,阿大,没必要说这种话。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我爷爷住在这个院里,我和你在银杏树下嬉戏,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你我也到了迟暮之年。”
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味过去。
如果一个人开始经常回忆小时候,回忆以前的美好,那不用怀疑,他已经懂得怀旧,他在慢慢苍老。
“老爷,生死轮回是平常之事,您操心了家族一辈子,该歇歇了。”管家阿大轻声道。
听到家族,唐装老者露出无奈的笑容,叹道:“我父亲把家族交到我手上,我是一天都不敢松懈,我本早就可以放下这副重担,可是,唉……”
阿大知道自己老爷伍靖远又想起了已经去世的二少爷伍复兴,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默然无语,心里感同身受。
伍复兴是伍靖远的次子,从小天资聪颖,且对经商十分感兴趣,颇有老祖伍秉鉴之风,十几岁读书的闲余,就开始了解家族的生意,到了弱冠之年便开始进入家族的企业当中。
伍复兴学什么都快,思维天马行空,且天生有一颗大心脏,遇事不慌,任何事情都能打理的紧紧有条,能力超过大少爷伍复业一大截。
为了家族的长治久远,伍家的家主都是由同一代中最杰出的俊杰担任,理所当然,能力突出的伍复兴自然深得伍靖远的看重,尽管他不是长子,但是早早就立他为家族第一继承人,其他各房也纷纷支持。
而大公子伍复业也看清楚了形势,放弃和亲弟弟伍复兴竞争,努力辅佐伍复兴,致力壮大家族。
天赋似乎会遗传,伍复兴的儿子伍再盛同样不逊色于其父,打小也是多智若妖,聪明好学,再加上伍复兴言传身教,伍再盛成长十分迅速,又压了伍复业的两个儿子一头。
伍复兴父子的表现,让伍靖远大呼伍家后继有人。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出差的途中,伍复兴遇到了车祸,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命丧车轮之下。
如果是南易知道这件事,他主观的就会先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伍复业的头上。
当这个噩耗传回伍家之时,伍靖远气急攻心,卧床三天才起,这还是为了料理自己儿子儿媳的后事强撑着起来,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伍靖远的打击实在太大,死去的伍复兴不只是他的儿子这么简单,他还是伍家的继承人,肩负着复兴伍家的重担,现在都是一场空。
一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就这么坠落,给伍家的未来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伍复兴的不幸去世,造成的影响还不止于此,他的儿子伍再盛小小年纪遭遇同时丧失父母之痛,性情大变,人变得沉默,变得喜欢独自发呆。
他的聪颖好学也消失不见,把自己的内心也给封上,别人再也走不进他心里。
随着年龄增长,伍再盛倒是变得开朗了一些,但是变得不再热衷家族事业,性情变得淡然,一味忍让退避,进而自己出去开了一家旧楼,变得罕少回家。
第一继承人去世,大儿子伍复业又重新出现在伍靖远跟前,其他几房比不上伍复业,他成了继承人的最好选择。
可在伍靖远眼里,伍复业能力不算突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伍靖远根本不放心把家族交到伍复业手里。
没辙,他只能继续亲自打理家族业务,同时也有意识的培养伍复业。
伍复业也意识到自己的春天来了,勤勤恳恳的学习,希望早日接过家主的权杖。
并且,伍复业也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两个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长子也不如次子聪慧,所以,他更器重自己的次子伍振凯,而忽视长子伍振麟。
“阿大,家族有没有什么情况?”两人都沉默良久,伍靖远仰望天空,淡淡地问道。
“老爷,其他的都没什么事,就是二少好像有了一点变化,是往好的方面变化,他最近在香塂的方氏集团在谈一笔生意。”阿大恭敬的汇报道。
听到事关自己原来最器重的二孙子伍再盛,伍靖远的目光一凝,内心不由的浮现出期待。
伍复兴事后,他不是没有生过跳过儿子,直接培养孙子的想法,可有了大明朱八八传位朱允炆的前车之鉴,他一时没敢动。
现在看着伍复业并没有成长到他希望的地步,伍复业的次子伍振凯能力有余、器量不足,传位伍再盛的念头又再次升起。
第三百三十章、去你坟头蹦迪
“老板,香塂急电。”
吃过晚饭,南易泡了一杯茶,正坐在外面的凉亭兜冷风,校花脚步匆匆的过来把话筒递给他。
南易一听,急忙接过话筒,“我是南易。”
“南生,刚刚老夫人的车队受到攻击,老夫人的手腕有轻微擦伤。”
“对方动枪了?”
“动了。”
“几个人?”
“三个。”
“留下几个?”
“跑了一个,留下的一死一伤。”
“没死的那个不能死,明白吗?”南易冷冷的说道。
“明白。”
“当时车上只有奶奶一个人?”
“还有一个客人,伍再盛,伦敦过来的。”
“伦敦……”南易沉思了一会,问道:“差佬接手了?”
“是的。”
“o记还是cid?”
“cid。”
“找到负责这个案子的督察和沙展,我希望他们能用心查案,另外,派人去医院把那个受伤的保护好了。”
“是。”
咔哒,南易挂掉了电话,又呼了香塂的一个寻呼,留下几个数字。
把话筒递回给校花,南易就陷入沉思。
“陈松靑、唐人街那几个小混混的家人。”南易的脑子里很快浮现出和自己有仇的人,然后很快就排除。
陈松靑自身难保,现在找自己奶奶报仇,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上辈子佳宁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他都不需要去蹲监,对南易和方梦音的恨意没那么大。
如果是唐人街那几个混混的家人,那最先受到攻击的多半是纽约的哥伦布公寓,而且按照上校的说法,他找的那个组织势力不小,不是唐人街的势力能招惹的。
自己的仇人,除掉这两方,南易也想不到第三个。
既然如此,未必是冲着方梦音和南易来的,有可能就是冲着那个伍再盛。
想到伍再盛,伍家的成员名单就浮现在南易的脑海。
“到底是伍复业要弄死他这个侄子,还是堂兄弟的手笔呢?又或者……伍再盛玩苦肉计?”
南易思考着,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夺嫡战的战火居然烧到自己头上来,不管是哪个伍的手笔,只要是姓伍,老子就把伍家连根拔起,让你们抢,让你们夺,老子上你们坟头蹦迪,高歌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嗒嗒嗒,南易敲击着凉亭里的石桌,“如果真是伍家的人,那就不能鲁莽行事,伍家在伦敦发展了一百多年,烂船都有三千钉。
上次见过的那个女贵族凯瑟琳·博林,现在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吧。不要急,亚当哥哥很快就过去打救你,把我强劲的臂弯借给你靠靠。”
方梦音既然伤的不严重,南易也不用赶去香塂探望。
收到南易的消息,幽灵那边已经动了起来,去调查三个袭击者的底细;和平鸽那边,上校已经带着十来个队员往伦敦赶去,队员是从各个小队抽调出来,全部来自鹰国的特种部队。
他们对伦敦熟门熟路,行事会更加方便。
诰日,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南易在客厅里穿上雨衣,拿出五颗骰子往一个碗里一扔,五颗骰子加起来点数“11”,南易就从后门跑进花园,然后从右边跑到外面的街道。
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思维模式会比较固定,如果南易是有意识的安排每天的跑步路线,会很容易落进有心人的算计里,连续观察几天,就可以摸出里面的规律。
掌握了规律,也就可以很从容的安排“意外”等着南易自己撞上去。
现在,南易全凭天意,一点主观思考都不加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每天会跑哪条路线,就让别人好好推导去吧。
当然,南易并不担心在国内会有杆狙击枪等着他,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养成习惯而已,不管在哪里都能保持这番谨慎。
还是那句话,多算计一点,危险就少一点,看似无用功,可能一辈子碰不到他所担心的事;可命只有一条,只要别人成功一次,他的命就完了。
将心比心,如果让南易来负责策划暗杀一个难度很高的目标,他会有充分的耐心,先把目标的一切行动规律都列出来,只要目标的行动轨迹有多次重叠的点,那目标基本死定了。
跑完步回来,先洗了个热水澡,又跑去厨房把昨天包好的汤圆煮好。
捞到碗里,挑一筷子猪油,又加上适量的酱油,撒点葱花,猪油的香味混合着烫出来的葱香味,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舀起一个,用嘴吹了吹,咬一大口,汤圆的皮就粘在牙齿上,黏糊糊的,舌头一舔,皮里面的馅就稀里哗啦的掉出来。
正当南易准备咀嚼,拎着两个旅行包的宫雪已经站到他面前。
“来的这么早,早饭吃了吗?”
“没有。”
“要不要吃,很好吃的汤圆,外面的菜汤面[加现炒的菠菜、油豆腐等]现在卖两毛二了吧,我这个汤圆料多,味道也比菜汤面好,四个一碗,算你五毛。吃完了,你要是把锅碗瓢盆都洗了,便宜你两毛。”
“我吃。”
宫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南易这么说,她就有点气鼓鼓的。
“好嘞,客官请坐,贵客一位,乾宁宫秘制珍珠翡翠汤圆一碗,吃上一碗,李莲英舌头打转转,吃上两碗,李莲英烂穿肠,六十慈禧脸红似娇娘。”
南易走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汤圆出来,往宫雪面前一放,自顾自的又坐下继续吃。
又急吞了两个,他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汤圆的皮是用米粉做的,不好消化,不能吃的太快。
“汤圆汤圆,应该是圆的,你的汤圆为什么是不倒翁形状,上面还有一个尖尖?”宫雪用勺子捞起一个汤圆,就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问题还真问住我了,小时候看大人就是这么包的,我学的时候也是这么学的,可我还真没考虑过为什么。有些问题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问,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南易说着,忍不住自己都笑出声来,有太多次,他不耻下问,都被大人用这个理由给挡回来。
长大了就明白了,这真是万金油的回答方式。
“我今年三十岁了。”宫雪蹙眉道。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等你到四十岁就明白了,乖,别问,吃你的。来的时候,没被人注意到吧,我可不想外面人知道你住这里。”
“我坐车到街口然后走过来的。”
“那就好,今天要拍戏吗?”
“不要,雨天的戏早就拍了,今天下雨,剧组休息。”
“那正好,听说引进了一部羙国片《第一滴血》,电影院上映了吗?”
“好像明年上映,片子需要剪,还需要制作拷贝,我在内部观影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是一部好片子,不过,艺术性不强。”
“《吕布与貂蝉》够艺术吧,可有观众爱看么?”
[《吕布与貂蝉》,1983年的舞台艺术电影,京剧,差不多就是把在舞台上的表演用摄影机拍下来。]
“可电影不是一种艺术形式么?没有艺术性还能算是电影么?”
“艺术就不用和我探讨了,我不懂艺术,我吃好了,你要洗碗就把碗洗了,不想洗就泡在洗手池里,二楼靠左边的几个房间,你想睡哪个房间随意,慢吃。”
南易说着,就把自己的碗拿去厨房,然后就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第三百三十四章、当爱在靠近
冬雨,是飘逸的诗,是缠绵的曲。
自然的来,来得不急不躁不愠不火;平静的去,去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既不像春雨那样细细软软,也不似夏雨一般大吵大闹,更不如秋雨那般沉默。
冬雨让万物懂得:不要留恋春花的娇艳,不要放弃夏天的激情,不要沉迷于秋天的丰硕,不要在冬季里拒绝活力。
它总以一种平淡的态度,一个宽容的气度,一个深情的眼神,来对待所有人的所有行为。你关了窗,掩了门,它依然声声入耳,萦绕在心头;你打开门窗,它仍然是点点滴滴……
方公馆客厅有壁炉,此时,里面的木柴已经被点燃,散发着温柔的红光,哔啵哔啵的发着声响。
宫雪从二楼给自己收拾完房间下来,就看到南易慵懒的瘫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全是外国字,她居然不认识。
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高领粗织毛衣,袖子很长,往上挽了点,露出一小节手臂,他的边上还摆着一个茶盏,白烟羞涩的往外漂浮,慢慢、淡淡。
“没和他接触过的人,肯定会误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太有欺骗性了。”宫雪暗思了一句,走向南易对面的沙发。
“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解决家里的麻烦?”
“急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么,先让你家人歇几天,很快就会有结果,你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到事情已经在变化了么?”
“变化?”宫雪想了一下,说道:“变化是有,昨天我回去以后,家里的电话没响过。前些日子,陈孟一天好几个电话来威逼利用。”
“爸妈说好日子总会来的,黎明前的黑暗不会太漫长。”
南易随口应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右手拿着笔,不时的会在书上画一条线,把要点给标注出来。
“你在看什么书,我看封面上是麦田,不会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吧?”
“看来你也接触了不少外面的文化,《麦田里的守望者》好像还没有中文版吧?”
“今年上半年,我刚去过羙国。”
“喔,我手里的这本是和麦有关,不过不是什么文学作品,是国外农业专业的校内读物,讲小麦病虫灾害的。”
“……”
南易的回答,让宫雪内心刚刚升起的关于南易谦谦君子的美好,瞬间崩塌,你说,这么好的意境氛围,手里不拿本《莎士比亚》,也得拿本《闲情偶寄》啊。
小麦病虫灾害,真破坏气氛。
不得不说,宫雪的转变很大,昨天还在担心未来,今天却已经有点融入这个宅子了,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小布尔乔亚生活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能和《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描述的一样,客厅里高朋满座,大家畅谈艺术和思想,那就更好了。
“小麦……为什么不是哲学?”
南易可不知道宫雪肚子里的风花雪月,他还是继续看他的书,他手上的书里真有座黄金屋,他得尽快研究明白怎么把黄金屋搬出来的办法。
铃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宫雪的宁静,她对面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话机的旁边接起电话。
“谈妥啦?股份啊……按道理说,他的配方可以占到五成以上,可我们必须把着控股权,嗯,我觉得六四是一个很好的比例,也不算亏待他。
对了,他的配方是属于我们和他的股份企业的,而不是属于他个人的,跟他说,你马上就会去其他国家申请专利,专利持有人是企业,而不是他个人,要是他个人,他凭什么拿四成股份?
有配方只是第一步,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跟他好好说,一个产品要推到市场需要什么步骤,又需要多少花费,说清楚了,合伙人之间一开始就埋下芥蒂,以后还怎么合作?
人,不用带来见我,我不出面,你就是代理人,你就是老板……对,一切你全权代表。
为什么?
很简单,他还没资格和我谈合作……
没钱了?知道了,我让人给你送去,动作快一点,工厂要开在沪海。”
宫雪看到男人挂掉电话,又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先是她听得懂的普通话,然后就是日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复又把电话挂了,走回沙发继续看书。
“嗯,这是一个有学识的纨绔子弟。”宫雪给南易下了一个新的定义。
一个上午,宫雪看男人就在看书中度过,到了中午,他又去厨房先把碗给洗了,然后做饭。
上午,她故意没洗碗,区区的两毛钱,她还就不挣了。
“这个男人脸臭,不过倒是挺细心。”宫雪看到南易做红烧肉的时候,本来只放了半勺糖,可犹豫了一下,又多加了一点,这应该是在照顾自己的沪海甜口。
“蛋饺、黄豆芽炒油豆腐,这都是我爱吃的菜,不,沪海人爱吃的菜,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喜爱。”
吃饭的时候,南易还是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宫雪一边品尝美味,一边继续观察南易,“菜做的味道真好,就是这个男人怎么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还有边上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手下吧,一直在屋里,可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到人,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好奇,宫雪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对南易更好奇,她想了解这个男人。
都说爱情是从好奇对方开始,宫雪不知不觉已经陷入这个怪圈。
半天观察下来,南易初步认定,对面这个女人基本是吃白食的,在她身上没发现能给他自己攫取利益的点,没从她身上发掘出一点适合做生意的基因。
“不行啊,共处一个屋檐下,这女的迟早会化身为狼把自己给生扑了,既然迟早要把自己给睡了,不给自己挣钱怎么行?”
男人和女人睡了,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男人占了女人便宜,好像男女交往,吃亏的肯定是女人一样。
但是南易从来不这么想,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男女交往中吃亏的那个,所以,他得要补偿,也严守自己的关卡,不能给自己补偿的,不会轻易献出自己的身子。
他的身子精贵着呢,是个女人就能惦记的?
为了生存,在不同的女人间游走,一双健臂千人枕,他容易吗?
……
吃过饭,外面的雨不但没停,还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
张友仁肯定被皇母娘娘给踹下床了,不然不会哭得如此伤心。当年菩提老祖在猴子头上三下敲,是想让他去蟠桃园和皇母娘娘幽会,谁知道这只猴子愚钝,居然把桃树给拔了。
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该!
昨儿个打麻将,玉帝给我放了一把十三幺,老子心里有愧都没敢胡,都是这泼猴闹的。
谁以后再收猴子当徒弟,谁就是孙子。
菩提老祖扇了东海龙王一巴掌,让他下的大一点,然后一个地盾就到了翠云山芭蕉洞,献宝的一样拿出一把芭蕉扇,“罗刹,这是我新作的法宝,给你用了。”
说着就要去抱罗刹女!
“哎呀,别抱我,你忘啦,今天是初一,太上老君要来看孩子。”
菩提一拍脑门,“哎呀,我这个脑子,还真的忘了。这样,芭蕉扇你拿着,以后你就叫铁扇公主,我喊你铁扇,这个名字,只有我能叫哦。”
“知道啦,死鬼,快走吧。”
吧唧,菩提在罗刹女的脸上香了一个。
一个地盾,唉呀妈呀,心里痒痒的,没把握住方向,一出来还是东海龙王这,“妈的,你个逼崽子,真是倒霉催的。”
啪啪啪!
菩提又赏了东海龙王三个巴掌。
捂着脸,东海龙王委屈的哭道:“我招谁惹谁了,是个人都要欺负我,魏征要斩我,你们又要打我。不行,我要回到五百年前,把定海神针给那个泼猴,让那只傻猴子再大闹一次天宫。”
心里下定主意,东海龙王就飞去找到雷公电母,让他们打雷闪电,美猴王出世,得闹出一点动静。
轰轰轰!
听着冬雷阵阵,看着闪电轰鸣,南易讶异,“冬天打雷,可真是少见。”
看着电闪雷鸣,他忽然诗兴大发,可搜索枯肠也没想出一句,于是他就大方的拿来主义,“突然天上一火链,莫非玉帝想抽烟。如果不是想抽烟,怎么又是一火链。”
噗嗤!
一直有在注意南易的宫雪,听到这首打油诗,捂着嘴笑出声来。
“好笑吗?”
宫雪摇摇头,撩了一下散落的鬓发掩饰她被抓住的尴尬。
“雨太大,下午也甭想出门了,做饭不会,收拾屋子总会吧?三楼还没有收拾,下午你就陪我收拾屋子,抵你三顿的饭钱。”
“好啊。”
两个字瞬间脱口而出,宫雪想改口都来不及。
南易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报纸,折了两个济公帽,自己戴一个,给了宫雪一个。
一个下午,南易负责高处,宫雪负责拿着报纸擦玻璃,笤帚清扫地面。
相互配合,气氛看起来很和谐。
无形之中,宫雪的心向南易靠近了一点,但她还浑然未知。
翌日,风停雨歇。
昨晚睡的惴惴不安,无数次起来查看门锁,直到午夜两点多才睡着的宫雪,还是在闹钟声中醒来。
迷糊着眼,就按照熟悉的轨迹往马桶走去,可她走了七步,脚还没碰到马桶,揉了揉眼眶,把眼睛睁开,看到该在的马桶不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住在家里。
摇摇头,往左边的卫生间走去,一扒裤子一坐,放肆的哗啦啦顿时奏响。
“真好,不需要争,不需要抢,没有臭味,也不用担心马桶边沿上的残渍,不需要担心溅出来,也不需要赶着点倒夜香。”
洗漱好,往手上抹了点甘油,又往脸上抹了一点百雀羚,走出卫生间,贪恋的再看一眼可以在上面打滚的大床,开门,走出房间,故意把步幅放的很小,彷如腾挪,二十几米的距离,走了两百多步,这才走到楼梯口。
抻了抻手,鼻子用力的抽了抽,楼梯的霉斑味钻进她的鼻子,她觉得很好闻,贪婪的多吸了几口,这才迈着步子踩到楼梯上。
到了楼下,转进饭厅,那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手里还是一张报纸,聚精会神。
“如果这时候,有一声亲切的问候,‘阿雪,你起来啦,快来吃早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宫雪摇摇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子,加快步伐走到饭桌前。
“四大金刚?大饼油条?”她乐的呼出声。
“大清早嚎什么,要吃就赶紧的,我还要出门呢,别让我等着你的碗筷。”
“喔喔喔。”
宫雪赶紧坐下,拿起桌上的小碗,从中间的小锅里舀出浓稠的白米粥。
“这米真白、真香,不是前季米,是后季的。”
南方稻谷多种两季,前季米看起来瘪小、泛黄,口感也不是太好,有点涩;后季米看起来饱满、晶莹剔透,口感也好,再加上这时候的稻米脱壳时少一道工序,米看起来基本不会太白,还会夹杂点没有去干净的谷壳。
这米,是南易从友谊商店买的五常大米,经过精加工,所以,宫雪看到这么白的浓粥才会诧异。
“五指不沾阳春水,韭菜野草分不清,不懂,就不要装,什么后季米,这是东北的一季稻,一年就种一茬。看来,你的贫下中农再教育算是白费了。”
“你……”宫雪气岔,“不要小看人,我可是在赣省农村呆了三年,什么农活都干过。”
南易把手里的报纸一拢,捏了捏嗓子,学着女声说道:“哎呀,我的手长水泡了;哎呀,我的脚上有蚂蟥;哎呀,我的担子倒了……
是不是每当这个时候,总有男知青跳出来,对你温柔的说道:‘小雪,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放着我来干。’
是不是村里的适婚青年也会帮你干这干那的,你充分享受了别人的帮助?”
“你又没跟我一起下乡,我在乡下吃了多少苦,你怎么可能知道。”宫雪咬咬嘴唇说道。
“把手张开。”
“干什么?”
“让你张开你就张开。”
宫雪放下筷子,把两只手都摊开给南易看。
南易看了看宫雪的手,又看了看脸颊和脖子,笃定的说道:“不知道你下乡多久,如果超过半年,那你肯定没吃过什么苦,你身上都没有留下干农活的烙印。”
“你是看老茧和晒黑?我都回来十年了,恢复了不是很正常么。”宫雪不服气的说道。
“不,我是在看疤痕,从没干过农活的小姑娘突然干上农活,不在身上留点伤,那是不可能的。我没从你脖子上、手心、指骨的位置看到任何疤痕,你不可能在乡下干过苦活。
赤脚医生学徒、广播站、老师又或者直接当了工人,到底哪一样?”
“广播站。”
“喔,那就不奇怪了。”南易点点头,把报纸重新摊开,舀着浓粥,继续看他的报纸。
宫雪呡呡嘴,暗诧,“这个男人眼睛太锐了,仿佛能把自己给看光。自己在乡下没受过多少苦,他也能猜到。他这才几岁啊,他的年纪,下过乡吗?”
“你也下过乡?”
第三百三十五章、血统论
“77年下去的。”
“握。”
宫雪没有多问什么,干净下来吃早餐。
等吃完,她就急匆匆的赶去剧组,昨天下雨耽搁了一天,今天的安排就会比较紧密。
等她拍完戏,疲惫的回来之后,宅子里的灯居然都黑着,她也没在饭桌上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只看到一张字条:“出差了,用火当心点,别把房子点了。”
“唉……”宫雪发出了重重的叹息。
南易这会已经飞在天上,他被斯嘉丽的一个电话给招走了。
京城时间11月24日上飞机,纽约时间11月24日下飞机,一下飞机,就坐着来接他的车去了斯嘉丽金矿公司。
“亚当,戴维森先生希望入股泛美控投,摩根会投入12亿美金的资金。”一进到斯嘉丽的办公室,斯嘉丽就对南易说道。
“估值呢?”
“220亿美金。”
“低了,也高了。”南易说道。
按当下泛美控投的价值来衡量,220亿的估值绝对超出了实际价值很多,可用发展的目光来看,2200亿,南易都觉得自己吃亏。
“的确是低了,不管是斯嘉丽黄金还是沃尔玛、微软的估值都在直线看涨,百思买也是被大家所看好,只要一上市,市值会节节攀升。亚当,就算是你让人诟病的入股旺德福,它的估值也在涨。”
“这我当然知道,戴维森先生还说了什么?”
“他问我要不要开一家斯嘉丽石油公司,亚当,你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吗?”
南易重重的点点头,“我当然明白,摩根会入股吗?”
“会,他们要三成股份。”
“好,答应摩根的入股,吃点亏就吃点亏。”
羙国的石油都把控在石油财团的手里,而其中的代表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南易想要进入石油领域肯定需要有人帮他扛着石油财团的压力,或者说,要有人充当和事佬让斯嘉丽融入进去。
以摩根为代表的犹太财团掌控金融,透过美联储吸全球的血,以洛克菲勒家族为代表的犹太财团掌控石油,打劫全世界。
它们扶持的驴党和象党看似对立,可又相互妥协合作着。
简单的说,摩根要保斯嘉丽进入石油领域,石油财团不会对她进行围剿,会给她生存的空间,当然,有大利益的时候,她也得懂得分享。
这是利益的交换,也是血统带来的好处。
斯嘉丽的血统很驳杂,可往上推,她是妥妥的犹太血统,摩根和洛克菲勒也是一样,他们也算不上纯血犹太人,可谁让界定犹太人的身份是按母系相传为标准呢?
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阿德尔森是犹太人,斯嘉丽也就是犹太人,说起来,南有穷也算是犹太人。
泛美和斯嘉丽能在羙国发展的如此顺利,这和考科斯家族的底蕴有关,和她的血统也有关,和犹太人的民族观也有关。
在他们眼里,南易就是一个送货的,为他们犹太人添砖加瓦的,所以他们才不在意泛美到底谁说了算,只要斯嘉丽站在前台,只要能给他们带去利益,这就够了。
而泛美,包括南易以后在羙国建立的产业,肯定得交给斯嘉丽的孩子继承,交给犹太人来继承,这在大的层面来说,犹太人的实力又壮大了。
如果确定南有穷继承南易在羙国的家产,那基本就确定他将来的妻子也是犹太人,更确切的说,南有穷的继承人必须是犹太人。
流浪了几千年的犹太人,他们有耐心,也懂得什么叫民族同化。
先同化,后斗争,借着斯嘉丽,南易才有资格坐到牌桌上,才有资格去争取胜利;如果没有斯嘉丽,哪怕南易把自己变成羙国人,他也没资格上牌桌,没等他坐上去,他就会被人给踹下去。
小富即安可以,想建立财团?
今天扔手榴弹,明天就往南易家里发射导弹。
人家犹太人内部斗争,这肉也是烂在自己锅里,让你一个外人来分杯羹,想什么呢?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门里门外,人家犹太人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亚当,可要是答应了,我身上驴党的标签可就撕不掉了。”
“驴党一系占了多少斯嘉丽黄金的股份,你还想撕掉标签,想什么呢。”
“也对。”斯嘉丽点点头,“你出去好几个月了,替家里挣钱了吗?这段时间,我可是给家里挣了两亿多美金。”
“哈,你确定那是你的功劳,而不是我的?”
“反正是我执行的,而且,儿子也是我在带,他已经会发声了,很快就就会叫妈妈。”
“算了吧,他开口第一句肯定是叫爸爸。”
“妈妈。”
“爸爸。”
“打赌?”
“赌什么?”
“5%的泛美股份。”
“想的倒挺美啊,划给你,将来又要转给儿子,要交遗产税不知道啊?”
“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避掉这个税。”
“那不是多此一举么,直接把股份给儿子就好了,简单点。”
南易心里冷笑道:“想要老子的股份,简直就是做梦,除非你改姓南,叫我爸……叫爸就算了,以前也没少叫。”
“亚当,你浑蛋。”斯嘉丽气急败坏道。
“别闹,我先走,晚上洗白白在床上等你。”南易站起来作势欲走。
“啊哈,bitch!”斯嘉丽莞尔一笑。
南易的行程很紧,先去了一趟起点孤儿院,身为教父,去看望教子、教女,给他们带去教父的问候。
起点孤儿院一共有178个孤儿,109个教女,69个教子,目前还都处在观察期,南易没有收下任何一个当义子女。
教父的意义虽然等同于义父,可南易又不信耶稣,教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头衔,在他心里完全无法和义父等同。
一旦他收下谁当义子女,他就有了教导的责任,也有给他们未来铺路的责任。同时,义子女们也背上了给南氏添砖加瓦的担子。
教子女,既然收养回来,那他也就有了一定的责任,让他们吃好喝好健康成长,给他们交大学学费,让他们不用贷款;
等毕业了没有好去处,就给他们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要结婚了,再送他们一套房子,这样做也已经很足够,其他孤儿院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南易收养这些孤儿是出于私心,而不是出于人间大爱,可他问心无愧。他要是不收养这些孤儿,他们会在哪里?
流浪,哪天死在垃圾堆里?
侥幸长大后加入黑帮,哪天被人残杀?
还是被送到其他孤儿院,艰难的活到三四岁、四五岁,学会虚伪的微笑,学会装可怜,放弃自己可怜的自尊和羞耻,让那些“善良的父母们”挑牲口一样挑拣着他们,盼着被他们收养?
就算被收养,也得天天祈求上天,让自己的养父母不要生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出来,不然眼前的幸福瞬间变成泡沫,自己从心尖儿立马变成小奴隶。
南易敢保证,这些被他收养的孩子,将来没有一个会说他的坏话,如果有,他把自己的嘴巴都给拍肿,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那只能说明他有眼无珠,收养了白眼狼。
和大孩子们玩了一会游戏,南易又去看还要躺摇篮里的小孩子们。
“德蕾丝修女,这个就是元旦?”南易走到一张小床边驻足,看着床上躺着的兔唇小孩,又瞄了一眼小丁丁才问道。
“是的,这就是元旦。”德蕾丝充满敬意的说道。
她不能不对南易充满敬意,来起点之前,她在教会的孤儿院奉献,那家孤儿院的经费很紧张,到最后维持不下去,只能并到其他孤儿院。
而在起点,她从来不需要为经费发愁,不但孩子们的吃喝供给充足,孩子们有兴趣学舞蹈、乐器,也会有老师教他们。
包括孩子们的疾病,有些疾病医疗费用很高,但不会危及生命,其他孤儿院肯定不会给孩子们看,可起点这里,只要属于病的范畴都会拨款让孩子们去接受治疗。
眼前的元旦,已经动了一次手术花了两万多美金,接下去还要接受一次或两次的手术,可她去向基金申请经费,从来没遇到过刁难,马上就会批复。
“德蕾丝修女阁下,元旦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吗?”
“会有一点痕迹,不会太明显,等元旦长大后留胡子遮盖一下就好了。”看着床上的元旦,德蕾丝满眼的温柔。
“如果可以,手术尽量做的完美一点,钱并不是问题。我跟你说过,他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他的父母肯定还活着,他是被特意放到我家的门口。
兔唇并不影响智力,因为自己的孩子长得怪异就扔掉,这样的父母,上帝应该惩罚他们。
元旦一定要成为一个帅气的小子,将来他是要报复,还是轻轻放过他的父母,都由他自己决定。”
“亚当,不应该让元旦带着仇恨活着,他的父母,上帝会惩罚他们。”
“不,我的意思是等他成年再告诉他,元旦有知道真相,知道自己来历的权利。”
“我会的。”
“德蕾丝修女阁下,这里一切就拜托你,刚才莉莉[lily]跟我说她想去看尼亚加拉瀑布,在适合的季节,请带着大孩子们出去旅游一趟。最好每年的春秋两个季节,分别出去旅游一次。”
“亚当,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不,是我要谢谢你,阁下。”南易郑重的对德蕾丝修女说道。
德蕾丝修女今年四十七岁,十六岁就把自己交给了上帝,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她把自己人生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孩子们。
她是堕入人间的精灵,带着荡涤人类灵魂的伟大使命,她赢得了南易的崇敬,面对她,南易都会摘掉自己虚伪的面具。
第三百三十六章、红沙发出击
离开了起点孤儿院,南易又马上赶回公寓。
今天正好是11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感恩节,羙国这边公司学校都会放假,一直到周末。
谁知道南易回到南阁,两个丫头都不在,珊迪和曼迪也不在,一问夏胜男,两人都去“自己的公司”了,说是员工放假,她们当老板不能放。
挺好,斯嘉丽不放假,两个小丫头也不放假。
算着时间,南易给两个小丫头做好饭,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去斯嘉丽家里,他和儿子也两三个月没见了,得赶紧去亲香亲香。
三天四夜,交公粮、陪儿子,凑着两个女老总的空闲时间让她们接见一下自己,还腾出时间和哈里·戴维森见了一面。
这几天,南易如陀螺一般,骨碌碌的连轴转,一刻不得停歇。
和蕾切尔见面,都是在去机场的途中。
“亚当,马文·戴维斯已经确诊患有癌症,他准备出手手里的20世纪福克斯股份,第二大股东马克·里奇也有意思出手他的股份。”
“是里奇公司玩石油的马克·里奇?”
“不是,他们只是同名,并不是同一个人,我说的这个马克·里奇只在传媒界发展。”
“喔,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什么时候透露过要进入电影行业的意思吗?”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他边上的蕾切尔。
“虽然你让我注册了红沙发娱乐后,只是让我把公司搭建起来,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掮客角色,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对电影行业有想法。
亚当,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做什么无用功,你更不会为了自己的享乐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哈哈,我的确对电影行业有点想法,其实我脑子里有不少不错的创意,我把创意拿出来,然后多找几个编剧扩充成剧本,拍成电影,应该会有不错的收益。”
南易接着把《侏罗纪公园》的大致内容和蕾切尔说了一遍,也只能是大致内容,因为他根本记不全所有内容,《侏罗纪公园》的电影他没有通看过,更别说什么原著。
不过,这不重要,他只要提出这个构思就行,其他的可以找编剧来完成,一个不够就找两个,甚至可以组建一个编剧公司,招聘几百个编剧,大家集思广益把这个剧本给扩充出来。
“亚当,这是一个好故事,而且很适合拍成合家欢电影。”听完故事,蕾切尔就说道。
“是的,但是我没有时间把这个故事给编完整,你可以给红沙发多找几个编剧,大家一起把这个剧本给扩充出来,将来如果拍成电影,剧本的收益,所有出过力的人都能分到一部分。
你也知道,好莱坞的编剧日子并不好过,没有出名以前,他们的剧本并不值钱,一个剧本可能几百美金或者一两千美金就卖出去了。
有一份固定的收入,闲余时间,他可以创作他自己的剧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他们的剧本可以先给公司过目一下,如果不错,公司会出高价,并且,不会是买断,只要电影上映并盈利,他们就能拿到分成。”
“不错的主意,所以,你对20世纪福克斯有兴趣吗?”
“兴趣我当然有,把它买下大概要花费多少,还有,我们有没有竞争对手?”
“花费应该在6亿美金以下,我估计在5.7-5.85亿美金之间,付款周期可以拉长一点,两年三年,估计都是可以的。竞争对手也有,我已经打听到,默多克对20世纪福克斯很感兴趣。
这该死的澳洲牛仔这几年可都在大肆扩张,他是想要垄断全球的传媒报纸啊。”
“呵,垄断是不可能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应该也心里有数,不然,他的好日子就得进入倒计时。
6亿倒是不算多,可我拿不出来,正好,摩根要入股泛美,你去找他们拿泛美的股份抵押,从他们那里贷款吧。”
“明白,我会先和马文·戴维斯谈好付款方式,然后分批去摩根贷款。收购方以谁的名义?”
“红沙发,等收购结束,把红沙发25%的股份划给斯嘉丽,65%的股份划给亚当二世·泰勒·南,剩下的10%股份,给我个人2%,瑞秋[南若玢]5%,剩下的3%是管理股,你个人先拿0.2%,其他的先预留着。
亚当二世·泰勒·南、瑞秋和我的股份都隐匿持有,特别是亚当二世·泰勒·南,他成年之前,我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最大股东。”
“明白,我会注册一家他全资控股的离岸公司持有红沙发的股份。”
“嗯。”
简单的探讨一下,一场涉及到6亿美金的收购案就这么定下来了,也不需要南易亲力亲为。
从七十年代开始,好莱坞八大巨头的日子过得都不是太宽裕,甚至联美已经被米高梅给收购,八大也变成了七大。
进入八十年代,七大的日子就更不好过,除了迪士尼,南易想收购任何一家都不会太困难,只要他掏的出钱来。
他还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去收购除了20世纪福克斯的任何其他一家,除非他豁出去多抵押一点资产去贷款,可一家电影公司,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不顾一切。
按他原来的规划,得广场协议后,等自己手头宽裕了才会把目光放在电影行业,既然碰到机会,需要的资金也不是太多,提早下场也成。
只是很可惜,他做不到对哪本影视剧的原著倒背如流,不然,他不介意捧一个著名作家出来。
“什么侏罗纪、饥饿游戏……那个魔法,一帮小崽子的儿童电影叫什么来着,jk·罗琳?操,作者想的起来,作品名倒是忘了。
对了,《哈利波特》。
可想起名字也毛用,从来没看过,只记得那把笤帚,嗯,好像还有一个叫赫敏的角色,其他屁都想不起来。”
《哈利波特》,南易根本就没看过电影,更别说是小说了,能记得作者是谁,是因为无意中看过报导,这作者一本书就财务自由了,jk·罗琳也算是女富豪。
不然和钱无关的东西,他从来不会用心去记。
能记得那么多和经济有关的事情,这还是因为南易用心去研究过,他相信这个世界一切都有规律。
比如经济危机,它的出现都有客观原因,通盘研究以前的经济危机,时刻关心国际局势,就可以推导一下未来某个节点可能出现的经济危机,南易可以避开或者提前布局在危机来临时火中取粟。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就不是埋头把好质量关、维护好消费者就能维持的住的,个体越大,融入世界大格局也就越深,世界局势的变化对个体的影响也就越大。
一个企业家要是对世界格局,对本国未来政策走向不清晰,那他的生意不可能做长久,现在跳的再欢,将来也会惨淡收场。
风口吹出来的猪,怎么吹出来,还得怎么摔下去。
这就是所谓的靠运气赚钱,凭实力亏损。
南易飞到了香塂,和奶奶方梦音在浅水湾的海滩上一边散步,一边谈话。
“奶奶,你觉得伍再盛这人如何?”
“不好说,这人有点飘忽,对他的真实性情我有点抓不准。”
“我已经让人调查了,暂时还不确定袭击你们的事情是不是伍家指使的,可委托人肯定来自伦敦。这指向性已经很强了,事情多半和伍家脱不开关系,就算不是他们指使,也是因为他们而起。”
“你打算怎么做?”
“先调查清楚再说,我不想做别人手里的枪。”
“查清楚以后呢?”
“上门去喊冤咯,都让您受伤了,不得给点补偿啊。”南易笑着说道。
“认真回答。”
“和主使者来一场友好的谈判,不赔我们十亿八亿英镑,我就上他们家吃饭去。”
“南易,凡事留一线。”
“嗯,会的。”南易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留一线就是后患无穷,我不轻易惹人,惹了我的也别想全身而退。跟我玩打打杀杀,我不打回去,我就是他孙子。”
“我打算给复业在集团安排一个位子,你有没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安置表哥是应该的。要是表哥有经营能力,奶奶也可以给他一点股份,多少你自己决定,我一切遵照你的意思。”
“股份就算了,虽然顶着方氏的名头,可这家产都是你的,奶奶还没老糊涂。再说,我如果真给,你肯吗?”方梦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
“当然肯,钱再重要,还有亲情重要?表哥想要,多少都行,我都舍得。”
“有你这句话就好,股份就算了。给复业有个好位子坐,等攒够了本钱,就让他自己出去闯,方家的牌子能不能立起来,全看他自己。”
“呵呵,你不给就行了?可管不住人家想要啊……方复业、伍复业,名字一样,估计脾性也差不多,方家、伍家,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易到真不介意拿出一点方氏集团的股份给方复业,这样,也可以把方氏集团是属于方家的给坐实了。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方复业多半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树欲静风不止哦。
“表哥是指望不上了,得安排一个表姐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飞来横财
应该是方梦音已经告诉过方汉云一家,方氏集团到底是谁说了算,总之,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家一家三口对南易很是巴结。
这让南易很是索然无味,他还幻想过自己是杨广,方复业是李渊,上演一出《贤明杨广斗色鬼渊》的戏码呢。
不过,方家三口要能一直知趣也好,他也不介意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发达了,不帮扶一下亲戚,这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不管是南家还是方家,他都得帮把手,出把力。
“像南家几口子那样其实也挺好,原来自己只是每个月交点家用,现在也不过就是舍出去一家饭馆加上一套房,就能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的,这其实挺实惠的。
准备好的挪用公款的罪名也没必要扣上去了,就这么着吧。”
应付完轮番敬酒的方氏父子,一餐饭在两个小时后终于结束,方氏三口人回了方梦音给他们买的2049,别墅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奶奶,我出去了。”
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南易就和在看电视的方梦音说了一声。
“和赵家的丫头有约?”
“嗯。”
“回来睡吗?”
“应该不回来了。”南易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下次记得把我的重孙带回来看看。”
南易驻足,回过头,“还是奶奶你抽空去趟纽约吧,有穷的存在,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特别是香塂这边。”
“也好,刘贞怀上了吗?”
“还不确定,等我回去,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着,南易已经到了院子里,踏出院门,就看到赵诗贤的车子停在外面,她的头从车窗探出来幽怨的看着南易。
“快一年了吧?”
“快了。”
“我叫乜名,你还记得吗?”
“忘得差不多了,你大腿上的那颗痣,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哼,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昨天亲戚刚来。”赵诗贤的声音变得更加幽怨。
“庸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那个,就不能有其他了吗?今天我们秉烛夜谈,吟诗作对,写出几段佳句,流传千古,谱写一段佳话。”
“香塂的房价在掉,房租也降了,对吧?”
“慌什么,我改成年付。”
赵诗贤推开车门下车,扑到南易身上,掐住南易的脖子,“我让你年付,我让你年付,以后每个月不来找我一次,我就去找你,我不管你是纽约还是京城。”
“行行行,赶紧下来,小心血崩出来。”
“哼,崩出来我就糊你脸上。”赵诗贤恨恨的说了一句,就从南易的身上跳下来,“去哪里?”
“你不方便,除了酒吧,都听你的。”
“过海。”
南易蹙眉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古板,小玩玩还不行嘛?”
“陷进去的,哪个又不是从小玩玩开始的。”
“算了,不逗你了,今天快活谷跑夜马,我们去看跑马吧。”
“你这还叫不逗我,别当我不知道跑马地星期三才跑夜马,今天是星期二。”
“没骗你呢,今天是马会的人私下搞比赛,不卖马票的。”
“行,我们去看看。”
香塂这边凡是有地位的人,基本都是马会的会员,不管是政界、商界还是法律界、教育界,所有人都以加入马会为荣。
香塂赛马会是香塂一家非牟利的俱乐部组织,一开始是鹰国佬的自留地,六十年代末期才开始吸收华人富豪为会员,到了八十年代,鹰国佬基本上都已经退出,马会也成了华人的天堂。
香塂的富豪经常会在这里汇集,很多左右香塂经济的合作也会在马场达成。说马会和马会成员控制着香塂的经济命脉,这也不为过。
“你来过马场吗?”一进入跑马地,赵诗贤就问南易。
“没来过。”
“那不行,你想在香塂发展,这里必须得常来,和马会的会员之间也要打好交道。李铜板、李兆璂、郑鲨胆、郭徳胜、许晋勋他们几个经常到这里来。
马场这里一共七楼,越尊贵的客人,所处的楼层也越高,马会主席、董事、名誉董事、遴选会员的厢房就位于7楼;
我爹哋就是遴选会员,他就可以上七楼。
马主厢房位于五楼和六楼;观看赛马同时就餐的会员,则在四楼就座;至于没有订座的会员,活动范围则是在一到三楼,包括露天场地的马匹亮相圈。
马会会员绝大部分是香塂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士,会员分为不同等级,分别称为赛马会员、全费会员和公司会员。
赛马会员和全费会员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全费会员可以随时享受马会三大会所,即跑马地会所、沙田会所和双鱼河乡村会所的所有设施;
而赛马会员则只能在比赛时,享有跑马地和沙田这两所会所的部分设施。
南易,你最好成为这里的赛马会员,这样你就能恨容易融入香塂这里的富豪阶层,方便和他们沟通。”
听的出来,赵诗贤很希望南易立足于香塂,扩大在香塂的社交圈,她这样做的目的,南易当然明白,无非就是在给和南易结婚做铺垫。
“唉,长得太帅,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负担。”南易只能无奈的在心底叹息。
“诗贤,你也在这啊?”
赵诗贤正和南易说着话,一个六十出头的中老年带着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老的,南易比较陌生,可年轻的,南易一眼就认出来了,上辈子,他还和这个年轻人许世亨的老婆一起吃过饭。
许世亨的老婆可不简单,是公认的香塂第一美女。
既然年轻的是许世亨,那他边上的中老年多半是他老子许晋勋。
“对啊,许uncle,你今天也过来看赛马?”
“呵呵,我那匹葡萄牙马‘不省心的儿媳’今天可是也要参加比赛。”许晋勋笑道。
“许uncle,你给你的爱马取名太怪了。”
“哈哈哈,这马刚买的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这个名字就蹦出来了,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啦,只要能跑赢比赛。”许晋勋打着哈哈,又示意了一下南易,“这位后生是哪位,诗贤,你也不给uncle介绍一下。”
“许uncle,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南易,他奶奶是方梦音女士。”
“原来是方女士的贤孙,你好,南生。”
显然,方梦音的名号在香塂已经很响亮,许晋勋对新冒出来气势汹汹的方氏集团的掌门人自然不会没有了解。
“许生你好,你直呼我名字好了。”
“也好,南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犬子许世亨,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以亲近亲近。”许晋勋指了指他边上的许世亨说道。
“你好,许少,以后请多关照。”
“你好。”
许世亨虽然是纨绔子弟,可场面功夫还是很到家的,表现的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诗贤,要不要和uncle一起坐?”
“好啊,我还想向uncle请教一下驭马经呢。”赵诗贤甜甜的说道。
几人随着许晋勋一起到了六楼,跟着进了许晋勋的包厢。
甫一坐下,许晋勋就问南易,“南易,你平时买马吗?”
“许生,我从来不买马,今天是第一次来马会。”南易虚心的应答着。
“那可惜了,买马也是一种很有乐趣的活动。我给你介绍一下买马的技巧,这买马呢,要看马的血统,好的马都有不错的血统……”
许晋勋滔滔不绝的传授着选马、买马的经验,南易假装认真听着,不时的还故意问一两个问题,他问的问题都会挠在许晋勋的痒点,让许晋勋讲的更加畅快。
南易又不失时机的再拍一拍马屁,许晋勋怡情悦性。
“许生,这买马该怎么买,拿到的奖金才多呢?”南易就是故意一问,他就算没买过马,可也在港片里听到过不少次“3t”的说法。
“那当然是买3t啦,跟赔率最高的三匹马,连续三场,这样赢的最多,但输的概率也最高。”
许晋勋说着,把站在稍远地方的助手叫到身边,才继续说道:“贤侄,今天虽然是私下比赛,可也有老友坐庄,大家随意玩玩,你要买就告诉比利,都算我的。”
“谢谢许uncle的好意,我这人从来不赌,观摩学习一下就好了。”
许晋勋喊他贤侄,南易也不得不改口叫人家叔。
“许uncle,今天能买3t吗?”或许是为了替南易抬着许晋勋的面子,赵诗贤马上就说道。
“当然能,一切都和正式跑马一样,诗贤,你想买什么马?”
“博运气当然是挑赔率最高的三匹啦,南易,我们一起买,一人一半好不好?”赵诗贤拽了拽南易的手臂说道。
“好。”
赵诗贤煞费苦心,南易也不好煞风景。
许晋勋虽然说是算他的,可赵诗贤和南易都没有领他这个情,两人都想到了要是中奖会让双方尴尬,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这可也会让人尴尬的。
索性也就是一百多港币的事情,南易和赵诗贤还煞有其事的一人掏了一半。
“贤侄,平时没见你代表方氏在外面走动,我从来没在哪个酒宴上见过你,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南易脑筋急转,一瞬间就想好了自己的人设。
“许uncle,方氏集团虽然是我奶奶掌控,可它是方家的产业,我奶奶宠溺我,让我在方氏挂了一个经理的头衔,白领一份薪水,平时我并不在方氏上班。
我其实在一家美资公司供职,还算受人肯定,做了亚太区的总裁,不知道许uncle听没听过泛美控投这家公司?”
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的这个人设,南易已经用过一次,在置地集团总裁西门·凯撒克面前已经露过底,谁知道这事会不会吹到许晋勋耳朵里,这人设他得接着用。
“当然听过,泛美控投在羙国的名声可是很响亮,贤侄能在这家公司当上亚太区总裁,看来,贤侄的确不一般。”
“侥幸侥幸,我能当上这个总裁,肯定是沾了我奶奶的光。”
“哎,贤侄你可不要谦虚,鬼佬又什么时候会看我们华人的面子,你能在鬼佬那边爬上高位,这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贤侄,不知今年贵庚?”
“许uncle,我是寅虎,今年二十有一。”
“那真是巧,世亨也是六二年出生,你们还是同年。可惜啊,虽然你们同年,可世亨差你太多,贤侄啊,往后,你真得和世亨多多走动,让他跟你好好学学。”许晋勋看了一眼许世亨,颇有点哀求的语气说道。
看样子,许晋勋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很不满意,有点恨铁不成钢。
“许uncle,我一定和许少多多走动。”南易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腹诽上了,“走动个锤子,你许晋勋粘上毛比猴还精,从你身上捞好处太累;许世亨就是个二世祖,和他走动,走动什么?去酒吧泡马子?”
“老许,恭喜啊,你中3t了。”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中老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鲨胆,可不是我中的,是诗贤中的,能中多少啊?”
“原来是诗贤中的啊,运气不错,我们就是小玩玩,能拿到500万出头点,哈哈哈,今天我这个庄一分钱挣不着,还要往里面贴不少。”郑鲨胆哈哈大笑道。
“郑伯伯,你不会把我的钱吞了补你自己的窟窿吧?”
“别人不好说,诗贤你的钱,郑伯伯可不会吞,给你,支票都给你开好了。”郑鲨胆递过一张支票说道。
赵诗贤恭敬的接过,“那郑伯伯我就不客气了。”
“你应得的,有什么好客气。”郑鲨胆摆摆手说道:“这位是?”
赵诗贤又替南易做了介绍,然后又是寒暄,差不多的礼节,换汤不换药。
郑鲨胆看来还有人需要他去应酬,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就走了。
借着风,南易和赵诗贤也和许晋勋告辞,临了,许晋勋又再一次让南易和许世亨多走动。
这算是把南易逼墙角上了,不和许世亨约一约,都有点交代不过去。
刚走出跑马地,赵诗贤就把支票举在南易眼前,另外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这笔钱我们怎么花?”
“乌干达人民衣不蔽体,海地人民食不果腹,非洲还有太多的人民处于贫困当中,我们应该帮帮他们。所以,我决定,把我的那一份捐给保良局,让孩子们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保良局和非洲扯的上关系吗?”赵诗贤白了南易一眼说道:“你捐,我也捐了,不过不能全捐,从里面拿出两万块,我们明天去吃顿好的。”
“行,由你决定,我本来就是沾光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看剧本
虽然赵诗贤没带白条,这公粮是没办法交了,可两人还是在外面酒店开了一个房间,钱还是赵诗贤垫付的,就从那两万块钱里面出。
虽说当初南陈村说过南易的差旅费全部由南陈村负责,可南易的差旅开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每年报上一笔,不过是区区几千块,其他的大头走南氏控投的公账,小头走他的私房钱。
和女人开房这种钱,南易可没有脸走公账,也不能走公账,南氏控投的账簿上每一笔收支的来源和去处都要标注的明明白白,那账簿可是有不少人能看到的。
特别是将来肯定要交接给他的儿子,这种开支让他儿子知道了,南易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上午就去保良局把钱给捐了。
中午,南易两人就冲着剩下的一万八来了顿胡吃海塞,猛着吃,猛着吃,也才花掉了大半。
这年头,钱还是比较值钱的,哪怕在香塂,不是没脑子的瞎花,一顿饭吃两万港币也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当然要是有鱼翅漱漱口,两头鲍吃一口吐一口,象拔蚌用来喂狗这种别人看着傻冒,却自我感觉会很良好的二逼吃法,那花掉两万来块还是轻轻松松的。
吃完饭,赵诗贤被一个电话给召回她的公司,被丢下的南易想了想,还是去东来坞去看一看。
东来坞影视投资虽然挂到了方氏集团的名下,可它还是单独运作,财务也是单独核算,原来是南易自己管理着,后来,招了一个靠谱的经理,他也就放手了。
到了东来坞,和前台交涉了一下,很快一个个子一般,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脸上挂着笑容的胖子就来到南易面前。
要说这个胖子有什么特点,那就是猥琐,极度猥琐。
“南生,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通知你,好让你把你勾搭的模特藏起来?”
“造谣,纯属造谣,诽谤啊,肯定有人诽谤我,南生,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行了,你的私事,我可不想管,去你办公室,把公司最近的业务给我说一下。”
“好,南生,这边请。”
到了办公室坐下,南易就说道:“你今年可没少折腾啊,编了一部、拍了两部电影。”
“南生,你也知道,虽然我从邵氏出来了,可我老豆还在无线呢,冲着六叔的面子,方婶开口,我不能不去帮忙啊。我也不想拍啊,邵氏给的钱这么少,拍一部戏就给我三万块,还不够我扣这边考勤的呢。”
“行了,我知道你为难,考勤不考勤的就别说了,扣掉的钱,年底发回给你,我也没指望你能天天在这坐班。行了,阿祥,说说公司的事吧。”
南易摆了摆手,打断了王瞐的诉苦。
“那就多谢南生了。”王瞐猥琐的笑了笑,从大班桌上拿起一个文件递给南易,“南生,你看看这个,我一边给你解释。”
“好。”
南易接过文件,就翻开看了起来。
“今年我们投资了《奇谋妙计五福星》、《男与女》、《最佳拍档2:大显神通》、《鼓手》、《空心大少爷》、《花心大少》、《家在香塂》、《专撬墙角》……
适合植入广告,本子又不是太烂的,我都没有放过,大多都是找到导演,私底下给点好处,让他把广告给植入进去,少数的几部,我是真当成影视投资来做。
《奇谋妙计五福星》东来坞投资了50万,《最佳拍档2:大显神通》投资了20万,有了第一部的票房保证,这续集根本不缺钱,我也是借着我自己的人脉硬塞进去的。
两部片子都有两倍的回报,替公司赚回140万。”
王瞐汇报工作,还不忘给自己邀功。
“呵呵,需要这么特意指出,是不是对我给你的分成比例不满?”
“怎么会,南生你给的分成,我相当满意,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东来坞可以加大影视方面的投入,不再单纯的奔着植入广告的目的而去。”
南易没急着回答,等把手里的资料看完,他才说道:“你的想法挺好,干的也不错,东来坞今年不但没有亏损,还略有盈余,说明你用心了。
做出成绩,肯定要给你回报,我决定了,今年的盈利,年底的时候,你可以拿走一半。”
这话,南易说的霸气,可其实没几个子。
东来坞一开始的定位是辅助性的公司,说是影视投资,其实钱大部分都是肉包子打狗,纯作给了广告费,公司的账本上盈利也就七十万港币出头点。
“嘿嘿嘿,谢谢南生。”
“不必谢,都是你应得的。把东来坞变成真正的影视投资公司,这也不是不可以,哪怕是变成影视公司,这也是可以的。
阿祥,就算是你自己想拍片,公司也可以给你投钱。
可是,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从长远来看,我并不看好香塂电影的未来,香塂本埠的票房过低,不足以让一部大投资收回成本;
过于倚重外埠的票房,这就埋下了隐患,要是其他国家影视政策一变,香塂电影卖不出去,那影视行业就得全体崩盘。
而且,香塂人太急功近利,《奇谋妙计五福星》赚钱吧?《最佳拍档》赚钱吧?大家看着都眼红,这块肉肥,谁不想上来分杯羹,跟风、粗制滥造很快就会跟上,一个好ip,肯定会把它吃烂为止。”
“ip?”
“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识产权,我把它引申到点子、创意。”南易解释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阿祥,你自己不也是么,今年拍的两部戏,就是从别人的剧本里这里扒点,那里扒点拼凑出来的。”
“嘿嘿嘿。”王瞐不好意思的尬笑。
“投资肯定要投,可我不会有太大的投入,现在是关上门,就咱们两个人,我也跟你说实话,电影对我来说,还是一门生意,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怀。
我不管拍的好还是差,只要能挣钱,就算午夜场被甘蔗党砸甘蔗又能怎么样?
投资几部好戏撑撑面子,其他的什么火,我们就投资拍什么,别人会跟风,我们也会,不但要跟,还要跟出新意来。
五福星不是火爆么,除了三毛这个当老板的,能请来都请来,有三个就拍大三元,四个就拍大四喜,拍腻了就拍六六大顺,一直拍到十三幺、十八罗汉都行。”
南易呡了呡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现在的香塂市民都很浮躁,楼市不景气,不管是奧门、马会、港交所、地下赌档,生意都好的不得了。
一个个都想着一夜暴富,天上会掉馅饼。
他们的这种心理,我们就可以抓住么。拍一部马神,主角摔了一跤,忽然可以听懂马语,这下可不得了,他就发现了大秘密,原来每场比赛,哪匹马跑第一,哪匹跑第二,马们都是商量好的。
能听懂马语,买马还不包中啊,他就买3t,连中了两次,中了好几亿港币,他就从木屋区搬出来,住到了半山。
别管他有没有资格搬去半山,合理性不要去考虑,他反正就是搬去半山了。
有钱了,从前欺负他的人,他都报复回去;原来看不起他的马子,现在要贴上来,可他不屑一顾。层次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夜夜睡明星,天天酒池肉林。
往海了拍,要有多奢靡就多奢靡,把富人尽量的丑话,让普通观众的心理得到平衡和慰藉。
反正中心思想就是一个穷人走了狗屎运变成了富人,然后过上了奢靡的生活,笑料可以尽情的往里面塞。
拍了马神,还可以拍股神、赌神,要是市场反应还不错,那就拍续集,一直拍到没钱赚为止。
穷变富的拍完,也可以拍富变穷的,为富不仁的变穷以后,过的多惨多惨,笑料百出。这个也拍完了,就拍……
嗯,算了,以后再说,这神那神就够我们吃上一阵。
对了,我补充一下,想要把片子的立意提高一点,可以给主角安排一个大反派,比如马神,主角过了一段奢靡生活以后,觉得混吃等死太没劲,他就进入了地产业。
可他不是开发别墅、高档楼盘,他是专门开发和公屋差不多的房子,专门卖给香塂的穷人。可他这么做,就得罪了张江实业的李大老板,李大老板是香塂房地产的幕后大佬,看到有人出来捣乱,他肯定要收拾主角。
李大老板当年也是靠赌马才得到第一桶金,所以,他和主角的对决就放在跑马场,他们对赌,赌谁能获得的奖金更多,赌注就是1000亿港币,还是100亿好了,1000亿太多了。
嗯,我就说到这里,其他的你自己去发散思维,自己去补充。”
王瞐听完南易说的,兴奋的叫道:“南生,这戏拍出来肯定会卖座,香塂人肯定喜欢看。只是,这个李大老板的指向性会不会太强了,是人都能看出来在说谁,会不会得罪李铜板?”
“哈,我就是给你举个例,公司名和名字你都可以换一个,暗讽一下就行,毕竟我们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得罪人。”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对八十年代的香塂电影来说,小白文风格的“小白电影”就是财富密码,香塂的这些小市民肯定爱看,起码可以火个几年,然后才会在跟风和粗制滥造的围剿下落寞。
八十年代小市民,九十年代古惑仔,两千年怀旧,两千年后第一个十年,开始操作流水线小鲜肉,把小女生的钱包给榨干……
这么看来,电影这碗饭还是可以吃的。
“怎么样,阿祥,我这个构思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南生,你这个想法,能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溢。”王瞐竖起大拇指说道。
“那行,东来坞还是保持现在的业务范围,另外注册一家‘看剧本’电影公司,这家公司就用来真正投资和投拍电影。
这样吧,前面答应你的分红就不给了,算是你的投资,我再注资八百万到看剧本公司,算你10%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
“嘿嘿,谢谢南生。”
别看王瞐长得胖,可脑子灵光的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占了大便宜的。
“行吧,那就这么说,看剧本也不用弄什么办公场地,直接去麗晶大宾馆弄两个长包房,以后你和演员讨论剧本也方便点,累了还有张床可以歇一歇。”
“嘿嘿嘿…嘿嘿嘿嘿……”
南易的潜台词,王瞐听懂了,笑的那叫一个贱。
让王瞐来主导投资和拍片,南易非常放心,就他的了解,王瞐虽然烂片无数,可他没让投资人亏过钱,每部电影都能保持盈利。
只要能给自己挣钱,王瞐不管是和女演员探讨剧本,还是密下一点钱,他都可以装作睁眼瞎,甩手掌柜么,总得有点气度。
第三百三十九章、南光第一步
沪海那边。
陈丹同志兢兢业业,做出了不俗的成绩,争取到了一笔500万美金的投资落户沪海。
不仅如此,经过她的长袖善舞,不但让这笔投资落地,还让沪海市政府以土地入股,成了即将落成的南光010厂大股东。
南光010厂,大股东沪海市政府占股51%,二股东香塂龙庭侯科技公司占股29.5%,三股东是个人股东,林南光占股19.5%。
除此之外,冷妍在香塂又注册了一家公司——南光010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龙庭侯占股60%、林南光40%。
南光010科技股份公司持有“南光010”的专利,并免费授权给南光010工厂生产销售,口头上南光010的专利无期限授权给南光010工厂,但实际上,双方签订了一份五年期的授权合同,约定五年后可以续签。
经过多地考察,龙庭侯科技公司的代表明石有信先生,定下在浦东一个叫喻家门的小村子设立工厂。
沪海市政府大手一挥,120亩土地的投资款马上就到位,只不过按照土地政策,南光010厂对这块土地只有使用权。
对了浦东和喻家门之间应该再塞进去三个字,这样,空间方位的指向性才会更明确一点。
这三个字就是——陆家嘴。
意向书已经签订,接着就是等资金到位了,要是资金到不了位,从陈丹开始,有一批人要背黑锅。
南易在香塂等了两天,拿到南光010的专利受理书[不是专利书,只是代表专利申请被受理,到这一步,别人已经抢不走专利]和南光010公司的执照,还有几瓶南光010的产品,马不停蹄就飞去了东京。
等他经过长途飞行,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到达河口湖的日式庭院时,上戸雅美已经坐在凉亭里面吹着凉风,喝着热茶在等他。
一见到南易,上戸雅美就迎了上来,递了一个白色的大信封给南易,“会长,鹤羽药妆店和松本清的资料都在里面,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这就走,不留下给我帮忙?”
“不了,我要为南氏负责,不然会长要发脾气,至于,眼前这位为了私房钱和情人奔走的男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我的薪水是南氏给的。”上戸雅美咯咯咯一笑,拔腿就走。
“哼,这时候倒是公私分明了。”南易冷哼一声,对边上的校花说道:“你的薪水是我私人给的。”
“是的,老板,可我不懂商业,帮不上你的忙。而且,上个月的薪水你还没给我。”校花不卑不亢的说道。
“急什么,又没到发薪水的日子,晚两天再说。”
南易摆摆手,去屋内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后院泡温泉,头顶飘着雪,身子泡在温泉里,手里翻阅着资料,热气把头上的雪花融化,也把资料给浸透。
“500万美金折合11.87亿日円,加上燕尾蝶的10亿日円窟窿,毛22亿日円,想要说服其中一家或两家把钱先掏出来,必须得让他们看到有说服力的东西。
东京这里已经用过南光010的用户得找几个出来……
拿下日本,马上就去攻占欧洲市场,欧洲是脱发的重灾区,男的一过三十,不是已经秃顶,就是在走向秃顶的路上。”
南易正在思考,一双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他轻轻的揉捏着。
“百合酱,你怎么回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当然要早点回来,永尾君,一路辛苦了。”
“嗯。”
南易闭上眼,享受萩原小百合的揉捏。
萩原小百合让南易得到充分的放松以后,就褪掉衣服,坐到了南易的身上,化身吸血鬼吸取南易的精血。
等到第二天,没人帮忙的南易很早就来到高田马场的小公园,就猴子两人了解到的情况,不久之前还从陈无德手里流出一批大概两千瓶左右的南光010,南易估计应该是还没卖完。
而这种三无产品,会购买的人多半是已经用过,知道这个东西有效的,或者就是用过人的介绍来的。
总之,只要在这里见到买南光010的购买者,基本能找到南易需要的人。
南易在小公园呆了一会,就看到一个背着小包的年轻人在那里环顾着四周,一边还在自己的包里扒拉着,不小心就露出了包里面的南光010,这包装,南易看着熟悉,非常劣质。
“可以省掉等的时间了。”南易嘀咕了一句,就往年轻人走过去。
“华国人?”
“是,你找我有事?”
“你卖这个多久了?”南易指了指还露在包外面的南光010问道:“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戗行,南光010已经在国内准备建厂,我就是南光010工厂的职工。
厂里听说南光010在日本这里挺畅销,就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叫南易,请问你怎么称呼?”
“祝月,这是你们厂里的产品?”祝月拿起一瓶南光010问道。
“不是,我们厂还没有投产,怎么可能会有产品流出。你手里的这批货,怎么说呢,不算是正规渠道流出的,不过东西是真东西。”
“那你找我?”祝月诧异道。
“是这样,等我们厂投产以后,正宗的南光010就会进入日本,我们需要找几个用过南光010的人,将来做广告的时候能用到。”
“你们要自己过来卖?”
“不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直接在日本这边卖,就是会考虑在这边做广告,电视台的广告、街边的促销广告之类的,至于卖会交给这边的人代理或者代销。祝月你要是有兴趣,将来也可能帮我们卖,我们厂会留给代销不小的差价。”
“差价能有多少?”
“一万多日円肯定是有的。”
“你不是在胡诌吧,现在这玩意卖只能卖一万多,你们能给出一万多的差价?”祝月不信的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来了也好几天了,南光010有多火,我也见到了。说难听点,你手里的就是三无产品,可你也能卖到一万多。
我们正规渠道过来,经过日本这边批准上市,又有合格证的南光010,你觉得卖三四万甚至五六万一瓶卖不出去吗?”
祝月想了一下说道:“只要售后有保障,应该能卖出去,我能做你们的代销?”
“当然可以,我们欢迎任何人做我们的代销,你要是销的快,我们给你的差价也会更高一点。”
“那你等着,今天我是跟我一个熟客约好的,他已经用到第三瓶了,听说效果还不错,等下你可以和他聊聊。”
“好的,那就先谢了。”
南易纯属在瞎忽悠,南光010真的放开代销,这市场很快就会乱掉,要不了多久,假冒伪劣就会在市场上充斥。
再加上代销人员参吃不齐,在售卖的过程中可能会采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品牌形象很快就会崩塌,到最后变成无人问津。
再说,要是放开代销,南易还怎么去和鹤羽、松本清这样的药妆连锁谈判,又怎么提前从他们那里拿钱。
在小公园等了一会,祝月的熟客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叫片桐哲也的中年人,会社的一个普通社员,左右两侧的头发很长,中间只有一点青须,看样子还是最近几天才长出来的。
南易很快用以后定期免费提供南光010的条件和片桐哲也谈妥,片桐哲也给南易留下了电话,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赶过来配合。
送走片桐哲也后,南易马上就给祝月解释,“老祝,你放心,你损失一个客户,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通过前面的沟通,南易已经知道祝月是一个来东京留学的留学生,南易虽然骗了他,可也会给他补偿,南光010祝月是卖不成了,南易会给他找一个其他一个不错的活计。
“没事,没事,我卖他一瓶也赚不到多少钱,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事。”
祝月嘴里说的客大气,可南易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心痛的。一个自费举债出来的留学生,日子可不会太好过,每个月的打工时间都有限制,一个月能赚到的钱有定数。
像卖南光010这种赚钱方式,很适合他这种留学生。
不过这种好事,很快也就没有了,这帮卖南光010的留学生已经侵犯到了南易的利益,已经卖出去的他没办法,还没卖出去的,他都得收回来销毁。
片桐哲也之后,南易又等到一个叫臼井裕词的人,也和他谈妥后,南易就告别祝月离开了小公园。
银座。
南易来到萩原小百合的燕尾蝶店铺,萩原小百合正在这里盯着装修。
“百合酱。”
“永尾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出去说。”南易拥着萩原小百合走到店门外,“百合酱,你不是有两千多万的存款么?”
“不止了,我把居酒屋转出去,又拿到了一笔钱,现在有四千万左右。”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你是不是需要钱?”
“呵呵,是的,你借我两千万,让我先周转一下。”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提款。”
“不用着急,我就是先和你说一下,晚上你带回去就行了。”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肩膀,“你继续忙,我先走了,还有地方要去。”
“哈依,永尾君,你辛苦了。”萩原小百合微微鞠躬说道。
“百合酱,你也辛苦了,继续加油。”
南易也冲萩原小百合微微鞠躬,然后才离开。
接下去的两天,南易先是找了几个雅库扎,委托他们回收留学生手里的南光010,然后就在鹤羽和松本清的几个生意比较好的门店转悠,观察他们的客流量。
按照上戸雅美提供的资料,再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南易对鹤羽和松本清的经营情况做了一个初略的分析。
第三天,南易就踏上了去松本清会社的征程。
第三百四十章、进击的南易
冷妍正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办公。
沪海有不少老洋房产权都在沪海的房管所手里,其中的大部分都分给了当初南下的干部和没有住房的工厂职工居住,少部分被当成单位的办公楼。
冷妍所在的老洋房就是原来沪海招商部门的一个办公室,现在被腾出来交给南光010暂时使用。
“冷同志。”
一个中年人林南光从外面走进她的办公室。
“林厂长,以后请叫我冷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好,冷经理就冷经理。”林南光改口道:“冷经理,你们公司的钱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林厂长,我纠正一下,不是‘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你也是公司的股东。”
“不管是谁的公司,这钱也应该到了啊,沪海这边第一建筑公司的人已经被人去平整土地,他们的进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搭建厂房,这马上就要买材料了,要是钱还不到账,工作可就要停下了。”
“林厂长,你就放一百个心,钱很快就会到。你大可不必有不好的联想,我们是认真和你合作,投资也是认真投资,资金还没到只不过是在走流程,很快就会到的。”
林南光不置可否,“好吧,那我先不问了,不过,你也该催催,钱再不到,建筑公司就得催我们了。”
“我知道,林厂长要是没其他事就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吧,我这里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冷妍开口赶客。
“你忙,你忙。”
林南光说了一声,退出冷妍的办公室。
等林南光出去,冷妍刚才提起的精气神也就散了,她也慌啊,投资意向签了,陈丹的周旋下,建筑公司也提早进场了,前面的流程中,她已经把自己的私房钱快垫空了,补丁再不打钱进来,她可就得琢磨一下跑路了。
东京。
如果南易直接是以南光010公司的名义过来,那能不能见到松本清的会长松本陽介就是一个问题。
反正,在一家正常企业里,一个陌生人来拜访,不可能直接就能见到企业的最高层,一般前台就能把人给打发了,特殊一点的,才会有中层岗位的人出来接待。
南易又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头青,扫楼该怎么扫,陌拜又该怎么操作,他都是门清的。
在东京,池田刈京的名头比他的好用多了,所以,在来之前,南易已经让池田刈京牵过线,这也让他得以顺利就坐进松本陽介的办公室,能够直接和他对话。
而不用打游戏一样,一个个关卡通过,一个个小boss打上去,最终才能面对大boss。
一坐下,南易就观察松本陽介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洁,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而且文具、文件摆放的位置都是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再回想一下刚才在外面大办公区域观察到的场景,南易基本认定松本陽介是一个追求效率、喜欢直入正题的人。
南易也就免掉了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说道:“松本会长,最近在东京有一款生发防脱的产品非常的畅销,刚才我走进你的办公室之前,就看到贵社的有一名职员在使用。”
为了防止松本陽介插话,南易语速故意很快,他得把该说的说完,才给松本陽介说话的机会。
“这款产品就是南光010,也就是我们公司在经营的产品,是通过不正规的渠道流入到东京的产品。
我们公司的工厂还没有开始投产,之间的产品……”
南易把之前南光010如何来到日本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又拿出专利受理书递给松本陽介,“松本会长,我们已经向全球主要国家递交了专利申请,我们的工厂也已经在华国沪海建设当中。
我们的产品疗效很好,患者使用之后,头发很快能重新长出来,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可能会有半数患者需要一直使用我们的产品,一旦停止使用,脱发的症状又会复发。”
松本陽介听到南易说的缺点,眼睛就是一亮,这算什么缺点,明明就是一个最大的卖点。
“欧洲那边男性秃顶的情况比较严重,也有不少企业在研发和生产销售和南光010类似的产品,但是我们经过对比,没有任何一款产品效果比我们的更好。
因此,我们对南光010的定价也会比较昂贵,经过权衡,我们定下的终端零售价是5万日円一瓶,而我们的对外供货价是2.8万日円。
当然这个价格不是固定的,每半年我们会进行一次评估,对进货量较大的合作伙伴会给与一个进货价折扣。
我相信我们南光010的前景非常好,不过我们现在也面临一个很大的困难……”
南易说道这里就停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松本陽介。
松本陽介也是妙人,立刻就问道:“什么困难?”
“缺钱,我们缺少投产的启动资金,如果松本会长愿意提前支付给我们20亿日円的货款,我们可以按照2.2万日円的价格给松本清供货一年,之后再恢复正常价格。
松本会长,我可以保证,不管你的进货量多大,我们都会信守这个承诺;
我也可能保证,不管你的进货量多大,按照我们正常的供货方式,进货折扣的价格不可能低到2.2万日円。”
“永尾桑,20亿日円,将近1000万美金,按照日本现在的股市行情,如果我把这笔钱放到股市一年,你觉得有没有机会翻一番?”
南易肯定的说道:“不仅仅是有机会,应该说机会很大。如果松本会长用这笔钱买明年奥运会比赛的输赢,也有机会把这笔钱翻上10倍、100倍,1000万美金就会变成10亿美金。
这些,无非就是概率问题。
通常来说,身为一名创业者,只要一个项目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我们就应该去尝试,如果有七层或者七层以上的把握,我们就可以放手一搏。
可不管是股市还是我说的竞猜,严格来说就是赌博,哪怕胜利率是99.99%又如何,我们又该怎么保证自己不会陷入那0.01%的失败泥潭里?
但是,松本会长,你把资金先支付给我们就不同了,松本清会社不但能拿到大折扣,还会有很好的保障;
我们会提供一个你信任的资金担保人,要是我们南光010的产品不行,或者我们发展不顺利,你的资金担保人会赔偿给你。”
“永尾桑说的是池田会长?”
“是的,池田会社的池田刈京会长会给我们南光010提供担保。”
松本陽介思考了很久,才说道:“我要验证一下南光010的具体疗效,还要对你们南光010公司进行考察。”
“当然可以。”南易说着,拿出两张名片,“片桐哲也、臼井裕词这两个人是我找到的使用过南光010的人,松本会长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系。
另外,我刚才所说的贵会社使用过南光010那名职员,坐在第三排第七个工位。松本会长可以去进行验证,另外,这是我们的样品,你也可以拿去检验一下。”
南易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瓶南光010放在桌子上,这两瓶就不是前面那些粗制滥造了,包装瓶是去玻璃工艺车间找人订做的,看起来很高档。
“松本会长,我一会还要去鹤羽药妆会社拜访铃木广智会长,我就先告辞了,你这边有结果还请尽快通知我,拜托了。”
“鹤羽?”松本陽介嘀咕一声,很快就说道:“永尾桑,你的拜访可不可以延迟两天,三天内,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
南易迟疑了一下,为难的说道:“松本会长,这不太好吧,我已经和铃木会长约好了,要是我爽约……”
“拜托了。”松本陽介鞠躬道。
“那好吧。”南易也微微鞠躬,“那也请拜托松本会长尽快给我一个回复。”
“一定。”
“那我就先告辞了。”
松本陽介客气的把南易一直送出松本清会社的大门。
走出松本清会社的大门,南易舒了一口气,就坐进车里,回味一下刚才和松本陽介谈话的过程,梳理一下他哪里有什么不妥。
南易和松本陽介的对话能推进到那种地步,这都和情报分不开的。
鹤羽药妆和松本清两家本来就是死对头,在日本是直接的竞争对手,而且还很巧,两家都有计划推动自己的会社上市。
想要上市,不可能悄悄的准备,针对上市肯定对会社有一些布置和调整,还得给自己的职员吹风、鼓劲。
想知道一家企业是不是在准备上市,其实不是很难的事情,找个这家企业的职员问一问,再研究一下这家企业的战略调整就能判断出来。
正因为松本清准备上市和鹤羽又是死对头,南易才能够做到长袖善舞。
企业想要做好,人脉和情报都很重要。
如果没有池田会社担保这个先提条件,南易也能把合作推进下去,可最终签订合作合约的条款,南易肯定会很吃亏。
谁付出多,承担的风险大,那回报更大,这也是很正常的。
对南光010的疗效,南易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也相信,松本陽介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好消息。
只是十二月下旬前,他能不能拿到钱,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在签订协议之前,南易还要去注册一家南光010株式会社,将来会以这家会社的名义和松本清签订协议。
香塂南光010科技股份公司持有“南光010”的专利,沪海南光010工厂负责生产,东京南光010株式会社负责“南光010”的销售工作。
也可以理解成南光010工厂只有一个客户——南光010株式会社,会社和工厂是合作关系,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双方是独立的个体。
这种操作模式,过几年在华国会很流行,很多国营工厂都会在外面设一个类似的公司,找国营工厂买产品只能通过“公司”,利润都被留在公司;
国营工厂到最后基本资不抵债,等待破产清算,只要这时候冒出一个“接盘侠”接过工人这个大包袱和工厂的负债,哪怕一毛钱收购款不用出,也可以把工厂给买下。
等工厂的工人们迎接他们的救苦救难大菩萨时,一瞅新老板,我勒个去,这新老板不就是原来那个外号“厂吃空”的老厂长么?
这感情胡汉三一直就没走啊!
当然,南易注册南光010株式会社可不是奔着把南光010工厂搬空的目的,他只是要合理合法的把10亿日円给挪走,去补燕尾蝶的窟窿。
松本清付给南光010株式会社20亿日円是为了买货的,只要南光010株式会社到时候把货给他们供上就行,南光010株式会社怎么花这笔预付款,这谁也管不着。
不过不管是南光010会社、公司、工厂,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很有技巧的整合在一起,南易还打算让南光010成为第一支赴美上市的企业。
就这个殊荣,能保证南光010十年的太平。
当然,南易也能部分套现,随时能够抽身离开。南光010发挥生发作用的成分是“米诺地尔”,这玩意虽然也没听说过被禁用,但是却有一定的副作用。
如果有人抓着副作用狠挖,就会给南光010重重一击,这对南光010的将来发展非常不利。
有这种很明显的不利因素在,南易可不会绑死在这玩意上面,见好就收这是肯定的,本来就属于玩票,给自己捞点私房钱,他可不会不舍得放手。
南易的成就感一直就绑在土地上,只有土地是他深深眷恋的,土地,他只想进不想出。
其他的生意,事不可为的时候,该退就退,该舍弃就舍弃,只要能盈利,经营和套现只在于得失之间的衡量,就看一口吃肥和细水长流哪个更划算。
“虎崽,去秋名山,我们去看看漂移。”
南易听着边上一辆汽车的轰鸣声刚炸过,忽然想起来《头文字d》里藤原拓海的原型土屋圭市正当年,这会秋名山那里漂移也刚流行起来没几年,正好可以去欣赏欣赏。
毕竟,有几个男人没有赛车梦,南易当然也有,哪怕那只是叶公好龙。
车子下了高架,进入群马县的范围,南易就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粉红色的gtr,按照这个颜色来判断,车里面基本是一个女孩子。
如果他会漂移,就可以把手刹拉起来,猛轰油门,方向盘往右打死,自己的车子就能以gtr为中心漂移。
一圈接着一圈,直到地上画出一圈圈重叠的圆,然后把手刹放开,车子一个甩尾,车头对着车头,停在gtr的对面。
透过两扇前挡风玻璃,gtr里的女孩眼中带着媚意,直勾勾的看着南易,妩媚的笑着,左手再副驾驶上一阵摸索,拿出一支口红,用嘴巴把口红帽子咬下来;
拉下脖子上的丝巾,放在方向盘上,用口红在丝巾上写上几个数字,等写完,女孩又抬头给南易抛了一个媚眼。
南易踩下油门,让自己的车子擦着gtr而过,两辆车交错的时候,女孩伸出手把丝巾递出车窗,刘军伸出手,一划拉,捏了捏女孩的手,把丝巾接接过来。
这画面,想想就过瘾,可惜……他不会漂移,也没有坐在驾驶位上。
自从穿越以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在马路上开过车,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方程式的跑道上玩玩。
第三百四十一章、飞翔吧,南氏
也许老天爷不想让南易看漂移,他到秋名山的时候,盘山公路已经被封了,有不少警察在那里活动,稍微?了两眼,南易就看到熟人。
上次在久米村楢山那里见过的,上戸雅美的学姐工藤治子。
“她一个神奈川的警察跑到群马来干嘛?”南易讶异的想到,“又或者这么快就调到东京警视厅了?”
“虎崽,开车。”
既然没有漂移好看,南易也只能遗憾的离开。
路上,他给上戸雅美打了个电话,从她那里得知,工藤治子已经调到东京警视厅,而且职衔也变成了警视,爬的可真够快的。
警视上面还有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就工藤治子的年龄,她能升到警视,已经是她这个年龄的极限,剩下的就得熬年限、熬资历。
卡着点升上来,工藤治子家里不简单啊,要是背后没人,这根本不可能。
南易心里想着,可以和工藤治子走动走动。
之后的两天,南易一边在等待松本陽介的消息,一边参与情策委关于零售业的扩张模式讨论。
不仅是一零售的三六五超市、零零七会员商店、九九六便利需要扩张,神农南粮的终端零售店也需要进行扩张。
神农南粮不仅要参与粮食的大宗交易,也要直接面对终端客户,粮油店和九九六便利店到时候会一起进行扩张,相辅相成、相互带动销售额。
扩张是肯定要扩张的,关键是轻资产模式的扩张,还是重资产模式的扩张。
这个世界主流的扩张模式,已经从重资产模式向轻资产模式转变,一般企业都会选择轻资产的扩张模式,以企业品牌为重心来进行布局。
轻资产公司是指经营所占资本较少,通常所依赖的固定资产资本较少的一类公司。
轻资产公司一般具有很高的投资资本回报,一家轻资产公司意味着这家公司只需要很少的投资,就能够获得很高的利润;
而且在公司扩张的时候,只需要把公司的一小部分的利润再投资于业务之中就可以扩张。
轻资产公司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轻资产公司的资本需求比较小,扩张比较容易;
第二,作为一家企业来讲,由于它不需要投入很多钱,所以它的风险比较小;
第三,一般轻资产公司欠债比较少,因为它不需要特别多的钱,就能够扩张和增长业务。
债务对企业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一家不欠债的公司,是永远不可能倒闭的。
一个轻资产公司用赚来的钱可以再进行投资、分红,或者回购股票。相对起来,重资产公司往往是投资周期长,欠债也多,公司业务很容易有周期性。
偏向重资产的一派,自然是看好房地产业的发展,他们认为南氏控投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收购大量的房产以待升值。
“有穷代理人,你怎么看?”
听到南易的话,斯嘉丽翻了一个白眼,才对着通话器说道:“我倾向于重资产,全球的房地产市场整体呈现上扬趋势。
就羙国而言,1980年的《存款机构解除管制与货币控制法案》解除了美联储q条例规定的利率上限;1982年的《可选择按揭贷款交易平价法案》允许使用可变利率。
从华盛顿得到的消息,国会正在酝酿税务改革,可能会禁止消费贷款利息免税,如果这个法案通过,就可能催生出一个新的抵押贷款次级市场。
这个市场一旦形成,按照华尔街的一贯作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斯嘉丽,直接说,这里不是课堂,你也不是老师。”
斯嘉丽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利率会持续走低,现金流出式再融资会开始流行。借款者不断借入新债,偿还旧债,并且新债的数额要超过原有债务。
在不短的时间内,房价会持续上涨,这种方式能使借款者源源不断地获得资金来源,进而增加次级抵押贷款的需求。
市场中相继会出现的各种变化,也会给次级抵押贷款的发展提供利好条件。
次级抵押贷款的兴盛,会近一步推动房价的上涨,至少二十年时间内,羙国的房价肯定会呈现上升趋势,我建议南氏大量购进房产。
而且,斯嘉丽基金在将来也可以介入次级抵押贷款市场。”
“蕾切尔,你怎么看?”
斯嘉丽的话说完,南易就问蕾切尔。
蕾切尔说道:“我支持加大在房地产上的投资。”
“慧文?”
“我也支持。”梁慧文说道。
参与会议的人,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最终得出的结果:将近八成人支持南氏控投加大在房地产上的投资。
剩下的两成倒不是不同意在房地产上的投资,而是觉得应该把这块投资单独出来,而不是融入在零售企业里。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那就加大在地产业上的投资,南氏未来十年大量持有各国的房产,慧文,情策委尽快分析一下,哪些国家适合我们持有房产。”
“明白。”
“不管是一零售,还是神农南粮的粮油店,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希望它们都保持账面亏损,盈利除了用来扩张,就投入到房产购买上。
在值得持有房产的国度,它们的门店必须是属于自己的。
一零售,将来肯定是要上市的,在上市之前,再把大部分房产从一零售剥离出来,让它的账目变得好看,等待ipo。
就这么说,其他人下线,慧文留下。”
等一个个搁电话的声音传出来,南易才对梁慧文说道:“慧文,后稷农业该介入食用油领域了,准备一下,后稷农业建立食用油生产企业,等发展到一定规模以后就准备进入华国和印剫市场。
另外,陆羽茶业也要预备进入牙买加,和日本的咖啡资本碰一碰,我的目标是陆羽茶业必须占据三成以上的蓝山咖啡份额。”
六十年代末,日本在牙买加有大批投资,牙买加利用日本贷款,进行咖啡种植管理,逐步改善了生产质量。
此后,日本不断投资牙买加的咖啡产业,到目前牙买加的蓝山咖啡大多被日本人掌握,因此日本也就获得了蓝山咖啡的优先购买权。
牙买加蓝山咖啡由于种植区域十分有限,每年的产量都不到900吨,在这其中日本拥有90%的优先购买权,而世界其他国家,包括羙国、鹰国等只能去购买剩下的10%份额。
这倒不是日本的资本已经牢牢把控住了蓝山咖啡,别国的资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高端咖啡产业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产业,并没有什么大资本介入,除了日本的咖啡资本背后站着财阀,别国参与咖啡产业的都是小资本,并没有什么财团看中这一块。
陆羽茶业进入咖啡产业,就会犹如一条巨鳄闯进一片小池塘,肯定能把它搅个天翻地覆。
“南生,郭氏集团的郭贺年好像在准备进入内地,他侄子郭孔峰的郭氏嘉里已经在在和华粮接触,我们神农南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和郭氏集团碰上。”
“碰上也是很正常的,郭氏集团经营甘蔗种植、制造糖、面粉、饲料、油脂、矿山,种植业、商贸和船运等。郭贺年控制了马来原糖市场的80%、世界糖市场的16.52%。
郭氏集团的业务和我们南氏高度重合,神农南粮应该和这个世界打个招呼了,就从糖业开始。
土著兄弟农场治理的怎么样,现在有多少耕地可以用来种植?”
“差不多900万亩已经治理的差不多,虽然土地的肥力没有恢复到正常范畴,可用来种植甜菜没问题,产量可能会稍微低点。另外,在桑巴,我们还有450万亩土地,全部可以用来种植甜菜。”
“嗯,尽快给我一份报告,如果我们在桑巴的土地全部用来种植甜菜,我们一年可以生产出多少白糖,再评估一下,我们偷偷种植,瞒住世界目光的可能性有多高。”
“南生,你要打乱白糖市场?”
“有这个想法,制定一个做空糖期货的计划,对糖产业进行洗牌,特别是东南亚从事甘蔗种植的资本,把他们给洗出去,神农南粮要准备好控制亚洲的糖产业。”
“溙国?”
“还有印剫,印剫的耕地私有,神农南粮也要进入印剫兼并大量的土地。”
“通过白手套?”
“当然,我们直接进入不是等着被针对么?只有达万·拉赫贾这一只手套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印剫手套。你明年的工作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多找几双印剫手套。”
“南生,你可以施展美男计,娶两个印剫高种姓的贵族女。”
“少放屁话,小心我派你去印剫联姻。”南易蹙眉道。
“哈哈,我们的银河女神矿泉水卖的不错,在印剫挺畅销的。”梁慧文转移话题道。
“嗯哼,财报我已经看过了,做的不错。明年,最晚后年,我会去孟买呆一段时间,主持我们的印剫发展战略实施。
布置一下,先在孟买购置一套庄园,让阮志平组建几支由印剫裔组成的安保小队,训练好,接受过忠诚考验后,先行派到孟买。”
“明白。”梁慧文应了一声又说道:“南生,你该去趟巴黎了,苏菲小姐,你已经很久没见了,她的年纪还小,正处于多变期,如果……”
“嗯,我知道,我会抽空尽快去一趟,凯瑟琳·博林那边盯得紧一点,合适的时候,我会过去和她见一面。”
“她一直处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博林家族离破产也就在一线之间,凯瑟琳现在也是勉强维持,很快就需要变卖家产。”
“挺好,那我正好当一回救世主,过去打救她这个迷途的羔羊。”
“主的光辉将会照耀全世界。”
“呵呵,淘气,挂了。”说着,南易就挂掉了电话。
事情千头万绪,南氏的所有产业都得向前发展,还得准备进入矿业和石油业,南易脑子里可还记得不少矿场和油田的位置。
未来两三年,南氏要在石油业和矿业进行大布局,一个财团不能对能源业有话语权还能叫财团?
第三百四十二章、灵光一现
时间到了第三天,松本陽介那里就传来了好消息,他答应了南易的条件,松本清会可以提前支付给南光010株式会社20亿日円的进货款,南光010株式会社会以92.6美金/瓶的价格向松本清供货一年。
考虑到日円即将升值,以及内地更喜欢美金,不管是给松本清的报价,还是南光010株式会社从南光010工厂的进货价,都是美金价。
南光010工厂给南光010株式会社的供货价是90美金,南光010株式会社的正常对外供货价是118美金,其中差价28美金需要负担南光010的全球推广费用和营销费用,以及可能出现的突发性开支。
实际上,这笔钱并没有多少能落到南易的口袋里,大部分都得消耗掉。
还是那句话,南易设置这么多层壳,不是为了方便自己牟利,他就是单纯的为了那10亿日円,还有就是加上几道护城河,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
和松本陽介签订了意向书,南易就拿着意向书去找了武富士的武井保雄,从武富士那里借了17亿日円,借期4个月,武井保雄给了优惠,到期要还18亿日円。
拿到钱后,南易拿出10亿填上燕尾蝶的窟窿,其中的5亿汇给南光010工厂,还给萩原小百合本金加利息2300万日円,他手里还剩下1.77亿。
南光010工厂的投资不需要一次性到位,只要资金能续上,不要让工厂建设停下来就行。
5亿日円还在路上,沪海那边,南光010工厂的组织架构已经搭建完成,工厂的董事会已经组建,董事长赵瑞金、董事会秘书徐渡、董事长秘书沈淮、副董事长林南光、副董事长明石有信、财务总监吴秋月、财务副总监兼日资代表冷妍。
和冷妍通话后,知道这个情况,南易无奈的摇摇头。
南光010工厂可有的热闹了,第一次的董事会会议,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讨论给董事会成员配车,配什么车,该配几辆等等。
会议即将结束之际,才抽出几分钟宝贵的时间用来讨论该从哪里引进生产线。
在工厂的性质要变成合资以前,南易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有一定的预计,这些问题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把冷妍放在那种环境中锻炼一下,南易觉得挺好的,将来,冷妍很多时候都要和务虚者打交道。
务虚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温吞、不疾不徐,一件事拖个几年都是一种常态。冷妍的性子有点急,正好,她可以适应一下慢节奏,体验一下什么叫开会研究一下,最终她就能做到随意调整做事节奏,快慢自如。
12月5日。
南易陪着松本陽介飞到沪海,到了沪海,南易就把松本陽介交给了明石有信和冷妍,让他们两个陪着松本陽介去工厂的工地看看。
这一切,都得瞒着南光010董事会的成员。
考察的事情,南易不需要操心,他现在还得操心私房钱的事情。
除掉杂七杂八近期需要他自己承担的支出,四个月内,南易还有15.5亿日円,折合650万美金可以灵活使用,四个月后,他就要偿还18亿日円的债务。
跑去静安寺的门口,找了好几个打桩模子,才从一个人手里买到两捆电线,又跑去第一百货买了五台收音机,又兜兜转转跑到弄堂,从一个电子爱好者手里买了几个鱼骨天线。
回到方公馆,把电线从客厅一直拉到房顶,一拉就拉了五根,接着又把鱼骨天线给接上。电线的另一头接在收音机的天线上,这样收音机的信号就会更强。
在客厅,南易把收音机一阵调节,跳过羙国之音、徳国之声还有对岸的敌台,一台收音机接收了香塂商业电台,一台收音机接收了日本的经济新闻频道,一台接收到了夏威夷的中转信号,可以收听到羙国的经济电台。
其他的一台收听到中东那边的广播信号,另一台澳洲。
五台收音机一起播放,南易竖起耳朵听着,希望能听到几条对他有用的信息,好让他把手里的私房钱能够钱滚钱。
听了大半天,也没有听到一条对南易个人有什么用的信息,倒是用从剩下的电线里抽出来的铜丝绕了个线圈。
再去搞点电容、高阻耳机,弄点二极管,很容易就能拼凑出一台不用电源的矿石收音机。
“你在家啊?”
南易刚把手里的线圈放下,宫雪的声音就传到他的耳朵。
“刚……”南易正想回话,收音机里就传来他想听的消息,“等等,先不要说话。”
让宫雪先不要说话,南易把其他四台收音机的声音调低,只留下接收澳洲信号的那一台。
“今年,非洲发生本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干旱和饥荒,非洲55个国家和地区就有34个大旱,24个国家发生大饥荒,1.5~1.85亿人受到饥饿威胁。
至今为止,非洲一共有1500万人死于饥饿或者营养不良引起的疾病。
如今非洲有15,000万至18,500万人受到饥饿的威胁,遭受灾害严重的地区河流干涸、田地龟裂、黄沙弥漫、牲畜倒毙,至少1000万人背井离乡,东奔西走寻觅食物。
日内瓦红十字协会说,如果非洲的情况不能得以改善,明年将会有更多的非洲人民死于饥饿……”
非洲发生大干旱和饥荒,这个事情,南易当然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神农南粮已经给非洲援助过几千吨粮食聊表心意。
不过广播里后面播报的内容,有一些南易就不太清楚了。
“进入1977年,非洲每年都有多达20—30个国家发生粮荒,其中经常严重缺粮的国家有十五个,即莱索托、安哥拉、赞比亚、佛得角、博蒋瓦拉、科摩罗、布基纳法索、坦桑尼亚、莫桑比克、乌干达和乍得。
这些国家的人口加在一起,差不多占非洲总人口的1/2,正是由于早、蝗等天灾,农业问题、人口膨胀、政治动乱、战争等人祸造成了灾难。
饥渴的非洲大地上,旱魅奔袭扫荡,所到之处,赤地千里。饥魔紧随其后,恐怖笼罩了非洲,数以亿计的非洲人民受到饥魔的严重威胁。”
南易嫌弃广播的英文播报太直白,他还顺便把语言修饰了一下,让它变得文艺一点。
“在埃塞俄比亚,饥饿的人们涌向巴提难民营,一个只有足球场大的帐篷里挤着16000人,盼望着过往的车辆发放食物,每天大约有120人在这种盼望中悲惨地死去。
埃塞俄比亚全国人口不到4600万,而处于饥饿折磨和死亡威胁下的就有700万人,其中47%是十四岁以下的儿童。
在乌干达,竟然出现同类相食的悲剧,绝望的卡那毛庄族灾民只好吃同类以求生存,乌干达共有十万灾民陷入饥谨。
在塞内加尔,仅牲畜就死了150万头,村庄、道路两旁,饥民的尸体和倒毙的牲畜处处都是,惨不忍睹。
在津巴布韦,30万头牛被饿得不能食用。
在毛里塔尼亚,牛羊中的40%、骆驼中的15%死亡。
在坦桑尼亚,每天饿死1500名儿童。
昔日较为青翠的马萨伊地区而今沙尘满天,成为不毛之地。曾经山清水秀的东非大裂谷地带,而今满目枯黄,动植物奄奄一息。
在莫桑比克,饥魔已经夺走了十万人的生命,并且还有上百万的人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
在尼日尔,一个小女孩在她写的向人们呼吁救援的信中说,两年了,她的村子始终没见到一滴雨。村民们已经连续二天以上没有吃东西,她的小弟弟已经受不住先饿死了。
在毛里塔尼亚,大旱使80%的草地变成沙漠。饥饿的农牧民涌入城市,沿路到处是他们的帐篷。城里的粮食被吃光后,饥民们四处觅寻小动物,挖地三尺,以带壳的甲虫充饥,甚至有人吃自己亲人的尸体。
在乍得,旱魅和撒哈拉沙漠交相进逼。
肥沃的田地被沙漠吞噬,赖以生存的牧场失去踪影,一座座牧民小村子不再有人。
牧民们从北纬十六度被赶到北纬十四度,沿途吃尽了自己的牧群,然后又开始吃狗、猫、老鼠及其他令人恶心的虫子。
在半沙漠地带,人们被饿得来掘食植物的根茎、捡食地上的树叶,许多人由于不能消化吃下去的根茎和树叶而死去。
大地上一片龟裂,裂缝最宽处可以伸进人的腿,举目四望,不见一点绿色。
从苏丹港到喀士穆的公路上,尘沙飞扬,饥民们饿得只剩下骨头,有气无力地挪动着脚步。不时有人倒下不再起来,尸体被挪到路边。许多饿得奄奄一息的饥民互相倚靠,坐以待毙。
非洲一些国家和地方政府开始设立救济站,成群结队的灾民拼命向救济站涌去,使得救济站成为杯水车薪,难以解决问题。”
非洲大饥荒的消息,如今还只是少数人知道,因为世界各国对它的报导还比较少,甚至联合国粮食组织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这个问题还停留在非洲内部。
“非洲其他未遭遇干旱的国家,如今也遇到了粮食短缺问题,不少非洲国家的食品开始涨价,人民的粮食安全问题遭到了严重的威胁……”
大片大片播送的内容中,南易只从未遭受干旱,但是粮食短缺的国家名单里,提取出“突尼斯”这个国名,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突尼斯这个国家有数千万棵油橄榄树。
大灾荒的背景下,让南易再多援助点粮食他还真舍不得了,而且,神农南粮也拿不出更多的粮食,各个农牧场都在整合中,根本生产不出太多的粮食。
再说,非洲那帮懒骨头,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广告作用,他真想一颗粮食都不给。
上辈子,他在非洲有投资一个工厂,在厂区的外面有大批大批的空地,他一次去考察的时候,看土地就那么慌着太可惜,他就组织一批工人开辟菜园。
一呢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二呢,有多余的也可以往外面卖,工人们可以增加一点额外收入。
可开辟菜园的时候,只有内地过去的工人才肯干活,那帮非洲黑叔叔就在边上看热闹。
但是,等蔬菜成熟的那一天,前一夜,他们就举行了“零元购”活动,看国内过去的工人辛苦,他们就帮忙把蔬菜都搬到自己家去。
吃蔬菜多累啊,这个活他们代劳了。
可要是趁着这个机会,用粮食去非洲换矿产,这个吃相又太难看,容易招来全世界人有心或者无意的杯葛。
只能是等到大饥荒过去,等非洲的情况略有好转再去实施这个方案。
南易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在回忆着突尼斯的资料,“突尼斯的可耕地面积大概900万公顷,已耕地差不多420万公顷,水浇地7%左右,粮食自给率能达到六成以上。
磷酸盐2、石油、天然气、铁矿石的储量都不算低,人口却是不太多,政治也比较简单……”
哒哒哒,南易的敲击速度越来越快,模模糊糊,一个想法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他的私房钱看来要落在突尼斯身上。
宫雪看南易沉浸在思考里,她也不打搅,拎着手里的菜就往厨房走去。
“还好,昨天买的菜还有两个没做,凑合一下,还是够四个人吃的。”一边往厨房走,宫雪还一边寻思。
“油橄榄出产橄榄油,橄榄油的第一出口国是西斑牙,其他意呆利、希腊、摩洛哥都集中在地中海一带,突尼斯也是,它的出口量占到全世界的8%。
这个数量,已经足以操控橄榄油期货的涨跌了,如果能吃下明年突尼斯所有的橄榄油出口量,那就可以从橄榄油期货里吃到两波红利。”
第三百四十三章、不要脸
基本的想法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要去验证一下可操作性。
南易把脑子里的线给理清,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半,站起身,去厨房?了一眼,居然看到宫雪在做饭,瞧架势还是有模有样的。
“你老实回答我,你做的东西能吃吗?要是不能吃,我们现在去饭馆来来得及。”
宫雪手里的活不停,眼睛横了南易一眼,“你能不能吃我不知道,我自己反正已经吃了好几天了。”
南易看了一眼宫雪已经择好的菜,说道:“素了点,吃你一顿,算你五毛一个人,记好了,抹掉你一块五的伙食费。”
宫雪再次横了南易一眼,说道:“好。”
南易回到客厅里,把拉的七零八落的电线给收起来,一直收到房顶给放好,寻思着从国外弄几个解码器回来,再找功夫高深一点电子爱好者组装几个卫星接收器。
说起来,现在的电子爱好者不少,里面不乏实力非常高深的,毕竟有不少都是芯片行业的相关从业人员。
华国现在的芯片产业,特别是集成电路产业,还有点七十年代留下的老底子吃,在国际上还不算太落后。
只不过因为两弹一次爆炸,终身受益的成功经验,我们对芯片也是基于这种想法——一次研发,终身生产。
什么摩尔定律,什么更新迭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凑合着用吧。
也就是这样,华国的芯片一开始还能大把的挣外汇,可到了现在,就算白送给人家都不要,我们用在高精尖领域的芯片,未必能比得过人家装在游戏机里的。
从楼顶爬下来,南易第n次考虑要不要在内地投资半导体领域,砸下几百亿,能泛起浪花最好,泛不起来,对自己的内心也有个交代,可以安慰自己:我曾经努力过。
还是干脆自己下场,有几十亿美金砸下去,都可以大举入股英特尔;去找找艾文·雅各布等着入股高通;入股acorn公司,扶持它的arm部门。
几十亿美金,不但可以介入芯片设计企业,就连光刻机的一系列配套企业都可以收购、入股,三十年后,自己在光刻机领域也能有不小的话语权。
一对比起来,好像自己下场靠谱多了,起码自己的血汗钱不会沦为招待费。
而且,学阀已经在崛起,自己的钱要养多少吃干饭的还未可知。
“人事即政治,没那么简单呐。”
南易摇摇头,把关于半导体的想法甩出去,这个问题可以放放,还是先关心下私房钱。眼瞅着离过年越来越近,今年包红包的钱还没着落呢。
宫雪做好饭,把饭菜端上饭桌就来找南易,见着南易在发呆,就走过来轻声叫道:“吃饭了。”
“嗯。”南易惊醒过来,点点头,“我先去洗手。”
洗完手,坐上饭桌,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还行,香也凑合,就看味如何。
夹起一片藕塞到嘴里尝了尝,除了太甜也没有其他毛病。
“味道还不错,现在有藕卖了吗?”
“有了,南湖那边的藕,每年都在这个时间上市。”
“南湖游船的那个南湖?”
“对。”
“那你有没有见着藕梢,那个挺好吃的。”
“没有,藕梢在菜市场看不到,除非去藕塘边上问挖藕的人买。”宫雪说着,又说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个事?”
“你说。”南易扒拉着饭菜,随意的说道。
“我搬出来住,跟家里说是帮别人看房子,我家里不知道我跟你一起住,过两天,他们要过来看看,你看……能不能?”
“你说的过两天是几天?”
“大概元旦附近,那时候我父母才有空。”
“你父母他们重新回去上班了?”
“嗯,已经回去上班了,这个事,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陈孟也没再打过电话去我家。”
“元旦附近没问题,那时候我基本不在沪海了。要是提前来,你通知我一声就好,把我的东西收拾掉,再把我的房门锁上就行了。”
“你要离开沪海?又去出差?”
前面几天南易不在,宫雪一个人不适应,晚上还有点害怕。
“不是出差,应该说回家。”南易把筷子放下,抹了抹嘴,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南易……”
“我知道,上次在人民饭馆我听到了。”宫雪低着头说道。
“嗯,我叫南易,京城人士,后来下乡,户口迁到宝安;考上大学,户口又迁到学校;毕业以后又迁回深甽,然后又迁去香塂。
做点小生意,长期在世界各地流窜,在国内主要居住在京城,偶尔会在深甽居住,有未婚妻,有女朋友,有情人,嗯,请注意,这三者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我这个人魅力十足,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可能会喜欢上我,你呢,长得也蛮漂亮,我不介意多你一个女人。”
南易本想用“情人”两个字,可想想有点伤人,他就换成了含糊的女人二字。
“在你对我动心之前,你自己先考虑两个问题:一,我介不介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二,我除了演戏之外,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能力?
如果这两个问题,你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随时可以推开我的房门,躺到我的床上,我吃点亏,接纳你。”
宫雪被南易的话弄得瞠目结舌,一时愣在那里,心里暗揣,“天下居然有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的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南易看着愣神的宫雪,笑道。
“有……有一点。”宫雪结巴的说着,然后肯定的说道:“对,很无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人了?贾宝玉?”
“嗯,你最好保持你的清高,这也省得我将来疲于奔命,继续吃饭。”
南易把筷子端起来,继续扒拉饭菜。
宫雪也继续吃饭,可内心很不平静,“在眼前的男人没说前面那些话之前,自己好像真的动心了,只是可惜,唉。”
南易对宫雪,真是抱着无所谓、随缘的态度,对方要是主动,他就顺水推舟,对方要是不主动,他就顺其自然。
总之,他是不会主动的。
要生扑南易的女人都多得是,他要再主动,真忙不过来。
“不对,要是能给南氏带来大利益的女人,还是可以主动的,不但要主动,还得舔,舔的人家身心愉悦。欲成大事者,肥婆亦可舔。好久没有赵毓的消息了,也不知道还和陈正在一起不。”
南易忽然想起了学校的那个小肥婆赵毓,也不知道和陈正有没有修成正果,回京城的时候打听下,要是还在一起且没结婚的话,他可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给他们随份大礼。
一段尴尬后,南易和宫雪两人就安静的吃着饭,吃完饭,南易很自然的离开饭厅,宫雪洗完碗就上楼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时间就在平淡中过去两天,松本陽介的考察结束,南易和他签订了正式的供货协议,之后也顺利的拿到了20亿日円的预付款,松本陽介没在付款周期上纠缠,一次性就付过来了。
合同是在东京签的,签完以后,南易在香塂给赵诗贤交了两天房租,又过了罗湖关卡回到文昌围。
刚进村,南易就遇到了冼耀华。
“南易,雄起的配方我们已经买到了,一共两个配方,一个是从粤省体育科学研究所弄到的,这个配方不仅我们看中了,还有一个三水酒厂的厂长,叫什么李弪纬的也看中了。
研究所一方两卖,我们一份,李弪纬一份。
另外一份是在徳国的一个实验室买到的,我们彻底买断了专利和署名权,完全可以对外宣布是我们自己研发的。”
南易一寻思,还真够巧的,这不是撞到一起了么,他还真不知道李弪纬是这个时候开始琢磨健力宔的。
不过,他推广雄起的策略,可以说是李弪纬推广健力宔的升级版,显然,他的升级版威力会更大。
相比较几十年后,这时候的国人更缺乏国家自豪感,开始睁眼看世界,总感觉自己国家哪哪都落后,事实上,这也不是错觉,当下,国内的大部分事物都已经落后于西洋、东洋。
就说这电器,谁不知道小东洋的好用,如果能买到进口的,就算贵一倍、两倍,只要买得起,也情愿买进口的。
实事求是的说,日本这时候的电器还真对得起它们的价格,质量还是蛮靠谱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时候的大件商品,国产的也很靠谱,笨重归笨重,买回去用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太阳神卡特尔”早已成为过去,也没被人从灰尘堆里再次捡出来。
得等到十几年以后,太阳神卡特尔的精神才在企业间复苏,不同的企业之间才非常有默契的开始降低产品的寿命,有计划的设置报废时间,不让一件产品被消费者使用的太久。
“耀华叔,你尝过嘛,哪个味道更好一点?”
“不好说,村委会的人都尝过,有说徳国那个好,也有说本土的那个好,大家的意见都不统一,正等着你拿个主意呢。”冼耀华说道。
“让我拿主意,那就从外面把能买的饮料都买回来,再把配方多调配一点出来,给村里人喝,满分100分,让他们给每种饮料打分,看看两种配方分别能拿几分。
村里试过了,就走出去试,找不同地域、不同饮食习惯的人试验,看看他们又分别打几分,如果两个配方的分数都不高,那就再调配,一直调配出一个能拿到高分的配方为止。
功效不重要,重要的是口感,口感必须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对了,测试的时候,还得让测试人评价一下,问问他们喝着像什么,哪怕有人说像喝泔水、像喝尿,也得如实的记录下来,拿回来后统计分析。”
“好,我马上就让人动起来。”
“要快,配方要尽快定下来,离奥运会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了,饮料里有苯丙^胺成分吗?”
“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对苯丙^胺三个字没印象,应该是没有。”
“那你就和研究人员说一下,是给运动员喝的,千万不能含有兴奋^剂成分。”
“好,我会告诉他们。”
“服装厂和食品厂其他还好么?”
“挺好,一切按部就班,没出什么岔子。”冼耀华说道。
“冼叔呢?”
“耀东也没什么,就是和他媳妇张玉腻了一点,可说来也奇怪,张玉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张玉嫁过来快一年了吧?”
“有了。”
“有意思。”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找个由头,从外面请几个医生来村里给全村人做一个身体检查,一定要请一个精通妇科的中医,给冼叔和张玉好好检查检查,要是两人都没问题,那这个张玉就是故意的。
我听说有好几个中药避孕的方子,要是张玉有在喝这种药,那她的心思就很不简单了,耀华叔,这事别让冼叔知道。”
“好,要是张玉就是故意的,那该怎么办?”
“潘俊安你见过了?”
“见了。”
“呵,安排张玉和他一起出差吧。”
“要是两人没搞到一起呢?”冼耀华说道:“如果张玉所图甚大,未必就看得上潘俊安。”
“没事,见招拆招,张玉要是有能力,不妨就先用着,女人豁得出去的时候,会比大部分男人都能干。文昌围的饭,她也不能白吃,该出点力。”
“可时间拖太久的话,耀东该怎么办?”
“耀华叔,冼叔多点少点,也有两千多万港币,有这些钱,这辈子也不用发愁。他呢,给文昌围也出了不少力,辛苦了这么多年,要是张玉最后真的伤到他了,那就干脆让他退休好好去享受生活。”
“就怕他闲不住,他也才五十不到,要说退休还太早了点。”
“看吧,事情也未必会到那一步。”
冼耀东不听劝,又管不住裤裆,南易对他已经心生不满,冼耀东是留用还是退,他已经没太大的所谓。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以预见的未来,文昌围新一代成长起来,冼氏内部会有一场争权战,而和他南易之间,多半还会有一场卸磨战。
有时候,想的太远,把问题想得太透也没多大意思,这会让人失去很多的生活乐趣。
第三百四十四章
除了冼耀东,文昌围村里都还算正常。
当夜,南易没有在文昌围住宿,而是让陈于修来接他。
“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一共六个人,全部被抓了,都不用打听他们在这边干了什么,本来这几个就是从东北跑路过来的,身上背着案子。”
“东北?东北哪?”
“冰城,听说是和那边一个叫什么大桥老四的有仇,算是被赶出来的。”
“喔。”
大桥老四这名头,南易还真听过,过两年名声会很大,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这年头真正的狠人出了不少,就说东北,今年刚出了二王。
更别说往南边的滇省找一找,平远街的名号已经吹响了,广告语是“除了战斗机,我们这啥都能买到”,啧啧,真娘的了不起。
对外头报字号,身上纹条龙凤吓吓人,靠着人多欺负人少,人家平远根本不屑一顾,你丫的给我跳,我赏你一顿四零火、迫击炮。
这还不算,有更奇葩的,一年多前,五川的大巴山里还有人称帝呢,皇清为年号,自称正黄大帝,还给老蒋寄了一封册封诏书,决定定都县城,把县剧院当成皇宫。
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七十来个御林军御驾亲征之时,被俩公安干警就给剿灭了,就三板斧,“站住,你们是干嘛的?”,“不是唱戏?”,“蹲下,瓜娃子,全给我抱头蹲下”。
这叫什么来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接着奏乐接着舞。
“那六个人怎么着了?”
“毙了,刚押送回东北不久就毙了,犯得事不小。”
“市区还乱吗?”
“港片?现在不都是武打片为主么,有讲古惑仔的片子?”
“有,不过不多,主要还是枪战片和武打片,有个叫陈惠勄的,拍了一部《贼性》,算是和古惑仔沾边的片,听说这人本身就是社团的坐馆,很能打,不少小崽子都崇拜。”
“好看嘛?”
“还行,最后一场街头追杀动作设计的很棒,看着有武打片的感觉,就是画面太黑了点,看不清。”
“喔,现在录像厅多吗?”
“有不少,挺挣钱的,一块钱一张票,有好片的时候,都敢收五块十块,一天可以放四五场,一场一百多人,一个月下来赚几万块轻轻松松。
大先生,我还认识一个北边过来的,好像也是京城人,听说他在北瀻河和文化馆合作开了个录像厅,那个地方就他一个录像厅,生意好的不得了,场场爆满。”
“喔,怎么认识的?”
“这小子倒霉,刚从批录像带的地方出来,就被打劫的给盯上,我和村里几个人正好在那里逛街,遇到了就帮把手,也就这么认识了。他还给我留了名字和地址,叫李华达,说让我有空过去找他玩。”
南易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李华达是一代商业奇人,在原历史里,是国内发家比较早的一个。
应该就在去年或者前年,当众多的个体户还在捣腾牛仔服、蛤蟆镜这些大路货时,李华达却在北瀻河最繁华的海滨摆摊卖起了冷饮。
这是北瀻河出现的第一台冷饮机,很畅销,两毛钱一杯,根本就卖不过来,冷饮机变成印钞机,一个夏天,李华达就赚了十多万块钱。
可就是这么挣钱的买卖,他只做了一个夏天,然后就把冷饮机卖了退出这块市场。
按他的说法,冷饮好做,第二年跟风的就会蜂拥而来,到时候,价格会被压下去,冷饮也没这么好卖。
果然,第二年,在海滩上卖冷饮的一下子冒出来上百人。
现在这个时期,应该是他开录像厅的时候,好像开录像厅让他赚了过百万,然后在事业步入正轨的时候,他选择去日本留学开拓视野。
又非常幸运的在东京发现了南光010这个产品,靠代理南光010让他赚到了三四千万美金。
李华达的故事,南易上辈子听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说起过,他的那个朋友和李华达熟识。
李华达呢,是一个比较外向,难听点说,是一个比较喜欢卖弄的人,他自己的创业史,无数次的在熟悉的人面前显摆过。
他也是国内第一个通过正规渠道买法拉利跑车的人,在京城的商业圈子里,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小。
一个李华达,一个李成濡,一个法拉利第一人,一个在夜总会给小费起步上百美金,两人并称京城双李,添为一时美谈。
只不过,同样招摇的两个人,一个笑到最后,一个昙花一现。
“有意思,现在南光010的这桶金已经被自己给一锅端了,李华达你又会有什么新的机缘呢?”
南易并不认为没了“南光010”,李华达就达不到上辈子的高度,纵观他的创业史就知道,这个人目光敏锐,而且还非常善于投机,他的每次财富增值都是投机而来。
一直到资产达到数亿美金,他才算是沉下心来好好发展实业。
八四年,是一个骚动而热烈的年份,全国都沐浴在“我们去下海吧”的口号里,所有的年轻或不太年轻的人们,都在用这样的词汇互相试探和鼓励。
解放后的三次下海经商浪潮的第一浪,就会在明年拍打起来。
根据《华国青年报》做的一份调查,现在最受欢迎的职业排序前三名依次——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厨师。
而排在末尾的选项分别是科学家、医生、教师,“修大脑的不如剃头匠”、“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等浑蛋言论,就是在这时候流传起来的。
等过了年,建立南氏医院和国内研究所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行了,“一年一个万元户”、“除了编制,顶级待遇全都有”,只要这两个广告语一打出去,应该有不少人会来投奔。
南易坐在车里寻思着,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竹园宾馆。
“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送我去羊城。”南易下车后,又对陈于修说道。
“好,我准时到。”
……
12月10日,已经回到京城的南易,骑着一辆二八大杠,拐了个弯去了中关村。
中关村离老洋房没多远,他稍微骑了一会就到了计算所的门口。
嘎吱,他把自行车停下,就看到计算所门口,一个年纪四十来岁,长相和当年写“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之人有的一拼,看着都是儒雅英俊,年轻的时候,多半是一朵花。
中年人在那里摆着摊,卖着电子表和旱冰鞋,还别说,这买卖还行,不时的会有人驻足问价。
南易凑着热闹,推着车子就走到摊位前,抓起几块电子表看了看,还不是什么舶来品,国内自产的。
多瞄两眼,南易就能看出来这电子表是哪里生产的。
现在内地,也就那么三四个厂在做电子表,两个在深甽,一个在东筦,剩下的一个在古城。
这表就是东筦的那家厂产的,看表盖上面的编码就能看出来。
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这批电子表的制作工艺,和当初闷三儿倒的那一批一模一样。
南易当初的那家1977电子厂,生产了一批电子表和计算器后,直接就停工,过了一段花时间,机器也拆掉卖了,就卖给了东筦这家厂。
“这表怎么卖?”
“八块。”
“太贵了,别人那里都卖五块了,五块卖不卖,卖的话我带一块走。”
“卖。”
“钱给你。”
南易往摊位上扔了五块钱,把电子表往兜里一揣,推着车子就走。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问价,南易就知道眼前的中年人柳美良根本不会做摊贩的生意,基本的讨价还价都不会,也有可能根本就什么生意都不懂。
骑着车子,又来到了电子一条街,把车子在路边一停,就走进一家有电脑卖的店铺里。
店铺看着挺大,有六七十个平方,可里面就陈列着两台电脑,一台ibm pc/xt,另外一台还是ibm pc/xt,一台看着是全新的,一台看着被使用过,估计是二手的。
南易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把新的那台电脑给打开。电脑的说法其实不太对,现在主流的都管这玩意叫计算机。
只见屏幕被点亮,店里的人也已经看到南易的动作,一个看似店员的人抬脚就往南易走来,同时嘴里还喊着:“不要乱动,好几万一台呢,弄坏了你赔不起。”
南易恍若未闻,看着dos的光标出现,直接就在硬若磐石的键盘上输入一串字母——black sheep wall。
输入以后,计算机没什么反应,只是字母一串闪烁,光标又另起一行。
南易接着输入——show me the money。
得,还是没反应,南易赶紧又输入“restart”,屏幕一阵抖动,dos开始重启。
“哎哎哎,你这个人说了怎么不听呢,四万块钱一台呢,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店员已经走到南易的身边,看着屏幕被点亮,气急败坏的叫道。
“四万,你们简直就是抢劫,这玩意在羙国就卖千把美金,按汇率算也才不到三千人民币,你们卖四万,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看着店员跳脚,南易就比他跳的更高。
………………
有多少书友还记得南易输入的指令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五章、中关村的红楼梦
“国外的价格和国内的能是一回事么,三千人民币换一千美金,哪里能换到?你要能换到,我跟你换啊?黑市上都什么价了。”
店员按了一下power键,把电源给关闭。
“我说你这个同志,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们不是个体户吧?开口闭口黑市黑市,不知道那是犯法的么?不知道那是在挖国家的墙角么?
我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需要接受一下思想教育,还有,你对黑市很了解么,看来平时没少去啊。你等着,别跑啊,千万别跑,我现在就告公安去,让公安来逮你。”
“你哪的,到这儿来耍什么浑?”
“不是哪的,我就是进来转转,怎么,你们这儿不能转?”
“我看你不是来转的,是来捣乱的吧?我跟你说啊,看归看,不要乱动,这玩意贵着呢。”
“得得得,我不动,我不动,看看总行吧。”
“看吧,别动啊,千万别动。”店员还不放心的嘱咐着。
南易也不想找店员的茬,而且他也看腻了,前面那么做,无非就是知道店员不会让他碰电脑,他才耍了一下混不吝。
不得不说,这会卖电脑的利润是真高,就这ibm pc/xt的口岸价也就两万块钱不到,到这里就是四万,对半赚啊。
南易在这家店铺看了一会,就走出店铺来到外面。
鼎鼎大名的电子一条街,如今还是一条土路,路很窄,路的两边都是麦田,这里的店铺和公司也不算太多,而且不管是公司和店铺基本和华科院和计算所脱离不了关系。
也就除了一家,那就是张漩龙的银山。
这时候的中关村企业,不是做代理,就是做倒卖批文的业务,代理业务还不是做一手代理,而是代理的代理,代理的代理的代理。
比如刚才南易去过的那个店铺,根本不是ibm的正式代理,可能也就是四五倒的贩子,这会ibm正眼都不会往国内瞧一下,撑死了一年卖不了几台。
这时候,中关村混的比较好的也就是亰海,这家公司82年年底成立,到了现在已经有两千多万的产值,至于利润多少,南易就不是太清楚了。
像亰海这种公司性质太复杂,他们的开支,不能以通俗意义上的公司来推算,开支不清楚,利润就没法推算。
还有一个萪海,混的也不赖,这公司成立于今年的五四青年节,打出的口号是“科技成果转化”,可做的具体业务却是贸易。
这时候,做pc业务最需要的是进口许可证,即批文,萪海做的主要业务就是倒卖这种批文。
民营企业拿不到从国外进口电脑的批文,但是国营企业有,而且攥在手里没什么用,萪海就去国营企业买批文、倒计算机。
这样做利润最高,处在中关村食物链的高端。
这种做法,也让萪海一直受人诟病,不过这并不影响萪海完成他们的资本原始积累。
可以说,这时候中关村的公司都是打着技工贸的幌子,但是干的都是贸工技的勾当,甚至可以说,只有“贸”,根本没有什么“工技”。
一水的,全都是四五六七八九道的贩子。
南易把整个电子一条街给逛遍,也没有看到毒霸的招牌,这会张漩龙可能没带着他的毒霸公司杀进中关村。
逛完电子一条街,南易又回到了计算所的门口。
时间快到下班的点,柳美良的摊位已经收掉了,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就坐在自行车的书包架上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计算所里才有一个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老年走出来,男男女女都有。
先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从南易的眼眶里飘过,然后就是飘过一个同样瘦巴巴的中年妇女。
中年男人看着秀儒文雅,长得就像一个科研人才,中年妇女长得就很普通,要是不知道底细,任谁见了她,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科研人才。
这两个人一个叫倪广南,一个叫黄今仪,南易就是想看看两人是怎样的人,来看看他们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如何,他想做一个评估,要不要把自己的钱扔到水里听个响。
芯片和硬件,南易目前可以说一窍不通,他得先看看人,确认人靠谱;然后自己再去了解学习一下相关知识,起码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东西难在哪里,哪些环节又比较费钱,他的钱将会花在哪里。
盯着两人看了一会,有了一个初步中的初步印象,南易又骑着自行车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刚到四合院的门口,就见王蒴他们三五个人簇拥着出来。
“南霸天,你怎么来了?”王蒴看到推着二八大杠的南易,叼着烟,斜着眼问道。
“嗐,感情这真成你的点了,你丫的都忘记这是谁的宅子了吧?”
“这是谁的房子重要吗?”
“行吧,不重要,你们这是上哪?吃饭?”南易也懒得和王蒴多扯,略过房子的问题,问道。
“不吃饭,哥几个从中午一直喝到现在,肚子里有食,这哥们是红楼梦剧组的,剧组就住在圆明园招待所,我们正打算去那里转转。”王蒴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喔。”南易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那我也跟你们去看看,怎么过去啊?”
“打车啊。”
一行人打着车来到圆明园招待所。
招待所十分陈旧,四层楼,有个小院,地址就在大水法后面。
南易他们到的时候,里面正热闹,一个个妹子花枝招展的正在招待所门口练功、练形体。
还别说,王蒴在文艺圈子里的人脉还真可以,透过一个认识另一个,这红楼剧组,他居然还认识好几个人。
南易还看到妹子们边上站着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学究,要是没搞错,这几个应该是红学会的红学家。
有俩人,南易还见过照片,一个《雷雨》的曹禺,一个《边城》的沈从文。
这些老学究,南易他们没资格去认识,倒是这《红楼梦》的总导演还挺和气,一一和南易这帮来看热闹的打招呼,南易也得以知道原来《红楼梦》的总导演叫成阴。
可是不对啊,他依稀记得《红楼梦》的导演好像姓王啊。
他的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没一会,一个叫王蚨林的,职衔也是导演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王蒴他们七嘴八舌的聊开后,南易有一嘴没一嘴的听着,就把问题给捋清楚了。
原来是王蚨林去年去鹰国bbc考察,发现鹰国佬把一些名著,比如莎士比亚的作品给搬上屏幕,他就萌生了也把四大名著搬上荧屏的念头。
当下内地的电视剧市场并不成熟,只发行过单本剧,没拍过电视连续剧,所以,王蚨林也仅仅是有这样一个念头而已。
之后有一次在和朝廷台台长闲聊的时候,王蚨林说起自己这个想法,没想到居然得到台长的支持。
朝廷台台长问他,如果让他拍的话,会选哪一部?
王蚨林毫不犹豫的说:“《红楼梦》。”
因为在他心中,觉得《西游记》需要特效,《水浒传》、《三国演义》有武打场面,相比而言,《红楼梦》是室内戏最简单。
就这样,朝廷台把拍《红楼梦》这个重担交给了王蚨林。
王蚨林只在青年的时候浏览过《红楼梦》,并没有通篇看过,更没有深入的研究。
要拍《红楼梦》,他就再次拿出原著来阅读,一读,傻眼了,他感觉自己的阅读趣味和《红楼梦》的趣味有着挺大的区别。
毕竟随便阅读和研究透彻拍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王蚨林心中没底,于是,向朝廷台提出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导演和自己一起来拍摄,领导同意了。
于是,王蚨林就开始寻求外援。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曾经拍摄过越剧《红楼梦》的导演范岑,越剧《红楼梦》一度深入人心,王文娟饰演的林黛玉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和喜欢。
可是,范岑来了后,呆了几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估计这是对电视剧拍摄,没有多少信心。
于是,王蚨林再次找到了北影厂的成阴大导演,请求他和自己一起拍摄,成阴答应了,于是成阴就成了总导演。
只是,南易不知道的是,没等《红楼梦》开机,成阴导演就会因为心肌梗塞去世,这兜兜转转,王蚨林还是《红楼梦》的总导演。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主动请了这个差事,为了让我自己心里有底,为了不辜负这部名著,我给领导提了个条件,给我一年时间脱产,专门用来研读《红楼梦》,不参加任何工作。
这些演员们到现在也没定具体演哪个角色,我给她们办了学习班,一边听大师讲解原著、分析研究角色,一边练功;
过段时间,再让她们自己选择角色,做成小品,看她们到底适合哪个角色。”
众人围成圈,在那里倾听王蚨林导演的讲话。
南易的耳朵支棱着,眼睛却是在演员们的脸上打转,“这个是林黛玉,这个是薛宝钗,这个是王熙凤,这个是……对了,史湘云。”
几个年轻的角色南易都能认出来,可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他就认不出来了,看这电视的时候,他才没多大,谁会去注意贾母、王夫人这些老角色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人情不世故
兴许是给资金紧张给逼疯了,王蚨林可能逮着哪个水塘都会撒上一网,甭管有鱼没鱼先撒上网再说,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经费不足:
“剧组缺钱呐,朝廷台那边虽然批了五百万的制作经费,但你们看看剧组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钱,再加上后面的拍摄……”
都说了,这个世上有些人就长得特慷慨,特别是慷他人之慨。
王蒴就是一个特慷慨的人,一听王蚨林这么说,他就对南易说道:“我说南霸天,没见着这帮文艺工作者多辛苦么,你还不表示表示?”
如果不是南易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某些想法,如果不是南易还想打王蒴的主意,他真想给王蒴头上来一闷棍,再给他耍上一套打狗棒法。
南易笑着说道:“王导演,咱们这剧组现在还缺多少钱?”
听到南易这么问,边上的任大恵眼前一亮,他是《红楼梦》的制片主任,也就是管钱的,剧组的资金不足,他整天都在为钱发愁。
虽说朝廷台那边拨了五百万,但这些钱根本不够整部电视剧拍摄所需,他这段时间也是在到处化缘,可收获并不大,没想到这小伙子在听完王蚨林的介绍,直接就问还缺多少钱,这应该是土豪吧?
“还缺两百万。”任大恵也不讲什么礼节,直接就说道。
南易微微一怔,关于《红楼梦》的投资,他曾经听过两个数字,一个是680万,一个是850万,一个是短视频上看到的,一个是自媒体的文章里看到的,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还是两个都是假。
可不管哪个数字,都和700万这个数字对不上,可680万这数字比较接近,那有可能这个任大恵在狮子大开口。
南易看了一下任大恵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狡黠,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朝天开价,然后等着他落地还价。
王蚨林在旁,则是有些不满的睖了眼任大恵,心里不满道:“没见人家是小年轻么,就算手里有几个钱,还能有多少钱,这狮子大开口,要是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南易脸上露出难色,不好意思的说道:“任制片,这个…这个,我呢,也就是开了一家饭馆,两百万,别说让我拿了,就算是做发财梦,我都没敢做到这么大的数字。
你要说两万呢,我还能咬咬牙拿出来,就当是为了我们国家的电视事业发展做贡献……”
任大恵连忙说道:“两万也行!”
南易:“*%¥…#!”
边上在倾听的剧组其他人看着任大恵这个表现,一个个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南易舒了一口气,说道:“任制片,是这样,我个人虽然拿不出两百万,不过,我同时也在我们村里当会计,我们村呢,村企业不少,两百万凑凑还是能凑出来,只是……”
“真的?”
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竟会有峰回路转。
南易腹诽着,“都是什么人啊,听到钱就听不到只是了?你们丫的不给我捧哏,老子怎么往下说啊。”
还是成阴老持承重,他咳嗽了两声对南易说道:“小南啊,你接着往下说,只是什么?”
“只是呢,这钱怎么拿,也得找个由头,我不可能回村里说,《红楼梦》剧组缺两百万,我们村要不就给出了吧?
村里要是问我,出了这两百万,我们村里能拿到什么好处,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南易也懒得一来一回的打机锋,他直接就往下说,“任制片可能有所耳闻派瑞丝这个服装品牌,这个衣服就是我们村的服装厂生产的。
服装厂呢,之前一直有在赞助各个制片厂的服装,制片厂作为回报,就会在片头片尾打上大大的鸣谢字样……”
“小南,派瑞丝的事情,我有听说过,鸣谢没问题啊,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打;你们要是把两百万出了,我们在片头给你们打上30秒的鸣谢。”任大恵急吼吼的说道。
“做梦呢,两百万就换个鸣谢,想什么美事。”南易腹诽了一句,灰着脸说道:“任制片,这可能不太够,这样吧,我先给我们村里打个招呼,让服装厂的人过来和你细谈,你看这样可以不?”
“行行行,什么时候能过来?要是没空,我过去也行啊,我记得派瑞丝是深甽的吧?”
“对,是在深甽,任制片,怎么好意思让你自己过去呢,你就安心等着,不管成不成,服装厂过两天肯定会有人过来。”
南易要的不仅是片头片尾的鸣谢,他还盯上了海外版权,他不是想赚差价,而是准备往电视剧里插广告。
不是那种硬生生的广告,是视频平台那种让电视剧的主演拍的,看似和电视剧本身差不多布景,剧情也有点类似,插在电视剧中间的广告。
别说购买版权的电视台不一定要付广告费,哪怕是倒着给广告费也成。
在南易的记忆当中,这一版的《红楼梦》不但在内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整个东南亚、东亚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花个两百多万,把燕尾蝶、派瑞丝和食品厂的广告都加进去还是蛮实惠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两百万,而是要有个“多”,拍广告要成本,还得给演员们广告片酬,虽然广告片酬应该不会太多,给她们几千,她们就能乐开了花,可怎么也是一笔支出。
“行啊,小南,那我就等着,这个事还麻烦你上上心,我们是真的困难。”任大恵说道。
“一定,一定。”
正事谈完,时间也差不多往八点走,演员们已经练完功,该是洗漱洗漱准备睡的时候了,没眼力劲的王蒴还想再呆会,直接就被南易拉走。
出了招待所大院,经过过道拱门,就到了圆明园里头。
圆明园还是和上回南易来的时候一样,依然荒凉,只有树和甬道,还有个已经干涸的湖,边上也没有栅栏拦着,谁都可以进来转转。
“南霸天,刚才我是不是让你难做了?”走在南易边上的王蒴忽然说道。
“没事,派瑞丝本来一直都有在赞助剧组,这也算是做广告。两百万多是多了一点,不过只要条件优惠点,也不是不能谈。只是下次再来这一出,麻烦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得,下回我肯定先吱一声。”
王蒴对自己慷他人之慨的行为,还是保持不以为然。
南易既懒得点出来,也没法点,他就是那个被慷的慨,点出来算怎么回事?是他南易小气巴拉抠门,还是怪罪王蒴?
来的时候,南易没和王蒴几人打一辆车,回的时候,他也是和校花、虎崽三人打一辆。
一回到老洋房,南易就给韩囯仁摇了个电话过去,把事情和他说了说,让他尽快来京城谈判。
等挂掉电话,南易就上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待他端着碗坐到饭桌旁,刚把电视机给打开,刘贞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南易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往嘴里一塞,等嚼巴的差不多才说道:“跟着王蒴他们去了一趟《红楼梦》的剧组,这孙子多了句嘴,让我丢了点钱。你一会先拿两万块给我,明儿我给剧组送去。”
“钱还放在老地方,你自个去拿就是了。”刘贞往沙发上一瘫,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开了一天的会累死了。”
“还是你拿一下,那钱已经属于你了,我自个拿多不好,算是我借你的,过两天还你。”
“怎么,你的私房钱被掏空了?”
“是不太宽裕,已经闹饥荒了,前面几天都在为私房钱奔走呢。”
“喔,我去给你拿。”
刘贞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屋里,一会就拿着一大摞钱出来。
把钱放在南易边上,就说道:“现在只有大团结,面额太小了,估计上头也快要发行第四套了。你不知道吧,第四套的制版80年就完成了。”
“喔,有百元大钞么?”
“当然有了,有百元面额的,以后一万块就这么一小摞。”刘贞拿起一摞一千的在手里拍了拍说道:“对了,南易,我翻过你的集邮册,我看就缺四张就全了,你哪里踅摸来的啊?”
“七六年的时候从一个败家子手里换的,花了我十斤全国粮票。哎,你也算是银行系统的人,帮我踅摸踅摸,看看能不能寻着,给我凑成整套。”
“去哪踅摸啊,早销毁了。”
“也是,那等我有空的时候,我自己去外头寻寻。”南易点点头,说道。
那套还不完整的第一代人民币,是南易穿越过来后得到的第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对他来说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对于它,南易没有寄予太多的市侩。
“我那个还没来,明儿正好周末,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晚了这么多天,是该去检查一下,你现在要不要吃点垫吧一下,明天你晚点起来,咱们凑中午过去,检查完了再吃饭。”
“中午去?人家医生不下班么?”
“没事,有熟人,明天早上我先打个招呼,让他中午加个班。”
“也行,东西我就不吃了,饿半天没事,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准备睡了,这几天特别容易乏。”刘贞说着,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上走去。
……
第二天,十一点左右,南易就陪着刘贞来到洛克菲勒医院。
前两年,借着感谢那个帮范红豆看病的朗回春,南易趁机就把人情扩大化,惠及了朗回春在医院的几个熟人,其中一个就是妇产科的专家王舒蓉。
“王专家,不好意思啊,都饭点了还让您加个班。”南易和刘贞进了王舒蓉的诊室,南易就抱歉的说道。
“小南,没事,这是你媳妇吧?”
王舒蓉见着南易就展开了笑脸,早上接到南易的电话,一听南易求到她,王舒蓉心里是舒心的。
打第一回开始,逢年过节,南易的人情就没断过,光收人情,她自己一点回馈都没有,这也不是个事啊。
现在多好,她也可以心安了。
一番检查下来,花了不少时间,王舒蓉肯定的对南易两人说道:“小南,恭喜啊,基本上可以确定你媳妇已经怀孕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注意……”
听完王舒蓉的嘱咐,南易忙不迭的感谢道:“谢谢王专家,我们一定会注意。您看,大中午的耽误您吃饭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们不是也没吃嘛,也没什么事了,你们赶紧去吃吧,孕妇可不能饿着。”
“好嘞,王专家,那我们就先走了。”
和王舒蓉告别以后,南易和刘贞就出了洛克菲勒医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刚才你怎么不请那个王专家吃饭?”一坐进车里,刘贞就转头问坐在她边上的南易。
第三百四十七章、一九八四
“平时的香已经烧到位了,不用临时抱佛脚,那样会显得市侩。虽说,王医生也知道我交好她的目的,可知道和知道之间是不同的。
有求于人才给好处,那叫交易,我和她之间应该算是交情,平时有点人情往来,走动走动,我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她有事也可以找我帮忙。”
“你还真有心啊,圈子都扩到医院去了。”
“谁敢保证自己和家人不用上医院啊,有几个医生朋友以备不时之需总不会错的。”
“你这个想法,还不是很市侩么。”刘贞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得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了,不管是夫妻关系,还是朋友关系,把它拆解开来,还不是一种互相需要的关系?
我爱你,也需要你爱我,这是两情相悦的爱情;我爱你,和你无关,这是单方面的爱情,看似我一直在付出,得不到回报,可是什么促使我单方面的付出而不求回报呢?
可能是对你好,我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也可能真的一点目的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要对你好,可没有目的,本身就是一种目的。
再说朋友之间,要么有精神上的共鸣,要么就是物资上的相互扶持,总之,双方肯定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点什么,不然,朋友也走不到一块去。
要说市侩,这也算是一种市侩。
你想一下,如果两个人互相都不需要对方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你说他们能成为朋友吗?
所谓知己,不就是三观上的高度契合么,可把三观掰开了揉碎了,还是一种互相的需求关系。
我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回报你精神,这就是普通朋友;我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把物资和精神都回报你,这就叫好朋友;我获得某种满足,但是不满足或者不彻底满足你的需求,这就叫利用。
我把你当妹妹,你却要睡我,你这种就叫白眼狼,我亏啊。”
“哥哥,我怀了你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刘贞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易,我见犹怜。
南易瞄了一下她的脸,玩味的说道:“你的眼里应该含点泪水,看起来就会可怜点。”
“少来,王八蛋才为你哭呢。”刘贞白了南易一眼,“你给我当心着点啊,我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嚯,瞧您这意思,您这是要母凭子贵?”
刘贞挺了挺肚子,说道:“我不但要母凭子贵,我还要垂帘听政呢,当心我给你喂药啊。”
“唷,金女士发飙了啊,你说吧,上哪吃,吃完咱们上哪耍去,你现在可是南氏一级保护对象,你的要求,我一定都满足。”
“我想去京大吃食堂,这好久没吃,现在倒是有点想了。”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行,那就去京大,现在食堂的伙食可比我们那会好多了,起码素菜里能见着油水了。”
十二月剩下的日子,南易就在陪伴刘贞当中度过。
1984年的第一天,元旦。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往年农历十月就会来初雪,可如今都进入冬月的末尾了,一点要下雪的迹象都没有。
南易坐在客厅里看《本草纲目》,他可不是心血来潮要学中医,而是为了看点稀奇的,让自己放松放松。
《本草纲目》虽说是一部医学巨著,可里面有些内容比《山海经》和《聊斋志异》还要邪乎,看的南易一愣一愣的,又细思极恐。
今儿气温负六度,南易身上的温度也和这差不多,看书看的他手脚冰凉。
“南生。”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南易把手上的书一合,把夹在大腿中间的火钵子取出来,拿起挂在拎手上的火钳子在火钵子里扒拉一下,让炭火多露出来点。
手凑在火钵子上烘了烘,就对着发声的脸说道:“坐吧,泽桑。”
等站在他对面的惠泽桑坐下,然后又问道:“调你来内地,有没有怨言?”
惠泽桑之前在南国银行工作,同时也是情策委金融小组的成员,是南氏控投从雷曼兄弟挖过来的人才。
不管雷曼兄弟将来是不是会倒闭,至少这时候的雷曼是了不起的存在,在里面工作,并能坐到中层以上位子的都是不错的人才。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惠泽桑再次肯定的回复,“以我看来,内地是一片还未开发的沃土,未来几年,这里一定是全球投资的热点。
如同十九世纪的羙国,随着西进运动开展,诞生了一大批富豪。
我相信,随着内地改革的浪潮,这片土地也能诞生一大批富豪,而且这里的富豪崛起的速度会更快。”
“你能看到这一点就好,我个人也很相信内地有无数的好机会等着我们弯腰去捡。内地的观念已经在转变,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歧视个体户,每个人身边总有人已经下海做生意,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也都是看在眼里。
随着人们观念的变化,内地的经商环境也在变化,前面在观望的聪明人,这时候也应该已经在跃跃欲试。
一九八四要投资的,就是有头脑会思考,而且有耐心的创业者,只有投资他们,才能保证我们能收回投资,并享受长期丰厚的回报期。
这时候开展投资,我们能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回报,可能只需要投资几万或者十几万人民币,就可以给我们带来数千万上亿的远期回报。
而且,内地正处于蛮荒期,创业者的成功率肯定会出奇的高,这也可以保证我们的投资成功率会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南易说着,去长条桌给惠泽桑泡了一杯茶,走回沙发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看我这个脑子,都忘记给你泡茶了。”
“谢谢南生。”惠泽桑从沙发上虚站起来说道。
南易抬手往下面虚压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要投资的是聪明人,可聪明人也分大智近妖、大智若愚和小黠大痴,另外,每个人的掌控欲也不同。
等被我们投资的聪明人成长起来,肯定有不少人会想着把我们给踢出局,这是人之常情,都是在所难免。
一九八四的投资策略要本着到处撒网的原则,如果泽桑你的工作做的够好,那到时候,内地的大鱼应该有不少在我们的网里呆着。
我们一九八四就会被凸显出来,想藏也藏不住,不说我们是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任人宰割;也会是财帛动人心,群起而攻之。
所以,我们的投资需要设置一个赎回机制,当我们持股的估值超过多少,被投资人就可以从我们手里把股份赎回去,我们从他的企业退出。
赎回机制最关键的两点就是:多少估值可以赎回,这就需要我们对某一企业的可预期成长有一个充分的判断,另外就是设计合理的赎回周期。
我们不可能让对方一次性就赎回,肯定要设置一个周期,达到多少估值可以赎回多少,以此类推,分成三期或者五六七八期,不同的企业设置不同的赎回周期。
要是有特别看好的企业,需要长期持股,那就给对方亮亮肌肉,让对方知道,有我们这个合作伙伴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
泽桑,一九八四要一直扮演救世主、及时雨的角色,这个设定尽量不要去打破,你做事的时候,切记要注意技巧。”
惠泽桑郑重的点点头,“南生,我明白。”
“还有,我们要投资的人,需要符合以下几点中的其中一点。一、他可以是个普通人,但是他的家人里面一定要有一个不普通的存在。
不管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岳父岳母、哥姐弟妹,不管是什么亲戚都好,肯定要有一个不普通。
不普通是不普通在哪里,你心里应该明白。”
惠泽桑颔首。
“二、有不短的从军年限,从部队转业的营级及以上军官;
三、重点大学毕业,在学校有良好的圈子和人脉关系,或者有海外名牌大学的留学经历;
四、干部下海或者从国家高级科研机关出来创业。
基本上,我们要投资的人就是这四类人里的其中一类,如果一个候选人能同时归入两类及以上,那他就可以被划入种子选手,我们可以给予更优厚的条件。
当然,不代表不属于这四类的,我们就不投资。只是在投资的时候,你就要更谨慎一点,把候选人的优点和缺点调查的要更清楚。
心控小组会调人过去协助你为候选人做心理评估,一个能成功的创业者,肯定有一颗大心脏,要是心理这一关都过不去,将来的成就肯定有限。”
南易和惠泽桑两人接着又谈了关于一九八四运营上的细节,主要是组织架构和人员配比,什么岗位一定要用国人,什么岗位尽量用老外等等。
东西方结合,不管是要谈国情接地气还是和国际接轨,都有合适的人出来应对。
和惠泽桑谈完,南易就让虎崽送他去友谊宾馆。
而南易自己则继续品读《本草纲目》,上面写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算是把他给迷住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回家的诱惑
时间进入1984年,空气中松绑的味道更加浓郁。
虽然81年已经有了七上八下的雇工标准,雇工八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样直接参与生产过程,赚了钱只是维持自己生活,是介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中间人物,称为小业主。
而超过8人,占有工人剩余价值就叫资本家。
但是雇工人数依然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特别是胆大之人也不少,他们故意歪曲“七上八下”的意思,只是片面的强调国家已经放开雇工,往往雇佣的人数超过八个。
傻子瓜子的老年,依然保持他傻大胆的风格,一雇就是十几个年轻人,就因为他的傻大胆,也因为他已经落在上面的眼里,上面还提出一个三不原则: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
可以说,一个老年拯救了百百千千个和他一样的勇者。
南易对南氏在内地的发展策略依旧如故,继续发展集体所有制企业,在没有明确支持私营企业的红头文件下达,他绝对不碰私营企业,不去当什么资本家,甚至小业主他也不要当。
直接点说,九二年之前,他绝对不会在国内下海。
和刘贞一起过了腊八,南易就先飞去香塂处理一下迁户口的问题,之后又飞去了纽约。
由于最近发生了不少关于飞机的凹糟事,这个架着飞机飞过去领金条,那个架着飞机飞过来领房子票子,这让南易坐飞机都得避开某些航空公司,就怕被人带着飞到他不想去的目的地。
这就给他的出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的行程效率大大的降低。还好,他自己的私人飞机很快就能交付,这种困扰和不便很快就会过去。
一回到哥伦布公寓的南阁楼,一个巨大的惊……南易也说不好到底是吓还是喜就扑面而来。
“爸爸,我想加入天才少年计划,去读少年班。”南易和放学的两个小丫头互诉完衷肠,南若玢就对他这么说道。
“怎么,在学校里不开心?”
“不是呀,挺开心的,就是学校教的知识太浅薄,根本跟不上我自己学习的进度,我觉得有点浪费时间,爸爸,我是神童来着,学习对我来说很容易嘅。”
“既然开心,干嘛不想着在学校多呆几年,就算在学校学不到东西,你也可以和小伙伴们玩耍啊。”
“可是……”南若玢黯然道:“爸爸,你都不在纽约,我想早点念完书,就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了。”
“小丫头,你过分咯,去年一年,有九个月时间我们不都在一起么,爸爸也就出去了三个多月,给你一点私人空间不好么?”
“不好,我想每天见到爸爸。”南若玢双手抱住南易的脖子,扑到他怀里撒娇道。
“让爸爸想一想。”南易说着,陷入沉思,好一会,才继续说道:“爸爸找你的老师谈一谈,如果你的老师答应,爸爸不在羙国期间,你就休学跟着爸爸,这样好不好?”
“太好啦,爸爸,你明天就去找老师。”南若玢大笑道。
“嗯。”南易点点头,看着范红豆,“红豆,你不要学若玢,干爹会尽量多呆在纽约。”
“干爹,我好忙的,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想你,我每天都要看阿凯萨蔬菜公司的流水,还要制定它的发展计划。”范红豆说道。
“呵呵,我们的红豆已经是一个女强人咯。”南易摸了摸范红豆的头说道。
实际上,南易有在阿凯萨安排一个真正的管理者,不可能真的把公司扔给范红豆来管理,她就算在早智,可经验方面的硬伤是致命的。
为了让范红豆成长,也为了不让她导致阿凯萨陷入破产的境地,范红豆提出的策略、下达的指令,无伤大雅的,下面的人会执行,让她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而错误的重大决策,自然有人会反驳和纠正,并把她往正确的方向指引。
对范红豆来说,阿凯萨其实是她的另一个课堂,教给她成长、经验和自信,教学功能,是短期内阿凯萨需要发挥的主要功能,至于盈利,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
而乐购对南若玢而言,也差不多发挥着这样的作用,只不过乐购还肩负着大数据计划开拓者的使命。
大数据的核心思想总结起来,其实就是用海量的已知数据去推断未知和正在知道的数据。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情报学里其实就涵盖了这个理论,更是早在五十年前,就有人用大数据理论去推测某些事情的结果。
对大数据来说,最重要的是算法,海量数据相对于算法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毕竟想要收集数据,等互联网时代到来,就会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购要做的就是研究、总结、验证出一套最准确的算法。
“爸爸,我也是女强人啊。”
“对,你也是女强人,乐购差点让你搞倒闭的女强人。”
“哼,我才没有呢。”南若玢不服气的说道:“乐购去年是盈利的。”
“是靠你才盈利的吗?”
“呃,不是。”
“你知道就好,你个丫头聪明是聪明,可太会取巧,也太没有定性,有空的时候,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略略略!”南若玢做了个鬼脸,说道:“爸爸,我们去斯嘉丽阿姨那里,我要去看弟弟。”
“好,我们晚饭就去那边吃。”
到了斯嘉丽的宅子,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手里,南易就满是愧疚,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他居然有这么长时间不在身边。
南有穷快九个月大,嘴里已经能咿咿呀呀的说话,虽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有些词汇能依稀辨认出来,特别是“mama”。
明明是自己陪着孩子的时间更长,可孩子还是先学会叫妈妈,这让斯嘉丽非常得意,也让南易非常吃味。
“跟我我念,papa。”
“mama。”
“不对,是papa。”
“mama。”
“哈哈,亚当,我们亚当只会叫mama。”斯嘉丽在南有穷脸上香了一口,放肆的笑道。
“以后别在我们面前叫他亚当,要么你就把二世也加上去,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在叫谁。”
“其实很好区分,如果我温柔的叫亚当,肯定是在叫他。”斯嘉丽指了指南有穷说道:“如果是比较大声,语气也比较尖锐,那肯定是在叫你。”
“很好笑?”
“对,非常好笑。”斯嘉丽挑衅的说道。
“那你继续笑。”南易把南有穷交给了他的保姆夏洛特,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南若玢和范红豆打游戏机。
两人在玩teletenis游戏机,这是一种嵌入式的单游戏视频游戏机,操作手柄上只有一个摇杆,说是摇杆也不太准确,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旋转按钮,只能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操作。
玩的游戏也非常简单,是一个像素画非常严重,游戏人物看起来和打了马赛克一般,操作也不难,对南易来说,可玩性不高。
“怎么不玩雅达利?”
“爸爸,你不知道么,雅达利现在不行了,上次我买了一张《e·t》,那游戏画面太差了,粗制滥造,被我给退了。这破公司坑人,诅咒它快点倒闭。”
“呵呵,不用你诅咒,它也撑不了多久了。可雅达利的游戏不是更多么,你们两个不会都玩腻了吧?”
“雅达利不好玩,游戏的质量太差,除了吃豆人,其他的都糟透了,干爹,你再去东京,帮我买个任天堂的红白机,我想玩马力欧兄弟[马里奥]。”
“怎么,羙国没的卖吗?”
“没看到,好像没得卖。”范红豆说道。
“哦,干爹帮你们去找找,找不到就让东京那边寄过来。”
南易还真没注意到红白机已经上市,红白机他就喜欢玩个魂斗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怎么调三十条命他还记得呢。
至于游戏机领域,他没什么兴趣进去,他对游戏没多大的热情,没热情又怎么可能把事情给做好。
非得说抄脑子里记住的游戏,也只有一个啥坦克,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什么魂斗罗、双截龙,他已经记不住每一关具体有什么。
只记得翻着跟头一阵瞎跳,要么就是一黄一蓝两个肌肉男挥舞着拳头一顿乱揍。
再说,开发游戏机好说不好听,还是过两年在国内弄个山寨工厂,吃上几波红白机的红利就撤,什么小霸王老霸王的,是谁的,就让谁去搞。
咳咳,那谁的儿子不还得用小霸王打天下么。
“瑞秋、阿凯萨,吃饭了,过会再玩。”南易正在天马行空,斯嘉丽就走过来说道。
“怎么不叫我?”南易错愕的问道。
斯嘉丽耸耸肩说道:“喔,我忘记了还有一个你,雷诺没做你那一份。”
南易的脸唰的一下变黑,腹诽道:“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介娘们不像好人呐。”
“哼,你明天早上要是下得了床,我跟你姓泰勒。”
“前段时间,冈比亚和苏修之间有点矛盾,这让冈比亚很不开心,它直接威胁苏修说:‘他们将派出500个士兵在3天攻占苏修全境。’
亚当,这个笑话好不好笑?”斯嘉丽揶揄中带着鄙视,看着南易的脸,不屑的说道:“好了,亚当·泰勒,你的饭也做了,赶紧吃饭,不让你吃饱,我看你都未必能爬到床上去。”
羞辱,这是彻彻底底的羞辱,斯嘉丽居然拿冈比亚来影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算了,去吃饭,待会再一振夫纲。”
南易站起身,摇了摇头,把怒火先积蓄在腹内,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
南易跑完五公里,就一反常态,喘气如风箱,脚跟都差点立不住。
艰难的招招手,黛温就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把矿泉水递给他,“老细,要不要去趟不丹,到那里的神庙拜拜?”
“笑话我?”
黛温话里的意思,南易还能听不明白,他根本没宗教信仰,去不丹还能拜什么神庙,无非是供奉那腌臜物的庙呗。
“不,我是认真的。”黛温摇了摇头,看似诚恳的说道:“我已经有八个女人了,你看看我。”
黛温抻起她的肱二头肌,上下瞄了一眼南易,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前给你的假期太多了,从今天开始,你两年没假期。”
“啊哈,这是打击报复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让你嘴贱。”
“好吧。”黛温耸耸肩,“我以后不在老细你的伤口上撒盐了。”
南易嘀咕道:“斯嘉丽这臭女人一定是故意的,还好年轻火力壮,不然真得马上风。”
微微抿了一口水,南易往前缓缓的走几步,不让自己的心脏负荷太大。
昨儿一晚上,斯嘉丽就没让南易合过眼,机械化重复性的繁重体力活,真把他给折腾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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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杞人
等南易恢复了精力,他就迈步往易仔的家里走去。
易仔的家就在斯嘉丽宅子外面的后花园里,里面搭着高高低低的猫舍,猫们可以在里面爬高走低,吃食和玩具从来都不会缺。
南易一走过来,易仔就从闭目养神中挣脱出来,爬出自己的窝,顺着梯子爬到地上,然后迈着猫步走到南易脚边,顺着裤脚就习惯性的往上爬。
爬到南易的臂弯上,叫上一声,提醒南易把她给抱紧。
南易笑着把易仔给抱住,又在她的脑门上薅上一把,易仔舒服的又闭上眼睛。
看着易仔躺在一个铲屎官的怀里,猫舍里的其他猫一只只探出头,好奇的打量着,一只两只七八只,十七十八十九只,南易也数不清几只。
这些不是流浪猫,也不是斯嘉丽新买的,不是易仔的子女,就是她的孙子女。
易仔去年发情4次,怀孕3次,生了三胎,第一胎生了6只,第二胎居然达到9只,第三胎最少,4只。
第一胎6只里有俩母的,简直就是无缝对接,第一次发情就怀上了,而且生的都不少,一只生了6个娃,一只生了7个娃。
看着满猫舍的小崽子,南易又抚了抚手里的易仔,“你个小东西,差不多咯,不能再生了,你都已经超生了,只生一个好,南易来养老。”
易仔喵喵喵的连叫几声,语言大精通的南易马上给翻译成人话,“幸福生三胎,南易来养老。”
南易也冲着易仔喵喵几声,“无耻,养老不能全靠南易。”
易仔抬起她前爪,环指了下猫舍,又指了指后花园外面在探头的几只猫,瞄了几声,“以舍养老,福享未来。”
南易再次抚了抚易仔的头,欢快的叫了几声,“很好,赡养子女是你自己的义务,推给南易很无耻。”
和易仔交流完,南易就把易仔给放下,上午跑了一趟宠物店,多买了几个猫舍回来,又顺带买了各种口味的猫粮。
回来后,就把猫舍按在后花园里,还对猫舍进行了分类,一些是拿来出租的,一些拿来开猫咪餐馆。
附近小区里不少人家都养猫,但是都要上班,平时白天也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猫咪,要是易仔这里提供出租猫舍和餐馆,相信附近的铲屎官愿意把猫咪寄养在这里。
出租的猫舍,南易还花了一点心思,有一猫一间的普通猫舍,也有一猫三五间的豪华猫舍,另外还有几只猫挤一间的群租猫舍。
等把猫舍搭建好,南易又去立了一份合同,大致的意思,这些猫舍是属于易仔的,但是猫舍下面的土地还是属于南易的,易仔有7年的使用权。
把着易仔的前爪在合同上按了按,南易把其中的一份合同放到了易仔的独立猫舍里,然后郑重的在易仔的脖子上挂了一串钥匙。
“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房东易,剩下的几年,你自己就靠收房租过日子,养老也靠你自己了,不要什么都指望我南易。”
易仔看着属于自己的这么多猫舍,对南易的话不以为然,“从今儿开始,我就吃租金,肯定能吃的好好的。”
和易仔亲昵完,南易也就该出门忙自己的正事去。
可坐着车子刚出居民区,就看到路边上一家宠物店在装修,门面的边上还立着一张广告牌,上面写着寄养猫咪50美分一天。
南易一看,“得,易仔的房东梦不好做了。”
车子再行一段,南易就看见前面几个妹子举着牌子,一看牌子上的内容,南易就咯噔一下,牌子上面写着,“为了保证猫咪的健康,我们必须抵制群居猫舍。”
易仔真是够倒霉的,本来眼瞅着就要走向猫生巅峰了,得,现在夭折了。
南易的目光从牌子上移开,又在一个女孩脸上停留了好大一会,要是他没记错,这个女孩不就是刚才他买猫舍的宠物店老板的女儿么?
“嗬,真不得了,一个宠物店的小老板都知道利用动物保护协会。”
南易啧啧两声,就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手里的报纸。
在报纸上再次看到文箂独立的滞后消息,南易想着应该让后稷农业上门去卖个好,后稷农业低价给文箂三十万国民提供粮食。
人口稀少、地底下石油储量丰富,文箂注定会富得流油,先卖个好,看看以后能不能从文箂石油贸易中分杯羹。
继续看报纸,另一条消息跳入南易的眼睛里——突尼斯因食品涨价问题发生骚乱事件。
“涨价了,说明食物来源已经出了问题。”南易敲击着大腿,琢磨着也是时候和突尼斯那边接触一下了。
在南易沉思中,车子已经驶出纽约市区,往和平鸽的驻地过去。
在集训地下车,南易就往一栋小楼走去。
这栋小楼并不属于和平鸽的资产,而是属于氾胜之研究所的产业,氾胜之研究所的纽约分研究所——蹊跷第九研究所。
名字里面的“第九”并没有什么意义,不代表它是第九个研究所,只是为了误导别人,故意添加一个数字。
换上白大褂,南易进入研究所的实验室,研究所的负责人柯蒂斯正在那里观察一块长条形的块状物,那块状物看起来和肉冻很像。
南易没有出声,蹑着脚走到柯蒂斯边上,眼睛也盯着块状物看了一会。
过了五六分钟,南易见柯蒂斯还再继续观察,他才说道:“柯蒂斯教授,你在观察什么?怎么不用显微镜?”
“不,亚当,我不是在做观察,我是在给自己打气。”
“打什么气?”
“积聚吃它的勇气。”柯蒂斯指了指块状物。
“卫生有保证吗?”
“卫生肯定没问题,经过多次多种方式的杀菌,只是,看着它的样子,我还是不太敢尝试。”
“喔。”南易朝背后招招手,黛温就走到他面前,“黛温,试试味道怎么样。”
黛温听到南易的话,看着柯蒂斯的脸,严肃的问道:“安全?”
“非常安全。”
黛温从身上拔出匕首,从块状物上切下一小块塞到嘴里嚼了嚼,“口感不错,盐放多了,应该稍微加点糖,能量如何?”
“能量很高,可以当成能量棒来食用。”柯蒂斯说道。
“那在野外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带一点,不过外观要变一下,要么变成软的和能量棒一样,要么就做成压缩饼干那样。”说着,黛温又把手里剩下的一点塞到嘴里。
“柯蒂斯教授,为什么不把它们给打碎,看不到它们的尸体,也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亚当,我现在是在试验各种生产方式,在不影响口感的前提下,尽量压缩成本。”
“这样的外观肯定不行,没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没几个人能接受。”
“是的,这些小东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害怕它们,也是我自己加工的,不担心它们的卫生问题,可我就是没法把它们送到嘴里。”
南易点点头,把一条块状物用镊子夹起来,凑在灯光下又仔细端详了一阵,里面横竖挤着不少美洲大蠊,都没有经过分割处理,直接整只就进入了生产环节,外面包裹着被分泌出来的黄色、白色的乳液。
“教授,黄色的是什么?”
“脂肪和糖的混合体,白色的,你可以理解为蛋白质。”
“喔,混的什么淀粉?”
“玉米淀粉。”
“出于口感的考虑,可以试一下其他淀粉,番薯、马铃薯、香蕉、苹果、薯蓣[山药]之类的,还有很多能制作淀粉的植物都可以试试。
这个产品要推出市场,肯定要被分成高中低档,需要有丰富的口味。
当然,我们现在急需一种低成本的成品,非洲的人民还在挨饿,我们要给他们几种可行的自救方案。
小球藻研究的怎么样了?”
“如果说是要推广养殖,根本用不着研究,华国当年已经有非常丰富的养殖经验,照搬就可以。要是进一步研究,亚当,我不得不说小球藻的食用性没什么可研究的,倒是它的药用性值得研究。
不管是蛋白核小球藻,还是普通小球藻都能产生大量的烟酰胺、硫胺素、维生素b2、b6,叶酸、肌醇和泛酸等。
烟酰胺对治疗糙皮病、口炎、舌炎,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房室传导阻滞等疾病都有很明显的作用。
硫胺素……”
柯蒂斯给南易详细说了一下小球藻各种成分的作用,在他的嘴里,小球藻简直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药用宝贝。
“我知道了,那小球藻的研究就先暂停。”南易点点头,心里想着让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所过来对接一下,看看要不要接过去研究。
把手里的美洲大蠊能量块给放下,南易又让柯蒂斯带他去看了一下昆虫的养殖试验室。
一个个培养箱里,培养着各种昆虫,什么土元[地鳖虫]、蚕蛹、蝉、笋子虫、蚂蚱、龙虱、竹虫、蚂蚁、柳树虫、蝼蛄这些南易能认出来的,也有很多他没见过的。
“亚当,这里的一些昆虫,直接从自然界抓到的就非常干净卫生,可以直接进入食用的环节;大部分的不行,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各种病菌,我们需要按照它们的成长环境,研究试验出卫生的培育养殖方式。”
柯蒂斯说着,脱掉手上的医学手套,从自己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颗油炸的蚕蛹,“要不要?”
南易摆了摆手。
柯蒂斯就把蚕蛹塞到自己嘴里,“不得不说,华国人就是会烹饪,能把蚕蛹做的这么美味。不过,我还是要说蚕蛹对于我们来说,研究价值不大。
它对桑叶的消耗量太大了,如果一个地区桑叶能种植成活,那就有不少粮食作物也能种活。”
“教授,你可以对我当初说的话理解上有一些错误。我发起替代食物的研究计划,虽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粮食危机。
可这其实是一个远景上的目标,它未必需要真正发挥作用。
短期来说,为了收回我们的研究费用,我们的目光也要落在美味、高营养、高药用价值上。比如,你嘴里的那个,你觉得卖多少钱一个你能接受?”
“十美金以内一个我还是能接受的,它的味道,我爱死了。”
“哈,那你的数据就不能当成参考了。”南易笑着说道:“不过,你能接受,应该有不少人都能接受,或许我们可以把它卖到米其林餐厅,当成一种和鹅肝一样的稀有美食来出售。
想要让它卖出高价,就需要噱头。
那些饕客虽然有钱,可不代表他们人傻,没有说的过去的理由,未必能卖出高价。”
柯蒂斯想了一下说道:“或许可以培养出金黄色的蚕蛹,我想那些顶着一块布的石油土豪肯定会为它们买单,毕竟他们很喜欢金色,不是吗?”
“应该会,你先做试验,看看能在什么地方做出改变,不同品种的交配试试,看看它们的后代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我有在尝试,目前还不太成功,如果成功了,我再尝试一下不同物种之间的杂交。”
“嗯。”
在实验室里参观完,南易就出了研究所,走到和平鸽的驻地那边,正看到一个队员在那里和一头长得和马很像的生物在较劲。
南易猛看了几眼,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没见过的马品种,可之后他就肯定,这绝对不是马的某一品种,他从其身上看到了驴的特征,可他也肯定这绝对不是骡子。
“黛温,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hinny,中文怎么说我不清楚,是公驴和母马的后代,和骡子正好反过来。”
“哦,是这个啊,中文叫驴骡,也叫駃騠[jué ti]。”这玩意,南易听说过,但没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没有吃过,好不好吃?”
“老细,这个你应该更有发言权,你们华国人吃不吃?”
“不知道,反正我没吃过,骡子也没吃过,估计不好吃。”南易想了一下,如果这玩意好吃,他就算吃不着,也应该听闻过它好吃的传说。
比如眼前这头駃騠的爹,没吃过以前,南易就听说过好吃。
南易想着,现在吃到驴肉还比较容易,等以后就困难了。驴子虽然浑身都是宝,都能卖上价,可它有两个致命缺点,生长周期长、怀孕周期长,不管是繁育和养殖的代价都不低。
而且,驴肉虽然美味,可市场相对较小,没需求自然也就没多少人愿意养殖。从投产比而言,根本比不上养牛养猪。
驴肉火烧的“驴”字早晚会变成一个形容词,驴肉火烧也会变成老婆饼和夫妻肺片一样,甭想从里头吃出驴肉来。
南易也没去关心这駃騠是队员们从哪弄来的,驻地边上就有好几家小型牧场,养什么的都有,养几只駃騠也不值得奇怪。
队员们不想吃牛肉的时候,就会去边上的牧场搞几只其他物种吃吃。
“不过,和平鸽的队员看来太清闲了,得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南易往直升机坪走过去,心里如是想到。
刚走到直升机坪,就看到一架小飞机刚从跑道上腾飞而起。
队员们的业余活动还是挺丰富的,不但可以去酒吧泡妞,也可以搞点小发明。
这刚飞起来的飞机,就是一个直升机驾驶员mayday打造的,整架飞机花费的成本也只有几百美金,钱主要花在发动机的改造上,机身上的材料,都是从各种报废飞机上拆卸的。
整架飞机一共才七十来公斤,一阵风就能刮走,可mayday却是玩的不亦乐乎,还想着将来推出一个自己的飞机品牌。
南易把手遮在眉头上,仰头看着天上晃晃悠悠的飞机,真担心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mayday这浑蛋,取这么不吉利的外号,又玩小飞机,早晚有一天会摔下来,绝对不让这浑蛋碰自己的专机。”
………………
mayday,国际通用的无线电通话遇难求救讯号,飞机要摔以前,飞行员一般都会喊好几遍mayday。
第三百五十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看着小飞机飞出停机坪的范围,南易登上了自己的座驾,飞行员查克·亚伦早在直升机上坐着,看着南易登上直升机,一个手写本就递给南易。
“boss,这是我编写的操作手册,一会你可以一边看这个,一边听我讲课。”
“好。”
南易接过手册,翻开第一页,就对查克·亚伦说道:“开始吧。”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查克·亚伦就开始讲课。
有几个人不想在天上飞翔,南易自然也有飞行梦,不管是固定翼飞机还是直升飞机,他都要学一下驾驶技术。
认真的听着查克·亚伦讲课,一边听,南易还一边做着笔记,还不时的会问一下问题。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过去两个多小时,一堂课就结束了。
和查克·亚伦告别,南易就去了自己的枪库。
出去南易对枪械的喜好,强尼帮南易弄了一个枪库,不断从市面上买进各种型号的枪械,不仅有大路货,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型号。
在枪库里转了转,南易随便挑了几把枪,又带了几盒配套的弹药就去靶场。
他先上手的是一把m1910/21式手枪,这款手枪是在伯格曼m1910上改进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曾经从博格曼订购过m1910的丹麦想继续订购,但那时候伯格曼已经无法提供,于是丹麦只好自己生产。
生产于1921年开始,生产时又有所改进,所以便称作m1910/21式手枪。
伯格曼的手枪系列一直没有被大国采用,在世界范围内也名声不显,而且因为外形和驳壳枪很像,也经常被误会成是驳壳枪的翻版。
可其实人家伯格曼这是妥妥的原创,从1892年第一支1893年式开始,他研发的手枪,走的都是弹匣前置的路子,这并非毛瑟的专利。
南易把六颗子弹装好,一拉枪栓,对着靶子就扣动了扳机。
一梭子打完,南易就把枪放在身边的枪架上,甩了甩自己的左手。对这枪的后坐力估计不足,开第一枪的虎口被震了一下。
“老细,没事?”
“没事,这枪后坐力比一般发射9毫米弹药的手枪要大。”
“大才过瘾啊,老细,我能上手么?”
“当然,你随便玩,别给我玩坏就行,记得擦枪。”
“没问题。”
黛温走过来,把枪拿起来,重新装上子弹就对靶子肆虐起来。
“准度差了点,枪口上跳太严重,瞄准的时候要往下瞄三厘米。”射击结束,黛温就评价道。
“试试这把。”
南易把自己刚射击完的一把枪递给黛温,这把也是m1910/21式手枪,是当年华沙起义军的改进型,加长了枪管和弹匣,还增加了快慢机,变成了一把冲锋手枪。
把木质枪盒扣上,就可以变成一把冲锋枪。
“这糟糕的设计。”接过枪,黛温就吐槽道:“枪管太长,美感被破坏了。不过射程和后坐力应该减弱了,这个消焰器的设计不错。”
“还行,后坐力没有前面那把强,虽然丑点,可挺实用。”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在往一把同样是伯格曼系列的mp18冲锋枪圆盘弹匣里装着弹药。
“黛温,你懂阿拉伯语是不是?”
“会一点,普通的对话没问题。”黛温说道:“老细,打算让我去哪?早上你不是刚说未来两年我没假期么?”
“这可不是让你休假,你带队保护两个人去突尼斯,我看上它的油橄榄了。”南易说着,把mp18端在手里,对着靶子又是一阵突突。
“什么时候出发?”
“你三天后出发,去巴黎和你要保护的人碰头。”
“明白。”
在靶场又呆了两个小时,南易几人就离开了和平鸽的驻地。
车子在经过华盛顿街的时候,黛温突然拉了手刹,车子猛然之间停住。因为惯性,南易的身子还往前晃了晃,还好他一直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这才没撞到座椅背上。
“怎么了?”
“突然蹿出来一只猫,不知道撞到没有。”黛温回了一声,就拿起对讲机,“探路鸟、探路鸟。”
“请讲,vip。”
“下车查看一下我有没有撞到猫,over。”
“got'it。”
随着通话结束,前面的车上就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反光镜走在前面,到了南易的座驾旁,先用反光镜观察了一下车底,然后才对另一个人点点头。
另一人这才俯下身子看了看前面的车轮,就对着对讲机说道:“vip,没有撞到猫,不过猫钻进轮毂里,看样子不肯走,over。”
“问一下什么猫。”南易对着黛温说道。
“探路鸟,什么猫,over。”
“看着像短毛猫,不确定。”
“我下去看看。”南易又说道。
“壁虎,壁虎,vip要下车,警戒。”
华盛顿街处在布鲁克林,虽然帝国大厦就在边上,可这里也是纽约的骚乱区之一,由不得黛温不小心。
黛温的话音落下,就是一阵骚动,直到确认没问题,才对南易点点头。
南易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前轮的位置,一个亚洲蹲就凑到车轮毂前往里看,一只“短毛猫”就呆在车轮毂里,看到南易的脸,就喵了一声,然后就钻出车轮毂,趴在南易的脚边,又冲他叫了一声。
然后往东边跑出去两米多的距离,回头又对南易叫了一声。
这只短毛猫想表达什么,南易看懂了,这是让他跟上啊,估计要带南易去某个地方。
南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黛温说道:“你带两个人跟去看看。”
“是。”
黛温点了两个人就往短毛猫的方向走去,可短毛猫看见跟上去的不是南易,又冲他叫了一声。
“好有灵性的猫。”
南易赞了一声,虽然心里清楚,这猫多半是需要他帮什么忙,而且让人训练出来专门迪钓制定目标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依然不想赌。
他的善良只有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会散发出来。
南易冲短毛猫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黛温。
短毛猫转头盯着黛温盯了好一会,这才又往前面跑了两米多,然后回头,一步步的带着黛温三人往前走,直到拐进一个小巷。
看不到了,南易就把目光收回来,脑子里思考了一下,这只短毛猫为什么从保镖堆里愣是就选中自己?
“血腥味!”
南易很快就明白过来,在边上的保镖每个人都沾过血,也就是他还算是良人,以动物对危机的敏感,选中他好像不奇怪。
“老板”娘娘腔小队的火牛拿着对讲机走到南易面前,“黛温要和你通话。”
“怎么了?”接过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南易就说道。
“没有危险,这里有一窝小猫,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明白,这就过来,over。”
南易把对讲机交还给火牛,就冲着小巷子走去,没一会就看到黛温站在一个角落里,边上还蹲着一个小姑娘。
“它们怎么了?”凑到小姑娘的面前,南易看到一窝六七只小猫咪,看样子是刚出生没多久,闭着眼睛,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现它们时就这样了,哥哥,你能帮帮它们么?”女孩哀求道。
南易转头看了一下女孩的脸,一双拥有着碧色瞳孔的眼睛,上下嘴唇都有点外翘,脸是典型的斯拉夫脸,南易多瞅了几眼,准备往下看看山头高不高,好确认他有没有认错人。
然后,旋即,他想给自己甩个耳光,“靠,这还是小姑娘,有山峰才怪了。”
不过,他基本也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一个脸熟的人,这他妈不就是那个爱丽丝么,生化危机里保护伞那个。
“奇怪了,乔沃維奇不是乌克兰人么,不是成年后来的羙国?”
疑似乔沃維奇盯着南易,大有你不救它们我就赏你一把狗腿刀的架势,都说女人不讲道理,在她身上表现的格外明显。
南易“心软”了,别说他原本就喜欢猫,不会见死不救,就算是看在美丽女孩请求的份上,他怎么又会拒绝呢。
瞅了瞅边上的短毛猫,南易没好气的说道:“有钱人家跑出来的吧?一看你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也不知道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生孩子。”
南易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团成一个鸡窝形状,拎着脖子把一只只小猫放进鸡窝里,等把六只小猫都放好,又把预留出来的大衣角鸡窝上一盖。
等把小猫处理好,这才露出笑脸,对边上的疑似乔沃維奇说道:“我叫亚当,小妹妹,你叫什么。”
疑似乔沃維奇闻言抬起头,抹了抹脸,伸出手装出大人模样,对南易道:“米莉卡·博格达诺夫娜·乔沃維奇,你好,亚当先生。”
“所以,我该叫你米莉卡?”
“你可以叫我米拉。”乔沃維奇纠正道。
“喔,米拉,你住这里?”
“不,我住洛杉叽,我是一名演员,来纽约参与拍摄一部电视剧。”
“所以,剧组就在边上?”
“不是,我自己出来玩,迷路了。”乔沃維奇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剧组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
“时代广场。”
“abc电视网?”
“是的。”
“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南易一手只捧着鸡窝,一只手拍了拍乔沃維奇的肩膀。
乔沃維奇被南易一拍,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仿佛在好奇南易的动作,好一会才开口柔声道:“你不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的眼睛,它是如此与众不同,学校里的小孩都很怕我。”乔沃維奇低头继续说着:“大人也不喜欢,他们说我是魔鬼的化身,是撒旦在人间的化身,都不让小孩跟我玩。
我跟妈妈去别人家里帮忙,他们也不让我碰他们的东西。”
乔沃維奇小脸上满是落寞。
南易声道:“不要听别人胡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和天使的一样,令人很着迷,或许她们自己没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所以才嫉妒你。”
乔沃維奇抬头笑道:“真的吗?”
“是的,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南易嘴里还有一句没出口,“可惜,将来只能做兄弟,祝福自己兄太平。”
看着南易抱着自己的孩子要走,短毛猫和易仔一个德行,顺着南易的裤脚就往上爬,到南易的手臂上后一跃就趴在鸡窝上。
“蠢货,下面是你自己的孩子。”南易揪着短毛猫的脖子,就把它给提了起来,然后直接往自己手臂上一放。
短毛猫不高兴的叫了一声,抱着南易的手臂趴好。
“米拉,你打算收养它们吗?”
乔沃維奇很意动,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不行,我家里生活很困难,养不起这么多猫。”
“好吧,那就交给我来收养好了。”
几人回到了车旁,南易邀请乔沃維奇和他同乘一车。
一坐进车里,乔沃維奇眼睛就四下打量着。
打量了一会,又对南易说道:“亚当先生,你很有钱吗?”
“还好,应该算有一些钱。”
“那你能做我男朋友吗?”乔沃維奇抬头看着南易,满脸的期待。
南易先是冷俊不禁,然后又莫名有点哀伤。
“你家里都困难到让你这样做了?”
“我妈妈是个演员,可她找不到演戏的工作,只能打零工,去别人家里做清洁工,收入很少,如果我有钱,就可以让我妈妈继续做演员,不需要去做清洁工。”
“喔。”
乔沃維奇没提到她父亲,南易就猜测了一下。
“这个年头,乌克兰人跑到羙国来,多半不是出于个人发展的原因,而是因为逃难,那乔沃維奇的父亲身份多半和政治沾点边,以前养尊处优,来了羙国,估计也不好就业,现在多半成了酒蒙子。
几部《生化危机》的票房好像都没有特别突出的,不然他应该有点关于这个的记忆,几部高票房的电影,他差不多都记得名字,里面绝对没有《生化危机》。
不过《生化危机》这种电影,票房并不重要,真正来钱的地方是周边,可以卖的周边太多了,靠周边赚十几二十亿美金应该是可以的。”
南易接着回忆了一下《生化危机》的剧情,详细的他也回忆不起来了,不过经典的造型和故事内核他还是能想起来的,一份简略的故事大纲要写出来也不是很难。
“你家住哪里,我三月份能抽出时间去趟洛杉叽,上你家拜访一下,或许我能给你家提供一点帮助。”
“真的?”
“是的。”
“我家住在市中心的六号大街121号。”
南易一听就蹙眉,洛杉叽的市中心[downtown]那里居住着不少黑人,也是洛杉叽的贫民窟所在,看来乔沃維奇家里的日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不然不会选择住在那里。
第三百五十一章、飞行途中
把乔沃維奇放在abc电视网的门口,南易给她加了加油,然后就让黛温开车。
怎么帮一把乔沃維奇,南易已经想好了,等空的时候去一趟她家,和她母亲签一份合同,他出钱改善一下她全家的生活,做为回报,等乔沃維奇长大了,以较低的片酬给他拍几部电影。
也不用低的太夸张,只要把他先期投资出去的钱,算上通胀给收回来就行。
南易不担心乔沃維奇会违约,或者说巴不得她违约,那南易就可以让她明白一下什么叫契约精神,让他的善心没着没落会有什么后果。
事实上,南易之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巡视了一下南氏在羙国的产业,然后就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去了洛杉叽。
他的私人飞机已经交付,内部的装饰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材料高档一点,只是普普通通的装饰风格,无非就是开辟了一个房间出来,让他可以在飞机上也能躺在床上。
其他的,特别点的地方就是配备了三个飞行员:查克·亚伦、布兰迪·克林特、斯特林·海登,三个人都来自和平鸽。
查克·亚伦同时也是南易的直升机驾驶员,原来是航母上的反潜直升机驾驶员,开腻了直升机又转去开f-18,曾经多次执行过深入敌后的任务,对各国的对空火炮和导弹型号了如指掌。
布兰迪·克林特原来是在海军开疣猪[a-10攻击机]的,南易有想法给和平鸽配上两架疣猪,可惜现在还买不到,估计得等到中东再乱起来的时候才能买。
斯特林·海登的经历就比较奇特一点,他一开始就是在民航开飞机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跑去参军,他的想法是加入特种部队,可惜却因为他会开飞机的特长,被分配去开c-5运输机。
要说飞机开的最稳的还得是他,毕竟已经开了十几年的大飞机。
当初,这边飞机刚下单,三个人就被南易送去学习驾驶客机,而且学习的时候开的就是湾流iii,现在再驾驶南易的这架“亚当号”湾流iii,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至于空姐,南易并没有想过给亚当号配置,虽然羙国这里空姐的工资也并不是很高,一个航空公司工龄不超过五年的空姐,一年的薪水也就在一万五美金左右,和普通的白领区别并不大。
就算南易优中选优,有时还需要提供一点“特殊服务”吧,一年撑死了五六万美金也够了,可找个美女当空姐容易,找个嘴巴紧、知进退的就难了。
与其花大把时间去找,还不如直接就免了,飞机上也不是一定要配空姐,反正身边的保镖给他端个茶递个水也不是干不了。
涉及到飞行安全的问题,那就更好说了,南易身边的保镖都接受过空降训练,飞机上该注意什么,所有人都懂,哪怕是南易也接受过突击培训。
南易一上飞机,就和蕾切尔两人坐在相邻的位置,他手里拿着20世纪福克斯的资料在那里看着。
固定资产部分,南易很快就看完,翻到版权库的部分,资料上一行行写着20世纪福克斯拥有的版权。
名字不熟悉的,扫两眼就跳过,看着眼熟的,他才会停下细看一下介绍文字。
能让南易细看的版权并不多,他也只是细看了三个,一个《星球大战》,版权和迪士尼共同持有,从条款上来看,如果哪家想单独拍摄续集,需要给对方不小的补偿。
这是一个好ip,虽然已经拍了三部,可只要拓展一下,前传、后传、外传、番外什么的还不是随便来,只要拍的电影还能赚钱,就可以一直拍下去。
《星球大战》这个版权握在手里,这次收购20世纪福克斯这单买卖已经稳赚不赔。
除了《星球大战》,南易还看到了《异形》。
《异形》,南易就比较了解了,这个系列的电影,他曾经反反复复看过好几次,要让他把剧本写出来这不太可能,可让他说出剧情大概他还是能办到的。
把他记住的剧情整理一下,交给这部电影的编剧丹·欧班农,让他去拓展一下就行了,另外也可以找到卡梅隆,南易记得《异形2》是他拍的。
把这个卡车司机拉上红沙发的战车,那顺便《泰坦尼克号》、《阿凡达》、《真实的谎言》都可以顺道拉过来。
对了,也不知道第一部《终结者》开始拍没有,如果没有,这趟车也可以赶上。
南易只记得《终结者》大概是这个年代拍的,具体哪一年忘记了。
“蕾切尔,找个人打听一下,卡梅隆最近在干什么。”南易冲边上的蕾切尔说道。
“亚当,你想找他拍片?”蕾切尔问道。
“有这个想法,有渠道可以打听吗?”
“有,一下飞机,我就去打听。”
“好。”
南易点点头,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
接着,版权库里就没有什么值得南易注意的版权了,也就《埃及艳后》和《音乐之声》有点意思,《埃及艳后》这片子当初让20世纪福克斯差点破产,算是20世纪福克斯的滑铁卢。
《音乐之声》曾经在电影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只是可惜,并不能给20世纪福克斯带来太多的收入。
不过,有《星球大战》和《异形》两个ip也就够了,这两个ip估计能给20世纪福克斯带来过百亿美金的收益。
至于有多少利润,现在还没法推算。
等把所以的资料看完,南易就对蕾切尔说道:“你有中意的红沙发娱乐总裁的人选吗?”
“内部?”
“也可以从外面挖。”
“内部我觉得没有,如果能从外面挖,那我比较中意巴里·迪勒,如果能把他从派拉蒙挖过来当总裁,肯定能给红沙发带到不错的路上。”
“巴里·迪勒……”
南易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他的资料,也只搜索出来只言片语,他只记得这人应该是羙国财富榜上的一个富豪,至于现在就是,还是以后才是,他就不知道了。
甚至,有可能他记忆中的巴里·迪勒,不是蕾切尔所说的巴里·迪勒也不一定。
“对这人我不熟悉,有他的资料吗?”
“有,不过没带上飞机。”
“喔,那下飞机后,让人传真过来。”
“ok。”
“除了他还有其他合适的人吗?”
“有几个,但是我觉得巴里·迪勒是红沙发最好的选择,我坚信这点。”
“呵,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个巴里·迪勒越来越感兴趣了,到底是他的什么优点让你这么坚定。”
“亚当,当你看过资料以后,我相信,你也会这么想。”
“好吧,那我们这个话题晚点再探讨。”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一样的好莱坞
有人说,好莱坞这里充满着歧视,是个白人至上的地方。
南易对这种言论就有点嗤之以鼻,“咋地,港片里面会以白人当主角,还是会以黑人当主角?还是抗战片里,让鬼子当主角?
去别人家里作客,还要坐主位,想上天啊?”
下了飞机以后,南易没急着去20世纪福克斯,也没有急着去找住的地方,只是让校花跟在边上,其他人隐匿在外,找了个导游兼司机带着逛一逛好莱坞,看看好莱坞的另一面。
南易请的导游叫陈放,是一个美籍华人,其父母就在洛杉叽开了家餐馆,并希望自己儿子能继承家业做一名餐厅老板。
不过年轻人喜欢自由,不想受束缚,反正家离好莱坞很近,陈放就跑到好莱坞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成为明星,可是在好莱坞混了几年也不如意。
主要是羙国电影都以白人题材为主,需要的华人演员太少,而华人电影除了前几年李小龙的功夫电影打进好莱坞,在羙国引起一阵观影浪潮,一些华人演员有了点机会,但随着李小龙去世一切重回起点。
现在陈放在跑龙套的时候还兼职导游,要不然根本养活不了自己。
“好莱坞这边的建筑,和一般的羙国小镇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人流多一些,还有广告牌显得更现代一些,建筑比普通的羙国小镇多一些之外。
南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名不副实?
当初我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在全球都那么有名的好莱坞,怎么就这幅模样?但在这里呆久了,我也就不觉得奇怪。
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到繁华的地方。”
陈放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假装国外情侣的南易两人介绍好莱坞。
南易不动声色,就当做第一次来好莱坞的小白,期待着陈放给展示他眼里的好莱坞,不同角度的好莱坞。
没一会,陈放就把南易两人带到了好莱坞的繁华地带。
高楼林立,酒吧到处都有,来来回回在街上走的人,绝大多数都有一副俊美的面孔,无论是男是女,颜值都是相当的不错。
更有些女人打扮得非常惹眼,一月的天,上身就穿个比文胸稍大点的玩意,下身穿个热裤,也不怕冷,就这么在外面晃悠。
看到南易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的女人,陈放就说道:“南生,这样的女孩,在好莱坞这边简直太多了,你想要,晚上就能送到你的房间去,并且价格也不太贵,三十美金就能搞定。”
听到陈放的话,南易的脸有些黑下来,“感情,你是当我边上‘女朋友’不存在?”
不过南易对陈放拉皮条的热情并不觉得奇怪,陈放这种野导兼司机,吃回扣本来就是他们的财源之一。
“陈放,你说的那种女孩,在好莱坞这边很多吗?而且价格这么便宜?按理来说,这样的女孩这种素质,不管在哪里都便宜不了,好莱坞不至于这么便宜吧?”
“觉得奇怪是吧?当初我来的时候也奇怪,其实这也算是这边的独特情况,你知道那些女孩是干什么的吗?”
“来好莱坞找机会的吧?”
南易无法假装自己屁都不懂,他对这个真是不要太懂了,哪个影视基地边上不是伴随着一条“粉红色的街道”?
影视圈的演员,除了头部那些收入可观,其他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上班族拿的薪水高,可开支比普通人可高多了。
特别是女的,娱乐圈毕竟要看脸,对脸和皮肤保养的投入是少不了的,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就凭没红起来时端盘子、捧咖啡的收入,往往入不敷出,找一份“副业”,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生,你猜对了,这些女孩都是演员,都是来好莱坞追梦的。”
“为了生活?”
“算是吧,好莱坞这里生活成本不低,特别是女孩子,她们的生活成本更高,在出名以前,她们也只能才餐厅和咖啡厅打工,赚取一点微薄的收入。
我在这里五年了,听说过不少女孩子陪圈子里面的人睡的事情,不睡,一点机会都没有,睡了,多少能得到一点机会,虽然即便如此,得到的机会也少的可怜。
就算是得到了,也不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可能也就是一两句台词,而且这样的角色不但拿不到片酬,有可能还得倒给某些人钱。”
“喔,那还真是不容易。”
南易嘴里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娱乐圈本来就是人间罪恶的集大成者,在其他行业只是偶尔,不成常态的事情,在娱乐圈就成了常态,进而衍变成潜规则。
就南易所知,好莱坞这里已经往好的方面变化挺大了,在过去的好莱坞大片场时代,好莱坞完全被大片场制度垄断,当时好莱坞高层的权利大的无法想象。
在南易自己的20世纪福克斯,就有一个五点钟女郎的传说,每天五点下班,都有一个美丽的女演员被/主动送到老板的办公室,如果不同意立刻就会被封杀。
如马龙·白兰度有着吸引女孩子的帅气,加上他在好莱坞的地位,女孩自己投怀送抱,男孩等着被潜。
毕竟是能当上教父的人,有博大的胸怀,对性别不会卡的太死。
由于大片场制度的解体,演员工会力量的加强,这一现象才变好一点。不过,好莱坞的很多潜规则也直接变成了明规则,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
在好莱坞有太多这方面的交易,就算已经成了大明星,也无可避免,娱乐圈就是这样,想要好机会,就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好莱坞底层的交易更多更突兀,这就遮掩住了更上层次的交易。
就好比陈放嘴里的女演员,这些女孩的确是演员,而且在演员工会注册过。但这样的身份,在好莱坞这里并不吃香,好莱坞的注册演员实在太多了,即便你没有拍过一部电影,依旧可以注册。
当然,不是没有给这种现象洗地的文章出现,说什么潜规则已经在好莱坞不流行了,好莱坞更加注重市场,如果制作的电影没有市场,那损失的都是投资方的钱。
制作人仅仅为了潜规则,就把自己的饭碗给砸掉,不会有谁傻乎乎的这么干。
不过只要是对娱乐圈有一定了解的人,自然会对这样的文章嗤之以鼻。
南易多少也感觉到潜规则在给市场让路,华尔街资本已经开始进入好莱坞,对于投资人来说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南易却听到陈放从另一角度讲述的版本。
关于那些所谓的演员,那些演员们都是抱着成为好莱坞大明星的梦想来到这里,但好莱坞这个地方,即便明星有很高的产量,可相对于更广大的从业人员,从全世界各地来的俊男美女们来说,那点明星数量,简直少得可怜。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在好莱坞虽然每年有很多大投资、大制作的影片,也可以取得超高的票房,但更多的是小投资、小成本的影片。
类似20世纪福克斯,每年最少要拍30到40部的片子,而这其中大投资的比如《星球大战》这样的影片一年只会有两三部,甚至两三年一部。
可以说好莱坞大电影公司一年也就是赌几个大制作的电影,赢了就是大赚一笔,输了,靠着小制作的回报,公司也能勉强度日。
大制作、大投资公司上上下下都注意着,可以说用什么演员做主角都会有严格的审查,想靠潜规则上位几乎不可能。
只能是有资格上位的人,过来接受一下潜规则后快速上位。
这种时候,潜规则只不过是一个调剂品罢了。
不过那些小制作和独立电影,都是投资不到百万美金的c级制作,这样的电影,投资低,不可能请大明星,只能用那些二三线的明星或者新人,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可以说用谁都一样。
僧多粥少,要想上位自然而然的就有潜规则。
而更重要的就是,即使算上那些小制作、独立电影,好莱坞一年也只出产几百部,顶天上千部,这才需要多少演员?
而电影演员有多少,在演员协会注册的有几十万人,其中年轻美貌的少女最少也要超过10万,这可是汇集了来自全世界的美女。
在这样繁荣的市场下,已经不是说潜规则就就可以在一部电影里上位了,因为那些明星都玩这个,你一个新人就算搞潜规则,剧组的人也看不上,他们凭什么放弃可以潜明星的机会,来潜你个新人?
在潜规则变成明规则的当下,潜规则对于事业的帮助,其实已经不是很大;当然,并不是说毫无用处,只能说这玩意对于好莱坞而言,就相当于敲门砖,你要是不递出敲门砖,大门就不会向你敞开。
这就犹如去大公司工作,学历就是敲门砖,没学历,根本不给你展示能力的机会。
能进大门的,也就是说能当演员的,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就相当于生活中的一部分,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在大家都玩这一套的时候,新人想靠这个上位,基本上很难。
揣着明星梦来好莱坞的少女们,在交出自己的底线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们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或者已经陷入舒适圈,也就形成了好莱坞街头那些庞大的粉红色。
好在,在西方人的眼里,这种问题,他们并不是很看重,没有哪个八卦媒体会去扒某个明星的这种往事,他们更愿意盯着“出轨”的新闻。
对西方人来说,没有婚姻之前的滥交没什么,但是有了家庭还在外面乱搞,那就是大事了。
抱着明星梦来到莱坞的追梦人,在没有所斩获之前,没有太多的路可以走,想要生存下去,只能打零工赚钱养活自己。
这么说吧,在好莱坞无论是街头的泊车小哥,餐厅里的服务员,还是商店里的售货员,几乎都是演员公会注册的演员在兼职。
即使这样,还有很多人找不到工作,逼得没办法,为了在好莱坞生存下去,缺少金钱的她们,只好把自己当成货物贩卖。
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好莱坞很普遍,竞争激烈之下,供大于求,价格自然一泻千里。
她们自然知道这样做自己很亏,但在明星梦的支撑下,加上只是赚一票、暂时过渡一下的思想作祟,她们也就这么坚持着。
坚持到最后,是不是能拿到回报,这只有上帝才知道。
每年,都有不少俊男美女来这里追寻明星梦,每天也有不少人灰溜溜、心灰意冷的离开。
当陈放把这里面的门道说出来以后,南易印证自己的所知,冷冷的冠以“残酷”二字。
在荧幕上能把自己演绎成一个傻白甜的女演员,才值得大家膜拜,淌着污水逆流而上,在尔虞我诈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在大精明的内心下,还能演出“傻”,这演技,不得啧两声?
好莱坞就彷如一台老虎机,吞噬了无数的角子[硬币],才会吐出几个幸运儿捧得大奖而归;那些不幸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去惦记她们,她们终将默默无名、虚度青春。
回到村口,看到把自己当白月光的树先生还在打着光棍,心一横,默默绽放两朵委屈的泪花,做下她们一辈子唯一的错事——嫁错。
南易在感慨命运不公之时,陈放却又说道:“南生,其实如果仅仅是这样,对少女们来说还是比较好的结果。”
“喔,还有更差的结果?”
南易猜测陈放就要说‘圣弗南多谷’了。
“有呀,南生你刚来好莱坞,有很多事你不清楚。其实不光是你,如果没对好莱坞仔细了解过的人都想不到,好莱坞这里不光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创作基地,同时还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小电影生产基地。”
瞄了一眼看着窗外,仿佛没听两人说话的校花,陈放突然低声对南易说道:“南生,如果你走在大街上有星探找你拍电影,或者跟你说可以有更便利的路子帮你在好莱坞迅速成名,你千万不要相信。”
“是骗子?”
“比骗子还可恨,骗子只会骗你的钱,而他们是骗你的人。我就被他们蒙过,要不是我跑的快,后果不堪设想!”
陈放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所谓的星探其实都是小电影公司的雇员,看到新来好莱坞的俊男美女就上前搭话,利用那些年轻人阅历浅不懂事,同时又特别想出名,就被他们忽悠了。
不错,他们会把你带到好莱坞电影公司试镜,不过那是另一个好莱坞,圣弗南多谷地,好莱坞的小电影产地,一旦进到哪里,你就和好莱坞彻底绝缘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比弗利山庄的土地
听着陈放对圣弗南多谷地的介绍,南易对好莱坞的认知又多了一个参考因子,一个参与其中、陷在局里的小人物,透过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这些现象的。
从陈放身上,南易感到了鄙视链的存在,陈放对车外街边的那些女孩,是抱着鄙视的态度,但是也不乏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哪天他能冲出泥潭,爬上高位,他不会想着帮一把外面的女孩,而是会充分享受身居高位带来的特权,正因为付出大代价才能爬上去,他的肆虐才会更甚。
所以,好莱坞目前的现状,就算再过百年,也不可能靠自己而有什么变化,除非有强有力的外来势力过来,摧古拉朽的把目前的好莱坞摧毁,然后进行重建。
那样,好莱坞会陷入暂时的清明,然后一段时间以后诞生新的潜规则,有可能形式会有所变化,但是内核永远不会变,因为人性的本质不会变。
跟着陈放把好莱坞又逛了一遍,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易就给陈放结算了佣金,并给了小费和晚餐的费用。
按照羙国这里的潜规则,请陈放这种兼职导游,除了佣金和小费外,还需要承担他跟随工作期间的伙食,所以,晚餐费是南易必须要给的。
临别时,南易留下了陈放的号码,约定下次有需要时再找他。
等陈放的车子走远,校花向后面招了招手,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和南易的跟前,打开车门,先让南易坐进车里,她随后也坐到南易边上。
“南生,去哪里?”
“打个电话给蕾切尔,让她通过20世纪福克斯的渠道租一栋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找个书店停一停,买一张比弗利山庄的地图。”
比弗利山庄听着像是一个住宅小区的名字,其实并非如此,它其实是一个微型市,有民选市长、警察局和消防部门等职能部门。
那里是好莱坞明星和洛杉叽富豪们居住的地方,是洛杉矶的财富集中地。
那里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称号,是洛杉叽市内最有名的城中城,每年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好奇的在大街小巷探索。
而其中被世界各家名牌精品店环绕的罗德尔街更是鼎鼎大名,好莱坞电影明星、nba篮球明星、美式足球明星、世界著名艺术家及世界各地的土豪都会在此买房置地。
当然,这是以后几年的事情,目前的比弗利山庄还没有达到后世的热闹程度。
不久,拿到地图的南易就开始研究起来,羙国这里可没有囤地的说法,把土地买回来,想开发就开发,不想开发荒着也没人能说什么。
南易要是在比弗利山庄买块地,他不用来建高档住宅,而是把地荒在那里或者邀请市中心的贫民来这里搭帐篷,这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只不过这样会把比弗利山庄的房价打下来,会得罪很多的人,肯定有人气不过打他的黑枪,但是从法律上,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
如同一个人辛苦十几年终于买了一套房,欢天喜地的住进去,可忽然发现楼上楼下、同楼的邻居根本就没人住进来。
后来一打听,好嘛,人家买房子只是为了安置骨灰盒,到了午夜,还可以听到热闹的麻将声,打的还挺大,天地银行大钞10亿放一炮。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告人家把小区变成了陵园?还是告别人破坏了风水?亦或者神鬼之说?
法律上有噪音污染,可没有骨灰盒污染之说,骨灰盒可是神圣的东西,谁敢唧唧歪歪,免不得挨一顿毒打。听着陈放对圣弗南多谷地的介绍,南易对好莱坞的认知又多了一个参考因子,一个参与其中、陷在局里的小人物,透过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这些现象的。
从陈放身上,南易感到了鄙视链的存在,陈放对车外街边的那些女孩,是抱着鄙视的态度,但是也不乏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哪天他能冲出泥潭,爬上高位,他不会想着帮一把外面的女孩,而是会充分享受身居高位带来的特权,正因为付出大代价才能爬上去,他的肆虐才会更甚。
所以,好莱坞目前的现状,就算再过百年,也不可能靠自己而有什么变化,除非有强有力的外来势力过来,摧古拉朽的把目前的好莱坞摧毁,然后进行重建。
那样,好莱坞会陷入暂时的清明,然后一段时间以后诞生新的潜规则,有可能形式会有所变化,但是内核永远不会变,因为人性的本质不会变。
跟着陈放把好莱坞又逛了一遍,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易就给陈放结算了佣金,并给了小费和晚餐的费用。
按照羙国这里的潜规则,请陈放这种兼职导游,除了佣金和小费外,还需要承担他跟随工作期间的伙食,所以,晚餐费是南易必须要给的。
临别时,南易留下了陈放的号码,约定下次有需要时再找他。
等陈放的车子走远,校花向后面招了招手,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和南易的跟前,打开车门,先让南易坐进车里,她随后也坐到南易边上。
“南生,去哪里?”
“打个电话给蕾切尔,让她通过20世纪福克斯的渠道租一栋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找个书店停一停,买一张比弗利山庄的地图。”
比弗利山庄听着像是一个住宅小区的名字,其实并非如此,它其实是一个微型市,有民选市长、警察局和消防部门等职能部门。
那里是好莱坞明星和洛杉叽富豪们居住的地方,是洛杉矶的财富集中地。
那里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称号,是洛杉叽市内最有名的城中城,每年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好奇的在大街小巷探索。
而其中被世界各家名牌精品店环绕的罗德尔街更是鼎鼎大名,好莱坞电影明星、nba篮球明星、美式足球明星、世界著名艺术家及世界各地的土豪都会在此买房置地。
当然,这是以后几年的事情,目前的比弗利山庄还没有达到后世的热闹程度。
不久,拿到地图的南易就开始研究起来,羙国这里可没有囤地的说法,把土地买回来,想开发就开发,不想开发荒着也没人能说什么。
南易要是在比弗利山庄买块地,他不用来建高档住宅,而是把地荒在那里或者邀请市中心的贫民来这里搭帐篷,这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只不过这样会把比弗利山庄的房价打下来,会得罪很多的人,肯定有人气不过打他的黑枪,但是从法律上,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
如同一个人辛苦十几年终于买了一套房,欢天喜地的住进去,可忽然发现楼上楼下、同楼的邻居根本就没人住进来。
后来一打听,好嘛,人家买房子只是为了安置骨灰盒,到了午夜,还可以听到热闹的麻将声,打的还挺大,天地银行大钞10亿放一炮。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告人家把小区变成了陵园?还是告别人破坏了风水?亦或者神鬼之说?
法律上有噪音污染,可没有骨灰盒污染之说,骨灰盒可是神圣的东西,谁敢唧唧歪歪,免不得挨一顿毒打。
当然,这只是在抬杠,南易在研究比弗利山庄哪里还有空地,有主没主的都可以,没主的好办,找到市政厅去买过来;有主的也没事,大部分人不敢和他一样赌比弗利山庄的房价会涨到天价,不是心头肉的话,多花点钱还是能转手过来的。
暴发户时代就要到来,很多行业的风口就要到来,被风口吹起来的猪会很喜欢买这里的房子。
想象一下,当你在屋顶晒太阳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女主人在泳池里游泳、或晒日光浴,而那个穿着暴露、甚至裸着上身的美丽女郎,有可能是好莱坞的巨星,甚至有可能是奥斯卡影后;
而且当她们看到你在偷窥的时候,不但不大叫流氓,还会友好的和你打招呼问好,对你说一声eon baby”,就问你,但凡你买的起,花个几千万美金买这样的房子,你愿不愿意?
要是这还不够,三不五时的再举行几场舞会、酒会、慈善会,让除了黑心钱,啥都没有的你,可以在女星面前表现一下男人的霸气,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你愿不愿意?
千万别硬撑着说不愿意,和南易这样,视女人如粪土,拿粪土换金钱的男人只会是少数,他就是一个异类。
拿着圆规在地图画着圈,又用尺子比划着画着线,按照比例尺,计算着每块空地的大小,让司机开车,去他看好的空地看看,实地观察一下地平面的水平情况。
如果麦当劳和肯德基不屑一顾,偏偏要多跑几公里去旺德福买几个汉堡,照着电筒,啃着汉堡,晚上十来点还在荒草丛生的空地上面游走。
摸不清楚情况的路人还以为他们在拍《桃花侠夜访吸血鬼,使出唱跳rap大招,厮杀三天三夜,送到堡垒医院,医生说还好来得早》的特效大片呢。
在洛杉叽骑警抽出马刀向他们冲锋之前,南易已经结束了实地查看,天太黑了,会漏过一些细节,他打算明天白天再来查看。
当夜,南易没有去住什么五星级酒店,而是在公路的边上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八个美金就能开一间房,还方便保镖布控。
不管汽车旅馆里面住着杀人魔还是雌雄大盗,都给我好好憋着,谁要敢半夜露头到南易的房间边上探头探脑,什么警告也不会有,先把人打成筛子,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律师。
没敢用旅馆的铺盖卷,南易就在地板上搭地垫、睡睡袋凑合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汽车旅馆。
清晨,当比弗利山庄里生活规律的人起来锻炼的时候,南易已经捧着咖啡杯继续昨晚的实地观察,不时的还会拿出测距仪和水平仪在那里测绘着。
先是闭着左眼,用又眼透过竖起的大拇指观察远方,然后是闭上右眼,用左眼观察,套用公式一计算,也就能计算出来距离。
这就是所谓的跳眼法,虽然每次得出的结果都和测距仪测定的结果有一定的出入,可南易依然乐此不疲。
跳眼法总有场合能用到,熟练的掌握这门技能,不会是坏事。
上午把空地跑了个遍,下午南易又找了房产中介,抓紧了点时间,找了不同公司的两个中介,看了有代表性的四套房子,对比弗利山庄的当下房价有了一个初略的了解。
现在这里的房价还不算贵,几十万美金就能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在这里安家;当然,贵的也有,南易看的最贵的一套将近900万美金,这还不是比弗利山庄的天花板。
比这个价格更贵的房子还有不少,不过那种房子的消费群体比较窄,要在手里压更长的时间,维护的成本支出也会更多。
在中介经纪的嘴里,南易也套出了不少某个明星住在哪里,某个富豪住在哪里的八卦,也知道了一个他们房子的大概价格。
“蕾切尔,房租租好了吗?”看完了房子,南易就在路边给蕾切尔打去了电话。
“已经租好了,5103号,我现在就在游泳池旁边晒太阳,啊,忘记说了,主卧已经被我占了,亚当你只能住次卧。”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比弗利山庄这里,自然会有头脑的商人把一些别墅庄园用来出租,租金自然也不会便宜,但是对南易这种出行往往带着一大串随从的来说,租别墅反而会比住酒店省钱,而且布控也会更方便。
在五星级酒店租下一层,这费用可是不低,而且往往还要往里面搭人情,除非提前几个月就预定,让酒店能从容的安排,不然,人情、高昂费用一样都免不了。
找到酒店前台,啪,一张黑卡拍台面,嚣张的说,“我要包下你们的顶层,多少钱都行,有人住着也给我赶走”。
可以想象,这种行为是多么的冤大头,无形之中又要得罪多少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谁赞成?谁反对?
南易来到5103号,就看到蕾切尔在游泳池旁的玻璃房里,开着空调,穿着比基尼在那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在晒着太阳。
“挺会享受。”
南易拿起茶几边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咖啡。
“当然,我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享受么。亚当,你也要学会享受生活,让你的生活多点色彩。”
“喔,巴里·迪勒的资料呢?”
“最下面那份。”蕾切尔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堆说道:“二楼有书房,你可以拿到那里去看,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蕾切尔的言下之意,玻璃房是她的私人领地。
南易拿起资料,从头到脚打量了蕾切尔的全身,“身材还不错。”
蕾切尔给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替我男朋友谢谢你。”
“嗯哼,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报备?”
“我的意思是我将来的男朋友。”
“蕾切尔,找男朋友不用急,你可以等到四十岁的时候,找一个二十岁的。了解一下比弗利山庄的地皮情况,我可以资助你在这里打造一个庄园,好莱坞的俊男们,你可以随便挑。”
“哈,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亚当,你又盯上比弗利山庄的地皮了?”
“是的,我看好这里未来的房价,泛美需要增加一块房地产的业务,对这里的地皮做一个调查,拿到报告以后给我过目一下,你准备好开泛美的董事会。”
摩根入股泛美以后,泛美控投已经见了董事会,泛美现在已经不是南易的一言堂,重大的决策都需要开董事会讨论决定。
“对了,开董事会的时候,顺便提一下加薪的问题,我建议今年的三月份开始,大家的薪水都上调15%;另外,也提一下吸收我成为泛美的战略顾问,年薪不要太高,两千万就差不多了,税后啊。”
“嘶,两千万还是税后,摩根的董事代表不会同意的。”
“你只要提出来就行,同不同意由摩根自己决定。”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他相信摩根那边会同意,从股份上来说,南易牢牢把控着一票通过权和否决权,可他不会选择滥用这个权利。
泛美还会继续吸收股东,直到南氏以外的股东共持有55%左右的股份为止,南氏的股份早就拆得七零八落,不远的未来,表面上,摩根会是泛美的第一大股东,南氏隐于幕后。
从摩根入股开始,南易就在让步,泛美的发展又非常良好,南易把自己的名字挂进去,领一份并不是太过分的年薪,摩根那边大概率会同意。
摩根之所以会入股泛美,不就是因为南易操控的泛美发展前景可观么?
能发挥出大作用的南易领一份高昂的薪水,他们也能理解,只不过讨价还价是免不了的,税后多半会变成税前。
一个字的变动,南易能拿到手的钱就会相差数百万。
里根上台后,虽然税赋有所减轻,可原来的基数高,就算减掉一点,支出依然比较高昂,直不楞登的拿,南易能拿到两千万的56%左右,稍微用点irs不会发飙的技巧,这个数字可以变成65%。
再冲一些消费税,应该能拿到7成左右,南易至少要损失600万美金。
想少损失一点,那就得动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比如后世一些脑子很聪明,但工资收入不是高到天际的公司高管,就会把自己变成一家公司,和他就职的公司之间不是就职的关系,而是单纯的业务关系。
他在消费的时候,也会用自己的那家公司的名义来消费,这样就可以避开高昂的个税。
也有的会把没工作的老婆挂到他就职的公司里,把他的薪水一分为二,发给两个人,这样也可以压低个税基数。
要是还不够,老爸老妈、岳父岳母小姨子只要没工作的,都可以挂进来,把基数压得更低。
看似聪明的办法多得是,就看个人是选择用还是不用。
别人用不用南易管不着,他反正是不会选择用,他这身羽毛精贵着呢。
“好吧,我会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蕾切尔答应了一声。
南易点点头,拿着资料就往屋里面走去。保镖们的检查工作已经结束,他已经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
坐到书房的大班椅上,现在大班桌的犄角旮旯里抹了抹,手指上没有浮灰,他这才展开巴里·迪勒的资料看了起来。
从资料上显示,派拉蒙从六十年代时期开始没落,仍在掌权的阿道夫·朱克已经80多岁,这家公司可悲地不能够理解新一代观众想要看什么电影了。
到了1966年,公司落到了海湾西方工业公司手中,朱克时代正式谢幕。
新总裁罗伯特·埃文斯虽然是电影界的无名之辈,却长袖善舞,在他的主持下,派拉蒙制作出《爱情故事》《唐人街》和《教父》这样在商业获得上巨大成功的名片,恢复了元气。
罗伯特·埃文斯当了八年的派拉蒙船长,到了1976年,出身于电视业的巴里·迪勒登场,他和两个助手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里·卡曾伯格的三人组合,把派拉蒙重新带到好莱坞的顶尖位置。
巴里·迪勒的拿手好戏是高概念电影,这类影片借助简单有力的故事和大规模宣传获得了巨大成功,代表作有歌舞片《周末夜狂热》、《油脂》,恐怖片《月光光心慌慌》、动作冒险片《夺宝奇兵》和警匪片《妙探出差》。
八年出头的时间,巴里·迪勒把派拉蒙从好莱坞八大影业的末位,一直带到七大[没写错,八大变七大就在这个时期,1981年]的头部位置。
不过,巴里·迪勒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新的电视网,而母公司海湾西方的老板马丁·戴维斯却无意尝试这样的冒险。
看完资料,南易也肯定巴里·迪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他过来当红沙发的总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电视网……
要进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和巴里·迪勒好好谈谈,多在电视剧和娱乐节目上面发展,少掺和新闻节目。
“电视网……”
南易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能记得的综艺栏目,名字倒是记得不少,可他好像从来没完整的看过一栏综艺节目,只记得转身、拍灯、卖惨,还有网上看过一些负面报道,要他拿出一份完整的栏目策划案,他肯定拿不出来。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门道,就说这卖惨该怎么卖,该让谁卖,又该在什么节点上卖,这肯定也有讲究。
“得,还得养一大帮综艺栏目策划师,不过也是值得的,将来卖版权应该能卖出不少钱。”
南易已经肯定这个巴里·迪勒就是他脑子里记住的那个巴里·迪勒,那这个人就不可能给自己干一辈子,早晚会跳出去单干。
为了把他挖过来,股份所有权不能给,但是股东权利可以享有,在职期间的分红还可能加价给。
南易把巴里·迪勒在派拉蒙的待遇算了算,一年下来,他大概能拿到二百万美金左右,加五十万,不,六十万,再支持他建立电视网,相信巴里·迪勒肯定会过来。
他那两个助手也得挖过来,三驾马车继续在红沙发驰骋。
打定了主意,南易就把巴里·迪勒的事情先丢掉一边,脑子里开始琢磨编剧工作室和栏目策划工作室的事情。
版权将来肯定能值大价钱,工作室肯定要独立,不能以红沙发和20世纪福克斯的名义去组建,把20世纪福克斯的版权吃干净以后,这家公司还得卖出去,相信迪士尼会很乐意把它接过去。
而红沙发肯定要走上市之路,将来股份都要被稀释,版权这块肉,南易还是想留着自己人分享,不容外人染指。
至于20世纪福克斯的影片和周边发行渠道,有个十年时间,红沙发应该能复制出来一个自己的渠道。
打定主意,南易也知道在好莱坞应该怎么干了。
第二天,南易就让人去注册了一家叫枪手的公司,当然公司的英文名字没直晃晃的用cheater[作弊者,枪手的最佳翻译],而是用了gunner,以老外的角度来理解,这家公司应该叫“神枪手”。
延伸出去,寓意着这家公司的剧本和策划都会深受观众的欢迎,定位非常准确,可以视为神枪手。
股权划分上,南有穷隐匿持有80%;南若玢持有15%,适当的时候对外公开;剩下的5%预留着给公司的优秀员工分润。
1989年,年仅14岁的少女作家瑞秋·南,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待定》,畅销几千万册,获得版税过亿美金,正当大家都以为她要再接再厉发表第二部作品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去大学深造。
在大学就读期间创建了狐狸网络门户平台,三个月[待定]就引入首富伟业的天使投资一千万美金……
世界第一门户网站必须是狐狸,不是什么虎,也不是什么狮,网络第一人也必须是南若玢,南易说的,谁赞成,谁反对?
谁他妈敢反对,南易就让他马自达都开不上!
只要南氏不倒,南若玢必定是商业奇才,不是也得是。
第三百五十五章、穿越者的真实
当时间来到1月28日,腊月廿六。
南若玢她们学校已经开始放winter recess[冬季休会,可以理解为寒假],范红豆去忙她自己公司的事情,南若玢却让南易派飞机接来了好莱坞。
等南若玢到了,南易让蕾切尔去和巴里·迪勒接洽,他自己带着南若玢在外面奔走,为了更方便的找枪手的办公场地,南易给枪手公司招募了第一名员工,就是那个导游陈放。
陈放对导游这份工作早就厌烦,只是找不到机会进入电影圈的他,也只能用这份工作糊口,现在能进入枪手公司,即使是新成立的编剧公司,他只能做点打杂的工作,他也十分乐意。
即使枪手公司破产了,这对他来说,也是在电影圈的一份资历。
自然而然,陈放成了枪手公司的第一位员工,工号002,当然也是目前唯一的正式员工,职位很忽悠人,叫首席伟大战略具体实现官。
其他都可以忽略,关键是在“实现”这个词上。
简单的说,不管是南易的策略,还是南若玢的策略,他们两人吩咐,陈放去执行就行了。
用通俗点的语言去解释,这个职位就是打杂,当然,如果陈放乐意,也可以改叫“储备干部”。
南易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按时交电话费、水电费,不要让人拉闸关水,电话打不出去就成。
自然,暂时来说,陈放的薪水也不会太高,240美金/周,年底可以多领四周的薪水,就当是年终奖。
另外,南易还给了他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如果某个剧本里有适合他的角色,南易会想办法帮他推荐到剧组。
就这句承诺,让陈放旁敲侧击起南易的性取向,并暗示南易,他可以的。
南易在恶心之余,也安排陈放一个人打扫枪手的办公场地——一间位于比弗利山庄边际上的旧库房,之前应该是属于某个中型超市的库房,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用了。
面积不小,换算一下,有500多个平方,就是窗户都是很高的那种通风窗口,换气没问题,装几个排风扇就行,可采光差了点,办公区域需要全天候开灯。
这个问题不算太大,枪手公司不会有太多的坐班员工,像之前蕾切尔招募的编写《侏罗纪公园》的编剧,他们的薪资结构就是低底薪加上项目提成和项目分后。
若是《侏罗纪公园》被出版或者改编成电影,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编剧,都可以拿到提成和一直拿分红,只要这个项目还有收益,他们的分红就不会断。
当然,南易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编剧们也可以选择一次性拿一笔数目可观的提成,那这个项目以后产生多少收益都和他们无关了。
这就得编剧们衡量自己的实际情况,加上考验他们自己的眼光,如何选择,南易可不会去逼迫他们,一切看他们自己。
陈放负责打扫,南易带着南若玢在库房里到处巡视,南易说,南若玢记录,这里要添点什么,那里要维修一下,办公区域的摆设要怎么样弄,哪些东西可以去外面垃圾场捡等等。
“这里可以摆几张台球桌,这里可以放一个酒柜,边上可以摆几台冰箱,一会我们去垃圾场看看,冰箱应该能捡到。”
“爸爸,旧冰箱比较耗电,时间久了,多消耗的电费就够买新冰箱了。”
“我知道,这里就是过渡,等枪手上正轨,肯定要搬到更好的地方去,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地方。等搬走,这里的东西就不搬了,直接扔这里,留给下一家用。”
“哦,那会议室安在哪里?”南若玢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又问道。
“就安在大门的位置,那里的采光比较好,不需要准备会议桌,买几十张那种带可收写字台的椅子就行了,再买一块可移动的黑板和幻灯机。”
南易指了指靠近大门口的一片空荡荡的区域说道:“除了会议室,这里也要预留二十来个工位,如果几个编剧要边讨论边写作,他们也可以来这里写,不一定要留在家里。
当然,我们也要找一家咖啡馆,和他们谈一谈优惠的问题,平时,编剧们也可以去咖啡馆开展头脑风暴。”
“如果编剧们住的比较分散呢,现在人员还没有到位,不好统计他们住的方位,我们也无法判断哪家咖啡馆离大部分的住处比较均衡。”
“若玢,这个问题不用考虑的这么细致,找一家离这里比较近,交通又比较方便的就行了。
编剧写作需要灵感,也许在公交、地铁、出租车上遇到的一件小事,就可以激发他们的灵感。
所以,他们在路上花的时间长,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喔。”南若玢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在边上打扫的陈放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听南易他们在谈什么,可刚听了一会,他就放弃了。
“这一大一小简直就是折磨人,一会换一种语言,显摆你们懂得语言多啊?”
南易和南若玢谈话经常切换语言,倒不是为了防着什么,而是想把教学融入到平时的生活里。
他不可能让南若玢彻底的放羊,跟在他身边,学习也不能放下。
南若玢算得上是一个天才,要是留在国内,这会她应该已经被送到科大少年班,可就算她是天才,学习也不能中断。
南易可不想看到伤仲永的故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把库房转了一个遍,南若玢就统计出一张要采购和捡取的清单,南易要过清单看了看,见没什么遗漏,就去租车行租了两辆f-150crewcab双排座皮卡,然后就按照地图在洛山机居民区边上垃圾桶边上挨个转悠。
一路捡了不少好东西,有六七成新的电视机、雅达利游戏机、面包炉、微波炉、吸尘器、冰箱等应有尽有,大部分应该是好的,小部分肉眼可见需要维修。
要是电路问题,南易还能摆弄一下,万用表和电洛铁,他可是用的贼溜,焊个锡脚、换个电容什么的,他还是能胜任的。
七零八零的皮猴子,拆电视机、收录机大部分人都是个中好手,只不过有不少人大概不能囫囵的装回去,挨一顿竹笋炒肉那基本就免不了。
悲催一点的,有可能是爹打妈骂,甚至是男女轮流打、混合打。
皮猴子抱着屁股,满院子乱窜,哭天喊地引来邻居围观,这也是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常见的事情。
要是不幸家里老头子或舅舅是杀猪的,那可就惨了,喝二两黄汤,气不平把孩子绑长条凳上模拟一遍杀猪过程,这也是有可能的,包管被当猪杀的皮猴子吓的前面嘘嘘嘘、后面噗噗噗。
杂七杂八的运了两三趟,南易和南若玢又杀奔垃圾场。
垃圾场的东西就更多了,不过大部分在运输途中有所损伤,想要找到好用的,需要有点耐心。
给了工作人员五十美金就换来一句“随便挑”,南易帮南若玢换上防护服,又给她找了一根细铁棒,就让她去垃圾堆里扒拉。
南易自己就凑到金属堆里,从里面挑拣着看似还好用,也用得着的东西。
扒拉出来一台外观已经损毁很严重的冰箱,这一台和前面捡到的一台是同一型号的,刚才那一台搬回去的时候已经试过了,插上电不会发出嗡嗡声,多半是压缩机坏了,南易要把这台的压缩机给拆下来。
冰箱他不会修,但是换个东西还是可以摆平的。
一阵折腾,南易把压缩机给拆了下来,看着拆下来的压缩机,嘀咕道:“也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得再找找,多拆两个回去。”
……
白天捡,晚上南易捧着一本电器维修大全,南若玢给他打下手,一边学一边捣鼓。
冰箱换第二个压缩机的时候就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过个几分钟,手往冷藏箱里一塞也能感觉到冷意,冰箱算是捣鼓好了。
开局算是胜利,可捣鼓第二件微波炉的时候,坏了,拆开,到处看了遍,又用万用表测了一下电路,还是检查不出来哪里有毛病。
“爸爸,会不会变压器坏了?”
南易看书的时候,南若玢也在看,自然也能现学现用。
“也可能是波导管和磁控管坏了,不管这仨是哪里坏,爸爸反正搞不定,算了,明天找个地方扔了。”
已经花了将近半小时,南易寻思再多花时间研究犯不着。
“明天我们再去逛逛跳槽市场,也许能买到新的。”南易说了一声,就把拆除出来的零碎扔到一个塑料筐里,把面包机摆到面前的工作台上。
“也可以去郊区的自发换物市场看看,明天是礼拜天耶。”
“太远,不划算。”南易把手里的螺丝刀放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爸爸今天带你出去捡东西,不是因为我们预算紧张买不起新的,爸爸就是想告诉你,钱要花在刀刃上。
该花的花,能省的一定要省。
不管多有钱,都得懂得节约,想要有个千八百万的身家,可以靠赚出来,也可以出去花天酒地瞎花;可想要一个家族传承下去,必须懂得省。
特别是生意上,报价必须据理力争,哪怕无理也得争三分;但是在招待客户上,千万不能省,哪怕招待的费用超出争回来的利润也罢。
生意就是生意,一定要和交情割离开来,不要掺和在一起算,要单独处理。生意上该收多少就是多少,哪怕生意之外出于交情,你白送人家几千万,也不能在生意上让一分。”
“嗯,爸爸,我还是不太明白。”
“没事,以后你会看到实际的例子,到时候你看爸爸怎么处理就明白了。”南易呶呶嘴,对着边上的松香助焊剂说道:“帮爸爸倒一点,这个面包炉的电路断了,希望焊上就能用。”
“哦。”
南易心里有点忐忑,关于传承的部分,他自己也没有实战经验,上辈子他也没个儿子,没搞过家产交接,关于传承的认知都是来自书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传承给做好。
他得多做一点准备,让自己有更多的资本去试错。
第二天,南易两人把时间压缩的很紧,先去跳槽市场转了转,买了三张台球桌,加上其他几样用的到的东西,然后又跑了两家办公用具公司,经过比价,把剩余要买的东西给买了。
第三天又去洛山机趴活的地方,找了几个口碑不错的黑西哥人回来,有不少地方要维修,还有茶水间和卫生间得弄。
之所以找黑西哥人,就因为他们便宜,羙国这里人工贵是出了名的,要是找本土的,工价要相差一半。
“陈放,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盯一下。”把黑西哥人带回库房,南易就把人交给了陈放。
“好的,南生,我一定把人给看好了。”
南易压低声音说道:“这几个人手脚很干净,我就是怕他们随便拉屎撒尿,跟他们说不要嫌麻烦,都给我出去拉。买几箱啤酒和饮料放冰箱里,让他们随便喝。”
“好,我一会问问他们喜欢喝什么。”
“钱给你,记得把收据给留好了,要入账的。”南易递给陈放几张富兰克林说道:“中午一餐,我们负责,带他们出去吃,或者买回来,不需要多好,但是量一定要足,态度好一点,不要当他们欠你一样。”
“我明白的。”
嘱咐完,南易就带着南若玢离开库房,回到比佛利山庄5103号,蕾切尔不在,南易就让南若玢占据她的玻璃房,他自己上楼拿了一沓稿件下来。
去泡了壶可可,端着走进玻璃房,把手里的稿件一分为二。
“你看一半,我看一半,把你认为比较有意思的故事挑出来,哪怕只是某一段有意思也得挑出来。”
“爸爸,这些就是那个关于恐龙的故事?”
“对,恐龙的故事,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这个故事的消费主力军,所以,你的喜好,比爸爸的更重要明白吗?”
“懂了。”南若玢点点头,就开始翻阅稿件。
看着南若玢注意力沉入后,南易就先拿出一个文件夹翻阅起来,文件夹里是每个编剧的简历,他打算先看简历,然后再去看稿件。
南易总希望从里面找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出来,虽然他对好莱坞编剧的认知就停留在乔治·卢卡斯、卡梅隆、诺兰,还有一个斯皮尔伯格,他还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会写剧本,印象中好像会。
反正一个个都是有大名气的,他们四个只要喜欢看好莱坞电影的人,肯定都听说过。特别是前三个,编剧的分成都是自己拿下,一点不给别人机会分润。
当然,南易没指望能看到他们四个的名字,他们几个已经混出头了,怎么可能来枪手公司当枪手。
约翰·洛根、索菲雅·科波拉、诺拉·艾芙隆、艾伦·鲍尔,南易一份份资料看过去,在索菲雅·科波拉的资料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这都是因为她的年纪很小,今年只有13岁,还是学校的学生,但是在她的简历里,有作为演员参加过《教父》和《斗鱼》两部电影的拍摄。
《教父》是1971年拍的,索菲雅也是那年出生,南易回忆了一下《教父》里的剧情,除了片尾接受洗礼的那个婴儿,也没有其他角色是她能演的了。
“《教父》剧组为什么会把出生不久的索菲雅叫去拍电影呢?”
南易想了一下这片子是派拉蒙发行的,但是导演是谁,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就关注马龙·白兰度了。
“若玢,你知道《教父》的导演是谁吗?”
“爸爸,你这都不知道么,弗拉西斯·科波拉啊,去年还拍了《斗鱼》,斯嘉丽阿姨带我们去电影院看过,对了,电影里面他女儿和侄子也有出演哦,他女儿叫……我忘了,他侄子叫尼古拉斯·科波拉。”
南若玢说到“尼古拉斯”,南易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鼎鼎大名的科波拉家族么,“尼古拉斯还是科波拉,还没变成凱奇啊,要不要认识一下,让他干脆叫赵四算了?”
“喔,爸爸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脑子又继续转,“凱奇变成烂片王前,好像是个票房灵药啊,他演过什么片来着,《火鸟出击》讲直升飞机的,里面的md500直升机不错。”
这片的剧情,南易已经想不起来了,可几个直升机的画面还是记忆犹新。
对飞机型号的认识,南易可以当民科专家,上辈子读初中的时候,为了在同学面前装逼,他可以把整本《航空知识》杂志给背下来。
这爱好,他一直都保持着,南易算是一个资深军迷,对飞机和枪械的认识很深;当然,只是局限在外观,一看到图片,他一准能认出来是什么型号。
甚至还能白活一段关于这个型号的风光战绩,在哪哪轰炸过,这枪不行,后坐力太大等等,其实上辈子他才玩过几种枪啊?
男人么,谁不爱吹个牛,特别是三五天下不了床,把地球给捅穿之类的牛逼,相信大多数男人都吹过。
“《勇闯夺命岛》,这片,特别想让反派胜利,凱奇就他妈是多余的;《空中监狱》、《变脸》、《风语者》、《火柴人》、《国家宝藏》、《战争之王》、《曼谷杀手》……还有一步骑着很拉风摩托车的,叫什么片来着……
算了,不想了,好像没一部是票房很高的,也就《国家宝藏》还行,这种片没意义,寻宝片,老子自己都随时可以写出几个好剧本出来。”
南易翻过索菲雅·科波拉的资料,科波拉家族的面子可以稍微卖一卖,但没必要大卖,要是这小丫头自己靠谱那就捧一捧,不靠谱就歇菜。
南易接着看下一个编剧的简历,他不知道,就他刚才看的几个人的简历,其实里面就藏着未来的牛人。
约翰·洛根是《异形:契约》、《007:幽灵党》、《007:大破天幕杀机》、《理发师陶德》、《飞行家》、《最后的武士》、《辛巴达七海传奇》、《角斗士》的编剧,现在还是嫩新中的嫩新。
诺拉·艾芙隆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但是作为编剧,她还是新人,可今年的奥斯卡,她就会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提名。
也不知道蕾切尔从哪把她给找来的,估计就是来这里玩票的。
艾伦·鲍尔,2000年的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得主。
对这些,南易一无所知,他的关注点还是留在索菲雅·科波拉的身上。
不得不说,南易虽然是穿越者,可不是全能先知,有太多的事情和人物是他不知道的。
好在,他只要把握住几个关键的节点就够了,剩下的交给上辈子继承过来的经商能力,还有这辈子坚持不懈的学习。
第三百五十六章、工具人
看完简历,南易就开始看剧本。
等看完他的那一半稿子,南易和南若玢进行交换,一天剩下的时间,一大一小就在看剧本当中度过。
等到了晚餐的饭点,南易就和南若玢来到比弗利山庄内卡姆登344号的中餐馆mr.chow,这是一家在伦敦那边很知名的中餐馆,七十年代在这里开了分店,老板是京剧大师周信芳的儿子。
这里的菜也经过西方化的改良,和传统的中餐有所区别,不过不得不说,改良的不错,中西结合也没失掉中餐的韵味。
而且,主打的是粤菜,清淡的口味也容易让老外接受。
来这里吃饭的好莱坞明星不少,南易随便扫了几眼就看到几个让他眼熟的人物。
比如边上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是好莱坞正当红的波姬·小丝,也是羙国好多女生的青春偶像,这名字,南易上辈子还是迈克尔·杰克逊死的那年从铺天盖地的网上新闻中看到的,谁让她有个杰克逊前女友的身份。
不过,当下想不认识都能,街道边的橱窗广告和报刊杂志上经常能看到这位的照片。
除了她,南易还看到了辛西娅·吉布、梅丽莎·吉尔伯特、凯丽.格林,都是如今刚出道不久的青春少女偶像。
嗯,南易只是脸熟,倒是南若玢对她们比较熟悉,都能叫出她们的名字,人么每个年龄段总有他喜欢的公众人物,这些不到二十岁的小女星,正是南若玢这个年纪喜欢的,她会认为她们很cool。
不过还好,南若玢没做出去要签名的举动。
“爸爸,你说,我能拍电影吗?”转着头到处看的南若玢把头转回来,对南易说道。
“你为什么想拍电影?”
“让所有人都认识我啊,这不是很酷么。”
“不,我倒是觉得让人以你为原型拍一部电影,那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比如说《穿普拉达的女王》、《商业女魔》、《了不起的瑞秋·南》之类的。
她们,你只是看到了她们表面的风光,却忽略了暗地里的肮脏,爸爸会一步一步带你去认识这个真实而又肮脏的世界。
她们能达到如今的人众皆知,肯定需要付出一点什么,而这个代价一定小不了,除非和她一样……”
南易给南若玢示意了一下餐厅门口刚刚走进来的一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看过她的《金童玉女》,爸爸,她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么?”南若玢奇怪的问道。
“区别大了。”南易故作神秘的说道:“悄悄告诉你啊,爸爸喜欢长成这样的。”
“略略略。”南若玢扮了一个鬼脸,玩味的说道:“要不要我帮爸爸去要电话,我会跟她说,我是你妹妹。”
南易笑着说道:“人小鬼大,看来你没少看青春电影,回去后我得问问斯嘉丽,都带你们去看什么电影。”
“好电影啊,都是pg-13的片子。”
“喔,下次看g级[适合全年龄看]的片子。”
“以后不是爸爸看什么我就看什么么,爸爸,我以后跟着你呢。”
“喔,我差点忘了。”
南易心里想着,自己珍藏的录像带得找个保险柜锁起来了。
“爸爸,你还没说菲比·凱茨有什么特别呢,除了你喜欢她这一点。”小丫头追问道。
南易拿起桌上的新鲜椰汁喝了一口,说道:“她的家世不普通,她爸是老汇制片人和电视的先驱人物,她妈在娱乐圈也很有地位,她叔叔吉尔伯特·凯茨是挺有名气的导演和制片人,在好莱坞这里还是有点面子的。
还有她爷爷,当年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纽约犹太人联合会的会长,在犹太人当中比较有威望。
有这些人脉在,就能保证她在圈子里不会轻易受到潜……伤害。”
“潜规则就潜规则么,爸爸,我知道的。”
“小丫头,你成熟的太快,这让爸爸真有点猝不及防,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同学啊,我有个同学叫本,他爸爸是可口可乐的股东,还在哥伦比亚任职,他爸爸经常带他来好莱坞玩。”
“男孩子哦?”
“对啊,爸爸,我不能和男孩子玩么?”
“当然可以,你都和他玩什么?”
“没玩什么啊,就是一起合伙做生意,本可以搞到很多明星的签名照,我负责卖掉,我和他五五分成。爸爸,我都能卖上高价哦。”
“卖给同学了?”
“不,我们去其他学校卖,主要是中学,很好卖。”
“喔,那除了赚到零花钱,你还从卖签名照中获得了什么?”
“获得什么?”南若玢脑子转了转,说道:“商品渠道很重要,如果没有本的渠道,我就做不了这个生意;还有明星效应,爸爸,我发现只要是公众人物,做事情都会容易一些。
如果我也是电影明星,将来做生意是不是更容易做,我可以给乐购打广告,这样乐购的生意会更好。”
“嗯,你的想法有点道理,可事实上不需要你自己成为明星。只要爸爸愿意,随时就可以捧一个明星出来。现在,我们也有电影的生意,这个生意就需要明星的加持。
爸爸会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把一个素人捧成明星,让他们成为给我们赚钱的工具。
若玢,你只要拿平常心对待明星就行了,或许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可能显得高高在上,但是对我们南氏来说,他们最多就是合作伙伴,而且在合作关系中低我们一等的伙伴。”
“不是工具人?”
“呵,有些词汇不要瞎学,无所谓工具人,只有伙伴,一直志同道合的就是长期亲密伙伴;只在一段时间利益一致的,就是短期伙伴,合作期间就叫蜜月期。
不要有把别人当成工具的想法,尊重伙伴、尊重对手,就是尊重你自己。”
“喔。”
“吃饱了吗?”
“饱了。”
“那爸爸带你去好莱坞电影院,那是一家很老的影院,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些老片子。”
说着,南易就结了账,带着南若玢去了好莱坞湖公园附近。
好莱坞电影院,虽然名头很大,不过不是什么大影院,只有一个小影厅,一次可以容纳不到三十人。
不做散客的生意,只做包场,影院的片库里有很多老电影的拷贝,一些优秀的电影这里都有保存,很多导演要找一下灵感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包个场,看些老影片。
这里的老板叫关红思,三十年代出生的华裔,据说当年是跟着黄柳霜混的。
至于黄柳霜,她是第一个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华裔。
外界对她的评价毁誉参半,不过就她没受过高等教育,却负担了七个兄妹手足的学费,让他们都接受高等教育这一点,就值得南易敬佩。
二十年代的羙国华裔念过大学的,这在羙国相当少见,估计人数双手双脚就数得过来,可黄柳霜的黄家一下就占了七个。
一走进影院,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当铺很像的高台,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坐在那里打盹。
南易敲了敲高台,把关红思给叫醒,“关老板,你好,我是亚当,有过预定。”
关红思翻了一下一个本子后,说道:“预定了七点半对吗?”
“是的,就是我。”南易点点头,说道:“关老板,你这里有《盘丝洞》的拷贝吗?”
“殷明珠的《盘丝洞》?”关红思问道。
“杜宇的《盘丝洞》。”
“一回事,不过我这里没有,这个片子当年就没卖来羙国,我也没有渠道收集。”
“那真是太可惜了。”南易遗憾的说道。
《盘丝洞》,南易看过修复版,可修复版比原版少四十分钟,他很想看看原版。
关于《西游记》的影视作品,南易自己最认可《盘丝洞》,这片最忠实于原著的思想。至于过两年会上映的《西游记》就歇了吧,和原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连同人都算不上。
“爸爸,《盘丝洞》好看吗?”
“还行。”
南易回答的很含糊,就算关红思这里有《盘丝洞》的拷贝,他也没打算今天就带着南若玢看,这片在二十年代上映没多久就被禁播了,可是带着一点色的。
“关老板,那《大地》有吗?”
“这个有,你要看?”
“是的。”
“还要看什么,你预定的时间,足够看两部电影。”
“《老鼠在曼哈顿》。”
“这个拷贝也有,适合小女孩看,我去帮你找,你们可以去影厅里面等着,先放哪部?”
“《老鼠在曼哈顿》。”
“好的。”
南易带着南若玢去了影厅,看了一下影厅的格局,就选择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子上。
“爸爸,这里包场要多少钱?”
“不太贵,三十美金一个小时,这里有很多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电影。”
“喔,老鼠是杰瑞吗?”
“对,说的就是杰瑞厌倦了乡村无聊的生活,于是写信告诉汤姆,自己要去大城市闯荡,开拓视野。随着咣咣作响的火车,杰瑞来到了曼哈顿……
剩下的我就不说了,你待会自己看就知道了。”
南易看到放映机的光已经照在幕布上,他便闭口不言,把刚才在外面买的爆米花给打开,拿在手里,方便南若玢拣着吃。
《老鼠在曼哈顿》这片子对南易来说已经显得有些幼稚,可毕竟有情怀在里面,他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第一次看的南若玢也看的非常开心,不时的哈哈大笑。
在一片笑声中,《老鼠在曼哈顿》谢幕,《大地》缓缓在荧幕上展开,三十年代华国农民的苦难,被好莱坞的演员们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群白人演绎华国农民却能演绎的入木三分,如果对白不是英文,会让人有在看纪录片的错觉。
演员也找的好,特别是演男主王龙的保罗·穆尼,演女主阿兰的路易丝·赖纳不但形象好,而且演的也更好;不管是吃饭、走路,还有不经意间的男女关系,都是三十年代华国农村农民的真实写照。
“爸爸,这片子有点闷,不好看。”看到一半,南若玢就打着哈气说道。
《大地》太沉重,南若玢在农村的时候还太小,没对农村生活有体会,她看不懂也不奇怪。
“喔,那就不看了,我去让老板换个片子。”南易站起来往外走,脑子里在寻思着,“去做一份拷贝带回去,以后再看。”
第三百五十七章、把路走绝
好莱坞电影之所以能征服世界,除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特效之外,还有一群人也出了大力气,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好莱坞的成功。
他们就是才华横溢的编剧们。
同不重视编剧的香塂不同,在羙国,编剧的地位很高,收入也十分可观。
去年,羙国西部编剧协会的会员平均收入是4.7万美金,这个收入在当下已经是很高的水平,而且,这还是“平均”数字,高收入的被低收入的给平均掉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编剧大部分都是灵活就业人员,他们的工作方式很灵活,想干就干一天,不想干就躺着,这种生活方式可能会清贫一点,但是胜在自由啊。
那话咋说来着——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由都有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编剧也是头部通吃,底层人员能以度日的行业,在一炮而红之前,他们的日子往往很难过。
辛辛苦苦写个剧本,只能卖个几百美金,甚至有可能是几十美金。
好莱坞的电影公司不傻,有专人负责在编剧协会的编剧库里扫剧本,看到一个剧本有点意思,就会花钱给买下来,充实自己公司的编剧库。
剧本被他们买回去,可能就在仓库里吃灰,永远没有拍成电影的可能;也有可能精彩的场景被单独抽出去融合到其他剧本里,拼凑出一个新剧本。
当然,这说的是扑街编剧。
至于那些大编剧,给大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写剧本,稿费可以拿到数十万美金,甚至是数百万美金还外带分红。
而扑街编剧和大编剧的区别,就是写的剧本有没有拍成爆火的电影。
如果剧本被拍成成功的电影,那扑街编剧就变成大编剧了,也就摆脱了一个剧本只能卖几十块的生涯,成功跨入十万为单位的俱乐部。
而电影要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拍啊!
如同出来混,最重要的当然是“出来”,不出来还混个屁啊。
对编剧来说,想要成功,想要上位,最重要的也是剧本要被拍成电影,不拍出来,谁丫的知道你是谁啊?
在羙国,编剧协会的势力很大,完全可以保障编剧的利益,只要想当编剧的人,都乐意加入编剧协会。
要知道编剧协会可不是只知道收会员费,他们真会为了编剧出头。
要是编剧的利益受损,他们作为编剧的娘家,立刻会点齐人马为编剧讨回公道;要是编剧觉得电影公司给的价低了,没事,编剧协会有谈判专家,他们出面替编剧去谈。
什么?电影公司联合起来压价?那还等什么,罢工,马上罢工,要提高我们的收入。
羙国编剧协会在历史上有多次罢工的历史,每罢工一次,待遇就提高一次,甚至到了后来,编剧的收入已经能和导演和演员媲美。
这里的演员可不是普通演员,至少也得是500万俱乐部那个层次的。
可以说羙国编剧协会是影视编剧创作人员的行业协会,属于同业工会性质,具有独立法人资格,可以代表会员同资方进行谈判并签署合同,对会员具有法律约束力。
协会为成员争取权益、保障利益,不论在薪酬还是版权纠纷上,所有加入协会的编剧,都会得到协会提供的法律援助。
协会从最低工资到差旅待遇都有详细的规定,更重要的是,羙国编剧协会通过投票选举人员来和影视制作公司谈判,为协会成员争取最大的利益。
正是羙国编剧协会的作用,才使得好莱坞电影长盛不衰。
同羙国正好相反,香塂就不重视编剧这个行业,认为这个行业可有可无,飞纸条就是香塂电影的特色。
在香塂经常有成名的编剧穷困潦倒,死在贫穷当中。
不说别的,在香塂电影的黄金十年,电影业倒是趁此良机加快了正规化和组织化的步伐——香塂影业协会、香塂电影导演协会、香塂演艺入协会、香塂专业电影摄影师协会相继成立,却独独缺少了电影编剧协会。
编剧协会一直没能成立,深究其原因,还是和编剧在香塂电影圈里的地位不高有很大的关系。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香塂电影圈的人认为编剧的行业门槛不高。
在香塂特色的电影圈制度下,想做编剧很简单,就是龙虎武师出身的曾姦蓝,也会写出好几个卖座剧本。
正因为门槛不高,编剧在香塂电影圈里长期不受重视,偏偏香塂电影蓬勃兴起的那些年,都是功夫片大行其道,再厉害的编剧,也只能给功夫明星、武夫导演打工。
人家出故事概念,编剧负责度桥撰写剧本。
香塂的编剧大致分为两个类型,最多的就是如同导演的智囊团,导演或是制片商想出一个点子,然后找一群编剧集体编故事撰写剧本。
嗯,这和枪手公司有点类似。
另一类则被称为开戏师傅,这是属于编剧中最顶尖的一小撮,他们享有几乎和导演同等的权力,可以提出完整的故事构思,对一部电影具有“思想指导性”的贡献,这样的人还有一个称呼被叫做——金牌编剧。
不过在香塂能做到金牌编剧的编剧,大都改行做了导演,这也是造成香塂编剧人才一直很匮乏的原因。
虽然香塂的电影不乏很多经典的存在,但大多数电影都是内容缺失的跟风之作,即便是后面几年港片辉煌的时期,拍出来的烂片,还是占据绝大多数。
香塂电影本就是个畸形,能红火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衰落最为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基础不全,像好莱坞这里的编剧,可以说是一部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一个好的编剧,就没有一部好电影。
在香塂,编剧基本上就相当于打杂,或者叫补缺,压根就没有多少地位。
先天根基不行,又怎么可能长久的辉煌?
而专业编剧人才的缺乏,也使得香塂电影内容缺失,在欧美观众眼里,香塂电影可以说一直有着内容不规范,剧情甚至前后矛盾的现象。
就是被香塂电影人捧为经典的黑道电影《英雄本色》,在欧美观众眼里也是漏洞百出,不值得推敲。
香塂也不重视版权,你《最佳拍档》火了,我换个名字,和你拍差不多的片子,你能奈我何?
关键最恶心的,可能几个主演还是同几个人,观众可不关心这片子是哪个公司出品的,他们只认演员。
“哇,刘鹰钩鼻的片子,肯定好看……”
只要喜欢一个明星,就算他的演技不到位,也会认为这是一种人家特有的演技特色。
某双电眼,电了几十年还在那里电,偏偏有不少人说他的眼里有戏。
有戏个der,几十年了演的还是自己,从来没进入过角色,不管什么角色还是他的那一身味道,他演的都是“某某某演的混混”、“某某某演的大侠”,而不是某混混、某大侠。
不过,南易倒是觉得,他的敬业还是值得肯定的,床戏从来不借位、不弄虚作假,添为吾辈楷模。
扯远了,拉回来。
在羙国立项拍电影,必须先通过剧本认证,证明你的故事内容没有抄袭,没有撞车。
你的剧本内容,必须是别人没有注册过,如果别人已经注册过,即使你的剧本要比注册过的剧本优秀的多,更多的爆炸场面、更多的情节递进、完全不同的镜头语言,也不能通过认证。
而没有认证过的剧本,是不能拍成电影的。
就因为这一点,哪怕南易回忆不起来一部电影的完整内容,那也没关系,就比如这《侏罗纪公园》,南易看过编剧们的剧本后,这思路已经很明确了,拼凑一下绝对可以拿出来一个不差原版的剧本。
只有这个被拼凑出来的剧本会被拍成电影,但是其他剧本都会以续集的名义在编剧协会注册,而且不仅是这一批,南易还会再找一批新编剧订制一批“恐龙”的剧本。
找过一批后,再找一批,直到剧本的重复率非常高,没有新意的剧本出现为止。
把和恐龙有关的剧情全都写一个遍,全部给注册了,直接弄出一个剧本壁垒出来,看谁还能拍恐龙的电影来抢饭碗。
《侏罗纪公园》这种片子,不但有机会可以拿到高票房,而且它的周边产品以及周边经济太强大了,这片子上映之前,恐龙的主题公园肯定要建设完成。
南易要是从《侏罗纪公园》上挖不出过百亿美金的收益,那就是一种失败。
枪手的办公室还没弄好,南易只能把编剧们召集到好莱坞amc院线下的一个电影院。
上午十点的场次本来看的人就少,再加上最近也没有好电影上映,电影院的生意就很淡,南易和电影院谈了谈,就用六折的票价包下了一个影厅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人都到齐,南易就走到荧幕的边上,凑到话筒前说道:“各位编剧,大家好,首先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亚当·南,是枪手公司的经理,也是给各位提供后勤服务的人员。
今天我们举行的也是枪手公司的第一次碰头会议,算是让大家认识一下,平时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写作,大部分人可能没有见过你们的同事,一会散会后,我们聚个餐,大家可以好好沟通。
啊哈,艾伦,现在还不用急着沟通,等下会有时间给你们认识彼此。”
南易在说话的时候,艾伦·鲍尔已经和他边上的一个女编剧打招呼。有需要的时候,记住自己手底下所有的员工名字和长相,这是一个管理者的必备技能。
这会让员工觉得自己受重视,隔着好几层的大老板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会对企业由然而生出一种归属感。
南易这两天就用心背过每个编剧的资料,就是为了不经意间能把每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索菲雅,听我讲话的时候,稍微认真一点,把你嘴里的棒棒糖先拿开。”南易又点了点索菲雅·科波拉,他原来以为这个小丫头会缺席,没想到居然来了。
索菲雅·科波拉耸耸肩,把嘴里的棒棒糖拿掉。
“ok,我继续,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枪手公司。”南易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让自己看起来更随意一点,“枪手公司呢,刚刚注册不久,原来大家都是被红沙发娱乐的名义被招募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隶属于枪手公司。
至于枪手公司和红沙发娱乐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是没关系。
红沙发娱乐是由泛美控投的几个股东联合创建,之前收购了20世纪福克斯的事情,大家也应该知道了。
就是这些股东突发奇想,成立了枪手公司,把各位都给独立出来,以后,我们就是自负盈亏,我们的剧本未必一定要卖给红沙发,也可以卖给其他公司。
这样说来,我们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和独立,也失去了一些保障,如果还隶属于红沙发,就算我们写出狗屎,他们也得买单。”
哈哈哈!
南易的话,让大家捧腹不已。
“在座的各位,基本是编剧行业的新人,都梦想有朝一日成为大编剧。加入枪手公司,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成为大编剧大把大把的赚美金之前,你们还需要吃饭,需要有一个收入来源……”
第三百五十八章、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枪手公司也没有能力让你们每位都变成大编剧,你们既是合作,也是竞争的关系。你们之前提交上来的《侏罗纪公园》剧本,我已经一一过目,也挑出了我认为不错的剧本。
不过,那只是我凭借自己的喜好来选择,我一个人的喜好,并不能代表所有观众的审美。
所以,等散会以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拿到别人的剧本,同时还有一份保密协议,枪手公司的所有剧本在对外公布以前,你们不能对外泄露。
这包括你自己写的订制剧本,同样不能对外泄露。
当然,如果是你自己写的原创剧本,那如何处置是你们的自由。
不过,我建议你们如果有自己的原创作品,可以先发给我过目,一旦我觉得你的剧本有不错的潜力,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握住了发财的契机。
简单的说,在枪手公司,你们在完成公司下达的定制剧创作之外,你们可以进行自己的创作,卖给公司可以,你自己保留也可以。
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对公司下达的定制剧任务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要觉得这会扼杀你们的灵感。”
南易耸耸肩,继续说道:“或许真有这个可能,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既然公司要订制,那说明对当前的这个剧本相当重视,未来肯定会出现在大荧幕上。
比如现在的《侏罗纪公园》,一旦最终的剧本确定下来,红沙发就会立项,这部片子肯定会投拍,而且投资不会小。
相信大家在创作剧本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这是一部需要在特效方面大投入的影片,而且围绕这部影片,红沙发还会有大动作。
就《侏罗纪公园》这个项目,红沙发会筹集过亿美金的资金用来运作,其中用在拍摄的资金不会低于4000万美金。”
南易的这个数字一出口,与会就是一阵惊呼。
南易顿了顿,让大家的情绪恢复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恭喜大家,只要这个项目能保本,在座的各位,至少能拿到5万美金的回报。
一旦能盈利,各位的分成也就有着落了,不仅可以拿到票房分成,还可以拿到周边的分成。
当然相对于票房分成,周边的数字不会太大,可只要这个项目还在盈利,你们的分成就是源源不绝的。哪怕你哪天不在了,你指定的受益人还可以继续领取你的分成。
各位,这是终身的分成,枪手公司的宗旨很简单,你给公司创造效益,公司就会回报你分成。
你对公司没有付出,那对不起,你继续回家做你的大编剧梦去。”
南易摊了摊手,与会的人会心的笑了笑。
羙国这里基础教育做得好,每个人都懂得付出才有回报,没有不实际的不干也得养着我,让我吃好喝好的扭曲“主人翁”精神。
“很简单,你完成公司的任务,公司给你底薪和项目报酬,等项目启动,你的分成也就有盼头了。但是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未必每个项目都会启动,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启动。
就前面的《侏罗纪公园》,拍摄难度很大,现在的特效科技还不够发达,红沙发还要去推动特效的发展,这个项目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所以,在这个项目完成前,我们需要推出一个不需要太多特效,最好是g级的剧本,适合全家欢去看,快点完成,能赶在今年的圣诞节前上映,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
如果谁有好创意可以来找我,未来的十天,上午我都会在比佛利山庄5103号,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一会发给你们的剧本封面上有我的号码。
好了,公司已经包下餐厅,大家现在都去餐厅,互相认识一下。”
南易的话音刚落,与会的一个叫约翰·休斯的编剧就是一阵悸动,他最近正在构思一个以孩子为主视角的剧本,他打算这两天再构思一下,先拿出一个粗略的剧本找南易沟通。
中午的聚餐,气氛并不是很热烈,有的找到能沟通的人坐在一起沟通,有的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只听不说。
码字的么,多半都是闷骚之人,内心澎湃,却仿佛有社交障碍,不太愿意和别人面对面沟通。
南易端着酒杯,带着南若玢在人群里穿梭着,和每个编剧都进行简单的寒暄,每个人都照顾到,一个都没落下。
和编剧们聚餐后,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了洛杉叽商业区,找了一会,找到一家玩具反斗城的店铺。
“爸爸,你不会想给我买玩具吧?”来到店铺门口,南若玢就问道。
“你还缺玩具!”
南易对南若玢和范红豆实行的就是富养政策,在给她们灌输精神的富足之时,也给她们提供物质的富足,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她们什么都不会缺。
“不缺啊,那我们来这里干嘛?”
“买玩具啊。”
“给谁买咯?”
“南易。”南易说着,就走进玩具反斗城。
“南易……”南若玢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南易不就是爸爸么,马上就追上南易,“爸爸,你还玩玩具啊?”
“不行么?”
“嘿嘿,当然行,要什么,我来付钱。”南若玢在自己鼓囊囊的羽绒服上拍了拍,嬉笑道。
“好啊。”
南易很快就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整套装的百变雄狮,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他霎时就蹙眉,“这做工也太粗糙了。”
又看了一下标价牌,12.99,“价格倒是不贵,就是这质量……”
南易有点失望,也有点窃喜。
失望是因为自己童年时美好被玷污,窃喜是因为这个玩意够烂,自己才有入股的机会。
“爸爸,你怎么买这个,孩之宝的戴亚克隆、微星小超人精美多了,这几个也不错啊。”南若玢拿起边上的几个变形玩具说道。
八十年代初,变形玩具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很多玩具公司都有生产变形玩具,卖的最好的就是日本万代公司推出的机器勇士,还有就是同样是日本公司的特佳丽,他们推出的戴亚克隆、微星小超人。
去年通卡公司把机器勇士引进羙国,并改名“百变雄狮”;孩之宝做了特佳丽的代理,销售戴亚克隆和微星小超人,但是孩之宝并不满足于此,他们还买了特佳丽的专利,要自己开发一套变形玩具——变形金刚。
“可是爸爸就想要这个。”南易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盒子说道:“这是萨尔魔,这是可可怪,你认识吗?”
“当然了,爸爸你怎么只认识反派。”南若玢伸出手指指了指左边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这是李德王,这个是斯库特,太丑,没有擎天柱好看,爸爸,等变形金刚上市,我帮你买一套变形金刚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这个。”
对南易来说,这些变形玩具,他只认一个可可怪,其他的全是渣渣,特别是变形金刚,他更看不上眼。
谁让上辈子他先看的《百变雄狮》动画片,然后才看的《变形金刚》,这就在他心里塑造了《百变雄狮》才是正宗的印象,也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
而且现在变形金刚还没上市,要说外星变形机器人的鼻祖,的确应该算是百变雄狮,孩之宝就是看着百变雄狮卖的好,才在百变雄狮和微星小超人的基础上构思出了变形金刚。
《百变雄狮》、《变形金刚》两部卡通片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在电视上播放,可能是为了别苗头,两个卡通片预告的播出时间差不多,都在今年的九月份。
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南易还想不起来关心这个。
变形金刚的宇宙比百变雄狮的更宏大,卡通片肯定会被变形金刚压一头,再加上变形金刚的玩具会更精美,百变雄狮的胜算不大。
南易把玩具交给南若玢,让她去买单,他自己站在角落里,抚摸着下巴,衡量着里面的得失。
一手是情怀,扶持百变雄狮的投入太大,而且还没多大的胜算,钱可能会打水漂;一手是现实,现在去找孩之宝,和他们洽谈变形金刚的电影版权,多半能拿到免费授权。
他们的玩具市场还没建立起来,和通卡的竞争还胜负难料,有人帮他们宣传,别说版权费,让他们出点广告费都不是没得谈。
“情怀?现实?如果孩之宝不参与票房分成,只参与周边分成,先制作一部动画电影,把制作包给沪海动画制片厂,人民币给个三四百万,给美金的话给个八十来万应该足够了,票房不需要多,上千万美金应该不难。”
南易稍微一算,算上周边,制作一部动画片,很大的几率可以带来上亿美金的收入,这天平已经在往现实倾斜。
心里最后一挣扎,南易叹了口气,“算了,要什么样的情怀才值十几亿美金,自己依然是那个小气鬼。”
在南若玢“你占便宜没够”的眼神里,南易又拿了一盒百变雄狮走到收银台边上,塞到南若玢的怀里。
带着玩具离开玩具反斗城后,南易突然对南若玢说道:“小丫头,要是让你将来经营一家玩具公司,你会乐意么?”
“什么玩具公司?孩之宝、通卡还是mego?”
“mego?这是什么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南易奇怪的问道。
“爸爸不会吧,mego你都不知道,这是一家和孩之宝差不多的公司啊,做玩偶的,那你知道惊奇漫画和dc漫画么?”
“这我当然知道。”
惊奇漫画就是漫威,marvel ics翻译过来就是惊奇漫画,漫威算是音译,现在它还没关注亚洲市场,自然也还没有一个正式的中文名,漫威这个名字是后世才有的。
“惊奇漫画和dc漫画两家公司的超级英雄玩偶,就是由孩之宝和mego制作的啊,mego的公司更大,他们制作的超级英雄玩偶比孩之宝还多。”
“是吗?”
南易暗骂一声,“还想割八零后的韭菜,mego这种大玩具公司居然一直没关注过,真是不应该。只是,孩之宝他上辈子听过,mego没听说过啊,倒是在乂乌的小商品城里看到过。”
“对啊,mego是羙国最大的玩具公司,我的同学每个人都有mego出品的玩具,我也有好多呢。”
“有意思,不是改名了,就是后面没落了。改名的概率不大,多半是没落了,应该让人关注一下。”
南易想了想,对南若玢说道:“爸爸原来想说是通卡,现在就不一定了,等爸爸调查一下三家公司再说。怎么样,你有兴趣经营玩具公司么?”
“不可以是美泰玩具吗?”
“爸爸没听过这家公司,它是干什么的?”
“啊,不会吧,爸爸你不知道mego,居然也不知道美泰,它可是发行芭比娃娃的公司呀。”南若玢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很奇怪么,我们之前又不做玩具,爸爸从来没关注过玩具行业。”南易理所当然的说着,可是心里再次暗骂自己,看来被胜利冲昏头脑了,自己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广。
“美泰就别想了,芭比娃娃是现金牛奶,想要收购美泰肯定要付出大代价,有可能几十年我们都未必能回本。”
不知道美泰,但是芭比娃娃很畅销,南易还是清楚的,他都不知道陪着两个小丫头去买过几套了。
便宜的一两百美金一套,贵的上千,简直是当奢侈品在卖,可每次去芭比娃娃的专卖店,南易都可以看到很多小女孩在那里挑选,这生意怎么可能差的了。
想要买下美泰,不知道溢价多少别人才会动心。
“喔,那要是我自己开家公司卖娃娃呢,爸爸,你说我能不能卖过芭比娃娃?”
“可能性不大,芭比娃娃已经深入人心了,想把它给打败,需要付出太多,有点得不偿失。有这个精力,你可以做其他生意。”
“可我一定要呢?”
“很想做娃娃?”南易认真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做娃娃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那就等你长大点,想明白了再说,如果你真想去做,爸爸一定会支持你。”
“嗯,谢谢爸爸。”
买玩具的小插曲后,南易又把目光放在电影上。
蕾切尔和巴里·迪勒洽谈的非常成功,巴里·迪勒对薪水表示无所谓,倒是对南易提出的建立电视网的条件动心了,给他三个月的交接期,三个月后,他就会从派拉蒙过来。
至于他的两个助手迈克尔·艾斯纳、杰弗里·卡曾伯格也已经被蕾切尔搞定,不过他们要比巴里·迪勒还要晚几个月才过来。
要是三个人一起跳过来,不给派拉蒙反应调整的时间,那派拉蒙就瘫痪了,这可就把派拉蒙的股东得罪个彻底。
虽然挖人已经是得罪人了,可人往高处走,人才的流动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挖我、我挖你,大哥别说二哥。
但是,也不能一口气把高层给挖空,那就不是正常现象,而是针对派拉蒙,得罪和得罪之间还是有点区别的。
前者有机会说开,后者就别想着和解,直接做好准备,等着派拉蒙随时扑上来咬一口吧。
好莱坞七大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可竞争不代表互相就是死敌。
死敌是无所不用其极,竞争是在一个限定好的框框里,如同打擂台一样,有些招数是不能用的,除非有把握同时干翻其他六家,那就可以不守规矩,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可这样做,就触犯到反垄断法案,等着自己的公司被拆分吧。
“蕾切尔,离第一笔贷款到期还剩下多少时间?”
玻璃房里,南易和蕾切尔说完人事问题后,又说起了资金问题。
“第一笔贷款差不多还有15个月时间到期,就是明年的4月,连本带息,我们需要偿还1.7亿美金,8月需要偿还2.2亿美金,11月2亿美金,接着85年1月就要支付收购20世纪福克斯的尾款1亿美金。
收购20世纪福克斯总计5.55亿美金,贷款总额5.55亿,利息4500万美金,其中1亿注入20世纪福克斯用来当运营资金。”
“就是说未来23个月内,我们一共要偿还6.9亿美金的债务是吗?”
“是的。”
南易敲击着桌面,默算着把债务进行分解,今年的红沙发必须创造出4亿美金左右的利润才能安全偿还前两笔债务,明年的上半年需要创造出2亿美金的利润,下半年还得继续创造出1亿以上。
稍微算了算,南易就估计靠红沙发自己造血不太可能,哪怕是今年能拍两部票房过三亿美金的片子出来,红沙发也最多能收回两亿多美金的分成。
而且这个分成不可能短期内收回来,两年时间能收清就不错了。
电影下映后,各国的院线可不会立即把钱给你打过来,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拖一段时间,付款也不可能一次性付清,分成几次打款这是一定的。
一亿美金放银行里放一年,少说五百万美金的收益是跑不走的,要是好好谈谈,一千万、一千五百万,甚至是两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付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利息,无数的经验告诉南易,资金量越是大,回笼的速度就越慢。
过亿的资金不分成几期支付,这种事情他就没见过几回。
能够及时回笼4亿美金,那盈利至少得10亿美金开外才有可能。让红沙发一年赚10亿,这简直就是做梦。
这么一大笔债务,南易的脑壳开始疼起来。
“亚当,不用发愁,我们可以找泛美先拆借一下。”
“不行,吃相太难看,以后会让股东们诟病。这钱,我们只能在泛美之外想办法。”
“除了泛美,你还能在羙国调集这么大批的资金吗?”
“不能。”
南氏在羙国的产业全部都在泛美控投的旗下,除了阿凯萨蔬菜公司和乐购之外,这两家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抽血是别想了。
“难道为了还钱,提前去加国把戴维科钻石矿给‘发现’了?”
南易一时拿不定主意,戴维科钻石矿可是九十年代中叶才被发现的,他完全可以慢慢布局,将来把收益都握在南氏手里。
可要是提早发现,只能和别人进行利益分享。
第三百五十九章、宇宙牌香烟
南易的脑子里还记着几个目前没被发现,他有机会占据的金矿、钻石矿和油井,数量不多,他的悠着一点用。
南氏在矿业发展,主要还得靠和别人硬碰硬拼刺刀,他原本还想着多留几个他已知的矿给自己的儿子们,自己趁着现在机会不错,去国际上去抢夺矿产资源。
几个大国暂时都没把目光对向非洲,南易完全可以在背后扶持投资几只武装力量,他们获得政权,南易拿到矿藏,可以说是互利互惠。
可那是以后,目前的困难应该怎么解决,这是首要的问题。
这倒不能说南易当初拍板收购20世纪福克斯太过冲动,实在是碰到了难得的机会,别人主动想卖和恶意收购,这里面的差别大了。
不管是资金投入的多寡,还是接收的顺利与否,别人主动要卖的,操作起来都会简单的多。
恶意收购,不但要和别人交恶,而且难度极高,要么失败的可能性很高,要么预算要很高,而且一场收购战动辄就要不短的时间,金钱、时间的成本都很大。
当然,最关键的是,不是南氏没钱,而是南易不想把钱再调来羙国。好不容易才从羙国弄出去,他再弄回来,这不是二么?
但是,事情危急的时候,南易也不是不能走这一步。
再加上泛美的股份还有不少,还可以找银行继续抵押,他需要钱随时都可以拿到,正因为心里有底,他才会手里一毛钱都没有的前提下,拍板让蕾切尔去收购。
一切都因为他心里有底,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和蕾切尔谈完话,他就带着南若玢去了机场,今天已经是洛杉叽时间1月31日的下午,京城和洛杉叽之间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赶回去吃年夜饭是不行了,不过也许有可能赶上和刘贞一起正月初一开门。
飞机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又在香塂换民航飞京城耽误了一点时间,南易和南若玢到老洋房,那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小丫头,新年快乐。”
飞在空中,当该是除夕吃年夜饭的点,南易给南若玢送上了祝福。
“爸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几句贴心的祝福后,南若玢就伸出了小手。
南易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拿了出来,放在南若玢的收手。
南若玢忙不迭的就把红包打开,看看自己的爸爸今年给自己什么礼物,去年是乐购的股份,今年会是什么呢?
南若玢满含期待,不过从红包里抽出一张纸,看样式还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展开,纸上写了几个字:“比弗利山庄地皮一块,先欠着。”
“爸爸,你也太惨了,今年连红包都包不起了?”南若玢读完纸上的字就说道。
“是啊,爸爸今年的钱可紧张了,不过,再苦也不能苦了我们若玢,放心吧,最多三四个月,爸爸肯定会兑现。”
“嗯。”南若玢点点头,问道:“爸爸,你给范红豆准备的什么红包?”
南若玢现在对范红豆都是直呼其名,也不叫红豆姐了。
“她啊,沪海的一套老洋房,爸爸还没买到,也是先欠着,过段时间再兑现。”
“喔。”南若玢迷瞪了一下眼睛,“爸爸,我困了。”
“那你去房间睡,爸爸在座位上对付一下。”
“好,爸爸,我去睡了。”
“晚安。”
经过南易的多次黑脸教诲,南若玢现在也不会提让南易和她一起睡的话题了,这让南易可以避免尴尬。
在睡梦中,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校花去买了飞往京城的机票,然后又悄悄的帮南易的手表调了一下时间。
2月2日的早上九点二十,南易几人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下午两点才回到了老洋房。
搞的这么复杂和折腾,皆是因为内地还没开通私人飞机的线路,加上南易也不想在内地搞的太高调。
“刘阿姨,新年快乐。”
“若玢,新年快乐,阿姨给你一个红包。”
“谢谢刘阿姨。”
拿到红包,扮了一下乖巧,南若玢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朝廷一套的春晚重播。
“怎么样,反应厉害么?”南易走到刘贞面前说道。
“没什么,就一天早上干呕了一下,没什么太大反应,怎么回来这么晚?提前一天都不行?”刘贞有点埋怨道。
“你知道我对过年过节没什么概念,前天才想起来要过年了,可昨天的日程已经安排了,也不好改。”
“昨晚没睡?”
“在飞机上睡了,正好跨好几个时区,连着都是晚上,稍微多睡了一会,这会不累。”
“哦,陪我看电视,昨天的年夜饭是回家吃的,春晚都没好好看,今年的春晚好节目不少,挺有意思的,还有一个香塂歌手唱了一首爱国歌。”
“张明勄吧?”
“好像是他,你知道?”
“王蒴那儿听来的,你知道他这人在文艺界路子野,春晚彩排时的节目他大半早知道了,就是不一定最后能上,可能会被刷下来。”
南易说着,坐在刘贞的沙发边上,抬眼看着电视机。
春晚,大年三十直播、大年初一重播,这好像从第一届就有了这个传统,至于后世有没有变,南易倒是不太清楚。
上辈子,进入21世纪后,他好像就没看过春晚。
此时电视上,正播到马季的《宇宙牌香烟》,这个单口相声有点意思,很有前瞻性的把未来生意人一些做法给提前露了个底。
比如说,牌子臭了就换个牌子继续干,还有就是南易预备着做的集卡增进销量的策略,什么八仙过海、金陵十二金钗、富岳三十六景、一百单八将、五百罗汉、百万雄师下江南。
除了最后面的两个,南易完全可以借着这个东风立刻让文昌围搞起来。
“咯咯咯,马季老师怎么还真抽上烟了。”
“为了抖包袱吧。”南易应着,心里却寻思着,“趁着还有意思,赶紧看吧,过两年,求你看,你估计都不看了。”
马季的单口相声结束,是一个小丑表演,接着又是一首歌《幸福在哪里》,然后还是一首歌。
南易恢复了当初小时候的心情,恨不得把他们给踢下去,赶紧的把舞台让给相声。
“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沈老师唱的真好听。”
“嗯,很好听。”南易真心又有点急躁的答道。
熬啊熬啊,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看到了有意思的节目——《吃面》。
也就是从这个节目开始,诞生了一个新的舞台节目形式“小品”,也开始了陈朱两人对春晚小品的统治。
《吃面》后,又是一段对南易而言的垃圾时间,然后来了一首让他精神一振的《阿里山的姑娘》,再又过了一大会,他就没什么看的心情了。
硬气功上场了,什么小鬼徒手劈核桃、小姑娘踩鸡蛋、老头弄断胳膊粗的钢筋,南易记得硬气功的节目,连着几年都会有。
南易对这个嗤之以鼻,练这个有嘛用啊,还不如跟他一起练铅锅功,将来一起为国出力,集体发功护卫卫星上天呢。
可惜了,可惜了,前两天的长征三号上天没赶上。
“南易我肚子饿了。”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他这一发功感情用了快俩小时了。
“家里有菜吗?”
“有,我让志玲买了不少,院子里还堆着三百斤白菜呢,你没瞅见?”
“买这么多白菜干嘛,咱们又不腌泡菜,想吃新鲜的让葛翠竹发点过来就是了,垦殖集团有蔬菜大棚,冬天也不愁蔬菜吃。”
“哪用这么麻烦,京城这里冬天也有蔬菜买了,就是品种少了点。”
“哦,我去做饭。”
南易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沐浴在第一次春晚上唱响的《难忘今宵》歌声里,不太团圆的两大一小,补了一餐错过的年夜饭。
也是新鲜,人家杨白劳和喜儿是提前过,南易他们是后补。
“爸爸,刚才那个《宇宙牌香烟》的内容你还记得吗?”南若玢把黑木耳炒肉塞到馒头里咬了一口,张着油腻腻的嘴说道。
“刘贞,我都忘了问你了,馒头哪来的?”
“闷三儿送来的,听他说去了一趟浙省,从那边带回来的。”
“他在京城?”
“不在,过年前就跟艾玛飞李家坡了。”
“喔。”
“爸爸,我问你话呢。”看着南易没搭理自己,南若玢酸道。
“你问什么来着?”
“《宇宙牌香烟》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南易夹起一块肥腻腻的大肉塞到馒头里,咬了一口,油花就在嘴里爆开。
“有这牌子香烟吗?”
“现在没有,不过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有了,全国这么多卷烟厂,肯定会有那么几个厂长能想到这巨大的广告效应,这品牌多半就要被注册了。”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爸爸,你就没想过先一步注册么?刘阿姨,你们后天就上班了吧?”
八十年代春节就三天假,大年三十到初二,初三就得上班。
“注册了干嘛,你还想和烟厂尥蹶子?不该想的不要瞎想,在这里,考虑问题不能单纯的只局限在商业思维,你还得考虑政治因素。
我们又不能做烟,要注册也只能注册一个宇宙牌,类目还不能多,可不管我们注册几个类目,人家烟厂照样能注册下来宇宙牌香烟。
你的恶意抢注商标的想法对这个根本不管用,你要是有想法,还不如去分析一下国际上的知名品牌,如果要翻译成中文名,他们会怎么翻译,然后抢注他们的中文商标比较有前途。
比如benz,你读一读,发音是不是和奔驰两个字差不多?”
“[b?nz],是差不多耶,可要是梅塞勒斯公司不用奔驰,而是用香塂的平治翻译,或者台塆的宾士呢?”
“那你就自认倒霉呗。”南易笑着说道:“好了,别打这个主意了,你是羙国身份,不在内地投资一家企业根本注册不了商标,还是得找个内地人代持商标。
若玢,你聪明,人家也不笨,那些需要商标的人,不会来直接和你谈,他们会去找该找的人,有人会给代持的人施加压力,让他不得不把商标交出去。”
“爸爸,什么人这么牛啊?”
“大过年的,不谈这个,赶紧吃饭。”
“哼,又是这样,说话不说透,敷衍我,几年前你还没回答我什么叫搞破鞋呢,你不是说去图书馆查书么,查着查着就查没音了。”
“嗐,你个小丫头,记性倒是挺好啊,这还记得呢。咋地,别告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搞破鞋什么意思。”
“知道啊,那是我自己知道的,又不是你告诉我的,你就是哄小孩。”南若玢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小丫头片子,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别蹬鼻子上脸啊。”
“哼,你又忘了跟我说过什么了,你以前可说了,父母嘴里的‘为了你好’,往往会给孩子最大的伤害。”
“哈哈哈,南易,我看你都招架不住我们若玢了,若玢,使劲和你爸爸抬杠,让他看看你的本事。”刘贞笑道。
“刘阿姨,我才不是抬杠呢,我是摆事实讲道理。”
“行了,瞧把你能耐的,赶紧吃饭,不要给我人来疯,再胡说八道,我拿草纸揩你嘴。”
“呃,我不说话了,爸爸吃饭,刘阿姨吃饭。”南若玢一听南易的话,马上就卖起了乖巧,她可不想再被南易拿草纸揩嘴了。
第三百六十章、大京圈
时间一晃就来到正月初三。
“南易,今天帮我去买盒珍珠霜。”
春晚的节目里面,还抖包袱一样,提到了两个这两年很受欢迎的化妆品品牌,一个美加净,一个就是永芳珍珠霜。
永芳珍珠霜几乎到了人手一盒的地步,可见畅销。
“外面卖的少不了化学添加剂,我让人去收点野生的淡水珠,你自己磨成粉,调和成珍珠霜就行了。”
“太麻烦了吧?”刘贞犹豫道。
“要往脸上抹的,还是得当心点。我会吩咐第三药业开个化妆品的课题,专门研制无害的化妆品。”
“就为了给我用?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加个‘们’字?”
“傻丫头,不要想的太的。”南易拥住刘贞,拍了拍她的头,“上班去吧,路上当心点。”
“出不了什么事,你不都给我安排车了嘛。”
通过陈风的渠道,南易给刘贞安排了一辆华中贸易的车接送她上下班,刘贞可以对外谎称有个开小车的邻居,两家关系比较好,这样别人顶多就是眼热,而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公车私用,这在眼下可谓是一种风气,没人会说什么,过分的,开着公家的车,加着公家的油,在外面载客拉货的都有。
南易和别人不同,他可没占公家的便宜,就为了这辆车,南易给了华中贸易一笔生意,至少能带给他们上百万的利润,作为回报,接送一下刘贞并不过分。
把刘贞送到外面,看着她上车,南易才返回客厅。
南易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一个玩笑,其实已经在往真实快步行走。
黑省一家县级小雪茄厂,生产的小雪茄和普通香烟一样,无过滤嘴,烟丝色包装,名为“琥珀香”。
由于产品单一等原因,已经濒临倒闭。
厂领导在看到马季表演的节目以后,就突发奇想,“他们为什么不生产宇宙牌香烟呢?”
就这样,几个厂领导已经从黑省出发,正赶到京城来抢注商标,而且也想着找马季给这个香烟代言。
南易坐在沙发上,拿着录像机遥控器,重复的观看昨天录下来的春晚录像中的《金银猜》节目,这个节目出现了一段家庭录像,一家人吃着饺子喝着茅台,家里彩电、冰箱一应俱全。
其他的南易没注意,他唯一关注的就是茅台已经第二次出现在春晚上。
南陈酒不能等到电视广告被放开才开始推广,陈维宗那边万国酒类博览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
南易也应该帮陈维宗开拓出一个渠道出来,让他有机会把南陈酒送到白宫宴会去。
“爸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南易刚看了一会录像,南若玢就走到他身边说道。
“好啊。”
南易把电视机和录像机都关掉,转头看了一下南若玢身上的服装,她身上的服装在国内来说还有点超前,不过南易并没有让她换上一身。
今年的1月全国工作服式样评选会议在京召开,会议从986件中评选出120种优良式样向全国推荐。
这个评选会议就是一个信号,“奇装异服”的定义,不再如以往一样那么严。
过去几年,穿西装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比较出格的事情,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的表现,而到了现在,西服已经成了各种面向外界服务国营单位的工作服,副食品商店卖猪肉的都穿西服。
南若玢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只不过奢华一点,可这份奢华一般人根本评估不出来它的程度。
南易去房间找出两条刘贞的围巾,给南若玢和自己都给围上,这才出门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收录机,从喇叭里面播出音乐,“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来自火星的奇人。”
两个小年轻,走路还一晃一摇的,南易没看出来有什么节奏感,就是跟着音乐在瞎扭,估计他们是没机会往舞厅里钻了,只能多熬几年等着去迪厅里瞎蹦。
“爸爸,国内现在流行什么呢?”
“你指的是什么?”
“dancing啊,toprock?footwork?powermove还是freeze、flip?”
“和前两年差不多,还是三步四步、水兵舞、贴之类的,你说的这个摇滚步、空中定格之类的,不就是breaking[霹雳舞],它不是在布朗克斯区流行么,怎么你去那边逛过?”
“斯嘉丽阿姨是洋基队的球迷,爸爸你不知道么?”
“所以呢?”
“她经常带我们去看洋基队的比赛啊,洋基队的主场不就是布朗克斯区么,每次过去,都看到有人在那里跳breaking,黑人、西班牙裔、华裔都有。”
“不只是看吧?斯嘉丽是不是还带你们去跳了?”
“带我和红豆去跳过两次,爸爸,breaking不难学。”
“你和红豆有功夫底子当然不难学,breaking里的一部分动作就来自邵氏的功夫武打片。”
“喔,爸爸,你怎么对breaking这么了解?”
“哈哈,因为爸爸也会跳啊。”南易身子一扭,做出一个经典的抹玻璃动作。
“嘻嘻,我也会。”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也抹了一块玻璃。
父女俩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百花深处胡同。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南易就听到里面传出哄堂的笑声,“王蒴这孙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大正月的还搁这呆着。”
摇摇头,和南若玢走进院子,打眼一瞧去,一张桌子边上围着不少人,稍微辨认一下,南易就认出了叶亰、马末都、郑骁龙、英迖、姜炆,还有……
咦,冯裤子这时候已经混到这圈子里了?
对文艺圈缺乏了解的南易并不知道,他的小翅膀已经扇出了震荡波,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有些人被加快认识,有些人却失去了认识的机会。
也有些人的机缘,已经被无形中改变。
南易所过之处,河水流淌的轨迹自然有所变化,等他做的越多,改变越多,这影响也自然就会越来越大,从涓涓细流到大江大河,甚至到大海大洋。
也许到某一天都会改变世界的衍变,也幸好南易不是“记忆流”选手,他一直推崇的是对局势的分析和及时的情报。
眼前这个冯裤子虽然和南易记忆中的长相有点不一样,可他那张嘴,还有那口牙,应该不会错,这人就是冯裤子。
冯裤子边上的那人看着也眼熟,但是南易没把他给认出来。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南易带着南若玢上前打了个招呼。
“正说蒴子和马末都呢,前些日子,这俩孙子去东来顺,居然叫了二十斤涮羊肉,好嘛,没把人家服务员给吓着,他们还以为这俩是刚从哪个土匪窝里放回来的肉票呢。”
王蒴与马末都俩人都不以为意,王蒴笑道:“还说我俩呢,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还不是在老莫顺过银勺子么,到现在还绕着人家老莫的大门走呢。”
叶亰啐道:“去,老子是做这么没品事儿的人嘛?”
“就是。”马末都说道。
“南霸天,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呢,大前天我可是给你去过电话,想叫你出来一起守夜来着,可根本没人接,回垂杨柳了?”
“没有,前天下午刚到京城,从香塂回来。”
“嗬,南霸天就是南霸天,去个香塂和我取个密云一样,说去就去,说回就回,哎,这姑娘谁啊,你侄女?”王蒴说着,指了指南若玢问道。
“我女儿。”南易随意的说着,又对南若玢说道:“这里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大正月的,都问个好。”
说完,又转头冲着在座的说道:“手头不方便的去厕所呆会,别让我女儿大礼白搭啊。”
南若玢展开笑容,甜甜的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新年好。”
“很好,一个都没溜,赶紧的吧,等什么呢?”
“南霸天,都说讨红包讨红包,哪有你这样追着要的,先欠着行么?这两天手背,都让这几个孙子赢走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女儿这礼已经行了,你怎么也得拿个红纸包糊弄一下啊。”
“红纸包有,给你给你。”王蒴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纸包甩给了南易。
南易一把抓住,捻了捻,就知道里面是空的,“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个孙子,钱也悠着花啊,大正月的兜里半个子都没有,走出去也不怕现眼。”
看着其他人都在给南若玢递红包,南易就递给南若玢一个眼神,让她收下,这交情么,一来一往,也就容易建立起来了。
“哈,红包不让大家白给,一会涮羊肉,我请,别说点二十斤,二百斤也成啊。”
“南霸天,能不能不提这茬?”
“行啊,那就略过,来了几位新朋友,怎么不给介绍下。”南易示意了几位他不应该已经认识的人。
“给你介绍,这是郑骁龙,京城电视制作中心的,亰子带来的;这是冯裤子,和骁龙一起的;还有这位,那可了不得了,他爷爷当年是xx独立团的团长……”
“行了,我说王蒴,我也有名有姓,和别人介绍,别动不动提我爷爷,你好,叶大膺。”
“南易。”南易和叶大膺握了握手,说道:“以前没见过你,不用说,肯定是好学生,没出来查架过。”
“哈哈,南霸天,你可拉倒吧,人家大膺在沪海长大的,要搁在京城,说不定也得遭你的毒手。”
“扯淡,你丫的是顽主,我可不是。”南易怼了王蒴一句,又对着大家说道:“要是王流氓和你们说我以前打架什么的,你们可千万别信。
我从小就是乖宝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去修了半年地球,然后就变成了光荣的大学生,除了王流氓,大家一看就都是文化人,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嗐,我说南霸天,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我怎么就不是文化人了,老马,给南霸天说说我的光辉历史。”
“说什么啊,说你发过一篇短篇小说,还是说你拿过六毛二的稿费?”
“嘁,我说老马,你什么时候和南霸天一个鼻孔出气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风口来
几人打闹了一阵,说了一会不着调的话,就有一女的找过来,和王蒴耳语了几句,然后很飒的甩甩头离开。
“流氓,这是被你糟蹋的姑娘?”
“你丫的别胡说,这是哥们之前把的蜜,现在散了。”
“上次我见你带着的不是这个,换这么快?”
“谁让哥们是个作家呢,女孩子就喜欢我这样的,最近我都换了四五个蜜了,一开始聊着还行,我处久了就没劲了,开始谈论结婚的问题,俗气。”
“呵,悠着点吧,就你这情况,但凡哪个蜜气不过去派出所告你一状,判你三年都是轻的。”
“别胡诌,我这是正常的谈恋爱,不和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王蒴说着,自己也有点心虚。
前不久,可是刚毙了一个漂亮姑娘,就是因为多谈了几个男朋友,多睡了几个男人。
不过也是该毙,去年才什么年份啊,大白天居然敢在河里裸泳,也没让南易抱着批判的眼光??,这成何体统?
要是南易见过,他肯定能写出上百万字的大字报批判她。
南易突然想到,“马赛克”将来肯定会人尽皆知,要不要把这个品牌给注册了,专门生产用来情绪发泄的玩具。
消费者把玩具买回去,可以关上门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马赛克,我让你马赛克。’
又打又骂坏的肯定快,卖的自然也就快,这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点子。”
默默的记下这个点子。
南易想着,将来可以把这个点子当人情送给别人。
几人在院子里聊到十点半的样子,天上就刮起一股寒风,大家都觉得坐不住了,就吆喝着早点去涮羊肉。
这种日子想涮羊肉也只能去东来顺,想找家私人饭馆也没地儿找去,一年忙到头,正月里当然得多歇几天,断金楼和明珠宴都得歇到初八才开门,也就国营饭店放完假就得准点开门。
“哎,哥几个,我前段时间碰到点稀罕事。”涮着羊肉,喝着酒,马末都忽然说道。
“嘛新鲜事?”叶亰好奇的问道。
南易帮南若玢涮着羊肉,让她的香筷不用在臭筷之间出没,把几片肉夹到南若玢的碗里,他也支棱起耳朵,想听听马末都能说出什么新鲜事。
马末都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就怡然自得的说道:“前两年,不知道打哪来的孙子,倍儿有钱,满四九城的淘换古董。
就国营古玩商店,他们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往外面装,潘家园、琉璃厂也没饶咯,鬼市上的好东西也被他们弄走了不少。
后来,这帮人可能是收够了,也没动静了,可年前开始,又有人到处在收东西,动静不小。”
“不就是淘换古董么,这有什么稀罕,四九城淘换这玩意的人还少啊?日本鬼子、香塂人、老美、欧洲的,你说的孙子,背后不知道站着谁呢。”叶大膺满不在乎的说道。
“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这伙儿啊,还真不是你说的那些。
你说的那些人吧,买几样就完事了,可我说的两帮人不同,前面那帮吧,动作隐蔽,我那时候也没太注意,不是太清楚。
可现在这帮,我都注意他们仨月了,人家那排面儿,简直是丧心病狂,不问价,只要是老物件,给钱都不带打倴儿,贼有钱,跟鬼子都抢了好几回了。
有一回,一个雍正年间的鼻烟壶,好家伙,鬼子都出到六百了,对面直接就叫了一千,来来回回,都叫到三千多了,鬼子这才给气走。”马末都侃侃而谈。
“嚯,还有这种冤大头呢,我家里倒是还有一点老物件,他们要想要,我倒给他们好了。”叶大膺笑道。
南易一听马末都的话,他就觉得“合作伙伴”和“出头鸟”都出现了,得让人去盘盘道,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有人会盯上古董,这并不值得稀奇,“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句话都传了几百年了,当初李自成打进京城,京城的富贵人家就已经懂得这么干。
时局如何,只要看富贵人家在拼命往家里搬什么就知道了,就说这民国时节,谁不往自己家里囤黄金,不就是防着哪天枪炮一响,就可以抱着个小盒子撒丫子跑路么。
关于古董的话题,南易没参与,就是竖着耳朵听着,手里还扒拉着糖蒜脆,把外面的蒜衣扒掉两层,才放到南若玢的碗里。
等扒拉的差不多,南易自己挑拣菜盆里的它似蜜吃着,其他人只顾涮羊肉,南易点的几个熟菜没什么人碰,趁着还热,南易赶紧吃几口。
“不瞒大家说,我其实也一直在收集古董,从八零年就开始了,现在这古董便宜啊,三块钱就可以买一个很像样的碗。
上回我见到一个宋末的冰瓷酒碗,五块钱就买到手了。我写篇小说,稿费怎么着也有大几十吧,一次就能买不少碗。
我还收到过不少好物件,有一个叫‘百花不露地大瓶’,乾隆年间的。
跟你们说,我这个大青花罐子,是我从一个地摊上买回来的,我跟那些练摊儿的哥们处熟了后,他们就愿意带着我往住户家里领。
你们可能不懂里面的门道,有些东西太贵,练摊的买不起,也怕担风险,他们就领着我去。古玩行当过去有个特别好的规矩,叫做成三破二。
说的就是中间人拿5%,‘成’是卖方买卖做成了,‘破’是买方破费,这样他们把我带过去,不用承担风险,就可以拿点好处费……”
看马末都的样子,很乐意和大家分享一点古玩行当里的故事,可看得出来,在坐的并没有几个愿意听他白活。
随着他深入的说,有几个表面功夫都懒得应付,就顾着在那吃了。
马末都也不恼,逮着还愿意听的南易和叶大膺接着说,为了说着方便,他还和别人换了一下位置,坐到南易的边上。
“我跟你们说,这古玩行当里,可有不少讲究。有一次,一个小鬼带我买东西,进屋后那小鬼等在门外。
屋主指着一堆东西,有瓶子、钟、碗等十来件,开口要我360。
我细细的看完,觉得这价格不错,就对他说我要了,可那个屋主却又突然反悔不卖了。
出门后小鬼问我买了吗,我就说我想买人家不卖,你说我一文化人也不能跟他掰扯,只能走了。
他问我里面那些东西哪件不值钱,我说里面有一破碗一分钱都不值,他说行,你跟我进来吧。
小鬼于是进门:‘哪能不卖呀?’
屋主说就是不想卖了。
他趁那屋主不注意,当着我面拿起那只碗啪就摔了,吓了我一跳。
我看是成心摔的。
那小鬼说:‘哎哟,不小心给你摔碎一个,这可怎么办呀,赔是肯定不可能了,还是按原价360元都买下来吧。’
他摔碎一个最不值钱的,说要赔就拿360块钱带走这一堆,弄得屋主特难过,我也特不好意思。
这种人非常有经验,经常串户,专门收这种旧货。
最后屋主和家人嘀咕半天,还是决定360块卖我了,出门以后,我问那个小鬼,‘要是这家人非不卖呢?’
那个小鬼就说,‘他们要是还不卖,我就再摔一件,看看他们卖不卖。’
啧啧,这种地痞才会使的手段,我当时还真想不到。
我跟你们说,这种人就叫‘喝街’的,就是专门走街串巷,非常有经验。
我现在算是被他们给套牢了,现在经常有喝街的去出版社找我,让我跟他们去通县喝街。我怎么也是个文化人啊,脸皮儿薄,不好意思跟他们上街收破烂。
但我知道通县的古董特别多,因为过去通县是京城货运终点,很多黄花梨家具在苏洲做好,通过运河运到通州,这里就成了家具集散地,卖不掉的库底子就自己留着用。”
也许是觉得难得有听自己白活的听众,马末都越讲越起劲,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喝街也有喝出宝贝的。有一次,几个农民喝出一个永乐年间的罐子,喝出来是几块钱,转手就能好几千……”
巴拉巴拉,马末都滔滔不绝。
南易也是回过味来了,估计马末都边上没什么人对古董感兴趣,他呢,又特喜欢显摆自己在古董方面的成就,这会,逮着南易和叶大膺两人,他算是高兴了,把自己可以显摆的一气儿都甩了出来。
“在这行当呆久了,我认识的人也就多了,国营古玩店我也经常去逛,听里面的人说,当年一车一车收古董的,绝对是行家里的行家,人家拣走的都是精品。
将来这古董的价格要是涨起来,肯定是那些先涨,要么是绝版,要么就是好物件里的精品,啧啧,也不知道戳在背后的人是谁,这眼光真不得了。”
南易心里暗道:“继续,别停,继续夸,幕后黑手就在你门前坐着呢,好词我听得见。”
“老马,改天上你那看看你收的物件去,让我开开眼。”
“行啊,随时可以去,我肯定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的收藏。”马末都开心的说道。
“老马,你要有兴趣,改天上我家??,瞧上哪件,你拿走。”
“那还是算了,你那里的物件肯定差不了,我哪好意思啊。”马末都心有顾忌的说道。
叶大膺不满的说道:“瞧不起谁呢,那些玩意儿在我那,扔着也是扔着,我是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就这么说,改天上我那去。”
说着,说着,马末都约着去掏老宅子,叶大膺说他没空,最近都会很忙,看着马末都眼巴巴期待的眼神,南易就应了下来,说哪天去给他打电话。
等饭局散了,回四合院的就回,该闪的就闪。
南易就是属于该闪的,刚才饭桌上,南若玢就悄悄和他说想去什沙海滑冰。
掐指一算,今年的冬天温度还行,这会什沙海的冰层厚度应该有二十五公分以上,滑冰场肯定开放了。
带着南若玢来到什沙海体校的边上,紧挨着学校的一侧岸上有一座建议的平房,这会的岸比较窄,没有后世的宽。
这儿就是存衣服和冬天磨冰鞋的地方,南易不会滑冰,不管是真冰还是旱冰,可原来的南易会,虽然说不上是滑冰场的风流人物,可也能滑的很溜。
“这里爸爸没带你来过,我跟你说,夏天的什沙海就是一个户外游泳池,游一次两分钱,嗯,可能现在贵一点了,爸爸也好几年没来了。
六七年前,爸爸夏天几乎每天都来,骑着自行车,穿越大半个京城,就为了在这里泡一泡,可泡完骑车回去,又是一身汗。”
“冬天就是滑冰么?”
“对啊,冬天就是滑冰,京城可不是光这个可以滑冰,什么颐和园、陶然亭、北海公园都是可以滑冰的。能来这里滑冰的,都是滑冰爱好者,水平相对都是比较高的。爸爸的水平还行,一会我带着你。”
“爸爸,不用,我会滑冰啊,在学校我经常玩。”
“你那是旱冰,和这个不太一样,得先适应适应冰面的摩擦度。”
南易说着,把花了七十二块钱两双新买的冰鞋给南若玢穿上,又把她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和自己围着的一起,都绑在小丫头的膝盖上,还细心的绑出蝴蝶结。
又和她说了一下要领,把外套脱下来寄存在寄存处,南易才拉着她往冰场走去。
在冰场的东南角矗立着一个大木头架子,上面有上百盏探照灯给冰场照明,在西北角有一个杆子,上面也有一盏。
这时候,什刹海周围都是居民区,灯光很暗,而且很安静,唯独冰场这里,到了晚上灯火通明,俨然一个大舞台。
都说什沙海是有相当水平的人才会选择来这里,这一点都没说错,冰场上就可以看到十来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速滑衣,穿着速滑鞋的。
这时候,街上有人能穿着一身运动秋衣就很了不起了,更不要说是红色速滑衣,这十来个人简直是一道景儿,吸引着其他滑冰人的目光。
这帮人在最中间,玩着各种花样,速滑、玩球刀、正滑变倒滑、倒滑变正滑,正一字儿、反一字儿,在冰上踢醉八仙,在一个小范围内,玩出多种花样。
这帮人就是所谓的冰痞,这个痞用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孬词,是指他们不按理出牌,玩出新鲜样儿。
瞄了几眼那些冰痞们,南易就拉着南若玢站到了冰场,扶着她的手慢慢的滑了一段,等她适应了冰面的摩擦度,知道该怎么掌握平衡后,南易就把她放开,站边上看着她滑。
南若玢滑的像模像样,看来在学校里没少玩旱冰。
“就在边上滑,别去中间,往人少的地方去,别让人给撞了。”
“知道啦,爸爸,你自己也玩啊。”
“嗯。”
南易就在冰场边上蹭蹭,就是不进冰场里头去,听着广播里放着的《美酒加咖啡》,眼睛一直注视着南若玢。
哗啦,一阵白从南易边上飘过,刹那间就飘远,曲线擦过,蹭起一些冰撒到南易的裤子上。
一瞅是个女的,已经划到南易手腕处的甩棍,又被他一顶,回到它手肘的位置呆着。
在南易的记忆里,前南易来这儿滑十次冰起码可以查上十二三次架,他也不得不防。
哗啦,又是一片红飘过,又赏了他几片碎冰。
“得,老子惹不起。”
南易嘀咕了一声,往更边上挪了挪,也不再滑,就在那里站着。
冰场上的人们滑着滑着,就玩起了接龙,先是三五个,然后慢慢变成二三十个,七八十个,南若玢也被人裹挟了进去。
还好,她前面后面都是女的,后面的那个还有点眼熟。
辨认了一会,南易才认出来,这是唱《军港之夜》的苏小眀,算是现在挺有名气的歌手,将来也属于老艺术家一类。
不过等那时候,年轻人基本都不知道她是个歌手,只会认为她是某个过气演员,专演一些被抛弃的糟糠妻,不是太好说话的男二女二母亲之类的角色。
等南若玢滑累了,南易就带她先去把鞋换了,冰鞋挂自己脖子里,上岸边买了杯热牛奶喝。
“爸爸,我左脚的冰刀有问题,受力点不对,有偏差。”喝着牛奶,南若玢拿起她左脚的冰鞋说道。
南易把冰鞋接过看了看,左右脚对比了一下,冰刀确实不太对称,左脚的冰刀走向有点往右偏,而且也偏厚。
“没事,这儿边上有个冰刀王王保舜,他磨冰刀是一绝,我们去找他磨一磨就好了。”
……
南易在京城呆了五天,然后又着急忙活和南若玢飞去了洛杉叽。刚回到比弗利山庄5103号没一会,约翰·休斯就找上门来。
“mr.南,你看一下,这是我刚写出来的一个剧本,属于合家欢类型,适合全家人一起看。”约翰·休斯一坐下,就拿出剧本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剧本,看了看封面的黑色英文剧本名,“home alone”,最贴切的翻译应该是“独自在家”,或者更文艺点,可以翻译成“独守空房”。
不过听约翰·休斯的意思,多半应该是翻译成独自在家更合适。
“麦家是一个拥有众多成员的大家庭,而8岁的凯文,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最小成员,他调皮的个性常常给家人带来种种麻烦,受到家人的一致排斥。
在临近圣诞节的一个晚上,凯文和哥哥发生了争执,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凯文受到了妈妈的惩罚,他很委屈,许愿让家人全部消失,没想到第二天家人前往珐国欢度圣诞,忙中出错,把调皮的凯文遗忘在家……”
看到这儿,南易就知道这剧本写的是什么了,这明明就是《小鬼当家》啊,捡到宝了。
“约翰,我可以叫你约翰?”
“当然,mr.南。”
“你也可以叫我亚当,约翰,我看了开头,你这个剧本不错,这样,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好好看看剧本,然后,我再去趟红沙发,听听发行部的意见。
后天,你再过来,我们讨论一下,看看剧本哪里要修改。”
约翰·休斯激动的说道:“亚当,我这个剧本会被采用?”
“我只能说应该会,毕竟我还没看完剧本,而且,还不知道红沙发那边是什么意见。”
“ok,ok,那我先离开,等你消息。”
“嗯哼。”
南易看着约翰·休斯离开,看着他刚走到大门口,就忍不住欢呼雀跃。
“的确该高兴,幸运儿,你已经进入百万俱乐部了。”南易暗暗的说道:“《小鬼当家》,记得这片子票房好像挺出彩的。”
南易继续翻阅着剧本,内容有的和自己记忆中的相似,有的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也不奇怪,这剧本多半有出入,再加上南易看的那部片子距今差不多快四十年了吧,记得还是在谢氏集团赞助的正大剧场中看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未来式
之后的几天,南易为《小鬼当家》的剧本而奔波着,而蕾切尔那边,做好了债务转移工作,把6.9亿美金的债务,其中的3.9亿转移到20世纪福克斯的名下,剩下的3亿,依然留在红沙发的名下。
并把《星球大战》、《异形》的版权从20世纪福克斯先转移到红沙发,然后用1万美金的打包价卖给了枪手公司。
三家公司都不是上市公司,东西卖什么价,也不用向什么股民交代,爱卖多少卖多少。
而且三家公司的关系,明眼人稍微分析一下就能搞清楚,左手倒右手的交易,多交一笔交易税,irs都不会来多事。
做完这些工作,给南易弄了一个股东代表的身份,蕾切尔就返回了纽约,毕竟她的主要工作还是在泛美控投那边。
有了股东代表的身份,南易就可以暂时管控20世纪福克斯。
很快,他就建立起了《小鬼当家》筹备组,制片人决定由哈威·温斯坦担任,这也算是名人,只不过是臭名昭著。
就连南易不太关心娱乐圈的都听过他的名字,他不关心哈威·温斯坦以后会发生什么屁事。
看过哈威·温斯坦的资料,又和他聊过之后,南易很清楚这个家伙是个人才,不过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才,要不了多久就会跳出去单干。
“哈威,《小鬼当家》这个项目很重要,是股东们入主20世纪福克斯打响的第一枪,如果我们没把事情办好,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能想到。”
会议开始前,南易还是先敲打了哈威·温斯坦一句。
哈威·温斯坦应道:“亚当,里面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我会尽心尽力。”
“那就最好。”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对导演的人选,你有什么意见?”
“巴瑞·莱文森、艾米·海克林、霍华德·齐耶夫,这三个人都是适合的人选。”
“巴瑞·莱文森是《早安泧南》的导演,霍华德·齐耶夫是《小迷糊当大兵》的导演,艾米·海克林是《开放的羙国学府》的导演。”
哈威·温斯坦一报出名字,南易的脑子里立刻就弹出他们的代表作。
开会之前,南易就已经把拍摄过喜剧片的导演名单、基本资料都背了一遍,他不允许自己开会的时候表现的像个白痴。
“艾米·海克林,我觉得不合适,她是个女性,风格太柔情细腻,如果是为了得奖,找她合适,但是我们需要关注的是票房。
我们需要观众从头笑到尾,我们的票房大半得来自低龄人员,影片不需要有什么深度,好笑,让孩子们觉得凯文很酷,再兼顾一下父母们的代入感,让他们想起自己家的调皮孩子就行了。”
“亚当,你说的有道理,那艾米·海克林真的不合适。”哈威·温斯坦认同的说道。
南易肚子里吐槽,“妈的,你丫的华国来的啊,还玩这套加个明显错误让自己指出的把戏,难怪这孙子后世和华国导演圈的关系处理的这么好。”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定下导演和选角导演,这个项目比较急,我希望选角能在三个月之内就完成,五月初之前就要开拍。”
“可是这电影的背景是在圣诞节,难道我们要去北极圈拍?”
“未必要北极圈,夏季的时候北极圈正好是极昼,《小鬼当家》有不少夜戏,布景太麻烦,可以选择阿拉斯加这种寒冷的地带。
当然,选择拍摄地主要考量拍摄成本,如果其他国家有补助和退税政策,那就去其他国家拍。”
“目前好像没有哪个国家有这种政策。”
“不要武断,先挑选合适的拍摄地,然后给当地的市政厅发封邮件过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当然,需要合适的说辞,比如促进当地旅游之类的,哈威,这就要看你怎么包装我们这个项目了。
拍摄地的事情先这么说,我接下去说几个我认为合适的演员人选,等选角导演决定后,可以邀请他们过来试试。
男主角凯文,我觉得莱昂纳多和瑞凡·菲尼克斯两个人都挺合适,可以邀请他们来试试;
两个笨贼中的哈利,可以邀请梅尔·布鲁克斯、比尔·默里、罗宾·威廉姆斯、乔·佩西来试镜;
另一个笨贼马文,可以找汤姆·汉克斯、金·凯瑞。”
“莱昂纳多是谁?这个名字我没听过。”哈威·温斯坦问道。
“有一部叫《游戏屋》的教育片,他在里面有演一个角色,你可以找出来看看。这几个人选我只是觉得合适,并没有指定的意思,一切看试镜的结果。
至于其他的几个角色,我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就交给哈威你和导演、选角导演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特别是凯文妈妈这个角色,哈威,我不介意你拿去做人情,只要别搞出麻烦。”
南易的潜台词就是:“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潜规则,别给我弄出什么麻烦来就行。”
凯文妈妈这个角色,出场不算少,但是对影片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好莱坞能胜任这个角色的人比比皆是,用谁不用谁,对影片的质量不会有什么影响。
“哈,亚当,我了解。”哈威·温斯坦会心的笑道。
“ok,等导演和选角导演定下来,给我电话。”南易把手边的文件夹一收,就走出了会议室。
筹备一个影片项目前期的工作也不少,加上南易就是一个外行,一些知识还得现学,做起来就更累。
可他不参与也不行,第一个项目直接就不参与进去,采取放羊的方式,那还不让20世纪福克斯的老油条们反了天了。
南易必须把这个项目跟下来,让这些老油条们知道,“新老板”的代表不好糊弄。
回到比佛利山庄5103号,南易就直奔玻璃房。
“资料看的怎么样?”
南若玢亮了亮手里的资料,“爸爸,我才看了三份资料,很多专有名词我都不知道代表的什么涵义,也没办法审核各种开支是否合理,我根本不知道正常化的开支多少才是合理的。”
“没事,慢慢看、慢慢学,身为一个管理者,必须得懂自己所管理的企业业务流程,也得知道各种支出的合理区间,这样才不会被人给糊弄。
有些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你可以当看不见,但是必须要心里有数。
人无完人,贪小便宜的思想很多人都有,比如出差人员的报销多报,这都是难免的。
有些账目审核和验证的成本太大,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设置一个警戒线,在警戒线之下,就当不知道,超过警戒线,就得视犯错人员对企业的重要性不同而区别对待。”
“爸爸,如果是一个业务员,能给公司拉来不少业务,但是他也有明显的错误,比如私下吃回扣,或者给业务方人员的回扣多报,自己暗藏,那又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人呢?”
“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先称呼这位业务员为小明。首先,你要分析小明拉回来的业务占据公司收入的比重。
如果,小明拉回来的业务能决定公司的生死,那就赶紧和他谈股份,让他成为公司的主人之一,和你一起分享公司的利润;
如果,割舍掉小明拉回来的业务,公司还是能够正常运转,只是利润可能不是那么可观,那就要看小明的胃口有多大。
要是小明的胃口大到你无法容忍,那就继续用着,同时暗中收集他吃回扣的证据,等到证据够充分了,直接往死里整,让他在行业里没有立足之地。
千万不要协商解决,除非你也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
当然,如果你能够容忍,那就敲打一下,让他不要太过分,证据还是同样要收集,你得捏着他的把柄,但是备而不用,还得和他把关系处好。
像小明这种有能力的人,迟早会另立门户,留着一份香火情,以后不说守望相助,至少他也会卖你一个面子。
我以上说的,前提都是基于个人能力大于公司平台,如果个人能力小于公司的平台作用,那你就要考虑榜样性、规模化。
要是有其他人有样学样,出现小明2号、3号,这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伤害?
会不会导致公司的规章制度名存实亡?
会不会导致公司平台的崩塌?
这些都是你需要考虑和权衡的因素,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如果是完人,根本不可能屈居于人下。
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多发掘他的优点为你所用,包容他不超过你底线的缺点,这才是用人之道。”
“爸爸,我没太听懂。”
“没事,你先记住我的话,现在你都跟在我身边了,有机会看到真实的案例,你就边看边学边思考。”
“唔。”
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坐到她身边,也看起了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当初收购20世纪福克斯的时候,蕾切尔请的第三方审计复制、总结出来的,通过阅读这些资料,也能发现不少问题,学习到影视公司运作的知识。
第三百六十三章、挑水人
北美这边,一般来说,如果一部电影的票房较好,按照当下的情况,只要过千万美金,制片方[制作和发行]就可以拿走60%左右的票房;
如果票房不太可观,院线为了自己的利益,通常制片方只能拿走45%左右。
院线方会有一个保底算法,腾出一个影厅播放一部片子,必须得保证他们这个影厅达到多少的收益,达到这个收益,保证院线方保本以后,才能谈分成。
要是一部烂片,院线方不能做到保本,那对不起,制片方一毛钱都别想分,下次,制片方的电影再想到院线来上映,院线方就要打个问号。
对电影制作公司而言,只要票房还算可观,就能拿到40%-45%左右的票房分成,这个比例取决于发行公司出力多少,还有是否强势。
以《鬼影实录》为例,拍摄成本区区一万多美金,可发行方的宣发费用却超过了两千万美金,取得票房以后,这票房分成谁该拿大头,自然一目了然。
而且这部电影标榜的超过13000倍的收益,纯属就是扯淡,宣发不跟上,一部电影单纯靠口碑爆棚拿到高票房,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鬼影实录》的口碑也算不上多好,是发行方演绎了一回什么叫水军营销、海量好评掩盖差评。
这种方式,在华国会发扬光大,甚至做的更彻底,掩盖什么掩盖,直接删帖不好么?
不删?
律师函警告。
《鬼影实录》的高票房,制作方的功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纯粹是发行方的伎俩够高明。
通常,只有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这样有票房保证的导演兼电影公司老板,他们能拿到最高比例的票房分成,而且还能拿到不错的周边分成。
20世纪福克斯就没有这种争取分成的烦恼,怎么也是七大之一,自然能从院线方那里拿到最高的票房分成。
而《小鬼当家》这个项目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存在和制作方分成的事情,未来在北美的票房分成,六成以上会落在自己的口袋里。
正因为有这个基础,加上缺钱缺的一逼,南易就动起了歪念头。
《小鬼当家》的预算已经出来,不会超过1200万美金的投入,以制作成本和宣发费用总体2500万美金来计算,预估全球票房3亿美金。
笼统的计算全球票房分成,应该是40%左右,20世纪福克斯的预期收入就是1.2亿美金,减去开支和运营成本之类的,税前纯收益8500万-9000万之间。
把这个项目进行溢价,透过斯嘉丽基金发行一个总金额6000万美金的保本影视基金,承诺年化收益在15%-40%之间,视情况而定,到期后返还的收益率是按最高还是最低来。
这就等于借了一笔利息不算低的资金,当然不可能把钱用到电影制作上,而是会把钱投资在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上。
“影视”只是一个由头,事实上,以斯嘉丽基金现在的知名度,不需要任何由头,只要推出保本基金肯定会被抢着认购。
南易需要这个由头,让影视基金这个概念先让韭菜们认识,等保本影视基金赎回,就可以在华尔街另起炉灶,推出高风险高收益的影片众筹项目。
取个好听、有诱惑性的名字,做高溢价,不以诈骗为目的,筹集到的资金,把差额放进口袋,剩下的真正投入到影片拍摄。
假设,一部影片的拍摄成本是1亿美金,把其中20%的份额估值做到4千万乃至5千万美金;众筹成功,投资方就已经有了2千万的账面利润。
1亿总投资,自己只要再掏出6千万,却能占据到原本需要投资8千万才能占据到的“远景预期收益额度”,无形之中节省了2千万。
若投资失败,投资方可以降低自己的风险;若投资成功,那就得看会计师的能力了,把成本冲高,降低众筹资金的回报率。
由于20世纪福克斯本身就具备发行能力,那就可以把众筹项目的宣发费用做的更高,从制作往发行转移利润。
只要这个“另起的炉灶”保持相对较高的投资回报成功比,这种模式就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投资10部影片,其中6部是盈利的,韭菜们就会非常开心。
毕竟,谁敢保证自己的每次投资都能成功?
虽然爆火的影片进行众筹会降低南易自己的收益,可也降低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是低成本电影,甚至可以做到零成本启动项目。
如果众筹能够达到良性循环,20世纪福克斯就可以多开低成本的青春片、恐怖片之类的项目,这种项目都有很大的概率以小博大。
公司年收益提高,可以提供员工的待遇,增强员工的凝聚力,公司也进入良性循环,估值会越来越高,适当的时候,就可以上市。
如果一切能赶在89年之前完成,就可以把公司卖给日本的暴发户。红沙发脱钩20世纪福克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快速发展。
九十年代靠拍片挣钱,到了21世纪,又可以进行资本化运作,第一个十年坑几波中东资本;第二个十年,可以盯上那些不安分的华国传媒资本。
全球配资?
我让你配,我让你配,给我把肉都烂在自己锅里,一分都别想往外逃。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把问题给想透了,南易就欢快的哼起歌曲。
“火星、火星,神奇的火星,终有一天,我会见到你们,丑陋的,装作善良的火星人。”南若玢附和着也哼起歌曲,然后摸摸肚子,“爸爸,我又累又饿,我们该吃饭了。”
南易蹙眉道:“还早呢,现在才六点多,爸爸给你机会,让你可以接触到这些东西,让你小小年纪就有工作,你得知道感恩。别急,我们十点钟再去吃饭,多加一会班。”
“可我饿了嘛。”南若玢不依道。
“唉,多忍一会,好好工作,会有福报的。”南易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说道:“真饿了,就拿饼干充饥。”
“干巴巴的不好吃,爸爸,我年纪还小,不能饿肚子的。”
“行吧,行吧,你们七零后真是垮掉的一代,这么点苦都受不了。”南易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又整理了一下。
“爸爸,你胡说,八零后才是垮掉的一代,我们七零后是早上六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呵,等八零后长大一点,他们会反击说你们七零后跟不上时代,落伍了。”
“爸爸,那我可以说你们六零后落伍了么?”
“不能,没听歌里怎么唱嘛,我们六零后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小鬼,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你们的时代还没来。等爸爸退休,你接过权力棒再说。”
“哼,我不信,传男不传女,权力棒肯定会交给弟弟,再说,我……”南若玢黯然的说道。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傻丫头,不要多想,你就是爸爸亲生的,南氏的家产肯定也有你的一份。不过,现在还不到想着继承的时候,我们要一起把这个蛋糕做大,蛋糕越大,你能分到的就越多。”
“嗯,谢谢爸爸。”
“谢什么,傻丫头。”南易拥着南若玢走出玻璃房,“想吃什么?”
“法式焗蜗牛。”
“蜗牛这么可爱,怎么能吃蜗牛,我们还是去吃烤兔好了。”
“不行,兔兔更可爱。等吃吃蜗牛吃饱了,我就拿着牌子去抗议吃兔兔。”
“行啊,爸爸支持你,咱们家就要开始养兔子了,一旦吃兔子变成违法的,那兔子的价格就会猛涨,就算我们养的少,一样可以赚的盆满钵溢。
这个世界,违法的生意肯定赚的多,越是少部分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才会显得特别珍贵,都是老值钱的。”
“比如呢?”
“有什么好比如的,你就看什么东西从有很高的门槛,变成强制性、义务性的,那你就可以基本判断,这个东西肯定已经好不到哪里去了。
一个水池,一开始喝水的人少,挑水的人多,喝水的就可以多喝一点;等哪天喝水的多,挑水的少,那挑水的多挑一点、多挑几年,喝水的还是能喝的饱饱的。
可等到哪一天这些挑水的挑不动了,也要变成喝水人的时候,一看,糟糕,没有新的挑水人进来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好了,每日一个小问题,如果你是管理这个水池的人,你该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爸爸,我肚子真饿了,等我吃饱,我再想好不好?”
“没问题啊,你慢慢想。”
第三百六十四章、石油美元
“亚当,这是一个好idea,你应该回家打听一下,你身上有没有犹太血统。”
南易和斯嘉丽通过卫星视频通话,把影视基金和众筹的主意告诉了她,然后斯嘉丽就有了这段话。
至于卫星视频通话,这个年代已经有非常成熟的技术,只不过暂时成本还压不下来,还不到大规模普及的时候,也只有南易这种消费的起,又非常追求信息及时性的少量用户在使用。
事实上,视频通话要开始普及,一直要等到互联网已经相对成熟的九十年代末期,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通讯软件提供免费的视频通话功能,比如yahoo messager。
“这一点都不好笑,把儿子抱过来,让我看看儿子。”
“小气的男人,等着。”斯嘉丽说了一句,离开了一会,很快就带着南有穷出现在镜头里,“亚当,给我们的大亚当打声招呼。”
南有穷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显示着南易头像的屏幕,双手抻着要去触碰屏幕,可被斯嘉丽牢牢抱在怀里。
“你好呀,我的宝贝,有没有想爸爸?”
南易和南有穷亲香了一会,斯嘉丽就把南有穷抱走。
“亚当,你觉得国会接下去会做什么?”
“这种话题不要在电话里聊,要是太清闲了,就去做社区服务。”南易黑着脸,把视频信号给中断,“真是一个傻娘们,这种话题能在电话里聊。”
或许是非常想聊这个话题,或许是对南易的态度有所不满,斯嘉丽当天就飞来了洛杉叽。
“你不是说不能在电话里聊么,现在面对面了,回答我的问题吧。”
斯嘉丽到的时候,南易和南若玢还在看文件。
“你很闲啊,儿子和红豆都不管,你就跑过来了?”
斯嘉丽不以为然道:“儿子有人看,红豆自律性很好,根本不需要我管着她。”
“呵,你那个问题干嘛问我,直接去问象党不是更好。”
“好笑吗?”
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
“不好笑。”南易正了正脸,说道:“还用猜嘛,最重要的当然是拔掉苏修这根刺。星球大战很唬人吧?可你看nasa的投入才增加了多少?
在你家,我的书房里,有一份过去十年的苏修轻重工业产值报告,以及各个工农业基地的过去十年出产情况,看完你大概就能明白苏修的情况有多糟糕了。
简单的说,苏修只剩下一个大架子,内里已经烂的千疮百孔,要不是各个加盟国的输血,苏修早就该倒下了。
星球大战把他们给唬住了,强行上马了他们自己的星球计划,这会耗尽苏修的最后一份精血。”
“你的意思,苏修快撑不住了?”
“快了吧,等什么时候金融财团出动,就是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刻。”
“我们能分杯羹吗?”
“为什么不能,苏修不是某个党派能搞定的问题,肯定要象党和驴党同心协力,多和摩根走动走动。”
“这个不用你教,驴党的聚会,我每次都会去。”
“那不就行了,你着急飞过来,不会就是想讨论这个问题吧?”
“差不多,我也好久没见你了,过来收房租,在好莱坞没有不老实吧?”斯嘉丽暧昧的说道。
“别胡说八道,瑞秋还在呢。”
“爸爸,我什么都没听见。斯嘉丽阿姨,你们继续。”
“瑞秋,帮我盯紧你爸爸,让他不要和外面的女人瞎搞,阿姨会好好犒劳你。”
“嘻嘻,谢谢阿姨。”南若笑了笑,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可以出卖你么?”
“好处一人一半。”南易挑衅的看着斯嘉丽说道。
“成交。”
“亚当,你是一点都不怕我翻脸是吧?”看着父女俩的样子,斯嘉丽黑着脸说道。
“我是不怕你翻脸么?我是对我的操守有信心,我对好莱坞的女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了,不说这个,既然你过来了,那就说点正事。我们去好莱坞山,一边游玩,一边说。”
“好。”
两大一小换上休闲运动服,乘车来到好莱坞山的山脚。
好莱坞山有一条上山的公路,但在某个路段有指示牌拦着,车并不能开到山顶,只能徒步往前。
三人稍微往上走了一段路,身边就成了真空地带,其他同样来爬山的人就离的远远的。
不离远也不行,保护南易的三个小队,南若玢一个小队,斯嘉丽两个小队,五个小队三十来号人,自然把别人挡在了外面。
三人先体验了一段爬山的乐趣,等到好莱坞的单词标志还有不到半小时路程的时候,南易就开始说正事。
“欧洲各国雄厚的黄金储备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当年朝战爆发,白宫冻结了华国在羙国银行体系的存款,这引起了当时同一阵营内前苏修和东欧各国的警惕,他们开始大规模转移资金。
于是苏东诸国的大量美元被从羙国银行体系提出,而转移至苏修设于其他欧洲国家的商业银行,这就是欧洲美元形成的最初原因。
此后随着欧洲经济复兴、出口快速增长,欧洲各国积蓄了大量美元,随之对羙国按35美元兑一盎司黄金的能力表示怀疑。
珐国率先发难,抛出大量美元向美联储以官价兑换黄金,徳国、意呆利、西班牙等紧随其后,欧洲各国雄厚的黄金储备即源于此。”
“你说的对,在欧洲保存的那些美元,也就叫欧洲美元。若玢,你告诉爸爸,什么叫石油美元。”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1973年爆发的中东战争和随后而来的油价暴涨,不但极大地影响到做为最大能源消耗国的羙国经济发展,同时中东国家依靠石油贸易赚取了大量美元,一举成为羙国的债权人。
石油美元就是指1973年中东战争爆发后,石油输出国由于油价大幅提高后增加的石油收入,所积累的大量盈余资金。
石油美元的出现使得国际收支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这表现在因石油收入大增,石油输出国出现巨额顺差,而石油消费国因石油支出剧增,出现了巨额赤字。
原有‘发达国家顺差、发展中囯家逆差’的格局发生了逆转。
巨额的石油美元对整个世界经济产生了影响,对石油输出国家来说,由于石油美元收入庞大,而其国内投资市场狭小,不能完全吸纳这么多美元,必须向国外资本输出。
对于西方发达国家来说,由于进口石油支出大幅度增加,国际收支大多呈巨额逆差。
倘若采取紧缩性措施或限制进口石油来谋求国际收支状况的改善,则可能导致经济衰退,因此,发达国家大多希望石油美元回流。
1973年,当时的财政部长舒尔茨与沙特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
其要点为沙特的大部分石油美元存入羙国银行,石油交易以美元计价并在纽约商品期货市场挂牌。
因石油与美元的挂钩,为两者此后的紧密相关埋下了伏笔。”
“可以,资料背的挺熟,下次尝试加入自己的理解。进入八十年代,石油的价格就一路攀升,但是实际上世界日均石油产量,并未超过正常的水平。
油价为什么会上升这么多?是需求在提高么?
应该不是,我看过资料,八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后五年,世界的石油需求量并没有提高多少,提高的需求,并不足以支撑石油价格的大幅提高。
深究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美元超发,引起了购买力下降。
斯嘉丽,你觉得亚洲除了日本,哪几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会在未来十年快速的攀升?”
“那还用说么,现在已经看到端倪了,南韩、香塂、台塆、李家坡,这四个地方的经济已经在快速攀升了,暂时来说,亚洲还没有其他地方有它们发展的更为迅速。
前几年,欧美的生产基地都在向除香塂之外的其他三个地方转移,台塆纺织业、李家坡电子、药品、南韩也是半导体为主导,不过纺织业有向华国内地转移的倾向。
耐克的生产基地不就已经转移到内地了么?”
斯嘉丽最后提到耐克,有点意有所指的意思。南易当初能把耐克其中一个分厂拉到深甽,可以说利用了一下斯嘉丽。
“行了,你的贡献,我记在心里呢。这么说吧,随着这四个地方经济崛起,通过贸易出口,大量的美元就留在了以东京、李家坡、香塂国际金融中心的商业银行中。
这就又出现了亚洲美元,欧洲美元、石油美元、亚洲美元,大量的美元滞留在外面,你说,国会要不要想个办法让这些美元回流?
相比较美元购买力的下降,对羙国来说更重要的是要恢复贸易顺差。
该怎么尽快恢复贸易顺差?”
“美元贬值咯。”斯嘉丽不以为然的说道:“亚当,这个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也已经得到消息,国会已经在酝酿美元贬值的方案。”
“我还没老年痴呆,说过什么我当然记得,我的意思,针对完日本恢复一点贸易顺差后,下一个该针对谁?”
“苏修咯。”
“怎么做,从哪里入手?”
南易的这个问题,把斯嘉丽给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才试探性的问道:“徳国?东西徳统一?不对,应该是东欧和东西徳一起,双管齐下。”
斯嘉丽说着,又发现自己说的还不对,她又补充道:“萨达姆和苏修走的太近,尹拉克还有1.8万的苏修空军顾问,应该是东欧、徳国、中东三管齐下,另外把苏修拖在泧南和阿冨汗的泥潭里。
由外而内,先剪除苏修对外的扩张,把他们赶回本土,然后再针对本土实施颠覆计划。亚当,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这次会是不流血的经济战?”
“肯定得是经济战,别忘了人家的钢铁洪流,三天打穿欧洲都没问题,所有欧洲国家都被苏修给吓着了。
前些年,不是传苏修在研制洲际轰炸机么,鬼知道他们研究好了没有,有了洲际轰炸机,就会威胁到羙国本土,国会肯定是时不我待。
再加上搞苏修也算是众心所向,所有能在国际上发声的国家,都巴不得苏修倒下。和平才多少年啊,都还没彻底恢复呢,谁都不想打仗了。”
“所以,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是的,因势利导,泛美准备好对外扩张,要从苏修的庞大身躯上好好咬下一块肥美的肉。”
“爸爸,我们到山顶了,光秃秃的,这山一点都不漂亮。”
南易抬眼看去,他们已经来到了“hollywood”几个白色英文字母的边上,“等山下的灯亮起来就会变漂亮了,我们就在这里野餐,等欣赏完灯火再下山。”
“怎么野餐,我们都没带吃的。”斯嘉丽说道。
“让人去半山腰的餐厅买一点就好了,若玢,过来,做个飞翔的姿势,爸爸给你拍张照片。”
“不要,太幼稚。”南若玢嘟着嘴说道:“爸爸你站低一点,从下往上拍,把我拍的伟岸一点,我要指点江山。”
“嚯,口气还不小,那就试试。”
南易让南若玢站在“hollywood”的前面,他往低处走了两步端了下来,把手里的拍立得三十五度角往上拍,“一二三,喊cheese。”
“cheese!”南若玢微笑着喊了一声。
南易抓拍了一个好的画面,等相片纸从相机里吐出来,拿在手里甩了甩,自己看了一眼,就递给南若玢。
“亚当,你的拍照水平太差了,曝光角度没找好。”斯嘉丽凑到南若玢边上看了一眼照片,就说道:“相机给我,我来拍。”
“给你给你,知道你当过记者,你牛,你来拍。”
南易没好气的把相机塞到斯嘉丽怀里,自己站到了一边,暗揣,“找个会拍马屁的放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用干,就负责拍自己马屁,拉泡屎,都得给我吹成是人类前进的一大步。”
斯嘉丽也不和南易互怼,拿着相机给南若玢重新拍了一张,然后直愣愣的展示给南易看,脸上写满了“服不服”?
南易一看照片,再对比自己拍的,的确没得比,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想不想学?想学我教你啊。”
“斯嘉丽,你有没有听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第三百六十五章、探讨新能源
在好莱坞山上吃过了野餐,南易三人开始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斯嘉丽突然说道:“亚当,我们要不要进入汽车领域?”
“怎么突然说起汽车,遇到机会了?”南易奇怪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除了农业方面我们能做到行业的龙头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机会。那我们也只能走分散发展的道路,到各个行业都插上一脚,等发展几年看看,哪些领域我们能持续的走下去。
然后就侧重这些领域发展,把其他行业的投资给砍掉,专注优势领域发展。
汽车行业是一个很重要的行业,也是现在世界的龙头行业之一,我们不进入有点可惜了。”
“好好说说你的想法。”
“鹰国的私有化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了,从去年开始,随着保守党的连任以及在议会中多数党地位的加强,鹰国私有化的步伐大大加快。
鹰国有捷豹、阿斯顿·马丁、宾利、劳斯莱斯、罗孚、路虎、莲花、名爵、mini、迈凯伦多个品牌,无论是罗孚、宾利、劳斯莱斯、捷豹、莲花、路虎都有自己的发动机研发能力。
这几个品牌,我们随便拿下哪一个品牌,都可以在汽车行业站稳脚跟。
先站稳,然后在牟图其他,在欧洲,我们很难有机会,但是我们可以去亚洲,去华国啊,华国不是在大力引进汽车品牌和技术么,我们可以去华国成立合资企业。
华国的人口众多,将来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能买车,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非常有潜力的市场。”
“想法挺好,可不管是珐国还是鹰国的私有化,你觉得他们是在为国外的资本服务么?不是,他们是为了本国服务,在资本、工人、政府之间找一个平衡。
人家国内的资本可以起内讧,但是绝对不会给一个国外的资本机会。
你觉得你贸贸然闯进去能捞到什么好吗?”
“亚当,你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我说的我们,不仅仅是指泛美,我也是在说南氏,泛美进不去,南氏也进不去吗?
你不是已经让人在关注那个叫凯瑟琳·博林的女人了么,不可以通过她参与到鹰国的私有化改革中吗?”
“呵,怪我,一时没把你的身份转变过来。”南易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说实话,我有过买下一个汽车小品牌的念头,倒不是为了进入汽车领域,就是为了给我们自己打造安全车辆。
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对汽车领域没想法,我是对燃油汽车没什么想法,如果早个二十年,我可能会买下一个汽车品牌,然后慢慢发展。
现在,几大汽车品牌鼎力的格局已经形成,我们闯进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很难,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进还是不进?”斯嘉丽急切的问道。
“别急,听我继续说。”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管是斯嘉丽粮食集团还是神农南粮集团,都有收集过历年的各地气候数据。
通过数据显示,从1965年开始,全球的气候都在慢慢变暖,虽然这个变化很缓慢。我也让人找南北极的气候观察站问过,南北极的冰川融化速度一直在加快。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当全球变暖,这就会造成全球很多地区的干旱,当土地变干旱,水资源自然也会被蒸发。
首先,这就会引发几种耐寒动物的死亡,动物之间是有食物链的,当其中的一种动物灭绝,就会导致非常恶劣的后果,食物链崩塌,其他动物一种跟着一种灭绝。
而且当全球变暖,冰川里面冰封的史前病毒可能就会被释放出来,当这些病毒在全世界流传,可能会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
哪怕我们不考虑病毒的问题,只考虑水,一旦水资源匮乏,土地变干旱,粮食作物就会减产,到时候,大部分人的吃饭就成了问题。
人可以没有汽车、电视、空调等等,也可以没有衣服,但是觉得不能没有吃喝。正是出于这个认识,我才会把我们南氏的主业放在农牧业上。
如果环境持续恶化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我们人类只能往两个方向走,要么想办法离开地球,去另外一个人类能够生存的星球,另起炉灶。
要么就是适应和进化,让我们自己变得适应将来的气候。
可进化总有一个周期,在这个周期以内,我们又该怎么办,该靠什么生存?
还是得靠粮食和水,所以我才会在氾胜之研究所开展高产作物、替代粮食、无土培育、抗旱培育的研究课题。
甚至我还想直接展开光合作用的研究,你看植物通过光合作用生成淀粉和糖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直接把光合作用中的光照和二氧化碳转换成可以替代食物的能量物呢?”
“亚当,你是不是傻了,你这个构思有伪科学的味道。就和那个斯坦利·梅耶斯一样,说什么要发明水动力汽车,你觉得可能吗?”
“你还别说,水动力汽车还真有可能,只不过,不是单纯的用水当燃料驱动汽车。高中的物理和化学知识没还给老师吧?”
“嗯哼,你说。”
“爸爸,你是不是想说,水可以分解成氢气和氧气,氢气可以燃烧产生动力?”
“呵呵,咱们家若玢真聪明。”南易先夸了一句南若玢,然后才说道:“水本身不能做为燃料,但是它可以转化为燃料或者是能量载体,但这需要额外的能量输入,例如我们可以电解水制造氢气,还可以利用金属钠与水反应制造氢气。
我们只要往水里添加额外的能量,虽然根据热力学定律,从水中分解氢气所输入的能量,远远超过氢气燃烧输出的能量,现在看来很不划算,但是不代表未来也没有突破。”
“既然有分解氢气的能量,那干嘛不直接把这个能量供应给汽车发动机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哈,你这个想法很好,对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能量供应给汽车呢?”南易笑了笑说道:“托马斯·达文波特知道他是谁么?”
“1834年,羙国人托马斯·达文波特制造了第一辆由干电池供电、直流电机驱动的电动三轮车,但是行驶距离很短且不能充电。
1838年,鹰国人罗伯特·戴维森制造了第一辆由干电池供电的电动汽车。
1847年,羙国人法莫制造了第一辆以蓄电池为动力、可携带两人的无导轨电动车。他把电动机装在一个轮车上,由48节格鲁夫电池供电。
1881年,珐国电气工程师特鲁夫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辆以铅酸电池为动力的电动三轮车,并在同年巴黎举办的国际电器展览会上展出一辆能实际操作的电动三轮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1896年,哈特福德电灯公司提议铺设充电基础设施,让人们可以从通用电气公司购买汽车,通过哈特福德电灯公司更换电池作为加油方式。
该项服务从1910年持续至1924年,期间共计帮助电动车主们行驶了600万英里的路程。
1897年,全新的电动出租车开始走上纽约市的街头,这也是电动汽车的第一次商用。
1899年,徳国人费迪南德·波尔舍发明了一台轮毂电动机,以替代当时在汽车上普遍使用的链条传动。随后开发了loner-porsche电动车,该车采用铅酸蓄电池作为动力源,由前轮内的轮毂电机直接驱动。
随后,他在车的后轮上也装载了两个轮毂电机,由此诞生了世界上第一辆四轮的电动车。
1902年,费迪南德·波尔舍又在这辆电动车上加装了一台内燃机来发电驱动轮毂电机,这也是世界上第一台混合动力汽车。
另外,他又开发出了第一款多功能全混合动力汽车——semper vivus。
在这款车型上,两个发电机与汽油发动机相结合,形成一个充电装置,同时向轮毂电机和电池提供电力。
和19世纪末的内燃动力汽车相比,电动车除了车速略低,在其他方面的优点很多,比如启动方便,电动机工作时没有噪音、没有发动机的震动和难闻的汽油味。
而且,直流电动机低转速时大扭矩输出特性,使它用作汽车动力时不需要复杂的传动系统且操作简便,因而电动车成了机动交通工具的一个主要发展方向。
1911年,《纽约时报》用完美来形容电动汽车,因为它更加环保,噪声较低,而且比燃油汽车更加经济实惠。
从19世纪末到本世纪前期,在欧美,电动汽车变得流行起来,进入了商业化的发展阶段。
到1912年,仅羙国就有超过34000辆的电动汽车注册,成为早期电动汽车的全盛时期,到1915年,羙国电动车的保有量达5万辆,电动汽车的市场占有率比内燃机汽车高出16%。
到了本世纪中叶,电动汽车技术的发展基本停滞不前,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自本世纪30年代起,石油开采提炼和内燃机技术的迅速进步,装备内燃机的汽车速度更快,加一次油可持续巡航里程是电动车的3倍左右,且使用成本低。
而电动汽车则由于电池技术进步缓慢,在性能、价格等方面都难以与燃油车竞争,在本世纪40年代左右,电动汽车基本上完全淡出市场,进入了冬眠期。
到了本世纪70年代,中东石油危机爆发,令全世界陷入石油短缺的境地,人们又开始关注其他动力的汽车,电动汽车开始复苏。
此时,羙国首先将燃料电池用于航天,作为航天飞机的主要电源。
此后,欧美各国将燃料电池的研究转向民用发电和作为汽车、潜艇等的动力源。
各著名汽车公司相继投入较多的人力和物力,开展燃料电池电动汽车的开发研究。
各大汽车公司加入了国会支持的国际燃料电池联盟,各公司分别承担相应的任务,生产以新的燃料电池作动力的汽车。
通用汽车公司在能源部的资助下,推出了以质子交换膜燃料电池和蓄电池并用提供动力的汽车。
到了现在,能源危机影响逐渐散去,电动汽车研发进展缓慢。
怎么样,亚当,我说的够详细吗?”
“嚯,够详细,电动车的资料,我还专门去研究过,可却没整理过,你这个逐年说下来,把电动车的历史搞的很清楚啊?”
“当然,我曾经做过好几期关于电动车历史的策划,关于电动车的资料我了如指掌。”斯嘉丽高傲昂着下巴,说道:“所以,你提起托马斯·达文波特想干嘛,别跟我说你想进入电动车领域。”
“啊哈,很聪明,全球变暖这个情况,肯定会引起全球国家的重视,‘新能源’肯定会在某个时刻变成全球的热门话题,我们跳过燃油汽车,直接布局未来。
就汽车来说,也就两个方向比较可行,一、氢能源,二、电能源,我们两头下注,哪边块,哪边的前景更好,我们就加大投资。”
“氢能源我不懂,电能源说的是电池吧?”
“对,电池。”南易点点头。
“那你想押注哪一个,铅蓄电池还是锂电池?”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不谈电压、能量、储存寿命,就说污染,锂电池更有可塑性,我干嘛想着布局电动车,不就是从环保的角度出发么。”
“所以,下一步你要布局锂矿?”
“聪明。”南易先赞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不全面,我不仅要布局锂矿,还要布局石墨矿。
100多年前,氧化石墨就被发现,26年前,就有人发现利用硝酸钠、过锰酸钾和浓硫酸的混合液,可以更有效率地得到氧化石墨。
然后氧化石墨烯就被无意中制备出来,如果把石墨烯前面的‘氧化’二字去掉,那就是一个跨时代的全新物资。
石墨烯的作用,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猜想,它可以被应用在电池电极材料、半导体器件、传感器、电容器、晶体管等。
其他的我暂时不关心,就一个电池电极材料这一点,就值得我赌一把。”
其实赌个der,南易怎么可能不知道石墨烯的美好前景,他还没穿越的时候,石墨烯的一些应用已经被发明,只不过还不能普及而已。
哪怕他这一代在石墨烯上不会有什么回报,他儿子那一代肯定会出现端倪,最差到孙子那一代也应该能广泛应用了。
但存方寸土,留与子孙耕。
南易这个做爸爸、做爷爷的总得留下几座金矿给子孙开采,总得留下几个“金矿”给子孙挖。
他自己吃石油,留给子孙吃新能源,挺好。
第三百六十六章、走进黑暗
“哪里有锂矿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很容易找,现在最容易开采利用的锂资源就是伟晶岩矿床和卤水矿床。
卤水当然从盐湖里找,世界最大的盐湖是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湖,去那里找找肯定能找到锂资源;另外还有和它临近的智利阿卡塔玛盐湖、阿根廷的翁布雷·穆埃尔托盐湖都可以去看看。
其他的澳洲、羙国本土也可以找找,非洲也可以派队伍过去。”
“澳洲好,那里的矿产资源太丰富了,我打算把斯嘉丽金矿公司进行改组,变成矿业公司,进入其他的矿产领域。”
“其他股东怎么说?”
“没意见,他们巴不得能再探个矿出来,好让他们的股份估值更高一点,最好是能探个价值更高的钻石矿来,他们就会更高兴。
亚当,我总觉得我们吃亏了,戈登斯泰克金矿每个月的黄金开采量不低,也许我们那时候应该自己慢慢开采。”
“你这就是说孩子话了,不把股份卖掉,我们哪里会这么容易筹集到几十亿美金的资金。金矿再值钱,也得慢慢挖,钱可是不断在贬值,再说,没钱,泛美哪来机会入股这么多公司。”
“这倒是,比起戈登斯泰克金矿,入股的那些公司股份才是真正的金矿,不得不说,亚当,你的眼光太准了,入股的都是潜力巨大的公司。”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啊,我其实是一个时光旅行者,二十五年前,我把还在襁褓中的你放在了考科斯家族的门口。
还和亚历山大·乔治·泰勒先生做下了约定:‘这个女孩,是我从下水道捡的,二十五年后,我会来把她带走。’
没想到,还没到二十五年,你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哇哦!”
南易躲开斯嘉丽打向他的拳头,嗖的一声躲到南若玢的身后。
“亚当,你要再开这种玩笑,我真生气了。”斯嘉丽黑着脸,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得得得,不说了。”南易举起手以示投降,“天快黑了,我们走快点,速度下山。”
斯嘉丽离开好莱坞以后,就对斯嘉丽金矿公司进行了改组。
从公司升级为集团,业务范畴也有了变化,从单纯的金矿开采开始向其他的矿产下手,公司也改名为斯嘉丽矿业集团。
南易这边让强尼从和平鸽里挑出一些精干的队员,以这些队员为骨干组建一支新的安保队伍——矿业护卫队,代号搅屎棍。
搅屎棍设两个基地,一个位于非洲莫桑比克彭巴,一个就在玛瑙斯的土著兄弟农场。
莫桑比克的安全性不高,在非洲也只能排进安全性的中位数,彭巴是个港口型城市,港口是一个天然良港,隐蔽而易进。
港口主要的收入来自强制为外国远洋船舶引航,这个好像所有港口都差不多,强制引航是一项船舶必须接受的服务,不接受不行。
彭巴这里,无论是水陆、陆路、天上向外输送武装力量都非常方便,可以给斯嘉丽矿业集团和南氏矿业提供武力支援。
土著兄弟农场接壤亚马逊丛林,从丛林里面可以横穿哥伦比亚、秘鲁、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圭亚那及苏里南,又能进入亚马逊河,沿着河流顺流能进入大西洋。
搅屎棍驻扎在这里,也可以很方便的保护两家矿业集团在南美扩张。
斯嘉丽把斯嘉丽矿业的对外扩张第一步就定在了塞拉利昂,这个国家怎么说呢,钻石储存量高达2500万克拉,是世界上钻石储存量最多的国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国。
早在1972年,就有塞拉利昂人在矿区挖出过重达969克拉的钻石原石,是世界上最值钱的宝石。
塞拉利昂有钻石,而且储量丰富,从事矿业的人都知道。
可正因为有钻石,塞拉利昂就被不少势力盯上,特别是钻石界的巨头戴比尔斯。
在钻石界,戴比尔斯一家独大,操控钻石市场,把钻石这种储量丰富、并不稀有的透明石头给捧上了天价。
斯嘉丽矿业进入塞拉利昂肯定不可能小打小闹,这就避免不了和戴比尔斯碰上,摩擦,乃至大打出手这是免不了的。
戴比尔斯能盘踞在钻石行业,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事实上,它不但有,而且还是一支强大的雇佣兵武装力量。
eo公司的标志是帕拉丁,国际象棋里的“骑士”,eo的全名为executive oues,翻译过来就是“执行结果”,强尼、黛温、瑞贝卡原来都隶属于eo公司。
而eo公司,只是其母公司src的32个子公司之一,这些子公司的业务涵盖了采矿、空中运输租赁、安全保卫等等,这些子公司的注册地在不同的地方,有在南斐,有在巴哈马群岛,也有在马恩岛。
eo的表面客户都是受国际承认的合法政府,最著名的客户是安哥拉和塞拉利昂,但其实eo真正的客户是那些采掘自然资源的跨国企业,比如戴比尔斯钻石联合企业、bp、德士古石油、海湾·雪佛龙石油等等。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戴比尔斯根本不是什么src的客户,它其实就是src的幕后老板。
一开始,src就是戴比尔斯矿上的安保,只是随着队伍越来越大,开支也在变大,豢养起来有点吃力,于是src就对外承接业务,也算是开拓一个财源,能自己造血。
斯嘉丽算是给南易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当初,南易把强尼、黛温、瑞贝卡买断的时候,eo可是没为难他们三个,算是有点香火情在里面。
现在却要和eo碰上,这很可能让他们三个心里有疙瘩。
南易已经决定,搅屎棍的负责人是上校普莱斯,不仅因为他还在服役期间的军衔最高,而且南易也和他多有接触,对他的能力有深刻的认识。
“亨特,伦敦的事情交给你了,boss有新的任务给我。”
在伦敦,普莱斯收到南易的信息,就把盯着伍家的任务交给了亨特管理,他自己飞去了纽约和平鸽驻地,把鹌鹑小队全部带上,就前往彭巴,先去打造搅屎棍的非洲基地。
南易这边做好了在矿产领域的布置以后,就把心神又放回到影视上。他这会正在看一个剧本,不是他主动找来的,而是人家硬塞过来的。
前两天,南易开始查看一些别人塞到20世纪福克斯的剧本,类似20世纪福克斯这种公司,每年都能收到不少编剧们投递来的剧本,大多数都会被扔到库房去吃灰,有些甚至会被扔进垃圾桶。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会有机会到剧本审核的人手里,只有逆天运气的才有机会被拿到会议上讨论是否要立项。
而最终能够被立项开拍,这和在“羙国”买彩票中奖的几率差不多。
当然,这说的是普通编剧,如果有一定知名度的,剧本肯定会受到重视,哪怕没看上,也会很礼貌的约人谈谈,然后委婉的拒绝。
南易就从剧本堆里看到了奥利弗·斯通的《野战排》,这片子他看过,他记得应该是什么“越战三部曲”,还有一部《生于七月四日》,男主角应该是汤姆·克鲁斯。
第三部叫什么,他就记不得了,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他既然能想起越战三部曲,不可能只记得两部的名字,不记得这第三部。
南易心里寻思:“《野战排》的票房应该不会差,记得自己就是从什么‘越战电影票房排行榜’里面把这个电影找出来看的。
还有什么《早安泧南》、《猎鹿人》、《现代启示录》、《全金属蛋壳》、《我们曾是战士》,还有四部是什么来着?”
南易偏爱战争电影,值得一看的这类片,他差不多全都看过,视频平台的会员他也有七八个。没辙,一个平台上,他喜欢看的不可能都有,他也只能这个平台看看,那个平台看看。
偶尔还关注一下番号、磁力贴、种子什么的,不过他一直没搞明白,什么叫“借一部说话”。
唉,未来网民的文化水平真是参吃不齐,连个“步”都会打错。
“野战排的大场面记得好像不多,投资应该不会太大。”南易打定了投资的主意,就把剧本放在一边,寻思约这个奥利弗·斯通见一面,好好聊聊。
………………
嫌弃剧情太平淡的书友等着看吧,开始新卷——大争之世,血肉横飞、尔虞我诈,应有尽有,我来上一哆嗦,看看滋不滋的起你们的阅读欲望,继续躺平也随你们,反正我也自嗨惯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范红豆受伤
南易正打完电话,和奥利弗·斯通约好了明天见一面,强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强尼,有什么事?”
“boss,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发现了一种很好的近战武器,想要进行投资。”
“投资?不是采购?”
“是的,投资,不是采购。我说的这种武器叫艾奇逊突击-12,发明人叫麦斯威尔·艾奇逊,这是一种自动霰弹枪,原型设计非常简单,利用了现有武器的一些零件,机匣是用钢管做的,枪托和护木是m16式的,击发机构直接采用m1918 bar自动步枪上的。
采用了在霰弹枪中很少应用的自由式枪机,但为了抵消射击时的后坐力,枪机本身很重,有1.4kg,且采用开锁待击的方式。
采用了特别长的后坐行程,有助于降低后坐力和射速。可选择半自动或全自动的射击方式,用可拆卸的5发单排盒形弹匣或20发弹鼓供弹。
为了把沉重的弹鼓挂牢,不至于在后坐期间震掉下来,在握把前有一个大型的护圈作为弹匣支撑体,护圈前与弹匣后有配对的定位槽。”
“自动式的霰弹枪?”
南易听着强尼的描述,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aa-12”。
这枪是一把优秀的近战武器,可惜很难找到定位,军用不合适,突击步枪之外再带一把这种辅助武器负重太大,而当成主战武器又有点鸡肋。
警用呢,毕竟是以制服为主,有泵动式霰弹枪负责破门足以,带一把大威力的霰弹枪没多大的意义;而民用市场,aa-12的威力稍显过大,谁拿在手里,扣住扳机,简直就是神挡杀神,没有哪个国家敢让它落入民间。
不过对和平鸽这种队伍而言,本身队员就是来自部队退役的精英,每个人的负重能力都很强,另外主要玩的战术就是降维打击,那aa-12就非常适合和平鸽使用。
“是的,可以全自动发射的霰弹枪。麦斯威尔·艾奇逊的情况很不好,根本找到赏识aa-12的人,我们就算下订单,他也没有地方组织生产,所以,必须要注资他的公司。”
“要多少?”
“100万美金足以。”
“钱不多,不过我听你说的aa-12外型,怎么感觉和大宇公司生产的usas-12霰弹枪有点像,确定专利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大宇生产的usas-12本来就是麦斯威尔·艾奇逊授权给吉尔伯特器材公司,他们在aa-12的基础上设计的。”
“哦,明白了,那就投资吧。”
100万美金,钱不是很多,投资一个枪械设计公司就当是玩玩也好。
或许是约好的,南易和强尼刚结束通话,又一通电话又进来了,南易接起来一听,是跟着范红豆的南国小队小队长车前子打来的。
“老板,大小姐出事了。”
“说。”
“大小姐在运河街查看蔬菜店后,去沪海皇宫吃饭的时候,被流弹击中了。”
“击中?”南易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严不严重?”
“问题不大,只是脸上被擦伤,出了一点血。”
“会不会留疤?”
车前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会留下浅色疤痕。”
“知道了,最近让小姐不要出门。”南易挂掉了电话,又拨给了强尼安排了一下,然后又打给奥利弗·斯通,让他辛苦一下,去纽约见自己。
“若玢,收拾一下,我们回纽约,红豆出事了。”
几个小时以后,南易和南若玢就出现在哥伦布公寓南阁楼的家里。
“痛不痛?”
一进门,南易就敲开范红豆的房间,检查她的伤口。
“干爹,不痛。”
南易在包扎的地方按了按,问道:“没有缝针吧?”
“没有,医生就是帮我抹了点药,说问题不大,干爹,我没事的。”范红豆并不以脸上的伤口为意。
“以后去唐人街那边当心点。”
“我知道的,干爹,我一直很小心,这次就是不小心遇到了。”
“嗯,看会电视,好好休息。”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发,然后就走出她的房间,来到外面的空中花园。
“boss,我带过来两个小队,布置了三把m249saw轻机枪,电梯口已经封锁,没人能打上来;直升机也二十四小时预备着,随着可以把人撤走。”
“很好,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南易点点头,引着强尼坐到一隅的椅子上。
纽约可以说是南氏的羙国大本营,为了自身的安全,南易早就让人了解过这里的地下势力,手里掌握着充足的情报,根本不需要临时去调查。
“boss,沪海皇宫在运河街,临近小意呆利城,是华人势力和意呆利黒手党的分隔线,几十年来互相之间一直秋毫不犯。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去打听了,这次的事情和黒手党无关,是华人内部的纠纷。
boss,在唐人街有两个势力很大的组织——协胜堂和安良堂,现在安良堂非常低调,已经不掺和帮派的事务。
但是协胜堂不一样,它的会长叫吴家兆,人称七叔,被誉为是汤姆·李之后的又一位华埠市长。这位是一个超级元老,在纽约唐人街呆了几十年,就算远在西岸、南部的各路华人帮派,也都得卖他面子。
如今在唐人街表面上就只有两个大帮派鬼影帮和飞龙帮,从几年前鬼影帮的殷老大就想吞并飞龙帮,所以两个帮派之间一直纷争不断。
沪海皇宫是属于鬼影帮的产业,吴家兆一直倾向于扶持鬼影帮,所以他也经常会在沪海皇宫吃饭,今天就是飞龙帮的人想暗杀他,结果小姐被波及到了。”
“死了?”
“没死,只死了几个保镖。”
“几岁了?”
“六十七。”
“活得够久了,多留点新鲜空气给年轻人,说说飞龙帮的情况。”
“飞龙帮的帮主叫仇池山,二十年前从香塂的九龙城寨过来的,据说是九龙城寨的一个狠人,他有个儿子叫仇俊杰,是飞龙帮的双红花棍。”
“不对,应该是双花红棍,很能打?”
“不清楚,我们掌握的资料中,他每次火拼都是拿枪的。”
“喔,飞龙帮主要经营什么?”
“地下赌场和地下鸡寨。”
“鬼影帮呢?”
“差不多,不过还经营着一家夜总会,太白夜总会,也在运河街。”
“他们经常火拼,纽约警方总不会不管吧?”
“当然要管,不仅是纽约警方,fbi还成立了一支翡翠支队,主要的任务就是打击华人帮派。”
“主管叫什么?”
“斯坦利·怀特。”
“有他的资料吗?”
“有。”
强尼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打开文件夹,先看了一下斯坦利·怀特的履历。
很不简单,升迁的每一步都卡在点上,要说他背后没人那就奇怪了。
先看了一下斯坦利·怀特父母的名字,很陌生,没有听说过,再看了一下他妻子的名字——黛安·罗斯福。
南易恍然大悟!
“强尼,是那个罗斯福?”
“是的。”
“很好,那这个怀特肯定需要快速升迁,然后尽快跳出fbi,走他的议员竞选之路。接触一下,我们需要翡翠中队的名义,拿到一个授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得是合法的。”
“got'it。”
翡翠中队本来就要对付华人帮派,南易把事情给他们做了,功劳由斯坦利·怀特去领,他相信,斯坦利·怀特会很乐意。
强尼去和怀特接触,香塂那边,幽灵的胡须勇也动了起来,前往九龙城寨去摸仇池山的底细。
胡须勇之所以叫胡须勇,只是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并不想借某位社团知名人物的名气,更不是因为他是某个未来女明星的赌鬼父亲。
香塂么,取外号都有它的一套规律,外号重名的不要太多。
就说崩牙x、猪肉x、烂鬼x、烂命x、色魔x、叉烧x、喷火x、蛇仔x、基佬x、刀疤x、肥佬x、牛屎x、茅趸x之类的,一条街上可能就有好几个。
要摸一个曾经在九龙城寨混过的烂仔的底细,根本用不着自己去慢慢调查,只需要找个当初的老人问问就能了解个大概。
胡须勇就找到了曾经也被人叫成“九爷”,一个曾经在九龙城寨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现在已经混成边缘人物的陈九。
之所以找这个人,是因为几十年前,陈九就是和仇池山混一个字头的,他们俩算不上朋友,但是对彼此绝对非常了解。
“九爷,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仇池山你还记得吗?”胡须勇没有空手来,带了两条红万,还带了两万块钱,问话的时候都拍在了桌上。
陈九眼疾手快的把两万块钱先收了起来,又拆开一包烟点上,“烂命仇么,当然记得,你打听他做什么,听说,这小子已经在纽约唐人街站稳脚跟了,混的不错。”
“我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想知道他的过去,特别是他的家人。”
“打听家人?你和他有仇?”陈九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道已经不锐利的精光看着胡须勇说道:“杀人不过头点低,江湖上向来是祸不及妻儿。”
“九爷,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守江湖的规矩,不轻易惹人,人家打上门来也不会怕,钱你收下了,就给我几句真话,等我走出这道门,我们就当没见过。”胡须勇看着陈九的眼睛,不阴不阳的说道。
“好吧,以前年轻的时候拿砍刀,现在只能拿拐杖,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光阴哦。烂命仇的老婆早就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听说也被他带去羙国了。
五十年代来的香塂,烂命一条,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你就想诛九族也找不出人来。”
胡须勇又拿出两千块港币放在桌上,“刚才那两万是我老板的,现在这两千是我自己的,九爷,多多保重,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说完,胡须勇就离开陈九在九龙城寨的窝。
第三百六十八章、怀特夫妇
胡须勇找完陈九,又找了几个九龙城寨的老人打听。
开中医馆的,开饭馆的,古惑仔要吃饭,伤了要去看医生,社团人士和这两类人肯定会多有接触;再说九龙城寨虽然住着几万人,可地方真不大,出来混的,大部分人都应该认识。
交叉询问,最终得出的结论——仇池山没有除他儿子之外的亲人。
一个宁静的傍晚,南易和斯嘉丽约了怀特夫妇共进晚餐。
为了表示亲近,自然不可能约在外面的餐馆,晚餐就约在斯嘉丽的家里。
七点,门铃就被按响。
“斯坦利、黛安快进来,亚当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马上就好了。”斯嘉丽打开大门,亲切的和怀特夫妇说道。
其实,斯嘉丽和怀特夫妇是第一次见面,按照正常的社交流程来讲,她还不能这么随意的叫怀特夫妇的名字,而是应该叫他们怀特先生、怀特夫人或者罗斯福夫人。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快速拉近双方的距离。
“酒是给我们带的吗?”斯嘉丽又指了指怀特手里拿着的酒说道。
“当然。”
怀特把酒递给了斯嘉丽。
“喜格索诺玛老藤仙芬岱,不错的好酒,那今天我们就喝这个。”斯嘉丽赞了一下手里的红酒,然后又说道:“跟我来,去厨房帮帮亚当的忙,不然他肯定搞不定,我们搞不好要饿肚子。”
怀特和黛安趁着斯嘉丽转身,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就欢欣雀跃的跟着斯嘉丽往厨房走。
首先,如果不是搞party,羙国这边不会轻易邀请陌生人到自己家来,其次,不见外的被邀请去厨房帮忙,这更是双方熟络的表现。
和其他国家职位通常由上头任命所不同,在羙国,通常都是被选出来的。镇长是镇民选出来的,市长是市民选出来的,不管这选举的过程是不是公平公正,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个镇长就得代表一个小镇的利益,起码得是一撮人的利益,市长并没有命令一个镇长的权利,有什么事,只能说是协商。
除非和国土安全有关,类似fbi这种机构才能在羙国境内横冲直撞。
在羙国,州长和华府互怼,这也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州长是州内的“人民”选出来的,跟华府没半毛钱关系,反而是华府,需要州出一份税收来供养。
而选出州长的“人民”,通常暗指的就是斯嘉丽这一类人。
不管是出来竞选什么,总得给出一点承诺,坐上某个位子,准备带来什么改变之类的。
而这所谓的“改变”,就离不开斯嘉丽这一类人的支持,红口白牙,没钱、没人支持,怎么改变?
比如说承诺要降低失业率,想要降低,必然就需要企业主的支持。要是企业主不支持,反而进行大裁员,那做出的承诺就是一句屁话。
怀特想要走进政坛,自然就需要泛美这样的企业支持他,双方互利互惠,找到一个平衡点,我帮你,你帮我。
“亚当,需要帮忙吗?”怀特一走进厨房,就对南易说道。
“当然,帮我把苹果切成块,烟熏三文鱼太麻烦了,我都腾不出手来做沙拉。”南易呶呶嘴,指了指案台玻璃钵里面的苹果。
“哇哦,这苹果真大。”怀特拿起玻璃钵里的一个苹果,夸张的叫道:“这一个苹果有1.2磅[1磅作9两,不要在意小数点,脑子里就不会搞糊涂了]?”
“差不多,这是日本青森产的陆奥苹果,口感很好。”
“那我要试试。”怀特拿起刀把苹果切成了小块,拣起其中一个小块塞到嘴里,“嗯,味道真的很棒,这种苹果只有日本有吗?”
“目前是的,这种苹果从剪枝开始就需要精心伺候,大部分需要人工参与,不能进行机械化作业。”
“我还想说可以引进这种树种,在纽约州种植呢。”怀特耸耸肩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纽约和青森县都处在北纬四十度,虽然没有青森县近70%的森林覆盖率,也没有火山喷发后形成的肥沃土壤,可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科学的方式进行改善,在纽约州未必不能种出这种苹果。”
“所以,这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的预备项目之一?”
“可以这么说。”
王母果业正有计划的向世界各地的名贵水果品类下手,试验异地栽培的可行性,也在试验能不能改良培育出自己的名贵水果品种。
不论是水果中的奢侈品市场,还是普通水果的流通环节,亦或者类似徳国的机械化水果种植采摘,然后直接生产果酱、果汁的模式,王母果业都会插上一脚。
只不过,只有奢侈品水果,王母果业才会进入终端,其他两种模式,都只会充作供应商,不会进入终端环节。
钱不能都让南易一个人挣了,也得给别人一条活路。
不然,别人也会让南易没活路。
接着,两家人在友好的氛围里共进了晚餐,也没有谈什么具体的事情,就说些各自的爱好,并相约着去打个网球什么的。
南易和怀特约好今年狩猎季的时候去威尔逊山打水禽,纽约威尔逊山提供水禽狩猎,也可以进行鹿和小型狩猎。
每到秋天,那个地区有很多的雉鸡出没。
临走的时候,怀特夫妇还留下了一个让南易两人去他家作客的邀请。
等把客人送走,斯嘉丽就说道:“亚当,你觉得这个怀特怎么样?”
“还不错,挺有政治头脑。”
“可我觉得黛安反而比怀特更有头脑,而且,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我看的出来她其实也有政治野心。”
“这不是很正常么,罗斯福家族的人,要是没有政治野心就奇怪了。”
“所以,你想支持谁?”
“为什么一定要支持某一个,我们支持怀特夫妇就行了,至于他们之间怎么分配资源,那就无须我们过问。斯嘉丽,以后像这种场合,我就不出现了。”
“嗯,我知道,我会继续跟进。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怀特提翡翠支队的事情,bitch,居然敢让我们的阿凯萨受伤,亚当,除了狗,别的都别留了。”
斯嘉丽也很喜欢范红豆,范红豆被殃及池鱼,她也是暴跳如雷。
“不,还有猫。”
“ok,除了猫和狗,其他的都送他们去见上帝。”
“嗯哼,晚一点,过两天,我会约怀特打高尔夫,到时候在球场上再和他说这件事。”
“快点,可怜的阿凯萨,脸上可能会留疤。”
“问题不大,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我会带红豆去看医生,西医看不好就去看中医,有些中医对祛疤有秘方。”
“亚当,阿凯萨是女孩子,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以势压人
之后的两天,和平鸽的纽约驻地,有两个小队进行了针对性的特训。之前,他们都是以彻底消灭敌人为目的,射击的时候,都是两枪胸口一枪头。
可现在不行了,他们需要扮演fbi探员的角色,再采用莫桑比克射击法就有点交代不过去,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他们必须学习一下以制服为主的射击方式。
只不过,他们都不会是什么“好学生”,肯定会学的非常蹩脚,一枪就把人给干死。
二月份的纽约,平均最高气温也只有4摄氏度左右,早上的气温就更一点,一般都要再零下三四度左右。
可一大清早,南易还是坐在中央公园的椅子上,手里翻阅着报纸,椅子上放着三杯咖啡,还有一沓报纸在咖啡边上放着,在报纸的下面还放着一把刚上市没多久的格洛克17。
已经上膛,子弹17+1发,枪头有加装消音器,子弹头被锉过,加强了破弹和翻滚效果;扳机也经过修改,比较轻,南易可以在2.43秒内把18颗子弹倾斜而空。
南易刚看完一张报纸,他要等的人就来了。
一老一中,老的六七十岁,中年四十左右,老的看起来一脸慈祥,中的看起来非常彪悍,天气这么冷,身上穿的并不多,脖子处还露出一个龙头,看样子身上应该纹了一条过肩龙。
“这位先生,你约的我们?”
“喺啊,坐低先啊,我慢慢同你哋讲。”南易邀请两人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严肃的说道:“白话呢,我讲的不是很好,看你们两位估计也不会说国语,我就干脆用英文吧,也好表达我的严肃。”
南易看着两人中的老年人,认真的说道:“我就叫你一声七叔,我们之间原来没什么瓜葛,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想认识你。
可这种祥和的关系,在几天前改变了,仇池山想要你的命,却伤到了我的女儿。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我懂,仇池山,我自然会去找他,可你们也应该给我一定的补偿。”
南易瞄了一眼殷老大殷占奎说道:“殷老大,事情的起因就因为你的鬼影帮想吞并飞龙帮,可以说,事情是因你而起,没有你,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
所以,给我包个9个8美金的红包,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要紧张,小数点后面也算两位,8,888,888.88,我相信,八百多万美金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对了,我不要黑钱,我要干净钱。”
南易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给。”
“这位先生,你贵姓?”
殷占奎没有说话,吴家兆倒说话了。
“南,你可以叫我南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南,当然,私底下,你们多半会叫我衰仔,所以,名字无所谓。”
“好,我就叫你南先生。”吴家兆点点头,“南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要价过分了?”
“过分吗?”南易耸耸肩,“或许吧,我说了,殷老大可以不给。”
南易说着,给了校花做了一个手势。
收到南易的信号,校花就冲对讲机说道:“action!”
运河街,随着强尼喊了一声“move”,一辆改装过的皮卡就撞开了一座别墅的大院铁门;随着铁门被撞开,在高处的狙击手同时开枪,把院子里几个暴露的目标击杀掉。
院门被撞开,一队背后有“fbi”白色字样的人就以攻击队形进入院子,噗噗噗,突击手的枪不时的点射,射杀一个又一个目标。
职业打业余,有心算无心,很快队伍就平推到别墅的大门口。
随着防毒面具被戴上,催泪瓦斯被扔进别墅里,最终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一个队员拿着雷明顿m870式霰弹枪,对着大门的合页处砰砰两枪,另一个队员正准备拿着突击步枪对着大门来一个无差别攻击,就被边上的小队长给制止。
要是大门上满是弹孔,待会等翡翠支队来收拾残局就不好交代了。
小队长往边上两个拿着警用盾牌的队员点点头,两个队员就走到大门的边上,一高一低举着盾牌,把两块盾牌都抵着大门的位置,其他队员要么躲在靠墙的死角,要么就躲在盾牌的保护范围内。
接着一个队员就拿着从院子里找来的铁棒,人躲在盾牌的后面,铁棒呈仰角捅在大门上,随着嗵的一声,大门就轰然倒下。
啪啪,两个震撼弹被投掷进去,随着两声炸响,三个队员在警用盾牌的保护下,突击进别墅。
噗噗噗,几声枪响,随后就传出几声“clear”。
其他三个队员互相警戒着进入建筑内,随着大厅被全面控制,地上的震撼弹残留物就被捡了起来,塞到一个战术背包里。
继续推进,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直到所有“疑似武装人员”全部被击毙,并确认两个目标已经身亡,小队就立即撤离。
之后,真正的翡翠支队就来接手。
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有关于翡翠支队消灭一个华人帮派兼大毒枭和军火贩子的报导。
仇池山和仇俊杰都已经挂了,估计两人也不会反对别人把他们的形象塑造的更牛逼、立体一点。
……
“南生,行动结束了。”
中央公园,校花听到对讲机里“gameover”的通话,就走到南易边上说道。
南易抖了抖左手臂,把手表露了出来,看了一下时间,暗揣道:“7分24秒,看来和平鸽还是不适应这种束手束脚的工作,有必要从swat定向招募一支小队。”
“殷老大,就刚刚,仇池山已经被fbi击毙了,恭喜你,现在唐人街你一家独大了。”南易站起来冲着吴家兆微微颔首,“七叔,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咖啡可以试试,不是街边买的速溶咖啡,牙麦加蓝山咖啡,最顶级的那种。”
说着,南易把椅子上的报纸给拿了起来,又拿起下面的枪,慢慢的把保险关上,又慢悠悠的把消音器给旋了下来,放到自己兜里。
再次冲两人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随着他离开,隐在暗处的保镖也走了出来,跟在他的前后,十几个人把南易簇拥在中间。
“占奎,你怎么看?”
“七叔,还能怎么看,您不会真被请来的吧?”
“冚家铲,请个屁,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头上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车等在门外,请见面会晤。’
人家都把字条放到床头了,要搬我脑袋还难么?
我不来行吗?”
“七叔,我也差不多,你说这个姓南的什么来路,他到底几个意思?就为了敲我的竹杠?”
第三百七十章、派拉蒙裁决
“未必,看他这么大势力,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个人,说明他不是走我们这条路的。既然不是同路人,他没有必要踩过来。
看来,前几天沪海皇宫里,真的有他的家人在吧。
占奎,赶紧打听一下,仇池山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是真死了,还是fbi干的,那这个钱,你还真的得给。”
如果仇池山是被打的黑枪,那吴家兆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这次被别人摸到了床头,可他身边的防卫本来就不紧密,以后注意着点就行。
但是,真的是fbi干的,那这个姓南的势力就不得了了,惹不起啊。
“七叔,八百多万呐,这得把我家底给掏空啊。”殷占奎肉痛的说道。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南易原本的想法是把殷占奎和吴家兆也不声不响的弄死算了,看冷静下来想想,真把这两人都弄死了,唐人街的势力出现真空。
基本上就会出现被泧南帮或者黒手党蚕食的局面,然后等待着下一个华人势力崛起,把他们赶出唐人街。
就这个过程,得有多少唐人街华人深受其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损人不利己的勾当,南易还真做不出来。
南易回到楼上,正看到南若玢扛着一只“鸡翅”去空中花园,“现在才几点,你就要烧烤了?”
“不啊,这么大鸡翅,当然要抹上蜂蜜烟熏咯,好重哦,爸爸,你说这鸡翅有多重?”
“三十来斤有的吧,别叫它鸡翅,不礼貌。”
“鸵鸟又不会飞,那也只能算鸡咯,咁大的鸡翅,不知道好不好食。”
“还好啊,和牛肉比较像,不过肉质比牛肉更细腻点,你别弄了,放着送到斯嘉丽那里让雷诺弄啦,这肉不便宜,别浪费了。”
“爸爸,你不是讲女仔要会做饭的么,我现在就在学做饭啊。”南若玢义正言辞的说道。
“得啦,你就是个细路女,什么女仔哦。”
“一样啊,不管啦,我今日就要做烟熏鸡翅。”说着,南若玢继续扛着鸵鸟翅膀往空中花园走去。
南易摇摇头,去厨房把剩下的鸵鸟肉给收好。
一只非洲鸵鸟将近三百斤,一根脖子就够三个人啃上一顿,整只的,估计没有多少人会买,将来的销路还是得主要盯着饭店,女娲牧业的养殖量不宜过大。
南易把鸵鸟肉给收好,就研究起了“派拉蒙裁决”。
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垄断生意,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行业的领先者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获取垄断地位。
但垄断妨碍竞争,长远来讲,对消费者非常不利,于是,华府总会通过一些手段来限制垄断,让市场保持活跃竞争。
对好莱坞电影产业来说,大公司追求垄断和华府反垄断之间的较量,在百年历史中已经上演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其中最关键的转折点就包括四十年代的“派拉蒙裁决”,它破除了好莱坞八大对整个电影行业的垂直垄断。
“派拉蒙裁决”涉及的被告,是当时在好莱坞,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八大电影公司,这八大又可分为五大和三小。
五大是派拉蒙、米高梅、华纳兄弟、20世纪福斯、雷电华,它们同时控制了制片、发行、放映这三个环节;三小是哥伦比亚、环球和联艺,只做制片和发行,它们并不拥有电影院。
这八家大片场从二十年代开始,试图对电影产业实施垄断,他们大肆收购羙国主要城市的豪华影院,虽然从数量上而言,被控制的影院只占羙国影院的一小部分。
但它们所控制的都是每个城市的优质首轮影院,是主要票仓的所在,从票房份额来说,八大已经取得了羙国市场的垄断地位。
小型制片商和独立非连锁影院都受到了排挤,导致小型制片商的影片很难打入被八大控制的首轮影院,而非连锁的影院也很难拿到八大的最热门影片。
八大垄断的策略包括打包发行、延长轮次之间的间隔时间、按照不同城市排他性把影片放在自己旗下的影院放映等等。
这种操作,华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司法部门就发起了一次诉讼,把八大电影公司和院线全送上了法庭。
尽管华府赢下了大部分的官司,八大也签下了各种协议和保证书,可谁会看着有钱不赚?
阳奉阴违,不落实到实际执行上,这肯定是题中应有之意。
到了二战时期,华府也没有闲工夫管好莱坞这一摊事情,八大就趁着这个机会,占据了全美两成左右的电影院。
虽然数量看似不多,但是这两成电影院里却有着高达九成的首轮影院,发行影片的数量也占到了七成五之多。
所以二战结束以后,腾出手来的华府,又重新来收拾八大。
根据舍曼反垄断法案,地方法庭认定,好莱坞八大虽然并未试图垄断电影的生产,但在发行环节,的确存在不少垄断行为,这一点必须要打破。
一开始,纽约地方法院提出一个和八大协商出一个“可以保证充足竞争的影片发行制度”,不过这个思路送到最高法院[高法]审批的时候被否了。
高法认为,纽约地法提出的这种制度根本没有可行性,更糟糕的是,为了监督八大是否在执行这种制度,不得不浪费人力物力,投入到旷日持久的对八大的日常操作跟踪中。
这么干太不划算了,还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这个好办法就是把影院从八大的大片厂中永久的剥离出去,只要制片、发行和放映不在同一家,那之前八大的垄断做法自然不攻自破。
最终八大剥离影院的过程持续了三十几年,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成,倒是那些在发行操作中的非法手段,消失的非常快。
按照高法的要求,电影发行不再是多部影片一起打包,而是每部影片单独谈判,根据影片的质量,对所有影院一视同仁。
反过来,影院也不许对发行商区别对待。
不过南易看着手里关于当初高法提出的策略,这其实也是有漏洞的,难怪现在八大中的好几家又开始对影院虎视眈眈。
八大按照高法的要求,分拆成一家影片公司和一家院线,双方不得互相干涉对方的运作。
如果影片公司希望重新进入放映环节,或者院线想进入制片发行环节,都需要向高法陈情[陈述情况],只有被鉴定为不妨碍行业内竞争,高法才会批复。
这里就有点扯淡了,只要两家公司还属于同一批股东控制,虽然做起来没有以前方便,可互相照顾一下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尽管如此,这也造成了八大对电影发行渠道的控制减弱,所有影片得到了比以前更公平的竞争条件,独立片商的影片又更多的机会进入影院。
这也就造就了现在好莱坞的独立片商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不过这种情况等里根上台以后就有所变化,里根奉行的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对托拉斯垄断的监管非常松,他推行小华府、不干涉、效率优先的政策,相当于把大萧条时期的罗斯福新政颠倒了过来。
《舍曼法案》在这个时期,也被重新加以理解,一些过去被认为是垄断的行为,现在却合法了。
这就预示着大兼并时期的来临,从进入八十年代开始,羙国的公司合并案件发生了不少,很多公司都在低调或高调的大肆扩张。
八大自然也嗅到了里面的机会,1980年的时候,里根还没有入主白宫,勒夫氏院线就向高法申请重新开展他们的电影发行业务,万万没想到,高法居然批准了。
虽然有一些附加条件,勒夫氏不能放映自家的影片,尽量不要和派拉蒙裁决发生冲突等等。
勒夫氏院线几十年前其实是米高梅的一家子公司,这么一来,勒夫氏又变相的回到米高梅的怀抱。
1981年,哥伦比亚购买华得理瑞德院线48%的股份,同样获得许可。
1983年,cbs、hbo和哥伦比亚影业联合创办三星影业[tristar],因为他们的合并被认为可以增加电影业的内部竞争,也没有遭到阻止。
毕竟,三家公司都是制作和发行公司,并不涉及院线。
可在不久之后,三星影业就开始兼并勒夫氏院线,这个做法居然也得到了高法的鼓励,最近这段时间,独立影院的老板们就开始跳出来了,呼吁废除派拉蒙裁决会危害电影行业的自由竞争,最终损害的是观众的利益。
可他们的呼吁,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三星收购勒夫氏的成功,犹如是打响了八大反攻的第一枪,霎时间,八大就内部吞并,从八大变成了七大。
接着一个个蠢蠢欲动,华纳兄弟大打出手,一下子就购入了多家院线的股份;派拉蒙斥资三亿美金,一下子就收购了百多家影院。
然后骚操作开始,华纳向派拉蒙拥有的院线注资,两大之间开始强强联合。
其他的几大,除了20世纪福克斯,其实都在互相串联着,目的很简单,独立片商和院线都得仰他们的鼻息,独立电影必须交给七大的其中一家来发行。
否则,就自己一家家的去跑电影院吧,看看有多少人会搭理。
这就保证了七大能够吃到好莱坞电影行业里最肥美的那块蛋糕,独立片商只能吃剩下的。
要是一个独立片商认为自己的影片的潜力很好,那就必须交给七大的其中一家来发行,不然就是片子再好,也没有机会拿到很高的票房。
南易拿出计算器,计算了一下院线的投资回报周期和回报率,又算了算以后影院重新装修和放映设备更新的投资,计算的结果,他并不看好在北美投资院线,回报周期太长,回报率也不高。
倒是可以考虑在亚洲,特别是内地投资一下院线,那里的回报率会比较高。
方氏集团在东亚的方氏广场建设计划已经启动,在东亚,方氏很快就能组建起一条院线,港片受欢迎的时候就多放港片,等不行了,就无缝对接好莱坞大片。
“爸爸,你尝一下看看味道好不好。”
南若玢用烧烤叉叉着一块不小的鸵鸟翅肉,来到南易身边。
“你在逗我呢,你才熏了多久,鸵鸟肉起码要熏上一天一夜,拿来,让我闻一下。”南易接过烧烤叉,闻了闻,眉头就蹙紧,“你用什么木头熏的?”
“没用木材,用核桃炭熏的。”
“我……”
南易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南若玢这个死丫头得用了他多少核桃炭。
“哈哈,爸爸,我骗你的啦,我用的是苹果树木材。”
“那你的手艺真的太差了,我一点果香味都没闻到。走,爸爸教你怎么熏肉。”
第三百七十二章、妄
殷占奎孝敬的八百多万美金,经过一揽子的优惠税收方案后,还剩下六百万出头,南易把其中的四百万弄到了范红豆的账户上,零头分给了这次参与行动的和平鸽队员。
剩下的两百万美金,南易脸皮贼厚的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
人嘛,一穷起来还管它脸不脸的。
话说,最近南易迷上了看剧本,一天不看俩剧本,心里就和蚂蚁爬一样,痒痒。
可一个人看剧本比较枯燥,要是红袖添香,那岂不美哉?
幻想一下,总统套房内,一张红沙发上,南大导瘫在上面挑灯夜读,旁边一美女修着台灯的灯泡,灯一暗一灭、一闪一亮,这得多罗曼蒂克。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南下惠坐怀不乱,秉烛夜读。
那一夜,南大导领悟到“为什么当导演”这个世纪哲学难题,也发出了一声呐喊:“有些艺术,用衣服是锁不住的!”
很快,南易自己亲自去注册了一家经纪公司——放荡者。
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往歪处想,但其实它非常崇高,取这个名字,南易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哲学家德尼·狄德罗。
德尼·狄德罗出生于珐国东部郎格勒外省小城朗格尔,一个剃刀师傅家庭,1732年获得巴黎大学的文学学士学位。
毕业后他当过家庭教师,翻译过书籍,结识了卢梭等一批志同道合的启蒙思想家。1749年,因出版他的无神论著作《给有限的人读的盲人书简》而入狱。
获释后,他顶着压力主持《科学、美术与工艺百科全书》,编写哲学、史学条目一千多条,掀起一场人类精神上的革命。
他集中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士,通过传播知识,向反动的宗教和社会势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他的敌人们为了诬蔑他,就给他取了一个“放荡者”的外号。
可这些敌人们没有想到,“放荡者”这个词汇被扣到德尼·狄德罗头上,却变成一个伟大的称号。
直到今天,在朗格尔小城,人们见面第一句问候语还是“笨猪,自由人”;而被问候的人会回一句“笨猪,放荡者”。
“球花是哪一年生人来着,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演过什么片来着,《西西里》、《黑客帝国》、《不要回头》,然后还有西西里……得,又绕回去了。”
既然注册经纪公司就得签几个人,南易第一个想签的就是莫妮卡·贝鲁竒,这是一位南易非常喜欢的演员,可要说了解……他了解个球。
除了知道是意呆利的,他好像什么都不清楚。
南易想着等过段时间去意呆利的时候,顺便去找一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
“还有那个在超市里面骑木马的叫什么名字来着?詹…詹妮弗?”南易忽然发现,对美好的事物,他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对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女明星们,南易居然只能想起一个,其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或许等看到脸,他才会恍然大悟。
想不起来,南易也不逼着自己使劲想,或许哪天就撞见了,再说,舞红袖的,谁香不是香啊。
过了几天,哈威·温斯坦打来电话,说是《小鬼当家》的几个主演定下来了,男主角小孩定了南易建议的莱昂纳多,小李子刚刚10岁,听哈威的意思,这小子表演天赋很好。
两根笨贼哈利、马文定下了乔·佩西和丹尼尔·斯特恩两个演员,当看过照片后,南易觉得两人非常眼熟,但他并不清楚,这两人其实在原历史中就参演了这部剧。
按照哈威说的,之所以选中他们,是因为合适并且还便宜。
其他的,南易还觉得约翰·赫德这个扮演凯文父亲的人有点眼熟,剩下的几个演员,他就没有眼熟的了。
找的导演,也是南易很陌生的名字。
南易只问了哈威一句话:“你确定这个人合适?”
哈威给了南易肯定的回答。
既然哈威这么回答,南易也不再多言,他相信,哈威不敢找几个不靠谱的过来,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好莱坞混了。
潜规则随着他,可正事要办不好,那就对不住了,扒皮抽筋都是轻的。
《小鬼当家》很快就可以确定拍摄日程,这个项目也算是开始走出迈向正轨的第一步。
早就在筹备的《圣女贞德》却没有这么顺利,剧本虽然早就确定下来,可女主演,南易亲爱的平底鞋小姐,却一直抓不住要点,根本无法演绎贞德。
其实南易也有点强人所难,苏菲·马索以前、现在、将来都从来没有靠过演技吃饭,她需要演技吗?
需要吗?
不需要,放电就够了。
“得尽快去巴黎一趟,自己亲眼看看她到底行不行,要是真不行,找个女演员出来,演苏菲·马索扮演贞德这个角色。多给点补偿,应该能找到有演技,又愿意三缄其口的女演员。
唉,也就是现在科技还不行,不然直接就可以换头,甚至用3d虚拟一个苏菲·马索出来。”
……
纽约下雪了,又。
路灯和高楼的灯光交相辉印,漫天雪花飘零,被不甘寂寞的风刮到城市的到处。
南易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两个小丫头,在中央公园里堆着雪人。
正当南易幼稚的和南若玢在争吵他们堆的匹诺曹,鼻子应该短一点还是长一点的时候,校花拿着电话就匆匆走到南易的身边。
“南生,老夫人的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先把话筒放到南有穷嘴边,“乖儿子,叫两声,让你太奶奶听听。”
南有穷双手甩动着,叫了两声“呐呐”,南易也听不懂他叫的是什么意思,但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南有穷把电话扒拉开,眼睛继续盯着雪人。
原来是挡着他看雪人,他表示不满。
南易笑了笑,把电话放到自己的耳边,“奶奶,你那边才早上七点,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急事?”
“有事。”方梦音在电话里严肃的说道:“尽快飞来香塂,我们两个一起回趟京城。”
“知道了。”
方梦音不直说,南易也就没问,不过他猜到多半是家事。
家事有什么事?
需要他出面的家事,除了不安定因素林淑仪之外,南易也想不起其他事了。
“怎么,自己的这位‘亲妈’,想起找自己这个儿子了?”
南易嘀咕道。
当年,南易已经让黛温去查过林淑仪,调查的结果,就是让南易觉得横生波澜的那个结果。
林淑仪真是“南易”的亲妈,“南易”和易瑾茹真没有血缘关系,得知这个结果后,南易对易瑾茹的看法得到了很大的改观,他觉得这人其实不赖。
这后来,断金楼没变成一个局,南易又给了易瑾茹一套四合院,和这个不无关系。
“真是烦,又要上演一个大型认亲现场啊?”
南易把电话递回给校花,继续和南若玢争论该用胡萝卜还是樱桃给雪人做鼻子。
“若玢,一个人如果说他从来不撒谎,那其实已经是最大的谎言,所以,匹诺曹的鼻子必须得是长的,用胡萝卜。”
“我不,我就是要用樱桃。”南若玢执拗的说道:“爸爸,就让小雪人美好一点,不好么?”
“干爹,我支持若玢。”
“好吧,那就用樱桃。”
………………
上章被审核中,紧急启用书友群,群号见作家说。
第三百七十三章、巴黎攻略
堆完雪人的第二天。
南易就坐在了飞机上,并不是往香塂飞,而是飞往巴黎。
昨天平底鞋小队的队长雅珍妮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苏菲·马索出事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在巴黎的十三区,翻阅到一户人的家里。
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在那家人家里吃饭、洗澡、睡觉,她被人发现的时候是裸睡在别人的床上,幸好那一家的住户是一个单身女性。
不然,南易要考虑把她给踹了。
“哈,令人难以理解的法兰西浪漫。”
在夏尔·戴高乐机场下了飞机,南易就在雅珍妮的引领下去了巴黎医院大道144号,这里是十三区警署的所在地。
一到十三区警署的门口,雅珍妮径直把南易带去了三楼的局长办公室。
敲过门,进入办公室后,雅珍妮就给南易引荐。
“boss,这是让·马夏尔局长。”
“你好,马夏尔局长,亚当·南。”南易走上前,握住马夏尔伸出的手握了握,然后打量了一下对方。
马夏尔有一个明显的酒糟鼻,鼻子很尖也很钩,脸长得没什么特色,就是一个普通的拉丁人;大腹便便,挺着一个不小的啤酒肚,穿着一条加肥加大的裤子,腰间扣着一条特制的腰带。
“你好,亚当先生。”
马夏尔笑的非常热情,他很喜欢雅珍妮,爱屋及乌,当然也喜欢雅珍妮的老板南易。
至于为什么喜欢,这是因为雅珍妮是他的幸运女神,认识雅珍妮没两天,马夏尔就中了euro millions[珐国彩票],奖金虽然不是很多,只有80万法郎[10万美金左右],但这也是一种好的征兆不是吗?
而且,这张彩票不是他自己买的,而是彷如天使翅膀上掉落的羽毛,飘啊飘啊,就这么飘到他的办公桌上。
“马夏尔局长,苏菲的问题严重吗?”
“没多大的问题,屋主并没有怎么追究,只要给她一笔赔偿,她就不会追究马索小姐的责任。”
“她关了多久了?”
“17个小时左右。”
“喔,时间还太短,我明天的这个时间再过来接她。马夏尔局长,从现在开始,不用给她送饭,让她饿上一天,让她明白什么叫遵纪守法。”
马夏尔虽然不太明白南易的心理,可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苏菲·马索想走还欠一个保释手续,没人保她,她本就该在警署的羁押室里呆着。
羁押室里,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宽大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短裙,套着一双粉红色长筒靴的苏菲·马索正掰着手指在那里算着。
“从纽约飞到巴黎最多六个小时,加上去机场的时间,十个小时应该够了,我都在这里呆了十几个小时,亚当为什么还不来?”
其实,苏菲·马索根本没有什么闯入民居的行为,她进的那座房子的主人其实是她的小学同学,她被抓入警局,完全就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让南易过来看她。
为了实施这个方案,她还动了不少脑筋才能半夜从公寓里跑出来。
她能跑掉,不能怪雅珍妮她们小队,被保护目标不配合,保镖们会非常难做。既要防御外界的入侵,又得提防保护目标不老实,这就太难为她们了。
南易没在警署过多停留,也没有去羁押室看苏菲·马索,和马夏尔告别后就离开。
雅珍妮带路,南易一行人开车前往巴黎十六区,这是巴黎的传统富人区。在位于布洛涅森林以北的塞纳河畔,讷伊小镇的比扬库尔公寓,苏菲·马索在那里还有一套房子。
子爵城堡,苏菲·马索只住了一个多月就腻了,位处乡下,边上也没有什么邻居,平时上个街也非常麻烦,她就在城区的比扬库尔公寓买下了一套房子。
不得不说,南易非常宠爱苏菲·马索,不然他不会由着她这么滥花钱。
车子穿过十三区,来到十四区后又穿越十五区,然后从埃菲尔铁塔下穿过,越过塞纳河桥来到北岸,慢慢来到布洛涅森林的边上,在一个小花园旁,比扬库尔公寓就矗立在那里。
顶楼也就是五楼,整一层都属于苏菲·马索的房子,比扬库尔公寓的建筑年代久远,比电梯的发明时间还要久,因此公寓内也没有电梯,只能沿着盘旋的楼梯走上去。
为了采光,公寓的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公寓就不自然的被分成南北两个部分,也正好,客房可以设在另外一边。
打开大门,走进房间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巨大的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是上次南易和苏菲·马索在好莱坞当群众演员的时候拍的。照片被镶在一个画框里,表面有玻璃遮着,在南易的两鬓,被苏菲·马索调皮的画上了络腮胡。
南易上前仔细一看,“胡须”被涂抹在玻璃上,而不是相片上。
会心的笑了笑,南易找了一块抹布把玻璃上的污迹给擦掉,然后在房子里到处转了转,最后来到苏菲·马索的卧室。
卧室有点大,足有七十几个平方,在卧室的左边有一个浴缸就在房间比较居中的位置。这种老公寓虽然外面看着不错,房间里看着也还行,可在看不见的内里,可能已经腐朽不堪。
想要重新拉电线和自来水管道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房间里的格局可不是想怎么该就能怎么改的。
不过,就这个卧室,南易还是想改动一下。
把它一分为二,中间加上单面玻璃,两面的布局一样,苏菲·马索住在被看到的这边,南易住在可以看到这边的那边,就和《芳芳》里的场景一样。
想到《芳芳》,南易整个人又不好了,“妈的,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从卧室里面出来,南易就走到靠阳台的位置,在阳台的左侧有一张玻璃桌摆在那里,边上还有两张藤椅。
南易走过去,把苏菲马索遗留在藤椅上的贴身衣物甩到一边,“雅珍妮,帮我倒杯茶,然后把资料拿过来,资料应该送到了吧?”
“是的,已经送到了。”
“嗯,拿过来吧。”南易点点头说道。
来巴黎,本来就在南易的日程安排里面,只不过按照日程,他不会这么快过来。在来之前,南易已经提前通知,让后稷农业和女娲牧业在珐国的相关资料给送过来。
没一会,雅珍妮捧着一杯茶,边上还有一个队员捧着一沓资料走过来。
南易示意放下,然后就让两人离开。
珐国,最让南易觊觎的就是两家企业——珐国电力公司、迖能集团,除此之外,如果还能腾出手,又没有引起珐国本土势力反弹的话,可能还会惦记一下入股欧箂雅。
不过,得排在迖能的后面。
迖能集团是南易最看重的,也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必须要持有一定股份的企业,而且股份的额度还不能太低,得在董事会有话语权。
他并不是因为看好这家企业的发展,想当一个太平股东坐等分红。
迖能集团将会是神农南粮集团在欧洲的大战略延伸,牧场出产产品销售网络里,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入股迖能不成功,这一环,神农南粮就得自己去补上,那样会事倍功半。
别看珐国在国际上的形象挺搞笑,可人家的粮食自给率是全球最高的,达到了329%,每年可以拿出大批的粮食用来出口,是欧洲西部最大的小麦出口国。
牧场资源也非常丰富,不管是粮食还是肉类,珐国都能达到自给自足。如果关上门过日子,珐国人民不但可以吃的饱饱的,甚至还可以牛奶喝一碗倒一碗,牛排吃一块扔一块。
诺曼地区还有一个欧洲乳仓的称号,那里出产整个欧洲最优质的的奶源,每一滴牛乳都是满满的精华,质量绝对高端。
其中奶源的58%被用做制造世界最著名、独有的卡芒贝尔奶酪,剩余的42%才被用做制作奶粉、鲜奶或其他奶制品。
珐国是欧洲第一农业大国,也是世界第二大奶酪出口国、最大的乳清出口国,珐国在乳制品的国际贸易中具有重要地位。
乳制品,特别是奶粉和牛奶,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都在变成每个人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饮品,全世界估计都找不出多少没喝过牛奶的人。
当然,这里的所谓“全世界”,是指的能消费的起牛奶和奶粉的地区,不包括什么原始森林和沙漠里的原始部落,他们喝不喝牛奶,不在南易的考虑范围之内。
南易看了一下诺曼底牧场的组成,很多牧场都控制在类似“农会”的这种组织手里,基本上就是属于国营,想要在珐国牧场上有一定的话语权非常难。
控制不了奶源,也只能打乳清的主意。
一般而言,在奶粉配料表中常见生牛乳、脱脂牛奶或脱脂乳粉、浓缩乳清蛋白粉、脱盐乳清粉等。
其中的脱盐乳清粉是指从经巴氏杀菌,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的新鲜乳清,经物理分离技术脱盐、低温浓缩和喷雾干燥制成的乳清粉。
什么是好的婴幼儿奶粉?
卫生当然是首要因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重要的标准,奶粉的配方要以母乳成分为黄金标准,根据婴幼儿生理发育特点及营养需求研制。
简单的说,给不同年龄段婴儿使用的奶粉,越接近每一阶段母乳的成分为最佳;而为了达到这一点,奶粉里面就缺不了乳清粉。
迖能集团目前主要的营收就来自乳制品,也代表着他们离不开乳清粉的供应,而珐国的索迪亚集团,就是世界第一大脱盐牛奶乳清供应商。
南易想打迖能的主意,还得曲线救国先把矛头指向索迪亚集团。
而拿下索迪亚可比迖能简单多了,别看它有“世界第一”这种形容词傍身,其实索迪亚集团就是一个奶农合作社性质的企业。
所谓奶农合作社,就是一些奶农联合起来组成一个中小型规模的牧场,集中向奶厂供奶,保证质量和收入。
这也就意味着索迪亚的股东众多,想要挤进去成为股东的难度不是太大,如果能给奶农们带去实惠,想要控股这种企业也不是不可能。
难的不是怎么进去,而是将来该怎么管理。
一个公司有话语权的人越多,那想做点事情就越困难,想要制定一个战略或提出一个想法,要说服半数[持股过半]以上的股东,那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还不是目前要考虑的问题,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成为索迪亚的股东,只有成了索迪亚的股东,才能成为“威逼”迖能的工具。
至于利诱,那就太简单了,华囯的广袤市场不就是最大的利诱么?
迖能的总裁,也是大股东之一安东尼·里布可是已经去了华囯两次了,还给董事会递交了一份报告,在报告中,他详细的罗列了华囯能提供给迖能的种种机会。
迖能对华囯市场可谓是志在必得。
就让迖能自己选,是大家一起发财,还是让南易在国内成立n家乳制品企业,用来围剿迖能。
真不让南易入股,甭说迖能将来入股国内这么多食品饮料企业,坐拥内地食品饮料界半壁江山,南易会让他们第一枪就哑火,让他们再内地寸步难行。
合则两利,不合就弄死丫的。
神农南国很需要迖能在乳制品行业的经验,很需要迖能这块垫脚石和跳板,吸收迖能的先进经验,然后创建自己以乳制品为主,横跨多领域的食物饮料松散托拉斯联合体。
南易看完涉及到迖能的资料,又拿起了欧箂雅的资料。
一翻开,看到股东那一页,南易的眉头就蹙起来,史威拉家族3.26%、贝当古家族31%、雀巣29.6%,其他的两个还好说,雀巣不好惹啊。
雀巣是玩“快销”的,快销行业有个特点,就是手里的现金多,人家市值是多少,搞不好就能拿出市值好几成的现金。
市值百亿,拿出五六十亿的现金也不是不可能,拿出二十来亿应该轻轻松松,账上多半就趴着这么多钱。
虽然七十年代,非洲和南美等地,不断有婴幼儿因喝过雀巣出产的乳制品而生病,人数包括死亡的人,每年达到千万。
为此,羙国等地的消费者从1973年起,发起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拒买雀巣食品的运动。
直到现在为止,雀巣还没有从泥潭里爬出来,可尽管如此,雀巣也不是现在的南氏能招惹的起的,人家用钱就能砸死南氏。
雀巣不行,那贝当古?
南易摇摇头,还是断了念想,贝当古家族的现金也超过好几个南氏,弄不过,弄不过。
史威拉家族?
还是算了吧,史威拉家族的尤金·史威拉是欧箂雅的真正创始人,欧箂雅都是人家一手一脚创建起来的,而且这个家族是玩技术的,欧箂雅不少核心产品的配方都是xx·史威拉发明的。
南易看了一下欧箂雅研发部门那一连串的史威拉名单,人家虽然股份少,可却是欧箂雅的核心力量。
三家加起来63.86%的股份,牢牢的把控住欧箂雅的控股权,董事会的话语权就别想了,还是去二级市场看看,扫点股份回来,坐等分红吧。
看完资料,南易的头就隐隐作痛。
迖能和欧箂雅没有一家好相与的,而电力公司现在还是国企,得等珐国私有化浪潮拍到它的身上,才有机会惦记,现在一点苗头都还没有,且有的等呢。
“果然,事情都不会那么顺利,就珐国这边都得耗费自己好几年的精力,鹰国、徳国、苏修、南韩、桑巴、南非、东南亚……唉,自己且有的忙呢。”
南易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站起来抻了抻懒腰,左三圈右三圈,又活动了一下脖子,才走到卧室,往浴缸里放了热水,找出苏菲·马索的玫瑰花瓣往浴缸里撒了一点……
冇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又遇袭击
当南易在浴缸里享受的时候,警署那边,苏菲·马索已经把他骂了一次又一次。
“狗屎、浑蛋、杂种……”
无数肮脏的词汇从苏菲·马索的嘴里喷出,发泄的对象自然是南易。
南易坐在客厅里,凑在茶几上吃着腌黄瓜、腰果,还有一个自己弄的汉堡,再配上一杯红酒,看着电视里阿佳妮演的《杀人的夏天》。
阿佳妮在珐国应该挺受欢迎的,法兰西玫瑰的桂冠已经戴到了她头上。
而且,南易曾经还看过一个八卦,说是珐国人真正认可的法兰西玫瑰只有她一个,而不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某某某,甚至他的苏菲,其实根本不受珐国女性的认可。
不过,南易觉得她不太合自己的眼缘,倒是演技,真的可圈可点。
把一个活泼、妩媚、骚劲十足的复仇女演绎的极其到位,特别是剧情中的舞会时,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卷发黏在肩膀上,衣服也紧贴着因翩翩起舞而潮湿的略带古铜色的肌肤。
沾着汗水,在灯光下,光泽点点。
整个片子看下来,让南易觉得里面那些暴露镜头显得有点多余,他特意快退回去,看了一下片头的字幕,找了一下导演的名字。
高卢公鸡的臭德行,仿佛不把衣服扒了就不能演绎什么叫天***一样。
看完录像,南易把自己留下的狼藉收拾掉。
然后,一夜好眠。
第二天,南易依然起了个大早,到街上的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在塞纳河畔找了一个咖啡馆点了早餐,解决早餐顺带看报纸。
在报纸上有一篇文章,说的是现在的珐国年轻人,从小就生活在七十年代不景气的经济低气压中,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学会冷眼看待世界和现实。
渐渐的,他们的父母、社会舆论就把他们称为“无所谓的一代”。
他们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也没有任何政治、思想、道德上的追求。唯一能勾起他们激情的,是羙国式的摇滚乐。
迈克尔·杰克逊是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
进入八十年代,他们就把兴趣转向企业,青年人的偶像开始变化,从摇滚变成了企业家,特别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更会受到他们的崇拜。
他们都幻想着自己成为下一个企业家故事中的主角,所以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很多珐国青年都进入了商业领域,成了一个个白手创业者,至于是不是能起家还是未知数。
南易拿起桌上的羊角面包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心里寻思要去查一查这两年珐国的公司注册数量。
他清楚珐国这两年的经济其实十分不景气,没有工作经验的珐国应届毕业生想找到一份很合适的工作非常困难。
不像他们的父母那一辈,大部分都在国企工作,工资福利有保障,根本不用为生活发愁。
但是珐国的情况和华囯的有点类似,国企都遇到了机构过于臃肿,负担过于沉重的问题。已经入职的员工,国企能照顾好,但是再接纳新员工那是不可能了。
毕竟珐国这里也不存在顶班制度,工作岗位没有成为工人的私人财产,可以传给自己的下一代。
珐国年轻人感觉到前途渺茫,悲观失望,他们的父母又以同情的口吻叫他们“愁饭碗的一代”。
南易又看了一下报纸上罗列的一组数据:1978年,担心失业的青年有42%,1983年增加到51.2%,25岁一下青年有一半生活贫困。
本应该无牵无挂的年轻人,却为日常生活所困扰,时时在为可能失去饭碗而担忧。这方面的烦恼已充满他们的心灵,使他们几乎无暇顾及纯粹属于道德价值方面的问题。
对生存的忧虑,是珐国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个共同的美好梦想——创办企业,做个成功的企业家。
这种带有特殊含义的老板梦、珐国梦,珐国的年轻人自己把自己感动,纷纷投身变幻莫测的创业海洋中去。
冥冥中,失业和创业总是交缠在一起,往往创业风刮起的时候,也正是社会上失业率比较高的时候。
失业率高,说明经济不景气,这时候创业,成功率比正常的时候会更低的多。本来创业就属于撞大运的事情,能成功的都是智商、忍耐、恒心和幸运值高人一等的存在。
“创业!”
南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要创业总得有点启动资金,如果规划的蓝图不大,还可以只启用家里的一点存款勉强应付;要是目标远大,那就得翻箱底了,特别是房产证。
巴黎的人口可一直在增加,但是能用来盖房子的地方并不多,房价上涨这是必然的趋势……
年轻的创业者拿着房产证去银行抵押贷款,创业失败,无力偿还贷款,银行收房子,这时候正好来到1987年,股市大跌,经济危机,抵押的房子成了不良资产。
银行有不良资产肯定要打包处理……”
随着手指的敲击,南易预备着要做两件事:一、在巴黎成立一家不良资产处理公司;二、加快南国银行进入巴黎的速度。
当然,只是预备,他得先让人仔细调查一下珐国的创业风到底刮得多大再说。
“老板,赶紧进店里。”校花突然跑到南易边上说道。
同时,其他保镖都开始往南易边上收缩,来不及思考,南易就被簇拥到店里,头被按住,矮着身子,被塞进吧台里。
保镖们不顾店员们的错愕,哗啦啦把餐桌一张张掀掉,立起来,沿着吧台围了一个圈,人躲在桌子后面,一个个挨的很紧,给吧台做出一道木头和人肉城墙。
还好,巴黎人比较懒散,这个点还不到他们起床的时候,店里其实就南易一个客人。
保镖们的动作刚结束,咖啡馆外就枪声大作。
趴在地上的南易竖起耳朵听着,法玛斯、乌兹、mab pa-15手枪、mr73,听声音,法玛斯和乌兹是在射击一辆车,这两声,应该是打在防弹玻璃上了。
南易松了一口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
轰轰轰!
“卧槽,进攻型手雷,这一下炸了几颗……”
连环炸,南易也听不清几颗,不过听声波传递的角度,还有咖啡馆的玻璃破碎声,手雷多半是被挂在车门上爆炸的。
“妈的,真业余,拿进攻型手雷破门,不怕自己也被炸死啊。”
吐槽着,南易把自己弓成一只虾,双手贴在一起挡在面门上。要是有钢珠飞过来,肯定不致命了,可是要毁容啊,脸必须得护住。
南易边上还趴着一个女收营员,这会在瑟瑟发抖,两条大腿紧挨着南易,他可以感觉到剧烈的抖动,那种不规则的节奏,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士,千万别尿。”
南易的提醒晚了,或者可能根本就没用,他的右腿上已经感觉到湿润,呃,还是热的。
南易只能把右腿压地更加紧实,湿一腿总比两腿好。
砰砰砰!
随着最后几声mr73作响,摩托车的马达轰鸣就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clear!”
“clear!”
两声“clear”后,校花就走进吧台,把南易扶了起来,鼻子同时还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瞄了一眼女收营员和地上的一滩水,她了然。
“南生,下次你应该换个方向趴,这样可以多个肉盾。”
“算了吧,能射击到我这个位置的子弹,再加个肉盾也没什么用。”南易说着,又对雅珍妮说道:“什么情况?”
“boss,珐国的经济现在不景气,现在青年的心态变化什么迅速,他们曾肯定的东西会很快被否定,而新的想法和价值观又因情势的变化而流行起来。
他们讨厌政客巧舌如簧的种种承诺、不切实际的空洞政论……”
“简洁一点,不用分析背景,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南易指着咖啡馆外面千创百孔的一辆标致说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你最爱谁?
“直接行动。”
“喔,知道了。”南易把雅珍妮没说的话给说完,“他们不像二十年前的青年人那样富于理想,但他们的脚踏实地又是他们的父辈所远远不及的。
延续至今的经济不景气,使他们饱尝失业之苦,也使他们较早地失去笑容和幻想,而变得现实和理智。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浓厚的沉重感和急切感。
七十年代末期,巴黎一批怀着激进思想的青年逐渐集结到一起,组成了直接行动组织,这个组织外籍人员和女性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对吗?”
“是的,boss,就是这样。”雅珍妮点点头。
“被干掉的倒霉鬼是谁?”
“不认识。”
“那就等着看报纸吧,赶紧闪人,估计宪兵特勤队已经快到了,我可懒得去做什么口供。”临走,南易又往地上瞄了一眼,“女士,尿有点黄,最近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
回到公寓,南易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赶紧就往十三区警署赶。
巴黎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把苏菲·马索给捞出来。
办过保释手续,等苏菲·马索站到南易面前,她直接破口大骂,词汇是简直不堪入耳,这还不算完,骂完后就一个俯冲扑到南易身上,对着他又敲又拍,张开血盆大口还想咬南易的脖子。
嗯,温柔和法兰西女人之间从来就没多大的瓜葛。
何况还是一个刚刚十八虚岁的小姑娘,以自我为中心,宇宙应该绕着她转都是很正常的。
“换个地方咬。”
“不,我一定要咬你的脖子。”
苏菲·马索瓜双手挂在南易的肩膀上,嘴巴就凑在他的脖颈边上。
“你应该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好,先吃东西,等我吃饱再咬你。”没从南易的身上下来,苏菲·马索转而抱住南易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抱我出去。”
南易也没辙,伸出手揽住苏菲·马索的腚儿,就这样别别扭扭的抱着她往外走。
苏菲·马索真的饿了,南易就没有走远,就在十三区找了一家馆子。
十三区是华裔的世界,这里生活着不少华裔。
只不过这里的华裔大部分不是直接从华囯过来的,而是从华囯先去其他国家,然后从其他国家再到巴黎。
华裔基本的构成:17世纪最早的下南洋时期,就有人辗转来了巴黎;一战时期那些留下的劳工;受到红色高棉迫害的华裔,珐国这边就在十三区造了不少高楼来安置华裔,并给予身份工作房子等福利。
在大巴黎地区,特别是十三区,现在已经有很多中餐馆,刚才一路走来,南易已经看到了各种餐馆,有做外卖的,也有做点心和自助的,火锅、各色菜系一应俱全。
从进入八十年代,温市、靑田地区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员过来,稀释了原来的壮语和粤语,增加了可以当密语用的温市话。
很多人为了生存,全家老少齐上阵,弄一家外卖店,不需要当过厨师,只要平时再家里会烧几个菜的,就可以在这里糊弄人。
用大锅烧好,盛在不锈钢盆里,摆在玻璃柜里,和食堂一样,有人过来随机挑几样小菜,按照不同售价称重计费。
中餐外卖店,是现在很多华裔在巴黎生存的法宝。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中餐在国外才形不成一个强有力的品牌,最终被日料给超越。
实在是有太多不专业的从业者,把中餐给做烂掉了。
而且华人还比较擅长“内部竞争”,大部分人也是把开中餐馆当成一时的权宜之计,根本没想过长久的干下去,行业做不做烂掉,他们才不管呢。
树挪死,人挪活,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老子完成了原始积累,接下去就进入资本投资阶段了,老子升华了,不再是泥腿子了。
看着端上来的包子,南易就非常失望,都不用尝味道,一看卖相就知道,这面粉没有和开,夹着生,火候也不对,把包子掰开,里面的馅料也是一塌糊涂。
这里的老板绝不会是什么厨子出身,甚至平时在家里都不怎么做饭,南易的手艺基本可以甩他几条街。
苏菲·马索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在醋碟子里蘸了蘸,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就用另一只手捻起另一个碟子里的腌黄瓜,一口包子,一口腌黄瓜,吃的不亦乐乎。
“你经常来这边?”
“是啊,我这里有个同学,很要好,我……”苏菲·马索说到这里,就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那个同学叫宝丽娜·拉芳,是个演员,已经演了不少电影,你这次闯入的就是她家,下次不要再做傻事。”
“我知道了,可我想你,我都已经好久没见你了。”
苏菲·马索用她棕褐色深情的眼睛看着南易,让南易说不出其他责怪的话语来。
“嗯,愿意离开巴黎一段时间,去东方旅游么?”
有直接行动的存在,南易估计巴黎会不时的乱一下,苏菲·马索的人生轨迹已经被改变,像她这么跳脱的性格,南易还真担心她会遇到意外。
正好,把她带到京城去,送到京影学下表演。
“和你一起吗?”
“大部分时候吧,我有工作要忙,另外,在京城我还有……”
“女人?未婚妻?”
“对,未婚妻。”
“那我是什么?情人?”
“对,情人。”
“和纽约的是同一个人么?”苏菲·马索依然很平静,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征兆。
“不是。”
“算上我,三个?她们都在我之前?”
“不对,算上你应该是……抱歉,我算一算,纽约一个、京城一个、香塂一个、东京一个,五个才对,你应该排在第四个,对,我是第四个认识你。”
南易不习惯骗自己的身边人,从来不会说什么善意的谎言。
“啊哈,这么说,认识我以后,你还认识了一个,那个婊^子是谁?东京还是香塂?”苏菲·马索把毛衣的袖子往上撩了撩,奶凶奶凶的问道。
“东京,空手道四段。”
“老女人?三十几岁了?”
苏菲·马索的关注点挺奇怪,南易是想吓吓她,可她却敏锐的抓住空手道的段位年龄要求。
厉害不厉害另说,能拿到空手道四段,年龄肯定三十往上。
“对,三十几岁了。”
“哈,你也喜欢年纪大的?亚当,要不是你,我想我会找个起码大我二十岁的男朋友,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你就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
“五个里面,你最喜欢谁?不许说别人,只能是我。”
“所有,我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不,我一定要你回答。”
“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你是在逃避回答吗?”
“不,我是认真的,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哪一天,把你们约在一起,然后把你们都扔水里,看我会先救谁。”
呵,要是哪个不懂事的真提出这种问题,南易会直接把她按在水里淹死。
“我会游泳,不需要你救。”苏菲·马索俏笑道:“我是不是最年轻的那个?”
“对。”
“所以,我可以把她们都熬死?”
“也许。”
第三百七十六章、年轻的一天
当晚,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就遭殃了,浴缸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
两人也不管,先在浴缸里胡闹,然后湿漉漉的就转移战场到那张宽度2.527米的大床上,枕头和被子里的鹅毛到处飞,床单上也是一个洞、一摊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南易都怀疑自己在哪个战场,房间里一片狼藉,看着泡水的木地板,他的心针扎一样疼,换地板起码得十几万法郎。
又看了一下床上乱七八糟的枕套、被套,这可都是牌子,换一套新的起码也得两三万法郎。
从床上爬起来,把地板上湿漉漉的衣服都给捡起来扔到浴缸里,把不能水洗的挑拣出来,找了一个大垃圾袋装起来。
“笨猪[bonjour]。”
“笨猪。”
“今天有阳光吗?”
“你可以自己起来把窗帘拉开看看。”
“不,我还要再睡一会,每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昨天还差六个小时。”苏菲·马索躺了回去,把往两边掉落的鹅毛又捧回到自己身上,“亚当,我是不是天使?”
“对,你就是天使,是上帝派你来拆家的。”
“昨晚,我们都很快乐,这就够了。”苏菲·马索合上眼睛,“现在不要吵我,中午的时候,记得把我给吻醒。”
“慢慢睡,晚上的飞机,你的证件放哪里,我要让人先去机场登记一下。”
珐国人去香塂免签,签证是不用操心,不过上南易飞机的人都得在机场登记,安检也是免不了,不是私人飞机就有特权。
不过比以前坐民航好多了,之前,保镖们的配枪还得被托管,手续要办一大堆,南易洒脱的飞来飞去背后,有不少繁琐的手续需要人去做。
就保镖们拥有的多个地区持枪证,南易就付出了不少金钱,也有手下的人付出了不少精力。
“右边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苏菲·马索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然后马上吐出轻微的鼾声。
南易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去另一个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凑在盥洗台前刷牙,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朵朵草莓,心想着今天得穿高领毛衣。
洗漱完走出房间,换上一身衣服,南易又把雅珍妮叫到自己边上。
“雅珍妮,你的职位要换一下,以后你不再是平底鞋小队的队长,而是苏菲控投的安保经理,我会让阮志平调一批人过来,你自己再去招募一批人,外籍军团今年应该有批人合同到期吧?”
“是的。”
“那你去招募一批,安保队上限100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计划。对了,你认为谁适合接你队长的位置?”
“青蛙佬最适合,他是菏兰人,但是在巴黎生活过多年,而且战斗能力也比较强。”
“这个外号是你取的?”
“不,是小队人的共识。”雅珍妮笑道。
“我怎么不记得小队里有鹰国人?”
青蛙佬,这个外号,一开始是鹰国人用来叫菏兰人的,因为菏兰地势低、多水,整个国土在海平面之下,菏兰人生活在其中,颇有点像青蛙生活在沼泽里。
后来,鹰国人又把这个外号扣在了珐国人头上,因为珐国人酷爱吃青蛙腿。除了青蛙佬,鹰国人还给珐国人一个“cheese eating surrender monkey”,直译过来就是“吃奶酪的投降猴子”。
还别说,这外号把珐国人的特点总结的还挺到位。
“方脑袋[珐国人给徳国人取的外号,形容徳国人死板、不知变通]是英裔徳国人。”
“喔。”南易点点头,“既然你觉得他合适,那就是他吧,在你交接以前,给小队再物色两个合适的队员,增加两个人。”
“got。”
“你的风格要变一下,以后,你还要经常和我们在珐国政府里的朋友打交道,开枪已经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以后更多的是交际。”
“明白。”
“跟我说说十三区的势力情况,还有文昌围在这里的人是冼鸿宇和冼定山吧?”
“还有一个叫冼柔,冼定山的妹妹。”
“屁!”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文昌围有冼柔这个人。”
“boss,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冼定山边上有个叫冼柔的女人,对外都说是冼定山的妹妹。”
“哦,你继续说。”
“十三区,有打洪门和青帮旗号的,不过从事的都是正经生意,人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另外还有这两年新冒出来的大圈,听说是刚从华囯出来的;其他的还有东南亚华裔建立的势力,比较分散,主要为了自保。
除了传统富人区十六区,还有七区和八区的富人区,十三区的治安在巴黎算是好的,因为十三区的黑人和阿尓巴尼亚人最少。
冼鸿宇在做小商品批发的生意,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有一次因为税务的问题来找过我,我给他找了个律师给处理了;
冼定山开了一家地下服装厂,用的工人都是非法移民,生意已经做的很好,一次都没有找过我。”
“用的都是华人?”
“什么地方的都有,非洲、东欧、南美,华人不是太多。”
“下次遇到给他带句话,让他自己当心点,不该掺和的不要去掺和。”
冼鸿宇和冼定山没读过几年书,想做高大上的生意,暂时也做不了,也只能做点夹缝生意。
小商品批发看似利润挺可观,其实因为多是现金来往,这无形中就省掉了很多税,如果老老实实交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甚至无利可图。
冼定山的地下工厂就别说了,偷偷摸摸的搞,营业执照都不一定有,用的还是黑工,估计一毛钱税都没交过。
珐国佬要是翻脸,他们两个一个都落不着好,筛子一样,把柄随便抓。
南易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两人目前能耐有限,就算他丢出肥肉,他们也接不住,只能先做点夹缝中的生意,等他们地头变熟了,见识提升了,才能扶持一把。
了解完关于文昌围人的情况,南易就让雅珍妮离开,南易就拿起一本黄页,挑拣着里面的广告看。
互联网还没兴盛,如今的广告载体还没有那么多样,做些便民生意的小生意人能选择的广告模式不多,在巴黎也不能贴那种“开锁***”的狗皮膏药,黄页往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南易就是想找一个小装修公司,把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给弄一下,只能找小的,不能找大公司,不然费用忒贵。
最好是能找到刚起步的,还在打口碑阶段的小公司,品质和价格都会很实惠。
抄下一堆号码,每个都打电话过去,咨询一下大概工期和报价,最后留下两家性价比可以的,把号码甩给雅珍妮,让她去跟进。
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工作和学习中度过,等到中午十二点,他才进入卧室,俯身在苏菲·马索的俏脸上吻了吻,“白雪公主,该醒了,不然那七个矮矬丑要来当备胎了。”
苏菲·马索张开眼,在南易的脸上凝视了一会,就伸出手抱住南易的脖子,一使劲就把南易拉趴下去,嘴就怼上南易的嘴……
下午一点半。
“我饿了。”苏菲·马索头枕在南易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他的胸肌喃喃道。
“想去哪里吃饭?”
“滑铁卢餐厅。”
“巴黎有这家餐厅吗?”
南易不信有哪家餐厅敢叫这名字,估计刚挂出来就得被人砸了。
“不在巴黎,在布鲁塞尔边上的滑铁卢小镇上。”
“三百多公里呢,车开的再快也要两个多小时,你不是饿了吗?”
“我可以先吃个面包。”
“好吧,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南易从床上坐起身,走到浴缸边上放热水,拧开水龙头,又走到衣帽隔间拿出两件避弹衣,“等下把这个穿上。”
“不穿,太重。”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就嫌弃的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随你,跟我坐一车,不是你那辆法拉利。”
“为什么,法拉利速度快。”
苏菲·马索也在床上坐了起来,随手还扬起了鹅毛雨。
“不安全,要是遇到昨天我遇到的倒霉情况,基本上必死无疑。”
跑车帅归帅,可是太单薄,不用突击步枪,乌兹一顿扫,不管是直接命中,还是造成车失控翻滚,里面的人百分百要挂。
“亚当,巴黎没有你想象中危险,你昨天那种情况,不是每天都会发生。”
“要么就在附近找家餐厅,要么就别开法拉利,你自己选。”
“亚当,你的浪漫呢?”
“我怕死。”
“胆小的男人。”
苏菲·马索说着,把放热水的水龙头关掉,人坐进了浴缸里,顺手拿起浴缸边上的一个小瓶子,捏住一根棍子在里头捣了捣,拿出来放到嘴边一吹,一个个泡泡就凌空浮起。
“亚当,快点,一起。”
“不了,太挤。”
“昨天你怎么不说挤?”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去隔壁,半个小时。”说着,南易赤着脚往隔壁的卧室走去。
“一个小时,我要多泡一会。”
真是多泡一会,等南易两人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三点半了。
车队出了巴黎热闹的街道,把速度提到一百三,一路上,苏菲·马索没一刻安静,大冷天的,还想开窗吹吹风。
南易不让,她就嘴里哼起了歌,“when the sun shines on the mountains / and the night is on the run / it's a new day / it's a new way……”
“我飞向太阳,我能感受到晨光,我能闻到新生的干草。”南易接着苏菲·马索的歌词往下唱,只是他唱的是中文词。
“亚当,这歌有中文版?”
“有,还很流行,中文名叫《白兰鸽》。”南易用中文说了一遍歌名。
“什么意思?”
“就是paloma blanca的中文说法。”
“懂了。”苏菲·马索挪了挪屁股,往南易身上一趴,凑在他耳边说道:“亚当,我们还没有在车里试过……”
“哈,你觉得现在合适?”南易哭笑不得的说道。
“以后。”
“嗯哼。”
虽然速度放到了一百三,可等到滑铁卢小镇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七点。
苏菲·马索说的滑铁卢餐厅,就在狮子山的不远处,这里是滑铁卢战役的战场,狮子山上有一座铁狮。
据说,这座狮山是比利时列日省的妇女们用背篓从战场上取土堆成的,雄狮则是用当年被丢弃的炮弹铸成。
铁铸雄狮虎踞平台之上,昂首纵目西方,取得就是威震拿破仑的用意。
可惜,天黑了,看不清楚。
在苏菲·马索的带领下,两人进了滑铁卢餐厅,一走进餐厅,南易就被餐厅墙上挂着的一个装饰给吸引住了。
这个装饰呈巧克力色,颜色有点暗沉,咧着一张嘴,舌头露在外面,表面上有蛇鳞纹,还有一双黑色的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珠。
南易走近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不是颐和园的水龙头么?”
第三百七十七章、狮子山上打扑克
南易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铜首会是个假的,十二生肖铜首现在根本就不值钱,何况这里是比利时,也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铲地皮,在这儿埋雷给谁准备啊?
南易回头冲校花招招手,等对方走到自己边上就凑上去耳语,“给雅珍妮打电话,车开外面绕一圈走回来,找餐厅经理把这个玩意买下来,上限10万法郎,比利时法郎。
记得先搞清楚,餐厅经理别是老板,如果是老板就算了,不用开口。”
10万比利时法郎,折合不到2000美金,这价已经很高了,南易也就是看这玩意嵌入这餐厅的装修基调里挺和谐,找老板,多半会不乐意卖,这餐厅格调不低,2000美金未必能入餐厅老板的法眼。
只能找经理,看看他会不会中饱私囊。
“明白。”
“亚当,在看什么呢,快点过来点菜。”已经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的苏菲·马索对着南易嚷道。
“来了。”
南易走到餐桌旁,抱住苏菲·马索的头,在她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然后就坐在她的对面,“你不是第一次来吧?”
“不是,我是第三次来了。”
“那有什么推荐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反正我上次来吃了根特炖肉和牡蛎配土豆条,上上次吃了香煎龙利鱼和菊苣夹火腿,味道都不错。”
“那这次你想吃什么?”
“褐虾和鞑靼牛肉吧。”苏菲·马索翻着菜单,随意的问道:“喝点黑皮?”
“力夫,黑啤味道太重,我不太喜欢。”
“好吧,那吃的也我拿主意。”
“可以,你可以多点几样,我们可以混着吃。”
“嗯,我们只要一个啤酒杯,共用一个杯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苏菲·马索很快就点好了吃的,侍应生也先把啤酒给拿了过来,对南易两人只要一个杯子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什么好奇。
比利时这里的福利好,大部分人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和生存无关的事情,比如说浪漫。
这里秀恩爱的花样很多,男女共用一个杯子根本不算稀奇事。
女孩子,特别是陷入热恋中的女孩子,总会有些稀奇古怪表现亲密的方式,比如说喂食。
苏菲·马索含着一根土豆条,站起身,手扶着桌子,身体前倾,头一左一右的轻轻晃动着,挑逗着南易来咬。
南易也乐意满足苏菲·马索的这种亲密方式,他也站起身,张着嘴去咬土豆条。
等他快咬到的时候,苏菲·马索的头就往边上一躲,南易的嘴就重新调整方向寻找目标,一个追,一个躲,两人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调情还更合适一点。
另外一边,雅珍妮找到了餐厅的经理布南。
“布南经理,我很喜欢你们餐厅墙上的那个蛇头饰品,不知道可不可以卖给我?”
“女士,这个装饰品是我们老板的,我没有权利卖给你。”
布南断然拒绝。
“1万法郎。”
“女士……”
布南不为所动。
“3万。”
布南略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拒绝道:“女士,这是我们老板……”
“5万。”
这次,布南没有马上说话,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
雅珍妮看布南已经有所松动,赶紧乘胜追击,“布南经理,我再加1万。”
“女士,这个装饰品,我们老板非常喜爱,如果我把它卖给你,可能会让我丢了工作。”
“8万,这是我的最高出价。”
“女士,成交,不过要等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才能把这个东西取下来。”布南点点头,然后说道:“啊,太麻烦了,明天一早我还得找地方去重新做一个,要早起,真是……”
“布南经理,8万已经是我的最高价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那我们的交易可以取消。”
雅珍妮看的出来布南是想多要钱,她可不会惯着。
什么人带什么兵,南易这个小气鬼带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大方的,也就杀人的时候不心疼子弹,其他方面,都是能抠就抠。
人家雇佣兵组织的人,都是把每天当成世界末日来浪,赚点卖命钱,然后使劲浪,花天酒地,钱和流水一样往外淌;可和平鸽的不一样,每人一个理财账户,钱都省下来下崽。
不过这也和南易招人的原则有关,和平鸽的队员都是拖家带口的,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能只顾着自己。
“不用,就8万,我们餐厅十一点关门。”
见雅珍妮不入套,布南也就算了,8万法郎也已经不少,找地方做个一模一样的,最多也就花两三千法郎。
校花那边收到雅珍妮的信息,就凑到南易耳边告诉了他。
“亚当,有什么事?”苏菲·马索见到两人咬耳朵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等吃完了,我们上狮子山去看看铁狮。”
“不是要去机场吗?”
“没事,不差这点时间,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飞。”
为了蛇首,晚点回去也是值得的,这玩意,将来还能给范红豆弄点虚名。
南易已经想好,蛇首到手以后,就交给范红豆往外捐。
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得等到十二个水龙头的被捧上神坛,价格涨到天价后再说,那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捐出去不痛不痒的,搞不好还会被摆到国营文物商店的货架上去。
“hello。”
狮子山上,南易两人刚爬到山顶,他的电话就响了。
“别hello了,小册老,怎么还没回来,飞机掉海里了?”方梦音带着火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奶奶,大早上的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下次打电话也看个点啊,我这里大晚上呢。”
“你在哪呢,什么大晚上啊,纽约不是才七点多么。”
“我在巴黎,这边有点急事。”
“别急不急事了,赶紧飞回来,什么事情,你自己也有点数了吧?”
“不就是认亲妈么,急什么急,让她等着,真要等不住,就把我照片给她看,见着照片,她就该明白了,我跟她早就见过。”
“你早就怀疑了?”
“不是,就是凑巧,她的眼睛和我的很像,我就让人查了查。”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快点回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点把事情给了了。”
“奶奶,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会到香塂,你也别等我,咱们明早再说。”
“好吧,不吵你了,睡吧。”
“嗯,再见。”
挂掉电话,南易和苏菲·马索在狮子山上消磨了一下时间,至于怎么消磨,自然是玩最有意思的游戏——打扑克。
先是苏菲·马索的一个8管上南易的一个j,然后就是南易的五个5炸掉了苏菲·马索的一个a,正玩的开心,雅珍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boss,东西到手了。”
“知道了。”
把电话往边上一扔,南易两人在山上又玩了半个小时扑克,这才下山而去。
“boss。”
一看到南易两人,雅珍妮就提着蛇首,照着战术手电走到两人面前。
“咦?”苏菲·马索看到雅珍妮手里的蛇首就惊讶道:“这不是餐厅里的那个装饰品么,怎么被你拿过来了?”
“我让她买来的。”
南易说着,从雅珍妮手里接过蛇首,拥着苏菲·马索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等坐到车里,凑在阅读灯下端详了一会,南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铜做的玩意,只能看出来是老铜,表面有点氧化,鬼看得出来它到底多少年了。
南易看边角里有些地方泛新,估计是用化学液洗过,这就更难看出年代了。
“是古董吗?”
南易在看,苏菲·马索也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她就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不过应该不值钱,我就是看着它造型奇特,而且像是华囯的东西,我就让雅珍妮给买了,你喜欢?”南易故意问道。
“不太喜欢,我怕蛇。”
“哦。”南易应了一声,把蛇首递给副驾驶的校花,“放好,带回香塂存到银行金库。”
“是。”
第三百七十八章、天下为公
早上九点,南易的飞机才从戴高乐机场起飞,飞机上还多了一个乘客,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亨利·莫奈。
亨利·莫奈原本是想好只演两年的总裁,等拿到不菲的报酬再回好莱坞去寻找机会,可谁知道他入戏太深,不疯魔不成活,走不出来了。
那气质,雍容不迫、如珪如璋,往南易边上一坐,让别人看了,绝对说南易是给亨利·莫奈打工的。
“听说你自己私人买了一幅《干草堆》?”
“是的,亚当先生,既然我要演莫奈的后代,总得有一幅他的作品。”
“102万美金对吗?”
“是的。”
“这三年多,你做的不错,可我记得你也才拿到145万美金的分成,这么说,你把大半的身家都用在买画上了?”
“差不多。”
“莫奈的画,价值应该更高,这个价格有点低估了,我相信未来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可那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的事。
如果你愿意,可以加点价,把这幅画卖给公司,或者以股份的形式让公司入一股也可以。
不要因为买一幅画,让你的生活品质降低,当然,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
“还是不了,我私人很喜欢那幅画,为了它,降低一点生活品质,我也认为值得。”亨利·莫奈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你认为值得,那就好好收藏。”
莫奈的画,在西方油画界挺受追捧的,特别是《干草堆》是25幅组画,其中17幅已经在世界各大博物馆里面呆着,也只有8幅在私人藏家手里,既有稀缺性,又有组合性,卖点十足,很适合用来推高价格。
南易相信,将来这画可以卖上亿,一亿几千万美金的说的过去,吃相不会太难看,亨利要卖的话,几千万美金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南易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为了占亨利的便宜。
虽然达毕梵基本都是斯嘉丽在操控,可公司报告他看的不少,艺术品市场是个什么德行,他已经半桶水晃荡,艺术品的价值衡量的几个因素,他也基本搞懂。
达毕梵下一步就准备开几家画廊,培养几个现代年轻画家出来,艺术嘛,总得雅一点,画技呢,总得像那么回事。
得让花钱请来的“捧臭脚”好吹捧一点,哈喳、呀喳尬着舞,甩着毛笔在宣纸上一阵涂鸦,弄张小鸡啄米图出来,让人家怎么捧?
拿你点车马费,你就敢这么糟践人家?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是出来糊口饭吃,人,何必互相为难?
这边新锐派年轻画家培养着,那边捧哏的一串头衔的专家供着,一个画、一个吹,南易拼命把钱塞,嘻嘻哈哈,觥筹交错,大家同心协力把斯文吃进肚子里,坚决不让它掉地上。
“亨利,这次叫上你,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苏菲。”南易指了指坐在边上的苏菲·马索,“持有达毕梵75%股份的那家公司,马上会改名为苏菲;amp;亨利公司。
这家公司,你会拥有45%的股份,当然,这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你会持有5%的股份,这是真正属于你个人的股份。
另外55%的股份,会由苏菲持有。”南易转头看着苏菲·马索解释道:“也是名义上的,你真正持有7%。”
南易又回头看着亨利·莫奈,“苏菲需要一个女强人的人设,达毕梵之前的业绩要掩盖,以后对外面介绍公司的发展史,得把公司成长关键的节点设在今年,主要的功绩也要算在苏菲的头上。”
“亚当先生,斯嘉丽小姐那边?”亨利·莫奈犹豫的问道。
亨利·莫奈一直在听斯嘉丽的差遣,可以说他是斯嘉丽的人,自然要顾忌斯嘉丽的感受。苏菲·马索就差整个人挂南易身上了,这俩人是什么关系,瞎子也门清啊。
“没关系,亨利,我会和她说。”
斯嘉丽已经进入南氏的核心,南氏的珐国发展战略,她也非常清楚,除了吃点飞醋,她才不会跳出来反对。
南易和斯嘉丽都已经算是有钱人了,躺着吃吃喝喝,家底也吃不完,为什么还要继续工作,南易还要到处飞?
因为他们两人都有同一颗地球、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梦想——加入地球人财富仓库,成为一名普通的仓管员。
一个人一生中总得为老百姓做点什么,科学家为老百姓发明高科技,医生为老百姓治病……南易和斯嘉丽两个就是庸人,只能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给老百姓看一下仓库。
“这次你去羊城,把断掉的东方艺术品生意重新续起来。”
“亚当先生,除了刺绣、象牙雕刻、彩蛋画、草编这四大类我们还能掌控以外,其他的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低价格冲击,市场已经糜烂,想要再把价格提起来有点难度。”
“我知道,我看过报告,象牙雕刻的业务可以停了,库存象牙已经差不多耗尽,再要出成品,就要购买新象牙。
如今非洲大饥荒,还没人关注大象被猎杀的事情,等这个风波平定,肯定会有动物保护组织注意到,等他们闹起来,就会受到关注,我们达毕梵就会站到风尖浪口,这样不好。
尽快退出,和我们的客户说,我们达毕梵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有人文关怀的公司,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亚当先生,这个口号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们可以做成宣传标语张贴在公司的大门上,也可以加进我们的宣传册里。”
“很好。”南易点点头,说道:“适当的时候,达毕梵还可以牵头成立一个大象保护基金,用来改善大象的生存环境,打击偷猎者。
也可以搞个慈善酒会……就叫巴啦啦之夜,邀请一些艺术家参加,弄个什么慈善拍卖之类的活动,就拍艺术家自己创作的作品,争取把巴啦啦做成艺术界的时尚沙龙。
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杂志进行合作,多宣传,把艺术作品拍卖和慈善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不慈善不捐款的艺术家,就不是好艺术家的概念。”
南易顿住,想了想,纠正一下自己的说法,“不对,应该说,形成一种只要做慈善就是好艺术家的思潮。只要做点慈善,艺术家就可以洗掉身上的污点,掩盖负面新闻。
巴啦啦可以做成为艺术家扭转负面人设、抬高身价的一个活动,这样,他们才会趋之若附的来参加。
另外大象保护基金筹款保护大象只是第一步,深入进去就要扩大帮助的对象,扩大基金的影响力。对外的解释可以说基金因大象而起,我们因为不忘初心,才一直用大象来当基金会的主题。”
“亚当先生,这个主意太好了。”亨利·莫奈赞道:“艺术家本来就需要炒作,有了巴啦啦之夜,我们可以控制炒作的度。
艺术家平时保持神秘,巴啦啦之夜来个正面的曝光,我相信,和我们‘交好’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价值可以很容易就抬起来,毕竟,艺术品收藏的人,谁会不愿意收藏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作品呢。”
“这就是我的亚当?”苏菲·马索听完南易说的,不敢置信的想到:“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浑蛋?”
第三百七十九章、数字,你随便填
南易的飞机经过在廸拜的中转检修加油,于京城时间早上八点才到香塂,比他说的时间晚了十来个小时。
就这样,他让亨利·莫奈先离开,自己和苏菲马索却还在飞机上没下机。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半饱,下午一点才起来,拥着苏菲马索走出vip通道的时候,在路上顺手又强抱了一个小美女。
“小姑娘,一个人也敢坐飞机,怎么样,跟叔叔合作,把你卖到山沟沟去换小钱钱买好吃的?”
“嗯嗯,叔叔,你把我给卖了吧,我爸爸太坏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纽约,他自己跑巴黎去泡……”南若玢半道破功,不再陪着南易演戏,“爸爸,这就是你在珐国的那阿姨?”
“嗯?你的话,我听着怎么有歧义呢,三岁让你背古文,到现在你倒要成abc了。”
“哼,爸爸,你非得让我把‘那阿姨’换成‘妞’?”小丫头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一个老爷爷有哮喘,半夜呼吸困难,动静很大,把我给吵醒了。”
“喔,真是委屈咱们家若玢了,爸爸尽快给你也配辆飞机,湾流公司已经在研发湾流iv了,等他们开卖了,就给你买一架,把你的照片喷到机身上。
以后你见着人就可以装逼,我长这么大一辆汽车都没有,只有一架小飞机,我好惨呐。”
“爸爸,这阿姨魔力这么大,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幼稚了?”南若玢大眼睛上下打量南易,然后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扯了扯脸皮,“不是人皮面具,哇,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这么好了,整的真像。”
“淘气。”
南易把南若玢的小手给握住,对着苏菲马索说道:“苏菲,这是瑞秋,我女儿。”
“苏菲·马索,你叫姐,别叫什么阿姨。”
随着南若玢和苏菲·马索寒暄,三人走到了机场外,坐上阮志平亲自开来的车。
“志平,路上看着点。”
“赵小姐不在香塂,去台塆了。”阮志平看了一眼后视镜,敏锐的抓住南易话里的核心。
“喔,那没事了,回吧。”
南易和赵诗贤的沟通最少,相聚的时间也比较少,这难得出现,要是被她看到南易身边还带着另一个女人,他还真不好说赵诗贤会不会当场翻脸。
毕竟,这猜到是一回事,带到眼皮子底下来碍眼,又是另一回事。
车队往浅水湾慢慢行驶,忽然,一辆跑车擦着南易的座驾驶了过去,速度很快,而且车顶没有升起来,敞篷的,南易的视线正好对着窗外,可以见到跑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微卷短烫发的女人。
虽然只是瞄了一眼,可他还是把这个女人给认了出来。
博琼,博樗[chu]蒲的女儿,最近和香塂的一个男歌星在谈恋爱,他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每天必看报纸的南易想不知道都难。
博樗蒲是赌业大亨,在奧门经营着金雀娱乐,是奧门从事赌业规模最大的公司,金雀娱乐昌盛的背后,一座座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京观在流淌着血泪。
博家的祖上是来香塂经营洋行生意的犹太人,他们家洋行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当年,博家视林则徐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知,他们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祖上卖鴉片,自己经营赌和黄,可老天爷非但没降下一道雷把博家挫骨扬灰,反而,博樗蒲有如神仙相助,短短几十年时间,赚下上百亿身家,红颜成群,子女多如过江之鲫。
“danny?亚当,香塂这里还有这种牌照?”南易正在想着博家的事情,苏菲·马索忽然透过窗户指着右前方说道。
南易抬头往前看了看,在另一条车道上,刚才见到的跑车正停在那里,瞄了一眼车牌,就转回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可以的,只要多交一点钱就行,另外,香塂这里还有一些个位数的牌照,每年都会拿出来一两块拍卖。”
“真好,巴黎就没有,不然,我也一定做一张这种牌照。”苏菲·马索不无羡慕的说道:“亚当,很酷,对不对?”
“是的,虽然你的车上是不能挂这种很酷的牌照,但是,你可以在你的游艇上随便刷上很酷的名字,比如平底鞋。”
“游艇?我并没有游艇……”苏菲·马索下意识的回复着,忽然惊喜的叫道:“亚当,你要送游艇给我?”
“嗯哼,等你演完贞德,游艇就会出现在你眼前,我不限制大小,游艇上的装修和装饰也由你说了算。”南易说着,从边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支票本,“你可以撕下一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钱可以全用在游艇上。”
“亚当,你是认真的?”苏菲·马索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
南易认真的点点头,把支票本塞到苏菲·马索的手里。
打开支票本,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填写金额的位置,然后脸唰的黑了下来,手里的支票本随即就重重的往南易的脸上扔去。
这还不算,随着飞行的支票本,苏菲·马索就往南易扑去,“浑蛋,亚当你个浑蛋,你耍我。”
南易哈哈大笑,躲避着苏菲·马索的攻击。
随便填这话,他说的霸气,其实他拿出来的是一本小额支票本,上面只有七个可以填写数字的空格,也就是最多能兑现$99,999.99,差一美分才够十万美金。
“哈哈哈,别闹了,跟你开玩笑呢。”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让她安分的坐好,顺手还把支票本给捡起来,递给坐在他左边的南若玢,“爸爸给你准备的,一个月可以开一张,呵呵,想填多少随便你。”
“爸爸,这是给我干嘛的?零花钱么?”
“是也不是,一年上限120万美金,里面还包含哥伦布公寓的水电费和房产税,剩下的才是你可以花销的。”
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回想了一下她曾经见过的那几张收据,然后就嬉笑道:“还能剩下不少,谢谢爸爸。”
“不用谢,这钱,爸爸可不是白给你的,这次你不用跟着爸爸去京城,你就留在香塂,看看能不能用10万美金钱生钱,下个月的月底,我要验收成果,要是亏了,我就打你屁屁。”
“啊?爸爸,你就把我扔在这啊?”
“这次爸爸去京城是处理点琐事,你跟着我不好玩,就留在香塂好了。你想做什么生意或者投资股票、期货都随便你,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关注一下投机生意。”
“喔,我知道了,可爸爸,我不懂股票期货啊,你让我怎么投资么,你不会就是为了找借口打我吧?”
“呵呵,你想太多了,爸爸要打你,还需要找借口么?”
第三百八十章、认亲,认个屁
和南若玢说完,南易又和苏菲·马索说道:“游艇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完美的演完《圣女贞德》的戏,你就可以去订一艘游艇,不超过两千万美金就可以。”
“你确定?”
刚上过一当的苏菲·马索自然非常警惕。
“是的,我向上帝发誓。”
吧唧!
“亚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拍。”在南易脸颊上香了一口,苏菲·马索就兴奋的说道。
“不,你没有,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这次带你去京城,除了游玩,我还打算送你去戏剧学院进修一段时间。”
“要多久?”
“多久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你自己。等哪天,你变成贞德,你的进修也就可以结束。”
南氏和南易都需要苏菲·马索获得足够的曝光度,也需要她受到大部分珐国人的喜爱,这和南氏要在珐国布局的产业,大部分都可以划入快销领域有关。
苏菲·马索需要为自己的企业[苏菲控投]代言,南易希望她成为乔布斯第二,把个人魅力和旗下产品进行捆绑,走成本低廉的“人品牌”营销之路。
卖个萌、撒个娇,放低姿态,做些可以和屌丝拉近距离的举动,苏菲控投需要屌丝们把它扶上成功的快车道,毕竟,得屌丝者得天下。
屌丝们一旦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和自己一样也要拉屎撒尿,喝酸奶也要舔瓶盖,那种亲切,那种被认同的感觉就别提了。
正好,苏菲·马索的性格就天然拥有这种人设,根本不需要后天雕琢,天然的才是最自然的,也是不会被戳破的。
苏菲·马索的性格太跳脱,要是给她弄个霸道女总裁的人设,她也hold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戳穿。
不像南易,随便给他扣上什么人设,他都可以一直装到死。只不过这种苦活累活,他才不会揽到自己身上,他只要保持低调就可以。
南易三人回到浅水湾2046的时候,方梦音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见到南易,就不阴不阳的说道:“小册老,你回来的真够早啊。”
“奶奶,急什么,我们明儿一早的飞机飞过去就是了。”
接着,南易又给方梦音和苏菲·马索互相介绍了一下,方梦音一和苏菲·马索寒暄完,让湘荷先带苏菲·马索去客房,然后就拽着南易的耳朵,把他拎到了书房。
把书房的门关上,方梦音就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装傻,你亲妈的事情。”
“有什么好想的,一起吃个饭,你们叙你们的旧,我就坐那不说话,先把左脸给她看,等吃到一半,我换个位子,再把右脸给她看。一顿饭,怎么也得吃俩小时吧,她也应该能看够了。
等吃完饭,就让她赶紧回美林上班去,妈虽然对我不是太好,可怎么也把我养这么大了啊,我孝敬妈就够了,其他什么人就算了吧。
对了,林淑仪也不缺钱,她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大哥一点补偿吧,把妈的母爱还点回去,不要多,扔个百八十万美子就够了。”
林淑仪的出现,南易只会觉得烦,哪里会有其他想法,“南易”的亲妈,又不是他亲妈,老老实实在羙国呆着就好了,跑京城玩什么认亲游戏,吃饱了撑着。
“就这样?你不想和她相认?”
“认了干嘛?各自安好不是很好么。”南易说着,把调皮装到脸上,“奶奶,家里还有什么凹糟事,你这次一起给我交个底吧,别一会蹦出个亲妈,一会蹦出个小爷爷,一会又蹦出个亲大伯、亲叔叔的出来。”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南家在外面没什么关系了,你太奶奶身体不好,就生了两个,你爷爷有个姐姐,小时候就夭折了,你爷爷没什么至亲的旁系还在了,五服之内的倒还有。”
“奶奶,你确定,我没个伯伯叔叔?”
“从我肚子里出来几个孩子,我还会不知道?”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生完你爸,你爷爷就一直在打仗,后来闲下来吧,遇到点事,等事了了,他又被派去泧南,再回来……”
方梦音黯然神伤,无法说下去。
南易抱了抱方梦音,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奶奶,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么。”
“是啊,过去了,人都变成黄土了。”方梦音拿指弯在两个眼角触了触,叹了口气道:“不说你爷爷,说你,你真不想认?”
“认了干嘛,认了一个后面还有仨呢,奶奶,我跟你说,我那便宜舅舅生意可做的不咋地,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玩完,到时候一屁股债,我是帮把手呢,还是不帮呢?”
林平生,远征军老兵,南易挺敬重。
可想让他去给人家当外孙,南易才不会答应,他有病啊,认了林淑仪,就多个妈,多个外公外婆,还多一个即将负债的舅舅。
平时免不了要走动,多几个人来给自己指手画脚,顺带还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走,将来还要多哭几次坟,他闲的。
南易已经觉得够对得起“南易”了,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多招惹麻烦了。
“唉,当初也不能说是你妈的错,说起来是你爸的不是,你妈当初还是一个小姑娘……”
“奶奶,你就别说了,这门亲,我不想认。就这样吧,明天晚饭约在断金楼,大家见个面,把这个事情了结掉。好啦,奶奶,我们谈点正事吧。”
南易拍了拍方梦音的两条臂膀,说道:“我想成立一个南革命基金,从今年开始,每年向内地捐助不低于1亿港币。
先从各地的麻风村开始,改善一下麻风病人的生活,为了抑制麻风病,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需要有人去关心一下他们。
另外,也去慰问一下一直在抗麻一线的医护人员。
这两年,遗弃孩子的事情越来越多,老洋房门口就被人丢了一个,各地福利院的资金压力很大,我们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让孤儿们能生活的更好一点。
这两样,估计就要吸干我们每年投入的资金,先把这两个做好,其他的等南氏更宽裕一点再说。
抗震救灾、修桥铺路,对了,还有亚运会,哪里有需要,我们南革命基金就出现在哪里。”
“用你爷爷的名讳,这么说,你不想声张?”
“是的,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
“乖孙,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可是无利不起早,虚名都不要?”
“真不要,慈善就三种做法,一,只为了对自己的内心有个交代,达则兼济天下;
二,出于商业目的,为自己扬名,这种,不需要我做,我会交代别人去做,也不为我自己扬名,只要宣传企业就行,有付出有回报,算是让别人能拿到实惠的商业行为。
三,雷声大雨点小,捐两个糟钱,闹得天下皆知,捐一亿,要闹出捐百亿千亿的动静,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慈善第一人。
小钱搞出大动静,一等虚伪。
这种做法,会在我比较反感的地方执行。
一亿善款,我会让人用五千万去宣扬我们的善举,三千万落到能给我们回馈的‘有力人士’手里,只要有两千万落在实处,证明我们不是干吆喝就行。”
“第一点,是你要执行的共富计划的补充?”
第三百八十一章、十三姨
“算是吧,救可救之穷,帮该帮之急。
我让慧文调五千万港币给你,去京城的时候,顺道捐给亚运会筹备组,另外往基金会注入1.5亿,基金会也该钱生钱,不能全靠输血。”
“好,这事我来办。”
和方梦音谈完,南易去南若玢的房间,和她说了一声,他要带苏菲马索出去转转,让她呆家里。
然后,在南若玢的唾弃当中,南易就带着苏菲马索出门。
先去维多利亚港边上的一家餐厅吃饭,吃完就沿着皇后大道中闲逛,等逛累了,就在苏菲马索的拉扯下,两人进了文咸西街的一家酒吧。
按说,才六点左右,酒吧还不到上客的点,可刚进入酒吧,南易就看到卡座、吧台都已经坐上了人。
往一个卡座多看一眼,南易还发现一个熟人,当下刚出道没多久,将来却会被冠以“富豪收割机”的高之琳。
上辈子,南易和她在一个宴会上见过,或许是他这颗韭菜长得太矮,人家根本不屑于割他,把那晚南易需要伏低做小的一颗大韭菜给割走了。
收回目光,南易对苏菲马索说道:“坐哪里?”
“坐吧台吧,坐在吧台最能感受到酒吧的氛围。”苏菲马索指了指吧台说道。
“在巴黎,你经常上酒吧吗?”
南易还没有无聊和专制到让雅珍妮去统计苏菲马索每天的行程,对苏菲马索生活的细节,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公寓附近有一个小酒吧,我经常会过去坐坐。”苏菲·马索说着,把南易拉到吧台边上坐下,“在香塂,你们一般都喝什么?”
“这里主要受鹰国的影响,一般也是喝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金酒、鸡尾酒、啤酒之类的,我很少来酒吧,来了,一般都喝威士忌和啤酒。”
说着,南易又对酒保说道:“靓仔,最近威士忌流行什么牌子?”
“芝华士,口感和价格都过得去。”
南易转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威士忌?”
“d'accord[好的]。”
等酒保把酒倒上,南易两人就小声说起了话,有问有答,南易给苏菲·马索介绍香塂这边的风土人情。
咕嘟咕嘟,忽然,酒保往两人的杯子里添起了酒。
南易诧异的看了酒保一眼,酒吧里哪里会有酒保主动给客人续酒,他又没买下整瓶,只是点了两杯,这续酒钱怎么算?
“先生,那边有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帮忙。”酒保接过南易的目光,指了指高之琳卡座的方向说道。
南易两人一进酒吧,酒保就看到他们身后的一串保镖,所以这才找上他。
南易转头看过去,高之琳明显已经喝多了,旁边有几个金毛怪围着,看样子是想把人给带走。
还真时髦,染发剂虽然已经出现许久,可真正时兴起来也就这两年的事,南易还是第一次在香塂见到染头发的男人。
当然,焗黑油不算。
南易转回头,对酒保说道:“你们看场子的呢,他们怎么不出面?”
这家酒吧规模不小,在香塂开这么大的酒吧,要么自己地位足够高、人面够广,势力够大,罩得住。
要么就得找社团进行友好洽谈,对社团“定向帮扶基金”慷慨解囊,社团会有感于酒吧老板的古道热肠,顺着杆子往上爬,派出若干擅长解决邻里纠纷的社工,在酒吧建立一个社工站。
这种社工站还有一个高大上的代号——分歧终端机,不过一般人都习惯亲切的叫这群社工看场子的。
南易的问题,让酒保支支吾吾。
看着酒保的神情,南易想了想,把酒吧再次打量一下,然后又看向高之琳那边,“虎崽,去处理一下。”
“是。”
“亚当,那个女人你认识?”一切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苏菲马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
“算是认识,香塂这边的一个演员。”
“电影演员?”
“是的。”
虎崽带上几个人走到金毛怪那边,把真搀扶着高之琳准备离开的几个金毛怪给拦下。
“扑街,给我让开,找死啊,给我们坤哥让路。”走在前面的一个金毛怪冲着虎崽嚷道。
“我只说一遍,把人放下,我让你们走,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把这个女人放下,我放你们走,别考验我的耐心。”虎崽强硬的说着,一边把衣服给撩开,露出腋下的手枪。
香塂的古惑仔不少,嚣张的也不少,可也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惹差佬,更不惹比差佬还难缠的富豪们,这眼前的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豪门的保镖,身上还带枪的,明显惹不起。
“顶你嗰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正点的,还被截胡了。”几个金毛怪骂骂咧咧的把高之琳留下,拍拍屁股走了。
虎崽把高之琳搀扶着走到南易的边上,搁在南易边上的空位上。
酒保看着高之琳被解救出来,赶紧对南易说道:“谢谢这位先生,高小姐是我们的老主顾,可那几个我们惹不起,要不是有你,高小姐就得着他们的道了。”
“没事。”南易把呓语中不老实靠在自己身上的高之琳推开,继续和苏菲马索说道:“我明天的飞机就飞京城,会有人带你去领事馆办签证,办完签证你再飞过去。”
“那我一个人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用多久,后天就可以飞,明天你和瑞秋在香塂好好玩玩。”
“好吧,那我多呆一天。”
南易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口喝干,掏出一张百元港币放在吧台上,带着苏菲马索就要离开。
“先生,高小姐?”
南易回头看着哔哔的酒保,“这孙子得寸进尺啊,没见自己边上有人么,真有眼力劲,等哥们一人的时候再制造这种机会啊。”
“你们有合作酒店么?”
通常来说,这种酒吧都有合作的酒店和代驾什么的,和后世cbd的娱乐场所都有停车券类似,都是属于配套的增值服务,只不过酒店和代驾这种服务对客人来说有实惠,对酒吧来说也有返点。
“旁边的朗轩酒店是我们的关系酒店,我给你一张单子,过去有优惠。”
南易把高之琳这只醉猫给扶起来,冲着酒保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单子,往口袋里一塞,就把人给扛在肩上,如同扛着一扇猪肉就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肩膀上的高之琳就含含糊糊的说道:“把我放下,我想……呕……噗噗噗……”
“冚家铲!”
南易抓住高之琳的双手,转了一个圈,就把人给甩了起来,正想把人甩出去,想了一下,还是在腰上扶了一下,把人给扶在地上。
高之琳一个趔趄,瞬时,人又蹲了下去,吐了个稀里哗啦。
“哈哈哈,亚当,我是不是一个人先回去,给你们制造一点机会?”看着南易左胸上的残羹污渍,苏菲马索狂笑不已。
“好笑么?”横了苏菲马索一眼,南易就从兜里掏出单子,对边上的校花说道:“送她去酒店,找个服务员照顾一下。”
说完,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暗道一声晦气。
说起来,高之琳心里烦闷,婚姻不顺心,仅维持半年多就离婚了,复出拍电影,事业也很不顺心,今天那个小导演居然想把自己叫去开房,说是给她弄个角色。
“想的倒挺美,没有上亿的身家,想碰姑奶奶我简直做梦。”
就这么着,高之琳扇了那个小导演一记耳光,还给了要害一无影脚,跑了出来,到常来的酒吧喝酒解闷,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就连几个矮骡子给她下药都没发现。
要不是酒保没让南易帮忙,她可能就惨了。
不对,她已经惨了!
南易看着手里的牌子货,燕尾蝶1983冬季限量版……厂里做单子剩的一点尾料,开新款,布料太少了,再进货这布料今年未必还流行,郑文琦干脆就用剩的布料做了男装,燕尾蝶的高中层人手一件,南易也落了一件。
“牌子货,给他弄脏了,不赔怎么行?”
南易想着去年关尔夫的爱高美电扇厂也上市了,市值还行,有那么五亿多港币,手里应该趁点钱。
“要不干脆拉回皮条?”南易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第三百八十二章、出国潮
南易和高之琳并没有如苏菲·马索玩笑的那样,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南易吩咐完校花,也就带着苏菲·马索回浅水湾。
接着,觉着万年太久的时间揿了一下快进键,南易和方梦音被送到京城去争朝夕。
有些事情,不能讲道理。
盼了三年才盼来2月29,本来今儿应该是2月30,可谁让3月1上面有人,那今儿就是3月1日。
出了机场,就可以看到不少男男女女拎着小包,拖着大包,要么老公送老婆,要么老婆送老公。
从1978年,公安部开始受理自费出国申请,第一波的出国热也就开始了,很多家庭也换了一块招牌,变成出国培训班。
有点想法、有点条件、想换个活法,被羙国梦给煽动的人,都想着出国去看看。
对这一批想出国的人来说,最难的就是办理护照,没点门路的还真的不好办,因为这时候办理护照非常严格,但凡个人或者家庭背景有点问题,将会被拒绝或无限期拖延。
京城这边,想办理护照就得先工作单位批准,辞掉工作,然后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去东郊民巷的公安局护照科。
因为办理严格,想留学或者以留学名义出去,完全就是赌一把,赌赢了还好,人也就出去了;要是赌不赢,就会失去一切,变成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这只是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签证。
办护照难,办签证更是难上加难,拒签率极高。
许多自费留学生靠着一条命、一个皮箱、几件衣服和几十美金,在无法获得更多国外信息的情况下,义无返顾的冲出国门。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是出国。
两只皮箱拾破家,爷们白手打天下。
出于改变命运之目的走出国门,自然,见识到美帝之繁华,回国的概率基本就很小了。
哼,爷们就算在国外刷个盘子,相对国内,也是大富大贵。
正当年又有路子的单身汉,想走的,走得了的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接着就轮到顾虑更大,需要考虑更久的“家庭”。
护照、签证不好办,出国的费用也不低,一般来说,一个家庭砸锅卖铁也只能往外送走一个,如果条件够把夫妻两个都送出去的,又往往会遇到其中一个不想走的情况。
总而言之,很少有以家庭为单位走的,基本都是同林鸟单飞。
一开始吧,还有点盼头,手里有点余钱都砸到打国际长途上,在电话里过过夫妻的干瘾,以解相思;可日子久了,眼界开了,原来蜜里流油的另一半,也变得俗不可耐。
对女的来说,还会有另外一种情况,洗了一天盘子,手被烫的通红,皮肤一搓就烂,收工以后,洗个热水澡,越想自己的遭遇就越觉得委屈。
抓着湿漉漉的头发,热水淋着,无力的蹲下痛哭。
就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一男的拉她一把,或者只是简单的慰藉,得,春天到了,国内又有一片庄稼绿油油的。
到最后,国内被留下的,甭管男还是女,多半逃不过被自己前伴偶委托律师上门来办手续的遭遇。
还讲点良心的会让律师带点美子来,算是补一下前另一半为了自己出国落下的亏空,不讲良心的,不但不往回拿,还得让律师顺便兜点走。
总之,拜拜了,您内!
如果说,这种算是正道的话,还有一条邪道,那就是涉外婚姻。
这条邪道一般都是赤裸裸的交易,罕有会把情感掺和进去的。交易就是交易,别弄的谈恋爱一样,太虚伪。
不过邪道管邪道,也不乏有人把这条路给走通,还活成了励志典型。
一嫁,拥有身份;二嫁,腰缠万贯;三嫁,粉丝一片;四嫁,抬进金銮殿。条条大路通罗马,嫁人也不失为是一种改变自己,实现阶级跳跃的好办法。
在机场门口的那么一瞥,就让南易想到了很多,涉外婚姻会是一块大市场,里面的油水也不少,不过他去挣这种钱有点丢份,倒是可以让冼为乐去干,也算是增加一个进项。
“奶奶,你是跟我去老洋房,还是先去华侨饭店住下?”
“入住不急,我先跟你去吧。”方梦音想了一下说道:“贞儿在家里么?”
“没在吧,礼拜四呢,在班上吧。”
“她现在在银行什么部门呢?”
“交易部,主要负责国债承销,不算是什么好职位,现在国债可不好卖,都是强行摊派呢。不过还好,她也只需要坐办公室里,不需要出去跑。”
“你不是已经收购银行了么,她怎么还不到自家银行去上班?”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由着她,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就算有什么变动,也等到一两年以后再说。”
“贞儿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留在国内?”方梦音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儿子就让他留在国内,以后怎么样就等他长大后再说;要是女儿的话,那我就给她更多的自由,她的人生之路想怎么走,我都会由着她。
给家里出力可以,自己出去干点什么也行,只要不长歪,她将来是当医生、老师、律师,还是什么其他更普通的工作都行。
我的女儿,我肯定会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当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南易觉得他自己在南若玢和范红豆身上的投资,目前来说,既失败又成功。
失败是他的功利心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理智和铁石心肠,对两人的人格形成和成长方向上,他已经有点放任,不再强硬的按照自己所需去捏造,已经有点因势利导的意思。
成功是两个小丫头的潜力比他一开始预期的要好,最终等她们长成,可能会给南易更多的惊喜。
“挺好,乖孙,你依然是走一步看几步,做事很有规划。篮子做了这么多,鸡蛋也多准备点吧。”
“呵呵,一个一个来吧。孩子,我还是希望自己带,先把这两个带到会跑会跳,然后再考虑要下一个。”
儿子要不要多生几个,南易也得等着观望一下再说,如果南有穷和南无为能够挑起南氏的大梁,他就不想有第三个儿子了。
要是走了狗屎运,生的一窝都是聪明的崽,那多半,一出九龙夺嫡的大戏会等着南易欣赏,想到这种可能,南易就觉得糟心。
儿子和兵一样,也是贵精不贵多。
此时,在友谊宾馆,林淑仪正如坐针毡,每隔几分钟,她就会看一次手表,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等了好几天,今天下午总算能见到自己儿子。
这一刻,林淑仪已经等的太久。
很多人会走入一个误区,总以为自己会是一方世界的主角,时间由他所操控,当他想回到某个节点,一切仿佛都不会改变,一切都会按照他所需的实现。
可这又怎么可能,不管是种什么,都需要去灌溉、施肥才能开花结果。
未行下春风,又岂能盼来秋雨。
………………
下午两点开始限免,限免期间,每天更新五千字左右,结束后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手指都不是很利索,一天也码不了多少字。
限免结束,要是有存稿,还是会一次放出。
第三百八十三章、方家旧事
回到老洋房,祖孙俩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饭后,所来无事,泡了茶,就坐在客厅里唠唠嗑。
“我爹叫方先珩,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爷爷没什么文化,就在地主家里打打短工,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什么钱。
攒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和别人合伙弄了个豆腐作坊。
合伙人姓南,就是你爷爷的爷爷,你的高祖父。
两人都肯吃苦,豆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两个三十好几的老光棍先后也娶上了媳妇。”
“懂了,您和爷爷是指腹为婚?”
“算是吧。”方梦音点点头,继续说道:“两家先后都怀上了孩子,你高祖父和我爷爷也就按照戏文里学的,玩了一出指腹为婚。
不过两家都生了男孩,这指腹为婚也就没戏了,就说等下一代再说。
可好景不长,就在你曾祖父办满月酒的那一天,土匪就杀到了……”
“欸?”听到这,南易提出了疑问,“奶奶,没听说沪海有土匪啊?养寇自重还是贼喊捉贼?”
“说不好,那时候,太平军也才偃旗息鼓没多少年,流寇还是不少的,再说,杀良冒功的事情本来就不少,满人可不把我们汉人太当人看。
细节,我爹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一天,你高祖父和我爷爷都不在了,就留下了两家孤儿寡母,一开始,两家人就伙在一起过了两三年,日子十分清苦。
后来,你高祖母又找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和你高祖父是同族。
两家也就这样分开了。
再后来,我奶奶带着我爹进了沪海滩,运气好,找了一户有钱人家当佣人,也就这么安定下来了。
也许是方家多灾多难,命薄吧,我奶奶没多久就病故了,就留下了我爹一个人,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岁。
好在,我奶奶当佣人的那家人心善,留下我爹跟着伺候他们家的大少爷。
留美幼童知道吗?”
“知道。”南易点点头。
“都说故土难离,有钱人家的孩子根本舍不得送到外边去,所以啊,第一批的留美幼童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到了第二批就不一样了,信息传进来更多了,国外是什么样子,真真假假,大家也能听点只言片语。
第二批的留美幼童,穷人、殷实人家的孩子都有,还有7个自费生,我爹伺候的大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外曾祖父也跟着这位大少爷去羙国了?”
“不是跟,而是偷偷的溜上了船,一直就没让那位大少爷知道,就怕被赶下船,想着等船到了再去找大少爷。
我爹就在船上东躲xz,饿了就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可船上这么封闭的环境,哪这么好躲,第二天就被厨房的一个帮厨发现了。
那个帮厨也是华国人,人很好,他找了大副,让我爹留在船上的厨房帮忙,这一帮就帮了17年。
他上船的那一年是1873年,等他下船,时间已经到了1890年。
在船上的这些年,我爹也没有闲着,不但学会了说好几种洋文,也学了不少基础科学知识,并对机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890年,我爹跑去牛津大学,找了一份打扫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偷偷的听课,这一听,又是7年多时间过去。
1897年的年底,我爹才回到阔别多年的沪海,折腾了四五年时间,拉了不少股东,才算是开了一家机械厂,生产制造洋火的机械。
机械厂开了六七年,我爹手里攒了一点钱,才又慢慢开了几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印染厂和面粉厂,赶上了一战的国内经济黄金发展时期,方家才一点点起来。”
“奶奶,那照这么算,您出生的那年,外曾祖父已经五十来岁了。”
“嗯,我爹结婚晚,1910年才结婚,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大哥。而我……”方梦音顿了顿,“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是沪海人,小时候却又住在京城么?”
南易揶揄的说道:“奶奶,外曾祖母不会是八大胡同里的吧?”
“小瘪三,不要胡说八道,我妈是华北协和女子大学的女学生,1919年,她……[五四青年节],被巡捕追的时候,正好被在京城谈生意的我爹给救了。
一来二去,也就这么好上了。
可我那大妈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所以,我妈后来在京城住了好几年,我的童年时光也是在那四合院里度过的。
后来可能是被我爹说通了,才把我和我妈给接回沪海。”
“喔,那您和爷爷又是怎么接上头的啊,爷爷走的那年已经六十多了,比你大十好几岁快二十了,你们年龄也不相仿啊。”
“我和你爷爷这一段,我现在不想说,还是那句话,等我快走了再告诉你。我现在能跟你说的,我和你爷爷走到一起,不是因为‘指腹为婚’。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双方之间的这么回事,是走到一起后,互相聊起出身来历,才得知之间的渊源。
也算是缘分,把你高祖父他们当初的誓言给完成了。”
南易稍一寻思,就得出一个分开下注的结论,那个年代,有不少人都是墙头草,不管哪个势力都会交好,也会下点注。
有点家底,又不上不下的,基本都会这么干,不会在一根绳子上拴死,城头插哪面旗,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反正不管是谁当政,这税是一毛都少不了,该交还是得交。
只要是同族,不给外族当奴才就成。
都是打交屎尿税那儿过来的,哪天就是要交呼吸税,他们也不会无所适从。
“说说你爸吧,你爸还小的时候,你爷爷就想让他长大了当兵,说是当军人光荣,他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我却想让你爸爸学机械,大头兵,多一个少一个,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可机械就不同了,机床是工业之母,也是一国国防的根基所在。
一个国家如果在机床方面不行,那这个国家就会受制于人,会被人卡着脖子。
我爹跟我说过一句话——机械,来不得偷奸耍滑,得一寸寸的摸索,得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想让你爸学机械,我是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可谁知道你爸他学了化学,最后还去化工厂工作了。”
“奶奶,公允点说,化工对一个国家也很重要。”
“对,也重要,可你爸根本没到那种境界。他啊,也就是学了一点皮毛的应用化学,顶多算是会用,研发就算了吧。”
“那您怎么没让我学机械啊?”
“你就不是那块料,你小时候,我就给你弄了不少机械的小玩意,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从小就滑头滑脑,嘴巴也甜,看着是块做生意的料。可是啊,后来你个小册老不学好啊,天天就知道去外面打架。”
“嘿嘿嘿!”南易嘿嘿一笑,含糊而过。
“算了,你反正后面也变好了,现在这样也不错。”方梦音摆摆手,说道:“跟你说说你爸和你妈的事吧。那时候你爸已经在二化上班,你妈……”
“奶奶,别我妈我妈的,直接说林淑仪。”南易打断道。
“好好好,林淑仪就林淑仪。那时候,林淑仪去二化实习,被分配到你爸爸手下当徒弟……”
第三百八十四章、月难圆
“一来二去就日久生情了?”
“易瑾茹是什么性子,从小你也没少领教,从见她的第一面,我就不看好她。跟我见面那回,她还装的温顺样,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脾气肯定臭。
我就和你爸说,让他想好了,易瑾茹的性格,他受不受得了。
可我这个傻儿子哦,我前脚刚和他说,后脚,他把我说的话,就透给易瑾茹了。
从她过门,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当了几十年的大小姐,你爷爷又宠了我十几年,阿拉能受她的气?
她给我脸色,我能给她好脸色?
也就因为这,我和易瑾茹的关系就从来没好过。
后来,厂里分了你爸房子,易瑾茹也就拾掇着搬过去。刚搬过去没半年多,林淑仪这事也就出了。
易瑾茹这个泼妇,脑子缺根弦,居然要把这件事给闹大。
闹大了,她能落着什么好?
那时候,你哥哥都好几岁了,把你爸工作闹没了,日子不过了,儿子不管了?
就为了摆平这件事,我,方梦音。”方梦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硬气了一辈子,第一次低三下气去求人。不然,你都不一定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你外……林淑仪她父亲正好找过来,林淑仪也就跟着出国。
出国这件事上,我也出了点力。不然,按照当年的情形,想要出国,可没这么容易出去。”
“那当年我的名字还没定下来?林淑仪不知道我的名字?”
南易记得和林家见面的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异样的反应,多半不知道“南易”代表着什么。
“是后取的,林淑仪并不知道。”
南易从茶几上拿起热水瓶,给方梦音和自己的茶杯都续上水,盖回瓶塞,把热水瓶放回到长条桌的接水盆里。
坐回到沙发,南易和方梦音又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下午五点,两人就出门往断金楼过去。
到断金楼的时候,正好是馆子上人的点,外面的大厅已经坐了不下四成。庞二柱的手艺不赖,生意好也很正常,就是南易那大嫂金燕胆子真不小,去年居然敢把账做成亏损。
她是自己聪明,就拿别人都当傻子了。
要是这馆子真是文昌围的,她早就去大西北蹲篱笆子了。
“这店开的不错,一天能挣多少?”
“一个月五千来块应该没问题。”南易保守的估计了一下。
断金楼具体能赚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是按照曾经庞二柱给他说过的上客率情况预估一下,账本,有等于没有,南易也懒得查账。
一会等忙完了去找下庞二柱谈谈,要是还能合作,他就继续在这儿呆着,要是不行,南易就把人给带走。
金燕那么能干,这店改明儿直接明面上过给南家,就让她折腾去吧。
“都是你弄出来的?”
“对。”
“挺好,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能帮就帮一把。”
“我懂。”
说实话,南易是不太看得上南怀秋,方梦音都走多少年了,也没见他来找自己打听过一句,他就真不怕自己的老母亲搁外头饿死?
反而对易瑾茹,他倒变得没那么反感。
你给,她就接着,捎带回你一个好脸;不给,她也不来主动问,更不会扑上来巴结,就没操着做升天鸡犬的念头。
“南易,你怎么来这么晚,爸妈他们都在里面等一会了。”南易正想着,金燕就从里面走出来,见着他,就张开笑脸说道:“奶奶也来啦,快点去里面吧。”
金燕是易瑾茹的铁杆狗腿子,对外和易瑾茹保持同一阵线,一个鼻孔出气。易瑾茹和方梦音不和,她自然也是坚决划清界线。
杠杠的好媳妇!
跟着金燕进了里头的包间,南易就迅速把整个包间一扫,然后掺着方梦音就往南怀秋的位子走去。
走到南怀秋边上,就淡淡的说道:“爸,这是上位。”
南怀秋一听南易的话,就尴尬的站了起来,冲着方梦音说道:“妈,你坐。”
打南易甫一进门,林淑仪的眼睛就锁在他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就是激动,然后眼泪盈眶。
等方梦音坐好,南易就走到最靠近门口的下位坐下,手扣住茶杯,手指在茶杯口摩挲,等着方梦音开口。
“小林,人都来齐了,怎么个章程,你说吧。”
“方阿姨,我想和我儿子相认,我……我是他妈,我要和他相认。”
初始,林淑仪还能说话囫囵,可后头就变得哽咽了。
方梦音颔首,说道:“这事,我没什么意见,我也不拦着,一切都让南易自己拿主意。南易,你自己说吧。”
方梦音话音刚落,林淑仪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南易。
“林女士,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打我记事起,没饿着也没冻着,更没有吃过什么苦,生活过的一直很好。
我想,你现在跑过来认我,应该也是带着要补偿我的心思。
咱们呢,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过的好不好,你大概也猜得到。我挺好,真的挺好,所以啊,补偿什么的也就免了。”
捧着,南易就是要把林淑仪捧起来,甭管林淑仪是抱着什么心思来认儿子,南易就是要先把她往好人堆里拱。
身为一个好母亲,可不要对自己的儿子起什么坏心眼,将来更别找他帮着填补林家的窟窿。
“以后,我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您,咱们就当亲戚处着,其他的,我看也就不必提了吧。”
“你……你不想认我?”林淑仪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认你个鬼。”南易腹诽道。
哪怕把南易放到“南易”的位置上,南易也未必会认林淑仪。
早不来,晚不来,等到现在,他已经成年了才来。真要想儿子,怎么不中美建交那年,来这边已经很方便的时候就过来?
南易可是让人查清楚了,七十年代初,林淑仪已经在美林工作,一年的收入有四五万美子,真要有心,那时候完全可以过来一趟把“南易”给带走。
如果是那样,南易的开局可就简单多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就当亲戚先处着,等我空了,一定会去看您。”
南易的话不能说太重,再怎么说,林淑仪也是“南易”的亲妈,不能真把人往绝路逼,能互不相扰,各走各路那是最好的。
给方梦音打了个眼色,南易让她帮帮腔。
“小林,你冷不伶仃过来要认南易,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先缓缓,等他心情平复了,我们再说这事。”
林淑仪觉得方梦音说的也有道理,她就看着南易说道:“南易,妈……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的,林女士。”南易说完,就转头对金燕说道:“嫂子,肚子饿了,让人上菜吧。”
“欸欸欸,我这就去叫。”金燕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包间。
打了个岔,南易避过告诉林淑仪自己地址的环节,接着,气氛依然不尴不尬,这饭自然不可能吃太久,不到四十分钟,也就散席了。
期间,林淑仪也不是没试图问,可都让南易给岔开。
一直拖着,等人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先把方梦音送上车,这才对期期艾艾准备说话的林淑仪说道:“林女士,曼哈顿one57公寓3012,我最近不在,你想找我就晚两个月,等我回去再说。”
“南……南易,能陪我走走吗?”林淑仪一脸期许。
“今天还真不行,我好久没回京城,老婆还怀着孕,我得抓紧回去看她。在京城我也呆不了两天就得走,林女士,我们还是等回纽约再见吧。”
“那……那好吧。”
出于礼数,南易接着帮林淑仪拦了辆出租车,目视着她离开,这才等了一大会,好不容易才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第三百八十五章、求婚
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去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区域,来到中孝介直的办公室,“介直君,我要的玫瑰准备好了吗?”
“南会长,已经准备好了。”中孝介直见到南易,连忙站起来鞠躬。
“是白玫瑰吧?”
“是的。”
“拿给我吧。”
“稍等。”
中孝介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没一会就捧着一个花瓶过来,花瓶里插满了白玫瑰。
南易凑上前看了看,花一点都没焉。
“花很好,哪里找来的?”
“是我让人从滇省送过来的,虽然京城就有种植,可现在还没到花期,也没有找到有大棚培育的。”
“辛苦了,是我忽略了。”南易拍了拍中孝介直的肩膀,说道:“介直君,帮我去拿点彩纸和剪刀,我要修剪包装一下。”
“哈依。”
等中孝介直把剪刀拿来,南易就对着每一支修剪起来。
“南会长,你是准备送给女朋友吗?”
“是的。”南易一边修剪,一边回道:“玫瑰花我不懂,这种和我常见的白玫瑰不太一样,是什么品种?”
“这种叫切花白玫瑰,其实是白月季,有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叫‘婚礼之路’。最早的原产地是华囯还是日本已经不可考了,不过这种应该是传到欧洲以后经过杂交育种然后又传回来的,不是本土品种。”
“原来如此,介直君对花卉很有研究啊。”
南易点点头,很满意这花,婚礼之路这名字寓意很好,他本来就是准备用这花向刘贞求婚的。
把花修剪整齐,又用彩纸包好,南易就拿着花往老洋房走去,路上,南易还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叠了一个纸戒指。
走进院子,南易先把花放在院子里。
“南易,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刘贞看到南易走进客厅,就问道。
“先别急着问,你就当没看见我。”
南易摆摆手,先不搭理她,而是径直搬向留声机。
看南易神神秘秘,刘贞也不再说话,就等着看南易搞什么名堂。
南易把留声机打开,找出一张唱片放上去,又把磁头轻轻搁在唱片上,在一片沙沙声中,南易用博尔特也得跪的速度飞回院子里,捧着花,沐浴着《i'll never find another you》,在刘贞吃惊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贞儿,嫁给我!”
刘贞眼睛湿润,捂了捂嘴,抽噎了一下。
“南易,这一幕我曾经有过幻想,可没敢奢望真会实现,谢谢。”
“傻丫头,你得按剧本来啊。”南易柔声说道。
“嫁给他。”
二楼楼梯角传来。
“嫁给他。”
一楼的房间里传来。
“嫁给他。”
院子里传来重叠的两声。
南易暗暗点头,“四个人都挺知趣,知道捧臭脚,这个月多发点奖金。”
刘贞会心一笑,“我倒想答应你,可鲜花有了,戒指呢?”
“有有有!”
南易从兜里掏出刚才叠的纸戒指,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递到刘贞的眼皮子底下。
“啊,纸的呀,不行,我要钻戒。”刘贞看到纸戒指,嘟着嘴说道:“用纸叠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们女人就是庸俗。”南易先用鄙视的语气说着,然后语气一转,变得柔情,“不过,如果钻戒能代表我对你的一份爱意,那我愿意多给你十份、百份……几十万份。
戴上吧,这是安道尔一家公司100%股份的持股证明,这家公司在加国有片土地,在土地下面有一个彩钻矿,钻戒你想要几个,自己去挖就行了。”
“钻石矿?给我了?”刘贞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了?”
“好好好,我的错。”刘贞喜滋滋的说道:“帮我戴上。”
南易把纸戒指戴在刘贞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就从地上站起来,在膝盖上摸了摸,“地上真凉。”
“南易,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登记算结婚还是订婚?”
刘贞想了下说道:“应该算订婚吧?摆喜酒那天才算是结婚吧?”
“哦。”南易应了一声,走到墙上的日历边上,往后面翻了翻,“3月8日,宜订婚,又正好是妇女节,你的级别够买飞机票,去单位开介绍信,我们7号回文昌围。
“对了,你的恋爱报告打过了吧?”
“打了啊,你把户口迁回来后,我就交上去了。”
“哦,那你明天先把结婚申请交上去吧,应该不会卡你吧?”
“小看人,我在单位人缘可好了,谁会为难我啊。再说了,我们银行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不会太严,就是走个流程。”
“那就好,你明天顺便回家通个气,后天我请媒人上你家去谈聘礼,这次我豁出去,高调一会,准备给你家万里挑一。”
“一万块?”
“一万单一块。”
“会不会太高调了,现在多一点的人家也就两千来块,了不起了吧?”
“那能一样么,你老人家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都小二百了,一万块也就你五年的工资,我还怕你家里嫌少呢。
先说好,如果你家里要的更多,我也会给,不过得悄悄给,放在台面上的就是万里挑一,不能再多了。”
刘贞说道:“我已经跟家里说过珠宴其实是你出钱开的,现在我哥他们一年也不少挣,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
南易对刘家人的人品可不太信任,他早就想好,为了刘贞的面子,刘家人不管喊什么价,他都会应下来。
就刘家人的见识,喊出个十万已经了不得,就算吃了豹子胆,猪油蒙了心,撑死了喊出个百万来,再多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还是一个目标是万元户,吹牛皮是十万元户的年代,甭管心黑不黑,对普通人来说,百万还是天上的星辰,虚无缥缈。
就和后世网友说某大欠下万亿一样,万亿这个数字,根本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它到底代表什么,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能不磕绊说出万亿有几个零的都是凤毛麟角。
“没事,你身上装着大宝贝,要多少给多少。”
“哼,南易,我要是没怀孕,你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是不是?”
“哼哼,你身上的膘都还是我把你养起来了,剔掉我给你的膘,你也就值……哎,猪肉又涨了吗?”
“怎么,我就值猪肉价?”
“想得美,你也就值个脊骨价,现在多少,五毛够不够?”
“不够了,也涨价了,前几天我刚看过,五毛六了,这几年,所有物价都得往上涨,马上铁路、水路的运输价就得涨,幅度在两成左右。”
“就货运吧?”
“都要涨,幅度不一样而已。”
“农产品什么时候会再涨啊?”
“不知道啊,79年不是刚涨了一次么。”
“上次涨了十八种农产品的收购价,意义并不大,化肥和农药的价涨的更狠,种地成本涨了一大截,农民并没有落到什么实惠。”
“有总比没有强,说明国家已经有意识的开始削弱剪刀差。”
“嗯。”
南易应着,走到长条桌[中堂条案桌]边,推开上面的玻璃,从收纳里把干果盘拿出来,走回沙发前,给刘贞剥着各种干果吃。
第三百八十六章、恨嫁
“话说当年西单北大街附近十字路口还往北,就牌楼往西,那里有一家老逢包子铺……”
第二天,南易又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一进院,就听到一个人在那里白活,打眼一看,又是一没见过的熟人,南易曾经还引用过他“补钙”的名言。
“小店门脸不大,横了下能放两张条桌,前店后厂,掌柜的姓逢,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每天活不算多,大笼屉一屉三十来个包子每天上下午的干,能做三百来个。
老逢打馅的手艺还不错,做出来的包子肉汁多又肥实,但发面的功夫差一点,包子卖相不那么好看面也有点酸,但味道没的说。
老街坊和附近上班的人,都会绕个道过来买几个包子,见天能有个小百十块钱到帐……”
南易刚一听到“老逢包子铺”,就知道傅滮在说什么,前两年西单的人肉包子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南易可是听说这案子被捂的很严,只在小范围里有人知道。
实在是这“香肉”包子卖的太好,一天大好几百个往外卖,过了好些日子才被人识破,西单这一片吃过的人可是不少,要是传出去,多膈应。
南易还是听李靖说的,李靖是从西单体委的人那里听来的,这不是托塔建筑和西单体委一起合作改造西单体育场么,人面熟。
不过很快一个画面就在南易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耳边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人啊,你千万别往外说’。另一个拍着胸脯发誓,‘我绝对不往外说’。”
八卦就是从“我不往外说”到“我只告诉了谁谁谁”开始散开的。
傅滮知道好像也不用值得奇怪,只要西单这一片知情人里有他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哪怕九曲十八弯,这消息多半也能听到。
南易没闹出动静,悄么的走到王蒴边上,“我和刘贞过段日子就结婚,日子还没定,你把几个熟人的地址帮我列一列,送请帖用得到。”
“准备怎么整?”王蒴一听,也压低声音说道。
“和过去查架一样,整一个自行车中队出来跟我去刘家抢亲,先帮我散散消息,到时候看看能凑多少人。悠着点啊,我这是结婚,不是真查架,脾气太臭的别招来。”
“放心,哥们心里有谱。”王蒴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这样说,我先走了,还得去廊房二条、珠宝市街那边转转,买点金器。”
“成。”
冲新人傅滮点了点头,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南易和其他几个熟人言语了一声,也就离开了四合院。
路上用捡来的一分钱,赚到岗亭的警察叔叔冲他点头,南易高高兴兴的就来到廊房二条。
前两年,物价涨了一波,也让黄金市场变得活跃了点。
82年有过一小波金器的抢购热潮,后世不少人家压箱底的老式金戒指、金耳环,大概率是八二和八八这两年买的。
82年,物价渡小劫;88年,九天雷劫,闯过此劫,物价就天地任遨游,没有人再能制得住它。
从此,所有物价就过上吃饭睡觉打粮价的逍遥日子。
物价的社会呈现倒金字塔结构,粮价大力士面色苍白、青筋**、两腿颤巍,轻轻松松就把房价、药费、教育费给稳稳的举起,并霸气的喊道:“还有谁?”
话说民国时期,物价不稳,各地区的货币又不能通用,这出外公干的人,会把差旅费买成两枚金戒指,要是在京城出差,一到京城就会跑廊房二条这里来,先卖点一个,充作餐费住宿费。
然后等事情办完,要回去了,再把剩下的那个卖了买返程的车票。
这么做,既可以防止货币贬值,也不用担心货币不流通的问题,正应了那句俗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在战乱年代,黄金的作用很大,那时候的金店也是到处都是。
廊房头条以金店为主,比较有名的有天宝金店、物华金店、三阳金店等几十家;廊房二条的珠宝店比较多,出名的有荣兴斋、三盛兴、恒盛兴、复盛斋等等,基本都是前店后厂,自己能生产。
金店在销售黄金及饰品的同时,也收购旧的黄金饰品以及从金矿产地收购来的沙金、块金等原料,然后在后边的烘炉里熔化提纯、铸成金条或金元宝;
铸上某某金店的名称、成色,就成了正品,价格又比原料金块升值许多,尤其是大金店铸出的金条,在市场上信誉更高。
那时候廊房二条这里还有金市,不少金店都从事炒金的业务,每天下午三四点开盘,百多人凑在一块谈生意、谈时事,金价有涨有跌。
涨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战争”,所以也有聪明人会在报纸上弄点假新闻,报童拿着报纸过来一吆喝“看晚报咧,某地开战了”,假消息一出,金价立涨,幕后的人正好出货,赚上一波。
不过那是民国的事情,公私合营后,这里大部分店铺都改成了民居,这两年,这里又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服装店和餐饮店,算是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热闹。
南易左转右转,转到一个二层小楼的位置,穿过一楼的小吃店,径直走到了二楼。
楼上,一个老师傅正凑在一个坩埚面前融金。
这个老师傅姓金,是过去荣兴斋的打金师傅,手艺精湛,前年开始在这里摆开摊子自己干,名气很快就传开,不少人会来这里打首饰。
当下,新人结婚,除了大件小件腿,也会整点金饰,不过除了链子之外,一般会用来压箱底、当傍身钱;链子藏在衣服里,不显山不露水,戒指耳环太招摇,女的也就会在家里的写字台或梳妆台前,不时的拿出来瞧瞧。
反正这会在外面大街上见着戴耳环的女人,其他人一般没什么好话,话头都会往八大胡同偏。
“稍微等会啊,我就快完事了。”
“没事,金师傅您忙您的。”南易说了一声,就往后撤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看着坩埚里面已经在软化的黄金。
等金师傅把金水倒进一个模范里,变成长长的条状,他也就腾出了手。
“小伙子,打金啊?”
“瞧金师傅说的,我不来打金还来拜师啊?”
“那可说不好,想给我当徒弟的人多了。”金师傅端起桌子上大茶缸子喝了一口,呸呸呸吐出一嘴的沫,又用袖子抹了抹嘴,“想打什么?”
“两条链子,细一点就行,加两块金牌,一块正面刻一条母老虎,得霸气着点,背面刻上几个字——忠贞不渝;另外一块正面刻一条纸老虎,背面刻上‘生死不易’。”
噗,金师傅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的呛了几声。
等顺过气来才说道:“小伙子,母老虎我知道怎么弄,这纸老虎该怎么整,你倒是教教我?”
“金师傅,看过动画片么?”
“我小孙子看的时候?过几眼。”
“那就行了,你反正按动画片里那种蔫不拉几的弄就行了。要有强烈的对比,母老虎威武,纸老虎蔫吧。”
“确定不开玩笑?”
“确定。”
“成,准备了多少金子?”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金球,往桌面一放,“就这颗球。”
金师傅打了几十年金,对金的重量已经有深刻的认识,他扫了一眼金球就能估出大概多重,“小伙子,真舍得,这儿都有二两[市两,31.25克一两]了。”
“金师傅好眼力,正好62克。”
金师傅捡起桌上的一个本子,扔南易面前,“你给我大致画个样,我好估工价。”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画了金牌大致的样子,也就是个轮廓,画画他不行,直线曲线还是很灵的。
“金师傅,就这个样子,图,您自由发挥,字,您直接用仿宋就成。”
金师傅瞄了一眼本子,说道:“扣火耗,还是出钱?火耗两克,出钱,您给四十块。”
“重量一丝都不能少,女的那块32.5克,男的29.5克。”
“小伙子,六二年的吧?寅虎,重62克,让女的三分,不错,不错,什么时候要?”
“三天成吗?”
“可以,你三天后来取,我给你开张单子。”
金师傅先验了一下金球的成色,确认没问题,才给南易开了一张单子。
南易拿着单子就告辞离开,没有付订金。
好几十克黄金在人家那里压着,付什么订金啊,人家还巴不得你不去取呢。
南易接着也没想着去百货大楼的黄金柜台买金戒指、金耳环什么的,刘贞那个纸戒指挺好,至于金耳环,他并不喜欢女人戴耳环,只欣赏的来耳钉。
等他买了工具,自己给刘贞做个耳钉,会更显得有诚意。
离开廊房二条,南易就冲去了东风市场[东安]、王府井百货大楼,什么红纸、红喜蜡烛、新烛台、热水瓶、扯布,凡是和结婚有关的东西都买了一个遍。
一个白天,就在买东西中过去。
就这样,南易总觉得还缺不少东西,明儿还得再来一趟。还好,苏菲·马索在香塂玩开心了,准备多玩两天再飞过来。
等下班回来的刘贞,看屋里满当当的东西就嗔怪道:“日子还没定呢,这些东西买这么早干嘛?”
“早几天,晚几天的事,肯定要赶在你显怀之前。”南易说着,把剪好的大囍字给抖开,“怎么样,横平竖直,美吧?”
“呵,你还是别剪了,这种事情哪是你干的,找两个人帮忙呗。”
“不了,能自己干的,我都打算自己干,我也就是手艺差点,不然咱们的新衣裳我都打算自己做。”
“别吹牛了,你还会做衣服?”
“小看人不是,我还会打毛线呢。”
打毛线,南易是吹牛,做衣服,他还真会点。
上辈子,他做过外贸生意,有两年时间主要做衬衣,经常往乂乌大陈、苏溪跑,在衬衣厂泡的时间不短,上手过衬衣制作的所有工序。
手艺虽说不咋地,可把布料变成衣服,他还真没问题,好不好看,好不好穿,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刘贞从一边翻出南易扯回来的布料,看了一块又一块,也没看到有适合做结婚衣服的,只看到适合做窗帘、桌布之类的。
“做衣服的布料呢?”
“没买,明天我去搞两身军装,咱们就穿绿军装。”
“还穿军装啊,现在都开始流行婚纱照了。”
“婚纱照容易啊,等你生了,我们再去补拍,什么婚纱、凤冠霞帔都给你备上。过段日子,我就给你去下订单,订做一个十二龙九凤冠;
霞帔得是深青色,并列两条绣着五彩云龙,前端挂金镶玉坠子,瑑龙纹。
知道这是谁才能穿的么?”
“谁?”
“皇后。”
“呵呵呵。”刘贞喜滋滋的笑道:“我是皇后?”
“对啊,你在我眼里就是皇后。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你个蠢丫头给套牢了。”
“哼,你才蠢。”刘贞嗔道:“我跟家里已经说过了,这回我爸妈可没狮子大开口的意思,他们说万里挑一就行,不过嫁妆得你买。”
“行啊,他们只要搭上八床喜被,一个马桶再加一个脸盆架就行,其他的我去弄。床搞张新的,其他的就算了,这一屋的我也习惯了。
正好,一台电视机不太够,我再买台21摇,弄台三洋的洗衣机,两样电器大件,不招摇,也不丢份,到时候往自行车上一放,不就从你家拉过来了么。”
“自行车?不搞辆车子?”
“就自行车,我已经去找人了,到时候乌泱泱的上百辆自行车去接你,你的街坊邻居一瞅,‘吆喝,这刘家的闺女虽说嫁了个穷光蛋,可这新女婿人脉广啊,这排场,啧啧。’
‘那还用说,刘家闺女京大毕业的,还出去留过学,在宇宙银行当领导坐办公室呢,咱胡同也飞出金凤凰咯。’”
南易惟妙惟肖的模仿着街坊的议论。
“胡说,谁会说你是穷光蛋,就你那万里挑一,胡同里肯定没人敢小瞧你。”
自家闺女的聘礼万里挑一,这消息不可能关上门,肯定得故意往外透,长脸的事情,不会憋着。可能还会加上一句:“我们可一分都没准备留下,都让我闺女带过去……”
万里挑一,这个时候虽说有点显眼,可也不会高到不切实际。
干个体挣到几万块的人,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刘贞他们胡同估计就有,自然会有对“万里挑一”嗤之以鼻的“先发哥”站出来。
虽然如此,可也已经一反南易低调的常态。
婚礼在女人的心目里太过重要,为了让刘贞能少留遗憾,南易也是在不出格的范畴里,尽量往高调上靠。
南易又岂会不知道把百辆自行车换成汽车,报纸上,头版头条示爱;宴席上,各路豪杰来贺;运几卡车的现金当聘礼,刘贞的脖子上挂满八百斤重的金镯子,一等威风?
可真要那么干,那旁人就得开始酸溜溜的念叨:“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街坊过的差,能帮,就帮把手;街坊摇身一变成上等人了,心里总不对味,“她怎么可以过的比我好?她不应该死的比我早么?”
第三百八十七章、裤脚军
如果非得给南易和刘贞之间找一个媒人,那最适合的人选肯定就是冼耀东,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前迈进,要说发挥了作用的旁人,那也只能是冼耀东。
所以,他来了。
在老洋房的客厅里,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一下事情的要点。
“冼叔,是这样,婚礼就搞一场,不过酒要摆两场,京城一场,文昌围一场。在外头做生意的就不叫了,在村里的都叫一下。
八人一桌,你帮我算算要多少桌,在这个数字上再加三桌,然后多备三桌以防万一。”
“酒席摆哪里,晒谷场?”
“不了,就摆家门口,等你回去,让建筑队的人先平整一下地面。厨班子,也拜托帮我先找好,按他们拿手的开菜单,你把单子报给我,我会让人准备食材。
另外,让服装厂车一千个喜袋出来,材料用红绒布,不是两面,是长方形的,长19公分、宽7.7公分,高6.2公分,尺寸不要弄错,数字都有用意。”
“你们两个1962年生的,在1977年认识?”冼耀东问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南易点点头继续说道:“让食品厂帮我订做一批花生糖和奶糖,每个喜袋里面放32颗奶糖,30颗花生糖。
我会让人送巧克力去文昌围,每个喜袋里也帮我放上两颗巧克力。
另外,再帮我上银行换点新钱,每个喜袋里面放一个19块7毛7的红包。其他还有两颗红花生、两个红鸡蛋。”
“你结婚是收红包的,怎么还往外送红包?”冼耀东诧异道。
“总有不想来,但是不来又不合适的客人,免得他们觉得吃亏,在背后骂骂咧咧。塞个红包,让他们连吃带赚,怨言总会少一些。”
就当下喝喜酒送红包的行情,关系一般的五毛一块两块,关系好点五块八块十块都有;超出十块属于特殊现象,根本不具备统计性。
这还是经济比较好的几个大城市的行情,其他地方可能会更少一点。
也就是说,南易和刘贞两人收到的红包,九成不会超过十块,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从利益的角度讲都是稳赚的。
带着祝福来,带着福利走,这样挺好。
说实在的,南易还得头疼将来该怎么还宾客的人情呢,你有喜事,人家来了,将来人家有喜事,南易不是也得去么,可他哪能抽出这么多时间。
“南易,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些事,我已经记下了,再跟我说说下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礼数周到,刘贞家里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我不想刘贞难做。”
南易说着,把他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拎到冼耀东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冼叔,这些东西你带去,红包你拿着。”
冼耀东接过红包,还挺厚,沉甸甸的。
“南易,冼叔帮你做点事,你还给这么大红包,弄个利市意思一下就行了。”
“应该的,取个好兆头,冼叔,我们知根知底,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是事,你揣着就行了,总不能让你还贴路费。”
“那我就拿着了,刘贞家住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过去。”冼耀东知道南易不缺钱,也就把红包揣好,说道。
“有车送你去胡同口,你在胡同口下车,第五个门走进去,一直走到没路走,那里就是刘贞家。估计也不用找,她们家应该有人在胡同口候着。”
“好,那我就去了。”
南易把冼耀东送上车,在原地站了一会。
冼耀东带去的东西,买的时候,南易用了点心思。
烟酒,只有友谊商店才能买到,都需要外汇券,价格却不是贵得离谱,既有面子,又不过于显摆;点心也是一样,一般人都能见着,可想买还真不好买,都是需要特票的东西。
为了刘贞的面子,南易也算是用心了。
……
南易在筹备自己的婚礼,可南氏的战车不可能暂停,它还得继续往前开。
王桃,代号蜜獾,鹌鹑小队的机枪手,她和同个小队的金蝎娜塔丽两个人,穿越老?的丛林,一路游走,来到了缅国的康邦。
在一个山头上,金蝎拿着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的一个军营。
“蜜獾,这个军营布置的太烂了,漏洞很多,只要在我们这里布置几门迫击炮,有50个步兵配合,我就能把他们给全歼了。”
“已经不错了,第二支队的所有人,来这里之前,没有一个有从军经验,都是靠着实战一步步打出来的经验。”
“我无法理解,你们又不是国家派遣,就因为一句口号,你们就跨出国门,过来给别人卖命?”
“是的,你无法理解我们的历史使命感,其实我后来也没法理解,我过来到底是图什么。正因为想不通,我才离开了。”
金蝎从地上扯了一根草塞到嘴里嚼了嚼,把分泌出来的唾沫吐在地上,说道:“我估计你们是被利用了,缅国人打仗,把你们忽悠过来当炮灰。幸好,你们还没有取得胜利,不然,胜利的那天,就是你们被屠杀的日子。
我在非洲呆过两年,见识过太多的叛军,在获得胜利之前,他们的口号、主义听起来都很动听,可一旦胜利,他们马上就会翻脸。
bitch,我的佣金都敢不给……”
金蝎回忆起了在非洲被人卸磨杀驴的经历。
“结果呢?”
“什么?”
“那个不给你佣金的人。”
“我用他的人头去他的对手那里换了一笔赏金,他的对手可慷慨多了,见头付钱,童叟无欺。只是可惜,带兵的水平差了点,很快就被人干掉了,不然,我这会应该还在非洲替他卖命。”
“现在不是很好么,我们跟了一个好老板。”
“是的,boss很不错。走吧,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虽然我不看好。”
金蝎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战术背包藏在一个草丛里,突击步枪也藏好,身上只两下一把手枪和一把战术刀。
“蜜獾,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有事?一进去,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
“我确定,金蝎,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来谈笔交易,又不是来和他们搞对抗。”
“好吧。”金蝎耸了耸肩,“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把命丢这里,也不知道boss会有多少预算给我们报仇。”
“老板可吃不得亏,我相信,要是我们真的挂了,他肯定会盯上这里,直到把每个人干掉为止。”
“啊哈,蜜獾,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只是可以随时用来牺牲的资产。只要是资产就有价格,如果复仇的代价太大,我相信boss肯定会放弃。”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价值有多大?”
“一百万美金,或许更多一点,谁知道呢。”
“两百万美金已经足够给我们报仇了,不过,金蝎,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
“哈,我从来不担心,努力活着继续等待死亡的来临。”金蝎说了一句充满雇佣兵哲理的话。
“你继续,我不一样,再干几年,存够钱,我就退休,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每天打打猎,挺好。”
“好主意……”
“站住,再往前,我就开枪了。”
金蝎和蜜獾已经来到军营的门口,岗哨举起手里的五六冲对着他们呵斥。
“战友,给队长和政委传个信,王桃回来了,想见见他们。”
“王桃?你是三分队的那个鞭炮?”听完蜜獾的话,岗哨瞪大眼珠子盯着她的脸猛瞧。
“是我。”
“好,你等着,我让人传话。”
说着,岗哨就让另一个执勤的人去通报。
很快,蜜獾两人经过搜身和缴械,进入了第二支队的权力中心——支队长的茅草屋。
“王桃,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欧洲谋生么?还有,这位是?”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与其说是军装,不如说工作服更合适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要不是有武装带扣着,和威武一点边都沾不上。
这个男人就是裤脚军第二支队的支队长解文。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第二支队的支队政委赵晓燕。
“队长,政委,我已经到了欧洲,也找到了工作,这次我过来,就是代表我的老板和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解文蹙眉道:“我们这里是部队,有什么生意好谈,你不会是给贩军火的打工了吧?”
“不是,队长,还记得我们当初打下温冒,那里有个锡矿吗?”
“记得,怎么了?”
“我老板想和第二支队合作开采那个锡矿,开采的工作我们来做,第二支队负责保证矿上的安全。”
解文的手伸向桌上的帽子,拿起来,手指在帽檐上摩挲着。
好大一会,他才说道:“怎么合作?”
“可以分成,也可以每个月给第二支队一笔费用。”
“分成会有多少?费用又是多少?”
解文这么问,蜜獾也就知道他有兴趣谈,于是就说道:“队长,这我不清楚,我只负责来打个前站,既然队长愿意谈,我回去报告后,负责谈判的人会再过来。”
“过来要多久?”解文急切的问道。
解文不能不急,第二支队目前的情况其实很不好,很快就有一场大战要打,可他们的弹药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子弹这玩意,能生产的国家就没有几个,裤脚军也只能从外面想办法,一靠缴获,二靠买。
缴获暂时是别想了,也只能从外面买。
可买得有钱啊,裤脚军穷的叮当响,占领的地方根本没有翡翠矿,没有什么来钱的渠道。前几天裤脚军开会的时候,都有人提议种金三角的土特产了。
裤脚军可是一只有远大理想的队伍,他们的口号是“先解放地球后解放宇宙”,就这么一支神圣的队伍,居然有人想碰那玩意,可想而知,这真不是一般的穷。
“不需要多久,十天之内,人一定会到。”
“最好能快点,我们马上就会有行动,到时候,我可能不在这里。”
解文不能自曝其短,也只能找个借口。
可这种借口,对蜜獾无效,她在裤脚军呆了十年,虽然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就她对裤脚军风格的了解,戴在头上的穷帽是不可能摘的掉的。
“好,我尽快联系一下,让他们抓紧过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不能存在
和武装势力合作开矿的业务,南氏一点都不专业。
极度需要找一个难度不高不低、中不溜秋的试验一下,练练手,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裤脚军,就是南易选定的实验性合作对象,温冒就是第一块试验田。
之所以会选中这里,这和南易已经在缅国洒下投资有关。钱砸下去了,水花都没溅起一朵,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甘。
钱在哪里丢了,就得去那里找回来。
冼耀东这边,三个小时后就回到老洋房,脸上还挂着春风。
“南易,挺顺利,刘家没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也就刘家的大哥额外提了个要求,要让你帮他搞一辆佳娃350的双缸摩托车,钱他自己出。”
“这车很难买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没听过佳娃这牌子。”
“捷克的牌子,佳娃250就是幸福250它祖宗,部队上有不少,350我还真没见过。”南易还真不清楚这摩托车国内有没有,不过刘青龙既然点名要它,估计是有的。
“冼叔,没有其他了?”
“没了。”
得,冼耀东也就是把聘礼的事情给敲定了,其他细节一点没谈啊。
还得请易瑾茹跑一趟,还有不少细节要谈呢,什么女方准备摆几桌,糖烟酒是女方出还是男方出,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得谈。
还有什么担子孙桶的人选,尿童子尿的小孩该找谁……
繁琐的事情太多,南易还是决定找其他人替他来操心,他就安安淡淡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陪冼耀东吃了一顿饭,又把人送去了宾馆,南易接着给浅水湾挂了一个电话,南若玢居然不在家里,南易又把电话打到大哥大上。
“八点钟了还不在家,在哪玩呢?”电话一接通,南易就说道。
“爸爸,你等等啊。”
透过听筒,南易听到南若玢那边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有咒骂也有加油声,应该是在什么比赛的现场。
今天周六,不跑夜马,肯定不是在跑马地。
“爸爸,你说,我听着呢。”
“你在哪里?”
“琵琶山,苏菲姐姐带我来看拳赛。”
一听在琵琶山看拳赛,南易的眉头就蹙起,他怎么不知道琵琶山那里有正规的比赛拳击馆。
就算他孤陋寡闻,可琵琶山这么偏,要卖票的拳赛也不会选择放到那里去,除非是地下拳赛。
“地下拳赛?”
“不在地下啊,在一个仓库里。”南若玢呆萌的说道。
“再给我装傻,爸爸真打你啊。”
“好吧,是地下拳赛。”
“说吧,去那里干什么,别说是苏菲带你去的,她人生地不熟能摸到那里去才怪。”
“想赚钱。”南若玢干净利落的交代道:“爸爸,我就是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赚钱的机会。还真被我找到了,我发现他们都在打假拳,什么时候倒下,背后都有人操控。”
“行了,不用观察了,地下拳赛背后都是社团在操控,你赚几个钱,还不够爸爸到时候给你擦屁股的。
还有,爸爸以前没跟你说过,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不要琢磨和赌有关的生意,我们南氏不沾赌。”
“爸爸,你是认真的?”
“对,我很认真,你个小丫头不要瞎捉摸,去想点上得了台面的。”
“哦,爸爸,我知道了。”
“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瞎跑。”说到这里,南易顿了顿,才把他要说的正事给说出口,“还有,带着苏菲在香塂多玩几天,爸爸这几天要和你刘阿姨登记。”
“啊!爸爸,你结婚都不让我去的么?”
“不是结婚,是登记,婚礼还早呢,爸爸怎么可能忘了你个小丫头。”
“哦,几天啊?”
“一个礼拜吧,我11号回香塂。”
“有好处吗?”
“有,我赏你两个五十万。”
“哼,爸爸,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能打滴。”
“鬼灵精,好处爸爸肯定会给你,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就行了。”
“yes,sir!”
“早点回家。”
南易再次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把卫星电话收起来。
原本是打算坐飞机回文昌围,可刘贞突然孕吐的厉害,南易两人也只能坐火车。
好在,刘贞的级别可以买到软卧,路上也可以舒服点。
回到文昌围,先在村委会打了一个证明,然后拿着证明去了计生办开证明,再拿着证明去指定照相馆照相,加急拿到照片,又又拿着证明去民政扯证,扯完证,又又又拿着证明去计生办扯准生证。
一圈兜下来,时间已经来到9号,虽然累点,可好在,南易帮自己第二个血脉拿到了来这个世界转一圈的权利。
琐事办妥,南易就搀扶着刘贞在村里转了转。
“南易,我几年没回来,文昌围的变化也不大啊。”转了大半个村子,刘贞就感慨的说道。
“我跟你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村里每一家最起码都有几万的存款,每一个人,不管是蹒跚学步,还是雪鬓霜鬟,都是万元户。”
“文昌围是国内最富裕的村子了吗?”
“大概吧,没比较过,是不是最富裕没什么意义,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虚名都是拖累负担。”
要真说最富裕的村,南易其实更看好南陈村的未来。
陈宗庆在南陈村说一不二,自己的脑子又非常清明。在他的指挥下,南陈村就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向前推进。
陈宗庆的威严甚深,从南易成为大先生,村里还没进行过一次分红,可虽然如此,南陈村并没有一个村民提出质疑。
只要这股凝聚力不散,南陈村必会厚积薄发,未来可期。
文昌围这边就比较复杂,虽然也有宗祠,可凝聚力并没有那么强,每一户更顾着自己的小家,目光相对南陈村更短视,也可以说更现实一点。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投入就得有回报。
所以,南易在文昌围施行的都是短期就能看到回报的计划,类似南陈酒业这种,几年甚至十几年都看不到回报的计划,他根本不敢放在文昌围执行。
“既然有钱,村里怎么不盖房子,我看有些房子已经很旧了。”
“计划已经有了,不过村委会不想太高调,能拖一天算一天,等哪天压不住,村民强烈要求盖新房了再启动计划。”
“这个应该不是村委会,而是你的意思吧?”
“是吧,主要还是我的意思。”
“喔,那就不奇怪了,你一直都不喜欢高调,也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第一。”
“当第一有什么好的,珠穆朗玛峰是第一高峰,结果呢,是个人就想爬它身上拉屎撒尿,还在它脑门上钉钉子、插旗帜。
乔戈里峰是第二高峰,没多少人知道它,人家就过的很安淡,没多少人去打搅它。
你说,要是珠穆朗玛峰会说话,它会不会骂粗口?”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可能会吧。”
“一样的道理,文昌围要是得了什么全国第一富裕村的名头,视察、学习、调研、打秋风,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过来,正事都别干了,就光应付他们好了。
要这样,就光每年的吃吃喝喝的招待费,还有给打秋风的好处费,要不了三年,文昌围就得回到解放前。
乡里可不止一次想往文昌围的企业派一位精明能干的领头羊,也不是没想过把村集体企业升格为乡镇企业,村里也就是硬顶着。”
文昌围能把眼前的这一摊守住,在桌子底下可是挡住不少刀光剑影;冼耀威脑海中一本不能存在的账本上,一笔笔隐性支出已经可以绕晒谷场一周,正大踏步的朝着把村子围住的目标迈进。
第三百八十九章、健美裤
“可出名也有出名的好处,要是文昌围名气大,有些生意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我当然知道,可还是弊大于利,这个名不出也罢。”
南易说着,又搀扶着刘贞往前走了一段,路过离河边不远的一棵乌桕树,树上面吊着一个人,倒吊着,绳子被绑在左脚脚踝的位置。
树边上,两个联防队的队员守着。
“景焕、玉龙怎么回事?”南易冲两个联防队员问道。
两个队员一个叫冼景焕,另一个叫冼玉龙,比冼为民他们低一辈,但是实际年龄相差并不多,都是二十啷当的小年轻。
“南叔,没事,就是个贼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文昌围来偷东西。”冼玉龙说道。
南易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吊着的贼,也就是被吊难受了,脸色并不差,不像是饿着肚子,多半不是冲动型犯罪,而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偷什么了?”
“还没得手就被我们给抓住了,这个贼仔手法很专业,带着弓摇钻,昨天晚上把爱花阿嬷的门都给钻开了,还好爱花阿嬷正好起夜,不然真让这个贼仔得手了。”
弓摇钻,一般木工和篾匠会配上一把,是给木头和毛竹开孔的神器,一摇一摇轻轻松松就能把孔给钻开。
去年的严打,把那些小混混是打的差不多了,但是对这些老荣行里不入流的小偷打击却不是很大,也就是在城里不好混了。
既然城里不好混,他们就下乡开辟新的根据地。
村里的鸡鸭鹅这些方便携带,变现也不太难的家禽就遭殃了,成了他们下手的第一目标。
农村的鸡窝一般就在三个地方:院子里、堂前、厨房。
不管是在哪,都有一道门等着小偷去突破,而突破这道门,最实用的工具就是弓摇钻。
只要在钻头上抹点油,甭管是啥油,那真是可以做到钻孔于无声、无形,午夜一两点,哪怕你屋里睡着人,依然也不会被吵醒。
小偷按照自己的手腕大小,在门上画一个圈,然后沿着圆圈一个挨着一个钻出十几个孔洞,用手一摘,就能把圆圈里的木头给卸下来。
木头被卸下来了,那甭管这门上是弹子锁还是门闩,都非常容易解决。
这个时候,在农村,弹子锁还不多见,基本都是门闩,锁门就是把门闩一横,有些人家心细一点,还会用锄头抵着门。
可不管怎么样,只要门被钻开,剩下的都不难解决。
把门打开,小偷就直奔鸡窝。
鸡鸭鹅也要睡觉,午夜的时候,都会站着打盹,只要动静小一点,悄么的打开鸡窝的封门,手往里面一伸,抓着鸡脖子往外面一拽,拿绳子把鸡嘴、鸡脚、鸡翅都给绑起来,就可以往蛇皮袋里面塞。
一只接一只,直到抓光为止。
要是小偷胆子再大一点,还敢摸进卧室翻找一番。
“嗯。”南易点点头,凑到冼玉龙耳边说道:“不要吊脚,把一只手吊在树上,让他正好能垫着脚站着,这样做苦头不会少吃,可又看不出伤来。”
“明白了,南叔。”
“别吊太久了,吊三个小时就送派出所去吧。”南易又交代了一声,就和刘贞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里,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没什么寒暄的话,南易和刘贞就坐以后,会议就开始。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一个绿书包,从里面拿出两条卷成圆柱的两条裤子,把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圆柱先抖落开。
“本来这个会议该早点开的,这两天我忙着登记的事情给耽误了,先给大家道个歉。”南易冲与会的几人颔颔首,然后接着说道:“我手里拿着的这条,是在国外很流行的健美裤。我估计这裤子在国内也能流行起来,服装厂接着就上马这个项目。”
南易说着,把健美裤递给冼耀国。
冼耀国拿着裤子端详了一会,把裤子传给别人,一边说道:“这是用丝质材料和人造纤维混纺的,有弹性,没边缝,南易这是一体而成的啊,我们厂里做不了。”
“是要上新机器,我打听了,国外这机器并不贵,国内应该没有,不过,也不难做,能生产织袜机的工厂,肯定也能生产我们需要的机器。耀国叔,你去打听一下就可以。”
健美裤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冼耀国手里,他又仔细看了看,说道:“这裤子不算人工,我估计成本在两块钱以内,要是真能流行起来,赚头不小。”
冼耀国兼着服装厂的生产厂长,也干了几年了,一件服装拿在手里,他很容易就能估出成本。
“想要让它流行起来也不难,韩囯仁和电影厂的关系好,可以让他和电影厂去联系一下,我们赞助拍摄资金,让他们拍一部跟这个裤子有关的电影就行了。另外,还有奥运会,耀国叔,你看着裤子像什么?”
“什么像什么?”冼耀国一头雾水。
“像什么裤子?”
“体操裤啊。”冼耀华说道:“这不和体操运动员穿的裤子差不多么,就是体操裤是把脚包住的,这个只有一个踏脚。”
“对,就是体操裤。”南易赞了一声,说道:“耀华叔,你说,这一届奥运会,我们国家哪个项目得金牌的把握最大?”
“那还用说,小李啊,前年的世界杯体操赛拿了六块金牌,这回,一两块金牌对他来说湿湿水啦。”
“耀华叔,知道怎么办了?”
冼耀华想了一下说道:“找些姑娘,体操比赛的时候坐看台显眼的位置,这也不行啊,裤子拍不到啊,衣服还差不多。总不能让她们故意闹点事,让摄像机拍到吧?”
“呵呵,耀华叔,你还真敢想,在这种大赛事闹事,追究起来,可有我们的苦头吃了。”南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体操是冷门项目,广告费不会太贵。
咱们国家肯定会转播小李的比赛,就咱们自己摄影机的对面,那块隔离带广告去拿下,写上几个字——派瑞丝健美裤为小李加油!”
“南易,这主意好是好,可奥运会我们的重中之重是雄起饮料,这会不会抢了雄起的风头?”冼耀东蹙眉道。
“不会,雄起饮料不是已经和好几个国家的运动员签订合同了么,大家主要的目光还是会在雄起上,派瑞丝最多能分润一点而已。”
“只要不对雄起造成影响就没问题,雄起饮料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要是出问题,那可就亏大了。”
南易颔首,没有回应,而是把另一条裤子给抖开,“三角裤,大家应该都见过,国内虽然没流行开,可在羊城和咱们这已经有人在卖了。
没见过也没事,三角裤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
南易指着裤子上一个拉链的位置说道:“拉链可以拉开,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口袋。现在小偷小摸的多,钱揣身上一点都不安全,有了这裤子就好了,可以塞点救命钱在这个小口袋里。
其他地方看不住会被偷,自己的裤裆总看得住吧?”
冼耀国拽过三角裤,脸都快贴上去,把拉链拉开,手往里面掏了掏,然后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裤子肯定好卖……”
赞了一句,冼耀国转瞬又脸色一黑,“就是太容易仿制了,最多吃上一两波,其他厂肯定马上跟风,老百姓也会自己学着做。”
“哈,耀国叔,心不要太狠,能吃上一波就行了。怎么做,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简单,做上百万条,铺货到全国,同一天开卖,一条裤子挣几毛,趁着别人没反应过来,我们赚一笔就收工。”
“不,不能收,这种带个兜的裤子可以收,三角裤不能收,得接着卖,三角裤要成为我们服装厂一个长期销售的品类。”
“长做?”冼耀国叫道:“三角裤卖不上价,一条才能有多少利润,做这个哪有做外套赚钱。”
“当然得做,三角裤是要配合另外一个产品的。”南易说着,又从绿书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第三百九十章、卫生巾
看到南易拿出来的东西,刘贞就冲南易做了一个白眼。
“两位阿婶,这东西眼熟吧?”
“南易,你把卫生巾拿出来干嘛,不会是想让文昌围做这个吧?”牛爱花说道。
乡下的女人结了婚,胆子可大的很,就一个卫生巾,人家可不会不好意思讨论,说起荤段子,乡下妇女都能把男同胞说的落荒而逃。
“对啊,做这个。”南易郑重的点点头,说道:“1981年,我在颐和园和一个外国的女游客聊天,聊的比较好,她就向我抱怨,说在我们国家买不到卫生巾。
那时候,我就把这个问题记住,开始暗中留意。
我也去悄悄了解过那时候我们国内能买到的妇女用品,知道卖的最好的是美美牌月经带,也知道我们国内大部分妇女……
去年,也就是82年,咱们国家从日本瑞光株式会社引进了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生产的是直条卫生巾,没有护翼的那种。
7毛钱一包,一包有16片,这价格对老百姓来说是贵的离谱。毕竟妇女再用的那个纸,只要1毛7一包。
卫生巾好不好用,两位阿婶肯定清楚,为民都给你们带过好几回了。
你们清楚,其他能用得起卫生巾的女人也清楚。
现在这个问题就比较尴尬,因为大部分妇女消费不起,所以卫生巾的销量并不高,妇女卫生巾厂的生产量计划也做的很小,只保证供应友谊商店。
毕竟,卫生巾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解决女老外的需求才引进生产线的,它都不算是一种商品,最多算是招商引资的道具。
我这么一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做卫生巾这个东西没前景?”
“南易你也说了,老百姓用不起,那我们做这个会有人买吗?”葛翠竹说道。
南易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在东京见过一种超薄型的,很多日本女性每天都要用;我在沪海的时候,有人托我从国外帮他老婆带。
我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和两位阿婶一样,只要买得起的女性,她们就没有不喜欢用的。
7毛贵不贵?
相对工资来说,的确不便宜,都快赶上有些人一天的工资了,不舍得用也正常。
肉贵不贵?
贵,现在肉都什么价了?
可就算贵,还不是照样每个月得买点肉打打牙祭,有的人家甚至隔三差五就得吃上一回肉,还不能搁素菜,就得是红烧肉。”
南易砸吧一下嘴,看了看冼耀东他们几个抽烟的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于是就说道:“算了,先休会十五分钟,抽烟的赶紧出去抽。”
话音一落,冼耀东他们几个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往外面走。开会费脑子,不抽烟哪受得了,平时开会烟都是一直叼嘴里,根本不带停的。
南易扶着刘贞也来到外面的晒谷场,走到远离冼耀东几人的角落,站着透透气。
“南易,你怎么会想到做卫生巾?”刘贞站着深呼吸几下,吸收了点新鲜空气后问道。
“看来怀孕让你的脑子僵化了,不然你应该想得到。”南易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道:“做产业配套,南光纸业做济公回收会社和鲁班林业的下游配套,卫生巾厂是给南光纸业做下游配套,不,应该说是目标客户。
卫生巾厂,我并不打算让村委会来做,而是交给村里人做,村委会只投资,占一定的股份。”
“哦,鲁班木业也要大动?不继续窝在印剫砍小叶紫檀了?”
“没的窝咯,印剫人又不全是傻子,在塔拉库纳森林砍的太狠了,引起海得拉巴的木材商注意了,最近他们跳的正欢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限制砍伐量。”
“多狠?”
“能卖钱的全砍,见到一棵砍一棵,就那些已经被砍掉的树根、树桩子我也没让他们放过,能挖的全挖了。”
“那你真够狠的,人家不跟你急才怪。”刘贞轻笑道。
鲁班木业雇的伐木工是达利特人,也就是贱民,印剫最低等的种姓,平时根本没什么好日子过,鲁班木业给了他们一份工作,他们为了报答鲁班木业的恩情,当然得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干,让他们歇,他们都不会歇。
嗯,其实是扯淡,鲁班木业采取的是按件计酬制,多劳多得,达利特人逮着挣钱的机会,当然得拼命干。
“让他们急去吧,再砍几个月就先停停。那帮孙子,要把我惹火了,我赞助一个环保组织过去跟他们闹去,伤不着也膈应。”
国际上,什么环保组织、动物保护组织,早就沦为工具,变成一桩生意,被人利用着打击他的竞争对手。还别说,既好用又实惠,服务态度一级棒。
“呵呵呵。”刘贞笑了笑,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回到办公室,会议继续。
“前面我也说了,肉,每个月都要吃,因为大家都知道肉好吃,价格贵,大不了一次少买点,可不能不买。
因为肉好吃,所以大家都买。
那为什么妇女们会觉得卫生巾贵而不买呢?
很简单,因为她们没用过,不知道这卫生巾有多好用。她们不知道,我们就让她们知道……”
葛翠竹说道:“南易,你是不是想说免费试用?”
“阿婶说得对,就是免费试用。只要用过的人,她们也就离不开了。一个月7毛,一年也就8块4,这点钱,领工资的人,谁都出得起,也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卫生巾生意肯定是好生意,就看怎么去做。
好了,解释的话,我就说到这,接下去说点其他的。”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咱们文昌围从78年开始做买卖,做到现在也有六个年头了。这些年,大家众志成城再加上风调雨顺,钱呢,也挣了不少。
在座的,多的上千万,少的也有几百万,虽说年年都给村里人分红,可分的都是一点小钱,也就是让大家成了万元户。
可万元户并不算什么,买辆摩托车,再置办点电器,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我们自己大富,不能只让村民小富,至少得让他们达到中富,有的还要和我们一样大富,甚至还要有巨富。
我们要从村富民强的状态,慢慢变成民富村强。
村委会除了服装厂、食品厂、塑料厂、草编厂、垦殖集团、文昌建筑,以后不再建立新的企业,除了深耕细作,接下去村委会主要的工作就是大力度扶持村民创业。
村委会以后更多的是扮演一个投资人的角色,村民要扩大自己的事业,找到村委,我们对他的项目进行评估,投入一定的资金,获得村民企业的股份,同时也给予他扶持。”
“南易,你说的村委会仅仅是村委会,还是包括文昌控投?”冼耀东问道。
南易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他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南易的回答直接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包括,当然要做到公私兼顾。”
南易的话,让大家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卫生巾这个生意,我不是为村委准备的,而是打算交给村民做。我会弄一份可行性报告出来,冼叔,你呢,通知一下在外面做生意的村民,给他们透个信过去,有兴趣就回来一趟。
这是第一个项目,要做成典型,村委的扶持力度就要大一点,不但要入股,还可以借给村民启动资金。
正因为扶持力度大,在选人的时候就必须要慎重,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了卫生巾的事,会议还在继续,文昌围企业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
等结束的时候,又到了华灯初上。
“南易、刘贞,你们两个去我家里吃饭,我来的时候,已经让阿玉准备菜了,这会应该做好了。”刚散会,冼耀东就说道。
“好啊,还没吃过阿婶做的菜呢,正好尝尝她的手艺。”
南易直觉告诉他,这段饭并没有那么简单,多半是张玉憋不住要刺探一下他的态度,想往权力中心迈进咯。
第三百九十一章、人心惟危
“南易,你刚才说的那个健美裤,其实也不用一体,有边缝也没事,这样,我们就不用上新机器。”去冼耀东家的路上,冼耀东忽然说道。
“是可以,拿弹力布裁剪拼接起来也行,可穿起来没有一体的舒服,版型也没有一体的好看。刚才在会上,我之所以不说变通的方案,就是想抬高进入门槛。
要是我们推出的是拼接的款式,健美裤好卖,那跟风的厂家马上就来了。只要能弄到布,再有台缝纫机,一个妇女在家里都可以干,太容易仿制了。
一体的就不同了,国营厂有钱添置新机器,可他们的体制不灵活,从想买到买再到生产,要花多少时间就不好说了。
再说私营企业,他们脑子是活,看到健美裤好做,肯定会跟上来。
可现在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和我们文昌围一样,这么宽裕,还不是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要想买机器,肯定得东拼西凑,还不一定能凑着。
直接上一体的,可以有效的把竞争对手挡在大门之外。”
“这就是书上说的行业壁垒吧?”冼耀东问道。
“是的,咱们文昌围服装厂生意能做好,就因为一直掌握着先行优势,也因为掌握着时代潮流,咱们做的衣服都是最时髦的,再加上电影的广告效应。
可先行优势我们不可能一直把握着,时代潮流、植入广告呢,我们能做,别人也能做。生意想做的安逸一点,咱们就必须提高行业门槛。”
“也是啊,这生意是越来越能做了,以前,村委几个人都不懂做生意,可生意却做起来了,现在学的越多,懂得越多,这生意倒感觉没以前好做了。
同样一百万,现在可比以前难挣多了。就没有一种生意,做起来就不用管,躺着等收钱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事,不管什么生意都得时刻操心。”
聊着,很快就到了冼耀东家。
甭管女人好坏,这有女人和没女人就是不一样,冼耀东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一改以前的邋遢,现在是清清爽爽。
才在院子里站定,穿着围裙的张玉就从房里走出来,脸上的笑容经过精心打扮,不娇柔不造作,增一分略显暧昧,减一份欠缺热情。
“南易来啦,这是刘贞吧,长得可真俊。”
“阿婶,冼叔经常夸你手艺好,今天我就和刘贞来一饱口福。”南易嘴里应着,眼睛观察着张玉。
上次见面还是她和冼耀东的婚礼上,搽脂抹粉的太厉害,脸根本看不清楚。
张玉眼睛如豆,小眼睛就像一颗豆子;鹰钩鼻;嘴唇薄如纸;耳朵外翻,耳骨高出耳廓一节,耳朵的最上端高出眉毛一指,没有耳珠,耳朵下方尖长,这种耳朵叫箭羽耳。
下巴很尖,长相狐媚,充满诱惑力,勾人中带着楚楚可怜,脸上满是胶原蛋白,两颊和眉间隐隐藏着一丝丝绯红。
和南易第一次见到的不正常的消瘦不同,现在的张玉已经有了富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珠圆玉润。
张玉脸色红润,冼耀东脸色蜡黄,人也比前两年瘦了一点。
“色之一字,真是一把刮骨利刀,刀刀直戳要害。”南易心里暗暗感慨,“冼耀东要是再不进补,哪天中风也不奇怪。”
张玉引着南易两人往屋里走,南易也见到了张玉的儿子蒋孝东,啊,不,应该叫冼孝东,他的姓氏已经改了。
冼孝东这个小屁孩看起来很机灵,鼻沟的位置清清爽爽,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袖扣、胸口、膝盖的位置一点污渍都看不到。
南易又瞄了一下手,也是干干净净,指甲里面一点污垢都看不到。
干净讲卫生这当然好,可在农村身上不带一点泥这是很不正常的。何况冼孝东正处于贪玩的年纪,往外面走两步,这到处都是泥,一个小屁孩再小心,也不可能不沾上。
要么,冼孝东从来不出门玩,要么,张玉刚给他换过。
不管是不贪玩,还是没人和冼孝东玩,这都不正常,张玉给他换上干净衣服也不正常。
村民之间经济状况和消费理念都略有不同,肯花在孩子身上的钱也不一。为了保证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为了不让他们因为衣服的好孬而产生自卑心理,文昌围村委有一笔儿童置裳费的预算。
每个季度,村里八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领到三套衣服,一年十二套,虽然小孩子长身体快,衣服磨损也快,可衣服怎么也够穿了,根本不需要再额外添置衣服。
事实上,除了新年期间,村里的孩子穿的衣服相差无几,无非就是三套衣服穿的顺序不同而造成的差异化。
可冼孝东身上的这套衣服,绝对不是村里发的任何一套,他穿的是三叶草。
“三叶草啊,张玉是真宠这个儿子啊。”
堂前的八仙桌前坐下,小酌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帷幕就缓缓拉开,一出《冼张夫妇戏南郎》的戏码就开始上演。
“南易,阿玉上次去国外和运动员谈雄起饮料的做的挺好,回来以后,她一直没事情做。你不是说过,雄起饮料只是暂时挂在食品厂的名下,很快就会拆分掉,独立出去么。
既然要独立出去,那饮料厂也需要一个负责人,现在村委会里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根本分不出人手来管理饮料厂,你看,要不,就让阿玉试试?”
一杯酒下肚,冼耀东就如是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下落,张玉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南易。
南易不慌不忙的从菜盆里夹了一筷子大救驾,嚼了嚼咽下,又从汽锅里夹了块鸡肉放到刘贞的碗里,“阿婶,你家乡的这个大救驾味道真不错,只是可惜这次居然没有红三剁和过桥米线。”
“南易,你喜欢吃,下次阿婶做给你吃。”张玉笑道。
“那就麻烦阿婶了。”南易点点头,说道:“阿婶想管理饮料厂,我个人是支持的,不过呢,村委会是大家说了算,阿婶能不能当上饮料厂的管理人,还得在村委会上议一议。”
“南易,只要你没意见,我相信其他人也肯定不会有意见,下次开会的时候,我就在会议上提出来。”冼耀东一听南易没意见,就兴奋的说道。
冼耀东显然是昏头了,村委会每个人都是股东,冼耀华和冼为民是父子一家人,他们两个加起来的股份其实是最多的。
可是为了避嫌,也为了让南易不会产生他们要夺权的错觉,如非必要,冼为民根本不会参加村委的会议。
无关股份多少,一家一个代表在村委会行使权力,达到一个表面的平衡。
可张玉现在想要管理饮料厂,下一步估计就要往村委会里面挤,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提股份重新分配了?
看着事情很顺利,张玉接着就更加热情,给刘贞传授怀孕的经验,又要兼顾着给南易和冼耀东倒酒,把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形象演绎的非常到位。
最后在友好的氛围里,南易两人被送出院门。
“南易,这个张玉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她的热情有点假。”等走到小河桥,往南宅走去的时候,刘贞就说道。
“她跟你不熟,跟我也不算太熟,假热情不是很正常么?”
“别给我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刘贞拍了一下南易的手,嗔道:“我是说,她的热情是另有所图。”
南易呵呵一笑,“有所图不也正常么,哪个人活在世上是无欲无求的?她想要什么,我大致能猜到,心很大啊。”
转头看着刘贞,南易萧索的说道:“张玉的事情,其实让我很难办。”
“为什么?”
“还记得冼梓琳吗?”
“当然记得,她结婚的时候,我不是代表你来了么。”
“那你应该记得,我其实和她相过亲吧?”
“记得啊,你们不是去公社看过电影么。对了,那天你们看了什么电影啊,好看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南易摆摆手说道:“如果那时候我顺势和冼梓琳走到一起,我就成了文昌围冼氏的自己人,身家性命也就和冼氏捆绑在一起。
可我不愿意被文昌围彻底的绑死,我现在这样若即若离,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可进可退挺好。”
“你没答应,所以你和文昌围只是一个利益联合体?”
“对,利益联合体。我现在说话管用,是因为不管文昌围公家还是个人都带去了利益,听我的,他们能拿到好处。
而且,扪心自问,我也对得起文昌围。
公私做到了兼顾,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我也做到了一心为了冼氏的现在和将来而努力。
不,应该说,为了顾及冼氏的将来,我其实牺牲了一点自己的利益。如果更多的为我个人考虑,为我们南氏考虑,许多策略和布局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成就感?你享受带领文昌围一起致富的成就感?”
“对啊,成就感。我希望看到文昌围所有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最好再出个将军、大科学家、首富什么的。可我到底是外姓人啊,哪天和文昌围之间分道扬镳也不是不可能。”
“真有那一天,你会和文昌围兵戎相见吗?”
“应该不会,这里有我洒下的汗水,寄托了我共同富裕的梦想,我希望文昌围人过得好,只要别比我们过得好就成。”
“南易,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吗?”
“不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一个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人,或者都是坏人的情况存在。人,呈现多面性,一个人眼里的好人,可能是另一个眼里的坏人。
我们的战斗英雄,在敌人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恶魔。
每个人都有他的立场,不同的立场就会得出不同的判断,好人坏人哪有什么绝对的标准。”
“东拉西扯,你就不能直接点回答我?”刘贞嘟嘟嘴,嗔道。
“应该是坏人。”
“这么看轻自己?”
“不是看轻自己,是因为我做过坏事,我钓过鱼、杀过鸡、吃过羊、吃过牛,还吃了很多蔬菜,赚了别人很多钱,让别人手里的钱变少啊……”
“按你这么说,只要活着的就没好人了。”
“错,就算死的也没好人,还是那两个字——立场,总有一个立场能判定一个人是坏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剑指伍家
12号,南易和刘贞回到京城,接着南易飞去了香塂,在南若玢的埋怨声中,带着苏菲·马索飞到京城,花了两天时间,就把她送进了京影的进修班。
京影的进修班本来就不难进,再加上苏菲·马索老外的身份,要进去就更加容易。
当然,除了老外的便利,苏菲·马索已经拍过一部电影也是加分项。
有了这一点,京影的宣传稿里就可以加上一句:“珐国著名影星xxx,深感自己的演技不足,穿越汪洋大海,跨越几千公里,特意进入京影进修”。
啧啧啧,这可是京影有不小国际影响力的有力证明啊。
等将来,苏菲·马索拍完《圣女贞德》,面对华囯的媒体再来一句“我爱华囯,在京影留学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那简直就是抓住了财富密码,将来苏菲控投的产品要进入内地,不说畅通无阻,大概率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阻碍。
处理了一干琐事,南易就飞去了伦敦,不管是伍家还是凯瑟琳·博林的事情都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
泰晤士河畔里士满的尼曼别墅是一栋靠近泰晤士河的出租别墅,属于伦敦的一家房产公司,平时就用来长租和短租,价格高昂。
可对南易来说,依然相对住酒店会更划算点。
三月份的伦敦,气温并不是很高,刚刚还下了一场小雨,让空气中更增添了一丝凉意。
南易和从东京赶过来的上戸雅美坐在遮雨棚下面,手里拿着伍家的资料在那里翻阅着。
“会长,资料上显示伍靖远的身体已经出了状况,估计已经命不久矣。”
“那你说,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伍靖远为了伍家的传承,他会怎么做?”南易眼睛继续盯着资料,嘴里应着。
“应该会尽快把继承人给敲定。”
“这是必然的,那你说,他看好谁当这个继承人?”
“应该是伍再盛,相对来说,伍家三个孙子他是最有能力的,也最会伪装,他叔叔伍复业和堂弟伍振凯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他要不伪装,搞不好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虽然资料上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伍再盛父母的车祸是有人安排的,可唯心而论,这车祸基本不可能意外。”
南易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站起来对着泰晤士河抻了抻懒腰。
“亨利。”
亨利就是上校普莱斯去忙搅屎棍的事情后,留下来负责盯着伍家的负责人。
“boss,有什么吩咐?”
亨利走到南易的身后,还习惯性的跺了一下左脚。
“报告里说伍振凯是个色鬼?”
“是的。”
“经常和一帮华人中的二世祖混在一起是不是?”
“是的,伍振凯在威斯敏斯特市的爵禄街有一间中餐馆,他和他的朋友经常在那间餐厅吃饭。”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找个美女趁着伍振凯和他的朋友喝醉走出餐馆的时候和他们偶遇一下,如果他们敢出手调戏,那就趁机揍他们一顿,不用太狠,一点外伤就可以了。
对了,其他人随便,伍振凯要打脸,让他的脸上出现明显的伤痕。
不要自己出手,去东区找本地的小混混,要不小心让那些小混混知道,是受伍少爷的吩咐。”
“boss,是要嫁祸给伍再盛?”亨利问道。
“算不上嫁祸,我就是想打草惊蛇,伍家太安静了,要让他们乱起来,只有他们乱起来,我们才能找到伍家的疏漏。”
对伍家,南易已经不是单纯的为奶奶方梦音报仇这么简单,他同时还盯上了伍家的家产。
妈的,无冤无仇殃及南氏的池鱼,伍家真把当自己太阳啊,其他人都得围着他们转,给他们当npc?
“明白,我去东区找人。”
“去吧,当心点。”
“got。”
亨利离开,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雅美,走,我们去摄政街吃中餐。”
“会长,吃中餐干嘛不去爵禄街?”
“去会会那个伍再盛。”
伍家在伦敦有不少家中餐馆,伍振凯管着爵禄街的醉月轩,伍再盛自己在摄政街开了一家静阁轩;除此之外,伦敦的其他街道上还有好几家xx轩,都是属于伍家的产业。
很不凑巧,等南易他们到静阁轩的门口,伍再盛正好从店里出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南易不经意却又很专注的打量了一下伍再盛,把他的脸部特征给记住。
伍再盛不在,南易来吃这顿饭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所以,他和上戸雅美吃饭的速度很快。
吃完后,就去了一家房产中介。
伦敦这里没有每年都要交的房产税,房产的持有成本并不高,因此,南易就打算在伦敦给自己安个窝,尼曼别墅那边的租金也只交了一个星期。
……[怎么找房子就不水了。]
很快,南易就在牛津找到一栋心仪的别墅,价格不算太贵,只是一百万英镑,就能把别墅连同它周边的整个乡村庄园都一起买了下来。
一个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的乡村庄园,根据中介的介绍,这栋庄园始建于1882年,最早的主人是一个男爵,没落了,他的儿子就把这个庄园卖了。
第二个主人接手后,刚住了五年,他的事业就上了一个新台阶,更有钱了,他就嫌弃这个地方配不上他的身份,兴冲冲的就跑去汉普郡买了一个大城堡,做他的堡主去了。
南易这么快把这个庄园买下来,和前主人发迹搬走,而不是破产也不无关系,不管怎么说,也是讨个吉利嘛。
整个庄园的建筑采用半木式结构建成,高三层,建筑区域占地两千平左右,在建筑的外围有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在其间点缀着一棵棵百年古树。
在草地的步行道一侧还整齐的排列着花圃,花圃里面栽种着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季节还不到,如今还是很小的花骨朵,有南易不认识的小鸟站在玫瑰树上歌唱。
南易走在古朴的石路上,嗅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会长,这座庄园很棒,一百万英镑很划算。”陪在南易边上的上戸雅美轻松的仰着头,用力的嗅着空气说道。
“是挺划算,而且升值的空间挺大,关键,这里离牛津大学不远,将来要是有孩子到这里上学,住着也比较方便。”
南易对这里很满意,只局限于鹰国来说,他还是最欣赏这种乡村别墅,对市区的公寓和郊区的城堡并不是太喜欢。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买持有成本很高的城堡,虽然城堡的逼格看似不小。
“雅美,让人在大门口挂上一块门牌,以后这里就叫唐顿庄园。”
“唐顿?要中文还是英文?”
“入乡随俗,当然是英文。”南易站在原地,转着圈,把整个庄园打量了一遍,然后指着右边的一大块空地说道:“在那里设一块靶场,再装配两台抛靶机,有时间我可以在那里打打飞碟。”
“公款还是会长你自付?”
“我自己出钱,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不要记在公账上。”
唐顿庄园是用南氏的公款买的,属于南氏的公产,南易只有居住权而没有持有权。他就是这么执拗,虽然南氏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可还是把公和私分的很清楚。
他这么做,就是要把上梁给摆正,免得将来下梁歪了。
要说开销,他现在的私房钱比较紧巴,可要不了多久,他的私房钱肯定会鼓起来,自己的私房钱供给自己奢靡开销已经绰绰有余。
南氏的钱,南易就没想过要用在自己的个人花销上,南氏是要用来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比如帮助陷在困境中的非洲黑叔叔。
南易这边在唐顿庄园安定下来,亨利那边已经找好人,张开了大网,等着伍振凯自己撞进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卧底宋子豪
[不是亨利,应该是亨特,上一章已修正]
“雅美,你说,伍家在国家边境署有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庄园别墅的房顶,南易拿着一个十八倍镜往北边窥视着。
上戸雅美想了一下说道:“鹰国鬼畜有点傲慢,向来看不起黄种人,我觉得伍家在国家边境署有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试试吧,看看我们运气好不好。”
“什么?”
南易莫名其妙的话,让上戸雅美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从现在开始,叫我宋子豪,我叫你冬月梓不要叫错了。”南易的眼睛离开十八倍镜,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一头雾水的上戸雅美凑到镜头看了一眼,旋即就明白了南易的意思,她就迈开长腿,跟上南易的步伐。
午后的两点,今天的天气不错,南易一行人走出庄园,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因为处于郊区,周边的房子比较少,大部分地方都是旷野,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偶尔遇到几个在散步的鹰国人,别人向他打招呼,南易就会有礼貌的回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小河边,河面上有一座铁桥,桥面铺设着网状的钢板,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站在铁桥的中间位置,倚靠在护栏上。
西北风在吸着烟,男人抽着冷风。
南易看着男人,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往男人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男人忽然手扶在护栏上,一跃而起就往河里跳去。
男人跳河之前,南易就看到从男人的位置有闪烁的银光从高处往河里跌落,他估计应该是项链或者戒指从男人的手里不小心脱落。
这项链或戒指可能对男人有特殊的意义,所以男人才这么着紧,不顾危险马上跟着跳下去,而且跳跃的姿势还非常优美。
不过……
南易用尖锐的声音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喊了一声,南易立马就往河边跑去,同时给了虎崽一个眼色。
虎崽接到南易的暗示,点了两个保镖就跑到刚才男人跳水的位置,三个鱼跃就钻进了水里。
南易跑到河边,看着河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河里面,刚才跳河的男人,正以蝶泳的方式往岸边游来,从熟练的姿势来看,这是一个游泳高手,起码比南易这个靠在野河里多喝了几口喝水才学会游泳的野狐禅要高的多。
南易在河边站了几秒钟,河里的男人已经在河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十分凌乱,但还遮挡不住面容,一副亚洲人的面孔,年龄在二十五岁之间。
通过面相,南易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一个华人,而且姓伍,名字叫再盛。
伍再盛蹒跚着上岸,看着一群人围着他,略有一点尴尬。
刚才他在水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南易的呼喊声,知道自己闹出了一个乌龙,别人以为他跳河,所以这才来救他。
这让他感激的同时,也略有一些尴尬。
伍再盛冲众人颔首,用中文说道:“谢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不要紧,是我们多事了,我还以为你要跳河,原来你是心血来潮,给我们表演一下你的跳水技能。”南易带着点揶揄,同样用中文说道。
伍再盛脸上浮现尴尬之色,不过立马被高兴所替代,“不是,不是,我是因为刚才手里的项链没抓稳掉河里了,担心太晚下水被冲走,所以就马上往下跳了,幸好被我及时找到了。”
伍再盛说着,扬了扬左手,南易目光一凝,是一条带着心型吊坠的项链,做工很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南易估计伍再盛不是在乎项链的价格,而是心型吊坠里面应该有他父母的照片,电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么,满脸悲伤,挂着眼泪,看着心型吊坠里的亲人、爱人的照片。
“对了,你们好,我叫伍再盛,伍尚的伍,再接再厉的再,大唐盛世的盛,英籍华人。”伍再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再次回到明显是核心人物的南易身上,自我介绍道。
“伍先生,你的介绍挺有意思,不说伍子胥,偏偏说他的哥哥伍尚。我叫宋子豪,京城人士;我的女朋友冬月梓,日本人;其他的是我的保镖,我们刚来鹰国没两天。”
南易初略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说道:“既然你没事,我们就走了,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当心着凉。”
说着,南易就作势欲走。
“真是抱歉,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我家就在附近,你的三个保镖也湿透了,要不去我家换套干净衣服,顺便喝杯热茶。”看到南易要走,伍再盛连忙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指了指唐顿庄园的方向,“不用了,我就住在那里。”
伍再盛有些惊讶,这附近人烟稀少,他也从来没见过南易等人,想不到宋子豪竟然说他家也在这,看来是刚搬过来。
既然宋子豪的家在这附近,他就不着急了,总能找到机会感谢,他也jiu 不再多劝。
“那好,再次感谢。”
南易含笑点点头,环着上戸雅美的手臂就离开。
……
回到唐顿庄园,南易就让人搬出户外桌椅,泡了一壶凤凰单丛,第一泡倒掉,稍微等了一会,才冲上第二泡水,倒出两杯,端起其中的一杯,不顾水烫就吮了一口。
“南生,伍再盛来了。”
南易一杯茶还没喝完,校花就来汇报。
“宋生,不要搞错了,请他进来。”南易笑道。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伍再盛会第一时间找过来。
没一会,伍再盛就被校花带到南易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吹干了,手里还提着手信。
“原来你真的住这里,果然没找错。”伍再盛微笑着,把手里的手信放在桌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请坐,伍先生,你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南易说着,等伍再盛坐下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从河边那里并不能直接看到唐顿庄园,所以,南易的这个问题才成立。
看着南易征询的目光,伍再盛呵呵一笑,“大家都是华人,不用这么生分,你叫我阿盛就行了。说来也巧,离你这最近的就是我家,这一带我非常熟悉,房子也少。
就我所知,这一带,唯一没人住的就是这个庄园,既然你刚来,我猜你多半就是住在这里,我就直接奔这里来了,没想到我真没猜错。”
“哈哈,那真是缘分,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南易也笑着说道。
“应该是互相照顾才对。”伍再盛笑着更正南易的话,“宋生……”
“你让我叫你阿盛,那你也叫我子豪或者阿豪就行了,别再叫什么宋先生,太生分。”伍再盛刚开口,南易就打断他的话,态度诚恳的说道。
伍再盛露出笑容,含笑点头,“好的,阿豪。”
南易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戸雅美这时候也从屋里走过来,和伍再盛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南易的边上,把南易刚才泡的另一杯茶放到自己面前,又拿了一个空杯子帮伍再盛倒了一杯。
“阿豪,你们来几天了,去过唐人街了吗?”伍再盛对上戸雅美说了声谢,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看向南易,问道。
“还没有,过来就急着找房子,根本没空去逛,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华人。”
“哦?”伍再盛惊讶道:“那真是我的荣幸,既然你们刚来,还没怎么出去逛过,我就给你们介绍一点这边的常识。”
“哦,请赐教。”
“来伦敦的华人,基本都会把家安在伦敦市中心的爵禄街,我们管那里叫华埠,也就是所谓的唐人街。不过伦敦市府并没有给出一个官方的命名,你要是问一个鹰国人唐人街在哪,他们可能会说不知道。
华埠我很熟,从小在那里长大,除了这两年刚搬过来的人,其他人我都认识。这段时间我比较空,你们要想去华埠,我可以带你们去。华埠的同胞要是知道又有华人来伦敦,一定会热情的招待你们。”
南易感激的说道:“华埠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伍再盛摆摆手,说道:“来了伦敦,我们华人就应该紧紧抱团,这样才能生活好。”
就幽灵的调查报告显示,伦敦这里的华人还是比较团结的,这个会、那个会也不是虚有其表,而是真正能做到互帮互助,所以这边唐人街华人的日子要比其他国家的好过一点。
和伍再盛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
南易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手表,就对伍再盛邀请道:“今晚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最好把你的家人也喊过来,算是替我温锅,我给大家做几道拿手菜,一起热闹热闹。”
伍再盛笑了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不过我的家人就不能来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
伍再盛在撒谎,南易的人一直在盯着伍靖远,这个伍家掌舵人有没有出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就我们也好,可以好好喝几杯。”
“阿豪,你已经请厨师和佣人了吗?”
“还没来得及,饭由我来做,我跟你说,我的手艺不赖的。”
“是吗?那我和你一起,跟你说,我可是开餐馆的,也会做不少菜。”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交流交流。”南易笑容更甚,站起身,撸了撸袖子,“走,我们来一场厨王争霸赛。”
“哈哈,行啊,我们就来一场龙争虎斗。”伍再盛说着也撸起了袖子,跟着南易往厨房走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难为知己难为敌
伍再盛挺会做饭,南易和他合作的也非常开心。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和谐的基础,或许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幽灵调查方梦音和伍再盛被袭击的事情,查到最后一层就查不下去了,找枪手的人叫阿海,算是伍家的安保队长。
表面上,阿海是直接听命于伍靖远,可背地里,这个阿海和伍家的其他人都多有接触,可能是在分散投资,将来不管谁是伍家的继承人,他都不会式微吧。
阿海的祖上是伍家的看家护院,跟着伍家一起来到鹰国,阿海算是伍家的家生子,可能从小在伍家,陷入了舒适圈,也没想过跳出伍家这个圈子。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阿海才会这么积极的参与伍家的夺嫡战吧。
正因为这个阿海和伍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比较暧昧,南易也就不好判断下令袭击自己奶奶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伍家人就行。
出于对自己负责的原则,最好还是把伍家全部收拾掉,不然,鬼知道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报仇。
在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晚餐,南易和伍再盛约好后天去华埠逛逛。
等伍再盛走后,南易就去洗了个澡,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所来无事,南易就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小号,来到外面的草坪上。
随着南易吹响一曲《月亮河》,穿着厚睡衣的上戸雅美就来到了他身边,随着音乐,悠悠的唱出歌词。
唱罢,上戸雅美就说道:“会长,你是不是对赫本有好感?”
“不,应该说是对她荧幕上的形象有好感,对她真人,我可没有多少好感。”
“就因为她有多段感情?”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职业偏见。”南易把小号立在户外桌上,“不说这个,今天接触下来,你觉得这个伍再盛怎么样?”
“客观的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一样,我对他的表面印象也还好,可惜,我和他是处于敌对的。也好,难为知己难为敌。”南易呼出一口气说道:“三楼好像有一台钢琴,你不是会弹琴么,弹首曲子给我听听。”
“我弹琴?不好吧,我的水平很普通,也就读书的时候在学校社团学过。”
“没事,总比我好,我还不会弹呢。”
南易和上戸雅美走上三楼,打开靠南的一个房间,房子被维护的很好,没有蜘蛛网和积灰,只有木头房子的通病,略有一点霉斑味。
屋里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有一台钢琴。
这台钢琴是前房主留下的赠品,随着房子附送的,算是前房主留给南易的大礼。
“会长,你说前房主是不识货还是不在意,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还是古董货就这么不要了,这架钢琴应该能卖三万英镑左右吧。”
“钢琴我不懂,不过施坦威是个名牌我还是知道的,去试试,要是喜欢,这架钢琴我买下来送给你。”
“会长,你这么大方,让我感到害怕,不会是又有苦活等着我干吧?”
“我就算不送你东西,该干苦活,你还不是要干。”
“那倒是,那我就谢谢会长。”
上戸雅美说着,就我那个钢琴走过去,掀开盖在钢琴上的白布,一架高贵典雅的三角钢琴,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黝黑发亮的琴身显出庄严和大气。
上戸雅美轻轻抚摸着琴键,转头对南易说道:“会长,你想听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会什么曲子,要是点了首太难的,你不会弹怎么办。还是你自己选吧,来首你拿手的。”
“好吧,现在最火的钢琴家就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我弹一首他的《梦中的婚礼》。”
上戸雅美说着,双手就放到琴键上,钢琴就被奏响。
一开始,略显有点生疏,还带着一点跑调,可之后,上戸雅美就抓住了旋律,曲子变得优美,最后,甚至还被融入了感情。
南易还从曲子中听出了一点上戸雅美对婚姻的向往。
“雅美,想结婚了?”等上戸雅美的手指停下,南易就问道。
“空闲的时候,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偶尔会感到寂寞,那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有一个男人陪伴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可等我忙起来,就不会去想了。”
“我不让你谈恋爱,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不会。”上戸雅美摇摇头,说道:“会长,我知道感情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而对我来说,时间恰恰又很宝贵,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培养一段感情,更不用提之后的维系。
我就算有了一段感情,最终肯定也会惨淡收场,这或许就是当女强人要付出的代价。”
“那你后悔给我当贴身秘书吗?如果你想开始一段恋爱,现在就可以找一位接班人,等交接之后,我就把你外放。”
南易不让上戸雅美谈恋爱,除了出于利于他自己的考虑,也有替上戸雅美换位思考,如果一个男人真爱她,又怎么会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身为秘书,天天跟在老板的身边。
毕竟,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和她的男老板要说没有男女关系,说出去都不会有几个人信,男老板和女秘书之间一定有苟且,这已经成了大众的共识。
与其让上戸雅美积累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还不如让她晚点再去关心感情的事情。
三十五岁之前,上戸雅美这种女性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婆家,而且嫁的绝对不会差,什么钻石王老五可以随便找,豪门也能随便进。
豪门找媳妇、找太太可不会冲着脸蛋找,一般来说,会找门当户对且有一定能力的女性,不然就是找上戸雅美这种,能力、人脉都不俗的事业型女性,这样能给自己的家族提供帮助。
上戸雅美完全可以潇洒的说一句“我就是豪门”,而且放出这种话,也不必担心被税务部门打脸。
“不用,我暂时还不想找,跟着老板我很开心啊,既充实,赚的也多,就是假期少了点,我赚了这么多钱,除了买房子,也没有时间去享受。会长,你什么时候想度假啊,我陪你一起去啊。”
“你想的挺美,我度假,你也别想度假,你现在一天拿多少钱?快一千八美金了吧,你还是好好干活吧。”南易笑着说道。
不算股份、分红、奖金,上戸雅美每个月薪水三万五出头,一年拿十八个月薪水,每天差不多就是一千八,她的薪水在职业经理人里都处于头部位置,在全球都排的上号。
“会长,你可不要盘剥的太过分,人家也是女孩子。”
“哈哈,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女机器人,干不死就得接着干,快点,再弹一首听听……”
第三百九十五章、被调戏的陈圆圆
话说,一对男女朋友李自成和陈媛媛在醉月轩吃完了晚餐正想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陈媛媛突然说要去趟卫生间,李自成想到这里是饭点,不应该会遇到什么问题,他就在包间里面等着,没有陪着陈媛媛一起去。
只是时间过了很久,陈媛媛还没有回来,李自成就看了看手表,明显已经超过了女孩上卫生间的正常时间,李自成蹙眉,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于是就对自己的“保镖们”说道:“走,去看看。”
李自成不放心,说着便站起身,带着保镖走出包间,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请你让开!”
陈媛媛有些惊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李自成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煞气,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他身边的保镖王朝马汉做好了战斗准备,也仅仅的跟着。
“让开让开。”王朝冷声喝道。
一边跑,还把在前面挡路的人给推开,给李自成扒拉开一条路。
很快,李自成便看到陈媛媛在卫生间外面,被几个男人围着不让走,陈媛媛正满脸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很快就退无可退,紧紧贴在墙上。
“自成,快过来,他们拦着不让我走。”看到李自成,陈媛媛犹如溺水的孩子抓住一块朽木,凄厉且楚楚可怜的喊道。
陈媛媛的话,被围着她的人停在耳朵里,几人都转身看向李自成,瞧见李自成边上的保镖时,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不过,其中一个明显已经喝醉的小子看了李自成一眼,又收回目光,对陈媛媛露出自己觉得亲和的笑容:“美女,我们就交个朋友,大家同为华人,给个机会认识一下。”
看到这小子这么嚣张,当着他的面还要调戏陈媛媛,李自成心火上升,但陈媛媛还被别人围着,他担心其受到伤害,李自成也只能先压着火气,用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嚣张的小子,闷声道:“媛媛,过来。”
陈媛媛听到话想要过去,没想到嚣张小子又撑开手拦住陈媛媛,嘴里还调戏着:“原来叫媛媛,名字真好听。”
说完,又转头对李自成说道:“你是媛媛的男朋友啊,正好,我想和媛媛交个朋友,你来当个中间人,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家饭店是我的,你们的饭钱就免了,给我个面子,呕……”
伍振凯一阵呕意,干呕了几声,抹了抹自己的嘴,“怎么样,朋友,可以吧?”
伍振凯的话,让他边上的几个小子哈哈大笑。
这话够嚣张,想“认识”别人的女朋友,还要男朋友自己介绍,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李自成这哪能忍,剑眉倒竖着大喝了一声,“给我让开。”
看到李自成竟然对他冷喝,嚣张小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可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眉头一蹙,脸一黑,不满地说道:“想在我的地盘闹事?”
李自成眼睛一眯,心中怒火中烧,要不是顾及陈媛媛,担心动作一大,她会被殃及池鱼,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此时王朝几人看向李自成,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往前扑去。
嚣张小子喝醉了酒,看不清形势,但他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却已经感觉到乌云密布,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自己的保镖就在楼下,动起手来,他们绝对不会吃亏。
而且,已经有机灵的跟班跑去叫人了,他们根本不用慌。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局面,于是其中一个人就站出来说道:“这位朋友,别激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另一个人也站出来说道:“对啊,三少喝的尽兴,就是想和你的女朋友认识一下,没其他什么意思。”
“三少,咱们先进屋,在这里会让人看笑话。”又有另一个人劝嚣张小子,还一边把他往包间里面拉。
只是嚣张小子明显上脾气了,且喝大了,摸不清目前的局势,他虎着脸甩开扶着他的手,嘟囔着:“谁敢看我笑话……这…呕,我的地盘,谁敢?”
就在这个时候,马汉的耳朵一动,听到了一点动静,他就凑到李自成耳边说道:“该动手了,他们的人来了。”
李自成再次眉头一蹙,轻微的点点头,往可怜兮兮的陈媛媛走过去,把陈媛媛拉住,往自己的身后一送,嘴里大声喝道:“我敢。”
没有任何征兆,李自成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左勾拳就往嚣张小子的右脸打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和脸蛋就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脆响。
“啊!”嚣张小子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往一旁倒去,其他几个小子瞪大眼珠,不敢置信李自成居然真的敢出手。
事情大条了!
“三少,你怎么样了?”
“居然敢打我?”嚣张小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杀气腾腾的叫道:“打我,你别想走出醉月轩的大门。”
咚咚咚,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刚才去叫人的跟班跑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一串身穿黑衣的保镖。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嚣张小子,跟班脸色大变,大喊一声“上”,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他后面的保镖脚步更快,一个个越过跟班。
“老板,快过来。”王朝冲李自成大喊一声。
李自成牵住陈媛媛的手,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躲到王朝几人的身后。
既然已经动手,这事情就不可能善了。
不过李自成和陈媛媛已经处在安全范围内,张龙赵虎和王朝马汉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一个个往腰间一伸,瞬间掏出战术甩棍,一甩,甩棍就伸展开来。
张龙赵虎保护着李自成两人,王朝马汉就往嚣张小子们冲过去。
嚣张小子看到自己的人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大声喊道:“给我上,竟然敢打我,这件事没完,给我废了他们。”
“上,都给我上,听三少的。”
上来的不仅有嚣张小子的保镖,还有其他几个小子的保镖,接到命令,一共八九个保镖一起扑向严阵以待的张龙赵虎。
被保护着的李自成不慌不忙的对陈媛媛说道:“媛媛,把穿云箭拿出来。”
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陈媛媛拿出一支水壶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就拨了出去。
在醉月轩一辆车里等着的亨特听到电话响了,就朝车外打了一个手势,躲在暗处,穿着牛仔衣的“洪兴矮骡子”在《乱世巨星》bgm的烘托下,一个个手里拿着砍刀……
不对,串台了。
其实是五个头顶带着鸭舌帽,身上穿着西服,外面还披着大衣的英伦绅士,他们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往地上一扔,手往大衣里一伸,咔哒咔哒,“穷人自卫型正义维护机”就被上膛。
“stand up,all victims of oppression for the tyrants fear your might,don't cling so hard to your possessions……”
五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嘴里哼唱着英文版的《国际歌》,朝着醉月轩走去。
正义只会迟到,绝对不会不到!
五人进入醉月轩,很快就找到李自成他们,也不说话,就大剌剌的站在那里,把大衣一撩,露出里面的正义维护机。
刚才那个去叫人的跟班最是眼尖,一看到正义维护机,就磕磕绊绊的对嚣张小子说道:“三……三少,正……正义来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读人
王朝马汉一看到正义维护机已经到了,心里的正义心更甚,挥舞着战术甩棍更加无畏的冲向嚣张小子的保镖。
那些保镖代表的邪恶,犹如被银器压制住的吸血僵尸,一个个僵在那里,根本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正义的雨点冲刷洗涤着他们邪恶的心灵。
没几下,几个保镖就被干趴下。
看着自己的保镖们都被干趴下,再加上那五把正义维护机,嚣张小子顿时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按眼前的形势,自己就算被打是白打,还是先低头吧。”于是他就对李自成说道:“这位朋友,真对不住,刚才我马尿喝多了,说胡话,还请你见谅。”
豪门大族出来的,可没有真正的蠢货,做事嚣张是因为自视太高,以为别人都是蝼蚁,可以随他揉捏踩踏,可他们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被打醒了,自然懂得该怎么做,即使现在他心里恨不得把给李自成干掉,可也知道目前最主要的是自保。
至于报复,还是容后再说。
只不过,事情有这么便宜吗?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正义干嘛?
李自成面无表情地走到嚣张小子面前,一声冷笑,手迅速甩向嚣张小子的的左脸,一声脆响。
“啊!”
嚣张小子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满是屈辱。
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朋友的面,自己被打完右脸打左脸,颜面扫地。
汹涌的怒气从胸中涌起,愤怒兵分两路,一路直冲大脑,一路直冲菊花。不过还是被他给压下去,没有放什么狠话,而是忍着疼痛冲李自成露出讨好的笑容。
“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自己这钱不好挣。”李自成心里暗暗想到。
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他又走向其他几个小子,赏了他们几脚,这才带着保镖们和五个正义代表离开。
直到李自成几人消失再视线里,嚣张小子和旁边的几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看着依旧在地上哀嚎着,爬不起来的一众保镖,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妈的,前面几个能打,后面几个有枪,到底什么来头?”
“三少,要不要报警?再晚一点他们就走了。”另一个人看着嚣张小子脸上的阴郁,说道。
嚣张小子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狠戾,恨声道:“别报警,只要在伦敦,就能把他们给刮出来。”
两巴掌已经把嚣张小子给打醒,凡事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还是得先摸清楚李自成的底细,能收拾就收拾了,不能收拾就自认倒霉。
至于报警,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报警只会把事情给闹大,事情传到外面,被别人知道他在自己的地盘被打,那他的脸面可往哪里搁,他在家族里的声望也会受到打击,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况且就伦敦的警察都在忙着煤矿工人大罢工的事情呢,哪有时间过来。
“嘶……”
不自觉的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绷紧,碰到了痛处,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三少,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边上的跟班拍马道。
……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唔……”
cd机里播放着南易前不久买来的唱片,手里翻阅着亨特送过来的报告,看完以后,手指就在桌面上敲击着。
“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一只不会叫的狗,和自己有点像,真有意思。”南易自言自语的说道:“伍振凯,你接下去会怎么做?”
南易正思考着,校花又来通报,伍再盛来了。
“阿豪,今天我带你和冬月小姐去华埠好好转转。”在客厅,伍再盛看到南易出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阿盛,你来的可够早的。”南易笑道。
“必须要早点,爵禄街有意思的地方可是很多,半天时间根本不够。”
“好,我去叫下冬月。”南易说着,上二楼叫上戸雅美。
不一会,南易和上戸雅美就一起下楼。
“我们怎么过去,你开车了吗?”
“开了,只有一辆车。”
“那你在前面带着,我们跟在你后面。”
“好。”
五辆车子在繁华的伦敦市区穿梭,在路上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最后,车子在转了一个大弯后,伍再盛的车子就缓缓停下,没有再往里面开。
南易一行的车辆也跟着停下,众人一一下车。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到一个红色为底,灰色点缀的中式牌楼。
牌楼上面应该镶嵌着一块牌匾,从右到左依次写着“倫敦華埠”四个大字,两边还有对联,上联“华堂肯购陶公业”,下联“埠物康民敏寺钟”。
想来,那个牌楼应该还没到立起来的时间节点,而不是他记错了地方。
因为边上的那间餐馆,南易的印象还很深刻。
伍再盛来到南易面前,说道:“阿豪,冬月小姐,里面就是华埠了,车子开不进去,需要步行。”
“那我们就走着进去。”
伍再盛走在前面,一路上给南易两人介绍华埠的情况,南易的眼睛也四处打量着。
爵禄街道路两边的店铺装饰风格充满了中土气息,相比较纽约的唐人街,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厚重一点。
店铺的招牌有纯中文的,也有纯英文的,更多的是中英文结合,有的中文为主,英文是辅助,有的英文为主,中文是点缀。
透过这些招牌上的文字,就可以大抵猜测出来店铺的潜在客人是以什么人为主。
春节刚过没多久,新春的气息还保留着,很多店铺的幌子边上还挂着成对的红灯笼,有些店铺的大门上还贴着对联,字体龙飞凤舞,看起来造诣颇深。
南易看了几副对联都是不同的字体,可看的出来,这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华埠这里应该住着一位书法大家。
一路走来,南易发现华埠和其他唐人街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店铺里最多的还是中餐馆,一家挨着一家,连成片;偶尔中间会夹杂什么杂货铺、理发店、中药店之类的。
“阿豪,这里就是爵禄街,我们华人聚居的地方,有没有一种亲切感?”
南易轻轻点头,感慨的说道:“还是这里的感觉舒服点。”
“哈哈,那是当然,你也知道我们华人就是恋旧,尽管过来已经这么多年,可有些深入骨髓的传统,是怎么也不可能抹掉的。”
“的确。”南易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走,我们接着逛,我顺便给你们说一下华埠的历史。”伍再盛走着,一边介绍:“阿豪,近两百年以来,在鹰国生活的华人华侨数量有四十几万。
虽然是分散在鹰国的各地,可只要有华埠在,我们华人之间的联系就不会断,华埠就是我们华人相互维系的纽带。
爵禄街,是整个鹰国华人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华人聚居地。
放在整个欧洲来说,这里算不上最大,也算不上最早,但绝对是整个欧洲传统味最足,也是最热闹的唐人街。”
说话的时候,伍再盛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一股自豪,这让南易变得矛盾。
不忘传统,不忘自己的根在哪,没成为一个香蕉人,伍再盛的优点越多,就让南易越难办。
一路走着,伍再盛不时驻足给南易介绍边上的店铺,不时的有店主和伍再盛热情的打着招呼,伍再盛也借机给南易等人做着介绍。
伍再盛没撒谎,他在华埠的人面真的很熟。
不知不觉,南易等人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时间也来到了饭点。
“阿豪,华埠我们也逛掉大半了,先去我的餐馆吃饭,我们下午接着逛。”
“好,你是这里的主人,我客随主便。”
“哈哈,我的餐馆可不在这里,我们得去摄政街。”
“哦。”南易故意问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中餐馆太多,你才开到摄政街去,这样可以避免竞争?”
“算是吧。”伍再盛敷衍了一句。
走了回头路,取了车,又往摄政街驶去。
又是几十分钟过去,车子就停在一个店铺外面的停车位上。
几人刚下车,南易就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穿着唐装的老人从挂着静阁轩招牌的店铺里迎上来。
“大少,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老人来到伍再盛身边就说道。
“刘叔,我带朋友去华埠逛逛,顺便过来吃饭。”伍再盛笑着说道:“阿豪,我给你介绍,这是刘叔,刘阿贵,我家的老管家。
刘叔,这位是宋子豪,旁边的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他们刚从京城过来没多久,就住在我家旁边。”
“刘叔好。”南易拱了拱手向刘阿贵打招呼。
“宋生,冬月小姐,你们好,欢迎来伦敦。”刘阿贵也客气的向南易两人问好。
刚才还不明显,刘阿贵这句话一出口,南易就听出来了,刘阿贵虽然说的是国语,可明显夹着围头话的特有词汇。
而围头话是宝安和香塂新界的土话,虽然也属于粤语系,可其实略有区别,就如同京城话和普通话之间的差异有点类似,不懂普通话的人也听不出京城话和普通话的区别,可懂得人就能听的出来。
“刘叔,听你的口音像是深甽人。”
“宋生的耳力真好,我确实是宝安人,不过不是墟上的,是宝安的乡下人。”
“哦,是这样啊。”南易点点头,心里略有所思。
“南易,这是我的饭馆,现在由刘叔在打理着。”往里走的时候,伍再盛再次解释道。
南易眉头一挑,抬头看向面前的店铺,店门装修的古典大气,用的是朱红色,一块招牌挂在其中,上书静阁轩。
赫然是一家古朴风的中式酒楼。
“名字好,装修的也好。”南易竖起大拇指,对伍再盛说道。
“哈哈,里面请!”
听到南易的称赞,伍再盛喜上眉梢,在临近大门,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跟着伍再盛进了静阁轩,又被迎上了二楼,走进了一个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两个穿着清式氅[chǎng]衣的妙龄女子就捧着两个托盘过来。
氅衣为清代的妇女服饰,氅衣与衬衣款式大同小异。
衬衣为圆领、右衽、捻襟、直身、平袖、无开气的长衣;氅衣则左右开衩开至腋下,开衩的顶端必饰有云头,且氅衣的纹样也更加华丽,边饰的镶滚更为讲究。
两个女子把干果拼盘和四个茶杯放下,道了个万福退走。
无论从穿衣还是礼仪,南易都能感觉到清代汉族大户人家,汉中夹着一点满,大宅门里的腐朽味道。
“请茶。”伍再盛端起茶杯,向南易两人示意道:“阿豪,不用客气,把我这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是啊,宋生、冬月小姐,千万别客气。”坐在边上的刘阿贵也附和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样的虚伪
“我们一定不会客气。”南易把茶杯端起来,客气的说道:“要是我和冬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阿盛和刘叔不要见怪。”
“哈哈,哪里会见怪,你们越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会越高兴。”伍再盛连忙笑着应道:“阿豪,尝尝点心的味道,古法制作,祖上传下来的。”
南易点点头,捻起一块定胜糕先递给上戸雅美,然后又捻起一块,凑在鼻下闻了闻,旋即又放下。
放在茶几上,而没有放回到果盘里。
“闻起来味道很好,不过肚子有点饿了,阿盛,要不我们还是先吃正餐,等饭后再吃甜点。”
“哈,行啊,那我们就先吃饭。”伍再盛站起来,引着南易两人往外走。
上戸雅美手里拿着定胜糕,没放回去,不过也没有往嘴里送,就这么拿着跟在南易的后面。
席间,南易冷不伶仃的问道:“阿盛,你们伍家是什么时候来的鹰国?”
“我们家啊,已经过来一百多年了……[忘记了,就返回去再看一遍三百零四章,我就不重复水了。]”伍再盛接着把南易已经知道的关于伍家的历史说了一遍,期间也提到了怡和行和怡和洋行的典故。
“你们家现在的生意叫复盛行,这个名字很有寓意,是不是?”
伍再盛的性格倒是随和,并没有因为南易的提问而不快,略微沉默后,就说道:“取这个名字,我爷爷应该有恢复祖上往日荣光的意思,我就不去多想了,我只有一间静阁轩,还是算了吧。”
伍再盛的此言一出,坐在他旁边的刘阿贵脸上就挂上心疼,轻轻的拍了拍伍再盛的肩膀,以示安慰。
南易听出了一丝伍再盛言语中的言不由衷,对怡和洋行,他心里应该是耿耿于怀的,而“只有一间静阁轩”这一句,南易也听出来他对伍家的家产也是有想法的。
本着自己激不激励,伍再盛也是腹有雄心壮志的想法,南易就勉励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阿盛,如今是世界经济大变革的时代,有无数的机会等着我们去触碰,想想你祖上面对那么动荡的局势依然能白手起家,你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去梦、去闯、去做,同志,我的阿盛好同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伍再盛听闻南易的话,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嘴角呡动着,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猛然抬头看着南易,他看到了南易眼里的鼓励之色,露出感激的笑容,郑重的站了起来,对南易鞠了个躬,“谢谢!”
伍再盛的动作太快,南易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没想阻止,他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就推敲出伍再盛为什么会有此举动。
“妈了个巴子,伍再盛这个孙子,早就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一改往日颓废的伪装形象了吧?他当然清楚自己爷爷的身体要不行了,伍家的继承人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他继续伪装下去。
自己这是被硬生生架到贵人的位子上了?
估计,就算自己不自作聪明的问起伍家的事情,这孙子早晚也会主动透给自己,是不是在河边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这孙子当棋子计算进去了?”
南易站起来,明扶暗压,就和某些酒桌上一样,别人给他倒酒,嘴里喊着“够了够了”,但是手指却压着瓶口不让别人提起来,一等虚伪。
“哎呀,阿盛,不要这个样子,你能顿悟和我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不用谢我。”
“不,阿豪你的话振聋发聩,把我给点醒了,真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伍再盛再次郑重的说道。
“孙子,差不多就行了,比我还他妈能装,信不信你小子再装,出门我就让人把你给突突了?”胸有激雷,嘴却如平湖,南易呵呵一笑道:“哈哈哈,阿盛,你可是捧杀我了。”
“不,我是认真的,阿豪你是我的一言之师,我可是受益匪浅。”
伍再盛的话音刚落,一个服务员就来到了包间的门口,看到自己的东家在招待客人,就在门口徘徊,犹豫着不敢进来。
幸好,刘阿贵看到了,就把人招进来,走到一旁询问。
俄而,刘阿贵就走回到伍再盛边上,“大少,荣叶行的东家叶荣焕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如果是往常,刘阿贵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伍再盛,可现在伍再盛明显重燃斗志,伍再盛的老子伍复兴又对刘阿贵有大恩,他一定要助伍再盛一臂之力,让其有机会执掌伍家的大权。
何况来的这个叶荣焕,他的荣叶行在鹰国的生意做得很大很好,能量也不错,是伍再盛适合结交的对象。
伍再盛听到刘阿贵说的,顿时面露难色,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南易。
“装,你丫的再装,你个孙子要不看我这一眼,我还觉得你有点诚意,可你却他妈看了,我要是装看不懂你的为难,看你丫的能怎么办。”南易腹诽完,说道:“阿盛,既然你有客人,你就去忙你的,我这里没事。”
“那阿豪,还有冬月小姐,你们随意,我去去就来。”伍再盛站起来歉意的说道。
南易摆摆手,笑道:“你先忙,我们肯定随意。”
等伍再盛和刘阿贵走后,上戸雅美就说道:“子豪,伍先生性格跟你好像,难怪你们这么快就能聊到一起。”
南易听的出来上戸雅美这一句不算是什么好话,可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啊,我和阿盛很投缘,仿佛冥冥之中我和他就认识一样。”
是很像,一样的目光远大,一样的言不由衷,一样的虚伪。
青春无限好,只是俩苍孙。
在别人的主场,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不太方便聊什么太敏感的内容,于是就聊起了刚上映没多久的电影《羙国往事》。
没聊上几句,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往包间这边过来。
很快,伍再盛和刘阿贵,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头顶着沙漠,中间寸草不生,边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几根枯黄杂草的中年人走进包间。
伍再盛率先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荣叶行的东家叶荣焕,叶生。荣叶行是伯明翰规模最大的华囯食品超市和批发中心,许多中餐馆和杂货铺都要从荣叶行进货的。叶生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在伦敦也已经有了分行。”
介绍完叶荣焕,伍再盛又介绍南易两人,“叶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子豪,这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
“你们好,我是叶荣焕,很高兴和两位认识。”叶荣焕笑着,伸着右手往南易二人走了过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算计
叶荣焕的资料,南易曾经看过。
1940年,叶荣焕出生在东筦的一个下南洋世家。
由于连年战乱,在家族财产丧失殆尽的窘状下,叶荣焕的父亲被迫在他出生那年做出了举家迁往香塂的决定。
1959年,中五毕业、年轻气盛的叶荣焕怀揣55令吉[马币],只身乘船漂洋过海来到鹰国的赫尔,在利物浦客家人协会的帮助下,成为一名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餐馆洗杯工。
叶荣焕善于生意运作的素质得到了餐馆老板的赏识,被破格提拔为前台服务生。
经过两年没日没夜的艰辛打拼,对餐馆经营的方方面面已了如指掌的叶荣焕,再也不愿意为他人打工。
1960年,他和两个朋友在东英伦用500英镑盘下一间很不起眼的海边茶馆,开始做中餐馆生意。
中餐馆开张的第二年,由于附近建起一个日客流量8000余人、服务人员2000多人的露营度假村,中餐馆一下子门庭若市起来。
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就餐,三个年轻人一改鹰国商家早早打烊的经营习惯,主动把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九点半,接着又筹资扩大了餐馆面积。
1968年,在香塂先后从事过酒店及贸易事务的大弟弟叶荣吉,不远万里赶来助阵。
就这样,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叶荣焕凭借着过人的勤奋和吃苦劲,加上灵活的经营大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餐馆洗杯工,摇身一变成为拥有3家餐馆和2家外卖店的老板。
在他三十岁的那年,他读到一篇有关希尔顿的文章。
说是一战后,希尔顿想买下一家羙国德克萨斯州的银行,但卖家不断抬高价格,所以没有成功。
于是,沮丧失意的希尔顿住进了当地的一家旅店,反省自己的选择,不料,却发现旅店客满,人们都睡在大堂里。
于是,希尔顿买下了这家旅店,从此,便在酒店业的发展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希尔顿的故事激起了叶荣焕的共鸣,当时的他,新婚不久,对在深夜酒吧打烊后,匆忙地送香酥鸭和炒面感到厌倦。
于是,他决心为中餐馆供货,而不是经营餐馆,他知道,前者比后者更能赚钱。
接着,叶荣焕就在伯明翰市中心开了他的第一家华囯商店,出售上千种商品,主要是华人家庭烹调所用的调料、食品等,也供应给餐馆和外卖店。
这就是第一个荣叶行,当时的雇员不超过10人。由于符合中餐馆和华人生活的需要,荣叶行大受欢迎。
1977年,叶荣焕的另一个弟弟也从牙买加来到鹰国,叶氏三兄弟组成了叶氏兄弟公司,很快就把荣叶行变成鹰国最大的华囯货商店。
南易也上前一步,握住叶荣焕的手,晃动了两下,旋即分开。
“叶生你的创业史我有幸在报纸上拜读过,我会走上经商的道路,可以说是受你的故事启发。今天能见到你,实在是荣幸。”
叶荣焕心里却是一凛,刚才伍再盛在介绍双方的时候,在伍再盛心目中,到底孰轻孰重,可谓是一目了然。
伍家在鹰国根深叶茂,伍家子弟都要认真对待的人,他自然也不能怠慢。
“宋生,幸会。”
“叶生,幸会。”
握过手后,两人又抱拳作揖,把礼节弄的更郑重。
南易对叶荣焕很重视,虽然他的生意相对于南易自己来说,做的并不算大,可荣叶行非常适合成为神农南粮的下游合作伙伴。
神农南粮不可能只对外出售初级农产品,食用油、调料等二级加工的领域肯定也要进入,另外不管猪马牛羊鸡鸭鹅的冻货也需要分销渠道。
家禽类不可能都是整体卖,而会分解着***如说什么鸡爪、鸡翅、冻排骨、冻牛肉之类的,都是中餐馆消耗量很大的产品,而这些是神农南粮大量产出的。
接着,服务员给众人上了新茶,几人坐在那里聊天。
聊着聊着,伍再盛忽然说道:“对了,阿豪,过段日子就是伦敦华埠商业协会庆祝成立一周年的日子,只剩下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你也来啊。”
“哦,这么盛大的日子,我当然要凑个热闹。”南易笑着说道。
“哈哈,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行啊。”
看着南易和伍再盛有说有笑,关系表现的这么亲密,叶荣焕心思电转,猜测着南易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可惜伍再盛并没有向他细说南易的来路,这让他很是遗憾。
众人闲聊了一会,下午伍再盛又带着南易两人到处逛了逛,晚上这一顿还是在静阁轩吃,等吃完,又和伍再盛同路回了牛津。
伍再盛回到伍家的那个小山谷,就去伍靖远的院子给伍靖远和阿大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老爷,二少变得开朗了。”
等伍再盛走远,阿大就对他的老爷伍靖远说道。
伍再盛的变化,伍靖远当然察觉的到,他的眼里精光一闪,就对阿大说道:“查一查,二少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
“好的,老爷。”阿大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伍靖远看到阿大的样子,就催促道。
“三少出了点事,昨天三少在醉月轩宴请朋友,多喝了点,在店里拦下一个女孩想要……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好像不简单,双方发生了打斗,对方还来了五个带枪的白人。
结果,三少和他的朋友都被打了一顿,至于那人是什么来路,暂时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阿大把调查的进度如实汇报,没有丝毫隐瞒,以免会影响伍靖远的判断。
“哼,活该。”
听了阿大的话,伍靖远一声冷哼,语气中含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阿大摇摇头没有多言,伍振凯也是他看着长大,很清楚伍振凯在伍靖远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伍靖远对伍振凯其实很不满,把他列为继承人,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矮子里面挑高个。
伍振凯在自己的爷爷伍靖远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巧模样,把自己的最好,最乖巧的一面表现出来。可在外面,却是一副纨绔样,做起事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另外,伍振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贪图享乐,偏爱女色,在外面也是花天酒地。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算是豪门大族二代的通病,只要个人能力出众,能把事情给做好,这些也无关紧要。
最让伍靖远不满的就是伍振凯父子对伍再盛的暗中打压,伍再盛原来都已经表现出对继承伍家家业没兴趣了,根本不想加入夺嫡战,可虽然是这样,依然没有被放过。
做事不够大气,没有家主之风,也没有广阔的胸襟,在伍靖远看来,这就是难成大事的表现。
可原来的伍再盛让伍靖远更失望,一味的退让,一味的默默忍受,从来不知道反戈一击。
伍靖远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没有对伍再盛被打压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更别提去插手,伍再盛自我放弃,家业也只能交到伍振凯的手里,他根本没必要去多生波折。
伍振凯虽然没有开拓之能,可守业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伍家的家业被守住,就可以继续蛰伏,等待一个麒麟子的出现,让伍家再现往日光辉。
可现在伍再盛的表现,又让伍靖远燃起了希望,要是伍再盛真的振作起来,那伍家交到他手里是最好的选择。
“boss,有两波人在调查李自成和陈媛媛的情况。”
唐顿庄园里,正坐在客厅里面看夜间新闻的南易接到了亨特的电话。
“伍振凯和伍家?”
“是的。”
“让那个演陈媛媛的‘演员’出去度度假,阻碍一下伍家的调查进度,让伍振凯先找到那个演李自成的‘演员’。”
“got。”
第三百九十九章、深入
次日,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一份包裹到唐顿庄园。
南易把包裹拆开,里面是两张护照,一张名字叫宋子豪,另一张冬月梓。
在南易把自己伪装成宋子豪,上戸雅美伪装成冬月梓的同时,幽灵的人已经去着手去做实这两个身份。
南易现在拿在手里的是两张乌干达的护照,从阿明出逃以来,乌干达就战乱不断,现在几路势力还在那里逐鹿,国家政务已经瘫痪,要搞两个乌干达的身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而且也非常便宜。
从两张护照上的戳来看,宋子豪和冬月梓先后去过关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接着又去了瑙鲁这个鸟很喜欢拉屎的地方。
接着从诺曼底当年被盟军命名为“犹他海滩”的地方租了一艘游艇,穿越白令海峡进入鹰国境内。
“雅美,这是你的。”南易把上戸雅美的那一张递给了她。
上戸雅美接过一看,就吐槽道:“会长,上面的照片太丑了,看起来和我也不太像。”
“差不多就行了,就是为了做实我们的身份,也不打算用。嘿,要是拿出去用穿帮了那就好玩了。邓丽君的护照门当年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我们可不要赴她的后尘。”
“我们又不是公众人物,就算出事,也就是被驱逐出境而已。”
“要爱惜羽毛,我不能有污点,你也不能有。这个伪装身份也不经查,深挖一下,就能查出猫腻,我们还得再准备一份说辞。”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你的真名叫三井梓,是三井家的大小姐,我们之间就是一个俗套的豪门小姐和异国小商人私奔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去东京谈生意,你坐在车里,就这么在人群中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呵呵,会长,日本财阀的后代可没有傻子。”上戸雅美讥笑道。
“旁系,旁系,空有身份,没有继承权的那种,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联姻。
你因为爱上了我,又不想做一个提线木偶,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闯进了我在宾馆的房间,让你的手下把我按在床上,然后强行占有了我,我当时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看着上戸雅美的脸色发黑,南易也不再哔哔,摆摆手,说道:“好吧,这个爱情故事还是由你来编,编好了告诉我,我们对下口吻,可不要穿帮了。”
“我的身份能交代了,会长你自己的呢,京城有宋子豪这个人吗?”
“我的身份没关系,伍家要真有本事跑到华囯把我的底子给掀起来,我们现在的布置也就没作用了,那就不用惦记伍家的家产,直接干净利落的报仇就行了。”
“好,那我去编我们的爱情故事。”上戸雅美的语气里还是带着点揶揄。
“别急,凯瑟琳这两天在干什么,我已经两天没看到她的报告了。”南易叫住要离开的上戸雅美。
“一样,还在偷偷的变卖古董,博林家族已经山穷水尽,除了博林城堡还有宾利5.7%的股份,也就只剩下一个贵族的头衔。”
“嗯,持续关注,偶遇的机会出现就通知我,我去会会这位老熟人。”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南易就打开电视机看早间新闻。
二十分钟的新闻,关于煤矿大罢工的篇幅就是五分多钟。
大罢工的起因就是因为鹰国国家煤炭局关闭了20座煤矿,导致两万多煤矿工人失业。
关闭产能不高的煤矿,这是鹰国内阁策划了好几年的事情,上一次因为准备不足,煤矿工人一罢工,煤炭供应中断,鹰国陷入混乱,内阁只能服软。
这一次,早在三四年前,鹰国就加大了煤炭的进口量,囤积了不少煤炭,根本不慌国内的煤矿停产,撒切尓已经做好和煤炭工人杠到底的准备,煤炭工人的诉求肯定不会得到满足。
下一步,撒切尓就要着手鹰国的私有化了。
看过新闻,南易就换了一套户外休闲服,拿了一把李·恩菲尔德no.5 mk i 丛林卡宾枪,又拿了两盒子弹到了庄园里开辟出来的靶场。
鹰国现在还没开始禁枪,想通过正规渠道买几把枪还是比较容易的。
“放。”
砰砰,南易预判飞碟飞行的轨迹,放了两枪,两枪都落空。
来不及补第三枪,飞碟已经落地。
今天的风比较大,飞碟的飞行轨迹不好判断,打起来很难,再加上南易也是第一次打飞碟,还有点不适应。
“放。”
砰砰砰!
“放……”
一盒子弹干完,飞碟的边,南易都没沾到。
南易把另一盒子弹打开,把子弹都倒进自己的口袋里,站在一边,往机匣里塞子弹。
“宋生,要不要把霰弹枪拿过来?”校花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呵,你还怕我自闭啊?”南易笑着说道:“放心吧,玩射击,我也算是老手了,飞碟好不好打,我还是知道的,这可比打真人都难。”
真人,南易没打过,也不希望有机会打,要他亲自扛枪上阵,那南氏肯定陷入困境了。
虽然没打过真人,可南易知道大部分真人都比飞碟好打,不说目标更大,就说真人的行为轨迹都是可以预判的;不像飞碟,不但目标小,而且只能知道大致的飞行方向,受风的影响,轨迹有点飘忽不定。
装好子弹,南易继续……
又一盒子弹干完,南易只打中了一枪,还是因为运气使然。想成为真正的打飞碟高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拉了一下枪栓,检查一下枪膛里还有没有子弹,检查完就把枪扔给校花,刚准备往屋里走去,南易的耳朵里就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往庄园的入口方向看去,一辆蓝色的三门版路虎揽胜出现在南易的眼帘。
南易多看了两眼车子,想着要不要也去买一辆,三门版的马上要绝版了,现在不买,将来只能买二手的。
心里想着,脚步却迈开往停车的那片草坪走过去。
刚走到,路虎也正好停了下来,伍再盛的推着车门下车,一见到南易就说道:“阿豪,今天我接着带你去逛逛。”
“去哪里,爵禄街不是已经逛遍了吗?”
“伦敦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今天也带你去看看。”
“好,我去换身衣服。”
当南易和伍再盛在伦敦的街道里穿梭的时候,关于伍再盛最近的情况报告已经到了伍靖远的案头,报告里,宋子豪和冬月梓的名字跃然于纸上。
“阿大,再盛就是和这个宋子豪接触以后才开始转变的?”
“是的,老爷。”
“宋子豪……”伍靖远咀嚼着这个名字,幽幽的说道:“查一查这个人,摸清楚他的底细。”
“好的,老爷。”
白天,南易和上戸雅美跟着伍再盛在伦敦瞎转,一到晚上,回到唐顿庄园,两人就要开个夜车。
对南易两人来说,什么996简直就和度假一样,他们一直的工作状态就是007,不管是在干什么,工作来的时候,就要马上投入到工作中。
哪怕是在床上造小人的时候也是一样,工作来了,也得马上抽身起来工作。
“会长,这是慧文发过来的企业名录,情策委得出的结论,我们可以向这几家企业下手。”上戸雅美把一份目录放在南易的面前,说道。
南易拿起目录,看到上面列着几个企业名单:帝国化学工业、威廉希尔公司、力拓集团、劳斯莱斯、路虎、莲花。
看完,南易把威廉希尔的名字划掉,在上面添上艾康[acorn]的名字,然后把目录递回给上戸雅美。
“会长,威廉希尔的盈利能力很强,干嘛要划掉,哦,对了,是不是因为它是菠菜公司,和赌沾边了?”上戸雅美瞄了一眼目录就说道。
“不是,它的背景太复杂,股东里面既有鹰国的贵族,又有欧洲传统的黒手党势力,我们没必要去趟这摊浑水。你打个电话给慧文,让情策委可以酝酿在印剫发行彩票的准备工作了。”
“南办需要参与吗?如果要参与,是否需要建立精算师队伍?”
“嗯?”南易讶异道:“要精算师做什么?”
“参与制定彩票的规则,精算师计算中奖率,这才能预估出一种彩票模式的盈利率。”
“呵呵,我们的湿婆神彩和数学可没什么关系,玩的是人情世故。”
“会长,你准备控制中奖率?”
“不,我打算控制中奖人,什么号码中奖、谁中奖,一切都由我们操控,你要想,也可以安排你中个大奖啊。
到时候新闻稿就可以这么写:‘一位日本女游客来孟买旅游,心血来潮花了200卢比一个号码买了100倍,谁知道运气爆棚,中了十亿卢比的大奖,一下子把奖池给吸干。’”
“钱属于我?”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上戸雅美,没有说话。
上戸雅美撇撇嘴,说道:“没意思,原来就是个幌子。”
“呵呵,别说没劲,到时候,湿婆神彩算你一份,不过,你得自己投点钱。”
“谢谢会长。”上戸雅美喜滋滋的说道。
南易摇摇头,苦笑道:“你可真现实。”
“嘿嘿,都是会长教导有方。”
第四百章、博林城堡
南易再次摇摇头,继续说工作。
“我对劳斯莱斯的兴趣不大,得到它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我倒是对宾利很有兴趣。”
“可是会长,劳斯莱斯公司未必肯把宾利给卖掉。我们想得到宾利,还不是得对劳斯莱斯下手么?”
“这也未必,其实宾利对劳斯莱斯来说就是鸡肋,你看两个牌子的车除了牌子以外,根本一点区别都没有,宾利就是照抄劳斯莱斯的车型。”
“会长,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宾利的销量超越劳斯莱斯,是高端汽车品牌里面销量最高的,也是劳斯莱斯的主要盈利来源之一,劳斯莱斯未必肯放手。
而且,如果宾利被别人收购,转而就会变成劳斯莱斯的竞争对手,我想,这也是劳斯莱斯不想看到的。
劳斯莱斯宁愿雪藏这个牌子,估计也不肯卖给别人,毕竟劳斯莱斯以前已经干过把宾利雪藏的事。”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劳斯莱斯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宾利,除非我们愿意出天价。所以啊,想要得到宾利,我们需要曲线救国,也需要盟友。你说,哪几家公司对劳斯莱斯感兴趣?”
上戸雅美想了一下说道:“宝马和大众肯定对劳斯莱斯感兴趣,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菲亚特。”
“菲亚特就算了,宝马和大众才适合成为我们的盟友,特别是宝马,他们对劳斯莱斯的兴趣一直就很大,如果有机会收购这个品牌,他们肯定会愿意。那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争取这个盟友?”
“会长,你要考我?”
南易耸耸肩说道:“就当是玩玩。”
上戸雅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只要我们拿下罗尔斯·罗伊斯航空发动机公司的控股权就行。
六十年代,波音公司发现客机发动机研发需要的投入太大,于是他们就关闭了自己的发动机研发部门,转而把这块业务进行外包,而把这个活接过来的就是劳斯莱斯公司的发动机研发部门。
谁知道,这是一个坑。
劳斯莱斯接过了这个工作,持续投入了十几年,负债累累几乎要破产。
后来在1971年,内阁进行干预,劳斯莱斯改组,公司被一分为二,分为汽车与航空发动机两家公司。
此后,罗尔斯·罗伊斯航空发动机公司独立。
罗尔斯·罗伊斯和劳斯莱斯的品牌名都是rolls royce,也就是劳斯莱斯,而劳斯莱斯这个品牌其实是在罗尔斯·罗伊斯的手里。
我们只要能控股罗尔斯·罗伊斯,也就是掌握了劳斯莱斯的品牌,我们就可以和宝马去谈合作,他们拿下劳斯莱斯,我们拿下宾利。”
南易打了个响指说道:“思路没问题,可以说非常棒,不过真正执行起来还有不少麻烦。先得拿下凯瑟琳·博林,然后还要和撒切尓、鲍比·卫斯理建立联系。”
“我们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上戸雅美耸耸肩说道。
“你说得对,一步步慢慢来吧,劳碌命啊。”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左右左晃动了几下后,说道:“明天你打个电话给蕾切尔和我奶奶,让首富伟业和艾康电脑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投资。如果有需要,那就让方氏集团也跟进投资。”
“会长,你看好他们的处理器核心业务?”
“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处理器业务,我想不到艾康公司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会长你惦记。要说pc业务,艾康还不如刚成立不久的戴尔呢。”
“呵呵,算是吧,我对艾康的精简指令集有点兴趣。反正投入也不会太大,就当赌一把吧。”
艾康公司这家公司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处理器部门,这个部门将来会独立出去,成为一家独立的公司。
这家公司就是鼎鼎大名的安谋控股,也就是arm。
南易已经决定,南氏还是要趟半导体芯片这趟浑水,一半出于公心,一半出于私心。
南易两人的工作谈论在继续,一直到将近十一点,两人才各回各的房间。
又到了次日,南易在唐顿庄园呆到早上十点左右,还没有看到伍再盛过来,他就出门了。
心想,这孙子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
今天的伦敦,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当南易的车子到达泰晤士河畔的时候,天上的雨正好止住了哭泣。
雨后的泰晤士河有点发灰,有点暗沉,南易撑着伞走过大转轮,脚踩在地上,溅起一阵阵涟漪,路上的行人不多,有的人打伞,有的人已经把伞给收掉。
南易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睛却不时的看看河面,又不时的往不远处的伦敦塔桥打量。
慢慢的溜达着,不一会就走上了伦敦塔桥,然后走到桥中央。
在桥的中央,挨着护栏站着一个女人。
六四分的身材,一张高级感十足的古典脸庞,侧脸看过去,青涩中突出一股韧性;抬眼往上看,女人正好把脸转过来,一双剪水瞳与粉嫩的眼妆温柔如仙女,金色长发甜美迷人。
看到南易,女人脸上展露出吃惊,然后莞尔一笑,迈步上前,走了两步,第三步将要踏出之时,又把腿收了回去,原地站定,看着走向她的南易。
“亚当先生,你怎么在伦敦?”
南易把打的很高的雨伞收掉,随手往边上一递,校花就接过雨伞。
往边上靠了靠,南易转身双手扶着护栏,眼睛眺望了一下河面,然后转头看着凯瑟琳·博林,“我们在这里相遇,你是不是觉得很巧?”
凯瑟琳点点头,“是的,我觉得很巧。”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事实上,我知道你这几天都会来这里站一会,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试试我们能不能巧遇上。”南易耸耸肩,说道:“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点缘分的,这不,我们就遇到了。”
南易知道凯瑟琳这几天都会来泰晤士河畔呆一会,可她每次呆的地方都不相同,甚至还相隔有点远。南易今天直奔伦敦塔桥过来,也的确没想过能一次就撞见凯瑟琳。
“你一直在关注我?”
“是的,从上次香塂我们见过面后,我一直有让人盯着你。”
“明白了,上次我撞车,把我从车里救出来,又把我送去医院的人,是你的人吧?”听到南易派人在盯着她,凯瑟琳并不以为忤,反而平静的问道。
“是的。”
“原因呢?”
“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呢?”南易嬉笑道。
“我不信,你的表情不够严肃,我也不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喜欢我的感觉。”
“那你的感觉真不够灵,起码,我对你的长相还是很喜欢的。”
南易的这句话,并没有触动凯瑟琳,她只是淡淡的问道:“亚当,既然你让人跟着我,那你对博林家族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吧?”
“你指的什么,是指你偷偷的在卖古董,不敢卖给伦敦本地人,甚至都不敢卖给本国人?”
南易的这句话,让凯瑟琳的脸色变得黯然,她表面的坚强,她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虚无。
看着变脸的凯瑟琳,南易安慰道:“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遇到一点波折也是很正常的。我既然在关注你,说明你身上就具备我需要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我肯定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你需要一笔资金,一笔不小的资金恢复博林家族往日的光辉,而我正好可以提供。”
凯瑟琳凝视着南易的脸,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让我成为你的妻子还是情人?”
“妻子,不太可能,我已经有法定妻子。情人,也许吧,或许哪一天我们会互相对彼此有好感,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所以,我们纯粹是一场交易?”
“暂时是吧。”南易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凯瑟琳的身上,“起风了,我们找个咖啡馆坐坐?”
“有车吗?”凯瑟琳提了一下衣角,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当然。”
“那就不用上咖啡馆,我邀请你去博林城堡作客,知道在哪里吧?”
“知道。”
南易把伞撑开,斜着往前撑,挡住从正面袭来的风。
……
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附近,地球经线的起始点,靠近零度子午线的位置,博林城堡赫然就矗立在这里。
车队穿过一条小河,就进入到博林城堡外围。
经过凯瑟琳的指点,再经过一条护城河上的石桥,就进入到了博林城堡的内围,一座雄伟的建筑就映入眼帘。
不过,南易的目光却放在雄伟建筑边上那些矮小建筑和灌木丛上。
不管是建筑还是灌木丛,都给南易一股陈旧和凌乱的感觉,可以看的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修缮和整理了。
通过石桥,在桥的另一边,有一个岗哨台,一样,也是缺乏修缮,里面也没有人呆着。
凯瑟琳转过头,看着南易目光对着的方向,幽幽的说道:“博林家族已经剩下空架子了,城堡已经两年没有修缮,我实在凑不齐几十万英镑的修缮费。”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凯瑟琳,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放心吧,不管我们的合作能不能达成,我都可以支援你一笔修缮费,让你把博林城堡里里外外修整一遍。”
在鹰国,类似博林家族这样的家族不在少数,祖上留下的家产已经挥霍的差不多,除了贵族的头衔和一座城堡外,旁无他物。
这几年,有不少贵族搬离了自己的城堡,让城堡变成无主之物,卖是不可能的,除了几座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城堡,其他的根本不好卖。
甚至,市场上已经都能见到一英镑就能转手的城堡,不是骗局,是真正的城堡,只不过买下城堡,就需要每年开支一大笔的修缮费用。
只要够资格用城堡来称呼的建筑,每年的修缮费用不会低于五万英镑,一年复一年,年年都要支出,而且一年会比一年增多。
城堡,偶尔住住还算新鲜,住久了就知道它的各种不方便。
等住腻了,想卖的时候,就看有没有下一个冤大头来填这个坑了,要是卖不掉,那就继续出修缮费用吧。
敢不出的话,唐宁街会派人和房主好好说道说道。
等汽车行驶到主建筑的大门口,一男一女就匆匆忙忙的从建筑里走出来,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目视着车队。
车子停稳,南易和凯瑟琳下车,凯瑟琳带着南易走向一男一女。
“伯爵。”
一男一女中,男的那位对凯瑟琳恭敬的说道。
“亚当,我给你介绍,这是博林城堡的管家马修·巴罗,我叫他马修叔叔;这一位是我的佣人安娜·罗宾森。”凯瑟琳给南易介绍了一下博林城堡唯有的两个下属。
“马修叔叔,这是亚当先生。”
“亚当先生你好,欢迎光临博林城堡。”
“马修阁下,你好。”南易冲马修颔了颔首。
“亚当,我们进去谈吧。”凯瑟琳说了一句,引着南易往城堡里面走去。
校花跟着南易往里走,其他人就留在外面。
马修看着南易的一众保镖,对他的实力高看了一眼,也有点庆幸。
博林城堡已经好久没有迎来这种有实力的客人了,最近两年会过来的都是各种讨厌的苍蝇和吸血鬼。
凯瑟琳把南易引到了城堡的会客厅里,南易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如果是放在一百多年前,那城堡的装修可以说是很考究,但是放在当下,好听点叫古色古香,不好听点就是陈旧腐朽。
南易坐下的时候,沙发就发出了嘎吱声。
“茶还是咖啡?”凯瑟琳问道。
“茶。”
“马修叔叔,来一壶茶。”凯瑟琳平静的说道。
马修点点头,就去准备。
“城堡很不错,凯瑟琳伯爵。”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说道。
凯瑟琳苦笑一声,说道:“伯爵的头衔只是祖辈蒙荫,除了这个虚荣的头衔,我一无所有。为了维持这个虚荣,博林家族耗尽了家财,不然我不会想着出售古董。”
“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博林家族能恢复昔日的荣耀。”
“谢谢,我也很希望有那么一天。”凯瑟琳听完南易的话,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
这时候马修端着茶过来,并给南易和凯瑟琳一人倒了一杯。
“亚当,你可以品尝一下,马修叔叔泡茶的手艺非常不错。”凯瑟琳端起茶杯说道。
南易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还不错,茶叶很普通,能有这口味,完全依靠的是泡茶的手艺,马修把茶叶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味道真的不错,马修阁下是一位懂茶的人。”
南易放下茶杯,对站在一边马修恭维了一句;马修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可淡然高傲的气质一点没减少。
“不错的一个管家。”南易心里暗道。
不急着说正事,南易两人先坐在那里喝茶,等一杯茶下肚,凯瑟琳就对马修说道:“马修叔叔,你先离开一会,我和亚当先生有点话要说。”
“好的,伯爵。”马修颔首,然后离开。
“亚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第四百零一章、直捣黄龙
“很简单,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在鹰国投资。名义上,我所有的投资都属于博林家族,你是明面上的掌门人;实际上,你只会占有一定的股份,股份的数额可能是1%,可能是3%,也可能是5%。
股份并不会马上兑现,需要等到两年后,才会慢慢一点点的兑现,分期分批给,三年之内给到我承诺的股份数额。
而在那之前,我会赞助你,先让你恢复博林家族往日的体面,不管是城堡的修缮、佣人的增加、安保队伍、汽车、游艇,你去歌剧院听歌剧,去话剧院看话剧,还是画展、拍卖会等等,所有一切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我给你当傀儡?”
“不不不!”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谈不上傀儡,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继续保持伯爵的体面,不要做出有辱这个头衔的事情就可以。”
“包括婚姻吗?”
“不包括,但是七年之内,你不能结婚。最好还是不要和别人结婚,免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增加不必要的障碍。如果你需要男人,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满足你。”
“不行,我需要一个孩子继承博林家族的头衔。”凯瑟琳摇头道。
“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可以。”
“那我可以帮你。”南易呼出一口气,轻松的说道。
“亚当先生,你真无耻。”
“谢谢夸奖。”
凯瑟琳看着南易的脸,端详了一会,然后目光下移。
南易不害臊的站起身,方便凯瑟琳观察,然后随着她的目光呈37度角俯视,他就慢慢的转了一个圈,把后背亮给凯瑟琳看。
保持了半分钟,他才转过身来,重新坐下。
“我还行?”
“我不讨厌你。”凯瑟琳含蓄的说道。
南易笑道:“很好,那我们算是迈出最关键的第一步。”
“孩子要姓博林,我自己带,将来,你在鹰国的产业要给孩子一半。”
“可以,我答应你。我就一个条件,我要能随时见到孩子,孩子也要清楚的知道我是她爸爸,我不当什么亚当叔叔。”
凯瑟琳点点头。
南易和凯瑟琳之间的交易,看似莽撞和儿戏,可在背后,是海量的情报收集,博林家族的资料,事无巨细,能调查的都已经调查清楚,凯瑟琳个人的信息调查的就更加详尽。
可以说,凯瑟琳可能已经忘记的,小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南易都有所了解,幽灵一共记录了一百多公斤关于凯瑟琳的资料,心控小组对她的性格、行为习惯也经过周密严谨的分析。
南易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和凯瑟琳交谈,会选择直捣黄龙,这一切的背后是建立在详尽情报之上的推演。
简单的说,凯瑟琳大概率吃这一套。
不然,南易可能会制造一个浪漫的邂逅,先和凯瑟琳建立恋爱关系,然后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南易端起茶杯,再次呷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就说道:“我们之间的谈话,你先好好消化一下,三天以后,我再来拜访,下次我们再细谈。
明天一早,会有人给你送一张汇丰银行50万英镑的本票过来,算是我赞助给你的城堡修缮费用。”
说完,南易就站起身,凯瑟琳见到,也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
凯瑟琳把南易送出大门,又目送着车队离开,才眼神复杂的转身走回城堡里。
“校花,放歌,《之乎者也》的磁带。”在车上,南易对副驾驶的校花说道。
校花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阵滋滋声后,音乐就响起,“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想当年我离家时她一十八,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敦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凯瑟琳……”
……
绅士在西,嬉皮士在东。
伦敦东区,和一片皇权、政权和社会精英汇集的西区不同,事实上,东伦敦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个不太正面、亦不光彩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不管是狄更斯在《雾都孤儿》中描写的让底层劳工受尽磨难的阴暗角落,还是柯南道尔在《福尔摩斯》中把这里描绘成犯罪温床。
又或者十九世纪末,令人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曾经在这里出没,把他的罪恶之手伸向夜夜在此做游戏的小姐姐们。
自从鹰国工业革命开始,东伦敦就逐渐被边缘化,越来越多的各地移民,不管是正规渠道来的,还是非法渠道来的都会在这里扎根和生活。
竖着烟囱的工厂、酒馆、赌场、鴉片馆、伎院与拥挤的住所,东伦敦人将这里圈出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遵循着自成一体的社会规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区都与贫穷、暴力犯罪、毒品、性等词汇挂钩。
直到本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人们开始高喊着“再生”的口号,一边把东区鱼龙混杂的厂房和不法之地改造成单身公寓和各种个性化的工作室。
并以低廉的房租吸引各路囊中羞涩的独立设计师、街头艺术家还有复古爱好者之类的到这里扎根聚集。
一间间个性的餐厅和咖啡馆、各类工作室热热闹闹的在东区的大街小巷开起来,忽然之间,东区又成了时髦的代名词,成了追求时尚青年的聚居地。
可虽然如此,东区依然是犯罪的温床,依然是各路黑帮的聚居地,本地的、爱尓兰的、东欧西欧的,甚至还有东南亚的。
每天晚上不听到几声枪响,第二天一大早的阴沟里不出现一两具尸体,那真是和过圣诞一样。
东区,一间墙壁满是斑驳,楼道里充满着各种垃圾的公寓里,三楼最里的一间房里,不时的发出几声惨叫。
“说,到底谁派你去醉月轩的?”
“你还敢甩我耳光……”
随着叫骂声,李自成的脸上被贴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面瘫,你说这个伍振凯敢要vip的命吗?”公寓对面的另一座差不多的公寓里,站在窗口拿着望远镜,耳朵上扣着耳机的土豆问另一个窗口的面瘫。
“不知道。”脸谱冷声回道。
“要是vip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出手把他给救下?”
“我们只付了他演戏的片酬,可没有付给他卖命钱。”面瘫的声音依旧很冷,可话里的意思却有点暖。
“vip演戏上瘾了,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招了。”
土豆和面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对面三楼,伍振凯对李自成的殴打讯问还在继续,“跟我嘴硬是吧,给你一点好玩的,看你说不说。”
伍振凯说着,就让自己的手下从房间里找出一个电吹风,把插头插上,打开开关,用手捂着吹风机的进风口,发热支架上的发热丝就慢慢的变红。
等电吹风的外壳变得烫手,伍振凯就一脸阴笑的把吹风机慢慢的往李自成的脸上戳去。
李自成看着通红的电吹风,眼里露出惊恐之色,头下意识的往后仰,嘴里还叫着,“我说,我说……是一个姓刘的叫我去的。”
“提起来。”伍振凯对抓着李自成头发,控制着头的手下吩咐一句。
等李自成坐正,伍振凯问道:“姓刘,多大年纪?”
“年纪有点大了,至少有五十岁……”
李自成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击碎了玻璃,正好射中他屁股底下椅子的靠背上,靠背被打掉一个角。
“三少,快走。”
伍振凯的一个手下奔向他,把他的头压低,然后快速的护着他往房间外走去,进入楼道,没发现有什么枪手的存在,赶紧又护着伍振凯下楼。
“撤。”
面瘫对土豆说了一声,就快速的往外面走去,一路走,他还把手里的手枪给分解了。
下楼,路过下水道,分解好的手枪零碎就被他丢进了下水道。
接着,面瘫和土豆两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三楼房间里的李自成自己松开绑在他身上的束缚,恢复自由后,就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然后吸了一口冷气咒骂道:“操,这钱真尼玛不好挣。”
站起身从冰箱里找出冰块,给自己做了一个冰袋敷了一下脸,等疼痛减缓一点,李自成就离开了他的公寓。
他的雇主还是有人性的,给的报酬足够他搬出东区,不过他不打算去西区,而是打算离开伦敦,去曼彻斯特的索尔福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伍振凯被护送到车上,车子缓缓离开东区之时,他就坐在车的后座后怕,脑子里还在想着:“姓刘,年纪还有点大,除了刘阿贵还会有谁?伍再盛,平时装的蔫了吧唧,我就知道你根本放不下伍家的家业。
当年我爸可以弄死你爸,现在我也能弄死你,妈的,居然还敢安排枪手,伍再盛你给我等着。”
十几英里之外的唐顿庄园,南易得到了汇报,就把整个过程推敲了一下,就下命令清除手尾,把痕迹抹掉。
伍振凯还太嫩,加上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发现不了事情里的不正常,不代表伍靖远这只老狐狸也发现不了。
多活几年,多吃几碗饭,见得自然也就多点,千万不能轻视老阿伯老阿嬷。
等待再次和凯瑟琳见面的间隙,南易也没有闲着,他开展了一段朝圣之旅,先去了大卫·李嘉图的墓地,在他的墓前施展了香功。
香功一施展开,方圆百里之内都飘着香气,那叫一个鸟语花香。
接着又去了爱丁堡,拜访了亚当·斯密,为了和其取得心灵上的沟通,南易把铅锅也带去了。
戴上铅锅,双手平举,手心向上,默念咒语“一个学员收五块,收够十万我发财”,咒语念罢,一股宇宙电波就打在南易的天灵盖上,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走,经过大小肠,排出括约肌,释放出甲烷。
南易喜滋滋的,刚一开始就有收获,他已经掌握了“无中生有变甲烷”的技术,这个技术实施起来不难,极具推广的价值,而且要注意的要点也不多,只有一条——生产过程中不要穿皮裤,容易鼓包。
也许是南易心够诚,亚当·斯密觉得不给他一点礼物都不好意思,于是几本秘笈就从天而降,啪啪啪都整齐的摞在南易头顶的铅锅上。
南易收功,虔诚的把秘笈捧了下来,看着秘笈封面上的名字,他的一口老血都忍不住往外飙。
你猜怎么着,秘笈的名字继承了亚当·斯密一贯的风格,都是《xx论》,可“论”前面的几个字,南易极度不喜欢。
第一本《人口红利论》,第二本《内卷制胜论》,第三本名字比较长,《一个配方用一世,无需反复研发,一本万利论》,第四本《外包优势论》。
拿到四本秘笈,南易还不满足,他仰头看着天,问道:“有没有系统的制造图纸?”
南易话音刚落,天上就飘来一个大字“滚”!
以上这些都是南易在格拉斯哥大学图书馆看《国富论》时的yy,亚当·斯密的巨作在此完成,或许在他创作的环境里阅读,更能体会他的理论内涵。
离开爱丁堡的时候,南易还在爱丁堡的书店买了一本魁奈的《人口论》,魁奈对亚当·斯密的影响很大,他的经济理论里能找到魁奈的经济思想。
想读懂亚当·斯密,就得先读懂魁奈。
回去的路上,南易翻开《人口论》,一行字就跃然于纸上:“人就像土地一样,贫瘠以后就会变得荒芜并失去一切价值。千百万人的贫困和千百万英亩土地的荒羌,可以证明一个国家的衰亡。”
第四百零二章、达成合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四天,也是南易和凯瑟琳约定再次谈话的日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易才来到博林城堡,一进入城堡范围,就看到老马修指挥着一群工人在那里侍弄着花圃。
见到南易,老马修就上来打招呼,“亚当先生,伯爵已经在书房里等你,我带你过去。”
“马修阁下,不用,你继续忙你的,我可以自己过去。”
马修顿了一下,说道:“那也好,伯爵在二楼靠左手边的第三间。”
南易颔首,往城堡里面走去。
上楼,找到书房的所在,门并没有关,透过大门,南易就可以看到凯瑟琳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非常恬静。
南易的手在门上敲了敲,提醒凯瑟琳自己来了。
凯瑟琳抬头看了一眼南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南易走进书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来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
“这几天我过的很舒服,不用一睁开眼就为了钱而发愁,还买了一点许久没有吃过的白鳇鱼子酱,滋味很美,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凯瑟琳把书往书桌上一盖,说道:“亚当,你留下的五十万英镑就是潘多拉,把我已经关进深渊,安于奢侈享乐的恶魔又放了出来。”
“人之常情,谁又不是安于享乐呢?往美食里掺上泥土和沙子,不让自己吃太好的事情,也只有少数人才干的出来。”
“是吧,今天的天气不错,陪我到外面走走?”
“当然,我非常乐意。”
南易和凯瑟琳走出城堡,来到护城河的边上,然后沿着河边漫步。
“刚才在书房,你有看到我看的是什么书吗?”凯瑟琳驻足,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撩了撩。
“看到了,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南易点头。
“这本书,我已经看过无数次,我曾经幻想自己能和女主角简一样。”
“你是指她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全身心付出的爱人,还是她不安于现状、不甘受辱、敢于抗争的勇气?”
“都有吧。”
“那为什么你没有学她呢?放不下家族的荣耀?”
“以前我也以为自己是因为放不下家族昔日的荣耀,才没有和简一样,可这几天我才认清我自己,其实我是害怕贫穷、害怕饿肚子。
这两年,我经常走出去,去过东区,见识了穷人的日子,那种日子我忍受不了,哪怕只是一天,也会让我发疯。
这两年,我也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赶出博林城堡,梦见我自己站在街头接客,梦见我一次次的想要自殺,又一次次的被人给救下。”
南易拥住凯瑟琳的臂膀,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来了,你的生活就不会变的那么不堪。”
凯瑟琳这种一出生就差不多站在终点,而不是从地狱一步步爬上来,经历过种种磨难的人,她聪慧,可以想象到贫穷和饥饿有多难熬,可内心也脆弱,没有去尝试的勇气。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富豪生意失败,明明把资产扒拉扒拉,依然能过上中产生活,但还是要跳楼的原因,因为他们接受不了阶层的下降,接受不了生活品质的下降。
更接受不了视角从俯视和平视随意切换,变成一律只能仰视。
“谢谢。”
凯瑟琳没有把南易的手拿开,也没有表现出亲密的举动,只是转过头看着南易,问道:“你的投资需要我出面,是因为会对大鹰帝国不利吗?”
“不会,只会对某些人不利。算上超发的货币,一个国家的钱还是相对固定的。一块蛋糕,本来五个人吃,现在加上我一个,就变成六个人吃,原来的五个人能分到的就会变少。
这时候,原来的五个人会怎么办?
他们会私下进行串联,寻找他们彼此之间的共性。细微的共同点先不用说,就从大的方面来讲,他们五个都是白人,都是大鹰帝国内部人,就我一个黄种人,一个外国人。
那就不用多说,五个人先联手把我这个外人赶走再说,剩下的,他们在商量着来就行了。
如果我和他们五个竞争,你说唐宁街会站在谁的一边?鹰国的平民又会站在谁的一边?”
“主要是平民吧?对唐宁街来说,资本可没有国界,只要资本把税交在这里。”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和我没关系的平民,我是外来的,待遇上肯定要比本地企业开的高一点,为我服务的职工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民族国家大义和爱国,一旦被资本利用,那它的神圣也就变味了。
可不管它是否变味,它的确挺好用,尤其是本国资在本土打击国外资本的时候,会变得尤其好用。
凯瑟琳,你信不信有一天‘爱国’也会变成财富密码,某些资本会紧抓着这两个字不放,把爱国和自己的产品进行捆绑,拼命对消费者进行爱国营销,其实就是为了肥他们自己的口袋。”
“这个我知道,几十年前已经有这样的案例,你说的爱国营销,在传媒行业尤其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是吧。”南易点点头,说道:“那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了吧?”
“你是要进入相对敏感的行业?”
“不是,我是想吃到鹰国私有化的红利,这些红利都是为鹰国本土资本准备的,所以我才需要你。”
“这么说,我很重要?”
“呵呵,算是吧,不过不是缺你不可,有了你,更像是锦上添花吧。”南易当然明白凯瑟琳为什么这么问,这都是以后要价的资本。
“亚当,我们今天该明确一下我的股份。”
“现在还无法明确,你的股份多寡,得看你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如果,你只是发挥一个名义作用,那你当然只能拿最少的股份;如果你对我们的生意能提供大帮助,你自然可以拿到更多的股份。”
“要是我只是借个命给你用呢?”
“1%。”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我们的生意中,我可以拿到真正的话语权?”
“是的,一切看你的能力。如果你在我们的生意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你的股份上限就不是5%,而是25%,甚至是更多。不过,你有这个自信,你的付出能和几亿美金的资本相提并论?”
“谁知道呢,只要你不把我的贡献给抹杀,也许有一天,我发挥的作用会成为我们生意成功的关键因素。”凯瑟琳自信的说道。
“如果能如你所言,那是最好的,你可以放心,我从来只看我能拿到多少,这个多少是绝对数字,而不会看我占有多少股份。”
“合作愉快。”凯瑟琳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第四百零三章、金融女王人设
如果凯瑟琳真如她所言,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那南易还真的不会心疼股份,他只在乎南氏能拿到手里的一千亿,而不会眼红合作伙伴揣进兜的九千亿。
当然,这只是假设。
凯瑟琳要真有这么大能耐,博林家族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更多的还是发挥一张入场券的作用,让南氏有机会进入到鹰国不对外国资本开放的领域中去。
和凯瑟琳的合作达成,南易要给的甜头就得陆续跟上。
两人继续沿着护城河行走,等走到城堡的后面,南易就问道:“凯瑟琳,城堡的事情是不是都是马修在管着?”
“是的,都是马修叔叔在管。”
“我知道了,那我待会去找他,和他合计一下城堡平时的开销。你的座驾,你希望是哪一款?”
“我可以选择?”
凯瑟琳略有点不敢置信。
“你的座驾当然是你自己决定。”
凯瑟琳想了一下说道:“商务场合,我希望是劳斯莱斯银刺;休闲的,我希望是路特斯type 75 elite。”
“需要再添一辆越野车么?平时你可能会出去野餐,有辆越野车方便一点。”
“你的是什么牌子?我是指你的正式座驾,不是你现在使用的,我知道你现在的车都是租的。”
“那就比较多了,我主要坐悍马,还有路虎、凯迪拉克、宝马等,每个地方不一样,方便买什么车我就会选择什么车,只要保证安全,我并没有特殊的嗜好。”
“那我还是选路虎吧,要银色的。”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订购,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才能送过来。”
“怎么需要这么久?”
“安全改造需要一点时间,车子就这样了。过两天我会派人过来,游艇、服装之类的,你都可以和她谈。”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克莉丝汀,你的保镖头子,明天她就会带着她的小队过来,以后她和她的小队负责你的安全问题。”
凯瑟琳瞄了一眼照片,说道:“克莉丝汀是代号吧?”
“是的。”
“取这个代号的灵感来自格兰维尔?”
克莉丝汀·格兰维尔,二战时期鹰国特别行动委员会的一名女特工,邦女郎维斯贝·琳德的原型,在二战期间战功赫赫,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特工。
“不,你多心了,克莉丝汀喜欢的一家蛋糕店就叫克莉丝汀,所以她才取了这个代号。”南易解释道:“她的职责里面绝对没有监视你这一条,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你确定?”
凯瑟琳一脸不信的看着南易。
“是的,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虚假,就让我马上去见上帝。”
南易可以坦然的发誓,克莉丝汀的确没有领到监视凯瑟琳的任务,除了工资是南氏发的以外,严格来说,克莉丝汀和她领导的伯爵小队即将归到凯瑟琳麾下,听候她的命令。
至于监视人员,肯定不可能不派,但南易绝对会安排一个让凯瑟琳意想不到的人。保镖这么明晃晃,是个人就会怀疑他们,南易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凯瑟琳的目光在南易的脸上停留了许久,这才半信半疑的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了。”
南易耸耸肩,没有再解释,而是说道:“肚子饿了,今天中午的食谱是什么?”
“炸鱼、土豆泥,还有鱼子酱。”
“好吧,帮我多准备一份沙拉,我现在去找马修。”
南易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就不应该对鹰国的午餐有什么期待,哪怕是什么伯爵家的午餐。
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南易找到马修,和他合计了一下城堡需要配置多少佣人,每个月又需要多少花销等问题。等合计完,糊弄了一下肚子后仓皇而逃。
之后,南氏的战车就发动起来。
先是在安道尔注册了一家博林控投公司,安道尔不收关税,也不收所得税,只需要缴纳少量的营业税,可以和开曼一样达到避税的目的,且没有那么扎眼。
接着类似苹果公司的操作,在伦敦又注册了一家博林控投,安道尔博林控投全资控股“伦敦博林控投”,这样做,将来博林控投的营收中的绝大部分都可以游离在鹰国之外。
在鹰国这么干,而不在珐国执行同样的操作,这是因为珐国的贵族文化已经没那么浓郁,而且苏菲·马索也没有一个贵族的头衔,头没有那么铁,根本罩不住。
凯瑟琳就不同,她的伯爵贵族头衔说没用很没用,不当吃也不当喝,又不是皇室还有在自己领地收税的权利;说有用也很有用,想要挤进上议院,就必须有贵族头衔。
好不好用,就看谁来用和怎么用。
对南易来说,凯瑟琳的贵族头衔就非常有用。
这么说吧,当下鹰国真正有钱的那批人,基本都顶着贵族头衔,你要不是贵族,根本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而且鹰国大部分优质资产,除了国资,剩下的大多都握在这批人手里,等他们日子不好过,握不住想要变现的时候,也会有贵族价和平民价之分。
卖给其他贵族会有一个优惠,卖给暴发户[不是贵族出身,在他们眼里都是暴发户]就会要一个狠价,除非卖家在等米下锅,才会稍微给点优惠,只是稍微,别指望打个狠折。
对他们来说,这或许就叫做贵族的矜持。
“雅美,打电话给斯嘉丽,让斯嘉丽基金开一个属于凯瑟琳的户头……宾利5.7%的股份抵押贷款可以贷多少?”
唐顿庄园的书房里,南易和上戸雅美在商量关于凯瑟琳的一些布置。
“宾利目前的估值还可以,四千万英镑没问题,按七折来算,博林家族持有的股份可以贷到一百五十万英镑。”
“那就150万英镑,让人负责操盘,先去黄金期货市场转几圈,必须得保证赚钱,三个月,这笔资金至少要翻三倍,哪怕成为老鼠仓,哪怕用大笔资金给它创造机会也在所不惜。”
“会长,你要给凯瑟琳打造金融精英的人设?”
“不然呢,博林家族的最后一笔资金,不就是让她在伦敦金上亏掉的么,金融知识她掌握的很扎实,加上辉煌的战绩,冒充金融女王不成问题。”
“我觉得还差点什么,会长,是不是应该买个球队,让凯瑟琳当主席?”
“球队主席……”南易想了一会说道:“查一查,如果要买下曼联需要花费多少。”
“为什么是曼联,不应该考虑阿森纳或者切尔西么,他们都是伦敦的球队,平时管理起来比较方便。”
“为什么?难道老子是它的伪球迷,只认识一个七号,甚至一度以为欧文是曼联的这件事也要告诉你?”南易腹诽道。
“不为什么,就因为它名气够响亮,连我这个不是太关注足球的人都听过,名气大,不是更容易赚钱么?”
“会长,你应该多关注一下运动方面的消息,我认为体育会是将来的热门投资项目。足球和足球俱乐部可不单单是看现有的名气,还得看未来的战绩,还需要有当家明星……”
“好了,这个话题先略过,我以后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南易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体育的确是未来的投资热点,不管是nba还是各种“超”和“甲”,关注度越来越高,南易对体育的认知比较匮乏,对体育明星认识的也不多。
南易脑子里盘点了一下当下他知道的各类国际球星,“马拉多纳,乔……乔丹冒头了吗?操……”
得,南易就确定有一个马拉多纳,其他的,知道的本来就少,他更加不确定这个年代他们冒头了没有。
“雅美,你知道乔丹吗?”
“知道啊,ncaa的著名球员,听说今年会参加nba选秀。”
“你怎么知道的?”
“篮球足球我都很喜欢,各种球赛我都会看,也关注各种消息,知道乔丹不是很正常么。”上戸雅美理所当然的说道。
上戸雅美的话,让南易有点自闭,是个人都比他的业余生活更丰富。
“看来,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享受。”南易不由的想到。
小插曲过后,南易两人继续谈工作。
“会长,是不是要着手寻找凯瑟琳的秘书人选?”
“不用给她安排秘书,让她自己找。什么人都由我们安排,监视的意味太浓,她会泛起逆反心理,给她足够的自由空间。如果不是害怕临时找的保镖不可靠,保镖小队我都不会给她安排。”
“那关于她个人的布置,已经完毕了,剩下的就是公司的事情。博林控投的办公场地安排在哪里合适?”
“就在金融城找个地方吧,不需要太好,租金能省一点是一点,我们不需要一个恢弘的门面撑面子。”
上戸雅美翻了翻桌上的宣传册,从中间找出一份,“那就舰队广场大厦,在金丝雀码头附近,楼顶可以停直升机,距离泰晤士河边只有不到一英里,哪怕是伦敦陷落,也可以很方便撤离。”
“拿给校花看一下,让她带人去实地看看。”
“好的。”
第四百零四章、骇人的消息
时间就在博林控投的前期筹备工作当中度过,期间,伍再盛不时的会过来坐坐,这孙子现在不再窝着,而是变得积极和伦敦的各路人物结交。
南易会抽出时间邀请凯瑟琳出去看看歌剧,也会去泰晤士河畔散散步,还得快马加鞭飞纽约看看儿子、交个公粮,又得飞京城看看刘贞,顺便偷偷摸摸和苏菲·马索开个房。
在内地还听到消息,身份证开始实行了,不过要先在京城搞试点,这就没他什么事,他还是继续靠边防证和护照证明自己的身份吧。
陀螺一样连轴转,墙上的挂历又被撕掉了一页,时间进入四月份。
给闷三儿打了个电话,从他那里借了一笔钱,先把上次因为萩原小百合弄出来的窟窿给补上。
也只能先借着花,橄榄油期货的操作还要时间准备,油橄榄还没到成熟的时间,再加上南易手里的私房钱不多,他还得留着钱生钱。
等投资有回报了,直接把闷三儿的钱部分折算成投入资金把盈利返给他,这也就不愧对两人之间的交情了。
4月6日,三月初六。
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在爵禄街逛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到到底该做什么生意。
两人在伍再盛面前扮演的是一对初来伦敦定居的小情侣,既然要定居,自然不可能坐吃山空,不管大小,总得找点什么生意先做着。
“子豪,你说我们做什么生意?”逛完了半条爵禄街,上戸雅美问道。
“中餐馆、外卖店、洗衣店、中药馆,好像能做的也就这些。”南易也有点挠头,大生意做惯了,小生意都忘记该怎么做了。
“生意会不会小了点,你的排场,伍再盛可看在眼里,再加上不展示一点实力出来,也不会受到伍家重视。”
“生意小点没关系,我们初来乍到,要是直接上马大生意才容易被别人轻视,那样做太愣头青。
隔行不取利,不熟不投资,我们就是要从小生意做起,等熟悉伦敦再考虑做大生意,这样做才符合一个精明生意人的思维逻辑。
再说,我们只要做出寻找机会的举动就行,不一定要急着投资,谋定而后动也能交代的过去。”
南易的话音刚落,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到他面前,“南生,李家坡的郭闵总裁打过来的。”
听到郭闵的名字,南易愣了愣,心想郭闵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郭闵是第三生物制药的总裁,虽然是生物制药相关专业出身,可对生物制药研究并不在行,算是南氏提前招募过来,为将来第三生物制药展开对外业务做准备。
而他现在的工作更多的是服务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第三生物制药还有一个副总裁厄兰格,他才是负责公司的研究工作。
“郭总裁,什么事?”
“南先生,实验室那边有工作需要汇报。”郭闵在电话里说道。
“稍等,二十分钟后我打回去。”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带着上戸雅美匆匆回到车里。
实验室有工作要汇报,几分钟肯定说不完,大哥大待机时间太短,随时有可能被迫终止通话,还不如直接用卫星电话打回去。
回到车里,南易吩咐开车,找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才把电话拨回去。
接电话的不再是郭闵,而是变成了厄兰格,“boss,盖伦在研究中有一个意外发现。”
厄兰格说话的时候很激动,这搞的南易也有点激动。
药物研究,一靠烧钱,实验就是不断的试验,重复重复再重复,每一次重复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什么时候会有成果,这谁也不知道。
二靠运气,如果运气来了,可能第一次试验就得出一个很好的结果,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能给公司带来上百亿美金的回报。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比买“玩概率学而不是统计学的彩票”中奖几率高,属于撞大运的范畴。
一般来说,都是要烧掉几亿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美金才能看到希望。
南易不太相信自己有这么大运气,但是又充满了盼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的问道:“有什么发现?”
“瓦伦触碰到了海马体的记忆密码……”
“等等,厄兰格,我不是学生物的,对大脑什么的不是太懂,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海马体。”
“boss,我简单的跟你说一下,海马体就是大脑中负责短时间记忆的处理和存储,还有空间信息的处理。”
“就类似一个硬盘,负责存储我们的短时间记忆?”
“呃,虽然不太准确,可这么理解也可以。如果我们能把海马体的记忆密码给打开,那记忆的备份和移植就变成可能,也就可以把一个人的记忆移植到另一个的大脑中。
把一个博学者的记忆移植到一个载体,然后把这个载体植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那这个人就可以瞬间掌握很多知识,不管是语言或者其他的专业知识。”
“短时间的记忆,还是永久的记忆?”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还只是猜想和推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多长?”
“几年,几十年,也许……”
厄兰格的话没说完,不过南易已经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不一定成功,你丫的准备好掏大钱。
南易顿了顿说道:“让瓦伦给我一份正式的书面报告,尽量详尽和浅显一点,附上费用预算。”
“ok。”
“先这样。”
南易哆嗦着手把电话给挂掉,记忆移植,多么诱人的课题,如果他没听说过“脑机接口”,那也直接就把科幻一样不现实的玩意给否了。
可他偏偏知道脑机接口,也看过文章,知道这玩意如果真的研究成功,可以实现什么看似科幻的功能。
比如说意念控制,上辈子,在2014年可以靠意念控制的人体外骨骼实物已经实现了,虽然还很初级。
可那也已经证明脑机接口不是天方夜谭,的确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记忆移植真的研究成功,那永生在一定意义上成了可能,那南易就可以批量制造“系统”,让失意人和小说里所写的一样,体验一下拥有系统的感觉。
“叮,你打开了新手大礼包,掌握了180门语言。”
“叮,你打开了升级大礼包,掌握了世界排名前十钢琴家的记忆……”
“叮,你打开了超级大礼包,你的南国银行账户每天会增加1000万。”
“嘿嘿嘿,反正是自己的银行,每天让人把他账户的数字往上调一调就行了,只能看不能花,调个十万亿、百万亿也不过是多加几个零的事……”
南易的思想越跑越偏,脑洞越开越大,过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把陷入意淫的自己给拉回到现实。
“妈的,都不用细算,就知道这个研究得有多烧钱。可再多的钱也得投啊,这种东西不投钱研究,还研究什么?”
………………
放心吧,本书依然是现实流,写到的东西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没有丁点科幻的内容。可以说,除了“穿越”这一点,我都在写实,包括主角不是完美的人,不是什么都会。
包括南若玢和范红豆,我都是以现实中存在的人为模板,根本没有超脱“正常人类”的范畴,只不过她们的模板是天才型的人物。
另外,还坚持在看的书友,你们可以安心,除非不可抗力,本书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完结。
[这一段我就不放到作者说了,就怕另外一些书友看不到。过段时间等人多一点,去群里抢个小红包,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
周六快乐!
第四百零五章、毛骨悚然 [可以不订]
南易没让第三生物制药把盖伦的报告送来伦敦,而是他自己亲自飞去李家坡。
在飞机上,他翻阅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相关的文章和报告。
机器人[robot]这个词,虽然在1921年才由卡雷尔·恰佩克创造出来,但是人类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就致力于研究和创造自动化机器。
阿道司·赫胥黎在1931年创作了一部《美丽新世界》的长篇反乌托邦小说。
在《美丽新世界》里,2532年的世界是一个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世界,那时的世界已经没有国别,就叫世界国。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不再是自然繁衍,而是通过科技利用试管进行胚胎培育。为了使世界国井然有序,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劳心者和劳力者。
同时也为了便于统治,让那些被统治者不反抗,在培育胚胎时期就把将要出现的人类在数量上做好了比例分配,也预先将这些人的思想意识设定好,使这些人一出生就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
这些人被分为五个等级,有些像种姓制度。
这些等级从高到低依次为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塔和埃普西隆,每一个等级还有正负之分。
在这些等级里,最高级的阿尔法是天生的统治者和知识分子,而伽玛以下的都是体力劳动者,最低级的埃普西隆甚至不需要有人类的智慧。
在利用科学技术限制人的等级胚胎这个过程叫做“制约”。
为了使世界有大量的劳动力,在制作甘塔、德塔和埃普西隆这些等级时,要通过多次分裂一个卵细胞以便产生更多的性格完全一样的孪生儿;
这些人被作为社会安定的主要工具被大量复制,这种过程和八十年代当下在探索中的克隆技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至于试管技术,南易知道,当下已经很发达,上个月刚报导出来试管山羊的成功。
阿道司·赫胥黎描述出来的科技高度发展,但其实回归了奴隶社会的世界,南易并不感兴趣,倒是他对科技发展的猜想,他的兴趣很浓厚。
他的猜想很多变成了现实,很多也是按照他猜想的轨迹在发展,特别是生物学方面。
南易想着有空闲的时候,把《美丽新世界》好好通读几遍,然后就把书放在一边,继续看资料。
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是最早想到自动化工具的伟大思想家之一,在那个时期,亚里士多德便开始考量这些工具将会给整个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公元前400年,阿基塔斯就在塔伦图姆[古罗马,现在意呆利的城市]设计了第一台自动机——阿基塔斯的鸽子。
那是一架蒸汽动力的自动飞行器,模仿鸽子的解剖结构,用木头打造,腹内有一套用于产生蒸汽的密闭锅炉。
所以说,蒸汽机是瓦特发明的这一点,必须打个问号。
公元前250年,西比乌斯创造了一台水钟,那是一架能够自主运行的精巧自动机。
从11世纪开始,自动机的研究进入到“人形”时代。
加扎利创造出了分段齿轮,并被广泛认定为机器人之父。
画画的那个达芬奇不务正业,不好好画画,却去研究什么直升机,幸好,他就画了个草图就回归到人形自动机的正途上。
1495年,这位意呆利著名艺术家与画家,设计出一台具备自主能力的骑士。其中包含一系列滑轮与齿轮,能够完成移动手臂、下巴甚至是坐起等动作。
16到18世纪这个阶段,人形自动机的发展方向被走偏,不再向“替代人类充当劳动力”的方向探索,而是转向娱乐。
尽管这一时期的发明是以娱乐为初衷,但机器人的设计仍然相当精巧。且其中使用的众多技术,为之后更为复杂的机器人方案奠定了基础。
进入19世纪,人形自动机开始成为一种奇谭性质的神秘造物,并令全世界吃瓜群众为之着迷与雀跃。
当时流行一种棋类自动机,同时有不少这种发明出现,其中最有名的是沃尔夫冈·冯·肯佩伦发明的“土耳其行棋傀儡”。
1854年,该人形自动机就开始巡回展出。
不过后来,土耳其行棋傀儡被证明只是一场骗局。
人形自动机被打脸了,这哪里行,一个沃尔夫冈·冯·肯佩伦被打倒,千千万万个沃尔夫冈·冯·肯佩伦站起来。
1912年,莱昂纳多·托雷斯·奎维多创造了“棋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象棋人形自动机,这台设备能够与人对弈,并通过电路外加一套磁铁系统实现棋子移动。
同时,棋手亦被一些人认为是视频游戏的先驱。
1928年,鹰国的第一台机器人eric面世,人形自动机的说法已经过时,以后都叫机器人了。
eric的头部与手臂能够移动,并通过无线电信号可以进行通话。其动作系统由一系列齿轮、绳索与滑轮实现控制,而且它的口中可以喷出火花。
也许是eric的发明人里有一位退伍老兵的缘故,eric的创造明显有军用方向的探索。
次年,也就是1929年,日本的首台机器人gakutensoku亮相,这台机器人的内部控制系统更加精细,既可以改变面部表情,也可以书写汉字。
四十年代,第一套人工神经网络正式诞生。
1943年,沃伦·麦卡洛克和皮茨创造出一套采用电路构建而成的基础神经网络,旨在更好的理解神经元如何在大脑当中运作。
随着人工神经网络的出现,他们的实验为后来具备复杂行为能力的自主机器人的诞生铺平了道路。
进入五十年代,机器人发展史上的另一个里程碑出现。
阿兰·图灵,记住这个人,一定要记住这个人,后世所受的大数据轰炸之苦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他提出了人工智能的概念,如果将来被机器人奴役,记得鞭尸的时候找到正主。
同样再五十年代,第一款工业机器人尤曼特出现,它能够利用一条机械手臂运送压铸件并将其焊接到位。
记住乔治·德沃尔,尤曼特的专利就是由他提出的,要是当不成工厂狗了,要喷就喷他。
进入六十年代,由于尤曼特的出现,机器人就开始在工业环境中迅速普及开来,通用很快就在新泽西州的装配厂安装了尤曼特,用过之后,觉得这个东西很靠谱,就找了精算师噼里啪啦一算。
“哈哈,这玩意虽然贵,可比养工人划算多了,最重要这玩意不懂得反抗啊,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于是,通用就在自己的生产工厂全面引入尤曼特。
1969年,维克多·谢曼发明了斯坦福机械臂,这条机器人手臂被认为是最早利用计算机控制的机器人之一。
如同利用磁鼓操作的尤曼特一样,斯坦福机械臂同样代表着巨大的突破。
等时间推进到七十年代,这可就不得了了,机器人领域可谓是全面开花,已经不满足只呆在工厂里做工,世界那么大,它们想去看看。
七十年代初,世界上第一台拟人化机器人wabot-1问世。
wabot-1是1967年wabot项目的后续成果,由东京早稻田大学的加藤一郎创造。wabot-1拥有一套视觉、肢体控制系统,可实现自主导航、自由移动,甚至能够测量物体间的距离。
1973年,徳国kuka公司发布了famulus,这是第一台拥有6个机电驱动轴的工业机器人。
次年,理查德·霍恩开发出第一台由小型计算机负责支持的工业计算机——明日工具[the tomorrow tool],简称t3。
1978年,山梨大学的教授牧野裕,发明了选择性遵循装配机械臂scara。
等时间推进到八十年代,机器人已经开始市场化,各种机器人产品已经被摆上柜台销售。
heathkit hero 1,1982年诞生,看上去像一台吸尘器,是当下最有前景和流行的可编程家庭机器人。
它的头部内置大量传感器,可感知光线、声音、动作和距离,用户还可选购机械臂和语音合成器,以及遥控器来控制器行动。
rb robot rb5x,1983年诞生,这款机器人的外形设计完全模仿了《星球大战》中的r2-d2,内置先进的传感器、板载电池以及机械手臂,能够举起约0.5千克的重量,并实现编程操作。
androbot topo,同样在去年诞生,这玩意已经有些外星人的味道,用户可以通过无线形式将其与aplle ii电脑连接,并通过电脑指令遥控其前进。
不过,除了能够移动外,这款机器人没有其他功能,卖的又贵,市场反应并不是很好。
去年,还有一款定位于机器人仆人的hubotics hubot被推出市场。
实际上它更像一个厨房多媒体终端,用户可以把它当作一台移动的厨房电视,另外还具有雅达利2600游戏机、am/fm收音机功能,还可选购打印机、关节臂、烟雾探测器、调制解调器、遥控器等多种组件。
同样,这玩意价格也很贵,并不受消费者追捧。
今年初还有另外一款机器人上市,tomy omnibot 2000,这款机器人很便宜,只卖五百多不到六百美金,看起来有点像格德米斯[恐龙特急克塞号里人装扮的外星人,就眼睛布局有点像]。
通过训练,它可以实现倒酒功能,不管是红酒、威士忌、啤酒都可以,用户需要通过它的机身按钮手动操作它倒酒过程,并记录在磁盘上,下一次使用便可实现自动化操作。
……
从记忆移植到机器人,这跨度好像有点大,可南易很清楚,记忆移植未必能实现,就算可以实现,那也是对当下来说比较遥远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直往里面砸钱而一点产出都看不到,鬼知道这个无底洞到底有多深,要是把南氏的资金耗光还看不到希望怎么办?
记忆移植可以慢慢研究,如果听完盖伦的报告,让南易觉得真有实现的希望,那他就会往里面砸钱,百亿千亿也在所不惜。
可在研究的过程中,一定得有点产出啊,比如说“神经元”,通过研究人类大脑,构建有一定自主思维的机器人大脑,让机器人变得更聪明,可以做更多的工作。
最好忽悠的黄种人都开始觉醒,屁民居然都开始学着躺平,不愿意老老实实当韭菜了,鬼知道哪天韭菜就没的割了。
这不行啊,既然他们不愿意当韭菜,那就只发挥消费价值就行了,反正其他的价值也是微乎其微,干脆就不去惦记。
高智能机器人实现以前,先大力鼓吹奉献精神,让韭菜们996、007往死里干,身体先把他们搞垮,这样他们就会往医院跑,从自己这儿赚去的辛苦钱,通过生物制药又可以收回来一部分,达到资金的良性循环。
地球人口增长很快,粮食压力进一步加大,高人口国家肯定会重视高产粮食、高出栏率的家禽肉畜的研究。
几亿年才进化出来的地球自然生存环境孕育出来各个物种,短时间人为去改变它们的生长和繁衍方式,会没有隐患才怪。
“生物制药……”
南易敲击着桌面,脑子转着,思考着自己脑子里记住的那几个药方是不是要提前拿出来。
在他原来的设想里,是打算晚一点拿出来的,毕竟专利期就二十年,得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他记住的方子,就不是救命用的,晚点拿出来,他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还是再等等,先上马专利过期药的生产线,在华囯建立一个药厂,和其他药厂一起摆烂,一个过期感冒药的方子给它玩出花来。
今天六六六,明天黑白呸,减少点药物含量多塞点玉米淀粉就成了儿童特效感冒灵,钱多好挣,猪羊挣得,自己这条狗自然也挣得。
研发,搞个屁研发,几亿十几亿的都是真金白银,投到房地产钱生钱,多包几个女人嘿咻嘿咻不过瘾么?
傻子才会把钱扔到水里去,瞧瞧,再过仨月,又有好几个专利到期,这些都是好药啊,赶紧上生产线仿制。”
在南易思想跑偏的时候,在遥远的印剫隔壁,一个致力于开药厂的中年人翻开自己的黑色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了解每个医院院长的喜好,投其所好,把自己的药打进去……”
第四百零六章、压力山大
飞机一降落,南易就赶往蔡厝港的第三生物制药实验室。
没有人员迎接,也没有什么红地毯鲜花,更没有什么红领巾给他戴花环。南氏是家族企业,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讲究务实,虚头巴脑的从来不讲究。
等啥时候不是花自己的钱,而是花股民的钱,南易也会讲究务虚,这个节那个节天天过,怀念这个纪念那个隔三差五搞。
走进实验室范围,南易就对校花说道:“和志平说一下,增强这里的安保力度。”
“明白。”
验明正身,通过两道检查点,又通过三道门禁,南易和校花两人才进入实验室的最外围——休闲室。
休闲室建立的初衷是提供给研究人员娱乐放松的,可实际上利用率并不高,这里的研究人员都是实验狂人,只喜欢泡在实验室里。
钱给足,不管是实验经费还是他们个人的待遇,让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搞研究,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什么休闲室,简直就是多余,钱省下来多买几根试管多好。
一走进休闲室,南易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来回踱步,他的眉头就蹙起,快走两步,来到女人边上,轻声呵斥道:“颜清宁,你怎么还在这里,上个月你不就开始休产假了吗?”
颜清宁,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毕业的博士,是南易亲自请过来的,专注于膜蛋白领域的研究。
膜蛋白是什么,南易也不太懂。
他看过的资料里写着什么膜蛋白在生物体的许多生命活动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细胞的增殖和分化、能量转换、信号转导及物质运输……
这些对南易来说,每个单词他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但在他看的资料里,有一句话却很吸引他的目光,也让他下定决心砸钱,那句话就是——六成左右的药物作用靶点就是膜蛋白。
就这么一句,已经足够忽悠南易几十亿美金,而且只要能让他听个响,他绝对不会找后账。
“南老板,你怎么来了?从来没见你来过。”颜清宁回过头,看着南易笑道:“是盖伦教授的研究吸引你过来的?”
“是的,我得过来评估一下,值不值得我大把的掏钱。我问你呢,你怎么还在,不是给你放产假了么,又不扣你薪水,怎么不休够三年再回来?”
南易这人阴恻恻,在第三生物制药的实验室执行的是高福利标准,年假45天起,最高可以休三个月,带薪病假不限定时间,只要说生病就可以不用来上班。
其实都不用这么麻烦找生病的借口,实验室这里很随意,今天没心情研究,就可以玩去,一个月没心情研究,玩够一个月也行,薪水照发。
产假三年起休,最高八年,不但薪水一分不扣,还有不低的补贴。
不过……
“我怎么敢休假,我的研究到了关键节点,一天都不能休息,其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孩子给打掉。”颜清宁说道。
嗯,就是这样,南易根本不怕给出犹如慈善一样的高福利,他肯让研究员休息,他们也不肯休息。
同样的研究方向,实验室里都会有两个小组在研究,哪个小组研究进度快,经费就往哪个小组倾斜。取得重大突破就会小组合并,或者裁撤掉一个小组。
招募人的时候本来就是精挑细选,要是到了这里变成混日子,那就混去吧,混个一两年,混点工资就滚蛋,然后面对长期的失业。
生物制药研究圈子说大不大,只要向外面传句话,说某某某就是混日子的,包管他找不到下家。
第三生物制药虽然给研究人员的薪水不低,可也没高到干一年可以花几年的程度,想要获得高收入,一切都得靠成果说话。
有了成果,待遇上调,还可以拿到专利分成,名利双收。
几十年寒窗苦读熬过来,谁还没点追求,混日子的到底还是少的,大多还是实验狂人,得逼着他们合理作息。
“你可别,我还怕你老公追杀我呢。”南易瞄了一眼颜清宁的肚子,说道:“你现在不休,下个月也一定得休了,真放不下研究工作,就等生完孩子,调理好了再回来。
这是命令,一定要执行,不然我就让安保把你的门禁卡收回来,让你进不来实验室。”
“好吧,也只能这样。”颜清宁略有不满的说道。
“你慢慢遛弯,我去找盖伦。”
告别颜清宁,南易来到盖伦的实验室,盖伦已经在那里等着。
南易?一眼,就看到盖伦全身上下也就衣服看起来干净,头发乱糟糟鸡窝一样,眼角有眼屎,脸上干巴巴,看着好久没沾过水,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馊味。
“盖伦,你已经多久没离开这个房间了?”
“十天……还是十一天,whatever,我也记不清了。”瓦伦用手里的笔挠挠头说道。
“好吧,报告给我,我现在马上看。”
瓦伦把报告递给南易,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盯着南易的脸。
南易掀开报告,慢慢的看起来,不懂的地方就及时询问,瓦伦都会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给他听。
估计,这是瓦伦这辈子对下兼容最耐心的一次,换了平时,对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才懒得再把谈话继续下去。
都不在一个频道,还谈个毛线。
可这次不行,对方掌握着经费,他也得对五斗米折腰。
一边看,不时的问,偶尔还要盖伦提供书籍让他翻阅,就为了搞清楚报告上某些单词的意思,南易要把原理的说明文字都找出来看一遍。
十点钟到的实验室,等南易看完报告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虽然这份报告也就不到两万个单词,报告上也没有一个分子式,都是南易能认识的单词。
合上报告,南易心痛了一下自己的钱包,然后慷锵有力的对盖伦说道:“准备好搬家,你的研究从第三生物制药剥离,成立单独的实验室。”
“boss,你投了?”盖伦惊喜的说道:“最后一页费用预算你看清楚了,确定没少点个零?”
“盖伦,就算我少点个零,billion[十亿]这个单词我也不可能看错。”南易咬牙切齿的说道:“投了,不要让我的钱打水漂,不然我抱着你一起跳楼。”
“哈哈哈,太好了。”
盖伦激动的抱住南易,一张臭嘴还在南易脸上吧唧、吧唧连续好几下。
“妈的,脸会不会烂掉!”
闻着盖伦嘴里的臭味,南易腹诽道。
离开盖伦这里,南易又去找了厄兰格,听了他关于实验室的汇报。
等他离开的时候,脚步沉的不要不要的。
一个第三生物制药,一个氾胜之研究所像饕餮又像貔貅,大口大口的吞噬南氏的资金,菊花又被堵住,一点都不往外拉。
神农南粮收支平衡都没达到,就算有盈利也会反复投入扩张,几年内是甭想看到回头钱。
记忆移植投了,机器人也得投,那芯片就不用说,三块加起来,每年起码要往里头砸三四亿美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投入会越来越大。
南易觉得自己的担子很重,压力山大。
没在李家坡逗留,南易当晚就飞去了巴黎,然后从陆路转海路又转陆路返回牛津的唐顿庄园。
刚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伍再盛这个孙子就来了。
南易起床打着哈气去客厅招待伍再盛,一见到他,伍再盛就机关枪扫射,“阿豪,怎么睡到现在?我昨天来找你,听你的人说你去约克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那里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前两天,我和冬月去爵禄街转了转,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就干脆去其他城市看看,我打算改天去普利茅斯调研一下。”
“还没想好做什么?”伍再盛问道。
“没想好,不过想法有了,先经营一点小生意,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后再考虑加大投资。”
“什么小生意,要不要我提供意见?”
“当然好,那你跟我说说,如果我想在爵禄街做点生意,你觉得做什么合适?”
“服务型行业,中餐馆、外卖店都行,都是和人接触比较多的,方便你和冬月快速的融入当地。”伍再盛稍微想了一下就说道。
“我和冬月也是这么想的,就开家中餐馆,不大不小,有个十来张台子就行了。可我又不想亲自去厨房里干活,正琢磨从哪里去找两个厨子来呢。”
“厨子不难找,想找粤菜厨子容易,你是做粤菜还是什么菜?”
南易摆摆手,说道:“不做粤菜,爵禄街的粤菜馆,甭管正宗不正宗,都已经不下六七十家,竞争太激烈,我打算做川菜,这个竞争小一点。”
“很好啊,正好我家有几个店面刚闲置出来,你可以去看看,看上哪个,我可以做主便宜点租给你。”
“你家在爵禄街有很多店面?”
爵禄街有一半多的房产都是属于伍家的,说伍家是华埠的地下王者都不为过。
“有不少,下午我陪你去看看?”
“不行了,我还得睡会,昨天连夜回来,没有在约克住下。”南易摆摆手,打了个哈气又揉了一下鼻子说道。
南易其实已经睡够了,只是今天他懒得应付伍再盛。
“行吧,那你再睡会,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我就不送了,实在太困了。”
等伍再盛走后,南易去洗了把脸,人就变得神采奕奕。
伍靖远已经让人去摸他的底子,幽灵设置的预警点被触发了两个,南易要加快对付伍家的进度,如果伍靖远锲而不舍的继续往下查,宋子豪这个身份的疑点就会一一暴露出来。
就算没有明确的证据,只要疑点够多,也足够让伍靖远对南易心生警惕了。
如果在香塂袭击方梦音的人是伍振凯派去的,那他的掩饰身份被戳穿也问题不大,大不了大大方方的以南易的身份示人,和伍再盛成为盟友。
怕就怕,香塂的那一出其实是伍再盛玩的苦肉计。
“伍振凯那个小子还在等什么,都已经知道是刘阿贵找的人,怎么还不出手对付伍再盛。就算不直接针对伍再盛,也应该去对付刘阿贵啊。”
下了一大锅的通心粉,又煮了一大锅的牛肉浓汤,南易把自己和保镖们的胃都糊弄了一下,在庄园里呆到下午两点多,时间长到足以满足刚才糊弄伍再盛的说辞,就出门去博林城堡。
和之前的陈旧不同,经过修缮的博林城堡变得生机盎然,树枝和花圃都经过修剪,杂乱已经销声匿迹,剩下的唯有整齐和韵味。
工人还没离开,正在那里修整城堡外面的道路,还是和原来的风格一样,用大块的石头铺设,没改成水泥路或者柏油路。
这样挺好,维持原来的风格。
城堡右侧的小花园里,凯瑟琳正坐在秋千椅上喝着下午茶,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恬静、温和。
南易放轻脚步,在凯瑟琳的目光注视下走过去,从正面蒙住她的双眼,幼稚的问道:“猜猜我是谁?”
凯瑟琳嗤之以鼻的说道:“亚当,下次请先把我敲晕,不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这么弱智的问题。”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愚蠢的女人,更容易获得幸福!’”
“你确定莎翁公爵有说过这句话?”凯瑟琳把南易的手拿开,嗔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第四百零七章、夕阳醉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有点习惯身边有你的存在,一时看不到,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凯瑟琳讥讽的笑了笑,“亚当,虚伪用中文怎么说?”
“我喜欢你,如果你要加重语气,可以说我爱你。”南易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已经尽量压低我的智商,但也请你不要太过分,你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配合,不要让我一眼就看穿。”
“哈,好吧,我正常说话。”南易摊摊手说道:“我过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尝试让我们之间产生一点感情,让我们之间的交易变得不那么赤^裸,增加一点其他色彩,这样,你应该会开心一点。”
“谢谢,亚当,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一点浪漫,我想,我很难喜欢上你。”
“那你可以试着换个角度看我,我缺少浪漫,但是务实,可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爱情,我给不了你多少,面包我却可以提供多种口味让你挑选。”
“我相信。”
“这就够了,我们之间,爱情的基础已经构建完成,剩下的可以慢慢来,相处久了,你就会接受我的优点,包容我的缺点。我也一样,爱情我给不了你太多,但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为了物质而烦恼。”
南易不可能真的和凯瑟琳只是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不把她绑上南氏的战车,双方利益保持一致,背叛他就等于背叛她自己,这又岂能让他安心。
“谢谢。”凯瑟琳平静中带着一丝悸动,“亚当,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我的谎言都是留给外人的。”
南易的言下之意,他已经把凯瑟琳当成自己人。
凯瑟琳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臀部,让出半张秋千椅,“坐吧。”
“谢谢。”
南易很自然的挨着凯瑟琳坐下,让两人之间的空隙都塞不进一张白纸。
凯瑟琳只是苫眼铺眉,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
“有没有兴趣当一家俱乐部的主席?”
“足球俱乐部?”
“是的。”
“哪个俱乐部?”
“应该是曼联,我正让人收集关于曼联的信息,如果有收购的可能,会把它给收购了。”
“为什么不是利物浦,我是利物浦的球迷,我爸爸也是。小时候,只要利物浦来伦敦比赛他就会带我去看,有时候还会带我去利物浦当地看看。再说,利物浦的战绩很好。”
“战绩很好吗?”
南易一个伪球迷又怎么可能知道一个球队的历史,最近他倒是对曼联比较了解,这还是因为他看了收集过来的曼联资料。
“不是好,是非常好,从1959年,比尔·香克利被任命为利物浦的主教练开始,利物浦的战绩就很好。
1963-64赛季,他们就重新举起了甲级联赛的冠军奖杯。
1965年利物浦球队首次赢得足总杯的冠军,并在1965-66赛季第7次赢得联赛冠军。
1972-73赛季,利物浦获得联赛冠军和欧洲联盟杯冠军,并在一年后获得了足总杯的冠军。
在此之后,香克利退休,接替他的是前助理教练佩斯利。
佩斯利担任主教练比香克利还成功,在他担任主教练的第二个赛季——1975-76赛季便率领球队获得了联赛冠军和欧洲联盟杯冠军。
接下来的一个赛季,他们再次获得联赛冠军,并第一次捧起了欧洲冠军杯的冠军奖杯,不过可惜,在足总杯决赛中失利,错过了一次获得三冠王的机会。
1977-78赛季,利物浦再次赢得欧洲冠军杯冠军,并在之后的一个赛季里打破了英格兰本土纪录,以68分夺得联赛冠军并在42场比赛中仅失16球……”
看来,凯瑟琳真的是利物浦的铁杆球迷,对利物浦的情况知之甚祥。可是,利物浦这个名字,南易的印象没有曼联和阿森纳深刻啊,多半将来混的不是太好。
“是吗?那我让人收集一下利物浦的资料,到时候和曼联比较看看,谁更合适就收购谁。”
“亚当,你好像对足球不是太了解,你为什么要收购俱乐部?”凯瑟琳诧异的问道。
“我是为你收购的,你是一位伯爵,应该有几匹好马,再有个球队,平时可以邀请你的客人骑骑马,一起坐直升飞机去曼彻斯特看看比赛。”
“只是为了我?”
凯瑟琳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最主要为了你,当然,我也不瞒你,还有其他原因。我的秘书,你见过的,就是上戸雅美,她比较看好体育领域的发展,觉得足球俱乐部是一项不错的投资,并且将来也许可以进入运动品牌领域。”
“明白了,我可以试试。”
凯瑟琳就不是深闺小姐的性格,她更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乐意成为正面的焦点。
这也是西方贵族女和名媛的普遍性格特征,她们更喜欢在外面交际,而不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哀怨自怜。
当然,大部分也不会如开酒店的姐妹一样奇葩,交际就是交际,不会变成滥交,她们还是要顾忌自己家族的门风的。
“亚当,在你看到的关于我的调查报告里,有贵族聚会的内容吗?”凯瑟琳忽然问道。
“好像有,我没有细看,你给我说说。”
“每年,我们这些住在伦敦区域内的贵族都会进行一次聚会,名义上是我们这些已经硕果仅存的贵族之间加深一下联系,大家报团取暖。可实际上,更像是斗富。
首先,聚会在哪里举行,这没有明确的规定,都是自己提议,比如今年就在卡迪夫家族的城堡举行聚会,为了这场聚会,卡迪夫家族起码要支出上百万英镑。
不管是场地的装饰,还是饮食、酒水规格一定会很高,如果不够档次,这会受到别人的嗤笑。”
“就我所知,很多贵族已经外强中干,上百万英镑不一定能掏出来,这么说,现在举办这种聚会就集中在日子还不错的那几家?”
“是的,就集中在那么三四家。博林家族上一次举行聚会还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连续举办了两届,也把博林家族的底蕴给消耗空。”
凯瑟琳的声音里不无遗憾的意味。
“你想举办?”
“不,举办聚会的虚荣我不想要,付出太多,收获太少。但是我不能不参加,去年为了参加聚会,我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行头,可在聚会上依然显得很寒酸。
今年再去参加,去年已经佩戴过的珠宝首饰,我就不能再佩戴了,不然,会让其他贵族看轻。”
“懂了,离聚会还有多久?”
“半个月左右。”
“时间有点紧张,不过也足够了,放心,你的珠宝首饰我来负责,肯定会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南易拍了拍凯瑟琳的手说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虚荣?”
“不会。”南易摇摇头,说道:“我能理解这种聚会的潜在涵义,与其说是斗富,不如说是试探虚实,如果让其他贵族知道博林家族已经陷入困境,他们就会扑上来,把博林家族的剩余财富给分割掉,我说的对吗?”
“是的,贵族,外表光鲜,其实内里一个个都是秃鹫,就靠蚕食其他衰弱的贵族维持。今年,已经有两拨人来试探过我,提出想买下博林城堡,价格开的很高。”
“一旦你答应卖,他们就知道博林家族不行了,他们根本不会花高价买,而是会趁你病要你的命。”
“是的。”凯瑟琳点点头,“亚当,我很累。”
南易的手从凯瑟琳的手背上离开,转而揽住她的肩膀,稍微一用力,让凯瑟琳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臂膀,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以后有我。”
面子,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为了面子,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另一半出轨;为了面子,女人可以忍受另一半的拳打脚踢;为了面子,凯瑟琳可以苦苦支撑着。
凯瑟琳靠在南易的肩膀上,安心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南易身上的温度,南易一颗黑心散发的熊熊火焰让她觉得很温暖。
两人就这么坐着,靠的太近的距离令阳光变得羞涩,橘红的夕阳醉了、落霞醉了。
等凯瑟琳发出轻微的鼾声,南易就捻脚捻手的把她抱进城堡,抱进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没有学渣男自己也躺到床上去,而是转身离开。
下楼,南易走到克莉丝汀的旁边。
“boss,刚才有人在远处窥探,是黄种人。”
“我知道,还有呢。”
“前面两天有两批人也来窥探,都是白人。boss,你该换车了,这批车已经落进有心人眼里。”
“嗯。”
南易点点头,走开。
两路白人应该是伦敦的其他贵族,博林城堡大修缮,他们肯定要来看下虚实;那路黄种人,若无意外是伍靖远派出来调查“宋子豪”底细的人。
等坐进车里,南易就打电话让富贵花小队来伦敦,刘贞长期滞留京城,富贵花小队一直处在待命状态,就让她们过来活动活动。
挂掉电话,南易又对校花说道:“这几辆车留着,再去租几辆车,在市区找个停车场停着备用。”
“明白。”
第四百零八章、一波又三折
回到唐顿庄园,南易就让上戸雅美去调查一下利物浦的情况,上戸雅美顺手就交给了南易一沓需要他过目的报告。
南易在上戸雅美的对面坐下,翻阅报告。
第一份是来自氾胜之研究所的报告,在报告里面提到伊扎克对白羽鸡种苗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突破,很有希望在三五年内实现给种苗加上基因锁。
种苗加上基因锁是为了保护神农南粮的白羽鸡种苗生意,一旦基因锁被加上,养殖户自己孵化的鸡仔就不具备神农南粮白羽鸡种的各种优点,进一步研究改良以后,甚至可以做到养殖户自留种是畸形或存在各种缺陷。
总而言之,除非养殖户不养神农南粮的白羽鸡,不然,他们只能继续从神农南粮购买种苗。
不仅是白羽鸡,不管是粮食、蔬菜、家禽牲畜,神农南粮自己研究改良出来的品种,只要能加上基因锁的都会加上。
基因锁之路是必须走的,可对报告里提到的三五年就能实现,南易还是打一个问号,他并不觉得这个技术有这么容易实现。
这些研究人员为了让南易同意拨款,数据都会往漂亮里做。盖伦也是一样,他的那份报告也是花团锦簇,光看报告的话,仿佛投了钱就会有回报一样。
第二份报告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的,一份农机的采购清单,看着上面一千四百多万美金的总额,南易回忆了一下这两年采购农机花掉的金额,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数字有点触目惊心,斯嘉丽这边已经接近三亿五美金,神农南粮那边少一点,可也已经将近一亿三,加起来已经快五亿美金。
南易想着要不了多少年又要面临更新换代,不由的动了投资一家农业机械公司的念头。
第三份报告……
南易看完报告,上戸雅美就拿着另一半报告递给他,“会长,我建议我们还是打消收购曼联的计划,曼联72%的股份都在马丁·爱德华兹手里。
爱德华兹家族三代都是曼联的股东,在曼联的势力根深蒂固。
马丁的父亲路易斯·爱德华兹是曼联辉煌历史的关键角色,路易斯·爱德华兹在慕尼黑空难后的第二天增购了曼联的股票,用钱帮助曼联度过危机,并让自己在俱乐部里担任要职,参与众多决策。
还有一个关键点……”
上戸雅美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直接说。”
“马丁·爱德华兹不差钱,过去十来年,他靠炒股赚了好几亿英镑,而且他很热爱足球,不会轻易卖出曼联的股份。或许会卖掉部分股份,但绝对不会卖给资本。”
“有多热爱?”南易蹙眉道。
上戸雅美摊摊手说道:“足球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那就是没机会咯。”
不差钱,又很热爱足球,那要买下曼联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不对啊,曼联的老板不是格雷森还是格雷泽家族么?”南易也忘记是从哪里看到还是听到的,他记得有段时间,“格雷x”家族闹的沸沸扬扬的。
“雅美,曼联的股东里有姓格雷森或者格雷泽的吗?”
上戸雅美翻了一下资料,说道:“没有这个姓氏的股东,曼联的股东比较单纯,除了马丁·爱德华兹,其他的九成以上股东也是曼联的铁杆球迷,而且几乎都是曼彻斯特人。”
“我知道了,既然曼联没机会,那就改变目标,研究一下利物浦的资料,看看有没有机会。”
“好的。”
上戸雅美那边收集资料的速度很快,两天时间就把利物浦的资料送到了南易面前。
南易看完资料,眉头就没展开过。
利物浦的财务状况不是太好,股东也没有太大的实力,身为球队创始人的约翰·贺定的贺定家族握着大部分股份,可贺定家族的财务状况也不是太好,如果出价合理,他们应该会把股份给卖出。
可自从1959年,比尔·香克利成为利物浦的主教练开始,这位手拿“红宝书”,把利物浦改造成“红军”的另类,带领长期在乙级挣扎的利物浦变成顶级联赛冠军,开始了制霸欧洲之路。
他的另类,也让利物浦收获了四十几万的苏修球迷,利物浦的比赛也成了苏修唯一会转播的西方阵营球赛。
1974年第二次夺得足协杯后,香克利退休,他的助手鮑勃·佩斯利继承他在利物浦的事业。
在佩斯利执教的9个赛季,利物浦总共赢得20个奖杯,其中包括3个欧洲冠军俱乐部杯、1个欧洲联盟杯、6个甲级联赛冠军及连续三年的联赛杯。
利物浦的风光依旧。
1983年,按照利物浦留下来的传统,鮑勃·佩斯利把主教练的位子也传给了他的助手——乔·费根。
他上任的第一季[1983-84赛季],利物浦成为首间英格兰一季内夺得甲级联赛[第十五冠,同时是三连冠]、联赛杯四连冠及欧冠第四次三项重大冠军的球队。
看到这,南易就不想往下看了,利物浦战绩这么辉煌,说这只球队现在是欧洲最顶级豪门都不过分,想买下这个俱乐部的代价肯定超过曼联。
而且,南易又看了一下资料里对利物浦球迷的评价,都不是安分的主啊,本来鹰国球迷就被称为足球流氓,利物浦的球迷更是流氓中的流氓。
就算成功把俱乐部买下来,要是球迷不满意闹起事来造成重大伤亡,利物浦的声誉和价值就会一落千丈,那算是把利物浦砸手里了。
南易的眼里陡然出现乌泱泱的,手里挥舞着红本本,另一只手把啤酒瓶扔向凯瑟琳的利物浦狂躁的球迷们。
假如利物浦的辉煌还能继续,那这只球队就值得买。
可想到英超,南易脑子里跳出的就是曼联和阿森纳,利物浦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城市名字,而不会想到是球队。
上辈子,南易了解足球是从看到足球报还是什么报纸上的“忧郁的巴乔”开始,好像那段时间电视台经常转播英超的比赛,曼联、红魔、阿森纳、贝克汉姆、欧文这些名词一一闯进他的脑里,驻扎下来。
之后知道了马拉多纳、贝克,在别人面前出了一次糗,才知道他认为的球王不是贝克,而是贝利。
20年,和一个同学喝酒忆往昔的时候,无意中说到了英超,才知道欧文不是曼联的。
利物浦这样一支豪门球队,居然没在南易的脑子里留下清晰的记忆,大概率盛极而衰,九十年代的战绩不咋地。
可这样的一个豪门是怎么变衰的呢?
南易在资料上找了找,找到球员的资料,一个个都是当打之年,大部分再踢个十年没问题,加上又是豪门,想要引进新的好球员应该不难。
拿笔在球迷那一块画了一个圈,南易判断利物浦可能的落寞,应该就是因他们而起。
南易一声苦笑,对上戸雅美说道:“让人关注一下利物浦,五年之内要是它落寞了,记得提醒一下我。”
“会长,我已经让人在收集阿森纳的资料了。”
把资料交给南易前,上戸雅美就知道南易肯定不会把目标定为利物浦。
“要是阿森纳也没戏,就不用告诉我了,你再看看其他球队。”南易叹口气说道:“要是都不行,就去关注一下马术和斯诺克,赞助自行车运动员也行。”
“会长,其实不一定要买豪门球队,我们可以买下一支乙级球队,然后把它打造成豪门,这样对凯瑟琳的声誉会更有帮助。”
上戸雅美的话里给南易一股挑唆和跃跃欲试的感觉。
“怎么,你有管理球队的兴趣?”
“是的,会长。”
“行吧,那球队的事情你来操作,我看看你和凯瑟琳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南易自忖自己根本不懂足球,还真的不如让对足球有不小热情的上戸雅美试试。
上戸雅美喜笑颜开,“会长,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南氏的投资打水漂。”
“不光是南氏的钱,你也得跟投,免得你不上心。”
“跟投就跟投。”
第四百零九章、浪淘沙
南易把权力下放以后,上戸雅美就去找了凯瑟琳,两个人凑在一起合计后,很快就把收购目标放在了切尔西的身上。
之后,两个女人给南易展示了一下不讲理的女人有多不讲理。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切尔西可以说是穷困潦倒,俱乐部穷的叮当响,只能靠对外募集资金,可就连他们用来募集资金的慈善机构都在亏损。
在这样的背景下,1982年,商人肯·贝茨入主切尔西,还清了切尔西将近200万英镑的债务,然后以象征性的1英镑买下了切尔西。
但是他拒绝从米尔斯家族手里把斯坦福桥球场,也就是切尔西的主场给打包收购,于是米尔斯家族就把球场卖给了地产商马尔勒公司。
肯·贝茨是一个投机商人,他买下切尔西可不是因为多喜欢足球,而是看到有盈利的机会,他接手切尔西后,就开始了精打细算,大批知名球员被开掉,让主教练约翰·尼尔寻找年轻的替代者。
在这期间,切尔西就差一步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一度面临降入丙级的危险,要不是在和博尔顿的关键保级战中,克里夫·沃克尔最后时刻的进球拿下了救命的胜利,切尔西就要掉到丙级。
两个女人先去找了马尔勒公司,打出凯瑟琳伯爵的招牌,用650万英镑的价格把体育场给买了下来。
其实打不打招牌都能买下来,斯坦福桥球场当初刚翻修了一半,切尔西就没钱继续翻修,马尔勒公司买下球场是为了把它拆了改成商场,可马尔勒也只是一家不大的公司,资金有限。
改造计划因为缺乏资金已经搁浅,斯坦福桥球场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有人肯接手,马尔勒公司巴不得,管你是不是贵族,只要给钱就卖。
把球场收回来,两个女人又去找了肯·贝茨。
肯·贝茨这人怎么说呢,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发家史里可是充满了各种屎。
60—70年代,他投资多家公司,其中就包括一家设立于英属维京群岛的信托银行。1976年,该银行宣告破产造成数以千计的投资者血本无归。
上戸雅美让人查了查,就查到这家银行的猫腻,贝茨在银行破产中可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可以称作是幕后黑手之一。
啪啪啪,伯爵的招牌再次打出来,又把贝茨的那些没擦干净的“屎”往桌上一拍,凯瑟琳就撂下一句狠话:“300万英镑,让你赚100万,你不卖也得卖,不然我就整死你。”
别人都把他拉的屎放他面前了,再加上这笔投资已经不亏,贝茨潇洒的签了转让合同,带着赚的钱走了。
接着,两女又花了两天时间,把切尔西的其他小股东手里的股份都收了回来,整个过程一共用了8天,花费了南氏820万英镑,就把切尔西彻底掌握在手里。
然后,两女又当面锣对面鼓的坐到南易面前谈股份。
“会长,整个收购一共花费1070万英镑,公款820万,我个人出了200万英镑,凯瑟琳50万英镑。”
“你还真舍得,为了一个球队,差点把你老底给掏空,下次再有投资机会,我看你拿什么投。”南易点了点上戸雅美,又对凯瑟琳说道:“你的50万,是从修缮费和城堡的日常花费里抠出来的吧?”
南易一共才给了凯瑟琳120万英镑,这笔钱都有它的去处,根本没有余钱,凯瑟琳算是弄出了一个大窟窿。
“是的。”凯瑟琳答道。
“行吧,既然你们两个对球队这么有热情,我就让一步,把斯坦福桥球场和俱乐部进行分割,我持有球场大部分股份,你们持有少量股份;俱乐部那边,我占股50%、雅美40%,凯瑟琳你就10%。
雅美,一会开张50万英镑的支票给凯瑟琳。记好了,这笔钱是公款,要还的。”
“明白。”上戸雅美说道:“会长,切尔西要起死回生还要往里面投入大量资金,我和凯瑟琳……”
“知道了,我会先给你们垫上,以后从你的薪水。”南易说着转头看向凯瑟琳,“从你的分成里面扣。”
“谢谢会长。”
“谢谢,亚当。”
凯瑟琳给南易展现了一个很甜美的笑容。
挥挥手,让两人离开,南易站起身,往停车的草坪走去,他看到伍再盛的车子过来了。
“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人,忙什么去了?”伍再盛一下车,南易就问道。
“去了一趟卡尔加里,那里的一家石油公司我家有股份。”
“哦,给家里帮忙了?”南易不动声色的问着,心里却琢磨开了,“卡尔加里的石油公司,那就是赫斯基石油公司,伍家在赫斯基有22.5%的股份。”
可以说,赫斯基的股份,是让南易亲自出手对付伍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赫斯基这个名字,南易耳熟,在他准备布局石油领域的时候,就把这个公司的资料给找出来了,就因为这个公司上辈子是李铜板的现金牛奶,已经被别人验证过是正确的投资,他当然会盯上。
“是啊,我爷爷让我去的,有家羙国公司想要收购那家石油公司,我去参加董事会议,股东们协商一下。”
“喔,你家的生意做得蛮大的。”
“还好吧。”
伍再盛连公司名都不说,南易也就不会傻傻的去追问,反正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他不但知道赫斯基,还知道伍再盛嘴里的羙国公司是“斯嘉丽石油”。
本来就是南易指使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华埠商会的一周年庆祝活动在大后天举行,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过去。”
“我已经知道了,这几天爵禄街都开始张灯结彩,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还在考察?你那个川菜馆的主意还没定下来?”
“差不多了,正打算这两天把店面的事情给搞定。你不是说你家有很多店面么,都是哪些,带我去瞧瞧。”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这样吧,等庆祝活动结束我再陪你去看,这几天我都要忙活动的事情,抽不开身。”
“也好,我不太急,你先忙你的。”
“那就这样说,我先去忙。”
“再会。”
伍再盛很快就开着车子离开,不再装颓废的他倒还真有点精英俊杰的意思。
……
离唐顿庄园不到两英里的伍家。
管家阿大把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伍靖远,报告上赫然躺着“宋子豪”和“冬月梓”的名字。
“老爷,这两个人的信息查到乌干达就查不下去了,乌干达常年战乱,海关形同虚设,只要给钱,谁都能搞到乌干达的身份。”
伍靖远看着资料,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这么说,这两人故意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的。”
“阿大,你说,他们是故意靠近再盛的吗?”
“看着不像,就算他们两个人和二少相遇是有意为之,但是能和二少交好却是意外。另外,他们买下这里的房子也不像是故意的,他们是看了好几栋房子后才选中这里。100万英镑,买下这么大一座庄园,确实很划算。”
伍靖远闭上眼睛,双手按在龙头拐杖上,静静的思考。管家阿大,就那么站着,等待伍靖远睁眼。
良久,伍靖远睁开眼睛,说道:“伍家在日本和华囯也没有人,如果他们是有意掩盖身份,我们也没有能力查到。
不用再查了,加强对再盛的保护,家里也多安排些人,遇到合适的机会,让再盛把这两人请到家里来,我亲自会会他们。”
唐顿庄园。
校花来到坐在野餐椅上的南易身边,说道:“南生,关岛的警戒点被触发。”
“知道了。”南易点点头,往伍家的方向眺望。
“伍靖远,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第四百一十章、热爱呢?
切尔西换了东家,没等着记者来发掘,凯瑟琳很快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外公布博林家族入主切尔西。
发布会后的第二天,《泰晤士报》上就刊登了这个消息,还用红色的粗体大字登上凯瑟琳在发布会上说的一句话:“我以博林家族的荣誉起誓,一定会带领切尔西恢复往日之荣耀。”
鹰国的平民们对贵族不太感冒,可对凯瑟琳的这句话,切尔西的球迷们却是欣喜若狂。
这一天,伦敦的咖啡馆、餐厅、酒吧里面都有人在谈论切尔西,还有人在构想自己认为的切尔西最佳阵容。
总的来说,切尔西的球迷对凯瑟琳入主切尔西都报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也对她的入主不反感。
切尔西的情况已经够烂,再没有阔佬进来,这个球队都快要面临解散,球迷们都憋着一口气,就看凯瑟琳能给切尔西带来什么。
不着急骂娘,也不着急扔酒瓶子。
南易绞尽脑汁想起来老爵爷的名字叫弗格森,这位好像挺牛逼的教练。
凯瑟琳听南易提到这个名字,她马上就知道是谁,屁颠屁颠的跑去阿伯丁俱乐部想邀请现在还是“小爵爷”的弗格森来执掌切尔西,还没开出条件,就提了这么个意思,人家就甩回来一句:“谢谢,不过我从小就是曼联的球迷,我在等待曼联的召唤。”
后来一了解,南易忍不住把曹操的“曹”字某抹掉,人家弗格森去阿伯丁执教的时候,和俱乐部的合同里有这么一条——假如曼联请他转会,阿伯丁要无条件放人,不能收转会费。
妈的,还真是曼联的铁杆啊,少年时期看曼联比赛,青年时期想去曼联踢球,人到中年当了教练,就等着去曼联带队。
弗格森不来,南易也想不起第二个适合的主教练了。
他的记忆里,足球队教练只剩下没几个,一个是徳国队的主教练,吃鼻屎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不起来,那也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鬼知道现在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关键是他记不住名字,也没法找。
另外还有两个都沦落到给人情世故队当主教练,想来水平也就那样,没必要去找。
还有一个吹头发高高手,嗐,那个就算了,还在哪里尿和泥巴吧。再说就算已经长大,叫过来干嘛使啊,让他把头发吹开,自己能看清他那张逼脸?
南易想着,忍不住下嘴唇盖住上嘴唇,左右左连续吹了七下自己的头发,经过自己的仙气加持,头发竖了起来,变得如钢似铁。
从椅子上站起来,南易抻了抻自己雄壮的老腰,都说满则溢,昨晚,他偷偷摸摸的起来把裤衩给洗了,第二个娃都快生了,居然还能画出西半球,他不得不给自己写一个服字。
铃铃铃,电话响起,南易接完电话,就一脸的懵逼。
疯了,简直疯了,凯瑟琳没把弗格森拉过来后,马上又去邀请另一个教练,人家还是不来,她就给意呆利的一个鞋店的推销员发出了邀请,就因为那个推销员工作之余还在小型俱乐部当辅助性的教练。
这尼玛是破罐子破摔?
“凯瑟琳这不是明显不拿自己的钱当钱么?”南易寻思一下不行,赶紧往博林城堡赶去,打算找凯瑟琳兴师问罪。
一路杀到凯瑟琳的书房,迎接南易的是一双无辜的眼睛。
“雅美呢?”
“她去俱乐部清理账户、调整人员去了。”
“哦,为什么不好好找个教练?”
“亚当,你懂什么才叫好教练吗?”对南易厉声的询问,凯瑟琳不以为意,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能混出头的肯定有真才实学。”
“可知名的教练不来,我只能找不知名的,意呆利的这位阿里戈·萨基先生,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他主动打电话去俱乐部,拿到了我的电话,然后和我聊了很久。
关于他对足球的热爱,我能听的出来,他是真的热爱。亚当,你不是球迷,你不懂真正的球迷对足球的那种热爱。
他还和我聊了,如果他当主教练会怎么做,说的很详细,他的条件并不好,但是一个跨国电话就打了三个多小时,就为了向我毛遂自荐。
我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拒绝他,可我做不到,我邀请他过来谈一谈,还会承担他的差旅费。不管我会不会用他,我都要和他谈谈,就为了对足球的热爱。”
“热爱?”
这两个字,扎的南易睁不开眼。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有热爱的少年,为了自己的热爱可以不顾一切。
可最终,棱角被生活给打磨干净,他不仅要应付眼前的苟且,还得面对狗屎和远方的滚滚冬雷。
他学会了逃票上火车,他学会了在火车上面对采访的话筒说出“买到票了”的违心之言;他学会了装瞎子、装哑巴;他学会了给资本唱赞歌。
唯独,他忘记了什么叫热爱。
放弃了热爱,放弃了真我,他得到很多——他得到了房价很低;然后不需要到处找工作,生活一点压力都没有;然后只要看上的女孩子,不需要追,勾勾手指人家就会生扑过来。
会的!
这一切都会的。
可是,热爱呢?热爱在哪里?
“凯瑟琳,你随便吧,切尔西一切都你和雅美说了算。”说完,南易萧索的转身,拎着脚,一步步往外挪。
凯瑟琳看出了南易的不对劲,连忙站起来跑到他身份,关切的问道:“亚当,你怎么了?”
南易露出难看的笑容,说道:“没什么,我被你给炸醒了,想静静,好好思考一下我的热爱在哪里。对了,别问我who is 静静。”
“你确定没事?”
“我很确定。”南易摆摆手,“我明天再来找你。”
凯瑟琳站在原地,看着南易离开,心想:“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凯瑟琳又往南易追去。
她想好好安慰一下这个男人,好好安慰。
追上南易,凯瑟琳从背后抱住南易,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
南易错愕了一下,就安静的站住。
两人就这样,良久,久到蜘蛛在南易的头上织网,久到两只苍蝇找了个错误的地方繁衍后代。
凯瑟琳的手指动了动,很轻,试探性的在南易的胸鼓上敲了敲,然后,如抚洞箫,上下轻拂。
调皮的手指,让南易变得烦躁,他想让手指安静下来,就猛地一个转身,用嘴把对方的嘴给堵住。
呜呜呜,凯瑟琳嘴里发出呢喃。
缓缓,呢喃声变大,南易也开始附和——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一辆在暖春发出的火车,脱轨,撞在卧室的门上,几个翻滚,最终停靠在被浪里。
一个叫马修的老头,在卧室的门口听了一会,走开,来到楼梯口,在胸口画着十字,“主啊,请赐福博林家族,护佑博林家族传承下去。”
一楼沙发上坐着的校花,轻轻哼唱起北宁省的民歌——bèo d?t may tr?i[白云飘飘浮萍流]。
第四百一十一章、近一步
“饿不饿?”
一片漆黑中,只有四个孔洞散发着光芒,刚才摩擦发的电已经快要耗尽,光芒有点黯淡。
“不饿,你心情好点了吗?”
“没事了,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
他的热爱是什么,南易已经抓住了,很简单,无非就是多谈几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男人不能太随便,没钱又没颜的女人要不得。
南易相信,等他到八十岁,依然会有二十五岁肤白貌美的霸道女总裁给他买车买房,带着公司股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嗯。”
“还痛不痛?”
听不到回答,那就是默认。
南易的手再次攀爬到凯瑟琳光滑的背上,另一只手很快也加入进去,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风停雨歇,一场疯狂终了。
啪嗒,床头灯被打开,映照出满地的狼藉,南易的赤足在地上一阵摸索,挤进凯瑟琳瘦长的拖鞋里,趿拉着往盥洗间走去。
凯瑟琳趴在床边,脸上绯红,看着狼藉,不知道问谁借来的力气,抽出身下的枕头砸向南易的后背。
往后面一抄,南易就接住枕头,随手就扔在一边。
咚咚咚,把积蓄的废水给排掉,走回床头,把凯瑟琳抱起来,“好了,我们去洗个澡,希望安娜有给我们准备吃的。”
凯瑟琳没有回应,刚才扔枕头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咔嗒,盥洗间的门被带上。
等门再被推开的时候,凯瑟琳俏脸上已经添上几分妩媚,少女的羞涩弃她而去,贵族小姐也变成了伯爵夫人。
换上衣服,凯瑟琳很不自然的挽着南易的胳膊下楼,两人都饱了,也饿了,胃已经饥肠辘辘。
不容易,两人来到饭厅的时候,老马修正坐在餐椅上打盹,餐桌上有两盆吃食,南易手凑近感觉了一下,还冒着热气。
看来,老马修一直在反复的加热。
南易拍了拍老马修的肩膀,把他给叫醒。老马修张着睡眼惺忪,指了指桌面,然后颔了颔首离开,给南易二人让出私密的空间。
有工地上干活经验的人,都很清楚在工地上干活有多累,南易和凯瑟琳,一个加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打桩机,一个开打夯机,都是苦活累活。
累了,身体消耗太大,自然需要通过食物补充。
在腻味中,把食物给干光,虽然启明星还没上班,可两人还是走出城堡在外面的花圃之间散步。
等食消的差不多,两人就走到秋千椅的旁边,南易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椅面,和凯瑟琳两人就坐下。
好半天的功夫,两人都没有说话,凯瑟琳依偎在南易怀里,透过南易的下巴,三点成一线,瞄着天上的海王星。
冷不丁,凯瑟琳的手指已经放在南易的腰上,隐隐捏着他的软肉,然后嘴里问道:“亚当,我是你第几个女人?”
这是一个送命题,只要南易的回答不是“第一”,这一拧肯定是要吃的。
“你还是先拧吧,等你拧完我再回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旦女性视角变成女人,基本上也甭指望和她们讲理。
疼,真疼!
南易的话,并没有让凯瑟琳满意,他被扯的抽了口冷气,然后,感觉到了一只手的松开。
“好了,你可以回答了。”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还是依然坦诚,没给我一句谎话。但是,你别指望我能接受和别人一起分享,我有我的骄傲。伦敦是我的,我不想看到你的其他女人在这里出现。”
凯瑟琳捂住南易要说话的嘴,“你先听我说完,我有我的原则,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男人,不会有第二个,不管这个男人是谁,都是如此。
所以,你不用担心太多,我肯定会为你守着,这是我给你关于感情的承诺,你也要承诺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会算计我。”
说完,凯瑟琳仰望着星空,梦寐以求的盛大婚礼已经离自己远去。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想浪漫,凯瑟琳也不例外。可她身上背负了家族的责任,这不得不让她做出舍弃,回归到交易上。
“我从来不算计合伙人,契约精神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嗯。”凯瑟琳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问道:“亚当,我会怀上孩子吗?我需要一个孩子,继承博林家族的姓氏,继承家族的责任。”
“只要精心侍弄,多撒种子,再贫瘠的土地也能长出果实。”
凯瑟琳两颊羞红,伸出小拳拳在南易的心口敲了一下,一阵扭捏,然后又安静的靠在南易怀里。
天亮后,南易把再次睡着的凯瑟琳抱回床上,他自己回了唐顿庄园。
把上戸雅美叫上,南导演就和女主角在书房探讨起了剧本。
“你和凯瑟琳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我父亲来伦敦参加鹰国皇室的宴会,在宴会上,我和她一见如故,这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做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
听了南易的话,上戸雅美立刻睁大了眼珠子,两只手举起来放在嘴边,手肘缩了起来,紧靠在心口,左脚还有一个向后撤的动作。
“咔咔咔,你不是喜剧演员,也不是让你上舞台,动作不要太夸张。再说,你到时候是见到自己家族的保镖,不是见鬼。
你要保持你豪门家族大小姐的矜持,眼睛里稍微露出一点厌恶和抗拒,脚步不能后撤,四肢不要有太多的动作。
到时候,我就站在你的旁边,你要轻轻拉动一下我手肘附近的衣服,给我一个提醒和暗示。”
南易说着,站起来给上戸雅美演示了一遍。
上戸雅美跟着南易做了一遍,南易给她纠正了一下错误,又重复做了几遍,南易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可以了,明天你就这么做。”
“会长,我去切尔西俱乐部可没做过什么掩饰,会不会已经被伍家给盯上了?”
“你担心什么?”
“我不是三井家的大小姐么,应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去俱乐部处理工作,会不会显得太能干?”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邀功啊,换了别人这么问也就算了,你…”南易睨了上戸雅美一眼,“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你也接触的不少,你又见过几个能力差的。
我让你演的这个人是有原型的,三井有希子,在稻草人村的时候见过,你和她很像,就是缺少她身上的傲气。”
“她的能力很强?”
“看起来应该不差,具体的不太清楚,三井家族在日本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有数,在其他地方还可以,在日本我们惹不起他们,也就没让人去摸她的底细。”
“也是,三井家族很低调,但是每个日本人从小就会听说这个家族很有实力,可具体有多大的实力,其实也没人能说清楚。”
“这说明三井家族已经在日本根深蒂固,让人莫名的心生敬畏,这就是实力的表现。雅美,好好干,等南氏再壮大一点,我再给你找个会长夫人,让你好好高兴高兴。”
“会长,你要是哪天被女人打个鼻青脸肿,我才会真的开心。”上戸雅美给了南易一个白眼,说道。
“那你就好好等着。”
南易透过窗口往外面打量了一下,外面的阳光很明媚,这么大的太阳,在伦敦比较难得,是个好兆头。
第四百一十二章、下饵
4月26日。
一大早,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都起来打扮了一下,国人么,讲究一个吉日良辰,南易已经看了黄历,今天的八点八分是良辰,华埠商会的周年庆典肯定会在这个点开始。
两人刚收拾妥帖,就得到通报伍再盛到了。
走出屋子,就看到一身正装,看起来有点器宇轩昂的伍再盛走过来。
“再盛,今天穿的很隆重啊。”
“没办法,今天的庆典上我还要招呼一些客人。”伍再盛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说道:“我家已经过来这么多年,熟人朋友不少,爵禄街又算是我家的主场,地主之谊还是要做好的。”
“不用解释,我们出发吧。”南易摆摆手,挽着一身黑白搭配的上戸雅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为了配合南易的格调,不管是上戸雅美还是斯嘉丽、梁慧文、刘贞,穿衣服的风格都比较素雅,基本以黑白灰为主,很少会穿的花花绿绿。
到了爵禄街,街上已经变得比前两天更加的喜庆,每家店面门口都挂上了新的大红灯笼,街道也经过精心的收拾,窗明几净,街面一尘不缁。
在街道的中央位置,搭建了一个高台,整个高台被红布覆盖着,边上还有一杆高杆立在那里,边上还有舞狮队在那里候着,待会应该会采青。
街面上有不少人,有华人也有鹰国人,华人一个个都穿着喜庆的正装,精气神饱满,见面作揖、逢人问好。
远处,一条布龙在锣鼓声中正往这边过来。
南易?了一眼,舞龙的人里还混着几个女人,看着还不像是华人,有明显的白人特征。
再仔细一看,应该是半唐番。
所谓半唐番,就是华人和欧美白人的混血儿,更精确点来说,半唐番其实是华人和英美法三国白人的混血儿。
“子豪,好热闹呢!”上戸雅美抱着南易的手走着,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着大眼睛四处观望着,小声地在南易耳边说道。
“还没开始呢,后面还会更热闹,”南易呵呵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演的太用力了,稍微收着点。”
“真的吗?好期待哦。”上戸雅美脸上的表情变得淡然了点。
“子豪,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入场,别让其他人久等。”站在一边的伍再盛看了看手表,催促道。
“嗯,走!”南易点点头应道。
跟着伍再盛往高台旁边的一家酒店走去,到了门口,让虎崽把手里的盒子给自己,然后踏上红色地毯,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
“伍二少,恭喜发财。”
“伍二少,你来啦,万事如意。”
甫一进入大厅,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大部分人都用余光注意着大门口,时刻准备着迎接“重要”的客人。
生意人么,不说谄媚阿谀,至少也得做到八面玲珑。
此时,一见到伍再盛进来,不少人就迎上来说着祝福的场面话,当然跟着伍再盛一起进来的南易二人,自然也能分润到一点祝福。
而且,不少人应该已经在嘀咕:“这两人是谁,怎么和伍二少走在一起。”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子豪,刚从京城过来没多久,可是一位商业奇才,旁边这位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伍再盛给在场的众人介绍着南易二人。
等他介绍完,南易就按照程序站出来谦虚的说道:“别听再盛捧我,我就是一个小商人,马上就要在伦敦讨生活,初来乍到,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宋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顺发商行的连桂芝,有空多多交流。”
“宋先生,我是昌盛百货的王隆,我们是京城老乡,二十年前过来的。”
南易一听,这位不简单么,六几年能出来。
没时间多想,一个个人都要应付,递名片过来的,还得解释一下自己没印名片,在一声声客套中,南易也收了不少名片。
这些名片也不会白收,虽然南易做了伪装,以后不方便再和这些商人们接触,可手下的人可以过来接触,这些商人都是在鹰国站稳脚跟,比较成功的商人,一个个都算是他南易的潜在客户、衣食父母。
这边这么多人围在一起,热闹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伍再盛,知道伍家是什么存在的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一个人小跑过来对伍再盛说道:“伍二少,你来啦,其他理事已经在里面,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马上就会到,你看要不?”
南易善解人意地说道:“再盛,你先去忙吧,别误了正事。”
“好的,那我先过去,晚点再来找你。”伍再盛露出一丝歉意,然后对着周围的人作揖,“拜托大家帮忙招待下阿豪,我在这里谢过。”
“伍二少客气了……”
伍再盛刚进去,门口处又了一阵骚动,伍振凯来了。
刚才围在伍再盛面前热热闹闹的人,分出去一大半围上了伍振凯。
伍振凯也是一改当日在醉月轩的纨绔,看起来知书达礼、和蔼可亲,礼数做的很周全。
在应付其他人的时候,眼光还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不过没往这边走过来。多半,他是知道宋某人的存在的,自然也就清楚南易是谁的客人。
在应付完其他人后,伍振凯就往南易走了过来,主动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伍振凯,伍再盛是我二哥。”
“你好,你好,我是宋子豪,这是我女朋友冬月梓。”
南易给伍振凯介绍上戸雅美,可缓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上戸雅美的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里面满是躲闪和惊慌失措。
顺着方向,南易看过去,酒店的门口来了三五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很彪悍,也很有压迫感的人。
仔细一看,还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这几个肯定是日本人。
南易眼里也立刻露出惊慌,可还是保持这仪态对伍振凯说道:“伍三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刚落,南易就拉着上戸雅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过去的时候,还带着明显的替上戸雅美遮脸的动作。
伍振凯看看离开的南易二人,又回头看看大门口,招了招手,把一个手下叫到面前,“去查查,门口那几个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他的手下一听,点点头,就准备往门口走去。
“回来。”伍振凯又把自己的手下叫回来,再次嘱咐道:“不是让你直接找他们问,侧面查。”
“是,少爷。”
第四百一十三章、露真身
洗手间的盥洗台边,上戸雅美用日语向南易说道:“南易君,我家里找过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换个地方?”
“没事的,刚才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肩膀,用中文安慰道:“我们在这里再呆一会,我一会让人去看看你家的保镖走了没有。”
“好吧。”
两人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随着两人沉默,男卫生间那边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往南易二人走过来。
南易拉了一下上戸雅美,把盥洗台让出来。
男人凑在水龙头前洗了洗手,又从纸筒里抽了点纸擦了擦手,然后离开,对南易二人,连正眼都欠奉。
南易和上戸雅美没有再说话,等了大概十分钟,就让校花出去看看,等听到“黑衣人”已经离开,这才从盥洗间离开。
回到大厅,南易还是表现的落落大方,上戸雅美入戏了,把那种强作镇定,但是隐隐惴惴不安的感觉演绎的很好。
可以考虑开部大女主的戏,冲击一下奥斯卡影后,上戸雅美这不比小辣椒那个撞大运的水货影后强多了。
应付了几个过来搭话的人后,南易就拉着上戸雅美隐到角落里去,他看到门口又骚动了,有两个白人就要走进大厅。
这两个白人,南易认识其中一个,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撒切尓的忠实簇拥、国会议员、保守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他需要用真实身份结交的对象,宋子豪的身份可不方便和他见面。
今天是华埠商会周年庆的日子,想必鲍比·卫斯理是为了获得华人的支持才过来凑热闹的,毕竟华埠的华人已经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只要获得华人的好感,一下子就可以获得不少选票。
鲍比·卫斯理进来后,后面还有几个华人也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脸正气,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后面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还有一个穿女式西装的女人。
几人一出现,顿时,大门附近的人又迎了上去,热情与之前相比毫不逊色。
南易竖起耳朵听着边上人的议论,很快就搞清楚这一行人是谁,为首的叫邢德正,华囯驻鹰国大使;穿军装的是武馆邝韦力,女的没人认识,边上的人也在猜测是谁。
可这个女人,南易偏偏认识。
“奇了怪了,许鹂怎么混到外交部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又在那里观察了一阵,等鲍比·卫斯理和邢德正都被迎进里面的宴会厅,他就带着上戸雅美离开,连商会的招待宴都不参加了。
没法参加啊,要是被许鹂见到他,她要叫起来,那就要穿帮了。
南易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伍再盛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阿豪,你怎么走了?”
“接到个重要电话,需要在电话里说很久,大哥大的电池有多差你也知道的,我得赶回去回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这边还想找你说点事呢。”
“什么事?”
“上次见过的那个叶老板还记得么,是他的事,你最好也来听听,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机会。”
南易脑子转了转,对着电话说道:“能不能和叶老板说下,我们下午找个地方碰个头再说。”
“也行,我和叶老板说下,那下午你去静阁轩。”
“好,多谢。”
南易挂掉电话就琢磨,叶荣焕那边会有什么事,荣叶行正在大力扩张,多半是资金遇到了问题。上次找伍再盛是打个前站,这次再找那就应该是为了钱吧。
伍家原来有一个怡和钱庄,后来改名叫怡和银行,主要做的就是鹰国华人的业务,叶荣焕应该是想找伍家贷款,伍再盛把自己叫上,那估计是贷款没那么顺利。
琢磨完,南易就挂了个电话给梁慧文。
“慧文,两个小时,让情报小组和心控小组重新做个分析,袭击伍再盛的人,伍再盛和伍振凯的概率有没有变化。”
“明白。”
……
等了一个多小时,梁慧文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南生,伍振凯63.52%、伍再盛36.48%,伍再盛的概率有所降低。”
“好,明白了。”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上戸雅美说道:“走吧,我的大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叫三井梓了,冬月梓成为过去式了。”
“会长,改b计划?”
“对,执行b计划。”南易拍了拍前车座背,“校花,去静阁轩。”
南易他们就没回唐顿庄园,就是找了一个车少的地方停着,这里去摄政街也不是很远。车子一发动,南易就给伍再盛打了个电话,让他一会在门口迎迎他们。
二十多分钟,车子就到了静阁轩,伍再盛就在门口等着。
南易和上戸雅美下车走到他跟前,伍再盛就说道:“阿豪,什么事啊,还让我在门口等着你们。”
南易把尴尬放上左脸,把羞愧放上右脸,吞吞吐吐的说道:“阿盛,真对不起,前面我没跟你说实话,我不叫宋子豪,她也不叫冬月梓。
其实,我真名叫南易,她叫三井梓,她是日本三井家族的大小姐,她家里不同意她和我在一起,我跟她就私奔了。
三井家族在日本的势力有多大,你大概也听过,我跟她不得不隐姓埋名。”
听完南易的话,伍再盛哈哈一笑,一拳捶在南易的胸口,“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情种啊,才子佳人私奔的故事,我也就在戏文里听过,现在居然见到真人了。你们刚才先离开,不是因为什么电话吧,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冷不丁的,南易就给他坦白,伍再盛当然能想到有一定的诱因,前后一联系,自然也能想到问题出在哪。
“是的,刚才在酒店那里,三井家的保镖找过去了,我和她也只能先走一步。”
伍再盛问道:“怎么,你们露出马脚了?”
“应该不会,我和她先搞了一个乌干达的身份,然后转去了关岛,接着又去了瑙鲁,后面又转了好几趟才来的伦敦。估计三井家族是拉网式的在找我们两个,我是个华人么,多半会到唐人街,他们会去华埠找人也不奇怪。”
“既然不是奔着来的,那你这几天别去华埠就行了。以后,我还是继续叫你阿豪,免得让你露相。”伍再盛揶揄道。
“哈,那就拜托了。”南易作揖道:“再次说声抱歉。”
“行了,不要矫情,我们赶紧进去吧,叶老板在等着呢。”伍再盛搂住南易的肩膀,拖着他往静阁轩里面走。
“叶老板找你什么事?”
“荣叶行在大力扩张,我家有一个小银行,他想找我家贷款,可是…”伍再盛顿了顿,继续说道:“银行那边不是我说了算,加上银行的钱也紧张,他的贷款不是太顺利,我这不就想到你了。
我看你排场不小,手头应该有不少闲钱吧?”
“闲钱我有,那得看叶老板那边开什么条件了。来伦敦的这些日子,荣叶行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点,前景还是挺不错的。”
“不是不错,是非常好,叶老板很会做生意,我相信荣叶行在伦敦的发展也会和伯明翰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华人超市的龙头企业。”
第四百一十四章、欲投资
进入伍再盛的办公室,和叶荣焕寒暄了一下,等几人坐好,叶荣焕就心急火燎的说起了正题。
“伍二少,荣叶行的确是遇到了困难,步子迈得太大,导致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现在荣叶行的扩张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资金流绝对断不得,所以我才找怡和银行贷点款。”
荣叶行这段时间发展非常迅猛,大笔的资金砸在仓储和交易中心的建设上,这样的发展模式没问题,是一条很稳妥的路子,可叶荣焕也有生意人的通病,喜欢玩杠杆,茶杯的数量总会远远的大于杯盖。
大量的资金投在硬件上,这也导致了荣叶行的资金周转不开。
叶荣焕应该是特别急,否则不用找到伍再盛走捷径,直接走银行的正规流程就行,估计他根本等不及走流程的时间。
在海外的华商很难从老外的银行贷到款,这倒和歧视没什么关系。
身为一个生意人,谁给他钱赚,谁就是上帝,别说肤色不同,就算是物种不同都没关系。之所以不容易贷款,是因为大部分华商没有融入到西方银行的信用体系中去。
哪怕南易没有看过荣叶行的账本,他也能猜到,荣叶行平时的业务往来大多是用现金,这样好处是可以少缴税,坏处就是没有一个漂亮的银行流水。
没有漂亮的银行流水,再加上华商大多都不喜欢和银行打交道,很多企业在银行那里的信用度就是零,想要贷款自然不会太容易。
欧美这边华人内部,也不是没有从钱庄转化而来的各种银行,可这些银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小,圈子小、业务量少、资金也少。
就南易所知,伍家的怡和银行算是华人银行里面实力比较强的。
换而言之,叶荣焕找上怡和银行,找上伍再盛也不算错。尽管之前的伍再盛表现出来对伍家的事情不上心,只管着自己静阁轩这一摊子,看似他也影响不到伍家的企业。
可怡和银行不同,怡和钱庄改组成怡和银行是伍再盛他老爹伍复兴一手经办的,而银行的中高层基本都是伍复兴留下的老人,伍复兴两口子挂了以后,伍靖远并没有把怡和银行叫到伍振凯他爹手里,而是他自己管着。
所以,怡和银行的中高层还是当初跟着伍复兴的老人,伍再盛如果出面还是能管点用的。
伍再盛沉吟了一会,说道:“叶老板,我还不知道你具体要多少资金呢。”
看到伍再盛有松动的意思,叶荣焕赶紧说道:“只需要100万英镑,让我撑过眼下两三个月就行。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能缓过来。”
“钱倒是不多,可叶老板,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现在并不方便插手怡和银行的事。”
伍再盛的话音刚落,叶荣焕的脸顷刻往难看里变,可没等他的变化结束,他的脸又往好看里变。
因为伍再盛的转折来了。
“不过,你要的钱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伍再盛指了指南易,“我兄弟阿豪,你也见过了,他手里有不少闲钱,你们可以谈谈。”
伍再盛的话音再落,叶荣焕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南易。
南易冲他颔首,淡淡的说道:“叶老板,你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利息也不要你高,不说什么月息一分[这里指10%,一分利的说法很多,书里要是再出现默认是10%]这种太过分的利息。150万,我借你三个月,你到时候还我160万就可以。”
“宋生,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有了你这笔钱,我也就能度过眼下的难关。”叶荣焕激动的说道。
“叶老板,资金的问题解决了,你的荣叶行肯定能高歌猛进,伦敦上轨道以后可以向下一个城市进发。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荣叶行一定会成为英伦最大的华囯食品供应商。”南易带着点恭维的语气说道。
叶荣焕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宋生捧我了,这么高的评价我可当不起。”
南易对荣叶行的高评价,叶荣焕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被别人肯定,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任谁也会忍不住高兴。
不过叶荣焕也不至于被一句恭维话冲昏头脑,荣叶行虽然做到了伯明翰的龙头老大,可放到整个英格兰岛来说,他的荣叶行能挤进食品超市的前十就不错了,他可不敢小觑天下英雄,不会有天下英雄唯焕尔的错觉。
虽然冲出伯明翰的那一刻起,他就立下过成为鹰国龙头的宏伟目标,可那是长远的目标,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伦敦站稳脚跟。
想做到鹰国第一,这又谈何容易啊,这才刚跨出伯明翰,开辟第二根据地,资金就捉襟见肘,后面还有多少困难等着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叶荣焕就无奈地说道:“宋生,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资金的高周转,流动资金要充足。仓储和交易中心是根本,但这两个也是貔貅,会不断的吞噬资金,想看到它们往外面吐,且有的等呢。
能在伦敦再打下一个基地就不错了,你不妨问问伍二少,在我浸淫的这个领域,个头比荣叶行大的犹如过江之鲫,荣叶行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
“叶老板何必妄自菲薄,就我看来,荣叶行的未来潜力非常大。就连阿豪,刚来伦敦没多久,就对它的评价很高,不然,就算是有我的面子,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钱借给你。”
潜力很大,也就意味着眼下会困难,也意味着压在荣叶行头上的同行还有很多。
“叶老板,在来伦敦之前,我也去过好几个国家,见识过其他国家的唐人街。”伍再盛的话音一落,南易就接着话茬说道:“要说几十年前,咱们华人之间还算团结,可到了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能不坑自己人就算是好同胞了。
伦敦这里的华埠,算是我在西方见过华人之间最团结的,就我的了解,这和阿盛他们伍家的影响力不无关系。”
“哈哈,阿豪,说话就好好说话,不用顺便给我一记马屁。”伍再盛笑道。
接着南易的的话腔,叶荣焕也恭维道:“宋生说的并不为过,伦敦华人确实沾了不少伍二少你们伍家的光。”
伍再盛又客气了一下,谈话又返回正轨。
南易继续往下说,“咱们华人做生意,都喜欢单打独斗,就喜欢搞一言堂。钱呢,巴不得都往自己的兜里揣,就想着一个人吃独食。
可这个世界的蛋糕是有限的,想吃的人又是无限的,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一次也只能捡一块蛋糕,等你吃完一块才腾的出手去捡下一块。
可其他人不同,他们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团队,一次就可以捡好几块蛋糕,这速度可比单打独斗快多了。”
叶荣焕眼里精光一闪,说道:“宋生,你的意思是让我引入合伙人?”
“是的,引入合伙人,获得融资,这样,荣叶行的发展速度会更快,目标也可以定的更高,不只是鹰国的龙头,就算做到欧洲第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将来也可以把荣叶行扩张到全球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机锋
欧洲最大,最大全球,叶荣焕怎么可能没想过,只是这有点不切实际,他也就只能把它们当成远大目标,而不敢当成一个轻轻松松的小目标。
叶荣焕眼里闪过一丝憧憬,进而恢复冷静,摇头苦笑,“宋生,合作共赢的道理,我当然是懂的;融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业内比荣叶行发展的更好的企业不是没有,即使我想融资,也找不到愿意投资的人。
你看我贷个款都这么困难,更何谈融资、吸纳资本。”
叶荣焕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并不抗拒融资,这就比较好办了。
“叶老板你可能没找到能认识金镶玉的人,我女朋友认识一个伦敦的贵族小姐,她是资本运营方面的高手,新开了一家控投公司。
这家公司的主要的业务,就是投资一些比较有潜力的企业,如果叶老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让我女朋友给你引荐一下。
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和她谈。”
上赶子不是买卖,主动追着人家投资和人家求着你投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主动权和话语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这位贵族小姐是哪一位?”叶荣焕的眼里含着一丝期待。
“叶老板可能听过,就是前些日子收购了切尔西俱乐部的博林伯爵。”南易带着一丝略有得志的神态说道:“我女朋友也是小股东,她们两个一起操作的这件事。”
“原来是博林家族的伯爵小姐,前几天报纸上都有刊登,我有看到。”
叶荣焕一听是凯瑟琳,顿时结识的欲望大增,既是本地人又是贵族,再加上资金的投入,那对荣叶行的发展真的非常有利。
“可要是这个女贵族控制欲很强,雀占鸠巢,把自己踢出局该怎么办?”
叶荣焕有了一丝犹豫,可转念一想,发现自己顾虑这个似乎太早了点,人还没见过,别人会不会投资还不一定呢。
“宋生、冬月小姐,那就麻烦两位引荐一下。”叶荣焕作揖道。
“叶先生,既然阿豪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安排。”上戸雅美微微鞠躬,客气的说道。
“真是太感谢了。”
叶荣焕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上戸雅美,和南易敲定了明天谈借款合同,又坐了几分钟后,放下几句礼节性的话,告辞离开。
他一走,上戸雅美就说道:“南易君、伍先生,我现在就去博林城堡找一下凯瑟琳,晚饭我应该会留在那里吃,南易君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好的,你去吧。”
“伍先生,告辞。”
目送着上戸雅美离开,伍再盛就说道:“阿豪……阿易,我就说三井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既然是三井家族的大小姐,这就没错了。说说吧,三井能看上你,估计你也简单不了吧?”
“我啊,还真没什么复杂的身份,普通人家的孩子,机缘巧合,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去东京出差的时候,碰到了她,算是一见钟情,接着就追她了。
等确定了恋爱关系,她才把真实身份告诉我。
鬼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身份,要是早知道,我当初不一定会追她。”
“哦,那你原来做什么工作?”
对南易的“爱情故事”,伍再盛不关心,他倒是更在意南易的能力。
“运气好,加入了当初刚成立没多久的泛美控投,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公司的扩张速度也快,我就晕乎乎的当上亚太区的总裁了。”
“泛美控投的亚太区总裁?羙国的那家泛美控投?”
“要是没有第二家的话,应该是的。”南易点点头,带着点自傲说道。
“你比我小好几岁吧?”
“应该吧,我六二年的,你哪年的啊?”
“我五五的,你当总裁是哪年的事啊?”
“差不多快八二年年底了。”
“那你可真了不起,二十岁就当一家跨国大公司的总裁。”
伍再盛忽然心生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触,原本想他自己已经不差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亚太区总裁。”南易纠正道。
“区域总裁也不差了,为了三井,总裁也没干了?”
“嗯,没法干了,还好,公司待遇不错,再加上我自己有点投资,也算是有点积蓄,生活不会有问题。”
“你就别谦虚了,都能摆出那么大排场,一来就置下了一个庄园,你总不会告诉我,三井带出来很多私房钱吧?”
“那倒没有,有也没法花。”
伍再盛点点头,他虽然没去过日本,可也听过三井银行的名字,想来也是属于三井家族掌控的吧。
既然自己家族有银行,那三井梓即使有私房钱,也肯定存在三井银行的户头里,都私奔了,南易两人肯定也不敢动三井银行的户头。
一开始,伍再盛还以为南易的家里很不简单,现在看来,是南易自己不简单。
原本只有结交的心思,现在,伍再盛心里却升起了把南易纳入麾下的想法。这是一个人才,不为他所用就太可惜了。
不过,首先还是得去摸清楚底细。
南易、泛美控投,有名有姓有曾经的工作单位,想查清楚一点都不难。
伍再盛想清楚后,就对一边的南易说道:“下午你有什么安排不,要是没有,我带你去东篱居坐坐,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茶楼,在伦敦开了上百年了,东家也就比我们伍家来这里晚了几年。”
“东篱居?我在爵禄街没见过,开在哪里?”
“不在伦敦市区,在里士满。”
“那里啊,太远了,下回再去吧。今天我就不多坐了,明天和叶老板谈完借款的事,你带我去看看……嗐,我差点忘了,这两天我不方便去爵禄街。
呆会,你帮忙给叶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明天让他上我那去谈,我安分点在家里呆几天,等三井家人走了再出来走动吧。”
“我一会就打给他,不再坐会?”
“不坐了,下午活动活动,在靶场玩下射击,当过几天兵,喜欢上了打枪。”南易摆摆手说道。
“你还当过兵?”伍再盛诧异道。
“哈哈哈,其实是民兵,知道民兵是怎么回事不?”
“知道。”
民兵并不是华囯特有的产物,很多国家都有民兵的编制,鹰国就有,伍再盛知道并不值得奇怪。
“行了,我走了。”南易站起身说道。
“我送送你。”
伍再盛把南易送出静阁轩的门口,返回办公室,就叫了刘阿贵,把调查南易底细的事情交给了他。
南易坐进车里,就开始闭目养神,把刚才从和伍再盛见面开始的整个过程又过了一遍。
第四百一十六章、半鸡,狐狸
“下午去哪了?”
晚上八点左右,上戸雅美才从外面回到唐顿庄园,刚走到大门口,就冷不丁的听见这句话。
心颤了颤,才看到庄园左侧的阴暗处,南易靠在墙上在那里站着。
“去找了凯瑟琳,下午我和她去了芒特街。”上戸雅美亮了亮手里的购物袋。
“伍振凯的人已经找到你家保镖住的酒店。”
“会长,这么早就让他们碰上?”
“不会,我让‘你家的保镖’明天一大早就离开伦敦,去下一个城市,还没到让伍振凯知道你是三井家大小姐的时候。接下去两天别出门,正好把积压的工作处理一下。”
“哈依。”
此时,卡尔加里,斯嘉丽正和两个赫斯基石油的股东在一家高档餐厅共进午餐。
早上,斯嘉丽石油已经和赫斯基的其中一个大股东签订了股份转让协议,斯嘉丽石油拥有了赫斯基12%的股份。
前两天,伍再盛去卡尔加里参加董事会,就是讨论股份的事情。
因为股份制企业,股东要向外出售股份的时候,需要告知并可能还需要获得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基本上,股东之间都会有一个优先购买协议,相同的条件,股份要优先卖给其他股东。
赫斯基石油最近的状况并不是太好,其他股东都没有再增股的意思,所以这股份,斯嘉丽石油才能非常顺利的买到手。
和斯嘉丽共进午餐的两个股东也有出手股份的意思,只不过态度偏向于观望,这就是说,价格还要再谈谈,如果斯嘉丽开价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他们也不吝出售。
温哥华时间下午两点多,斯嘉丽给南易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谈的还不错,只要僵持一段时间,两个股东的股份应该可以拿下。
听到还不错的消息,南易愉悦的洗漱准备休息。
接着的两天时间,南易和上戸雅美都没有出门,叶荣焕来了一趟,谈了一下借款的细节,然后签订了借款合同。
收到转账后,叶荣焕又马上去拜访了凯瑟琳,150万英镑只能解荣叶行的燃眉之急,三个月后,荣叶行账上不可能有闲置资金还这笔钱。
叶荣焕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拆完东墙还得去借一堵南墙回来。
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去借钱的路上。
草根创业,越级挑战就是如此,没有资本只能靠借贷。
上辈子,南易有一段时间就是如此,不是去银行,就是在去银行的路上。
业务发展的过快,但是客户面过窄,营收渠道过于单一,公司每天都在增员,人员膨胀的很快。可客户的结账是有账期的,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这边工资要月月开,而且一个月比一个月多,营收和薪资开支就出现了一个时间差,先支出后收进,就这个时间差,差点要了南易的命。
那段时间,南易整年一半的白天是不处理公司事务的,他得跑银行,去银行信用贷款。贷到钱发工资,等收到客户的付款就去还贷款,这边刚还完,换家银行继续贷。
没房产,资产只有一辆雪佛兰的南易,也搞不到大额的抵押贷款,只能是撸各家银行针对中小企业推出的信用贷款。
足足两年多的时间,南易就靠信用贷款,中间穿插一点民间高利借贷,这才把公司给撑下来,一直熬到进入良性循环,公司的利润不会全变成还给别人的利息。
他有试过客户的钱明天就会打过来,但可能熬不过今晚的情况;被逼急了,一天利息10%的钱,他也借过。
第一年,如果不需要还利息,南易的公司可以算出两百多万的利润,可到了年底,他是一分钱分红都放不进自己口袋里,只能给自己发一份工资,让自己有钱过年。
账上的钱,还不够开明年开年第一个月的工资,过完正月,他就要继续跑银行。
叶荣焕现在的情况,也就比当初的南易好上那么一点,他要是和凯瑟琳谈妥融资,他还得拎着贵重的礼物来感谢南易。
融资,不是想融就能融的;优质的合伙人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当初的南易,何尝又没有奢望能碰到一个不差钱的富二代成为他的合伙人。
博林控投绝对是叶荣焕的优质合伙人,南易就没有过多干涉荣叶行发展的念头,他只是为了更好的打造南氏的下游产业链和供销链,顺便再分杯羹而已。
……
伍再盛这边,刘阿贵已经通过渠道打听到,泛美控投过去的确有南易这么一个人,也的确是亚太区的总裁,入职和离职时间也能和南易说的对上。
甚至,刘阿贵还打听到南易在泛美控投期间参与过的项目。
当然得让他打听到,南易精心制作的履历,要是不落到伍再盛的手里,伍再盛又怎么可能会更加重视他。
看过南易的履历后,伍再盛想把南易拉到伍家的想法,越来越炽烈。他相信,有了南易的帮助,他一定能夺回伍家的继承人身份。
南易坐在外面的草坪上喝着下午茶,不远处,一只老狐狸带着两只小狐狸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围的人根本不关注他们,老狐狸就胆子一壮,带着两只小狐狸往南易这边走来。
在伦敦,狐狸随处可见,街上、公交车上、居民家里,甚至它们还会偷偷溜进商场,去奢侈品店里试试皮毛一体的狐狸皮围脖是不是暖和。
三只小东西靠近,南易很快就看到了,他抬头对校花说道:“去厨房切半只鸡过来,不要切块,直接拿过来。”
“是。”
校花离开,南易就冲三只狐狸说道:“老伍、伍二、伍三,是不是饿了,要是饿了就等等,一会你们就有鸡吃了。”
老狐狸可能经常去市区,不是太怕人,一点试探都没有,就径直走到南易身前,在他边上一趴;两只小狐狸看到自己母亲的动作,也跟了过来,但它们两个没趴下,就在桌子边嬉闹,你冲我咧咧嘴,我冲你呲呲牙。
一会,校花就拿着半只鸡过来,南易拿着,没往地上扔,而是直接往被他叫成伍二的小狐狸嘴边一送。
伍二看着鸡,垂涎欲滴,嗅了几下,又试探了两三回,一口咬住鸡,迈着小短腿就往远处跑。
伍三一看不干了,“妈的,这王八蛋吃独食。”
它也撒开腿,追着伍二跑。
趴在南易脚边的老狐狸,抬起头,看了南易一眼,有点幽怨,仿佛在说,“别人是二桃杀三士,你这,半鸡戏吾儿?呸,小气鬼。”
埋怨完,老狐狸也站起来,追着自己的孩子而去。
在他这里能吃到鸡,南易相信,这三只狐狸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甚至可能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庄园里没养什么小动物,养三只狐狸玩玩也不错。
第四百一十七章、自来雀
诰日。
临近晚饭时间,保镖们在草坪上烤着从河里抓的鲈鱼,从超市买回来的牛肉,炭火旺盛,烤火的牛肉、蒸桑拿的鲈鱼都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香味四处飘散。
右边,伍再盛的车子出现;左边,伍二孤身一狐在那里探头探脑。
伍二的腿短,可身为赤狐,跑起来可以达到时速五十公里,这里有香喷喷的食物,这里没有危险,它快速的跑向南易,在离南易三米左右,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嗅、观、探,一系列步骤操作下来,伍二才慢悠悠的走到南易边上,发出“啊啊啊,啊嗯啊嗯”的叫声,这叫声和小孩子的很相似。
先是窝在地上,抬头对着南易卖萌,看南易没表示,它就站起来,快速绕了一个圈,边跑边跳,躁动一番,然后又回到南易的身边趴下,继续卖萌。
南易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凑在桌上拍成粉末,然后拿过一块生牛排,把牛排当成抹布,在桌上一阵抹。
霎时,血红的牛排上面沾惹了一些白色。
幸好,伍二不会说话,不然应该早就开喷了,“几个意思,下药都不背着我了?”
看到自己下药,南易心知伍二吃这块牛排要反复试探好几回,他也就懒得捏在手里,而是直接往伍二的嘴边地上一扔,让它慢慢试探去。
狐狸,南易没扒过,野兔他是扒过的,野兔背上的脊椎骨位置剖开,一般都能看到爬满密密麻麻的寄生虫。
南易心想吃兔子、田鼠的狐狸估计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该给它吃点打虫药。
伍二在反复试探那块牛排的时候,伍再盛已经走到南易的身边。
“你招惹狐狸干嘛,你今天喂了,以后每天都会过来,还可能带着一群过来,就在你这里安家。”
“没事,挺招人稀罕的,几只狐狸我还喂的起。”
“你是见得少了,等你呆久了,看到狐狸多了就烦了。小时候,有只狐狸溜到我家里,差点把我给咬了。”
“有阴影?”
“那倒不至于,只是不喜欢它们。”伍再盛说着,刚好看到老伍和伍三也过来了,于是就说道:“你看吧,有一只,就有第二只第三只。”
“呵呵,它们是一家的,昨天一起来过。”南易笑了笑,转移话题,“怎么这会过来了,吃了吗?”
“还没有,就在你这里吃。”伍再盛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拿过一张锡纸,又拿起一条料理过的鲈鱼,“我很擅长烤鲈鱼,一会你试试我的手艺。”
“行啊,那我就等着吃。”
说着,南易又掏出药瓶,倒出四颗药。
……
等鲈鱼和牛排烤好,南易几人就开吃。
“阿易,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你以后还是叫我南易吧,阿易听着怪怪的。”
“行,南易就南易,你哪天方便,上我家一趟,和我爷爷见一面。”伍再盛无所谓的说道。
“你家老爷子怎么忽然想见我?”
“也不算忽然,他其实早就像见你了,只不过我一直没和你提起而已。”
“行啊,既然老爷子想见我,那我改天就去叨扰一下。”南易把鱼骨架从鱼身里面抽出来,用筷子把鱼肉给捣散,夹起一条鱼肉塞到嘴里,“你爷爷喜欢什么,上你家总不能空着手。”
“买点水果就行了,不用这么讲究。”
“那我自己斟酌吧。”
伍再盛客气不提建议,南易也就不再多问,端起酒杯和伍再盛碰了碰,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博林城堡大修缮和凯瑟琳收购切尔西的消息,在贵族圈都传遍了。
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博林家族居然又起死回生,这让不少人都非常失望,本来很快就可以等着分食,可现在居然传出那个博林家族的凯瑟琳是金融精英?
去他狗屎的精英!
伦敦,贝克斯利自治市,一个大型的庄园里,位于三楼的一个书房内,一个年龄将近七十岁的老人看着手里的资料,“一块美味的蛋糕就这么没有了,想拿下宾利,看来还得再等等。”
说完这句话,老人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镜,看着他对面的年轻人,“针对凯瑟琳的一切布置都先取消,再观望观望,看看这个凯瑟琳是不是真是金融精英。”
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老人说的他也知道,到嘴的鸭子飞了,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
“斯莱特,你试着接触一下凯瑟琳和博林控投,既然蛋糕不能吃了,那就和博林控投保持一定的关系,有钱就有资本,搞金融来钱快。
如果凯瑟琳真是精英,那你不妨试着追求一下,我们卡迪夫家族需要一个这种人才。”
老人凯塞尔·卡迪夫想了一下自己孙子的德行,聪慧是有,可定力不足,于是又嘱咐道:“站在强者的阵营,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就算你追求不上,也不要交恶,明白吗?”
“谢谢祖父的指点,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进行接触。”
斯莱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祖父的眼光,他是十分信服的,卡迪夫家族能有现在的强盛,这和祖父锐利的眼光是分不开的。
类似这种对话,在英伦的好几个地方都有上演,虽然最后的决定不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停止针对凯瑟琳的布置,都等着贵族酒会的来临,验一验凯瑟琳的成色。
还别说,原来等着撕咬博林家族的贵族还真不少。
这些事情,南易自然不会知道,他能猜到其他贵族会打博林家族的主意,但具体是谁在打主意,他也没有顺风耳,自然无从得知。
虽然情策委的情报小组有鹰眼、蝙蝠、幽灵三支队伍,可也只能侧重商业上的情报收集,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
搞情报可是很烧钱的,别说现在南氏就这么点实力,就算有了万亿资产,也不可能把情报力量搞的很大。
只能等到大数据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时候,从主动出击变成坐等被收集对象自动提交信息,到那个时候,情策委的情报效率才会发挥到极限。
这两天,南易没有出门,凯瑟琳却上演了一出“漂洋过海被你睡”的戏码,很主动的送上门来。
把南易往废人的方向又推了好几把,凯瑟琳拿掉垫在臀下的枕头,去洗了一个澡就变得神采奕奕。
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凯瑟琳很随意的问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三只狐狸,是你养的?”
“不是,和你一样,你是自来雀,它们是自来狐。”
南易揉了揉自己的酸腰,也从床上坐起,不抽烟了,也就没有所谓的贤者时间,不能有那一刹那的放空,总感觉少点什么。
南易叫她“自来雀”,凯瑟琳并不以为忤,只是接着说道:“我去看过医生,明天下午一点,晚上七点我都比较容易受孕,明天我还住这里。”
“随你。”
当享受变成任务,再有趣的事情也会变得无趣。
凯瑟琳放在外面,也是属于女神级别的角色,可南易现在却有点烦她。
真是每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那啥啊!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种马了啊,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名叫南·博林家族送货人·易了?”
人伦大事之余,南易又琢磨起了伍振凯。
这小子让南易有点失望,真想给他送本《李世民传》过去,想成为人杰,行事就该果决啊。
谋划一下,发动一场爵禄街之变,把伍靖远那老东西囚禁了,再把伍再盛给咔嚓了,伍家这不就到手了么?
背点骂名算什么,不妨碍后世称颂你一声“一代商业巨子”啊。
南易嫌弃伍振凯的动作太磨叽,得想办法推一把。
梳理好头发的凯瑟琳坐到南易边上,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楼下一张斯诺克的台子,我们去打一局。”南易站起来说道。
“手痛,不想打。”
“不要找借口,必须打,我跟你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经过勤学苦练,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响亮名号——浅水湾一杆清。”
“呵,我让你40分。”
“少瞧不起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147分。”
“亚当,我好怕。”凯瑟琳拍着心口说道。
“嗐,我这个暴脾气,走,今天我不好好杀杀你的威风,我就不叫亚当。说好了啊,让我40分。”
自从上次在香塂南易和凯瑟琳打了一局斯诺克,大比分失败后,南易就痛定思痛,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他刻苦训练的历程,现在他敢让奥沙利文一只手。
第四百一十八章、都在算计
爵禄街,伍振凯的一个秘密据点。
伍振凯的心腹手下伍国焘正兴冲冲的赶过去向伍振凯汇报情况。
伍国焘姓伍并不是缘分和巧合,他的太爷爷辈是被伍家收养的孤儿,自然被赐姓伍,他算是伍家的家生子。
伍家当初能很快的在伦敦站稳脚跟,和团结在伍家周围,忠心耿耿、敢打敢拼的家生子和忠仆们不无关系。要不是有他们流血流汗,伍家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少爷,都查清楚了。”伍国焘弓着腰,一脸恭敬的站在伍振凯边上。
“说。”
“那一对男女就住在牛津,离祖宅不远,和二少,呸,和伍再盛那个废物交好,伍再盛好像很重视那个宋子豪,经常去他家。”伍国焘汇报道。
“哼,居然还是邻居。”伍振凯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伍再盛不再当废物,就是因为这个宋子豪?”
“从时间上来看,他的嫌疑很大。”
伍振凯脸色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垂着头的伍国焘早就见怪不怪,在外人面前,伍振凯很会伪装,也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大家都当他是个色胚,可谁又知道,自己家少爷其实是个兔儿爷。
在外面会掩饰,可在自己人面前,自家少爷可是有火就会发出来,他会调节自己的肝火。
很会察言观色的伍国焘看着伍国焘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他就轻声说道:“少爷,这个宋子豪多管闲事,给您制造了一个大麻烦,可看他身边跟着这么多保镖,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长久以往,对少爷非常不利。”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心情郁闷的伍振凯冷哼,手不知不觉的攥紧。
“是是是,少爷英明。”奉承了一句,伍国焘又问道:“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做?”
伍振凯眉头紧蹙,拿起桌上的烟取出一根夹在手里,知机的伍国焘赶紧点着打火机,吸了一口烟,伍振凯陷入沉思。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扇过耳光,就连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打过他。可那天被那个叫李自成的扇了好几个,原来还觉得是凑巧,后来他就觉得不对了。
李自成、陈媛媛,妈的,是陈圆圆吧?
这是把自己当成吴三桂往圈套里装,我维持一个好色的形象容易嘛,那天还想在自己交好的人面前加深一下这个印象,谁知道……
哼,伍再盛,给我挖坑!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唾面自干,我忍你。
伍再盛,你应该想不到吧,弄死你父母的主意是我出的,哼,我八岁能弄死你父母,现在也能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爷爷可活不了多久了,你给我等着。
现在伍振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别让伍再盛崛起,熬到他爷爷去世,家主之位落到他父亲头上,到那时,他可以慢慢炮制伍再盛。
但是在伍靖远去世之前,他的很多手段都不能用。
伍靖远可是敲打过伍振凯父子,要是伍再盛不明不白的死了,伍家的家业他带进棺材也不会留给他们父子。
这个宋子豪一出现,伍再盛又活过来了。
这让伍振凯上次香塂的出手试探变得毫无意义,而且还得罪了方家,要不是他找人的时候隔了好几道,可能已经被方家找上门来了。
伍振凯不清楚,其实阎王爷已经上门,就等着收拾他呢。
“那天周年庆上看到的几个黑衣人找到了吗?”
“少爷,还没有,我们的人追到曼彻斯特,可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离开了。”
“多分几路,一定要把他们找到。这帮人和宋子豪肯定有联系,很可能是他的敌人。”
“是,少爷。”
“你可以走了。”伍振凯摆摆手,幽幽的说道。
伍国焘走不久,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就来到了伍振凯的据点。
看到大块头,伍振凯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愉悦,“死鬼,你怎么这会才来。”
“哈哈,小俵子,等不及了?”
……
南易翻阅了一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创造角色》,就来到二楼的衣帽间,把伍靖远的照片扣在试衣镜的左上角,手里拿着他自己编造的“南易履历”,对着镜子练习着“南易”的说话方式。
“呵呵,伍老爷子。”
“对啊,伍老爷子。”
“伍老爷子,我觉得阿盛……”
“会长,我觉得还不够‘南易’,你应该声音再压低一点。”上戸雅美站在南易身后,看着南易练习。
“伍老爷子,这样?”南易把声音压低了一点说道。
“再低一点。”
“伍老爷子。”
“差不多,就这样保持。”
南易没多久就把节奏给找到,毕竟演的是自己,不是别人,想演好还是不太难的。
凯瑟琳那边,单独和叶荣焕谈了一次,然后带着专业人士又谈了一次,接着就邀请上“三井梓”和南易一起去伯明翰考察,现场了解一下荣叶行。
南易把伍再盛也给叫上,一行人一起去了一趟伯明翰。
深入了解了荣叶行的实际情况后,南易基本已经认定荣叶行可投,正好,跟着一起来的专业人士也觉得不错,只是他们对荣叶行的管理模式和经营模式略有点不太认可。
他们的不认可,让南易有了一个想法,他手下的人专业素养可以,可对不同的人情社会的认知还欠缺点,将来要安排他们去东方轮训,感受一下什么叫人情世故式的经商模式。
南易认定要投了,那接下去就是谈价。
谈价过程,南易自然不会参与,不说他不方便出面,就说企业估值,他肯定比不上专业的人,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
吃了一顿叶荣焕精心安排的招待宴,临走的时候,南易还带走了叶荣焕送的礼物——一块劳力士的男表,价格在一万英镑左右[1美金兑0.75英镑]。
也留下了一句话,在估值的时候,把这一万英镑考虑进去,暗中返回去。
既然已经快成为合作伙伴,南易也不会占叶荣焕便宜。虽然按照表面的关系来讲,他给叶荣焕介绍了一个不错的投资人,收他一份礼物不为过。
可糊弄什么,也不能糊弄自己的心。
自家知道自家事。
回到牛津,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伍再盛又提出上他家的邀请,南易以舟车劳顿为由,推到了第二天。
在唐顿庄园一下车,闻着南易味道的伍二就扑了过来,南易也不嫌弃它身上的狐骚味,把它抱起来,好好抚弄了一下它的头。
“以后,伍二就是你小名,你大名叫妲己,吃好喝好,好好修炼,哪天能化成人了,就变成狐狸精好好跟着我,我还没见过狐狸精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南若玢的生意经
第二天,四月的最后一天。
南易锻炼结束,在吃麦片的时候,校花就拿着电话给他。
“谁的电话?”
“二小姐的。”
南易接过电话,就对着话筒说道:“在哪里耍?”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里?”
“你个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么,在外面做什么呢?”
“我啊,尖沙咀呀,在一家财务公司,过来看看有什么值得买的……哎,贵利高叔叔,这个水果档口在哪里……爸爸,我想你了,先不跟你说啦,我要谈生意了。”
嘟嘟嘟!
南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摇了摇头,继续舀着他的麦片吃。
南若玢那边正拿着个本子,指着上面的一条,问边上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贵利高叔叔,这个果栏在哪里?”
“南小姐,这个档口在油麻地果栏[水果批发市场],位置很好,靠近窝打老道,在路口往里第三间。”
“那里现在谁话事?”南若玢问道。
“水房的黑仔明。”
“陀地费一个月多少?”
“1500蚊。”贵利高有问必答。
“什么价?”
“南小姐你想要,价格当然好说,这个档口130呎,每呎我算你一块二。”
“贵利高叔叔,这个价格贵了,一块啦。”南若玢卖着萌说道。
“降不了这么多,看南小姐你的面子,一块一,这个价格不能再降了,再降我的油水都被你抽干了。”
贵利高卖起惨来。
“太贵啦,贵利高叔叔,你就再降五毫嘛。”
贵利高故作为难,犹豫了一会说道:“137块,一口价,真的不能再少了。”
南易憋着脸,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掏出三沓钱,又从一沓里抽出一小叠,点了点,从沓里又抽出两张,把散钱拢了拢塞回坤包,数出来的三沓钱往贵利高那边一递。
“137就137,老规矩,我先给两成,剩下的一个星期后再给,贵利高叔叔,你点点。”
“不用点啦,南小姐我还不信你么,你等一下。”贵利高把钱接过来拿在手里,转身打开身后的保险柜,把钱放了进去,又从里面拿了一张纸出来,“给,房契,南小姐,下回有好事记得想着我。”
对面的这位小小姐虽然叫他叔叔,可贵利高并不敢以叔叔自称。
想当初,眼前的小小姐找上门来,问他这里有什么抵押物,要是有合适的,她就买下。原本,他以为这是谁家的细路仔过来逗乐子,可没想到对方真从自己这里买走了几台工厂抵押在这里的机器。
这一来二去,这位小小姐就从他这里买走了不少抵押物,两人之间慢慢也开始熟了,对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一开始还是坐几块十几块的生意,现在一做就是上百块了。
虽说现在钱要分期给,可对方很讲信誉,说一个星期给尾款,就一个星期给,一天都不会拖。
贵利高也不怕对方拖,看看人家的排场,边上有好几个保镖跟着,虽说他没见着对方身上的枪,可看这穿着,再看腋下鼓囊囊的,不用说,多半是带着家伙的。
带着家伙,还敢招摇撞市,摆明不怕别人看见,来路见得光。
能搞到见得光的家伙,小小姐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多半是哪个豪门家族出来长见识积累经验的。
“豪门到底是豪门啊,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做生意。”看着眼前年纪小小的南若玢,贵利高满是感慨,“自己的衰仔都十六岁了,书不好好念,天天就知道泡在外面瞎混、把妹。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不想他成为一个矮骡子,现在看来,这个衰仔将来还不一定比自己好呢。”
看着已经把地契装进包里的南若玢,贵利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贵利高叔叔,那我就先走了。”把东西放好,南若玢就从椅子上跳下去,和贵利高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出贵利高财务公司。
“南小姐,慢走啊。”
刚走出财务公司的南若玢就琢磨着该把手里的这个档口出给谁,油麻地果栏是好地方,那里的档口不愁没人要。
虽说这贵利高给自己的价格加价了不少,但是这加价是加在抵押价上的,和实际的价格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自己往外出的时候,还可以在市价上再加上一成。
多点少点,赚个二十几万还是没问题的。
当初南易让她想着做生意,她想了两天就想到南易曾经告诉过她财务公司里面的门道,她过来一试果然可行,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多月下来她已经做了十七八单的生意。
从几千块的赚头迅速攀升到现在的十万加,手里已经有了将近一百万的利润,再加上这一单,就有一百万出头了。
南若玢心里想着,很快就来到停车的地方,坐进车里,就对她的司机说道:“燕溪姐姐,去南国银行。”
“是,小姐。”
到了南国银行,南若玢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资产评估部门。
“南小姐,你来啦?”资产评估部门,一个年龄看着二十六七岁的女职员看到南若玢就热情的打招呼。
这位女职员叫朱莉花,名字不太好听,所以平时她对外介绍自己都只用英文名萨曼莎。
“是啊,萨曼莎姐姐,又要来麻烦你了,帮我把这个评估一下,出一份评估报告。”南若玢脸上堆着笑容,把房契给拿了出来,“稍微快一点哦,我急着去找买家。”
“好的,下午我就帮你做出来。”
朱莉花对南若玢很客气,虽然她并不知道南若玢是谁,可她的顶头上司有过交代,对待南若玢要像对待贵宾一样,她自然不敢怠慢。
“那就麻烦萨曼莎姐姐了,你们下班前我来拿报告,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晚饭,你可以一定要去哦。”
“谢谢南小姐,我一定去。”朱莉花愉快的答应。
出了南国银行,南若玢又去了油麻地果栏,她要去现场看看那里档口的生意情况。
到了地方,南若玢就买了一个芒果,一边吃着,一边走到她买下的那个档口的位置,看了看自己档口左右的两家档口,又看了看手表。
“中午十一点二十八分,现在是生意比较淡的时间,水果批发的档口,生意最好的时间段应该在早上四点到七点左右,那时候水果零售档口都会来这里拿货。
中午和下午来的,多半是档口来补货或者是散客,看散客量才能看出一个档口的价值,大客户都是靠档口老板拉过来的生意,只有散客更多是因为地段因素撞进来。
自己不需要看成交多少,就看有多少散客会进档口逛。”
脑子里转了转,南若玢就很清楚自己到底该观察什么,不得不说,南易平时和南若玢讲的点点滴滴,开始发挥作用。
第四百二十章、伍家行
吃完麦片,南易提着钓具,打着手电就走出庄园的大门。
看到南易,伍二就从一个角落里冒出来,冲着南易叫了几声,然后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往小河的方向走去。
伍三从一个洞穴里冒出头,往这边打量了一下,等着南易走远,它就往庄园里面钻去。
不是想偷吃,就是要使坏。
昨天伯明翰回来的时候,南易看书看着看着就打盹了,今儿凌晨,南易就醒了,睡不着,索性就早点起来。
南若玢这个电话也是凑巧了,要是南易还在睡,他一定训她个狗血淋头。
这小丫头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时差的概念,南易有意识的给她和范红豆加强过,一提起电话,她就应该反应过来伦敦这边是几点。
“三更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这是为了发点小脾气,让自己记起一个月的约定已经超期了?”南易一路寻思着走到小河边,选好了钓位就把零碎给放下。
一个手电对着浮漂的位置,一个手电照着自己,也不打窝就开钓。
窝不一定要打,在资源面前,一切技巧都可以省略。
眼前的这条小河里,鳟鱼、鲈鱼多的很,随便拿个抄网往水里一抄,就能抄起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出来。
这样的资源,在华囯可见不着,就算是棒打狍子瓢舀鱼的东北也没有这么夸张的资源。
一会拎起一条,一会又拎起一条,南易都拎烦了,后面干脆学起昂居冼为麒,也不往鱼钩上挂饵料,直接就这么空钩沉底。
打着手电看着《演员创造角色》,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直到天色大亮,不再需要手电照耀。
早上,凯瑟琳和叶荣焕在一个平和的氛围里进行了谈判,和正常的双方挖坑埋雷设陷阱不同,博林控投这边提出一个对荣叶行的估值数字——984.32万英镑。
有零有整、有理有据,这个钱是怎么算出来的,一条条的都说给叶荣焕听。
听完分析,叶荣焕认可了这个数字,他没办法不认可,对方给的估值非常公道,就连无形资产都给他列出来了。
估值数字达成一致,双方又开始谈股份的数量,经过一番拉锯,博林控投投资295.296万英镑,持有荣叶行30%的股份,剩下的70%由叶荣焕和他的两个兄弟持有,叶荣焕占绝大多数股份,股份数字逼近绝对控股权。
而在签订的协议上面,博林控投投资的资金里面,其中21万英镑不需要用做荣叶行的发展所需,而是直接交给叶荣焕,供他个人使用。
这就是南易表达的善意,而这善意主要来源于那只劳力士手表。
签订完协议,博林控投一分钟时间都没拖,投资的钱马上就打到荣叶行的账上,加上这笔投资还有南易的借款,荣叶行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超过了400万英镑。
叶荣焕霎时有了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他可以不客气的说,在同领域里,绝对没有哪一家有比他更多的流动资金,即使排在荣叶行头上的那几家都不行。
财大气粗,腰杆子硬了,这一回,他要让荣叶行呈现爆炸式的发展。
对南氏来说,这也算是踏出了进入英伦的第一步;对博林控投来说,这就是对英伦三岛打的一个招呼,告诉它们仨,我来了。
下午四点,南易买了一点适合老人吃的苹果、橘子、梨和圣女果,就带着校花一个人往伍家过去。
来到伍家的门口,就看到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遥望岭南十三春”,下联“复祖归伍再一年”,横批“伍氏春秋”。
看完对联,南易唏嘘不已,伍家先祖商业才能不用说,肯定是不错的,可伍家能崛起,和清廷的对外贸易制度是分不开的。
用现在的话来说,十三行处在特区和保税区,而且是全国唯一的特区,左手握着西方人需要的各种中土畅销货,右手捧着珍奇洋货,拴条狗在那里也能富起来。
十三行十三家对南易来说,值得学习研究的地方,是他们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排除异己,又是如何豢养海盗打击竞争对手。
这些,值得他借鉴和学习一下。
至于经商手腕,还是算了,占着这么多便利,还沾手祸国殃民的鴉片,南易不耻。
不过,真要说起来,南易和伍秉鉴还算是同门,都是喜欢当义父的主。
伍秉鉴一生收了不少义子,他能成为那时候的全球首富,和一个个非常能干的义子也不无关系。
其中有一个叫约翰·穆瑞·福布斯,算是他众多义子当中顶尖的一个。
话说当年,1829年,16岁的羙国男孩福布斯来到羊城,拜到了伍秉鉴的门下当学徒,学的呢,就是贩卖茶叶和鴉片。
他在伍秉鉴门下呆了八年,还认了伍秉鉴当义父。
在他离开羊城要回羙国做铁路生意的时候,伍秉鉴就和他有这么一段对话。
福布斯问伍秉鉴,“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现在我要走了,义父你可以给我解惑吗?”
伍秉鉴把鼻烟壶塞到鼻子里吸了一口,人一个哆嗦,揉了揉鼻子问道:“衰仔,有咩事,你问吧。”
“义父,我依然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除了有梦想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希望我留在华囯,还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伍秉鉴呷了一口茶,“义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做一辈子的水手,你并不属于大海。”
“所以,义父是在投资我,对吗?就像我现在打算回羙国投资铁路,如果有一天华囯的形势不对,义父,请你记得,你在羙国还有一个儿子,那里也是你的家。”
羙国小伙福布斯就这样带着伍秉鉴给的五十万银元回到了羙国,用这笔钱他开始了一门新的生意“修铁路”,并一跃成为横跨北美大陆的最大承建商。
“福布斯”很耳熟吧?
没错,这位福布斯小伙,就是“福布斯财富榜”那个福布斯的祖宗。
还有另一位羙国小伙塞缪尔·罗素,当年来到了羊城,也遇见了伍秉鉴,之后这位小伙就创办了旗昌洋行,伍秉鉴在其中占有一半的股份。
而旗昌洋行,在土耳其臭名昭彰,垄断了土耳其一半的烟土生意。
另有一个波士顿商人和伍秉鉴合伙做生意,但是由于经营不善,欠伍秉鉴好几万银元,因为一直无力偿还,所以也回不去羙国。
伍秉鉴知道后,并没有为难他,还把他的借据给撕了,说两人之间的账目已结清,让对方回国。
他这个慷慨的举动,迅速传遍了欧美,伍秉鉴声名远播,有更多的西方人和他做生意。
嗯,这位商人做的也是烟土生意,伍秉鉴慷慨的名声传出去了,这才有了后面怡和行成了东印剫公司大股东的事情发生。
伍家能来伦敦,估计也和这段渊源分不开关系。
可以说,怡和洋行当初不但冒了怡和行这个名字,还把怡和行伍家的生意模式学了个囫囵。
伍靖远完全可以落落大方的冲着金三角的方向对坤沙说一句,“竖子,就你玩的,都是我家祖上玩剩下的。”
心思电转,南易提腿前行,正想拿住门叩,大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
“南公子,请进,我是伍家的管家阿大。”
第四百二十一章、时日无多
随着阿大进入伍家的内院,南易第一次见到了伍靖远的真人。
南易上前作揖,“伍老爷子,您好。”
“好好好,果然一表人才。”两手搭着龙头拐杖,伍靖远的脸上堆满笑容,“再盛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幸,今日一见,南易你果然长相不凡。”
“伍老爷子,您过誉了,我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
“哈哈,不要太自谦,易仔,过来坐。”伍靖远招招手,自己先迈腿坐到左边的太师椅上,把右边的太师椅亮给南易。
伍靖远这个堂前的风格,岭南融合徽派,和南易老洋房的格局有点像。
正中有张长条桌,壁墙上贴着一张年画,长条桌中间放着一只西洋钟,两边摆着一对烛台;八仙桌紧挨着长条桌,左右各有一张太师椅。
南易上前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不需要吩咐,管家阿大就把南易刚才带过来的果篮放在桌上,然后忙活着给两人泡茶。
“易仔,请茶。”
等阿大泡好茶,伍靖远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说道。
“伍老爷子,请。”
南易端起茶盏意思了一下,就把茶盏放回桌上。
“我听再盛说,你打算在爵禄街开家川菜馆子?”伍靖远呷了一口茶,从右侧的兜里掏出两个核桃就在手里盘玩起来。
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南易就没见伍靖远的手闲着,就算刚才搭着龙头拐的时候,两只手的手指也是动个不停。
这会,伍靖远盘核桃,南易细心观察了一下,伍靖远盘核桃的动作有点不自然,手指并不灵活。
看核桃上面的包浆,这对核桃已经盘玩了多年,按说,伍靖远的手指经常活动,应该很灵活才对,不可能这么僵硬。
这就不得不让南易想到了一种病——帕金森。
有了这个猜想,南易就注意观察伍靖远左肩肩关节的位置,虽然伍靖远穿的衣服很宽松,可肩膀的颤动还是会传导到衣服上。
伍靖远的左肩有不自然的静止性颤动,这属于帕金森的早期症状之一,虽然南易没有条件再多发现其他症状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不过有这一条也已经足够了。
人么,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和时间,一个人能打败其他的一切,可不能打败自己和时间。伍靖远的年纪也已经不小,得帕金森和脑中风的概率本来就很高,真的得上也不奇怪。
“是的,小子我初来乍到,开家川菜馆,先试试英伦这里的水深水浅。”
“谨慎点好,你们年轻人就容易做事操之过急,易仔,你倒是很沉得住气。”伍靖远夸道。
“伍老爷子,您谬赞了,别人都说我暮气太重,欠缺年轻人的活力。”南易谦虚的说了一句后,问道:“伍老爷子,阿盛在忙什么呢,我过来了,他怎么都不出来?”
“他啊,说是上次在你那里食材不多,没有发挥出他的厨艺,你今天登门,他要给你露一手,人在厨房里忙着呢,一会就会过来。”
“是这样啊,他也太客气了。”
南易点点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等着伍靖远再开腔。
和南易所想的差不多,又有所偏离,伍靖远接着说的话题,没有太多试探的意味,先和南易说了一下伍家的辉煌史。
说起当年伍秉鉴有个伍浩官的商标,当年凭借这个商标伍家的生意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能够畅通无阻。
还提起“浩官”这个名字,在马克思的著作里出现;巴拿马运河和泛美铁路开通前,羙国对华贸易的中心波士顿,它还有一个别名,就叫浩官,这象征着财富和商业信用。
羙国第一艘下水的商船,亦起名叫浩官。
另外也和南易说了一下伍家没落的原因,比较高层次的原因。
说是当年的贸易格局在变,鹰国资本推动了印剫的近代糖业发展,使得欧洲对华囯糖的需求下降。
另外阿萨姆的茶叶种植也在崛起,茶叶不再是华囯专属,鹰国有了自己的茶叶来源基地,华囯对外贸易中,茶叶这个硬通货已经不再那么硬,价格也是一落千丈。
加上鴉片战争后,五口通商,沪海开始崛起,十三行的垄断地位丧失,在这样剧烈震荡和需要转变的时期,伍秉鉴又正好去世……
“先祖去世,其他对伍家虎视眈眈的势力就扑了上来,伍家内部又陷入了家主的争夺,内忧外患,伍家也就此没落。”伍靖远一口气长篇大论,让他的气息都有点紊乱,呷了口茶压了压,他才转好一点。
说辉煌史,南易明白伍靖远的用意,只是说伍家的衰落史,这又是为了什么?
南易估计伍靖远还有下文,他就等着洗耳恭听。
“伍家落寞了,不肖子孙也只能偏安一隅,老朽一直希望能再现伍氏荣光,为了这个希望,也一直在努力。只是可惜,老朽能力有限,也只能把伍家勉强维持成如今这幅光景。
伍家的崛起,也只能指望再盛他们这一代了。
我们华人有句古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再盛想要有所作为,肯定需要朋友的帮忙,易仔,你是再盛的朋友,你们以后可得相扶相守,互相帮忙。”
“嗯?伍靖远居然没打机锋,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南易心想着。
没来之前,南易还以为伍靖远说话会云里雾里,且禅且道,每句话都得让他好好参一参,细细品味,可没想到……
直,太他妈直了,就差明晃晃的让南易给伍再盛当助手了。
“伍老爷子,我和再盛非常投缘,我呢,已经决定在伦敦定居,将来也会在伦敦发展,住的也近,将来要是再盛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
“易仔,你有心了。有什么事用的着伍家的,你也可以开口。”
“会的。”
话谈到这里,伍再盛就冒出来了,接着就是吃饭。
饭桌上,三人就聊了聊各地的菜色,伍靖远给南易二人说了说《红楼梦》,主要讲里面提到过的各种菜色,哪些是他吃过的,哪些他知道精华所在等等,基本上没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等告辞离开,回去的路上,南易就琢磨伍靖远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想招揽自己的心思,南易已经品出来,其他的,好像也没其他的。
“太快了!”南易心想着,“伍靖远招揽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太快了,这不符合一个老狐狸的做事风格,伍靖远,时日无多?时不我待?”
人一过五十就知天命,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自己的身体行不行,自己心里有数,真要快不行了,自然会有预感。
伍靖远可能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做事也不能再按部就班,一切都讲究一个快字。
快则乱,乱则有可趁之机。
“挺好,事情可以早点结束,自己也可以早点抽身。”南易站在小河边,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随意打了一个水漂,就夺得了比赛冠军。
嗯,只有他一个人参加的比赛。
随着南易离开伍家回到唐顿庄园,山谷之上的隐蔽处,几个穿着吉利服的人,背起长长的枪袋,收起地上两根直径70毫米左右的钢管,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百二十二章、英伦策 上
5月1日,南易去伍家的第二天。
上午十点,南易和上戸雅美,还有另外一个抛开事实来说,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一起来到博林城堡。
博林城堡二楼的书房被当成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室,一张会议桌旁,南易坐在主位,左一坐着上戸雅美、右一坐着凯瑟琳、右二邓斯通、左二坐着“漂亮女人”黄英子。
黄英子,在涉外写字楼开电梯的那个黄大妈的女儿,左脸的痦子快有半边脸大的、清大毕业的高材生。
和南易当初预料的一样,就因为她的长相,毕业分配的工作并不理想,在她上了一段时间非常郁闷的班后,南易就让人给她抛出了橄榄枝。
把她纳入麾下后,先是让其在斯嘉丽基金实习了大半年,确认她的确是人才后,接着就安排她到首富伟业工作,现在又被南易给调到伦敦。
“我先给大家做个介绍,这位是凯瑟琳·博林。”南易向凯瑟琳示意了一下,“暂时来说,她是我们博林控投的吉祥物,名义上的博林控投总裁。暂时是名义,能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总裁,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南易的话,让凯瑟琳翻了个白眼。
“这位是邓斯通,他来自哪里我就不介绍了,他会担任博林控投的执行副总裁兼即将成立的日不落资本的执行总裁。”
邓斯通站起来,向在座的其他人颔首示意。
邓斯通来自从未对外进行过任何业务的亚当银行,同时,他也在情策委有份兼职,属于金融小组的成员。
“这位是黄英子,来自泛美控投首富伟业资本,她将会担任邓斯通的特别助理,同时,她也是日不落资本副总裁的候选人。”南易说着,又看着黄英子的脸说道:“能不能当上,都看你自己。”
“明白,南先生。”黄英站起来点点头。
“上戸雅美,就不需要我介绍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首先,我们要明确博林控投的定位,其实很简单,博林控投是我们在英伦地区一切产业和投资的管理企业,算是我们在英伦的桥头堡。
博林控投,投资为主,自主创建企业为辅,而我们要投资的领域是什么?”
南易竖起食指说道:“首先,生物制药领域,邓斯通,尽快研究一下必成公司的资料,看看这家公司值不值得我们投资。”
“yes,sir。”
鹰国未来会有一家很牛的生物制药公司“葛兰素史克”,这家公司是在2000年的时候,由葛兰素威康和史克必成合并而成。
其实葛兰素威康、史克必成可以拆解成葛兰素、威康、史克、必成四家公司,其中只有必成才是博林控投可以惦记的目标,不管是葛兰素还是威康都已经成立了过百年,底蕴深厚,暂时不是南氏可以惦记的。
而史克是一家羙国企业,要惦记它,自然是泛美控投出面。
鹰国未来还会有另外一家也很牛的生物制药企业“阿斯利康”,这家公司同样还没有成立。
这家公司由瑞典阿斯特拉公司和鹰国捷利康公司组成,而捷利康目前也还没有成立,它会随着鹰国的私有化进程中从帝国化学工业中拆分出来。
前面已经提过,南易上辈子对生物制药领域进行过深入详尽的研究,对该领域的巨头的表面资料,他可以说是知之甚祥。
至于为什么他的记忆这么深刻,这也很简单,上辈子,他刚做完生物制药领域的调研没几天后就穿越了;生物制药领域,真要投资的话,起码他的半数身家都得投进去,这还是和别人合伙的前提下。
牵涉到数十亿资金的投入,他又怎么可能不把这个行业研究透彻?
要论对这个年代,哪个行业的发展轨迹南易最了解,那应该就是生物制药行业;长期的调研,高达上千万字的资料,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品读研究,这些原来的无用功,到了这个时空就变得相当宝贵。
这么说吧,除了房地产和其相关领域,其他行业想要赚到多少钱,就要说多少字的奉承话、违心话,也要研究多少字的资料。
赚一千万,就得研究一千万字及以上的资料,“研究”,不只是阅读,研究完起码能写出十倍以上数字的阅读理解才能算,还得保证每个字都有用,没有废话。
至于房地产,那就比较单纯,要么抬头看看天,向天再借五百杯的酒量;要么回家问问自己爷爷贵姓;要么低头看看自己扣什么牌子的皮带……
如果是爱马仕,那恭喜你,下一个地产巨子就是你。
要不然,我起个头,“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能接着往下唱的,你就别戳着了,赶紧的,一个猛子扎进房地产,赚了百亿也莫慌,没有上千个小目标,根本没到你的极限。
“还有金融领域,这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伦敦是国际性的金融中心,金融城的投资机会不少,遇到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另外就是汽车领域,宾利、捷豹、莲花都是很适合的收购对象,我们要争取把其中两家,最好是三家都给收购下来。
这是理想状态的前提下,如果事情并不顺利,阻碍很多,那我们至少要确保把宾利给收购了,而且最好是收购所有的股份。
宾利对我个人很重要,我准备把这家公司送给我们可爱的凯瑟琳小姐,算是我送给她的求爱礼物。”南易耸耸肩,嬉皮的说道。
自然,他的这句话又收获了凯瑟琳的白眼一枚。
其实,南易对进入燃料家用汽车领域的兴趣真的不大,他只对汽车发动机感兴趣,不管是宾利,还是捷豹、莲花都有过硬的发动机研发技术。
南易要收购这三家企业,可以说就是奔着发动机技术去的。
先发动机,然后惦记轮胎,接着跳出汽车领域,投资特种钢,这样发动机、轮胎、底盘,汽车最重要的三个组成部分都已经进入,想要造一台好车出来的基础也就具备了。
南易对汽车领域的想法就是收购一个现成的牌子,按部就班的生产车子卖着,而南氏真正的目光是着眼于新能源汽车领域,不管是水动力还是氢动力、电动力,只要有实现可能的技术,都都要去试着探索一下。
哪怕,钱会打水漂也在所不惜。
自然,不久之后要去内地开设的造车厂,它的研究方向肯定是电动力,南易想成为实际上的华囯电动汽车第一人。他的第一辆实验性的电动车,一定要比叶文贵的“叶丰号”诞生的更早。
………………
叶文贵,制造了国内第一台电动汽车[1988年]、第一台油电混动汽车[1990年]。
第四百二十三章、英伦策 下
“另外,港口、地产、水利、电信、铁路、天然气都是我们要投资的领域,特别是电信,现在基于模拟信号的通信网络并不稳定,并不能支撑移动电话的普及。
欧洲邮政电信管理会议[etst前身],成立了移动特别行动小组,他们得到了对有关泛欧数字移动通信系统的诸多建议进行改进的授权,从前年开始就准备开发一套全球移动通信系统gsm。
诸位都知道欧洲各国之间的联系有多深,什么欧洲经济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这一类的联盟组织已经建立了不少,搞不齐哪天欧洲各国就会成立一个欧盟,甚至会把货币都给统一了。”
“亚当,真的会吗?”凯瑟琳问道。
南易点点头,说道:“应该会的,欧盟的成立算是大势所趋,不过最终不会包括你们鹰国。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去查一下1951年欧共体成立时,鹰国为什么不加入,以及七十年代又为什么会积极加入的原因就知道了。
好了,我继续说电信,这么说吧,我个人比较看好gsm的未来,再加上欧洲有不少从事电信业务的大公司,比如芬兰的诺基亚、徳国的西门子、瑞典的爱立信,他们都在很早的时候就布局电信业务。
你们说,如果他们要研发自己的移动电话,会基于什么通信网络?”
“boss,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一个被欧洲大部分国家所接受的通信网络,这样可以方便他们的移动电话打入其他国家的市场。”邓斯通说道。
“是的,三家公司仅靠他们本国的市场,根本不会有太多的盈利,他们需要其他国家的市场,而一个统一的通信网络,可以让他们更方便的扩散自己的产品,而不需要针对不同国家开发不同的通信模块。
gsm从上到下都已经具备了天然的支持者,我们已经可以赌一下它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所以,和gsm相关的领域,博林控投都可以尝试投资。
这是关于博林控投的未来投资方向规划,我接下去说一下日不落资本的投资方向。
我对日不落的定位是一家专注于投资高科技领域的资本公司,要投资的都是高新技术,比如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马姆斯伯里有一个叫詹姆斯·森戴的人,他发明了一个叫g-force新型气旋式吸尘器。
可集尘袋的生产和销售是一个不小的产业,每年都有过10亿英镑的产值,在市场利益的驱动下,业内的企业都选择了维持现状,对森戴的发明并不感兴趣。
他们不感兴趣,我们可以感兴趣,在那个行业,并不存在我们的利益,身为后来者,有这样打破行业常规、重新洗牌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把他们这些先行者重新拉回起跑线,和我们从一个起点开始赛跑;甚至,我们还可以在发令枪响之前,往前偷跑几步。
所以,英子,去找那个叫森戴的,验证他的发明是不是有划时代的意义,如果有,投资他的森戴公司。”
“明白。”
“另外电子、航空航天、化学制品、机械只要是和民用有关的高科技,日不落都可以投资。”南易说着顿了顿,“我平时挺喜欢看科幻类的电影,对电影里面呈现的基于当下科技发展和对未来展望的,那些超越当下,看起来有点魔幻的各种高科技工具都很有兴趣。
特别是隐身衣,我就非常感兴趣,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件。
有了隐身衣,我就可以去干一些坏事,比如凯瑟琳看不到我,我就可以搞一些恶作剧去捉弄她。”
南易三番五次的把自己加入到正经话题中的不正经段子里,这让她不得不又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看到她的白眼,南易哈哈一笑后,把脸一板,“好了,不开玩笑。原来我以为隐身衣只能是我的一种妄想,可当我去关注这个领域的时候,我发现,隐身衣可能会成为现实。
1968年,苏修理论物理学家菲斯拉格就发现,光束由空气中斜射进入水中,入射光与折射光位居法线两侧。
于是,他突发奇想:是否还有另一种介质,与上述现象相反,能让入射光与折射光位居法线同侧呢?
是不是听不懂?
听不懂没事,其实我也不懂。
菲斯拉格的这个反常疑问,后来有人证实并非异想天开。
从理论上讲,只需要找到一种同时具有负介电常数和负磁导率材料,就能出现这个反常物理现象。
只是当时没有开展实验验证,加上功能材料尚处于发展初期,菲斯拉格的这个大胆的科学猜想并没有引起重视。
最近这几年,由于各国不少实验室都对电磁理论的深入理解、微纳加工工艺的快速发展,一种在微纳尺度上拥有周期结构的人造器件诞生了。
它不仅在实验上实现了负介电常数、负磁导率等一切理论预言,更是验证了一个可能——通过在多种物理结构上的设计,突破自然规律的限制,可以获得一种新物质。
一种具备我们所需要功能的新物质。”
“亚当,你说的这种新物质可以用来做什么?做隐身衣么?”凯瑟琳问道。
“不,理论上来说,这种新物质是按照我们的需要来设计的,它可以和我们的皮肤,甚至是每一个身上的器官一样,以后你缺什么,不需要去其他人身上摘,直接设计出和你自身不排异的器官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要实现这一步鬼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短期来说,什么自我修复、隐形、微细制造方面,我们是可以盼望的。这种新物质能实现这三样,就可以非常了不起了。”
“微细制造是什么?”
“把东西做的很小咯,比如说半导体芯片,可以做的越来越小,有可能将来一台计算机的大小,我们肉眼都看不到。
也可能用一种新物质制造出个头很小的医学机器,它可以进入我们的血管,疏通里面的淤塞,也可以爬进肾脏里,直接把肾结石给弄碎,然后一点点的带出肾脏。
因为够细小,对人体的伤害就不会太大。
幻想一下,如果把你那两个球用一种和它们完全一样的材料来替代,而这种材料可以变大变小,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让你的球不会下垂,你说,这种材料可以卖上什么价?”
“亚当,你再拿我开涮,我可要生气了。”凯瑟琳寒着脸说道。
可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心想,“要是真有这种材料,自己要不要换上?”
第四百四十二章、顾命大臣
开完会议,南易让黄英子留下,其他人先行离开。
“在伦敦还呆的习惯吗?”
“还凑合,比纽约呆着舒服点,这边的中餐比纽约的好吃点。”
黄英子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去薅一薅大痦子上的长毛,这让别人不自觉的就会去注意她的大痦子。
“不过也就那样,我经常开火,给自个弄碗炸酱面吃,就是这边黄瓜的味儿和京城的不一样,差那么点意思。”
“品种不一样,你要想讲究点,就自个开片菜园子,去学学怎么种菜,自个种的吃着才香。”
黄英子没赶上下乡,直接就是应届毕业生参加的高考。
“那多事啊,虽说我好吃口好的,可犯不上自个种菜啊。外面能买到就买,买不到拉倒。”
“你自个看着办,我把你留下,也不是和你聊吃的。我是想告诉你,按照我对你的规划,十年后,你还得回国。如果你没有想过跳槽的话,应该会在国内干到退休或者干到你出去单飞。”
“南哥,不是吧,我在这当完开荒牛,还得回国继续当?”黄英子大声惊呼道。
“叫什么叫,开荒牛辛苦,我当然清楚,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付出多,我给你的也会更多。今年的拆迁,你家那条胡同又没赶上,我已经让人给黄大妈安排了一套78平的二居室,再过俩月就可以搬过去了。”
“这事我妈跟我说了,说是家具、电器也给配齐?”
“嗯,都会配齐,钱就不需要你自己出了,就当我送你的。”
黄英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嗐,那才几个钱啊,也就我俩月工资。南哥,你真要犒劳我,不如给我在伦敦买套房吧。”
“得了,别给我胡咧咧,黄大妈惦记了一辈子的楼房,就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吧。再说,京城一套房可比伦敦这里的房子值钱多了。”
黄英子认真的点点头,她清楚南易说的不是当下的价值,而是未来的。
泛美控投经常会组织沙龙,有时候会邀请经济学方面、金融方面的大拿给大家开展讲座,大部分时候就是大家互相讨论。
每次沙龙临近结束,都会决定下一次沙龙的议题,比如聊一聊未来五年的石油价格涨跌,或者某国某个领域未来的发展等等。
大家都会收集资料,做深入的研究,下一次沙龙的时候,尽量能提出新颖且有数据支持的观点。
这样做不仅能长脸,而且还能够获得不菲的收益。
在沙龙上被绝大多数人看好的观点,就会被提交到公司高层,然后进行更细致的数据收集,一旦公司采纳观点并进行投资,观点的提出人就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
而且,等投资产生巨额收益,还能分到更不菲的投资分红。
关于华囯房地产的未来发展,在沙龙上也已经经过讨论,大多数人都看好华囯房地产将来的发展,认为那里会是继日本之后另一房地产投资热点。
介于京城特殊的历史地位和政治地位,黄英子很看好京城未来的房价,她已经划算好,等钱攒的差不多就回京城买上几套四合院坐等升值。
她的薪水很丰厚,一年的薪水买上一套半像样的四合院是很简单的。
“南哥,十年后让我回去干什么,还是资本?”
“不仅仅是,除了资本,还可能有不少其他的领域都需要关注。当然,让你回去,主要是当保姆,算了,我说的高级一点,是让你回去当顾命大臣……
操,也不对,十年后,我丫的还死不了。”南易回过味来,觉得这个说法也不对,赶紧改口,“算了,不管叫什么吧,反正就是把我女儿扶上马再送一程。”
“红豆?”
“对,就是她。”
黄英子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当初你怎么莫名其妙把她介绍给我认识,感情把我当成给她准备的嬷嬷了啊。”
“随你大小便,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你反正心里有数就行,伦敦还不是你扎根的地方,给自己做计划的时候,清楚这一点就行了。特别是找老公的时候,告诉别人你还要回京城的。”
黄英子一听南易的话,嗤之以鼻,“晃点谁呢,你选中我,不就是觉得我找不到老公么,十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挂,可以随意让你支使着回国么。”
“唷,脑子不笨啊。”南易玩味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种菜,我在阿凯萨蔬菜公司给你安排一份兼职。”
“我这个保姆现在就走马上任?”
“是的,一手大白菜,一手高科技,两只手都不空着,多好。”
黄英子虽然脸上有颗大痦子,可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可不低,再加上自身的经济条件不差,属于独立女性,对另一半就更不可能将就;又是职业型女性,想找一个让她满意的另一半应该会非常困难。
能力很强、奇丑无比、脾气古怪的老处^女,这些应该是十年以后,她的手下茶余饭后对她的评价。
这样的人,正好适合给范红豆预留着。
在博林城堡开完会,南易回到唐顿庄园又继续开他的电话会议。
等业务上的事情沟通结束后,南易又抛出了一个新想法,“除了一些经济新兴的国家,传统型制造行业门槛会越来越高,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出头越来越难,成功的几率不会太高。蕾切尔,你觉得下一个创业风口会是哪个行业?”
“pc行业,确切的说是软件行业,甲骨文最近正在和首富伟业接触,我看好它的发展,只要估值和股份额度谈妥,我就会决定投资。
另外,从去年开始,首富伟业就偏向于关注软件公司,在报告里面我也已经提过了,去年我们投资了徳国沃尔多夫的sap公司,这家公司是由5个从ibm跳槽的年轻工程师创立的,我们持有22%的股份;
另外还有纽约长岛的ca technologies,我们持有25%的股份;库比蒂诺的c;amp;e公司,我们持有32%的股份……”
“蕾切尔,等等,c;amp;e公司我没印象,你说一下。”南易打断了蕾切尔的话。
“c;amp;e是一家专注于数据资料处理的公司,它的主要客户就是ibm,公司规模比较小。不过获得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叫约翰·杜尔的人那里获得投资以后,正计划兼并另一家公司symantec。
symantec是偶斯坦福一群语言处理方面的研究者成立的,这批人具有创造性的变成能力,受到了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资助,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推出任何一个产品,可我依然看好它的潜力。”
“symantec,赛门达克……”南易试着拼了拼这个单词,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赛门达克,应该是赛门铁克,这个熟,杀毒软件么。”
杀毒软件,南易还是有点熟悉的,两千年后的那两三年,电脑上要不装个杀毒软件根本就没法用,各种病毒、脚本太多了。
特别是印剫,杀毒软件企业有好几家,竞争十分激烈,为了卖自己的软件,经常是这边放毒,另外一边推出专杀工具。
鬼也是它,人也是它,吃相那个难看啊。
后来要不是某个靠流氓软件发家的“义士”把桌子给掀了,摇身一变,化身网络安全专家,推出免费的杀毒软件,这闹剧还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呢。
“蕾切尔,继续。”
“另外,首富伟业还投资了macromind、adobe两家公司,adobe就是boss你说的那家公司,我们当初没找到,他们自己主动找上门了。”
“嗯。”
南易应了一声,咀嚼着“macromind”这个名字,脑子里开始回忆,很快他就回想起来,macromind应该是macromedia的前身。
macromedia的产品里面,最被大众所熟知的就是网页三剑客——dreamweaver、fireworks、flash。
这三款软件,南易不要太熟悉了,上辈子,他的第一桶金可以说就是靠这三款软件赚到的。
租个一室一厅,卧室用来睡觉,客厅用来办公,四千块买台配置过的去的电脑,再花一千多买台装饰性的电脑,一个网络公司就这么开起来了。
白天出去跑客户,晚上赶活,一个企业网站两个晚上就搞定,花七八十买个域名,一百块买个虚拟空间,一个企业站收客户四五千,实际成本不到五百,纯赚三千五。
至于自己的脑力、体力付出,嗐,哪个草根创业者敢把自己当人看,敢把自己的劳动付出算成成本投入,都是把自己当成不要钱的驴使唤。
南易回想着,他那时候真是碰到了好时候,网络刚时兴没多久,客户们根本不懂做企业网站有什么意义,也没有设计和功能上的要求。
南易还算是讲点职业道德,会去网上找三四个漂亮的企业站,裁缝一样拼接弄出点自己的东西;那些没职业道德的,直接就把别人的企业站扒下来,改改文字就拿去糊弄客户。
那是个蛮荒的网络时代,一线城市三千块月薪已经算是高薪的年代,南易已经月入好几个w了。
只是很可惜,做企业站年入几十万就让他沾沾自喜,没有更深入的去研究网络,错失了最容易在互联网行业崛起的机会。
南易从回忆中醒过来,继续听蕾切尔介绍情况……
第四百二十五章、创业英雄计划
蕾切尔说完,南易就提醒道:“蕾切尔,工业软件领域也要多关注,在你说的名单里,我没有听到autodesk欧特克公司,就我所知,他们的autocad销量不错。
只不过不是面向所有普通用户的软件,而是局限在狭窄的领域里,这才让它名声不显,可工业软件也有广阔的未来,好好关注研究一下。
如果值得投资,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投资都得投,我们想投,他们就必须接着。要是不接,就投资同类型的公司,推出汤姆cad、杰瑞cad,whatever,反正给我把它围剿了。”
“got!”蕾切尔应了一声说道:“我们首富伟业想要投资,没有哪家公司会不愿意接着,随着微软的财务状况越来越好,我们已经成了硅谷创业者眼里的easy资本,是大家公认最容易得到的融资,也成了行业的风向标。
不只是羙国本土,其他国家的创业者也会给我们递企划案。前几天,我们刚接到了远在亚洲的印孚瑟斯公司的融资意向书。只要我们投资的企业,他们的估值都会很快涨起来。”
“印孚瑟斯?印剫孟买的公司?”
“不是孟买,是班加罗尔。”
“喔,知道了。”
南易点点头,心想:“既然是印剫的公司,那蕾切尔所说的,应该就是他认为的那家印孚瑟斯。”
“我继续前面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传统行业已经很难再白手起家。未来,会涌现出草根富豪的领域,一金融、二新兴高科技领域、三娱乐产业。
其中又以新兴高科技领域的潜力最大,正因为是新兴领域,又带着高科技的噱头,我们就比较容易把企业估值、创业者的身价给无限推高,高到一个较为夸张的程度。
不管是石油、矿产,又或者是粮食类产品,这些和所有国家、所有人都息息相关,它们的价格区间会比较稳定。
如果我们想把黄金价格推高到10万美金/盎司,这肯定不可能,根本就不实际。
但是高科技企业可以,只要有合适的噱头,就可以把一家实际价值不超过一千万美金的企业,估值推高到十亿,甚至是几百亿。
也许一家一直在亏损、从未盈利的企业,我们可以把它的估值推高到上千亿美金。
科技,拥有无限的联想空间,也拥有无限的可能。科技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也会改变我们的投资模式。
我们要在单纯的投资行为里融入投机的概念,不一定非得投资一家有好团队、好产品的企业;我们也可以投资一家拥有好故事脚本,能讲一个漂亮故事的企业。”
“boss,你说的无非就是推高估值然后套现离场的模式,这种模式,确实能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入,可这种模式最后一定会崩盘,这会对我们泛美的口碑造成很坏的影响。
投机者会非常喜欢我们的投资,但是真正的创业者可能就不再欢迎我们。”
南易敲击了一下手指,说道:“我明白,所以……”
“注册一家和泛美没有任何联系的独立公司?”蕾切尔问道。
“是的,脱离泛美单独运营,这家公司就局限在我们几个人和泛美的股东知道就行,其他人没必要知道。这种模式,就叫高科企业金融模式。
不管做的是什么产品,都基于金融思维来运营。
大部分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套现,可能有比较好的模式适合长期运营,这就到时候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南易跑出书房,出去喝了一杯水,回来继续说道:“羙国梦的核心思想大家都知道,羙国是一个喜欢英雄的国度,不管是在电影里还是现实里,个人英雄主义盛行。
创业英雄也算是英雄,大家不妨思考一下,消费者会不会因为喜欢一家企业的老板,从而购买这家企业的产品?”
“会,爱屋及乌。”梁慧文说道:“这在影视行业已经有相似的例子,观众会因为喜欢某个明星,而买票去看他参演的片子,哪怕这部片子是烂片,观众依然会捧场。
甚至因为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参演,观众的审美都会被改变,烂片在他们眼里也会变成平庸片,乃至好片。”
“去年1月苹果公司推出的lisa,价格非常昂贵,实用性也不是太强,是一款比较失败的产品,可由于乔布斯的个人魅力加成,这款pc居然也卖出去不少。
今年1月,苹果又推出了macintosh,到目前为止,销量不错,除了广告概念做的好,还有就是乔布斯在发布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
发布会我去了,就我的判断,有不少消费者购买macintosh,是因为他们喜欢乔布斯。”
“蕾切尔,macintosh的消费者里面,年轻人的比例有多少?”
“接近半数。”
“了不起的数据。”南易赞道。
计算机在这个年代还算是非常昂贵的大件,macintosh的最低配要四千多美金,lisa更贵,九千美金起步;大部分羙国消费者想要购买,都得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开出去的支票会不会跳票,信用卡有没有这么高的额度。
更别提还没有工作或者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本来就不流行储蓄,加上收入有限,想攒下四千美金一年都未必做得到。
macintosh的购买者里年轻人占到半数,这已经算是非常惊艳的数据。
“我们可能会因为喜欢一个英雄而喜欢上他的伴侣,也可能会喜欢上他的狗,love me,love my dog,用中文来说就是爱屋及乌。
生意,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我们不管找保姆、水管工、修草坪的工人或者是其他的,为什么用这个,而不用另外一个?
我相信,大家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未必全是理性的选择,肯定也有感性的因素存在,你之所以选中这一个而不是另外一个,不一定是因为这一个做的最好,也有可能是你比较喜欢这个人。
回到创业英雄的话题,为了保护我们的投资,也为了开拓新的营收来源,泛美控投要成立一家新的子公司——创业英雄计划。
这家公司的客户群体就是创业者,给他们提供个人形象包装、投资资本对接等服务。把创业者包装成一个资本喜欢、消费者也喜欢的形象。
至于该如何包装,我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具体的就需要下面的人去思考去完善。
我只能讲一个小故事,算是给大家一个启发。
杰克是一个创业者,他在创业初期找了不少风险投资,但一一被拒。有一次,他接触到了一个资本的副总裁‘肉丝’,嗯,职位不重要,总裁、首席执行官、cfo都无所谓。
反正,肉丝是一个在华尔街已经混的很好,年薪过百万美金的成功者。
虽然杰克没能从肉丝所在的资本公司获得投资,可肉丝却被杰克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他放弃百万年薪,跟着杰克一起去创业,打的是白工,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故事我就说到这里,我提出一个假设。
假设,杰克的公司在未来成功了,肉丝的故事,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最终能不能提高公司的估值?”
“南生,故事里的肉丝,其实是我们派驻的投资代表,用来监督我们投入资金的使用?”
南易笑了笑说道:“你说呢?”
“懂了,蕾切尔。”
梁慧文已然明白,具体的工作应该蕾切尔来对接。
“boss,创业英雄计划的每个职员的职位都要高配?”蕾切尔说道。
“哈哈哈,起步就得是部门主管,要外放之前,把他们的职位再往上调一调,不是地区总裁,也得是副总裁,名头要够响亮。”南易大声笑道。
“这种操作模式不能用的太频繁,一个地区一个就是极限,要是过多,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当然不能太频繁,这属于很高端的服务,只有我们非常看好的创业者,才会给他提供这种服务。
总之,不管是影视明星还是创业明星,都需要一个很好的人设,都需要具备良好的人格魅力,在我们投资的同时,也要从他们身上先赚回来一笔。
会议结束,蕾切尔,尽快做出一个计划书。”
“got!”
南易把电话挂掉,站起来抻了抻手,走到窗台前,把窗帘给拉开,往外面打量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伍三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往庄园里面钻,不用说,又是奔着去厨房偷吃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创业英雄计划
蕾切尔说完,南易就提醒道:“蕾切尔,工业软件领域也要多关注,在你说的名单里,我没有听到autodesk欧特克公司,就我所知,他们的autocad销量不错。
只不过不是面向所有普通用户的软件,而是局限在狭窄的领域里,这才让它名声不显,可工业软件也有广阔的未来,好好关注研究一下。
如果值得投资,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投资都得投,我们想投,他们就必须接着。要是不接,就投资同类型的公司,推出汤姆cad、杰瑞cad,whatever,反正给我把它围剿了。”
“got!”蕾切尔应了一声说道:“我们首富伟业想要投资,没有哪家公司会不愿意接着,随着微软的财务状况越来越好,我们已经成了硅谷创业者眼里的easy资本,是大家公认最容易得到的融资,也成了行业的风向标。
不只是羙国本土,其他国家的创业者也会给我们递企划案。前几天,我们刚接到了远在亚洲的印孚瑟斯公司的融资意向书。只要我们投资的企业,他们的估值都会很快涨起来。”
“印孚瑟斯?印剫孟买的公司?”
“不是孟买,是班加罗尔。”
“喔,知道了。”
南易点点头,心想:“既然是印剫的公司,那蕾切尔所说的,应该就是他认为的那家印孚瑟斯。”
“我继续前面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传统行业已经很难再白手起家。未来,会涌现出草根富豪的领域,一金融、二新兴高科技领域、三娱乐产业。
其中又以新兴高科技领域的潜力最大,正因为是新兴领域,又带着高科技的噱头,我们就比较容易把企业估值、创业者的身价给无限推高,高到一个较为夸张的程度。
不管是石油、矿产,又或者是粮食类产品,这些和所有国家、所有人都息息相关,它们的价格区间会比较稳定。
如果我们想把黄金价格推高到10万美金/盎司,这肯定不可能,根本就不实际。
但是高科技企业可以,只要有合适的噱头,就可以把一家实际价值不超过一千万美金的企业,估值推高到十亿,甚至是几百亿。
也许一家一直在亏损、从未盈利的企业,我们可以把它的估值推高到上千亿美金。
科技,拥有无限的联想空间,也拥有无限的可能。科技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也会改变我们的投资模式。
我们要在单纯的投资行为里融入投机的概念,不一定非得投资一家有好团队、好产品的企业;我们也可以投资一家拥有好故事脚本,能讲一个漂亮故事的企业。”
“boss,你说的无非就是推高估值然后套现离场的模式,这种模式,确实能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入,可这种模式最后一定会崩盘,这会对我们泛美的口碑造成很坏的影响。
投机者会非常喜欢我们的投资,但是真正的创业者可能就不再欢迎我们。”
南易敲击了一下手指,说道:“我明白,所以……”
“注册一家和泛美没有任何联系的独立公司?”蕾切尔问道。
“是的,脱离泛美单独运营,这家公司就局限在我们几个人和泛美的股东知道就行,其他人没必要知道。这种模式,就叫高科企业金融模式。
不管做的是什么产品,都基于金融思维来运营。
大部分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套现,可能有比较好的模式适合长期运营,这就到时候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南易跑出书房,出去喝了一杯水,回来继续说道:“羙国梦的核心思想大家都知道,羙国是一个喜欢英雄的国度,不管是在电影里还是现实里,个人英雄主义盛行。
创业英雄也算是英雄,大家不妨思考一下,消费者会不会因为喜欢一家企业的老板,从而购买这家企业的产品?”
“会,爱屋及乌。”梁慧文说道:“这在影视行业已经有相似的例子,观众会因为喜欢某个明星,而买票去看他参演的片子,哪怕这部片子是烂片,观众依然会捧场。
甚至因为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参演,观众的审美都会被改变,烂片在他们眼里也会变成平庸片,乃至好片。”
“去年1月苹果公司推出的lisa,价格非常昂贵,实用性也不是太强,是一款比较失败的产品,可由于乔布斯的个人魅力加成,这款pc居然也卖出去不少。
今年1月,苹果又推出了macintosh,到目前为止,销量不错,除了广告概念做的好,还有就是乔布斯在发布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
发布会我去了,就我的判断,有不少消费者购买macintosh,是因为他们喜欢乔布斯。”
“蕾切尔,macintosh的消费者里面,年轻人的比例有多少?”
“接近半数。”
“了不起的数据。”南易赞道。
计算机在这个年代还算是非常昂贵的大件,macintosh的最低配要四千多美金,lisa更贵,九千美金起步;大部分羙国消费者想要购买,都得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开出去的支票会不会跳票,信用卡有没有这么高的额度。
更别提还没有工作或者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本来就不流行储蓄,加上收入有限,想攒下四千美金一年都未必做得到。
macintosh的购买者里年轻人占到半数,这已经算是非常惊艳的数据。
“我们可能会因为喜欢一个英雄而喜欢上他的伴侣,也可能会喜欢上他的狗,love me,love my dog,用中文来说就是爱屋及乌。
生意,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我们不管找保姆、水管工、修草坪的工人或者是其他的,为什么用这个,而不用另外一个?
我相信,大家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未必全是理性的选择,肯定也有感性的因素存在,你之所以选中这一个而不是另外一个,不一定是因为这一个做的最好,也有可能是你比较喜欢这个人。
回到创业英雄的话题,为了保护我们的投资,也为了开拓新的营收来源,泛美控投要成立一家新的子公司——创业英雄计划。
这家公司的客户群体就是创业者,给他们提供个人形象包装、投资资本对接等服务。把创业者包装成一个资本喜欢、消费者也喜欢的形象。
至于该如何包装,我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具体的就需要下面的人去思考去完善。
我只能讲一个小故事,算是给大家一个启发。
杰克是一个创业者,他在创业初期找了不少风险投资,但一一被拒。有一次,他接触到了一个资本的副总裁‘肉丝’,嗯,职位不重要,总裁、首席执行官、cfo都无所谓。
反正,肉丝是一个在华尔街已经混的很好,年薪过百万美金的成功者。
虽然杰克没能从肉丝所在的资本公司获得投资,可肉丝却被杰克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他放弃百万年薪,跟着杰克一起去创业,打的是白工,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故事我就说到这里,我提出一个假设。
假设,杰克的公司在未来成功了,肉丝的故事,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最终能不能提高公司的估值?”
“南生,故事里的肉丝,其实是我们派驻的投资代表,用来监督我们投入资金的使用?”
南易笑了笑说道:“你说呢?”
“懂了,蕾切尔。”
梁慧文已然明白,具体的工作应该蕾切尔来对接。
“boss,创业英雄计划的每个职员的职位都要高配?”蕾切尔说道。
“哈哈哈,起步就得是部门主管,要外放之前,把他们的职位再往上调一调,不是地区总裁,也得是副总裁,名头要够响亮。”南易大声笑道。
“这种操作模式不能用的太频繁,一个地区一个就是极限,要是过多,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当然不能太频繁,这属于很高端的服务,只有我们非常看好的创业者,才会给他提供这种服务。
总之,不管是影视明星还是创业明星,都需要一个很好的人设,都需要具备良好的人格魅力,在我们投资的同时,也要从他们身上先赚回来一笔。
会议结束,蕾切尔,尽快做出一个计划书。”
“got!”
南易把电话挂掉,站起来抻了抻手,走到窗台前,把窗帘给拉开,往外面打量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伍三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往庄园里面钻,不用说,又是奔着去厨房偷吃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商不离政
自从在博林城堡开过会议以后,博林控投就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办公室就在圣保罗大教堂东侧、金丝雀码头边上的舰队广场大厦25楼。
办公区域面积不大不小,三百平方左右,南易在那里也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只是凯瑟利的大班桌给他预留了一小块位置,他要是过去,也能有个地方处理一下公务。
会议后的第三天,南易和伍再盛去爵禄街看了一下店面,把川菜馆的地址给定了下来,然后,南易就和伍再盛分开去了博林控投的办公室。
凯瑟琳办公室里并不是一个人,除了凯瑟琳还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用秃顶来形容一个鹰国男人好像有点奇怪,秃顶在鹰国真是太普遍了,进入中年的,起码接近一半都是秃顶。
“亚当,你怎么才来,阿法瑞议员已经等了很久了。”南易甫一走进办公室,凯瑟琳就场面化的埋怨道。
“真不好意思,阿法瑞议员,劳你久等了。”顺着凯瑟琳的话,南易带着抱歉的表情走到艾曼·阿法瑞的面前。
艾曼·阿法瑞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的和南易握了握手,“亚当先生,没关系,我和博林伯爵聊的非常愉快。”
艾曼·阿法瑞,鹰国下议院的议员。
下议院以前也叫平民院,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下议院的议员肯定是平民出身。
“凯瑟琳,帮我们倒两杯朗姆酒。”南易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艾曼·阿法瑞,当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艾曼·阿法瑞点了点头。
“好的。”
凯瑟琳帮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南易拿过酒杯,就邀着艾曼·阿法瑞到沙发上就坐,“阿法瑞议员,你当议员多少年了?”
除了直接暴露年龄的秃头外,艾曼·阿法瑞今天收拾的非常年轻,这让明知道他年龄的南易产生了他的年纪并不大的错觉。
“亚当先生,已经九年了。”阿法瑞笑了一下说道。
“喔,挺久了,那是时候再往上走一步了。”南易点点头说道。
在博林家族还没有彻底没落之前,博林家族一直在背后扶持艾曼·阿法瑞,可等博林家族最后一点家底都消耗殆尽,双方的关系自然就疏远了。
自从听说凯瑟琳把切尔西俱乐部收购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艾曼·阿法瑞又主动找上了凯瑟琳,想要恢复交好的意图非常明显。
自然,南易就让人收集了一下他的资料,看过资料以后,才有了凯瑟琳把南易的名字告知艾曼·阿法瑞,也才有了他们两人今天的会面。
“当然,我一直觉得为伦敦市民谋取福利,才是我毕生奋斗的目标,我已经报名参加明年的伦敦市长选举。”
“那挺好的,我听凯瑟琳说,最近伦敦市民的生活质量下降了很多,伦敦经济并不是太景气,很需要有人站出来颁布一点优惠政策,改善伦敦的经济状况。”
“问题肯定会得到改善,我的施政方针就是,增加企业的利润,给外来投资的企业提供优惠条件,拉动就业率。只有就业提高了,市民有工作,收入才会越来越高。”
艾曼·阿法瑞准备好的参选宣传口号——提高企业的利润,拉动就业。
他的口号,符合当下的大环境,从去年年中开始,伦敦的失业率高速增长,很多人失业,引起了对伦敦市府的不满。
南易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和艾曼·阿法瑞碰了碰。
艾曼·阿法瑞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虽然参加了竞选,可其他的竞选人实力都非常不错,我没有十全的把握,需要获得一点支持。”
艾曼·阿法瑞属于保守党阵营,对于他参加明年伦敦市长的选举,保守党内部并不看好,现任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也不是太支持他,一切就因为艾曼·阿法瑞背后没有大企业的支持,保守党才不愿意给他太多的资源。
这也是艾曼·阿法瑞急着和凯瑟琳恢复交好的原因。
“博林控投虽然是初创企业,不过也很乐意帮助你这样愿意为伦敦市民考考虑的热心人士。”
南易说的很含糊,没说怎么支持。
才第一次见面,让南易承诺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是不可能的。
艾曼·阿法瑞也不急,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就谈成,相互了解需要一个过程的,今天跟南易认识,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来日方长,他相信南易会需要自己,这是南易和他两人都明白的事情,下一次见面,两人就可以谈的更深入一点。
试探结束,两人就开始聊起了伦敦的天气,等把天气聊完,两人又聊了聊伦敦的交通,等交通聊的差不多,艾曼·阿法瑞就提出了告辞。
“亚当,你怎么看这个阿法瑞?”
等把艾曼·阿法瑞给送走,凯瑟琳就问南易。
“暂时没什么看法,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客,等多接触几次,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交好。”
“我父亲当年很看好他,虽然那时候博林家族已经很困难,但还是会挤出资金来支持他。不过,他后面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点寒心。我父亲一走,博林家族没落,他就没有再和我主动联系。”
“挺正常,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也不能对他指望太多。”南易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把她拥进自己怀里,鼻尖摩挲了一下她的秀发。
“亚当,我们是不是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是的。”南易笑道。
“哼!”
对南易的回答,凯瑟琳非常不满。
女人一旦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理性里面就会添加大量的感性,两人除了保持合作关系外,也被添加了其他更复杂的因素。
说是感情,好像也没这么纯粹,反正挺复杂的,南易有点捉摸不透。
“我利用你替我生孩子,你利用我让你怀上孩子,我们就是友好协作,一起生孩子的关系。”
“合作抚养后代?”
“对啊,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不,我只需要你让我怀上,抚养孩子,我会一个人来。”
“行,你说了算。”
凯瑟琳要真的怀上孩子,南易又怎么可能扔给她一个人抚养,他的孩子,当然得由他来抚养和教育。
“城堡里面还保留着我小时候睡过的摇篮、玩过的玩具,我要是生的是女孩,我就会把摇篮、玩具都给她,等她长大点,我会带她去草地上玩,追蜻蜓、捉蝴蝶……”
巴拉巴拉,凯瑟琳从嗷嗷待哺一直说到十几岁。
南易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说“孩子”,而是在回忆她自己的童年。
第四百二十七章、风云动
南易和凯瑟琳在你侬我侬的时候,斯嘉丽在纽约对产业进行了改组。
成立了一家斯嘉丽控投,这家企业下辖:斯嘉丽粮食集团、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石油、斯嘉丽基金。
这些产业从之前和泛美控投的暧昧中脱离开来,让外界一目了然就清楚斯嘉丽控投和泛美控投之间没有从属关系,是相互独立的存在。
改组以后,斯嘉丽自己监管着四家企业对外拓张,一边对外招聘矿业集团和石油集团的总裁人选,之前这两家集团的总裁一直没到位,都是斯嘉丽自己兼任。
两个总裁的到任速度,有点让人吃惊,不到两天时间,也就是前后脚全都到位了。
斯嘉丽矿业集团总裁邝金生、斯嘉丽石油总裁艾劳多·冯·马肯森。
这两人其实是情策委石油;amp;矿产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南易经过深思熟虑,觉得石油、矿产没必要和粮食集团一样搞出两套班子,只要斯嘉丽矿产和斯嘉丽石油在明,南氏在暗就可以。
随着两人的到位,上校普莱斯就调动“搅屎棍矿产护卫队”在塞拉利昂出任务的其中四个小组向法拉巴抵近。
法拉巴是边境城市,紧挨着几内非,驾驶皮卡来一个快速奔袭,几十分钟就可以冲进几内非境内。
搅屎棍这边部署完毕,邝金生就上了飞往几内非首都的飞机,过去会晤刚经过政变上台的几内非总统孔二黑。
几内非穷的叮当响,孔二黑带领的队伍,连倒了八手的ak都做不到人手一支。
这会孔二黑的皇位还没坐稳,前途风雨飘摇,赶紧过去拍个热乎的马屁,趁着他手头紧,也趁着几大流氓没有关注到这里,抓紧时间把孔二黑拍舒服了,先占点铝矿和铁矿再说。
唐顿庄园,南易看着手里的清单,上面罗列的都是邝金生要带给孔二黑的礼物,红酒、雪茄,还有各种高档的奢侈品。
看完后,南易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思考了一下,南易就把上戸雅美叫到身边耳语,“联系一下普莱斯,让他找几个埃塞俄比亚的黑珍珠,别找第三方,直接找本人,花大价钱请她们去几内非出个差。跟她们说,要是孔二黑看上她们,她们以后就是一国之后。”
“会长,这么忽悠她们合适么?”
“这算忽悠吗?我说的又不是没有可能,就看她们自己的手腕硬不硬,能不能把孔二黑的心给拴住了呗。”
上戸雅美心生怜悯,“更大的可能是死的不明不白吧?”
“赚钱么,总要冒点险的,要不然,我干嘛说花大价钱。去不去,都在于她们自己,埃塞俄比亚的妇女日子可并不好过。
要么一辈子穷困潦倒,时不时的还得被男人强姦;要么就去搏一搏,赢了富贵半生,输了客死异乡。
行了,赶紧去办吧。”
“哈依。”
……
还是在那个秘密据点,伍振凯在那里抓狂。
他气不过啊,刚刚得到消息,他那个老糊涂的爷爷让伍再盛去管理怡和银行,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意味着他的继承人位置不稳了。
乒铃乓啷,伍振凯摔了一阵东西,好好发泄了心中的愤慨后,终于在伍国焘畏惧的眼神中冷静下来,可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我让你找的那群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碰上面,不过我们的人在他们入住过的酒店查到了一个消息,那群黑衣人是在找一个叫三井梓的女人。”
“三井梓?”
伍振凯咀嚼了一下,很快就联想到了冬月梓。
“是来寻仇的?”
“不像,据酒店的人复述,那群人提到三井梓名字的时候,语气比较恭敬。”
“恭敬?日本、三井……”伍振凯把线索一点点联系起来,就有了一点想法,“这个宋子豪不是泡了日本大家族的小姐,就是未婚妻。找,接着找,一定要把人给找到。”
“是。”伍国焘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少爷,伍再盛那边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现在也不能动他。”伍振凯气不顺的说道。
“少爷,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快点说。”
“找个日本人带队去攻击一下宋子豪的唐顿庄园,如果顺利,干脆就把宋子豪给做了,只要不伤到那个冬月梓就可以;
要是不顺利,就让我们在警方的关系配合一下,把我们派去的人给抓出来,然后供出是日本人雇佣的他们。
我想,经这么一下,这个宋子豪肯定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一定会离开伦敦。”
伍振凯琢磨了一下说道:“好,就这么办。”
自从这个宋子豪出现,伍再盛就变了一个人,要说伍再盛的变化和宋子豪无关,伍振凯绝对不相信。
宋子豪和伍再盛走的这么近,很可能会成为伍再盛的左膀右臂,要么就会成为盟友,不管这个宋子豪有什么能耐,直接把人干掉或赶走,也算是一了百了。
不得不说,在怒气之下,伍振凯的心理有点失衡,心思变得紊乱,想法也趋向幼稚。
对付个屁的宋子豪,直接对着伍再盛去就是了,自己爷爷的心思都捉摸不透,伍靖远虽说伍再盛要是不明不白死了,家产就带到棺材里,可那只是威胁之言,根本用不得当真。
直接点把伍再盛干掉,他的继承人之位早就十拿九稳了。
南易就看的很明白,伍靖远这老家伙对传承看的很重,伍家的家产肯定要交给姓伍的,什么带进棺材就是放屁,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他都不会肯。
别说伍振凯并不是一个纨绔,就算是,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伍靖远也会把继承人之位给他。这样至少还有盼头,可以期待伍振凯生出一个能干的儿子。
南易并不知道伍振凯已经打算给他来个狠的,伍再盛没来烦他,这两天他正好处理南氏的公务。
刚研究完几内非,南易又在琢磨旺德福进入华囯的事情,肯德基具体哪年进入华囯,他根本不清楚,只记得应该是九十年代前的事。
前年,由一个肯德基的辞职人员,在天垏劝业场开的傲奇快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去年,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羙国。
南易相信,肯德基虽然由于去年刚被百事可乐收购,还处在整合期,管理上有点动荡,可这个消息不可能不被他们关注。
估计这会已经在商讨肯德基该如何进入华囯了。
“想要进去就得合资,和文昌围合资是不现实的,肥肉只能割出去一块。对外资还有限制,合资要得是高新产业或能创外汇,第三产业的餐饮业,好像还没有引进外资的先例,创汇……”
南易琢磨着怎么解决“创汇”这两个字。
第四百二十八章、抽空结婚
思考了一会,南易也就把这个问题给想通。
可以用两个理由说服:一是华囯有外国人投资,需要引进一些西式餐饮为他们提供服务;二是外汇需求,既然定位于服务外国人,那外国人去旺德福消费,自然要使用外汇券。
有了这两个理由,旺德福进入华囯基本能得到许可。
等店开起来,不可能立块华囯人不能进入消费的牌子,旺德福不会肯,合资方也不会肯,华囯人民也不会答应。
大门洞开,迎四方宾客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易打了一个电话给旺德福的总裁库伯·迦兰士,让他做好旺德福进入华囯和南韩的计划,至于日本,南易直接放弃。
麦当劳早早就进入日本,肯德基也紧随其后,两家在日本已经发展了几十年,可相对其他国家,麦当劳在日本的发展只能说是平平,肯德基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日本的地价和房价快速增长,这是麦当劳能继续扎根的理由,麦当劳卖汉堡其实是副业,房地产才是主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至于肯德基不撤,这是因为麦当劳在那里。有麦当劳的地方,必须得有肯德基,盈利少也得开着。
肯德基当了几十年的老二,被麦当劳骑在头上,憋着一股劲就想超过麦当劳一次,本来到了华囯,肯德基有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有了旺德福这个变数,在华囯,老二的位置它都未必能坐稳。
5月14日,南易飞回京城。
5月16日。
南易和刘贞大婚,酒席就摆在断金楼,邀请的客人不是太多,女方送嫁的一桌,南家的亲戚两桌,二化的两桌。
南易和刘贞共同的同学毛两桌,请的都是留在京城和周边的,太远的卡着日子,给他们寄去了喜袋,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坐车过来。
参加过n场婚礼,听过无数受害者心声的南易,知道大多数人对参加婚礼可谓是深恶痛绝,他干脆把恶人给做了,把做好人的机会留给别人。
另外,还有一桌是赖彪、赖?和江雪凝、陈风、陈丹和聂开几人,在伦敦的许鹂不方便回国,就没有请她。
5月18日,回门。
5月20日到天水围。
5月21日又是好日子,在天水围摆了流水席,真正的流水席,酒席从下午三点开始,连续翻台三次。
天水围来吃席的有五六百人,说是不让给红包,可谁也没空手来,估计私下商量过,每个红包都包了五十,收了两百来个红包。
村委会的人,每人包了一个千里挑一的红包。
南陈村那边,陈宗庆带队,村里的主要人物,还有在羊城和深甽的人都过来了,每人包了个一百的红包,陈宗庆还代表南陈村送了一只金鼠,八十八两八钱[10钱1两,1两31.25克,折合2775克]。
除了两个村里的人,来的客人还有当初知青点的人,赵红妆、厉亥、区静、林光伟,还有柯鉴真和孙沐汐夫妇,南易并没有通知江碧云。
林光伟给南易包了一个红箱,一个纸箱外面贴着红纸,里面装着三十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礼物,大多都是给小孩子准备的。
三十万里面,其中的八万八用红纸条箍着。
这意思很明显,二十一万二是还南易的,八万八是红包。
看样子,这两年,他还是发了。
等最后一批客人吃饱喝足,被租来的大巴车送到市区的宾馆,南易才有闲工夫撒泡尿,把喝了一肚的“酒加水”排一排,坐下来吃点东西。
林光伟没走,南易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边上抽烟,等南易填饱了肚子,喝了两口茶压了压,这才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南易,你还记得赖继华吗?”
“记得,见到他了?”
“他就在羊城。”
“哦,在做什么?”
“放高利贷。”
“丢人现眼的玩意。”南易嘟囔了一下,说道:“当年你们游深甽湾的细节我一直没问,今天我问一下,柯红星为什么会死?”
“我不清楚,当年我们几个人一靠近海边就被军犬给盯上了,我负责引开军犬,没多久就被逮住了,根本就没下水。”林光伟抽了口烟,说道:“后来,我问过区静,她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四个人一下水就散了,厉亥和区静一路,赖继华和柯红星一路。区静他们一上岸就被抓住关进了难民营,根本没再见过赖继华。”
“你一共搞了几个车内胎?”
“两个,我拿着一个,厉亥拿着一个,我那个给了赖继华。”
南易回想了一下,柯红星会游泳,但是她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游到对岸,如果当年赖继华把内胎一个人占着,柯红星淹死就是必然。
哪怕赖继华没有使坏,只要他不帮一把柯红星,她也够呛能游到对岸。
只要赖继华不是有意甩掉柯红星这个包袱,南易根本就没立场怪他。当年,林光伟几人要逃港,他明知道这一路生死未卜,他也没有拦着。
那时候的南易觉得,他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拦着。
他并不能保证几个人留下,能比游到对岸更好,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得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负责。
“不说赖继华,说说你现在做什么买卖呢。”
“卷发器知道吗?”
“知道,你是在卖,还是在开厂?”
“一开始就是卖香塂货,卖着还行,我就筹钱搞了个厂,有多没少的,一个月也能赚十来块。”
“块你个头,怎么学的香塂矮骡子一样,万就是万,还他妈块。”南易笑骂道。
“大佬,厂子是和别人合伙的,一个香塂的小老板。经常混在一起,说话自然受他影响啦。”
“操,你的羊普加港普,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天天跟香塂人打交道,又得跟你这种北方佬谈生意,我的口音都串成什么样了。”林光伟笑了笑,说道。
“时间不早了,不跟你胡扯,我叫个人帮你开车,送你回市区。你的卷发器生意利润会越来越低,等哪天你打算做其他生意的时候,记得找我聊聊。
不要死要面子,当年让你去京城找我,你也没来。”
“得了,我知,孩子的满月酒准备摆吗?”林光伟举起手拍了拍两颊通红的脸,刚才他可没少喝。
“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预产期基本在九月下旬,早几天晚几天,最多也就是拖到十月初,十月十一月,都快到年底了,到时候大家都忙。”
“别人我不管,你要摆酒,我肯定来,再忙都会来。”
“行啊,冲你这句话,我都得单独给你摆上一桌,到时候,给我孩子送个八百斤重的长命锁。”
“痴嗨线,发梦咩。”
嬉笑怒骂中,南易把林光伟送上了车……
第四百二十九章、似是故人来
刘贞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是想出国就能出,加上有身子,时间也不是太允许,南易就带着她度起了“蜜日”。
第一天,小河边的埠头晒太阳。
南易让校花拿着电话走的远远的,他和刘贞两人就这么躺在躺椅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吃了三颗“妃子笑”,南易又给刘贞削了一个苹果,嚼着苹果,刘贞把腿一抬,南易就很狗腿的给她捏起来。
刘贞没其他的孕反,就是腿肚子有点肿。
“轻一点,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揉一揉……”
刘贞指挥着,南易听令改变着按的位置。
“南易,你要是普通一点就好了。”让南易按的舒舒服服后,刘贞有点哀怨的说道。
“别傻了,我要是普通点,我就不会来下乡,就你当年的身板,要是没人帮你,那半年你能不能熬过去还不知道。还不一定是半年,你要没复习,高考也不一定能考上。”
77年的高考是简单,只要刘贞没忘记高中学习的知识,不用复习也能考上,最多就是学校差一点。
可繁重的劳动,很难不让她遗忘掉一些记忆。
就刘贞当年的身体素质,要不是南易帮她补着,又给她谋了个轻体力活,后来干脆不用干活,不然真有累死在田里的可能,更别提什么考回去。
“最多再加半年,第一次考不上,我第二次一定能考上。”刘贞不服气的说道。
“大概吧。”
“谢谢。”
刘贞还是讲理的,她明白没有南易,她当年不会有太好的境遇。
“老夫老妻了,谢什么谢。”
“呵呵,你才老,我可没老。”刘贞啐了一声,咬了一口苹果。
“南易,来了变戏法的,晚上要不要去看。”南易两人正安静的呆着,冼为民就过来了。
“你还没走啊?”
“明天走。”
“哦,什么路子?”
“还能是什么路子,胸口碎大石、菜刀砍胸口那一套呗。”
“没劲,也没点新鲜的,变戏法的也不长眼啊,不知道他卖的大力丸,咱们村里的厂里多得是啊。”
“没有吧?”冼为民迟疑的说道:“大力丸不应该是面粉搓的么?”
“嗯?我吃过山楂味的,也吃过苹果味的,还真没吃过面粉味的,说说,好不好吃。”
南易的趣味陡生,他吃过的大力丸是八九十年代产的,冼为民吃的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变戏法的可能换过配方。再说,变戏法的派系多了,不同的派系应该也有他们的独门制作方式。
“当时觉得挺好吃的,我老豆咬牙给我买了两颗,现在想想,其实一点都不好吃,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还掺了什么玩意。”
“管它掺的是什么,反正吃不死人。”
南易的话音未落,汽车的破喇叭声就传进耳朵里,转过头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开进村里。
视线往挂车牌的地方一扫,南易就看到了一串数字——19-13189。
这个年代,国内的车牌没有代表省份的汉字,也没有英文字母,全部都是数字,前两位数字代表地区。
对这个代表省份的代号,南易一直没有关注过,也搞不清楚“19”代表哪个省,他就回头问冼为民,“19是哪个省?”
“17桂省、18福北,19应该是福南。”
“哦,可能是厂里的客户过来了。”南易又?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冼为民的目光依然盯着车子看了一会,才收回来看着南易说道:“不是什么客户,是宋解放和梁玲。”
“谁啊?”
“和你一样,当年在这里插队的,没呆两年就走了。”
“喔,哪年来的啊?”
“我十岁那年,一九六八年吧。”
“当兵走的?”
“梁玲是被文工团选走的,宋解放是工农兵大学生。”
“有路子,还是凭能耐?”
当年为了劝刘贞好好看书,南易把“工农兵大学生”往不堪里说,其实客观的讲,里面还是有不少凭自己实力选去的。
“我怎么会知道,那时候我才几岁啊。就是这个人有点假,嘴上说的好听,真章一点见不着的那种人。”
“哈,怎么了,是不是答应给你糖没给你?”
“差不多吧。”
……
“解放,这文昌围也没什么变化啊。”宋解放和梁玲从车里下来,梁玲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对宋解放说道。
“不应该啊,我来之前就打听了,文昌围是出了名的富裕村,村里开了好几个厂。”宋解放疑惑的说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没见着村里有盖新房啊,房子还是那些房子,和我们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修了修。”
梁玲又往远处眺望了一下,文昌围还是她当初记忆中的那个文昌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怎么没变化,你往左边看。”宋解放指了指晒谷场的方向。
梁玲转头看过去,看到一辆黑色、很气派的小车子,“这是什么车,没见过啊。”
“丰田皇冠,不便宜,国内就没几辆。”宋解放说着,手就往腰后一靠,“走,我们去村委会看看。”
“你知道村委会在哪?”
“还能在哪,多半还在原来的大队部。”
“我们过去合适么,你的正式任命可还没下来呢。”
“没什么不合适,我们今天过来是缅怀一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和我的职务没什么关系,你一会也不要和冼耀东他们说我的身份。”宋解放叹了口气,说道:“唉,高处不胜寒啊,下次再来,我就见不到淳朴的脸了。”
“行了吧,听你这口气,还以为多大的官呢,不就是个小乡长么。”梁玲嗤之以鼻的说道:“别忘了,你这个乡长的位子还是我爸给你活动来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这次我能调过来多亏了岳丈大人,你也不用老是提醒我。”宋解放眉头纠在一起,不满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我想快点见到葛翠竹,当年她可是帮了我不少,我给她带了两件衣服,都是最时髦的,她肯定会喜欢。”
“这可说不好,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什么时髦东西不是从这里传到内地去的。”
“我知道这里是深甽,可再是深甽,文昌围也是乡下,葛翠竹还能见过多少世面。”梁玲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两公婆了,你们在这里慢慢晒着。”冼为民和南易聊了一会,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中午去我那里吃啊,把你老豆也叫上,昨天酒席还有那么多剩菜呢,不快点吃掉要馊了。”
文昌围这里可没有连吃带揣的习惯,一桌子菜总能剩下一点,翻了三次台,加起来过百桌,剩菜可是有不少,食材都是神农南粮送过来的高端食材,不抓紧吃倒掉就可惜了。
“香肠弄份新的啊,味道不错,我看昨天都被吃光了。”
“你自己去说,我懒得动,打算饭点才回去。”南易懒洋洋的说道。
“得,我自己去。”
做酒席的大厨已经走了,可村里帮忙的还没撤,今天中午还得吃一顿犒劳宴,帮工的才算结束她们的工作,然后南易奉上红包和礼物,再说几句感谢话恭送她们离开。
南易和刘贞没有呆到中午的饭点,妇女主任牛爱花一路小跑的就找过来了。
“南易。”
“阿婶,着急忙活的什么事?”
“村里来了两个人。”
“我知道,听为民说了,以前在这里插队的知青。”
“可没那么简单,那个男的叫宋解放,是乡里还没上任的新乡长,消息还没公布。”
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文昌围在乡里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原来的乡长要调到异地,新来的乡长是什么来路,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
只是南易从来不关心这个,要是村委会的人连一个乡长都应付不过去,那被吃干抹净也是活该。
南易脑子转了转,说道:“这有什么慌的,既然是熟人,那不是更好么?”
“你没和宋解放接触过不清楚,这个人不是太实在,虽说算是和文昌围有旧,可依我看我们沾不到光,以后免不了还有麻烦。”牛爱花忧心惙惙的说道:“他刚才都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搞的是微服私访那一套。”
“阿婶,不用太担心,走着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也只能这样,希望他这个人好搞吧。”
第四百三十章、风雨欲来
南易和刘贞两人的酒席,村委会的每个人都帮忙了,按说他们每个人都要来吃犒劳宴。可因为宋解放和梁玲的到来,冼耀东就没有过来吃,而是把两人带回家招待。
中午,南易招待帮工的吃好喝好,又给每人备了一个大红包、红鸡蛋、红花生、喜馒头、双刀肉、水果罐头,礼数做得尽量的周全。
因为宋解放的存在,原本下午要去还村里人的桌椅板凳,南易也推迟了。
下午,南易陪刘贞在深甽湾边上散了散步,又去中英街逛了逛,第二天,两人又去了市区逛了一天,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第三天,刘贞舒服的坐在自留地边上,南易自己在菜地里忙活着。
当年地里的橘树被台风毁了以后,南易就在菜地里放了一点蚯蚓苗,这么长时间过去,蚯蚓已经泛滥,菜地里也弥漫着一股粪臭味。
蚯蚓粪的味道有点特别,和淤泥塘里挖出来的淤泥,经太阳暴晒后的味差不多,还要更浓烈一点。
一锄头把土给挖开,土块里面钻满了蚯蚓,红色的、土青色的都有,南易把土块捏在手里捻了捻,一股臭味就钻进他的鼻子,手指上也感觉到了油腻。
把食指塞到嘴里舔了舔,南易立即泛起恶心,呸了好几下把嘴里的泥味给吐干净,他的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傻了,吃个泥都让你高兴上了。”坐在躺椅上吃着干果的刘贞看到南易的傻样笑道。
“你不懂,虽然你的户口跟我一样挂在农村,可对土地,我敢说你没多大的感情,我不一样,我深爱土地。”
“因为你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不,你理解错了,我说的土地不是国家的概念,我说的土地就是土地,地里刨食的土地。”
南易拍了拍手,手指又互相搓了搓,把指甲缝里的污垢给抠掉,抡起锄头继续锄着地。无须小心翼翼怕把蚯蚓给伤着,断成两截的蚯蚓就会变成两条继续活着。
半天时间,八分地就被南易弄出五条地垄,走到刘贞边上,从放干果的竹篮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种子,打开自己的水杯,手指伸进去感受了一下水的温度,温温的不烫手,打开油纸包把里面的种子倒进水杯里。
看了一眼手表,记了一下时间,南易就拿起刘贞的水杯喝了口水。
“乌漆嘛黑的,你这个是什么种子?”
“韭菜,氾胜之研究所改良过的,长不大,不容易被风吹倒,味道也更好。”
“打算推广?”
“没打算,这是试验品,走的是高端绿色食材的路子,不会对外推广。等将来定型了,上市以后应该会卖五块钱每斤以上。”
“五块钱一斤,卖给谁啊,外国人也不吃韭菜,只有我们华人吃,市场不大啊。”
“五块是内地的价格,在国外起码卖十五块人民币等值的价格以上。”
“准备什么时候上市?”
“晚几年吧,不急。”
“哦,那你说的价格倒不算贵,按照目前全球的经济形势来看,通胀是许多国家都要面临的问题。”
“你想茬了,我说的价格是基于现在,要是通胀,定价就会往上涨。”
南易又看了一下手表,就拿起自己的水杯,把里面的水倒了出来,捻起一颗种子放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拿着种子在地垄上撒起了种子。
等南易把种子播种好,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向他。
“南生,梁委员长的电话。”
“慧文,什么事?”南易接起电话就说道。
“尤金·狄塞尔转交了一份湿婆神化工集团的瓦伦·沙提什总裁递交的报告,沙提什申请湿婆神化工进军乙烯领域,他递交的报告我看了,从国际化工的大形势分析,到我们神农南粮的战略布局都有提到,前瞻性很好。”
“你倾向于支持?”
“是的。”
“预算呢?”
“起码要准备二十亿美金。”
“过两天路过香塂,等我看过报告再说。”
“好的。”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思考了起来,关于化工,除了几个简单的分子式,他懂得并不多,提到乙烯,他的脑子里也只冒出来“海沧计划”四个字,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
乙烯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石油领域最赚钱的那块不是油田开采而是石油化工,他也是知道的。
乙烯项目有广阔的前途和钱途,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二十亿美金,南氏要拿出来还真的有点困难,南氏账上根本都没有那么多的闲置资金,可以说,南氏账上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去处。
“南易,想什么呢?”看到南易蹙着眉,刘贞就关心的问道:“谁来的电话?”
“慧文打来的,工作上的事,化工集团想上马乙烯项目,需要的资金量很大。”南易把电话收起来,塞回到包里递给校花,“化工,你有过了解么?”
“了解的不多,怎么,南氏要大力投资化工行业?”
“石油行业的延伸吧,化工我也不是太懂,得抽时间好好补一补这方面的知识。我得寻寻有没有精通化工的女博士、女硕士,泡个回来专门负责南氏在化工领域的发展。”南易嘴里嘟囔着。
“好你的南易,我们还在度蜜日呢,你就惦记着泡其他女人了?”刘贞嗔道。
“不要吃飞醋,我这是泡妞么,我这是为了我们南氏的未来而自我牺牲,我出卖我自己的色相,一双玉臂千人枕,我是那个惨呐。”
“少来了,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刘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挣扎着从躺椅上站起来,“快点过来,我又要尿了。”
“等会。”
一听到刘贞又要尿了,南易赶紧让校花他们把折叠屏风给拉起来,然后把人都屏退……
收拾好东西,搀扶着刘贞往南宅走去,路过小河边的时候,南易看到一对陌生男女在那里谈话,瞄了两眼,他基本肯定这两人应该不是村里的客户。
“奇了怪了,这两天怎么来这么多陌生人。”
南易捋了捋,前天的宋解放和梁玲,还有变戏法的,今天又来了这一对陌生人。
“怎么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回到南宅,南易让校花去村委会打听一下刚才的那对男女是谁。
第四百三十一章、长白山圣女
校花没有打听到消息,倒是打听回几个大活人来。
“南易,看看都谁来了。”
校花的身后,葛翠竹带着一男二女踏进院门槛。
“老钱、于慧,还有这个小美女,叔叔还记得你,允梅,长成大姑娘了。”看到葛翠竹,南易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人,很快就把人给认出来,上前和钱塘生握了握手,“老钱,舍得从长白山里出来了?”
“葛董事长叫我们过来开会,我顺便就回了一趟杭市,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结婚,我都来晚了。”钱塘生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这个事情怪我,长白山一别,我们就没再见上面,过的还好吧?”
“一切都好,每年能赚几十万,日子怎么可能过的差了。”
说着,钱塘生的脸上露出了喜悦,自从和南易合伙养蜂后,他的收入就是一年多过一年,去年分到了六十几万的分成,今年看形势还能分到更多。
南易拍了拍钱塘生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臂膀,问道:“解脱了吧?”
“解脱了,彻底的解脱了,掌柜的去年已经走了。”
“这就好,熬出头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级别也升了吧?现在是当叔叔还是当爸爸?”
“爸爸。”
钱塘生的脸上,向日葵又增多了两朵,比起赚钱,当上爸爸更让他开心。
当年,钱塘生拉郎配,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管自己叫叔叔,管别人叫爸爸,他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苦,现在掌柜的崔正龙死了,拉郎配的别扭也结束了,钱塘生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了。
“进去坐,快进去坐。”
南易把几人迎进了大厅,把刘贞介绍给了他们,又给每人倒好茶。
“于慧,找对象没?”
“没呢,工作忙,天天和鹿打交道,哪有时间找对象啊。”于慧依然落落大方,一点都不腼腆。
“那就是葛董事长的不对了,应该多给你放假,让你有时间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解决了。”南易揶揄道。
垦殖集团在长白山建了一个鹿场,走的是村集体企业之间互相合作的路子,文昌围和于慧所在的于家屯合作,文昌围出钱加上负责把产品打入高端市场赚取高额利润,于家屯负责日常养殖加上注入于慧这个高端人才。
文昌围和于家屯的股份比例是六比四,可以说,于家屯的四成股份里面,有将近两成半是因为于慧这个人,文昌围才会做出让步,不然有很多变通的方法能保证文昌围获得更多的利益。
“嘻嘻,我才不急呢,还小呢。”
于慧有东北人的直爽,但是说话又不是太东北,没有那股大碴子味。或许就是呆在长白山里,跟鹿群打的交道多了,让她性子没有那么急,更不要说急眼。
“对,不需要急,像你这么好的姑娘,自然有人哭着喊着娶你,你就等着可劲的挑。”
听到南易的这句话,于慧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腼腆。
南易没有在对象的问题下继续,而是把话题转到工作上,“现在鹿场有多少鹿?”
“329头,有7只母鹿怀上了,3只怀的是双胞胎,能生10头小鹿,等到秋天我还要进山唤鹿,到年底应该能达到400头。”
“鹿茸还是卖给收购站吗?”
“是的,一年割两茬,去年一共卖了527斤3两,很多年纪还小,一年也只能割出1斤多一点,能割出4斤的鹿还不太多。今年的还没开始割,准备等到下月初再割。”
南易点点头说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鹿茸放的久一点?”
“没什么好法子,保存的再好也最多五年还能保持药性,超过五年就不行,时间放久了价格会掉,没有当年新鲜的值钱。”
南易想了一下,对葛翠竹说道:“阿婶,你和于家屯的村长商量一下,从今年开始,我们就不卖给收购站了,我们自己收下来,收购站按什么价收,我们就给什么价。”
“你们自己收,那你们放哪里?南方这里太潮了,放不住的。”于慧问道。
“呵呵,现在科技很先进了,只要知道什么环境下能把鹿茸存放的最久,就可以用科技模拟那种环境。”
“可存着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放久了没有新鲜的值钱,会掉价的。”
“掉就掉吧,现在这物价年年都在涨,放上三五年,这鹿茸的价格可能就涨起来了,就算没有新鲜的值钱,也有机会多赚点。”
“要是价格掉了呢?”于慧担心的说道。
“那就算赌输了,亏钱呗。”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其实南易没有说实话,养鹿卖鹿茸从来不是他的追求,他真正着眼的是终端销售和中成药销售。
文昌鹿茸,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养殖户一百来块一斤卖出来,可到消费者手里就是将近一块钱一克,里面存在着五倍左右的差价。
这还是国家的收购站直接收购,等私人进入以后,里面的差价就会越来越大。
种种暴利,简直丧心病狂,中间商太他妈可恨了。
一层一层不断加价,最终都转嫁到消费者头上,这么干太缺德了,怎么能这么干?
南易就是要断了中间商的路,让垦殖集团来做直接供应商,建立一个高福利的生产工厂,让211、985的硕士生争着抢着上流水线工作,把利润率控制在十倍范围内,坚决不超过卷烟的利润率,把更多的实惠留给可爱的消费者们。
“既然有亏本的风险,为什么不当年就卖呢?”于慧继续问道。
“这是一种商业上的操作方式,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这样啊,于慧,你呢,也不能一直窝在鹿场里面当个养鹿员,我一会给你列个书单,你自己去新华书店把书买了认真看。
等你看完了,写封信告诉我,我再给你寄几本书去,你要把这些书都看完了,就可以当鹿场的场长了。”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说到养鹿,有几个人比你更厉害啊。”
于慧和动物之间有一种亲和力,很容易就能靠近动物,她是南易看好的人才,将来她不仅要当鹿场的场长,还会当麝场的场长、狐狸场、狍子场……各种场的场长。
经济价值比较高,不是有普遍需求的经济型动物,垦殖集团都会去探索一下,如果能做到高利润率,垦殖集团就会深耕细作,进而试着垄断和操控市场。
简单的说,垦殖集团除了要养殖利润率不高的猪鸡鸭鹅外,还会养殖高利润率的其他经济型动物,而且还会操控市场,把利润率尽量的做高。
第四百三十二章、夜半枪声
“养鹿没问题,我在行的。”于慧自信的说道。
“养鹿我相信你行,可我们不仅要养鹿,还要养其他的;我们不但要自己养,还要带动别的山民一起养。
你现在算是技术型的人才,我希望你同时能成长为管理型的人才,将来,会有无数家养殖场等着你去管理,所以啊,你还得好好学习。”
“让我管很多养殖场?”于慧挥了挥手,说道:“管理鹿场我可以,其他的我不行的,我没这能耐。”
“不用着急否定自己,先学习,以后你会改变想法。”
于慧人很聪明,但从小生活在长白山脚下,生活的环境比较闭塞,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欠缺自信很正常。
自信容易培养,等她在管理岗位上呆一段时间就能培养起来。
“那……那我先看书。”
不想使唤人的女人不是好老虎,经历过生产队时代,于慧对权力的魅力有充分的认识,要说她不想过一下当领导的瘾那是不可能的。
“嗯。”
南易点点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又从兜里掏出塑皮红封面的工作手册,旋开笔帽甩了甩笔,在纸上写下几个书名。
撕下写上书名的纸,递给于慧,“这几本书,新华书店都能买到,认真的看,七个月左右也该看完了,明年一月,我等你的信,你把信寄到这就行了。”
“好的。”于慧接过纸,对折了一下,珍重的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招待几人吃了一顿饭,南易从葛翠竹嘴里知道了河边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葛翠竹就带着钱塘生和于慧去村委会开会。
今年的五月,可能特容易让人怀旧。
河边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孙怀林,一个叫吴立里,这两人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孙怀林这个名字,71年的时候,应该让他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怀林,怀念林x啊,革委会不找他茬才怪。
吴立里,应该是父亲姓吴,母亲姓童,立里在古代是奴仆的意思,一般奴仆都是站在屋里随时准备侍奉主人,所以是立里,专业名词叫?[qiān],后来慢慢演化成“童”字。
不知道他父母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还是为了秀恩爱,吴父舔吴母,表达自己愿为奴为婢?
具体是为什么,南易不得而知。
不过这两人对南易来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两人是1969年来文昌围插队的知青,和宋解放、梁玲一样,都是在南易来之前就已经回城。
孙怀林家里的情况,葛翠竹不是太清楚,不过知道孙怀林如今在鹭岛的长河化工厂当厂长。
69年下乡,老三届,撑死了今年三十三四岁,长河这个厂,南易听说过,是个有大好几百工人的中型厂,哪怕孙怀林今年才当上厂长,孙家根脚也浅不了。
吴立里有个舅舅在加国,所谓败也海外,成也海外,当年她因为海外关系下乡,后来也因为海外关系能出国留学,卡内基梅隆大学毕业的计算机博士,刚从羙国回来没多久。
“化工厂厂长,计算机博士。”南易摸着下巴,脑子里划算着,“吴立里,英文名直译的话,应该是lily woo、lili ng、lili wu其中一个,不难查,先摸摸底细。”
创业之路太容易,不利于年轻人奋斗,创业最好是和去西天取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样,等成功后,那种喜悦的冲击力才会更强劲。
柳美良这个四十岁的小伙子,生意场上的后辈,南易可是很看好他,千锤万锻出真铁,给他安排一个对手,应该更能激发出他的激情,说不定,他能比上辈子走的更远、飞得更高。
“唉,我怎么这么惜才呢。”南易叹了口气,往后宅走去。
……
5月30日,南易兜兜转转回到唐顿庄园。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一路上,南易也没怎么睡,有点困了,洗漱一番就睡下。
砰!
“枪声!”南易从睡梦中惊醒。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校花的话透过房门钻了进来,“南生,有人袭击庄园。”
南易打开床头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两点二十三。
揉了揉太阳穴,南易冲着房门说道:“搞得定?”
“可以,需要律师指导。”
“雅美醒了?”
“没有。”
“哦,我打电话。”南易说着,从床头柜把电话拿起来拨了出去,“浩辉,是我。”
“南生,你说。”
“庄园被人袭击,保镖需要指导。”
钱浩辉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鹰国没有城堡法则,放进庄园范围再打,没有百分百把握能打成正当防卫,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我会搞定心理报告,说他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最终可能会定误杀和非法持枪罪,三到五年。”
“知道了,联系这边靠谱的律师。”
“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穿上睡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庄园内的人可以搞定?”
“可以,不需要外围的人帮忙。”校花肯定的说道。
“嗯,放进来再打,留个……”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校花的对讲机就响了,“vip、vip,我是猫头鹰。”
“猫头鹰请讲,over。”
“庄园一公里外有三辆警车,怀疑和袭击庄园的人是一伙的,over。”
“copy!”
“南生?”
“听到了,不用留活口,尽快搞定,当心点。”
“是。”
校花应了一声,转身往楼梯走去。
南易回到房间,换上一套休闲服,套上避弹衣,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m1911,又拿出一个弹匣装上,打开保险,上膛,人往床底下一钻,凝神静听。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的警车可能收到了消息,正飞速的向唐顿庄园驶来。
一辆车里,一个大胡子白人拿着微光望远镜观察着唐顿庄园,“可能来不及了,庄园的防御很好,十五个人都要挂了。”
开车的白人手抓着方向盘,也不转头,直接大声喊,“还有过去的必要吗?”
“要去,得确保他们都死光了。见鬼,该死的黄皮猴子,这次的目标很棘手,我们有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我们是女王的警察。”开车的白人说道。
“别大意,一会当心点。”
唐顿庄园里,南易的保镖们已经收拾了十二个袭击者,还剩下三个躲在庄园墙角的暗处,还在那里苟延残喘。
校花弓着腰,右手举着枪瞄着墙角,左手虚托着,转头对边上的一个保镖点了点头,接到信号的保镖把枪插回腋下的枪套,右手腾出空来捂着战术手电的头,打开手电,眼睛看向校花。
校花收到信号,左手举了起来,伸出三根手指,随着最后一根手指收掉,战术手电的强光就往墙角照过去。
接着,砰砰砰,枪声乱响。
枪声停歇,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向前移动。
“clear。”
“control!”
“clear。”
“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口,别补枪。”校花把自己左手的战术手电打开,照了一下地上的三具尸体。
检查过尸体,没发现有活口,保镖们就凑在一起抓阄。很简单的方式,谁抽中最长的那根树枝,谁就是那个倒霉鬼。
“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第四百三十三章、大家都来做编剧
虎崽看着手里长长的树枝,非常的郁闷。
“呜……呜………嗡…呜……”一连串的警笛声打破了旷野的宁静。
南易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把弹匣给卸掉,关上保险,枪放回抽屉里,休闲服和避弹衣里外换了一下位置。
“南生,警察来了。”
南易走到庄园的外面,校花目光锐利的盯着已经快进入庄园的警车提醒道。
“嗯。”
南易的目光也盯着警车,看着三辆车都停下,看着从第一辆车里下来两个穿着便装的警察。
“右边那个大胡子应该是领头的。”南易说完,就往后撤了几步,他已经看到两人把枪抽了出来。
“警戒。”
校花一声令下,其他的保镖把南易给团团围住,围了个密不透风。
“drop the gun!”
大胡子还挺英勇,面对这么多拿枪的保镖,他居然还敢往前走。
“警官,大家都是聪明人,把枪收掉聊一聊。”校花手里拿着枪,在大腿上拍了拍,说道:“这把枪不是我的,是我从地上捡的,我猜你应该没叫支援。”
校花这话什么意思,大胡子听懂了。
不是她的枪,把他们全部击毙,故事就由着她随便编,别人会不会信她的鬼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那时候已经成死人了。
大胡子很快就看清了形势,持枪的姿势收掉,两只手指捏着枪把,慢慢的把枪塞回枪套,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这笑容很难看,看起来有点瘆人。
“这位小姐您好,我叫拉尔夫,我们正在追击一群凶恶的犯罪团伙,刚刚接到情报,这群犯罪团伙在这附近出没,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对方的枪已经收掉,南易迈步上前,盯着拉尔夫的脸说道:“不,拉尔夫督察,你们没来晚,就在刚刚,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闯进了一位手无寸铁的普通市民家里,正当他们要对房主进行施暴的时候,拉尔夫督察,你带着几位正义的警察就赶到了。
几位警官平时训练刻苦,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以六对十五个匪徒,不但把匪徒全部制服,自己还毫发无损。
像你们这么英勇又尽职尽责的警官,理应得到晋升,拉尔夫督察,不,拉尔夫总督察,你们一定会获得女王的赞赏。”
听着南易的话,拉尔夫脸上的表情如过山车一样,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一直注意他的南易,知道火候还没够,他就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凑近他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也知道你为什么来,希望你没被伍振凯抓住什么把柄,按照你原来的剧本来演,这个故事你编不圆。
等这件事搞定了,拉尔夫总督察,记得再来找我一趟,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对你会有帮助。”
“什么朋友?”
“能帮助你晋升的朋友。”南易说完,拍了拍拉尔夫的肩膀,“你刚才做了一个很好的选择,希望你接下去的选择依然是正确的。”
说完,南易又转过头对校花说道:“帮拉尔夫总督察一起推敲一下故事细节,要逻辑严谨、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突出毒贩的残暴以及拉尔夫他们的英勇,我等着看明天的报纸。”
死的十五个人不适合当袭击者,他们更适合成为“毒贩”,被拉尔夫他们一路追着,慌不择路逃到这里的毒贩。
“是。”
校花应了一声,就走到拉尔夫边上说道:“拉尔夫警官,他们是毒贩,货和弹道测试你能搞定吗?”
“货没问题,枪你们要交出几把。”拉尔夫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行,我们的枪有登记,都是合法入境的枪械,我们射击的时候,都是瞄准肚子的位置,胃或者肾脏,大部分子弹应该穿透,留在体内的不多,我们可以做一下伪装,尸检能搞定?”
“可以,需要代价。”
“我们愿意付出代价……”
南易回到庄园里,去敲了上戸雅美的门。
“谁?”
“我,醒了?”
“刚才已经醒了。”
“收拾一下,等下会很热闹,跟我去酒吧混一夜。”
南易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和上戸雅美两个人带着刚才一直守在建筑内,没有开过枪的保镖离开。
接近凌晨四点,安静一点的酒吧差不多应该都打烊了,除非还有醉鬼赖着没走。
南易他们找了一个不那么安静的酒吧,一走进去,皇后乐队上个月刚发行的歌曲《i want to break free》就炸进耳朵里。
音乐虽然很炸,可客人们却非常安静,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闷酒的喝闷酒,小酌的小酌,喝花酒的喝花酒。
在吧台找了两个位子坐下,南易要了两杯啤酒,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唐顿庄园的厨房拿的半截烤肠,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会长,刚才的人是伍振凯派来的?”
“多半是的,有没有吓到?”
“没有,可我的美容觉被打搅了,睡不好,眼袋长出来怎么办。”上戸雅美抱怨的说道:“我们对伍振凯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他怎么出了这么个昏招。”
“招倒不算昏,只是执行上出了点问题而已。”端起酒杯,把卡在嗓子眼的烤肠送到胃里,“跟你说个冷笑话。”
“什么冷笑话?”
“话说华囯古代,一旦大臣被皇帝赐死,没有敢反抗,也没人骂骂咧咧,都是谢主隆恩,然后乖乖的等着被弄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传承和宗族,他们不想自己的族人跟着自己遭殃,老老实实领死,就是死一个,不老实就是死一大片,孰轻孰重,他们拎得清。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明代有一个叫方孝孺的,他就很吊,当年朱棣让他起诏书,他誓死不从,朱棣准备笔墨逼其就范,方孝孺拿起大笔,写下四个大字:燕贼篡位。
看他这个德行,朱棣就怒了,跟方孝孺说:‘你就不怕我诛你九族?’
朱棣怒,方孝孺却是大义凛然,他当时慷慨激昂的说道:‘诛我十族又何妨?’
方孝孺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被奉为读书人的楷模。可他的族人就惨了,就因为他这句话,八百多条人命给他陪葬,那真是人头滚滚。”
“会长,九族我知道,第十族是什么?”
“朋友和门生,他们有点冤,你说其他的都算亲戚,一人当官,亲戚肯定得些好处,朋友和门生就不好说了。
方孝孺的事情,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原来么,朋友之间可以政见不合,后来不会了,在官场,只要是朋友,政见肯定是相同的,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你想啊,这出了事,朋友都会受牵连,不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明代官场的人就不会互相做朋友。利益一致,被牵连就牵连了,反正也不冤枉。
再加上为了防止诛十族再次落到他们头上,明代的官员们干脆把自己的朋友圈子搞的很大,满朝堂大半都是朋友,这就让皇帝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诛十族,你来诛啊,一杀就把朝堂给杀空,这天下可就未必姓朱了。”
“会长,你说的是明代的东林党吧?”
“哦?你读过明史?”
“学校里有教过。”
“喔,东林党太晚了不好说,明代早期的朝堂都喜欢结党营私,这可能就有自保的心思在里面。”
“所以,会长,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伍振凯既然把潘多拉魔盒打开了,那我们带来这么多人,也不能只是过来带薪春游,得让他们发挥职能作用。”
第四百三十四章、落入别人眼里
伦敦波特兰大街,名字早已出现了几百年,道路两旁都是一些古老的建筑,尽管在过去的岁月里,许多建筑拆拆建建,但依然难掩其古朴的气息。
在波特兰大街49-51号,有一栋古老而又特殊的建筑,无论是地基还是雕刻,都显露出这是一栋英式建筑,但建筑的表面,又有着充满着中土气息的装饰。
传统的英伦风格,经过中土风格的点缀,原来的呆板中增加了几分生气,这里不是其他地方,就是华囯驻英大使馆的所在。
这里是满清最早的一个驻外外交机构,一直沿用至今。
此时,在大使馆的接待厅里,南易坐在里面的会客沙发上,手里端着jdz的陶瓷茶杯,正和许鹂并排坐着。
“左边的袋子是我给你的回礼,右边的袋子是陈风让我带给你的。”南易把茶杯放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知道你不一定方便准备,我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南易把红纸包给打开,把封口张得大大的,口子对着许鹂。
许鹂摇了摇头,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十英镑的纸币,往口子里面一塞,又把封口给封了回去,“就十块啊,我的工资可不高。”
“不少了,这都快一百五了,不过,你也不亏,不说我给你的回礼,就帮你把东西给带过来,油费就花了不止这个数。”
南易把红包放回口袋里,说道:“我在牛津买了一套房子,在这边我也呆不了多久,放假的时候,你可以过去住,边上的风景很不错。”
“好啊,我住的地儿是单位的宿舍,俩人一间屋,平时想一个人呆会都不方便,你有房子正好,平时周末我就去你那住。”
“随便住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可千万别带着男的过去住啊,不然我和陈风没法交代。”
“说什么呢,你嘴怎么这么贫。”许鹂嗔道。
“小许,有朋友啊。”这时候,会客厅的大门被打开,大使馆的大使邢德正从外面走进来。
“邢大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南易。”许鹂站起来,冲着邢德正说道:“他从国内给我捎东西过来。”
“邢大使,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邢德正热情的和南易握了握手,“小南同志过来留学还是来工作?”
“在这边出差。”
“南同志,你是刚来伦敦?”
“不是,已经来了一段日子,前不久回去了一趟,订好的日子到了,回去结婚。”
“结婚啊,恭喜恭喜。”
“谢谢。”
“请坐。”
邢德正也不急着走,邀请南易坐下,大有要和南易长谈的意思。
南易脑子转了转,一时摸不透邢德正的心思,逮着一个陌生人就开聊,他估计他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了。落别人眼里也不奇怪,方氏集团前段时间动作不小,方梦音的底细肯定被人摸过,他自然也跑不了。
“南同志,你对伦敦的印象如何?”邢德正呷了一口许鹂倒的茶,面含微笑看着南易,看似随意的问道。
南易轻笑一声,借着端茶杯的动作,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伦敦彷如是一丛看似灿烂的花,花团锦簇,可惜,它已经过了花期,根系已经钟漏并歇,既有白蚁啃噬,又经死水浸泡,已经开始腐烂。
三百年前,太阳从格林威治的本初子午线升起,三百年来,太阳一直就没落下,可时至今日,太阳也应该下山了,它从哪里升起,也应该在哪里落下,潮起潮落,终归本初。”
“哈哈,南同志文采斐然。”听到南易的话,邢德正笑容灿烂,看向南易的目光变得柔和。
方氏集团先是参与了国贸中心的投资,接着方梦音又指明给亚运会捐了五千万港币,加上方梦音不简单的身份,她已经落在上面人的眼里。
又因为伦敦和香塂之间不平常的关系,官面上有些消息,自然要通到这边的大使馆,再加上邢德正也不可能没几个朋友,小道消息怎么可能会没有。
这南易是个聪明人,他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但是却不点破,而是用生动形象的话来表明自己对鹰国的态度,也隐晦表明他的立场。
“南同志大学念的是文学系吧?”
“不是,我在京大念经济系,77届的。”
“这么巧,那我们是校友,我是58届的,西语系。”邢德正露出意外的表情说道。
“不巧就怪了,你要不是京大毕业的,就不会把话题往这个方向推动。”南易心里想着,嘴里却说道:“那真是巧,原来邢大使还是师兄啊。”
南易现在非常确定,邢德正知道方梦音的底细,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方梦音很得意的孙子。至于更深的信息,应该还不知道,他又不是叛党叛国,还没必要给他打上什么“s”级标签,事无巨细都得查清楚。
“不用叫我邢大使,以后就叫我邢师兄就行了。”
“好的,邢师兄,那你以后管我叫小南就行,认识了邢师兄,我以后在伦敦也是有娘家的人了,走在街上胆气都足一点。”
“哈哈,小南真会说话。”邢德正点了点南易说道:“大使馆就是给我国公民、华人华侨服务的,我就算不是你师兄,这里也是你的娘家,所有华囯人的娘家。”
“邢师兄说的太对了,这里就是所有旅鹰华人的娘家。”南易赞同的说道。
“小南在伦敦还要出差多久?”
“还不太清楚,应该还需要一些日子,没这么快离开。”南易知道,他和邢德正第一次的谈话快结束了。
“那有时间多过来坐坐,今天还有客人要过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小许,你们也快点结束,一会还要准备一下。”
“好的,邢大使。”
邢德正离开后,许鹂就对南易说道:“你最近做什么动作了,邢大使都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可没什么动作,是我奶奶那边有点动作。行了,既然你今天还有事,我也不多呆了,这个周末,十一点,去我那里吃饭。”
“行啊,在外面吃还不如吃你做的,起码你做的是正宗的中餐。买条康吉鳗鱼啊,上次吃了一次,觉得挺好吃的。”许鹂说道。
“还有其他么?”
“没了,你做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
许鹂说着,一边把南易往外面送,一直把他送出了大使馆。
和许鹂告辞,南易就坐进了车里,对边上的上戸雅美说道:“雅美,校花有打电话来吗?”
“还没有。”
“那不急着回去,找个地方坐一坐,等她来电话我们再回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各方反应
说是找个地方坐坐,南易也没有在外面找个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博林城堡。
凯瑟琳并不在,她既是博林控投的老板,又是切尔西俱乐部的主席,哪怕只是做个样子,她也得在办公室里坐班。
何况,她并不甘心只是单纯的做一个吉祥物,她想做的是霸道女总裁。
要做霸道女总裁,自然需要付出和割舍一些东西,又不是电视里的那种女总裁,穿套名贵衣服,拎个名贵包包,走几步看似霸气的猫步,时间都可以花在和男下属谈恋爱上,但是企业却能一直健康发展。
“阁下。”
南易一走进城堡,管家马修就迎了上来,彬彬有礼的说道。
“马修,麻烦你让安娜给我做一份香肠佐土豆泥,再来一份玉米鸡肉汤,一式两份。”
“好的,阁下。”
马修应了一声,就去吩咐安娜。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安娜就端着托盘过来,马修并没有跟着。
“安娜,马修呢?”
“院子里面有点事,马修管家去院子里了。”安娜把托盘里的餐盆放在桌上,回道。
“喔,家里人还好吗?”南易接过餐盆,看似无意的问道。
“亚当先生,一切都好,汉斯不再酗酒,工作的也很开心,周末还会带孩子去游乐园玩,去郊区野餐。”安娜露出笑容说道。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你知道该联系谁,打给他,他会尽力帮你。”
“谢谢,亚当先生。”
“没事,是我应该做的。”南易说完,就拿起餐盆上的匙羹,舀了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安娜躬了躬身,拿着托盘离开。
“会长,我们是不是调个厨子过来,伦敦的食物太难吃了。”上戸雅美吃了一口土豆泥,就抱怨的说道:“安娜做的东西还过得去,可比起日料还是不好吃,晚上要吃点纳豆安慰一下我的胃。”
“你可以自己找个厨子,薪水我来给。”
“那还是算了,想找个手艺好,又值得信任的厨子太难了。”上戸雅美意有所指的说道。
南易听出上戸雅美话里的味儿,她这是在点安娜。
“人和人从陌生到互相信任总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是相识于微末,不然你也免不了要走一遍这个流程。”
“这是我的荣幸,这些年,跟着会长一步步走过来,我的收获很多,日子也过得很充实。”
“过得充实就好。”南易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泥,把餐盆往边上一推,汤盆移到自己面前,喝起了鸡汤。
嘟嘟嘟……
上戸雅美接起电话,几秒钟就把电话放下,“会长,校花来的电话,事情已经搞定了。”
“知道了,明天再回去,今天就住这里。”
“会长,那个拉尔夫,你想让他上我们的车?”
“只要他不是个蠢货,就给他一张票,凯瑟琳需要阿法瑞这种盟友,也需要拉尔夫这种帮手。”
……
“老爷,我已经找伦敦警署的熟人打听过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今天凌晨有十五个毒贩逃到了唐顿庄园,在那里被警察给全部击毙。”
伍家,阿大正在给伍靖远汇报。
凌晨,万籁俱寂,唐顿庄园和伍家之间几乎都是旷野,这是声音传播的有利环境,有经验的人,在一公里外也能清晰的听到枪声,只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就不好分辨了。
“确定是毒贩?”
“不确定。”
边上没有外人,伍靖远没必要做什么伪装,他坐在那里,左手抖的非常厉害。
“老爷,你没事吧?”
看着伍靖远的样子,阿大担忧的问道。
伍靖远右手握住左手揉了揉,“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短期内,还不会有问题。要真是毒贩凑巧跑到南易那里还没什么事,我就担心,这些人是振凯派去的。阿大,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振凯搞的鬼。”
“老爷,不会是三少爷吧,他和南易无冤无仇,怎么会派人去对付南易。”
“去查吧。”伍靖远没做解释,直接命令道。
“好的,老爷。”
既然自己的老爷要求,阿大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正准备去办,伍靖远又把他给叫住,眯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阿大,要是这件事情真是振凯做的,那就把证据给收集好,把他的屁股也给擦干净。”
“是。”
伍振凯再不成器也是伍靖远的亲孙子,他自己可以随便敲打,但不会愿意看到别人来收拾他的孙子。
还是那个秘密据点,伍振凯刚刚好好发泄了一通,伍国焘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袭击南易的点子是他提出来的,事情的结果不顺利,他真害怕伍振凯迁怒于他。
不过还好,伍振凯还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知道事情没得到一个好结果,不能怪伍国焘,而是非战之罪。毕竟他也没想到“宋子豪”的保镖居然这么厉害,十五个人全部被干掉,而对方无一伤亡。
“拉尔夫那边怎么说,会牵连到我吗?”
“他说不会,善后工作他已经做好了,不过……”伍国焘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过什么?”
“他说这次的事情很麻烦,让我们给他送10万英镑过去。”
“王八蛋,胃口越来越大。”伍振凯抓起散落在桌上的笔,大拇指一按笔身,咔嚓一下就折断,“给他,给他送过去,就当这钱喂狗了。这件事办好了,你安淡一段时间。”
“那帮日本人还要继续追吗?”
“追,继续追下去,我一定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是。”
“会长,是不是该让伍振凯知道我是谁了?”上戸雅美问道。
“再吊几天,伍再盛还没明确给我抛出橄榄枝呢。”南易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说道:“我被招揽后,多半会安排我去怡和银行,我正好了解一下它的虚实,也方便将来接手。”
“会长,你没有银行的从业经历,你确定伍再盛会把你安排进怡和银行?”
“伍家的家产有爵禄街的地产、赫斯基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股份、怡和银行、几家餐馆,其他的就是零零碎碎,除了银行还能把我安排到哪里去。”
除了赫斯基的股份,伍家手里握着的都是鹰国一些大公司的股份,虽然额度都不是太多,可有了这些股份,也就把脚给插进去,将来增持就比较方便。
另外还有怡和银行,这家银行虽然业务面并不广,只做华人的生意,可怎么说也是一家已经在伦敦站稳脚跟的银行,这可比将来南国银行自己辛辛苦苦过来开设伦敦分行容易多了。
“这倒也是,要是把会长安排在其他地方,那就是大材小用。”
“马屁就别拍了,伍家的事情想要了结,需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报仇容易,夺伍家的家产不易,南易虽然已经有了十全的办法,可实行起来,也有很大的难度,这其中一环扣一环,无论哪一环出错,都不能做到不留后患。
搞不好,将来这个“夺产”会变成兼并,简单的问题会变得复杂化。
想着问题,南易下意识的又拿起钢笔转了起来,钢笔不经转,很容易就把墨水给洒到笔帽里,可他依然乐此不疲。
第四百三十六章、狗大户
“跃马江湖道,志节比天高,一位是温柔美婵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拔长剑,跨神雕,心系佳人路迢迢,挥柔荑,斩情缘,冰清玉洁有谁怜,期待再相见,不再生死两厢愿,携手挥别红尘,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凯瑟琳回来以后,南易就拉着她一起看《神雕侠侣》,片头曲《跃马江湖道》一响起来,立刻就把南易拉进回忆里。
由于是台普配音,凯瑟琳根本听不懂,只看了几分钟,她就不想看了;南易稍微好一点,他坚持了半集。
经过这次教训,南易完全明确——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里,不适合翻出来缅怀。
这和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初恋一样,留在脑海里想象非常甜蜜,可真的要付之行动去弥补人生缺憾……咦,这大妈是谁,腰都有水桶粗了。
或者,好骚啊,这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小龙女。
南易从录像机里把录像带退了出来,装回盒子里,心想还好是租的,不然又浪费了一笔钱。
不看录像就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福尔摩斯历险记》的第一季第六集《斑点带子案》。
“亚当,换个频道。”
“不喜欢看?”
“不是,重播的,这集我看过。”
“我没看过,陪我再看一遍。”南易把凯瑟琳给搂住,不让她去拿遥控器。
“不要,这是悬疑犯罪剧,已经知道答案再看,就没有期待感和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凯瑟琳嘟嘟嘴说道。
“会长,电话,狄塞尔打来的。”正在这时,上戸雅美拿着电话走了过来。
南易站起身接过电话,就往城堡外面走。
看着南易离开,凯瑟琳舒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金,什么事?”
“boss,有人要向我们订购20万吨小麦。”金·狄塞尔在电话里说道。
南易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20万吨小麦虽然不少,可正常的销售,根本不需要打个电话来告诉他,只要在月底的报告里写上就行了。
“买家什么身份?不会是什么恐怖组织吧?”
“不是,买家是沙特一个普通商人。”金·狄塞尔解释道。
南易一听,乐了。
“屁的普通商人,心够黑的啊,去年沙特的小麦产量多少?”
“不到500万吨。”
“呵,二十五分之一。”南易讥笑道:“对方出什么价?”
“市场价的1.5倍,如果我们能包运输,对方可以给到5倍。”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不包运输,就运到羙国的港口,金,记住了,这一笔对我们来说还是正常交易,只是买家人好,愿意多给钱而已。”
“明白。”
“做个评估,如果斯嘉丽粮食集团去沙特包地种,期限十年,对我们来说,会否盈利,盈利率能有多少。”
“这得和沙特皇室谈过条件后才能做评估。”
“那就接触一下。”
“ok。”金·狄塞尔又在电话里说道:“另外,海稻的野生稻种已经找到,氾胜之马上会开展研究。”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
“没有了。”
南易挂掉电话,想起去年就有中东的客户从斯嘉丽粮食集团买了几万吨小麦,没想到今年有更贪婪的买家。
果然,骗补贴这种事情,每个国家都有聪明人在做。
自从美孚石油在沙特挖出了第一口油井,沙特就进入了躺着赚钱的时代。
可沙特的国王“沙特”是个有远见的人,“沙特”觉得沙特不能只是靠卖石油过日子,自己可以拿石油当武器对付别人,别人也可以拿粮食当武器对付自己。
于是,他就大手一挥,让人去邀请了一大票国际上著名的农业专家来沙特调研,研究为什么沙特种不出粮食。
经过一番调研,专家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沙特种不出粮食,是因为缺水干旱。
南易心想这钱真好挣,这结论他不用去调研都能得出来。
沙特一想,“没水?那就找水。”
于是,他又找了一大票地质专家,满沙特的转悠,最后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沙特地表缺水,但是地下水非常丰富,只要把地下水抽上来,农田灌溉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沙特有钱,“沙特”也有钱,既然沙特有种地的条件,那就上吧。
接着,他又把那帮农业专家给请了回来,那帮农业专家想着上次收了钱,却没拿出一个靠谱的方案,心里有愧,于是拿出点真本事,很负责任的给沙特设计了一套适合当地的方案。
水有了,方案也有了,可种地的人呢?
上千年都是靠从外面买粮食过日子,沙特人的基因里根本就没有种粮食的因子。
“沙特”相信有钱能使磨推鬼,他有大手一挥,发布了一个政策:免费给沙特人民分地,只要人民在分给他的地上,四分之一的土地种上粮食,土地就属于人民私有。
沙特可是随便找个地方往下钻都能钻出油来,有了土地不就能开采石油么?
于是沙特人民踊跃的加入了“种地”大军,挥舞着锄头挖起了石油。
一年过去了,“沙特”一看,全国粮食没有种出几粒,油井倒是多出来不少,他一寻思,这样不行啊,得提高人民的种地积极性。
于是,他又再次大手一挥,提高粮食的采购价,沙特政府从农民手里采购粮食的价格开始快速提高,先是国际价格的几倍,然后慢慢涨到十几倍,有些品类,甚至是国际价格的几十倍。
从1963年一直到1982年,沙特从百分百的粮食进口国一跃成为了全球六大粮食出口国之一。
虽然成了粮食出口大国,但“沙特”心里其实是迷茫的,卖一斤粮食,就得亏上一大笔,好几美金一斤收回来的粮食,往外面卖却只能卖十几美分。
要不是有石油美金撑着,沙特早就被玩破产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亏本还要出口,这是因为每个中东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国梦”,都有一句憋在心里的口号——全世界阿拉伯人联合起来!
沙特的粮食主要就是出口给其他的中东国家,至于目的,自然不言而明。
说实话,“沙特”这一手玩的可比萨达姆的第三军事强国高明多了,如果中东地区形成一个国际势力无法进入的真空地带,那“沙特”的大国梦搞不好能实现。
可惜没有如果,沙特的粮食大国只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根本无法持久,其他粮食出口大国不愿意看到沙特在粮食上崛起,沙特的地下水也撑不住这样的消耗,很快沙特的地下水资源就会发出橙色警告。
大的层面不说,先落下来接接地气。
沙特的粮食收购价这么高,里面就出现了商机,哎,干嘛一定要辛辛苦苦去种呢,不是可以从外面买粮食再卖给政府么?
几十倍的利润,铮铮铁血男儿都愿意去冒这个险,所以,在波斯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有一艘艘货轮靠近阿曼和也门,那上面装的全是粮食。
如果,南易不是要在粮食领域扎根的话,他也早就双眼通红,扛上ak、背上rpg,去波斯湾当海盗,不杀人不放火,不要金不要银,就他妈要粮食。
可惜没有如果,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别人大把大把的往兜里耧钱。
“唉,可惜了,沙特可是狗大户,富得流油,而且运气还贼好,二踢脚都能在沙漠里捡到。”南易腹诽了一句,把电话递回给上戸雅美,回城堡陪着凯瑟琳看广告。
第四百三十七章、依然邪恶
电视里在播的正好是燕尾蝶的品牌宣传广告,背景音乐响起,白金汉宫的外围画面出现,天空很阴暗,一个女人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低头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此刻,白色的字幕出现:“女人,你在寻找什么?”
一秒半后,字幕切换,屏幕上出现“自由?爱情?自信?独立?”四个带着问号的单词。
字幕维持了一秒多一点渐隐,画面变亮,屏幕的左上角,一道阳光打下来,打在女人抬起的脸上,女人的两颊展露出笑容,仿佛她要寻找的答案已经找到。
画面在女人的脸上定格,俄而,画面切换,燕尾蝶的logo出现在屏幕的中央,在logo的下面出现一行英文:“燕尾蝶……”
“自尊自信自爱,女人,做真我!亚当,这个广告真好,燕尾蝶是不是出夏季的新款了,周末过去看看。”看完广告,凯瑟琳转头对南易说道:“你陪我去好不好?”
南易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便笺薄,拿出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银行卡大小的方框,在左上角写下“vip”三个字母,在方框的中央画了一个很抽象的燕尾蝶logo,在右下角又写下“凯瑟琳·博林”的名字。
指甲压着方框的线条画了一遍,南易又把纸从便笺薄里抽了出来,然后把他画好的vip卡给撕下来。
“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燕尾蝶的至尊vip,你可以打个电话去专卖店里,让她们把衣服送过来给你挑选。”南易把纸片塞到凯瑟琳的衣领里,拍了拍她的小脸蛋说道。
看着南易的举动,凯瑟琳小脸一寒,嗔道:“亚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着,她拿出那张vip卡,往南易的脸上一扔,“还有,你就拿这个糊弄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打电话就是了,管用的。”
“燕尾蝶是你的产业?”
“目前是的。”
“为什么要说‘目前’?很快就不是你的了?”凯瑟琳问道。
“嗯,将来应该会卖掉。”
燕尾蝶刚成立的两年,南易还会积极的参与燕尾蝶的事务,可后来,他就很少参与了,都是郑文琦在管理,他也就是看看报表,偶尔过去工厂视察一下,表示一下关心。
这倒不是南易不关心自己的产业,而是他对建立一个奢侈品牌完全没有概念,根本提不出建设性的发展建议。
以目前燕尾蝶的发展轨迹来看,它也不太可能成长为一个比肩路易威登、香奈儿这种一线的奢侈品牌,反而越来越呈现轻奢化,和燕尾蝶对标的品牌是zara和hm,这不是南易想要的。
上个月,南易看过燕尾蝶的报告后,就把“海蓝之家”的扩张模式告诉了郑文琦,很快,燕尾蝶就会调整发展思路,朝着快速扩张转变。
不再自己发展什么旗舰店,而是采用免加盟费的加盟模式,加盟商只要交给燕尾蝶两个20万美金。
第一个20万是装修费,加盟商把钱交给燕尾蝶,然后,燕尾蝶的装修队伍就会负责装修,这个20万,燕尾蝶要争取把自己的利润做到对半。
第二个20万就是衣服货品的押金,等加盟商哪天想退出,这笔钱可以退。
真的可以退,而不只是骗人的噱头。
只是,正规的大公司么,流程会繁琐一点,走流程的时间会稍微长点,差不多半年,这钱就能还给加盟商了。
等门店装修好以后,燕尾蝶会负责门店的运营、货品的投放、人员招聘等等。说白了,其实门店是燕尾蝶公司在管理,加盟商就负责后勤工作,什么租金、水电物业费和人员工资这些。
然后,每天的营业额中的大概45%左右,直接就分给加盟商,燕尾蝶拿剩下的55%,这样不需要花自己的钱,燕尾蝶的门店就可以做到快速扩张。
然后上游那边,燕尾蝶工厂和燕尾蝶品牌会进行脱离,变成两家独立的公司,燕尾蝶品牌的后面,会有一家注册资金不足百万的小公司全权持有它的股份,这是为了最坏的情况出现后,有一道防火墙保证南氏控投的安全。
很显然,燕尾蝶将来肯定会上市,要上市股权就必须清晰,一个持股一个的蜘蛛网型多层交叉持股的模式,肯定不适用于燕尾蝶,设立一道防火墙就显得非常重要。
燕尾蝶品牌找燕尾蝶工厂生产服装,双方之间的合同不会采用订金+尾款的模式,而会采用预付款的模式,燕尾蝶品牌放一笔保证金在燕尾蝶工厂,每次下的订单金额不会超过这笔保证金,要是超过,就需要增加保证金。
然后等订单完成,燕尾蝶品牌需要马上支付这笔订单的费用。
简单的说,这又是一个借鸡生蛋的故事,燕尾蝶工厂借燕尾蝶品牌的钱和单子进行扩张,双方实现利益输送。
这是前期,等到后期,国内的服装厂数量增多,私营经济更加活跃以后,那时候燕尾蝶品牌肯定已经引入了其他股东,如果其他股东默认燕尾蝶品牌和燕尾蝶工厂不正常的合作关系,那就继续;如果反对,那燕尾蝶工厂就会退出燕尾蝶品牌的上游供应链。
不管燕尾蝶工厂是否会退出,燕尾蝶品牌都会整合服装工厂,让服装工厂成为它的上游供应商,用长期稳定、大量的订单绑架服装工厂,不给订金,双方合作采用先货后款的模式。
服装工厂交付一批货品,燕尾蝶品牌只会支付给服装工厂两三成的货款,其他的等这批货品卖掉以后才会结算,嗯,还是要走下流程。
这样,等这种模式运行起来,燕尾蝶品牌就会长期且不断增长的持有海量现金,手里有闲钱,当然要选择一种最稳妥的增值方式,不断的钱生钱。
什么是最稳妥的资金增值方式?
当然是把钱放到南国银行吃利息啦,南国银行,最值得用户信赖的银行,离柜依然负责,而且,每个员工都有编制,没有临时工哦。
所有的职工行为都代表银行,根本没有职工个人行为的说法。
燕尾蝶品牌会成为一个帮助南氏快速敛财的工具,等这种模式出现疲态,就会把它给套现出去。
“就我所知,燕尾蝶发展的还不错,你怎么会想着把它给卖掉?”
“不是单纯的出售,里面会有很复杂的操作。账户名x,密码197706,你要买衣服就报这个账户名就行,里面有十万美金,还可以打七折。”
“不是无限卡?”
“想什么呢,十万美金还是我自己充进去的,想用就快点用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失效了。”
“你陪我去。”凯瑟琳拉着南易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
“好吧,周末我陪你去。”
吧唧,凯瑟琳在南易脸上香了一个,把他的手臂缠的更紧。
……
在博林城堡过了一夜,南易和上戸雅美就回唐顿庄园,在回去的路上,两人还顺便去了一趟超市。
先是在生活用品区逛了小半个小时,然后是食品区。
冷藏柜里一块块包的非常漂亮的牛肉、鸡肉,也不算贵,几十便士就能买到一块,价格的高低和肉的部位有关。南易转了一圈没找到猪肉,大概得去爵禄街才能买的到。
蔬菜的价格都比较贵,而且种类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就是土豆、西兰花、卷心菜、胡萝卜这几样。
没多少挑选的余地,南易尽量挑卖相不好的,每样都会拿上几十磅,土豆偶尔吃还行,和鹰国人一样顿顿吃,他可受不了,他的保镖们也受不了。
绿色蔬菜和肉一样,摆的很漂亮,和它们的价格非常相衬。
走到特价区的时,南易的眉头一蹙,然后笑出声来,胡萝卜特价,原价65便士一磅,现价2英镑3磅。
“哈,原来关于鹰国佬各种数学不好的故事里面并没有夸张啊。”南易看着两个人刚各拿走一袋包装好的,又看到售货员已经过来添加货品,腹诽着,“一次买三磅,还贵了5便士,感情这些鹰国佬还当捡到便宜了,不知道自己一磅一磅买,能不能按照原价。”
南易曾经听过不少关于鹰国人数学很差的笑话,他来伦敦这么久,也没有和太多的鹰国普通人接触过,对这个说法还真没有得到验证。
南易放下手里的一袋胡萝卜,空着手继续往前逛,在他的身后上戸雅美推着一辆购物车跟着,其中一些保镖也推着购物车,分散开去采购该采购的货品。
忽然,他盯着一个推着购物车的男人猛看了几眼,然后就走上前,说道:“请问是蒂姆·伯纳斯·李先生?”
“是的,请问你是?”伯纳斯看了一眼南易,问道。
“你好,李先生,我是亚当,我对你和罗勃·卡力奥先生建立的enquire超文本浏览器很感兴趣,我相信,这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
“谢谢。”伯纳斯先对南易的肯定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说道:“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并不是,我只是对互联网感兴趣,但对它复杂的连接方式,还有比较单调的信息显示方式比较反感,我觉得超文本能够改变它的单调,让内容的表现方式更加的丰富,也更方便浏览。”
“是的,我认为超文本能够更方便信息的分享,我会继续研究下去,让它的功能变得更强大。”
“请努力,如果需要资金上的支持,李先生不妨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提供赞助。”南易向后招了招手,让上戸雅美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伯纳斯。
“可能会让你失望,我并没有把超文本变成商用的想法。”伯纳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道。
“没关系,我说的是赞助,而不是投资。”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对当下的通讯方式,南易已经有点不满,他不介意推动一下互联网的发展,让互联网的普及速度快过原来的轨迹。
伯纳斯又再次说了谢谢,南易谦让了一句,很快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场合不对,以后再见面可以再细谈一下。
在超市里买好了东西,南易就回了唐顿庄园。
庄园外面的草坪已经收拾过,已经看不到之前留下的狼藉。
第四百三十八章、帮人打伞
有句话叫姜是老的辣,虽然伍靖远已经好久不亲自管伍家的事了,可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在伦敦的人脉和布置也肯定比伍振凯深。
在伍振凯的身边,其实就有伍靖远埋下的钉子。
一天的时间,伍靖远已经知道,袭击唐顿庄园的事情就是伍振凯做下的。
伍靖远深知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很快,伍振凯那个最贴心的手下伍国焘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东区,尸体也被处理了一个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到踪迹。
在鹰国的法律体系里,有一条“隐蔽性证据规则”。
简单的说,要证明一个人犯了杀人罪,必须有完整的证据链,而尸体就是证据链里最重要的一环,找不到尸体,也就不能定罪。
伍靖远的人知道毁尸灭迹,显然,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伍国焘消失了,“唐顿案”自然也就和伍振凯扯不上关系,但这只是从法律层面来说,如果南易要报仇,可不会在乎有没有什么完整的证据链。
干掉伍国焘可以,伍靖远可没有胆子干掉当晚出现的六个伦敦警察,他要敢这么做,这个事情就大了,肯定会被追查到底。
他能做的,只有花钱让六个人闭嘴,同时也加快让伍再盛成为继承人的速度。
“阿盛,你觉得南易怎么样?”
伍再盛从怡和银行回来后,伍靖远就把他叫到自己的院里。
“爷爷,我觉得他人不错,看他和保镖们的关系就看得出来,他的保镖们很尊敬他,但是互相之间的相处又比较随意,他待人很真诚,但又不失城府。”
“那就是驭人有道。”
伍靖远说着,捏了捏颤抖的左手,伍再盛看到就伸出手给伍靖远的手揉捏起来,“爷爷,是不是又变严重了?”
“没事,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伍再盛的揉捏,让伍靖远的手舒服了一点,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阿盛,你要尽快建立自己的班底,把伍家的摊子给支起来。”
“爷爷,二叔他?”
“你二叔资质太差,他管理伍家的产业已经不少年,可伍家毫无寸进,依然在原地踏步。要恢复祖上的荣光,我们就不能停滞不前,本来你爸爸他……”
伍靖远说到他的父亲,让伍再盛脸色变得黯然。
看到伍再盛的脸变色,伍靖远就摆了摆手,“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就不说了。阿盛,你从小就很聪明,我本来就看好你当伍家的继承人。
现在你已经真正长大,趁着我脑子还没变糊涂,我会手把手的教你如何当伍家的掌权人。
南易这小子我很看好,你要把他拉上我们伍家的战车,要让他为我们伍家所用,替我们伍家开疆扩土。”
“爷爷,这可能很难,阿易他自己不差钱,未必肯屈居人下。”
“阿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码,他南易也有。只要他真是人才,我们可以给他足够的价码。在我们先祖敦元公后,华囯又出了一个商业奇才,这个人就是胡雪岩。
他年轻的时候,在杭市阜康钱庄当学徒,每天就是出门帮着掌柜问人四处讨债,有一天,他出门讨债,正好遇到大雨,可他并没有带伞,眼看就要被淋个落汤鸡,可一个同路人跑过来给他打了一半的伞。
这件事情,令他很受启发。
后来,胡雪岩出门都会带着一把伞,遇到下雨天,他就会主动帮没伞的人打伞。
一时之间,沿街的很多人都认识了他,一个个都夸胡雪岩是一个好人,他的好口碑也就这么传开了。
后来,钱庄无儿无女的于掌柜在弥留之际,向东家推荐了胡雪岩当钱庄的掌柜,而于掌柜留下的份子钱[古代的掌柜通常有利润分成,半成到一成之间,多的可以拿到两成],也成了他的第一桶金。
他成了钱庄的掌柜以后,有一次,杭市的一个知名布商在一次生意中栽了跟头,急需一笔周转的银子,他就想着把家产给低价出了,房和地一起卖两千两银子,但实际上市价至少值五千两。
布商找到了胡雪岩,而听过布商的述说,胡雪岩沉吟片刻就说道:‘容我考虑考虑,请明日再来。’
布商离开后,胡雪岩连忙派人去打探虚实。
不多时,他的手下就回来禀报确有其事,胡雪岩听后立即安排钱庄准备五千两银子。
到了第二天,布商按约来到钱庄,胡雪岩就对他说:‘我买下你的家产,但不是两千两,我们按市价来算,我给你五千两。’
布商自然惊诧不已,连忙追问。
胡雪岩就拍了拍布商的肩膀,推心置腹,‘我只是帮你暂时保管家产,待日后你度过难关,随时可以赎回去,到时候你只需要支付我微薄的利息。’
胡雪岩的举动,自然让布商感动不已,他二话没说就和胡雪岩签好了协议,临走时还给胡雪岩深深作揖。
就因为胡雪岩的帮忙打伞,这个布商很快就东山再起,也把家产赎了回去,他也成了胡雪岩的忠实合作伙伴。”
“爷爷,那后来胡雪岩落寞的时候,这个布商有没有出手帮忙?”
“阿盛,你这么问,就显得你很不成熟,胡雪岩当年被人给算计、打压,对付他的人肯定会剪除他的党羽助力,那个布商就算那时候还没死,又怎么可能会落得了好。
我给你说胡雪岩的事,是让你学他‘帮人打伞’,也是让你学他千金买马骨,南易这小子,就可以成为你的马骨。”
“我懂了,爷爷。”
南易并不知道,他这会已经成了“马骨”,要是知道,他到时候开价就会使劲往高里开。
“南生,七号目标消失。”接完电话的校花走到南易边上说道。
南易把烤过没有放调料的鱼排撕成三块,分别喂给了伍二它们,等听到校花的话就问道:“消失?把伍国焘跟丢了?”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亨特怀疑他已经死了。”
南易思考了一下就说道:“大概是伍靖远替他的小孙子擦屁股了,这老东西挺狠的啊,自己人说干掉就干掉,我欣赏他,但是学不来,对自己人,我可做不到这么狠。”
“南生,内圣外王才是王道,对自己人太刻薄,迟早会受到反噬。”
“哈,陈同学看来读书的时候认真听讲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把枪放下,改拿笔?”南易盯着校花[陈明雪]的脸说道。
“南生,我一直都是左手枪、右手笔。”
“啊哈,那我该给你再多开一份薪水。”
校花和虎崽两人是跟着南易最紧密的,几乎到哪都带着,校花平时还肩负着“武”和“暗”的沟通工作,偶尔还要当一下兼职秘书,南易已经决定在她已经比其他保镖高的薪水基础上再增加一点。
“谢谢。”
“嗯哼。”南易轻轻点头,抚摸了一下前肢趴在自己小腿上,给自己卖乖的伍二。
时间很快就来到第二天,南易和上戸雅美一早就去了爵禄街。
开川菜馆的铺位前段时间已经从伍再盛手里租过来,可过去好些天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今天,他们就是来看看,铺位到底应该怎么装修。
里里外外转了一个遍,南易两人就开始商量装修方案。
“阿易,其实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进行大装修,找人把墙粉刷一下,换几盏个性的灯,摆上一些华囯元素的摆件,再弄几个屏风就差不多了。”
“摆件、屏风都没必要,灯就换成白炽灯,不用太亮,40瓦的就行,晚上店里要看起来昏黄,墙得刷一下,然后在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一个向日葵、一串落花生、一串红辣椒,客人想吃就可以从墙上摘下来吃。
桌子要那种矮矮的,椅子要竹椅,客人来了就先上茶,不用茶杯,就用那种粗碗。
店里的菜谱不用纸,用竹简来做,店的牌匾也用竹子做,店名就叫龙门阵;
厕所需要改造一下,分男女,门口的墙上挂上竹筹,男的门口写‘巴适得很’,女的写‘拉稀摆带’。”
“龙门阵我知道就是聊天,厕所门口的两句是什么意思?”
“巴适得很,就是美得很,很舒服的意思;拉稀摆带,可以理解为拖泥带水、不爽快,你们女人上厕所还得补个妆什么的,时间总会很长。”
“嗯哼,很形象。你刚才说的那些风格是五川的风格?”
“不全是,反正是华囯的风格,就我刚才说的,弄起来不会太费钱,最终的效果也不会太差,起码可以糊弄糊弄鹰国佬。
对了,墙上还可以挂点脸谱什么有华囯元素的东西,再让人去鬼市买点便宜的赝品字画。”
“不搞点瓷器吗?”
“瓷器太重,运费太贵了不划算,就在这边的跳槽市场找找,价格不会太贵,而且多半还是真品。”
“装修的人去哪里找,按照你的想法,应该不会找装修公司了吧?”
“找几个非法移民,等他们干完活就打电话去移民局,人被抓走,钱也就不用付了。”南易说完,就哈哈大笑,“算了,开个玩笑,街上应该能找到打零工的,把他们雇过来打个短工就可以了。”
“你真是恶趣味。”
第四百三十九章、橄榄枝
南易的装修方案,最终还是经过了一点微调,竹椅换成了用实木做。
这都是因为欧洲这边不是竹子和毛竹的产地,竹子倒是能见到,可那是人家在房前屋后精心栽培出来当成景的,不可能轻易卖给你,再说竹子也做不了椅子。
实木就简单多了,买一批木板和木档,再买些螺丝,稍微手巧一点都能干。
对这种成人的搭积木游戏,南易还是挺喜欢的,结果,除了两个厕所找了泥瓦匠,“龙门阵”的装修,他还是亲自操持了起来。
一天刷墙、一天做桌椅板凳、一天干点零零碎碎,三天时间,南易的活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墙上的装饰得等国内的东西送到才能干。
三天,厕所才弄了个大半,厨房根本就没弄。
厨房比较麻烦,得等到厨师到位,在他的指导下才能干,而且吧,就排烟的问题,还得跑几趟伦敦这里的相关部门。
做中餐油烟大,川菜的用油量比其他菜系更多,排出的烟都是油腻腻的,这排烟管道还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的。
在爵禄街打听了一下,没听说有靠谱的川菜厨子,南易只能把主意打到池田研修生派遣的身上,从已经弄出国的劳务输出人员里面找。
至于国内的就算了,还得找人又得帮着办出国,太繁琐了。
跟闷三儿通了个电话,很快他就从羙国那边安排一个人过来,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业务已经拓展到羙国,向羙国输送种地的农民和货车司机。
主要是农民,货车司机很少,这年头会开货车的,在内地日子过得也不会差,虽说到了羙国能拿到两三千美金一个月,可到底人离乡贱,肯出来的司机不是很多。
再说,货车的要求不低,语言关就能难倒九成九的人。
农民到了羙国,会先到斯嘉丽粮食集团实习一段时间,等学会开农机具才会把他们安排到别的农场去干活,这样,他们的薪水起点可以高一点。
就闷三儿反馈的情况,被送到羙国的农民都干得挺欢的,包吃包住,一个月稳稳当当存上四百多美金,干上一个月,寄回家的钱就可以起砖瓦房,还是两层的。
至于苦,他们倒没觉着,都是农活,就是干法不太一样,等摸着门道,干起来很轻松;也就是晚上没媳妇搂着睡,身上火烧一样,要冲个凉水澡把火气压住才能睡着。
南易在电话里又再次嘱咐了一下闷三儿,让会社的人多给被劳务输出的人说说:“有钱攒着,寄回家盖房子、去城里买房子,千万别赌钱。”
说要说,听不听,南易没打算强人所难,他还没高尚到帮人跪着帮的程度。把他们弄出国,已经给他们打开迈上中产阶级的大门,能不能跨进去,又能不能站稳,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在店铺还没弄好的时候,闷三儿打发过来的川菜厨子就到位了。
罗坤,三十好几,在后勤一支有农场的部队养了两年猪,又在炊事班蒸了好几年馒头,除了双抢,也没怎么下过地,复员后就在国营食堂工作,完成了从帮工到二厨的蜕变。
他跟的那个师傅深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典故,其他的都教,就掌勺这一块的诀窍,他是瞒得死死的,搁调料的时候都不许别人看。
罗坤一看,这哪行啊,你不教,我就偷着学、偷着练呗。
还别说,罗坤很有厨艺天赋,他的手艺进步很快,一天,他做了几个菜,想让他的师傅点评点评。谁知道,吃过他的菜后,他师傅立刻就翻脸了,找茬把他赶出了厨房,让他在外边干服务员。
罗坤看着学艺无望,又正好碰到了出国的机会,他就一气之下出国了。
“所以,你确定你能行?要是不行,我帮你买张机票,你继续回羙国种地去。”去机场把罗坤接回来,听完他讲述自己的故事,南易如此说道。
“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罗坤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你先去厨房,看看厨房该怎么搞,要添置什么,我就添置上。这里和国内没什么区别,就是灶头要烧煤气,不是用三眼煤炉。”
“好的。”
罗坤答应了一声,就顺着南易所指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人又回来,把要添置的东西告诉南易,南易把荣叶行的位置告诉罗坤,让他去那儿置办,顺便买点食材回来,晚上做几个拿手菜。
罗坤一听,就明白南易要掂量他的水平,他就郑重的点点头,拿着南易给他画的地形图就出门了。
罗坤前脚刚走,伍再盛后脚就来了。
“阿易,不错啊,搞的像模像样的。”伍再盛把整个店打量了一遍后,说道。
“行了,你就别嘲笑我了,和你的静阁轩没得比。你不是要上班么,这才几点,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伍再盛自顾自的把椅子上的杂物给挪开,坐在南易的对面,“除了这饭馆,你不是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吗?”
“对啊,是还没想好,怎么,你有好路子?”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没想好,要不然就先去怡和银行帮帮我,来去自由,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可以走,薪水也好说。”
南易听了伍再盛的话,脸色一凝,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该有的正确反应,“南易”是高端人才,他这种人找工作不能随意,没工作的时候,不可能先随便找份工作过渡一下,他的职位必须越来越高、待遇也要越来越好,不然,金身就会被打破,以后就不好要价了。
第一份工作年薪百万,第二份八十万,那到了第三份,五十万都不一定能拿到;只有第一份百万,第二份超过百万,第三份工作才能要价两百万。
只能更上层楼,不能江河日下。
“你要是有兴趣,怡和银行的副经理的位子虚位以待,起薪25万英镑,还有项目提成和奖金,如果你对薪水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谈。”伍再盛又再说道。
“阿盛,一时半会我决定不了,你拿怡和银行的资料给我看看,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资料我明天给你拿过来,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伍再盛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南易看着伍再盛走了,就继续拿着针线穿干红辣椒,等串好了几串干红辣椒,南易在脸上戴上五层口罩,在手上套上三层医用手套,又套了两层塑胶手套,这才拿出一个塑胶袋,从里面抓出一个犹如巧克力的棕褐色辣椒,小心翼翼的用针穿过。
这是七锅杜格拉辣椒,地球上自然生长出来的最辣的辣椒,辣度达到185shu[史高维尔,辣的度量单位],它的名字里的“七锅”,是说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就可以做七锅菜。
这么说吧,滇省的涮涮辣就算不是国内最辣的菜,也应该排在头部位置,可它的辣度也就在40万shu出头,超过50万shu,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够忍受的了。
生吞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不死也得半残。
一般人对川菜的主观印象就是“辣”,南易估计会有客人挑刺龙门阵这里的菜不够辣,谁挑刺就摘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给他闻闻,吃就免了,吃出问题还得赔钱,闻一闻、用手碰一碰就能辣死他个龟儿子。
把辣椒穿好一起,南易就把辣椒挂在了墙上,其中那串七锅杜格拉辣椒挂在比较高,就算两米的大高个也碰不到的位置,免得有人手贱。
辣椒一挂上,店铺里面立刻就有了一股生气,等脸谱、国画之类的再挂上,要乡土有乡土,要底蕴有底蕴。
站在那里端详了一会,南易就拿出荣叶行那边送过来的价格单,结合房租水电、液化气、人员工资、税赋等等的开销,开始计算店里的菜色定价。
一般来说,饭店的菜定价要在原材料的基础上加价50%-120%之间,只有这样的加价幅度,才能保证饭店的纯利在三成以上。
饭店的纯利要是三成都没有,那也就没必要干了。
很快,南易就把菜价的计算公式给搞了出来,剩下的他就没法做了,得等罗坤回来,尝过他的拿手菜,预测一下哪些菜会卖的比较好;再计算一下各种主料和辅料、调料的用量,还得结合薄利多销的营销思想,这才能把每个菜的价格给定下来。
晚上,南易和上戸雅美在品尝罗坤做的菜时,伍家,伍靖远和伍再盛又在谈论关于南易的话题。
“阿盛,你觉得南易那小子会答应你吗?”
“可能不会答应,我的开价还不够高,基本和他上一份工作持平,可他上一份工作除了薪水之外,项目提成的收入比较高,过几天我会再找他,提升一下价码。”
“是人才,就不要怕花钱,价码可以给的更足一点,但也不能一次性给,要留下加价的空间,人啊,永远不会满足,一山还看一山高。”
“爷爷,我明白的。”
第四百四十章、未来女大佬
吃过罗坤的菜后,南易觉得他的手艺还不错,当龙门阵的厨子是绰绰有余。
厨子定下了,接着就要招聘服务员,也没有找职业中介,就在龙门阵的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告示,谁知道刚贴上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走过来,看了一下招聘告示,然后就走进店里。
南易此刻正在店里挂国内刚托运过来的面具和国画,都是买的高级货,每样的价格都超过一块钱。
刚挂好一张唐伯虎的仕女长卷,画上的仕女面庞很抽象,南易也看不出有什么美感,不过他还是把这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因为这幅画上左下侧的位置,“吴郡唐寅”的落款写的特别大,落款下面还有两个印鉴也是特别显眼。
按李祥荣的话来说,这画仿的很好,不仔细看可以以假乱真。
“请问,你们这里在招人吗?”
南易回头看去,他眼前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国内很时髦的衣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长相很普通,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袋,身边还立着一个大行李箱的女人。
“是的,可我们这里招的是服务员,大学生吧,你确定你能干?”
女人一开口就是英式英语,发音里面能听出来一点彭文兰老师的腔调,这两年,国内学英语的人一般都会跟着磁带学,而录制磁带的就是彭文兰、翁贤青和干仪凤三位老师。
听彭文兰磁带的,一般来说,都是英语已经学到一定水平的,大概率是大学生,而且眼前的女人还戴着眼镜,这年头能把眼睛搞成近视眼的,基本上是书呆子。
两相结合,这女人是大学毕业的可能性非常大。
“是的,我是冰城大学毕业的。”
“过来留学?”
“不是。”女人摇摇头,也没说过来干嘛来了。
“刚到?”
“昨天到的。”
“哦,你叫什么?”
“戴秀秀。”
“听你的口音是黑省人吧?”听到女人的名字,南易眼睛一亮,仔细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脸。
“是的,我是冰城人。”戴秀秀说道。
“戴秀秀,冰城人。”
南易在嘴里咀嚼着,已经基本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上辈子他所知的那个女富豪。她会嫁给一个鹰国人,然后过几年回国开创自己的事业,靠着把人防工程改造成地下商城发的家。
关于她的事情,南易也只是知道寥寥无几,真人倒是在一个商业论坛上见过,可没接触过,太具体的,他也不是太清楚。
“我这里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一般来说,下午两点到四点半的两个小时没什么客人,有客人招待一下,没客人就歇着。
这是正常工作时间,但是我这里是餐馆,六点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不可能那时候下班,所以,六点以后,还要继续工作,直到十点,这四个小时算作加班。”
既然眼前的戴秀秀是将来一个女大佬,南易就打算把她给留下,算是帮她打回伞。
“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
“是的,每个月休息八天,可以选择休,也可以选择不休。一个月正常是工作22天,每天工资加上加班费是12.7英镑,22天就是280英镑,这是实际发到手的工资,扣除一切费用。”
戴秀秀问道:“休息日如果上班,也是按12.7英镑算?”
“不一定,要按照每个月的实际工作日来平均,有大小月份还有二月。”南易点点头说道:“不过,每个月必须至少休两天,不可能一天都不休息,这是强制的。
休息的日子,最好是选在店里生意比较清淡的日子,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随时休假,也可以调休。”
“那,住的地方?”
戴秀秀对南易嘴里说的待遇已经心动,不过她兜里没有多少钱,自己租房她根本承担不起,而且她对伦敦的情况也不熟悉。
“这个店里不负责,住的地方要自己找,不过每个月会有一笔租房补贴,肯定够在附近租一个单间。你刚来,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我可以先给你垫付第一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房子我也帮你一起去找。”
戴秀秀喜笑颜开的说道:“那……您是要留下我了?”
“我叫南易,你可以管我叫南老板。是的,我留下你了,先说好啊,你在这里干多久都行,干一个月就走也没关系,但是你要走之前,得提前半个月通知,让我有时间找人替代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南老板。”戴秀秀忙不迭的答应道。
“那你先找个地方坐吧,我这会没空,晚点再带你去找房子。”南易看戴秀秀的精神头不错,甭管她昨晚是在哪里过的夜,反正肯定是睡饱了。
至于具体是在哪里过的夜,他就不问了,肯定不会是什么舒服地儿。
南易走出店门,拿笔在招聘告示上涂了涂,把“华人”两个字给涂掉,又把两名改成一名。
他原来的想法就是招一个华人,再招一个鹰国人,这样甭管什么客人都有人应对。
回到店里,南易刚坐了一会,出去转悠的罗坤就回来了。
南易给他和戴秀秀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就聊了起来,没两句,戴秀秀就问罗坤关于租房子的事情。
“我就住在隔壁一条街,是个单间,房子旧是旧了点,不过挺干净的,一个月75英镑,走过来只需要10来分钟。”
“那……”
戴秀秀本来想问租房补贴有多少,可看南易就坐在边上,她就把话头收了回去,没问。
“放心吧,老板给的补贴不但房租,水电费省着点用也够了。”这几天他和南易接触下来,知道南易好说话,他也就不怎么避讳。
只是,他不太明白,这明明就是包住了,自己的老板干嘛还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罗坤哪里会明白,南易这么做就是为了规避责任,要是直接包住,那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得为罗坤他们可能发生的意外负责。
虽说,真出了事,南易也不可能不管他们,可一个是他必须承担的义务,他管了也未必能得到一句好;一个是体现他的仁义,可以不管的他也管了。
相较之下,可就是大不相同。
人么,牵涉到自身就很难客观的看待问题,他只会想这是他应得的,那是他应得的,而不会去想他的“应得”,其实是别人破格给的。
南易手里拿着报纸看着,耳朵里不时的传进罗坤两人的谈话。
过了没一会,从店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白人女人,她径直走向南易,站在他的面前,把他的光都给挡住了。
南易抬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眉头就蹙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拨云见日
女人嘴唇上抹了口红,没有抹均匀,嘴角有一个越界的勾;身材微胖,身上穿着一套职业装,小一号;胸口有两个湿漉漉对称的点。
身为有带孩子经验的南易看的出来,女人正处于哺乳期,而且生活比较拮据。
“你好,我是佩妮·斯特里特。”女人表现的落落大方,但又带着拘谨和不自信向南易打着招呼。
“亚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外面的招牌上‘龙门陈’是什么意思?”
牌匾的龙门阵三个字下面有英语音标注释,老外虽然不知道三个字的意思,但却能拼读出来,这样做,有利于餐馆的推广。
在餐馆上,南易还是用了点心思,哪怕这个餐馆只是一个道具,他也不希望看到它亏本。
杀人的买卖他干,亏本的买卖从来不做。
“你可以理解为聊天的意思,所以,斯特里特小姐,你到我的店里有什么事吗?”南易明知故问道。
“我觉得你的餐馆是一家很有意思的餐馆,名字很有意思,装修也很有意思,我相信会有很多伦敦本地的客人慕名而来,但……首先,我觉得你需要一位聪明、勤快、英语要好的帮手。”
“你说的这个人是你?”南易笑着说道。
“嗯哼。”
“问你一个问题。”南易邪恶的笑道。
“请问。”
“我帅吗?”
“噗!”竖着耳朵在听的戴秀秀差点一口咸口水喷出来。
“很帅。”佩妮·斯特里特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也很漂亮。”
“所以,我有工作了?”佩妮·斯特里特张开手问道。
“是的,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听到南易的话,佩妮·斯特里特激动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眸瞬间变得湿润,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
过了两分钟,她才抹了一下眼眶,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明天几点过来?”
“早上九点。”
“明白,我会准时到,明天见。”佩妮·斯特里特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南易叫住她,“如果你的孩子没人带的话,你可以带到店里来。”
“谢谢,谢谢!”
南易的话,再次让佩妮·斯特里特的眼眸湿润,走出龙门阵,她感觉灰暗的天空变得特别蓝,感觉自己同样灰暗的人生世界里,梦想照进了现实。
佩妮·斯特里特15岁就辍学开始工作,19岁那年结婚,去年的九月,刚刚失业的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她的丈夫道格拉斯还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道格拉斯紧接着也失去了工作。
收入一断,仅靠领失业金的两人就交不起房租,很快就没了住的地方,她们只能搬进伦敦南部克罗伊登的一个阴森公寓里,那里是一个教会的收容所,可以给她们提供免费的住宿。
她的孩子十几天前就在那里降生,孩子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和道格拉斯带来喜悦,反而是带来了烦恼,两人的失业金可以保证两人不饿死,但是添了一个孩子,她们立即就捉襟见肘。
佩妮·斯特里特不得不在还没有恢复好的情况下出来找工作,可工作哪有这么好找。
进入八十年代,鹰国的失业率飙升,失业人口达到了三十年代大萧条之后的最高峰,总计有300多万人失业,失业率达到了5%还多。
伦敦有很多年轻人就在各种废墟里、过道里消磨他们无聊的时光,他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他们从兜里掏不出一根香烟或哪怕一个便士。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可想而知,佩妮·斯特里特的找工作之旅肯定不会顺利,事实上,她已经接连碰壁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把自己装扮成各种不同的风格——自信、可怜、嬉皮,可她得到的答案都是“no”。
在南易这里,她给自己贴上了坚强的标签,没想到,她成功了,她得到了工作。
“南老板,刚才那个女人什么都没问,你也什么都没问她,怎么就让她留下来工作?”佩妮·斯特里特走后,戴秀秀就问南易。
“她刚当妈妈,应该还不到一个月,这个时候出来找工作,肯定是过的很艰难。其实现在鹰国的大环境非常不好,很多人失业。你这个时候来鹰国,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是可怜她?”
“不全是,还因为她的乐观和坚强。”南易说着,撩开左手的衣袖,在手表上按了一下。
他的手表里装着一个信号发射器,他这里一按,校花那边的接收器就会发出警报声,短按和长按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样可以做到简单的信息传递。
店里的地方不大,校花他们只能散在外面的街上。
很快,校花就走进店里,南易指了指她,对戴秀秀说道:“你现在可以跟她走,她会带你去租房子。”
说完,又对校花说道:“带她去租房子,去罗坤的房东那里看看,如果还有房子就租在那里。”
“明白。”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天,龙门阵还没正式开始营业,南易给店里的三个人开了会,会上安排好每个人的工作职责,也给他们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店里的福利待遇,然后和每人签订了一份劳务合同。
“戴秀秀、佩妮,我们店里不强制要求客人给小费,所以账单上也不会有服务费这一栏,客人愿意给你们就拿着,不愿意给,就不要给客人什么暗示,一切随客人自己的意愿。
另外,收到的小费该怎么分配,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决定。你们可以选择平分,也可以谁收到的就由谁收着。”
“boss,我们收到的小费要和店里分吗?”佩妮·斯特里特问道。
“不需要,小费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如果你们愿意分享,可以考虑适当的分给给罗一份,只有他的食物做的美味,你们才能收到更多的小费。”
“罗,我很乐意和你分享。”
南易的话音一落,佩妮·斯特里特就微笑着和罗坤说道。
听到佩妮·斯特里特的话,戴秀秀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她刚才听到自己又能多一份额外的小费收入,心里就是一喜。
等听到南易建议她们和罗坤分享,她心里就有一点不舒服,现在,佩妮·斯特里特这么说,她就更难受了。
给吧,心里真不舍得;不给吧,好像不行,她已经看见南易在给罗坤翻译佩妮·斯特里特的话了,也已经看到罗坤脸上的喜色。
她只能用笑脸遮盖住不舍对罗坤说道:“罗师傅,我的也会分你一份。”
“谢谢啊,秀秀。”
三人的表情,南易尽收眼底,戴秀秀的表现让他有点诧异,这么小家子气,她上辈子到底怎么起来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去厨师化
没有锣鼓声天,没有什么开业花篮,只是在收银台的位置弄了一个神龛,把武财神赵公明、关公,文财神比干、范蠡,比较偏门的五通神、五显神、五盗,搞不清楚到底是华囯还是日本的招财猫全给摆上。
财神么,多多益善,先甭管灵不灵,一长溜的,看着就气派。
开业仪式没有,开业折扣也没有,南易没搞什么开业八折九折,就送菜,一个人来的,就送一道凉拌土豆丝或者麻辣豆腐,来的人多的就两道一起送。
鹰国佬不是把土豆当主食么,为了主动靠近他们的饮食习惯,龙门阵会先主推土豆为食材的菜,什么凉拌土豆丝、番茄土豆炖牛腩、土豆炖鸡,坚决不推酸辣土豆丝。
别看酸辣土豆丝食材简单,可炒的时候太累,需要不断的颠勺,凉拌多好啊,筷子在脸盘里搅拌一下,放点料,最多一分钟就可以上菜。
其实龙门阵主推的三道土豆菜都有一个共同点,可以很方便的做成标准化作业,调料配比、搅拌几下、什么时候下牛腩等等,只要制定一个操作流程出来,一个不会厨艺的人几天时间就能学会制作。
有制作标准,进行标准化作业,龙门阵就可以走上复制粘贴的扩张之路,以后客人无论到哪家龙门阵分店就餐,吃到的食物保证都是一个味。
昨晚睡觉前,南易算了算,龙门阵这个小店占用了他不少的精力,要是每年只是给他带来数万英镑的回报,这投入产出率实在太低了,他就发散了一下思维,琢磨出这么一个方案。
等他在店里再多呆一段时间,初步评估出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再交给情策委论证方案和细化。
第一天开始营业,每个人可以说都是生手,就连在厨房干过的罗坤也是,国营饭店和私营饭店绝对是两回事,所以大家来的都比较早,早上八点就全到了。
包括南易,大家都在后厨里忙活着。
土豆不用人料理,只要把整袋的土豆倒进清洗削皮一体机里就行,等清洗削皮结束,再把土豆扔到切丝机里,切好的丝直接会落进清水池里浸泡。
戴秀秀和斯特里特两个没有多少厨房经验的就让她们洗菜,南易给罗坤打下手,帮着一起炸糖醋里脊和糖醋骨。
考虑到以后排骨会涨价,现在可以用排骨,以后可能会用其他部位的骨头替代,干脆就不加“排”字,这样就不算是挂羊头卖狗肉。
“老板,糖醋里脊和糖醋骨要准备这么多嘛,这两个菜可不下饭。”一边拿着漏勺在油锅里搅动着,罗坤一边和南易说道。
“没事,老外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再说这个半成品也放的住,以后你做起来方便一点。咱们还没开始营业,生意怎么样也不知道,要是生意好,给你添个打下手的。最好是你自己从国内叫一个过来,你用着贴心也方便。”
“那就先等几天,看看生意好不好。”罗坤答应着,脑子里一边想着,“南老板还真奇怪,让自己叫人,他就不怕自己走了,厨房就瘫痪了?”
走?
等南易的方案开始执行起来,就会去“厨师”化,龙门阵的厨房里不需要专业厨师,只需要流水线厨工;培训半个月,没有厨艺天赋,也从来没下过厨的人就能在厨房干。
厨房里不需要厨师,不代表龙门阵不需要厨师,只不过龙门阵的厨师不再是给客人炒菜,而是变成厨艺研究员。
化学研究员、营养师、机械工程师、厨艺研究员等高级研究人才组成龙门阵研究所,专门研究改良各种菜色的标准化、机械化、流水线作业。
罗坤是龙门阵的开荒牛,只要他这个人过得去,南易肯定会对他有一份交代,他基本上不可能舍得走。
南易两人炸好了糖醋里脊,又开始炸春卷、响铃、葱花肉,这三样也是油炸菜色,很方便做成半成品先存放着,有客人点单,复炸一下,两三分钟就能上菜。
“佩妮,你喝咖啡会放几块糖?”
“一块半。”
“噢,那你过来尝尝。”
南易把炸好的春卷在番茄酱里面蘸了蘸,递给走近他的斯特里特。
斯特里特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boss,很美味,这个番茄酱味道也很好,甜味正合适,符合大部分鹰国人的口味。”
“嗯哼,你要喜欢这个番茄酱可以带回去几瓶。”
斯特里特用手指抹了抹嘴唇,把手指塞到嘴里舔了舔,“不用,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去买,味道真的很好。”
“还是我送你几瓶吧,这个外面还买不到,我朋友送我的试验品。”
龙门阵用的番茄酱,是斯嘉丽粮食集团旗下的番茄酱加工厂制作的试验品,还在收集试验数据当中,还没有定型生产。
“谢谢boss。”
“不客气。”
南易耸了耸肩膀,拿起一块春卷在醋碟里蘸了蘸塞进嘴里,蘸番茄酱不符合他的口味,他还是喜欢蘸着醋吃。
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厨房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南易三人离开厨房,留下罗坤一个人在厨房里。
罗坤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南易三人甫一离开,他就在肩膀上挂上一条干净的抹布,把厨房里的零零碎碎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整齐,看到哪里脏了就用抹布抹一抹。
就因为他有这种毛病,南易把厨房的那堵墙给拆了,换上橱窗式的玻璃,食客们要是乐意,可以在外面看到厨房里面的操作。
干净的厨房,卫生的制作过程,会给龙门阵加分不少。
十点二十,店里来了第一个客人。
不算是食客,来的是伍再盛,他手里还捧着一对貔貅。
“恭喜发财。”
“谢谢。”南易接过伍再盛手里的貔貅,摆在收银台上,头对着店门,屁股对着店里。
“我是第一个客人?”
“不跟着我一起吃?”
“不了,给我打个狠折,我多点几个菜。”伍再盛说道。
“肯定狠,我直接打骨折。”
“哈哈,行啊。”伍再盛笑着,挑了一个位子坐下,然后给了南易一个赶紧过来伺候的眼色。
南易笑了笑,拿起一个干果盒,又拿了茶杯就朝伍再盛的桌子走去。
把干果盒打开,放在桌子中央,给伍再盛泡上一杯茶。
“葵花籽、南瓜子、开心果、松子、巴旦木,你这干果够全的,不怕亏本啊?”
“我算过账,还行,你看量不是很多,吃完好意思再要的客人应该也不会很多,成本其实也有限。”
“这倒是,不过,提供干果,你这里算是爵禄街第一家。”
“新店么,总得有点新东西。”南易说着,把竹简菜谱放在桌上,“想吃什么,点吧。”
第四百四十三章、再问
“有什么推荐?”
“凉拌土豆丝、春卷、宫保鸡丁、麻婆豆腐。”
“你说的这几个都是老外喜欢吃的,介绍几个我能吃的。”
“那你就往后面看,我这里的厨子学的是川菜里的盐帮派。”南易介绍道。
“小河帮啊,那就来个火边子牛肉、李氏醪糟鱼、盐商九镶碟、蚂蚁上树、农团女儿菜、张家沱……”
“够了,你一个人五个菜差不多了,点多了也是浪费。”南易制止伍再盛再往下点。
“你一个开饭馆的,还怕食客多点菜?”伍再盛把手里的竹简一合,笑道。
“行了吧,你手里的竹简,一般客人来了根本不会拿出来,是给饕餮准备的,利润不高,做起来又麻烦。”
“怎么,你还担心有人砸场子啊?那你就多虑了,这里可没人会来砸场子。新店开张,有人要过来称斤两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过去,商有商帮厨有厨帮,一个商人要说自己是徽商、晋商,就得加入商帮,维护商帮的荣誉,不然就不能打商帮的旗号,不能对外自称是徽商、晋商。
开饭馆也是一样,要么就别打菜系的旗号,爱做什么菜随意;想打,可以,那就等着临近饭馆的东家来称斤两,既然打的是川菜的旗号,那就做上几道川菜的招牌菜,让人家吃了后心服口服,承认其能代表川菜。
如果做的是一桌狗屎,那招牌可就立不起来了。
所以,在古代但凡能把饭馆开起来,又敢说自己属于什么菜系的,都有自己的绝活和招牌菜,不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菜系,只能当一个野狐禅。
“那倒不是,就是准备着有同行来光顾的时候,不会太丢脸。”
龙门阵要走的是正统厨师眼里的邪路子,是光明顶,是黑木崖,人人得而诛之,早晚会有想出位的厨子上门来找。
出位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原来名气大的给踩在脚底。
比如南易要想当一个水货拳王,再过两年可以去挑战阿里,就他现在的武术造诣,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把帕金森已经很严重的阿里给打倒的。
南易去后厨下单,然后就回来继续陪着伍再盛说话。
“南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闲聊了几句后,伍再盛就问道。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两天我刚有了一个新想法,好好经营龙门阵,然后把它做成连锁品牌。怡和银行那边,我可能要说声抱歉。”南易以退为进的说道。
“连锁餐厅?可你这里也就只有十张台子,难道你想扩大经营?”
“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要做高档餐厅,就是做这种规模的平民餐厅,把它做成连锁,然后开到鹰国每个郡去。”
“做餐饮对你来说屈才了,其实你完全可以把它当成副业。阿易,你给我一句实话,是不是你觉得我给的条件太低了,如果是,我们可以再谈谈。”伍再盛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你开的条件并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甚至可以说太低了。”
“我说了,条件可以谈,阿易,你开个条件吧。”
南易故作思考,然后说道:“薪水我无所谓,你给的已经足够了,我希望明确一下项目分红的比例以及我的权限,我需要一定的自主权,不想受到太大的桎梏。”
“行,让我考虑一下,我晚点再给你答复。”
“好的,你最好和伍老爷子商量一下。”南易善意的提醒道。
“我知道。”
“先生,你的菜。”这时候,戴秀秀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用一个夹盆子的夹子把菜盆夹起来放在桌上,“请慢用。”
“这夹子很好。”伍再盛看了戴秀秀的举动后说道:“静阁轩也可以学习一下。”
“我花了点心思琢磨的,菜盆太烫,有的又很重,服务员捧菜盆的时候,很难避免把大拇指伸到菜盆里面去。用夹子夹既不会让服务员烫着,也能卫生一点。”
“很细心。”伍再盛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看了看,“厚薄均匀、片薄如纸,厨子刀工不错。”
说完,塞到嘴里嚼了嚼,“辣味适中、牛肉很嫩、酥香绵长,味道很正宗,这菜成本不低啊,用的是黄牛肉,把黄牛肉弄进鹰国花了点心思吧?”
“别提了,从五川把牛肉弄到这里,成本都快赶上等重的黄金了。”南易夸张的说道:“这菜,不会写到菜谱上,哪怕用安格斯牛肉成本能降下来,做起来也太麻烦。”
“本来也不适合在你这种规格的馆子里卖,太贵了没人吃。”
“对啊,所以你算是捡着了。对了,要不要喝点,我搞了一点客家酒娘,还有红米酒。”
“算了,下午还要工作,改天我晚上来再喝。”伍再盛拒绝道:“给我来碗米饭,我吃点饭就行了。”
“秀秀,打碗米饭。”南易吩咐了一声,又对伍再盛说道:“不陪你了,有客人来了。”
“行,你去忙。”
时间来到十一点,店里就开始三不五时的上客,到了十一点半,店里的十张桌子只有两张最大的圆桌没人坐着。不过,客人里面有一半是两隔壁店铺的老板,算是来捧场的。
没经过宣传,上客率达到三成多也可以了。
只是来的都是华人,还没有见着一个老外,南易也不心急,这个点还没到鹰国佬的午餐时间,要是到了下午一点还看不到老外,他就该着急了。
等时间来到十二点半,就开始有老外进来,龙门阵也迎来了上客高峰,上客率达到七成,两张圆桌也开始有散客拼桌,有几张台子已经第三次翻台。
南易坐在收银台里用心的观察每一桌老外的面部表情,要是谁吃到某个菜蹙眉,他就会走过去询问一下原因,问一问为什么不符合客人的口味。
华人那里,他就不会去问,一是因为很难从华人那里听到真实评价,南易就算去问,别人也会回答的很含蓄;二是因为他也不太重视华人的评价,华人就不在龙门阵的主目标客户群里。
龙门阵暂时要做的是符合老外口味的“中餐”,要赚的就是老外的钱。
中午这一餐,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算是没有客人再来,南易原来的高峰时间估计错误,因为龙门阵本来只是一个工具,他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开业之前并没有做过市场调查。
四点钟,店里的四个人才能坐下来吃饭,吃的非常简单,一盆番茄炒蛋、一盆土豆炖牛腩。
有一个让外行人很意外的事,开饭馆的小老板、厨子、服务员的胃病患病率是很高的,几乎可以说是职业病。
南易他们早上九点左右吃了早餐,一直到这个点才吃上第二餐,下一餐起码要等到九点,只有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能吃晚餐。
每天的吃饭时间根本做不到固定,都是视生意情况而机动,饮食不规律加上吃的通常不会太好,不得胃病就怪了。
厨师做菜是工作,给客人的会尽量做好,可做给自己的吃的时候,只剩下两个字——糊弄,什么简单做什么,只保证熟,不保证好吃,多颠一下勺的心情都欠奉。
“老罗,按照鹰国佬的饮食习惯来说,中午这一餐,他们都会吃的比较随便,越简单越好,我打算过两天看看情况,推出碟头饭,嗯,就是盖饭,我们把名字取的高大上点,叫淳熬,周天子淳熬。”
南易接着给三人说了一下淳熬的典故,接着又问斯特里特,“你知道华囯古代的哪个皇帝?”
“很多,李世民、成吉思汗,还有几个,我忘记了,boss,我高一就辍学了,历史学的不多。”斯特里特抱歉的说道。
鹰国的初高中历史选修教材里面有东亚篇,对华囯的描述篇幅不太多,但是从商到清朝都有概括性的介绍,说唐朝实际控制线一直到印剫河谷,长安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还有说宋朝的航海技术。
而关于蒙古的篇幅是最长的,这估计是因为蒙古差点抄了他们老窝,他们觉得蒙古很强大的缘故吧。
嗯,鴉片战争并没有提到。
“ok,介绍周天子淳熬的时候,可以说这是成吉思汗最爱吃的食物,有一次,他的仆人把他的淳熬给打翻,他勃然大怒,屠杀了仆人家里13口,哦,不,数字还是换成12。
佩妮,你觉得12会不会太少,要不要换成一个更大的数字?”
南易说着,询问了一下斯特里特的意见。
“我觉得12个已经很多了。”
斯特里特对南易编造历史典故的行为有点瞠目结舌。
“那就12个,成吉思汗在重病弥留之际,都念念不忘要吃一碗最正宗的淳熬,临死之前,他给孛儿只斤·拖雷留下一句话:‘打下五川,找到一个姓罗的厨师,让他做一碗淳熬放到我的墓前。’
而你,老罗,就是那个成吉思汗念念不忘的厨师后人。”
“老板,你就这么给我安排一个祖宗?”罗坤笑道。
“不乐意?”南易摇摇头说道:“那算了,就说是你的祖师爷,这个厨师不姓罗,改姓刘。我记得宋代有一个女御厨叫刘娘子,就说他是刘娘子的后人。”
“这个刘娘子做川菜的?”
“鬼知道,我看的书上也没说,既然没有明确记载,那典故就可以随便往她头上按。你看乾隆多忙,咱们全国各地都有他吃过的菜,动不动就是他赐名。
乾隆六下江南,第五次去了五川,找到了刘娘子的后人,吃了一碗淳熬后,他激动的热泪盈眶,留下了两句诗——龙门阵前享淳熬,座……临……仙……”
南易摆摆手,叹气道:“算了,下一句我还没想好,这一茬先不用说。”
“刘家娘子烹逍遥。”戴秀秀说道。
“龙门阵前享淳熬,刘家娘子烹佳肴。”南易吟了一遍后,说道:“还是差点意思,算了,这顶多算是打油诗,虽说乾隆的作诗水平不咋地,肯定也比这个好。
改一改,就说乾隆吃过程淮秀,刘娘子后人就叫这名,他吃过程淮秀做的淳熬后念念不忘,回到宫里还是惦记着,日思夜想后无心政务,于是才有了他第六次下江南。
秀秀,你是读文学的,后面你看着编,弄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出来。”
“好的。”戴秀秀点点头,说道:“只是刘娘子的后人不该姓刘么,怎么又叫程淮秀了?”
“这个好解释,就说刘娘子嫁给了一个姓程的书生。”
南易说完,自己也感觉奇怪了,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程淮秀”这个名字,“乾隆,程淮秀……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想起来了,《戏说乾隆》里面那个盐帮的女帮主叫程淮秀。
嘿嘿,程淮秀,回香塂的时候要不要找一下……”
第四百四十四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龙门阵店里,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慢悠悠的,一顿饭吃了几十分钟。
吃完,小憩了一会,晚餐的客人又开始上了。
相对于中午的客人,晚餐的上客率更高,而且平均点菜量更多,老外的比例也更高。
从五点半一直忙到九点半,客人才变得稀稀落落,店里的翻台率达到了四次,南易觉得有点奇怪,伦敦的经济不景气,怎么还有这么多鹰国佬能来中餐馆吃饭。
如果吃鹰国人他们日常的食物,几十个便士就能饱餐一顿,但是吃中餐就比较贵了,龙门阵这里最低消费1.5英镑。
今天例外,也不是没有客人只吃送的一个菜,然后要一碗米饭或者要几个土豆,龙门阵提供的主食里有煮土豆,不大不小的,一般人吃三个就能吃饱。
九点四十,随着倒出第二桌的客人离开,龙门阵店里只剩下一个客人,一个让南易觉得头疼的客人。
中年男子,身上散发着各种气味交缠在一起的怪味,南易闻出来有垃圾桶的腐臭味、酒味,还有一种他非常不喜欢的味道——金三角土特产散发出来的。
这个中年男子,是南易打算把门上的“open”调转成“close”的时候闯过来的,他刚进店里,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校花就小跑过来,告诉南易这个男人身上有枪。
南易本着进门就是客的原则,并没有采取行动把这个男人给赶出去,虽然他很清楚,多半待会是收不到的钱的。
他只是给男人安了一个代号——佳朋鲎[hou]虫。
这个虫有着和鳖差不多的壳,所以有些地方也管它叫“王八盖子”。
王八盖子叫了两份春卷,又点了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还点了一瓶威士忌,等菜上了,就在那里狼吞虎咽。
四分二十秒,王八盖子估计吃到了八成饱,吃相就变得斯文,一边小酌一边抓着春卷蘸酱往嘴里塞,他甚至还有心情环顾店里的装修。
南易在收银台盘点着今天的营业额,还不错,有347.45英镑,毛利差不多有236英镑加上几个便士。
“老板,有多少?”戴秀秀一直站在收银台的边上,看到南易点完钱就问道。
“347.45英镑,还可以,这个营业额能保持下去,两个月就能收回成本,三个月能把房租做出来,一个半月要交给鹰国政府,你们的工资两个月,我能剩下两个半月的钱。”
“不是三个半月吗?”
“没那么多,春节、圣诞我都会给你们放假,还有其他一些节日,加起来差不多快有一个月。”
南易觉得眼前的戴秀秀对店里的营业额特别的关心,可能经商的念头,已经在她的腹内破土了。
“那能赚多少?”
“不好说,开门做生意会有很多突发状况,不到年底根本没法算今年能赚多少。等你们学会了,这机器马上就用起来,每天多少营业额,你自己可以在上面看。”南易拍了拍收银台的显示器说道。
店里配了收银机,扫条码或者输入菜的代码,就可以把单子打出来。机器一拖二,厨房里面也有一台打印机,以后下单不需要跑进厨房,罗坤直接看打印出来的单子就行。
等他把菜做好,就放到出菜口,拍一下出菜铃就可以。
有两份单子,就可以对账,服务员这边动不了故意把便宜的菜单录入或者少录入的手脚。
至于坑壑一气那是不可能的,南易哪天不在这里盯着,就是给罗坤承诺的时候,身为准股东,应该能降低他中饱私囊的冲动。
再说每个月龙门阵店里买多少原材料都有记录,能出什么菜、出多少菜,又能有多少营业额,很容易就能算出来。他就算不在这里盯着,有人坑他钱,他也能察觉。
南易的钱可不是这么好坑的,坑他100英镑,他就肯拿出1百万英镑把坑他的人整得只求速死。
当然,这只是比喻。
100英镑在他的底线之上,他基本会装作不知道。
“boss,我能不能先下班?”
站在一边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的斯特里特问道。
“当然,我昨天已经说了,你可以把孩子带到店里,你老公有工作吗?”
“没有,他带孩子。”
“喔,那你可以把孩子带过来,就放在收银台这里,正好,你老公可以帮罗打下手。”
“道格拉斯也可以过来上班?”斯特里特惊喜的问道。
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抱歉,只能兼职。”
“兼职也可以,谢谢boss。”
“不客气,你现在可以下班了,路上当心点。”
斯特里特离开一会后,王八盖子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喝着吃着。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三十二。
罗坤没走,戴秀秀也没走。
“秀秀,你过去说一声,就说我们要打烊了。注意了,走过去的时候,你就站在他的左侧,不要挡住他看门口的视线。”
戴秀秀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答应了一声就走向王八盖子。
今天的工作虽然不轻松,可她挺开心的,光是小费她就收了六个多英镑,这么一算她的月收入可以超过400英镑。刚才她听来吃饭的客人谈论着伦敦的收入水平,400英镑已经很不错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就要打烊了。”
王八盖子瞄了一眼戴秀秀,声音浑浊的说道:“我还没有吃完。”
“我知道,我是请你稍微快一点。”
“bitch,我说了,我没吃完。”王八盖子目露凶光,语气恶劣的吼道。
“秀秀,回来。”
南易把被王八盖子吓了一跳的戴秀秀叫回了收银台。
“老板,他。”
“没事。”南易安慰了一声,然后又对罗坤说道:“老罗,你护一下。”
“hey,如果吃完就快点走吧,钱不用你付了。”南易对着王八盖子喊道。
“黄皮猴子,我说了,我没吃完。”王八盖子左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嘶吼道。
“ok,你继续。”
南易的话音落下,校花带着两个保镖就走了进来,先是正常的步速,等靠近王八盖子,校花就掏出枪警戒,另外两个人就一个俯冲,一个扭住王八盖子的手,一个掐着后颈,直接把王八盖子按在桌子上。
王八盖子被控制,校花就把枪收了起来,然后在王八盖子的腰间摸索起来,很快就搜出一把韦伯利.455in转轮手枪。
南易从收银台的一摞烟灰缸里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握了握,不是太趁手,iu放下烟灰缸,拿起一边的打包纸袋,一个套一个,一直套了五层。
把收银机里的收纳盒拿出来,里面的硬币全倒进纸袋里,一边把纸袋扭紧,一边向王八盖子走去。
“哈,黄皮猴子?”南易冷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下手势,让保镖把王八盖子提起来。
王八盖子甫一被提起,南易就抡起纸袋子砸向那个会让太监掩面而泣的部位。
“啊……”
只一下,王八盖子就痛苦的嚎叫起来,刚才还会乱蹬的双腿瞬间变的僵直,脸色也是唰的一下,从下巴到额头变得惨白惨白。
南易挥了挥手,让保镖放手。
王八盖子失去支撑,人就往下垂倒,瘫在地上,彷如被扔进温水里的活虾,有节奏的一弓一伸。
“霸王餐老子给你吃了,你还敢骂我黄皮猴子。”南易啐了一口,就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猜,你应该还有家人。爸爸?妈妈?前妻?儿子?女儿?”
南易一边问,一边注视着王八盖子的瞳孔,问到其他的,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当南易说到“女儿”,王八盖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哇哦,原来你这个废物还有一个女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有钱人,要把你的女儿找出来,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我相信,你这个废物、毒鬼、渣滓应该经常在东区出没,应该也见过那些被阿尓巴尼亚还是保加利亚的黑帮,whatever,他们长得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他们用毒品控制的站街女,你应该见过吧?
想不想让你的女儿,因为你这个废物也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对……对不起,我祈求你不要找我的女儿。”王八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放心,我是仁慈的人,只要别让我再见到你,我们就相安无事。”
南易说着,把王八盖子的裤子撩了起来,他的脚踝下面一片乌黑,两只脚都是;再看向膝关节后侧,也能看到一个个的针眼,周边还能看到溃烂。
把王八盖子的裤子捋下来,南易摇摇头说道:“看你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剩下的日子,拿出一个做爸爸该有的样子出来,不能给你的女儿好的生活,也请不要给她带去厄运。祝你好运,陌生人。”
南易挥了挥手,让保镖们让开。
校花按出弹仓,把里面的子弹倒出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条阿拉伯围巾,把枪擦拭了一遍,扔回给王八盖子。
王八盖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枪塞回腰间,弓着腰对南易说道:“谢谢。”
南易点点头,看着王八盖子转身离开。
等王八盖子离开,南易就走回收银台,对着瞠目结舌的罗坤和戴秀秀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老板,他们是你的保镖?”
罗坤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胆气足一点。
“是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受到了惊吓。耽误你们下班了,现在可以离开了,路上当心点。还有,老罗,晚上好好想一下,你准备叫谁过来给你打下手,明天告诉我名字和地址,我让人去拜访。”
“好的,老板。”
第四百四十五章、入局
回去的路上,被夜晚微凉的徐徐微风一吹,戴秀秀就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她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点,转头对罗坤说道:“罗师傅,你说我们老板是干嘛的,怎么还有带枪的保镖?”
“你刚出国不知道,羙国、鹰国这里玩枪的人很多,比我们国内多多了,这里有枪没什么稀奇的。我来这里之前先去了羙国,在农场里呆过,那里的农场主和农场里的农民都有枪。”
“都有枪,那不是很危险,那个醉鬼也有枪,要是刚才不是老板的人把他给控制住,我是不是就危险了?”戴秀秀心有余悸的说道。
罗坤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场景,说道:“大概不会有事,老板应该早发现刚才那人有问题了,要不然他不会提醒你,让你别挡着大门口的视线。”
“对啊,老板干嘛让我这么做?”
“你不是东北的么,你们那是反苏修第一线,读书的时候,你没受过军训?”
“东北地方大了,不是每个地方都是边境啊,我是冰城人,再说年纪也不大,最紧张的那几年我还小呢,我也就读初中的时候参加过军训,连枪都没摸过,就拿根木头棍子走个队列。”
“那你可惜了,没赶上,我去当兵以前就是村里的民兵,迫击炮、高射炮、无后坐力炮都玩过,我跟你说啊,我还玩过那个榴弹炮……”
“罗哥,我们先别扯远,说眼前,说眼前。”
“好好好,说眼前。”罗坤索然无味的说道:“老板是让你不要挡住射界,他在门外的保镖已经盯着那个酒鬼,有什么异动就会开枪。”
“原来是这样啊。”
戴秀秀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第二天,龙门阵的生意比前一天更好,上客率更高,中午一共招待了135个客人,营业额做到了401.75英镑,客单价做到了将近3英镑。
从客人的嘴里,南易听到了不少好评,龙门阵的食物符合他们的喜好,而且,南易用心观察了一下,有39个客人是昨天来过的。
生意好的有点过分,这出乎了南易的预料。
看着斯特里特和戴秀秀忙的团团转,南易寻思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日子,看着给两人涨点工资。增加正式服务员暂时没这个必要,一共就十张台子,仨服务员就多了点,有点人员过剩,倒是可以增加兼职人员。
南易就又写了一张招聘告示贴了出去,或许是鹰国的失业情况真的很严重,这回,他刚一贴完,身后已经站着个人在那里等着。
“招人?”
“是的。”
“我可以?”
“你确定?”
南易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粉红色的爆炸头,两侧的眉毛各刮去了两道,道口的上面斜画着三个字母“fuc”;画着乌中带黑的眼影,鼻子上挂着同样黑色的鼻环,嘴唇也被画成很显眼的黑色;
脖子上拴着一条黑色的项圈,上面还有不锈钢的钉子,喉结的位置还有一个大大的圆环,给人的感觉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地窖,等着人拉着圆环把她打开;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应该是小一号的,由于山峰太高,下摆只堪堪没过山脚;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被剪到了膝盖上方的位置;脚上蹬着美军二战时期的陆战靴,外面黄色帆布的靴筒也套着。
女人身材很好,把脸上的妆抹掉,再把奇葩的零件给卸掉,这就是一位非常漂亮性感的女人,南易看着还有点脸熟,很像骑木马时期的詹妮弗·康納利。
“是的,我需要一份工作。”
女人嚼着口香糖,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一点缺少收入来源的样子。
“我这里招的是服务员,不是朋克女青年。”南易耸耸肩说道。
南易相信抽烟喝酒逛吧的女孩里也不乏心地善良、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可是吧,他知道吃饭该上餐厅,而不是去公厕。
“我对朋克已经失去兴趣,如果你不喜欢我身上这些,我可以全都换掉。”
“好吧,你叫什么?”
“伊丽莎白。”
“ok,伊丽莎白,麻烦你先去换一身衣服,把脸上的妆换成正常的,或者干脆不要化妆,下午五点,你过来试试,如果你能做,那你就留下,如果不行,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会把钱结给你。”
“谢谢,你是个好人。”
叫伊丽莎白的朋克女孩,给南易发了一张好人卡。
南易心里暗乐,好人卡对他来说可真是稀罕玩意,两辈子加起来这也是他收到的第一张,坏人卡倒是经常会收到。
下午两点,南易就往摄政街那边过去。
没多久他的车子就到了摄政街静阁轩的门口,一个一直在门口观望守候的人看到南易的车子出现,立马就往屋里跑。
“南生,应该再租几辆新车备用,这几辆车已经落进别人眼里了。”坐在副驾驶的校花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观望的人。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看着办。”
说着,南易就下车,伍再盛也正好来到静阁轩的门口,面带笑容的往南易走了过来。
“阿易,来啦。”
“不好意思啊,店里太忙,让你久等了。”南易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没事,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没到,来,进去说。”伍再盛连连摆手,迎着南易就往里走。
跟着伍再盛来到他的办公室,推开房门,便看到里面的两个老者,伍靖远和管家阿大。
看到南易出现,伍靖远就冲他点点头,然后又招了招手,说道:“易仔,快过来坐。”
伍靖远露出和蔼的笑容,彷如邻家老大爷一脸和蔼可亲。
“老爷子,你怎么也来了?”南易快步往伍靖远走过去,走到他的跟前就驻脚弓着腰说道。
“别站着了,坐下说。”伍靖远拍了拍边上一张椅子的扶手说道。
“哎。”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坐在伍靖远的边上,管家阿大立马从茶台上拿出一个新杯子,先烫洗了一下,然后给他倒上一杯茶。
“阿盛昨天回去就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了,易仔,老朽知道你是大才,既然是大才自然要有配得上的待遇。阿盛毕竟还年轻,做人做事还没有学会大气。现在老朽做主,给你重新开一个条件,你肯定会满意的。”
伍靖远的话,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什么叫“你肯定会满意”,他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告诉南易,做人要识相,不要得寸进尺。
当然,南易估计伍靖远会开出一个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会答应的条件。
“老爷子,您说。”
“起薪翻一番,年薪五十万英镑,关于你说的自主权,也可以给你,过去怡和银行的制度过于僵化,业务面也太窄,是到了该改革的时候。
怡和银行不能再只服务旅英的华人,也要增加客户群体,不管是白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是合适的对象,都能成为我们的客户。
易仔,我希望你到怡和银行屈就副经理一职,开拓我们新的贷款客户,同时也要开展投资业务。你来牵头,建立一个事业拓展部,你同时兼任拓展部的部长,这个部门的盈利,你可以拿到三个点的分红。”
“低了,我要八个点,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给银行带来过千万英镑的利润,若没有达成,分红,我可以一分不要。”
“好,非常人行非常事,八个点就八个点。”伍靖远爽快的答应道。
他肯定答应,凭什么不答应,怡和银行现在一年的利润也就一千万英镑出头,南易的承诺可以说是让银行的利润翻番,一千万分出八十万给别人的魄力,伍靖远肯定是有的。
分红又不是股份,给了就给了。
如果不想给也非常简单,会计是伍家的人,在成本开支上做下文章,能算出一个只差1便士的恶心数字来。
这种小聪明,是不少没有格局的老板常耍的。
“食君禄,当尽君事。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好啊,易仔,那我拭目以待。”伍靖远冁然而笑,“阿盛,以后你跟着易仔好好学学,你虽然痴长他几岁,可论做事你未必有他老道。”
“好的,爷爷,我一定会虚心向阿易学习。”伍再盛答应一声,又对南易说道:“阿易,以后你可得多多指点我。”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易仔,那你什么时候能入职?”伍靖远问道。
“伍老爷子,请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下自己的事,下周一,也就是11号,我去怡和银行报到。”
“可以,没问题。”
伍靖远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和南易又聊了几句就先离开,留下伍再盛和南易继续聊天。
“阿易,既然我们快共事了,我就把怡和银行的情况给你说一下。现在银行的总裁是我二叔伍复业,他平时不太去银行,可银行里面有他的两个心腹。
一个叫章富信,是他的秘书;一个叫靳柯,负责怡和银行的贷款审核和发放,上次叶老板的贷款的事情不顺利就是被他给卡住了。”
“荆轲?和战国的那个庆轲同名?”
“不是那个荆,是革斤靳。”伍再盛解释道:“还有,章富信是女人,不是男人,比我小两岁,能力很好,这个人你要多当心。”
“这女人结婚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是结婚了,快三年了。”
“很正常啊,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后改的,当父母的就算再喜欢男孩子,也顶多取个正男、胜男的,哪里会叫什么富信。
富信这名字,在五行上有讲究,富属水,信属金,寓意很好,多半是男方找人看过,然后给她改的名字。”
伍再盛竖起大拇指说道:“厉害,真实情况和你猜的差不多,这是章富信她公公找人改的名字,他老公叫王博正,王家也是鹰国这里的华人大家族,在邦德街有十几间商铺。”
“喔,新街还是老街?”
邦德街分新邦德街和旧邦德街,是一条名品街,知名度稍逊香榭丽舍大街。
“都有,王家是李家坡过来的,主要从事时尚百货业,他们家有好几个奢侈品牌的代理权,而且也从事地产业。”
“这么说,王家的实力也不差,那章富信怎么还在外面上班,不回家帮忙?”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我二叔当初帮过她,有知遇之恩。”伍再盛闪烁其词,明显没有说实话。
南易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说起了其他话题。
两人聊到四点半左右,南易就告辞回了龙门阵,刚到店里,就看到伊丽莎白正跟戴秀秀、斯特里特站着悄么么的聊天。
伊丽莎白的形象已经大变,身上的零碎已经摘掉,头发变成了金发,金色应该是她头发的本色,衣服依然暴露,可已经属于正常范畴。
“伊丽莎白?”
“是我,现在这身可以吗?”伊丽莎白听到南易的声音,转了个身说道。
“很可以,跟我过来一下,你要填份资料。”
对待美色上,南易一直就处于男性的正常范畴内,和无数的老色胚一样,都喜欢和自己无关的女性穿的暴露一点,这样,自己的眼睛可以领到一点福利。
南易从收银台里找出一份表格,递给伊丽莎白,“上面的空格处填写一下,年龄和婚姻状况可以不填,你的隐私我无意冒犯,只要你在最下面的空白栏里注明你已经年满18岁就可以,你有18岁了吧?”
兼职和正式员工不同,鹰国这里没有规定未满十八岁不能在外面兼职,只不过有工作时长的规定。
“有了。”伊丽莎白看了一下表格,拿起一支笔就填了起来。
南易瞄了一眼,在姓名那一栏,她填的全名是伊丽莎白·赫利,他脑子里把这个名字转换成中文后,就有一种熟悉感。
瞄了一眼,南易就不再看,而是走进了厨房。
“老罗,想好叫谁过来了吗?”
“想好了,我想把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叫过来,他现在没什么好工作,就在一家个体饭馆那里打工,应该愿意过来。”
“行,那你把名字和地址给我,再告诉我一句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话,我派去的人好证明身份。”
“好。”
罗坤去找纸笔,南易就凑到在干活的道格拉斯边上和他说了几句……
第四百四十六章、两宗罪
在厨房里呆了一会,拿到罗坤写下的名字地址,南易就出了厨房。
伊丽莎白的表格已经填好,南易拿过看了看,指了指ni的位置,“你的ni[国民保险号码]没写。”
“爵禄街这里不是都不交税么?”伊丽莎白问道。
“别人交不交我管不着,我这里会交,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拿的是税后工资,每个小时85便士,你可以中午和晚上都来,或者只选择一个餐点过来,要是哪天不能来,请提前打个电话过来。”
“明白。”
“没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佩妮和戴。”
“ok!”
伊丽莎白爽利的答应了一声,就走向斯特里特。她应该是真的不想再当什么朋克女孩,转变的挺彻底,只是希望不是三分钟热度。
伊丽莎白长得挺养眼,就算和她不发生点什么,看着也舒服;再说店里有个美女,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营业额。
没一会,龙门阵就开始上客,南易依然和中午一样,不再去帮忙,他就窝在收银台的角落里,把收银机的位子都让了出来,一切都交给戴秀秀她们三个去操作。
南易一边关注着店里的一举一动,一边看着手里的《财经周刊》。
刚才在爵禄街路口买报纸的时候,南易发现了这本周刊,封面上的粗体字吸引了他,上面写着“香塂100强企业名录”,看了一下日期是上周的,他就把周刊给买了回来。
翻了翻,迅速找到了所谓的100强目录,南易就看了起来。
排在第一的是汇丰银行,市值2842亿港币,汇丰控股旗下全资子公司,香塂最大足额银行,拥有员工6000多人,在亚洲拥有240多间办事处,持有恒生银行51%的股份,持有……
周刊上列了几十家公司的名字,在最后居然还有一个“等等”。
排在第二的是怡和洋行,南易直接跳过市值数字看其他的内容,上面列的数字太不靠谱,就他所知汇丰的市值可远远不只2000多亿。
怡和洋行旗下拥有置地公司、牛奶公司、文华东方酒店、怡和保险、怡和汽车等等。
第三太古洋行,旗下拥有太古地产、国泰航空、太古轮船、太古船坞、太古饮料等等
第四和记黄埔,旗下拥有和记港口、和记黄埔地产有、屈臣氏。
第五置地公司,为怡和洋行旗下。
第六恒生银行,香塂第二大商业银行,拥有……
第七会德丰……
南易接着往下看,后面罗列的基本都是地产公司,长江、黄河、九龙仓的,都是耳熟能详的企业。
在第六十七的位置,南易看到了方氏集团,上面写的市值6.2亿港币,他也不知道这个市值是怎么算出来的,方氏集团对外披露的子公司只有方氏的士公司、方氏建筑和童年集团。
方氏的士公司手里有不少计程车牌照,这两年牌照的价格虽然又往上涨了涨,可就算注水着算,也只能勉强算出1亿的市值出来;
方式建筑持有的物业大部分都是隐匿持有,虽然外面也有各种小道消息,说这个大厦是方氏的,那个大楼是方氏的,可再怎么算,顶多只能算出个4亿的市值;
再说童年集团,其实不说也罢,还是个空壳呢。
看完目录,南易就把周刊扔到一边,数据没多大的意义,还把方氏集团给列了上去,这让他非常不爽。
企业100强有了,估计尝到销量甜头的财经周刊下一步就要搞什么香塂富豪榜了。
富豪榜这种玩意,有资格的多半不想上,没资格的倒是心心念,哪怕给出榜人塞钱也要上去转一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的大大方方小气,没钱的小心翼翼大方。
这句话放在不同的生意人之间也同样合适,账上不差钱的,不管是办公场地还是坐的车、吃穿用度,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账上要是差钱,那就不是这样,办公室要讲究,场面要够大够气派,车子要够豪,吃穿用度得上档次。
总之,把自己弄得一看就是体面人,招待起客人也非常的体面。
可一旦让他打款,那就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里一个项目占用了资金,那里一个项目资金挪不过来,说的话花团锦簇,可就是见不到真章。
这种,往往就是杠杆型空手道生意人,要是走得顺,三五亿弄成上万亿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在其踩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张张空头支票,一张张打骨折都没人收的商承。
类似这种生意人特别在意什么富豪榜上的排名、首富之类的称号,因为他需要这种虚名让他的空手道招式继续往下打。
南易正想着方梦音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榜上会造成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校花就从店外直接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说道:“五号目标去了机场,要飞香塂。”
“嗯,盯紧了。”
伍家的人按照重要顺序被按上了“几号目标”的代号,伍再盛第一、伍靖远第二、伍振凯第三、伍复业第四、伍振麟第五、管家阿大第六、伍国焘第七、刘阿贵第八……
伍振麟能排到第五,都是因为他是伍家的子弟,不然他的代号可能会排在伍国焘之后,可现在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伍振麟居然飞去了香塂。
伍振麟管理着一个叫雅境的画廊,这个画廊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小到让南易忽略不计,画廊根本没有鹰国之外的业务,按道理,伍振麟根本无须去香塂出差,难道是去访友?
走亲是不可能的,伍家在香塂根本就没有亲戚,伍振麟虽然已经结婚,可他老婆是个菏兰的老外,也没有什么香塂亲戚。
伍靖远的三个孙子,南易一直比较忽略伍振麟的存在,他看过调查报告,总结出来的评价就是“平庸”,可现在突然要飞香塂,这让南易有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九龙夺嫡,一开始四爷党不温不火,蹦跶最欢的是八爷党,拳打大千岁党、脚踢太子党、神龙摆尾三爷党,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伍振麟总不会是雍正款的人物吧?”
南易脑子转着,决定把对伍振麟的重视等级往上提一提。
比较矛盾,南易既希望伍振麟给他制造出一个惊喜,好推动“倒伍”的速度;可他又担心伍振麟的惊喜,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那种。
“亚当,在想什么呢?”
南易正在思考着,凯瑟琳就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来了?”南易蹙眉道。
凯瑟琳噘着嘴说道:“我想你啦,好几天没见你了。”
“抱歉,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叫三井梓。”南易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我很喜欢你被恋爱充满大脑的样子,不过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知道啦,在这里三井梓才是你的女朋友,我身为她的朋友,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当然行,可你的表情该换换。好啦,没吃饭吧,我陪你去吃饭。”南易走出收银台,走到凯瑟琳身边说道。
“好啊,我要去素描教室。”
“哪里,我没听说过这家餐厅。”
“在梅菲尔那边,一家粉红色的餐厅,一家全伦敦女孩都想有男孩子请她去的餐厅。”
“ok,那我们就去那里。”
凯瑟琳现在爱情少女的样子,南易看着很喜欢,这和她往日她端着伯爵的架子迥然不同。
男人么,都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出轨,劝风尘女子从良。
南易的爱好稍稍歪了一点,他喜欢霸道总裁偶尔的可爱,又喜欢可爱娇柔偶尔的霸道;或者用更形象的话来说,他喜欢女人对待他时,能突破她们原来固有的性格,来个翻天覆地的颠覆,展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这样,会让他有一种新鲜感!
第四百四十七章、成败利钝
在素描教室餐厅吃完饭,南易就和凯瑟琳回了博林城堡,晚上就在那里留宿。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龙门阵店里。
店里的收银机和扫码枪已经开始使用,南易已经不用参与店里的具体工作,他要做的事就是留心观察店里的客人,让斯特里特询问客人们的意见。
南易发现斯特里特比较具有亲和力,虽然长得不漂亮,可很容易靠近别人,也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信任感,她这样的人非常适合从事中介领域的工作,比如招聘业务,不管是职介所还是人才中介,又或者是留学中介。
人总是要往上走的,斯特里特终有一天会离开龙门阵,如果离开之后,她会从事中介领域的工作,南易不介意给她投资。
南氏扩张都还没走进高潮,南易已经在考虑将来收缩的问题了。
在未来,南氏只会主营三两个领域,其他的领域都会渐渐撤出,采用投资和参股的形式来参与。
三点半,南易正在吃饭,校花就凑在龙门阵大门口驻足了一会,等确定南易看到,她就走到了一边。
南易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上午,伍振凯先去了一趟汇丰银行,见了谁不知道,汇丰内部跟不进去;然后,他又去了港交所,关注了牛奶公司和青洲英泥两支股票;
下午,他去了百事办事处见了李文冨,京城时间下午六点,他和李文冨共进晚餐,一直到九点才分开,之后,他就回了酒店没再出门。”
“伍振凯和李文冨有交集?”南易回忆了一下李文冨的履历,发现除了工作经历他还能想起一点,求学经历都忘记了。
“查一下李文冨的履历,看看他为什么和伍振麟有交集。”南易吩咐校花,“打电话给雅美,让她把青洲水泥的资料给调过来,晚上回去我要看。”
“明白。”
校花离开以后,南易就靠在墙上陷入沉思,“伍振麟和李文冨有交集,不管他是不是直接奔着摸自己的底去的,只要两人认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透过李文冨就可以查到深国发,也就能了解到自己的档案,那自己的求学、下乡经历,还有和方梦音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
既然伍振麟和李文冨认识,那南易的身份就有暴露的风险,如果伍振麟是直接奔着摸南易的底子去的,那这件事还更可控一点;可要是等到哪天两人无意中聊到他,那暴露的时间就不可控,倒伍也变得不可控。
“牛奶公司、青洲水泥,这两家公司营收并不高,利润也不高,但这两家公司有个共同点——持有大量可供开发的地皮。
两家公司的创建时间都很早,刚开始他们的厂址都在香塂偏僻的地段,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偏僻地段都变成了繁华地段和准繁华地段,只要把两家公司收购,就等于收购了大量的优质地皮。
牛奶公司的市值大概在2.6亿港币左右,背后有最大股东怡和洋行,第二大股东是周家,现在当家的是周啓邦,他的手里还有牛奶公司7.5%的股份;
青洲水泥的市值比较低,不到九千万港币,可它掌控在鹰国布特家族手里,这个家族在伦敦和香塂的人脉都挺广,另外它还有一个大股东太古洋行。
太古洋行在香塂英资四大洋行中排名第二,隶属于施怀雅家族控制,太古洋行的旗下包括航运、航空、地产、交通运输、冷藏、贸易与实业、保险、农业、零售等等,就局限于香塂来说,也算是一个巨无霸。
这两家的根脚虽然都很深,可也不是拿不下来,现在香塂的局面是英退华进,英资都在慢慢的往外迁移,如果价格合适,不是没得谈。
呵,伍振麟真是找了两个好目标。
哈,学雍正是吧?”
想通一些问题,南易就回到店里,继续吃他的饭。
“老板,等哪天不太忙的时候,我想请半天假。”南易刚扒了几口饭,戴秀秀就说道。
“你是要办事,还是想出去玩?”
“我想去这边的大学看看,我听说鹰国这边硕士只要读一年就可以,我打算去了解一下。”
“打算读硕士?”
鹰国水硕在后世很出名,就因为时间短,拿到证书又相对比较容易,于是就被人叫成水硕。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后世会有不少国人来这里镀金。
花上大几十万来这里混一年,混一个留学经历,再拿一张硕士文凭,然后就可以回国“考”街道居委会的工作了,一个月小几千块,六七年时间能把留学的钱给挣回来。
“还没想好,先看看。”
“如果你只是想去看看大学,那就不用说请假了,这个周六是女王寿辰日,鹰国这边的法定假期,咱们店里也放假。”
南易说着,又对赫利说道:“伊丽莎白,等下你和戴一起写告示。”
昨天登记表格的时候,南易见过赫利的字,她的英文书写体非常漂亮,有潜力成一个“字母”书法家。
“ok。”
“一天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可以多休一天,去完大学,还可以去泰晤士河边转转。”南易又对戴秀秀说道。
“够了够了,假期我留着月底再休。”戴秀秀点头道。
“嗯。”南易点点头又对罗坤说道:“老罗,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我啊,下次再说,我的衣服还攒着呢,得洗衣服。”
“洗衣服半天时间也够了,中午上我那里吃饭,下午我带你玩玩射击。”
“打枪啊,行啊,都好久没摸枪了,想的厉害,有六三半么,我当兵的时候配的就是六三半。”
“没有,不过有sks,五六半就是仿这枪的。”
“五六半也行,有枪打就好。”
“那就说好了,十一点半,我让人去接你。”
在边上的戴秀秀听到罗坤能上南易家去玩,她眼睛一转就打定了主意,“早上去看大学,看完大学就早点赶回去,找个借口和罗师傅一起去老板家。”
戴秀秀一直认为自己的舞台不应该是在餐馆里面端盆子,她应该有更大的舞台,不然她不会放弃国内报社的工作跑来鹰国,她过来不就是为了睁眼看世界,来追寻更好的机会么?
如今的南易在她眼里就是一根高枝,机会出现了,她就得把握住,她要不顾一切的攀上去,就算爬不到床上,也要爬到麾下。
南易并不知道戴秀秀肚子里的念头,他扒完了两碗饭,就出了龙门阵去街上买了几个冰激凌,给店里的四个人每人分了一个,他自己就靠在店门外的墙上慢慢的舔着。
刚舔没几口,一股烟味混合着香水的味道就钻进他的鼻子里。
“要吗?”赫利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问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从中作梗
“我不抽烟。”
南易谢绝了赫利的好意,继续舔他的冰激凌。
赫利把烟盒收了回去,学着南易的样子靠在墙上,慢悠悠的一口烟,一口冰激凌,小舌头左边舔一下,右边舔一下,唯美中透着一丝邪恶。
南易把身子一侧,大大方方的欣赏着。
观察到了南易的眼神,赫利并没有躲闪,还故意伸出舌头把上嘴唇粘着的冰激凌白沫给舔掉。
南易会心一笑,把冰激凌外面的蛋卷全塞进嘴里。
“boss,我好看吗?”
“不错,可以和另外一个伊丽莎白媲美。”
“哪一个?白金汉宫里的?”
“不,我说的是伊丽莎白·泰勒。”
“我倒觉得我和费雯·丽更相似,所以,你认为我适合当演员吗?”
“我觉得很合适。”
南易能从赫利的语气里听出她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而是想从他这里获得认同和精神上的支持,其实她已经认定了自己要走演员的路子,南易就算给出否定的答案,应该也改变不了赫利的决心,他干脆给与鼓励。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我肯定能成为一名演员,八月份我就去伦敦影视中心报名。”
“加油。”
“谢谢。”
“昨天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凯瑟琳·博林?”
“是的,你认识?”
“当然认识,报纸上有看到,切尔西的新东家、新主席,贵族么!看你们挺亲密,她是你女朋友?”
赫利说到“贵族”这个单词,南易能感觉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是的,我和她有生意往来。”
“嗯哼。”
赫利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了朋克摇滚上,和南易说了谁人乐队、警察乐队、平克·弗洛伊德乐队、性手枪乐队,还有这两年很火的铁娘子乐队。
对摇滚了解并不多的南易,只能安静的当一个听众听着,一直听到了龙门阵开始上客。
这天,南易没有在龙门阵一直呆到歇业,把盘账的工作交给戴秀秀,不到六点,南易就离开回了唐顿庄园。
书房里,上戸雅美已经在等着,南易一到,两人就开始谈工作。
“会长,康城英坭的股份,布特家族24%、太古洋行28%、其他17个小股东一共7%,其他的41%的股份都在二级市场上,总股数1700万股,目前的股价5.19港元。
香塂那边发过来的消息,有几十个户头在市场上扫货,这些户头属于两个势力,其中一方应该是李铜板,已经操作了很久;另外一方查不到,在港交所操盘的是汇丰银行证券部,今天刚入场。”
“查不到也无所谓,我们就把幕后的人当伍振麟来处理。电话给我,我打给凯瑟琳问一下,看看凯瑟琳和布特家族有没有关系。”
“会长,你准备收购康城英坭?”上戸雅美把电话递给南易,一边问道。
“嗯,香塂房地产这么兴盛,但是只有青洲英坭和康城英坭两家水泥厂,收购它不会亏本,何况它还持有红磡一带这么多的地皮。你打给桑德普·马萨拉尼[情策委财会小组组长],让他准备两亿港币。”
“好。”
南易和凯瑟琳打完电话,从她那里听到了不好不坏的消息,博林家族和布特家族有一定的关系,虽然不是太亲近,可能说得上话。
对南易来说,这就足够了,他招呼了一声,带上上戸雅美,在路上倒了好几次车,隐匿行踪去了博林城堡。
“凯瑟琳,你明天飞一趟香塂,和布特家族的查维克先生见一面,最高溢价三成,收购他们家族手里的康城英坭股份;不管顺不顺利,你还要去一趟太古洋行,见一见米尔顿·施怀雅先生,一样,提出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ok,我搭明天最早一班飞机过去。”凯瑟琳愉悦的答应道。
南易叫她做事,她心里非常开心,既然让她出面,那代表着康城英坭的股份收购回来肯定放在博林控投的名下,要知道,博林控投她将来可是会有股份的。
“你没有商务谈判的经验,到了香塂,我会让人辅助你。”
南易说是辅助,其实还是拿凯瑟琳当吉祥物,她没有实战经验,南易又怎么可能让她主导上亿港币的收购案。
“明白。”
南易和凯瑟琳说完,就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方公馆,请问你是谁?是否拨错了分机号?”
“你个小丫头少调皮了,家里什么时候装程控电话了?”南易把电话换了一下耳朵,笑道。
“哼,坏爸爸,说好一个月,这都多久了,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呵呵,爸爸也想你,你不是过的很充实么,天天忙自己的生意,跟爸爸说说,赚多少钱了?”
“嘻嘻,没多少,爸爸,你是不是要回来了?”南若玢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坐在地上穿着运动鞋。
“暂时还回不去,不过有个阿姨要去香塂,过去谈一个收购,梁阿姨明天会带你去收购团队那边,你跟着看、跟着听。”
“哦,知道了,爸爸,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啊?”
“爸爸现在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了。要是无聊,你可以去京城看看你刘阿姨。”
“嗯嗯,我会去的,爸爸,我要去锻炼了。”
“去吧,锻炼不要太过度。”
锻炼,一开始靠坚持,时间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瘾,南若玢的瘾头已经染上,现在根本不用人监督着,反而得让人看着,别让她锻炼过度。
“晓得啦,爸爸,再见。”
“再见。”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上戸雅美说道:“未来几天,你就在这里办公,和香塂那边协调一下,让那边把每天在二级市场的扫货情况汇报过来。”
“香塂那边让哪个部门操盘?”
“联系赵诗贤,让py证券出面扫货。”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哈依。”
上戸雅美应了一声,就开始打电话。
南易大剌剌的往大班椅上一坐,打开bbc二台,把音量调到很低,看着电视机上的《是,大臣》的情景喜剧。
这个情景喜剧从1980年开播,深受观众朋友的喜爱,从普通观众到各党派的政治人物无不喜欢。甚至有不少政治人物还在里面客串过,就连铁娘子也在其中客串过一集。
政治人物客串一部讽刺政治的情景喜剧,南易想想还有点可乐,不得不说鹰国佬还是挺玩得起的。
“亚当,你们今天要通宵?”
凯瑟琳走到南易的边上,往大班椅的扶手上一坐。
“不用,伦敦时间一点半港股开市,四点钟那边中午休市,到那时候就可以休息了。”
“那我不陪你了,我早班飞机。”
“不用陪,去睡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大时代
正文之前,先解释一下,有书友在前面说港交所在文中的时间点还没成立,其实这是错误的。港交所很早就成立了,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四会合并[港交所、远东会、金银会、九龙会]。
其他三家是因为六十年代的时候,华资企业想要在港交所上市十分困难,这才一个个瞅着机会登场。
其实香塂的高市值、英资企业全都是在港交所上市,所以在文中我也就没提到另外三家。
简单的比喻一下,港交所上市的是蓝筹股,其他三家差不多就是st。
解释完毕!
………………
香塂,早上九点,赵诗贤和年禄甫已经坐在属于pv证券的vip室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操盘人员、两个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又称出市代表。
另外,还有一个个子矮矮,嘴里咬着吸管在那里喝豆奶的小丫头,这位是vip室里最重要的人物,学名八府巡按,吸管乃是她的尚方宝剑,上斩情人下斩心腹。
“古常升、丛步迭,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交易大厅准备,5块4以下有多少吃多少。”赵诗贤吩咐道。
“是。”
两个红马甲答应一声,就往交易大厅走去。
“你们几个出去准备收风。”赵诗贤又指了指那几个操盘手说道。
电脑还没被引入股市交易中,操盘手既不需要盯着几个显示器,也不需要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当下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信息收集,散到交易大厅的各个角落,尽量在买盘卖盘被写到黑板上之前先收到风,给决策人争取一点考虑权衡和碗中抢食的时间。
如果无风可收,那就回到vip室内参与讨论和决策。
赵诗贤把人都散出去后,就来到南若玢的面前,“瑞秋,跟aunt说,你那个负心汉爹哋去哪里了。”
南若玢装着一脸懵懂的说道:“我不知道啊,爹哋大概肯定不要我了,连去哪里都不愿意告诉我,呜呜呜,我没人要了。”
“你啊,鬼灵精,就给那个冤家打掩护吧。”赵诗贤拿手指戳了戳南若玢的脑门,微笑着说道:“一会看aunt的操作,好好学。”
“好哦。”
古常升和丛步迭迈进交易大厅就引起了其他红马甲和黄马甲[港交所工作人员]的注意,一个个议论纷纷。
“他们两个怎么来了,看来有大动作。”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红马甲上的号码是0188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边上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古丛两人,说道:“明叔,不就是8822么,py证券的,他们不是天天来么。”
“波仔,你眼瞎啊,没看来的是谁,古常升和丛步迭啊,这说明赵诗贤自己出马了,小子,我跟你说,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一共就见她来过两次两次交易所,哪次过来不是大动作。
呶,上次她来就是主持扫香塂电灯的货,不知道这次是针对哪一支,发了发了,一会跟着买就行了。”
中年人兴奋的说了一声,然后把自己席位上的话筒提了起来,试一试电话是否正常。等一下开市后,所有的交易指示都要通过这个电话打进来,电话要是出问题,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铃铃铃!
九点半一到,交易大厅的电铃就响了起来,墙上一个红色荧光屏亮起,上面的红色荧光字就代表着现在的恒生指数。
在荧光屏的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黑板,在黑板的上面有一块块铭牌,上面写着上市公司的中英文对照名称,在铭牌的下面在黑板上有一条对应的格子块。
格子块分成两部分,一边是买,一边是卖,这就是股票的买盘和卖盘。
好几个红马甲离开自己的席位,纷纷来到交易席位正对的黑板边上,拿起一根白粉笔,在对应的股票买的那一列最上方的出价方框里写下一个数字,这就是出价;
然后在出价框的下面写上自己红马甲上的数字[后面称交易码],这就表示要买货,在黑板上写数字的这种行为就叫写牌。
等写好,就开始大声嚷:“013、013,1块2。”
这就是要扫货,前面的数字是股票代码,后面的是出价,其他交易员要是有出货的,直接喊要出多少股,扫货的交易员会把数字记下,这就算达成交易了。
等股市休市的时候,双方就要进行交割。
无论是在黑板上写数字,还是交易员嘴里喊的数字,全都是金笔、金口,说出来、写下来就得负责,不能拿来开玩笑,不然就得去赤柱进修。
古常升和丛步迭不慌不忙的站到康城英坭的黑板格子那里,也不喊话,有其他交易员在卖的那一列写下卖价和交易码,古常升只要看人家的出价没超过5块4,就会直接开口问:“多少?”
“8000。”
听到股票数,古常升就拿粉笔在卖家的交易码上划上斜线,这就代表成交了。接着,他就把卖价和交易码擦掉,等着下一个来写。
而丛步迭就在边上站着,手里拿着个本子记录着几点几分买下了多少股票,又是哪个交易员卖出的。
就这样,一笔笔的交易在达成,随着买的次数增多,买卖盘变得旺盛,换手率增加,股价也开始慢慢爬升。
这个时候的港股受到买卖盘的影响要比后世的大,因为都是面对面的交易,虽然出面的通常都是交易员,理论上说股票的升跌,背后老板的亏赚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可实际上,交易员往往会把自己的钱跟着操作,这就把自己也纳入到了局里,而他们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会暴露一点虚实。
要是交易员脸上露怯,对手就会穷追猛打,要是露出太兴奋的表情,对手可能就会闻风而退。
所以交易员除了专业的金融知识,最好还懂表演。
古常升和丛步迭两人就很有表演天赋,一直古井不波,不会泄露出一丝自己的真实情感。
当然,他们能做的这么好,这和py证券一直顺风顺水有关,他们身上从来没承受过那种陷入生死攸关的压力,轻装上阵自然做的也就比较好。
看着古常升在扫货,红马甲上数字是8866和8888的交易员赶紧给他们的幕后人物打电话汇报。
8866交易员幕后的人物就是李铜板,8888交易员就是汇丰的人,背后疑似伍振麟。
李铜板放下电话,就点上一根雪茄,吸了两口陷入沉思。
康城英坭,他已经布局了很久,自从1979年他收购了青洲英坭,之后又收购了华囯水泥,两家企业合并后,青洲英坭就近一步壮大,更加巩固了全塂第一水泥公司的地位。
收购两家水泥公司,不但让他布局建材领域,而且还拿到了两家水泥企业手里的优质地皮。
拿下康城英坭,他不但可以垄断塂奧的水泥供应,而且又能拿到红磡的地皮,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而且一来就是两个,这让他有点郁闷。
前面一个程咬金,李铜板已经通过汇丰的关系打听到,出面的是一家叫麒麟的公司,虽然还没查到老板是谁,可算是已经被他盯上了。
现在这个程咬金……
赵家?
不是赵家,他们家就不在地产业投资,应该是赵诗贤这丫头接的客户委托。
想到这里,李铜板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赵诗贤。
……
“收了多少?”赵诗贤问道。
年禄甫回答道:“9万股,平均成本5.35。”
“打电话,再收2万股,到了11万股今天就停了,不要把股价推太高。”
“好。”
年禄甫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打到了交易大厅。
南若玢站在落地窗玻璃前,透过百叶窗看着交易大厅,耳朵听着赵诗贤两人的对话。和南易交代她的一样,她只带了耳朵和眼睛,嘴巴放在浅水湾家里没带过来。
“喂,哪位?”
赵诗贤的电话响了,她就接了起来。
“李uncle,找我有什么事?”
“贤侄女,听说你在收购康城英坭的股票?”
“是啊,李uncle你知道了。”
“我当然会知道,康城英坭我一直都有关注。贤侄女,应该不是你自己要收购吧,方不方便告诉我是谁,我想和对方聊聊。”
“抱歉,李uncle,这个我不太方便告诉你,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不方便啊,没事,那你给你的客户带句话,我想找他聊聊。”李铜板和赵家的交情泛泛,他也清楚没这么简单就能问出来,于是退而求其次。
“好的,我会转达给我的客户。”赵诗贤挂掉电话就对南若玢说道:“给你爹哋打电话,李铜板想要和他聊聊。”
“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卸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将近两斤重的粉红色板砖,手指在上面按了按就把板砖放在耳边。
“会长,二小姐的电话。”
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南易稍稍有了点困意,他给自己煮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就蹙了蹙。
把咖啡杯放在边上,接过上戸雅美手里的电话,“怎么了,小丫头?”
“爸爸,aunt说李铜板要和你聊聊。”
“我知道了,会有人去见他。你在那里乖乖的,不要捣乱哦。”南易嘱咐道。
“哎呀,爸爸,我很乖的啦,等等啊,aunt要和你说话。”
等了几秒钟,电话里就传来赵诗贤的声音,“李铜板对康城英坭很重视,你确定要和他碰?”
“做生意要和气发财,这次也谈不上碰不碰,我会和他做利益交换。”
“你有数就行了,先不和你说,我这边还在忙。还有啊,你最好尽快回来一趟,跟我解释解释你已经结婚的事。”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第四百五十章、收购进行时
南易摇摇头,把电话给挂掉,等接到赵诗贤已经顺利扫了11万股的消息,他和上戸雅美就去城堡里的客房休息。
这时候凯瑟琳正睡得舒服,南易就不去吵她了。
长盛基金,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基金,在香塂市民中并没有任何名气,可以说至今依然是默默无闻。
但是却不能因此而忽视它,因为它的幕后老板是李铜板。
1977年,和记和黄埔两家公司合并,成了和记黄埔,虽然和记黄埔控股着三百多家公司,不过新组成的和记黄埔依然保持亏损。
一边亏损,一边却拥有着众多的优质资产,这样的一家公司,自然会引起香塂华资的觊觎,那时候已经崛起的李铜板自然也身在其中。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铜板就琢磨开了,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想行收购之事,得先有一支非常能干的收购团队,再加上那时候股灾刚过不久,很适合用来抄底,于是他就成立了一家基金管理公司——铜板基金。
长江实业和和记黄埔的差距太大,资产只有和记黄埔的十分之一,要是直接收购和记黄埔,太过明目张胆,容易引起和记黄埔的敌视,而且也还有其他负面效应。
有了铜板基金这层皮,就好办多了。
搞定和记黄埔以后,铜板基金自然也就暴露了,于是,它就进入了蛰伏,罕少能听到这支基金的传闻。
李铜板之后又搞了好几支基金,长盛基金就是其中一支。
这种加层壳的操作,和南易的做法比较类似,只不过南易做的更彻底,把自己藏的更深。
这倒不是李铜板掩藏不住,而是他不能掩藏,因为他需要抓住一些无形的东西,需要犹抱琵琶半遮面,让需要知道的人知道这些基金是他的,又在不需要知道的人面前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
比如康城英坭,不可能只有李铜板一个人知道它的价值,它手里握着红磡几十万平的地皮,这是公开披露的消息。
甭说是富豪,就是香塂普通市民都能打听到。
可为什么在香塂只有李铜板在打它的主意,而其他富豪却对其视而不见?
这是因为香塂富豪的财富大部分都是来自地产,可以说,头部位置的富豪都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可他们并没有斗得你死我活,反而遇事都是坐下来好好商量。
互相妥协,把斗争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扩大化,一起和气的分割香塂的地产蛋糕,韭菜数百万之巨,大家排排队分果果,照样能吃的脑满肠肥。
我没杀你爹,你也没勾引我老婆,大家都是割韭菜的农夫,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每年年初大家碰个面,谈好谁割哪块地,什么时候割。
规定好了,只要大家都别越界,到年底所有人都能盆满钵溢。
如果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塂府的土地拍卖从来不会出现天价,价格都会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既不会让塂府脸上无光,也不会让竞拍者砸锅卖铁。
如果什么时候出现天价,那就是有搅屎棍出现,其他地产商很有默契的联合起来整这根搅屎棍。
楼盘开盘也是一样,几个大地产商不会凑在一起开盘,都会有个时间差,特别是同质化比较严重的楼盘,时间会错的更开。
这么说就清晰了,康城英坭是属于李铜板的目标,其他的香塂富豪不会跳出来搅局。
也是因为这个,李铜板的基金只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也是南易的人很容易查到李铜板是长盛基金幕后老板的原因。
秘密这个东西,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那第三个、第四个也就很快跟着出现了。
李铜板目光长远,又因为是修钟表出身,一只手表里面有很多的零配件,把一只手表拆开又装回去,由于零配件都很小,全程需要用镊子操作,没有足够的耐心是没法干这个活的。
所以,李铜板的耐心很好,对待康城英坭的做法也是犹如装钟表一样,慢慢装,一点点来,用最小的代价把它给拿下。
麒麟公司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在意,只以为是个打秋风的,可等py证券跳出来,而且动作这么大,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一个上午,赵诗贤收足了11万股,也把股价推高到了5块6,这就打乱了李铜板的阵脚,他要和幕后之人谈一谈,看看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南易睡到十一点起床,在凯瑟琳的跑步机上跑了几公里,人立刻就变得精神奕奕。
吃过女佣做的早餐,南易就坐在书房里看书。
今明两天,南易都不会去龙门阵,留出一点可供店里人犯错的空间,他既想看看自己不在,店里能不能正常运转,也想??有没有他看走眼的人。
凯瑟琳在香塂时间6月7日的午夜到达了香塂,情策委的人在机场接到人就把她安排在文华东方酒店里。
休息到九点钟起床,凯瑟琳就去赴查维克·布特的约,在飞香塂之前,她已经和查维克取得了联系,也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凯瑟琳和查维克之间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明争暗斗。
也算是幸运,虽然香塂问题还在谈判当中,可春江水暖鸭先知,布特家族在唐宁街有人脉,鹰国内阁对香塂是什么态度,查维克已经听到风声,他其实已经有了出手在港的产业回伦敦的打算,只不过一切还没开始进行。
凯瑟琳到来,对查维克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对于还沐浴在“日不落帝国”中不愿意醒来的查维克来说,把自己的香塂资产“平价”卖给华商,是他很难接受的。
凯瑟琳这位鹰国的贵族,查维克见面泪汪汪的老乡,而且还愿意“溢价”,这就比较好谈了。
双方甫一见面,凯瑟琳说明来意,查维克已经下定决心卖,双方更多的时间是在那里讨价还价,最后敲定在昨日收盘价5.6港元的基础上溢价25%。
这只是私下达成协议,想要把股份过户,还需要其他股东的同意,特别是太古洋行的同意,太古洋行要是不点头,这桩买卖就根本成不了。
“布特家族好搞,太古洋行就难了。”收到凯瑟琳已经搞定布特家族的消息,南易就叹息道。
香塂四大洋行太古、怡和、和记、会德丰,其中的和记已经和黄埔结成姐妹花,早就结伴去伺候李铜板了。
会德丰早在六十年代已经被包家偷袭咬走两块肥肉,到了包家上岸的时候,更是把会德丰咬在嘴里,就等着慢慢咽下肚,要不了多久就会吃个干净。
至于怡和,早年间就在找退路,四处出击,在不少国家投资成立分公司,可运气不咋地,这些公司大部分都在亏本,搞的怡和元气大伤。
这也让怡和成了靶子,谁需要利好消息,就吆喝一声“韭菜们,我要干怡和了,给我加油哦”,只要干怡和并取得一点小成绩,公司的股价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屡试不爽。
唯有太古,那是稳扎稳打,做事非常小心,洋行的现金流很充足,一直都是低负债运行,负债率不超过20%,别人的估值就是理论价值,账上有几个大子儿难说,可太古的账上至少能拿出它估值的四成现金出来。
它是一点要退出香塂的迹象都没有,低调发展着,这么一家大洋行,平时根本听不到太多关于它的新闻,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会长,应该也不会太难,无非就是提高溢价,我相信,把收购价格提高到150%,施怀雅家族应该会心动的。”
“50%的溢价未必能让他们满足,做好溢价100%的准备吧。”
对太古,南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些下作的方法也不能用,高现金流的企业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真要对着干,还是南易吃亏的可能性更大。
还好,南易分析了一下太古的资料,太古并没有大规模囤地的操作,或许高溢价能让施怀雅家族出手康城英坭的股份。
真要不出手也没事,只要不从中作梗,让凯瑟琳能顺利拿到布特家族的股份就行。
“100%,我们就要多出1500多万港币,这个金额,施怀雅家族也未必放在眼里。”
“我知道,走着看吧,一切就限定在商业操作的范畴里。今天也差不多了,早点睡,没必要再等消息。”南易说着,就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把台灯给关掉。
第四百五十一章、权影重重
一觉睡醒,凯瑟琳会见米尔顿·施怀雅,中文名施韦伦的消息已经到了。
施韦伦不反对博林控投收购布特家族手里的康城英坭股份,可也表示自己没有出手股份的想法。
洗漱过后,南易喝着安娜送过来的咖啡,把太古洋行的资料又翻了出来,一字一句的研究起来。
“太古里、太古汇都是太古洋行的项目,说明太古洋行之后会重返内地发展[五十年代末期太古才结束内地的业务],去内地做地产,肯定要和内地搞好关系;国泰航空涉及到航空安全……”
南易反复咀嚼着“航空安全”四个字,当嚼到第九遍的时候,他的思路就被打开了。看了一下手表,香塂那边还不算晚,南易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赖彪。
“没睡吧?”
“还没,这么晚打给我,有事?”
“最近在忙什么?”南易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还能忙什么,上班啊。得了,这么晚打给我,你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事。”
“哈,脾气变火爆了啊。”南易笑了笑说道:“国泰航空熟悉吗?”
“熟啊,熟的不能再熟了,我深入研究过它的资料。”
赖彪的这个回答,让南易的眼睛一亮,“你不会是为了买它的股票才研究它吧?”
“买个屁的股票,为了工作,我们红信……”
“得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你的工作内容不该告诉我。”南易打断了赖彪的话。
“行啊,你个蛋散还是这么谨慎,说吧,问这个做什么?”
“香塂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废话。”
“香塂的房地产前景很好。”
“还用你说。”
“香塂的地皮将来会很值钱。”
“冚家铲,直入正题,我还要睡觉呢。”对南易卖关子的行为,赖彪表示极度愤慨。
“得,那我就直说,我在打康城英坭的主意,想让你帮个忙,去见见施怀雅家族的施韦伦,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想让我给他施压?”
“不是施压,在友好的氛围里聊一聊,仅此而已。”
“少给我咬文爵字,你什么意思我懂,得了,我会帮你去一趟。”
“千万别帮我,帮你自己。”
“算我一份?”
“付出就该有回报,虽然香塂的房价刚涨回来一点,可属于你的那些物业还是能抵押贷款的,说吧,算你多少?”
“整个计划投入多少?”
“1亿7左右。”
“你估计未来回报有多少?”
“这个就难说了,如果自己开发成物业,将来用来收租的话,应该会有几十倍上百倍的回报,不过还需要后续大量资金的投入,而回报期会非常漫长。”
“长期的旱涝保收?”
“差不多是这样。”南易诚恳的回答道:“我自己很看好它的回报前景。”
“全下,你看着帮我操作。”赖彪说道。
“行,我就算你投入了五千万港币,具体能占多少,现在还很难说,等后续计划开始执行,应该能算出一个额度,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对了,你的物业已经产生了一笔租金收益,扣除我的佣金,你大概能拿到197万港币左右,这两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算了,我暂时也不用花钱,你帮我拿去再投资吧。”
“那我帮你投到羙国的股市,要用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不投在港股?”
“羙国股市收益会高一点。”
“那你看着办。”
“嗯。”
隔天,赖彪就去找施韦伦谈了一次。
之后,凯瑟琳又去登门拜访,溢价60%,花费4265万港币,从太古洋行手里收购了28%的康城英坭股份;花费2856万港币,从布特家族手里收购了24%的股份。
算上赵诗贤从二级市场扫到的11万股,南易手里已经有了康城英坭52.64%的股份,离绝对控股还差14.36%。
凯瑟琳在行动的时候,长盛基金那边也没闲着,受李铜板的指示,长盛基金的人在拜访康城英坭的小股东们,已经和好几个小股东谈妥了股份收购意向。
赵诗贤和李铜板都没有在二级市场有所动作,可汇丰证券部的人可没闲着,他们接到的客户委托是尽可能多的扫货,越多越好。
6月8日这天,他们悄悄的扫了4万多的康城英坭股票,把股价推高到了5块8后,立刻沉寂下来,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而是周六到了,股市不开市。
“会长,我们不继续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份?”
“没必要了,就让李铜板去收购好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控股权,暂时按兵不动。李铜板盯上康城英坭是看中了它手里的地皮,我们入局纯属是意外。
按我原本的想法,南氏不会在香塂地产方面介入太深,地产不会成为我们南氏的主营产业;投资地产,更多的是出于投机的目的。”
“所以,红磡的地皮,会长不想由我们自己来主导开发,而是交给李铜板?”上戸雅美问道。
“是的,就让他来主导开发,我们做一个股东就行。倒是康城英坭,我有想法好好经营。
要想富先修路,内地要改革,要搞活经济,就需要改善交通运输条件,内地的道路是什么现状,我清楚,你也清楚。
内地的大基建时代马上就会到来,这个时候在内地投资水泥厂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水泥行业会大有作为。”
水泥行业不显山不露水,可其实很挣钱,而且是一个长青行业,至少在南易穿越以前,整个世界的水泥行业都没有呈现疲软,反而还是欣欣向荣。
他就认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的老家村里有一座蕴含石灰石的山头,所以从八十年代末,他们村就开了水泥厂,在其他人一年还只能赚个四五千的时候,他们村里每年的人头分红就有好几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年,直到他们村的石灰石耗尽,水泥厂就开始往外走,去外地建厂。村里的村民自然也跟着往外走,随着村里扩张的脚步,也在外地投资小型水泥厂。
进入21世纪,这个村里几乎每个村民都是水泥厂的老板,名下至少有一座水泥厂,多的甚至有好几个水泥厂,也有的把水泥厂经营成了大型集团。
村民大部分人都薄有资产,小部分混的不咋地,也不是因为经营水泥厂不善,而是因为其他恶习,黄赌毒之类的。
这个村里的村民,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商业精英,个个都具备生意头脑,可却没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差掉。可想而知,除了村民之间守望相助,也肯定有这个行业比较好混的原因。
脑中的记忆加上专业、科学的分析,都促使南易要进入水泥行业分一杯羹。
“以博林控投的名义进入华囯?”
“嗯,外资在华囯可以享受优惠政策,一开始我们在粤省建厂,主要的市场瞄着香塂和奧门、日本,这样就是创汇企业,政策和税收上更能享受倾斜照顾。”
“所以,我们下一步就是和李铜板谈判,等谈妥就召开股东大会提出增资,稀释不肯出局小股东的股份,接着就进行私有化退市?”
“嗯,差不多就这么操作,和梁慧文联系一下,让情策委制定一下具体计划。”
“伍振麟呢?”
第四百五十二章、嫩新会老狐狸
“他啊,就让他继续在二级市场吸筹,继续关注他的牛奶公司。”南易揶揄的说道。
上次接到上戸雅美的汇报,南易还以为牛奶公司是他以为的那个怡和的牛奶公司,据他所知,牛奶公司早在1972年就被置地公司整体收购并退市,哪还有什么股市需要关注。
原来伍振麟关注的是一个叫“茂发”的牛奶公司,说是牛奶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牛奶批发公司。
从国外进口奶粉和牛奶,经过简单的二次加工向客户供应早餐奶,在香塂有几个批发点,有一批固定的客户,业务一般般。
不过这个公司名下有几块工业用地,加起来有七八十亩的样子,过上几年变更一下土地性质,把工业用地变成商业用地,还是能值个小几十亿的。
可其中的操作比较复杂,整个操作流程也会比较长,后续还需要投入海量资金,对南易来说,只能算是鸡肋。
伍振麟想要操作,就让他操作去吧,如果说康城英坭落到伍振麟的手里,会给南易的倒伍计划增加变数,茂发牛奶公司只会占用伍振麟的资金,而不会对南易产生障碍。
“会长,伍振麟能发现康城英坭和牛奶公司的价值,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用日本俗语来说——人は見かけ。”
“用‘人不可貌相’来形容并不合适,你应该说‘深藏不露’。不管伍振麟是否难缠,我们的计划都还要继续,已经启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仇要报,我们也要有所收获。”
“那是当然。”上戸雅美认同道:“伍振凯这几天很安静,没什么动作。”
“伍国焘的死,他应该能猜到是伍靖远的手笔,肯定要安静一段时间观望一下。这样也好,我们也再观望几天,是时候让他知道你是三井梓了。
七月马上就要到来,油橄榄即将成熟,你需要去突尼斯帮一下黛温,关注一下我们的生意。”
“好的。”
……
趁着休市的两天,李铜板都在联系康城英坭的股东,一边让长盛基金的总经理杜辉霖四处出击,不停的购入股份,扩大他手里的股权。
“辉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周末中午,李铜板出现在长盛基金的办公室,询问杜辉霖。
“老板,二级市场上我们一共抢到13.5%的筹码,加上我们从股东手里收购的3.5%,我们现在一共有17%的股份。
前天下午,抢筹十分激烈,汇丰证券部强行扫货,股价又被抬高,我没有出手,选择了观望……”
杜辉霖一口气吧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完毕,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李铜板的命令。
“我又联系了一个小股东,他手里有1%的股份,已经答应卖给我,我们现在应该是18%的股份。”
“那太好了,还是老板您厉害。”杜辉霖面露喜色的说道。
李铜板并没有露出兴奋的神色,眉头微微一蹙思索了一会,再次对杜辉霖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所有的股东我都联系过了,能收购的都已经收购,剩下的2.5%的股份,我们暂时拿不到了。
想要成为康城英坭的第一大股东,我们至少再收购11%的股份,保险起见,15%是最好的。只要靠在市场上抢筹,辉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再抢到255万股。”
康城英坭的董事会结构,李铜板做过了解,想要进入董事会很容易,他现在的股权完全足够。但他不想只做一个摆设董事,他需要的是话语权。
收购康城英坭的是长江实业的中长期战略需求,他最终的目的是控股康城英坭,然后进行吞并。
想要更快、更好的完成这个战略,他一定要能做得了康城英坭的主。
既然如此,他最低限度要进入董事会当一个实权董事,然后再想办法当上董事会主席,才能顺利吞并康城英坭。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暗购20%的股权,然后直接冲进董事会,打布特家族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低调一段时间,温水煮青蛙,一步步蚕食,最后实现绝对控股。
只是好好的计划却出现变数,不仅自己的暗购计划破产,还引出一个潜伏再暗处的对手,给自己的计划增加了很大的变数。
李铜板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已经开始行动,那无论如何,那无论如何也要进入康城英坭的董事会,派一个实权董事进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李铜板正在和杜辉霖谈话,他的秘书洪晓莲就拿着电话走到他面前,“李生,夫人的电话。”
洪晓莲是李铜板的心腹,也可以说是他的学生,刚跟着他的时候,洪晓莲只是一个中五毕业的普通职员,那时候长实只是一家小企业,李铜板的身家刚刚破亿。
洪晓莲跟着李铜板从微末一起走过来,随着企业的成长,她也在成长,她的收入也在增长,如今她的年轻已经超过1200万港币,可以说她是香塂现在名副其实的打工皇后。
李铜板和南易一样,对能给自己办事的人都非常大方。
“月月,有事?”
“家里有客人,凯瑟琳·博林,从伦敦来的。”
“凯瑟琳·博林?”李铜板想了一下说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她说是你邀请她来的,还提到了赵家的丫头。”
“赵诗贤?”
“是的。”
“我知道是谁了,你先招待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李铜板挂掉电话,对杜辉霖说道:“跟我们抢筹的人出现了,我现在回去见见她,你计划一下,明天怎么在市场上扫货。”
“好的。”
李铜板和洪晓莲坐着车回到深水湾,进入他自己宅子的私道,就看到给客人停车的停车场里停车好几辆车,车的旁边还站着几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这种排场,在香塂非常罕见,李铜板只想到方氏集团的方梦音有这个排场。
事实上,在几件绑架大案未发生之前,香塂的富豪并不太注重自己的安保,一般身边也就跟一两个保镖,有的甚至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个专职司机天天跟着。
特别是一个比南易还抠门的王姓富豪,已经被绑架过一次,他依然没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身边居然还没有保镖跟着。
像他这样的,应该成为绑匪的vip,不但要给大折扣,还得在绑架期间给予最顶级的服务,什么狗笼、切手指就别上了,不说总统套房,豪华套间、山珍海味是不能少的。
李铜板下车,走到自己家的门口,又看到了两三个保镖,他对这个凯瑟琳·博林的好奇更甚。
进入会客厅,李铜板就看到自己的妻子陪着一个金发女人在那里说话,走进一看,这个女人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
“你好,博林小姐,我是李铜板。”李铜板走到沙发的正面,向凯瑟琳自我介绍道。
“你好,mr.李,博林控投凯瑟琳·博林。”
李铜板和凯瑟琳握了握手,就坐在凯瑟琳侧面的沙发上。
“博林小姐,请问你和安妮·博林是否有关系?”
“她的我们博林家族的先祖。”
“博林小姐原来是贵族。”
李铜板说了一句略带奉承意味的话,肚子里却开始嘀咕起来,“博林控投,好像是伦敦那边刚刚冒出来的,为什么这家公司会把目光盯着香塂,还盯上了康城英坭?”
凯瑟琳带着矜持的笑容看着李铜板的脸,说道:“mr.李是否在疑惑为什么我会盯上康城英坭?”
“是的,我的确很疑惑,博林小姐能否为我解惑?”
“很简单,我看好香塂地产行业的未来,也看好华囯的未来。”
凯瑟琳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微笑,这是南易提点的,凯瑟琳的道行还太浅,不是太能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南易就让她和“老狐狸”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微笑,这样,对方的注意力就会被她的美貌给分散。
“看好香塂地产的未来,这一点我理解,可看好华囯的未来和你要收购康城英坭有什么关系?”
李铜板隐隐摸到了之间的联系,可他还是想听凯瑟琳亲口说。
凯瑟琳把她的笑容装点的更盛,没有直接回答李铜板的问题,而是从自己边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股份转让协议的复印件。
“mr.李,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李铜板接过文件看了看,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涟漪。
“怎么可能,布特家族会卖手里的股份这可以理解,可太古洋行怎么会出手他们手里的股份?”
李铜板对香塂的四大洋行了解甚深,对它们各自的特点非常清楚,太古洋行摆明了要在香塂扎根的,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出手他们持有的康城英坭股份?
“眼前这个博林小姐在伦敦的关系很好,向施怀雅家族施压了?”
李铜板一时摸不到头脑。
“博林小姐,可否请教一下,你是怎么拿到太古洋行手里的股份?”
这个问题很冒昧,不过李铜板还是要问。
第四百五十三章、智商税
“mr.李,有一句你们华囯的俗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虽然一个靠字,会让自己有了依赖心理,可不得不说,有朋友可以依靠是一种幸运。”
“博林小姐在香塂有很多朋友?”
“是的,我不但在香塂有不少朋友,在北边也有,mr.李不是问我怎么拿到的股份吗?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请北边的朋友帮了一个小忙。”
“博林小姐交友真是广阔。”
李铜板不动声色的说着,脑子里高速运转,“北边的朋友,应该是很有能量的朋友,眼前的这个博林小姐说话做事不像是一个鹰国人,倒像是华人。”
“谢谢夸奖,mr.李,我想和你沟通一下,尽快召开董事会,我要提出一个增资计划,股东按持股比例共计增资5亿港币。
康城英坭建立自己的实验室,研究早强水泥、低热和中热水泥、油井水泥、膨胀水泥、耐火水泥、白色水泥以及防辐射水泥。
我希望康城英坭能成为国际上首屈一指的水泥供应商,能给客户提供全品类的水泥解决方案。”
“博林小姐你要深度进入水泥行业?”李铜板诧异的问道。
“是的,我收购康城英坭并不仅仅是为了它持有的地皮,而是有想法在水泥行业发展。”
“北上?”
“是的。”
1978年,一众香塂富豪就被邀请到内地访问,从北到南,他们从京城开始,考察了内地很多的城市,之后这些人就在内地投下“巨资”,可他们的投资几乎都集中在酒店业,就是在内地盖酒店。
说实话,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这种投资带着一种捐赠和结善缘的性质,不能归类到真正的投资行为。
如果说,其他富豪还算是有认真投资的话,李铜板可以说在内地没有进行任何投资,他只是回了自己老家做慈善,建群众公寓、盖医院、建大学等等。
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内地,而是一直盯着欧洲,和南易一样,盯着欧洲的私有化进程,预备着进行抄底,能源和通讯是他的主要目标。
李铜板自己都没想着北上,现在却有一个鹰国佬跟他说要大举去内地投资,这让他有点吃惊,也有点犹豫。
暂时他没有投资内地的计划,可要是凯瑟琳的增资提议在董事会上提出,按照她的股份份额,完全可以强行通过增资计划,以他持有的股份,需要往康城英坭注入0.9亿港币。
钱不算太多,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他正在大举扩张,每分钱都有它的去处,要跟投就意味着要增加一笔预算。
这倒不算什么,预算不是太多,调整一下就能把这笔钱挤出来,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不爽。
“啊,mr.李,你不想跟投也没事,事实上,我有一个资产剥离的计划,把康城英坭持有的地皮从公司剥离,转给第三方公司。”
“第三方公司?”
李铜板的眼睛一亮,凯瑟琳要进行的操作,他读懂了。
“是的,你和我共同持股的公司,资产剥离可以放在私有化退市前,也可以放在之后,这个无所谓。关键是地皮属于我们两个人,只要你能保障我的利益,地皮的开发可以由你来主导,至于利益分配方式,我们可以慢慢协商。”
李铜板思考了一下,说道:“博林小姐,你是否会继续在市场上扫货?”
“不会,我保持现在52.6%的股份不变,这个数字,也是我在第三方公司持有的股份份额。这个股份,将来可以稀释,不过,我能接受的最低份额是40%。
而作为我让步的补偿,康城英坭剩下的股份,mr.李,你要负责收购,并无偿转让给我,还要帮助我完成私有化退市。”
“博林小姐,你说的这个将来,是多远的将来?”
李铜板琢磨了一下,凯瑟琳的条件并不过分,只是她说的“将来”弹性太大,他需要明确。
“地皮什么时候开发,我说的将来就是什么时候。在开发之前,按照到时候的地价,你补差价给我,我降低股份。”
“这个条件太苛刻,红磡的这块地皮,近些年还不是开发的最佳时机,要进行开发可能在五六年,也有可能十几年之后。地价整体会呈现上涨的趋势,等真正开发的那一天,有很大的可能地价会翻上十几倍,甚至更多。”
李铜板所图的就是低价囤地,如果等涨价以后再买回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设个上限?”凯瑟琳说道。
“不,最好是给我一个折扣,比如说五折、六折。”
“mr.李,你这就是属于狮子大开口,让我非常的为难,不如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再思考一下,我也再想想,我们双方都拿出一个对方能接受的数字出来,如何?”
“可以,不如三天以后我们再谈一次?”
李铜板打算让杜辉霖从市场上抢更多的筹码,只有自己手里的股份越多,要价的资格才会更大。
“ok,那我们三天后再会。”
……
凯瑟琳和李铜板见面谈话的内容,南易很快就听到凯瑟琳的转述,对凯瑟琳的表现,南易非常满意。
虽然凯瑟琳能占到上风,这和控股权已经在手,打了李铜板一个措手不及有关,可她能整场应对下来,没崩,这已经非常不错。
“会长,我们给李铜板几折合适?”上戸雅美看完报告就问道。
“先让情策委推算一下未来香塂地价的涨幅,按照年度制作一张图表出来,我要做参考。”
南易上辈子从来没看过香塂历年的地价表,就甭提他是不是记住了,只能是等着情策委的人推算出来,然后在他们提供的数字上面乘以一个“贪婪值”和“疯狂值”。
香塂未来的房价增幅有违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情策委的人越能干,推算出来的数字就会越偏离实际。最终,南易要在科学的数据上,应用玄学和有华囯特色的人口经济学,拿出一个不让自己太吃亏的数字。
“好的,一会我通知慧文,也不知道情策委的智商税模型做的怎么样了。”
“嗯哼?情策委同时在建这么多的经济模型,你怎么就关注智商税模型?”
“比较直接吧,如果建模的初衷得以实现,那这个模型对提高我们的收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简单的说,智商税模型建模的初衷,就是研究什么情况下适合收智商税,又适合向哪一类人收智商税。
举个简单的例子——考研。
考研之前,觉得自己还没学好的考生,可能会考虑参加一个培训班突击突击,这时候,他找到一个收费蛮贵的培训班。
这个培训班有“名师指导”、“通过率99%”之类千篇一律的广告词,也有“不通过全额退款”的保证语。
考生看着退款保证,一寻思,咬咬牙,交了大价钱去学了……
这位考生通过考研,培训班赚到不菲的培训费;不通过,培训班退款。
这个突击培训班就是靠概率来赚钱,就赌考生不需要再突击学习也能通过考试,就赌考生其实是缺乏自信,给予精神上的鼓励,他就能通过考试。
赌,纯粹靠运气,这肯定不行。
毕竟场地、办公用品都需要花大价钱置办,开培训班也需要成本。
为了增加盈利率,这就需要在招生的时候做好筛选,尽量把“大概率能通过考试”的考生给招进来,这样考生通过率会保持一个很高的数字,也就成了一块招生的活广告,良性循环。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做法,实际操作中,培训班还会招收正常交费的考生,不和他们玩什么对赌;然后再开设一个不管叫什么噱头的高收费班,和他们进行对赌。
而智商税模型要实现的就是总结出一套筛选考生的公式,结合大数据还可以把玩法进行升级,进行差异化智商税收割。
“没有这么容易,需要收集很多的数据总结出共同点形成参数,只有足够多的参数,再加入更多的变量,模型推测的结果才会越准确。不说这个,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河边钓几条鱼,晚上我们做烤鱼吃。”
鹰国佬挺喜欢吃烤鱼的,南易打算把后世烤鱼的做法加入到龙门阵的菜单里,就用鲈鱼当原材料,这个鱼,刺少,让罗坤再研究一下怎么能把刺给弄干净,这道菜能成为龙门阵的招牌菜。
“好,我也带上鱼竿,我和会长比赛。”上戸雅美答应道。
“呵呵,想和我比,我可是钓鱼封神榜上有名的,曾经还得过钓鱼比赛的冠军,不只一次。”
“什么比赛,我怎么不知道?”
上戸雅美跟着南易的时候,南易还没从京大毕业呢,这之后关于南易的事情,她基本都是清楚的,她可不记得南易得过什么钓鱼比赛冠军。
“哈,你不知道正常,前几天我自己刚发起的比赛,参赛选手就两个,我的左手和右手。”
上戸雅美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第四百五十四章、路上的大项目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周一,南易去怡和银行走马上任的日子。
南易的职位是银行的副经理兼事业拓展部部长,副经理可以说是虚衔,根本就没有明确他的职权,更多的是为了让他能享受到副经理的待遇。
他真正需要发力,也能发号司令的地方是事业拓展部,嗯,一个光棍部门。
除了他,多一根毛都欠奉。
上班就得有上班的样子,南易不适合再车队出门、保镖开道,顶多也就能在自己的车里塞两个人。
一大早,南易就给自己全副武装,身上穿的是西装西裤白衬衣,可在简单的装束里,零零碎碎却是装了不少,都是符合鹰国法律,但能要人命的东西。
八点二十,南易已经在自己的车旁边等着。
等了不到五分钟,伍再盛的车子就过来,人没下车,只是按了一下喇叭,手招了招,示意南易跟上。
南易坐进自己的车里,让校花跟上。
怡和银行并不在伦敦的金融业集中地带金融城,而是和博林控投一样,都处在金丝雀码头附近,这里现在还是无名之地,不过很快就会被人叫成新金融城。
现在这里还有一大片已经废弃的码头区,六十年代,由于海运事业萎缩,航运公司寻找更合适的深水港,伦敦这里原有的港口码头就衰落了下来,金丝雀码头这个面积22平方公里的码头就是其中之一。
到八十年代初,这个码头已经停止了运营,彻底废弃。
车子靠近码头,南易看着荒在那里的空地,脑子急转,这一块可是黄金宝地,把这里买下来,不对,应该是包下来,唐宁街内阁也不傻,这里的价值他们看得到,肯定不会轻易把地皮给出手,也只能是包下来联合开发。
等开发出来,只租不售,以免一年租金的噱头邀请商业巨头入驻,再邀请24小时运营的新闻媒体入驻,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变成聚宝盆。
撒切尓从上任那天开始,日子就不好过,鹰国的高失业率搞的她焦头烂额,如果不是两年前,阿根廷来了一个神助攻,撒切尓早就狼狈下台了。
“围绕提高就业做一个策划案出来,多半能打动这位铁娘子的心。只是想开发这里,没有10亿英镑以上想都不要想,第一期怎么也要拿出一两亿英镑才能把这个项目给启动。”
南易抚摸着下巴,把电话拿了起来打给了邓斯通。
“金丝雀码头,做一下调研,我想知道要拿下这里的难点和要公关的人,再做一个地上地下一起开发的粗略计划,拿出一个预算数字。”
南易记得未来的金丝雀码头下面有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只不过是从上而下的开发,地上的土地开发完了,开发商得陇望蜀才想到开发地下,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不少成本。
如果从开发之初就规划好地下的开发,做好预留和地质勘测,这样可以节约很多的成本。
“boss,那个码头想要开发需要的资金是海量的。”邓斯通提醒道。
“我知道,启动资金我可以想办法,后续资金可以考虑在伦敦本地银行贷款和融资。你在做计划的时候,要把地铁线考虑进去,现在金丝雀码头没有地铁线,我需要它的下面有发达的地铁线路。”
“boss,这个应该很难,唐宁街的财政非常紧张。”
“我知道,所以你要在就业率和该区域以后会产生的大体量税收上做文章。”
邓斯通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需要一笔公关费。”
“可以,我会让人开几个瑞士银行账户,你需要多少就会往里面存多少,现金给你准备两千万英镑,远期利益承诺,你可以看着办,只要额度不是太高,我不会反对。”
这么大的项目,要是没有几个吃干股的,南易反而会不放心。
一个项目金额高到一定程度,根本不可能保持单纯的商业行为,里面不掺杂政治因素,也会有几个政治人物参与。
“加急吗?”
“前急后松,保证这块地落在我们手里后,进度就不用太快,正常速度就行,我们也需要时间筹集资金。”
“人手就地招聘,还是从其他地区抽调?”
“邓斯通,你要把博林控投当成一家独立的企业来考虑,除了情策委会提供策略支持,其他的,博林控投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明白。”
邓斯通挂掉电话,整个人变得很兴奋,金丝雀码头这个项目如果考察过后可以启动,那博林控投就变成南氏的“大利益”所在,将来,资源上肯定会有所倾斜,不管是他的个人利益和地位都会大有提升。
南易的电话挂掉后,校花已经开着车子跟着伍再盛的车进入了停车场。
怡和银行在一栋不太起眼的五层建筑里面,是属于银行自己的业务,就连现在停车的停车场也是属于银行的。
伍再盛的手从车窗里面伸出来,指了指一个停车位。
南易左右看了看,还有好几个停车位空着,可伍再盛却指定,估计这里的停车位都是分配的,谁的车停在哪个位置都是提前划分好的。
固定停车位,这让南易的眉头蹙起。
校花转头对南易说道:“南生,以后你就在外面下车,我把车停进来,外面准备好车随时接应你。”
“嗯,搞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再去弄块套牌。”
“明白。”
南易下车往伍再盛的方向走过去,伍再盛也往他走过来。
“这个车位就是银行分配给你的,一个够不够,不够的话还可以再申请,这里的车位足够。”
“不用了,我初来乍到,就不搞什么特殊化了。”
“那我们进去吧,今天我二叔也来了,是来欢迎你加入怡和银行的,估计会有一个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南易笑道:“你确定不是准备好了鸿门宴?”
“鸿门宴不至于,软钉子应该是有的,我二叔人很随和,不太会为难别人。”
“我怎么听你这话怪怪的?”
“哈哈,你跟他接触久了就知道了。”伍再盛爽朗的笑了笑。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银行正门走去。
“这里一楼二楼是营业厅的范围,一楼主要处理对私业务,怡和还是钱庄的时候,主要经营的是汇兑业务,给华人们办理侨汇。改组成银行后,主要是存取款,也代理一些水电费的收取业务。
二楼是对公业务,客户主要是企业,贷款部门也设在二楼,你的事业拓展部办公区域也设在二楼,不过你的办公室设在五楼。
五楼是高层办公室,总经办、副经办、秘书办还有我的办公室都在五楼。
三楼四楼是资料室和档案室,银行的非重要存档文件都在三四楼,目前来说,除了在这两楼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二叔能随便出入。
地下还有左右两个地库,一个是地下金库,一个是重要文件存放库。
地下金库你有权限进去,文件存放库你进不去。”伍再盛怕南易误会,还补上了一句,“其实我也没权限进去,目前只有我爷爷可以随时进出。”
南易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文件存放库存放的估计不是单纯的银行重要文件,而是伍家的重要文件,比如房地契,还有一些对伍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搞几个钻地炸弹炸开,再往里面扔一个燃烧汽油弹,一把火烧掉,估计伍家也差不多完了。
嗯,那南易自己这段时间也白辛苦了。
“哈哈,什么金库不金库的你不用告诉我,我又不用直接接触现金,我今天先要接触的应该是人力资源总监,银行有人力资源部吧?”
“那肯定有,不过不大,银行的人员相对固定,除了大厅的营业员,人员变动并不大,人力资源部对怡和银行来说作用不是太大。”
听伍再盛这么一说,南易就清楚怡和银行虽然挂着银行的皮,可还是保留着钱庄的风格。
一家企业到了一定的规模,人力资源部就会处在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管是招聘解聘、职员维稳等等都要发挥重要的职能作用,伍再盛说人力资源部作用不大,直接就能反映出两个问题。
一,银行的职员大部分有裙带关系;二、银行的职员很难搞,以后开展工作和其他部门合作会非常难。
哈,南易在怡和银行的日子应该会很精彩,上头针对,下面不配合,别说开展工作,他得拿出不少精力来搞职场斗争。
有意思,还没上楼,南易就对自己在怡和银行的未来日子充满了期待。
伍再盛带着南易来到建筑的后面,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五楼,一路还给南易介绍这是谁谁的办公室,介绍着就来到总经办的门口。
总经办的门口有一个看着就很强势的女人站着,长相……这么说吧,不评价她的长相,就是对她的最大尊重。
“章秘书,这是南易,新来的副经理。”看到这个女人,伍再盛就介绍道。
“你好,南副经理,我是章富信,伍总经理的秘书。”
南易和章富信握了握手,有了一个对她的初步判断,“副经理的副字都不省略掉,做事一丝不苟,顺带还给他一个下马威,绝对的伍复业铁杆狗腿子。”
“你好,章秘书,我是南易。”南易微笑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打入内部
“伍总经理已经在里面等着,南副经理请进。”
章富信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随着门打开,南易的目光就跟着进去,看到里面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精瘦,气质很平和,上位者的气息不重。
“伍总经理,南副经理来了。”章富信走到大班桌前,对伍复业说了一句。
“南经理来啦,真不好意思,看文件太专心,都没听到敲门声。”听到章富信的提醒,伍复业把手里的文件夹一合,抬起头笑道。
“装你个大蒜瓣,想侮辱我的智商啊?老子把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查的一清二楚,你是个什么玩意我还不知道啊,装,你就继续装。”
南易腹诽了一句,挂着笑脸说道:“伍经理醉心公务,这是怡和银行之福,我应该向伍经理学习,明天我会提早半个小时来上班。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可以在工作时间之外向伍经理请教。”
“跟老子装认真、摆谱,老子就将你的军,明天我八点半就来请教,看你丫的在不在。”
南易这么腹诽其实也不太准确,伍复业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败家子,他只是心思并没有放在怡和银行,而是认真的做着另一家企业的董事兼部门经理。
那家企业叫耆卫,是保险业的巨头。
保险业不管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潜力和钱途都巨大,伍复业把心思放在扩大伍家在耆卫的股份,扩大自己在耆卫的影响力这并不算错。
不过那是要建立在后方根基稳定的基础上,伍家现在都还没轮到他说了算,没彻底把控后方就去开拓,这也是犯了大忌,攘外必先安内嘛。
“南经理刚来,就打算这么用功,我相信,你一定能给怡和银行带来新气象。”伍复业说着站了起来,说道:“南经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银行的同仁们。”
“好的,伍经理,请。”
怡和银行九点上班,九点半开始营业,和往日不同,一楼的营业员早早的做好准备工作,今天的主管训话也省略了,银行的所有职员都在营业厅等着。
伍复业带着南易走进营业厅,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就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我们银行又迎来了新鲜血液,南易,银行新来的副经理……”
伍复业说话直接用粤语,而没有用普通话或者英文。
南易的目光在整个大厅扫了扫,除了黄皮肤,还是黄皮肤,居然一个其他肤色的职员都没看到,还有说粤语,那说明银行的职员都是粤省过来的居多。
银行开在伦敦,用的居然都是华人,业务要是能拓展出去就怪了。
“下面有请南经理讲话,大家鼓掌欢迎。”伍复业说完,就对南易示意了一下。
南易对伍复业微微点头,转身面对着大厅里的职员,没有选择双手下按,而是抱拳作揖,对大家表示感谢,等掌声停歇,这才说道:“谢谢各位,很荣幸能和各位共事,以后在工作中,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南易的就职演说没有什么亮点,就是千篇一律的俗套话,就他总结的经验表明,凡是就职演说能说出花来的,都是事儿精,有肉不在褶上,有能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
就职演说后,众人也就散了,南易被伍再盛带着去了银行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怎么样,办公室是我吩咐行政部的人弄的,还满意吗?”一进入办公室,伍再盛就说道。
南易环视了一下,点头说道:“还不错,用心了,银行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做,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自己。”
“行,那我回自己办公室,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这是联络簿,银行内部人员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每个办公室的分机号也有。”伍再盛指了指电话边上的一个黑色塑封簿说道。
“好的。”
“那你坐着,我先走。”伍再盛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坐在椅子上转了转椅子,从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细心的扫过,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他要看看自己的办公室里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还好,表面上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把椅子转回正位,南易拿过自己带来的公文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把茶杯放回公文包,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钢笔,拿在手里把联络簿撩开,扫了一眼,也就十来个分机号码。
花了十分钟,南易把号码和对应的名字职位用心记住,钢笔再一撩,联络簿就盖了回去。
接着,南易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会有一场会议要开,明确一下他的职权,可刚才伍复业没有透露出这个意思,他要等一下,看会不会有电话打过来通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十点二十,依然没有电话打进来,南易估计这个流程被省略了,自己这个副经理被无视了。
无视就无视吧,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人事总监林湃,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南易的办公室们就被敲响。
“请进。”
“南二班,你找我?”林湃走进南易的办公室就问道。
林湃对他的称呼,让南易觉得稀奇,“二班”这个说法得是鴉片战争之前的了,大班、二班、三班从高到低,对应不同的职位。
如果伍复业算是大班,那南易的确是二班。
可银行大班听着顺耳,银行二班听着就不咋地了。
“啊,对,林总监,请坐。”南易等林湃坐好就接着说道:“事业拓展部,我现在是光杆司令,想要开展业务,就需要填充人手,我这不就找林总监帮忙了么。”
“南二班,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有什么工作,你安排就行了。”林湃说话的时候,把姿态摆的很低。
“嗯,是这样,事业拓展部目前需要两个精通投资业务的人员,白人优先,本土名校毕业的优先,候选人家里在伦敦有人脉的优先;
还需要两位精通贷款业务的人员,同样,白人优先;
另外,还需要两名办公室文员;
再给我找一个助理,女性,长相无所谓,只要没有家庭负担,能接受高强度的工作就行,其他的条件你参照其他企业同级别职位的岗位要求就可以。
最后,我还需要一名公关人才,女性,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要够漂亮,手腕老道,不需要做太大的牺牲就能把事情办妥的那种,我不想银行闹出什么桃色纠纷。”
南易说完,林湃就皱眉道:“南二班,其他的还好说,可这个公关人才不容易找,能达到你要求的人,肯定已经身处高位,又怎么会选择来我们怡和银行。”
“我知道不容易,条件可以开高一点,十万、二十万,或者更高,这样吧,林总监你只要承诺候选人高薪,具体的数字,可以让我来谈,其他的重要岗位也是一样。”
“明白,我回去后就发布招聘信息。”
“嗯,就这样,林总监,你去忙吧。”
“南二班,再见。”
林湃站起身,把椅子送回原位,转身就离开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卡着林湃的背影,心里寻思着,“这个姓林的答应的倒是痛快,可未必会上心。伍靖远答应给自己自主权,可今天并没有过来帮自己站台,他是不想太刺激伍复业,还是想验一验自己的成色?”
下意识手指要去敲击桌面,南易忽然一个激灵,把手指收了回来,改成敲击自己的大腿。
一个上午,南易就做了一件公事,剩下的时间不是思考就是发呆。
中午吃饭的点,伍再盛打来电话,叫他一起出去吃饭,南易出门前,没忘记把电话擦拭了一遍,把门带上,还下了焊。
下午回到办公室,南易还是继续思考和发呆,他觉得这样也不错,领着两千多英镑,接近三千英镑一天的薪水,想的却是自己的事。
南易的怡和银行打工生涯第一天,就这样度过。
晚餐时间,伍家的饭桌上,关于南易的讨论又在伍靖远和伍再盛之间展开。
“你二叔器量太小,不能容人,就算他对易仔的到来不满,该有的礼数和流程还是该有的,高层会议居然都不开,不明确易仔的职权,让他怎么开展工作。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正好看看易仔有什么本事,现在的怡和银行犹如一潭死水,就让他这个哪吒好好搅一搅吧。”
“爷爷,我们把阿易找过来是想把银行给搞活的,可现在他有这么大的桎梏,又怎么能安心开展工作?”
“阿盛啊,哪个人会没有一点桎梏,要做事,总有人会跳出来拖后腿,要是易仔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那他也算不上什么大才,不值得我这么重视。我们就等着看吧,看易仔怎么破局。”
“会长,伍靖远是不是想把你培养成留给伍再盛的托孤大臣?”
唐顿庄园,南易和上戸雅美同样相对而坐在那里吃饭,他们今天吃的是烤鱼。
“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我又不是伍家的老臣子,你应该说伍靖远找我是给伍再盛当伴读,皇子的伴读多是世家子弟,将来基本也会成为朝廷重臣。
哈呸,这么说也不对,妈的,我把自己当什么了,他伍再盛是宇文阐,我自己是杨坚啊。”
“不,我觉得会长你更像是安禄山。”
“去去去,我就算是安禄山,你也成不了杨玉环。”
“我才不要成什么杨玉环呢,狐臭太可怕了。”上戸雅美蹙了蹙眉,还把手抬起来闻了闻。
“想什么呢,小心我让你回东京当老师去。”
“当老师也挺好啊,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大学当老师。”
“嗯,老师挺好。”南易夹了一点千张到自己的醋碗里蘸了蘸,塞进嘴里嚼了嚼,嘀咕道:“千张太贵,店里的烤鱼不加千张,把千张列入加菜,还是多加点豆芽,绿色蔬菜,老外喜欢,成本也可以压下来。”
嚼完千张,南易端起自己的酒杯,“雅美,不来一点?”
“不要,这个酒太难喝,会长,你怎么喝的惯?”看着酒杯里那难看的颜色,上戸雅美蹙眉道。
“不懂得欣赏,你闻闻,药味多浓,我跟你说,里面有五加皮、肉桂、当归、人参,嗯,人参估计没有。”南易说着,呡了一口,一股呛人的味道入喉,鼻子里也闻到浓重的中药味。
“五加皮,好东西啊,就是忒贵了。”
“两英镑还贵啊,会长,你要记住,你是个有钱人。”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账上还有几百万美金呢。唉,我迷失自我了,万恶的金钱。犹记得当年我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我兜里冇钱,身上有债。”上戸雅美学着南若玢的声音接茬。
“淘气,好久没见小丫头了,想得慌。”南易已经微醺,正想拿起电话给南若玢打电话,一寻思,香塂那边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就歇了心思。
“我不想。”上戸雅美撇了撇嘴,“易购的业务到现在还由我兼管着,从亏损到现在盈利,二小姐没给我一分钱的薪水,更别说分红了。”
“哈,这个你不用告诉我,你自己找她算去,这个小丫头现在比我有钱,哪天搞不好我还得问她借钱呢。”
九千多公里之外,南若玢吧唧了一下嘴,抱着她的大鳄鱼翻了一个身,嘟囔了一声“坏爸爸、臭爸爸”,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月下日上,南易第二天的工作内容有了变化,不再是发呆和思考,而是研究起了怡和银行的业务资料,就这么又过了一天,第三天,林湃带着几份简历来到他的办公室。
“南二班,这两天收到了不少简历,我筛选了一下,这些是我认为符合你的标准的,请你过目。”
南易狐疑的接过简历,感觉着它的厚度,他提的要求这么高,哪这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
第四百五十六章、黑暗前的霞光
把简历翻阅了一下,南易心里恨不得把简历砸林湃的脸上,不过他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能找到这么多候选人,人力资源部的同仁辛苦了,林总监你也上心了。不过,这些候选人不太符合我的要求,还请林总监多辛苦一下,再挖掘挖掘,找出更优秀的人才。
林总监,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餐厅,菜色不错,今天要是没约会,不妨让我请你去那里试试口味?”
“南二班客气了,真不凑巧,今天我家里有点事,不如我们改天再约?”林湃的肥脸皮笑肉不笑,委婉拒绝南易的邀请。
“哦,这样啊,那就改天。”南易也堆着虚伪的笑容,一边把简历收了起来,一边说道:“那林总监,招人的事情,麻烦你上上心。”
“这是我份内的事,我肯定会用心。”
“好,麻烦你了。”
林湃走后,南易立即就去了伍再盛的办公室。
“林湃是你二叔的人?”
进了办公室,南易也不坐,直接就问伍再盛。
“不是,是我爸爸当年留下的老人。”
“你确定?”
伍再盛看着南易的脸,认真的说道:“我确定。”
“好吧,没事了。”南易说完,就转了个身,作势欲走。
“怎么了,林叔不支持你的工作?”
“没有,挺支持的,不到两天时间,他就给我送来了不少经过筛选的简历。只是可能我的白话说的不是太好,说岔了,以至于让林总监误会了我的要求,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误会,以后上班时间,我还是说英语吧。”
“我说阿易,别阴阳怪气啊,林叔要是没做好,你就直接跟他说,他会配合你的。”
南易转过身说道:“要听实话?”
“废话。”
“还是试试吧,看看他是不是站你那边。”南易说完,挥了挥手,迈开步子就走。
南易一走,伍再盛就咀嚼着南易的话,“不站我这边?”
走出伍再盛办公室的南易就是微微一笑,他才他妈不管林湃是谁的人,只要不是他自己的人,这么不配合自己的工作,他就要上眼药。
何况,南易基本确定林湃和伍再盛不是一条心,不然,林湃的能力再差,岗位要求总该听的明白,就他送到南易面前的简历,有哪一份能符合岗位要求,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林湃不靠谱,这其实对南易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南易立刻在电脑上打了一份申请寻求猎头帮助的报告,猎头不是想找就找的,这涉及到预算的问题。
猎头公司帮忙找一个人,视难度而定,要收人才年薪的20%-60%不等,南易要找的人,按他的估计,猎头公司会收20%-35%,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南易虽然有一定的自主权,可这笔费用太大,不适合由他来直接拍板,还是得把报告递交给伍复业,南易猜测伍复业多半不会批,他想要的就是不批。
只有伍复业不批,南易才有理由自己去找人,他找的人自然得姓南。
把报告打出来,南易就直接去章富信的办公室。
南易在怡和三天观察下来,再结合之前的调查报告,他已经得出结论:怡和银行真正在掌权的是章富信,她在替伍复业行使总经理的权利。
至于章富信只是一个牵线木偶还是具备一定的自主权,这有待判断。
“章秘书,这是我交给伍总的申请报告,麻烦你转交一下。”进入章富信的办公室,南易就把报告递给了她。
章富信接过报告,翻了翻就说道:“银行有自己的人力资源部,为什么还要找外面的猎头公司?南副经理你的要求很高,觉得我们自己的人事不能完成?”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嘎吱一声,章富信往大班椅的靠背上一靠,不苟言笑的说道:“南副经理,你刚来可能不清楚,我们怡和银行崇尚节约,内部能够解决的事情,尽量留在内部解决。
猎头是专业,你的需求可以很容易得到解决,可猎头的收费更是不菲,这和我们银行的一贯原则相违背。
南副经理,报告先放着,等伍总经理过来我会递交给他,不过,你也不用抱太大的希望,以我对伍总经理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批准。”
“那就有劳章秘书了,我等伍总的批复。”
南易这里在搞职场冷斗争,伍振凯那边收到了好消息,当初伍国焘派出去找“黑衣人”的手下终于在菏兰的阿姆斯特丹把人给找到了。
“三少,我已经了解到,他们是日本三井家族的保镖,在找他们的大小姐三井梓。”
“有看到照片吗?”
还是在那个秘密据点,窗帘拉紧,屋内非常昏暗,台灯的微弱光芒照着伍振凯,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伍国焘之死,把他给打醒了,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明显要扶持伍再盛,自己伍家准继承人的位子岌岌可危。伍振凯已经不准备再保留,他打算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从肉体上把伍靖远和伍再盛给消灭掉。
不过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伍家的大多数物业和持有的股份都被伍靖远把控在手里,这些资产不是简单的靠遗产继承的方式就能落到他手里。
这些资产被离岸公司匿名持有,公司的股权非常复杂,没有伍靖远亲自出面理清,根本就无法证明那些是属于伍家的资产,更别提伍靖远暴毙之后,能变成可以继承的遗产了。
这些后手,都是伍靖远当初在伍再盛的父母死后设下的。
虎毒不食子,虽然伍靖远对自己大儿子、儿媳的死有怀疑,也基本可以确定是伍复业的手笔,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再好,人也已经不在了,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小儿子给大儿子陪葬。
再加上那时候伍再盛的表现让他失望,为了父子情,也为了伍家的传承,伍靖远只能将错就错,把一切埋在心底。
可他不追究伍复业,不代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给自己设置一点保障,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人之常情。
“看到了,我和三井家族的保镖说我好像见过他们大小姐,需要看下照片确认一下,他们就拿给我看了。”
“把长相描述一下。”
手下描述的长相和伍振凯见过的那个冬月梓的长相非常接近,这让他眼里的阴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欣喜。
“冬月梓,三井梓……”伍振凯一声邪笑,“跟那群人说,他们的大小姐就在伦敦,就在牛津的唐顿庄园。”
“宋子豪,南易,我看你更乐意当赘婿,还是给伍再盛捧臭脚,哈哈哈……”
南易刚离开章富信的办公室没多久,身上的接收器就震动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把震动关掉,站起身往电梯井的方向走过去。
在离怡和银行不远的一个披萨店里,南易和校花碰了头。
“南生,三井梓暴露。”
“嗯,也好,雅美不能再窝在这里,外面的事情多着呢。”南易点点头,对走到他桌前的侍应生说道:“那不勒斯披萨加上一杯意式咖啡,校花,你要什么?”
“我不要了,这两天肠胃不好,附近不太好找公厕。”校花压低声音说道。
“身体不好就让别人替你,不要硬撑着。防卫小组上半年的体检不是刚坐么,你的报告上面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饮食不规律肠胃有点不适。”
“跟着我,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肠胃不好,应该是从小留下的毛病。小时候要和野狗抢食,我力气太小抢不过野狗,差点被野狗吃进肚子里,靠着吃野菜慢慢长大,总算能抢的过野狗,也能把野狗制服,我才知道什么是肉味。
后来我就加入了童子军,第一次杀人的奖励就是八分之一块的苹果,那块苹果好甜好甜……”
南易拍了拍校花的手,安慰道:“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放眼未来,多干几年,你也能财务自由,不想继续干就退休,找个你喜欢的地方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暂时我还没想过退休,跟着南生很好,我应该还能干十几年身体机能才会退化。”
“呵呵,不想退休就一直跟着,武的不行了,你就做文职,你现在也差不多是我的半个秘书,挺好的,既能拿枪又能持笔,别想太多,往前看。”
“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一出好戏
“会长,一会我该怎么演,要学幸子么?”
“学什么幸子啊,你还想让我学相良光夫啊,幸子,等着我,这样?那突出的也是我啊,不是你。
这样,你呆会在嘴里含一个血包,被拉着走的时候,你就把血包给咬破,嘴角含着血呐喊:‘南易君,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南易,你开炮啊,别让我瞧不起你……’哈呸,算了,这戏太过。”
在上戸雅美的白眼中,南易把下面的话给收了回去。
“会长,要不,我就说:‘南易君,十六年后,樱花树下,不见不散’?”
“太儿女情长,不够高大上,你应该说:‘南易君,我等着你消灭癌症后来接我。’”
“你怎么不让我说,我等着你实现宇宙和平呢?”
“忒大,有点假,消灭癌症还是可以盼望一下的。”南易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也别搞这么复杂了,你手里攥两片洋葱,一会抹下眼睛,掉几滴眼泪就行了。
我呢,就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双眼空洞,仿佛魂都被抽走了,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
“行,我去换件衣服,再补下妆,一会拍下来,我看看我的演技能不能和山口百惠相提并论。”说完,上戸雅美就扭着腰肢回自己的房间。
“呵,这就演上了啊。”南易吐槽了一句,就坐沙发上去酝酿情绪。
虎崽拿着一个便携式摄影机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一会没有好的角度拍啊,这东西镜头清晰度不高,太远了拍不清楚。”
“糊弄一下就行了,别管清不清楚。”
“上戸秘书不会找我茬吧?”虎崽担心的问道。
跟着南易搭戏久了,激发了上戸雅美的表演热情,她想着把自己的表演片段拍下来,说是等将来好好回味,还萌生了当投资人,开一部戏,让自己当女主角的想法。
她把拍摄的任务郑重的委托给了虎崽,要是做不好,虎崽真担心上戸雅美给他穿小鞋。
“慌什么,她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南易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把摄像机架到花丛里就好了。”
“明白。”
虎崽开心的离开了,这可是南易说架到花丛里的,真没拍好,他就没责任了。
时间来到早上的八点十分,每个人的对讲机里就传出声音,“全世界准备……action!”
南易嘴里默念道:“《南大亨崛起之情伤》第八场。”
唐顿庄园的草坪上,四辆车子快速的驶进来,嘎吱几声,车子停下,从车上下来十来个黑衣人,打头的那个,有明显的日本人特征。
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往庄园的大门逼近,校花等人看到这群人,立刻就迎上去。
他们上去快,退的也不慢。
黑衣人看到有人敢拦着,一个个从腋下抽出手枪,也不上膛,直接把手枪拿砖块使,一个个往校花他们的头上砸。
校花他们不敢反抗,只能扛下一次重击,一个个被ko。
在唐顿庄园几百米外的一棵树上,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正盯着庄园门口发生的一切。
透过望远镜,这个人看到“三井梓”被黑衣人从庄园里拉了出来,所有黑衣人给她鞠躬,然后,南易被黑衣人也从庄园里拉出来,一拽,南易就摔在地上,黑衣人就扑上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镜头拉回到庄园门口,南易蜷缩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妈的,往哪踢呢,踢到我软骨了,哎唷……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赶紧的,给我脸上化妆。”
“南生,观察的人在几百米之外,听不到台词。”校花提醒道。
“别跟我说,跟雅美说去,让她哭一鼻子。”
一个黑衣人拽着南易的衣领,看似在教训他,实际上是在给他的两颊、嘴角化妆,都拳打脚踢了,脸上不挨两拳说不过去。
镜头对准上戸雅美,只见她双手往自己的眼睛上一蒙,等手拿开,她已经泪眼婆娑,把自己的手往黑衣人手上一靠,“拉紧了,我要开始飙戏了。”
“上戸秘书,表情夸张点,观察的人距离有点远,你不夸张点他看不清楚。”边上的黑衣人提醒道。
“看我的。”上戸雅美大嘴一张,就开始嘶嚎:“南易君,你死的好惨啊,啊啊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啊啊啊……你放心的去吧,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一定会找个新男人照顾我,你放心的去吧……”
听到上戸雅美的嘶嚎,南易的脸色开始发黑,把一只手使劲的往前伸,仿佛要去抓上戸雅美,可他的身体被边上的黑衣人死死的按着动弹不得。
他张开嘴巴,想要大喊,可声带仿佛受损,只能发出“啊啊呀呀”沙哑的声音,脸上满是痛苦和扭曲。
这时候,南易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历届的奥斯卡影帝、戛纳影帝、金熊影帝附体,他的表演已经超脱了艺术家的层次,隐隐触碰到了艺术神的境界。
“老板,差不多了吧?”
“啊啊啊……”南易的戏还在飙。
南易边上的黑衣人和上戸雅美边上的黑衣人对了一下眼色,上戸雅美边上的黑衣人就拖着上戸雅美往车上走,南易这边,其中一个黑衣人往南易的胸口踹了一脚,把他的表演给打断。
这一脚是暗号,按照之前的安排,南易受了这一脚应该失去行动能力,瘫在地上,可南易的表演欲正旺盛,这生生被打断了,他有点不爽。
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加场戏,黑衣人已经一溜烟的往车上撤去,三秒钟,车子就发动走了。
“靠,扣工资,全部扣工资。”躺在地上,南易腹诽着。
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南易还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就抓起一边的对讲机,“猫头鹰,猫头鹰,vip过来没有?”
“vip没有过来,他的车已经开往市区,over。”
“探路鸟走了?”
“走了,over。”
“copy。”
既然来盯梢的人已经走了,伍再盛也不会过来,南易就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抚了抚腋下的软骨,“刚才不知道哪个孙子踢的,哪里不好踢,踢这里,妈的,多半是故意的,没大没小。
给我等着,冬天的时候,扔你们去西伯利亚进行抗寒训练,只穿一条裤衩,冻死你们这帮孙子。”
走回屋里,打了个电话,南易给自己请了一天假,换了一身衣服,就坐到书房里。
没一会,收拾妥帖的校花也来到书房。
“人选挑好了?”
“挑好了,大家一致决定让虎崽来演。”
“怎么又是这个倒霉鬼?”
“他的赌运差,这次抓阄,又是他抓中了。”
“行吧,可以开始排班了,明天让虎崽休息,带十万英镑去西敏市[威斯敏斯特]的大使赌场潇洒去。”
“故意输吗?”
“不用故意,让他就按照正常赌徒的思维玩就可以。跟赌场玩,想赢那是做梦,多去几次,也就会输的差不多,之后欠债、背叛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生,伍靖远也未必会再对你进行二次调查吧?”
“不查就怪了,做投资还得做尽调呢,他是想让我给伍再盛当左右手,我的资料,他肯定会想办法摸得一清二楚。虽然我现在已经在怡和银行任职,可这不算是打入伍家内部,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雇员。
一个雇员,只要我有能力就行,等我发挥能力,伍靖远进一步认识我的价值,那就到了要把我查个底朝天的时候。
我的情况根本瞒不住,到那一步,我们还没搞定的话,麻烦就大了。
希望伍靖远会选择捷径,从我的身边人入手吧。”
“如果,他选择沿着南生你的足迹,派人去实地调查呢?”
“那就完了呗,所以啊,把伍振凯给我看紧了,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惊喜吧;还有,和香塂联系一下,伍振麟的报告改成半天一次,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他好好聊一聊。”
“明白。”
“出去吧,我看会书。”
校花离开以后,南易就拿出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看起来,对南易来说,母猪是创造财富的重要工具之一,一头母猪能给他带来的价值,通常情况下会超过一个硕士生,除非这个硕士生是一个业务型或者研发型人才。
如果硕士生只是办公室的一名普通员工、事业闭环中的一颗螺丝钉,那他的价值,远远及不上一头母猪产猪崽所带来的财富裂变。
不得不承认母猪的价值,很多时候都会大于工具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表妹
母猪生小猪就等于发财,母猪一直生小猪就等于一直发财。
如何能让母猪一直生,一次多生几只?
那母猪的产后护理就非常重要,只要掌握伺候母猪月子的诀窍,这就等于掌握了财富密码。
虽说是产后护理,但其实工作要从产前就开始。
一般来说,母猪要提前四五天就上产房适应,这几天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伺候好这头能让自己发财的母猪。
为了让母猪不产前抑郁,就要不断的给它画大饼,不但要画大饼,也要不时的从大饼上搓下一点饼渣混到猪饲料里喂给母猪吃。
这样,母猪不但能有充足的体力用于生产,也会保持一个比较愉悦的心情,为了让它的心情能一直保持愉悦,饼渣的量要一天比一天多,但是增加的速度不能太快,要一点点加,循序渐进。
等四五天时间一过,母猪就要开始分娩了,母猪的分娩过程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也会耗费不少体液[生命力],自然,这个过程会非常累,母猪可能会罢工。
这个时候,不能给母猪喂水,也不能给它喂饼渣,而是要加快画大饼的速度,饼要越画越大,色彩也不能太单调,要画蓝色的饼、红色的饼,乃至彩色的饼。
要吊着母猪的胃口,让它知道,只要顺利的分娩,它就能吃到各种各样美味的饼。
只要把这个饼吃下,母猪就会卖力的分娩,在分娩过程中,难免会遇到难产的情况,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人工助产,要给母猪加油打气,要把画好的饼放在母猪眼前勾着,让母猪能自己度过难关。
一般来说,一头母猪一次能生产12-14头小猪,如果母猪分娩的数量低于这个数字,那说明母猪可能不喜欢吃饼,需要换一种饲料;也有可能这头母猪的生育能力不强,可以考虑放弃。
如果母猪的分娩数量超过这个数字,那就再观望观望,下一次分娩,母猪依然能超额分娩,那就可以考虑从饼上掰下小小的一块喂给母猪吃……
母猪的产后护理最重要的就是十二个字:画饼,坚持画饼,换着花样画饼。
看完《母猪的产后护理》,让南易对如何养猪的认识更深。
把书放下,南易就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块鹿儿岛黑猪肉,又拿了一块金华两头乌的猪肉,用煎锅把两块猪肉都给煎出来,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校花,校花。”切完猪肉,南易就冲着厨房外喊道。
“南生。”
南易把盆子递给校花,“给大家尝尝,试试哪种猪肉的味道更好。”
“好的。”
大部分的被校花拿走,南易给自己留了一小块,尝了一下,还是感觉鹿儿岛黑猪肉煎着更好吃一点,晚上试试炒辣椒,明天再试试煮汤。
两种猪肉都有炒成天价猪肉的潜质,首先就需要给每种猪肉总结出适合烹饪的方式。
下午,将近六点,下班的伍再盛就来到了唐顿庄园。
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脸颊和嘴角都带着“伤”的南易,伍再盛冷俊不禁的笑道:“噗,哈哈哈,我说阿易,你一天到晚身边都带着保镖,怎么还会被人打成这副德行,哈哈哈,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请假不去上班?”
南易一脸黯然,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事吗?没事就可以走了,我现在没心情招待你。”
“怎么了,被人给打了也不至于啊。”伍再盛诧异道。
“没什么,就是没心情。”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三井呢,她不在?”
听到伍再盛提起“三井”,南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看到南易的脸色,伍再盛试探性的问道:“和三井闹别扭了?”
“别猜了,没什么,真的,我没心情招待你,你先走吧,明天我再请一天假,后天再去上班。”南易摆摆手,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哎,我……”
“伍生,你别叫南生了,他真的心情不好。”一直在边上站着的校花说道。
伍再盛走到校花面前,关心的问道:“阿易到底怎么了?”
校花听到伍再盛的问话,一脸为难。
伍再盛再次问道:“说啊,到底怎么了?”
校花还是一脸为难,不过呡了呡嘴,还是说道:“三金小姐家里人来过了,把她给接走了,还把南生和我们都教训了一顿,南生没让我们还手。”
“啊?三井被接走了?找她的人不是已经离开伦敦了吗?”
“不清楚,他们应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直接就奔着这里来。”
“我说呢,阿易怎么变成这样子,行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两天,等他心情好一点再去上班,我也过两天再来看他。”
伍再盛很清楚陷入失恋的人根本用不着劝,除非失恋者上天台准备跳楼了,不然就让他随便折腾,自虐一番,觉得不值得,自然就会醒悟。
要是去劝,反而会人来疯,不颓废都得装颓废。
伍再盛知道劝了没用,他也不想劝,南易和三井梓分开最好,他可以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他。
“阿易要是成了我的表妹夫,这关系才会稳妥。”伍再盛心里想着事情,走出唐顿庄园,回到自己车里。
回到伍宅,伍再盛就把三井梓的事情告诉了伍靖远。
听完伍再盛的话,伍靖远就说道:“三井家族把人给带回去也实属正常,高门大阀都讲究门当户对,易仔就算再有能力,也不会被三井家族看在眼里。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能力很重要,但时机和机遇更重要,易仔再能干,想达到三井家族的高度也是不可能的。
三井家族不看重他易仔,我们伍家看重,他和那个三井梓散了也好,男人感情上受了打击,会更专注于事业,他也能给伍家开疆扩土。”
“爷爷,我在想,要不要把我的表妹介绍给阿易。”
伍靖远颤颤巍巍的手转了转手里的文玩核桃,覃思片刻后,说道:“也好,但是不要太刻意,把你表妹叫过来住些日子,然后带着你表妹邀请易仔出去玩,让他们先接触接触。”
“好的,爷爷。”
“天有几高,奋起双手可攀到,假若跌倒,敢于挑战再比高……不行,不能唱,这首歌还没发行呢。”
厨房里,南易欢快的切着肉丝,发觉自己哼的歌曲应该还没发行,他就换了一首歌,哼起了污妖王的《一剪梅》。
“一剪梅的歌曲都出了,不知道这电视剧什么出,剧情都忘了个精光,《一剪梅》、《婉君》、《望夫崖》,都是回忆啊。”
南易脑子陷入回忆,手上的锅铲却在翻动着,有一段时期,在他眼里,婉君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婉君具体长什么样子,他现在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有个女孩名叫婉君。
两盆不同肉做的辣椒炒肉,再加上一盆西红柿蛋汤、一大碗白米饭就是南易的晚餐,做好,摆到餐桌,就着泛美控投的半年度报告,南易慢慢品尝着。
在报告里,南易看到泛美控投的触手已经伸到了饮食调味剂行业,居然投资了味好羙,股份不是很多,只占了0.5%。
南易得问问,这个投资是怎么做成的,味好羙一直是调味剂领域的巨无霸,市场占有率极高,羙国的连锁餐饮、高档餐厅几乎都是它的客户。
要是南易没记错,这个企业将来也会一统华囯的商业调味剂市场,不管是连锁餐厅还是方便面工厂,家庭用户的胡椒粉、孜然粉各种粉,多半是这个牌子。
这种企业不起眼,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关注,可它的营收和利润都会很可观,要做到一年数百亿美金的营收,对它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调味剂企业的纯利率能做到多少,南易也不太清楚,不过按他想来,10%-15%之间肯定是有的。
一年几十亿利润,只要不出现大纰漏就能一直保持,投资这种企业比投资互联网都带劲。
第四百五十九章、屠宰场
当南易进入梦乡的时候,在香塂,汇丰证券部的人正和长盛基金的人在股市上争相扫货。
随着两大机构的扫货,市场上的散股越来越少,卖盘已经不多,看着康城英坭的股价节节攀升,其他的投机者和股民们也纷纷追高,股价已经涨到7块8。
这时候不管是大户还是散户,想要炒股都要通过股票经纪,只有股票经纪才有资格买卖股票,而股票经纪牌的张数是固定的,之所以固定,是因为交易大厅能安排的席位有限。
而股票经纪为了拓展自己的业务,就推出了一个优惠条款:买卖股票不需要现金交割,只要两周内把钱交上就行。
当然,不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能享受到这个优惠条款,能享受到的人,肯定有一定的“信誉度”,而且额度不可能太高。
类似赵诗贤那样动辄几万股,资金几十万上百万的交易,那就得当日或者次日交割,当然买卖双方也可以协商,约定一个交割的时间。
有这么一个优惠条款存在,就给了一些人以小博大的机会,可以用很少的资金就撬动很大价值的股票。
很少,并不意味着可以无本起家,要认识可以给额度的股票经纪,不得请人家吃个饭,去夜总会坐坐,不拿到一点好处,人家凭什么给你担风险?
要知道股票经纪放出去的额度,钱要是收不回来,不说要全部承担,也得承担一部分,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
买了股票没给钱,要是两周内涨了还好,把股票卖掉,不但可以把账给平了,还能赚上一笔;可要是股票跌了,那就得补账了;要是股票跌成废纸,那就哭去吧。
一天之内,一股好几块的股票跌成仙股的事情,在香塂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七八十年代,在香塂能做股票经纪的,基本黑白两道都有人,客户要是两个星期没把钱交上,泼红油漆的肯定会找上门去。
屋外的墙壁上被泼红油漆,变得红沥沥,门上还会被红油漆刷上“還錢”两个大字。
这种方法,对付一般人还行,可遇到滚刀肉就难说了。
所以,股票经纪在给客户额度的时候,通常会很谨慎,一般不会开拓社团人士的客户,只会开拓有资产又不难缠的客户,至于资产,死的或活的都行。
死资产很好理解,物业、珠宝、古董等一切方便变现的都算;活资产呢,就是长得不错的自己、老婆、姐姐、妹妹都算。
器官和血都不算,器官移植手术现在还处于探索阶段,没有需求自然也就卖不上价,至于血嘛,浑身抽干了又能有几个cc。
其它的证券公司一般都会给客户授信,可py证券却是一个异类,它不但不招待普通的客户,想成为py的客户,起投就得上百万港币,而且,一般也不会给客户授信。
想要获得py的授信非常的难,通常来说,它只会给几个合作已久的大客户授信,其他的新小客户一般都拿不到。
可南若玢却是一个意外,她不但随时能拿到授信,而且还没有什么起投金额的限制,实际上她在py证券没存入一毛钱。
长盛基金和汇丰那边看不上一两手、四五手的卖盘,可南若玢看得上,甭管几手,只要有人卖她就要货。
就这么蚂蚁搬家一样,也被她陆陆续续收了700多手在手里。
由于康城英坭总股数少,流通股就更少,所以它的股票1手才100股,不像汇丰1手有400股,长江实业更是达到1000股。
今天股市甫一开市,长盛基金和汇丰证券部的人在黑板前激烈的碰撞了一下,把稀少的卖盘给抢干净后,接着,股市上就看不到卖盘,甚至看不到小卖盘。
自发性和有意散播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这边说李铜板要收购康城英坭,那边又说李老四要收购,还有人说是赌王要收购,城中和地产沾边的名人被说了个遍,没一句准话。
可散户们却把小道消息当成金玉良言,手里有股票的捂得紧紧的,不再往外放;股票已经抛掉的,肠子都悔青,直怨自己抛的太早了,于是和没赶上吃热乎屎的散户一起又杀了回来。
香塂的生活压力大,在重压之下,人也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极度悭吝,很会省钱,把钱从嘴里省出来。
一个就是极度投机,过海去奧门赌钱要听什么长庄、长闲;买个马要看马经,听达叔推哪一匹;买个股票也靠收风,到处去打听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这时候坐庄操作港股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技术性而言,一个货源归边加上制造小道消息,就足以把港股的股民耍的团团转。
股市存在的积极意义其实和散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而是负面意义和散户息息相关。对散户而言,股市其实就是一个合理合法、无处伸冤,被庄家肆意收割的屠宰场。
而散户往往把自己当成“幸存者偏差理论”中的幸存者,一个“幸存者”的周边,总会存在着一批被鼓动起来的韭菜。
我舅舅、我表哥、我邻居、我同事、我们村里、我们小区、我的牌友等等,“传播者”在传播小道消息的时候,总会无中生友[亲、邻]绘声绘色的说:“他/她/它炒股赚了多少多少,买了别墅、买了豪车、天天上夜总会……”
其实凡是和投机有关的圈子里,这样的传闻都是漫天飞,几乎每个入局者边上都存在着一个这样的“幸存者”,有的是有目的地传播,有的就是过过嘴瘾吹吹牛,或者是出于鼓已经敲响,“花”都传到自己手里了,得吆喝新人进来接花啊。
香塂时间上午十一点。
无线台的《新闻财经》栏目里播送了一条新闻简报,“康城英坭新上任的董事长凯瑟琳·博林扔出一颗重磅炸弹,康城英坭持有的红磡地区地皮,作价1.7亿港币出售给了红磡地产开发公司;
并于明日,即6月15日,下午一点半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康城英坭股民及全塂市民通报康城英坭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个点,其实看新闻的人不多,消息的传播速度就不会太快,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可奇怪的是,这个消息在中午休市的期间,很快就在股民之间传开。
股票经纪的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一个个都要入货康城英坭,这可是重大的利好消息,股价肯定要飞涨,这时候不入货不是秀逗么?
康城英坭当初买下红磡的地皮可是只花了几万港币,一来一去可是好几千倍的利润,再加上洋婆子又要开新闻发布会,肯定会有大动作,这时候不入货更待何时?
“听说了吗?康城英坭在四方山找到了石灰石,储量很丰富。”
“你这消息过时了,我跟你说,我听说康城英坭在澳洲买了一座很大的石灰石山头,要在那边建新水泥厂,日产水泥上万吨……”
不管是茶餐厅还是麻雀房、菜市场、水果档,传播者一个个都没闲着。
下午,股市一开市,康城英坭的股价就蹭蹭蹭的往上涨,8块1、8块3、8块9,很快又突破了9块……
第四百六十章、海盗头子
等南易起床的时候,港股已经休市,康城英坭的收盘价定格在了9块7。
这就是港股小盘口的魅力,流通股已然不多,可只要有个似是而非的利好消息,股价依然能够涨起来,而且涨幅还毫无理性可言。
“校花,知不知道东海海面靠近冲绳一带,有没有海盗出没?”南易锻炼完洗漱过后,就和校花讨论起了海盗的问题。
“有,马来的、印尼的都有。”
“势力最大的是谁?”
“邦瓦坤娅,马来人,她的海盗团伙是那一带势力最大的。”
“哦,说说她。”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且可以说是道听途说。”校花说道。
“没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好的。”校花点点头说道:“邦瓦坤娅,马来人,听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有一个绰号叫血耙篱,也被叫成咸鱼老太,就因为她喜欢吃咸鱼而且不刷牙,说话时满嘴的鱼腥味。
还小的时候,跟随她的父亲去李家坡做粮食生意,家里的家境很好,后来李家坡被日军占领,她父亲的粮店被日军霸占,她的父亲看有人要霸占自己的家产,就带着伙计和日军干,结果都被杀了。
十几岁的邦瓦坤娅和她的弟弟听说是在马槽下面躲了好几天,趁着一名日军如厕的时候,用马缰勒死了另一名日军看守,抢了枪就离开李家坡。
结果在海面上遇到了一支海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她就成了海盗头子的压寨夫人,她也开始干上了海盗。
邦瓦坤娅这个人心狠手辣,又遗传了她父亲的商业头脑,可能是吹枕边风吹的,海盗头子由得她改革自己的海盗团伙,在邦瓦坤娅的改革下,这支海盗变成亦盗亦商,和明朝时期的倭寇有点相似。”
“后期倭寇?”
“是的。”
明朝的时候,前期倭寇可以说是真倭,都是日本大名手下战败武士组建的浪人队伍。到了后期,倭寇其实就没小鬼子什么事了,变成了徽商在背后操控的队伍,主要头目和次要头目都是徽商出身的人,浪人已经沦为打手。
这一时期的倭寇,其实不能算是海盗,应该说他们是买卖人,他们经营一种低投入、高产出的劫掠买卖。
这种买卖,后期在郑芝龙手里发扬光大,还经过了改良,他发现每次出海劫掠伤亡也挺大的,还不如打下一块地盘,慢刀子割肉,吃喝拉撒他都收一份孝敬来的实惠……
“邦瓦坤娅吸收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还在各个港口收买了超过千人的眼线,其中不乏那时候前途各国政府的要员,所以,她的消息都很准确,每次出动,肯定会大有收获。
从1943年开始,之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们这支海盗团伙势力极度膨胀,发展成了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海盗集团,一些小的海盗团伙要么被兼并,要么就得给他们上贡。
邦瓦坤娅和美军里面的一些军官关系非常密切,我听我那时候部队里的老人说,他们曾经出过一次任务,就是给她去送军火。
所以,她的海盗团伙武器非常先进,比东南亚小国的海军都要好。
六十年代末,她的丈夫就病死了,四十几岁的邦瓦坤娅就成了这支海盗团伙的海盗头子。
彻底由她掌权以后,她开始特别针对日本的船只,经常去冲绳周边游弋,见到日本船只就不放过,有货就抢,没货就杀人炸船。
据说当年的日本邮船中川丸号就是被她抢的,不但抢了大批的金银珠宝,还有一箱价值上亿美金的钻石。
更离奇的是,她居然从搜刮出来的东西里面看到了一尊金佛,莲花座上刻着她全家人的名字,邦瓦坤娅认出来这是她父亲在李家坡做生意的时候求来给全家保平安的。
见到金佛,她就杀心大起,吩咐手下开火,一船将近1500个日本人,被杀掉了将近一半,如果不是美军的驱逐舰经过,剩下的一半人估计也会被杀。”
“中川丸号应该是假的吧?死了七八百人,这也是大事件了,外面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南易想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听过关于中川丸号的八卦。
“不太清楚,大部分我也是道听途说。”
“没事,你接着说。”
“邦瓦坤娅还非常善于理财,听说在七十年代,洗黑钱猖獗,她把她的钱洗过之后投入到了欧美的金融市场,花重金聘请金融投资顾问,她的钱在金融市场上漂白,而且还大赚了一笔。
据说,她的总资产超过了50亿美金。
南生,我跟着你前,还听到过她的传闻,听说她现在变低调了,很少出手,反而经常乔装打扮出入东京、香塂、李家坡的高档商场和娱乐场所。”
“没人见过她?”
“邦瓦坤娅很谨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听说她还定了一个规矩:绝不允许有人带相机和录影设备和她见面,不然,她就要杀无赦。”
“四十年代十几岁,就算1941年她十九岁,现在最多六十来岁……”南易脑子里想着这两年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孤身女老富豪,想来想去,只想到了方梦音一个,“不会真是她吧?不行,得打个电话问一下,她把50亿美金藏哪了。”
无厘头一会,南易很快恢复了正常,拿起电话拨给律师头子钱浩辉。
“浩辉,我问一下,商船被海盗打劫,这算不算不可抗力,可不可以启用不可抗力条款?”
“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它包括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两种,自然现象诸如地震、台风、洪水、海啸,海盗属于社会现象。
被海盗打劫,不一定属于不可抗力,我举例说明一下,比如a地经常有海盗出没,也经常有商船被打劫,这就是说a地的危险是‘可预见性’的,商船依然从a地经过被打劫,这基本不能算不可抗力。
当然,这还得看官司怎么打,通常来说,不可抗力的输面更大。
我再举例,如果b地有零星的海盗出没,偶尔会有商船被打劫,这个偶尔一般至少几年,那这就算是不可抗力,可以启用不可抗力免责条款。”
“明白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很快就有活干。”
“了解。”
南易挂掉电话,又打给了池田会社的会长池田刈京,让他尽快启程飞去香塂,计划可以继续执行。
“邦瓦坤娅是姓邦瓦,还是邦瓦坤?”挂掉了电话,南易又问校花。
“应该是邦瓦坤·娅,姓邦瓦坤,不能确定,她这个名字就是音译,传着传着可能已经变味了。”
“就当她邦瓦坤吧,她儿子跟她姓,就叫邦瓦坤·雷。”
“南生,邦瓦坤娅好像没听说有儿子。”
“我说她有,她就必须有。”
“南生,你的意思是冒充?”
南易摆摆手说道:“什么冒充不冒充,白捡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这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哎,怪我过分善良,一个海盗我都不想让她绝后。”
……
蒙大拿,和平鸽总部兼训练场。
和平鸽的经理强尼把一名马来籍的队员叫进了办公室。
“贾玛鲁丁,你去亚洲出趟任务,这是一趟优差,有特别奖金。”
“经理,什么任务?”
“任务内容先别打听,你先去爪哇岛,到那里后,打这个号码……”强尼报了一串数字。
“记住了。”贾玛鲁丁说道。
“这次任务,你启用一个新代号——邦瓦坤·雷,给你十五分钟整理,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等你,别带武器。”
“got!”
南易把事情布置好,校花就去门口接了一份快递,送到南易手里,他就把快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软盘,把软盘的外壳拆开,里面盘片正反方向换一下装回去。
把电脑的机箱打开,插上一块芯片,启动电脑,把软盘塞进软驱,输入“show me the money”,屏幕上的字母闪动了几十秒,接着屏幕一白,一份文档就显示在屏幕上……
第四百六十一章、南国银行出事
呃,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表格文档,只是南办寄过来的年过半奖金发放方案。
眼瞅着六月份已经到中旬,到月底,84年也就过去一半,本着共同富裕的原则,南氏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会和为这一分钱付出过努力的人分享。
按照南氏旗下企业的自身规模和上半年的表现,给予每个企业不同的奖励额度。南办只是给每个企业算出一个数字,企业内部具体如何分配,会由各企业的负责人自行安排,南易不发表意见。
整个文档一共就两屏,南易很快就看到第二屏的最后一行。
“total:$79,724,561.73。”
南易拿手指搓了搓屏幕,“9”前面的“7”立刻就变成“1”。
这就对了,南易寻思,上半年的业绩没这么好啊,怎么可能要发掉八千万美金的年过半奖励。
不过小两千万,他也满意了。
一般来说,大多数公司的利润都会诞生在下半年,上半年就算业绩很好,这账款也不太可能及时收回来,拖到下半年是常态,拖到第二年或者第三年,甚至拖着拖着变成烂账也不稀奇。
要发两千万,说明上半年南氏实打实的可以到手1.8亿美金的利润。
返回第一屏,把整个表格重新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疏漏,南易就打了个电话给上戸雅美,“表格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就按照这个执行吧。”
“好的,我现在在帮陈维宗处理万国酒类博览会的事情,通过斯嘉丽的关系,陈维宗已经找到一个游说公司,基本上已经打通把酒送到白宫的渠道,独立日的白宫酒会上,南陈酒应该可以出现。”
“你把这位少爷扶上马再送一程,南陈酒业已经花了这么大精力,临门一脚,别让它生出什么纰漏。”
“会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
南易的电话刚挂掉没多久,上戸雅美又打了过来。
“雅美,怎么了?”
“马世民总裁刚打来电话,说南国银行的账目出了点问题。”上戸雅美说道。
“什么问题?”
“有两笔贷款不太对劲,金额不是很大,一笔200万港币,一笔150万港币,不过是同一个人经手的。”
“呵,同一个人经手,两笔,350万,风控部门全是废物?”南易冷笑道。
“会长,马世民怀疑贷款部和风控部的人勾结,他打算审计银行所有账目。”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他,不要大张旗鼓,悄悄的查,下个星期我想办法回去一趟。”
“会长,只是五百万港币。”
上戸雅美言下之意,为了区区五百万港币,南易放下伦敦这边的事情回去处理,有点小题大做。
“不是因为数字,而是性质问题,南国银行是我们的大后方,要是后方不稳,南氏的根基就会动摇。南国银行收购回来之后,因为我不懂银行的运作,我也没经手具体的人事,现在看来,这一环还是得补上。”
南易原来的想法,南国银行是打算交给刘贞来管理,可刘贞这边有了点变动,南易的安排就被打乱,有些工作安排就耽搁了下来。
后来,马世民顶上,南易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也没有太过插手南国银行的具体事务。对南易来说,南国银行出点小问题,其实算是个好消息,这就给了他插手银行事务的借口。
趁着这次机会,南易打算把南国银行从上到下每个人的底细都彻底的摸一遍,顺便再制定一套合理的机制,安全和灵活达到一个平衡点。
……
香塂,琥珀餐厅。
江文伟一脸喜色的向一个位子走过去,“阿冰,点菜了么?”
“还没有,等你么。”
江文伟的对面,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看到出现的江文伟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喜色。
“那点吃的吧。”
江文伟说了一声,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把侍应生叫了过来,和对面的女孩,他的女朋友梁冰商量着点好菜,等侍应生离开,他又对梁冰说道:“康城英坭的股价已经涨到9块7,我们已经赚了两百多万。”
“真的吗?”梁冰欣喜的说道:“两百万啊,那我们不是已经可以在浅水湾买别墅了,阿伟,那我们快点把股票卖掉,把银行的钱还上。
这些日子,我天天提心吊胆,每晚都做噩梦,梦见我自己被警察给带走,阿伟,我们快点把钱还给银行好不好?”
听到梁冰的话,江文伟的脸就是一黑,烦躁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红万,点上一颗,重重的抽了一口,“阿冰,两百万算什么,住浅水湾你就满足了么?
我江文伟注定要出人头地的,要么不住,要住就住半山。
康城英坭已经有了利好消息,明天,肯定会有更大的利好,股价可能会升到二十块、三十块,我们可以赚到几千万。
股票,我们不但不能抛,我们还要再加注。”
“加注?用什么加啊?”梁冰说着,脸忽然唰的变白,“阿伟,你不是还想打银行的主意吧?”
“当然了,我们做了两笔,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么。这次,我们弄多一点,直接就弄五百万出来。”
“五百万?阿伟,我很怕,我不敢……”
江文伟搂住梁冰的肩膀,和声细语的说道:“阿冰,不会有事的,你是贷款部负责批贷款的,我是风控的,我们两个人合作,就能把贷款批出来,只要我们按时把钱还上,一点事都不会有。
最多我答应你,做完这次,我们就收手,要是你担心以后出事,等我们把股票卖了就远走高飞,去其他国家重新开始好不好?”
梁冰往江文伟的怀里一靠,柔声道:“好吧,我听你的,最后一次啊。”
“我听你的,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江文伟轻轻的抚摸着梁冰的后背,但他的眼睛却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赵诗贤。
赵诗贤这两天和南若玢打得火热,工作、吃饭,她都带着南若玢。
今天工作结束,赵诗贤又把南若玢带出来吃饭。
南若玢坐在位子上,挪了几下屁股,总感觉有点别扭,背上好像有两根针扎着一样,她回头瞄了一眼,就看到一个长得还有点小帅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们这一桌。
“aunt,那个男人你认识?”南若玢回过头,问赵诗贤。
赵诗贤往江文伟的方向看了一眼,注意到了赵诗贤的目光,江文伟还给她使了一个“问候”的眼色。
赵诗贤嫌弃的收回目光,对南若玢说道:“不认识,应该不是哪家的小开。”
“aunt,香塂的小开你都认识?”
“差不多咯,家里有点地位的我就算不认识也面熟,香塂很小的,参加几次宴会,城里有地位的人就都认识了,下次有宴会,aunt也带你去啊。”
“不去,爹哋让我低调点,说我还小,还不到出世的时候。”南若玢摇摇头,说道。
“出世?你爹哋把你当诸葛卧龙还是当凤雏了?”赵诗贤笑着说道。
“我才不当别人咧,我就是我,南家的南若玢,一个要把南家带上火星的女强人。”南若玢挺了挺胸,说道。
“嘻嘻嘻,你要上火星啊?”
“不啊,是我爹哋想上火星,爹哋说过他要登上火星看看,还有哪里是属于南家的思密达。”
第四百六十二章、镰刀已经举起
香塂,6月15日,下午一点半。
文华东方酒店会议厅,康城英坭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场发布会,不但来了不少港岛的媒体,趁着中午休市的时间,还来了不少关心康城英坭股价的股民。
早上股市休市的时候,康城英坭的股价已经涨到了11块7,短短几天,股价已经涨了一倍,这支股票已经成了股民关注的焦点。
在万众瞩目中,凯瑟琳头发挽成丸子头,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女式职业装,手里抓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主席台的位子坐下。
“这个女鬼佬好靓女。”
“当然啦,人家是伯爵,英伦的贵族女。”
台下,坐的比较近的记者,三三两两的在那里窃窃私语。
“靓不靓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有没有买康城英坭的股票啊?”
“没啊,市场上根本买不到货,看股价一直在涨,却买不到股票,发财的机会溜走了。”
“哈哈,我手里倒是有,很早前就买了,可惜了,只有2000股。”
“不少了,赚过万啦。”
“行了行了,别说了,开始了。”
听到提醒,在聊天的几个记者整了整衣襟坐好。
主席台上,凯瑟琳的手轻轻拍了拍话筒,能正常的发出声音,她的背就往前一弓,凑到话筒前说道:“欢迎各位媒体记者出席康城英坭的新闻发布会,这次发布会主要是向各位股东股民公布康城英坭未来的发展计划。
博林控投收购康城英坭是有志于专注在水泥领域发展,接下去的三年时间,康城英坭会近一步扩大产能,同时,在内地、澳洲、日本、徳国四地投资建立康城英坭分厂。
为了实现扩张计划,董事会才出手康城英坭持有的红磡地皮,同时,董事会一致决定按照股份比例总增资5亿港币……”
轰!
记者们还没什么,在旁听的股民们立刻喧嚣起来。
这是利好啊,这是重大的利好消息。
毫无疑问,下午的股价一定还会往上狂飙。有心急的股民已经快步转身离开,他们要去打电话,让他们的股票经纪赶紧想办法入货。
会议厅里一阵骚乱,走的走,交头接耳的在那里窃窃私语。
凯瑟琳环顾了一下整个会议厅,等骚乱平静一点,她才继续说道:“借着这次发布会的机会,我还要完成一个签约仪式。
康城英坭已经和日本的池田会社达成了合作协议,未来五年,康城英坭需要向池田会社供应不低于1500万吨的水泥,下面有请池田会社的会长池田刈京先生……”
凯瑟琳后面的话根本就没人认真听,会议厅里已经炸了。
“1500万吨?这是多少钱?”
“市面上最便宜的散装水泥两百多港币一吨。”
“什么两百多啊,快超过三百了,袋装的还要更贵,这还是最近两年房地产不太景气,开工的工地不多,不然水泥的价格还要更贵。”
“冚家铲,就算两百一吨,这也是三十亿的大合同了,要是三百,就是四十五亿的大合同,能赚多少?”
“水泥的利润率15%总该有的。”
“那不就是将近7亿港币,一年差不多1.5亿,利好啊,下午股价还不往天上升啊。”
凯瑟琳和池田刈京签约的过程,根本没什么人关心,会议厅里的人都在惦记着股票的事情,两个重大的利好消息叠加在一起,就算下午的股价突破20块,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理。
一股20块,康城英坭的总估值也只有3.4亿港币,这和它的实际价值远远不相符,懂股票的心里已经在寻思着:“康城英坭的股价应该会突破50块,接着,就会拆股,一股拆成两股甚至是五股,这时候能买到康城英坭的股票就是赚到啊。”
另外一边,赵诗贤正在和长盛基金的杜辉霖做交接,李铜板所持有的26.5%的康城英坭股份到了赵诗贤的手里。
凯瑟琳和李铜板两人已经谈妥了红磡地产开发公司的股份回购协议,在地价的折扣上,李铜板让了一下步,投桃报李,凯瑟琳在康城英坭的股份上也做出了让步。
李铜板交出长盛基金已经拿到手的26.5%的股份,双方合作的其中一个条件也就算是达成了,剩下的股份不需要李铜板继续负责收购。
办完交接,赵诗贤离开长盛基金的办公楼,坐回到车里,就和在车上等着的南若玢说道:“事情办好了,一会回到公司,我把其中的8万股交给你,你自己去操作。”
“嗯?aunt为什么要给我股票?”南若玢疑惑的问道。
“你的臭爹哋吩咐的,说这是给你的奖励,让我先不要告诉你。”赵诗贤有点吃味的说道。
“才8万股啊,没多少嘛。”南若玢不在意的说道。
“不少了,我会把股价推高到70港币以上,也有五百多万了。”赵诗贤扣上安全带,然后帮南若玢也扣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车子给发动,“你爹哋真有点狠啊,收购康城英坭,他是一分钱不想花,还要倒赚一笔。”
“嘻嘻嘻,韭菜么,谁割不是割。被镰刀割还是被菜刀、柴刀割,对韭菜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都是要被割。aunt,我们先去喝下午茶啦,我肚子又饿了吔。”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弼街新开了一家羊汤馆,aunt带你去吃羊骨汤。”
“好啊,我最喜欢吃骨髓了,以前爹哋经常给我做骨头汤喝。”
……
伍振麟那边也同样在关注凯瑟琳的新闻发布会,等他知道发布会的内容,他就意识到康城英坭已经不是他能惦记的,庄家的位子已经被别人给抢走了。
“凯瑟琳·博林,从伦敦来的,和那个姓南的又有关系,这会是巧合?”伍振麟坐在那里思考着,“香塂这里是姓南的大本营,估计自己的动作已经落到他的眼里,这个凯瑟琳肯定是这个仆街找过来的。
王八蛋,要报仇直接找伍振凯去报就行了,还要妨碍我,妈的,姓南的,所图甚大啊,你给我等着。”
伍振麟发现康城英坭这里已经没机会,他就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手里的股票给抛掉,全力盯着牛奶公司,他倒要看看姓南的小子还会不会跳出来捣乱。
要是再跳出,伍振麟就要找南易好好聊聊了。
南易起床的时候,香塂这边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洗漱一番,他就带着一个文件夹上车,准备去怡和银行上班。
第四百六十三章、毒蛇啊!
和章富信打了招呼,南易又去和伍再盛说了一声,接着就赶往希思罗机场。
当南易乘坐的波音747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江文伟又非常“凑巧”和赵诗贤在同一间餐厅吃晚餐,这次,他是单独一个人,并没有带着他的女朋友梁冰。
“吃完饭去看电影,今天有《城市之光》和《笑太极》,想看哪一部?”
“《城市之光》是卓别林的那部?”
“不是,是邵氏拍的。”
“那不要看了,aunt,我们去安乐院线看《羙国往事》。”
“西片啊,也好,那就去安乐,看完电影跟aunt回去,今天和aunt一起睡。”
“不行,我要回去,不回去太奶奶要说我的。”南若玢摇了摇头,眼睛上抬,看向赵诗贤的身后,心里嘀咕道:“很巧么,昨天刚碰到,今天换了间餐厅又碰到,想打我南家印钞机的主意,哼哼。”
“赵小姐,很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江文伟走到赵诗贤的面前,把斯文从兜里的最深处拿出来套在自己身上。
“是啊,很巧,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是?”赵诗贤礼貌的说道。
“你好,我是江文伟,在南国银行的风控部工作。”江文伟把自己的右手伸到赵诗贤面前,自我介绍道。
“喔,江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有客人。”
“哦,抱歉,那我不打搅了。”江文伟捧着笑说了一声,一转身,他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乌云从皮下钻出来。
“刚才35度角看他脸上的咬肌被拉伸,现在210度角看过去,他的咬肌纠在一起,后颈的皮也舒展开,他现在的脸应该是板着的。
不是冲着aunt的美貌来的,而是冲着赵家大小姐的身份,被折了面子立马板脸,器量很小,这种人怎么会在自己家的银行上班?”
南若玢脑子很快转了转,然后就对赵诗贤说道:“aunt,很多男人喜欢你啊,这已经是我见的第三个了。”
“嘿嘿,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赵诗贤自傲的说了一声,然后瘪了瘪嘴说道:“就是你的臭爹哋,一点都不重视人家。”
“我爹哋忙嘛。”南若玢搪塞了一句。
南若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易的女人,她基本上都认识,每一个都对她很好,她要保证一碗水端平,很累的。
“我知道他忙,可再忙也不可能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嘛,我肯定他又找了新女人,忙着陪他的新欢呢,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aunt,你这可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南若玢一脸嬉笑道:“爹哋才没有呢,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找什么女人。我才九岁,就要养活我自己了,我们南家好难的。”
“你啊,小机灵鬼,一肚子的鬼主意,你哪里是九岁,说你是二十九岁都可以。”赵诗贤伸出手想摸摸南若玢的头,可被她给躲过去了,“你还躲,凑过来,让我摸一摸。”
“嘻嘻嘻,不给。”
一大一小在这里打闹着,离她们不远的江文伟一直注意着这边,时不时的射出阴险、慑人的目光,在他的眼里,赵诗贤俨然成了一个猎物。
晚餐吃到一半,南若玢就借口去卫生间,她的保镖格吾和阿尔塔夏马上就跟了上去。
在卫生间的门口,南若玢驻足,转身对格吾说道:“格吾叔叔,查一查刚才那个叫江文伟的男人,我觉得他不对劲。”
“好的,二小姐。”
……
6月16日,早上十一点。
南易坐在文华东方酒店客房的小客厅里,茶几上放着几份资料,他的双肩上环着一双柔荑,一个小脑袋紧挨着南易的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手里的资料。
“爸爸,这个江文伟不简单啊,他应该能想到银行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你说他接着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苗头不对,就让他女朋友梁冰跑路咯,跑到国外,也就一了百了,他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梁冰的身上。从责任上来说,江文伟最多失职,银行只能开除他,并不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要是梁冰不跑呢?”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死无对证,他自然也能保住自己的平安。如意算盘打的不错,拿我们南家的钱,把我当凯子。”南易摇摇头,说道:“这个江文伟要是换家银行,还真有可能让他逃过一劫,将来说不定还会发达,城里又多一个富豪。”
南易手里在看的就是江文伟和梁冰的资料,梁冰没什么好说的,普通人一个,除了骗贷这件事,其他的都是平平常常。
江文伟就不简单了,小时候也算是一个富人家的少爷,只是在他五岁的那年,他的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想不通就跳楼了。
他妈却很坚强,背下了老公的债务,从别墅豪宅搬到了庙街,做起皮肉生意,不但把老公欠下的债务还清,还把江文伟供到大学毕业,进入南国银行前身工作。
或许从一个富家少爷变成一个伎女的儿子落差太大了,让江文伟的性格变得扭曲,一心只想着出人头地,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看完资料,南易基本可以肯定江文伟和梁冰谈恋爱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梁冰有利用价值,从银行骗贷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处心积虑。
公平点来说,江文伟和南易的行事方式其实有点类似,一样的天马行空,一样的肆无忌惮,只不过南易行事喜欢双赢,从来不坑自己人,自视甚高,但也不拿别人当傻子。
可江文伟就不一样,梁冰自从跟他好上的那天开始,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注定会成为他的牺牲品。
“爸爸,这个江文伟跟你前世有仇,先坑我们的钱,然后又盯上了aunt,把他交给我来对付好不好,我想练练手。”南若玢缠着南易的脖子撒娇道。
“练手,练什么手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听说你天天在外面呆到十几点才回家,你是真不乖啊,当心我打你屁屁。”
南易的手往后面一抄,把南若玢从后面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爸爸让你自由生长,可不是让你放羊,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送到伦敦寄宿学校去。”
“我好乖的,不但忙着做生意,还会去塂大听课,我没有耽误学习啊。”南若玢一个翻身,又抱住南易的脖子,“爸爸,我是神童么,学东西很快的。”
“不害臊,自己夸自己。”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把她举了起来,“你又重了,再过两年,爸爸都举不动你了。”
“咯咯咯,爸爸你举不动我,就换我来举你咯,我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做事就方便多了,我现在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不方便吔。”
“小丫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童年时光是最美好的,如果有的选,爸爸倒希望永远不会长大,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做小孩子好么?”南若玢若有所思,“爸爸,你没骗我吧?”
“哈,小丫头,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是没有办法想象的,就算你再聪明也没用。别着急长大,时间会慢慢过去,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你是掰着指头一分钟一个钟头度过;
可将来,时间就会一天一天度过,然后变成一年一年。
年龄越大,时间走的就会越快,慢慢的,你就会发现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南易把南若玢放下来,抚了抚她的头,“所以啊,珍惜时间,把时间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和它形影不离,让它多多的陪伴你。”
“和时间做朋友?”
“对啊,和时间做朋友,你要时时刻刻都清楚它在哪里,看紧了,不要让它从你的指尖溜走。”
“喔。”
有些话,南若玢还没法理解,可她还是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她相信自己爸爸郑重告诉自己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南易教完自己女儿,又继续拿起资料研究起来,“要把江文伟变成儆猴的那只鸡,就不能让梁冰跑路成功,要让她留在香塂,逼江文伟杀人灭口。
想要以职务侵占罪和诈骗罪把江文伟送到赤柱的难度有点大,而且也太便宜他了,坑了自己的钱,只是进去蹲几年,想什么呢,不弄死他,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资料里江文伟的照片,南易觉得这小子还有点小帅,皮肤白皙,等去赤柱应该有不少猛男愿意交他这个女朋友。
“若玢,跟你aunt说说,要是江文伟再和她偶遇,不妨和他坐一坐,让她看看这小子的道行。”
“爸爸,你不怕aunt生气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坐边上的桌子看着,饭点到了,想吃什么,爸爸陪你去。”
“去愉景湾啦,吃完饭,爸爸陪我去儿童乐园玩玩,然后早点回来,我要看《430穿梭机》,我很喜欢里面的一个新主持人。”
“谁啊,叫什么?”
“蓝洁媖啊,靓女,就是和她合作的那个男的傻乎乎的,经常扮可爱,一点都不好看。”
“哈,谁啊?”
南易把资料收拾了一下,拉着南若玢的手往外面走。
“叫周什么来着,我没注意他的名字。”
“哦,不记得就不记得,一会爸爸陪你一起杯葛他。”
姓周,南易心想多半是那个周吧,他看过《430穿梭机》的录像,这一时期的他的确傻乎乎的,将来能趟出一条路,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
在愉景湾的儿童乐园门口吃了儿童套餐,南易又陪着南若玢在乐园里玩了个痛快,之后,赶在四点半之前回到酒店,准时收看《430穿梭机》。
今天这一期是在户外拍的,很凑巧,取景点就是愉景湾的儿童乐园,看着电视里略有点尴尬的表演方式,南若玢倒是看的很开心。
第四百六十四章、又是割韭计
南易陪南若玢看了一会电视,客房的门就被敲响。
来的是马世民,他一进门就对南易说道:“boss,十分抱歉,是我管理不力,才让南国银行发生这种事情。”
“西蒙,千万别这么说,做事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一点问题是在所难免的。”南易摆摆手说道:“遇到问题不可怕,只要堵住疏漏就可以了。
出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表明我们银行的风控机制存在很大的问题。
必须完善我们银行的贷款审核制度,重建我们的风控部门,对以前留下的老人做尽调,该辞退的辞退,该遣散的遣散。”
“是的,我已经准备这么做了,目前已经在着手当中。”马世民说道:“银行上下所有的人,我准备全部筛查一遍,有问题的人,我会让他们把辞呈给交上来。”
“是应该这么做,不过动作稍微放慢点,我想看看梁冰和江文伟下一步还会怎么做。”
“已经有动作了,梁冰又有了一个客户,这次要申请五百万的贷款,审批报告已经交到风控部,还是由江文伟的小组负责审核。”
“那就按照原来的流程继续走下去,这两个人胆子不小啊,胃口越来越大。好了,他们两个人我自己来处理,你继续负责银行的正常业务就行了。
我有一个想法和你说一说,香塂人赌性重,不管是赌马还是过海去奧门,加上油尖旺、深水埗那边还有不少地下赌场,平时没事的时候,去赌两把的人不少。
另外还有股市、外汇、期货,这三样,香塂人也非常热衷,不管说是投资也好,投机也罢,自然是有输有赢。
赢的人,我们就邀请他们把钱存到我们银行;输的呢,自然需要本钱翻本。
为了帮助这些输了一时的人重头再来,我建议我们的银行推出一个利息比较低的贷款项目,名字就叫百胜富贵,广告词就这么说:‘人生几许风雨少不免,南国助你担遮攀高峰。’
贷款的审核标准也尽量降一降,只要客户能把房本放在我们银行,我们就可以开给他房价八成的额度。如果房子值50万,我们就给他40万,这笔钱直接就打到客户开在我们银行的户头里。
哪怕客户需要的钱低于40万,我们也给客户40万,直接打到客户的户头里,客户可以随时提款;如果客户不提款,就不算利息,客户什么提款,提多少款就算多少额度的利息。”
“boss,虽然我们银行给客户的账户里存钱,并不需要动用我们银行的资金,只是在客户的账户上添加一个数字,我们银行多一条数据记录。可是,如果同一时间有人数较多的客户提款,我们银行的流动资金可能会跟不上。”
“你说的是比较极端的情况,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出现的可能,所以,亚当银行那边,会给你准备一笔预备金,就用来预防这种情况的出现。对了,不是现金,而是黄金。”
“是不是现金无所谓,有黄金,银行就可以从其他银行暂时拆借资金。只是,我觉得,百胜富贵这个项目还是不宜做的太大,我们必须控制风险。
boss,你是在赌香塂未来几年的房价会一直保持上涨,对吗?”
“是的,赌博的这一类客户,我估计七成以上应该没机会把他们的房本给赎回去;从事其他投机的呢,能赎回去的人大概也就在半数,百胜富贵这个项目,我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收楼。
当然,为了让我们的吃相不会太难看,我们要成立一家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表面上和南国银行没有从属关系,百胜富贵项目收回来的楼,到时候,用两三折的折扣直接打包甩卖给这家公司。”
听到“瑞秋”两个字,南若玢盯着电视机的双眼就看向南易,然后咯咯一笑,她知道,这家公司肯定会有她的股份。
“西蒙,你可以放心,瑞秋公司也会算在你的业绩里。”
“谢谢。”马世民颔了颔首说道:“等我回去找人合计一下就会启动这个项目,boss,我的粤语还不是太好,刚才你说的‘担遮’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担遮就是打伞的意思,伞和散谐音,钱财分散不吉利,伞在粤语里就变成了遮,打伞也就变成了担遮。”
“我知咗啦。”马世民颔首道。
“呵呵,这一句很对味,你已经抓到粤语的精髓了,上手比我当初更快。明天是周末,下午我们一起去靶场玩玩,你好久没摸枪了吧?”
“仲好,我偶尔会去靶场,就是只能打竞技手枪不太过瘾,要不明天去石岗,我有个战友在那里,方便咯。”
“好哦,我听你安排。”
南易和马世民两人又聊了一会,马世民就离开了。
等马世民离开,南易就琢磨着等今年圣诞的时候,送给马世民一份重礼,游艇有点不赶趟,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送什么,得找人合计合计。
马世民把自己更多的定位在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和南易还不是太交心,南易需要和马世民之间的距离拉近一点。
“爸爸,你还要继续收楼?”
“是啊,爸爸看好香塂的楼市,钱就躺在那里,咱们不捡就被别人给捡走了。”
南易说着,把身上的衬衣给脱下来,从行李箱找出一件篮球背心套在身上,下身换上一条沙滩裤。
“你要不要换衣服啊,咱们去庙街吃烧烤喝冰阔乐。”
南若玢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公主裙,说道:“不用了吧,爸爸,我这样穿可以啊。”
“行,那你就这么穿吧,走了,吃饭去。”
“爸爸,你背我啊。”
“行啊,上来。”
南易往地下一蹲,南若玢嬉笑着就扑到南易的背上。
南易背着南若玢刚走出房间,南若玢就问道:“爸爸,刚才你要新开的公司叫瑞秋是不是?”
“小丫头,现在跟我说话都讲究策略,搞什么迂回啊。行啦,公司会有你的股份。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了,爸爸也没有陪你庆祝,今年是1984年,爸爸就送你1984栋楼让你收租咯。”
“爸爸,我今年9岁了,不应该把9也加上去吗?不加在最前面,也应该加在最后面啊。”
“哇,小丫头,真是狮子大开口啊,91984栋楼,爸爸把钱全砸进去也不够啦,我啊,只能给你千,你想要上万,就靠自己去实现吧。”
“行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了两千栋,离两万栋也就不远了。”
“两千栋?小丫头,瞒着爸爸收了多少房了?”
“没多少啊,只有一百来栋,好少欸,我收的租全用来供楼了,还在银行欠了一大笔呢。”南若玢假装委屈的说道。
“得啦,小聪明都耍到爸爸头上,你的贷款又不是房屋抵押的,都是让爸爸当垫背,你梁阿姨都给你担保几回了?”
“也就三回啊,我给梁阿姨好处费了,请她吃了两次m记呢。”
“哼,下次再去m记,我就打断你的腿,自己家里有旺德福么,钱不知道留给自己人赚啊。”
“梁阿姨点名要去m记嘛,又不是我想去的,你要怪就怪梁阿姨咯。”
“甩锅你也是一把好手啊。”
“当然了,我是爸爸教出来的么,做什么我都是好手。”南若玢把双手一张,扮飞翔状,“骏马,冲锋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生意人的底线
“耀华叔,什么事?”
南易嘴里正嚼着烤羊蛋,校花就拿着电话递给他。
“南易,我有个熟人在香塂出了点事,麻烦你安排人去帮个忙。”
“多大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这个熟人游水过去的,在一个工地上干了三个月,要开工资的那天,谁知道军装警就去抓人了,结果工钱没结到,现在没钱吃饭。”
“哦,只是要钱啊,耀华叔,对方有电话能打到么?”
“有,留给我一个公话的号码,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冼耀华说道。
“那你现在打给他,如果两个钟头能赶到庙街,让他现在过来就行了,打车来,车钱我这边会帮他付。”
“南易你在香塂?”
“是的,有点事,呆两天就走。”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
“嗯,先这样。”
南易挂掉电话,南若玢就递给他两串烤猪眼,“爸爸,试试,这个很好吃,一咬下去,眼珠子就会爆射出来,在嘴巴里弹啊弹。”
“你是故意的吧,正常的不点,就点什么烤羊蛋、羊腰子,还有烤猪眼,说,你还点了什么更奇葩的东西?”南易接过烤猪眼,塞到嘴里撸了两颗下来,嚼了嚼说道。
“我还点了烤猪脑、烤蚕蛹,爸爸,这里有猪尾巴,要不要点?”
“你想点就点咯,不过猪尾巴,哪里有你这条尾巴好吃啊,凑过来,让爸爸咬两口,看看要不要加点辣椒。”
南易张开沾满了调料的嘴巴,装成吓人的样子往南若玢扑过去。
南若玢的小手抵住南易的下巴,嘴里咯咯咯的笑着,父女两个人边闹边吃,不亦乐乎。两人吃的不是很快,刚才冼耀荣又打来电话,说他的那个熟人已经往庙街这边过来了。
等烧烤吃完,南易又点了两份双皮奶,等甜品送过来,一个中年人就拘谨的往他们这桌走过来。
“南易?”
“我是,你是土根叔?”南易从位子上站起来问道。
“对对对,我就是黄土根,耀华让我过来的。”黄土根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自觉的往桌上的残羹上面瞟。
南易看在眼里,注意观察了一下黄土根的脸,满脸的汗,两颊潮红,应该是跑过来的,眼窝下凹,显出一点菜色,估计有几顿没吃了。
“土根叔,隔壁的及第粥味道很好,我正要点几碗过来吃,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吧。”
“不不不,我吃过了。”黄土根咽了一下唾沫,客气的说道。
“吃过了也再吃一点,我们吃着,你在边上看着多难看。”南易说着,把烧烤店的伙计叫了过来,拜托他去隔壁叫六碗及第粥过来,顺便再送几瓶啤酒。
没一会,伙计就拎着几瓶生力啤酒过来,冰过的,温度刚刚好。
南易也不用开瓶器,三根手指捏着瓶盖往上一提就把瓶盖给拉开,拿起桌上倒扣的玻璃杯子,先给黄土根倒了一杯,“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黄土根看着杯里的淡黄色,冒着寒气的啤酒,忍不住又咕嘟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南易,然后忙不迭捧起酒杯,咕嘟咕嘟全喝进肚子里。
南易再次给他添上酒,这才拿了一个新杯子,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土根叔,和你一起在工地上打工的几个人?”
“六个,我们一起过来的。”
“你们现在住哪里?”
“深水埗那边一栋破屋里。”
“在老家除了种地,还干过其他活吗?”南易问道。
“我会点木工活,泥瓦匠也干过,以前修过桥。”
“什么桥?石桥?钢筋水泥桥?还是钢结构?”
“石拱桥。”
“喔,土根叔念过书?”
“读过三年小学。”
“土根叔,听你口音应该是珻州人吧?”
“大浦的。”
“哦,现在羊城、深甽那边其实也挺好的,怎么还往香塂跑?”
“今年年初刚生了一个老三。”
“被罚了?”
“不少。”黄土根淡定的说道。
“哦,说说在工地干活的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巧,在你们该结工资的日子正好有军装警来抄你们。”
“我们是被一起来的一个人介绍过去的,那个工地的老板挺和气的,平时吃饭的时候,还会给我们熬个汤,就是结工资不爽快,本来说好一个月结一次,可他一次次的拖,最后说完工那天再给钱,结果……”
南易一听就明白了,哪会有这么巧的事,这明显就是一个局,工地的包工头摆明了不想给工钱。
“工地的老板叫什么?”
“叶成才。”
“工地在哪里?”
“钻石山边上,蒲岗村那里。”
“村屋?”
“是村屋,五六栋一起盖的,我们过去的时候,框架已经好了,我们主要做内部装饰。”
“嗯,那个叶成才答应给你们多少一天?”
“我算是大师傅,给80块,其他人算是力工,给45一天。”
“那其他人三个月算5000,你这里算8000,一共是3万3,你们的工钱,我负责帮你们讨回来,我收你们3000好处费。”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500面额的港币,从里面数出60张,放在离黄土根最近的桌面上,“钱给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黄土根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南易,再又低头看看钱,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钱往南易边上一推,“这钱我不能拿,我们的工钱肯定要不回来了,你先借我2000块就好了,我们吃上饭,就能出去找份工,发了工钱马上就还你。”
黄土根是没读过几年书,可工钱还是算的明白的,他们六个人的工钱加起来也就2万7左右,对面的南易说是收他们3000的好处费,其实还垫出来3000块,明明是看在冼耀荣的面子上可怜他。
“土根叔,你就拿着吧,工钱你们拿不到,不代表我拿不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本,你说的那个叶成才我会去找他,不但你们的工钱我能拿到,就连我的跑腿费,他也得出。”
“真能拿到?”
“真的,我在香塂还有点能量,这种小事没有问题。吃了,不说了,粥来了,我们喝粥。”
南易说着,正好看到隔壁店的活计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是几碗及第粥,他就收声,帮着伙计把粥碗捧出来,先捧一碗放在黄土根边上。
“土根叔,你先,你应该好几顿没吃了,先喝点稀的垫垫肚子,不然会伤胃。”
南易这句话,只能放在现在说,而不能刚才下单的时候说,那时候说,会伤到黄土根的自尊,这会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已经聊开了,心灵上已经不那么戒备,人也不那么疏离。
南易曾经饿过肚子,三天半没吃过东西,就靠去公厕喝点水充饥,可他也没想着去接受别人的施舍,宁愿受不了的时候去垃圾桶里找找有什么吃的。
他第一次吃的蛋挞,就来自垃圾桶。
就南易的想法,做生意耍点手段,做点卑鄙的事都是无可厚非,商场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能活下来的没有善人。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有点底线,不能欺负可怜人,不能别人的活命钱都不给。
黄土根的事,南易已经决定管,他要好好炮制那个叫叶成才的,不管这个叶成才有什么理由耍这种手段,南易都会好好教育他。
第四百六十六章、南氏磨刀石
黄土根喝了两碗粥,南易又买了十份粥让他带回去给他的兄弟们吃。
等到黄土根离开,南易就对南若玢说道:“你不是要练手嘛,这个叶成才交给你来收拾,我刚才付出了3万块,你要还给我30万。”
“30万啊,鬼知道那个叶成才有多少油水。”
“那你做不做,不做,爸爸就自己上了。”南易笑道。
“做,怎么不做,这个叶成才家里总有房产的,房子卖了应该能凑点钱吧。好啦,30万就30万,爸爸,我现在就给你,可不可以打折啊?”
“你呀,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真精,好啦,你现在就给我,我收你25万。”
“嘻嘻,我现在开支票给你。”
南若玢说着,从背后拿过自己的小包包,把支票本拿了出来,唰唰唰,就写好一张支票。
“爸爸,给你。”
南易接过支票,瞄了一眼南若玢手里的笔,又仔细看了看支票上面的墨水,把支票一团,就扔到南若玢身上,“这种小伎俩用到爸爸头上,这么小看你爸爸我啊,赶紧的,重新开一张,不然,折扣就没了。”
“嘿嘿嘿,爸爸,你真是目光如炬、目光炯炯、火眼金睛、目光如……”
“得了,再拍马屁也没用,赶紧开支票。”
南若玢嬉笑一声,换了一支笔,重新开给南易一张支票,南易确认没有问题,就打了一个电话去银行,让银行的人先冻结南若玢户头里的25万块。
看到南易给银行打电话,南若玢的小脸就拉了下来,她正打算一会就打电话去银行,先把账户里的钱给转移了,留给南易一张空头支票。
“爸爸,我不开心。”等南易打完电话,南若玢就撒娇道。
南易嘿嘿一笑,“正常,换了谁不见了25万都会不开心,今天爸爸赚了22万,我们去庆祝一下,爸爸再请你喝碗碗仔翅。”
“哼,我才不要碗仔翅,我要两碗燕窝漱漱口。”
“哇,这是谁家的大小姐,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燕窝只是漱漱口啊,咁富贵,能不能让我也沾沾光啊?”
“好啊,爸爸你把自己的腿打折,躺着,我就负责养你咯,那你就躺着也有的吃了啊。”
“真狠,现在就要打断我的腿,将来还不要我的命啊。”
“嘻嘻,我才舍不得呢,快点,蹲下,本公主要上轿了。”南若玢脸一板,粗声粗气的说道。
“嗻,建甯公主起架啦。”
“不,我才不要当鞑子的公主,我要当华阳公主嬴元曼。”
“哈,你是嬴元曼,那爸爸不就是秦始皇了,秦始皇哪会给人当轿子啊。”
南若玢蹦到南易背上,痴痴的说道:“不管爸爸是什么身份,爸爸就是爸爸,给女儿当轿子不是应该的么。”
“你说得对,父母就应该给儿女做牛做马,起轿,送公主打道回府。”
“爸爸,我今天不回去,我跟你回酒店好不好?”
“可以啊,不过你要睡沙发。”
“不,我睡床,爸爸睡沙发,要不,我跟爸爸一起睡。”
……
清晨,南易把自己的手从赵诗贤的头下抽出来,甩了甩有点发酸的手,悄么么的下床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打开房门走进去,南若玢已经气哼哼的坐在沙发上。
“小丫头,早啊。”
既然已经瞒不住,南易蹑着的脚也变成脚踏实地。
“哼!臭爸爸、坏爸爸。”
“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我最大,有气你也要憋着。”
南若玢小眼睛一转,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立刻脸色一变,走到南易面前,脚踩在南易的脚上,往上一蹦跶,手就抱住南易的脖子,嘴在南易的脸颊上香了一口,“爸爸,节日快乐。”
“谢谢,洗漱去,上午跟爸爸去趟保良局的孤儿院,去看看你弟弟妹妹。”
南若玢邀功道:“去看若琼她们啊,我上个礼拜刚去过,给她们三个买了好几百块钱的玩具呢。”
“嗯,下次别单独给她们买玩具,其他小朋友看了会心里不平衡,可以给她们买点吃的,躲起来先吃掉,其他小朋友看不到,他们也就不会有什么。你上个礼拜去了,那你知道现在孤儿院有多少孩子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孤儿院里的孩子心理比普通孩子更加敏感,吃的有点差别,他们会很快遗忘,可玩具能玩好久,他们看见一次,就是给他们心灵的一次重击,长久以往,不是被扭曲,就是变自卑和自闭。
如果能听到孤儿院孩子的心声就会知道,他们不会怪不帮助他们的人,反而厌恶看似去帮助他们,但是高高在上,俯视的角度看他们的人。
稍有自尊的人,都会反感别人挂在脸上、挂在嘴里的“同情”。
“342个。”
“不少啊,先陪爸爸去给他们买礼物。”
“好哦。”
吃穿文玩,买了一大车,送到了孤儿院,南易并没有出面给孩子们派发,只是把东西交给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自己和南若玢直接带着三个义子女躲到草坪的角落里。
看着眼前的南若琼、赵显玠、孙佳瑶,南易满脸欣慰,三个人都是一表人才,成长的不错。
摸了摸三个人的头,南易说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再呆两个月,爸爸马上就会安排你们去国外念书。显玠,你对工具感兴趣,你去徳国念书,等长大了学机械;若琼,你对数字敏感,你去羙国,长大了学金融;佳瑶,你啊……”
“去珐国吧,我也不知道你学什么合适,先学学乐器和艺术,等将来你自己有什么想学的就学什么。”
孙佳瑶各方面的数据比较平均,也没有明显的爱好,南易也不知道她学什么更合适,就由得她自己发展,爱学什么学什么;孙佳瑶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不说倾国倾城,也至少成长为别的女人嘴里的“狐狸精”,美貌傍身,再加上南易在她后面戳着,将来干什么都不会差。
说颜值不重要的人,只是没颜值的人酸溜溜的腔调,实际上,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容易一点。
一个人如果长得贼眉鼠眼,甭管他的人品如何,很多别人能走的路,对他来说就是“此路不通”,他能走的路,可供他选择的面很窄。
孙佳瑶的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尾很长,相比丹凤眼,整体更加狭长,层次感更强,微笑时眼神中透着媚气,自带风情万种的魅力。虽然因为年纪小,这种风情还很内敛。
孙佳瑶的眼睛是典型的狐狸眼,妲己就是狐狸眼,会被说成狐狸精,估计和她有一双狐狸眼有很大的关系。
眼睛眨了眨,孙佳瑶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坐在草坪上的南易边上,往南易的大腿上一坐,说道:“爸爸,你不给我指定学什么?”
“傻丫头,我让若琼和显玠学的,都是他们自己感兴趣的,你呀,除了臭美,爸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十年以后,你要是还这么臭美,干脆就学着做化妆品生意,你应该适合干这个。”
“化妆品,就是往脸上抹,能让脸变好看的东西?”孙佳瑶的眼睛一亮。
“是啊。”
“这个好,这个好,爸爸,我就学这个。”
南易摇摇头,他突然对孙佳瑶的亲生父母有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的种,这么小就会臭美,还是臭到骨子里去的那种。
“以后再说,等你长大了,你真想学就去学。”
南易把孙佳瑶从自己身上抱下来,让其他两个坐到自己边上,四个人说点亲香话。
中午留在孤儿院吃饭,吃过饭,就带着南若玢去赴马世民的约。
南若琼等三人,南易希望等他们成长起来后,可以团结在南若玢的周围,成为南氏的若玢派,所以他才会让南若玢经常来看看他们。
南若玢以后还会扮演磨刀石的角色,专门用来磨南易的亲生儿子,要是南若玢这关都过不去,根本就没资格接南易的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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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恶人让小恶人去磨
“爸爸,叶成才的资料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了,你说给我听啊。”
下午去了石岗军营打靶,又和马世民共进晚餐,等南易和南若玢回到酒店,关于叶成才的调查报告就送过来了。
南易瘫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在几个频道之间跳来跳去。
南若玢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才说道:“爸爸,这个叶成才还有点不简单呢。”
“怎么个不简单?”
“很有商业头脑啊,从十二岁就开始做生意,在学校的时候帮别人做作业、作弊、卖龙虎门啊,中五毕业以后,就全职做生意,做过不少行业,创业了十几次,都失败了,这次进入地产算是机缘巧合。
一个老先生村屋盖了一半,钱别人给卷跑了,没钱继续盖下去,正好被叶成才给碰上,他就把村屋工程接着往下做了,楼已经卖掉了,被他赚到六十几万。”
南易听着这剧情感觉有点耳熟,好像从哪里听到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接着呢?”
“接着,他就注册了一家叫过三关地产的公司,正式进入地产业。”
“就凭他赚来的六十几万?”
“you was wrong,他前面还欠了一笔高利贷,刚刚还掉,现在差不多剩下五十万。”
“哪部电影的台词,听着蛮有力量的。”南易蹙着眉想不到这段英文是哪部电影里面的台词,于是就问道。
“不是电影台词,是舞台剧台词,在纽约的时候,斯嘉丽阿姨带我和红豆去百老汇看的。”南若玢解释了一下,继续说资料,“叶成才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双全,上面就没人了,家里有一栋1700呎的楼,在天后一带,现在差不多值150万。”
“没了?”
“没了,油水就这么多,爸爸,这笔生意,我好像亏了。”南若玢把资料一合,扔到茶几上,挪动着屁股,挨着南易坐下,“爸爸,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没的商量,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还想让爸爸再吐出来,很难的耶。”
“爸爸,你好难搞耶,你要不把钱退给我,我就去台塆做兄弟。”
“做兄弟还用跑这么远,你说啊,想去哪个字头,爸爸想办法帮你安排进去当四九仔啊,直接跳过蓝灯笼。”
[做兄弟就是混,四九仔是社团最低级正式小弟,蓝灯笼可以理解为兼职小弟,没开过香堂,没有正式合同,要是跟的大哥不介意,随时可以走。]
“什么四九仔啊,我要混社团,起步就得是扛把子啊。你混哪的,不知道浅水湾十二点后,我说了算啊?”
南易蹙眉道:“以后少看不正经的电影,别看那些矮骡子身上龙啊凤的,其实他们对我们来说就是工具人,用得到就赏他们几个钱,让他们拿着贱命替我们去拼,用不到就让他们闪到一边。
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过两年,不是跑路,就是断臂求招安,冇前途的。当年梁山泊闹的动静大吧,最后还不是被招安当送死鬼去平方腊了。”
“爸爸,《水浒传》是虚构的。”
“我知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南易摆摆手说道。
“得啦,爸爸你还真以为我会去做兄弟啊,跟你讲笑的啦,矮骡子的西瓜刀哪里有格洛克好使。”南若玢靠在南易身上,扭了扭,撒娇攻势展开,“爸爸,你就把钱退给我好不好,我最近有个大project,很需要钱啦。”
“讲中文就讲中文,讲英文就讲英文,不要中文里夹个英文单词,三夹皮,好听么?”
“哦,知道了啦。”
“嗯,不错,goodboy。”
“哼,爸爸你自己也夹,说话的口气和对易仔说一模一样,爸爸,你欺负我。”
南若玢不依的揪着南易的胡渣。
“得啦,别闹,把资料递给我,爸爸研究一下,看看哪里还能挤出油水。”
南若玢一听南易这么说,就挣扎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往茶几的方向爬了两步,把资料抓起来扔给南易。
南易打开资料,慢慢的看起来。
十分钟,他就把资料全部看完,有点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听着叶成才的故事感觉有点耳熟,这不和叶荣添有点像么。
不过也不奇怪,叶荣添本来就是香塂有志于自己开展一番事业的年轻人的真实写照,是以他们为原型进行艺术加工后的人物。
由于地域和资源的限制,香塂这里能从事的行业本来就不多,经济发展又比较畸形,头顶各种独角兽笼罩,错过七十年代最后的创业黄金期,这之后想要从草根往上走,就变得极度艰难。
当下,对年轻人来说,有前景的行业就是地产、金融、影视三个,前面两个对创业者的综合要求比较高,只有第三个,只要父母给力,给一副好样貌,基本也就成功一半了。
或许这就是香塂从事影视行业人数比较多的内在原因,因为这条路对很多人来说,是最容易实现阶层上升的。
朴素的点说,当明星是摆在很多人眼前最容易抓住的机会,不当明星,只能去做趴车仔、门童、站柜台,嗯,还有少爷、公主。
“若玢,你个小丫头还得多练练,什么只有150万的油水,这个过三关公司想要开展的项目不就很有油水么?”南易指着资料上的一行说道。
“九肚山的地块?”南若玢瞄了一眼说道。
“是啊,那个地方风景好,山清水秀,离沙田马场不是太远,中文大学也在那里附近,还有塂府已经在筹备科技大学,估计也会放在那里附近。
另外,离五台山、清水湾片场都不是太远,方便住户在那里金屋藏娇。
你说,叶成才想竞拍那里的小地块,他能用来干嘛?
盖村屋?
他能拿得出开工的钱吗?
工人,他可以继续耍上次的伎俩,钢筋、河沙、水泥,他可玩不了什么手段,他敢玩,随便哪家都能整死他。”
香塂的钢筋、河沙都得从外部进口,油水很丰厚,这个生意被把持在几个富豪手里,根本不容许其他人染指。
水泥,原来基本上被青洲英泥和康城英坭垄断,之后,基本会被康城英坭一家垄断。凯瑟琳已经和李铜板达成了低价供货协议,水泥领域,李铜板会让给凯瑟琳。
只要以后康城英坭赚的不要太狠,几大地产商自然也不会想着开拓其他路子,康城英坭就可以做到在香塂一家独大。
钢铁的战略意义太大,南易不想去碰,他又不想做二道贩子,钢筋的生意他自然不会去沾。
河沙么,这个就算了,一河沙、二土方,不是地方上有一号的人物根本就干不下去,挣俩凹糟钱,还不够给南易干洗羽毛的。
他也只能玩玩前景还不错的水泥行业,弄一身泥,挣俩辛苦钱,不寒碜。
“爸爸,你是说他要当搅屎棍,讹诈其他参与地块竞拍的地产商?”
“嗯,那你说说,他会怎么做?”
“这还不容易,把地拍下来,找记者写篇文章,说他的地要用来盖养猪场、义庄还是塑大佛都行。嘻嘻,文章一登出来,其他地产商还不得急眼,地皮的价格要跌,要是公司是上市公司,股价也要跟着跌。
肯定会有人认栽,花高价把他的地给买走,叶成才只要不过分,这笔钱,他肯定能挣到,只是……他要这么做的话,以后在地产业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他这是破坏规则,犯众怒啊。”
“差不多吧,早点摔跟头,他只需要回去过穷日子,可要是再让他往上爬一阵,他能把人给得罪死,肯定会有人冒出来整得他家破人亡。”
“那我们算是在救人咯?”
“救个屁,先把本钱捞回来吧。”南易把资料递回给南若玢,说道:“仔细研究一下叶成才做事的风格,他一直都在走钢丝,可以抓的把柄太多了,知道怎么做了?”
“嘁,油水还是太少了。”南若玢撇撇嘴说道:“我再想想,看看怎么能把叶成才家的房子给收了。”
“你慢慢想吧,爸爸明天要去忙其他事,需要人帮忙的话,你知道该找谁。”
“嗯嗯,爸爸,你就看我怎么ko他。”
“当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知道啦,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会轻视叶成才的。”南若玢点头说道。
南易笑了笑,又按了一下电视遥控器,定格在一个频道上。
“好小子,这是你家国仇,好小子,你莫再躲背后。”随着主题曲响起,亚视的《霍东阁》开播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身骑白马万人中
6月18日,周一。
1984年的这天,一个普通的日子,还没有商家挖空心思算计消费者口袋里的微薄收入,也没有什么大数据,南易昨天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安全伞”的行为没有被记录。
八点,刚进入工作时间,南易的房门就被敲响,有人送过来一份资料。
资料不是很厚,一拿到,南易就握着一支笔翻阅起来,不时的在资料上面打着圈圈叉叉。
南易手里的是鹰眼收集的关于半导体人才的履历资料,并不是什么机密资料,都收集自公开渠道,无论谁肯用心加上舍得花钱,都可以弄得到。
之前,他也没有时间看,这次回了香塂顺便就看一看。
一页页翻过去,有的名字南易听过,有的没听过。听过的,看的就快一点,没听过的,履历就要仔细看一遍。
能在科技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基本有真才实学,可不代表声名不显的人里没有金子。科技成就除了真才实学,运气也很重要。
前面都是纯英文的资料,看到后面开始出现繁中和英文夹杂的资料,南易看到了比较耳熟的几个名字——张仲谋、苏姕丰、李嗣埁等等,一大串都是台塆籍的。
“无宝岛,无半导。”南易看到资料里的苏姕丰才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却已经拿过西屋科学奖,不由的感慨道。
也难怪后世内地的半导体企业,充斥着台塆籍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台塆的半导体人才还真是不少,而且一代接一代,没有出现断代。
南易继续圈圈叉叉,用了两个小时把资料给看完,基本都是画叉,画圈的很少。画叉的代表将来他们要是创业可以天使投资,画圈的代表可以试着招募。
南易已经决定南氏进入半导体领域,直接投资建立自己的半导体企业,而且一气儿成立四家——阿姆斯特丹大风车公司、李家坡鱼尾狮公司、京城华易公司、旧金山麋鹿公司。
南易要让南氏的半导体企业这时候就参与到推动光刻机发展的工程里面去,成为光刻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互通有无,时刻把握光刻机领域的最新技术。
并且,时刻准备着另起炉灶。
他还想看看,在他挂之前,南氏能不能实现大脑芯片化、芯片生物化。
在未来,知识产权可能会成为南氏的核心产业之一。
你要弹肖邦的夜曲在女孩面前装个逼,可是你不会弹?
没关系,连接我们的脑部商城,你可以直接购买钢琴精通或者单独购买夜曲精通,我建议您购买钢琴精通,我们现在正在“6·18”大促,有折扣哦。
什么折扣,拿我当傻子呢,上个月价格卖的比这个还便宜,哼哼,先抬价再打折扣,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靠,记忆消除部是怎么办事的,这个冤大头怎么还记得上个月的价格?渎职啊,渎职,我要去上级那里投诉。
罚,一定要罚,罚记忆消除部这个月不许上润滑油。
……
南易看完资料,就把资料收了起来,走到霸占了办公桌的南若玢边上,“爸爸要出去了,你出不出去?”
南若玢也把桌面的资料一合,说道:“出去,我要去九肚山看看那几块地皮,爸爸,中午一起吃饭不?”
“不了,我有约,你自己解决。”
“嗯,那我在九肚山野餐。”南若玢点点头,把自己的包包背上,就跟着南易往外走。
停车场,三辆车往左走,五辆车往右走。
车子刚开出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大喊:“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
嘎吱,两秒钟,车子就停在路边。
南易按了一下电控按钮,五公分厚的防弹玻璃立刻往下降,凑到窗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把车门打开,南易立刻下车站在路边。
校花很快也下车,挡在南易的身前,脸色绯红的解释道:“南生,这两天我在吃药。”
“屁乃人之浊气,岂有不放之理。没事,就是你们女人的屁比男人的更臭,下次打个招呼,让我有心理准备。”
南易说着,揉了揉被氨水熏到的眼睛,又掏出手绢擦了擦。
手绢塞回口袋的时候,眼睛无意识的就一个下瞟,这一瞟,就看到地上一张青色的10元面额港币裹着一团纸,港币上面还缠着红线。
看到这张港币,南易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捡起来,他大致都猜到港币裹的纸里面写的什么词,无非就是捡到这个,必须照抄个十张或是多少,照样裹着港币扔到外面的大街上,要不照做,就咋咋咋地。
上辈子,南易可没少捡这个玩意,倒不是他运气差经常看到,而是特意去找的。
一次无意中捡到这个,他还担心了好几天,他捡到那个外面裹着两毛钱,两毛钱呐,一个小屁孩哪来的十张两毛照着做?
他只能把那个纸卷放在身上,放了好几天……最后没忍住,拿那两毛钱买了“无花果”,嗯,真好吃。
无花果好吃啊,嘴馋又没有零花钱的南易灵机一动,一有空就去公路上找,还别说,经常会有点收获,捡来的钱呢,都被他送到小学的代销店,换成各种美味。
那是一段幸福的时光,天天有零食吃,还能换着花样吃,无花果、一角瓜子、几块鸡屎糖。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捡了一个星期左右,南易就再也捡不到了。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掏出兜里没花掉的最后一张两毛,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捡到此物者,抄写一百遍并裹上贰毛钱,撒在机耕路上,待有缘人捡。若有不从,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必肠穿肚烂而死。”
写完,南易就把纸卷扔在学校的大门口,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期待着钱生出更多的钱。
只是很可惜,南易的运气很差,又或者说很好,捡到的那个人比南易更勇敢,捡起来,拆开,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把钱抽出来,直接杀奔代销店。
就这么着,南易出征未捷身先死,也避免了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回忆完,南易弯腰把纸卷捡了起来,看也不看纸上写的什么,直接把钢笔抽出来,左右??,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卖旗的小朋友。
“小朋友,旗怎么卖?”南易走过去,问道。
“叔叔,两块。”
“喔。”
南易把十港币塞到捐款箱里,然后往下一蹲。
卖旗的小朋友拿出一张粘纸,从上面揭下一面面“旗”粘在南易的衣服上,一共粘了五面。
粘好旗的小朋友对南易说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你们是为谁募捐啊?”
“保良局。”
“哦,过马路当心点。”
南易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小朋友走开。
在外面多站了一会,等前后听完两曲交响乐,南易才回到车里,吩咐车子继续开。
没一会,就来到刚装修完重新开业的海港城。下车后,南易就往一个站在大门口的女人走过去。
“我手上有当年先祖秦始皇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等将来,我复国成功,就封你为丞相。”走到女人的身边,南易就用嬉皮的口吻说道。
第四百六十九章、我不投
“哈哈,南易,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皮。”许倩爽朗的一笑,然后嘟嘟嘴说道:“你迟到了。”
“出门还不得打扮一下啊,我也就迟到了十分钟,没让你等两个小时,你就偷着乐吧。”
“你依然这么无耻。”许倩笑着摇摇头,“我们先说好,今天这顿,你请还是我请?”
“我说许倩同志,几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就是一顿饭么,你直接请了不就得了。我们的胸怀要宽广,格局要打开,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忽悠,你就接着忽悠。”许倩点了点南易,然后把脸上的俏皮一收,张开手,和南易拥抱了一下,“南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南易也正经的说道。
“我们去三楼,我在三楼开了一家餐厅。”许倩松开手,对南易说道。
“好。”
许倩在前,南易在后,许倩一路把南易带进一个包间。
侍应生端来两杯咖啡后,立马离开,包间里独留下南易和许倩二人。
“南易,你可真不够意思,结婚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碰到赖彪,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呢。”呡了一口咖啡,许倩就哀怨的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对我余情未了,要是你玩一出抢亲的戏码,那多尴尬。”
“呸,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宝了,女人都抢着要是吧?”
“别人我不知道,你可真难说。”南易嘀咕了一句,问道:“有伴了吗?”
“算是有了吧,他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两家算是世交,知根知底,条件也差不多,小时候,我和他经常一起玩。”许倩淡然的说道。
“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挺好。”南易点点头,说道:“我们就不俗套的缅怀过去了,还是直给,说吧,找我什么事,借钱也好说,利息两厘,五千万以内不需要担保。”
“港币?”
“美金,嗐,咱俩什么关系,你这张脸还是值点钱的。”
“哈哈,没想到我还挺值钱,也没想到你的底子已经这么厚了。”许倩莞尔一笑道:“我这次可不是想问你借钱,而是邀请你投资。”
“投资什么?”
“橡胶园。”
“说来听听。”
“我想扩大我们许家在橡胶领域的影响力,加大橡胶园的投资,我打算去印尼兼并几个橡胶园,可惜实力不足,需要吸纳新的股东。”
“要不,我们还是谈谈借钱吧。”南易一听到印尼,就不太想往下听。
东南亚的橡胶园势力已经相对固定,这时候往里面挤,投入大回报少,何况还是去很敏感的印尼,这是去投资还是去打仗呢。
印尼,南氏会去,不过是冲着煤矿和金矿去,矿都在深山老林,要是爪哇人、巽他人不老实,灭了直接扔矿坑里,神不知鬼不觉。橡胶园离居住区太近,容易被人察觉,做起事来没那么方便。
何况,去印尼开矿,肯定会找当地的军方合作,南氏的投资还是有保障的。
“我还没说细节呢,你就不感兴趣了?”许倩蹙眉道。
“是的,许倩,你还是三年前在京大的那个你,我没从你身上感觉到戾气,更别说是杀气,你在马来长大,对印尼应该比我更了解。橡胶生意,如果是你来主导,我们就不用接着往下谈了,如果是你的未婚夫,是未婚夫了吧?”
“差不多。”
“嗯。”南易点点头,“如果是你的未婚夫主导,就让他出面跟我谈,或许我会考虑投资。”
“你的意思,如果是我主导,你就不打算投资?”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看不起女人?”
“有劲吗?动不动就拿女人整体来说事,你是女人,但你代表不了女人整体。我准确的表达一遍:‘我不看好身为弱女子的许倩女士去印尼兼并橡胶园’。”
“你就不念旧情?”
“少来,谈生意就谈生意,扯什么旧情,你要扯旧情,就谈借钱。当你还不出的时候,我肯定念旧情,不但不会逼着你跳楼,还会帮你翻身。”
“呵呵呵,懂了,你小看我,投资我,你怕你的钱打水漂是不是?”
“真话,假话?”
“唉,你还是别说了,你一旦这么说,肯定没什么好话。行了,我让服务员上菜,吃完赶紧滚。”
“嗐,你还真现实,用得到朝前,用不到朝后啊?”
“什么啊,我让我未婚夫来跟你谈。赖彪可是跟我说了,你现在就是狗大户,肥着呢,手指头里随便漏漏就能让我吃饱。”
“造谣,纯属造谣,赖彪这小子才是狗大户,我是农民企业家,地里刨食的干活。”
“你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狗大户,我结婚的时候,你要不送我一个一万克拉的钻石,我就跟你没完。”
“天上没盖,你咋不上天呢,一万克拉,送你一件艺术品吧,《1979年,夏天的味道》听说过吗?我花高价拍回来的,就送给你了。”
“没听过,值钱吗?”
“值老鼻子钱了,你万一哪天钱不凑手,随便往外面一卖,都能卖个十亿八亿的。”
许倩狐疑的看着南易,说道:“我总感觉你在憋坏,南易,你是一点没变,嘴还是那么皮,还是满肚子坏水。我刚在内地呆了几个月,听到了一个梅花协会的组织,不会是你建立的吧?”
“嗯?你怎么会想到是我建立的?”
“和你的套路一脉相承啊,只不过你当成玩笑,人家可是认认真真的,还有人要带我去见李鸿章呢。”
“哈哈哈,这帮老票,业务都开展到你个假洋鬼子身上了啊。”南易大笑道。
“我是秦始皇,打钱”,这个典故可不是网络时代才有,而是从八十年代初就有了,而且玩的还非常专业。
1979年初,华羙建交,双方开始解决遗留问题,并达成了一些共识,比如说恢复双边贸易,以及互相解冻海外资产。
朝战期间,华羙互相冻结过对方的海外资产,关系破冰,这些钱自然要物归原主。于是,在当年9月9日,国名银行开始回收解冻海外资产,民间把这个叫九九通令。
按说,这个九九通令和普通老百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不妨有聪明人的脑子好使啊,他们一琢磨通令里有关“资产解冻”的条文,结合华囯的近代史,脑洞大开,塑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一个隐秘组织。
话说在解放前夕,蓝党败退,将大量的黄金和美金留在内地,藏在一些深山之中,由特殊的家族严加看管。
这笔巨款,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民族资产。
由于九九通令的发布,这批海量的民族资产会被悉数解冻,用于经济建设。
但是由于不可言的原因,这笔资产的解冻,不能由国家出面来操作,需要从民间挑选合适的人来代为执行,这个行动被赋予一个代号——民族资产解冻大业。
于是从前两年开始,南易遇到过赊刀人,也遇到过跑老票的神秘人士。
所谓跑老票,就是做旧钱币生意,什么袁大头、金圆券、法币他们都高价收,这帮人混在包袱斋里面,在全国流窜……
未完!
………………
书友手撕包子重赏
第四百七十章、你是我兄弟
这帮跑老票的,会物色那些脑子不够用,但是想发财的老百姓,把编好的故事告诉他们。
说是在某某深山,埋着一只存放着巨额财富的箱子,叫什么四六箱,里面有民国时期的美金和金条,想要起出这个箱子,就需要给守宝人一笔开箱费。
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
跑老票的会忽悠人说:“我现在就是为了这笔开箱费在奔走集资,只要你给我1000块[或者几百块,看人下菜],等我筹款成功,把四六箱给开出来,我就会给你一大笔钱,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啊,一般人做发财梦都不敢把数字做到这么大。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还很可信,谁要是不信,跑老票的就会拿出《喉舌报》,让他们看上面发布的资产解冻通告。
当年的确发布过一则通告,大致的内容:“根据华羙两国……凡持有被冻结资产的单位或个人,均可以向各地的国名银行办理登记手续。”
对八十年代的老百姓来说,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他们百分百相信是真的,从来不会去怀疑真实性,更不会想到有人会玩一手移花接木、狗尾续貂。
于是,做梦都想发财,但没什么文化的老百姓欣然给钱,然后……
还有个屁然后,不是自认倒霉,就是去派出所哭天喊地,寻死腻活的还是少的,这时候的人久经考验,还是挺坚强的。
虽然对这帮跑老票的屡次严厉打击,可屡禁不止,俨然是越传越邪乎。
靠着跑老票,不少人发了财,就想着让自己的“事业”更上层楼,他们对自己架构的世界进行精雕细琢、更新迭代,一个和共济会类似的组织“梅花协会”就这么诞生了,一部奇幻的近代史也被编写了出来。
梅花协会的成员一个个都大有来头,这么说吧,从晚晴开始,凡是耳熟能详的人物,几乎都是这个协会的成员。
还有不是成员的,也被扣上了离奇的故事,说鲁迅想入会,申请了三次都不得入,这才导致他抑郁而终。
脑洞很大,编故事的都是人才,编造的故事都是直指人的内心,随便哪个静下心来往文学的方向发展,诺贝尔文学奖都是有机会的。
在跑老票的描绘下,梅花协会控制着华囯自秦代以来的所有财富,是华夏背后的暗影组织,而现在的民族资产解冻大业,就是他们在背后操纵的。
上次南易在京城无意中还听了一嘴,说是只要出一千块就可以让慈禧出席饭局。
啧啧,感情很多套路都是前人玩剩下的。
南易从回忆中醒过来,继续和许倩说话,“以前听你说,你家还有糖业公司,现在业务开展的怎么样?”
“已经没有了,我爸爸把糖业公司卖给了郭伯伯。”
“郭贺年?”
“你认识?”
“听说过,没见过。”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现在主要在哪一带流窜?”
“说的真难听,你呢,在哪一带流窜?”
“不能说,我签过保密协议,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个地球护卫组织的成员,为地球上的人类负重前行。就在不久前,我刚用一泡尿浇灭了一颗大炸弹的引信,那颗炸弹的威力很大,足以把整颗地球给炸没了。”
“你不是签过保密协议么,怎么还告诉我?”许倩似笑非笑。
“咱们谁跟谁啊,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事情往外说。耳朵凑过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倩身子往前一弓,耳朵往南易的嘴边凑。
“我跟你说,六年以后,亚运会在京城召开。”南易凑在许倩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许倩睨了南易一眼,嗔道:“别说些没用的,说点我不知道的。”
“别急啊,我跟你说,1994年的亚运会在广岛召开。”
许倩拳头一握,小拳拳就在南易的肩上敲了好几下,“我让你耍我,我让你耍我。你要这么牛,告诉我98年的在哪里召开。”
1990年和1994年的亚运会召开地,都已经被定下,会看报纸的都知道1994年在广岛召开。
“这个不能告诉你,涉及到保密程序。”南易的身体往后面仰了仰,躲过许倩持续的攻击。
“你就贫吧。”
许倩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抛出一句话,“说,当年我这么明示暗示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南易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缓缓的把杯子放下,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当年已经回答你了,只是被你当成一句玩笑话罢了。”
“哪句?”
“自己回想一下。”
许倩把自己的思绪拉进回忆里,好大一会,才幽幽的说道:“我配不上你,是这句吗?”
“你看看我,风流倜傥、卓尔不凡、玉树临风、身形矫健……为了能贴切的形容我自己的优点,我可是把成语词典上的好词都背下来了,可我一琢磨,总感觉还差那么一点,那些成语太肤浅,不足以把我的优点形容出千万分之一。”
南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优秀了,真是令人苦恼,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变得普通一点,我真想体会体会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快乐,做个凡人真好!”
“南易,谢谢你,谢谢你当年不答应之恩。”许倩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说道:“当年要是真和你在一起,我还不得一天吐七八次,你可真把我恶心坏了。”
“哼,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南易插科打诨,把一句真话再次变成玩笑话。
等许倩心情平复,叫着上菜的时候,赖彪这个孙子就来了。
“你个孙子,是压着哨来的吧?”
“废话,我多识趣,知道你们旧情人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我故意在外面等了一个钟头才进来。”赖彪一屁股坐在南易边上,一样没正经的说道:“许倩,你们谈妥了吗?”
“没呢,臭南易瞧不上我,要让我未婚夫来谈。”许倩的眼睛彷如利刃歘歘歘的往南易的脸上攮。
“不奇怪,你不知道南易这仆街是个守财奴啊,想让他掏钱可难了。”
“原来我以为他只是小气,现在才知道,他哪里是小气,简直就是一毛不拔,这顿饭,他就没想过掏钱,直接就准备吃我的。”许倩抱怨道。
“那怎么行,今天这一顿一定要让南易付账,吃这孙子一顿可不容易。”
“哈,今天就算了,这里是我的店,下回一定要宰一顿狠的。”许倩笑着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厨房关照一下。”
许倩出去以后,赖彪就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说道:“红信集团要进行机构改革,马上要成立若干个子公司,我应该会担任一个子公司的负责人,而且是海外子公司。”
“好了,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开口就行了,你会负责哪一块?”
“贸易或者服务,暂时还没有定,有几个候选人,需要竞争。”
“既然是竞争上岗,怎么不去竞争金融那一块,短期来说,那一块更能做出成绩。”
“金融就算了吧,我也不懂,服务有点空,我更倾向于贸易。要说做出成绩,贸易不比金融难。”赖彪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手在鼻子边上挥了挥。
“也是,贸易更容易,不过谁都知道容易,含金量就会低一点,记功的时候,肯定会打个大折扣,事倍功半。”
“有些事你不太清楚,集团里面负责金融的那些人不是太省心,一个个都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跟他们混一起,有祸无福啊。”
“呵呵,我是不清楚,你还是多问问你老豆的意见。”
“还用你说。”赖彪哼了一声,说道:“不说我了,康城英坭股价疯涨,是你搞的鬼?”
“可以说是吧,细节你就别问了,坐等分钱。”
“不问就不问,钱,我不担心,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你帮我钱生钱,我可以安安心心的上班,做出一点成绩来。”
“你我是兄弟,不用明说,心照了,你的那5000万港币,帮你翻个百倍我还是能做到的,有50亿傍身,不管是你,还是你将来的孩子,都有保障。再说,不还有南陈酒业和我么。”
南易拍了拍赖彪的肩膀,“你孩子将来要从商的话,我会帮你看着他的,不管他能力如何,我都把我侄子捧成商业才子。”
“靠,你丫的说话假模假式的,真是买卖人啊。”赖彪大笑道。
“你个孙子,给我记清楚了,我是儒商。”
“就你,把你黏上毛比猴还精,脑门比马蜂的针还尖,哪里有好处,你就往哪里钻,什么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商人逐利嘛。”南易抓着赖彪的衣摆,说道:“衣服不错啊,你个孙子越来越会穿了,就是颜色太艳了,扮公鸡啊?”
赖彪把衣服一抽,怒骂道:“废话,还像你啊,一年到头都是黑白灰三色,你也不嫌单调。”
“没办法,年纪太轻,穿的素一点,看着成熟一点,你看我像多少岁?”
赖彪打量了一下南易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模糊,说你二十到三十八都行。”
“我就是要让别人模糊我的年龄,太年轻会被人看轻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就在这个时候,许倩回来了。
“没什么,说点学校里的糗事,你怎么去这么久?”南易还没说话,赖彪就回应道。
“哦,我自己下厨做了个炒萝卜糕和娘惹沙拉,一会尝尝我的手艺。”
“你下厨?我不投资,你就打算毒死我?”南易接腔,夸张的说道。
“别拿老眼光看人,在马来,女人出嫁前都要学会娘惹菜,一会你肯定会把舌头都咬掉。”许倩不依的说道。
“好啊,那就试试你的手艺,看看会不会让我刮目相看。”
第四百七十一章、知己漫谈
南易和赖彪两人吃完饭就告辞许倩离开了海港城,开着车,找了一家路边的凉茶铺子,叫了两杯凉茶,捏着鼻子慢慢喝着。
“你上次说的入股南陈酒业的事情,股份的价格定下了吗?”喝了大半杯凉茶,赖彪呛了两声,说道。
“还没定,初始总股数应该就会定在5亿股,一股多少钱,我要和南陈村商量过后才能决定,不过,肯定不会低于1块。”
“你很看好南陈酒业?”
“嗯,我的期待很大,目标瞄准万亿去的。”
“股权结构呢?”
“南陈村,我,你和陈风,酒厂所在的地方政府,如果红信将来感兴趣,我也想引入它成为股东。”
“你做事就是老道,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算我一份,多少股份你看着办,你给多少我就接多少。”赖彪洒脱的说道。
南易会心一笑,“我说了可不算,到时候,你一起去开会,会议上我们再商量份额的问题。”
“行,去哪开会?”
“珠江上吧,弄一艘游船,我们一边泛舟游玩,一边开第一次南陈大会。”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你还真事,怎么,想弄个好兆头。”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头看着略有一点刺眼的太阳,“做生意嘛,能讲究还是讲究一下,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不信就可以不做,只要有人信,能给人带来信心就应该去做。”
看着南易的动作,赖彪也抬头仰望着天空,“还记得赵毓吗?”
“你小子,是不是真对她有想法,这么多年了,还对她念念不忘啊?最近是不是见过她啊,说说她现在多少斤了,有没有三百?”
“少胡扯,前几天在皇后大道中碰见了,她现在在夏润集团上班,夏润采购公司知道吧?”
“知道,开超市的嘛,在告士打道。”
“她现在是夏润采购的总助,算是四五号人物吧,还不错。还有啊,她现在已经不胖了,很苗条。”
南易蹭的一下坐正,吃惊的问道:“变苗条了?”
南易记得赵毓的面格不错,人要真是瘦下去,样貌可不难看。
“是啊,现在最多一百斤多一点。”
“靠,做抽脂手术还是切胃了,她也能瘦下去?不会是和陈,陈什么来着?”
“装蒜啊,这么快就把陈正给忘了?”
“废话,他和我又没什么瓜葛,我记住他干嘛,也就是你对赵毓够关注,才会记得他呗,怎么,他和赵毓分开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和赵毓也不算太熟,见面也只是随便聊了两句,太私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
“那你丫的还提起她,真要没话题就散了下次见吧。”
“下次个屁,我请了半天假,找个地方消磨一下时间,去麻雀馆打牌吧,我约个人,你也再约一个。”
“孙子欸,你知道我不赌钱。”
“我知道,不过你也要变通一下,我要约的人是罗家的罗奂,他没其他爱好,就爱打个牌,谈不上赌博,就是玩玩。”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不赌博是我的底线,家里人在一起玩玩可以,和外人不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口子一开,就犹如管涌,想再堵住就难了。”
赖彪点了点南易,说道:“你啊,说你有原则吧,赌你是一点不沾,说你没原则吧,你个孙子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肯干吧?”
“靠,我在你眼里都成什么人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下乡的那一天,我奶奶去送我,她送给我八个字‘无愧于心,振兴中华’,这几个字我一直铭记于心,是我做人的准则,我……”
“你歇了吧,在我面前装个屁,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我说咱做人别这么虚,实在一点行不行?”赖彪根本不等南易说完,直接就怼回来。
“行行行,我虚,你实在,妈的,我生气了,账单你付,我走了。”
“走个屁啊,不打牌就不打牌,找个地方,高尔夫、保龄球都行,今天我是把你当大户吃了,吃喝玩一条龙,不到晚上十点别想走。”赖彪抓住作势欲走的南易,说道。
“你真他娘的无赖,今天我也豁出去当一回冤大头,走吧,清水湾。”
去清水湾高尔夫球场只有南易和赖彪两个人,赖彪并没有把罗奂给叫过来,两人在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聊起了白酒的事情。
“我记得七四七五年的时候,上头提出发展低度白酒,说是发展低度白酒可以提高企业的经济效应、节约酿酒用粮、有利于身体健康、促进白酒行业的科技进步。
那时候低度白酒就开始盛行,高度白酒靠边站了。
南陈酒准备主打几度的酒啊?”
南易挥舞了一下球杆,把球给打了出去,往球飞翔的方向盯了一会,才转头对赖彪说道:“你说的那个啊,后面几个理由纯粹是为了花团锦簇的修饰之词,真正的理由是前两个,咱们国家缺粮,酿白酒太费粮了,可酒又不可或缺,那只能是把酒的度数给压下来。
度数低,原来能喝半斤的,就会变成能喝七八两一斤,喝的多了嘛,买的自然就多,酒厂的经济效益自然就变好了。
可你知道低度白酒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赶紧说。”赖彪把南易推开,挥舞球杆把球给打出去。
南易站定,摇了摇头,说道:“传统的白酒蒸馏出来的酒,度数在60度左右,最高可以达到70多度,然后又怎么把酒液变成30几度、40几度呢?
那些酿酒的专家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奇招——加浆。
加浆这名词听起来吓唬人,可说白了,就是往酒液里面兑水,无非就是为了听起来专业一点、格调高一点,这才弄了个‘加浆’的玄乎词。
加浆这种做法,在民国的时候可以算作是犯罪,不拉着蹲监,也得罚个倾家荡产,谁知道现在却成了主流的做法。”
“说白酒就说白酒,不要东拉西扯,你也是运气,晚生了几年,就你这张嘴,早些年免不了要吃苦头。”
“得了得了,还听不听?”
“听啊,接着说。”
南易和赖彪两人往前走着,南易继续说道:“低度白酒的生产,不管怎么做,加水都是必然的环节。不过呢,如果直接往原酒中加水,酒就会变得浑浊,有些甚至还会变得和饺子汤一样。
不过这个问题,也难不倒人,浑浊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就咱们俩不是学化学的,也能运用高中化学知识解决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通过各种吸附剂吸附、冷冻法、活性炭吸附、树脂吸附来净化。”
“不对啊,这么做的话,酒的味道不是变淡了么?”
“嗐,这个问题还不好解决么,有良心就往酒里添点基酒提高酒的的口感,你可以理解为调味酒,调味酒很宝贝,价格不便宜。
没良心或者为了压低成本,那就直接往酒里面兑食用酒精,再添点香精香料。这样一斤白酒就可以变成两三斤,既节约了粮食,又提高了效益。
至于你问南陈酒的主打度数,暂定38度、43度、46度、51度这四种,还会推出一种符合老外口感的品类专门用来出口,准备和伏特加、龙舌兰打擂台。”
“你这是直接对标茅台啊。”
“很正常啊,茅台本来就是南陈酒的最大假想敌。”
南易轻轻推杆,高尔夫球缓缓的就往球洞滚去,没一会就滚进洞里。
“birdie!”南易举起拳头庆祝了一下,然后嘚瑟的说道:“怎么样,哥们这球技行吧?”
“不就是三杆洞两杆进球么,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来个老鹰球[标准杆为三杆的洞上一杆进洞]啊。”
“呵,我打了小鸟球[两杆进洞],你连个par[三杆进洞]都没打出来,赶紧补杆吧,还得去下一洞呢。”
“急个屁啊,马上。”
赖彪在挥舞着球杆,南易却在观察着不远处的球童,里面的一个女球童一直不老实的想往他们两人身边靠,估计是想偷听两人说话。
女球童长得还不错,一般来说,一个漂亮女人在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可不是冲着薪水来的,多半是为了寻找机会,可能是想找个富豪依靠,也有可能是为了平时能听到有价值的谈话内容。
比如说要操控哪只股票,要去哪里收旧楼、买地皮,又或者是其他关于商业上的对话,某些人的某些对话,很可能会给她们带去一个好机会,也能给她们带去一笔不错的收益。
不管是自己操作,还是转卖给有需要的人,做一个包打听的角色。
一个三杆洞,赖彪用了六杆才把球给推进洞里,两人这才往下一个四杆洞走过去,
“你最近和徐飞扬有联系吗?”赖彪问道。
“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怎么了?”
南易和徐飞扬平时联系并不多,互相有事情咨询的时候才会通个电话,可两人关系并不差,还和在学校一样,一通话就互损。
“也没怎么,就是交了个女朋友,发展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发喜帖了。”
“这个我知道,听他提过一嘴,不用说,肯定找了一个壮的,他喜欢壮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在羊城见了一面,他没带女朋友。这小子变化很大啊,以前看着是彪悍,现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
“斯文吗?我没觉得,和我通话一开口就是脏话。”
“你和他关系好呗,他在你面前还是保持真我。我说你小子眼光真好,班里交好的几个发展都不错。”
“怎么说话呢?我和班里哪个人关系又差了?”
“对对对,不差,你丫的八面玲珑,谁的臭脚你都捧的好好的。”
“去去去,闪一边去,轮到我挥杆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忆往昔,大学两年的点点滴滴在两人的嘴里流淌。
“周茂德最近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两人说着说着,赖彪就提起了周茂德。
“被学校开除后就去了满洲里,偷偷摸摸的和苏修那边的人做起了边贸,运气还不错,没被人给灭了扔到哪个水泡子里。”
“你就不怕他发达了,回来找你个孙子算账?”
“他能继续保持运气活下来再说吧,苏修的边贸可不好做,已经有不少人把命送在那里了。苏修已经呈现颓势,你不是要管理贸易么,可以试试打通那边的线路,钢铁、机械之类的好东西,他们那边可不少。”
“你说苏修会玩完么?”
“玩完的可能性很大,西方军演可把全世界都吓着了,现在都一心盼着它倒下呢。你啊,回去以后找点苏修的经济资料看看,就会明白它的经济民生已经出现了大问题。研究透了,搞篇内参、社论出来,你小子搞不好要换个口子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童子尿
“还是算了吧,我就打算在企业呆着,苏修的情况我倒是有兴趣研究一下,你那里有资料吗?”
“有,要宏观的还是微观的?”
“微观的有什么?”
“食物的供给、价格变化,普通人餐桌上蔬菜出现的频率等等。”
“这个你都有,很关注苏修?”
“算是吧,很多零零碎碎都是从情报贩子那里买的情报。”
“当心点吧。”
“没事,军事和政治我从来不沾,只买点民生情报。这个第一,那个第二都是虚的,老百姓的餐桌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只要样本够多,看看苏修百姓吃食的变化就能推敲苏修经济的变化。”
“怎么,你还想总结出一套餐桌经济学?”
“屁,你是不是把专业都放下了,类似的理论早就有了。”
“哪还有时间关心专业啊,天天工作忙个不停,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专业书了。”
“懒就是懒,别拿工作当借口。嗐,大哥也不说二哥,一直想读个硕士,一拖再拖,也没有去报考。”
“回去读夜大吧。”
“屁,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过两年再说,歇一歇,再多读点书,给自己戴上一顶博士帽。”
“怎么,你这是还想给自己搞个经济学家当当?”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是每个经济学家都是真才实学,水货也不少,要当上不难。”
“经济学家啊,我看你够呛。看看你在文昌围怎么做的,不想着多开几个厂,反而重金扶持什么垦殖集团,还是地里刨食啊?”
“你不懂。”南易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下乡的知青嘴里喊的都是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别人喊完口号,祸祸一阵可以回城关上门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我不行,既然喊了口号就得去做。
开厂子虽然很容易提升一个村子的生活条件,可本质上,他们已经从农民变成了半个工人,从农业进入到工业领域。
全国有多少农民,又有多少个村子和屯,如果每个村都开上一个厂子,你让他们生产什么?
农民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高重复率是必然会出现的,市场很快就会进入供大于求,接着就是价格竞争,自我压榨变得无利可图。
这还是农民之间自己的竞争,他们其实还要和城市居民竞争,农民的文化水平和见识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城里有多少学校?
农村又有多少学校?
农村的教育资源根本没法和城里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粤省吧,在全国来说,经济和生活条件都算好的,可不平均啊,富的地方富,穷的地方穷的露腚。
文盲率很高,有些山沟里读过两三年小学都能称得上是秀才。
读书氛围浓郁一点的地方,能出的大学生也有限,隔上三两年考出来一个就算不错了。你说那些考出来的,等他毕业,学有所成,会想着回家乡带着乡亲一起致富吗?”
“应该会有这样的人,但是肯定不会多,好不容易跳出农门,不能又自己跑回去过穷日子,大学三四年,见过城里的花花世界,再回到农村,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赖彪想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很对,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他做的事,要是谁都能做到,那就不是圣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出来,往上走,日子越过越好,这也无可厚非。
正因为如此,村办的企业就有了天然的技术劣势,短时间因为市场广袤的原因,这种劣势还体现不出来,可等竞争进入白热化,进入全方位的竞争时,这个劣势就会无限放大。
另外,大部分农民都是短视的,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今年的分红比去年的少,就会有人不满;分红连续两年下降,就会有人跳出来造村委会的反,想着把谁给弄下台。
我不用调查都能猜出来,村办企业肯定会存在管理紊乱、责权不明、账目不清的毛病,真要揪谁的小辫子,一揪一个准。
平时做事呢,讲一个乡里乡亲,讲一个凭良心,可人心这个东西,其实是最不靠谱的,今天可以把你捧到天上,明天就可以把你按进粪缸里。”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摆了摆手,“算了,我扯远了,回到文昌围吧,我为什么不多办厂,反而重点扶持垦殖集团,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摒弃劣势,抓住优势。
对农民来说,优势就是村里的集体所有制土地,粮食不能碰,但是农副产品可以。
不管是农、林、牧、副、渔,可以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实际情况,展开果树种植、蔬菜种植、淡咸水鱼养殖,然后慢慢拓展到深加工,提高自己的产品附加值,慢慢的走到品牌运营的道路上。
我要打造的垦殖集团是一个可以高度复制的企业,全面吸收,结合当地的特性,可以粘贴出另外一个垦殖集团。”
“复制粘贴?不是想着把垦殖集团扩张到全国每个角落?”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赖彪的脸,“你在说天书呢?”
赖彪话一出嘴,就醒悟过来了,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那你图什么?”
“无愧于心,振兴中华。”
“呸,你继续装。”
“哈哈,我他娘的就喜欢种地,就想地里刨食,我要种五百一斤的大米、养三百一斤的猪、卖八十块一斤的白菜、一百二一斤的西瓜。”
“高端货啊?”
“我很执着要拿个博士帽,知道为什么不?”南易神秘的说道。
“直给。”
“将来我卖给你的西瓜,最大的卖点,就是这西瓜是用博士的尿浇出来的,叫状元瓜;你要吃经济学专家的专家瓜,还得再加五十。
不喜欢啊?我还可以开发童子瓜、少女瓜。我跟你说,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家的隔壁邻居,天天一大早来讨我早上第一泡童子尿。”
“滚你的,好好的话从你嘴里出来,就立刻变恶心了。不过说到童子尿当药引,这到底管不管用?”
“鬼知道,我又没学过中医,不过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只要病人信了,这就起到一定的作用了。我要是个医学专家,现在告诉你,你只有三个月的命了,还不得吓你个半死啊,不大病一场就怪了。”
“操,不要拿我举例。”
“得得得,那你是医学专家,成了吧?”
“成啊,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你丫的有性病,很严重,病入膏肓。”
“孙子,混哪的?”南易戳着腰,忿恨的问赖彪。
“罗布泊。”
“靠,玩二踢脚的大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给你跪了。”
两人耍了一会宝,赖彪又说道:“明年我应该也要订婚了。”
“盲婚哑嫁?”
赖彪说道:“怎么可能,肯定会先接触接触。年龄到了,家里肯定要给安排。”
“那还早呢,订婚又不是结婚,晚婚晚育,你还可以拖到三十岁。”
“结了婚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
“你问我,就是向瞎子问路,问别人去。”
南易结婚对他的生活影响不大,以前是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
“甭管你的婚姻多特殊,怎么也算是结婚了吧,比我这个没结过的总更有体会,赶紧的,给我说说。”
“真要我说,那就是心理上的变化,结婚了,责任就更多了,特别是有了孩子,就预示着你自己的人生结束了,下半辈子就为家和孩子活着吧。”
“为孩子活?我自己都还没活够呢。”赖彪对婚姻产生了一点恐惧。
“没说不让你活,只是你以后做人做事,会更多的为孩子考虑,你要是个普通人,那就得从自己口里省下来贴补给孩子。”南易忽然看着一个方向说道:“我家的小公主来了。”
赖彪顺着南易对着的方向看过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邪门歪道
赖彪顺着南易对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太阳眼镜的小美女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若玢?”
“还能有谁。”
南若玢走到两人的身边,就喊了一声“赖叔叔”,然后从南易手里把球杆拿过去,试着挥了挥,又还回去,转头对格吾说道:“格吾叔叔,帮我把专用杆拿来。”
“若玢,不错啊,还有专用杆。”
“赖叔叔,我是这里的vip会员,一个星期来打两场呢。”
“真牛,跟叔叔赛一场?”
南若玢嘻嘻一笑,傲娇的说道:“算了吧,你连爸爸都打不过,我可是准备将来打职业赛的。”
赖彪转头看着南易,“你女儿像你,吹牛也不打草稿。”
“杰克·尼克劳斯知道不,阿诺德·帕尔默之后最好的高尔夫职业选手,若玢的高尔夫就是跟他练的,人家对她的评价就是可惜了,如果是个男的,将来肯定可以打进鹰国公开赛。”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丘之貉,接着吹,我还跟着张伯伦学打篮球呢。”
“可以啊,他现在就在洛杉叽,你要愿意,随时可以跟他学。”
“操,故意歪曲我的意思。”赖彪啐道。
“歪曲个锤子,不信就算了,菜鸡,闪一边去,让我们若玢选手打一杆老鹰球给你??。”看到格吾已经背着一个球杆包过来,南易就把赖彪推到一边,让他别占着击球位。
南若玢没打出老鹰球,毕竟这种球也要讲究运气,不是单纯靠技术就能打出来的,可她也是两杆进洞,表演了一下小鸟球。
和南易打出来的小鸟球靠运气不一样,南若玢主要靠技术。
“南易,好事怎么全被你占了,这么好的丫头,跟着你可惜了。”看完南若玢的表演,赖彪叹息道。
“少来,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大,我容易嘛我。”南易看着已经呈现精英模样的南若玢,满是欣慰。
就算从今天开始把南若玢扔出去自生自灭,她也绝对能爬起来爬到高点。
比同龄人早十年成熟,南若玢要对标的对手是刚走入大学校门的这一代,等她的同龄人成长起来,只有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份。呵呵,纯属降维打击,甭说起跑线不同,别人的终点线都不一定够格给九岁的她练手。
在高尔夫球场玩到五点左右,三人找了一家餐厅,南易让人送来五只已经发好、侍弄好的双头鲍,让餐厅的大厨帮着加工一下。
看着被端上桌的双头鲍,赖彪差点一屁股没坐住摔到地上,待坐稳,他就哆哆嗦嗦的说道:“南……南易,说,你到底想让我干嘛,双头鲍都端上来了,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杀人吧?”
“滚你的,我有自己的渔业公司,这是从非洲采的南非鲍,算不上最顶级,可品质也不错了,加工也是找日本最好的师傅,还没推出市场,让你先尝尝鲜。”
“靠,吓我一跳,你这么大方,我还以为你得求我多大的事呢。这一只有几多重?”
“干的时候400来克,冒充一头鲍也凑合。”
“奸商啊,差200多克呢,就要充一头鲍?”赖彪用刀切下一块鲍鱼肉塞到嘴里,品了品,“食材不错,这里的师傅手艺差点,平时做鲍鱼的机会应该不多。”
南易切下一块鲍鱼先塞到南若玢的嘴里,再切一块塞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会才说道:“将就吃吧,下次给你带点黑鱼子酱。”
“你小子以前对吃不讲究啊,现在怎么讲究起来了。”
“要做这个生意,我总得先自己尝尝,看看到底哪种好吃啊。”
“看来你真是和餐桌干上了,我们人吃的东西,你是不是都想做?”
“错,我们现在不吃的,我也做,哪一天我要推出蟑螂高级营养膏、营养液,你可不要把嘴巴掉地上。”
“靠,吃饭呢。”赖彪把叉子一扔,啐道:“吃你的双头鲍心疼是吧,故意不让我吃好?”
“得得得,吃你的,我不说了。”
南易摆了摆手,转头伺候他的宝贝女儿,不再搭理赖彪。
“爸爸,鲍鱼用来烧烤会不会好吃点?”一口一口吃着南易喂的鲍鱼片,南若玢吧唧着嘴说道。
“爸爸吃过烧烤的小鲍鱼,双头鲍还没试过,下次bbq的时候,爸爸试试。”
“还是用一头鲍吧,更大的味道可能会更好。”
“行,就用一头鲍,抹点油,撒点辣椒粉,烤的金黄金黄。”
“南易,你就别糟践东西了,一头鲍烧烤,亏你想的出来。”南易不搭理赖彪,赖彪倒是吐槽上了。
“自家捞的东西,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你管的着么,明儿早上,我就给若玢煎蚂蚁蛋吃。”
“你牛逼,蚂蚁蛋,你煎我看看。”
“少见多怪了吧,有一种公牛蚁,体长可以达到三四公分,它们的蛋个头可不小,耐心一点,还真能煎蛋。”
“行行行,你见多识广,你牛逼。”赖彪竖起大拇指说道。
南若玢好奇的问道:“爸爸,蚂蚁蛋好吃么?”
“没吃过,下次去澳洲,我们试试。”
“嗯嗯。”
对南易父女俩还真就蚂蚁蛋展开话题,赖彪只能化不耻为伍成食欲,大口大口的吃着鲍鱼。
酒足饭饱,把赖彪送回他的住处,喝了点酒,他自己就不开车了。
送完人,南易父女俩就回了酒店。
等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南若玢就拿着一份规划图往南易的怀里一躺,把图展开,指着一个蓝色线圈画好的格子快说道:“爸爸,这就是叶成才的目标地块,6500呎,一亩多点。”
“底价知道了么?”南易看了一下规划图问道。
“十七万。”
“那你估计多少钱会中标?”
“四十万附近吧,如果没有人恶意抬价的话。”
“你觉得值吗?”
“还行啊,可以盖独栋高层。”
“再想想。”
南若玢听南易这么一说,又低头看了看规划图,俄而,恍然大悟道:“盖不了高层,挡住后面建筑的海景了,按高低落差来算,最多只能盖七层。不过有解决办法啊,在建筑中间掏个洞就好了。爸爸,掏个洞,建筑成本和住宅面积会差多少?”
“我又没学过建筑专业,怎么会懂得算,你自己去问问创造力的人。盖高层就别想了,不管怎么做肯定会对后面建筑的海景有影响,房价就会打折扣,其他地皮的主人不会允许的,审批应该也过不了。”
“喔。”南若玢附和了一声,指着规划图的一个格子说道:“爸爸,太奶奶看中了这一块地皮,方氏集团会参与竞标。”
“所以呢?”
“叶成才也会恶心到我们啊。”
“香塂的房价还没彻底涨起来呢,你太奶奶是为了囤地,不会急着开发,叶成才恶心不到我们。”
这两年,香塂的大地产商都是以囤地为主、开发为辅,拿了地急着开发的都是小地产商,他们的现金流有限,根本没能力囤地,不把楼盘盖好尽快卖出去盘活资金,银行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爸爸,你看这块地,8000呎左右,底价只要二十三万,你说我把它拍下来好不好?”
南易看了看规划图,南若玢指的地块在边角里,海拔比较高,不过左侧被画上了虚线块,看图上的标注是海面。
“左侧落差有多少,你去看过吗?是斜坡还是垂直的?”
“落差有十八米左右,五十米左右的斜坡,然后变垂直,有点险。爸爸,我觉得这块地适合打造成高档庄园,把建筑延伸出去,斜坡这里做一个平台,地面用玻璃,可以直接看到下面,房子就像盖在悬崖上面一样。”
“想法很好,你是准备给自己盖庄园呢,还是打算卖?”
“当然卖咯,我跟着爸爸住,我才不一个人住呢。”
“既然是卖,就别打这块地的主意了,这里是香塂,不是羙国,能接受你的想法,又能消费的起的,你自己盘算一下香塂有几个?香塂的富豪年龄都偏大,不会喜欢你这种构思,你就等着砸手里吧。”
“欸,这我倒没想到,那只能放弃咯。”
“这倒也不一定,你改变一下构思,往好寓意的方向想,爸爸给你七个字——九天揽月登天府,再给你一个提示,去找个风水师看一下这块地,能不能扣上什么名堂。”
南若玢的眼睛一亮,翻身抱住南易的臂膀说道:“爸爸,要是有名堂,我是不是能赚翻了?”
“看你运气咯。”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发说道:“地皮没拿下之前注意点,不要露出什么风声。”
“我知道的。”南若玢小脑袋点了点,眼珠子一转,趴到南易耳边说道:“爸爸,香塂人挺迷信的,你说,我要不要扶持一个神棍出来?”
“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咯,东海龙王、南海龙王,什么都行啊,但是最好别把人放在香塂,放东南亚去,溙国比较合适,离的远一点,平时少露面保持神秘。”
“嗯嗯,那要怎么把他灵验的名声打出来呢?”
“爸爸问你,什么人影响力不小,但其实地位并不高,他们所求的事也容易办到?”
“当然是明星咯。”
“嗯哼,剩下的你自己想去,这是邪门歪道,你自己要是屁股擦不干净,爸爸就扔你出去背锅,我可不会给你扛雷。”
“哼,爸爸小看人,我要做肯定能做好。”
“吹牛皮,一个易购你都管理不好,还做得了这么精密的事?”
“不跟你好了。”南若玢从南易怀里挣扎起来,气嘟嘟的坐到一边,“爸爸看不起我,我生气了。”
“嗯,你慢慢生气,爸爸看电视。”
南易不去搭理,拿过遥控器就打开电视,继续追《霍东阁》。
第四百七十四章、弯弯绕
小丫头片子,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一会又腻味到南易的怀里,陪着南易一起看电视剧。
“爸爸,你明天要干什么?”
“知道爸爸这次是怎么回来的么?”
“知道啊,你不是说过来考察一个项目么。”
“是啊,我回来两三天了,项目的事情要去落实一下,做戏要做全套么。明天上午,你跟爸爸一起回趟文昌围,陪我一起看账目;下午看情况要么陪爸爸去羊城见个朋友,要么我们就回香塂个忙个的。”
“喔,爸爸,你要做什么项目啊?”
“爸爸肚子里有几个备选,不过没想好具体用哪个,还记得爸爸以前给你们说的那个日本水变油的故事吗?”
“记得啊,本多维富嘛。”
“对,就是他。”南易点点头说道:“不过你的反应让我很不满,我提到本多维富,你居然一点话题延伸都没有,说明你没认真看报纸啊。爸爸让人把各地的报纸送到香塂来,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你可不要浪费资源。”
“爸爸,你想让我说什么,说冰城也出了个本多维富二号?”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笑骂道:“这不是看过么,那跟爸爸装什么算。”
“哼,我哪知道爸爸你想听的是这个,不就是个小骗子么,有什么好说的。”南若玢撇了撇嘴说道:“一个公交司机发明水变油,居然也有人信,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智商的沦丧,又或是民科的空前进步?”
“少说怪话,客观的看待问题,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孰是孰非,也就能看明白了。”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小脸蛋说道。
“嗯?”南若玢转头看着南易,说道:“爸爸,你不会是想打水变油的主意吧?”
“拿爸爸当什么了,我有这么龌龊?”
“难说。”
南易双手往南若玢的腋下一伸,咯吱咯吱的挠痒痒,南若玢被挠左右打转,嘴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爸爸,我错了……咯咯咯……别挠我了。”
“看你下次再淘气,爸爸把你养大容易么,在你眼里,爸爸就是个坏人?”
“咯咯咯……不坏,不坏,爸爸是好人。”
“得啦,要么拍马屁,要么损爸爸。”南易在南若玢的背上抚了抚,缓一缓她的气息。
一会,南若玢就缓了过来。
“爸爸,其实水变油里面有利益是不是?”
“利益当然有,可并不值得我们出手,这个事情发生在内地,就算把民族性撇在一边,我们只考虑利益,由于缺少金融市场的存在,水变油最终能制造出来的利益非常有限,我估摸着能上亿已经很了不起,能分到我们手里的就更少。
而且吧,这个事情最后多半会被定性为诈骗,赚到的钱肯定会被追回,绕个圈回来就是空欢喜一场。
若玢啊,我们要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想要获得大利益肯定需要冒险,可要冒险不代表我们就去冒不必要的险。
钱,折一点没关系,今天亏了,明天还可以赚回来;但不能冒丢了口碑、自由和生命的险,口碑坏了,想要再建立就要花费成倍的努力,自由和生命就不要说了,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你啊,爸爸知道你很聪明,可不能聪明过头,爸爸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爸爸,你这么说不对吧,你的头发要变白还要几十年呢。”
“呵呵,爸爸这句话是要让你长期记着,你啊,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别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知道不?”
“知道啦,我去哪里,格吾叔叔他们都跟着呢,我不会和电影里的大小姐一样,故意躲开自己的保镖,那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干的事情。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问吧。”
“以前的戏文里面都有才子佳人的故事,女主角都是深闺大小姐,男主角很多都是教书先生,然后大小姐爱上教书先生,私奔啊,怎么怎么滴,为什么故事会这样发展呢?千金大小姐真的会爱上穷书生?”
“大小姐爱上穷教书先生这是有可能的,你想啊,以前的大小姐都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亲爹、哥哥弟弟还有家里的亲戚,几乎接触不到其他男人。
你说,难得看到一个和家里人不一样的男人,平时偷偷看过才子佳人闲书的大小姐会不春心萌动吗?
不过啊,这种概率不高,基本上大小姐会喜欢上自己的表哥,之所以戏文里的男主角都是教书先生多,你自己想一下就明白了。”
南若玢脑子转了转说道:“因为戏文是穷书生写的?”
“对啊,意淫嘛,你幻想一下,一个穷书生饿着肚子在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写着话本,有又矮又挫的自己代入到男主角的戏里,自己想想都美滋滋的,碗里的凉水变成琼浆玉液,一碗筷子都立不住的稀粥也变成了参鲍翅肚。”
“嘻嘻嘻,爸爸,你说的真逗,说相声一样。”南若玢笑着说道。
“小丫头片子,爸爸都被你拉到坑里去了,你这转移话题的功力大涨啊,爸爸都上你的当了。”南易忽然醒悟过来,南若玢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啊。
“嘻嘻嘻。”
南若玢左右左蠕动一下自己的身子,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躺着看电视。
南易也不追究南若玢的小聪明之举,陪着南若玢安静的看电视。
……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若玢过关回到了文昌围。
两人坐到村委会的时候,时间才到早上七点半,冼济民和冼耀威已经把账本放在办公桌的玻璃垫上。
账本翻了六成,南易就发现账本上有不对劲的地方,“济民,跟我解释一下,这几笔收款是属于哪个厂的。”
冼济民走到南易面前,看了看南易所指的账目,解释道:“这是自立商贸公司的收款,挂靠的。”
“商贸公司啊,村里谁的?”
“不是村里的。”
“哦,谁家的亲戚?”
冼济民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谁家的亲戚。”
南易把账簿一盖,寒着脸,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道:“说吧,谁的关系。”
“耀东安排的。”冼耀威说道。
“马自立是他的朋友?”
“不是,是张玉的关系,张玉介绍过来的。”
“自立商贸是做什么生意的?”南易面不改色的问道。
“做的比较杂,自行车、摩托车、家电,逮着什么做什么。”
“哦,知道了,济民,去叫人吧,准备开会,对了,让冼叔把张玉阿婶也叫上。”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七点五十二,我们八点半开始。”
“好,我去叫。”冼济民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也站起身,带着南若玢来到晒谷场东角一片锯齿草的边上,锯齿草叶子的边沿很锋利,不能扯,很容易就把手给割开。
南易小心翼翼的撕下长长的,犹如宝剑的两条叶子,把其中一条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一接过叶子,就把附着在茎秆上的两瓣叶子撕开一段三十公分的口子,然后把撕下的叶子夹在手指之间,茎秆对准一个方向,抬头说道:“爸爸,我们比比谁能射的更远。”
“好啊。”
南易如法炮制,很快把叶子夹在手指间,另外一只手一扯叶子,中间的茎秆上下摇摆晃晃悠悠的就飞了出去。
南若玢同样一拉,她手里的茎秆也飞了出去。
“哈哈,爸爸,我飞的比你远。”看着自己的茎秆飞的更远,南若玢就蹦了起来。
“好,你赢了,可惜没有奖品。”
“有奖品啊,小鸟在祝贺我呢。”南若玢指着锯齿草丛里的一只黄色小鸟说道:“爸爸,你看,棕背伯劳。”
“唷,不错哦,这鸟的学名都知道,爸爸我还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俗名叫海南?[ju]。”
“嘿嘿,我有看鸟类大全的书嘛。”南若玢喜滋滋的说着,对自己能知道南易不知道的知识,她显得非常开心。
“厉害。”
南易夸了一下南若玢,就弯下腰,从地上拔了两根草,一根递给南若玢,一根自己拿着,两根草交叉在一起,然后两人捏着草的两头,分别往两个方向一拉。
咔嚓!
南易使了一下巧劲,他自己手里的草从中间断了开来。
拔老将,南易又输了,这让南若玢八分开心之上又添上了两分。
在外面消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易带着南若玢回到村委会的办公室,刚站到门边,南易就往办公室里面打量了一眼。
第一次参加村委会会议的张玉春风满面,看起来踌躇满志,其他人倒是一如既往,脸上很是平淡。
南易坐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让南若玢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自己边上。
“今天我时间有限,中午我要去羊城,冼叔、耀华叔,我们尽快把工作过一遍,留下一点时间,我要说点事。”
“得,那我就快点说。”冼耀东应了一声,马上就说起村里的事务。
冼耀东说,冼耀华和葛翠竹补充,一个半小时,村里的业务就过了一遍,南易该发表意见的也发表完意见。
“好了,业务上的事情说完了,我说点其他事。”正事说完,南易手指慢慢的敲着桌面,又说道:“刚才我看账簿的时候,发现村里多了一个挂靠单位,叫什么来着。”
南易拍了拍额头,又看着冼济民说道:“是叫自立商贸,对吧?”
冼济民回答道:“对,自立商贸。”
“哦,瞧我这记性,刚才看的,现在就忘了。”南易顿了顿,又问道:“一年的挂靠费多少?”
看南易在那里装腔作势,南若玢呡了呡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自己爸爸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几年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半个小时前的事,这会怎么可能会忘掉。
“八千。”
“喔,很不错,差一点就是万元户。”南易颔首道:“挺好,这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新财路,不过呢……”
南易故意拖着长音,等着某个人捧哏。
“南易,不过什么?”张玉急切的问道。
事情关己,张玉自然关心。
“阿婶,别急,我这就说了。”南易转头看着张玉笑道。
第四百七十五章、快刀斩乱麻
“放开挂靠,这是一个开源的好主意,原来我一直没想到,这是我的目光太狭隘了,既然现在阿婶已经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那我们都跟上。大干快干,一切为了文昌围的现代化建设。”
南易嘴里说着,手上还不时的做着抓捏的动作。
“不过呢,挂靠毕竟是违规的事情,再加上八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济民那边也不太好入账。所以,我提议啊,挂靠可以放开,不过呢,挂靠费就不往村里的公账交了,谁的关系挂靠,挂靠费就谁拿着,这也算是给大家谋点福利。”
“南易,挂靠费自己拿着,这要是挂靠的单位出了事,那谁出面解决?”冼耀华问道。
“那当然是谁拿挂靠费,就让谁负责,谁得利谁出力嘛。我们先商量一套合适的说辞,要是挂靠的单位出事,那只有经手的人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这个人偷了村里的公章,偷偷办了挂靠的手续。
将来不管是退赃还是坐牢,谁的关系,就谁出面承担,千万不能牵涉到别人。
做大事嘛,想赚大钱都得冒险,一个挂靠八千,一年做一万个就是八千万,要是做到十万个,那就是八亿。
哎呀,我就是缺心眼啊,这么好的买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冼叔、耀华叔,我看,食品厂、服装厂都卖了吧,做着太累,以后我们就专门做挂靠了。”
文昌围闷声不响,自从开始做生意,虽说年收入从来没到过八千万这么高,可每年都在稳步向上,不管是村里还是村委会个人的收入都很有保障。
关于挂靠,南易当初已经放过话——村里人挂靠可以,外面人挂靠一律不行,文昌围不赚挂靠费。
现在,文昌围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玩挂靠,你们玩去吧,出了事自己担着,不要把村委会拉下水。
“济民,自立商贸的挂靠费交了吗?”
“交了两千块,剩下的说是年底交。”冼济民说道。
“哦,耀威叔,去把钱拿来吧,交给阿婶,收据就别打了。济民,账簿重新做一份,原来的那本烧了。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这最后啊,我还有一个提议,从这个月开始,月中、月末,村委会的人要进行一次聚餐,预算可以多一点,外面能买到什么好菜都买回来,酒也买最好的。
热热闹闹的,做出一桌菜来,就在晒谷场上大家好好吃一顿,吃给村里人看。
不过呢,在吃之前,菜里面给我加点料……”南易指着铁丝网的方向说道:“去铁丝网边上兜点泥过来撒菜里面,酒里面呢,给我混点刷马桶的水,再往里面加点煤油。
忆苦思甜饭的传统,我看很好,我们文昌围要把它再拿出来,继续发扬下去。
耀威叔,出去踅摸踅摸,村委会添置两台冰柜,再添置两口烧水的大锅,以后啊,要是谁做事没激情,三伏天到大锅里坐着,下面架上火,好好的泡一泡;要是脑子发热,就从冰柜里拿点冰水浇头上,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南易不阴不阳的把话说完,最后又幽幽的对冼济民和冼耀威说道:“文昌围需要提高资产负债率,现在国家也在鼓励向银行贷款,钱比较好贷,做出一个方案来,我需要文昌围一直保持不低于85%的资产负债率。”
“南易,可我们账上的钱很宽裕,这钱要用到哪里去?”
“还有多少?”
“两千八百万左右。”
南易想了一下就说道:“制定一个分红计划,拿出一千五百万来一次年中分红,拿出八百万转到香塂,村里想办法在香塂开一家贸易公司,找个公家的贸易公司挂靠,拿到进出口权。
这样账上差不多还剩下五百万,拿出两百万,从乡里到市里,看看几个要害单位都缺什么,他们缺什么,我们就给他们送什么,受益的是单位,不是个人,明白吗?”
“明白,可是南易,这样我们账上可就只剩三百万,这接着要用钱的地方可是不少,我们的钱不够了啊。”冼耀东说道。
“没钱找银行,我前面不是说了,提高我们的资产负债率,接下去饮料厂建设生产的资金找银行贷款去,如果有能耐,把新文昌围建设的资金也能贷回来,那新文昌围的建设可以提前。
文昌围是一个香饽饽,太有钱了不是好事,我们就要让文昌围变成鸡肋。
还有,香塂的贸易公司负责人就让张玉阿婶来当,阿婶,尽快办手续去香塂赴任,贸易公司的工作要快点开展起来。”
“南易,原来我们不是定下让阿玉将来管理饮料厂么,怎么现在又去管贸易公司了,还有,这贸易公司的主意,你也没跟我们商量,是不是急了点?”
“对,是急了点,那贸易公司的提议先搁置,不过钱要先出去。”南易抖落了一下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好了,会就开到这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接下去,村里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围绕奥运会,下个月是重中之重,大家多努力吧。”
南易说完,就带着南若玢离开。
一直走到村口,看到来接自己的车子,就站定在路边。
“爸爸,张玉这个女人是老鼠屎吧?”
“张玉也是你叫的,你要叫她张奶奶,辈分是辈分,人品是人品,人品不好不影响辈分。你就算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张奶奶。”
“好吧,那张奶奶是不是一颗老鼠屎?”南若玢吐吐舌头,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目前来看,是吧。”
“那怎么不把她给踢出局?”
南易叹了口气,“人事即政治,没那么简单呐。文昌围是冼氏的文昌围,不是我们南氏的文昌围,有些事,爸爸要管,有些事,爸爸不能管的太深。
张玉这次闹出挂靠的事情,也算是好事吧,文昌围一直走的太顺了,顺到大家都看不到危机的存在。”
南易指着村子的方向,说道:“这一片,现在只能说是昙花,还不能持久,根扎的还不够深,如履薄冰啊。刚才,爸爸算是打了一通乱拳,我要把现有的节奏给打乱,乡里来了一个不省心的乡长,对文昌围虎视眈眈呐。”
“爸爸,我们南氏离不开文昌围吗?文昌围是我们南氏发展战略的重要一环吗?”
“不算,文昌围在我们南氏的战略构架里只是很小的一环,可以舍弃的一环,不过啊,这里寄托了爸爸个人的梦想和抱负。”
南易转过身来,蹲下抱住南若玢,“除了南氏,爸爸还有自我追求,等你长大,除了为南氏添砖加瓦,你也要保持一份自我的追求。你喜欢篮球、高尔夫,将来你可以扶持高尔夫选手,也可以买一支篮球队玩玩。”
“咦,爸爸你又小看人,这些只是爱好,我的追求可不能是这些,爸爸,我的追求是上火星登高望远,看看哪里还属于我们南氏的思密达。”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片子,糗我是吧?”
“嘻嘻嘻,才没有呢,我是认真的,我要去火星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火星人。”
“爸爸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火星人肯定有,而且已经混到我们之间。”
“真哒?”
“真的,你以后会看到的,长得和电影里的外星人一模一样。”
“嘁,我以为是真的呢。”
“南易。”
父女俩正在调笑,冼耀华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第四百七十六章、将相不和非敌攻
“耀华叔,来的这么晚,大家还在一起唠了唠?”
“你走了以后,大家没直接散,会议又继续开了二十分钟,南易,我对不起你,村里这边我没看好。”
“一个王朝的覆灭,外因往往是次要的,多半是会从内部开始瓦解。耀华叔,自立商贸挂靠的事情,你居然没通知我,说明你对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认识不够。
如果自立商贸在外面干了什么违法违规的事情,这板子可是打在我们文昌围身上,要是他马自立卷了别人的预付款跑了,人家追债可以追到我们头上;
要是马自立胆子够大,倒卖钢材、倒卖批文,捅出了大篓子,屁股都得我们文昌围擦。”
南易指着冼耀华的鼻子喷道:“八千块,眼皮子这么浅,账号上大几百万躺着发霉呢,八千块,当吃还是当喝,还是要攒着买摩托?八千万,为民那里十万个八千块都不止。”
冼耀华抹了抹脸,把脸上的口水给抹掉,“南易,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挂靠的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耀东一说,我也没当回事,就答应了。我想着,多八千也是八千,能给村里……”
“行了,不用解释,数亿家底还没把你的眼皮子抬高,让你们多学习,多关心关心国家的法律条文,你们就拿我的话当放屁,都把自己当商业天才,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能干,邀请来的人才都让他们边缘化……”
“爸爸,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摸着南易的腰说道。
南易身子往下蹲了蹲,方便南若玢抚摸自己的后背。
“南易,我,我……”
“耀华叔,行了,不用解释,黑脸我已经唱了,红脸你接着往下唱,下个月很重要,先维稳,等下个月过了再说,八月份我会抽时间回来一趟。”
南易这么说了,冼耀华也不再解释,只是重重的说了一个“好”字。
南易拉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冼耀华,“这几包烟放好了,关键的时候拿出来亮一亮,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不用这么多,我那里还有一包半。”
“拿着,已经打开的赶紧抽掉,都快放发霉了吧。”
“有一点,烟丝已经受潮了。”冼耀华尬笑道:“这烟,我也没觉着好抽,还不如广喜抽着过瘾。”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摆摆手,说道:“行了,我还要去羊城,耀华叔,创业难守业更难,文昌围这份家业,得守好了,不要咱们之间还没摆开阵势搞内讧,这家业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南易说完,就带着南若玢坐进车里,车子很快就喷了一股黑烟蹿了出去。
冼耀华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咱们之间内讧?文昌围和南易内讧,可能吗?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村里的人,包括他自己眼皮子还是太浅,冼耀华真不敢打包票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爸爸,你刚才干嘛要和耀华爷爷说那句话?”车子没驶出多久,南若玢就转头问南易。
南易没回答南若玢的问题,而是对驾驶位的陈鸣镝说道:“鸣镝,最近有什么新鲜玩意吗?”
“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夏天来了,今年的女孩子开始流行穿红裙子了,白衬衣、红裙子、白色的长丝袜、白凉鞋是现在女孩子最流行的穿法。
还有红色的连衣裙,腰间系一条金色的窄腰带,配一双短的丝袜,上面有花格子的那种。
大先生,现在丝袜很好卖,不少人都跑浙省去拿袜子,那边的厂子生产的袜子最时髦了,不比香塂来的差。”
“丝袜啊,好卖到什么地步?”
“能拿到好看的丝袜,根本就不愁卖,一摆出来,批发的、零售的,都是抢着要,卖丝袜的都赚削了。”陈鸣镝唾沫横飞的说道。
“怎么,眼红?”
“那怎么可能,生意再火赚的也是小钱,不能和我们南陈村比,就畨禺那条街,一年就能给我们带来不少钱,得卖多少丝袜才能卖出来。”
“呵呵,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我们走好自己的康庄大道,羊肠小径看一看,做好观察就行了,丝袜不是好卖么,你空闲的时候,就研究一下织袜机市场,看看咱们南陈村上织袜机项目是不是可行,如果可行,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做机械?南陈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改革开放嘛,我们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的试,大胆的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一股劲,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大先生,你这话怎么官里官气的。”陈鸣镝瞄了一眼后视镜说道。
“小鬼,我是文昌围村的村副会计,虽说职位不高,可也算是一个村官,我打点官腔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您继续,继续。”
“不错,你这个小鬼,觉悟还行,好好干,来年我提拔你给我当秘书。”
“大先生,村会计也能配秘书?”陈鸣镝一脸玩味的说道。
“私人秘书也是秘书啊,不需要公家发钱,我自己出钱,不是想配就配么,你也不用负责什么公事,直接负责我的私事就行了,天天带俩人出门,见着靓妞就抢了送我宅子去。”
“哈哈哈,大先生要学高衙内?”
“呵呵呵,学什么高衙内啊,我倒想学武大郎。”
“讲笑咩,武大郎有什么好,自己老婆跟别人鬼混,还要毒死他。”
“鸣镝啊,有的时候,要换个角度看问题。假设,武大郎没有找潘金莲这个向往自由恋爱,勇敢追求爱情的女人,而是换一个安分守己、会过日子的女人,他的小日子过的可就不算差了。”
“不差吗?”
“回去再翻翻《水浒传》,我看呐,其他的都比较虚,只有武大郎算是一个比较真实的人物。”
汽车轧过一个坑,颠簸了一下,南易的左手在前面椅背上扶了扶,右手护住往前倾的南若玢,对前面的陈鸣镝说道:“我虽然赶时间,可你也不用开这么快。”
“一时没注意,我小心点就是了。”
“过段时间,我安排人来找你,你跟着别人好好学学特种驾驶,我可不想把命送在你小子手里。”
“我的开车技术还不行啊,用得着学什么特种驾驶么,对了,什么叫特种驾驶啊?”陈鸣镝问道。
“关键时候能保住命的驾驶技术。”
南易懒得长篇大论解释,直接就给出了问题的核心。
“那就学吧,大先生,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干脆把我弄出去再学点其他的?”
“其他的,你想学什么?”
“学学怎么当保镖啊,《加里森敢死队》那样的,多犀利啊,可惜了,只看了几集就不播了,外面也没看到有录像带卖。”
《加里森敢死队》在朝廷台就播了十集,就被认为是一部打斗胡闹的纯娱乐片,没有多少艺术价值而停播,后面十六集在京城的一些地下录像室倒是能零星看到,不过都不全。
深甽这边看不到,京城倒是能看到,来源渠道应该不是来自国外。
“加里森是加里森,保镖是保镖,不是一回事,你想学的是怎么当一个特种兵,不是当保镖。怎么,你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舔不舔血我不知道,我倒想上战场轰轰烈烈,可惜啊,当初想当兵,我政审过不去,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太肯干,多攒了几亩地。”
“慎言,不该想的就别想了,特种驾驶你该学一学,其他的就算了,有时间多学学怎么做生意,南陈村靠脑子打天下,不靠拳头。”
“我有在读夜校,学的很认真。”
“那就好。”
南易颔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看起来,结束和陈鸣镝的谈话。南若玢看到南易开始看书,她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书。
父女俩就这样安静的看书,直到两个小时后,陈鸣镝把车停在和平里。
“鸣镝,你先回去,接下去用不着你了,你就等着人来找你。”
陈鸣镝脑门伸出车窗说道:“好,大先生,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在羊城的人。”
“我知道,你先去吧。”
目送着陈鸣镝的车子走远,南易才拉着南若玢的手,往和平里深处走去。
随着南易的步伐,一个跛腿的男人踉跄着走到南易边上。
“老板,我已经打听了,徐飞扬的女朋友叫江碧云,她是……”
“猴子,她是京城人对吧?”
“是的,京城人,老板你应该认识,她曾经和你同一时期在文昌围插队。”
“认识,当然认识,他们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徐飞扬和江碧云都是他的熟人,可南易并不喜欢这种“亲上加亲”的巧合。
“78年,江碧云进入供销社工作,79年,借着她舅舅的关系调来了羊城供销社,从站柜台的变成了会计。他们怎么认识的我没打听到,老板,要不要加大调查力度?”
“不用,枪口对外不对内,知道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猴子,未来两三个月,你和山炮没什么事,抓紧落实一下你们的个人问题。”
“老板,你看我这腿,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啊。”
“放屁,说荣誉你是因伤退役的战斗英雄,说钱,你兜里也不缺,女方想要点什么,你都能给的起,就算要农转非,你办不了,我帮你办。
只有你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挑你。你啊,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眼光太高,找个知冷知热的,会伺候你的。对啦,下面要是有弟弟,你就要当心点了。”
南易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道:“我的话也转告给山炮,希望今年能喝到你们俩的喜酒,房子、家具、家电我全包了,你们想把家安在哪里,我就帮你们买在哪里。”
“不用不用,我准备回老家盖房子。”猴子推辞道。
“回家盖管回家盖,那是你们孝敬自己父母的,我不插手,可你们的新房不一样,行了,别推辞,好好想想在哪里安家吧。”
再次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南易又摆了摆手让猴子离开。
猴子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一笑。
南易和南若玢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林光伟的家门口。
砰砰砰!
南易在大门上拍了拍,很快里面就传来懒散的声音:“别敲了,边个啊?”
“麻甩佬,几点了,还在睡呢?”
林光伟拉开门,往外一看是南易,就赶紧把门给打开,“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我一大早才睡。”
“大晚上干嘛去了,是敲寡妇门,还是做贼?”
“别胡说,打了一晚上的业务牌,手风好的不得了,想输要拆章,还得喂章,累啊。”林光伟扭了扭脖子,往边上一让。
“这不正之风,就是被你们这帮买卖人给带起来的,做生意就做生意吧,还什么业务麻将、业务饭局、业务总会。”
“我是买卖人,你不是啊?”林光伟啐道:“你可比我更早当买卖人。”
“扯淡,去把衣服穿上,没看到你侄女啊。”
林光伟抹了抹眼屎,低头一看,才注意到一直站南易边上的南若玢,“南易,这谁啊,你侄女?”
“南若玢,我女儿,带来见见你,以后在羊城有事求到你,你可别推脱。”
“少来,你要搞不定的事,我怎么可能搞得定。”林光伟啐了一句,又乐呵呵的对南若玢说道:“小侄女,快点进来,阿伯给你拿饮料,嘿嘿,小侄女长得好靓啊。”
“去去去,把你的口水收起来。”南易把林光伟推开,不客气的带着南若玢走进屋里,顺着木梯上二楼往堂前的凳子上一坐。
林光伟把自己收拾熨帖后,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走了过来,往南易和南若玢的边上一放就问道:“吃了吗?”
“还没。”
“那别坐了,我请你们外面吃去,小侄女,想吃什么?”
“不出去吃了,家里有什么就弄点什么,我时间很紧,有话跟你说。”
“家里只有方便面,华丰得唔得?”
“随便吧,记得煮面之前,先把面饼焯一焯,把上面的油给焯掉。”
“吃个方便面还这么穷讲究,等着,我现在就去做。”林光伟啐了一句,就下楼往厨房走去。
林光伟一走,南易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把文件抽出来看了看,确认无误,又塞回文件袋,放在桌上。
南若玢的小脑袋四处转着,打量着堂前的摆设。
第四百七十七章、随身听
没一会,林光伟就捧着一个铅锅过来,铅锅的顶上还摆这三个碗,手指之间夹着筷子。
“开吃,家里也没猪肉,开了一罐荤炒什锦罐头,凑合着吃。”林光伟把铅锅往桌上一放,说道。
“军用罐头啊?”
“对啊,上次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三罐。”林光伟打开锅盖,用筷子往外面挑面。
“过期了吧?”
“没呢,还好几天呢,82年产的,保质期24个月,别慌,702我家里还有备着呢,饿的时候会吃一两块。”
“702压缩饼干?认识部队上有门路的人了,这玩意咱们部队根本没大规模配给,当年都援助给泧南猴子了。”
“认识了一个,人家送给我尝个新鲜,不好吃。”
“那不是很正常么,军粮,你还指望口感能有多好。”南易拿过碗,挑了一筷子,闻了闻又挑了一块肉丁尝了尝,没什么异味,才把另外一碗递给南若玢。
林光伟扒拉了几口面就问道:“要说什么,你说吧。”
南易把文件袋往林光伟边上一推,说道:“里面是随身听的技术资料,你自己看不懂就找个看得懂的人帮你看,涉及到一些专利技术,绕的过就绕,绕不过就拉倒,小鬼子不会选择打官司,他们只会冷眼旁观。”
“随身听的技术,交给我?”林光伟吃惊的说道:“你想让我生产随身听?”
“不想要?不要可以还给我。”南易玩味的说道。
“要,当然要,这可是金疙瘩,不要我不是傻子么。”林光伟急不可耐的把文件从文件袋里抽出来,看了两页就甩到一边,“除了结构图,其他我都看不懂。”
“不难,找个电子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就能看懂,里面没有什么太高级的技术,以国内的技术水平完全能把它设计和生产出来,只不过生产线要从国外进口。”
南易说着,扒拉了几口面又继续说道:“看一下最后两页,上面有几张设计图。”
林光伟一听,连忙再次拿起资料翻到最后两页,“寻呼机?不会吧,这个是我能搞的?”
“想什么呢,那是电子表,如果你要搞随身听,生产外壳的塑料机经过改装就可以做寻呼机的外壳,你就可以生产寻呼机外型的电子表,你想想看,寻呼机电子表好不好卖,能卖上什么价?”
林光伟兴奋的说道:“好卖,肯定好卖,寻呼机虽然没几个人用上,可知道的人已经不少,寻呼机用不上,寻呼机电子表先显摆显摆也行啊。
哎呀,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脑子就是犀利,啧啧。
唉,就是可惜了,怎么不是真的寻呼机啊?”
“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我跟你说,寻呼机的技术没什么太高深的地方,想模仿做出来也不难,可专利根本绕不过去,不管是贝尔还是摩托罗拉都是难缠的角色。再说就你,技术上屁都不懂,做寻呼机还是歇菜吧。”
“得啦得啦,我知道我做不了,还不能做下梦么。”林光伟嘀咕了一声,问道:“随身听的生意,你是打算和我合伙?”
“你一个人能干下来,就你自己干,这份资料我收你三十万,电子表的点子你给我五十万;你要干不下来,缺多少你就开口,投资可以,借钱也行。
这生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你也不用抹不开面,自己能做就自己做,不用非得跟我合伙。”
“这生意要投资多少?”林光伟想了一下,问道。
“有两百来个就能动起来,整体差不多五六百个吧,有困难吗?”
“钱倒是不太困难,我自己凑凑有个一百六七十块,把厂子盘出去还能再凑一笔,现在卷发器的生意还行,能卖上好价钱;熟人、银行想想办法,五百块我能凑出来。”
“那就可以先不用凑钱,厂子也不急着卖,你可以先上电子表赚上一笔,然后再上随身听的项目,慢慢来,我还没听说国内有谁在打随身听的主意。”
“这样最好,我也不用搞的可怜兮兮的。”林光伟说着,露出一丝不好意思,“那这个生意,我就不好意思了。”
“行了,都跟你说了,这生意对我来说就是鸡肋。”南易摆摆手说道:“三十万,你得尽快给我,另外那五十万,等你赚了钱再说。”
“好说,你什么时候走?今天要是不走,晚上我就凑齐了给你。”
“那倒不用这么急,我打算在羊城买几套房子,这事情就拜托你了,羊城哪里的房子好,你比我清楚,捡好的买,三十万花光了为止。”
“我帮你买房倒是没什么,可你人不在,怎么帮你过户啊?”
“没事,你跟我谁跟谁啊,先过户到你名下就行了,晚点我再让人和你来办交接。”
“也行,这两年的羊城房价涨了不少,贵的都卖到四五百蚊,我看这房价有问题,咁贵,有几个人买的起啦,早晚会跌,你要是准备憋手里等升值,亏了可不要怨我。”
“扯淡,你是觉得自己脑子比我好使还是怎么着?我跟你说,你死了这房价都不会跌,嗯,这么说过了点,你也不算老。算了,总之,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有闲钱就买几套房放着,亏不了你。”
“真的?”林光伟半信半疑道。
“爱信不信,让你发财我还得求着你是吧?”
“信信信,我当然信你,得,等我有闲钱,我也买十几套囤着。”
林光伟的语气明显是带着不信,南易也不再解释,爱听就听,不听就算,牛不喝水强按头就没意思了。
低头把剩余的方便面给扒拉干净,南易就把碗往边上一推。
“这会区静在家吗?”
“应该不在,一大早开档,晚上八点才会收摊,全年无休,小生意做的美着呢,歇一天都不肯。”
“一天能挣个百八不?”
“何止百八啊,一天三百都没问题,她的豉油鸡生意好着呢,正准备再弄个新档口呢。”
“挺好的,过得好就好啊,看来,我们当初知青点的老人日子都过的不差。”
“都还行把,除了赵红妆,我都还有联系,都过的挺好的。对了,也就赖继华过的惨点,这衰仔栽了,借了一大笔钱出去,收不回来,背后的大水喉要收拾他。
前几天还跑到我厂里找我,想问我借钱平账呢,我抹不开面子,把身上的几千蚊给他了,也不指望他能还。”
“哦,他的事就别说了,他是死是活我不关心,江碧云呢,见过面吗?”
“见过两次,一次去年年底,一次今年三月,一次比一次气色好,今年见她的时候,脸上红光满面的,听说是找了一个在省委上班的男朋友。”
“我知道,她男朋友就是我大学同学。”
“那真够巧的,等他们结婚那天,你冲谁去啊?”
“这还不好解决,我和刘贞一人冲一个呗。”南易掏出手绢抹了抹南若玢的嘴,又给她擦了擦手指,然后叠了叠,又抹了抹自己的手,再把手绢叠好塞回口袋里,“我今天行程很紧,就不多坐了,资料里面的第17张上面有两个电话号码,随身听项目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
“这就走了,不多坐会?”
“行了,别假惺惺的客气了,心照吧。”南易说了一句就拉起南若玢的手,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吧,送我们出街口。”
“送个屁,自己滚,我还打算睡个回笼觉呢。”
“睡睡睡,睡死你个龟儿子。”南易啐了一句,径直走向一边的电话,“电话不是摆设吧?”
“能打,往哪打啊?”
“废话,让人来接啊。”
“大人物啊,车接车送,不得了。”林光伟揶揄道。
“知道就好,下次记得拍我马屁。”
南易把电话拿了起来,咔哒咔哒就开始转动拨号盘。
……
很快,南易和南若玢就坐在飞往京城的飞机上,南若玢戴着口罩以阻挡缭绕的烟雾,南易就在那里吐槽:“有没有公德心,公共场合,抽个屁的烟啊。”
人么,屁股决定思想,南易已经故意忽略了他曾经是飞机上抽烟人群里的一份子,犹如爱狗人士在公园里看到狗撒尿会觉得很可爱,而不爱狗的就会恨不得把狗给弄死。
同样,南易现在不抽烟了,他就应该和厌烟者站在同一阵营,见到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就要批判,甚至在书本里看到抽烟的字眼,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用鞭子狠狠鞭笞撰文的不道德者。
叛逆、异端、渣滓、垃圾,不管多恶劣的字眼都要扔到不道德者的脸上,要把他们都钉到耻辱柱上。
“哇,爸爸,你看看,这个傻二是不是太爷爷?”翻看着《小说家》杂志的南若玢突然指着书页叫道。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就看到书页顶上的两个大字“神鞭”,南易会心一笑说道:“别胡说,当初段子是爸爸杜撰的,清代的时候,有不少话本都以头上的金钱鼠尾为素材杜撰出不少辫子上的功夫;
至于目的,爸爸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满清张目,也可能是为了避免被查封,毕竟写话本的人也要吃饭嘛。
你要对那段历史感兴趣,可以去查查堂前燕的资料,看看清末那几年武林发生的事情,不过,看就看了,当武侠故事就行,别当真。”
“嗯,为什么呢?以前没有真正的武林吗?”
“不知道,爸爸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所知的都是道听途说,不管是秦代的焚书坑儒,还是清代从顺治开始延续250年的文字狱都表明——我们后人在书上看到的内容,都是经过删改,甚至被黑白颠倒篡改过,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正史也不能信吗?”
“不好说,带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辩证着看吧,史官有两种知道吗?”
“知道,一种是专门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的言行和政务得失,皇帝不能阅读这些记录内容;另外一种专门编纂前代王朝的历史。”南若玢点点头说道。
“对,前者就叫起居注史官,那你觉得起居注史官写的内容可信吗?真实度有多高?”南易又反问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不会吧?
“不可信,吃我的、喝我的,还领着我的俸禄,我要是皇帝,史官敢瞎写,直接就让他人头落地,换个听话的。这不和爸爸你写日记差不多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你个丫头片子,每天是不是光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损爸爸?”
“嘿嘿嘿。”
南若玢笑了笑,没有答话。
南易摇摇头,“你说的虽然偏激了点,可爸爸估计离事实应该不远,不管一个人品德高尚与否,都会存在私心,不会愿意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晒给别人看,就算不是非颠倒,最起码也要经过修饰和美化。”
“我看也差不多,爸爸,这个世界还有‘真’吗?”南若玢问道。
“应该有,只是没有绝对的真,只有相对的真,就像好与坏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再说了,好与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又是谁制定的标准?
制定标准的人一定是正确的吗?
柏拉图以前说过‘真理可能在少数人一边’,后来,列宁又把这句话改成‘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既然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少数服从多数的意义何在?”
南若玢捧着自己的头说道:“呃,爸爸,你说的好绕,都把我给搞糊涂了,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一个答案,让我自己去分析思考呗。”
南易摇摇头,说道:“爸爸没有得出一个唯一的答案,每次思考都会得出一个和上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爸爸的知识面还太窄,需要继续丰富自己的认知。
或许,等爸爸临死的那一天才会得出最后一个答案,一个不会再改变的答案。
所以啊,这些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去求证,等你念大学的时候,你可以选秀哲学系,学习辩证思考的能力。”
“那我主修什么?”南若玢问道。
“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呗,开挖机、学炒菜都行。反正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已经把钱当成是知己,余生,你一定会把时间花在寻找更多的知己上。”
“略略了。”南若玢向南易扮了一个鬼脸,说道:“爸爸,我像不像你?”
南易捧起南若玢的脸,端详一会,故意说道:“像,你跟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的缺点你是一点没落下,全学去了。”
“哼!”南若玢一扭头,把自己的脑袋从南易的手掌里挣脱出去,“我明明学的全是优点,缺点我都摒弃了。爸爸,你看你长得这么丑,可我长得这么可爱,你长相的缺点,我就一点没学。”
南易祭出九阴白骨爪,一爪就抓住南若玢的天灵盖,“我现在就喊服务员把窗户开开,把你这个小东西扔下去。”
“嘿嘿,爸爸,你这么能耐,咋不让飞机掉头呢?”
“我没这能耐,这不是咱们家飞机,飞行员不会听我的。你再跟我淘气,我就真收拾你,把你扔塞拉利昂采钻石去。”
“我不要,我要去苏修,那里的钻石才多。”
“多有什么用,钻石的价值又不是看多少,得看大小。”
“不,爸爸,钻石的价值取决于女人的虚荣心和对爱情的认真程度。”
“哪里看到的论调?”
“电视里啊,还有什么女人不在乎男人是否富有,只在乎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比如女人不一定要男人给自己买别墅,只要男人表达出愿意给自己买的态度就够了。”
“那态度用什么来证明?”
“实际行动啊。”
“哦,女人让男人买别墅,不是为了别墅本身,而是为了买别墅这个举动表达出来的对她着紧的态度。所以,别墅买了她也不屑一顾,根本不会去住,因为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态度了,对吗?”
“我不知道,爸爸,我理不清里面的头绪。”南若玢抱住南易的臂膀说道:“我只知道爸爸你答应给我的1984栋楼还没给呢,我不在乎你的态度是积极还是消极,我只要爸爸你快快地行动起来,把这个事情给落实了。”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我看你不是理不清,是理的太清了,直达本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愿意承认,不虚伪不做作,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爸爸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你也一起努力,当你成年那天,争取让自己在全球有36500个家。”
“会不会太多了?我一天住一个,100年才住的过来呢。”
“住不过来好解决啊,5000栋用来养听话的水军,5000栋用来养好口碑的专家,10000栋用来炸着玩,等你全炸了,定向爆破技术肯定登峰造极;
10000栋拆了建,建了拆,用来烘托房产市场火热的氛围;6000栋低买高卖,反复砸盘,让你赚的盆满钵溢;剩下的500个家,你才真正留着自己住。”
“爸爸,水军是什么?”
“把水搅浑的人咯,用来制造你所需舆论的人。比如在1968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描述的是吃中餐的奇特经历,说是一个人吃了中餐后,二十分钟左右,后颈就开始麻木,并逐渐扩散到双臂和后背,持续两个小时左右。
说是经过分析,是中餐里面的味精引起的,这篇文章就引起了世界性的对味精的恐慌,还把这种症状称为‘中餐馆并发症’。
这个故事流传了一阵,也就没有人关注了。
如果你哪天要推出一种复合调味品,那可以把这篇文章再翻出来,把它给炒热了,再给味精加上似是而非的危害,菜里味精放多了,吃了嘴巴就会干涩,特别想喝水对不对?”
“对啊,爸爸,这不是因为味精里面含有钠引起的么?”
“嗐,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啊,你直接说味精会造成脱水症、脱发症、脑充血、癌症都可以,要是再有几个吃完味精就暴毙的案例就更有说服力了。”
“爸爸,这不会让人戳穿吧?”
“不会,极端的情况下,味精的确可以引起这些症状,不过那是脱离计量耍流氓的说法。爸爸再打个比方,有一天,你给一名员工加工资,加了不少,这名员工的心脏不太好,听说自己的工资加了不少,一激动,心脏病发没抢救过来。
于是,通过这件事情,你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加工资会引发心脏病,为了员工的健康考虑,也出于人文关怀,你就可以不给员工加工资。
当然,爸爸只是给你举个例子,你可别当真。”
“不会的啦,我知道要让马儿跑得快,就要给它们喂精料。”
“对啊,跑得快的,我们就要给他们喂精料,还得换着花样喂,得让他们跑的开心、吃的舒心;跑不快的就让他们回家吃自己,我们大方的不剥削他们。”
“可是,爸爸,传播谣言不会被追究吗?”
“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我们干嘛要传播谣言?我们只要传播推广对我们有利的真实信息,避而不谈对我们不利或者不需要的那部分就行了。
就像是求职简历一样,每个人只会把自己的优点写上去,而不会在上面写自己打鼾磨牙放屁,不会写自己喜欢在背后议论领导、喜欢和同事搞小集体这一类不利于自己的信息。
爱迪生说过‘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但没有这1%的灵感,那99%的汗水也是徒劳’。
当我们只需要‘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这半句,那我们就可以把后面的那部分给隐藏了。
爱迪生说过这句话么?
说过啊,那我们这种行为就不叫欺骗,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爸爸,你说的这是歪理吗?”
南易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都是歪理,你嘴上也要说它是歪理。”
“但是要这么去干,对吗?就和某些有好口碑的公众人物一样,嘴里为穷人说话,暗地里却替富人办事。”
南易惊呼道:“难道你真以为有这样虚伪的人,不会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陪伴
南易和南若玢从机场回到老洋房门口的时候,正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刘贞手里拿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倒进一个衣衫褴褛中年人的搪瓷钵里。
中年人冲刘贞躬了躬,然后拖着蹒跚的脚步,往和南易两人所对的方向走去。
看中年人走远,南易才拉着南若玢走到院门边上。
“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刘贞看见站到自己面前的南易,脸上满是惊喜。
“临时决定的,本来这会我应该和煎饼一起吃饭。”
南易说话的时候,还往刘贞手里的碗?了一眼,碗沿上残留着红烧白鲢的残渍,鱼刺还有鱼冻,应该是放冰箱里冻过。
“我家贞儿心地很好么。”
“前两天我给了一次,他后面每天这个点都来,我看他可怜,每次都给他一个菜。”
“哦,脑子有问题?”
“说话挺正常的,不过看他的眼睛,脑子应该有什么不对,可能是间歇性的精神问题。”
“喔,那等明天他再来,不要白给他东西,让他把院子打扫一下。”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院子很干净……”刘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明白了南易的用意,笑了笑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
南易说着,扶住刘贞的手,往院里头走去。
一直把人扶到客厅的沙发坐好,南易才把手松开。不需要招呼,南若玢已经走到刘贞边上说着体己话。
南易先去饭桌那提起盖菜罩,看到桌上有三个菜,先用手心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再用手背感受一下,菜还留有余温。
再次打量桌上的菜,南易就转头问刘贞:“晚饭谁做的?”
“妈来过,帮我做好饭就回饭馆了。”
“哪一个?”
“我妈,两个妈轮着过来,一人一天。”
“哦。”南易舒心的说道:“那你的级别挺高啊,都赶上大熊猫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放产假?”
“预产期前十五天啊,我又不属于晚婚晚育,假期可没有什么照顾。”
“那你撑得住吗?”南易走到刘贞身旁问道。
“没什么,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大反应,就是容易累。”
“我尽快结束工作,早点回来陪你。”南易想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嗯。”
“若玢,你去下四碗面,我和刘阿姨说会话。”
“哦。”
南若玢答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早些年,南若玢跟着南易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已经教会她做饭,下几碗面,对南若玢来说不是难事。
这个年代,五六岁以上的孩子能围着灶台打转的不少,到了十来岁还不会做饭的相当罕见,一般是家境不错的独生子女,或者长辈偏心独宠一个的家庭才会有不会做饭的存在。
“南易,你白天在羊城?”
“上午在文昌围,中午去了林光伟那里和他谈点生意上的事,然后就飞过来了。我本来是想今天请煎饼和他女朋友吃饭,不过后来打消了主意。”
“怎么了?徐飞扬女朋友身份有问题?”刘贞问道。
“江碧云。”
“啊?徐飞扬女朋友是江碧云?”
“嗯,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江碧云,不是同名。”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谈婚论嫁了?”
“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们结婚前,他们已经好上了,你说,就算事前不知道煎饼参加过我们的婚礼,事后无意中会不会提起来?”
“应该会吧,怎么,你是担心我们结婚没请她,你和她见面尴尬?”
“不是,江碧云我一直就看不上眼,她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看好她和煎饼走到一起,要是他们真结婚了,那我们和煎饼只谈同学情谊,其他的不用谈了。”
“嗯,我知道了。”刘贞颔首道:“前两天美凤姐来看过我,跟我说了一通他们家小伟现在学习很好,还问起了若玢的情况。”
“他们这是对咱们家若玢贼心不死啊,吴美凤现在在干嘛呢?”
“不糊火柴盒了,北人厂工会上班,负责发发劳保什么的,工作不累。”
“那挺好的,北人的效益不错,福利也不差,他们的胶印机很有市场,还是挺硬邦的,组织上的照顾?”
“是啊,吴仁品的级别已经不低了,他的老婆还继续糊火柴盒也不好看啊。”
“有组织就是好,一切都有照顾,我说刘领导,我还是待业青年呢,你们银行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给我安排个工作啊?”
“你少来了,你不是文昌围的副会计么。哈哈,你还真会折腾,哪个村还配两个会计啊。”
“得了,要不是为了你,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当待业青年我快乐。”
“哪个待业青年能像你一样全世界飞啊,伦敦的事情很麻烦么,这么久都还没有搞定?”
“还需要点时间,有可能最近就会有大突破,一个vip估计会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会把缺口给打开。这样,我也能快点结束工作。”
“嗯,细节我就不问了,你抓紧点吧,不要孩子出生那天你都不在。”
刘贞挺了挺身,南易很有眼力劲的就把一个靠枕塞到刘贞的背后,还帮着她坐好。
“不会的,预产期前二十天我肯定会回来,就算事情没做完也会回来。而且,未来两三年,每年我都会抽出一半的时间呆在国内。”
“你有这么好?”
刘贞诧异的看着南易,然后转念一想,南易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而是为了孩子。
“南易,你把我当成送货的是不是?”
“你本来就是送货的啊,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送货,这不是分工明确么?”
南易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拿过茶几上的玻璃罐子,从里面扒出四颗生核桃,手指一捏核桃就被他给捏碎,挑挑拣拣,很快就把核桃仁给挑出来,把手放在刘贞嘴边,方便她捻着吃。
刘贞捻着核桃仁,一口一口吃着,手还在边上摸索着找遥控器。
“我不是在陪你说话么,还非得看电视啊。”
“今天播《高山下的花环》,周里亰演的,好看着呢。”
“电影不是才上映没多久么,电视剧就出来了?”
“是啊,比电影差点意思,可周里亰帅啊,我挺喜欢他的。”
“歇了吧,人家不是有老婆了吗?”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喜欢他演的角色,怎么,你吃醋了?”刘贞一脸玩味的说道。
“是啊,我吃醋了。”南易凑趣的说道。
南易非常清楚刘贞怀孕了,肯定需要人陪伴,而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心里没有怨言才怪,难得回来一趟,南易当然要依着她。
“那你就好好吃,我看我的电视。”
“爸爸,面好了,你的要不要多搁点醋?”就在这个时候,南若玢手里捧着两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凑趣道。
“去去去,哪都有你,先跟校花阿姨们吃去,爸爸一会再吃。”
“行了,你就先过去吃吧,面一会就坨了,我先看电视。”刘贞推了推殷勤的南易。
“那行,我先吃面。”
南易很快就吃完面,回去继续陪着刘贞。
……
第二天,南易锻炼完马上就给刘贞准备早餐,没有出门买,不管是油条还是米粉糖饼、杂菜粥都是他自己一手一脚做的。
“哎哟!”
正在忙碌的南易忽然感觉后背上一重,一个圆滚滚的球就抵在自己的腰眼上。
南易转过身子,搂住搞突然袭击的刘贞,“不知道自己有身子啊,还要跟我调皮啊?”
“我就是想抱抱你,谁知道你儿子这么碍事。”刘贞嘟着嘴说道。
南易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我知道肯定是儿子,他可是经常踢我肚子,不是皮猴子才怪呢。”
“行了,我说过,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是我的种我都喜欢。”南易拍了拍刘贞的臂膀说道。
刘贞很希望自己能生出一个小子,她也有她的小心思,当下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又有重男轻女的风气,她就怕生出个女儿,南易会不重视。
再说里面也牵扯到家产的问题,为母则刚,孩子还没降世就想着给孩子铺路。
“知道你宠女儿,若玢就被你给宠上天了,她不想上学你也让,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才几岁啊,你就放她在外面做生意。”
“关于她的教育问题,我经过深思熟虑,贞儿,你必须得承认,若玢和我们俩不一样,她属于天才,适合大多数人的路并不适合她,我要给她量身打造一条最适合她的路。”
“按部就班的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让她有个快快乐乐的童年不好么?”
“我说你怎么也去国外留过学,现在又坐在领导岗位上,看待问题的层次怎么这么低呢。这每个国家的教育模式都是出于国家大局的需求考虑,就像我们国家,采用的是流水线标准件的教育方式,什么都有标准答案。
只需要拿出一个个模子,把学生塞里头,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学生最终都会成长的和模子一样,成模的速度比较快的就换到另一个精工车间去敲打,哪里出格就把它给敲回去,最终的成品就得让它中规中矩。
这样呢,有利也有弊,弊端是0到1的发现不行,但是1到99的克隆、优化却能够人才辈出,我们现在落后,处于学习、模仿和追赶西方世界的阶段,发现的能力,现在也不是非常亟需。
可是将来呢,等我们追赶上,要去引领世界的时候,我们能‘发现’的人才,他们到时候又会在哪里?”
南易说着,忽然尴尬的笑了笑,“嗐,最近我说话总喜欢扯到天边去,好了,我说回到若玢身上。你要说若玢的童年,她可没有哪里不快乐。
她不是没上过学,别人的童年,她也享受过,是她自己发现和同龄人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这才想走一条个性的路。
我只是在她个人意愿的基础上给她设计了一条路,而并不是为了我的需要才强行给她安排了一条路,我可没有这么专制。”
“我知道你没这么专制,只是我觉得若玢应该和大部分的孩子一样,拥有差不多的童年。”刘贞还是不太同意南易的见解,反驳道。
“刘阿姨,我现在很好啊,我喜欢爸爸给我安排的一切。”不知何时,南若玢已经站到南易两人的身后。
“你听到了?”南易耸耸肩说道。
“算了,我也懒得说,可以开吃了么?”
“可以了,你去外面坐着吧,若玢,帮下爸爸。”
“嗯。”南若玢答应了一声,就走到南易身边,问道:“爸爸,需要我做什么?”
“吃的我已经做好,你帮我端出去就可以。”
第四百八十章、猜,无猜
“南易,你们俩什么时候走?”吃早饭的时候,刘贞问道。
“昨天在机场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的票,中午还有时间去找你吃个午饭。”
“好快。”
“抱歉。”
“没事,记得早点回来。”
“一定记得。”
吃过早饭,把刘贞送上车,南易就对南若玢说道:“我们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你想去哪里?”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要不你带我去看个稀奇,不是说有个人上交了24亿的巨款么?”
“有什么好看的,人我们看不到,钱也看不到。”
南易知道南若玢说的是赵欣伯那笔价值30亿人民币的日本房产,折腾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拿回来,他那个当环卫工人的遗孀赵碧琰,把其中的八成上交给了京城市政府,只给自己和儿子留下两成。
两成也价值6亿,赵家已经成了明面上的内地首富之家,全是随时可以高价套现的房产,比称霸八十年代的那个水货首富牟南德强太多了。
“看个稀奇么,我还没见过24亿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
“装傻,你明知道人家上交的是日本的房产,又不是现金。你想看24亿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呶,24亿没有,看看60亿是什么样子吧。”
南易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60亿面额的法币,在南若玢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
南若玢从南易手里抢过法币,拿出自己的钱包,把法币塞了进去,“爸爸,我没收了,什么时候让我看看1000亿人民币堆在一起是多大的一坨。”
“哈,那你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了,换种货币估计还有机会。”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后脑勺,说道:“既然你想不到去哪,那就陪爸爸随便走走,咱们也享受一下慢生活。”
南易和南若玢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块上橙下黄渐变色的索尼广告牌,只见上面写着“sony希望通过这些产品在各方面向华囯朋友们提供方便,only sony has it all”。
下面展示着索尼的各种电子产品,彩电、录像机、收录机、电风扇、功放、随身听、投影仪、便携式录影机、喇叭应有尽有。
从广告牌离开,就看到一辆奥迪100行驶在马路上,后面一辆本田紧追不舍,再后面一辆搬家的大解放咳着黑烟慢腾腾的挪移着。
走进地坛公园,里面站着不少已经领退休工资的老头老太跟着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位“大师”不知道学着什么气功,在他们边上还有另一帮老头老太躺在地上,有正躺、有侧卧、有趴着。
南若玢打量了一会后,问道:“爸爸,他们练的是什么气功?”
“爸爸也不知道,现在气功的名堂太多了,有享受专家津贴的特异功能大师,有发功于千里之外的气功大师,有一次性可以催眠几万人的大师,还有这些……啊,爸爸想起来了,这些躺地上的练的是碰瓷功。
这个功法最实用了,学会了这个功法,发家致富不是梦。
这不是快奥运了么,这些大爷大妈应该是加紧练习为奥运做准备。你看站着的是动,他们集体发功可以助女排一臂之力,到时候使出晴空霹雳的绝招也是可以的;
躺着的这些是静,心平气和、气息平稳,可以帮助射击运动员调整呼吸,到时候就会百步穿杨。
到底是老同志,觉悟就是高,年轻的时候工作了一辈子,临老,还要心系我们国家的体育事业,还想着贡献自己的一分精血,了不起。”
“爸爸,你确定这些老爷爷老奶奶不是在给精神科的专家们提供多样性的病症样本,好让我们的精神医学进步的速度更快一点?”
南易轻轻拍了一下南若玢的后脑勺,“阴阳怪气的,老年人有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消磨时间,这是多好的事情,心情愉悦,人也长寿一点,多活几年,多领几年退休金,也好多帮衬帮衬孝子孝女。”
“哼,爸爸,你是把我引进坑里,然后就管杀不管埋,顺便还踹我一脚。”南若玢一扭头,躲开南易的大手,气哼哼的啐道。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进步,主要就是因为下一辈的人不听上一辈的话。只要你能有理有据的驳倒我,我说的有些话,你也完全可以不听。”
“那我哪些话该听,哪些话又不该听呢?”
“很简单啊,夸你的别听,骂你的要听,还得轻讲重听。”
南若玢往边上迈了两步,离南易一米多远,就嬉笑着说道:“哈哈,我偏偏要反着来。”
说完,南若玢就嬉笑着跑开,边跑还边喊,“爸爸,来追我啊。”
“小丫头片子,我要逮不到你,我就跟你姓。”南易大叫一声,就往南若玢奔跑的方向追去。
一个追,一个跑,累了,一个拐进马克西姆餐厅买一块马克西姆蛋糕,一个从街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手里还握着一瓶百冰洋。
补充完能量,接着追,接着跑,一直跑到刘贞单位的对面,一大一小才停下了步伐,一个帮另外一个擦汗,一个靠在另一个的肚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南若玢气息稳定后,就看了看手表,“爸爸,刘阿姨下班还早呢,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南易把手绢塞回口袋里,说道:“想玩什么游戏?”
“猜歌名啊,唱两句歌词,对方要猜歌名和歌手的名字,猜错了就要被弹脑崩儿。”南若玢小眼珠转了转,说道。
南易快速的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如果他不作弊,两人在五五之数,于是就说道:“行,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年纪小,当然我先来,听好了,我开唱了……‘微风吹动你的发梢,就像风的线条’,唱完了,猜吧,下次可以抢答。”
“哇,你太狠了,居然唱这么冷门的歌。”南易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又笑道:“不过爸爸正好知道这首歌诶,《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李恕权唱的对不对?”
“猜对了,别高兴太早啊,我是故意挑了首简单的。好啦,到你了,唱吧。”
“行啊,你不为难爸爸,爸爸也不为难你,我也挑首简单的,听好了,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嘿嘿,爸爸你摆明了让我呗,这个太简单了,我都懒得说答案,听好咯,我又要唱了,这次的可是有点难哦。”
“呵呵,唱吧,爸爸听着呢。”
“红日照海上,清风玩转凉。”
南易听完南若玢唱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歌听起来耳熟,他也知道是关正杰唱的,可他从没关心过歌名,只记得好像和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是一个名。
可叫什么来着?
“爸爸不知道,脑崩儿你是先弹,还是攒着到最后一块算?你要先弹了,爸爸要是赢了,也要先弹哦。”南易不软不硬的威胁道。
“哼,最后再一起算,我就不信我赢不了,轮到你了,出题吧。”南若玢撩了撩袖子,认真的说道:“告诉你答案哦,关正杰的《渔舟唱晚》。”
南易拍了拍额头,叫道:“可惜,都到嘴边了,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记得好像和舟有关系来着。好了,听着……买洋房付房价能分期,买汽车付车价能分期。”
“爸爸,你耍赖,这个调调,一听就知道好几十年前的歌了,我怎么有可能听过。”南若玢听南易唱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好猜的哦,歌手的名字和你太奶奶就差中间一个字,歌名也很简单,我给你一点提示,这是当年的广告歌曲。”
“方x音?”
“对啊。”
“方怜音?方伶音?方国音?方丽音?方静音……”
“bingo,对了,就是方静音,你再猜猜歌名。”南易微笑道。
“哼,歌名还用猜么,爸爸既然你说是广告歌曲,又让我猜,肯定不会是某个商品名,而是一种促销方式的名称,这还不好猜么,不是《分期》就是《分期付款》。”南若玢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得,你聪明,出题吧,我等着呢。”
“你等着,我发大招了……‘when i'm walking down the street,all the glass boxes round n'round’,猜吧。”
“这也算大招啊?就这也想难倒你爸爸我,哼哼,跟你说,爸爸听过这首歌,不就是beyond的么,主唱是主音吉他邓炜谦,不是黄家跔。”
“哇,爸爸,这么冷门的乐队你也知道啊,哼,他们一点都不火,要不是在酒吧听过他们唱歌,我也不会知道他们。”南若玢嘀咕道。
“嗯?酒吧?赵诗贤带你去的,晚上我就去找她算账。”
“爸爸,不要么,你找aunt算账,她不就知道是我告的密啦,以后我很难混的耶。”
“得得得,饶你一次,1比0了,听题吧。”
“来啊,不许耍赖,必须是75年以后发行的歌曲。”
“行,听着……‘公社是根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算了,这首不算,六十年代就有了,我换一首,‘心事若无讲出来,有谁人会知’。”
“哼,闽南歌啊,我也不慌,沈文程的《心事谁人知》。听好,‘天天天蓝,叫我不想他都难’。”南若玢说道。
“潘越芸的《天天天蓝》……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野百合也有春天》,和我前面那首是同个人唱的……”
父女俩你来我往,玩得好不热闹。
玩到最后,弹脑崩儿的事,南易故意不提,南若玢也故作遗忘。
一直到刘贞从办公楼的大门走出来,两人才结束了猜歌名的游戏,一起迎了上去。
第四百八十一章、连锁反应
陪刘贞吃过午饭,南易父女俩就回了香塂。
回到酒店的房间时,赵诗贤已经在里面等着,一见到南易就开始吐槽:“这两天那个江文伟,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能遇上,他追我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不是追你,是追赵家的大小姐。”南易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回道。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是不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拉开冰箱,南易从里面拿出两瓶纯净水,一瓶递给南若玢,一瓶自己打开喝了一口,“江文伟需要的是能帮助他往上爬的梯子,你就算丑成母猪样,只要能给他带去助力,他依然会追你。”
“你才母猪样。”赵诗贤先啐了一口,然后又说道:“你打算怎么炮制他?”
“明天银行就会让梁冰先放假,摆明车马要调查她。她肯定会慌着去找江文伟商量,江文伟肯定会让她跑路。我猜梁冰多半不会跑,她不跑,江文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杀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银行那边不能追究江文伟的责任?”
“可以,但只能追究他失职,没有梁冰的指证,最多把他给开除,追究不了他的刑事责任。拿了我五百万,还想再拿五百万,我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所以,你就要逼江文伟杀人灭口?梁冰会不会太无辜了?”
“无辜吗?”南易反问道。
“罪不至死。”
“是啊,罪不至死,所以,我也没找人追杀她啊。银行只是按照正规的程序调查她而已,身为受害方,难道还不允许调查吗?”
“可你明明知道江文伟会杀人灭口,你还……”
“你操纵股市,导致一个叫老明的人输光了家产,老明破产跳楼了,他的儿子小明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为了吃上饭,小小年纪就成了古惑仔。
有一天,小明偷了老王的钱包,钱包里面的钱,是老王好不容易筹集起来给小王做手术的。
钱包被偷了,小王做不成手术,死在了医院。
老王当然伤心,他给小王办完丧事,就拿出自己以前吃饭的家伙,哦,对了,老王原来是个顶级雇佣兵,他把枪啊、手雷啊都拿出来,到处去找文雀,见到一个就宰一个,不到两天,他就已经宰掉了十七八个。
连环杀人案啊,这可是大案,皇家香塂警察当然得重视,于是就打算派神勇干探老南来负责这桩case。
老南原本计划要休假,陪他的女儿小南去南极冰川来一趟冒险之旅,临危受命,旅行计划也只能搁浅。
就因为计划被搁浅,让小南错过了原来应有的轨迹中,在南极洲冰川大陆上捡到一副眼镜的机会。
这可不是一副普通的眼镜,里面蕴含着宇宙的奥秘,通过这副眼镜,可以让地球的科技大飞越,直接进入到星际文明阶段。
可现在错过了……
两百年以后,一个外星球联邦高层的二世祖,喜欢上了他们星球的一个女明星,这个女明星没其他爱好,就喜欢看烟花。
二世祖为了哄女明星开心,就祭出光子炮,往落后文明星球——地球开了一炮,地球上的火山瞬间同时喷发,从他们的星球看过去,地球就犹如一个绚丽的大烟花。
女明星果然很开心,非常喜欢这种浪漫,二世祖最后抱得美人归。
可地球呢?
没了,毁了,我们人类灭绝了!
赵诗贤,就因为你操控股市,让我们人类灭绝,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还不以死谢罪?只要你死了,什么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南易瞪着眼珠子,对赵诗贤大声吼道:“现在不跳楼,更待何时?”
说着,南易把南若玢搂到自己怀里,“你自己看看,南若玢,未来的地球球长,你好意思把她的伟大前程给葬送了吗?”
赵诗贤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狠狠的甩给南易一个卫生球,“南易,胡说八道你是最巴闭了。”
“未来球长,我有胡说吗?”南易对着南若玢问道。
“胡说了,我将来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球长,应该是宇宙的宙长。”南若玢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管你是什么长,你就算飞上天,我也是你家长。”
“若玢,你先去洗洗,让我跟你爹哋好好算算账。”赵诗贤对南若玢说道。
“好啊,aunt你们慢慢聊。”
南若玢说了一声,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看见卫生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赵诗贤就扑到南易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南易的耳朵咬去,一边咬还一边咒骂:“食屎啦,你,糗我,一年见不到你两三面,你还糗我,早晚我要送你一顶漂亮的帽子。”
“呵呵,我南易的女人,还没有敢背叛我的。你给我等着,等下我让若玢去隔壁,我得好好收拾你。”
“哼,我等着,我看你能怎么收拾我,银样镴枪头,还找这么多女人,收拾我……收拾我,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收拾我……呜呜呜。”
赵诗贤撕咬了一阵,就呜呜呜的哭出声来,她委屈啊,自从跟了南易这个冤家,一开始还能隔三差五的聚一聚,后来就是经常性的见不到人,她一个人是空虚寂寞冷。
本来么,她也是个女强人,这点委屈还能受得住,可谁让南易这个冤家还变着法的损她呢,这就成了压倒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情感瞬间就爆发出来。
“好了,别哭了,知道你委屈,我以后会多抽一点时间陪陪你的。这样,我每个月给你发六万块的零花钱,你去京城伺候我老婆好不好?我老婆快生了,过段时间,我要去京城带孩子,我们不就可以经常见面啦。”
“六万块,让我伺候你老婆,南易,我看你是飘的不行了,我让你伺候,我让你伺候……”赵诗贤拍打着南易,嘴里嘟囔着,“你让你继续气我,当心我真的去伺候你老婆,下点药毒死她。”
“哈哈,挺毒啊,上辈子你是姓潘还是姓孙啊?”
“我不姓潘,也不姓孙,倒是你,上辈子肯定是姓西门,让开,我要回家。”赵诗贤把抱着自己的南易给推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还真生气了啊?”
“你还当我是装的啊,我犯贱,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巴巴的跑过来等你,还被你给损了一顿,我告诉你,南易,我们完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
赵诗贤把南易拉着她的手给甩开,气哼哼的就往房门走过去,不过,走的很慢,明显是方便南易拉住她,给她一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南易给了。
他站起来,上前把赵诗贤一个公主抱就抱了起来,径直就往隔壁的客房走去。
随后,羞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女人么,其实非常好安抚,特别是不缺钱的女人,那就更好安抚,不图男人钱了,那还能图个什么?
只要把这个问题研究透,然后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得到满足,自然会天下太平。
赵诗贤被南易一顿抽打,把她的小脸打的白里透红、娇艳欲滴、香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上下嘴唇犹如鱼嘴一张一合,气愤和不满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满足。
第四百八十二章、东方电报局
“康城英坭今天的收盘价32.2,股民非常热捧,明天一开盘还要往上涨,我估计明天收盘可以涨到40附近,只要再推一推,收盘的时候可以涨到43块左右。”
赵诗贤缓过神来,就对南易说道:“到了45块,想要让股价再往上走,就需要新的利好消息,你的那个洋婆子准备好了吗?”
“行了,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洋婆子不洋婆子的,人家有名有姓。”
“哼,我还知道她是贵族,好犀利哦。”赵诗贤酸溜溜的说道。
“别没完没了,差不多就行了。明天你和凯瑟琳见一面,商量一下该怎么配合,尽快把股价炒起来,那26.5%的股份要套现出去,争取换回来4亿港币以上的资金。”
“不要说4亿,就是5亿问题也不大,只要每一步做的严丝合缝,别出什么纰漏,让监察委员会抓住把柄就可以。我这边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看其他环节了。”
“其他环节已经经过精密部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南易把空调被撩了起来,盖在赵诗贤光秃秃的背上,“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你先睡啊,我要睇《万紫千红》。”
南易诧异的问道:“怎么想到看内地节目,这个点不是应该看《欢乐今宵》么?”
“上个周六我睇了一半,今晚重播,我就睇另一半咯。”
赵诗贤拿着电视遥控器一顿按,很快就调到粤省台,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南易?了一眼,没什么看的兴趣,直接就倒头而睡。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东方文华酒店的咖啡厅。
“诗贤·赵,我女人。”南易先给凯瑟琳介绍了一下赵诗贤,然后又指着凯瑟琳给赵诗贤介绍:“凯瑟琳·博林,我女人,你们两个慢慢谈、好好谈,最好不要打起来……要打也行,千万别打脸。”
赵诗贤和凯瑟琳只是互相打量了一眼,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敌意,倒是不约而同的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承受了两人的白眼,南易笑了笑,站起身说道:“我上午还有事,你们两个沟通,凯瑟琳,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一会我有用。”
“亚当,你要去哪?”凯瑟琳一边掏名片,一边说道。
“我和东方电报局香塂公司的总裁法里尔有约,和他约好吃午餐。”
“给你。”
接过凯瑟琳的名片,南易就和两个女人打了声招呼离开。
刚走出酒店的门口,一声哨音就钻到南易的耳朵里,“帅哥,要上哪啊,我有车,要不要载你一程啊?”
“载你个头,你怎么还在这里,没走啊?”
循着声音,南易走到穿着粉色t恤、牛仔背带裤,戴着一副大红色猫咪造型太阳眼镜坐在车头上的南若玢身前,“你今天不是要找风水师去看地么?”
“爸爸,你是不是让女人把脑子搞晕了?我一个小屁孩,谁搭理我啊,我找了梁阿姨,她已经派人帮我去见风水师了。”
“记住了,以后要公私分明,你自己的私事不能再找慧文了。我会通知钱浩辉,安排两个专职律师给你,再让雅美从南办里面拆分出一个小南办,以后你自己的私事就让小南办负责。”
南若玢从车头上跳了下来,拉着南易的衣袖笑道:“小南办,好呀,我也有自己的秘书团队了,爸爸,我们再打个商量好不好?”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南办人员的薪水,爸爸会负责。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知道敲爸爸竹杠,可怜你爸爸我穷的叮当响哦。”
“嘿嘿,爸爸你这么能干,要赚点私房钱还不容易么,爸爸,你加油啊,我先走咯,今天我要去塂大听课,下午四点我才能回来。”南若玢拍了拍南易的手臂,勉励了一句,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溜了!
看着车子的尾气,南易摇了摇头。
没一会,他也坐进自己的车里,“校花,先去鲗鱼涌公园呆一会,时间还早,我先看会报纸。”
“好的。”
路上,在街角找了个报刊摊买了一沓报纸,到了公园,南易就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椅子坐下看报纸。
今天报纸上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连明星八卦都看了,南易也才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看到南易已经把报纸收起来,校花就走到南易身边说道:“南生,想和你聊点事。”
“坐下说。”南易拍了拍椅子说道。
校花坐到南易身边,说道:“这几年我也攒下不少钱,放着一直也没什么地方用,我想把钱拿来投资,南生,你觉得投到哪里好?”
“攒了多少?”
“这些年的薪水,除了交给家里10万美金,其他的我都攒着,几乎没花过。”
“哦,那是有不少。”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你别急,情策委已经在策划建立一个南氏职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将代表南氏所有职工的权益。
在这个委员会下面,会成立一个养老基金,将来等你们退休以后,你们的养老金会由养老基金发放;
另外,还会成立一个大饼基金,这个基金持有南氏旗下企业的股份,具体份额暂时还没定,将来每个企业的部分职工会持有一定份额所服务企业的股份分红,每年都会有分红,离职或退休后无偿收回分红权。
你们的工作特殊一点,也不存在什么利润分红,我原来的想法是再成立一支防卫基金,每年注入一定额度的资金,等你们退休的时候,一次性给你们一笔长俸。
现在看来,这个基金要再拓展一下职能,防卫小组成员的闲置资金也托管给这个基金。
不过,你的就算了,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能攒的住钱,拿出你一半的钱,在香塂购置一点物业,应该能买两栋豪宅。
剩下的一半钱,放到我的私房钱里,以后我个人的投资都算你一份。
将来,你持有的物业租金就会让你过的很宽裕,再加上你的长俸、退休金还有积蓄,你的退休生活会很有保障,到时候养几个小白脸都行。”
校花还没有就南易的玩笑话做出反应,她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接起来听了一下,旋即,就把电话交给了南易,“南生,老夫人的电话。”
“奶奶,什么事?”南易拿过电话就说道。
“我的大孙子,在哪呢?”
“公园里。”
“有点事,要你帮忙办一下。”
“哎唷,我的奶奶哟,还有什么事是你自己办不了的,还要我来办?”南易嬉笑道。
“少废话,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爷爷有一个老部下叫李志远,当年,他老婆岳国英和大儿子李建军来了香塂,阴差阳错,李志远和岳国英都各自再婚,现在李建军遇到了一点事情,你去帮帮他。”
方梦音简明扼要的就把人物关系交代清楚。
“逃港?”
“对。”
“一定要帮?”
“要帮,南家欠李志远一份情,这份情你也有份沾光,你有义务还。”方梦音肯定的说道。
“行吧,不要命吧?不要命就等等,我正事还一大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打发个人过来听信。”
“奶奶你在集团办公室?”
“今天我不出去,随时打发人来。”
“好吧,半个小时。”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对校花说道:“叫个人去方氏集团找我奶奶,去听听到底什么事。”
“好的。”
校花答应了一声,就安排了一个人去方氏集团。
南易接着在鲗鱼涌公园又坐了一会,就坐车前往香塂俱乐部。
……
东方电报局成立于1872年,全球第一家国际电报业务公司,一开始是私人持有的公司;一战结束,鹰国领土占地球四分之一面积,东方电报局成为大鹰帝国的通讯中枢。
1947年,英联邦成立通讯委员会,东方电报局被收归国有;
1981年,东方电报局私有化,增加了一部分私人股东,可大部分股权还是掌控在唐宁街手里;同年,东方电报局重组,在香塂正式注册为“东方电报局(香塂)有限公司”。
去年,东方电报局从怡和手里收购香塂电话公司,香塂对内和对外的通讯服务,全部由东方电报局包办。
同年,东方电报局和深甽合资成立深大电话,经营深甽市区公共电化服务,并经深甽邮电局的长途和国际设施向用户提供长途和国际塂奧电话服务。
在1982年之前,东方电报局在英伦本土并没有业务,它的主要业务在英联邦地区,无论是香塂、奧门、印剫都有它的通讯业务。
正因为东方电报局的大部分业务都不在英伦本土,私有化的政治阻力最低,因此撒切尓才会挑中它成为首批被私有化的企业。
东方电报局私有化之后,就开始削减成本,同时对管理层大加酬金及股息,这在一定程度上让股价有所提升,可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国企,里面的骨干都是“国企人”,自然就存在着国企的通病。
国企通病加上鹰国的国际地位会慢慢下降,南易很肯定东方电报局会开始走下坡路,业务也会慢慢萎缩,他要先把脚踩进东方电报局内部,然后等待它业务开始萎缩后,蚕食他需要的地区业务。
南易记得上辈子香塂应该有一个“香塂电讯”,这家公司几乎垄断了香塂的固话业务,可现在的香塂并不存在这家公司,他猜测无非就三种可能:
香塂东方电报局、香塂电话其中之一,被改组或被收购后变成“香塂电讯”;要么就是两家合并后改组或被收购变成“香塂电讯”。
只有这三种可能的其中之一,“香塂电讯”不可能是未来某个时间点新冒出来的公司,这根本不现实,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一家新公司要重新铺设覆盖全港的电话网络要投入多大的成本。
这可是私人公司的工程,不是什么政府通信工程,没有什么征用的说法。
在别人墙上打个洞、安个配线箱什么的,都免不了要给赔偿补偿,这些成本撒出去,除非电话费收到天价,不然几十年都别指望回本。
所以,香塂电讯肯定是在旧公司的基础上成立的,不可能是新成立的公司。
正因为如此,才让南易对东方电报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铜锣湾避风塘。
奇力岛,香塂游艇会的会址所在地。
在栈桥上,南易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白人握了握手。
“亚当·南。”
“大卫·法里尔,叫大卫的太多了,亚当先生可以直接叫我法里尔。”法里尔说道。
“法里尔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亚当,我们先上游艇,一边钓鱼,一边吹着海风,品着红酒,吃着海鲜,这会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我相信是的,平时有空闲,我很喜欢出海,享受大海的宁静。”法里尔说道。
“ok,我们走。”
南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着法里尔登上游艇。
第四百八十三章、群众里的坏人
游艇很快就驶出了港口,带着南易和法里尔往安静的海平面上驶去。
到了黑角头灯塔和将军澳包夹着的海面上,游艇就停了下来,南易把刚才醒好的红酒倒进杯里,托着杯底走到法里尔的面前,“法里尔先生,拉风·红豆,拉风酒庄的副品牌,不算太名贵,不过口感很好。”
“我知道这个牌子,在欧洲并不知名,但在亚洲,这个牌子俨然是你们东方人眼里的红酒代名词,营销做的不错。”法里尔接过酒杯,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说道。
“是吧。”南易呷了一口酒,说道:“红酒到了一定的层次,其实口感上的差距并不大,更多的是名气和价格的加成,这是我品尝过所有顶级红酒之后得出的结论。”
“亚当先生这个结论很有意思,可惜,我品尝过的顶级红酒并不多,你的这个结论,我并不能感同身受。”法里尔颔首道。
“没关系,我相信将来我们之间在红酒方面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法里尔先生,午餐还要稍等一会,我们去船舷,这一带有优质的龙趸,看看我们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一条上百磅的。”
“好啊,我很喜欢钓鱼,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赌一瓶红酒?”
“很好,有点彩头钓起来会更有意思。”
南易和法里尔一人拿一个鱼竿,等把鱼钩抛出去,两人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平时经常在外面出差,三个月半年见不到家人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我有想过在家里装上可视电话,可是听说这个技术还不是太成熟。法里尔先生,你是专业人士,你觉得,我现在装上可视电话能实现我和家人互动吗?”
“亚当先生,可能会让你失望,可视电话虽然从二十年代就开始技术探索,六十年代初,贝尔实验室就推出了picture-phone mod i型可视电话机,只是很可惜,二十年多年过去了,可视电话的发展并不是很快,一直受制于传输速率的问题。
如果亚当先生能接受和家人之间的沟通像看幻灯片一样,又接受的了高额的费用,那可以尝试装上试试。”
“费用我倒是能接受,看幻灯片我不能接受,看来,我还要继续承受想念家人的痛苦。”南易耸耸肩说道。
“亚当先生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这是当然,我用心工作就是想让自己家人过的更舒服一点,不然我会选择当一个背包客,到世界各地流浪,走到哪里算哪里。”
“啊哈,亚当先生,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法里尔爽朗的笑道:“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就给了自己一个间歇年,那一年时间,我去了世界上好多地方,在达尔贝达我还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
南易哼唱了一句,法里尔就接上,“back row of the drive 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两个人你一段我一段配合着把一首《卡萨布兰卡》唱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法里尔,你在那里认识的肯定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是的,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法里尔脸上满是缅怀,“这首歌很好,很可惜,我不会写歌,不然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也可以写成歌,歌名就叫《卡萨布兰卡假日》。”
说完,法里尔轻笑了一声。
“有些歌不一定要唱,埋在心里也很好。”南易并没有就卡萨布兰卡的话题深入,转而聊起了其他,“在加勒比海域,我买了一座小岛,传闻那座小岛上有海盗的宝藏。
虽然我知道这个传闻并不靠谱,应该是为了提高海岛的价格而故意传播出来的,但我还是花高价把那座岛给买下了。
那座岛有一个漂亮的海滩,沙子看起来是金色的,有漂亮的珊瑚,岛上有一片椰子林,还有一个小瀑布,一条小溪从岛中间缓缓的流进大海,一些珊瑚鳟鱼会逆流而上,很唯美。
风景优美,再加上有宝藏的传闻,每年我都会带我女儿上岛度假,和她一起带着小铲子在岛上到处挖,为了不让她失望,我会事先埋下一点绿宝石、金币之类的到土里,每次挖到,我女儿都会很开心。”
“亚当,你女儿肯定是你的天使。”法里尔恭维道。
“是的,她就是我的天使,法里尔,你和孩子们会经常一起出去野营吗?”
“他们还小的时候会的,等他们稍微长大一点就很少了,自从被指派来香塂工作,这样的机会就更少了,真想多陪陪他们,看着他们慢慢成长。”
“是的,生活总给我们太多的无奈,肚子饿了,午餐应该好了,我们先暂停比赛,吃点东西,一会继续?”南易转头说道。
“ok。”
南易和法里尔的出海之行双方都很开心,一直到下午的四点出头,游艇才回到码头,两人再次握手后告别。
好几个小时,两人只是聊了一点爱好和家庭方面的话题,除了可视电话那段对话,两人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通讯行业的话题。
南易只是过来起个头,真正进入主题不可能是他来出面。
南易的车子驶出铜锣湾,停靠在中环湾仔绕道边上的时候,梁慧文就坐进了车里。
“南生,坏群众小组组长的候选人名单。”一坐进车里,梁慧文就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没有接文件夹,而是直接说道:“组长的人选由你来决定,最好成立一家公关公司,坏群众小组不但要负责南氏的糖衣公关,还要对外承接公关业务。
我们和坏群众之间只存在正常的业务交往,至于他们是怎么实现我们的需求,这个我们并不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
“我明白,我看好的组长人选叫连振柯,高雄人。”
“嗯,你觉得他合适,那就是他了,先用着。”南易随意的说道。
“法里尔?”
“嗯。”南易点了点头,说道:“做个购置游艇的计划,一是用来给情策委人员度假,二是招待客人。”
“明白,不过要晚一点,情策委暂时抽不出这笔预算。”
“没事,先把计划做出来。”
情策委有没有预算,南易很清楚,南氏流动资金虽然也不算少,可生意经营,怎么可能会让钱闲着。除了保留短期应付资金,钱都会按照用途规划的轻重缓急,进行长中短期的不同投资,超过五亿港币,南氏要调集资金同样需要东挪西借。
临时增加一笔大开支,情策委就需要对一系列计划进行调整。
“好的。”
梁慧文答应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南易的车子重新开出没多久,南若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爸爸,去哪里吃晚饭啊?”
“下课了?”
“是啊,中午只吃了一个汉堡,肚子好饿哦,爸爸你现在在哪里啊?”
“你从薄扶林道上德辅道西,我们在红绿灯那里碰头,去摩星岭吃乾隆秘制鸡煲。”
“吃鸡,也好啊,路有点堵,二十分钟能到吧。”
“好啊,爸爸等你。”
南易挂掉电话,就让校花往德辅道西开,在路口和南若玢的车队碰了头,双方汇合就往摩星岭的方向开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打明星的主意
在靠近摩星岭山脚的摩星岭道和域多利道一带,有不少有特色的餐厅。
虽说是处在摩星岭旅游景点附近,可这里的餐厅并不比市区的贵,反而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这里的餐厅还时常会有打折活动。
买八送二,饮料畅饮,还是挺实惠的。
南易、南若玢和校花坐一桌,由于不是饭点,其他的保镖也可以轮流进食。
六月末的天,显得有点热,虽然是山脚下,气温还是达到28度。
头顶年龄已经到三张左右的吊扇,嗡嗡嗡的转着,和外面弓果藤上的知了合奏一曲《老来俏》。
南易从瓦罐里扒拉出一条鸡腿放到南若玢的菜碟里,自己夹了一整个鸡翅放在嘴里嗦着,鸡炖的够久,肉很烂,一嗦,肉就从骨架上脱落掉进南易的嘴里。
一个鸡翅下肚,再喝下半瓶维他奶,兑上一口可乐,一股气从胃里冒出来,带出来阵阵闷热,人瞬间变的清凉。
小丫头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用来吃肉,一双用来夹骨头。
被嗦过的骨头被南若玢夹走,一块块摆到桌子的一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只白骨鸡很快就要拼凑完成。
拿着筷子在瓦罐里扒拉一下,南若玢夹出最后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嗦了嗦,吃剩的骨头拼到骨架堆里。
“爸爸,你有没有发现这只鸡不完整?”南若玢拿筷子指着白骨鸡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骨头堆,把白骨鸡屁股上的两块骨头夹起来放在鸡腹的位置,“鸡屁股被切掉了,你要是愿意,一会我们先走,你可以一个人掀桌子,拆了这里的招牌。”
“嘁,我才不呢。”南若玢撇撇嘴,头转到后面一看,见到餐厅的一隅摆着一排冰柜,就转回头说道:“爸爸,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不要,一热一冷混着吃不好,你也少吃一点,当心拉肚子。”
“知道了。”
正当南若玢跳下椅子往冰柜走去,餐厅的门口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当先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子,后面是一个长相很可乐的男人,一个有点凶相的男人,还有两个长相不俗的女人。
其中一个南易认识,是去年的港姐,另外一个也认识,她主演的电影刚下映没多久,票房一般,只有四百多万,但是口碑很好,录像带的销量也很高。
“南生,好巧,你也在?”
戴眼镜的胖子看到南易,舔着笑脸就走了过来。
“阿祥,在拍片?”
“是啊,南生你不知么,我有交报告,现在在拍《我爱罗兰度》。”
“哦,我还没看,你们是过来吃饭,还是到这里取景?”南易往王瞐身后看了看,除了二男二女,还有几个看似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人物跟着。
“刚在山上拍了一场戏,还有一场餐厅的戏,顺便在这取景。”王瞐说道。
“这样啊,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你们先布景。”
“没事,不赶时间,已经和这里的老板说好,一会要等到上客才开始拍。”王瞐说了一声,指着他身后的人说道:“南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叻哥,男主角,这是夏文……”
“不用介绍,都认识,这位是港姐杨小姐,这位应该是夏文?小姐,对吗?”南易看着第二个女人说道。
“南生,你好,我是夏文?。”夏文?向南易伸出手,微笑道。
南易和夏文?握了握手,又对最后一个没打招呼的男演员说道:“这位一定是陈sir了,以后去金巴利道还得陈sir罩着。”
有传闻说尖沙咀金巴利道上夜总会的老板都是陈恵勄,南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那里有陈恵勄的夜总会,是14k的地盘是不会错的。
“哈哈哈,南生说的太客气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找我,大事干不了,执头执尾[干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陈恵勄,陈大炮的绰号,南易也略有所闻,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的印证了那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这句话。
“好啊,那我以后有事就找陈生你。”南易笑了笑回了一句,然后又对众人说道:“大家都找位子坐,想喝什么喝什么,我买单。”
在一片感谢声中,众人都找位子坐下,王瞐等五个人就围坐在南易他们刚才吃鸡的那张桌。
除了王瞐,其他人都带着问号,观王瞐王导演对眼前的南生的态度是客气中带着一分以下对上的尊敬,想必是一位不寻常的人,可他们几个都不认识他,也搞不清楚其特殊在哪里,只能是先小心应对着,晚点再向王瞐打听这位南生的底细。
“各位先坐,我和王导演出去聊两句。”
让他们几人失望了,南易只是寒暄了一句,就把王瞐叫到餐厅的外面,让他们没有了先一步探听的机会。
“公司的业务说说吧。”到了餐厅的门外,南易就对王瞐说道。
“从二月份开始,公司投资了新艺城的《开心鬼》、嘉禾的《快餐车》、三毛的《猫头鹰和小飞象》和《等待黎明》、邵氏的《我爱神仙遮》,这几部片子是正式的投资,其他还有十七部是为了广告植入。
我自己开了三部戏,两部跟风《五福星》的《大三元》、《大四喜》,一部《青蛙王子》,票房都还可以。
前面两部一共赚了750万,挺好赚,不过没有下部了,再拍《六六大顺》也冇人看了,《青蛙王子》赚了1200万,外埠的钱还有一部分没有收回来,大概300万左右,不过应该很难全收回来。”
“喔,嘉禾还是邵氏?”
“邵氏。”
“南生,你也知道我和邵氏的关系,我很难说话。”王瞐解释道。
南易大方的说道:“没事,能收回来多少就是多少。”
东来坞没有自己的外埠渠道,南易也没有参与过东来坞的管理,不管是东南亚还是日本、南韩、台塆的片商,他一个都不认识,介于王瞐和邵氏的关系,东来坞的外埠发行都交给邵氏来处理。
受制于人,让别人明里暗里坑上几笔,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南易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嫉恨,易地而处,他同样也会这么干。
在商场上,小和大合作,被大的欺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邵氏给现金,而不是给商承,已经算的上很地道,要是给半年一年期的汇票,那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几多生意人是倒在汇票的手里。
“现在这部《我爱罗兰度》,还有二十天的样子就能搞掂,我打算把它安排在八月底或九月初的时候上映,下一部,我准备拍一部赌片,剧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很好,一切都由你看着安排,东来坞由你管着,我很放心。等到了年底,你的分成肯定会上调,至于能调多少就得看具体的利润。阿祥,你会做,我就更会做,总之,一句话,大家一起发财。”
“南生,你放心,今年公司的利润,我争取超过2500万。”王瞐拍着胸脯说道。
“好啊,只要你做到,不但分红有的谈,股份也可以重新谈。”南易拍了拍王瞐的臂膀,说道:“别人要是问起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东来坞小股东,股份很少的那种,仲有,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晚上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最后的那句,南易带着揶揄的语气。
“嘿嘿嘿,南生,你懂得啦,有时候难免要应酬,加上现在的女演员功底不是太行,剧本要反反复复给她们分析,还得手把手的指导她们,不然都没法拍片啦。”
王瞐说话的时候,眼睛快眯成一条缝,表情有多猥琐就多猥琐。
“哈哈,真有你的。”南易在王瞐的胸口轻锤了一下,然后拥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回到餐厅,南易一坐下,就把目光放在夏文?的脸上,在座的几个人,也就只有她能挑起南易的兴趣。
不能说夏文?长得有多漂亮,她的气质很有特点,呈现给人一种异样的美,不管是她演的鱼玄机,亦或者金镶玉,都曾经给南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很可惜,这个女人对艺术的野心太大,出道第一部电影就直接挑战高难度,心胸又非常宽广,一点都不拿别人当外人,有点好东西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大大方方亮给别人看。
要是这个女人的性格小气一点,南易还真想和她建立一段友谊。
南易的目光炙热又毫不避讳,看女人,他从来就是直视,喜欢看就多看一会,不喜欢,沾两眼就收,从来不知偷看为何物。
南易的目光化成汹涌的岩浆,从夏文?的脸上流淌而过,令她感到一阵滚烫,她忍不住抬起手要去触摸自己的面庞,谁知,犹如触电一般,手指刚触及面庞,瞬间就被弹开。
“好烫”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刚到喉咙,夏文?就意识过来,赶紧又咽了回去。摸了摸心口,让自己平复下来,夏文?忍不住心底啐道:“真是一头胆大包天的色狼,哪有这么看人的?”
看够了,也把别人看的不好意思了,南易就把目光收回来,转而放到陈柏祥的脸上,“叻哥,听说你以前做过生意,现在怎么又不做了?”
“别提了,我也算是大起大落,1970年,我拿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投资了一家服装厂,凭借我的聪明才智,从三个工人做到数百个工人,流水线从一条增加到十几条,生意做到全球,短短五年时间,我就赚了数千万。
那一年我才二十五岁,买了好几辆豪车,也买了豪宅,钱多到一辈子花不完,那两年我不要太风光。
可惜,好景不长,盛极而衰,没过两年生意就不好做了,一次决策失误,让我手里压了上百万件衣服库存,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把厂子卖掉给工人发工资,然后带着库存去了中东,那里我也不熟,一开始衣服根本卖不出去,我被逼着和海盗合作,花了两三年时间,总算是把库存给低价出完。
那几年,我老婆都替我担惊受怕,身体都垮了。
我可不想她再为我担心了,所以啊,先安淡几年,在tvb上上班,有空拍几部片子赚点片酬,现在这样也挺好。”
陈柏祥并不觉得他的这段历史不可对人言,反而他还以此为荣。
也是,1975年左右,李铜板也才实现他的人生大跨越,资产以亿为单位来计算,可那年他已经四十三岁,而陈柏祥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白手起家能赚到数千万,这个成绩就算放到五十年后,依然十分耀眼,能做到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哪怕陈柏祥是以失败而收场,可依然值得骄傲和炫耀。也正因为如此,陈柏祥很乐意和一个陌生人分享他的这段经历,一点都不在意交浅言深。
“真可惜,没能早认识叻哥,不然就能一睹叻哥当年的风光。不过也没事,是龙早晚会飞龙在天,等休息够了,叻哥再战商场,上演一出风云再起的大戏。”南易带着点奉承的语气说道。
南易对陈柏祥这么客气,一是因为他当年的战绩的确很了不起,另外,刚才他灵机一动,想到没两年这帮明星手里头都会挺趁钱,何不弄一家专门服务明星的投资公司给南若玢玩玩。
把明星们手里的钱都吸收过来进行高风险的投资;顺便再把他们的号召力进行捆绑、整合,这样又可以多角度延伸,可以有不少项目做,能带来不少收益。
“哈哈哈,南生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什么时候我的片酬能过百万就不错了。”陈柏祥笑的很爽朗,南易的一记马屁,他是一丝不漏全吃进肚子里。
“这还不简单,多拍两部票房和《青蛙王子》差不多的片子就行了,到时候别说一百万,就算是五百万都可以啦。”
南易的话,逗得陈柏祥更加开心,他的笑声变得更加爽朗,“南生,借你吉言,什么时候我的片酬涨起来,我请南生食饭,还请一定赏光。”
要是换一个普通人来说南易的那几句话,陈柏祥的反应还不至于如此,可明显令陈柏祥感觉到身份不俗的南易说出口,就让他觉得非常受用。
“叻哥的庆功宴,我当然会赏光,真心希望这个日子能早点到来。”
“哈哈哈,我也希望。”
陈柏祥再次放声大笑,这次的笑声里有了一点祝枝山在柴房剔牙的影子,一个贱字了得。
“南生,电话。”
南易正想再说点什么,校花就拿着电话过来。
“抱歉各位,我去接个电话。”南易告罪一声,拿着电话又走出了餐厅。
第四百八十五章、和我谈觉悟?
“奶奶,又有事?”走到餐厅外面,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
“还是李家的事,岳国英刚打来电话,李建军现在在旺角差馆。”方梦音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听着有点不耐烦。
“杀人还是放火?要是重罪我可没办法,要是小问题,我让人去把他保释出来。”
“不清楚,麻利点吧,人情该还还是要还的。”
“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南易说着挂掉了电话,把校花叫到身边,问道:“我奶奶怎么说?”
“事情很简单,李建军有一个女朋友叫唐欣欣,这个唐欣欣是唐万祥的女儿。”校花简单的说道。
“唐万祥?永业银行的那个唐家?”
“是的。”
“李家在这里混的很好?”
“岳国英和她的新丈夫马叔在旺角开了一家燕京面馆,马叔年轻的时候有社团背景,后来退出,在社团还有一定的人面。”
“原来混旺角的?”
“是。”
“李建军呢?”
“塂大刚毕业,暂时还没有正式工作。唐欣欣是一家补习班的老师,李建军是她在补习班的学生,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还有其他吗?”
“没有了,老夫人也是听岳国英说的,并没有做过调查。”
“因为什么事才会求到我奶奶?”
“李建军本来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莫名其妙却丢了,人还被打了一顿,左手被打骨折。”
有限的信息,南易还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其他的还不清楚,不过岳国英这个人应该很精明,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求到自己奶**上。
“妈的,这叫什么事,吃饱了撑着去泡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却要让自己去擦屁股。”南易狠狠的吐槽了一声,走回餐厅,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人就离开。
旺角,除了被人刻意遗忘的九龙城寨,可以说是香塂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也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之一;这里也是自四十年代以来,内地人比较集中的移居地。
燕京面馆开在旺角的通菜街南段,因为这里以销售女性用品为主,聚集了大批的女性顾客,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女人街。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南易他们到的时候又正值上班族下班通勤时间之余,不急着回去的女人都在摊档之间徘徊。
南易带着南若玢穿梭在一个个摊档之间,不时会有很清凉或者ol打扮的女人撞上来,没一会,南易的手臂就变的油腻腻的,都是主动揩上来的油。
南若玢不时的会在摊档边停留一下,拿起一个包包或者拿起一件小饰品在手里端详一会又放回去,这会又拿起一件粉红色的t恤在身上比了比,还问南易的意见。
“爸爸,我穿这件好看吗?”
南易看了一眼,衣服款式还不错,t恤的正面烫印着一个白色的心,可他看着衣服没什么光泽,上手扯了扯,布料表面不光滑,没什么弹力,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还能闻到化学漂白剂的味道。
南易凑到南若玢耳边说道:“有空你去燕尾蝶实习一下,爸爸怀疑这是用废弃脱脂棉做的衣服,你要不怕皮肤瘙痒就穿吧。”
“脱脂棉?医用棉啊?”
“对啊,运气好是回收的口罩,运气不好就是纱布,鬼知道擦过哪里。”
“咦,爸爸你说的好恶心。”
南若玢嫌弃的把t恤扔回到摊位上,手还在南易的t恤上抹了抹。
“你个小丫头片子,找个地方洗洗手吧。”
两人找了个店铺借厕所洗了洗,这才继续往燕京面馆过去。
到了面馆门口,南易就看到正对着门口的收银台边,站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妇女,南易觉得这位就是正主,从她身上,还能看到几分京城大院沾惹到的气质。
这样的女人,前南易见过不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还能大致判断出她们的老公究竟是个什么长。
居移气养移体,不同的气质,需要处于不同的地位长年累月养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装出来的,能装的少说也得有三两个影后头衔傍身。
正踏步往店里走去,岳国英边上又出现一个中年人,短头发,脸看起来很淳朴,可眼睛中不自觉就会露出几丝凶光,这一位应该就是马叔了。
如果不是被人刻意的培养,一个人能不能吃刀口饭,有没有把人往死里揍的狠劲,通过眼睛就能看出来,狠人不是狠在脸上,更不是狠在嘴上,而是狠在眼睛里。
南易看着这马叔就是一狠人,把他老底都掀出来,他下半辈子多半不能再住旺角,而是得搬去赤柱养老。
“靓仔,吃面啊,先找个位子坐。”南易和南若玢两人走到收银台前,岳国英就绽开笑容招呼道。
“我们不吃面,你应该就是岳姨吧,你好,我叫南易,方梦音是我奶奶。”
“你就是小易啊,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还被你奶奶抱在怀里呢。”听到南易的自我介绍,岳国英就变得很开心,连忙从收银台里走出来,扶着南易的臂膀,上下打量着。
面对这种长辈式的热情,让南易有点不适应,他只能假装憨厚的笑着,等待着岳国英把流程执行到下一个环节。
“小易,找个位子坐,阿姨给你泡杯茶。”
打量结束,岳国英左手扶着南易的背,把他往收银台边上的一张桌子送去,把南易按坐在椅子上,这才注意到南若玢。
“小易,这小姑娘是谁啊?”
“哦,岳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女儿南若玢。”南若玢介绍了一下,又对南若玢说道:“若玢,叫岳奶奶。”
南若玢甜甜的说道:“岳奶奶,你好。”
“哎,真乖。”岳国英摸了摸南若玢的头问道:“若玢啊,你要喝点什么,奶奶这里有可乐也有豆奶。”
“岳奶奶,我喝冰水就好了。”
“冰水啊,奶奶帮你去拿。”岳国英说了一声,人就走开。
看到岳国英走开,南易就帮南若玢整理了一下头发,小丫头只喜欢南易摸她的头,其他人摸,她会浑身不自在。
南若玢往南易身上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爸爸,我觉得这个岳奶奶会很难搞。”
“在别人地盘别说人家是非,墙有耳,伏寇在侧。”
“然也。”南若玢可爱的点点头。
“好了,坐正,人来了。”
南易把南若玢扶了出去,小丫头立刻正襟危坐。
“若玢喝水,小易喝茶。”
岳国英把一杯冰水放到南若玢面前,又把一杯茶放在南易面前。
“谢谢岳姨。”南易用手扶了扶茶杯,颔首道:“岳姨,我奶奶跟我说你们遇到了一点事,让我过来帮下忙。我来得急,也就听我奶奶说了个大概,你再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请你放心,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
和岳国英短暂接触下来,南易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她不会让南易帮着保释自己的儿子,甚至被打的事情,她也不会求南易摆平。
岳国英多半是想从方梦音这里替她儿子李建军讨一个前程,想把李建军介绍进方氏集团工作,而且多半不愿意她儿子从基层做起。
有些事情,李建军看不透,岳国英还是能看透的。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建军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唐欣欣,家里是开银行的,挺有钱。我呢,对资本家一直都有成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可建军不听劝,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这不,后面就出了不少事,挺好的一份工作丢了,人也被打了两次,昨天又有人来找他麻烦,他忍不住还手,结果把人给打伤了,人也被旺角警署给带走,这都十几个小时了,人还没出来呢。”
岳国英说着话,脸上并没有什么哭腔,这不由让南易高看了一眼,而且这说话有点循序渐进慢慢把他往里头装的味道,他要打断节奏。
“旺角警署,李建军对吧?”南易说着,拿出电话就开始拨号,“是我,让人去旺角差馆去保释一个叫李建军的人,尽快啊。”
不等岳国英说话,南易已经把电话挂掉又说道:“岳姨,你放心吧,建军很快就会回来。至于他被人打的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所知,唐万祥是个很和气的人,他应该不会找人打建军。
我猜这个唐小姐可能有追求者,是这个追求者看不过眼才找人打的建军,这件事很好处理,等建军回来,让他把唐小姐请过来聊一聊,把事情说开就好了。
岳姨,你呢也不要有太大的门第之见,资本家也不全是坏人,里面还是有好人的,我们虽然根正苗红,可也不能看轻他们。
建军和唐小姐在一起,可以试着改造唐小姐的思想,让她放弃资产阶级的腐朽,加入到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的队伍中来,在面馆里和面、下面,或者当个给群众服务的服务员,这也是挺好的。
我八一年从京大毕业后,服从分配工作了两年,然后我就回农村去种地了。
要不是我奶奶非得让我在香塂陪着她,我还是愿意常年呆在农村,现在正是早稻排水晒田的时节,我正想着这两天回乡下去伺候庄稼呢。
就这个玩意,要不是我奶奶非得塞给我,我还真不乐意拿着,握着这玩意哪有握着锄头过瘾啊。”南易亮了亮手里的大哥大说道:“岳姨,你有唐小姐电话吗?
要不,你先打个电话把唐小姐叫过来,我们尽快把事情给说清楚,早点处理完,我也可以早点回乡下。”
南易抓住岳国英“对资本家一直都有成见”这句话猛打,她不是有觉悟么,南易就比她还有觉悟。
这么有觉悟的岳国英,总不能开口替儿子在资本家方梦音那里求个好职位吧?
那不就是自甘堕落和资本家为伍了?
李建军的事情,南易肯定会帮,可他一点都不乐意李建军去方氏集团工作。他对李建军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谈恋爱很有看法,不管这个李建军是否有心计。
如果李建军是个单纯的恋爱脑,那这个人用不得,太蠢;如果李建军就是冲着唐家的钱去的,工于心计,那南易也不会喜欢。
唐万祥有儿子,永业银行有少东家,他就算当了唐家赘婿,也甭想继承唐家家业,目标挑的太差,人还是太蠢。
当然,最重要的,南易最不喜欢用所谓的“自己人”。
别说是南家这些遗留的关系,就是他亲儿子想要坐上高位,都得凭借自己的本事,没本事就给我靠边站,什么从基层开始锻炼的游戏都可以免了,直接当个被圈养的富二代得了。
南易的亲表哥在方氏集团都只是干一个闲职,薪资不高,全靠方梦音私下贴补才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第四百八十六章、洗黑钱
哒哒哒,哒哒哒。
岳国英被南易的花机关枪一阵扫射,把她的思路彻底打乱了,她原本准备来一个以退为进,拒绝南易的其他帮助,直接就奔着给李建军安排一个好职位,可现在看来,这条路有点走不通了。
“唐欣欣的电话号码我没有,还是等建军回来再说。小易,你还没吃饭吧,阿姨去烧几个菜,肉龙、醋溜土豆丝、炒三丁,再做一个瓤豆腐,都是阿姨的拿手菜。”
“好啊,都是我喜欢的菜。”
南易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绝口不提他已经吃过。
岳国英刚走开,校花就从面馆外面走进来,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梁小姐电话。”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走到面馆外就对着电话说道:“慧文,什么事?”
“南生,肥华刚打来电话。”
“他打来什么事?”
肥华,真名叫苗志华,当初那个得闲嚟坐的伙计,经常欠高利贷那个茅趸昌的亲大哥,毒品调查科财富调查组的一个总督察。
梁慧文当初负责得闲嚟坐的事情,她顺便和这个苗志华建立了一定的友谊,把他纳入到南氏的人脉网络里。
“南生,你是不是让钱浩辉派人去旺角警署保人?”
“是的,有问题?”
“钱浩辉派去的是赵金水,他曾经出面给肥华帮过忙,肥华知道他是我们的人,所以他才打电话过来。”梁慧文先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关系,然后又说道:“肥华就说了一句:‘这件事很麻烦,让我别掺和。’”
“没说其他?”
“没有。”
“好,我知道了,一会打给你。”
南易挂掉了电话,就开始理这件事情里面的脉络。
毒品调查科的办公室在总署,赵金水去保释李建军,苗志华马上就得到消息,这么说,苗志华一直在关注李建军或者唐家。
财富调查组的主要职责是调查洗黑钱,因为香塂现在的洗黑钱活动基本和毒贩有关,才会隶属于毒品调查科。
财富调查组的总督察关注的人会是什么人?
毫无疑问,贩毒组织里负责洗黑钱的人,或者单纯从事洗黑钱活动的人。
李建军?
可能性不大。
唐家?
永业银行?
唐家的集体行为还是唐家某个人的行为?
一条一条的理清楚,南易就拿起电话打回给梁慧文,先把李建军的事情完整的告诉她,然后又说道:“你打个电话给肥华,跟他说我们想收购永业银行,让他给点专业的意见。另外,再送一份永业银行的资料去酒店,晚上我要看。”
“如果肥华看好我们的收购行为,我们是否要给他提供帮助?”
“警民合作,做个香塂好市民,不过,我们只做生意,不掺和其他的事,等警方那边调查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看情况是不是要出手,永业银行我想要,麻烦我并不想沾。”
“明白。”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站在外面想了一下待会进去的说辞,然后就走回面馆。
“你一定是马叔吧?”南易走到收银台说道。
刚才,岳国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根本没给南易介绍过这位马叔。
“我是,刚才不好意思,没有和你打招呼,不过你们说话我也听到了,我知道你叫南易。”马叔笑着说道。
“是的,我叫南易,马叔,事情有了一点变化,麻烦你去厨房先把岳姨叫出来,我要跟她说一下。”
“有变化?”马叔脸色一边问道:“是不是事情很麻烦?”
“有点麻烦,警署那边不让保释。”南易压低声音说道:“我找熟人打听了一下,人家只跟我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应该跟建军的关系不大,扣留四十八小时,人就能出来了。”
马叔怎么说也混过,过去也是差馆的常客,对“扣押”里面的道道还是比较清楚的,通常来说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在香塂想要保释一个人是比较容易的。
通俗的讲,保释不意味着被保释人没有“犯罪嫌疑”,也不意味着嫌疑人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只是嫌疑人不需要在拘留室里羁押等待上庭;而是可以回家呆着,嫌疑人不可以离开香塂,需要定时去警署报道,然后等着开庭的日子到来就行。
不过等判了,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马叔清楚李建军打人可以算是自卫,事情应该不大,可现在人却出不来,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的熟人没告诉你是什么事?”
“人家没说,可能不太方便说。”南易说道:“可能唐小姐出面,就很容易把人给保出来了。”
南易在“唐小姐”三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能不能领悟就看马叔自己。
“唐小姐出面能把人保出来?”马叔脸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应该吧。”南易应了一声又说道:“一会岳姨应该没什么心情吃饭,我今天就不留下吃饭了,等建军出来的那天我再过来。马叔,951977,我的移动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打给我。”
“没多大事,国英都做了,吃完再走吧。”马叔挽留道。
南易推辞道:“还是算了,帮我和岳姨说一声,今天我就先走了。”
“那行,我送送你。”
马叔走出收银台,把南易和南若玢送出面馆。
走出面馆,南若玢就说道:“爸爸,这里离广华街很近,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广华街有什么好逛的,要玩枪家里都有,哪用买假的。”
广华街是香塂枪迷的天堂,一条不大的街道林立着枪店,想买什么枪都能买到,当然,肯定都是假的。
“羙国有,这里没有嘛。”南若玢撇嘴道:“爸爸,我都好久没有cqb训练了,明天我们去打wargame好不好?”
“明天我没时间,你没事要忙吗?”
“有啊,风水师已经去看过那块地了,说那里的风水很好,只要房子按照一定的格局来建,那里就可以布置成五鬼运财风水局,住在里面的人会有大财运哦。
爸爸,光这一点,那里的房子起步价就可以上千万,再加上爸爸说的九天揽月登天府的噱头,房子卖到几千万应该没问题。”
“喔,了不起,风水师找的谁啊?”
“蔡柏励先生啊,很多富豪的座上宾,爸爸,我干脆去学风水算了,太好赚钱了,你知道我请他花了多少吗?”南若玢一脸心痛又带着神秘说道。
“好了,这个问题你考不倒我,爸爸不信这个,但是不代表不知道行情。”南易摸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小丫头,有心计啊,知道找该找的人,封口费和宣传费给足了没有?”
“当然给足了,我还怕有人和我争地呢。”南若玢理所当然的说道:“爸爸,你说到时候房子卖给谁合适,我要不要找一堆富豪过来竞价?”
“竞价?能成为富豪的没有傻子,你还想看群狗争食的戏码啊,省省吧,我看你是想把人都得罪光才对,挑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针对去布置吧。”
“只找一个啊?那该找谁呢?”南若玢说着,马上就自问自答,“博樗蒲最合适了,开赌场的嘛,cash多,又信风水,卖给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李铜板也很信风水,就是太精了,出价肯定不会高。”
“既然你觉得博樗蒲合适,那就好好做功课,研究他的资料,分析他的家庭关系、性格、喜好、忌讳、消费习惯,只要你能搔到他的痒处,就不用愁他不出大价钱咯。不过首先啊,你得保证能把地弄到手。”
“我当然知道咯,已经在打听竞争对手都有谁了。”
“既然知道就好好做事,别先想着玩,有的是时间给你玩,下半年或者明年上半年,爸爸就让你去非洲耍一段时间,你可以和狮子、鬣狗玩个痛快。”
“去非洲啊,也好啊,黑人的脑子比较蠢,钱肯定好赚一点。”南若玢嘟了嘟嘴说道。
“黑叔叔脑子蠢,可运动神经发达,信仰射击怕不怕啊?”
“我好怕。”南若玢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爸爸,你不给我配上飞机坦克我可不去。”
“坦克就没有,步战车倒是可以给你配上。”
“那也好哦,总比悍马保险点。爸爸,你让我去非洲做咩啊?”
“不急,到时候再说,你先做你的房地产生意。”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还早,你不是去过琵琶山么,带爸爸去看拳赛。”
“好啊,好久没去了,我还有一个很喜欢的拳手呢,不知道他退役了没有。”
“退役?地下拳赛还有退役的说法吗?”
“爸爸,你不要被电影骗了啊,地下拳赛没那么黑暗啦,拳手还是有机会全须全尾的退出的。”
“是吗?”
南易的这个问题,南若玢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拳赛的赛场。
地下拳赛的赛场就在琵琶山的半山腰一间钢架结构的厂房里,地方非常的简陋,来这里看拳赛的基本都是底层赌鬼,穿着光鲜的并不多。
南易四下打量了一下,买输赢的基本都是一百两百的小数目,五百都很少听到,不过一个个倒是非常的投入,站在那里使劲的呐喊,声援着他们支持的拳手。
“爸爸,你看到了啊,这里打的并不狠,最多就是皮青脸肿……”南若玢指着厂房中间简陋的拳台说道:“啊,还会少几颗牙。”
拳台上一个拳手给了另一个一记左勾拳,挺狠,牙齿都掉了两颗……
第四百八十七章、被打死的人
“爸爸,你看到边上那个穿红色裤子的拳手了么,那就是我喜欢的拳手,叫铁笸箩,野路子出身,学的东西很杂,东西方的格斗招式都有,实用性的选手。”
顺着南若玢所指,南易看向了铁笸箩,这人就在拳台边上坐着,有个人在给他松弛肌肉,看样子很快就要上场。
南易从上到下把铁笸箩打量了一遍,铁笸箩的肌肉线条很好,浑身精瘦,八块腹肌非常明显的袒露在那里,美感十足。
只是很可惜,他没有虎背,也没有公狗腰。
他这样的身材用来泡妞很好,可用来吃格斗这碗饭非常吃亏,成就也有限。
“你喜欢他的肌肉哦?”
“是啊,爸爸,你不觉得他的肌肉很漂亮么。”
“还好啊,要不要问问他卖不卖,买点回来给你煎着吃?”
“爸爸,你不要乱侣吵,小心夭寿鬼啦。”
“喔,跟你老贝讲闽南语哦,你是半桶屎起类摇[类似半桶水晃荡的意思],在唐人街学了几句,就在我面前现咧,还骂你老贝短命哦。唉,宠猪举灶,宠囡不孝,我干脆死了算啦。”
“好哦,爸爸,你先写好遗嘱哦。”
“写遗嘱,我让你写遗嘱。”
南易抓住南若玢的头,往下按了按,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直笑。
“好了啦,爸爸我不敢了啦,我们看比赛哦。”南若玢挣脱南易的手,拍着他的肚皮哄小孩一样,“爸爸,待会卖拳票的人过来,我们要买两张,不然要被赶出去的。”
“看比赛必须要买拳票吗?”
“当然咯,这里又不收门票,要是每个人过来都不买拳票,庄家怎么赚钱啊。”
“一人买二十够不够?”
“不够,至少买五十,下一场应该是铁笸箩,爸爸,咱们买他一百。”
“听你的。”
南易两人的目光都放回到拳台上,此时,两个拳手就快要分出胜负,刚才被打掉牙的那个拳手已经摇摇欲坠。
只见另外一个拳手右手箍住他的后颈,左肘顺势给了他的右太阳穴重重一击,直接就把他给ko了。
一个拳手自己走下拳台,一个被别人拖下去。
拳台上的血没人洗,也没有什么主持人上台白活几句,两个新拳手直接上台。
看样子都不是新手,拳手一上台,下面的赌客就开始大喊:“铁笸箩、铁笸箩,打死他,打死他。”
“p12、p12,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p12什么意思?”南易转头看向正把一张港币递给收注人的南若玢问道。
“苏修的战略导弹啊,他的重拳很厉害,对手挨一下就会倒。”南若玢说着,把一张拳票递给南易,“铁笸箩的盘口很好,刚开始就1赔1.1,等下还会改盘口。”
“了不起哦,改盘口都知道。”
“很简单嘛,庄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肯定要改盘口啦,反正不管怎么样,庄家都是要赚钱的啊,爸爸,我算过,这里的庄家每一场都保证自己有两成的收益,不少赚。”
“眼红啦?”
“没有啦。”南若玢摆摆手说道:“爸爸,我知道这个生意不好做,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照顾,真正落到自己手里的也不会太多啦。”
“知道就好,偏门生意来钱是快,可太烫手,这种钱不要惦记。赚钱是要充满热情,可不要让自己热泪盈眶。”
“我知道啊,钱只是保护自己、实现理想的工具,我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是为了理想而赚钱啊,冇钱就冇理想啊。”
“嗯,看比赛。”
拳台上,铁笸箩和p12拳头对撞了一下,双方就互相摆好阵势。
只见p12左手拳背朝上,拳面内扣,肘臂夹角呈九十度,左脚迅速向前移动小半步,一记左平勾拳带着腰部转动的力量往铁笸箩的右下巴打过去。
铁笸箩的双脚后撤,头往左边一扭,堪堪避过p12的拳头,随后,顺着旋转的惯性,右手迅速下压,一把抓住p12的手腕并快速往前拉扯,想让p12失去平衡。
p12的手腕虽然被抓住,可他一点都不慌,顺着铁笸箩用力的方向,双脚往前快速一踏,手臂也往前一送,这一下就让铁笸箩的重心失去了平衡,人也恍惚了一下。
铁笸箩看着肌肉线条好,浑身都是肌肉,可他的核心并不强,下盘也不够稳,就这么一个恍惚让p12抓住了机会,只见他左手从铁笸箩手里挣脱出来,按在铁笸箩的胸口往前推,同时右腿做绊子把铁笸箩的左腿给勾住。
腿勾着,手往前面推着,铁笸箩的身体失去了平稳,在重力的作用下,人就往背后摔去。
p12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体就追着铁笸箩倒下的方向追过去,在空中的时候,他的右肘亮起,直接瞄准了铁笸箩的脖子。
先是一声巨大的“嘭”声,铁笸箩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就是“咯嘣”一声,p12的右肘狠狠的戳在铁笸箩的脖子上。
接着p12迅速的蹲起,右手高高的举起,一记右勾拳狠狠的打在铁笸箩的左脸颊上。
“爸爸,我可以骂脏话吗?”南若玢跺了跺脚,气愤的说道。
“你是为了一百港币生气,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拳手挂了而生气?”
南易看的出来,铁笸箩刚才被p12那一记肘击就挂了,后面那一记右勾拳纯属多余。
“都有。”
“好啦,没必要生气,走了,有人挂了,不知道条子会不会来。”南易说着,拥着南若玢就往厂房外面走去。
坐进车里,南若玢就幽幽的说道:“爸爸,你是死神哦,我和aunt来看过好几次一直没看到死人,你一来就有人死,而且死的还是我喜欢的人。”
“爸爸只是倒霉,正好被我碰到而已。你喜欢的人开始打黑拳的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的喜好理想,又或者单纯只是为了生活,他都是倒在奋斗的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包不包?”
“包什么?”
“帛金啊。”
“算了吧,我和他又不认识,一个陌生人的慰问,他也不会感到欣慰吧?”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包吧,既然有能力,就尽量做的周全一点,本杰明·帕克说过……”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爸爸,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不,爸爸说的不是蜘蛛侠的叔叔,而是二战时期,美军第14航空大队下属第25战斗机中队第51战斗机组的中尉飞行员本杰明·帕克,他曾经说过:‘假如你有能力,照顾好你身边的人。’”
“他很有名吗?”
“没什么名气,如果不是辻政信这个大恶人的故事里提到过本杰明的名字,他甚至不被人所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这句话有点道理。”
“或许是别人强制扣在他头上的。”
“无所谓,活着的时候都免不了被别人编排,何况是死后呢。”
“那我还是给他包吧。”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虽然,铁笸箩不算是我身边的人。”
“嗯哼,很好。”
……
第二天,南易在吃早餐的时候,就接到了创造力置业总裁朱友仁的电话。
“南生,有件事情要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因为事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赔偿标准。”
南易喝了一口牛奶,拿餐巾抹了抹嘴说道:“你说。”
第四百八十八章、算计人
“昨天爱贤街旧楼改造工程的工地上连夜现浇屋顶,结果有一个工人周谋谋猝死,在收拾db的时候,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份医生的诊断书,猝死的这名工人已经肝癌晚期,时日无多。公司马上就要制定对他的赔偿标准,需要南生你提出指导意见。”
“让你发通告啊,还周某某,搞什么化名?”
“南生,你误会了,猝死的工人叫周…谋谋,计谋的谋。”
“哦,周谋谋在公司做了多久?”南易问道。
“一共出工3061个小时。”
“按照创造力的标准,一个建筑工人一天的工时不可以超过12个小时,我就把这个周谋谋当成最勤劳的人,天天做满工时,一天不歇,那他至少在公司做了将近九个月。
九个月的时间,要是我没搞错的话,他赶上了入职体检,也赶上了年底体检和这个月的年中体检,你给我解释一下,一个身患肝癌的工人,为什么还能继续上工?”
“这是下面的人制度执行不力,可能是出于心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友仁解释道。
“出于心善?对周谋谋存善心,对公司就充满了恶意,对吧?”南易夹了一个虾饺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一个人有善心那是好事,可要做善事,那该掏自己的腰包啊,别光惦记着让别人出力。
好人的名声他自个拿了,出钱出力的却是别人,怎么,天下的好事都得围着他转啊?
彻查,把责任人给我查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人一定要解雇,然后再给他一笔五千块的奖金,用来奖励他的善心。
希望他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还能继续保持他的善心,不过就别留着祸害我了,让他去祸害别人吧。
这是对责任人的处罚方式,至于那个周谋谋,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周谋谋的母亲还健在,身体不太好,常年吃药,老婆在柴湾的电子厂上班,薪水不厚,下面还有三个孩子,年龄还很小,他家住在石硖尾的公屋里,生活不是太好。”
“周谋谋几岁?”
“今年42岁。”
“什么工种?”
“普通地盘工,不是技术工。”
“等等。”
南易把电话放在桌上,叫服务员拿来纸和笔就开始演算起来。
创造力职业给地盘工[工地上干活的人就叫地盘工]一天的工资是120港币,正常工作时间是8.5个工时,如无意外,一年开工时间可以有9个月。
掐头去尾、四舍五入,一年可以拿薪水的时间就算275天。
120*275=33000
33000*18年=594000≈600000
不干活白拿钱,总得打个折扣,就八折了。
600000*0.8=480000
算完,南易把“480000”这个数字给划掉,在纸上写下“48+2”,然后就拿起电话说道:“皮特,你听好了,赔偿款,就按照公司制定的标准赔,另外再以你个人的名义给予周谋谋的家人50万的慰问金。
听好了,是以你个人的名义,而不是公司的名义,这钱不属于赔偿,算是人道主义补偿,说难听点就是你仁义,看他们老的老少的少,可怜他们。
另外,50万里面48万由公司承担,剩下的2万从你的薪水里扣。
工地安全作业是重中之重,整个创造力置业,我不管以后的盘子开多大,一年我就给你三个死亡名额,超过三个,我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还有,50万再加上赔偿金是一笔挺大的钱了,就算不对外公开,肯定也会走漏消息,财帛动人心,就怕有人会铤而走险。
创造力所有的工地上都要挂上新标语,就写:‘工地上工,安全谨记,一旦发生事故,老豆老母冇人养,别人睡你老婆,打你孩子,花你赔偿金。’
交代每一个班头,地盘工每天上工以前,要给他们强调一遍安全制度,要让他们戴安全帽、戴口罩、戴劳保手套、穿劳保鞋,一定要做好一切安全措施。
谁要不遵守安全制度,就给我狠狠的罚,往死里罚,让律师参与安全制度惩奖条款的重新制定,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罚款能定多高就定多高,要让地盘工们被罚一次,就罚的他们心痛。”
“南生,这罚款要是太狠,地盘工们会抱怨。”朱友仁说道。
“抱怨就抱怨,不愿意干就让他们换个地方干,要说泥瓦匠,就数内地苏省的最好,派人去一趟苏北,找几个泥瓦匠比较多的县城,直接找到县劳动局和他们谈劳务输出。”
“南生,这个主意是很好,内地过来的工人听话、肯干,支出会少一点,另外也可以和内地的地方政府交好,为将来做准备。”朱友仁说着,来了个转折,“只是,我就怕劳工处会对我们有看法。”
“没让你全部用内地地盘工,交叉使用吧。该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尽量做到最好。面对地盘工,我们其身要正,但也不是要无休止的答应他们不合理的条件。
好了,就这么说,周谋谋的事处理完,给我一份报告。”
“是。”
南易刚挂断电话,坐在他对面的南若玢就问道:“爸爸,工地出事了?”
“嗯,有人死了,那人癌症晚期。”
“爸爸,补偿款给50万会不会太高了,我担心有人会故意死在工地上。”南若玢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这个是没法避免的,陷入困境走投无路的地盘工肯定会有人走极端,下半年,工地上会再有人死亡一点都不稀奇。补了这个,下一个也得接着补偿,创造力的支出肯定会增加。
可我们不能因为支出增加就不给补偿,虽然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并没有这个义务,因为创造力会给的赔偿款已经远远超出香塂法律的赔偿规定。
若玢,大部分的地盘工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整个家就靠他们一个人挣钱养着,如果地盘工失去赚钱的能力,受到影响的就是一整个家庭。
因为没钱,他们的孩子会早早的辍学,没有好文凭就找不到好工作,甚至找不到工作,为了生存,男的会去当矮骡子,女的有可能会去钵兰街,他们的人生会彻底的被改变。
所以,我们一定要对自己的地盘工负责,出了事,要给足他们补偿款,哪怕因为这个导致创造力亏损,进而倒闭,我们也要坚持这个原则。
最多就是我们以后不自己盖房,只专注于从外面收楼。”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南若玢颔首道。
“对,我们不求当圣人,但也不能欺侮可怜人。想赚狠心钱可以去股市,那里是比拼智力和本金的战场,既然要下场,就得有输光跳楼的觉悟。
在股市赚钱,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在不违法的前提下,你能多让几个跳楼,爸爸只会夸奖你,绝对不会骂你。”
“爸爸,要是我输了呢?”南若玢笑着问道。
“哈哈,只要你不把把玩梭哈,爸爸就会在你背后戳着,顶多就是你炒股炒成股东,那爸爸就入主那个企业,你在股票上输的,爸爸帮你从企业经营的分红里赚出来,然后托高股价再套现咯。”
“嘻嘻,爸爸,那你还不要累死。”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你老豆,从你一岁就给你把屎把尿,你的那啥,我会一直擦到死。”
“爸爸,你太好了。”
南若玢把手抻起,拍了拍手,等待着南易给她一个拥抱。
“好了,继续吃饭,小丫头,不要学卖嘴的,世界只在嘴里。”
“嘻嘻,我的世界才不是只在嘴里呢,我会拿我的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爸爸,地球上所有能到达的地方,我都要去一次。”
“你肯定有时间去,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是爸爸给你的叛逆和放荡期,五年时间,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你是当一个背包客去认识这个世界,还是去当佣兵,又或者只是吃喝玩乐,都可以。
在一定的限制内,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限制的边界在哪里,你懂吧?”
“懂啊,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嗯哼,就是这样。你是个富二代,也是一个天才,就应该有特权,最好的年华必须拿来浪,等浪够了,再回到正轨,干你该干的事。”
“爸爸,要是我把自己给浪死了呢?”
“洪湖水,浪打浪,前浪死了,后浪上。爸爸会在你的档案袋上盖一个dead的红戳,然后换一个继续培养咯。对了,你要死就死快点,不要耽误爸爸的宝贵时间。”
“哼,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南若玢张目结舌道。
“又不是爸爸掐死你的,你不是自己浪死的么?”
“对哦。”
南若玢神色缓和,从南易的筷子上夺过一块腐皮卷塞进自己的嘴里。
南易摇摇头,从盅里夹起另外一块。
喝完早茶,南若玢去忙她自己的,南易则是去了鲗鱼涌海光街的一家钓虾馆。
室内钓虾,在台塆非常流行,在香塂这里玩的人不多,可也有那么几家钓虾馆,南易来的这家,生意算是最好的,可在工作日的上午,不可能有太多的顾客。
南易到的时候,店里除了老板,根本没有一个客人,甚至老板都是临时往虾池倒下去一桶虾。
店里有多种腥味很重的饵料,鸡心鸡肝、羊心羊肝都有,南易选择了看起来干净一点的虾肉当饵料,煮豆燃豆萁,钓虾用虾肉。
饵料入池,南易就继续以往的一贯作风,拿出一本书就看起来。
校花不时的会走到南易身边,通报南国银行那边的进度。
今天南国银行那边敲山震虎,对江文伟和梁冰展开调查,不能让他们在安静的呆着,得让他们动起来。
前面两天,江文伟可是没闲着,天天和赵诗贤偶遇,这个孙子拿着南氏的钱,炒南氏的股票,泡南易的妞,仿佛吃定南易了,真是欺人太甚,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在南易拎起第三只罗氏沼虾,校花又来到南易身边。
“梁冰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请假了,五分钟前,江文伟去了楼道里打电话,是打给梁冰的,我们的人没敢太靠近,电话内容没听全,就听到他劝梁冰不要慌。”
“嗯,按照江文伟的耐心来说,上班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晚上可能会有故事发生吧。稍微晚点,找个狗仔跟着,能把凶杀案的过程拍下来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明白。”
第一天,风平浪静,南易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
第二天,南易继续钓虾,梁冰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请假,江文伟依然正常上班。
上午十点零七分,梁冰给江文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乘坐计程车去机场,到达机场后,她并没有进入机场大厅,而是折返。
上午十一点二十六分,梁冰在茶餐厅里又给江文伟打了一个电话,估计说的是她没离开的事,挂掉电话的江文伟狠狠的踢了垃圾桶三下,同时目露凶光。
中午,南易继续在钓虾馆吃虾。
下午,梁冰在她和江文伟的爱巢进进出出,去了花店也去了菜市场,应该是准备烛光晚餐;江文伟继续上班,只是有点坐立不安。
晚上,江文伟和梁冰烛光晚餐,南易的人在各个角落里喂蚊子,南易坐在停在歌连臣角道路边的车子里,凑在阅读灯下研究江文伟的资料。
车子停的地方是去砵甸乍山的必经之路附近,砵甸乍山是离江文伟他们爱巢最近的荒郊野外,里面有一大片人迹罕至的区域,是一个杀人埋尸的理想场所。
半山腰还有一个工场,里面有油桶,也有电焊机,按照江文伟的智商,他应该能想到怎么充分利用到这些东西。
“南生,汉堡来了。”
晚上七点半,校花提着一个袋子坐进了车里。
“你自己也吃汉堡?”
南易在袋子里扒拉了一下,只看到汉堡和可乐。
“是的。”
“你肠胃不好,多吃点养胃的东西。”
“一顿两顿没事。”
“还是多注意一点。”南易说完,拿起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包装纸剥开就往嘴里塞。
晚上八点二十,南易把阅读灯关掉,车里顿时陷入黑暗。
车外非常安静,只有各种昆虫的叫声,隔上几分钟才会有车经过,非常稀疏。
晚上十一点半,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南易听到对讲机里传出声音:“两个vip来了,都是活的,over!”
“copy。”校花回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南易。
南易睁开眼睛说道:“回酒店。”
校花按下通话按键说道:“鬣狗、鬣狗,老板要走,你们继续。”
“copy。”
校花通报完,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既然江文伟带着梁冰来了砵甸乍山,南易之前的预想基本上可以成真,他没有兴趣留下来目睹一件凶杀案。
就算事情并不如他预想的往下走也没事,明天可以把江文伟找去对峙,先让他把股票吐出来,然后让差馆拉人。
南国银行可以进行一次对赤柱进修人群的定向慈善活动,真正的慈善活动,而不是收买人。给赤柱进修所添加一点娱乐用品、捐赠一点书籍、改善几次伙食,诸如此类,一切可以放在台面上展示的光鲜行为。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南国银行扮演了正面角色,那江文伟和梁冰就是反面角色,混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到时候有的是义薄云天的大哥大姐出手修理这对狗男女。
如果他们把义字忘了,那就拜托一个人给他们讲讲义字怎么写。
嗯,教人义气,谁也不能说有错!
回到酒店,南易一夜睡到大天亮,校花的一句“拍到了”,让他的胃口大开,早茶比正常的量多吃了一份凤爪。
江文伟虽然昨晚刚杀掉了自己的“亲密爱人”,可今天他依然如故,面不改色心不跳正常去南国银行上班。
他根本不用慌,梁冰一死,南国银行根本没有指控他骗贷的证据,最多就是怀疑他违反了风控部的风控守则,就是要开除他都得给够补偿。
古井不波的来到风控部的办公室,江文伟刚坐下,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江文伟。”
“江生,你好,昨晚我失眠,去了一趟砵甸乍山,拍了几张很精彩的照片,聊聊吧。”
听到这句话,江文伟再也维持不住他的淡定,额头上冒出汗珠,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求财而已,我就在楼下,等你十分钟。”
“好,我马上下来。”
江文伟挂掉电话,就强迫自己淡定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就往电梯井走去。等他来到南国银行的大门口,就看到一辆车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向他招手。
走过去,打开车门,往车里打量了一下,只有驾驶位上有一个女人,其他位子都空空如也,江文伟敏锐的目光还看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扶手箱上放着一把刃长三十公分的肋差。
“江先生,只有我一介弱女子,上车吧,我们好好聊聊。”驾驶位的女人笑着开口说道。
江文伟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等坐定,目光又往肋差上瞄了一眼。
女人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就串了出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湾仔枪神
车子沿着昃臣道拐进了添美道,然后驶入金钟道,右转进入皇后大道东,最终进入山光道,停在印度庙的不远处。
咔嗒,女人拿出zippo打火机,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转头把吸进去的烟缓缓吐在江文伟的脸上,“江生,有人花钱请我调查你,我花了一点时间,把你好好的调查了一下,现在,你所有的资料,我都很清楚。
我背后的雇主好像挺恨你的,如果我把调查结果交过去,你猜他会不会每天找几十个人去光顾你妈?
你猜他会怎么处置你用银行的钱买的股票?
你猜他会不会把我昨天拍的照片交给警察?”
江文伟听到女人说到他母亲,他的脸色就变了变,虽然从小他就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有一个当伎女的母亲,可这并不代表他对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
事实上,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很深。
女人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江文伟的杀心已起,后面又说到照片,他的杀心就更甚,眼睛的余光又从肋差上面扫过。
“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是想做交易,说吧,你想要多少?”江文伟说道。
“我要的不多。”女人又吐出烟圈,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没什么资产,你的东西我就不惦记了,你只需要把那些股票交出来就行了。”
“做梦。”江文伟在肚子里喷道。
江文伟想了很多办法,才把手里的五百万全买成了股票,就他持有的股票,现在的价值已经逼近两千万,只要再持有一段时间,在高处套现,他就拥有几千万的资金,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也就有了,从此进入新纪元。
想让他把股票交出来,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有个做伎女的母亲,这让自卑心理很重的江文伟对成功的渴望非常强烈,为了成功,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现在已经看到成功向他走来,眼前的女人却想把它夺走,还要侮辱自己的母亲,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给你100万。”江文伟冷着脸说道。
女人看着江文伟的脸,玩味的说道:“江生,你拿我当傻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手里的股票值多少?”
“200万。”
“看来是没得谈,好吧,我还是把调查报告和照片交给我的雇主吧。”女人说着,伸出左手扭动车钥匙把车打着,然后,手就伸向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变速杆。
就在这个时候,江文伟一扭腰,右手抓起扶手箱上的肋差刀鞘,左手瞬间跟上,握住肋差刀把,右手一抽,刀鞘就被抽掉,刀刃上慑人的寒光映入他的眼帘。
正当刀尖快要扎到自己的脖子,女人身体往右就是一个倾斜,右手快速把车门打开,身体跟着往车外倒去,接着,右脚一蹬,人就蹿到车外,瘫在地上。
只见女人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下身一热,黄色的液体憋不住崩了出来,嘴唇颤动,想要喊“救命”却喊不出来。
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顶上,有人透过望远镜看了看女人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滩黄色的液体,嘴里嘟囔着:“真豁得出去,就是演技太浮夸。”
与此同时,一个狗仔走进了湾仔警署,直接走到一个接待处,对坐在那里的警员说道:“我要报案。”
江文伟看到女人已经到了车的外面,他先瞄了一眼方向盘,然后透过挡风玻璃往前观察了一下,接着又往车窗外看了看,一阵天人交战,他的眼睛一凝,身体往驾驶位上一趴,直接就往车外爬去。
瘫在地上的女人看到向她爬来的江文伟,双脚就往地上蹬,背也在地上腾挪着,拼命的要往后退去。
可由于黄色液体的存在,她的脚一直打滑,等江文伟手里的刀已经探出车体,她也才往后挪了不到二十公分。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江文伟,女人咬了咬嘴唇,让它不再颤抖,然后,把嘴巴大张,声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听到女人大喊,已经红了眼的江文伟双脚在驾驶位的座椅上一蹬,人猛地蹿出车外,明晃晃的刀刃闪烁着光芒,直勾勾的往女人的胸口刺去。
“差人,把刀放下!”
“把刀放下,不然我要开枪了。”
这时候,刀刃离女人的胸口还不到0.0003公里,江文伟身在空中,他既不是特种兵,也不是杂技特技员,没有在空中扭身的本事,再加上听到差佬的喊声,他的脑袋已经一片空。
砰!
枪口冒出光火,一颗点三八从枪膛里飞出来,七米的飞行距离,时间可以忽略不计,只见子弹从江文伟的右太阳穴钻入,带着喷溅的红白混合物,又带着一块头骨碎屑从耳廓的部位钻出。
子弹的冲击力,让江文伟的尸体往左稍微偏了偏,也稍微减缓了尸体下降的速度,地上的女人可能是灵光一现,她伸出双手抵住了江文伟的右肩和锁骨。
这时候,江文伟手里握着的肋差刀刃离她的胸口只有负0.1厘米,她的衣服已经被扎破,刀刃已经没进衣服里。
女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今天穿了加厚的内衣。”
刚才开枪的阿sir林嘉桦在那里瑟瑟发抖,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倒霉,明明已经是最后一天巡逻,明明自己马上就不再是差人,可为什么,还让自己中个头彩?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林嘉桦调转自己的枪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枪膛,闻着还没有散去的硝烟味,他觉得一会一定要去拜一拜关二爷。
“嘉仔,别愣着了,赶紧去看看那个女的怎么样了。”林嘉桦的搭档,一个基本上要在巡街的位子上干到退休的老好人泉叔提醒道。
“好,泉叔。”
林嘉桦醒悟过来答应一声,把枪插回自己的枪套,一只手按住帽子就往瘫在地上的女人小跑过去。
酒店里,南易挂掉电话,就在键盘上敲下“湾仔枪神”四个居中的黑体大字,接着噼里啪啦的敲下一段段的要点,比如要联系香塂皇家警察的公共关系科,警察的角色一定要伟光正,剧本成稿后要交给公共关系科过目等等。
《湾仔枪神》的男主角会找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马上就投身到影视行业的林嘉桦来扮演,由演员林嘉桦来扮演湾仔枪神林嘉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竞争明年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
自己演自己,总没人敢说林嘉桦演的不好吧?
把文档的内容打印出来,南易拿过放在一边的随身听,按下快进键,让磁带快速的转动,俄而,按下了播放键,一首用苏格兰风笛吹奏的《高地大教堂》悠扬的响起。
第四百九十章、人脉关系
江文伟意欲行凶,在警告后还没有收敛,当场被击毙。
事情非常的明晰,开枪的林嘉桦完全按照警例程序做事,不但没有任何责任,还会受到嘉奖。
虽然嘉奖对于已经递交离职报告的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女人”先是被白车送到医院做检查,身体无大碍,就被请去湾仔警署录口供。
“什么名字?”
负责给谢婉华,代号“头牌”录口供的是湾仔警署cw探员陈大生,警衔三柴,也可以叫三条杠、沙展、警长。
[cw刑事部就是港片里的cid刑事侦缉处,cid其实早被撤销,这么说吧,只要港片里有bp机出现的刑侦剧,就不可能存在cid。cid比较活跃的年代,军装警还是穿短裤的。]
“谢婉华。”
“在哪里工作?”
“南国银行调查室调查员。”
“调查员?调查什么?”陈大生问道。
“调查室主要有两个职责,一是调查向银行贷款的潜在客户背景,二是调查银行内部职员有没有违规操作。”
“哦,icac啊。”录口供的陈大生揶揄一声又问道:“为什么你会和死者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
“银行高层怀疑江文伟和贷款部的梁冰勾结,骗取银行的巨额贷款,责令我们调查室调查。在我们展开调查的当天,即6月21日,梁冰请假一天,然后第二天没有请假直接旷工没有去银行上班,直到今天也没有再出现。”
“今天是周末,你们银行不放假?”
“为了更好的服务客户,我们银行采用轮休制,全年有人值班。”头牌见机打了个软广告。
“你并没有回答为什么你会和死者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
“按照我们调查室的程序,我对江文伟进行非正式的问话,为了避免对他造成负面的影响,我就把问话的地点放在了外面。谁知道……”头牌的脸唰的一下又变白,“问话刚进行到一半,他就突然要拿刀捅我脖子,幸好车门没有关严实,我才能避开,好险啊,好险啊!”
头牌仿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陈大生拿起桌上的水递到头牌的手边,“谢小姐,喝口水。”
头牌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暂停之后,继续录口供,头牌的口供很快被录完。
陈大生很快就拿着口供去了他的上司,湾仔重案b组的组长张裴勇督察的办公室。
“张督察,口供录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张裴勇问道。
“口供没有什么问题,简直就是无懈可击,不过我对这个谢婉华的身份有疑问。”
“有什么疑问?”
“我查了她的档案,她是柬浦寨华裔,1979年和泧南难民一起来的香塂,刚开始一直住在难民营,在外面打零工。1981年,有律师出面帮她办理了香塂身份证,解决了她的身份,1982年5月……”陈大生拿了一份文件放在张裴勇的桌上,“张督察,你自己看看。”
张裴勇拿起文件看了看,说道:“她有持枪证?”
“是的,一开始登记的是一家安保公司,后来就改成南国银行,持枪证没有问题,一切合规。我想说的重点是谢婉华有持枪证,什么样的人才会申请持枪证?”
“持枪保镖、持枪安保,大生,你想说这个谢婉华拥有一定的格斗能力?”
“是的,我怀疑谢婉华不但有格斗能力,而且水平很高,只有对自己的格斗水平有信心,她才敢徒手面对持械的江文伟。”
“你想说,这件案子是有人设的一个除掉江文伟的局?”
“是的。”陈大生点头说道。
“证据呢?”张裴勇说道:“就算我们猜到这是一个局又能怎么样?江文伟是被我们警方击毙的,而且视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就算我们有证据表明这是一个局,律政司能以什么罪名起诉谢婉华?
你觉得这个官司有的打么?
辩方律师只要抓住谢婉华是个弱女子这个点,把问题都推给当时她吓懵了,忘记了反抗,检控官又能怎么办?
她不是差人,面对一个持械匪徒,不反抗只是逃完全说得通。”
“张督察,既然谢婉华能被人选中当保镖,那多半她在柬浦寨的时候有服役的经历,我们可以联系柬浦寨警方,请他们提供谢婉华的资料。”
“大生,你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柬浦寨是泧南扶持的傀儡政府当政,你觉得他们会用心帮我们查资料么?就算我们知道谢婉华有从军经历又能怎么样,在法庭上,辩方律师还是有办法辩解。
回到刚才的问题,我们告她什么?”
“告她……”陈大生脱口而出,然后戛然而止。
是啊,能告谢婉华什么呢?
陈大生和张裴勇的谈话到此结束,他只能把自己的怀疑放在心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烦恼了。
昨晚的砵甸乍山杀人抛尸案被交给重案a组负责,这个时候,重案a组的组长已经拿着案卷去了张裴勇的办公室。
杀人抛尸案和江文伟被击毙案很快就并案调查,谢婉华的事情很快就被忽略。
……
“湾仔枪神?”王瞐接过南易递给他的a4纸,瞄了一眼说道:“南生,这就是你想让我拍的新片?”
“今天早上在印度庙边上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军装警击毙了一个持械匪徒,我刚好听说这件事,又正好有个朋友找到我,想让我们东来坞定制一部警察当主角的戏,警察的形象要正面。
我就想到我们未必一定要把男主角设定成一个很特殊的警察,普通的军装警也能拍出好故事,也能展现警方的光辉形象。”
“定制剧?那拍戏的钱谁出?”
“我朋友出,你的导演费会给,但是票房分成就没有了,所有的票房都会捐给警务处建设基金,我们东来坞是打白工。”
“南生,你的朋友是哪位?”
“南国银行的少东家,他们银行要扩大业务,需要增加押款车。你也知道,现在的大圈有多凶啦,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打押款车的主意,开银行的当然怕他们啦。
所以咯,南国银行也想争取一下汇丰的待遇,让警方帮忙照顾一下押款车,要是真遇上抢匪,也多一分保证嘛。”
香塂的风云时代马上就要到来,各路大贼纷纷出世,什么叶国欢、季秉雄、叶诚坚这些南易听过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已经冒头,他们的名号已经能从道上听到。
再加上这两年抢劫金铺的案子时有发生,本地虎、过江龙时有出没,香塂这里完全说不上太平。
虽然可以增加南国银行押款车的安保,可千日防贼总会出现纰漏,南易可不会觉得南国银行可以幸运的不被大贼们光顾。
真被光顾了怎么办,难道还真让防卫小组和抢匪对射啊?
还是先行一步,和大贼们打声招呼,“喂,南国银行是我的,你们不要打它的主意哦,你搞我,我也会搞死你哦。”
这么做就是自甘堕弱,把自己和匪徒放在同一个高度对话。
因地制宜,在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地方的规矩,香塂这里是玩钱、玩法律、玩圈子的地方,舞刀弄枪的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正当防卫组可以在香塂活动,负责保护南氏的重要人物,这是规则所允许的玩法;可先行防卫组就不行,耍狠可以获得一时的上风,可早晚要还。
不守规矩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排斥。
“没分红……”
王瞐嘀咕了一句,略有点不满。
“行了,阿祥,和警方搞好关系,以后要在街上拍片也方便一点,这部片子你当编剧、制片人,挂个导演的名字就行,你老豆这么多徒弟,找个合适的过来赚笔外快不是很好么?”
“我老豆的徒弟?”王瞐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找峯仔,他比较适合拍这种片子。”
“峯仔?边个?”
“杜骐峯,现在跟着我老豆,去年刚拍了《射雕英雄传》。”
杜骐峯,南易当然知道,可他回忆了一下杜骐峯拍的片子,后期的片子都不错,部部经典,可南易还是觉得杜骐峯的风格并不适合拍《湾仔枪神》,要是拍黑帮片倒是可以找他。
“导演的事情也不用太急,等你剧本写出来再说。你写剧本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要写成一强一弱的双主角,第一男主角就找那个林嘉桦演,第二男主角找缤缤影视的任华。”
“任华?谁啊,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没听说过咯,你只要知道他哥现在是sdu的督察、警界红人就行了。”
“名字都没听说过,演技得唔得?”
“试试就知道咯,缤缤影视的日子听说不好过,你和叶志洺联系一下,看看他肯不肯卖演员合约。”
南易对缤缤影视不感兴趣,这家公司也就开业大戏《跳灰》算是一部好片子,这部片子对警察的写实描述有别于之前的港片,被视为港产警匪片之首,三天之内创下突破100万港币票房之记录,开了新浪潮电影的先河。
《跳灰》的本埠票房很高,但是并没有让叶志洺赚到什么钱,就因为这部片的港味太纯粹,东南亚、台塆全不吃这一套,扣去庞大的广告支出及院线的六成分账,七除八扣所剩无几。
缤缤影视想要赚钱,就非常依赖于外埠的票房。
《跳灰》的本埠票房不错,这让原先一直专注于服装界,对电影只是玩票性质的叶志洺对电影顿时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就把自己的精力转移到缤缤影视。
叶志洺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充分认识到《跳灰》的不足,于是就邀请外国明星筹备了新电影《狐幅》,想一举打开外埠的票房。
本来这是一个打破卖埠难关的机会,既有外国明星,在国际上的卖埠价就可以提高,在本埠也构成上佳的票房效果。
但是,构想未必就能和现实协调,向来就没什么理智可言,非常邪门的香塂电影市场,似乎对和西方合作的片子诸多挑剔,这种类型的片子在香塂并不吃香。
虽然《狐幅》的收入不错,但却赶不上庞大的制作费,很快外面就传出缤缤资金周转不灵,被汇丰收购了82%股份的谣言。
这个收购传闻从《狐幅》下片,到缤缤去年放弃联华院线为止,整整三年时间,一直就成了一个让人颇为玩味的谜。
不过这个事情很快就被证实,要被收购的不是缤缤影视,而是缤缤时装公司,也就是叶志洺的主业。
被收购传闻困扰的叶志洺,为了维护缤缤在电影发展上的利益,就把缤缤影视独立了出来。
由于内地改革开放,内地纺织业的崛起,冲击到了香塂的纺织业,前两年,香塂的服装企业纷纷倒闭,投身纺织业的不是去内地另起炉灶,就是退出纺织业。
叶志洺也没有独善其身,缤缤时装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把精力转移到影视业,也有在纺织业已经混不下去,需要另辟蹊跷的原因。
南易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叶志洺和嘉禾的关系很差,嘉禾院线根本不会上映缤缤影视的片子,而邵氏院线也对叶志洺不感冒,他只能把缤缤的片子送到丽声院线去上映。
八十年代以前,香塂的主要院线就是嘉禾、邵氏、丽声,而丽声是其中最弱的,它的戏院位置和数量都不足,另一方面,院线的主事人并不太关心院线的生意,他开院线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地产生意。
正因为他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地产、炒金、股票等生意上,对戏院经营并不上心,时日一久,权力渐渐落在一些下属的手里,叶志洺看清丽声院线这些弱点,以众筹的手法开始在丽声院线建立他发行电影的“大本营”。
从六十年代末开始,香塂的电影业就日渐繁荣,电影票房是一年比一年强。
自七十年代中旬开始,置身于电影业的人员越来越多,原来和影视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也进入到圈内抢食。
电影这碗饭,看似好吃,其实要吃起来很难。
上映之前的工作,只要有钱,做起来不会太难,可电影想要上映赚票房就有点难了,并不是什么电影都有机会在院线上映。
虽说早些年香塂的院线还流行包底费,也就是电影在上映之前,制片方要先交给院线一笔钱,类似于租影院的租金,按天计费,交了包底费、谈好影片分成,之后才是影片上映。
而包底费基本能保证院线的成本,影片分成就是纯赚。
这样看似影片要上映不难,大不了就是交包底费么,谁交不是交,可其实并非如此,香塂吃电影饭的人多,玩票、赌一把的人也不少,电影公司和院线就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电影公司得求着院线。
院线为了让自己能赚更多的钱,他们就要对影片进行甄选。
不好看、大概率票房会不佳的影片,电影公司老板不上道,女主演不满足院线方打“扑克牌”的要求等等,诸如此类都会成为影片被筛掉的理由。
有不少影片出品方都苦于自己的影片发行无门,一个个都盼望着有一个发行能力超强的“英雄”站出来,叶志洺乐善好施,急大家所急,就站出来当这个superman。
但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叶志洺很清楚自己没有超能力,根本没资格当这个超级英雄。可他那无处安放的善心作祟,不当这个超级英雄他都睡不着觉。
于是,他发挥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铁人精神,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歪招:
他找那些已经在丽声院线排上片的出品方,和他们打着商量,“嗨,兄弟,我给你几万块钱或者在电视上替你的影片打个广告,你在片头上给我打个广告。只要在片头打上‘缤缤荣誉发行’六个字,我的钱你就赚到手了,简单吧?”
至于为什么叶志洺会把“电视上打广告”做为交换条件,并不是他在电视台有资源,而是当初缤缤时装和电视台有广告合约,签的是年约,不但有折扣,而且都是黄金时间的广告位。
合约时间还有很久,但缤缤时装已经黄了,合约已签,不登广告,广告费也得照给,叶志洺干脆就把这个资源给利用起来,把影片的广告放到电视上去播送。
出品方一听,嘿,还有这好事,这钱不赚白不赚,于是一部部影片的片头都出现“缤缤荣誉发行”六个字。
外面的人一看,吆喝,缤缤影视牛逼啊,发行能力这么强,一个个都求到叶志洺的门上,左手提着礼物,右手提着钱,嘴里吐着马屁。
还别说,叶志洺把礼物、钱和马屁都照单全收,可也的确办成了事,把不少本来进不了丽声院线的片子给送了进去上映。
至于是怎么办成的,南易虽然没让人去调查,可也大致能想明白。
院线负责影片甄选的人是发行经理,只要搞定这个人,影片要送进院线就容易了。
另外院线对自己旗下电影公司的影片是直接绿灯,丽声院线其实是由一家家影院联合而成,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股东的说法。
赚的钱也不是按照股份分成,谁的影院赚的钱就是谁的,不用和大家分。
这样,就存在一个漏洞,叶志洺可以找一个影院最少,赚钱不多的影院老板搞挂名,把要发行的影片都挂到这个老板的名下,这样也可以实现影片上映的目的。
叶志洺不但把电视广告做为给出品方的好处,还把电视广告捆绑到发行条件里,找缤缤影视发行影片,就必须通过他的渠道在电视上登广告,自然,叶志洺在其中要赚一笔差价。
就因为电视广告都在黄金时间,这宣传的效果自然比较好,影片由缤缤影视来发行,往往票房都会超出出品方的预期,于是更多的出品方愿意相信缤缤影视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发行机构,也自然有更多的生意送上门。
如果这个生意能一直这么做下去,那还真的被叶志洺趟出一条邪路来。
可现实不可能这么美好,短时间,院线的发行经理还能找到借口搪塞院线的老板们,时间长了就不灵了,老板们一看自己钱赚少了,自然要找原因。
这个原因就不要太好找了,很容易就能找到叶志洺的头上,院线方自然会把漏洞给补上,这之后叶志洺就没得玩,缤缤影视就开始走下坡路。
看着电影没得玩了,叶志洺又去找其他财路,如今正把精力放在搞桥咀岛度假区上,对缤缤影视也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可不得不说,叶志洺的眼光很好,缤缤影视握着不少好演员、好幕后的合约,不说其他人,就说肖芳芳和张囯荣,就值得南易惦记。
当然,这是顺便的事,南易真正想要的还是任华,这个如今还没有半分名气,王瞐都没听说过的小演员。
第四百九十一章、伦敦突变
王瞐和南易谈完,就抓紧时间去找叶志洺。
他得尽快把这件事情给搞定,然后马上赶回剧组,这边没搞头,剧组那边才有搞头,他不但能拿到导演片酬,还能拿到分红。
什么和警务处搞好关系,没搞头。
这也正常,南易是谋全局,王瞐的利益只在东来坞,他只要谋一隅。
王瞐离开没多久,头牌就来了。
“头牌,坐吧。”
南易带着头牌去了酒店的酒吧,给她倒了一杯酒。
“谢谢南生。”
头牌坐在南易的对面,接过南易递过来的酒。
南易舔了舔撒在手背虎口的晶莹颗粒,然后把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迅速把一片柠檬塞到嘴里,盐清咸、柠酸涩、酒热辣,混合成一种协调舒服的味道,如同火球一般从嘴里顺着喉咙一路燃烧,十分刺激。
头牌学着南易的样子,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抹了抹手,把手里的盐抹干净,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南国银行报道,以后你就在银行保卫科上班。”
“南生,我需要负责什么工作?”
离开妈妈桑小队,离开南易的身边是头牌自己的决定,她对飞来飞去,经常出现在陌生地方的生活有点厌倦了,想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定点上下班,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
“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对南国银行来说,储蓄大户就是它的上帝。对于上帝,我们就要尽心尽力的为他们服务,不管是搬搬抬抬、打个下手,还是红白喜事送上问候,又或者,给上帝提供安保服务。
上帝要是在南国银行存个十亿,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要求,我们都要满足他,哪怕是让我蹲地上学狗叫都行,呃,钱好像少了点,我的身价涨了。”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去南国银行就是负责给上帝提供安保服务这一块,你只要负责管理,不需要自己亲自出任务。”
“那我还是干老本行?”
“对,还是老本行。头牌,不,从今天开始,这个代号就不要用了,我以后就叫你婉华。”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天后基利路南丰新村一套房子的钥匙,不大,只有820呎,算是我送给你迎接新生活的彩头。”
谢婉华没有推辞,直接就把钥匙接了过去,“谢谢南生。”
“不用谢,你的关系转去南国银行,那你的退休福利也跟着南国银行走,你的长俸,我已经让志平算出来了。”
南易掏出三张现金本票放在桌上,“一张是你的长俸;一张是你的保密补偿金,一次性都算给你;最后这张是给你的购车和装修费,你把房子装修一下,再买辆车当代步工具。”
“谢谢。”谢婉华再次感谢道。
“我说了,不用谢。”南易摆了摆手,再次说道:“好了,去和大家告个别,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南生。”
谢婉华唰的一下站起来。
“去吧。”
谢婉华离开后,南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他就把酒瓶交给了酒保,让他把自己的龙舌兰酒存起来,然后又要了一杯扎啤,慢慢的喝着。
“先生,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小姐,你来揽生意?”
“对啊,先生,你需要服务吗?”
“过夜多少?”
“不但不要你钱,我还倒给你三百。”
“少了,我可没这么廉价。”
“那就再加两百。”
“成交,请坐,我请你喝一杯。”南易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子说道。
“劳驾,威士忌。”
凯瑟琳坐到南易旁边,对着酒保说道。
“第一批货运到了?”
“今天早上到的名古屋港,下一批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可以装船。”凯瑟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再下一批你就可以安排海盗动手了。”
南易蹙了蹙眉,厉声说道:“有些话说出口要分场合,华国有句古话叫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你用中文说,我听不懂。”凯瑟琳俏皮的说道。
“shut up,understand?”
凯瑟琳吐吐舌头说道:“知道了,有些话不该在这里说。”
“你明白就好。”
时光荏苒,转眼就来到了6月25日的上午十点。
南易陪着南若玢去参加土地竞拍的路上,校花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南生,是亨特的电话,伦敦情况有变,有一支二十个人的队伍正靠近伍宅,他问我们要不要插手?”
“伍振凯派去的?”南易摸了摸下巴说道。
“应该是,亨特不确定。”
“静观其变,确定伍靖远和伍再盛死了就通知。”
“是。”
“靠边停车。”
等校花把车停稳,南易就转头对南若玢说道:“爸爸不能陪你去了,你下车回你自己车上去。”
“哦。”
南若玢乖巧的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看着南若玢回到自己车里,南易就让校花开车,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十点三十五分,校花的电话再次响起。
“南生,第一、第二、第六目标确认死亡,伍振凯找了一帮好手,能耐不俗。”
“伍复业呢?”
“风平浪静。”
“让亨特保护好第八目标,刘阿贵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他。”
“是。”
“打给伍振麟,我要和他通话。”
校花拨通了电话,就把电话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电话,就对着话筒说道:“伍生,我是南易,聊聊吧。”
在港交所接到南易电话的伍振麟把电话给拿远,诧异的看了看,然后又放到耳边,“南生,久违了。”
“是啊,久违了,北角渡轮码头,不急,等休市,我蒸好石斑等你。”
“不如我们换个更好的地方?”
“伍生,不用担心,我是生意人,不是刽子手,香塂是座美丽的城市,天和海都是蓝的,我没打算让它们变成红的。”
“好,十二点二十分,我准时到。”
“恭候。”
伍振凯把伍靖远和伍再盛干掉了,这既打乱了南易的计划,也让他松了口气,这么一来,他也没有多种选择,只剩下和伍振麟谈判一条路了。
收获不如一开始期望的那么大,但是事情总算是可以很快告一段落。
第四百九十二章、反派不会死于话多
噗!
噗噗!
噗噗噗!
伍振凯的秘密据点,一伙蒙面匪徒非常轻松的就杀了进去。
其他人已经躺下,只剩下一个伍振凯还坐着。
可他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只见他的脖子上一个一次性注射针筒扎在上面,还有一张讨人厌的嘴巴在说着令人非常讨厌的话,“mr.伍,下次注意了,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别担心,我给你注射的不是毒药,只是肌肉松弛剂,啊,还加了一点止痛剂。
嘘,放轻松,一会就好。”
声音的主人把伍振凯的眼帘合上,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刀身细长的匕首,在伍振凯的双手双脚上分别一戳、一挑,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医护兵,处理一下伤口,给你一分钟,其他人收拾一下战场。”
一分钟之后,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撤离,伍振凯和其他的尸体全部被带走,现场也经过清理,抹去了不应该存在的痕迹。
当伍振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映出了南易的身影。
“醒了?”
南易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转头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伍振凯。
“007系列我全部都看了,发现这个系列有一个很大的吐槽点,就是反派的话都比较多,而且心也比较大,明明都已经把詹姆斯·邦德给绑住,最后还能让他给绝地反杀,这可能就是主角光环吧。”
南易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什么主角,应该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点,不但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还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又把你给绑着。
对了,这个房间挺干净的,应该没有蜘蛛,你也没有机会让蜘蛛咬一口,摇身一变成为蜘蛛侠。再说,你属于富人阶层,穷人才靠变异,富人要像托尼·史塔克一样靠科技。”
“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伍振凯有气无力的说道。
“很简单,当初你派到香塂袭击伍再盛的人,打击面太大,殃及到了我奶奶,我身为孙子自然要给自己的奶奶讨个公道。”
“方氏集团方梦音?”
伍振凯很快就推断出南易的奶奶是哪一位。
“是的。”
“求你点事,给我个痛快。”
看着眼前的局面,伍振凯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他并没有做白日梦,而是提出了一个有可能会得到允许的请求。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折磨你,我既不是变态,也不是刽子手。”南易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着椅子就往外面走,“伍生,我们的恩怨了了,剩下的是你们伍家自己的事,我不参与,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走出房间的南易和伍振麟擦身而过,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头,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
走到停在外面的车旁,南易把椅子放到后备厢里,手上的手套和脚上的鞋套也摘掉扔了进去。
昨天在香塂,南易和伍振麟见面的时候,又收到了伍复业被干掉的消息,紧接着,伍振麟遭到袭击。还别说,伍振凯是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了一个斩草除根啊。
伍振麟的运气不错,当时他正和南易在一起,不然多半难逃一死。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莫名其妙成了伍振麟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的谈判也变得非常简单。
南易没有狮子大开口,只要了怡和银行、赫斯基石油公司22.5%的股份,伍家其他的家产,他一点都没惦记。
其实也没法惦记,伍靖远一死,伍家很多资产的产权就变得不明晰,想安安稳稳的拿过来,不出一点纰漏,已经变成不可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这伍家的家产还是落在伍振麟手里。校花,等我上飞机就让亨特他们撤了,你在这里多呆几天,伍再盛的葬礼替我出席一下。”
“明白,那刘阿贵呢?”
“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欢迎他回去走走,我期待在京城和他见一面,好好聊聊。”
“好的。”
当南易坐在飞机的机舱里,他就收到了伍振麟把伍振凯干掉的消息。
伍振麟这么做既是清理门户,又是主动给南易一个自己的把柄,关于这一点,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流,只能说是心照不宣。
至此,伍家的事情真正的告一段落。
……
“南易,南易。”
“哎,等等,来啦。”
南易从老洋房的客厅走到院子里把院门给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街道居委会的梁大妈,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年轻。
“梁大妈,我说一大早就喜鹊叫呢,原来是您这位贵客要上门啊。”
“行了,你个臭小子就别贫了。”梁大妈笑着说道:“今天上来做个人口普查,把你的身份证拿来登记一下。”
“人口普查?前年不是刚普查过么,也没听说今年要搞人口普查啊。”南易诧异的说道。
“口误,口误,不是国家要搞普查,是咱们街道要对辖区做一个统计。打年初开始,咱们街道不但住进了外宾,也来了不少外地人,必须要做好统计,搞好普法宣传工作,杜绝破坏我们街道形象的事情发生……”
梁大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南易虽然不爱听,也只能竖起耳朵等她说完。
“原来这这样啊,梁大妈,身份证我可没有,我户口不在京城,要不您进去坐会,我把户籍证明和介绍信给你找出来?”
“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我想起来了,你毕业以后被分配去外地,证明就不用拿了,你把你的户籍所在地说一下,让小张登记,还有刘贞的。”梁大妈说道。
居委会大妈对自己管辖区内的人家可是门儿清,不说南易和刘贞,就算是赖彪,梁大妈也是认识的。当初,他们三个住进来没多久,这位梁大妈就来串过门,了解过情况。
“行。”南易答应一声,就对着小张同志说道:“我的户籍在粤省深甽市沙角头乡文昌围村,刘贞也是一样,我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呢。”
“哪个zhēn?”小张一边写,一边问道。
“坚贞的贞。”
“南易,刘贞快生了吧?”
“还早,预产期还有俩个多月,仨月呢。”
“那得多注意,这段时间好好伺候刘贞,不要让她太累着。”
“嗐,梁大妈,你是不知道啊,刘贞没怀孕的时候,也是我伺候她啊,只要我在家,家里的家务、做饭,还不是我全包了,我啊,就差给她当包衣奴才了。”
“行了,甭跟我卖乖,别当你大妈不知道,你们几月结的婚,刘贞又是什么时候怀的孕,你大妈我可是门儿清,要不是刘贞怀孕了,你们还不会这么早结婚吧?”
“是啊,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么,我们也得响应号召啊,不瞒您说,要不是怀上了,我和刘贞还真没这么快结婚。嗐,梁大妈,瞧今儿这天热的,还是上屋里头歇一歇,喝口水再走。”
“水就不喝了,还有不少家要去呢,抽个空去趟居委会,找一下管计生的人,把计生用品给领了。”
“好咧,改明儿就去。”
目送着梁大妈和小张同志走远,南易才把院门关上回到客厅里。
已经是回京城的第二天,南易早上送刘贞上班,下午接她下班,一天做三顿饭,就窝在屋里,也没有出去走动。
进入今年,很多国企举步维艰的困窘状态,已经变得无法掩饰,关于如何拯救陷入困境的国企,不时的能在今年的报纸上看到一个个专家开出的良方。
千奇百怪、胡说八道、言之有物的各种方法应有尽有,但是要把这些这繁杂的良方理一理,就可以看到不少良方都提到了“股份化”。
股份制改造,被大多数人推崇,都认为是拯救国企的一剂良药。
当然,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社会属性问题的争论不可能没有,实际上,报纸上吵得是热火朝天。
可吵归吵,既然大多数人认为股份制改造是一个好办法,那就应该大胆的去尝试一下。昨晚,刘贞就和南易说了一个消息,说是京城已经准备搞股份制改造,如今正在甄选“合适”的试点。
就刘贞所说,不管这个试点最终会被选中哪个企业,反正股票肯定会由宇宙银行代理发行。
南易记得内地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应该是一家叫什么桥的百货公司,脑子里把京城的百货公司过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天桥百货商场。
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这家。
南易翻阅着报纸,脑子里琢磨着等股份制盛行起来,可以考虑挑选入主几家不错的国企,要拿到一定的话语权,而不是当一个坐等分红的太平股东。
没有话语权,想顺利领分红?
呵呵,那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把这件事情记在脑子里,等把报纸看完,南易右手抓着一把蒲葵扇,左手捧着紫砂壶,上身穿无袖马褂,下身穿的确良裤子,脚上趿拉一双内联升,去厨房里兜了一个咸鸭蛋,又从笤帚上折了一根竹枝丫往兜里一揣,迈着不着四六的步伐就上街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倒车
刚上街溜达了没一会,南易就感觉到京城的大街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原来非常罕见的面包车,现在大街上却是随处可见,就刚才那么一会,南易已经看到好几辆丰田海狮,有h40,也有h50。
不时的,还会跑过一辆皇冠车。
嘎吱,一辆车停在南易的前面,一个硕大的头颅从车窗里探出来。
“大热天的在街上瞎转悠什么,我正要去找你呢。”
“上班时间不上你的班,跑来找我干嘛?”南易辨认了一下这颗头颅,原来是陈风。
陈风从车里推门下来,走到南易身边说道:“我明天就要去琼岛出差,想着今儿个跟你一起吃个午饭呢。”
南易把紫砂壶的壶嘴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然后睨了睨陈风的脸,不屑的说道:“歇了吧,真要是约我吃饭肯定是约晚饭,约午饭,摆明了是有事呗。行了,有事说事,不要来虚头巴脑的。”
“哈哈,老南,还是你了解我,我还真找你有事,我们去边上说。”陈风上前一步,搭上南易的肩膀就推着他往路边靠了靠,“琼岛现在很热闹知道吧?”
“动心了?是想赚钱呐,还是想搞辆车?”
“搞车赚钱。”
“前段日子,我刚认识一个哥们,苏修的,在克格勃工作,跟我说他是高级特工,代号008,在华盛顿潜伏。你猜怎么来着,他说啊,前两天五角大楼灯火通明、日夜无休。
这哥们一寻思,咦,这是有大事啊,他就找了自己安全屋隔壁邻居的姥爷的拜把子兄弟的媳妇的外甥的干爹,帮他搞了一张通行证,混进五角大楼探听了一下。
这一探听可不得了,说是羙国佬的间谍卫星拍到咱们琼岛上乌泱泱的停着上万辆坦克,其中还有大半把伪装色涂成了白色。
照片拍的不清不楚的,羙国佬那个急啊,你说,上万辆坦克啊,他们还不得搞清楚咱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这不,白宫的一个哥们求爷爷告奶奶就求到我这儿来了,我看他可怜,也就答应了,昨天我刚送两个cia的特工去琼岛,一个叫伊森,一个叫杰森·伯恩。
咋样,想不想立功?
你要是想要这个功劳,我把他们住的地方告你一声。”
“哈哈哈,我说老南,你丫的也太他妈会胡扯了,你咋不说外星人拍到呢?”
“啊?”南易假装胆寒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是外星人?”
“你丫的,好玩么?”陈风一脸苦笑的看着南易说道:“是不是猜到我来找你借钱的,故意在这打岔呢?”
“屁,哥们跟你逗闷子呢。说吧,要几方?”南易把脸上的玩世不恭给收了起来,认真的问道。
“借我一百个,让我用仨月。”
“就干仨月?”
“仨月已经差不多了,琼岛进口的汽车只限在岛内使用,琼岛那边敢收笔‘罚款’就让汽车出岛,这个事情长久不了,上头肯定会派人去调查。”
“吆喝,不愧家学渊源啊,还挺有政治敏感度,那你就不怕到时候查到你,板子打到你身上?”南易揶揄道。
“怕啊,所以才要快进快出啊。我就给自己仨月时间,一百万能滚几趟滚几趟,一辆车可以赚小两万,走的快点,也能赚不少吧?”
听完陈风的话,南易就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所知的关于琼岛“进口汽车潮”的消息和几亿。
就他所知,今年上半年,琼岛的进口汽车才2000辆,可刚刚前段日子,琼岛区委一下子又批准了1.3万辆的汽车进口,比上半年的月平均数字高出36倍。
琼岛的外汇“黑市”变得公开化,这里所谓的黑市,不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只要有钱就能去换的小额倒汇;这里说的是大额兑换,有一定的门槛,不是谁都能摸到门口。
外汇都是手眼通天的人从外汇留成的渠道获得,所以虽然黑市汇率疯涨,也只到了1比6的比率,比倒汇的那里已经到11、12的天价还有一定的距离。
正因为这个黑市有一定的门槛,不是所有人都能摸得到,眼馋琼岛进口车赚钱的小倒们就邀上自己相熟的人,大家一起凑钱,多的搞不了,四五个、七八个人汇集力量,搞下一台车还是没问题的。
有办法的人搞进口批文,没办法的只能从别人手里倒车,有的收人民币,有的不收,必须要外汇,港币也行。
所以,今年以来,珠江三角洲一带,换港币的生意也非常的火热。
当下只有少数特区有权限直接进口家用电器、汽车、摩托车及零配件等,其他的地区都要最上头审批,琼岛拥有自己进口的特权,加上这里的主事人改开的步伐马作的卢飞快,到琼岛去倒汽车就成了今年最诱人的商机。
一场史无前例的汽车大狂潮,在这个贫穷的孤岛上正式启动。
带头大哥说能做,当然听带头大哥的,霎时,整个琼岛都气粗胆壮的坐骑汽车买卖,岛上一下子冒出来将近千家公司,全是奔着汽车去的。
可以想象一个场景,一个穿着西服,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倒爷,手里拎着一个公文箱,站在马路牙子上和一个环卫工人聊着天。
“大姐,你这里能搞几台?”
清洁工大姐:“我就是一个清洁工人,你觉得我能搞几台?”
“那可说不准,谁还没有几个亲戚、熟人,大姐,咱也不来虚的,100台以内,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清洁工大姐:“大老板啊,做大生意的,开口就是100台,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我跟熟人凑凑,能凑出7台,9000一台。”
“大姐,你这价也忒贵了,别人那里只要一半。”
清洁工大姐:“能一样么,我这里包出岛,你给了钱,车就可以运到大陆去。”
“这还行,9000?能降点么?”
清洁工大姐:“你就说要不要吧,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不要就走开,不要耽误我扫地,我还想争取一下这个月的先进标兵呢。”
“要要要,干嘛不要,我们就在这交易?”
清洁工大姐:“不在这还能在哪,没看见啊,我上班呢。”
……
类似的场景和对话,在琼岛的各个角落里时有上演,1.3万辆车的进口批文散落到无数人手里,弄到批文的人就大把大把的把日本车往琼岛运,等车一到,有的是人提着钱抢着提车。
买主们提了车,就顶着会把人晒成肉干的酷暑,去某条街上执法部门设立的工作点,挂着灿烂的笑容,主动积极的交上罚款。
不多,只要四五千,就能在一张纸上盖一个红戳戳,有了这个戳戳,就可以把油门踩到底,开着车子回家了。
南易思考结束,就抬头对陈风说道:“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第四百九十四章、正义的买办
南易思考结束,就抬头对陈风说道:“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咱们别在这站着,上你车,找个地方坐坐。”
“我知道一个地,新开了一家酒吧,咱就上那去坐坐。”
“还有上午就开门的酒吧?”
“嗐,说是酒吧,其实就是个名头,说起来就是一个音乐餐厅,店里搭了个小舞台,饭点的时候有人唱歌。”
“我说呢,谁这么个性,酒吧上午就开门。”
司机听了陈风说的地,把车就开去了新街口,到了地儿一下车,南易一抬头,就开到了红浪漫音乐茶座的招牌。
“熟人开的?”
“不是,就是无意中发现的,这里唱歌的那个妹子有点意思,很飒。”
“哦,喇了?”
“喇个屁,不敢,我姐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胡闹,她能抽死我。”
“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怕你姐。”
“不是怕,我是尊重。我姐那人,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要再闹出什么事,她可真跟我急。”陈风说着,又把手搭在南易肩膀上,拥着他往店里走去。
南易转头看着陈风,说道:“搭我肩膀累不?”
“不累。”
“你应该累,咱俩差十好几公分呢。”
“你丫挺的,有你这么损人的么。我跟你说,要不是看你孩子快生了,我真得好好收拾你。”
“那我还得多谢你出手收拾我,不然我还不得上医院。”
“嗐,没那么邪乎,最多揍你个皮青脸肿。”陈风搭在南易肩膀上的手,扬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脸呢,我是怕把你给揍狠了,我得上医院看护你。”
“得了吧,你是当你是武当山的,还是少林俗家弟子啊,把我打进医院,你就可劲吹吧。”
说着,两人就进了红浪漫。
还别说,刚十点出头,这儿已经开门了,店里已经收拾的清清爽爽,因为没一个客人,看起来特干净。
“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看到两人过来,一个男的就迎了上来,热情的和陈风打着招呼。
“这是这儿老板赵凯,大家都叫他大岛茂。”
陈风给南易介绍了一下人。
南易瞄了一眼赵凯,没觉着他和大岛茂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你好,大早上的,打搅了。”
“不打搅,我这儿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来光顾是给我面子。风哥,还有这位哥们,里面坐,里面坐。”
大岛茂引着两人往店里头走进去,把两人安排在一张大圆桌。
“风哥,还是老三样么?”
“行,就老三样。”
“那您多等会,卤味还没切呢。”
大岛茂说着,就往里头的一个屋走去,没一会就拎着两瓶北亰啤酒,又捧着一盆花生米,一盆猪头肉过来。
“风哥,你们喝着,有事叫我。”
“行,你忙你的。”
陈风把啤酒给起开,递了一瓶给南易。
南易接过,就往桌上一放,把揣在兜里的咸鸭蛋给拿出来,在桌上磕了磕,扒拉开一道小口子,又把竹枝丫掏出来,在大腿上抹了抹,用手指撸了撸,修整了一下,让竹枝丫变成竹签子。
竹签子往咸鸭蛋里一捅、一挑,带上来零星的蛋白。
南易把竹签子塞嘴里嘬了嘬,除了咸味,也没尝出其他味来,可只要有咸味就能下二两酒不是。
抓起酒瓶,往嘴里送进去两大口酒,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没觉着有什么过瘾。
得,咸鸭蛋下酒算是废了,改天试试石头蘸醋。
“好玩么?”陈风一脸玩味的说道:“有肉有花生米,拿出个咸鸭蛋来,解放前呢?祥子?”
“祥子个屁,我还骆驼呢。”南易摇摇头,捻了两粒花生米往嘴里一丢,“倒车的生意,我还是劝你别做,别人干可以,你不行,你的身份太扎眼。”
“不做?哥们穷啊,兜比脸干净。”
“少扯淡,不缺吃不少穿,也有地儿住,你要钱干嘛使啊?
买车?
你觉得好车你开着合适么?
买游艇?
你往哪搁啊?”
“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干嘛使啊,我烧着玩成不?你丫的自己不缺,就不许我也过把不缺的瘾?”陈风一听南易的话,上头了,脱口喷道。
“行啊,当然行。赚钱的法子多的是,没必要非得往惹人非议的圈里钻。的确,以你的身份去琼岛倒车,一百万当本钱,仨月时间,要是滚的快,挣个五六百方没问题。钱是不老少,可拿着烫手,把倒车的心思歇了,琢磨一点别的。”
“别的,还有什么比这挣钱?”陈风问道。
“当然有了,从去年开始,大量的生产线就涌进国内,咱们的沿海地区已经成了国际产业转移的下游地带,对于我们和国外的跨国公司来说,这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彩电线、冰箱线、洗衣机线、录像机线,就前段时间已经运进来多少了?加起来几百条总有了吧?
咱们国家的家电业战国时代已经到来,混战即将打响,如何在这场混战里赢得胜利?速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只要比别人速度快,就可以先一步把产品生产出来,先一步占领市场。
前不久,天垏就创下了22天引进一条徳国摩托车生产线的纪录,这不都被当成先进事迹报导了么。
我在伦敦的时候看《金融时报》上有一篇文章,说是在全华囯,即使是很小的工厂,也在积极寻找外国合资者,以帮助他们实现企业现代化。
羙国《新闻周刊》上也有一篇《华囯人正在全世界搜寻有用的旧设备》的文章,说有一批工程师、技术员、装卸工去了珐国的瓦尔蒙,他们日以继夜工作,把已经破产的博克内特冰箱厂的设备尽数拆去;
5000吨设备装上轮船、飞机、火车,启程运往天垏,在那里,一家工厂里,拆卸被运去的设备被重新组装成一条每天产量过2000台冰箱的生产线。
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在整个欧洲,华囯的代表团手中拿着想要的物品清单,到处搜寻二手设备,这已经是一种趋势。
对欧洲的公司来说,这些设备如果不卖,要么被毁掉要么闲置不用,华囯是一个极有吸引力的贸易伙伴。
知道报纸上为什么这么说么?”
“为什么?”
南易吸溜了一口酒说道:“因为咱们总是付现金,而且是一笔付清。在国际上大额交易,分期付款是主流,钱货两讫的非常罕见。
说好听点,咱们是他们的财神爷,不好听的就是冤大头。
咱们刚刚睁眼看世界,对国际上做生意的套路还不熟悉,一个个又在求快,一着急就容易犯错,一着急,供求关系就变了,挨宰,多花点冤枉钱这就是难免的。
咱们引进的生产线和技术,在国际上都已经不是最先进的,有些甚至非常过时,是即将被淘汰的技术,这也没什么,只要比咱们自己的先进,这买卖也不能算亏,最多可以说不划算。
商人良莠不齐,有守规矩的,自然就有不守规矩的;咱们这边呢,引进设备主要是国家在管着,这个没什么,可国家管着的基本是大额、大型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其他的都会下放到各省市级的单位自行完成。
我都说到这了,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你是想让我代理省市企业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业务?”
“对啊。”
“不行啊,国内这边的关系我能摆平,国外那边我没人啊,我和国际上的企业又不熟,凭什么拿到又好又便宜的生产线?”
陈风在哥伦比亚大学留学虽然读书不是太用功,可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想做代理生意,关键是能让国内的企业以最少的钱引进最合适的设备,要达到这一点,供应商那边就得把价格压下去。
只有这样,才会有利可图,这个买卖才能摆在台面上,放在探照灯下供别人随意观赏、挑刺。
说出去有面子,别人都是损公肥私,到他这儿就是公私兼顾,既让国家省了钱,又让自己获利颇丰。
“你出一百方,我出一百方,咱们两个合作,国内的事情你来,国外和企业公关谈判的事情我来做,赚了钱,你一半,我一半。这种钱,可以大大方方的花,别人没借口唧唧歪歪。”
“要诋毁一个人,还能找不到理由么,咸鸭蛋里都能挑出石头来。”
“挑不出来,不过吃到肚子里可能会变成胆结石、肾结石,这倒是真的。”
“别打岔,我就这么个意思。”陈风摆了摆手说道:“说是这么说,不过你说的很对,这钱拿着不烫手,能见的了光。但是,我没钱啊,你让我上哪找一百方去,要有钱我还用问你借?”
“我借你,你给我写一张一年期的一百五十方借条就行了,一年时间,这钱肯定能挣回来。”
“一百五?不是一百么?”
“废话,借钱不用给利息啊,二十万利息,三十万的点子费。”
“操,你借给我还要收利息啊?”陈风张目结舌道。
“当然,你借钱是用来做生意,这就有很大的可能钱生钱,我当然要问你要适当的增值。一百方放在我自己手里一年,可不止能挣出二十万,这笔损失,你不赔谁赔?
如果你借钱是为了上医院看淋病或者割包皮,我肯定不会跟你算利息。”
“滚蛋,你丫的才看性病呢。”
“哈哈哈。”南易大笑了三声,“考虑一下,这个生意有的做,你要想做,我让我女儿过来和你接着谈。”
“姓南的,你埋汰谁呢,你女儿,若玢还是红豆?你让我和八九岁的孩子合伙做生意?”陈风一听南易的话,霎时发飙。
南易横了愤怒的陈风一眼,不屑的说道:“要不是你我的关系还不赖,若玢她都不会亲自出面,顶多派个手下过来和你谈,她分分钟几万块上下,你以为她很闲啊?”
“干,姓南的,我和你拼了。”
吃了两记重拳,陈风整个人都不好了,挥舞着双手就向南易扑过来。
“别动,我有真货。”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铁钉已经戳在陈风的肚脐眼上。
“妈的,幼稚,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个。”陈风不屑的把铁钉给拍开,气哼哼的又坐回他自己的位子。
抓起啤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
“让若玢出面啊。”
“认真的,不是儿戏,你就放一百个心,她不是一个人,后面一帮人戳着呢,都是精英,做这个买卖不说手到擒来,可也是轻而易举。
老外就是坑咱们不懂行情,他们才敢往天上喊价,很多生产线,咱们要是不要,他们只能拆掉卖废铁,不但挣不到钱,还可能产生亏损,欧洲那边人工费可不便宜。
有些生产线,不说把价格压到一折,压到对折绝对没问题。
你出面和咱们这边的企业谈好,了解清楚他们的心理价位,就以这个价格为准,我们能压下去多少钱,就收一半的好处费。”
“一半?会不会太狠了点?”
“狠吗?”南易撇了撇嘴说道:“咱们挣的钱是哪里来的?是省出来的,咱们挣多少,就能给国家省多少外汇。如果这个问题都想不通,那就干脆别和这样的人合作,不然,以后麻烦不断。
有的人,自己没本事,可眼红病却是很重,打小报告也是行家里手。台前大字报,幕后小报告,自己不行,就把行的人给整掉。”
“我的身份……”陈风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知道,若玢会以李家坡公司的名义出面,你要做奉献,外国公司可是要赚钱的。我会找国内的律师过来和你商量搞一份协议书出来,你想扮演小股东可以,想当一个义务帮忙的角色也行。
反正钱对半分,你是不是股东,有多少股份都不会影响分红。这个生意做不长久,最多三四年的生命力,干上三年就可以考虑收摊了。”
“行啊,老南你做事就是靠谱,难怪我姐把你给夸到天上。”陈风笑着说道。
“来,说说,怎么夸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呸,你丫挺的,还真够不要脸啊。”
“要脸干嘛使啊?”南易说着,头四处转动了一下,看到舞台边上放了一把吉他,他就站起来说道:“让本歌唱家给你唱首歌,一会听了,你得激动的眼泪直流,能晕过去最好。”
“靠,你当你谁啊,哎,我说,你丫会唱歌吗?”
“什么叫会吗,把吗字给我抹了。”
南易走上舞台,把吉他拿起来看了看,只是一把普通的现代吉他,外面按照青工小俩月的工资卖,无所谓牌子,非得按个牌子,最合适的就是“待业青年牌”。
调节了一下弦的松紧度,试着弹了弹,音色很普通。
不过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他的吉他水平更普通,随便公园里、后海边查琴的拎一个出来都肯定比他强。
摆好架势,南易就冲陈风说道:“听着,哥们给你弹个很好听的《童年》。”
很好听是真,南易选择《童年》,其实是因为够简单,这首歌本来就非常适合吉他初学者当练习曲用,南易弹得最溜。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弹着吉他,哼着歌,南易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跑火车。
在驰骋的火车里,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板听了南易唱的歌,哭着喊着非要让南易加入他的唱片公司,他一定会力捧南易,合约也签的很宽松,分成给南易99%,他不挣钱倒贴。
谁让南易唱的歌,直击唱片公司老板的灵魂呢;谁让唱片公司的老板不但和南易同名,还和他脾气、长相也一模一样呢。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南易唱完歌,把吉他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回到桌前,“怎么样,有没有激动的晕过去?”
“晕倒是没晕,快吐了倒是真的,老南,你唱歌不行啊,还没哥们我唱的好呢。”
“你丫的就卖嘴吧,这儿有主食么,干脆在这把午饭解决了。”
“没有,这儿就卖酒和下酒菜,找个地方吃炸酱面去?”陈风问道。
“行啊,吃面就吃面。”
在一家小饭馆吃过炸酱面,南易和陈风两人就分开。
南易没坐车,继续拿着他的紫砂壶在街上当街溜子消食,等他喝干了在面馆灌的茶水,拐了个弯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四合院院门外,就看到院门上挂着一块手书的牌子。
牌子被刷成白色,上面写着三个洋洋洒洒的毛笔字——咱们院,就因为这三个字,南易脑子里才冒出“原本”两个字,这里估计已经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成了别人的乐园。
推了推院门居然没推开,南易凑在门缝里往里头?了一眼,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很难得,原来他每次过来,这儿可都是高朋满座。
既然没人,南易就打算离开,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走过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糊涂的爱
“咦,你怎么在这里?”
南易回头一看,居然看见宫雪。
“北影厂有一部新电影要拍,我在里面演一个角色。”
宫雪和南易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没见,猛然见到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脸上的羞涩缓缓地晕开。
“喔,在京城拍?”
“嗯。”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宫雪来京城,南易不奇怪,演员么随着剧组到处跑是很正常的,可她跑到百花深处胡同,南易就有点诧异了。
“我来这里。”宫雪指了指四合院的院门说道:“听剧组的人说,这里经常会有演员的聚会,有时候一些老师也会过来,我想过来取取经。”
“那你来的不是时候,里头没人,下次再来吧。”
“真可惜,难得今天剧组休息,后面剧组就要连轴转,想要再来就抽不出空了。”宫雪惋惜的说道。
“半年没见,你大变样了,对自己的工作技能居然变得如此上心?”南易诧异的问道。
就南易对宫雪的观察,还有心控小组对她做出的评估,宫雪应该是一个贪图安逸,没有太大的事业心的人。对她来说,拍戏只是一份能赚工资,让她保持还算优渥生活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不足以让她有这么大的热情。
和芸芸众生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她同样有一个共同的伟大梦想——不用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钱。
听到南易的话,宫雪脸颊的皮肤下面,分泌出更多的红色素,她的脸颊从半红不白变成绯红绯红。其实她哪里是为了找什么前辈老师请教,她来这里纯粹是因为无意中听人说起这里的房主叫南易。
在半年之前,宫雪还觉得眼前的男人非常无耻,对自己说出那么下流的话,知道男人要离开,当初的她还感到一阵轻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有一个叫南易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她的脑海里,这个小人也很无耻,是一个钉子户,住进她的脑子里就不肯搬走。
她迫切的想要走近南易,了解他,等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不是被她甩出脑海,就是给他换个地方,从她的脑海搬进她的心里。
看到宫雪脸颊上的那抹绯红,南易明白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北影厂的宿舍。”
“剧组待遇这么差,居然安排你住宿舍,连个招待所都不安排?”
八十年代初期是华囯电影的黄金时期,还没有太受到电视台和录像厅的冲击,观影人群庞大,电影院的生意贼好。对电影厂来说,这个时期的拷贝不愁卖,只要拍出来片子不是太烂,各地的电影院都会买账,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按说,给外地来的演员安排住招待所,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拍戏的地方就在北影厂边上,住在宿舍很方便。”
“喔,我就说呢。”南易点了点头,问道:“中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宫雪撩了一下垂下来的秀发,腼腆的说道。
“想吃什么,我请你去。”
“你请我?”宫雪把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上轻咬了一下,说道:“我想吃西餐,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去颐和园东门的维兰,这家店的老板郑维之在多个大使馆当过主厨,有三十多年的西餐烹饪经验。这家店不错的,曾经有两个大人物光顾过,对它都赞不绝口。”
“哪两个大人物?”
“一个是尼克松,另外一个叫亚当·南。”
“亚当·南不就是你么?”
南易颔首微笑道:“是的,就是我。”
宫雪心里想着:“这个男人不但无耻,还有点不要脸。”
南易带着宫雪走出百花深处胡同来到新街口的南大街,在路口等了将近半小时还没等来一辆出租车。
“要不我们还是坐公交吧?”宫雪看了看手表说道。
“你不饿吗?从这儿过去得转车,还要走差不多一公里多的路。”
“还好,不是太饿。”
“那好吧,公交站在那边,我们往前走。”南易转头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道。
“好。”
在公交站台等了没一会,南易和宫雪就登上了开往动物园的111路。
不是通勤高峰期,车上的人非常稀少,也就小猫两三只。
走到售票员的边上,南易把自己的月票掏出来递给她,售票员的目光在左下角的时间戳一扫,就瞄向右上角的照片。
月票是一张质量不错的硬纸板,照片和时间戳都是贴上去的,每个月交月费的时候会领到一张新的时间戳,只要把它贴在月票上,盖上一个蓝色骑缝章就行。
每个月的日期故意采用不同的颜色印刷,这是为了方便售票员查票,只要颜色对上就行,不需要仔细看日期。
公交月票属于南易的遇险逃生工具之一,只要他人在京城,当月的月票就会开通,也会一直揣在身上。
“同志,你的月票呢?”看完南易的,售票员就冲宫雪嚷道。
“她没有,我买票。”
南易说着,手伸到兜里摸索了一阵,两个硬币就到了他手里,低头看了一眼,壹分的是1981年的,贰分的是1980年的,这两种硬币将来好像被炒到了三千多。
嘴角一撇,南易就恶意的想到:“去市面上收上一大批囤起来,等市场被炒热往外面一放,坑死那帮炒作的孙子,妈的,干什么不行,偏偏玩囤积居奇。过两天得去邮市看看,都多久没关注猴票了,也不知道现在啥行情。”
心里想着事情,南易把叁分钱递给售票员,又从她手里把票给接了回来。
“我们就站后门口就行了,一会就下车。”握着车顶的手扶杆,手往前一划,南易就站到了宫雪的边上,“车票你能报销不,要能报,票你拿着。”
“报不了,只有长途才能报。”
“哦。”
南易应了一声,把车票塞进自己兜里。
没两分钟,两人就下车换乘,接着又走路,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来到维兰西餐厅。
维兰西餐厅就在颐和园东门的一个小院里,总共也就六七张桌子,此刻,只有一张桌子有客人,南易扫了一眼,很快就选中一张桌子,带着宫雪坐了过去。
“这里是俄餐,黄油鸡圈、奶油烤杂拌,还有红菜汤的味道都不错。”服务员还没过来,南易就向宫雪推荐这里的菜色。
“西餐我太懂,在沪海的时候去过一次德大,那里好像是德式西餐。”宫雪说道。
“喔,是五川中路那家?”
“对的。”
“听说过,没去过,好吃吗?”
“我觉得不错。”
“喔,那下次去沪海可以去试试。”看到走过来的服务员,南易又说道:“既然你没试过俄餐,那就我来点菜?”
“嗯。”
服务员走到桌前,南易也没接他手里的菜谱,直接就报了一人量的几个菜名,红菜汤要了双份。
不能只是宫雪吃着,南易光在边上干坐着。
吃饭的时候,边上有个人看着,这换了谁都吃的别扭。
要是看的人再咽几口唾沫,那就更让人尴尬,邀请人家一起吃吧,人家嘴上肯定推辞,不邀请吧,又过意不去,让人左右为难、尴尬非常。
“你说的那部新戏,你是主角么?”
“不是,是一部女人戏,我演女主的三嫂。”
“家里长短?”
“不是的,说的是解放前夕黔北山区农村童养媳冲破封建束缚,勇敢追求爱情,我演的三嫂是一个反派,男主角因为她差点被打死。”
南易很难想象宫雪演反派会是个什么样子,她长得这张脸根本不适合演反派。
“你的戏份多吗?”
“不是太多,不过跟随主角,主角出镜,我基本都要出镜。”
“还要拍多久?”
“还要三个月左右。”
“这么久,那得费多少胶卷?”南易一听就诧异的问道。
“不会,每次正式拍以前,我们都要把戏走好几遍,有时候一天就拍一个镜头,但是我们要走上几十遍戏,一遍遍的走,把问题都找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才会正式开拍。”
“我说呢,要耗这么久,你们耗得起,经费也耗不起啊。”
这时候内地拍一部电影的预算也就小几十万,通常在三五十万左右,其他都便宜,最大的开支就是电影胶卷,摄影师拍片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尽量让每个镜头都能用上,剪掉的越少越好。
要是一个镜头ng了好几次,那造成ng的人就得担责任,该批评批评,该处罚处罚,可不是能不了了之的事情。
这时候国内的电影统购统销,电影厂靠卖拷贝挣钱,多卖一份拷贝多挣一份钱的钱,挣的钱和电影厂关系不大,钱也是上级单位拿走,顶多能留下一点给职工发奖金的钱。
一部电影要是质量好,就有机会卖到所有的市级电影院,只能到市级,县级到不了,所以一部电影最多能让电影厂挣到多少钱都是有定数的,天花板就在那。
电影院属于地方,卖票挣到的钱也归属于地方,所以电影院拥有自主权,买不买某一部影片的拷贝,都由自己说了算。
除非是戴帽子的影片,那是政治任务,拷贝不买也得买。
类似京城这种大城市,如果是热门片可能会多买一个拷贝,电影好看么,排片就多,就一个拷贝,跑片员根本跑不过来。
跑片员就是在各个电影院之间送拷贝的人,这个电影院放完,赶紧拿上拷贝,骑上摩托车送到另一个电影院去。
所以,这个时候,不可能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时间,在不同的电影院里上映同一部片子。
“其实拍的久一点挺好的,没片拍,我只能领基本工资,我的基本工资很低的。有片拍,我就能领到补贴,杂七杂八加起来就不少了。”宫雪说道。
“会不会辛苦?”
“还好,我都习惯了。”宫雪说着,就把话题给转移,“你前段时间不在京城吗?”
“刚回来两天,我之前在国外。我记得跟你说过,我的工作要经常性出国,能呆在国内的时间很少。”
“我记得的,你这次回来是休息?”
“算是休假,不过其实是回来陪产,我老婆快生了。”
“老…老婆?你结婚了?”
宫雪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记得南易说过他有未婚妻、女朋友、情人,而且三者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没想到,未婚妻已经变成妻子。
“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
“哦。”
宫雪抿了抿嘴唇,心情一时变得很复杂,惘然若失和空落落交织,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听到他结婚,自己会觉得失落?
南易说完话,就在观察宫雪的表情,看她脸色的变化,南易的心情也变得有点复杂。
第四百九十六章、幺蛾子
南易还真没有主动撩宫雪的想法,流氓罪这个口袋罪还存在,在国内瞎搞可不仅仅是风评和口碑问题,那是直指犯罪。
宫雪美则美矣,但还不至于让南易为了她去冒险。
或者说,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南易生出必得之心,为了得到她不顾一切。
他其实挺想尝试一下为了女人撕心裂肺、寻死腻活的那种傻劲,只是很可惜,他的价值观不允许。
如果宫雪哭着喊着要生扑,南易也不会假惺惺的拒绝,他绝对会坦然接受,然后直接把人往国外送。
没一会,点的菜就送了上来。
“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喝碗红菜汤就行,其他的都是你的。”南易把桌上的菜盆往宫雪那边挪了挪,说道。
“嗯。”
宫雪看桌上的菜量,一人吃余多,两人吃不足,她也明白南易应该是吃过了,不然不会只点这么一点。
她可不认为南易会心疼一顿饭钱,沪海那么大的方公馆都能让她白住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小气呢。
也就是南易听不到宫雪的心声,不然他会坦诚的告诉她别想多,方公馆不可能空置在那里,得有人住里头,这没人住的房子坏的快。
宫雪不住,南易也得安排其他人住进去,不但房子要给别人白住,多半还得开一份工资,那才叫亏得慌。
沪海那边,老洋房计划慢慢开始执行,春申建筑手里已经持有一些老洋房,为了把房子租给靠谱的人,可是费了老鼻子劲。
房东和租客是一个相对立的群体,房东恨不得租客撞死,租客恨不得房东摔死,这两种人处成朋友的少见,和和气气的若干,一个盼着别来收租,一个念着早交租,利益南辕北辙,犹如冷水和滚油,难以调和。
春申建筑持有的老洋房都是抓紧时间装修,该改造的赶紧改了,暗管该埋的赶紧挑寿命长的埋了,什么电线、水管、地暖、上下水,甚至是网线的孔洞都已经预留好。
就这些表面看不见的功夫,将来房子出手的时候,价格上可以差出上千万。
老洋房现在能大动,过些年可就不准动了,就算往墙上钉个钉子都得去审批,过些年,其他的老洋房只是外面看着光亮,里头那叫一团糟;春申的老洋房是里外都光亮,真有心买老洋房自住的人,为了住的舒服,咬咬牙,还是愿意多掏几百上千万的。
舍不得掏或者掏不出来的,也成不了潜在目标客户。
“对了,刚才我没缓过神来,你不是说拍一部山区农村的戏么,怎么会放在京城拍,不是该去北边的山区么?”
“这部戏的导演去过香塂,在那里的剧组学习过,说是要实验什么布景拍摄,屋里的内景就是在北影厂里搭的,都是假的。”宫雪一边吃,一边说道。
“布景不是什么新鲜事吧?解放前沪海的电影公司不是找就这么干了吗?”
“目的不一样,以前是搭不存在和不方便取景的景,现在布景是为了省钱,为了让剧组能够少去外地出差,剧组在外地,一天人吃马嚼要花费不少。”
“这倒也是,可以少出差。”
南易心里寻思,什么时候布景、抠图盛行起来,这烂片啊,肯定会接踵而来。
“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吗?”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因为拍戏,到京城和剧组汇合,只呆了一天,都没有时间逛一逛京城。这次也差不多,除了今天,白天都没有时间出门,我还没去看过升旗呢。”
“哪天要是你有空,我陪你去看。接下去的两个月,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我应该比较空闲,你来了京城,我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我明天问问剧组的安排,看看哪天没我的戏,我可以请一天假。”宫雪欣喜的说道。
“嗯。”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吃的再慢,一个小时也吃完了。
南易抬了抬手把服务员给叫了过来。
“结账。”
“先生,106块。”
服务员把账单亮开,给南易过目了一下。
“这么贵”三个字差点从宫雪的嘴里脱口而出,好在被她给咽了回来,可她上的讶然之色却是怎么也拦不住。
“今天的红菜汤不行,红菜头没贮藏好,有点坏了。”南易从兜里掏着钱,嘴里说着,就等着服务员主动说抹个零。
“先生,真不好意思,这都快七月份,红菜头是放的有点久了,不过很快新的也要上了,下次您再来肯定能喝到最好的红菜汤。”
“哦。”
南易看了一眼服务员,把数好的钱递了过去。
“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到小院里,宫雪就忍不住说道:“这里也太贵了,一顿饭我一个月工资没了。”
“是贵了点,这里主要是老外来,咱们自己人没几个消费的起,我也就来第二次,没有下一次了,我刚才那么说,居然都不给我免一块钱。”
“这顿饭都一百多了,你只关注一块钱?”
宫雪对南易的心思有点捉摸不透,不在乎大头,倒是对小头斤斤计较。
“一百多,人家也是明码标价,没有宰客,我们既然来了,就应该默认接受这个价格,可那一块钱,是他们该向我表达的歉意,居然不给,我会再来才怪。”
“呵呵呵。”
宫雪捂着嘴笑了笑,南易嘴里的骂骂咧咧让她觉得特逗。
“这里是旅游景点,老外多,出租车比较好找,找辆车送你回去,路上稍微绕一绕,上天福号帮你买点酱肘子、松仁小肚,你带回去,留点给自己吃,再给剧组里交好的人带点。”
“好呀,钱由我自己付。”
刚吃了一顿这么贵的饭,再让南易付钱,宫雪有点不好意思。
“行,你自己来。”
送完宫雪,南易就回了老洋房。
在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正好碰见骑车过来的易瑾茹,自行车的书包架上还有一个竹编的儿童座椅,上头坐着南若婵。
“妈。”南易叫了一声易瑾茹,又对着车上的南若婵拍了拍手,甜甜的说道:“若婵,到叔叔这来。”
“你干哈去了?”
“没干哈,就是出去遛弯,找人唠了唠嗑。”南易把南若婵抱在手里,回着易瑾茹的问题。
“晚饭搁家吃的吧,等会你嫂子要过来。”
“有事?”
“一会等人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易瑾茹寒着脸,一踢立架,从车把手上把菜篮一拿就走进院里。
“金燕闹幺蛾子了?”南易嘀咕道。
只能是金燕的幺蛾子,而不是南家的幺蛾子。
南家的事,一般不会扯到南易这里来,哪怕是金燕和南铁犁闹离婚,也不会让南易参与进去,他们自己就会搞定。
南家,是易瑾茹的南家,只要有她坐镇,谁也不敢造次。
而易瑾茹对南易的态度是绝不主动靠上来,南易要是给点好处,她就给南易一点好脸色,不给,她也不会跑过来要。
过来帮着做饭这是事涉家丑,外人可不知道南易是谁生的,儿媳妇怀孕,儿子又不在身边,当婆婆的不过来帮衬一下,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当然,南易送出去的四合院和饭馆,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若婵,在育红班里开不开心啊?”
“开心吖,有好多好玩的。”
“喔,都有什么啊?”
“滑滑梯、堆积木,还有跳皮筋。”
“这么多啊,那你喜不喜欢打陀螺呀?”
“喜欢,叔叔,我家里没有。”南若婵抓着南易的脸说道:“叔叔,你家里有没有?”
“叔叔家里也没有,叔叔帮你做一个好不好?”
“好呀,好呀,叔叔,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做啊,我现在就想玩。”
“叔叔家里没有木头,明天,叔叔找到木头就帮你做。”
“明天啊,今天不行吗?”
“不行欸,叔叔带你去看动画片。”
南易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南若婵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想要什么东西当场就得要,不给就会闹,他不应该许立马就能兑现的诺言。
所以他就马上用动画片转移南若婵的注意力,不然,小丫头要是哭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抱着小丫头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把《阿凡提的故事》录像带塞录像机里头,一阵快进,直接跳过片头。
动画片开播,南易就可以跪安了,南若婵接着没时间搭理他。
这时候除了新闻联播,电视台几乎没什么固定的栏目,都是随时变动,就算买份《电视周报》,上头说的也不一定就做数,节目说换就换了,没新节目就放录像带,时间保证能给安排的满满当当。
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时候的电视台被行政干预的程度很深,大部分的节目对少年、儿童并不友好,比较适合中年及老年人的口味。
八三、八四两年,也是离退休的高潮,京城的公园里一下子冒出来大批的“现在也是普通群众”,电视节目比较符合他们的口味。
还好南易自己也喜欢看动画片,加上南若玢和范红豆来的时候也要看,家里就备着不少经典动画片录像带,不然这个点在电视上还真找不到动画片。
?了几眼电视机,南易转头看了看南若婵,见她额头沁着细汗就把台扇给打开,对着大门的方向吹。
时间一晃就来到五点半,易瑾茹摆盆的声音响起,刘贞的脚步声也传到屋里,院子里还传来一声自行车碰撞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该属于这里,竖着耳朵的南易估计是金燕来了。
果然,他的念头还没落下,院子里的对话声就响起,2.75个人填充了大门的窟窿。
“嫂子,来啦,在这吃饭的吧?”
“妈要做了,我就在这吃,没做,我就回店里吃。”
金燕的脸色和易瑾茹的差不多,平静中带着一点抑制的怒气,不过还是给南易展露了一丝笑容。
这一丝笑容,让南易预感到金燕的幺蛾子会把自己给卷进去。
“怎么会没做呢,肯定做了,嫂子,你先坐着。”
南易客气了一句,就上前扶住刘贞,一路扶上二楼解手、洗漱。
“在哪碰上的?”
“就院子门口,你猜是什么事?”刘贞抹完脸把毛巾递给南易。
南易凑在洗手池里把毛巾搓了搓,拧干,“应该不是金燕家里的事,她家没太多的麻烦事。我猜不是想下南方做其他生意,就是想出国,不然没必要到咱们家来说事。”
南易说的两个可能,他都能出上力,也是当下的两个流行风向标。
“家里也不缺钱,出去受那份罪干嘛?”
刘贞自己出国留学是没受罪,可她有眼睛,看得到其他留学生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为了学习,她可不觉得出国有什么好。
“没去过,想去也正常,没见外头已经把羙国传成天堂了么,天堂谁不想去看看啊,想出去也是人之常情。”
“要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小腿有点酸,你帮我捏捏。”
南易扶着刘贞来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把她的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揉捏,“就一个原则,不管是换美金,还是干脆送她一笔都行,其他的一概不管。”
“你不劝劝?”
“没法劝,也没必要劝,都是成年人,自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她真要走了,大哥怎么办?”
“凉拌,愿意等就等,不愿意就主动提出离婚。嗐,瞧咱们聊的起劲,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好点没有,咱们下去先听听再说。”
“好多了,今天出了两趟门,爬上爬下的。”刘贞动了动自己的腿,觉得舒服多了,“还是你捏的舒服,扶我起来。”
南易扶着刘贞下楼,把她按在饭桌边,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汽酒,又在边上的木框里拔出一瓶常温的汽水。
“妈,嫂子,吃饭啦。”
易瑾茹甫一坐下,就寒着脸对金燕说道:“说吧,南易在这呢。”
“南易……”
“嫂子,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南易打断要说话的金燕,往南若婵的碗里夹了一点菜,“若婵,快点吃,吃完再看。”
南若婵吃饭的时候,头还一直歪着盯着电视机,南易把她的头掰回来,监督着她把饭给吃完,才放她回沙发继续看电视,顺便把音量开大一点。
回到饭桌,南易才压低声音说道:“嫂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出国。”
得,直接就被南易给猜中。
主要也好猜,这年头能闹的幺蛾子不多。
出去的理由也不用问,无非就是那几个之一,这年头要出国的人基本大同小异。
“手续办不下来,还是缺担保人?”
出国最容易的方式就是以留学的名义,去留学就要有一个留学国家的担保人,刘贞当初是公派,自然不用自己操心这种问题。
“担保人。”
“去羙国?”
“是的,南易你能帮我找个担保人不?”
南易转头看看易瑾茹,她的脸依然寒着,可并没有打岔,看样子,易瑾茹虽然不同意,但是已经被金燕把工作给做通了。
“嫂子,这件事我能帮上忙,但是我不会帮你,你也不缺钱,去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去转转,打听打听,有人做这种生意,花点钱就行。”
“你不帮?”
金燕原来觉着,找担保人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抬抬手就能办了,就南易的圆滑劲,这么点小事,他不会不帮,可谁能想到……
“对,这个忙我不想帮,至于理由,两年,也许一年甚至更快,你自己就会明白。嫂子,有句话,现在说可能有点早,不过我还是先说一下,因为我不知道该说的时候,我在不在京城。”
“你说吧。”
南易不愿意帮忙,金燕心里已经对南易不满,能继续坐着,这是她脾气好。
“若婵姓南。”
“南易,你什么意思?”
南易要表达的意思,金燕差不多明白,她听着这话觉得非常刺耳。
“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把这句话提前跟你说。”
南易笃定不久的将来金燕和南铁犁会离婚,这还是好的,各奔东西、不再往来,以为有南若婵的存在,可以当亲戚处着;最麻烦的就是在国外呆几年,弄的满是疲惫、伤痕累累,才想起来国内还有一个老公,还有她一个宁静的港湾。
这个港湾,枝丫葱绿,天色翠绿,浮水碧绿,饭桌上的秋葵嫩绿嫩绿,墙上贴的囍字黄绿黄绿的。
“……”
金燕本想怼上一句,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走到沙发边抱着不依的南若婵就走。
“南易,你真不帮她?”金燕离开后,易瑾茹就问道。
“妈,这个事情我不能帮,今天我帮了,改天你就会骂我。国外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想要把日子过好,要付出很多,苦头不会少吃,出去没什么好的。”
南易说话的时候,保留了很多,比如关于女人是谁对她好,她就会跟谁走的论调。如果在羙国,金燕遇到了什么事,在国内的南铁犁鞭长莫及,而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并帮助了她,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可能就此开始。
又比如金燕已经快进入虎狼之年,身在异地,她能替南铁犁守住,不在外面偷腥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再结合上面的情况,结局美好的概率不超过0.9%。
听了南易的话,易瑾茹没再问什么,她本来就不同意金燕出国,要不是南铁犁出面替金燕说话,她都不会默认同意。
南易帮不帮忙,她根本不在乎,金燕出不了国,她会更开心。
她虽然不知道夫妻其中一个出国大多以离婚收场的未发生事实,可她也从来没见过两地分居的夫妻还能保持恩恩爱爱。
距离产生美,说的可不是夫妻之间的那回事,当未老夫妻不再制造负距离,两人之间的婚姻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等易瑾茹也离开,南易和刘贞就坐到沙发里,刘贞背后枕着靠枕,人倚靠在南易的怀里,和南易说着话。
“南易,刚才那些话,其实你可以不说,找个借口说办不了不就好了,那样就不用得罪金燕了。”
“怎么,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左右逢源?金燕不高兴就让她不高兴好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你就不怕她将来混好了依然记恨你?”
“恨呗,她要这么小肚鸡肠,想不明白我说的那些话,能混好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昨天弄死的那只蚊子还对我叫嚣要灭我满门呢,瞧,这会它儿子也被我灭掉了。”
南易的手伸出去一夹,一只想要停靠在他手臂上加血的蚊子就被他给夹扁。
“明天我去买几床蚊帐,拆开了把窗户和大门都堵上。”
“堵不住吧,家里肯定有蚊子卵。”
“能堵一点算一点,我加把劲,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找到一个肯伺候你,给你抓蚊子的情人。”
“死相,这种情人你能找到?”刘贞剜了南易一眼说道。
“谁知道呢,可能运气好找到一个痴情的,不但不介意我有其他女人,还愿意伺候你这个大姐头呢。”
“南易,你变瘦了。”
“是吗?”南易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道:“没事,我再瘦都不会飘起来。”
“你还说没飘?我看你都飘到天上去了,真把自己当金疙瘩了,女人见你就把你当成宝啊?”
“哼,你真小看人,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帅气,但是你不应该怀疑金钱的魅力。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南易很中二的举起手大喊道。
“没正经,你怎么和若玢一样,还小嘛。”
“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听过啊?”
“好好好,少年,你喊的是哪部动画片的,我怎么没听过?”
“你看过几部动画片啊,没听过也正常。”
“小看人,这里的录像我都有看过,虽然没看完,但是主角叫什么我是知道的,阿童木、克赛,我都都知道啊,没看到有希瑞。”刘贞撇撇嘴说道。
刘贞这么说,南易就不搪塞她,正经的回答道:“希瑞是《非凡的公主—希瑞》的主角,这部动画片还在制作中。泛美有西屋电气的股份,西屋电气电器81年收购了演讲稿公司,而演讲稿公司旗下有一个69年收购的filmation工作室。”
“哦,filmation工作室的作品?”
“听说过?”
“嗯,在羙国的时候我看过《佐罗》,这部动画片也是它们做的是不是?”
“对。”
“南易,你这么喜欢动画片,怎么没想着搞个漫画公司?”
“嗐,我只会看,又不懂这个行业,对这个行业也没有前瞻性的眼光,投资这个行业容易把钱砸水里,漫画的回报率并不是太高,没必要去冒险。”
“嗯?去年我不是还见过你在看惊奇漫画的资料么,不是想收购它?”
“有收购的想法,不过不是冲公司去的,而是冲着那些漫画的主角。你看啊,羙国队长、蜘蛛侠、超人这些漫画人物,是羙国好几代人看着长大的,人群基数很庞大,几乎是每个羙国人的童年回忆。围绕这些漫画人物,拍上几部真人电影,就算只是卖情怀也能赚上一大笔。”
“童年回忆用来挣钱?”
“不行?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
“知道啊,干嘛把话题扯开?”
“要是我仇人让我给他下跪磕头,磕一个头给1千万美金,你千万别拦着我,我马上就把膝下的黄金给变现了。”
刘贞呵呵一笑,“美得你,就你这么没皮没脸,1万一个头,你也能把别人磕破产了。”
“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南易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我扶你上去洗澡,你该睡了。”
“嗯。”
第四百九十七章、喷子国际
“陈董,合作愉快。”
在老洋房刘太太的客厅,南若玢的小手递了出去。
“我就这么成陈董了?”
陈风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南若玢的小手上下晃动的一下。
等把手放开,陈风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南易,“公司的名字是你起的?”
“对,有问题?”
“国际我懂,国际前面的喷子是什么意思?”
“1951年发现的马王堆听说过吧?”南易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说过,怎么了?”
“其实早在1910年,我太爷爷就带人去探寻过这座古墓,当时,他带了七七四十九个武力高强,浑身上下武装到牙齿的护卫。”
“你太爷爷是盗墓的?”
“不是,他是开豆腐坊的,南氏豆腐坊出产的豆腐,在沪海滩的名气很大,很多达官贵人都爱吃我们南家做的豆腐,那真是一天不吃就浑身不自在,两天不吃,身上就犹如虫咬。”
“丫挺的,你说的是豆腐还是鴉片啊?”陈风啐道。
南若玢坐在南易的边上,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脸,她知道自己爸爸又在编故事了。
“别打岔,听我接着往下说。”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豆腐坊的生意好,我太爷爷赚了不少钱,就买了房置了地,还娶了我太奶奶,我跟你说,我太奶奶家可是很了不起。
她家的家谱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300年的浙省良渚,前后有4000多年的传承历史,可谓是历史悠久。
可是很奇怪,传承了4000多年,到我太奶奶这一辈才传承到第九代。
我太奶奶很清楚她爷爷和父亲活了多久,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才九十年左右,六代人却走过了4000多年的时间跨度,很明显,在我太奶奶祖上某一代或者某几代掌握了长生不死的神通。
我太奶奶对此很疑惑,可父亲走得早,走之前只是把家谱交给她,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太奶奶天生早慧,她很清楚家谱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她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连我太爷爷都没有告诉。
就这么着,两个人一起操持南氏豆腐坊,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名气也是越做越大,就连南韩那边都知道了南氏豆腐坊的名字。
有一天,龙王养的一只叫乌龟的金鱼死了,他很伤心,就篡改了雨册……”
“孙子,能不能直接讲主题,别到处瞎窜,听的哥们那个着急。”南易东拉西扯让陈风很不满。
“行行行,我直给。”南易抬起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话说上回,南氏豆腐坊来了一个南韩人,想跟着我太爷爷学做豆腐。
这个南韩人姓李,左腿有点跛,手里常年拄着拐杖,可能是嫌木头的坏的太快,就给自己打了个铁拐杖,所以大家都叫他铁拐李思密达。
我太爷爷一见是跛子,就动了恻隐之心把铁拐李给收下了,也把他的一身所学悉数教给铁拐李。
很可惜,这个铁拐李资质鲁钝,虽然非常肯学,可学了三年,也只学到了我太爷爷不到一成功力。
第三年,从汉城来了一封家书,说是铁拐李的阿爸几走了,他就匆匆赶回去奔丧,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太爷爷隐约听说,铁拐李回到汉城就惹上了官司,被关到牢里了。再后来,就听说他出狱后开了一家豆腐坊,就开在他被关的那个监狱不远。
监狱么,都盖在比较偏僻的地方,附近根本没什么人,铁拐李的豆腐坊根本没什么生意,就当他日复一日惨淡经营的时候,一个正赶在饭点出狱的人,肚子实在饿急了,就跑到豆腐坊买了好几块豆腐狼吞虎咽。
不知道为什么,就从这里开始,铁拐李的生意越来越好,经常有刑满释放的人到他这里来买豆腐,探监的人也会来他这里给自己被关在监狱的亲人带几块豆腐。
渐渐的,在南韩居然有了出狱的人先要吃一块豆腐的传统,说是这样就代表以后清清白白做人。
时间来到1910年,我太爷爷正准备把南氏豆腐坊开遍全世界,做成一个豆腐托拉斯,就在豆腐坊的门口迎来了一个满身是伤的人,这个人就是铁拐李。
铁拐李那时候伤势非常严重,他是吊着一口气,一路爬过来的,见到我太爷爷就跟他说了九个字——下马王,觅法宝,克鬼子。
说完,铁拐李就挂了。
这九个字意思非常直白,我太爷爷一听即懂,在一个叫马王的地方有法宝,这个法宝可以克制鬼子。
先有甲午,后有日俄,我太爷爷恨急了鬼子,知道有这么一件法宝,他当然要去找。
只花了三天时间,我太爷爷就参透‘马王’暗指‘马王堆’,于是才有了我开头说的,我太爷爷散尽家财,请了四十九个护卫,杀奔马王堆。
可这一去,五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所谓的法宝自然没有找到,这才有了我们后来的国难。”
南易摇了摇头,哀伤的说道:“我太奶奶思念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
“没了?”陈风瞪着眼珠子说道:“孙子,你就让我听这个?”
“急个屁啊,我嘴干了,让我先喝口水,还没讲完呢。”南易站起身去喝了一口水,回来就接着讲,“时间来到1962年,那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清晨,从正阳门、崇文门、东便门、朝阳门、东直门、宣武门、西便门、阜成门、西直门、安定门、德胜门,这十一个城门楼子里飞出了十一道霞光。
这十一道霞光飞到空中汇聚成一道,在百花深处胡同上空盘旋了一会,就直接飞去了垂杨柳,钻进了二化家属院一户普通人家。
说来凑巧,这户人家正有一个婴儿呱呱落地,霞光就从初生婴儿的眉心钻了进去,留在他的脑海里不走了。
这婴儿可不得了,刚生下来就念了首诗:百花深处百花杀,腊梅独放见尾巴,待到蒙童心智开,天下无不是南家。”
南若玢听到南易念的歪诗,脸上就荡漾出坏笑。
南易念完诗,就拿起茶几上的杯垫,在茶几上重重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丫挺的,你消遣老子呢,故事说一半,法宝是什么你还没说,你太奶奶是不是复活了也没说,也没交代为什么叫喷子,你就想完事?”
南易的故事虽然漏洞百出,可陈风觉得新鲜,还真听进去了。
正起劲呢,居然跟他说下回分解,他能不发飙么?
“哈哈哈。”南易大笑了一声,啐道:“急个屁啊,后面还没编好,中午请我吃顿好的,我就给你好好编,一定让你听个过瘾。”
“不请,气不顺。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长大了日子变好了,听个故事只有上半没下半,我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穷个锤子,不瞎扯了,说正事。”南易脸色一正,把坏笑收敛起来说道:“既然喷子国际已经成立,你也该去物色第一单买卖了,开门红还是很要紧的,第一单买卖操作的好,后面的生意才会源源不断。
最好是能放个大卫星,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喷子国际的实力是杠杠滴。”
陈风点点头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打听一下。”
“行,抓点紧,我家若玢在香塂还有生意在做呢,日程可是安排的紧巴巴的,一分钟几万块上下,耽误了她的宝贵时间,你担待不起。”
“别光知道催我,公司的人员呢?”
“若玢,去杂物间拿支窜天猴出来,给陈董表演一下什么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你大爷的,撂爪儿就忘,你丫的刚自己说完别扯淡。”
“得得得,不逗咳嗽,公司的具体事宜你和若玢谈,我出去一会。若玢,中午吃嗦粉成不?”
“爸爸,熬点豆瓣酱。”
“好嘞。”
第四百九十八章、买你半条命
下午六点半,计算所大门口。
一辆挂着深甽牌照的桑塔纳停在路边,车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叫惠泽桑,一九八四投资公司的老总。
晚霞犹如一位俊俏的舞女,在云雾缥缈之中绽放她的光彩。
阳光直照不再,天依然很热。
惠泽桑的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他不时的用手绢擦一擦,呼出一口热气。
为了不让背上的汗水沁出来把西装给浸湿,西装里面不但穿着一件必备的衬衣,还有一件吸汗性很强的棉质背心。
每个人都有他的坚持,有的人坚持锻炼,有的人坚持当肥宅,惠泽桑则坚持常年穿西装,不论寒暑,只要是见“客户”,他都会穿着西装。
从五点到这里,他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可他要等的人还没出来。
继续抹着汗,不时的喝一口水,惠泽桑还是耐心十足的等着,是的,他有耐心。
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业务型人才,没有耐心是不可能的。他曾经为了和潜在客户制造偶遇的机会,在客户公司的门口足足守了十来天,等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一直等到七点二十,惠泽桑才见到他要等的人推着自行车从计算所的大门里出来,当对方做出骑马射箭的姿势,惠泽桑就走到自行车前。
“倪专家,雷好,我系共富会的惠泽桑。”
“惠泽桑?”倪广南一只手扶着车龙头,一只手扶了扶往下垂落的,“共富会是哪里的单位,我没听说过啊。”
“倪专家,你理解错啦,我们共富会不系国家单位,是一家开在深甽的私人公司,这系我的名片。”惠泽桑从西装的内兜里拿出名片盒,从里面抽出一张双手递给倪广南。
倪广南把自行车往自己身上一靠,也伸出双手去接名片。
他有国外的工作经历,虽然做的是研究工作,可对这种商场的基本礼仪还是清楚的。
接过名片,倪广南就捏在手里看了看,名片是竖立排版的,而且看布局是从右到左,最右边竖写着深甽一九八四投资公司,第二竖写着惠泽桑三个字,没有头衔。
名片的中心点印刷着一个logo,下面从右到左印着三个字“共富会”,看到这三个字,再看logo就能看懂,这个logo是共富会三个字的变形体。
在名片的左下角,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嗯,这是电子信箱地址?
“惠先生,你们有自己的电子邮件?”
“系啊,我们有自己的电子邮件,不过啦,这个东西还不实用,差不多还系摆设啦。倪专家,我这次找你,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要不,你把自行车先停这里,坐我地车,我请你吃甬帮菜。”
“甬帮菜”三个字,让倪广南的心里一阵凉爽,对方故意安排了他的家乡菜,诚意十足。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叨扰了。”
倪广南一点都不担心对方找他是要让他做什么,或者探听什么不该说的事,他既没有参与过什么国家机密项目,也不是重要岗位的领导,他掌握的事情,绝大部分公开渠道就能查到。
最后的那小部分,虽然算是不能往外说的秘密,可说句丧气话,就他肚子里的那些秘密,西方国家还不稀得探听。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不是因为太先进,而是因为太落后,不能往外说啊,被外人知道原来我们某方面技术这么落后,忒丢人了。
坐进车里,倪广南只是随意的打量一下,然后就收回目光,他自己虽然没车,可也坐过豪车,对车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只要吃喝不愁,他更愿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对物质没有太大的追求。
车子开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友谊宾馆。
惠泽桑一路引领,带着倪广南到了自己的套房。
“倪专家,你先坐一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把菜送过来。”惠泽桑安排倪广南坐下,就说道。
“请自便。”
惠泽桑打了电话,没一会,菜就送了过来。
“冰糖甲鱼、腐皮包黄鱼、苔菜小方烤、雪菜大汤黄鱼、红膏炝蟹,还有这个霉苋菜梗,五香配一臭。”
“惠先生,你有心了,都是甬帮菜,都是我的家乡菜。”
“倪专家,其实啦,介个菜也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这也是我的家乡菜啦,我爷爷当年就是从甬城去的香塂,一口家乡菜,满是思乡情。”
“惠先生也是甬城人?不知祖籍是哪里?”
“我老家在庵东。”
“庵东啊,我知道,那里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欸,倪专家,你说错啦,是我们甬城哪里都人杰地灵。”惠泽桑摆摆手说道。
“对,是我口误。”倪广南羞笑一声说道:“我们大甬城遍地是人杰。”
“倪专家,来来来,动筷子,我们边吃边谈。”
两人互相客气着吃了几口菜,先随意的聊了聊甬城的风土典故。
菜过半,果汁半酣,惠泽桑才放下筷子说道:“倪专家,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送一笔钱。”
惠泽桑伸出自己左手的五指,亮了亮,“五千万,人民币,买你的半条命。”
“买我的命?”
“对滴,买你的半条命啦,让你替华易公司卖命。”惠泽桑说着,站起身去客房拿了一个文件夹出来,“倪专家,这是华易公司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倪广南接过文件夹,展开放在桌子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块擦镜布把眼镜抹了抹,戴回去就认真的看着文件。
看了第一段文字,他就迫不及待的往下看,文件上的内容,对他来说犹如色狼遇到美娇娘,深深的吸引着他。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才把文件给看完。
“惠先生,我看到最后部分的华易股份架构,上面写着华易的股份规划是职工工会持股70%,出资股东持股10%,还有20%上面没交代,不知道这20%是如何规划的?”
“倪专家,文件上没列出来的20%,是将来要交给国家的。现在,内地在搞改革开放,介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等他们富起来,再让他们带动没有富起来的一起致富,介个就是共同富裕啦。
内地现在的私营企业就和雨后的春笋一样,一天能冒出好多的啦,私营企业越来越多,经济也越来越有活力,内地人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啦。
等内地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介个财富的差距就会加大,有钱的,天天鱼翅捞饭;介个冇钱的呢,碟头饭都不一定顿顿有的食啦。
唔好意思啊,我介个普通‘发’说不好,不知道我说的你听不听的明白?”
“大部分能听懂,有的听不懂。”倪广南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我讲英文好不好?”
“好的,英文我没问题。”倪广南点点头,与其听惠泽桑这蹩脚的普通话,还真不如听英文来的痛快。
惠泽桑的普通话水平很差,讲的是港普,南易也没有提醒他学学普通话。
这是南易很明白,虽然这京城人管香塂人叫港怂,这不是一个好词,可不代表京城人看不起香塂人,而是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可以说是羡慕嫉妒恨。
操着一口港普在内地走动,可比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更旁通曲鬯。
“私营企业有私营企业的好处,国企也有国企的好处,就全世界整体来说,都在进行国企私有化,也就是民进国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卸下包袱,让私营企业大踏步的前进,搞活国家的经济。
可等到一定阶段,弊端也会出现,就是我前面说的贫富差距。
消除贫富差距的工作,只能是国家来干,不可能由国家的精英层、既得利益群体自发的去干。
善财难舍,已经放进口袋里的钱再让他们掏出来,这是很不现实的。只能是从国家层面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对经济重新洗牌,给后进者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要做到这个,必须走一步棋,那就是国进民退,国家资本进入已经非常活跃的民营经济体内部,国家资本为火车头,拉着民营经济体这列火车往正确的方向跑,往更公平的方向跑。”
倪广南听完惠泽桑的话,有点激动,也有点迷茫,惠泽桑的这通说辞立意太高,着眼的层次太高,他不是学经济的,听了个半懂不懂。
可华易的立意是国家当先,这一点他听明白了。
“惠先生,那你们一九八四投资成立华易图什么呢?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公益?”
“nonono,那怎么可能,我们一九八四是股份制公司,要为股东负责,盈利当然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只不过在盈利之余,我们还想为共同富裕出一份力。
在我们一九八四的办公室里贴着这样一条标语:牢记振兴中华,争取每分盈利。
倪专家,关于华易的定位你在文件里也看到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实现起来也很难,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先期我们准备了五千万,就买你的半条命。
另外半条,你想卖什么价,能卖上什么价,一切都要看你做出来的成绩,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只要值,1亿可以,10亿可以,就算百亿也没问题。
只要让我们看到希望,让我们不会觉得把钱扔在水里,再多的钱,我们也会拿出来。”
“百亿你们也拿得出来?”倪广南激动的说道。
“完全可以,我们现在就具备这么多的现金流,当然,一两天不可能到账,华易需要资金也不可能会这么急,什么事都是循序渐进的。”
“惠先生,企业都需要盈利,但研发需要时间,一九八四能给我多少亏损的时间?”
“五年。”惠泽桑的左手再次亮了亮,“五年时间不需要华易提供任何利润,需要什么设备,需要购买什么专利,需要安排人去哪里学习,你都可以提出来,能办的,我们一定办,不能办的,也会尽力办。
五年时间,我们一九八四只会在华易的大方向上发言,只会进行财务审计,不会干涉任何具体的事务,一切都由你做主。
对了,有一点要求,你可以立项任何项目研发,但是你的lx-80汉化技术的研发不要带到华易来,我们对这项技术不感兴趣。
要研究就研究unix的底层逻辑,在unix的基础上研发出一套中文系统,搞汉化这种缝缝补补、做个接口的研究没有将来。
苹果公司知道吧?微软公司听说过吧?
一个已经研发出视窗系统,一个正在研发,等他们的视窗系统成熟,等他们的目光放到我们这里,搞汉化还有前景吗?
倪专家,我们一九八四的一位股东有八个字让我带给你。”
“惠先生,请说。”
“华易芯片、华易系统!那位股东跟我说,为了这八个字,他愿意付出百亿。”
“士为知己者死!”
倪广南唰的一下站起来说道。
“我们华易的真正涵义就是中华不易,吾辈当砥砺前行。倪专家,华易就看你了。”
……
“妈,您别收拾了,放着我来弄。”
昨天是南家有事,易瑾茹留下吃饭,今天又是刘贞妈吕碧芳一反常态留在老洋房吃饭,这吃完饭还要去刷碗,南易赶紧拦着。
甭管刘贞的父母过去再不把刘贞当回事,父母怎么也是父母,再加上在南易和刘贞的婚事上,刘家人也没有过度为难,更没有狮子大开口,南易这个刘家女婿就该有一个女婿的姿态。
合理的要求南易会答应,不合理的一定会推脱。
但是刘贞的三个大哥,南易还真得照顾好咯,他们过不好就得扶一把,一定不能让他们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
刘家大哥有了前科对南易本人没什么影响,可不管对刘贞,还是对刘贞肚子里的孩子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南易有想法把刘贞三个大哥都弄到国外去,弄个闲职优差,花钱养着他们,别捣乱,别闹出幺蛾子,钱就当打水漂了。
南家这边,南易不担心,南怀秋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南铁犁也是憨瓜一个,别说犯罪,就是想让他和街头的红袖章吵个嘴都难。
南易把吕碧芳拦在厨房外面,自己进去凑在水池边刷碗。
吕碧芳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南易面前搭把手,接过南易刷过的碗,搁到碗柜里面。
“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
南易和吕碧芳接触并不多,回门那天见过以后,也就在前天见过一面,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更别说亲密到一起干活的地步。
“是这样的,南易啊,你三哥不是合开了一个录像室么,昨儿我去给他送饭,就进去?了一眼,那电视的女人都没穿衣服,和一个男的在干那个。”
哒哒哒,一万头羊驼从南易的脑门上踏过,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刘飞豹想什么呢,现在录像室这么好干,随便放两个武打片都不愁生意,两块钱一场,一天可以放四场,就他那个录像室一次可以坐下七十来个人,有人愿意搭着坐,甚至可以坐下八十几个人。
现在喜欢看录像的人多了,几乎是场场爆满,保守点算,一年挣上二十万轻轻松松,搞什么中插啊?”
“中插”就是中间穿插的意思,八九十年代,干录像室的很有意思,每当客人比较多,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放的精彩的片子都会暂停,换上另外一部演员很少、布景很差、台词很少、套路不多的武打动作戏。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片子却很受观众的欢迎,有不少人就是冲着这个中插来看录像的。
但那是几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只要是香塂武打片,就算拍的再烂都有人看,而且是反反复复的看。
这时候有的是人把大半个月的工资扔在录像室,两块钱一场,十几二十几块钱也看不了几场。
为了看个录像铤而走险的也大有人在,街上捡个井盖,铁路上搬块扔在路边的铁轨,去熟门熟路的人家不问自取,这些事也不是没有人干过。
少管所里迟早会出现一个因为共同的犯罪动机走到一起的“录像帮”,帮里的人互相一打听,“唉呀妈呀,兄弟啊,你也是为了看录像才进来的啊。不说了,等咱们出去就一起搞个录像室,从早到晚看录像,还把钱给挣咯。”
“妈,你想让我怎么做?”
南易从乱七八糟里挣脱出来,问吕碧芳的指示。
“南易啊,妈知道你有本事,你去找下你三哥,劝劝他别再放那种片了,免得哪天给雷子抓去咯。”
吕碧芳一开口就是雷子,看来过去吕碧芳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好,我明天就去找下三哥。妈,你也甭担心,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三哥别再放,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事。”
南易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这时候想搞那种片子可不容易。
还没有到天桥下、电脑城边上总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在那里遛弯的年代,想搞到这种片子得有相当的渠道,不是一般人能摸到的,起码,南易自己就不知道这个渠道。
再说这个时候录像带九成九都不是正规渠道来的,内地搞翻录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从香塂沿水路过来的。
能搞到这种录像带,那说明刘飞豹的交际圈很杂,交往的是不省心,是越讲义气越会把自己给坑了的人。
“是该去找找他。”南易心里寻思着,“刘贞肚子里要是个儿子,将来他娶媳妇一定要找个亲戚少一点的,父母双亡那就更好了,亲友关系处理起来,忒他妈累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国资海外投资风
第二天,南易先把南若玢送去了机场。
南若玢在九肚山的那块地已经拍下来了,她得回去盯着自己的地皮建设,另外她在香塂还有收购抵押品的生意,她的日程真的很忙。
“校花,你回来就好了。”
送南若玢,顺便还接了校花,她忙完伦敦的事情刚飞过来。
“亨特他们去度假了?”
“是的,他们去了阿姆斯特丹。”
“嗐,也没点其他消遣,他们这是直奔本源啊。等他们的假期结束,你提醒一下我,还有事让他们去办。”
“明白。”
“另外,还有一件事,找改装厂按照丰田海狮h50的外形搞一辆防弹车出来,有辆车已经不是太扎眼了,在内地,我也自己搞辆车开开。”
“内部是否要按照商务车的格局改一下?”
“不用,保证安全就行,舒适性只要适当的考虑就可以了,我自己的车,走我的私账。”
“好的。”
和校花说完话,南易就拿出一本《新体育》翻阅了起来,奥运将近,杂志里面大多都是关于奥运的内容,国内各个体育强项的队员介绍,国外体育明星的介绍等等。
这一期介绍的国外体育明星是拳王阿里,这是国人最先知道和熟悉的外国体育明星,79年做为体育大使来过一次国内,报纸上对他进行过连篇累牍的报导。
身为六零七零八零后,就算对拳击一点兴趣也没有,“拳王阿里”四个字肯定也是耳熟能详,这就是平时无意中经常会听到这四个字,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
就比如前段时间刚播的《射雕英雄传》,这是国内“正式”[80年蓝莓台就放过《天蚕变》,是不是正式引进不可考]引进的第一部武侠电视剧。
之所以挑中了这部,这和《武林》杂志从创刊那一天就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当下正当年的这批人的武侠启蒙是由它完成,应该不无关系。
如今在外面的地摊上已经可以买到不少武侠小说,昨天南易还买了一本古龙的《飞刀又见飞刀》,繁体字版本,来源渠道不问可知。
翻了一会,南易把他感兴趣的内容看完了,就把杂志放到一边,拿起一份《经济参考报》看了起来。
第一眼,南易就看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一个文章里面写到了一个测算数据,说是到1990年,国内的汽车年销量应该在90万辆左右。
而从引进的情况来看,届时全国年产量可以达到200万辆,最后还隐晦的点了一下存在盲目组装整车、同一技术多家引进、引进项目纷繁重复、互不协作配套等现象;
有的地方为了便于自行批准开办项目,还用了化整为零的办法,把一个大项目拆分成一个个小项目。
关于汽车,南易隐约记得有一只熊猫会弄的很热闹,应该会有一个叫熊猫汽车的车企在国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应该是在亚运会之后的那两年看到的消息。
熊猫牌汽车,也是南易除了解放之外,知道的第一个汽车品牌,在熊猫之前,他根本没有汽车品牌的概念。
“大亚湾,熊猫车。”
这六个字,南易还记得,既然提到了大亚湾,那这个熊猫汽车多半是恵州的项目。
“熊猫汽车没下文,也没有听说过恵州有什么汽车品牌,这个项目最终多半是黄了。闹的沸沸扬扬,那估计投资的额度应该不低,不知道是到什么阶段才黄的,要是黄在腰眼的位置,倒是可以考虑截胡接烂摊子。”
南易抚摸着下巴,在那里想了一阵,又很快就放下。
国内汽车领域,南氏大概率会踩进去,不过也不会太急,至少五年之内,不会考虑计划的实际启动。
车子很快回到老洋房,南易一下车,就看到陈风的车子也杀了过来。
“我说,这辆车是不是长你屁股下面了,你不是说不是你的专车,是好几个人公用的么?”陈风一走到自己面前,南易就说道。
“你还别说,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专车了,早上刚通知的。”陈风满面春风的说道。
“荣升了?”
“荣升谈不上,工作性质变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在对外投资部坐班了,主管……这个词不合适,应该说配合领导管理公司的境外投资。”
“唷,你们华中贸易发展的很快呀,都惦记上对国外投资了啊?”
“废话,有我这个大才在,公司怎么可能发展不好。哥们马上又要飞去羙国啦,这次可不是去学习,哥们要把它们的自由女神像都给买下来。”
“得了吧,别把钱都交了学费就行了。”
国内对外投资的步伐已经迈开,这个南易已经听刘贞说过,她原来工作的国策信托已经在香塂投资了好几亿美金,其他一些类似华中贸易的政企也有所动作,用来投资的资金就是所谓的华囯美元。
对这些投资行为,南易个人不是太看好,国策信托、红信、夏润这三家还行,都是历史悠久,从战火岁月的地下交通站或钱袋子衍变而来,里面充斥着真正懂经济会经营的能人。
就赖彪的身份,经济专业出身,有留学经历,既懂理论又有实际工作经验,可他在红信也没爬到太高的位子,可想而知红信里面的能人有多少。
这三家的对外投资都是有的放矢,肯定不会盲目的投资。
可其他呢,看似都在盈利,可它们能盈利,靠的是特殊的身份,靠把控着特殊的渠道,一些紧俏物资,别人拿不到,它们能拿到。
说难听点,把冼为麒这个昂居放在这种企业的领导岗位,他能创造出更大的利润,就因为他脑子不灵光,不会有太多的私心。
这些企业在内地耍耍还行,投资境外那只能是交学费。
“少看不起人啊,我怎么也是哥伦比亚的高材生,又在羙国呆了这么多年,对羙国我还是了解的。”陈风志得意满的说道。
“得得得,你是高材生。”南易摆了摆手,不和陈风争论,“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那不是,我过来是要告诉你,第一笔生意我已经找到了,是一笔大生意。”陈风神神秘秘的说道。
“走吧,进屋说。”
南易邀着陈风进客厅,给他开了瓶可乐,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陈风一口气灌了半瓶,打了一个饱嗝,抹了抹嘴说道:“意呆利的梅洛尼公司有一种阿里斯顿冰箱生产线,我得到消息国内有九个不同省市要同时引进这种生产线,梅洛尼那边的报价是1200万美金。
九条啊,这单生意要是拿下来,只要能压下去二十万,我们就能赚九十万,这样是能压下去一百万,我们就能赚……”
“450万,要是能压下去500万,我们就可以赚2250万,很多哦?”
“阴阳怪气,怎么,这单买卖有问题?”
陈风一听南易接腔的语气,他就知道南易话里有话。
“废话,你说的‘同时’是九条生产线一起去谈啊,还是他们各自为政啊?”
“各自啊,都是各地的自筹资金,又不是上头拨款。”
“问题不就来了,你就算有把握把九条生产线的单子都拿下,九条,就要伺候九位主,要听九种声音,每条各自的诉求都会不同,你确定我们一碗水端平他们就都会满意?还是要我们满足他们的不同诉求?”
陈风听南易这么一说,也明白了里面的道道,九条生产线就算按同样的价格谈下来,也未必能让每一方都满意;要是价格不同,那就更麻烦了,得罪人是肯定的。
一高一低,低的倒开心了,那高的就得跳脚。
价格为什么高,里面有没有猫腻,这文章可就由着别人随意做了。
“行了,这个当我没说。我在跟你说个其他的,买卖很小,闸北豆制品厂想从日本引进一套盒装豆腐生产线,日本那边报价1.62亿日円,折合人民币160万左右,撑死了能让我们赚个十几二十万吧?”
“你做梦呢,差旅费什么的七算八算能剩下几万块就不错了,豆腐生产线我有过一点了解,160万,这个价格的水份应该不大。
我跟你说,我不是嫌赚头小,是做这种单子没意义,金额太小了,就算咱们能免费拿回这条生产线,也才160万,根本造不成影响力,广告效应约等于无。”
“得,好不容易拿到的两个消息一个都用不上,这生意不好做啊。”陈风叹了口气说道。
“生意哪有这么好做,慢慢来吧。既然是做生意,你就得把你的身段放下,多跑跑、多打听,身段要软,手段要硬。”
“我知道,我的姿态一直放的很低,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摆过谱啊?”
“那是,起码你没跟我摆什么四九城顽主的揍性。”
“屁,我倒是想摆来着,当年哥们第一次说这句,就被我姐姐给收拾了一顿,她跟我说这不是什么好话。”
“活该,四九城顽主说的是当年遛狗斗鸡,拎个鸟笼在外面闲逛的八旗子弟。”
“都是旗人?”
“也有汉官的子弟,当年有个叫刘统勋的汉官,官拜首席军机大臣,他有个儿子叫刘墉,这家伙就是四九城顽主。”
“这样啊,行了,我不在你这戳着了,我还得回去接着上班呢,再有消息我通知你。”
“别通知我,再有消息,你就给若玢打电话,这是你们两人的生意。”
“得得得,我走了。”
陈风站起来摆了摆手,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回来,我还有点事问你。”
“什么屁事啊,晚上说行不行,我真要回去了。”陈风转过头说道。
第五百章、着眼未来的南及时雨
“几句话的事。”
“行行行,赶紧说。”
陈风走回到沙发边重新坐下。
“你认不认识化学界的大拿?”
“化学?”陈风诧异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搞化学研究?”
“不是,你也知道我爸是搞化学的,我大哥有个女儿,据我爸说她很有学化学的天赋,我呢,就打算帮她找一个化学大牛拜干爹也好,拜老师也罢,让她跟着好好学,争取在大学毕业之前发表个百来篇sci论文。”
“你丫的耍我呢,你侄女几岁啊?”
“六岁半。”
“六岁半,我就当她是神童,从七岁就可以发论文,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一共十六年,也就是说她每年要发表6.25篇论文,老南,你不会不知道论文是怎么写的吧?
就咱们学经济,要写篇论文都得查资料、搞调查,一年憋出两三篇论文都有难度。搞化学的要花时间做实验,得等实验有结果才能整理出数据,一个实验三四个月能做出结果就不错了。
就算全年无休,一年四篇论文这就牛到天上去了,哪怕居里夫人活过来,都未必能每年发这么多论文,你丫的还想发六篇?想啥呢?”
南易鄙夷的睖了陈风一眼,“搞个毛实验,只要在第一作者或者通讯作者的名单里加上我侄女的名字,一篇论文这不就出来了?
我干嘛要让你给介绍个大牛?我不就是想左手给其他作者塞好处,右手有权威压着,让他们别跳脚么。”
“老南,整这些虚的玩意有什么用啊?你侄女要有本事,你到时候扶一把就能起来,她要没本事,你整这些虚的她也接不住啊,搞研究不是要有真本事么,没本事迟早要被人给戳破啊。”
“虚吗?虚则实之,这话没听过啊?成绩虽然是假,可能成为敲门砖啊,小同志,要干出成绩是要有平台滴,要是一根试管都没有,再大的能耐也做不出成绩不是?
再说,成绩虽然是假,可假的成绩傍身,我侄女就会有自信,人呐,一有自信,做起事来就会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
劳伦斯·布拉格知道吧,二十五岁就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大牛,虽说他后来证明自己的确是一个大牛,可他这么年轻就拿奖,又是和他老爹一起拿的奖,他能拿这个奖到底是不是他老爹让出了成绩,这还是要打个问号滴。
他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先捧一捧,让我侄女有自信,不说二十五岁拿诺贝尔化学奖吧,哪怕四十五拿到也行啊,诺奖得主的叔叔,说出去倍有面子。”
看似南易在拿南若婵说事,但其实他要说的不是南若婵,而是在着眼三十年后,他是要给刘贞肚子里的孩子做准备。
以南易的眼光来看,中远期,国内的高科企业之路充满了荆棘,想要发展起来非常的艰难;可从长远期看,只有高科企业才能有美好未来,才能一直挂着南字头。
三十年后,南氏在内地的非高科产业,该套现的套现,该收缩的收缩,罢黜百企,独尊高科。
要高举高科的大“棋”,发展高科技产业,什么人工智能卖白菜,大数据杀熟,云墓地或骨灰转碳水肥料,食物再生技术,俗称“屎变粮”,这些都是南氏未来在内地要着眼的领域。
所以,南易需要培养几个从小就了不得的高调科技型人才。
高调有高调的好处,可以调节股价,需要股价高的时候,人才就是真材实料,需要股价低的时候,就戳穿一个水货玩玩。
“有面子个锤子,不听你胡扯了,我真走了,你这事我压根帮不上忙,学术圈我可够不着。”
“得得得,走吧。”
南易也没有多大的指望陈风这里能给介绍个人,学术圈是相对封闭的圈子,他们有自己一套玩法,外人介入进去也不容易。
“还是得钱开道,从赞助实验室趟出一条道来。”南易嘀咕了一声。
……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我没有怨你,我心里知道,我知道……”
闲来无事,陈风离开后,南易就溜达到百花深处,今天院里有人,南易到的时候,一个小胖墩就在院子里喊着歌。
南易扫了一下院里的人,除了王蒴,其他都是以前在这儿没见过的人,大部分都是打扮成当下的摇滚风,有俩个南易还能叫上名,一个是臧天,另一个是老崔。
还有两个是电影圈的,南易也认识,一个是馒头血案陈怀歌,另一个是全国认识六亿人的葛六亿。
南易走到王蒴边上,凑在他耳朵边说道:“你现在这动静是越闹越大了啊,摇滚都带进来了。”
“可不是我带的,都是人带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地儿是越来越热闹了。”
把这儿弄的这么热闹,俨然成了京城的一道景,王蒴非常自得。
“玩归玩,不要玩的太邪乎。”
“放心吧,就是在这里攒几个茶局、酒局、谈话会,没污七八糟的。南霸天,你哪天回来的?”王蒴拿了个新杯子,给南易倒了杯茶。
南易把茶杯往边上一推,根本没去拿的意思,就从刚才看到摇滚开始,他以后就不太可能经常来这,摇滚约等于麻烦,不进几趟局子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摇滚人。
这么说虽然太绝对,哪个行当,人都有好有坏,可南易犯不着跳到烂泥塘里翻找淤泥里的“不染”。
“回来几天了,前天来过一趟,锁着门呢。”
“晚上攒个局?”
“行,把熟人都叫上。”
南易的潜台词就是不熟的别带。
“成,就叫叶亰他们几个,我跟你说,哥们的饭馆黄了。”
“正常。”南易颔首道:“你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叶亰忙什么呢?”
“你上次给他搞了那批衣服后,他就钻进去了,光倒衣服了,饭馆也不管,这不就撑不下去了么。”
“是老子也不会管。”
“可哥们没进项了啊,瞧瞧,现在只能抽这个。”
王蒴掏出自己的白壳北亰牌亮了亮。
“还能抽上烟就说明饿不死,等哪天你吃不上饭了,上我那去,你跟大黄一起开饭。”
“大黄是条狗吧?”王蒴试探的问道。
“仓鼠。”
“南霸天,有你这么踩呼人的么,敢情哥们连狗食都混不上啊?”
“等会我去买条链子,你挂脖子上,上我那院里蹲着,见着陌生人就龇牙,你能好好干,不但一日三餐不缺,还给你开顿宵夜,成不?”
“这肥差你还是自个留着吧,哥们笔杆子还能动,糊弄俩糟钱不难。”
事实上,王蒴刚发表了一本中篇小说《空姐》,这时候的稿费不低,这小说少说也能给他带来几百块的稿费,他要是不瞎造不可能缺钱花。
可不瞎造是不可能的,几百块不知道够不够他一个月造。
虽说物价一直在涨,可京城一个四口之家能有八十块的月收入,又没有喜欢跑医院进行奢侈消费的败家子的话,小日子就能过的很滋润。
“南霸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怀歌,正在拍一部什么土地来着;这是葛六亿,他们俩都是电影世家出身。”
“你好,我是南易。”
南易和陈怀歌、葛六亿都点头示意了一下,几人坐的挺开,想握手不容易。
王蒴招呼完,就给另外两人散了烟,吧嗒,自己也立马点上,“南霸天,刚才我听怀歌说,电影行业马上要改革了。”
“改革?怎么改?”
南易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陈怀歌。
对于内地的电影行业相关消息,南易还真的不太清楚,他从来就没关注过,在报纸上看到和电影有关的内容,也只会看看女演员的照片,瞄一眼标题就跳过。
看南易的眼神,陈怀歌知道他是想等自己回答,于是就说道:“经济体制改革,制片厂要从事业单位转型成企业单位,开始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以后不用往上头交钱了。”
“什么时候的事?”
要是已经正式下文,南易觉得自己不应该不知道,文昌围的报告里应该体现这个内容。文昌围服装厂和各个电影厂交际这么深,已经确定的事,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还没正式实行,我是听厂长说的。”
“喔。”
这就不奇怪了,制度实行之前,电影厂的厂长们肯定会被叫到京城开个吹风会。
不过电影厂变企业,这貌似和南易关系并不大,顶多就是韩囯仁不久后要诉苦了,肯定有电影厂的厂长会找他借钱。
自负盈亏就意味着没拨款,拍片的资金要自筹,第一当然是找银行,可要是拍砸了一两部片子,贷款还不上,银行也就不会好说话,那厂长们只能从其他渠道想办法。
最先想到的,当然是经常出没电影厂的韩囯仁大财主呗。
“南霸天,你就没想着学香塂那边,在京城搞个电影公司?”
“想个屁啊,拍部电影动不动大几十万,你往我头上插根草标,拉正阳门下去卖,看看有没有人肯出大几十万买我。”
“你怎么会没钱,《红楼梦》不就砸了一笔大钱么?”
“废话,那是村里公家的钱,又不是我的私人小金库。再说,就算我有钱,你觉得这会个人能把电影公司开起来?”
“应该开不起来。”
王蒴没回话,陈怀歌倒接话了。
“制片厂变企业,电影看似变成生意,可电影在我国还肩负着其他重要使命,不是个人可以去碰的。”陈怀歌想了一下说道。
南易看的清楚里面的道道,要说这时候开家私人电影公司也不是开不起来,得跑路子,还得担着“出头橼子”的风险。
不说南易不喜欢出风头的性格,就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说,这个风险根本没必要去冒,这会在内地开电影公司根本不可能挣到钱。
别说票房分成制度没听说要实行,就算开始实行,电影院说是多少票房就是多少票房,咋地,你还蹲点来点人头?
就算蹲点抓现行、有证据又怎么样,电影院说不认就不认,出品方只能干瞪眼,黑的白的手段耍出来都没用。
电影院可以让半夜三点的场次满座,也可以让黄金时间空无一人,出品方敢唧唧歪歪,电影院还能反喷出品方拍了部烂片,妨碍他们发财呢。
“王流氓,听见了?不该惦记的不要瞎惦记。”
“嘁,我还想你小子掏钱,我来写本子,咱们也拍部电影玩玩呢,狗咬尿泡啊。”
“想写剧本还不容易啊,让老陈当介绍人,介绍你去北影厂呗。”南易和王蒴说完,又转头看着陈怀歌说道:“老陈,你是北影厂的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几个月前我调到桂影厂。”
“就为了拍你那什么土地?”
“黃土地。”
这片南易听说过,好像和老谋子有什么关系。
“老陈,你一定是大才,是桂影厂的厂长挖你过去的吧?”
“倒真是桂影厂的韦厂长挖我过去的,还把我的工资加了四倍,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了我的才华、我的资源、我的艺术态度,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张一谋,他是我京影的同学,是他向韦厂长推荐的我。”陈怀歌神色复杂的说道。
“《一个和八个》那个摄影?”
“你听说过?”
“在电影院看过,画面挺好看的,就注意看了一下字幕。”
“对,就是他,毕业后被分配到桂影厂。”
“喔,你的《黃土地》拍完了么,什么时候能在电影院看到啊?”南易看的出来陈怀歌不愿意多说老谋子的事,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没拍完呢,拍了大半,没钱了,桂影厂是小厂,预算不多。”
陈怀歌说着,眼神热切的看着南易。
看着陈怀歌热切的眼神,南易又瞄了一眼王蒴,他的眼角隐藏着一丝狡黠。
南易瞬间明白,就算他今天不过来,只要王蒴知道他回京城,也会千方百计把他叫过来,这孙子肯定又把他当素材吹过牛了,就等着拿他做人情呢。
“晚上七点,后海羊房胡同明珠宴,老陈,老葛,你们俩和王流氓一起过去。我一会还有事,有什么要说的,咱们饭桌上再说。”
“南霸天,敞亮。”王蒴笑道。
“你一天天的就给我招事吧,下次有事自己平,别拿我垫坑。”
南易略带责怪的话,王蒴并不以为意。
又坐了一会,南易就离开,没去和那帮摇滚人认识。
“咱们院”仿佛已经是一个开门营业的聚会场所,就刚才,院里的人也是分成几帮各聊各的,并不是真正围绕着王蒴为中心。
“咱们院”在他们心里估计也就是一个“大家可以一起玩的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王蒴来,都买他的账。
至于南易的账,买的人那就更少了。
南易也没指望、不希望来这的所有人都买他的账,他只会有选择的认识几个人。
真要全认识了,老洋房的电话直接改成“派出所捞人热线”得了,今天一个电话去派出所捞谁谁谁,明天一个电话……
南易想扮及时雨,可没想过成宋江啊,身边围着一群流氓叫他“南易哥哥”,他脑子有病啊?
第五百零一章、屎壳郎
离开咱们院,南易就跑西单电报楼去奢侈消费去了。
占了一个电话间,打了个把小时电话,一出来,就付了小八百的电话费。
从文昌围打到香塂又打到了日本,电话费从每分钟一两块起跳,一直跳到十几二十块,如今啊,打长途电话是比上医院还更奢侈的勾当。
要想在外面吹牛自己有钱,就可以这么说:“我每天往国外打一小时电话。”
啧啧,家里要没有上千个万元户,哪敢这么造啊。
出了电报楼,南易又跑去城西工商所。
一到工商所的门口,就看到密密匝匝的人群在那里排队。
这些都是准备注册公司的人。
“校花,有多少人?”
“273。”
“不少。”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
国营企业是老大哥,乡镇企业是私生子,私营企业是野孩子,内地的“野孩子”会越来越多,他们赶上了好时候。
看报纸上的吹风文,南易预感到价格双轨制马上就会波及到工业生产资料,唯唯诺诺的私生子即将迎来艰难岁月,狗胆包天的野孩子暖春独放。
倒爷也能倒出上亿家产的时代来了,国企厂长责任制也快要实行,很多人的铁饭碗快端不住了。
在工商所门口感慨了一会,南易又跑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第一滴血》。
最近没什么好片,电影院就把这部羙国片又拿出来上映,还别说,电影院里的观众还真不老少。
看完后,南易有点郁闷,片子被剪过,好几个记忆中的经典镜头都没看到,再加上中文重新配音,看着有点别扭。
六点,南易就到了明珠宴。
店里正是忙的时候,客人不老少。
南易和刘贞结婚后,明珠宴明确归属于刘家,管理饭馆的刘青龙和黑木耳两口儿发挥出了极大的激情,把饭馆经营的不错。
虽说过去饭馆的收入,他们也是揣在自己兜里,可怎么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患得患失,总觉着自己随时要走,心里不踏实,哪能把精力百分百的放在侍弄生意上。
现在就不一样了,一切都可以摆在场面上,他们两口子也能放心大胆的干。
还别说,黑木耳的生意经念的挺正,明珠宴被她经营的不错,生意比断金楼好的太多了,南铁犁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大嫂。”
南易走到收银台前,冲着在算账的黑木耳叫了一声。
黑木耳抬头一看,见自己眼前的是南易,就客气的招呼道:“妹夫来啦,去里面坐,等我忙空了去招呼你。”
“没事,大嫂,你忙你的,我自……”
南易的“便”字还没出口,就被一声炸耳朵的拍桌子声给打断。
“老板,老板,人呢,都翘辫子啦!”
循声望去,南易就看见一张桌有俩男的坐那儿,在叫嚣的这个满脸麻子,按京城人的揍性,估摸着他的外号就是x麻子。
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得,南易知道这两位爷不是吃出苍蝇就是吃出蟑螂了。
“大嫂,这一号的多吗?”
“还行,两三个月能遇见一两次。”黑木耳不慌不忙的说道:“妹夫,我去处理一下。”
“好。”
南易没想着帮忙,开饭馆遇到这一号是难免的,黑木耳要是不会应对,南易帮一次也帮不了下一次。
把开收银台上的玻璃罐子,南易从里面抓了一把瓜子,靠在收银台上,嗑着瓜子看黑木耳表演。
“我是这里老板,两位,我们明珠宴的菜不合你们胃口?”黑木耳笑吟吟的走到桌前说道。
“唷,原来是老板娘啊,不会姓孙吧?”某麻子吹了个口哨说道。
“我姓什么不重要,反正我们这里不卖人肉包子。是不是哪个菜吃的不对胃口,您说,有什么不对,我们马上改。”
南易把瓜子壳放在收银台面上,笑了笑,黑木耳真不错,应对的很好。
“南易,你怎么来了,留着吃饭吗?”
穿着一身白的刘青龙来到南易面前,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
“七点,我要在这里开一桌,大哥,你帮我看着合计。”
“几个人啊?”
“还不清楚,您帮着多预备几个菜。”
“成,我帮你张罗,肯定不会落了你的面子。”刘青龙说着,眼还不时的往黑木耳那边瞟,“开饭馆就是这帮装青皮的麻烦,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给剁了。”
刘青龙嘴里这么说,手上却没什么举动。
南易看得出来,他是在等黑木耳的招呼,黑木耳红脸唱不下去,就会让刘青龙去唱黑脸。
“大哥,一会您差个人把三哥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妈交代的?”
“嗯。”
“成,我一会打发个伙计过去。”
两人说完话,眼睛都往黑木耳那边望,错过了一段,这会那边形势好像有点不对了,黑木耳快镇不住。
“你甭跟我东拉西扯,我在你店里吃出个臭虫,你就拿免单来糊弄我?”某麻子往椅背上一靠,混不吝的说道。
“那你划个道吧,能接的我就接着。”黑木耳毫不相让的说道。
“行,既然老板娘痛快,那我就直说,我张麻子在后海也是有一号的主,以后每个月,你给我准备五百块钱,我保证你的店太平。”
得,这位张麻子不是捞一笔就走,是想常年捞啊。
“大哥,这样的以前遇到过吗?”南易蹙眉问刘青龙。
“头一回,以前来的就是讹上一笔,钱不多,我们都是给钱消灾,这样的没遇到过。这张麻子的字号我听说过,在后海这一片挺横的,我摆不平,得让老三来,他认识的顽主多。”
刘青龙拿菜刀的手颤了颤,左右张望了一下,冲着一个服务员就走了过去。
南易一看这情况,他不出面是不行了,眼前的局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大顽主出面镇住这个张麻子,可这也是南易自己不愿意用,也不愿意看到黑木耳用的办法。
嗑着瓜子,南易走到张麻子的桌前,对黑木耳说道:“大嫂,你回去算账,我来处理。”
“妹夫,这……”
“没事,我来。”南易冲黑木耳点点头。
把空椅子往外面一拉,南易就坐了下去,直视着张麻子脸上的坑坑巴巴。
“张同志,你在外面这么瞎混,你爹妈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又或者,你爹妈早年间就被你气死了?”
哐当!
听到南易的话,张麻子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哪个裤裆没关紧,把你这个小比养的给漏出来,满嘴喷粪啊。”
“不错,话说的挺溜,老天爷还是可怜你了,让你脸上长了麻子,没捎带着让你口吃了。行了,别把眼珠子瞪那么大,怪累的,就你这德行吓不住我。
气性很大,说明你父母还健在,那就好说了,我默认你还算是个人,还有一点孝心,那我接下来的话听好了,听完,你还敢拍桌子,那就回去捯饬捯饬,我们开干吧。”
“行啊,小比养的挺会说,来,说吧,我看看你要说点什么。”张麻子啐了一口,坐回到椅子上,把搁在耳朵上的烟点着。
“张同志,看你应该没念过什么书,我先给你讲点小知识。”南易微笑着,笑的很灿烂,“有一种病人叫精神病人,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没有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这种人在发病期间犯罪,刑事责任一般不用承担,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我解释一下啊,这个意思就是说,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杀了你父母是不用坐牢的,只需要赔你一点钱就行。
怎么样,听到这里,是不是让你茅塞大开,给你指了一条发财的明路?”
“你丫的再给我喷粪!”张麻子又从椅子上弹起来,揣起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指着南易说道:“今天我要不收拾你,我就不叫张麻子。”
“张同志,你懂不懂礼貌?我话还没说完呢,别拿着酒瓶了,瓶子砸坏了就不能退了,五分钱呢,坐下吧,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说完。”
南易话音未落,虎崽已经走到张麻子边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这是几个意思?准备开干?”
张麻子瞄了一眼虎崽,又转头对南易说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都是八十年代新一辈,要讲文明,懂礼貌。”
张麻子看看南易,又看看虎崽,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虎崽之间的战斗力,结果好像不太理想,他只好乖乖的把酒瓶放下,坐了回去。
他的同伴已经被校花盯着,稍有动作,校花会瞬间制服他,让他试试正宗的斌道。
“好了,我继续说啊。我说到哪了……哦,对了,精神病。张同志,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怕你知道我叫什么,摸到我家去收拾我,我会吓的睡不着。
我只告诉你一点,我呢,钱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想找到你家在哪里不难,我会把你家左边右边前边后边的房子,能买的买下来,不卖的就租下来,然后就在那里办一个免费给精神病人提供吃住的这么一个地。
精神病人可怜啊,能帮的肯定要帮一把。
张同志啊,你是不知道啊,这个想法我已经有了很久了,就是担心一个问题:我怕他们发病的时候伤着人、杀了人,这就不好了,这不是好事没做成,倒变坏事了么?
嗯,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不怕了,嗐,就安排到你家边上啊,我一看你就是好心人,要是你跟你家里人被伤着了,一定不会找我麻烦,对不对?”
“我……”
张麻子又想跳起来,可他刚抬屁股就被虎崽给按了回去。
南易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张麻子的脸,“你要是当我在说故事,那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我等着;你要是当真了,就给我听好了,往后,这儿要是出什么事,我都算你头上,你不是后海有一号么,那这里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南易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现在,站起来,给我滚蛋,这一顿就当是我请你帮忙的感谢了。”
“查一查,这位张麻子同志的家住哪,以后做事也方便。”
“明白。”虎崽应了一声。
南易把他嗑在桌子上的瓜子壳一抹,攥在手里,站起身就走回收银台。
“妹夫,还是你厉害,看把张麻子吓的一愣一愣的。”黑木耳看到张麻子和他同伴已经站起身走人,笑吟吟的对南易说道。
“大嫂,饭馆门口正好有块空地,平时这里的管片搞个普法工作什么的,摆在这里也方便。这样,给这里的管片派出所捐辆摩托车,然后和他们说说门口空地的事,争取请块警民共建的牌子回来。
另外呢,打个柜子就搁在门口,在柜子上安一个大水缸子,每天都灌上新鲜的凉白开,再放几个热水瓶,巡逻的管片、清洁工、拉大车的,谁要灌水,就让他们过来灌,咱们敞开免费供应。”
“南易,这么做干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刘青龙说道。
“你懂什么,妹夫这才叫高招。”
刘青龙不懂南易的用意,黑木耳却懂了,这么做的好处,她大致能想明白。
“妹夫,要不要把派出所的人请过来吃一顿?”
“大嫂,千万不要,只对公,不对私,这一点很重要,不然以后有的麻烦。”
黑木耳痛快的说道:“行,我都听妹夫的,明天就找个木匠打柜子。”
“大嫂,里面的包厢空着吗?”
“空着呢,妹夫你先进去坐,菜让你大哥张罗,肯定不会让你丢面子。”
“好哦,谢谢大嫂。”
南易往大门口?一眼,没见着刘飞豹过来,南易就抬脚往包厢走去。
他根本不用在外面候着,王蒴这孙子来过这里,知道南易在这里有个保留包厢,等人来了,他自己就会摸过去,再说,他也认识刘青龙。
“瞧瞧,人家这饭馆开的,生意多红火啊,再瞧瞧咱们,关张了。”
南易在包厢里嗑了一会瓜子,就听到王蒴的声音传进来,听话音,他边上的是叶亰。
随着包厢的门被打开,王蒴和叶亰的脸就冒了出来,紧跟着他们,马末都、郑骁龙、英迖、叶大膺、陈怀歌、葛六亿几人也很快进了包厢。
还行,王蒴没带不靠谱的人过来。
“南霸天,你早来了?”
“来了一会,哥几个,坐坐坐,都自便。”
南易招呼着每个人都坐下,然后寒暄了一阵,这才和边上的叶亰聊了起来。
“听流氓说,你现在专心倒服装?”
“西单体育场不是改出来不少摊位么,我在那里弄了两摊位,就卖南边弄回来的衣服,生意还不错,一天能挣这个数。”
叶亰在桌子底下比了一个“八”。
“那不少,你这生意在西单算好的吗?”
“算好的,还多亏你当初帮我弄的路子,我拿到的都是最新最时髦的衣服,比别人要早上几天,别看就早几天,能让我挣上四五千。”
“挺好,还是你自己去羊城拉货吗?”
“是啊,都是我自己去,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呐,我去拿一趟货都有个万儿八千的,要是丢了,还不心痛死。”
南易思量了一下说道:“你现在能拿出多少?”
“十来个吧。”
“想不想换个做法,不自己一件件的卖了,搞批发。”
“那当然好啊,这半年做下来,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在京城搞个批发南边衣服的批发部,不往多里挣,就挣倒爷们去南边的差旅费,一年也不少挣。”
“嗯,批发就是靠走量,只要量大,一件衣服挣个一两块就不会少挣。既然你有兴趣,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西单体育场东门口碰头,一起把京城有练摊的地方都转转,了解一下情况。
后天下午四点,你再去我那,我从南边喊个人过来,我们一起聊聊这个事情怎么搞。”
“那感情好,我一会少喝点,省得明天爬不起来。”叶亰笑着说道。
“嗐,南霸天、秤砣,别光顾着自己聊啊,这里还一帮人呢。”
第五百零二章、新生礼物
“我说流氓,就你丫的屁事多,酒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南易抬头冲王蒴嬉笑一声,打了一个岔。
“还真堵不上,南霸天,这酒不错,你从外边搞来的?”王蒴晃了晃手里的扎啤杯说道。
“从香塂搞的,运费他妈比酒还贵。”
“这就是港片里的扎啤吧?”
“嗯,生力扎啤,你要喜欢喝,待会扛一桶回去。”
“一桶怎么够啊,怎么也得拉一车啊。”王蒴不害臊的说道。
“歇了吧,我一共就弄回来二十桶,两边分一分,能匀出一桶给你就不错了。你真想要,等下回吧,我给你弄个啤酒厂送你家去,让你泡啤酒里都行。”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等你的啤酒厂。”
“你就慢慢等着吧。”
南易啐了一口,往桌上看了看,都坐一会了,才上了三个菜。
“你们坐着,我去催下菜。”
南易走出包厢,就看到黑木耳在门口站着,手里还有一个托盘。
“大嫂,怎么你自己上菜?”
“三弟来了,我把他安排在隔壁,刚从右安门回来。我就是来通知你的,听见里面聊的正起劲,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
“右安门?”南易蹙眉道:“去自新路了?”
自新,改过自新,自新路上的标志性建筑就是监狱。
“对啊,说是去看朋友。”
“哦,大嫂,你把菜送进去吧,我去找三哥。”
南易先返回包厢打了声招呼,这才往隔壁的包厢过去。
走进包厢,就看到刘飞豹的两条腿搁在桌上,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烟,头上顶着一个爆炸头,眼睛里满是桀骜。
“妹夫,你找我什么事,我还赶着回去看录像室呢。”见到南易,刘飞豹就流里流气的说道。
“三哥,听说你去探监了,看谁啊?”
“过去一个朋友,姓白。”
“白宔山?”
听到刘飞豹说他的朋友姓白,南易就脱口而出“白宔山”这个名字。
“听过我朋友?妹夫,我跟你说,我这个朋友可是……”
“好了,三哥,你不用说,我不想听。”
南易的头有点大,这个刘飞豹必须尽快送出国,不然早晚会发生他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
“三哥,国内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呆着没什么意思,香塂那边热闹,好玩的东西也多,保龄球、台球、三温暖、夜总会多了,我打算送你去香塂,你准备一下。你那个录像室,我算你十万块,明天我让人去接收。”
“妹夫,你说真的,送我去香塂?”刘飞豹听南易一说,马上兴奋的叫道。
“认真的,你回去就准备好户口本和身份证,明天一大早再去街道开一份介绍信,中午的飞机飞羊城,到了那里有人接你。”
“也不用这么急吧,我得跟我朋友告个别啊,要去香塂了,怎么也得请他们搓一顿啊。”刘飞豹犹豫的说道。
“三哥,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下回,你从香塂带点好东西回来再去看他们不是更好。”
还回来个der,刘飞豹去了香塂要是不老实,下一站,南易就送他去塞拉利昂,不是喜欢瞎混么,放对、查架,随便刘飞豹,只要子弹从头上飞过别吓尿就行。
“对对对,还可以再回来,等老子从香塂回来就是港怂了……”
刘飞豹一大篇自得其乐的话,直接被南易给过滤掉,又应付了他几句,南易就出了包厢,吩咐虎崽盯着刘飞豹,直到明天上飞机为止,不要最后关头再捅个篓子。
回到原来的包厢,一阵觥筹交错。
在笑闹中,南易告诉陈怀歌,他拍片差的钱,自己会介绍人帮他解决。
白天的时候,南易想了一下,还是把东来坞给对接过来,虽然现在内地拍电影赚不到什么钱,可给电影厂提供资金帮助,可以先赚个人面熟。
人面熟了,赚钱的机会自然就有了。
拍片不行,可以先搞个经纪公司,把内地的演员输送到香塂去拍片,有多没少的,也能赚点人头费。
再说,经纪公司也能安置个把可能需要安置的人。
……
“把三哥送出去?”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把他对刘飞豹的安排告诉了刘贞。
“对啊,不送出去,早晚得惹事。”南易给刘贞揉着腿说道:“先拿单程证过去,身份到那边可以慢慢办。”
“出去也好,南易,又让你破费了。”
“老夫老妻,说这个干什么。改明儿,我再去找找二哥,他要想出去,我也帮他送出去,你三个哥,到最后就你大哥最省心。”
“嘻嘻,南易,你才是我哥。”刘贞捏了捏南易的耳朵,嬉笑道:“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今天我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左手抱个黑漆漆,右手抱个黑五六,背上还背一个黑妞妞,在纺织厂织布呗。”
“我更悲观一点,可能我已经成杀人犯了。”刘贞若有所思的说道。
“人生不能预设,不用去想那些没有发生,以后也不可能发生的事了,现在不是挺好么,呵呵,除了我这个人渣一点。”
在刘贞的假设里,她是怎么成为杀人犯的,南易当然能明白,无非就是被压迫久后,心如死灰的反抗。
如果自己不去改变刘贞的人生轨迹,她的人生会不会变得很不堪,南易并不想去假设,把感情撇在一边,单纯说投资回报,他在刘贞身上的投资也没亏。
不管将来刘贞继续留在宇宙银行,还是去亚当银行,她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能为南氏撬动数万亿的资产。
“对,你太花心了。”刘贞扭住南易的耳朵,忿恨的说道:“你就是个王八蛋,把泡妞和赚钱交缠在一起,让我无话可说是不是?”
“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你还叫我哥的时候,我就好几个妞了,你是后来的,懂不懂?”
“后来的是吧?信不信我打你儿子?”
刘贞抡起拳头,作势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打。
“刘贞,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啊,你就是一个送货的,货要是丢了,我就把你给撕了。”
“送货是吧,我让你送货,我让你送货。”
刘贞抓住南易的头发就是一阵揪,然后,又是心疼,手轻轻的抚摸。
“南易,家里的现金被我花完了。”
“一百八十多万都花了?”
“嗯,没剩了。”
“远东贸易账上的呢?”
“没去动,我就把现金花完了。港币换人民币太亏了,我没把钱往会挪。”
“也是。”南易颔首道:“是不是又要用钱?”
“是啊,我又让林茑物色了几套房子,不错的,我要拿下。”
林茑是刘贞在宇宙银行的直接下属,被她发展成了自己人,不管是公还是私,现在林茑都是刘贞的人。
“喔,我手里也没人民币了,你联系一下冷妍,从她那里调一点钱过来吧。”
“冷妍那里有钱吗?”
“有,给你调个几十万应该可以。”
“公账还是私账?”
“哪有什么公账,冷妍负责的就是我的私房钱,她手里没有公账。这样好了,以后你可以直接对接她,拿过钱了告诉我一声就行,让我心里有数。”
刘贞的两条腿南易都已经按好,就轻轻的搁在地上。
“好哦,家里的房纸不少了,你让人拿去存放起来吧,弄丢就麻烦了。”
“是你买的,你自己收着就行了。”
“也好,这次要买的房子,我打算晚点过户,直接挂他的名下。”刘贞抚摸着肚子说道。
“你可千万别,挂孩子名下和挂你自己名下有区别么?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贞吐了吐舌头,“对哦,那还是挂别人名下。”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小错也会害死人的。将来除了工资存折,你可不要在任何银行开户头。”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
“刘家人也一样,我不方便说,到时候你自己去说一声,让他们有事就找我,别自己瞎折腾,不该接的别瞎接。”
“你是不是很烦我家里人?”
“我还烦你,按照我最早的安排,你直接去管理亚当银行,哪有这么多麻烦。”
“好啦,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啦。”刘贞拉着南易的手摇了摇,撒娇道:“你儿子口渴了,要喝水。”
“等着。”
南易给刘贞倒了一杯温水,试了一下温度,水太烫,他就又拿了一个杯子,在两个杯子之间来回的倒腾水,等温度合适了才拿给刘贞。
“噗!”
刘贞喝了一口水,又含了一口在嘴里,往南易身上射了一道水箭。
南易抖了抖t恤,宠溺的说道:“淘气,还小啊。”
“我本来就不大啊,南易,我有点后悔了,你对妹妹比对老婆好。”
“幼稚,这和角色转变没关系,是阶段的问题,以前是投资和培养期,当然得依着你,现在就要进入产出期了,你要不下出个鸵鸟蛋,额锤死你。”
“哈哈,我给你拉个鹌鹑蛋,让你亏的一塌糊涂。”
“去去去,上楼洗洗睡。”
……
“南霸天,有人摆摊卖服装的地方,我已经在地图上标好了,你看,咱们先去哪里?”
早上八点,南易和叶亰汇合后,叶亰拿出一张京城地图展示给南易看。
南易看了一下地图上的圈圈叉叉,指着一个圈说道:“咱们先去动物园看看,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摆摊卖服装的?”
“去年十月份吧,陆陆续续有人在那里摆摊。”
“哦,你知道京城这边卖服装和其他纺织品的,他们都是从哪进货的么?”
“不是从南边过来,就是去国际庄进货,国际庄那里有南三条和新华市场,去南三条的人最多,我也上那儿看过,太他妈遭罪了。
坐晚上十二点的火车,到国际庄凌晨四点,也没地方去,只能把进货的编织袋往地上一铺,凑合着眯瞪一会,七点钟市场一开门就去进货。
进货的时候,还得瞪大眼睛仔细的看货,那里搞批发的,不实在的不少,被坑蒙是常有的事儿。”
“哪都一样,良莠不齐,哪都有不实在的。你说,要是有这么一个批发市场,批发商诚信经营,商品又十分新潮,再加上有比较完善的配套设施,比如说送货上门服务,你觉得这样的批发市场生意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生意肯定会好的不得了啊,京城要是有这么个批发市场,一年能赚上千万,不,上亿都有可能。”叶亰兴奋的叫道。
“呵呵,上亿,一亿多大的钱,你见过啊?”
“我是没见过,不代表我不会算啊,你看,我自己搞两个摊位一个月都能赚两三万,一个批发市场算它一百个摊位,一个月就是三百万,一年不就差不多四千万了?这摊位要是多一点,上亿不就算出来了。”
“哈哈,账哪有这么算的,不过你也没说错,上亿还真有机会盼望一下。”
按照去年1983年的数据,京城常住人口950万、户籍人口933.2万、城镇化率58.63%,南易暂时还不太清楚京城年人均服装购置费是多少,需要让人去找有代表性的样本做抽样问卷调查。
可他初略的估计一下,整个京城的年服装消费潜力几十亿还是有的,目前这个“几”的上下弹性空间有点大。
可就算是最小的数字,十亿的市场,还是值得南易去惦记一下。
最重要的,南易被禁锢在京城,一时半会走不开,而他又想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一份新生礼物,貌似弄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当礼物,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南霸天,你不会是想搞批发市场吧?”
“有点想法,不过想要真正实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首先,我们就要搞好市场调查,只有做出数据详实、可行性高的项目策划书,才能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
“搞钱啊,我哪有这么大的财力弄一个服装市场出来,得出去忽悠有钱佬啊。”
“你这是要往大里搞啊,昨天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倒腾一个服装批发摊位,那我这十来个还用得到?”叶亰患得患失的说道。
“当然有用,钱有用,人也有用。”
第五百零三章、不是我不明白
动物园、前门大街、东单、西单、五道口等,几个成规模练摊卖服装或者有著名服装店的地方,比如前门大街的前门妇女服装店,南易和叶亰都去转了转。
车里,南易摩挲着手里的乞丐裤,忽然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审美是不是跳跃的太快了,农村地区还没脱离补丁,京城这里已经流行烂裤头了?
“秤砣,这裤子,你见有人穿吗?”
“有啊,怎么没有,十几岁的小屁孩穿的不少,乞丐服、乞丐裤都有人买,卖的还不便宜,你这条算是便宜的。”
“哦。”
南易把自己二十五块钱买的牛仔裤放到一边,又从网兜里扒拉出女式内衣和尼龙袜,犹如变态般在上面轻轻的抚摸。
“塑形不行,手感很差。”
抚摸了一遍,南易又放在了一边,转头看着窗外,脑子里面在思索着。
就这么思索了一路,直到车子停在老洋房外面。
“秤砣,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们既定的下午四点商讨的计划往后面推一推,晚上再说,白天我们去城区的工厂转一转,看看哪个工厂有空厂房。”
“批发市场你打算设在厂房里?”
“有这个想法,土地是国家的,不是咱们想盖批发市场就能盖,不说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得到批准,就算被批准了,市里也愿意划一块地给我们,你猜这块地要占批发市场多少股份?”
“还用说,至少大半。”叶亰脱口而出。
“所以咯,先看厂房,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得准备拉锯战。”
“行,还是八点?”
“明天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我去接你。就不留你吃饭了,家里是孕妇餐,缺油少盐,吃着没滋味,让车送你回去。”
“成,那明天我等你。”
南易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遮雨台上的路灯亮着,客厅里的灯光也撒了出来,可并没有人声、电视声传出来。
左拐,踏进客厅,南易原以为只有刘贞在看书的客厅里却是有好几个人。
刘贞的右手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捏着,这老头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邹一趟,真名已经不可考,只流传着“一趟”这个尊称,邹一趟就是走一趟,上他那看病只需要一趟。
邹一趟有一种叫“气死阎王丹”的丹药,从这个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个丹药有多牛,据传这个丹药可以起死回生,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命给救回来。
当然,这都是以讹传讹,气死阎王丹可以吊命,南易是相信的,其他的,还是歇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邹一趟的医术的确很牛。
邹一趟根本不出诊,都是人在家中坐,病人自上门,南易当初为了说动这位“老神仙”经常过来看看刘贞,可是付出了不少。
不是钱,而是各种名贵中药材。
邹一趟根本不差钱,从解放前就开始行医,由于医术高明,救人无数,许多人都欠他人情,一趟趟的运动会,他也得以平安度过。
除了邹一趟,客厅里还有两个人,两个女人,一个是许倩,也不知道她怎么过来了,另外一个,南易不应该认识,可他却偏偏认识,这女的大有来头,是太上老君边上的扇火女童。
南易蹑着脚走进客厅,害怕打搅到邹一趟。
走到沙发旁,冲许倩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邹一趟。
等邹一趟的手指从刘贞的手腕上离开,南易忙不迭的就问道:“邹大夫,拙荆身体如何?”
邹一趟抚了抚胡子,晃了晃脑袋说道:“一切安好,母子安康……老夫七日后再来。”
邹一趟一阵嘱咐,南易一一颔首。
“多谢邹大夫,我送您。”
南易上前拿过邹一趟的出诊箱,跟在邹一趟的后面往外走,一直送到院子外面,稍站一会,邹家的车子就驶了过来。
把人送上车,南易又在原地驻足,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看不见车尾灯。
回到客厅,南易就问许倩,“怎么过来了?”
“来看刘贞啊。”
“有心了,这位是?”
“我远房亲戚,许啨,还是个学生已经出演过电视剧了。”
“喔,你还是大明星的姐姐啊,许啨,你好,我是你姐姐的同学,南易。”
许啨一咧嘴,两颊就显露出相对称的梨涡,“你好,我是许啨,她是我表姨,不是我姐姐。”
“马来妹,没听你提起过京城还有亲戚,还有这么漂亮的外甥女啊。”
许倩捂嘴笑道:“南易,你的狗嘴什么时候能吐象牙啊?”
“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等下辈子吧。”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一个人来的,还是两个人来的啊?”
南易可不相信许倩是专程过来看刘贞的,多半还是为了印尼兼并橡胶园的事情来的。
“两个人,你什么时候有空?”许倩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
“你和你未婚夫住哪里?”
“不远,就住友谊宾馆。”
“如果方便的话,等我两三天,这几天我有事情要忙。”
“可以啊,这次我们过来,也要顺便拜访亲戚,在京城好好玩玩。”许倩痛快的答应道。
“那好。”
“天也不早了,我和许啨就先走了,刘贞,我改天再来看你。”
“慢走,南易,你送一送。”
“好。”南易从沙发上站起身,“许大小姐,走吧,我送你去宾馆。”
南易把许倩和许啨送到友谊宾馆,然后又慢慢的溜达回老洋房。
“南易,许倩是不是过来和你再续前缘的?”
“少扯了,根本就没开始,谈何再续啊,跟你说过,和她在一起不符合我们南氏的利益。我啊,也不是她许倩的如意郎君,大学的时候,她对我更多是好奇,因为我相比较学校的同学显得个性独立,就和屎壳郎里混进去的独角大仙一样。
她的目光肯定会放在我这只独角大仙身上啊,等她跳出这个圈子,脑子一冷静,这么一思索,咦,这南易就是一土鳖,我当初怎么会脑子秀逗喜欢这个土鳖呢。
这就和一句话说的一样,哪个少女眼不瞎啊。”
“少来了,别以为你故意贬低自己,我就能饶了你啊,你给我当心点,千万不要和许倩有什么。”
“胡说八道,人家都快结婚了。校花,跟刘贞说说许倩那个未婚夫家里的情况。”
校花点了点头,说道:“夫人,许倩的未婚夫叫刘臻平,刘家是溙国华侨,刘臻平的父亲刘眀达当年为了让孩子更好的接受华文教育而移居马来槟城,在槟城主要从事房地产、多元化进出口业务。
刘臻平有个大哥叫刘富平,还有个侄子叫刘特袏,今年刚三岁。
刘臻平大学毕业以后一直从事橡胶园的生意,在大马境内大肆兼并橡胶园,还把生意扩张到溙国和印尼。”
“许倩找我,就是想让我入股刘臻平的橡胶园生意,我曾经提出过可以借钱给她,但是看她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入股。我总觉得这个生意不简单……”
“你怀疑她要拿你垫坑?”
许倩当初在香塂和南易说过后,南易就让人去摸了摸她未婚夫的底细,刘家的其他人倒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一个经商世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当南易看到“刘特袏”这个三岁小屁孩的名字时,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位可是一位不简单的主,将来会掀起大浪。
都说家学渊源、龙生龙子,能培养出刘特袏的刘家,应该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难说,可能是她有这个心思,也可能是她那个未婚夫有这个心思,也可能两个人都没这么心思,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背靠背。不管如何,这个事,我都要慎重。”
“那你自个慢慢慎重,今儿白天上哪耍去了?”
“满京城转悠看服装摊去了,我有想法搞个服装批发市场。”
“服装批发市场?”刘贞挣扎了一下,把身子往上挪了挪,坐正了一点,“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什么叫怎么想到啊,前年我就开始布局了,在乂乌绣湖、廿三里、太祖殿畈的小商品批发摊都已经有投资了,虽然出于公益的性质,回报就别想了,可善缘也已经撒下了,等将来乂乌要建综合性的市场,我们就有插一脚的机会。
另外还有江城的汉正街、蓉城的荷花池、山城的朝天门、奉天五爱市场,我们的脚也已经踩过去了,国内适合建批发市场的地方,同样也在盯着。”
“嗯,我说南易,南家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我不让你知道,是你自己没进入局内,不在局内,你又从何而知。”
“创造力置业的手笔?”
“算也不算,主导商业地产开发的是南国红豆,只是挂在创造力名下,它其实是独立运营的公司。”
“取这么个名字,是给红豆准备的?”
“算是吧,红豆生南国,南氏的红豆就应该富贵傍身。”
“要有一天,红豆不再属于南氏呢?”刘贞抚摸着肚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杞人忧天,红豆是我选的,也是我悉心培养的,除了心不够狠,她的其他方面都很好,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利益,她都没有和我反目成仇的理由。”
“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豆总要嫁人啊,等她嫁人了,你总不能指望她全身心的为南氏出力吧?”
“在你们女人眼里,男人有两种,一种是肯为你们付出一切的,另外一种是能让你们为他付出一切的。为什么女儿要富养?我不就想让她们的目光更高一点,不会轻易的为男人放弃自我么。
身为一个男人,我希望别人家的女儿为了我癫狂;可身为一个父亲,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了别的男人癫狂。很矛盾是不是?”
“不矛盾,谁又不是利己主义者,无非就是程度不一罢了。南易,你不是好男人,却是一位好父亲。”
“嘁,说的我亏欠你似的。”
“你还不欠我啊,你都帮我当成送货的,当成生孩子的机器,光给你传宗接代了。”刘贞嘟嘴道。
“得了吧,好像我求着你生一样,你自己想母凭子贵,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啊。”
“啊,乖儿子,你听见啦,你爸把你当屎盆子。将来,你一定要听妈的话,不跟你爸爸好。”刘贞冲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恶妇药鸠武大郎的事,我估摸着你也干的出来。”
“我再跟我胡咧咧,当心我给你写一篇《水许新传》,第一回就是金莲自荐武松床。”
“水许,你怎么不干脆火浒呢?你也知道你长得这挫样只能自荐啊?”
“嗐,南易,今儿个你是不想在床上睡了是吧?”
“还别说,我还真不想睡,这么大热天,在地板上摊张凉席多舒服啊,还不是为了伺候你,空调不能开,风扇也不能开,你瞧瞧,我背上都捂出痱子了。”
“得了吧,细皮嫩肉的,哪来的痱子啊。还别说,南易,你的皮肤真好,天天地里头泡着,当初也没见你长肉背心啊。”
“你不废话么,你看我哪天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啊,行了,到点了,歇着吧,明儿我还得在外面跑。”
“等会,有点尿意,我再攒攒,一泡清了。”
……
“盼南,盼南,醒醒,京城到了。”
从西施县坐火车的陈巡从鼾睡中醒来,就听到列车广播里说火车已经到京城了,他赶紧就把趴在两个编织袋上打盹的颜盼南给叫醒。
颜盼南睫毛抖动了一下,冒着干涩、微痛睁开眼,双手按着编织袋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糊的说道:“到了?”
“已经到了,你赶快去洗把脸,我先把把袋子弄下去,在下面站台等你。”
“嗯,好。”
颜盼南扶着车壁站了起来,先活动活动酸涩的腿,然后打开背在身上的绿书包,从里面拿出毛巾和牙缸,一跛一跛的往盥洗台走过去。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深化经济改革……”
公园里的树上,都会挂着一两个收音机,听个广播还能享受二重唱、三重唱待遇。
绕着树,都有几个大爷大妈站着,练着各式各样的功法。
南易委委屈屈的占了一小块地方,在长跑之后,缩头缩尾的练着小念头。
倒不是小念头有多高级,还要躲着别人练,生怕被别人偷学一样,其实他是怕丢人,瞧瞧别人练的,不是什么神功,就是什么香功,念头前还有个小字,嗐。
“小伙子,我瞅你三天了,你这练的是什么啊?”
南易虽然藏着练吧,可还是被人给注意到了,这会一个大爷就站在他边上打听。
这大爷一看就知道刚当了没几天的普通群众,说话的时候,喜欢把手别在背后,声音低沉,语速很慢,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得脑子里过三遍。
“嗐,大爷,我就是瞎练,当年我爷爷参加了解放少林佃户的战斗,这不少林的和尚地主都会几手么,我爷爷端着刺刀和他们干,可还是吃了亏,这不打下了少林,解放了佃户后,他就痛定思痛,一定要学门功夫。
他是多方打听,四处踅摸,也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本无名拳谱,拿回来就是天天练,不但他自个练,还逼着我爸练,等我生下来,又逼着我练。
这不,一练就是十几年,可也没练出什么名堂。”
“喔,你爷爷是太行军区第一支队出来的?”
南易一听,这老爷子懂行啊,那就不能胡咧咧了。
“嘿嘿嘿,老爷子,我拿你打岔呢。我练的是小念头,咏春拳的招式,南方的小拳种。”
“你个小伙子,滑头滑脑。”老爷子点了点南易,“我说我怎么瞅着眼熟,以前有个熟人也会咏春,见他打过几次。”
“老爷子见多识广,不跟你聊了,我收工了。”
南易的锻炼已经结束,就跟老爷子说了声,准备走人。
“小伙子,别急,你明儿还来吗?”
“要是没什么事,应该会来。”
“几点?”
“六点十分。”
老爷子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行,那我明儿六点在这等你,跟着你练练?”
“行啊,那明天见。老爷子,走啦。”南易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公园。
回到老洋房,洗漱了一下,坐上车就往叶亰家那边过去。
五百零四章、好念的生意经
“霸天……”
“别把南字省了,听着暧昧。”
“行行行,南霸天,咱都转了几个工厂了,都没找到合适的啊,要么没空厂房,要么就不合适,这事会不会瞎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好多家没看么。”南易看了看手里的简易地图,又转头看看窗外,“这儿离清河不远,咱去看看。”
“清河会不会离市区太远了,人们过去也不方便啊。”
“还行,德胜门那里坐345路就能到。”
南易话音刚落,车子就在马甸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拐上了京昌路。
这个弯一转过来,京城星星点点的高楼就被抛在身后,两片防护林就出现在眼前,路况变好,车速很快,过了祁家豁子,很快就到了清河。
清河是个镇,是个纺织镇。
镇上有三大家纺织国营厂——长河毛纺、京城纺织、京城制呢,还有好几家中不溜秋的工厂,镇上的居民一水的纺织工人,几乎全吃纺织饭,就算自来水也有毛线味。
车子经过副食品商店门口,叶亰就叫喊着,“有羊肉串,下车买两串垫垫肚子?”
“行,你自个去,我找地儿方便一下,没烟了,买两盒回来,捡好的买啊。”
“得嘞,要不要馕?”
“两馕两串,问问有没有羊蛋蛋,有就来俩。”
“不嫌骚的慌。”
叶亰嘟囔着,下车奔着羊肉串的摊位过去。
南易也是一样,推开另一边的车门,朝着?准的胡同就过去。
一进胡同,鼻子就是猛抽,一股呛鼻的氨水味就往鼻孔里挤,两边墙根儿扫一扫,抬脚就往一块湿漉漉的地方过去。
打开保险,扣着扳机不放,根本不管什么长点射、短点射,家底足,可以随便造。
旺…旺旺……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杂毛狗奔到南易的脚边,冲着他就是一阵狂叫。
南易低头瞄了一眼,说道:“对不住啊,不知道这儿是您的专厕,我说咋骚味不太对头,您见谅,一会赔您一串羊肉串。”
说着,南易拉了一下卡壳的子弹带,最后几下短点射,就把保险关上。
杂毛狗仿佛是听懂了南易的话,南易抬腿后,它就在后头跟着,一路跟回车边。
“拿去。”
一见着南易,叶亰就把已经夹好的馕递给他。
南易接过馕,就掀开上面的一张,把下面一张馕上的羊肉块露了出来,一阵抖落,把羊肉块都抖到地上。
“吃吧,我说话算话,给你两串。”
杂毛狗抬头瞄了一眼南易,目光很温柔,这种好事,南易这种好人,它应该还是第一次遇到。
“趁热。”
南易又说了一声,把两张馕又盖在一起,用手挤了挤,塞到嘴里就嚼了一口。
“我说南霸天你也真是,咋把肉都给狗吃了?”
“废话,用了人家厕所,不得给它点赔偿啊。快吃吧,吃饱了还得爬墙头呢。”
“吃着呢,噎得慌,我去整两瓶汽水。”
“一瓶,我免了。”
南易吃完两个干巴巴的馕,从车里拿出罐头瓶子喝了两口水,稍等一会,等叶亰也吃完,车子再次发动,奔着工厂区就过去。
香烟开路,在路上拦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把情况摸了个囫囵。
其他几个厂子都不用去,可以直接杀奔长河毛纺,只有这个厂在北边的位置有两间的相连的空厂房,面积听说还不小。
瞅着方向,南易两人就往长河毛纺的北边过去。
到了北边的围墙那,不需要说什么,叶亰走到墙根儿,把一条破棉被往上面一抛挂在墙头上,然后往下一蹲,把背尽量的弯折。
南易往后退两步,一个助力跑,朝着叶亰的方向跑过去,堪堪在他的背上一踩,一借力,人就往上蹿,手往棉被上一趴,脚在墙上一蹬,顺着惯性,人就站上了墙头。
脚跟拎起,斜着朝墙头一顿踹,墙头的破瓦罐片都被南易踹掉。
如今这种工厂的围墙墙头上都会插着破瓦罐片,这是六七十年代的做法,现在新盖的都会在上头插破啤酒瓶。
南易站在墙头,先左右扫视了一下,没见着人,才仔细的分辨自己要观察的目标。
没一会,南易就看到北面两座没有什么人气的厂房,他估计这就是那两座空厂房。竖起大拇指,用跳眼法估算着两座厂房几个角的距离,把估算的数据记在纸上,等没有遗漏,一个后空翻,人就稳稳的站到地上。
叶亰看到南易落地,手抬起来一拉,把破棉被收了回来。
“怎么样?”
“等会,还没算出来。”
南易拿着笔,把一个个数字套入公式,没一会就把厂房的占地面积给算出来。
“毛估2800个平方,两层,从外面观察,用的多半是预制板,承重不高,第二层只能用来放点轻货。”
“不小了啊。”
“也不大,不过格局很好,利用率很高。”
南易一边说着,一边按照记忆和记录的数字画着厂房的简略图。
“就这了?”
“嗯,就这了。”南易点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叶亰的肩膀,“小叶同志,组织上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完成啊?”
“坚决完成任务。”
“很好,7月3日,凌晨两点,我们的队伍要对长河毛纺发动总攻,在发动总攻之前,你要把这里的火力点彻底的摸清楚,我要知道这里有几个碉堡、几挺机枪,哪里有火力缺口。”
“听不懂,碉堡是什么?机枪又是什么?”
“小叶啊,你的悟性太低了。算了算了,谁让你叫我一声爷呢,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碉堡就是厂长,机枪就是厂办领导,我要知道厂长的详细资料,厂办人员名单,你要能挖到厂长和会计的姦情,我给你请功。”
“去去去,要有姦情也是和出纳啊。”
“管它大小便,这事就交给你了,把这个厂子的情况搞清楚,特别是厂领导的脑子活不活,思想是不是守旧,对市场经济的态度,哦,有厂报的话,搞几期厂报。”
“成,这个事不难,我在这里泡几天,找人喝几顿大酒就能打听出来。”叶亰拍着胸脯说道。
“走吧,打道回府,明儿开了介绍信你再过来。”
“走。”
两人互相搭着肩,往车停的厂大门方向走去。
刚把屁股塞到车里,头还在外面呢,一个女声飘忽着飞过车窗。
“您还记得我吗?”
“声音忐忑、激动,带着浙省的口音……”
还没回头,南易脑子里就飘过一串字,他的脑子里,一个个名字也跳了出来。
“颜盼南。”
最终,南易锁定了这个名字,一回头,马上展开笑容,说道:“好久不见,不错啊,没被枪毙。”
“南……南同志,你好。”颜盼南激动的说道:“我在乂乌找了你好久。”
南易往颜盼南的手上看了看,见她手上握着几个卷在一起的编织袋,肩膀上背着一个绿色的书包,一只手一直捏着书包的一角。
他大致判断,颜盼南应该是来卖货或者进货的。
“买还是卖?”
“都有,我来京城卖袜子,顺便想进点毛毯,长河的毛毯名气大。”
“哦,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先跟我走吧,今天也晚了,你进了货也没地方去。”
“好是好,可我朋友在东单卖货呢。”颜盼南说道。
“男朋友吧?”
“嗯。”
“没事,一会去接他,走,我们先回城。”
南易把叶亰赶到副驾驶,邀着颜盼南坐到后座。
“日子过好了吗?”
“过好了,一天比一天好。”颜盼南的眼睛穿透时空,娓娓道来,“当年,我用你给的20斤全国粮票和100块钱,在乂乌批货然后拿到周边的县城去卖,一分一厘的挣,有时候碰到打投办[打击投机倒把临时办公室]货就会被没收,东躲xz的。
就这么做了八个月的时间,才攒下1000块钱,我经常去西门街,就想要碰到你,把钱和粮票还给你,可一次都没碰到。”
“我在乂乌就呆了没几天,西门街那里也就去了一次,后来没再去过。”
“难怪了,一直没遇到你,后来我去西门街也没有这么勤快了,把心思都用在做生意上,跑的越来越远,东南西北全国各地跑,去年年底我回了老家,碰到机会承包了村办的袜子厂,专门做袜子。”
“生意还行吧?”
“一开始不好做,天气变热后就好做了,两袋袜子卖了半天就卖掉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既然开厂了,怎么还自己跑出来卖袜子,你的精力不应该花在这个上面。”
“卖袜子只是顺便,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京城这里的袜子好不好卖,我厂里的袜子只能卖到杭市和沪海,都在周边,我想把袜子卖到北边来,所以才过来看看。”
“哦,做市场调查,不错啊,很老道。”南易点点头,说道:“还有没卖掉的袜子么,给我看看。”
“有,我拿给你。”颜盼南从书包里找出几双袜子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端详了一下,看到袜标上“易颜”两个红色的大字,下面一行“西施县”三个字,然后再下面印刷着“易颜袜子厂”。
“易颜?这个易字不会是因为我吧?”南易诧异的问道。
颜盼南点点头说道:“就是你的‘易’字,没错吧,你的名字是这个易吧?”
“是的。”
“那太好了,我还怕搞错,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这个‘易’最有可能,我就用了这个字。我要让自己记住,我能有今天全靠你南易。”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没有我,你也能起来。”
南易说完,就继续看袜子,一寸寸仔仔细细的看,还上手扯一扯。
“看到没有,经线没问题,纬线的间距有问题,这根还有这根特别脆,都断了。不是同一批锦纶,还是织袜机有毛病?”
“织袜机有毛病,拉丝的时候一下重,一下轻,找的机修工功夫不行,总修不好,我正犯愁呢。”颜盼南满面愁容的说道。
“你们西施县袜厂不是挺多么,找个机修工还是容易的吧?”
“不容易,他们不敢在外面接活。”
南易诧异的看了一下颜盼南的脸,“你不会是不舍得给钱吧?”
“怎么会不舍得啊,我都给到五百了,还是没人来。”
“我懂了,脑子太活,抢了其他大袜厂的生意,他们针对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好猜么,谁会跟钱过不去啊,除非厂里严令他们不许接你的活呗,五百块跟丢工作,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清楚的。”
厂长负责制实行以前,国企厂长连扣工资和开除人的权利都没有,厂里人出去干点私活,厂领导一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会上纲上线的不多。
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大处罚,顶多就是做个检讨啥的,不痛不痒,技术投机倒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与其得罪人,还不如得过且过。
“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去其他袜厂门口摆过摊。”
南易的牙一酸,说道:“摆摊?去袜厂门口卖袜子?你不是摆摊,是去抢批发客吧?你们西施县的人脾气真好,要是换了我,早把你套麻袋好好收拾一顿了,你损不损啊?”
南易全然有选择的遗忘当初他在食堂门口摆摊卖纽约早餐的事了,要说呛行,他的道行可比颜盼南深多了。
“没办法,我的袜厂太偏了,只有一条机耕路,走手扶拖拉机都困难,批发的不容易找到我的厂。”
“那你的做法有问题,去你们西施县一般都是坐火车。你啊,就到火车站出站口,举块牌子,上面写‘袜子批发客商接待处’,再搬几箱汽水放边上,撞上去的客商,甭管最终做不做的成买卖,先让他们把汽水给喝饱。
趁他们喝汽水的时候,你就可以推销你的易颜袜子,甭管他们原来准备去哪个厂批发袜子,总有一些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走的。
等人差不多,你就把人直接拉到你厂里,甭管几点,直接开饭,饭菜不用太好,节约成本,但是要能吃饱,等他们吃饱喝足了,你再谈买卖。
这样做,其他袜厂就不会太针对你,就算看不惯,也会来跟你商量,让你不要这么干。你呢,可以和他们慢慢周旋。”
听着南易的话,颜盼南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饭菜我张罗好的,有鱼有肉又有酒,只要他们成为回头客,我就不会亏。”
“这个只是没办法的笨方法,其实现在我们国家还是卖方市场,只要你的东西好,客商自然会想尽办法找到你的厂,你坐在厂里等着生意自己找上门就行。
一会到我那里,我送你几本外国杂志,上面有国外现在流行的丝袜款式,你可以看一看,学一学。”
“谢谢。”
“几本杂志的事,不用客气。说说你的男朋友吧,他是和你一起在袜厂么?”
“我男朋友叫陈巡,他不和我一起,他有自己的生意,卖一些女人用的零碎,戒指、项链、头花什么的都做。”
“小饰品?”
“对,就是小饰品。”
“开厂了吗?”
“没有,配件从其他的厂里拿,然后送到村里,让村里的妇女组装,等组装好,他再拿出去卖。”
“利润不高吧?一件能挣几毛不?”
“高的有五六毛,低的只有几厘,量大才能赚钱。”
“这个不一定,你男朋友没有找对路子。中东和非洲的阿拉伯人都喜欢在身上挂很多饰品,亮亮的、很耀眼的那种,东西不难做,但是能卖的上价;
印剫那边呢,喜欢挂黄金饰品,可穷人买不起真黄金,她们就戴沙金饰品,沙金比较便宜,或者干脆就是表面镀金的那种。
还有不少国家也喜欢戴饰品,不过是珠宝饰品,什么蓝宝石、红宝石之类的,不一定要真的,可以用亚克力做假的,只要做的精致,也不会愁卖。”
“国外很好卖?”
“据我所知,在做这个生意的,除了各个国家本地的商人,就是香塂和南韩的生意人在做,不管是香塂还是南韩,物价都比我们国家高,他们的生产成本就高。
同样一件商品,在我们国家生产,生产成本可以低十倍甚至更多。你想想啊,一样的东西,如果你的卖价比别人的生产成本都低,这生意会不好做吗?”
第五百零五章、直通坑
“那肯定好做,只是我们根本不懂怎么把东西卖国外去。”
颜盼南一阵高兴后,又变得有点迷茫。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找路子了,想把东西卖到国外去,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你能不能摸到正确的庙门。”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老洋房的门口。南易和叶亰先下车,颜盼南继续呆车上,跟着车去东单接她的男朋友。
南易推院门的时候,看到老洋房的北角停着一辆奥迪100,车牌挂的还是黑牌。
挂黑牌会来这的,不消说,只有闷三儿。
走进客厅,闷三儿没看到,只瞧见了艾玛和丁忆苦。
“南叔叔。”
丁忆苦见到南易,迈着小步子就朝他蹒跚着过来。
“巴顿,有没有想南叔叔?”
南易把丁忆苦抱了起来,笑着问道。
忆苦这名字,南易叫起来总有一点别扭,他还是更愿意叫丁忆苦的英文名巴顿。
“想。”
“南叔叔也想你,这次在京城呆几天啊?”
“我不知道,要问妈妈。”
“哦。”
南易看了一眼艾玛,她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好像有什么心事。
“巴顿,你先自己玩,南叔叔有客人。”
“好。”
丁忆苦答应了一声,就挣扎着要下地。
南易把巴顿放下,先帮叶亰倒了杯茶,然后才坐到刘贞的边上,和艾玛说道:“今天到的?”
“昨天,亚当,我有事要跟你说。”
“现在不太方便,一会还有客人过来,你的事情要是不急,明天中午我请你吃午餐,我们再谈?”
“好的。”
艾玛要找自己聊什么,南易基本能猜到,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她出面,肯定是闷三儿来谈。
多半闷三儿在东京不老实,还被艾玛给发现了。
南易本来想在家里招待颜盼南和她的男朋友陈巡,可有艾玛在,南易就只能带着他们去外面吃。
在饭桌上,就南易当初对颜盼南的帮助,陈巡只是简单的感谢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这种听着看似分量很重,其实犹如放屁的话。
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陈巡就说道:“南同志,刚才盼南跟我说了把东西卖到国外的点子,我原来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去年我跑过满洲里,也跑过安东,看到那两个地方都有人偷偷摸摸的把东西卖到对面去,一件那种羽绒服卖到苏修,就能挣到二三十块钱。
我本来也想学着那么干,可后来一打听,这个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必须在对面边防部队有熟人,不然别说赚钱,命都有可能丢了。”
“喔,那你有没有打听到那边边贸做的最大的势力?”
“安东那边基本都是单干,都是当地人;满洲里那边做的最大的是一帮粤省人,听说都是同一个村的,很早就过去了,苏修那边的关系很好。”
陈巡说的粤省人,应该就是文昌围过去的烂布头分舵和烟屁股纵队。
当年两只队伍在海棠血泪的乌兰巴托胜利会师后,有人退回了东北,有人留在乌兰巴托,最多的人沿着西伯利亚的铁路线往上走,一路走,一路撒,途径莫斯科,进入了整个东欧,乃至整个欧洲。
“陈巡,不用这么生分,直接叫我南易就好。如果你真心想做外贸,我还是建议你先走出去看看,过去了解一下市场。护照你自己去办,签证我这边可以帮忙。”
南易原本的想法只是把进出口的庙门告诉陈巡,让他知道香该在哪里烧就算了,可经过几句交谈,南易对陈巡的观感很好,他自然就愿意提供更多的帮助。
“出去看看?”
陈巡咀嚼了一下南易的话,转头看向颜盼南,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易哥既然这么说,陈巡你就出去看看。”
刚才互相交底的时候,颜盼南发现自己的年纪比南易小,立即就打蛇随棍上,管南易叫哥。
“那这个事情就拜托南易了。”陈巡客气的说道。
“没多大的事,来,陈巡、盼南,我们接着吃,试试这个鸡,川菜厨子做的岭北盐焗鸡,看看能不能入你们两位真神的法眼。”
颜盼南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说道:“味道挺好的,和正宗的很像了,没想到川菜厨子也能把西施菜做的这么好。”
“陈巡,你觉得呢?”
陈巡实话实说道:“很好吃,正不正宗我不清楚,我没吃过正宗的岭北盐焗鸡。”
“你怎么没吃过,上次不是我们一起去吃的么?”颜盼南说道。
“我们去的那家,厨子不是西施人,做的未必正宗。”
“哈哈,不管正不正宗,你们觉得好吃就好,待会还有一个马剑焐肉夹馒头,我们就当主食吃。”
接触下来,南易清楚陈巡和颜盼南都是很有主见,有点强势的主,两强结合肯定会伴随着磕磕绊绊,他可不想看到两人因为“正宗不正宗”而吵嘴。
陪着两人吃完饭,南易又送两人去了招待所,开了两间房,把人安顿下来,他才告辞离开。
“走,我们去见见南边过来的人。”回到车里,南易就对一直等着的叶亰说道。
“一会要见的是什么人啊?”
“在南边专门搞批发市场的,专业人士,需要的大部分资金还要落在他身上。”
“好呀,去哪见?”
“友谊宾馆。”
二十分钟以后,南易两人已经出现在友谊宾馆的客房里。
“秤砣,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楼玉春。楼总,这位是叶亰,我哥们。”
“你好,叶同志,我是楼玉春。”
楼玉春伸出手和叶亰握了握,派头很好,和当初南易初识的那个泥腿子截然不同。
当初刚建立南国红豆是让上戸雅美兼管着,可后来南氏扩张的速度这么快,上戸雅美事务繁忙,根本管不不过,南国红豆自然就需要找一个新的负责人,选来选去,就选中了那时候还不算太合格的楼玉春。
好在,楼玉春上位以后的进步速度迅捷,很快就展现出不俗的管理和经营能力,到当下,他已经成长为一位拥有股份的管理人才。
而且,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未来可期。
说不定,楼玉春未来会变成楼领带、楼皮带、楼目标什么的。
“楼总,你好,你好。”
叶亰握着楼玉春的手,姿态压的很低。
“秤砣,行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奶奶是南国红豆的老板之一。”
“嗐,这样啊,那说起来都是自己人啊。”
“客套我们都免了,直接说正事。”南易说着,从兜里把他画的简易图拿了出来,摊在桌子上,“楼总是这样,我看好的地方在清河,是两座厂房……”
南易把长河毛纺空厂房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只有一趟公交?”
听完南易的介绍,楼玉春问道。
“目前只有一趟,批发市场火爆起来,交通可能会有点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去找区里协商,搞活经济是目前各地政府的主要任务,多开一个线路或者增加车次都有的谈。
另外,我也想实践一下送货上门的服务,我们的批发市场可以养几台车,专门给批发商们送货。”
“南……易,送货上门是一个好主意,可要实现这个,我们就要对批发市场加强管理,杜绝不诚信经营、杜绝以次充好,要让批发商的产品品质始终如一。
经过几次合作,客户不需要自己来挑选,只要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就把质量有保障的货给他送过去。”
“是的,质量必须有保证,不说货的质量一定要达到多好,但是货要对版,得是客户想要的货。另外,我有个想法,清河那里只是做为展示厅兼做点小的批发业务,仓库不设在清河,而是设在市区,这样方便调货送货。”
南易想到做服装批发市场的时候,就想到了物流业务,从同城物流开始,慢慢扩张到跨区物流,然后在各地建立自己的物流基地。
等政策允许,业务直接往快递领域渗透。
再远的将来,是不是要把脚踩到电商领域,就让范红豆自己把握了,南易只负责把物流生意做到建立物流基地这一步,后面的工作就让范红豆自己来。
按照南易目前的规划,南氏在内地所有和“高科技”不沾边的产业,将来都会交给范红豆来统管,再安排一帮弟弟妹妹辅佐她。
“这个主意很好,为了方便更好的把好质量关以及收回仓库的运营费用,我建议市场里面要有一部分摊位由我们自营,这样也可以实现示范性的作用。”
“嗯,楼总的提议很好,是应该有我们的自营,我觉得三比七的比例是比较合适的。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批发市场的批发商不要什么二道贩子,我们直接邀请厂家和南方的一级批发商来入驻。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的批发市场没有摊位的概念,也不收什么摊位费,批发商的商品免费入驻我们的批发市场,批发商不需要自己守着摊位,他们只需要把货送到我们仓库里,然后派个人过来对接,核对每天的出货量就可以了。
地板的承重不是不行么,那我们就把二楼开辟成办公室,用来安置各个批发商的代表,也用来安置我们的非营业人员。
批发市场里的柜员、导购、销售员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人。
市场里展示的衣服呢,也不按照不同的批发商分区块展示,而是混搭,一开始是随机排列,等有销量了,就按照销量排列,卖的好,货走得快的,就摆在比较显眼的黄金位置;卖的差的,就放在边边角角。
要是有卖不动的,一定时间就下架清出去。”
“南易,黄金位置,我们是不是拿出一半用来收钱?谁给钱,我们就把他的货放在黄金位置?”楼玉春说道。
“楼总,你这个想法很好。黄金位置我们可以一分为二,一部分就靠真功夫争取,卖的好,展示的位置就越好;一部分就靠竞标,三天或者一周为一个单位,出钱越高的,展示的位置就越好,时间一到就重新竞标,这项附加业务,我们可以叫直通坑。
前面我也说了,我们是不收什么摊位费的,批发商都是免费入驻,那我们的盈利点在哪里呢?
很简单,拿销售提点,销售额的5%或者其他什么数字,分几个档,卖的越好,我们的提点就越低,给批发商更多的优惠;卖的越差,我们的提点就越高,高到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总之,我们要留下有竞争力的批发商,把那些不行的全部踢走。
我们的批发市场就叫清河国际服装城,清河国际赚钱不是主要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帮助中小批发商成长起来,今日不入清河,明日无商可经,这广告语怎么样?”
“好,这广告语攒劲,南易,牛掰啊,一套一套的。”叶亰嘴里喷着烟雾赞道。
“带劲吧?”南易嬉笑道:“给你点便宜,十万块加上你这个人,我给你15%的股份,你也甭管清河国际要干起来得花多少钱,你的股份是固定的,不会稀释。”
“这不太好吧,听你说的这么大,清河国际不是百来万就能干起来的吧?”叶亰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说了,你甭管要花多少钱,反正你占股15%,你也甭跟我客气,这股份可没这么好拿,你得给清河国际站台,只要你干得好,我让你有几百万儿子女儿,走哪都有人管你叫一声叶爸爸。”
“丫挺的,前面说的好好的,现在又不着调了。”
“哈哈哈,别当我在说笑啊,搞不齐哪天你真有这么多儿子。”南易说笑一声,立刻又变正经的说道:“两件事,一个就是长河毛纺的事情你要尽快搞定;二呢,我会尽快搞出一份计划书,等长河毛纺那边搞定以后,你拿着计划书去募集资金。
募集的对象就是和你一样的大院子弟,起步五百,上限两万,想多投都不行,最多两万,多一分都不行。”
叶亰想了一下,说道:“你让我去募集资金,不是为了钱吧?”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揍性!”
三人在宾馆的客房里密谋着,等到了九点半还没有聊完。
南易提议第二天晚饭时间接着聊,他要先回去,十点前,刘贞就要睡觉,他不能回去的太晚。
躺在床上,南易对刘贞说道:“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单位门口,三点,你让林茑出来一趟,我有点事要拜托她。”
“她?什么事?”
“帮我的申请书润色一下,变成花团锦簇的八股文,我要向海店区申请建立一个服装批发市场。”
“那你找林茑可就找错人了,她不是秘书出身,对这个也不在行。行了,你把申请书给我,我帮你找人润色。”
“那也行,等我写好了交给你。”
……
“双脚靠合立正,两手垂于两腿侧,眼向前望,舌顶上颚;跟着我做,双手从双腿侧提起至胸侧,两手握拳,拳心向上,拳背向下,双臂稍用力向后拉。
两膝微曲,双脚掌向左右分开,四十五度先分开两个脚尖,然后分两个脚跟,脚掌贴着地面,不要离地,挺胸收腹,收起臀部,臀不要向后突……”
南易遵守昨天的约定,今天又来到公园,带着已经知道叫裘汉民的老爷子练咏春。
手里摆着架子,南易嘴里说着,“老爷子,你一把年纪了,跟别人一样练神功不好么?我练的是功夫,要学出点名堂得吃大苦头,别怪我说话直,你啊,老胳膊老腿了,学这个就是瞎折腾。”
裘汉民的眼睛一直盯着南易的手脚,嘴里回着南易的话,“小伙子,也不要这么说,老头子我不求学出大名堂,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你练的这个怎么说也是国粹,和那些糊弄人的神功不一样。”
“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哪个大神的拥趸听到了,他们集体发功把我打到外太空去咋办?”
“你一个练功夫的,还怕那些老头老太?”
“年轻的我倒不怕了,年纪大的才吓人啊,双拳变掌向前交叉下插,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掌背向上,掌心向下。”
“小伙子,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
“老爷子,要问什么你就问,别说的这么客气。”南易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说道。
“你是练功夫的,对功夫肯定了解,那你说,哪门功夫是最厉害的?”
“不存在什么最厉害的功夫,功夫只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一种发力和攻击技巧,高手庸手的区别就是速度和力量,只要速度够快,先人一步把刀子扎在对方的脖子上、心脏上,自然也就取胜了。
如果是徒手格斗,速度只是快上一线,而不是快上几倍,那比拼的就是力量,不管是插眼、锁喉、踢裆,力量不足就做不到一击毙敌。
只要给了对方反抗的空间,对方的力量又很强的话,可能挨一下,自己就完蛋了。”
裘汉民说道:“你说的是生死搏斗,如果是在擂台上比赛,不可以攻击要害部位呢?”
“那就是速度和力量的综合,打击和抗击打能力的结合。老爷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对散打感兴趣?”
“有点兴趣,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天垏,那时候天垏的武馆很昌盛,不管是什么门派都想去天垏开武馆,想学什么都方便,只是可惜,父母不让,一心让我学文。学文呐,也是半途而废,没有坚持下去。”
“老爷子,你是哪年投奔的革命啊?”
“38年,滇省西南联大读大三的时候,一晃快五十年咯。”
“喔。”
南易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就算他有心结交也不用这么急,何况他并没有非常迫切要结交的态度。
“左掌向前方直撑出,高及喉部,掌指向左,掌心斜向前。放轻松,自然一点,不要太僵,我学的咏春,是从严咏春那里传承而来,历代多是女人在传承,没有经过太多的改良,更适合女人练。
不过,对你来说刚好,动作柔一点,疏通疏通你的老胳膊老腿。”
“好啊,活动活动,身上是轻松多了。”
“准备收工,今天就到这了,我不能和你比,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呢,得去工作。”
“小伙子,你就别谦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我看的出来,你肯定过的不差,养家糊口的说法就过了。”
“一样,好点差点都得养家。”南易走到树边,把自己的书包拿了下来,和裘汉民打了个招呼,“走了,老爷子。”
“明天还是这个点不?”
“嗯,一样。”
第五百零六章、闷三儿泡南易的妞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南易回到老洋房,发现刘贞还在家里。
“昨晚忘记跟你说了,九点钟去百姓银行开会,先不去单位了,等会直接过去。”
“喔,领导日理万机啊。”
“那当然了,哪像你这个小鬼,天天游手好闲。”
“哎哟喂,瞧您,多大个官啊,一个月挣几个大子啊?人家说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相互帮衬着,可我也没见你工资本长啥样啊。”
“别说您了,我都没见过我工资本,你不说我都忘了,领了工资我就扔办公室抽屉里,从来没看过我拿了多少工资啊,算算也有五六千了吧。”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不老少,你就先放着吧,要是有个国债摊派什么的,你就把你的工资都买成国债,就当是支援国家建设了。”
“你还别说,今天我去开会……”刘贞说着,就不再往下说,“我都忘了,我的工作你从不打听。”
“我倒想听啊,不是怕你犯错误么,你慢慢坐着,我上去洗澡,上午还得去看情人呢。”南易说着,换上拖鞋就往二楼走。
“干嘛上午去啊,晚上去多好,还能过夜。”
“少酸了,上午我要去奶奶院里看看那两棵鸡爪连,修剪一下树枝。”
“喔,当心点啊,别被蛰了,洗快点,还有点事要跟你说。”
南易一听,下了楼梯,走回沙发边,“刚才怎么不说啊,就知道瞎贫。”
“我贫还是你贫啊。”刘贞白了南易一眼说道:“我跟你说,隔壁的余教授要卖房子,我们要买下来吗?”
“余家小子不打算回国了?”
“应该吧,不然干嘛卖房子啊。”
“啥价?”
“一万五。”
“价格还行,给现金啊,还是存国外户头?”
南易不会觉得一万五是人民币,一万五在京城只能买到过不了的户的大杂院,不是碰到输红眼的赌鬼和医院里等着救命的主,这点钱已经基本找不到能过户的私房了。
“这我没问,你自个问去。”
“行,中午我抽个空去找下余教授。晚上你早点回来,昨儿跟你说的事别忘了。”
“记着呢,不就是等你招来的管家么,是叫严度没错吧?”
“嗯,就叫严度,严柔的父亲。”
“我说南易,家里还弄个管家,会不会太事了?”
“不仅是管家,严度还会是咱们孩子的师父,将来要教习功夫的。这些日子,我还要再物色个阿姨,你说,年纪大点还是小点?”
“还是小一点吧,能多干几年,省得以后还要重新找。”
“行,我有数了。”
洗漱过后,南易就出门,先去方梦音的院子修剪了一下鸡爪连的枝丫,然后中午和李靖共进午餐。
“南生,你看过最新发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和代码》吗?”
“你想说房地产已经被列为单独行业的事?”
“是的,从1978年,理论研究界开始提出住房商品化、土地产权等观点,一直到1980年,提出了‘出售公房、调整租金、提倡建议个人建房买房’的设想,第一次把房子定义成商品。
再到现在房地产明确为一个单独行业,这都预示着内地房地产的商业化时代要到来了,托塔建筑吐气扬眉的日子也很快会到来。”
李靖非常的兴奋,虽然他有耐心等待国内房地产市场的放开,可眼前的缩手缩脚,让他心里十分憋屈。现在,房地产被列成单独行业,算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了,黎明前的黑暗还很长,且有的熬呢。不过啊,你也不用慌,光一个国贸中心就很值得你等待。”
“我相信,我也肯定国贸cbd会有很好的前景。”李靖点头道。
南易从汤盆里舀了一碗火腿冬瓜汤,喝了一口,把匙羹放下,“去京建大物色几个好苗子,定向培养桥梁、高速公路、码头的建造师人才,我需要一批工地的管理人才。”
“南生,你要布局高速公路的投资?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关于高速公路,内地可还看不到一点苗头。”
“那你信息可能滞后了,东北那边奉天到滨城的一级公路已经动工,公路标准很高,已经够上高速路的标准,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变成高速公路。另外,沪海那边,也已经在论证建立一条高速公路。
可以说,内地的高速公路建设已经开始了,短期来说,高速公路的建设还是内阁来决定,权利还没有下放到地方,自然,也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可长久来说,高速公路的建设会以地方上的意志为中心,建设资金中的绝大部分也需要地方上自筹。
李靖,你说,地方上会用什么办法筹集资金?”
李靖想了一下说道:“首先肯定是伸手向上面要,其次是向银行贷款,这个可能不容易,为了搞活经济,也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内地各个城市都会开始基本建设,光靠银行贷款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得从内部和外部同时想办法。
内部不用说,各地的办法大同小异……[狗头];外部,我想各个城市下一步都会加强招商引资,先从香塂和东南亚的华商入手,然后拓展到欧美。”
顿了顿,李靖继续说道:“关于高速公路,也可以吸收国外的资金,用外部资金来建设高速公路,然后用几年的收费权来偿还投资,这在国际上有先例,是一种已经被证明过的可行性很高的办法。”
“嗯,既然你能想明白,那剩下的不需要我多说了,两个月的时间,做个可行性计划交给梁委员长。这件事,不只你一个人在做,到时候你需要做提案和别人竞争,谁做的好,最终这一块业务就交给谁来负责。”
“南生,是兼管吗?”
“是的,如果你获胜,托塔建筑可以升格为托塔集团,成为一家跨国集团,增加高速公路的投资业务。”
“那码头?”李靖试探性的问道。
“李靖啊,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指望一下就吃成胖子。”南易说完,抹了抹嘴就站了起来,“托塔建筑需要增加一个副总,京城本地人,需要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半年,够吗?”
李靖站起来回答道:“南生,足够了,对京城各方面的情况我已经非常熟悉,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
“很好。”南易拍了拍李靖的肩膀,“我来买单,看你刚才吃的不多,继续吃,我先走。”
“南生再见。”
“嗯。”
南易去收银台买了单,还开了一张南陈酒业抬头的收据。
离开餐厅,南易就去了西长安街军博馆不远处,这儿是朝廷台的办公楼所在地。
“同志,你好,我想进去找一下广告科的金雀儿。”来到电视台的大门口,南易就走到传达室的门口,冲里面的老头说道。
“你是哪个单位的?这儿是电视台,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老头扶了一下老花眼镜,以超高难度的仰视角度,却发射出俯视的目光,那叫一个志气高昂。
如果只是为了进这道门去陌拜某个人,南易有十几种办法可以进门,只可惜,他想见的是一个熟人,他要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最终的板子都会打在金雀儿的身上。
“我是她大学同学,找她有点私事。”
“那不能进,你给她打电话,要么就等她下班。”老头说完,把老花镜往下拉了拉,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裤衩门缝从一品。”
南易吐槽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附近不好找公用电话,南易直接就回了老洋房。
一个电话,南易拨到了京城法律顾问处。
当下的内地,除了蛇口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其他城市没有律师事务所的概念,有的只是法律顾问处,律师要承办业务,都要由法律顾问处统一接受委托,并统一收费。
当初文昌围要在内地找一个法律顾问,可是折腾了很久,也开了历史之先河,可以说文昌围吃了改革开放后第一只企业法律顾问的螃蟹。
正好一起吃这只螃蟹的叫金道胜,他是金雀儿的父亲,而金雀儿是南易的师妹,当初在学校懵懂期的时候,对南易表露过好感。
“金律师,我是南易啊,麻烦问一下,金雀儿办公室的电话分机号。”
朝廷台已经装了程控交换机,要是不能直接打到分机上,一般人总机绝对不会帮着转接,所以南易虽然知道朝廷台的号码,可他还是要找金道胜打听分机号。
“小南啊,雀儿的分机号,你等一下,我找找,我记在本子上,没记在脑子里。”
“好哦,金律师,不急,您慢慢找。”
等了一会,南易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小南,找到了,2036,听到了吧?”
“听到了,谢谢金律师啊。”
“你找雀儿什么事啊?”
“工作上的事,拍个马屁,求她登个广告。”
“哈哈,小南啊,你可太会说话了,登广告还用的着求她啊,她不求你去登广告就不错了,我先替雀儿谢谢你啊。”
南易轻笑一声,说道:“互相帮忙,互相帮忙,金律师,那我先挂了。”
挂掉了电话,南易又打给金雀儿,和她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十几分钟时间,南易发动异能,把8分5厘变成燃烧的汽油,人瞬移到友谊宾馆的餐厅。
找到在进餐的艾玛,南易赶紧道歉,“抱歉,来晚了。”
“亚当,没事,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忙,吃了吗?”艾玛餐盘里的牛排已经吃掉了一半,其他的配菜也已经变成残羹。
“吃了,艾玛,六一是不是在外面?”
“是的,他找了一个日本女人,五天前,我打电话去东京的房子,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听声音很年轻。”艾玛淡淡的说道:“我就找人查了查,他找了一个还没出道的女演员当情人。”
“女演员,叫什么?”南易平静的问道。
“泽口……”艾玛说着就卡壳了,“后面还有两个字,我忘记怎么发音了。”
“yasuko?”南易感觉很不好的问道。
“好像是的。”
南易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真是太对不起你了,艾玛,你想让他怎么死,选一个痛苦一点的死法,不要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婧子”的发音就是“yasuko”,南易怎么能不替艾玛生气,闷三儿这孙子,居然敢泡他曾经有过一丝想法的妞。
“妈了个巴子,闷三儿这孙子口味也太丫的多变了,直接从篮球过渡到飞机场,妈的,飞机很多么,还要找个飞机场停飞机?”
吐槽后,南易马上又陷入沉思,“这女人好像和堤乂明有过一段,也不知道现在堤乂明是不是已经和她扯上关系了。”
“亚当?”
“啊。”
南易从沉思中被叫醒,看着对面的艾玛。
“亚当,可不可以撤掉六一的山の味会长职务?”
“呃……”
撤掉闷三儿,简直就是开玩笑,闷三儿已经把山の味捋顺了,会社的发展也迈入了正轨,现在换将,整个会社都会人心浮动。
涉及到一年两千万美金以上的收益,是说撤就能撤的?
“不行?”
“是的,艾玛,说实话不行,虽然我是山の味最大的股东,可现在整个会社都是六一说了算,不说未必能撤他,就说山の味每年都能带来丰厚的利润,我也不能答应把他给撤掉。你的心思我明白,想让六一离开东京,离开那个女人对吗?”
“是的,我想让他回李家坡,如果他能和那个女人分手,为了巴顿,我会选择原谅他。”艾玛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艾玛,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帮你和六一沟通一下,先听听他的想法,然后,我把他叫到京城,你们面对面聊聊。”
“好,我带巴顿去古城玩几天,到了那里我会给你家里打电话告诉你我在那边的地址和电话。”
从刚才到现在,艾玛一直保持着平静。
但南易看的出来,平静的外表之下,腹内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闷三儿这孙子,当初结婚的时候说什么狗屁婚礼誓词,什么无论贫穷和富裕……现在惨了吧,学学我多好,渣就渣在明处,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别靠近。”
离开友谊宾馆,南易就去了西单电报楼,一个电话打去东京,为艾玛骂了12块钱,为泽口婧子骂了748块,为自己骂了250块。
c字头、m字头、f字头骂了个过瘾,南易最后才冲着电话嚷道:“把工作交代好,赶紧滚回京城。”
第五百零七章、广告时间买断
“我说雀儿,你怎么想到来这儿吃饭?”
站在百姓餐馆的门口,透过门看到里面闹哄哄的场景,南易忍不住蹙眉。
“这里有我童年的回忆,我爸爸以前经常带我来。”
“在你的回忆里,我想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南易指着店里的摩肩接踵说道。
虽说京城大大小小的私人馆子已经开起来很多,可撒到整个大京城,根本做不到每条街、每条胡同都有。
有的人想下馆子改善一下伙食,又不愿意跑远,那只能是就近,有私营吃私营,有国营就吃国营,不可能人住城东,为打个牙祭跑城西去。
所以,私人饭馆虽然冲击到了国营饭店的生意,可冲击有限,最多就是让排队等着吃的人减少一点。
看着密密匝匝的人,金雀儿也蹙眉,“人怎么这么多?”
“你多久没来了?”
“上大学后就没来过。”
“那就不奇怪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在这儿吃?”
“就在这吃。”
“好,你去抢位子,我去窗口买菜。”
南易说了一声,就往出菜口的位置挤去,见缝插针,有缝儿就钻,把嘞嘞的食客甩后面,好不容易才站到一个胖妹的边上。
哔哩吧啦,一串菜名报出去,粮票和钱接着奉上,拿了几张条子,就巴巴的在出菜口等着。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自个的菜从出菜口被递出来,南易赶紧上去接菜,一壶散啤往手肘里一夹,壶上搁一个菜,左右手各拿一个菜,剩下两个菜和杯子让胖妹帮忙拿一下。
脚踩鸳鸯蝴蝶步,腰肢扭的麻花一样,从一个个会嘞嘞也会推攘的站桩之间擦过去,一通好找,才见着被一群人围着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金雀儿。
“劳驾,您受累,挪挪位置。”
南易错过围着桌子站的人,好不容易一屁股坐凳子上。
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用手绢搓了搓,把其中一双递给金雀儿,揶揄道:“童年的回忆美好吗?”
说完,南易又转头对后面的哥们说道:“嗐,爷们,我这还没吃呢,肠里空的,劳驾,等我吃饱了您再接着抖。”
“一点都不美好,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金雀儿看看对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目光上抬看看两人后面站着的好几个,又感受着后背上的热气,吃个饭被这么多灼热的目光盯着,能不慌不忙吃的都不是一般人。
“后悔也得接着吃,好几块钱呢,要不要来点汤药。”南易拿着酒壶问道。
过去京城人对啤酒不感冒,不仅品不出它的苦香,也体会不到它的杀口劲,颜色看着又是黄了吧唧,味儿苦了吧唧的像汤药,于是就管啤酒叫汤药或马尿。
“来点,嘴真有点干了。”
金雀儿捧着酒杯,等着南易给他倒酒。
南易给两人都倒上酒,拿起杯子和金雀儿碰了碰,仰头就一饮而尽。
金雀儿也是一样,杯里只剩一点白沫。
“师哥,你知道啤酒这名怎么来的么?”
南易拿起酒壶又给两人都倒上酒,“你是想考我呢,还是想夸自己老家呢?我知道你是琴岛人,也知道国内的啤酒最早出现在你们琴岛,还知道啤酒的这啤字都是你们琴岛人发明出来的,过去根本没这个字。”
“师哥就是见多识广啊。”金雀儿笑着,又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抹了抹嘴说道:“师哥,你找我是不是要在我们电视台做广告?”
“是有这个想法,来,现在开始拍我马屁,拍的好,我就多做点广告,拍不好,一个广告都不做。”
要说电视广告,朝廷台是比较滞后的,沪海台79年1月就播出了第一支广告——参桂养荣酒,接着3月份又播了瑞士雷达表的广告。
其他的地方兄弟单位一瞧沪海台都播广告了,他们也就跟上,一个个播起了广告,开辟了这条财源。
要知道搁以前,电视台全靠上级拨款,钱是紧巴巴的,职工们只有基本工资,连点奖金都欠奉;有了广告,奖金暂时别想,可食堂里的伙食可以改善了。
而朝廷台一直要到79年的11月,宣传部批准新闻单位承办广告,12月才建立了广告科这个部门。
地方台是天高皇帝远,胆子就比较大,港片儿偷摸着放,这观众自然就多,有意识做电视广告的企业就喜欢找地方台,根本想不到找朝廷台。
再说,正常人也没有受虐倾向不是,找地方台,就算不是被求着,也能够平等对话;找朝廷台呢,不说广告效果不一定好,还得仰着头、卖着小心,何必呢?
所以啊,朝廷台广告科的日子并不好过,金雀儿这个副科长的日子更不好过。
南易打听了,广告科的科长是一位老资格的电视人,台里到处都是熟人,资格老、人面广,广告科要是干出成绩,戴大红花上台授奖的一定是他,金雀儿得靠后站站;可要是挨板子,金雀儿得排第一,科长在后面躲着。
这就是先进生产力的表现,企事业单位架构先进的灵魂所在——论资排辈。
一个在单位看了三十年报纸,打了一辈子毛线的老人要是被刚进单位的年轻人指手画脚,这不是朝纲紊乱、伦常乖舛,反了天了么?
“师哥,一杯酒一千,你想让我喝几杯?”金雀儿听了南易的话,再次举起酒杯说道。
“哈哈哈,得了,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南易按了按金雀儿举酒杯的手,说道:“这次我找你,有好事关照你,新闻联播前30秒和后30秒,我都想包下来,一包就是三年,一块钱一秒行不行?”
“一块钱,师哥,你不是在做梦吧,你这价格也太低了,再说三年是不可能的,电视广告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好,价格肯定要往上涨,我们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你要是认真的,合同也最多签一年,而且价格得好好商量。”
“你就别商量了,信不信我把广告打到春晚的小品里去?”
“信,我当然信,前面又不是没人这么做,春晚的广告效果是好,可也有局限性,师哥你要60秒的广告时间,不会只是给一个产品打广告吧?谁知道你要推广几个产品,这春晚可做不到多产品推广。”
“行啊,脑门儿清醒着呢,我的确是要给好几个产品做广告,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甭管我有几个广告,我跟你谈的是时间买断。反正广告播出前,你们肯定要审查,我保证肯定不会违规。”
“这还真关我的事,广告多少关系到价格,我要不知道你要放几支广告,我没法给你报价。”
金雀儿大学的时候是念法律的,毕业后却进了朝廷台工作,要是换了别人,根本不会在乎南易要登几个广告,可咬文嚼字是她的本能,别人不抠的细节,她要抠。
“那咱们就别往下谈了,我明儿给你科长打电话,好久没搓烤鸭了,想得慌,正好宰他一顿烤鸭。”
“唔,师哥。”金雀儿放下筷子,拉着南易的手臂撒娇道:“您想去全聚德还是便宜坊,我们现在就去,您想吃几只就吃几只。”
“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拉拉扯扯的,当心我上局子告你去,判你个猥亵罪。”南易拿筷子敲了敲金雀儿的手,玩味的说道:“在我们乡下,一年不是365天,而是320天,家里也穷,从来没见过大钞,见得最多的就是黄姐姐和苏姐姐[两角上面的两个少女]。”
“师哥,我们是八十年代新一辈,每天都要朝气蓬勃,过得有意义,不能有一天得过且过,所以,一年还是365天的好。前些天,我去了一趟轧钢厂,里面的炼钢师傅长得电影演员似的[伍元图案是炼钢工人]。”
“我看咱们还是别谈了吧,您的时间太精贵,甭浪费在我身上。”
朝廷台的广告时间价格天花板就差不多四万一秒左右,那是钱极度贬值和收视黄金时期的价格,现在金雀儿敢叫价到五百,不是她疯了,就是南易耳朵失聪了。
“别!”金雀儿又环住南易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哥,我在广告科日子可惨了,您一定得帮帮我,价格我可以回台里去请示,一定给您争取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行吧,看你这么可怜,你就回去给我做个方案吧,合同签一年不行,最少两年,给我一个优惠价,再弄点添头。”
“行行行,那我怎么给台里介绍你啊?我总不能说你是我师哥,就一待业青年,这么说,台里可不会搭理你。”
“文昌围村二等财务官,兼南陈酒业首席战略官,兼火星堂前燕集团地球分部亚太区曾孙公司根正苗红广告公司首席执行官。”
金雀儿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道:“师哥,能不能翻译成人话?”
“文昌围村副会计兼驻京办主任;南陈酒业企宣科科长;我自己开了一家叫根正苗红的广告公司,为了扩大国际影响力和拓展国际业务,我给公司找了俩外国股东。
一个是非洲酋长的儿子,过几年就能接他老爹的位子,另外一个他老爹混的次点,也就在羙国当个传媒大亨。
有句话我要说前边,这事儿要是推进下去,最终出面签约的肯定是他们俩其中一个,你们台要是闹什么幺蛾子,没事还好,一出问题可就是国际事件。”
“师哥,你太鸡贼了,挟洋自重啊。”
“嘿,左边不带只白头雕,右边不戳一黑面侠,我这只小老鼠岂敢给猫当伴娘啊。”南易挂着酸涩的笑容说道。
“师哥,文化这一块,国家可是没对外资放开呢,你的广告公司搞合资行吗?”
南易睖了金凌儿一眼,说道:“谁告你我开的是广告公司?我外号叫根正,非洲哥们叫苗,羙国哥们的中文名叫红广告,我们三个人合伙开一家卖大碗茶的茶馆。
就为了方便纳税,三个人名字就合在一块,注册一家根正苗红广告有限公司。
我身为大碗茶茶馆的首席执行官,代表文昌围和南陈酒业和你们电视台谈广告时间买断,这样做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不管你是不是正经人,只要给的是正经钱。”金雀儿摆摆手说道。
“钱肯定正经,都是一厘一厘从地里种出来的。”南易说着,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散啤喝干,又转头对后面的哥们说道:“别催了,这就走了。”
刚才被南易一说,后面哥们的脚就不搁在凳子档上抖,可这会又开始抖了,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催南易两人快点滚蛋,把位子给让出来。
“走吧,这饭没法吃了。”
“好。”
南易和金雀儿两人挤出饭馆,身上都是汗,和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没什么两样。大热天,整个饭馆就俩吊扇,37度6的发热体密密匝匝,不被捂出汗就怪了。
迎着街面吹来的凉风,两人好好凉快了一会,等身上变得黏糊糊的,南易才开口说道:“买断费可以有一半是外汇,美元、日円、港币都可以,怎么把握,你自己看着办,我这当师哥的只能帮你到这了。”
创汇任务无处不在,无人不背,先按人民币谈,到最后,金雀儿能谈出外汇,这就是大功一件。操作的好,不说往上走一走,怎么也能在履历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谢谢师哥。”金雀儿激动的说道。
“甭谢了,这儿离你家不远,我们各自闪人,一身汗,我得赶着回家洗洗。”
南易挥了挥手,就自顾自的走。
文昌围在香塂的公司文昌控投账上有不少港币,开销不小,村里账上的人民币已经吃紧,可村委会的人并没有多少紧迫感。
不然上次自立商贸挂靠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
为了让村委会的弦绷紧,也为了应对随时会出现的摘桃子脏手,南易有计划的要耗空文昌围的账面资金,提高整体负债,争取把文昌围的负债率做到95%以上,能够做到资不抵债是最好的。
“摘桃子,来摘吧,老子把文昌围变成烂泥塘、绞肉机,孙子们来吧,都扑上来吧,老子让你们吃不着肉还惹一身骚。”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见到家里多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的五官周正、颜值挺高,是对爱情二字还存在误解的小姑娘,很喜欢的帅大叔类型。
来的人就是严度,严柔的父亲。
“严叔,来啦,去纽约看过严柔了?”
“我在纽约住了两个月。”严度抱了抱拳说道。
“严叔,以后老派的东西放心里就行,在这里可以随便点。先暂时在二楼委屈一下,过两天就可以搬到隔壁去。”
“好,老……”
“外人面前直呼我南易,平时叫我南先生就行。”
“是,南先生。”
“你先随意,我上楼洗漱一下。”
冲凉的时候,南易脑子里还在想着事情。
老洋房这里只有阮志玲她们两个女保镖,安保的力度太低了点。
现在多了一个严度当管家,还得再配裱画学徒名义的四名保镖,一个带孩子的阿姨,一个钟点工名义的厨娘。
南易打算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之后,就在隔壁开一间裱画的作坊,严度当师傅,要新增的四名保镖当学徒。
保镖二字,在当下还是太敏感了,特别是和刘贞挂钩的时候。
第五百零八章、一支穿云箭
冲完凉后下楼,南易就和严度唠起了家常。
“以前听严柔提起,说婶子生她的时候,身体受寒,一直怕冷,严叔,要不要让婶子搬到温暖点的地方去住?”
“好是好,只怕娟她不肯,在村里住习惯了,她未必肯搬。”严度说道。
严度的老婆叫“卯蚩娟”,黔省的苗族人,生苗,嫁给严度这个汉人后,就搬出生苗的居住地,住到一个熟苗和汉人混居的村落。
“不管婶子是否愿意,严叔你还是问问,要是婶子愿意,我可以在粤省找一个地方安置她,深甽或者琼岛都不错。或者,也可以让婶子过来住,京城有一个邹一趟的名医,可去他那里看看,调理一下身体。”
“那我明天就写封信回去。”
严度听到名医,心里略有一点异动。
“嗯,严叔,这里还想增加四个保镖,我已经有一个人选,还差三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南易这么说不是无的放矢,当年搞串联的时候,严度就借着机会,坐着免费火车,全国各地的跑,到处以武会友,认识了不少练武的人,推荐三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严度想了一下说道:“适合的人选有不少,还有筛选的余地。我想问一下先生会给出什么待遇,我好方便告诉他们。”
“三千一个月,每年发十八个月工资,其他的福利项目和你一样,只是待遇减半。要是有个万一,卖命钱我一定会给足,两代人的富足我可以保证。”
“这个待遇很好了。”严度过了过脑子说道:“在桂省我有一个练古壮拳的好友,他是俍兵的后代,有个儿子叫覃象,六七岁的时候,一手古壮拳就打的虎虎生威,想必现在的实力应该更深了。
我可以给他去封信,邀请覃象过来。
娟原来她们的生苗寨子里,有一个小伙子叫仡濮刀,已经拿了两次‘汝勾动’。
汝勾动就是我们说的比武冠军,使苗刀厉害,苗拳更厉害。
另外,在冀省,我曾经遇到过一位武氏太极拳的传人武坤,今年应该是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我可以试着写封信给他,我想他应该愿意过来。”
严度说到覃象和仡濮刀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南易估计严度有十足的把握把人邀请过来,说到武坤的时候,语气才没那么坚定,那也就是说,四个保镖已经有三个很快会到位。
南易自己选定的那个人选叫郝蒻,是准备将来替换他自己身边保镖的人选之一,已经在正当防卫呆了两年的时间,忠诚可以保证,虽然名字叫“好弱”,人看起来也柔柔弱弱,却是练五海铁砂掌的顶尖高手。
铁砂掌分两大流派——五海派和少林派。
五海铁砂掌是通过内练与外练,配合独有的练功药酒,以顺气为主,意气结合,将手练活,讲求全身各个部位的协调,使气血通畅、筋骨和顺,最终实现手掌坚硬如铁的目的。
注重科学练功,练习之后手掌与常人几乎一样,手掌无老茧,皮肤细腻光滑。
少林派的练法就略过不说了,太残忍,反正只要看到一个人有一只手掌出奇的大,看起来又有点畸形,那九成就是练少林铁砂掌的。
一般来说,手掌越狰狞,功力也就越高,如果有幸见到把手掌练的和无毛熊掌无异的高手,那就赶紧撒丫子跑,不然等挨一下,对方就会跪下来求你别死。
“那这件事就拜托严叔你了,能越快到位越好。”
“好的,我会在信里催他们尽快过来。”严度答应一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严叔你自便。”
南易说完,去冰箱里拿了一块奶白色的椴树蜜棒冰嚼了起来。
冰棒是他自个做的,四四方方的,饭盒中间用一块塑料片隔着,一个饭盒只能做两块,很大很厚的一块,吃着更过瘾。
南易嘎嘣嘎嘣在那里嚼着,边上的刘贞看的直咽口水。
“南易,给我咬一口。”
“你不能吃,嘴馋我就剥个核桃给你吃。”南易故意咬了重重的一口,含着冰块坚决的说道。
“不要,我要吃冰的。”
“别胡闹,你现在吃不了。”
南易站起身,把还没吃完的棒冰扔到垃圾桶,他想了一下,还是别逗刘贞,等下她脾气上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哼!”
看到南易不再吃,刘贞也就不纠缠,如果南易不识相,她就马上发作。
最近,她举着孕反的大旗,可是把平时积蓄的不满都趁机发泄出来,把南易折腾的够呛。南易呢,怕她有个“球”,只能生受着,一点反抗都不敢有。
平凡的夜晚,就在南易被霸凌中度过。
第二天,南易就去找了易瑾茹,带着她去了城西工商所,找到一个“黄牛”咨询了一下,果然,广告公司是别想注册了,国家还没开放这个类目。
南易退而求其次,就先注册一家根正苗红商贸公司,经营范围是服装的批零业务和电器销售业务,给了黄牛两百块钱,把黄牛乐的差点找不到北,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把易瑾茹留在工商所,南易又跑到电报楼去打电话,让香塂那边给他印几盒根正苗红总经理的名片,速度点寄过来。
虽说印个名片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可在内地还真找不到地儿印,肯接单的人没机器,有机器的地儿根本不会承接这么小的业务。
要是搞台印刷机,在京城专门承接印刷名片的业务,一年轻轻松松几个万元户。
这年头,要是能掏出一张名片,还是挺唬人的。
在人们朴素的印象当中,白纸黑字的东西就意味着真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础还没有被彻底打破。
出了电报楼,南易就坐车去了故宫,下车后,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到嘴里,冲着一个糖葫芦的摊位就吹响了口哨。
摊位边上,一个板车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老长,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下身裹着一条牛仔裤的年轻人,听到南易的口哨声就往南易这边看过来。
年轻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脱口叫道:“南爷。”
从板车上跳下去,年轻人冲边上看摊的另外个人说了声,“你在这接着练摊,我先走,办大事去了。”
说着,年轻人屁颠屁颠的跑到南易边上。
“南爷,有大活?”
“六子,不赖啊,你的练摊托拉斯都练到故宫这儿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进金銮殿了?”
“南爷,您就别踩呼我了,我这哪算托拉斯啊,不是找不到事儿干么,我就只好练摊,这摊是越练越多,每天光收账就得跑大半个京城,累啊。”
六子嘴里说的客气,可脸上却满是嘚瑟。
六子,大名孙长征,当初在春城帮南易和闷三儿负责兰花的生意,春城的事情结束以后,他就暂时被闲置,定期领着生活费,拿着兰花分红去练摊,这摊是越练越多,如今混的也不算差。
“行了,别臭贫,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的摊子都给兑出去,以后专门跟我混;二、你继续练摊,就当我没来过。给你三分钟,快点,一会我还有事。”
六子听南易这么说,不带一丝犹豫的说道:“南爷,我跟你混。”
“很好,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给你两天时间,大后天下午上我那去,知道我住哪吧?”
“知道,南爷。”
“成,记得带上黄三和罗锅儿,走了。”南易拍了拍六子的肩膀,转身就坐回车里,嘎吱嘎吱把车窗玻璃降下去,把头探出车窗,“记得换身行头,还有你那几撮鸟毛给我揪了。”
离开故宫,车子又拐到涉外写字楼,南易坐在车里,校花下车走进写字楼。
没一会校花又回来向南易汇报,“香塂来了个电话,留言:唐3;日本一个电话,留言:萩原5;老洋房转一个电话,叶亰打的,留言:事情有变,下午两点他去老洋房,没了。”
“知道了,去图书馆。”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南易在京城通讯非常不方便,车载电话、移动电话、卫星电话,甚至是大功率无线电都不能用。
如果是为了方便在京城内的联系,技术上完全可以部署无线电中继站,那信号就可以覆盖整个京城,走到哪都方便联系。
只是很可惜,这个方案违反“无线电管理条例”,真要这么干,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国产007会拎着杀猪刀上他家门送温暖牌皮鞋型吹风机。
没辙,在外面奔走的时候,如果方便,南易就会到涉外写字楼这边一趟,让校花上去听一下电话录音。
今天仨留言,香塂的那个说的是永业银行的事,“唐3”代表永业银行洗黑钱的事,唐万祥也有参与,并不是他儿子唐伟豪的个人行为。
这对南易来说是个好消息,永业银行基本完了,唐家也完了,南国银行可以等着接收永业银行。
对南易来说,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做一回香塂好市民,帮苗志华一把,加快香塂警方的办案速度,让唐家快点完蛋。
“萩原5”呢,代表萩原小百合小找他,“5”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事,有空给她回个电话就行。
“叶亰那边说事情有变,又是什么变化呢?是长河毛纺要把那两座厂房利用起来,还是姓程的提着斧头出来坏事了?”
南易琢磨了一会,车子不知不觉就到了文津街,京城图书馆到了。
下车,进入图书馆,南易很快就在书架之间寻找起来,找了一会,就找到摆放地方志的书架。
按照类目,南易很快就找到他想找的书册,他想看的是老京城市场商业街的资料,在前南易的记忆里,对这一块几乎就是个空白。
这不奇怪,谁没事也不会去了解这块,更别提一个上课都不认真的小顽主。
站在那里看了一大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南易把书收了起来,走到管理台的位置,咨询了一下他要看的书是否能外借。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南易就拿着书放回了原位,离开了图书馆,寻思着改天抽空过来接着看。
“崇文门那里绕一下,去买块油渣儿饼,然后回去。”
“南生,外面的油渣不干净,还是买点下水回去自己炸吧?”
“没事,就是尝尝鲜。”
第五百零九章、老鼠拉木锨
等南易买完油渣儿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叶亰已经在院门口等着。
“怎么在门口戳着,屋里有人,进去坐啊。”
“门闩横着,我还以为没人呢。”叶亰说了一句,耷拉下脸赶紧有说道:“长河的那两座厂房不仅我们在打主意,还有别人,进度比我们还快。”
“哦,不急,进去说,先喝点水,看你嘴角都燎泡了。”
南易拍了拍院门,心里寻思要不要按个门铃,转念又放弃,真按了门铃,还不够小屁孩他们轮着玩的呢。
严度开门后,南易两人进入客厅,叶亰去厨房灌了一肚子凉白开,旋即就回到客厅,和南易说起了正事。
“这两天我不是在清河摸底么,哥们动作不慢,很快就和厂办的人联系上了,把人请出来大酒一喝,厂里的情况就了解的差不多,就今天早上我还和长河的干事聊了聊,他跟我说,已经有人在打那两座厂房的主意,人的来头还有点大。”
“喔,什么来头?”
“杨山卿那孙子。”
“杨山卿?”
南易把脑子好好刮了刮,边边角角也没放过,可对这个名字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听过,你熟人?”
“你不知道他?”叶亰吃惊的问道。
“多大的腕啊?”
叶亰盯着南易的脸看了一会,这才说道:“看来你真不知道,这小子过去有一号,带着商业局的那帮小子,经常在外头拍婆子。”
“你又怎么知道的?你不是66年就滚到五川去了么?”
“哥们认识人多啊,京城顽主的消息,东听一点,西听一点不就听全乎了。74、75年的时候,这孙子名头挺响的。”
“得了,他怎么样一会再说,先说重点。”南易打断了叶亰的话。
“什么重点?”
“废话,论家谱啊。”
“我不知道。”
“操,打听去啊,知道杨山卿有屁用啊,我要知道他爷爷他爹在哪个衙门口子。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姑父姑妈,总之只要他家亲戚不是掏大粪的,都打听清楚。还有,我问你,长河有厂秘吗?”
“没有。”
“谁跟厂长,厂长叫什么来着?”
“赵远志,京城人。”
“哦,谁跟赵远志最亲近啊?”
“厂办主任安国平,也是本地人。”
“长河的人对赵远志的评价怎么样?”
叶亰回道:“风评一般,脑子很活,不墨守成规。”
“出纳还是会计?”
“会计男的,出纳我见着了,腰有水桶粗。”
“屁,哪个厂会计和出纳只会有一个啊?”
“都打听了,一筐烂梨,他赵远志要是眼没瞎不会去啃。”
“工会干事?广播站呢?有没有特别关心的职工?老公在外地工作,或者已经死了的守活寡、小寡妇?”
“嗐,那且有的打听了,长河是纺织厂,女工多着呢,好看的也不少啊。”
“这我不管,但凡他裤裆里有屎,你就得给我找出来。别他妈嫌累,赚钱哪那么容易。”
“找出来后呢,威胁?”
“威胁个铲铲,知道彼此的秘密,才能更快的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以后啊,你有痔疮的秘密也可以和他分享。”
“你丫的才得痔疮。”
“得,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选吧,想怎么死?”
“不跟你瞎贫,我去打听杨山卿家的情况去,这孙子名气不小,好打听。”
“那就赶紧,下午我不出门,有消息直接过来就行。”
“好。”
叶亰走后,南易就是一声长叹。
“这才几年啊,打单机的时代就要结束了,联机时代即将到来,以后干点什么,都会有竞争对手咯。”南易嘀咕了一声后,开怀吟道:“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感慨完,南易站起身,走到电视机架的边上,把地上的两个纸箱给拆开。
没一会就从纸箱里搬出一个长方体的物体和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型u盘的玩意,两样都是南易让人从东京寄过来的索尼黑科技产品。
长方体是索尼去年推出的“超级播放器”,有个磁带仓,一次可以往里面塞十盒磁带,还可以把磁带进行编号,编过号,就会按照编号顺序播放。
这产品刚上市的时候,南易和小布[乔布斯]都惊叹不已。
不过南易觉得这玩意华而不实,刚上市的时候就没想着买,前些日子听说这产品索尼要砍掉了,这才让人赶紧去买一个回来。
大号u盘是索尼同样在去年推出的ps-f9便携式唱片机,通过耳机或外放喇叭可以输出立体声音效。
这是一款成功的爆款,在日本还得了一个“火烈鸟”的称号,有一堆死忠粉。
把两样新玩意都摆到音响柜上组装起来,在唱片机上放了一张唱片听了听,南易总感觉差点意思,播放器和喇叭到位了,可电不行。
他不想要什么风电、水电、火电、核电,真正的发烧友得玩人力发电,还得是一批双八年华的美少女做健美操流出香汗,汗水经过锁骨滑落,在彩钻铺设的地板上绽开,动能转化成电能。
用这种电给喇叭供电,送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能听到淡淡的幽香。
听着香喷喷的音乐,南易走进主卧隔壁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摆着各种小玩意,墙上还挂着一把把气枪,市面上能买到的,他全买回来了。
?一眼自己的收藏,想着几年后全得交派出所去,这让南易有点肝颤。
坐到工具台的边上,南易戴上修表放大镜,手里拿起镊子,对着桌上的物件就摆弄起来。
他想做一个斯特林发动机提供动力的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模型,每个细节想做的和真的一样,其他的地方好解决,就是水磨工夫,花时间一一都能实现。
就是他做的航模尺寸并不大,等比例缩小,飞机的尺寸那就得更小,个子小,发动机和燃料装在哪就是个问题。
不过南易不管,想着先把航母架构完成再说,飞机的难题,他个人要是解决不了,他不介意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投资一个实验室专门研究这个领域。
叩叩叩。
“进来。”
“南易,吃饭了。”刘贞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南易手里动作不停,直接回道:“等一下,最后一块。”
“你这是干嘛呢?”
南易把一小块犹如打火机中火石大小的圆柱体粘在一张桌上,嘴轻轻吹了一口气,这才把放大镜从眼睛上取下来,回头对刘贞说道:“食堂里有人打架,一个人倒在了餐桌上,餐桌上的餐盆一团乱,可乐也洒了,我在模拟可乐洒出瓶口,那个瞬间的画面呢。”
“这是航母内部吧?”
“是啊。”
“那这么抠细节干嘛,等你组装好就看不到了。”
“呵呵,又不是对外销售的商品,这是用来取悦我自己的,当然得做好每个细节。哪一天,要是缩小剂被发明了,我还要登上自己的航母转转呢。”
“嘻嘻,幼稚,你猴年马月才做的好哦,就这个食堂,你做了几年了?”
“哪有几年,整个模型一共才用了不到一百五十个小时。”
“我说的是时间跨度。”
“那有四五年了吧,铺好龙骨,我就开始做食堂了。”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你孙子能看到这艘航母下水吗?”
“少埋汰人,我告你,最多十年,我肯定把它给完成。”南易把台灯一关,站起来扶着刘贞的肩膀,就送着她往外走,“贞儿,你的物理知识还给老师了吗?”
“没还清,怎么了?”
“食堂搞定后,我就要做水密舱,需要计算浮力,你知道的,物理我不行,到时候,你帮我一起算。”
“算了吧,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做。”刘贞抚摸了一下肚子,“让你儿子帮你算吧。”
“哈哈,也好啊。”
走到餐桌边,南易看见桌面上摆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吃食。
刘贞的孕妇餐不用多说,每天都差不多,几个花样换来换去,除了孕妇餐,居然还有炖油渣儿、水疙瘩炒黄豆、腌萝卜皮,主食是两样面切条。
两样面切条,名字听着邪乎,其实就是过去白面限量供应的时期,普通人家又馋一口炸酱面,就用一点白面混上棒子面和成面擀的面条。
这玩意南易听过、见过,就是没吃过,南家是绝对的米派,但凡情况允许,做的肯定是白米饭,不允许的时候,也是拿稀粥凑合,很少吃面食。
正因为自家没需求,易瑾茹过去还玩过一阵“白面社交”。
“今天没饭?”
“家里哪天会没饭,这么多张嘴呢。”
“哦。”
南易只是随口问问,去洗了个手,就坐下吃面。
“今天你妈心情很好,还专门给我搞了这些?”南易指了指桌上的腌菜说道。
“哪啊,店里进了一批大棚萝卜,萝卜皮扔了不是可惜么,我妈就腌起来了,有客人想吃,可以免费送,知道你也好这口,就拿了点过来。”
“大热天的,还是腌菜配稀粥最过瘾,明天我去买几个便宜的瓜子瓜,囊扔了,把皮留下腌。”
“瓜子瓜是什么瓜?”
“个很小,籽很多的那种,不甜,要在农村经过这种瓜田,随便摘着吃,只要把籽留下就成。”
“哦,做西瓜子的?”
“对,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卖,这瓜拿来送都没人要,估计悬。”
“怎么,那个西瓜皮好吃点?”
“脆中带糯,用辣椒炒着好吃,比其他西瓜强点,反正啊,西瓜囊越好吃,皮的味儿就越差。”
呼噜呼噜,南易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面条,嘴唇变得油腻腻、乌漆嘛黑。正当他把几根水疙瘩丝往嘴里送,严度就带着叶亰走进客厅。
“吃了么您内?”
“吃了,八对酱肘子,好嘛,把我腻的。”
“吃了?”
“没呢,光顾着打听事去了。”
“那赶紧的,凑合吃点,和龙虾一块睡,咱没这条件,水疙瘩管够。”
叶亰不客气的坐南易对面,从面盆里扒拉了一点切条,卤子一拌就开干,边吃还边白活,“弄点花椒、小葱氽氽就更香了。”
“要不要再来个幺妹喂你?”
“莫和老子冲壳子[吹牛],你个夹啬子[小气鬼],倒是给老子安排哂。”
“嚯,还说五川话,显得你在那呆过是吧?”
“必须的。”
“行了,等哪天好日子来了,您呢,大鱼大肉吃腻了,虎头……”南易忽然醒悟过来,虎头奔且得等几年才出呢,于是就改口道:“虎头皇冠开腻了,您要是做想吃点苦的梦,哥们就把你往贫困山区送,让您搁那呆俩月。”
“拉倒吧,哥们脑子没病,福还没享呢,谁他妈想回去吃二茬苦啊。”
叶亰呼呼呼一气儿扒拉了好几口切条,然后嘬嘬嘴,说道:“杨山卿的情况我打听清楚了,他家老爷子一直呆商业局系统,去年退了,他爹如今是北青商贸的董事长,他妈没啥,在一普通单位。”
“北青商贸是物资局的吧?那他爸是杨朝刚?”
“对啊。”
“接着说。”
物资局的情况,因为闷三儿的关系,南易还是比较清楚的,杨朝刚的情况也没有细问的必要,他大致有数。
“杨山卿还有个叔叔叫杨朝山……”
“宇宙银行的?”刘贞问道。
“对。”
“贞儿你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筹备委员会的时候天天见,现在在京城支行当行长。”
“这人怎么样?”南易问道。
“了解不是太深,表面看起来挺好的,在莫斯科留过学,见识面广,又正值壮年,是行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秤砣,你接着说,一气说完,不打断你。”南易看着因为屡次被打断有点郁闷的叶亰说道。
“得,我继续,杨朝山的老婆叫郑春芝,在商业局上班,普通岗位,郑春芝是沪海人,她爹是解放前的一个老克勒,48年去的羙国,听说生意做的很大。有个女儿叫杨开颜,77年出的国。没了,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老克勒叫什么?”
“郑平川。”
“杨开颜回来了?”
“不清楚。”
“杨山卿有单位吗?”
“以前有,现在就自个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倒过批文。”
“喔。”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明天你还是去清河,继续摸长河的情况,杨山卿这边的底细我再去摸摸。郑平川这名字我听过,六十年代在羙国华尔街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估计身上趁个几亿。”
“这么豪?”
“我说的是美金。”
“这不更豪了。”叶亰惊呼道。
“是啊,很豪。”
南易没想到,只是想做个批发市场,居然还能牵扯出大鳄级别的人物出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清河国际已经成了大计划中的一环,南易不可能退,就算把战火蔓延到华尔街,计划也得接着往下走。
叶亰担心的问道:“弄得过?”
“弄不过也得弄,叶亰同志,组织上委派你去执行一次斩首行动。”南易拿手指在桌上抹了一点溅落的卤子,“拿瓶子装好,这是九天蜈蚣夺命酱,只要你把这个混到郑平川的吃食里,他吃了就必死无疑。”
“揍性,真有的弄?”
“废话,小时候玩的打仗游戏忘了?只要战术得当,蚂蚁也可吞大象,好好想想我军的穿插战术,切割分散敌人的兵力,在局部制造出我们的兵力优势,一点点蚕食。”
“好,冲上孟良崮,活捉张x甫。”
“叶团座,牵制住清河的兵力,给我47天,我把杨家军和郑家军给清剿干净。”
“啊?团座啊?”
“师座,成了吧?”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你呢?军座?”
“问这么多干嘛,我明儿就剃个光头,你说我是什么座?”
“骑毛驴偷地雷的那个渡边?”
“呸呸呸,你丫的才渡边,就我这长相,肯定是雷主任啊。得了,你也吃饱喝足了,赶紧滚吧,别打搅我们小两口休息。”
叶亰故意张目结舌道:“不会吧,这么大肚子,你们也不落空?”
“你管的着么,回家抱枕头去。”
“得得得,我管不着。”
玩笑完毕,南易认真的说道:“尽快搞清楚杨山卿拿那两座厂房干嘛用,动作一定要快,一旦事情成定局,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还得重新物色地儿。”
“好,我知道,豁出去了,明儿去友谊商店搬箱茅台上清河,一定把话都掏出来。”
“有外汇券吗?”
“没。”
“那你等下,我去拿给你。”南易走进卧室,很快拿了薄薄的一沓外汇券出来,“家里就这么多,五千多一点,你用的时候记住花在哪里、花了多少,最好把收据放好,这些将来都要录账的。”
叶亰接过外汇券,在掌心上拍了拍,“这些算是公款?”
“对,包括你在清河的花销都会走公账,花了多少,自己记清楚了,不要将来账目交代不清楚。我们要做的是有很多股东参与的合伙买卖,一百一千是从哪里赚的,一分一厘又是花在哪里,如果有股东问起来,我们都要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好,那我先走了。”
“嗯,明天八点半,友谊商店门口碰头,我正好也要买点东西,把你送清河去。”
“那最好,东西多了,我也不好拿。”
第五百一十章、纽约来的刀与刀
诰日,南易和叶亰在友谊商店的门口碰上头,叶亰从身上掏出外汇券扬了扬,两人联袂就走了进去。
商店门口的看门人,没有管也没有问。
如今的友谊商店已经不是外宾的专属,理论上来说,只要持有外汇券,谁都能走进去,这儿欢迎一切使用外汇券购物的客户。
从1980年9月,京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只供外宾、华侨”的牌子该摘掉》的短评发表开始,到后面有国人从海外亲友那得到一些外汇券,或者把手头外汇卖给国家,被返还一定数额外汇券。
在这种背景下,友谊商店渐渐的有限制向老百姓开放,外汇券则成为人们进入“友谊”的特殊通行证。
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按照南易了解来的情况,其实是老外在国内呆久了,摸透了咱们这里的消费水准。
加上商店、酒店、饭店总能遇到偷偷摸摸找他们换外汇的国人,一开始,还是按照比官方牌价稍高一点兑换,现在,直接就是按比黑市稍低一点兑换。
手里有人民币的老外,自然也知道去花人民币的地方消费,外汇券的持有人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
你说啊,外汇券都往国人手里集中了,不把他们放进去购物,这外汇券就不流通了,那印这个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就上个月,6月,友谊商店还推出了“夜市券”,晚上固定时段对国人凭票开放。
夜市券和粮票差不多大,是一张油印着“夜市券”三个字的黄色纸片,和外汇券一样,如今已经成了黄牛手里倒买倒卖的抢手货。
吹牛也需要言之有物,要是跟小伙伴吹嘘:“昨儿晚上我看了nba,曼联队的那个贝克汉姆一记三分球绝杀太他妈帅了……”
这种牛吹出去,多丢份?
不管是想来友谊商店看个新鲜,还是为了给自己积累吹牛资本,一狠心、一跺脚,花上点钱,从黄牛那里搞张券,到友谊商店里见识见识,一夜激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顶着猩红的眼珠子,到了班上逮谁跟谁吹牛。
一不小心把牛吹过头了,人家啪的一下,把好几年的积蓄拿出来,托着买台洗衣机、冰箱啥的……唉呀妈呀,抓瞎了!
事实上,到了今年,友谊商店的销售额七成以上开始由国人贡献,谁让国人要么买的就是电器大件,要么就是倒爷上烟酒柜台“进货”。
如今的倒爷里面,除了倒批文,就数倒烟的挣钱。
“我到烟酒柜台,你呢?”走进友谊商店里面,叶亰就转头问南易。
“我去工艺品专柜那边逛逛,看看有没有不求人卖。”
“你没病吧,跑这儿来就买个痒痒挠儿。”
“你管的着么,我钱多,烧的。”南易啐了一句,就往工艺品专柜走去。
前天,刘贞把一个和田玉做的痒痒挠儿不小心摔地上了,没了这玩意,影响南易的睡眠,甭管几点,刘贞背上一发痒,就会把南易叫起来帮她挠。
昨天,叶亰说到来友谊商店,南易就想着过来寻寻,看看能找到差不多的。
和田玉的刘贞用习惯了,南易也不能拿个竹子做的打发她。
南易看了好几个柜台,才在一个柜台看到一个疑似痒痒挠儿的物体,看材质应该是象牙雕刻的,上面的花纹很精致,分辨了好大一会,南易才看明白上面雕的应该是一只水凤凰[水雉]。
“怪事,雕什么不好,偏雕只水凤凰,这玩意知道的人可不多。”
南易嘀咕了一声,就对售货员说道:“小姐呀,把这个象牙的痒痒挠拿出来给我睇一睇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友谊商店说港普,可以省却一些麻烦。
“先生,这不是痒痒挠,这是象牙烟杆。”售货员回了一句,先拿出一块垫布铺在柜台玻璃上,然后把象牙烟杆取出来搁在上面。
南易先俯身端详了一会,然后直接把垫布给捧起来,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
“小姐,几多钱啦?”
“二百七十块。”
“不贵,不贵,帮我包起来啦,我买啦。”
把钱往柜台上一拍,南易等着售货员开好收据,不管是品名还是印章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把收据给收好。
这张收据,南易可要好好收着,要没这张收据,这象牙烟杆过几年搞不齐会变成掉裤裆里的黄泥。
买好东西,南易也就懒得再逛,直接就走出友谊商店,在门口找了个边边的位置等叶亰出来。
南易背往墙上一靠,眼睛四处打量,就瞧见马路上一辆还没挂牌照的丰田小轿,一顿一顿,蛤蟆跳一般的往前开。
看着车前盖两边的后视镜[不在车窗边]上系着大红花,南易寻思着这辆车应该是新买的,就是不知道这是国内第几辆私家车。
到目前为止,国内私人还没有购买汽车的权利,想买汽车得申请,“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获批。
就今年三月份,京城北七家公社那边一个养鸡卖鸡蛋的农妇,由于向国家交售数万斤鲜蛋的先进表现,被特批可以购买一辆小轿车,她就成了全国第一个私人拥有小轿车的农民。
这事还挺轰动的,不管是《喉舌报》,还是《美联社》都进行过报导。
眼前这辆敢披红挂彩,估摸着也是能摆在台面上说道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属于私人的。
“瞅啥呢?”
叶亰手里捧着一箱茅台,箱子上面还有三条外烟。
“看车呢,瞧见没,新的丰田,手续全办好也就万把块钱,怎么样,搞一张?”
“搞一张?这是车,不是纸,想搞就搞啊,哥们还没这么骚包呢。赶紧的吧,太阳公公都咧嘴了,一会把人晒焦咯。”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会开车吗?”
“会啊,怎么不会,我在部队的时候,大解放都开过。”
“那行,我就不送你去清河了,你跟我走,我给你整辆车先开着。”
“南霸天,你不是跟哥们逗咳嗽吧?”叶亰情难自禁的问道。
“揍性,又不是送你,就是让你先开着,等咱们清河国际公司注册下来,公司也得配辆车,到时候就你开着。”
“这感情好,哥们也混上小汽车了。”
南易带着叶亰去了涉外写字楼那边,把一辆闲置的车交给了叶亰,还给了他一沓油票。
叶亰开着车,喜滋滋的就杀奔清河。
……
白天,南易东奔西走,临近晚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就赶去了工人体育场。
前些日子,长城杯国际足球锦标赛在进行,南易也没有时间去看,今天晚上有一场和尹朗的友谊赛,他可不想错过。
比赛一开始,华囯队就气势汹汹的往尹朗的半场压过去,四大金刚互相倒着球,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球送到了尹朗的禁区范围内。
在尼赫鲁金杯赛上,荣获华囯足球英雄称号的矮脚虎拼命的把球往前盘带,在吸引了尹朗队球员的注意力后,出其不意的就把球传给了四大金刚之一的2号。
矮脚虎可是了不得,就靠他关键一球,拿下了上一届世界杯的冠军队阿根廷队,创造了华囯队踢赢世界冠军队的历史。
只见2号把球往前一盘,眼睛看了一下尹朗队的球门,左脚往球上一磕,一个滚地球直愣愣的往尹朗队的大门滚去。
球进了!
进球了,看台的各个角落里就有人喊出微弱的口号“华囯雄起,华囯足球雄起”,有人带着节奏,慢慢的就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最后,整个看台都是震天的喊声。
在炸耳的呼喊中,南易扭头对边上的冼秀云说道:“虚造多少钱请的?”
“啊?”
“我说这些托花多少钱请的。”南易提高音量说道。
冼秀云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没花钱,就是送了他们门票。”
“村里忙不过来,把你从纽约叫回来帮手,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怎么会,我好久没回国了,能回来呆几天我求之不得。再说,雄起不是今年村里最大的项目么,我回来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没意见就好。”
南易一边看球,一边和冼秀云说话,可看了一会,他就懒得看了。
进了一个球以后,尹朗队慌乱了一会就稳住阵脚,不断的跑动和传切,球一直在华囯队的半场打转,时不时的还来一脚有威胁的射门。
就是尹朗队运气差点,球一直钻不到球网里去。
“友谊赛啊,接着就是垃圾时间了。”南易叹了口气,转头继续和冼秀云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毕业以后立刻回来,还是打算在国外先混着,等拿个国际著名设计师的头衔再回来?”
“我还没想好,不过ck的卡尓文·克雷恩亲自给了我一份offer,想让我毕业后去ck工作。”
“他算是你师兄吧?”
“是的,他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事关你的前途,你要好好考虑。有些事,我告诉你,你自己知道就行,先不要告诉别人。”
“南易阿哥,你说,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冼秀云答应道。
“也许五年,也许八年,文昌围会走股份制和承包制相结合的路线,现在村里的企业,将来大部分会让村里的个人承包,只要每年交给村里一定数额的承包费,剩下挣的钱都属于承包者个人。”
“啊?承包?那村里的福利体系怎么延续?”
“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搞承包,村里会留下一两个企业,再说不是还有承包费么。另外,我心里还有其他的计划,搞不好咱们文昌围人,将来一个个都会变成包租公、包租婆。
所以啊,虽说是村里花钱把你送去的纽约学习,可你也不用抱着回村工作报答村里的念头,你的思路要变一变,将来等你要建立自己的品牌,让村里的投资公司入一股就行。”
“南易阿哥,是不是你对村里某些人不满了?”冼秀云幽幽的问道。
“谈不上,只是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成了婚,兄弟都得分家过日子,何况只是一个祠堂的呢。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可就算一碗水端平,也未必能满足每一个人的人心呐。这大锅饭,本来就吃不长久。”
“承包以后呢,阿哥你就不管了吗?”
“哈哈,十年以后,我们这第一代开荒的老家伙们也该退居二线了,该你们这一代走上前台,带领文昌围继续往下走。”
“呵呵呵,阿哥,你才几岁哦,十年后,也不才三十出头么?”
“和年纪无关,在你们这一代眼里,我和为民都属于上一代的人,等到九十年代,你们就是九十年代新一辈,轮到你们扛大旗咯。”
等到九十年代,南易在文昌围真会退居二线,让范红豆陪着他们接着玩。
“好了,先不说远景,我们先关注眼前的事,奥运会7月28日开始,8月12日结束,等奥运会一结束,若无意外,雄起饮料就会在国内造成火爆。
工厂呢,当初村委会已经讨论过了,不建在村里,找了几个候选地,还没决定下来具体把厂建在哪里。
明天你就回去,把几个地方都跑一遍,然后选一个你最心仪的地方,并给我一个你这么选的理由。”
“好的,我明天的飞机就飞回去。”冼秀云说道。
“嗯,不看了,球倒来倒去,也不见射门,我去试试能不能把票给退了。”南易站起来,掸了掸后背说道。
“人家会退才怪了。”
“不退我就哭给他们看。”南易说着,人越走越远。
冼秀云看着南易的后背,眼睛bling、bling的眨了几下,若有所思。
……
“堂姐,你怎么不吃了?”
友谊宾馆的西餐厅里,杨山卿和杨开颜相对而坐,正在品味着西餐。
“前段时间,我在纽约找到了一家非常不错的restaurant,连续好几天都吃的比较多,胖了好几磅,我需要注意我的figure。”
说惯了英文,杨开颜一时半会还切换不过来,说话的时候,中文里总会夹几个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的英文单词。
“堂姐,你知道我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能不能别说英文?”
“sorry,一时还不适应,山卿,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啊。”杨开颜这么问,正中杨山卿的下怀,“我最近在弄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项目,清河镇那边,我在长河毛纺看中了两个旧厂房,打算把那里改造一下,变成批发市场。
堂姐,现在京城各个地方的服装生意都很好,可一个批发市场都没有,不是去国际庄南三条,就是去羊城、深甽进货,一旦我的服装市场开起来,生意一定会很好。
不过……”
“what?”
“这个单词我听得懂,堂姐你是为我不过什么对吧?”杨山卿兴奋地说道。
杨开颜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什么?”
“缺钱!”
“你是想向我借钱,还是想通过我爸爸向银行贷款?”
“怎么样都行,我很看好服装批发市场的未来,我相信,钱会很快就赚回来。”
“你是我弟弟,如果你是缺钱用,我随时可以给你几千一万;但是你现在和我说的是一桩生意,在商言商,我不能听你的片面之词就把钱借给你。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带我去你说的长河毛纺看看。”
“好的,好的,堂姐,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杨山卿忙不迭的点头道。
“不要太早,我刚飞回来要倒时差,九点半,你在大堂等我。累了,我先上去。”杨开颜说完,立刻就站起来走人。
南易回到老洋房,觉着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盛了半碗冷饭,拿开水一泡,就着剩菜就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翻阅着阿非利卡语的《穆迪》。
南易的阿非利卡语水平只能说是初学者往上,精通往下,看小说还有点吃力,不时的还要翻一下词典。
“南易,你假用功给谁看呢,赶紧吃,吃完过来陪我看电视。”
“你可以说我假,但不能说我不用功,没见我正用功的吃饭么。”南易把词典往边上一推,说道。
“好好好,你用功行了吧,现在你给我用功吃饭,三分钟后,给我过来用功的陪我看电视、用功的给我捶腿。”
“飘,你给我接着飘,你现在飘的越厉害,将来摔的就越狠。”
“哼,我不趁你放线的时候使劲飘,还等着你收线的时候飘啊,赶紧的,那儿用功完了就麻溜的过来用功。”
“得得得,来了来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荆轲战咬金
在1984年11月前,其实国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私营企业”。
虽然不管是某些文件里或者报纸上,私营企业四个字已经堂而皇之的存在很久,可有一个事实回避不了,目前存在的所谓私营企业都没有法人的概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私营企业还应该归类到“个体户”。
不过,这些所谓的“私营企业”,大家都默认当成真正的“私营企业”来对待,义务全部要承担,而权利无人敢给。
就像南易刚注册的根正苗红广告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个体工商户,拿着执照,就可以去搞服装批零和电器批零了,但是想搞什么合资,没门。
执照下来,南易就把金道胜约了出来,向他咨询合资的事情。
“按照《华外合资法》规定,个人不得与外商合资,因为个体户没有法人资格,不能签字。南易,你想把根正苗红变成合资公司,还是要先把它挂靠在文昌围集体名下。不然,就私下进行,不体现在文件上,这种事,也没人来主动追究。”
“私下进行就没意义了,我要搞合资,就是为了挟洋自重,不在企业性质上体现怎么行。”南易把他对根正苗红的想法,以及和朝廷台联系广告时间的事情告诉了金道胜。
听完南易的话,金道胜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去香塂注册一家股份制公司,直接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和电视台签合同就行了。
至于你想以根正苗红的名义对外承接业务,那得等一等,关于私营企业性质的问题,上面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
滨城有一个叫姜淮的人,最近在京城各个部委奔走,就是想申请一个合资资格。”
“合资资格?这件事我还真没听说,金律师,麻烦你详细说说。”南易客气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这个姜淮是滨城人,转业之后被分配到文化局,那是80年的事,那年什么情况你清楚吧?”
“当然知道,大批的干部需要安置,加上知青回城,工作岗位十分紧张,这个叫姜淮的是不是等了很久都没接到安排具体工作的消息,所以去干个体了?”
“是的,他等了八个月都没接到通知,苦闷、煎熬、度日如年,想着继续等也不是办法,正好,他在八一制片厂学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就偷偷摸摸的东挪西借凑了400块钱,买了照相机和洗印设备去滨城动物园门口给人照相去了。
那时候干个体还是挺丢人的事,所以啊……”
“呃,那个,金律师,前几年个体是什么一种情况,我很清楚,我们跳过辛酸史,直接从合资开始说吧。”南易打断了金道胜的长篇大论。
金道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南易打断自己的情绪酝酿,略有一点不满。
他是个律师,还想着将来按秒来收咨询费,怎么样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尽量用更多的语言来叙述,拉长谈话的时间,又不至于引起客户反感,这是他要好好学习的技能。
南易居然不给他机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他当然会不爽。
不爽归不爽,可眼前这位不说和他有私人交情,就说金家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其中的三菜一汤,都得由眼前的这位金主提供,他得罪不起啊。
何况,这位金主马上又要成为他女儿的金主,双重得罪不得。
“好,那我简略一点说。”金道胜再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接着说道:“1983年8月,电视上播出了关于‘光彩与不光彩’的讲话,给个体户站台。
看到讲话以后,姜淮也就不在动物园门口打游击了,他租了一个店面,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照相馆。
今年年初,香塂那边一位姓廖的商人到滨城考察时,听说一个叫姜淮的个体户很能干,就提出来想见见。
于是,在滨城领导款待廖先生的宴会上,姜淮和那位廖先生见了面。
那位廖先生对姜淮说:‘香塂人特别佩服祖国内地的个体户,听说你是搞照相的,这样好不好,我有先进的彩色洗印设备,不赚你钱,成本价给你,19.8万一台。’
姜淮哪里有钱买,就算不吃不喝,他也掏不出这么多钱。
也不知怎么的,他后来就琢磨出搞合资的主意,那位廖先生出设备,他出场地和人力。
他把想法告诉了那位廖先生,廖先生同意了,接着去跑手续的时候,就遇到了个体户没有合资资格的问题。
他不死心,就跑到京城来了,一连跑了好几个月,现在关于私营企业的问题,已经通天了,上头已经在论证这个事,我们法律顾问处也有人被叫去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听完金道胜的话,南易对这位姜淮肃然起敬,甚至有了膜拜的想法。
因为,南易很清楚他自己永远成为不了姜淮这种人,他只会在规则的范围内,把自己修炼成圆规腿,在界限的边界疯狂的跳着天鹅舞,脚永远不会探出边界。
想了一会,南易说道:“金律师,那我按照你的建议,先在香塂注册一家公司,根正苗红先做点电器批零生意。文昌围那边马上就要开会决定雄起的推广计划,等计划制定好,会送一份给你过目,你帮忙看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好的。”金道胜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文昌围对雄起饮料很重视啊,前期准备就用了一年。”
“是的,非常重视。”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上午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多坐了。”
“请自便,我再坐会。”
“好,再会。”
南易站起身,往前面的台子上在说早儿的说书人身上瞄了一眼,很快就走出后海的这家书茶馆。
个把小时后,南易又坐在了校尉胡同的一家野茶馆。
胡同口,搭了一个棚,有几张腿儿短一截,鲁班见了会痛批大逆不道的矮桌儿,桌上放着大茶碗、玻璃杯,为了防灰尘和飞虫,上头还盖着一块玻璃。
虽然没有在池塘边、柳树下,也没有摆在菜园子、果园子里,但这里可以吃到马路牙子上飘过来的飞灰,也能漏过来一丝裙摆的风景,意境上,勉强也能算野茶馆。
手里捧着大腕的“靠茶”,南易把长板凳一斜,看着隔壁桌的老头在那里玩着叶子牌。
看了一会,就发现其中一个老头一直在抓二张。
叶子牌和麻将的玩法比较类似,抓打、抓打,抓一张打一张。
老头抓牌的时候,时常手心里藏着一张他不想要的牌,抓两张,盖回去一张,这样他手里的牌数就不会出错,也更容易胡牌。
就是这老头运气差了点,尽快抓二张,他手里的牌还是十三不靠,看的南易都替他着急。
老头看看牌,摇摇头,又转过头看看南易,一只手在桌上扒拉一下,一根烟就递到南易的面前。
南易摆摆手,没有接烟,“老爷子,这两天嗓子眼发炎,不能抽烟,也不想说话。”
老头盯着南易的眼睛?了一眼,把烟收回去,叼到自己嘴里,转回头,继续对着手里的叶子牌锁眉。
看了一会,南易早看明白了,这几个老头玩叶子牌不带钱,只是带了请客吃饭的彩头,属于熟人好友之间的牌局。
眼前的老头可能是输得多了,急眼了,这才用上抓二张的手段。
此情此景,南易哪里会多嘴。
再说,老头的手脚根本不太灵,这二张抓的稀碎,南易估计其他几个老头心里也有数,不是并不在意,就是欺这老头的赌运不灵光。
的确不灵光,另外一个老头胡牌后,牌局重新开始,这老头又抓了一手烂牌,哪怕赌鬼嘴里的牌神下凡,这牌也甭想赢。
南易嬉笑道:“老爷子,我和张宝成认识,要不帮你请过来,让他给你搓搓牌?”
“小伙子,观牌不语真君子。”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得嘞,我接着发炎,您玩,您玩。”
南易把长板凳摆正,目光放在火炉边的靠壶上,调节一下焦距,变得迷离,人开始放空。
“南生,纽约那边传来消息,杨开颜已经飞回京城,郑平川也会在近期回来一趟。”南易放空没一会,校花就凑到他耳边说道。
“知道他飞哪吗?”
“我们的人是从容器公司打听到的郑平川行程,只知道他要飞华囯,并不清楚要飞哪。”
“嗯,不管飞哪,肯定要见见女儿,事情多半要扩大化。你再去打个电话,让斯嘉丽关注一下郑平川的产业,让斯嘉丽基金的人研究一下打击计划,看看是不是有利可图。”
“明白。”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扒糕或蛤蟆骨朵,碰见什么买什么就行。”
“好的。”
校花应了一声,马上又离开。
咚!
校花离开没多久,一提四瓶啤酒就被人丢在桌子上。
“白啤,经过副食品商店,看到有卖就买了点。”叶亰说着就在南易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个大茶碗就去接茶。
白啤,啤酒的一种,度数比一般啤酒高一点,喝了会上头。
会上头,那就意味着酿酒工艺不行,可这年头就是有不少喜欢上头的感觉,这也导致白啤很抢手,都供应给了特殊渠道,一般地儿买不到。
啤酒,南易不关心,等叶亰咕嘟了一肚子水,他就问道:“怎么样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想先拿板砖在你脑门上开个洞,成不?”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得得得,我直给,长河毛纺的确有把两座厂房往外租的意思,合同一签就得是十年,租金要一气儿给。”
“多少?”
“八十五万。”
占地面积两千八百平,又是两层,折合一平一年租金十五块左右,这价格不贵也不便宜。
“还行,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今天看到杨山卿了,还看到他带了一个女人,看那女人的做派,应该是杨开颜那个假洋鬼子。”
“知道他和长河毛纺谈到哪一步了吗?”
“我打听了,还在僵持阶段,租金,杨山卿想要一年一交。”
“这是最新消息?”
“不是,应该是今天前的消息,我不清楚今儿早上事情有没有变化。”叶亰摇摇头说道。
“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杀回清河,直接进厂办找赵远志,八十五万,我们租了,今天把合同签了,明天就把钱送到。要是他想加价,一百万之内,你都可以答应下来,要是超过……
一百五十万之内,我们继续干,高于这个数,我们就不干了,咱们回头去干那个姓杨的,坏大爷好事。”
“成,我马上去。”叶亰刚抬脚,又马上收回来,回头问道:“我什么身份啊?”
“香塂根正苗红华囯发展公司,你是大陆地区行政总裁,换身行头再杀回去;虎崽,你先跟着,给他当跟班,学学电影里头的派头,一伸手点烟,二伸手弹烟灰,帮秤砣把面子撑起来。”
“明白。”
“那我走着?”叶亰问道。
“走着,我给你击缶讴歌。”南易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嘴里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操,来段吉利的。”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咿呀咿得儿喂!”
“得,我还不如当荆轲呢。”叶亰一抱拳,说道:“丹太子,我这就出发了,把公主给我看好,待我灭掉霸秦,我就会来迎娶。”
“妈的,别给自己加这么多戏,荆轲是什么玩意,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小流氓、顽主,娶公主,你丫的没睡醒吧。”
“不跟你逗咳嗽,我去了。”
“等会,还有一句话,我要交代你。”南易叫住叶亰,凑到他耳边说道:“不要私下里给赵远志塞好处。”
叶亰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这种事,我可不会做。听说你昨天丢了个钱包,里面有多少钱?”
“不老少,够把彩电、冰箱、洗衣机、录像机给置办齐活,心疼啊,我一会还得回去找找。”
“那你接着找,我先走。”
“小心点。”
第五百一十二章、东风压西风
杨山卿带着杨开颜去了长河毛纺,接着又带着她去了京城几个卖衣服练摊的人比较多的点。
看完之后,杨开颜对杨山卿顿时刮目相看,她不得不承认,杨山卿的目光很准,这时候在京城开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前景绝对可观。
“山卿,你这个项目很好,你也不用想着找我爸贷款了,我可以拿钱出来。”
“真的啊?谢谢堂姐。”杨山卿高兴的说道。
“先不要这么兴奋,不是借给你,我是要投资。项目是你想出来的,批发市场的idea,我可以算你20个percentage,剩下的,就按投资的金额算股份。”
“p什么?”
“20%的股份。”杨开颜解释道。
不是借钱,而是投资,这让杨山卿略有点失望,他本人非常看好批发市场的生意,就没想过要和别人分享。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堂姐,你让我考虑一下,我晚点再回复你。”
“没问题,你可以慢慢考虑,but,长河毛纺那边,你要尽快谈妥,合同期要加长,支付方式要分期,十年一付占用资金太多,在市场经济非常成熟的羙国,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商人会接受这种方式。”
“好,我晚上再把安国平约出来,和他好好谈谈。”
“ok,我要回酒店等电话,有消息通知我。”杨开颜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带,另外一只手托着背包底扶了扶,把背包扶正,然后迈着腿就走。
等杨开颜走远,杨山卿就冲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假洋鬼子,跟我装什么装,还投资,投个屁。”
杨山卿发泄了一阵,也转身离开。
有个成语叫情深友于,这里的“友于”意思就是兄弟相爱,意为把两个人之间良好的关系比喻成兄弟情。
可事实上,亲兄弟之间能拧成一股绳的,少之又少;特别是兄弟两人都成家以后,罕有能继续保持亲密无间关系。
杨朝山和杨朝刚兄弟俩也是一样,两人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兄弟关系,骨子里的兄弟情还剩下多少,那只有鬼知道。
杨山卿这个堂弟和杨开颜这个堂姐之间,他们的交往就透着一股客气,而欠缺应该存在的亲昵,由此可知,两家的关系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不稀奇,多少人把“亲戚”从动词处成了名词。
杨山卿在路上买了一点东西,东转右转就去了鼓楼,接着又拐进了南锣鼓巷。
推开一扇门,走进一个四合院里,入眼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摇着蒲扇,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
“杨少,回来了,您坐,我去给您沏壶茶。”
“老周,别忙活了,我们说会话。”
这位老周,要是南易见了,一定会卧槽一声,也许是两声。
这不是周茂德还有谁?
“杨少,事情不顺利?”周茂德卖着小心说道。
杨山卿气不顺的说道:“也不是不顺利,借钱没戏了,人家想投资。”
“杨少,投资也好,借钱也罢,只要批发市场是控制在我们手里,这账不是随着我们做么?”
杨山卿顿了顿笑道:“也对,还是我们说了算,哈哈哈!”
……
“南爷。”
“六子,快来,刚烤好的羊肉串。”
南易坐在矮板凳上,手里攥着一大把羊肉串。
孙长征带着黄霞和罗仝走到南易的面前,也坐在矮板凳上。
南易把羊肉串一把把的分给三人,脚踢了踢边上的木头啤酒箱,“啤酒就冰了俩小时,不太冰,凑合着喝。”
说着,南易自顾自从木箱子里拿出一瓶,手指捏住瓶盖,一拔,就把瓶盖给拔起来。
南易这一手操作,让黄霞和罗仝一震,心里寻思:“这南爷手上有功夫啊。”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南易这会心里已经在骂娘了,“妈的,冲动了,没捏正,真他妈痛。”
徒手拔瓶盖,看着邪乎,其实说透了也没什么,随便一个攀岩爱好者都能做到,靠的无非就是指力和忍耐力。
忍耐力尤其重要,要是一个忍不住,嘴里叫痛,这逼,可就破功了。
南易把酒拿起来,其他三人也各自拿了一瓶,开瓶方式各异,有用牙咬的,有拿筷子撬的,也有放在凳子边磕的。
“来,走一个。”南易伸出酒瓶,和三人都碰了碰,“别喝太急,酒管够,慢慢喝。”
说完,南易把酒瓶放到嘴里吹了一大口。
孙长征和罗仝喝了大半瓶就把酒瓶放下,而黄霞这个女的,倒是把酒瓶一直竖着,咕嘟咕嘟,看样子想一口气吹掉啊。
一瓶酒被黄霞喝了个干净,她还挑衅的把酒瓶倒过来亮了亮。
干!
一个女人都吹了,三个男的岂能认怂。
没辙,南易虽然不愿意,可还是把酒瓶又怼到嘴里,一口气把酒给喝完。
三人都喝干,四个人又各自重开了一瓶。
拿着酒瓶,黄霞又想往嘴里怼,南易赶紧拉住她的手,“黄三儿,别急着喝,还有正事要谈呢,待会再喝。”
“南爷,没事,您说您的,嘴里酒味有点大,我漱漱口。”黄霞大剌剌的说道。
黄霞,黄三儿,物资局的子弟,闷三儿的青梅竹马,早些年,闷三儿和黄三儿,两个三儿闯出了偌大的名头,江湖人送外号——物资局双丑儿。
谁要上物资局的大院拔份,挡在前面的肯定是黄三儿,一介女流,打起架来却是不要命,而且专攻下三路,因此,她还有一个雅号“坏蛋儿”,专门坏人家的蛋。
去年要不是南易吩咐闷三儿,让帮他们做事的人,但凡底子不太干净的,都去南方避避风头,这个黄三儿多半得栽。
“你呀,真是蛤蟆打哈气。”南易点了点黄三儿,又对孙长征说道:“六子,情况怎么样?”
“南爷,我们仨今天跟了那个杨山卿一天,一直跟到了南锣鼓巷,见到了一个熟人。”
“谁?”
“南爷,还记得您当初让我去京大盯着的人吗?”
“呵,周茂德啊,这小子怎么和杨山卿混一块。”南易嘀咕了一声,说道:“摊子收了吗?”
“已经兑出去了,收了二十几个回来。”
“六子,你很不错,懂得连锁化经营,也懂得利润和别人分享,就是学了庄稼把式,套路打的有点歪,不然,这次我也不会叫你了,就让你继续做你的生意。”
“嘿嘿,南易,我多少能耐,您还不清楚么,要不是您和三爷关照,哪有我六子今天啊。”孙长征挠了挠头,说道。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拿着。”南易拿出三张纸递给孙长征,“你们一人一张,纸上面都是商标名,都是国外著名品牌的中文翻译,我好久之前写的,有些可能已经被注册了。
你们拿着去注册吧,等上面的国外品牌进入咱们内地的时候,这些商标就值钱了,他们会花大价钱从你们手里买走。
注意看啊,纸最下面的那串数字是律师的电话号码,商标存在一个恶意注册的问题,你们自己打电话给律师咨询,他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回避这个问题。”
黄霞接过纸,?了一眼,拍着纸说道:“南爷,这纸上的东西能值几个钱啊?”
“那得看你自己的能耐,有能耐值几千万,要是你自己握不住,搞不好把你送进去吃窝窝头。”
“几千万……”
黄霞手一抖,手里的纸垂落,往中间的炭火堆飘去。看着纸就要被点着,黄霞忙不迭的把纸给捡起来。
“别激动,这钱想拿到手,且有的等呢。纸的背面有商标对应的公司名称,你们以后自己多注意着点,它们什么时候进来,你们要做到心里有数。
有句话,我说前面,上面的商标名很值钱,真的很值钱,不要傻乎乎的一点小钱就转让给别人,要这么做了,将来别找我哭。”
南易挺高兴,几张破纸终于送出去了,算是适得其所,抢注商标的主意压了这么久,差点就压在箱底忘逑了。
“谢谢南爷。”
孙长征三人对视了几眼,然后就举起酒瓶说道。
南易端起酒瓶和三人碰了碰,看的出来,三人对自己说的几千万有所疑问,他也不解释,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信的。
虽然现在把“商标”送出稍显早了点,没有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可不送也不行了,再压下去都要废了。
何况,南易也想营造一个高瞻远瞩、目光深远的形象。
南易四人吃着喝着,刘贞趿拉着来到门边,冲南易手里的羊肉串盯了几眼,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然后剜了南易一眼,退回客厅继续看电视。
“六子,现在的电器呢,大部分还属于限制物资,倒卖那些电器算是投机倒把,不过也有些电器不限制。加上国内一下子引进了不少彩电和冰箱生产线,要不了多久,彩电和冰箱的供应量就会大增,工厂和工厂之间就会呈现白热化的竞争关系。
卖电器是一门好生意,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布局虽然稍微早了点,可也不是没有好处,早点做,你就有足够长的时间好好摸索里面的门道,也有时间去国外看看,老外是怎么卖电器的。”
“南爷说好,那肯定就是好,您就说怎么做,我听您吩咐。”孙长征客气的说道。
“好,那这个生意,我跟你合伙做,我拿出450万,你拿出50万,股份你占两成。咱们要做的是家电连锁商行,先从京城开始,我看,第一家点就在城西找个地方。
既然从京城开始,第一家店又开在城西,那我们的家电行干脆就叫‘京西’,全名就叫京西易购。
京西啊,我只出现,出力的事情都得你来,所以,我才退一步,多给了你一成的股份。
不仅仅这样,我们之间还可以另外签订一份补充协议,从第五年,也就是1989年开始,每年,你可以从我手里赎买不高于3.2%的股份。
这就是说,五年以后,只要你有想法,只要花二十五年时间,京西就可以完全属于你个人。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我们京西将来肯定会融资,别急……”
南易打断了要说话的孙长征,“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知道融资是什么意思,我给你打个比方,将来,京西会从一家店变成两家店、三家店,很多家店。
开店是要花钱的,等到哪天,我们没钱开新店了,就需要拉一个新的合伙人进来,拉新的钱进来。这个拉新合伙人的过程,就叫融资。
有新合伙人过来,我们自然要分一点股份给他,那到时候,我手里的股份就不是八成了,可能是七成,可能会更少,不管是多少,只要你想买,我都会无条件的卖给你。
到时候,你就是京西最大的股东,京西会成为你自己的生意。”
“这……南爷,这样做合适么,这不变成我借南爷您的钱过桥了么?”孙长征诚惶诚恐的说道。
“什么过桥不过桥啊。”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六子,我也不怕跟你实话实说,以后的二三十年,家电行的生意,我是肯定看好的,可再长远一点,我看不清,也不看好,不想去赌。
所以啊,到时候,股份你想买,我一定卖给你,你不想买也没事,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今天说的话,你记好了,记在心里,将来要做决定的关头,回想一下我说的话,断买卖别断交情。”
“不会,不会,南爷您永远是我的南爷。”孙长征连忙摆手说道。
“来来来,正事说完,咱们喝酒。”南易端着酒瓶和孙长征的碰了碰。
南爷,过些年依然还会是孙长征嘴里的南爷,可到时候,语气里的尊敬肯定会越来越淡,到最后,变成敷衍和调侃,南易也一点都不奇怪。
“黄三儿,以后别逮着谁就跟谁龇牙,查架没什么好查的,赢了赔钱,输了上医院,哪头都落不着好,以后啊,多花心思在搂钱上。”
“南爷,我听您的,以后多搂钱,少查架,我们走一个。”
黄三儿已经把外面的衬衣给脱了,只剩下一件无袖背心,袖口很大,手一摆一摆,不时的露出身上的白肉。
可在场的三个人,没一个会去偷摸的看,谁都没把黄三儿当女人看。
“走一个。”
咕嘟咕嘟,又是半瓶下肚。
南易已经喝第五瓶了,他可是罕少这样暴饮,一般一顿也最多喝个两瓶就收。
上辈子喝怕了,创业中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两百八十天有饭局,“来晚了,我自罚三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这种话都是在南易嘴里常驻的。
一天天的喝,生生把酒量练起来,闷倒驴两斤放不倒,“抠喉道”也练到了九段。
今天要不是黄三儿这女中豪杰拱着,南易也不会喝这么多。
四人慢慢喝着,等到了八点左右,叶亰也加入进来,五个人一直喝到十一点左右才散,肯定惊扰到了隔壁邻居。
害的南易第二天锻炼完,就跑隔壁去装了一回孙子。还好,只要去左隔壁,右隔壁现在也变成了刘贞的家产。
九点,南易泡上两杯歙州的黄山贡菊茶,坐等叶亰的到来。
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正事也没谈。
九点十分,叶亰来了。
“谈妥了?”
“没有。”
“没看到我的钱包?”
“两袖清风。”
“喔,等天气变凉爽,我们村里打算组织退休的老农民出去考察,到处转一转,然后去东北疗养疗养,看看雪,两个月吧。”
“应该,修了一辈子地球,我们都是吃他们种的粮食长大的,辛苦了一辈子,劳苦功高,是该享享福。
我去找了赵远志,说了一次性付清租金,可他还是没松口,一开始我还没察觉,后来我回过味来了,赵远志估计想再看看杨山卿那边。”
“嗯,好厂长。那就等等看吧,出其不意不灵了,准备刺刀见红。”南易端起茶杯,说道:“刚泡的,温度刚刚好,解解酒气。”
“我们就干等?要不要去走一下上层路线?”
“走上层路线目前来说不是什么好主意,你觉得我的清河国际计划如何?”
“好,很好,我非常相信清河国际能挣到大钱。”
“你能看得出来计划好,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个人服从于组织,国家利益高于个人利益,要是哪个区里决定自己搞个服装批发市场,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咱们就是在抢时间,先把清河国际的影响力做出来,将来哪个区想搞批发市场,就会想着把我们给引过去,毕竟咱们已经有经验,引进先进经验,总比盲人摸象、另起炉灶好。”
“懂了,清河国际的计划要是漏出去,你担心我们被一脚踢开?”
“京城之行哪里去,清河国际欢迎你!广告词我都想好了,可不想看到清河国际的计划夭折,还是小心点好。这样,今天你不用去清河戳着了,一会六子会过来,你把事情和他交代一下,让他去清河盯着。”
叶亰咀嚼了一下南易说的广告词,赞道:“这广告词好,朗朗上口,说一遍就能记住。”
南易会心一笑。
这广告词,他是抄亚细亚商场的,上辈子,他根本没去过亚细亚,这个商场的名字却一直被刻在脑子里,也一直好奇亚细亚的模样,可想而知,这广告词效果不差。
广告只需要三秒,在朝廷台播上半年,全国人民都会知道京城清河国际,来京城出差的人,但凡有机会,都会想着去逛逛。
只要清河国际站住脚,名气打出去,不管是搞全国连锁,还是商业地产的复制粘贴,未来都可期。
叶亰喝了一口茶,看了一下茶杯里的菊花,赞道:“这菊花不错,够大,味儿也挺好,甘中带甜,没什么苦味,和白菊的味道不一样。”
“黄山贡菊,四大名菊之一,相比较杭菊、滁菊、毫菊,我还是最喜欢这个。你要是喜欢,一会兜点走,这菊花是半湿的,最好搁石灰坛里存放,米缸也凑合。”
“忒麻烦,我还是喝我的高沫吧,便宜、好喝又方便。”
“呵呵,也是奇怪,我各种茶都能喝,就是这高沫不太对味,改天寻个空,咱们去山区看看,寻寻黄芩和毛尖,自己弄点黄芩茶和毛尖茶。”
“黄芩我知道,京城地界还有毛尖吗?”叶亰奇怪的问道。
“不是毛尖茶的那个毛尖,我说的是岩青兰,门头沟、房山一带都有。”
“嗐,你说的是毛建草啊,毛建、毛尖,听着是差不多啊。哥们我也有好几年没往山里钻了,得个空还真得去转转,带上气枪,去打几只家雀儿烤来吃。”
“家雀儿就算了吧,还是饶了它们,让它们先恢复恢复,灭四害那会,可把它们收拾的够呛,真想打猎就去草原上打狼、打黄羊,这不论什么东西,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过犹不及。”
“南霸天,你这话就不对了,钱不就是越多越好么,这全世界的钱要是都归了咱们,那小日子还不得美死。”
“这钱要是全归了咱们,那钱也就不叫钱了。”南易说着,就听到了微弱的叩动院门的声音,“得,六子应该来了,你们说事,我去街口的小人书摊看会书。”
“一把年纪了,还看小人书啊?”
“这不刘继卣先生都故去了,他的《武松打虎》我还没看过呢,去书摊上看看。”
“啧啧,那你的童年可够惨的,这书都没看过。”叶亰砸吧一下嘴说道。
“是哦,悲惨的童年。”
南易走到院子里和孙长征说了两句,就出门往南大街的南街口走去。
这两天,南街口这里多了一个书摊,摆摊的是个学生娃,普通的两分看一本,好看的四分,比别的地儿便宜一分。
一路摇着蒲扇,溜达着到了书摊,把蒲扇往后背一插,南易就在书堆里面翻找起来,没一会,就找到他想看的《武松打虎》。
“小老板,这本算好看,还是不好看啊?”把书拿在手里,南易就问在看摊的学生娃。
第五百一十三章、劣马专吃回头草
“叔叔,您这么大年纪都爱看,当然算好看的啊。”
学生娃还真是牙尖嘴利,这话直接把南易给怼那儿了,他也没辙,四分就四分,掏出两个钢镚付了账,南易就往边上的墙根一蹲。
“校花,去给红豆打个电话,让她在暑假结束之前回来一趟。”南易翻着手里的小人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
翻着页,南易很快就看到武松抡着拳头打老虎的脑袋,拳头已经举到半空,正准备看拳头落到虎头上的画面……没了,缺页。
南易看了看页码,直接缺了八页,四张,这还看个毛啊。
拿着小人书,南易来到学生娃边上,“小老板,你自个看看,缺了好几页,您还让我怎么看?”
学生娃接过小人书,?了?,瞬间脸上就爬满了心疼,一会又生出一丝不舍,然后变坚定,伸出手在自己的书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两分的钢镚,“叔叔,我退你两分钱吧。”
“钱就甭退了,一会你让我免费看一本。”
学生娃惊喜一笑,道:“成啊,叔叔您随便挑。”
南易挑了一本《龙江颂》,退回到墙根儿,他本来想让这个学生娃知道一下生意场的险恶,后来一寻思还是算了,还是让他觉得世界很美好吧。
眼前的这个学生娃能把书摊置办起来,要么家里有个很喜欢小人书的叔叔,要么就是脑子比较活,从学校的同学那里把书给低价租过来,从中赚个差价。
和同学合作的可能性不大,真要是几个小屁孩合伙摆摊,这生意干不过三天,就得被家长拎回去竹笋炒肉。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摊子基本摆不长,在大人眼里,这是不务正业。
南易抬头看了一眼学生娃,猜想着他身体哪个部位会倒霉,是揪耳朵,还是甩耳光,或者是按床上脱裤子打南瓜饼?
当学生娃在南易的脑子里被百般虐待的时候,一个女人就来到了南易的面前。
这个女人左手牵着一个男孩,右手还抱着一个。
阳光被遮住,南易就抬头看了看,这一看,眉头就是一蹙,心里叹了口气,“事情总是不往自己最希望的方向发展。”
南易眼前的是李腊梅,虽然故意把头发垂着,梳过两鬓,可他还是看到李腊梅的左脸颊有点淤青,明显是让人给打的。
李腊梅并不住这一片,和南易在此偶遇的可能性极低,多半就是直接奔着南易来的。
“找我?”
“嗯。”
李腊梅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声。
“让王破烂给打的?”
“嗯。”
“谁的错?”
“……”
李腊梅没有回答南易的问题,只是把头垂的更低,头发都擦过她怀里抱着的王弼头上。
看李腊梅这番举动,南易也就不再多问,低头继续翻他的小人书。
“我……我想见尾巴。”
南易又把头抬起,脸色阴沉的说道:“缺钱了?”
看着南易突然多云转阴的脸,李腊梅打了个哆嗦,慌乱的否认道:“没……没,我就是想见见她。”
狐疑的在李茂梅的脸上反复看了看,有不好预感的南易试探性的问道:“我曾经交给你的股份代持文件呢?”
“我……我……”李腊梅目光躲闪着说道。
李腊梅的如此德行,南易猜测那份“代持文件”应该已经落入别人手中。
关于这一猜测,不管是否已经成既定事实,南易一点都不惊慌,那份“代持文件”有没有效,一切都得看他的意愿,他说有效就有效,他说无效就无效。
不说关于“代持文件”,当初出具的时候就做过相关布置,主动权都在南易手里,就说只是0.5%的股份,谁真想要去过户掉好了。
今天过户完,到了明天,南易就敢让人进行一系列的操作,把若玢餐饮做成资不抵债,账目上做出欠债几十亿美金,谁要成为股东,就按照比例来认领债务就行了。
非上市公司的小股东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大股东要玩花样,分分钟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南易倒是很好奇,这代持文件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他脑子里稍微思索一下,很快,一个昨天刚刚温习过的故人名字就跳了出来。
“你见过周茂德?”
“嗯?”
李腊梅脸上堆满吃惊,眼里充满疑惑,她搞不清楚南易是如何猜到的。
“睡了吧?”南易一脸玩味的问道。
李腊梅的头垂的更低,嘴里发出犹如蚊子低飞的声音,“嗯!”
“多久前的事?”
“……”
“问你话呢,旧情复燃不稀奇。”南易重重的说道。
“三……三个月前。”
周茂德明显是看不上李腊梅的,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把她给甩了,而且经过几年时间,周茂德的口味突变,又转而喜欢李腊梅这一卦的可能性不大。
周茂德和李腊梅又好上,多半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易按照蹩脚故事一般的发展逻辑一番推理后,又说道:“麻将、押宝、牌九、金钱摊,说说看,王破烂究竟玩哪个?”
李腊梅嘴巴大张,人木愣愣在那,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易。
“哑巴啦,说话。”
“麻将。”
“嘿嘿嘿!”
南易讥讽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从兜里摸出十块钱。
正准备往地上一扔,可看一抱一挂的王格和王弼,南易还是收起带有羞辱性的举动,直接把钱往李腊梅的手里一塞。
走向书摊,把小人书还了回去,南易迈着轻快的步伐,不理陷入错愕的李腊梅,直接就走人。
周茂德跳出来,对南易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对周茂德,南易其实一直都有点投鼠忌器,不管周茂德这个当父亲的称职不称职,是不是一个王八蛋,他和南若玢之间的血缘关系、父女关系,都是不容置疑的。
南易之前可以压着周茂德,不给他往上爬的机会,但是不能直捣黄龙一棍子将其打死。
自从大学期间,抓不住周茂德乱搞男女关系的把柄,南易也一直没有任何要把他直接按死的布置,这都是因为他要顾忌南若玢。
“现在挺好,这孙子自己主动跳出来了,看样子还打起了若玢的主意,呵呵,孙子欸,我让你女儿来跟你玩玩。”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南若玢不是周茂德的对手,不说南若玢手握绝招“一力降十会”。
有钱,小丫头片子把自己的家当捋一捋,几千万美金是有的;有人,小南办可以提供谋略支持,人间大炮小队可以提供武力支持,并随时可以撒娇求梁慧文帮帮她,整个情策委都可以给她当后盾。
如此种种,周茂德怎么跟她玩?
就凭他一个京大毕业生,居然堕落到给杨山卿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当帮闲篾片?
南易倒不看轻帮闲篾片,给人当狗腿子爬的快,不失为是一条捷径。
但不管怎么说,良禽择木而栖,要攀也得攀高枝么。
给南若玢挂了一个电话,南易就等着她过来,他继续忙他该忙的事情。
许倩那边,南易已经晾了她好几天,也是时候去会会她和她的未婚夫。
南易来到友谊宾馆,找到前台,让前台给许倩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南易就去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
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南易一边喝,一边慢慢等。
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样子,南易才看见许倩和一个中分头,头发老长,中胖,戴着如今还还不多见的无框眼镜,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年龄,南易有点摸不准,男人但凡长的胖一点,年龄就有点玄学,同一个人、同一张脸,说三四十可以,说十七八也凑合。
南易对刘臻平的年龄判断,是基于他已经确切知道其真实年龄之下做出的,一般来说,应该差不离。
见到两人过来,南易拉了一下衣摆,站起身,笑脸相迎。
其实在许倩去老洋房的当天,南易就可以抽出时间和刘臻平见一面、聊一聊,可他却是出于故意,晾了两人几天,他是想看看被他晾过后,刘臻平是一番什么样的表现。
“你好,刘先生,真不好意思,俗事缠身,今天才能抽出空来,让你久等了。”当双方碰到一起,南易就冲刘臻平伸出了手,嘴里还说着歉意十足的客套话。
“没关系,我已经听许倩提起,令夫人正身怀六甲,南先生抽不出时间也可以理解。”
刘臻平的笑意很浓,国语说的也很好,听不出有什么口音,比许倩的闽南口的国语要好的多。
“歹势,歹势,刘先生请坐,许倩坐。”
南易邀着两人坐下,又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寒暄着请两人点的喝的,又聊了一点没营养的,诸如这两天上哪去参观了,故宫怎么怎么、八达岭咋了咋了。
开场白通常毫无意义,但是又必不可少,就犹如绅士都会脱掉裤子再放屁一般,说的就是一个讲究。
“刘先生,许倩说你们想要去印尼兼并橡胶园,不知道你们的主要方向是哪里?苏门答腊岛还是加里曼丹岛?主要的兼并对象是小园主、国有还是私人?”
南易的两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却隐隐的告诉刘臻平两人,他对印尼橡胶园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印尼天然橡胶产量最大的胶园所有者是小园主们,占总产量的八成左右,国有的占据不到一成,私人的占据一成多点。
如果刘臻平说他的兼并对象是私人的那些,南易可以跟他聊一聊;如果兼并的对象是国有,那可以深入的聊一聊;如果兼并的对象是小园主们,那根本就不用聊。
第五百一十四章、坑股东
“苏门答腊岛,北边的棉兰、南边的居港一带都集中着大量的橡胶园,两地加起来总种植面积占整个印尼的65%左右,而且这两个地区分布着大量的小橡胶园,兼并起来非常方便。”
“这么说,刘先生的兼并目标主要是小园主?”
刘臻平点点头,说道:“是的,私人橡胶园主的实力强劲,兼并起来会比较困难;国有的需要打通无数的关节,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要照顾到,成本会比较高昂。相对于这两方,实力微弱,互相之间又不团结的小园主们比较好对付。”
“就我所知,印尼的土地所有制,是延续菏兰殖民时期在1870年颁布的印尼土地法,农民耕种中的土地,允许以公社或个人的名义保留世袭耕种权;
农民无权出卖土地给非印尼人,出租给外国公司或商人的土地,租期不得超过25年。
刘先生,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印尼人呢,还是直接以外国公司的名义向当地的橡胶农民租借土地和橡胶树?”
“南先生,找几个印尼人充当公司的股东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哈哈哈,我这人做生意比较墨守成规,这种变通的办法,我居然一时没考虑到,也是啊,把公司变成印尼公司并不难。”
“嘿嘿嘿,南易,你还是原来的你啊,还是那么不要脸。”许倩嬉笑道。
南易板着脸说道:“许倩同学,话不要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许倩歪着头笑道:“去啊,你去告啊。”
“不跟你瞎扯。”南易对许倩说了一声,又对刘臻平说道:“刘先生,既然你希望我投资你的生意,那我们就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想要在苏门答腊做生意,自然要有那里的关系,不知道刘先生和哪一方建立了比较好的关系?
政府?军方?又或者是亚齐方面?
说来也巧,我一个朋友就住在亚齐省的首府班达亚齐,他啊,一直想让我过去玩玩,说是在那里开着坦克去打猎很过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等我抽出空来,就过去转转,打他的脸。”
南易倒不是在无的放矢,斯嘉丽矿业集团已经进入印尼,在亚齐省和当地的军方势力“自由亚齐”一起合作开采金矿,在那边的关系非常不错,想开辆坦克出去耍耍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南易说的,刘臻平就是一惊,他没想到南易在印尼居然还有很硬的关系。
可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南先生听说过普拉博吗?”
“刘先生说的是苏托的女婿普拉博?”
“是的,就是他,我和他的私人关系很好,就在上个月,我刚和他在雅加达打高尔夫。”
刘臻平在说话的时候,南易一直关注着许倩的脸,当刘臻平说到他和普拉博的私交很好,南易看到许倩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
南易脸上露出意动,说道:“刘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的项目计划书?”
“随时都可以,计划书我早就做好了,南先生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房间拿。”刘臻平嘴巴微张,露出上面的牙齿轻笑道。
“好啊,那麻烦刘先生。”
“南先生,稍等,我现在就去拿。”刘臻平告罪一声,就站起身。
看着刘臻平离开,南易就对许倩说道:“好久没回京大了吧,要不抽个空我们一起回去一趟,缅怀一下我们当初的峥嵘岁月?”
“呵呵,你也太夸张了,还什么峥嵘岁月,我是好久没回去了,抽个空真该回去走走。”许倩说着,眼神变得迷离,其中还带着一丝挣扎。
这一丝挣扎被南易敏锐的捕捉到,可他并没有等来许倩近一步的表示。
没表示就没表示吧,事情也可以变得简单点。
等刘臻平把计划书拿过来,南易拿着就离开了友谊宾馆。
回到老洋房,南易把刘臻平的计划书仔细的看了一遍,果然,和南易之前心里怀疑的一样,刘臻平并不是想找南易一个股东,而是想找n个股东。
按照计划书里描述的,“印尼橡胶园兼并计划”是一个涉及资金超过10亿美金,终极目标是控制“sir20[印尼产橡胶胶种]”产供链的超级计划。
和所有看起来很诱人,但其实很糟糕的坏计划一样,刘臻平的计划也是如此,如果计划真能实现,那回报率会相当惊人,投入一美金,收获可以超过五十美金以上。
五十倍的回报率,这已经是非常高的回报率,按照刘臻平计划书里说的,这个计划七年左右就能实现,不按复利率算,只算平均值,一年也能带来七倍多的回报。
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可是不多,甭说见,就算听都不容易听到,敢拍这种胸脯的,十个里面一点五个传销、八个庞氏、半个叠码仔。
刘臻平的计划,南易看起来和一部电影的情节有异曲同工的地方,那部电影叫《金矿》,讲的是金矿造假的事。
上辈子,南易看过这部电影之后,还去了解过它改编的事情原型,也就是“bre-x矿业公司金矿造假案”,bre-x公司通过在其印尼某矿权地的分析样品中掺金作弊,使得数以千计的样本具有高品位值的卖相,进而虚拟出一个世界上储量最丰富的金矿床。
这一手操作,让bre-x的股价从25美分涨到了200多美金,涨幅超过八百倍。
还别说,斯嘉丽金矿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南易还曾经想过模仿这个操作,他要干就会把计划进一步完善,把计划融入到一场政变或超级惨案当中,紧扣不可抗力的免责条款进行,大把的钱可以捞到手,计划却可以不了了之。
现在刘臻平的橡胶园兼并计划,就让南易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由于意识形态的斗争,印尼土著和华裔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不敢详写,总之,最初矛盾的起因并非种族成见、贫富差距,而是意识形态斗争],南易不相信在大马长大的刘臻平对印尼的这种矛盾会不了解。
橡胶园在兼并过程中,肯定会激化矛盾,苏门答腊的民族成分复杂,信仰更复杂,只要有一点火星子,又有人往柴堆里引火的话,星星之火马上可以燎原。
一把火可以烧掉账本,也可以烧掉投资的痕迹,南易十分怀疑刘臻平打的就是吞掉股东投资款的主意。
不然,刘臻平没必要计划着要吸收n个股东,如果只是为了话语权着想,那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根据他自己的出资额来搭配股东数量,让任一股东的股份不超过他自身的股份,把股东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吞股东投资款,刘臻平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啊。”南易笑着嘀咕道:“许倩啊许倩,看来你对我的了解真的不深啊,真的坑了老子的钱,马来不发生两起灭门惨案才怪。”
把计划书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南易已经打定主意,顾忌一下和许倩的同学之情,这件事,他不参与,也不去坏他们的好事,将来,要是两人被追杀,他也肯定不会帮手。
既然打定主意要坑人,就得做好被人反杀的心理准备。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南若玢从香塂飞了过来。
“爸爸,报纸。”
南易接到南若玢后,她第一时间就递给南易一份报纸。
摊开报纸,南易看到头版头条就登着一艘货轮被海盗劫持的新闻。
毫无疑问,被劫持的就是给康城英坭运水泥的那艘货轮,一艘运载了八万吨水泥的大货轮。
按照报纸上写的,海盗劫持了货轮后,发现装的居然是水泥,自然是怒火冲天,为了泄愤,就往水泥上浇水,让所有的水泥都结块成废料。
“若玢,挺奇怪啊,这帮海盗干嘛不把水泥推海里去呢?又为何一个人都没杀呢?难道这是一帮仁慈的海盗?”
“爸爸,这些问题你还用问我么,你不是最清楚么。”
“哦?我清楚么?”南易装相的反问道:“或许这是一伙侠盗,我估计啊,他们就算劫持了财物,也肯定不是给自己用,而是捐给非洲可怜的孩子们。”
“对对对,爸爸你分析的都对。”南若玢没好气的白了南易一眼。
“嗯,这个眼白的好,有点大人的模样。”
南若玢挪了挪位置,往南易的怀里一躺,“爸爸,我心烦。”
南易把手放在南若玢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嘴里哼唱起来,“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爸爸,这首歌适合用来安慰我吗?”南易唱完后,南若玢就仰着头看着他的下巴说道。
“我家若玢还需要人安慰吗?我天生,你天养,咱们都是孤儿,爸爸给你朗诵一首云中鹤翻译自罗塞蒂的诗,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的,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哼,不是孤儿就是死,爸爸,你还不如给我念一首《再别康桥》呢。”
“《再别康桥》不合适,爸爸给你念《背影》好不好?”
“你本来就是我爸爸,《背影》又占不到我便宜,还是念《包身工》吧,爸爸,我就是你豢养的包身工。”
“去去去,你都用豢养两个字了,还扯什么包身工啊。你要真是包身工,应该说圈养。不过说到圈养,爸爸更喜欢两脚羊这个说法。”
“圈养?那应该不是,爸爸你都没禁锢我,也没拦着我了解外面的世界。”
“干嘛拦着你,若玢强则南家强,若玢雄于地球,嗯,我依然是你爹。”南易忽然转折道。
“嘻嘻,爸爸,你当心梁老爬起来拿剑攮你。”
“不怕,爸爸就把杜心五老先生请上来,接着拿纸包花生砸他。”
第五百一十五章、刘处长巡街
“爸爸,老洋房都过去了,我们先不回去么?”
南易他们的车子穿过南大街上的老洋房位置,车子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往前走。
“瑞秋小姐,你是尊贵的外宾,怎么能让你住民居,当然得住条件设施更好的涉外宾馆。”
“洋装虽然穿在身……”
“甭唱了,这一回,你就得突出你的洋身份,瑞秋小姐,wee to 京城。”
南若玢看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吟道:“书来动乡思,归兴偶幡然。故国轻一别,彩衣闲八年。南同志,到处转一转,我想找一下孩提时的记忆。唏嘘,我走的时候才三岁,现在已经两鬓斑白,恍若隔世。”
“装过头了,入境处在你护照上盖的戳都不知道几个了。”
“哼,才一个而已,我的护照刚换新的。”
南易抚摸了一下南若玢的头,说道:“小丫头你才九岁,护照都换新的了,爸爸我才换到第三本呢。”
“嘿嘿,那我要多飞几个地方,尽快追上爸爸。”
“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只能证明你和我一样,也是到处飘。”南易再次轻抚南若玢的头,说道:“今天羙国大使馆有酒会,你去转一转,打考科斯家族的牌子。”
“哦,爸爸你去吗?”
“不去,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帝国主义小崽子,下车。”
“爸爸,你就把我扔这了?”南若玢可怜巴巴的说道。
“今天晚饭你自己在宾馆解决,明儿中午我来接你,咱们出去找找有没有新鲜吃食。”
“晚饭我不吃,这儿好贵,我去酒会上吃。”
“得了吧,两百多美金一天的宾馆都住了,也就不用在乎一顿吃食了。”
南若玢推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看着南易说道:“该花花,该省省,这不是爸爸你说的么,我进去啦。”
“去吧。”
看着南若玢走进宾馆,南易才让校花开车。
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在家。
这时候的单位虽然都是单休,可其实劳动强度并不大。
不提那些三班倒的工人,其他的上班族一般不是八点就是八点半上班,十一点中午下班,回家把饭做好,十二点吃饭,吃完饭可以午休一下,或者跑去百货大楼、副食品商店转转,把该买的买了。
下午两点左右,卡着点去单位等下班。
一到单位,先互相打听一下中午都吃的啥,要是有什么新奇吃食,那可以讨论上半个小时;一边讨论着,一边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新水,悠哉悠哉的来杯下午茶。
下午三点,就开始互相学习报纸上的“精神”,顺便交流一下各自手里的情报,王家的儿子、李家的女婿咋了咋了。
交流情报的同时,有的继续领悟报纸精神,有的打上毛线,有的把棋谱拿出来打谱。
等时间到了四点半,茶杯该涮的去涮了,肚子里满的,该放松的去放松,能在单位解决,就得在单位解决。
基本都是卡着点五点整就出现在单位大门口,也有提前走的,理由都很正,要去接祖国的花骨朵。
一般女的下班都比男的早,因为要接孩子或者赶回家做家务,男的呢,为了逃避做家务,会故意在单位“加加班”。
虽然名义上是单休,但是大部分单位周四下午要政治学习,这就意味着可以早下班;到了周六,要是没什么事,下午也可以不上班或者提早三个钟头下班。
别看下午其实就上班三个小时,提早三个钟头下班和下午不上班看似一样,其实不一样。下午不上班,意思就是十一点下班后,再来上班就是周一早上;而提早三个钟头下班,意味着下午得来点个卯。
刘贞她们单位没这么清闲,可周六要没什么事,也是可以提早下班的。
今儿是周六,刘贞回来的时候,座钟刚敲完三点半的那一下。
南易一回来就看到座钟的钟摆有气无力的,他就先给座钟重新上好发条,然后把座钟上披着的纱巾拿下来,把整个座钟用湿布擦拭了一下。
“南易,要不我们换个用电的吧,不用上发条的也行,这破钟我老是忘记上发条。”
“不用上发条的有什么好,半个月上一次发条,这多有仪式感。”南易擦拭好摆钟,给纱巾抖了抖灰后又披了回去,“我跟你说,就这摆钟,我还打算一代传一代呢。”
“歇了吧,顶多二十年,里面的零件肯定老化。”
“老化怕什么,我跟你说,就为了保这个钟,过些日子,我就去珐国收购生产它的那个钟表作坊。”南易说着,走到刘贞的边上坐下。
“臭德性!”
刘贞给了南易一个白眼,继续在篓子里翻拣旧衣裳。
“我问你,尿布有个百来片够不够?”
“差不多了,就算碰到阴雨天也能轮的过来。你别弄了,这些事情放着我来就行了,这会天不热,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好哦,那这事留给你做,我们往哪边去啊?”刘贞把手里的活计一放说道。
“散步嘛,走到哪算哪,你要走累了就坐车。”
南易搀扶着刘贞走出了门,两人走在大街上,一边慢走,一边接着聊天。
“我们单位在讨论分房的事情。”
“不会每个人都有吧?”
“那怎么可能,肯定是先解决一批,其他的慢慢跟上。”
“工龄怎么算?”
南易直接问到最核心的问题。
“从参加工作开始算,然后在本单位上班的时间可以按几倍来算,具体几倍,还没有拿出结论。”
南易脑子里算了算,说道:“那你的工龄可不长,满打满算也才六年零四个月吧?”
“短点没什么,我可是单位里的老资格,筹备委员会成立第一天就是单位的人了,再说,我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我算过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第一批的房子,我都有资格分。”
“呵呵,房子就别要了,发扬一下风格,把你的房子让给更需要的同志。”
“南易,你这话幼不幼稚,这个风格是这么好发扬的么?就我清高,就我高尚,就我会发扬风格,我要真按你说的做,单位的人我还不得得罪大半。”
“对对对,你说的是,的确是我幼稚了。”
南易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刚才他也就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看来他还得修炼,吐出口的每个字,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哪怕是开玩笑,也得仔细斟酌。
“往下蹲蹲。”刘贞看着南易说道。
等南易膝盖一弯,人往下面矮了一截,刘贞就用很舒服的姿势拍了拍南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南啊,人事即政治,没有那么简单呐,你啊,还得接着学。”
“是是是,刘副处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跟着您好好学。昨天我就看了您做的总结报告,真是越看越有味,越看越发现自己的不足,还请您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跟在您身边时刻聆听您的教诲。”
“嗯,不错。”刘贞在南易的屁股上拍了拍,“以后还得接着拍,不过啊,下次记得把‘副’字给我去掉。”
南易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张嘴哦,刘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
“走着。”
“唯!”
“狗奴才,给自己抬位抬的挺快啊,昨天还是嗻,今天就变成唯了?”
“您都得道了,我也得升升不是。校花,刘处出来散步,我们要低调,去前面告诉那几个站街边的,别挡着刘处的道。”
“德性。”
刘贞啐了南易一句,双手往腰里一插,抬着重步往前挪移。
南易如影随形。
等两人走到成府路的街边,就看到对着京大东门的位置,有一个磁带摊在那里摆着。
“南易,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歌。”
“好咧。”
南易扶着刘贞来到磁带摊的近前,摊子边上就围着两个人,生意有点淡。
往前凑了凑,见着摊子上摆着的磁带都是破的,左边或右边的位置,要么有一道口子,要么就崩掉了一块。
“打口磁带,这倒是新鲜。”
南易俯下身翻拣了一下,很快就捡起一盘粘纸上印着“hollywood rose”字样的磁带,南易奇怪了,没听过这个乐队或歌手啊。
看了看粘纸上的曲目,看到一首《my way,your way》,还有一首《don't cry》,南易恍然大悟,这应该是枪花的前身吧。
“南易,把你左边的那盘拿起来我看看。”
正当南易恍惚的时候,刘贞就指着南易左边的磁带说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高压锅的熔炉
“范·海伦乐队,重金属欸,你听合适么?”
南易虽然虽然嘴里这么说,可还是拿起磁带递给刘贞。
“我又不喜欢摇滚,不过我的室友很喜欢范·海伦,我和她一起住的时候,她几乎每天放,我也被逼着听了不少他们的歌。他们不是很火么,怎么现在过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专辑磁带打口了啊。”刘贞晃了晃手里的磁带说道。
“嗐,打口磁带和过不过气的关系不大,只能说是发行公司预估的销量超出实际销量,录的太多卖不完,卖剩下的就拿来处理了。”
南易说着,把摊位上的磁带都看了一遍,基本都是在羙国发展的歌手和乐队的磁带,这些洋垃圾应该是从羙国运来的。
“老板,多少钱一盘?”
“四块。”
正忙着给磁带换固定架的摊主头也不抬的说道。
“便宜点,三块,我多买几盒。”
“三块也行,不给外面的盒啊。”摊主抬头看了一眼南易说道。
“不给盒,那就得十块钱四盒,不然我多亏。”
“二十起卖。”
“成,二十就二十。”
南易一寻思他想要的基本超过八盒,二十肯定会超过,一会还得抹个零。
蹲着继续翻拣,挑出他想要的,就把手指套进磁带的圆圈里转几圈,看一看磁带有没有折痕,有折痕的不能要,很容易卡带。
慢腾腾的挑出几盒,又拿了几盒刘贞想要的,最后拿了十盒,和摊主一阵讨价还价,二十三块钱拿下。
“南易,都到京大门口了,我们进去逛逛吧。”买完磁带,刘贞指着京大的大门说道。
“也好,看看任大班在不在,她要在,咱们跟着她吃教工食堂。”
“什么任大班啊,现在该管她叫任科长,人家调学生处了。”
“那就叫老大班,你看部队里,不管上级升到哪了,该叫老连长还是叫老连长,听着亲昵不是。”
任霞已经不再做辅导员,而是调去了学生处,负责就业对接的工作,和后世的“就业指导中心”类似的办公室,毕业生想要个好岗位,就得找她活动活动。
当然,是那些没资格分配到好岗位的学生才需要活动,好苗子都是各个单位抢着要,反而单位要去找任霞说和说和,就为了要几个好苗子。
走到校园里,到处都能遇到滞留在校的学生。
有些是留下来用功的,有些是想回去,但迫于现实的窘迫没法回去的。
虽说大部分农民已经不愁温饱了,可兜里还是没大子儿,一个在外求学的大学生暑假回家能做出的贡献,还真的不如省下的来回车票钱发挥出的作用大。
把车票钱省下来寄回家,一年的农药和化肥钱,基本上也就有着落了。
离家比较远的学生,暑假一般都不会回去,甚至寒假也不一定会回去。大学四年,一趟家都没回的,也不是没有。
家里困难,学生自己也困难。
相比较南易他们上学那会,现在的大学,补贴没涨多少,但是物价却涨了不少。
以前的学生补贴不但自己够用,还能剩下点补贴家里;现在的补贴,自己用都很勉强,有条件的,家里还会再寄点钱来。
不仅是物价不一样了,风气也改变了。
换成现在,要是谁在大学校园里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那是分分钟会被打成异端。原来,贫穷并不光荣,但也不会遭受赤裸裸的歧视,当下,离穷既原罪的距离也没多远了。
“南易,你看,那个学生身上的套裙,我在百货大楼见过,一百二一套呢。”忽然,刘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学生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说道:“料子进口的,比较贵,做成成衣成本就需要将近六十,出厂价七十五。怎么,这衣服你没有?”
“没有,我现在又穿不了,我就让文昌围那边先别给我寄了。”
“喔,我说呢。”
文昌围服装厂有新款式要上市,都会寄一套给刘贞,这不属于福利范畴,需要南易自己买单,只是夫妻之间的一种情调。
事实上,文昌围没有靠厂吃厂的说法,村企业的成品不会给村民发放,不管是衣服还是零食,只有儿童才能定期免费领取。
而且这个免费,也不是由村企业提供,而是由文昌围教育基金向村企业支付货款,儿童的福利其实是教育基金给的。
虽然看似是左口袋装右口袋的多此一举,可南易却偏执的一定要这样执行。
对挪用,南易深恶痛绝,资金预算是用来干嘛就只能专款专用,哪怕坐看文昌围的企业倒闭,他也不会同意从教育基金里挪用资金让村企业暂度难关。
不墨守成规的变通,看似灵活能创造奇迹,可最终也会死在太灵活的变通上。
因为这种变通只会催生出“特事特办”,这样可以特,那样也可以特,到最后到处都是特,规则只能用来擦屁股。
“他是耀东的小舅子。”
“好,特批。”
“他是村里刚来的上门女婿。”
“嗯,啊,这个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要想着钻空子,就按村里的规章办吧。”
“南易,你看,那个白凉鞋挺好看的,还带防水台呢。”
南易的思绪刚飘远,就被刘贞给拽了回来。
“那不是防水台,是增高垫。嗐,我说,咱们在逛校园呢,别光看别人的穿着,多看看别人手里拿着的书。”
“好看嘛,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会可时髦多了,那时候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也就许倩她们几个华侨,还有大院子弟穿的不一样点。看看现在,五颜六色的,花枝招展。”
“其实一个样也挺好,没有比较,人会活的轻松点;现在可以不一样了,就会有攀比,可又有几个能比赢呢,大部分不还是只能当一个输者么。
我猜啊,未来十年,人们就会去追寻幸福的意义,再晚一些,会变成追寻活着的意义。”
“南易,你也太悲观了,大家的日子不是在一天天变好么。”
“你见过高压锅吧?”
“工厂的那种?”
“不是,厨房里的那种。”
“见过啊。”
“见过就好,这么说吧,我们成长的过程就像是在一口铝锅里炖骨头,烧煤炉慢慢炖,炖的时间会比较久,期间还要经过几个步骤,捞浮沫、加调料、筷子戳一戳等等。
而现在的这一代就不一样,被洗一洗,直接就扔到高压锅里,调料什么都先加上,然后就搁火上去炖,高压锅炖东西快啊,一会就炖好了。
等气压降下来,高压锅被打开,骨头就被倒进一个叫社会的碗里,随它们自己去蹦跶。”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个比喻不贴切,应该说我们就像是野草,自由生长,也要自己去面对风吹雨打,而现在这一代是精细化种植,先种在一个模范里,然后到哪一天再给它们换一个模范,或者移栽到野外。”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贞儿,你的智慧犹如豆腐桶,你的脖颈犹如象牙塔,你的眼睛犹如……”
“会不会说话,你才豆腐桶呢。”
“你可委屈死我了,豆腐桶可是好词,你想啊,豆腐桶多能装啊,我是夸你充满智慧呢。”
“粪缸更能装,我夸你是粪缸好不好?”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你随意,说我是下水道也成啊。咱们走快两步,要到供餐的点了,赶紧找到任大班,第一时间去食堂吃口热乎的。”
“快快快,吃好吃的,孕妇餐我可是吃腻了,每次吃都犯恶心。”
“你就偷着乐吧,怀个孕,都让你吃掉半山一套房了。”
“哼,又不是我想吃,还不是你准备的。”
两人斗着嘴,一路往任霞的办公室摸去,七拐八弯,十来分钟才见着任霞。
“大班,你的肚子怎么也被搞大了?”
南易见着任霞的时候,任霞同样也顶着个大肚子。
“刘贞,你管管你老公,口无遮拦。”任霞见到南易两口子,非常的开心。
“哈哈哈,大班,你不是还不到五个月么,这肚子也忒大了。”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任霞的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要大,不是怀了个巨婴,就是至少有俩。
“别说了,我都烦死了,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听到三个心跳。”任霞蹙眉说道。
“真的啊,任老师,恭喜你啊,一下子就当三个孩子的妈妈。”刘贞衷心的恭喜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问道:“照过b超吗?”
[国内b超设备在83年取得重大突破,84年进口b超有不少被引进,至于普及一直要到95、96年左右。]
任霞同样压低声音说道:“照过了,医生说一男二女,不过说时间早了点,不一定准,让我过段时间再去照一遍。”
“那很好啊,不管你婆家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都有交代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南易不让我查,说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刘贞说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真的假的?南易是故意让你宽心吧?”任霞不敢置信的说道。
重男轻女还是当下的主流,九成五以上的家庭想要生个男孩,或者是先生个男孩,二胎再来一个女孩,单纯只想生女孩的少之又少。
“任大班,我听得见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教人泡妞 [可以跳]
“听到就听到,南易,你真不在乎刘贞生个女孩?”
“任大班,瞧您说的,我又没有皇位等着给孩子继承,不用非得生个太子出来。”
“皇位是没有,可你不是有个贵姓要传承么?你们男人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么。”任霞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屑。
“嘿嘿。”南易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并没有回怼,“你们聊着,我去趟雪隐。”
南易走开以后,任霞就对刘贞说道:“南易怎么变化这么大,假模假式的,上厕所就上厕所,还去趟雪隐,他怎么不说去溷轩、去登东啊。”
“任老师,你是不知道啊,南易特会装,在外面还像个人,在家里跟我说话,那是满嘴喷粪,一说话不是屎就是尿,最斯文就是屁,根本甭指望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任霞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刘贞,你这么说南易,当心他收拾你。”
“他敢,我尚方宝剑在手,不怕他炸刺。”
南易出了任霞的办公室,就在走廊里找了一个角落呆着。
他不是真要上厕所,就是为了留出一点空间让两个即将破茧化蝶,成为没羞没臊老娘们的女人说说粗口和黄段子。
女人一怀孕不但母性会变得更加厚重,脸皮同样也会得到加固,一些以前只敢在夜深人静的寝室说的段子,一成为准妈妈就会半遮半掩在公开场合说。
刘贞在南易面前,还会保持一点克制,不会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发泄出来,南易带刘贞来找任霞,就有让她放松一下心情,发泄一下情绪的意思。
一对男女,假如互相有好感,就会自觉或不自觉的把自己好的那一面无限放大,把孬的那一面隐藏起来。
如果这种行为是理智在控制,那两个人有好结局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这种行为是荷尔蒙在控制,那两个人基本能走到最后。
也许是患得患失,也许还有点不安,刘贞还没有彻底的放开自我。
南易希望她尽早的放开,不用太克制自己。
两个人只要还接着往下走,全面的真实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与其姗姗来迟,还不如一早就来。
站在走廊上,南易看着下面一个满头卷发的瘦猴,正往他对面的一个女孩子手里塞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南易看的不太清楚,可却能看见那个女的根本没接,只是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独留下那只瘦猴。
瘦猴木然的站了一会,正准备转身离开,南易就吹了一声口哨,吸引了瘦猴的目光。
见到南易,瘦猴脸上就张开笑容,大声说道:“南哥,你怎么在这?”
“听说这里有表白戏看,我不是等着看戏么,东方,你这是唱了第几出了啊?”
俞东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南哥你就别嘲笑我了,弟弟委屈啊,又失败了。”
“行了,别在下面站着,上来说话。”
“好。”
俞东方应了一声,撒开腿就往南易这边跑过来,不到半分钟就站到了南易的边上。
“南哥,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陪我老婆来看学生处的任老师,她当初是我们的辅导员。你呢,暑假不回家,呆在学校干嘛呢?”
“我的英语老师陶老师要出一本英语教材,我留下帮着他干点校对的工作。”
南易笑着说道:“不错啊,积极向老师靠拢,是不是想留校?”
“我是想留校,而且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基本能留在学校。”俞东方有点自得的说道。
“留校挺好,你们现在的分配形势可没有我们当初好了,过去的好岗位可以占到大半,只要在学校表现不太差,基本能分到一个好单位,现在的好岗位越来越凤毛麟角了,你在班里的表现算好的吗?”
“不行,我只能算是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留校对你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你现在是坚定要留校了?”
俞东方顿了顿,说道:“是的,我已经定了。”
“嗯,要是留校的事情遇到坎,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在学校的关系还行,能帮你说上话。”
“那太好了,南哥,谢谢啊。”俞东方兴奋的说道。
“谢个屁啊,以后少干点丢脸的事就行了。”南易搭住俞东方的肩膀说道:“跟我说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表白的第几个了?”
俞东方被南易的问题搞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十……十八个。”
“牛掰啊,你是不是见着漂亮女孩就会表白?”
“没……没那么夸张,我只会对我喜欢的类型表白,很丢脸,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她们都是当场就拒绝我。”俞东方自嘲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吧。”
“不。”南易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这和丑不丑没关系,孬盖配好锅的事情多了,你之所以表白失败,是因为你表白太过于频繁,而且决心不够强,你是抱着万一的态度去的吧?成功最好,不成功就换下一个。”
“差不多。”
俞东方又挠了挠头。
“你的战术有问题,我跟你说,你要选好一到三个目标,然后去调查她们的资料,把一切都调查清楚,包括她们的家庭关系、感情史、和谁要好等等。
这就是第一步的工作——情报收集。
接着第二步就是制定战术,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把你伪装成她喜欢的那个人。
然后就是第三步——献殷勤,怎么献殷勤不需要我多说,你平时应该能看到不少实际案例。
想要成功,关键是第四、第五、第六步……”
“南哥,你快说啊,接下去三步是什么?”看到南易卖起了关子,俞东方忙不迭的问道。
南易轻笑一声说道:“第四步坚持,第五步不要脸,第六步坚持不要脸,表白被拒绝不要立即放弃,继续坚持献殷勤,除非那个女孩对你说‘你再缠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只是追求人家,不是要人家的命,别等到人家真的死给你看。
最后,我还有一点忠告:不要因为自己的付出,把自己给感动,让你误以为你追求的那个女孩是你的真命天女。
兄弟,那不叫爱情,那只是你的不甘心。”
“南哥,嫂子就是这么被你给追到手的?”听完南易的六步走战略,俞东方犹如醍醐灌顶。
“不,我是被你嫂子倒追的,她对我简直就是生扑……”
“南易,你要不要脸,谁生扑你了?”
南易正在吹牛,两个大肚婆就挺着肚子走到他和俞东方的面前。
“得,你嫂子来了,我们要去吃饭,今天就不带你了,明儿晚上七点,你在学校东门口等我,我请你吃烧烤,咱们好好喝几杯。”南易拍了拍俞东方的肩膀说道。
“好啊。”
南易走到任霞和刘贞的身后,护卫着两个人往教工食堂走去。
“南易,刚才那个男学生是谁啊?哪个系的?”
“西语系的,俞东方,还没毕业的时候认识的,八零届的,休学了一年,正打算留校呢,任大班,东方人不错。”
“留校我可帮不上什么大忙,帮着说句话还行。”
“你能帮着说句话就不错了,这小子都没有来拜过你的码头呢。”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什么码头不码头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旧社会沪海滩的青帮流氓啊?”任霞嗔道。
“哈哈,任大班您这派头怎么可能是流氓呢,妥妥的金碧辉啊。”
“南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刘贞,你说得对,你老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任老师,别搭理他,咱们走咱们的,我跟你说啊,在家里都吃孕妇餐,没滋没味的,我早惦记着在外面吃一顿,打打牙祭了,教工食堂还是原来那个章师傅吗?”
“是啊,章师傅手艺没的说,你这次算是来着了,再晚点来就吃不上他做的菜了。”
“怎么,他要退休了?”
两个大肚婆窃窃私语起来,南易又一个人被晾在那里。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任霞老公郑明的到来,两个男人护送自己的大肚婆各回各家为止。
“刚才那个俞东方是谁啊?”回老洋房的路上,刘贞就问道。
南易蹙眉道:“他,你都不知道?”
“很有名?”
“没什么名,但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才对,刘贞,你这样不对啊。”
“怎么了,不知道俞东方是很大的错?”刘贞一头雾水的问道。
“对,你不知道他,就代表你犯了很大的错。我说姓刘的,你不会已经忘了我们建立的子贡基金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忘,拨款都需要我签字的。”刘贞噘着嘴说道。
“他是子贡基金资助的第一个学生,你居然问我他是谁,真有你的。”
“哼,基金都资助这么多学生了,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
南易摆摆手说道:“行行行,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这是小事。”
“南易,这个俞东方你是不是特别看好,所以才这么关注他,还要请他吃饭?”
“非得看好他,才请他吃饭么?我就不能单纯的交个朋友?”
“少来了,你这人功利心这么重,你主动会去结交的,肯定是对南氏有帮助的,是你看好有投资价值的,不然你不会请他吃饭。”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两个陌生人能走到一起成为朋友,双方肯定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
事业上的互相帮助,精神上的共鸣等等。
如果你的朋友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你会和她成为朋友吗?”
“如果我是单纯的欣赏一个人,或者就是喜欢照顾她呢?”刘贞反问道。
“欣赏不就是精神上的某种共鸣吗?你说的照顾,我可以理解为她帮不了你什么,而你一直在帮她?”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吧。”
“那你反思一下,为什么被帮助的偏偏会是‘她’,而不是其他人?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因为你和她在某一点上还是存在共鸣,是因为她能勾起你照顾她的冲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满足了你要照顾一个人的心理需求,她对你也有所付出,一种被动激发的付出。
就像我和你之所以能走到一起,这就是因为我们身上都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是没有回报的,在‘好’的过程中,其实回报已经反馈回来了,只是有可能当事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是说这么做,会让人得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是的,我是这么理解的,当你去做一件好事,其实第一时间,你就得到了回报,心理上、精神上的回报。”
刘贞拂了拂头发说道:“你搞的我有点乱,我得好好捋捋。”
“你慢慢捋。”
第五百一十八章、南若玢盯上香烟
长河毛纺,早上刚上班,厂书记耿怀就去了厂长赵远志的办公室。
“老赵,忙着呢?”
把办公室的大门敲开,耿怀手里捧着一个五彩龙杯大剌剌的坐到赵远志对面。
“耿书记,你怎么过来了?”
耿怀的到来,让赵远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和耿怀之间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平时就是各管各的一摊,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明枪暗箭,他一般不会去碰人事问题,耿怀也不会越界插手工厂的经营,两人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要说耿怀找他是因为工厂的什么事务,这可能性也不大,昨天刚开过厂务会,该制定的都已经制定,该安排也已经安排,厂里也没出什么突发事件。
赵远志看着耿怀,等着看他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老赵,我过来就是想问问,那两座闲置厂房出租的事情定下了么?”
“耿书记,昨天在厂务会上,我不是已经交代了么?”
赵远志捧起自己眼前的搪瓷杯,吹了吹茶水面上的浮叶,呷了一小口,把卷到嘴里的茶沫吐回杯子里,盖上茶杯盖,接着说道:“目前啊,有两帮人对我们的厂房感兴趣,对我们提出的租金,两方都没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一方要提出分期给租金,这我不能答应,一年年给,要是他们干了一年,第二年就干不下去了,这以后的租金就没着落了。
可我也没直接拒绝他们,继续吊着,我就等着另外一边耐不住自己加码。”
“老赵,你这个主意是好主意,可是啊,事情没这么简单啊,就我所知,那个杨山卿的家里人路子广着呢。”
赵远志文弦而知雅意,耿怀这么说,他马上猜到有人找过耿怀。
“耿书记,有人给你施压了?”
耿怀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有人找我,我也不会过问这件事,老赵,抓紧定下来吧,别再拖了,越拖越容易出事。现在还是厂务问题,时间久了,可就变成个人问题了。”
“耿书记,能不能指点一下迷津,到底是哪位找你了?”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我顶不住,你也顶不住。好了,老赵,你忙着,我回我办公室。”
耿怀说完,握着五彩龙杯就出了赵远志的办公室。
“唉……”耿怀离开后,赵远志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想好好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出租旧厂房收回来的租金,也不是放进他赵某人的口袋里。
我不就是想着等钱收回来,把职工们的高温饭票给发了,剩下的钱开发一两款新产品,组织计划外的生产,为长河毛纺增加一点营收。
多盖一点房子,给还没解决住房问题的职工解决一下。
可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南易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修枝剪,正在给棉花打叉。
院子的花盆里种着两株棉花,一株是南棉f-77,另外一株是南棉c-77,氾胜之研究所培育出来的半成品,f系列主攻病虫防治,f-77已经对粉虱、蓟马、红蜘蛛、棉蚜、棉铃虫有很有效的防治效果。
c系列主攻高产,如果侍弄的精细,c-77的产量可以达到普通棉花产量的2-4倍。
咔嚓、咔嚓。
南易把棉花苗上的公枝给剪掉,只留下一根刚抽出来的结果枝。
“爸爸,伤口不需要包扎吗?”
“不需要,小丫头,看来你对棉花一点都不了解,等到了九月,看情况,爸爸带你去安西摘棉花赚钱去。”
“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吃羊肉串的。”南若玢不以为然的说道。
“赚钱不是目的,爸爸是要让你学会种地,家里上亿亩土地,你总得帮着种一点。”
南易把修枝剪擦拭干净,放在一边,拿过一个无花果剥开,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农药味就钻到鼻子里。
把无花果往边上一放,南易拿过另外一个,再次剥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拿去。”南易把无花果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接过无花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爸爸,不甜。”
“哦,那放一天,明天再吃。”
南易说着,把装无花果的篓子拿起来,塞到院里洗手池下,装麦糠的蛇皮袋里。
虽然不甜,可南若玢还是把手里的无花果给吃完。
到洗手池洗了个手,捧点水把嘴角洗干净,南若玢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坐在南易边上的矮板凳上,“爸爸,我想问你借点钱。”
“借?”
“对啊,就是借,我想做个新项目。”南若玢说道。
“说来听听。”
“爸爸,你曾经跟我说过胡建云宵那边的人一个个都会做卷烟,手艺都很好,前段时间,香塂海关刚查获了大批的走私香烟,我闲着无聊就查了查香塂的香烟销售情况。”
“是不是发现香烟很赚钱,所以你想开卷烟厂做香烟?”
“是的。”
“想好把厂子开在哪里了吗?”
“我选了几个地方,爸爸,你帮我参谋参谋。”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好,爸爸就给你当一回参谋。”
南若玢嘻嘻一笑,说道:“摩洛哥、瑙鲁、索马里、科索沃、保加利亚,爸爸,你说哪个地方更好?”
南易把几个地名一一的过了一遍,琢磨了一会说道:“你选摩洛哥是为了货物进入欧洲方便,可这个国家税收不低。
选其他几个地方,你就是冲着低税收去的。
瑙鲁的面积太小,你想找块地建厂都很困难;保加利亚在欧洲,运输是方便,可这个国家太平,你没有什么空子钻;
索马里倒有空子钻,你可能一毛钱税都不用交,可离的太远,运输成本过高;
相比较而言,科索沃是最合适的地方,那里马上就不太平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民族矛盾上,没什么人关心经济,你的确有空子钻,可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你的厂随时有可能被战火波及。
要是一颗炸弹落在你的厂里,你可是会损失惨重。”
“爸爸,那你说科索沃什么时候会开始武装冲突?要是三五年就打起来,那我投资那里就不划算了。”
“这我怎么知道,你爸爸我又不是国际问题专家,你让人去布达佩斯买份科索沃地区的情报,自己做个情报分析就完了。”
“爸爸,我才九岁耶,哪里会做什么情报分析。”南若玢嘟嘴道。
“没让你自己做,让你的小南办做,你还真把你自己当神童了啊,且有的学呢,你。”
“哦,那,爸爸,你借不借钱给我?”
“你需要向我借吗?这个生意有个两三千万港币就能启动,你自己想办法凑凑不就行了。你手头不是有那么多物业么,拿去抵押贷款啊。”
“哎呀,爸爸,我的物业大半是供来的,每个月要还贷款呢,再说贷款不是要付利息嘛。”
“哦,感情你打的是不要利息的主意啊,那你可要抓瞎了,爸爸手头可没那么多钱,想借给你都没有。你想要钱就找南国银行,爸爸可以帮你说句话,利息可以要你低一点。”
“只是低一点啊?”南若玢失望的说道。
“差不多就得了,要不是家里的银行,你一个小屁孩谁会把钱贷给你啊。就这样,爸爸还要给你担保,你要还不上,爸爸就得闹饥荒了。”
南易心里盘算了下,自己的私产杂七杂八加起来,勉强够资格贷个七八千万港币,其中南光010的股份就占了大头。
“我才不会呢,要是投资失败,我大不了卖房子还债。”
“你这大不了三个字说的真轻松,你想投资香烟领域,那你有没有去了解过,欧美各个国家都在酝酿提高烟税?”
“我知道啊,他们提高烟税和我关系不大啊,我只搞批发,零售又不参与。”
南易目光凌厉的盯着南若玢的脸,“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净想些歪门邪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代销店经济
“爸爸,怎么就歪门邪道了,我就是准备做正常化的香烟贸易而已。”
“正不正常,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强权说了算。香烟的生意,你想打擦边球,而且一打就是好几个国家,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爸爸,能造成什么后果,我就是把香烟批发给客户,他们把香烟运到哪里去卖,这个我又管不着,他们是不是正规入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嗯,小聪明倒是有的。”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是只在厂门口把货卖给批发商,那的确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你一开始提到了云宵,我明白,你会在产品上下大功夫,把香烟的品质给做好,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可你想过没有,香烟的制作成本是比较透明的,稍微懂行的人,就能把你的成本算的清清楚楚,你就在家门口卖货,你觉得那些批发商会给你留下多少利润空间?
难道你大费周章,不惜践踏多国法律,就为了做一门薄利多销的生意?
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利润厚一点,那你就必须包运输。
包运输,哪怕你只是送到目的地的外海,这性质就已经变了。在法律上,你依然可以狡辩你做的是正规生意,可那样有意义吗?
只要有人铁了心要收拾你,屎盆子有的是办法往你头上扣。
突袭你的货轮,把运货的人都给扣了,让他们指认你是后台老板,然后说你的香烟厂是一个大型毒品生产基地,国际刑警、特种兵,你喜欢哪个爆你的头?
这还是轻的,信不信敢说你的香烟厂生产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直接把你定性为恐怖分子?
还是你更喜欢离心机这个说法?”
南易说完,眼睛还是盯着南若玢的脸,等她的目光变得迷离,南易忽然伸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为什么不戴帽子?”
“爸爸,你太欺负人了。”
被南易一敲,南若玢顷刻间变得可怜巴巴的。
“你有意见?”南易横眉冷视,“就因为我比你强,就因为我吃定你,我不痛快就扇你俩耳光,我要高兴就给你吃颗枣,甭管你想不想吃,你都得感恩戴德的吃给我看。
我就是放个臭屁,你也得变着法给我夸出花来,你要说这不是一个屁,这是我一个孺子牛……”
“好啦,好啦,爸爸,你在我面前就别装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生意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嫌风险太高、利润太低呗。”南若玢撅了噘嘴,有点沮丧的说道。
“知道就好,香烟生意想赚大钱,就要踩很多的高压线,其中的危险程度比卖军火都高。你要真想干点刺激的,不如往柬浦寨、老?、阿冨汗卖军火。
除了克格勃,没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不过在你做之前,我们先断绝父女关系,过两年你爸爸我还要去趟苏修,你可不要连累我。”
“爸爸,这个生意真的很危险?”
“悠着点做不危险,放开了做肯定危险。”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发说道:“放在你面前的一直是多选题,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不用钻牛角尖。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爸爸让你自己去做生意,不是真指望你能做什么大买卖,就是想让你在实践中学习。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家开在农村的代销店,它一般都有卖针头线脑、酱油、味精、腌菜、料酒、饮用酒、铅笔、圆珠笔、信纸、练习册、橡皮、削笔刀、角装瓜子、零食、小玩具、香烟等等。
就这些东西,店主就得去批发市场跑七八个摊位以上,香烟基本就得跑两个地方,一个是烟草的正规渠道,一个是贩假烟的窝点。
代销店的店主,实力微薄,压货不能太多,他们需要频繁的来往于批发市场,什么东西断货了,就得跑去补货。
在农村除了收公粮、电费、提留,根本不存在什么送货上门的服务。
就说文昌围的代销店吧,生意比较好,店主阿婶一个星期就得出去进一趟货,加上临时补货,一个月起码要去城里五六次。
关于进货就涉及到怎么和批发摊主讨价还价、货品挑选、品控、三轮车驾驶。
再说卖货的过程,也就是经营。
代销店么,一个村基本上只会有一家,做的是独家生意,看似很简单,只要坐等客户上门就可以。
可其实代销店的经营也会遇到难题,就是赊账。
虽然都是同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一般都不会太过分,手头不方便,欠个几天也就把钱给送去了。”
南易亮了亮自己的手,继续说道:“可五根手指还有长有短,何况是人呢。有要脸的,自然就有不要脸的,一次次的赊账,一赊就是一两年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里就涉及到三个知识点:流动资金、成本核算和账期,还有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要账技巧。
另外在南方,代销店一般还兼营老年茶室,一分两分的卖茶,一角两角的卖黄酒,顺带着还提供赌具。
打牌嘛,不可能一坐下来就开始欠,身上总得稍微带点本钱,要是没有,肯定会向店主借一点。卖的是一分两分的茶,赌博的人借钱可就是十块二十的借,这种钱一般都不可能有利息,什么时候能收回来也不确定。
这里又涉及到了同行拆借、流动资金占用的知识点。
还有,打牌通常需要四个人,三缺一的情况是很常见的,但凡需要人凑脚,代销店的店主就要顶上,这算是被动进行高风险投资。
过年过节的时候,农村经常会玩押宝,这种玩法,是爸爸见过的各种赌博方式里面,庄家和闲家之间最平等的玩法,所以啊,一旦有人坐庄,会参与去玩的人非常多。
代销店的店主如果受不了诱惑也去押,这就是主动进行高中风险投资。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属于正常经营范围外的风险投资,这就和在香塂的老板们一样,不管他们主营的是什么生意,一旦股市行情好,他们就会把经营款投入到股市。
这是出于什么心理,里面又存在什么问题,都值得你好好思考。”
南易又抚了抚南若玢的头,“爸爸希望你去发现生意,也要去经营生意,不要只想着投资和投机,你了解了一家代销店的运作,亲自去解决经营当中遇到的问题,这种经验,比你看书更管用。
尽信书不如无书,写出经济学巨作的那些经济学家,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亲自做过生意,有过实战经验?
多学理论,多参与实践,对人性深度剖析,锻炼对人心的洞察能力,只有做到四合一,你才有机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哦,如果你以后想站在前台,去直面闪光灯,最好再用心辅修一下表演学。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爸爸不会强迫你,不会要求你和爸爸一样,甘于寂寞,一直躲在暗处。
你要是愿意,将来可以充当我们南氏的门面担当。”
说着,南易故意瞄了南若玢的脸几眼,揶揄道:“好像差一点,你长得忒丑了,还是红豆更合适一点。”
“哼哼,爸爸,你讲大话,鼻子变长了。”
“咱们这里匹诺曹不管事,这里是讹兽的天下,讲大话只会变兔子。”
“咯咯咯,兔兔那么可耐,多搁点辣子。爸爸,咱们去崇文门逛逛,看看菜市场边上有没有卖野兔的,我想吃了。”
“季节不对,吃野兔最好是冬天吃,现在它们身上的寄生虫忒多,你要真嘴馋,咱们去看看有没有长毛兔卖。”
“长毛兔啊,那还是算了,它们好可耐的。”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
“那咱就往郊区跑,去逮点泥鳅回来,这个季节吃泥鳅正合适。正好晚上爸爸要请人吃烧烤,烤泥鳅味儿也不差。”
“爸爸,走走走,马上出发,我都好久没有跟你去乡下了,我好想乡下的蛇。”
“抓蛇啊,那不用去乡下,直接去故宫就成,那里还有一条活了六百来年的蛇呢,爸爸帮你去逮来,今晚就烤着吃。”
“爸爸你又耍我,这么厉害,你倒是把金水河逮来啊。”
……
白天,南易带着南若玢和刘贞去乡下耍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把俞东方接来小院里吃烧烤,等吃到高兴,南若玢又提议去后海游泳。
南易很难得的陪她疯了一回,到了翌日,一大一小又非常正经的凑在一起密谋什么。
第五百二十章、闹心事
“回来也两三天了,想好要不要帮帮你妈了吗?”
“爸爸,你会帮她吗?”
“我不会了,我跟她的情分已经了了,并不亏欠她,南家不会再帮她。”南易叹了口气说道:“可你不行,是她生的你,你和她血脉相连。”
“可她没有养我。”南若玢眼睛水汪汪的说道。
“当初她把你交给我,更多的是出于为你的考虑,为自己想的不多。后来呢,她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两个儿子,的确,对你的心思就淡了点,把她的爱都给了两个儿子。
可这也改变不了她心里有你的事实,父母怎么对子女,这并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有的对孩子好一点,有的差一点,她虽然对你没有多好,可也不算差。
这些年,你并没有提起她,可我知道你也有在想她,所以啊,小丫头,不如放开心扉,大大方方的去关心她。”
“可……爸爸,我对她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不知道怎么相处,可以不相处,你不是个普通孩子,不用等到成年才开始奉养父母,现在就可以把她的生活负担起来,每个月给她一笔生活费。”
“爸爸,直接给吗?给多少合适?”
南若玢心里还是有李腊梅的,南易一说给钱,她直接心动。
“给三百吧,京城中等收入的四倍左右,不多,也不能说少,一个大人两个孩子用着很宽裕了,顿顿吃肉没问题。
至于怎么给,她现在是京城户口,就通过街道的居委会给吧。
你现在就去找她,把人带去居委会,让居委会做中间人、见证人,把你和她的关系说清楚,然后给生活费的事情也协商清楚,以后每个月爸爸会让人把钱送去居委会,让居委会转交给她。”
“爸爸,你不陪我去吗?”
“不了,你一个人出面好一点,去居委会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她住的那个大杂院产权问题,问问产权是否已经明晰。”
李腊梅住的那个大杂院,产权非常复杂,根本无法明晰。
六十年代住在那里的人还得往房管所交房租的,可后来那里的住户集体抗租,房租的征收就一拖再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等过些年轮到那里拆迁,估计住户的拆迁补偿也不可能太高,新房都未必能分到一套。
“爸爸,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产权明晰,你就把那个大杂院给买下来,记得买房子的时候,去大使馆找个人陪你去,以外宾的身份把房子买下来,贵是会贵一点,不过会省掉不少麻烦。
如果房子可以买,等过户后,你就去找那个院子里的住户,和他们签订一份租房协议,你以一分钱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他们十年,承诺他们,下一个十年,还是会以这个价格租给他们。”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这是作秀加明晰产权?”
“对啊,秀一把你的仁和义,又把房产的归属问题给扯清楚了,房租可以不收,将来要是拆迁,拆迁补偿可不能白给他们。”
李腊梅她们那条胡同,南易看一看京城的地图就能分析出来,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旧城改造肯定会轮到那里。
南易得给王格、王弼兄弟俩先埋下一道“人格考验关卡”,要是他们能闯关成功,南若玢该帮就帮一把,要是闯不过去,她也免得纠结、为难。
一边是两个儿子,一边是已经过继给别人的女儿,李腊梅何去何从?
一边是同母异父、要吸她血的半亲弟弟,一边是姓氏一样、没有血缘关系,却把自己当亲姐姐看待的干弟弟,南若玢何去何从?
南易和南若玢的父女关系已经是铁板钉钉,下一步就是姐弟关系,南易不指望南若玢当一个扶弟魔,可怎么也得姐亲弟恭。
南易做不到亲子女和义子女之间一碗水端平,他只能做到让自家的洗碗水比别人家的圣水都要甜,自己先做到问心无愧,将来有得陇望蜀的义子女跳出来,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痛下杀手。
南若玢是一众义子女的标杆和榜样,就算把感情撇开,南易对她的事也不得不上心。何况,南易是打心底里喜欢南若玢,在她身上,可以找到太多和他相似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南若玢点点头说道。
“让格吾把车开去。”
“哦。”
……
南若玢刚走没一会,老洋房就来了一对男女。
男的以前长什么样已经不重要,反正这会在南易的眼里,就是猥琐,极度猥琐。
女的以后长什么样南易很清楚,但是这会在南易的眼里,女人一头短发,最长处到脖颈的位置,五官精致、皮肤带点健康的小麦色,带着点婴儿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南易根本无法把眼前的人和泽口婧子联系到一起,除了牙齿,南易找不出一处和他记忆中相似的对方。
嗯,不对,飞机场的质量很好,地面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整。
“孙子欸,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想离婚啊?”
“谁爱离谁离,我可不打算离。”闷三儿先安排泽口婧子坐下,然后自己大剌剌的坐在南易的边上,“艾玛不是不在京城么。”
南易站起身,先给泽口婧子倒了一杯大麦茶,寒暄了几句,这才回归沙发。
“既然不想离,你脑子秀逗了,把人带过来?”
“我准备让两人见见。”闷三儿说道。
闷三儿话音未落,南易就从沙发上腾的一下跳起来,瞬移了一下位置,双手掐着闷三儿的脖子,“丫挺的,我让你学我,我让你学我,妈的,把自己当主角了是吧?想开后宫是吧?”
“松手,南爷松手,脖子要断了。”
“装个蛋,说话都不带卡壳,断个锤子,王八蛋,我在东京只找了一个居酒屋的老板娘,你居然找了个小姬,一心想压我一头是吧?”南易说着,手上加了一点力气。
“没有,没有,哪敢和南爷你比啊,我这个还是小丫头片子呢,和你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没得比。”
闷三儿的话里并没有什么诚意,南易反而听出了一点自得。
“妈的,还敢损我,你个孙子真不是东西,马上带着人滚蛋,你和艾玛的事情自己搞定,别他妈拖我下水。”
南易最后重重的叉了一下,就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不行啊。”闷三儿揉揉自己的脖子说道:“南爷你不出面当和事佬,艾玛可不会轻饶了我。”
“最近忙着呢,真没闲工夫管你的腌臜事,我给你支个招,买俩榴莲,今天就去古城,见着人艾玛,你跟她就往榴莲上一跪,求艾玛成全你们,她要是不答应,你们俩就跪到死。”
“南爷,你能不能支点靠谱的招啊,我还急着回东京呢,七月份了,山の味最忙的时候就要来了。”闷三儿苦着脸说道。
“我就一招,你爱用不用,对付女人我可没经验,我这边安稳,是我一开始就告诉她们我是个渣男,爱处就处,不爱处就不踏出第一步。
可你呢,玩得是偷腥、先斩后奏,你自己琢磨该怎么过这一关吧。你要是能过关,记得回来跟我分享一下经验。”
南易对这一块真没什么经验,再说,就算他有经验,也不会掺和闷三儿的家务事,这种事掺和进去就是惹一身骚,基本落不了好,总得得罪一个。
“真没招?”闷三儿不死心的说道。
南易往兜里一掏,掏出一张大团结,“拿去,买俩榴莲。”
“你留着自个吃吧,我现在就去古城,要是回不来,记得给我收尸。”闷三儿从沙发上站起身,心有忐忑的说道。
“去吧,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孝子我给你请仨,让他们轮着给你哭灵,七天七夜不带停的;道士、和尚都给你请了,再找纸人张帮你扎几个女模特烧给你。”
“南爷,给句好话,我这准备上战场呢。”闷三儿脸一垮说道。
“得得得,爷给你来一段热血的。”南易手放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难以绝无挂虑,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
南易本想来一段《长路漫漫伴你闯》,及时止住,改成了牛头不对马嘴的《狮子山下》。
“算了,看来是指望不上南爷了。”闷三儿对泽口婧子说道:“婧子,我们去机场,兔子给给!”
“操,闷三儿,让你学日语,没让你学这一句啊,下次再让我听见,当心我真收拾你。”
“南爷,我清楚我是哪里人,我只睡鬼子,可没想过当鬼子。喊这句怎么了,小时候玩游戏没少喊。”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得得得,去赶你的飞机,是我敏感了。”
“要不要给你带点特产回来?”
“这个季节带个屁啊,凉皮还是羊肉泡馍啊。”南易啐道。
“哈哈,那里古墓多,我给南爷带个回来。”
“滚!”
第五百二十一章、火车交班遇玻璃大王
一天半的时间,南若玢在李腊梅住的那条胡同留下了一个传奇。
虽然进了八十年年代以后,海外亲戚回来走亲访友,送彩电冰箱、金银首饰的故事时有发生。
哪怕自己身边没有,嘴里也会有。
谁家多了一个海外富亲戚,在这个年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除了惹人眼红,根本不具备广泛传播的价值。
这时候的很多倒爷,他们的起步资金就来源于海外亲戚。
只不过因为南若玢的年龄,才让人津津乐道,这段传奇传播的时间可能会更久点。
同时,南若玢也很让胡同里的人心疼。
八九岁已经是小大人,很懂事的例子,在这个年代不是没有,虽然说不上比比皆是,但是谈不上凤毛麟角。
早熟,往往伴随着不幸,小孩子变成熟基本都是被苦难给催熟的。
胡同里的人会想,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逼成现在的模样?
这是这个时代的符号,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方式。
要是换到三十年后,那就得换成穿越、重生、切片,大部分人没经历过苦难,也无法理解苦难,那是一个吃一个月泡面就想跳楼的年代,那是一个个性年代。
七零晚、八零全、九零前,这横跨二十年生人,其中的绝大部分八岁到十三岁这五年,完全可以压缩和快进,除了吃饭、玩、多识几个生字,这五年对个人三观的建立贡献约等于无。
一个普通人三观的建立主要取决于三个因素:学识、眼界、时间,他们需要时间去增长学识、拓宽眼界。
可如果一个人生活水平特别差或者条件异常之优异,那起决定性因素的时间,反而会变得次要。
一个每天从早忙到晚,勉强能让自己填饱肚子的人,很难有机会、有精力、有时间去不断学习,如果他被困在某地,不能走出去,眼界也很难得到拓宽,他的三观就会很早形成并固定下来。
条件优异者,他就不必等待填鸭机按部就班的往他肚子里塞“知识”,想学什么,他自然能找到渠道提前学到。
想去哪里增长见识,他也可以随时过去,他可以领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文风情。
当下的大学里,老师也会给学生讲“羙国”,这个如今经济最强大的国度;也会讲到苏修,这个如今军事最强大的国度。
讲课的老师多半没去过羙国,也没去过苏修,他们所讲的内容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很大的可能还是已经和时代脱节的书。他们脑子里对羙国和苏修的认知,都受到了“写书人”有意或无意的引导、影响,他们只是在照本宣科。
进而还可能融入了他们自己的主观意识,再转述给学生听,可想而知,最终学生们接收、学习到的东西,是多么漏洞百出。
南易对南若玢的教育方式则不同,他让她睁眼去看世界。
农民是怎么种地的,他们的痛点在哪里;工人是怎么上班的,他们的痛点又在哪里;商人是怎么经商的,城市是怎么被管理的,幸福的人为什么幸福,医院里给医生下跪的病人家属为什么下跪……
世界上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南易都会让南若玢去领略一下。
不管是非洲和东南亚的童子军、雇佣兵、军阀争霸地区生活的平民、社团份子、黒手党、商场精英、财阀领袖、小公务员、总统候选人等等,形形色色的人,南若玢已经或即将都要去接触探究。
八岁到十八岁的十一年时间,南若玢要去实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她已经站在几十亿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到达的罗马,接下去,她要换条跑道,和那些同样已经站在罗马的一小撮人去赛跑,奔向下一个罗马。
处理完李腊梅的事情,南若玢先回了香塂,她得先回去几天,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然后再回来会会周茂德。
7月10日,六月十二,周二。
电视台检修的日子,没有电视可看,临近国庆,日子比较特殊,南易没选择坐飞机,而是请陈风搞了一个软卧包厢,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火车经过沪海的时候,包厢里多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冼桑,故乡的樱花开了吗?”
“已经开了,徐老爷子想你了,让你有空回去看看。”
“唉,励精图治一千多载,何日才能成就我徐家霸业,我徐癸何日能以真名示人。”
“仆街,你就是个家生子,也配姓徐?”
“冚家铲,坏我雅兴,难得我的表演欲望这么强烈。”南易啐了一句,又转头对范红豆说道:“回来挺早啊,我本来以为你这个月底才会回来。”
“干爹,我想你嘛。”范红豆眨了眨大眼睛说道。
“干爹也想你。”
南易没有戳破范红豆言不由衷的话,要不是正好阿凯萨蔬菜公司最近不忙,范红豆可没有这么早回来。
“为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业务拓展到国内?那帮捡破烂的再不整合起来,当初的前期工作可就白做了。”南易把一本《现代作家》扔给范红豆,就和冼为民说起话来。
“再过段时间吧,日本那边还在攻城拔寨,马尼拉的电子垃圾处理厂正在扩充中,你现在又把我叫了回来,我忙不过来。”冼为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看我,瘦了十几斤了,都是累的。”
“撑撑就过去了,都是打那过来的,我大二那年还不是一样么,不到三个月就瘦了二十来斤。等回来的时候,从京城过一下,去邹一趟那里去看看,开几个食补的方子。”
冼为民的工作强度本来就不低,再加上还要抽出时间学习,这两年,他都是活在高三的日子里。
“也好,闷三儿当初收回来的药材没被你吃光吧?”
“扯淡,你拿我当猪呢,还多着呢,人参你当萝卜吃都行,可劲吃,过些日子我打算派人去北韩,洽谈一下白头山高丽参的事宜。”
“你不是已经在东北搞人参种植了么,怎么还跑北韩去?”
“东北那边太不可控,看着人参行情好,跟风的马上就会踪上来,东北人参的牌子迟早要被毁,我不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啊。北韩那边更容易控制,只要打通金家的路子就行。”
“能行吗?”
“当然行,苏修自己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给金家的援助差不多也快停了,这时候找上门去正是好时机。”
“垦殖集团的名义?”
“不是,垦殖集团出面不合适,政治上太敏感,弄个新公司,垦殖集团暗中控股。另外,我还打算在南韩弄个公司,参与高丽参的利益争夺。算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先说说眼么前儿的事吧。”
“你说,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叫我回来干什么呢。”
“这次叫你回来,是想让你接替我的位子,以后文昌围的事情你来操心。”
“啊?你不管了?”冼为民惊叫道。
“别激动,只是名义上让你接替,奥运会一开,雄起和健美裤的名头都会打响,到时候我们文昌围可就全国出名了,比另外那两个村都会出名。
文昌围接着肯定会很热闹,你知道的,我可不想出名,这个出头鸟就让你当了,正好,你也可以宣传一下为民再生集团,为进入内地做好准备。”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管文昌围了。”冼为民心有余悸的说道。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已经管理一大摊子生意的冼为民,就太清楚南易对文昌围的重要性了,看似南易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可整体战略是南易定下的,战术也是南易制定的,海外的渠道也是南易开拓的。
文昌围要是失去南易,未来的前途就很渺茫,不说战略战术,就说村里一言堂的局面就会变成七嘴八舌,没有人能把整个文昌围的力量整合起来。
“为民啊,我说过,我不会主动离开文昌围,我就等着哪天村里人踢我出局。整个文昌围,目前来看,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资格充当领头羊的角色,回村以后,我会和耀华叔说一下,委屈一下他,以后他名义上就当你的传话筒。”
文昌控投的股份,冼耀华8%、冼为民15%,他们俩的股份加起来23%,超过第一大股东南易22%的股份,要是冼为民站在名义上的决策人的位子,再加上冼耀华还掌控话语权,那村委会真成他家的一言堂了。
南易答应,村委会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这里面的道道很微妙,南易能坐稳决策人的位子,一是因为他从未犯错,二是因为他是外姓人,要坐稳屁股下的位子,就离不开冼氏支持的外姓人。
在村委会其他人的眼里,他们能把南易捧到位子上,也很容易把他拉下去。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在不把文昌围家业打烂的前提下,南易的位子坐不坐的住,决定权并不在他自己手里。
南易只有两次犯错权,错一次,文昌围只当他走眼,错两次,大家就会怀疑他的能力,肯定就会赶他下台,不会给他错第三次的权利。
“一条心”三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农民既有朴实的特性,也有目光短浅的劣根,折戟一次,人心立马就会不稳。
“也只能这样,不过,明天你得留在我家过夜。”冼为民想了一下说道。
“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耀华叔肚子里被自己儿子压一头的气不发泄出来,根本不算完。”
“不管,多拖一天,他的气就会少一点,拖着拖着我就溜了,等过年回来的时候,他气也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你去我那睡,你家里就两张床,谁他妈要跟你同床睡。”南易蹙眉道。
“随便,红豆回来了,若玢怎么没回来?”冼为民忽然问道。
“在京城呆了几天,刚回香塂,过几天还会回来。我打算让红豆回村里读六年,在深甽念完初一再去羙国,等到高考前再转回来等着高考。”
“干爹,你要让我回来?”
“对啊,干爹要淡出文昌围,你代表干爹去南宅坐镇。”
“可阿凯萨怎么办?”
“干爹会派得力的人去管理公司,不用担心,干爹不会让你的产业受一点损失。这次回去,我会在菜园子里种上鸡毛菜,干爹就交给你料理了,这时候种下,一个月就可以收,应该能赚上五六块钱吧。”
“能赚这么多?不是只有八分地么,深甽鸡毛菜多少一斤啊?”
种菜已经成了范红豆的老本行,一亩地能种出多少菜,成本多少,她脑子里过一下就能算出来,只不过她算的是羙国价而已。
“这干爹还真不清楚,五六块,干爹也就是随口一说,有日子没关心国内的蔬菜价了,等到村里,你去问问葛奶奶。”
鸡毛菜的价格居然不能脱口而出,甚至脑子里对这个菜的菜价一点概念都没有,这让南易有点自责,不求准确知道价格,起码他要做到心里有数。
八分地都种上鸡毛菜,究竟能盈利多少,南易也估算不出来,这让他有点难受,于是,他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懈怠,地里刨食可是南氏的根本。
南易正在自责的时候,他们包厢的门就被敲响。
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列车长,在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南同志,这位是我熟人,他在赣省虞城就下车,你看能不能在你们包厢里挤一挤?”见到是南易开门,列车长就说道。
列车长叫高铁,胡建人,他有个哥哥叫高钢,在铁路的要害部门,能量不小,陈风的软卧就是通过高钢搞的。
南易用余光又瞄了高铁边上的中年人一眼,就带着笑容说道:“当然没问题,这位同志,请进,包厢里还有一个铺位。”
软卧的购买资格已经没有前两年严格,毕竟市场经济了嘛,如果软卧比较空,也会拿出一部分卖给“有点路子”的人,只是一部分,不会全卖掉,得留下足够的空包厢应付突发情况。
陈风只是帮南易搞定购买资格,两个包厢的八个床位,南易却是实打实的掏钱全部买了票的。
就在这个前提下,高铁还带着人过来,说明他和来人的关系很好,要么就是来人的路子很野,高铁不得不卖面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高铁的面子,南易都得给。
“不好意思,打搅了。”中年人操着闽南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不打搅,请进。”
南易把中年人引进车厢,又和高铁说了一句,然后就关上包厢的门。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冼为民,农民;这位是红豆,我家的小公主;我叫南易,村会计。”
南易没必要报假名,有心的话,从高铁那里就能把他的名字问出来,他自己藏不住,冼为民的名字也就没必要藏了。
中年人颔了颔首,说道:“你们好,我叫曹特勒,胡清人,推销玻璃的。”
“呵呵,老曹,过来坐,那边的床位是小公主的凤辇,别人做不得。”冼为民笑着招呼道。
“装什么文化人啊,凤辇那是皇后坐的,红豆的顶多叫棕檐子。老曹,你随意,包里带杯子了吧,尝尝我的茶叶。”南易从桌子上拿起一罐茶叶摇了摇。
“带了,出差怎么可能不带茶杯。”
曹特勒把他的包放在地板上,坐在冼为民边上。
“那去涮一涮,换新茶,正好热水瓶里的水刚打的。”南易嘴里说着,心里面却在点着名单,未来的商界名流,他已经遇到好几个,眼下又加上一个。
说他自信也好,自大也罢,不管见着谁,南易都很坦然,从来没有什么膜拜的想法,有的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顺便考量一下对方的手套白不白。
“等一下好了,我茶杯里的茶在车站刚泡上的,倒掉可惜了。”曹特勒说着,从包里把自己的茶杯拿了出来。
“既然是新泡的,那就先喝两泡,老曹,我和为民平时随意惯了,叫你老曹你可不要介意,你要愿意,直接叫我小南。”
“不介意,不介意,叫老曹好,亲近。”
曹特勒六十年代初就跟着自己父亲走南闯北的做小买卖,倒烟丝、贩水果、种木耳什么都做过,是一个老投机倒把,人情世故早就被锤炼的炉火纯青,能坐进软卧的人物不结交,还结交谁?
南易也很乐意和曹特勒亲近亲近,这位发家可比他早,人家75年就已经有好几万身家,他77年还在下海摸尸呢,见着老投机犯,怎么也得敬三分。
“老曹,你推销什么玻璃啊?”
“水表上的玻璃,不好卖,我在沪海跑了好几天,一片玻璃都没卖出去,虞城那里有两家水表厂,我打算去跑跑。”曹特勒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苦涩。
“水表玻璃啊,玻璃我也不懂,不过水表玻璃见过,做起来应该没什么难的吧?是不是随便哪个能造玻璃的厂都能做?”
“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技术上不难,只要改变一下生产方向,哪家玻璃厂都可以做。”
“乡镇企业?”
“是啊,镇上的一个小厂,被我承包下来做了。”曹特勒淡淡的说道。
“失敬失敬,老曹还是位厂长啊。”南易惊讶道。
“别提了,今年的承包费都没做出来,别提挣钱了,愁啊。”
“老曹,在沪海好几天,就没去桑塔纳瞧瞧?”
南易提到桑塔纳,曹特勒顷刻变得很兴奋,“当然去看过,还听说桑塔纳在攻坚零件全面国产化。”
得,既然已经去过桑塔纳,还知道“全面国产化”,南易估计这会曹特勒已经动了做汽车玻璃的念头了。
唉,一个引路人的名头丢了。
“桑塔纳忒他妈贵了,车子没比丰田小轿好多少,价格却相差十几倍。”南易故作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能这么比,桑塔纳刚刚起步,不管是工厂的投资,还是研发成本,都要比非常成熟的丰田高上不少。我相信,等技术成熟了,桑塔纳的价格肯定会降下来。”
曹特勒提出他的不同见解。
“嘿嘿,希望吧。”
南易就不信躺着能大把搂钱的主,肯坐起来;骂骂咧咧也有人上杆子送钱的地儿,会主动招呼一声“欢迎光临”。
只有遇到生存危机,老太爷才肯从天上下来接接地气,才会嘴里欢迎,心里骂娘,痛批时代变了,怀念好年景的时候,日子过的多畅快。
是啊,好年景呐,买的往卖的兜里塞红包走后门,能不好么。
接着,曹特勒没提起汽车玻璃的事情,南易也就不提,两人有的没的瞎聊了一阵,就先歇上了。
南易和范红豆拿了个本子,画起了五子棋,曹特勒爬到上铺小憩,冼为民拿出一本日文的经济类书籍品读起来,整个包厢只有偶尔的咯咯笑声。
南易被范红豆智商碾压,只赢了头盘,接着就都是输。就连他的绝招八卦阵都使出来,可刚画了三个圈圈,就被范红豆的三角形坏了阵型。
想不通,南易想不通,当初他在联众世界的五子棋圈子里可是有一号的人物,靠着高超的棋艺,可是有好几个妞约他上聊天室聊天呢。
输了三十七盘后,南易已经认清了自己,在范红豆面前,他的五子棋水平就是战五渣。
于是他化身裁判,直接掀桌子,“不玩了,红豆,以后你要是再玩五子棋,我就打你屁屁。”
“嘻嘻嘻!”
南易摇了摇头,走出包厢,去盥洗台洗了一把脸,心情极度郁闷。
想他上辈子自认玩的还不错的项目,到了这儿,全都被人碾压,什么篮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五子棋、跳皮筋,都有人能克制他。
还好,象棋还保持着不败的战绩,可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他就只跟一个自认为高手的臭棋篓子下过。
“唉,除了种地,自己没有一样能称得上是高手。”
南易郁闷了一会,又马上抖擞了精神,他想到自己好像挣钱能耐还行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风雨雪
等火车停靠在虞城站台,曹特勒下车,南易和他之间,没有发生什么纳头便拜的故事,两人只是成了泛泛之交,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两个人都在蜘蛛网一样的赛道上行驶着,在未来的某些岔路口,他们注定会再次相遇。
高举边防证,脚踩大皇冠,南易三人生生杀入特区。
在市区,冼为民取了他的大皇冠,沐浴着大工地的灰尘,大皇冠一路蹒跚着驶入了岭南水乡。
车子一进入文昌围范围,几个小屁孩就跟着车跑,冼为民自得的按了一下喇叭,仿佛在彰显他的再次衣锦还乡。
可那几个小屁孩跟着跑了一阵,就张嘴大喊:“压到屎了,压到屎了,别开去晒谷场。”
听到喊话,冼为民的脸夸嚓一下就耷拉下来。
南易大笑一声:“停河边去洗洗,晒谷场上估计晒了东西。”
“直接停你门口去。”冼为民没好气的说道。
“两头都堵了,去我那现在只能过桥,车压根开不过去。”
文昌围滩涂地那边,只要绕一绕,就可以钻过铁丝网进入特区,所以不时就会有陌生人在村子周边出没,村里的小偷小摸增多,村委会一合计干脆就把两头都给堵了。
现在去南宅只有通过河上的石桥一条路,可桥太窄,车子根本过不去。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冼为民问道。
“就今年的事,耀华叔没跟你说?”
“我老豆难得给我打电话,长途这么贵,他怎么可能在电话里跟我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哦,停河边吧。今天我要收拾屋子,跟你说的事,明天再告诉耀华叔,今晚我想清净清净,不是火烧眉毛的事都留到明天。”
“明啦。”
冼为民嘴里应着,车子就停到了河边。
南易和范红豆下车,居然没在埠头上看到冼为麒的身影。
“奇了怪了,他也有不在钓鱼的时候。”南易嘀咕了一声,牵着范红豆的手往南宅走去。
回到南宅,南易让校花去买菜,他和范红豆两人就开始收拾屋子,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屋子收拾出来,然后就出屋收拾院子。
收拾水池的时候,发现养在里面的锦鲤都没有了,只看到鲶鱼和几条乌鳢,还看到几条很小巧的军曹鱼。
“咦,军曹鱼怎么跑水池里来了。”
早些年,南易就已经把延伸到河里的引水管上的滤水网给拆掉,院子这头,水直接放入水池,这样不时的会有小鱼通过引水管流入水池,鲶鱼的食物供应也有所保证。
“干爹,什么奇怪?”拿着个衣服刷在那里刷水池外壁的范红豆问道。
“军曹鱼是海鱼,没听说这鱼会溯溪回游啊。”
“总有意外吧?”
“或许吧。”南易转头问校花,“你怎么看?”
“刚才我已经四处看过,没有潜入的痕迹。”校花回道。
“哦,那估计是意外。”
南易跳入水池俯身拨弄了一下军曹鱼,几条鱼都是蔫了吧唧的,估摸着在池子里已经有日子,在淡水里都呆废了。
当初南易在水池里养了几条锦鲤,为了让它们保持活力,他还扔了两条鲶鱼进去,谁知道放养了好几拨锦鲤都被鲶鱼给吃掉,鲶鱼效应实验做的稀碎。
现在水池里又多了几条乌鳢,想养什么都养不活咯。
“红豆,晚饭要不要来个黑鱼二吃?”看着水里不大的乌鳢,南易问道。
范红豆看了看水池里的鱼说道:“太小了,再养养吧。”
“成,那就再养养。”
南易就是逗趣随口一问,河里的鱼,特别是食肉鱼,他早就不吃了。至于为什么不吃,那就得打河里有鼓囊囊的蛇皮袋开始漂流说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配合着把整个水池刷洗了一遍,南易又跑到河边捞了一点浮萍和芜萍放到水池里。
等一切收拾妥帖,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
看着时间差不多,南易正打算去做饭,大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红豆,去接下电话。”
范红豆依言去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走回到南易边上,说道:“干爹,是村委会打来的,让你过去一下。”
“喔,我去一下,红豆,晚饭你来做。”
“干爹,土灶我不太会用。”范红豆露出一张苦瓜脸。
“那就别炒菜,直接做大杂烩,把肉在锅里煸炒一下,其他菜直接放下去煮就行了。当心点,别把自己烫着。”
“知道了。”
南易交代完,就往村委会那边过去。
“不知道什么事,想清净一天都不行。”路上,南易心里想着村委会有什么事,又是谁找他。
慢悠悠的走到村委会,南易发现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有什么突发事情?”
南易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看到谁的眉头揪着,估计没什么大事。
“南易,我刚从乡里回来,乡里开了会,给大家传达了一件事情,为了推动农村经济建设,财政划拨了一笔贴息贷款,旨在加大农村的投资力度。说是只要年龄在18-45周岁之间,有正当收入就可以申请。”
冼耀东一说完,南易就问道:“和前些年的无息贷款是一回事吗?”
“是一回事,不过贴息不是全贴,好像贷款的人也要承担一点利息,南易,你觉得这事要跟村里人说一下吗?”
“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不是,今天乡里的会是早上开的,开完会,宋乡长把我留下了,先是东拉西扯,给我讲什么国际形势,又说什么改革形势,话绕来绕去,到最后才跟我说什么我们是一帮农民,没什么文化,说我们文昌围的乡镇企业不能固步自封,需要跟上大形势……”
“所以,乡里想要扶持我们,给我们派几个能干的厂长过来是吧?”南易不等冼耀东把话说完,就直接讥讽的说道。
“对,就这个意思。”
“一、我们文昌围的企业虽然是集体所有制企业,可以前是大队集体,现在是村集体,和乡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村长由村民委员会选举产生,不是由上级任命,严格来说,村长就不算是国家干部,他宋解放根本就没资格摘冼叔你头上的帽子。”
“南易,我该怎么做?”
“等,宋解放吃相这么难看,肯定管不住自己,不该收的会收,不该拿的会拿,不该吃的会吃,不该喝的会喝。
我们文昌围该交的税一分不少的往上交,农业税、提留,我们也是一分都没欠过,换个村去看看,哪个村会没人欠?
只要我们自己做事正,根本不用担心他宋解放来找茬,他能做点什么?
卡我们的化肥指标?
农药指标?
还是卡我们的灌溉水?
农用电?
他什么都卡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坐以待对手毙,我们就坐看他宋解放把自己送牢里去就行了。”
“南易,要不要找人盯一盯,抓点宋解放受贿的证据?”冼耀东说道。
冼耀东的话,让南易的脑壳疼。
“冼叔,是不是日子太好过,天天好酒喝着,脑子喝迟钝了?”南易不阴不阳的说道:“宋解放是什么身份?不该想的别想,不然得罪的不是宋解放一人,而是一整个群体,那以后文昌围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管是宋解放,还是以后什么解放,我们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千万别想着主动出击,更别想着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第五百二十三章、贴息贷款
冼耀东被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建议。
宋解放的事情很快略过,村委会里继续讨论贴息贷款的事情。
“冼叔,贷款通过哪个单位发放?县联社吗?”
“好像是的,过几天县联社的工作人员就会到村里来,想要贷款的直接可以找他们登记、申请。”
“冼叔,那你明天去县联社打听一下,了解一下这个扶贫资金的性质,也了解一下县联社的态度,是他们要求着我们,还是我们得求着他们。”
“好,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从78年开始,国家几乎每年都有一笔针对农村的扶贫资金,也就是所谓的贴息贷款,这个钱容易贷,也不容易贷,容不容易取决于“贴息”是由谁来贴。
如果是上头贴,这个钱就容易贷,如果是地方上贴,那这个钱就不容易贷。
关于这个贴息贷款,南易上辈子曾听过几个故事。
话说中原那边有个农民叫许大脑袋,他爷爷是个大地主,就说四二年那回,整个中原都差不多遭灾了,灾民那个多啊,日子过的老惨了,吃完树叶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吃观音土,有些灾民还偷偷摸摸的干起了易子而食的勾当。
就这种大环境之下,许家的日子依然好过,原来一顿八个肉菜,现在稍微艰苦一点,改成了五个。
就是这样殷实的家庭,可也抵不住许大脑袋的父亲是个败家子,许大脑袋的爷爷一挂,他爹就放羊了,每天中午早早的起床,先在神仙炕上吸上两口大烟,接着由家里的人骡驮着上城里下馆子。
吃饱喝足了,在街上找家大烟馆子再吸上几口,感觉自己壮的能打死牛后,就上赌档去玩几把,赢了,就去找小桃红,和她一起高兴高兴;输了,还是去找小桃红,让她给自己捏捏顺顺气。
就许大脑袋的爹这样过日子,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
这不,土改工作组进村前俩月,也就是许大脑袋八岁生日的那天,许家已经变成了村里最穷的那一户,他家也侥幸逃过一劫,土飞机是不用坐了。
打那天起,许大脑袋就落下了吹牛的毛病,特别是知青进村以后,他是逮着漂亮女知青就吹牛,说他小时候顿顿八个肉菜,就连他撒出来的尿都是油腻腻的。
可女知青那里会信啊,还没进村呢,就有人警告过她,“等进了村,当心一个叫许大脑袋的人,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又懒手脚又不干净,要不是国家有政策不许有社员饿死,他早就死逑了。”
就这么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直打着光棍的许大脑袋,却在四十岁那年来了个大变样。
话说,那天许大脑袋在自己四处漏风的家里,看着被子上摊着的39块钱,这钱是他偷卖的小队的羊挣来的,他寻思,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他得拿39块钱当本钱做一份买卖,恢复许家往日的光辉。
说来也巧,正在这个时候,贴息贷款的政策就到他们村了。
许大脑袋就牙一咬、心一横,39块钱全部换成了烟酒,提着就往村支书家里去了。
这后面发生的事,具体的细节,南易并没有听过,只是听说许大脑袋用39块钱撬动了2万的贴息贷款。
钱拿到手,他就找了两个手下,组建了一个小建筑队,也没急着出去揽活,而是找到乡里的小印刷厂,印了几本《许大脑袋语录》,给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人发了一本,让他们天天背诵,好好领会他的精神。
等两个手下脑子已经变糊涂,许大脑袋才带着两人去了羊城,去开创一份伟大的事业。
许大脑袋这种呢,是属于拿着贷款去做生意的,这正好契合了国家投入扶贫资金的初衷,南易相信许大脑袋会有一个美好未来。
南易还听过一个故事,说是西北那边有一个叫贾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会计,不消说,肯定姓贾。
话说这个贾会计更了不得,胆子很大,人家贷个一万几千的就担心还不出来,将来有可能父债子还,给孩子留下大负担。
可他不是,他一贷就贷了三十万,钱拿到手也没想着去做生意,先给自己盖了一个新房,然后又给自己置办了一辆小汽车,天天开着车子上县里,很快就被他勾搭上县剧团一个姓甘的小演员。
还别说,这小演员那个水灵。
没多久,两人就成婚了,这婚后啊,贾会计依然不做生意,就带着自己的俊俏媳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还别说,这年头三十万,只要不去赌,不想着搞什么投资做生意,好吃好喝过一辈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贾会计小两口过的美滋滋的,可有人不干了。
乡里很快有工作人员找到贾会计,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做生意,要么现在就还钱。
贾会计可不干了,做生意,做个屁的生意啊,天天好吃好喝的日子别提多美了,不做,就是不做。
工作人员一听,不做生意,那就还钱。
一听说让他还钱,贾会计就耍起了无赖,满地打滚,哭诉自己根本没钱。
工作人员一看,没辙,这是块滚刀肉,今天先撤,下次再来。
就这么着,工作人员和贾会计搞起了拉锯战,每次,贾会计都是打滚哭穷,想让他还钱,没门。
工作人员还挺执拗,钱没要回来,他就一趟一趟往贾会计家里跑。
贾会计也被他搞烦了,干脆一个人搬到了隔壁乡住,这样工作人员就没法上门找他了,他也落个清静。
可工作人员知道贾会计搬去了隔壁乡,他并不死心,经常叫隔壁乡的人带话给贾会计,让他回乡里把贷款的问题解决一下。
贾会计一开始还会搪塞一句“下礼拜回去”,可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搪塞了,再有人找他,干脆就不回话了。
只要不瞎造,就那三十万,够他逍遥二十年,得等到两千年以后,他这点钱才会花的差不多吧。
不过也难说,万一到时候他心血来潮跑到印剫买湿婆神彩,同一注号码来个100倍,被他给中了呢?
八十年代开小车,两千年后坐私人飞机,大声的向世人宣布:“我,贾大会计没有家道中落!”
到时候,演一出王者归来,小小的三十万随手一还,剩下好几个亿,还是不做生意,就躺着吃吃喝喝到死。
这两个故事,都是南易道听途说的,真实性如何,那得打个问号。
谁知道在传播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往里头添油加醋。
简单的一个消息——隔壁老王昨儿打牌输了5块钱,这个消息只要经过五六道的传播,等到了第七个人嘴里,多半就变成老王昨儿输了5千万。
这个数字哪怕更大一点,比如5个亿,这也不需要觉得稀奇。
无非就是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舌头一哆嗦的事,哪个数字听起来邪乎,又不会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听着又顺耳,就说哪个数字呗。
后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都在评论区,短视频之下人均月入百万。
还有什么“泻药,刚从火星发出的星际飞船下来,对火星上的红浪漫,我是有发言权的,依我之见,88号才是服务最到位的,声音好听,小费也要的不多,我每次只给88亿……”
……
南易对贴息贷款有想法,他并不指望它如传说中的这么邪乎,只要贷款年限够长、利息够低,他就会发动文昌围人能贷多少就贷多少。
当然,贷出来的钱得交给村委会来支配,也由村委会来偿还。
“这件事实行起来可能会有难度。”
走出村委会后,南易还一直在想着贴息贷款的事情。
文昌围不是其他封闭的山区村子,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在做生意,知道现金流对生意的意义,这种贴息贷款到手,他们肯定会选择留在自己手里当现金流,想让他们交给村委会托管,很难,非常难。
哪怕会交出来一点,数额也不会太多,对村里来说意义不大。
南易通盘考虑了一下,贴息贷款对村委会没什么帮助,倒是对村民个人的帮助很大。
“南易。”
南易刚走到河边,就有人给他打招呼。
“为忠,你怎么在村里?你现在不应该正是忙的时候么?”
给南易打招呼的是冼为忠,葛翠竹的儿子,当年他跟着冼耀古去大草原上贩皮毛,两三年做下来,算是在皮毛行当扎根了。
“塞北那边今年降温降得特别快,牧民们担心牲畜过不了冬天,今年的皮毛出货量特别大,价格被打下来不少,我想趁着价格低,多囤积一点。”冼为忠说道。
“明白了,你是回来参加呈会的?”
“是啊,我想多凑点钱,多囤上一点,赌一赌明年的皮毛价格。”冼为忠说着,递给南易一个大包,“从草原上带回来的牛肉干,阿妈说你回村了,我就给你送点过来。”
“这么一大包,太多了,吃不完,给我一斤尝尝鲜就行了。”南易接过大包垫了垫,起码有十来斤。
“不多,不多,牛肉干的生意我也在做,家里放着不少呢。”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南易把大包往腋下一夹,说道:“赶着回去吃饭,就不和你多聊了,有什么事上我家找我,我会在村里呆三天。”
“没什么事,我也回去食饭。”
冼为忠走的很干脆,看样子真是单纯的给南易送东西,而不是有什么事找他。南易寻思,冼为忠也不太可能有事情求他,要是缺钱,完全可以找葛翠竹。
第五百二十四章、范红豆,接锄头
诰日。
南易五点钟起床,绕着村子跑了一圈,就跑去了村里的荷塘。
昨天晚饭后,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在荷塘里下了几个地笼,又在塘堤上下了几个“钩子”,这会他们要来清点他们的战果。
钩子的一头绑着竹片,做为固定物就插在塘堤边上。
南易走到一个钩子旁,把竹片从泥里拔了起来,拉了一下鱼线,顷刻,塘面上泛起涟漪。
“上货了,上货了,干爹,这是什么鱼啊?”
在南易边上的范红豆叫道。
“咱们下的饵会咬的只有鳖、乌鳢、鲶鱼、黄鳝,这个水波纹这么大,只会是乌鳢或者鲶鱼,乌鳢的可能性最大,鲶鱼不太爱吃猪肝。”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一直收着鱼线,很快一条乌绿相间的乌鳢就在水面冒出来。
“不小啊,起码有五斤半,冤孽哦,十几万吨鱼被它给吃掉了。”
“干爹,你说的太夸张了,它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你不懂,乌鳢要长大这么大起码已经活了两年时间,就当它一天吃五条小鱼,那两年就是3650条,以鲫鱼给你做个例子啊,一条雌性鲫鱼一年可以繁殖十几万的卵,大概可以繁殖出3000多条幼鱼。
3650条里面,我们就算它一半是雌性鱼类,那一年时间,它们能繁殖出547万条,五年就是2737.5万条;
这还是它们的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一直到n代,这么算下去,一条乌鳢就要吃掉多少载[10的42次方]的鱼?”
“干爹,你这是偷换概念,照你这么算,何止是十几万吨,再多也能算出来。”
“呵呵,所以咯,我们就要消灭荷塘里的乌鳢,这样啊,到了年底,村里每户人家就可以分到一火车皮的鱼,吃上几年都够了。”南易嬉笑道。
范红豆反驳道:“不可能,荷塘就这么大,里面能生存的鱼类数量是相对固定的。”
“理由。”
“食物和氧气。”
“这两个的确是主要原因,不过不全面,我不在你身边呆着,红豆你松懈了啊,就这个知识点,村里垦殖集团大半的职工都知道。”
南易嘴里大义凛然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发虚。
其实他自己也就只知道这两点,其他的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了解,范红豆要是反问他,他还真答不上来。
不过有一点南易并没有胡说,垦殖集团的职工,其中的大半对水产养殖的了解颇深,不管是出国学习还是请专家过来培训讲课,垦殖集团对自己职工的培养一直就没停过。
但凡职工不是混日子、得过且过,在垦殖集团呆上一年,水平就不可能比一般的农技员低。
“干爹,垦殖集团的账,我昨天看过了,职工培训的开支居然占到了年开支的三成,这会不会太高了?”
“并不高,垦殖集团要走的是科技化的农业道路,也就是当下没办法,但凡有机会跳出农门的人才,又有多少愿意从事农业方面的工作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们是过的够够的了。
另外还有企业性质的问题,垦殖集团是村集体企业,人才也不会乐意去它那里工作,没辙,只能培养村里的半文盲,他们字都没认全,学起来自然吃力,培养的周期也只能无限的拉长,开支自然也就大。
等将来情况变好了,垦殖集团肯定要从外面大量的吸收高学历人才,将来,它会是农业公司,也会是高科技公司。”
“和斯嘉丽粮食集团一样?”范红豆问道。
“路线类似,但投入不可能和斯嘉丽一样,斯嘉丽是我们南氏百分百控股的企业,干爹可以一言而决,五年、十年,干爹可以不要求盈利,营收可以全部投入到规模扩张和技术研发当中。
垦殖集团不行,不远的将来,它就会有数千上万的农民股东,每做一个决策,都需要经过董事会,需要半数以上股东的同意。”
“干爹,股东太多,那垦殖集团的重心只能放在短平快的项目上,长期的项目比重不可能太高,要是每年的营收大量的投入到技术研发上,我想,股东应该不会同意。”范红豆非常有条理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在股份制改革之前,垦殖集团必须在技术研发方面打下坚实的基础,培养、研发,这是未来十年垦殖集团的核心工作。”
南易把缝衣针从乌鳢的嘴里拿出来,乌鳢扔在水桶里,手在矮草丛里抹了抹,抹掉沾惹上的黏液,拎起水桶和范红豆一起走向下一个钩子。
“国内的产业,干爹以后都会交给你来统筹管理,垦殖集团也是,你对蔬菜种植已经有了不浅的理解,但对农业的其他方面了解还不够。身为南家人,必须要懂农业,这方面的知识,你必须要加强。”
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又把一个钩子收了上来,这次钩子上挂着一只老鳖,差不多有两斤出头一点。
“干爹,我会的。”
“嗯。”南易看了看手里的老鳖,说道:“可惜了,是只公的,不然干爹可以去找找有没有鳖蛋,给你做个甲鱼放屁加扯蛋。”
“甲鱼放气吧?”
“差不多,干爹是臭男人,嘴里没好词,红豆你可是淑女,说话不要学干爹。”
“嘻嘻,不会。”
范红豆淡淡的笑了笑。
和南若玢相比,范红豆的情绪比较内敛,脸上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都会保持淡然,等长大以后,脸肯定会比较冷。
等所有的钩子收好,南易收获了五条乌鳢、一条鲶鱼、两只老鳖、一条黄鳝,九个钩子,个个不落空,个个个头都不小。
荷塘已经有五年没干塘了,村里也没有吃捕鱼饭的,根本没人来祸祸,荷塘里的资源好的不得了。
兴之所至,南易没急着下水收地笼,而是站在塘堤上有节奏的鼓掌,鼓几下,停一会,然后再鼓几下,再停一会。
就这样反复,两三分钟后,南易就看到塘面上冒出五个鳖头。
“干爹,这是什么原理?”
范红豆看到露出水面的鳖头,诧异道。
“干爹也不太清楚,只是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职业打鳖人,他就是这么干的。后来,干爹还听过一个典故,说是水里有鳖精,这个鳖精特别喜欢吃洗衣服的妇女。
干爹刚才鼓掌的声音,就和妇女在埠头上拿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很像,鳖精听到这个声音,就以为洗衣服的妇女来了,它当然得冒头上来看看。
你听,它们在说:‘哇,太好了,太好了,今天的早餐不是老娘……老妪,是一个田螺姑娘欸。’”
南易说着,把范红豆抱了起来,作势要往水里扔,“哈哈哈,田螺姑娘下去喂鳖咯。”
“干爹,放我下去,你手上的鱼腥味好重哦。”
“腥味重好办,搁点黄酒,再不行就放点紫苏。”南易拎着范红豆,双手和秋千一样荡了起来,只要他一松手,范红豆就会沿着惯性的方向往塘里飞去。
“干爹,放我下去嘛,我身上穿的是新衣服,才第一次穿呢。”
“呵呵,那真可惜了。”
南易笑了笑,把范红豆放到地上,褪掉自己身上的t恤和外裤,只剩一条四角裤,往后退了几步,一阵猛跑,左脚在塘堤边沿一蹬,人就朝空中飞了起来。
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变成头在下,脚在上。
双手合十,扑通,人就钻进了水里。
没一会,南易又钻出水面,辨别一下方向,脚扑棱两下,人已经到了浅水区域。
淌水而行,南易把下在水里的五个地笼都收到塘堤上。
“哇,干爹,这么多虾?”
看到地笼里密密匝匝活蹦乱跳的虾,范红豆就惊呼道。
南易也有点诧异,地笼里的虾和杂鱼多的有点过分,稍微估一估,五个地笼里有将近十一斤虾,加上野鲫、汪刺鱼、草鱼、鳜鱼、黄鳝、水蛇,起码有十七八斤的样子。
重量看似不重,可数量非常多,地笼口子不大,太大的鱼也不可能钻进去。
南易指着虾笼对范红豆说道:“红豆,你看,干爹没在地笼里下饵料,都有这么多虾钻进去,这说明荷塘里的虾密度很高。塘里的虾太多了,水里的氧气会供应不足,你沿着塘堤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死鱼飘着。”
“嗯。”
范红豆答应一声,就沿着塘堤绕圈走。
南易拎着水桶来到塘堤边,把里面的乌鳢和鲶鱼都拣出来,扔回到荷塘里。
就在十几分钟前,南易还寻思荷塘里的乌鳢太多了,他准备来一次有针对性的抓捕,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太多了,简直就是少得可怜。
“得去外面抓点乌鳢回来,好好控制一下虾的数量。”
南易心里想着,手里的活不停,虾笼里的虾被他倒进水桶里,杂鱼和蛇扔回到荷塘,接着,把虾笼又下回到水里。
“干爹,我只看到两条死鱼,鱼都不大。”绕了一圈,范红豆回来对南易说道。
“喔,带干爹去看看,咱们把鱼捞起来,给它们做个尸检。”
“干爹,你还要查明鱼的死因啊?”
“对啊。”
南易应了一声,就让范红豆带着他去死鱼那里。
折腾了一番,两条死鱼都被捞到岸上。
两条死鱼,一条是青鱼,一条是团头鲂,南易先把死鱼的鱼身表面观察了一遍,没看到什么异常的地方,首先排除了赤皮病。
“红豆,草鱼、青鱼、团头鲂、鲤鱼都容易得赤皮病,特征就是鱼鳞脱落,有些部位可以看到红色的血块,这两条明显没有,可以排除赤皮病的死因。
另外,鱼也会得疖疮病,鱼身上会鼓起一个红色的包,这两条明显都没有,也可以排除疖疮病的死因。
接着我们就应该观察一下它们的鱼鳃。”南易说着,掰开团头鲂的鱼鳃,“看看,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范红豆凑到南易跟前,往他手里瞅了瞅,“干爹,这条鱼的鱼鳃应该在它死之前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你说的对,这是烂鳃病,也是鱼很容易得的病。”南易说着,又掰开了青鱼的鱼鳃,“这一条的鱼鳃还没腐烂,只是泛白……”
南易把鱼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还没有腐臭味,这条鱼死了没多久。表面上,我们看不出它的死因,那我们就要打开它的腹腔观察一下。”
让校花拿刀把青鱼的腹腔打开,南易把青鱼的内脏都拉出来,观察了一会,就指着鱼肠说道:“看到没有,这一块是黄色的,发炎了,这条鱼的死因应该是肠炎病。
好了,两条鱼的死因都已经查明,团头鲂的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到七十二个小时之间,青鱼的死亡时间在六个小时之内。
干爹推测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可以并案调查,范队长,二十四小时,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你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南易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全塘的父老乡亲都在看着你呢,千万不要让它们失望。”
“是,南局长,保证完成任务。”范红豆挺了挺胸说道:“我马上就去把兽医叫回来问话。”
“兽医估计不灵,得去找你葛奶奶,让她派个专攻水产养殖的职工过来看看,肠炎病不是大问题,烂鳃病有点麻烦,得往荷塘里撒点药水,给塘水消消毒。
这事下午再说,咱们先回家梳洗一下,准备去开会。”
“嗯。”
第五百二十五章、南易退位
文昌围村委会的这次会议会在十点钟准时召开,食堂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今天多做几个人的饭。
南易带着范红豆早早的就来到村委会,让范红豆去熟悉村里的账目,南易则和村会计冼济民聊着村里的事。
今年是不错的年份,村里涌现出了几个先进代表。
十点整,会议准时召开,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比以往多一点,不但村委会的人都来了,另外列会的还有张玉、韩囯仁、冼秀云、冼为民。
这次是南易最后一次以主导人的身份参加会议,等今天明面上交棒以后,除非文昌围出现重大事故,否则他应该不会再以主导人身份参会,甚至,会罕少来参加会议。
一如既往,没什么废话,南易直入正题。
“先说第一件事,刚才我听济民说了,今年村里很不错,冒出了几个先进代表。冼伟森,今年才12岁,就被科大少年班计算机软件专业给录取了,这是好事,大好事。
我建议村里出钱给他摆升学宴,规格要高,多摆几桌,好好庆祝庆祝。
另外,还有奖金的规格问题,当初村里制定升学奖励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会有人考进少年班,所以,这个奖励也没有一个标准,大家议一议,应该给多少合适?”
“南易,村里上一次最新更新的标准是专科2万、普本3万、重本5万、三大名校8万,这少年班算是比三大名校更高吗?”冼耀东问道。
“规格当然得更高点,十二岁考上大学,这非常难得,我估计再想看到下一个,起码得等上好几年,这次对冼伟森的奖励也会是个特例,所以不妨奖励标准就订的高一点。”
冼耀华说道:“18万?”
“18万会不会太多了点,我看10万就差不多了,比三大名校高两万。”冼耀国说道。
冼耀威:“10万太少了,我看还是耀华叔的18万合适。”
“……”
七嘴八舌,大家都提着自己的数字,好大一会也没有拿出个统一的数字。
“好了,都说是特例,我们也不用抠抠索索的,就照耀华叔说的18万,另外,村里出面去市区买套房子,钱就从我的提成里面扣,耀威叔,我的提成够扣吗?”
“够,当然够,买10套房都够。”冼耀威说道。
“行,那就这么办吧,买完房,我的提成部分就可以扎帐了,剩下的我也就不领了,等一会会议结束,把我的工资算一算,今天我给领了。”
文昌围的企业有完善的提成制度,南易出的那些点子,这是属于打白工的部分,但是给文昌围牵线拉到的业务,这一部分是要算提成的。
不仅是他,村委会、村里所有人,只要给村里牵线拉业务,都可以拿到提成,所有人的标准一样,没有谁更特殊。
南易说要领提成,这让列会的人心里一阵开心,南易没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领,每个人的提成都挂在账上,钱是一分没见着。
可南易说领一套房的钱就扎帐,这让大家又咯噔了一下,扎帐是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脸上疑惑的表情,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我个人的事情一会再说,我们先按照流程接着往下开会。为军当上连长了?”
“是啊,刚当上没多久,这衰仔还在部队找了个女朋友,是个女军医,她老豆还是个副军职的干部,这衰仔前途无量啊。”冼耀东说道。
“那是真了不起,将来一片坦途。既然当上连长了,村里该给的奖励给了。济同呢,听说也当上了班长,这说起来都不能算是个官,可他这个班长是战场上火线提拔的,所以啊,他的奖励更应该给,还得往高里给。
耀华叔,你找一下他老豆,以村里的名义给他写封信,和家书一起寄过去。
让他多多保重,全须全尾的,别负伤。
真要光荣了,让他也不用担心家里,他的家人村里会照顾,一定会好好照顾。让他不要背着负担,好好为国杀敌,自古忠孝不两全,他为国尽忠,孝道就由村里替他来守。”
“好,散会后我就去他家。”冼耀华应道。
“另外,信里还要嘱咐他一下,有时间多看看书,争取考上军校。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写信回来,跟他说,只要保证自身过硬,公平交给村里来搞定。”
冼济同的学历太低,只读了一年初中,验兵前才搞定了初中文凭,他想要在军旅之路继续走下去,往上走,会非常的艰难。
“好了,先进代表的事情说完了,接下去说一下雄起饮料的事,秀云,你来说一说,工厂的选址你最终定在哪里?”
“经过我对几个候选地的实地考察,多维度比较以后,我选定了龙康县。”冼秀云说着,一边把调查报告传递给列会的所有人,“大家可以看一下报告,龙康县有一座龙康山,距离主城区有三十公里,周边是连绵的丘陵地带,根本不适合用来进行工业化开发。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一片区域只会用来农业生产或规划成旅游区,这就可以保证我们的饮料厂范围不会受到污染。
龙康山的半山腰有一片面积在32亩左右的平地,稍做修整,就可以在上面建造工厂,另外,在山顶的位置,有一个地下水出口,流水常年不断,当地人叫它龙康泉。
我已经采了水样去化验,化验得出的经过,龙康泉的水质非常好,里面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是制造矿泉水的优质水源。
龙康泉不但可以满足雄起饮料的需求,将来,也方便我们拓展到矿泉水领域。我说完了……”
冼秀云嘴里说着,眼睛看着南易的脸。
“完了?”南易不满问道。
“是的。”
“龙康山的周边情况呢?你做过调查了吗?
有多少个村子?
龙康山原本是属于哪个村的?
当地的民风如何?
龙康山上是不是有哪个姓氏的祖坟所在?
风水上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龙康县的领导班子给龙康制定的经济方针是什么?
对招商引资的态度如何?
有什么优惠条款?
龙康县里有没有什么难缠的人物,将来会不会影响雄起饮料在当地的发展?
龙康县有没有饮料企业,企业的性质、厂址、产品、经营状况等等,这家企业会不会成为龙康县的包袱?
这个包袱将来甩给雄起的概率是多少?
龙康县有没有外资企业,他们现在在当地的处境如何?
我说的这些,在你的调查报告里面完全没有体现,水样报告倒是做的很好,微量元素、宏量元素,做这检测有个屁用,只要愿意砸钱花时间,我说龙康山是花果山,龙康泉是长生不老泉都行。”
南易把报告往桌上重重一抛,说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说的这些都要给我调查清楚,我前面说的,还漏掉了很重要的一项,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冼秀云脸色一阵发黑,她还从来没见过不怒而威的南易,以前南易和她说话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彷如邻家大哥,现在猛然面对这样的南易,她一时无法适应。
抿了抿嘴唇,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冼秀云才说道:“交通。”
“知道就好,就这么三四页,糊弄鬼啊。”南易戳了戳桌面上的调查报告说道。
南易没指望冼秀云能交出一份十全十美的调查报告,可他也没想到,冼秀云居然就交出这么一份垃圾。
端起茶杯呲溜了一口,抬手把嘴唇上的茶叶沫子捻掉,杯盖盖了回去,咽了咽口水,南易继续说道:“刚才,我去隔壁的阅览室看了看,书架上的书簇新簇新的,报纸架上的报纸还是一周前的,新到的报纸就堆在一边,油墨味还没散呢。
不错啊,值得表扬,我原本想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书要是看旧了,只要没破,就不急着换新的。
可现在不用了,书被保护的很好么,传个五六代也不见得会坏啊。
不错不错,勤俭节约的精神大家都发扬的不错。”
不等大家有所解释,南易直接就往下继续说:“我呢,差不多就是77年这个时间来的文昌围,到今年正好七个年头,稍微多那么几天,啊。
这七年,我扪心自问,还是对得起文昌围的,当然,大家也很给我脸,让我一个外姓小辈能坐在这里发号司令。
七年,不长也不短,奥运一过,雄起一叫响,文昌围的名声肯定会在全国鹊起。我这人呢,低调惯了,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所以,现在也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啊……南易,你要走?”冼耀东惊呼道。
不等其他人发出惊呼,南易马上就摆了摆手,“谈不上走,我的户口还在文昌围,刘贞的户口也在,不但我们的户口不会迁走,我还会再迁一个人进来。”
南易指了指坐在自己边上的范红豆,说道:“红豆,我干女儿,九月份她就会到村里的完小读六年级,文昌控投的股份,我也会转到她的名下,以后就由她代表我。
而我现在的位子,就让为民接过去吧。
为民这些年一直在东京做生意,把他的为民再生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而且这些年,他还同时在大学里进修,他的能力肯定足以统筹管理村里的企业。
至于耀华叔,你副村长的帽子就摘了吧,耀东叔,适当的时候,向上面提议一下,村支书就让耀华叔干好了。”
村委会的组成里面,村支书的职位可以由上级单位[乡或镇]任命,也可以村里内部选举,只有这个职位可以算的上是干部,有调入上一级单位的可能。
村支书的任命,乡里通常会尊重村里的意见,一般不会干涉。
南易这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称呼冼耀东为“耀东叔”,而不是以前的“冼叔”。
在九成九都姓冼的村子里,称呼一个人为冼叔,这不是南易犯了低级错误。这个称呼其实印证着南易内心的态度——在文昌围,南易就认冼耀东,他是冼氏的代表。
现在他的称呼换了,冼耀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变了。
“南易,文昌围的事,你以后不管了?”
“怎么可能不管,我依然是文昌围的一份子,给文昌围出力是我份内的事,只是以后拿主意就让为民来,我听吩咐就行了。这两年就算了,刘贞快生了,我得窝家里奶孩子。
对了,现在装电话没有以前严了,给我家里再拉一条电话线,村里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我要是不在京城家里,耀东叔,你知道该打给谁找我。”
“我知道。”冼耀东点点头,冲列会的众人问道:“南易的提议,大家有什么看法?”
南易只是从发号司令的位子退下去,而不是离开文昌围,有意见的可以接受,没意见的更容易接受,提议很快就通过。
其实文昌围村委会也不是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说争权夺利,就说南易以前一直压着大家低调,账户里躺着这么多钱也不能敞开花。
对农村人来说,很重要的三件事——修祖坟、修祠堂、修堂屋,南易也一直拦着不准干,这一点,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意见。
房子,大家都不急,规划早就做好,祠堂肯定要马上修了,村里公账出大头,家家户户出小头,凑个几百万不要太轻松。
接着,南易和冼为民换了一个位子,从形式上完成交接。
会议继续,中饭是食堂送过来的,大家就在村委会解决,边吃边开。一直到下午两点半,会议才结束。
事无巨细,村里存在的问题都拿出来议了议。
会议结束以后,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去了河边的埠头,该村在的冼为麒坐在那里拿着鱼竿,他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女人,邓玉梅,冼为麒的老婆。
“为麒哥、玉梅阿嫂。”
“呵呵呵,南易,你回来啦。”冼为麒听到声音,转回头对南易笑道。
“昨天回来的,没见到你,有活?”
“去高领了。”
“哦,有钓到吗?”
“自己睇。”
冼为麒指指边上的一个搪瓷脸盘。
南易循着冼为麒所指,看见脸盘里有两条鲫鱼在游动着。
“鲫瓜子啊,用的几号钩?”
“5号钩。”
回答南易的不是冼为麒,而是邓玉梅。
“用3号钩就行了,河里没什么大鱼。”南易说着,对向他走过来的韩囯仁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一会。
“呵呵,你不懂。”冼为麒懵笑着说道。
冼为麒看样子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心情变得更加开朗,脑子也变得更清明。
“没你懂,要说钓鱼,谁能和你比。你们继续,我不打搅了,玉梅阿嫂,一会我让红豆给你们送点虾过去,家里太多了,吃不完。”
“谢谢。”
邓玉梅腼腆的笑了笑。
南易回敬了友善的笑容,目光一直没有往邓玉梅的大腿扫视。
邓玉梅也得过小儿麻痹症,因为后遗症,左腿留下了终身残疾,可以走路,但走起来一跛一跛,她和冼为麒算是比较相配的。
冼为麒呢,现在也不是每天都能在河边钓鱼,有活的时候,他就要去干活。
至于他干的什么活,很简单,专门给别人送去“剧终”二字。
小号精通以后,冼为麒又触类旁通学习了唢呐,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吹断魂”,被一个道士班子给吸收,成为了唢呐手。
道士班子生意挺好,一个月可以出门吃好几次席,人间不好的时候可以挣三四千,人间太平也能挣个一千好几,分到冼为麒头上,一个月大几百收入没问题。
这是一个手艺人的美好时代,农村人要是跳不出农门,家长们总会想办法帮家里的半大小子拜个师傅学门手艺,什么木匠、泥瓦匠、篾匠。
棺材头子、道士壳子虽然都挺挣钱,可到底做的是白事,好说不好听,一般不是家学渊源或没着没落的破落户不会选择去干。
一个会吹唢呐的昂居,太适合干这门营生了。
“克瑞亚,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带着韩囯仁往南宅那边走了一小段,南易就说道。
“南生,你是不是要退了?如果你退,我也走,出去自己单干。”
“怎么,嫌分到的钱太少?”
“不少。”韩囯仁摇摇头说道:“这些年,我也有了一些积蓄,正好,深甽这边对港商有优待,我自己出去开个服装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点解不去做?”
“很简单,我觉得跟着南生你更有前途。”韩囯仁看着南易的脸,目光真诚的说道。
“呵呵,那你就继续留下,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你会成为第二个徐绍良,你会住去半山,现在半山的房子你买得起了吧?”
“买得起,没资格买。”
“资格很快会有的,留下,继续好好干,三角裤的买卖做的不错,接下去健美裤还能大赚一笔,等把这个事情忙完,我再话你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生,你不走?”
“干嘛要走,我大把的家当都在这里呢。”南易指了指范红豆说道:“我女儿,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和她商量,给你句忠告,不要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姑娘看待。”
“不会,不会。”
韩囯仁嘴里说着不会,可心里还是带着轻视,换了谁也不可能把一个小女孩放在和自己对等的高度对待。
南易看得出来韩囯仁心口不一,可也没多说什么,等慢慢接触了,他自然会明白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金钱在燃烧
和韩囯仁聊完,南易又带着范红豆去了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
研究所原来隶属于文昌食品厂,年初刚独立出来,成了一个独立、自负盈亏的研究机构。
换上防护服,经过消毒,两人就进入研究所。
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并不多,所长杜彦久加上三个主要研究人员,外带四个还干不了什么活的学徒工。
杜彦久原来是北方一个食品大厂的技术人员,技术就那么回事,脑子却很灵活,文昌食品厂的山楂片和果丹皮大卖以后,他就建议自己厂里也跟着生产。
很不幸,他的意见未被采纳,加上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嫌他凑不齐七十二条腿跟他掰了,他就自己跑到文昌围来寻投靠。
这小子做事很有章法,在文昌围干了将近三个月,他才跑回去辞职,之前都是用病假条糊弄厂里。
正因为他有这份章法,他才能当上研究所的所长。
南易两人进入研究所的时候,杜彦久正和研究人员一起对着桌子上的一堆零食“搞研究”。
“好吃吗?”
“不好吃,甜度太高,有点腻口。”
“不够松软,要多加点膨松剂。”
听着研究人员的对话,南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搞研究原来这么简单,他也可以当研究员。
于是他也凑上去说道:“加焦亚硫酸钾了吗?”
“饼干加个屁防腐剂啊,根本不愁卖。”杜彦久回了一句,突然发现不对,这才回头看了看,“南会计啊,我说呢。”
“操!”南易啐了一口。
杜彦久的“我说呢”,他可是听得懂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不懂装懂么。
“饼干里不加防腐剂?”
“不加,饼干经过脱水工艺处理,散装的放三个月没问题,袋装的加上干燥剂放一年没问题。”杜彦久很干脆的说道。
“哦。”南易应了一声问道:“跳跳糖研究成功了吗?”
“早十年就研究出来了,我算是被你坑了,食品厂那边嫌制作成本太高,根本不买账,你来的正好,赶紧付钱,研究所高温费还没发呢。”
南易不提跳跳糖还好,一提,杜彦久就来气。
杜彦久不逊的态度,南易并不以为忤,还是和善的说道:“哪一步成本高?”
“当然是往糖里面注入压缩的二氧化碳那一步了,食品厂没有现成的机器,得重新购买,国内还买不到,要去国外买,二十几万美金呢。”
“知道了,我会跟食品厂说说。”
研究所自负盈亏,唯一的盈利模式就是研究出新的零食,然后交给食品厂生产,食品厂会按照销量,按照一个固定的比例给研究所分账,算是专利使用费的性质,持续给两年。
研究所研究出的成果,要是食品厂不买账,研究所就得抓瞎。
不过这是极端的情况,其实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食品厂指定研究方向,研究所接单进行定向研究,不会存在不买账的情况。
跳跳糖是个例外,这个研究方向是南易提出的。
“南会计,要不要尝尝?”杜彦久拿起桌上的一片饼干说道。
“谢了,不需要。我问你,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配方定型了吗?”
“早定型了,蜂蜜、山楂、红枣、葡萄糖酸钙、莲子、枸杞、薏苡仁、桂圆,又加了点水解蛋白、葡萄糖酸锌、柠檬酸,着色剂用硫酸亚铁,防腐剂用山梨酸。
甜甜的,挺好喝,要说功效,免疫调节、助消化的功能是有的,其他的功效你看着编。”
“成本呢?”南易问道。
杜彦久又扬了扬手里的饼干,说道:“10毫升等于两片饼干。”
“挺好,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国际知名的食品研究人员,给你取个英文名,杜邦怎么样?”南易玩味的说道。
“杜邦,我还福特呢,南会计,虚的就免了,实惠的不要忘记给就行。”
“排排坐,分果果是文昌围的优良传统,该你的,一分都不会少,口服液的配方再提炼提炼,升华升华,让它更上一个台阶,过了年,这个产品就该准备面世了。”
杜彦久迷糊的问道:“怎么提炼?怎么升华?”
“配方里面增加高价药材成分,人参、灵芝、鹿茸,你看着办就行,只要让口服液看起来贵有贵的道理即可。”
南易说完,带着范红豆直接走人。
“加多少啊?”
杜彦久的声音追了过来。
“一根人参传三代,曾孙已老它犹在。”
“奸商!”
……
回到文昌围的第三天,南易和范红豆就围绕自家的菜地打转。
第四天,村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东洋。
“闷三儿桑,还没死呢?”
“暂时死不了,赶紧的,签完合同我就准备回东京了,还有一滩事等着我处理呢。”
闷三儿脖子上有两道长长的血色痕迹,不用说,肯定是艾玛留下的杰作。
“急个锤子,土用丑日还有好些天才到呢,鳗鱼运回去,还有时间放爱知县泡泡水。”
古有泡水蟹,今有泡水鳗。
说到鳗鱼,就属爱知县的卖得贵,和那啥湖蟹一样,是日本鳗鱼的一张名片。
垦殖集团的第一批正式养殖的鳗鱼已经到了出货的节点,其中的大部分会直接卖给山の味,运到爱知县去泡几天水,把文昌产变成爱知产。
小部分留着自己寻找日本客商,用来打造垦殖集团的自有鳗鱼品牌。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很简单,文昌产暂时还卖不上价,和爱知产的价格上会差上好几倍,但是品质并没差,文昌产的鳗鱼品质比有些爱知产还高上一筹。
“不急能行嘛,要收的东西多了,又不光是鳗鱼,起开,葛董,我们研究一下合同细则。”闷三儿把南易扒拉开,直接和葛翠竹对话。
被扒拉开的南易,也不去打搅闷三儿他们谈正事,自己找了个位子坐着,向校花招招手。
校花立刻就把一个冷藏箱放在南易边上的桌面,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灿灿,看起来和化妆品盒子差不多的盒子。
南易打开盒子,从里面捻了几粒黑不溜秋的圆珠子塞到嘴里。
然后,龇牙咧嘴,肝儿颤。
“南爷,发了啊,这么贵的鱼子酱都舍得吃了。”正低头和葛翠竹说合同的闷三儿抬头看到南易边上的盒子就说道。
“你懂个屁,阿婶,拿去尝尝,跟我说说,你觉得这玩意值多少?”
南易把盒子盖上,往葛翠竹那边一滑。
“南易,这东西我认识,挺贵的,一百多美金一盎司。”葛翠竹拿起盒子看了看说道。
“尝尝看,这味儿我欣赏不了,在我这里这一盒最多值5块钱。”
葛翠竹依言,打开盒子,捻了一点尝尝,“好吃是好吃,就是价格太贵了,我觉得不值。”
“阿婶,你的味蕾比我高级。”南易竖起大拇指说道:“鲟鱼,垦殖集团下一个要攻坚的养殖对象。这两年,全球的日子都变得好过了,鱼子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野生鲟鱼被捕捞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了几年就会变成濒危鱼类。
不远的将来,鱼子酱的主要来源会变成养殖鲟鱼。
垦殖集团和山の味关于鲟鱼养殖可以展开合作,垦殖集团负责技术攻坚,山の味利用和日本各大料理店良好的关系进行品牌方面的建设,双方一起打造出一个顶尖的鱼子酱品牌。
闷三儿,鱼子酱我一共买了两盒,记得帮我报销了,空运的费用就不找你报了。”
“等合作谈妥,按股份比例报销。”闷三儿淡淡的说道。
“唷,真成买卖人了。”
“必须的必。”
“那你们继续谈合同,搞定后,我们再谈鱼子酱的事,中午自己滚我那吃饭。”
“凉拌个西瓜皮啊。”
“没买西瓜,有菱角藤。”
“那也凑合。”
离开村委会,南易带着范红豆去了河堤边,走到芦苇荡那一带,就可以看到河岸边上长着不少蛇莓,一丛丛连成片。
南易摘下一颗蛇莓,一边给范红豆说道:“挑尖上变黑,颗粒不完整的摘,这种被虫子咬过,味儿最甜。”
说着,南易往蛇莓上吹了口气,把爬在上面的虫子给吹掉,又用手一阵扒拉,直接就扔到嘴里,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
范红豆有样学样,也扔了一颗到嘴里,咬了一口就眯着眼说道:“干爹,真甜。”
“是吧?这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治很多病,它又叫蛇泡草,被蛇咬了,可以捣烂敷在被咬的位置,对脓疮也很有效果,还有不错的抗癌作用。
人工种植很容易,干爹会让人深入的研究研究,要是经济效益不错,可以先种个几千亩试试。”
“当成水果卖吗?”
范红豆又摘了几颗蛇莓扔到嘴里。
“当水果卖不上价,蛇莓分布太广,到处都能见到,还是当药材种吧。现在也说不好,还是等研究结果出来再说,我们摘一点拿回去用盐水泡一泡再吃,不能吃多,容易拉肚子。”
“嗯嗯。”
在南易和范红豆在采摘蛇莓的时候,远在2700多公里的东北大山里,两个人手里拿着放大镜,蹲在地上用心的观察着一株野生大豆。
“王,你发现了吗?”
“伊娃,我看到了,这株上面也没有胞囊线虫。”
“看来我们已经成功的找到可以抗胞囊线虫病的基因,王,我们先采样送回研究所,然后在这里扎营,做进一步的观察。”
伊娃把自己的行囊从背上卸了下来,用工具从土里挖出两株野生大豆,装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器皿里,然后把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喊到身边,“乔,派人尽快护送这个回研究所,我和王要在这里长期扎营,准备给养。”
“是,伊娃教授。”
乔应了一声,郑重的接过器皿。
无独有偶,在粤省雷州半岛的虎头坡海滩边,有一个人看着芦苇荡里,一株似芦苇却结穗,穗呈青白色的植物发呆。
这株植物很奇特,出现同时开花、结实、抽穗的奇观,果实上带着长长的芒刺。
“陈,这应该是一株野生海水稻。”一个叫杨的老外说道。
“是的,杨,这株野生海水稻可以比肩我们在北澳发现的野生水稻,不知道它的口感如何。”
“你可以试试。”
“不了,不能破坏它,我们在地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脱落的种子。”
在文昌围吃过晚饭,南易和范红豆就过关去了香塂。
晚上八点,南易就坐在浅水湾2046号的书房里看着神农南粮的财务报表,当看到氾胜之研究所截止到目前,今年已经花了1.127亿美金,他就一阵肝颤。
“搞研究忒他妈烧钱了。”
不过一想到氾胜之现在在全球已经有27个分研究所,派出去103支野外科考队,要养13架直升机、12架科考飞机,南易又觉得理所应当。
“熬着吧,熬过十年,烧个上百亿,总能看到回报的。”南易重重的把报表盖上,然后在一张张经费申请单上签字。
这一夜,南易心疼的彻夜无眠。
第五百二十七章、灵光闪现
在香塂,南易并没有多呆,去南氏大厦处理了一点情策委的事务后,就带着南若玢赶赴机场,范红豆登上飞往纽约的飞机,处理一下纽约那边的事务,然后就得驻扎在文昌围。
中午起飞,临近下午五点,南易和南若玢已经坐在老洋房的院子里纳凉。
刚坐了一会,南若玢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很小巧的礼品盒放到南易的手里,“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小丫头,这么有心,什么东西啊?”
南易笑嘻嘻的解开礼品盒上面的扎带,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面躺着一张vip卡,他拿起来一看,“美航的vip副卡啊,呵呵呵,小丫头,不错啊,现在就开始养爸爸了。”
“嘻嘻嘻,爸爸,这是美航推出的vip无限次终身头等舱机票,主卡25万美金,副卡只要15万,以后只要是美航的飞机,可以无限次的飞。”
听南若玢这么一说,南易就把副卡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个卡,他上辈子听说过,说是美航发行了这个卡,暗自得意,因为根据他们以往的数据,觉得正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坐满25万美金,公司可以大赚一笔。
可他们失算了,就有一个奇葩买了卡后,20年时间飞了超过一万次,总里程超过上千万英里,消费的金额超过2000万美金,美航亏的吐血。
后来美航使了一点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卡从那个奇葩手里收回,算是止损了。
南易捏着手里的副卡,嘴角一勾,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刚批出去大笔预算,这就有人送钱来了。
把卡放回盒子里,南易转头对南若玢说道:“这个卡,有没有让你产生什么联想?”
“嘿嘿嘿,股市。”南若玢邪笑一声,说道:“爸爸,我买这个卡的时候就想到了,让人去买个几百张,几百人坐着美航的飞机全球飞,等飞的差不多了,就把消息捅出去,美航的股价肯定会唰唰唰往下掉,做空美航,大赚一笔。”
“说的轻巧,正卡没什么,关键是副卡的杀伤力才大,这是不记名的吧?”
“副卡是的,谁都可以用。”南若玢回答道。
“所以咯,要买就得正副卡一起买,在机场随机寻找同路的幸运旅客,邀请他们免费乘坐头等舱。40万一套正副卡,买500套就得2亿美金,起码得飞个一年左右,才能让美航肉痛。
加上要给的佣金和封口费,还有做空的资金,起码要调用六七亿美金才能把这个计划运作起来,钱倒不是关键,斯嘉丽基金能抽调出来。
难的是事后怎么面对美航股东们的反扑,从他们身上割肉,信不信他们请几十个杀手追杀你?”
“爸爸,你说的太夸张了,还几十个杀手,你怎么不说调太平洋舰队呢?”
“哈哈哈,是夸张了,请杀手不至于,但以后针对我们是跑不了的,美航的股东不好惹,咱们南家在羙国还没彻底站稳脚跟,不能轻易招惹这些难缠的角色。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个不怕死的打头阵吧。”
“量子基金?”南若玢问道。
“他们不敢,美航有杜邦家族的股份,杜邦可是玩炸弹的行家,多少竞争对手被杜邦送上了土飞机。别往羙国本土想,考虑一下日本的土财主们。这个项目要能成功,你夸嚓一下就有数亿美金的身家。”
“日本啊,能找谁呢?”南若玢开动小脑筋想了起来。
“不急,慢慢想。”
做空美航没那么简单,南易要让情策委细细的研究一下,执行与否都得等研究出结果再说,南易让南若玢想,也只是让她单纯的练习一下布局的能力,可不会真放她去干。
灵光一闪到落实,中间有很长的路要走,好点子能想到的人多了,可真正能执行起来的又有几何?
事实上,新兴行业,真正能吃到肉的往往不是最先行的那一个。
就像做空美航的这个点子,南易很肯定不只是他和南若玢想到了,应该还有不少人都能看透,只是他们未必有能力去执行而已。
“南易,饭做好了,我先回店里。”
正当南若玢在思考的时候,易瑾茹一路解着围裙来到南易的身边。
“喔,妈,金燕的出国手续办好了吗?”
易瑾茹把围裙握在手里,往自己身上轻轻的抽打,“已经办好了,拦不住,瘪犊子,看她去了羙国能干哈玩意。”
“哪天上飞机?我去送送。”
“有嘛好送的,铁犁二虎八鸡[傻乎乎],给她换了一大票美子,家底都快让她扒拉干净了。不跟你磨叽,我走了。”
把围裙往南易边上的矮几上一搁,易瑾茹推着院子里的自行车直接就走。
易瑾茹走后不久,刘贞就挺着大肚子回来了,老洋房立刻开饭。
饭桌上,刚开吃,南易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我两年半的工资,全部上交,从今儿开始,我是彻底的待业青年了。”
“多少啊?”
“675块。”
“感情你一个月就22块5啊?”
“跟刘处您当然没的比了,您拿个主意,这钱给家里添点啥。”
“就这点钱,能添个啥啊,都够呛买个最便宜的电冰箱。”刘贞不屑道。
“这点钱是不行,咱可以拿这钱当本钱,用来钱滚钱啊。”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你把这钱拿去,放在你们银行柜台窗口,来取钱的人要是心生邪念,把这钱揣兜里。
你就上去逮他一个现行,连他取的钱都算上,你就说他偷了那么多,就问他要公了还是私了。
一天做个二三十票没问题,要是运气好经常碰到取钱的大户,那咱一年做下来,甭说买台小汽车,买辆地铁都行啊。”
“我说南易,你怎么开个玩笑都能漏洞百出?刚取的钱,你就想把它们密下,取钱的小票还在呢,你怎么密?”刘贞笑着说道。
“这好办啊,你们银行在柜台上放块牌子,上面写上‘离柜概不负责’就成了。”
“没正经,我们银行是为人民服务的金融机构,不是资本家的银行,也不是你这种土财主的钱庄。”刘贞白了南易一眼,不满的说道。
“土财主的钱庄怎么了,若玢,告诉你刘姨我们南国银行的企业文化核心语。”
“客户永远是对的!”
“银行柜员的工资组成呢?”
“两成职能工资,两成微笑工资,六成受气补贴。”
南易笑了笑说道:“再跟你刘姨说说前几天咱们银行损失180万的故事。”
“刘阿姨,上个礼拜有个客人去南国银行存钱,柜员一时疏忽多打了一个零,20万变成了200万,等当天歇业盘账的时候才发现。可那时候已经晚了,客人的存折上已经被打印上入账200万的新数字了。
当天晚上银行经理就带着柜员去客人家里,就柜员工作疏忽向客人道歉,并且向客人说明,这个错误是银行方面造成的,南国银行不会追回多入账的180万。
事情过程就是这样,可这件事发生后,香塂的报纸第二天就有了报导,这点值得让人怀疑。爸爸,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南若玢说完,一脸疑惑的看着南易。
“要不然呢?南国银行十万以上的业务就要双重审核,百万就要三重审核,为了提高响应速度,在计算机方面的投入很大,柜员就算出错,也不可能出现大金额的错误。
有机器的参与,银行柜台出现大错误的可能性不大,容易出错的是其他环节,人工操作的环节,是人就有贪欲,就有私心,防不胜防。
这180万的损失就是一个软广告,表现一下我们南国银行的态度和信誉。
当然,就算这件事变成真的,我依然会让银行认下来,比起那点损失,我更在意银行的口碑。”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好像我们银行会不认似的。”刘贞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对对,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说了,吃饭。”
……
翌日,7月17。
又过了一个周一,长河毛纺那边还没有什么新消息,南易觉得很正常,国企的办事效率,他还是很有数的。
他寻思,应该就这两天,赵远志就会把两边的人同时请到长河毛纺去,他稳坐钓鱼台,看两方人出价,实打实的现金,加上看不见的“条子”,谁的出价越高,旧厂房就租给谁。
临近中午,左璨带着猴子和山炮从深甽那边过来了。
为了走动起来更方便,找个能开单位介绍信的地方,南易给三人都安排了单位。毕竟只拿着街道的介绍信,有很多地方都进不去,就是找个地方住也很不方便。
去招待所想开个单间都不容易,不是大通铺就是合间。
左璨被安排在宝安汽水厂的运输队,汽水厂的产品根本卖不到外地去,一年出不了几趟车,司机没活干,他这个调度员就更加清闲了。
猴子当了巡防员,也可以叫死联防、治安仔,由于深甽外来人口增加,治安变差,最先是城中村的几个村子自发组织巡防队,然后其他地方跟上。
沙角头也有自己的巡防队,人员由各村抽调,每个村有三个名额,自带器械上岗,工资由村里负责。
队员一般由村委会讨论产生,谁谁谁家的儿子不安分,谁谁谁家的儿子经常在外面打架,往往这样的角色会被挑中成为巡防员。
文昌围的后生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就是已经在村里的巡防队护卫自己的村子,想凑齐三个人选都困难,正好,南易就把猴子塞了进去。
不是正规编制,管理自然没那么严格,想请个假还是很容易的。
山炮去物资局干了采购员,要说过去的物资局是个紧俏单位,那现在就不咋样了。
物资没有过去紧张,物资局的职能就变得有点鸡肋,何况是深甽的物资局,特区的物资本来就有保障,物资局更是可有可无。
山炮这个采购员自从上班后,就出过一次差,去了北边的煤矿一趟,其他时间都在休假。采购员嘛,不是出差就是放假,不往外跑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去单位坐班。
三人到了以后,南易还是在院子里接待他们。
南易最近都喜欢在院子里窝着,早上还在院子里靠近围墙的位置刨了一条坑道,移栽了一溜金镶玉竹子。
“山炮、猴子,我叫你们两个过来是给若玢帮忙,她住在友谊宾馆,你们待会就可以过去找她。老兵,你呢,我就是想让你过来散散心,在这边住几天再回去,很快你就可以解脱了。”
或许是因为添了两个妹妹,范千叶这小子可能觉得自己要失宠了,两小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这小子就会掐一把、捏一把,偷偷的欺负两个妹妹。
就因为这个事,左璨和徐小芳闹得很不愉快,南易原来想把范千叶送得远远的,让左璨眼不见心不烦,可左璨一直没主动和他提,这个事就这么拖着。
今年五月,范千叶来了记狠的,趁着徐小芳去买豉油的空档,把左梅左兰两个丫头带到外面的街上,把人一扔,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末了,人是顺利找到了,并没有出什么事,可也让徐小芳心有余悸。
对徐小芳来说,都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可能无底线的偏袒范千叶,这事一出,不想把儿子送走都不成了。
这不,南易已经让人帮范千叶弄好了手续,还有十来天,就该出发去国外了。
左璨说道:“谢谢。”
“不用谢,这趟回去也没去看两个小侄女,她们都不记得我了吧?”
“记得。”
“她们肯定惦记我送吃的玩的,过段时间,我抽空去看看,两个丫头招人稀罕。”
徐小芳的基因很强大,左梅左兰和范红豆一样,同样充满了灵性,智商也不差,只要细心培养,长大后基本会成才。
就是南易看不上眼的范千叶,其实也不差,如果能生在一个条件不差的独生子女家庭,家里独宠他一个,将来也肯定会成才,只是最终会落个什么结局很难料。
听到南易的话,左璨只是含蓄的笑笑。
山炮和猴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去友谊宾馆找南若玢报道,南易带着左璨去隔壁去蹭饭。
严度的老婆卯蚩娟被说动从乡下出来,可并没选择去南方,而是来了京城和严度团聚,等范红豆回国,严柔也会跟着回来,以后他们一家就可以时常见面。
卯蚩娟来了,就负责给保镖们做饭,南易给她开一份工资,不想出去找饭辙的时候,南易可以去隔壁吃。
南易两人到的时候,第一批的三个人已经开吃,和卯蚩娟招呼一声,南易自己盛了饭就上饭桌开吃。
卯蚩娟不会普通话,只会说她当地的方言,南易连听带猜可以听懂三成,沟通起来有点困难。不过她做饭的手艺没的说,尽管南易不好黔菜,可吃她做的菜还是能吃惯。
黔菜嘛,一道凉拌折耳根必不可少,折耳根上撒着舂成粉末的煳辣角,吃起来脆嫩爽口,细细咀嚼,越嚼越香,不禁会使人食欲大增。
嗯,这是官面评价,实际上,南易根本吃不惯,只是礼节性的夹一筷子,他就再没去碰过折耳根,倒是对桌上的莲渣闹情有独钟。
“覃象,武坤呢?”
南易刚才没看到武坤,这会也没在饭桌上看到,于是就问道。
“今天早上有人拿着一幅画过来装裱,本来我们想推掉,不过严叔说既然我们挂了裱画的牌子,有生意就不能往外推,就把活接了,武坤带着画去潘家园找会裱的人了。”
“哦,我疏忽了,应该找两个会裱画的师傅过来,严叔说得对,既然挂了牌子,就不能一个生意都不接。”
其实真要一个生意都不接也没关系,这一点都不耽误裱画店最重要的作用——给覃象他们四个掩饰身份,只不过南易需要一个和古玩圈子保持联系的纽带。
两年多没关注古玩行当,南易的信息都有点脱节了,他可是还有一防空洞的古董要等着脱手呢,所以,他要有一个和古玩行当若即若离,又方便探听消息的渠道。
这也是他要在这里开家裱画店,而不是其他店的原因。他只是没想到,居然有生意这么快自动上门。
“是古画吗?”
南易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贸贸然把画送到一家新开的店裱,不是愣头青,就是别有用心。古玩行当是个大染缸,人世间的各种骗局都能在这个行当里见到。
“肯定不是,画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现在的衣服。”
“什么衣服?”
“大衣。”
“那就不好说了,可能是民国时期的画,民国时期有钱人家穿的有可能比现在的还时髦。”
南易说完,就闭口不言。
他没看到画,就算里面真有猫腻,他这会也猜不到是哪种,真要是被算计,接下画的那一刻已经入彀,剩下的只能见招拆招。
第五百二十八章、操不完的心
南易还没吃完饭,武坤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筒。
“没有找到裱画的人?”
“老板,我在潘家园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会裱画的。”
南易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说道:“画筒给我,我看看。”
南易说着,让校花去找了一双医用手套,等戴上手套,才从武坤手里接过画筒,先检查了一下画筒表面,又闻了闻味道,没发现有问题,才抽出里面卷成圆筒的画纸。
刚一入手,南易立刻蹙眉。
透过画纸的背面,正面的墨迹直接可以看到。
这就有问题了,画纸一看就是宣纸,就算是单宣,厚度也不小,墨迹也不容易透过纸背。
又是仔细的检查一下,嗅了嗅味道,抬头,从头到脚把武坤打量了一遍,南易这才把画纸展开;举高,透着阳光观察画纸的纸背,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纸纤维被撕裂的痕迹,他手里的不可能是单宣,应该是夹宣。
把画纸反过来,再观察一下,正面也有纸纤维撕裂的痕迹。
“妈的,不是二层夹,至少是三层夹。”
南易吐槽了一句,没去关心画的是什么,而是盯着局部的墨迹看了起来。
墨迹很淡,正面背面墨迹的颜色几乎一样。
不用说了,这是揭画,南易手里拿着的是中间那一层,其他的还有上面和下面两层,也就是一幅画剖开变成一模一样的三幅画。
确定画有问题,南易才有心思欣赏画上的内容。
画上是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不算太漂亮,但看起来很婉约,透出来的神韵一看就是民国女子。
右下角有题跋“乙亥冬,画尔肖像,以遣胸怀”;题跋下面没有印鉴,只有一个签名“徐悲鸿”。
题跋联系签名,南易猜到画上的女人是谁了,孙多慈,徐悲鸿的学生兼情人。
两人的“爱情故事”持续了十几年,贯穿了整个抗战岁月,谱写了一曲热血燃烧的浪漫爱情,王八盖子、三八式、零式飞机、猪突冲锋无不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只可惜,最终是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他;新郎再娶了,新娘不是她。
孙多慈嫁的丈夫也是个知名人物,在民国也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当年他要逮捕“堕落文人”周树人,结果错抓了鲁迅,被鲁迅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孙子欸,眼瞎啊,你抓姓周的,关我鲁迅何事?”
被鲁迅这么一骂,孙多慈的丈夫也是气急,结果怒火攻心,烧坏了脑子,得了不治之症——色鬼病,给另一知名文人戴了好大顶绿帽。
看着眼前的揭画,南易有点懵圈,徐悲鸿的传世之作当下的价格都没多贵,就眼前这幅画,哪怕真是他的真迹,撑死卖到五十块,谁他妈吃饱了没事干揭这幅画?
揭画可不是简单手艺,会的人根本就不多,不去计较画的价值,就说揭一幅画的工钱,怎么也得超过五十。
拿幅揭画送到他这里来裱,就为了坑他几十块钱?
哪怕最后理论起来,说这幅画对主人来说有重大的纪念意义,再往天价里赔,一千块钱以内肯定能了结,再高就是摆明了讹人。
“送画的人是谁接待的?”
武坤说道:“我。”
“留名字了吗?”
“没有。”
“把你和他之间的沟通过程复述一遍,一点都不要漏掉。”
武坤回忆了一下说道:“早上九点半左右,那个人拿着画走进来,问我这里能不能裱画,我回答可以,然后他就把画拿出来,摊在桌子上给我看,问我裱画要多少钱。
我跟他说我是学徒,不太清楚,得问问师傅;他就说价格他并不在意,但一定要裱的精美,他先把画放着,过两天再来取,到时候再付钱,然后他就走了。”
得,南易一听武坤说完,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别人设的局。
那人问“裱画要多少钱”,武坤应该反问那人“想怎么裱,用什么材料”才对,他的回答已经把他一点都不懂裱画的底子露了个干净。
如果是一家正常的裱画店,能站柜台的学徒,就算还没学会裱画,师傅也应该教过如何待人接物,清楚裱画的工艺分类,也知道该怎么报价。
再加上裱画店的学徒居然看不出宣纸厚度,对画一点都不表示疑问,对方怎么会不清楚武坤是个棒槌。
“武坤,你有没有给他收据?”
“给了。”
“怎么写的?”
“今收到需要装裱的画一张,然后我签上了名字和日期。”
“喔。”
南易应了一声,直接走出客厅,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外。
院门上挂着一块简易的白色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裱画店”三个字,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一点文和雅的意境都看不出来。
“就这样的门面和招牌,真会有生意自动上门?可武坤的收据只是写收了一幅画,究竟是什么画,模棱两可,完全可以由着他扯皮,对方又该怎么挖坑呢?”
看着牌子,南易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南易并没有把里面的道道想得太透,他觉得眼前的这幅画可能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杀招在下一次。
不管是带着恶意来的,还是对方只是一个愣头青,无论怎么样,画都要裱好。
“武坤,过来。”
武坤听到招呼,走到南易身边。
“拿着画,再去一趟潘家园,大张旗鼓的找人打听,一定要打听到裱画的地方,预算六十,这个金额之内,把画裱好带回来,等着那位冤家上门。虎崽,你吊在武坤后面,看看有没有人盯着他。”
“是。”
“明白。”
武坤和虎崽两人都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发去潘家园。
“南先生,电话,文昌围冼先生打来的。”南易刚把事情吩咐好,严度就过来通报。
“哦,我去接。”
南易根本不用问冼先生具体是哪个,在严度嘴里,文昌围能叫冼先生的只有冼为民一个。
走到客厅,从长条桌上拿起话筒,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为民,什么事?”
“两件事,贴息贷款可以贷,可钱并不多,沙角头一共才500万。”
“少了点,那村里广播一下吧,想贷的自己去跑跑。”
限定数额,南易一听就明白,贴息的应该是地方财政,这个钱不好搞。
“我知道了,第二件事,村里有人想承包荷塘。”
“养鱼?”
“珍珠。”
“第二件事,你根本不用跟我说,垦殖集团懂养珍珠的很多。”
“我问过阿婶了,她跟我说养珍珠要往水里施肥,促进什么浮游生物的生长,会破坏水质。”冼为民说道。
“既然知道,那还跟我说什么,我才走一天,眼皮子就这么浅了?”
“我老豆的意思,事无巨细都通知一下你。”
“嗯,耀华叔有心了。行了,把事情理顺,快点回东京忙你自己的吧,没事我就挂了。”
“别急,还有点事。”
“说。”
“知道周家坳村的周官保吧?”
“知道,村里的供应商,给食品厂做纸箱的。”
“对,就是他,今天过来了,还是两件事,一是想和村里商量一下账期的事情,他想让村里付现,二是想问村里借钱。”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账期是要改一改,应收款不能随着别人的节奏走,要加快节奏,越早把钱要回来越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应收款的2%可以做为催化剂。”
“2%这么多,有必要吗?村里现在的回款并不慢。”
“为民,多找几家国营厂的会计打听打听,问问他们厂里的应收款有多少,拖了多久,对外欠款有多少,又欠了多久,打听清楚,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交叉债务?”
“这个情况泛滥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明白吧?”
冼为民顿了一会就说道:“会引发信贷危机,银行烂账增加,为了自保,银行会紧缩银根,加大催贷的力度。由于我们特殊的国情,加上乡镇企业的地位低微,我们会成为牺牲品。”
“牺牲品不至于,账要不回来这是一定的,钱握在自己手里才是钱,收不回来的债务那是废纸。跟耀华叔说一声,打听清楚那个周官保借钱要干什么,借与不借都先晾着他,等他变成热锅蚂蚁再说,那样村里才好提条件。”
“好,我知道了,制定好分红计划,我就回东京。”
“嗯,回去之后继续遥控,今年扎帐之前把村里账上的流动资金耗光。过了元旦,村委会就去跑银行吧,文昌围以后就靠借鸡下蛋过日子。”
“南易,推高负债率是个好主意,村里钱太多了,一个个飘了,文昌围这块肥肉也招人惦记。”
“呵,村委会的人要都有你这么清醒就好了,满月酒记得来吧。”
“你还真着急,还没生呢,就惦记满月酒了。你前面那个儿子就没摆酒,怎么现在又想摆了?”
“我闲的蛋疼呗。”
南易说着,就把电话给挂掉。
到了晚上的饭点,南易先陪刘贞吃饭,吃了一个半饱,等着刘贞吃好、消化完,扶着她上楼洗漱过后,这才带着左璨一起出门。
西外的北新桥卤煮,南易和左璨在小铺外下车,先往路边的一个羊肉串摊走过去。
“甲亢,给我来一百个串,一会帮我送里头。”
甲亢,姓亢,全名亢炼钢,听这名就知道他家和钢铁厂脱离不了关系,事实上也是,亢炼钢是钢铁子弟,老爹老妈都在京钢上班。
前南易和他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前段时间已经重新见上面,今天是“南易”第二次见他。
南易知道亢炼钢小学时被人叫炕头,初中时叫火炕,初中一毕业就进了京钢,被人叫成抗日,等他干上买卖,围着炭火打转,整天流不完的汗,又被人形象的叫做甲亢。
“一百串,你几个人吃啊,你看我这肉串大的,人少吃不完。”甲亢翻着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嘴里说道。
“人多着呢,一百串未必够,麻溜点啊,一会不够再叫,钱等完事再算。”
“走你的,最多十分钟就给你送进去。”甲亢头也不抬的说道。
南易抬步往铺子里面走去,脑子里一边在想着羊肉串的事,京城现在羊肉串的价格挺乱,五分的能吃到,一毛的也有,两毛、两毛五的也能吃到,串有大有小,肉质也有好有坏。
甲亢这里卖两毛,串不小,肉质也不错,就算没有同学关系,南易也肯定会照顾他的生意。
现在草原那边羊肉按照品级六毛到一块二不等,京城这边只能买到二级和三级羊肉,零售价一块四到一块九不等,按照这个价格去推算批发价,把羊肉输入到国内还是有赚头的。
只是很可惜,国内肯定不可能拿宝贵的外汇大量的进口羊肉,要说按人民币结算的话,南氏握那么多人民币在手里也没什么用。
再说,官方汇率太坑,亏得慌。
“还是先考虑往苏修卖吧,现在卢布坚挺啊。”
神农南粮和斯嘉丽两边加起来,今年总共要出栏500多万头羊,预估将近27万吨羊肉,到了明年预计还要增加四成。
未来的几年,每年也会按照三成的比例增长,持续七年左右,才会让规划养羊的牧场达到一个轮牧的饱和。
两个集团都还在全球范围内继续兼并土地和牧场,南易现在也算不出来八年以后,南氏会拥有多少牧场,到时候一年又会养殖多少头羊。
现在量少,根本不愁卖,可等到八年以后就不好说了。
南易不仅要考虑开市场开拓,还要考虑羊肉的深加工、精加工以及高端品牌建立。
“南易,你怎么这会才来,我们都已经吃了一大碗了。”
南易刚走进铺子里,陈风就向他打招呼。
南易抬眼看向陈风,用眼神给他打了个招呼,同时也瞄了一眼坐在陈风对面穿着军装的男人,领子上的红色领章有点显眼。
“没辙,家里有个大肚婆需要照顾。”南易在陈风的边上坐下,嘴里说着,手伸向了对面的男人,“南易,待业青年。”
“李津,京城军区后勤部大头兵。”
带着天垏口音,又能和陈风坐在一块,南易很容易猜到这位李津的路数。
“四个兜,不像大头兵啊。”南易嬉笑道。
陈风手里拿着二锅头瓶子,问道:“南易,喝什么?”
“天这么热,来点凉的吧,今儿个这卤煮味儿正吗?”
“还行,屎味挺地道。”
“那就好,那我也去叫个大份的。”南易点点头,就往出餐口走去。
时候不早了,可店里人还挺多,新来的,加肉的还有好几个等在出餐口。南易付完钱,就加入了等待的队伍。
第五把二十九章、新人脉 新年快乐!
等南易拿到他的卤煮,甲亢端着一个手术搪瓷托盘也走进铺子里。
“甲亢,这玩意,你丫的不会是从传染病医院偷的吧?”南易走到甲亢身边,指了指他手里的托盘说道。
“扯蛋,就上月我被人给开了瓢,上医院缝了八十八针,我就瞅见给我缝针的那护士,放剪刀纱布的托盘有点意思,我就这么一打听,您瞧怎么着?生产那托盘的厂子就离我家没多远,我这不就去买了几个回来放羊肉串么。”
“早听说您爷爷是打天垏搬过来的,根本不是老京城人,原来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祖上是说相声的吧?还八十八针,就你裤裆里那玩意被整根剁咯,要缝回去也是三针的事。”
“滚你的,你坐哪呢,我给你送过去。”
“歇了吧,你给我就成了,出去忙你的生意吧。”
“行啊,您受累。”
南易从甲亢手里接过托盘,一手卤煮,一手羊肉串就走回位子。
“南易,有你的啊,和个烤羊肉串的都能扯半天。”
羊肉串一放下,陈风就抓起一把,咬上一大口,顺便还埋汰一下南易。
“要不说咱人面广呢,满京城都是熟人,跟你说,火葬场我也有熟人,改天你要光荣了,我帮你打声招呼加个塞,先紧着烧你。”
“烧你这孙子才对,等你骨灰出来,都不用往土里埋,我直接当胡椒面吃了,您信吗?”
“当然信啊,人家都是假屎拌卤,就您实诚,回回都用真的。”
“你丫的贫不贫啊?”
“贫啊,饭都快吃不上了,您行行好,赏俩大子?”南易说着,端起酒杯,说了声,“走一个,你们白的随意,我干了。”
三人酒一下肚,玩笑话也就戛然而止,谈话开始正常化。
“下个月,我要去趟华盛顿。”
“上白宫啊,就你的级别,门口站岗的接待你正好对等。”
“扯,是过去投资,我们华中贸易打算在华盛顿买下一片树林,把木头砍了运回来盖房子。”
“投资很大?”
“是很大,国策信托牵头,还有两家羙国公司参与,总投资4000万美金左右,华中贸易就是被附带,出点零头。”
“是费尔法克斯吧?”
“对,就是那,你怎么知道?”陈风诧异的问道。
“费尔法克斯的森林覆盖率太高了,土地利用率很低,早两年就有拍卖森林的计划,你一说华盛顿,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了。”
“门清啊。”陈风赞了一句又问道:“华盛顿有房子么,借给我住住。”
陈风这话问的有点冒昧,不是他平时的性格作风能问出来的话,南易脑子里一转,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津就秒懂,这是在给他立牌子呢。
“没有,我又不往那边跑,你要是还想去洛杉矶跑跑,我那儿倒有房子,可以借给你。”
“这趟不去洛杉矶,直飞华盛顿,办完事,可能会去纽约。”
“哦,带家属啊?”
“不带,除了我,华中贸易这趟要去的人都没去过羙国,都想顺道看看自由女神像,小金库里买几张灰狗巴士车票的钱还是有的。”
“你们小金库里还放美子啊?”
“老外了不是,不会去换啊?听说要去羙国,就我部门的那两个,差点全家当都拿去换美子了,这几天正在耍大杠呢,把身体练好了,一个背冰箱,一个抬彩电。”
“闲的,就你们公司的路子这么野,羙国货搞不到,东洋货还不是随便搞么。”
“我说南易,你是真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从国外背回来有免税指标,价格差着好几百呢。”
“得,我把这茬忘了。”
南易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这会出国出差有换汇指标,可以按官方牌价去银行换点外汇,好像是最多两百美金;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也有免税指标,扛个电器回来不用上关税,价格是差上不少。
“你不应该忘啊,你家刘贞出国留过学,平时应该有不少人找她换美子啊。”
“你傻不傻,刘贞在银行上班,她那些同事用得着求她么?”
“屁,谁还没几个亲戚啊,银行的也就稍微容易点,指标也不够用,还是得求有路子的人。”陈风不屑的说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
“装,你就给我装。”陈风啐了一口,没接着往下说。
南易的确知道银行里的人想换外汇也不容易,为了方便刘贞多结交人脉,早两年就给刘贞安排了美金来源渠道,刘贞是她们单位的刘·换美子·贞。
换美子找刘贞,这句话在宇宙银行总部小圈子里一直流传着。
之所以是“渠道”,而不是手里握着不少美钞,这是防止被人诟病。
要真被人知道刘贞手里握着不少美钞,肯定有人说小话,国家这么缺外汇居然不上交,诸如此类的。
职场么,一种人是努力让自己冒尖,超过其他人;另外一种就是把冒尖的按回去,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把刘贞按住,就意味着“其他人”的机会变多。
渠道就是细水长流,量小不起眼,但常有,现钞可以一锅端,渠道不行,想说小话的人就得掂量掂量。
这个渠道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南易帮刘贞塑造了她在羙国求学期间,在一个公司兼职的经历。
在那个公司兼职期间她参与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最后成功了,按照约定,她可以按月拿到一笔分红,金额不多,一百多、两百多美金不等,可以连续领五年。
这个金额不多不少,上交显得太事儿,方便一下单位里的人换汇堪堪好。
“装个锤子。”
南易嘟囔了一声,和陈风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俩人之间的对话,转而把李津拉进了聊天里。
“津子,今晚你得回营吗?”
“可以不回,你有嘛安排?”李津嚼着羊肉串,嘴唇沾着辣椒面,一张嘴,辣椒面就81式一样往外冒火。
“带你跳舞去,好好出身汗,晚上就上我那刷夜。”陈风对李津说完,又转头对南易说道:“你去……算了,我不问了,你小子肯定不会去。”
“年纪还小,家里不让跳舞,等我再长几岁,我天天泡舞厅里。”
南易拿筷子把羊肉串从签子上扒拉下来,在醋碟里蘸一蘸往嘴里送。不管是吃火锅还是烤肉,南易都喜欢蘸醋,最好醋里再搁点蒜末。
“老婆奴就老婆奴,上回刘贞可是找我打听了,问我哪里能订做钢造的搓衣板,说你家的搓衣板坏的快。”陈风玩味的说道。
南易顺势接着陈风的话头往下说:“是啊,刘贞管我可紧了,每天就给我一块钱零花,羊肉串还没付钱呢,一会你去付了?”
“你就抠吧,没听说你家的谁是醋老西儿啊。”陈风怼了一句,对李津说道:“以后可以和南易多亲近亲近,他可比我们混的开,走到外面就一句‘我是南易’,根本不用提他是谁的儿子。”
“你就损我吧,我倒想提人啊,在外头,逮着谁就跟谁说‘家父高俅,你没听错,就是踢球的那个’,这样说出去倍儿有面。”
“哈哈,南易,你说话真逗,我跟少马爷有点交情,老马爷[马三立]也认识,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你拜到马家门下算了,搞不齐明年春晚就能看到你。”
“津子,甭开玩笑,我是郭派的开山大弟子,走的是捧哏的路子,我把机会让给疯子,你把他介绍到马派去,将来,我就给他捧哏了。”南易说道。
陈风怼道:“不行不行,我不是这块料,还是你来,我瞧你这脸就长得喜庆,你要一站舞台上,都不用开口,观众就得乐疯咯。”
“少扯淡,往前看,这姑娘盘儿真靓。”南易忽然目视前方说道。
“哪呢,哪呢?”
陈风和李津往他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后,南易就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呲溜了一口。
“操。”
“孙子。”
看了个空气的两人,纷纷对南易啐道。
“瞧把你俩给猴急的,脖子要再伸长点,流氓罪就够判了。”
“你就损吧,缺德冒烟的玩意。”陈风不岔的呷了一口酒,“我联系了一个单子,这次这个靠谱。”
“说来听听。”
“琴岛日用品总厂准备向徳国一家叫利勃海尔的公司进口冰箱生产线和技术,我已经基本敲定了,压下价的部分五五分。”
“哦,跟若玢说了吗?”
“说了,下午还跟她见了一面,啧啧,你女儿比你派头可大多了,左边站一秘书,右边还站一保镖,把我吓的,只敢把半个屁股放椅子上。”
“那你们接着往下走就行了,我已经给她配了两个精通跨国谈判的精英,只要没人从中作梗,要做成这单不难。”
“我这是给国家省钱,我看谁敢跳出来作梗,真有这种孙子,我不怕把事情捅到天上去,我反正占理,官司打到哪里都不怕。”陈风霸气的说道。
陈风真不怕和别人对上,喷子国际的事,他已经跟家里说过,陈家老爷子听了以后,直夸他做的好。
怎么能不夸,别人家的麒麟儿就知道倒批文,自家的孽子就想着为国出力了,这一进一出,高下立判。
“疯子,你们做什么生意呢?”在一边听着的李津心痒痒的问道。
“甭问。”陈风自傲的说道:“你插不上手,我们做的是占老外便宜的买卖,现在国内不是到处在进口生产线么,我们帮着国内的厂家和老外砍价。”
“我怎么插不上手,天垏的工厂多了,要进口生产线的也不少,砍价我不会,我可以帮你找生意啊。”李津不服的说道。
陈风等的就是这句,有李津的牵线搭桥,天垏那边的单子就没有接不到的。
正当陈风要忽悠李津入局,南易就提出去告个状。
有些秘密可以多个人知道,有些秘密就当事人知道最好,有些秘密知道了可以掌握主动,有些秘密知道了人家就会防着你。
不想抓人把柄的时候,别人的秘密就不要去轻易探听。
南易走出铺子,直接奔着甲亢的摊子走过去。
甲亢的生意不赖,这会正满头大汗,手里捏着大把的羊肉串翻着面。
“一天可以卖多少?”南易凑到烧烤架边上,问道。
“好的时候一千六七,差的时候八九百。”甲亢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喝好了?”
“还没,出来透口气,里面太烟了。”
南易估计了一下甲亢的毛利,不算人力,一串差不多赚个1毛3,拉下平均,一个月赚小四千没问题。
京城已经盖好的安置房,算价格也就两百多一个平方,要是能买到,就甲亢的收入一年买三套都富裕[八十年代盖的楼房,面积以46-65平方为主,利用率很高,没公摊,再大的和普通人无关]。
托塔建筑倒是可以搞到安置房,完全可以搞一批安置房和条件比较好的大杂院去互换,长远来看,有利可图。
可等过些年,市中心的概念被提出来,四合院的价格开始上涨,换了房搬到三环四环的那些房主就要跳出来骂娘了。
四合院和沪海的老洋房不一样,一个是横向空间,占地面积大,一个是纵向空间,占地面积小,拆迁补偿主要就是看占地面积,而不是看建筑面积。
沪海老洋房再值钱,也跳不过土地面积小,房本太多的事实,一栋房子十几个房本,甚至几十个房本,一栋房子就算值几千万,可大家一分,还是买不起新房。
那只能和要拆迁的公司闹,把补偿往高里价,可谁敢开价,谁又开得起价?
拆迁就要花大几千万,那得盖什么房子才能把成本收回来?
老洋房的价值听着高,可听得见,摸不着,一早就被南易忽悠去住宽敞房子的房东,到时候自然看得明白,他们不太可能心生怨恨。
这就是南易盯上沪海老洋房,而对京城四合院不屑一顾的原因。
“来一根?”
甲亢忙完手里的活,就拿出烟盒问道。
“戒了。”
甲亢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戒了也好,挺费钱的,我一天两包,快十块钱了。”
………………
新年快乐!
别手痒,别坐庄,免得明儿天一亮就要背着蛇皮袋出门打工。
第五百三十章、打工女王 新年快乐!
“宇宙香烟有这么贵吗?”南易扫了一眼甲亢手里时髦的宇宙牌说道。
“这是我自己抽的,我兜里还有包万宝路,见着熟客要散一散。”甲亢说着,又抹了一把脸,“今儿天真闷,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南易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老是打游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找个铺面吧。”
“我也想啊,好铺面不好找,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上回我也没问,南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和你一样,也做买卖,看着比你光鲜点,不用肉里来,火里去,还能三天两头下馆子,可谁知道这里头的苦啊,天天装孙子,白酒当水喝,这玩意都快停摆了。”南易拍了拍自己的胃说道。
“别人不懂,我干了两年买卖了能不懂么,除了那些倒批文的,哪个做生意的日子过得舒坦。不瞒你说,我每天收摊回去都得把钱拿出来数一遍,要不是看着钱一天天变多,第二天我真不想爬起来,忒他妈累了。”
甲亢说着,发出一声苦笑。
“干嘛不找个人帮忙?”
“你以为我不想啊,原来找过一个,才干了四个月,把什么都学会了,就把我踹了,自己出去单干了。那孙子简直不是人,摊子就摆我对面,直接和我抢生意。”
“呵呵,被你收拾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收拾他收拾谁。”甲亢啐道:“单干,我也不会拦着,可摆我对面,不是摆明了戗行么,递牙者,掰之。”
“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人累死又能挣到几个钱,趁着现在机会好,往大搞,整个铺子,整上十几张桌子。也别光烤羊肉串,可以想点其他的。”
“我也想过往大搞,可一天天忒累了,回去就得抓紧时间睡觉,一起来就要穿串,脑子都想不了事。”
“所以啊,找个帮手,把自己解放出来,找帮工你不放心,可以找个老婆啊,夫妻店也挺好。”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羊肉串够了,钱给你。”
“算了吧,今儿就当我请你了。”甲亢推辞道。
“得了,小本买卖,经得起你几次请客啊,钱你收着,我拿点添头。”南易把二十块钱塞给甲亢,从烧烤架上拣了一串已经烤糊的就往嘴里塞。
回到铺子里,陈风两人已经变成干聊,桌上剩着的羊肉串不再去动。
“开车了?”
“开了。”
“没司机?”
“没那么大脸,出来吃个宵夜还得司机跟着。”
“那我留个人替你们开车。”
南易说着,把校花叫到身边耳语了一番。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最好学我,压根不开车。我就先闪了,要是被雷子逮了,甭给我打电话。津子,下次休假找我玩,我电话疯子知道。”
“行啊。”李津爽朗的答应了一声。
打完招呼,把陈风、李津二人留着,南易直接走人。
“南易这哥们有点意思啊。”等南易离开,李津就对陈风说道:“他走哪,身后都带着人?”
“是啊,这小子就是个药罐子,身体虚得很,小时候被人揍怕了,要不是我护着他,早被人扔粪缸里淹死了。这不,趁了俩钱,赶紧弄几个保镖,天天带着。”
“他要是药罐子,你就得是药缸子,就他,三个你都不是个。”李津不屑的说道。
“看不起谁呢,单练啊!”
“跟我放对,你也不灵,别看我是后勤的,捕俘拳哥们可是练过。”
“好大的口气,今天就算了,先跳舞去,改天,一定好好和你练练,先说好啊,把你开瓢,你得说是自个磕的。”陈风说着,站了起来。
“哼哼!”
李津用藐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风,弄得陈风浑身不得劲,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打架,他真的不灵。
打了个哈哈,陈风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门口,虎崽就迎了上去,“陈先生,南生让我给你开车。”
“是你啊,南易真事儿,我车停右边,现在过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虎崽问陈风要过钥匙,让陈风和李津站的远远的,他自己单独来到车旁,先趴在地上观察一下车底,然后打开引擎盖仔细瞧瞧,接着,观察车门、车窗,还透过车窗观察一下汽车内部。
等一切确认无误,虎崽才打开车门,再次观察一下驾驶位后,才坐上车,把钥匙插上,发动汽车,静静的等了一分钟,没发生任何事情,他这才下车走到车尾再次检查一下排气管。
“陈先生,可以上车了。”
虎崽的举动,陈风已经见怪不怪。
李津不一样,通过这个细节,他能对南易的实力管中窥豹。
用朴素的话来说,虎崽在帮南易淡淡的装个逼;用专业点的话说,这是在亮肌肉,告诉李津眼睛直视,别俯视。
……
第二天,南易正准备出门,就接到叶亰打来的电话,长河毛纺那边来消息了,要请叶亰过去谈谈。
南易叫叶亰先来老洋房一趟,把他从香塂带回来的名片取走。
等挂掉电话,南易就出发往长城饭店过去。
长城饭店刚开业不久,是一家四星级酒店,全名喜来登长城饭店,隶属于喜来登酒店管理集团旗下,正因为这一点,很多试探性进入国内的海外大公司,都把办事处设在长城饭店。
车子到了饭店门口,等着门童把车门打开,南易就下车往玻璃旋转门走去。
这倒不是南易想摆谱,他要是老远下车走路过来,就他身上穿的行头,未必能走进饭店的大门。
南易刚走进饭店的大厅,坐在咖啡座的一个白人就站起来往他走过来。
“亚当先生。”
“埃德温,在这里叫我南先生。”
“好的,南先生。”
“几楼?”
“七楼。”
“上去。”
简短的交流,南易和埃德温就上了电梯。
在七楼,一出电梯,埃德温就开始介绍情况,“南先生,我租下的房间是8716,8715是ibm的办事处,8717是西门子的办事处,根正苗红正好可以狐假虎威。”
南易看了一眼房间号,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8716走过去。
等埃德温打开房门,两人都进入房间,南易才说道:“埃德温,你的中文太好了,到今年年底为止,你只需要会说‘同志’、“我爱华囯”、‘华囯的食物好吃’、‘华囯的人民很友好’,不能说的太标准,不要再说什么狐假虎威这种成语。
等到了明年下半年,你在京城呆了一年,感受到了华囯的伟大和历史厚重,爱上了华囯,这才慢慢变成一个华囯通。”
“明白。”埃德温应了一声。
埃德温,鹰国人,大学是经济专业,研究生时期修东亚史,对华囯历史特别感兴趣,所以下过功夫钻研中文,水平不低,他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贾诩。
对这个名字,南易不太喜欢,锋芒太露,如果由他来取,他会送埃德温“凤雏”二字。
“资金调过来了吗?”
“还在转账中,要是没有意外,明天会到宇宙银行的账上。南先生,我带了10万美元的现金,交了一年的房费5.8万美元,兑换了5千美金的外汇券,剩下的3.7万在保险箱。”
“带这么多现金有遇到麻烦吗?”
“并没有,在机场的时候,还有机场保安护送我上车。”埃德温说道。
“嗯哼,那接下来,应该给你自己招聘一个懂英语的秘书,哦,不对,应该说是办公勤务[打杂,和行政类似]。怎么招聘搞清楚了吗?”
“已经了解,需要联系外企服务公司,把招聘要求告诉他们,然后,他们会委派人过来面试。”
“good job。”
既然埃德温已经摸到门道,也省得南易再说一遍。
外资公司的分公司或办事处,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国内招人,只要能招到,完全可以自行出面招聘。
但这里面会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职工”的身份。
这个年代,社保还没开始实施,工厂要负责医疗费报销、退休金、工资奖金,也就是吃喝拉撒、病、退,工厂要全包了,都得负责。
而外资在性质上根本付不了这个责任,这就需要有一个中介替外资负这个责,也就是解决人员的“职工”身份,这个中介就是外企服务公司。
这家公司做的就是外包和人员派遣的买卖,赚的是人头费,左手从外资收外汇,右手给职工发人民币,单位变了,数字基本也会变,往小的方向变。
“招一个办公勤务要付多少钱,你知道吗?”
“260美元。”
“不便宜。”
这个工资,比香塂的同岗位薪资都高上一筹。
“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今天能不能派人过来面试,如果可以,我会参与面试。”
“ok。”
埃德温去打电话,南易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坐。
8716是一间套房,客厅就是按照办公室来布置的,靠近卧室的边上摆着一张大班桌,边上还摆着一套组合沙发;靠近房门的位置摆着两张办公桌,还算宽敞,边上还能摆下一些办公用具。
南易此刻就坐在一个办公位上,没选择去坐大班椅,那是埃德温的位子,他不能喧宾夺主。
转了转办公椅,南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在耳边听一听,话筒传出一片忙音。
既然不是串联的,南易就按了个号码,把电话拨了出去。
“金科长,忙着呢?”
“哪位?”
“我这边电话质量挺好的,你那边的电话是不是坏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师哥啊,有事吗?”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把我的事给忘了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您忙,我挂了。”
“别,师哥,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我们面谈。”
“长城饭店8716,最多等你一个小时啊,你一个小时要是不到,我应该会生病上医院。”
“呵呵,师哥,你就别逗我了。”
“没逗你,真真的,昨天刚上了一趟医院,医生嘱咐我以后离姓金的远点,不然我的肝火又得往上升。”
“师哥,你撑住,一个小时我保准能到。”
“抓紧吧。”
南易挂掉电话,又转了转椅子,心里想着现在做点事情简直太难了,摆明了上杆子给别人送钱,可人家还欲拒还迎。
此时,在外企服务公司,一位27岁的姑娘正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她叫吴士厷,椿树医院的一名护士,两年前,她突然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产生了不满,想着跳出固定的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她就参加了自考,准备考取英语专科文凭。
现在她只剩下两门课,只要考过就能拿到自考专科文凭,偶然间听说了外企服务公司这个公司,她就想着过来试试。
这不,就在十几分钟前她才刚填写了表格,登记了资料,人还没离开呢,就听到工作人员说有家公司要招人,让她过去面试。
心儿扑通扑通跳着,脚步轻浮的走出外企服务公司,迷迷糊糊的走到公交站,坐上公交车,不知不觉来到长城饭店的门口。
站在门口,吴士厷满是忐忑,她居然找不到饭店的门在哪儿。
“真是太奇怪了,门面这么大,难道大门不是开在正面?”吴士厷嘀咕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有人从一个“玻璃圆柱”里面走出来,“咦,这就是大门?该怎么进啊?”
吴士厷还是第一次看见玻璃旋转门,刚才也只是余光看到有人出来,她都没看清楚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为了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她就站在原地,盯着玻璃旋转门,期待着下一个人进出。
一分钟,没人进出;两分钟,没人进出;三分钟,有人进去;四分钟,有人出来;五分钟,又有人进去。
五分钟,吴士厷看了三遍,才算是看明白神奇的大门是如何打开的。
给自己打了打气,吴士厷迈着步子往玻璃旋转门走去。
“站住,干嘛的?”
吴士厷刚走到门边,门童就把她给拦住。
“同志,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吴士厷怯生生的说道。
门童嘀咕道:“面试?没听说饭店招人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饭店面试,我是去8716的根正苗红香塂公司,找埃德温先生面试。”吴士厷摆摆手说道。
“早说嘛,等着,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门童说了一声,就往边上的一个岗亭走去,在岗亭里,有一部可以联系到前台的电话。
几分钟以后,吴士厷才得以进入到饭店里面,然后在8716号房门前,很巧合的和金雀儿撞见。
嘎吱。
南易把房门打开,就看到了前面的金雀儿还有后面壮上一号的吴士厷。
“62分钟,金科长,你来晚了,我正打算去医院呢。”
“哎呀,师哥,你就别逗我了,赶紧让我进去。”金雀儿轻笑一声,说道。
“请进吧,这位女同志是你同事?”
“同志你好,我是外企服务公司派来面试的吴士厷。”金雀儿还没回答,吴士厷就抢着说道。
吴士厷的声音软糯,听起来更像是吴侬软语,和她壮实的身材有点不符。
“哦,请进。”
南易把两人让进屋子里,把吴士厷安排坐在刚才他坐的位子,然后带着金雀儿走到沙发边上,“你先坐会,我先去面试。”
“师哥,你忙你的,我等你。”
“行,那你自便。”
南易说完走回吴士厷的办公桌边,对她说道:“吴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准备表格,我拿两张白纸给你,你先写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姓名、学历、年龄、求学经历、工作经历,一张写中文,一张写英文,对了,有身份证吗?”
“有。”
“带了吗?”
“带了。”
“好。”南易找出两张白纸,又找了一支笔给吴士厷,“我叫南易,你慢慢写,等写好了叫我。”
“好的,南同志。”
南易交代完,没直接去招待金雀儿,而是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坐等吴士厷写好她的简历。
吴士厷这个名字,南易听着有点耳熟,如果眼前的吴士厷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打工女王,那她可比金雀儿重要多了。
“埃德温,这里应该添置一台复印机,最好再添置一台打印机和计算机。”南易用法语说道。
鹰国之外的国家,学校都会把英语做为首选学习的外语,而鹰国首选的第一外语就是法语,在鹰国会说法语的人不少,埃德温正好就会。
埃德温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先生,佳能刚上市一款激光打印机lbp-8/cx,体积非常小,计算机可以找隔壁的ibm,复印机也可以买佳能的暗盒方式小型复印机pc-10/pc-20。”
“嗯哼,就按你的意思办。”南易点了点头,说道:“打印机和复印机都不便宜,记得东西买回来以后,把说明书和收据都放在机器上,另外再购置一辆皇冠ms132做为你的配车。
丰田皇冠在华囯的知名度比较高,是人们心目中的豪车。
我们根正苗红不是什么国际知名企业,需要一点外在的东西装点我们的门面,这有违我们一贯低调的风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根正苗红要相对独立,不能和总部有表面上的联系。”
虽然说的是法语,可南易还是有意识的用“总部”替代“南氏”。
“明白。”
“南同志,我写好了。”吴士厷转过头,好奇的看着埃德温对南易说道。
“稍等,我马上过来。”
………………
新年快乐!
第五百三十一章、心计、鸟粪、条子
南易走到吴士厷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两张纸,先看中文的那一张。
很幸运,当南易看到吴士厷写在纸上的名字,还有现在的工作岗位是护士,就确认眼前的这个吴士厷的确是他认为的那个打工女王。
吴士厷上辈子的履历,南易有所了解,知道她先后在ibm、微软,还有国内的一家大型家电集团供过职,吴士厷的具体能力,南易倒是不太清楚。
可是想来,能在ibm从一个打杂的角色,一步步爬到华囯销售渠道总经理,将来的能力应该不会差的。
“把人留下,慢慢观察,给她锻炼的机会,只要真是人才,在ibm能成长起来,在根正苗红也一样行。”
南易已经打定了把吴士厷留下的主意,用一个并不重要,很多人都能胜任的岗位去验证一个“大概率的人才”,是一件很实惠的事情。
看完中文,南易拿起英文的那一张,一边看,一边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圈圈。
“吴同志,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画完了圈圈,南易就对吴士厷说道。
吴士厷从身上掏出身份证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只是瞄了一眼,就把身份证还给吴士厷,“会打字吗?”
吴士厷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相对于会不会打字,我们更看重一个人的品质,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到底会还是不会。”南易看着吴士厷的眼睛,不苟言笑的说道。
“不……不会。”
“你目前的月工资多少?”
“37块5。”
“需要给家里交工资吗?”
“要。”
南易再次从上打下打量了一下吴士厷,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从中拣出八十块放在办公桌上。
“中关村一台普通打字机的价格在150-180块之间,这里是八十块钱,是我赞助给你买打字机的,今天不算,你有三天时间,7月20日下午六点,还是在这里,你给我演示一下你的打字技能。
当然,如果你不想这么做,你也可以带着这八十块钱消失,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外企服务公司,默认这钱是给你的面试车马费。”
南易说着,把那张写着英文的纸递给吴士厷,“画圈的地方不是单词拼错,就是语法有错误,你还需要继续学习。现在,我要说三天后见,或者永不再见。”
吴士厷被南易的话搞的一愣一愣,看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桌上的钱,抿了抿嘴唇,怯生生的问道:“我……我是通过了吗?”
“呵呵呵,三天后,你还敢回来再说。”
吴士厷三天时间能学会打字最好,学不会也没事,南易看重的是她敢不敢回来,敢不敢回来演示她蹩脚的打字技能。
把木楞木楞的吴士厷送出房间,南易才往沙发那边走去。
“师哥,要是你看错了,她真的带着八十块钱不回来怎么办?”南易刚坐在沙发上,金雀儿就笑着问道。
“那说明我眼瞎看错了人,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南易一个前扑,双指探出,对着金雀儿的眼珠子做了一个挖的动作。
“干嘛不挖你自己的?”金雀儿嗔道。
“你看了不该看的,不挖你的挖谁。”南易收回身体,往沙发上靠了靠说道:“金科长,说说吧,好几天没音讯,你们电视台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对待送上门的大客户?”
“师哥,你这么聪明,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你应该能猜到。”
“我猜到是我的事,你不说就是你的事,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事情不顺,你都应该和我打个招呼,不能一点音讯都没有,这像话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股东已经生气了,叫嚣着要照会你们国家外交部,我可是好不容易拦着。”
“得了吧,还照会外交部,还你们,师哥你就晃点我吧。”金雀儿拉下脸说道:“台里的保守派说广告时间买断太冒进了,做广告可以,买断不行。
这几天我是台里上上下下的找人,就想做通他们的工作,可我一个芝麻绿豆的副科长,还是一个新人,谁又会听我的啊。
师哥,我也难啊。”
“你再难,也掩饰不了你不礼貌的事实。”南易啐了一句,说道:“既然买断不行,那就变通一下,我连续做两年的广告不就行了。”
“师哥,你这纯粹就是偷换概念,我直说吧,上面的意思很简单,做广告可以,签合同也行,但是合同最多签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是否续签再议。”
南易听完金雀儿的话,心里就吐槽:“屁的保守派不同意,这明明是改革派,而且还得是冒进改革派的想法,两个月一签,两个月以后看情况涨价。金雀儿前面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不会是在抻我吧?”
“两个月一签,那没什么意思,你们的朝廷台门槛忒高,我就不登门了,我还是去找找地方台吧,你看京城台的地势多低,我去那里可以沿着下坡一路滑下去,多省力。”
金雀儿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也是,师哥还是找地方台吧,条件也更好谈一点。”
“哦,我听你的。”南易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挺忙的,就不留你了,改天等我有空,你请我吃饭吧。”
南易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行啊,台里的事情不少,我就不多坐了。”金雀儿把放在一边的包拿在手里,作势站了起来。
“好,我送送你。”
南易把金雀儿送到门外,关上房门就轻轻的说道:“小丫头片子,跟我玩以逸待劳、请君入瓮。”
金雀儿站在房门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嘴角一勾,“玩蝎了虎子,跟我玩欲情故纵、声东击西?找地方台,去找吧,我看你回不回来求我。”
“埃德温,未来三天没什么事,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在京城走动走动熟悉一下,先一趟颐和园,有不少大学生在那里当野导游,你可以聘请一位给你当翻译。”
“好的,我到京城已经三四天,都呆在饭店,还没有踏出过这里,正想出去走走看看。”埃德温愉快的答应了一声。
埃德温很直接,回房间换了一身休闲服,脖子上挂了个相机立刻就出门。
埃德温离开后,百无聊赖的南易就在房间里四处找了找,想找个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时间,最终,在大班桌上南易看到一本《国家地理》杂志,封面上有一张少女的照片,那深邃的眼眸特别吸引人。
南易拿起杂志,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走回办公位就翻阅起来。
这一期看起来是东南亚特辑,南易翻开第一篇描绘的就是吴哥窟,仔细看了看几张精美的照片,然后扫了一下文字,南易就翻到了下一篇……
等杂志看到了一半,南易又翻到了新的一篇。
这一篇讲的是溙国湾里的一个岛屿亢龙岛,登在杂志上的照片把小岛拍的重峦叠嶂、春深似海,南易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岛屿是一块没有开垦的处女地,照片上的岛民笑得非常纯真,一点都没有被世俗污染。
三张照片让南易看了好几分钟,他这才翻到后面看起了文字介绍。
“亢龙岛上有许多山洞,山洞里生活着成百上千万只蝙蝠,气味非常难闻……亢龙岛是候鸟的中途栖息地,每年的秋季有大量的候鸟在岛上短暂停留,在岛上留下大量的鸟粪,亢龙岛候鸟的迁徙停留,至少持续了上千年。”
“蝙蝠”、“候鸟”、“鸟粪”、“上千年”还有文字里没有介绍的“蝙蝠粪便”,这五个关键词让南易的眼睛一亮。
拿起电话打给饭店的前台,让人送了一张亚洲地图过来。
地图的比例尺太大,南易并没有在地图上找到亢龙岛,把地图还了回去,抓起电话就打去了香塂。
“查一下亢龙岛的资料,在溙国湾,打长城饭店电话,8716号房,我等回复。”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继续翻阅杂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哦,说。”
“亢龙岛是属于柬埔寨的岛屿,面积34.7公里,岛上居住着大约2000名左右的老族人,是一个很封闭的原始岛屿,岛上的居民极少和外界联络。”
“好,知道了,看一下《国家地理》杂志六月的那期,还有,记住团结就是力量。”
南易的话,很快就被转述给梁慧文,她翻看了《国家地理》,看到了介绍亢龙岛的那篇文章,再咀嚼一下南易说的“团结就是力量”。
“鸟粪、蝙蝠粪、团结化肥……粪便,这该找搅屎棍还是粮食护卫队?”
梁慧文想了一下,觉得“粪便”这事还是派粮食护卫队过去比较对口,她就把电话打给了瑞贝卡,让其派个小队去亢龙岛玩玩。
二十分钟,只经过了二十分钟,菩提雅一个果园里,一架u82直升机腾空而起,这是粮食护卫队从贝尔公司采购的直升飞机,这款直升机原型是uh-1,电子设备和经过升级,还加载了am-23航空机炮。
和其他直升机玩空战会被降维打击,但是虐虐地上爬的那叫一个轻松加愉快。
与此同时,菲垏宾的美军基地,特种船舶中队旗下代号正义打击的小队,两艘特种船只沿着河流往溙国湾的方向驶去。
他们要出去干趟私活,护送一支雇佣小队去亢龙岛。
这次找他们的是老客户,这趟活给的价不高,可他们依然接了。
老客户嘛,总得巴结一下,这趟吃亏,下一趟可能就是能赚大钱的活。想想第一次接这个客户的活,只是搂了一梭子,每个人可是分到了好几万美金。
美差啊!
到了中饭的饭点,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一楼的法餐厅。
刚点好菜,叶亰就过来了。
“吃了?”
“没呢,清河回来就往这过来了。”叶亰说着,把一张纸扔在说上,坐在了南易的对面,“还是你做事靠谱,知道在门上贴张条子,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
“话有所指啊,事情不顺利?”
“不顺利,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南易没好气的说道:“一起放。”
“得,那我就一起放。”叶亰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说道:“赵远志是倾向把旧厂房租给我们,可是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杨山卿那边给了他一张条子,上面的落款是赵。”
“赵?”南易想了一下,问道:“二轻系统的?”
“是。”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想到:“京城二轻局里没有一个领导是姓赵的,倒是二轻部里有一个……头疼啊。”
“你自己点吃的。”
和叶亰说了一声,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拼条子的力度不行,在国内做生意就得亲政府远政治,靠着特权做生意可以有一时的便利,可长久来看,得不偿失。
原本想先低调的完成清河国际的建设,等变成既定事实,做出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再和海店区政府洽谈,可现在看来,那篇八股文不能压着了,得动起来。”
“等吃完饭,就上我那,我有一份申请文件给你,拿回去你先看一看,明天你再去一趟清河,和赵远志说一声,让他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疏通一下关系。
去完清河以后,你再到这里来,我介绍一个老外埃德温给你认识。
你是根正苗红商贸的总经理,他是根正苗红香塂的总裁,我是根正苗红香塂的副总裁,清河国际名义上算是两个根正苗红合作的项目,你是华方的代表,埃德温是外资代表。
明天你和埃德温先沟通一下,然后抽个时间去一趟海淀区政府,找一找区长闵金生,和他洽谈一下清河国际的事情。”
“南霸天,一个是区,一个是部,闵金生顶得住吗?”叶亰不自信的说道。
“我们的计划可以给海店区带来大量的税收,并给区里增加不少的人流量,人一多,消费自然就增多,区里的经济就会被带动。对闵金生来说,这是一份不错的政绩,一份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政绩,他干嘛不答应?又有什么不敢顶?”
第五百三十二章、自卑的奢侈
“那我们走着?”
“当然得走着,我们都投入多少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南易拿起桌上的起泡酒给叶亰倒了四分之一杯,“试试这里的起泡酒,珐国拉风酒庄出品,在国际上很有名。”
“拉风啊,听说过,香塂有钱人都喝这牌子。”叶亰拿起酒杯,往杯里?了?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
“港片里看的啊,有钱人一开那个趴什么,喝的就是拉风1980,好几千港币一瓶,一张嘴就是‘八千多一瓶的拉风红酒,你喝过没有’,那叫一个霸气。”叶亰晃了晃酒杯问道:“咱喝这个得多少钱一瓶啊?”
“低端货,不贵,308一瓶。”
“三百多,就这还不贵啊,我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得好好尝尝。”
叶亰小心翼翼的把酒杯凑到嘴边呡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说道:“好酒就是不一样啊,这味道就是正。”
南易晃了晃酒杯,会心的笑了笑,他太清楚国人对奢侈品的认知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奢侈品对于国人的意义就是紧扣一个“贵”字。
贵,且大家都知道贵,这才是国人购买它的动机。
透彻点说,奢侈品的购买群体,他们购买奢侈品的动机就是为了和普通人区别开来,就是为了显得高人一等,至于奢侈品标榜的什么品质、格调、底蕴,又有几个人能懂。
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的个体户,其中绝大多数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在这之前,他们都是各个领域的失败者,受人歧视的失败者。
等他们干上个体户赚到钱了,可他们依然没有社会地位,依然受人歧视。
他们受尽苦难、受尽歧视,钱虽然赚到了,可社会地位并没有提高,上头虽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可实际上,个体户想做点事情总是千难万难,还是不受人待见。
有钱、没地位,彷如弹簧,一压就是十几年,他们极度希望被肯定,极度希望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做人。
他们能怎么做?
只有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从生活条件上和普通人拉开距离,再恨不得在脸上刻上“我是有钱人”几个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钱,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们一眼。
“哇,他身上那件衣服七千多呢”,“哇,他那块手表十几万啊”,诸如此类的话能从不少人嘴里听到,这样,买奢侈品的人群也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一张脸。
至于当普通人咬咬牙、攒上一两个月也能买得起奢侈品了,原来那批买奢侈品的人才会升华,开始扯什么生活品质、个人品味。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拉风酒庄在国内最紧要的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拉风酒贵,特别贵。
308块一瓶的起泡酒,是拉风酒庄在华囯投放的最便宜、最低端的一款酒,而去年华囯的平均年收入是230块,1.1亿职工的平均工资是826块。
从今年的情况来看,平均值会上升不少,但具体到个人,9亿农民的实际情况和去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还走了下坡路。
基建狂魔的技能点已经被点燃,为了修路,不少地方上,提留里新增了一个收费项——公路附加费。
三百多一瓶的起泡酒乍看不太贵,可实际上比全国年均人收入还多上十几块。
平均数字,懂的都懂,十个人里头起码六七个看到得痛哭流涕,哀嚎着自己给国家拖后腿了。
当夜幕降临,南易和刘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地球的另一端,斯嘉丽乘坐亚当二世号降落在圣地亚哥的奴贝尼特斯国际机场。
斯嘉丽甫一走下舷梯,智利矿业部的部长乔伯特立即就迎了上去。
“泰勒女士,欢迎来智利。”
“乔伯特部长,谢谢你能来迎接。”斯嘉丽和乔伯特握了握手,微笑道。
“我们非常欢迎斯嘉丽矿业集团能来智利投资矿业开采,斯嘉丽女士,车已经在等待,我们现在过去。”
“好的。”
斯嘉丽应了一声,和乔伯特并排往停机坪上的礼宾车走去。
这次,斯嘉丽的行程会很紧,先要和乔伯特谈阿塔卡马沙漠的勘探权,然后再飞去秘鲁,谈卡帕玛卡地区的勘探权。
这两个地区有两个世界级的铜矿——艾斯康迪达铜矿、拉斯班巴斯铜矿。
一个储量世界第一,一个第九。
这两个矿是南易有记忆、知道确切位置的最后两个未被勘探矿,他脑子里未被勘探矿的名字还记得不少,但他根本不知道确切位置,只知道位于哪个国家。
也就是说,表演完这两次点石成金神通,南易以后就得抓瞎了,原来是在地图上画一个小小的圈,以后只能画个大圈。
大圈的意义不大,斯嘉丽矿业集团的成本将会急速飙升。
过了今年,就不能再投机取巧,只能和其他矿业集团刺刀见红,老老实实把勘探队撒出去到处勘探,在竞标会上和其他矿业集团搞竞价。
“跟你说个事,我们银行刚开过会,要适当放开企业的建房贷款申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刘贞拿着牙签插了一片花牛苹果塞到嘴里,嚼巴了一下对南易说道。
“专项吗?”
“是吧,会准备几亿资金提供专项贷款,专款专用。南易,你也吃啊。”刘贞又插了一片苹果送到南易的嘴边。
南易扭了扭头,说道:“你自己吃吧,这苹果忒贵,我怕吃了天打雷劈。”
“胡说,花牛是贵,可也没贵到离谱啊。”
“你知道个屁,苹果还没到成熟期呢,这是去年国内卖到香塂的,为了让你吃上,专门有人坐飞机送过来,一个苹果折合上百块了。”
“谁叫你这么事,去市场上买点普通苹果不就得了。”刘贞嘟嘴说道:“行了,别打岔,继续我们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投资砖瓦厂还是预制板厂?”
“你装什么算啊,谁让你投资这种厂,我是说水泥厂、电线厂这些。”
“哦,水泥厂已经有规划了,电线厂我没想过。”
“没想过?”刘贞转过头看了一眼南易,脑子转了转说道:“你想直奔源头?”
“呵呵,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你还没傻到底。”
“你才傻呢。”刘贞啐了一句,说道:“做了什么布置?”
“老?有丰富的铜矿矿带,我让人在老?勘探了,在景洪地区已经有所发现,多半会在老?投资铜矿,就是有一点很麻烦。”
“什么麻烦?”
“勘探队看好的地方正处在驴帮的运货路线上,这帮家伙不识相,让他们换条路走居然没答应。”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让人和坤沙谈谈,让他卖个面子换条路线,要是谈不拢,就往井水不犯河水谈。”
“不剿了他?”
“坤沙的势力太大,背后的关系又错综复杂,去剿他有点得不偿失,付出的代价会超过我们在老?的铜矿利益,甚至还要多的多。”
“喔,那只能往和平共处里谈。”
“是啊。”
刘贞挪了挪位置,说道:“你继续说啊,铜矿有规划,那生产电线的原材料叫什么铜来着?”
“电解铜。”
“哦,对,是电解铜,你是不是想投资电解铜厂?”
“有这个想法。”
“挺好,这个契合市场的需求,远景很好。”
“不,你应该说这个契合国家的战略需求,咱们国家缺铜,短期来说,电解铜厂能够提供基建电线用铜的需求,而且为了节约用铜,还要展开铜镀铁、铜镀锌技术的研究。
长期来说,我们国家想要崛起,就不得不走能源资源全球战略布局的路子,我们就充当这个先行者。”
“嗯?”刘贞诧异的说道:“听你的意思,老?的铜矿你想用国内企业的名义持有?文昌围?不对,应该是南陈村,是不是?”
“嗯,先和南陈村合作建立一个电解铜厂,等过几年,电解铜厂升格为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再用集团的名义兼并老?的铜矿。”
“南易,你是不是应该给南陈村一个眼前能看到利益的项目,南陈酒投入这么大,一点回头钱都没见到,你不怕南陈村等不及?”
“深甽的五家电子厂、畨禺的易发街不都在产生效益嘛,还有南陈建筑赚的虽然少一点,可也在赚钱。”
“太少了吧,还没有收回南陈酒的投入呢。”
南易把刘贞拥入怀里说道:“你啊,不要瞎担心了,宗庆叔在南陈村说一不二,村里人都听他的,他的目光很深远,我的布局,他能理解,也非常支持。
回头钱么,想见也不是太难,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就研究一下,拿出一个短期能赚钱的项目出来。
文昌围这边很快就会进行新村建设,不能厚此薄彼,南陈村那边也要跟进,是得赚笔钱把这个事情操办起来。”
“你也够操劳的,一年到头都不带停的,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刘贞的脸摩挲着南易的脖子,喃喃的说道。
“会的,再过两年,我就带几年孩子,可以好好歇一歇。不过话也说回来,其实现在也没多累,农村的那些妇女那才叫累,我跟你捋捋农村妇女一天都要干什么啊。”
“你说,我听着。”
“早上四点半,最多五点,就得起来烧灶,一个锅里煮一大锅粥,另一个锅里熬上猪草,等粥煮好,拌上猪草喂猪。
喂完猪,天也就蒙蒙亮了,提着桶去河边把衣服给洗了,等洗完,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就该去下地干活了。
家里的孩子有个七八岁了还好,可以帮着干点活,要是才四五六岁,那就甭指望能帮上忙,能把自己顾好不添麻烦就行了。
上午下地,中午又要着急忙慌的回来做饭、喂猪。
中午可以打个盹,下午又要继续下地,然后做晚饭,等吃完饭吧,又得抽着空缝缝补补,或者干点手工活,得赚点小钱给家里添油盐酱醋。
要不是农时,还得想着出去干点活,不赚点钱,哪里有钱买化肥、农药、交水费、农电费、扯布钱等等。
要知道一头猪一年养下来,也顶多够给孩子交个学费。
日子想过的这么忙碌、平淡,还得命里有点运,不然摊上家里有个药罐子,那日子就别提多苦逼了。”
“这也还好吧,起码现在不需要饿肚子,没有我们小时候那么苦。”
南易摇摇头说道:“不一样,我们那时候日子比现在是苦一点,可大家都苦,横向没有比较性。可现在呢,一个村子里,过的好的,有能力天天吃肉;过的差的,粮食照样吃不到秋收。
一个是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满足,一个是双重落差,如果你把自己代入到‘过的差的’位置上换位思考一下,你得有多郁闷?”
“我比较难代入,现在的我已经被你培养出超级自信的性格,不是原来那个自卑的丑小鸭了,饿肚子的感觉我都快忘记了。你看……”刘贞伸出自己的手,正反面转了转,“我的手变得肥嘟嘟了,一点都不瘦,不再是鸡爪爪咯。”
“你这是怀孕才胖起来的,等孩子生下来会再瘦下去,不过啊,鸡爪爪是不会再有了,邹一趟不是说了么,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缺营养,没白费那么多名贵药材、食补的食材啊。
就你吃进肚子的那些珍贵玩意,过个二十年,价值绝对会过亿。”
“怎么,你心疼了?”
南易摸了摸刘贞的肚子笑道:“不心疼,只要有十分之一被我的宝贝吸收了就成,你这个送货的就让你沾沾光吧。”
“去去去,又来这一句。”刘贞拨弄了一下南易的胡子,说道:“忘记跟你说了,武坤已经把画裱好了,画主人还没来取画。”
“哦,那就等人来取画吧。”
“你说,会是谁要算计你?”
“这我哪里猜得到,冲着我这个人来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冲着裱画店去的。古董行当里的局多了,有的是各种坑人的下作手段,这么说吧,和古董行当沾边的全是流氓,区别就是吃相好不好看而已。”
“南易,你这话太绝对了吧,哪个行业不是有好人也有坏人,古董行总不会一个好人都没有吧?”
“这么说吧,就说古董行里津津乐道的捡漏吧,捡漏,就是利用信息差把一件物品用极低的价格给买下来,从道德层面来说,这本来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这和你买四合院赌将来会升值不一样,四合院将来是不是真会升值,这里面充满了不确定性,也就是存在风险。
而你是按照四合院现在时的价值、双方都接受的价格买下,这就是公平交易。
捡漏却不一样,从一开始,捡漏的人就在制造不公平,也在利用制造出来的不公平给自己牟利,这个行为,其实就是在彰显弱智活该被强者欺负。”
“你啊,一肚子歪理,有点困了,小易子,扶哀家去就寝吧。”刘贞打了一个哈气说道。
“小易子,我还小姨子呢,你干脆叫我‘答应’得了,有事就喊答应、答应,我一听见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答应、答应,唉,我说,你倒是答应啊。”
“还答应什么,我不是扶着你嘛。”
“不耐烦了是吧,我一会坐你身上摇死你。”
“别扯了,已经超出28周了,就算想要你也得给我忍着。”
“没劲。”
……
翌日,一大早。
裘汉民跟着南易打完拳,一边站在那里抹汗,一边对南易说道:“南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南易从地上拿起一瓶崂山矿泉水,起开上面的瓶盖递给裘汉民,然后又开了一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准备搞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
“欤,服装批发市场,有点意思,说来听听。”裘汉民饶有兴趣的说道。
五百三十三章、走政府的路子
南易把他对清河国际项目的计划,以及项目遇到的问题和裘汉民说了一下。
裘汉民听南易说完立刻皱眉蹙额,说道:“老赵怎么会这样,你这边一次付清十年的租金,给的租金还更高一点,那边是分期付,哪边更好,他会不清楚么。不行,我得找老赵说道说道,这种条子怎么能写,这不是让国家吃亏么。”
“裘老,还是算了吧,谁还没有几个亲戚后辈,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说,我这边已经打算走海店区的路子,如果谈的好,可能租金都不用付。”
“怎么,你打算和海店区合资搞这个服装批发市场?”
“清河国际的计划我刚才也跟您说了,您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挺不错,思路新颖,可执行性很强,我愿意相信你的计划一旦执行起来,这个市场肯定可以搞活。”裘汉民肯定的说道。
“我听说海店区的区长对经济的认识颇深,既然是这样,那我的计划,他也应该能看的出来好坏,合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我就怕啊,他一脚把我踢开,区里自己去搞这个清河国际。”
“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我们的干部不可能做这种事。”裘汉民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我也觉得不会,是我多虑了。”南易尬笑一声,说道:“好了,裘老,今天就到这,我得走了,还一堆事呢。”
“你先去吧,要是事情不顺利就跟我说,老头子我还有点面子,能帮你一把。”
“那就先谢谢您了,不过我想应该用不着,清河国际搞不搞得成我并不强求,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自己做不成生意,我干脆就去给人打工,有的是羙国大公司要我,一年能给六七十万美金,清河国际就算做起来未必能挣这么多。”
“南小子,你不是跑火车吧,一年六七十万,还是美元?”裘汉民的话里充满着不信。
“哈哈哈,您就当我吹牛好了,走咯,您慢慢呆着。”
南易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公园外走去。
“这小子说的,到底真的假的?”
南易走后,裘汉民还站在原地咀嚼南易的话。
刚走到公园口,南易就撞见一个同样刚结束锻炼的人身上发出“哔哔哔”的声音,只见这人从兜里掏出bp机,在上面按了按,然后撒开腿就跑。
南易一看就寻思,哪里发生案子了?抢劫还是杀人?
这个月初,京城就有了第一个无线寻呼台,不过不是民用台,而是公安局开设的警用台,说是为了弥补对讲机待机时间太短的不足,才给警员们配备bp机。
反正这会在京城看到身上别着bp机的人,心里有鬼的会扭头撒腿就跑。
当南易回到老洋房吃早点的时候,一架从东京飞出的航班正飞临钓鱼岛上空,在飞机上有一队三井财阀派出的“考察团”,他们的任务是来考察华囯的铁矿石开采情况。
三井财阀正在全球布局矿产领域,他们的目光已经盯上澳洲的力拓、必和必拓,桑巴的淡水河谷,积极寻求入股。
由于历史的原因,三井财阀早就了解华囯的铁矿石开采成本很高,他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再次考察,精确的再计算一遍开采成本。
三井财阀已经预见不远的将来华囯需要向外海量的进口铁矿石,他们打算入主几大矿业集团之后,就针对华囯制定一个铁矿石战略——把对华出口的铁矿石价格压到略低于华囯自主开采的成本,对华囯定向割韭菜。
不得不说,三井财阀的眼光很准,也非常长远。
这些,目光短浅,只盯着倒腾几件衣服的南易当然不可能知道。
此时的他正因为油条涨了五分钱,纠结往后要不要减少早点购买油条的数量。
把油条扯成小团放进粥碗里,又用筷子把油条山按进粥下,等油条泡软了,南易就开始扒拉着吃。
一边吃,一边还翻看着老洋房的开支账本。
钱是怎么来的,南易未必每笔都关心,可他的钱是怎么没的,他就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每一分每一厘花在哪里,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有账可查。
翻到有记录的倒数第二页,也就是昨天的记录,南易在最底下添上一笔开支:掉茅坑里3分钱。
接着,又把今天买早点的支出给记上。
等吃完早点,南易就把账本锁进卧室的保险箱。
保险箱是珐国买来的高档货,价值三千多美金,保护着最宝贵的两件东西——结婚证、家庭支出账本。
锁好账本,南易打开床头柜,从整沓的钱里抽出一小沓,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张粮票和外汇券。
从大衣柜里拿出一件烫印着切·格瓦拉头像的t恤衫换上,南易就寻思开了,要是这会搞一批劣质的t恤,在上面烫印上各种标语,只要一摆出去,肯定会被疯抢。
“可惜咯,都想不到合适的人,把这个好点子送给他。”
嘀咕了一声,南易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朗诵着切·格瓦拉的名言:“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闷骚结束,南易就把t恤给脱掉,换上白色棉背心和格子短袖衬衫,在左胸口袋戴上一枚37年的抗联款银质像章,下身穿上如今正畅销的小管裤,脚上穿着那双庆祝资产过两千万的回力。
收拾妥帖,就从背后抽出《心剑》,嘴里哼着《无所谓》,轻轻的把手一挥,施展杜圣心的轻功绝学移形换影,一刹那就来到长城饭店8716号房间。
“埃德温,占用你两个小时时间,早上先陪我去一趟海店区政^府,做为补偿,今天的晚饭我请。”
“补偿就不必了,晚饭我有约。”埃德温笑了笑说道。
“这么快就认识姑娘了?”
“并不是,一位男士,昨天在王府井街头认识的,他邀请我今天去他家。”
“嗯?你们怎么交流?”南易蹙眉道。
“他会英语,很流利。”
“哦。”
稍微过了一会,叶亰到了,南易给叶亰和埃德温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三人就一起往海店区政^府所在地过去。
有埃德温这个老外在,只用了一个回合的纠缠,南易三人不但洞开了区政^府的大门,并且见到了区长闵金生的秘书初帆。
“九点二十分,闵区长还要参加班子会议,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寒暄过后,初帆就对南易三人说道。
进区政^府大门的时候南易看过手表,这会不方便看,可他预估一下就知道现在应该是八点五十六分左右。
“初秘书,麻烦你了,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不会影响领导的安排。”南易低姿态的说了一句,就跟着初帆往区长办公室走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口,初帆去通报,南易三人就在外面先候着。
得到允许进入办公室后,南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闵金生。
四十二岁的年纪,身上充满了儒雅气息,脸庞看起来充满正气,就是头顶中央的头发没什么规矩,居然敢旷工,为了让队伍看起来整齐一点,地方上努力在向中央靠拢。
等初帆把三人安排坐下,闵金生才舍得把自己的目光抽离手里的文件,从自己的大班椅上站起来,走到单座沙发变坐下,抬眼从南易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埃德温的脸上,先用英语说了句“欢迎来华囯投资”。
然后,又切换成中文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哪家公司?”
南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站起身双手往闵金生面前一送,“闵区长,您好,我们是根正苗红香塂公司,这位是我们的总裁埃德温先生;这位是根正苗红商贸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叶亰先生,我是副总裁南易。”
闵金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往南易的脸上看了一眼,接着目光下移,在南易的胸口定格了一会,说道:“南先生,是内地人吧?”
“是的,我就是京城本地人。”南易说着,把八股文的文件夹拿起来,“闵区长,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计划书,也是我们来找您的目的,请您过目。”
闵金生接过文件就看了起来,跳过第一页,直接来到第二页,只是扫了一眼,就翻到第三页,又扫了一眼,从中间部分开始看起来。
第一页是封面,第二页是花团锦簇的内容,不可或缺,但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策划书内容并不多,一共十六页,其中的七页无需要细看,上面罗列着一半真实、一半胡诌的数据,客观数据为真,分析数据为假,看似真的那种假。
创意会不会落到别人手里,这看运气,南易不太好把握,可巴巴的把数据也给奉上,他就有点不甘心了。
要做出分析数据,需要专业知识,更需要广泛深入的信息收集,特别是信息收集,这是水磨工夫,得靠平时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南易天天看n份报纸只是其中的很小一环。
花了十六分钟,闵金生才把策划书给看完,期间他还有三次倒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南副总裁,不得不说,你们这份策划书很新颖,也很大胆,抓住了我们京城,我们海店区的痛点,也能够满足目前京城大小服装商贩的需求,填补了服装批发市场的空白。
不过呢,我一会还要参加一个班子会议,没有时间和你们细谈,这样吧,下周一,我们再约个时间。”
“好的,闵区长,那我们不打搅您,先告辞。”
“我送送你们。”
闵金生没有让秘书初帆送人,而是亲自把南易三人送到了门外。
走出区政^府的大门,叶亰就对南易说道:“我们今儿来的可真不凑巧啊,要不是正好碰到闵金生要开会,可能一次就可以搞定。”
“别想美事了,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这件事一个月能确定下来就算是快的了。今天你再去一趟长河毛纺,和赵远志说一下我们已经和区政^府联系上了,该怎么做就让他掂量吧。”
“掂量?南霸天,能不能直白点?”
“这么说吧,既然已经走了区政^府的路子,长河毛纺的那两座旧厂房对我们来说就变成鸡肋,赵远志要是肯租给我们就继续,不肯租就算了。清河国际未来的走向,已经不是由我们全权把控了,甚至这个名字是不是有必要改一改也不好说。”
“南霸天,你说想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不就是开个批发市场么,这都快半个月了,累人啊。”叶亰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要打退堂鼓了?”南易看着叶亰一脸玩味的说道。
“孙子才往回缩呢,我就是感慨一下,行了,我去清河,你嘛去啊?”叶亰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说道。
“哪也不去,就在长城饭店,有事你就去办公室找我,没事你随意。”
“好久没聚了,喊上蒴子晚上喝点?”
“等周六吧,周末刘贞可以多睡会,我晚点回去没事。”
“成,那就周六,那我就先约着。”
叶亰走后,埃德温也自顾自走,只剩南易一人回了长城饭店。
……
时间一晃就来到7月22日,周末,大暑。
刚早上七点四十,天气就出奇的热,南易上紧了发条,然后按动了开关,他昨天刚淘换来的机械风扇就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
“我说你也不嫌麻烦,用电的不是很好么,干嘛还淘个上发条的。”
“不一样,这也算是个物件,虽然存世量高了点,可两块钱还是挺值的。”南易把最后一口稀粥吃完说道。
南易的话音刚落,严度就过来通报,“南先生,画主人来取画了。”
“嗐,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早就过来。”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严叔,收他一百五,他要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就让虎崽跟上,要是想砸店就让他砸,好好讹他一笔。”
“好的,南先生。”
第五百三十四章、再遇凤凰男
[上章被审核,承接了一段,不是及时看到的书友不要见怪。]
时间一晃就来到7月22日,周末,大暑。
刚早上七点四十,天气就出奇的热,南易上紧了发条,然后按动了开关,他昨天刚淘换来的机械风扇就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
“我说你也不嫌麻烦,用电的不是很好么,干嘛还淘个上发条的。”
“不一样,这也算是个物件,虽然存世量高了点,可两块钱还是挺值的。”南易把最后一口稀粥吃完说道。
南易的话音刚落,严度就过来通报,“南先生,画主人来取画了。”
“嗐,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早就过来。”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严叔,收他一百五,他要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就让虎崽跟上,要是想砸店就让他砸,好好讹他一笔。”
“好的,南先生。”
“南易,你今儿要出去吗?”
“中午要出去,就那跟我练拳的裘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让我中午上他家吃饭去,问他有什么事吧,也没回答我,神神秘秘的。”
“你没告他你结婚了吧?”
“我跟他就没互相说过家里的事。”
“那他估计有个还没出嫁的女儿,叫你上门吃饭是为了介绍你俩认识呢。”刘贞揶揄道。
“哎,那我得捯饬捯饬,给未来岳父岳母留下一点好印象。我跟你说啊,我这边要是真成了,你可不要哭哭啼啼舍不得跟我离婚啊,别拖我后腿,我可是要上进的人。”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要真成了,我肯定不拖你后腿,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扯离婚证?”
“歇了,今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还用你说,我不知道今天周末啊。”刘贞甩给南易一个卫生眼,把筷子一放,说道:“帮我拿牙线。”
“桌上不是……咦,你用这么快啊?”南易看了看桌上的空牙线筒说道。
“昨天不小心掉地上洒出来了,快去拿,油条卡牙缝里了。”
“看看,你的牙齿不是很密么,也会卡东西?”南易抓住刘贞的下巴,往她嘴里看了看,“外头的气功大师可以隔空拔牙,我不算大师,就给你表演一个隔空剔牙。张嘴,放轻松,心不要跳。”
“我是活人,怎么心不跳啊。”刘贞啐道。
“会不会听话啊,我是让你别紧张,你一紧张,我这气功可容易打歪,要是把你舌头给打掉,看你怎么办。”
“德行,你还真把自己当周德荣了啊,赶紧拿牙线去。”
“这就去。”
上午南易在家里陪着刘贞,等到了十点半,南易就带着点水果往裘汉民家过去。
裘汉民的宅子在宫门口二条,很凑巧,在他家不远处有个四合院,在后院种着两棵树,左边是一棵丁香树,右边还是一棵丁香树。
丁香味苦,按风水来说,这种树并不适合种在院子里,这会让住在里面的人一生凄苦。
大概可能肯定鲁迅是不信风水的,所以,花八百大洋买的房子,他在这里住了漫长的两年光阴,而他那个很老派的原配夫人朱安,却只在这里住了弹指一挥间的二十来年。
寻着门牌号,南易来到了裘汉民的院外,靠着院墙的位置,有不少带着小孩的妇女蹲在墙根下,院墙不低,正好挡住了阳光,形成了一片阴凉之地。
这些妇女应该是各家的保姆,一边带孩子,一边可以互相聊聊天。
裘汉民家的院门大开,无需叩门,直接就可以往里头走。
南易踏过门槛直接进入前院,在院里也看到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楸树,右边是一棵海棠。
两棵都是很适合种在院子里的富贵树、安康树。
“南小子,来了怎么不叫一声,我要不是刚好出来,还不知道你来了。”裘汉民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我也就刚到,正寻思您这两棵树呢,看这树应该是前主人栽下的吧?”
“那就搞不清楚了,我住进来的时候,这两棵树已经在了,看树冠,这两棵树起码有我的年龄两倍大,差不多应该是光绪年间栽下的。天气热,南小子,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坐。”
“好。”
南易应了一声,跟着裘汉民走进东屋。
一进屋,就看到客厅里沙发上、椅子上坐着三男二女。
其中,年纪比较长的女人见到南易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笑脸招呼道:“你就是南易吧,老裘在家里经常提起你。”
“南小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老婆子廖雅琴,在文化单位工作。”边上的裘汉民等廖雅琴招呼完就介绍道。
如果按照南易对裘汉民的称呼“裘老”,他应该叫廖雅琴廖奶奶比较合适,可出于对女性的讨好,还出于他刚才见到的一个男人——陈正,这让他改变了既定的称呼。
“廖阿姨,您好,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给您带了一点水果。”南易说着,把手里的果篮递给了廖雅琴。
廖雅琴客气的说道:“哎呀,你看,来就来,还带什么水果。”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收着。”
“雅琴,南小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裘汉民打了个圆场,“南小子,我给你介绍其他人。这是我大儿子裘东海,这是我二女儿裘珊珊,这是我三儿子裘和平。”
说着,裘汉民又示意了一下客厅里的最后一个人“陈正”,语气变得有点生硬的说道:“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陈正。”
“你好,南易。”
“你好,我叫南易。”
“你好,南易。”
南易和裘东海、裘珊珊、裘和平各握了握手,然后才面对着陈正那张古井不波的脸。
南易是京大77届的名人,陈正也是,一个补丁,一个凤凰男,不说同一届的,就算下一届、下下一届知道他们两人的也不少。
南易知道陈正,陈正不可能不知道南易。
看着陈正的脸,南易如沐春风的笑道:“陈正,你好,好久不见。”
“咦,南小子,你们两个认识?”裘汉民诧异道。
“裘老,陈正和我是京大同一届的,他在学校可是知名人物,我知道他,他就未必知道我了。”
南易和陈正无仇无怨,陈正是个凤凰男的事情,他不会多嘴和裘家人说。
赵毓之后,现在又是裘珊珊,南易不得不佩服陈正的眼光,当初的赵毓是一位很有潜力的美女,如今瘦下来的赵毓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眼前的这位裘珊珊直接就是一位美女,只不过下巴和脖颈的皮肤看起来非常狰狞,看起来应该是被烫伤的。
而且观察这个烫伤的部位,南易很容易就构思出一个场景——小时候的裘珊珊垫着脚、仰着头从高处拿热水瓶,一不小心就把热水瓶打翻了,泼溅出来的热水正好沿着下巴往脖颈里流淌,然后沿着锁骨被衣服给吸收。
南易估计在看不见的地方,裘珊珊锁骨的周围还有一片稍微不那么严重的烫伤群。
“真是一个倒霉孩子。”南易心里嘀咕了一句。
小孩子被热水瓶里的热水,这种事情,南易听过不少,不过烫成裘珊珊这样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其他的无非就是烫伤手或者大腿。
“哦,那真是巧,还真没听你说过是京大毕业的,原来是个高材生啊,难怪了,难怪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另辟蹊跷
“我可算不上高材生,陈正才是。”南易应和了裘汉民一声,又对陈正说道:“陈正,你在哪个单位?”
“二轻部。”陈正淡淡的说道。
“好单位啊,前途光明。”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果然”二字。
为了清河国际的项目,二轻系统和商业系统的情况,南易都有打听过,搂草打兔子,无意中就打听到裘汉民是二轻部退休下来的老干部。
现在看到陈正和裘珊珊走到一起,陈正的动机是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还真是招不怕老,只要管用就行。
“南小子,开饭还早,过来先陪我杀两盘。”
裘汉民打断了南易和陈正的对话,把南易拉到自己身边,拿出一个木质棋盘,就开始摆棋子。
“你的水平怎么样?”
“一般。”
“那我让你一只車、一匹马,我跟你讲,我的水平可是很高的,很少遇到和我棋力相当的对手。”
裘汉民的话里不无自得。
“哦?那我们就不管黑子白子了,我先下吧。”
南易搞不清楚裘汉民的真实水平如何,还是先悠着点。
裘汉民第一步当头炮,第二步马上跳,第三步……南易就知道裘汉民的棋力如何了,这也是一个臭棋篓子,真想好好的下棋,得找那些让裘汉民产生自己是独孤求败的人去。
下了六七步,南易就抬头和廖雅琴说道:“廖阿姨,你会下棋吗?”
“雅琴啊,在我的熏陶下自然也是会的,南小子,不要分心,专心下棋,我这里可是将军了。”
“南易,你就好好下,让我们老裘开心开心。”
廖雅琴回话,在“开心”上咬字很重。
南易听懂了,上了个士,解了将军之围就开始反击。
裘汉民缺一車一马,南易直接和他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快就把裘汉民的棋子消耗的差不多,而他还剩下車马炮各一只。
“裘老,还要继续吗?”
“不了,我不是你的对手。”裘汉民把手里握着的棋子扔到棋钵里,落寞的说道:“你是真的单纯和我下棋,雅琴,去厨房看看,现在能不能开饭。”
“我这就去看。”
廖雅琴答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南易把棋子收到棋盘里,把棋盘给合上扣好。
刚才他走了一步险棋,把裘汉民的“高手”泡沫给戳破了,他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裘汉民的棋力太过低微,远没达到中不溜秋的水平。
裘汉民是智者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对自己的棋力肯定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裘汉民哪里是要下棋,他是在观棋识人啊。
看着南易把棋子给收好,裘汉民背靠着手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裘汉民一走,裘和平就冲南易竖了竖大拇指,“哥们,牛掰啊,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敢赢我家老头子的人。”
“不敢,不敢,和平兄也会下棋吧?”
“会下,水平一般,在少年宫学过三年,应该不是你的对手。”裘和平大大咧咧的说道:“哥们,在哪个单位工作?”
“没单位,做点小买卖。”
“哥们说话别太虚,你肯定不是小买卖人,我家老头子可不会轻易请人回来吃饭,说说,到底是干嘛的。”裘和平挪了挪屁股,往南易边上坐了坐。
“真是小买卖人,生意不大,一年挣不到多少,顶多一两百个。”
“个?”裘和平瞪大眼珠子说道:“哥们,你不会在吹牛吧?”
陈正和裘珊珊两人在说悄悄话没有注意这边,但是裘东海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南易的话,他的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不过没有裘和平那么夸张。
“这倒没吹牛,不过,做生意没那么简单,我说赚了两百个,不代表我手里就有两百个的现子,做生意啊,钱要一直转着,来了去,去了来,不到哪天把生意停下来,也根本算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哥们,你到底做什么生意,跟我好好说说。”
裘和平看来对做生意的兴趣很大,或者说,对钱的兴趣很大。
南易正想回答,廖雅琴就端着两盆菜从厨房走过来,“珊珊,准备准备,开饭了。”
“和平兄,我们下次再说,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南易掏了一张名片递给裘和平,然后就走到廖雅琴边上献殷勤。
南易已经准备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小有资产的有钱人。
只有他成为一个有钱人,才能减少刘贞的隐患。
刘贞坐小车上下班,平时不俗的吃穿用度,都是容易遭到别人攻击的点,哪怕再谨慎,迟早也会被人发现。
人在仕途,只要想上进又怎么可能会没对手,到了明年,刘贞又有机会往上走走,她的竞争对手到时候搞点小动作、传播点似是而非的谣言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刘贞迫切需要一个有钱的老公,南易也迫切要成一个略有名气的有钱人。清河国际他自己出面搞,又自己跑去海店区政府,可以说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也是南易现在和有些人接触不再装穷、装低调的原因。
赚钱、赚干净钱,不当什么典型,不对政策发声,就做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大款,先帮刘贞度过眼前这一关,后面就走着看,离婚的戏言也未必不会成真。
吃饭的时候,裘汉民没说什么要紧事,就说了一点国家的新政策、外面的一些见闻,南易也没听出他话里藏着什么话,看似只是一顿简单的便饭,大家拉近一点关系。
出了裘汉民家,南易就复了复盘,最后得出的结论:裘汉民要敲打一下陈正,给他一个暗示——我知道你陈正是个什么人。
或许,也有把南易介绍给他两个儿子,特别是小儿子,让双方亲近亲近的意思。
裘汉民的两个儿子,裘东海在一家政企当经理,和陈风差不多同级;裘和平呢,也有单位,不好好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心想跳出来做生意,只不过被裘汉民压着。
裘汉民清楚一直压着根本压不住,迟早还是得由着裘和平,他是把南易当“朱砂”了,近朱者赤。
回到老洋房,走进院子,南易就听到从客厅传出的歌声。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虾仔你快高长大喔,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喔……”
《月光光照地堂》这是一首粤语儿歌,只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流传,流传并不广,倒是在羊城非常普及,几乎所有小孩子都会唱。
听着歌声,听着熟悉的声音,南易猜应该是区静来了。
只是,她怎么不提前来个电话?
南易加快脚步,踏进客厅里,“区静,你怎么不先来个电话就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南易被摸底
正对着刘贞的肚子唱歌的区静见到南易,就微笑道:“我可不是专程来看你们的,这次到京城,我是被市里派来参加个体经营者英模会,顺便来看看你们。”
“了不起啊,都当上典型了啊。”南易说着,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刘贞和区静两人的对面,“准备在京城呆几天?”
“开会需要两天,另外我打算在京城玩一玩,呆五六天吧。”区静说道。
“来开会,应该有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能住几天?”
“包括今天,三天。”
“哦,京城这里开房很严格,你没有介绍信的话根本开不到房,这样吧,星期三我帮你在友谊宾馆开个房间,你住几天我就开几天。”
“这不太好吧,还是我自己找地方住。”区静顿了顿说道。
“行了,来了京城,当然是我和刘贞来帮你安排,我们一定会让你吃好、喝好、玩好,回去以后让你见着人就说京城的好,山好水好人更好。”
“呵呵呵,南易,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啊。”区静捂着嘴说道。
“没办法,不像你有一技之长,会做豉油鸡,我呢,什么都不会,就会耍嘴皮子,我得发挥我的特长啊。”
“南易,别贫了,你给我消失,让我和区静姐好好说会话。”
听到南易又开始瞎贫,刘贞就挥挥手,把南易当烦人的苍蝇一样赶。
“行行行,你们两个继续说女人话,区静,慢慢坐,别急着走,晚上留下吃饭。”
“好啊。”
“那我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南易说了一声,就走出客厅。
老洋房还是太小了,一来人,南易想避讳一下,只能往外走,屋里根本没有地方呆。
刘贞和区静的关系,要比南易和区静的关系更好,她们可以说是很好的闺蜜,互相之间有不少私密话好聊。甚至,她和南易之间一些能说的事情都会告诉区静,两人之间就算说点闺房里的话题也不奇怪。
……
“小初,两个根正苗红公司的信息收集好了吗?”
周一,闵金生开完例会,就把初帆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问起了根正苗红的事情。
“领导,两家公司的情况我都找人打听了,根正苗红商贸是一家新注册的公司,登记人叫易瑾茹,她是二化厂的一个普通退休职工,不过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那个南副总裁的母亲。
根正苗红香塂公司也是刚注册不久,股东有三个人,一个叫艾哈迈德,非洲塞拉利昂人;一个叫格雷迪·盖奇,羙国人;最后一个叫方梦音,香塂人。”
“方梦音?方氏集团的方梦音?”闵金生问道。
方梦音给亚运会筹备组捐了1亿港币,这让她的名字已经在高层挂了号,闵金生在京城工作,又是处在这种位子,不管是上还是下,不可能没有人脉,这种大动静,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
“领导,对的,方梦音就是方氏集团的董事长。另外,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已经转了200万美元到他们的宇宙银行账户,这并不是一家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这个词,83年已经开始在投机倒把商人的嘴里开始流行,更早一点,民国时期就有这个说法。马识途老师83年首版的《夜谭十记·报销记》里就写到了皮包公司,没听过这本书,那该看过《让子弹飞》吧?《让子弹飞》就改编自《夜谭十记·盗官记》。]
“方梦音和南易之间有关系吗?”
“南易的爷爷叫南革命,方梦音是南革命老先生的夫人,也就是南易的奶奶。”初帆说道。
“那就不奇怪了,南易的情况调查了吗?”
“调查了,国内的情况很简单,77年下乡,当年就考回京大,他刚大四,深甽的二轻局就点名要他,把他的档案调了过去。之后,他提前实习,被二轻局分配到深国发贸易公司的香塂办事处。
在香塂办事处工作期间,他为深国发做成了不少单外贸生意,深国发因此也获利颇丰,并且,他还为深甽引进了不少纺织行业的港商。
据说,在香塂期间,他就带着一片面包、一瓶水走遍了香塂的工业区,拜访过所有的纺织企业,百事可乐入驻深甽,最早也是他和百事公司联系上的。”
“这么说,南易还是一位优秀的基层干部?”闵金生抬了抬眉,问道。
“按他做出的成绩来看,的确算的上是优秀,只是很可惜,他在深国发只工作了一年半时间就离职了,他的成绩最终落在了深国发副经理岑阳台的身上。”
“知道他为什么离职吗?”
初帆摇了摇头,说道:“离职原因不清楚,只不过他离职后不久,户口就迁到了香塂,去年又迁回了他下乡的那个村子,几个月前,他和宇宙银行一位叫刘贞的副处长结了婚。
刘贞和南易77年一起下的乡,然后一起考回京大,大三的时候去羙国留学,毕业后回国被分配到国策信托,之后进入宇宙银行筹备委员会。”
“除了在国内,这个南易一直呆在香塂?”
“应该不是,我去出入境那里打听过,南易应该去过很多国家,他前不久刚换了一本新护照。领导,一本护照上可以盖53个签证章,这代表护照的主人至少在国外海关办过53次入境。”
“这么说,南易去过五十几个国家?”
“这不一定,可能是同个国家有多次出入境记录,但可以肯定南易去过不少国家。”
“好的,我知道了,小初,你打个电话,约他们下午两点半见面。”闵金生思考了一会,颔了颔首,说道。
……
“埃德温,我们根正苗红的总投入资金就是210万美金,总部不会继续再向公司投入任何一分资金,公司需要单独核算、自负盈亏。
暂时,我会在公司挂职,参与公司的运营,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脱离公司,根正苗红还是要靠你来管理。
我给你说两点原则:
一、根正苗红只在京城发展,不会对外扩张;
二、一九九五年之前,公司的资产估值不许超过两亿人民币。
当然,你不会在根正苗红呆太久,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调走,调到更能发挥你才能的岗位上去。所以,这两条你要记住传达给你的继任者。”
“明白,南先生。”
“南先生、埃德温先生,饭买回来了。”
南易两人正在说话,吴士厷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
“我们以后再说,先吃饭。”
南易和埃德温说了一声,就从吴士厷手里接过两个饭盒,一次性发泡塑料餐盒。
拿到餐盒,看到盒盖上被烫出的一个洞,南易满是亲切感,这种白色垃圾陪伴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它产生的毒素已经成了南易生命的一部分。
特别是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吃酱爆茄子,菜里的油不是把泡沫盒烫穿,就是只留下薄薄的、油腻腻的一层。
“士厷,盒饭是哪里买的,挺新奇啊。”
“就在街口的那家阿丽饭馆,听老板说她这个饭盒是从南边进来的,很贵的。”吴士厷说道。
“哦,以后买饭就别去那家了,我们有自己的饭盒,打饭就用自己的饭盒,不要用外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先生,这饭盒有问题吗?”吴士厷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盒说道。
“塑料中含有二噁英,如果生产工艺不过关,塑料的分子结构就不稳定,遇热容易散发出来,二噁英是一种超级致癌物。”
南易的这个说法,是一种脱离剂量的耍流氓,可有条件谁会去赌垃圾桶里的扒拉出来的吃食其实是干净的概率?
“二噁英,没听说过啊。”吴士厷问道。
“难道二噁英这个名词还没出现?”南易听吴士厷这么问就想到,“还是吴士厷这个前护士,医学专业知识不过关?”
“是一种有机化化合物,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反正以后别去那里买饭了。”
“好,我知道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挖墙脚的
长城饭店的吃食太贵,南易他们不可能顿顿在饭店里吃,更不能吃成了惯例。
吴士厷不但可以领到外企服务公司发的工资,根正苗红还会再给她每月六十块额外工资,以及杂七杂八的补贴,加起来也有一百好几。
要是还把她的饭补落实在长城饭店,那福利就高得太离谱。
时空转移一下,就等于2022年,吴士厷的工作餐标准定为三千五一顿,这样的高标准,南易给不起,谁给得起谁给去。
事实上,南易自己都舍不得在长城饭店多吃,齁贵的,谁吃得起啊。
一百块钱去外面的饭馆都可以点“一本”还带找零,要摆阔也不搁这摆,出去摆流水席多有面啊。
再说,面子这玩意,在南易这儿是有价的,只要有人舍得给他钱,他随时都可以变现,哦,还有膝下的黄金,他也随时可以卖。
只是他膝下的黄金价就贵了,没有上百亿美金加上私密空间,他可不会卖。
要私密空间也不是嫌丢人,他就是方便卖二趟的时候,还可以吹嘘是自己的“第一次”,这样,价格可以往高里要,多卖一个子是一个子啊。
南易把泡沫饭盒里中间的菜和饭都挖到搪瓷饭盒里,沾到盒子的连同盒子一起扔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吃了起来。
“士厷,你的离职手续办好了吗?”
“还没有,要周四去办。”吴士厷扒拉着饭,说道。
“哦,那周四你就不用来了,顺便去趟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埃德温,等下给我两千美金,我拿去换成人民币。”
南易肯定是上黑市换,不可能跑银行去,想着银行里的那两百万美金,只要动用,肯定会被银行强行按官方牌价换成人民币,根正苗红就会造成1736万人民币的损失,他的小心肝儿就针扎一样的疼。
南易很快把饭给扒拉完,拿过几张白纸和尺子,就开始描着什么请款单、支取单之类公司内部使用的单子格式。
正描着,南易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根正苗红南易,请讲。”
“南先生,刚才有一位叫冼济杰的同志打来电话,说他在京城,想要和你见一面。”
“哦,他说他在哪了吗?”
“电话是从工人体育场附近的公用电话打来的。”
“那你回个电话给他,跟他说我两点钟要出门,来得及就让他来长城饭店,来不及就让他晚上去老洋房。”
“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继续描他的单子格式。
工人体育场离长城饭店也就不到三里路,抄过三里屯就到,不到半个小时,冼济杰就已经坐在8716房间的沙发上。
冼济杰和冼为民同一辈,不过年纪差的有点大,冼济杰今年都已经38岁,儿子今年三月结的婚,儿媳妇肚子刚带着喜,若无意外,39岁就能当爷爷。
南易当初在村委会的会议上提出的卫生巾的主意,最终就落在他的头上,他个人58%、村里42%,合股开了一家济杰卫生用品厂。
“济杰,你从哪里过来?”南易把泡好的茶放在冼济杰的边上,问道。
“从温陵工厂那边过来,厂里刚开发出了第一款产品,我想让你看看。”冼济杰说道。
“济杰,我也不是外人,咱们不用玩什么投石问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让南易看卫生巾,这就是扯淡,他哪懂什么卫生巾的品质。
与其给他看,还不如找几个女的试用一下。
冼济杰要是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接了卫生巾的这门差事,摆明了找他有其他事,先拿什么新产品打开话匣子呢。
冼济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伟林的岳父家,他们村里有不少人偷渡去羙国打黑工,有个人就从羙国往家里寄东西。
他家里有一个还没到半岁的孩子,就给孩子寄回来一点洋尿布,我看着挺新奇的,就讨来一张,拿回厂里试了试,这洋尿布还真了不起,吸水性很强,往上面倒一杯水,一滴都没往外面漏。”
“洋尿布这说法过时了点,现在不是外国的东西就得加个洋字的时候了。”南易摆了摆手,笑道:“你干脆叫尿不湿更形象一点,尿不湿这个东西,我知道,也一直把生产尿不湿的主意放在肚子里。
之所以没跟你说,你现在也应该有数了,尿不湿的生产工艺要求很高,成本也不低,而且这东西还有专利,你想生产就要自己研发新材料、新工艺,要往里面投多少钱,你想过吗?”
“想过。”
冼济杰郑重的点点头,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又止住了动作。
“没事,你抽吧。”南易冲冼济杰说了一声,又对吴士厷说道:“士厷,麻烦一下,把烟灰缸拿过来。”
等冼济杰抽上烟,南易又说道:“继续说。”
冼济杰重重的又抽了两口,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我想过,也和厂里的技术员商量过,想要生产洋……尿不湿厂里要上一条新生产线,我这次来京城其实是来找瑞光株式会社的代表询价的。”
“哦,你上午就在六楼?”
瑞光株式会社的办事处就在长城饭店的六楼,而且很凑巧,就是南易他们正底下的8616号房。
“对,中饭就在这里吃的,小日本请的。”
“想好了,就要现在上?”南易蹙了蹙眉问道。
冼济杰坚定的说道:“想好了,卫生巾和尿不湿一起上。”
“那我明白了,你不是要找我,是想找刘贞走走门路好贷款是吧?”
“对。”
冼济杰尴尬的笑了笑。
“那你打错主意了,第一,济杰卫生用品厂你当初一意孤行要开到温陵去,我听说村里已经不太高兴了,你想让村里出面贷款估计很难;
第二,厂里现在一毛钱都没挣,加上又是乡镇企业,要是以厂里的名义贷款,根本不可能贷的到款;
第三,你走的太急了。
咱们饭要一口一口吃,卫生巾会不会好卖?想想应该是好卖的,可现在还没开始卖,能多好卖,能卖出多少钱,我们都还不知道。
钱投下去了,还没看到回本的希望,你现在又想上马尿不湿,要是不好卖,要是卖不出去,又要多砸百来万进去,亏掉了怎么办?你怎么给村里交代?”
“这个事情我想过,让村里出面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再拉个人进来,让人家投钱,给人家一股。”
南易的话音刚落,冼济杰直接就接茬,一个嘣都不带打。
“得,拿村里当傻子,挖墙脚的第一个缺德玩意冒头了。失望、迷惑、没着没落的表情一个都欠奉,直接就接话,这是主意早打在肚子里了啊。”
南易略有一点失望,他清楚这种事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泥腿才洗了半截呢,胃里的蛔虫就藏不住往外拉了。
“再找一个股东,风险分摊是个好主意,那你抓紧回村里和村委会商量吧,刘贞这边,我再帮你问问,要是有消息,我往厂里打电话。我这边也赶着出门,下午还要去拜访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南易话头里送客的意思很明显,冼济杰当然听的明白,他就站起身,说道:“我打算直接上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下午回深甽的票,要是能买到,我今天就回去。”
“好,那我也不多留你,今天的确事情多,下回再过来提前打个招呼,上我家吃顿便饭。”
“没事,没事,南易你忙你的。”
南易客气的把冼济杰送走,回到自己的工位,脸就耷拉了下来。
他要先等等,看村委会会怎么应对,如果答应冼济杰增加股东的要求,他也不会多放一个屁,直接就找双白手套上浙省另起炉灶,新开一家卫生用品厂。
不管是卫生巾还是尿不湿,将来的市场潜力都很大,这钱文昌围要是挣不着,那就干脆他自己来。
稍想了一会,南易就把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继续鼓秋他的单子格式。
等时间到了两点正,南易和埃德温就出发往海店区政府过去,在区政府门口和叶亰碰了头,仨人一起就往院里头走。
还是上次的那个办公室,南易仨人很快就坐了进去。
“小南,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规划书里说,你们要把清河国际的位置放在长河毛纺的旧厂房?”
闵金生上回还叫南易“南先生”,这回直接就叫“小南”这么亲切的称呼了。
南易就怕别人对他太客气,这一客气吧,他就担心人家惦记他。
第五百三十八章、平地一声雷
“是的,闵区长,这是出于我国土地政策的考虑,就我所知,目前只有深甽和山城在试行有限制的土地有偿转让政策,京城并没有实行类似的政策。
这就促使我们根正苗红只能把目光放在现成的建筑租赁上,而适合用来改造成批发市场的就是工厂的大型厂房。经过我们的多方实地考察,最终我们选定了最合适的长河毛纺那两座闲置厂房。
当然,我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出于成本方面的考虑。
但是,在我们和长河毛纺接触后,事情并不是很顺利,这又迫使我们不得不来找闵区长您的帮助。”
“小南,你想让区里出面去做长河毛纺的工作?”闵金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南易暗暗的观察一下闵金生的神色,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和闵金生接触太少,闵金生的微表情所代表的不同含义,他根本就不清楚。
信息不明,不能因势利导,这就让南易面临选择——究竟是往搞定长河毛纺的方向谈,还是直接谈合资。
两个选择,皆有利有弊,第一种主控权稳定,未来发展难料;第二种主控权丧失,未来的发展之路会平坦一点。
国资和外资合资的底线就是51%的股份,也就是控股权要握在国资手里,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国资不是控股方的先例。
控股权和话语权,南易其实都不是太看重,他只需要投资回报能让他满意就可以,别人拿到的比他多,他并不会眼红。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到时候海店区派到清河国际的是一个不懂经营,但是又喜欢和善于争权夺利的人。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善于斗争之人十之有八二,懂经营者,只有在边缘稀稀落落的喊六六六。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两转,就最终确定了第二方案。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偏向于第二方案,因为第二方案对海店区更有利。
“闵区长,一开始根正苗红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因为这样对根正苗红来说是最优的选择,可以保证我们的利益。
可我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向股东们请示和争取,根正面红现在已经改变了初衷,不再只考虑独自运营服装批发市场的项目,而是积极争取和区里合资,共同推动这个项目。”
“和区里合资,怎么考虑的,小南,你说来听听。”
嘴里说着,闵金生拿出一包国庆35周年庆特制中华烟,先递给埃德温一根,埃德温摆手表示不会抽,闵金生就把手里的这根放在茶几上,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南易。
南易略微顿了顿,还是接过烟拿在手里。
闵金生发了一圈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看南易愣在那里,就提醒道:“小南,你说。”
听到闵金生的提醒,南易停下了该不该抽手里这根烟的心理斗争,把烟往耳朵上一夹,说道:“闵区长,其实很简单,区里出地、出政策,我们根正苗红出钱和运营管理团队,把服装批发市场这个项目运行起来。”
南易说着,拿出一张海店区的地图,走到闵金生面前,摊在茶几上,指着地图说道:“闵区长,您看,西面从五道口铁路线到东面的展春园西路,南北方向以成府路为基准线,向北287米,向南218米,东西198米,这一块的面积一共150亩。
成府路以北85.32亩,我们计划盖一座四层,营业面积超过20万平方米的超级零售商场,商场将会融合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
南易把后世商场的概念经过精简,把停车场和人防工程给省略掉,有选择的和闵金生说了一遍,然后接着又说道:“这个商场,我们将命名为亚细亚第一商场,亚洲最大的商场,我们还想了一句广告语:京城之行哪里去,海店区找亚细亚。”
南易的广告语一出口,闵金生的眼里立刻冒出精光。
不管是亚洲最大,还是亚细亚将成为京城的地标,这对闵金生来说,都意味着两个字“政绩”,巨大的政绩。
南易的这个规划,既没有和埃德温说过,也没有和叶亰说过。
埃德温还好,叶亰这会已经张大了嘴巴,“不是只搞个小批发市场么,怎么现在成亚洲第一了?”
南易没管其他两个人,只是敏锐的观察到闵金生的神色变化,他清了清嗓子,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闵区长,我再说一下成府路以南的规划。
这一区域的面积是64.68亩,清河国际,我们就规划在这里,同样盖一座四层的建筑,营业面积15万平方米。
建成之后,不再是单纯的服装批发市场,而是第一层小商品批发,第二、第三层服装批发,第四层杂项批发的综合性批发市场。
清河国际,我们的广告语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批[发]不到。
另外在建筑规划上,亚细亚是北边低、南边高;清河国际是南边低、北边高。两边拱卫中间,在中间的位置,也就是成府路的上空,矗立着一面红旗。”
“好,好好好,好,太好了。”
闵金生激动的连说了好几声“好”,一声比一声更响亮。
“小南,你这个规划很大胆,很大胆呐,不过,很有创造性思维。”
闵金生的脸上满是笑意,说话也越来越亲昵。
南易趁热打铁,接着说道:“闵区长,不仅如此,亚细亚和清河国际,根正苗红预计总投入8000万,区里只需要把这150亩土地注入项目,并给予相关政策和解决用水用电等问题,就可以占据51%的股份。也就是说,我们根正苗红给土地的估价是53万3一亩。”
南易的话音一落,闵金生的目光又是精光连连,他不得不感叹,南易的计划很大胆,很创新,也给了海店区很大的优惠,这个项目要是成功,他往上走一步基本没有问题。
“小南,你这个构思很好,但也很大胆,我们区里要开会好好研究,还需要上一级领导的批准,这样,你把你说的这个整理真理形成文字,尽快给我一份。”
“好的,闵区长,我会把规划书尽快呈交给您。”
事情谈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一遍一遍的跑,一点一点的磨,刘贞生孩子那天,这个计划要是能正式启动就算是神速了。
“南霸天,你怎么一下子把这个项目鼓秋的这么大?”刚走出区政府的大门,叶亰就忍不住说道。
“秤砣,你就?好了,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南易拍了拍叶亰的肩膀,说道:“原来说的一成股份就作数了,但是你的利益肯定能得到保证,你能拿到的会比原来的一成多的多。”
“这我不担心,我是说咱这动静是不是闹得忒大了点?”
“大了好,热闹,咱四九城好几百年的都城,那叫一个人杰地灵,可就从没出过一个能排得上号的商人,可打今儿开始,这个历史就得改写了,咱亰爷往后也是和胡雪岩一样样的红顶商人。
顶戴花翎、黄马褂儿那一件都不带少,前头戳俩太监,后面吊着俩小脚丫鬟,左右再牵几条鹰犬、篾片帮闲,那叫一个派。”
“拿我打岔有劲吗?”叶亰笑骂道。
“有劲。”
第五百三十九章、奥运雄起
时间有时候一分一秒的磨,有时候却是三五天、三五天的翻篇。
感觉昨儿个还是周一,可今儿个怎么就周末了。
7月29日,下午五点半。
1984年的奥运会开始了,这一届奥运会对整个华囯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是自打解放以来,华囯参加的第二届奥运会,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三十二个年头,用全民关注来说,也丝毫不为过。
看电影电视,最好单独一人,没人在边上喋喋不休,更没有人剧透,清清静静的看挺好。
可要是看比赛,那就不是了,人越多,越是热闹越好。
百花深处胡同四合院,有早早就来的,也有刚到没一会的,院里溜溜的来了二十几号人。
开了两桌,大家凑合着坐。
桌上就是京城的老三样——炒肝、卤煮、爆肚,外带一点花生米。
喝的五花八门,啤的为主,有喝小二的,也有喝黄的。
南易喝的就是黄酒,呲溜一口酒,再来口卤煮,这滋味,简直没治了。
开幕仪式的点还没到,众人随意的吃着喝着。
“小姜,你分到青年艺术剧院了?”南易吸溜了一口酒,随口问坐在他边上的姜炆。
姜炆捻了一下手里的花生米,外面的花生衣被捻掉,随时往嘴里一扔,笑着说道:“是啊,都已经报道了。”
坐在另一侧的郑骁龙搭话问道:“现在排什么戏呢?”
“排老苏的《家庭大事》,想要票说话,我能弄几张。”姜炆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说道。
“南霸天,听说你和亰子闹出大动静了?”坐在南易右手边的王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了一肚啤酒泡沫说道。
“今儿不想多絮叨,前两天嘴都说秃噜皮了,过两天再说这事。”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奥运会也快开始了,先看电视。”
随着南易的话音一落,电视里,奥运会的直播也正式开始。
无聊的发言过程过去,奥运会就开幕,一个人穿着飞行服缓缓的飞进体育场,中间的人群组字在那里不断的变化着不同的单词,最后变成了奥运五环。
开幕式的节目没什么意思,可以说是一水的健美操,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在一扫而过的观众看台上。
对南易来说,有点可惜,雄起的崛起之日,他应该在现场目睹才对。
“咱们排在第几个入场啊?”看着电视机,王蒴忍不住问道。
“还早着呢,要表演节目,等表演完才是国家代表队入场仪式。”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且等个把小时吧。”
电视里,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上空突然出现一艘白色的基洛夫飞艇,没有咆哮,拖着一条彩旗很快就飞过。
南易一看有点意思,刚才飞行兵,现在基洛夫,待会是不是该出来个谭雅了?
还真别说,等着高校的乐队入场表演,南易模模糊糊的还真见着一个女的看起来有点谭雅的模样。
当然,这就是错觉,就这回的电视清晰度,怎么可能看得清人脸。
表演继续,一位黑人女歌手演唱了开幕式的第一首歌曲,接着就是本届奥运会的主题曲《reach out》。
“还别说,老美整的还挺隆重啊。”葛六亿起开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了三分之一瓶说道。
“优子,很正常,老美指着奥运会挣钱呢,事实上,他们确实挣了。”
“挣钱?奥运会还能挣钱?”
王蒴有些诧异的看着南易的脸。
“凡事都有例外,往届都赔钱,把国家财政拖垮的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一届,老美整挣着钱了。”南易随意的解释道。
在洛杉矶奥运会之前,历届奥运会都赔钱,比如72年,慕尼黑花了10亿美金;76年,蒙特利尔花了20多亿;80年,莫斯科花了90多亿美金,办了一届惨不忍睹的奥运会。
每届都赔钱,这闹得都没有城市去举牌争什么举办权,78年,申办第23届奥运会时,全世界只有洛杉叽这一个冤大头出现,毫无疑问,这举办权就落在了洛杉叽手里。
老美比较务实,洛杉叽刚弄到举办权,直接就去华尔街请了一位金融专家彼得·尤伯罗斯,让他当筹委会的主席。
某一天,尤伯罗斯被叫到白宫,卡特总统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娘的,我是快到点了,下一届是不是我们驴党坐这儿还不清楚,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你他奶奶的自己想办法,我允许你去找象党要钱。”
就这么着,尤伯罗斯当上主席,面临的第一个难题——经费来源。
尤伯罗斯是真想掀桌子,你说其他国家办奥运都是国家掏钱,咋轮到自个家了,就得他去找钱?
说得好听,不增加纳税人负担,可他奶奶的,倒是把发行彩票的权利给我啊,连这都不给,还办他奶奶的办。
尤伯罗斯抱怨归抱怨,可事儿还得干,还得干得漂亮。
尤伯罗斯的脑瓜子就是好使,在家里闭关七七四十九天,他就想到招了。
先是跑去和企业订立资助协议,然后出售电视广播权和比赛门票,接着压缩各项开支,充分利用现有设施,尽量不修建体育场馆。
什么奥林匹克村,他也没打算建,直接就租了两所大学的宿舍给运动员住着,就连工作人员全都是招募的志愿者,甭说工资,水和汉堡都得志愿者自费。
就这么东讨西卖,奥运会还真被他给办起来了。
此时,电视里屏幕上的体育场内,皮肤还黝黑黝黑的迈克尔·杰克逊出现,唱了一首《billie jean》。
这也是九成九九九的国人第一次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个唱歌还凑合的黑小子,嘿,黑里透白,就是不知道叫嘛名。
只能说凑合,这时候的国人根本不喜欢杰克逊的这种音乐风格。
而且,对很多人来说,唯一听过的英文歌就是《草帽歌》,也只喜欢这种风格的英文歌曲,就算不知道“yes”是“是”、“no”是“不是”的人,也能把《草帽歌》唱的非常流利,厉害的还能带点黑人特有的口音。
熬了骑十几分钟,总算是等到了表演结束。
奥林匹克旗帜的交接仪式开始,护送旗帜的都是羙国的著名运动员,持旗者是比利时国际奥委会的会员梅洛蒂王子。
交旗结束,又是洛杉矶管乐团表演,等他们下去,国家代表团终于入场。
不消说,排第一的肯定是希腊,谁叫人家是发源地呢。
“入场是按照怎么排序啊?怎么第一个会是希腊?”葛六亿好奇的问道。
“老外了吧,奥运会的发源地就是希腊,不是希腊第一个还能是谁?打第二个开始,就该是按照字母排序了。”王蒴卖弄的说道。
“那咱们国家是c字头,应该很快就出场了。”葛六亿继续问道。
“嗯!”
这一声“嗯”,是南易发出的。
随着加国、开曼、扎德、智利等国家入场,南易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抹掉嘴角的油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南易刚收拾妥帖,电视机里就响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旋律,会场开始沸腾,小院里人人莫名激动,有样学样,一个个站了起来,每一个国人都知道这是自己国家的代表团要入场了!!!
这一届奥运会对华囯来说,有着无比特殊的意义,国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外国人也开始真正认识新华囯。
会场里掌声震天,特别是最靠近代表团通道进口的那一片看台,其中大半的位子坐着黄皮肤的观众,手里都挥舞着红色的国旗。
当现场的解说员说道:“来自东方的巨龙华囯代表团登场……”
最靠近跑道的观众席上,一片观众站了起来,迅速的展开一块块红布,每四个人凑在一起,凑出一个大字。
一共四个字,连起来就是——“华囯雄起!”
为了这四个字的亮相,也为了保证镜头能够停留一会,文昌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华囯万岁!”
小院里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华囯万岁!”
整个京城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华囯万岁!”
整个华囯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呐喊融汇在一起,直插南疆,在两山上空分解成一声声新的呐喊——杀、杀、杀!
……
镜头拉进,目光越过两个矮矮的白套裙,就看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帅气男子举着一面红旗一马当先,他是现在的亚洲第一中锋——王立彬。
随后就是整个国家代表团成员陆续走出通道进口,男的统一蓝色西装、白色西裤;女的蓝色西装、白色短裙,透过不清晰的电视机,南易能“清晰”看到运动员们脸上的激动表情。
本次华囯代表团一共353名团员,其中运动员225名,人数不少,他们缓缓的向每一个华囯人的心里走来。
先女后男,在队伍排头的就是铁榔头带领的女子排球队,有史以来的最强队伍,她们的出现就预示的金牌已经到手了。
接着,南易看到了会拿到首金的老许,他的成绩一直很好,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多半能拿到金牌;还有做商人比运动员更成功的小李,国人对他也是信心满满。
街头巷尾讨论咱们国家能拿几块金牌的时候,这两人都是被划入能拿金牌的行列。
“你们说,这回女排能夺冠不?”南易边上的小姜激动的问道。
要说运动员的排面儿,当然是女排的最大,她们是这次国家代表队的顶级巨星。
民间还有一句顺口溜——站立不倒铁榔头,坐不言败张海迪!
所有人都在等待女排拿到奥运冠军,勇夺即81年世界杯冠军、82年锦标赛冠军之后的第三次冠军,实现三连冠的伟大创举!
运动员们是紧张的,除了四名打头的体育官员,不管是女运动员方阵还是男运动员方阵,每个人都是前后前后的甩着手,走着最正式的运动员入场步伐,没有人向观众席挥手示意。
当镜头从运动员身上转移,扫了一下观众席上的“华囯雄起”四个大字,就预示着华囯的入场结束,换另外一个国家成为焦点。
“这就完事了?”葛六亿意犹未尽的说道。
王蒴搭腔道:“甭急,明天就正式比赛了,我说那个谁,跑趟街口,买点土豆丝回来。”
“蒴子,换一家,就街口那家,土豆丝切的都比手指顸[hān],馆子里头那老帮菜打根儿就不会做饭,知道她原先干啥营生的不?”一晚上都没说过什么话的叶亰说道。
“啥营生?”
“解放前八大胡同有一号的窑姐儿,叫什么杏儿还是馨儿来着,公私合营那会,还悄么的做半掩门的勾当呢,后来听说招工进了‘都一处’,嘛手艺也没学着,她居然还敢打开门干饭馆?”叶亰酸不拉几的说道。
“得了,我说秤砣,大老爷们,要局器,我先颠了,明儿接着看比赛。”
南易说着,就抬脚离开四合院。
“得嘞,南爷,您慢着点,小心着点地上的瘪臭虫,别摔着。”
“闭嘴吧,都是从南边迁过来的,又不是四九城土长的,装个屁的老京城人儿,优子,你这个老京城教育教育他们。”
“淘气,我葛家可不是土生土长的。”
……
“华囯女排万岁!”
“华囯女排雄起!”
随着女排在总决赛上三比零击败了羙国队后,整个华囯立刻就陷入了为了胜利而欢呼的海洋,女排也成了这个时代的铿锵玫瑰、最耀眼的英雄。
体育英雄好几个,可最有排面儿的饮料只有一种,那就是“雄起”。
第五百四十章、好欺不好帮
一直有在收看奥运会直播的华囯人都感觉非常奇怪,从比赛的第一天,也就是洛杉叽时间7月29日开始,只要有华囯选手参加的项目,在比赛现场的观众席上肯定能看到“华囯雄起”四个拼接大字。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是海外华人的自发行为,可两三场比赛看下来,稍微精明点的人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单纯的自发行为,明明就是经过严密组织的。
因为他们发现,不管是哪个比赛项目,只要夺冠种子选手国籍是欧羙国家,他们在比赛间隔休息的时候,手里都会拿着一罐外包装颜色红黄相间的饮料。
而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特意,摄像机但凡转到休息的运动员那里,就会给饮料来个特写,这让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能看清清楚楚的看到饮料罐子上一面写着“rise up!”,另外一面写着中文字“雄起”。
再加上观众席上的“华囯雄起”标语从一开始的四块纯红色底的红布拼凑,变成白色底布上有个和饮料罐一样的红色轮廓,而文字处在轮廓之中。
这么明显的暗示,要是还看不明白,自然会有“明白人”提醒他,让他看的明白。
短跑第一人卡尔·刘易斯手里拿着雄起饮料,跨栏第一人摩西手里拿着雄起饮料,十项全能远动员戴利·汤普森手里拿着雄起饮料……
什么瓦布里斯科·胡克斯、伊芙林·阿什福德、乌·迈法特、琼·贝诺瓦等等,不管是羙国、鹰国、联邦徳国、珐国、加国等欧美运动强国,只要是有机会夺冠的种子选手,人手一瓶雄起饮料。
这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雄起饮料是洛杉矶奥委会配发的饮料一般。
从7月29日,华囯取得第一块射击金牌开始,一直就有国外媒体对华囯取得的成绩表示质疑,特别是女排击败东道主羙国队,引起的质疑就更加多,还有人追根究底。
特别是一位日本记者辻岗·收了钱·义堂经过跟踪观察后发现,华囯排球姑娘们都在喝一种洛杉叽奥运会以前从未见过,而这届奥运会经常看见的饮料,于是,一篇精雕细琢的《靠“雄起”快速进击?》的新闻就出现在报纸上。
这篇新闻被华囯记者“无意中”看到,嫌弃小日本的文笔不行,经过一番润色,刊登在国内的报刊上,标题变成“华囯雄起风靡洛杉叽”。
这篇文章一经刊登,就被广泛转载,一时间,大江南北都知道有款饮料叫雄起,华囯的雄起饮料名扬海外。
副食品店、代销店、友谊商店,不管是什么店,不管卖不卖饮料,这段时间,经常会有人过去询问有没有“雄起”饮料卖。
全国十亿人民,其中至少有九亿都知道有一款饮料叫雄起。
不管是何种形式的广告,在这个时代,都能取得很好的广告效应。南易知道的燕舞收录机、东方齐洛瓦冰箱,这两个品牌虽然都因为决策问题没有活很久,可就因为在电视台上做过广告,有几年却是相当火爆。
“南易,雄起的广告费花了多少?”
老洋房,电视机前,南易陪着刘贞在看比赛直播。
“最终的账单没有出来,不过肯定会超过1500万。”南易咬了一口西瓜,随口答道。
“不多啊。”
“美金。”
“这么多?那不是把村里掏空了?”
“不会,大头是南氏出的。”南易漫不经心的答道。
“商标不属于文昌围?”
“中文商标的大陆地区所有权属于文昌控投,大陆以外属于南氏,英文商标的全球所有权都属于南氏。”
“我说呢,动静闹这么大,应该不是光出钱就能办到的。”
“托了不少人,欠了几个人情。”南易把西瓜皮放到茶几上,擦了擦嘴说道:“雄起饮料,南氏的综合投入不小,可其实国外的所有市场加起来,都未必有国内的市场潜力大,文昌围搭了一趟南氏的顺风船。”
“那你这件事做的不怎么样,将来要有人追究起来,还会说你挖了文昌围的墙角。”
南易苦笑了一声,说道:“会有那么一天吧,现在看起来,文昌围人心的崩坏速度,比我当初预计的还要更快,共同富裕,唉……难啊。”
刘贞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想打退堂鼓了?”
“一时感慨而已,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当初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会麻烦不断。从孔夫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开始,农民就是好欺不好帮。
农民就犹如面团,可以随意揉捏,不管是对他们好还是坏,时间一久,他们都会觉得都是自己的命。
你每天甩他们一个巴掌,哪天要是不甩,他们就会觉得你是好人;可反过来,每天给他们分肉,哪天要是不分了,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把你扒皮抽筋当猪分肉。”
“嗯,南易,你说后面哪个项目还能拿到金牌?”
“女子跳台跳水吧,周继红很有拿金牌的希望,其他的项目应该机会都不大。”
“现在14块金牌,再加1块就是15块,能排在第四名吧?”
“差不多,这回是羙国一枝独秀,有统治力的运动员多,加上又是东道主,下一届奥运会你等着看吧,南韩的奖牌数也不会少。”
“花大钱办奥运,总得给东道主一点甜头,你说,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能办奥运?”
“再过些年吧,肯定会办的。”
南易幽幽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又陷入沉思。
雄起的第一枪已经打的非常响亮,文昌围接下去只要不犯大错,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将来的回报肯定小不了。
国际上,雄起会走上辈子某个饮料的路子,开始赞助各种容易死人的极限运动,地球每个险峻的角落,都应该留下雄起的饮料罐。
生死一线,唯有雄起!
雄起横空而起,彻底断绝了李弪纬的“东方魔水”崛起之路,这次奥运会,雄起一枝独秀,健力宔只能靠边站,哪怕健力宔拿到了什么“华囯奥运代表团首选饮料”的名头。
雄起和健力宔同时公关体委,李弪纬兜里没几个子,文昌围财大气粗,谁占优一目了然,加上李弪纬只知道公关那些高高在上的,而文昌围却是从上到下,全部落实到位。
女排的姑娘们,南易当初就吩咐过,赞助的50万,其中的10万得直接给到她们。
哪个饮料她们更喜欢,这就不用猜了。
南易已经给冼耀华打了招呼,让他三顾茅庐,想办法把李弪纬给挖到文昌围,让其去管理雄起饮料厂,也不知道冼耀华能不能办成。
第五百四十一章、我们不是假冒伪劣
体操比赛的时候,文昌围的健美裤在观众席上登堂亮相,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同时,文昌围开始注重“五百党”的建设,转载一篇报导给五百,等奥运会的风口过去,报纸上应该经常能看到健美裤的报导。
出版单位过了几年好日子,现在的生活质量下滑,他们也要开始谋求自己的生存之路。
等过几年,他们就会到处去忽悠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只要给钱,他们就会让自己豢养的“著名作家”给出钱人树碑立传。
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一个名人自传的高峰期。
什么《一代奇人——南易》、《全球首富——南易》、《天下良心——南易》、《无病不医——南易》、《气功第一人——南易》、《我用罐头换飞机——南易》、《两斤橘子带来的成功——南易》、《一代传奇女科学家范红豆——十年八千篇sci论文之路》……
……
奥运还在继续,不过南易已经把自己的目光从奥运抽离。
先跑到美院,用五块钱一幅的价格,请一个学生帮他画了两幅画,一幅上面有三只小奶猫,另一幅上面还是三只小奶猫,只不过一幅是两白一黑,另一幅是两黑一白。
还别说,画的还真不错。
两白一黑的挂到根正苗红的长城饭店房间里,就挂在南易自己工位边上的墙上。
等画挂好,南易端详了一会,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根正苗红现在根本无事可干,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现在还在海店区的会议室里论证、讨论着,根本没往上一级汇报,等整个流程走完,还不知道要多久。
朝廷台那边,金雀儿也很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主动联络南易。
南易想好了,再等半个月,要是金雀儿还不主动贴上来,他就打算跳过她,直接和广告科的科长褚跃进去沟通。
无事可做,人就懒散,叶亰回去接着练自己的服装摊,埃德温和自己老乡泡在楼下的咖啡馆,吴士厷在自己的工位上用功的学着英文,她对目前的工作状态很满意,带高薪学习,能不满意就怪了。
南易自己也只能看看书,练练自己的养气功夫。
在南易练养气功夫的时候,胡建温陵市泉安县的一个叫丁字镇的镇上,正有几个脑子比较活的人把主意打到了雄起饮料的头上。
丁字镇这个地方过去鲜为人知,现在却成了胡建第一个工农业产值过亿的乡镇,被誉为“胡建一枝花”。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美誉,可丁字镇这个地方只在胡建省内有点知名度,出了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就少之又少。
可文昌围却对这个地方耳熟能详,恨得牙痒痒。
从八零年开始,丁字镇就有食品厂主动给文昌食品厂当分厂,生产文昌牌的各种零食,那里有能人,每种产品都能做到比“总厂”的成本更低。
正当文昌围村委会其他人,为这些带艺投身的分厂到来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会计冼济民却不是太高兴,这些分厂压根就没往他那里交过账。
到后来村委会才回过味来,感情这些分厂都是各自为战,根本没想过理睬总厂啊?
这些年,总厂的产品为了和分厂的区分开来,包装是一换再换,可效果并不理想,分厂除了不交账以外,其他方面的响应速度飞快,和总厂一直保持统一步伐。
文昌围总厂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绕着胡建走,总厂生产的文昌牌根本不进也进不去胡建,市场上充斥的都是各个分厂的产品。
还好,从去年开始,丁字镇那边就嫌弃文昌食品厂的产品利润太低,不给它的分厂,纷纷进行改制,从食品行业跨入医药行业,给各大医药厂当分厂。
他们是一边模仿、一边创新,在研发方面投入巨资,经过漫长的三天,实验人员发现“银耳加白糖”对很多病症有奇效。
于是银耳加白糖为原料的降压冲剂、理肺冲剂、益肝灵冲剂等特效药通过各级医药公司的渠道,直接打入了公费医疗体系。
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不,丁字镇就吃到了科学带来的甜头,靠着研发出来的特效药,整个镇每一户都过上了小康生活。
可勤劳善良的丁字镇人民,并没有满足于此,他们还在不断创新。
其中,丁村村的丁忧、丁艰两兄弟就是佼佼者。
两年前,两兄弟刚从武夷山进修班刑满释放,呸,毕业归来,回到丁村村,发现家家户户都集资干食品厂,正打算开创一番事业的两兄弟就上心了。
可经过严谨的市场调查之后,两兄弟放弃食品行业,而是进入那时候丁字镇才刚兴起的药品行业。
求学期间,两兄弟刻苦学习,深入研究过“产品差异化”理论,其他人都是瞄准肝和肺,他们不,丁忧和丁艰的把他们的目光放在一些小儿流行病上。
比如猪头疯[流行性腮腺炎]、偷针眼[麦粒肿]、出麻子[麻疹],这三个都是小孩子很容易得的病,也是大部分人无需就医就能自愈的病。
食品厂改制医药厂,原来生产山楂片的机器也就没用了,丁忧两兄弟就低价买了一台回来,通过对山楂的深入研究,以山楂为原料,研发出一种可以同时治愈三种小儿流行病的特效药——山楂息斯敏西林。
在渠道的建立上,丁忧两兄弟也没有随大流去打通医药公司的渠道,而是另辟蹊跷,走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直接把他们的产品卖到乡卫生所、村医疗站。
还别说,这路子算是走对了,不但让他们获利不菲,还同时实现了多赢的局面。
卫生所开心,医疗站开心,小病人也开心,小孩子们生完偷针眼,就盼着自己再得猪头疯,他们心心念念的想吃药,想吃山楂息斯敏西林。
天良制药厂,丁家两兄弟的药厂。
为了节约成本,更多的让利给病人,丁家两兄弟把他们的天良制药厂直接开在自家的院子里,左边挨着猪圈,右边挨着厨房。
胡建人是出了名的能吃苦,丁家两兄弟也不遑多让。
早上五点就开始起来干活,干了十几个小时,这会,他们还在一边看奥运会直播,一边叼着烟在那里包装自己生产的山楂息斯敏西林。
手腾不出空,丁艰只能把烟一直叼在嘴里,这一不小心就把眼给熏着了。
没辙,他只能先歇一会,用手揉了揉眼,让眼睛舒服一点,顺便还擤了下鼻涕,把鼻涕往地上一甩,手指在矮板凳底下抹了抹,吧嗒吧嗒几口,把烟抽完往地上一扔,接着干活。
“阿艰,你说我们做饮料怎么样?”丁忧看着电视屏幕上再次出现的“华囯雄起”几个字说道。
“阿哥,做雄起?”
“不做雄起做什么,现在的雄起名气不小。”
“阿哥,做饮料的投资可不小,要买很多机器。”
丁忧赶了赶围着他的头嗡嗡声的苍蝇,又脱下布鞋砸向一只鬼头鬼脑从角落里窜出来的老鼠。
没砸中!
站起身,一只脚一掂一掂的把鞋给捡回来套在脚上,回原位坐下,丁忧点上烟,吸了两口后说道:“投资大也要做,药是越来越不好卖了。”
“那我出去打听一下机器?”丁艰问道。
“先不急,等我们出完手里的货再说,这批山楂做完,我们就不进货了。”
“阿忧、阿艰。”
正当两兄弟在说话,院子里就传来喊声。
丁忧、丁艰听到喊声就站起身走了出去,院子里喊话的是他们阿母。
“阿母,怎么了?”丁忧问道。
“田里的水跑了。”
“阿艰,你去,当心看看田埂上有没有黄鳝洞和田鼠洞。”
“好,阿母、阿哥,我去巡田。”
丁艰答应了一声,去厨房的门后拿了把锄头就往田野的方向走。
胡建人多地少,人均耕地少得可怜,自古就不容易填饱肚子,所以胡建人对耕地的感情很深,哪怕丁家两兄弟的钱已经多到躺在床底下被老鼠拿来磨牙,种地依然被他们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红白之事,不误农时。
老人家就算油尽灯枯,也会捱到农闲的日子再断气,万万不敢在农忙时添乱。
……
南易正看着书,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刘贞打来的,让南易一个小时以后出现在她的单位门口。
南易和吴士厷说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提前一会到,南易等了一会,才看到挺着大肚子,手里拎着个网兜的刘贞走出办公楼的大门外。
等南易迎上去,刘贞就把网兜递给他,“今天分的水蜜桃,你带回去。”
“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这事?”南易一头雾水的接过网兜,问道。
“怎么可能,凑过来,往下蹲。”
南易依言,靠近刘贞,把耳朵往她嘴上贴。
“刚听到上面的风声,上头做明年的信贷规模计划,可能会按照今年年底的数字为下一年的借贷基数。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懂,消息明确以后,你们银行会突击放款。”
“对,就是这个意思。”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其实这个事回家再说也来得及。天儿太热,赶紧回去吧。”
“我晚上想吃油渣。”
“我会去买下水,不过你可不能多吃。”
“知道啦,过过嘴瘾就好。”
“行,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看着刘贞走回办公楼,直到看不见,南易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南易就开始思考,“几个银行为了争明年的信贷基数,肯定会争先恐后的突击放款,国家明年的信贷基金会猛增,为了满足信贷基金的需求,印钞厂会多印钞票,明年的货币投放总量增多。
钱多了,通胀,物价上升,老百姓购物热情主动或被动的提高,明年肯定会有几波大小难料的抢购潮。
现在就找一批铁匠,开一个厨具厂,加班加点的生产铁锅、锅铲、菜刀、剪刀,明年往市场上一放,应该能赚到不小的一笔。
想什么呢……”
南易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啐道:“格局,注意格局。”
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对南易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建设费用算是有着落了。
好处有,坏处也不少……
五百四十二章、八卦之火
南易回到长城饭店,先打了个电话给陈丹,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把电话拨给了在京城计委上班的聂开。
从聂开那里,南易打听到了当下国内生产资料计划内和计划外的比重。
钢材的比重是78/22、煤炭92/8、石油83/17、水泥64/36、食品类59/41、服装类59/41、耐用消费品48/52。
拿到数据,南易又跑了一趟图书馆,把今年的每一期《喉舌报》全部翻看了一遍。不是细看,就是寻找他需要的信息,看的速度不慢,图书馆闭馆前,他就把报纸给看完了。
看完之后,南易推敲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至少未来两年,乡镇企业的棉纱供应会更加吃紧,现在还有一条小门缝可以拿到布匹,等到了明年,一根棉纱、一尺布都别想通过正规渠道拿到。
到了明年,对有些人来说,万元户时代过去了,百万小意思,千万不是梦。
“大倒爷经济时代展开了。”
走出图书馆,南易感慨了一声,钻进了路边的车里。
“虎崽,买了吗?”
“买了,就在后备箱里。”
“多少?”
“两斤。”
“差不多,剩不下多少油渣。”
回到老洋房,南易把油给熬了,又洗了一颗娃娃菜,做了一道油渣炒娃娃菜。
从前内地并没有娃娃菜种植,也就是从去年开始,山の味接了订制订单,在滇省的高黎贡山山脉种植了一片,两个月一收,一年可以种五茬半。
菜炒好,南易直接就拿了双筷子,把菜盆里的油渣挑出八成到饭碗里,盛了饭把油渣给盖住,这才端着菜盆出了厨房。
“快点,我都馋了。”见南易出厨房,刘贞就催促道。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
南易说着,把菜盆放在刘贞边上。
刘贞瞄了一眼菜盆表面那几块稀稀落落的油渣,赶紧拿筷子扒拉了一下娃娃菜,这一扒拉,脸就黑了下来,“我说南易,咱家都穷到这份上啦,几块油渣都吃不起了?”
“解解馋就行了,你又不能多吃,油渣都在我碗里呢。”南易说着,在桌上夹了一点菜,端着饭碗就往院子里走。
“我说你躲什么,怕我抢你啊。”
“对,就是怕你抢。”
“没劲。”
南易端着碗走到院子外,挨着墙根一蹲。
今天就算不是因为油渣,南易也会在院外吃饭,街对面的那套房子,房东刚租给一对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昨天,南易也是饭点回来,正好听到那对夫妻吵嘴,不自觉的就听了几句。
男的说女的肚里有籽,女的说男的外头有狐狸精,就这几句,把南易的八卦之火给点燃,他现在就是来蹲点的,等着看看有没有热闹可瞧。
可这半碗饭都下肚了,对面那对男女还在空地上吃着饭,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倒是南易身边越来越热闹,覃象、仡濮刀几人吃完饭也出来等着看戏。
“你眼睛亮,能看见那男人的嘴吗?”看到郝蒻,南易就仰着头对她说道。
“可以。”
“读读,那男的说什么呢?”
“好。”郝蒻答应了一声,眼睛眯了眯,就往对面猛瞅,“消……有两个字我读不出来,后面是好好吃饭,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应该是消停点,没事,你继续,读不出来就跳过。”
“女的说了什么,男的有点上火,就不能好好吃顿饭,我都说了,我和x女没关系,倒是你xx,肚里的籽是谁种的……南先生,打起来了,看不到嘴了。”
“嘿嘿,看到了,没事,你管你自己看戏。”
南易乐了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男女单打的大戏。
“靠,太没品了,怎么能打女人肚子呢,打流产了怎么办。”南易一边看,还一边点评,“呲,踢裆,这女的忒狠了,怎么能往那儿踢呢,自个不打算用了啊。”
“南生,你到底支持谁啊?”边上的虎崽问道。
“我啊,两头押注……没得看了,男的被ko了。”南易看着男的已经躺在地上蹬腿,女的往屋里走,就意犹未尽的说道:“多注意着点,打架别管,要杀人了就拦一拦。”
“明白。”
南易端着碗往屋里走,想着要不了几天,街道的梁大妈就该上门去做工作了。
……
第二天,闵金生那边还是没消息,倒是冼耀华给他打来个电话。
“耀华叔,什么事?”
“济杰的事,村委会刚刚进行了投票,2比5,只有我和翠竹反对,其他人都同意了。济杰那个想吸收的股东许连倢也来了村里,那个人不简单,其他人就是被他给说服的。”
“嗯,既然已经有结果,那就执行好了,少数服从多数,这是我们一贯坚持的原则,这个事就不提了,秀云的第三次调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回来。”
“好,知道了,耀华叔,有结果了麻烦你通知我。”
“好的。”
南易挂掉电话就到楼下的咖啡厅,找到坐在咖啡厅看杂志的校花。
“你去打个电话给慧文,让她通知坏群众小组的连振柯,如果没在忙离不开他的事,就让他尽快来京城见我,要是在忙就等忙完来见我。”
“明白。”
校花离开,南易就在她的卡座坐下,抬手叫过服务员点了一杯四十五块的咖啡。
等咖啡送到,他就端着咖啡环顾着四周。
咖啡厅里坐了十七个人,这里是消费区,只要坐下就得消费,最便宜的可乐十五块一杯,就算这十七个人点的都是可乐,那这会饭店已经有了三百块的销售额。
再往前台那边看看,有一个在办理入住,三个人在等待。
这里的房间价格不便宜,以美金为基准计价,执行一套他们自己的汇率,美金和人民币1比5,最便宜的特价房六百人民币起,标间八百,根正苗红的那种套房,如果是按天入住,一天的房价一千八百六。
按照南易的记忆,这个价格和二十五年后的四星级酒店几无差别,比三十年后酒店竞争激烈期的价格高上不少。
如果算上通胀,嗐,还是别算了,反正这会全国九成人的年收入还不够到这里住上一天。
南易的眼睛盯着前台边在等待的其中一人看了一会,他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内地人,而且八成是京城人。
不管是穿衣打扮、脸上的精神面貌、站相,还是现在他左手捏着一沓钱,啪啪拍打右手的嘚瑟做派,都让南易把范围再次缩小——倒爷、倒批文的、过去的顽主。
把目光里的专注撤掉,南易继续看着前台的方向,一直看了大半个小时。
“不是高峰期,有8个入住,1个退房,看来酒店的生意挺好做。”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已经从凉变温的咖啡一饮而尽,正打算结束他的观察小游戏,就看到饭店玻璃旋转大门里站着一对男女。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提起的嫩臀又坠到椅子上,用余光观察着。
男的,南易不认识;女的,南易也不认识,不过看过照片,就是杨山卿的那个假洋鬼子堂姐杨开颜。
“马尾,脸这么长,下巴这么尖,也不知道有没有动过,目光倒是很凌厉,能力应该不差,不过自视甚高、太傲。
齐膝套裙配马靴,什么品味,学女牛仔啊?
可怜的姑娘,胸居然被人给偷了。
除了胸,其他都还行,满分100分,可以打84分。”
南易瞄了几眼杨开颜,就把她的身体特征给记了下来,并对她的性格做了一个简单、未必准确的分析。
“边上这男的……咦,目光有点小心翼翼,有点装相,脸黑,脖子白,手……”南易看了一下男人的手,手背上有点皲裂,还有点不正常的黑,“不像是军人出身,不是农民就是长期接触有腐蚀性的化学剂,居然是个草根?”
多看了几眼,南易就看出来这个男的对杨开颜有点意思。
“有意思,兜里趁几万块钱,就敢惦记有钱又有权人家的大小姐?”
第五百四十三章、旺德福入京
杨开颜在前台开了房间,和边上的“草根”说了几句就往电梯井走去。
而“草根”则径直往咖啡厅这边走来,一边走,眼睛还怯生生的六处打量着,前后左右还有上下都不放过,显然饭店的装修、环境豪的他无所适从。
“草根”走到咖啡厅的范围,在光亮如镜的地面上照了照,发出一声傻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
玩够了,“草根”就走到离南易不远的一个位子坐下,一个服务员很快就向他走去,递了一份菜单给他。
长城饭店有点坏,做国人的生意,但到处又透着对国人的不友好,比如说菜单,全英文,上面一个中文字都没有,南易已经看到了“草根”的窘迫、傻眼。
不过,“草根”的反应很快,直接把菜单合上,点了一杯可乐。
等服务员给“草根”送上可乐,南易就冲服务员招了招手。
“南先生,还需要点什么?”服务员走到南易身边,就俯下身说道。
南易一脸嬉笑的说道:“琳啊,不要什么,看你上班也挺无聊的,就想和你聊几句。”
来的多了,人也就熟悉了,南易知道眼前的服务员叫曹琳,毫无疑问是京城大妞,长城饭店这种单位的服务人员一般不太可能是外地人。
“得了吧,你叫我肯定有事,要问什么问吧。”曹琳笑了笑说道。
“呵呵,别回头,我问你,这男的是第一次见吗?”
“刚点了杯可乐的那个?”
“对。”
南易点点头。
“不是,在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见过,倒汇的。”
“嗯?见一次就记住了?”
“哪啊,我从他手里换过美金,这帮倒汇的,不盯着点就会切,他那张脸,我可是用心记住了,就想着万一被切了好找他后账。”
“换美金,想出国啊?”
“这不是废话么,现如今谁不想出去啊。得了,不跟你掰扯,待会让主管见着就麻烦了。”曹琳说着,就作势要走。
“行啊,忙你的,下回请你吃饭。”
“成,下个礼拜天我放假。”
曹琳弓着腰,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嘴里却说着爽气话。
这演技,啧啧!
“不在这啊,忒贵。”
曹琳没有回话,只是扔给南易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南易在位子上又坐了一会,带着“倒汇”的新线索,再次观察了一下“草根”,然后就站起身走到曹琳身旁,在账单上签了个字。
时间平平淡淡的又过了几天,8月19日,礼拜天,南易去了华侨饭店。
总裁库伯·迦兰士亲自带队的旺德福考察团已经来了京城有些日子,南易一直没有和他们会面,他就是不希望干扰考察团,让他们能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进行考察。
到了饭店,南易直接去了库伯的房间。
南易和库伯一接上头,什么都没说,两人先签了一份加盟合同,也可以说是授权合同——旺德福集团授权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在京城地区开一家旺德福的加盟店。
签完合同,两人这才开始谈话。
“boss,经过考察,我们发现了不少问题,首先,食材,华囯市场上售卖的食盐太粗了,搀在调味粉里会产生粗细不均的问题;另外,除了鸡、土豆、面粉能得到供应保障以外,其他的都不能稳定供应,餐厅的菜单需要删减。
或许请斯嘉丽粮食集团提供帮助,把他们的供应体系延伸到华囯。”
“这你就别想了,中粮不可能答应,倒是开辟一个特殊进口渠道是有可能的,可这样会推高餐厅的成本,再说斯嘉丽粮食集团也未必愿意配合。综合评估一下,京城分店制定一份自己的菜单。”
旺德福在南氏的体系里,已经快成后娘养的。
泛美控投入股了肯德基和麦当劳,虽然股份很少,可每年已经有了稳定的分红,相对于旺德福这个还没看到回头钱的投资对象来说,显然肯麦两家更得欢心。
然后,肯德基、麦当劳又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缩写:斯粮]的大客户,随便哪一家都比旺德福的业务量更大,在斯粮内部,客户等级比旺德福更高。
假设肯麦两家和旺德福同时遇到危机,问斯粮考虑先救谁,斯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前者,直接把旺德福给抛弃。
如果南易不强制干预,斯粮的高管绝对会这么做,毕竟他们的收入只取决于斯粮的利润,而不是南氏的总收益。
幕后是同个老板又怎样,犹如沪海的市长在做决策的时候,牺牲沪海的利益,给京城带去好处一样,问问沪海的市民答不答应?
全“南”一盘棋,是南易和情策委该考虑的事情,斯粮的总裁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库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另外,在纽约的时候,我已经和京城代表团的人进行过接洽,按照京城市委的意见,原则上,旺德福在京城分店不能占股,只能收取超低额授权费,不过他们会帮助旺德福买下分店的物业。”
“特批?”
九张机的那几栋房子,南易一直想买下来,找到那家三线工厂进行过协商,对方愿意卖,可却卡在了手续上。
究根问底,九张机的房子属于国家资产,现在的政策根本不允许买卖。
旺德福分店不管开在哪,持有“商业”物业的百分百还是国营单位,除非当冤大头开个天价,否则甭想通过正规、常规途径购买。
“是的,签订一份特殊的五十年租赁合同,boss,你看,我们选中的是这里。”库伯拿出一张京城地图,指了指前门大街的位置说道:“正阳市场1号,一栋三层的建筑,总面积1460平方,一二层用于营业,三层可用于办公。
目前这栋物业的租金是600人民币一天,旺德福租用五十年只需要支付700万人民币的‘租金’。”
“4毛1一个平方,这个价格还真不便宜,三十年后只需要两三块。”
南易在脑子里算了算,直接就按照写字楼的租金对比了一下,这个租金不便宜。不过也没辙,身为外资没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只能选择接受与不接受。
斟酌了一下,南易就说道:“这个合同可以签,不过需要加一份补充协议,当华囯的政策允许这栋物业买卖,旺德福有权利再支付三百万,把这栋物业过户到旺德福集团名下。”
将近7000/平买房子,这价格真是天价了。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加起来超过37万平方的建筑面积,建筑费用预算只需要七千万不到,折合一平建筑成本187块左右,这已经是超高的预算。
如果只是横平竖直的把房子盖好,不要什么“设计”元素,这个预算还能打下来大半。
五道口啊,不到一亿的投入,将来至少可以撬动五百亿以上的财富,和海店区半劈,也有一个二百五,托塔建筑正好可以借着这里进军万亿估值的房企。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还是纸上的几行字,建筑图纸都没有出来,南易却已经在脑子里把它卖给了托塔建筑,而且托塔建筑还在一百五十亩土地上盖好了高档居住区。
旺德福这边一千万的投入,将来最多涨到几亿,而且还存在着巨大的风险,现任不管前任之事,现在签的补充协议,过几年还认不认账很难说。
就算认,三百万能不能摆平也是个谜。
可就算如此,这个险还是得冒,必须冒,这是旺德福集团在华囯的第一炮,涉及到以后一系列的布局,咬着牙也得打响。
布局多年,从时代广场到铜锣湾再到前门大街,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初衷不就是为了在内地进行商业地产投资么。
“ok,我会和京城市委再次协商。”库伯点点头。
“合资对象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畜牧局旗下的牧工商是控股方,不过,他们对旺德福分店并不太看好,可能不会投钱。他们有一套从外面引进的炸鸡设备,会把设备折价进行入股。另外,还会引入京城旅游公司,并向银行贷款一部分。”
只要是和“带毛的”有关,牧工商基本都经营,疫苗、饲料、种畜、肉类进出口等等。旺德福需要消耗大量的鸡和牛肉,这个业务当然得是牧工商来对接,由牧工商来做控股方,也能算是项目对口。
不过,应该是国内的政企看轻旺德福分店这个项目,不然根本轮不到牧工商来控股,按正常来说,出面的多半会是中粮。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盘算着:“京城市委主导的项目,牧工商控股,那京城旺德福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多半会从京城畜牧局调人。
除了几个养殖大市,其他地区的畜牧局都是清水衙门,有机会外调,应该有不少人动心,局长不太可能,应该会调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过来。
京城旅游公司入股,应该是出于旅游配套的考虑,有一个能解决国外游客就餐问题的平价餐厅,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另外,旅游系统的人和老外接触比较多,可能也看好洋快餐的前景。
租金600一天,十年就是219万,按照之前的约定,租金一次性要交十年,那这个项目有240万左右就能进行,那留给根正苗红的份额应该不多。
贷款……
反正要贷款,自己说句话,点明‘我老婆’在宇宙银行总部,相信贷款可以直接找宇宙银行,让刘贞参与贷款谈判,敲定一条贷转股的条款,能给宇宙银行带去不错的收益,刘贞也能立下一功。
贷款不好谈的可能性几等于无,不说要突击放贷,就冲出面贷款的单位,宇宙银行也不可能不放贷。牧工商和旅游公司可都是效益很好的单位,根本不用愁还不出钱。”
旺德福京城分店理论上要向总部交纳加盟费,可其实根本不用交钱,反而旺德福总部还会拨一笔钱过来用于广告开支。
旺德福总部支出700万用于签订50年租赁合同,接着旺德福京城分店交给总部一笔216万的租金及加盟费,再然后旺德福总部连同百事可乐,一起拨一笔广告费用给旺德福京城分店。
为什么百事可乐会冒出来?
谁让当初百事和可口可乐争夺旺德福饮料供应商的时候胜出了呢,谁又让后来百事用令人心动的“现金加换股”方案成了旺德福的股东之一呢。
虽然南易一直看好旺德福的前景,可并不代表他要一直把旺德福的股份都控在自己手里,不向外吸纳股东。
现在能拿到1万和未来十年拿到5万,孰优孰劣,不是简单的数字大小问题,需要综合多重因素进行分析,有可能1万;gt;5万,也可能1万;5万。
用极端的例子来举例:甲要买乙价值100万的房子,钱货两讫甲付给乙100万,十年后结算给500万,十亿年后结算给5000万亿。
乙要做选择,首先就要考虑自己的短期消费需求,再考虑生活大爆炸、通胀、经济危机、战争、地球流浪……
想清楚里面的关窍,南易又和库伯讨论了一阵,把问题都聊透后,南易就离开了华侨饭店。回到老洋房,又和刘贞一阵嘀咕,关于旺德福京城分店的事情基本就决定下来。
8月20日,星期一。
初帆给南易挂了个电话,通知他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已经在区里讨论通过,今天就会呈报上一级机关,等上面点头批准就可以往下推进。
收到这个消息,南易就知道这个事情快成了。
区里开会讨论,可不代表这个事情只局限在区政府,如果没和上面通气,得到了某些领导的支持,项目根本不可能在区里通过。
南易琢磨了一下,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多半会在九月中下旬的时候正式通过,然后就会搞个启动仪式,用来给三十五周年国庆献礼。
“埃德温,海店区那边通过了,接下去,我们该执行第二步计划。”南易转过身,对埃德温说道。
“南,我们怎么分配工作?”埃德温问道。
“我觉得你带着士厷负责建造银行,我一个人负责国名银行比较合适。我们先以宇宙银行的美金做抵押,从宇宙银行贷一笔启动资金。
然后和海店区政府签订股份抵押协议,让他们为我们做担保向银行贷建设资金,一旦我们无法按期还款,我们的股份和债务就转移给海店区政府。”
根正苗红的贷款和旺德福京城分店的贷款,在性质上有本质的差别。
一个是公对公,国家层面有相关政策,出面贷款的又是优质客户,南易让刘贞参与进来,是在给宇宙银行送好处,换个角度说,刘贞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给公家谋福利,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可给根正苗红贷款就不同,公对私,只要南易和刘贞的夫妻关系客观存在,错是错,对也是错,根正苗红贷款找哪家银行都可以,就是不能找宇宙银行。
至于美金抵押贷款那得单论,谁要是在银行存10亿,然后拿存款担保向银行贷7亿,五分钟,只要五分钟,银行就能搞定贷款手续,然后亲切的问候:“亲,么么哒,往后管您叫亲爹,还是老佛爷?”
第五百四十四章、别订,骗钱的
在外面忙了一天,南易回到老洋房,发现刘贞的脸黑黑的,心情不太好。
“谁惹咱家贞儿生气了?”
南易把包往沙发上一放,走到刘贞身边问道。
“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刘贞听到南易的话,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刚刚亓英打来电话,她离婚了。”
“嗐,不就是离婚么,我还以为干嘛了呢。”南易舒了一口气说道:“她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你跟她不是不熟么?”
亓英和南易、刘贞同一届,但不同系,在学校的时候南易和亓英还有一些接触,刘贞和亓英的接触较少,两人顶多算是认识,根本谈不上熟悉。
“不是找我,是找你的。”
“找我?我又不是妇女之友,这种事情,她不应该找个女同学倾诉么。”
南易有点莫名其妙,就算他和亓英的关系还可以,可感情倾诉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找同性,不太可能找异性去说,除非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暧昧。
什么异性闺蜜这种事情,南易是万万不信的。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啐道:“鬼才找你倾诉,她是要找你借钱。”
“嗯,什么情况?”南易抚了抚下巴问道。
据他所知亓英的工作单位很好,工资也不低,加上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两老的单位也非常不错,哪怕离婚净身出户,按道理也不应该缺钱花啊。
“她想出国,去找她丈夫。”
“她丈夫出国了?上次电话里没听她说啊。”
“六月份出去的。”
“夸张了点吧,顶多才两个半月,这就变心了?”
“所以我才说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啊,才俩月就让律师上门找亓英办离婚手续,什么东西!”
“他丈夫在哪个国家呢?”
“徳国。”
“东还是西?”
“西。”
“我记得她老公不是大学老师么,他去徳国当交流学者?”
“什么交流学者,过去读博士。”
“哦。”
南易应了一声,看了一下手表,走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给亓英打过去。
“您好,麻烦您喊下亓英,我过十分钟再打过来,谢谢啊。”
南易说完,就把话筒撂下。
按照他上次打给亓英的经验,没有七分钟,亓英不太可能走到电话前,预留一点余量,十分钟刚刚好。
等时间过去八分钟,南易就又拿起话筒,两分钟,电话刚刚好拨通。
“亓大姐,我,南易。”
“想好了,真要过去找人?”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你家那个玩意在徳国,你再想拿到徳国的签证不容易,你去拿珐国的旅游签证,然后从陆路进徳国。”
“对,能过去。明天我去邮电局给你汇一千块钱过去,这钱够你办护照和签证了,机票反正要在京城买,等你过来之前再打个电话过来,我会帮你去买。”
“甭谢,那就这样说,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就回刘贞边上坐下。
“亓英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吗?怎么对她这么好?”刘贞有点吃味的说道。
“没什么价值,她家的关系都在商都,咱们家的生意不太可能做到那里。”南易盯着电视屏幕,随意的回道。
刘贞嘟了嘟嘴,嗔道:“那你还对她这么好。”
“不就是五六千块钱嘛,怎么说也是三年的校友,借她怎么了?”
“真够轻描淡写,普通人十五年都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不吃不喝也得攒十来年。”
“所以说你们这些把感情挂在嘴边的人虚伪嘛,天下太平,好姐妹、好同学,恨不得内裤都共穿一条。真有事求到你了,不是溜得比兔子还快,就是要左思右想,衡量利弊,假不假?”
“你说谁呢,我看你才假。”
“对对对,我假。和人交往,我都是打着利用的念头,闷三儿被我利用,现在好几亿美金的身家;为民被我利用,将来会有数十亿美金的身家;文昌围被我利用,一个个富得流油。
大西北那些人讲义气,死都不肯出卖朋友,结果一个无期,一个十五年;
你们大杂院几十年的邻居,是不是亲如一家?
借别人家二两醋,换一天,人家敢拿着醋上你家借螃蟹吧?
要是院里哪家得点什么好,其他几家是不是得难受的大半夜在床上打滚?
你考上京大后,你的邻居们是不是真心替你高兴了?还是他妈分成两派,一派嫉妒,一派巴结?
人呐,甭看平时嘴里动听、手里殷勤,那都没用。
你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还肯搭理你,明明知道有去无回还肯借你医药费,那才叫真朋友。
这本来就是一个互相利用的世界,你要没有利用价值,谁他妈搭理你?
还是你觉得会有人不计回报的养着你?
我再问你,身为父母,要生孩子的动机是什么?就是因为感情泛滥,要生儿女不求回报的对他们好吗?
穷山沟里,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要一个接一个的生,生出女儿,第一个叫盼娣、老二招娣、老三念娣、老四来娣、老五得宝、老六绝招,五六七八个,非得生出个儿子出来,那些父母生儿子的动机又是什么?
是不是也是为了不求回报的对子女好?
丈母娘对准女婿狮子大开口,要七十二条腿、四大件、彩礼好几千,也是为了女儿好是不是?
丈母娘们不在乎自己的准女婿拿不拿得出彩礼,就想看看准女婿对自己的女儿认不认真,态度正不正,是也不是?
天底下圣人多啊,满大街走,一个个同情心泛滥,改明儿咱俩往正阳门下一跪,每天少说也能要个万八千,不出三年,靠要饭就能要出个世界首富,是不是?”
“你说这么多,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大彻大悟,跪下来膜拜你这个准圣人?”刘贞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确不是个好东西,老天爷要是真有眼,肯定会降道雷下来劈死我,可我放心的很,老天爷肯定没眼。
话又说回来,好人怎么定义?
真正的好人就不应该来这个世上,只要他妈活着,就得吃喝拉撒,是鸡鸭牛羊不算生命,还是稻黍稷麦菽不算生命?
人呐,从受精那一刻就带着原罪。”
“强词夺理,不跟你说了,看电视。”刘贞扭动了一下身子,坐正,看着电视机屏幕,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也一样,往靠背上一瘫,无聊的盯着电视屏幕看。
两人就这么看着电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休息。
第二天,南易出门后就先去了一趟邮电局,把钱汇给亓英,然后就去了根正苗红的房间,抓起电话就往外打……
第五百四十五章、天道
接到南易的电话,叶亰撂下自己的摊子,很快就赶到长城饭店。
“秤砣,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规划已经报到了市里。你那边集资的事情可以开始干起来了。”
南易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说道:“我们的总投入是八千万,海店区要占51%的股份,那整个项目的估值就是1.6个亿。将来要由你站在前台管理这个项目,所以你要投入的10万,我直接给你放大到160万,这样你就占了1%的股份。
另外,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要不要背上160万的贷款,你如果选择背,那以后要从你的分红里面扣掉160万的贷款本金加上这个金额所产生的利息。”
叶亰想了一下问道:“这就是说,我的股份变成2%,但是我以后要还一大笔钱?”
“是的,项目启动以后,就算挣了钱,你的分红也不会马上就能拿到,得先扣完你的欠款,分红才能真正落到你手里。”
“有把握吗?”
“不要问我,计划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要还是没信心,趁早退出,这段时间的工作,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私人给你20万做补偿。”
叶亰听南易这么说,赶紧斩钉截铁的说道:“干,怎么不干,这债我背了。”
“那就先这么说,注册新公司得等海店区发话,手续我们晚点再办,我们接着说集资的事情。集资的规则,我们要改一改,原来是整个盘子不大,所以我才定了上限。
现在这个盘子这么大,也就没有定上限的必要了,真要有人能出个几百上千万的,我们也照收不误。
这样,将来新公司的股份总共是1000万股,16块一股,我们有决定权的是490万股,除掉你的9万8千股,还有480万2千股。
100股起卖,低于100股不卖,可以买110股,也可以买120股,不可以买125股,十进制,要买就买10的整数倍,这样方便将来计算分红。
股票分全债股、半债股、无债股。
全债股就是买多少,另外再背多少的贷款,买100股,实际持有200股;半债股就是背一半的债;无债股呢,就是买多少就是多少。
秤砣,我跟你说,全债股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你得衡量一下买家的实力,至于是什么实力,你应该懂。”
“当然懂,我一准不会卖给不该卖的人。”
“行吧。”南易颔了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这个是项目的介绍书,可以给潜在买家看,但不能流出去,买家得当着你的面看,看完后,你就要收回来。等你还给我的时候,一个页脚都不能少。”
叶亰接过介绍书,郑重的点点头。
“记住两点原则,一、我们不是奔着钱去的;二、我们不是求他们,而是给他们送发财的机会。如果我不是知道他们那帮人的德行,才不会去搭理他们,巴巴的把钱送他们手里去。”
这偌大的四九城,能帮着成事的大院子弟少,能坏事的倒是比比皆是,等亚细亚这边起来,有的是人想使绊子、摘桃子。
不给行不行?
当然行。
但是会把路给走窄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排排坐分果果,雨露均沾来的爽利。
不需要他们谋私,不需要他们走后门,只需要他们当镇宅菩萨震慑宵小。
叶亰领了任务就回他的摊子,他得回去把自己的摊子给兑出去,这边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他也就不用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可以把心思都转到这边来。
打发叶亰去忙,南易自己却溜号了。
苏菲·马索已经来了京城不短的时间,可南易只和她见过一面,今天是她结业的日子,他不去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京影的进修班本来就不是什么太正规的班级,它的主要作用就是给有需要的人提供一份文凭。
正经东西也教,可学生多半学不到什么东西,动机就有问题,都是奔着文凭来的,又不是真来学东西,点够卯、开卷考个试,把文凭给领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进修班的课时不多,周期也很短,不过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少,就比如今天的毕业汇报表演。
平时京影的大门可不好进,今天特殊,正好是84届学生报到的日子,有不少学生家长送学生来报到,南易也得以堂而皇之的走进大门,不用付出两包烟,更不用去角落里翻墙。
这时候修炼亚洲第一邪术的女人还不多,长相只分两个状态:镜头里、现实中,没有什么素颜、上妆的区别,都是上天的宠儿,长相爹妈给的,不需要自己后天努力。
造型师日子也比较好混,不需要掌握太多的技能,会画个眉、描个腮红就可以上岗领工资了。哪像以后,不懂整容的后期护理,不懂怎么在一张烂脸上描绘出精美的修女图,那都不好意思对外人说自己是造型师。
社会是越来越公平,当下想当个女演员,又要长相靓,又要盘子好,还得有点真功底;哪像以后,只要骨架子好、人听话就能上,其他的反正都可以后期加工、修饰。
至于演技,文替、武替、台词替、裸替,各种替,什么都可以替,只要银行卡号别替就行,投资方给的片酬可不会往“替”账户里打。
不找替身也行,瞪眼、大张嘴、假吃,只要这三板斧掌握了,影后分分钟到手。再上个综艺表现一下接地气,把自个装成傻白甜、懵蠢、好媳妇,把精明收敛一下,啧啧,一年少说能挣个五六七八爽。
这种日子不爽吗?
爽,真爽!
进了大门,南易就找了个角落一站,眼睛往大门猛瞅。
噗通,进来一个美女,有点眼熟,叫不上来名。
吧唧,又进来一个美女,还是眼熟,叫什么名字来着……
咣当,又又进来一个美女,非常眼熟,叫麦什么来着,好像还有个姐姐,过几年姐妹俩就会一起出国,然后淡出演艺圈。
哗啦……
得,美女没见着,进来一瘦猴。
这瘦猴,是南易看着最眼熟,情况也最熟悉,估计也是84届混的最好的一个,叫玊志文,不过南易更愿意叫他丁元英,又或者是方言。
玊志文这种长相,是现在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长相,瘦了吧唧,身上又有一股痞劲,痞帅痞帅的,女生们见着就往上贴。
反而南易这种一脸正气、大公无私、彬彬有礼、积极向上、助人为乐、先天下之忧而忧、玉树临风、讲文明懂礼貌的四有青年不太吃香。
这是一个混不吝吃得开的年代,越是不安分的小青年,越不可能缺女朋友。像南易这种腼腆的老实人,要不是兜里趁俩钱,根本甭想找着媳妇。
一看没有美女再进来,南易也就挪窝了,不再戳着,摸索着往京影的礼堂过去。
南易到礼堂的时候,表演还没开始,礼堂里也见不到学校的老师、领导什么的,只看到几个穿着戏服的学生。
大的有四十多,小的,那就得是苏菲·马索,比她年纪还小的,南易没瞧着。
“亚当,你怎么才过来。”
苏菲·马索一见到南易,就往他小跑了过来,苏菲·马索身上穿着儒衫,根本跑不快,南易瞅她的打扮,就想起一个人来。
“平底鞋,注意影响不要抱上来。”苏菲·马索刚到身边,南易就提醒道:“你们排的戏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对啊,华囯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你猜猜我演的是谁?”苏菲·马索捏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笑问道。
“还用猜嘛,一看就知道演的马文才,你的同学够损的啊,让你演他,搞反串啊?有台词吗?”
“有。”
“能说利索吗?”
“当然能。”苏菲·马索应了一声,切换成中文说起了台词,“梁山伯,我马家和祝家世代交好,从小指腹为婚,我和英台门当户对……”
“等会,我怎么不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是指腹为婚?”
“剧本改过,糅合了《罗密欧和朱丽叶》、《哈姆雷特》的情节,所以我才说是华囯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南易听懂了,这就和《一个馒头引起的血案》一样,就是一出《两只蝴蝶一起赴死》的戏码。
第五代导演最喜欢干这种事,他们的戏猛然一下看着深奥、邪乎,可要是看过《雷雨》和《哈姆雷特》就很容易搞懂,他们的剧本,里子就是这两个本子,无非就是换上一副新皮囊。
要说有什么创新,可能还得加上《基督山伯爵》。
“好吧,那你回去继续准备,我等着看你演的马文才。”
“bon[行],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回去了。”
“嗯哼。”
南易看着苏菲·马索跑回去,就找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苏菲·马索和她的同学们在那里探讨。
就苏菲·马索那蹩脚中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嗨,哥们,边上有人坐吗?”
正当南易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个人就凑过来说道。
南易抬头看了看,见是玊志文,就说道:“没人,随便坐。”
“谢谢侬。”
玉志文的沪普听着让南易有点难受,很明显,他的口条还没练过,还不是那个说话很磁性的玊志文。
“哥们,你是哪一届的?”
玊志文拿出一包绿沪海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南易。
“谢谢,不抽烟。我哪一届都不是,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刚才在学校大门口,我可是见到过你,今年的新生吧,不在寝室里呆着?”
“呆寝室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处转转,看看美女师姐。”
第五百四十六章、橄榄收割期到来
听着玊志文的说辞,南易冲刚走进礼堂的一个女生努了努嘴,“那个就是你师姐,你瞅着好看吗?”
玊志文听到南易的话,循着声看过去,?了两眼又转回头说道:“真好看,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师姐,你不说你不是这学校的吗?”
“平时不太看电影吧?”
“你怎么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没钱经常跑电影院。”
玊志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自卑。
“那就难怪了,林芳乒,已经演过好几部电影了,小有名气,好看吗?”
玊志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芳乒,迷糊的说道:“好看。”
“哦,大学的校规里没有规定不许谈恋爱,要是喜欢就去追吧。”
“能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你长这么帅,是个女的就会喜欢你。”南易玩味的说道:“对了,这位还是你老乡。”
“她也是沪海人?”玊志文欣喜的问道。
“不是,苏省的,跟你也算老乡。”
“这能算吗?”
“算不算还不是看你怎么说,我也挺喜欢她的,你要不和她当老乡,我可就上去攀关系啦。”南易虚抬一下屁腚,逗趣道。
“别,这老乡我攀了。”
玊志文估计是真看上林芳乒了,听南易的逗趣,马上就hold不住,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身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冲林芳乒走了过去。
南易看了一会玊志文和林芳乒起腻,又把目光转移到苏菲·马索身上。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一串校领导、老师就走进了礼堂,直接往第一排一坐,毕业汇报表演就正式开始。
帷幕一拉开,演员一上台,南易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浓浓的西方舞台剧味,看着让人觉得不伦不类,演员说对白也有一股西方剧的味道,一点戏剧的魂都找不到。
梁山伯和祝英台演的也很不对味,只有苏菲·马索的马文才看着有点意思,这和眼下的这出戏本来就是西方思想内核不无关系,苏菲·马索融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戏演完了,就是几个领导、老师点评,留着面儿,说的都挺客气,还说了几句祝愿以后工作一切顺利之类的客套话。
这态度,让南易忽然醒悟过来,这个班的学生,除了苏菲·马索这个走后门的,剩下的可都是各个电影厂的中层职工,头衔后面都带长,将来京影的学生毕业分配,他们都能说得上话。
流程走完,换了衣服的苏菲·马索就蹦跶着过来找南易。
陪着苏菲·马索在外面玩了一个白天,早早的吃过晚饭,南易赶着饭点稍微过一点就回了老洋房。
在院门外一下车,南易就把水杯拿出来递给校花,“下午踢了两个小时足球,来吧。”
校花接过水杯,看着南易,寻思了一会,就拿着水杯往南易的身上泼,东一点、西一点。等校花泼好水,南易就在地上捧起一捧浮土往自己身上扬,东一块、西一块。
等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南易就站在原地做高抬腿运动,等额头、身上都冒出大把汗,他才停下来,站着等汗风干。
“今天干嘛去了,身上怎么脏兮兮的?”
南易一走进客厅,坐在饭桌前吃饭的刘贞就问道。
“下午去西单踢了会球,碰到一帮不规矩的,拉人、铲腿什么动作都敢做,我被铲倒了,摔了个跟头,你先吃着,我先上去洗洗。”
“快去吧,一身汗臭味。”刘贞抽了抽鼻子,嫌弃的说道。
“别胡说,这是男人味。”
南易调笑了一句,换上拖鞋,趿拉着就往二楼走去。
和苏菲·马索呆了一天,身上肯定沾上了香水味,不拿汗臭盖着,肯定会被刘贞给闻到。至于为什么不冲个凉再回来,除非刘贞是马大哈,不然南易就得解释为什么要在外面洗澡了。
大夏天的,洗没洗过澡太容易分辨了,莫名其妙在外面洗澡,没猫腻才怪。
怀孕的女人精神太敏感,刘贞往日的精明丢掉了大半,南易不想太过刺激她,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去找苏菲·马索。
南易也不敢肯定刚才是不是瞒过了刘贞,不过无论如何,他已经做了“隐瞒”的努力,起码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女人嘴上不就是看重男人的态度嘛。
……
8月22日,南易暂时放下京城所有的事务,飞去了香塂。
上戸雅美在西斑牙哈恩交易所吃进了60万吨的橄榄油9月份合约,每吨732.5美金吃进,现在橄榄油期货的价格已经跌到719.2美金/吨,账面浮亏800万美金。
今年橄榄油的头号出产国和出口国西斑牙的油橄榄大丰收,预计可以提供192万吨左右的橄榄油,加上突尼斯等其他地方的油橄榄同样大丰收,全球橄榄油的产量可以达到312万吨。
突尼斯,加夫萨省,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
黛温站在工厂办公楼二楼的百叶窗前,看着工厂里在磨洋工的工人们,嘴角一勾,暗道:“快了,就快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当初,黛温来到突尼斯,用支付少部分货币和支付大部分粮食的代价,以出产30万吨橄榄油的估价,包下了突尼斯1984年所有油橄榄的出产。
可今年突尼斯雨水不足,油橄榄歉收,只能收获24万吨的橄榄油。
比预估值少了6万吨,这让南易的可预期收益打了个折扣,不过歉收也带来一点好处,让计划可以更顺利的进行。
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当初刚投产的时候,黛温是承诺每天发放粮食,并等橄榄油卖出以后,再给员工发放现金薪水。
一开始,突尼斯正缺粮食,全国有不少人陷入饥荒,迦太基这里发粮食,能填饱肚子,突尼斯人当然欢天喜地的都过来投奔。
那乌央乌央的人,差点还闹出乱子。
人太多,迦太基用不到这么多人,能留下的都是幸运儿。
可这些幸运儿在迦太基干了一个月,不再饿肚子了,身子调养过来了,埋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也冒出来了。
先是抱怨伙食太差,黛温稍微改善了伙食条件后,没过半个月又有人抱怨手里没钱不能出去找乐子,嗯嗯啊啊。
这个诉求,黛温可没满足他们,只告诉他们,一切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办事。
提出的要求没得到满足,这就有了矛盾基础。
这天下,机会除了会给有后台的人,还会给能抓住机会的人。
既然存在矛盾,聪明人就会想到利用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叫朱马的工人就是其中一个聪明人。
今年初,在突尼斯突然冒出一个叫“孟加拉虎”的走私组织,从国外想突尼斯走私粮食,然后用粮食和突尼斯人换一些贵重物品。
金银珠宝、铜铁铝锌,只要价值还可以的都可以换粮食。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组织居然把目光盯上了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想着从加工厂里盗运橄榄油。
于是孟加拉虎组织就和朱马这个不安分的聪明人接上头了。
香塂,南易拿着一个计算器在那里算着。
“40000吨,750美金一吨就是3000万美金,太多了,烧掉太可惜了。校花,打个电话再问问,20000吨能不能搞定,省一点是一点。”
“好。”
校花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南易把计算器往边上一摆,心里有开始盘算,“迦太基那边,20万吨橄榄油已经转移走,油罐里换成大豆油和汽油的混合物,嘿嘿,这炸了就热闹了。
烧掉24万吨,价格往上涨个几十百来美金应该没问题,期货上捞的,加上偷偷高价抛售橄榄油,赚上几千万美金应该没问题。
嘿嘿,这个局最后就算被人戳破也没关系,迦太基又不是上市公司,也没想过找保险公司索赔,我就乐意说自己的橄榄油全被烧了,咬我啊?
橄榄油市场不错,将来会一路走高,可以在地中海一带种点油橄榄,等三四年以后,油橄榄丰收了,做空,把橄榄油一下子抛出去,期货价格不打下来才怪。
还是找不到自己的毛病,老子种油橄榄,什么时候卖,不是老子自己说了算,咋地,还得听别人指手画脚?
再过几年,就说种油橄榄不划算,把树砍掉栽种速生林……砍到一半不砍了,还是继续种油橄榄,来回折腾几次,橄榄油期货就可以退市了。
啧啧,哥们这操作可比生蚝一会跑,一会带女朋友回来可高明多了。”
南易还在意淫,校花那边已经打完了电话。
“南生,不行,最少要三万吨,不然,燃烧后的痕迹假的太明显。”
南易按着小心脏说道:“行吧,三万就三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让黛温当心点看着我的非洲同胞,别烧到无辜的人。”
话音未落,南易的房门就被敲响。
“请进。”
“少爷,天气热,我给你做了碗龟苓膏。”
陈师奶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南易大班桌边上,把碗捧起来放在桌上。
“陈师奶,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爷你慢慢吃,我先下去准备晚饭。”
陈师奶很感激南易,虽然南易不常回浅水湾这里,可给佣人的薪水、平时的福利都做的很到位,陈师奶的薪水一般一年加两次,都是跟着香塂的物价涨,她现在每个月已经可以拿到三千六港币,这个薪水在香塂中等偏上。
香塂有钱人家的佣人薪水并不高,现在的行情差不多一千二到一千八港币之间,可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抢干,因为佣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主家负责,薪水几乎可以全存下来。
这个含金量就很高了,虽说外面有不少一个月挣四五千的,可一年下来未必能存下一万港币,香塂的消费高得离谱,钱真不容易存。
想要存钱就得从嘴里抠,那日子过得可比当佣人要差上好几个档次。
特别是浅水湾这里,家里的佣人和方梦音吃的差不多,除了特名贵的食材,方梦音吃什么,佣人就跟着吃什么,没有所谓的佣人餐。
陈师奶三千六一个月,比外面一个月六七千过得都滋润。
南易端着龟苓膏,一勺一勺舀着吃,一边踱步到二楼的阳台,眺望着浅水湾海滩上的莺莺燕燕。
太远,看不清楚,就看个热闹。
等龟苓膏吃完,南易就端着碗回书房把龙刚1967年拍的《英雄本色》录像带找出来,拿着下楼去客厅看。
刚看到一半,方梦音就回来了。
“怎么看这么老的片子?”方梦音坐南易边上看了几眼就说道。
“故事不错,要是翻拍应该会卖座。”
“你还有精力关心拍电影?”
“随便说说,奶奶今天回来这么早。”
“知道你在当然得早点回来,跟我说说家里。”方梦音说道。
“没什么,都挺好,没什么坏事发生,老头子变总工了,工资提了一级,若婵可能会早点读小学,六周岁了,托托人应该可以。”
“她那个妈呢,你没关注?”
“我关注她干嘛,我一个小叔子关心嫂子,奶奶你可别让我犯错误。”
“少跟我没正经,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我的奶奶哦,人家心已经野了,把人弄回来有什么用,等着她托人回来办离婚吧。大哥条件不差,再找一个黄花大闺女不难,你不用愁。”
方梦音只是和易瑾茹不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再不得她意,她还是惦记的。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若婵以后怎么办?”
第五百四十七章、扶持华人未必亲华
“不是还没到那步么,奶奶你就别瞎担心了。”
“好,先不说家里,跟你说点生意上的事。”方梦音招招手,让湘荷给她把老花镜拿来带上,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报表,“上个月,集团又拍了177张的士牌照,现在一共有1726张牌照。
九龙巴士的股份我又从市场上收了一点,现在方氏的持股是63.5%;香塂电灯36.5%;香塂煤气11.2%。
另外,我还新成立了方氏蒸馏水公司,和屈臣氏争夺蒸馏水市场。
……
集团的财务状况还算良好,一共负债9.2亿港币,负债率37.5%,南国银行3.2亿,汇丰银行6亿。”
“呵呵,这负债率在香塂算高了吧?”
香塂的几大富豪基本都从事现金牛奶的领域,家族公司负债率都很低,方氏集团算是其中的另类。
“算是高的,不过好在汇丰对方氏的评价不低,沈弼给了方氏12亿港币的额度,随时要,随时可以给。”
“沈弼挺会做生意,风向也看得准,知道香塂已经到了英退华进的时刻。”
“也不能说是沈弼看得准,而是该说汇丰一贯看得准。”方梦音喝了口水,说道:“1941年至1953年之间,摩士担任香塂沪海汇丰银行主席期间就提出‘凡有利于香塂者,即有利于汇丰’。
从那个时候开始,汇丰就有脱离国家和种族的界限,一切围绕香塂发展,把香塂当成大本营打造的意思。
摩士之后的继任者布力嘉、端纳、桑达士、沙雅从他们的履历和做事风格就能看出来,他们一直在秉承摩士留下的既定方针往前走;
目前的沈弼也是一样,他偏向华人,只是因为扶持华人符合汇丰的利益,而不是他对华人有偏爱,沈弼对华囯可不是太友好,瞧他提出的‘主权换治权’的提议,充满了恶意啊。”
“呵呵,既要结交,又得警惕,只做生意,不谈政治。奶奶,地产建设商会邀请你加入了吗?”
“邀请了,博樗蒲和郭徳胜都先后找过我,我没有答应,后来霍振东出面来邀请,我就答应了,现在我是25名会董之一。”
“加入也好,香塂这边的地产规划,我们只要随波逐流就行,也不用想着和谁竞争。土地有的拍就去拍一块,没的拍就算,地产方面的事务,尽量低调,不过暗中可以琢磨一下新界的丁权。”
“还用你提醒,我已经让人评估过新界丁权的可操作性了,这需要长期的布局,现在还太早了点,再过几年吧,72-77年,新界新生男孩的高峰期,等到这帮孩子十八岁,我们再下手也不迟。”
“哈,还是奶奶想的周到,新界的土地要大开发起码得十几年以后,正好可以无缝对接。”
塂府就是在72年推出的丁屋政策,规定18周岁及以上的新界原居民男性后人,每人可一生申请一次在认可范围内建造一座最高3层的丁屋,每层面积不超过700平方英尺,总高度不超过27英尺,无需向塂府补充地价。
这个政策一颁布,新界那边的原居民就拼命的生男丁,一下子就迎来了五年的男丁出生高峰期,新界那边的居民比起港岛和九龙日子要艰难的多,说难听点,命比较贱,丁权是大多数人可以用来变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出价差不多,他们会争着抢着卖。
有了丁权,这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少拍马屁,给奶奶我多生几个曾孙才是真的。”方梦音扶了扶鼻子上的蝴蝶型眼镜,捏了捏鼻子说道:“真是年纪大了,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那您得注意休息,每天工作半天就够了,多休息,多出去走动走动。”
“那倒没必要,歇了几十年了,现在忙一点挺好。”方梦音摆了摆手,说道:“倒是你,我的大孙子,你哪有二十二岁的样子,别太累着,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奶奶,我会的。”
“老太太,小少爷,可以开饭了。”湘荷走到南易两人身边说道。
“好,开饭。”
方梦音应了一声,邀着南易去饭厅。
诰日,南易把bp机带上,又按照香塂和突尼斯的时差,把手表调慢了7个小时,接着就出门。
先过海去了一趟奧门,签署了几份文件,这样,南氏在奧门就多了一家表面上和南氏毫无关系的堂前燕(奧门)集团。
接着又回到香塂,继续签署了几份文件,堂前燕集团旗下多了一家新注册的望北传媒(香塂)公司,并同时全资隐匿控股根正苗红(京城)商贸,隐匿持有了根正苗红(香塂)公司两个名义上的股东艾哈迈德、格雷迪·盖奇的股份。
忙完了正事,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南易的电话一直没响过,他就想着去《湾仔枪神》探班。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印度庙附近的车流不是太多,《湾仔枪神》剧组正在那里取景。
南易到的时候,停在马路边的一辆车嘭的一声原地爆炸,火星子从车身飞出来,四处飞溅,接着一个火人浑身是火的从车里爬出来,张牙舞爪了一会,边上的工作人员就拿着灭火筒扑了上去。
“南生,布置这个的炮王不简单,用的是定向爆破技术,经过精密的计算。”校花凑到南易身边说道。
“正常,香塂的炮王不是家学渊源,就是曾经有服役的经历,都是专业人士,这还不算什么大场面。倒是这个特技胆子很大,虽然身上有防护服,可还是很危险。”
南易说着,眼睛往从车里爬出来的特技脸上猛瞅,辨别了一会,才把人给认出来,“我说谁胆子这么大呢,原来是台塆三联帮柯志华啊。”
呵呵一笑,南易眼睛又四处瞄了瞄,看到了第一男主角林嘉桦、第二男主任华,还见到了青涩稚嫩的女主杨紫椋,以及杨紫椋边上一个穿西装的公子哥。
南易不认识这个公子哥,不过他猜多半是潘廸声。
前段时间南易听王瞐提了一嘴,说潘廸声从洪三毛和卷毛那里购买了德宝电影的大部分股份,成了德宝的最大股东。
一个做名牌的跨行进入影视业,摆明了和南易一样,也是动机不纯,是想借着电影推广他的名牌手表、名牌衣服,另外估计还有方便自己泡妞和看好影视业发展捞一笔的想法。
“校花,帮我把王瞐叫过来。”
南易对呼来喝去、拥趸巴结的热闹场面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并不想惊动剧组。
没一会,校花就带着王瞐朝这边走了过来。
“南生。”
“阿祥,你这个制片人还挺敬业,居然真泡在剧组。”
“冇办法啊,峯仔拍片还差点火候,我得盯着点。”王瞐贱笑道。
“杨紫椋边上的是谁?潘廸声?”
“就是他,最近动静闹得很大。”
“什么动静?”
“最近他在和六叔接触,想租下邵氏手里的16间影院组建自己的院线。”
“这是想大干一场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又问道:“潘廸声拿下的机会大吗?”
“不小,利家打算把手里的无线股份都出手,六叔想接过来,他现在的精力已经转移到无线那边,邵氏的事情已经不怎么管了。”
“那就和潘廸声好好亲近亲近,省得我们的片子到时候没院线上映。”
王瞐笑了笑说道:“哈哈,这点小事我识得做嘅。”
“你做事,我放心。好了,你先去忙你的,晚上我请你食饭,收工了call我。”
“好哦,南生,慢走。”
等时间到了七点,已经回到浅水湾2046号的南易接到了王瞐的电话,就出门往餐厅过去。
在餐厅等了一会,王瞐就过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潘廸声和杨紫椋也和王瞐走在一起。
“南生,冒昧来打搅。”
第五百四十八章、很会装相的潘廸声
“南生,冒昧来打搅,我是潘廸声,这位是我女……大马的杨紫椋小姐。”潘廸声上前,向南易自我介绍,顺便还介绍了一下杨紫椋。
“你好,南生,你可以叫我米歇尔。”
南易和潘廸声握了握手,轮到杨紫椋却来了一个吻手礼。
“潘生、米歇尔小姐,请坐。不知道两位吃不吃得惯川菜,不习惯我们可以换一家餐厅。”
南易他们所在的是一家叫“一九三五”的川菜馆,听说上一代老板就是1935年来到香塂的川菜大厨,做的是老派的正宗川菜。
“我冇问题。”
“可以,我吃得惯。”
“阿祥,这里是你推荐的,你来点菜吧。”南易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又递给了王瞐。
王瞐接过菜单,把点菜的工作揽了过去。
在酒桌文化里,讲究一个酒不入喉,不言正题,这还在点菜呢,南易不可能直接问潘廸声到底找他干嘛来了。
当然,这是和非熟人之间的讲究,要是俩哥们,坐旱厕里,一边拉,一边嗑瓜子也能把事情给聊咯。
“米歇尔小姐,你拍的两个盖伊·拉罗什手表的广告,我都在电视上看过,拍的很好,把你的温婉大气都拍出来了。就是有一点不好,镜头的焦点干嘛一直对着手腕上的手表。”
杨紫椋大方的笑了笑,客气的说道:“南生,你过奖了,手表广告,当然得是手表做主角。”
“米歇尔小姐,我是大陆来的,阿祥是学中文的,潘生想抱得美人归,肯定也对国语下过一番工夫,你可以直接说国语,我想在坐的都能听懂。”
南易点了一下潘廸声,是为了告诉他:“我知道你在追这个马子,我有眼力劲,我就是没话找话,不是要泡你的妞。”
“那我说国语,粤语刚学不久,说的不好。”
“米歇尔小姐客气了,已经说的很好,我学了好几年,到现在还说不流利。”
“不会,南生你说的粤语已经非常标准。”潘廸声说道。
“过奖。”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上次去置地广场的柜台看中了一款萧邦手表,可价格太贵,我只能遗憾的和它失之交臂,现在好了,遇到潘生,我就厚颜讨张打折卡。”
“哈哈哈,南生说笑了,一块手表怎么可能让你为难。”潘廸声说着,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会员卡,站起身,双手递给南易,“南生是我们廸声名品要开发的优质客户,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就应该早点把会员卡送到府上。”
潘廸声就是代理各种名牌的,名牌嘛,利润高,价格水分大,如果可行,潘廸声还巴不得从半山沿着港岛的富人区一路去给富豪送会员卡呢。
实际情况是潘廸声想送还不一定送的出去,不管是潘家,还是他舅舅的孙家,做的都是名品生意,也就是要靠富豪赏口饭吃的生意,是他求着各大富豪,而不是反过来。
现在南易问潘廸声讨要会员卡,潘廸声可不会懊恼,反而会很开心。拿了会员卡就会上他那去消费,只要南易买上一块表,他就不会亏。
何况有一就有二,南易还有一定的几率成为潘廸声的长期客户。
南易接过会员卡,看了一眼,郑重的收起来,“这下好了,我可以多上你店里看看,多带几只手表回家。”
“南生要是什么时候过去,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亲自招待。”
“潘生亲自招待,那我多有面子。”
南易打着哈哈,至于去不去消费还两说,得看潘廸声今天找他是什么目的。
过了几分钟,前菜开始上,服务员把酒也端了过来。
酒是仙潭酒,五川的名酒,明朝的皇室贡品。
一部白酒史,半部归五川。
五川的气候、山水特别适合酿造好酒,当初南易乱点金手指,想要在南陈村酿酒,可最后发现不可行,百转千回,还是把酒厂设到了五川的落鸿,也就是和郎酒、仙潭酒同一个地方。
南易挥挥手让服务员走开,他自己拿起酒瓶,“潘生、米歇尔小姐,能不能喝白的?能喝,我们就喝这个,要是喝不惯,我们就换种酒。”
“南生,没事,我虽然平时不太喝白酒,可还是能喝点,米歇尔的酒量就不用说了,夸她一句酒中豪杰都不为过。”
“哦?”南易诧异了一下,“米歇尔小姐很能喝?”
“还可以,能喝一点。”杨紫椋自谦道。
杨紫椋的自谦,让南易回忆起了在燕山被李秀秀那个胖姐支配的恐惧,这女人要是能喝,那可是真能喝,一会还是悠着点,被女人给喝趴下忒丢人。
南易把酒打开,站起身给三人一一倒上酒,每杯都倒得满满的,和杯沿平齐,轮到自己的那杯,却只是倒了七分满。
倒好酒,南易把酒杯端了起来,“我这人酒量欠佳,可今天有幸和潘生、米歇尔小姐共桌喝酒是我的荣幸,我敬两位一杯。”
“南生,客气了,我敬你。”潘廸声端起酒杯说道。
“米歇尔小姐,请。”
南易再次向杨紫椋示意了一下,这才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亮了一下已经喝干的酒杯。
一杯喝完,王瞐很有眼力劲的接过了倒酒的工作。
南易客气的邀着几人吃菜,等大家都用菜垫了垫肚子,轮到潘廸声给大家敬酒。
再一杯酒下肚,添满,正题就缓缓展开。
潘廸声说道:“南生,王导,米歇尔在剧组承蒙两位的关照,我替她谢谢两位。”
“潘生,杨小姐有多年的舞蹈功底,又跟着三毛哥学习武术,《湾仔枪神》需要的就是一个长得靓又能打的女主角,除了杨小姐我想不到第二个人。”王瞐接过话头说道:“杨小姐,下次再有合适的角色,我们继续合作。”
“王导,谢谢,以后还请多关照。”
杨紫椋站起来道了一声谢。
“米歇尔很有当大明星的潜质,所以我才入股德宝,就是想给她保驾护航。可随着我深入的了解影视行业,我发现光有电影公司还不行,院线的能量很大,电影公司都要仰院线的鼻息。
正好六叔的邵氏准备减产,也有想法出租邵氏旗下的院线,我就和六叔接触了一下,想要买下邵氏手里的院线,很可惜,六叔他并没有出售的想法……”
前面几年,香塂出了不少聪明能干的年轻人,前有四大才子,现在又出了一批商业上的俊才,而潘廸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潘廸声也是一个很会装的人,外人总以为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是承荫父亲和舅舅,他其实就是一个好“玩”的花花公子。
挥金如土结客、追求女明星,这两种纨绔子弟的常规表现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卸下有色眼镜,不拨开外面的迷雾,怎么可能看得明白潘廸声是做名品的,不和纨绔子弟结交,还和谁结交呢?做名品的,不把自己炒成新闻,不把自己的名气抬起来,又该怎么做呢?
纨绔的表象内里,潘廸声每个毛孔都流淌着精明。
要不是潘家的底子薄了一点,潘廸声肯定能成长为香塂富二代中的第一人,根本没有李铜板两个儿子什么事。
“只肯出租,估计六叔对电影还没死心,等他抽出空来还会重整旗鼓。”
“哦,邵老先生怎么说?”南易问道。
“可以租给我五年时间,要价1.2亿港币。”
“邵老先生的要价还算合理。”
16家影院,平均一家每年的租金150万,这个价格的确很合理,只要经营合理,一家影院平均一年赚回三四百万还是轻松的。
只是潘廸声和南易说院线的事,这里面是什么用意呢?
南易猜测潘廸声多半是想拉他入股,玩风险分摊的伎俩,只是,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第五百四十九章、影坛大佬?
南易和方梦音的关系,这根本瞒不住有心人,所以南易从把方梦音推到台面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瞒着他和方梦音之间的奶孙关系。
事实上,一个有钱,但又不可能把家业传给他的奶奶,是南易所需要的。
说他没钱吧,他有个很有钱的奶奶;说他有钱吧,他奶奶的家业不会传给他,所以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个略有薄产,又有点后台的小资产阶级。
小日子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但又甭指望他能做成什么大事。
潘廸声知道他南易的这层关系不难,猜到他是东来坞的大股东这点也不难。
没有关系的外人只能透过披露的股东名单来确定东来坞的股份归属,可有深入交往的人完全可以从王瞐这个点了解似是而非的实质。
王瞐有没有拍板权,王瞐对南易的态度等等,都可以做为潘廸声做出某些判断的依据。不是给人定罪需要铁证,做出主观的判断只要“怀疑”就足矣。
“是的,价格很合理,可不瞒南生说,最近我正在准备上市的事宜,资金上有点紧张,不知道东来坞有没有兴趣和德宝合作一起拿下邵氏的院线?”
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我……”
“米歇尔,你在这里啊。”
南易正要说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给打断。
这人嘴里叼着一根哈瓦那雪茄,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很有社团大哥的派头。
实际上,来人南易认识,他虽然不是什么社团大哥,却是社团背后的大水喉,他就是影之杰的老板,将来会被墨镜王坑的不要不要的那个邓之杰。
看着走过来的邓之杰,南易脑子里打了个问号,“影之杰成立了吗?”
邓之杰拉开一张椅子,大剌剌的坐下,霸气侧漏。
南易看着邓之杰,一下子就把他和电影里的大boss联系在一起,只要一出场,他就是全剧最霸气的那一个。
不过通常这种角色,往往不能得善终。
“米歇尔,我们大荣影片要开一部新戏,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你可一定要答应哦。只要米歇尔你答应演这个角色,我可以保证你以后在香塂发展绝对不会碰到任何麻烦。”
邓之杰的话一出口,把南易给镇了一下。
这种话,邹文懐没说过,邵逸夫也没说过,他邓之杰倒是敢说?就凭他是社团背后的大水喉?就凭他是银色鼠队的老六?
七十年代的时候,香塂流行乐队组合,有不少人都组建了乐队,哪怕是玩票性质的也有很多。
其中有一只乐队就叫银色鼠队,成立的灵感来源于好莱坞的迪恩·马丁,一共七个人,他们还义结金兰成兄弟姊妹。
其中大哥张沖,老资格的导演,香塂电影的第二代人物;
二哥谢老四,这个不用多介绍,很念旧也很专一,一直只喜欢年轻的姑娘;
三哥陈自強,著名的经纪人,手里握着不少大明星的经纪合约;
四哥陈皓,老资格的编剧一个,娱乐圈的幕后推手之一,有一定的能量;
五哥秦详林,震惊塂奧台的双秦之一;
六哥就是邓之杰;
七妹肥肥……
当年他们七兄妹的感情非常好,一人有新片或者有困难,其他六人就会一起出现,讲究的是义气。
这七人合在一起的确在香塂娱乐圈有一定的能量,可要威胁潘廸声的马子,这还远远不够。
“邓生是怎么知道我和米歇尔在这里吃饭的?”潘廸声有些好奇的问道。
潘廸声并不认为邓之杰和他们是巧遇,一上来就是邀请米歇尔参演大荣影片的新片,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多半不是什么好片子。
“在香塂,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我。”邓之杰霸气的说道。
“塂府对社团的有意放纵,是不是让他有了可以挑战有钱佬的错觉?”南易看着大马金刀的邓之杰,他可不认为邓之杰会不认识潘廸声。
就昨天,南易在报纸上随便翻翻,就看到了不少潘廸声的报导,如今的潘廸声是媒体的宠儿。
南易端起水杯含了一口水,坐看邓之杰等下怎么收场。
“邓生,恐怕你还真没有自己认为的这么巴闭,香塂娱乐圈的事情,还真不一定你全都知道。”潘廸声不卑不亢的说道。
邓之杰脸色一沉,怒道:“潘生这是不给我邓某人面子?”
“面子是大家给的,不是拿出来给别人踩的。”邓之杰不知进退,潘廸声也没有给他丝毫情面,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继续说道:“邓先生,我在和朋友吃饭,麻烦你离开,不要搅了我们的雅兴。”
呲!
南易的牙口一阵倒酸,潘廸声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在此刻说出来非常得体。可就是这么一句很正常的话,却是要把他给拉进战局里。
“这位先生面生的很,以前没见过,这饭什么地方都可以吃,什么时候都有的吃,可得看和谁吃,千万不要和不对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免得被殃及池鱼。”
邓之杰往餐桌上抖了抖雪茄灰,说了一句蛮有学问的话,可接下去的一句,却显得有点多余,让他的话降低了一点分量。
“这位先生恐怕还不清楚我邓某人在香塂的地位吧?只要我一句话,米歇尔就不能在香塂继续混。”
“哦,谢谢提醒。”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邓生说话很有学问,我呢,就是一个小编剧,最近正在写一个新剧本,灵感枯竭,卡住了。可邓先生刚才的话还有做派,倒是给了我新的灵感。我说出来,大家帮着品鉴品鉴,给点意见。
我剧本里的男主角是个影坛大佬,在影坛相当的成功,那简直就是意气风发、唯我独尊。就因为太成功,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渐渐变的目中无人,什么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天,他的公司要拍一部新片,看中了一个名门公子的红颜知己演一个角色,他想啊,被他看中,人家还不屁颠屁颠的赶紧去巴结他?
可谁知道,人家并没有给他面子,他心里非常不爽,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打听到这位公子和红颜知己在一家川菜馆吃饭,他就赶紧过去,要在两人面前树立一下威信。”
南易说到这里,邓之杰已经听得很明白,这他妈说的就是自己。
“名门之所以能成为名门,这不但要有地位,还得有钱,正好,这位名门公子两样都不缺,面子又怎么可能让人随便丢在地上踩呢?
我笔下的这位男主角自然会被名门公子好好的炮制,不但人被装到麻袋里挨一顿胖揍,就连他引以为傲打下的江山也丢了,不名一文,他只能上街去要饭。
而我的剧本故事转折就在这里,在他要饭的日子里,他结实了过去在沪海滩叱咤风云的一代千王龙四,从龙四那里,他学到了顶尖的千术,从此,一遇风云化成龙,他成了游走在深水埗地下赌场的一代赌王。
我这个剧本就叫《千王之王——影坛大亨变赌王》,邓生,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或者,可以改一下,他不是遇到龙四,而是遇到了斧头帮的顶尖暗杀高手王九光,练成顶级暗杀术,成为一名威震四海的亚洲顶尖杀手?”
南易的故事,逗得杨紫椋花枝乱颤,捂着嘴暗乐;潘廸声则是撇了撇嘴,暗暗对南易上了心。
“这位先生,说话很犀利啊,对我邓某人冷嘲热讽。”邓之杰脸色僵硬的说道。
“邓生,面子是大家给的,却是自己丢的,你想留下一起吃,那我就让服务员添双筷子。”南易说完,就转头对潘廸声说道:“潘生,你的提议我有兴趣,今天看样子不太方便细谈,改天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好碰一碰。不过,我在香塂呆不了几天就要出差。”
“南生,明天方便吗?”潘廸声问道。
“应该可以,不过也不确定,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如果电话过来,我就要忙着处理其他事。所以,具体的时间,我现在还不好定,得麻烦潘生你等我电话,我确定有空再和你约时间。”
“没问题,我等你电话。”潘廸声痛快的答应道。
南易两人在谈着话,邓之杰气得脸色铁青,“无视,这是赤裸裸的无视,我邓之杰被人无视……”
邓之杰真想拍案而起,直接把桌子给掀了,可想到这里的老板那广博的人脉,他还是把自己的火气给压下了。
站起身,哼了一声,负气而走。
邓之杰惹出的插曲很快过去,在坐的几人继续觥筹交错,饭局在友好的氛围里继续推进。
杨紫椋的酒量果然很好,潘廸声喝成了大舌头,南易也略有点上头,可杨紫椋只是脸色微红,人看起来非常清明。
最后是她搀扶着潘廸声先行离开,南易和王瞐又多坐了一会。
让服务员泡了一壶茶过来,南易呷了一口就问王瞐:“对院线你很有想法?”
王瞐没有提前告诉南易,潘廸声也会参加他们的饭局,明显有点先斩后奏,引导南易入局的意思。
“是的,在香塂如果没有院线就会受制于人,没有话语权。”王瞐大方的承认。
“嗯,以后有话就直说。”南易掏出钱包,叫过服务员结了账,“走吧,知道你喜欢上夜总会坐坐,今天我豁出去跟着你去长长见识。”
“嘿嘿嘿,走走走,南生,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妞很正点,我跟那里的妈妈桑很熟悉,让她给南生介绍几个精品,不要什么靑霞、曼玉,就要gigi、coco,洋妞好……”
王瞐一脸淫笑的站起身,随着南易往外走去。
第五百五十章、狮子下山,苍龙出海
王瞐真的把南易带来一个“很好”的地方,让准备为难自己一回,豁出去把自己变成坏人的南易变得索然无味。
什么狗屁gigi、coco,南易是一个没见着,连个兔女郎都欠奉,只有舞台上小凤姐穿着蓬松的裙子,拿着话筒唱着《顺流逆流》。
色中饿鬼的王瞐今天做礼拜,居然带南易来了海城大酒楼夜总会。
海城大酒楼夜总会是中式夜总会,和后世的演艺吧类似,靠表演节目撺掇观众买花篮和卖门票挣钱,“夜总会”里该有的,这里全没有。
这么说吧,海城大酒楼夜总会就是一个“有实力”的歌星登台献唱的地方,一个歌星唱功好不好,是不是走的调音的路子,就看他敢不敢来海城登台就明了了。
能在海城登台,是走红和叫座力的身份象征,更是唱功好的有力证明。
红馆虽然已经盖好,可去年杜丽莎圣诞演唱会票房不济,令很多歌手望而却步,一个个还是想来海城登台献唱。
可海城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海城的九大台柱子都是谁?
小凤姐、罗文、甄旎、宝岛歌王青山、姚苏蓉、静婷、凌波、吴莺音、新生代的陈百強。
别看外面现在谭张争霸已经起了苗头,可论靠唱歌挣钱,还得说小凤姐。
南易坐了一会就搞清楚,小凤姐已经在这里连开42场,今天是安可加场,一场的出场费10万,就光靠在海城登台,她今年已经挣了430个w。
光算出场费、片酬的话,小凤姐今年妥妥坐稳了香塂明星收入榜的头把交椅。
听着歌,南易感慨着王瞐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让他能够悬崖勒马,在深渊边沿把他给拉回来,不让他成为令自己讨厌的人。
南易狠狠的剜了王瞐的色胚脸一眼,心里暗揣,“我他妈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海城这里一场表演是1小时15分钟,没想到今天的加场还有点小惊喜,最后压轴的15分钟,俆小凤退场,罗文上台唱了一首《小李飞刀》,一首《狮子山下》。
“斜阳里,气魄更壮,斜阳落下,心中不必惊慌……”
“南生,夜总会外面出现了十几个矮骡子,带头的我认得,是联公乐的双花红棍过山虎。”
听到校花的耳语,南易拍大腿的手停了下来,“香塂是法治社会,三人以上未经审批在公众场合聚集,就可以被认定为非法集会,何况还是一些矮骡子,给差馆打电话。”
香塂的非法集会和内地的流氓罪类似,都是口袋罪,用来对付矮骡子非常好用,差佬不搭理他们的时候没事,要挑刺直接就可以把人驱散或带会差馆。
别看矮骡子上差馆是家常便饭,可不代表他们乐意上差馆,只要军装过来,海城外的矮骡子就会闪人。
“邓之杰还真拿自己当香塂大佬了啊,都不摸摸底细就派人来收拾我?”南易嘀咕了一声,继续听歌。
“南生,有事?”听见动静的王瞐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事,邓之杰派来几个矮骡子。”南易说着,端起酒杯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报警了,喝酒。”
“邓之杰这是想找事啊,南生,要不要找人?”
“不用,我们等着看潘廸声怎么做就行了,找他马子拍片,潘廸声脾气再好,也不会忍了这口气。”
“也是,是个男人就忍不了。”王瞐点点头说道。
“院线的事,既然你想参与就参与吧,只是租不是卖,意义不大,我们投入的资金不宜过多。东来坞能抽出多少钱就投多少钱,我不会再拿钱出来。”
“南生你不用再拿钱,只要成为院线股东,能保证东来坞的片子顺利上映就可以了。六叔这一退,我们外埠发行倒成问题。”
“外埠这边,台塆和南韩的关系要靠你自己去找,日本和东南亚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人去对接。
方氏集团在吉隆坡和曼谷都有投资建多功能商城,里面就有影厅,要不了多久就会结顶,到时候影院肯定是租给那边的院线,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和他们打好交道。
其实台塆那边,可以试着找一个有实力的台塆片商入股东来坞,香塂电影现在的势头正在上升,只要你放出消息,我想有不少大水喉抢着入股。”
“南生,既然你知道势头正好,怎么还舍得把股份往外分?”王瞐诧异的说道。
“钱是赚不完的,不可能每分钱都揣到自己兜里,与其把着不放,还不如邀请有实力的盟友一起把蛋糕做大。”
南易这会已经在考虑给未来的东来坞找买家,先拉个台塆新股东进来,把东来坞的业绩做的漂亮点。
等进入九十年代就操作东来坞上市,过了解冻期就把所有的股份都转手,在黄金期到达顶点前套现离场,不赚最后一个铜板。
香塂天生不足,什么东方好莱坞的梦只能是自嗨、海市蜃楼,换了谁也不可能把这个梦给实现,甭说只有南易一个对电影没多大热情的穿越者,就算再来上万个视电影如命的穿越者也没戏。
什么背靠大陆,坐望东亚的思路根本不现实。亲儿子不喂,光喂外甥,这样的姑妈谁见过?
按南易想来,香塂电影想重塑还没有到来的九十年代大辉煌,需要等到2067年之后,外甥管姑妈叫妈,抛弃客人的特殊待遇,和表兄弟打成一团,成为姑妈家的一份子,那还有点可能。
假如那个时候香塂的电影人才还没断代的话!
正因为影视业的天花板太低,无法承载他的期望值,南易才没有在好莱坞花太多的精力;正因为香塂电影的未来迷茫,注定会衰落,他才会甫一加入就预备着当逃兵。
影视业就犹如南易空闲时干的一点手工活一样,赚点小钱,贴补一下家用,从没指望靠这个能养家糊口。
王瞐说道:“既然南生是这样考虑,那想找一个有实力的股东并不能,最近有不少台塆片商来香塂发展,我和台塆一个叫吴憞的片商有点交情,他是竹联帮出身,在台塆很有实力。”
“嗯,你可以试试,不过要先和他申明,我们东来坞只做正经生意,我不想因为他过去的身份对东来坞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了解。”
南易心里寻思要不要再找一个南韩股东,南韩现在电影业不景气,可经济倒是很景气,兜里有钱的人不少,找个有钱对电影又有热情的股东,也可以给将来进入南韩娱乐圈先建一座沟通的桥梁。
情策委金融小组已经推演过南韩的经济发展轨迹,得出的结论是南韩的经济发展模式纯粹是在锥子上盖高楼,根基不稳。将来某个节点,只要轻轻一推,他们的经济就会崩溃。
做空南韩,是南氏既定要去做的计划。
南易这几年也会抽空去汉城呆一段时间,编织南氏的南韩手套,顺便再去见见那位和刘贞长得很像的人间富贵花。
亖星集团,南易可是惦记的紧啊……
等南易和王瞐走出海城大酒楼夜总会,大门口已经见不到什么矮骡子的身影,倒是出来做夜宵买卖的餐车停着不少,有卖艇仔粥的,也有卖碗仔翅和卤煮的。
“去食宵夜?”
王瞐说道:“去哪?”
“你说吧。”
王瞐想了一下说道:“南生,知不知道高街鬼屋?”
“废话,这么有名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易啐道。
“高街的精神病院前面有个乱葬岗,那里有不少大排档,晚上特别凉快,要不要去试试?”
“吓我啊?说个屁的乱葬岗,谁又不知道佐治五世公园以前是乱葬岗啊。”
神神鬼鬼的东西可吓不住南易,要是这个世界真有女鬼,而女鬼又长得漂亮的话,南易不介意来一段“人鬼情未了”。
揸车,很快来到位于西环的高街,车子经过精神病院的时候,南易还用心倾听了一下。
七十年代,关于此地有不少闹鬼的传闻,说是有人驾车经过这里,就会听到里面传出惨叫声,但在七十年代,这座建筑物实际上已经空置,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于是司机们听到的声音就成了各种版本鬼故事的题材。
“有听到惨叫声?”
南易倾听了一会,只听到了汽车行驶发出的噪音,于是就转头问王瞐。
“没有。”
“车里有dv,你要不要进去拍一拍,搞不好可以拍到不错的素材。”南易玩味的说道。
王瞐浑身颤了颤,说道:“南生,别玩我啦,真拍到什么不该拍,能吓死人的。”
“哈哈,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整蛊我,我要发起飙来,直接让人把你扔到里面去,关上一夜再放出来。”南易拿手指了指精神病院啐道。
“哈哈,我怕见鬼啊,男鬼还好,顶多一起大三圈,可要是女鬼就麻烦了,我怕我的小身板顶不住啊。”
“还想见女鬼,我看女精神病才差不多。”
南易两人一路聊着,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佐治五世公园。
“去哪家?”下了车,南易环顾了一下问道。
“德记打冷。”
“潮州菜啊,也行。”
南易往前面一?,就看到了德记的灯箱。
透过灯箱,往摆桌的位置扫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这么晚了,阮梅怎么会在这里,她家不是住在深水埗那边的寮屋么?”南易心里想着,人就往前走到阮梅身边,说道:“阮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正吃着白果甜芋泥的阮梅抬起头,一看是南易,脸上立刻展露出甜美的笑容,“南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这,当然是食宵夜咯。你呢,大半夜,从深水埗跑到这里吃东西?”
“不是啊,我和妈咪已经搬到高街来住了,在家里温习功课饿了,我就下楼来找点吃的。”
“哦,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这里可是高街。”
“咯咯咯,南生,你信那些传闻咩?”阮梅捂嘴笑道。
“不管信不信,还是小心点好,吃饱了没有,没吃饱跟我们一起再吃点。”南易指了指王瞐说道:“王瞐导演,拍电影的,你以后要是想当演员可以找他。”
“是啊,小姐,你长得好靓,想拍电影call我。”王瞐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阮梅。
“这是阮梅,阮小姐。”
南易在“阮梅”两个字上的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瞐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懂眼前的这位是易女郎,不是他可以惦记染指的瞐女郎。
阮梅把王瞐的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就塞到短裤的前兜里。
只是在家门口吃点东西,阮梅身上就穿的很随意,上身是一件长长的宽松t恤,下身一条白色短裤,是女孩子在夏天的流行打扮方式。
“阮老师,还想吃什么,你来点。”南易在阮梅边上坐下后就说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亢龙有喜
“好啊。”
阮梅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得知南易和王瞐都没什么忌口以后,就把老板叫过来点了几个菜,荤素搭配,不多不少。
“阮老师,你中五毕业了吧?”
“是啊,已经毕业了,我想出来工作,可妈咪让我继续读中六。”
“读预科挺好啊,读两年然后念大学。”
“妈咪好辛苦,我想早点出来赚钱帮帮……咳咳咳。”
阮梅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还按着自己的胸口。
咳的非常厉害,咳上一会,还要如同哮喘一样的大喘气。
看到阮梅的样子,南易忍不住蹙眉问道:“阮老师,你晚上睡觉盗汗吗?”
“什……咳咳……么是……盗……”
“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会不会流汗,一醒来就会停的那种。”
“会。”
“走。”南易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上医院。”
阮梅现在的症状和染上肺结核的症状非常相似,肺结核又是这几年的高发病,发病率很高,南易怀疑她染上了肺结核。
“王瞐,你打过卡介苗吗?”
“没有。”王瞐丈二莫不着头脑的说道。
“那就看运气吧。”
南易说完,直接把阮梅扶起来往车的方向走去,来到车旁,扶她在后座坐好,就从后备箱拿出口罩给阮梅戴上,然后刚才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手一个。
开车,上医院。
经过检查,阮梅被确诊患上了肺结核,还好,她的痰检结果是阴性,也就是低传染性。
正在接受检查的南易把自己和阮梅的接触过程,还有他接种过卡介苗的事情和医生说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被感染的可能性极低”。
南易把悬着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小命,肺结核也不算什么大病。
可如果医生给他一句“被感染的可能性极高”,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回京城陪在刘贞身边待产,意味着至少半年他不敢靠近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
检查结束,南易和王瞐在走廊里碰上了头。
“你先走吧,不过今晚最好不要回去住,去三温暖要个单人浴池,好好的泡一泡、蒸一蒸,把身上的衣服都扔了。”
“南生,太夸张了吧,肺结核又不是艾滋病。”
“呵,你要真得了艾滋,该担心的是你老婆,阿祥,你可得管住裤裆,不要和国外回来的妞瞎搞。”
“我可没有瞎搞,南生,我先走。”
今天遭了这无妄之灾,王瞐是比较郁闷的,他还真要去三温暖泡一泡,拿柚子叶祛祛晦气。
“走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抬步要走的王瞐忽然想到什么,转回头说道:“南生,你来真的?”
“什么?”
“阮梅啊。”
“不好说,走一步算一步,我不是你这个色胚,见着靓妹就走不动道。”
“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王瞐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对我有意思?”南易抬手抹了抹口罩,寻思道:“阮梅67年的,今年才17岁,就算有意思也得过两年再说。”
摆摆手,把胡思乱想都赶出脑子,南易去护士值班台问值班护士借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就来到阮梅的病房门口,在观察口的玻璃上敲了敲。
阮梅就听到了动静,透过观察口,看到南易的脸,顷刻间嫣然一笑,下了病床,走到门的另一面,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
南易把写着字的纸贴在玻璃上,阮梅读过之后点了点头。
把纸收回来,南易又写了一行字——今天我会一直在医院,等明天再给你家里打电话,不用担心医药费,我会替你交。
写完,南易又把纸贴到玻璃上,阮梅读过之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复又点点头。
就这样,一个写,一个读,点头或摇头或手一阵比划,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块玻璃交流了很久。
良久,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在纸上写上“你该睡了”。
阮梅读过后,下意识的摇摇头,然后恍惚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医院这种六星级酒店,如果不叫客房服务,房费还是挺便宜的,医院今天的生意萧条,客人不多,南易去交费窗口开了一间普通病房区单间,今晚就在医院留宿。
月羞日出,南易很难得的没有晨练。
在医院里瞎跑,还真不如安安静静的在某个角落戳着好。
站在医院的天台,南易眺望着医院的大门口,幻想着如果他自己的医院是该在门口立上一块“欢迎下次再来”的牌子,还是贴上“满减”的优惠告示。
满10万减1000,满11万减5000;或者可以看眼科送一张泌尿科的优惠券;又或者融入大数据的概念,第一次来的给点优惠,经常来的杀熟收高价?
大门口站两排穿着旗袍的美女,身材个顶个的好,身高至少170公分,只要有男的过来就鞠躬,甜甜的喊一句:“贵宾楼上请!”
等走到大堂,引导员就上去问:“贵宾今天是采耳[耳科]还是洗眼[眼科]?”
“不不不,这两天腰不舒服,我要泰式[骨科]。”
等到了骨科,推拿技师一边推拿一边还推销充值卡,“王哥,我们医院推出了充100万送5万的优惠活动,不管是耳鼻喉科还是骨科都可以用,你要是嘎肾,我们还会嘎一个送一个,优惠力度老大了。咋样,王哥,你就办一个嘛……嘤嘤嘤!”
南易为自己的天马行空会心一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拿出电话打给阮梅家。
……
离开医院后,南易给方梦音去了一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就让校花开车去了柴湾。
情策委在不断的扩充,小小的南氏大厦已经装不下所有人,情策委一边往纽约转移部分人员,一边购买周边的工厂大厦进行扩充,南氏大厦不远处的一栋工厂大厦就被买了下来,如今正在做内部装修。
三楼的装修已经做完,只等着往里面填充办公用品就能启用。
南易让南氏大厦那边送了几张桌椅过来,又把电话给接上,他暂时就在这里办公。
等过两年通讯卫星技术再发达一点,情策委就要发射自己的通讯卫星,组建自己的通信网络。到时候,情策委就会在全球几个发达城市分布,总部管理分支机构,分支的信息向总部汇总,这样可以减少差旅开支。
情策委不是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都要关注,需要关注的也只是有数的国家。类似什么索马里、瑙鲁这种驴不拉粪、地下没矿没油,顶多鸟会去拉屎的国家,根本不需要花精力去关注。
现在情策委的差旅开支非常高昂,分析某国经济情况、行业前景,可不是坐在办公室看几张报纸、几份数据就可以完成。分析师需要深入进去,实地走访,亲自去感受体验一下,拿到最前沿、最直观的数据,结合自身体验进行分析。
南易在电脑上玩着《国王密使》rpg游戏,边上的电话不时的闹出动静。
校花能沟通的,她直接沟通,不能沟通的,就把电话递给南易。
“南生,沙童小队的汇报,经过细致的勘探、评估,亢龙岛上的鸟粪和蝙蝠粪有开采的价值,全部开采结束预计可以带来三亿多美金的回报。”
“岛上的居民好沟通吗?”
“按照沙童的说法,岛民比较友好,他们在岛上并没有遇到麻烦。”
“既然岛民比较友好,那我们也以礼相待,先把那座岛买下来,然后找旅游方面的专家上岛去考察一下,看看亢龙岛该怎么开发。
和岛民做好沟通,如果他们想保持原始生活,岛屿开发的时候,就要把这个问题考虑进去,尽量不要打搅到他们;对了,沙童小队的医护兵有注意过病菌问题吗?”
“亢龙岛虽然封闭,可和外界还是有接触的,在亢龙岛存在现代化的炊具和工具,沙童小队还在岛上发现了uh-1直升机的残骸,并从岛民嘴里得知,六十年代的时候,有三个羙国兵在岛上呆过一段时间。
南生你所担心的沙童小队携带病菌感染岛民的问题,并不会发生,岛民体内的抗体和我们基本保持同步。”
南易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有,岛民里面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占到27%,七十岁以上占到12%,百岁以上的有3个,年龄最大的已经109岁。”
“嗯?”南易的眼睛离开屏幕,转头看着校花说道:“确定没搞错,原始生活,还能这么长寿?”
“确定。”校花郑重的点点头。
南易抚了抚下巴,思考了一会,说道:“从心控小组、第三生物制药、氾胜之研究所抽调心理专家、药物庄家、植物;amp;动物专家,再从斯嘉丽矿业集团借调两位矿产专家,组成一个联合考察组上岛。
让强尼派遣八支小队保护联合考察组,让瑞贝卡抽调溙国的粮食护卫队进行策应,让普莱斯随时准备联系裤脚兵,一旦有需要不惜代价借兵。”
“是!”
第五百五十二章、山出钻石
亢龙岛上的生活环境很原始,人却能这么长寿,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岛上有一种甚至是多种物资能给人体带来巨大的好处。
只要找到这种物资,进行深入的研究,就可以研发出一款真正意义上的保健品,至于要不要推出市场,那就取决于这种物资是不是容易获取。
大范围的推广是不可能的,就算这种物资并不匮乏,研发出的保健品也只会局限在富豪之间相传。
一个特残酷也特真实的现实,好东西往往不可能落到普通人手里。
当南易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上午三点半,突尼斯加夫萨省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朱马拿着一个手电筒朝着一个方向,打开、灭掉连续三次,发出一个暗号。
稍等了几分钟,从暗处就有两个人往他这边走过来。
“工厂里有多少安保?”
两人之中,其中长着鹰钩鼻的那个走到朱马身边冷声问道。
“卡奇老大,你可以放心,工厂里的安保已经被我买通,事成之后,只要给他们每人1000第纳尔[1美金=0.776第纳尔]就能打发掉。”朱马腆着脸,邀功道。
“你做的非常好,你的好处不会少了你。”卡奇阴着脸说道。
“谢谢,谢谢卡奇老大。”
“克里斯,能看清楚吗?”
在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的后山坡高地上,黛温和狙击手克里斯披着伪装网趴在草丛里。
克里斯手里拿着一把拯救者1977精确步枪,这是一把在原有历史轨迹中没有出现过的步枪,结合了wsg2000远程步枪和awp的优点,并综合采纳了各款狙击步枪的优点,按照克里斯的个人习惯针对开发,是一把技术含量非常高的狙击步枪。
此时的克里斯透过目前全球最先进的热成像镜头,观察着山坡下的动静。
强尼收购了aa-12霰弹枪的专利技术后,为了方便继续研发改良这款霰弹枪,就组建了一家浪荡者公司。
公司组建以后,强尼就没闲着,很快又入股了巴雷特公司。南易觉得强尼在玩票,加上他自己也挺喜欢枪械,就想着入股就入股吧。
可他没曾想到,强尼犹如被商界精英附体,很快又盯上了鹰国国际精密仪器公司和徳国hk公司,分别在两家公司投了点钱,持有的股份不多,并没什么话语权,但却有机会接触两家公司的最新技术和实验型枪械。
另外,泛美控投还入股了羙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菲尔力公司,这家公司在红外成像方面的技术实力处在全球领先地位。
说到红外成像企业,只需要提两家,菲尔力公司以及其他普通公司。
正因为有着方方面面的技术支持,才最终有了克里斯手里这把永远不可能普及的拯救者1977精确步枪。
造价32万美金,哪个国家的军队又舍得大规模装备,能给特殊部队装备就不错了。
“非常清楚,目标已经接近储油罐,预计还有十五秒。”
“ok,那就等着看戏。”
黛温手里拿着被动式微光望远镜,也在往山坡下面观察。
储油罐已经被动过手脚,上面加装了震动传感起爆器,储油罐储装的混合油里面也加了环烷烃[凝固汽油弹的成分之一],量不是太大,但足以保证爆炸后混合油会被点燃,进而产生剧烈爆炸。
毕竟想要点燃汽油、引起爆炸需要具备几个稍有点苛刻的条件,并不如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枪一辆小朋友,子弹只要射中油箱,车就会爆炸。
“目标准备转孔了,三、二……”
克里斯的“一”还没出口,他自己和黛温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蹲在事先准备好的两块海绵上。
两人刚蹲好,山坡下的储油罐就发出一声闷哼,接着,零点几秒之后,地面就开始震动,山摇地动,犹如爆发十二级大地震。
“啊……”
随着震感波及到山坡,克里斯和黛温两人都张开嘴大喊。
风平浪静,唯剩下火光冲天。
黛温幽幽的说道:“boss现在肯定捂着心口,希望不会心脏病发。”
……
“南生,炸了。”校花挂掉电话和南易说道。
“知道了,半天时间,消息就会传到哈恩,西斑牙时间的今天下午,期货市场就会有所反应,大动静要等到明天后天,等消息广泛传播后才会有。”
南易预计,从期货市场上赚到的钱只够弥补这一炸和他所受惊吓的损失,真正的利润还是来自偷偷藏下的那21万吨橄榄油。
“这次的动静闹的有点大,虽然自己每一步都占理,至少占着歪理,可资本哪里会跟别人讲道理,下次得换种操作,不然迟早会有人跳出来找他的麻烦,为了挣点私房钱,我容易嘛,我!”
南易坐在那里嘀咕了一声,问校花拿过大哥大打给了潘廸声。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出现在广播道上的友侨茶楼。
说起这个友侨茶楼还挺又名气的,特别是在香塂的一众演员之间,因为它是曹迖华开的,嗯,不是那个软饭硬吃的重案组之虎。
曹迖华在影视圈的资格很老,三十年代初在沪海的时候已经当演员了,三十年代中就来到香塂,可以算是香塂电影的奠基人之一。
四十年代就开电影公司,五十年代又创立戏院,一条腿踩到院线领域,六十年代他的事业达到了顶点,然后盛极而衰。
至于是怎么衰的,南易这会正在听曹迖华讲他的风光史呢。
“当年啊,我的华达电影厂,电影是拍一部大卖一部,每部都能赚几十上百万,这人钱一多,心里就痒痒,被人一撺掇,我也就过海赌去了。
一开始还好,也就是小玩玩,可时间一久,越赌越上瘾……”曹迖华抽了一口雪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整个华达都输给了博樗蒲,还有整座钻石山的地皮。”
听到“钻石山”三个字,南易眼睛就是一亮,“要是没记错的话,钻石山所在将来会变成星河名居,变成荷里活广场,那里是谁的产业来着……”
南易回忆了好大一会,才想到那里应该是吴正光的产业,也就是继承包家产业的包玉纲女婿。
“是吴正光和博樗蒲合股呢,还是从博樗蒲手里把地皮给买了回来?”
南易大概估计了一下钻石山地皮的当下价值,哪怕是百分百溢价,甚至是三倍溢价买过来囤着也不可能亏,肯定会赚,而且是大赚。
今天这一趟友侨茶楼来的很值,南易得好好感谢潘廸声把他约在这里,也得感谢因为自己没到,潘廸声和曹迖华在这里唠嗑,更应该感谢因为看到米?而不自觉走过来的自己。
第五百五十三章、借风待雨淋
米?是南易很喜欢的一个演员,更正确的说,五十岁之后的米?是南易很喜欢的一个演员,她扮演的端庄贵夫人非常合南易的眼缘。
现在还不到三十岁的米?在南易眼里只能说非常普通,论颜值,香塂的女演员中,她在南易个人的标准里都未必能排进百位。
只是预估,南易并没有认真排过。
对他来说,什么美女榜、校花榜只有无聊人士才会去编排的玩意。
友侨茶楼的布局和传统的粤式茶楼不同,很有自己的特色,一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扇屏风,左边靠墙,只能从右侧绕行。
绕过之后,就进入一个彷如饭店大包间的隔间,靠着左边的墙摆着一张被切掉一角的圆桌,这种圆桌有雅士称其为“月缺”。
在月缺上摆着两个茶台,南易刚才走进茶楼的时候,就是看到月缺边上坐着曹迖华、米?、潘廸声,还有个和曹迖华一样的“警察专业户”。
这人南易看着眼熟,知道他现在是一名足球健将,也知道他是米?的男朋友,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或许,南易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无所谓回忆。
月缺这里应该是曹迖华这个鲁省人平时招待客人,陪客人拉呱的地方。
五川人喜欢摆龙门阵,安西人喜欢谝传子,东北人喜欢唠嗑,京城人喜欢侃大山,鲁省人就喜欢拉呱,这呱一旦开拉,就算警察上门亮逮捕证、撩铐子,也得等把呱拉完再说。
好不容易等曹迖华说完他的风光史,这才腾出功夫介绍人。
“惠玲、志強,这位是潘廸声潘公子,家里是做钟表生意的,我以前经常去他家的店里光顾,现在潘公子也开始涉猎电影行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曹迖华这么一介绍,让南易明了眼前几人的先来后到,也得知了他不知道的那个名字,至于“惠玲”,多半是米?的真名。
“这位是?”
介绍完潘廸声,曹迖华又看着南易询问道。
“曹探长,你好,我叫南易,和潘生约在你这里谈点事情。”南易抱拳说道。
见南易行的是抱拳礼,曹迖华心中好感顿生,于是,发自内心笑道:“原来是南公子,这是惠玲,我的义女,这是尹志強,惠玲的男朋友。”
“米小姐、尹先生两位好。”
“南公子,你好,既然你和潘公子有约,那我带两位去楼上的包厢,楼上比较幽静,方便两位谈事。”米?落落大方的说道。
“那就麻烦米小姐。”
米?站起身,引领南易和潘廸声上了二楼最靠里的一个包厢。
等南易两人坐定,米?就说道:“刚过处暑两天,天气还是很热,我给两位推荐龙井菊花茶,龙井清香、菊花提味,两者结合,茶味会更加香浓。龙井又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菊花可祛风散热、清热解毒,喝龙井菊花茶可以去身上的燥热。”
南易说道:“既然米小姐这么说,那我们就听米小姐的,先上茶,过三刻钟再给我们上点吃的,我还没吃饭。”
“好,两位稍等。”
米?说完,转身走出包厢。
南易估计今天的单多半会被免掉,米?表露出来的结交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潘生,既然你今天把我约在茶楼,都说茶乃水中君子,那我们今天就把市侩放到一边,学君子一样对话点样?”
“好嘢,既然南生快人快语,那我们就相互坦诚。”
“既然要坦诚,那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潘生,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潘廸声反问道:“南生指的是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是的。”
“很简单,在我要介入影视行业之前,我就对香塂的影视圈做了一个调查,嘉禾、新艺城、邵氏,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包括南生你的东来坞,我都有过了解。
东来坞的经营模式,让我眼前一亮,我猜南生你一开始投资东来坞,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推销拉风红酒,对吗?”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潘生你是做名品的,广告营销是你的专长,我这点小伎俩,你能看透很正常。”
“南生你谦虚了,东来坞的做法可不能说是小伎俩,现在香塂最畅销的红酒就是拉风1980,在很多人眼里,拉风1980就是顶奢红酒的代名词,不得不说,南生的推销模式很成功。
而我买下德宝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推销我代理的名品,我的想法和南生你的不谋而合,就算没有院线的事情,我也会请王导引荐引荐你。”
“谢谢夸奖,第一个问题,你已经回答我了,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因为南生你是方氏集团方董的孙子,因为方氏集团在东南亚投资的商场里有多功能影厅,我想多功能影厅应该是南生你的手笔吧?”
“是的。”
南易直接坦白的回答道。
“功能单一单厅的戏院已经过时,将来流行的肯定是多厅多功能影院,南生你这个局外人比香塂的电影人看的更深远,也更早的进行布局,我必须说声佩服。毫无疑问,南生你是一位强者,而我潘廸声就愿意和强者进行强强联合。”
潘廸声的确是青年俊杰,把自己定位在强者的位子上没什么毛病。
“好,既然潘生这么坦诚,那我也不妨坦诚的告诉你,昨天我已经问过王瞐,东来坞大概能抽调出1200万港币的闲置资金,我能投资给你的钱就这么多。
股份可以按照出资额来算,但是话语权不能这么算,院线日常事务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必须保证对德宝和东来坞的影片一视同仁,黄金档期的排片靠影片的质量说话,不看远近。
好好考虑,我这人相信契约,也愿意遵守契约,一旦你同意,那你就要遵守我们之间签订的契约。
我不坑合伙人,也不愿意被人坑,而且爱屋及乌,潘生你是我的合伙人,那你的家人也会成为我尊敬的贵人。”
南易的话音一落,潘廸声的瞳孔就收缩了一下,南易话里的潜台词他领悟到了,爱屋及乌的另一面就是“祸及家人”,他要是敢坑南易,就要迎接南易全方位的报复,不只是针对他,还有他的妻儿老小。
潘廸声思索了良久后,果决的说道:“南生你可以放心,我爹哋曾经告诉我一个‘信’字,在海外留学我又学到了契约精神,一切的争执,我们都在谈判桌上解决。”
“好,合同的细则就让我们的代表律师去谈吧,我们品一品米小姐推荐的茶。”南易捧起茶盏说道。
“也好,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潘廸声同样捧起茶盏和南易互敬,两人算是庆祝合作成功。
君子之间谈交易就是这么简单,双方互相摆明车马,无须去试探各自的底线。
南易清楚潘廸声找他合作不是因为缺钱,而是想引入一个自带资源的合作伙伴,院线的话语权是潘廸声的禁脔,真诚想合作根本不用去触碰。
潘廸声也大致猜到南易志不在院线,这是他会找南易当合伙人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付出一点实惠换取南易手里的资源,而南易不要去插手院线的事务。
对南易来说,投入一笔大概率能收回投资,还能略有盈利的资金,换取东来坞的影片顺顺利利的在本埠院线上映,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新艺城七怪之间有龌龊的消息多次见报,雷覚坤前两年忙于自家的九龙建业,又入股了挪威置业、新世界发展,抄底地产业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差不多可以腾出手来兼顾一下金公主院线,顺便在新艺城玩点拉一派打一派的伎俩,吃进更多的公司股份,扩大自己的利益。
在九龙巴士的收购战中,方梦音算是把雷覚坤得罪了个彻底,心头肉被人给挖走了,又岂能不恨。对雷覚坤来说,收拾方梦音这个老妖婆之前,先拿她的孙子解解气,那叫一个开心加愉快。
对南易来说,雷覚坤的一闷棍迟早得挨,他也在等着棍子落下来,他不准备反抗,要硬接这一记闷棍,得挨实咯,只有被打痛,他才能占领道义制高点,提枪去抄雷覚坤的老窝。
香塂地方虽小,可韭菜地却不小,地产商之间还是以和为贵,没有什么杀父之仇,一般不会打个头破血流。
南易很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他也不太愿意在香塂挑起纷争,方氏集团和创造力置业在香塂的地产发展都是随波逐流。
可谁让雷覚坤这边已经得罪了呢,南易必须借来“悲愤交加”的情绪,再去得罪一次。
“雷公,我年少无知,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子当个屁给放了吧。”这一句,是南易预备着将来哪个和事佬跳出来,给他和雷覚坤摆和解酒的时候说的。
雷覚坤就是促使南易答应和潘廸声合作的原因之一,他得给东来坞先加上一身护甲,别到时候挨一下真给打残咯。
第五百五十四章、艺人关怀基金
在潘廸声想去买单的时候,果然得知单已经被米?给买了。
再次路过月缺的时候,南易给米?留了一张名片。
南易前不久灵光一现,有了一个借着明星的钱生钱的想法,他打算把想法变成计划,这段时间就让计划落地。
就在刚刚,南易把计划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艺人关怀基金”,一个专注盈利,兼顾慈善的基金。
离开友侨茶楼,南易就去了中环的果子狸律师事务所。
果子狸律所,表面上由钱浩辉创建的律所,其实就是情策委法务小组的伪装色。
律所里的律师一部分只服务于南氏,另外一部分和其他律师没什么不同,同样对外承接业务,律所的架构和其他律师楼也别无二致,同样有自己的大律师、实习律师、助理、师爷等职位,也有合伙人制度。
“方氏的产权结构和方振霆交代过了?”
南易一坐进钱浩辉的办公室,就对钱浩辉这么说道。
“已经给他睇过了,他应该很清楚方氏的控制权不可能从南氏流出去。”
“那就好。”
方振霆,情策委工业小组副组长,南易打算让他去方氏集团兼职,顺便充当一下方氏集团的继承人,给他分担一点火力。
南易需要一个有钱的奶奶,可又不希望外人把他和方氏的继承人身份联系到一起,现在也是到了方振霆这个方氏继承人登堂亮相的时候。
南易从来不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他只相信利弊权衡,为了让方振霆将来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他就用了解方氏的名义,让方振霆来一趟果子狸律所,过来看看方氏的“桌下文件”。
方振霆,南易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当上工业小组的副组长。
情策委虽是南氏的要害部门,里面的人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待遇颇丰,可情策委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钱”。
看似情策委制定南氏的各种计划,调动资源和资金,可不管是资源还是资金,和情策委的人都隔着一层屏障,因为具体执行的人不是情策委的人。
情策委可以抽调几亿几十亿去执行各种计划,但想为自己牟利,这根本不可能。
严格说起来,情策委更像是一个顾问型的幕僚团。
成员想挣点薪资、分红之外的外快,都可以挣在明处,南氏的各种投资,情策委都可以建一个“老鼠仓”参与到投资里,只不过要和南氏共进退,而不是拿南氏垫坑。
简单来说,情策委内部的风气是一切放到桌面上,没有滋生野心的土壤。
可方氏集团就不是了,方氏相对独立,可以独立制定计划并执行,钱就在管理人的手里流淌,一个个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穿来穿去,贪婪不被蛊惑是不可能的。
管理人和继承人的双重身份加身,很容易让人心里一横,走上犯罪的道路。
南易就是要把“继承人”表面的那层迷雾给驱散,让方振霆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会引起背叛的隐患先给掐灭。
至于把一些姓南的钱变成姓方的,只要零的长度不超过方振霆的贡献,不超过南易的底线,南易会很知趣的当一个睁眼瞎兼傻帽。
这些年,已经有过亿港币本该姓南的钱改名换姓,南易一直引而不发,事情没往糜烂的方向发展前,他不会有所举动,只有苗头不对,他才会逮只鸡出来,来一场杀鸡秀。
南易相信贪婪和懒惰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原动力,无欲则刚、不喜欢钱的人,他可不敢用。往往嘴里说不喜欢钱的人,恨不得把别人的骨髓都抽出来嘬干。
“浩辉,我想建立一个艺人关怀基金,主要吸纳演艺圈里明星的资金用于投资,取得的盈利,绝大部分扣除佣金后返还给投资人,其中的小部分用来投入到慈善事业。
除了慈善和客户群体略有不同,和其他的基金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想在客户的委托条款里加上一条,如果客户犯法或者在社会上引起了波及范围较广的负面影响,基金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和客户签订的合约,并且不退还委托的资金。”
“南生,按照合同法上合约双方权益要平等的原则,想要加上这一条很难,上了法庭,我们多半会败诉。”钱浩辉说道。
“那你研究一下,怎么做到平等,或者有办法把官司拖上十年八年也行,慢慢打,我们没关系,对方拖不起。”
从正面来说,艺人关怀基金可以给明星客户带去不菲的收益回报,并且还可以贴上一个“慈善”的标签,名利双收。
从反面来说,不带屎的裤裆少之又少,南易要加的这一条,看似每个人都适用,每个客户都存在资产被夺走的风险。
所以,南易想要加上的这一条,不会一开始就加上,而是会过几年更新合约的时候再加,饵撒下去,先让鱼吃欢、吃肥。
至于为什么南易要加这一条,几年以后,自然就会明了。
“南生,急着要吗?”
“不急,我现在没精力来做这件事,九月之前把基金注册好,挂在堂前燕集团名下就可以。浩辉,你现在多少钱一分钟?”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500港币。”钱浩辉答道。
“我们一共谈了九分半钟,公私算对半好了,我应该付你2375港币。”南易说着,掏出钱包,点好钱放在桌上,“你的钱真好挣,这里是2300,零头不给了。”
钱浩辉拿起钱,笑道:“谢谢南生,收据我会寄到府上,欢迎下次光临。”
“别寄了,你留着,我差点忘了,我在果子狸还有2%的私人股份呢,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去年的分红我没拿到?”
“南生,你忘了?去年年底律所要合资购买一栋别墅当度假屋,你的分红已经被拿去买楼了,现在那栋别墅有你2%的产权,还有别墅里面有一个靠枕、一盏台灯、两瓶啤酒、两瓶牛奶……”
“得得得,不用说的这么细,什么啤酒、牛奶的就别算了,今年的分红能拿到吧?”
“我们几个合伙人已经决定,从今年的分红里拿出一些用来买艘游艇,为了保证南生你多占一点产权,按照现在律所的业务量来算,你大概要拿出一半的分红用来支付游艇的费用。”
“得,律师就是律师,把占我便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南易轻笑一声说道:“走了,和你聊天太贵,等我哪天手头宽裕点再来。”
“南生,我送送你。”
“别送了,和赵金水说一声,等我通知,他要去京城出趟私差。”
公差就是南氏的工作,属于本分;私差就是替他南易个人做事,南易要按照赵金水的收费标准额外支付律师费。
“明白,金水听到一定会很开心,他刚买了别墅,手头正紧。”
“很好,转正不到两年,就有钱买别墅,别忘了初心就好。”南易说着,人已经走出了钱浩辉的办公室。
律师和医生类似,都是初始苦逼,但后劲十足的职业,当两年正式律师就有钱买别墅,放在全世界的律师界都算是佼佼者,和他同一期的其他律师,能养活自己就非常了不起。
这和南氏的高待遇、赵金水他自己的个人能力都有关系,两者缺一不可。
……
坐回车里,南易给赵诗贤去了一个电话。
“在香塂?”接到电话的赵诗贤欢快的问道。
“嗯,正事刚忙完,不过不能去找你了,昨天和别人食宵夜,正好她肺结核病发。”
“这么凑巧?”
赵诗贤的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知道我的性格,这种事我不会骗你。”
“好吧,我们好久没见了。”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是不介意和我的儿子一起,过段时间,我们找个小岛去度假,过一段没羞没躁的日子,我不瘦上十斤不出岛。”
“啐,小岛度假可以,你儿子别带。”
“赵小姐,你没学过时间统筹法么?莫担心,同时扮演好爸爸和好情人,我顶得住。”
“食屎啦,扑街仔。”
“咦,你个洗衫板怎么骂人啊。”
“洗衫板骂谁呢?我身材点样,你自己不知道么?”
“行了,不跟你扯淡,不带我儿子也行,但度假时间就得缩短一点,你自己选吧。”
“那我宁愿时间短一点,我可不想中间夹个人,你儿子也唔得。”
“行吧,依你,我要下车了,先这样。”
“不行,你先亲我一下。”
“隔着电话亲个屁,想亲你现在过来啊。”
“嗯……亲嘛!”
“啵!”
南易挂掉电话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赵诗贤有往黏糊发展的倾向,最好是许久没见的原因,要是真变黏糊,他可就有的忙了。
推开车门下车,走进路边的水果档买了点水果,又让校花揸车去跑马地。
二十几分钟后,南易就在养和医院的花园里,隔着几米远和阮梅一坐、一站,坐的是阮梅,站的是南易,他的手里还拿着水果刀正削着一个苹果。
“医生怎么说?”
第五百五十五章、怦然心动
“医生说我是慢性纤维空洞型肺结核。”阮梅叹了口气说道。
南易对肺结核的了解不少,这得益于他怕死的性格,平时对高发病比较关注;也得益于俞东方这个好为人师的话痨。
前段时间,南易不是请过这小子烧烤么,俞东方就把他自己得肺结核期间,因为无聊掌握的疾病知识都给南易说了一个遍。
所以南易清楚慢性纤维空洞型肺结核,是一种大多数患者低传染性,有的甚至是无传染性的肺结核类型。
不算什么大病,只要不是穷的叮当响、不碰到庸医,想死都难。
“那问题不大,你只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等没有结核杆菌就可以回家了。”
“好烦,吃药要吃好久。”
阮梅单手扶着下巴,再次叹气。
“最多一年半,很快就会过去。”南易把水果刀一收,把已经削好的苹果放进塑料袋里,包裹好,对阮梅嚷道:“能接住吗?”
“接不住,滚过来。”
“哦。”
南易俯下身子,手前后扬了扬,一个力道恰到好处的滚地球甩出,苹果滴溜溜的正好滚到阮梅脚边。
阮梅捡起塑料袋,拿起里面的苹果,摘下口罩,重重的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继而发出一声银铃般的感叹:“好甜!”
“慢点吃。”
“啊~嗯。”
阮梅轻轻的点点头,小嘴还是不停的嚼动着。
苹果很甜,她爱不释手,心也很甜,她的胸膛被幸福填满。
很早以前,在浅水湾2046号当钢琴老师的时候,阮梅就对南易产生了好感。
不少次,她都有看到南若玢在南易的怀里撒娇,那幸福的模样,她羡慕不已。无数次,她的梦里都能梦到在南易怀里撒娇的是她自己。
只是当初的她并不清楚自己对南易是哪一种感情,可能是她从未拥有过的父爱,也有可能是爱情,更有可能兼而有之。
也许她需要的就是一份蕴含浓浓父爱的爱情,在内心深处,她一直憋着一句:“爸爸,打我!”
看着阮梅在那里专注的吃苹果,南易就对校花说道:“去护士值班台去打听一下,哪个护工的口碑好,把人请过来,钱可以多给点。另外,侧面打听一下阮梅主治医生和护士的喜好,都送份礼物,不要太贵,但要合心。”
“明白。”
“吃完了,我还想吃。”
校花刚走一会,阮梅就冲着南易撒娇似的嚷道。
“还是苹果?”
“有其他吗?”
“我还给你买了一点荔枝和葡萄,日本巨峰,很大个。”
“我要吃葡萄。”阮梅噘着嘴说道。
“那你等一下,我去洗洗。”
“嗯呐。”
南易提着葡萄,找到一个洗手台洗干净后提回来,放在离阮梅不远的草坪上,让她自己去拿。
拿到葡萄的阮梅又吃了起来,对南易不敢靠近她的举动,刚才的她也只是心酸委屈了小下下,旋即就释然,这会,她已经适应。
你死我不活,那叫生死相随,你病我也病,那叫矫揉造作。
都病了,喝西北风去?
还是老爸贵姓赵,炸酱面就蒜是艺术加工,家有大别墅,人民币砌墙才是生活写照?
阮梅慢慢吃完了葡萄,这次,她没有再问南易要吃的,而是转过头,避开南易的视线,舌头一上一下,把牙床上留下的碎渣给舔掉,有一块碎渣很调皮,怎么舔也舔不掉,她只能站起身和南易说了一声,匆匆跑往盥洗室。
阮梅刚走一会,她坐的那张椅子就坐上了新人。
南易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看到阮梅远远的走过来,他就迎了上去。
“你的位子被抢了。”
“谁这么讨厌啊,我就离开了一会。”阮梅踮了踮脚,往椅子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抢就抢了吧,太阳还有点晒,你也坐的差不多了,回病房吧。”
“怎么?”阮梅噘嘴道:“你要走了?”
“对啊。”
“不能多呆一会吗?”阮梅目光灼灼,满脸期望的看着南易说道。
“五分钟够不够?”
“才五分钟啊,半小时好不好?”
南易轻笑道:“行吧,那我就再呆半小时,你啊,觉得无聊可以让你男朋友来陪你嘛。”
“男朋友,我没有啊,你相信我啊,我才没有男朋友呢。”听到南易的话,阮梅就紧张的解释道:“我妈咪管我很严的,她不让我交男朋友。”
“哦?”南易玩味的说道:“照你的意思,要是你妈咪不管你,你就有男朋友了?”
“才不是呢,哎呀……你误会我了。”
阮梅不知道该怎么向南易解释,磕磕巴巴,急的小鹿乱蹿。
“哈哈,好了,我耍你呢。”
“讨厌啦。”
阮梅啐了一口,眉梢一红。
两人慢慢的走到病房一隅的小花坛,阮梅坐到花坛的水泥围栏上,南易站在一边,和阮梅只隔着两米远。
“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不合时宜,也可能是自作多情,不过我还是想这会就告诉你。”
“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还有其他几个女人,老婆之下,情人之上。或许,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的话一出口,阮梅的脸色顷刻间由红转黑,神色变得黯然。
看了看阮梅的脸色,南易没有停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妈咪工作很忙,应该没有时间照顾你,已经给你去请护工;还有,我明天可以再来看你,后天就不行了,我后天回京城。”
“要去多久?”阮梅着紧的问道。
“你出院前,我应该回不来。”
“你……你是不是不再来看我了?”阮梅呡了呡嘴,说道。
“你想我来吗?”
阮梅愣了一会,低下头,呢喃软语:“想。”
“可我来不了。”南易摊了摊手,逗趣道。
“哼,你真坏。”
“哈哈哈。”
看着阮梅娇羞的模样,南易乐不可支。
“还笑……”阮梅抬起手想要拍打南易,想了一下又把手给放下,啐道:“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笑了。”南易摆了摆手,把笑脸收了起来,“等你出院,办张回乡证,京城有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中医叫邹一趟,肺结核伤肺,需要调养,这个中医比较在行,你去他那里看一看,顺便也可以在京城玩几天。”
“嘻嘻嘻!”
阮梅嫣然一笑竹篱间,桃花漫脸总灿烂。
陪阮梅说了一会幼稚话,得了一个奀仔的外号,也送给阮梅一个奀妹,南易就离开了养和医院。
……
第三天中午,南易坐上国泰航空飞往京城的飞机之前,上戸雅美那边发来消息,橄榄油期货已经往上涨了52.7美金,上升的势头很猛,大有突破800美金的希望。
按照上戸雅美的估计,突破820美金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迦太基藏匿下来的21万吨橄榄油,已经按打包价1.3亿美金的价格卖给了马克·里奇。
马克·里奇是马克·里奇公司的老板,著名的国际大宗交易商,特别是在石油领域更是做的风山水起。
只不过他的做法很有问题,貌似合法,却被羙国当成眼中钉,就因为他在羙国贸易禁运期间与古巴和利比亚交易而声名狼藉。
去年,马克·里奇受到羙国司法部提出的诈骗、与敌人进行贸易、逃税等多项指控,他拍拍屁股就跑去了瑞土,继续逍遥。
不过今年年初,马克·里奇支付了2亿美金的罚款和欠税,算是得到了羙国的谅解,案子虽没消,可只要他不在羙国出现,就不会有什么事。
马克·里奇资助了不少犹太人,还在以国捐了不少钱,并且在苏修的关系也很好,南易把橄榄油卖给他,是因为卖给他最保险;低价卖给他,是为了结个善缘。
将来,南氏要把脚踩进苏修,还需要借用一下马克·里奇的渠道。
等南易人到京城,就去赴了曹琳的约。
已经答应请人家吃饭,南易就不会爽约,何况曹琳对他还有用,南易还想让她帮忙盯一盯杨开颜和那个“切汇哥”。
第五百五十六章、舔狗雷霆之怒
南易给“小半截胡同”挂了一个电话,等了好大一会才和曹琳通上话,把她约在过去八大园之一的同春园,京城的老字号之一,烧的是淮扬菜。
同春园就在西单十字路口西南角把口儿,离小半截胡同不算太远,南易把地儿安排在这,既照顾了曹琳,也满足了他自己想吃点江南菜的念头。
南易五点半到的同春园,等了十五分钟,人没到,看着店里人越来越多,南易就先点了一份冷菜水晶肴肉。
又过了十五分钟,人还是没到,南易又点了一份可以冷吃的香酥鸭。
又过了一会,南易正打算点第三道菜的时候,曹琳总算是出现了,不是一个人,尾巴后面还拴着一个。
“我说曹琳同志,不容易啊,香山会议开完啦?跟我传达传达,上面又有什么新精神。”
“我说南易同志,嘴这么损,你丫犯什么照。”曹琳拉着她带来的伴儿坐下,直接冲南易啐道。
“嚯,犯照都知道,感情你也不是什么安生人啊,我说你够可以啊,我已经是估摸着时间过来,可还是巴巴的等了你四十多分钟,谱够大的啊。”
“那你可冤枉我了,搭公交过来的,运气不好,在车上碰到了佛爷。”
“佛爷?现在还有人干这个?”南易诧异的问道。
曹琳说的佛爷指的是专门在公交车上偷钱包的小偷,都称不上是老荣行,组织性没老荣行那么强,七几年的时候,干佛爷的主要是学校的怂包坏学生。
名头比较响的出过一个“蹭身没”,39中的学生,还出过一个北海小五,也是个学生,哪个学校的,南易就不清楚了。
佛爷其实不好干,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失手,立刻就会被革命群众一顿胖揍,然后扭送到派出所去;即使得手,也经常会被比较横的主儿敲诈,所以佛爷一般都会找跑单帮或者抱团的狠人罩着。
保护佛爷的人就称养佛爷,通常能养佛爷、吃佛爷的都是胡同里出来的狠角色,南易听说过的有“五龙一凤”、“小混蛋”、“贺兰山五兄弟”。
佛爷、养佛爷这事,进了八十年代,南易就没听说过了,现在陡然听曹琳提起,南易还真挺惊诧。
“怎么没有,现在的佛爷不比过去了,都敢动刀子,我差点被扎了。”曹琳回了一句,又说道:“不说这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姓花,你猜猜叫什么名。”
“真有意思,你只说了姓花,没点提示,让我怎么猜啊,总不可能叫花木兰吧?”
南易说着,眼睛在花同学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容貌还行,就是看着有点清冷又带着一点清高,还有几分被熏陶出来的知性,家里估计有点文化传承,但未必是书香门第。
推敲了一下,南易就试探性的问道:“花同学家里有长辈是文化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花……她姥爷就是文化人。”曹琳说道。
“简单啊,花同学脸上有书香味,得了,想让我猜,再多给我一点提示,你要告诉我花同学的名字是她姥爷取的,我没准能猜出来,要是别人取的,你让我怎么猜啊。”
“我的名字就是我姥爷取的。”
花同学说话的腔调很冷,几个字仿佛在速冻里放了半小时才拿出来似的,南易听着牙花子发酸。
啧啧!
谁要摊上这么个媳妇,西门庆也得改姓柳。
“花冰冰、花冰凌、花零下、花冷冷。”被冻了一下,南易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几个名字。
不过这只是调侃,如果按照性格来取名,多半会是花傲雪、花映雪,可这也不赶趟啊,人家姥爷总不能等花同学性格展露出来再取大名。
老文化人取名,不是取自诗文,就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就难猜了,南易只能往诗文方面想,要说诗文,南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花想容?”
“行啊,南易,牛啊,这都被你给猜到了。”曹琳夸张的叫道。
花想容的脸颊微微抽动,也有一点不可思议。
南易见自己猜对了,却对花想容的姥爷心生鄙夷,花想容这名是好,可惜北宋已经出过个名妓就叫花想容,给自己外孙女叫这名,怎么寻思的。
“行了,曹琳,你就别捧我了,想吃什么赶紧告我一声,我去窗口点菜。”
“来这当然得点松鼠鳜鱼了,来一条,再来个响油鳝糊、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炸春饼,就这么着吧,将就吃点。”
“你还真不客气,我刚才见里面那厨子五大三粗的,配你正合适,要不要帮你点了,你带回去当上门女婿?”
“你就恶心我吧。”曹琳啐了一声,说道:“我被你恶心坏了,得添个菜,再来个烧划水。”
“成吧,今天我也豁出去了,你可劲点,爷们要是皱一下眉头,打今儿开始,我就改名叫曹琳生。”
“算了吧,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曹琳说着,大笑道。
南易不再理她,转移视线对花想容说道:“花同学还要添点什么吗?”
“不用了。”
“那你们两个等一下,我去点菜。”
南易点好菜,回到位子,甫一坐下,他就瞧见从店门口进来一个男的,双眼露着凶光盯着他,直不楞登的就往他这扑过来。
“咦,这哥们不认识啊,怎么奔我来了?”南易脑子快速转了转,眼睛示意也往他快速过来的校花不用过来,然后盯着奔他过来的孙子。
瘦了吧唧、手上没凶器、脚步轻浮,战斗力低于正常成年人,一只弱鸡,根本没资格当阴沟掀翻南易这条航母。
加上南易坐的位子靠在墙角,想要攻击他,不管是出拳还是出腿,角度都很小,南易就算后发制人也吃不了亏。
南易刚刚衡量结束,弱鸡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伸出想抓他的衣领,嘴里还快手一步,喷出一句:“跟我抢女人!”
啪!
南易把弱鸡的手给拍开。
这一拍,南易就发现,眼前的弱鸡比他想的还要弱鸡。
就这么只弱鸡,还挺好勇斗狠。
“哥们,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我呢,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走在路上,连蚂蚁都不敢踩。可能是我长得欠揍,你要想打就打吧,等你打完我再上派出所报案。”说完,南易双手把头一抱,人往桌上一趴,等待拳头降临。
莫名其妙的有人要打自己,南易既郁闷又窝火,就刚刚,电光火石之间,他就下了决定,眼前的弱鸡要是还要打他,他就挨两拳。
这两拳,换弱鸡一个流氓罪。
“马家军,我早跟你说了,让你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怎么还跟?我不喜欢你,我就是不喜欢你,你还要打人……你走,你给我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声音冷冷,南易看不见,但却听得出来是花想容在说话。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了,感情是一条舔狗的雷霆之怒啊。
“我…你……操!”
马家军拔地而起,右拳高高举起朝着南易的背上砸去。
可随着滞空终结,他人往下掉的时候,他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南易的后背,而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实木桌面。
南易此刻已经起身往后贴在墙上。
嘭!
马家军这个弱鸡含恨出手,一拳重重的打在实木桌面上,桌上的菜盆一阵晃动,大煮干丝的汤汁泛起涟漪。
咔嚓!
指骨迸裂加脱臼的声音。
宁静!
马家军看着自己的手,木木的愣在那里。
啊!
三秒,麻木时间一过,剧痛就从马家军的手上一直传递到心口。都说十指连心,自个硬生生把指骨砸迸裂,想想就知道有多痛。
庆幸!
马家军该庆幸南易不想挨一条舔狗的打,不然,挨上两拳,让金道胜出面。严打没过,加上金牌律师追着不放,马学军就别想留在京城本地蹲篱笆子,铁定要直接送去大西北。
坏笑!
南易嘴角一勾,希望剧痛能拯救眼前这条迷途的舔狗。
斩骨刀!
厨房里的厨子听店里人传话,拎着斩骨刀就跑了出来,跑起来肚子一颤一颤,下巴也是左右左的甩呀甩。
看戏!
店里的客人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夹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仿佛这边摆着美味佳肴,可以帮着送送他们自己桌上可怜的一两道菜。
第五百五十七章、马家千里雁
碎催!
这个词用在江湖黑话里指的就是小喽啰,混混里面的最底层。
眼下瘫地上的马家军在南易眼里就是一个碎催,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揍他,这会却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期待他扶上一把。
感情在马家军眼里,他和南易是在擂台上单练呢,倒了,帮着扶一把,等他恢复恢复两人接着练。
马家军的可怜巴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花想容迈出一步去扶他了。
“认识?”
南易冲曹琳使了一个眼色,问道。
“认识,高中同学。”
曹琳站起身,帮着花想容把马家军给扶起来,安置在一张凳子上。
南易往马家军的右手?了一眼,小指不自然的弯折,手指和手掌连接处有血溢出,还好,指骨没有戳出来,无名指红肿一圈,这会已经胖的可以和拇指媲美。
“挺狠啊,刚才是拿我当夺妻仇人了吧?”
南易嘀咕了一声,没把他自己往“杀父仇人”的位子上捧,他估摸着在舔狗心里,杀父之仇可以拿杀人犯法宽慰自己,只有夺妻之恨才能让他们冲冠一怒。
玷污了他们的爱情呐,这得是多大的事?
“曹琳,大家应该也没心情吃了,今天这顿不算,下次等你休假我再请你,今天就这么着,我先闪。”
“别介,我跟你走,我俩换个地方接着吃。”曹琳一听南易要走,赶紧说道。
“也行,那就在边上转转,有啥吃啥。”
南易和曹琳走了,把花想容和马家军留在同春园,要是马家军能撑得住,他还能和自己的女神吃顿好的。
这会西单附近馆子不是太多,店面有数,基本被国营店占着,私人馆子想在附近开,店面是个大问题。
可西单这一块又比较繁华,可以算是京城这两年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不但白天有不少人过来购物,晚上这里还有夜市,夏天有不少人晚上会到这边来吃点凉的。
消费群体庞大,找不到店面的人就弄辆餐车,直接摆路边上卖。
还别说,生意都不差。
生意好做,做的人自然就多。
国人的特性,见着好的一窝蜂往上扑,把好的做成鸡肋。
南易和曹琳找了一个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又在边上单卖炒大肠的摊上点了一份大肠。
“这么多摊子,你怎么就选了这馄饨摊?”
“瞧瞧大姐的双下巴,再瞧瞧她胖嘟嘟又灵活的手,不消说,以前肯定在厨房里工作。”南易指着在包馄饨的胖大姐说道:“我跟你说,在摊上吃,就得挑摊主年纪四十来岁,最好长得胖点,这样的多半手里有活。
小年轻的摊子别去,他们的活不在手上,在脑门,脑子精明罢了。”
曹琳看了看胖大姐,又看了看在那炒大肠的胖大叔,“还别说,你说的有点意思,我们院里就有一个在工厂食堂上班,整个院就数他家的饭香,把我馋的。”
“他家是不是还有一个胖儿子,这胖儿子还喜欢你,天天从家里偷好吃的给你吃?”
“哪跟哪啊,他家就一女儿,抠门着呢,有好吃的也是躲着吃。”
“正常,不躲着吃,都到你们嘴里了。”
“馄饨来啦,小心烫。”
胖大姐这时候把两碗馄饨端了过来,放在南易两人的面前。
南易低头一看馄饨碗里奶白的汤汁,就猜这胖大姐多半是在馄饨侯里上班的,外边卖馄饨的多是清汤水,也只有馄饨侯拿大骨熬汤。
可惜,这是对着瞎子打俏眼,南易并不领大骨汤的情,在他心里,馄饨就该清汤水再用筷子点上一小坨猪油,清亮中带一丝油花。
汤寡淡,先把汤喝干,然后再细品馄饨。
甚至馄饨的皮馅都得分解开来两步走,先把皮吃了,最后留下一滩馅,匙羹一刮,往嘴里一塞,争取把牙缝给塞了。
三毛钱叫碗馄饨,多搁点辣椒酱,多倒点醋,然后往饭盒里一铺,馄饨当菜,也能津津有味的把一盒饭给干光。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来着?
南易回忆着上辈子的事,三毛和馄饨记忆犹新,时间却是非常混淆。
从碗里舀出一只馄饨,在碗沿小心的把汤汁沤干,吹上两口凉风,送到嘴里粉碎,两只下肚,南易放下匙羹说道:“那马家军怎么回事?”
“你看不明白?还能怎么回事,喜欢人家花想容呗,打上学那会就跟屁虫似的天天跟在花想容屁股后头,不知道为她打了多少架,每一回都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还乐此不疲。”
“看他那身打扮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白衬衣、的确良,肩上一军挎,倒是发型挺时髦,家里不咋地吧?”
“岂止是不咋地呀,要不是街坊邻居帮衬,他马家军早饿死了。”
南易问道:“你和他一个胡同的?”
“一个院的,马家军家里四个孩子,他是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74年吧,他妈生老四马家华的时候难产死了,死了没多少天,他爸出车的时候车祸也走了。
家里没大人,在陝北下乡的老大马家雁就被批准回城,回来后,厂里给安排了个工作,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就这点钱那里够养活四个人啊,老四要吃奶,马家军正是半大小子,会吃的年纪。
马家雁白天上班,下了班还得到胡同口的路灯下去糊火柴盒,大冬天,缩在屋里都觉着冷,可她马家雁还得在外面糊火柴盒,那个手冻得唷,看着比八十岁老太太的手还难看。
马家雁一个人把家给撑了起来,下面三个弟妹,一个都没辍学,马家军自己读到高二不读了,老三马家兵今年读高三,老四马家华今年读小学三年级。”
“马家雁几岁了?”
“29了吧。”
“没对象?”
“没有,为了弟妹把自个耽误了,你是没见过人,马家雁那叫一个漂亮,以前惦记她的人多了,只不过惦记她的那些也是胡同串子。
人家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娶马家雁,马家负担太重,马家雁也未必肯嫁给他们那些人,嫁出去,她的弟妹怎么办,要嫁肯定也嫁个家里条件好的。”
随着曹琳的描述,南易很快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马家雁的形象,他对马家雁的兴趣很浓厚,这样的人懂得感恩,帮她一把,她会涌泉相报。
就是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要是不好使,人品再好意义也不大。
“马家雁几岁下的乡啊?”
“72年走的,17岁吧。”曹琳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就是17岁,在读高二的时候,马家雁读书很好,听院里的大人说,要不是那时候大学不能考了,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五三二,十年,7岁上小学,正好对上。”南易脑子里转了转,“荒废了十二年,脑子没坏吧?”
“马家雁现在干什么工作?”
“会计,我是真的佩服她,白天晚上的干活,还能抽出时间去夜校读了个会计。哎,我说南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打算报复马家军,摸他的底啊?”曹琳忽然醒悟过来。
“我报复他?歇了吧,我要真有心思报复他,刚才他就落不了好,我拍的那一下再重点,就能把他给扇飞咯。我不是碎催、不是老炮,也不是什么顽主,就是个安安分分想挣点钱的人,打架,我不会。”
“我信你不会打架,哪用得着你自己打啊,天天跟你后头那一男一女是你保镖吧?”
“什么保镖不保镖,我又不干押镖的买卖,他们就是我的员工,帮我干活的,用外国话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巴迪嘎’。”
“哈哈,你糊弄鬼呢,我现在就在学英语呢,当我听不出来这就是保镖的英语发音啊?”曹琳笑道。
“你说是就是吧。”南易无所谓的耸耸肩,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出国么,钱攒够了?”
“钱倒是差不多了,签证还没拿到呢,老美的签证太难拿了,我已经被拒两回了,过上一个月,我再去试试。”
“我认识一羙国老头,七十好几了,单身,要不你嫁给他得了,这不就出去了么。”
“你埋汰谁呢,我要嫁也得找个年轻的啊。”曹琳怼了一句,说道:“哎,说真的,你有关系么,帮我个忙呗。”
“羙国大使馆那边,我七兜八转能跟里面扫地的大爷联系上,这关系够不够硬?”
“去你的,我认真的。”
“我自己真没有关系,我帮你问问我朋友吧。”
“行啊,先谢啦,有消息你告我一声。”
“嗯。”
南易见气氛差不多,又把话题转回到马家。
“马家军天天跟花想容屁股后头,他不工作啊?”
“他有个屁工作,马家雁托人在工厂给他找了个岗位,他才干了俩月就不干了,后来又说跟人去练摊,也是练了没几天就被人家给踢出来了。他现在是不着四六的,还天天当跟屁虫呢。”
曹琳的语气里充满着对马家军的不屑。
“不挣钱?他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吃她姐呗,烟抽着,酒喝着,还顿顿想吃肉,就前俩月,花想容生日,他还好意思问他姐要钱买收录机送人家呢。不依不饶的,马家雁也被逼的没办法,把家底都掏空给他了。
还好,马家的老三老四都还不错,不然,马家雁这十年的苦算是白吃了,简直养了一条窝里横的白眼狼啊!”
“那有点意思,花想容家里条件应该不差吧,他马家军就没想过,就算人真被他追到手了,他又拿什么养老婆孩子?”南易讥笑一声,说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拍马屁的拍子
“花想容她姥爷是退休老干部,能去养蜂夹道的主,父母都在文化局上班,大小也是个干部,家里住的是前清大官留下的大院,怎么可能看上马家军啊。
万一花想容真的瞎了眼看上马家军,那就多一个人趴在又当姐又当妈的马家雁身上吸血呗,反正她能干,多养一个她也顶得住。”
养蜂夹道过去就是一条普通的胡同,虽说在这条胡同里发生过不少典故和传奇故事,可它还是一条普通的胡同。
就因为所处的位置特殊,从五十年代开始变得不普通,58年,那胡同里盖了座“招待所”,专供去全球第一海开会的人员闲暇时小憩、休息。
京城人提起养蜂夹道,其实指的就是这个地。
“那是挺不容易的,观世音菩萨还没点化黑熊精,这要再凑一个孙猴子上去,菩萨的日子还怎么过哟。”
“唷,您还真高看马家雁,都把人捧成菩萨了。”
“对马家三小来说,马家雁可不就是菩萨么,老话说是说长姐如母,可那也只是帮衬,不是一个人全扛起来啊。马家军有十八了吧,她马家雁就算拿根棍子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谁也说不了马家雁的不是吧?”
“那倒是,马家雁还真是她老马家的菩萨。”曹琳赞同道:“这马家军,我也不待见,虽说人算不上坏,可不知道心疼马家雁。估计是她上辈子欠马家军的,这辈子来还债吧。”
“好了,咱们不说他们,闹心,大肠能吃吗?”南易避了避身子,留出空档让摊主把炒大肠放桌上。
“有什么不吃的啊,前几年母猪肉都得抢着吃。”
曹琳说着,从菜盆上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撮大肠就往嘴里塞。南易看着,也拿起筷子,在t恤上抹了抹,跟着夹起了大肠吃。
吃了两节肠子,南易忽然想起了一次性筷子。
“这两年日本的一次性筷子消耗量越来越大,相信要不了多久,日本国内的树就会不让砍,日本商人的目光肯定会瞄准周边国家。
为了外汇,森林可要遭殃了,树木砍伐进而水土流失。
螳臂当车拦着不让砍是不可能的,为了挣钱砍点树算什么。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都要制定再生竹的计划,推出一次性竹筷低价倾销日本市场,让一次性木筷无利可图。
通过侵占市场,达到保护森林的目的。
木头可以做的,竹子基本上也能干,深挖竹子的潜能,竹制品也能趟出一条辉煌大道。”
南易把“竹制品”三个字记在心里,寻思在氾胜之研究所旗下组建一个专门研究竹子的实验小组。
和曹琳吃过宵夜后,转眼到了第二天,南易就把黄霞黄三儿给叫了过来,让她去半截胡同打听打听马家雁的事情。
黄三儿再不像女人,可她的确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打听起八卦来肯定要比男人顺手的多。
黄三儿走后,南易就坐在8716号房间里研究银行的贷款政策。
如果一切按照规定,不越界,根正苗红在宇宙银行的200万美金最多能贷出来600万人民币,靠着这钱项目能够运作起来,然后随着项目建设进度,估值变高,一期一期的再贷款,最终把项目给完成。
正常的步骤是这样,可时间拖得太长,今年贷款容易贷,到了明年可就不好说了。贷款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必须要在今年把需要的资金都给贷出来。
想今年就把钱给贷出来,要么越界留下隐患,要么找个有实力的担保方。
越界的事情,南易不会干,可要说找担保方,那就无所谓今年还是明年,内地缺外汇但不缺人民币,只要让方氏集团担保,根正苗红随时可以到银行贷到款。
银行巴不得南易还不上钱,他们好让方氏集团还港币。
“可要是让方氏集团担保,这显不出自己的能耐啊?”南易心里有点纠结。
亚清[亚细亚;amp;清河国际]的项目,南易原本打算是当成副本来打,给他自己制造一点乐趣,可要是为了乐趣,留下点隐患,那也没什么意思。
把茶杯端起来,南易走出房门,凑走廊角落里的窗前,眺望着楼外,心里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变通的办法。
站了大半个小时,南易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南先生,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出来透口气,李先生,你呢?”南易转过身说道。
来人叫李顺然,王安电脑京城办事处的经理。
王安电脑的办事处原来在友谊宾馆的贵宾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搬到了长城饭店,而且还和ibm在同一层的8711号房间。
王安电脑和ibm可是死对头,王安从1951年创办“王安实验室”,出售了1/3公司给warner;amp;swasey pany,获得5万美金建厂资本。
1955年王安把内存专利以50万美金卖给ibm,同年王安与同学开设“王安电脑有限公司”,并快速转入更高获利的loci对数计算器、300系列可编程计算器等简单但可以快速进入民间的廉价电脑。
当时许多公司其实并不需要功能强大又昂贵的电脑,较慢但小型又便宜装置在那个年代已经足以加快许多商业过程,一时间王安电脑流行全美。
1967年王安电脑股票上市,40万股票几个小时即抢购一空,股价连连翻着跟头暴涨,几天时间,王安的资产总值奇迹般升值为近8000万美金。
之后王安电脑开始研发“产业专用电脑”,例如用于车床、印刷机的数位控制装置等,之后集成电路的出现,王安精准判断到通用电脑的时代将到来。
1975年王安公司首次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具有编辑、检索等功能的文字处理系统,这种“wps”计算机能在萤幕上直接显示文字,能用键盘快速修改文稿,能像普通打字机和印刷机那样印制文件;
极大增加办公室文书白领的工作绩效,同时改变了近半世纪来,工厂机械日新月异,但办公室人员一直用廉价打字机这唯一设备的场景,也是首创“文书处理”这一电脑应用的先河。
1978年王安电脑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文字处理机生产商,进入80年代,王安电脑达到顶峰,就在今年王安和王氏家族供持有王安电脑55%的股权,福布斯杂志估计约值16亿美金,排在羙国富豪榜的第五位。
正因为王安电脑的势头凶猛,让ibm如临大敌,为了应对危机才开始了pc机的研发,并公开pc机的设计规格,鼓励同行仿造相容机,以快速弥补规模上的差距,虽然遭遇一些同业竞争,但也快速的组建了一支盟军。
而王安却坚持不公开自己的电脑设计,就想着自己玩,根本没想着带着别人一起,这也就造成了一家对抗一个联盟的局面。
而pc阵营透过公开规格吸引了全球厂商加入制作,间接利用了全球人才的智慧不断增强pc功能,形成对王安的压倒性人才能量。
现在王安电脑还玩的转,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优秀新软件和新硬件面世,消费者发现这些新玩意在王安机上都不能用,特别是马上就要到来的初级网络时代,王安机不能和pc机形成联网通讯,王安机就会面临被消费者彻底淘汰的困境。
其实苹果和王安走的都是类似的路线,只不过苹果有乔布斯,有无数优秀的科研人员,还有股份分散的良好基础,苹果的利益是无数投资人的利益,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要把苹果扶持起来。
正因为有这些有利因素,这才有苹果后面的否极泰来。
而王安电脑这边,王氏家族把股份抓的太紧,王家吃肉,其他人舔点汤渣,谁来给王安电脑出力啊?
加上王安刚愎自用,一心想着把王安电脑打造成家天下,把自己没有什么管理才能的儿子王烈扶上了董事长之位,惨淡收场那是必然的。
“我也一样,在办公室里闷得慌,南先生,抽烟吗?”李顺然拿出一包烟问道。
“谢谢,不抽。”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李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请讲。”
“你们王安电脑在友谊宾馆好好的,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长城宾馆这里的环境更好,我们就是出于改善办公环境的考虑。”李顺然敷衍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那你呆着,我先回办公室,公司刚买了word软件,我还要回去好好摸索摸索。”
南易就是故意恶心李顺然,问个问题居然敷衍他,王安电脑不是主做文字处理机么,老子偏偏不用你们的,就用ibm。
回到办公室,南易继续琢磨他的事情。
不管这个副本打不打,和银行的交道是必须要打的。
国名银行的京城总行的行长是范光复,不好酒不好烟,就喜欢打个乒乓球。
乒乓球……
轰,南易往地上扔了俩汽油球,人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体育用品店。
先眼馋了一会运动气枪,然后买了一副红双喜的乒乓球拍,又买了三桶乒乓球,脚踏五彩祥云飞去了二化的职工俱乐部。
第五百五十九章、职工俱乐部
想打个乒乓球,除了二化,南易还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
二化的职工俱乐部有自己的图书馆、歌舞厅、篮球场、槌球场、儿童游乐场,还有室内的羽毛球、乒乓球合用的球场,除了没有自己的电影院,和其他一些三线大厂的俱乐部区别不大。
虽说俱乐部抬头是“职工”,可其实和厂里的普通工人关系并不大,平时会过来玩的,基本都是坐办公室里和生产无关的人员,还有厂里的子弟会在儿童游乐场撒欢。
过去,普通工人就算再喜欢玩,也不可能经常到俱乐部这边来,一个班站下来,还有力气到球场上撒开了跑,一顶消极工作的帽子,那是一扣一个准。
现在……
南易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帮青工在篮球场上打的正热闹,边上还有几个女青工和女大学生观战。
女大学生说的不是真正的在校女大学生,而是指分配到厂里工作的“女大学生”,大部分会分到厂办,像二化这种从事化工行业的“高精尖”企业,也有可能分到车间。
通常来说,十个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六个宣传干事、三个广播站,剩下的一个才会是其他岗位。
这个比例适用于大部分的工厂,很少有例外,化工厂算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在结婚以前,“女大学生”的标签会一直跟着她们,这是一个褒义词,代表着男青工的爱慕之情和女青工的羡慕嫉妒恨。
那特殊的几年,除了厂领导会上大字报,剩下的多半就是女大学生。
招人恨啊,求而不得的男青工,一直视女大学生为眼中钉的女青工,会不约而同的统一战线,对其进行集火。
“嗯?邪门!”
南易居然从观战的人里面看到了穿着二化工作服的花想容,工作服干干净净,看着不像女青工,可他没听曹琳说过花想容是大学生啊,难道是“女高中生”?
倒也不是不可能,花家想给花想容安排个轻省点的工作还是不难的。
南易回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跟屁虫马家军。
看来这小子真没什么能耐,二化大门传达室的老韩头儿可不难对付,要进厂还是比较容易的。
“南易,南易,下来玩会。”
南易正在恍惚的时候,篮球场上一个穿着生产标兵背心的小子就冲他喊道。
循着声音看过去,南易往发声的脸上辨认了一会,没把人给认出来,不过看到“生产标兵”的背心,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段苯酐,一个化工味十足的名字,有一个化工人的父亲段破正。
段破正这个名字脱胎于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任务——破袭正太路,南易只知道这个典故,更详细的不太清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倒不是他和段家有多熟悉,而是段破正是二化过去的名人。
二化58年建厂,59年开始生产,段破正就是第一年的生产标兵,段苯酐身上穿的背心就是他爹当年获得的荣誉奖励。
后来,段破正在生产事故中为救工友而牺牲,他又成了二化因公牺牲的第一人。正因为此,段破正成了二化的名人,有段时间厂里广播天天播他的英雄事迹,南易爱听不爱听也听了个耳熟能详。
再说前南易和段苯酐年龄相仿,两家又住的不太远,当初自然经常在一块玩耍。
“也就八年没见,这段苯酐长相变化怎么这么大,一点过去的影子都看不到。”南易嘀咕一声,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别戳着啊,下来玩会。”
段苯酐投出一个三分球,人就往球场边走来。
“算了,不玩了,我是来打乒乓球的,你哪年进的厂啊?”
“80年,在维修工段,跟你说,哥们现在已经当师傅了。”段苯酐有点傲娇的说道。
“挺牛啊,带几个徒弟啊?”
“仨。”
“别吹牛了,厂里人都死光了还差不多,就你个小萝卜头还带仨徒弟,带一个都算你们主任眼瞎。”
“嗐,不信是吧,往那边看。”段苯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两个,刚来的女大学生,都是我徒弟。”
南易转头看去,就看见了花想容和她边上的几个女人。
“你扯淡个没完了,维修工段什么时候有过女职工啊,还女大学生,什么时候大学生这么不值钱了,去你们维修工段?”
“哈哈哈,蒙不了你,女大学生这些天都泡我们办公室里,正给我们排练节目呢,这不是快国庆了么。”段苯酐大笑一声说道:“你小子现在干嘛呢,好几年没见了,只听说你下乡,后来又听说你考上京大,毕业后被分配到哪里了?”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别管我分配到哪,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唷,我懂了,干上买卖了,发了吧?”
“凑合,挣得比厂里多点,可其他福利一点都没有,没医保、没养老金,都得吃自己,一点保障都没有。”
“谦虚,同志,你这样不行啊。其他干上买卖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全天下就数他们牛,你……”段苯酐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摇了摇头,啧啧有声。
“行了,你丫贫不贫。你玩你的,我进去了。”
“别急啊,这么些年没见了,哥们有肚子话要跟你说呢,我今天中班,中午一起喝点。”段苯酐拦住要走的南易说道。
“得了吧,你要上班还喝个屁啊,也不怕被液氯喷死。中午就在食堂吃点,等改天你上早班,我们再凑在一起喝点。”
“也成,十一点我上里头找你去。”
“嗯。”
南易点点头,抬步就往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到了羽毛球场馆,南易直接把乒乓球桌搬到了墙边靠墙挨着,把乒乓球和球拍拿出来,对着墙就开始练球。
南易在这里练球,距离京城7500公里之外的夏威夷茅伊岛,起点孤儿院附属小学的孩子们正在岛上参加夏令营。
“孩子们,大家好,我叫杰米·史密丝,是你们的格斗总教官,同时,我也是一名律师,一名专打刑事诉讼的律师,在多个国家承接过刑事案件委托的case,熟悉多个国家的法律。”
杰米·史密丝站在移动黑板前,对围坐在一起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将要学习的是南氏无限综合格斗术,简称sicf。”
杰米·史密丝转身指着黑板上的一个单词说道:“正当防卫是sicf的核心思想,什么是正当防卫?就是重伤或击杀敌人,自己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当你身在这些国家,遇到别人袭击的时候,就需要用到正当防卫的核心思想……”
“教官,请求发言。”坐在孩子中间的赵显玠举手叫道。
“允许发言。”
“教官,如果我在黑板上所列的国家之外的地方遇到袭击该怎么办?”
“比如?”
“戸旺达。”
杰米·史密丝轻笑一声说道:“你可以呼叫支援,也可以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外的任何武器进行反击,等消灭敌人,立即逃离危险区域。
但是,如果敌人比较强大,你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消灭敌人,那就放弃可以放弃的一切,立刻逃跑,逃的越快越好。
remember,生命只有一次,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们会被敌人抓住,也不要选择自殺,你们有亚当father,他不会放弃你们。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ok,我们正式上课,先从羙国刑法开始,今天我们要讲刑法性质和犯罪分类、精神病……”
呼……
啪!
南易把从墙壁上反弹回来的球,一个反手削弧圈给削了回去,再次反弹回来,又是一个侧身攻球打回去。
上辈子,一直到高中生涯开启,南易才接触到篮球和足球,在那之前,他能接触到的球类运动只有乒乓球和台球。
台球只有在庙会或者村里请戏班子唱戏的时候,摆台球的摊主才会赶集一样过来摆台球摊,他见过各路野生台球高手,但自己上手玩,那是他走向社会以后的事情。
在南易的童年、少年生涯,玩的最多的还得说是乒乓球。
七八岁的时候,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下池塘捡螺蛳、下田摸黄鳝,把螺蛳、黄鳝拿到菜市场去卖,拿着卖来的钱上供销社买球拍、买乒乓球。
拍是红双喜牌,球也是,和南易现在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有球也有拍,就可以上村办小学的水泥乒乓球台去打,也可以把家里的门板卸下来充球台,红砖当拦网,长条凳做腿,无论何时何地,一场乒乓球村级锦标赛就可以开打。
南易连续打了十来年的乒乓球,不敢说是什么高手,但是水平还是有一点的。而且乒乓球和自行车有一点相似之处——只要学会了就忘不掉。
就算好些年没碰过,只要熟悉几天,往日的肌肉记忆都会回来。
南易此刻与其说是在练习,不如说是在唤醒回忆。
正抽、反抽、左削、右扣,一下、一下、又一下……咔嚓,又一个球裂了。
南易把球拍往球桌上一放,撩起t恤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汗,靠着墙往下面一滑,人就坐在地板上。
“呼…呼……”
急吸缓呼,南易把气息慢慢的呼匀。
“一个人打也打成这副德行?”
南易刚歇了一小会,段苯酐就过来了。
“篮球不玩了?”
“还玩什么啊,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赶紧的,等会饭点人就多了。”
“哦,马上。”
南易后背往墙上一顶,人就立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自己的绿书包就跟着段苯酐往外走。
未完……
第五百六十章、三权归易
跟着段苯酐在食堂打菜,透过窗口,南易居然看到了茭白炒肉丝、清炒藕片、芡实鸡爪汤,不是装在搪瓷脸盘里,而是用搪瓷菜盆装盆,显然这是小食堂的菜。
今天二化厂应该有外面来的客人,如果是厂领导的小灶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
“炒藕、老鸡头鸡爪,还有一个什么玩意?南易,你认识吗?”
“茭白,南边的玩意,这个月正好上市。”
“你吃过?”
“吃过,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卖的不贵。”
“看着白白嫩嫩的,应该很好吃。”段苯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菜盆,差点拔不出来。
“行了,别看了,今天的酱烧茄子不错,也算是现在的时令菜。”
“你看着不错,我可是连着吃半个月了,我啊,还是吃熊柿炒鸡蛋吧,也就这菜百吃不腻。”
听到熊柿二字,南易微微蹙眉,旋即释然,熊市也不是不能挣钱。
打了一个酱烧茄子、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段苯酐付了饭票,两人端着餐盆就去找位子。
正饭点没到,食堂里就是小猫两三只,空位到处都是。
二化大部分岗位都是四班三运转,每个班次8天一个循环,2个早班、2个中班、2个夜班、2个休班;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很多岗位都离不开人,所以饭点分正辅,辅饭点是值班人员的吃饭时间。
先辅后正,这会食堂里吃饭的就是值班人员,还有类似段苯酐这种提前来厂里的中班职工。
“现在厂里的情况怎么样?”扒拉了几口饭,南易就打开话匣子。
“挺好,咱们二化78年就是市里的第一批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单位,那时候就开始实行利润留成;79年年底又成了市里的十户综合改革试点企业之一,实行什么独立核算、国家啥的,后面我忘了。”
“独立核算、国家征税、自负盈亏。”
“对对对,就是这个,自负盈亏,反正就是留在厂里的钱变多,大家的工资加了。今年七月份,咱们厂又作为市里首批实行厂长负责制的33个企业之一,开始实行……原话我记不住了,反正就是上交的税和工资总额挂钩,交的税多,大家的工资也可能多拿。”
“那挺好的,你现在能拿多少?”
“不好说,工资政策改了,每个月都不一样,高低能差出十好几块,我上个月的工资82块3毛7,六月只有64块多。”
“那还不错,64块不少了,比外面的厂子强。”
“能比么,咱们是化工厂,比其他厂子要少干好几年,厂里今年有好几个五十岁就退了。”
“不是伤残吧?”
易瑾茹前两年就退了,其实并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她虽然在化工厂上班,可不属于特殊工种,至少应该到50退休。不过现在的退休金是厂里给的,只要厂里同意就行。
为了给自己的子女腾位置,早退休是当下很普遍的现象。
“为了子女呗,厂里工资高,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想进来啊。你妈走的时候可惜了,她那个工作岗位至少能卖1000块钱。”
“别胡说,我爸还在厂里上班呢,卖工作吃相太难看了。”
卖工作其实是卖顶职名额,易瑾茹走了,按道理可以安排一个人进厂里上班,不可能是她原来的那个岗位,具体去哪里,要么等着被安排,要么就主动找人劳科沟通。
二化是大厂,人劳科还分人事科和劳资科,人事科管干部,劳资科管工人,这意味着想谋个肥缺,得多过一道关卡。
“也是,南叔现在可是厂里的技术一把手,技术问题都是他说了算,厂里可以没有任何人,也不能没有他。”段苯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南叔在部里都是挂了号的专家,随时有可能调到部里去。”
“呵呵,你这种小道消息就别说了,他去部里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技术。”
南易可没指望过要沾南怀秋的光,不说主观上他不想,就算客观上,也没什么光好沾,南怀秋再往上走,也顶多调到某个化工大厂去当一个管技术的副厂长。
国内化工方面的技术全面落后于世界,同样也落后于南氏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后起之秀,值得南易惦记的也就是市场,可化工是重中之重,市场根本不可能让给外来者。
想要市场只有走合资之路,说到合资,谁吃亏就不好说了。
如果有一天湿婆神进入国内,假设南易和湿婆神的关系被捅破,因为南怀秋,南易只有做出让步的份,根本甭想着占便宜。
南易又不做买办,不需要通过“有力人士”把国外的设备卖进化工系统赚差价,反而是等禁运风声一紧,国内的企业有可能会求着他帮着买设备。
“也是,南叔就一心搞技术,根本不会钻营,不然早当副厂长了。”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南易微微蹙眉说道。
南易不想沾南怀秋的光,可也没想给南怀秋带去麻烦,他身为南怀秋的儿子在这里和别人说这种话题,被人给听到,就会给南怀秋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行行,不说了,咱们说其他的。”段苯酐答应一声,对着南易的身后努努嘴,“那个女的是新来的,叫花想容,是团干部,哥们看上了,你说有戏吗?”
“没戏。”
“你丫都没看人呢,怎么就说没戏了。”段苯酐不依道。
南易充满怜悯的拍了拍段苯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她跟你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你想追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的,就算吃到也未必是福。”
段苯酐狐疑道:“你认识她?”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
南易看到段苯酐目光里的爱慕和坚定,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和花痴脑分析利弊,纯属多余。
在花痴脑的世界观里,当备胎可能是一种幸福,女神冲他们笑一笑,可以甜美上大半年;女神要管他们借钱,给父/母预交的医药费都能退了双手奉上。
不管发花痴的段苯酐,南易一口一口的继续吃着饭,也不知道他手里的搪瓷盆是段苯酐拿了谁的,他刚才去漂洗的时候可是看的真真的,搪瓷盆的边沿、卷边缝角都洗的干干净净,接了清水也没冒油花,多半是女人的。
他得快点吃完,把搪瓷盆给人洗干净了。
三分二十五秒解决战斗,南易拿起搪瓷盆先去水龙头把残渣冲掉,然后去打饭窗口管食堂的一个胖阿姨叫姐,讨了一点洗洁精,接了点热水,把搪瓷盆里里外外洗的雪碗冰瓯,这才作罢。
拿着搪瓷盆走回位子,段苯酐眼睛还不时的往花想容那桌瞟,盆里的饭一半都没干掉。
“你还住家里么?”
“不住家里还能住哪,厂里谁敢惦记我家的房子。”
段苯酐的语气有点不岔,看来关于他家的房子还发生过故事。
二化家属院的房子,产权是属于厂里的,住户关系不在厂里就得腾出来,段苯酐家的房子和南家一样,都是专家楼,属于特别高配,真要有谁叫段苯酐家腾房子,这规定上说的过去,人情上说不过去。
段苯酐是烈士子女,理应受到照顾,再说他妈还在呢,厂里哪个傻帽去捅了马蜂窝啊?
南易记得房管科科长老钱可是个人精,他干不出这种事,倒有可能给别人挖坑。
“房管科进新人了?”南易意有所指的问道。
“前年新来一个副科长。”
“哦……”
那就不奇怪了。
“我……”
南易正想和段苯酐告辞,就看到食堂大门口一行人走进去,走在第一排最右边的就是南怀秋。
此时,南怀秋的目光已经从南易的脸上扫过,南易得再坐会,等一等,看看南怀秋会不会过来。他不清楚南怀秋边上的是什么人,贸然上去打招呼不合适。
只见南怀秋和边上的人说了两句,然后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你怎么在这里?”
南怀秋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听着很柔和,这次是南易第四次听到南怀秋说话。在南家,只有易瑾茹说话的份,南怀秋没有家庭地位,只能当闷葫芦,甚少回南家的南易很少有机会听到南怀秋说话。
“爸,我来俱乐部打乒乓球。”南易站起身说道。
“喔,有点事找你帮忙。”
“爸,你说。”
“帮我换点美金。”
“你要出国?”
“是的,出国考察设备。”南怀秋扶了扶眼镜说道。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这个事让妈跟刘贞说就行了,家里的账都是她管着。”
南易这是在给南怀秋留大面子,下他的小面子。
南家易瑾茹说了算,小南家刘贞说了算,南易和南怀秋是难兄难弟,这样南怀秋心里会平衡点,这就是给了南怀秋大面子。
南怀秋兜里比脸还干净,南易敢打包票,南怀秋身上全拢到一块不超过五块钱,想换美金,还不是得回去找易瑾茹拿钱。
南家什么都不缺,老洋房有什么家电,南易都会给南刘两家配齐,所以易瑾茹也不指望南怀秋从国外往家里背大件。既然没需求,南怀秋能从易瑾茹那里拿到的钱非常有数。
到时候易瑾茹找刘贞可能只会轻飘飘的“要”个几十美金,等出了国,南怀秋想买点什么都买不起,这脸可挂不住。
“呃……”南怀秋错愕了一下,接着难为情的说道:“你自己的钱能借我点吗?”
“爸,你可别胡说,我哪有什么私房钱。我身上是有点钱,可那都是有数的,回去我都得报账,要是有一分钱对不上,刘贞可不会轻饶我。”
“那……那算了,我还要去陪客人吃饭。”南怀秋失望的说道。
“哦哦,爸,你慢走。”
看着南怀秋离开的背影,南易一脸的坏笑。
第五百六十一章、菜篮子工程
南易离开二化后,他就匆忙赶回老洋房。
他回到家的时候,葛翠竹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在客厅里面等着。
这个男人叫施国丰,葛翠竹的秘书,金陵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工农兵学员里面少有的真正专业大才。
只可惜,性格太木、太直,一心就知道搞技术,在原单位被人给算计,不然这么个大才根本不可能落到垦殖集团手里。
垦殖集团这种村办企业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屁,都懒得正眼相待。
“阿婶,房间开了吗?”
“没有,我跟国丰在火车站打了个出租就过来了。”
“哦,那房间我让人帮你们去订。”
南易看了眼葛翠竹和施国丰的茶杯,起身拿了热水瓶给两人续了点水,等把热水瓶放在脚边,他就进入了正题。
“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院子,我管那里叫九张机,里面的面积不小,房子也不少,不管是改造还是新盖个实验室出来都是够地方的,另外弄个小型试验养殖场也能铺的开。
不过那里有不少日本人、香塂人住着,都是山の味的职工,平时注意一下卫生,不要打搅到他们就行。”
葛翠竹说道:“那挺好的,这里离华农不远,研究人员平时来回也方便。我来之前已经和华农的张银锁老师联系好了,请他兼职我们研究所的所长。”
“张银锁啊,那挺好,他可是研究兔子的专家。除了他,还联系了谁?”
“能联系上张老师已经不错了,很多大学老师我都去了电话,也写了信,可都是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复。”
“那也没事,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步一步来,阿婶,最近的国际兔子市场动态知道了吧?”南易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一直有关注,国丰会把国外的一些报纸期刊翻译好给我看,他很能干。”葛翠竹看了施国丰一眼,赞赏道。
“施秘书,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吧?”
施国丰说道:“南会计,为了看懂外国期刊,我自己学了英语。”
“哦,挺好。”
南易其实知道施国丰会英语,一个重要岗位的候选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但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应该知道,从人情上来说,南易的尽调做的过于细致,有点不近人情。
从候选人的角度来说,只是找个工作,却连一岁吃过几次奶,三岁尿过几次炕都要被调查,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所以,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说,只能埋在心里。
“从82年开始,国际上对兔皮的需求就陷入疲软,我们国家的兔皮出口快速衰落。蓉城平原地势平坦,周围多丘陵,虽然气候条件不错,但不适合饲养大型牲畜,从古代开始,五川就发展养兔业,到了近年,五川地区保有大量的兔子。
为了解决兔子过剩的问题,五川各地方政府正在大力推动五川人吃兔子,兔子已经成了五川不少人家餐桌上的美味,特别是蓉城地区和白贡地区,现在五川人吃兔子的风潮就快重新盛行。”
“嗯,现在国外的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和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个的冒出来,兔皮市场想要恢复到过去的鼎盛时期,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过,兔皮不好卖,可兔毛好卖,在国内,咱们把兔毛叫高级毛纺原料,很多主做出口的纺织企业都有需要,虽然存在统购统销的问题,可也不是不能绕过去。
在国外呢,叫特种纤维,由于兔毛的髓质层很发达,纤维轻而保暖性大,因而具有轻细、柔软、美观、暖和等特点,尤其是保暖性比棉花、羊毛都要好。
兔毛的色白如雪、光泽柔和,织成的衣物浮面有一层绒毛,蓬松如雾,非常美观,国外有不少女人都喜欢,特别是一些爱俏、手头又不方便的女人。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兔毛市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的前景都不错,只要控制好规模,养兔的前景不会差。
关键是……”
“出货渠道。”葛翠竹说道。
“对,把控住出货渠道,分两步走,建立垦殖集团自己的种兔养殖基地,也建立我们自己的规模化养殖场;另外也要扶持养殖户,给养殖户提供兔崽、提供无息借款、提供技术支持、提供兔毛和兔肉回收服务。
养殖户的数量要控制好,不能盲目的扩大规模,让养殖户陷入内卷。垦殖集团还是秉持二八原则,养殖户八,我们自己拿二。”
“南易,二八原则,我一直在坚持,整个垦殖集团都在坚持……可是,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农民是很难说话的,也不讲信义,我们前期全是扶持,等到收获期的时候,他们未必会把养出来的东西卖回给我们,谁给的价格高,他们就会卖给谁。”
南易笑了笑,说道:“阿婶,垦殖集团的第一目标是让文昌围赚钱,第二目标是带着农民一起赚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带着尽量多的农民达到共同富裕。
请注意‘尽量多’、‘农民’两个词。
我们垦殖集团帮不了所有农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能力。
只有愿意相信我们,愿意团结在我们周围的农民,才是我们需要帮助的对象。
我说的帮助,其实更应该理解为‘利用’,互相利用。
我们利用尽量多的农民扩大我们垦殖集团的规模,农民利用我们实现小康生活。
这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不存在谁欠谁,我们不用把自己想的太高尚,农民也并不是神圣不可欺侮;既然是互相利用,只想着利用我们,不甘心被我们利用的该怎么办?
很简单,办他。
要帮一个农民实现小康不易,想要把他整的家破人亡那就太简单了。挖坑,让他赔个倾家荡产;找小白脸勾引他老婆,带着他老婆跑;联合他的村里人一起孤立他,村里没个帮手,看他怎么混。”
“哈哈哈,还是南易你的套路多,既然你这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的,他们会欺人太甚。”
“不欺人也不被欺,垦殖集团是一个讲道义的集团,我们讲道义,别人也要和我们讲道义。”南易顿了顿说道:“好了,阿婶,我们说回正事。兔子研究所,嗯,不好听,还是直接叫九张机研究所。
研究所在京城设立个总部,然后在白贡地区设立一个分部,京城这边主要是搞研究,白贡那边主要是搞养殖试验。
毕竟兔子主要是在五川养,研究改良的兔种肯定要适应那边的水土气候。”
“南会计,分部为什么要设立在白贡地区,而不是蓉城?”坐在葛翠竹边上的施国丰问道。
“川菜里面有一个流派叫盐帮菜,在盐帮菜里有一道菜叫冷吃兔,可以用来当零食,也可以用来当下酒菜,下饭不太行。好不好吃,咱们就不说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
冷吃兔的食材最好是选用兔子躯干部位的新鲜兔肉,白贡地区大部分人都喜欢吃冷吃兔,我这么说,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不明白。”施国丰直接摇头说道。
“阿婶呢?”
葛翠竹稍微想了想就说道:“目标市场和运输成本,我们的养殖场集中在白贡地区,离终端市场比较近,可以节约运输成本;另外,还可以建立一个无头兔的品牌,把兔头剁下来输送到蓉城,兔皮……
南易,垦殖集团要不要进入皮毛深加工领域?”
“只是为了处理兔皮就把脚踏进皮毛深加工,这太莽撞,先做调研,国内的阿婶你自己来,国外的我去做,今年年底,就这个问题我们碰一碰。”
“好。”
“阿婶你这次既然过来了,那就顺便考察一下京城周边地区,琢磨一下在这边建立蔬菜基地的事情。我原来有说过垦殖集团蔬菜业务不轻易出粤省,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当初既定的计划也要微调一下。
京城菜篮子工程,这是我前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一个计划,基本的思路就是和京城市政府合作,解决京城秋冬季节绿色蔬菜供应匮乏的问题。
现在考虑的还不够细致,想要接着往下走,我需要数据支持,阿婶,这些年你大半时间都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和农村人打交道你更擅长一点。
沿着密云一直到热河这一路,粗看很适合建立大型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细看,就得阿婶你带人去考察了。
京城菜篮子工程很大,我们垦殖集团被踢开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
为了降低被踢开的概率,阿婶你还要去一趟汉城,在那里成立一家垦殖集团的影子公司,到时候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运作这个计划。”
“这家公司还有其他的作用吗?”葛翠竹问道。
“有,我之所以选择在汉城注册,是因为关系到以后另外一个计划,今天我们先不谈。你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我会让人陪你一起去汉城。”
“好。”
……
正事谈完,南易陪着葛翠竹两人先去开了房间,然后又陪着两人在外面好好吃了顿饭。
等回到老洋房,刘贞又给他带回来一个消息。
第五百六十二章、润物细无声
预产期越来越近,刘贞的身子越来越重,现在的刘贞都是瘫着坐,要坐正了有点难受,南易从外面一回来就给她捏腿。
刘贞舒服的呻吟了几声后,说道:“日本3000青年代表团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
“你会日语,去报名参加志愿者参与服务工作呗。”
“刘贞同志,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日语不是我的专业,咱们就不要和那些专业人士去争抢表现的机会嘛。我的专业是种地,要是哪里需要帮农,你再告诉我。”
“少来了,这个你不感兴趣,那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刘贞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消息?”
“国家开始重视贫困地区改变面貌的工作,要进一步放宽政策,减轻负担、给予优惠,搞活商品流通、加速商品周转,增加智力投资。我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用吗?”
“这个消息有点用,不过提不提前知道区别不大,扶贫是长期的工作,我们国家现在的贫困人口还有两亿多,城市贫困人口还有两三千万,想一下子改变他们的落后面貌是不可能的,得慢慢来。”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对垦殖集团来说倒算是一个好消息,扩张之路可以顺利一点。”
“哦,换条腿。”刘贞抽了抽腿说道:“贷款的事情跑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不是要拍马屁嘛,我先把拍子好好雕琢雕琢,到时候拍起来也能到位一点。”南易换了个方向,按起了另外条腿。
“你上辈子是不是当狗腿子的,这套路很熟啊。”
“别说上辈子,这辈子我溜须拍马也不差。”南易夸张的说了一句,又贴着刘贞的肚子说道:“我的宝贝女儿,爸爸说的对不对?”
“起开,儿子,南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肚子里的是儿子。”刘贞不满的嚷道。
“好好好,是儿子,儿子。”南易压住刘贞挣扎的腿,说道:“好了,别动,我给你接着按,顺便跟你说点其他事。”
“什么事啊?”
“今天爸找我借钱了,他马上要出国考察,我没答应。明天你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道说道,然后让志玲送500美金过去。”
“500够吗,要不要多给点?”
“差不多了,给的太多不是好事,他最近有机会往上走,得注意点影响。”
“喔,我知道了,明天一上班我就给他打电话,要不要也给妈送点过去,不能厚此薄彼啊。”刘贞点点头说道。
“不用,妈不缺钱。离中秋也没多少日子了,明天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要给你准备多少,后天我就去糕点铺下订。”
“就我自己要的?”
“对的,其他的关系我会合计。还有,明天我还是不回来吃饭,去趟你家,给老丈人送几瓶好酒过去,顺便和他喝上几杯。”
“嗯?上我家?你不是不喜欢去我家么?”
“我不喜欢,那也是你家,不看僧面得看你的佛面。你家呢,钱都是你几个大哥自己把着,我想啊,明天过去的时候,给你爸妈一人2000块钱,分开偷偷给。”
“多了点吧,中秋给2000,过年又得给多少?”刘贞眉毛抖动了一下,说道。
“没事,咱们也不差这点钱。就2000,过年给多少再说。”
“好吧,依你。”
斗转星移,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刘贞突发奇想,早餐想吃个拌豆腐,南易只好帮她买了一块豆腐,撒点酱油端上餐桌。
“太淡了,多搁点酱油。”尝了一口,刘贞就说道。
“酱油就算了,外面散打的,少吃点好,还是给你撒点盐吧,要什么盐?”
“桃花盐。”刘贞说了一声,又马上否定道:“还是盐之花吧,豆腐上出现红色怪怪的。”
“好,我给你去拿。”
南易站起身,去了厨房。
从调料架子上拿起一个盐坛子,打开盖子,抓起一小撮盐。
刚抓起,南易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手指一搓,手上的盐和正常的盐触感不太一样,有点潮。于是他就拿起普通盐的盐坛子,打开盖子,晃了晃,可以看到食盐有明显的结块现象,往坛壁上一摸,湿乎乎的。
盖回盖子,把盐坛子放回原位,南易走出厨房,把盐之花撒在豆腐上。
“盐潮的厉害,要下大雨了,这两天出门记得把伞带身边。”
“哦,没事,这两天我不用出门,盐坛子你怎么没拿出来,客厅空间大一点,阴干的速度更快。”
“等我把碗洗了再拿出来。”
“南易,你说也怪了,国外的盐怎么又细又不会返潮呢?”
“粗细是工艺问题,咱们国家是为了节约成本,想要细盐增加工序就行;不会返潮是因为国外的食盐里添加了抗结剂,就是亚铁氰化钾。”
“还是因为成本问题?”
“抗结剂可能还有一点技术上的因素,不过主要还是成本,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咱们国家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老百姓刚能吃饱,你不能现在就要求吃好。”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啐道:“我什么时候要求吃好了,您过的才叫精细,盐都要备上好几种。”
“行了,别拿话怼我,盐是神农南粮下一步要进入的领域。”
“盐不是在很多国家都是管控物资么,你怎么进入?”
“我还没说完呢,咱们要进入的是奢侈盐领域,不是普通盐,我一直在布局高端食材领域,调味剂是其中的一环。”
“哦,我说呢。”刘贞喝了两口粥又说道:“昨晚的猪肉真好吃,我看那个纹路还是雪花纹,不像普通猪肉纹路一条一条平行,我妈说闻着就香,没炒完的都让她带走了。”
“哦,那我让人再送点过来,你可不要吃上瘾,这猪肉现在还是稀罕货,猪种的改良还没完成,一共没几头,最多还能杀一头。”
“什么猪啊,这么稀罕。”
“匈牙利的曼加利察猪,长得和绵羊很像,身上也有卷毛,濒危物种,你要敞开了吃,我还真供不上。”
“那算了,你说的这么稀罕,我就不吃了,你帮我搞点金华两头乌回来,也奇怪了,外面卖的猪肉味道差别很大,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
“正常,现在很多地方都开始规模化养殖,上千头的大型养猪场已经有不少,养猪场的猪基本都是吃饲料,还会投喂添加剂,出栏快,经济效益好,但是猪肉的味道就变差了。”
“哦,南易,我是不是也该看点农业方面的书?”
“算了吧,你的家庭分工是金融,还是多看金融方面的书。短期来说,咱们家主要的财源会集中在金融和能源,农业想看到大回报,需要的周期很长。”
“比高科技还长?”
“不好说啊。”南易摇摇头。
……
在二化职工俱乐部泡到下午两点,南易匆匆的赶回老洋房。
葛翠竹昨天来京城,其实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周家坳村的周官保。昨天葛翠竹没把他带到老洋房,而是先问了下南易的意见。
南易把和周官保见面的时间约在今天的三点,地点就是老洋房。
一头乱糟糟带点自然卷的头发,油腻腻中飘着一撮撮的头皮屑;脸上的肤色黑里透着红,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日晒雨淋;抬头纹很深,眉毛又长又浓,目光坚毅中带着一丝桀骜;
鼻头内凹,鼻下的胡须呈八字形,又粗又浓密;嘴巴不大,上嘴唇很厚,纹路犹如一个“人”字,下嘴唇很薄,也很短;嘴巴合着就是一个“亼”字,一张开……咦,那一口黄牙。
从周官保牙齿上留下的烟渍和茶渍来分析,他一天抽不下两包半的烟,喝不少于三茶缸子的浓茶。
从面相和葛翠竹提供的资料来分析,南易推测周官保这个人脾气很急,也是一个很霸道的人,估计在周家坳村独揽大权、刚愎自用,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这样的人,运气好,路走的顺还行,那可以一直当典型和先进;可一旦遇到危机,龙困浅滩,轻则众叛亲离,重则锒铛入狱。
“你就是南会计吧,你好,你好,我是周家坳村的周官保。”
南易站在门口快速的观察了一会,抬脚刚走到沙发旁,周官保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两只手都伸出来,不等南易抬手,就把他的右手握住,上下用力的摇晃。
“你好,周书记,我是文昌围南易。”
周官保的手掌很粗糙,南易的手被磨的生疼。
南易感受了一下,周官保的虎口有老茧,掌纹处有皲裂,食指第一关节处也有老茧,鼓囊囊的,犹如一颗蚕豆。
“要磨出蚕豆茧,扣动扳机的次数应该少不了,而且扣的很重,应该是长期射击56式轻机枪,不是退伍没几年,就是老民兵,或者兼而有之。”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转,就说道:“周书记,请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
“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呲!
南易有不好的预感,按照刚才对周官保的性格分析,能让他这样的人把姿态摆这么低,这……
南易怎么觉得自己又要被当成冤大头了呢?
第五百六十三章、小鬼头子
“南会计啊,我可是在文昌围磨了好久,要不是葛主任看我可怜,带我来见你这位真神,我还不知道要在文昌围瞎转悠多久呢。”
周官保拉着南易坐下,拽着南易的胳膊不放,嘴里就哒哒哒的开始扫射。
“冚家铲,56式轻机枪还有水冷的?”周官保的口水不断飞溅在南易的胳膊上,沾惹到一丝丝清凉的南易忍不住心里吐槽。
十几天时间,周官保在文昌围出现了三次,前两次只找到了冼耀华,都是还没开口就被冼耀华给搪塞过去。
雄起、健美裤两块新业务一出,除了冼耀华这个刚戴上村支书帽子的村干部必须得留守外,村委会的其他人都撒出去到处忙去了,周官保想换个人找都不行。
到了第三次周官保就连冼耀华都没找到,倒是在出村的时候正好撞见往火车站过去的葛翠竹,周官保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葛翠竹上了火车。
事不过三,南易觉着抻的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有了今天他和周官保的会面。
“那真是对不住,我们村刚上了新项目,最近大家都很忙,怠慢了周书记,我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南会计,我们不来虚的,我知道你们村里人都在故意躲着我,你就说,我们现在能不能正经说点事。”
周官保刚才说话还有点人情世故,现在却是直不楞登的开炮。
知道是故意躲着他,他居然直接点破?
“当然,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我这个当会计的能应承的,我一定答应你。”
南易在“会计”两个字上咬字特别重,意思就是点明他自己只是一个会计,根本拿不了村里的大主意,小事可以说,大事说了也白说。
虽然南易会计的头衔已经撤销,可那是针对文昌围内部,对外的时候,这个名头想用就用。
“南会计,你们文昌围到现在为止,一共欠我们周家坳22万7千3百27块5毛。我知道你们文昌围有货款拖半年的规定,并不是针对我们周家坳一家。
这要是搁以往,我什么话也不会说,可现在我们周家坳遇到了困难,急需用钱,你们文昌围能不能把欠我们的钱先还了,另外……”
“哎,周书记,货款拖半年再付,这是我们文昌围一贯的做法,对谁都一样。刚开始,我们村里的工作没做到位,没跟你说清楚我们的规矩,可后来,我们不是重新签过合同吗?
合同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我们文昌围向你们周家坳村订购的纸箱制品货款,下订单的时候付两成订金,剩余的八成尾款,从交付日开始算,第183天付清。
我们文昌围可是一天都没拖过,一直按照合同规定的日期付款。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啊,周书记,当初的合同,不是我们文昌围逼着你们签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南会计,当初的合同,是我们周家坳自愿签的,你们文昌围一直很讲信誉,从来没拖欠过货款。
可现在,咱们要说的不是合同,而是情谊,咱们两个村子的情谊。
我这次就是想找你们文昌围帮个忙,先把我们前面半年的货款给结了,最好还能给我们一笔预付款。
按照去年的订货量来看,你们下半年的订货会是上半年的三倍,加上欠款,我就算它八十万,你看,你们文昌围能不能先把八十万给我们?”
“嚯!周书记,你还真敢张嘴,你要说欠款先付给你,这还说得过去,让我们先交下半年的预付款,这说的过去吗?下半年我们文昌围要多少纸盒、纸箱还没法估计呢,谁知道要不要得了六十万这么多?”
周官保说道:“下半年用不了,明年可以接着用,我们周家坳村不会不认账。”
“就算你们会认账又怎么样?
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我们文昌围制定半年账期,就是为了多挣一点利息。
现在银行的半年储蓄利息是6.84%,一年是7.92%,提前支付半年,再加上半年账期,这就是一年,60万一年的储蓄利息是47520块。
周书记,你嘴巴一张,就想让我们文昌围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又要让我们损失两万多块钱利息,你觉得合适吗?”
“南会计,话不能这么说,周家坳村和文昌围之间,除了生意,还应该有情谊,我们周家坳现在遇到点事,你们文昌围出手帮一把,等你们文昌围有事,我们周家坳也会尽力帮忙……”
“生意之外还有情谊,说的好,说的很好。”南易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周书记,那我们就捋一捋情谊。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没有纸箱厂?
文昌围在粤省深甽,我们不就近找一个纸箱厂,却用了鲁省淄州周家坳村的纸盒、纸箱,是因为你们的报价最低?还是因为用你们的最方便?还是因为你们的质量更好?”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是,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们周家坳村的纸箱厂和我们文昌围一样,过去都是大队集体企业,我们文昌围从无到有发展起来,知道农民想办企业有多难,同病相怜,我们才想着帮你们一把。
宝安也有纸箱厂,是一家街道企业,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市里、乡里都有找过我们文昌围,让我们用他们的纸箱,我们都顶着压力没用。
知道别人怎么骂我们吗?
说我们文昌围冚家富贵,你知道这骂的有多难听吗?这是说我们文昌围全死翘翘,生的儿子全没p眼啊。
要说情谊,我们文昌围对你们周家坳村可是一直充满了情谊。”
“眼前的南会计是读书人吧?读书人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按他这么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
周官保看着义正言辞的南易,脸色僵硬、目瞪口呆。
如果把纸箱厂的事情独立来看,的确可以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只从生意的角度来说,文昌围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而且选择的余地还很大。
之所以和周家坳村合作,旨在给垦殖集团建立一个进入鲁省的桥头堡。
鲁省的大平原地形,非常适合建立大型蔬菜种植基地,垦殖集团着眼于全国,在几个粮食大省布局是必走之路。
可这条路很难走,非常难走,还是那句话——农民好欺不好帮。
不在目标地和当地人建立深厚的交情,垦殖集团可不会轻易把脚给踩进去,把钱给投下去。
关于农业投资,外地人被当地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案例,南易听过太多太多了;哪怕都是本地人,一旦有人干出成绩,其他人也会嫉妒,也会搞破坏。
生意场上,外地人和当地人是怎么区分的?
这和籍贯无关,和代表的利益方有关,和在当地有没有关系网有关。
一个粤省人在鲁省做生意,在鲁省建立了关系网,收益里面又有鲁省人的利益,那对鲁省来说,他就是当地人,当地生意人。
垦殖集团将来的规模会不小,影响力也会不小,城隍要讲经济效益,也要讲社会效益,应对起来不会太难。
反而是小鬼,要对付起来就难了,所以垦殖集团才要先行一步,投资未到之前,先和当地的小鬼打好交道。
对南易来说,周官保就是淄州的当地的小鬼头子。
第五百六十四章、八十一难堪过半
“南会计,话也不能这么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也不能说是文昌围施舍我们周家坳吧?”
“是,做生意讲的就是公平,互惠互利,文昌围和周家坳就是在公平的基础上签订了合同,达成了合作关系,对吧?周书记,你今天说的,不就是要把这份公平给打破么?”
“我……”
周官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被南易给绕糊涂了。
“我不管其他的,南会计,我就问你,我们周家坳的半年欠款能不能还,预付款你们到底给还是不给?”
既然说不过,周官保就选择自己平时最擅长的手段——耍横,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慈中带恶的盯着南易,大嚷大叫。
“周书记,我耳朵没聋,不用说这么大声。”
“都是大老爷们,干脆点,给……还是不给?”周官保的目光里,冒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不给,按合同办。”南易决绝的说道。
“好,不给是吧,走了,当我没来过。”周官保一撩袖子,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往腋下一夹,气冲冲的走了。
“严叔,送一送。”
“是,南先生。”严度答应一声,就跟着往院子走去。
“南易,我们真要和周家坳翻脸?”刚才一直只充当听众的葛翠竹说道。
“阿婶,规矩之所以能成为规矩,是因为大家都会遵守它,只要有一个人不遵守,不加以制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久而久之,规矩就会名存实亡。
文昌围能立下规矩不容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破坏它,除非到哪一天,有十足的理由证明这个规矩不合理。
半年账期就是我们文昌围的规矩,对谁都一样,没有任何人能例外,不管合作的对象是谁,想赚我们文昌围的钱,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至于翻脸,那不至于,阿婶,你看这个周官保书记刚愎自用,做事又霸道,我一点都不怀疑,哪一天,他家的祖坟会被周家坳村的村民给挖了。”
“我派人去淄州摸摸情况?”葛翠竹说道。
“阿婶,上次你跟我说周家坳村在学我们文昌围?”
“是啊,养老和分红制度,周官保都在照抄我们文昌围的政策。”
“周家坳村有纸箱厂、养猪场和养牛场对吧?”
“还有牛蛙养殖场和养驴场,养殖为主,上次我去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琢磨开新的工厂。”
“今年出过猪瘟吗?”南易琢磨了一下问道。
“四月份的时候,西南有几个地方爆发过asf,影响好像不大,其他地区没听说过。”
“asf?”南易想了想,问道:“非洲猪瘟?”
“对。”
“古典猪瘟呢?”
“古典猪瘟肯定有,哪年会不发猪瘟啊,不过没有影响太大的,要是有,我肯定能听说。”葛翠竹自信的说道。
干一行,爱一行,熟一行,葛翠竹和粮食、牲畜的相关部门都熟,国内哪里爆发牲畜瘟疫或植物病毒病,她都能及时得到消息。
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能耐,很多消息政府部门都会公开披露,就看会不会下功夫去关注收集。
“那尽快派人过去,看看周家坳是出意外,还是要投资新工厂。如果是开新厂,那就了解清楚开什么厂、投资规模;顺便打听一下周官保在村里的风评,以及他和乡里、县里的关系怎么样。
派两个人,其中一个得是后生仔,一边做事,一边去那里物色一下有没有对眼的姑娘。”
“南易,这主意好,要是两个村子成亲家,以后更好说话。”
“有利有弊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阿婶,村里抽不出人了吧?”
“本来村里就没多少人愿意进垦殖集团,年轻人没几个愿意进的,都是村里的妇女,现在垦殖集团越来越大,人开始不够用了。”
“村里不够用,就从外招吧,不仅是技术人员,普通员工也可以向外招聘,不要把思维就局限在村里。”
“我知道。”
“阿婶,有件事情,你可以寻思一下了,明年,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就会和村里提换股的事情,用文昌控投的部分股份,换垦殖集团的股份,明年争取就把垦殖集团独立于文昌围村集体。”
“你换,我也换,我人在垦殖集团,心思也都用在垦殖集团,我想跟着垦殖集团继续往下走。”葛翠竹坚定的说道。
“行,那阿婶你回去以后琢磨琢磨,今年集团账上就别留钱了,该投的投,该发的发掉。”
“好。”
……
左手有酒,右手点心,兜里还有两个鼓囊囊的大红包,南易在刘家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老丈人刘根木非常热情,把南易提过去的一瓶郎酒百年原浆给开了。
等南易离开刘家的时候,已经五迷三道,进老洋房的最后几步是手脚并用的攀爬。
爬到沙发,一抬头就看见刘贞的下巴。
“南易,我们打一架吧。”
南易端起严度倒的水喝了一口,说道:“怎么,觉得日子太单调了,要调剂调剂?”
“没有啊,今天我们单位有人吵架,是老婆跑到单位里来闹,那女的对他老公又是抓头发、又是抓脸、又是扯衣服,看着挺过瘾的。”刘贞有点跃跃欲试的说道。
“男的还手了吗?”
“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想吵架,是想单方面揍我。我跟你说,你不要自找没趣啊,我是练武之人,被攻击的时候反击已经是一种本能,不是我的思想能控制的。你只要敢打我,我的手就会自动扇你耳光。”
“没劲,那我们吵一架吧,互相骂对方,不动手。”
“你想吵架,简单啊,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再说,我跟你说,这些日子我憋了一肚子邪火,就等着往外发呢,到时候你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想让我上吊,你就做梦吧。”刘贞摸了摸肚子说道:“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好好吵一架,一定很过瘾。”
“我看你是闲的。”
南易把茶水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就往二楼走去。
9月7日,白露。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来天,闭关修炼多日的南易去膜拜了一下乒乓球界的最高殿堂——胡同公开邀请赛。
先是大比分输给了一个六十几岁的大爷,又以四比零的惜败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等留给南国队的时间不多了,南易打出了顽强,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风格,仅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虽然败了,但南易却无上光荣,他敢保证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在胡同公开邀请赛中赢他两次,没有,绝对没有!
下午两点,南易又出现在了海店区政府。
“小南,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上级领导已经批复,接下去,就是区政府和你们根正苗红公司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一起运营这两个项目。”
闵金生这次对南易比以往更热情,茶水都是他亲自倒的,没让初帆插手。
“太好了,总算是成了。”
南易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跶起来,脸上的兴奋之情都快抑制不住。
“哈哈哈,小南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区里刚开过会,在会上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你我两家成立的合资公司,我们海店区政府要占55%的股份。”
“55%?”南易由喜转悲,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闵区长,这我们前面都是按照51比49谈的,现在却变成55%,这对我们根正苗红不公平。”
“呵呵呵。”闵金生轻笑一声,给自己点上烟,“亚清的项目,最重要的就是土地,没有土地这个项目就运行不起来,资金反而是起到次要的作用。
当然,我也要承认,你们的创意也很重要。这也是我在常委会上,反驳了其他常委要求占更多股份的原因。
小南啊,55%的股份,已经是我尽力争取的结果,不然你们能拿到的还会更少。”
“闵区长,说实话,这个股份比例超出我们的预计,我要上报公司,和股东们进行沟通协商。”南易为难的说道。
“可以,这是应该的,不过时间要抓紧,我希望看到亚清项目尽快奠基。”
“另外,我希望我们公司能和区政府先签订一份投资意向书,就我个人而言,亚清项目是一定要投资的,至于股东可能存在的分歧,我会努力去协商。”
闵金生想了想,才说了一个“好”字。
南易和闵金生并没有多谈,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离开了海店区政府。
虽然是短短的二十分钟,可把南易累了个够呛,精神高度集中,还要兼顾“演技”的输出。
“虎崽,你去机场接上戸秘书,校花,我们回办公室。”坐到车里,南易吩咐了一声,接着就陷入沉思。
项目要启动了,九九八十一难算是过去一小半,剩下还有一大半的雷等着南易去踩,有些可以避开,有些不踩也得踩,只能阿弥陀佛祈求踩到的是松发雷,别一下子就gg,能留着半残之躯接着往前爬。
回到长城饭店,南易就拿起电话往到处打,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才算是把叶亰给找到。
第五百六十五章、会计卷钱跑啦
“亚清的项目已经批了,你那边集资搞的怎么样?”等叶亰赶到长城饭店,南易就如此问道。
“不怎么样,前些日子我把京城的大院都跑遍了,感兴趣的人不少,真掏钱的不多。”叶亰掏出一个本子说道:“你看一下,这是我列的名单,名字后面的数字是要投资的金额,数字下面画横线的是已经给钱的,没画的是还没给的。
你说的那个全债股、半债股我没和他们提,我打算把所有的大院先跑一遍,看看能募集到多少资金,下次我再一个个去拜访投资人,问问他们的意向。”
南易接过本子,翻了翻,粗略的统计一下,五万块左右,已经给了的差不多一半左右。
“挺好,你看着安排,钱带了吗?”
“带了。”
“那我们先把账对了再说其他。”
“好。”
叶亰把他背着的包放下来,从包里面把钱给拿出来。
南易把钱给点了一遍,又重新列了一下账目,钱能对上,才把他点钱的时候拣出来的两张五块残币还给叶亰。
“破的太厉害,不够半张,这两张最多能当四块钱用,损失由你个人承担,拿张大团结来。”
“嗐,我还真没注意。”叶亰拿起残币看了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交给南易,“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的,钱少的我会点一点,整扎的我就过了过数,根本没一张张点。”
“那你下回自己注意点,钱在你手里出事,黑锅要你背,交给我后出事,那就是我的责任。财务制度必须要严格执行,没什么人情可讲。”
南易说着,写了一张收据三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根正苗红的公章,把第二张撕下来,笑着交给叶亰,“收据放好,别弄丢,下次对账你要是拿不出来,我这边可不一定认账。”
叶亰把收据捻起,用嘴亲了亲,“这玩意现在就是哥们的蜜,妥妥的要藏好。”
说着,叶亰把收据对折,翼翼小心的收到自己的兜里。
“这两天我就和海店区签订投资意向书,等意向书一签,你集资就会容易点,消息灵通的人应该能收到风了。”
“还真不能小瞧人,前两天我在二机部大院的时候,就有人知道我们的亚清项目,就本子上投了400股的那个贾明伟,也就是他钱不凑手,不然还会多投点,贾明伟有留下话,给他几天时间,他再想办法去凑点。”叶亰说道。
“投资人路子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接下来,你的任务还是继续跑集资,不过只能下午和晚上去跑,你上午要过来坐班。
因为我要忙着和海店区交涉,还要找建筑设计公司来勘测、设计图纸,另外还要忙着向银行贷款。
盖楼就需要用到水泥、沙子、砖、木头、木板、钢筋、铁丝、石头、电线、水管、消防器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需要我们去找路子弄,有些别人会找上门来走路子想往我们手里塞。
接下来会有不少人往这里跑,我不可能天天在,你得帮着分担一下压力。”
“我看你说的里面,也就钢筋、铁丝、木头需要我们去求人,其他的都是别人求着我们要吧?”
南易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灵活的转动着钢笔,“你应该往深里想一想,把建材和集资联系到一起去。”
叶亰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南易的用意,“懂了,那你得给我列个价格单,什么东西最贵什么价我们会要,我好心里有数。”
“嗯,这两天我就会列好给你,价我不会定太死,利润空间肯定会留足,不管谁做都能赚上一笔;
但是,产品质量必须要有保证,每种建材的质量参数我都会给到你,你和供货的一开始就得说好,产品达不到我们规定的质量参数,我们绝对不会收货。
我们给足钱,他们就甭想拿次货来糊弄我们。
秤砣,这个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要是盖楼的时候用了次货,楼一旦塌了,我未必有事,你肯定逃不了,所以啊,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放心放心,哥们怎么说也是部队大院出身,丧良心的事我可不会干。”叶亰拍着胸脯说道。
“嗯。”南易点点头,就对吴士厷说道:“士厷,你先把钱拿去存了,去一楼找校花,她会安排人陪你去。”
“好。”
吴士厷应了一声,把南易桌上的钱理了理装到包里,又从南易手里接过存折,背着钱就往外走。
“南霸天,好几万块钱呢,你就让她拿着?”吴士厷刚走,叶亰就意有所指的说道。
“没事,有人跟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账上。”
“你都能想到,我会想不到么?账号开在宇宙银行,刘贞帮着打过招呼,要取五万块以上得我自己亲自去,五万块以下、一万块以上也会跟我确认。”
为什么八九十年代经常会出现会计卷钱跑路的事情?
这都是因为卷钱跑路实在是易如反掌,公章、存折加上银行柜员脸熟的会计,三位一体就能把公司账上的钱给取光;只有公章和存折,也能从账上取走一大笔。
再加上这个年代由于银行没有异地取款业务,很多私人做的生意既上不得台面,又想着偷税漏税,生意往来都以现金为主,这就更给会计开了卷钱的方便之门。
大型国营厂矿就不用说了,每个月发工资就可能要几十上百万的现金,通常工资一天是发不完的,钱要在财务室的保险柜里过夜,这就有了无限可能。
一家公司其他岗位再牛逼,只要会计不靠谱都白瞎,挣得再多也说不好到底这钱是给谁挣的。
所以聪明的老板都会把会计“睡”成自己人,或者直接把自己“睡熟”的人安排到会计的岗位上,这就衍生出一个新故事——司机带着老板的相好卷钱跑啦。
“我就说嘛,这点事情你不可能想不到。前两天我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冀省的张垣在住房改造,一个建筑工地上,施工团队正在进行清理老旧宅基地工作,一位工人驾驶挖掘机正在挖掘,突然碰到一块很奇怪的水泥。
说是这块水泥很厚,挖掘机根本挖不动,得让人过来把水泥给敲碎了。
这工头也没多想,叫来几个建筑工人带着工具就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厚水泥给破开,这所有人就僵在那里,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嘛?”南易没好气的说道:“师傅们肯定看到水泥里面包着好几个秤砣,还是他妈空心的秤砣。”
“去去去,师傅们一挖开水泥就僵在那里,好一会才有一个师傅惊声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在建筑工地发现人骨头,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就说咱京城前些年挖防空洞,哪天不得挖出不少人骨头?
可这用水泥包裹着的人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咱国人下葬,一般得用棺木装着遗体,哪怕再穷也会钉几块木板,就是乱葬岗不也得卷上草席么?
这听到死人了,其他正在工作的工人赶紧围了过去,一个工头把人群分开,查看水泥包裹的尸体。
这一看就发现尸体非常完整,身上的衣服也保存了下来,连鞋袜都是完好的,工头一琢磨,哎呀,这可能是谋杀啊,赶紧就叫人报了警。
警方很快赶到现场,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勘测。
这是一具死亡时间已经有二十年的尸体,死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钝器击打致死。
听到是二十年前,几位老警察心里立刻有数,二十年前失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可还不等警察们在脑子里捋清楚到底是哪一个,边上围观的一个女人就大叫:“这该不会是李扬吧?二十年前失踪的我就记得她。”
听了女人的嚷嚷,边上围观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嗐,还真有可能,年龄、失踪时间都对上了!’
‘天呐,到底是谁啊,丧良心把李扬杀了?’
‘李扬是谁?你们怎么都说是她?’
南霸天,你猜这李扬到底是谁?”说着说着,叶亰又卖起了关子。
“冀省矿山机械厂的会计,行了,报纸上看的就别给我卖弄了,你看过的,我多半都看过。现在也没什么事,陪我去打会乒乓球,打完了去澡堂子好好搓一搓,晚上介绍人给你认识。”
“成啊,去就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黑暗中盯着的眼睛
南易和叶亰在长城饭店边上的小学打了一会乒乓球,又找了一个在开业的澡堂子泡了泡、搓了搓,等一身轻后,两人才赶往晋阳饭店。
两人到的时候,陈风和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已然摆了几道菜。
瞄了眼桌上的菜,南易就诧异的说道:“晋阳饭庄什么时候还有醋宝卖了?”
“南易,不错啊,醋宝都认识。”陈风笑道。
“吃……喝过一次。”
“那你一会尝尝凉拌的醋宝,泡着喝水哪有凉拌吃过瘾,我是挺喜欢吃的,每到夏天都会想办法搞一点,这个也是我带来的。”
“哦,那等下试试。”南易说着,指了指叶亰,说道:“叶亰,我哥们;陈风,我哥们,这个是李津,是哥们吗?”
南易冲李津努了努嘴。
“还用说。”李津说道。
“嗯,李津,也是哥们,以后在天垏遇到事,就拎俩猪头去求他。”
“俩哪够啊,起码仨。”李津冲南易啐了一句,又对叶亰说道:“有事言语一声。”
“我闺女呢?”
“这我哪知道啊,利勃海尔那一单基本上成了,南易,开门红啊,压下去125万马克,62万5就快到手了。”陈风喜滋滋的说道。
“别做梦了,这一单走了柏林那边的关系,人家要分一半。”南易含糊的说道。
“那也有31万,不少了。”
陈风并没有因为少掉一半儿不开心,对他来说,62万和31万感觉差不多,反正都是天文数字。
“外汇不动,你想用钱,我让若玢按黑市价折给你。”
“有用处?”
“嗯,你能等的住的话,这笔钱有机会翻个跟头。”
“等多久?”
“两三年吧。”
“那算了,国内的机会不少,有三年时间翻两个跟头都不难。”陈风摇摇头说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
几百上千万人民币在陈风手里,就算不做违规的操作,三年时间,从1变成4,的确不难。
不说其他,就说把钱借给温市、鹭岛的生意人,三年时间利滚利就能翻好几倍。抛去有借无还的那些烂账,三年翻三倍还是不难的。
南易可是听说外面已经有天利一分[借1000,隔日还1100]的民间借贷了,而且还不是赌博的烂账,是纯粹出于商业目的的借贷。
现在外面有太多“渠道型”、“关系型”的生意,只要先人一步把一批货给拿到手,就有机会加价五六成到两三倍的往外出货;对有门路,但路子又不够硬的人而言,只要关键时刻能借到一笔钱就有机会翻倍的赚。
对这种人来说,几成的利息也是划算的。
“你们两个别说了,赶紧叫酒开吃。”李津酸溜溜的说道。
李津现在还是穿军装的,虽说有一官半职,可还是靠那点微薄津贴过日子,听南易他们张口闭口几十万,还他妈马克,他心里自然不爽。
另外,南易也听陈风提起过,李津他老爹在京城军区使不上力,想往上走基本得靠李津自己。前途暗淡,李津自然有了转业的心思,只不过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每有影响较大的政策颁布,肯定免不了调查、论证、开会讨论、吹风这几个步骤,不可能今天是“正”,明天就变成“反”,会留出供人接受转变的时间。
所以不管是大裁军还是军队经商,耳朵灵的多多少少都已经听到一点风声,南易估计李津就是在等军队经商的政策颁布落实。
买了几瓶啤酒,四个人就开喝。
席间,几人没说什么正经事,聊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题,这顿饭更大的作用是固旧纳新,圈子和圈子试探性的融合。
这种饭,南易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大家都是哥们,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根本不用顾忌别人的面子。
喝了两杯半,南易就给自己叫了一碗刀削面。
他记得两千年左右,南方到处都是醋省刀削面的摊子,两块钱一碗的菜面,四块钱一碗的大排面,实惠中带点轻奢,搁点辣椒油,吃完一抹脑门全是汗,酐畅淋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三年时间就销声匿迹,一头牛吃一世倒是冒了出来。
……
南易几人在吃饭的时候,杨开颜正在长城饭店房间的马桶上研究资料。
这几天她有点郁闷,也有点失落。
杨开颜回国之前就有把洋快餐引进国内的想法,可正当她刚做完市场调查,准备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旺德福京城分店要开张的消息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瞬时,杨开颜就觉得自己的市场调查做了无用功。
洋快餐有几个顶尖品牌——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汉堡王、旺德福。
旺德福虽然是后起之秀,可因为它是时代大厦的东家,这两年时代大厦的广告效应开始显现,再加上旺德福的股东都是羙国老牌财团、炙手可热的大企业,发展的势头很猛,大有赶超其他几个品牌的苗头。
旺德福占了先机,杨开颜再去引进一个洋快餐品牌或者建立一个“伪洋品牌”的意义已经不大。
她已经去了解了一下,旺德福的广告宣传即将铺开,力度会很大。
洋快餐不行,杨开颜也没有气馁,她堂弟提出的服装批发市场的idea非常不错,如今长河毛纺的两座旧厂房已经在进行改造装修,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可以开始招商营业。
可就在刚不久,她又听她在商业局工作的母亲郑春芝说起了海店区的亚清项目,这让她的肚子里一下子就合成了几千万吨的脏字。
幸好,她还谨记着自己是个淑女,偷偷的把后门打开,让脏字从后门滚了。
一拉、一卷、一叠、一擦、一扔、一提、一转,哗啦,呼……
嗒…咔……噔噔。
啪,资料被扔在盥洗台上。
一扭、一按、一抹、一冲、一甩、一擦,看了一眼镜子,头往左转,看一眼,头往右转,又看一眼,拿起盥洗台上的文件,走出卫生间。
呼……咚,呼呼……咚,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解开牛仔裤的铜扣,拉下拉链,一个蹬地,人就跳起来往大床上躺去。
双手往下一撩,然后两脚就是一阵猛蹬,接连喘了两口粗气才把紧身牛仔裤给脱掉。
翻了个身,杨开颜趴下继续看资料。
良久,她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惊叹道:“真是天才的计划,国内居然有这种前瞻眼光的能人,南易……”
杨开颜在看的,赫然就是南易的亚清项目策划书复印件。
“清河服装批发市场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杨开颜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在作权衡。
南易结束了饭局,就回到了老洋房,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刘贞手里拿着个垫板躺在沙发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南易走过去问道。
听到南易说话,刘贞赶紧把垫板盖在胸口,说道:“你别看,我给笔友写信呢。”
“神秘兮兮,男的,女的?”
“男的。”
“哦,第一个?”
“第三个了,前面有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通信快有一年了。”
“你也是闲得慌,要不要洗澡?”
“你自己先去洗吧,一会我让志玲扶我去。”
“好。”
南易再次瞄了一眼刘贞手里的垫板,去卧室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就上了二楼。
八十年代,是诗歌的美好时代,也是交笔友的流行时代。
从这个年代经过的新一辈,如果没有交过三五笔友,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嗯?我好像就没笔友,要不要也交一个?”
被水珠拍打的南易,蓦然想到。
叩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叩动。
“什么事?”
“南先生,涉外写字楼打来电话,香塂急电,要等你回复。”严度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
南易应了一声,迅速的把身上的肥皂泡沫给冲掉。
把身体擦干,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第五百六十七章、天下无不可拍之马
“亚当,我听到一个新闻,昨天早上在亚马逊平原上空有两架农用飞机被人击落。”
昨天晚上,南易回复了香塂的电话,得知是斯嘉丽找自己,今天电报楼刚开门,南易就过来打越洋电话。
“哦,亚马逊啊,游击队吗?”
“好像不是,你听说过巴勃罗·埃斯科巴吗?”
“麦德林集团啊,听说过,在哥伦比亚很牛逼,那两架飞机真够倒霉的,居然碰到了麦德林。飞机也是毒贩的吗?”
“好像是桑巴土著兄弟农场撒农药的飞机。”
“哦,长途很贵,我们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替我向你父母和孩子问好。”
“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我儿子已经会叫爸爸。”
“嗯哼。”
南易和斯嘉丽聊了一点毫无营养的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神农南粮在桑巴玛瑙斯买下土著兄弟农场开始,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一条亚马逊河的支流从农场穿过,而这条支流正好是桑巴毒贩从哥伦比亚进口毒品的运毒路线。
一直以来,农场和他们之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毒贩可以继续在支流上运货,但是不许在农场范围停靠,更不许在农场范围火拼。
有了默契,这几年双方都是安然无恙,从未爆发过冲突。
桑巴的毒贩懂得做人,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倒是狂的没边,居然敢击落农场的飞机?
麦德林集团手里有数百亿美金的现金、存款,南易无聊的时候本来就设想过有没有把这些钱变成南氏的可能,可他只是想一想,并没有付诸行动的计划。
实在是麦德林的实力太强,想把它吞掉很费劲,再加上羙国缉毒局一直对它虎视眈眈,钱就算拿到手,也是一屁股的麻烦,很可能有命拿钱没命花。
在可能要面对的麻烦面前,南易望而却步。
可现在却不同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纠纷”,而是南易要睚眦必报。
一天后,一条指令就到了强尼的手里。
“建立一支由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佣兵团,人数控制在40人之内,绝对独立,不要和和平鸽产生任何联系,人员也不要从自己人中招募,佣兵团代号北极狐。
北极狐时刻保持隐秘,没有固定的驻扎地,成员只有在执行任务期间聚集,平时分散各地;另外,要让北极狐看起来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佣兵团,谁出得起价码,就为谁办事。
此事绝密,你知我知。”
强尼收到南易的指令后,立刻悄悄的离开和平鸽纽约分基地,着手去落实组建北极狐的事情。
对付麦德林集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斯嘉丽那边已经派人去调查飞机被击落的原因,南易这边继续忙他该忙的事,暂时不会改变他的日程轨迹。
正值周日,南易一大早自己开着新到的改装版丰田海狮h50,先在北大街跑了好几个来回,彻底熟悉车子的性能之后,他才一转车头,奔着范光复的家里过去。
车里就南易一人,校花和虎崽都在南易平时坐的车里。
在范光复的家门口等了一会,穿着梅花牌运动服,手里提着一个运动包的范光复就冲南易走了过来。
“小南,等久了吧?”
一走到南易面前,范光复就笑着说道。
“没有,范行长,我也就刚到一会。”南易上前一步,从范光复手里接过运动包,转身滑开面包车的车门,“范行长,请上车。”
“好好。”
范光复应着身,脚一抬就坐进车里,甫一坐下,还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内饰。
南易把运动包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驾驶位,等扣好安全带就扭头对范光复说道:“范行长,我们要不去工体,那里刚换了新球桌,弹性更好一点。”
“小南,我今天把自己交给你了,一切都由你来安排。”
“呵呵,那我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要是范行长玩的不开心,那还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您可是日理万机,工作要是耽搁一天,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都得慢上一拍,我诚惶诚恐啊。”
“哈哈哈。”范光复愉悦的笑道:“小南啊,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一颗螺丝钉,哪有这么重要。”
“不夸张,一颗马掌钉就能造成一场战役的失败,能让理查三世丢命,范行长您这一行之长,会造成的影响就更大了。范行长,您坐好,我开车了。”
有些话题,暂时还不适合和范光复太深入,南易适时的停止话题,扭动车钥匙把汽车给开动。
等到了工体,两人先打了一会球。
打球的期间,南易根本没有“放水”的机会,范光复的球艺高超,南易全力以赴都不是范光复的对手,哪还轮得到他藏一手。
他是全神贯注,超水平发挥才能让范光复打了个酐畅淋漓。
“小南啊,球打的不错,我已经好久没打的这么认真了。”打完三局,两人坐在球台边的凳子上休息,范光复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读小学的时候,市乒乓球队就上我们学校考察过我,只是很可惜,最后一关被刷下来了,这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不然,这会我应该已经是一个退役的乒乓球运动员。”
“运动员虽好,可职业周期太短,四十来岁就边缘化,哪像现在,范行长您正当年,正是干好革命工作出成绩的时候。”
范光复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不行啦,我年纪还是大了点,现在都提倡干部年轻化了。”
范光复45年生人,运气好正好赶在大学停课前毕业,不过也很倒霉,他年轻时正好是论资排辈的鼎盛期,等他四十来岁,又赶上了干部年轻化,属于两头不靠。
虽然已经坐在国名银行京城地区总行行长的位子上,可已经有了点停步不前的意思,下面更年轻的一个个都在大踏步前进,范光复现在充满了危机感。
这个问题同样不能深谈,南易和范光复的交情还没到能谈这个话题的地步,南易马上就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霍林河煤矿南露天矿已经投产了,听说年产量能达到300万吨,也不知道这煤饼的价格能不能降下来一点。”
“降是不太可能了,霍林河的煤主要是保障工业用煤,只能说煤饼的价格不会升的太快。”范光复说道:“小南,以你的条件,不应该为了煤饼贵一两分担心吧?”
“也担心啊,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家里的开销就会增加一大笔,孩子得吃好喝好的,我老婆以前家里日子过的差,营养不良,将来这奶肯定也没什么营养,我得划算着给孩子买进口奶粉。
友谊商店我可是去看过了,一罐进口奶粉,就那么小小的一罐,就要好几十外汇券,孩子要是太能吃,一个月怎么也得五六罐。”
“是啊,养孩子费钱,我家的臭小子也一样,心不定,今天想学电子琴,明天又想学钢琴,我那点工资都花在给他交文化宫交学费、买乐器上了。
前些日子,他又想学武术,说是要去什刹海武术学校上课,不答应就跟你闹,这一通闹下来,可把我的头都搞大了。”
“这跨越可不小,从音乐家变到武术大师了。”
“是啊,骂又骂不得,孩他妈宠的厉害,我要敢骂,孩他妈就跟我闹。这不,没办法,还是给他报名了,每个星期过去上一天半的课。”
“范行长,其实这是好事,总比出去瞎混的好,我不是住清大的老洋房么,隔壁邻居一家子都是清大的老师,可家里那个小孙子、小儿子虽然读书还不错,可整天跟一帮不着四六的混一块,把家里那个愁的啊。”
“是啊,我在家里也是严防死守,不让我儿子交上坏朋友,现在外面的风气有问题,不想着将来当什么教授、科学家,就想着当什么老炮、混混。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儿子学武术,还不是因为他的动机有问题,他学武术可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是想着练好了出去查架。
我儿子可是在四中上学,那学校的都是各个初中进去的尖子生,可就是这帮尖子里,也有天天打架、躲着抽烟的。
前些日子我去四中找我儿子班主任,学校广播里正在公布对一个打架学生的处分,我是没想到啊,被处分的学生没受到其他学生歧视,还被他们视为英雄,就连那些女学生也喜欢会打架的男学生。
小南,你说说,这都是什么风气?”
“你儿子在四中上学啊,真巧,我邻居家的那个也在四中。”
“你那个邻居孩子叫什么?”
“他家姓高,那孩子好像叫……”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高韩卢。”
“高韩卢,是不是个头还行,有175公分左右?”
“应该有吧。”
“那真巧,和我儿子同班,对他我印象很深,博学多才,懂得不少,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范光复蹙了蹙眉说道:“就是这名字,怪怪的。”
“可能是自谦吧,古人不是喜欢管自己儿子叫犬子嘛。”
“韩卢逐逡,韩卢就是良犬,有典故,应该就是自谦。高韩卢那孩子我也接触过,不太谦虚,是该用个谦虚的名字压一压。小南,歇的差不多了吧,继续?”
“好,来就来,今天我舍命陪君子,您一会别让着,让我见识一下高水平。”
“哈哈哈,好啊,那我就放开了打,一会要是输的太难看,可不要哭鼻子。”范光复爽朗的笑道。
“不会不会,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见识一下您的高水平,出去我也好吹牛啊,哥们跟准国手过过招。”
“哈哈哈,你啊你啊!”
今天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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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交际在继续
打乒乓球、吃饭、小酌,下午三点左右南易送范光复回去。
这大半天下来,南易并没有提起贷款的事情。
根本不用提,双方都心知肚明,一个个体商人靠近一个银行行长不是为了贷款,难道为了学乒乓球啊?
周末大家只交朋友,正事可以留到工作日去银行谈。
不能说南易现在做的是无用功,不来上这么一出,贸贸然直接上门去陌拜,多半会得到“行长不在”的搪塞之词。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亚清项目的贷款,南易根本不用如此费劲,他已经不准备矫情于要打什么副本,而是直接让方氏集团出面担保,这样,贷款就会变得很容易,甚至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南易还想着让托塔建筑和春申建筑蹩脚的鹦鹉学舌,去复制某些人39亿撬动2万亿的地产神话。
南易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某些人那么有能耐,人家的本钱只有小小的“39亿”就能玩转,他不敢如此狂妄,托塔和春申,他会实打实的投“2亿”下去,比某些人花费的时间更长,投入的资金也多上十几倍。
八十年代的2亿资金,换算到两千年后的前几年,能发挥出的能量可以对标“500亿”左右[不要拿粮价、房价去换算,得按照商业上的作用去对比]。
2亿本钱用三十几年时间,撬动2万亿的财富还是不难的。
就算难,南易也不敢说难,别人用更短的时间、更少的投入都做到了,他有更长的时间、更多的本钱,还兼具重生穿越之优势,要是这样还做不到,那他往后根本没脸系皮带,还是继续拿红绳子栓裤裆吧。
南易回老洋房的时候,发现刘贞正陪着一个老头在那里说话。
老头是彭秀全,就是南易当初靠下棋诓回来,如今在明珠宴当主厨的那个的覃家菜厨子。
说他是主厨,其实有点名不副实,刚开始,彭秀全动嘴,他儿子彭京川上手干活,等彭京川能镇住场子后,彭秀全就罕少出现在明珠宴。
“彭师傅,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南易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就上去招呼道。
“东家,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老直说。”
南易拉了张椅子,坐在刘贞的沙发旁边。
“华囯食品杂志社和朝廷台要联合举办国庆家宴邀请赛,我想让我女儿小宛去参加。”
“彭师傅,这是你家的私事,好像没必要告诉我。”
明珠宴给彭秀全、彭京川爷俩开工资、给分红,如果说彭京川要去参加比赛,那按理来说,是该和南易这个东家打个招呼。
可彭小宛和南易并没有什么劳资关系,她想做什么根本不用知会南易,哪怕是她要去开饭馆,只要不开在明珠宴的对门,那都是她的自由。
“要是小宛在比赛中获得好名次,我打算让她自己去开家私房菜,覃家菜的牌子,她没资格立,就让她立彭家菜的招牌。”彭秀全解释道:“彭家菜不开在热闹的地儿,就在胡同里头找个地,一张席面,每天就做一桌,客人想吃得提前十天半个月预定。”
南易文弦而知雅意,彭家菜想开起来并立住脚跟拿乔,这就得有人捧着,不管是政界要员还是文化名流缺一不可。
远一点的,京杭大运河一线从北至南,有无数种美食能和乾隆扯上关系,不是因为要招待乾隆灵光一现发明的,就是美食由乾隆赐名。
爱下江南的乾隆成了万金油,真真假假都往他身上靠。
近一点的,就说京城的一些老字号饭馆,深扒一下就会发现,有不少都有一个差不多的典故——民国的时候,梅兰芳从戏院出来,就爱上“xxx”点上几道“xx菜”。
梅兰芳就是当时的文化名流、戏剧大亨,用网络语来说就是逼格满满,一个物件要和他沾上关系,那价格就可以蹭蹭蹭的往上涨。
“哦,明白了,你老是想让我帮着找人捧场是吧?”
彭秀全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东家你肯定有认识名人吧,等彭家菜招牌挂起来,还得麻烦东家帮忙捧个人场。”
“这个好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南易说着,话又来了个大转折,“只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个太大的人物,能帮上的忙非常有限。”
“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认识一些人,人托人,还是能找到一些名人给小宛站台,不用全指望东家。”
“那就最好,不会耽误事,房管所那边我比较熟悉,找房子我可以帮上忙。”
“那到时候还要劳烦东家,快到饭点了,我就不多坐了,明珠宴最近的生意不错,我得去给臭小子把把关,免得他乱了阵脚。”
“也好,我送送你。”
南易把彭秀全送出了院子,回到客厅就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放在竹丛的边上。
躺椅当然是刘贞躺的,南易自己只能落到一张矮板凳。
“呆家里挺无聊的,休产假还真的不如继续上班呢。”刘贞在躺椅上一躺下就抱怨道。
“调整一下心情,忍忍吧,几个月就过去了。今儿晚饭我来做饭,不吃孕妇餐,我做几个你能吃的菜。”
“好。”
周末一过,刘贞就正式开始休产假,南易的也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没事都在老洋房呆着,有事才会出门,工作也带到家里做。
人在京城与外界联络不太方便,外界传递来的消息也会相对滞后,上戸雅美在京城呆了几天,和南易沟通了一下将来一段时间要做的工作,紧接着就离开京城,回去继续当她的“空中飞人”。
南易一边不时的跑海店区政府大院,一边和范光复又约了两次,一次还是打乒乓球,另外一次就是今天,两人一起去看了一场内部电影。
看的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1968年发行的电影,七十年代初作为“内部批判片”在小范围上映过,旨在揭露和警惕“日本****复活”。
内部电影最大的特征就是“原声”,大部分内部电影没有中文配音,也没有什么中文字幕,更加没有经过剪辑,国外弄回来的拷贝里面有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绝无删减。
前南易就看过一部不那么“内部”的内部电影,在海后的大院里看的,还是躲在树上偷偷的看。
内部电影往往都带着几个批判点,大人们怕小孩子们思想还不够成熟,每每有批判性的镜头出现,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就会把孩子们赶走,留下自己,脸色涨得通红,烟烧到手都不自知,专心致志的沉浸在批判运动里。
说实在的,大人们的担心并非多余,前南易就偷偷看了几个镜头,可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这影响甚至波及到现在的南易。
以至于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就偷偷去小戏院批判过好几部电影。
从放映电影的礼堂出来,范光复和南易并没有谈论电影相关的内容,当下华日友好的环境之下,有些话题根本不适合提及。
不过,南易和范光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点,南易也划算着过两天就去银行办公室正式拜访范光复……
第五百六十九章、东华门邮市
中秋节刚过两天,去打听马家雁情况的黄三儿就回来复命了。
“南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马家在半截胡同的口碑还行,胡同里的人对马家雁、马家兵、马家华仨人的评价都挺好,就是对马家军没说什么好话,都说他是白眼狼戴帽子——成不了人。
都说他姐这么辛苦,马家军这个当老二的也不知道帮衬着点,还尽添麻烦,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惹祸,马家雁时不时的要被老师给叫去训话;
等不读书了吧,也不好好上班,就知道待家里吃白食……”
“百家姓没赵——张嘴就是钱?”
“差不多。”黄霞说道。
“胆儿怎么样,肥吗?”南易戏谑的说道。
“搁外头没什么胆,见着狠人就尿,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闯不出大祸,顶多敢打瞎子、骂哑巴、撵瘸子,欺负欺负老实人。”
“喔,小人,缺德带冒烟。”
南易颔了颔首,心里寻思马家军就是一个有点小坏、好吃懒做的孬货,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欺熟”,就敢对着自己的熟人使坏,对生人通常会装出一个人样。
因为这种人脑子通常很清醒,知道对熟人使坏,熟人念及两家的关系,不会做的太绝,骗街坊、偷亲戚,一般都能说和,赔礼道歉自然有家里人出面,自身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马家军这种人不会捅出太大的窟窿,对南易来说,如果他要用马家雁,就不用过度担心马家雁为了替马家军擦屁股而被迫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跟我说说马家雁在单位的情况。”脑子转了转之后,南易说道。
“马家雁在国棉二厂的口碑很好,厂里上上下下都对她竖大拇指,不仅是因为她当爹又当妈带大三个弟妹,还因为她在厂里的工作表现也很好,要不是她不在一线岗位,很有可能会被评为厂里的劳模。”
“呵呵,劳模就过了,一个会计该干多少活都有定数,又不是一线的工人,义务加点班,加快一点手脚,就能增加产量。
一个会计要是一年忙到晚,那她的能力就值得怀疑,查清楚她是谁的人了吗?”
“马家雁和副厂长于大年走的比较近,于大年和她爸妈当年是同一批入厂的,关系不错,马家雁刚进厂的时候,于大年挺照顾她的。”
“于大年多大岁数?”
“四十五。”
“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我没打听。”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那就去打听一下,先搞清楚于大年家和隔壁邻居的关系咋样,要是不太好,那就迂回找邻居打听打听于大年夫妻是不是经常吵架。
另外,再打听打听于大年和马家雁两人有没有搞破鞋的小道消息,国棉二厂女工多,这事不难打听,小道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总有起因。
如果是打击报复、造谣生事那就算了,如果不是,那就深挖一下,搞清楚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暧昧。
对了,马家雁你见着了吧?”
“见着了,很俊,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你这是好话?到底是不是尖果儿?”
“算吧,反正她那嘴都够炒俩菜的。”
“真费劲,想办法给我搞张马家雁的照片回来,我自己??。”
黄三儿不算是南易的正式手下,属于帮闲性质,南易对她的要求自然也不会太高,要是换了校花复命的时候给他这种答案,他会直接发飙。
黄三儿这会描绘的马家雁形象,南易只肯定马家雁的人品应该不赖,至于长相只知道嘴唇应该挺厚,黄三儿不是说了么,嘴够炒俩菜。结合曹琳对马家雁的评价,马家雁的嘴不太可能是肥腻的香肠嘴,多半是安吉丽娜朱莉的那种。
南易纠结马家雁的长相,倒不是他用人得挑尖果儿,而是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无依无靠很容易招惹是非,哪怕不主动,也会是被动。
要是马家雁和于大年真在搞破鞋,南易就得衡量一下是不是要招募她。
南易不在意她是不是破鞋,而是在意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她是破鞋,他可不想将来马家雁被人提起的时候,破鞋两个字会一直伴随着她。
一家企业的高管身上有污点就容易被人当做攻击的点,南易既然想着招募马家雁,自然希望她将来往首席财务官的方向努力,若只是招募一个单纯的会计,他根本不用花太多的精力。
“什么照片,要拍的好看吗?”
“随便,只要是她的近期照就可以,宣传栏、厂报、工作证、公交月卡,不管是哪种,你能拿到就行了,不难吧?”
“不难,一包烟的事。”
“嗯,借口就用给你的大哥或者谁找对象。”南易说着,挥了挥手,“去吧,记得给自己换身衣服,你不适合穿军裤,好好的军裤穿你身上痞里痞气的。”
黄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说道:“我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去买条萝卜牛仔裤,适合你。”
“不喜欢,忒紧,干仗不方便。”
“随你,随你。”
南易又挥了挥手,催促着黄霞离开。
“走啦,南爷。”
黄霞抬了抬下巴,迈着螃蟹步走了。
“社会人,真是社会人。”
看着黄霞的背影,南易摇了摇头。
黄霞是个义气儿女,人很牢靠,可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三不五时的就和人干一仗,还喜欢单练,要么一个练一个,要么练一群,从不带怂的。
之前,仗着性别,黄霞也没因为打架出过什么事,毕竟一男的要是被一女的给修理了,根本不好意思对别人言语,不管是自己熟人还是雷子。
再说就算是被当场逮住,一次两次的,警察也不可能把黄霞当做主犯,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做被小流氓带坏的乖乖女,教育批评几句,写个保证书就能从派出所出来了。
可等时间一长,去派出所串门的次数多了,那就是在片警那儿挂了号,成了辖区内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有什么案件发生,头一批就会被排查。
南易正犹豫是不是该安排黄霞出国去见识一下,真喜欢打架那就去干佣兵,直接拿枪突突多过瘾,别留在京城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要么就给他安分一点,一切朝钱看,游走于法律之上。
黄霞走了没一会,南易和刘贞跟着也就出门。
今儿他没什么事,海店那边不用去,拜访范光复还得缓缓,前天刚一起看了电影,今天就去拜访太急了点。
刘贞在家里有点闷得慌,正好南易好久没关心过邮票市场,就带着她去了东华门。
月坛那边前两年已经成了京城投机倒把的重灾区,市里重点打击了几次,在那里做生意的摊贩儿就开始开辟其他根据地,买卖邮票在当下还是属于不合法的交易,倒邮票的自然也得流窜到其他地方。
从去年开始,倒邮票的就建立了东华门根据地、六部口华囯总公司(门口)根据地、六部口京城集邮公司根据地,后面两个可以算做一个,毕竟离的不远。
东华门外有两排树,左边那排是卖,右边那排是买,想买邮票的去左边,这边站着的都是以卖为主的摊贩,想卖的就去右边,那边站着的都是以收为主的摊贩和藏家。
要是想以票换票,那就在中间晃悠着,想换票的自然会上来说切口。
今天不是周末,东华门外人不多也不少,南易搀扶着刘贞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这就是邮市?”看了一会,刘贞就问道。
“算是地下邮市,现在大多是爱好者,以邮票谋生的人还不算太多,淘换邮票还算是雅事。”
“你都关注这个了,还能算雅吗?”
“呵呵,我也可以高雅一回。”
“鬼才信。”刘贞啐了一口问道:“现在什么邮票稀罕啊?”
“那多了,大一片红,1968年计划发行的,因为票幅太大没有被批准,后来就发行了全国山河一片红,这邮票也就邮票发行公司的人手里有那么一两枚吧;
还有全面胜利也差不多,根本没正式发行,存世的很少;
1953年发行的军人贴用邮票,800元面额的,是咱们国家第一套军用邮票,现在已经不容易找到品相好的;
其他的还有纽约孙大头、天安门放光芒、大清邮政的暂作洋银,这些是稀罕的,要说价格贵,还得说是黑题词邮票,因为这个邮票有流出市场,但量并不多,稀罕又有炒作空间,现在就有人开价三千在收这邮票。”
“三千,这么值钱?”
“贵吗?一共才流出10枚,只在冀省的国际庄和上谷出现过,大部分估计都已经被当成普通邮票用掉了,还存世几枚很难说。”南易幽幽的说道。
“全世界只有几枚那是不多,再贵也没有投机的空间,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真聪明。”南易捏了捏刘贞的脸说道:“我啊,手里只有猴票,可存世量太多了,价格要涨起来有点难。”
“所以,你打算毁掉一些?”
第五百七十章、夫妻情话
“六子那边已经烧掉一批,差不多200版的样子,不过好像对价格的刺激并不是太明显,现在猴票的价格也就在五六块钱一枚左右吧,整版的稍微贵一点。”
“邮票的事情你没太关心吧?”
“嗯,是没太过问,一开始我看到里里头的利益,就让闷三儿买下了5250版,那时候是有规划要好好操作一番。可后来吧,南氏的摊子不是越铺越大了嘛,我就没什么精力去关注这个事儿。
眼下,这炒作猴票的心思已经变淡了。”南易说着,把背在身上的83式水壶打开递给刘贞,“我打算过上几年,等我有心有闲了再来操作这个事情。”
刘贞呷了一口水,又把水壶递给了南易,“你没急着操作这个事情,和这是合伙买卖有关系吧?”
南易接过水壶,也喝了两口,把盖儿旋上,“也有这个原因吧,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前两年我是有意识的让闷三儿和为民独当一面,好在,他们两人都能立得起来。”
“跟合伙人的关系的确不好相处,你怎么没想着改变他们两个的定位?”
“你是说让他们变成下属?”
“对啊。”
刘贞点点头。
“不太合适,我和他们俩相识于微末,特别是闷三儿,我跟他认识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呢,虽说一直是我主他次,可我和他的关系一直就是合伙人,而不是上下级。
人嘛,从低往高走很容易适应,可从高往低走就很难接受了。
一开始,摊子不大,大家绑在一块干还可以,可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得散开各自去支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摊子,自己能说了算的摊子。
不管是为民再生集团还是土の味,我现在都很少参与具体的事务,就拿自己当一个不管事的董事,不是有什么大决策我绝对不会多嘴。”
“可要是闷三儿和冼为民其中哪个撑不起场面,把生意给做垮了怎么办?太晒了,找个树荫呆呆。”
南易把刘贞往树荫下搀,嘴里还一边说着,“垮了就垮了吧,做生意难免有赔有赚,咱们不能强求每笔投资都能挣钱,得允许它亏损,只要投资的成功概率超过七成就可以了。”
“七成已经不算低了。”
“嗯。”
南易让校花把折叠椅拿过来在树下支棱起来,扶着刘贞在椅子上坐下。
等刘贞坐稳,南易就拿出蒲扇给她扇风,用的是巧劲,风徐徐,在皮肤表面一沾即走,绝不会往骨头里钻。
刘贞舒服的微微闭眼,眉头舒展。
“南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吧,也不算太辛苦,你现在是家里的一级保护对象,服侍你是应该的。”
“累吗?”
“不累,我身体好着呢,扛得住。”
“不是,我是问你心累吗?”刘贞张开眼,仰头说道:“服侍一个你并不爱的女人,累吗?”
“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爱你?”南易诧异道。
“你不知道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感觉很准的吗?虽然你做的很好,比大多数身为丈夫的男人做的要好的多得多,可我依然从你那里感受不到太多的爱意。”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性格么,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说难听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还能指望我有多爱你?”
“嘁,我不信,在你心里肯定有那么一个女人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我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不过,应该不是那些女人里的其中一个。”刘贞直勾勾的盯着南易的双眼说道:“我说的对吗?”
南易抬头迷离的看着一个方向,幽幽的说道:“曾经是有那么个女人,在我的心里住了挺久,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已经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糟糠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利己,不代表我不知道感恩,嗯,感恩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啊,你光吃现成的,也没跟我一起打拼。或许上辈子你拯救过银河系吧,这辈子我做为人类中的倒霉蛋来给你报恩的。”
“不是说投资嘛,什么报恩不报恩。”刘贞撇撇嘴说道。
“歇菜吧,你这笔投资就是属于那血本无归的三成里头的,血亏啊,不但没收到回报,你还把我给强了,往这??,肠子都悔青了。”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胃上面点说道。
“什么叫强了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再说,怎么就没有回报了,你不是得到我的爱了吗?”
“对对对,我的错,我没把你对我的爱给算上。”
关于感情问题,南易可不会和女人争辩什么,明知道争不赢还硬要争辩,那不是脑子有坑么?
要是在意对方,干净利落的认错就对了,女人嘛不看重物质,就看重一个态度;要是不在意,该分分、该离离。
但要是有孩子,那就想想舔尿脬的勾践,好好忍着。
反正憋着一肚子气,结郁伤身,人根本活不长,打觉得日子过不下去那天起,也就三十几年的活头,一睁眼一闭眼,再睁眼再闭眼也就睁不开了。
“哼,你这道歉真敷衍。”刘贞说着,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想吃大红果。”
循着方向,南易看到一个老奶奶推着一辆自行车,书包架上放着一个白色木箱,箱子上刷着“彐糕”红字,这是一个卖冰棍的老奶奶。
“大红果哪个年头的事了,未必有卖,给你买根北冰洋双棒吧,你吃半根,剩下的我吃,凉的你可不能多吃。”南易违心的说道。
“好嘛,快去,有大红果买大红果啊,我馋酸。”
“哦。”
南易答应一声就往卖雪糕的车子走去。
“大红果有吗?”
走到雪糕车前,南易就问雪糕奶奶,他期待得到“没有”的答案,大红果酸酸甜甜,南易不太爱吃。
可他不太可能如愿,小豆冰棍、大红果、大雪糕和双棒,这四种冰棍如今是一统京城,推着雪糕车在外头卖的一般不可能缺,除非运气好正好碰到卖完的节骨眼。
“有,刚上的货。”
“那来一根。”
递钱找钱,南易接过大红果,把包装纸一拆开,就把冰棍掰下四分之三从棍子上拽下来,塞到嘴里龇牙咧嘴的咬着。
走回刘贞边上,把大红果递给她,“给你,放嘴里解解馋就行了。”
刘贞撇撇嘴,接过那一小溜大红果就往嘴里塞,舔了两下,就是一脸的满足。
“这是我吃的第五根大红果,还是根跛的。”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淡淡的苦涩,吃的少,才能记忆深刻,每一根都能让她铭记于心,或许哪根大红果还带着自尊的丧失。
“别忆苦了,幸福早就来敲门了,你要是乐意,我去做大红果的厂里?一眼,看看能不能把厂子给承包下来,给你生产一米乘两米的大红果,让你一次吃个过瘾。”
贫苦出身、嘴又很馋的南易吃的第一根虾条,就是小伙伴掉在雨后的泥地上不稀得去捡的,等到无人之时,他回去弯腰捡起那根沾惹了淤泥的虾条。
那根虾条,南易清晰的记得他吃的步骤,还有那味道如今依然记忆犹新。
“那么大,你想冻死我啊?”刘贞眯了眯眼,微笑着啐道。
“呵呵。”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直接盘坐在刘贞的身旁。
两人吃着大红果,看着东华门的城门楼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正当两人在那里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远处就来了几辆大巴车,往边上一停,从车上就下来了一大帮人,其中有几个看着像是国家单位的,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导游,剩下的那些,不管是长相、行为举止和穿着,看着就知道是日本人。
忽然,刘贞指着其中的一个小女孩说道:“南易,你看那是不是谷村信?”
一大帮老青年里夹着一个小女孩这么突兀,南易一早就发现了,“是小林凌子,访华团不是要去南边么,这都月中了,怎么还在京城呆着?”
“不只是南边,有一路要去古城,是奇怪啊,怎么还没出发呢。”说着刘贞大致估了估人数,“不对啊,这里最多就两百多人,其他人呢?”
“人太多,肯定要分开接待,不稀奇,走吧,来外宾了,咱俩也别在这戳着,回去我陪你接着看《阿信》。”
“可惜了,要不是人太多,我真想找小林凌子签个名。”刘贞遗憾的说道。
“不用遗憾,以后机会多的是。”
“嗯,回吧,也不知道这电视剧什么时候会在电视台播放,我听不懂日文,看字幕忒累了。”
《阿信》当下只有日文版,刘贞看的却有中文字幕,这都是南易请人加上的,可是花了点银子。
“应该会很快,这剧三观正的不行,又不涉及政治,搞不好明年就能播出。”
“挺好,那我就等着,南易,咱们别回去吃了,在外面吃完再回去吧,就去我家那边的国营饭店,小时候我特羡慕那些上饭店吃饭的人。”
“行,依你。”
第五百七十一章、推敲未来
南易和刘贞来到刘贞家胡同口叫“国营饭店”的国营饭店,一进店里,南易就觉得这家店挺特别。
这几年变化挺大,不说一天一个样,可也是一个季度就会出来点新玩意。
就说去年穿西服还是很骚包的事情,可到了今年年初,不少国营商店都拿西服当工作服发,人手一件,满大街都能看到穿西服的。
可南易看着这日新月异的风,并没有刮到这家店里来。
这家饭店还是保留着前些年的风格,不管是店里的陈设,还是服务员身上的精气神、高高在上的主人翁荣誉感,还有那墙上贴着的“绝不无故殴打顾客”警字,无不在彰显这里的“念旧”。
一个穿着脏兮兮白衣服的胖服务员懒洋洋的倚靠在一张桌角,嘴里嗑着瓜子,在她的脚下瓜子壳正叠着罗汉。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南易看着店里的景色,狐疑的问刘贞。
刘贞满脸失望地摇摇头,“不要了,还是回去吃,这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地儿了。”
“长记性了吧,如果一件事物在你记忆里很美好,那远远的看着就行,别想着靠近,不然这份美好会荡然无存。”
刘贞狐疑的问道:“听着你已经有经验了?”
“差不多吧,我已经试过两三回了,没一次给回忆的美好加分。”
南易想着之前去重温已经淡忘剧情,但轮廓却刻在他脑子里的电视剧就后悔不已,几份美好回忆被他自己给毁了。
和刘贞一起过了两个家庭日,南易就去国名银行拜访范光复。
私交已经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南易进范光复的办公室并没有遇到什么槛,顺顺利利就面对面和范光复坐着。
“范行长,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贷款的事情。”
范光复呵呵一笑说道:“前面你下了这么多功夫,现在终于入正题了?”
“范行长明察秋毫,我今天就是仗着咱们之间的私交来找你走个后门。”南易同样笑着说道:“是这样的……”
南易把亚清项目的情况先介绍了一遍,然后接着又说道:“我们根正苗红有人正在各大院里跑集资,钱应该找不到多少,也就能拉点人脉关系。
现在我们根正苗红手里的资金就是宇宙银行账户里的200万美元,剩下的缺口,需要范行长帮帮忙。”
对范光复这种老油条来说,叶亰集资的目的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南易根本用不着隐瞒,直接说出来更显得坦诚。
“8000万的项目,你们手里只有1000万不到,一张嘴你就要贷7000万,小南啊,就算我们之间关系再好,我也不可能把钱贷给你,金额实在太大了。”范光复为难的说道。
“范行长,我知道我们要贷的金额太大,你那边很为难,你可以放心,我从来没奢求让你违规操作。
是这样的,香塂的方氏集团是我们根正苗红的股东之一,它愿意出面给我们的贷款做担保方,一旦我们根正苗红到期无法偿还贷款,方氏集团会用等值的港币偿还我们的贷款和利息。”
方梦音当初给亚运会捐的1亿港币,就是通过国名银行走的账,范光复身为国名银行的京城总行行长,他肯定清楚方梦音的身份。
“既然有方氏集团提供担保,你这笔贷款,我们银行肯定可以批给你,你干嘛还绕那么大一个圈啊?”范光复诧异的问道。
范光复不能不诧异,根正苗红的这笔贷款,既然有方氏集团做担保方,直接走正规程序就能获批。
甚至国名银行得知根正苗红具备这种优质担保方,肯定会派人主动上门洽谈贷款,生怕被其他银行抢走这个优质客户。
“很简单,我就是想和范行长交个朋友。”南易淡淡的说道。
“朋友……”范光复拖着长音,良久才说道:“好啊,我们就交个朋友,我把负责贷款的同志叫过来,我们谈谈贷款的细节。”
“好的。”
有贷款可以批这个大前提存在,其他的细节问题谈起来一点都不难,无非就是敲定利息和还款期。
如今的银行还没有太强烈的商业意识,更多的是做为国家调控经济的一个职能部门,所以,经过初步的洽谈,根正苗红的这笔贷款利息居然没跑赢银行的储蓄利息,远远的被落在后头。
如果南易拿到贷款,直接把钱又存回银行,等贷款到期,他就可以赚到数百万的利息差额。
事实上,这个空子还真有人钻,有些人拿到政策性的扶持贷款,特别是无息贷款,没想着用于投资和经营,而是把钱存回银行吃利息。
走出国名银行,南易的脑子天马行空的开始发散,他在思考贷款利息低于储蓄利息背后的意义。
这个事情他清楚,不过之前没有做过深入的思考。
贷款利息低,这说明了国家搞活经济的决心,可储蓄利息高,国家就需要贴息,这贴息的钱哪里来?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印出来。
这两年钱是越印越多,人民币的数量过多,价值虚高的厉害。
钱多、可供消费的物资却少,用不了多久,工资应该会再次上调,而物价也会再次猛涨,老百姓会发现工资虽然增加了,可能买到的东西变少了。
接下来,银行会想办法诱导让不喜欢把钱存银行的老百姓把钱从枕套里、袜子里、臭鞋里、米坛里拿出来存到银行去,“勤俭节约”四个字,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会保持低调,国家会希望老百姓多多消费,让钱快速的流通起来。
今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已经放缓,经济下行,于是国家放开了公司的注册,鼓励创业,这是今年会成为公司元年的主要原因吧?
1982年上头就允许农民进城开店、设坊、兴办服务业、提供各种劳务,可除了珠江三角洲,其他地方对这个政策执行的并不彻底,农民想在城里留下来,就一个身份问题就很难解决。
接下来,这一块应该也会落实到位……
南易结合记忆和他对目前经济形势的分析,尝试着推敲未来几年政策和经济走向,发现自己还是力有不逮,哪怕有一些记忆,可很多事情依然很模糊,只能触摸到一点边边角角。
“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我自己是不行了,还是让情策委来做分析吧。”
南易嘀咕了一句,脑子开始放空。
等车子停到长城饭店门口,南易进入大堂和咖啡厅的曹琳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紧接着就进入电梯上楼。
叮!
电梯门刚刚打开,一个声音就钻进南易的耳朵。
“hi。”
第五百七十二章、美女要投资南易
“你好。”南易回应道。
杨开颜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说道:“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不用,你这是专门来找我,还是顺便?”
南易说着,瞄了一眼走廊里在搬办公用品的工人,七楼又有新公司进来,他要是没想错,搬进来的就是眼前的杨开颜。
“应该说是顺便,我今天搬来8712号房间,南先生,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哦,欢迎欢迎,我代表根正苗红欢迎你这位假洋鬼……海外侨胞来华投资,我相信华羙两国的友谊必将长存。”
南易假装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故意揶揄一下杨开颜。
“南先生……”
“同志。”
“好,南同志。”杨开颜顿了顿,说道:“看样子南同志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谈不上,长城饭店又不是我开的,杨小姐既然‘顺便’来拜访我,那就去8716坐坐,美式咖啡那种高端货没有,倒是有个朋友送了我一点从印尼带回来的猫屎,杨小姐可以将就喝上一杯,请。”
杨开颜家里有权又有钱,南易相信杨开颜肯定知道亚清项目,甚至还有可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可以调查别人,别人自然也能调查他。
亚清之前,暴露的可能只有叶亰,南易去过海店区政府后,他肯定也暴露了,有心人想知道他的存在不难,杨开颜百分百就是一个有心人。
迎着杨开颜进入房间,等人在沙发上做好,南易就找出一个乳钵,在里面放了一点咖啡豆,拿着研杵就在那里碾压起来。
南易在捣鼓,杨开颜却是在观察他,“南同志,这个就是舀吧?”
“j-i-u,臼,不是舀,我手里的这个算是臼的一类,不过更正确的说法,应该叫乳钵,在古代,人们都会用乳钵来捣碎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药。
我手里的这个乳钵是从紫禁城里流出来的,听说当年是宫里的太医给慈禧太后老人家捣敷屁股上烂疮的中药的,其中一味药引就是童子尿。
看杨小姐你的眼睛有点浮肿,最近应该是虚火上升,容易鼻衄,哦,就是流鼻血,可以找点童子尿煮鸡蛋吃,对治疗鼻衄很有效果。”
[说明:涉及到医疗知识,大家看看就行了,别当真,虽然我不是瞎写,甚至见人这么干过,可有没有效果,我不敢保证,反正我自己没试过。]
“童子尿真有用?”杨开颜认真的问道。
得,南易话里的戏谑,杨开颜完全没感觉到,这位纯粹就是个会说中文的羙国人。
南易寻思要不要忽悠杨开颜去“打鸡血”,易瑾茹当年可是花大价钱带着前南易和南铁犁去医院打过鸡血,打完鸡血,前南易高烧了好几天,没死算他命大。
“应该有用吧,反正很多人在用。”
南易说着,把已经研磨好的咖啡粉放在加了滤纸的漏斗里,拿着热水瓶就冲泡起了咖啡。
“抱歉,东西不全,不是纯净水,也没办法控制水温。”
“没关系,南同志的咖啡豆是精品。”杨开颜抽了抽鼻子说道:“味道很香浓,就算水差一点,味道也应该不会差。”
“杨小姐知道麝香猫咖啡的来历吗?”
“我只知道这种咖啡产自印尼,18世纪初,菏兰人在印尼殖民地苏门答腊和爪哇岛一带建立咖啡种植园,并禁止当地人采撷和食用自己种植的咖啡果子。
印尼当地人无意中发现麝香猫爱吃咖啡果子,并且会在拉便便的时候把豆子原封不动的排出来,于是就出现了麝香猫咖啡。
南同志,我说的对吗?”
“对,这的确是麝香猫咖啡的起源,不过这之后还有一点其他故事。”
“i'm listening。”杨开颜说道。
“又是一个三夹皮。”南易腹诽了一声,说道:“麝香猫只会挑最成熟最sweet的咖啡豆食用,这本身就是一种natural selection[自然筛选]。其次,当地人发现这些豆子经过猫咪胃的发酵,产出的咖啡比普通的更好喝。
香醇可口的猫屎咖啡渐渐声名远扬,成为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
杨开颜会三夹皮,南易也会啊,他也故意中文里夹几个单词,这样会更加“国际化”。
“麝香猫是一种夜行性动物,栖息于丛林地带,食量很小,野生麝香猫产出的咖啡豆非常稀有,只有人工养殖才能获得更多的猫屎咖啡。
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有些不良商贩将这种动物关在狭小、肮脏的笼子里,逼迫它们不停的吃东西,它们濒临崩溃,互相撕咬自己的同伴、咬自己的腿、便血,不久就会面临死亡,生产咖啡豆的过程就非常残忍。
残不残忍我不多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
人为喂食麝香猫的咖啡豆没有经过任何筛选,不是品质优异的豆子,自然品质无法获得保证,再加上,麝香猫一直处在恐惧中,它的胃肯定不可能正常工作,发酵的过程自然也是不完全的,这样生产出的咖啡豆品质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市场上能买到的麝香猫咖啡,基本就是人为干预生产出来的,我这个不是,是印尼当地人在野外收集到的,野生麝香猫吃咖啡豆的时候,身心非常愉悦,这种咖啡豆在它们胃里得到了充分的发酵,所以味道才会这么香浓。”
南易把一杯咖啡放在杨开颜面前,说道:“先试试不加糖和奶,稍微有点苦,可味道更正,杨小姐平时如果经常喝浓缩,应该能适应这个味道。”
“我之前在华尔街工作,熬夜是家常便饭,每当熬夜的日子,espresso就会成为我的伴侣,陪伴我度过最困的时刻。”杨开颜端起咖啡说道。
南易不好判断杨开颜提到华尔街是随意一说,还是暗含一种威胁,暗示她有华尔街背景,于是就说道:“哦,杨小姐经常熬夜?”
“没办法,这世界存在时差。”
“据我所知,现在世界金融市场非常活跃,对华尔街来说,目前正处于黄金期,杨小姐不在华尔街呆着,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个人原因,我不太方便透露。”杨开颜冷着脸说道。
“那抱歉,我冒昧了。”
南易端起咖啡杯,慢慢品味着咖啡,默然不语。
很长的一会,南易和杨开颜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咖啡杯撞击杯垫的声音在回荡。
埃德温在房间住的很不习惯,南易走了房翀的路子,为他高价租了一个四合院,埃德温已经搬出去住,原来的卧室已经空了出来,改成了会客间。
如今的沙发正对着会客间的大窗口,整个会客间犹如一个暗黄色画框,镶在窗子里的一幅巨画,杨开颜成了画里的一股酽酽、滟滟的江水,直溅到窗帘上,把帘子的边缘染成绯红。
人,秀美,可惜是对手。
“南同志,长河毛纺的旧厂房被我的堂弟给租下来了。”
良久,杨开颜才说道。
“我知道。”
“装修很快会结束。”
“我也知道。”
“我知道你在运作亚清项目,你的项目一旦开始运行,我堂弟的服装批发市场就会面临破产。”
“杨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南易把咖啡杯放下,淡然的说道。
“我想投资你的亚清项目。”
“投资?杨小姐是想扮演vc还是pe的角色?”
“不,我不是要扮演天使投资人,更不是什么私募股权投资,我想直接投资,成为未来亚清项目控股公司的股东并担任具体的职务。”
“凭什么?”南易问道:“在你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我要答应你的投资要求,你有什么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吗?”
“有,南同志或许已经找人查过我,可应该查的不够细,特别是我在羙国的具体信息,我可以把我的履历说一遍,南同志找人去验证我所说的是不是属实。”杨开颜自信的说道。
“我在听。”
“我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毕业之后就进入希尔森公司工作,在希尔森工作期间,我做为主要负责人负责过多起商业投资、兼并、拆分案,并做为资方代表参与过多家公司的运营,直到今年,羙国运通……”
“我知道,羙国运通收购了雷曼兄弟,把雷曼兄弟和希尔森进行合并,成立了希尔森·雷曼/羙国运通公司。”
这个事情,南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说将来雷曼兄弟倒闭的鼎鼎大名,他自然一直有关注,就说泛美控投就有雷曼兄弟的股份,虽然没有话语权,可公司要被收购,身为股东肯定会被通知一声。
南易上辈子听过金融圈的人说过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雷曼虽然倒闭,可一众股东的利益并没有受损,反而赚的盆满钵溢。
雷曼的倒闭纯属于股东们利用破产法把雷曼的烂摊子甩给了白宫,自己全身而退。
这消息是真是假,南易也不太清楚,但他乐意盯着雷曼的一举一动,期待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捡漏机会。
“既然南同志知道希尔森公司,那自然应该清楚,想要在希尔森公司成为项目主要负责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嗯,华尔街以白人为主,其他少数裔想要出位不容易,虽然我个人不太认同什么歧视的说法,可实际上歧视的确在华尔街无所不在。
杨小姐身为女人,又是少数裔,能在希尔森公司爬到高位,这充分说明了杨小姐是个人才。
这可以当做是一个我接受你投资的理由,可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杨小姐既然想着投资,自然也能看出亚清的广阔前景,所以,我现在对亚清的估值已经达到2亿……美金。
不管谁要投资,都要以这个估值谈,杨小姐,你还是先考虑清楚,是否能接受我这个比较苛刻的估值,等你可以接受,我们再接着捋清楚为什么我要接受你的投资。”
2亿美金就是南易对目前还是一清二白亚清项目做出的估值,这个估值是南易综合150亩土地的未来价值得出的结果。
“南同志,你疯了?”杨开颜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亚清的前景再好,还能做出20亿人民币的估值?”
“杨小姐,你的数学不行啊,明明就是4.64亿人民币嘛。”
“可以啊,那就是4.64亿人民币,这个估值我认可,我们接着谈投资。”杨开颜抓住南易话里的‘漏洞’,又坐了回去。
“妈的,4.64亿也认,这娘们看到土地的价值了啊。”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杨小姐,亚清项目是一个国际化的项目,现在国际上通行的结算货币是美元,我说的就是美元,咱们不提人民币。”
“2亿美元的估值太高了,南同志你这就是拦路抢劫。”
“杨小姐,你不懂成语可以少说,不要滥用,你应该说我要价合乎情理。”
“拦路抢劫不贴切,那狮子大开口总对了吧?”
“合情合理。”
“南同志,看来你并没有什么诚意,我今天来错了,see you!”
杨开颜站起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南易没有起身,既不拦着,也没想着去送送。
南易得到的调查报告里显示,杨开颜在离开希尔森之前,最后负责的项目就是对东京一家地产会社的投资案。
一家金融公司,只要不是草台班子,在进行一项投资之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市场调研。
日本房地产的情况,杨开颜肯定非常清楚。
而国内改革学习日本和李家坡的经验的事实,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稍加联系,多看几期《喉舌报》,再研究一下国内的土地政策,大胆的对未来做个预测,很容易得出一个“华囯房产行业将会大兴”的结论。
杨开颜不仅能看到亚清的前景,还能看到那150亩土地的前景,这是南易对杨开颜做出的判断;她要是看不出第二点,根本没机会在华尔街站稳脚跟,更别提爬到高位,就算她姥爷郑平川在华尔街再牛逼都不行。
华尔街很纯粹,只要不能给自己赚钱,谁的儿子也白搭。
杨开颜的插曲并没有滞缓南易的脚步,亚清项目还是正常的继续往前走。
根正苗红和海店区政府合资成立了一家亚清公司,海店区政府占股55%、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占股43%、根正苗红京城商贸占股2%。
根正苗红京城商贸的注册人已经从易瑾茹变成了叶亰,南易和叶亰还签了一系列的合同,把亚清公司2%的股份和根正苗红商贸公司这个主体割裂开来。
“你的2%,实际要出资180万,现在你能拿出多少钱?”
大事搞定,南易和叶亰坐在长城饭店的会客间里算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小账。
叶亰想了一下说道:“凑一凑,能拿出22万7千。”
“7千就算了,你先拿出22万,剩下的158万算上贷款利息,我算你160万,你和根正苗红香塂公司签订一份借款合同,股本就让公司先帮你实缴了,160万从你以后的分红里面扣。
不过,你可要想好咯,一旦我们的项目黄了,你身为股东,就要承担2%的债务责任,不但22万白瞎,你还要背上180万的贷款。”
“我怕什么啊,你占大头都不怕,我就是个小股东,我慌个锤子。”叶亰笑道。
“行啊,打今儿开始,银行就得对咱们嘘寒问暖,逢年过节得拎着礼物上咱们两家去慰问,咱要是得个伤风感冒,一倒下起不来,还不上贷款就完了。”
“哈哈哈,银行不得给咱配个保健医啊?”
“成啊,再给你配个端屎把尿的老妈子,全方位的伺候,伸左手是吃,伸右手是拉,一撅屁股就是尿。”
“局器!”叶亰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咱也算是打开局面了,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算了吧,这个礼拜我都没空,有什么事到了十月再说。”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合同的事情你找埃德温,咱们就说到这,我得回去了。”
“刘贞要生了?”
“快了,就这两天的事。”
“哪天上医院打个招呼,我去看我的侄。”
“行,闪了。”
“别忘记招呼啊。”
“知道了。”南易的声音还在打转,人已经出了房间。
急匆匆的赶回老洋房,接着的几天,南易都围着刘贞打转转,殷勤的给刘贞当着老妈子,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一直到9月21日这天,南易把刘贞送进了洛克菲勒医院。
第五百七十三章、单身税
“疼死我了!”
“南易,你个丫头养的!”
“南易,你个……”
产房里,刘贞在那里嚎叫。
“丫的”完整表达方式就是“丫头养的”,这话的威力等同于“有人生,没人教的”,在一般场合没什么,可当着人父母的面这么骂,那就有点打脸了。
产房外,刘根木和吕碧芳面面相觑,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易瑾茹和南怀秋。
易瑾茹黑着脸,脸色铁青。
南易是别人生的,但的确是她养的啊,刘贞这纯属于逮着和尚骂秃驴。
骂人可以减轻痛感,这话,南易对斯嘉丽说过,对刘贞也说过,当初斯嘉丽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在产房里逮着南易痛骂,如今的刘贞也不例外。
只是……
也得注意一下用词不是?
要是万一刘贞一会如南易的愿生个女儿出来,易瑾茹肯定会找后账。
时间滴答滴答滴答,刘贞在产房里嚎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听到这声,南易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打屁屁了。
呱呱呱,洪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生了生了,听这声多脆啊,一准是男娃。”吕碧芳高兴的说道。
南易听到声音却有点失望,声音不够尖,不像是女声,他的女儿梦碎了,稀碎。
一会,产房的门被推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南易说了一声:“恭喜,母子平安。”
“谢谢,谢谢医生。”
南易感谢了一句,又冲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得到暗示,立刻去尽礼数。
刘贞产子,南易可是把后勤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不但医院里搭通了天地线,就连邹一趟也被他给请来在产房外候着;
另外还从国外请了两位最顶尖的妇科/儿科医生在医院外的车里预备,要是有个万一,随时进来做“飞刀”。请这两位不但要花大价钱还得搭人情,人来了,做不做该付出的一样不能少。
顺产、足月,南无为在刘贞的肚子里发育完全,一生下来就是7斤7两。
南氏再添一麒麟儿,南家新添一二房长孙,所有人都挺开心,就连易瑾茹也不例外,虽说不是她的亲孙子,可南易把事情做到位了,横在两人之间的那根刺已经被收了起来。
在一片祥和、迎来送往中在医院呆了三天,刘贞和南无为就回到了老洋房。
回了老洋房,来看孩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南家二化的邻居工友、亲戚朋友,刘家的亲戚朋友,南易又续上的前南易同学关系,南易结交的那帮大院子弟,南易和刘贞的留在京城的大学同学,刘贞银行的关系,文昌围村委会,南陈村几房代表,闵金生的秘书初帆、范光复,陈风、陈丹、聂开、李津,还有从香塂赶过来的赖彪。
另外还有一些本人在外地不方便过来,托人给带礼物过来的人,这些人都是帮着跑腿的,南易更要好好招待着。
这一路路人马,一直持续了四天,才变得寥寥,每天只来两三个。
“我曾孙尿的好,有劲,长大了和你爸一样,也肯定是个不省心的货。”方梦音抱着南无为,被尿了一身也不恼。
“奶奶,孩子给我,你去换身衣服。”南易从方梦音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擦拭一下大雀雀,换上一片新尿布。
“等孩子大一点,我们回一趟吴钩村。”换好衣服,方梦音又坐到南易边上说道。
“奶奶,是要祭祖吗?”
“差不多,吴钩的南氏出自姬姓,不是公子郢那一支,是出自太子友,明年的六月二十是太子友的忌日,我们回去一趟。”
“嚯,感情我祖上还不简单啊,就是隔的远一点。”南易夸张的叫了一声说道:“奶奶,靠不靠谱啊,当年吴国被勾践攻破,吴国姬姓四处逃逸,隐姓埋名,大部分改成姓吴和姓童,没听说有姓南的啊。”
“那就不清楚了,出自吴国错不了,吴钩以前就属于吴国的土地,可能是祖上给自己脸上贴金,只是太子友的马弁也有可能。”
“马弁不得护卫在太子友边上啊,当年肯定被勾践给屠戮了。”
“别人都希望自己祖上显贵点,你怎么还跟你奶奶我抬杠?”方梦音睖了南易一眼,不悦的说道。
“好好好,太子友就太子友,我是太子友的后人。”
南易不再和方梦音抬杠,给祖宗弄个显贵出身的事情他听多了,哪个姓氏祖上出过名人不说是自己祖宗啊。
“不管是不是,也该回去一趟了,从你爷爷那里就没上族谱,该把族谱给续上,你爷爷当年就惦记过这个事,可时机不对。”
“好,那就回去一趟。”
对续族谱的事,南易有点不以为然,长三角和珠三角一样,也深受祠堂文化的影响,村子基本都是同姓村,罕少有杂姓村。
可亲人关系只限两代,爷爷是兄弟的这一代就开始流于形式,最多红白喜事走动一下,其他事根本甭互相指望。
南革命和吴钩村的关系已经很淡薄,村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更别提他南易。
回去一趟,就是撒点钱修修祖坟,给祠堂捐上一笔,风光风光,方梦音多半就是冲着以南氏媳妇的身份在南氏祖地风光一回,也是了却一下南革命的心愿。
年纪大了,这种事情就会变得在乎起来,南易非常乐意满足一下方梦音。
“注意把你的日程安排开来,明年七月月中我们回沪海,要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半个月吧。”
南易算了一下农历,说道:“明年六月二十是8月6日,七月中就回去?”
“还有点其他事,你把日子安排开就行了。”
“好,我会安排。”南易点点头说道:“明年我没太多事,就是要去印剫呆段日子,其他时间主要是陪我两个宝贝儿子。”
“在哪陪?”
“香塂吧,无为去国外也不方便。”
“也好,深水湾的庄园明年差不多也该弄好了,你这个一家之主该去住一段。”
“嗯,房子太多,住不过来啊。”南易哄了哄手里的南无为说道:“纽约那边长岛庄园也弄好了,我还从来没去住过。”
“说到房子,方氏持有的物业,产权证上的年限能改的都已经改成999年,只是,将来会怎么变动,还很难说。”
“将来就不管他了,咱们家在香塂的物业也不可能持有到2047年,跨过两千年,就观望一下形势,该套现就套现。对地产,我的一贯想法就是投机,留下给自己遮头的片瓦之地就行了,其他的都得放出去。
天下纷争,皆因地起,几千年农耕文明在我们的血液里镌刻着对土地的眷恋,经过衍变,一部分人又把心灵寄托换成了房子,无房不稳、无房必乱。
房产必兴,房产也必衰,进入衰变期,天上就会黑锅滚滚,以前挨骂的是倒牛奶的,将来就不好说咯。
南家当年的大敌勾践曾立法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
西晋的晋武帝在泰始九年下令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
唐太宗贞观元年下诏民男二十,女十五以上无夫家者,州、县以礼聘娶,贫不能自行者,乡里富人及亲戚资送之。
奶奶,你说将来会不会有哪个国家开始征收不婚税?”
“我的大孙子,这种没准的事就不要多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南易傻笑了一声,“是哦,我想太多了。”
“明天我就回香塂。”方梦音压低声音说道:“打个电话去羙国,把有穷送香塂去陪我住一段时间。”
“嗯。”
“派车送我去垂杨柳,我去看看曾孙女。”
“好。”
方梦音走后,南易也出了一趟门。
虽然亚清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没完成,土地的征收也没有结束,可今天已经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再不举行奠基仪式,就够不上“献礼”两个字。
出席完奠基仪式,南易又马上赶回家,继续做他的好奶爸。
第二天,南易抱着南无为坐在电视机前,让小奶娃感受一下大国之威,接着就去电报楼给冼为民打了个电话。
“为民,‘准跟叔叔一个样’计划可以通知村里动起来了。”
南易进惦记大盖帽好久,好容易等到八五式军服面世,那还不让文昌围抓紧生产啊。
“收割八零后的第一弹就从头上,从帽子开始,大盖帽、特务帽[鸭舌帽]、克赛帽、丸子帽、坦克帽,还有带帽檐和恐怖分子头套一样的毛线帽,带电风扇的遮阳帽,哪个不是八零后的童年记忆?
九零年应该还有纸做的亚运遮阳帽,这波就不收割了,到时候让南光纸业生产一批上街免费发。
割韭菜的最高境界就是温暖别人,肥了自己,生出八零后的五零六零后开不开心不好说,帽子戴头上的八零后肯定是开心的。”
南易看了看自己抱在手里的“小老鼠”,发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想着自己这个儿子一种帽子都不会错过。
刚笑完,南易就把笑容收敛起来,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送货的,赶紧的,我儿子快到点吃奶了。”
“你不会抱进来啊,不知道我不能吹风呀?”
“看把你娇贵的,家里哪来的风。”南易啐了一声,就抱着南无为往卧室走去。
刘贞接过孩子,衣服往上面一撩,就把“吸管”怼上了南无为的嘴,等孩子吸溜起来,就抬头说道:“南易,这几天你飘了,飘的厉害啊。”
“我飘吗?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前段时间看把你能耐的,都记不清自己姓什么,还以为你姓叶赫那拉,我姓李了吧?”
“别说是我逼你的啊,不都是你自愿的吗?”刘贞横了南易一眼说道。
“呼……”南易舒出一口气,畅快的说道:“好了,痛快了,我原谅你了,这口气我憋好久了。”
“你就飘吧,别怪我抑郁给你看。”
“得了,看你的德行也不会产后抑郁,说吧,今天喝什么汤。”
“随便,没滋没味的,喝什么都一样,什么时候能不喝汤啊?”一听到喝汤,刘贞的脸上就露出难色。
“谁让你产量这么低呢,不喝点汤催催,咱们儿子还不得饿着啊。”
“我就这产量,嫌少你换个产量高的啊,无为吃饱了,抱去,别烦我,我接着看书。”
“我可以换老婆,无为不能换妈啊,你就偷着乐吧,孩子妈的位子你是坐的稳稳地。”南易把自己儿子抱了过来,一路哄着走回客厅。
日历一页一页的撕掉,整个十月一晃就过去,京城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最低气温到了零度以下。
铃铃铃!
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南易。”南易接起电话说道。
“我的南总经理,除了公司开业的第一天,你可是从没来过办公室。你的孩子也满月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上班了?”
电话那边的人是林德清,亚清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国资的代表。
“林董事长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后天,后天我一定会去上班,明天我还得再带我儿子上医院一趟,你也知道,小孩子的事情挺麻烦的。”
“行吧,那就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一定一定,林董事长放心,后天我一定会准时去上班。”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琢磨开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不简单的亚清
和南易一开始预料的一样,亚清公司的事情挺复杂。
亚清公司海店区政府占股最多,董事长林德清是政府委派的很正常,不过奇怪的是,林德清并不是海店区委派,而是由市里的陈市长委派,他之前在二轻局当处长。
副董事长是埃德温,他是做为根正苗红资方的代表;
总经理就是南易,这个位子并不是南易自己要求的,而是闵金生替他争取的结果;按照闵金生的说法——亚清项目只有南易负责操作他才放心。
公司的会计是李好和阚锦前,李好和他的名字一样,老好人一枚,海店区的财政系统过来的;阚锦前是情策委财务小组的人,要不了一两年他就会被扶上某个企业首席财务官的位子,预感到亚清这边会很复杂,南易把人先调过来过度一下。
公司的出纳是何萍和沈哲华,何萍之前是旅游部门的一个宣传干事,人长得很漂亮;沈哲华和阚锦前一样,都是财务小组的人员。
亚清的人事,闵金生的话,都很耐人寻味啊。
“想什么呢?”
额头上包着一条手绢的刘贞走到南易面前问道。
“不看书了?”
“看累了,想看会电视。”
“今天礼拜二。”
“不看电视,看录像,《昨夜星辰》。”
刘贞走到录像机旁,在录像带里挑拣了一阵,拿出一盒带子塞进录像机,然后按着遥控器按了几下。
等电视机画面出来,刘贞又说道:“这带子有点模糊。”
“应该是家庭录像机在电视机上录的,没看到左上角有中视的logo么?”南易指了指电视机屏幕左上角的电视台台标说道。
“我说呢。”
刘贞往南易大腿上一坐,躺倒倚靠在他的怀里。
南易挪了挪刘贞,让她躺的舒服点,“这带子你哪里弄来的,买回来多久了?”
“志玲买来的,两三天了吧,你没注意吗?”
“没有。”南易脑子里算了算时间,说道:“现在的走私渠道够牛的啊,中视刚播完没几天,这录像带都卖到京城了。”
“你有关注台塆的消息?”
“嗯,从去年一直有关注,台塆的证券市场投资大门对境外开启了,允许境外资金通过境内的信托投资公司间接投资股市。”
“你要投资台股?”
“以后吧,现在就是想通过股市撕开一条进入台塆的口子,目的是为了投资半导体产业。”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台塆的半导体发展很快?”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马上就会进入快车道,情策委在调查羙国高校电子相关人才的时候,无意中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半导体领域台塆籍的人才很多,老中青都有,没有断代。”
“比内地还多?”
南易点点头,“抛开事实不谈,内地多一点。”
“抖什么机灵。”刘贞回头白了南易一眼,“进入台塆,只为了半导体?”
“顺便拍婆子,台塆的槟榔西施很好看的咧,你好机车哦。”
南易再次得了刘贞一个白眼。
“台塆的槟榔市场很大么,都值得你去惦记了?”
“很大,只要挤进中游,把大部分企业踢出局,一年几亿美金没问题。”
“怎么进,还是找个女的?”
“不,我对女人厌倦了,这次找个男的,人嘛,要灵活变通,不能老是直的,该弯的时候就得弯。”
“德行!”
……
11月8日,也就是南易和林德清电话里说的后天。
八点,南易就出现在燕南园88号。
燕南园原来是燕大的产业,后来又划归到京大,不过,唯独这88号却属于海店区房管所代管。
亚清公司需要办公场地,就把这个地方按每月80块的价格租了下来,南易出于这里的邻居都是牛逼人物的原因,很难得的,房租由他个人掏腰包,而且一气就交了十年的房租。
这里的房子不卖,南易也不敢买,他只希望亚清公司搬走的时候,还能给他留下一点空档,让南无为来这里住上一段,好好接受一下大师们的熏陶,搞不齐南家也能出个什么家。
按照南易最朴素的想法,如果南有穷能接住他的班,那南无为将来想做什么家都行,只要不做“老百姓”。
老百姓太安逸了,听听小学生们说的他们长大后的理想——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为老百姓做出贡献,我长大了要当警察为老百姓除暴安良,我长大了要当医生为老百姓医治百病……
一个个争着抢着为老百姓服务,南易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当个坐等别人服务的老百姓,他儿子也要加入服务人员的行列,就算只是当个为老百姓掏粪的掏粪工,他也不会觉得寒碜。
为老百姓服务,光荣。
走过一个圆形拱门,南易来到了88号的院子,沿着院子里铺设的青石条走到房廊,推开一扇朱红色的百叶门,迎面就是一条木质楼梯。
88号一共两层,当初可能是为了方便进行分割给两家人住,一楼和二楼相对独立,想进一楼就要绕到另一边的北门,不过在楼梯角有一扇原来封闭的小门,可以把一二楼联通起来。
亚清公司的人员还不错,暂时只用了二楼,而没有启用已经年久失修的一楼。
年久失修只是托词,其实是从三十年代鬼子进城开始,一楼就成了一个刑堂,有不少大师级的人物在这里被折磨致死。
神神鬼鬼的事,有的人嘴上不怕,但是心里怕;有的人嘴上心里都怕,人数不够多的时候,这里的一楼是不会被启用的。
“南总经理。”
南易刚走上二楼,一个女人操着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何出纳,早。”
南易看着眼前的出纳何萍,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不得不和善,按他的判断,这个何萍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地下枕头风,他不想靠近,也不能疏远,就不远不近的客气着挺好。
“南总经理,你儿子会叫爸爸了吗?”
“呵呵,何出纳你没结婚,对小孩子的事情还不懂,我儿子才一个多月大呢,哪能这么早开口说话,半年能咿咿呀呀,一年能蹦出几个词就不错了。”
“小孩子说话这么晚么?”
“是啊。”南易指了指何萍手里的烧水氽子问道:“烧水去?”
“对啊,太麻烦了,办公室里连个电水壶都没有,还得我去院里生火烧水。”
“把东西放着,一会我来生火,你现在就从账上支点钱去买个电水壶,三角牌的,这牌子的耐用。”南易从何萍手里夺过烧水氽子说道。
“这不合适吧,林董事长说了,要支钱必须得有他和你的签字,只有一个人签名都不能支钱。你这段时间没在,办公室用钱都是大家自己先垫上的。”
“咦?”南易心里诧异了一下,“林德清居然把财务制度弄的这么严谨,有意思。”
“唔,这样啊。”南易手伸到兜里一摸,掏出五张大团结交给何萍,“那钱我先垫上,你去把电水壶买回来,买两把,顺便帮我买个罐头,要大瓶的。”
“什么水果的罐头?”何萍问道。
“我不喜欢吃罐头,买你自己喜欢吃的,等你把水果吃干净把瓶子给我就行,我拿着当茶杯使。”
何萍笑了笑说道:“南总经理,你就拿水果罐头收买我?”
“哈哈,何出纳看来意志很坚定,不是一瓶水果罐头能收买的,那就买两瓶吧,够不够?”
“嘻嘻嘻,够了够了。”何萍捂嘴说道。
“那就快去吧,等下林董事长就来上班了,不要耽误领导喝水。”
“是,我现在就去。”
何萍玩笑的敬了个礼,笑着就离开了。
南易在原地驻足看了何萍一会,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桌上一抹,一点灰都没有,还能感受到一点湿润,南易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室去其他几个办公室看了看,确定其他人都没来,这才又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何萍擦的桌子?自己先入为主想错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哪只青蛙不发声
“喂,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南易刚琢磨了一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南副董事长,我是梁兴,旺德福这边的招聘工作就要开始,你要参加吗?”
南易还兼着旺德福京城分店的副董事长职务,这个副董事长完全就是个虚衔,没有被分配具体的职责,旺德福分店的事务,南易根本插不上手,只有一个月420块,看似不菲的薪水。
另外,身为占股9%的股东,可以不时的去查下账,其他的,人家给面子可以去开个会,不给面子就屁都不是。
不用,也最好别去坐班,发薪日记得去领工资就行。
“梁经理,招聘工作你负责就行,我就不参加了,亚清这边的事情挺忙的。”
“好的,南副董事长,那我不影响你工作了。”
这个梁兴是旺德福分店的经理[店长],也是筹备组的招聘负责人,旺德福的第一批员工肯定会经他的手招聘到位,对外人来说,他才是旺德福分店的大boss。
旺德福分店的其他人不把南易当回事,这个梁兴却是一个例外,什么事情都会跟他打声招呼,虽然仅限于打个招呼,不过南易还是记他的好。
旺德福分店那边,没什么需要南易操心的,一切都有总公司那边规范好的章程,分店只能按照章程来进行,顶多就是融入一点自己的特色,多一点正常商业经营没有的支出项而已。
分店应该能起到的示范性作用,不会因为南易不参与经营而失去,这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他拿不到分店的一分钱分红,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当然,他不可能拿不到分红,外资不参管的合资企业要是亏损,这可就不是单纯的商业上的经营失利,而是事关国家招商引资的大局。
分店所有人头上都套着一个紧箍咒,太出格的事,分店的人不太可能做出来。
叩叩叩!
“请进。”
“南总经理,来上班啦。”
“林董事长,你怎么亲自上我这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去你办公室汇报工作呢。”
南易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向林德清。
林德清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里面还穿着一件花格子毛衣,假领头从毛衣的鸡心领头冒出来,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件黄色军大衣。
“南总经理,我们这是企业,形式上的东西就不要太讲究了。”林德清把军大衣往沙发的扶手上一堆,人顺势坐到沙发上,“你一个月没来,亚清的工作就停了一个月,马上就要上冻了,我们讨论一下工地的事情吧。”
南易走到林德清隔壁的沙发坐下,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林董事长,我不抽烟,走在外面身上没烟又不行,所以我身上都会揣着一包。你随意抽,不用在意我。”
“不抽烟好。”林德清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我十四岁就偷拿我爸的烟抽,没少挨我爸揍,一转眼就抽了二十二年,想戒都戒不掉了。”
“我比你还更早点,十岁的时候,我就和家属院的坏孩子偷偷抽上了,77年下乡的时候,我都是老烟枪了。”
“差不多,差不多,工地上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天气已经开始出现零下,上冻天不好施工,成本会剧增,我想啊,我们冬天就不施工了,等明年开了春再开工,损失的工期,我们可以靠加班加点追回来。”
“区里的建筑公司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加班加点,进度也快不到哪里去吧?”
“我就没想过让建筑公司一家干亚清的活,这个月2号的《喉舌报》,林董事长你看了吗?”
“你是说大裁军的事?”林德清问道。
“对啊,我有个哥们就在京城军区的后勤部当兵,我听他说,他们后勤部的基建营部大部分人会集体转业,然后成立一家建筑公司;
我想啊,把我们亚清的主要工程就交给他们来干,留出一小部分比较好干、油水也比较足的交给区里的建筑公司,这样,我们对区里也有个交代。”
“交给部队干,好是好,可区里的建筑公司要是闹起来,我们可是很难交代。”林德清面有难色的说道。
海店区的工程不交给海店区的建筑公司来干,反而交给外人来做,这的确不好交代。可对区里的建筑公司,南易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就没有干过什么大工程,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当年参与过京城的人防工程,挖过防空隧道。
南易之所以不急着开工,一是冬天快来了,冬天施工进度快不起来、成本又高,二就是为了等部队后勤的建筑公司成立。
抢进度,打攻坚战,南易还是相信人民子弟兵,不说他们本身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就说亚清项目是他们的第一单,亚清公司只要给足工程款,进度和质量绝对会有保证。
“不难交代,好活给他们,工程款再多给点,让他们和子弟兵一起干活,到时候一对比起来,你看他们有没有脸闹事。”
“你这个办法是好,不过需要注意尺度,不要把区里的建筑公司得罪的太狠。”
“我知道。”南易重重的点了点头,“工地的事都是小事,现在摆在我们亚清面前最大的事情是招商,我们不可能等着两个商场盖好再招商,那样时间都被耽误了。
我已经找专业的人算过,如果我们不惜成本的追赶进度,两栋商场外建筑和内部装修只要五个月就能完成,我们再增加点弹性时间,就算半年。
明年二月开工,八月完工,九月初就可以开业。
我算了一下,就算我们不惜成本,但是这成本还是低于冬季施工的成本,早开业,就可以早收租金,多收的租金完全可以弥补我们在成本上的增多支出。”
“既然南总经理已经核算过,那我就不多说什么,我们再说说招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展开招商工作?”
“嗯?不提出异议?”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就先压下疑虑继续说道:“招商工作,我是这么想的,先找人把建筑效果图给做出来,我拿着效果图去一趟南方,羊城、深甽,在那边开招商会,把那些做得好的批发商都请到会场;
另外,我也打算去一趟香塂、李家坡、日本,直接把外商给请进来,亚细亚的四楼,直接引进国外的电器品牌。
关于这一点,还要请林董事长帮个忙……”
“什么忙?”
“麻烦你跑一下外贸局,给我们亚清公司一点进口额度,不用多,一年有个两千万美元就差不多了。”
“多少?”
林德清吓了一跳。
“两千万啊。”
“南总经理,两千万啊,我原来就是二轻局的一个处长,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么大面子?”
“呵呵,林董事长,怪我,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我想要的只是进口额度,不包括外汇额度,我不需要上头给我们拨外汇,进口商品需要的外汇由我们自己解决。”
林德清摇摇头说道:“那也不行,不说这么多外汇我们从什么渠道筹集,就算我们能筹集到,上头也不可能同意我们拿出2000万美元的外汇用来进口商品,你要知道,我们国家的外汇非常紧张,不管是谁的外汇都不可能用在电器进口上。”
“这个情况我知道,其实这么说吧,我有办法直接用人民币把进口商品给买回来。”南易说道。
“以货易货?”
“不是,以货易货其实还是钻了国家的空子,让国家损失外汇,我不会这么做。具体的做法,我现在先不说,有些事情我还没捋顺,等我捋清楚,我再向林董事长你汇报。”
“有准吗?”
“有,林董事长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不喜欢说空话,既然说出口,那就表示我有很大的把握。”
“这就好,那这两天我跑跑外贸局,争取尽快把进口额度给跑下来。”
“我们现在还是草创期,还得麻烦林董事长亲自出马,等亚清上了轨道,林董事长就可以稳坐后方,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哈哈哈,南总经理你太会说话了,好了,你先忙着,我去我自己办公室,有什么事,你过来找我就行了。”
“好,慢走。”
林德清要是真能稳坐后方,什么事都别管,那南易就最开心了,可这个想法并不现实,林德清今年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抱负。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安静又能安静多久,谁又不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呢?
团结只会一时,斗争才是主旋律,求同存异,难啊。
上午,南易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研究亚清的建筑图,这图纸是找苏修的著名建筑设计师鲁德涅夫设计的,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苏修的建筑风格,而是看重苏式建筑的高空间利用率。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两栋建筑,内部都是横平竖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尽量节约建筑成本,提高空间利用率,而顶部的装饰采用不锈钢加挂,施工起来难度并不高。
看了一会建筑图,南易就拿起透视图,看着图纸,脑子里想象着这个年代女人的逛街、逛商场的行为模式,从大门口进入,哪个位置该摆什么,按照他的想象,在本子上一一标注。
一个上午,南易才走完一层,中午的时候,何萍来敲南易办公室的门,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
南易本想找个借口拒绝,可是想着走地图的事,就应了下来。
燕南园不但紧挨着京大、五道口技校,离中关村也并不远,附近不管是国营饭馆还是私营的小饭馆都很多,就算去京大的学生食堂和教工食堂吃也是可以的。
南易和何萍就去了京大后门一家叫阿国饭馆的小饭馆,这饭馆78年就偷偷摸摸的开张,从开张的那一天,店里就四张桌子,如今六年过去了,依然还是四张桌子,一张没增,一张也没减。
“跛子,跛子。”
一走进店里,南易就透过门帘往里间喊着。
“丫的,谁啊。”
随着粗声,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瘸的走出来。
“我说谁胆子这么肥敢这么叫我跛大爷,原来是你小子啊,丫的,三年前,你在我这里吃的那顿饭还没给钱呢。”
“给个屁,装失忆是吧?你忘记你当时怎么说的了?我出酒,你出菜,算是给我送行,怎么,现在跟我算饭钱了?”
跛子瘸到南易边上,一只手撑着拐杖,另外一只手在南易身上一阵摸索,没一会,就露出失望的神色,“身上没烟啊?”
“早戒了。”
“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戒掉买,没戒掉抽是吧?”
“滚你的蛋,打磨厂的大夫——董德懋,跟你说戒了就戒了,别光知道白唬,客人来了,张罗起来吧,三菜一汤,捡你拿手的。”
[正阳门外迤东有一条街,名叫打磨厂。当年在这条街路南有一位中医师挂牌应诊,此人姓董名德懋,医术一般,故有此歇后语之流传。“懂得帽儿?”京城俗语,意即什么都不懂,带有轻蔑的口气。]
跛子砸吧一下嘴,说道:“给钱吧?”
“小太爷去东来顺涮羊肉都不带给钱,给你脸光顾你个破馆子,你还敢要钱?”南易和跛子抬杠道。
“揍性,三年没来,一来就吃你大爷我的,你脸呢?”
“得得得,给钱,给钱,赶紧的,肚子饿了。”
“这还差不多。”
跛子把拐杖拄了起来,一瘸一瘸的往后厨走去。
“何出纳,坐吧,别站着了。”
看着跛子的身影消失,南易才顾着招呼何萍。
何萍瞄了一眼油腻腻的桌面,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凳子,看凳子还算干净,这才坐了下去。油腻腻的桌面,让何萍的手无处安放,她只能垂着手对南易说道:“南总经理,这里你常来?”
“不常来,读书的时候来过几次,跛子人挺有意思,刚才路过,我就想着再来光顾一下。你别看这里脏兮兮的,跛子做菜可有一手。”
南易说着,熟悉的往桌子的横档上一摸,一条抹布就到了他手里。
把桌子用劲的抹了抹,南易又把抹布挂了回去,“前面那些日子,你和公司的人都上哪吃饭?”
“不一定,挑着吃,有时候我也会带饭。”
南易又问道:“林董事长说过餐补的事情了吗?”
“没有。”
“哦,那我们下午研究研究餐补的问题。趁着菜没来,我有点工作要交给你。”
“南总经理,你说,我听你吩咐。”
南易的脑子里跳出“温顺”两个字,这是何萍现在给他的感觉,不少老男人很吃这一卦的。
“亚清的图纸你看过吗?”
“看过。”何萍点点头说道。
“那些画着线条的叫透视图,看着图纸,你能在脑子里想象出建筑空间的样子吗?”
“可以。”
“嗯,很好。”
南易点点头把“走地图”的事情跟何萍说了一遍。
“南总经理,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看着图纸,把自己当做逛商场一样?”
“对,就是你一走进商场,希望先看到什么商品,接着又是什么商品,按照你最喜欢的陈列顺序写下来,什么商品都可以写,你不用顾忌外面的商场能不能买到。”
“什么都可以?”何萍眼睛一亮,说道:“南总经理,我们亚清会卖很多稀罕商品?”
“是的,稀罕货、紧俏货我们都会卖。”
按南易的想法,除了避讳一下友谊商店的商品,亚细亚会充斥着各种抢手货。
“太好了,那以后买东西就方便了,南总经理,内部职工有内部价吧?”何萍的喜色染上眉梢。
“呵呵,当然有,内部职工肯定有折扣。所以啊,我交给你的工作,你可要认真做,这可会影响到我们亚清决定以后卖什么。”
“嗯,我一定认真做。”
走地图的工作,南易不但要让何萍做,他还会按照京城不同城区不同地域、不同收入水平、不同消费习惯、不同家庭情况、不同婚姻状态、不同文化水平等多重因素进行抽样,邀请不同的人来走地图。
等建筑结顶,南易还会再邀请一批有“样本性”意义的人来实地转一转,让她们提供意见,等把所有的意见进行汇总,再结合建筑承重、火灾预防疏散、管理便利等多方面的考虑综合权衡之后,才会把亚细亚的商品陈列方案确定下来。
“来啦,客官,您的菜来啦,您?好,后面还一个汤。”
南易和何萍刚说完话,脖子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啪啪啪,三个菜就被拍在桌上。
“跛子,不错啊,会吆喝了,别急着上汤,先拿个热水瓶过来,瞧你这的筷子,拿去涮涮,做个油焖茄子都有富余。”
“你小子,别这么多要求,将就吃,我可有残废证。”跛子不忿的说道:“照顾残废人懂不懂?”
“哥们打小就喜欢打瘸子,咱俩练练?”南易怼道。
“行啊,你先把饭吃了,待会把饭钱结了,咱们再练,省得你说我欺负你。”
“成,走着。”
和跛子打了一会岔,南易才和何萍吃起了饭。
吃完饭,又和跛子聊了几句,南易两人才离开阿国饭馆,往燕南园走去。
连着两天,南易都专注于走地图,顺便还批钱让何萍去买点办公室里用得到的零零碎碎,把大家前面买东西垫的钱给报销了。
另外,南易还和林德清商量了一下,把财务制度放宽了一点,不超过五十块的开支,只需要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签字就行;低于二十的开支,出纳可以直接支取,签字可以后补。
时间到周六这天,亚清公司只上半天班,中午在燕南园的门口,南易看到何萍上了一辆灰色的波罗乃兹。
第五百七十六章、三十六计启的蒙?
“南易,谁的电话啊?”
南易刚回到老洋房就接到一个电话,在看电视的刘贞看到南易把电话挂掉就问道。
“一个想投资亚清的假洋鬼子,她外公叫郑平川,这名字听过吗?”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plain chan?”
“对,就是他。”
“听过,斯宾塞教授当初把郑平川的一个收购案当成商业案例给我们讲解过,他好像还是我的校友吧。”
“算吧,他的调查报告上有在哈弗进修的经历,我一会要见的就是他的外孙女,叫杨开颜,是个挺傲的人。”
“好看吗?”
“还行,比你好看。”
“你就故意气我吧,看上了?”
“没有,京城是你的地头,我就算想找也不会在这里找。”
“没跟你说这个。”刘贞睖了南易一眼说道。
“哦,暂时还没看上,傲气大于能力,再说郑平川十来亿美金的资产等着她继承呢,资本雄厚,人家凭什么老大不做,跟着我做马仔。”
“发挥你的魅力嘛。”
“别说孩子话。”南易抚摸了一下刘贞的脸,说道:“已经过了42天,别整天窝家里,让志玲陪你出去转转。”
“知道了,裱画店那边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先放放,一点小事,不急。”
南易正准备出门,长条桌上的黑色电话又响了。
长条桌上有两个电话,一黑、一红,黑色的是刘贞单位装的,会打这个电话的,除了刘贞单位的人是公事以外,其他会打的基本都是南易两人的熟人;红色的电话是文昌围帮着申请的,会打这个号码的基本是南易国内生意上的关系。
“喂。”
“南霸天,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叶亰一直在忙着集资的事情,之前亚清项目还没奠基,他的集资工作开展的不算太顺利,可等项目奠基,集资就进入了快车道,如今已经募集了四十来万的资金还有二十七万左右的全债、半债股。
还别说,大院子弟的路子就是野,手头多多少少都有几个活钱。
“今儿我在老高检遇上一个人,叫朱雴,一张嘴就是100万,还要100万的全债股。”
“100万,什么路数啊?”南易笑着说道。
“老高检隔壁的,根脚不算太深,路子挺野的,这一片有一号。”
“炮儿局还是炮儿楼?”
“炮儿局。”
“混上保健医了吗?”
“差点意思。”
“哦,倒批文的吧?”
“对。”
“不收,这种人咱们不沾。”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沾的问题,是人家沾上来了。”
南易把话筒换了一只手,说道:“还记得咱们要集资的初衷吧?要是一个差点意思都摆不平,那还是赶紧把钱退回去,咱们赶紧把摊子给拆了。”
“得,我知道该找谁出面了,贾明伟就能治他,挂了,我通电贾司令。”
“嗯,悠着点,要文斗不要武斗,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行。”
“放心,盘道、提人的套路我熟。对了,这都过一个多月了,你儿子满月酒还摆不摆?”
“不摆了,天儿太冷,小孩子娇贵,就不让人摸来摸去了,改百日吧,有空的时候上我办公室一趟,帮我理份名单,我好发请柬。”
“哪边?”
“燕南园。”
“后天下午,成吧?”
“来吧。”
挂掉电话,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
在咖啡厅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南易就把在当班的曹琳叫到身边。
曹琳弓着身,脸上伪装着职业化笑容,嘴里却吐着和本职工作无关的字,“一个多月没见着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带孩子。”
“你老婆生了?”曹琳问道。
“反正不是你生的。”
曹琳似笑非笑的说道:“想让我生啊,行啊,今儿就上你家刷夜去,你敢吗?”
“得,真是女中豪杰,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南易认怂的说了一句,“帮我去前台打个电话到8712,就说我到了,让她赶紧下来。”
“正事?”
“嗯。”
“点单吗?”
“等一会人来了一起点吧。”
“好,我给你打去。”曹琳说了一声,略有点遗憾的离开。
曹琳长得有那么点意思,人也很飒,南易稍微主动一点,想要和她刷夜还真的不难,只是南易不想也不能。
那边刘贞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这边就在外面瞎嗅,好说不好听啊。
坐那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南易就看到杨开颜往他走过来。
“may i?”
“请坐,杨小姐都来京城都多久了,还没入乡随俗啊?”
“南同志,为什么我听你说话就有点不舒服。”杨开颜坐下,不忿的说道:“我总感觉你的话里带着一点嘲讽。”
“嘲讽过了点,你可以说揶揄。杨小姐不简单呐,连我家里的电话都查到了,还能在我刚到家的时候就打过去,不是派人一直盯着我吧?”
说着,南易还故意四处看了看。
其实想要查到老洋房的电话并不难,这时候有些电话可以直拨,有些要转接,只要知道老洋房的地址就可以打通电话,杨开颜要打通南易的电话,只要查到老洋房的地址就行了。
知道老洋房地址的人不少,杨开颜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
“南同志,我们能不能真诚一点,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谈投资,而你的态度却是拙拙[咄咄]逼人。”
南易嘿嘿一笑,道:“好啊,真诚,杨小姐说得好,那我们就真诚一点。我记得……呵呵,容我算算。”
南易掰了掰手指,又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算了,反正杨小姐的记性肯定不会差。我曾经说过:‘你凭什么让我同意你投资亚清项目’,那天你给了我一个答案,说你自己是个人才。
这个理由,我认可了,咱们的谈话也得以继续。
那天,我开诚布公的开出了我的价码,可你听了我的估值后,却给了我一句‘see you’,然后甩袖而去。
我觉得那天我非常真诚,特真诚,把我的底价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反而杨小姐你,我倒觉得不真诚,你给我玩了一手欲擒故纵,故意晾了我一个多月。
然后,今天,你又给我使了一招回马枪,感情您这是给我使连环计啊,一计连着一计,您小时候一定是拿《三十六计》启的蒙吧?”
“我承认我使了一点手段,可在商业上耍点手段,我并不认为就是不真诚的表现,恰恰相反,这说明我是带着十二分的真诚想要投资亚清项目。”
“很好,亚清项目估值2亿美金,我有资格说了算的是8600万美金,杨小姐,你想认投多少?”
“我要50%,但不是按照南同志你说的价,你说的估价,我同样只认可50%,我可以向根正苗红香塂公司注资2150万美元。”
第五百七十七章、拉拢从提高待遇开始
“不,杨小姐想要投资就要认可我的估值,另外,我们谈的不是注资,而是股份交易。”
南易必须纠结注资和股份交易的区别,注资就是往公司账上注入一笔资金,钱是属于公司的,也就是所有股东都有份;而股份交易是南易卖股份给杨开颜,交完税后,剩下的钱是南易个人的[股东个人]。
“据我所知,除了集资的钱,根正苗红账上已经可以说一分钱都没有,对吗?”
“还有一点,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应该就没钱了,不过没关系。”南易故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如果我们谈话结束的比较早,我还有时间去一趟银行,往公司账上存上一千块钱。”
“南同志,根正苗红只是为了亚清项目而注册?”杨开颜试探性的问道。
“并不是,根正苗红会涉及到一系列的项目和投资,只是未来两年,我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带孩子上,没有太多的时间兼顾公司的事务。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有能力的管理者帮我管理根正苗红,暂时还没有找到,如果到今年年底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大概根正苗红业务发展会暂时停滞,只运营亚清这一个项目。”
南易话里的意思就是在直勾勾的对杨开颜说:“老子还有很多项目可以做,就是差个人来管理公司,你不是人才么,赶紧投钱加入吧,我提供点子,你来执行,当一个快乐的ceo。”
这是个创意还能制造财富的时代,不像后世,已经进入赤裸裸的资本时代,创意根本不值钱,新概念再牛逼,也得给资本大爷磕头。
“比如?”
“杨小姐,你想知道‘比如’就太贪心了,亚清项目就可以保证你的投资能得到充足的回报,当然,如果在杨小姐的眼里,投资必须要数百倍回报才算合格的话,那亚清项目并不适合你,我这里并没有捡漏的机会。”
“我从来没想过捡漏,能有数百上千倍的回报,那只能是投机而不是投资,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清醒。亚清的价值,我的确发现了,这一点我不否认,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投资根正苗红。但是,南同志,你提出的估值还是太高了,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南易发现杨开颜说话的时候,手上开始带上手势,之前她说话可是没有什么手部动作的,这应该是她没底气的表现,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了。
“可以,杨小姐慢慢考虑,以后找我,请把电话打去燕南园的亚清公司办公室,我家里的电话不谈公事。”
南易说完,招招手把曹琳叫到身前,从兜里掏出三十美金放在账单夹上,“今天便宜你,给你个机会,看你密不密的下。”
“小瞧人。”曹琳哼了一声,说道:“南易,你可不地道,下回能不能你一人的时候再给美子。”
“别慌,杨小姐不是外人,钱就别找了,你不是快走了么,就当我给你随礼了。”南易大方的说道。
曹琳不屑的说道:“就这么点,还想让我夸你局器啊。”
“有就不错了,走之前准备摆一桌不?”
“几个熟人肯定要聚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你是该给我打电话,我羙国有熟人,不说能帮上你什么大忙,起码等你到了老美有个人接机,不会让你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
“行啊,那我得好好巴结巴结你。”
“呵呵,好啊。”南易和曹琳调笑几句,又对杨开颜点了点头,“杨小姐,再会。”
“拜拜。”
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就指了指茶几,告诉他来了一个纽约发过来的邮包。
把邮包打开,南易从里面拿出一沓书页纸,检视了一遍就翻阅起来。
“什么东西啊?”
“杂志上裁剪下来的文章,半导体方面的。”南易头也不抬的回道。
“哦,我说呢,重要文件你也不会让人寄到京城来。”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书页纸,说道:“这就是重要文件,漏看了一个,可能就是错失数十亿上百亿。”
“说说,有什么重要消息?”
“有啊,无线电领域现在大家主推tdma技术,都在往这个方向攻坚,但是也有异类,linkabit公司就把目光瞄向了cdma技术。”
“tdma时分多址啊,这个我听说过,我还在剑桥的时候,去听过一节公开课,讲的就是这个。”
“嗯?你什么时候对半导体感兴趣了?”
“不是啊,只要我有空,什么公开课我都会去听,先听一节,有兴趣我就接着去听咯。如果不是你催我回来,我真打算留那里多修一门课程。”
“你不回来能行嘛,别忘了,你和国家可是签过合同的,回来是你必须履行的义务。cdma就是码分多址技术,海蒂·拉玛听说过吗?”
“那个好莱坞明星?”
“对,就是她。海蒂·拉玛的第一任丈夫是弗里茨·曼德尔,是个犹太人,不过他支持**,当年是**主要军备的奧地利军队供应商。
他的企业主攻的是无线电信号遥控鱼雷和无线通信干扰技术,曼德尔和武器专家谈论相关技术的时候,海蒂都会在边上旁听和记录。
后来,**进入了奧地利,海蒂就离婚去了羙国,也把她记录的**无线通信方面的军事机密带了过去。
39年,海蒂结识了音乐家乔治·安太尔,他是当时先锋派作曲人物之一,为好莱坞进行电影音乐创作,但同时他也不务正业研究人体内分泌。
海蒂呢,不和安太尔探讨音乐,而是把他当成腺体专家,向他请教……哎,你猜猜海蒂要请教什么?”
“你把我当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了吧?”
南易蹙眉道:“妇女就妇女,不要加上农村两个字。”
“好嘛,你这个问题还不简单,海蒂想请教安太尔怎么把胸部变大呗。”
“嗯哼,聪明,他们一开始的确是谈论这个,不过后来话题却被延伸到了武器上面,安太尔则提出,可以借鉴自动钢琴的做法来实现跳频的想法。
自动钢琴的原理和老式计算机很像,通过读入编好码的打孔纸来实现演奏。
一个女明星,一个钢琴家,他们设计出了一个飞机导航系统,又研究出了一套‘频率跳变’的装置,两人把频率跳变申请了专利,后来又把专利捐给了羙国政府。
可因为海蒂和曼德尔的关系,羙国一直怀疑她是**的间谍,频率跳变技术就一直没在二战中使用。
五十年代中期,羙国海军给了霍夫曼无线电公司一份专利,让它生产声纳浮标以及伴随飞机的无线电。
霍夫曼无线电公司在专利的基础上完善了跳频机械设备,在它的基础上,老美还在泧南投入使用过一架遥控无人机;古巴导弹危机期间,跳频技术以隐蔽通信的形式还在军舰之间构成了海军封锁。”
“嗯?无人机和海军是军事机密,你怎么知道的?”
“不算什么机密,杂志上都写着呢,cdma码分多址就是在频率跳变技术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我觉得这项技术不错,打算押宝。”
“自主研发?”
“自主研发和投资别人一起上吧,在半导体方面,我们手里没多少人才,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我让蕾切尔接触一下linkabit公司的雅各布和维特比,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半导体领域,你投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不到六千万吧,我说的是人民币,具体的就别问了,你没资格知道。”
“哼。”
“哼个屁啊,你个吃白饭的。”
“我怎么就吃白饭了,好像我没提供过有用的建议一样,日本的经济发展预测,我不就帮你做过分析么?”刘贞不服气的说道。
“别急着邀功,等成为既定事实,我肯定会论功行赏,南氏获得的纯收益会给你个人0.15%,给咱们儿子0.85%。”
“你怎么不都给儿子算了,给我那么一丁点,忽悠鬼呢。”
“别嫌少了,三个月以前,我的私房钱还没你多呢,我的腰包八月底才鼓起来。”南易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啊,不对,我的私房钱还不到你的零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彩钻矿呢。
你那个彩钻矿怎么考虑的,是准备组织开采,还是在手里再压压?”
刘贞想了想说道:“再压压吧,等钻石行情再往上走走再说,我现在要钱也没什么用,没地方花。那个戒指我还没拆呢,都忘记放哪了,丢了没事吧?”
“没事也有事,我送的礼物随便丢,要是真找不着了,我就揍你一顿。”南易把看完的几页书页纸放在边上,又拿起几页在手里继续看。
“揍?你会打架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会,不过揍你是够够的。”
“我不信,小兰,戳他。”刘贞转头对在看孩子的苗小兰说道。
苗小兰,南易给南无为找的保姆,冀省武术之乡人士,精通戳脚和阴手枪,之前在福利院工作,有丰富的带孩子经验。
人长得很“普通”,长相没有什么特点,不刻意用心去记忆,只接触几次根本无法记住她的脸。
刘贞甫一怀孕,南易就在寻找这么一个候选人,一直到前几天,苗小兰才正式到位,从开始寻找一直到人员到位,南易花了将近五十万。
“没胜算,南先生身上有飞钉,他的准头很好。”苗小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着南无为。
“飞钉在哪呢,给我看看。”
刘贞凑到南易面前,手就往他身上摸索。
“不要瞎摸,保命的玩意,能让你摸么,万一不灵了怎么办。”南易把刘贞的手拍开,继续盯着书页纸看。
“小气。”
“南易,你说,我要不要也练武?”刘贞挪了挪屁股,人坐正后说道。
“别瞎折腾了,你吃不了那个苦。”南易把左手亮给刘贞看了看,“你看看我的手,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开始练飞钉,到现在七年多了,我睡过几个懒觉?”
刘贞拍了拍南易的手,说道:“你的手我才不要看呢,早看腻了,一定要早上练,不能晚上练么?我也没见你早上练飞钉啊。”
“练飞钉不一定要手里拿着飞钉……”
“手里无钉,心中有钉?”
“没这么邪乎,就是练手指的灵敏度,哈哈哈,你不知道了吧,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左手枪……”
“南侠展昭?”
“嗯?你怎么知道展昭,有《包青天》的电视剧了?”南易诧异道。
“读小学的时候我就看过《三侠五义》,怎么会不知道展昭,我还知道五鼠闹东京呢。”
“胆子不小啊,那时候还敢看禁书。”
“你没看过吗?”
“看过,看了保尔·柯察金和霍尔顿·考尔菲德。”
“喔,这两本我都看过,那时候胡同里的大孩子从图书馆偷了不少书,他们都把书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那个地方我知道,我经常会去偷拿出来看。”刘贞乐滋滋的说道:“那段时间看书看的可开心了,我连饥饿都忘记了。”
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再也不会饿肚子。”
“嗯,我没事。”刘贞摇摇头说道:“昨日的苦难才让我有今天的生活。”
南易把手里的书页纸放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苦难和成就可没什么关系,苦难就是苦难,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的付出换来的,吃苦和苦难可不是一回事,苦难可不值得赞美。”
“嘻嘻,你怎么不说我有今天都是靠你?”刘贞笑了笑说道。
“能遇到我这位贵人,还是靠你自己啊。”南易刮了刮刘贞的鼻子,笑道:“你的产假还有挺久,要不要出去玩几天?”
“天气这么冷,能去哪里玩啊,再说还有无为,他可不能吹风。”
“可以去南方啊,羊城、椰城都可以啊,那边天气热。”
“去椰城不是坐飞机就是坐船,太折腾,还是不去了,羊城都去了好几次了,不差这一次,还是不出去了,在家里猫冬看看电视挺好,你帮我搞点美剧、英剧回来看看,港台剧看腻了。”
“动画片看不看?”
南易在茶几上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张书页纸递给刘贞。
“《g.i.joe: the revenge of cobra》,眼镜蛇的复仇?g.i.joe是什么缩写?”
“我也不太清楚,没关注过,不过,翻译过来,你可以理解为羙国大兵或者特种部队。”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哦,是不是漫画改编的,好不好看?”
“应该还行,我让香塂那边的人找找看有没有录像带,有就给你买回来。”
“好吧,再把《奥特曼》买回来,我想看看。”
“当初我和若玢看《恐龙特急克塞号》,你不还说我幼稚么,怎么现在你还要看更幼稚的《奥特曼》?”
“我才不喜欢看呢,我是替儿子看的,谁知道将来无为要不要看,我得先看一遍,好好审核审核,不要让无为看到不该看的。”刘贞说道。
“看把你能的,你会教育孩子啊,还不该看的。”
“不会,我还不会学啊,你见过有不会教育孩子的母亲么?”
“你不就是么。”
“少来。”
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刘贞还真的上心了,她让南易给她去搞各种儿童教育方面的书籍,说是要学习一下理论知识。
南易也乐意满足她,让人去收集各种书籍。
……
11月12日,又到了周一。
南易来到林德清的办公室。
“林董事长,旺德福招聘的事情有没有听过?”
“怎么可能没听过,动静闹得很大啊,《京城晚报》还有他们的招聘广告,要求不低啊,不但要求至少高中学历,还要求男的1米75以上、女的1米65以上,啧啧,高中生啊。”
八十年代的高中文凭比后世的大专文凭管用,有的时候甚至比本科文凭还管用,后世可以把专科生叫民工,当下却要把高中生当文化人看待。
“是啊,动静很大,我们亚细亚商场需要不少的营业员、导购员,还有保卫处的保安人员,我想学一下旺德福,也在报纸上刊登招聘信息,从现在就开始招聘。”
“学旺德福?”林德清惊讶的说道:“我听说旺德福的工资可不低啊,普通服务员一个月都能拿到两百来块,亚细亚站柜台的,算上轮班,300人要的吧?”
“不够,至少要400,保卫处差不多要80人,我打算全部招聘退伍军人,不但得是野战部队退役,还得个子高、形象好,所以他们的工资也不能太低。”
“480人,一个月200块,再加上其他福利,一个月就过十万了,还有后勤人员、保障人员、管理人员,一个月工资还不得开出十好几万?”林德清张目结舌道。
“200不够,营业员、导购员的工资结构是底薪+奖金提成,底薪暂时先定在80块,加上奖金,他们每个月至少要拿到300块。”南易摇摇头说道。
“3……300块?我一个月工资340块,南总经理你一个月才270块吧?你却要给营业员发300块一个月?”
“对啊。”南易点点头,微笑道:“水涨船高,营业员拿300块,林董事长的工资自然要更高,今天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对亚清公司所有人员的工资做个调整。”
“怎么调整?”林德清激动的说道。
“林董事长你和埃德温副董事长的工资调到800块,我的工资调到600块,李好、阚锦前、何萍、沈哲华他们四个人调到420块一个月。
另外,公司需要买两辆皇冠ms132、一辆丰田海狮,其中一辆皇冠配给林董事长你,另外一辆用来接待客人,丰田海狮就交给公司的其他人员出门的时候使用。”
林德清瞳孔张了张,然后快速收缩,缓了缓,才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给我配皇冠……”林德清说完,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于是又改口道:“只给我配皇冠,你和埃德温副董事长呢?”
“我和埃德温副董事长都有车,就不需要再配了,以后公司负责加油就可以了。”
“皇冠,好几十万,规格会不会太高?”林德清抿抿嘴说道。
“这一点林董事长不用担心,我们是合资企业,不是政企,我又是资方代表,这个调整方案由我提出来,区政府那边应该不会有异议。”
“再说,再说,我们先谈正事。”
林德清嘴里说着“再说”,可其实已经同意了南易的提议,只是给他自己加待遇这种事情,他不能表现的太积极。
“好,那我们继续说招聘的事情,我打算这两天就在报纸上刊登招聘信息,年前就把人员招聘到位,然后对他们进行至少为期半年的封闭式培训。”
“年前就招聘到位,那不是要白白发上七八个月的工资?”
五百七十八章、阪上走丸
“也不能说是白发工资,他们要参加培训的,我制定的培训计划可比正式上班要辛苦。他们不但要参加军训,还要修炼形体和仪态,不管是微笑还是走路,都要有一个规范动作,和阅兵一样,每个人的动作都要一模一样。
亚细亚还要有自己的国旗班,每天都要进行升旗仪式,营业员和导购员每天上班前要做早操。”
南易邪恶的想着要不要干脆让营业员们跳“抓钱舞”,不过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他只记得一个抓钱和放钱的动作,其他的动作一个没记住。
“其他的我不太明白,不过升旗仪式这个主意好,亚清说起来还是国企,不是个体企业,国企就要有国企的样子。”
“是的,先国家再个人,我们要保障国家的利益,再考虑个人的利益。这个问题对我们亚清来说并不是选择题,而是相辅相成、共同进步,国家得利的同时个人也会得利。”
“说得好,我们亚清就要和国家共同进步。”林德清大声说道:“南总经理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外贸局那边进口额度我一定会跑下来。”
“那就有劳林董事长。”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还有一点事,公司马上就要开始忙起来,林董事长你,还有埃德温副董事长和我应该都配一个助理职位,另外,招聘就要开始,人事科也必须要组建起来,不然这么多职工没法管理。”
“助理的事情不急,人事科的确要快点建立起来,我会打份报告,让区里尽快派一个人事科长过来,资方的副科长也要快点到位。”
“会的,今天我就会向总公司打报告,人很快就能到位。还有,我的助理,总公司那边已经有人选,我打个电话过去,人就会过来。”
“嗯,那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今天制定一份工资标准出来。”
“好。”
南易和林德清讨论了半天,把公司需要配齐的岗位给列出来,顺便把工资标准也制定好。
次日,南易就去了一趟京城晚报报社,联系了一下招聘广告的事情,亚清公司招聘工作开始;
第三天,冷妍到位,她过来给南易当助理;
第四天,吴士厷到位,她从根正苗红换到亚清公司继续打杂;
第八天,星期一,海店区政府派遣的人事科长张联营到位,根正苗红派来的副科长赵仁才同一天到位;
时间到了11月26日,又是一个星期一,人事科才算搭建完成,燕南园88号的一楼被启用,人事科全部人员都搬去一楼办公,人事科把招聘工作接手过去,冷妍不再忙的团团转。
11月27日,零下七度。
燕南园88号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边。
虽然在报纸上已经明确的指出身高和长相不合格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可依然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月工资保底240块,这么高的工资,就算明知道自己不符合要求的人,也要来试试运气,就盼望着能有一个万一。
南易早上七点半就已经到办公室,可他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排了不下三四百人,排在队首的人脸色憔悴,冻的瑟瑟发抖,不少人应该昨晚就已经过来排队。
手里端着热茶,南易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下面的人龙,转头对虎崽说道:“去外面找几个卖早点的摊子过来,要有卖豆浆的,让他们过来摆摊,豆浆一人一份,其他的,吃多少,我们就给他们算多少。”
“是。”
“不好入账哦。”站在南易边上的冷妍说道。
“不用入账,我私人给钱。”
冷妍揶揄道:“不像你性格。”
“你不知道我长短,我却很清楚你的深浅,冷同学,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当然不清楚你,我们一起公事才几天啊,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前面我还是副厂长,现在就成助理了。”
“不满意啊,把我发给你的钱还给我,你离职啊。”
“做梦,我离职哪再去找这么高待遇的工作去。”冷妍撅了噘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南易,“昨天筛选出来的简历。”
南易接过文件,翻了翻,很快就从里面剔除出一张,“这个人不要。”
冷妍看了看简历,说道:“这个人很不错啊,为什么不要他?”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丁有康,这名字有问题吗?”冷妍满头的问号。
“没问题,只是单纯不喜欢。”
“你这样,对这个丁有康会不会太不公平?”
“是不公平,可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掏钱开工资,干嘛要找个我不喜欢的人过来给我添堵?他让我心情不好,我就没心情管理公司;公司运营不好,就赚不了钱;赚不到钱,公司就开不出工资;开不出工资,职工就领不到工资;
职工领不到工资,他们的家人就会跟着饿肚子;他们的家人都饿肚子了,更别提孩子的教育;孩子接受不了教育,就扼杀了他们变成科学家、医生的机会;
成不了医生,就救不了应该救的人,要被救的这个人可能是拯救地球的英雄;英雄没了,地球完了,人类也完了。”
南易瞪着眼珠子看着冷妍吼道:“就因为你要的公平,人类灭绝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冷妍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啐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南易,无耻、诡辩。”
“哈,胆子很大啊,敢对你老板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不是不讲究尊卑么?”
“不是不讲,是没法讲,过去上朝要跪拜还要叫什么万岁,可有几个大臣真的希望龙椅上的皇帝万岁?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恨不得把皇帝大卸八块。
所有人都表里不一,有劲吗?
所以啊,尊卑不尊卑放心里就行了,形式上不用表现出来,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私底下,随意点就行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冷妍同学。”
“我该不该哭上一鼻子表示感动?”冷妍会心的笑道。
“假哭就歇了,按住你的春心,晚上几年再谈恋爱,我现在还没有适合的人接你的班呢。”
“我可不着急谈恋爱,当你私人秘书挺好,你给的待遇我非常满意。”
“那就继续好好干吧,万一哪天要谈恋爱,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千万别偷偷摸摸搞什么地下恋情。”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
“心安啦,我知道规矩。”
“嗯,招聘的事情你盯紧了,还有那个吴士厷,你带一带。”
“能被你关注,她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吴士厷潜质很好,不出五六年,我应该能再添一员大将。”
“是吗?”
南易这么说,冷妍顷刻对吴士厷提起了浓浓的兴趣。
看着下面冒着寒风还在排队的人龙,南易忽然觉得只是因为不喜欢一个名字就扼杀掉别人的机会有点过分,想了想,还是对冷妍说道:“算了,还是把丁有康加进去。”
“不针对他了?”
“唉,不针对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太善良。”
“行啊,那我加回去,丁有康也未必能过得了复试。说实在的,你定的复试难度会不会太高了,我担心没多少人过的了啊。”
“保底240,这是多高的工资?我爸是总工,他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么点,要求不高一点行吗?再有大学生来胡闹,给我写封信到他们学校去,不知所谓。”
“哈哈,大学生来当营业员不好吗?”
亚清开的工资真的很有诱惑力,前两天居然有好几个大二大三的学生跑来排队,学不上了要来找工作,简直是胡闹,简历到南易手上的时候,他全部给剔掉了。
“好什么好,外面都在传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是好事吗?咱们做不了贡献,也别去添堵。下班跟我一起走,刘贞请你上家里吃饭。”
南易说完,转身就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楼下。
虎崽很快就叫过来七八辆早餐车,在下面负责维持秩序的吴士厷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喊话筒,站到一张桌子上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天气冷,大家排队都辛苦了。已经拿到号码牌的,可以去边上的早餐车拿点吃的、喝的,随便拿,能吃多少拿多少。
大家不用担心,待会会喊号,等喊到你的号,你再过来就行了。”
“要给钱吗,我可没带钱。”人龙里有人喊道。
“不用给钱,早餐钱我们公司负责给,能吃多少拿多少,不要不好意思拿,也不要多拿,早餐有限,大家互相帮忙。”
吴士厷的话音刚落,人龙中顷刻间爆发鼓掌和叫好声。
从桌子上爬到地上,吴士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别人是冷,她却是热的够呛,六点钟她就到这里,一直忙到现在没歇过。
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根正苗红那边有一份工资,亚清公司又有一份工资,两份工资加起来每个月有四百多,每个月可以存上四百块。
老板南易对她又很好,不但平时经常会有福利,还给她办了一个旁听证,她可以随时去京大听课。
这样的好老板,她怎么能不玩命干。
面试桌边上,协助人事科在面试的冷妍不时的会把目光放在吴士厷的身上,她要看看这个吴士厷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让南易重点关注,要知道当初南易对她的评价可是“有枣没枣打三竿”。
“凭什么,居然能高我一头。”
这是冷妍心里所想,也是她想搞清楚的。
“你的身高只有1米74,比我们公司的要求低1厘米,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你还是有机会进复试的,请留意五天以后的《京城晚报》,如果你通过初试,你的名字和号牌号码会一起出现在报纸上。”赵仁才对一个面试者说道。
“谢谢,谢谢。”面试者激动的说了两声。
“不用谢,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看报纸,下一个,17号,17号在不在,17号。”
“在在在。”
一个嘴里咬着煎饼的面试者往面试桌小跑着过来……
南易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份份“走地图”的答卷,先把每份答卷上都出现过的商品名记录下来,然后再记录重复率高的,从高到低一一记录。
等做好记录,又架起一个照相机,把答卷和走地图人员的简历都拍下来。
六百多份答卷和简历,南易一拍就是一天半的时间,等拍好,胶卷就上了飞往香塂的飞机。
资料会被送到情策委,做更专业和更细致全面的分析。
另一边。
杨山卿去了长城饭店的8712号房间,找到杨开颜。
“堂姐,两座旧厂房都已经装修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此时的杨山卿颇有志得意满的味道,从想到服装批发市场的点子到现在终于变成现实,他也算是小有成就。
第五百七十九章、事千头,脉万绪
“有空再过去,我一会要打个国际长途。”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亚清一出,杨开颜已经不看好自己和杨山卿的服装批发市场,她觉得自己的投资基本上打水漂了。
好在,投资不是很大,她还亏得起。
“装修好了,马上可以找批发商入驻,堂姐,我们的资金很快可以回笼。”杨山卿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堂姐已经对他的项目失去了兴趣,依然踌躇满志。
“招商的事情你抓紧一点,可以适当给些优惠,租金能多收一年就多收一年,年限越长越好。”
“堂姐,我们的批发市场根本不愁租客,第一年的租金收回来,我们的投资就能收回,还会有不少的利润。如果第一年市场的生意超出预期的好,第二年我们就可以加租。如果现在我们一次收几年的租金,就没有机会加他们租金了。”
亚清公司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杨山卿却一点针对它的反应都没有,这么迟钝,杨开颜有点自责,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信了自己这个堂弟,把钱给投了下去。
杨开颜把手里的文件一合,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说道:“总之,你听我的,尽快的回笼资金,能回笼多少算多少,动作一定要快,好了,我要打电话。”
“那……堂姐,我先走了。”
杨山卿一走,杨开颜直接走到房门前,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出去,接着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看她的文件。
在杨开颜手里赫然躺着方氏集团的调查报告,她在评估方氏集团的资产规模。
叩叩叩!
“请进。”
何萍款款的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说道:“南总经理,有没有打搅你工作?”
“没有,何出纳找我有什么事?”南易如沐春风的说道。
“南总经理,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日本,需要一份介绍信去办理护照。”
“护照啊。”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你是干部吧?”
“对啊,我是24级。”
“那你的介绍信应该去找林董事长开,我来开不合适,会有借调函过来吗?”
“应该会有。”何萍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哦,那到时候直接把借调函发给我就行了。”南易说着,从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便签纸递给何萍,“这是我东京一个朋友的号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打给她。”
何萍看了看号码,把便签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南总经理,谢谢。”
“不用客气。”
“那我先出去,不打搅你办公。”
“嗯。”
何萍刚走,埃德温就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埃德温,你来的正好,松下、日立、三洋、东芝、三菱、夏普、索尼在京城都有办事处,你去接触一下,谈一谈供货的问题。
特别是索尼,他们对华囯市场特别看重,亚细亚到时候会有几个大屏的广告位,还有一些小广告位,用广告位和购货量为条件和他们好好谈谈,拿个低折扣,再拿一批赠品回来。”
“南先生,要不要再和其他国家的电器商接触?”
“这个不急,现在内地就认日本牌子,其他国家的品牌晚一点再说,到时候看看电器专区还有没有空位再决定。对了,这是友谊商店的电器商品目录,标红线的是销量比较高的,我们亚细亚不要进。”
埃德温接过文件看了看,点了点头,“明白。”
埃德温还没离开办公室,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我啊,李津,出来坐坐。”
“私事还是公事,私事晚上找个地方,公事来我办公室。”
“公私兼顾。”
南易看了一下桌上的日历钟后说道:“你要能等中午吃饭再说,等不了现在就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今天很忙,这会走不开。”
“也没那么急,中午哪吃?”
“这样,那迁就下我,京大后门有一家阿国饭馆,十二点准时。”
“行,我自己找过去。”李津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在办公室里忙了整个上午,中午,南易提前五分钟到了阿国饭馆。
“很忙啊?”
南易到的时候,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摆上了几个菜。
“刚开始,没办法的,事情千头万绪,什么都要操心,下午还有很多事,酒就不喝了,下次再补上。”
“没事,我也不能喝,下午就得回营,先说公事,上级让我问问你,除了形象好的,你们那里还要不要形象差一点的,你知道啊,这次要裁这么多人,退伍兵的安置很是个问题。”李津说道。
“要,当然要,除了保安,还需要理货员、仓管、物流,另外清河国际那边也需要人,安置三百个人没问题。不过,这些人的工资可没有保安的高,要是不带长,一个月我最多能给他们一百五六。”
“一百五六已经不少了,他们回老家可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不嫌少就好,其他的福利,别的单位有的,亚清都有,没有的,我们也会有,肯定不会亏待子弟兵。福利房,过上两三年我也会提上日程,人数太多,老兵们的户口是个问题,这个事情,你们军区可要帮着解决一下,至少得解决大部分。”
“户口可不好解决,我们部队上也没能力解决太多。”李津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可不管,海店区只给了我们三十个名额,你让我给谁不给谁?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后,你给你领导汇报,至少得三个人带一个户口指标,有多少指标,我就安置乘以三倍的人。”
李津黑着脸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一百多个户口指标,我想变也变不出来啊。”
“又不要你变,你只要负责传话就行。公事就先这样,说你的私事吧。”南易把筷子拿起来?了眼,跛子有进步,筷子居然干干净净。
“我们后勤要开始做生意了。”
“直给。”
部队做生意的事情,李津前面已经有提过。
“有些生意要自己独营,有些会考虑和社会上合营,不仅是国企,个体企业也可以。这段时间我们后勤部一直在开会讨论能做的生意,其中一个生意,我觉得很不错。”
“运输,对吧?”
“牛掰,一猜就中。”李津赞道。
“很好猜,容易赚钱,又适合你插一手的只有运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不错,做运输肯定能赚钱,而且是大钱。想借钱好说,利息算你低一点。”
运输部队做运输生意真的再合适不过,社会上的卡车要面对的问题,对部队来说都不是问题,不管是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收费,还是如今很活跃的车匪路霸。
“不借钱,钱我有路子,我想借你的牌子用用。”李津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说道。
“亚清,还是根正苗红?”
“叶亰的那个根正苗红。”
南易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要借可以,但你不能单独借牌子,管理人你也要借一个过去。”
牌子可不是这么好借的,要是李津做什么出格的事,南易也会受牵连。
“不放心我?”
“你要听实话?”
“得了,不用说了,那就是不放心我。行啊,你派个人过来吧。”
“你可想清楚了,我要派的是财务。”
“正好,我还不用请会计了。”李津很坦然的说道。
南易心里松了口气,“嗯,我会在账上留二十万,你用得到就用,用不到就放那里。”
“够兄弟。”李津搂住南易的肩膀说道。
“行了,吃饭吧,赶时间。”
“好好好,吃饭。”
目的达成,李津整个人变得舒畅无比。
……
整个星期,南易都是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又要给儿子把屎把尿,睡眠时间变得碎片化。
还好南易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深度睡眠能占到睡眠时间的34%,比普通人高9%左右,就是这区区的9%,让他能以更短的睡眠时间,获得比普通人更高质量的睡眠效果。
周日。
寒风萧萧,白雪飘零。
胡易,哈呸,南一刀穿着一身白衣来到公园。
此时,他心中有刀,手里也有刀。
“裘老,我的刀法就是半桶水,你确定要跟我练?”
“练,当然练,你不需要我给你跪拜行拜师礼吧?”南易的对面,裘汉民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我没资格收徒弟,再说,我练的虽然是八斩刀,可和咏春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当年林则徐林大人为了对付英军的刺刀,在粤省操练水勇,练的就是经过精简改良的八斩刀法,水勇内部叫它斩毒八练。
后来水勇中的一部分人加入了太平军,斩毒八练被带了过去,再次经过改良,刀法有了很大的变化,名字也发生了变化,被改成兄姊刀法。”
“咦,南小子,这兄姊刀法有什么说道吗?”
“裘老没了解过太平天国的历史?”
“知道的不多。”
“哦,洪秀全当年说自己是上帝的次子,耶稣的弟弟,他创立的拜上帝教,就是糅合了基督教里的‘神’,我们经书中关于‘上帝’、‘天’的解释;
基督教有人人都是上帝赤子,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义;
而拜上帝教的教义融合了儒家思想里的‘天下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变成‘天下多男儿,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
兄姊刀法就是从拜上帝教的教义中脱胎而来。”
“了解了,南小子,你继续。”
“咸丰五年,陈开攻打羊城失利,带着四万残兵退到了桂省,在那里建立了大成国,陈开先自称镇南王,后来又改称平浔王,兄姊刀法再次改名,改成伐北刀法,算是表明他北伐的决心。
陈开在桂省撑了七八年,也就走入没落,1863年,黄鼎凤在贵县小平天山筑要塞,称建章王。桂省布政使刘坤一以黄鼎凤之母做人质,黄鼎凤投降,被处死。
伐北刀法的练法也落到了刘坤一的手里,后来刘坤一把伐北刀法改名为刘家刀法,变成了刘家的家学。
刘坤一的儿子二十年代的时候来了京城定居,闭门潜心修炼刘家刀法,他走了之后,刘家刀法就传到他的儿子手里。
等到刘坤一的曾孙辈,刘家就没人肯吃苦修炼刘家刀法,反倒是刘家的小女婿对武术的兴趣颇浓,把刘家刀法给继承过来。
就在几天前,刘家刀法再次改名,如今它的名字叫南氏杀猴刀法。”
“哈哈哈,南小子,你逗我老人家玩呢。”裘汉民捧腹笑道:“你说的女婿就是你小子自己吧。”
“呵呵呵,从刘坤一开始您老就听个乐子,别当真;到伐北刀法为止,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我练的是不是原来的伐北刀法,那就不好说了,可能又经过后人的改良。不管怎么样,我们就叫它伐北刀法好了,算是尊重一下创造者。”
“叫什么都行,我们现在开始?”
“好,您老看好了,我先给你耍一遍。”南易手持双刀,摆开阵势就耍了起来,一边耍,还一边报招式的名字。
“第一式兵出浔州,第二式奇袭羊城,第三式珠江入海;第四式北上耽罗[济洲岛],第五式巡海十八打,第六式坐拥天垏卫,第七式兵入紫禁城,第八式反客为主。”
呼呼呼,南易两把八斩刀耍得虎虎生威、杀气腾腾。
最后一式,两把刀仿佛在剁肉,瞄着两个点就是一阵连环剁。
“南小子,前面七式我看明白了,你耍的刀法和招式名很贴切。可最后一式反客为主,我看的不是太明白,看你的样子像是在剁一个人,是剁咸丰吗?”南易一耍完,裘汉民就问道。
“是不是剁咸丰我也不清楚,可能要剁的不只是咸丰一个,至于招式名,我猜既有汉人重新夺权的意思,也有客家人掌权的暗喻,当年太平军的首领大半都是客家人。
裘老,咱们不管它什么意思,你跟着我练,把招式的节奏放慢,正好这刀法要活动到各种部位,适合你活动筋骨。”
“好,那就开始。”
……
等南易两人锻炼结束,时间才七点过五分。
裘汉民拿白毛巾抹了抹汗,说道:“南小子,今天周末,雅琴自己会去买早点,一起陪我去吃点?”
“行啊,不过让我先给家里带个口信。”
“你小子,蛮顾家么。”
“呵呵,情况特殊。”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两人找了一家既有炒肝儿又有大肉包子的早点铺子,点了两份炒肝儿,又点了几两包子。
食未过半,裘汉民忽然问道:“亚清公司现在做的怎么样?”
“还好,事情还算顺利。”
裘汉民说道:“年轻人做点事业不容易,要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可以告诉我,我在外面还有几分薄面。”
“好的,我先谢过裘老。”
“上次你去过我家后,和平经常提起你,想着邀请你再上我家里去吃饭,改天找个日子,再上我那里去吃饭。”裘汉民说道。
裘汉民先提亚清公司,卖了个好,接着又提到裘和平,他的目的并不难猜。
“容我稍晚些日子再登门,最近亚清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我忙的团团转,也没个人帮着分担一下。”南易说着,仿佛突然想到一般,“裘老,你的人面广,认识的人多,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才,还麻烦你引荐引荐。”
一听南易的话,裘汉民脸上如沐春风。
“好啊,那我帮你留意留意。今天胃口不错,要不要再来二两包子?”
“好啊,我也才六分饱。”
填饱了肚子,南易就回到老洋房,洗了个澡,陪着刘贞看电视。
临近中午,南铁犁居然登门了。
邀着脸色非常难看,如丧考妣的南铁犁在沙发上坐下,南易和刘贞对视了一眼。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去趟羙国。”
听南铁犁这么说,南易暗中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
刘贞微微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是金燕信里说什么了,还是律师直接上门了?”
“都有。”南铁犁黯然的说道。
南易暗揣:“还不到半年,这离婚的消息来的早了点。”
“你怎么想的?”
“我要去羙国当面问问她,当初走的时候,她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南铁犁右手在茶几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嘶嚎了一声,接着双手左右左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小兰姐,带无为去卧室;校花,关门。”
人走,门关。
南易把外套脱下来,袖子往上撸了撸,把茶几往边上挪了挪,再扫视一下边上有没有贵重物品。
一切无恙,南易走到南铁犁的边上,拽着衣领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啪!
一个耳光。
啪!
再一个耳光。
“嚎个屁啊,爸死了还是妈没了,啊?”
啪啪啪!
一连三记连环扇。
“去羙国?来回大几千块就为了见那个贱女人?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啪!
“我让你去羙国。”
啪!
“去羙国……”
劝一个男人用嘴劝太累,如果武力值有保证,直接上手抽他丫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松开南铁犁的衣领,把一瘫烂泥扔回到沙发上,南易走到长条桌旁,从里面找出一包烟,又去厨房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
把烟和打火机往南铁犁的身上一扔,南易把茶几搬回到原位,甩下一句“去院子里”,南易就当先往院子里走去。
雪依然在下,无风也无雨,天凉,但凉不过南铁犁的心。
生疏的拆开烟壳,南铁犁想从烟壳里抽出一根,手颤巍,烟,垂落,掉地上,一根、两根、三根,第四根才能拿住。
叼在嘴里,咔嗒,一下,两下,呼呼呼,火苗往上猛冲。
点燃!
“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
第五百八十章、送电器票还发奖金?
烟,不好;酒,不好;情伤更不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
肉痛有临界值,熬过去就变成快感;心痛也有临界值,熬不过去就是心死。
南易只是陪南铁犁在院子里站着,并没有开口。
大约一个小时,易瑾茹就过来了。
看到脸颊肿胀的南铁犁,南易挨了易瑾茹几声埋怨。
南铁犁心情恢复了一点,起码有心情把易瑾茹给劝走,没有辜负南易的巨大付出,南易的手也没白挨南铁犁的脸一顿痛扁。
南铁犁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如同一阵风刮过。
下午,南易又拿到了一个羙国寄过来的航空快件,拆开包裹,里面是两个罐子,一个罐子里是almas鱼子酱,另一个罐子里是kelp鱼子酱,蹊跷第九研究所研发的产品。
“你来试试,看看有什么不同。”
南易把两个罐子都打开,放在茶几上对刘贞说道。
刘贞观察了一下两个罐子,说道:“不用尝就知道啦,一个金黄色,一个黑色。”
“颜色不是重点,想调出金黄色并不难,关键是口感。”
南易说着,分别尝了尝两种鱼子酱。
刘贞看南易尝了,她也分别尝了尝,品味了一会就说道:“金黄色的口感好一点,更厚重,黑色的差点意思。”
“嗯,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会品鱼子酱的专家说,黑色的鱼子酱口感已经接近一流,要是放到米其林店里能卖上高价。”
“哪里来的,苏修还是尹朗?”
南易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本帮货,胡建的啦。”
“骗人,胡建哪有鱼子酱。”刘贞噘嘴道。
“没骗你,原料的确来自胡建,这个鱼子酱内部代号kelp。”
“kelp?海藻?不对,是海带?”刘贞不敢置信的把罐子拿了起来端详道:“这是海带做的?”
“是的,主要原材料就是晒干的海带磨成的海带粉,神奇吧?”南易又舀了勺鱼子酱塞到嘴里,“研究所有能力把kelp的口感做到和顶级的鱼子酱九成相似,不是老饕根本分辨不出来。”
“成本呢,不会像上次你跟我说的人造鸡蛋一样,成本比真鱼子酱还高吧?”
“成本非常低,不过kelp可不适合推出市场,它一推出,鱼子酱的金身就要被打破,垦殖集团还打算做鱼子酱的生意呢。”
“那研究所研究这个干嘛?”刘贞问道。
“呵呵,研究人员工作中的灵感突现,也是恶趣味。”南易又挖了一勺鱼子酱,“投资高科技还真会有奇迹发生啊。”
“你就美吧,等年底做明年的研究经费预算你就要哭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你还真会戳我小心肝,从今天开始,咱们的伙食费再减半,钱省下来当研究经费。”
“不减,你那个羙国女人减了我再减。”
“哈,我可没这个资格说她,我身上揣着的还是她的附属卡呢。”
“懒得理你,我要好好调节一下心情,马上就要上班了。”刘贞伸了个懒腰说道。
“急什么,下个星期才到90天。”
“怎么能不急啊,我现在整个人都变懒了,早上根本起不来。不行,明天我要跟你一起晨练,我要振作,我要雄起。”
“呵呵……”
有些人的有些话就如同噗噗,味散了就算了。
第二天,南易去上班的时候,刘贞还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躺着。
吱嘎!
汽车行驶到万泉河路的时候,校花突然一个急刹。
哐当!
一个花瓶飞到了引擎盖上摔了个粉碎。
南易说了声“卧槽”,手就在边上一阵摸索,很快就摸到了照相机。
“校花,给他拍几张照,正面记得拍一下张啊,留着给他当遗照。碰瓷,老子只听说过没见过,今天豁出去赔个十万八万。”
南易说着,观察了一下就和校花一起下车。
“哎呀,我的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啊,这可是我祖传的宝贝……”碰瓷者一见南易两人下车,赶紧哀嚎起来。
“这位爷,别急着嚎,花瓶肯定会赔您,小太爷我有的是钱,光赔个花瓶不过瘾,这样,您躺地上,让车从您身上轧过去。
死了赔您八十万,断手断脚赔您三十万,肠子被轧出来赔您二十万,只是轧出屎来,那对不住,不但不赔钱,我还得再揍您一顿。
快快快,赶紧的,先替这位爷拍张遗照。”南易催促了一声校花,又对碰瓷者说道:“这位爷,先打听一下您的规矩,孝子您要几个?别不好意思,您要几个我就给您安排几个。
想葬在哪里?
芝麻胡同的公厕?
小太平胡同的公厕?
酱坊大院?
都不喜欢啊,那要不百子胡同?
百子胡同的公厕我去上过,早上排队上厕所的老娘们特多,味儿那叫一个臊,那儿肯定适合您……哎呀,我的爷,您别躲啊,给您在拍遗照呢,要是把您拍丑了,那多不合适。”
南易说着,走到碰瓷者的身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脸戳到照相机的镜头上,“这位爷,来,一二三,喊茄子!”
“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儿这次我认栽,咱们山水有相逢。”被南易按着的碰瓷者嘴里吐出一句场面话。
“先别相逢,那是以后的事,咱今儿先谈谈您怎么赔我的车吧。”南易指了指车前盖说道:“两个方案,一,您把这辆车开走,赔一辆新的给我;二,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是吧,您只要赔我一个真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爷,我叫您爷,您说的两样,我一样都赔不起,您到底想怎么着,划个道吧。”碰瓷者抱了抱拳,说道。
南易索然无味,他还以为碰到一个有传承的碰瓷者,没想到就是一个碎催。
“算了,走你的吧,不想早死……”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给这碰瓷的来上一句警告话,对方下回再敢化雪天出来趴活更好,刚才要不是校花刹车刹的快,早撞上去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
九点钟,亚美公司的所有员工就在林德清的办公室里面开会。
燕南园88号地方还是小了点,根本没地方安排一个会议室出来,林德清的办公室是最大的,会议也只能在他的办公室里开,不然就得在院子里露天开会。
“林董事长、埃德温副董事长、南总经理,我们人事科的招聘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目前我们筛选出来通过初试的人员一共803人,下面就要把名单交给南总经理再次筛选。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复试要在哪里进行?复试的人员太多,燕南园根本铺不开。”人事科科长张联营说道。
人事科副科长赵仁才说道:“复试场地好解决,可以和京大联系一下借用他们的操场,我觉得目前我们该讨论一下培训放在哪里进行?
培训要持续半年多的时间,不是复试两三天就过去,我们不可能放在露天进行,要是刮风下雨怎么办?”
“我补充一点,京城军区的退伍兵马上就会过来报到,他们都是外地人,在京城安家的只有几个,几乎忽略不计,那他们的宿舍我们公司要安排在哪里?”冷妍说道。
出纳何萍说道:“这段时间公司的开支增加了很多,上周六,从我手里支取出去1852块3毛5分,上周五……”
等参会的人员都发过言后,南易就对林德清说道:“林董事长,你……”
“南总经理,业务会议还是你来。”林德清谦让道。
“好。”
南易点点头,也不再谦让。
“张科长,等下散会就把名单送到我的办公室,明天早上九点再来我办公室拿筛选过的名单。”
“是,南总经理。”
“复试的场地就放在京大,这件事张科长你负责,一会你去财务科支200块钱,今天就去找一趟京大的领导,把这个事情给敲定。”
“如果京大要收我们场地费?”张联营说道。
“没事,就算有场地费,应该也不会太高,只要不离谱,你直接答应他们就行。”
“明白。”
“关于培训的场地,可以和京钢厂联系一下,他们的职工俱乐部的场地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几百人。如果能直接给租金最好,要是不行,那就给票,电视票、冰箱票、洗衣机票,什么票都行,咱们亚清将来就是卖这个的,电器一点都不缺。
这个事情,何出纳,你去办,我给你二十张不要给钱就能提货的票,什么电器都行;再给你2000张9折的票,9.5折的票你要几张我给你几张,送出去一张,我给你1块钱的奖金。
其他人也一样,每人有500张9折票,9.5折的不计数,你们能送出去多少,我就给多少。”
“南总经理,我们也有奖金?”张联营问道。
“有,都有,不过9折票是没奖金的,只有9.5折的才有,总之你们送出去一张,就有1块钱的奖金。”南易竖起一根手指大声说道:“请记住,我说的是送,而不是卖,你们要搞清楚供求关系,不要把好东西当孬东西。
一台黑白电视机,最便宜的也要400来块,9.5折就是便宜20块;一台雪花牌冰箱,最便宜的要650块,9.5折就是便宜32块5。
工厂、事业单位、你们的邻居,送出去一张就奖励1块钱,一万两万,十万,你们送出去几张,就能拿到多少奖金,我希望没到年底,大家都能成为万元户。”
“好!”
“好!”
“太好了!”
南易的话音未落,办公室里轰鸣的掌声就爆开了。
压了压手,南易让大家安静下来,就脸一板,严肃的说道:“让你们送票是送给人,不是送给空气,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送出去几张就是几张,千万不要弄虚作假。
我只说一次,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如果让我查到你们有一张票弄虚作假,你们所有的奖金我就全扣掉,一分钱都不会发给你们。
我这人说一不二,奖金说会给就会给,说扣也肯定会扣,不要到时候来求情说‘只有几张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南易在林德清的办公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一张都不行!千万不要自误!”
严厉的目光环顾一下四周,良久,南易才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才换上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接着,我们再说说宿舍的问题,几百人想要集中安置,京城根本找不到这种地方;分开安置,管理上又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打算向海店区政府申请一块土地,盖两栋可以容纳1000人居住的单身宿舍楼,不仅是即将过来的退伍兵,还有公司将来的其他职工,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向公司申请宿舍,公司只会收取少许租金。
具体的金额等以后再说。”
南易说着,又转头和林德清说道:“联系区政府的事情,还得麻烦林董事长你。”
“好,下午我就去一趟区政府。”林德清点点头说道。
“冷妍,等下散会你就可以下班,从今天开始,你去出差,把国内所有的电器生产厂商都跑一遍,和他们洽谈供货的问题。
两个要求:
一、产品质量要有保证,我不管他们给其他渠道供货是怎么样,给我们亚细亚的货必须有保证,还要给我们一定的废品率补偿;
二、账期,我们亚清不会钱货两讫,我们的供货商必须给我们账期,至少半年,越长越好。
你可以和供货商这么说,我们是讲诚信的,说好什么时候结账就什么时候结账,一天都不会拖。但凡拖一天,他们就可以来砸我们公司的招牌。”
“明白。”冷妍点点头。
“好。”南易再次扭头看着林德清说道:“林董事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我补充一下,送票并不是大家的本职工作,属于额外的工作,虽然送票可以给大家带来不菲的奖金,但是,同样不能耽误本职工作,主次问题必须要分清楚。
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基础上,我也非常乐意看到大家能拿到更多的奖金;所以,刚才南总经理说的‘弄虚作假’的问题,大家必须要警惕,千万不要辜负南总经理的信任。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要是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会吧,回去各忙各的。”
林德清说散会,办公室里的人就一个个往外走。
“何出纳,你等一下,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南易把何萍给叫住,带着人去了隔壁他的办公室。
“过些日子就要冬至了,京城人过冬至都要吃点饺子,你一会去问问大家,是要发上几斤做馅料的食材,还是直接给一人发上五斤饺子。
除了饺子,讲究点的还要吃点涮羊肉,每人再发三斤羊肉卷;另外,糖炒栗子一人也来上三斤。
这是定好的,其他的,每人再给二十块钱的预算,是想让公司买点什么紧俏货,还是直接发钱,大家自己说了算,只要统一就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碰一碰,讨论一下,到底要点什么,尽快拿出结果,该置办的,公司也可以早点置办起来。”
“啊,冬至也发东西?”何萍惊讶道。
“怎么,不想要?”
“要啊,当然要,嘻嘻,我马上就去告诉大家。”
说着,何萍就要往外走。
“顺便让张科长把名单送过来。”
“好的。”
单位发福利谁会不喜欢啊,就算发的东西自己不喜欢也可以拿来送来,更何况南易这么贴心,让大家自己决定发什么。
何萍把南易的意思一一传达到,亚清公司非南氏的职工一个个都乐滋滋的。
还没到饭点呢,一个个就在琢磨该发什么合适,没一个想要发钱的,亚清的工资又不低,家里钱再不凑手也不差二十。
毕竟能被调来亚清公司,多多少少都有点根脚,一个个本来就属于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撮,差起钱来也至少得以百为单位。
几十几块的差是过日子钱不凑手,上百的差,那是想添大件,从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
这就好比一个是钱全换成方便面吃不到月底,一个是买几百万的豪车差几十万,云泥之别。
对南易来说,现在亚清公司就这么小猫两三只,福利再高也发的起,可他并不能发太好的福利,必须得悠着点,留点将来往上涨的余地。
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才会有盼头,一次比一次少,就等着别人逮着南易骂娘吧。
张联营刚把名单送过来一会,冷妍就来了南易的办公室。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会议存在什么大问题?”一坐在南易对面,冷妍就说道。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要说所有问题都由我在提出解决方案,其他人只是提出问题,本末倒置了?”
冷妍说道:“你自己意识到了?”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是小年轻,大家都看轻我三分,是驴是马,我不先拿出来遛遛,让大家知道一下我的能耐,以后我还能使唤的动人吗?
先把人给镇住,以后再慢慢纠正各自的定位。等着看吧,鸡会自己跳出来,给我送上立威机会的。”
“我看那个何萍就像鸡,干脆把她给宰了?”
“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当黄盖。”南易在一份简历上画了一个叉,又拿过另一份简历,“什么时候去粤省,告诉我一声,帮我带点东西给我大女儿。”
“知道了,机票的事情该去解决一下了,亚清开的介绍信可买不到机票。”
“我会解决的,你这个洋妞又不用担心买机票的问题。”
“什么洋妞,真难听,我又没入籍。”
“呵,还有事?”
“没了,我下班了啊。”
“等下。”南易把冷妍给叫住,“有空的时候学一下韩语,可能两年,也可能三年,你会用得到。”
冷妍小眼睛转了转,问道:“我会白学吗?”
“知识从来不可能会无用,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你想,三十五岁前就可以退休,这辈子不用再为钱发愁。”
“呵呵,我发现你是这全天下最尊重知识的人。”冷妍笑颜如花的说道。
“要拍我马屁就得从头拍到脚,就从我的脸开始,每个部位不能少于一百个好听的成语。”
“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卒,再见。”
嘭!
办公室的门发出撞击声。
南易摇摇头,继续看他的简历。
铃铃铃!
“南同志,我们再见一面。”
南易拿起话筒,杨开颜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朵。
“好啊!”
南易淡淡一笑!
第五百八十一章、阶段性胜利
南易和杨开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很快就去赴了叶亰攒的局。
还是百花深处胡同,还是那个四合院,还是那两张已经被用了好两年的矮桌,铜火锅,清汤底,二锅头稀疏,啤酒成箱。
大家吃着火锅,没唱歌。
麻匪来了。
“南霸天,你现在和亰子可不得了啊,动静闹得挺大,整个四九城都被你们给惊动了。”王蒴呲溜一口小酒,酸溜溜的说道。
“动静大管蛋用,要是挣不到钱,银行的贷款还不上,我和秤砣都不一定能混上自新路,麻溜的直送大西北。”
叶亰说道:“大西北都甭想,已经够枪毙了。”
“枪毙倒不至于,银行还是想要钱的,到时候你关进去,把我留外边给他们挣钱,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你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姥姥,为什么关我,不关你?”
“银行眼不瞎,肯定知道我更能搂钱。”南易笑着说道。
“得了,你俩就别唱双簧了,能从银行拿出几千个,已经够牛掰了。南霸天,哥们先把话撂这,到时候松下彩电有我一台。”
“彩电好说,不过得缓缓,我和秤砣现在兜比脸干净,钱全砸进去了。”
“都能贷着款,自己手里握着的那点钱干嘛还砸进去?”王蒴又呲溜了一口,说道。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把身家性命吊上去,人家凭什么把钱借给你?哦,生意搞砸了,你还好吃好喝的,让银行自个哭去,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亚清不但有海店区的钱,还有银行的钱、羙国佬的钱,哪一方不得要个交代?”
南易搂着王蒴的脖子说道:“你啊,别光看见贼吃肉,从亚清成立开始,我和秤砣脖子上就拴着上吊绳,绳头在别人手里攥着呢,要死要活,可就由不得我俩了。”
把南易背后的底气撇开,单独看亚清项目,的确如南易所说,如果项目黄了,不管是闵金生还是范光复,亦或者即将入坑的杨开颜,他一个都没法交代,三方都得恨不得弄死他。
叶亰那边,那些大院子弟也会把他给撕了。
不管算是逃避还是给个交代,南易和叶亰两人真只有上吊一条路走。
就算把底气算上,亚清黄了,南易也没有好果子吃,从闵金生往下论,多少人的前途吊在亚清上面,把别人的前途搞没了,他们会不恨南易才怪。
“我要不要感慨一下你俩不容易?”
王蒴依然酸溜溜的。
“那倒不必,别抬杠就行。是不是手头不宽裕了,是就言语一声,一块八毛的,随时要随时有。”
王蒴又呲溜了一口酒,“是不宽裕,我想南下倒腾点东西。”
“我六点下班,你寻着空上我办公室去。”
“成。”
王蒴拿着酒杯和南易碰了碰。
这一碰,不小心按到了快进键,时间快速被拨到第二天的下午三点。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想好,什么抢手就倒腾什么吧。”
“现在最抢手的就是大盖帽,不过你已经不赶趟了,京城已经不少人弄这个了。”
南易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我,南易,电子表准备什么时候往北方销?”
“没定,要睇寻呼台,电子表压仓库里,还没开始销。我的精力都放在随身听上面,还有几个地方绕不过专利。”林光伟在电话里说道。
“开始试销了吗?”
“在羊城试了试,反响不错。”
“再弄块牌子,内销和出口分开就得了,出口先等等,内销快点做起来,我听到消息,爱华快进来了。”
“索尼做咩?”
“还能干什么,爱华啊。”
“得,渠道我已经建好了,我会加快铺货的速度。”
“嗯,先往京城发200个过来,就发我这里,钱等货卖了再跟你算。”
“钱好说……咩事啊?等等……南易,我有点事,先挂啦。”随着林光伟那边出现了旁人的呼喊声,林光伟的电话也随即挂断。
南易这边,电话挂掉后就对王蒴说道:“过两天会有200个便携式收录机发过来,就巴掌那么大,你拿去卖了,128一个,一分都不许降啊。”
“你说的是沃克曼吧?”王蒴问道。
“听说过啊?”
“见过,上回在四合院见一个玩摇滚的手里揣着,说是国外带回来的,一百多美子。”
“低档的,国外就差不多这个价。我给你弄的是国产的,不过东西肯定靠谱,你卖128块,可以揣60块钱在兜里,另外再付200块钱的运费。甭嫌贵,东西可不是邮电局寄过来的,而是专人给送的。”
“不贵不贵,我要自己跑过去拿,路上的花费也不少,人还要累个够呛。就是这68块一个,200个一万多,我也拿不出来啊。”王蒴郁闷的说道。
“行了,别装了,货是给你赊回来的,等你卖完再说。walkman,人家是要用来打自己牌子的,心里有点数,不要让人家难做。”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南易的不信任,让王蒴十分愤慨。
“哈哈哈,事情说完了,你可以麻溜的走了,我还一堆事呢。”
“茶还没喝完呢。”
“带着路上喝,杯子送你了。”
“揍性。”
王蒴走后,南易又陷到了工作里。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眨眼间,几天时间又过去了。
时间来到周末,到了南易和杨开颜约好的日子。
这次,两人没有约在外面,而是约在南易的办公室。
“杨小姐,你也考虑很久了,到底要不要买股份尽快给我个肯定的答复,亚清项目已经启动,现在事情做了两成多,再晚一点,卖股份的心思我就淡了。”
“买,当然要买,不过还是要南同志稍微降一降估值,这次不说降一半,我让一大步,只要南同志把估值降低1000万美金,这件事情就成了。”
“不可能,我一分都不会降,8600万美金就是我给出的实价,你想买就按照这个价格,不买我也无所谓。”南易顿了顿说道:“我之所以愿意卖股份给杨小姐,是因为看重你的个人能力,而不是看重你杨家的关系,又或者你外公在华尔街的地位。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完成前期的筹备工作,等亚清上轨道,我就会离开这张椅子,我希望杨小姐能接过去。”
“你确定?”杨开颜问道。
“确定,以及肯定。”
“那你离开之前呢,我坐什么位子?”
“随你的便,你想坐什么位子就坐什么位子。”
亚清可供选择的位子已经不多了,董事长不可能,副董事长倒是可以增加,但是根正苗红增加一个,海店区那边也会增加一个,多两个副董事长根本没必要,只能变成尸位素餐,增加无谓的开支。
副总经理也不可能,南易已经占了总经理的位子,要增加副总经理也是海店区那边的人。
高层的位子没戏,中层的位子,杨开颜想去哪个部门,南易都表示无所谓。
“亚清公司有企划部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马上就会建立企划科,你想当企划科的科长?”
“是的。”
“哦,先不说这个,杨小姐答应我的报价了?”
“南同志都说的这么坚决了,我不让步也不行啊。”杨开颜摊摊手说道。
南易打蛇随棍上,直接说道:“那我们之间的称呼应该改一改,你以后叫我南总经理,我叫你杨科长。”
“可以,南总经理。”
“嗯哼,杨科长,说说购买方案吧。”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我要收购根正苗红45%的股份,总共向南总经理支付3870万美金,分两年付清,第一笔870万,第二笔……”
“等等,首付款不能低于2000万。”
“1500万。”
“不行,我的底线1870万。”
“ok,我答应了,剩下的2000万,分期付款,两年付清,每个月83.33万美元。”
“杨科长看来数学不太好,2000万除以24,不应该是90万吗?”
“南总经理,你过分了。”杨开颜嗔道。
“杨科长,你数学不好,要不要我代劳算一算银行的存款利息?还是要让我算一算同行拆借的利息?两年时间我只要160万的利息,杨科长,我很好说话了。
或者,我们改变一下方案,我承诺卖给你45%的股份,除了马上过户的21.744%,剩下的,我们每次过户都更新一下估值,搞不好,你还能抄底。”
杨开颜分期付款,南易这边的股份当然也是分期过户,不可能合同一签订,45%的股份就立刻划给杨开颜,然后等着她慢慢付款。
“88万。”杨开颜咬牙切齿的说道。
“88万8。”
“88万。”杨开颜一双眼睛开始冒火。
“好吧,杨科长,千万别动怒,就依你,88万就88万,请记得每次准时付款,不要让我催你。”
“一定不会。”
“合作愉快。”南易向杨开颜伸出右手。
杨开颜有点不甘心的握住南易的手,意味难明的说道:“合作愉快,南总经理,我们尽快签合同。”
“可以,我会让我的律师尽快赶到京城。”
12月12日,南易和杨开颜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过了三天,南易收到了首付款1870万美金。
税务七扣八扣,合理避税七抵八抵,真正能落到南易手里的只有1600万不到点。
不管怎么样,南易的私房钱又多了1600万美金见得光的钱,加起来他又有了将近3000万美金的私房钱,还有一笔“和他无关”、见不得光的卖橄榄油的钱。
“有钱了,有钱了,我不知道怎么花,中午来顿涮羊肉,晚上再来块五花,球鞋一气买两双,我左脚双星,右脚回力,我,呃……啦啦啦啦啦。”
“没词了?”
“是啊,没词了,上帝创造了我,却没有赋予我花钱的能力,有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南易叹口气说道。
“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建议?”刘贞狡黠的笑道。
“说来听听。”
“比如说把钱交给老婆保管。”
“后海虽然不是海,可淹死个人还是可以的。给你,你一翻脸跟我离婚,我不是人财两失。”
“嘁,我真有坏心思谁看得上你那点私房钱,当然是盯着南氏啦。”
“做梦去吧,南氏你就别打主意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家叫“南氏”的企业,南氏只是代表南家的资产和势力,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南易和南氏没有半毛钱关系。
南氏更像是一个信托的存在,南易是一个给“南氏信托”打白工的人,其他给它工作的人能拿到薪水、奖金、分红,而南易只付出,却拿不到任何一点回报。
从理论上来说,南氏是属于所有南氏人的,而不单属于南家或南易,只不过南易可以行使南氏赋予它的管理权力;等南易退休,下一个管理人由情策委选举产生,只不过候选人名单会由南易写下来。
南氏的人都清楚南易没什么文化,会写的字不多,一个“南”字写得最溜,剩下的也就只会写“有穷”、“无为”这种笔画少又好写的字。
男家人会世世代代给南氏打白工,为南氏服务。
“南易,无为什么时候便便才会成型啊?”刘贞给南无为换了一片尿布后,说道。
“等到了明年二月,咱们给他开始吃辅食,便便就会慢慢成型。这种问题,下次不要再问我,你怎么当妈的,还说要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问。”刘贞哼了一声说道。
“呵,九点半了,你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明天十点我去百姓银行开会,可以晚点起来,今晚我来看儿子。”刘贞把南无为放到摇篮里说道。
“你睡着跟个死猪一样,儿子哭死都未必会醒,我还是自己看着比较放心。”
“小看人。”刘贞嘟了嘟嘴说道:“明天你工作忙吗?”
“不忙,上午要去趟京城军区谈退伍兵的事,下午没什么事,你有安排?”
“我们两个好久没在外面单独吃饭了,明天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发工资了?哎,不对,你们几号发工资来着?”
“2号,早发了,你呢,什么时候发工资。”
“5号。”
南易说着,站起身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两个信封,“一个是旺德福的,一个亚清公司的,都给你吧,以后我的工资你拿着。”
“嘁,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谁知道你还能领几个月工资。”
“亚清不好说,旺德福那边领个几年应该没问题。”
“那还行。”
刘贞把两个信封打开,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数了数,喜滋滋的把钱按面额分开。
“这钱算家用还是算我的私房钱?”
“你自己放着吧,家用要是指望你,咱们都得饿死。”
“也好啊,一个月一千零二十,攒上九个月,我也可以买辆车了。”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刘贞就是说着玩,京城有几个司局级能配上车,大部分都是骑自行车上班,她一个区区的处级根本甭想,就算自己买的也不行,除非调离总行去下面的分行,那可能有机会配辆小吉普。
……
接近十二月月中,南易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到处送南无为百日的请帖。
12月21日,南无为百日的日子。
百花深处胡同的房子都腾空,再加上院子的空地,密密匝匝的摆了十几桌。
亲朋好友、同事同学、人脉关系,送过礼没送过礼的,该请的南易都请来了,分成两拨,中午一拨,晚上一拨。
十点钟,刘贞抱着儿子和南易站在院门口,刘贞为主,负责接待过来的客人。
“恭喜,恭喜,孩子好乖啊。”
两人刚站了一会,风尘仆仆的颜盼南和陈巡就过来了。
“喜欢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就是了,说真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南易说道。
“明年五月,南先生记得参加。”颜盼南说道。
“一定一定,进去坐,十一点准时开席。”南易把人邀了进去。
颜盼南和陈巡刚进去,文昌围村委会的就过来了。
都是熟人,不需要太照顾,寒暄了一会,他们就自己进去找位子。
接着南陈村的陈维宗和陈维昊也过来了,这次南陈村就来了他们两个,代表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劳师动众。
人虽然来的少,可礼物很重,不但送了一个长命锁,还担了一对长长久久[9999块钱编出来的寓意长命百岁的盆花],各式各样的糕点。
里子和面子都照顾到了,南陈村做事还是这么靠谱。
南陈村够意思,南易会更够意思,他会添三个零、四个零还回去。
……
林光伟来了,区静来了,厉亥跟着来了,赵红妆也来了;
孙沐汐来了,柯鉴真身体不舒服没来;
吴美凤带着吴小伟来了,吴仁品跟着领导出访,没来;任霞和郑明两夫妻来了;还有其他留在京城的大学同学来了大半,没办法,不是周末,有些好请假,有些不好请。
另外,也有一定的因素是因为有些人觉得不值得为了赴宴而请假,南易和刘贞不是太阳,别人不会围着他们转。
当初带过南若玢的于婶来了;洛克菲勒医院的朗回春、王舒蓉来了;高中班主任田国庆来了;房翀、房栋两兄弟来了……
只要是南易和刘贞的私人交情,都放在中午这一顿,晚饭那一顿招待的是“人脉”关系。
这倒不是南易市侩要把客人区分开来,而是要请的人太多,他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不然他也不会把酒席摆在四合院,直接定在饭店多方便。
正好私人交情和人脉交情是最恰当的区分方式,南易没打算无聊的记住“没来的”,他巴不得所有人空着手来,这样,他也不用惦记着怎么回礼。
人情往来,累啊!
中午比较轻松的被人灌酒,晚上脑子飞转着被人灌酒,两顿酒喝得都不轻松。
第二天,早上先忙着送异地的客人,中午又赶回燕南园,给亚清的职工发冬至福利,到了下午,总算能歇一下,缓一缓。
等南易把墙上和自己办公桌的日历换了一本,亚清公司增加了两个新人——杨开颜、裘和平。
杨开颜如她所愿成了企划科的科长,裘和平成了运输科的科长,不过暂时运输科下面只有小车班,有三个在编的司机,另外还有三个挂职轮不到他管的司机。
“和平,公司需要配置一批卡车,暂时先配十辆就可以,车的型号我已经对比过,对我们来说最合适的就是三菱t850,现在外面的行价是两万五,我给你两万七的预算,你去搞十辆车回来。”
八十年代初粮食系统进口了一批三菱t850,核载八吨,后来大梁出了问题,还别说三菱这一回做的不错,全部赔付了,虽然责任在谁真不好说。
核载八吨,拉货的时候却是二十吨起步,三十吨毛毛雨,四十吨可以试一试,按说,三菱不认也不会理亏。
三菱t850是一辆神车,国内拥有过这辆车的个人,大部分都成了大款;这可比国内八十年代第一批拥有摩托车的人,死亡、残疾过半[夸张了点,不过概率真不低]更传奇的多。
“两万七,差旅费也在里面?”裘和平有点为难的说道。
“搞不定?”
“有点难,除非……”裘和平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去琼岛。”
“不许去啊,我对你就两个要求:二十七万内搞定;车子的最后一层上家得是非琼岛的国家单位,而且还要有最正规的手续。”
“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点钱哪里够。”裘和平摆出一张苦瓜脸。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t850出琼岛只需要1万8到2万2,我给了你七八万的差价空间,你要还搞不定,干脆我换个人去?”
“那最……”裘和平咬咬牙说道:“好,我去解决。”
“能省一点算一点。”南易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何出纳叫进来。”
“知道了。”
裘和平应了一声就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南总经理。”
没一会,何萍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何出纳,坐。”
等何萍坐下后,南易又说道:“在日本玩的开心吗?”
“挺好玩的,我去了东京、横滨、九州岛,还去了三重县。”
何萍说的“旅游路线”很奇葩,除了东京能算是旅游点,其他全是日本的工业区所在,与其说是旅游路线,不如说是工业考察路线。
“就去了这几个地方?”
“对啊。”
“那可惜了,以后再过去,可以去神奈川、名古屋、札幌这些地方走走,这几个地方风景比较好,也有代表性。”
“有机会再说吧。”
一听南易的话,何萍惘然若失。
看到何萍的脸色,南易立刻转移了话题,“何出纳,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去买点香烟回来,两箱中华、50条万宝路、20条摩尔。你那里有外汇券吗?”
“没有,公司根本没有外汇券。”
南易蹙眉道:“那你还能把烟买回来吗?”
何萍纠结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可以的,南总经理。”
“喔,那你辛苦一下,现在就去吧,尽快把烟买回来,公司马上就要用到。和裘科长说一下,让他给你派车。”
“好的。”
何萍走了不到五分钟,南易的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进来。”
第五百八十二章、办公室斗争
“南总经理,这是我的企划科的架构建设和招聘申请报告。”杨开颜一走进南易的办公室就把两个文件夹放在他的桌上。
“我晚点再看,你先简明扼要的说一遍。”
“我想把企划科拓展为企划部……”
“不行,杨科长,你要学会入乡随俗,企划科就是企划科,名字改不改没多大的意义,我们亚清公司就算改成亚清财团,它的骨子里依然只是一家经营商场和批发市场的小公司。
另外,我们亚清不是一家单纯的公司,严格说起来,是一家政企,海店区派过来的中层干部都有行政级别,让他们叫你杨部长,你觉得合适吗?”
“ok,我的错,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杨开颜道了一句歉,接着又说道:“我要扩充企划科,以后企划科不但要负责亚清发展战略的制定,还要负责品牌战略、营销管理、广告策略、市场管理等;
企划科要负责市场营销调研企划、营销企划、市场定位企划、企业形象企划、产品企划、品牌企划、价格企划、营销渠道企划、促销企划、广告企划、整合营销传播企划、服务企划、关系营销企划。”
“稍等,修改一个词。”南易打断杨开颜的话,说道:“负责亚清发展战略的制定,这里的‘制定’改成‘献策’或者‘建议’和‘参与’都可以,请继续。”
南易说完,继续一心二用,眼睛看着文件,耳朵竖起来听杨开颜继续说。
杨开颜愣了愣,继续说道:“企划科的人员需要增加,我需要增加一名副科长;6名企划专员,包括广告文员、促销文员、信息文员、品牌规划员等;还需要2名实习生或者说是oa。”
“企划科不会设立副科长职位,你可以给自己增加一名通讯员,如果你要让这个岗位发挥秘书的职能,待遇的差额你自己用私人的钱补,就像我和冷妍一样。
通讯员按照公司的薪资标准,每个月120元。
专员这个名词不管是在嘴里还是文件上,以后请不要再次出现;还有oa办公室助理这个岗位,请同样称呼为文员,它和其他广告文员、促销文员的岗位定薪是一样的。
所以,你要和财务科的人一起设计一份薪资待遇结构表,把多劳的部分用工资以外的名目发给你手下真正的文员。
同岗同酬是我们亚清的基本原则,杨科长不要想着破坏。”
“是亚清的原则,还是……”
“杨科长,慎言。”
“好吧。”杨开颜摊摊手说道。
“杨科长,你的思想羙国化,加上大部分的工作经验都是在华尔街获得,你应该很信奉企业制度,对吗?”
“是的,我认为一家企业能否良好的运营,和它的企业制度有很大的关系,好企业肯定有一个好的企业制度。”
“你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很正确,但是放在亚清这种企业,不行;杨科长,送你四个字‘和光同尘’,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的快节奏,但要允许你的同事慢一拍,允许他们的思想僵化,允许平庸。
在华尔街,你的每一个同事都是精英,你也习惯于和精英一起合作;现在你来了亚清,就要开始习惯另一种工作模式。
我送了你四个字,给你一个感谢我的机会,目前为止,我中午没约人。”
“抱歉,我有约。”杨开颜狡黠的故意说道。
“嗯哼,下次再送你字,我会先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时间请我吃饭。现在,out!”
“南总经理,对一位女士,你应该说‘please’。”
南易抬头看着杨开颜的脸,说道:“get out,please!”
“哈哈哈,南总经理,你的报复心理真重。”杨开颜笑着离开了南易的办公室。
“假洋鬼子,能力是有,可是太傲,太不了解国情。”
南易嘀咕一声,继续看着文件。
……
中午,南易依然是在阿国饭馆吃饭。
南易来的比较晚,是在饭点之后,饭馆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南易在吃,跛子就在边上坐着抽烟。
“想不想做包餐?”
“啥叫包餐?”
“亚清公司马上就会有几百个人吃饭,将来……先不说将来,就现在这几百份饭,你做不做的过来?
先说好,你不一定能干长久,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一旦大部分人腻了,公司就会换一家。除非你能经常换口味,让大家吃的满意。”
“怎么做?”跛子问道。
“我给你6毛钱一份,一荤两素,一个星期六天,每隔一天要有点水果,每个人能分到点就行,比如说一个橘子。我们公司会提供每人两套餐具,餐具回收和清洗的工作交给你。
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只要你的饭菜质量没问题,最少能干半年。能不能干的更长,那得看你自己。”
“你没跟我开玩笑,一荤两素还要水果,6毛钱我买菜买米都不够。”跛子梗着脖子说道。
南易指着菜盆说道:“一份菜的量只需要这个的五分之一就足够,也不要求你用大荤,好吃又便宜的荤菜不是没有,鸡爪、鸡胗、猪肝、鸭肠哪样不便宜?
多动动脑子你就能想到,只要你保证好吃、干净,又不指望你天天大肘子伺候着;千万别动歪脑子啊,不然我把你另外条腿也打断。”
“操,我是残废,你欺负我,好意思么你?”
“前些日子,谁要跟我单练来着?现在知道自己是残废了?”南易笑道。
“半年?”
就单练的事情,跛子避而不谈,转而把话题换到正事上。
“最少半年。”
跛子一拍桌子说道:“这买卖,哥们干了。”
“行,那你明天早上去一趟我那里,找财务科一个姓何的出纳,人家是女的,你自己有点数。”
“雪花膏拿得出手吗?”
“雪花膏,你怎么不说蛤蜊油呢,还是拎两斤水果吧,挑贵的。以后你结账是找她结,她要是使坏,你就哭去吧。”南易啐道。
“你不是经理么,指挥不动她?”
南易揶揄道:“我凭什么要指挥?”
“得,就当今天这顿我喂狗了,不用你付钱。”跛子眼珠子一转,心一横说道。
“穷死你个龟孙,不说两句好听的,结账的时候我卡死你。”
最后,南易还是付了钱走人。
他不想做狗,起码不能为了一荤一素做狗。
从和吴仁品一起摆早餐摊,一直到龙门阵,南易干了多少年餐饮,他还亲历过一线,里面的道道门清。
他算过,只要跛子脑子活一点,在买菜的渠道上下点功夫,亚清的包餐赚一半还是不难的;利润再多,这饭菜质量就堪忧了,南易不可能答应。
提供工作餐还要受埋怨,花钱买挨骂,他还没这么贱。
南易在公司上班久了,其他人也摸透了他的做事习惯,都清楚重要的事情随时可以找他,报销签字最好周五下午来,没什么大事,周六不要进他的办公室。
何萍上午去买烟,下午就回来了。
“南总经理,烟买回来了,放哪里?”
“何出纳,亚清暂时还没有办公室主任的岗位,这个岗位的职责,你先兼一下。工资,你是不能领双份了,不过补贴可以多给你算一点。”
何萍问道:“那我们的办公室主任什么时候到位啊?”
“只要何出纳你忙的过来,这个岗位就让它无限期空缺。”南易轻轻一笑,说道。
何萍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那买回来的烟放哪里?”
“归你保管,你看着放,一会你给我送两条中华、四条万宝路过来。”
“好的,我现在马上去拿。”
何萍兴冲冲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会你准备一下,三点二十,你跟我一起去王府井百货大楼,记得从账上支1000块钱。”
“还要买东西?”
“对。”
“好的。”
买东西,何萍最喜欢了,哪怕买的东西不是自己的。
她的脚步很轻快,每一步仿佛都踩着好几张灿烂的笑脸。
何萍刚把烟送过来,风尘仆仆的冷妍也来到了南易的办公室,没什么客套,直接开始谈工作。
“我去了沪海电视机厂、无线电十八厂、无线电四厂,分别考察了金星、飞越、凯歌三个品牌,产品质量都差不多,不过凯歌的服务思想很先进,无线电四厂不但在沪海建立了售后维修部,还提供上门维修、调换的服务。”
“所以,谈的怎么样?”
“无线电四厂的意思,如果我们亚细亚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好柜台,他们愿意配合我们提供贴心的售后服务,并给我们6‰的损耗补偿。”冷妍说道。
“返点呢?”
“没有,但是可以签订阶梯式合同,并且可以把账期延长到一年,只要我们能准时付款,他们不会催我们付款。”
“十八厂和四厂是不是准备合并?”
“听到一点风声,不过还没任何行动。”
“哦,向你的关系户打听一下,合并会不会进行,谁合并谁。”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知道了,后天下午我飞杭市,明天去下牡丹。”
“牡丹啊……现在它的市场占有率快过半了吧,店大欺客,别抱太大希望,黄山、黄河、青松、福日、熊猫、红梅、泰山、昆仑、韶峰,这些牌子可以重点跑一跑。对了,去杭市的时候,乘风别忘记去,乘风的电扇不错,还有金陵的蜜蜂牌也可以。”
“忘不了,国内生产电器的厂家我都已经记录了,都会跑一遍,一家都不会漏。”冷妍说着,蹙了蹙眉,“出差真累啊!”
“那我说个让你解乏的消息,前两天,刚往你账号里划了16万美金。”
冷妍诧异道:“杨开颜的钱,我也有份?”
“当然,只要你参与的,我都会算你一份。累了就回去歇着,愿意住宾馆你就继续住,想住四合院你就去找刘贞,选一套住着。”
“只是住着?”冷妍嘻嘻一笑。
“送你也是白送,你根本意识不到四合院的价值,碰到机会我买间楼房送你。”
“你这么看好未来房地产的发展?”
“现在没功夫给你上课,抽出空来再说,你可以走了,我马上要出门。”
“别啊,顺便送我回去。”
南易说道:“不方便,何出纳跟我一起。”
“和她走这么近,你就不怕?”
“能让我误事的女人还没生出来呢,我自己有数。”
“好吧,真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冷妍抻了抻懒腰,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叩叩叩!
南易的办公室安静了不到十分钟,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南总经理,你在啊。”
门一打开,一张笑脸扛着一副眼镜就蹿了进来。
“蒋助理,有事?”
来的是林德清的助理蒋援朝,又是一个很有年代气息的名字,年龄都不用看脸猜。
“林董事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蒋助理,麻烦你去和财务科的何萍说一声,时间改到四点钟。”
“好的,我现在就去。”
南易在看完的文件上签上名字,把文件夹一合就放在桌角的文件堆里。
十来秒钟后,他就出现在了林德清的办公室。
“林董事长,你找我?”
林德清看着南易的脸,如沐春风的说道:“是啊,小南,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咯噔!
“称呼变了,这是释放信号?卖好?还是明确上下级的关系?”
南易脑子里快速的转了转,嘴里说道:“林董,你要说的事,时间要花很久吗?我已经定了四点钟和何萍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时间刚才已经推迟过一次。”
林德清看了看手表说道:“用不了多久,时间完全来得及。是这样,今天我考虑我们亚清部门架构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我们还没有采购科,不知道小南你是怎么考虑的?”
采购科,重中之重,人不得力,以后就会出大乱子。
林德清这会提起,很明显,采购科科长的位子,他志在必得。
南易故意做了一个看手表的动作,借着这个空档,组织了一下语言,“林董,是这样,关于采购科,我已经有了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完。要不这样,我明天一上班就来你办公室向你详细汇报?”
“可以啊,那我们就明天再议。”
林德清脸上波澜不惊。
“林董,那我先出去。”
“好……”
“果然是人尖子堆里出来的,不好相与,平时嵬然不动,一出手就直奔重点。”
南易心念电转,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给初帆去了一个电话。
接着就去了财务科,把何萍叫上,两人一同出门。
第五百八十三章、堵不如疏
南易要约何萍一起上百货大楼,既是为了买东西,也是为了某件事做一个铺垫。
买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是钢笔,不过版本比较稀罕,1954年产的金星牌五成赤金,代号“左读”。
说到钢笔,大部分人只知道英雄,它的名气最大,可要说到国内的高端钢笔还得是金星,特别是五成赤金,左读、右读一代又一代的版本,都很受消费者的追捧。
听说百货大楼这里居然扒出了一点库存,南易就过来扫货了。
左读不贵,送人显得文雅,自视文化人的收着欢喜,最重要的是价格,不贵不便宜,送与收都没有什么压力。
走出百货大楼,南易对何萍说道:“何出纳,晚饭有没有约?如果没有的话,我请你去长城饭店法餐厅吃饭,我手里还有一张大面额餐券,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应该吃不了,你帮着一起去消灭它。”
“这不太好吧,你夫人会不会有意见?”
“没事,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是吃什么烛光晚餐,纯粹就是心疼那张餐券快过期了。”
“呵呵,南总经理你才几岁,怎么就说老夫老妻了。”何萍抽笑道。
“你没结婚,不懂,这夫妻啊,一旦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大部分心思就放到孩子身上,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就淡了,老夫老妻说的不是结婚时间长,而是一种心态。”
“真的吗?”
“说不好,因人而异,反正我自己是这样,我和我老婆现在处的和朋友差不多。”
两人说着话,又坐回了车里,前轱辘一转,后轱辘追着转,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两人送去了长城饭店。
走到饭店门口,南易就看到站在玻璃旋转门边上站着的刘贞。
快步走到刘贞身边,南易掖了掖刘贞的围巾说道:“来多久了,怎么不在里面等着。”
“刚到,最多三分钟,你后面的就是何萍?”
“对,先不说。”
南易回头对快速接近的何萍说道:“何出纳,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妻子刘贞,在宇宙银行工作。”
“刘夫人,你好,我是何萍。”
“呵呵,何姐,别叫我夫人,直接叫我刘贞就行了。”刘贞笑了笑,向前一步,挽住何萍的手,“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再说。”
“好喔。”
两人手拉手往里走,南易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南易充当了旁观者和旁听者,看着两个女人从陌生到亲如姊妹,相约着下次去逛商店。
等回到老洋房,洗漱过后,南易两人躺在床上就窃窃私语起来。
“你怎么看?”
“我觉得何萍挺单纯的,没什么花花肠子。”
“嗯,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不远不近,释放点善意就可以,我也没有求她吹枕头风的想法。”
“知道,你不需要天平为你高翘,只求天平能保持平衡。”
“借天平之力就是借印子钱,利滚利,年年翻,一还三呐,借还不如不借,不走捷径,我也能把生意做起来,不求坦荡,只求不立危墙。”
“坦荡点不好吗?”
“当然好,你就很坦荡,问心无愧,天天可以睡的死猪样。我就算了,好好练武、好好练嘴,死了还得和秦广王斗一斗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讲理。”
“嘻嘻,打不过还有理讲吗?”
“嘴不仅可以用来讲理,还可以用来唱赞歌,爹亲娘亲不如秦广王亲……”
“哈哈,秦广王糊弄过去,后面还有九殿阎王呢,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还用的着十个阎王伺候啊,先迷瞪一会,宝贝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拉了。”
“不许睡,我想要。”
南易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刘同志,咱们的日子还长,不要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过,好东西也不能一天三顿吃,要节制。”
“少废话,赶紧的。”
“要不,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夜深,人无言,衣服拉扯声骤起……倏然,一声来自地狱的呐喊:“通电第三生物制药,西地那非计划启动!”
……
叮当、叮当,一颗颗黑色的颗粒落在罐头瓶里。
南易摇了摇瓶子,一咬牙、一跺脚,哗哗哗,估摸着倒了二十克下去。
打开热水瓶的瓶塞,试了试水温,太烫,把瓶口敞开着,晾了一会,南易才往罐头瓶里冲水。
“小郎君年方双十一,却落得罐头瓶里泡枸杞,嗟乎,刚坐完月子的惹不起!可惜了,当年嫪毐被车裂了,不然可以去找找他的墓,看看有没有留下秘籍。”
咕嘟咕嘟,趁着还没人来他的办公室,南易把瓶子里的水喝干,接着毁尸灭迹。
等到八点十二分,南易就去敲开林德清办公室的门。
一番寒暄,林德清没让和他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蒋援朝动手,而是自己亲自给南易的罐头瓶子续了点水。
燕南园88号,楼上楼下加起来,勉强可以划出八间办公室,两个董事长、一个总经理就占去了三间,林德清还占了最大的一间;财务科、企划科、运输科、人事科这几个已经建立的部分各一间,剩下的一间暂时堆放杂物。
财务科、人事科都不适合和其他非本部门的合用一个办公室,企划科的人员规划比较多,运输科呢,根本没人愿意和他们一个办公室,三个助理也只能在他们服务的领导办公室里加张桌子。
“小南,昨天你说对采购科有点不成熟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给南易续完水,林德清就说道。
“林董,采购科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不但关系到亚清的经营成本,还关系到亚清两个商场的商品质量,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采购科的人员由我们根正苗红公司的股东们派遣。
有句话,你不要怪我说的太露骨,亚清公司,我们这边的股东是真金白银投进来的,花的都是股东的钱,对于成本的控制,股东们会比其他人着紧。
而政府这边,我就不说了,林董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德清古井不波的点点头,“的确,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小南你说的也是事实。你说这是你一开始的想法,那你现在的想法呢?有没有发生变化?”
“有点变化,而且就是昨天才有的电话。昨天从你办公室出去,我看还有时间,就想着给闵区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采购科组建的事情,问问区里那边是什么意见。
电话是初秘书接的,跟我说闵区长不在办公室,我就托他把事情转告给闵区长。
谁知道昨晚我回到家的时候,初秘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请我以后多关照一下他弟弟。林董,你说,初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南易的话,半真半假,两个电话是真,主被动关系是假,事实上,昨天的电话里,南易给了初帆暗示,这才会有晚上接到的电话。
不管哪个企业,采购部门都是筛子,干采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油水,返点、礼物、吃喝唱按摸打,有多没少的至少得占一样,哪怕采购员兢兢业业、规规矩矩,人家供应商懂得做的都会意思意思。
不会做?
采购商会主动给供应商打电话,“喂,某某老板,我们公司要办尾牙了,赞助一下。”
由不得供应商不赞助,人家采购商会直接从货款里扣钱。
类似这种是订单价格被压的很死,供应商根本没什么利润,也没办法“懂得做人”。
利润比较高的,操作的手段那就真是五花八门。
a公司要向b公司采购,但合同却是a公司和c公司签订,至于c公司背后的利益方是谁,慢慢猜去。
采购员定向给几个人传递一个消息——手头紧,出手唐伯虎《小鸡啄米图》一幅;供应商把供货单一拉,计算器嘀嘀嘀一按……咦,天气变冷了,正好,18万把这幅画买了,拿回来点了烤火暖暖身子。
这两个例子算是比较复杂的操作,简单点的直接在ktv包房里,duang,供应商把一沓钱摆桌上,“全场消费由采购员公子买单!”
这是露骨的,含蓄点的会在外面套个黄皮信封、黑塑料袋啥的,遮挡一下诱人的金光,也增加一点想象空间。
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一千万直接放在眼前,那诱惑力肯定比把它们装在箱子更大;可要只有五六七八万,那放在信封里,鼓囊囊的,让人不能直视它的光芒,却能看到它们堆砌在一起的一坨。
虽然稍微瞄上那么几眼就能猜到具体是多少个万,可挡不住人心里会产生联想——这一沓里要是少一两张,或者多三四张呢?这是新钞还是旧钞呢?八成新的一万是多厚?七成新的又是多厚呢?
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是撩人,那啥的时候,南易总会让刘贞在身上栓一根0.08号的鱼线。
“应该是海店区已经准备派采购科长过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用再继续讨论了,等采购科长到位,我们再一起讨论副科长的人选不迟。”林德清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也好,既然科长的人选已经定了,那我回去向股东们建议一下,干脆,副科长我们根正苗红也不指派人过来了,直接派遣一个普通采购员就行。
要是公司那边采纳我的建议,副科长的人选,还是林董你操心一下,这两天我要跑一跑宿舍楼土地的事情。”
“这个事不急,还是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起讨论。”
“不要了,人事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我还是把精力放在业务上,这才是我的专长。”南易摆摆手说道。
“你啊,你啊。”林德清点了点南易,仿佛勉强的说道:“好吧,那我先想想有没有适合的人选,等我想到了再把你叫过来讨论。”
“行,要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回我办公室。”
“好。”
一回到办公室,南易就拿出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采购科的正副科长职位,南易昨天已经想好了,他一个都不要。
等两个商场盖好,他会提议成立一个质检科,这个科室的主要职能就是检查商品质量,查出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就可以拿到一份奖金,查出来越多,奖金就越高。
采购科那边,设立kpi考核,被查出来一件不合格商品,相关采购人员就要扣分,等分扣到不及格直接滚蛋,谁要敢唧唧歪歪,那就按受贿的罪名收集证据办他。
采购科的筛子没法堵,与其严防死守,还不如学习大禹治水,引导流向。
只要商品的不良品率保持在一个范围之内,成本不要突破警戒线,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希望采购科科长的位子落到林德清的手里,完全是因为南易并不想看到采购科出事,要知道,一出事就会造成损失,这损失的钱里,可也有他不小的一块。
看完几份文件,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杨开颜,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
第五百八十四章、若欲人卖命,先做好自己
“广告企划方案,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做好?”
“我现在没有时间做啊,这两天都在物色企划科的人选。”
“哦,我说,你记录一下。”
杨开颜拿了一个笔记本翻开,又拿出一根笔甩了甩,在纸上划了划。
“朝廷台广告科的科长叫褚跃进,今年54岁;副科长叫金雀儿,今年23岁;金雀儿和我是校友,算是关系比较近的,我曾经和她接触过,不过被她摆了一道。
亚细亚需要在朝廷台的黄金时间做广告,根正苗红需要一份买断广告时间,周期越长越好的合同,你把买断合同搞定,我这边负责替根正苗红挣回一千万。”
“人民币?”
“美金。”
“需要多久?”
南易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杨开颜的眼睛说道:“我是上级,你是下级,下回记得说请字。”
“哈。”杨开颜噗嗤一笑,正了正身形说道:“请问,需要多久?”
“两年吧。”
“那不算少,所以,我获得了你的初步认可,根正苗红不再是一家可有可无的公司?”
“它一直都不是。”南易肯定的说了一句,又说道:“帮我好好收拾一顿金雀儿,留点余地,我和她父亲的关系很好。”
“到什么程度?”
“突破口放在褚跃进身上,敲打一下金雀儿就行了,跟我拿乔。”南易嘟囔道。
“什么是拿乔?”
“差不多就是故意为难我,自抬身价的意思。”
“明白了,人长得漂亮吗?”
“lesbian?”
“南总经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杨开颜板着脸说道。
“是的,不好笑。所以,你也无须打听她的长相,只需要记得她是我们根正苗红的敌人就行了。”
“她可不算是敌人,对敌人,我从来不会留有余地。”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把和我争辩的时间用来发动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假洋鬼子vs假傲娇,round 1,我押你赢。”
杨开颜翻了翻白眼才说道:“拭目以待。”
叩叩叩!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美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说道:“南总经理,有一个叫王蒴的同志找您。”
来人是亚清公司的行政接待韩美丽,也就是俗称的前台,京城郊区人士,今年刚毕业的公费中专中专生,读书的时候应该也在学霸行列。
这时候的很多农村的学习尖子都会选择读公费中专,而不会选择读重点高中,地里刨食的家庭要供一个人念书是一件非常艰难的大工程。
通常,一个农村大学生的背后都有一对干活干的不成人形,背累的直不起来的佝偻父母,甚至还会失去自尊,佝偻着在村里四处“借讨”。
一个“借”字,就可以准确概括八十年代的农村史,一切幸福和苦难都逃不开赊借。
农村现在的普遍现象就是细粮、杂粮掺着吃,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可一年到头见不到活钱,母鸡下的蛋解决家里的油盐酱醋,扯布做衣裳、供孩子念书得盯着大肥猪和储粮柜里的粮食。
不是把半大的猪给卖了,就是从储粮柜担点粮食去外面偷偷卖了,是的,“偷偷”,不能卖到粮站,这时候地方上的粮站大多有一套他们自己的信用价值体系,流通一种叫“白条币”的内部货币。
但凡家里刚经历过红白喜事或者家里有个病号,母亲的手绢摊开,里面见不到几个大子,能有几张分票都能算的上富裕。
农村人选择读中专大抵不是他们没远见,而是现实中的无奈选择。
一个韩美丽的到来,引发了南易的诸多回忆和思考,愣了一会,他才点点头说道:“哦,把人请过来。”
“好的。”
“杨科长,企划科什么时候能搭建完成?”
“还要一段时间,国外刚度过圣诞节,国内又快到新年,现在找人不好找。”
“抓点紧,建筑未盖,广告要先行,我希望将来我们的建筑工地上每天都有潜在消费者过去参观,我会让人绘制一张巨大的建筑效果图立在工地上。”
“不错的idea。”杨开颜赞道。
“谢谢,现在,请,出去。”
“sorry,我忘记你马上要来客人。”杨开颜装傻充愣的说道。
“sorry个der,我要不开口,你还会继续坐着。”南易腹诽了一句。
南易猜测杨开颜已经在有意识的多了解他一点,收集他的点点滴滴,想做最了解他的“敌人”,是的,敌人,3870万美金的敌人。
华尔街培养出来的嘛,在金融市场做惯了短平快翻几番的投机,没从南易这里占到便宜,对杨开颜来说就是巨额亏损。
等一脸喜色的王蒴进入办公室,南易就说道:“满面春风,嗅到蜜了?”
“嗅什么蜜啊,沃克曼卖光了,哥们成万元户了。”王蒴一坐下就点上烟,喜滋滋的说道。
“好卖找林光伟继续拿货就是了,上次不是已经介绍你俩认识了么。”
“已经挂过电话了,还别说,你的面子挺好使,我这回要了500台,人家还是直接发货,钱的事一句没提。”
“你要的量不多,对林光伟来说不算事。”
“还是南方人会做生意,他不提,搞得我不好意思,给自个留了点烟酒钱,剩下的全给他汇过去了。晚上涮羊肉,还在院里。”
“行,我稍微晚点。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哪啊,我刚去了舞蹈学院,顺路就过来一趟。”
“你这路顺的可够远的,一顺顺出去六公里。”南易揶揄道。
舞蹈学院在万寿寺路那边,虽说和燕南园都在海店区,可就算拉条直线,两个地方相隔也有五公里。
“行吧,我就不拿着了,这回的蜜,我看准了。”王蒴吧唧一下嘴说道。
“好啊,哥们我豁出去了,等你结婚,三大件交给我,要什么牌子我就给你找什么牌子。”
“揍性,三大件对别人来说为难,对你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王蒴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行了,我也不打搅你办公了,晚上早点啊。”
“你们先吃着,我六点四十左右到。”
“成。”
……
南易在忙碌中,也会稍微停下来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
1985年的开局给他的感觉很像一首歌的歌词——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苏芮已经大红大紫,内地某个将来会用艺名“苏丙”碰瓷她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在干嘛。
在教师节被确立的这一天,南易消失了。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日子已经走到1月20日,大寒。
这几天,他去看了下自己的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不去陪伴一下,别说一碗水端平,碗都快保不住了。
回来之后,南易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他要快点把亚清送上正轨,早点脱身。
离春节只剩下一个月,该给职工准备的年货要准备了。
何况,亚清公司还有382个退伍兵滞留在京城军区的后勤基地,没办法,暂时没地方安置,只能让他们在军区继续借住。
住的问题,军区可以解决,吃就得亚清公司自己出钱。
伙食可以跟着军区走,可这过年的福利肯定不能少,给每人发上五斤肉,他们往后勤基地大食堂一交,说出去有面子,也不会让他们显得碍眼。
说起来是老兵,可毕竟已经退伍,呆几天,大家眼泪汪汪诉衷肠,可一呆好几个月,那味道就不一样了,亚清公司得识得做啊。
参加培训的职工327人,退伍兵382人,加上办公室的人员七百五六十号人,每人五斤肉就得二十几口大肥猪,市场上是不可能买到的。
南易这会就和何萍两个人在第四肉联厂门口蹲点,肉联厂的厂长朱满元搞失踪,两人去他办公室找了两回都没找到人。
“南总,你说今天朱满元会不会还不来?”何萍咬着炒饼问道。
“今天肯定得来,我已经打听过了,肉联厂周二有例会,他肯定要参加。这孙子真能躲,居然家都不回。”
“今年京城好几个工厂的效益都很好,过年都要发点猪肉,肉联厂的肉根本匀不过来。”
“我知道,不然朱满元躲什么,大家都求着他,正是建立人脉的好时机。希望牡丹厂没找过他,不然我们的电视机票就不灵了,换其他票开销会增大。”
冷妍和无线电四厂谈的不错,亚清可以低价从他们那里弄一批凯歌黑白电视机过来,正好可以用来和其他单位换年货。
“牡丹应该会找第二肉联厂,离得近。”
“那最好。”
吃两口炒饼,喝口茶送送,南易的眼睛在肉联厂进出的人脸上扫视着。
“南总,其实只要往市里打个电话……”
“这种小事犯不着让领导发话,何况领导只能帮一次,明年我们还要自己解决……人来了。”南易话还没说完,把手里的炒饼、茶杯往地上一放,朝着一个中年人就扑了过去。
“朱厂长,朱厂长,猪换电视机。”
第一句话,南易就把重点抛了出去。
听到南易的话,朱满元驻足回头问道:“你是?”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南易。”南易抓住朱满元可以挤出八两猪油的肥手,说道:“五十头肥猪,我给你五十台17寸的电视机,比外面便宜五十块一台。”
“什么牌子?”朱满元心动的问道。
他不能不心动,电视机拿回来发福利可以,拿去做人情也行。这时候想要拥有一台电视机,不仅要解决买得起的问题,还得解决买得到的大难题。
当然,这个大难题不包括国产黑白电视机……
“沪海的凯歌牌,名牌,不比牡丹差。”
朱满元想了一下说道:“猪太多,电视机太少。”
“好说好说,朱厂长,我们去你办公室慢慢谈。何出纳,你在外面等我。”南易说着,半推半拉的把朱满元往肉联厂的大门送。
除了印钞厂,哪个工厂不是靠厂吃厂?
肉联厂的不愁吃肉,罐头厂的罐头吃到吐,亚清是开商场的,电视机对亚清来说不值钱,便宜五十一台,依然还有利润,只要能多换点猪肉,电视机多送出去几台也无所谓。
……
南易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何萍在肉联厂门口翘首以盼。
又等了五分钟,她终于看到了南易的声音从肉联厂里往大门口走来。
“南总,怎么样了?”
“80台电视机换70头两百斤的大肥猪,找个地方打电话,告诉裘科长一声,明天一大早带人来拉猪,可以先拉走20头。”
“70头,这么多?活猪吗?”
“想什么呢,猪身上可以剔出不少好东西呢,不过,我要了两百斤猪杂碎,到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可以分分。”
“南总,我爸爸喜欢吃大肠,到时候我可以多要点吗?”
“可以啊,十斤够不够?”
“够了够了。”何萍猛地点头。
“呵呵,走吧,奔袭下一个高地。”
其实,南易对何萍说的有所保留,猪肉哪有他说的这么容易换到,黑白电视机对肉联厂的职工稀罕,对朱满元这个厂长可不稀罕。
南易刚才还搭进去一点添头,一台松下21遥,半价。
彩电的事情不能让何萍知道,南易不会走亚清的账,他会让人从东京背一台回来,绝不会去外面找。
外面找的就存在差价,那就是利益输送,从国外背回来,那只是小有办法的南易帮朱满元一个小忙。
电视机在日本不那么值钱,一半的差价本来就客观存在,要是南易再操作一下,把电视机变成捡来的垃圾也不是不可以。
南易、何萍两人接着又去了管理国营饭店的饮服公司,解决了天福号酱肘子、月盛斋五香酱牛肉、稻香村香肠;糖烟酒公司解决烟和酒;副食品公司解决蔬菜、豆制品、水果、鸡、鸡蛋、干果;供销社搞了几辆自行车,准备亚清春节晚会的时候搞个抽奖。
又去了近郊的两个村子,把两口池塘的鱼给承包下来,就等着临近春节干塘。
南易把年货福利搞的很彻底,少不了又不容易买的都给职工准备好了,在“恶意高薪”后,他又来了一次“恶意高福利”。
搞定年货后,南易就去了京钢的职工俱乐部。
参加培训的职工列好队后,他就爬上桌子,目视着所有人,开始发言。
“我和在场的各位年纪差不多,很清楚大家讨厌什么,所以,我也不多废话,直入正题。我叫南易,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前面的三天我去了饮服公司、糖烟酒公司、副食品公司,还去了一趟农村。
大家的年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想得到的,有;你们没想到的,也有。
上好的猪肉,每人五斤……”
南易的话音未落,下面就炸开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都给我闭嘴。”南易大吼了一声,“队列之中不能交头接耳不知道吗?负责军训的人,散会后来找我,都带的什么队伍。”
南易双眼含怒往下面扫视了一阵,直到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天福号酱肘子每人四个、月盛斋五香酱牛肉每人两斤、稻香村香肠两斤、烟票一张、酒票一张,每张票可以兑换两条烟和两瓶酒,烟是宇宙香烟,酒是二锅头,不抽烟不喝酒的也可以和同事换其他东西,你们可以自由安排。
蔬菜若干、豆制品若干、水果若干,这三样现在没法定,得看到时候副食品商店有什么、有多少;
鸡一只、鸡蛋五斤、干果五斤,贵的便宜的都有,混着;另外我还在村里包了两个鱼塘,准备下个月12号,也就是小年那一天,你们所有人都去抓鱼,我们来一个抓鱼比赛,抓的越多,分鱼的时候排的越前面。
鱼,我们就不按斤两分了,直接按条分,一人两条应该能分过来,那就一条大鱼搭一条小鱼,不管什么鱼都一样分,排在前面的可以挑大的,排在后面的,你们就自认倒霉,谁叫你们自己没本事!”
南易这话一说,队列里到处都是噗嗤声,不过这次没人敢交头接耳。
“这个年货福利,满四九城打听打听,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你们拿的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工资,我相信你们第一次把工资拿回去的时候,你们的父母肯定有一个气的一宿没睡。
为什么?
他们辛苦一辈子了,拿的工资还没有一个刚上班的小兔崽子多,你们……”
南易伸出手,指了指所有人,“你们践踏了他们身为父母的自尊心,同时,你们也成了他们的骄傲,跟人一说我儿子/女儿在亚清上班,一个月拿好几百,倍有面子。
一个青工现在拿多少钱一个月,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清楚,一个月240块的保底工资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同样非常清楚,在这里我就不说了。
我要跟你们说,认真接受培训,将来,等我们亚细亚商场正式开业,你们能拿到的工资还会更多,你们的面上也会越来越好看;
千万别想着混日子,我们亚清不养无用之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亚清是合资公司,有随时开除你们的权利。
做得好,你们一个月拿上千都可以,做不好,随时卷铺盖走人。
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过,没几个人的父母有了不起的地方,你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钱不够花、地方住不开的困难,每个人都存在。
福利房已经摆上了我的工作日程,只要你们能好好工作,你们的后顾之忧,公司都会尽力帮你们解决,不管是住房、看病、婚丧嫁娶。
最后,我要说一句,你们现在都是亚清人,你们好,亚清就好;亚清好,你们会更好!请大家为亚清骄傲,请大家为自己骄傲!”
说完,南易对着队列深深的鞠了个躬。
啪啪!
先是犹如急雨滴答,接着就是大雨滂沱,全场爆出了轰鸣的掌声。
南易并没有训斥负责军训的人,他很快离开首钢,去了海店区政府大院。
“小南,听说你把亚清公司搞的不错,有声有色的。”
“这还多亏区里派过去的人一个个都很有能力,各个部门都被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然光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给做好。”
手里把玩着闵金生派给他的烟,南易客气的说道。
除了第一次过来,闵金生不知道他不抽烟派烟给他,后面来的几趟就没再派过,可今天居然又派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一九八五
“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只要你能把亚清公司搞好,区里一定会尽力支持你。”闵金生说着,吸了一口烟,“你想要的盖宿舍的土地,区里可以帮你解决,但是你要盖的不是两栋,而是三栋。
区政府有不少青年都没有解决住房问题,宿舍楼比较老旧,区里几次开会讨论要修一修,可一直没有预算,现在,我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你。”
“单身宿舍的事情放到常委会上讨论,糊弄鬼呢,这竹杠敲的,邦邦响。”
南易腹诽了一下,说道:“没问题,为区里分忧是我们亚清公司的分内之事。正好,这次给公司准备年货,我有点估计不足,买太多了,多到没地方放,干脆,我就拉到区里来,还请区里帮我们亚清处理一下。”
“哈哈哈,‘处理’两个字用得好,好啊,你拉来吧,区里勉为其难帮你处理了。”闵金生畅快一笑,诙谐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这可是解决了亚清的大难题。”
“你啊,你啊。”闵金生点了点南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南啊,你今年二十二岁对吧?”
“是的,我是六二年出生的。”
“真是年轻啊。”闵金生感慨了一声,“十六岁念的大学?”
“是的,运气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就考上了。”
“我知道,你的档案我看过,80年,区里想要招几个不错的应届大学生,人事处去你们学校走访过,当时你的名字已经被记上,可谁知道等你们毕业的时候,你已经被深甽那边调走了。”
“那真是…阴差阳错。”
南易本想说可惜了,想想这个词可不合适这时候说出口。
不管闵金生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可能海店区真的去京大看过学生资料,也可能闵金生前段时间看过南易的档案,无论如何,都不是重点。
关键的是,闵金生说起这个要表达什么意思,招揽?
“是啊,我们海店区错失人才,你在深国发贸易做的好好的,成绩斐然,后来又什么要离职?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那倒没有,主要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我在香塂做招商工作的时候,接触了不少香塂那边的企业老板,有好几个都想招募我,一开始给的待遇是五万六万港币一年,后来,越来越高,最高的开到了三十万港币。
那时候,我做过思想斗争,三十万呐,我不清楚这辈子能不能赚到这么多。
正当我受不住诱惑,想要答应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现在的妻子从羙国寄来的信,信里主要的内容是说有一家羙国公司想让她去兼职,一个月只要去几天,薪水却有三千多美子……美元。
我一算,瞬间心里不平衡了,兼职都可以拿这么多,我整个人都卖给别人才拿这么一点,也就这么没答应人家。”
“那后来呢?”闵金生问道。
“后来,一家羙国公司给我开了60万美元的待遇,我就把持不住了,答应了人家。”
闵金生笑道:“不是根正苗红吧?”
“不是,闵区长你就别笑话我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根正苗红就是我为了亚清项目才成立的公司,股东都是我临时拉过来的,其中还有我奶奶。”
“呵呵,根正苗红是真外资还是假外资,这都不重要,只要你那两百万美元是真金白银,只要你能把亚清公司搞好,就没问题。
小南,你很聪明,把政策了解的很透,每一步都踩在点上,一步都没逾越,这样很好。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千万不要越过那条红线。”
“闵区长,你可以放心,就算不为我自己,为我妻子,我也不会做过激的事情。”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区里肯定会帮亚清解决,我一会还要见其他人,回去好好工作吧。”
……
从海店区政府出来,南易一直在琢磨,闵金生为什么最后没把话茬接着往下说。
信息太少,不好分析,他就把这个事情先放下。
回到老洋房,刘贞居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这可是新鲜,多久没见到这丫头下厨了。
“做什么菜呢?”
南易走到刘贞身后,搂着她的腰说道。
“咸菜滚豆腐。”
“这个好,什么咸菜?”
“萝卜缨做的咸菜。”
“那再做个莴笋干炒肉,家里还有莴笋干吧?”
“还有吧,你送手,我看看。”刘贞把南易的手拍开,蹲下掀开一个坛子看了看,说道:“还有不少呢。”
“少肉多莴笋,你慢慢做,我今天当一回老太爷,等着吃。”
南易欢快的走回客厅,嘴里哼哼,“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走到墙角,掀开一个酒坛子,看了看坛子里红色的酒液和醪糟,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心疼的嘀咕道:“可惜了,运输的时候被晃到了,酒完蛋了。”
不死心的手指伸进去挖了一点醪糟尝了尝,“还好,醪糟没坏,多久没吃醪糟烧肉了,明天可以多做点,好好解解馋。”
把坛子重新封起来,南易又打开另外一个坛子,用酒提子从坛子里打了一点甬城的白糯米酒出来,咕嘟咕嘟先喝了一提子,才弄了一个小铝壶打了一壶。
把酒精炉子找出来,小铝壶坐上去,让酒慢慢温着。
等刘贞把菜做好,就着咸菜滚豆腐,南易小酌慢饮,一部《神探亨特》播完,南易依然还在喝着,菜没了,他就开了瓶啤酒用来送白糯米酒。
酒意浓,情浓。
夜深人静,南易免不了还要充三回摇摇车。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什么?爸爸的哥哥叫……”
……
进入八五年,国际上各种生产线涌入国内的速度突然加快,喷子国际迎来了它的业务高峰期。
南易和陈风聚了一次,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
时间进入二月,南易飞了两次香塂,他的精力开始分割,大半的精力要放在南氏的事务上。
19号下午,南易才从香塂飞回京城,初二去刘贞家里拜完年,南易又飞回香塂。在香塂呆了五天,旷了五天工,南易才又回到亚清的办公室恢复正常上下班。
2月28日,二月的最后一天,京城的天气开始变暖。
京城军区成立的建筑公司“京军建筑”把队伍拉到了亚清公司的工地上,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批发市场两栋楼同时开始挖地基。
建筑队一进场,南易就为了各种建材奔走起来。
想要钢筋,需要求人;想要水泥,需要求人;想要水管,还是需要求人;还好,年前,南易已经和各种渠道接触过,再次接触起来就变得简单的多。
可免不了还是各种喝,各种装孙子。
三月的上旬,南易的工作主要围绕酒桌展开,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去酒桌的路上。
这段经历很不好,非常不好。
已经快被遗忘的抠喉神功,南易又有了重新捡起来的冲动。
再次从酒桌上回到办公室,南易捧着沉重的脑门瘫在椅子上,灌了两杯浓茶让体内的酒精稀释一下,甩甩头,让自己恢复一点清明,拉过桌上的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叩叩叩!
“请进。”
“晚上我约了朝廷台的褚科长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杨开颜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后就说道。
“我不去了,最近喝的太多了,中午刚喝了不少。”
“有个问题我非常奇怪,我们亚清明明是买家,向别人买东西,买的还不是什么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求着卖家呢?”杨开颜边说,边走到南易的对面坐下。
“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关于供求关系的课程吧?”
“当然不用,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当然看得明白,我只是对这种不合理的供求关系的存在表示不理解。”
“不理解那你就慢慢的自己想办法搞清楚,目前这种不正常的供求关系对我们亚清来说非常有利,这会大大加快我们收回投资的速度,等哪天供大于求,我们亚清的就要走下坡路了。”
南易说着,揉了揉太阳穴,“你堂弟的批发市场怎么样,招商进行的如何?”
“你说呢?”
“不太顺利?”
“招商倒还行,可没有一个愿意交长租的,都是能少交就少交。”杨开颜横了南易一眼,“这都是拜你所赐。”
“做人要讲道理,我先你一步和长河毛纺接触,结果,你耍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把我给踢出局了,被逼无奈之下,我才窝在这里执行亚清项目。”
“那换换?”杨开颜讥笑道。
“可以啊,你再给我1亿美金,根正苗红全部股份都给你,我退出亚清公司。”
“前半句我同意,后半句不行,你把根正苗红转让给我,我出200万美元一年聘请你继续担任亚清公司的总经理。”
南易呵呵一笑,“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可不值这么高的待遇。”
“位子不值,你人值。”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别想美事了,电视台那边什么时候能搞定,广告该跟进了。”南易摇摇头,说道。
“很快。”
“很快是多快?三天?一个星期?”
杨开颜自信的说道:“最多十天我就会搞定。”
“那就十天,我等着看结果。”
“ok,请拭目以待。”
3月11日,《喉舌报》转载了《中原日报》的一则新闻,中原出现了一种新型的经济合作形式——股份制合作。
所谓股份制合作模式,就是合股经营、按股金比例分红。
资金可以入股,土地、厂房、牲畜、车辆等生产资料,以及劳动力、技术均可以计价入股。
这则新闻,对南易来说好坏难料。
文昌围外敌未清,内讧又有掀起之可能。
3月15日,在纽约哥伦布公寓南阁楼成立了一家“南天门公司”,这是一家非常超前的网络公司,主营业务暂无,资产只有一个如今还算不上是无形资产的域名。
要说华囯的流行音乐发源自哪里,毫无疑问是深甽,确切的说是深甽的歌舞厅。对粤省之外的北方人而言还很陌生的歌舞厅,早两年已经在深甽遍地开花。
歌舞厅的歌手唱腻了舶来品歌曲,不约而同的开始探索自己的流行音乐之路。
俗话说得好,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不会作曲没事,咱们可以扒带子,这个曲不错,拿过来用用,动笔填个词,不就成自己的歌了么?
就这么着,去年临近年底的时候,一首曲来自西城秀树的原创歌曲《意兴阑珊》音乐录像在朝廷台播出,一夜之间唱遍全国,不但让全国的年轻人见识到了流行音乐的魅力,也挑起了他们对深甽的向往。
可以说,很多去闯深甽的年轻人,都是因为《意兴阑珊》这首歌下定了南下的决心。
适逢周六,下午,南易和刘贞两人正窝在家里听一副新买的磁带。
听到第四首《人说咱俩不相爱》,刘贞就忽然说道:“这前奏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五十年代的香塂歌曲都用烂了,我能想到歌名的就好几首,将就听吧,歌手的嗓子不错,自带电音。”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刘贞拿起磁带看了看封面,说道:“这发型我不喜欢,在羙国的时候,留这种发型的都是街头的女混混。”
“别自讨……”
“南先生,有客人来。”
南易正想说话,严度就过来通报。
“哦,请进来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互补
“南霸天。”
“文化人你怎么来了,稀客啊,书卷气吸多了,过来闻闻铜臭味?”南易见来人是马末都,就揶揄的说道。
“我算什么文化人,你们两口子才是文化人。”马末都自顾自的坐在南易的边上说道:“找你说点事。”
“长话还是短说?要是长话就换个地方,我这儿不准冒烟,有孩子呢。”
“长话,咱换个地。”
“行啊,跟文化人说话,就得找个茶馆坐坐。”
京城如今应季的野茶馆多,上点档次又有本土风味的茶馆并不好找,过去字号挺响的恒义轩、同和轩这类以“轩”命名的茶馆,早就成了昨日云烟。
南易也没到处踅摸,直接带着马末都就去了后海的那家书茶馆。
“喝什么?”一坐下,南易就问道。
“高沫,来壶酽的。”
南易叫过服务员,点了一壶高沫一壶早春,又要了几个磨盘冻柿子、干果若干。
“想跟我聊什么?”
“《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听过吗?”
“听了,我最喜欢那首《迟到》。”
“经常去‘咱们院’的老崔也发了一张磁带,叫《当代欧美流行爵士disco—老崔独唱集》。”
“听说过,你想说什么,总不会也想出张磁带吧?”南易笑道。
“就我这破锣嗓子还是算了吧,我想开个歌舞厅。”
“深甽那种,还是和现在的音乐餐厅一样?”
音乐餐厅还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歌舞厅,京城已经有了,一个就是饭馆里加个唱歌的,一个就是交际舞厅里有话筒,谁想唱歌可以唱。
卡拉ok还没从日本流传进来,就连塂台那边才刚开始流行,如今上台唱歌都是乐队伴奏,没有什么伴奏带。
“深甽那种。”马末都说道。
“心挺大,深甽那种场面要张罗起来,就算你场地是现成的,怎么也得十来个,想要像样点,那就得往二十个走。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入一股,还是想找我借钱?”
“随你大小便,入股可以,借钱也行。”
文化人只是马末都在装逼,这会他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顽主作风。
“想要多少?”
“一个两个不嫌少,七个八个不嫌多。”
南易无奈的摇摇头,“我给你掏三个吧,入股得了,也不说什么借,别怪我唱衰你,你这点子我不看好,我就当陪你瞎玩一回。”
“这么看轻哥们?”
“时间不对,你这个念头起的太早了,小心经营吧,别把你的歌舞厅搞成咱们歌舞厅就行了。”
“你入股了,本来就是咱们歌舞厅啊。”马末都说道。
“呵,我说的是咱们院的那个‘咱们’。”
做生意,特别是餐饮生意,人面广,认识人多是一种优势,捧场的人多,买卖看起来会很红火;可要是这人面上升到“朋友”,那这人面就成劣势了,东家抹不开面,这里免一单,那里免一单,长此以往,买卖怎么可能不黄。
做餐饮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和客人处成朋友。
东西再好吃总有吃腻的时候,客人会想着换换口味,一段时间没来店里,老板和客人不都是成朋友了嘛,那老板总得问一句“怎么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啊?”
这一问就坏事了,客人总不能说“你这里我吃腻了,这段时间在其他地方吃”,只能是找个借口搪塞。
但凡这客人是讲究人,能忍受已经吃腻的逼着继续吃,那这个客人还在;可要是忍受不了,那往后,这个客人就会绕着老板的饭馆走,干脆就不在这一片出现。
因为抹不开面了啊,“朋友”是开饭馆的,不去捧场,在外面碰见会尴尬,那就干脆再也不见……一个熟客就这么丢了。
可要是保持若即若离,时常抹个零、打个折、送瓶酒、送个菜啥的,但又不走进客人的交际圈,那这个客人的生意基本常做常有。
说着简单,但是里面的度很难把握,得具体个案具体分析。
马末都的人面太广了,哥们一大帮,全部免单免一轮,基本半年白干,再来上一轮,一年白干,一年请哥们白喝两回,过分吗?
那,三回应该也不过分吧?
类似王蒴这种流氓,他敢天天泡马末都那,且一回都不掏钱,不仅自己去,他多半还会经常带一帮人过去“捧场”。
马末都的歌舞厅没开,南易已经预见到惨淡结局。
所以,他才和马末都说“时间不对”,要是晚一点,娱乐市场已经活跃,他还可以如同他应该会开的海马歌舞厅一样,来个东边不亮西边亮,歌舞厅亏钱从影视剧赚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东边不亮,西边也甭想亮。
和马末都见过后,南易又回归了正常的工作日常,事情繁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各种事情,也随时会出现突然的状况。
就在刚刚,工地上挖出了地下水,南易不得不去工地上查看了一下,要是情况严重会拖延工期,这可就要老命了,多拖一天就得多花一天的钱。
幸好,情况不算严重,看着工程队在冒水的地方挖洞,埋下事先做好丝扣的管子,抽水机一上,水也就不往其他地方蔓延,等其他地方干了,就可以压入浆,浇混凝土封堵。
“唐总,你们公司还准备扩招吗?”
从工地上回来,南易把京军建筑的总经理唐建功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唐建功蹙眉道:“南总还不满意我们现在的工程进度?”
“不是,你们的进度我很满意,是这样。”南易抽过一张海店区的地图,摊在两人中间,说道:“这里,我们要盖三栋宿舍楼,其中两栋可以慢一点,有一栋,我需要两个月就交付,你们京军能做到吗?”
唐建功看了一下地图,说道:“地质勘探已经做了吗?”
“还没有,需要你们京军去做,你们也可以找当初负责这一片人防工程的人问一下,这里,这里。”南易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这两个地方都有防空洞。”
凝视地图好一会,唐建功才问道:“建筑什么格局?”
“学校宿舍楼那种格局,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每个房间要有卫生间、阳台,在阳台的一边要有个盥洗池,平时用来洗衣服,另外一边做一个简易的厨台,想要做饭可以将就着做。
阳台上还要有晒衣服的地方,必须预先考虑好楼上楼下晾衣服滴水的问题。
这种建筑格局,你们军区比较熟悉,可以让你们军区建筑设计院出张图纸,亚清可以另外出一笔设计费,关键是要快。
一栋楼要能安排500人,三分之一设计成双人宿舍,三分之二的单人宿舍,需要预先考虑一家三口住在宿舍的情况。
另外,在每间宿舍门口的走廊上,要预留一个鞋柜和杂物柜的位置,最好能用水泥预制板制作,位置固定,免得将来住在里面的人搬来搬去,弄的一团糟。”
“这里的面积不少,周围要做什么配套吗?”
“要。”
南易拿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这一片是公共活动区,我要有四个篮球场、两个排球场、八张乒乓球桌、一个环形跑道,还有一间400平的建筑,单层,将来是用来开副食品店的。”
这个建筑,南易是为了以后开超市预留,三栋楼,说是住1500人,可他相信,到时候住里面的绝对不会低于3000人,能做3000人的独家生意,足以把一家超市养活。
“另外一片空地呢,我算了算,三栋宿舍楼只需要用掉不到三分之一的土地,你说的这些算进去,还有三分之一的空置。”
“这片地就让它空着,到时候把土地平整一下,在上面铺点煤渣,下雨天不会积水就行。平时,在这里可以放映露天电影,也可以组织舞会,我打算管这里叫天堂角。”
“呵呵,这里是让小年轻约会的地方吧?”唐建功笑了笑说道。
“能成为约…相亲圣地那当然最好,到时候也能传出一段佳话。唐总,怎么样?你们京军能不能接?”
唐建功在肚子里盘算了一会,问道:“今天就算两个月的第一天?”
“5月25,宜搬家,至少得通风三天才能住人吧?”
“那就是说5月21日就要交付?”
“你们公司在我们亚清工地干活的,每人每天,我们供给半斤肉,无偿。”
“两边工地都供应?”唐建功眼睛一亮,说道。
“是的,直到完工,我们每天供应,吃到你们见了肉就想吐为止。”
“不可能,绝不可能,肉还能吃腻?”唐建功一万个不信的说道:“好,这个活我们接了,绝对能按时交付。”
一天半斤肉,都是大小伙子,就算干得再累也能补回来,搞不好还能养出一身膘。
“好,宿舍楼也给你们京军了。”
关于工程款根本用不着谈,京军做生意刚刚入门,核算价格是按照人工费来的,一个人干一小时活,该拿多少工时费有定数,只要把全部工时算出来,这工程款的总额也就出来了。
部队经商要脸,不会磨洋工,也不好意思算出一个太高的工时费。
对方要脸,南易就更给脸,工程款一周一结算,不拖不欠,工作服每人每月发两套,都是亚清出钱。
如果换一个施工方,南易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报价方式,点工磨洋工能磨死人。
感谢这个美好时代,领先国际的层层分包先进工作流程还没有被发明,不然,嘿嘿……
和唐建功谈完,把人送出办公室的时候,就遇到了来找他的何萍。
“南总,我这里有不少报销单需要你签字。”
“嗯,你放我桌上,我一会再签,你那里还有多少烟?”
“没多少了,加起来不到十条。”
“那你马上去买,多买点,牌子我就不指定了,现在外面时兴抽什么就买什么,买高档的就行。”
“南总,这多买点是买多少?”
“想多买也买不到多少,尽量买吧,能买多少买多少,烟消耗的快,多备点。对了,去的时候,你顺便到工地那边转一转,看看他们都抽什么烟,挑抽的最多的牌子买,一个月一人一条的量,不要一次给,每个星期去发一趟。”
“这……公司不是又要增加预算?”何萍愣了一下,说道。
“没事,增加的这点预算,他们只要干活快那么一点点,多仔细一点,什么都回来了。”
对京军的人,南易本着对待师傅[手艺人]的待遇对待他们,让师傅们吃好喝好,干活的时候多上点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
“你在正好,我找你呢。”
何萍还未离开,杨开颜又过来了。
“还是电视台的事?”
“是的。”
“进去说。”
进入办公室,南易把门关上,两人就交谈起来。
“广告时间买断的事情,我和褚科长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听褚科长说,电视台内部有一定的阻力,你知道最大的阻力来自哪里么?”
“你这么说,那肯定是金雀儿。”
杨开颜点点头说道:“是的,你那个师妹坚决反对电视台把广告时间卖断。她在电视台上蹿下跳,到处跟人说以后电视台的广告时间会很值钱。”
“眼光很好,可惜做事不够灵活,她怎么就不想想,经过我们的操作,电视台的广告时间升值的速度可能会更快。自以为是,不过来和我探讨一下,直接就要坏我的事。”南易啐了几句后,问道:“合同能签多久?”
“十八个月。”
“那就是一年半。”南易抚摸着下巴说道:“不能再长了?比如说两年。”
“不能了,还要多谢你师妹,如果没有她,时间可能会长点。”
“行吧,尽快签约,免得夜长梦多,签约的时候,至少邀请一个香塂媒体、一个羙国媒体过来见证,并做出报导。”
“要不要搞个签约仪式?”杨开颜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南易的用意。
“这个事情你负责,你是根正苗红的总经理,你负责出面,我就不凑热闹了。”
“好。”
杨开颜和南易不一样,她可不介意站在闪光灯下,或者可以说,她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南易觉得杨开颜和他之间可以形成一定的互补。
第五百八十七章、债转股
南易这边做事做的到位,京军建筑那边干起活来舒心,工程进度自然也就比较快。
亚清公司的账上,钱和流水一样的往外淌。
四月下旬的一天,范光复过来找南易,表示一下对亚清公司状况的关心。
南易带着范光复先去了亚清工地,又去了位于知春路附近的宿舍楼工地,知春路和五道口^交叉的这一片如今还挺荒凉,边上还有不少空地,可要是十几年后,这里就是大运村所在,周边高校林立,绝对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在和闵金生谈的时候,南易已经把这块土地的使用权放到了亚清公司的名下,至于归属权,毫无疑问,当然是国家的。
“范行长,你看,这栋楼框架已经盖好,现在正在做装饰工程,下个月的25号,人就会住进来,我已经联系了家具厂,下了订单,等这里一交付,家具马上就会拉过来。”戴着安全帽站在宿舍楼外面,南易对着宿舍楼指指点点的说道。
范光复背着手,看了看宿舍楼,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能匀出几间吗?我们银行里有不少职工是外地的,解决住房很困难。”
“范行长,你要多少,太多匀不出来,十几二十间,我还是能办到的。”
每栋宿舍楼除掉其他用途的房间,可以用来住人的一共417间房,两栋楼一共834间房,南易当初做预算的时候,本来就留有余地。
整个京城又有几个单位住房不困难,这里的房间,南易本来就有预留一部分用来做人情。
“呵呵,不让你为难,就匀给我二十间,不让你白给,我们银行每个月给你们亚清公司一百二十块钱的租金。”
六块钱一间倒是京城房管所租房的行价,只是像宿舍楼这种好房,它客观存在却又和大部分普通人没一毛钱关系。
“没问题,二楼怎么样?”
“二楼挺好。”范光复点点头说道。
“改天我打算去找个书法家给三栋楼写个名字,这第一栋楼我打算叫它廉租楼,另外一栋叫公租楼,给海店区的那栋叫经济适用楼。”南易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边,还要盖停摩托车和自行车的车棚,在停车棚边上还要有一间摩托车维修店。”
“摩托车?现在可没多少人有,有必要规划摩托车的停车棚么?”范光复诧异的问道。
“范行长,能住在这里的人,工资都不会太低,咬咬牙,凑一凑,买辆两三千的摩托车还是买的起的,现在必须要做好预留。”
“也是,就你们亚清公司的职工工资,存上一年就能买了。”范光复摘下安全帽,抚了抚稀疏的头发,说道:“工地也看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如今的京城找什么咖啡馆、音乐茶吧,可比找茶楼容易,南易和范光复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找你,是因为你们亚清公司账上的钱已经花掉大半了。”
“范行长要不要派个人天天跟着我,我手里可有护照,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我可就跑国外去了。”南易笑道。
范光复乐不可支的说道:“跑吧,我巴不得你跑。你今天跑了,我明天就让人过来接管亚清公司,顺便再找你奶奶要账去。”
“哈哈哈,范行长是有恃无恐。”
“没点保证,我怎么敢把这么大一笔钱贷给你。实际上,我们银行非常看好亚清项目,行里有人提议把你的部分贷款转成股份。”
“债转股?”
“是的。”范光复点点头。
“可行性不高,前段时间,根正苗红公司有一份告知发到贵行,范行长你看过吗?”
“增加股东、股份变化的告知?”
南易点点头,“是的,我们根正苗红增加了一位新股东,名字你应该知道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是按照估价多少把股份转让给她的。”
“多少?”
“45%的股份,3870万美元,不仅是钱,还有其他附加条件。”
范光复吸了一口长气,说道:“这么说,根正苗红的估值已经到8600万美元了?”
“是的。”南易点点头,“不管官方汇率是多少,如果贵行想要进行债转股,8000万人民币的贷款,换算成美元,我们只会认可800万这个数字。
而且,我们不会同意贵行把所有的贷款都变成股份,我身为经理人最多能接受转让5%的根正苗红股份,股东能接受的数字应该会更小。”
“股份太少,条件太苛刻,就你说的转换汇率,我们银行就不可能答应,我们只接受官方汇率。”
“所以我们不可能谈得拢,事实上,我们根正苗红没有再吸收其他股东的计划,最近公司内部正在谈注资的问题,我们根正苗红马上就会有新计划。”
“你不能向股东争取一下?”范光复不死心的说道。
“范行长,根正苗红不是亚清公司,主动权都在四个股东手里,就算贵行实现入股,成了根正苗红的股东。其他几个股东都不缺钱,他们要是发起一个融资计划,比如说融资一亿美金,贵行是跟还是不跟?
跟,掏钱,不跟,股份就被稀释,融资可以来一次,也可以多来几次,几次融资下来,贵行的股份会被稀释的只剩一点点,在公司毫无话语权。
这之后,贵行是当个太平股东还是当冤大头,就得看股东们的心情。
在国外,资本有很多的玩法,只要资本雄厚,有的是合理合法的手段把贵行的股份给吞掉。
根正苗红只要来上一两次失败的投资,顷刻间可以变成资不抵债,到时候,有股东提议1美元把根正苗红连同债务一起卖掉,贵行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就为了陷害我们银行,其他股东跟着我们一起亏损?”范光复不敢置信的说道。
南易伸出左手,其他手指弯曲,只翘着小指,笑道:“我前面说了,股东资本雄厚,产业自然众多,根正苗红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根小指,把它砍了,养分可以输送给其他四根手指,看似亏损,肉其实一直在他们锅里,从未离开过。
生意该怎么做,依然还是怎么做,只是略微操作一下,吃掉贵行的股份塞塞牙缝,何乐而不为?”
“这……小南,你对事实没有夸大?”
“没有,为了让范行长你听起来不那么刺耳,我反而进行了美化。”
南易根本不想搞什么债转股,这才说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其实不太可能真实发生的“客观事实”。
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大股东们为了搞一个小股东如此大费周章。
亲爱的,那不叫生意,那是复仇。
范光复犹豫良久,才说道:“好吧,这个事情,我再斟酌斟酌。”
“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不太建议贵行进行债转股。”
最后,南易说了这么一句,作为总结,结束了他和范光复的谈论。
……
某天,南易在公园晨练,忽然悟到慕容家族绝学的奥义,一招使出来,日历哗哗作响,一页页争先恐后往前翻,直到5月23日这一页,倔强的抖动几次后,没有随波逐流,坚强的挺立在那里。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我,陈风,晚上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是去香塂了吗?”
“回来都两天了,电话里不方便,晚上再说。”
“为了今天刚发布的决定?”
“晚上再说。”
“去我那。”
“行。”
挂掉电话,南易就去了廉租楼,拿着一个小榔头,东敲敲西锤锤,还研究着楼道里的电路,搞清楚灯的电都是从哪条线路走的。
楼道照明的电费公摊,是很容易发生口角的所在,必须理清楚电费该怎么收才合理。
房子,亚清公司已经盖了,水电费这两个用起来没数的开销项,公司可不能承担。对大多数人来说,自己要掏钱和不用掏钱,用起来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亚清公司承担水电费,楼里敢有人灯一年到头不关,水龙头关一下都嫌麻烦。
不出两年,用掉的水电费就能盖栋新宿舍楼。
在廉租楼里泡了一天,没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瑕疵、错漏,南易也就可以放心的等着人住进来了。
什么甲醛不甲醛的,根本没必要在意,房间里的家具都用榫头、竹钉固定,没用木工胶,也没有用洋钉[铁钉],更没有上过油漆,直接就是纯绿色;门窗倒是上了油漆,不过在家具厂已经通过风。
其他的,房间里就没有太多能散发甲醛的材料,甲醛的剂量微乎其微,起码比后世经过各种去甲醛操作的房间要少的多。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陈风已经在了,正凑在婴儿床旁边逗弄南无为。
“一身烟味,离我儿子远点。”
“我说南易,让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吧。”
“干爹就算了,干哥要不要做?”
“也成……操,占我便宜。”陈风醒悟过来,啐道。
“过来坐吧,喝点什么,黄红啤白,我这里都有。”南易坐在饭桌边,说道。
“不是有虎血酒么,咱们就喝那个。”
“没了,我自己的已经喝完了,剩下那坛你就别惦记了,那是别人放在我这里没拿走的,蝎子、天龙、海马你随便挑。”
“天龙。”
“成。”
南易站起身从楼梯下的空间里捧出一个玻璃坛子,透过外壁可以看见坛子里浸泡着的好几条大蜈蚣。
“这蜈蚣怎么这么大?”陈风一看南易手里的玻璃坛子就惊呼道。
“红巨龙,咱们国内最大的蜈蚣,毒性不强,凑合喝,下次给你整一瓶鹤顶红泡的酒,让你喝个过瘾。”
“能喝?”陈风问道。
“不知道,可能死不了。”
“揍性。”
俄而,刘贞捧着菜上桌,南易两人边喝边聊。
“今天刚发的决定看到了吧?”喝了口酒,陈风就说道。
“看到了,不关我的事,刘贞正好卡在县团级,不属于以上,另外我正好在合资企业工作,属于决定里面的例外。”
陈风郁闷的说道:“可关我的事,喷子国际属于外国的外资企业,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退股,唉,生意正红火呢。”
“退就退吧,我会跟若玢说一声,让她把手头的业务退掉,然后把公司的账扎掉,你去宇宙银行开个账户,清算完了,把你的钱打你账号上。”
“好。”陈风点点头,说道:“帮我想一想,这么多钱,我应该怎么花?”
“不要问我,回去问你老爷子。”
“我老爷子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嗯?”南易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留下一点用来浪的钱,剩下的全部买国债。”
陈风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和我老爷子的意思一样,你这觉悟没得说。”
“呵。”
南易淡淡一笑,举起杯子和陈风碰了碰。
两人喝干后,又把酒给续上。
陈风吃了几口菜解了一下酒意,“下个月我要去一趟伦敦,好久没见许鹂那个假小子了,正好过去看看她。”
“你们华中贸易外贸生意挺多啊?”
“不算多,谁让我负责这一块呢,你听着就多了。”陈风说着,又冷不丁的说道:“等下把你房子的钥匙给我。”
“许鹂没跟你说么,钥匙在她那。”
“没说过。”
“哦,你找她要就行。”
“在伦敦有人吧?这次过去谈生意,我需要一个熟悉伦敦的人帮着把把关。”
“把关够呛,当个向导的人有。你去爵禄街一家叫龙门阵的饭馆,找里面一个叫戴秀秀的,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帮忙。”
“你的饭馆?”
“是的。”
“你这生意全球铺啊,跑到伦敦去开饭馆,真有你的。”
“民以食为天,未来十年,饭馆都不难做。”
“那我干脆也开个饭馆。”
“都不能经商了,你还惦记开饭馆?”
“我的意思是开在国外。”
南易摇摇头,说道:“开饭馆要自己盯着,你人不在那里不好管理,还是别瞎折腾了。”
“那你怎么就行?”
“我也不行,我让其他人盯着呢。”
“那就再说,等我考察一下市场。对了,我差点忘记了。”陈风说着,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罐饮料,走回餐桌前,把饮料放在桌上,“??,眼熟不?”
南易看了一眼饮料罐,紧接着就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假冒的,哪里买的?”
“就在我公司边上的一家小店里买的,我还帮你向老板打听了一下,卖的挺好的,一天能卖出十几罐。”
“什么价?”
“三块。”
咔!
南易把拉环拉下来,鼻子凑近罐子闻了闻,接着倒了点饮料在桌子上,仔细辨别一下饮料的颜色。
俄而,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造假的用心了,饮料罐印花没差,就是工艺差了点,饮料的味道没差,闻起来和真的差不多,颜色也没差。
喝起来是不是一样就没必要尝试了,外面的消费者又有几个喝过正宗的雄起。
雄起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在百事罐装的量非常有限,九成五流向国外,剩下的半成也大多在运动员手里,流出去的最多区区个位数的几罐。
可就是这么少的数量,居然还能流到假贩子手里?
百事工厂、运动员、文昌围,流出渠道只有这么三个,前面两个渠道出问题不算什么大事,可要是源头是文昌围,这个事情就大了。
“谢了。”
“没事,听我老爷子说,现在胡建那边假药很猖獗,国家很快就会重点打击。”
“是应该打击,衣服鞋子造假就算了,药都敢造假,人命关天,必须从重从严打击,参与造假的十年起步,头目全得枪毙。”南易忿恨的说道。
都不用做什么调查工作,南易稍微想一想,就猜到假冒雄起的九成九是胡建温陵那边人,易拉罐生产线国内就那么几条,在哪里、在哪个企业手里,南易一清二楚。
弄配方,不是什么人都会,从国外搞易拉罐制造机,没点本钱根本不行,正好,这两点,温陵那个已经把假药做成产业链的城市都具备。
“温陵,冼济杰,最好不是你。”
南易脑子里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咱们不说这个事,上面有上面的考虑,这次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陈风见南易有点走神,就说道。
“对,不说这个,咱们喝酒。”
南易把事情先放下,专心陪着陈风喝酒,一边还聊起了闲篇。
“吃过烤皮蛋吗?”陈风问道。
“没试过,你试过?”
“我也没试过,在照片上见过,前些日子一个徳国摄影师来咱们这,拍了不少小吃的照片,有烤皮蛋、油炸豆腐干、黑馒头,还有看起来和猪食差不多醋莴笋,除了这个,其他看起来都挺美味。”
“其他我都知道,就这烤皮蛋以前没听说过,就是放在火上烤?”
“应该吧,看照片,像。”
“那改天试试。说到奇葩的美食,咱们国内其实不少,胡建那边有田鼠干;金陵那里有活珠子,就是鸡的胚胎;桂省那边还有猪生,生猪肉直接蘸料吃。”
“猪肉生吃?那能好吃吗?”
“当地人觉得好吃吧,各地有各地的饮食习惯,就说高沫,换到其他地方,还不是被别人嫌弃,不就是茶叶沫子么,能好喝?”
“这倒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酒喝得差不多,时间已经到左右,陈风才告辞离开。
“饮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陈风一离开,刘贞就指着桌上的饮料罐问道。
南易一拍桌子,说道:“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吃里扒外。”
第五百八十八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华中贸易在办公室在哪里,南易是知道的,想来,边上的小店不可能太多,稍微排查一下就能找到。
旦日。
早上,南易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临近中午,他就离开办公室,去了东八里庄的国棉二厂。
过去,京城说起本土工业有“一黑一白”的说法,黑,说的就是位于京城西边的京钢,白,说的就是位于东边的国棉厂。
京钢大多是糙老爷们,国棉多是娇滴滴的姑娘,在前南易的记忆里,他记得曾经两个厂为了解决年轻职工的婚姻问题,举行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相亲大会。
结果却并不是太理想,原因就是两个厂子隔得太远,拉条直线都有三十多公里长,双方都不愿意找“外地人”组建家庭。
京城的城市不小,有太多的本地人可能远的去过西域、滇省,但是多半他们的足迹并没有踏遍京城的东南西北。
一个外地人向本地人问路,本地人答不出来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对普通人来说,生活的圈子相对固定,每天会走过的路线也相对固定,对国棉的职工来说,她们生活的圈子就很固定。
到了厂区外面的街道上,南易稍微分辨了一下,就搞清楚路南是厂区,路北是生活区。
正值饭点,外面的街道上行走着不少女工,穿着各色的裙子,花枝招展。
站在那里,提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南易就学会分辨哪些是老资格的女工,哪些应该是来了没多久。
不看年龄,而是听她们谈话时的音量。
讲话很大声,几乎是在吼叫的就是老资格,低头窃窃私语的那些就是新来的。
棉纺女工工作不繁重,却又很辛苦,纺织机器24小时不间断运转,导致三班倒的女工们休息不好;棉花织成棉线的过程中,棉线随时有可能断裂,女工的眼睛不能休息,得时刻盯紧棉线,哪里要是断了赶紧就要系上。
纺织机器轰鸣,几个小时下来,就算离开车间,耳朵里还是会轰轰轰,睡觉根本睡不踏实,几年下来,年纪轻轻耳朵就会变得不好使,早早就耳背。
所以,通过说话的声音大小来判断纺织女工是否老资格,准确率高的吓人。
东八里庄是五十年代规划的纺织工业区,除了国棉,还有不少和纺织有关的单位,棉印公司、纺织供销公司、研究所、化纤机械厂,还有一所纺织职工大学,在过去,这里承载着全国人民的穿衣重任。
站在街上认了认路,南易就往国棉二厂的方向走去。
问了问路,搞定传达室的老头,南易在厂区里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厂办的门口。
在门口,请人帮着带了个信,南易就在边上等着。
闲来无事,南易就在那里打量路过的女工们,纺织厂,女儿国,女人就是多。
“这张是圆脸,这张是瓜子脸,长脸,鹅蛋脸,咦,这女的怎么长了一张网红脸,网红脸啊……”看到网红脸,南易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蠢蠢欲动。
网红脸,南易最喜欢了,他巴不得全民喜欢网红脸。
“将来,全球的整形市场总额一年有多没少的两三千亿美金总有吧?嘿嘿,玻尿酸、肉毒杆菌、整形医院、亢龙岛神仙水。”
亢龙岛上居民长寿的秘诀已经破解,就因为岛上山泉的水质非常特殊,里面含有各种对人类有益的矿物质,长期饮用可以调节人体的细胞活性、提高免疫力。
抚摸着下巴,对整形市场,南易开始蠢蠢欲动。
由不得南易不动心,一年几千亿啊,哪怕只能吃下千分之几,一年就上十亿美金;从现在就涉足整形技术和整形产品的开发,那能吃下的市场何止千分之几。
九十年代前就布局整形医院的话,那行业的上中游都能做到龙头,一个龙头一年吃下百分之几的份额不过分吧?
两个龙头呢?
百分之五?百分之六?
一年一百八十亿美金,长做长有,是一门好生意。
“同志,你好,是你找我吗?”
正当南易对“网红脸”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女声就在他耳边响起。
转头望去,南易马上就看到一个干净的女人,是的,干净,这是马家雁给南易最直观的印象。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南易,亚清公司你听过吗?”南易露出和煦的笑容,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马家雁。亚清公司,我当然听过,你们公司现在的名气很大。”马家雁落落大方,不媚俗,不羞涩。
“如果我说,我过来就是为了邀请你加入亚清公司,你会答应吗?”
“邀请我?为什么?”
马家雁脸上微微显出惊讶,表情的幅度不大。
“我和曹琳是朋友,和你的弟弟马家军也接触过,听曹琳说起你后,我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啊,不要误会,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兴趣。”
“唔。”
“对你产生兴趣之后,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你情况,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你有没有无意中见过一个行为举止不像女人的女人?”
马家雁想了一下说道:“去年经常在我们胡同见到一个女人,样子……样子的确不像女人。”
“她叫黄霞,诨号黄三儿,是我让她过去的,就是为了打听你的情况。不仅是你们胡同,你在陝北插队的村子,我也有让人去过;
甚至还找过当初和你在同一知青点插队的知青打听过你。在这里,我向你表达一下歉意,我冒犯了你的隐私。”
说完,南易对马家雁微微鞠躬。
“不用道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马家雁淡淡的说道:“反而,我有点受宠若惊,我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重视过。”
“谢谢你的宽容。”南易颔了颔首,继续说道:“前后花了将近十个月,一共花费1万3千7百52块6,全国粮票759市斤,不图你样貌,你觉得我图你什么?”
“你是特务?”马家雁忽然警惕的看着南易说道。
“哈哈哈,我要是特务,那我就是眼盲心瞎,为了一个纺织厂的会计,我花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经费?你小看了钱能发挥出的能量,一万块钱,已经可以换到级别很高的情报,起码比你们国棉二厂的级别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何况,你们厂有什么情报值得特务惦记吗?
铜亭牌纯棉精梳纱的技术吗?
这个在国内还算先进,放到国外,已经是很过时的技术了。”
“那你图什么?”
南易避而不答,而是自顾自说道:“你可以拿到很高的工资,你可以和你的弟妹搬到楼房去住,你的三弟、四妹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可以去国外留学;你的二弟,只要你想完全有能力养他一辈子。想得到这些,你只需要为我工作就可以。”
“做什么?”
“会计。”
“只是做会计,就能拥有你说的这些?”
“是的,只是做一个会计,就能拥有美好生活。”南易说着打开自己的军挎,从里面掏出两本书,一本《福泽谕吉自传》,一本《洛克菲勒自传》,把书递给马家雁,“好好看看,他们两个人都是会计出身。
下个星期一请一天假,去燕南园88号参加亚清公司的招聘考试。好了,我还要赶回公司继续上班,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今天周五,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让马家雁去验证一些事情,等验证完,南易相信她会动心的。
如果用京城的房价来换算,现在的一万三可以相当于三十多年以后接近两千万,如果有个人花两千万去调查一个小公司的平凡会计,那个会计会怎么想?
敢怎么想?
哪怕这位会计有点姿色,只要不是普信女,她大概可能也许不敢浮想联翩。
回燕南园的路上,南易买了两包龙潭方便面。
回到办公室,用开水泡上,垫垫肚子,等吃完,收拾好,南易就把财务科的科长李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科长,财务科忙不忙?”
“南总,我和阚副科长还好,李萍和沈哲华他们两个出纳比较忙,公司的出项比较多。”李好不知道南易把他叫过来是何用意,只能如实回答道。
“只要等到我们的商场开始营业,你和锦前很快也会忙起来。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财务科要增加会计人员这是肯定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呢,离商场正式开始营业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现在就把人员配置好,稍显过早,这会加重公司的负担,增加开支。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开始向外招聘财务人员,但是,不要一次就招齐,一个一个招,先招一个,等你们财务科把人带好,看情况再招第二个。
这样,既可以减轻公司的负担,等到商场开始营业,也不会出现无人可用的情况。”
“南总,你的这个办法太好了,一个一个来,人比较好带,公司也可以少开支好几笔工资。”李好半拍半真的说道。
“既然你也觉得合适,那就准备在报纸上登招聘启事吧。岗位要求,你比较清楚,招聘启事就由你起草一下,等你起草好就交给人事科。”
“好的,我等下回去就立即起草。”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最好下周一之前的《京城晚报》上就能看到招聘启事,会计岗位很重要,面试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要让滥竽充数的混进我们亚清公司。”
“我一定会慎重。”李好点点头说道。
“通过初试的人员简历到时候拿过来给我看看,我要亲自把把关。”
“明白。”
“好了,没其他事了,你去吧。”
……
周末。
南易在华侨饭店见了从香塂飞过来的温迪·罗德斯,她是马世民的秘书,同时她也是情策委金融小组成员。
看过罗德斯带来的文件后,南易就问道:“金融小组的意见呢?”
“boss,金融小组一致赞成这次的兼并,虽然香塂海外信托银行因为经营不善要结束营业,可它还是掌握着不少优质客户,并且在东南亚、北欧金融界都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对我们南国银行将来进入北欧很有帮助。”
“既然你们都觉得合适,那就兼并吧。”
这次罗德斯过来,就是向南易汇报兼并香塂海外信托银行的事宜,看过报告后,南易也觉得这家即将结业的银行值得兼并。
“ok,那我明天的飞机回香塂。”
“嗯哼,回去后继续关注永业银行,这家银行我们志在必得。”
“got!”
南易和罗德斯的见面时间很短,却已经决定了一个涉及上亿港币的兼并案。
这之后,南易一有空就会拿着银行相关的书籍,他感觉自己的银行专业知识太匮乏了,还得好好充充电。
5月30日,周四。
杨开颜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和他探讨广告宣传的问题。
“安保处的人现在闲在那里没有事做,我想把他们利用起来。”杨开颜说道。
“怎么利用,让他们上街搞宣传?”
“对,就是让他们上街搞宣传,我们尽快把安保处人员的制服定下来,让他们换上制服、挂上绶带、打上彩旗,上街宣传亚细亚。”
“你这个想法挺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可以把整个京城都跑个遍。制服我来定,你回去尽快把方案弄出来,等我们讨论以后,就去市里申请。”
“申请什么?”
“申请上街啊,你以为不申请就能让几十号人满大街做广告啊,杨科长,你都到我们国家多久了,怎么还没接上地气?”
“什么你们国家,我们国家,我是京城人。”杨开颜嗔道。
“管你……”
叩叩叩!
“请进。”
“南总,杨科长也在啊。”李好推开门进来,说道:“要不,我等下再来?”
“没事,李科长,有什么事你就说。”
“南总,是这样,第一批通过初试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我拿过来给你过目一下。”李好嘴里说着,人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南易看了一下文件的厚度后,说道:“看样子不多,李科长,你稍等一下,我现在马上看。”
“好的。”
南易拿起文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等看到其中一份简历,他的眉头就蹙起,嘴里失声说道:“她怎么也来面试了?”
听到南易的话,李好头往前一伸,看到简历上姓名栏里的“马家雁”三个字。
“南总,这个马家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问题,只是原本我还想参加复试,可现在却不方便了。”南易略显遗憾的说道。
“就因为这个马家雁?”边上的杨开颜问道。
“对啊,她和我老婆沾亲带故。”南易回了杨开颜一句,又对李好说道:“李科长,简历我都看完了,这些人都还可以,复试我就不参加了,你和人事科要用心筛选,绝对不能徇私舞弊。
复试一定要在公开公平公正的氛围中进行,不要让候选人觉得我们亚清公司的面试如同儿戏。”
“明白,我一定会严格把关。”
“好,你先回去,我和杨科长还有事情要谈。”
等李好离开,南易就对杨开颜说道:“电视广告方案你们企划科也要尽快拿出来,时间不等人,离和电视台签订的合同执行日期也没多久了,不要让时间白白流逝。”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耽误时机,你自己那边也抓紧。”
“嗯,我不可能贻误战机。”南易点点头说道。
和杨开颜聊完之后,南易就去了报刊亭,买了一捧《大众电影》回来,有最新一期的,也有往期的。
“83年第一期封面,李秀眀,不合适;83年第二期封面《城南旧事》,小英子,你是来拉屎的吧,呵呵,不合适;83年第三期,任治湘,不合适;83年第四期,殷婷茹,待定;83年第五期,不认识;83年第六期,潘红,待定;
83年第七期,宫雪,怎么是她;83年第八期,男的,pass;83年第九期,不认识,pass;83年第十期,不合适;83年第十一期,又是殷婷茹,加一;83年第十二期,宫雪,加一……”
看完83年,南易看了84年的,接着又看了85年已经出版的五期封面,一到85年,《大众电影》开始国际化,五版封面全不是内地的,甚至除了第三期的林靑霞,其他的都不是国人。
“宫雪出现三次,殷婷茹两次,宫雪的腿……”南易脑子里开始出现宫雪的样子,三百六十度看了看,又开始幻想殷婷茹的腿,“想个屁,就没见过,怎么想。”
杨开颜买断的朝廷台的60秒广告时间总得塞满,南易这会就是在挑选广告演员。
亚细亚的广告、清河国际的广告、文昌服装厂的广告、燕尾蝶的广告、文昌食品厂的广告、雄起的广告、南陈酒的广告,所有的广告,南易都打算用知名演员来拍。
谁让现在演员的片酬便宜,拍个广告给个几百块就行,要是肯给个一两千,都能让演员们乐癫了。
南易往椅背上一瘫,脑子里把能想到的内地女演员全给过了一遍,没一会,他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份不短的名单。
有的他能回忆起全身的样子,有的只能回忆起脸蛋的模样,能回忆起全身样子也没多大的用,他就没在荧幕上见过她们穿紧身裤的模样,不知道身材如何,就没法决定拍衣服广告的人选。
特别是健美裤,必须要找一个腿型特别好的演员来拍。
“不行,还是得见见真人。”
南易的身子离开椅背,坐直,拿起话筒就开始拨号。
等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王流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谁对演员的情况比较熟悉?我这边要拍广告,演员的名字我知道,可她们是哪个单位的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该往哪联系。”
“这事你去问问郑骁龙就行了,他们电影艺术中心一准有不少演员的联系方式。”
“你帮我约一下,晚上我请他吃饭。”
“带不带我?”
“你爱来不来。”
“丫的,求人办事还这么横?”
“得,王爷,给个面,今晚小的做东,请您务必赏光,您?好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您想吃什么都有。”
“这还差不多,等我信。”
“揍性。”
南易反复按了几下通话键,又重新拨号打去方公馆。
经过漫长的等待,得到接线员一个家里没人接的回复。
南易只能撂下电话,想着等到晚上再打。
除了打到方公馆,南易也不知道第二个能联系到宫雪的电话,他这个宫雪名义上的男朋友,对宫雪的了解真的不多,可以说寥寥。
晚上,南易和郑骁龙、王蒴一起吃了个饭,就从郑骁龙那里拿到了一份通讯录,他需要联系的演员名字几乎都在通讯录上。
六一儿童节这天,叶亰带着浩浩汤汤的一票集资户过来燕南园检查工作。
一个个都把大钱投在亚清公司,过来表示一下关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南易不能推搪,只能好好的接待。
办公室里塞不下没事,正好是小孩子们的节日,太阳公公从一大早就笑呵呵的,阳光灿烂,不扎眼,不烫肤,在院子里站着唠唠嗑,看看桃花也挺雅的。
正好,去年飞香塂的时候,南易就惦记着背回来几大箱子的纸水杯,这回,正好用得上。
“南总,给我们讲讲亚清公司的情况。”
贾明伟,诨号贾司令,集资户里面的大户,虽然住在二机部大院,可家里人大多在政法系统供职。
“老贾想了解点什么,只要你和在场的诸位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诸位都算是亚清的股东,我有义务向大家交代亚清的情况。”
“工地我们已经去看过,房子什么时候能盖好,我们心里有数。等房子盖好,就得往里头上货,你这边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易微笑道:“那我就给各位交代一下亚清公司的货源组织情况……”
第五百八十九章、今生第一杯奶茶
集资户并不难打发,南易一一解答他们的疑问,姿态摆低一点,看够了热闹,这帮人也就走了。
能当南易的集资户,本来就是一件幸运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坑人的心思,心里所想,无非就是出点血,让这帮未必帮得上忙,但捣乱有一套的集资户安安淡淡的别生事。
当然,能出点力这是最好的。
集资户走了,南易也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娄斗桥。
娄斗桥一代,如今有一批,更确切的说几个流浪艺术家呆着,他们都是京城艺术院校毕业的大学生,放弃国家的分配,在这一带当上了盲流。
他们应该就是圆明园艺术村的先驱者,不知道算不算是一批批流浪艺术家里最不浪漫的一批,因为他们还有务实的那一面。
稍微转了转,南易就把几个艺术家中最务实的那个给找出来了。
很好分辨,他看上的这位面有菜色。
“你好,我是南易,我想请你帮我画三天画,和艺术无关,和钱有关,一百块钱一天,我来描述,你把我的描述画出来。”
“宋庄,要画什么?”宋庄有气无力的说道。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不到饭点,饭馆可能菜都没准备好,吃炒饼可以吗?我们边吃边谈。”
宋庄当然表示可以,他急需填饱肚子,至于吃什么,他已经没那么大的所谓。
这时候当什么流浪艺术家需要有莫大的勇气,还得做好“饿死”的准备,这里的饿死是动词,不是以后的形容词。
二十年后的流浪艺术家,只要人不那么执拗,总能混到三餐,“快饿死了”不过是形容日子过的窘迫。
在1985年的今天,“快饿死了”那就是真的快饿死了,不带弄虚作假,不带修饰。
在把艺术家前面的“流浪”两个字踢开前,想找饭辙很难很难。
炒饼店里,南易点了两大份炒饼,外带两瓶汽水,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狼吞虎咽的宋庄吃完。
十分钟,宋庄把两个盆舔的干干净净,可依然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上一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早上。”
“让胃缓一缓,过俩小时再吃。”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一包烟扔在桌上,他刚才已经看到宋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的泛黄。
见到烟,宋庄忙不迭的拾起,拆开,从身上摸索出一盒火柴,点上,深吸一口。
烟剩半根,宋庄才问道:“你想让我画什么?”
“一个舞台,一套衣服,我脑子里已经有轮廓,可我不会画画,我把我所想的告诉你,你把它们画出来,素描就行。”
“两幅素描用不了三天,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可能需要,我不会美术语言,说的话可能会比较抽象,你理解起来会很累。”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宋庄把抽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脚紧跟着碾了碾。
“燕南园88号。”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待会,你再吃点,顺便洗个澡,你身上馊了。”
宋庄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没注意。”
“我那里没画纸,你一起买了吧,我先走。”南易说着,站起身,就往炒饼店大门走去。
等南易回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跛子就来了。
一个搪瓷盆就放在南易桌上。
南易打开搪瓷盆的盖子,?了?里面的饭菜,一荤二素,依然没有奇特之处。
“我说跛子,这买卖你还想不想干了?”
“怎么,菜不新鲜吗?”跛子诧异的看看搪瓷盆里的饭菜,“没问题啊,很新鲜。”
南易指指搪瓷盆,说道:“这是几个菜?”
“三个菜,一荤二素,我可没少你。”
“你还敢说没少,我不指望四菜一汤,你起码也得给我加个荤菜吧?你自己算算,做我们亚清的包餐几天了,烟,我没见着;酒,我也没喝着;你不给我送礼也就算了,给我加个菜就这么难?”
“你牛掰啊,敢公然索贿。”
“索个锤子,不用我把话说的这么透吧?”
“操,加加加,以后你的这份两荤两素。”
南易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理解我的用意,咱俩什么关系,我把买卖交给你干,会真惦记你个荤菜?自己回去好好琢磨吧。”
“能不能直给?”跛子说道。
“不能,自己去悟。”
做包餐,赚的是辛苦钱,可只要南易不卡结账,一个月赚上大几千非常轻松。
这笔账,南易会算,其他人也会算,跛子不把这里办公室的人摆平,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歪嘴。可南易从没看到跛子有所表示,这弄不好,等不到吃腻,跛子就得滚蛋。
南易正在吃饭,何萍就来了他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沓报销单,最上面还有一张收据。
“南总,你看看这张收据。”何萍把收据单独拿出来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收据,扫了一眼,然后把收据举起来透过阳光看了看,可以明显看出来收据上的“9”非常不自然,左上的圆弧有点别扭,应该是从“7”改过来的,70挂零变成90挂零。
放下收据,南易淡淡的说道:“这次,不用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收据,我不追究,等有下一回再说。”
改收据是很低级的虚报方式,说明改的人职位低,连多夹带一张收据的资格都没有,并且业务还不熟练;既然是偶然事件,加上金额不多,南易就不打算追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要是有下次,呵呵。
“好的,这些报销单请你签字。”
何萍点点头,把报销单放在南易的办公桌上。
南易一边看报销单,一边说道:“现在外面打出租车,没有外汇券容易打到吗?”
“不好打,那些司机都不乐意拉,他们都把眼睛盯着外宾和华侨,运气好还能按一比一的汇率收外汇。”
“那要价可够狠的。”南易嘀咕一声,说道:“你回去后统计一下哪些人经常要报销打车费,列张表,另外把上两个月的打车费报销总额算出来给我,我看看有没有必要增加一辆车。”
“今天就要吗?”
“不用,你也快下班了,周一下班前给我就行。”唰唰唰,南易在一张张报销单上签字,等签完就递回给何萍,“拿去给林董签吧。”
“好的。”
下午一点,亚清公司开始放假,燕南园88号很快就人去楼空,只剩下南易和吴士厷两个人。
宋庄还没来,南易就邀请吴士厷端着椅子去院子里坐坐。
“过了年后,二十八了吧,你家里没催你?”
“催了,我现在没有找老公的想法。”吴士厷说道。
“哦,知道冷妍现在在哪吗?”
关于婚姻的问题,南易只是做为开始话题的切口,这个问题他根本不想深谈。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吴士厷一直保持单身。
“在粤省,邀请三角牌的热水壶和熨斗入驻亚细亚。”
“沪海的手牌蛤蜊油、飞人牌缝纫机,京城的灯塔肥皂,回力、凤凰、永久、凡士林等等,不管是哪种产品,只要是知名品牌,我们亚细亚都应该有。只有老百姓想不到,没有亚细亚做不到。”
“冷助理跟我说过,南总你想打造‘一场式购物体验’。”
“是的,买东西只要来亚细亚就行,不用满京城瞎转悠,别的地方没有,我们有,别的地方有,我们更优。我们需要邀请的品牌很多,需要寻找的商品很多,光靠冷妍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
“我也去出差?”吴士厷哑声道。
“是的,你专门负责服饰和化妆品,这两类,将来的销量会很大,重复购买率也会很高,你的担子很重,给我句话,你能不能行?”
“行,我一定能做好。”吴士厷慷锵有力的说道。
机会来了,吴士厷自然要抓住,南易跟她这么说,明显是要重用的节奏,她怎么可能会退缩。
“很好,粤省你就不用去了,我在那边的关系不少,先了解一下工厂的地域布局,给你自己设计一条路线,从今天开始,你也是女飞人了。”
吴士厷已经学习蛮久了,是时候拉出去遛遛,验验成色,再决定下一步往哪个方向进行精细化培养。
预算三天把图画出来,可宋庄这哥们挺靠谱,理解能力也很强,涂涂改改,到了次周周一的中午,也就是6月3日,两幅图就最终定稿了。
南易先看了看舞台图,端详一会,就换到服装图,这是一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军装样式图,融合了二战时期德式军装和美式军装的风格,又加入了南易自己的理解,实用性不强,但就是帅。
安保处会分为ab两队,a队发挥真正的安保职能,b队就负责帅,五六个人一队,在商场里面列队慢慢转悠,就用来吸引适婚年龄女性的目光。
半小时换一队,要让姑娘们看花眼。
甭管买不买东西,都得给我在亚西亚里耗着,渴了、饿了都没事,在亚细亚里面都能解决。
南易满意的把图给放下,抬头对宋庄说道:“老宋,谈过恋爱吗?”
“谈过一个。”宋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道。
“喝过咖啡吗?”
“喝过。”
“学过书法吗?”
“学过,你到底想干嘛?”
“还愿意接活吗?不愿意我把钱给你结了,你走人,要是愿意,我们接着干。”
“干,怎么不干,我把今年的生活费都给挣出来。”宋庄牙咬切齿的说道。
“那就好,我给你几段话,你给我画出几幅画来,自由发挥,但不能太抽象,得让普通人看的明白你要表达的内容。”
“行。”
宋庄继续咬牙切齿。
“好,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亚细亚奶茶。亚细亚奶茶和咖啡一样,也是一种茶类饮料,里面有黑色的珍珠,味道甜甜的,就和美妙的爱情一样甜。
介绍完毕,我给你说句子:
一、亚细亚奶茶,今生第一杯奶茶;
二、爱她,就带她去亚细亚喝亚细亚奶茶;
三、一个爱你的男人,一定会带你去亚细亚喝亚细亚奶茶。”
南易说完,拿笔和量角器在纸上画了一个奶茶杯的线条图,“这个杯子,我需要在上面画图,不管你怎么画,必须突出亚细亚奶茶五个字。
还有我说的三句话,每句话你要给我画出三幅图,尺寸比例是16:9、4:3、9:16,内容你自由发挥,但要注意主次关系,画是为了文字服务的,我要突出的是文字。
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要认真对待,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你画的图不但会贴在商场里,还有可能会贴在公交站台上,出现在电视上,我允许你在画上署名。
别说我扼杀了你的灵感和创意,想当画家,先出名再展现个性,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的话,让宋庄有点意动,“主要给女人看的?”
“是的,就是为了吸引女人的目光。”南易点点头,说道:“对了,你顺便考虑一下如何在公交车上作画,公交车要考虑窗户的留白。”
“9幅画,不,10幅画,你给多少?”
“给你两个月时间,一天都不能拖,如果你搞不定,提前告诉我,不要拖到最后才来跟我说。我告诉你,这事关上百万的资金,你要敢坑我,我直接把你淹死在护城河里。”
南易先警告了一下宋庄,接着说道:“钱好说,你的成品要让我满意,我给你一千五,不满意也给你三百的辛苦费,只要你用心了。”
“接了。”
“千万千万要准时,我没开玩笑,你们艺术家的揍性我清楚,没灵感、没创作欲望这种借口我不认,第一个月,你要是屁都画不出来就可以马上来通知我,我好另做准备。”
南易的话,虽然宋庄听着不屑,可还是点了点头。
艺术家的时间观念就是狗屁,南易根本不敢把宝押在宋庄一个人身上,宋庄这边,他只是期待着有没有惊喜,另外一边,他已经在联系香塂的广告设计师。
其实,南易肚子里已经有一套设计方案,要是有photoshop,他自己就能把设计搞出来,可谁让他没有绘画基础,离开制图软件,他就是个渣。
把三百块钱付给宋庄,南易就让他回去搞创作。
82年,南易已经让钱浩辉在世界各地把“bubble tea”、“boba tea”、“珍珠奶茶”、“波霸奶茶”的商标给注册下来,包括台塆这个珍珠奶茶的发源地也没漏掉。
对台中从去年开始,泛滥的卖珍珠奶茶,打珍珠奶茶牌子的红茶店,南易都是听之任之,随便他们怎么弄,他在等,等一家奶茶连锁企业发展起来。
等奶茶连锁企业筹备上市的时候,钱浩辉就可以粉墨登场了,“要么低价给我们一点原始股,要么告死你,自己选吧。”
南易一开始倒没想过搞什么商标讹诈,他那时候觉得他自己可能什么时候就会搞奶茶,担心会被别人搞,所以就把商标先一步注册下来,之后才琢磨着要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珍珠奶茶要搞起来没一点难度,里面的珍珠,也就是粉圆,南易自己就会做。
至于茶水的配比,这也很简单,都不用跑台塆去学习,找些内地容易找到,价格又不贵的材料试着调配,只要最终呈现的味道美味就成。
就算到了今年,国内的糖还是缺的厉害,食糖供应还是略有不足,远远没到能敞开吃的地步,但凡是甜的,老百姓都喜欢,白糖拌饭都是人间美味。
别提什么好个甜口还是咸口,家里不是副食品公司的双职工,谁他妈敢好甜口。
南易脑子里琢磨着事情,手伸到抽屉里,从油纸包里掰了一小块老冰糖含在嘴里,含了一会,喝上一口茶,整张嘴都变得齁甜。
十二点,杨开颜端着自己的搪瓷盆闯进南易的办公室。
“杨科长,你觉得爱情值多少钱一杯?”
第五百九十章、对不起,我是渣男
“南总,你的爱情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吗?”
对南易的问题,杨开颜非常不喜欢。对女人来说,就算她不相信爱情,但不表示她没有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好吧,或许我这么问不太合适,那我换个问法,假设你的男朋友给你买一杯饮料,我们把口味的问题忽略掉,你会在意这杯饮料的价格吗?”
“为什么要在意价格,我想我只会在意这份心意。”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换个问法,假如一杯是普通的饮料,任何一家饮料店都可以买到;另外一杯是以爱情为主题的饮料,嗯,它出自一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爱情茶吧,如果是这样,你会在意你喝的是哪一杯饮料吗?”
“你说的爱情茶吧是类似爱情圣地的地方?”
“是的。”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应该会选择第二杯。”
“明白了,你的幸运数字是多少?”
“7,lucky seven。”
“7块,贵了点。”南易咀嚼了一下,嘟囔道:“还是做一下市场调查,衡量一下适婚青年的消费能力。”
“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4块钱人均消费的饭店看起来更高档一点,罗曼蒂克点。”
“亚细亚里的饭店?”
“是的,亚当;amp;夏娃西餐厅,一家专供陷入热恋的男女幽会的餐厅。”
“幽会是好词吗?”
“不好不坏,没有指向性。亚当;amp;夏娃西餐厅的筹备工作我就交给你了,基本原则是只接待恋爱中的男女,必须成双成对。
我希望能营造出一种氛围,邀请异性来亚当;amp;夏娃西餐厅就餐,可以起到表白的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类似的餐厅在国外不是没有。”
“很好,人均4块,最低消费8块,我希望你能做到纯利润不低于60%,也就是一单生意最低收益4块8毛。”
“你这个要求会不会高了点?”
杨开颜恨不得一口白米饭喷到南易脸上。
“高吗?学习一下米其林的风格,摆盘好看点,菜量少一点,食材不需要和米其林一样,就用普通食材,在厨艺上下点功夫,这成本不就压下去了嘛。你要搞清楚,我们的客人来餐厅,吃饭不是重点。”
“重点是和谁吃?”
“很好,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就知足了。”南易由衷的赞道。
“你是在夸我?”
“是的,而且是级别很高的夸奖。”
“你说我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事情做好,明天跟我一起吃晚饭,我带你见见广告导演,和他们好好谈谈广告创意的问题。”
“他们?”
“是的,不止一个。”
陈怀歌和张一谋两人已经拍完《黃土地》,现在正好有空,南易就把他们俩都请来了京城。
下班之后,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
从搬到燕南园88号办公后,饭店的8716号房间就一直空着,这次宫雪从沪海过来,要呆的时间比较久,南易就让她来这里暂住。
南易真怀疑他是不是和长城饭店八字不合,刚走进大厅,他就看到了罗煭和乐昀这对狗男女。
“奇了怪了,这两人怎么还在一起媾和。真是佛度有缘人,不救该死鬼。”
上次南易让校花使坏,把两人的事情捅到罗煭老婆那里,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在一起,看样子乐昀还是要走到她原来的人生轨迹。
瞄了两眼,南易就走向电梯井。
上到七楼,敲开8716号房间的房门,就看到宫雪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条颜色花里胡哨,拼花图案,衣袖和袖口还带着白色蕾丝花边的连衣裙。
“衣服的修饰太花哨,不太适合你。”南易直言道。
宫雪问道:“那我适合什么风格?”
“素雅一点,简单一点就可以了,你的皮肤很白,想突出肤色可以穿黑衣服,不然可以穿纯白的。”南易从上一直看到小腿,“裤子可以试试紧身牛仔裤,显得更高挑一点。”
“我身材怎么样?”宫雪红着脸问道。
“不错。”南易点点头,说道:“房间怎么样,还能住吗?”
“挺好的。”
当初南易在方公馆短住之后不久,湘荷就去了一趟沪海,把方公馆里里外外重新整理了一遍,还往里面添置了不少家具,装饰比长城饭店还要好上一线。
在方公馆久住的宫雪,并不会被长城饭店的装修惊艳到。
南易在沙发上坐下后就说道:“拍完上次的戏后,你有拍其他戏吗?”
“没有,上次回沪海后一直就没有拍新戏。”
宫雪没有坐在南易的对面,而是选择和南易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中间稍微隔了一点距离。
“那正好,我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拍几个广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帮我做点其他事。”
“什么事?”
南易请宫雪帮忙,并没有让她不耐烦,反而有一丝窃喜。
“这次要拍的广告不少,会有很多演员要过来,需要有一个人帮着接待和协调,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
“我可以吗?我以前没做过这种工作。”
“边学边做就行了,明天我要和两个导演吃晚饭,你也一起,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陈怀歌、张一谋,这两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的。”
“那就好,我还要赶回家吃饭,就不多坐了,明天下午五点半我过来接你。”
“你不陪我吃饭?”宫雪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这话有点问题,于是又说道:“我是说,我也没吃饭,正准备去吃。”
“嗯,那我们一起下楼。”南易点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出门,下楼,一直走到玻璃旋转门的边上,宫雪才喃喃道:“我今年三十二了。”
“我结婚了,还有好几个女人。”
“如果我不在意呢?”宫雪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南易说道:“我是说,我能接受。”
“别骗自己了。”南易拍了拍宫雪的臂膀,“你长得挺好看,我不讨厌你,你要当我女人,我不吃亏。可是,你也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你这人没什么事业心,我们真在一起了,你会把心思都放在感情上。
我呢,事业心很重,一年最多能抽出两三个月时间用来维系感情,就是这短暂的几十天,你只能分到几分之一,最多十几天的样子,剩下的三百五十天你该怎么打发?
我今年二十三岁,打算四十五的时候半退休,到那个时候,我才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你,还有二十二年,到时候你五十四了,不说人老珠黄,但肯定没有现在好看。
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还能对你保持热情。
还有,我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不会允许我的女人移情别恋,跟了我,你就没机会回头。”
南易又拍了拍宫雪,自嘲的说道:“算了,我这人很会伪装,装好人已经成了我的生存本能,骨子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陷进来,找个把你当天,肯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那样你会过的很幸福。往右走,大概六百米的样子,那里有家小饭馆,老板的手艺不错,可以去试试,走了。”
“嗯。”
宫雪茫然的点点头,南易说的,她要好好消化消化。
……
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把饭做好了等他。
“晚了半小时,去哪了?”一看到南易,刘贞就把盖在菜盆上面的菜盆揭开。
“去了趟长城饭店,今天什么菜?”
“你自己看啊,今天有新鲜菜。”刘贞卖着关子。
南易走到饭桌前一看,桌上有一道西芹炒香干,“欧洲芹菜啊,国内有种了吗?”
“当然有咯,不然我到哪儿买去。”
“卖菜的管它叫什么?”
“有叫洋芹的,也有叫西芹的,我在剑桥的时候也买过,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做,就学老外拌沙拉。”
南易夹了一根西芹放嘴里嚼了嚼,“氽水了?”
“是啊,我感觉味道有点苦。”
“你做菜的手法有问题,氽水就不好吃了,要是去不了叶子的苦味,你下次就把叶子摘掉好了。”
“你做本芹都不摘叶子,为什么不苦呢?”刘贞奇怪的问道。
“当然有诀窍,下次我教你。”
“好哦。”刘贞应了一声又说道:“人事处找我谈话了,我可能会升一级,但是职位不变。”
“也好啊,你毕竟还太年轻,让你当分行行长也镇不住场子。”
刘贞现在的级别已经够资格去地市级当分行行长,不过她的年纪太轻,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镇得住手下的老油条。
刘贞拿起匙羹舀了碗疙瘩汤递给南易,“分行暂时就别想了,我还是在总部慢慢熬吧。”
“你自己喝,在总部也挺好,没那么忙,你可以抽时间去读个硕士学位,将来再考个博士,这样,谁都不敢拿学历当借口卡你。”南易把汤碗挡了回去,说道。
“行,我听你的,哪天我回学校一趟,看看哪个老师那里还有空位。”
“别管有没有空位,陈先生和厉先生你选一位。”
“哪个陈?”
“陈鹤龄先生咯,要跟就跟个最厉害的。”
“带咱们班的陈先生也不差啊。”
南易他们在大学的时候,管中青年纪的教授叫老师,年纪大的就叫先生,能被叫先生的,都是经济领域的大拿,在外面都会被叫成x老。
“带咱们的那个不行,当初他就想让我留校,要是我去找他,就没你什么事了,他肯定会让我读他的研究生。”
“吹牛,我怎么不知道陈先生有这么喜欢你?”
“废话,大三的时候你又不在,陈先生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都打算把女儿……不对,把孙女嫁给我。”
“嘻嘻,下次把谎话编圆了再说。”刘贞讥笑道。
南易会心一笑,没有做解释。
其实南易还真没吹牛,带他们班的陈博古先生的确很喜欢他,当初还问过他要不要考其的研究生。只是那时候南易急着要毕业,哪有时间在学校里耗着。
研究生再快也得花上两年时间,毕业后再为国家工作两年,按时间算起来,到这会,他应该还在哪个单位泡着。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南易带着杨开颜和宫雪去了百花深处的“咱们院”……
第五百九十一章、855.5是福报
咱们院。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涮羊肉,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广告。都是南易让人找来的优秀广告集锦,有羙国广告、日本广告和溙国广告。
“刚才的几个日本广告里,女主角都是一个人?”看了一会,陈怀歌就问道。
“对,早见忧,日本一个女歌手,在檀香山长大,英语很好,在电视台兼职主持一个英语节目,日本人心目中的全能艺人,一年的收入不会低。”
“日本歌手很赚钱?”
“唱歌不赚钱,演戏也不赚钱,日本的演员工资比咱们国内好不到哪里去,工作比较多的,一年也就五六百万日円吧。”南易说道。
张一谋说道:“五六百万还不多吗?汇率多少?”
“折合人民币五万左右。”杨开颜说道。
“那真不少了。”
“不能换算到国内,得在日本国内对比。日本一个普通上班族现在一年有三百万左右,而我说的一年五六百万的演员,差不多要和宫雪相当。
宫雪的工资要比普通工人高多少?
相比较来说,日本演员的片酬比咱们国内还低一点。
他们要赚钱,就得拍广告,就说早见忧,咱们现在看的广告,山水sansui音响、恋漱口水、恋香波、可口可乐、野村证券的中期国债,宾得pentax相机都是日本蛮大的品牌。
广告片酬绝对不会低,具体数字我不太清楚,不过一个广告拿到上千万肯定没问题,如果谈的是代言合同,那钱还要成倍的增加,一年少说要大几千万。”
“真赚钱。”陈怀歌酸溜溜的说道。
谈话暂时结束,几人继续看广告。
接着,他们又看了几个羙国真维斯的广告,还有溙国grundig根德电视机广告、日立exciting电视机广告、日产阳光汽车、日产佳奔中巴和vanette面包车广告、快得利stanza广告。
南易让人从溙国收集优秀广告,谁知道拿过来的都是一水的日产广告,由此可见,日货在溙国的影响力有多大。
等广告看的差不多,南易就按了暂停键,“给两位看这些,就是想让你们找找灵感,这些广告,我们都拍不了。一共就60秒,至少得塞进去七八个广告,每个广告的时间要精确到毫秒。”
“那不是每一个只能有7秒多?”张一谋问道。
“不搞平均,我打算长短搭配,每个产品都拍两个版本的广告,长短各一个,这样可以有多种组合方案,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个方案。”
“两个版本,只是剪辑不一样,还是内容完全不一样?”张一谋问道。
“看拍摄方案吧,老陈、老张,我希望你们能把广告当成电影来拍,拍摄之前,先做好分镜头脚本,咱们精益求精。荣誉我给不了你们,酬劳我一定会给到位,你们每人我给这个数。”
南易伸出左手,张开。
“五千?”张一谋试探性的问道。
南易摇摇头。
陈怀歌:“五……五万?”
南易点点头,说道:“对,从今天开始筹备广告拍摄,一直到下个月二十号前一定要拍摄完成,你们每人拿五万块。”
“这会不会太多了?”
张一谋被五万这个数字给镇住了。
“不多,我的要求很高,我希望你们两位拍出来的广告,至少十年都会是咱们国家广告的标杆、天花板。”
南易说着,拿起遥控器,一阵快进,又按了下播放键,电视机屏幕上,八四年的东京宣传片就开始播放。
4分48秒,宣传片结束。
“老张,老陈,你们觉得这个宣传片怎么样?”
“画面很好,动和静结合的很完美,特别是笑脸和跑的结合,给人一种积极向上、朝气十足的感觉。”陈怀歌说道。
张一谋:“画面的播放顺序也用了心思,各种年龄段穿插,主体是年轻人,延伸到儿童和老年人,和怀歌说的一样,让人觉得很有朝气。”
“亚细亚的广告,我就想要这种感觉,朝气、希望、爱情、幸福,我希望这四个元素都能在广告中体现。当然,我说的是长版本的广告,短版本时间太短,传递不了太多的内容,所以,我需要有一句朗朗上口的广告词,让人听一遍就能记住。”
“广告词要我和怀歌来想?”
“不用,广告词我这边会给到你们,你们只需要专注于画面的塑造,需要哪个演员告诉我一声,国内国外的,不管是谁,只要有必要,都可以请过来。”南易霸气的说道。
南易其实在说屁话,他就没想过用国外演员,张一谋和陈怀歌两人真要提出某个国外演员的名字,他肯定会找借口否掉,港台都不行,忒贵。
如果把山口百恵或者邓丽君请过来拍广告,广告效应一定会很好,可南易有他的顾虑,八十年代,他还想安生的度过呢,可不想卡在最后一年出点事。
一顿大酒喝完,广告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
……
到了第二天,《京城晚报》上就刊登了一条征文启事。
“亚细亚商场开业在即,现向全社会征集一句广告语,要求不超过20个字(标点符号也算一个字),朗朗上口;一旦被采用,亚清公司将以一字千元的价格买下广告语。
一字千金,以文致富,机会不容错过,请大家踊跃投递!
截止日期:6月28日,邮寄地址:燕南园88号企划科广告语征集信箱。”
征文启事被发布之前,燕南园88号的院子里已经搭了一个大帐篷,这个帐篷就是用来临时存放投稿信的。
南易相信,不需要两天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每天会收到的信件万封打底,到截止那一天,就算超过百万封,他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京城人嘴巴贫,能说会道,不管是谁,嘴里都能白唬一段,就算是文盲也能给你整出一句广告语来,几分钱搏一个万元户,相信会有很多人付诸行动。
事实上也是如此,第一天在报纸上看到消息的人,一个个都告诉他们周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第二天,《京城晚报》迎来了脱销,整个京城的《京城晚报》都被人给买完。
6月6日上午,亚清公司的前台韩美丽接待了不下千人,这些人都是过来咨询征文启事是不是真的。
6月6日中午,燕南园门口就立了一块告示牌,告诫过来询问真伪的人不要再入园,并保证征文启事的事情为真。
虽然有告示牌,可下午还是有不少人闯进燕南园88号,严重影响了亚清公司的办公。
不得已,6日的《京城晚报》上又刊登了一条新消息:本报社严正声明,亚清公司征文一事绝对属实,本报社现已收到亚清公司的两万元奖金款,被采纳的广告语奖金将由本报社代为发放。
这个消息一刊登,亚清公司终于落了个清净,到了7日这一天,过来咨询的人就变成小猫两三只。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南易把桌上在响的电话接了起来。
“我邮电局苗淮海,你们亚清公司的信太多了,我们局里送不过来,你们不是有卡车么,自己过来拉走。”
“苗处,我们自己拉没问题,可你们不要把我们的业务信件和投稿信件混一块啊。”
“正常信件会给你们送过去,投稿信太多了,都快把我们邮电局仓库给塞满了,快点派人过来拉走吧。”苗淮海说道。
“好好好,一辆车够吗?”南易忙不迭问道。
“不够,最好派十辆。”
“得了,苗处,您别逗我了,我现在就让运输科派车过去。邮递员叔叔们辛苦了,下个月龙眼和西瓜都会上市,一人俩大西瓜、五斤龙眼,您看成不?”
“一人再来一张电视票。”
“成啊,我再一人多给一张冰箱票。”
“好啊,我给你派俩邮递员跟你们车回去,帮你们好好整理信件,这种工作,我们有经验。”
职工的好处谋到了,苗淮海说话的语气就变了。
“多谢苗处。”
“别谢,等你们亚细亚开业,多给我们局里送点打折票比什么都强。”苗淮海笑道。
“这个好说,以后每个月给你们送。”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把裘和平叫到自己办公室。
“派辆车去邮电局拉信,另外,我让江彬安排安保给你,你亲自带队去浙省拉杨梅,快去快回。”
“不会是拉回来卖吧?”
“卖什么卖,亚清欠了这么多单位的人情,不要还啊?”
“拉多少?”
“留下两辆车备用,其他八辆车你全带去,杨梅不能压,也不能颠的太厉害,一辆车装不了多少,到了那里记得买竹筐。还有,杨梅酒也拉点回来。
具体拉多少,等你到地方打个电话回来,我再告诉你,现在还没统计。时间不等人,你下午马上出发,回来以后还得出趟差。”
“好,我回去准备准备。”裘和平站起身说道。
“嗯,顺便帮我把何出纳叫过来。”
管理工作就是零零散散、千头万绪,一个上午,南易就需要处理十几件事情。
下午,先去工地转转,回办公室后,还要抽空和人谈话。
亚清公司职工的婚丧嫁娶、思想动向,看似和工作无关,可其实内里有很大的关联,该表示关心的,南易都要有所表示。
人的适应能力很强,遗忘性也很大,很快,亚清公司的职工们会极度适应他们拿高工资的状态,并渐渐遗忘他们得到这份工作时的欣喜、窃喜。
重复性的工作很快会打消他们的工作激情,到了一定阶段,他们就无法保持对自己工作的高专注度,消极怠工、得过且过的风气会开始蔓延。
转而,他们的兴趣会转移到剖析亚清公司收入的分配上,海店区能拿到多少,根正苗红拿到多少,林德清一个月拿多少,和谁咋了咋了,南易一个月拿多少,和谁又咋了咋了,自己才拿多少,咋了咋了……
吃饭、偷懒的时候顺便还会掰扯掰扯南易这个位子,拴条狗在椅子上是不是也可以干,如果换了自己能干的更好诸如此类的话题。
南易身为总经理就有义务关注职工的这种思想动向,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一下,得让他手下的职工们明白一个事实——他们拿的是超出他们能力和付出的“高工资”,能在亚清公司工作是他们的“福报”。
要是经过敲打还无法扭转他们的思想,8、5、5.5的工作模式还不能满足,南易就得考虑向社会输送人才。
第五百九十二章、大陆第一美女
八十年代的公交站台基本就是立根杆子上面挂一块牌子,头顶有棚子遮雨的站台一般只有始发站才能见到。
京城公共汽车以前叫“人民汽车公司”,八十年代初刚改的名,现在名字后面没有公司两个字,用公交公司称呼它好像未必合适。不过不管是不是公司,亦或者其他性质的事业单位,公交车和公交站台的事情找它谈,绝对错不了。
为了提高谈判的成功率,南易没急着去京城公共汽车,而是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出发之前,南易做好了亚清公司的工作安排,也做了一些安全措施,比如和范光复打招呼,他不在京城期间,谁去亚清账户提钱都不给;盘点小金库、通知报销延后、增加预支金额;最后,还不忘把公章栓裤裆上带走。
另外,还联系了一家广信的单位进行“换折”,就是南易拿一张京城的存折换广信那边的存折,双方都在存折里存进相同的现金即可。
这时候,银行没进入电算化时代,针对每一位客户,银行都有账本和卡片账[和我的文一样,大家理解为流水账就行],存款的种类不多,也就是活期和定期。
活期有本存折,定期一般就是一张小纸片一样的存单。
如果客户的存折、存单丢失,银行就凭账本、卡片账、存单存根等寻找客户的原始存款信息。
存折是在哪个网点办的,将来取钱也只能去这个网点,因为卡片账就在这个网点,只有这个网点可以记流水。
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别说异地取款,就是异网点取款都不行。
南易这回去广信,是去广信客车厂看车,要是看好了,可能就要付款提车,他自然要带着钱过去。
在身边携带大笔现金,南易是不敢了。
当初和闷三儿、冼为民从深甽带钱上京那趟,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如今还心有余悸,他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南易才会找一个单位换折。
随着火车底发出一阵喀嚓声,火车站台上一张张脸庞立即凑到火车窗口,冲着车厢里喊着:“鸡腿,广信鸡腿。”
广信站,是个不大不小的火车站,火车到了这里基本要停个十来分钟,这时候站台的管理弹性大,摊贩都会走上站台、铁道上向乘客推销各种吃食。
而广信鸡腿,就在这时候脱颖而出,进而成为很多南下旅客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提着一个沪海旅行包下车,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一点点掀开,露出里面稀疏的十几张毛票,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一元纸币,向一个摊贩买了两个鸡腿。
当南易把鸡腿塞进嘴里,就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之前炙热,盯着他准备开工的眼睛变少了。
赣省铁路线是北边进入粤省的必经之路,南下进货的肥羊们进入赣省区域大多已经变得身困体乏,绝对是“吃飞轮的”对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不管是坐地虎还是过江龙,都有不少在这一段铁路线上趴活。
要说这所有的车里,最贵的就得数火车,谁要是不长眼敢坐在它身上炫富,分分钟会有虾兵蟹将站出来教其做人。
在站台上把鸡腿给吃干净,南易三人就随着稀疏的人流往出站口走去。
走出检票口,南易就往左一转,走向挨在出站口上的站前商店,买了一张广信地图,还有一张《广信日报》,顺便还和营业员打听了一下在哪里坐公交车。
广信出了名的企业有广信客车厂、凤凰相机、毛纺厂、制线厂、灯泡厂,上了公交车后,南易很快就把它们在地图上标注上,这次来广信,他要速战速决,抓紧时间回京城。
可难得过来一趟,不能四下转转又有点可惜,所以南易要先在地图上规划一下路线,假如买到返程火车票后的时间空档允许,他希望能尽量多去几个地方。
可惜时间不允许,不然可以去广信下面的县里看看国内最大的铜矿。
公交车的售票员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或者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车子经过了几个站,售票员始终没有报站。
没辙,等售票员经过身边的时候,南易就对她说道:“姐老官,我是外地来的,麻烦到客车厂那一站跟我说一声。”
“好哦,弟郎,到站了我会叫你。”售票员语气和善的说道。
“谢谢。”
售票员和善的语气,让南易猜测估计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
等公交车又过了四站,售票员就对南易说道:“弟郎,下一站就是客车厂。”
“姐老官,谢谢你啊,有机会请你吃黄昏。”
“咯咯咯,弟郎,不错呀,还知道吃黄昏。”售票员开怀大笑。
南易也咧嘴一笑,“在火车站现学的。”
公交车到客车厂站,南易再次和售票员表示感谢后下车。
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了一下,南易确定了客车厂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撩开衬衣的衣袖看了一下手表,“先找个地方吃饭。”
“南生,前方230米应该就是小饭馆。”校花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三人就往小饭馆走过去。
等走到小饭馆门口,南易就往里面?了一眼,看陈设和灶头的摆法,做的应该是炒粉这一类小吃。
走进店里,南易就对在灶头前忙活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老板,你们这里做什么吃的?”
听到普通话,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才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们这里有广丰炒粉、灯盏粿、弋阳年糕、清汤。”
“灯盏粿论屉还是论个卖?”
“整笼卖,一笼十二个。”
“哦,多少一笼?”
“六毛。”
“清汤多少一碗?”
“一毛五。”
“要粮票吗?”
“自己的买卖,不收粮票。”
中年人觉得有点烦,这年轻人事太多了,问东问西的。
“麻烦你,两笼灯盏粿,三碗清汤,谢谢。”
“随便坐,一会就能好。”
南易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小饭馆打量了一遍,就把在火车站买的报纸拿了出来。
一摊开报纸,南易就在上面看到一条广信的啤酒厂即将建成的文章消息,文章里还提到啤酒厂将来生产的啤酒叫“陆羽泉牌”。
粗略的看了看,南易就把目光转向下一则新闻。
啤酒厂的新闻不新鲜,今年年初国家为了改变啤酒供不应求的状态,推出了“啤酒专项工程”,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兴建啤酒厂,几乎每个市每个县都会诞生一个甚至多个啤酒品牌。
这对南陈酒来说,好坏参半,好处是白酒市场会被啤酒侵蚀,整体呈现疲软,南易可以把南陈酒的崛起之路拉的更长;坏处是对南陈村而言,想看到回头钱要等更长的时间。
一边看报纸,南易心里一边琢磨要在南陈村开展一个什么新项目,只出不进的时间太久,南陈村的村民可能会人心不稳,陈宗庆的压力太大,必须想办法帮他减轻压力。
“三年是一道坎,得好好安抚一下,七月没空,八月也不行,九月……九月不在国内,妈的,根本抽不出时间。”
南易想着要抽时间去南陈村住段时间,可心里一合计,未来三四个月,他的日程根本安排不过来。
“同志,你们的灯盏粿和清汤。”
南易看了十几分钟时间的报纸,中年老板就捧着吃食过来了。
囫囵吞枣,南易把名为清汤,实际和馄饨没什么区别的清汤吃完,又吃了几个灯盏粿就结束了战斗。
付账走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踱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把着三十毫米口径的臼炮射死了几棵野草,运了运气,南易就杀奔新战场。
一根万宝路火箭筒轰掉传达室前哨,三三制掩护突袭,没一会,南易就带队摸到了供销科的碉堡,轰轰轰,又是三四根火箭筒射出去,南易就和土匪二当家面对面。
“我们张科长不在,我是供销科的副科长陈豫章。”
“你好,陈科长,我是京城亚清公司的南易。”南易和陈豫章握了握手后,直接说道:“我们亚清公司想买三辆你们厂的sr666链接公交车。”
“南……”
“经理。”
南易应了一声,把他开给自己的介绍信递给陈豫章。
“南经理,你不是来买我们厂的发动机后置客车?”陈豫章看过介绍信后,诧异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陈豫章嘴里说的“发动机后置客车”其实是一款拼装车,除了把发动机从车头换到车尾算是创新以外,其他的无非就是把外面采购的零件拼接在一起。
虽然,这样已经蛮牛逼了,可不代表南易愿意为此买单。
再说,车头发动机上烫屁股的铁皮盖,曾经给南易留下了美好记忆。
记得有一次,他回学校就是坐在铁皮盖上,被烫了一路,结果等到学校的时候,来不及到厕所就拉裤子上了,他永远忘不了青春懵懂期喜欢的那个女生,捂着鼻子亲切的问他:“你是不是拉裤子上了?”
“就要买烫屁股的,烫拉一个算一个。”
就拉手的这一刹那,南易还把自己的光辉史咀嚼回味了一下。
“价格其实差不多,后置款的相比其他sr系列有更多的优点,比如……”
陈豫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篇,南易认真听了听,可心里不为所动。车是买回去白白送人的,预算当然省一分是一分,何况sr666是一款经过验证的成熟车型,南易已经在多个城市有看到这一款公交车。
“陈科长,sr666你们厂里有现车吗?”等陈豫章说完,南易就问道。
聪明的陈豫章抚了抚自己的绝顶,嘴唇呡了呡,说道:“南经理真不考虑后置款?”
“还是先看看sr666,顺便再看看后置款。”
“好,我带你去车间看看,可是,南经理,我得先跟你说一声,我们厂里只有两辆sr666的现车,倒是后置款有好几辆。”
南易一听陈豫章这话秒懂,后置款滞销了,客车厂手里压了不少货。
对广信客车厂的情况,南易知道一点,实际上他一直有在关注国内的汽车企业发展,毕竟他对汽车行业一直虎视眈眈。
广信客车厂虽然是一座独立经营的工厂,可实际上受到东风的节制,因为广信客车厂是东风汽车联营公司的一员,需要借助东风成熟的销售体系和供应体系。
加入东风的阵营,广信客车厂虽然借到了东风,实力增加了很多,也捞到了不少订单,可以把自己车车子卖到国外的欠发达地区。
可正因为借到了东风,广信客车厂变得安逸起来,这两年没听说有更新迭代,推出什么新的车型。
前不久南易还在朝廷台和《喉舌报》上看到广信客车厂的广告,可就他看来广信客车厂的未来未必美好。
说难听点,广信客车厂就是东风的小弟,表现的越抢眼,越会成为大哥的眼中钉,东风什么搞一下广信客车厂也说不定。
一边有自废武功的举动,另外一边又可能憋着坏水,广信客车厂的前途难料。
南易之所以跑到广信来买车,既因为广信客车厂的公交车正好适合符合他的需求,又存着过来实地考察一下的意思,或许这里有成为“强良汽车集团”兼并对象的可能。
强良汽车集团,又称沃拉冈汽车集团,一家还只存在于南易脑子里的汽车集团,具体什么时候成立,南易现在也说不好,只能说暂时观望。
陈豫章带着南易来到一片空旷的停车场,指着一隅树荫下的车子说道:“那几辆车前几天刚拉出来做过出厂测试,是要出口到菲垏宾的,正等着火车皮的调整。南经理要是看中后置款,可以直接提走。”
陈豫章越是积极的推销后置款,南易心里就越是打问号。
现在的国企从销售情况来区分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属于求大于供,钢铁厂、煤矿都属于这一类,想要买他们东西,客户得求着他们;第二类供求相对平衡,广信客车厂就属于这种,买卖双方可以平等对话;第三类就是供大于求,厂家得求着别人买自己厂的产品。
踏进广信客车厂的大门之前,南易已经做好了腆脸伏低做小的准备,可和陈豫章接触后,对方却是平等中带着低姿态。
一开始,南易还以为是陈豫章修养好,可现在看来,未必啊,或许还有底气不足的原因。
“陈科长,那我们先看看车好了。”
“好,我带你去车上看看。”陈豫章说着,撩开短袖衬衣的衣摆,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绳的扣子,然后又解开钥匙串上的扣子,钥匙绳在手板上绕了绕,把钥匙拿在手里。
直接带着南易走到一辆车的车的后半部位,指了指车身说道:“南经理,你看,后置款的发动机是在这个位置,如果车子出什么状况,可以把这块板子掀开……”
陈豫章把板子掀开,让南易看了看车子核心部位的情况,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篇后置款的好处。
南易只能不断的颔首,东瞧瞧西瞄瞄,发动机他懂个屁啊,顶多能分辨出来有没有生锈,他完全就是个摆设,真正懂车的是虎崽,这会他正趴在地上检查车辆底盘的情况。
好不容易陈豫章介绍完发动机后置的n条优点,南易才说道:“陈科长,带我到车厢里看看吧。”
“好好,我去开门。”
陈豫章跑去开门,南易就走到虎崽边上站定,看似在等着陈豫章开门。
“底盘生锈,车胎的磨损程度不符合新车的正常特征,很可能是返修车。”虎崽轻声说道。
“嗯。”
正说着,陈豫章已经把车门打开,从车里把真正的“车钥匙”拿了下来,提着走到车尾,把汽车给发动起来。
发动机一开始工作,整辆车就抖动起来,南易居然听到了车窗发出当当当的撞击声,循着声音找了找,很快就发现有问题的车窗。
只见车窗上部的密封条已经有半条无力的垂在那里,另外一半也是摇摇欲坠。
南易看着车窗,提着车钥匙的陈豫章也看着车窗。
静,寂静,发动机的吵闹声仿佛被屏蔽,南易在想,此时此刻,陈豫章在想什么。
陈豫章想杀人!
七八秒钟,陈豫章在脑海里杀了个血流成河,这才尴尬的对南易说道:“南经理,我们还是去看一下sr666。”
“好。”
好在,两辆sr666都没有掉链子,车辆的状况良好。
“陈科长,我需要的是三辆,这里只有两辆,还有一辆需要临时生产吗?”看完车子,南易就问道。
“是的,sr666已经没有库存了,需要安排车间临时生产。”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先提走两辆,什么时候能把它们送上火车。”
“今晚十一点就有一辆开往京城的货车,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完全有时间和列车段协调加挂一节平板拖车。”
“那好,我先提走两辆,另外一辆,等我请示过领导再决定。”
听到南易委婉的说辞,陈豫章非常郁闷,三辆的生意做成两辆,都要怪刚才那辆破车。他心里明白,对方已经对客车厂不信任了,他就算提出来第三辆车可以代为送上往京城的火车,对方多半也不会要。
瞧瞧对方刚才验车小心谨慎的样子,没验过车,对方怎么敢要啊。
陈豫章的内心一萎!
南易没去猜想陈豫章在想什么,他的确已经决定把买三辆的计划改成两辆,他急着回京城,根本没时间等第三辆车生产出来。
三辆是送,两辆也是送,只是谈起来困难一点。
陈豫章带着南易回到供销科,双方先签订了购销合同,接着虎崽就跟着客车厂的会计去银行办理转账。
“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经营什么业务?”
“我们亚清公司正在盖一个京城最大的商场,还有一个最大的批发市场,今年九月就会盖好,之后就是经营商场和批发市场。”
“百货公司?”
“差不多,只是我们亚清是合资公司。”
“百货公司怎么还要买公交车?”陈豫章问道。
他要把问题搞清楚,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挽回第三辆车的生意,如果可能,最好能够多几辆。
“为了方便老百姓购物,我们亚清公司要开通几条免费接送的路线,老百姓要到我们商场购物,可以坐我们的免费接驳车。
上车后,先买票付车费,等到了我们商场,买完东西付钱的时候,可以出示车票,我们商场会把车费从账单里扣除掉,回去的时候就更简单,出示一下我们商场的收据就无需买票。”
“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这个想法很好啊,老百姓有实惠,就更喜欢去你们商场了。”陈豫章先赞了一句,又说道:“只是京城这么大,两辆车太少了点吧?”
南易说道:“两辆应该不够,不过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用三辆车先把接驳车做起来,然后看实际的情况再决定增加几辆。所以,对我们亚清来说,一开始两辆或者三辆车的区别不大,关键得看九月份开业后的情况。”
“是这样啊。”陈豫章点点头说道:“我们客车厂两年前就给鹰国的安培公司做彩色电视转播车的项目,安培公司对我们的样车非常满意,给了我们不少订单。
之后我们又开始改装地质勘探车、电力工程车、电子干扰车,深受客户的好评。我想,如果你们亚清公司的车辆有自己特色,在外观和内饰上变一变,坐车的客人应该会更喜欢。”
车辆改装,陈豫章的理念很超前啊。
关于这一点,南易还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只停留在车身上涂广告。毕竟在后世车辆改装前面往往伴随着“非法”两个字,他就没敢往这个方向想。
南易都忘了这时候对车辆的管理还没有这么严格,车完全可以改装一下。
“陈科长,你这个点子很好啊,我回去后就向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领导有想法,我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陈豫章嘴里说着,心里嘀咕道:“你最好再回来,不回来我才麻烦呢。”
“爹[dei],;amp;…*%%;amp;()#@)”
南易和陈豫章正在说话,一个明媚皓齿,双八年华的少女就走到陈豫章面前,说了一大段的广信话,可怜的南易只能听懂一个“爹”字。
陈豫章回了一句广信话,然后少女又说了一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里说着。
被无视的南易只能无聊的打量少女的脸庞,这一打量,一句诗就跳进他的脑海里,“目如圆杏点秋水,眉似伏黛画远山。”
少女的长相明艳大气,精致的五官和脸型的契合度接近完美,只是因为年少未消退的婴儿肥稍稍减分,不过等过几年应该就会长开。
三庭五眼标准,头脸比例协调,恰到好处;身段、头肩比例……嗯,合格,就是这家里条件貌似也不差,勉强也有钱修一个不那么平的飞机场。
“可惜了!”南易微微叹了口气。
眼前的少女大概是陈豫章的女儿,那应该是姓陈。
姓陈,广信人,再加上这长相,这一位应该就是未来的那位“大陆第一美女”。
“南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陈绿,今年读高二。”
父女两个聊够了,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南易。
“你好,陈律同学,我是南易。”南易冲陈绿点点头说道。
陈绿小脸微微一红,冲南易颔了颔首,声若蚊蝇的说道:“你好,南经理。”
“别叫南经理,叫南叔叔。”陈豫章说道。
“爹,;amp;%¥#@”
陈绿冲陈豫章呡呡嘴,嗔道。
陈豫章哈哈一笑,说道:“南经理,我女儿说她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几岁,最多叫你哥哥。”
“叫叔叔是过了点,我和陈绿同学应该算是一代人,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南易微微一笑,说道:“陈绿同学今天不上课吗?”
陈绿说道:“上课啊,我请假过来找我爸爸的。”
“唔。”南易颔了颔首,对陈豫章说道:“陈科长,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边?”
“出门右转走到头。”
“哦,陈绿同学,失陪。”
南易说了一声,走出供销科的办公室,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往左边走去。
走到走廊尽头,就靠在水泥护栏上往远处眺望。
陈绿请假来找陈豫章,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说,南易也不清楚刚才他们有没有交流完毕,他还是识相一点,给父女俩留出点空间。
“明天凌晨有去京城的车吗?”
“最早的一班早上五点二十三分。”南易出来,校花自然也跟着出来。
“特快?”
“临时车。”
“最早的特快呢?”
“下午三点半。”
“住一夜。”南易淡淡的说道。
特快要比普通车速度快将近一半,更别说是临时车,坐特快就算晚十个小时出发,也肯定会比临时车早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在外面站了将近二十分钟,南易才回到供销科的办公室。
“南经理,去了这么久?”
“顺便在走廊站了一会,你们厂的风景挺好的。”
“晚上去我家里吃饭吧,我老婆做饭的手艺很好。”陈豫章邀请道。
“会不会太打搅?”
“没事的,你难得来广信,我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你正好尝尝正宗的广信家常菜。”
陈豫章想着和南易建立一点私交,毕竟后面可能还有好几辆车的买卖。
“那叨扰了。”
南易对陈豫章的观感不错,再加上陈豫章说的“改装车”点子给了他灵感,这之后的车辆订单,有很大的可能会交给广信客车厂,南易需要在这里有一个“自己人”,免得被坑的太狠。
“南易哥,你哪年的啊?”陈绿忽然问道。
“六二年的。”
“只比我大六岁啊,我爸爸说你是经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南易轻轻一笑,“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毕业以后起点就会高一点,工作几年就能升上去咯。”
“好大学吗?”陈绿小脑袋转了转,说道:“我应该没机会当经理了,明年我要考戏剧学院。”
“喜欢当演员?”
第五百九十三章、列车上的麻将桌
南易和陈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绿还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问的问题都比较幼稚,随着聊天的时间变长,南易不自觉的又代入到“爸爸”的角色,而两人聊天的地方也变成了走廊的护栏旁。
“我在学校是文艺部长,学校里有什么文艺活动我都会参加。”
陈绿说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南易,里面饱含着期待,仿佛是在说“爸爸夸我”。
南易和陈绿一通聊下来,隐隐感觉到她是一个“跨代社交者”。
有些人从孩提时代就喜欢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头,不喜欢和自己的同龄人玩,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和同龄人玩在一块;也有可能把跨代社交一直保持着,朋友圈里会充斥着年龄比自己大一轮的人。
不过,南易也不敢肯定,有可能陈绿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一个“外面世界来的人”,十七八岁正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年龄。
“好厉害。”南易夸了一句,说道:“那你擅长唱歌还是跳舞啊?”
“都可以啊,不过我跳舞比唱歌好,我经常上台^独舞,我会跳好多种舞蹈……跳的最好的就是《洗衣歌》。”
“《洗衣歌》啊,好几年没看到过了,有机会看你跳啊。”
“你给我伴奏,我跳给你看啊。”陈绿跃跃欲试的说道。
“在这里合适吗?”
“没事的,我以前经常在这里跳。”
“好吧,你给我个拍子。”
“嗯,等等啊。”陈绿说着,一提胸,身体前倾,脚尖垫了起来,手上的姿势摆开,“123,走,温暖的太阳……”
南易接着陈绿的节拍往下唱,“照到了雪山,雅鲁藏布江水金光闪闪,金光闪闪,鲜花开遍路两旁……”
随着人肉伴唱机闹出响动,陈绿一只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牵引着整个身体,左右左摇曳,脚步一提一放,有节奏的迈出,一步一步,以南易为圆心公转,走几步,陈绿还会优美的自转一圈。
“嘎拉央卓若若尼,格桑梅朵桑……来到咱家乡,来到咱家乡。”
唱到这里,南易戛然而止,接着往下就进入互动的表演部分,要么他加入进去,要么就在这里停。
南易停下,陈绿也意犹未尽的停下。
“我跳的好看吗?”
“好看,都能上春晚了。”
“咯咯咯!”
陈绿捂嘴欢快的笑起来,笑声太甜,把陈豫章都给招来。
“南经理,我可以下班了,我们现在就回我家。”
跟着去转账的会计已经回来,这单买卖顺利完成,往下还有点盼头,陈豫章心情很好。
“好。”
南易不担心空手去陈家失礼,他的旅行包里不但有烟又有酒,还有一点小玩意。
烟没看到陈豫章抽,待会可以不拿出来,酒虽然也没看到他喝,可当下不喝酒的男人不多,有多没少都能喝点,再说,供销科副科长要是不会喝酒,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虽然吃喝风的苗头还没冒出来,很多单位也没有“招待费”一说,供销科的人在外跑业务只能报销正常的差旅费,其他有的没的一律不认,可这不代表他们的胃不用时刻准备着。
供销科职工只有两种状态: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准备喝酒。
到了陈家,南易经历了被介绍、寒暄、聊天并等待饭菜、被邀和假推辞、开吃……
陈母和陈绿两个人吃的很快,只是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把她们的碗筷收掉,把饭桌乃至客厅都让给一家之长和南易这个客人。
这时候,还流行着一个不是太好的规矩[主要在农村],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小孩就不能上桌吃,如果厨房和客厅是隔离的,可以上厨房吃,若不是,那就得先饿着等客人吃完再偷偷吃。
这是封建思想吗?
这是大男子主义吗?
都不是,这是穷。
客人来了,女主人总会挖空心思准备一点好菜,除了逢年过节,小孩子不可能在家里饭桌上见到的那些菜。
小孩子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肚里没多少油水,又不能要求每个孩子都是少年老成,要是上了桌,很可能客人没动两筷子,菜就全进了小孩子的肚子,对主人家来说,这得多失礼。
所以,小孩子就不被允许上桌,女主人得负责看着孩子,也就跟着不能上桌,久而久之,这衍变成一种规矩,偏离了它出现的初衷。
南易和陈豫章只是泛泛之交,哪怕是酒兴正酣,也不可能把自家的私隐拿出来当话题,只能是一个个话题试探,最终锁定在足球上。
然后……
“什么玩意,那天我差点把电视机摔了,四年啊,又盼了四年,都是臭脚,臭脚……香塂队不是东西,就不能放放水?只要踢平就能出线啊,四年啊,又要等下一个四年。”陈豫章痛心疾首的嚎道。
“那天我就在工体,我跟你说,我都拎着酒瓶子冲到球场边了,要不是被保安给按住,我肯定给姓曾的脑门开个瓢。”
“可惜了,可惜了,就该给他开瓢,比赛前,我想至少能掼香塂队三个球,唉!”陈豫章呡了口酒,说道:“你说,下一届我们能冲进去吗?”
“能,一定能!”
南易送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对,能,一定能。”陈豫章振奋了一下精神,指了指饭桌上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说道:“南经理,吃啊,这是我朋友帮我从海边带来的,好像挺贵的。”
“是不便宜,海参可是好东西,我还年轻用不着,陈科长你自己吃两根。”南易谦让道。
“好,我吃……”
两人的酒并没有喝的太久,临近八点,南易就提出告辞。
听到动静,陈母就从卧室里出来,和南易一来一回说上一段有标准答案的客套话后,就吩咐陈绿送南易下楼,自己则留下照顾陈豫章。
“南易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还会再来吗?”
灯坏了,楼道里只有软绵绵的月光洒着,人影浑浊,人脸更朦胧。
“应该会。”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陈绿的小鹿乱蹿。
“你有笔友吗?”南易不答反问。
“没有。”
“我也没有,那我们做彼此的第一个笔友?”
“好啊。”
“那我的信该寄到哪?”
“学校,不,不行,还是寄到我家吧,我家的地址……”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地址是京城燕南园88号,邮政编号十万,要是以后更新地址,我会在信里告诉你。”
“嗯,我也一样,会在信里告诉你。”
“好了,你该上去了。”走到楼下的楼梯口,南易就驻足对陈绿说道:“陈绿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嘻嘻,南易哥,好好工作。”
“再会。”
“再见!”
一夜好眠,南易抓紧时间多去了几个地方,把广信经济点逛了一个囫囵,等坐上火车,他连个硬卧都没混上,只落了一个硬座。
南易坐的是一辆红旗列车,同时也是一辆进京列车,硬件采用内燃机车牵引,动静没那么大;软件上服务特别好,上车不到一个小时,南易已经看到列车员给两个乘客缝了纽扣。
六月,天气已经变得闷热,特别是相对封闭,热源又较多的硬卧车厢,广播里时不时的就传出广播员呼唤医生的广播。
中暑,在八十年代初的几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大病。
原因和分田到户有关,过去还是大队的时候,社员去看病,自己付不出钱,那大队上有义务先给垫上,闹下的饥荒就从工分里慢慢扣,对社员来说,就有这么个地方随时可以借到救命钱。
大队改村,该分的都分了,村里没钱,看似也没有义务替村民垫付医药费,手头不宽裕的农民就进入一个小病靠扛、中病靠撑、大病靠天的时期。
身体有点毛病会用各种土办法对付,运气好,土办法管用,病好了,运气不好,身体就留下了隐疾,太阳底下一晒,热衰竭、热痉挛,人直接就过去了。
这种情况,城里会好的多,不管家境如何,要在城里活下去,手头总会有一点活钱,再加上城里也没有太多的土办法好想,病到扛不住,总得上医院。
至于看完病闹多大的饥荒,要发愁也是后面的事情。
所以,这会的列车员对乘客中暑的事情非常重视,经常坐火车出差的旅客也可以在火车上见识各种治病的办法,土办法、针灸、放血、气功疗法,还有祝由科。
南易看着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中暑病人被人抵住后心,又被人喂了一碗符咒水悠悠转醒,明显有好转的迹象,他都搞不清楚这病人是自己扛过来的,还是被气功或符咒给救了。
他不懂医,也不懂什么气功和符咒,只能当个吃瓜群众看看热闹。
忽然,南易的眼前一黑,一个背上背着一块折叠板的三九年华妇女走到他面前站定,“同志,打不打麻将?”
“我不赌钱。”南易摇摇头。
妇女一听南易说的,就说道:“不打钱,火车上没事做,消磨下时间噻。”
“有搭子?”
“有,有,我去叫。”
妇女一听有门,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去叫人。
很快,妇女就拉着一男一女过来,给南易介绍,“这是小李,这是小田,都是我在车上叫的噻,你们可以管我叫幺妹。”
“我姓南,你们可以管我叫小南。”南易介绍了下自己。
“别介绍了,开始开始。”
幺妹急咧咧的喊了一声,就去和南易边上的乘客协调换位的事情。
一共四个乘客,幺妹做通两个乘客的工作就行,剩下的两个,南易点头即可。
位子协调好,幺妹就把自己背上的折叠板拿了下来,一撑开,就是一块带着两条腿的板,一头可以搁在火车桌上,看样子就是为了在火车上打麻将订制的。
“幺姑,你真厉害,为了打麻将还做了张桌子。”南易感慨道。
幺妹从包里把麻将牌拿出来,一边还嗔道:“什么幺姑,叫我幺妹。”
“好好好,幺妹就幺妹噻。”
幺妹拿出来的居然是一副国花麻将,也叫台塆麻将,玻璃钢材质,不便宜,在当下很稀罕,南易是第一次在国内见到。
哗啦啦,麻将牌被倒在“麻将桌”上,什么也不用说,四人立刻上手开始码牌。
“打什么牌?”南易一边码牌一边问道。
“老坎麻将噻,我们那的玩法你们又不懂。”幺妹回道。
老坎麻将就是老麻将,全国各地玩法大体上一致,只是各地融入了一点自己的规则。
建国后,麻将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七十年代才作为娱乐工具死灰复燃,至于成为赌具,就是这两年的事。麻将在玩法上刚刚进入地区差异化演变初期,各地大多还在玩老麻将。
比如眼前的幺妹,五川口音,有麻将瘾,南易猜她多半是蓉城人。
后世,蓉城地区有一种非常有名的麻将玩法“血战到底”,当下,这种玩法就还没有形成,蓉城如今只是摒弃了风牌和听用,缺一门的打法都没有彻底定型。
“贴纸条?”等码好牌,幺妹又说道。
“可以。”
“行。”
“没问题。”
“杠加一张,没大牌,没庄。”
南易三人又一致同意。
“掷骰子啦。”
说着,幺妹就把两颗骰子扔到桌上。
骰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就停了下来,一颗四,一颗五,相加九,在自手。
过四墩,抓拍……
牌一抓好,幺妹的脸上就满是喜色,看样子抓了一手好牌。
“红中。”
“杠!”
南易推出三张红中,把塘里的红中捡回来,顺手在牌尾摸了一张牌,拇指往牌面一抹,直接就把麻将牌亮开,“菊花,不好意思,补花。”
说着,南易又去牌尾摸了一张。
南易不赌钱,不代表他不会打麻将,其实他是玩美眉麻雀的顶尖高手,经常一把牌就可以让美眉输到脱裤子,另外,业务麻将他也没少打。
“胸……二饼。”
啪,一个二筒被南易打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四章、浪淘沙
“三条。”
“吃,五饼。”
“碰,东风。”
“胡了,单吊东风。”南易把自己的麻将牌推了下去。
“你不是吧,单吊绝张东风。”幺妹看了一下南易的牌,叫道:“你看看我什么牌。”
说着,幺妹把自己的麻将牌亮出来。
“清万字,听一三六九万啊。”
“幺妹,是你说的,没大牌,干嘛还做清一色啊。”
“能做当然要做的噻。”幺妹很光棍的往额头上贴了一张纸条,推了推麻将牌,“码牌,码牌。”
第二把,小田胡牌,还是幺妹点炮,她又把牌亮开做了牌局分析,南易和小李一人放一炮她没胡,就想着自摸。
两把牌打下来,南易也看出来了,幺妹的麻将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只是抱着玩的心态,一心要做大牌;小田还行,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小李,比初学者稍微好点,至少码牌似模似样。
南易牌好冲锋,牌不好就防着他的下家小田,跟着小田打熟张。
第五把,南易就起了一把烂牌,如果要冲锋,等他下叫,其他几家都应该自摸好几遍了。
于是,第一张跟着上家小李打风,从第二张开始就跟着小田打,跟不上就尽量挑熟张打,小田被他防死,一口都吃不到。
虽然,到最后南易的防守毛用都没有,幺妹自摸了。
“哈哈哈,终于自摸了,都贴上,贴上噻。”自摸一把,幺妹一扫之前的晦气,喜色从纸条间不断发散出来。
麻将在继续,同一个车厢,靠近车厢连接处的一张桌子,又一张麻将台子被摆起来。
一个列车员举着一块写着“放像车厢”四个大字的牌子,从车厢里招摇过市。一块牌子,预示着火车也开始了市场化进程。
随着饭点临近,车厢里开始弥漫着各种味道。
“腌菜、辣酱味、腊肉卤肉味、酱油味、方便面味,嗯,这什么味……”南易抽了一下鼻子,然后,“靠,谁这么没公德心,居然脱鞋子。”
“小南,认真点噻,再打一会,我请你们吃饭。”幺妹看到南易分心就提醒道。
小田插嘴道:“不要了,我们再打五把,这五把谁输得多谁请,小南、小李,你们同意吗?”
“我可以的。”小李说道。
“行啊。”
南易不动声色的给校花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小田后面看牌,他想知道这个小田会不会故意喂章。
出门在外,陌生人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要是最终这个请客的人是小田,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麻将继续,两把牌很快结束,幺妹胡一把,小李胡一把,校花暗中给南易微微颔首。
麻将想赢难,想输不难,既然小田有意输,自然可以轻松做到。
五把牌,小田放了三炮,又放了三个杠。
其中一个杠太玄学,幺妹连着三碰一吃,最后两张牌打出一张七条,她手里多半是五条、六条、八条、九条粘着的张,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这几张条子先扣着,等幺妹换牌再打,可小田居然直接把八条打出去让小李吃了个杠。
这是一个老麻将选手能干出来的事情?
如果可以做大牌,博一把,那南易是相信的,可他们早定了规矩没大牌,那就不存在博的可能,这水放的有点明显。
“太倒霉了,输这么多。”小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去餐车,我请客。”
“等等,我的行礼还在另一个车厢,我先去拿过来噻,小南,你帮我一起去拿一下好不好?”幺妹说道。
“好啊。”南易爽快的答应。
“幺妹、小南,那我等你们,快去快回啊。”
南易跟着幺妹走到另一个车厢,等贯穿整个车厢幺妹都没停下,一直走到下一节车厢连接处,她才把南易往车门边一拉,两人消失在走道里。
“看出来没有噻?”幺妹看着南易说道。
“你指什么?”
“小田啊,我看你就是个老江湖,常在外面跑的,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幺妹对南易的装傻充愣有点不满。
“你觉得她是哪种?”
“玩迷^药的。”
南易问道:“既然你能看出来,怎么把她给招来了?”
“刚才打麻将的时候才看出来噻,等下吃东西当心点。”幺妹说着,又拉了一下南易,“帮我去拿行李,我们该回去了。”
“干嘛要回去,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们就躲远点。”
幺妹看出小田的不对劲还要往上凑,南易不得不给她打个问号。
“你就不想看看她准备做什么?”幺妹用诱惑性的口吻说道:“万一她用美人计,你不就占便宜了。”
看样子幺妹非常想让南易继续往套里钻,她到底是小田的同伙,还是有恃无恐,又或者是乘警?
南易的心念电转,脑子里快速分析起来,“乘警的概率不到三分之一,同伙和有恃无恐一半一半,最好先将人拿下,把乘警招过来再说。
幺妹身高159公分,我离她的距离65公分,最适合的攻击手段……踢裆!”
“小田这么丑,还不如幺妹你好看呢,你要使美人计,我一定中……”话还没说完,南易就抓住幺妹分神的那一刻时机,抬起左腿快速攻击三角区域。
“啊……”
凄厉又沙哑的嘶嚎一声,幺妹软趴趴的往地上瘫去。
幺妹臀部还没着地,又一声鹤唳响起,一条粉鞭腿从南易的身后抽出,目标直指幺妹的手臂。
“收,你看着,我去叫乘警。”
校花硬生生让自己的腿停在半空,短暂悬停,顷刻把腿收了回去。
“不用叫了。”
一个声音伴随而来还有一片红色,红色中还闪着一道道金光。
南易定睛一看,先看到工作证三个字,然后看到庄严的警徽,得,下面的字不用看了,他麻烦大了。
这时候的警官证红绿黑三色都有,材质不统一,甚至横竖布局都不统一,但是为了表现庄严和神圣,证件封面上肯定有警徽。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我怀疑她还有另外一个女的是迷^药党,现已被我制服,我把人交给你们。”
“小伙子,你这一脚可够狠的,人家可是女同志。”证件的主人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有一点值得表扬,警惕性很高嘛,怎么样,罗浅浅,起得来吗?”
瘫在地上的罗浅浅狠狠的瞪了南易两眼,又转头对证件主人说道:“周队,给他的单位写封信,让他们单位处分他,哎唷!”
“你还有脸说,一个刑警被一个老百姓偷袭,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如果是犯罪分子你的命就没了,处分……我看要严厉的处分你。”
南易听着眼前这位周什么队长的话,他虽然听出一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过并不在意,他这会在反思自己的眼光,顺便想着怎么善后。
“还好,看这位周队长的表现,我应该没坏他们事。”
南易嘀咕了一下,就走到罗浅浅身边,蹲下说道:“罗同志,真对不住啊,我刚才虽然有想过你是警察同志,可我转念一想,警察哪有打麻……嗯嗯嗯。”
南易故意又打量了一下罗浅浅,“再加上你长的这么漂亮,我还是把你往小田同伙的方向想了,抱歉,万分抱歉,你可以放心,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身心损失费,我全部承担。”
“小伙子,赔偿的事就别说了,我们可没脸要赔偿,你还是帮我们梳理一下情况吧。”周队长说道。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南易冲着周队长点点头,又对罗浅浅说道:“京城亚清公司南易,地址燕南园88号,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和罗浅浅说完,南易就跟着周队长去了火车上的便乘铺,把和小田接触的整个过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对小田的分析都没有保留,一一交代清楚。
周队长也没有为难南易,了解完情况就让他走人。
南易回到座位的时候,居然看到小李还在,“怎么没回你的位子?”
“等你回来呢,就在刚才,那个小田被乘警抓走了。”小李云淡风轻的说道。
“哦,我刚从警察那里回来,我到终点站,你去哪里?”
“我在杭市下车。”
“南易。”
南易伸出右手。
“李吉利。”
李吉利也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
“六二年的。”
“六三年。”
“缘分,问个问题,你等在这里是想等一个什么答案?看我是不是小田同伙?”
李吉利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警察。”
得,那个小田有点倒霉,找肥羊找到两只小狐狸,还外带一个刑警。
“现在呢?”
“你应该不是,那个幺妹是吧?”
“不方便说,我们还是不提她,我该称呼你李同志还是李老板?”
“有一家生产冰箱配件的小作坊,算不上什么老板。”李吉利谦虚的说道。
“我在合资企业上班,亚清公司,当个小经理。我们公司是做百货商场的,或许以后有机会合作。”
“百货商场?”李吉利诧异道:“像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
“更像百货大楼,还在盖,大概九月份开业,在海店区,等你到京城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们公司花钱打了不少广告。”
“那个,你有名片吗?”李吉利心动的说道。
李吉利已经有了做冰箱整机的想法,能和一个百货商场的经理交好,这不就有了一个出货渠道了嘛。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规模还不小。
“名片我没有,你要是想找我,到时候直接去海店区亚细亚商场,我们亚清公司广纳四方宾客,没什么门槛,只要是客我们就会接待。”
“能不能给我写个地址,我怕到时候找不到。”李吉利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好。”
南易拿出笔和工作手册,在纸上写下地址和电话,撕下递给李吉利,“哪天要是想找我,先给我打个电话,我未必会在办公室。”
李吉利把纸收好,也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来浙省可以联系我。”
“好的。”
南易同样郑重的把纸给收好。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两人就攀谈起来,天南海北,互相交流着彼此的见闻。
李吉利为了跑业务去过不少城市,南易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两人就一个说,一个听,说完一个城市换对方说一个,讲解和听众的角色不断的互换着。
就这么一路交流,从座位到餐车,再从餐车到座位,到了十点左右,两人才停止了交谈,李吉利靠着椅背迷瞪,南易和校花、虎崽三人却是轮流躺椅子上休息。
途中,告别到站的李吉利,南易又在火车上煎熬了一天零几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京城。
不得不说,不管是哪个年代,长途坐硬座都是活受罪。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南易寻思给自己弄一辆房车,软卧随便买之前,他就靠房车出行了。
至于飞机,那还是算了。
82年摔的那次他记得,这后面的第二次他忘记时间节点了,只记得中间好像隔了几年,所以之前他还还敢继续坐飞机;后来离上次摔的时间间隔超过两年,他就不敢再坐了,哪怕他依稀记得这个“几年”应该超过“三年”。
乏了,不想去办公室。
南易直接回到老洋房,先给采购科科长初望山打了个电话,确认他没有忘记接车的事情,这才瘫在沙发上呈现放空状态。
……
第二天。
南易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安保处的江彬科长。
“南总,我们安保处已经去实地看过京城每一个公交站点的公交站牌,上面记录了各个站牌的损伤情况。”江彬把一份表格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看,表格上对每个站台的站牌进行了打分,低的三分四分,高的七分八分,于是在表格上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打分参照的三个站台名字,都是燕南园附近的站台。
“如果以燕南园大门口那块站牌为标准,状况和它相当及更差的都需要更换,那需要更换的比例是多少?”
“7成以上。”江彬答道。
“更精确一点,放心说,这不是测算密位,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江彬估算了一下说道:“7.5-7.7之间。”
“陪我去看看门口那一块。”
南易两人出了燕南园,去公交站台看了一下站牌的损毁情况。
“江科长,换一下打分参照,把这块站牌定为6.5分,表格重新做一份给我。”看完站牌的情况,南易直接说道。
“是。”江彬干净利落的说道:“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大家在廉租楼还住的习惯吗?”
“条件很好,大家都非常满意。”
“那就好,有想法把妻子孩子接过来的,让大家再等等,最近公司的事务千头万绪,我没有精力顾及这个事,九月下旬,我们再来集中处理。”
“明白,我会通知大家。”
“有些话,你可以先告诉大家,如果他们的妻子有能力找到不错的工作,那就让她们自谋职业;如果没有这份能力,公司会按照她们的特长进行安排,希望到时候大家不要心生抱怨,工作的好坏取决于自身。”
“南总,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人抱怨。能留在京城,还有这么高的工资,对大家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谁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嗯,先这样,你去做表格。”
“是。”
南易回到办公室没一会,林德清就拎着自己的保温杯过来了。
“小南,区里刚发过来一份文件,下个月区里的商业系统要组织一次乒乓球和篮球比赛,我们公司也要派人参加。”
“林董,你的乒乓球水平怎么样?”
“我就算了,运动我不灵,要是有下象棋比赛,我会当仁不让当代表。”
看样子,林德清对自己的象棋水平很有信心。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篮球好说,安保处随便就能拉一支十个人的队伍起来,主力、替补齐活了。这乒乓球我打的倒还过得去,可和其他单位打比赛够呛,有不少单位都有特招的球手吧?”
“肯定有特招的,这都不算什么秘密。”林德清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我的意思,离比赛还有些日子,要不我们亚清也特招一个?”
“行啊,要招就招个水平够高的,工资往高了给,其他事也不用他干,就让他负责出去到处打乒乓球。”
“按什么级别定薪啊?”林德清问道。
“就按科长级吧,要是在外面得了荣誉,再给奖金。”
“好,这个事情就让我来负责。”
“那就麻烦林董了。”
“你忙,我去找人事科。”
目的达到,林德清心满意足的走了。
企事业单位豢养球类高手、文艺高手,这都不算什么秘密,就看他们需要哪一方面的人才;对个人而言,只要有一项能人所不能,找份好工作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南易不管林德清要安排谁进亚清,只要是个乒乓球高手,出去比赛不是次次垫底,保持中游就可以。
亚清的企业性质就决定了它需要包容一些务虚的事情,要承担创造社会效益的责任,这方面南易看得很开,而且心里早划算好预算比例。
哪怕将来会跳出一支亚清足球队,他也会坦然面对。
林德清走了没多久,杨开颜又过来了。
“亚清的广告企划案我已经送到两个导演那里了,你那边的什么时候能拿出来?”杨开颜一坐下就说道。
“今天不算,给我两天时间。”南易回了一句,说道:“还是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构思基础上改的吗?”
“是的,只是优化了一下细节,核心没变。”
“行,你一会拿过来,我再看下。和公共汽车要洽谈的方案你再细化一下,车昨天已经到了,虽然少了一辆。”
“ok,哪天过去?”
南易抬眼看了一下日历,“下个周一或周二。”
……
杨开颜走,下个人过来,南易的办公室和娱乐场所差不多,总有人来来去去,他就和一个妈妈桑一样,谁来了都得接着。
这就是亲自做管理的繁忙和琐碎,南易痛并快乐着。
下午接近四点,风尘仆仆的裘和平回来了。
“杨梅拉回来了,还有半吨杨梅酒。”裘和平一坐下,说完话,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怕水半温不烫,吹了几口气,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没颠坏吧?”
“检查了,坏的不多。”裘和平喘了口大气说道。
“那你再坚持坚持,去找何出纳,她那里有单子,你就按照单子把杨梅归置归置,明天早上就给送去。”
“行,可你得多给我派几个人。”
“找江科长。”
“好。”
裘和平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给公司每人留下五斤,我那份你带回去给裘老。”
“还是别了,我自己买了好几十斤。”
“成,那就给何出纳。”
裘和平走后,南易又看了一眼日历,在15日这天画了一个圈,旁边写上“端午福利”四个字。
端午快到了,得安排买粽子、五毒饼,还要准备菖蒲。
忙忙碌碌中,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下班后,南易就去了鸦儿胡同,陈风拿用来浪的钱在胡同里买了个四合院,今天算是过去给他温锅。
南易到的时候,四合院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陈风,一个李津。
“你丫的终于来了,羊肉差点都让苍蝇叼走了。”
“谁让你等我了,先吃就是了。”
“废话,哥们会这么没规矩嘛。”
陈风啐了一句,就拿起一边火盆里的木炭往铜火锅里装。
“老南,我听到个消息,无线通信局那边马上就要架设民用的寻呼台,好像代号12几来着。”一旁的李津说道。
陈风说道:“126,到时候可以整一个。”
“具体什么时候?”
南易对这个消息上了心。
“不太清楚,也就是今年的事吧。”陈风摇摇头。
“那我得去登门拜访一下,看看寻呼机能不能放在我们亚细亚卖,不但不要差价,我还倒给他们一个10块钱。”
“哈,肯定有的谈。”李津笑道:“老南,亏本卖,你图什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看五步
“这你就不用替这孙子操心了,他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陈风把铜火锅弄好,又扔出几个碟子,“酱料怎么弄?”
“我只要醋和蒜。”
“芝麻酱。”李津应了声,又催问道:“老南,你还没说你图什么呢。”
“就图个人无我有的名头,我知道寻呼机这玩意儿卖不出几个去,可买不起,不耽误别人来看啊,捎带手的买点什么,我也不会太亏。”
“当幌子啊?”
“差不多吧。”
陈风把弄好的酱料碟放南易边上,问道:“这回弄回来几张车?”
“两张,回来的路上还差点被雷子逮了。”南易把火车上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
“老南,那个罗浅浅模样咋样?”
“尖果儿。”
“那你真够孙子的,冲尖果儿使撩阴腿,要是换了我,怎么滴也得把你逮进去关十天半个月的。”
“我也不想,鬼知道人家是雷子啊,算了,不提了。”南易往桌上瞄了眼,“只有羊肉?”
“屋里,要吃什么自己上手。”
“一会再弄。”
南易嘀咕一声,往桌边一桌,夹起一筷子涮羊肉就往锅里扔,旋即,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举杯说道:“先为华老走一个。”
“敬华老。”
三人碰了一下杯子,敬一半,喝一半。
“李津,给你个好活,你回你的花果山一趟,帮哥们把牡丹牌缝纫机、海鸥手表、金鸡牌鞋油、鸵鸟墨水,还有今年刚出的万紫千红润肤霜给谈下来。”
“这还用得着谈,亚清的牌子现在这么响,你吹个口哨,他们会屁颠屁颠过来。”陈风说道。
“谈合作就得有诚意。”南易摇摇头说道:“我们亚清这边都要求供应商给一年账期,李津,我不是想让你帮着以势压人,只是你地头、人面都熟,你帮着去谈更容易沟通。”
“行,这事我揽了。”李津痛快的答应道:“我帮你把诚意送到,愿不愿意合作看他们自己。”
“就是这意思,强扭的瓜不甜。谈合作我就喜欢摆明车马,我把条件搁那,觉得互利互惠就合作,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拉倒。”
在南易和小伙伴吃着涮羊肉的时候,香塂的南国银行总部依然灯火通明。
职员们在做准备工作,南国银行即将推出两款理财产品,一款叫福禄寿三年期保本型理财,保底年化收益8%;另外一款叫三三八两年期保本型理财,保底年化收益7%。
两款理财产品都有冷冻期,不可提前赎回,非得提前赎回也行,南国银行不结算收益,而且还要扣除15%的违约金。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南国银行付还算不错的利息向香塂人借钱。
无独有偶,py证券和斯嘉丽基金那边也在进行类似的操作,同样推出了类似的基金产品。
亚当银行正和世界各大行进行接触,准备用600吨黄金做抵押,分散贷一笔总金额相当于1.5万亿日円的美金贷款。
别看1.5万亿日円的数字很大,其实换算成美元,只有不到63亿。
贷款的绝大部分会流入外汇市场,进行最高三倍杠杆的低杠杆长线操作;当然,斯嘉丽基金和py证券会同时采用不同的杠杆进行长中短线操作,以保证利益最大化和最大的安全性。
对于即将到来的广场协议,全球的大资本不说全部,起码也是八成以上是大年三十吃肉——不用别人说他们也知道。
日円、马克会涨这是手心里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信息差已经掌握,接着是安安淡淡长线操作,还是要冒个险玩短线,各个资本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短线风险大,收益也大,操作的好,只要一天资金就能翻上几番,操作不好,信息差不但毫无意义,还要悔的肠子变青。
广场协议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众多势力共同努力营造出来的一种必然结果,南易穿越者的身份对“广场协议”个案而言,没有丝毫意义。
前有刘贞凭借国际经济大势能推导出这件事,后有斯嘉丽在羙国广泛的信息渠道,南易能发挥出的作用就是点头加签字,然后play go,玩去!
早些时候,情策委已经开了一个世界经济危机的研究课题,南易记得八七年的黑色星期一,日子一清二楚,可为什么是八七年而不是八八年?为什么是星期一,而不是其他日子?
比起借着机会捞一大笔,南易更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分析背后的起因。
凡事有果必有因,世界每一分每一秒充斥着各种偶然,可在偶然的背后,又存在着各种必然。
一两个果实,南易已经不那么稀罕。
八七年股灾的投机机会就算错过,他也不会心痛。
南氏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能把投机当成发展壮大的主推动力,投机只能当成饭后小甜点,吃点甜的,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愉悦一点。
南氏要去研究经济大势、分析经济大势、掌握经济走向,然后顺势而为。
左手粮食,右手矿产,心口藏着高科技,燃料催化靠金融,这才是南易心目中最完美的南氏战车架构,他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在陈风的院里喝了个高兴,先把喝成烂泥的李津送回他的住处,南易这才回到老洋房。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哎…哎嗨哎嗨……”
一走进客厅,南易就看到刘贞手里拿着把蒲扇,嗯,这个败家娘们,好好的蒲扇故意弄破了,在那里边唱边绕着婴儿床转着圈圈,闲着的那只手还会在腰间不时搓一搓。
“仙丹搓出来了吗?”
“身上没泥,你过来让我搓搓。”
“哈哈,我也没泥。”
“你过来哄一下无为,给他唱《八仙过海》,我上楼。”刘贞把破蒲扇往南易的手里一塞,就匆匆跑上楼。
南易接过破蒲扇,走到婴儿床的边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喜滋滋的开唱:“人说天上好……不对,还没出呢。”
顿了顿,南易回忆了一下歌词,才又重新唱道:“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据说世外有天仙,天仙休羡慕,世人刻苦干,何难亦有欢乐园,有志能自勉,艰辛不用怨,奋斗留汗血,得失笑傲然……”
南易一唱,不但没把南无为哄睡着,反而把小娃娃逗得咯咯笑。
看小娃娃没睡,南易就把他抱了起来。
“你儿子很喜欢何仙姑,一出现镜头,他的手就会往电视机伸。”刘贞说着,手拍了拍,就想从南易手里接过南无为。
“躲开,洗手了没有。”
“你说呢?”
“那也待会再说,你们女人的粑粑太臭,别熏着宝贝儿子。”
“马桶堵了,你快去通。”刘贞哼了声,故意说道。
“拆了重建。”南易根本不上套,继续逗弄自己儿子,“喜欢何仙姑啊,等你再大点,爸爸带你去见她。”
“《八仙过海》国语版的出了么,看粤语版的忒累了。”刘贞捂了一会手,就从南易手里抱过南无为。
“你自己问呗,我又没关心怎么知道。”说着,南易就走向放录像带的架子。
古装剧不方便植入广告,根本不在东来坞的关注范围内,南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信息。
“嗯,我自己打电话,今年可以看个过瘾,好电视剧太多了。”
“录像带怎么变少了?”
“借出去了。”
“我放床底下的那些没借人吧?”南易不放心的问道。
“嘁,你的那些脏片,我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嘛。”
“少埋汰人,里面的演员都是我的一片之师,嫁狗随狗,你要对他们保持尊敬。”
“嘁,一个个电影协会的动作也太慢了,71年的《披着娘皮的蜥蜴》都打马赛克了,怎么其他限制级的片子还不打马赛克,被小孩子看到多不好。”
一听刘贞的话,南易马上跳脚,“把你的名字改成马赛克,我天天揍你好不好?”
“南易,我踩你尾巴啦?”
“何止尾巴,你都踩我要害了。”
“胡言乱语,不稀得搭理你。”刘贞怼了一句,就开始逗弄南无为,“儿子,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爸胡说八道,快快长大,给妈妈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
诰日。
一上班,南易就在研究欧洲那边五个国家刚签订,还热乎乎的《申根协定》。
《申根协定》一执行,就意味着五个国家的边界开放,五国中的任意一国的人去其他四个国家,犹如去相邻城市一样方便。
这也就意味着,利好五国,甚至整个欧洲的旅游业和酒店业。
“调查欧洲的旅游业和酒店业情况,调查欧洲各国最新的森林保护法案,调查欧洲各国的纸业发展现状……”
南易把博林控投、苏菲控投下一步要关注的事情理了理,接着就开始处理亚清的事情。
“南总,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做电梯井,尺寸需要再确认一下。”
京军建筑的唐建功打败了众多的竞争对手,抢到头名,第一个出现在南易的办公室。
“唐总,这个事情明天再说,我去工地找你。”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好。”
唐建功说完就走,等他一离开,南易就拿起话筒,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电梯的事情处理完,南易下楼叫上韩美丽就到燕南园的门口等人。
等了一会,就等到一个中年人。
“你好,请问是永新雨衣染织厂的陈汉泉陈科长吗?”
“对对对,我是陈汉泉,你是南总吧?”
“我就是南易,陈科长,我先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好。”
南易和陈汉泉并肩走着,“陈科长,真没想到你们永新对我们的合作这么重视,你们大地牌风雨衣可是了不得的名牌,当年还叫adk的时候,可是十里洋场的大亨追捧的牌子,听说许文强身上穿的就是adk。”
南易的话是有的放矢的,去年年底,《沪海滩》已经在沪海电视台播出。
“这个,南总,许文强不是虚构的人物么?”
“陈科长,那你们的反应可就迟钝了,你们厂就没想过把演许文强的那个演员请过来拍个广告?《沪海滩》人人都爱看,等其他电视台播出,就是举国皆知许文强,你想想这广告效果。”
“这……”
陈汉泉听着有点心动,可他就是一个销售科长,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南总,你这个主意太好了,回去我就找厂长汇报。”
“呵呵,好主意你们未必会采用啊。”南易心里想着,“也就是派瑞丝不好嫁接,不然老子就让许文强穿派瑞丝牌。目光不够长远,当年就应该考虑到《沪海滩》引进的后续情况。
早点做安排,还可以让文昌围谁的爹变成一个过去沪海滩的顶级裁缝,避战乱逃到文昌围,历经几十年沧桑,迎来好时代,儿子另起炉灶重塑派瑞丝品牌。
啧啧,多励志!”
“陈科长你觉得好就行,我绞尽脑汁死掉的脑细胞就不亏。”
南易说着,很快就带着陈汉泉来到他的办公室,双方先来上一番商业互吹,然后他就打发人带着陈汉泉去亚细亚的工地看看。
陈汉泉此行的目的就是过来做实地考察,吴士厷在外面负责和纺织企业沟通,永新也是她去过的一站。
吴士厷毕竟还稚嫩了点,不如冷妍老练,冷妍谈的企业,到目前为止一共才来了五个做实地考察,吴士厷刚开展工作没多久,倒有七家企业来过,陈汉泉已经是来的第八个。
不过来了问题也不大,亚清又不是诈骗组织,都是实打实的生意,无非就是耽误点南易的时间,顺带多支出一笔招待费。
中午,南易带着有意往公关经理方向培养的韩美丽一起招待了陈汉泉。
下午,他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颐和园,租了艘船,往湖中心一划,一停,人往船上一躺,晒着和煦的太阳,脑子里开始构思广告脚本。
正当他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一连串的呼喊声就传入他的耳朵。
第五百九十六章、明星与药
“什么情况?”
“南生,有人落水了。”
“有人救?”
“同船的人会水,已经下去救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划过去吧,会水不代表懂怎么救人啊。”
坐起身,南易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女的在水里扑棱着,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个男的正向她划去,在男人的左后方同样五六米的位置有一艘小船。
南易很快就把画面勾勒起来,一男一女相约来划船,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女人急了或者作妖,不慎或者主动跳进湖里,男人乱了阵脚,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但凡男人能保持冷静,就能明白不应该下水去救人,而是应该把船划到女人边上,用船桨把女人拉上船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合适的方式。
此时,男人、女人、船连接起来变成一个船为顶角的等边三角形,而且随着男人的继续游动,三角形在拉扯,慢慢往直角三角形变化。
“蠢货!”
看着水里在做着无用功的男人,南易不由得啐道。
游了一会,水里的男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在水里停住,辨别一下方向,这才朝着女人直线游过去。
过了几秒钟,南易就看到男人已经挨近女人,好像说了句什么,就看到男人去抓女人的肩膀,女人一看到挨近的男人,没等肩膀被抓,双手就抱住了男人的头。
看到这里,南易就知道自己必须得下水了。
“虎崽,划过去,快点。校花,你跟我下水,你男的,我女的。”
南易的水性比校花更好,而眼下的一男一女,女的绝对比男的难救,这倒不是因为女的不会水,而是因为女的已经慌了。
说完,南易就脱掉了身上的t恤,人往船舷上一趴,双手从湖里捧起一掬湖水,站起身,把水往自己的胸口一泼,紧接着双手就在胸口上一阵拍打。
做好了热水,南易又把自己的t恤在水了浸了浸,提起t恤把水拧干,在t恤中间和两头各打了一个结,接着就把t恤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等虎崽把船划到离水中男女不到两米的距离,看到水中的男女已经呈现迷糊状,南易直接往船舷上一坐,一个后倒,人就栽进水里。
南易从左、校花从右,分别接近水中的男女,等快挨近的时候,水中的男人就看到向他们游去的南易,一激动,踩水的脚凌乱了,人就被抱着他的女人按到了水里。
噗噗,咕嘟,等男女再浮上来,两人的方位就发生了变化,南易和校花不得不停在离两人七十公分的位置,跟着调整自己的方向。
等方向调整好,南易和校花使了个眼色,并把自己的左手举了起来。
校花点头表示明白。
举着手,双脚踩着水,南易一边观察着两个男女的情况,倏然,南易的左手落下,南易和校花两人就几乎同步扑向落水的男女。
校花如箭一样射在男人的背后,双手一攀就按住男人的肩膀,一使劲,把男人往水里一按,两秒多钟才把男人提起来,接着,一个手刀就切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被切了一个半昏不晕。
一只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校花双腿在水里一蹬,带着男人就往后退。
南易右手从脖子上拉下t恤,左手掐住女人的肩膀,t恤一甩,箍住女人的脖子,t恤两头都攥在左手心,人在水里转了个身,左手一拉,难舍难分的男女就被南易两人分开,女人和南易来了一个背靠背。
看到两人已经“得手”,虎崽划着船就贴了上来。
南易两人在原地踩着水,等着虎崽递来船桨,借着船桨的力,人就被拉到船边,托着女人往上一送,虎崽在上面一拉,女人就上了船。
校花那边如法炮制,男人也上了船。
南易和校花两人在船舷上一推,反作用力之下,两人都往后退去,接着就游向落水男女的船。
湖里的游船是两人小船,和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船一样大,三个人勉强坐,五个人够呛。
上船,校花划船,南易站在船上抖抖腿,又拉扯一下某块贴紧皮肤的神秘小布条,水珠从头发沿着胸口、肚脐眼一路滑落,汇合腿上的水垂到裤脚,嘀嗒嘀嗒,一串串落在船上。
人没白救,就刚刚这会,南易已经想到一个广告脚本创意。
回到岸边,南易没去看落水的两男女,不会有什么大碍,两男女就是喝了几口水,可能会因为湖水不干净拉肚子,其他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车里等了一会,虎崽回来后,车子就往老洋房开去。
“没事?”
“人没事,男人有事,被女人甩了几个巴掌,女人说她叫……”
“不用说名字,就说她准备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还是下辈子做牛做马?”
“不,她是说以后有事可以报她的名号。”
“呵呵,这么实在啊。”
南易笑了笑,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
回到老洋房,换了身衣服,南易坐在院子里的竹影下,继续构思他的脚本。
优秀的广告,南易上辈子看过不少,把创意搬过来就能做出一支不错的广告,所以他才把脚本的活揽在自己身上,没去找专业的广告策划师。
……
东京。
上戸雅美盘点了报国米毂、一零售、池田会社的所有资产,评估着可以向银行再贷多少款。
评估的结果不是太理想,除了报国米毂没有背太多的贷款之外,另外两个会社身背重债,可以用来抵押的资产已然不多。
看着纸上算出来的最佳结果“2000亿日円”,上戸雅美的眉头紧锁。
“还是太少了,先向会长汇报一下。”
上戸雅美正想往香塂打电话,一个人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上戸小姐,外面有你的访客,对方说是你的学妹蒲池幸子。”
“把人带去会客室,我十分钟后过去。”
“哈依。”
上戸雅美拨通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慧文,请通知一下会长,我算出的最大数字是2000亿日円。”
“知道了,南办的工作报告还没交上来,抓紧。”
“明天就会送过去。”
“好。”
三点半,温度还往上走了走,嫩竹上,知了猴知了知了的叫着。
“还没到月底,知了猴就冒出来了?”南易抬头看着灰不溜秋的薄翅蝉,不由的诧异道:“不是六月底才会出现么,这还差着小半个月呢,今年的天气难道会反常?”
南易抬头看了一会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收拾了一下,就叫上校花、虎崽出门。
长城饭店8716号房间,门边原来的根正苗红铜标牌已经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望北影业的铜标牌,上面还特意标注着“香塂”两个字,字体还特别大,生怕别人会看漏掉。
“南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挑选健美裤的广告角色。”一看到南易,陈怀歌就吆喝道。
“都挑了谁?”
南易走到沙发前,冲沙发上一个他应该不认识,但偏偏认识的妹子点点头。
这妹子,那小虎牙太吸睛了。
“这是我们挑出来的人,你看看。”张一谋把一沓照片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照片,看向最上面的一张。
很熟悉,殷婷茹,这是南易觉得合适的人选,他把照片放在一边,看向第二张。
辨认了好一会,南易才敢确定,第二张照片上的人是何啨。
“这是谁?”
南易把照片拿起来亮给陈怀歌两人看。
“何啨,现在在《西游记》剧组。”张一谋说道:“照片背面有名字和年龄。”
南易把照片反过来看了看,问道:“见过真人吗?”
“见了,身材很好,挺合适。”
“嗯。”
南易点点头,接着看照片。
第三张,就是沙发上的小虎牙,老张的春天来了啊。
南易会心一笑,接着看第四张。
啧,这第四张照片也让南易有点意外,居然是陶慧勄,这时候,她已经出名了?
南易可不记得《杨乃武与小白菜》什么时候播过,没演小白菜的陶慧勄只是一个不那么普通的越剧演员,就算在浙省,估计认识她的人也应该不多。
第五张,照片上的女人有点英气,谈不上特别美,但气质很特别。
南易看着非常眼熟,脑子一转,就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最美扈三娘么,叫什么来着?
照片反过来一看,就看到郑傸两个字。
对了,就是这倒霉名字。
感慨了一下,南易接着往下看,又发现了好几个眼熟的,不是《西游记》,就是《红楼梦》,看来老张、老陈两人去两个剧组抄过老窝。
看完一遍,南易又看了一遍,最后把殷婷茹、郑傸和小虎牙的照片抽了出来,“她们三个,加上宫雪,其他的几个好看是好看,但是气质太冷,不适合拍健美裤广告。
另外,要拍的广告还要加一个便携式收录机,厂家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随身听’,牌子叫‘代号209’,等会我打个电话叫人送个样机过来。”
“代号209,听着有点耳熟。”张一谋说道。
陈怀歌笑道:“老张,你忘了,《羊城暗哨》里那个只在其他人物嘴里出现的特务209啊。”
“想起来了,我说听着耳熟,怎么叫这么个牌子?”
“厂子开在羊城,老板他妈排行第八,别人都管她叫八姑[《羊城暗哨》女主角,反派],明白了吧?”
“那干嘛不干脆叫八姑啊?”陈怀歌问道。
“随身听是电子产品,特务嘛,和电波电码总会扯上关系,代号209,让人一听,就会往特务的方向想。咱们以往的电影里,大特务一出现,身边就会带着高级电台,这一联系起来,不就显得随身听高级嘛。”南易胡诌道。
张一谋吧唧了下嘴,“有点牵强。”
“牵强也没办法,随身听的广告,不但要展示产品,还得把‘代号209’这个牌子给推出去,厂家以后还会生产其他产品,比如这个……”南易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两个寻呼机电子表,“这是电子表,也是同个厂的产品。”
张一谋接过电子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笑道:“和我在沪海看到的寻呼机一模一样,南方老板脑子就是活啊,小年轻肯定喜欢,卖多少钱一个?”
“几十块吧,这玩意就是卖给买不起寻呼机的人装相用的,没有呼叫功能,只能看时间,还能定闹钟。”南易靠近陈张二人,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厂里还在研发震动功能,闹钟一响,这个玩意就会震,要是拴在裤衩上,嘿嘿。”
当下的寻呼机并没有震动功能,倒不是因为技术上无法实现,而是因为没有市场需求,寻呼机不管在哪个国家都还算挺新鲜的东西。
在人群中,嘀嘀嘀一响,把寻呼机拿出来一看,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也许能收到几声羡慕,“哇,你好厉害,有寻呼机啊!”
“哈哈。”
“嘿嘿。”
三人发出的浪笑,让一旁的小虎牙满头雾水。
南易把笑声一收,这才关心起一直没见着的宫雪,“宫雪呢,出去了?”
张一谋拿出烟盒,看了一眼小虎牙,旋即又塞回兜里,“这几天有不少学生来艺考,宫雪挑人去了。”
“喔,我想了几个广告脚本,明晚我把杨科长叫上,我们几个人一块讨论一下,尽快把最终的方案定一下。
健美裤广告的拍摄日期可以先定下来,该请的人请过来,住宿可以安排在廉租楼,那里有不少空房间,我明天让人过去收拾一下。
该添置的添置了,有独立卫生间,不会比招待所的条件差。
另外还有伙食问题,我这边会一并解决,饭点的时候,会让人把饭送到剧组,我还有一辆面包车,窗户上蒙上东西就可以当个临时的换衣间……”
巴拉巴拉,南易把后勤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事无巨细,该考虑的他都有所考虑。
“挺好,除了拍摄,其他事你都做好了,明天你派个人跟我和老张去拉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人随叫随到,就是单位那边需要去协调一下。”
“这个没问题,一会你们列个名单给我,单位那边我让人去协调,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为难。”南易点点头说道。
电影厂、影视单位的人被别的单位借走或主动找路子演个角色、帮个忙,这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业内非常常见,可这并不代表个人可以随便在外面干私活,总要事先和单位打个招呼。
有的单位还需要个人往单位按比例上交一定的酬劳,毕竟单位还给开着一份工资,领着单位的工资,去外面卖力,不给单位一点实惠说不过去。
现在国内的影视业从业人员全部有单位,不存在任何一个“个体演员”,剧组要来的每个人都需要和他所在单位沟通,他们不好沟通,就得南易这边去帮着沟通。
南易三人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等到五点左右,宫雪回来了。
“有收获吗?”见到人,南易就问道。
“有一个很不错,身材很好,我问她要了张照片,你看看。”
南易接过宫雪递来的照片,端详了一会,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什么,就用手遮住照片上女人的额头,然后恍然大悟——《雪山飞狐》袁紫衣。
“来艺考的学生?”
“是的,马上就要回去,用不用要马上定下来。”
“用,当然用,明天你把人带去我的办公室,我要见见真人。”南易忙不迭应道。
南易不但要拍电视广告,在亚细亚商场里还要张贴平面广告,另外还要印刷明星海报,不消说,海报的背景肯定是亚细亚商场,海报不卖,只要购物满多少就送。
所以,他需要不少身材不错,又有一定知名度的女演员和亚细亚进行合作。
另外,有新衣服上架,就需要请几个女演员拍几张照片海报,商场外墙、公交车、墙体广告一个都不放过。
其他的,南易还有不少宣传计划都是围绕“明星”展开,趁着现在大家的要价都不贵,他要好好的利用起来,要让京城本地人给外地人介绍京城的时候,都把亚细亚商场给带上。
对亚细亚商场,看似南易有点用力过猛,宣传力度有点过剩,把成本无限推高,这其实是因为在南易的规划里面,还埋藏着一个隐形计划。
将来,等他退出亚清公司,让杨开颜掌权的时候,观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亚细亚商场复制到其他城市,八十年代就打造出亚细亚商业地产托拉斯的雏形。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亚细亚商场一旦成功,其他地区自然会出现模仿者。只要哪个模仿者学成一个四不像,投资失利,想要搞商场,又担心自己搞不好的城市,自然会主动和亚清公司谈合作。
就算到时候没有上门谈合作的也没事,亚清公司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只要在其他城市复制出一个亚细亚并取得成功,星星之火即可燎原,第二个、第三个合作方会纷至沓来。
在长城饭店呆到五点半,南易随即离开。
回到老洋房,刘贞和林茑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玻璃钵里搅动着。
“林茑,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女人的事情,你少打听,晚上吃绿豆粥配凉拌洋葱。”
“林茑是谯城的,怎么不吃蒜面条?绿豆粥配洋葱不是皖中地区的吃法吗?”
“南总……”
“叫什么南总,直接管他叫南易。”刘贞打断林茑的话。
“呃,南……”
南易砸吧一下嘴说道:“刘贞说的对,直接叫我南易吧,我年纪还没你大呢。”
听南易这么说,林茑顿了顿,说道:“绿豆粥我们谯城也有人吃的,我家里就喜欢吃,每到夏天,隔一天就会吃一次。”
“我还以为你们谯城人一天不吃面浑身难受呢。”
“我们喜欢吃面,但不至于一天不吃面就不行。”林茑说道。
“喔,我记得上次听你说你家住在东关附近,那里去年不是要盖什么中药材大世界市场么,已经盖好了吗?”
“已经好了,只是盖了五座钢架结构、四面透风的日光大棚,仅仅北面临街的地方建了一排楼房,那些楼房还不是市场,是工商的市场指挥办公楼。”
“市场简陋没事,主要是意识上的转变,现在那些药商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你们谯城马上也会富起来。”
林茑说道:“那最好了,我爷爷当年就做药材生意,六十年代才停掉不做,去年大药行,就是中药材大世界,我们谯城当地人都管它就大药行,去年一听要盖大药行,我爷爷又想重新开始做药材生意了。还让我爸爸辞职跟着他一起干,我爸爸没同意。”
“你爷爷他老人家几岁了?”
“六十八岁了。”
“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爷爷真了不起,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南易感慨了说了一句又问道:“那他现在开始干起来了吗?”
“家里拦不住,他已经在大药行租了个摊位,卖我们那里的亳芍、亳桑皮,生意还不错。9月9,我们那里还要开药博会,我爷爷还想着大干一场。”
“那挺好的,知道现在什么药材交易量大吗?”
林茑想了一下说道:“我了解的不多,就我过年回家那段时间了解到的,好像销量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差的。
我们那里的药材交易底蕴深厚,懂药材的人不少,加上现在全国的药材市场、药企、医院、药房、个体中医诊所都比较缺药材,一时半会什么药材都不愁卖。”
“明白了。”
从林茑这里问不出什么,想要知道实际情况,还得亲自走一趟。
垦殖集团有自己的鹿场和参园,以后还会布局其他药材种植,第三生物制药本身就是药企,将来免不了要和药材打交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南易都需要关注药材交易市场。
“南易,厨房里有汉菜,你去炒了。”刘贞忽然冷不丁的说道。
“清炒,还是做汉菜饼吃?”
刘贞反问道:“无为吃的,你说呢?”
“无为吃只能做汉菜粥,也不能多吃,下次看书看全了,别光看有什么好处,注意看剂量。”
刘贞对孩子是当下主流的粗放式喂养,既没有南易丰富的奶娃经验,也没有他那么精细,对此,南易颇有微词。
“知道了,那你少做点,剩点做汉菜饼,是用番薯粉做的饼么?”
“嗯。”
南易点点头,往厨房走去。
第五百九十七章、不敲打不行
第二天,宫雪把伍穻娟带到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先看了看脸,接着一路往下一直看到脚尖,心里一边嘀咕:“身高167公分左右,身材比模特差点意思。”
“伍同学,麻烦转个身,我看看你后面。”
南易话清冷,没带什么情绪,这就减少了伍穻娟的压力,再加上她已经登台好几年,被人看习惯了,很干脆就转过身去。
在伍穻娟的背后停留了两三秒,南易就收回目光,说道:“伍同学,可以了,转过来吧。”
伍穻娟依言转过身,南易邀请她坐在自己对面。
“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京城?”
“对的。”
“已经上班了对吗?”
“是的,我在花鼓戏剧团当演员。”
“喔,我们需要你在京城再逗留十天,你的剧团那边好沟通吗?”
“我们团长很好说话,我打个电话回去说明一下就可以。”
“那就好,报酬的事情,你可以和宫雪谈。我和宫雪还有点话要说,我先带你去会客室,你稍微等下她。”
“好的。”
南易站起身,带着伍穻娟去了会客室,把人安顿好又回了办公室。
“眼光很好,可冷可热,可塑性很强。”
“我也觉得很好,现在表演学院的学生一批比一批好,等她们毕业,我估计也没戏可拍了。”宫雪有点意味难明的说道。
“女演员过了三十五本来就应该考虑演妇女、妈妈的角色,你的戏我都看过,角色的背景和你的生活经历高度吻合,你演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你的意思我没演技?”
“满分一百,我给你六十。”
“我……你……”
自己的专业技能被人质疑,这让宫雪心里的火气上涌。
“不过,你的脸蛋给你加了三十五分。”南易呵呵一笑,又说道。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生气。”
南易后面的补充还是挺有效的,宫雪的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别生气了,谈工作。你回沪海一趟,去一趟沪海服装公司,我想邀请他们的时装表演队过来拍些照片,再邀请她们在九月份亚细亚开业的时候来表演。”
“她们可不是这么好请的。”宫雪蹙眉道。
“我当然知道她们是沪海针织品进出口公司[服装公司是下级单位]的宠儿,给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成了沪海的一张名片。
所以我才让你这个沪海人去谈啊,酬劳好说,一万不行就两万,两万不行就五万,五万还不行,我请区里出借调函。
要是还不行,那就挖人,第二代成员里面有一个叫姚佩芬的,把她给挖过来,不但她的编制可以解决,就算她父母的工作,我也可以帮着安排和调整,不管是沪海还是京城。”
“表演队本来就有编制。”宫雪说道。
“每个月工资一千,每次表演有补贴,一个月不会低于三百,加上其他福利,每年不会低于1万6。”
“你开的这个条件,把整个表演队挖过来都行。”宫雪惊讶道。
“挖整个表演队我可没那个豹子胆,她们不仅可以给沪海带去经济利益,还可以带去政治意义,我怕你一开口就被扔黄埔江里去了。”
沪海时装表演队给不少贸易团、访问团进行过表演,不但沪海纺织企业靠着她们拿了不少外贸订单,她们还隐隐成了“新事物”的代表,被赋予了浓厚的政治意义。
“挖一个人也悬,你的待遇开的太高,透出风去,表演队的人心就会不稳,你说,表演队的领导会不会嫉恨你?”宫雪坏笑道。
“嚯,了不起,很有进步啊,想问题这么透彻。没让你正大光明的去表演队找人,私下里和她接触一下,她要是愿意来,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待遇给她;也可以把她的工作关系放在望北传媒,她以后的工资就按香塂的标准发,不过编制就没了。”
“那你得告诉我,香塂的工资标准是多少。”
“模特的话……咦,我还真不知道,香塂那边好像没什么固定薪水,有活拿钱,没活吃自己,类似姚佩芬这种资质的,一个月五千港币以上肯定有,具体我得找人问一问。”
“那不少了,就算五千应该也能让她动心了吧。”
宫雪觉得这个事情有门。
“白天我打听一下,这个事情晚上再说,你忙你的去吧。”
“好,我回饭店了。”
“过两天给你配辆车,天垏大发,先将就一下,过段时间再给你换辆高档的。”
宫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需要吧?”
“当然有需要,空闲的时候去运输科找个师傅好好带带你,一个月就能出师。”
“那……好吧,我先走了。”
宫雪一走,南易就发出一声怪笑。
天垏大发啊,过几年京城乃至整个北方满大街都是,被人亲切的称为“面的”或“黄虫”,起步价多少来着,五块还是十块?
给宫雪配的一定得是黄色的,车顶上面还得按个牌子,用红字写上“专车”俩字。
心里想着,南易就出了办公室,去了一楼的运输科。
“裘科长,出来一下。”
南易敲开办公室的门,把裘和平叫了出去。
“南总,又有什么吩咐?”
裘和平说话的时候,充满了轻佻,南总两个字听起来和“哥们”没什么区别。
“去天垏一趟,搞辆大发回来。”
“公司用?”
“不是,我自己用,挂公司名下。”
“自己用干嘛买这车,去年刚出的时候,出厂价才两万八,现在都涨到三万三四了,丰田海狮才多少钱一辆,人少还不如买三菱小轿,现在还是九千多,划算。”
“我有我的考虑,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拿钱。”
南易根本没法解释他买天垏大发,只是为了和某人开个未必能被领会的玩笑,这种玩笑太贵,说出去会被当成傻叉。
至于更深的考虑,他就更没法对外人解释了。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这钱花的冤枉,两个万元户就这么整没了。”裘和平可惜的说道。
“少扯,早上来的时候我可瞧见了,那车忒脏了,也不知道洗一洗,公家的东西也得爱惜,等会就让人去洗车,下回再被我瞧见这么脏,我可要点名批评了。”
“刚回来,大家都累得够呛,我一会就叫人去洗。”
“明天我就给你们运输科下个文件,以后每辆车得有一个负责人,平时车辆保持整洁,维修支出少,年底的时候发一笔奖金,反过来,扣奖金。
你在运输科内部组织一次比赛,比赛项目要能考验每个司机的驾驶水平、维修水平,搞个排名,前三名不但有奖品,奖金上也会有所体现。
另外,大家的用车问题,我也要说一说。”
南易顿了顿说道:“一公里该烧多少油,我可以很容易算出来,就算车子有毛病,烧机油了,我也能算出耗油量。驾驶员是很了不起,可不是无可替代,就我们亚清的待遇,随时可以再招几百个驾驶员回来。
好好敲打敲打,让大家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想要用车,向公司申请,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批,每个月,我也会做出一个供大家私用的油额度出来。
千万别想着把公司的车偷偷开出去干点什么,第一次可以当不知道,第二次直接开除。”
“这……会不会太严了一点?”裘和平为难的说道:“驾驶员那点隐含福利都被你给抽掉了,我怕大家会有怨言。”
“想保持隐含福利?那也行啊,每个人的工资往下降150块,你们慢慢找隐含福利去,看看加起来能不能有150块。鬼做习惯了,做不了人了是吧?
你倒是说说我把哪样福利抽掉了?
我只不过把台面下的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来。
想用车,光明正大的申请,不用偷偷摸摸做贼一样,不好吗?
要说我抽掉什么,也只有你们占到便宜的那点窃喜,把单位当傻子耍的那点自豪感被我给抽掉了。”
南易拍了拍裘和平的肩膀,“好好想想,下午三点记得自己上来拿钱。”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南易也一直可以接受沉没成本,可对运输科,他必须先敲打敲打,不然驾驶员们胆子肥起来,敢隔三差五报个大修上来。
现在路上不太平,跑运输的在外面被抢、挨宰不说是家常便饭,可也是无一幸免,每个驾驶员总能遇到几次。
真的多,就容易往里面掺假,不敲打敲打,输油管拔掉再插回去,也会变成发动机大修的单子交上来,一个不好,10辆车一年的维修费用都能再买几十辆新车。
南易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往燕南园的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坐进自己的车里,南易就开口说道:“校花,去断金楼,路上绕一下副食品店买点东西。”
“好,刚收到消息,上戸秘书那边传过来一个数字2000亿日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了,回个消息,按计划往下进行。”
“明白。”
第五百九十八章、以变应万变
路上,南易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瞐,向他打听一下香塂模特的收入。
接着又去了副食品商品,买东西的时候还碰到副食品公司的经理,被硬塞了几斤“印度青”苹果。
印度青,现在国内的水果王者,从南到北,只要能种活的地方都有广泛种植,颜值不高,一棵树上结的果实都是形态不一,长圆扁宽都有,生长周期又比较长。
但它也有容易存活、口感较好、蕴含丰富维生素的优点,这才从印剫被引进,融入到大队“自给”体系里。
印度青不值钱,可这个月份能拿出来却是很稀罕,现在才六月,离印度青成熟还有三个月,可想而知,南易手里的这几斤印度青是去年冷藏下来的。
这个人情不算小。
提着东西走进断金楼,南易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择菜的易瑾茹。
“妈。”
“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饭点才会来呢。”
“上午没什么事,我就先过来了,大哥呢?”南易坐在易瑾茹的对面,上手帮着一起择菜。
“送煤的老倔头病了,中午赶着用呢,你哥自个拉煤去了。”
“今天这日子怎么还让他拉蜂窝煤,待会一身黑,怎么跟人家见面?”
“没事,约在十二点,有的是时间回去捯饬。今儿要见的这姑娘不错,我都上她家瞅好几回了,那屁股盘子瓷实,一看就能生养。”
“几岁了啊?”
“二十八。”
“黄花闺女?”
“前头谈过一个,没成。”
“没成可就有说道了,您就没打听打听?”
“你当我虎啊,我能不打听么,那男的找了个狐狸精把她给踹了。”
“哦,那男的很不老实啊,不会刮[宫]过吧?”
“你就盼你哥点好吧。”易瑾茹把菜一甩,嗔道。
“您可就误解我了,我的意思,要是那啥,就再看看下一个呗,就大哥这条件,别说找个二十八的,就算找个二八的都行啊。”
“二八的,找老婆还是找女儿呢,年纪就要找个差不多的,能生养,人老实贤惠就成,我都不图长得好看。”
易瑾茹这要求还挺实在,南铁犁的条件可真不差,老头是高工,老娘领退休金,弟弟分出去单过,自己开着一家不小的饭店,家里还有三套房,家属院一套、南易送的四合院、他自己买了一个院。
虽说离异还带着个女儿,可就这条件,加上南铁犁是个憨厚人,有的是上杆子要嫁给他的。
“大哥心里怎么想的?”
“就他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能怎么想。”易瑾茹啐了一句,又说道:“男人就得有个家,蝈蝈也得有个妈。一说到妈,我就想起那个没良心的,不行,南易,你得帮妈好好收拾一顿那个丧门星。”
“好,我找人给她额头来上一刀,左右脸再各来一刀,让她再也找不了男人。”
“不行,再把双腿都给打瘸。”易瑾茹咬牙切齿的说道。
易瑾茹对金燕的恨意真挺大,但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要是金燕站她面前,甩几个巴掌有可能,再过的事,不可能真去做。
“那干脆双手也别留了,塞到绞肉机里绞啊绞啊。”
“你啊,就给我逗闷子吧。”
“嘿嘿。”
两人都安静的择了一会菜,易瑾茹又忽然说道:“去看过她吗?”
“没有,妈,我们不提她,扫兴。”
“好好好,不提她。”易瑾茹心里喜滋滋的说道:“中午我做个锅包肉,小时候你最爱吃了。”
“加个炝拌土豆丝。”
“我再整个蘸酱菜,那姑娘的二姨也来,是个有酒量的,你跟我陪她整点。”
“行,仨菜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庞师傅来,不然人家有意见,好嘛,来饭店,吃了一肚子家常菜,南家人可真会算计。”
“哈哈哈,面子肯定杠杠的,我让庞师傅多上硬菜。”
“那姑娘叫什么啊?”
“叫闻人兰月,复姓,少见。”
“京城是不太多,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倒是有一个姓闻人的。”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琢磨起了名字,“闻人兰月,这名字倒是挺雅致的,兰月,应该是七月末或八月的生日,五七年生人,能叫这么个名,家里老人应该念过书。嗐,我琢磨这个干嘛,又不是给我相亲。”
甩甩头,南易不再去想这个。
随着饭点临近,饭馆里开始上客,南易也帮着招待一下客人。
断金楼这边比明珠宴那边消停点,从开业到现在只碰到过一回吃霸王餐的,易瑾茹可不只是窝里横,她是对谁都横,嘴皮子利索,手上也不遑多让,吃霸王餐的俩碎催愣是被她给收拾了。
一边帮忙,南易还一边留意易瑾茹如何待客,让他很意外,易瑾茹的人面处理的很好,来的客人基本能搭上话,但是又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年轻个十几岁完全可以去大酒店当大堂经理。
也是,能把南怀秋收拾的服服帖帖,可不是靠抓着那点把柄就行的。
何况,方梦音都被她挤兑走,尽管方梦音应该是不屑和易瑾茹这个泼妇一般见识,可不管怎么样,被挤兑走是事实。
由此可见,易瑾茹本来就是一个有手腕的人。
南易脑子里更新了一下对易瑾茹的认知,手上也没闲着,上瓜子、倒茶、传菜,他也能干得得心应手。
“南易。”
南易正捧着一碟瓜子要往饭桌上送,就听到有人叫他。
“亢炼钢,过来吃饭?”
南易转头看去,是烤羊肉串的那个甲亢,见他边上还有四个穿工商制服的,南易就没叫外号。
“是啊,和几个朋友来吃饭。”
甲亢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那坐里面包厢,我带你们过去。”
南易走在前,引着一行人往最里面的包厢走。
等所有人在包厢里坐好,南易就从边上拿出两本菜谱,选了两个他觉得比较难缠的制服递过去,“各位领导,你们慢慢看菜谱,我去给你们拿点瓜子和茶水过来。”
“麻烦您了。”制服中最瘦的那个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退出包厢,南易就去前台拿瓜子和茶水,还不等他准备就绪,甲亢已经来到他边上。
“南易,店里有没有野味?”
“没有,荤菜只有家养的。”南易顿了顿说道:“多大的事啊,要下这么大血本?”
“还能什么事,执照呗。去年你跟我说了弄店面的事后,后来我一琢磨,也是,练摊不是长久之计,八月的时候,我就把店面弄起来了,生意还行,这不,现在准备弄第二家,可卡在执照上了。”
“呵,财大气粗了啊,那你慢慢放血,说吧,多少钱的标准,我去厨房言语一声,帮你把面子撑起来。”南易拍了拍甲亢的肩膀说道。
甲亢咬咬牙说道:“没标准,捡好的上。”
“行吧,这店是我哥的,不过我做主给你打一狠折,只收你成本。”
“谢了,我先回包间。”
“等等。”
南易把甲亢叫住,从柜台里拿出自己的军挎,摸出五包烟,往甲亢手里一放,“就这么多,你拿去用吧。”
“我怎么能拿你的烟。”甲亢握着烟有点不知所措。
“行了,早点把执照搞定,等你新店开起来,请我去搓一顿。”
“好,心照了。”甲亢拍拍胸口说道:“我进去伺候那帮爷了,一会酒里给我掺点水。”
“揍性,被人喝出来,生意就甭做了。”
南易怼了一句,目送着甲亢往里走。
“南易瞅啥呢?快别瞅了,眼瞅着就到点了,还没见着你哥人呢,你去路上迎迎,别一会等人家到了,他还没到。”
“好,我去路上看看。妈,最里面那包厢里是我朋友,一会收他个成本价就行了。”
“我记住了,你快去吧。”易瑾茹急切的说道。
南易走出断金楼,左右张望了一下,都没有看到南铁犁的身影,旋即就往前走。
一直走到街口的位置,南易就站在路边。
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不管南铁犁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能看见。
等了五分钟,没有看到南铁犁的身影,十分钟依然没有,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就算用当下普信女的逻辑学来分析,这离十二点最多剩下二十五分钟。
再不来,可真迟到了。
还好,时间到十一点五十七的时候,南易就远远的见着南铁犁踩着倒骑驴过来。
南易迎面而上,“拉个煤怎么去这么久?”
“路上碰到点事,耽搁了。”南铁犁憨憨一笑。
南易盯着南铁犁的脸看了一会,说道:“确定不是故意的?”
如果说南易是渣男,那南铁犁就是个情种,半年时间,他多半没把金燕给放下。
“真碰到事了。”南铁犁再次解释道。
“行吧,车给我,你先回店里洗洗,人可能已经到了。”
南铁犁犹豫了一会,人还是从坐垫上下来,等南易把住把手,他才松开手,“那我先回店里。”
“去吧,煤交给我。”
南易屁股放上坐垫,双脚往脚踏上一放一踩,倒骑驴就动了起来。
把车骑到断金楼的后门,南易跑厨房拿了一条破围裙,往脖子上一挂,吭哧吭哧就把蜂窝煤卸在了墙角。
掸掸灰,凑在洗手池上把胳膊和脸洗了洗,南易又绕回了前门。
“人还没来?”
南易走回前台,见易瑾茹和南铁犁都站在里头。
“没来。”
南易看了下时间,见还没到十二点半,说道:“那就再等等。”
等啊等,等啊等。
到了十二点半,易瑾茹的脸色就变难看,不过没什么其他表现,见她不动,南易也就跟着等。
这一等,又等到了十二点六十二。
易瑾茹在前台台面上一拍,说道:“不等了,这样的人家我们南家高攀不起。”
“妈,一点多了,我还有不少事,饭我就不在这吃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得到解散的信号,南易赶紧说道。
“这么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易瑾茹问道。
“是有点忙,改天再过来吃饭。”南易应了一声,又对南铁犁说道:“哥,我先走了。”
相亲饭没吃成,南易猜女方那边应该有什么突发事故,不然就算反悔不想来,也应该有人过来打个招呼。
回老洋房取了钱交给裘和平,晚上,南易又去了长城饭店,边吃边聊,三个多小时,广告方案基本就定了下来。
接着,三天时间,该到位的人全部到位,广告总算是可以拍起来。
“老张、老陈,我再强调一点啊,健美裤才是主角,你们不要本末倒置,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我不插嘴。”
开拍之前,南易再一次强调。
“你都说八百多遍了,我张一谋的摄影技术,你绝对可以放心。”
“技术我不担心,我他妈就担心你的贼眼,瞎看什么呢,你可别给我拍成小虎牙写真啊,不然我跟你急。”
“你不要胡说啊,我哪有瞎看。”张一谋的褶皱里爬出一丝丝红晕。
“看没看,你自己知道。”
南易啐了一句后就闭口不言,往边上一站,不再干涉剧组的工作。
健美裤就没有长广告,只有五秒钟版本的短广告,根本甭指望这么短的时间弄出一个有内涵的故事,只能通过视觉和广告词吸引眼球。
再说,健美裤也不用什么内涵,广告的目的就是把几个演员和派瑞丝健美裤联系在一起,让它区别于其他跟风者就行。
去年奥运以后,派瑞丝也就做了两个月的独家生意,到了第三个月,就有十几个厂也开始生产健美裤,还好,那时候派瑞丝还有一体成型这个别人一时无法模仿的优点,销量受到的影响不大。
可到了今年就不行了,其他厂子新机器也上马了,一体成型的健美裤充斥市场,派瑞丝的销量就呈现断崖式的下降。
文昌服饰不可能永远靠南易提供新点子做独家生意的模式往下走,南易肚子里的新点子可不多了;
再说,南氏还有一个燕尾蝶,前些年南易一直没怎么太关注,也是时候把心思从文昌服饰向燕尾蝶转移,拍广告算是南易对文昌服饰的最后一次直接干预的操作。
“克瑞亚,我听说去年年终会议后,你就没回过文昌围?”看着剧组忙碌的人群,南易冷不丁的说道。
“南生,你不直接管理文昌围后,有些事情就变了,我现在的工作没以前好做啦。”韩囯仁说道:“那个什么张玉,对我的位子可是虎视眈眈呀。”
“胡说,张玉想要什么位子都有可能,唯独你那个位子,她肯定不会惦记,她很清楚自己干不了。”南易转过头,瞪着韩囯仁的眼睛说道:“克瑞亚,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耍这种小聪明。”
“好啦,好啦,南生,我就直说啦。”韩囯仁求饶道:“我现在觉得在文昌服饰做的没意思啦,文昌围其他人虽然不算是乡巴佬,可也没太多见识的啦,有能力的,南生你就把他们派到外面,我跟他们沟通起来好累的啦。”
“啦个屁,舌头给我捋直了再说话。”
“习惯了,在内地说港普做事更方便。”
韩囯仁口音立马一变,普通话变标准,他在内地和电影厂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普通话早就学的很溜了,就看他愿不愿意说。
“知道你为难,你要真想走,我不会拦你。有些话,上次我们已经聊过了,你要是想自己单干,我把你扶上马再送你一程,也不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我是有想过单干,这些年我已经存下不少钱,人脉也有,可我单干也只能做服装,这不就和南生你对上了吗?”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干一样的买卖也未必就一定要当敌人。”南易拍了拍韩囯仁的胳膊,“你现在走,我反而对你有所亏欠,当年,我跟你说过,要让你住半山,要让你当服装大王,要让你做徐绍良,现在一个都没做到呢。”
韩囯仁动情的说道:“南生,当年我只是一个扑街服装设计师,和家人挤在石硖尾的徙置大厦,是你给了我机会,我才能有今天,我……我对不起你。”
“好了,别说对不起,有机会当大佬,谁还愿意当四九仔,人之常情。不用担心,我不会嫉恨你,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
“南生,你说,我一定答应。”韩囯仁点点头说道。
“第一,多呆一段日子,等我把秀云叫回来和你交接;第二,厂子不要开在深甽,离文昌围远点,别让我为难;第三,文昌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我打算把厂子开到甬城,我已经去实地看过,那边的投资环境不差,民风很淳朴,那边还有码头,外贸出货非常方便。”
“不错的选择,开业的时候叫我,我送你一笔长期订单,利润不会太高,但够你养活工人。”
韩囯仁欣喜的说道:“谢谢南生。”
“别急着谢,利润不高可不是客套话,是真的不高,到时候别骂我就行。”
“不会不会,有一笔长期稳定的业务,我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制定发展路线的时候,我可以稍微冒进一点,不用担心养不活工人。”
“你走的时候,我应该不在文昌围,送别的话,我就说在前面。”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分清里外,别亏待帮你做事的人。”
“明白。”
韩囯仁重重的点点头。
“支使不了你几天了,趁现在我还是你上级,赶紧的,帮我把茶杯去拿过来。”南易再次拍了拍韩囯仁的胳膊笑道。
“呵呵呵,是,南生。”
韩囯仁痴痴一笑,屁颠屁颠的去拿茶杯了。
“唉,小农意识,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恨不得钱全揣自己兜里。韩囯仁谈不上大才,可绝对是人才。他一走,外贸那一块,秀云根本接不住,业务肯定要萎缩。”
“南生,茶杯。”
韩囯仁很快就把茶杯拿了过来。
南易接过茶杯,拧开瓶盖,呷了一口茶,呡了呡茶叶,“克瑞亚,等下你去找宫雪签一下广告协议,顺便把账算一算;还有,广告投放的事情你去找杨开颜谈,我就不参与了。”
六十秒的广告时间,只有南陈酒会从头跟到尾,一直到十八个月的合同到期,其他的几个广告都会在中途的某个时间点停止投放。
比如说健美裤的流行也就是一阵风,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卖不动了,随着市场和销量的变化,它的广告投放频率就会调整,而且多半跟不到合同到期。
空余出的时间,不可能闲着,根正苗红到时候就要当个中间商赚个差价,尽量把买断费用都给赚回来。
吃相难看点无所谓,经过这次一折腾,朝廷台对广告时间价值的认识肯定会进一步提升,标王完全有可能比原历史提早诞生,往后可没便宜好捡了。
没便宜占就不跟它玩,下一步就应该去地方台扫垃圾时间,变废为宝。
“明白。”韩囯仁点点头说道:“南生,刚才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说了,电影厂的人脉,我打算继续用。”
“呵呵,克瑞亚,这个事情你不用申请,电影厂的人脉是你搭建的,他们都认你,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是……”
“南生?”
南易拉出的长音让韩囯仁心头一震。
“只是啊,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另一句话——少吃零食多看报,你要是一直有看报纸,加上你在电影厂的人脉,不可能分析不出内地的电影市场已经呈现萎缩的征兆。
剩下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要单干,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去操心,没人再给你查漏补缺了。”
“这……南生,你已经有打算改变文昌服饰的宣传策略?”
南易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机,说道:“现在不是已经在变了吗?”
“电视吗?”
韩囯仁陷入了沉思。
南易没去打搅韩囯仁的思考,提着茶杯走到角落里,把已经变凉的茶水倒掉,去剧组的茶水点那里续了点开水。
“南霸天,拍广告也不叫哥们来凑个热闹?”
第五百九十九章、钱,天上从来不掉
“哪都有你,怎么摸过来的?”
拍广告的事情,南易就没往外说,没成想王流氓还能自己摸过来。
“你不说,哥们也能闻着味过来,这么多大蜜,也不叫哥们过来??,你可不够哥们啊。”
“你这是兜里有俩钱,又坐不住了是吧?”
“得了,生意有人接手,我是那坑哥们的人么。”王蒴不岔的说道。
“那你可真仁义,愣是把一个金元宝往外送,谁接手了?”
随身听市场正处于真空期,国外的还没大大方方的进来,国内只有林光伟一个人在做,这时候做随身听生意,可以说是站着捡钱,这么好的发财机会,王蒴居然送人了。
“你不认识,放心,人靠谱。”
“嗯。”
南易没什么不放心,人不靠谱,林光伟自然会停止供货,有些话早已说在前面。
“阵仗不小,都不眼生。”
“别胡扯,除了宫雪和殷婷茹你还认得谁?”南易看着几个在走位的女生,忽然眉头一蹙,“你自己呆着,我去处理点事。”
南易快步走到摄影机前,冲着张一谋说道:“先停一下。”
“有问题?”
“上身的衣服不行,得换换。老张,有没有办法把腿拉长点?”
“多长?”
“1米65的个子,我要1米2的腿。”
张一谋呲了呲牙,抽了口冷气,“那还是人吗?”
“别慌,夸张说法而已。”南易提起步子往前走,嘴里还说道:“你和老陈先歇会,我去找她们说说。”
南易走到几个广告主角边上,先把宫雪喊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们准备的提臀裤是不是都没穿?”
“没穿,裤子本来就小一号,吃的紧,里面再穿那个会印出来。”
“只要不明显,摄像机肯定拍不出来。”
宫雪脸红了红,说道:“不是担心这个,这里这么多人……”
“懂了。”南易点点头,“这个事,我一会让剪裁替你们想想办法,我们先过去,我要和你们几个说一下要改动的几个点。”
南易和宫雪走到几个广告女主演的边上,招招手把美工师冯裤子叫了过来。
“南总。”
冯裤子走到南易边上。
“裤子,我要做点改动。”
南易说着,把不远处的冼明丽也叫了过来。
冼明丽是韩囯仁带过来的女工,文昌服饰里裁剪技术最一流。
人都到了,南易先把伍穻娟拉到自己边上,抓起她的头发边演示边说:“头发挽到后面,在这个位置扎个皮筋;右边留下一缕不要扎进去,就垂在眼角这里。
穻娟,最后一个镜头,做那个回头的动作时,你用右手把头发撩起来。你想象一下,就是你身后有人叫你,这缕头发正好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往旁边一撩,方便你看人的那种感觉。”
伍穻娟点点头,“明白了。”
“好,明丽你过来。”南易让冼明丽挨着自己,然后他指了指伍穻娟的后背,说道:“这个是收缩点,衣服的上半身往这个点拉紧收缩,让她的那个看起来更挺一点。”
南易说着,又指了指衣摆,“右边到左边剪出一个圆弧,右边这里的长度要堪堪不把皮肤露出来。”
“阿叔,要多大的圆弧?”冼明丽问道。
“穻娟,别动啊,我上上手。”南易伸出手指在伍穻娟衣摆的位置快速画了一下,“就像这样的弧度,左边的角缝一个流苏上去,裤子,你一会看下,怎么把流苏和衣服更搭,也要配合穻娟的气质。”
冯裤子问道:“要什么感觉?”
“侠女、飘逸。”
南易说完,又把巩悧拉到自己面前,“笑一个。”
巩悧依言,立刻展开笑容。
“不对,你要把牙齿露出来。”
巩悧把笑容的幅度加大,两颗小虎牙就从嘴唇里探出头来。
“对,就是这样,回头的那个镜头,你就这样笑。”南易说着,又对冯裤子说道:“裤子,她的妆改一改,淡一点,她代表的是青春活力。”
殷婷茹明媚皓齿,宫雪成熟淡雅,郑傸浓妆艳抹,南易给五个人都定了基调,然后又把冼明丽拉到边上嘀咕了一下,提臀裤的事情一定要解决,这臀不提起来,效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广告刚拍了个头,马上就停摆改妆容、改服装,南易又和冯裤子嘀咕了一下,布景马上也微调起来。
南易把整个场地走了一遍,没再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又退到了边上去。
“南霸天,人是你招来的?”
“不是,我只负责最后拍板……嗐,孙子欸,烟头别他妈乱扔,把这点了,你卖房都赔不起。”
“大白天的,你瞎担心个什么劲。”
王蒴不屑的啐了一句,不过还是伸出脚尖把地上的烟头给碾灭。
“你是在这继续看着还是走人,我是要走了,今天广告肯定拍不完,我没功夫在这耗着。”
“我跟你一块,你上哪去?”
“回去上班。”
“没劲啊,哥们过来,也不招呼?”
“我办公室里烟茶都有,你可以喝个够,抽个过瘾。”
“歇了吧,你在那忙着,我傻乎乎边上坐着,我有病啊。捎我一段,我自己找个地儿呆着。”
南易感慨的说道:“行,还是你丫的过得洒脱。”
“你也成啊,别一天净想着挣钱,俗。”
“我手里下千把号人呢,我要活的像你这样洒脱,他们都得跟着我饿肚子。”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南易的车旁,上车前,南易还不忘嘱咐道:“车上别抽了啊,上回的坐垫就让你烫了个洞,换个新的,一辆三菱小轿就赔进去了。”
“行行行,我憋一会。”王蒴说着,先南易一步钻进车里,一上车就去翻弄南易的报纸和杂志,“我说南霸天,你够累的,车上还不忘记看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累,看报纸本来就是我的兴趣,和你***一样,通宵达旦我心里也美滋滋啊。”
“你就踩呼我吧。”王蒴往椅背上一瘫,二郎腿一翘,抖着腿说道:“还是你这车坐起来舒服,什么时候哥们也弄一张。”
这个话题,南易根本没接茬。
没法接,就王流氓这种兜里有点钱就会咬手,半夜都得爬起来突击花掉的性格,永远攒不够买他屁股下这辆车的钱。
把王流氓扔半道上,南易去了一趟无线通信局。
不消说,他这一趟非常顺利,南易和无线通信局的局长达成了口头协议,126的寻呼机给亚细亚商场独家卖两年。
帮着卖东西,不但不要报酬,还倒给十块钱一个,这种傻帽谁又能不喜欢呢。
南易做过预估,八六、八七两年,撑死了能卖出上万个寻呼机就不错了,贴十来万出去,加深“亚细亚”仨字在老百姓脑子里的印象,还是挺划算的。
再说,贴出去的十块钱,南易还想通过卖寻呼机链子、寻呼机换色、卖靓号赚回来。
寻呼机精贵,配条百来块的防盗链不应该么?
女孩子用个黑色的多不配衣服,换成粉红的,不贵,只要您再加五百块钱就成,下回您再想换成其他色,只要三百块就能换。
除了黑色,南易就没见过现在的寻呼机有其他色,几千块的寻呼机都买了,再花几百换个自己喜欢的颜色,这不能算是无稽之谈。
市场未必会有多大,但是绝对有市场。
坐在车里,南易抚摸着下巴,脑子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再回来谈一下靓号的事情。
身价突破两千万港币,买第一双回力鞋的那会,南易动过囤bp机靓号的念头,这次,他是真要付诸行动,南易就是要把看似傻乎乎的想法变成一个不错的商机。
卖寻呼机和选号分成两步走,寻呼机的钱先结算掉,然后以贵重商品需要实名登记的理由从客户那里拿身份证登记,得知年龄生日,然后有针对性的推销生日号。
客户对自己的生日不讲究,那就推销其老婆、子女的生日匹配号或特殊日子的匹配号、幸运号等等。
选号本的前几页不是514就是154、164、174,怎么不吉利怎么来,靓号分成几个档,4少一点的加个100,带点6、8的加个两百,生日号八百一千。
要是126-888888、126-666666这种号码,不炒作几轮绝不往外出手,126-123456这种号码也不用寻思,不说把号码变成钱数字,起码也得卖个大几万的。
“要不要把号码给炒热?”
南易心里模模糊糊已经有了一个“寻呼机宇宙”的炒作概念,围绕寻呼机号码,他有打算炒出花来,和兰花一样炒成天价。
“可惜啊,私人不能办寻呼台,不然老子把sp增值服务都给弄出来。什么爱她,每天就呼十八遍;和广播台合作弄一个寻呼机情感栏目……
算了,不能想,再想也是空想,等寻呼台放开,手机时代都来了,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卖号码吧。”
回到燕南园,南易直接把杨开颜叫到他的办公室。
“我刚去了无线通信局,口头协议已经达成了,你抽个时间过去把正式合同给签了,寻呼台十一月份开通,十月下旬我们就可以开始卖寻呼机。”
杨开颜问道:“南总,明明是亏本的生意,你的热情为何这么高涨?”
“我说杨科长,拿出你的精明来,不要让我怀疑你的智商。关于寻呼机,我的最低目标是亚清公司两年时间赚八百万。给你三天时间去思考……”南易瞄了一眼日历说道:“星期六我要听你的分析报告,现在,出去,帮我把何出纳叫过来。”
杨开颜木愣愣的站起身,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八百万的出处,关于寻呼机,她只想过广告效应,从来没有去琢磨要靠它赚钱。
等何萍来到办公室,南易关心了一下端午福利的问题,很快就让她离开。
中午吃过饭,南易去了一趟天堂角的篮球场,对亚清篮球队的训练情况表示了关注,并给他们带去了慰问品——两箱汽水。
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四十三秒,南易带上韩美丽给奋战在第一线的建筑工们带去了精神食粮——香烟,亲切的询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并表示不管任何问题,亚清公司一定会认真开会研究讨论,争取下一个五年计划中得以圆满解决。
三点四十二分,林德清去了南易的办公室,和他讨论在亚清内部抓精神文明建设的问题,经过讨论,两人的认识获得统一,亚清公司不但要抓物质文明,同时也要抓精神文明,两条腿走路。
下午五点,其他人下班,办公室陷入安静,南易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不会有人再来打搅。
一个小时,南易的效率赶上其他7个小时的六成,不但完成了当天亚清的工作计划,还抽出二十分钟处理南氏的事务。
下午六点,准时锁门踏上回家的路。
诰日,七点半,南易又出现在办公室里,用效率最高的一个半小时处理完事情后,继续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着其他人把他办公室的门叩开。
九点二十,等找他办事的人离开,南易给韩美丽留了一个可以联系他的电话号码,匆匆的赶去广告拍摄地。
路上,南易在《京城日报》上还看到了长河服装批发市场的招租广告。
这个广告又引起了南易的思考,想着改天和杨开颜谈一谈,看看要不要把她这个堂弟给吸收到亚清公司来。
能想到服装批发市场的主意,并付诸行动,杨山卿也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应该有能力助杨开颜一臂之力,等南易离开,杨开颜也能更容易打造出“杨家帮”。
“希望林德清的三板斧早点使出来吧,自己也好把亚清的枝枝蔓蔓修剪干净再走,人事斗争,杨开颜还是嫩了点。”
车子停下,南易没急着下车,而是在车上打开陈绿写给他的信,快速的看完,立即执笔回信。
钢笔沙沙沙在纸上龙行凤舞,南易的身心充满的愉悦。
刘贞有仨笔友,他也有了一个,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改天再到《读者》杂志上搜索附近的人,添加两个新的邮箱编号,他也要有仨笔友。
第六百章、踩政策点
“你往这里看,看到了什么?”
6月22日,端午节,冷妍刚从古城出差回来。
循着冷妍所指,南易看向她穿着丝袜和凉鞋的小脚,点点头,赞道:“脚很漂亮。”
“我说大老板,你这样敷衍我合适吗?”
“43%乘以55%再乘以1%,等于0.23%,你的分红看似是不太多,但这只是个开始,将来你会得到的,肯定比你这双腿值钱。九月一过,我给你一个月假期,你想上哪里都行,除了服饰和化妆品,其他的我全报销。”
“这还差不多。”冷妍傲娇的说道。
“说工作。”
“好吧,蝴蝶牌手表、双鸥牌洗衣机、华山牌相机、黄河彩电都谈妥了。在山城我还看到了一种很畅销的零食,是一种锅巴,听说是川菜鱿鱼锅巴得到的灵感。”
“太阳锅巴,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我忘了,文昌围还有文昌食品厂呢,你知道不奇怪。”
冷妍醒悟过来。
“拿下了?”
“拿下了,太阳锅巴会入驻清河国际。冰峰的厂长主动找到我,想把冰峰汽水打进来。”
“汽水就算了吧,除非来京城开分厂,不然利润都会在路上耗干,可就算开过来,估计也干不过北冰洋,再说,汽水太占地方,对我们来说不划算。”
南易往后面一躺,椅子的前面两条腿翘了起来。
一摇一晃,嘴里说道:“亚清的三产企业我打算生产棒冰和袋装汽水,可以喝,也可以冻成冰块咬着吃。”
“季节性这么强,其他三季就闲着?”
“怎么可能,我还打算上马速冻食品,就从饺子开始,牌子就叫南易好爸爸牌,广告语我都想好了,你听着。”南易润了润嗓子,用充满磁性和父爱的声音说道:“每一位消费者,我们都视同己出;南易好爸爸牌,来自爸爸的味道。”
“你要不怕被人给分尸,你就用这个牌子。”冷妍睨了南易一眼,说道。
“好了,玩笑结束了,爸爸的味道是玩笑,妈妈的味道就是真的了,速冻食品的牌子我打算用‘妈妈好’。”
“妈妈好?要么就妈妈,要么就好妈妈,你这妈妈好听着拗口。”
“1958年,卜万苍拍了一部《苦儿流浪记》,有一首主题曲叫《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想借过来拓展一下,水饺只有妈妈好,馄饨只有妈妈好,辣酱只有妈妈好,不管什么产品一加进去,是不是读起来都是朗朗上口?”
冷妍试着读了读,“是有点意思,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找电影厂投拍一部关于母爱的电影了?”
“不急,先把商标注册下来,围绕妈妈两个字,不管是好妈妈还是坏妈妈、臭妈妈、丑妈妈、妈妈坏、妈妈怪,全都要注册下来,免得将来哪个孙子来碰瓷。正好你休息,回去花点时间帮我把类似的词都列出来。”
“行,注册的事情不需要我做吧?”
“不需要,我打算以根正苗红的名义注册,让杨开颜去办。”
“那我先回去啦。”
“去吧。”
冷妍一离开,南易就绞尽脑汁回忆《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剧情。
可除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还有模模糊糊的大桥、光秃秃的身体之类的片段,他是一点情节内容也回忆不起来。
看来,想把这部电影复制一部差不多的出来是不可能了。
南易拿起笔在日历上的6月24日到6月29日画了一个大圈,在圈边写上“寻找编剧”四个字。
随着脑子里要记的事情日益增加,南易现在也不得不借助其他工具做记录,类似旁支末梢的小事,他要是不记录一下,很可能会遗忘。
端午一过,南易和马末都见了一面,向他打听哪个作家擅长写苦情戏。
马末都给了南易几个伤痕派的名字,被南易给否了以后,又告诉他一个叫老管的人写东西有一手,现在正在部队艺术学院进修。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白天,南易嘴里嚼着透明的红萝卜,路过华农试验田里种着的一片红高粱,迎面擦过一个男人嘴里散发着浓重的蒜薹味;田埂上一只鸭子带着它的家族在那里食草,在鸭子的后面,有一个妇女在追赶,身段丰乳肥臀。
鸭子的嘎嘎叫,妇女的奔跑发出的震动,惊扰了在一片青草里纳凉的蛙。
蛙呱呱一叫蹦跶着离开,正好躲过一只扑向它的孩提小手,在生死之间,蛙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
路边,一个老头很讲究的点着檀香,悠哉悠哉的陷在自己的酒国里。
南易扫眼过去,发现搁檀香的那个物件挺稀奇,仔细一辨认,才认出来那是满清酷刑里的一个刑具,檀香搁在刑具上,这不就是檀香刑么?
“孙子欸,你沿着楚河打了我四十一炮,现在我赏你个双马将,解吧。”树荫下,另一个老头摇着蒲扇盯着棋盘嘚瑟的在那里叫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一个个都是晚熟的人。”南易看着周围的一切,摇摇头,沿着一小片红树林走去。
“你好,我是南易。”
在小红树林里,南易和一个满头浓密头发的男人接上了头。
“你好,我就是马末都说的老管,你可以叫我谟言。”
“老马有跟你说我找你什么事吗?”
“说过,你需要一篇命题文。”
“是的,我需要一篇关于母爱的命题文,时间背景放在49年前后的那段时间,49年之前,故事围绕一对母子展开,为了儿子能活下去,母亲能有多惨就写多惨,她的人生就像这天气一样,阴雨绵绵不见晴。”
南易指了指天,继续说道:“49年之后,天气开始放晴,这对母子终于迎来了曙光。我有一些想法,对你有启发你就用,没用你就不用理会。”
谟言抽着烟,听着南易的讲述,忽然需要他回应,他就慌忙把嘴里的烟夹出来说道:“你请说。”
“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某一天,她在河边埠头上洗衣服,被村里地主家当伪军的小儿子给撞见,觊觎母亲的美色,地主小儿子不但自己把母亲糟蹋了,还让他的狗腿子们一起……
最后,被糟蹋的母亲被狗腿子们扔到了河里,幸好,母亲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可那之后,母亲就变得疯疯癫癫。
再之后,就是母亲怀孕,可在怀孕的那些日子里,她还被人糟蹋了好几次,糟蹋她的人,可以选择当时历史背景下的典型反面脸谱化人物。
因为母亲疯疯癫癫,她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生产,可因为她长期在外流浪,见过野狗如何生狗崽。所以,生产的过程,她一切都是模仿母野狗的做法,在野狗窝里完成,包括脐带,也是学母野狗一样,用牙齿来咬断。
正因为如此,见到、听到母亲在狗窝里生产的人,都管生下的那个孩子叫狗生。
母亲疯疯癫癫,已经失去人类生存的技能,她活的就犹如野狗,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失去母性,她依然知道要让自己的儿子填饱肚子,依然知道自己的儿子需要穿衣服。
谟言,你知道太平轮事件吗?”
“听说过。”
“49年1月,狗生抛弃疯疯癫癫的母亲,登上了太平轮。见不到狗生的母亲一路找,一路找,终于找到码头,见到了站在船舷上的狗生;
母亲流下污浊的热泪,多年浑浊的脑子忽然变清明,她嘴里凄厉的哭喊着:‘狗生,别走,狗生,别走,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听到母亲的呼喊,狗生痛哭流涕,嘴里哼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南易嘴里轻轻的哼唱,一直把整首歌唱完,他才又说道:“故事我就构思了这么多,你觉得能用就用,我需要的只是苦和母爱两个点,如果能唤起孩子对母亲的爱,那就最好了。”
“呼……”谟言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虽然你只说了个梗概,可你的故事想表达什么,我已经听懂了。母亲身上融合了那个时代所有的苦难,狗生就是未归的游子,你在影射……”
南易摆摆手说道:“影射那只是附带,是次要的,重点还是母亲身上的母爱,尽管母亲是个疯子,可在她瘦弱的身体里依然充盈着对孩子的爱。
你好好考虑一下能不能写,如果能写,我可以给你一年时间,润笔费两万块。完成的作品,影视版权归我,其他的都属于你。
等将来要拍摄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当编剧负责改编,当然,辛苦费我们另算。”
谟言抽了两根烟,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要考虑一下,你要的故事太沉重,我未必有勇气能把它写完。”
“不急,你慢慢考虑,一周时间可以给我答复吗?”
“可以。”谟言点点头。
“找个地方喝点?”
“下次吧,今天我还要赶着回学校。”
“也好。”
告别了谟言,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半。
这些日子,王蒴天天攒局,不是叫人出去下馆子,就是在咱们院弄个锅子,羊肉、好酒管够,他自个的烟档次也提了上来。
就这么一天几十上百的造,他挣的那点钱也造不了多久。
南易想着给王蒴介绍路子的好处费还没收呢,得赶紧过去吃上一顿,别前面的好处没吃着,后面的哭穷就跟上来了。
到了咱们院,果然,院子里已经开整了,而且看情形摊子支了已经有一会,一个个早已变成光膀子。
“南霸天,叫你好几次,总算来了。”
王蒴已经喝成了大舌头,稀疏的脑门上不时的会溢出汗珠,搭在肩膀上的t恤就倒霉了,南易能看到上面浓郁的汗臭味。
“不能跟你一个闲人比。”
南易说着,就见一哥们在挪凳子给他露出个空档,他把自己塞到桌边,冲挪凳子的哥们点点头,“哥们,眼生啊。”
“鹦鹉头,也是部队大院的,过去不常在一块混。”
“喔。”南易应了一声,又对边上的鹦鹉头调侃道:“哥们怎么叫这名啊,是嘴碎还是喜欢吃菠菜啊?”
“鹦鹉头可是好名,是说他的嘴利索呢,张涵矛,高中的时候就去朝廷台给译制片配音了,去年刚进华戏,将来是大明星的路数。”王蒴解释道。
“张涵矛?”
南易真想吐粗口,刚才猛地一看,他还以为这位是那个歌坛浪子呢。
还别说,粗看起来还真挺像。
“还是叫我鹦鹉头,大家都管我叫这个。”
“成,以后就管你叫鹦鹉头,你叫我南易,南霸天都成。”
说着,南易从边上的啤酒箱里拎起一瓶啤酒,上手一摸,居然有点温。
“我说,啤酒怎么不拿冰的?”
“胡同口的小店压根没冰箱,啤酒就搁院里堆着,这会还好点,刚拿回来的时候,还他妈烫手呢。我说南霸天,院里该添个冰箱。”
“跟我说的着么,你丫的明天去搬一台回来就是了。”
啤酒是温的,南易索性就不喝,往小碗里倒了点醋,直接上手捞羊肉吃。
王蒴撇撇嘴说道:“我路子哪有你野,冰箱票我没地儿弄。”
“雪花的医用冷柜不要票。”
“用那玩意,埋汰谁呢。”王蒴啐了一口,说道:“说真的,能不能帮我搞几张冰箱票,有几个熟人想要冰箱。”
“几张冰箱票你都搞不定?”南易疑惑的问道。
大院子弟就算混再差,路子还是会比一般人野,人托人,几张冰箱票根本不是问题。
“我几条线上都问了,都紧张,要弄,人情就大了。”
“急要吗?”
“有说道?”王蒴问道。
“不急就等上一个月,亚清那边马上就有冰箱运过来,到时候你直接带人去提就行,九折。”
“什么牌?”
“好几个牌子,高中低档都有,到时候自个看吧。冰箱现在是抢手货,出厂价就不便宜,九折已经是我能给的最大折扣,再低就得亏本,我向公司不好交代。”
当下的冰箱的确很抢手,冷妍出去谈入驻,其他电器谈起来都不算太累,唯独冰箱,有一家算一家,没有一家好谈。
那边供不应求,生产出来一台卖一台,这边还想谈什么账期,谁稀得搭理你?
冷妍虽然没诉苦,可南易心里清楚,她能把几个冰箱品牌谈下来,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嘴皮子不知道磨破了几回。
明天,南易就要去京城电冰箱厂谈入驻。
京城电冰箱厂生产的是赫赫有名的雪花牌,前年刚从飞利浦引进了新的生产设备和技术,更新了一条年产5万台中型单门家用冰箱的生产线。
雪花冰箱性能稳定、价格适中、返修率低,占据了全国市场的2/5,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南易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它啃下来,心里已经做好了明天吃软钉子的准备。
“加价能买到就不错,能有九折,哥们已经城墙上出恭,露大脸了。”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满意呢。”
“怎么可能,哥们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别干吃啊,酒倒上。”看南易边上没酒杯,王蒴连忙说道。
“算了,天忒热,不想喝白的。”
“那个,我能不能要一台?”南易边上的张涵矛怯生生说道。
“好说,过两天我拿点九折票过来,你们一人拿几张,到时候直接拿票去提货就行了。”
张涵矛举起杯子,说道:“局器,我敬你一个。”
“得,我这不喝也得喝了,流氓,给我倒上。”南易在桌上寻了一个空杯,递到王蒴身前说道。
一杯酒下肚,热气马上分出一股往天灵盖冲,下边一个火塘,上边一个火炉,要是在太阳底下一晒,身上不长痱子才怪。
喝了一杯,就不能不喝第二杯,等南易两杯半下肚,叶亰也摸了过来,直接坐在南易边上。
“刚回来?”
“昨天到的,本来可以早点回来,一个朋友非要叫我去山城玩几天,我就跟着去了,在山城还见了点稀罕事。”叶亰神秘兮兮的说道。
南易从桌上抓起蘸料碗,高高举起,作势欲砸。
“成成成,我直给。”
南易的动作,叶亰秒懂。
“我朋友带我出去吃饭,正好遇见一个很传奇的人物,在山城那边名气很大,生意做得很邪乎。”
不需要叶亰继续说,南易也已经听出来他说的是谁,牟南德呗。这会在山城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能配上“邪乎”这个词。
“这人叫牟南德,去年要搞什么大宁河小三峡风景区,没见着下文,又搞什么服装工业公司,还搞了什么竹编工艺厂,都是只见风不见雨,声势搞的很大,报纸上都有消息刊登,可真动静一点没见着。”
接过王蒴递给他的烟,叶亰点上烟继续说,“另外,我还听说他搞了造船厂、船队、子弟校、商品房建筑公司,妈的,搞这么多公司,他到底趁多少钱啊?”
“能要几个钱,你要乐意,明天就可以开个月球旅游开发公司,花点钱邀请几个名人、科学家过来开座谈会,研究一下可行性,再走走路子在报纸上刊登几个新闻,这公司就算开成了。
过些日子,你又可以开一个超级未来能源公司,投资研究尿变油领域,还是找一帮专家开座谈会,还是在报纸上登几个新闻。”
“你说他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挣钱呗,东一下、西一下,看似没搞出什么名堂,但是他的名气被做出来了。有了名气,再耍点手段就可以想办法在银行搞到贷款,有了钱就可以投资真正的生意。看着吧,我猜这个人应该能起来。”
“南霸天,你看好他?”叶亰问道。
“你给的信息不多,不过就你说的那些企业,真的要搞起来,你知道要花多少钱?不说其他,就一个船队和造船厂,国内个人还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本搞,可他为什么要搞这个?”
南易抛出一个问题,接着又说道:“今年的4月初,最上面同意并转发了国家统计局《关于建立第三产业统计的报告》,该报告把房地产业列为第三产业第二部类中第一个产业部门。
4月中,全国房地产工作汇报会议在山城召开,这个会议的其中一个议题就是论证城镇住宅商品化的可行性。
会议是今年开的,可去年年中就有消息传出来了,你再说说那个牟南德是什么时候开的商品房建筑公司?”
“好像是去年11月吧。”
“我猜啊,你说的这个牟南德兜里应该没几个大子,他一直在踩政策的点,开公司,登报纸,换位思考,如果我处在他的位子,下一步应该就是跑银行搞贷款。
他做的都是政策扶持的项目,贷款搞起来相对容易点。
你看他公司一个一个开,报纸一次又一次上,只能说明搞贷款这一步他一直没走顺。等哪天他真搞到贷款,估计就能见到点真章了。
等站稳脚跟,再下一步就是玩资本杠杆,贷款撬贷款,慢慢把盘子做大。”
“这么说,他哪天还能成个人物?”
“机会很大。”南易点点头,端起酒杯,把杯里的酒喝掉。
八九十年代,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半杯酒下肚,南易没有在续杯,站起身,把叶亰叫到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你也是亚清的股东,干等着拿分红说不太过去,下个星期一去公司一趟,和林董谈一谈,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在公司干个职位。”
“我能做什么?”
“从底层做起吧,是自己的买卖,多用点心不会吃亏。”
“成,我听你的,干个安保我也认了。”叶亰点点头说道。
“呵呵,别看你当过兵,可你那是几几年的兵啊,练的未必有我这个民兵多,安保你还真干不了。”
叶亰脖子一梗,不服的说道:“你这不是小看人么。”
“行吧,原本我还打算用个借口打发你,既然你不服,那我就把真话告诉你吧。一,你长得忒丑,不符合公司安保处的用人标准;二,你丫的太矮了,站队列里都见不着你人。”
“操,踩呼谁呢。”
第六百零一章、公私不两立
诰日。
南易去了一趟京城电冰箱厂,和他预料的一样,并不是太顺利。
供销科的一个供销员就把他给打发了,别说见厂长,就是供销科长也没见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南易就在权衡得失。
“亚细亚如果没有雪花冰箱卖,会对客流量造成多大的影响?”
南易得出的结论是略有影响,但是无关大碍。于是,他就把雪花从亚细亚的冰箱体系里面删去,暂时定下主推万宝,辅推容声、白云的策略。
要说冰箱,万宝的名气最大,之所以卖不过雪花,一是因为价格,市场上最便宜的一款冰箱就是雪花牌的;二是因为政策,天子脚下容易受到高层关注,总能占点便宜。
万宝虽然知名度高,可门却不难进,冷妍去谈的时候,受到了热情接待,也很容易就谈妥了入驻方案。
容声是乡镇企业,属于后娘养的,走到哪里都受歧视。
去年容声想打入西单商场,厂长老潘亲自来,结果被一名科员翘着二郎腿给打发了。
也正因为如此,冷妍拿下容声非常轻松。
只是账期上要做点文章,如果销量出奇的好,对容声来说,账期一年不现实,它根本撑不住。
关于这个,南易心里已经有所算计,他打算把亚清的账期“承兑化”,可以把“亚清应付款”视为一份承兑,亚清允许手里有“亚清承兑”的供应商把承兑转让给其他企业或个人,亚清会积极配合承兑的转让。
当然这个受让人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根正苗红会再注册一家子公司,专门用来收购指定几家供应商的承兑,不折价,直接按原价收购。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对供应商减少账期时间。
南易是摆明车马想占供应商账期的便宜,可没想过因为亚清的账期拖垮供应商。
当然,承兑也不是只有那几家指定的供应商才可以转让,其他供应商其实也可以,只是收购的时候就不是按照原价,而是要打个折扣。
供应商要是肯八折、七折卖,南易还是乐意给人行个方便。
……
等时间进入七月,亚清的主要工作依然是谈入驻和招商。
南易给冷妍和吴士厷又加派了人手,叶亰过来上班后,南易也支使他去外面跑,不仅是他,公司里比较清闲的人物也被南易打发出去负责次要的商品洽谈。
南易自己也没闲着,一有时间就泡在外面,汽车后备厢常备着一筐义利食品厂的面包和矿泉水,饭点的时间不合适去拜访供应商,这个时间通常都用来赶路。
汽车停在一个工厂的门口,南易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连续喝了两口水送一送,顺带着漱漱口,把身上的面包屑掸干净,掰下化妆镜看了看脸,随即推开车门下车。
进入工厂大门,一个半小时候后走出大门,汽车发动,去下一家。
瞬移,继续瞬移。
7月8日这天,南易又瞬移到了亚细亚的工地上,和他一起的还有旺德福京城分店董事长夏决。
“夏董事长,从这里一直到那边,一共45.3米长,平均进深8.6米,将近389平方,只要你愿意,都是旺德福二号店的。亚清不但三年不收租金,还会付给你们两千块的调研费。”
南易领着夏决在亚细亚大门口右侧,指着玻璃墙里正在搞粗装的一块区域说道。
“这个‘你们’用词不恰当吧,南副董事长,你可别忘了,你也在旺德福任职呢。”夏决假装生气的说道。
“对对对,夏董事长提醒的是,不是你们,是我们。”南易道了一句歉,又继续说道:“这块区域是我给旺德福特意留的,你要是不想要的话,我打算去找肯德基、麦当劳谈谈,干脆把它们引进来算了。”
“南副董事长,你也不要将我军,旺德府前门店的生意很好,我早有打算再开一家分店,这个铺面不错,你又给了这么优惠的条件,我当然要。”夏决说着,又来了一个大转折,“只是,调研费就不要了,你还是给我们几台冰箱、彩电吧。”
“冰箱彩电,还要几台?”南易叫道:“夏董事长,你干脆把我剁吧剁吧拿去卖了,看看能换出几台彩电。”
“哈哈哈,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让你白送,九点五折的电器票你们亚清公司满大街送,旺德福可是你的娘家,你怎么也要给我们几张八折的票吧?”
南易摇摇头,说道:“夏董事长,我们还是谈谈调研费吧,两千不够还可以再加点,八折票就不用提了,利润最高的电器都没有两折的利润。”
“真不行?”
“真不行,调研费师出有名,我方便报,这电器亏本往外卖,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司的其他人交代。”南易为难的说道。
九折是道槛,也是亚细亚的底线,南易让冷妍负责贵重商品的洽谈,而且不给她加派人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到尽可能的成本价格保密。
针头线脑进价几厘卖一毛,算毛利可以算出百分之一千,可终端售价就是一毛,最终体现出来的价格就是这么点,消费者不会觉得贵。
电器就不同了,一台电视机出厂价700块,加价三成,终端价就是910块,整整贵了210块。
这个数字要是被消费者知道,他们可不会管什么运营、广告、损耗、返修之类的成本,也不会管滞销的风险,他们只会盯着“210”这个数字,他们只会心痛自己多掏了好几个月的工资。
九折就是亚细亚的进货价,这个口径会在亚细亚内部做到统一。
真实的进货价和毛利只有高层和财务科的会计才有资格知道,对其他人员一律保密。
夏决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调研费就定在一万块吧,另外,九折票不说旺德福人手一张,至少三楼的人员需要每个人都有吧?”
旺德福前门店的三楼是办公室,夏决的意思就是管理人员要每个人都有九折票。
南易纠结了一会,才咬咬牙说道:“好,就按夏董事长的意思。”
“很好,改天我去亚清公司和你谈谈旺德福在亚细亚商场租铺位的问题。”夏决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夏决这话,南易的牙花有点发酸。
南易给调研费不是多此一举,夏决虽然贵为旺德福的董事长,可重大的决策不是他个人就能拍板,他需要向更上面请示。虽然他刚才说已经有开分店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坚不坚决还未可知,要是遇到点阻力他就会退缩呢?
南易相信公有企业的领导人中有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了企业前景考虑的企业领导人,可也有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企业的利益和企业领导人的利益并不是高度融合,甚至有可能背道而驰。
在这个客观事实下,就不能要求每个企业领导人都有魄力。
南易给的调研费和九折票,夏决不可能放到他个人的口袋里成为他的私利,可却能成为他个人上升的助力添加剂,这就让他能更坚决的把开分店的事情推行下去。
为了事情顺利,南易的“好处”给的够够的,可谁知道夏决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三年免租金的功劳他还要揽到自己身上。
什么改天谈租铺位的问题,夏决这是在暗示南易免租金是他努力谈出来的结果,而不是南易主动抛出去的橄榄枝。
“好啊,夏董事长哪天过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我去大门口接你。”
南易自己就是亚清公司的股东,看重的是企业的健康成长和最终能获得的利润,虚名他并不在乎,只要事情能顺利往下推进,虚名谁要谁拿走。
送走了夏决,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南易又迎来了一位访客——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兼职顾问黄汉宗。
“南经理,不好意思,来叨扰了。”一进南易的办公室,黄汉宗就客气的说道。
“黄顾问您能到我这里来,我荣幸之至。”
南易同样客气的邀请黄汉宗坐下,给他泡好茶,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亚清和电视剧制作中心并没有业务往来,今天您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以黄顾问的身份吧?”
往前追溯一下,黄汉宗在当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兼职顾问前,其实是东风电视机厂的厂长,再往前,他还曾担任过更重要的职位。
只是经历过一段特殊的岁月,黄汉宗不愿意多谈政治,他只想安安静静给国家挣钱,所以,79年的时候,他自愿去了东风电视机长当厂长,去做一个“电视大王”的梦。
黄汉宗刚接手东风电视机厂的时候,东风的情况很差。
东风电视机厂八年生产了4.4万台电视机,赔进去1156万,是当时京城地区国有企业的亏损大户。
如何扭亏转盈,是当时摆在黄汉宗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作为一名企业经营者,黄汉宗心里非常清楚——必须改革旧的管理体制,学习和借鉴国外现代企业的成功经验,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才能振兴东风电视机厂。
在那段日子里,他到处收集当时号称“亚洲四小龙”经济腾飞的资料,经过认真的研究之后,他结合当时的国情和企业现状,确定了“引进国外先进技术,从散件组装加工入手,逐步实现国产化,最后打进国际市场”的经营思路。
当时国家正处于改革初期,在如何振兴民族工业的问题上,很多带有理论性的问题尚处于探索阶段。
黄汉宗这一大胆的想法立即得到有关部门领导的关注,黄汉宗也通过自身的人脉很快就拿到进口20万台电视机散件的配额,成功引进了一条电视机组装生产线,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从国外引进的第一条电视机生产流水线。
先进的生产技术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东风电视机厂当年即扭亏为盈,实现盈利12,523元。
作为一个国有企业,一年仅盈利12,523元实属微不足道,但它的重大意义在于用实践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政策是正确的。
东风电视机厂有了一个开门红,不但让黄汉宗的精神非常振奋,也使全场的职工深受鼓舞,生产积极性大为提高。
众志成城之下,东风第二年又盈利八百万,第三年突破了两千两百万,东风不但甩掉了长期亏损的包袱,而且一跃成为京城的地方经济支柱,也成了全国电视机行业产量、盈利都名列前茅的优秀企业。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83年的时候,黄汉宗就成了路线斗争的牺牲品,他的厂长当到头了,84年的时候就到了电视剧制作中心兼职。
就算是兼职,黄汉宗也闹出了大动静。
黄汉宗刚到电视剧制作中心的时候,中心正在筹划拍摄国内第一部大型古装电视连续剧《红楼梦》。
如果剧组的全班人马都去南方实景拍摄,耗费甚巨,很可能会超出预算。面对这一难题,黄汉宗经过一番精心的调研,创造性地提出盖一座永久性的实景大观园的想法。
如今,大观园没有完全建好,但《红楼梦》剧组却已经在里面取景拍摄,前段时间,为了广告拍摄的事情,南易就去过一趟。
“的确不是。”黄汉宗说道:“虽然我已经离开东风电视机厂,可我一直在关注它的成长。去年,你们亚清公司刚成立我就听说了,南经理……”
“黄顾问,你还是直接叫我小南。”南易自谦道。
“好,小南。”黄汉宗点点头,继续说道:“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批发商场的规划我都有所了解,规划很大胆,正好填补了京城大型商场和批发市场的空白,我非常看好它们的前景。”
“谢谢黄顾问的赞赏,亚清能顺利成立实属侥幸。这还多亏了市政府的关怀,多亏了海店区政府的大力支持;
区政府给我们亚清派遣的都是精兵强将,在他们的领导和帮助之下,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才能推着亚清往正确的方向前进,不至于走到岔路上。”
南易的话音未落,黄汉宗已然蹙眉,“眼前的年轻人才多少岁,说话就满嘴官腔了?”
可没一会,他的眉头又是一松,心里叹了口气,“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对外要开拓市场,对内还要对付一帮老油条,不世故、不谨慎又怎么可能立的稳。”
“小南,这次我过来,是因为听说你们亚清公司在外面到处邀请企业的商品入驻你们亚细亚商场,可我也听说你们并没有人去过东风电视机厂,是不是因为看不上昆仑牌?”黄汉宗说道。
“怎么可能看不上呢,昆仑牌可是电视机领域的名牌。”南易先否认了黄汉宗的说法,接着又说道:“是这样,我们联系企业入驻是按照从远到近的顺序来进行,从最南边一路北上,京城和天垏排在最后。”
南易其实就是在扯淡,当初和冷妍一起分析电器品牌的时候,昆仑也在他们的攻坚目标里,可不久后,南易就把昆仑给划掉。
惹不起啊,东风厂办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这是谁谁家的公子,那是谁谁家的亲戚,能通天的都有好几个。
谈账期,谈你个七舅姥爷,不让亚清先在东风账上压个几千万货款就不错了。
再说,黄汉宗一走,东风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东风,南易对昆仑牌充满了不信任,亚细亚要对卖出去的商品负责,电器这种大件,要是卖出去的次品率太高,亚细亚的口碑直接就完了。
卖次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易会严格把好亚细亚的质量关,争取做到没有一件次品从亚细亚流出去。
甚至,他心里已经有了在亚细亚商场大门口上演几场好戏的想法,什么怒砸次品电器、火烧次品服饰,视情况而定,可以来上那么几次。
到时候,林德清当主角,先怒喊“砸,给我砸”,然后无声垂泣“这都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接着就可以心疼的晕厥过去了。
嗯,边上还要又一帮亚清职工当背景板,来一个集体飙泪,这样的戏码看起来会更加感人。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这些日子你已经去了不少京城的企业。”黄汉宗说道。
“是的,最近我也在跑入驻的事情,可我们亚清内部是有分工的,电器类企业有专人负责,如今她人在南方,我在跑的都是纺织类的企业。”南易解释道。
第六百零二章、我有这么无耻?
“东风电视机厂的情况特殊一点,小南,我建议你还是亲自负责比较好。”
“您说的是,那改天我亲自跑一趟。”
黄汉宗来了,还说了这样的话,南易不跑一趟东风电视机厂是不行了,他搞不清楚这是黄汉宗的个人行为,还是给某些人当代表。
黄汉宗没久坐,事情说完就走了,可他的到来,却让南易头疼了好久。
晚上,南易和刘贞两个人来了一个二人世界。
先在马克西姆餐厅吃了一顿烛光晚餐,然后去电影院观看刘贞挑选的电影《一个女演员的梦》。
“你觉得叶惠哪身打扮更漂亮,是白色风衣配裙子,还是咖啡色风衣配蓝色牛仔裤和棕色长筒靴的这一身?”看着电影,刘贞歪着头问南易。
南易也侧了一下头,挨着刘贞说道:“还用问吗?你知道我的品位,我不喜欢女人穿长筒靴,叶惠在白云宾馆白色蕾丝长袖配牛仔裤这一身还不错,你穿应该很好看。”
“我能穿吗?”刘贞心动的说道。
“周末还是可以穿的,上班的日子就算了,不太适合你的身份。你的身材又瘦又高,穿白色风衣配紧身牛仔裤也会很好看。”
“嗯!”刘贞微微点头,指着荧幕说道:“你看叶惠穿的真大胆,她的白色连衣裙没有肩带,肩膀和锁骨都露出来了。咦,叶惠换衣服很频繁啊,文昌服饰赞助的?”
荧幕上,换了一个场景,女主角叶惠又换了一套风衣,还别说,就她的打扮,三十年后也不过时。
“不全是,那些比较大胆的衣服不是文昌服饰的,太开放、太超前,不是每个女人都敢穿,销量不可能太大,工艺也比较复杂。
你看叶惠的那件泳衣,胸口有亮片和珍珠,都是一片片、一颗颗粘上去的,一件衣服至少需要十几道工序,算工时差不多要两天,原材料成本和人力成本都很高,终端价格至少要卖到五十以上才能保证给各个环节留足利润。”
南易看着荧幕,心里感叹刘贞选的这部电影不错,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是当下最时髦的打扮,就连道具都是当下最先进、最流行的,红色的皮折椅、塑料袋、开在防空洞的地下饭馆等等。
“成本这么高吗?”
“嗯。”
“演叶惠的演员叫什么?”
“林芳乒。”
“她身材很好啊,你怎么没找她拍广告?”
“身材好是次要条件,主要条件得名气够大,她的名气不如宫雪和殷婷茹。”南易解释道。
“不对啊,健美裤广告里的另外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啊。”
“那个化浓妆的和产品契合度高,所以我用了她;另外一个是老张看上的人,我必须给他个面子。再说,你看她的长相,多有特点,加上老张肯定会给她机会,你看着吧,她将来肯定能大红大紫。”
“你还想让广告效应随着她的出名往下延续?”
“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说不准以后她会成为派瑞丝的形象代言人。”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说道:“我们不谈这个,继续看电影。”
“不好看,故事性不强,场景的切换太分散,一点都不连贯,而且吧,看着不像是电影,倒像是一幕幕的舞台剧,这导演是新人吧?”
“不清楚,刚才我没注意看字幕,你要觉得不好看,咱们就走吧,时间很早,还可以去散散步。”
“嗯,走吧。”
南易两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弓着身子从走道走到过道,然后沿着阶梯往上走出放映厅。
“南爷,怎么不看了?”
南易两人刚走出放映厅,就遇到了在转悠的锤子。
“不好看就不看了,我说你们电影院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吧,刚才我可瞅见了,一共才不到八十个人。”
锤子叹了口气说道:“是不好过,今年到现在就没几部好片,晚上人还算多的,白天有时候一个场次就两三个人,电费都挣不回来。还好,我也不指着工资奖金过日子,不然这日子就甭过了。”
76年,锤子就跟着闷三儿在黑市上倒腾,算是最早跟着南易混的外围人员,后来南易下乡,黑市生意就停了,外围人员也就散了。
几年前,南易和许倩来看电影,锤子又找南易问路子,南易把他推给了闷三儿,算是把关系又给续上。
之后,锤子跟着闷三儿倒腾了不少东西,手里也趁了俩钱。
八三严打之前,南易让闷三儿出国,除了一些比较贴心的人,外围人员又再一次解散。
南易一早就跟闷三儿说过对锤子的评价——这人可以用,但不能大用,人聪明但太独,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自然,锤子也在被解散的行列里面。
不说做事的时候分到的钱,就说被遣散的时候,闷三儿还给贝倩山的人发了一笔遣散费,锤子兜里有钱,脑子又不笨,除了在电影院上班,外面肯定还有一摊生意,他当然无须因为电影院效益不好而担心生活。
“还是好好想想辙,既然你干了这个经理就得为手下的人负责。”
“别提了,这倒霉经理的位子是别人不想要硬塞给我的,好嘛,原来在办公室里混日子多舒服啊,现在倒好,一天天的净是些屁事。”
锤子抱怨了几句,又说道:“辙,我当然得想,这不,我正打算在电影院里弄出一个录像厅来,专门放香塂的武打片,生意一准差不了。”
“主意不错,不过悠着点啊,别放带色的片,小心被雷子带去写检讨书。得了,不跟你掰扯了,我跟老婆还要去散步呢,颠了。”
“南爷,慢走啊。”
走出电影院后,刘贞就对南易说道:“这人看着有点鸡贼,还有点屎壳郎变唧鸟儿的感觉。”
“鸡贼是有,说他小人得志过了点,估摸着有点显摆的意思吧,二十几岁成了电影院经理,有点飘也正常。”
“南易,你自己有没有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喜欢把自己代入年长者的角色?”刘贞呵呵一笑说道。
“当爹当惯了。”南易哈哈一笑,掩饰道。
南易根本无法解释他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快度过五十年的春秋,幸好,在这个年代,十几岁就当家的人不少,一当家,就会变成熟,哪怕不当家,少年老成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根本不用刻意去装嫩。
“南易,你说我们几岁会当爷爷奶奶?”刘贞忽然说道。
“至少也得四十岁吧,只要是你情我愿不恃强凌弱,男女方面我不打算太管着无为,一切顺其自然,可要说到生孩子,还是晚点好。”
“哼,你拿什么管,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把无为给带偏了,他要成了个花花公子,我跟你没完。”
“呵,花花公子也挺好,起码不用受情伤。”
“情伤,可能吗?龙生龙凤生凤,无为是你的儿子,会不会把女人当人看都不好说。”刘贞啐道。
“嗐,你这个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把女人当人看了?你能找出几个比我更尊重女性的男人?”南易急了,刘贞的帽子扣得太大,他可不敢接。
“急什么,你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女人,不泛指所有女性。”
“得。”南易摇摇头说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啊,得寸进尺,永远不知满足,你陷进来之前就知道我是一个渣男,在你做决定和我在一起之前,肯定已经接受了我这个人设。
可你现在却试图独占我,你这样……”
“行了,行了,别说了,一肚子歪理,再说下去就变成我的不对了。南易,你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自己的错变成别人的错,然后故作大方的包容别人的错误。”
南易哭笑不得的说道:“胡说八道,我有这么无耻?”
第六百零三章、风来雨来未来
“有,你就是这么无耻。”
“好吧,随你大小便。”南易摊摊手,无所谓的说道:“起风了,要不要把面罩戴上?”
八五年的京城夏天,夜晚风料峭,沙铺面,爱俏的姑娘就发明了一种面罩,就是把纱巾往头上一套,在后面一扎,远远看着,就像是套着个红色的塑料袋。
“我才不要戴,戴那个还不如戴眼镜和口罩呢。”
“那赶紧的,走起来。”
南易伸手套进刘贞的臂弯里,把男女的角色互换,环着她的手臂,头使劲往她的肩膀挨。
刘贞伸出食指挑起南易的下巴,嘿嘿嘿笑道:“小娘子,长得挺俊啊,跟本公子回去喝花酒如何?”
南易握起小拳拳,在刘贞的心口敲了一下,“哎呀,死鬼,都依你。”
“哈哈哈!”
南易的小拳拳让刘贞乐不可支,站在原地,笑了好大一会,才迈着步子往前走。
和前两年不一样,如今的风气更开放了一点,在街上男女环着手臂走路已经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这种行为和有伤风化之间越离越远。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这么快肚子就饿了?”南易仰头问道。
“不饿,就是想吃宵夜。”
“那就走着瞧,见着什么吃什么。”
“要是能碰到五川人摆的摊子就好了。”刘贞噘嘴说道。
“应该能碰到吧,五川人在京城摆小吃摊的不少。”
“今年来京城的外地人挺多的,听我妈说,我家那一片的胡同就住进去几个外地口音,都是来打工的。”
“有故事?”
“没有。”
“没故事你说个蛋,给我编,好听点的。”
“嘻嘻,怎么编?”
“听着,我给你举个例子,农村的淳朴小伙子第一次进京城,路过公厕的时候,救了一个掉进粪坑里的大姑娘,这一救可不得了,大姑娘立马爱上了这个淳朴的小伙子,爱的死去活来的,甚至不惜拿家里的势力给小伙子铺路。
您不知道吧,这大姑娘家里可不简单,她爷爷的爷爷是四九城的九门提督,那叫一个贵不可言,传到她爸妈这一代,依然富贵。
她爸在清洁队当清洁员[环卫工],光荣,她妈在街道办担任要职,天天为了维护胡同和平而奔走,就昨儿个,她刚劝阻了一家向另一家投放化学武器熏筒儿[袜子],一场会波及整个胡同的局部战争就被她给无形中解决了。
就这样的俩人,对小伙子都挺中意,群策群力帮小伙子在一个要害部门谋了一个要害职位。
这职位可不得了,小伙子要是一个不高兴,不是冻死你,就是让你烫秃噜皮。”
“烧锅炉啊?”
“甭管烧什么,你就按我这个思路编,要荡气回肠、高潮迭起,不好听今儿晚上我就不让你碰我。”
“嘻嘻,真拿你当金疙瘩啦,谁稀得碰你。”刘贞睨了南易一眼说道:“故事我不会编,不过你的故事我要点评一下。说到清洁员光荣,你的语气不对,说明你根本不懂这岗位的行情。
我告你啊,清洁员可是好工作,一般人根本别想干。72年的时候,我家胡同那里有个人就从别人手里买了一个位子,你知道花了多少吗?”
“嗐,你小瞧我了不是,我会不知道清洁员吃香?要想拿下这个工作,起码要出三年工资,72年啊,我想想……”南易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一年,新进的职工应该是33块6,加上乱七八糟的补助,怎么也得有小40吧,没有1500块,甭想买到这个工作。”
“想什么呢,三年工资哪够,我跟你说,就我们胡同那个,跟卖家还沾亲带故呢,一样花了四年工资。”
“得,感情要和时传祥一样为百姓搞清洁服务,价儿还挺贵。”
“当然了,好岗位啊,工资高、福利好,除了肉联厂的,就数清洁员日子过得殷实,那时候我经常能闻见从他家飘出来的肉味。”刘贞怀念的说道:“那味道好香好香。”
“呵呵,你也甭说,清洁员工作多累啊,大街上的垃圾桶,他们得一锹一锹的往车上装,工资高点也是应该的。”
“七几年的时候,谁不出大力?又有几个人的力气能有这么值钱?”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一点怨念。
“好了,我的小鸡爪。”南易伸出另一只没被箍住的手,拍了拍刘贞的肚子,“你这个肚子起码吃掉好几个食品厂,我算一算啊,你现在98斤,合计饲养一斤肉的成本超过了10万,啧啧,我真佩服我自个,能把你养活真不容易,南易同志,你辛苦了。”
“少来。”刘贞先是睖了南易一眼,然后抚摸着南易的脸,呢喃:“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好了,别煽情了,也没见着你报答我。”
“我怎么没报答,不都以身相许,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么。”
“许个屁,你那叫强抢民男。”南易一拍额头,叹道:“哎唷,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让我遇见你哦。”
“哈哈,我就抢你了,小娘子,跟本大王上山当压寨夫人。”
“呸,土匪,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庆郎,我金莲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与你双宿双飞。”南易对刘贞怒目而视,“哼,武大郎,别人怕你有个当捕头的弟弟,我金莲可不怕你,来吧,张嘴,迎接正义的审判。”
“嘿嘿嘿,小娘皮还挺烈。”刘贞把脸怼到南易的眼么前,恶狠狠的说道:“不怕告诉你,我弟弟当捕头前可是杀过人,和梁山泊那帮悍匪也有过命的交情,你要不乖乖的听话,哼哼,轻则判你父母一个流放岭南,重则血洗你们金家庄。”
“忒狠了,来吧,蹂躏我吧,我认怂了。”
“嘿嘿。”刘贞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晚上我们cosplay,我扮武松,你扮潘金莲。”
“呲,你口味还挺重……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
扮了半夜的金莲,南易第二天上班的脚步轻快了少许。
一大早。
南易就接到消息,尤里卡计划正式开始实行。
81年,苏修西方军演;83年,里根提出星球大战计划;进入七十年代,日本产品就在全世界横冲直撞,日本富豪在全球买买买,为了欧洲的安全,也为了应对日益激烈的竞争,西欧国家制定了一项在尖端科学领域内开展联合研究与开发的计划,即“尤里卡计划”。
尤里卡计划看似是民用性质,它的研究项目由企业和科研单位自下而上提出,再由有关国家决定;每个研究项目必须有两个以上不同国别的企业参加;资金来自国家基金的部分最多不得超过50%,其余由企业界提供。
可按照南易看来,有太多的科学技术可以在军用和民用之间互通,在对民用科技展开探索的时候,自然不自然的会涉及到可用于军用的技术。
当然,军不军用这不是重点,对南易来说,尤里卡计划的实行,意味着博林控投和苏菲控投可以参与到欧洲科技领域的合作研发当中,也有机会参与到欧洲科技领域企业的兼并中去。
比如说阿尓卡特、朗讯、诺基亚,都是南易心里惦记的目标。
在欧洲高科技领域的投资,不管是泛美控投还是博林控投旗下的日不落资本都已经悄悄展开,入股艾康电脑,觊觎arm;工业软件领域入股了达索系统、徳国sap,另外还入股了丹麦的维斯塔斯,把一条腿踩进了清洁能源领域。
可以说,南易对高科技的态度就是逢高必投,哪怕看似无厘头,或者短时间内很难变现的研究,他也会投上一点帮帮场子。
就像哥伦比亚大学有一个黑小子想要研究一种能把“黑人变羙国总统”的反应釜,这玩意多无厘头,可泛美控投还是投了,没说的,高科技就得投资,万一实现了呢?
花了两个小时琢磨尤里卡计划,南易接着又把专注放到亚清公司的工作上。
南易把人事科的科长张联营叫到他的办公室,对其说道:“张科长,后勤科可以着手搭建了。”
“南总,我们亚清的后勤科职责范围是什么?”
“卫生保洁、绿化、文印、会务、所属房产管理、设备维保这些都属于后勤科的职责范畴,我们亚清不会再另外设立房管科、维修科、行政科。
其他的可以稍慢一点,卫生保洁和绿化这两块要抓紧,库房马上就要交付,卫生需要人打扫,另外,天堂角那边的绿化也需要人去搞。
今年京城多了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可以去他们之间去选人,两个原则:一,夫妻带着孩子全家人一起出来的可以优先考虑,前提是人要靠谱;二,除非是夫妻,不要同时招聘多个同籍贯的人员,我不想看到我们亚清将来的卫生保洁队伍老乡抱团。”
张联营点点头,“明白,南总,保洁的工资标准定在多少?”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猪肉价格又涨了,怎么也得保证他们一个月能买得起三十斤猪肉,先定在48块5一个月,过了九月份开业后再视情况调整。
福利跟着其他职工走,住就住在天堂角,把双人间改成六人间,房租就不用从工资里扣了。
还有,对了,粮食的问题,他们没有粮本,等入职以后,询问一下他们自己的意见,看看一个月需要多少粮票,如果每个人出入不大,就统一一下。”
“公司另外补贴,还是从工资里扣除相应费用?”张联营问道。
“补贴不行,其他人会有意见,公司只要帮他们兑换平价粮票就行,中午的工作餐由他们自己选择吃或者领取餐补,跟他们先说清楚,选定了就不要频繁变来变去,一个季度只能改一次,无视一切特殊情况。”
“好的。”
“你回去先预估一下需要招聘的人数,得出的数字告知财务科,让财务科做一份开支预算表给我。”
“明白。”
“去吧。”
在办公室呆到中午,南易就回了老洋房,葛翠竹过来了,南易要回去和她谈下工作。
冰箱里还有早上做好的水嗦粉,南易烧了点辣椒汤和葛翠竹两人先把肚子给填饱,逗弄了一会自己儿子,俄而,泡上茶,就进入谈工作环节。
“京城周边,我们的人已经做过细致的调查,从气候和土壤条件来说,符合建立蔬菜基地的地方很多,京城下面的每个县几乎都合适。可综合其他的条件,特别是人文条件,适合我们垦殖集团的只有密雨和房水两个县。”
“顺乂不行?我记得那里的耕地是最多的。”
“还可以,可综合条件没有密雨和房水好,投资风险也要高上十几个百分点。南易,我要说你一开始想的太大,京城一地的蔬菜供应,我们想要吃下来根本不现实,不说是政策层面,就是经济层面的难度就很大。”
每次见葛翠竹,南易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葛翠竹越来越有一个董事长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不太现实。”南易呵呵一笑道:“大胆立目标,小心去实现,目标是整个京城,可起点却要放在密雨和房水中的其中一个,阿婶,你说,它们两个要是只挑一个,哪个更合适?”
“密雨。”
“给我一份详细的密雨调查报告,先让我研究一下。”
“已经做好了。”葛翠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气候、土壤、降雨情况,种植历史,地方政府相关政策,农村实地调查情况,报告里面都有。”
“好啊,阿婶你做事考虑的是越来越周详了。”南易赞了一句,接过文件,立刻就翻阅起来。
足足看了一个半小时,南易才把所有的文件给看完。
“报告做的不错,不过还有所欠缺,我在报告里没有看到密雨的虫害情况的分析,不管是草地贪夜蛾、草地螟、二化螟这些和蔬菜关系不算大,还是关系很大的飞蝗、菜青虫、粘虫等都没有提及。
另外,还有水灾的情况,报告里也没有提及,是密雨没有水灾的隐患,还是漏掉了?”
“虫害和治水,密雨做的都比较好,对收成的影响在可控范围内。”
“虽说是这样,可该补的还是要补上,调查报告就该做的越细致越好。垦殖集团本就是靠天吃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太多,如果我们不把可控因素更多的掌握住,要是哪天老天爷发脾气,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好好,我让人补上。”
南易放下报告的事情,转而说道:“国外新出了一种营养液,效果很不错,我已经让人搞了一点,等送过来,阿婶,你让人划出一块地试试效果。”
“蔬菜大棚用的?”
“对,针对性开发的产品。”南易摆摆手说道:“好了,说说其他。”
葛翠竹再次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说道:“首先,蜂农扶持这边,除了椴树蜜,我们又开发了洋槐蜜、荔枝蜜、荆条蜜、枣花蜜、野桂花蜜几个品种,洋愧蜜和枣花蜜已经通过丁董事长的渠道打入了日本市场。
截至到前天为止,今年蜂蜜方面的营收是1572.4万,毛利307.2万;
共扶持蜂农1307人,发放扶持贷款1722万,已收回907.24万,扶持贷款已经可以实现健康的自循环。
椴树蜜那边的报告,我还没拿到。”
“嗯,这个我知道,椴树蜜今年的价格又涨了一点,利润会比较喜人,报告晚一点我让他们交给你。”
椴树蜜被当成奢侈食材打入了国际市场,操作是由神农南粮来完成。
“好,于家屯的梅花鹿养殖场,鹿的数量已经达到了1207头;飞龙养殖场的飞龙数量已经超过7000只,大概在7400只左右;
朴大山已经在长白山的北韩国界附近开辟了60亩的野参种植园,正在尝试把其他地方的野山参移栽过去,想要知道这个方案是否可行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恵州鸡公氹的禽类养殖基地,目前有鸡仔12万、鸭仔10万、鹅仔3万、鹌鹑9万;山下的水库里已经养殖上珍珠,为了不破坏水质,没有往水里加入富营养饲料,河蚌的质量不高,这笔投资会亏本。”
“亏就亏吧,让你养珍珠,就是为了防止附近村里的细佬去玩水,这要是淹死几个,我们不好交代。珍珠养不出来没事,河蚌千万别给养死了,我还等着吃蚌肉呢。”
“河蚌死不了。”葛翠竹笑了笑,继续作报告,“在鸡公氹的半山坡以上,我们已经建立了猪崽试养殖基地,正对各种猪种、各种养殖方式展开研究;
九张机研究所已经改良出适合五川白贡地区养殖的兔种,下个月我就会着手建立兔子养殖基地;
特种养殖那边,我们已经对蜈蚣、蛇、蝎子、狐狸、紫貂等展开研究和试验养殖,受限于缺少专家和人手,进度不快;
蔬菜种植的变化不大,规模继续维持,由于物价上涨,化肥的涨价幅度较大等因素,我们的利润率在降低,相比三年前,已经下降了12.5%;
香塂蔬菜供应量进一步增加,今年的供应量已经达到了去年的7.5成,而且利润率在增加,按照目前的形式继续发展,到年底,今年的纯利润可以突破两千五百万港币;
不过,明年的形式可能会不如今年,香塂蔬菜供应这个生意,已经有其他人开始参与进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会越来越多。”
“等威胁比较大的竞争对手出现,就和对方展开谈判,尽量保持良性竞争,不要打价格战,更不要耍见不得光的手段,还要特别注意不要引起械斗。
沙角头当年上交武器枪械比较彻底,文昌围一杆枪都没留下来,可其他村子就不好说了,真要引起械斗,可就不是刀枪棍棒,那得是炮弹满天飞。”
去年,粤省刚发生过一起村与村之间的械斗,那简直和一场遭遇战的规模差不多,枪、炮、手榴弹、掷弹筒、高射机枪什么玩意都拿出来。
还好,双方都保持了克制,炮只是往空地上来了几下,没真敢往人群里招呼。
“如果对方不愿意谈呢?”葛翠竹问道。
“不谈,就视情况而定,有序竞争那就随它去,要是玩什么价格战、耍阴招,那就冚家富贵,掀桌子,文昌围做为内地的代表,慰问香塂同胞,给他们免费送半年菜。”
“南易你就不要说气话了。”葛翠竹嗔道。
“唉,不说气话还能怎么办,我们规规矩矩做,辛辛苦苦把市场给托起来,维持着一个较高的利润,这些,在别人眼里完全可以扣上一顶‘为富不仁’的帽子。
算了,这个事先不说,我先让人在香塂做个调研再做决策,阿婶,你那边加快文昌蔬菜品牌的建设,只要品牌打响,以后要面对的竞争就会少一点,继续说。”
“鳗鱼养殖这边,一切进展顺利,我们的人用心用力小心伺候着那些祖宗,死亡率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数字,也没有爆发鱼瘟的征兆,只要顺利出笼,又可以获得不菲的利润。
最后,坏种养殖那边已经在着手进入吐蕃寻找优秀的藏獒狗种。”
“嗯,坏种养殖那边不需要太过重视,这就是为了投机,有枣就打上一杆,没枣也无所谓。”南易淡淡的说道:“东北那边,对雪蛤做个调查,前景不错的话,增加这个养殖项目。
鸡公氹那边,禽类继续坚持在品种改良上下功夫,我们只卖幼崽,不直接介入养殖;
关于猪,目前最重要的是研究出栏速度,先解决量的问题,让老百姓能吃上便宜肉,等将来再考虑质的问题,让老百姓能吃上好吃的猪肉;
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可以摆上工作日程,未来两年,猪的养殖会迎来一个高峰期,这时候正是推出产品的好时机。
另外,食品饮料研究所正在研发一种除了名字,其他和猪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火腿肠,垦殖集团也要跟进,研发一种口感鲜美的灌肠,嗯,主料得是猪肉。
灌肠就当做冲锋号,垦殖集团要开始打响食品深加工的战役,还有两件事,你要悄悄的做。”
“什么事?”葛翠竹问道。
“一,悄悄的做好对垦殖集团进行业务分拆的准备,除了蔬菜业务,其他业务将来都要划到其他公司;二,成立一家属于你个人的榨油厂,先做点帮农民榨油的业务,适当的时候,我会以外资的名义和你进行合作,我们两个人另外再做一摊买卖。”
“做油?”
“嗯,大豆油、花生油、菜油等食用油,做个一种或者两种。”
第六百零四章、你的生意做不下去,我说的
和葛翠竹谈完后,南易就把人给送去了友谊宾馆,接着就往德胜门大街过去。
去年10月的国庆家宴,有两个女人表现非常不俗,一个就是厉家菜的厉丽,另一个就是彭秀全的女儿彭小宛。
也许是为了别苗头,厉家菜开在羊房胡同后,彭秀全改变了原来要把彭家菜开在不知名小胡同的想法,直接把彭家菜开在了德胜门大街,而且就开在和羊房胡同交叉的十字路口。
按照彭老头的说法,他虽然不是明珠宴的东家,可怎么说也是大厨,明珠宴就是他的主场,这厉家菜上杆子开到羊房胡同来,几个意思?
彭秀全一寻思,干脆把彭家菜也开到边上来,可在羊房胡同找了一圈没找到铺子,没辙,只能把馆子开在德胜门大街上。
饭店扎堆开会造成集群效应,更吸引饕客往这里赶,厉家菜和彭家菜又算是知名品牌,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可两家的门槛高,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着,这吃不到的饕客自然会有很多选择走进明珠宴,无形之中,明珠宴生意更上层楼。
在羊房胡同下车,南易从后面进入彭家菜,刚走进小院,就看到坐在小院里纳凉的彭秀全。
“老彭头,小日子很悠哉么。”
“唷,东家怎么来了?”彭秀全从躺椅上抬起身子看了眼,说道。
“哟呵,老彭头,境界升华了啊,别人都是穷人乍富不可一世,你倒好,越富越谦虚,以前你可没管我叫过东家。”南易笑道。
“现在叫也是一样。”彭秀全指了指一边矮几上的紫砂壶说道:“来上一泡?”
“歇了吧,平时你肯定没少怼嘴上喝,让我喝你口水啊。”南易摆摆手说道:“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是真打算就这么退休了,还是再干几年?”
“东家想开明珠宴分店?”
年初的时候,南易刚把明珠宴的产权给变更了,用五万块钱把明珠宴从文昌围手里“买”了过来,直接变成了吕碧芳的个体饭馆。
之所以给了吕碧芳,而没有给刘青龙、黑木耳夫妇,南易也是抱着给刘爸刘妈留点棺材本,防着一手的意思。
毕竟古话说得好,身有长物儿女孝,久病床前无孝子。
产权变更后,南易又举行了股份的分配,原来只是给彭秀全和彭京川分红,现在明确的给了他们股份,让他们也成了明珠宴的东家。
“是的,我希望明珠宴在亚细亚商场里开一家分店,生意应该不会差。这是我给明珠宴的最后一个建议,同时也是要求,以后明珠宴何去何从,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这些真东家的事,我一个假东家也是时候功成身退。”
“谁敢说你这个东家是假的,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捡了便宜的人会不清楚嘛。”彭秀全急眼道。
“好了,真也好,假也罢,不重要了,明珠宴只要永远保持真诚、坚持用心做菜、不断敢于创新,稳扎稳打,不盲目扩张,基本就没有倒的可能。
当然,股东之间的和睦也很重要,有一天要是你或者京川有什么不满,觉得合作不下去了,那就干脆点散伙,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勉强媾和下去。时间越长,积怨越深,合伙人也会变成仇人。”
“东家你可以放心,只要刘家人不欺人太甚,我和京川一定会好好看着明珠宴的摊子。”听南易这么一说,彭秀全赶紧说道。
“我说了,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更不用来什么虚词,我要是把你的话当真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我啊,毕竟是刘家女婿,就这么着吧。”
南易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分店的事情上点心,瞅着空,你跟我大嫂一起去亚细亚的工地看看,我给你们圈了几个铺子,都是好位置,你们从里面挑一个。”
“好,一定。”
“走了,还有地方要去。”
“东家,我送送你。”
南易被彭秀全送出彭家菜,回到车里,拿起一张建筑平面图就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开始,南易是打算亚清公司垄断亚细亚商场内的餐饮生意,只要亚细亚的客流量够大,餐饮生意就不可能差,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可后来想想,垄断绝对不行,一家独大没有竞争,长此以往,服务质量、饭菜质量肯定会下降,餐饮的口碑变坏进而影响到亚细亚的整体口碑。
引入外部餐饮,势在必行。
“去龙头井街。”南易对校花说道。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龙头井街天寿庵的遗迹门口处,南易下车直接走向遗迹边上一家叫群芳川菜馆的饭馆。
不是饭点,饭馆里只有柜台边两个穿着白袍的人,一个是女人,年纪大点,另一个还是女人,年纪小点。
看到进店的南易,年纪小点的就迎了上来,“大哥,吃饭?”
“嗯。”
“要吃啥子,我们店里啥子川菜都能做。”
“三菜一汤,做你们厨师拿手的就行,不好吃我可要砸招牌。”南易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柜台边疑似老板娘何群芳的大女人。
听到南易的话,小女人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女人。
大女人刚才还在拨着算盘,这会已然抬头和南易的目光对上。
看了两眼,女人就走出柜台,来到南易边上,问道:“客人是同行?”
“算是半个同行,砸招牌只是戏言,何老板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菜还是要做的,我干嘛来了,等我吃完菜,何老板自然会知道。”
何群芳虽然不知道南易想干什么,可考校的意思却是听明白了。
“客人知道规矩?”
“知道一点,何老板请。”
何群芳点点头,说道:“客人稍等。”
说完,何群芳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在过去,开饭馆的还流行过一种“试菜”的戏码,客人带着考校的意思来吃饭,饭馆应下了,就代表这顿饭白吃。
吃完后,客人可以说不好吃,但怎么不好吃得说出个三四五六,言之有理,饭馆自然会恭送客人离开;可要说不出道理,那饭馆可要摇人讲理了。
一顿胖揍是不可能的,有资格试菜的人要么有一定地位,要么就是诗人、花魁之类自带流量的名人,毕竟一个穷乞丐的评价对饭馆来说无关痛痒。
一旦客人说饭馆做的好吃,那就得留下点什么,不是要割个肾,而是一句赞美、一句诗、一段机缘。
说透彻点,试菜和后世的探店有点类似,只是门槛很高,不是拿个手机就可以开干。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何群芳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过来。
把托盘往桌上一搁,一边往外面端菜,一边说道:“时间太紧,我只做了几个家常菜,第一道麻婆豆腐,第二道鱼香肉丝,第三道水煮鱼;
客人可能没吃过这个菜,这道菜出自火锅鱼,前年一个厨师在山城的厨艺大赛上凭着这道菜获得大奖,水煮鱼也就在山城流传开来,‘出租车司机’很喜欢这道菜。
汤就是一碗普通的小菜豆腐汤,三道菜用的油都不轻,客人正好解解腻。”
汤和菜摆好,何群芳又从托盘里捧出一杯凉白开。
何群芳特意在“出租车司机”几个字上加重语气,这让南易暗乐,出租车司机是当下高收入的代表,放到后世可以等同工作非常体面且月入过六七万的金领。
体面在前,收入高在后,何群芳的意思就是“体面人很喜欢的一道菜”。
南易点点头,从筷筒里抽出筷子,尝一个菜漱漱口再尝下一个菜,把所有的菜尝了一遍后又重新尝了一遍,第二次没漱口。
“和老板,来碗米饭。”
“稍等。”
何群芳心情轻松的去给南易盛了一碗米饭。
南易就着菜,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把筷子放下,拿手绢抹了抹嘴说道:“何老板,我不是什么美食家,肚里也没多少墨水,好听的词我就不拽了。
来之前,我就打听了,这里原来开过一家饭馆,就是这间房的房东开的,生意不咋滴。后来你来了,和房东一起重开了这家店,你和房东半开,对吗?”
何群芳淡淡的说道:“客人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也没必要隐瞒,确实是这样,我来经营这家饭馆,赚的钱我和房东对半分。”
“嗯,我还听说饭馆的生意好的不行,饭点的时候人根本坐不下,有不少客人都得等坐。”
“菜做的好吃,客人自然喜欢来。”何群芳傲然的说道。
“何老板,你们分账是半年一分还是一年一分啊?”
“客人打听这个做什么?”何群芳警惕的问道。
“呵呵,何老板,不用担心我打什么坏主意。”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是半年一分账,那我估计何老板这饭馆就快干不下去了,生意太好,是福也是祸。
房东既然当初开了饭馆,那里面的门道肯定是知道的,生意不好无非就是手艺不行,他自己不行,可以找能行的厨子过来。
这不,何老板你来了。
可你却要分五成份子,这钱有点大了,你说,房东会不会去五川花高价找个手艺好的厨子,然后把你给踢走?
我想这高价再高,也高不过你的份子钱吧?
何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南易说着,眼睛又把整个饭馆打量了一下,“刚装修过吧?花的钱不少吧?是不是前面赚的钱差不多都砸进去了?看这个场面,服务员起码得有六七个吧?都是你从五川老家带过来的吧?
这店要是不在了,不知道何老板准备怎么向他们交代?
或者,房东招招手,工资给他们加一点,全部人就改投到他的门下呢?”
“营业执照是我的名字。”
何群芳脱口而出,顷刻又觉得不对,脸唰的一下变黑。
第六百零五章、烟酒回收
“何老板,懂了吧?现在可是把你踢走的好时机啊。”南易站起身,“亚清公司南易,亚细亚商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开业,我诚挚邀请你去亚细亚重开群芳川菜馆,你好好考虑,有事可以去燕南园88号找我。”
南易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桌上,“我相信你需要一个律师好好和房东掰扯掰扯,打给他。”
再次坐回车里,南易在地图上打了个勾,然后赶往前桃园胡同,去找下一家谈。
小半天,南易跑了三家,没有一家直接把南易的橄榄枝接过去,一家直接不考虑,一家犹豫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最有希望的还是群芳川菜馆。
这很正常,南易又不带降智光环,不管是重开还是开分店都是很大的事,换了谁都需要权衡得失,不可能轻易下决定。
在外面忙完,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回来的正好,广告马上就开始了。”
“我就是算准时间回来的。”
南易回了一句,去洗漱了一番就坐在刘贞边上。
刚坐下没一会,新闻联播就结束了,紧接着,广告就开始。
在一片热血沸腾的喊杀声中,一个一身白的骑马大将就出现在屏幕上,大将的脸上戴着面具,满是肃杀和神秘。
只见大将把手里的枪高高举起,孩提的旁白声立马响起:“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旁白结束,画面就是一变,白宫以俯瞰的视角出现,慢慢的放大,画面钻进白宫的宴会厅,最后聚焦在桌上的南陈酒上面。
旁白再次出现:“南陈酒,白宫国宴唯一指定白酒。”
随着旁白的朗读,画面再次一变,屏幕上出现大字幕:“南陈酒,华囯之光,万国酒类博览会金奖!”
“南陈酒和陈庆之绑定营销合适吗?”广告一结束,刘贞就问道。
“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要撇清,南陈酒营销的主色调就是白色,聚焦色是红色,辅助色一般用灰色,通过白袍将军可以先把南陈酒的产品色调植入到消费者脑中。”
“白加红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可口可乐,不会混淆吗?”
“这个问题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了,表现手法上有很大的差异,不会弄混淆。”南易说道。
“酒定价多少啊?”
“22块5。”
“多少?”刘贞惊呼道。
“22块5。”
南易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茅台多少?”
“干嘛要问茅台不问汾酒?”
“汾酒存在感差了点,虽然它是国宴酒。”
“哦,18块5。”
“怎么想的,敢比茅台卖的还贵。”
“本来就不是卖给一般人喝的,全国10.5亿人,南陈酒的主要消费群体不超过千万之数,将来有机会喝到的也不太可能超过这个数,但是说自己喝过的人数多半会突破三亿。”
“嘁,琼浆玉液啊,大家都得以喝南陈酒为荣?”
“呵,接下来南陈酒业要做的就是抬高身价。”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两千两百公里之外,陈宗庆、陈国文、陈睿武、陈维宗、陈维昊正坐在南陈村的祠堂里面开会。
陈宗庆沉着脸,严肃的说道:“广告已经播了,按照南易的意思,村里下一步就应该上马名烟名酒回收的生意,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维昊负责,大家的意见呢?”
“没意见。”
“村长说了算。”
“……”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
“好,就这么定了,维昊,过来给祖宗跪下。”
陈维昊依言走到祠堂的正中,对着祖宗牌位跪了下去。
“维昊,回收生意很重要,事关南陈酒能不能把身价提起来,你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南陈酒原价加价收,其他名烟酒要折价收,特别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价格尽量往低里压。
回收生意利润不会低,你只需要做个开荒牛,把这门生意先做起来,其他人看到利润不错,自然会跟着进来做,等做的人一多,你就可以退出来了。”
“是,村长。”
“上香吧。”
所有人一一出列,纷纷上香。
等上完香,孤胆英雄陈维昊顶着月色,背着一大包钱就出发了。
陈维昊的身后,村口的牌坊之下,四点红光闪烁着。
忽然,从村里又飘来一点红光,慢慢的汇聚到原先的四点红光里。
“维夼,明天你也出门,去请电解铜方面的专家,只要真有本事,能请几个就请几个过来,待遇可以使劲往高里开,五百不够就一千,一千不够就五千,真正的大才开到五万都行。
就算不肯来的,也要释放我们南陈村的善意,礼数要周到,让他们保持对我们的好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对有文化的人,我们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尊重。”
“是。”陈维夼应道。
事情说完,其他人一一散去,在回家的路上,陈宗庆沉重的说道:“维宗,村里的钱不多了。”
“南易给过我一个号码,让我没钱就打过去,两亿港币之内,什么时候都有。”
“什么说法?”
“当村里借的,不要利息。”
“南易做事这么老道,村里的情况,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再过些日子,他应该会来一趟。”陈宗庆如释重负的说道。
陈维宗说道:“估计不会太早来,他正是忙的时候。阿爸,过两天我去趟老?,去矿上看看。”
“让鸣镝去,你继续忙南陈酒的事。”
陈维宗想了一下,说道:“也好。”
……
“世界上最小的随身听,拥有107项国际专利,科技引导未来,代号026,专注电子领域一百年。”
电视上代号026随身听的广告一播完,刘贞就问南易:“林光伟厂里生产的产品,真是世界最小的随身听?”
“真的,也可以说是全球唯一的随身听。”
刘贞听南易这么一说,立刻就反应过来,“随身听”三个字肯定被林光伟注册了,于是,撇撇嘴说道:“歪门邪道,107项专利是什么专利?不会全是外观专利吧?”
“不全是,你不要问,只要知道这107项专利真实存在就行了。”
只要想,一个产品拆解出上万项专利都不难,只是大部分专利只能管个卵用,107项专利里只有6项是有作用的,将来也许大概有可能编织出专利壁垒。
“嘁,你们这么能干,盛田昭夫知道吗?”
“井深大还约我吃饭呢。”南易怼道。
“他是……喔,索尼的创始人之一,负责技术的那个,你认识啊?”
“我就是个从索尼手里拿货卖的小角色,连分销商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层的人物。”
“少来。”刘贞撇了撇嘴,说道:“随身听的技术是你搞来的吧?”
“对啊,怎么了?”
“林光伟的厂子你居然没入股,打什么主意呢?”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光伟是我兄弟,帮帮他是应该的。”南易大言不惭的说道。
“得了吧,帮忙我信,单纯的帮忙我不信,你肯定有你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看他做烫发器没前途,干脆给他指个更有前途的方向罢了。”南易说着,忽然把话题转移,“奶奶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姓林,既做房地产又做纺织,他有个女儿在台塆出生,也一直生活在那边。
十年前,这个女儿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个姓郭的穷小子……”
“说重点,编故事有瘾是吧?”
南易吧唧一下嘴,索然无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个姓郭的生产个人电脑连接器,也开始搞电脑方便的代工,这个方向我看好,也许将来会勾着林光伟往这个方向发展,讲话完毕。”
“这样说话多好,简洁明了。”刘贞满意的赞了一句,“直接定位oem,前景不大吧?”
“前景大不大,得看怎么做,再说做代工用工量大,可以创造不少就业机会。翻翻所有发达国家的经济崛起史,都绕不开战争和低价倾销,战争财我们是没机会了,那只有低价倾销,事实上我们也正在这么干。”
“懂了,接下去你就该说到通胀了,随着物价上涨,一切成本都会涨,用工成本自然也会涨,等涨到一定程度,我们的低价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到时候,企业就要面临产业升级,增加产品附加值的问题。
如果企业生产的产品附加值极低,又不具备升级空间,那为了维持成本优势,企业会极力压缩用工成本,相关行业的产业工人工资会变得非常微薄。
这个阶段肯定会到来,可我认为不会太快,国内的供求要达到平衡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现在就担心产业工人工资的问题,是不是太早了点?”
“我考虑的是附加值和产业转移的问题,乃基[nike]为什么搬到咱们国内来,还不就是出于成本和市场的考虑么。现在会搬过来,将来自然也会搬走。
就算是我们的燕尾蝶,如果能活得够久,将来肯定也要面临产业转移的问题,我已经在考虑要在哪个国家建立分厂,目前有两个备选,印剫和桑巴。”
“你是打算把低附加值的企业搬走,留下高附加值的?”刘贞问道。
“现在不好说,有可能低附加值的企业在达到峰值以前就抛售掉,不过,以后慢慢会减少在低附加值领域的投入是肯定的,而且,这一块我自己不会再去关注。”
“觉得不划算?”
南易点点头,“是不太划算,低附加值就意味着将来的低利润,既然利润不高,也就无法给职工太高的待遇,这就是双低,实惠吃不到,将来还有可能背个骂名。”
“所以,你要进入的代工是高附加值企业?”
“还行吧,起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达到双高,而且行业相对独立,给职工较高待遇的压力不会太大,里子面子都能拿到。”
“你这话意有所指啊,因为工资的事情,亚清这边有人给你压力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估计快有了,今年二月奉天市发布了24号文件——《破产倒闭规定》,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企业可以破产了呗。”刘贞脱口说道:“你在哪张报纸看到的?”
“《京城晚报》转载的《辽省经济日报》上的文章,不对,文章的格式和内容看起来更像是广告。”
“打广告的广告?”
“不是,是广而告之的那个广告。”
“费劲,你就说通知不就完了。”看着怀里的儿子已经睡着,刘贞把他放进摇篮里,“企业破产,那职工怎么安置?”
“我怎么知道,报纸上又没写,你自己想呗。”
刘贞稍想一下就说道:“往其他企业塞一点,塞不下的就得自谋生路,南易,你说企业破产要是有了一个开头,会不会后面就连成片企业要破产?”
“那就看国家怎么定义企业这两个字,如果趋向于西方的企业定义,那经营不下去破产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南易说道。
“现在本来就在搞政企分离,企业的性质肯定会趋向于西方,那……不敢想。”刘贞摇摇头说道:“可为什么会从东北开始呢?”
“你这个问题太大,没有二十万字的论文回答不清楚。给你点提示你自己去想,一,东北资源丰厚以及当年老张家留下来的底子;二,苏修还是老大哥时期,东北被定为大后方;三,东北地势太平,有利于坦克集群展开;四,三线建设;五,81西方军演之后的国际局势。”
“成也苏修,败也苏修?”
南易笑道:“呵呵,有那么点意思。咱们不说这么远,奉天那边哪天要真有企业倒闭,唇亡齿寒之下,亚清职工的高工资就显得太突兀,众矢之的啊。所以啊,我要把亚清快点推上轨道,早点闪人,这破事留给别人头疼去。”
“你啊,有时候就是看的太远,也不怕累着,日子还不是一天天过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行了。”
“呵,等敌人冲到眼么前再整军备战,那不是死路一条?”
第六百零六章、让我当卧底?闹呢!
前一晚和刘贞聊了点比较大的话题,这到了第二天,南易还是沉了下来继续接地气。
还是一样,先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然后就往外头跑。
先去了一趟东四那边,寻找他记忆中的东四阿静,没找着,估计这会还没开业。
这就让南易的一个想法落空了,原本他是想着给亚细亚引进一家粤菜馆。
找了一个可以打长途的地方,先整理一下要说的语言,然后给区静去了一个电话,把亚细亚的优惠政策和让她帮忙留意有谁愿意过来开餐馆的事情一说完,南易立马一看手表,六分三十五秒。
血亏,早知道多说二十四秒九九九了。
早上跑了四家,在最后一家吃过饭,南易又回了办公室。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南易吧?”
“不是我还有谁,有事快放。”
南易一听是陈风,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行啊,听着,我要开始说屁了。”
“揍性,说事。”
“原来会说人话啊,那就给你说点人事,我马上要出差了,这一走起码二十来天,晚上仿膳饭庄,我订了一只黑乎乎的好货。”
“熊掌啊?”
“懂行啊。”
“废话,昨晚上在家就吃了七个半,还有半个吃不下了,喂狗了。”
“你丫的真能装,六点半,准时啊,这玩意现在可是很难得,上回吃还是……操,我怎么也学你了,我压根就没吃过。”
“行,知道了,再点个芙蓉燕菜。”
“成。”
听到有熊掌吃,南易的心情变得愉悦,工作中的烦恼减少了一点,对于早上四家全部谈的不顺利的郁闷感也减轻了不少。
南易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他发现自己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
南易想早日把亚清推上轨道,事情做的过于急躁,明知道现在的个体户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他还上杆子去谈,能顺利就怪了。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先引入一两家,让其他人看到他们生意的火爆,钱赚的盆满钵溢,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外面的饭馆上杆子来求亚清。
亚清不但不需要付出什么优惠政策,而且还可以提高租金。
叩叩叩!
南易正想着事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开门进来的是韩美丽。
“南总,有一男一女找你,女的说她叫罗浅浅。”
”“罗浅浅……请他们进来。”
“好的。”
韩美丽一出去,南易的脑子就高速运转,“罗浅浅过来绝对不可能是找我谈赔偿的问题,要谈早来了,而且还有一个男的,多半是那个周队。不可能是因为火车上的事,应该是以前的事或以前的某个人……”
南易在脑子里快速的从时间近到远做着排除法,“最近几年不可能,他根本没做过出格的事。
80年以前的事?
太阳镜、磁带、电子表也不可能,那点事现在已经不叫事,再说自己也没亲自上手,要出事也该是文昌围那边。
再往前,黑市买卖也不太可能,那时候做的大的可有不少,真要清算,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再说,那时候的事已经有了冷处理的意思;
古董?
古董没必要找我啊,送到香塂去的那些古董全是国营文物商店买的,本来就允许出国,难道沪海防空洞里的那些古董里面有明器?
或许……娄萧远?”
南易之所以会想到娄萧远,这和裱画店还有点瓜葛,前段时间来裱画店裱画的那个小子能跟娄萧远联系上。
想到这里,南易的思绪就停了下来,不停不行,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打开,韩美丽就领着一男一女进来。
“周队、罗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南易先把韩美丽支出去,然后就热情的招呼道。
“南总,不好意思,打搅了。”周队长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说道:“正式认识一下,512专案组组长周定军。”
“512专案组组员罗浅浅。”一边的罗浅浅也自我介绍道。
南易诧异的问道:“512?今年五月除了工体的事情,京城还有其他大事发生吗?”
“南总不用猜了,不是京城的事。”周定军自顾自的坐到南易对面,说道:“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周组长请说。”
南易听周永军的口气,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和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无关。
“南总认识一个叫鬼子的人吗?”
南易愣了愣,说道:“日本人我认识不少,周组长说的是哪个?”
“周队说的是一个外号叫鬼子的人。”罗浅浅说道。
南易想了想,又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外号。”
周定军又问道:“那九门提督呢?”
“叫这外号的人就多了,我认识的、听说过的就有好几个,我要是猜得没错,周组长想说的是娄萧远吧?”
“就是他,说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周定军波澜不惊的说道。
“要说我和他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就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76年快年底的时候,我在国营古玩店门口收古董,有一回,我把收来的一个鼻烟壶卖给了他,给的价格不错,我就和他攀谈上了。
他让我以后收到古董都给他留着,他愿意出高价。
我一听,当然答应了。
后来,我又把两件在古玩店门口收的东西卖给他,给的价格依然不错,我于是心想在古玩店门口收也不是个事,就找了条信托商店的路子,改从信托商店买东西。
古玩店门口买的三件都是清代的古董,市面上不少,肯定不会是国宝;信托商店倒是收了点好东西,可那是国营单位,我从那里买东西算不上倒卖文物吧?”
“你慌什么,你要有事,我早给你拷上了。”罗浅浅不屑的说道。
“不慌不行,打小落下的毛病,一见到警察叔叔腿肚子就打哆嗦,你瞧瞧,我现在还抖着呢。”南易嘴里逗着,心里却骂开了,“这小娘皮这么溜的京片子,感情是蓉城和京城的串啊,害我还以为是蓉城土长的。”
罗浅浅的生活轨迹多半是京城和蓉城都呆过多年,或者干脆是两地来回换着住,不管是父母工作的原因、离婚分居两地都有可能。
“少给我贫,好好说话。”罗浅浅寒着脸说道。
“行行行。”南易告饶一声,又对周定军说道:“周组长,娄萧远犯事了?按说不至于啊,这老小子不差钱。”
“再不差钱也不能和你比,南总,我明说了吧,对你76年的那点事情我不感兴趣,更没有追究的意思。”
“那就好,周组长,那你说,需要我做点什么。”
“去年,杭市那边有一帮农民挖了一批古代的鼎、罐、壶之类的器皿出来,被乡文化干部发现,上报了上级文物部门。
文物部门派人前去处理,收缴了盗掘的文物,可里面两件国家级的珍品不见了。事后调查得知,被其中一个农民卖给了其他人。”
南易问道:“周组长说的不会是良渚文化遗址吧?”
“南总听说过?”
“没有,猜的,杭市能挖出鼎的地方也只有良渚。”
这个事,南易上辈子听说过,这是一帮幸运的农民,良渚文化遗址的物品时代太久远了,在法律上都不能称为文物,因为《文物保护法》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量刑标准。
盗墓却没追究责任,也让这帮农民胆子大了起来,把遗址区3亩多的面积上彻底翻了个儿,古墓葬内的玉琮、玉斧、玉管等260多件文物被洗劫一空。
后来考古工作者闻讯去抢救清理,发现被毁的一处是极为罕见的良渚文化晚期显贵者的大墓群;另一处是国内首次发现的墓葬迭压祭坛遗址。
这两处遗址对我国古代文明的起源、阶级和国家的起源的研究,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毁于一旦,无法再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平时国人动不动就说上下五千年,可这五千年的历史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旁证,而良渚文化就是证明华囯有五千年历史的铁证。
可是这良渚文化再重要,现在挖它也不算盗墓,这法律条文就算要改也不赶趟啊。
“是的,就是良渚。”周定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年5月12日,赣省一个明王墓被盗,被人盗走了200多件文物,按被捕的犯罪分子交代,其中最珍贵的金凤钗、金雀、金钩等22件金饰品卖给了一个叫鬼子的人。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个鬼子真名叫李堂名,京城人士,最近经常在京城饭店咖啡厅出没,和外宾频繁接触,我们怀疑他准备把文物偷运出境卖给外国人。
这个李堂名其实就是九门提督娄萧远的手下,从78年至今,明面上在鬼市帮娄萧远收购文物,暗地里却从事盗墓和销赃的勾当。”
“周组长,我打断一下,这个李堂名接触的是什么外宾,如果是女外宾,那未必和倒卖文物有关,据我所知,在涉外宾馆,有一批人专门做外宾的那种生意。”
“你说的这个我有所耳闻,但我能肯定不是或者不仅仅是。”
“好吧。”
南易就是故意打岔,听周定军说了这么多,他已经基本猜到周定军找他要干嘛了。
“南总,我们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娄萧远控制着一个走私倒卖文物的团伙,我们专案组欠缺的是指控他的证据,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再和他取得联系。”
“周组长,我从银行贷了九千万,这件事很多人知道,我之所以能把这么多钱贷出来,这个知道的人也不少。
如果娄萧远真是你说的倒卖文物头目,我想他行事应该会非常谨慎,肯定会去调查我,就我现在的情况,如果说要卖古董给他,我想他肯定会发现有问题。”
“不是让你卖,是让你扮买家。”罗浅浅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说道。
罗浅浅的这一丝挑衅说明专案组知道他收购古董的事,知道不奇怪,公安机关要是这点事情都查不到,那才叫奇怪。
南易让代理人出面的操作只能瞒住普通人,真要有心调查,根本无所遁形。
查就查吧,南易并不怕查,他在内地的所有操作都见得光,藏着掖着无非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是个“有钱人”的事实。
“让我扮买家?”
第六百零七章、灵魂拷问
“是的。”
“那买什么,有目标吗?”南易吧唧一下嘴说道。
“《永乐大典》。”
“哪个博物馆被盗了?”
“正本。”周定军淡淡的说道。
“不对吧,当年嘉靖命人重录副本,还没完工他就驾崩了,后来好像隆庆命人继续把它录完,然后正本就给嘉靖陪葬了。
可那只是传闻,未必是真,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没了正本的记载。
五十年代,郭大院长不是很喜欢《永乐大典》么?
为了找它,他可是把明陵开了个遍,怎么,嘉靖的墓他没挖,倒让娄萧远他们给挖了?
不应该啊,姓娄的胆子没那么大吧,他敢在京城挖皇陵?”
“南总,你也说了那只是传闻,当年正本到底去哪了,这谁也不知道。一个月以前,香塂的拍卖行拍出去三卷《永乐大典》,据说是正本,追溯源头,我们就查到了娄萧远身上。”
“价格很贵?”
“成交价是780万港币,被马来的一个富商拍走。”
“娄萧远发了啊,还不清不楚的,《永乐大典》共计22937卷,都要按这个价卖,可以卖出毛600亿港币。周组长,还等什么啊,直接把人逮了,老虎凳、辣椒水伺候,我就不信他不招。”
罗浅浅怒目而视道:“姓南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办案要讲证据。”
“讲证据也不用找我啊,我又不靠走私文物赚钱,娄萧远如果正如你们所说,在干那种勾当,那以我对他不算多的了解来分析,他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有渠道能把东西弄出去,他凭什么把《永乐大典》卖给我?
再说,我又拿什么去买?
几万几十万我还能凑凑,几百万上千万,你让我们去哪里变?
还是想让我挪用亚清的公款?
挪用上千万,都够上枪毙了,用一个犯罪去制止另一个犯罪?”
什么《永乐大典》正本,狗屁,上辈子南易就没听过有什么正本出现,《永乐大典》欸,正本真要出现,就算他漠不关心,消息也会自动跑到他眼睛里、耳朵里。
南易更愿意相信娄萧远本身或者在他的手下里,存在着一个或几个造假高手。
那三卷《永乐大典》谁鉴定的?
鉴定水平怎么样?
他以前有见过正本《永乐大典》?要是没见过,凭什么说那三卷是真的?
鉴定专家,呵呵,鉴定水平飘忽着呢,想高就高,想低就低,视情况而定可以随时变幻,孙猴子都没他们变化多。
南易琢磨着,明天就买上两担和田玉,后天开始做金缕玉衣,大后天拿到瑞士银行抵押贷款,不要多,就贷个10亿美金,回扣就算要给9.9亿,大抵上他也是觉得划算的。
“小罗你不要说话,南总,你也不要用情绪。”周定军安抚了一句,“南总你不一定要扮买家,充掮客也可以,你有香塂的工作经历,加上你奶奶的关系,你要说认识几个香塂富豪,这一点肯定没人会怀疑。”
“充掮客倒是个办法,我曾经在一线负责招商工作,香塂的老板是认识不少,可也没有哪个老板能拿出几百亿港币来买古董啊?”
“不一定要全买,可以买几卷。”
南易拍了拍脑门说道:“对对对,我想左了,不需要包圆,他们零卖。周组长,你说吧,要让我怎么配合你们,我听你们吩咐。
只是,有一点我要先说明一下,时间不能太久,亚清的工作正在关键时刻,我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根本不能离开太久。”
周定军笑了笑说道:“用不了太久,香塂那边的线可以连到鬼子李堂名那里,南总只要去京城饭店找一下他,告诉他你要买《永乐大典》就可以,接着就是等娄萧远的消息。”
“今天去?”
“不,后天,李堂名现在不在京城,明天晚上才会回来。”
“好,那今天?”
“南总你忙你的就行,我让小罗留下当联络员。”周定军说道。
南易蹙了蹙眉,“后天罗同志跟我一起去?”
“对,她要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个屁,明明就是只拿老子当梯子使,可惜了,没机会无间道了。”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那我怎么向外人介绍她?周组长,你可别害我,我老婆凶着呢。
没事还隔三差五的让我跪搓衣板,我这身边要是冒出一个漂亮女人,那我还怎么活啊。”
“南总,你就不用开玩笑了,刘处长的政治觉悟我们绝对是相信的,你放心,事后,我们专案组会向她说明情况,但是事前……”
周定军故意没把话说完。
“周队长你放心,我当过通讯民兵,背过保密守则。”南易正了正脸说道。
“好。”
周定军走了,罗浅浅留下了。
“罗同志,对火车上的事情,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南易先表达了歉意,接着又说道:“不过,你对我也要客气一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统战对象的孙子。”
“你确定?”罗浅浅奚落道:“我倒觉得方梦音女士更像是统战对象的奶奶。”
“我需要统战吗?”南易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说道:“你没见我正为咱们国家的改革开放事业努力拼搏吗?好了,要喝水你自己倒,想喝饮料楼下有冰箱,我要工作了,自便。”
话音落下,南易就开始看文件,不时的还在文件的留白处写点什么。
罗浅浅百无聊赖,先是盯着南易看了一会,索然无味后又打量起了南易的办公室,没一会,又想用眼睛杀死纱窗边上嗡嗡响的绿头苍蝇。
两个小时,南易处理好文件,这才抬头看了眼在和苍蝇较劲的罗浅浅。
“京大的女生宿舍楼离这里不远,这些丝光绿蝇每天都会去那边开饭,等填饱肚子就会散散飞[步],消完食,会飞来我这里来纳凉,顺便重复看一部叫《忙碌的一天》的电影。
看完电影再飞回女生宿舍吃一顿大餐,晚上,只要不下雨,它们就会在燕南园的深处开一场篝火晚会,草蚊子、飞蛾、萤火虫都会一起参加,它们会在一起不分种族翩翩起舞。
你看的这只,我管它叫功夫小蝇,非常爱干净,吃饭都得是现拉……现做的。”
罗浅浅本来听着觉得有点意思,一只苍蝇居然被赋予了浪漫主义人文色彩,可南易最后的一个“拉”字,所有的美感瞬间被摔个稀碎。
“姓南的王八蛋一定是故意恶心我。”
罗浅浅敏锐的察觉到南易的恶趣味,只是睖了南易一眼,没有说什么。
南易挠了挠下巴,略有一点尴尬,他倒不是特意在最后来个反转,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反转的说话方式。
“我要出去,你是跟着,还是在这里呆着?”
“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罗浅浅并没有戗声,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嘴上功夫大概不如南易。
“好。”
南易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还有套房吗?好,帮我留一间,我住两天……谢谢。”
长城饭店有商务订房业务,亚清公司是他们的合作单位,以亚清的名义订房,可以拿到不低的折扣。
说是合作单位,其实没什么门槛,也不需要额外交费,只要是单位名义出面就行,无非就是给潜在的优质客户一点优惠,增加客户粘度。
这种营销模式,九十年代中后期才开始在国内的商务酒店之间普及,不得不说,长城饭店的业务模式挺先进。
出门,上车,罗浅浅只是瞄了校花和虎崽一眼,并没有多关注。
根本用不着现在才关注,校花两人手持香塂身份证,来内地拿的是回乡证,都有记录,罗浅浅肯定知道他们俩的存在。
车子开到王府井,一下车,南易就钻进了王府井书店,接着挤进人群中。
王府井书店是京城最大的书店,打从77年10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刊登后,这儿的生意就好得不行,不仅是京城本地人来这儿买书,就算外地来出差、旅游的,都得来这儿逛一圈,还有外地的学校、图书馆,都认王府井书店。
就在去年上半年,书店还不是自选模式,书架前面都有玻璃柜台拦着,想要什么书就让柜员拿,根本没机会先看几页。
谁要敢站在柜台边慢慢翻书,后面在排队的能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每天书店一开门,读者立刻排长龙,还是这会王府井大街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倒不是买书的人都爱来王府井凑热闹,而是王府井书店是“国内第一店”,有什么新书都会提前供给这里,其他地方买不到的,这里能买到。
南易挤进人群,奔着一个在书架上补货的工作人员走过去。
“老艾,帮我留了吗?”
“留了,但只有八本,没办法,预定的人太多了,我不敢截留太多。”老艾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老艾,南易也扯不清楚是谁的关系,反正绕了好几个弯才联系上的人,说起来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下一批什么时候到?”南易问道。
老艾:“起码下个月底。”
“那算了,八本就八本,现在能拿走吗?”
“现在不行,我走不开,我得补货呢,今天都补十几回了。这样,晚上我带回去,你上我家取去。”老艾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一个读者问话了。
“你忙,我还得去隔壁内部书店。”
南易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不打搅别人工作。
这是个可爱的时代,想买本《辞海》、《词源》都得走个后门,不然就交了订金,登记排号,用不了两年书就能到手里,神速吧?
王府井书店的右边,走个几十米就有一家“内部书店”。
半掩门,想进去得亮明身份,还得对切口。
“哎哎哎,你谁啊,这里是办公室,往里头闯什么。”
南易刚走到书店门口,就被一个男声给拦住了。
运了运气,清了清嗓子,南易正想来一句“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就听见刚才的男声又响了,“原来是你啊,进来吧。”
南易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早就在这儿留下sss级保密档案。
男声,诨号书呆子,真名不详,南易没打听。
书呆子不仅守着这家书店,还和三五好友凑出一个译制小组,不但卖以前已经译制好的国外文学作品,还在译制国外新出的一些书籍,比如上次南易买走的《幕府将军》残卷,第三页有一段翻译的特有味道。
“老佛爷今儿个想向哪国军队叫阵?”走进门里,南易就问道。
书呆子答道:“威海卫的华勇营刚到,老佛爷想和他们碰一碰,最右边一直走到头。”
“好。”
南易应了一声,顺着书架就走到最里面,在很显眼的位置就看到了《巴黎伦敦落魄记》和《米德尔马契》两本鹰国文学书籍。
拿起来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印刷错误,南易就抬头对男声说道:“有多少?”
“二十二本,你可以拿走十本。”
“嗯。”
南易应了一声,又在书店里逛了一圈,拿了两本他还没看过的原版书。
无声的付过钱,点点头离开。
拎着书,去了邮电局,发了一个包裹去文昌围。
“小学生看这种书会不会早了点?”看着南易在那里打包,罗浅浅忽然说道。
“查我查的够仔细的啊。”南易戗了一声,又说道:“看不懂可以不看,可只要有一个人看,这书就没买亏,搞不好将来文昌围能出个诺贝尔文学奖。”
包裹分开发和一起发的价格相差不大,不等《词源》拿到,南易就把现在的十本书给发了出去。
“图什么?”
等走出邮电局,罗浅浅又问道。
“什么?”
“你对文昌围这么上心,图什么?”
南易停住脚步,看着罗浅浅的眼睛,说道:“当年下乡之前,给我戴上大红花的老师对我说:‘去农村,改变那里的落后面貌。’
那位老师可能只是公式化的对我说,但是戴上大红花的我却当真了。
知识青年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融入他们,和农民打成一片,改造他们,改变农村的落后思想,带领他们,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生活。”
“不是空话?”
罗浅浅的心里根本不信南易的话。
南易讥笑一声,“当然是空话,当军人保家卫国光荣,当警察除暴安良光荣,当科学家改善科技光荣,当干部为人民服务光荣,当医生救死扶伤光荣,当清洁员美化城市光荣,当工人搞工业生产光荣。
当农民?
罗同志,你愿意嫁给农民,扎根农村吗?”
南易发出渗入灵魂的拷问。
不,应该说是审问。
第六百零八章、拨开云雾
“我嫁人不看身份,只要对方对我好就行。”
“好”这个字忒玄学,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一个老板要对员工说“好好做事,明年给你娶个新嫂子”,员工又怎么知道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顺利拥有一个新嫂子?
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往死里干,暴毙了算。
孟婆有个妹妹叫孟姜女,挺漂亮的,都莫担心,下去后依然有机会有新嫂子。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问道:“上次火车上的那个小田和这案子有关系吗?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罗浅浅说道:“没什么不方便,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小田真名田静,是一个外号叫天咫的姘头,天咫是鬼子的手下之一,负责什么暂时还不清楚。
这个天咫很谨慎,没有告诉田静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不过田静还给我们交代了一个人名,也是个外号,叫石函鹅。”
“哪个zhi?”
“左边尺,右上边一个只,一只两只的只。”
“哦,天咫,就是天道的意思。后面那个名字,每个字你都给我拼一下。”
“石头的石,密函的函,鹅就是鸡鸭鹅的那个鹅。”
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还有掌握其他人的外号吗?”
“没有了,只有这两个,另外的就是鬼子。”
“让我想想。”南易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一会,才说道:“晚唐有个人叫段成式,他写了一本涉猎很广的书籍叫《酉阳杂俎》,这本书有一卷的名字叫‘尸穸’,讲的就是神神鬼鬼和盗墓的故事。
其实就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鲁省唐代叫贝丘的地方,有一座齐景公墓,有一伙人进入其中,顺着墓道下到十来米的位置,就发现了一个石函,把石函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鹅。
这只鹅被放了出来,就扑扇着翅膀往墓的深处而去,这伙人就跟着鹅进入了地宫,又往下走了三四米,忽然,有一股青烟冒了出来,恰好空中有鸟飞过,被青烟一熏,顿时从空中坠落而下。
显然,飞鸟是中了剧毒,看到这个情况,这伙人就不敢再往里走。
别问我为什么墓道里会有飞鸟,书里就是这么写的,而且,这也不是重点,石函、鹅,想到什么?”
“你是想说,石函鹅的外号典故来自这个故事?”罗浅浅说道。
“不仅是石函鹅,天咫也是。”南易点点头,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是巧合,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有《酉阳杂俎》这本书,是因为娄萧远呢?”
“是他告诉你有这本书的?”
“是的,我和他第二次见面,他给我说了一个李绩要杀死自己亲孙子徐继业的故事,后来我问他这个故事出自哪里,他就把《酉阳杂俎》告诉了我,我后来把这本书找了出来,通篇看了一遍。”
“爷爷姓李,孙子姓徐?”罗浅浅诧异的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应该呀,前些年《关公战秦琼》的相声在广播里经常播,顺带着唐史也说了不少,就算没怎么读过书的人也知道李绩就是徐世绩啊。”
“我说姓南的,说事就说事,别趁机讥讽我。”罗浅浅愠怒道。
“没这个意思,这个确实很多人知道。算了,不提这个,你只要知道天咫、石函鹅在《酉阳杂俎》里都有典故就行了,如果我这个猜测成真,那李堂名的外号不是小鬼子的鬼子,而是鬼之子。
除了这三个外号,你们可以再留意一下瓶中婴、琵琶蝎、飞头者、玉斧还有羽衣女这几个外号,这些在《酉阳杂俎》里都有典故,而且多和盗墓扯得上关系。
对了,如果真有羽衣女这个外号在用,那不一定就只是一个女人,有可能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为什么这么说?”
“《酉阳杂俎》里有《董永》这一节,属于董永比较早的传说,织女奉玉帝之命替董永织布还债,男耕女织,时间久了自然日久生情,可织女是奉命行事,等还完债就得回天上去复命。
他们两个自然就有分开的那一天……
算了,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其实和牛郎织女的故事差不多,你只需要明白两点:一,织女又叫羽衣女,二,牛郎织女的典故比《酉阳杂俎》出现的晚。
《聊斋志异》知道吧?”
罗浅浅:“知道,蒲松龄写的。”
“《聊斋志异》里的很多故事在《酉阳杂俎》里面也有原型,其实明清时代的很多鬼怪传说在《酉阳杂俎》里也有原型,说《酉阳杂俎》是鬼怪、盗墓故事的原材库都不为过。
以我对娄萧远不多的了解,他的古文和历史造诣应该很深,说起来,他应该算是一个文人。
文人大多有爱卖弄的毛病,他们卖弄又不会很直白,会非常隐晦。
别看我前面提的那几个外号听起来很直白,没什么神奇之处,可它们却是很多大气磅礴的称号本源。
打个比方,我跟你聊朱元璋,但是我不直接说他的名字,而是说朱五四的儿子。
我说朱五四的儿子,你未必能反应过来我其实在说朱元璋,这样,我就隐晦的在你这里卖弄了一下,在见识上碾压了你。
当然,娄萧远可能未必有卖弄的意思,只是真的喜欢《酉阳杂俎》这本书;
或者他的手下在他眼里就是棋子,取外号都懒得动脑子想一想,可能当时他手边正拿着《酉阳杂俎》这本书,就从书里随意挑了几个名字,根本没有特殊的涵义。”
“那你说的外号还有什么意义吗?”
“三个外号都能对上,参考意义还是蛮大的,要是你们再找出一个他们的同伙,外号又正好能对上的话,那对你们再找下一个不就有很大的帮助了嘛。”
南易说的,都是他的推测,的确不能全信,不过南易自己心里倒是笃定娄萧远给手下取外号的灵感就来自《酉阳杂俎》。
如果没看过《酉阳杂俎》,他不可能知道瓶中婴说的是旱魃,飞头者说的是僵尸,玉斧说的是月球上的外星人,也可以说是嫦娥月兔故事的原型,琵琶蝎说的是战力很强大的妖精。
这些外号之间看似毫无联系,但却和盗墓的分工一一对应,也能和千门的正提反脱风火除谣相对应。
再说,盗墓、倒卖文物都属于见不得人的勾当,外号的作用就是隐藏真名,根本没必要叫的那么响亮,非得叫什么王、什么神、什么虎的,难道是怕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我会和周队说一下,把你说的这个列为参考。”
“要是真能帮上你们就好。”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有人约我在仿膳饭庄吃饭,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过去。”
南易两人到仿膳饭庄的时候,陈风已经坐在位子上。
一见到南易,陈风正要开腔,南易就先行一步说道:“跟你说个好消息,当年你在纽约很喜欢的那匹马,几个月以前已经被我买下来了,现在就在香塂,你出差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
南易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陈风当然得过过脑子,“纽约和马,说的是我的糗事,几个月前买下来了……最近见了好几次,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
陈风瞄了一眼南易边上的罗浅浅,又寻思:“不认识,和我吃饭,南易不可能带个陌生人过来,非带不可?纽约、马……操,身边挂个雷子,搞毛啊。”
“你居然买下来了,花了多少钱?”陈风惊喜的说道。
“马的年纪已经大了,价根本不贵,就和托运费差不多。”南易指了指罗浅浅,“给你介绍,罗浅浅,我朋友。”
“你好,我叫陈风,请坐。”
听完南易的介绍,陈风就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道。
“唔,谢谢。”
罗浅浅选了南易的边上的座位坐下。
南易:“点了什么菜?”
“红烧熊掌、芙蓉燕菜、海红鱼翅、金鱼鸭掌、溜鸡脯,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这顿饭得大好几百。”陈风苦着脸说道。
“哈哈,要是心疼,待会熊掌我只闻闻味就好了。”
“扯呢,我跟你说,院子我想改一改,弄出一个池子,在里面养两只乌龟,再养点锦鲤,我还想在上面架一台水车,不是靠流水渠道的那种圆盘的,我要那种用脚踩的。”
陈风说的这个事,其实上次聚餐的时候已经说过,南易一听他这么说,顷刻间明白陈风已经读懂自己的暗示。
“你说的那个,学名叫龙骨水车,有些地方也叫翻车和踏车,你是打算只当个景看看,还是没事的时候上去踏两脚?”
“最好能踏两脚,可要能踏,东西肯定小不了,太占地方了……”
南易和陈风围绕水车来来回回的聊着,几句之后,就聊到了上回没有聊到的内容。
反正不管有没有聊过,说的都是屁话,没什么真章。
南陈两人都没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觉悟,身边坐一个雷子,根本没可能见真章。
一顿饭,气氛并不浓烈,倒是饭桌上的三个人都吃的满嘴油。
熊掌欸,多难得,听说要不是日本那边的电视台来拍一个《华囯の食文化》纪录片,仿膳饭庄也不会变着法多搞了几只熊掌过来,数量不多,那就没可能让南易他们几个吃到。
酒足饭饱,南易就告别陈风带着罗浅浅往长城饭店过去。
在前台办理完入住,南易两人没一会就出现在房间里。
“你睡床,我睡沙发,我没有梦游的习惯,也没打算往床那边过去,半夜的时候,你也别往这边来。”
“德行,谁爱过去,你先出去呆会,我洗澡。”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说道。
“一个小时够吗?”
罗浅浅给南易的还是一个白眼。
第六百零九章、在行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会出事吗?
南易的回答是不会,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推动,想惹出点暧昧都难。
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中间虽然没隔着一道墙,但却有一套组合柜,相隔有那么六七米,放个屁互相都闻不着,更别提什么悸动的心跳声。
如果半夜的时候打算弄死对方,倒是应该可以互相听到呼吸声。
南易正常的时间睡,正常的时间起,要说不正常,就是没有太进入到深度睡眠。
罗浅浅是不是正常时间起的,南易就不是太清楚了,他出门锻炼的时候,人还没起,在外面吃完早点回来,人已经起了。
两夜时间一晃眼就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第三天。
房间里。
罗浅浅打了一个电话后对南易说道:“鬼子现在就在京城饭店的咖啡厅。”
“我说罗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
“鬼子的照片你还没给我看呢,别告诉我你们专案组没他照片啊。”
这两天,南易和罗浅浅只在第一天交流过案子的情况,其他时间,南易没有主动问,罗浅浅也没有跟他多说。
“给你。”
罗浅浅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焦点不在人的身上,不过人的模样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背景应该是京城饭店的门口,照片上的鬼子正抬着手看手表,头发有点泛黄,还带着一点自然卷,皮肤白皙,鼻梁高耸,五官分明,看起来比较立体,祖上哪一代应该混过血,也有可能是匈奴或者突厥的后裔,在他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
人长得还不赖,再结合背景参照物来分析,身高应该在177公分左右,算得上是一个低配版的高富帅。
“鬼子手上的手表是劳力士sub,是劳力士特意打造出来交给卡地亚纽约第五大街店售卖的款式,在国外算不上太奢侈,可要按黑市价换算成人民币得要个几万块吧。”看完照片,南易就说道。
“特意?”
“对,特意,只有那家店有的卖,其他地方没有。”
罗浅浅:“你的意思,要买这块表只能去纽约?”
“那倒不一定,让别人代买或者是别人送的也有可能,只是能戴这么贵的表,说明这个鬼子混得不错。”
“这还用你说,我们知道的《永乐大典》就卖了几百万港币,不知道的谁知道他们卖了多少,这个鬼子是娄萧远团伙的重要人物,能分到的钱肯定不少,戴一块几万块的表不稀奇。”
南易撇了撇嘴,瞄了眼自己左手腕的沪海表,情侣表,去年刘贞买的,220块一对呢,已经算是非常奢侈。
在内地名头和价格能盖过它的没几个,也就野马、苏修飞行员、基洛夫、天克诺、魔纹、西马海军星、罗马等寥寥几个进口/纯出口品牌。
“是不稀奇,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就可以过去,专案组的人已经布控好了,你可以放心,你的安全,我们专案组一定能保证。”罗浅浅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我在一楼等你。”
罗浅浅要跟在南易的身边一起行动,自然就需要一个掩饰身份,她的身份就是南易养在香塂的情人,化名罗嘉玲。
南易在一楼等了一会,打扮焕然一新的罗浅浅就从楼上下来。
上身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这两年在香塂很流行的十字架挂件,下身穿着一条花色的裙子,看起来非常时尚潮流,还真有点从香塂回来的意思。
“咻!”
南易吹了一声口哨说道:“看着还不错。”
罗浅浅脸微微一红,“穿着有点别扭。”
“自然点,当心被人给看出来,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你,如果鬼子问起来,你要说你住在柴湾公园边上,四十年代,塂府从鲁省招募了一批警察过去,他们的宿舍就在那边,人不少,都说胶辽官话。
五十年代,那里附近又多了不少内地过去的人,边上的商店、饭馆的老板国语都很流利,和他们交流根本不需要说粤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的粤语这么差还能在香塂生活。”
两天时间,就算突击学习也学不了几句粤语,罗浅浅的掩饰身份有点薄弱,很容易被人给戳穿,南易这也算是在补救。
“不是说我没去香塂没多久么,我粤语差也是正常的。”罗浅浅说道。
“不会说正常,可要是不会听一些日常用用语就不正常了,时间太短,我教你的并不全面,我就怕那个鬼子太狡猾拿话试你。
所以啊,你的人设要稍微改改,不仅才去香塂没几天,还得是一只金丝雀,平时就窝在家里看电视,很少出门。”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罗浅浅答应道。
南易两人合计好就出发,没一会就来到京城饭店的门口,刚往大门走去,里面就走出两个人。
“南易。”
南易一看是高钢,就招呼道:“挺巧,来这里办事?”
“陪我战友来找个人。”高钢指着他边上的中年人说道:“这是我战友任有为,在深油集团旗下的深南电子当副总,我们在部队的时候关系很要好;有为,这是亚清公司的南易南总。”
“任总,你好,亚清公司南易。”南易微笑着冲任有为伸出右手。
“你好,南总。”
和任有为友好的握了握手,南易又对高钢说道:“我今天过来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任总,下次见。”
“我们正好也有事,过两天有空,一起吃饭。”高钢说道。
“好。”
南易点点头,和罗浅浅两人就往饭店里面走去。
“高钢,刚才那个南易这么年轻就当总经理了?”别过南易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任有为就问道。
“老任,别看南易年轻,做事很有一套,路子也很广。明天你先忙你的事,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没坏处。”
“老高,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在部队的时候,你可是木讷的很。”
“我转业到地方上工作多少年了,能不变嘛。”高钢感慨的说道:“老任,你刚转业没两年,之前在深南电子干的差不多还是技术工作,不需要和外面人接触,现在你转成管理和业务,慢慢的你就明白了,不变不行啊。”
“我还真愿意留在部队干到退休,部队单纯啊。”任有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不可能了,番号都被撤销了。”
“老任,朝前看吧。”
……
南易和罗浅浅走进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
“喝什么?”
“咖啡。”
“一杯咖啡,一杯可乐,再给我来一杯冰水。”南易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等服务员走开,南易就对罗浅浅说道:“咱们这算是进入状态了,那这喝的,是走你们专案组的账么?”
“你还差这点钱?”罗浅浅怼了一句,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分清场合好不好,要是被……”
“放心吧,听不见,他正忙着和一个女老外调情呢。我虽然没干过警察,可警匪片看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掉链子。”
从上次罗浅浅在火车上的表现来看,她应该经常出类似的特勤任务,扮演其他不同性格的人物角色似模似样,就算改行当演员也不会混的太差。
所以她的担心是因为南易,而不是因为她自己。
“刚才真应该和你换个位子坐,我都没法观察鬼子。”罗浅浅有点后悔的说道。
“不要关心则乱,注意你的情人身份。”南易说着,往鬼子那边又瞄了两眼,然后把目光移开,“女老外应该是羙国人。”
“怎么看出来的?”罗浅浅问道。
“气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不同的国家长大的人有不同的气质。”
罗浅浅兴趣盎然的问道:“有区分的技巧吗?”
“有,而且不难学,但学习门槛有点高,你得和不同国家的人有过不浅的接触,知道他们不同的思维模式和行为特征。”南易淡淡的说道。
罗浅浅:“那算了,我可没有什么出国的机会。”
“想出国还不容易,调国际刑警中心局去啊,总能捞到出国办案的机会。”
“消息很灵通啊,这个部门成立没多久呢。”
南易没回答罗浅浅的话,而是又往鬼子那边看去,这次,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女老外说话时的嘴型,虽然他读不出女老外在说什么,可他能看出来女老外说的是中文。
“知道这个女老外在京城呆多久了吗?”看了一会,南易就问道。
罗浅浅说道:“不知道,她并没有进入我们专案组的视线,今天应该是鬼子第一次接触她。”
“这个女老外起码四十五岁往上,鬼子以前接触的都是大龄女老外?”
看女老外笑脸中带着的一丝暧昧,南易并不觉得这两人是在搞什么地下交易,倒像是在互相试探和探讨进行一场友谊赛的可行性。
罗浅浅:“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都是女的?”
“我们专案组知道的都是女的。”
“我曾经因为工作的关系了解过西方国家的古董市场行情,国内的大部分古董在那边的售价并不高,价格还比不上出口的现代工艺品,就算是比较稀罕的国宝级别古董价格也不是太高。
你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搞错了,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盯着白人,倒是应该盯着日本人和华侨,真正认可国内古董的还是他们,东西也只有卖给他们才能卖上价。
我倒觉得这个鬼子接触这些老女人不是为了搞什么交易,而是为了找后路。”
“找后路,什么意思?”
“把自己弄到国外去啊,和老外结婚是入籍最容易的方式,呵呵,你们的动作要是不快点,这个鬼子搞不好就变成外国人了。”
嘀嘀嘀,嘀嘀嘀。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传呼机,南易揿了揿传呼机上的一个按键,看了一下显示屏的号码。
“还挺忙,昨天刚拿到传呼机,今天就有人呼你。”罗浅浅说道。
昨天,无线通信局的人找过南易,给他送了部传呼机过来,126寻呼台已经开始测试,南易有幸成了测试用户之一,要三期测试后才会真正对外运营,估计会在十月以后。
“都是工作,公司来的电话,我去回一个。”南易说着,就起身往饭店的前台走去。
“喂,杨科长,什么事?”
“公共汽车那边刚打来电话,让你过去一趟,谈谈站牌的事。”杨开颜在电话那边说道。
“你替我去一趟吧,我这两天不太方便。”
赠送两辆sr666链接公交车的手笔,让南易很轻易的叩开公共汽车的大门,再加上^海店区政府那边的帮助,南易前面已经谈妥了增加公交车次和接驳车的问题;
另外还谈妥了公交车上到站提醒语的更换,往后京城的公交车上,售票员会在到站前提醒乘客:“亚细亚商场提醒您,下一站xx站。”
公交车上刷广告和换站牌的事情倒还没谈妥,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毕竟涉及到市容市貌和首都形象问题,有一连串的相关部门需要跑,如果南易不私下去活动一下,这个事情很可能会黄。
“会不会不太好,前面都是你在谈,现在换我过去,公共汽车那边会不会觉得我们亚清公司不够重视?”
“影响应该会有一点,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把你的傲气压一压,客气着点,我和孔丰台经理处的还不错,他不会太为难你。”南易宽慰道。
“好,我等下就过去。”
“嗯,今天不用再给我打寻呼,晚上我会给你房间打电话。”
“ok。”
回完电话,回座位的途中,南易又往鬼子那边看了眼。
还别说,鬼子的泡妞水平不赖,这会,那块外国老姜已经变得花枝乱颤,看样子有门,搞不好今晚友谊杯的比赛就可以开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直播看。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打招呼?”南易一坐下,罗浅浅就问道。
“再等一会,先等我们的鬼子同志泡完妞。”
……
未完!
第六百一十章、犯罪动机
看着不远处的鬼子,南易脑子里却想到了娄萧远。
南易一直觉得娄萧远是一个很精明也很有眼光的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就知道囤积古董,只是就算是到了现在,国内的古董价格依然没贵到哪里去,完全可以继续从外面低价收货,有必要拉一票人搞盗墓吗?
娄萧远不应该不清楚这样做的风险,一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利弊。
到底是命不久矣,还是缺钱?
快死好像不太可能,南易虽然几年没见过娄萧远,可当初的娄萧远脸色红润着呢,看着就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身体硬朗,也不像有什么隐疾,患上老人病的概率不会太高。
缺钱?
就南易所知,娄萧远一个人单过,无儿无女,难道当年有子女跑国外,现在又寻回来了?
这个可能性倒是有,而且还不小。
这两年往香塂那边倒腾古董的人不少,南易去过香塂的古玩街荷里活道,在那里见到过一些不久前在内地出现的东西,有的有机会合法出境,有的肯定是通过地下渠道出去。
如今进进出出的渠道不少,吃这碗饭的人很多,南易虽然没怎么关注,可他知道好几个人通过往外倒腾古董获得第一桶金。
比如以前闷三儿跟他说的那个吃唐僧肉的富丽华,这女人这两年一直没消停,靠着倒卖古董已经在香塂建立一个集团从事房地产方面的投资。
只要不和盗墓沾上,不碰国宝,娄萧远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把自己手里的古董倒腾到国外去,虽然赚的可能没有倒腾高档货多,可风险也低。对娄萧远一个老头子来说,能赚到上千万,他剩下的日子就能舒舒服服的过完,为什么冒险去博把大的?
南易就不信这么多年又碰到了最佳收集古董的时期,娄萧远手里会没有囤着几件非常值钱的重器,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娄萧远完全没必要冒险。
“儿女债!”
南易的推测娄萧远之所以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多半还是因为这三个字。
“娄萧远有老婆吗?”南易问罗浅浅。
“他的资料显示结过婚。”
“我没说以前那个,我是说他有没有再婚或者有情人。”
“没有。”
“保姆呢?他应该有保姆吧,漂亮吗?”
“娄萧远的保姆五十多岁了,现在不漂亮,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漂亮。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思考娄萧远的犯罪动机啊,你们应该查到他挺有钱了吧?”
“嗯。”
“那不就是咯,一个老头,钱也不缺,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走向犯罪的道路?你说他是不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了一门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气功的线索,这才让他踏上了盗墓之路?”
“你脑子有病?”罗浅浅蹙眉道。
“你有药?”南易怼了一句,没把斗嘴继续,而是玩味的说道:“气功多神奇啊,可以治病,可以发功保护火箭顺利发射,我就学了门咳嗽功,只要我一咳嗽,非洲那边就会来一场大地震,你要不信,我咳嗽给你看。”
“你还是别了,饶了非洲人民吧,说回正经的,你有什么想法。”罗浅浅说道。
“娄萧远结过婚,民国的时候八大胡同还在呢,他应该不缺女人,总该留下一儿半女吧?可我当初去他的那一片街道办打听过,娄萧远是孤家寡人,并没有子女,你说,他的子女是不是解放前就去国外了?”
罗浅浅想了一下说道:“很有可能,这方面我们专案组倒没有注意。”
“那就好好查查吧,知道犯罪动机,你们接下去的工作会好做的多,我也可以早点抽身,还一堆事呢。”南易嘀咕道。
“别抱怨了,耽误不了你多久,你只要接上头,我们专案组就可以顺着线索把他们连根拔起。”
“希望吧。”
只要娄萧远真有子女在国外,只要人回来过,就不可能绕开外交、统战、街道办几个相关单位,让人去街道办打听一下就能获得线索,只要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知道名字,南易就可以让人去摸摸情况。
南易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为了早抽身而去,他乐意给专案组提供点大帮助。
“哈哈哈!”
鬼子那边的老姜放浪形骸的笑了起来,浪声很大,一浪接一浪,也不知道鬼子说了什么笑话,让这块老姜这么开心。
“女老外笑什么呢?”看不到画面的罗浅浅问道。
“鬼子告诉女老外嫪毐是他祖师爷,女老外不知道嫪毐是谁,鬼子就给她解释了一下嫪毐的神奇之处,女老外听完解释就变这样了。”
“嫪毐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他有一门转车轱辘的绝活。”南易一脸玩味的说道。
罗浅浅脸色正想一寒,可她知道场合不对,又把寒脸收了起来,“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好好配合我的工作,火车上那一脚我就不跟你算账了。”
“别介,我知道你肯定想打我一顿,可又怕犯错误,没事,我给你个光明正大打我的机会,等你们专案组把这个案子搞定,我们找个有擂台的地方切磋切磋。”
“你认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嘿嘿,你放心,我一定会手下留情。”
火车上那充满风情的一脚,罗浅浅可是铭记于心,对面这傻帽给她机会报仇,她怎么能不开心。
“谢谢啊,你学过专业格斗,我只会一手能糊弄糊弄老头的王八拳,我可不敢说手下留情,为了对你表示尊重,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留余力,让你打的酐畅淋漓,我也落得一个虽败犹荣的体面。”
罗浅浅喜滋滋的说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嗯。”南易微笑点头,肚子里一边嘀咕,“上回是左脚,下一回就用右脚,一碗水要端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咖啡厅里的笑声不断,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鬼子和老姜就结了账离开,消失在通往电梯井的拐角处。
“跟上。”
看到人消失,罗浅浅就要跟过去。
“跟上去干嘛,你要听墙根啊,剧烈运动容易造成饥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下来,我们继续等着,等吃饭的时候再去会会他。”南易看了看手表,说道:“看那鬼子的身子骨,一个小时也应该下来了。”
“少说怪话。”
“什么怪话,我是基于科学的客观分析。”南易说着,举了举手,叫了个服务员过来,“同志,麻烦你帮我拿本杂志,《读者》、《大众电影》都可以,你要不要?”
“不要。”
罗浅浅拒绝。
等服务员把杂志送过来,南易一边翻阅杂志,一边等待。
时间又是嘀嗒嘀嗒,出乎南易的所料,等鬼子和老姜再下来,那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我靠(‵o′)凸,天赋异禀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接上头
好神奇,女老外眼角的鱼尾纹不见了,皮肤变得紧致白嫩有光泽,由内而外隐隐还透出一丝嫣红。
鬼子脸色就稍微差点,有点五彩斑斓的黑,嘴角倒是挺美,一丝喜悦垂在上头。
抡大锤80,捅风钻50,俩小时120分钟,7200秒,就算鬼子磨洋工,至少也得有12万到手,可谓秒秒钟几十块上下,这赚钱效率,掉地上一张大团结都不带捡。
有这种赚钱效率,心里美也是正常的。
南易招了招手,把虎崽叫到自己面前,“过去把那位先生请过来。”
“是。”
虎崽应了一声就往鬼子走过去。
没一会,鬼子就跟着虎崽走了过来,“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李先生,请坐。”南易示意一下边上的椅子,等鬼子坐下又说道:“李先生,我也不兜圈子,我对你手里的《永乐大典》感兴趣。”
“这位先生,我想你找错人了,我手里并没有什么《永乐大典》。”鬼子脸色变了变说道。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先生,我既然坐在这里,有些事情肯定已经搞清楚了,我叫南易,亚清公司南易。”南易又指了指罗浅浅,“我女人罗嘉玲,她住在长城饭店8612号房间,未来三天,她都会在房间等李先生的电话。
在这里坐了很久,也见到了李先生的泡妞功夫,很巴闭,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李先生和鬼妹吃饭,我也得去吃饭,好好哄哄嘉玲,等下回去还得哄老婆呢。
李先生,再会,等你电话。”
南易说完,站起身,搭着罗浅浅的肩膀往饭店大门走去。
鬼子坐在位子上看着南易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良久,等得不耐烦的老姜才把他给叫醒。
南易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才把手从罗浅浅的肩膀上拿开,“咱们去西单夜市吃饭,那里有不少老炮在那里混,运气好,我们会落进有心人的眼睛里。”
“好。”罗浅浅点点头,赞道:“你刚才应对的很好,就是手不老实。”
“废话,你是我情人,我不就得那样么,让你扮我情人又不是我要求的,你不适应就该扮我女保镖啊。我说罗同志,你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不是我自夸,我的命要是丢在这种小事上,那是国家的损失,民族的损失。”
“行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还国家的损失,不就是个生意人嘛。”罗浅浅不屑的说道。
“对啊,我就是个生意人,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为国家发展添砖加瓦,为国防事业贡献税收,为社会提供就业,你们的办案经费,你领的工资里就有我的一分贡献。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世界格局变了,战争模式也变了,以后的战争不再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冲锋号一吹,只要人多,只要不怕死就能获得胜利。
未来的战争,打的都是钱,导弹唰唰唰在天上飞,大兵团展开之前,轰炸机已经把地面犁上好几遍,就算战士们再英勇,没钱,仗也没法打,打上几天,国家就要破产,日子就得回到解放前。”
南易说着,摆了摆手又说道:“千万别用南边的例子反驳我,在我眼里,那算不上是什么战争,咱们心里有底,有恃无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放心打的蓝军,还不得抓住机会让所有部队轮着上去练练啊。”
“自作聪明,我有反驳么,赶紧走,吃完饭早点回饭店,我还要向周队汇报情况。”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钻进了车里。
等吃过饭,把罗浅浅送回长城饭店,续了几天房费,南易就回了老洋房。
“回来了,吃了吗?”
刘贞嘴里咬着香瓜,眼睛盯着电视机上的《华囯姑娘》,头也不回的说道。
“吃了,跟我情人去夜市吃的。”
“哦,情人长得漂亮吗?”
“还行,水灵灵的五川幺妹。”
“哦,有一号主攻手漂亮吗?”刘贞指了指电视屏幕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屏幕说道:“和倪蓱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我跟你说,从明天开始当心点,我惹麻烦了。严叔,你去说一声,橙色警戒。”
“是,南先生。”
严度应了一声,就往隔壁走去。
“进入状态了?”刘贞问道。
“嗯,开始见真章了,老东西运气好,要是搁国外,我早让人架上120mm迫击炮把他家给犁上一遍。”
“不要动不动就迫击炮,知道你当过半吊子的通讯兵和炮兵观测员,过来陪我看电视。”刘贞拍了拍边上的沙发说道。
“等会,我先冲凉。”
南易上楼冲了个凉,很快就下楼陪着刘贞看电视。
“南易,我想把沙发换了,单人沙发太小,换成长沙发,我可以窝在你怀里看电视。”南易一坐下,刘贞就站起身坐到南易的怀里说道。
“别换了,楼上反正空着,在楼上再弄出一个客厅来好了,一楼待客,二楼做我们的私人空间。”
“那卧室要不要移上去?”
“卧室就不要了,在楼下接接地气挺好,除了客厅,二楼就留给无为,你看啊,楼上的三间房可以改出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游戏室。
我想在院子里再盖一间卫生间出来,这样以后我们没事就不用上楼,无为呢也有他自己的私密空间。”南易憧憬道。
“怎么,将来你不打算搬走?”
“在京城我们就不搬了,新家就跟着你的工作走,你被调去哪里,新家就安在哪里。”
“这么好?”刘贞抬头看着南易说道。
南易抚摸了一下刘贞的脸说道:“不好不行啊,你这个送货员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啊。”
“你再说我是送货的,我就把货给扔了。”
“不要胡说八道,无为已经有记忆了。”南易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儿子说道:“我收到消息,为了拓展海外市场,日本大藏省的阿信已经在极力推动日元的升值,我们之前谈的事情已经在变成现实。”
“除了日元还有什么货币会升值?”
“马克、英镑、法郎、加元、里拉都应该会升值,美元相对会大幅度贬值,美元的贬值从一定程度上符合很多国家的需要,估计几个主要国家很快会达成意向,签订协议。”
“喔,看样子南氏又要大赚一笔?”
“赚不了太多。”南易摇摇头说道:“你都能预测到的事情,能想到和知道的人就太多了,我估计也就能赚个百来亿贬值过的美金吧。”
“不少了。”
“钱是意外收获,我更看重这次洗牌的机会,这一次,很多势力会更上层楼,也有不少会被震荡出局,此消彼长,南氏的地位就会提升。”
“嗯,对不起,我没帮上你的忙。”刘贞把头往南易的肩膀上一靠,说道。
“行了,不说这个,你们银行的卢布牌价更新了吗?”
“没有,苏修的经济这两年很稳定,牌价已经维持好久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苏修那边的城镇工资涨了,平均工资已经到120卢布左右,九成的居民工资已经在120-150卢布之间,最少的都有70卢布,比如没有专业知识的清洁工,研究人员的基本工资已经变成300卢布。”
“物价呢?涨了吗?”
“变动不大,很坚挺,七十年代在西伯利亚发现的石油红利还在吃着,不过可能吃不了多久了。”南易幽幽的说道。
“油价要跌了?”
“嗯,两伊战争陷入拉锯战,为了维持军费,萨达姆正敞开了卖石油,这已经影响到全球的石油供给,也影响到了欧佩克的利益,我想欧佩克很快会做出反应,西方国家也会趁着机会打击油价。”
“喔,又是阵营之争。”刘贞把南易的手抱住放在心口,“不说了,看电视。”
“嗯,看电视。”
……
第二天,南易不需要跟着罗浅浅行动,上午在办公室工作,中午吃完饭,南易就坐到京大的操场边上,观察来回走动女学生的裙子长度。
在京大蹲了一会,南易又去王府井表演亚洲蹲。
“裙子长度没什么变化,花色倒比去年多了一些,还多了丝袜,凉鞋的款式也变多了。”
南易对照脑子里的其他数据,得出一个结论——今年的国内经济相对去年并没有什么增长,原地踏步。
“看来裙长理论在国内也是适用的,亚细亚开业以后,商品的比例要偏向生活用品,服饰和消耗品的比例得相对减少一点。”
看完裙子,南易又回到办公室,拿着亚细亚的剖面图研究起来。
刚研究了一会,杨开颜又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按照孔丰台的意思,换站牌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在设计上下点功夫,公交车体广告审批可能过不了。”杨开颜说道。
“压力很大?”
“非常大。”杨开颜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再找孔丰台谈一次,要是阻力真的太大,那也只能放弃。这个事情先放一放,看图纸,我跟你说点事……”
第六百一十二章、傲慢与偏见
“一楼这块区域,我打算单独划出来引进一家超市。”
杨开颜说道:“是不是国外的超市,如果是斜街伍富自选商场和沪海粮油食品自选商场那种有点不伦不类。”
“国外的连锁超市现在还不到引进的时机,还是选择国内的吧。”
杨开颜诧异道:“国内哪有什么连锁超市。”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南易笑着说道:“在根正苗红旗下成立一个连锁超市品牌怎么样?”
杨开颜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在华囯筹划连锁超市我觉得过早,市场还不够成熟,潜在消费群体还不够大,另外,供货渠道也是一个大问题,现在进入,在培育市场上的花费过大。
我觉得等上几年,等市场再成熟一点,可以收购或入股国外的一家连锁超市,然后引进到华囯会比较合适。”
“你的想法我完全认同,你的思路也不能说不对。”南易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跟我出去。”
南易带着杨开颜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挨着护栏指着外面说道:“开颜,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国情的差异性。
我们的经济改革有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甚至很多地方可以说是在模仿,但我们有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实际情况,我们要走的也是一条适合我们自己的经济变革之路。
干一个行业就必须了解这个行业,开超市也必须了解超市的运营模式。
超市我了解吗?
我不敢说我自己是专家,可我对超市可以说非常了解,不管是超市的鼻祖piggy wiggly,还是全球第一家现代化超市金·库仑,以及沃尔玛的发展史,我都研究的一清二楚。
包括超级市场作为一种新型的零售商业形式被引进国内的情况,我也很清楚。
从1981年3月,羊城友谊商店开了国内第一家自选商场开始,到1983年年底,京城、羊城、鄂省等省市一共开了40家自选商场,而其中京城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
1982年,京城首先开了三里屯和海店自选商场,也就是你刚才说的伍富自选商场,截至1983年底京城已经有了25家自选商场问世,这些自选商场多数是在原副食、蔬菜商店的基础上改建而成;
截止到目前,京城的自选商场已经增至39家,而全国此时差不多是126家。
和你说的一样,这些自选市场是有点不伦不类,它们完全不能算是超市,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要学,为什么不直接学到位?”
杨开颜不经思索,直接说道:“改变需要一个过程,方方面面的情况都需要考虑,还要结果华囯的实际情况,不可能一步到位。”
“对,其实你说的这个就是国情。你和你的堂弟杨山卿跟我竞争长河毛纺的旧厂房,你们给出的条件不如我的好,可为什么是你们拿到了旧厂房,而不是我?”
杨开颜:“关系,我堂弟找了关系,给长河毛纺施加了压力。”
“华囯是人情社会,处处离不开关系,超市是什么,我懂,华囯超市是什么,我半懂不懂,你也一样,我们都需要时间去学习,我们的连锁超市需要时间去学习,需要时间去撕开人情的口子。
开颜,在这里做生意,要注意亲政府远政治,人事即政治啊。”南易转身指着自己的办公椅,“这张椅子现在我坐着,将来可能就是你坐着,我的朋友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我的关系也不一定是你的关系。
风水轮流转,这张椅子是这样,其他椅子也是一样,想要长远就不能绑定坐在上面的人,而是绑定椅子。
在这块土地上,最佳方案永远不会是最省钱、最省力的方案,也不会是最合理的方案。
按说,你家学渊源,这些事情应该比我更明白,只是很可惜,你脑子里的羙国式思维根深蒂固,可你又跑回来做生意,这就让你有点水土不服。
我,伊丽莎白早就放下对你的偏见,你,达西也要放下你的傲慢,不要一考虑问题就是在羙国怎么怎么样,少点高高在上,多点平易近人。”
“《傲慢与偏见》,我很喜欢的一本书,特别是它的结局。”
《傲慢与偏见》的结局就是达西放下傲慢,伊丽莎白放下偏见,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杨开颜说喜欢它的结局,就是在隐晦的告诉南易,她接受南易的建议。
“预算由我来做?”杨开颜问道。
“名字也由你来取。”
“ok。”
和杨开颜谈完,南易还没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下面的院子里出现了李津的身影。
李津也见到了南易,他给南易挥了挥手,嘴里还嚷道:“老南,我来啦。”
“办公重地,嚷个屁啊,上来吧。”
李津蹬蹬蹬上楼,很快就站到南易身边,嬉皮的说道:“知道我要来,特意在这里等我。”
“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求过你家老爷子办事?”南易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
“哪跟哪呀,你啥时候求我老爷子办事了?”李津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是啊,我没求过,所以,你怎么会觉得你的脸变大了,等你,等个屁啊。”
“操,你丫真是硌楞鏰子外国鸡。”
“嗐,看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介是嘛玩意啊,走路一摇一摆的,狗不像狗,猪不像猪,等一走近了才看清楚,咦,这不是只顺鸟么。”
“瞅你那揍性。”李津笑骂道:“今天我找你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李津说道:“你们亚清是打算只准备十张车,还是将来会增加?”
“嚯,不错嘛,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我们亚清头上了。按照我原来的规划,车辆是肯定要增加的,毕竟不管是亚细亚还是清河国际,将来的运输任务都会很重。
不过,运输工作也不一定要我们亚清自己来做,如果你们两幺拐货运公司能给我们一个优惠的价格,我可以考虑外包一部分给你们。”
“价格肯定有的谈,你说的一部分是多少?”
南易说道:“现在怎么可能说的好,等我们开业,你们两幺拐先过来试试,双方磨合一下,合作的好,我们就签订长期的外包协议,至于规模,到时候再看吧。”
“我们公司全称叫二一七部队公路运输服务公司,还要试试?”
“得了,知道你是部队上的人,也知道你们是部队上的生意,我相信我们的部队能打大仗打苦仗。可我的同志,我们现在是在做生意,不试试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亚清的活好不好干,不试试你们又怎么知道给我们一个什么价格才算优惠?
所以啊,就是得试试,要是试的不开心,我把钱给你结掉,我们就当没谈过合作的事,要是双方都满意,那我们就签长期合同。”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太对味,什么好不好干,我们两幺拐要是干不了,你就找不到能干的人了,这天下就没有我们干不了的活。”李津慷锵有力的说道。
“啧啧,我说你啊,平时没有一个军人样子,现在需要你凸显商人身份的时候,你又跟我来这一套,行吧,不说什么试不试了。
你去和我们运输科的裘和平科长谈谈,搞清楚我们亚清的运输工作会怎么做,然后尽快给我一份合作方案和报价。”
“这还差不多,那个裘和平的办公室是哪个,我现在就去找他。”李津满意的说道。
“一楼,门上有牌子,自己看。”
“成,我下去了,晚上一起吃饭,我请,让我好好拍拍你的马屁。”
“揍性。”
南易笑骂了一声。
从一开始,南易就没想过运输科承担亚清所有的运输任务,当初他让裘和平先买十辆车,其实只有先没有后,运输科就是十辆卡车,不会再增加一辆。
运输科的建立,南易有多层考虑。
一是亚清的运输任务所需,二是埋个伏笔,将来运输科很可能会独立出去变成一家运输公司。
运输外包,本来就是亚清需要走的一步棋,把大部分运输交给两幺拐,这其实很符合南易的心意和亚清的需求,李津就算今天不和他说这个事,晚一点他也会主动去谈。
部队的运输公司负责运货,货物的安全有保障,运输速度也有保障,哪怕是贵一点,南易也会选择两幺拐,何况价格还有的谈。
当然除了考虑亚清的利益,南易也不无为部队做点微薄贡献的想法。
……
和李津吃过饭以后,南易回到老洋房就抱上自己儿子和刘贞出去散步。
“陈老有让你写论文了吗?”
散了一会步,南易和刘贞两人就靠在一个彐糕车边上嚼着棒冰,南无为的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南易手里的棒冰,仿佛是在识别这是个嘛玩意。
“有,他让我自己想个题目,我现在还没想好写什么。”刘贞嘬了一口棒冰,说道。
“企业之间的交叉债务问题已经露出点端倪,不如你的论文就写这个,阐述问题,然后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比如说把你们银行引入,发挥银行的职能作用把企业之间的债务给理清。”
“你这个题目有点意思,我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写。”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别先考虑怎么写,先想好该怎么收集资料吧。”
“这还用你说,我肯定会考虑,明天回银行我就把我们银行的企业贷款拉出来看看,先搞清楚企业的负债情况。”刘贞笑了笑说道:“我的题目有了,你自己的呢,准备写什么?”
刘贞已经拜在陈鹤龄的门下当研究生,南易同样也拜了个老师,不过他攻读的是麻省的研究生,拜了罗伯特·默顿为师。
两口子都是走的后门,南易的比较好走,默顿除了教书还在进行场外期权的操作,和斯嘉丽之间有点交情。
刘贞这边就比较麻烦,南易可是托了一圈人,才给刘贞搞了个记名弟子的身份,能不能成为正式弟子,对外介绍自己是陈鹤龄的弟子,这还得看刘贞自己的努力。
“我的题目早几年前就想好了,你猜猜,我写什么。”
“你让我猜肯定已经有线索透露给我的呗。”刘贞想了下说道:“日元升值已经来不及了,你是准备写卢布,还是题目更大一点,干脆写苏修的经济问题?”
第六百一十三章、娄萧远与贾亦真
“嗯,拿苏修练练笔,等我的理论水平提高,再写我国农村劳动力保值和升值的问题。”南易点头说道。
“你是不是弄反了?怎么从大到小?”
“没有,我又不是苏修人,写苏修的经济,我可以天马行空放开胆子写,最多就是论文被打回来,写国内不行,我必须谨小慎微,有理有据,可不能瞎写。”
“哦,邻家儿死吾不哭,自家狗亡哀仨月。”说完,刘贞嚼完了自己的棒冰,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南易手里还剩着的半块。
“你这么说礼貌吗?”南易瞪了眼刘贞说道。
刘贞从南易手里夺过棒冰,“就是这么个意思,要不要我喊一声可观测宇宙人民大团结万岁?”
“注意宇宙外交和谐,把可观测仨字去掉。”南易从刘贞手里把棒冰夺回来,塞到嘴里一撸,“又冰又甜,爽,嘶……冻着舌头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半块棒冰,刘贞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德行,把儿子给我,我来抱会。”
刘贞从南易手里接过南无为,调整姿势抱结实,“我们行里开始讨论配车的问题了,不知道我的级别能不能配上。”
“什么车?”
“还能什么车,桑塔纳、苏系、212呗。”
“真够奢侈的,十几万美金一辆,有这钱都可以买费雷利和波舍尔的跑车了,福克斯瓦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会捡着这么大个便宜。”南易奚落的说道。
[注释:费雷利=法拉利,波舍尔=保时捷,福克斯瓦根=大众,八十年代一开始对这些品牌都是音译,后期的名字是为了方便记忆才改的,有的自改,有的学习香塂的叫法,比如巴依尔,就是学习香塂改成了宝马,奔驰一开始叫默谢台斯本茨。]
“你眼红啊?”
“有点,一辆车超过15万的利润,怎么可能不眼红,国外一辆帕萨特b2才卖多少钱。”
刘贞问道:“干嘛拿帕萨特做比较?”
“国内的桑塔纳其实就是帕萨特b2,一个车型挂个不同名字而已。”
“哦。”
“算了,不提这个,咱们往京大那边走走,去看看磁带和海报,孩子给我抱着?”
再往下说,南易就要忍不住吐槽,对现实一点帮助都没有,他懒得吐。
“不用,等我累了再说。”
……
南易两人在散步的时候,在南锣鼓巷,娄萧远家里,两个人正在那里交谈着。
娄萧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道:“老贾,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贾亦真,娄萧远嘴里的老贾,古玩造假的顶级天才,祖籍金陵,原籍贯天垏,现籍贯京城。
去年刚刚过世的著名篆刻家陈巨来有写过一份回忆录《安持人物琐忆》,在其中有写到三位民国时期的顶级造假三奇人:汤临泽、周龙昌、郑奇友。
贾亦真曾经在汤临泽手下一边做事一边学习,跟随几年后,又向蒋彦亭这个紫砂仿古高手学习过一段时间,后又师从苏州派的两位顶级裱画大师马老五、胡鸣鼓学习数年,掌握了一手精湛的裱画、揭画功夫。
40年代,贾亦真而立之年回到天垏,通过其父的考核,接过了“贾仿”的字号。
汤临泽有一位冰炭不容的对手张葱玉,两人一个双眼如炬、旨在斥伪揭假的鉴定大师,另一个是独步近世作伪的第一高人,殊不知,两人却是私交甚笃的朋友。
张葱玉,出身于江南一地的首富之家、收藏之家,四岁失怙[爹死了],跟着祖父张石铭一起生活,五岁开蒙读书,受祖父亲授指点和朝夕熏陶,他的书法和品画的功夫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葱玉14岁那年,他的祖父也去了,给他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钱多没人管着,自然要沉沦一段时间,好在张葱玉只是吃喝,并没有沾惹嫖赌。
江南一地的首富,放到全国去比也不会差,吃点喝点对张家的家产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吃喝了三年,张葱玉也只吃掉了张家家产的冰山一角。
17岁生日那天,他看着祖宗排位,觉得自己不能再瞎混下去,他要振作,他要奋斗,于是过了些日子,他带着巨资就生生杀进沪海滩,准备把张家的字号给立起来,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创业。
张石铭一生精明,唯有一次疏漏,就是临死之前忘记嘱咐自己的孙子千万别创业。
张葱玉在沪海滩转悠了好些日子,一直没想到该做什么,后来没辙,一想还是做张家的老本行古玩。
这一下,沪海的古董商们就高歌了一曲《好日子》,年少无知、手傍巨资的棒槌来了,这还不得过个肥年啊?
张葱玉交了不少学费后就学乖了,广交行内的朋友,其中就包括汤临泽等几个作伪的高手,他发奋钻研,并把全部的心思和财力投入购藏唐宋元人字画当中,昂首跨入了一流藏家之列。
才20岁就被故宫博物院聘为鉴定委员,从此这位翩翩少年在书画收藏领域崭露头角,独树一帜,郑振铎为其藏品编辑《韫辉斋藏唐宋以来名画集》,问世近五十年无一人质疑其有伪作,称雄大江南北。
不过,张葱玉少年得志后就飘了,还飘的非常厉害,他居然忘记隔行不取利的警世名言,跨界把自己的家产都投向赌桌,不用说,最后肯定是败光家产、血本无归。
家产败光了,自然也就养不起下人,张葱玉就把所有下人给遣散,包括一直跟在他边上非常贴心的娄萧远。
张葱玉在沪海和汤临泽喝茶或郊游的时候,一个会带着娄萧远,一个会带着贾亦真,张葱玉和汤临泽成了朋友,娄萧远和贾亦真自然也变成无话不谈,后来,两人还成了儿女亲家,贾亦真的儿子贾修然娶了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
贾亦真拇指转动着念珠,嘴里说道:“那个叫南易的小子你认识吧?”
“认识,以前我跟你说过我认识一个滑头滑脑又不失沉稳的小子,说的就是他,我很喜欢这个小子,动了让他传我衣钵的念头。
可惜啊,这小子属泥鳅的,滑不留手,还没等我考验考验他,人家已经溜走了。”娄萧远脸上带着缅怀的笑容说道。
“后来呢?”贾亦真问道。
“我找人去打听了他的底细,得知这小子有个奶奶叫方梦音。”
“沪海方家的那个大小姐?”
“对。”
“这么说,算是故人之后。”贾亦真唏嘘道:“当年方大小姐算是帮过我的忙,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全须全尾的从三鑫公司出来,这个南易做什么营生?”
娄萧远说道:“在一家合资公司当有实权的经理。”
“方大小姐呢?”
“百足之虫至断不蹶,沪海方家已是昨日黄花,可在海外应该隐藏着一点家底。方梦音前些年去了香塂,弄出一个偌大的方氏集团。”
“老娄,既然是故人之后,又是你当初看好的人,我看就算了吧。”
“老贾,我说了,我很喜欢南易这个小子,又怎么会想着坑他。只是,他指名道姓要《永乐大典》,也不知道这小子买这个用来做什么。按说,凭这小子的精明,不应该会信《永乐大典》正本的说辞。”
娄萧远想不到问题的所在。
不得不说,512专案组找南易帮忙算是找对人了,但凡换一个人,娄萧远早就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南易懂行吗?”
娄萧远说道:“规矩懂一点,没有眼力,但是脑子精明,自己看不明白,知道找懂的人看。前两年,这小子躲在背后大量收购古董,知道他找了谁出面吗?”
“谁?”
“柯鉴真。”
“柯书生的儿子?”贾亦真诧异的说道。
“对,就是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背后的人是南易,我记得当年柯书生的家底很丰厚,柯鉴真也不是纨绔子弟,多多少少都应该藏着点家底吧?”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换了别人不一定能知道,可瞒不过对南易这小子有所了解的我。当时,在京城收购古董的是一个叫李福荣的人,李莲英的干曾孙,眼力不差。
李福荣的背后是一个诨号闷三儿的小子,这个小子那时候就是跟着南易一起混的;
另外,沪海那边柯鉴真也在收购古董,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查到柯鉴真的女儿和南易在同一个生产队插队,77年的时候逃塂淹死了,尸体是南易这小子出钱出力收殓的。
老贾,你和柯鉴真没怎么接触,可能不清楚这家伙的性格,他这人性子有点木,藏家产的事,他可能会做,但肯定藏的不会多;
加上柯家就他一支独苗,在海外也没什么关系,从国营古玩商店收购古董可是要用外汇,他根本没地方去搞外汇,所以我才笃定他背后站着南易。”
听到李祥荣的名字,贾亦真心思一动,这名字他太熟悉了,他大哥在临走之前还拜托他好好关照一下。
李祥荣一手掌眼功夫就是和贾亦真的大哥“贾亦真二号”学的。
“贾亦真”说起来不是名字,而是贾家在外行走的字号,只要造假的水平达到贾家的考核要求,就可以顶着贾亦真的名号在外行走。
这是贾家的秘密,哪怕娄萧远这位老友加亲家,贾亦真也从未向他透露过一丝半毫的消息。
贾亦真继续转动念珠,不动声色的说道:“那这南易收购古董的目的是囤积居奇?”
“应该是的,我曾经试探过,这小子对古董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历史典故有点兴趣,我不信他收购古董是为了收藏。”娄萧远说着,又忽然寻思道:“这小子到底为什么要买《永乐大典》呢?”
……
“嘿,接球,扣杀,任何球都能回去,来吧,看见了吧……”
“排球女将,南易,这歌原版谁唱来着?”刘贞指了指磁带摊上的收录机说道。
“堀江美都子。”
南易拿起一盒《青春之火》的磁带,看上面写着歌手的名字蔡妙甜,表示上辈子没听说过这人,放下,又拿起一张《冰与火》,这张他就比较熟悉了,专辑里《成吉思汗》、《热情的沙漠》两首歌都是耳熟能详的。
看看歌手的名字,张蝶,看着不耳熟,好像没听说过。
南易放下磁带对刘贞说道:“有想买的吗?”
“没有,都是迪斯科,我不喜欢听,上次我看到有卖《日本娃娃》,这次怎么看不到了。”刘贞嘀咕道。
“下回碰到我帮你留意一下,真买不到就让人从香塂寄过来。”南易凑在刘贞耳边说道:“咱们过去看看海报。”
南易两人又来到另外一个摊子上,这个摊子主要卖明星海报,入眼第一张就见着女儿国国王,瞄了两眼,南易就收回目光专心照顾孩子,让刘贞可以挑上几张。
老洋房的卧室里,有一面墙半面都贴着各种明星海报,有男有女,都是刘贞喜欢的各种演员歌手,除了高仓健比较坚挺在墙上呆了快三年,其他的基本半年换上一茬。
这倒不是刘贞喜新厌旧的快,而是因为南易只给她半面墙用来贴,不能超出,她只能每次纠结的做着抉择,把当时最喜欢的给贴到墙上,其他的就放起来,有空的时候会拿出来翻一翻。
咋然,边上的人把烟给叼上,南易只好把儿子抱到一边,逃离烟雾的范围,远远的注视在那里挑拣的刘贞。
“刘贞,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南易刚离开,任霞和郑明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出现在刘贞的边上,三人很快聊开,任霞两口子对边上的烟雾视若未见。
这时候的人在孩子面前,烟酒都是毫无禁忌,当爸爸的抱着孩子抽烟,爷爷用筷子蘸点白酒给自己的孙子呡的事情比比皆是。
别人可以这样,但是南易不会,他主要考虑的倒不是孩子的健康问题,而是选择权。
在长大之前,南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多接触烟酒,不让他们被迫喜欢上烟酒的味道,维护他们有可能的厌恶烟酒的权利;长大之后,他们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喝酒,只要懂得节制。
毕竟“恶习”使人轻松,使人快乐,只要个人能接受和承担恶习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第六百一十四章、不亏待自己人
郑明和刘贞聊了一会,就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往南易这边走来。
“师丈。”
“南易,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师丈了,听着别扭,直接叫我名字吧。”郑明说道。
“好,那我以后就直呼其名,怎么只带着杉杉和柒柒,一一呢?”
任霞很能干,一生就生了小一窝,仨,从大到小,郑一一、郑杉杉、郑柒柒,一个儿子,俩闺女,生日比南无为早小半个月。
“一一在家里我妈带着,没辙,三个带不过来,每次出来只能带两个,轮着来。”郑明颠了颠两个小丫头的屁墩儿,调整一下抱的姿势。
“把柒柒给我吧,看你平时应该不太带孩子,这姿势别扭的。”南易从郑明手里把郑柒柒抱过来,一手一个,抱的轻轻松松,“柒柒,冲叔叔笑一个,叔叔最喜欢我们家柒柒了,等你会说话了,给叔叔涨一级好不好?”
“南易,别往下说,下面你肯定没好话。”边上的郑明听着南易的话赶紧说道。
“慌什么,没说涨辈分,我是想让她长大了管我叫爹。”
“这个可以考虑,你家无为我看着也稀罕,将来柒柒要是喜欢你家无为,那我不拦着。”
“别不拦着啊,还是早点定下来,柒柒,爹帮你改个名,从今天开始,你叫南郑柒柒好不好?”
“去你的。”郑明哄笑道。
南易哈哈一笑,捏了捏郑柒柒的小脸颊,“柒柒就是漂亮。”
郑柒柒小脸被一捏,立刻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你还是还给我吧,再被你抱着给抱没了。”郑明抱过郑柒柒,又把郑杉杉塞到南易手里,“帮我抱会老二,两个女人且有的聊呢。”
“让她们聊好了,你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回去也是看电视,你呢,不急吧?”郑明说道。
“我白天忙,晚上可不忙。”南易说着,脚在地上几下扒拉,把地上的浮土扫掉,也不管地上的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别嫌脏,坐会。”
郑明坐到南易旁边,说道:“我是一天到晚都挺清闲。”
“你清闲点好,越清闲说明我们国家越好。”
郑明在检察院经济检查科工作,这个科室可以说是反贪局的前身。
“呵呵。”
郑明呵呵一笑,没继续说工作的事,两大抱着三小坐在地上,看着摊子前的俩女人一边聊天,一边挑拣着海报。
“格里希知道吗?”看了一会,郑明忽然问道。
“知道,武柴的洋厂长,他和你的工作也不对口啊,怎么提起他了。”
郑明说道:“格里希今年初在武柴提了结构工资制,从这个月机关单位也开始实行了。”
“啊,听说了,说是先从你们机关、事业单位开始,然后再向企业普及,我们亚清不会单纯的实行结构工资制,会把结构工资制和浮动工作制相结合。”
“怎么结合?你们亚清不是实行保底工资制吗?”
“保底只是一种待遇保障,一种暂时执行的办法,不能说是工资制。以后亚清的工资结构里面会包含基本工资、技能工资、综合补贴、工龄补贴,还包括年终奖和半年奖,地区津贴就没有了;
福利包含基本福利、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退休金、人身保险、家庭财保、独生子女费,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疗养费,但有旅游金。
旅游金不发给个人,公司每年会组织一次旅游,效益好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多玩几天,效益差就近一点,少玩两天,反正每年都得出去一趟。
其他的特殊福利还有交通补贴、通信通话补贴、餐补、票补,每俩月会发一趟抢手的票。
住房补贴没有,我们公司有计划盖自己的福利房,每个月按照职工的工作表现会有一个积分表,分几个项,反正积分高将来分房子可以早一点,房子也可以大一点。”
“不错啊,别人有的你们都有,别人没有的你们也有,加上你们亚清的工资又高到天上去,我都眼馋了。”郑明酸溜溜的说道。
“没什么好眼馋的,我们亚清的工资可没这么好拿,首先我们就不是铁饭碗,说砸了就砸了,其次,不管什么岗位都有任务指标,只有完成指标,工资才能顺利拿到手,我们亚清可不会养闲人。”
郑明嗤笑道:“哈,你这话有点指桑骂槐啊。”
“我哪敢啊,我还怕你把我给办了呢。”
“少来,你可不归我们管。”
“对对对,我都没级别,杀鸡焉用牛刀,要办我来的也是派出所。”
“谁呀,谁敢说我们南大经理没级别啊,瞧瞧,多大的一位老总,跺跺脚整个京城都得震三震。”
南易和郑明正说着话,刘贞和任霞就走了过来。
“瞧瞧任大班这肚子,啧啧,了不得了不得,这就是个宰相肚啊,里头都能撑船,难怪了,这蛋一下就是仨。”
这生孩子的时间也过去十来个月了,可这任霞的肚子好像消不下去,一个小土包似的,鼓囊囊的。
“说什么呢,我打你啊。”任霞笑嗔道:“刘贞,你家这口子你得好好管管啊,这张狗嘴现在连狗牙都不会吐了。”
“是得好好管管,之前街道办管计生刚上过家里,动员我去上环呢,我不上了,就让南易去结扎。”
南易听到刘贞这话,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扎哪是随便能结的,一个不好就废了。
“哈哈,对,就让他去。”
任霞大笑,笑声绵长,笑得双手叉腰。
“郑明,你这媳妇不行啊,我们亚清公司好看的姑娘多了,要不你们还是离了,我给你再介绍一个?”
“好你个南易,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一听南易这话,任霞发飙了,腆着肚子就往南易扑过来。
“哈哈,我手里可有人质,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撕票。”南易一扭身,把郑杉杉顶在前面笑着威胁道。
任霞叉着腰说道:“你撕一个给我看看,我刚和刘贞说好了,以后把杉杉嫁给你家无为当媳妇,你敢欺负你儿媳妇,小心刘贞和无为跟你急。”
“那可不行,我看上的是柒柒,我说亲家母,这个事情可不能搞错了。”南易嬉笑道。
“呸,想得美,还能由着你挑啊,要么杉杉,要么拉倒。”
“拉倒可不行,咱们还是好好聊聊,就柒柒,多给点彩礼也行啊,五毛不行就给八毛,不然一块五。”
“刘贞,你家有没有搓衣板,要是没有,上我家拿去,我家的那块可好了,已经被我家老郑跪出包浆,我忍痛割爱。”任霞绷着脸说道。
刘贞咯咯咯笑道:“行啊,我拿块新的跟你换。”
两个女人很快又聊在一块,把两个男人晾在一边。
南易和郑明面面相觑,重新往地上一坐,互相逗弄着两人手里的孩子。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
昨天,南易和高钢还有任有为吃了一顿饭,南易和任有为也算是认识了,能不能成为朋友,就看两人之后怎么交往。
第三天,7月25日。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易就接到罗浅浅的电话,鬼子那边来信了,约他见面。
只是约的时间是7月28日,又是三天,这让南易有点烦躁,一天拖一天,哪天才能脱身啊。
已经两天没给自己安排重要的事情,南易也不能空耗着。
南易来到财务科,找到何萍。
“何出纳,方便面买回来了吗?”
“南总,已经买回来了。”
“买齐了?”
何萍从位子上站起来,指着堆在墙角的箱子,“京城能买到的所有方便面都买来了。”
“喔。”
南易应了一声,走到墙角,打开箱子就扒拉起来。
京城面粉二厂的天坛牌,京城方便食品厂的佳乐牌油炸方便面、福字营养方便面、干吃面,羊城白云米面制品厂的白云快食面,华侨食品厂……
南易点了一下,有11个厂子的13种方便面,缺了华丰和龙潭两种比较畅销的品牌。
“龙潭怎么没买到?”
“我去副食品店看了,没货。”
“没货就算了,估计大家应该也吃过,一会你给大家发了,每种品牌吃两顿,一家人同一顿吃不同的牌子,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一个星期也差不多都吃完了。
下周四让大家把品鉴报告都交上来,家里有几个人吃就给我交几份,跟大家说好好写,这是工作。”
“好的,南总,我会告诉大家。”何萍应声道。
“嗯,外地的一些吃食会陆续发过来,这个事情还是你负责,别一气发下去,错开发,一样,每样吃食都要上交品鉴报告。”
“明白。”
“好,你忙。”
离开财务科后,南易就去了一家离燕南园不远不近,但是亚清的人不太可能去的一家小饭馆。
点好菜,坐等了一会,财务科的出纳沈哲华就来了。
“南生。”
“哲华,坐。”
沈哲华在南易对面一坐下,就把一个文件袋往离南易最近的桌面上一放。
南易拿起文件袋,解开封口,拿出里面的文件纸就看了起来。
二十分钟,南易看完文件,从里面抽出两张,“这两张销毁,除非金额重大,以后何萍的账不用再审计。我指的金额重大,是一个月达到五位数,这个金额以下就当不知道。”
“明白。”
沈哲华点点头,接回文件袋,把文件装回去收好。
“在京城呆着还习惯吧?”看着沈哲华把东西收拾好,南易就说道。
“还他还好,就是不太吃得惯北方菜。”
“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我已经联系了一个羊城那边的餐馆老板,他对在亚细亚开粤菜馆的提议非常感兴趣,这两天就会过来考察,以后你也会有个吃粤菜的地方。”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胃就不用受罪了。”沈哲华高兴的说道。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离月底也没几天了,冷妍在外地没回来,我呢,过些天也不一定会来公司,7月以及之后的补贴,你用这张卡给你们六个人支取。”
南易说着,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沈哲华。
“南生,其实晚几天发也没事。”
“南氏不会拖欠工资,我南易个人也不会,规定是哪天发就是哪天发。”南易掷地有声的说道。
埃德温、阚锦前、沈哲华三人都是南氏的人,被南易借调过来,他们三人的工资福利就得由南易个人负责,另外冷妍、马家雁、吴士厷三人的补贴,原来是冷妍负责发放,现在她人在外地,工作只能暂时交给沈哲华。
南氏旗下全资控股的企业,按周发工资的就按周发,按月发工资的都是每个时区的每月最后一天发放,一分工资都不会压。
南易从来不会亏待给自己做事的人,当然,对背叛他的人,他也会不留情面。
第六百一十五章、咱们歌舞厅
马末都的歌舞厅开业了,名字不是什么海马,而是“咱们”,咱们歌舞厅。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少不了王蒴的掺和。
事实上,除了南易,王蒴是咱们歌舞厅最大的股东。
原来的目标是凑20万,可凑钱的计划执行的并不理想,后来,马末都又找了一趟南易,从他这里再次拿走了2万,勉强凑齐了10万就在三里屯幸福村边上找了个地开始装修了。
三里屯这会值得一提的只有使馆区、兆龙饭店,还有就是京城第一家专供使馆区驻京人员休闲消费的酒吧,其他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地儿。
“你五万,我一万八,感情文化人就凑了三万二。”
歌舞厅里,王蒴对正在研究十万块钱花在哪里的南易说道。
这会,几千块还能找到不成样子的小杂院,翻建、加盖也容易,要是10万块钱用来买小杂院推倒了翻建,怎么的也能赚上不小的一笔,比扔在水里强多了。
南易此时已经百分百确认自己的五万块钱扔水里了,他只期待能让他听个响。
“来的人不少啊,很多我都没见过。”南易手指摩挲着手里的扎啤杯说道。
咱们歌舞厅就三种酒——啤酒、二锅头、拉风红酒。
二锅头只供自己人喝,不对客人卖,就怕客人太快喝醉,太快闹事。
闹事是无可避免的,酒上头两句不对就干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大,做为经营方只能期待客人们多消费一点再闹事,所以咱们歌舞厅主推啤酒。
“嗐,都是熟人带熟人,这带着带着就带出八里地去了,别说是你,这里大半人我都不认识。”
“嗯。”
南易应了一声,继续打量咱们歌舞厅。
歌舞厅就弄了七八个台子,桌子椅子应该都是找轧钢厂焊的,桌子不会低于两百斤,椅子也有几十斤,真要打架,桌子椅子可以不用遭殃。
靠东边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整了一套不错的喇叭,还整了点乐器,舞台边上还有个舞池,能让十几个人挤在里面跳贴面舞,只能是贴面舞,跳三四步够呛,更别提是交谊舞。
靠西边的墙,弄了一个酒台和收银台连在一起的那么个区域,干脆就叫收银台。
收银台边上有一道门通往后面的一个小仓库,里面堆着成箱的啤酒,三五箱二锅头还有七八箱拉风红酒,另有几个粗棉袋,里头装着瓜子花生类的干果。
南易还是没看出来钱花在哪里,只能猜测应该是花在舞台和房租上了。
“亰子人呢,被你支使到哪去了?”
“秤砣去东北了,这会应该是在冰城,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在那里啃红肠呢。”
“就为了个红肠值得跑一趟冰城?”
“还有正阳河,怎么说也是油里的一个牌子货,我们亚细亚肯定得有。”
“我记得冰城还有一种用面包发酵的饮料,叫什么来着,怎么不想着把那玩意带过来?”王蒴说道。
“秋林格瓦斯,这玩意是水,死沉,你知道从冰城往京城运,路上的运费得花掉多少?利润薄,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爱喝,顺带还把北冰洋给得罪了,犯不着。”
现在地方保护主义已经初见端倪,统购统销之外,本地自己有生产的东西,对外来品牌已经有了抵制情绪。
不抵制不行,这外来的品牌卖得再好,本土一点光都沾不到,税收、就业、政绩和本土一毛钱关系都没;倒是把本土企业给挤垮,本土的税收、就业、政绩全完了。
亚细亚在引进商品的时候,南易就很注意规避这个问题,京城有的产品,销量不大的就避着走,销量大的,将来就以京城品牌做主打,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得是这样。
其中,电器类算是例外,压根不愁卖,亚细亚避不避讳也不会被人记住这份情。
电器企业免不了走一条从当大爷到平等对待,然后下跪、洗牌、破产的过山车式荆棘之路,电器人更多的时间会用来想当年。
“啧,想当年我在厂里负责调度,那些来拉货的司机想早点提货都得给我塞烟,不是一根,也不是一包,我跟你说两包起……”
“小屁孩不少。”王蒴忽然又说道。
南易往舞池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舞池里有几个年纪应该在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舞动着,少年们抽烟的样子还故作着潇洒。
蹙了蹙眉,南易转头对王蒴说道:“文化人在想什么呢,把小屁孩放进来干嘛,兜里没几个子,干起架来又没个轻重。”
“谁带来的吧,今天来的人里头有搞摇滚的,也有说相声的,还有老炮,人杂着呢,没见我就跟你坐着不愿意动弹嘛。”王蒴懒洋洋的说道。
“喔。”
南易俯身从桌上抓了一大把瓜子,分了一半给边上的宫雪。
宫雪是南易带来的,也不算是他带来的,几个广告一拍下来,宫雪自然就和广告幕后班子混熟了,一起聚上两次餐,朋友带朋友,京城大半个电影电视圈的人就这么认识了。
京城很大,京城又很小,当下的文艺圈里人虽然不少,可人和人之间关系离的并不远,单位同事、曾经合作过、发小;amp;同学、有共同的朋友这四根纽带,可以把圈内的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
加上宫雪在电影圈的地位,她折节下交,其他人也乐于和她认识。
八十年代的影视圈还是比较纯粹的,大家都领工资,收入水平相差不大,导演和主角虽然有点特权,收入也更高点,可工作量也更大,不至于让配角们羡慕嫉妒恨。
如今的利益还不够大,不足以激起大多数人恶的那一面。
只有等到2%的人吃掉圈子里98%的利益的那天,潘多拉魔盒才会打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微妙,底线两个字也会随着盲肠的蠕动无限接近粪门。
“你能不能帮我把琼瑶的书都给买回来。”宫雪接过瓜子,就俯身靠近南易歪着头说道。
“你想看?”南易诧异的问道。
宫雪反问道:“《女大学生宿舍》看过吗?”
“看过。”
“这部电影是沪海电影厂拍的,我和导演认识,她准备拍一部叫《月朦胧,鸟朦胧》的电视剧,原著就是琼瑶写的;
还有,苏省电视台准备拍一部《在水一方》,原著也是琼瑶的书。你上次让我留意一下版权,所以我就想看看她的书。”
“我知道了,书我会让人帮你去买,版权不用太惦记,琼瑶这女人不好打交道。”南易同样歪着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好打交道?”
“嗯?”
宫雪的反问,让南易陷入思考,“对啊,我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好打交道的?我和她认识吗?这先入为主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没一会,南易就想通他自己对琼瑶的认知是怎么来的,不是他自我分辨的结果,而是舆论把这个形象植入到他脑中的。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我先让人帮你买书,版权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只是,买回来的书是繁体的,你吃得消看吗?”
宫雪说道:“没事,就是看着累一点,联系上下文,半猜半认还是能看懂的。”
“嗯,车学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师傅跟我说,时间一到我就可以去考试了。”宫雪露出一丝喜色。
这时候想拿到驾照的正规流程是先找个单位挂靠,然后找个本单位的老司机[至少三年正式驾龄]当师傅,先学机械运动及构造、主机传动至车辆运行原理、电路照明及电机启动主机、发电充电原理等等,这一个流程下来基本三年就过去了。
如果和师傅关系处理的不错,师傅不卡人,那师傅就会带着徒弟去车辆监理所领一张登记表,填写好,师傅即教练签字然后单位盖章,把登记表交回去,领几本书回来自习,半年以后才可以申请考试。
考试通过还不能领驾照,还得再实习一年,师傅签字认定合格才能成为正式的司机。
这个流程里,“师傅”始终贯穿其中,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可以说,一个人会不会开车是师傅说了算,师傅认为其不会开,就算会开也不行。
宫雪跳过了维修的学习课程,直接就从摸方向盘开始,可她最快也要半年才拿到实习资格,一年半才能拿到驾照。
“不是你师傅放宽对你的要求了吧?”
“才不是,我是开的很好嘛。”宫雪嗔道。
“行,你说好就好。”
南易说着,冲着收银台边上的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
“有没有热水?”
“有。”
“泡两杯茶过来。”
“稍等。”
“服务员是外地的?”南易听服务员操的是外地口音,就转头问王蒴。
“刚才那个啊,是打外地来的,她的名字还很有意思,猜猜叫什么。”王蒴一脸好玩又带着点暧昧说道。
看王蒴脸上的贱笑,南易很清楚该往哪个方向猜,“刚才那个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叫曼娜的可能性不大,是不是叫黄永红?”
“哈,南霸天,我就知道你丫的平时就是假正经,牛掰,一猜就猜中了。”
“还他妈用猜啊,她名字都写你脸上了,是不是在家里还藏着手抄本呢?是的话,告诉哥们一声,我好去告诉雷子一声,雷子一高兴弄不好颁我一面锦旗呢。”
“屁,雷子现在可不管这个,你告诉雷子,还不如告诉学校老师管用。”王蒴啐道。
南易惊呼道:“啊!啥时候的事,雷子现在不管了?”
“早不管了,屁大点事。”
“那太可惜了,想当年,我半路上被雷子拦住要搜我军挎,当时我身上兜着手抄本呢,哪敢让他们搜啊,这不,我灵机一动,扭头往边上的积水潭里一个俯冲,一个猛子就钻进水里,把手抄本压在水底一块石头下面,唉,那一次差点没被淹死。”
“有那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也不想想那时候你我什么关系,我记得那天就是我给你开瓢的第二天,我说王流氓,不会是你把我给点了吧?”
“放屁,哥们是那种人嘛,你丫的得罪的人多了,鬼知道谁点的你。”王蒴极力否认道。
“不是就不是,心虚什么。”
南易和王蒴逗着闷子,把歌舞厅的嘈杂抵挡在小桌之外。
舞台上,老崔在激情的演唱着威猛乐队的《careless whisper》。
四月的时候,威猛乐队在工体举办了《天外有天——威猛在华囯》演唱会,京城的摇滚老炮们能去的都去了,用他们的话说“那个场景永远都忘不了,观众们全都看傻了”。
那天,南易也去了,拿的是单位赠票,这种捡便宜的事情,他怎么会错过。
要知道当时门票虽然标价是五块一张,可这种稀罕事哪个年轻人不想凑热闹啊,门票生生被炒到四十块;而且吧,听演唱还能领到一张纪念票、一盒磁带,正面是威猛乐队的原唱,背面是成方圆的中文翻唱。
这不,威猛一来,京城就刮起了威猛风,有的摇滚老炮还留起了乔治头[乔治·迈克尔]。
“老崔在这儿驻唱了?”
“嗯,小崔唱的像那么回事,要价也不高,老马就把人叫来了。只是有一点不是味,唱的都是老外的歌,没点自己的东西。”
“总有个过程,等对音乐的理解加深,自然能创作出自己的作品。”
南易记得《一无所有》应该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摇滚先刮起原创风,接着流行音乐才慢慢有自己的作品,不再是一味的拿来主义。
“操,你哪的?”
“你管我哪的,找事是吧?”
砰!
倏然,舞池里两帮人互相放了一句话,没等到第二句出口,其中一帮里面一个人脚就往对方的人踹过去,接着,两帮人就纠缠在一起。
南易转头看过去,就是他刚才注意到的那帮少年,果然,年纪越小,干起架来越没个轻重,这要是换了老炮,这场架不一定干的起来。
“操,砸哥们场子。”
王蒴见到舞池里开干,他的火气立刻上涌,大股东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攥起桌上的啤酒瓶就麻溜的往舞池里冲。
“回来,瞧你那双小短腿,别被小屁孩开瓢了,虎崽,处理一下,把人拉开就行了。”
“是。”
第六百一十六章、西游记与金雀儿
虽说乱拳能打死老师傅,几个小流氓也能把专业练武的给干趴下,可那得有一个前提——小流氓抱着必死的决心。
虎崽走到舞池里,挑了打的最厉害的两个小子,一个三七分,一个烫发长毛怪,双手一分,抓住两个头,往中间一挤,咚的一声,ko。
双手一松,被撞的俩人软趴趴的往地上瘫去。
虎崽慢慢,慢慢地搓了搓手,目光冷冷的环顾一下四周,从每一个参与打架的人脸上扫过去,“各位,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打架的擂台,想打架请换个地方,谢谢。”
说完,虎崽拎起瘫在地上的两个少年就走出舞池。
舞池里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被虎崽给镇住。
虎崽拎着人来到南易他们这一桌,一张椅子上扔一个,恰巧,这时候校花拿着两个用毛巾包裹着的简易冰袋走过来。
虎崽接过,给俩人一人一个。
“你俩都哪的,报个万儿,敢砸小太爷的场子。”王蒴看着俩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三七分的梗着脖子说道:“大港油田大院,于慊。”
“第二职高,窦惟。”长毛怪说道。
“半大小子,打架倒挺凶啊,这回就算了,下回再闹事可就没这么便宜了。”王蒴说着,给于慊和窦惟每人散了根烟。
南易在边上看着,觉得王蒴装大尾巴狼装的不赖,同时心里也在嘀咕,“京城真的不大,踢脚绊手的都是熟人。”
三人把烟都给点上,瞬时,桌上的烟雾开始弥漫。
南易拍了拍宫雪的胳膊,努努嘴,指了指收银台的方向。
宫雪点点头,两人来到收银台前。
南易往台子上一靠,捻起一颗瓜子往嘴里塞。
“大哥,大姐,你们的茶。”
“谢谢,放这里吧。”南易指了指吧台,等黄永红把茶杯放下,又说道:“黄同志,给你提个建议。”
“大哥,你说。”黄永红点了点小脑袋说道。
“我不是说你这个名字不好啊,只是你这个名字被人用在一个很不合适的地方,所以啊,你最好还是起个化名,以后可以减少一点麻烦。”
“我,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同学们笑话我了。”黄永红小脸一红说道。
“那对不住,是我多事了。”
“没,没有,我要谢谢大哥你,我也想给自己取个化名。”黄永红用力的说着普通话,想把自己的口音尽量掩饰住。
“没事,你去忙吧。”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待人接物稚嫩,身上没有被苦难镌刻出太深的痕迹,眼前的黄永红家里估计不会太过困难,高二毕业证书应该是拿到手了。
听口音是鄂省一代的,想打工挣钱该往南走啊,粤省才有机会拿到较高的工资,怎么北上了?
“在想什么?”宫雪问道。
“在想这个黄永红怎么不南下,像她这个年纪去羊城、深甽不难找工作,去服装厂、电子厂稍微累点可以拿到一百多两百,怎么就跑京城来了。”
“人家有人家的想法,你琢磨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这人就好琢磨,脑子闲不住。”南易轻笑一声说道:“这地方以后还是少来,还没正式营业呢,就干了一场架,等正式营业还得了。”
“不是你来,我都不会过来。”宫雪说道。
“我就主动来这么一趟,以后没事不会过来,再呆一会,等文化人过来我和他打个招呼就走,这小子,跑哪去了?”
南易环顾一下四周,还是没见着马末都的人影,就刚来的时候,马末都露了一下面,之后就见不着人影了。
“可能有事吧。”宫雪顿了顿说道:“我单位那边已经办好离职了。”
“哦,那你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南易和宫雪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不过宫雪成了望北传媒的总裁。
望北传媒的职能和东来坞传媒最初差不多,就是为了在内地的电视剧里植入广告。不过文化口子国家还没放开,植入广告这种业务都没有合适的经营范围用来归类。
不得已,望北要走一条外资到合资的路子,总裁也需要有一个外商身份。
“没决定,我还在研究资料。”
“那你慢慢看,不急。过些天,你飞一趟香塂,和你的直属领导见一面。望北传媒隶属于堂前燕集团,总裁是袁天梵,他同时担任香塂九龙巴士的董事会主席,你以后归他领导,需要向他负责。”
“我上面还有领导?”
“当然有,你的级别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暂时还没有资格直接向我汇报,慢慢往上爬吧,等你哪天当了集团总裁就有机会直接听我吩咐了。”
南易说完,拍了拍宫雪的肩膀。
“你这么说,好像你生意做得很大似的。”宫雪莞尔一笑,说道。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等你的级别到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不打听就不打听。”
宫雪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小扭捏。
“我是你领导的领导,往后就是你的衣食父母,对着我的时候不要带着小情绪,小心我扣你工资。”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还没和我谈工资呢,我哪有什么工资可以扣。”
“袁天梵会和你谈的,放心,你的工资肯定会让你满意。”南易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抽个空你去亚清公司找一趟杨开颜,把租房手续上的乙方换成望北传媒,8716以后就给望北传媒当办公场地。
另外,抽时间去找找房子,最好是私房,能过户的那种,挑一套你喜欢的,公司会出面买下来然后分配给你住,你不能再住在长城饭店了。”
“分配?”
“对,分配,产权属于公司,你只有居住权。不过,每半年会对你的工作进行一次评估,一旦你的工作表现达到某个标准,房子的产权就会作为奖励过户给你。”
宫雪呡了呡嘴,问道:“这是我的特有的福利吗?”
“想听实话?”
“嗯。”
“不是,堂前燕内部会给所有人一个评级,abc三级,其中又细分为+和-两个子级别,你现在属于b+,堪堪够上住房配给的级别。
而你能被评上这个级别,90%是因为你著名电影演员的身份,10%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
我指的私人关系不是指夫妻、情人这种关系,指的是因为我和你接触比较多,对你的为人比较了解,而我对你的品性比较肯定。
我用人只看能力,哪怕有一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特殊照顾,行就上,不行就下。”
“不管是谁?”
“当然有例外,只要你改姓南,管我叫爸,你就可以例外。”
“去你的。”宫雪脸色一红,嗔道。
“文化人回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南易看到马末都从歌舞厅门口走进来,就抬步迎了上去。
“开业第一天不在店里呆着,跑哪去了?”
“来了两个单位的人,不愿意进来,我就搁外边和他们聊了几句。”马末都说道。
“喔,跟你说一声,时间有点晚了,我要先闪。”
“别介,等下一起去宵夜啊。”
“算了,宵夜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搞不齐哪天我就要去外地,能陪的时候我得多陪陪,对不住,不是不给你面子。”南易歉意的说道。
马末都点点头说道:“理解,那你先走着。”
……
第二天。
南易上班没多久,金雀儿就来了。
“师哥,忙着呢?”一进南易的办公室,金雀儿就挂着笑脸说道。
南易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一直忙,都把你给忘了,没想到你自己跳出来了,先回去吧,好好安慰安慰金律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得多伤心呐,等把金律师安慰好了,再去陵园看看,挑块好墓地,一个月的时间这两件事能办好吧?”
“师哥,你这是打算弄死我啊?”
“对啊,念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可以让你挑个死法。”南易故意吓唬道。
金雀儿脸耷拉下来,看似凄苦的说道:“师哥,广告时间的事你也不能怪我,我有我的难处。”
“有难处可以理解,谁还没点难处啊,可你不该对我耍小手段,更不该拿我当枪使。”南易抬起头,把笔帽盖了回去,手指转动着钢笔,不疾不徐的说道:“事情本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你可以直接把你想达到的目的告诉我,只要不伤及我的利益,我完全可以配合你。”
“师哥,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认错,你原谅我好不好?”金雀儿走到南易的椅子边上,拉着南易的胳膊说道。
“认错就不必了,上次的事说起来也不算大。”
广告时间的事,虽然有点波折,可并没有耽误南易的事,南易心里对金雀儿并没有多少怨恨,何况,正如南易所言,其中还有金道胜的面子。
“师哥,你原谅我啦?”
南易摇摇头,说道:“说了,你谈不上有错,没必要道歉,我也没必要说什么原谅。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我这次来只为上次的事。”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对金雀儿的欲擒故纵,南易有点无奈,又有点反感。
“好嘛,我说。”金雀儿嘟嘟嘴说道:“师哥,你知道《西游记》吗?”
南易眉头一蹙,说道:“为什么要走钢丝,不和大多数人团结在一起?”
“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不是你们电视台的人,但不代表你们电视台的消息我一点都收不到。我可是听说了《西游记》因为经费不足有可能被腰斩,你来找我就是奔着钱来的吧?”
“师兄就是聪明,一猜即中。”金雀儿嘻嘻一笑道。
“可我也听说杨诘导演在你们电视台很不得人心呐,朋友没几个,仇人倒是一大堆,从剧组成立就是举报不断,有举报剧组公款旅游的,也有人在你们内部会议上痛哭流涕,控诉不应该把《西游记》交给杨诘导演来拍。
现在正好经费不足要被腰斩,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你干嘛要跳出来和大多数人唱对台戏啊?”
“我不看人数,我只愿意站在正确的那一边,我觉得《西游记》是正确的,我愿意支持它。”金雀儿掷地有声的说道。
“扯淡,别把自己往高尚里推,能跟我扯上关系,不会是什么好人。”南易笑骂道。
“呵呵呵,师哥,你狠起来自己都骂啊。”
“台塆有个叫曾仕强的教授说过一个观点,他说这西方文化禁止你骗别人,但是不禁止你骗自己;但我们的文化正好相反,不会禁止你骗别人,只会要求你不骗自己。
他的观点是对是错,我不做评判,但是人呢,千万不能骗自己。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会不清楚么。”
南易说着,忽然提高音量,“我这人最恨一个姓金的,恨不得把她剁吧剁吧剁成馅包饺子吃,一口气吃完,绝不带吃两顿。”
“师哥,气性不要这么大嘛,我不都认错了嘛。”
“得了得了,和你开玩笑呢,你呀,别跟我说什么正确不正确的一边,想投机就说投机,说吧,剧组遇到什么困难了。”
“还能什么困难,缺钱!”
“说具体点。”
金雀儿走到南易对面坐下,“那我就详细给师哥你说说,《西游记》当初立项的时候就是阻碍重重,好不容易立项,可台里只拿得出三百万的预算,这钱肯定不够,可也没办法,只能拿得出这么多。
台里经过一番权衡,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杨诘老师,这杨……”
“让你具体,可也不用这么具体,直接说和困难相关的内容。”南易摆摆手说道。
对金雀儿的说法,南易嗤之以鼻,什么叫只拿得出三百万的预算,明明是因为《西游记》+杨诘才会只有三百万预算。
“简单点说呢,《西游记》剧组现在没钱了,杨诘老师找了国策信托,他们答应借给剧组三百万,但是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但有利息,还要由国策信托去国外考察销售版权,一切的花销就从三百万里出。
对于这样的要求,杨老师自然拒绝,三百万都未必够把戏给拍完,哪里还有钱给他们花。
剧组没钱,把剧组的人都愁怀了,有人还提出募捐,可这个思路根本不行,电视剧是要卖钱的,将来对捐款的人没法交代。
这不,没办法,我只能来求师哥了。”金雀儿双手合十说道:“师哥,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南易拿起电话的话筒,把电话拨了出去。
“十一点半,阿国饭馆,准时到啊。”南易说完,挂掉电话,又对金雀儿说道:“你今天忙不忙?”
“不忙。”
“那就出去转转,十一点钟再回来,你的事情,中午我们边吃边谈。”
“行,我正好回学校去看看老师们。”金凌儿痛快的答应道。
金凌儿一走,南易就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首先,南易参与不参与《西游记》的投资,这片子该拍还是能拍完,并不会因为他不参与让这部许多人童年记忆中的美好电视剧而消失。
这代表南易不用有太多不必要的精神包袱,直接就考虑自己的得失就行。
得失?
南易一条条的开始罗列自己的“失”……
第六百一十七章、三个方案
两三分钟的时间,南易就从得失权衡中挣脱出来,没必要细细权衡,不管是得还是失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
坏处就是得罪几个朝廷台的人,好处就是能赚点版权差价,顺便给望北传媒撕开一条出品发行的口子,差价没什么意思,南易感兴趣的还是“口子”。
十一点半,南易就带着金雀儿出现在阿国饭馆。
“宫雪,给你介绍,这是很不著名的朝廷台广告科副科长金雀儿。”和宫雪说完,南易又看着金雀儿说道:“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很著名,你们先聊着,我去弄点吃的。”
因为要给亚清送包餐,跛子中午已经不做堂食,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南易来到后厨,就看见跛子坐在一个矮板凳上,背靠着墙,萎靡困乏但又喜滋滋的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点钱。
“干嘛不直接去银行存起来,别人抢了你的钱,你一个跛子可追不上。”
“数钱过瘾啊,我都数三遍了。”跛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再数也不会多一张出来,还能动弹赶紧起来做几个菜,我还带了俩人。”南易说着,左右瞄了瞄,没看到其他人,“我说,你请的人呢?”
“他们只干半天,送完餐就走人。”
“哦,送餐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不会光在亚清身上吊着,没出去跑跑吧?”
跛子把点完又理好的钱塞进军挎里,续上一根烟,“怎么没跑,周边的单位都让我跑遍了,每家都有自己的食堂,我是一家没跑下来,白瞎。”
“有食堂又怎么了,过仨月再去跑一遍,总有哪家的食堂不得人心,面临整改撤销的可能,做到一个算一个;还有,别光往单位跑,京城工地不少,可以跑跑工地;
医院也可以跑跑,总有上班忙的病人家属来不及准备饭菜,生意还是有几个可以做的,就是当心着点,别让医院的人把你另外条腿也打瘸。
要善用你的残废证,挂脖子上,单位的大门就好进点,有人找你麻烦就坐地上嚎:‘欺负残废啦,欺负残废啦’,一边嚎,一边哭,身上常备清凉油,要是哭不出来往眼角抹一点,嗯,洋葱汁也行。”
“我身残志坚,我还要脸。”
“好好好,你了不起,你清高,赶紧做菜。”
南易怼了一句,走出后厨。
“互相认识了吧?”
“宫雪姐姐名气这么大,当然认识。”
金雀儿对刚才南易说的“很不著名”发出了反击。
南易并不接茬,而是直接说道:“既然认识了,那就谈正事吧。”
“你说。”金雀儿危襟正坐道。
“三个方案,一,望北传媒承担《西游记》的拍摄费用,但是版权要归望北传媒所有,朝廷台拥有无限期的播放权,仅限于朝廷台内部频道播放;
二,望北传媒可以借一笔钱给《西游记》剧组,年息12%,不足一年也按一年计算,比如一年零一秒,朝廷台也需要支付望北传媒24%的利息。
不要嫌利息高,现在银行的定期三年储蓄的年利息已经超过10%,把钱存在银行稳稳当当,到期就可以取出来,借给剧组,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三,望北传媒投资《西游记》剧组,按照投入的资金折算成股份,享有按照股份比例的权益。
三个方案,不管你们选择哪个方案,我都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金雀儿问道。
“剧组现在的那匹小白马是什么马?”
“白龙马啊。”金雀儿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草原上骑兵部队的军马,已经被剧组买下来了。”
“附加条件就是这匹军马,我找一匹差不多的白马和剧组换。”
“师哥,你要白龙马干嘛?不会是想用来牟利吧?”
“军马就是战士,退役了也是老兵,能骑他的只有和他同生共死的战友。”南易的话带着一丝怨气,他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打算把小白马送出国,送到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给他配上百八十匹母马,让革命的火种在南美的土地上燎原。”
“师哥,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的形象居然这么高大,比兆龙饭店还要高,宫雪姐姐,你看多耀眼,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拍马屁也没用,方案就这三个,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回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宫雪会配合你的说辞。”南易摆摆手,严肃的说道。
“没的商量?”
“不要得寸进尺。”南易寒着脸说道。
三个方案都是很公平的方案,南易根本没有狮子大开口,不过对朝廷台这种不占便宜就等于吃亏,霸道惯的单位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公平。
“好吧。”金雀儿摊摊手,转头对宫雪说道:“宫雪姐姐,我打算……”
三个方案,只要朝廷台不选第二个,南易并不在意朝廷台选第一还是第三个,《西游记》别看影响力挺大,可它的版权并不能创造太多的利润。
只能卖拷贝,其他人要翻拍又没资格收版权费,除非下去找老吴要个版权授权,不然凭什么收?
《西游记》真正能创造利润的是师徒四人,可这四人吧,太务实,南易自己虚头巴脑的,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南易还打算好好钻研,争取早日文体两开花,开发出一种葬礼上打广告的新业务模式。
还别说,这种业务模式很不错,但凡要点脸的干不出这种事,竞争小,可以把渠道给完全垄断了做独家买卖。
两个女人在嘀嘀咕咕说着不能对外人言的话,南易的思维却从葬礼开始发散。
进入八十年代,各地都刮起了修坟的风气,因为在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墓碑的作用不再是那么单一,而是被无限放大,既可以用来兴修水利设施、土高炉的底座,也可以用来铺路面,让千人踩万人踏。
越是气派的墓碑,越是有被用于其他用途的可能。
所以啊,前二十来年大部分人把墓碑修在心里,而不是修在大地上。
现在风气放开了,不管是奔着做给死人还是活人看,给祖宗父母修坟成了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
坟嘛,不管气不气派,墓碑必须得有一块,这就造成了如今的青石供不应求,价钱也是一天一变,这时候进入青石行业起码能有五年左右的暴利期,五年的平稳期,五年的微利期,然后才会开始不死不活。
“让南陈村派人去调研一下,只要把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的生意做下来就行,其他地区完全可以不去惦记。”
南易刚打定主意,跛子砰的一下就把一盆菜摔在桌上。
“京酱肉丝,便宜你了,我自己去农村拉的猪,梅花肉做的。”跛子说道。
南易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深县猪,味道不错,我下班的时候路过拎两斤走。”
“懂行啊,拉了两头,就用掉两斤,还有七八斤,你全带走得了。”
“用不着,有两斤尝尝味就行了,别戳着了,做菜去。”
南易不太稀罕几斤猪肉,全世界的猪种,只要能吃的,他几乎都尝过,而且尝试过各种烹饪方法,包括生吃。
或许是《西游记》剧组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太久了,杨诘居然来的很快。
第二天,南易、宫雪就和杨诘、金雀儿在长城饭店的咖啡厅见了面,杨诘还带来一个长发过耳的而立青年,头发有点乱糟糟,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故意留的,而是没什么时间打理。
“李成懦,剧组的剧务,后勤大管家。”互相介绍自己的时候,杨诘介绍了李成懦。
“你好。”南易冲李成懦点了点头,就对杨诘说道:“杨诘导演,望北传媒背后的大股东同时也是我们根正苗红的股东,所以,我师妹金雀儿找到我,我就把她介绍给了宫雪,具体的事情,你们谈,我这个中间人就不参与了。”
南易说完,就站起身,走到原来埃德温的工位处,这儿还有几张椅子搁着,南易往椅子上一坐,从边上拿了一张报纸就看了起来。
做生意,宫雪还太嫩,需要修炼,南易在边上呆着,也方便随时补救,但是谈判,他就不直接参与了。
刚看了半篇新闻报道,南易就瞧见李成懦走到自己面前。
“李同志有事?”
李成懦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个剧务,大事儿我也插不上嘴。”
“哦,随便坐。”南易指了指边上的空椅子说道。
李成懦往椅子上一坐,话匣子就打开了,“我从京影业余表演进修班一毕业,就进了朝廷台实习,《西游记》一立项,我就向台里的领导毛遂自荐演唐僧,可台里的领导都觉得我不合适。
不合适就不合适,反正我跟《西游记》算是杠上了,当不了演员,做幕后也行啊,当时剧组人很缺,杨导就提拔我当了场记,没过多久,又让我当了剧务。
我是剧组的元老之一,剧组的事情我不要太清楚,这些年,杨导有多艰难我都是看在眼里。
从开始筹备《西游记》,杨导就把全部心思放在《西游记》上,带着我们幕后人员,几乎走遍了整个国家,就为了找到适合拍摄《西游记》的地儿,就这样,台里还有人说杨导带着我们公款旅游去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路,杨导受了多少罪,大冬天的陪着我们一起爬雪山,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地儿,身上已经被雪给浸透了。
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要说这是享受,谁乐意谁去。
好不容易开拍了吧,杨导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我们是真眼红《红楼梦》剧组,从筹备到开拍,几乎都是领导们的香饽饽,经常有领导去视察慰问,完全是拿《红楼梦》当亲儿子对待。
虽说一开始资金也紧张吧,可很快就有冤大头给他们送钱去,拍戏的地方都在城里,那是风刮不着,雨淋不着……”
李成懦后面的话,南易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他的目的,南易已然知道,无非就是替杨诘诉苦、卖惨,这套路,南易可不能吃,一吃就得掏大钱,齁贵。
再说,冤大头骂谁呢?
红楼梦剧组的人员一天三件事——拍戏、休息、吃零食,吃的就是文昌围的零食,一天不吃零食,拍起戏来就没劲。
不管《红楼梦》拍多少集,反正幕后的花絮起码能剪出一两百集,等《红楼梦》一播完,看的很开心的观众会不会对演员们的真实自我感兴趣?
肯定会。
到时候把花絮送到地方电视台,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播放,全国的电视观众都会知道文昌围的文昌零食,广告可以宣传到全国,效果可以延续几十年。
就这个效果,过些年花上几亿都未必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只花百来万,怎么就冤大头了?
李成懦卖完惨,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剧组的一些新鲜事。
什么一开始杨诘其实是想找年轻的武术演员来扮演孙悟空,只不过武术演员的表演太弱,杨诘就转而想到找戏曲演员。
最早杨诘相中的是戏曲学校实验京剧团学员董志华,可人家董志华是谁,那是剧团的台柱子,待遇好,经常能出国,谁他妈跟你们去爬山涉水吃苦受罪,于是就拒绝了。
没辙的杨诘这才找到了老六子,演了一辈子猴子的老六子桃李满天下,能演孙悟空的徒弟多了,随便打发一个就能满足杨诘。
可徒弟再亲,还能有自己儿子亲?
本来嘛,老六子的大儿子是最合适的,功底深厚,去演孙悟空不会辱没章家的门楣,可谁让大儿子不幸走得早呢。
大儿子不行,那就小儿子吧,老六子极力推荐,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杨诘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后来,小六子和老六子是一起进组的,表面上说是照顾小六子的生活起居,貌似也是这么做的,可小六子比南易还大三岁呢,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需要老爹跟着来照顾?
按李成懦的说法,老六子见缝插针,还想过推荐自己的侄子小七子扮演猪八戒。
本来嘛,老六子名为照顾小六子,其实是来给小六子站台兼补救的,有好几场戏其实是老六子拍的,比如说《三打白骨精》。
这重要演员里面已经有两个姓章了,这要再塞一个进来,那剧组到底是杨家班还是章家班啊?
李成懦还说到演唐僧的演员已经走了,接着再拍,唐僧就得换个人上。
这一茬南易知道,接着要来的就是香喷喷散发着紫檀味的唐僧肉。
看着李成懦吧唧了一下嘴,不再往下说八卦,这让南易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都还没说在野外拍戏的时候有没有混帐的呢。
转头往宫雪她们那边看了一眼,气氛很祥和,看样子谈的不错。
把头转回来,南易才说道:“还剩多少集没拍?”
“算一算,差不多还十来集吧,本来要是找不着钱,杨导就打算把其中的五集给删了,现在好了,都可以拍出来。”
“哪五集啊?”
李成懦伸出手,一边说一边掰手指,“这个《险渡通天河》、《真假美猴王》、《收服靑牛怪》、《救难小儿城》,《受阻狮驼岭》,就是这五集。”
南易回忆了一下,好像最早看《西游记》的时候,是没有看过《真假美猴王》这一集,其他的四集,更没有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也是,那时候只管看,哪懂什么初版和续集之分,甚至目光只集中在猴子身上,对里面的女角色不屑一顾,年轻啊。
“对了,该让文昌围准备生产金箍和金箍棒了,还有漂亮妖精们的海报……造纸厂,正好,连带着卫生巾的事情一起办了,冼济杰,妈的,吃里扒外。”
宫雪和杨诘那边,谈定的是第三种方案,不过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这个事情还得电视台的领导来拍板。
这边没定,另外一边,南易让校花发出信息,让情策委从情报小组和坏群众小组派遣人员赶赴浙省考察合适的造纸厂合资对象,从手套小组派遣人员寻找白手套对象。
……
时间一晃儿来到7月28日,到了鬼子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前一天晚上,南易就住进了罗浅浅的房间,他得过来等电话,这哪一天定了,可在哪见面,又是几点见面还没定呢。
“我说罗同志,你说一会那个鬼子会不会带着我们兜圈子?”
“就算会也正常,我已经把你的呼机号告诉他了,他只要守着电话随时可以给你打传呼,做好准备吧。”罗浅浅淡淡的说道。
“希望不会让咱们爬上爬下的折腾人,这公园门口都能找到公用电话,他要让咱们逛公园都没问题。”
南易忽然觉得自己配了个寻呼机有点作茧自缚,警匪片里警察被匪徒支使得团团转的画面不时的在他脑海里飘过。
这个局还没办法破,专案组是有办法查到鬼子在哪里打电话,可这一点意义都没有,该被耍还得被耍。
第六百一十八章、阆苑仙葩
对娄萧远这边的事,南易心里已经有底,不慌不忙。
他的人已经把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给挖出来,捎带手还挖出贾修然和他老子贾亦真。
犯罪就会有犯罪动机,情报小组的人把娄志珍和贾修然的底细一摸清楚,犯罪动机也就明明白白了。
当年,1948年11月初,天垏解放前夕,贾亦真让年仅十二岁的贾修然来京城投奔娄萧远,可紧接着,次年1月,解放京城的战役也就打响。
娄萧远一寻思自己的底子不太干净,得让自己女儿和贾修然先往南跑,然后看情形想办法出去。
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一路往南,辗转到了琼岛投奔贾亦真的一个熟人符广生,在琼岛一直呆到1950年的4月,才跟着符广生一家人坐上了开往香塂的渔船。
渔船阴差阳错并没有到香塂,而是开到了奧门。
符家在琼岛薄有资产,还是琼岛第一大橡胶园“琼安胶园”的股东,虽说逃难的时候,家产来不及变卖,可符家的积蓄颇丰,加上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也有重器傍身,一行人到了奧门后并没有吃苦,很快就安定下来。
符广生有一个儿子叫符志远,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志向高远,在奧门安定下来以后,就把符、娄、贾三家的财力合在一起,创办了一家志修商行。
志修商行在抗美援朝期间对大陆大肆运输物资,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溢,到了六十年代初,志修商行发展到了巅峰。
可符志远并不满足,他还想着把志修商行往更高的层次里面引领。
要说奧门最赚钱的行业,毫无疑问是赌业。
1960年,傅老榕去世,他的长子傅荫钊继承了其名下产业,正准备在其父基业的基础上更上层楼,可就在这个时候,得知自己的老对头挂了的叶汉跳了出来,大笑三声,“小傅子,别说我大欺小,这赌牌,我老叶得好好和你争争。”
叶汉找了不少人和自己组成财团一起去竞争赌牌,这其中就有博樗蒲。
志向高远的符志远自然也看得到赌牌的价值,他也凑了个热闹,拉了一票人大家集中力量去竞争赌牌。
可有句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符志远是外来户,根本没法和傅叶两帮人竞争;又有句老话说,老大和老二打架,先把老三给弄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符志远刚摇旗说要参加赌牌竞争,没过三天,他就淹死在了洗脸盆里。
这个结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代表奧门法律的奧门司警信了。
符志远死后,符家立刻大乱,没什么商业才能的贾修然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虽说贾修然才能不足,可胜在为人稳重,志修商行的生意虽然没能扩大,但也勉强维持了下去。
而且,这一维持就维持了二十来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入八十年代,早就和娄志珍完婚,婚后恩恩爱爱的贾修然居然在外面养了野女人,这个事情被娄志珍发现后,娄志珍那叫一个空虚寂寞冷,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赌场,沉沦其中。
本来,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娄志珍玩的并不大,每次输赢小几千块,这钱虽然不少,可志修商行还负担的起,贾修然自己屁股不干净,也没脸多说什么,两人还可以貌合神离的继续过下去。
可等时间进入81年的时候,事情就突然往糜烂的方向发展。
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都变成了大赌鬼,把赌场当家,两个人一起豪赌,不到半年,志修商行的家底就被折腾光,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两家人,三个姓氏的生活变得没着没落。
两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一点情报小组并没有查到,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他们自主的转变,而是有一股势力推着他们在转变。
情报小组虽然没有调查出是哪一股势力,可他们在调查报告里提出了一个怀疑对象——博家。
确切地说,应该是博家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博琼。
博琼虽是女儿身,可对继承博家的家业却是野心勃勃,初出茅庐的她,急需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于是就把目光盯向了当年和自己家竞争赌牌的余孽。
这只是南易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支持,只是,八十年代的奧门,最大的变数就是博琼,南易把第一怀疑对象放在她身上,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81年下半年,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回了一趟京城,南易估计那个时候,娄萧远知道了自己女儿和女婿的情况,被拉下水走向了邪路。
儿女债,没辙,心有亏欠的父母得还。
铃铃铃!
“南先生,月坛公园神库,我等你。”南易接起电话,电话那边就这样说道。
“罗同志,走吧,准备兜圈子。”
南易挂掉电话,对罗浅浅说了一声,就把水壶、军挎背在身上。
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他和罗浅浅两个人真成狗了,被狗绳牵着走,先是月坛公园,接着北海公园、景山公园、陶然湖公园、团结湖公园……
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到晚上七点半,中途还加了一次油,最后的目的地——京城饭店,咖啡厅,上次南易和罗浅浅坐的那张桌子,只不过南易的位子被鬼子给坐了。
被耍了一天,南易肚子里的岩浆已经咕嘟咕嘟的冒泡,热情真诚的笑容挂在脸上,南易看着对面的鬼子,心里祝福对方别被抓住,一定要逃出国去。
“李先生,我们说正事吧,跑了一天也累了。”
“南先生,不好意思啊,最近的风声很紧,做事还是谨慎一点好。”李堂名笑了笑,说道。
“没事,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南先生理解就好,今天在这里坐久了,喝了好几杯咖啡,忽然想要上厕所,南先生,一起去吧,有个伴。”
南易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上戴着的“电子表”,右手从一根发条上抹过。
“劲脆堡、鲟鱼堡,一楼厕所。”
“got。”
“鸡排堡、牛肉堡,厕所不是适合的谈话地,你们两个盯着a位,其他人stand by。”
a位,厕所边上有一个半包围的空间,相对比较隐蔽和私密,那里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仿佛是很多人的共识,校花在推测可能的见面地点时,已经把京城饭店给包含在内。
昨天,校花已经在这里开好了房间,兵分两路,虎崽带着武坤等四人跟着南易,校花带着刚从香塂调来从未启用过的汉堡小队在饭店待守。
早上十点,校花就在饭店的大堂见到鬼子,虎崽一队人也就不用跟着南易,直接就过来饭店和校花汇合。
此时,京城饭店已经有12个南易的人。
另外一边,今天一大早,刘贞就带着老洋房留守的人来了一个天安门一日游。
南易假装思考,拖延了十几秒钟,估摸着人员应该已经到位,这才对鬼子说道:“好啊,我正好也要去,那就一起吧,李先生,要不要手拉手?”
“南先生说笑了。”鬼子笑了笑站起身来。
南易紧随着要起身,还未站起,就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留下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靠,窃听器还临时放,不会早点给我啊。”南易腹诽了一句,跟着鬼子往厕所走去。
鬼子说的上厕所果然是托词,走到厕所门口,他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给南易打了个招呼,把南易引去了a位。
“南先生,你想要哪一卷,要几册?”鬼子谨慎的左右打量了一下,又静待了一会才对南易说道。
“《占卜》,要多少得看什么价。”
“300万港币1册,不讲价。”鬼子说道。
南易抚摸了一下下巴,假做思考了一会,“1100万,《占卜》卷4册我都要。”
鬼子点点头,“可以,准备好钱,等我电话,我们在香塂交易。”
“好,不要拖太久,我很忙。”
“很快。”
鬼子再次点点头,转身走人。
安静,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南易的布置再一次显得多余。
可他乐此不疲,下一次依然会有同样谨慎的布置。
……
一个小时以后。
长城饭店,罗浅浅的房间。
“南总,别嫌弃,食堂打的饭,已经凉了。办案就是这个样子,吃饭没个准点。”周永军把一个饭盒放在南易面前,歉意的说道。
“不敢嫌弃,能和你们这些金色盾牌一起吃盒饭是我的荣幸。”南易接过饭盒打开,把盒盖往饭盒底部一扣,从边上拿起一双筷子就扒拉起来。
看到南易没露出嫌弃的表情,周永军眼里露出一丝满意,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半盒饭吃完,南易见周永军还没开口,就主动说道:“周组长,刚才鬼子的话,你们也应该听到了,他要在香塂交易,我有必要接着跟吗?”
周永军放下饭盒,点上一根烟,蹙着眉,重重的吸了几口,“南总,如果继续跟,你方便吗?”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专案组方便去香塂吗?”
“我们不太方便过去,但是可以联系香塂警方,请他们派人协助。”
南易也放下饭盒,从一边拿过自己的军挎,抽出支票本,封皮翻开,亮给周永军看,“三万元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其他已经填好了,公章也已经盖好,就差一个收款单位没填,周组长,我应该填什么?”
“三万,给我们?”
周永军夹烟的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
边上的罗浅浅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是的,我本来准备直接填521专案组,不过我想你们专案组应该没有自己独立的账户,所以空着没填。”南易平静的说道。
吧嗒吧嗒,周永军又是重重的吸了几口烟,仿佛在考虑该告诉南易哪个单位的名称。
跨区域办案的专案组,不用说,人员肯定是从各个地方单位抽调,按说直接告诉南易专案组所在单位的账户就行,可这钱入了单位账户,专案组能拿到多少就不好说了。
良久,周永军才说道:“海店区公安局。”
“确定?”
“是的。”
“好。”
南易点点头,在收款单位的留白处填下“海店区公安局”,等写好,又从军挎里抽出另一本支票本,唰唰唰,又写了一张支票。
撕啦,撕啦。
南易把两张支票撕下来,往周永军手里一递,“一共两张,一张是根正苗红香塂公司的账户开出,一张是亚清公司的账户开出,金额都是三万,第一张是我私人给专案组的,第二张是我代表亚清公司慰问海店区公安局全体公安干警。”
说着,南易顿了顿,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周组长,这第二张你晚点交上去,明天我回公司先和两位董事长打声招呼,三万块不是小数目,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这么大的支出得经过两位董事长的同意。”
“可以,当然可以,两张我都先放着,等你通知。”周永军满脸喜色关不住,上下牙床全笑的露出来,右手在裤兜里一掏,一沓大大小小的毛票就到了手里,“小罗,你去买点好吃的,南总是财神爷,怎么能让人家吃盒饭呢。”
说着,周永军还不忘向南易解释了一句,“我自己的钱。”
南易淡淡的笑了笑,心里不由的想:“真是可爱又可敬的金色盾牌叔叔。”
……
翌日。
上班前,南易先去了一趟电报楼,打了个电话去香塂汇丰银行,让汇丰转16万港币到根正苗红国名银行的账户上;接着去公司把何萍接上,两人一起去了亚清公司的国名银行开户分行,从根正苗红账户里划了3万人民币到亚清公司账上。
一回到公司,南易就去了林德清的办公室,把昨天开出支票和今天已经把三万块钱补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小南啊,慰问兄弟单位这是好事,再说你也是代表亚清公司,钱怎么能由根正苗红出呢。”林德清听南易说完,立即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林董,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这么大的支出,必须由我们几个人集体商议之后才能决定的,我没有汇报,公司内部也没有开会讨论决定,这违反了公司的制度,钱理应由我个人补上。根正苗红那边,我也会把钱给补上。”
制度就是制度,今天有一个特事特办,到了明天就有一堆“特事”冒出来,南易今天不把三万块钱补上,等着他的就是一千个三万,一万个三万自己长腿跑了。
“小南啊,你这个人还真是死板。”林德清摇摇头说道。
“林董,我这人比较愚钝,又是公司决策的执行人,创新我没这个能力,但是执行层面,我一定会严格按照公司高层做出的决议来执行。”
“唉,好吧。”
“林董,那我先回办公室,你有事让人叫我。”
“好。”
等南易走出林德清的办公室,林德清的脸就黑了下来,“小兔崽子,滴水不漏啊!”
“老帮菜,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回办公室之前,南易先去采购科把张嘉良叫出来勉励了几句话。
张嘉良是外联科科长,外联科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打乒乓球,到处去打乒乓球,比赛、联谊等等。
回到办公室,南易就拿起话筒要打电话,可话筒里却传出忙音。
把电话搁下,南易就往一楼的前台位置走去。
“美丽,你是不是动程控交换机了?”
“南总,我没有啊,不过我刚才看到它冒火星了。”韩美丽无辜的说道。
“是吗?”
南易凑到交换机边上,?了几眼,闻了闻味,就把交换机的电源给拔掉。
“去运输科把3号工具箱拿过来。”
韩美丽一听,立刻往运输科跑去,没一会就提着一个工具箱过来。
南易从工具箱里找出螺丝刀,把交换机的外壳给卸了下来,接着又把集成电路板给卸下来,举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发黑。
妈的,好几个焊点一看就是用电洛铁焊的。
“去把裘和平叫过来。”南易冷冷的对韩美丽说道。
“是…是。”
没一会,裘和平就来到南易边上。
“南总。”
“美丽,去门口的小店帮我买瓶汽水回来。”
“好。”
公司就有自己的冰箱,市面上能买到的饮料一应俱全,韩美丽不会蠢到听不懂南易想支开自己的意思。
“玩过电路板吗?”
等韩美丽走开,南易就问裘和平。
“玩过。”
“那你自己看看。”南易指着刚才他发现的几个异常焊点说道。
裘和平看了一眼,脸色也唰的一下变黑,“手工焊的。”
“鸿年公司小型hax程控交换机,香塂批发价3200港币,深甽售价6700人民币,亚清购买价9000人民币,和平,最好是你和我一起当了回傻子。”
南易拍了拍裘和平的肩膀说道:“这个事情你看着办吧,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公司的电话通了。”
南易走开后,裘和平就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孙子,敢坑你爷爷我!”
第六百一十九章、前路艰难
中关村,华易公司。
倪广南从自己的办公室走进研究所,让研究人员先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
“同志们,刚刚惠泽桑经理打来电话,我给大家复述一下,‘倪总,时间过了几天,在数字后面加个万就是我们华易花掉的钱,还要几天,还要几万,我才能听到好消息?’
我跟他说,再给我100天时间,我们华易的第一款交换机产品就会面世。
100天,我们一定要把交换机研发成功,同志们,我们花的时间太久了,我知道过去的日子里,大家都很辛苦,谁都没有松懈。
可是,时间太久了,共富会给了我们资金以后,从来没有过问过华易的事情,今天是惠泽桑经理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刚才我没反应过来,现在我想到了,今天是华易正式成立的第365天,一年啦,同志们。
拜托大家,请大家再努力一点,不要让惠泽桑经理的心凉了,这么好的投资人,我们一辈子只能遇到一个,不会再有下一个。”
倪广南说完,给研究人员们鞠了个躬。
“倪总,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会的。”一个研究员说道。
一个说完,其他的马上一个个跟上。
“谢谢,拜托大家。”
嘈杂的保证、立誓、宣言中,倪广南又再次给大家鞠了个躬。
“老倪,惠经理给你压力了?”
“惠经理并没有给我压力,程控交换机的研发并不是他给我的要求,而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华易系统还是华易芯片,短时间都看不到任何回报。”
倪广南转头看着黄今仪,“黄专家,惠经理虽然说给我们华易五年的时间,可他并不是老板、股东,他需要向股东们负责。我们华易必须要尽快做出点成绩,让惠经理对股东们有个交代。
大家的待遇虽然比不上西方国家,可在国内,已经非常高到离谱,这个待遇也是惠经理定的,他的压力应该很大。”
“是啊,待遇很高,很高,很高,高到我不敢想象。6000一个月,我已经领了16个月了,快有10万块钱了,可我对公司一点贡献都没有。”黄今仪摇摇头说道。
“怎么能说没有呢,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第一步,你已经快完成了,只要继续研究下去,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拿出成品。”
“我做的那些不算什么。”黄今仪转身指着研究所左侧的书架,“全世界最先进的研究资料和书籍。”
说着,又转身对着右侧,“集成电路,民用军用都有,能买到军用的,公司肯定付出了很多。”
黄今仪再次转身,面对着后侧,指了指研究所最深处的保险库,“79项关键、核心专利,这些全部都是钱,公司一定付出了很多。”
“很多,很多,按惠经理的说法,我的半条命已经没了,我剩下的半条命也开始花销咯。”倪广南笑呵呵的说道。
惠泽桑说他的命值几百亿,倪广南并没有觉得这是侮辱,反而认为这是最高的赞赏。
“老倪,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牢记振兴中华,争取每分盈利!”
……
29日这天,南易上机场接人。
当他刚到达机场,一架飞往羙国的飞机刚刚起飞,在飞机上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年轻人,这个人擅长搭肩膀和劝架,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搭着双马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对两人说道:“小马,小马,你们两个给大哥一点面子,别胡闹。”
南易靠在车身上看报纸的时候,又有一个年轻人在同学的拱卫下往候机室走去,在跨进候机室的刹那,他回转头对自己的同学们声情并茂的说道:“大家不要气馁,我的成功可以复制。”
在清大,一个物理系的青年握紧拳头,把手高高举起,大声喊叫:“usa,i'mnbsping!”
这个青年对物理学的研究颇深,特别是睡眠学,将来,他会发明四小时睡眠法。
看了半张报纸,南易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出站口走过去。
在出站口刚刚站定,就看到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出来,没一会,南易要等的人也出来了。
冼秀云从人群中脱离,走到南易面前说道:“阿哥。”
“嗯,走吧,我先送你去饭店,你先倒下时差,我们明天再谈。”
“在飞机上睡的很好,我现在不困。”
“还是先好好休息,明天上了火车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聊天。”
“好,我听阿哥的。”
火车上,冼秀云在索尼d-50便携式cd机上接了一对喇叭,揿了一下open键,放进一张cd,轻触侧面躺倒的三角形,海援队《一路走来这么远》的歌声顷刻飘进南易的耳朵。
“盛开在铁路口旁的,大波斯菊在随风摇曳,载货列车飞驰而过,然后消失在夕阳中,十四岁时的我,总是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轨上……”
“在纽约也买得到海援队的cd?”
“我是在东京转机的时候买的,当时店里正放这首歌。”冼秀云说道。
“喔,已经发行七年了,还能被音像店主推啊。”
南易看着窗外,目光变得迷离。
四分半钟,歌曲结束,南易就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目光转移到冼秀云脸上,“回来的路上有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做?”
冼秀云轻触一下cd机上的正方形按钮,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罐咖啡,打开喝了一大口。
“上瘾了?”
上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冼秀云已经喝第二罐咖啡。
“经常熬夜,喝这个提神,一开始觉得苦,后来就习惯了。”说着,冼秀云又喝了一口。
“付出总会有回报,我一直没问过你,在纽约有没有受到过歧视吗?”
“还好,我接触到的白人都很友好……”顿了顿,冼秀云接着说道:“至少表面上很友好,用肤色攻击别人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个体无能的表现,我的同学和同事还是挺优秀的。”
“嗯,准备好了就开始说。”
冼秀云把咖啡罐放下,运了运气,说道:“阿哥,我准备彻底改变以前的模式,不再追着潮流走,而是创造潮流,我打算让文昌服饰专注于打造派瑞丝品牌,而且,我打算放弃男装,只做女装。”
“定位呢?”
“轻奢。”
“重设计?”
“是的。”
“这条路很难走,短期之内,文昌服饰的收入会暴跌,甚至会出现负利润,你可能撑不到你的计划实现就会被村里赶下台,这些,你都想过吗?”南易淡淡的说道。
“想过,打造品牌是文昌服饰必须去做的事情,没有品牌,服装就没有附加值,村里只能赚取从布料到服装成型之间的劳动力差价。
现在,竞争不激烈,劳动力差价就比较大,等到进入服饰行业的企业变多,服装的价格水份会慢慢被抽干,服装的利润会越来越低。
文昌服饰想要长久发展下去,只能靠压榨村里的劳动力价值,这和阿哥你的文昌围共同富裕的设想背道而驰。”
“你说的不错,服饰行业的利润的确会一天天变少,可离利润落到鸡肋的程度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为什么你不想着把这块利润吃掉的同时,去完成你打造品牌的设想呢?”
冼秀云苦笑一声,说道:“阿哥,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威望,你可以让文昌服饰悬崖勒马,可我不行,我只能潜移默化,慢慢的让大家接受我的想法,按照我的设想前进。”
南易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忘记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可你做好一旦失败,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文昌服饰过去几年,每年的利润平均有一千七百万左右,这还是村委会在香塂隐藏了一部分利润。”
“阿哥,一旦我失败,你会给我第二次机会吗?”冼秀云一脸期盼的看着南易。
“不一定,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南易抚了抚冼秀云的头,说道:“你是我发掘的,也是我决定培养的,现在又是我把你招回来担负重任,只要不是策略和原则性错误,我不会放弃你。”
“嗯。”
冼秀云轻轻颔首,头缓缓在南易的手心摩挲。
虽然南易觉得现在就专注打造品牌有点冒进,可他还是可以放手让冼秀云去试试,关于服饰,南易是十窍通了九窍,他以往提出的策略其实并不只适配于服饰行业,放到其他行业也行。
蛮荒期靠着他的新奇策略还能让文昌服饰有饭吃,可到了洗牌期,他就要不灵了。
南易对服饰的审美很小众、另类,和大多数人的截然不同,对一个服装款式能不能热卖,他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缺乏对服饰的敏感性,这对一个服装企业领导人而言是个很致命的缺陷。
所以在具体的管理上,不管是南氏的燕尾蝶还是文昌围的文昌服饰,南易都很少发出自己的声音。靠着脑子里的记忆,把自己塑造成神人金身就行了,其他的还是别去露怯。
专有名词都不懂几个,容易逼装不成,反而累及金身。
等火车到达深甽,南易没有和冼秀云一起回文昌围,而是坐上陈于修的车子,直接往东湖丽苑过去。
“鸣镝有没有消息?”坐进车里,南易就问道。
陈于修回道:“还没有消息,老?长途打不通,传递消息要经过溙国中转,很不方便。”
“嗯,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明白。”
南易又问道:“电子集团成立了吧?”
“已经在筹备,下个月正式成立。”
“吹风了?”
“还没有,不过小道消息已经有了,会先整合市属和电子工业部所属的电子企业,第二步才会吸收其他部分所属的电子企业,私企会放在第三步,可能话语权非常有限。”
“我从来没奢望过话语权,部里出面搞整合,一个小个体还想有话语权,做白日梦啊。选出一家继续自主经营,把我介绍的客户转移过去,其他四家等着被合并。”
“嘿嘿,fc和nes都买回来了,厂里的技术员已经拆开看过,其他的仿制起来都不难,就是芯片有点麻烦,用的是理光的6502,我们不一定能买到货。”
“垃圾芯片,市场上可以替代的多了,不要考虑日本的企业,任天堂一发话,货多半要断,就算不断也容易被敲竹杠。6502这种性能的芯片,很多企业都能生产,南韩有一家亖星电子,发一封询价函过去,看看别人怎么回复。”
“厂里没人会朝鲜话啊。”
“自己去找涉外办想办法,有回复记得通知我。”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哦,摩托罗拉在羊城应该有办事处,把电话找出来打去问问,他们的zb系列也能做为替代。”
“好的。”陈于修应了一声又说道:“对了,你要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就在后备厢。”
“哦。”
没一会,陈于修就把车子停在东湖丽苑的大门口。
下车后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拎出两个大袋子,“豹二a4和f什么防空炮车,还有一共7种跑车,去年出的蚱蜢系列,整套齐的,每样三份,还有迷你四驱车,这些东西可真不便宜,总共花了一百多万。”
“哦,每样给我一套,其他两套你带回厂里留着自己慢慢玩,一个月以后,你再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我又不是小孩……我们要做这个?”陈于修忽然醒悟过来。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再去买几只铁皮青蛙回去,在厂里举行一次小范围的青蛙跳跳大赛,同样一个月时间……电话可能不太方便,写份心得体会的报告给我,要图文并茂,有图有真相。”
南易说着,从袋子里挑挑拣拣,不同的款式,他只挑出一套。
等挑好,又对陈于修说道:“利市呢?”
“等等。”
陈于修返回驾驶位,一阵扒拉,拿了两个厚厚的红纸包出来,“按你说的,都是从银行换的新钱,一千块一个。”
“钱从我工资里扣,明天七点半,竹园宾馆接我。”南易说了一声,就提着东西往小区里面走去。
第六百二十章、人间相
“干爹。”
敲开左璨家的家门,范红豆身形立刻映入南易的眼帘。
南易伸出手,按在范红豆的头上,平移到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个子长得很快啊,就要到我的脖子了。”
“我比上次长了3.7厘米。”范红豆眯着眼睛说道。
“呵呵,长慢点,干爹都要抱不动了。”南易笑了笑,问道:“妈妈呢?”
“小区门口开了一家小饭馆,妈妈在那里做帮工。”
“嗯?”南易诧异的问道:“你妈妈也想开饭馆?”
“不知道欸,妈妈把我当小孩子,家里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范红豆无奈的说道。
“你在干爹眼里也是小孩子,妹妹呢?”
“在客厅看电视,干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范红豆让开身子,让南易进门。
“赛车模型。”
范红豆往袋子里瞄了一眼,“田宫模型?”
“对,给你妹妹玩的。”南易把袋子递给范红豆,“你回来几天了?”
“两天,前天早上我把菜地里的菜卖完了,等哪天下过雨我回去把地翻一翻,种上新菜。”
范红豆说着,拿出一辆雪佛兰的pickup 4x4模型的盒子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又把盒子打开看了看,“干爹,车子的底盘上没有可助转弯侧导轮的设计。”
“是的,田宫模型并没有在模型实现这个,可能是当初没想到,也可能是为了增加迭代,这样可以多收割一波利润。红豆,干爹想让你兼职一个副厂长的位子,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厂?”范红豆把模型放下,问道。
“文昌围完小集团旗下年少有为玩具厂的副厂长,干爹会向集团注资100万,再派遣一个管理人才到集团当总裁,你主要的工作就是带着学校的同学们搞研发。
你们学校隔壁还有不少空房间,那是干爹当初准备用来建立福利院的,后来干爹放弃了这个计划,正好那些房子也可以做为资产注入集团。”
范红豆想了一下说道:“那集团的资产是属于学校的?”
“30%的股份属于学校,用来支付平时学校的一切开支;45%的股份属于建校基金会,这个基金的钱会用来在贫困山区建学校,并维持学校的日常开支;
25%属于少年英才基金会,学校所有的同学都可以从这个基金会领取分红,学习表现突出,对集团的贡献重大的可以多领,其他人少领;
每位同学可以享有六年的分红权,开学以后已经是六年级的同学,哪怕明年毕业后,依然可以继续领取五年的分红,其他年级以此类推。”
“可是我过完暑假就要去一中上学了,我当副厂长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能。”南易哈哈一笑道:“你还真当干爹对你们一帮小屁孩寄予厚望吗?干爹只是想让同学们开动脑筋,让大家养成思考的习惯,也想给大家增强一下自信心。
干爹会另外建立一家范师傅控股公司,你占股32%、完小集团52%、干爹16%,总股本1000万,你实缴320万,干爹实缴160万,完小集团认缴520万,引进两条方便面生产线生产范师傅牌方便面。”
“嘻嘻,范师傅,为什么不是南师傅?”范红豆笑道。
“你才是大股东啊,当然得用你的姓氏来命名,对了,你手里有多少人民币?”
“嗯……”范红豆脑子转了转说道:“没有多少,一千两百多一点。”
“好吧,小穷鬼,把你阿凯萨蔬菜公司的股份抵押给我,我借你458万,年息10%,便宜你,单利率,三年期,砍头息,你正好可以拿到320万,钱刚刚好。”
“啊?”范红豆惊呼道:“干爹,你这砍头息太狠了,一下子把三年的利息都砍走啊?还有,不是457.1万吗,怎么多出来9千块?”
“你仔细算算,小数点后面还好几位呢,没到9千块。”南易玩味的说道:“你借钱不需要给干爹工本费、手续费、公证费、预扣官司费,还有干爹担心你不还钱的精神补偿吗?
如果将来你要真不还钱,干爹得请专业讨债的人帮我讨债,我得给他们一笔不小的劳务费,要是他们被你打伤了,我还得给他们医药费,另外……”
“干爹,别另外了,我不找你借,我找若玢借。”范红豆歪歪头说道。
“呵呵,找若玢借,她能扒掉你三层皮。再说她手里也没有人民币,要借就得借港币,汇率可是一直在涨哦。”
泛红豆听南易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南若玢的脾性,“好像,仿佛,大概,若玢会比干爹更狠。”
“干爹(* ̄︶ ̄)。”范红豆抱住南易的胳膊,撒娇道:“你就不要收我利息了嘛,我已经好久没收入了,好可怜哦。”
“你啊,不要和若玢学,保持你自己的个性。”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宠溺的说道:“干爹跟你开玩笑呢,钱,我会帮你出的。”
“嘻嘻,谢谢干爹。”
“不用谢,你自己慢慢研究四驱车,干爹去看看你的两个妹妹。”
南易走到左梅左兰两姊妹的边上,一手抱着一个,一边逗弄,一边陪着两小看电视。
当时间来到下午五点半,左璨拎着一个菜篮子就回来了。
“学会做饭了?”
“会了,做不好。”
“那今天就吃你做的,小芳姐怎么想着去做帮工了?”南易把两个孩子放在沙发上,走到左璨边上说道。
“她想开饭馆。”
南易想了想,说道:“为了千叶?”
左璨怏怏不乐的说道:“小芳说小兰小梅有我,红豆有你可依靠,可千叶却只能靠她。”
“懂了。”南易拍了拍左璨的右肩膀,说道:“由着她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小芳姐的担心也不能说是多余。”
徐小芳清楚左璨不待见范千叶,她要给范千叶划算将来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来,自从把范千叶弄去墨尔本以后,南易就没有关注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兔崽子现在怎么样了。
在左璨家里和左璨三人喝了一顿大酒,九点左右,南易就到了竹园宾馆。
进了房间,洗漱一番后,南易就开始琢磨玩具公司的事情。
“田宫模型?天宫模型?田宫他爸模型?奥迪双钻?奥迪三钻?奥迪黄金?奔驰五环?算了,公司名字都要碰瓷太丢人了。”南易坐在阳台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脑子里想着公司的名字。
一一排除掉不靠谱的名字,南易最后在纸上写下“河车”两个字,河车集团。
把纸拿起来端详着上面的两个字,南易满意的点点头,“丹道修炼之中,采取药物,从任督二脉运送采炼此时局天运转,称为河车之路。这才是我的风格嘛,故作高深,但又屁都不是。”
名字定下,南易又开始圈定河车集团要做的产品。
唰唰唰,南易在纸上写下一个个产品名称,很快,他就写了好几页。
写完,把纸在茶几上摊开,拿着笔在一个个名称上游弋着,迷你四驱车、回力车、子炮枪、套圈圈游戏机、满天星玩具灯、打火石发声枪、幻灯片相机、带镜子的卷笔刀、斗兽棋、遥控玩具……
想做的东西太多,可大部分都不适合河车集团来做。
河车集团还是应该把精力主要放在迷你四驱车,还有扩散出去的遥控类和发条类玩具上。
南易在“迷你四驱车”、“回力车”、“遥控玩具”三个产品名称上画了圈圈,其他的全部画上删除线。
画上删除线的东西太杂,涉及到的行业又多,南易仔细想了想,他能想到却不合适亲自去做的产品,就交给文昌围完小的孩子们去发现、完成。
抽个空把创意都写出来,找个漫画画家出一本《神奇的南博士》漫画,让孩子们把书里的东西去变成现实。
南易相信,当孩子们看到自己“发明”的玩具被许多小朋友喜欢,他们心里一定会很自豪,也会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自信。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几声,短暂的安静后又再次响起。
南易蹙了蹙眉,往房间里?了一眼,没看到虎崽的人影,看样子应该是在卫生间。
放下纸笔,南易走到房门口,透过门上的观察孔往外看,一个穿的花枝招展又露的小姐站在门外,一只手摆弄着头发,脚尖不安分的踢踏。
南易观察到对门,校花的房间已经稍稍开了一条缝隙,他这才打开房门,对外面的小姐说道:“请问你找谁?”
“找你啊。”小姐往前一步跨,右手往南易的肩上一搭,嗲声嗲气的说道:“先生,这里的晚上很冷哦,要不要加床被子?”
“好啊,前两个月刚把你送到樟头木去,你居然没有改过自新,还敢出来做,别动,再送你去挑三个月沙子。”
南易嘴里叫着,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
小姐一听南易这么叫,手唰的一下抽了回去,一个立定转身,在屁墩上挂了一串鞭炮,咻的一声,一秒钟人就没影了。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南易淡淡一笑。
樟头木是个好地方,马上就会有“小香塂”之称,同时,这个地方也会成为几十万南下打工者的噩梦之地。
第六百二十一章、白日飞升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易坐进陈于修的车里,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扶手箱上,“最近我太忙,没时间回村里,这是白日飞升服务公司的策划书,你帮我带回去交给宗庆叔。”
“白日飞升?”陈于修扭过头对南易说道:“这名字听起来和白事沾边?”
“看路,你不用回头,我听得见。”
陈于修把头转了回去,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后视镜瞄,“是不是做白事?”
“靠边停车,校花你来开,你坐后座来。”
陈于修不踏实的眼睛让南易有点心悸,他可不想成为车祸的男主角之一。
停车,交换了位子,校花开着车子继续往前。
“现在修坟的人多吧?”
“不少。”
陈于修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把目光盯到白事上,原因有好几个。其一,一块墓碑的成本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刻上字就能卖到两百多,三百多,要是精雕细琢也有可能卖到上千块,这就是百分之好几百的利润。
其二,业务可拓张性很强。
小殓的时候需要寿衣、寿被;奔丧需要挽联、花圈;暂厝[停灵]需要遗像、香、蜡烛、纸钱、灯芯、菜油、鞭炮;守灵需要草绳、草鞋、麻绳、粗麻布白衣服、白褂子;
后面的大殓、出殡、下葬、烧七、五七、迎牌位、清明扫墓,每一步都少不了需要备一些东西,这些里面可以挑利润相对比较厚的做。
1981年全国死亡率6.36%、1982年6.60%、1983年7.08%、去年6.69%,按照这个比例来算,我们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市场有多广袤。
去年我们国家的人口是10.44亿,6.69%就是差不多7000万,我们就算这其中有1/3的人修坟,那就是2333万。
一座坟大概要占用的土地面积,我估算一下,差不多10个平方左右,那一年就需要2.33亿平方,约等于35万亩。
前年,我们国家的耕地面积是14.7539亿亩,去年是14.678亿亩,足足减少了759万亩。耕地是减少了,可人口却增加了1100万。
按照今年的趋势来看,人口的增长数量会逼近1500万,耕地减少的面积很可能会翻上一番,此消彼长,这个问题就相当严峻了,直接威胁到我们国家的粮食安全。”
南易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呡呡嘴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能看到,国家肯定也能看得到,为了保证耕地面积,能做的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开源我们不讨论,就说说节流。
1956年,出于保护耕地、节省土地资源等原因,我们国家就开始倡导火葬。
倡导的意思就是听也行,不听也行,可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就不会再是什么倡导,而是会变成需要严格执行。”
南易说到这里,话锋立刻一转,“多的我就不说了,让村里好好研究一下道教和佛教的丧葬方式,比如说灵宝塔。当然,我说的这个是远景,短期来说,这个商机还不会出现。
我再说点眼前可以做的,日本人丧葬使用棺材的习俗由来已久,从弥生时代便开始使用木棺、石棺等……弥生时代差不多是公元前300到公元250年。”
南易解释了一下弥生时代的时间节点,接着又说道:“日本人的丧葬主要还是以木棺为主,以前主要是土葬,到了现在则是以火葬为主,棺材会一起火化。
棺材是葬礼的必备品,是逝者在世上走完最后一程、亲人送别时最为重要的物品。
日本的老人家也讲究一个棺材本,最后那几年很多老人都会省吃俭用,就为了把钱省下来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南易说着,又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翻开之后,指着一页说道:“这是日本人自己做的统计,日本全国平均丧葬费用在200万日円左右,除入殓仪式、参加葬礼者的饮食接待、寺院诵经等费用之外,花在棺材、骨灰盒等方面的费用是其中的大头。
日本人对棺材的材质和品质极为讲究,选择棺材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流程:
首先要确定逝者的身高、宗教信仰,然后选择棺材大小、种类、价位,在日本,棺材的价格从几万日円到上百万日円都有。
最标准的棺材长180公分,小一点的长170公分,大号的195公分左右。
有特殊要求的可以定制,但是不是由着自己想做多大做多大,火葬场对棺材的大小有制定一个标准。
棺材的价格一般在10万日円左右,贵一点的可以上百万。
这个价格,我们就算按官方汇率来算,再砍掉一半的价格做为日本终端经销商的利润,那能到我们手里的钱差不多是614块左右。
这个钱,如果棺材是按照我们的标准来做,原材料购买、运输,人员工资、税务、海运成本等等会把我们的利润吃的差不多。
可是日本棺材的标准跟我们截然不同,别忘了,他们的棺材是用来烧的,讲究的是轻便易燃,对木材的品类上并没有太大的讲究,只要我们做好‘表面文章’,在工艺、装饰上多下功夫就行,木材的成本可以尽量压缩。”
南易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往后翻了几页,“泡桐,北边从东北开始,南边一直到这里,国内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泡桐生长非常迅速,十几年树龄的泡桐要比同龄杨树直径大一倍,生长时间长了,树干会出现中空。
由于生长比较迅速,所以木材材质轻软,容易加工,可也不缺耐酸耐腐、防湿隔热的优点,非常适合用来生产日本棺材。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木材很便宜。”
“这么说,做日本棺材可以很赚钱?”陈于修问道。
“要做出一年上百亿的产值,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一年赚过亿,稍微拼把劲就可以实现。”南易微微颔首说道:“另外就是这门生意不容易被人卡喉咙,泡桐不仅国内有,东南亚、美洲很多地方都有,原材料的价格不容易炒起来。”
南易把文件又往后翻了两三页,指着文件纸上的一条狗的图形说道:“这是一只秋田犬,名字叫八公,在日本被人叫成忠犬八公……”
南易把忠犬八公的故事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也许是受到了八公的影响,日本人普遍把宠物当作家庭的一份子,猫的寿命一般最多20年,狗还要更短一点,一般是15年。
就算是不是因为意外丧生,宠物的寿命肯定会比人短,只要是养宠物的家庭,免不了要送走一两个宠物家人。
既然是家人,那宠物也得体面的离世,诵经、奏哀乐、棺材、墓地那一样都少不了。
宠物的棺材用料少,但在造型上可以五花八门,帆船啊,摇篮啊,什么造型都可以,里面再放上宠物喜欢的花花草草、玩具,让宠物到了地下也不缺玩的东西。
宠物棺材售价没有人的棺材那么高,但利润一点都不会低,因为它的附加值高。
好了,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剩下的就得村里去调研、去思考,白事丧葬是一门大生意,也是一门好生意,更是功德无量,生意属性尽量低调,积德的一面要尽量高调,我佛慈悲啊!”
陈于修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这重要吗?”
“不重要。”陈于修摇摇头。
南易转头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趁着勤劳致富这四个字还是正确的,让村里人多吃点苦,让年纪大的再坚持坚持,好好做,好好活,最后几年要是还能动弹,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辈子窝在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去‘出民工’,这样的人生不值。
在更高的层次,我们都是脸谱化的,只是统计学上的省略号,是农民南某、个体户陈某,啊,你还多一个称呼,车祸现场的死者陈某。
下象棋为了最后一步把对方将死,我们会让车马炮卒主动去送死,赢了,剩下的相士将帅举杯欢呼。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让所有人都觉得共赢的事情,欲成大事,牺牲在所难免,牺牲谁,不牺牲谁以什么标准选择?
把亲疏远近、肮脏龌龊那些撇到一边,想不早早就被牺牲,就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和重要性。
勇于自我牺牲那叫奉献,被牺牲那叫成本支出,必须付出的代价。”
南易把转回头,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陈于修说道:“就算活不成最后的欢呼者,也要活成一个积极奉献,千万别成为随时可以用来消耗的财产。
大前年,大学生救掏粪工自己牺牲了,这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大家都在讨论、争论这到底值不值。
结论你应该也知道,不管心里认不认同,都必须说值,这就叫政治正确,这就叫正确的舆论导向。
我做一个不太可能真实发生的假设,假设在一场战役中,一个旅长或团长为挽救一名新兵的生命牺牲了,你说,这是值还是不值?”
“这还用说么,当然不值,一名优秀军官能发挥的巨大作用,哪里是一个大头兵能比的了的,就算是兵王也不行啊,三六九等早就分的明明白白,要不然部队里干嘛不给炊事员配警卫员。”
南易拍了拍陈于修的肩膀,说道:“所以啊,我们要勇于自我牺牲,但又不被轻易牺牲。商人自带负面和正面两种极端对立的属性,依法经营、合理取巧、诚信纳税,把正面属性无限放大。
于修啊,咱们国家需要外汇,棺材换到宝贵的外汇,这会被传为一段佳话。”
陈于修鬓角冒出三道黑竖线,忐忑的问道:“呃,你不会想让我去当这个棺材头子吧?”
“想得美,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南易啐道:“你就负责当一个游戏机头子,让全国孩子家长恨不得咬你的肉,喝你的血。”
“谁要做游戏机了,耳东电子要做的是计算机,超级便宜的计算机,邓公都说了,计算机要从娃娃开始抓起。”陈于修梗着脖子说道。
“不错,这句话你记住了,算我没白告诉你。”南易再次转头看了看窗外,“到弗山还要一点时间,我再说点事情,我说,你记。”
陈于修一听南易的话,赶忙拿出笔和工作笔记。
看陈于修做好准备,南易就开始说道:“我向宗庆叔说几点提议,一,让负责易发街市场的二房房头陈国文负责白日飞升服务公司的管理;二,让出纳陈令邦出任深甽另外四家电子厂的负责人;
三,南陈建筑要不了多久就要发力,抓紧时间给三房房头陈睿武配一个有文化、懂建筑的副职;
四,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尽快搭建起来,让维夼当负责人,鸣镝负责管理国外的矿;
五,准备好搭建一家河车集团,至于这家集团将来要做什么,一个月以后,你来告诉我。
记好了?”
陈于修:“好了。”
“给我。”
南易从陈于修手里接过工作笔记,把内容看了一遍,就拿出自己的笔在笔记上写了一个“南”字,又把日期和时间给写上。
把工作笔记合上递回给陈于修,南易又说道:“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帮我个忙。”
“什么忙?”
“一会到了弗山,要去的地方不少,我只能在弗山呆一天,时间太紧,你帮我跑几个地方,联系几个产品。”
“哪几个?”
“李禧记大良蹦砂、李众胜堂保济丸、黄祥华如意油、冯了性、合记盲公饼、得心斋酝扎猪蹄、公兴隆饼家结婚礼饼和芝麻饼、飞鹿电扇,一共要去八个地方,你帮我跑四个。”
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几个做吃的我去跑。”
“行,我给你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随着南易把谈判需要注意的细节告知陈于修,车子就进入了弗山市区。
七扭八拐之后,车子停在文沙路长天酱油厂的门口。
“你的寻呼机在这里有信号吗?”
“不知道啊。”
“得,你把车开走,一会要有事我给你打寻呼,要是打不通,下午四点准点在兴华商场大门口碰头。”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好。”
下车,站在长天酱油厂的大门口,透过斑驳的大门,南易看到了一家市值超过6000亿的长天味业。
“酱油制作要用黄豆,这是天然的战略合作伙伴啊。”
抚摸着下巴,南易看着大门,感慨了一句,肚子里不姓李的小鹿又开始乱跑,“不知道用头发做酱油的技术现在发明了没有?”
顶着乱跑的思绪,脚踩生抽、老抽、鲜酿、海鲜各种各样的酱油,南易虎视眈眈的向传达室靠近,一只手伸进军挎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包烟!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未必佳
“阿伯,食烟。”
南易走到传达室的窗口,递出一根烟。
“你搵哪个?”
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看南易左手的烟,又看了看右手的烟盒,并没有接烟。
南易把右手的烟盒放在窗口上,左手的烟搁到自己的耳朵上,腾出手来从军挎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
“阿伯,我是京城亚清公司的,你看一下,我想找你们的庞副厂长。”
老大爷看过南易的工作证和介绍信后问道:“亚清公司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正处级。”
“做什么的?”
“百货大楼,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们庞副厂长谈谈我们亚清公司卖你们长天酱油的事情。”
听到南易这么说,老大爷顷刻从漫不经心变得热情,站起来指着大门里的一条路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的小楼,那就是厂办。”
“好,我知道了,谢谢阿伯。”
丢三落四的南易把工作证和介绍信收了回来放好,沿着老大爷指点的方向往厂里走。
过了几分钟,南易又通过一关,坐在长天酱油厂副厂长庞海天的办公室里。
庞海天,1982年,26岁的他大学毕业被分派到长天酱油厂担任技术员,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副厂长的位子上。
长天酱油厂不大不小,五十年代公私合营期间,由25家古酱园合并而成,如今的工人有几百个,两年,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可想而知庞海天是个不一般的人。
热情的招待南易坐下后,庞海天就说道:“南经理,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一家公司的总经理。”
“庞海天,年轻有为啊,两年就当上副厂长。”南易心里回了一句,嘴里却说道:“庞厂长过奖了,我这个经理可做不得数,亚清公司是合资企业,外资其中一个股东就是我的亲戚,说好听点,我是被举贤不避亲,说难听点,我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坐上经理的位子。”
“南经理谦虚了,你们亚清公司我有所耳闻,闹出的动静很大呀。”庞海天微笑道。
“动静是不小,可还没到正式登台亮相的时候,现在我们亚清还在苦练内功,一边在寻求兄弟单位的支持,这不,今天我就来寻求庞厂长的帮助了。”
“南经理别这么说,我们长天酱油能卖进京城,这是我们长天酱油厂的荣幸。”庞海天顿了顿,又说道:“你们亚清公司怎么从厂家拿货的我也听说了,一年的账期是不是长了点?”
“庞厂长,一年的账期并不算长,我们亚清公司本着诚信经营的原则,说是一年就是一年,一天都不会拖,只要时间一到,我们马上就会把货款打到贵厂的账户上。
另外,我们亚清公司和国名银行的关系很好,我们是国名银行的信得过单位,只要拿着我们亚清公司的供货合同,随时可以去国名银行贷款。”
亚清公司将来的资金会存在国名银行的账户上,南易已经和范光复商讨过“贷款”的事情,只要本息不超过亚清的应付款,亚清的供应商可以随时找国名银行贷款,亚清自动成为其担保方。
这操作等于亚清当了一回拿存款当抵押贷款的傻子,国名银行一点风险都没有,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亚清的合作请求。
从个人层面来说,南易送给了范光复一个大人情。
南易这么一说,庞海天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里面的道道,他苦笑一声,说道:“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的算盘打的太精了,好处都被你们拿走了。”
“庞厂长,这精不精我们另说,我可以保证我们亚清公司绝对是讲诚信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合作条件我也是说在明处,贵厂能接受我们就合作,不能接受我们就不合作,选择权在贵厂,而不是在我们亚清公司手里。”
亚清的账期模式能够运转起来和地域离不开关系,此时的国内有两个半城市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京城算一个,沪海算一个,羊城算是半个。
把自己的产品卖进京城,这对地方上的企业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这种意义,夸张点说,就犹如一家刚开业的服装公司在香榭丽舍大街开旗舰店,犹如一位篮球爱好者在nba全明星赛上首发。
长天酱油是不错的酱油品牌,可它的名气只集中在粤省一地,更确切的说是以弗山为中心的周边几个城市,走出粤省,打入京城,对长天酱油厂来说,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庞海天思考了一下,说道:“南经理,一年的账期我们长天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和厂长商量一下。”
“当然,这是应该的,只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明天我就要去香塂,没时间在弗山多作停留,等有结果,还得麻烦庞厂长给我挂个电话。”
“没问题。”庞海天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南经理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车间?”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南经理,请。”
“庞厂长,你先请。”
第一次见面,不可能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一方公式化的接待,一方公式化的应对,两人算是在对方心里留下了粗浅的印象。
没留在长天酱油厂吃碰饭,参观完生产车间,南易就走出长天的工厂大门。
在老大爷的告别声中,南易拦下了一辆双层巴士,看着车头上蓝底白字的“樂信牌冷氣機”广告,南易略有点郁闷,亚清做车体广告的申请还没有通过呢。
上了车,南易没闲着,靠着一张嘴、一支笔、一张纸把他要去的地方给问了出来,还顺带画出一张简略地图。
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四个地方都跑了一遍,南易的时间还有富裕,捎带着,他还去升平百货逛了逛。
这趟日程比较紧,南易准备下次再过来好好把整个弗山逛一逛,石湾美术陶瓷厂、西南耕牛市场、青云塔、梁銶锯图书馆、元甲学院等很多地方,都是他想去的。
四点,和陈于修碰上头,买了点伦教糕,又买了两只柱候鸡,南易和陈于修两人坐在回深甽的车里,边吃边交流工作。
……
九点稍过一点,南易已经坐在深水湾777号的方氏庄园客厅里。
方氏庄园除了一个“大”字以外,其他用来形容建筑物的好词一个都用不到它身上,它既没有亭台阁楼,也没有雕梁画栋,既不金碧辉煌,也不鳞次栉比。
它有高达五米,厚度八十公分的钢筋混凝土围墙,三栋毫无设计感的三层半建筑,直上直下、横平竖直,连个弧弯都没有,施工上也没有丝毫难度。
可方氏庄园的建筑成本并不低,大部分的支出在墙壁和地下,就说墙上的玻璃,甭说普通狙击枪打不穿,就算12.7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也够呛。
三栋楼,方梦音一栋,南易一栋,佣人、保镖住一栋,除了方梦音那栋经过精装修,其他两栋装修风格都是简易的工业风。
南易此刻坐着的客厅显得非常空旷,八十几个平方只有一张4x3可以放下12台电视机的组合柜,外加一套组合沙发,其他空无一物。
“爸爸,黄埔花园开始卖楼花了。”挨着南易坐着,头枕着南易肩膀的南若玢说道。
南若玢长得比范红豆更快,只有十岁的年纪,身高却有159公分,现在已经没办法窝在南易的怀里坐,那样会让南易觉得别扭,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部部“骨科”倾向的电影、电视剧。
“然后呢?”
“我睇过规划图和建筑图,一共要盖88座10431个住宅单位,至少可以住4万人,按照规划图看,除了除了第6期及第8期为纯商场及公共设施外,其余各期均设计为地库停车场,地面商场,一楼有平台花园,2至16楼为住宅;
标准住宅单位面积最小的351呎,最大的1110呎。
爸爸,位置在九龙船坞的旧址,那里是个好位置,去哪里都方便,351呎[32.6㎡]正好适合中高收入的白领租住,将来升值的空间很大。”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去买咯,九肚山的九天揽月登天府不是已经被你给卖了么,小丫头不错啊,半成品就卖掉了,告诉爸爸,你赚了多少?”南易抚摸了一下南若玢的头说道。
“没多少,还不到1亿。”南若玢扭捏的说道。
“哈哈,你怎么不说还不到1000亿呢?”
香塂最贵的私人屋宇的价格,刚过千万这道坎没几年,上亿的房子根本就不存在,更别说想要赚过亿了。
“嘻嘻嘻,千亿太夸张,冇人信。”南若玢翻了个身,趴在南易身上说道:“爸爸,最便宜的单位要24万5,这价格太贵了,我想多买几栋楼,你帮我去还还价好不好?”
“爸爸和李铜板又不认识,我去说人家也不会给我面子,再说,能不能见到人还不知道呢。这个事,你该找你太奶奶说,她在香塂的人面广。”
“我不去,太奶奶前几天刚骂我了,说我天天不着家,我不敢找她。”
“没事,我去跟你太奶奶说。”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她坐正,他自己也正襟危坐,“若玢啊,你在香塂呆的太久了,我发现你的眼界并没有什么增长,天天就知道围着房子打转。
没错,香塂的房价大趋势上会看涨,你现在囤房,将来赚的肯定不会少。
可是爸爸让你不用上学,让你自己去做生意,可不是指望你能赚到多少钱,而是想让你用眼睛去发现、认识、观察、思考这个世界。
黄埔花园的单位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爸爸另外再送你100套,等你买完楼,不要在香塂呆着了,你去周游世界,花上两三年时间,让你自己的眼里再没有外面的世界。”
“爸爸,就算我把地球给转遍了,可地球之外呢,不是还有外面的世界吗?”
“要看地球之外的世界,那你自己想办法,爸爸现在可没能耐把你送出地球,再过二十年吧,等爸爸闲下来就研究研究怎么把你送出去。”
“嘿嘿,我不等爸爸,等我自己的钱再多点,我自己投资,我要去另外个宇宙看看。”南若玢歪着小脑袋,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说道:“爸爸,你说我们宇宙外面还有多少宇宙?”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宇宙到底有多少,我们人类还无法观测到,一切都是靠猜想和推断出来的,有可能多到那由他[10的108次方]都无法统计。
好了,先不去想这个,相对于宇宙来说,我们已经很渺小,再考虑宇宙外面的宇宙,我们就会更渺小,甚至会感觉无力,那样会自寻烦恼。
梦想可以比天大,但是脚步要着眼于土地,你啊,先去丈量一下地球的周长,爸爸要不是离不开,真想跟你一起去。”
“爸爸,你辛苦了。”
南若玢抚摸着南易的脸,软糯糯的说道。
南易拍开南若玢的手,满是欣慰的笑骂:“没大没小,我的脸也是你能摸得?”
“嘻嘻嘻,爸爸的胡子好扎人。”南若玢抬手又摸了摸南易的下巴,咯咯咯笑道:“和钢丝一样硬。”
“爸爸年纪变大了,现在胡子每天都会长出来,这胡子啊,越刮就会越硬,越刮长得就越快。小丫头,明天早上,你帮爸爸刮胡子好不好?”
“好呀。”
“那就去睡,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再来做这个大工程。”
“嗯。”
月落日出。
在方梦音那栋楼吃早餐,南易把南若玢要在黄埔花园买楼的事情和她说了说。
“我和李铜板只在商业酒会上见过,和他可没有什么交情。”方梦音优雅的喝着炖燕窝,等吞咽下去才说道。
“用不着什么交情,我没想着要多大的折扣,买这么多,买的又是楼花,小丫头既然开口了,就给她多争取一点。”
“小丫头现在可了不得了,天天不着家,才几点,人已经出去了,早点都不在家吃。”
“由着她吧,油麻地果栏有她好几个档口,她得早点过去盯着上货。”
“我晓得,可她年纪毕竟还小,做生意太早了点。”方梦音放下匙羹,擦了擦嘴,说道:“她现在的资产有上亿了吧?”
“房子、股份、现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亿多点吧。”
方梦音点点头,“不少了,让她歇一歇,回学校上课去吧,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揠苗助长未必是好。”
“嗯。”南易点点头,“我已经划算好了,若玢这根好苗,我不会让她长歪。”
“有成算就好,白天你要上哪?”
第六百二十三章、软刀子
“这趟回来,我带来一帮省港旗兵,早上我要带着他们去珠宝店、金行踩点。”
“没正行,想进入珠宝业?”方梦音嗔怪道。
“亚细亚有首饰柜台,我打算找一个香塂的珠宝商进行合作,在内地建立一个珠宝品牌,我次,对方主。”
“搭顺风车?”
“对,没打算投入太多的精力,算是我自己的私产,以后留给无为,等他长大要是想泡个妞什么的,有自己的珠宝店也方便点。”
方梦音听了南易的话,蹙了蹙眉,“你自己上梁不正,还想把下梁也弄歪了?”
南易把最后一口粥喝掉,招了招手,湘荷就把茶杯端了过来,南易接过漱了漱口,又抹了抹嘴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奶奶,时代变了,现在的人更自我,更遵从自己的内心,更注重自我享乐。
一对夫妻如果都规规矩矩,谁都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就说明他们恩爱吗?
我觉得未必!
身体没出轨,心理上肯定出过轨, 之所以身体不出轨, 我想应该不会是因为爱, 肯定是因为其他方面的顾忌,道德、法律, 亦或者出轨可能造成的不好后果是他们不想承受的。
假如出轨对生活和工作不会造成任何改变,那这世上有几人能保证自己不出轨?”
“小瘪三,一肚子歪理, 懒得听你胡说八道。湘荷,备车。”
“是,老太太。”
方梦音站起身,说道:“晚上回不回来吃?”
“不了, 我和小情人在外面吃。”
“明天呢?”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会在家里吃,明天吃完饭,我还可以陪您去逛逛街,您也正好把我这个小白脸拿出去显摆显摆。”南易没大没小的说道。
“十三点。”
方梦音笑骂一声, 带着湘荷走了。
南易说是要去踩点, 可他并没有直接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太古城, 敲开了一扇房门。
“honny, 你来啦。”
房门一打开, 穿着真丝睡衣的梁韵就出现在南易眼前。
“honny就别叫了,你叫着心不甘情不愿, 我听着也难受, 方便进屋吗?”
“方便,当然方便。”梁韵把南易迎进屋里, 邀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去吧。”
梁韵一走, 南易就打量着客厅里面的陈设, 相比他上一次过来,客厅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看起来已经有点家的样子。
两三分钟一过, 换了一件t恤和牛仔短裤的梁韵又走回了客厅。
“想好了?”
南易等梁韵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就问道。
“想好了。”梁韵抿抿嘴说道。
“好。”
南易冲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蹿到梁韵身边, 抬手就赏了梁韵正反两记耳光, 梁韵的脸颊霎时白里透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和你说过,我很忙,一年未必能过来一趟,如果有一天你对目前的生活厌倦了,想找其他男人,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拦着你。”
南易说着,走到梁韵面前,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 把梁韵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
“但是,我说的那句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在你付诸行动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 等我们互相交代清楚, 你就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我和他是清白的,我没有和他……”
南易抬了抬手,打断梁韵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如果你和他亲了,睡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听我在这里和你讲道理、讲规矩?”
南易把擦拭过血渍的纸扔到垃圾桶里,又抽了几张纸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正因为你身体上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才会亲自过来和你好好说话。但是你和他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还有过温馨的拥抱,所以,你才会挨两记耳光,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南易伸出右手,说道:“道理说完了, 接下来,我祝福你, 希望他会是你的真命天子。”
梁韵把自己的右手放进南易的手心里, 轻轻的说道:“谢谢。”
“不客气,我会把供楼的尾数打进你的户头,你当是青春损失费也好,当作是我对你的祝福也罢,从此以后,你我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说完,南易就把手收了回来,轻轻的离开,不拖泥带水共唱分手快乐歌。
“南生,要不要找那个男的?”等回到楼下,坐回车里,校花就问道。
“不用,我和她只是交易。”南易回了一句,拿起座位上的地图,看了几眼后说道:“先上英皇道,到了天后留仙街后转天后庙道,百福道逛完后在健康西街吃中饭。”
“南生,一会还是由我去珠宝店里考察吧,这段时间大圈帮的陈虎巨在疯狂作案,很有可能会和他们遇上。”南易的话刚说完,虎崽就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陈虎巨是不是有一个小弟叫季秉雄?”
和安保有关的事情,情策委会和校花、虎崽对接,南易不主动关心的时候,这些消息并不会向他汇报,所以陈虎巨疯狂作案的事情,南易并不知晓,但陈虎巨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
“有,陈虎巨的头马。”
“呵呵,什么头不头马,一共就没几个人吧。”南易笑了笑说道:“那考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多带两个人,有事也有照应。
注意观察一下每家店什么价格段的首饰最多,再看看主推什么首饰,柜员的长相也注意观察一下,满分100,给她们打个分。”
“明白。”
虎崽下车带了两个人开了一辆车走,南易的行程被打乱,他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就让校花把车载电话递给他。
“奶奶,郦文达你认识吗?”电话通了以后,南易就说道。
“郦锦记的那个?”
“对。”
“人不熟,不过有他的电话。”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就说亚清公司的南易想去拜访他。”
“怎么,不用向他介绍你是我孙子?”
“呵呵,奶奶你看着办。”
“今天去?”
“嗯。”
“等我电话。”
说着,方梦音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南易坐在车里等了一会,方梦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郦文达在龙虾湾钓鱼,龙虾湾石刻往海边走就能见到他。”
“好,我现在过去。”
一个小时后,南易就来到龙虾湾的海边,漫步着粤剧来到一位中年人的身边。
“郦先生好雅兴,听着《寒江钓雪》在海边独钓。”
“后生仔,识得听粤剧?”郦文达转头看了南易一眼说道。
“会一点,比较偏爱唐涤生的戏。”
《寒江钓雪》的作者是江誉镠,即南海十三郎,南易说到唐涤生,一是因为他的确喜欢唐涤生的戏,二是因为唐涤生是江誉镠的徒弟;郦文达听江誉镠的戏,南易只能听唐涤生的戏,算是敬郦文达的身份高他一筹。
“不错,后生仔知道这两个人的不多了。”郦文达赞了南易一句,又对边上站着的一个人说道:“阿明,替南少搬张凳子过来。”
叫阿明的人搬来凳子,郦文达邀请南易坐下,就转头看着浮漂,“喜欢钓鱼吗?”
“喜欢夜钓,晚上安静,可以一边钓鱼一边想点事情。”
“我平时清闲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钓鱼,年纪大了,喜欢安静,听着粤剧钓鱼是我现在最大的享受。你一个后生仔喜欢安静,太早了一点,后生仔就应该喜欢热闹。”郦文达说道。
“闹的太欢就需要静一静,安静太久就会想着闹一闹。”
“不时的闹一闹挺好,后生仔就该多点活力。”郦文达把鱼钩提起,查看一下饵料又把鱼钩甩回,“方董在港岛早已是焦点人物,可我只听说她有个孙子,却从来不知姓甚名谁,南…经理很低调啊。”
郦文达本想叫南易贤侄,可这样就凭空比方梦音矮一头,叫贤孙又稍微太过,没办法,他也只能用职务来称呼南易。
“并不是我低调,而是我罕少在香塂走动,郦先生不知道很正常,不过以后,应该会和郦先生经常走动。”
“哦,为什么有此一说?”
“因为我想要郦锦记的内地代理权,十年合约,代理费三百万港币一年。”
“南经理这个条件很优厚啊。”郦文达不动声色的说道。
“郦先生,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说的代理费是郦锦记给我们亚清公司。”
郦文达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依然平淡的说道:“三百万一年,钱倒是不多,可我凭什么给你,不说我们郦锦记暂时没有进入内地的打算,就算把代理权给你,也应该是你给郦锦记代理费才对。”
“理由有三,第一,亚清公司是合资公司,大股东是京城海店区区政府;第二,亚清公司旗下的亚细亚商场是内地规模最大的商场,还未开业,影响力已经非常巨大,内地所有的名牌商品都以给亚细亚供货为荣。
另外,不出三年,亚细亚商场就会进入沪海、羊城,进而慢慢进入其他城市,未来,亚细亚会在内地全面铺开。
亚细亚到哪,郦锦记就可以卖到哪,三百万还能买到我们亚细亚的‘力推’两个字。
第三,在弗山有一家长天酱油厂,这家企业的领导人很有能力,励精图治,正带着长天酱油厂蓬勃成长;
内地正在推行厂长负责制,接着就是搞股份制,等到了股份制的阶段,厂长就有机会成为工厂的真正主人,到时候,长天酱油厂就会是郦锦记的劲敌。”
“呵呵,你的理由第一第二点还算能入耳,可这第三点……难道你觉得大象应该害怕蚂蚁别他的腿?”郦文达笑了笑,说道。
“昨天,我刚去了一趟长天酱油厂,对该厂的副厂长庞海天很有好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他跟我说:他想对长天酱油厂的生产工艺进行升级改造,可是苦于没钱。
我回答他:在我进入亚清公司之前,我在华尔街的一家叫泛美控投的投行工作,位子不高不低,只是区区的亚太区总裁,可以试着帮他牵线,让泛美控投入股长天酱油厂。
郦先生,听说前年郦锦记刚在洛杉矶建立一个办事处,现在马上又要在纽约唐人街建立第二个办事处。
我在纽约呆过一段时间,在那边还有一点人脉,如果郦先生有需要,我非常乐意出点绵薄之力。”
“哦,不知道你说的那位庞厂长会不会带领长天酱油走出国门,销到全世界?”
郦文达听到“泛美控投”四个字的时候,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淡定。
“应该会吧。”南易不太肯定的说道:“他可能会再建立一个新品牌专门用来生产平价酱油和平价蚝油,本着天下华人一家亲的赤子心,先把新品牌卖进香塂,接着借着泛美控投在羙国的能量,直接在北美中心开花。
另外,我听说庞厂长在伦敦的华埠商业协会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和荣叶行的叶荣焕私交也不错。”
到今年,郦锦记已经是一个将近百年的老牌子,主打蚝油和虾酱,三十年代,郦锦记来了香塂,之后就在香塂扎根。
在郦锦记发展的起步期,香塂的消费力还较低,对高价的蚝油需求甚少,因此郦锦记采取了与众不同的市场发展策略:先以海外市场为起点,而后再致力拓展香塂市场。
这与当时“攘外必先安内”的企业理念大相径庭,而正是这样的变通使得郦锦记有了良好的国际声誉。
郦锦记的主要市场是欧洲,现在正力主开拓北美市场,如果真有一个新品牌向这两个市场倾销平价蚝油,这就等于点在郦锦记的死穴上,戳不死也能戳它个半身不遂。
而因为汇差和出口退税政策的存在,别说平价,就算是亏本向外倾销,持有“新品牌”的内地企业照样可以利润丰厚,活得非常滋润。
郦文达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张惶,再一次淡淡的说道:“不错的设想,南经理,我钓鱼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一点,你给我留张名片。”
南易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郦文达,“郦先生,我这次在香塂会呆上几天,京城的电话这几天应该找不到我。你继续,我先告辞。”
回到车里,南易一个电话就打去京城。
“郦锦记的商标申请受理了没有?”
“已经受理了。”
“哦,知道了,再去注册一个鳄鱼恤的商标,鳄鱼头朝向东北、正北、西北、东南、正南、西南全注册下来。”
“珐国的那个?”
“呵呵,也可以说是香塂的。”
“钻这种商标的空子,会不会太低级了点?”
“低级吗?”南易玩味的说道:“那就再注册一个‘比杨开颜的脚还臭’的臭豆腐商标,8个字,不要搞错了。”
“son of……”
“杨同志,知道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吗?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嘴角一勾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重新拨了个号码,又把电话给打了出去。
“我在香塂,四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西环高街,放下电话的阮梅就冲到自己的衣柜前,把仅有的五六件衣服拿出来喜滋滋的对着镜子比划着。
第六百二十四章、阮梅的口水袋
南易在高街把阮梅接上,上车后的阮梅就在车内到处摸摸碰碰,摸完还怯生生的问道:“奀仔,你这个车很贵吧?”
“你说什么?”南易假装没听到的问道。
阮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的车是不是很贵?”
南易认真的看着阮梅的眼睛,很正式的说道:“奀妹,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不好,你这么一问,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破产了。”
阮梅歪了歪头,又摇了摇,“不明白。”
“一台车再贵又能有多贵,当我需要在意这台车的价格时,那我的处境肯定很差了。”
“还是不懂。”
阮梅再次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离。
“算了,不懂也没事。”南易转移话题道:“刚才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同我讲,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说吗?”
“哦哦。”阮梅萌萌的点点头,一丝兴奋爬到脸上,“昨天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星探,他想跟我签约让我当演员出唱片。”
说着,阮梅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转而代之沮丧,“可我妈咪反对,她要让我继续读书。”
“读书很好啊, 等你大学毕业,去中环找家公司上班, 在办公室里吹吹冷气, 人工不低, 看起来又体面。”
“我不想当白领啊,我想当歌手, 或者……”阮梅想了一下补充道:“当个唱片骑师也可以。”
“当歌手啊,校花,找一找, 车上有没有柏原芳恵的那张《最爱》的cd。”
“奀仔你也中意听《最爱》?”
“嗯,我比较喜欢听中岛羙雪的版本。”
校花还没把cd找出来,阮梅倒是开始哼唱,日语的, 发音听着并不是很标准,吐字不清晰的地方和柏原芳恵唱片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听得出来,阮梅应该是跟着唱片一句一句学来的, 她并不懂日语。
唱完之后, 阮梅就问道:“我唱的好听吗?”
“声音不错,日语很烂。”南易回了一句, 又对校花说道:“找不到就算了, 去东来坞。”
“我不会日语, 都是跟着唱片学的。”阮梅说完,两颊的红色一闪即逝。
南易再次问道:“真的很喜欢唱歌?”
“是啊, 我好中意唱歌。”阮梅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想, 说道:“既然你喜欢,我给你想想办法。”
“真的吗?”阮梅满眼期待的问道。
“假的。”
“才不是, 肯定是真的。”阮梅抱住南易的手说道:“我肚子饿了,刚才出来的急,我还没吃午饭呢。”
“想吃什么?”
“嗯……”阮梅想了一下说道:“去得闲嚟坐, 我想吃菠萝包, 里面放三块黄油,我还想吃葡式蛋挞, 还要吃鱼蛋, 那里的咖喱汁特别好吃, 鱼蛋也是自己做的, 不像外面摊贩都是批发的,味道差不多。还有南记奶茶也好喝,价钱还不贵。”
当年梁慧文把得闲嚟坐搞到手以后,在原来的基础上开了不少分店出来,不过到了12家店就停止了扩张,把精力放到深挖内功上。
原材料来自神农南粮,米面由后稷农业提供,肉类由女娲牧业提供,水果由王母果业提供,茶叶由陆羽茶业提供, 鱼类海鲜由姜尚渔业提供,另外报国米毂还提供各种精品大米。
得闲嚟坐的原材料不但比其他茶餐厅便宜,而且品质高出一大截。
另外当年还从外面找了一大批手艺精湛、手里有绝活的厨子, 一上班就拿利润分红, 随着贡献和工作年限的增长,分红每年都有机会涨两次,年中一次, 年尾一次。
原材料好,菜品上深度挖掘、精心制作,价格上又保持平价,得闲嚟坐的生意自然不可能差的了,每家店每天的流水都超过7000港币,好地段的店一天可以超过1万4,一年的总流水超过5千万。
不过净利润不高,每年年底得闲嚟坐的净利润不到20%,这还是神农南氏向得闲嚟坐让利的结果,有将近10%的利润其实是神农南氏应得的。
一年500万的收入,这自然满足不了南易,实际上,得闲嚟坐已经在港交所挂号,十月份就会上市。
“好,我们去中环那一家吃。”
“中环啊, 那里是旗舰店, 价格比其他店贵耶,不过我听说那家店比其他店的东西更好吃。”
“厨师的手艺差不多, 就是中环那家店的材料更多、更好,菜品更丰富。”
“你经常去?”阮梅问道。
“一次都没去过。”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的店,我当然清楚啦。”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真哒,是你的店啊。”阮梅惊呼一声,说道:“那你给我一张会员卡,得闲嚟坐的会员每个礼拜可以喝一杯特制的免费奶茶,我早想喝那个奶茶了,可店里根本不卖。”
“好,一会我帮你要两张,不但可以喝免费奶茶,吃什么都免费,你拿一张给伯母。”
“给我妈咪啊,不好吧。”阮梅咬了咬嘴唇说道。
“傻瓜,我们的关系,你以为能瞒得住伯母么?”南易抚了抚阮梅的脸笑道。
阮母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不管是当初去阮家送礼,还是后来阮梅的医药费,阮梅去京城的费用这都是南易给出的,对阮母来说,南易对她女儿图谋不轨跟明镜似的。
既然没和阮梅说什么,也没有找南易聊聊,这就说明阮母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是说阮母已经约等于南易的丈母娘,南易得识得做啊。
“我知道我妈咪知道我们的事,可我……”
阮梅扭捏了一下,话没往下说,不过南易懂她的鸵鸟心理,人嘛,总会有那么几回把被子蒙头上就装作天黑的懵蠢时刻。
“小傻瓜,这个事不用你做,我去做好了。”
南易捏了捏阮梅的口水袋[唾液腺],肥嘟嘟的,手感很好。
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幽怨道:“哎呀,不要捏,越捏越大,不好看了。”
“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
“不好看吗?不好看,你干嘛喜欢我?”阮梅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又吐了吐小舌头说道。
“好看的看多了,就看看你这个丑的调剂一下。”南易假装很认真的说道。
“我真的不好看吗?”
南易说的这么认真,阮梅不得不怀疑自己。
阮梅也就是这两年才有了自己长得漂亮的认知和自信,前两年根本不敢觉得自己漂亮,阮梅当年给南若玢当钢琴老师的时候,她脸上的婴儿肥更加的明显,说她是个小胖妞都不为过。
再早些时候,阮梅甚至对自己的长相很自卑,她在幼儿园的时候表演节目需要换舞台服,其他同学都能穿,只有她因为太胖穿不上。
“哈哈,好了,别瞎想,你现在长得很漂亮,将来会更漂亮。”南易再次抓起阮梅的口水袋说道:“再过几年你的口水袋就会消下去。”
“真的会?”
“会的,放心吧,小傻瓜。”
“那就好,我的脸瘦下去会不会更漂亮?”
“这重要吗?”南易戳了戳阮梅的额头,“你这里已经刻上了一个南字,我觉得你这样就很漂亮,所以啊,瘦不瘦下去不重要了。”
“不要,我要大家都觉得我漂亮。”
南易摇摇头说道:“呵呵,女人的虚荣心,啊,不对,应该叫女孩的虚荣心。”
“女人谁不爱漂亮。”
“嗯。”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午我陪你去趟医院,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已经休息了一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上学了。”
“唔,不上学不行吗?”阮梅蹙眉道。
“不行,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歌星、明星、唱片骑师都好,只要你想做我的女人,你就得继续念书,回学校读中七或中六,准备考大学,尽量自己考,真要考不上,我送你去国外念书。”
“那我不是还要再念四年书?”
“四年不够,至少六年,最低研究生,最好是念到博士。你想啊,将来你一个博士出唱片,你的歌迷都会高看你一眼。”
“六年啊……”阮梅纠结了一会,问道:“那我念什么呢?”
“钢琴、舞蹈、绘画,你喜欢什么就念什么,就算你想念化学、机械都可以。”
“学音乐也可以?”
“行啊,只要你喜欢。”
阮梅呵呵一笑,“那我就念音乐。”
“念音乐啊……可以,改天我和伯母商量一下,伯母同意了,我再跟你讨论一下你该去哪里念大学。”
阮梅一说念音乐,南易脑子里就出现一条阮梅的求学线路——先出道拍一两部电影,把名气立起来,然后去内地的音乐学院念两年。
回归、香塂同胞、知名演员这三个标签在身,想去内地念书轻而易举。
内地念两年,然后去国外留学。
留学期间顺便在好莱坞拍一部大女主的电影,还可以试试冲击一下格莱美,一毕业马上回香塂发展并积极参与内地影视剧的拍摄,这么一个套路下来,阮梅这辈子基本稳了。
整个环节,除了格莱美不可控,其他的,南易全部可以轻松做到。
南易琢磨了一下,阮梅正好可以赶得上《封神榜》,妲己演不了,可以演商青君[姬发的王后],大牌明星为了作品甘愿当配角,再说上一句“内地是母亲,香塂是盼归的游子”之类的言论,啧啧,内地报纸能把她夸出花来。
可惜,赶不上让台塆封杀一回。
“妈咪会同意我念音乐吗?”
“为什么不同意?”南易反问了一句,又拍了拍阮梅的手说道:“放心啦,伯母想什么和担心什么我都能想到,肯定帮你说通。”
“嗯,那我听你的。”
“到了,我们先填饱肚子,一会我带你去见个人。”南易看了看窗外,已经能看到得闲嚟坐的招牌。
两百万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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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内部精品店
南易和阮梅在得闲嚟坐吃好饭,南易就拿起电话打到王瞐的办公室。
“边位?”
南易听着王瞐的大喘息,微微蹙眉,“给你二十分钟打扫战场,一会我要上去。”
“啊……唔,知啦。”
南易挂掉电话,对阮梅说道:“我刚才看到外面有卖臭豆腐,你要不要吃?”
“好啊,我喜欢吃臭豆腐。”阮梅摸了摸小肚子说道。
“走。”
南易和阮梅循着臭味来到一个卖臭豆腐的摊档,看到炸臭豆腐的油锅上架着的铁丝网上码着整齐的青绿色臭豆腐。
阮梅奇怪的问道:“咦,臭豆腐怎么是绿色的?”
“老板是台塆人吧。”南易回了一句,又转头问摊贩老板,“老板,台塆来的?”
“是啊,我是桃园过来的,尝尝,不臭不要钱。”
摊贩老板一边给南易回话,一边拿着两根竹条给油锅里的臭豆腐翻着身。
“好啊,先尝一块。”南易从摊位上拿了两张食品黄纸,用竹签插了一块臭豆腐放上面,转头问阮梅,“甜酱还是辣酱?”
“都要,多一点。”
“好哦。”
南易从甜面酱罐里拿起勺子,先把臭豆腐戳破,挖出个洞, 这才舀了点甜面酱到洞里,接着, 辣酱也是如法炮制。
“给你。”
南易把臭豆腐递给阮梅。
“不要。”阮梅扭了扭身子, 撒娇道:“你喂我。”
南易轻轻一笑, 把臭豆腐插起来,送到阮梅的嘴边, 阮梅往臭豆腐吹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咬下一口,咀嚼两下, 立刻张了张嘴,用手往嘴里扇风,“好辣,好辣。”
“傻瓜, 谁让你吃那么急。”说着,南易自己也咬了一口臭豆腐,“味道还行,你要吃几块?”
“四块……”阮梅说道:“嗯, 不, 五块。”
“那到底是四块还是五块啊?”
“五块。”阮梅咬咬嘴唇说道。
“好。”
南易让摊贩老板又炸了七块,抹好酱, 用黄纸袋装着。
“走了。”
“嗯, 给我, 我边走边吃。”
阮梅从南易手里抓过黄纸袋,戳了一块臭豆腐就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点头。
走了几步, 阮梅回头对南易说道:“你搭我肩膀啊,我同学她们的男朋友都会搭着她们的肩膀。”
“好啊。”
南易往前走两步, 搂住阮梅的肩膀,阮梅165公分的身高,南易搂着刚刚合适, 姿势一点都不别扭。
“你吃不吃?”阮梅把竹签举起来问道。
“你先吃, 你吃完再给我吃。”
“不要嘛,你先咬一口。”
南易拗不过阮梅, 只能咬下半块臭豆腐, 阮梅把剩下的半块塞到自己嘴里。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 一边聊, 慢慢往一栋写字楼走去……
敲开王瞐办公室的门,南易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一股淡淡的异味就钻进他的鼻子里,蹙了蹙眉,南易对王瞐说道:“会议室。”
王瞐尴尬的笑了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跟着南易两人就往会议室走去。
三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南易就指了指阮梅,“阮梅,我女人, 有适合的戏让她上,一步步来,先演点小角色, 两个要求:一不卖骚, 二不许有吻戏,抱也不行,我的底线是拉手, 你要敢越界,就看我砍不砍你。”
南易的话音一落,王瞐立刻露出苦瓜脸,“南生,这也太难了,女演员要么卖波,要么卖身材,什么都不准,怎么捧红她啊。”
“我信你,一定可以。”南易说道。
王瞐从头到脚把阮梅看了一遍,又琢磨了一会,说道:“很清纯,适合拍青春片。”
“拍什么你看着办,不要越界就行, 演员就该有演员的样子, 武打戏、丑角该演的也要演。这么说吧, 你就当她是东来坞的签约演员,自己人, 角色上自然要照顾一点。可拍戏的时候,不需要对她有什么特殊照顾,其他人怎么样,她也怎么样。”
王瞐舒了一口气,暗揣,“还好还好,这位不难伺候。”
南易看了看王瞐的脸色,说道:“不用多想,事情很简单,阮梅是我女人,她想当演员,我就给她创造个入门的机会,仅此而已,其他,你以前怎么要还是怎么样。”
“好。”王瞐点了点头。
“明天有两个人会来这里挂职,一个是阿梅的经纪人,一个是她助理,其实两人都是她的保镖。”
“明白。”
“好了,走先,我看你今天也没时间跟我吃饭,小心点,你脸色发黄,晚上吃点海参补补,两根就行了,吃多了容易脚臭。”
南易说完,带着阮梅就离开了东来坞。
“奀仔,刚才那个是王瞐导演?”刚走出东来坞的大门,阮梅就问道。
“嗯,他很有名吗?”
“当然啦,很有名嘅,你刚才那么跟他说话,是不是东来坞也是你的产业?”
南易刮了刮阮梅的鼻子,说道:“聪明,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讲。拍戏我可以给你安排,出唱片不行,东来坞没这方面的业务,也没打算涉足,我先帮你找个声乐老师,你跟着先好好学习吧。”
“谁?”
“戴恩聪咯,他水平高,又在开班收徒,只要交学费就得。”
“小徐的师傅啊?”
“小徐……对,就是他。”
南易脑子转了转就想到阮梅说的小徐是梅姑,这时候梅姑所在的唱片公司给她立了一个“俆小凤第二”的人设,她的歌迷都管她叫小徐小凤。
“那小徐不就是我师姐啦?”
“好啦,不用和谁攀交情,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人,你是跟我去,还是先送你回家?”
“我能一起去?”阮梅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要拜访的人和电影圈也沾边,介绍给你认识。”
南易说的人是潘廸声,他的廸声公司也在中环,走过去要不了十分钟,南易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和阮梅两个人慢慢散步。
中环这时候还有一些没有开发和正在开发的空地,南易两人路过了好几个工地,最出名的就是中银大厦的工地,82年开始规划设计,今年4月份开工,要建成起码要三四年。
路过中银大厦工地,南易两人穿过遮打花园就来到皇后像广场。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七楼,不急着上去,我先带你去一到五楼逛逛,你看看衣服,我看其他的。”南易指着太子大厦说道。
“好哦。”阮梅开心的应道。
两人走近太子大厦,一尊昃臣爵士铜像就映入眼帘,铜像的四周砌着一排排尖三角的石头,这些石头最早的时候是没有的,听说是因为早期铜像立起来后吸收了日月精华,一到晚上九点,铜像就会走下来吓人,差佬都怕,巡逻的军装都会绕道走。
后来,经过一位高人的超度指点,这些尖三角就出现了。
铜像会走下来肯定是扯淡,出于风水学上的考虑倒有可能,中环这里到时候什么奇葩外型的建筑都会有,剑啊、炮啊都不稀奇。
南易想着如果南氏将来要在这里盖自己的大厦,为了防止内部男女关系过于紊乱,要不要干脆把大厦的外型设计成兜裆布的形状?
随着胡思乱想,南易和阮梅走进了太子大厦。
一进大厦,阮梅的眼睛立刻被琳琅满目的衣服迷得眼花缭乱,目光被衣服勾走,脚底心却牢牢的粘在原地。
南易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又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沓很“大”的纸币,从中点出十张,把卡和纸币都放到阮梅的手心里,“去吧,喜欢哪件就买哪件,钱不够就刷卡,没有密码。”
阮梅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南易的脸,纠结了一会,才在南易眼神的鼓励下把手攥紧,垫起脚在南易的脸颊上香了一个,然后脚步轻快的往一件衣服飞奔而去。
“校花,安排两个人跟着。”
“是。”
吩咐完,南易就拿出一个笔记本,沿着一家家店铺就逛起来。
有的只是透过橱窗往里面瞄两眼,有的会走进去细细的看一遍,转完一家,南易都会在笔记本上写点什么。
太子大厦65年建成,从那时候开始,这里就是香塂有钱人喜欢来逛的地方,一共五层超过60间的名牌时装、珠宝美钻、音响电器在这聚集,各种奢侈品牌这里都有。
相对铜锣湾的开放,这里显得封闭一点,有一层无形的网把大多数人隔绝在外,家底不够殷实的人根本不好意思走进来。
五六家店铺逛下来,南易就没见到一件衣服的价格低于香塂工薪阶层的月薪,花上一个多月的薪水买一件衣服,这么舍得的人肯定不会多。
等南易把一到五楼所有的店铺都逛完,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站在五楼的电梯口,南易把自己写下来的东西翻阅了一遍。
为了尊重传统,亚细亚的四楼会设立一家“内部精品店”,主要销售相对比较名贵、稀罕的精品,女性商品为主,能走进店里的客人至少有资格被别人尊称一声“太太”。
“校花,问问人在哪。”
第六百二十六章、戏精的生蚝
阮梅通过对讲机后就说道:“在二楼。”
“先把人叫上来,等下还要去火石洲。”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等了十来分钟,南易就看到阮梅走上了四楼通往五楼的电动扶梯,手里只拎着两个购物袋。
“逛了这么久,只买了两件?”等阮梅蹦蹦跳跳的来到身前,南易就问道。
“这里的衣服好贵,看了好久才看到两件比较便宜的。”阮梅说着,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衣服,两手把衣服撑开,在自己前胸比划了一下,“你说我穿好不好看?”
南易看了看衣服,说道:“衣服还不错,不过不适合你的年纪穿,显得太成熟。”
阮梅吐吐舌头说道:“我故意挑的啦,我想看起来成熟一点。”
“你喜欢就好。”
年少时期,总会想着自己能长成“大人模样”;等年纪大了,又希望回到童年。人就是这么矛盾,不喜欢这个年纪的自己,期待将来,缅怀过去,就是学不会活在当下。
就像如今的阮梅,心里肯定想着变成熟、性感,还不懂欣赏自己的青涩和清纯。
“嗯嗯,我给你看另一件。”
如同献宝,阮梅又把另一件拿出来比划。
南易用善意的谎言把阮梅哄的欢欣雀跃,接着就带她上了七楼,进了廸声公司,在潘廸声秘书的迎接下进了潘廸声的办公室。
“南生,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南易两人一进入办公室,潘廸声就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小姐是?”
“阮梅,我女朋友。”
“阮小姐,你好,我是潘廸声。”潘廸声对阮梅颔了颔首,说道。
阮梅怯生生的说道:“你好,潘生。”
为了不让阮梅继续处在不适应的状态里,南易打破了常规的见面流程, 直接对潘廸声说道:“潘生, 都彭的代理权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的, 南生怎么问这个?”潘廸声错愕道。
南易先把亚清公司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给你送点业务,亚清公司当廸声公司的二级代理, 以后都彭打火机我从你这里拿货。”
“那真是太好了,南生, 我们这么熟了, 赚你差价不好意思, 我从都彭什么价格拿货,我就按什么价格给你。”潘廸声痛快的说道。
潘廸声之所以这么痛快, 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在准备收购都彭公司,将来都彭这个牌子就是他的,与其以后对南易不好解释, 还不如现在直接让利赚个人情。
“潘生痛快, 那我就先谢过了。”南易嘴里说着, 心里却嘀咕道:“别当老子不知道你小子已经向珐国政府递交了收购都彭的申请, 打火机名牌多了,老子选都彭不就是想弄个内部价么。”
“都彭的, 还有其他你代理的几个品牌,都给我准备一份报价单,都彭我就愧受了, 其他的潘生就不要再让利,该赚多少就赚多少。说实话, 亚细亚一年也未必能卖出去几件。”
“南生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会我就让人准备报价单。”潘廸声笑道。
“让你的人帮忙加个班,明天早上九点我希望能看到报价单, 我在香塂呆不了几天。”
“没问题,送到哪里?”
“深水湾777号。”
南易的脚步匆匆,和潘廸声一谈妥就告辞离开。
“一会我去西环码头,晚上要在离岛过夜,你就别去了,免得伯母担心你。”走出太子大厦,坐进车里,南易就对阮梅说道。
“是不是去露营?我也去。”
刚陷入热恋的女人会特别的黏糊,阮梅也不例外。
“不是,我是去工作,乖了,听话,你先回去,明天我去你家吃晚饭,你先和伯母说一声。”
阮梅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好吧,我让妈咪多做几个菜。”
“菜不用多准备,主要为了谈你的事。”
“哦。”
阮梅应了一声,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好了,不要这个样子,我真的要去工作,笑一笑。”南易把阮梅搂到怀里说道。
“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你,从刚才到现在一共就四个小时,人家会想你的嘛。”阮梅说着,一股委屈就涌上双眼,眼眸变得湿润。
“好啦好啦, 明天不是还能见嘛,我答应你,明天去完你家,我带你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再去庙街吃宵夜,不到凌晨我不送你回去, 好不好?”
“好,你说的啊,明天不许带电话,你要专心陪我玩。”眼泪还来不及滚落,笑容已经爬上阮梅的眉梢。
“好,听你的,我不带电话。”
“嗯嗯。”
在高街,把依依不舍的阮梅送下车,校花就把油门踩到底。
来到西环码头,两艘游艇已经停在岸边,一艘狐狸号,另外一艘红豆号。
南易带三四个人登上狐狸号,其他的人上红豆号,众人一登上游艇,螺旋桨就快速转动,游艇蹿了出去。
“爸爸,我们把红豆号卖了吧。”
南若玢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晃动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来到南易的身边。
“小丫头片子,喝个可乐还用高脚杯。”
南易夺过南若玢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
噗,一口喷了出来!
一股销魂的味道在南易的嘴里爆开,两秒钟,眼眶变得湿润,两个鼻孔里充盈着刺激的辣味,变得非常通透,清鼻涕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我……”
南易用大毅力把要爆出口的污言秽语吞了回去,弯腰,脱鞋,正待收拾南若玢,眯着眼四处看一看,甲板上哪里还有这个小丫头的身影。
“小丫头片子,跑的真快,敢整蛊我。”
南易恨恨的叫了一声,去下面的房间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
洗漱完,南易从房间里出来,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就打开,一颗小脑袋伸出来,冲着南易嘿嘿直乐。
“你继续笑,一会就把你扔海里去。”
“嘻嘻嘻,爸爸,山葵可乐好不好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调制的,足足磨了一根山葵呢。”
“谢谢啊,你真是太孝顺了,记得爸爸带回来的七锅杜格拉辣椒么,改天爸爸用那个辣椒给你做道辣子鸡丁,你要全吃完,这可是爸爸对你的淳淳父爱。”南易咬牙切齿的说道。
“爸爸,你太狠了,吃那个会死人的。”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说道:“爸爸,别生气,我下次不敢让你吃山葵了。”
“哼,下回是不是改成芥末?”
“不了,爸爸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上两次当,下次我再想其他办法。”南若玢小脑袋往南易的肩膀上一靠,呢喃道。
“小丫头,你啊,终于到了神憎鬼厌的年纪了。”
“哼哼,我这么可爱,谁会讨厌我。”南若玢说着,小眼睛一转,“爸爸,我们把红豆号卖了好不好,游艇维护好贵的,红豆平时又不用,干脆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少打歪主意,你敢卖了,小心红豆揍你,你是不是忘了,练武的时候你光知道偷奸耍滑,人家红豆可是一丝不苟的练,她要收拾你可是很轻松呀。”
南若玢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范红豆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撇了撇嘴说道:“好嘛,不卖就不卖,停在码头真是浪费。”
“少耍宝,浪费也不是浪费你的。”南易敲了敲南若玢的头,说道:“上去,今天天气不错,吹吹海风。”
两艘游艇是当年南易给两小对付曲柳嫣的奖励,买回来后,范红豆的红豆号几乎没用过,南易也觉得有点浪费,不过红豆号是范红豆的财产,要不要卖,得由范红豆自己决定。
父女俩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没聊太久游艇就开到了火石洲附近,海面上漂浮着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木筏。
南易走到船舷边上,眼睛从一个个漂浮木筏上扫过,这些木筏都是用木头和竹子扎在一起,然后在下面绑上浮筒漂浮在海面上,规格在5x8米左右,木筏与木筏之间相隔20来米。
“往东北方向开,我去看看立柱区。”看够了木筏,南易就冲开游艇的校花喊了一声。
校花依言往东北方向开出去几海里,等看到海面上漂浮的橙红色锚球,南易就让她停下。
“要不要跟爸爸一起下去看看?”
游艇一停下,虎崽就把潜水服给南易送过来。
“不去,下面都是水泥柱没什么好看的。”南若玢直接拒绝南易。
“那爸爸自己去。”
南易穿好潜水服,来到船尾,一个猛子往水里栽了下去。
往海底潜下去三米多,就可以看到海底立着一根根水泥柱,高度有两米左右,直径差不多三十公分,每根水泥柱上吸附着数量还不足以引起密集恐惧症者不适的生蚝。
南易立在水里往四面八方都看了看,看到有倾倒的立柱就过去扶好。在海底呆了二十分钟左右,南易带着两个生蚝就回到游艇上。
看完立柱区,游艇接着又开去了插竹区和延绳区。
漂浮木筏养殖、立柱养殖、延绳养殖、插竹养殖是养殖生蚝的四种不同方式,不同的海域情况适用于不同的养殖方式。
之所以在一片海域上同时出现四种不同的养殖方式,这是因为火石洲这里是姜尚渔业旗下戏精公司的试验养殖区,职能本来就是搞试验,而不是规模化养殖。
看完了四个区域,南易就拿了把刀把四个区域带回来的生蚝样本的壳都打开,露出壳里面的生蚝肉。
“若玢,去把你没用的山葵去拿来。”
“爸爸,你要生吃啊?”南若玢指着桌上的生蚝说道。
“对啊。”
“喔,我帮你磨。”
南若玢站起来,很快就跑到船舱拿了一颗山葵和研磨板回来,三下五除二就磨了一堆山葵粉末。
南易用刀把生蚝肉从壳上割下来,蘸点山葵粉末就往嘴里送,细细咀嚼,充分感觉生蚝的味道。
吃完一个,稍微歇一会,用水漱漱口才吃下一个,等四个来自不同区域的生蚝都吃完,南易才停下了进食。
“爸爸,哪种最好吃?”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说实话,爸爸尝不出来,感觉都差不多。”
“嘁,爸爸你太能装了,我还等着你说这个活了3年4天5小时6分钟44秒,那个有嚼劲,和屎壳郎的味道差不多。”
“呵呵,你就歇了恶心爸爸的心思,来,张嘴,爸爸咳一粒扁桃体结石给你尝一尝。”南易捏住南若玢的下巴笑道。
南若玢嫌弃的说道:“爸爸,你太恶心了,扁桃体结石滂臭。”
“哈哈,小丫头还跟不跟我斗?”
“我是香喷喷的小公主,爸爸是臭男人,我不跟你斗,太吃亏了。”南若玢假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什么臭男人不臭男人,这种词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说的。”
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火石洲的小码头方向眺望了一下,发现码头上已经有人在等着。
校花慢慢的把游艇靠近码头,离码头还有两三米就把引擎关闭,虎崽拿去缆绳往码头上一扔,码头上的人把缆绳拴到绞盘上,牵引着游艇靠岸。
等游艇靠定,南易就牵着南若玢下船。
南易和南若玢一站上码头,就有人从等待的人群里走出来,“南生,大小姐。”
“方孔,你也在啊。”
“知道南生要过来,我肯定要过来迎接。”
“对我,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能免就免,我不看排场,也不要看花团锦簇的虚假繁荣,你有义务对我负责,我也有义务给你一个交代。”南易淡淡的说道:“该花的花,该省的省,钱是如此,时间也是如此。”
“是是,南生,我明白了。”方孔忙不迭的点头道。
“既然你在,那有些事情我们就在这里解决,跟我说说海鹘号的事,上个月的报告上,我看到海鹘号有7个船员要预支工资,是姜尚的工资太低了,还是真这么凑巧,7个人家里同时遇到了事情?”
“南生,我已经调查了,是因为船上空闲的时候无聊,大家就聚在一起打牌,一开始就是小赌怡情,后来……就赌上头了,越赌越大,所以……”方孔磕磕巴巴的说道。
南易背着手,看着大海的方向,幽幽的说道:“继续调查,我要知道钱被谁赢去了,如果很分散,那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小赌怡情可以,谁再玩大的,直接开除。
每一次出海,能不能有命回来都是未知数,拿命换来的钱输掉了,他们就不觉得心疼吗?
跑船打渔,熬夜、闻鱼腥味这都是必不可少,老婆偷人的苦,吃过的也不在少数,拼着干几年,存点钱,早点上岸不好吗?”
南易顿了顿,接着说道:“说回到前面,如果是有人出老千,那就让他们把钱吐出来,然后滚蛋。”
“明白。”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说,跟我说说生蚝养殖基地的事情。”
“好的。”方孔点点头,说道:“目前戏精公司已经有火石洲试验养殖基地,中沙大型养殖基地,一共有养殖面积107万亩,主要的客户就是郦锦记,现在郦锦记八成以上的生蚝都由戏精公司提供。”
“嗯,很好,继续。”
“法蚝公司在贝隆河口的贝隆生蚝养殖基地已经建立,目前正在摸索期,另外,入股吉娜朵公司的事情正在进行中;澳蚝公司已经在悉尼注册,目前还未开展养殖悉尼岩蚝;日蚝公司收购了熊本县四家规模比较小的养殖场,有一批熊本生蚝即将要收获。”
“贝隆生蚝的异地试养殖情况呢?”南易问道。
方孔说道:“南生,这个还是让吴刚厚来汇报,他更清楚一点。”
“那就等等吧,吃晚饭的时候再说,趁着天没黑,我先带着女儿在岛上逛一逛。”
第六百二十七章、御人有术
火石洲的面积不大,岛上可以用来盖房的平底也不多,大部分区域都有凸石、凹陷,风景只能算一般,潮落的时候,会露出一些小石头岛和小水坑,可以从里面捡点搁浅的鱼类和贝类。
放到几十年后,这里很适合野外生存的主播当成拍摄地,峭石这边拍摄,找资源可以到另外一边,那里不但能捡到野生家养鸡,还能捡到野生蛋炒饭,野生婆娘也是有的,好几个,就是长得稍微磕碜点。
因为过去这一带的海面是英军的操炮区,闲人免入,所以这里人迹罕至,看不到什么生活垃圾,倒是炮弹碎片可以发现一点。
登高望远,南易看着西北方向零落的小岛屿,这里不失为是一条很好的徒步穿越路线。
“爸爸,这里可以开发成一个徒步旅游区。”小丫头学着南易观察了一会说道。
“吃饱了撑着才去开发什么徒步旅游区,徒步者要宿夜大多会选择扎帐篷,住宿的钱我们挣不到,看到那两个节点了吗?”南易指着两个方向说道。
“看到了。”
“从右边那个点出发,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是一条难度中下的徒步路线,适合大部分的徒步爱好者;中途到达左边那个点,按照一般徒步者的体能,正好需要半天时间,他们会在那里休息、进食。
那里不适合盖房子,没法开一家小饭店,再说,对徒步来说,中午补给吃饭店就失去了徒步的意义,吃饭钱我们也挣不到。
吃和住的钱都挣不到, 那只能收门票、船票, 这里的风景不算很优美, 门票收贵了不行,五到十港币是合理的价格,船票就更不用说了, 按海里数能算出来,太贵也不行。
这两项能收到的钱, 还不够日常的维护费用。
加上会有一些没有经验又自以为是的徒步者容易遇险, 我们还要准备一两支搜救队, 配套的医护人员,甚至还要养一架医疗直升机, 这林林总总的开支一算,我们只有亏钱一条路。”
南易曾经也是一个徒步爱好者,对这类人的消费情况, 他不能说了如指掌, 但是也知道个大概, 除了置办装备的钱, 最大的开销就是车马费、向导费。
景点想挣他们的钱,难。
“有偿救援呢?”
“首先, 道义上说不过去,其次,徒步者不是个个都有钱, 救援费不一定掏得起。再说,一旦收费, 保住遇险者的命就成了我们的义务,运气不好, 吃上两三次官司,这桩买卖就黄了。”
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 说道:“好了,不要瞎惦记了,咱们回去吃烤生蚝,小丫头,你继财务自由之后,又多了一项吃生蚝自由,每天吃上七八吨,爸爸也供得起你。”
“嘻嘻,爸爸,按你说的,吃的方面,没有几样不自由啊。”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
“那倒是。”
南易搂着南若玢往基地的宿营地走去,路上花了十几分钟就来到宿营地的篝火旁,基地的人已经在那里烤着各种海鲜,这都是为南易一行人准备的,对基地的人来说,海鲜还不如来点咸菜实惠。
从炭火上拿了一个象拔蚌咬着,南易把吴刚厚叫到自己身边。
“刚厚,跟我说说情况。”
吴刚厚说道:“南生,贝隆生蚝的异地养殖试验不是太理想,存活率不高,生长速度也很慢,按照检验的结果来看,等生蚝成熟以后,口感和营养价值也比不上贝隆河口养殖的。”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贝隆生蚝脱离了它原来的生活环境, 不适应很正常, 我从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说个小故事,非洲大草原上, 大象的偷猎非常猖獗,谁让象牙的价格一涨再涨, 大象的数量这几年骤减,大象们为了能活下去,逼着自己来了一次基因突变,新生的大象,象牙不再和它们的祖先一样长。
如果偷猎的情况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大象以后没有象牙也说不定。
活着,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大象如此,生蚝也是如此。大象逼了自己一把,成功了,生蚝可能凭着自己做不到改变,那我们可以帮帮它。
刚厚,不用着急,我有耐心,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可以等。
不管是生蚝,还是鹅颈藤壶、黄唇鱼,我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发起的驯化养殖计划,哪怕最终都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让我明白钱是怎么亏掉的。
跟我说说鳗鲡苗的研究怎么样了。”
“南生,结果并不理想,鳗鲡的生活史太特别了,很难在人为环境下来模拟。”
“难?不是不能?”
“是的,可以做到,但是我计算过,就算进行规模化培育,每条鳗鲡苗的成本会超过240港币,而且存活率应该不足1/5。”
“你的意思,最终收获的鳗鲡苗成本要摊到1200港币?”
吴刚厚点点头,“是的。”
“人工成本占多少?”
“可以忽略不计。”
南易考虑了一下说道:“缩小试验规模,缩减成本,继续下去,我要看看1200一条的鳗鲡苗长什么样。方孔,给刚厚制定一千万的预算。”
“明白。”
“好的。”
“刚厚,你先去吃饭,我和方孔聊聊。”南易打发吴刚厚离开,端着盘子和方孔两个人坐到角落里。
“南生,自从姜尚渔业成立以后,捕鱼的收益除掉必要的开支,结余部分全部用来扩张,目前姜尚已经拥有金枪鱼围网渔船57艘、远洋捕鱼船12艘、近海鱿钓船73艘、远洋钓鱿船8艘、虾拖网渔船62艘,在阿拉斯加我们还有7艘帝王蟹捕捞船。
到今天截止,姜尚渔业一共负债3.295亿港币,计划今年清偿一半债务,剩下的一半,87年年中之前清偿。”
“嗯。”
姜尚渔业的收支,南易很清楚,他没必要细问,成立三年,姜尚有钱就买船,没钱,向银行借钱买船,始终保持着借还的循环,扩张的脚步从未停下。
谷无
“新的高性能的探鱼仪面世了,该换的就换上,我们不能单靠经验和运气捕鱼,还得靠科学,姜尚渔业的渔船在科技上一定要保持最先进。”
“我会安排人买两个回来先测试一下,如果性能高且稳定,今年所有渔船都会加装上。”方孔点点头说道。
“嗯,我还是那句老话,姜尚渔业要从量向质慢慢过度,要从东往西慢慢过度,十五年时间,姜尚渔业的大本营要从亚洲变成欧洲、美洲。”南易说着,忽然又问道:“海上的绝户网数量是不是变多了?”
“不仅是绝户网,电网都有人上了,南生,内地渔民的吃相很难看,固泽而渔啊。”
“呵呵,海里的鱼资源不少吧?”
“不少,可也经不住一锅端,捉大放小的规矩,不守的人太多了。”
南易拍了拍方孔的肩膀,说道:“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做好我们自己,最多就是不跟他们玩了。
对了,你的股份该变一变了,我再给你0.5%,你的股份变成1.7%,分红还是按照原来说的,你按1.5倍的比例分。
哈哈,说分红好像有点多余,你一毫钱都没分到呢。”
“薪水已经够我花了,分红我一点都不急,我很有信心,五年以后,每年我能拿到过亿的分红。”方孔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有信心就好,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崩坏,船上的人带点免税商品无所谓,哪怕带点走私品,只要不过分,你也可以当看不见,但是不该碰的,坚决别让他们碰。
特别是帮人跑路,谁要触犯了,不管是谁,没有人情可言,直接开除,我不希望有差佬找到公司去叫人问话。”
“明白,我一定会严格要求。”
南易再次拍了拍方孔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后,可要真的严格执行公司的规章制度。好了,这么多海鲜,我回去慢慢享受。”
方孔招了不少疍家人,有些和他沾亲带故,方孔有个拐三道弯的表弟就不是太老实,有社团背景,之前送过一个人跑路。
还好跑路的那个人是得罪了社团,而不是警方要找他,南易知道也装作不知,初犯可饶,再犯可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
做管理难,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应对,有的能轻讲重听,有的要不时敲打,并不是待遇给够,人心就会稳固。
人会陷入舒适圈,也会对自己目前的环境产生厌烦的心理,再加上“应得理论”,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值五千,但给了八千,他在短时间的感激情绪之后,就会变成八千是他应得的,他就得值八千,下一步,他就会惦记一万、一万二。
能力不涨,野心暴涨,当野心远远大于能力,这个人就不会太好用,也不堪大用。
南易不会亏待给他赚钱的人,可这个“不亏待”执行起来很有技巧,也非常的繁琐,不是简简单单“高薪”两个字就能解决。
南氏根基还不够稳,还不到完全执行金字塔结构管理模式的时候,充满贬义的“事必躬亲”还得继续贯穿南易的人生,细节未必需要南易亲自参与,可敲打笼络得从高层一直做到一线。
回到篝火旁,南若玢就把一只烤的黑乎乎的龙虾递给南易,“爸爸,我帮你烤的,很好吃的。”
南易接过龙虾,叹了口气说道:“若玢啊,爸爸还年轻,想多活几年,你就不要憋着劲要毒死我了。”
“哼,我才没有呢。”
“还说没有,我记得你五岁就能上灶台做饭,现在十岁了,烤个龙虾能烤成炭?”南易掰开龙虾壳,看到里面的肉也已经成了乌漆墨黑,不由得摇了摇头。
“海鲜吃生的容易拉肚子,我就是为了爸爸着想,才烤熟一点的,爸爸你还要冤枉我,呜呜呜……”南若玢揉了揉眼眸,假装哭泣。
“哭,只要你哭出眼泪,我就把它吃了。”南易指着龙虾说道。
“嘿嘿嘿,哭不出来。”南若玢莞尔一笑,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其他爸爸能吃到女儿做的东西,哪怕再难吃,他们都会很开心,爸爸,你也应该那样做才对。”
“嗯,我待会开心的揍你一顿。”南易用刀把已经烤焦的龙虾肉切掉,挖出里面的嫩肉送到嘴里,“下次再糟蹋食物,我真打你,这只龙虾拿去卖,至少能给我们赚回来15港币。
你真该去非洲看看,为了一口吃的,一个比你还小的孩子会变得杀人如麻,六七岁就能扛着ak-47打仗,战术动作比你做的还漂亮。”
南若玢撇撇嘴说道:“我不信,小孩子只会被人当做炮灰,会开枪就行了,谁会精心训练他们。”
“别不信,塞拉利昂的叛军有两支童子军,其中一支的队长只比你大两岁,已经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狙击手,杀人于无形,一支svd能八百里外取人首级,武装越野五公里能跑进十分钟。”
“爸爸你又开始忽悠人了,你可以说svd是导弹,八百里我信了,五公里能跑进十分钟,我不信,除非他不是人。”
南易哼哼两声,“小丫头,你别不信,这个世界上神秘的地方多着呢,爸爸就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地区,那个地方资产人均过百亿,五公里能跑进五分钟的都有数千万。
那里有两个最厉害的人,一个叫假设,一个叫如果,爸爸的第一桶金就是如果给我的。
我记得有一天,这个如果找到我,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又跟我说:‘如果给你五百万和照片上的美女,你会选哪个?’
爸爸当时一听就明白,这个如果手里不只有五百万,爸爸就把心一横,把珍藏在膝盖上十六年的黄金拿出来变现,就这样,爸爸从如果手里拿到了第一桶金,足足有五千万之多。”
“真有这么个地方?”南若玢狡黠的目光一闪而逝。
“真有。”
“真的?”
“爸爸不骗你。”
“喔,这个地方叫什么?”
“如果警告过我,他说假设不许我把这个地方告诉一个叫南若玢的小屁孩。”
“爸爸,你越来越会编故事了,等下我要听你说一个南若玢女王的故事哄我睡着。”南若玢咯咯咯笑道:“你不说,我就不睡觉。”
第六百二十八章、野生丈母娘
“虎崽,你上面记的大四喜金行在哪个位置?”
次日,在离开火石洲的游艇上,南易指着昨天虎崽做的珠宝行金行观察记录问道。
“在礼顿道,黄泥涌道交叉口。”
“勿地臣街巴士站边上?”
“是的,靠街口斑马线这边。”虎崽答道。
“喔。”南易点点头对校花说道:“先让鹰眼摸摸老板的底细,如果底子不是太厚,那就做个客流量统计,明天正好周六,观察三天,做一份报告给我。”
“是。”
“鹰国资产阶级竭力向民众灌输这样一种意识: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民族的财富,资本家的事业就是全民族的事业,垄断资本的对外扩张被当作全民族的利益。
伦敦东区最贫困的爱国者,只要一想起鹰国的工业和财富,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南易听到南若玢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道:“小丫头,看书就看书,我一直知道你在,不用故意念出声宣示你的存在。”
“不,你这个腐朽的资本家大老爷,我代表工人阶级向你宣战。”
“看你的书去,别闹。”
“我……”
铃铃铃!
“南生,鬼子的电话。”
“鬼子?”南易狐疑的接过电话,“李先生,我可是等了好几天。”
“南先生,不好意思,有事情耽误了,明天,奧门,准备好钱,交易地点我会再通知你。”
鬼子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南易看着忙音的电话,无奈的摇摇头,这事情闹得,没完没了了。
“南生,要不要把他挖出来?”校花接过电话, 说道。
“不用, 鬼子肯定被警方盯着呢, 卖几本新仿弄得和卖毒品似的,打个电话去银行,让他们准备好现金。”
南易已经认定《永乐大典》是新仿, 这玩意就不能算是古董,做这个交易, 鬼子那边根本不用担心被扣上倒卖古董的罪名, 倒是诈骗和无证卖书还沾点边。
搞这么多名堂, 无非就是让假的看起来更像真的。
“爸爸,你上午有空吗?”
“嗯。”
“陪我去射击俱乐部, 我好久没打枪了。”
“也好,陪你玩玩。”
一个多小时,南易和南若玢就出现在射击俱乐部的ipsc射击场。
南易手里举着一个秒表, 看了一眼凝神静气的南若玢, “这位选手, are you ready?”
南若玢点了点头。
“go!”
话音未落, 南易已经按下秒表,南若玢从腰间把枪拔了出来, 举枪朝着目标飞奔,奔袭的途中,朝着目标人形靶射击, 两枪胸口,一枪头。
一个目标, 两个目标,击中五个目标, 立刻在跑动过程中换弹匣。
砰砰…砰,整个过程, 南若玢都用这种节奏射击,直到所有目标射击完成,南易就按停了秒表。
“10秒57,还不错,没退步。”
南若玢拉了一下套筒,卸下弹匣,往枪口吹了口气,“爸爸,我是进步了好不好,以前我用点22,现在是点45。”
“减装药。”
“就算减装药也是进步,后坐力肯定比点22大。”南若玢不服气的说道。
“这倒是。”
南易点点头,从腰间掏出枪,卸下弹匣,把子弹一颗颗从弹匣里按出来,摩挲了一遍,又一颗颗装回去。
“过来,今天爸爸教你一个绝技——十八子连环,看好了。”
南易话一说完,瞄着一个靶子扣动了扳机,先开了一枪,然后抬高枪口,连续扣动了十七次扳机。
射击完毕,检查一下枪膛里还有没有子弹,然后把枪塞回枪套。
“过去看看,是不是只有一个弹孔。”
南若玢看二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南易, 摇摇头,唏嘘道:“完了,完了, 我爸爸脑子秀逗了。”
“哈哈哈,糊弄不住你个小丫头。”
南易笑了笑,拔出枪换了一个新弹匣, 朝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按动手里的遥控器,靶场上的靶子立刻开始无规则的移动起来,南易在脑子里规划一下行进线路,脚在地上一蹬就蹿了出去。
砰砰…砰,一边跑动一边射击。
目标动,自己也动,根本没有瞄准的时间,全都是凭感觉射击。
射击完毕,南易就去查看靶子。
还不错,十八个靶子,五十四发子弹,上靶五十发,要是和人短兵相接,南易的存活率七成以上,剩下三成看天意,要是对方运气好,一枪就射在他眉心,概率就没有一点意义。
“爸爸,你的射速很快,可准确度差了点,每一枪打的都很偏。”南若玢去看了一下南易打的靶子,回来就说道。
“短兵相接的手枪射击,讲究的是绝对快,相对准,瞄准一点意义都没有,要长时间的瞄准,别说你五米打钉子,就算能打中蚊子都没蛋用,敌人早就把你射成马蜂窝了。”
“我知道,强尼叔叔教过我。”
“喔,我们再玩会,一人五百发子弹,打完走人。”
“好。”
上午,南易两人就泡在射击俱乐部,下午,南若玢忙她自己的去,南易则去了女人街。
女人街上不但卖各种女性用品,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卖各种a货,南易找到一个个卖a货的摊贩,观察她们都在卖什么a货。
看一个摊位,就偷偷的拍张照,然后找个地方记录一下再换下一个摊位。
可怜南易为了拍几张照片都动用了“斯坦贝克手表相机”,这可是高级间谍执行任务才会动用的神器,落在南易手里算是糟蹋了。
看过几个卖a货手表的摊位,南易居然发现卖依波路女坤表的最多,依波路不算是高端品牌,真品的价格也不是贵到天上去,大多数人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它的中低端款式的手表。
逛完女人街,南易又去了庙街,不同于女人街,庙街卖的东西以男性用品为主。
南易主要把目光放在领带、领带夹、皮带、皮鞋和手表上,从去年西服变成国营商店的工作服开始,西服已经有在内地流行开的趋势,那不仅是西服,相关的配套也会变得很好卖。
亚细亚不能卖a货,但是可以卖“国外流行款式”,逛完庙街回到车里,南易就琢磨着一个个商品该去哪里的工作下单订做。
“剡县将来是领带之城,不过现在还没发展起来,深甽倒是有几家生产领带的私营企业;衬衣可以去乂乌大陈,现在应该已经有生产衬衣的工厂;
领带夹可以向颜盼南打听一下,做饰品的她路子比较熟;皮带回去打听一下潮乡的皮革厂就行,皮革城嘛,制革业都发展多少年了;
皮鞋?
唉,不能找温市的厂,武林门第一次烧温市鞋好像就是这两年的事,还是找找沪海的厂,沪海的皮鞋厂不少;
手表简单,大大小小的厂子不少,找一家技术过关,效益差的企业下单就行……”
南易脑子里盘算好后,就给杨开颜去了个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挂掉电话,南易让校花开车去高街。
路上,南易的脑子里一直在查漏补缺,想着亚细亚还缺少什么,想到一个就记在工作笔记上。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阮梅家的楼下。
“南生,到了。”
南易下车,从后备厢拿出刚才买的果篮,只带着校花一个人上楼。
来到阮梅家的门口,南易忽然想起还差点什么。
从校花手里拿过电话,南易把电话拨了出去,“雅美,我问一下,在香塂还有没有属于我个人的物业?”
“会长,除了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已经没有属于你个人所有的物业。”
“我只有一套房子?”
“是的,其他的已经交给南氏。”
“明白了,就这样。”
南易挂断电话,叩响了阮梅家的大门。
“这么早就来啦,我妈咪还在做菜呢。”阮梅打开里门,又把栅栏门推开,攥住南易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一进屋,南易就四下打量了一下。
看客厅的样子,房子应该是钻石型格局,这种格局边角太多,利用率很差。
按面积算,客厅其实也不是太小,可一张折叠桌,一张沙发再加上一个电视机柜就让客厅显得非常逼仄。
除掉大门,墙上还有三道门,房子应该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这是典型的工字型公共屋邨的格局,两个人住还算宽裕,个人住房面积起码可以超过香塂六七成人。
“我家是不是很小?”阮梅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南易拍了拍阮梅的手背说道:“是不太大,不过比我以前住的条件要好一点,我去和伯母打个招呼。”
“不要啦,厨房很小的,等我妈咪出来吧。”
“没事的。”
南易又拍了拍阮梅的手让她宽心,然后就往厨房的门走去。一打开厨房的门,油烟就往南易的脸上扑来。
“伯母。”
南易冲背对着他正在炒菜的阮母叫了一声。
阮母的后背颤了颤,手继续机械的翻炒了几下,过了几秒钟,才慢慢转过身,局促的看了南易一眼,放空的手尴尬的无处安放,只能捏着围裙。
看着阮母的样子,南易也有点尴尬,毛脚女婿第一次来见丈母娘,按理来说,丈母娘本可以落落大方的凭高俯视,可谁让阮梅是做小的呢。
“该说点什么呢?”南易脑子里想着,“给一个承诺?”
承诺太重,南易好好斟酌了一下,才张嘴说道:“伯母,你可以放宽心,我会照顾阮梅一辈子。”
“好……好,一会开饭。”阮母说完,转过身继续炒菜。
南易把厨房的门合上,退回到客厅里。
阮梅走到南易身边,张开手抱住他,呢喃道:“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
南易看着阮梅的脸,说道:“我从来不会轻许诺言,一旦许诺肯定就会做到,不过呢,你只要接受这个诺言,就永远是我的人,我不会抛弃你,你也没有权利向我提出分手,想离开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死。”南易脸色一板说道。
阮梅嬉笑一声说道:“你说的好吓人。”
“我可没吓你,你生是我南易的人,死了就是鲨鱼肚里的屎。”
“嘻嘻嘻,好呀,你哪天不要我,我就拿你喂猪,让你变成猪肚子里的屎。”阮梅双手按住南易的脸颊,一脸调皮的说道。
“好呀。”
“开饭了。”
正当这个时候,阮母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我收拾桌子。”
阮梅把南易放开,走到折叠桌前,把上面的杂物收掉放在一边,然后走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捧着电饭锅的内胆出来。
三道菜,三副碗筷,三个人相对而坐。
“食饭。”
阮母说了一句,自己就拿着筷子夹菜。
阮梅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鲷鱼放到南易的碗里,“吃鱼,妈咪做的鱼很好吃嘅。”
“嗯。”
三个菜,一个鲷鱼,一个生炒骨,一个炒油菜,都是香塂的住家菜,没有汤,也没有从外面买的熟食。
挺好,阮母没有太刻意的准备,只是比平时吃的稍好一点,这让南易的压力不会太大。
“吃排骨。”
看到南易把鱼吃掉,阮梅又夹了一块排骨给他。
“好哦,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南易颔首说道。
“妈咪的菜,我从小吃到大,早就吃腻了。”
“冇心肝,我白养你这么大了?”阮母一听阮梅的话,瞪了阮梅一眼,嗔骂道。
阮梅吐吐舌头说道:“是吃腻了嘛。”
南易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阮梅,随即放下筷子对阮母说道:“伯母,昨天阮梅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她的安排。”
阮母抬头看着南易,说道:“你要让她去内地念大学?”
“是的,内地念两年,然后去国外留学,至少要读到研究生毕业。”南易看了一眼阮梅,“伯母,你给我个授权好不好,要是她不好好念书,我把她腿给打断。”
“我同意,两条都打断。”阮母答应了一声。
“妈咪。”
听到阮母同意,阮梅不依了。
阮母放下筷子,看着南易认真的说道:“我一直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多念点书,南生……”
“伯母,你叫我阿南或者易仔就好了,千万别叫我南生。”南易打断阮母的话,说道。
阮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阿南,让阿梅多读几年书,还有,她年纪还小……”
“伯母,我懂的,正确的年纪才能做合适的事。”
“嗯。”
南易的话,阮母很满意。
香塂废除《大清律例》还不到十五年,不管有钱人还是没钱人,香塂还存在着不少一夫多妻的现象,不少香塂人都认同“宁做英雄妾,不为庸人妻”这句话。
吃过饭,告辞阮母离开阮梅家。
刚走进电梯里,阮梅就抱住南易的胳膊问道:“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你想看什么?港片还是西片?”
“当然看港片,西片我看不懂。”
“有字幕还看不懂?”
“字幕也是英文的,我怎么可能看得懂。”阮梅撅撅嘴说道。
“那就看港片,知道现在有什么片子吗?”
“嗯……”阮梅想了一下说道:“《开心鬼放暑假》还没下映,荣少的《求爱反斗星》刚上映不久,还有一部《打工皇帝》,阿sam演的,女主角是个台塆佬。”
“那就不用选咯,三部戏都是新艺城的,等下到了戏院,赶上哪部看哪部。”
“你不想看《开心鬼放暑假》?”阮梅抬头看着南易说道:“开心少女组合耶,好几个美女出演。”
“没胸没屁股,有什么好看的。”南易嘴里这么说,脑子里却在寻思:“当初床底下小李、小罗、小柏、小袁的碟片到底被哪个孙子借去的,妈的,有去无回。”
阮梅低头看了看,又抬头说道:“那就看台塆佬。”
“你个小傻瓜真幼稚。”南易拍了拍阮梅的脑袋,“好啦,我对她们不感兴趣。”
“嘻嘻。”阮梅傻笑了一声。
女人这点心思,南易还是清楚的,他要敢顺着阮梅的意思往下走,那待会阮梅就要给他摆脸色看了。
和一个恋爱脑女人讨论另一个女人漂不漂亮,除非他脑门被驴踢了。
……
看过电影,南易两人又在庙街吃过宵夜,送阮梅回去的路上,南易对她说道:“明天我要去奧门,没时间陪你,你自己去看看房子,看中哪里就告诉我。”
“啊?你要送我房子?”
“不是送你的,是送给伯母的,你看好,我们偷偷买下来,等装修好了,给伯母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呀。”阮梅欢呼了一声,然后又变得扭捏,“买……买多大的房子?”
“去海边看看别墅,或者去渣甸山的阳明山庄,那里有2200呎的大平层,渣甸山的空气不错,伯母年纪大了,住在那里对身体也好一点。”
“会不会太大了,买栋几百呎的就好了。”
“小也是买,大也是买,要买就买大一点,住起来舒服一点。”南易搂住阮梅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好啦,听我的,明天你就去看房子。”
“嗯。”阮梅给了南易一个香香,说了声:“你真好。”
第六百二十九章、八仙饭店
不知道是鬼子那边耍花样,还是真有什么事情耽搁,本来说好是4号去奧门交易,可一拖又拖到了8号。
这次没有再兜圈子,直接就约好了下午三点,奧门的黑沙海滩。
南易把情况通知了512专案组,忙了三天自己的事情,8月8日这天,才乘坐游艇出海。
游艇没有直接去奧门,而是绕道香山县的磨刀门。
磨刀门海面上,一艘渔船停在那里,罗浅浅戴着一副太阳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女式职业装。
游艇和渔船交错汇合,罗浅浅一个俯冲就跳到了游艇上。
高跟鞋,一下没站稳,罗浅浅差点摔倒,幸好南易手疾眼快把她给扶住。
“这套衣服谁给你选的?”把罗浅浅扶起来,南易就玩味的说道。
“我自己选的,怎么了?”
“没什么,和奧门这里女公关的工作制服很像。”南易说了一句就没往下说,而是问道:“奧门司警联系好了吧?”
“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你的小命。”
“我不担心没命,我只担心钱,我跟你说,这钱是我借的,你们要搞丢了,可得赔我。”南易用脚踢了踢他脚边的一个公文包说道:“1000面额,10万一扎,一共110扎,不连号,编号香塂警方已经登记过。”
南易把一沓记录着钞票编号的文件纸递给罗浅浅。
罗浅浅接过看了看,赞道:“很细心啊,把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废话,这钱要是不见了,我的损失就大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人民公安绝对不会让老百姓受任何一点损失。”
“希望吧。”
折腾这么久, 南易已经烦了, 今天要是再不把他择出去, 他就要想着推一把了。
游艇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就停靠在路环码头。
下船,搭上早就准备好的车子, 沿着竹湾马路绕了一个半圆环,一行人就在黑沙海滩下车。
这时候的黑沙海滩, 沙子还是黑色的, 没有被海水冲刷干净, 还不是多年以后人工铺上的黄沙,正值夏天, 海滩的黑色上覆盖着各种颜色,黄的、白的、褐色的,还有……
南易仔细辨认了一下, 才分辨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比基尼套装的黑珍珠。
“这真是尼玛的海天成一色。”
南易吐槽了一声, 看了下手表对罗浅浅说道:“时间还早,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
来到海边卖冷饮的地方, 买了两杯喝的,又租了两张沙滩躺椅, 南易自顾自的躺下,嘴里咬着吸管,眼睛在沙滩上扫视着。
“身材不错, 皮肤有点不正常的白,很少晒太阳, 两边膝盖有旧伤,嗯, 女公关,不知道哪个赌厅的?”
“皮肤有点褶皱, 泛水光,经常泡水,手指……有点力气,多半是在三温暖里做马杀鸡的。”
“这个……操,站街的,洗眼睛洗眼睛。”
南易的目光从一具具赤条条的红粉骷髅上扫过,心里还猜测着她们的职业。
等眼睛就快长针眼了,南易才转头对罗浅浅说道:“我怀疑鬼子他们的《永乐大典》是假的,一会我要是认出来是假的,是戳破还是完成交易?”
“你有把握?”
“猜测。”
“其实我们专案组也怀疑是假的,不过最好完成交易,这样可以放长线钓大鱼。”罗浅浅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就好办。”
南易说完,闭上眼睛就开始眯瞪。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易裤兜里的一个信号接收器就震动起来,把手伸进裤兜里关闭震动,南易才缓缓睁开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表。
“两点五十八,还挺守时。”
南易站起身,活动活动腰肢,又把脚尖戳在沙土里扭了扭。
今天他穿的是一双鞋头镶了钢板的陆战靴,一会要是需要动手,踢起裆来肯定非常爽快,斩孽根,破蛋蛋,把已经失了传承的太监文化给续上。
做好热身运动,南易又拉了拉两腋下的暗扣,把避弹衣给扣紧。
一切准备做好, 南易就看到西北方向一个女人缓缓的往他走过来,女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小的包包, 鼓囊囊的。
“娄志珍!”
看了几眼,南易就认出女人是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
“鬼子, 给你脸了是吧,你这孙子最好别被抓住。”南易腹诽一句,把目光错开,装着找人的样子往四下看了看。
“南生?”娄志珍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我是,你是哪位?”南易迷茫的说道。
“李堂名让我过来的,钱呢?”
“货呢?”
娄志珍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包。
南易往包看了一眼,用脚踢了踢脚边的公文包,“先让我验验货。”
“我要先看钱。”
南易在娄志珍脸上扫了扫,玩味的说道:“看钱没问题,只是,我看警匪片里,当卧底的身上都会有窃听器,为了表示清白,不如我们都把衣服脱了让对方检查一下吧。”
“我……你无耻。”
娄志珍恼羞成怒。
“装什么装,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啊?”南易啐了一句,没再逼迫娄志珍,弯腰拿起公文包,打开亮了亮里面的钱,马上又把包合上,“看清楚了?验货吧。”
娄志珍把目光从公文包上拔回去,愣了一会才从包里掏出四本用黄油纸包裹着的书籍。
南易把公文包扔回地上,用脚踢了一下,让公文包躺在他和娄志珍的中间,然后手招了招,示意娄志珍把手里的书给他。
等拿到书籍,南易就拆开黄油纸,从里面拿出一本,细细的端详起来。
东看看,西看看,南易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他还不到半桶水的古籍知识,想要辨出真假那是不可能的,他其实是在找书上的暗记。
以前仿制水平高的人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一个暗记,南易想着贾亦真应该是老派人物,估计也会玩这种道道。
找了很久,南易也没找到暗记,于是就把书举高,透过阳光观察。
看了十几页还是找不到暗记,南易就歇了心思,把其他三本“古籍”都端详了一遍,就对娄志珍说道:“没问题,你看看钱。”
娄志珍闻言,立刻矮下身打开公文包,手伸进去拿出一扎钱,捻开查看一下中间有没有夹白纸,然后从中间抽出一张检查一下真伪。
一连抽查了十几扎,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冲南易点点头,合上公文包,提着钱离开。
谷抢
等娄志珍走远,南易才转头对罗浅浅说道:“以后没我的事了吧?”
“没了,谢谢这段时间的配合,还有,周队让我替他谢谢你给的赞助。”罗浅浅颔首道。
“没事,要我送你回香山县吗?”
“不用。”
“那你自便,我再躺会。”说着,南易又躺回到躺椅上。
过了半个小时,罗浅浅自顾自的离开。
等她走后,南易才开始寻思,“也不知道娄萧远能不能看出问题。”
刚才发生的这桩交易,其实南易这边有很大的漏洞——少一个掌眼师傅的角色。
娄萧远和南易接触过,对南易谨慎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涉及上千万的交易,南易居然没找一个掌眼师傅,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再加上李祥荣做为纽带,把贾亦真又串了进来,不管是南易这边,还是娄萧远那边,局限于古玩这块,可以说双方都清楚对方的底细,娄萧远要是闻到味,也应该会动起来。
一动起来,正好钻到专案组的网里。
早点收网,南易的钱也可以早点回来,钱在外面飘得越久,回不来的几率就越大,夜长梦多啊。
“南生,该走了。”
校花忽然走到南易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
“刚刚跑过去一条黑狗,嘴里叼着一只手掌。”
校花的话音刚落,南易就看到海岸上几个游泳者慌慌张张的从海水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距离太远,喊什么听不清,不过联系校花的话,南易猜测多半是残肢断臂。
“校花,去看一眼,是鲨鱼咬的,我们就再待会,看看热闹,要是被分尸的,我们马上走。”
“明白。”
校花应了一声,立刻往海滩那边走去。
南易看着校花走过去,看着她蹲下,又看着她走回来。
“南生,一个左手掌,一个右脚,不是同一个人的,切口平齐,指纹被人破坏,应该是杀人抛尸。”
“几刀?”
“一刀而断,应该是用的斩骨刀,屠夫、医生、厨子都有可能,不是专业杀手。”
“屠夫?医生?厨子?厨子、黑沙海滩、奧门,怎么总感觉似曾相识?奧门的案子我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
南易脑子转动开,把上辈子关于奧门的记忆一点点调出来。一边往黑沙大王庙的方向走,南易脑子里一边想。
没一会,南易就想到一部惊悚片的名字——《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
“这部电影据说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难道沙滩上的尸块就是八仙饭店的老板一家的?杀人的那个孙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志恒,王还是黄,忘了,那孙子好像是在牢里自殺的。”
南易想着人已经死了,既然会被改编成电影,说明肯定破案了,他没必要多事去掺和一脚。
上车后,南易让车开去了官也街,并很快来到一家主卖杏仁饼的店铺。
“请问,老板在不在?”
南易走进店里,冲着烘炉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
噼里啪啦,南易一顿自我介绍。
“南经理,你好你好,我是李锦豪,是李记饼家的第三代传人。”李锦豪听完南易的介绍,立马热情的招呼道:“我们去楼上坐下来慢慢谈。”
李锦豪把南易迎到了楼上,很快就摆弄好功夫茶,给南易奉上一杯,“南经理,你是想把我们李记饼家的杏仁饼拿到京城去卖?”
“不仅是杏仁饼,还有蛋卷仔和猪油糕,我听说香山县那边过来的游客很喜欢你家的饼,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不少。”南易说道。
“是啊,内地改革开放后,香山县那边的游客也开始过来了,他们很喜欢我们李记饼家的点心。南经理,我们李记饼家从我爷爷那一代就在这里创立,到今年已经八十五年了,一代又一代,在奧门都是有口皆碑。”
李锦豪说着,端起茶杯,“南经理,请茶。”
南易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李老板,是这样,南北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我不太清楚京城有多少人会喜欢吃你们李记饼家的饼。
我等下走的时候,你每样先给我装十盒,我带回京城找人试吃一下。
如果反响好,那我们亚清公司以后就长期从你这里大量进货,如果反响一般,那我们的拿货量就不会太多。”
李锦豪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对我们李记饼家的点心有信心,南经理你肯定会大量进货。”
“那李老板你有办法把点心送到深甽吗?如果我们将来拿货,我希望在深甽交收。”南易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
南易站起身说道:“那好,李老板,我们下去拿点心,我先按零售价付钱,至于批发价,等我那边有结果,确定下来订货量,我们再慢慢协商。”
南易并不在乎李锦豪会不会给个大折扣,他不是有多看重李记饼家的点心,也没想过从“点心”上要赚取多大的利润。
对南易来说,之所以来到这里谈进货,只因为一点——李记饼家在奧门。
“南经理,就是几盒点心,钱就算了,我陪你下去拿。”李锦豪客气的说着,又带着南易往楼下走。
“钱还是要付的,李老板真有心,钱就从以后的订货款里抹掉一点就好了。”
李锦豪顿住脚步,想了一下说道:“也好,多抹一点。”
两人来到楼下,就看到一楼已经有客人在。
“南经理,不好意思,我先招待下客人。”李锦豪歉意的说了一声。
“没事,你忙。”
南易在几个陌生人身上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饼架上的点心上,走到饼架边上,拿起一盒盒点心看着。
“this,how much?”
“等等,我不会英文,南经理,你会说英文吗?”
南易正看着点心,李锦豪就叫他了。
“会。”
南易应了一声,转过身,目光直接对向刚才说英文的那个女孩,然后发出“咦”的一声,仔细辨认了一下女孩,南易心里狐疑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到女孩身边,南易用韩语说道:“你好,南韩人?”
“你会说韩语,太好了。”女孩欢呼了一声,顷刻又发现自己失态,向南易微微鞠躬,说道:“安妮哈赛哟,我叫李冨真,麻烦你和老板说一下,我想买杏仁饼,需要知道价格。”
“好的,稍等。”
第六百三十六章、后门不走,走前门
“李老板,她是要买杏仁饼,问你价格。”
“十二块,港币、葡纸一样。”
“李小姐,你用什么货币?”南易转头对李冨真说道。
李冨真说道:“我有港币。”
“十二港币一盒。”
李冨真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港纸递给南易,“麻烦你,我需要五盒。”
“李老板,五盒。”南易把钱递给李锦豪,说道。
“好,我给她装起来。”
李锦豪把五盒杏仁饼打包好,又拿了四十块找零。
李冨真接过,再次对南易鞠躬,“谢谢。”
“不用客气,欢迎来奧门。”南易微笑道。
“谢谢,那我就告辞了。”
“再见。”
南易站在那里,看着李冨真带着边上的两个人走出店铺,直到背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等李锦豪打包好点心,南易付过钱也告辞离开。
“南生,刚才那个女孩和太太有点像,我是说气质。”走出李记饼家,校花就凑到南易身边说道。
“嗯,我知道。”南易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又说道:“回码头,赶回去陪奶奶吃饭,就快回京城了,多陪下她老人家。”
人和人的亲密度总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加深,如果说以前的南易对方梦音套路满满,那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丝真诚。
去码头的路上,南易琢磨了一下李冨真为什么会出现在奧门。
在1974年之前,亖星集团的主要业务还集中在保险、物产[化工、钢材、贸易、海产品、地产]、糖业、百货商场、报社、文化;亖星电子虽然早早就建立,可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技术,只能生产一些电视机、收音机上的集成电路。
就在1974年,负责管理亖星集团旗下一家电视台的李建熙力排众议,收购了羙国资本在南韩投资的南韩半导体, 吸收了南韩半导体的技术储备之后, 亖星电子开始蜕变, 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研究所。
70年代末,坐以待对手毙的李建熙终于熬垮了大哥和二哥,从身体每况愈下的老爹那里接过了亖星集团的大半权利, 成为亖星集团的副会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收购汉城国营迎宾馆, 改组成新罗酒店;第二把和第三把火都烧在亖星电子上, 如今的亖星电子已经有了一点高科技企业的苗头。
“李冨真还是个小姑娘, 从上次在《東亚日报》看到的消息来看,新罗酒店应该是她妈洪罗希在兼管, 李冨真这趟来奧门多半是跟着她妈一起出来考察酒店业。”
南韩是南氏的既定扩张地之一,情策委和南易个人一直有关注南韩的几大集团,对亖星李家的情况, 南易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思考了一会, 南易就把问题先放下, 南韩攻略的排期还在很后面, 目前还不需要重点对待。
……
翌日,8月9日。
南易找人给阮梅的文化课做了一个测试, 得出的结果并不理想,要是凭她自己的学习成绩想考入大学有很大的难度。
心中有数的南易就来了一个三级跳,一跳跳到新界, 二跳跳到深甽,三跳腾空而起, 经过短暂的飞行降落在羊城地界。
南易一到羊城,就被林光伟拉去了一家老茶酒楼“成珠楼”食饭饮茶。
成珠楼在羊城很有名气, 创立于1746年,也就是清乾隆十一年, 是当时的羊城五大家族之一所办。
起先,这个成珠楼就是个小酒馆,前后一直持续经营了两百多年,越做越大,做成了很出名的大酒楼,羊城很多当地的喜宴、聚会之类,都喜欢在成珠楼办,有名气,也有面子。
1956年公私合营后,成珠楼经营面积扩大到1400平方,座位增加到了700个,可以说生意是越来越好。
今天黄历上说宜结婚,也是凑巧,成珠楼的三楼就有一对新人要在这里摆婚宴,虽然婚宴还没开办,可服务员已经上上下下在准备着。
坐在二楼的南易两人只能听着楼梯、楼板不时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厂里情况怎么样?”
南易嘴里吃着成珠楼的成名法宝小凤饼,一边向林光伟询问着。
“情况一切正常,就是今年停电越来越频繁。”
“羊城常停电?”
谷涙
“大佬,是个羊城人都知道的啦,工业区还好点,居民区一个月停十几次也不稀奇啦。”
“停电哦?”
南易看了一眼木楼板、木楼梯、木窗棱,再看看天花板上已经有点老化的线路,心里不寒而栗。
“要是停电了,饭店、酒楼怎么办,点蜡烛?”
“你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发电机的咩?我厂里就备了好几台柴油发电机,停电的时候也不能停工的啦。”
“喔。”南易无意识的点点头,又对林光伟说道:“我要在羊城买房的话买哪里合适?”
“你要来羊城定居?”
“偶尔过来住一段,顺便囤着, 看看会不会升值。”
“买房啊……”林光伟想了一下说道:“环市路有新住宅, 不知道卖光了没有, 珠江畔也有几栋楼, 东风路扩建后也盖了几栋住宅楼, 还有解放北路那里有成片的住宅楼。”
南易看着林光伟不说话。
“不要这种?早说嘛,那就和我去华侨新村做邻居去,新河浦那边也行,都是民国的老别墅、老洋房,大部分是私产,要买也容易。”
“那里一共几栋别墅?”
“470?480?忘了,反正不到500。”林光伟回忆了一下说道。
“等下陪我去看看,完事了你就可以走了。”
“不会吧,大佬,我今天特地抽时间出来陪你的,你让我走?”林光伟瞪大眼珠子说道:“你不会在这里有相好的吧?”
“扯淡,晚饭我准备约赵红妆,你要不要一起?”
“你约她做咩,她不就是一个倒批文的么。”林光伟不屑的说道。
对当年他和赵红妆的恩怨,林光伟还是耿耿于怀。
“我要送个人去冼氏音乐学院读书,香塂人,找她铺铺路。”
“不是憨居吧?”
“你信不信我把这盆子塞你嘴里?”南易瞄了一眼桌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汤汁的油麦菜盆子说道。
林光伟撇了撇嘴,“那这个事情好办,不用找那个姓赵的,我都能给你办了。”
“你能办那最好,要多少活动经费?”
“真香塂人,不是刚游过去的吧?”林光伟确认道。
“一百多年前游过去的。”
“那就真好办了,活动经费就别提了,这事根本不用走后门,直接走大门就能办成,最多就是摆桌酒。”
南易招了招手,让校花来到身边,从她那儿拿过一个信封,然后往林光伟边上一扔,“那这事就拜托你了,里面是一万美金,不管你走什么路子,不要有后遗症就行。”
“屎坲鬼,我差你这点钱?”林光伟喷道:“你是不拿我当兄弟啊。”
“美金,你确定不要?”
“美金我当然想要,最近羊城市面上缺美金缺的厉害,我跟你说,最高的都到13了,你要美金多,弄点过来,能大赚一笔。”
“13?疯了吧,用这价换美金,能是好路数才怪。”南易站起身,把信封从林光伟手里抢回来,“拿来吧,你。”
南易把美金递回给校花,又转头对林光伟说道:“我跟你说,好好开你的厂,歪门邪道少去打主意。钱我就不给你了,改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哈,这才是兄弟嘛。”林光伟笑道:“既然事情已经交给我了,那晚饭?”
“你安排。”
“嘿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林光伟贱笑一声,夹了一块叉烧到南易的菜碟里,“吃块叉烧补补,晚上的活动很耗体力。”
“痴孖根,伯母当初怎么不生个叉烧出来?”
“哈哈,你这北方话解释白话粗口,非常有意思儿。”
“儿你老母,不会用儿化音别瞎用,我用筷子戳你的肺好不好?”
“哈哈,顶你个肺。”
第六百三十一章、羊城金屋
南易跟着林光伟去了新河浦,刚在外围逛了逛,他就对这里的东山小洋楼很是喜欢,心里顿时萌生一网打尽的计划。
可是随着脚步的深入,他的计划就成了废话狂言,这里是三大旧址,那里是曾经的机关办事处,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有好几处,什么一网打尽压根别想。
“南易,你可想清楚了,这里看着漂亮,可住在这里就未必美了,外墙不能动,里面的墙也不能敲,你想大动是不可能的啦。”逛完恤孤院路,林光伟就对南易说道。
“动个屁,要的就是这份历史沉淀。”
这种老房子,让南易常住是不可能的,就如林光伟所述,看着漂亮,住在里面却有很多的不方便,要说住,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新盖的房子住起来舒服。
“知道这里卖什么价吗?”
“上次我来打听过,不算太贵,不过得看人家卖不卖。”
“不算太贵是多少?”
林光伟嘚瑟的说道:“不多,我厂里的工人干上一百多年就能买得起了,其他厂的,四五百年吧。”
林光伟厂里的工人工资从一百多到两百多不等,取中间值两百,只算一百年也要二十四万,这儿的房子还真不便宜。
“帮我拿下十套。”南易拍了拍林光伟的肩膀说道。
“买这么多干嘛,你还真想囤啊?我跟你说,囤这里不划算,锒铛岛已经在吹沙填土,那里要建别墅区,你真想囤, 还不如等着买那里的别墅。”
“别扯锒铛岛, 先说这里。”
南易当然知道锒铛岛, 上辈子知道,这辈子也知道,几个月前, 陈睿武就给他说过南陈建筑接了一部分锒铛岛的填土工程。
上辈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锒铛岛上的房子“贵”。
房价贵, 超过二十万每平, 住的人身份贵, 不是买的起房就能住在岛上,据说岛上的房子大多数不在私人名下, 而是在企业手里,然后租给特定的对象居住。
这些对象大半还好好住着,其他的, 出去、下去、进去的都有。
对南易来说, 锒铛岛就是马蜂窝, 他得多蛋疼才会去囤岛上的房子。
老婆偷人, 老公说不知情,这有人信;嘴角糊上屎却告诉别人自个没吃, 这肯定没人信。
雪崩当前,一片雪花哭诉自己无辜,滑稽不?
马蜂窝里占下一大块的南易要告诉别人他是好人, 不是坏马蜂,谁他妈信?
“十套, 你住的过来吗?”林光伟嘀咕道。
“我家人多,不行啊?”
“行, 当然行,先给我两百万, 我手里可没钱给你垫,钱都在厂里转着。”
“两百万啊。”南易犹豫了一下说道:“光伟啊,你的信誉可不值两百万,我把钱给你,你要是卷钱跑了,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扑街,诋毁我,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我跟你没完。”林光伟怒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还记得1977年的那个夏天吗?晚上九点,月光温柔,你个扑街走到埠头,心情愉悦的捡起十张大团结,当时的你对天发誓,等你发达了,要放回去两卡车的大团结。我等啊等,一等就是八年,也没见着你的大卡车。”
“哈哈,两卡车大团结没有,两卡车的马子你要不要?”
“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南易摆摆手说道:“我明天先让人给你送50万,剩下的,过两天再给你送过去,我现在手里都凑不出10万块。”
前面要给文昌围完小集团注资,南易还不知道钱要去哪里找,现在要买房,他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刚说出口的五十万,他是打算去南陈建筑拆借。
“你钱呢?”
“都在外边, 拿回来太亏。”
“也是。”林光伟点点头, “算了,你也别急着给我送,我先帮你垫上,一个月内还我就行。”
“得了吧, 别犯傻,厂里的钱可不等于你的钱,走吧,去珠江畔,先去看看那里的房子,我得买一套。”
“你不是看不上吗?”林光伟诧异道。
“不是我住。”
林光伟想了一下,问道:“跟我说说,要来读书的到底是谁?”
“小老婆。”
“撚,很犀利啊。”
林光伟竖了竖大拇指。
“去去去,你还当真了。”
南易两人去了珠江畔,又去了解放北路,接着还去了去年刚刚动工,刚交付了第一期的五羊新村,三个地方主要是拆迁安置房,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拆迁户,剩下的就是某些单位的职工。
均价700元/平往上,个人买得起的不多,不愿意“买得起”的倒应该不在少数,给拆迁户安置多出来的房子,基本被单位给买走,然后做为福利房分给自己的职工。
住户的群体过于集中,阮梅要是住进去很难融入。
谷搪
最后,南易还是去了东湖新村,这是内地第一个商品住宅区,比深甽的东湖丽苑还要更早。
按照当时羊城和香塂宝江发展所签订的合同,东湖新村首期五栋是由宝江发展拿到香塂去出售,80年年底,在香塂一上市,就被香塂人一抢而空。
买房的香塂人里大部分都是香塂的“新人”,长的当了十几年香塂人,短的可能不超过三个月半年,买房的的钱很可能还是内地带过去的。
为什么南易会觉得他当年那点事都不算事?
这都是因为羊城这边有不少人从五六十年代就没闲着,敢打敢拼的,早已经积累了二三十年的财富。
“这里就是67栋,三个单元的三楼四楼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我去年买房的时候就来看过,卖3200港纸一平,太贵了,我觉得不划算。”林光伟把南易带到一栋楼前,指着楼上说道。
南易抬头看看房子,又转回头看看东山湖,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了五六分钟才转回头对着林光伟,“这里开盘的时候是2500吧?”
“好像是。”
“那还行,五年只贵了700。”
林光伟说道:“什么五年,是四年,现在的价格未必还是3200了。”
“不管多少,先联系下房主,看看他准备卖多少。”
南易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风景不错,小区还有物业,刚才他和林光伟进来的时候,工作证就被拿去登记了。
“对了,在羊城1港币能当多少人民币使啊?”南易忽然醒悟过来,他刚才脑子里已经把房价按官方牌价换算,忽略了水份。
“差不多等价。”
“那是有点贵了,这里一平的价,再添点,都可以在京城买大杂院了。”
南易算了算,在这里拿下一套两室的房子就得二十几万港币,这价格还真不便宜。还好这里有物业,安保上的开支可以节约点,一年时间差不多就能把房子的钱省出来。
“大佬,这里是羊城。”
“得得得,知道你们羊城巴闭,打电话去。”
赶鸭子一样,赶着林光伟去打电话,一通电话下来,得知房主在香塂,想看房子得改天,不过价格倒是知道了,3300一平,又涨了100港币,而且房子已经卖出去四套,只剩下二单元的两套。
南易上楼,敲开二单元二楼的房门,几句客气话,又解释一番后,房主答应了他进去参观。
二楼看了一遍,南易又去敲了五楼的房门……
半个小时后下楼,南易就对林光伟说道:“我急着回去,没时间在这里等房主,按二楼和五楼的情况来看,这里的房子还不错,三楼四楼我都想要。
这事情你帮我操心一下,如果房子和二楼、五楼相差不大,你就帮我拿下,钱的话,让房主留个南国银行的账户,我会让人转账给他。”
南易想着,房主一气儿就要赚他十几万港币,钱不存到南国银行怎么行。
“得得得,你是大佬,吩咐就行了。”
“少来,不会让你白干,今天宵夜我请。”
“我要食穿山甲,两只。”
“穿山甲。”南易不屑的说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我今天带你去吃你肯定没吃过的东西。”
“咩啊?”
“肛瘘,新鲜的,一会去医院割。”
“我……冚家富贵!”
笑闹着,林光伟又带着南易去了洞天商场,地下防空洞改的地下商业街,83年开业,前几次南易过来都没有进去逛过。
临近下班时间,林光伟又把南易带去看海珠桥的自行车大潮,并向南易自豪的介绍——国外媒体称这里是世界第九大奇观。
南易对此嗤之以鼻,别说是自行车拥堵,就算是几万辆千万级别的豪车在这里拥堵,他也不会产生与有荣焉的感觉,堵车有什么好骄傲的?
吃过晚饭,林光伟又带着南易去了灯光夜市。
“今年三月份开始,全市一共弄了17个这种灯光夜市,这里是最热闹的一个,摊档多、人多、贼仔也多,当心自己钱包。”在夜市的入口处,林光伟叮嘱道。
“当心你自己就行了,我全身上下就三块钱外带八两全国粮票,谁爱偷偷去就是了。”
“也是,你个扑街故意的。”林光伟夹紧自己的手包,啐道。
刚才吃晚饭,林光伟故意点了好几个贵菜,结账的时候又来了个尿遁,就想设计让南易去结账。
南易可不吃他这套,直接让虎崽去厕所把人给逮回去,还让林光伟搜自己的身,结果当然搜不出几个大子。
“老细,几多钱啊?”
南易走到一个摊档,手里捏着一件t恤衫问摊贩。
“三十纹。”
听着价格,南易再次打量了t恤胸口的玫瑰花,还有花下面的“montagut”,这logo和真的一模一样,就是这衣服品质差了点,仿冒也得花点心思的嘛。
第六百三十二章、舍得和信任
“梦特骄什么时候进来的?”
“去年下半年,一个香塂人在友谊商店那边开了一家店,一件卖一千几百蚊,我买了一件,要去见客户我就会换上。”
“哦。”南易若有所思的把手里的t恤放下,“这牌子已经有人认了?”
生意人要靠衣服撑场面,当然得穿一个大部分人都知道它贵的牌子,穿一件什么顶级私人定制,就算几百万一件又有个鸟用。
别人看不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么?
没钱就分期奔驰宝马,有钱上劳斯莱斯,要是开个f1赛车,难道还在车前盖上挂块牌子,上面写着——此车研发费花了1600万美金?
“羊城这里做生意的不少都认。”林光伟说道。
南易抓住刚才的t恤抖了抖,说道:“那就买一件吧,正品是涤纶做的,透气性很差,这个里面掺棉了,穿着更舒服。”
林光伟上前摸了摸衣服,“面料不行,真的摸着和真丝一样,挺括、悬垂性强,这个松松垮垮,穿出去被人笑话。”
“操,悬垂性这么专业的词汇你都知道, 改做纺织了啊?”南易笑道。
“扑街,让你笑话我。”
林光伟在南易白的亮眼的白球鞋面上踩了一脚, 瞬间就留下一个带着歪歪扭扭纹路的脚印。
南易低头看了看碍眼的脚印, 霎时不岔的说道:“赔吧, 半块肥皂、一吨水、一根白球鞋粉、一包草纸。”
“你是南文彩还是南扒皮,洗双球鞋用得了半块肥皂?”
“废话, 上次洗鞋用的是凤凰肥皂,名牌懂不懂?”南易抬起脚,用手拍了拍鞋面的浮灰, 让鞋印减淡了一点。
“得嘞,名牌就名牌,去前面看看,我买双新的还你。”
“少扯, 我介个乡巴佬来到你们大都市,得好好逛逛你们的大夜市的啦,你们介里一件衣服要花我一个月工资的啦,不愧是大都市的啦, 就是有钱的啦, 你们这里肯定没有贫农,只有大资本家的啦。”
“前面有茅厕儿, 我先带你去啦干净儿?”
“南蛮子。”
“北佬。”
“孙子欸。”
“茂里。”
南易两人互怼了几句, 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沿着一个个摊档逛过去, 南易当了一回摊档老板们最讨厌的人,只问价不买。
把夜市逛完, 林光伟就带南易去了“很好玩”的地方。
去了之后, 南易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什么很好玩的地方, 不过就是一个音乐茶座罢了,只不过这家音乐茶座的头上有个“第一”的名头。
1980年,有不少来参加广交会的外商抱怨羊城晚上没有玩的地方, 只能坐在酒店里发呆, 于是到了81年,为了服务好外商, 经过考察和权衡, 东方宾馆办起了国内第一家音乐茶座, 演奏一些英文乡村歌曲、翻唱港台的流行音乐。
一开始只允许外商通过外汇券进入, 就连塂奧台同胞也谢绝入内,想要进去也成,买票,7块外汇券一张票,还得凭护照才能买。
因为音乐茶座依托广交会而生,所以它开放的时间点和广交会一样,一年春秋两次,一次一个月,人们在里面喝着茶、饮料,磕着瓜子,静静地听台上歌手的演唱。
这种新奇又时尚的音乐茶座一出现便吸引无数人的好奇心,整个羊城都为之震动,为了能体验一次类似于现在清吧的音乐茶座,很多人纷纷托关系、找门路就为了搞一张入场券。
当然,这是81年的事情,到了82年,羊城就冒出好几家音乐茶座,东方宾馆这里已经不再那么吸引人,到了85年,羊城已经有了好几十家音乐茶座。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音乐茶座北方都有两年多了,深甽那边夜总会都有了,你就带我来看这种稀奇?”
听着台上的歌手用雄赳赳的气势唱着靡靡之音《小城故事》,南易恨不得把林光伟给掐死。
林光伟满不在乎的说道:“急什么,一会上台的是我马子,我今天就是想带你过来看看。”
“正经马子?”南易诧异的问道。
“正不正经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是我马子。”
“叫什么?”
“区莉。”
一听名字,南易就蹙眉道:“你和区家有仇啊?”
“得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找区莉和区静没关系,区莉是八桂人, 只是凑巧和区静同姓。”林光伟解释道。
林光伟的解释, 南易很难相信, 不过他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你过来看你马子,把我拽过来干什么,要认识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干嘛非得来这,耽误人家工作。”
“大佬,叫你来肯定有好事啦。”林光伟往南易边上一凑,“区莉还有一个同乡叫韦珊,白话里有个说法叫?镜知道不?”
“你可以更夸张一点,还?镜,你怎么不说人家长得和嫦娥一样呢?”南易不屑的说道。
“我可没讲大话,真的靓到爆。”
“接着扯,既然这个韦珊靓到爆,你怎么选区莉?”
“就是因为靓到爆,我知道自己拿不住,不敢动心思,你就不同了……”
南易玩味的说道:“你是觉得刘贞好说话,还是觉得她收拾不了你?她要是恨上你,往后,你就甭想贷款了。”
“失算,我把这个忘了。得嘞,当我没说。”林光伟摆摆手说道。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转头看向舞台。
舞台上,雄赳赳的那个刚唱完最后一句,转身往台下走去,她还未下台,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和她错身而上。
“这个就是韦珊。”林光伟的声音响起。
闻声,南易凝神把目光穿透白影,停留在韦珊的脸上抚摸了一阵,长得很是不赖,脸靓身材好,身高也不差,穿着高跟鞋有174公分的样子,可南易觉得这个韦珊不耐看,一眼惊艳,两眼媚俗,三眼发腻。
看了五六七八眼,南易直到自己腻的厉害才收回目光。
随着南易的目光收回,舞台上的乐队奏起熟悉的伴奏声,一开始,南易还听不出是哪首歌,可等韦珊一开口,他就知道是唐·威廉姆斯的《to be your man》。
韦珊的歌声和她的长相一样,对南易来说,都太过发腻,技巧有余,感情不足。
“韦珊在这里很受欢迎,前面右边那桌是广z仔[省港旗兵],左边的那两桌,别看都是细佬,家里都不简单,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他们都是来给韦珊捧场的。”
“我说光伟,你到底有多恨不得我死?有钱的,有权的,省港旗兵都凑齐了,你还让我去泡她?”
“你搞不掂?”
“搞得定又怎样?别说我并不喜欢这个韦珊,就算有点喜欢吧,什么女人值得让我把黑白灰三道都得罪个遍啊?”
“要是换了刘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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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你个屁啊……”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刚才林光伟介绍的那三桌,省港旗兵们已经站起身逼近不知道是权还是钱的那桌,只见其中一个省港旗兵手里还握着可乐瓶,等挨到一个人的近前,扬起瓶子就往头上砸去。
“扑街,南易,我们该闪了,被砸的衰仔是联防队的。”林光伟慌慌张张站起身说道:“一会等援兵到了,我们也跟着倒霉。”
“哦,走。”
南易和林光伟两人离开了东方宾馆,去了珠江河畔吃宵夜。
炒份石螺,点两瓶啤酒,再弄个炭火边炉,吹着软软的江风,非常的惬意。
“刚才那个被揍的联防衰仔我认识,就是我厂子工业区那边的,不是什么好路数,经常会来厂里敲竹杠。”林光伟喝了口酒,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倒没什么,就是这帮衰仔根本不做事,厂里的东西经常丢,几个贼仔他们都抓不住。”
“边上村里的吧?”
“对啊。”
“钱不多就忍着,办企业就是这样,阎王得敬着,小鬼得哄着,国内还是好的,去了外边你会遇到更难缠的。”南易举起酒杯说道:“不说烦心事,喝酒,早点喝完早点回去休息。”
“饮胜。”
林光伟的苦水,南易让他憋了回去,这苦水倒不倒意义不大,说多了反而会犯忌讳。
几瓶酒下肚,把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林光伟送了回去,南易连夜就去了畨禺。
在畨禺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南易就去了一趟易发街。
有南陈村负责易发街批发市场的陈国文跟着,南易对畅销服装批发价的调查非常顺利,半天时间就拿出一份统计报表。
接着,南易来了三个后空翻,在启德机场搭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八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花了三天时间陪方梦音回了一趟吴钩村,其他时间,南易都是在忙亚清公司的工作中度过。
9月2日,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交付,根本没时间停下来歇歇,公司所有的职工都动员起来,把亚细亚商场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接着,就是饭店商家入场、商品进场陈列。
“倒,倒,倒,往后倒……停,往右打方向,进,进,停,倒,倒,倒……”
亚细亚商场一楼,工作人员正指挥驾驶员把一辆京城吉普汽车公司产的切诺基停在它该停的展示位上。
只见切诺基的展示位旁边,另外一个展示位上已经停着一辆羊城标致505sw8。
今年三月份,羊城标致刚刚成立,第一批车还没有正式下线,停在这里的这辆车是羊城标致特地生产出来摆到这里来展示的。
羊城标致的隔壁的两个展示位,分别展示着天垏大发、昌河面包车。
按照南易原来的想法,展示位应该有六个,另外两个分别陈列奔驰w123系列的200型、230e型。
只不过,南易联系组装“国产”奔驰的一汽并不顺利,对方的回应并不热烈,后来他拐着弯打听了一下,不管是一汽还是梅塞勒斯对双方合作的事实都保持缄默,不愿意提起。
南易根本没有时间去深究,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汽车展示位只要有就行,四个还是六个,对亚细亚商场的影响并不大。
手里拿着个对讲机,南易带着杨开颜在亚细亚商场里面到处转悠着,看到哪里有问题,就呼叫人过来处理。
“二楼电梯口,垃圾桶装歪了,赶紧过来处理,完毕。”
南易放下对讲机,又转头对杨开颜说道:“每个季度至少进行一次消防演习,安保处必须每天检查一遍消防设施,电梯要定期保养,承重柱要定期检查强度,电梯口、楼梯口都需要注意小孩子摔着……”
巴拉巴拉,事无巨细,南易把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交代给杨开颜。
“食品类商品要每天一查,亚细亚绝对不能存在过期变质的商品,一旦过期,必须集中销毁,不允许打折出售,不允许当做福利发给职工,更不允许无偿送给别人,福利和善心不应该在这里分发、发扬,要是谁吃出问题,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餐厅的原材料、后厨,要不定期进行突击检查,一次有问题黄牌警告,两次直接亮红牌叫他们滚蛋;餐厅的工作人员每个季度要进行一次身体检查,传染性疾病高发期,每个月检查一次。
不管是我们自营的餐厅,还是招商引进的餐厅,都要执行同样的标准,谁不愿意接受我们制定的规则,直接走。”
……
“对职工的要求,一、对内三不许,不许私自加班、不许私自换班、不许私自代班,不管是加班、换班、代班都要经过直接领导安排;
二、对外三不许,不许背后议论顾客、不许和顾客争吵推攘斗殴、不许和顾客有不正当交易;
顾客是上帝,对导购、柜员、收营员、开票员而言,顾客永远是对的,她们需要做的就是对顾客保持微笑,顾客的不对自然有其他部门去追究;
三……”
“亚细亚商场的营业时间是早九晚九,一线职工的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半到晚九点半,每天13个小时,三班倒,做一休二,不分大小月,每个月固定30天,每个月正常工作时长130个小时,每个月的加班时长不许超过30个小时,加班工资是正常工资的三倍,不区分节假日;
通知每个职工,加班工资的事情不许对外透露,得了好处自己偷着乐,不要出去显摆遭人嫉恨;要是外部压力过大,福利被迫取消,让她们自己哭去。
每天必须有高层在这里值班,值班期间不许无故离岗,一旦出现遇到事情找不到人的情况出现,一次扣除半年奖金,两次扣除两年奖金,三次滚蛋。
……”
从早上八点开始,南易的嘴就没停过,杨开颜的手也没停过,一个说,一个记。
到了中午饭点,关于内部的工作安排,南易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南易伸出手和杨开颜握了握,“新人换旧人,旧人理应把新人扶上马再送一程,我会在亚细亚商场开业之后才彻底离开亚清公司,之后有什么事,杨总你吩咐一声。”
南易说完,把手里的对讲机交给杨开颜。
“南总,能把冷妍留下吗?”
“不能,她本来就是被我临时叫过来帮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除了沈哲华,我的人都要走,他们会配合你安插自己人的节奏,你安插一个,我叫走一个。”
“那马家雁呢?”杨开颜说道。
“她啊,还不能算是我的人,我打算把她继续放在亚清修炼,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
“一定。”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南易转着圈,看着周围的一切,无限感慨。
亚清公司是他从无到有,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是他参与度最高的一份产业,现在快要离开了,他还真有点惘然若失。
“杨总,我对亚清的发展规划和发展思想都已经交给你了,你觉得合适就继承过去,觉得不合适就按照你自己的来。只要亚清能健康发展,我并不在乎它身上有没有留下我的烙印。”
“南总,你留下的所有一切,我都会继承下去,我没有信心另行一套还能比你制定的更好。”杨开颜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来自视甚高,觉得没有多少几个同龄人比我做的更好,可现在看来,我和你的差距很大,很大。”
“呵呵,不要妄自菲薄,我早就说过,你只是欠缺融入,靠近、了解、包容、求同存异,现在的你已经进步很多了,继续加油吧。”
南易抻了抻懒腰,做了几下扩胸运动。
“明天我带你去见见那些小股东们,把你介绍给他们,这些人一定要维护好,亚清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发展,他们的作用举足轻重。”
“我明白的。”杨开颜点点头。
杨开颜很感激南易,如果换了她自己,她不可能做到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坚实基础交给别人,让别人去摘取自己栽种的胜利果实。
此时,杨开颜油然而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怀,在她想来,这或许就是南易的人格魅力——舍得和信任!
第六百三十三章、时光被偷走
电视上,从左到右以翻书的效果出现一副淡蓝色的亚洲地图,接着一副描绘着淡黄色轮廓的华囯地图从小到大,从无到有以渐变的形式出现。
接着“新闻联播”四个白色的大字以及其下面淡蓝色的拼音字母“xinwen lianbo”,同样以渐变的形式出现。
“各位观众,这次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江城市加强对工业污染的治理,五川省加强秋季防汛工作,我国最大的商场京城亚细亚商场开业, 下面请收看详细内容……”
八十年代的新闻联播既简朴又简陋,播报的新闻多是地方电视台选送,所以看起来非常接地气。
当播放到亚细亚的镜头,南易就看到林德清引着一干领导和x老参观亚细亚的画面,林德清如沐春风,杨开颜只被镜头扫到了一次。
这个镜头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切换到商场里的顾客身上,透过镜头可以看到亚细亚商场里的顾客摩肩接踵。
这个新闻报道并不及时,延迟了三天。
在三天前, 亚细亚商场已经举行了开业剪彩仪式,第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3700万元。
当然,这个营业额做不得数,不能做为月营业额测算的参考依据,毕竟之前“送”出去那么多的电器打折票,收到票的人一早早就在准备钱,就等着亚细亚开业立即来兑现。
3700万的营业额只是一记强心针,给了所有亚清人振奋,也给了他們信心和希望,说到利润,还真的没有多少。
“半年以后,一年以后,这些人还有多少会记得你?还会记得亚清公司有一任总经理叫南易?”
“我只要钞票记得它们姓南,屁民的感恩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剥开表面的热闹繁华, 内里落不下一丝实惠;被历史记住的人物,除了孔家,你还看到谁家的后代享受到了祖宗的余荫?
当我贴上资本家标签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应该奢望群众一面倒的夸赞,也不能堕落到把自己送上耻辱柱,好坏参半的口碑和尽量低调才是我应得和该做的。
资本家生来就应该带着原罪,这个人设符合大部分人的需要。
在这里,资本家就该是粪缸里的臭虫,青蛙叫跟着叫,青蛙怎么叫,就跟着怎么叫,不能由着自己叫,特立独行太过招摇,可是要被打屁屁的。”
“哪个少年不好名?”
“你就当我未老先衰,嘿嘿,好了。”
南易把桌面组装好的火车头放在客厅铺设好的铁轨上,往水箱里灌上水,又用一把迷你版的铁锹锹了三锹煤到燃烧室里,点燃煤炭,静静的等待水箱被烧开。
“无为睡着了,别把他吵醒。”刘贞说道。
“嘿嘿,这火车是无为号,就是给儿子准备的。”南易笑了笑,眼睛继续盯在火车头的水箱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水箱上的排气阀口就冒出白色的水蒸气。
南易蹲下身,捏住车头主动轮上的偏心杆往前推动,随着推动,轮子开始转动,大概往前滚动十厘米左右,排气阀口的白雾变得更浓,南易也感受到了偏心杆上传导到他手上的拉力。
把手拿开,火车头慢悠悠的往前滚了一段,忽然就开始加速。
没有呜呜呜,只有况且况且况且,火车头沿着铺设好的椭圆形铁轨开动,沿着南无为的摇篮转起了圈圈。
“等下怎么把它停下?”
“没办法,只能等煤烧完。”
“就这样,你还想让儿子坐上面?”刘贞给南易一个白眼。
“莫慌,这只是半成品,我先好好研究研究,离合器、油门我都会给加上。”
南易的目光跟随着火车头游弋,无视摇篮里的南无为已经被吵醒,无视他已经趴在那里透过摇篮的缝隙盯着火车头。
给儿子准备,这就是一个借口,其实是南易自己想玩。
“呜呜呜,阿哒阿哒,呜呜呜呜呜……”
摇篮里,南无为口齿不清的模仿着火车的叫声,一双眼睛透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站在铁轨旁,南无为趴在南易的手臂上,伏着身子,目光被小火车给带走。
先是目光,接着被带走的是时光。
时光挣扎着即将消逝的刹那,它不甘独行,左脚一勾,带着南易一起消逝。
……
海边的码头,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个人隔着两米远坐着,手里握着迷你钓竿。
“阿德勒,钓鱼为什么要戴头盔?”
“因为爹哋要我们戴。”
“爸爸为什么这样要求?”南无为问道。
“因为你是爹哋在垃圾桶里捡的,又丑又臭。”
“你比我更臭,爸爸说你是在下水道里捡的。”
“垃圾桶臭。”
“下水道更臭,滂臭。”
“bitch!”
“孙子欸!”
南有穷站起来说道:“打一场?”
谷逕
“打。”
南无为同样站起来说道。
南有穷抱拳道:“武当派,南有穷。”
“少林派,南无为。”
南有穷手往后腰一伸,捞出一把滋水枪,“天之道,要相信科学。”
“阿弥陀佛,有元就有缘。”
南无为在裤兜里一掏,一个橙红色的辣椒粉手榴弹就出现在他手里。
南有穷一看到手榴弹,立刻吓了一跳,服软道:“弟弟,我的亲弟弟,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阿弥陀佛,放下美元立地成佛。”
“居然和我提美元,你我恩断义绝。”
“哥哥,其实人民币也可以,日円我也不会嫌弃。”
“提钱就不行,达瓦西里·南,我们要视金钱如粪土。”
嘀嘀嘀!
兄弟两个正在打岔,两个人左手的电子表同时响了起来。
“今天轮到你浇水。”南有穷揿了一下电子表说道。
南无为小脑袋点了点,说道:“嗯嗯,你去摘西红柿,我要青的。”
“不摘,我要抱着西红柿藤啃,新鲜。”
“等等我,一起。”
“喔,你去浇水,我等你。”
“嗯嗯。”
南无为迈着小短腿,往庄园小树林的方向跑去。
南有穷把两人的迷你钓鱼竿都收起来,放进一辆迷你四驱车的拖斗里,等把东西收拾好,人就跨上车,右手一扭把手,四驱车就慢悠悠的开了出去。
……
“亚当,恭喜你,你毕业了。”
“默顿教授,谢谢你。”
“亚当,你如果还想读博士,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导师。”
“有这个想法,不过要等几年。”
……
“刘贞,你的这篇《警惕热钱》写的很好,资料很扎实,对金融的认识也很深刻,只是,警惕这个,对我们国家来说还有点遥远。”
“老师,wto不遥远,世界经济一体化也不遥远,我们国家早晚要和国际接轨,将来,西方的经济危机肯可能会波及到我们。”
“你的担忧不算是杞人忧天。”陈鹤龄想了一下说道:“你对股市怎么看?”
“老师,我们国家没有股市。”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厉仪征已经在研究论证我们国家建立股市的可行性了。”陈鹤龄意味难明的说道。
“哦,老师,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刘贞眼睛转了转说道。
“哈哈,你呀你呀,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我和厉仪征只是对经济的看法有分歧,私下并没有什么矛盾。”
“嘻嘻,老师,可我肚子饿了嘛。”
“你呀你呀,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个样子。”陈鹤龄点了点刘贞说道:“你儿子现在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被他爸爸带去哪了。”
“嗯嗯,这个好吃。”
蔬菜园里,南无为张开嘴咬了一口西红柿,这颗西红柿还好好的挂在藤上,并没有被摘下来。
“辣椒好甜。”
南有穷从辣椒藤上摘了一颗辣椒就往嘴里塞。
“阿德勒,等我们吃完要浇粪吗?”
“已经成熟了,不用浇。”
“可等下爸爸回来肯定要来吃……”
南有穷小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们不浇粪,等下我们比赛谁尿的更高更远。”
“好。”
第六百三十四章、一九八七,企业家年代
tatatatatata…tata…ta…ta,ta,ta。
当直升机螺旋桨停止了转动,南易就从直升机里走出来。
站在地上,往码头方向眺望了一眼,没看到两个儿子,南易就往蔬菜园的方向走去。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南易才来到蔬菜园。
又走了一会, 才来到西红柿垄,看着西红柿藤上挂着一个个只剩一层皮的西红柿,南易笑着摇摇头。
走到一株只剩一颗完整的西红柿挂着的西红柿藤前,南易正想伸手去摘,就看到西红柿果壁上湿哒哒的。
俯下身, 凑到近前闻了闻, 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两个小兔崽子, 知道算计老子了。”
南易笑骂一声,让校花把矿泉水瓶递给他,用矿泉水淋了淋西红柿就摘下来在衣服上一阵摩挲,等把水擦干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嚼着西红柿,南易把整个蔬菜园巡视了一遍,然后慢悠悠的往庄园的“铁路”走去。
有一个游戏叫大富翁,又名铁路大亨,这个游戏在羙国的孩子之间很风靡。
其实在很早之前,早在20世纪初,就有一个人发明了一种“大地主游戏”,规则和大富翁非常类似。
南易把大地主游戏的规则进行了改良,把这个游戏搬到庄园里。
来到铁路旁的蔬菜园站台,南易按了按站牌立杆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然后就静静的等待着。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几分钟后, 一辆迷你火车就往站台驶了过来。
“先生,你好, 请问你去哪一站?”南有穷从火车头上站了起来说道。
“终点站。”
“先生,前不久,伟大的意呆利科学家德布罗意逝世, 为了对他表示哀悼,本列车公司决定提高票价,诚惠75美分,谢谢。”
“请问,可以打白条吗?”
“先生,本公司没有此项业务,谢谢。”
“那可以刷脸吗?”
“抱歉,我要和股东商量一下。”南有穷拿出对讲机,假装通话了一番,“先生,抱歉,股东们不同意。”
“好吧,给你。”
南易掏出一张100面额的美金递给南有穷。
南有穷笑眯眯的把钱接过塞进自己兜里,“先生,本公司推出100美金全年无限乘坐业务,恭喜你,你是我们第一位vip客户。”
“呵呵,我快离开纽约了。”
“嘿嘿嘿,爹哋,就是知道你要走了,我才推出这项业务。”
“小兔崽子。”南易摸了摸南有穷的头,说道:“说,那是谁的尿。”
“爹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卖无为。”
“小滑头,开车。”
说完,南易站到了火车拖板上。
南有穷把对讲机放到嘴边,“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乘坐k001列车,本次列车发往斯嘉丽女王站……下一站靶场,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自行跳车,本次列车中途不停靠。
还没有交纳车站建设费的旅客请到火车头交纳,今年国际煤炭价格上涨,本列车公司需加收煤炭附加费45美分,对此造成的不便,请旅客们谅解,有意见无需投诉,我们概不采纳,一切解释权……”
“别加太多戏,赶紧开车。”
“爹哋,别急,马上马上。”南有穷左脚一踩,小火车就开动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会要交铁路维护费,一会又要交过路费、过桥费,到了半程的“商业区”,还要被强制购买饮料。
到了下半程,又交了饮料消费税、车票消费税;
临近终点站,还交了南氏教育附加费、南氏环保附加费、南氏口嗨附加费、南氏保护儿子健康成长基金赞助费等等等等。
一趟火车坐下来,南易总支出117.75美金。
火车刚停稳,火车司机南有穷就跳下火车,走到翘首以盼的股东南无为旁边,两人四四六六的五五开。
等分红结束,两个臭小子又走到南易边上,一人拉着一只手,拖着南易就往书房走。
今天是月末,两个小洗碗工开支的日子。
一番斗智斗勇,从南易手里领走了工资,两小又往大门口过去,他们的另一位大客户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南易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就起身穿过别墅的偏门,来到几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有一座动物世家,在里面生活着老伍、伍二、伍三,还有易仔的七世同堂又或者八世同堂。
由于存在着近亲繁殖的现象,南易也搞不清楚易仔到底传承了几代,只知道易仔家族的开支每半年就会增加不小的一笔。
南易走进树林的时候,易仔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生无可恋,一只只小奶猫趴在它身上吸吮着。
和易仔差不多同时产仔的有好几只母猫,小奶猫们逮着谁就吃谁的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太多的客套。
哗哗哗,南易把一大袋将近70公斤的鱼干倒进环形猫食盆里,树上、草丛里、猫舍里顿时一只只猫闻着味就过来,围着猫食盆大快朵颐。
南易绕着猫食盆转着圈圈,不时的把几个月的幼猫抓出来。幼猫没有饱腹感,不控制它们进食,它们会直接吃到撑死。
十五分钟一过,南易就把猫食盆边上的所有猫咪都赶走,又把猫食盆里剩下的鱼干收起来放好。
南易会少喂,不会多喂,要是哪只猫咪没吃饱,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捉鸟。
树林里住着一对兔狲夫妻,它们从不屑吃南易的食物。
整个斯嘉丽庄园经过几次外扩,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有272亩,树林覆盖率65%,就算南易不喂食,易仔家族也应该能自己填饱肚子,只要它们还没有丢失猫的天性。
绕回到别墅门口,两小已经不在,估计已经做完最后一单生意下班了。
走去饭厅,斯嘉丽正靠在开放式厨台上吃着一片三明治,两小正在冰箱边上分着奶昔,一人一盒拿在手里,迈着步子往他们的游戏室走去。
“一个小时后过来吃晚饭。”
“知道了,爹哋。”
“爸爸,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知道了,不许在游戏室打架,要打架去健身房。”
“不打架,我们打双截龙,是不是,无为?”
“爸爸,阿德勒说得对。”
两小一离开,斯嘉丽就走到南易边上,亲了亲南易,“我明天飞温哥华。”
“喔,你是不是该换飞机了,我看湾流4的性能已经有保障了。”
“你换不换?”
“我飞的少,飞机性能保持的很好,等等再说。”南易手往背后一伸,拿过一杯水喝了一口。
“嗯哼,我们是不是再要个孩子?”
“可以考虑,不过晚两年,我希望下一个孩子在九十年代出生,最好是女儿。”
“可以。”斯嘉丽应了一声,说道:“雷诺呢?”
“早上我给他放假了,今天晚饭我做。”
“我帮你。”
两人合作,弄了一桌中西合璧的吃食。
菲力牛排配酸辣土豆丝,再抹上一点西红柿炒蛋,饭后甜点来上一小碗甜汤圆,也别有一番风味。
……
诰日。
斯嘉丽飞温哥华,已经做了将近两年奶爸,深居简出的南易飞往香塂,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件黑心棉做的棉袄。
“喂喂喂,大声点,听唔到。”
“几多?八万吨?”
把棉袄存放在深水湾,南易自己一个人到了羊城。
在中山四路繁华的街口下车,南易从军挎里摸出一个“大哥大”,旋开上面的天线,把大哥大塞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
1986年,邮电部确定京城、沪海、羊城3个城市先期引进无线移动电话系统,羊城的动作最快,大哥大已经卖出去不少,沪海的动作也不慢,马上就要开始发售。
京城动作最慢,听说还在调试当中,估计等到发售要到明年。
羊城的大哥大发售的那天,文昌围完小集团的大哥大水壶同步上市,南易手里的这个就是高端版本,和羊城售卖的大哥大外型别无二致。
把天线旋回去,大哥大塞回军挎里,南易看着街上有十几个人在用“大哥大”通话,心里就是一阵暗乐。
“笑什么呢?”
忽然,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来到南易身边,抱住南易的胳膊问道。
“不要拉拉扯扯,你现在已经是明星了,小心传出绯闻。”
“什么明星,我只是演了两个小配角,谁会认识我。”阮梅嘟嘟嘴说道:“你说好上个月回来的,怎么晚了一个月?”
“我要看美剧,《成长的烦恼》、《第二次机会》都很好看,特别是《第二次机会》,剧中主人公叫沙兹·拉塞尔,拉塞尔2011年死亡后,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去天堂或地狱,于是他只能返回自己年轻的时候重新活一次。
拉塞尔在等待圣彼得对其一生成就进行评判,以决定其下地狱还是上天堂时,卡扎非竟然排在拉塞尔的前面。
谷镫
这个剧里说,卡扎非的死亡时间是2011年7月29日。”
“嗯?卡扎非是谁?”
“呵呵,没谁。”南易笑了笑说道:“先陪我去报刊亭买几份报纸,下午你还有课吗?”
“没事的,老师知道我快出国了,不会管我太严。”
“调皮。”
“你还说我,你居然为了看电视剧晚回来一个月,我要罚你。”
“怎么罚?”
“嗯…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你欠我一次。”
“好,我欠你一次。”
南易笑了笑,抻了抻手臂,方便阮梅挽着他的手臂。
阮梅莞尔一笑,挽上南易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两个人穿梭进人群里,南易的目光不时的从行人身上飘过,先是头发,二看衣服,然后到鞋面的位置收回。
正值夏初,衣服和前两年的区别并不大,倒是鞋子的变化很大,穿皮鞋的人越来越多,款式很丰富,只是有的看着皮面还很新,可表面的褶皱已经非常明显。
年轻人脚上大多蹬着一双白球鞋,有前两年南易见过的款式,也有他没见过的。
甚至他还见到了正宗的少林鞋,只是很可惜少林鞋虽然正宗,但不是他记忆中的“少林鞋”。南易记忆中的少林鞋,应该是鞋头和猪鼻子一样往上翘,风格上更偏向后世的运动鞋。
找到一个报刊亭,南易把所有的报纸和杂志都买了一份,交给虎崽拿着,他和阮梅两个人继续往前逛,不知不觉拐进了文德路,接着又走进了文明路。
挽着南易的阮梅兴致盎然,仿佛见到什么都新鲜,有点诧异的南易就询问道:“在羊城呆了两年,你还没逛腻?”
“平时我都呆在学校,周末放假我就回东湖新村,不然就回香塂,平时很少出来逛,我乖不乖?”
南易捏了捏阮梅的鼻子,赞道:“真乖!”
“哎呀,不要捏我鼻子。”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抽了两下鼻子说道:“我闻到烧鸡的味道。”
“不用闻,用看的就行了。”
南易指着两人前方一个和报刊亭看起来差不多的路边档,上面有块牌子,贴着金黄色的字——左边上下两行“七十年歷史,馳名省港澳”,右边“周生記太爺雞”。
“喔,原来是太爷鸡啊,以前很有名气。”
“你知道?”南易诧异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啦,听我妈咪讲,我爹哋以前就在六国饭店当过侍应生,太爷鸡是六国饭店的招牌菜。”阮梅说着,忽然狡黠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叫太爷鸡吗?”
南易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因为发明这个鸡做法的人当初是一位县太爷,和我一样也姓周,叫周桂生。”
“和你家有亲戚关系?”
“哪有,周桂生不是粤省人。”
“喔,要不要买一只尝尝?”
“不要,今天就逛街。”阮梅摇摇头。
“往江边走?”
“嗯。”
转了个弯,两人往江边走去。
路过一家士多店,南易买了两支可乐,两人一路吸着,慢悠悠的走到沿江路的天字码头,两人走到护栏前凭栏远眺。
南易指着江水里停泊着的游船说道:“六十年前,周树人先生在这里踏上羊城的土地,就在这个位置,留下了一首短诗:
‘我想大抵是六十年后,初蝉在树上鸣叫,一个俊俏的后生,站在这里,身边依偎着靓妹,大约,他会借着我的名头,胡说八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大概会原谅他。’”
“远看是条狗,走近一看,原来是南易,嘻嘻嘻。”
阮梅说完,笑的花枝乱颤。
“你这句可不能瞎用,我离铁骨铮铮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两人正说着话,两艘“水泥船”靠在了码头上,几个人拿着艞板搁到船上,一个个通过艞板走上船,掀开船上高耸的货物堆上的油布,露出下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彩电箱。
“咦,纸箱这么大?”
看着尺寸肯定超过21寸的纸箱,南易讶异了一声。
“虎崽,看看,几寸的。”
“松下,33寸。”
“动作很快啊,日本也才上市没多久。”南易嘀咕道。
“奀仔,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下面的彩电呢,你屋里的电视机几寸的?”
“21寸。”
“要不要换个大点的?”
“不用了,我都很少看,啊……”阮梅忽然惊呼了一声。
南易转头看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左眼进沙子了,帮我吹吹,我带了隐形眼镜,不能揉。”
南易把手指放在阮梅的左眼上,掰开,立刻看见一粒褐色的沙子,试着吹了吹,沙子纹丝未动。
“沙子沾了眼泪水,吹不动,你别动啊。”
南易和阮梅说了一声,稍稍踮了踮脚,嘴靠近阮梅的眼睛,伸出舌头一卷一舔,沙子就被他舔了出来。
“噗。”把沙子吐掉,南易拍了拍阮梅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阮梅眨了眨眼,又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眶,“嗯,舒服了,这两天眼睛有点涩,我都戴眼镜,出门前才换了隐形眼镜。”
“以后戴眼镜好啦,隐形眼镜哪有戴眼镜舒服。”
“不要,我戴眼镜好丑。”
“不会啊,我觉得你戴眼镜看起来很知性啊,智商都显得高点。”
“哦,你是嫌我蠢?”
“哈哈,你本来就蠢。”
“咬死你,敢说我蠢。”
阮梅原地一跳,扑到南易身上,手扶着南易的肩膀,张嘴就往南易的耳朵咬去。
“啊呀,轻点轻点,你是拳王啊,还会咬耳朵。”
阮梅松开南易的耳朵,威胁道:“你再敢说我蠢,我就把你的耳朵咬掉。”
“好好好,不说了。”
南易扶着阮梅落到地上,一转头,继续看着刚才的两条水泥船。
船边上有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指挥着刚才上船的那几个马仔速度的搬,马仔们两人一组,把彩电从船上抬下码头。
码头上还有几个马仔从他们手里接过彩电,又往码头等候区的后面搬去。南易的目光跟随着马仔,看到沿江路的另一侧停着一辆大解放。
一般来说,彩电是从香塂坐大飞到深甽,为了防止被海关查到,货一上岸就会分散送到一户户坐地户家里,接着货主去把货收上来,走陆路运到畨禺易发商场。
这是最近两三年刚建立起来的一条稳固的彩电运输通道,每个环节分工明确,每个环节都有话事人,靠这条通道吃饭的人不少,盘踞在上面吸血的也多,势力盘根错节,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敢走水路直接往这边运货,这是坏规矩啊,南易估计下面的两个年轻人要吃点苦头。
“虎崽,记一记那两个人的长相。”
“是。”
“奀仔,你这是要干什么?”阮梅问道。
“没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晚饭还早呢。”
南易的敷衍,让阮梅有点不高兴,嘴巴歪着,都可以往上面挂个酱油瓶。
“好了,奀妹,别耍小脾气,带你去儿童公园玩电瓶车。”
“哼,把我当小孩子。”
“没呢,电瓶车很好玩,我自己也想玩。”
“真的?”
“嗯。”
“那我们现在就去。”
坐着车,南易两人又回到中山四路,买了票,进了儿童公园。
甫一进去,阮梅的目光就被公园一隅五米多高的滑梯给吸引过去,“奀仔,我们去玩滑梯。”
“不太好吧,这么多孩子,我们两个大人混进去合适吗?”南易看着滑梯上站着不少等着往下滑的孩子,心里有点犹豫。
“走吧,都进来了,我们就玩个高兴。”
“行,走吧。”
第六百三十五章、易发的国美
从低到高,一共六条滑梯,南易和阮梅两个人混进小孩子的队伍里,咻咻咻,一次又一次的往下滑。
玩够了滑梯,两人又去沙地上玩了站着荡的秋千,座舱是歼六形状一上一下浮动的旋转木马,还有长长的小火车, 阮梅还在歼教六飞机的旁边拍了好几张照片。
八十年代,有一大批飞机退役,几乎每个城市的儿童公园都会有一架飞机停着,有的地方会砌个水泥墩子把飞机供起来,有的就直接摆在地上。
“你骗人,这里根本没有电瓶车。”拍完照, 意犹未尽的阮梅对南易说道。
“没有就没有, 以后见到了再玩。走, 爹哋请你吃飞鱼脆皮。”
“背我。”阮梅扑到南易背上,头枕在南易肩上,“我要吃红绿灯,两块,我只吃绿色,黄色红色给你吃。”
“想吃脆皮干嘛不吃飞鱼脆皮,整根雪糕都有脆皮。”
“不嘛,我就吃红绿灯。”
“依你。”
出了儿童公园往右边走一段,就有一家士多店,南易买了两块红绿灯,先给了阮梅一块,他自己拿着一块。
阮梅接过去,撕掉外面的包装纸, 舌头就在雪糕头上的绿色部分舔了舔。
“很甜,你要不要舔一口?”
“不了,你先吃。”
南易把手里的雪糕从吊拎变成举, 手指一松,雪糕就落在手心, 一捏,一股透心的凉意就把体内的燥热给赶了回去。
“呵呵呵!”
阮梅一阵坏笑,继续喜滋滋的舔着雪糕。
“果实熟了,熟透了!”南易心里不由的感慨。
第二天就是周末,南易也不急着送阮梅回学校,等到夜幕降临,两人去西湖夜市逛到将近八点,肚子已经前心贴后背,这才找了家馆子吃饭。
羊城这边夜蒲文化已经开始流行,饭馆都会营业到很晚,哪怕饭馆关门,沿着珠江边走,随时可以找到经营各种吃食的大排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愁找不到吃东西的地方。
填饱肚子,南易把阮梅带去了畨禺,住进了畨禺宾馆。
在宾馆,并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南易不希望将来阮梅的美好回忆背景是在宾馆,这样的回忆太过随大流,太过庸俗。
晚上几年,女大学生们的“那一晚”,背景差不多都是宾馆或旅社,只是房费价格上有所差异。
一夜无言。
诰日,南易从外面锻炼回来,宾馆里已经和车马店差不多。
一个个房间的大门洞开着,里面要么坐着两三个,要么坐着四五个,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七成谈彩电,剩下的三成,冰箱洗衣录像机。
感情,畨禺宾馆已经成了电器贸易洽谈中心了。
“奀妹,奀妹,起床没?”
南易走到阮梅的房门口,在房门上拍了拍。
“没起,我还要睡,不要吵我。”
贴着门板,南易听清里面阮梅睡眼惺忪的话。
“那你接着睡。”
南易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一番,就下楼和宾馆前台交代了几句。
易发街街口。
南易和陈国文碰上头。
寒暄几句,两人就谈起了正事。
“南易,易发这边服装批发生意不行了,北方来的现在都去十三行、高第街,还会过来的,都是以前一些老客户,新客户过来很少。”陈国文说着,顿了顿,看了一下南易的脸才继续说道:“最北边的都去清河国际拿货,已经很少过来了。”
“现在过来这边的主要是批发电器的吧?”
“差不多,电器生意好的不行,易发商场那边一个档口转让费都要上百万了,好的地段要几百万。”
“卖还是租?”
“当然是卖,租哪有这么贵。”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地图带了?”
“带了。”
陈国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羊城地图,在南易面前展开。
南易从衣兜里摘下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和睿武叔说一声,让他去了解一下这两块地的规划,这里不行,我们就开辟出一块新根据地。”
易发街这里的没落是不可逆转的,之所以能崛起,就因为这里够偏,地域偏,政策也偏,其他地方不敢干、不能干的这里干了,政策一放开,其他地方也可以干了,这里自然就会变萧条。
服装如此,将来电器也会如此,因走私而繁华,将来也会因打击走私而土崩瓦解,成昨日黄花。
陈国文看了看南易画的两个圈,说道:“这两块地方都是好地方,火车站、汽车站、长途车站都不算远,可这么好的地我们拿得到吗?”
谷鋨
“事在人为,多出钱,少拿股份,市府方面还是有的谈的。”南易淡淡的说道:“1958年,羊城就有了建设地铁的设想;1965年,羊城就进行了第一次地铁规划和地质勘测,那时候叫九号工程;
70年到80年,羊城就开始地铁的筹建工作,不过由于资金和技术的原因,地铁工程一直没展开;
我画的这两个圈,不管羊城地铁怎么规划,都不可能绕的过,天上地上,地下水里,将来都会是四通八达。
走地下是未来大城市的趋势,地段好不好,得看地下走不走得通。
国文叔,做生意的模式要变了,以前是躲在阴沟里,以后就得站在舞台上骚姿弄首,舞台很重要。”
“我们以后就搭舞台?”
“搭舞台、找戏班子、卖舞台、租舞台都是我们南陈将来要做的工作。在咱们国家想要成功,就得符合地方的需求,国家的需求,时代的需求。
钻空子那一套只能停留在战术层面,而不是战略层面。
国文叔,我知道电器那边你看着眼红,可南陈村花了好几年才把身上的海腥味给洗干净,现在要再沾上,那当初又何必上岸呢?”
南易会说上这么一段,完全是因为陈国文今年年初提议南陈村打入“易发电器圈”,扎进泥潭里分上一杯羹。
陈国文尴尬一笑,道:“我当初只是这么一说。”
“我们过去,让我看看这市场是有多繁华。”
繁华,真是繁华,还不到九点,已经人生人海;忙碌,真是忙碌,点钱的时间都没有,钱放在手里一扒拉,查看一下里面有没有夹报纸,然后就拿个尺子量高度。
第四套八零版50面额的人民币,今年虽然已经开始流通,可市面上主流通的还是10元面额的大团结,易发这里做的又是十万起的生意,多几张少几张,买卖双方都不会太在意。
“最近33寸松下很好卖,这里出去五千多六千,外面卖到1万1、1万2。”
南易:“香塂卖多少?”
“三四千港纸。”
“哦,大飞飞一趟,现在能抽多少水?”
“一趟可以运十台八台,一台抽水三百港纸,这是行价。要是再帮香塂那边的社团带点白货,那钱就没数了,一趟怎么也能赚几万港纸。”
“还有广z仔对吧?”
“广z仔三千,也是行价,不过没多少人愿意做他们生意,容易被……”陈国文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广z仔吃的是刀口饭,下手很黑。”
“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知道谁在走水路吗?昨天我在天字码头看到有人在卸货,两个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
“那肯定是黄家兄弟,新来的,一开始捡破烂谋生,前两年兄弟两个跑到塞北草原去卖家电,现在底子厚了,听说主要做京城的生意,把这里的货拿到京城去卖。”
南易双眼一亮,问道:“兄弟俩叫什么?”
“大哥叫黄国良,弟弟叫黄国美。”
“喔,走水路会有什么后果?”南易暗揣果然是他们兄弟俩。
“走水路赚的钱得加倍吐出来,要是不吐,就得沉江。”陈国文阴着脸说道:“黄家兄弟破坏规矩,肯定要吃苦头。”
“你的面子卖得进他们的圈子吗?”
“还可以。”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哪里的音响好点,我想买套音响。”
“买音响当然得去锦荣电器行找章锦荣啊,我跟他很熟,肯定能买到平价好货。”陈国文拍着胸脯说道。
在批发市场生意做的好的商家,一般不会搭理零打碎敲的客户,不是有熟人带着,想买一套一台,人家要么不卖,要么就报个天价。
哪怕是谈批发,人家也得探探底,看看是不是和自己大客户的市场有重叠。
陈国文带着南易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锦荣电器行。
此时,店里的生意正好,一个穿的一丝不苟,没穿金戴银的年轻人,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一把尺子在钱垛里戳来戳去。
“7.4加11.2加6.5,林老板,不对啊,差半公分。”
“章老板,你看好了,这两垛大半是新钞。”
“对对对,你瞧我。”
叫章老板的人把三摞钱里的新钞和旧钞分开,拿着尺子重新量了一次。
“拿尺子的就是章锦荣,去年才开始做电器,以前就在我们那里倒服装,很会做生意,五六百万身家有的。”陈国文给南易介绍道。
陈国文和南易站在边上,等着章锦荣打发走客人,两人这才走上前去。
“章老板,生意很好啦。”
“哟,林经理,原来是你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刚把钱放进保险箱的章锦荣一看是陈国文来了,赶紧站起来热情的招呼道。
“到你这里,当然有生意给你做啦,我朋友,南易,想在你这里买套音响。”陈国文指了指南易说道。
“既然是陈经理你的朋友,拿一套去就是了,谈什么钱啦,是不是看不起我章锦荣?”
“哎,章老板,你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钱是肯定要收的,你只要给挑套好的。”
“好说,好说。”
第六百三十六章、承包风刮起
章锦荣带着南易两人去看音响,店里摆着的主要是日本的先锋,几种日本热销的款式都有。
南易挑了一阵,选了一套可以加挂cd播放器的款式。
“南老板,要这个?”
“就要这个。”
“成本价2400你拿走。”
南易脑子里算了算,2400应该到不了章锦荣拿货的成本价,他是在亏本销售,于是就说道:“章老板, 我付你日円,11万5,你看怎么样?”
11万5日円折合人民币3000不到点,正好可以让章锦荣赚点辛苦钱,既让章锦荣的人情做到位,也不让他吃亏,顺便,南易还亮了亮自己的胳膊。
“南老板痛快,成交。”
章锦荣松气和叹气并起,心绪难明。
南易刚付完钱,锦荣电器行就来了新客,南易两人没多做逗留,告辞一声就离开。
刚走出店门,校花就把电话递给南易,“南生,阮小姐。”
“奀妹,起床了?”南易接过电话说道。
“我已经到易发街口,忘记带钱了, 你过来帮我付的士费。”
“忘记带钱?那你电话在哪里打的?”
“就是因为记得带破电话,我才忘记带钱啦, 快点啊, 的士佬还等着呢。”
“来啦。”
南易挂掉电话,就往易发街街口走去。
走到街口,就看到一辆“红凳仔”停在那里,快步上前,往车里瞄了瞄,就看到后座的阮梅。
“师傅,几多文?”
“25块。”
出租车司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浓重的冀省口音。
南易一边掏钱,一边说道:“师傅,不简单啊,能在羊城开上出租车。”
“运气好,运气好。”出租车司机接过去,敷衍道。
“赶紧下车,别妨碍师傅拉活。”别人不愿意说,南易也不多打听,凑到后座说道。
“脚疼,你抱我下去。”阮梅张开双手,撒娇道。
“淘气。”
南易环住阮梅把她抱下车,正想往地上放,阮梅就紧紧环住南易的脖子, “不要, 继续抱着。”
“有外人在。”
“喔。”
一听南易这么说,阮梅就懂事的放开双手,南易顺势把她放在地上。
“怎么坐红凳仔,前台没找你?我和宾馆预定过车,你去哪里都可以叫他们送。”
“说了,我退掉了,坐红凳仔挺好。”阮梅应了声,问道:“为什么你说哪个的士佬不简单啊?”
“奀妹,不错啊,平时真的很乖啊。”
“我当然乖,可你怎么知道?周姐告诉你的?”
南易给阮梅配了一个经纪人叫周姐,还有一个助理叫阿敏,其实,她们两个人主职是保镖,经纪人和助理只是顺便。
“你要常常出来玩,自然知道羊城三件宝:司机、医生、猪肉佬,在羊城揸红凳仔,一个月拿到手五六千是常态,旺季拿到上万也有,这么赚钱,他一个外地人能轮上,肯定在这里有很好的关系。”
“上万?那不是两万多港币?”阮梅惊呼道。
“所以呀,这是金饭碗,不是谁都能捧的啦。”
“好多哦,我也要揸红凳仔。”
“我饿着你了?”南易笑着说道。
“人家想自己挣钱啦。”
“挣钱,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读书,你读书,我付你薪水。”
“好嘛。”阮梅扭捏了一下,问道:“你事情做完了没有?”
“快了,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南易带着阮梅走到陈国文边上,介绍道:“国文叔,我长辈;国文叔,这是阮梅,我朋友,香塂人。”
“阮小姐,你好。”陈国文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阮梅和南易的关系,陈国文一眼就能看明白,偏房也有远近,眼前的这位肯定很得宠,热情点没坏处。
“国文叔,你好。”
阮梅落落大方的打了个招呼。
“国文叔,我们把没逛完的去逛完,一会吃完饭我就走,下个月,我会去村里住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好好商量一下。”
“好。”
说完,一行人又往易发商场那边过去,陈国文在前面,南易和阮梅跟在后面。
“刚才给你买了一套音响,可以加挂cd机。”
“黑胶呢?”
“黑胶得自己组线,这里我没看到什么好线,你回鸭寮街找找。”
“哦。”
把易发这里的电器档口逛完,南易在羊城又滞留了半天,等把阮梅送回学校,他才踏上去深甽的旅程。
……
南易到特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可城区依然是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穿着时髦的先富者搂着靓妹从灯火中出来,融入黑暗,接着又走进下一堆灯火。
小巷里,粉红色的灯光独照着,不时的还飘出阵阵《粉红色的回忆》,灯光下,三两穿着清凉的姣婆招着手,妖妖娆娆的召唤着行人进去“学成语”。
一对一或者二对一传授,过于愚笨,再加一个也无妨,凡是进去过的人,至少能学到什么叫“食髓知味”。
这时候,已经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扑街仔会戳着腰肢感叹:“深甽赚钱深甽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他们应该就是内地最早的月光族。
穿过灯火,伴随着隆隆的机器声,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南易的车停在文昌围的埠头上。
没急着下车,南易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依然没等来村里的巡防队。
蹙了蹙眉,推开车门,通过埠头上的石桥,南易绕道完小,在围墙外转了一圈才往南宅过去。
推开院门,绕过照壁,南易看见大厅还亮着一盏灯,范红豆坐在八仙桌前,伏身在那里写着什么。
“十点了,怎么还没睡?”
“知道干爹要回来,等你。”范红豆放下笔,说道。
“写什么呢?”
“今年寒假的预考试卷,我做做看。”
从八零年开始,就不是所有高三应届学子都有资格参加高考,在高考之前,高三的寒假,还会有一场考试,叫预考或者预选,只有通过预考,才会有资格参加七月份的高考。
“给干爹看看。”
“给。”
南易接过化学试卷,一道道题目看过去,三四成摸不着头绪。
这些年,南易可一直没有懈怠,不间断的在学习,前几年为了教育范红豆和南若玢,这两年又为了教育两个儿子,课本的知识他大部分还掌握着,可……
如果让他重穿一次,穿越到今年应届高三的话,他肯定考不上大学。准备一年,吃点苦受点罪,考个普通本科还可以,再想考京大就是做梦。
谁让他后来学习的内容,对高考没多大的帮助呢。
“呃,红豆,数学试卷给我看看。”
看过数学试卷,南易找回了一点自信。
数学这门学科,学得会的一学就会,学不会的再学也不会。
恰好,南易就属于一学就会的这一类人,上辈子,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被数学老师开小灶,别人学的是几何代数,他却一直在攻坚“奥数”。
虽然到了也没弄出什么名堂,可不得不说,南易是属于数学尖子里的凤尾,屠戮一众鸡头如砍瓜切菜。
“估分了吗?”
谷瑙
“化学还没有,其他已经估分了,干爹,下个月我去高考的话,应该能考上重点大学。”范红豆自信的说道。
“很厉害。”南易抚摸了一下范红豆的头说道:“不过对你来说意义不大,别人需要通过高考才能获得的学习机会,你现在已经拥有。你学习,可不是为了应考。”
“嗯,我知道的。干爹,等放假我就去纽约,阿凯萨要扩张。”
“好,干爹的飞机一年用不了几次,以后你跟我一起用,不过费用得半开。”
“谢谢干爹。”
“不谢,早点洗洗睡。”
“嗯。”
范红豆点点头,把八仙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就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
昨天的明天。
早上,南易拿着一块抹布把整个南宅擦拭了一遍。
大梁、窗棂、摆饰一样没落,登高爬地,累了个够呛。
当初拆走的金丝楠木已经装了回去,除此之外,南易还给添了不少,整个南宅全变成了上年代或者贵重的物件。
年代最久远的是门槛,已经有几亿年的历史,年代最近的是门闩,成材不超过五十年。
南宅的物件都是从香塂过来,正规入关,有入关手续的存根。
其实南宅很干净,一直有人负责清洁,南易说是打扫,还不如说是抚摸和温存。
折腾半天,南易中午在灶里焖了一锅饭,等将熟未熟的时候,沿着锅边滑下去一勺菜籽油,等饭焖熟,锅巴喷香。
炸点辣椒汁往锅巴上一淋,嘎嘣嘎嘣,南易坐在院子里吃的津津有味。
“南易,怎么不上我家吃去?”
两块锅巴下肚,冼耀华就过来了。
“耀华叔,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拿纸擦了擦手,南易又捧起一碗饭。
“埠头那里,除了你的车,谁还敢停?”
“耀华叔,严重了,那里是村里的地,村里人谁停不是停。”南易扒拉一口饭,满意的点点头,“文昌米的味道越来越好了。”
从八二年开始,文昌围自种的粮种就不断的改良,不追求产量,也不追求好伺候,只追求口感,四代下来,如今大米的口感已经非常优秀。
“产量不行,村里的口粮都不够分,垦殖集团每年都要贴补,农业税、提留都是村里交钱。”
“产量无所谓,村里也不指望在自己村里刨食。耀华叔,眉头不展,村里出事了?”南易抬头看了一眼冼耀华的脸说道。
“你刚从国外回来吧?”冼耀华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郁闷的说道。
“在羊城呆了两天,耀华叔,你直说,我和国内还没脱节。”
“前年,你还没出去的时候,报纸上登过一篇文章《时刻想着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厂长马承包》。”
“看过,他现在被立成典型了吧?”
“名气很大。”
“我知道耀华叔你想跟我说什么了,吃了么,没吃凑合吃点,吃饱了,我们再谈,耀华叔你要谈的话题,会让我倒胃口。”
“没吃,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要吃的,我去拿副碗筷。”
南易站起身,走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帮冼耀华盛好饭,放在他的面前。
冼耀华看看碗,又看看南易,把筷子拿了起来。
默默无言,两人无声无息的吃过饭,南易又把茶台找出来,洗洗涮涮,用核桃炭煮上水。
“耀华叔,试试北韩茶叶的味道,茶种就是咱们国内过去的,他们那边冷,茶叶的味道和我们这边肯定会有差别。”
“怎么喝上北韩茶了?”
“有人去平壤出差带回来的,尝尝鲜。”南易说着把一盏茶放在冼耀华边上。
冼耀华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复又放下,“南易,村里有人闹着要搞承包,食品厂、雄起饮料、服装厂,挂靠在服装厂下面的玩具厂,还有……还有文昌围完小集团。”
南易讥笑一声说道:“除了文昌建筑,都有人惦记呐?”
八五年年底,南易削减了文昌控投的股份,他的股份从原来的22%变成10%,葛翠竹从8%变成2%,两个人把垦殖集团从文昌围独立了出去,垦殖集团已经不是文昌围的村企。
从当时的估值上来算,南易和葛翠竹做了一笔亏到家的生意,要是以当下的估值来算,南易两人亏得更多,也正因为如此,垦殖集团的独立,当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如今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是…是的。”
“呵呵,承包,哪个扑街承包的起?只要谁能按估值掏的出钱,别说承包,就算是卖断,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想空手套白狼,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村里人的意思,把几个企业分拆掉,然后再搞承包。”冼耀华说道。
“耀华叔,这话能传到我的耳朵里,说明村委会大部分人也不反对搞承包,对吧?”
“怎么会反对,他们自己都想承包。”冼耀华苦笑道。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搞承包既然是现在的大趋势,我不反对,爱承包就承包吧。”南易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为民回来了吗?”
“晚上到家。”
“晚上我想静一静,耀华叔,明天早上我去你家,下午两点,村委会开会。”
“好。”
冼耀华走后,南易去地下藏宝库找出一个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摞图纸装在公文包里,晃悠着去了村里的滩涂地。
这片滩涂地本应该一年多以前就变成一个服装和小百货批发市场,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南易的热情慢慢变淡,也让他对文昌围的信心不再十足。
八四年,他已经预测到“承包”关不好过,于是就搁置了批发市场的计划,转而阴差阳错的成立亚清公司。
“校花,给冼耀国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
南易说完,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把上面的土抹干净,一屁股坐下去,默默的等待。
大约等了四十分钟,冼耀国就到了。
“南易。”
南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耀国叔,右边是文昌围新三村,盖普通的出租屋,参照一下香塂徙置大厦的格局;左边是文昌围新二村,按照单身公寓的格局来。
两个要求:一,在考虑采光的前提下,能盖多高盖多高;
二,滩涂地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把它们都变成宅基地,按照现在村里的人口来算,每人的宅基地不低于120平,建筑面积不低于350平。
另外,村子进行重盖,建筑风格不要统一,也不要横平竖直,要结合地形错落有致,各有各的风格。”
“南易,按你这样安排,村里拿不出这么多闲置资金。”冼耀国说道。
“钱不用愁,现在没有,马上就会有,不是要搞承包了么,企业的流动资金都可以抽出来,另外股份也该清算一下了。”
“耀华找过你了?”
“嗯。”南易弯腰把地上的公文包提起来,递给冼耀国,“勘测报告、简略规划图里面都有,四年前的,应该还能用。”
“南易,这……四年前你就想好了?”冼耀国错愕道。
“错,确切的说,快十年了。不能住新房子,不能风光风光,村里人意见大了吧?”
“南易,是不是你不同意搞承包?”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搞承包是大趋势,我們要顺应潮流。”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耀国叔,你先走,我得去市区,红豆的学校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把冼耀国打发走,南易就去了埠头。
埠头上没见到钓鱼的冼为麒,南易估计应该是干活去了。
坐进车里,南易吩咐校花开车,他自己拿起前两天买的报纸看起来。前面两天,阮梅黏糊的厉害,南易都没什么时间看报纸。
一翻开报纸,南易就看到了马承包的报导,文章转载自《黔省晚报》。
文章的中心内容就是夸赞马承包“旋风般”的工作效率:26日晚上到筑城,27日全天给黔省企业干部做报告,28日到筑城造纸厂洽谈承包事项并看厂;
29日签署合同,承诺第二年实现利润100万元,三年还完贷款,产值增加两倍,马就任筑城市造纸厂厂长,使这个厂成为他拟议的第六个企业。
在文章的结尾,还附着一片评论:“这旋风般的节奏,本身就是一曲改革的颂歌,不是么?倘若换上别的某些同志,不知道要研究多少天乃至一年半载呢!
然而马承包同志却在48小时之内做出了决策,这不能不给我们有力的冲击。”
看完文章,南易吐槽了一声:“什么马承包,明明是马神仙啊。”
南易都能想到报纸上的“28日”马承包去筑城造纸厂都干了什么,无非就是走马观花,然后胡吃海塞,两杯白酒下肚,拍着胸脯大放厥词:“大家都别慌,你们的好日子来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爹,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马承包的话,应该不会说的如此露骨,不过,核心思想多半八九不离十,发飘的人,说话风格万变不离其宗,路数都差不多。
南易想来,马承包大抵已经飘了,没飘的话,事情不会这么做,企业扩张不该是这样,哪怕是空手套白狼。
第六百三十七章、任有为和保健品
嘀嘀嘀!
虎崽在扶手箱里一阵扒拉,从寻呼机堆里拣出一个递给南易。
当下的寻呼机还没有信号漫游业务,南易在内地要保证自己不会失联,就需要准备一堆的寻呼机。
南易接过寻呼机,看了一下号码,“刘贞呼我,校花,找个电话。”
深甽罕有公用电话亭, 打电话只能去路边的店铺打,虽说八二年已经在几个城市普及投币公用电话,可深甽做为特区却没有在此之列,至于原因,南易猜测是因为出于安全的考虑。
投币公用电话太容易失窃,真要铺开,还不得成预备逃港者的补给站啊,一天被撬八遍都是轻的。
“喂,刘贞,什么事?”
南易来到一个店铺,给刘贞拨了过去。
“有个叫高钢的给你打电话,说有急事找你。”
“怎么打你办公室去了?”
“我叫严叔给我送点东西,他告诉我的。”
“喔,留号码了吗?”
“没留,估计号码没变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我要在村里呆几天,先这么说, 晚上再给你打。”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再打一个。”
“老高,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国际长途吧?”电话对面的高钢问道。
“在深甽。”
“那正好, 老任出了点事,现在正缺钱,你帮忙送点钱过去,等你回京城我再还给你。”
“多少?”
高钢短暂的犹豫后说道:“5千吧。”
“老任当初留个我的那个号码还能联系到他吗?”
“联系不上了,我给你个新号码。”高钢给南易说了一个新号码。
“知道了,今天就给他送去。”
“我……算了,等你回京城再说。”
“那先这样。”
南易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车里。
先去学校拜访范红豆的老师,南易接着又去了煕龙大厦。
熙龙大厦一楼有一家西餐厅,里面有驻唱歌手,每到晚上,歌手们大都会翻唱香塂歌星的热门歌曲,来这里听歌的比吃西餐的人还多。
南易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歌,也不是为了吃西餐,纯粹是为了有个舒适的谈话环境。
叫了一杯咖啡,南易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转头看着窗外。
煕龙大厦是一栋21层的商住两用楼,在深甽做生意的香塂人又叫它“凤楼”,一楼一凤的凤,楼上住的主要是香塂生意人以及他们的侧室,还有就是给他们治疗“冲动性亢奋症”的志愿者。
所以,这里的美女不少,亵玩不行,远观还是挺养眼的。
南易刚养了三眼,他等的人就到了。
“南易,钱取回来了,都是五十的,给你。”冼为忠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南易把信封收进军挎里,顺便掏出一张折叠过的文件纸,展开,放在桌上滑给冼为忠,“配方已经申请了专利,上半部分是香塂的专利号,下半部分是内地的。
每个配方都由单独的香塂公司持有,这些公司背后都由黑蛤蟆集团控股,过两天会有律师来找你,他会帮你变成黑蛤蟆的股东。”
“工厂都由黑蛤蟆出面投资?”
“不是投资,应该说是借贷,将来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债转股。这部分有点繁琐,我就不跟你细谈了,你自己和我的律师去慢慢协商。
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刘太太美容口服液、黑心k、脑油金、三韭口服液、王八丸、宇宙一号、月亮神、黑蚂蚁、白蜘蛛,一共十个产品,抽个空,你先去注册商标。
先做儿童营养口服液,这个我指定,后面再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是不是要全部做,也由你自己决定。
能不能做好,也看你自己,我只投钱和等着分钱,具体的运营全部由你负责。除非遇到你搞不定的事,不然公司的事情不用和我说。”
“这不好吧,我是小股东。”冼为忠说道。
“千万别当自己是小股东,你就当我借钱给你做生意,只不过利息收的比较高而已。”南易摆摆手说道:“我的打算是捞上几笔就撤,将来,如果你有打算长做下去,那我把股份全卖给你。
至于这个‘将来’具体是什么时候,由你来把控,你什么时候和我谈股份的问题,我就什么时候卖给你。”
冼为忠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南易,你给的条件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阿妈?”
“一半一半吧,一半是因为阿婶,一半是因为你自己。”南易淡淡的笑道:“很简单,我觉得你能帮我赚到钱,将来,你和阿婶可能会成为一段佳话。”
母亲农业,儿子保健业,要是两个都很成功,还真的会成为一段不错的佳话。
“我行吗?”
“行,怎么不行,相信你自己,塞北草原那么艰苦你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做皮毛你行,做保健品也一定行。”
南易站起身,走到冼为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钱就联系冷妍,我先走了,在这里浑身不舒服。啊,对了,嫖娼是法律问题,养情人是道德问题。”
冼为忠坐在位子上咀嚼南易的话,过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南易这话里有话啊。
……
离开煕龙大厦西餐厅前,南易往高钢给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对面是一个老太太接的,讲客家话,叽里咕噜好一阵沟通,南易才搞清楚对面是小卖铺的公用电话,在沙井村。
南易想让老太太叫一个姓任的接电话,老太太回了他一句“腿脚不方便”。
没辙,南易就挂掉了电话,打算直接过去地毯式寻找。
沙井村没多大,再加上小卖铺和老太太两个筛选条件,想要找到人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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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任遇到什么事了,都沦落到沙井村,不是深南电子的副总吗?”南易肚子里嘀咕着,人已经往沙井村过去。
运气不错,还没开始寻找,南易就在巷子口看到蹲在那里抽烟的任有为。
落寂、灰头土脸、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这些词汇都可以扣到现在的任有为头上,就算不说贴切,也可以说是很沾边。
南易走到任有为前面,挡住照射着任有为的阳光。任有为感觉到了南易的存在,于是萧索的抬起头。
“你看我像不像未来佛?”
“你怎么来了,高钢告诉你的?”
“他没跟我说你遇到什么事,就让我给你送点钱来,呶,给你。”南易掏出两个信封递给任有为,“厚的是高钢的,一万块,薄的是我的。”
“这……我……”
看着南易手里的两个信封,任有为有点哽咽。
“行了,别跟个娘们一样。”南易抓住任有为的手,把信封拍到他的手心里,“我住在文昌围,得过段日子才会回京城,有事上那里找我。”
南易说着,又把两瓶刚才路上买的白酒放在任有为边上。
“心态你自己调整,我没闲工夫陪你醉,我还得去接女儿放学呢。”
说完,南易拍了拍任有为的肩膀,转身走人。
南易走后,任有为依然蹲在那里,又抽了三根烟后,他才有心情查看信封。
打开第一个,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黑茶色,这是高钢的一万;打开第二个,里面只有薄薄的三十来张,可钞票看起来很大,比一般的都要大。
任有为抽出来看了看,亮眼的阿拉伯数字“1000”就钻进他的双眸里。
“这……”
任有为抬头看着南易消失的方向,双眼湿润。
南易抬头看着车前几个穿着牛仔服无袖套装的长毛怪在那里扭动着,挡住了去路,眉头就忍不住皱起。
校花按了两次喇叭,长毛怪們就当做没听见,继续在那里把痔疮甩来甩去。
南易转头往车后看了看,后面已经被车堵着,想退回去是不行了。
“南生,要不要收拾?”虎崽转回头问道。
“算了,成本太高,后续影响不可控,两害相权取其轻,虎崽,拿包烟,姿态低点,他们应该会让。”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从手套箱里拿了一包烟就开门下车。
一分钟左右,虎崽就回到车里,前面拦着的外痔被收了回去变成内痔,道路畅通。
汽车平稳后,南易拿起刚才冼为忠给他的一份保健品的调查报告翻阅起来。
从报告上显示,保健品行业的雏形从七十年代就开始了,那时候主要的产品是蜂王浆,市面上有七八个牌子;之后进入到八十年代初,市面上又冒出来几个花粉口服液的保健品,还冒出了几款主打保健的药酒;
再之后,85年冒出了851,今年冒出了昂立1号,都处在襁褓阶段,产品还没有大面积的铺开。
之所以发展这么慢,是因为“药健字”制度还没有开始施行,保健品算是个嘛玩意还没有一个定性,跑过部打听过消息的,应该都在等卫生部的讨论结果。
南易估计相关规定今年不出来,明年也应该出来了,不然时间不赶趟,他可是记得上辈子八十年代末有一款儿童口服液已经风靡全国了。
看完报告,琢磨了一会,南易就把报告收了起来。
保健品,南易以后都不会再关心,提前好几年把基础打好,还可以借用文昌食品厂的渠道,资金又不缺,要是这样冼为忠还干不好,那就是命,南易命里没有保健品的财运。
“干爹。”
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美少女钻了进来。
南易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出来这么早,今天不是轮到你值日吗?”
“扫地很快的,几分钟就好了,我一扫完就往外面跑。”范红豆说着,搓了搓红扑扑的脸颊,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南易抚弄了一下范红豆凌乱的头发,说道:“晚饭想去哪里吃?上你妈店里,还是我们找个地方?”
“不去我妈那里,厨师还是那个厨师,我都吃两年了,吃腻了。”范红豆想了一下说道:“干爹,要不我们还是回去自己做吧?”
“也好,我出门的时候看到田鸡在那里打蝌蚪,欺负弱小,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回去收拾它,做一道叫花田鸡。”
“嗯嗯,我在荷花塘边上还种了两分田的芋艿,干爹,我要吃凉拌芋艿茎。”
“种南瓜了吗?”
“种了,干爹,做蛋黄南瓜花吗?”
“蛋黄就蛋黄,我本来还想清炒来着。”
回文昌围的路上,父女两个把晚上要吃的菜一个个讨论好,等回到南宅,两人换了身衣服就分头行动。
南易去抓田鸡,范红豆去地里摘菜。
文昌围有一种特有的文昌田鸡,体积很大,可以长到4斤重左右。
南易往稻田的方向走了十几米,就从路边干涸的水沟里逮了五六只,加起来有个七八斤的样子。
“量有点多了,得抓捕一批。”看着水沟里还有不少,南易默默的想着。
回到南宅的院门口,范红豆也刚好回来。
“干爹,抓了几只牛蛙?”
“什么牛蛙,叫文昌田鸡,这是文昌帝君从天庭带来赐予我们的,小孩吃了聪明伶俐,女人吃了容光焕发,男人吃了那啥,老人吃了延年益寿。记住啦,以后不许叫牛蛙,将来还要论克卖呢。”
“呃,干爹,这个和牛蛙长得太像了,没人会信的。”
“没事,杂交几代,改良下基因,样子就会变了,可能还会变成三条腿,帮干爹想想,剩下的那条腿哪去了?”南易笑着问道。
范红豆想也不想的说道:“剩下那条腿,当年文昌帝君借给东海龙王当定海神针,后来,被孙悟空给拿走当金箍棒了。”
“很好,你已经可以胜任广告文案的工作。”
“嘻嘻嘻!”
第六百三十八章、同舟难共济
院门口点上篝火,已经料理好的牛蛙用粘土裹起来放到炭火堆里,叫花田鸡刚烧上,几只小鸟就从空中落下,在篝火旁嬉戏着。
“干爹,去年冬天飞过来很多花田鸡,现在还没飞走。”
“花田鸡?”南易指了指篝火旁的小鸟,说道:“你说的是它们?”
范红豆点点头说道:“对啊, 花田鸡是候鸟,分冬候鸟和夏候鸟,不会整年呆在同一个地方。”
南易想了想说道:“哦,会不会不是同一批,冬候鸟来了,夏候鸟走了,正好轮换着来。”
“不是的,就是同一批,真奇怪。”范红豆嘟囔道。
“既然觉得奇怪就想办法调查清楚,干爹帮你搞一批监控设备和定位仪过来。”
“好哦。”
南易两人说着话,一边择菜。
“家里有无菌蛋吗?”
“没有了,翠竹阿婆说要紧着完成土の味的订单,内部职工福利以后都不发鸡蛋,改成发猪肉。”
日本人有上千年食用生鸡蛋的历史,在他们的饮食结构中,可以说是“无生鸡蛋不欢”,可每年因为食用生鸡蛋,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频频发生。
日本对无菌蛋有迫切的需求,可这个需求却被日本的资本无视了, 就连知道无菌蛋存在的南易也没有想起有这么个空白市场。
三年前, 报国米毂会社的一位研究员我孙子贤人提交了一份研究“无菌蛋”的申请报告, 看过报告后的南易不但同意了他的申请,还批了20亿日円的预算。
经过一年半的时间,第一代无菌蛋就研发成功,之后又经过三次迭代,无菌蛋迎来了4.0时代。
再之后,无菌蛋4.0的技术被授权给了垦殖集团。
“喔,那就去拿两个土鸡蛋过来,家里的是鸡公氹的吧?”
“不是的,家里的是莱昂蛋。”
神农南粮的鸡蛋的品类多,名头也多,南易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莱昂蛋是黑西哥养殖场的蛋。
“一样,去拿吧。”
橡皮把太阳擦掉,画笔又画上月亮,等启明星点亮,南易又从横变竖。
范红豆跟着南易晨练之后,踩着变速车去上学。
埠头上,冼为麒在,身边还有挺着大肚子的邓玉梅陪着,她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祥和, 还有幸福。
南易走到埠头, 坐在冼为麒的旁边, 眼睛被冼为麒手里的戒指闪了一下。
“戒指多重?”
“50克。”
回答南易的是邓玉梅。
“预产期还有多久?”
“九月底,十月初。”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脖子一转,眼睛看着浮漂,嘴里淡淡说道:“为麒,最近生意好吗?”
“换季,大家都不好,生意好。”
冼为麒说的不清不楚,可南易听明白了,不好是别人不好,好是自己好。春夏之交本就是老人去世的高峰期,冼为麒他们的生意不可能差。
“那就好。”
“南易,能不能求你个事?”邓玉梅忽然说道。
“阿嫂,你说。”
“家里有点闲钱,我本来想着存死期,就是利息太低了,你有其他更划算的去处吗?”
“阿嫂,利息已经不低了,现在三年期快到12%了吧?”
邓玉梅说道:“前几天我去问了,11点8几。”
“1万三年变13500,这个回报率已经很高了。阿嫂,现在做生意是赚钱快,可也有风险,有可能翻倍的赚,也有可能亏光还倒欠。
要说比银行利息回报高,又比较安全的投资也有,就是时间会比较长,想看到回报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什么?”
南易手在埠头上一按,把垂空的双脚收了回来,盘坐在埠头上,“去城里买房,商品房、城中村的房子都可以。”
“城中村可以买吗?那不是集体土地吗?”
“买是可以买,操作上麻烦一点。”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阿嫂,算了,城中村你就当我没说,还是买商品房,简单一点。”
集体土地不可以买卖,但是有很多办法可以实现变相的“买卖”,只是这种操作对邓玉梅来说太过复杂,成本也太高,不适合她。
“家里的钱凑一凑能够买一个大套,只是……”
邓玉梅欲言又止。
“嫌少是吧?”
“嗯。”
邓玉梅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别急,现在需要全款,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按揭,再攒上一两年钱,你还可以买下一套。买之前去找耀国叔打听一下,房子的情况,他比较清楚。”
就南易所知,国家已经在酝酿房改,深甽这边在筹备破天荒、打破历史的首次土地公开拍卖,土地财政时代一开启,自然会有地产商撕开按揭的口子。
“那我找耀国叔问问。”邓玉梅点点头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又对冼为麒说道:“为麒,小号你还在玩吗?”
“玩,我学了好多曲子,你想不想听?”冼为麒兴奋的说道。
“跟谁学的?”
“自己学的,看五线谱。”
南易诧异道:“嗯?你什么时候会看五线谱了?”
“自己学,我又不是傻佬。”冼为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麒喜欢,我就找小学的音乐老师教他,学了半年他就会了。”邓玉梅带着微笑说道。
“是是是,你不是傻佬,我才是憨居。”
“痴线,抽不抽?”冼为麒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问道。
“不抽,你会抽了?”
“不会,东家给的,玉梅让我放身上,给别人发。”
“喔,放好,省着给别人发,不用发给我。”南易说着,帮着把烟塞回冼为麒的兜里。
“南易。”
南易刚把烟放好,身后就传来冼为民的声音。
“为麒,阿嫂,你们慢慢钓,我走先。”南易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向冼为民示意了一下芦苇荡的方向。
沿着堤岸,南易和冼为民并排走着,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
“有点累。”
“要不,干脆别管了吧?”
“路灯的灯泡坏了,慢慢修上几年。”南易幽幽的说着,忽然往前一指,“看看,谁回来了。”
循着南易所指,冼为民看了过去,旋即失笑,“羙国佬回来了啊。”
南易嘿嘿一笑,“客气点,这位可是法拉盛教父。”
“南易,为民,想死我了。”
风尘仆仆的冼为乐扔下背包,跑过来,就给南易两人一个拥抱。
“扑街,脖子,脖子。”冼为民叫嚷着,“怎么没把你的保加利亚老婆仔带回来?”
“带回来干嘛?她不会听白话,别人不会听英文。”冼为乐松开手,看了眼河水笑道:“家乡的水还是如此清澈,真想喝上一口。”
“清澈两个字值好几百万,为了这条河,南易每年都要砸几十万下去。”冼为民啐道。
南易淡淡的笑道:“夸张了,到现在一共才花了几十万,还是村里出了大头。”
“没多大区别。”冼为民嘀咕一句,给了冼为乐胸口一拳,“衰仔,这可是你出去后第一次回来。”
“忙啊,一直当开荒牛。”冼为乐一副苦瓜脸,“南易不把我当人使唤,一年从年头忙到年尾。”
“冚家铲,你车库里八辆跑车,码头两艘游艇,隔三差五跑脱衣舞酒吧,钱他妈是天上掉下来的?”
“为乐,行啊,跟我说说脱衣舞酒吧。”冼为民一阵淫笑道。
“嘿嘿嘿,你跟我说说泡泡浴。”
“我跟你说,东京有一条歌舞伎町一番街……”
“这些脏事,你们晚上喝酒的时候慢慢聊。”南易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问冼为乐,“海兰回来了吗?”
南易这么一问,冼为乐的脸顷刻苦瓜加黄瓜,“她去非洲了。”
“哦,知道了,人各有志,由着她吧。”
“那她的助学金?”冼为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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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停了吧,村里的,将来还给不给的起就不好说了。”
冼海兰在羙国学医,村里有一份助学金,南氏通过冼为乐又给她一份,她不但不用为学费发愁,还能保持较高质量的生活。
当初,冼海兰和南易说要当无国界医生,虽然南易心里很不爽,可还是继续供着她,毕竟从更高的层面来说,无国界医生挺伟大。
可现在村里有大事要发生,让她回来一趟都不肯回来,南易就应该考虑止损了,就当是投资失败。
“明白。”冼为乐点点头。
“为民,回去拿俩麻袋过来,好久没在这里抓蟛蜞了,都要泛滥了吧。”南易指着芦苇荡里出没的蟛蜞说道。
“泛滥不了,去年夏天我回来刚抓过一次,抓了六麻袋。”
“你又不种地,抓了干嘛?”
“肥田啊,你不知道去年的收成特别好吗?”冼为民臭屁道。
“扯,那是因为浇了我的粪,我可是攒了一个月,包了架飞机送回来的。”
冼为民啐道:“你的屎真精贵,还坐飞机。”
“去去去,赶紧拿麻袋去。”
冼为民回去拿了麻袋,三个人就了芦苇荡。
一如从前,三个人合作,从不同的方向把蟛蜞往中间赶,很快就聚拢了一大堆。
南易说道:“抓大放小啊。”
“不用你教,我还要留下一点给我儿子抓呢。”冼为民啐道。
“儿子个屁,你个衰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就结,你们都有儿子,我也得有,我要生个足球队出来,八嘎,这破蟛蜞每次都要咬我,和我有仇啊。”
“废话,不咬你这个小鬼子咬谁,拿泥巴糊糊吧。”南易抓起一把泥往冼为民身上一扔。
“扑街,用泥会感染。”
“成人成事啦,嫌泥巴脏了,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为民,忘本了啊。”
“屁,好的要继续发扬,愚昧的就要摒弃。”
冼为民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擦了擦自己流血的手指,然后把纸裹在手指上。
“啧啧,東大旁听生就是不一样。”南易揶揄道。
“懒得理你。”冼为民啐了一句就往河堤走去,“你们两个抬啊,我现在是病号。”
“矫情,为乐,来,我们两个抬。”
“为民现在是大水喉啦,这种体力活当然不会干啦。”冼为乐走到南易对面,抬起麻袋另一个角,两人合力把麻袋往堤岸上抬。
等三个麻袋抬到堤岸上,冼为民已经推着一辆破自行车过来了。
三人一起把麻袋架上自行车,冼为民推,南易和冼为乐两人护着麻袋,三人一车往稻田那边过去。
一路上,冼为乐到处东张西望。
“不用看了,和你走的时候没多大的变化,工厂都盖在原来磁带翻录车间那一块。”南易看着冼为乐的样子就说道。
“是没多大变化,就是田比以前平坦,这土颜色也不对啊,怎么变黑了。”
“几年前,南易让人把所有田都给推平了,又从北大荒那边买回来几千吨黑土,看到那边没有,荒着呢。”冼为民指着前面一片荒着的田说道。
“轮耕模式?”
“对,保持肥力,咱们村种地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绿色种植,不管是蔬菜还是大米,文昌围的都比外面的要好吃的多,就是卖相差点。”
南易说着,指着一块菜地说道:“看看这些山苏,上面全是虫眼,卖相这么差,拿出去卖根本不会有人要。”
冼为乐看了看,说道:“卖相是差了点,味道呢?”
“生长周期一样,味道上没多大差别,没农药残留吃着更健康,得癌症的概率也会低一点,坚持下去,文昌围很有机会变成长寿村。”南易带着点唏嘘和期许的心情说道。
“南易,别多想了,下午开完会就走,过好你自己就好,这里,眼不见为净。”冼为民劝慰道。
“嗯。”
愉快轻松的早晨很快过去,在冼为民家里吃过饭,小憩一下,南易就去了村委会。
一点半,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到了。
南易从一个个人脸上看过去,冼耀东、冼耀华、冼济民、冼耀威、葛翠竹、冼耀国、冼为民、牛爱花、张玉,撇掉最后一个,这些全都是以前和他同个战壕的战友,如今却说不好有几个还能和他一条心。
“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会议就提前进行,早开始早结束。”南易呷了一口茶,把茶杯盖盖上,“我呢,现在已经不是最大的股东,按道理,这个会议也不应该由我来主持。
可今天这个会议比较特殊,有很多事情都要画上一个句号,我想,既然当年是由我写下的第一笔,那今天也就由我来做收尾。
今天会议的所有环节都是围绕这承包这两个字展开,既然如此,我们先来个举手表决,赞成村里企业搞承包制的请举手,不用交头接耳,遵从自己的本心,怎么想就怎么做。”
南易说完,就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过了三分钟,南易才抬起头。
冼耀东举手了,冼济民举手了,冼耀国、冼耀威、牛爱花、张玉都举手了。
“六个人同意搞承包,已经过了半数,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文昌围的企业开始搞承包。这搞承包也得有章程,每家企业每年能有多少利润,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的意见,承包费不能低于去年利润的一半,不偏不倚,不看远近,凡是文昌围的村民全部可以参与承包。
哪家企业想要承包的人比较多的话,那就竞标,价高者得,承包合同五年一签,承包费一年一交,不赊不欠,钱没有交清以前,企业不做交接。”
南易这个条件已经把文昌围大部分人刷掉,能掏的起钱搞承包的人,几乎已经全坐在这里,其他人想承包,只要从外部集资一条路可走。
按南易的想法,大部分企业落在村委会成员手里,少部分引入一点外部势力把水彻底搅浑,水越浑,企业败落的速度也就越快,将来要收拢起来也容易点。
当然,如果企业被承包以后能更上层楼,南易也很乐意功成身退。
“既然企业要搞承包了,那文昌控投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济民,今天就扎帐,把钱算一算,按股份分掉,然后把公司给注销了。另外……”
南易左手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下,“谁也别想打完小集团的主意,钱全是我一个人出的,学校的股份是我白送的,谁要真觉得我南易好欺负,可以来试试。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要跟我南易作对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踏出第一步,后面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言,哪怕他八十岁的老母跪在我面前,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我他妈为了你们冼氏考虑,想着多培养几个姓冼的人才出来,倒成了错事,我在前面拉,你们在后面拖我后腿……”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算了,企业没了,股份清算了,以后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济民,我家里的两部电话都是村里出面出钱装的,面子我就不还了,电话安装费从我的分红里面扣掉。
好了,我在村里没有一官半职,剩下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们继续。”
说完,南易站起身就走出村委会。
紧随其后,冼为民和葛翠竹也跟了出来。
“阿婶,你这个治保主任怎么也出来了?”看着跟在后面的葛翠竹,南易就问道。
“我这个治保主任就是个挂名,村里的治保我从来就没管过,其他企业我也没想过要搞什么承包,随他们去吧。”葛翠竹笑道:“南易,你早就该这样,轻松上阵,做好我們的垦殖集团就好了。”
“也是啊,去我那里坐坐,有点事我们聊一聊。”
“我晚点再过去,为忠在家里,我们母子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葛翠竹说道。
“阿婶,那你去吧。”
葛翠竹离开,南易和冼为民两人往南宅走去。
跨过小河上的石桥,两人的横队变成了三人的纵队,杜彦久加入到队伍里。
“老世,我哪天出发?”杜彦久问道。
“今天是6月9日,研究所从今天开始放假,7月9日再回来,一人发两千块钱,你先垫着,回头我再和你算。”
“好啊,这是打发我们出去旅游?”
“是啊,去大兴安岭,虽说这大火已经被严大师发功给灭了,可残骸还得收拾,你们都过去当志愿者吧。”
“狗屁严大师,他真要有那个能耐怎么不早点发功,非得等火快灭了才发功?”杜彦久不屑的说道。
“慎言啊,当心严大师发功,千里之外给你俩嘴巴子。”南易讥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气功大师,现在已经在慢慢聚集内力,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发功把柏林墙给推了。”
“会吹,你就接着吹。”
“滚蛋,取钱去吧,早点给大家发了,都早点回家。”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滚了。”杜彦久又卖了一句嘴,这才走人。
“研究所的人你要带走?”
南易从地上撸了两根狗牙根草,递给了冼为民一根。
冼为民接过草,和南易的草来个对扣,两人用力一拉,两根草同时断掉。
南易又撸了两根狗牙根草,“食品饮料研究所根本就没人重视,把他们留在这里只能呆在发霉,他们虽然不是我亲自招的,可也算是我的人,我必须得为他们负责。”
“你还真是人间好老板,扑街,我的这么细。”冼为民看着手里的细草说道。
“那你自己挑一根,嗐,这里也有马屁泡[学名马勃,又名马粪包]啊,已经有鸡蛋大了,下场雨估计就会爆。”南易说着,蹲下身看着马屁泡。
冼为民凑到南易面前,一起看着马屁泡,“是稀奇啊,村里已经很久看不到马屁泡了,那年种蛇灭门,村里的野草彻底的铲了一遍,很多野草都断根了,泥胡菜、田旋花、马唐,村里已经看不见了。”
“荷塘边上就有田旋花,野草的生命力强着呢,哪有这么容易断根,只要给它们留下一丝缝隙,它们就能顶开压在它们身上的巨石,茁壮成长。”
“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看这马屁泡,等它爆开,喷出一股黑雾,随风飘零,落在哪儿就是哪儿,某一天,新的生命又会被孕育出来。”南易指着马屁泡说道。
“是啊,生命不息,战斗也不会止,济公回收会社的账我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明天再看。”
第六百三十九章、你能靠什么?
第二天。
南易和冼为民去了香蜜湖度假村,冼为民不但把济公回收会社的账本交给南易看,还把子会社和子公司的总裁们都叫了过来。
“这位是东京日鹤会社宇田正雄,这位是香塂港南控股钱昌盛,这位是沪海沪玖控股陆子野,这位是宝深控股史必成,你们自己向南会长、南董事长汇报一下各自负责的领域。”
宇田正雄站起来向南易鞠了个躬, 说道:“南会长,日鹤会社继承原总会社的业务,主要负责日本废旧家电的回收,并兼管马尼拉电子处理厂。”
“好,康巴爹。”
“南董事长,由于内地森林资源相对匮乏, 特别是造纸用速生林建设严重滞后, 大部分的高档纸原料都需要进口的废纸和木浆, 西方国家的废纸成为解决内地造纸原料瓶颈的重要途径。
这个领域门槛不高,香塂有不少商人在做,香塂已经成了废纸和木浆的集散地,因此我们港南控股的主要经营业务就是废纸回收。
等公司在香塂站稳脚跟,下一步,我们的业务就会拓展到羙国,在羙国几个重要的州建立打包厂。”
南易点点头,“你好叻。”
“南董事长,沪玖控股主要的业务就是收破烂,各种破烂,只要能卖钱的,我们都收。”路子野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丝难堪。
“子野,收破烂名声是不好听,可却是一个闷声发大财的好行业。破烂里面有黄金,破烂里面有古董,破烂的利润率超过三成。
儿女不孝,把父母死后的破衣服破鞋卖给收破烂的概率有多少?那些破衣服破鞋里面藏着钱的概率又有多少?
一般人家忘记、丢失夹在破烂里一点值钱玩意的概率又是多少?
这个概率不会太高,可一个收破烂的, 一年总能遇上那么七八回吧?如果钱比较多,如果值钱玩意不只是值一点点钱呢?
这些和公司本身没多大的关系,东西和钱落到公司手里的概率不大,就算有落下来,经过一道道工作人员的手,也应该被截留的差不多,这个不好防,也防不住。
我们干脆就不防,钱、金银首饰谁拣到了就归谁,我们的目光就放在破烂本身以及那些经过多道挑拣还没有被捡走的蒙尘明珠。
子野,这样做的好处你知道吗?”
陆子野想了一下说道:“货物来源渠道稳定,工作人员稳定。”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差点意思,继续想,往好处大家分的方向想,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要交一份方案上来。”
“是。”
路子野应了一声。
“南生,宝深控股主要的业务是废旧金属和废旧机械的回收。”史必成说道。
“嗯,你这一块我也不懂,走着看吧,掂唔掂当?”
“掂当。”
“好了,四位,你们自由活动,这里的娱乐项目不少,大家可以去体验一下。”南易说着,转头对冼为民说道:“为民,大家的消费我个人买单。”
“行啊,正好会社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冼为民乐道。
“节省你个屁,你个衰仔,收破烂的动作这么慢,我差点忍不住自己下场了。”
“能怪我么,当初东京那边多忙,还有,你原来只说收破烂,又没有给我分析过市场前景,我哪里知道收破烂还有这么多花样。”冼为民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就扯吧。”南易摇摇头说道:“好好弄吧,这个行业大有前景。你回去之后,让南光纸业派一个团队过来考察,两年前我定下的和造纸厂搞合资的事情还要继续。”
“扑街,我耽误就叫耽误,你为了带孩子可是足足耽误了两年?”
“我那不叫耽误,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发现进入今年,国内的经济形势变得明朗了吗,能做不能做的也进一步明确了。”南易强辩道。
事实上,南易带孩子的期间的确耽误了一些事情,除了南氏的基本盘,其他几个本早该执行的计划都往后拖了拖,这些计划在南易心里的重量,远远没有带孩子和教育孩子来的重要。
“这倒是,模棱两可的事变少了。”
“经商的环境会越来越好,竞争对手也会越来越多,里面不乏人精,以后做事要更谨慎,不要再信什么口头协议,过去咱们国家商人根深立命之本的‘信’字,丢咯。”
“纸面协议就能信了?”冼为民反问道。
“保持半信半疑吧,要继续发扬我们的优良传统,重视法务建设,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件我们因为合同条款被坑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我会怀疑你的智商,也会怀疑经手人的人品。
还是那句话,不要亏待给我们赚钱的人,也不要让他们把我们当傻子。他们愿意跟着我们一直干可以,中途想走也行,来去自由。”
南易说到这里,来了个大转折,“但是,不要给他们一个挖个大坑,还能干净利落走人的错觉,谁敢吃里扒外坑我们,那就给我盯着打。”
“要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南易轻蔑一笑,“不惜血本,挖坑、设陷阱,什么都行,一直打压到叛徒觉得去死是他最好的选择为止。”
“你还真够狠的。”
“叛徒这东西有一就有二,不提高背叛的代价,以后我们也不用在外面冲锋陷阵,就专注对付自己人好了。人嘛,有多少人能甘心久居人下,总会想着自立门户,自己当家做主。
资金积累、经验积累,甚至是客户资源,要走的人,只要有本事他都可以带走,我们要做的就得是不容易被替代的生意,也就是要突出平台作用。”
冼为民想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削弱个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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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注重平台,注重团队,要让平台离开谁都能照样转。”南易说着,把背靠在椅子上,头一转看向窗外,“亚洲最高的摩天轮,我还没坐过呢,去试试?”
“不去,我恐高。”
“过山车?”
“不去,我会吐。”
“夜总会?”
“嘿嘿,这个可以去,我不恐二筒。”
“顶你个肺。”
……
6月11日。
文昌围的承包闹剧已经上演,南易扛着锄头正推开院门,就见到在探头往里看的任有为。
“来啦,会干农活吗?”
“穷苦人家的苦孩子出身。”任有为说道。
“给你,我再去拿一把。”
南易把肩上的锄头递给任有为,自己去院子里又拿了一把。
一路带着任有为去了铁丝网,身为“信得过单位”的南易,很轻松就带着任有为去了自家的菜地。
“地垄间隔的草锄掉,然后把菜中间的草拔掉,你今天的6个工分就拿到手了。”
“我是壮劳力,只拿6个工分?”
“6个都多了,这点活最多值3个工分,别磨洋工,一会太阳大了就不能干了。”
南易说着,自己就先干了起来。
任有为看了看南易,走到另外一个地垄也干了起来。
一共就8分地,两个人干,虽然是悠着干,可大半个小时也就收工了。
南易把两人锄掉的草收拢在一起,放到菜地边上的空地上晾晒,然后走到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任有为旁边。
“看的出来,你已经好多年没干过农活了。”南易指了指任有为身上已经变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白衬衣说道。
“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干农活了,工地上的活倒是干了不少。”
任有为把箍在肱二头肌上的衬衣袖子撸下来,抖了几下,复又撸了上去,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南易拿出大哥大喝了口水,然后把大哥大递给任有为,“说吧,遇到什么坎了。”
任有为接过大哥大瞅了一眼,同样喝了一口,把大哥大递回给南易,“有人和我说能搞到电视机,我就先把钱给人家了,200万。”
“你找的人家,还是人家找的你?”
“人家找的我。”
“懂了。”
南易点点头,没有追问细节。
没必要追问,南易也能把事情推敲个大概:钱给人家了,人家没给电视机,钱也拿不回来。
总结起来就是这么点事情,细节上应该比较复杂。
深南电子是深油集团的子公司,国企,从账上提走200万,任有为肯定没走正规流程,少不了违规操作,能把这200万拿走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被开除了?”
“是。”
“有什么打算?”
“创业、赚钱、把钱还上。”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头绪。”任有为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瞅着什么都能干,可好像都不好干,你有什么建议吗?”
“想赚钱不难,现在的机会不少,关键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是做生意的料吗?你是弯得下腰,还是脚底板比别人硬?东门那里服装生意不错,一年少说能赚个几十万,我要是借你一个铺位,咱们五五分,你能保证到年底分我三四十万吗?”
“卖服装……”任有为想了良久才说道:“我保证不了。”
“是啊,你保证不了,我也不可能和你合作卖服装,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出一个市场不小,你能干,别人不能干的生意。国企靠垄断,你能靠什么?”
第六百四十章、人生处处是“惊喜”
“我能靠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任有为离开了文昌围。
南易花了两天时间把老灶台扒掉,重新砌了一个新的,没找人帮忙,和泥、砌砖、贴瓷砖的工作他一个人一手落。
新灶落成,得弄点大柴先烧烧,南易跑遍深甽卖菜的地方, 好不容易买了一副牛骨架回来,剁吧剁吧放锅里氽氽水,然后就放锅里慢炖。
早上开炖,一直到范红豆放学才起锅。
“干爹,我的旧饭盒不见了,我又买了个新的,你帮我刻个名字。”
“上次去你们学校,我已经拜托过食堂的人,下次你再蒸菜就放到老师的小灶,你这个年纪,男孩子淘气的多,有点好菜被人偷吃是很正常的。”
南易把牛骨髓从骨头里挖出来,放在范红豆的菜碟里。
“是哦,以前也有人偷吃,可都会给我留一点,这次太过分了,把我饭盒都拿走。”范红豆嘟着嘴说道。
“估计是哪个喜欢你的小男生吧,干爹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很有好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干爹就会扯她的辫子,撕坏她的本子,还会偷吃她的窝窝头。”
“干爹, 后来呢?”
“后来, 火星侵略了地球,她就应征入伍当了美少女战士, 再后来,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签过保密协议。”
“干爹,我十三岁了,我要听真故事。”范红豆不满的说道。
“呵呵,好好好,说真故事。”南易轻笑一声,说道:“真故事就是没有什么后来,自从干爹偷吃了她的窝窝头,她就彻底恨上干爹,根本就不搭理干爹。”
“窝窝头是白面还是杂粮面做的?”
“白面。”
“1973年的白面窝窝头,这就难怪了。”范红豆点了点小脑袋,带着点恍然大悟的味道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我家红豆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不少男孩子会喜欢你,肯定会有男孩子故意欺负你,不管是谁欺负你,第一次告诉老师,要是还有第二次,直接打他丫的。”
“干爹,打人不好吧?”
“没事,你是女孩子,男孩打女孩是男孩错,男孩被女孩打还是男孩错,只要你师出有名,没人会说是你的错,红豆,你是南家的宝贝,不欺人,也不能被人欺。”
“喔,我听干爹的。”
“你吃,干爹给你刻名字。”
南易拿了一块骨头递给范红豆,手在皮带扣上一按一掏,一根看起来和一寸钉大小差不多的钢针就到了他手里。
把饭盒盖拿在手里,钢针抵着饭盒盖顶,一扭一扭,“范红豆”三个字很快就出现在饭盒盖顶上。
刻好饭盒盖,南易又拿起饭盒,在侧边又刻上名字。
“一会去河边掏点淤泥,刻过字的地方抹一抹。”南易端详了一下自己刻的字,把饭盒放在边上,“你怎么不买带把手的?”
范红豆说道:“带把手的也不实用,还贵一块多。”
“蒸饭是不实用,也要被烫着,不过平时接个热水还是挺有用的,比如泡方便面。”
“接热水我用水杯啊,干爹,我在学校不吃方便面。”
“也是啊。”南易点点头,从水桶里拿出一瓶冰啤酒晃了晃,“要不要喝一点?”
“不要,苦的,不好喝。”
“那就喝草莓汁,干爹用纱布给你挤的,家里该配个榨汁机,以后你想喝果汁方便点。”南易一边给范红豆倒果汁,一边说道。
“干爹,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我相信我家红豆能照顾好自己。”南易点点头。
有些话,只适合在分别之际说,一说出口,就意味着分别即将来临。
第二天,南易和冼秀云在村口见了一面。
南易把马家雁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冼秀云,经过两年的考验和学习,马家雁已经成为情策委财务小组的一员,南氏进出内地的资金,有一部分会经过马家雁的手。
当北上的火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养老基金管理会委员们正在养老基金持有的物业“艾吉德[aged]大厦”中开会。
“戴,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养老基金关系到几万人,将来很可能是几十万人的老年生活问题,进攻型基金风险太大;
如果我们造成基金的巨额亏损,boss不会饶了我们,情策委不会饶了我们,职工委员会不会饶了我们,几万的南氏职工不会饶了我们。”
戴正平摊了摊手,说道:“达斯汀,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资料你已经看到了,只要十年,南氏就会迎来第一个到龄退休职工,二十年,就会迎来一个小高峰,然后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以现在南氏注入养老基金的资金比例来推算,只要十七年时间,我们南氏职工的养老金相比较其他人就不存在优越性,只要二十二年,我们养老基金就会响起橙色警报。
我们很有必要趁着现在资金只进不出的阶段,进行风险性较高的操作,尽量把养老基金的资金池做大,以用来抵御货币的不断贬值。”
“戴,还是那个问题,要是造成巨额亏损,我们该怎么办?”
“戴,达斯汀,短期来看,日经指数还会不断攀升,日本的股市呈现一片欣欣向荣,我提议先把资金投入到日本的股市。”
“小鬼子,你给我闭嘴。”戴正平叫道。
“戴君,我诚挚的邀请你去拳击馆玩玩。”被骂作小鬼子的金城万胜说道。
“去就去,老子怕你啊。”
另一个委员朱利安见两人对上,赶紧拍了拍桌子说道:“戴,金城,现在在开会,你们的私人恩怨请在散会后解决。
我建议把我们的基金设置成混合型基金,资金分散投资,高中低风险按照一个比例相结合,把太多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一个坏主意。”
“朱利安的主意不错。”达斯汀赞同道。
戴正平:“现在的行情很适合进行几次冒险的操作。”
“日经指数不错。”金城万胜说道。
“ok,既然我们达不到共识,那就等下次miss黄参加会议再进行讨论。”
朱利安的话,宣告着这次失败的会议告一段落。
“鲈鱼、猪耳朵、蚕豆,不错啊,老高,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餐车有卖?”
南易的软卧包厢,高铁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餐车里怎么可能有,这是我自己准备的。”高铁把菜放到桌上,又从兜里掏了一瓶酒,“我同学送的,他跑莫斯科那条线。”
“红牌伏特加啊,你自己留着慢慢品吧,我喝不惯,虎崽,去餐车买几瓶汽水回来。”南易瞄了一眼瓶子说道。
南易说喝不惯是一是因为他真不喜欢伏特加,二就是避免高铁犯错误,虽说现在管的不严,可怎么说也是在当班,因为陪酒被人揪住小辫子,南易会过意不去。
“我去,我去,上了我的火车就到了我地头,怎么能让你掏钱。”高铁拦住虎崽说道。
“老高,你就别瞎客气了,几瓶汽水的事。”
“行吧。”
高铁放开虎崽,坐到了南易的对面,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撕掉外面的包装纸,抽出筷子,把筷子交叉搓了几下,搓掉筷子上的毛刺后递给南易一双。
下一双如法炮制。
“尝一尝这个鲈鱼,松江的,味道要比其他地方出的好一点。”端上筷子,高铁就指着鲈鱼说道。
南易夹了一筷子,说道:“去过沪海?”
“没有,同事帮着带的,我从小就喜欢吃鱼,不管是淡水鱼还是海鱼,只要是鱼我都喜欢,在家里我是顿顿吃鱼,吃了几十年也不会腻。
上次去菜市场看到一种无头鱼,用盐腌过的,虽然咸的要死,我还是买了不少,便宜啊,当饭吃都行。”
南易问道:“北韩进口的吧?”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鱼。”
南易想了想,应该是黄线狭鳕或者是明太鱼,反正都是鳕鱼里的低档货,那玩意第一次吃着还新鲜,第二次就不想吃了,除了咸腥,也吃不出其他什么味来。
虎崽把汽水买了回来,南易和高铁两人就用汽水一边送菜,一边聊着。
聊着聊着,高铁就把话题转移到车皮上。
“我一个同学手里握着一些指标,他想找人出了。”
“搞反了吧?车皮指标还用的着找人,不都是别人求爷爷告奶奶来求你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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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海发贺兰山的车次。”
南易想了一下沪海去贺兰山要经过的地方,说道:“到贺兰山的货不多,可中途还经过皖省、中原、醋省和秦川,应该也有不少人求着要啊?”
“指标比较特殊,必须起点到终点,中途不能卸货。”
“喔,哪几天的车次?”
“长期有效,价格还有的商量。”
南易恍然大悟,“你同学他们段搞创收啊?”
个人通过关系弄点指标肯定有时间限制,这种长期有效的指标肯定是铁路段的公开行为,不然换了谁也不能这么玩。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可以放在桌面上说,不用藏着掖着。”高铁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帮忙问问,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哦,往返都行?”
“去贺兰山的多订几个车皮,可以送一个车皮返沪海的,不是白送。”
“懂。”南易点点头说道:“有难度,我一时想不到谁要运货去贺兰山,我帮你问问吧,有人需要我联系你。”
“找我哥就行,我经常出车,先谢过。”
“同学的事情这么上心,女同学吧?”南易揶揄道。
“女同学的确是女同学,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高铁摇头道:“我和她的关系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能帮上忙,当我欠你人情。”
“哈哈,行啊,这事我会放心上,我说,饭呢,你怎么没打饭?”
“不吃饭,一会有油香,就是我同学送的。”
南易笑道:“行啊,就拿油香堵我的嘴,不是现炸的能好吃吗?”
“先将就一下,将来用盐池滩羊感谢你。”
高铁走后,南易就琢磨贺兰山那边有什么可以往外运的特产,他先想到枸杞,接着又想到长枣、圆枣,然后就是盐池滩羊和太西煤,好像还有一个贺兰砚。
枸杞还在统购统销,长枣和圆枣倒是可以对接一下浙省那边的蜜枣厂,可季节不对,还不到蜜枣厂开工的时候;
太西煤就别想了,三低六高的优质煤,国内品质都可以排上第一,出口欧洲创汇的畅销产品;
盐池滩羊……
歇了,普通车皮压根没法运输。
贺兰砚……
这玩意哪用得着火车皮运啊,一辆小面包足以。
南易想了想,藏着掖着不轻易给的返程车皮都这么没花头,过去的就更加,高铁这忙他可能帮不太上,一顿好饭喂了狗了。
嗯,火车上能吃到好饭的机会很难得,南易这条狗吃了一顿吃两顿,等把高铁的私货吃空,他才觉得不帮高铁倒几个车皮出去,颇有点说不过去。
可这不好意思刚刚升起,南易就下车了。
火车到站了。
阔别祖国二载,南易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妈的,真倒霉,刚下车就中招。”
把吹进眼睛里的黄沙好不容易捻出来,南易忍不住腹诽。
从军挎里掏出没撕掉商标的麦克镜戴上,迈着步往外走,南易收获了无数声“傻帽”的夸奖。
从潮流到看起来有点傻,只用了短短两三年的时间。
如今市面上流行的是买衣服不剪标,一件衣服穿出去,要是上面没个标,嗐,怎么好意思见人。
特别是西装,袖口的那个商标可是一个画龙点睛的点缀,穿的人巴不得越大越好,衣服破个洞没关系,要是商标掉了,那还不得悔之不及啊。
40年代,琼·克劳馥发扬光大的垫肩,随着美剧《豪门恩怨》的热播,已经在羙国刮起一股旋风,这股风已经刮到了香塂,也刮到了羊城、深甽。
南易相信,等夏天一过,这股风会刮遍全国。
从出站口到停车的地方这一路,南易已经看到两个女性穿着垫肩的真丝上衣,今年应该会利好化工行业,利好生产聚氨酯泡沫的工厂,假如没上市的话。
南易走到一辆黄色的天垏大发边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姑娘,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啊?”
“对呀,我都三十四了。”宫雪幽怨的说道。
“别慌,酒越醇越香,女人越大越值钱,聘礼不收个十万八万,千万别轻易嫁人,相信自己,你行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肯定有一个肯为你去死的男人在等着你。”
“是吗?”宫雪把右手放到车钥匙上,说道:“我发车了。”
“别,这个世上只有两个女司机,一个叫校花,另一个叫其他。太阳太晒,我就是上来坐坐,哪里好意思让你当司机。”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明天去你那吃午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手艺有进步吗?”
“等明天你吃到就知道了。”宫雪自信的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拉开车门下车,走两步就坐进自己的车里。
“校花,配车、配人。”
“什么标准?”
“按照阮梅的标准走。”
“明白。”
南易的车到老洋房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停在院门口。
走进院子里,南易就见到竹丛边坐着李津和一个不认识,大约三十三四岁的男人。
“老李,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当然得赶过来迎接你啊。”见到南易,李津就从矮板凳上站了起来,“南易,给你介绍,周小兵,周哥,京钢的。”
李津一说“周小兵”,南易就知道这是谁了,他曾经听甲亢提起过,这个周小兵的父亲是京钢的领导,在京钢属于横着走的人物,算是一个正宗的顽主。
名叫小兵,人也是“小兵”出身。
什么叫“小兵”?
这是那段特殊岁月遗留下来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当时有点权势者,为了让孩子逃避“上山下乡”,托关系,走后门,把不到当兵年龄的孩子塞到部队,几年以后,或是提干,或是转到地方上吃香的部门。
这样的小兵京城有不少,只是南易没怎么接触过,毕竟年龄有差距,圈子也不同。
李津的“周哥”之称,让南易颇为不喜,李津这么叫,逼得他也只能跟着叫,要知道在某些圈子里,哥可不是随便叫的,这隐隐就有把自己和“哥”划到一个圈里的意思。
“周哥,你好,怎么不在客厅坐?”南易走上前和周小兵握了握手。
南易的这声“哥”,就注定他和眼前的周小兵不会走的太近,他只想做生意,其他闲事并不想去掺和。
“听小李说你不抽烟,我们两个烟囱就不弄脏你客厅了。今天听小李说起不少你的事,勾起了我对你的兴趣,正好他想着给你接风,我就跟着过来见见。”
周小兵的嗓门很大,声音也比较粗,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以他为主”的感觉,平时身边应该经常围着一帮小弟,习惯了当大哥。
“周哥客气了,接风不急在今天,刚回来,第一顿饭肯定要陪我老婆吃,明儿晚上,我做东,咱们找个地儿,放开了喝。”
周小兵的酒糟鼻很明显,平时应该经常喝酒,而且酒量不会差。
“行啊,痛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喝酒。”周小兵爽朗一笑,说道:“我们这也就算认识了,我的呼机号给你,你明儿呼我。”
“成。”
记下周小兵的呼机号,南易又应付了他和李津两人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才离开。
“这个周小兵惦记上我什么了?”
一个习惯了做大哥的人,主动跑到南易这里来等着,要说不图点什么,南易绝对不信。
南易把李津大概知道的关于他的情况,在脑子里一一列举了一下,开启排除法,把不可能的一一去除,最后剩下两个——奶奶方梦音、亚清公司。
“妈的,刚回来就给我找点事出来。”
南易吐槽了一句,把事情暂时抛开,又开始了他归家的第一件事“打扫”。
等把老洋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时间已经临近饭点,南易连轴转着把晚饭也给做好,坐等刘贞下班回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续人缘
“你回来怎么不把儿子带回来,一转眼,我已经半年没见儿子了。”吃饭的时候,刘贞就抱怨开了。
“奶奶也好久没见她的曾孙子,让他留在香塂陪陪太奶奶。”
“要呆多久啊?”
“别着急,奶奶烦了就会把人送回来了。”
“行吧。”刘贞从各个菜盆里夹了菜给南易,“快点吃, 一会出去消消食,早点回来洗洗睡。”
“我说刘贞同志,不至于吧,我这才刚回来,你就惦记让我交公粮了啊?黄世仁也没有像你这样逼得这么紧啊。”
“谁叫你这个杨白劳忙呢,打个长工跑好几家,这都打到国外去了,咋地,外国的地主给的工钱更足啊?”刘贞捏着嗓子,用尖酸的语气说道。
“工钱不咋地,就是花样多点。”
刘贞钩了南易一眼说道:“花样多是吧,呆会我就让你试试新花样。”
“算了,我们还是尊重传统,老三样就得了。”
南易汗毛竖立,肝儿一颤,预感到今晚会不太平,敌人已然围三缺一,要赶他这条野狗入穷巷。
“别啊,就试试新花样。”
“试试就试试吧。”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交公粮是每个当老公的男人应尽的义务,不管是欢天喜地,食髓知味,还是犹如赴刑场般天塌地陷,既然被投了币就得开摇开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虽是一夜未眠,可第二天南易还是去了以前常去的公园锻炼。
裘汉民还在,身体依然硬朗,南易把两人已经断掉的师徒关系又给续上。
锻炼过后,两人找了家新开的早点铺子共进早餐。
早点铺子是南方人开的,卖小笼包、馄饨、稀粥,附带还有下稀粥的小菜,不是腌菜,都是现炒的菜,一毛钱一碟,可以随意搭配。
要了两碗稀粥,又要了两笼小笼包,打了三四碟菜,南易和裘汉民找了个位子坐下。
“南小子,这趟回来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老婆上班挣钱,我就在家里带带孩子,溜溜鸟,看看报,胡同口下下棋,清闲清闲。”
“你今年才二十五吧,这就打算提前进入退休生活了?”裘汉民蹙了蹙眉说道。
“裘老,你说这人工作是为了什么?”
裘汉民不做思考就直接说道:“为了国家富强,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
“我觉悟没这么高,我以前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工作,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我干嘛还要工作?”
“你这个想法不行啊,要是谁都像你一样不工作,那国家还不乱套。”
“裘老,你多虑了,没几个人能像我一样不工作就有饭吃,这多亏了我有个好老婆啊,一个月工资大好几百,天天可以吃肉。”
“胡说八道,就小刘那点工资还不够你给汽车加油吧?”
“差不多,差不多。”南易呼噜呼噜把稀粥给喝完,筷子一放,说道:“裘老,听说你的退休金又涨了,这顿你来?”
“还是你来,我没带钱。”
“真没带?”南易怀疑的问道。
裘汉民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南小子,就一顿早点,我至于这么小气?”
“难说,解放前这京城放印子钱的,十个就八个姓裘。”
“你就瞎编吧。”
“哈哈,你老慢慢吃着,我先走了,刘贞今天还叫我送她上班。”
“你先走吧。”裘汉民摆摆手说道。
南易告辞裘汉民回到老洋房,就从二楼把一辆凤凰自行车弄到院子里。
先拿抹布擦了擦车子,然后给两个轮子打上气,给车链子添点缝纫机油,车子一侧,摇了摇踏脚,车链子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轮胎没老化吧?”
“才几年啊,平时又不用,怎么可能老化的这么快。准备准备,我洗洗手,咱们出发。”南易把自行车放稳,七零八碎收拾起来,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早好了,等你。”
“一分钟。”
南易走到水池前,洗了个手,就走回自行车旁。
“先坐还是跳车?”
“我坐上边,你推我出去。”
刘贞说着,一个女式上架,稳稳的坐在书包架上。
南易把着龙头,推着车子往院外走,嘴里还嘟囔着,“你说你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今儿天气多热啊。”
“我可不是心血来潮,人家都有老公骑着自行车送,我从来没有。”
“那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她们是愿意坐小汽车,还是坐自行车。”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贞拍了一下坐垫,叫道:“不许咧咧,上车。”
“好嘞!”
南易一个黄狗撒尿,抬起右腿跨过横档踩在踏脚上,左脚在地上一点,车轮就往前滚动,接着又点了几下,人顺势就坐到坐垫上,车子平稳的往前走。
谷涋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刘贞,你真飘了,敢把我当驴。”
“你要像驴那么听话就好了。”
“你是真飘了,看来我们离婚的事情可以摆上日程了。”
“我不离。”刘贞环住南易的腰,头枕在南易的后背,“你再说离婚,我就喂你喝药。”
“呵,说起喝药,我倒想起武都头了,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年前有打来一个电话拜年。”
“喔。”南易应了一声,又说道:“接下来几天,我都不能在家吃饭。”
“知道了,一个星期够你把所有关系都聚一遍了吧?”
“够了。”
“你要准备买房子了,我已经收到风,要不了多久,我就要下去了。”
南易问道:“去哪知道吗?”
“不知道,等着人事处找我谈话。”
“那就消息确切了再说,最好是南边,要是去北边,我跑起来麻烦。”
“基本上南边,北边没和我对口的位子。”
“挺好。”
南易一捏刹车,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自行车洪流里。
“你不是分房子了么,房子在哪呢?”
“东南小区。”
“中关村?”
“挺好,以后无为上学方便。”
“你真打算让他在京城读书?”刘贞蹙眉道。
“当然啦,不然我干嘛要把他的户口留在京城,虽说按无为的聪明劲用不到,可京城考大学毕竟占点便宜,我们也给他多加一道保险。”
刘贞在南易的软肉上掐了一把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明白我的意思。”
“松手松手。”南易拍开刘贞的手,揉了揉痛处,缓了缓才说道:“有穷有无为不具备的优势,就让无为呆在国内好了。将来他是继承国内的家业,还是当兵当公务员都行。”
“他不继承家业,你还想给谁?”
“给无为儿子啊,放心,只要你不折磨我,我肯定能长命百岁,咱们的孙子我也能手把手的教。”
“去你的。”刘贞粉拳捶了一下南易,“要是无为生了个女儿呢?你还想让他在外面养私生子啊?”
“呵,无为是八零后,看着吧,他一辈子都会接受到新鲜事物,一辈子都会被动或主动的接受改变,您啊,将来孙子孙女都会有。”
“会吗?”
“会的,你啊,不用担心你儿子,我会给他铺好路的。”
“你说的啊,将来你要食言,我跟你急。”
“歇了吧,你啊,就是母凭子贵,要不是生出无为,我就把你扔后海去,光吃,对南家一点贡献都没有。”
“去,你当初不是想要女儿吗?”
“对啊,你要生出个女儿,那你就是贵不可言,我会把你捧到天上去。”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这都过去两分多钟,红绿灯还没变色呢,看看交叉的路,自行车长龙还在继续游移,且有的等。
“我说这红绿灯就该改成自动的,倒计时,时间到了就换另一边,不能只紧着一边过啊。”
“自动的又怎么了,这么多人,这么挤,还不得人来维持协调么。”刘贞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是。”
等了好久,才轮到南易这边通行,南易骑着车子又经过三个红绿灯,才把刘贞送到。
“车留给你,还是我骑走?”把刘贞放地上,南易就问道。
“你骑走,这么远的路,我骑不动。”
“行,等我饭局轮空了,请林茑回去吃饭。”
“知道了,你走吧。”
南易嘎吱嘎吱又骑着车子回到老洋房,一身汗,冲了个凉,换了一身衣服,舒舒服服的坐汽车后座出门。
宫雪的房子在百万庄,丑区。
百万庄平面是回纹四方形,四周由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九个片区包围着中心地带的商业,商业区里过去有副食店、百货店、粮店、理发店还有医院和学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百万庄住的都是新京城人,解放后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各种工程师、技术人员,老人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在京城成长起来的第二代说着区别于内城,和普通话很接近的京片子。
这里的房子虽然是58年盖的,可规格可比南家的那种专家楼高多了。
两居室、三居室,独立厨房,独立卫生间,楼层挑高3米多,一间70来个平方,宫雪的房子在顶楼三楼,对门的两间都买了下来,在楼道里按个门,三楼就成了独立的空间,140平的房子住起来非常宽敞。
南易的车子停在小区里的空地上,步行着往宫雪的那幢楼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宫雪那辆耀眼的天垏大发,屁股门开着,宫雪正弯腰在那里拿着什么。
“小区不是有菜场么,怎么还开车?”南易凑上前去问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敌踪现
“这里的副食品店菜不多,我跑到西单那边买的。”宫雪很自然的把菜篮子递到南易手里,自己又从车里拎出一个网兜,“跟我去趟副食品店。”
“还有什么要买吗?”
“副食品店的蒜肠很好吃,我去买点,副食品店对面还有一个木工房,院子里有棵大桑树, 有些桑葚已经成熟了,地上可以捡到一些很甜的。”
宫雪带着南易往副食品店的方向走去,她没急着去买蒜肠,而是先带着南易来到木工房。
原来南易以为木工房就是一个地点的名字,可等过来一看,这儿真是一个木工的工坊, 应该是过去小区的后勤修窗户、桌椅的地方。
木工房四四方方,几乎是正方形,院子里却种着一棵桑树, 这就组成了一个“困”字,过去的老木匠讲究的东西多了,自己的工坊怎么会弄成一个困局?
南易想着百万庄以前叫百万坟,小区的格局是回纹四方形,天干地支包围最中间的一块,命名不红也不专,这就很有意思了。
修道的说要相信科学,大科学家探索气功的奥秘,是商量好的互相捧哏?
“黑皮、噶亮、阿尼头、阿胡子、鸭蓬、大模子过来吃饭啦。”走到院子里,宫雪就冲着木工房的房顶呼喊。
随着宫雪的呼喊,房顶窜出好几只野猫,四只黑猫,两只狸花,嗖嗖嗖, 一只接着一只从房顶跳到围墙, 然后沿着围墙竖立着走一段,四肢一蹬就跳到地上。
六只猫一落地就警惕的盯着南易,仿佛他稍有动作,它们就会撒丫子跑。
南易站着不动,也不看猫。
六只猫打量了好一阵,觉得南易这傻大个没威胁,这才鱼贯萦绕到宫雪的脚边。
南易有点郁闷,黑猫警惕就算了,毕竟黑猫不讨喜,很少有人家愿意养,小孩子见了不是捡石头砸就是躲得远远的,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黑猫的主人多是孤寡独居老人。
或许是因为孤单需要陪伴,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黑猫和孤寡老人成了黄金搭档,死在家里三五天无人知的老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边往往会有一只黑猫陪着。
也许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发现的不少,所以才会以讹传讹,传出黑猫不详的各种传言吧。
至于不讨喜和不详到底哪个先,这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不弄疯十好几个哲学大家,应该很难找到答案。
宫雪给每只猫喂了两三条小鱼,然后又哄着它们回房顶去。
“我刚搬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孩子在这里调皮,一只猫被他们用绳子拴着脖子吊在桑树上,就是大模子,那只。”宫雪指着跑在最后的黑猫说道:“它的脖子上还有一圈勒痕,消不掉了。”
“喔,你要是喜欢带回去养着吧。”
“不行,它们太闹,还到处掉毛,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已经买了糖果贿赂过这里的孩子们,他们以后不会再欺负这些猫。”宫雪说着,指了指地上,“你看,地上掉的都是熟的桑葚。”
“看到了,都是被别人捡剩下的,明天赶早来捡吧。”
宫雪不死心的从地上捡起几颗看了看,“咦,都是坏的,明天我一大早就来,看谁能和我抢。”
“咱们去买蒜肠吧。”
“好。”
买完蒜肠,两人就回了宫雪的房子。
房子的格局很好,采光也很棒,左边这间被改成开放式厨房和客厅,右边那间改成了私人空间,有宫雪的卧室还有健身房,不撸铁,就是跳跳健美操之类的。
朝廷台早上会播马华主持的《健美五分钟》,“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钟,手叉腰,右手左手肩尖,向上,拍拍……”,不少时尚女青年都会跟着跳。
“《世上只有妈妈好》快拍好了吗?”
在房里转了转之后,南易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主要的戏份已经拍好了,现在还差电影的开头,就是你说的台塆孙女回来寻根,创办‘妈妈好’速冻食品厂,展开整个故事的那一段。”
宫雪甩了甩沾满水的手,说道:“为什么你非得这么执着给孙女安排一个台塆身份,香塂或者其他国家不行吗?”
“台塆的戒严令有取消的迹象,只要一取消,当年那些跑过去的老兵也该回来探亲了。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亚清公司把钱付清了吗?”
“没有,杨开颜的意思得等电影上映,看到效果再付钱。”
“挺精啊。”南易轻笑一声说道:“随便她吧,本来这就是当初我应该做完的事,善始善终。”
“亚清公司现在可不得了,大家争着抢着都想去那里上班,我还听到小道消息,说有人有门路,只要出五万块钱就能安排进亚清上班。”
“这么值钱啊。”
“还好吧,听说在亚细亚站柜台,一年能拿到七八千,五万块钱六七年就赚回来了。”宫雪说道。
南易:“你啊,不要听外面胡说,亚细亚的柜员、导购员别看她们赚得多,可岗位要求也高,不是谁都可以胜任。”
“现在又不是你当权,你怎么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不管怎么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杨开颜的性格我了解,谁耽误她赚钱,她肯定会翻脸。买卖岗位这种现象肯定存在,可我笃定这个岗位不是谁都能买,能力要是不过关,杨开颜可不会买账。”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一上轨道,龌龊的事情肯定就会滋生,可南易相信杨开颜能把亚清公司掌控住,小乱难免,大乱应该不会。
世界上就没有哪个企业会是一汪清水,徇私舞弊、裙带关系、小账紊乱这都是难免的,只要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企业就乱不了。
“你对杨开颜这么有信心?”
“对啊,有信心。”南易颔了颔首,转移话题道:“一楼和二楼的房子会卖吗?如果肯卖,那就把整栋都买下来吧。”
宫雪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卖。”
“不卖就算了,京城这里要盖外销房,是别墅,到时候买套别墅;不想住别墅,方庄那边也快要开建了,到时候可以去看看高层。”
“住这里挺好的,我没想搬走啊。”宫雪懵懵的说道。
“有两个人要搬进来住,我怕地方太小,你住着太压抑。”
“两个人?”宫雪迷糊了一会,脸上突显喜色,“你要派人来看着我?”
“是啊,你都奔四的人了,我再不把你给接收了,我怕你嫁不出去,真成老姑娘,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什么老姑娘,只要我想嫁,有的是人愿意娶我。”宫雪扭了扭脖子,一副你小看人的姿态。
“你就偷着乐吧,我要在报纸上登招聘情人的广告,来应征的没有一亿也会有八千万。”
宫雪啐道:“你怎么不说八亿啊?”
“数字太大了,不好圆。”
“呵呵呵,原来你还要脸啊。”宫雪捂着嘴笑道。
南易摇摇头,没有回应宫雪的笑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
在宫雪这里吃过饭以后,南易和宫雪就同路离开了百万庄,宫雪去剧组,南易要去孙长征那里看看。
南易和孙长征合伙的京西易购已经开了两家店,一家在新街口,另外一家在西单,第二家店刚开没半年。
新街口是第一家店,也算是京西易购的旗舰店,听孙长征自己说,他平时没事就在这家店呆着,只有盘账或者有什么事才会去第二家店。
南易下车走进店里,眉头瞬间皱起。
今天是周末,店里居然一个看电器的人都没有,南易走到一台电视机旁边,看了一下手表,心里数着秒。
三分钟,足足三分钟,他这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居然没个人过来招待。
南易运了运气,大声嚷道:“孙长征,常天啸,给我滚出来。”
“谁啊,谁啊,谁他妈喊老子。”
随着一阵污秽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蹬蹬蹬的从楼梯那里传过来。
没一会,一男一女就来到南易面前。
孙长征结结巴巴,“南…南爷。”
“南总。”
常天啸的声音很清脆,没有一丝慌张。
“店员呢?”南易淡淡的问道。
“西单店的生意好,调到那边去帮忙了。”
“六子,解释一下吧,今儿礼拜天,为什么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在这里站了三分钟,为什么没人过来招待?”
“南爷,就在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晓晓贸易公司,专门倒腾电器、摩托车、自行车,那边把电器的价格压得很低,人都跑那边去了。”
“嗯,继续。”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谷匼
“就因为店里没生意,我就和常天啸去楼上想办法去了。”
“哦,想办法,有心了,店里客人应该是最多的时候,你跑到楼上去想办法,因为没生意,你跑到楼上去想办法,那我问你,想出办法了吗?”
南易说完,没有温度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孙长征的脸。
“没…没有。”孙长征低着头,心虚的说道。
“六子,你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又是第一次,我给你一张黄牌,现在跟我说说这个晓晓,老板是女人?”南易淡淡的说道。
孙长征抚了抚额头,松了口气,说道:“南爷,这个晓晓贸易的老板叫韩国晖,他还有一个帮手叫卫剑,是个退伍兵,呃,不对,是一个被处分退回来的兵,公司为什么叫晓晓我不知道。”
南易呵呵一笑,“六子,你可越来越有能耐了啊,被人挤兑的都快关门了,居然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说吧,你有过什么动作。”
“没做什么。”孙长征眼神躲闪了一下,说道。
“我可以接受你无能,但接受不了欺骗,再给你一次机会。”南易的声音依然平淡,毫无波澜。
孙长征愣了一会,这才利索的说道:“我找人去堵过韩国晖,派去的人都被那个卫剑给收拾了,被收拾的挺狠,医药费花了不少。”
“对方知道是你派的人?”
“应该不知道,我找的是打行的人,跟我没瓜葛。”孙长征想了一下说道。
“京城什么时候有打行了?”
“从冰城过来的,好像是和人抢地盘输了,在冰城没有立足之地,这才跑京城来混,过来以后专门接查架、收账的活。”
“我说两点。”南易竖起一根手指,“一,没有包赚的生意,做生意本来就是一帮人挤独木桥,成功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他的都得掉水里。
为了成功,耍点阴谋诡计,使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也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
可是……
虎崽,把门关上。”
南易站在那里,等虎崽把店铺的大门关上,这才抬脚踹在孙长征的膝盖上,把他踹了个趔趄。
“可是你丫的居然找什么打行,还跟我说什么可能不知道,你丫的怎么不干脆找杀手把人给干掉啊,我跟你说,你得感谢那个卫剑,要是你找的打行反过来要讹你,我看你丫的怎么办。
冰城来的,你知道冰城那边怎么抢地盘吗?
直接动枪,把人干死扔江里、埋土里,那边过来的,身上就算没背人命,也背着胳膊、腿,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丫的还往上凑。”
南易顺了顺气,继续说道:“阴招可以使,但是得有万全的把握,不然就把自己的歪心思收起来,夹着尾巴做人。
记住了,在咱们这片土地上,打打杀杀是最蠢的做法。”
南易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算了,你的脑袋还没开窍,跟你说也是白说,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知道晓晓是谁,我要知道这个韩国晖的货物来源,都经营什么,还有他的主要客户。
妈的,这些年你算是白混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韩国晖就把你弄成个灰头土脸。
以后给我放聪明点,我不想跑去自新路看你,更不想去陵园给你献花。
给黄三儿打寻呼,让她过来帮你。”
“知道了,南爷。”
“天啸,给我看看流水,就从那个晓晓开业前一个月开始看。”
常天啸说道:“南总,账目在楼上。”
“好,我们上楼。”
两人上楼,常天啸先把流水账理出来交给南易,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南易一边翻阅账目,一边还和常天啸说话。
“在这里做的还开心吗?”
“很好,孙老板对我不错,很器重我。”常天啸说道。
“那就好,你要是在这里做的不开心,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常天啸原来是亚细亚商场电器柜台的导购,在那边做的很好,今年的四月份,南易找杨开颜要个有野心的人,杨开颜推荐了常天啸。
“南总,来这里是我自己选的,好坏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何况我在这里的收入并不比在亚细亚低。”
“嗯,这边风险大,机会也大,你在亚细亚要干到高层的位子,不但需要能力,还需要其他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条件,可在这里,只要你有能力,干到股东只需要两三年,甚至时间还会更短。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时候京西就倒了,你也就失业了。
京西是龙还是虫,在孙长征,也在你,有什么能耐尽管往外使,你创造出1的利润,我就会给你1.5的回报,你创造出2的利润,我就会给你4的回报。
哪一天你要觉得你的得到少于你的付出,那你就提出来,不用憋在心里,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谈得拢,我们继续往下走,谈不拢,我们就好聚好散,对自己人我向来好说话,有什么也会放在桌面上说,我这样对你,希望你也能同样对我。
有什么事,不用藏在背地,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打算一年后自己另起炉灶,我也不会怎么样你,依然会恭送你奔前程;
只要你三年内避着京西走,不要把买卖开在京西的对门就成。”
“南总,我现在并没有自己单干的想法,我只想在京西好好做,做出一点成绩来。”南易的话音一落,常天啸连忙表忠心。
“明白的,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让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这也可以省掉你去猜测的心思。”南易把账本摊在桌上,指着一处说道:“4月12日,晓晓贸易就是从这天开始发力的对不对?”
“是的,就是从这一天,晓晓贸易的电器价格就压到很低,都是亏本往外出。”
“韩国晖这个名字我以前没听过,是京城本地人吧?”
京城这块地界,只要生意做得比较大的,南易多多少少听到过一点风声,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人提起过谁谁谁是干嘛的,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应该是,一口京片子,和他一起的那个卫剑我过去还见过,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不熟。”
“哦,说说看。”南易点头道。
“他家和我家一样,都在东四那一代,从小就喜欢查架,是一把好手,要是没去当兵,八三年严打他应该跑不了。”
“当的什么兵知道吗?”
“好像是侦察兵,七九年去的,八五年被退回来。”
南易又问道:“知道因为什么被退吗?”
“不太清楚,外面都传他是乱搞男女关系,可我觉着不像。”
“他跟韩国晖是发小?”
“应该不是,卫剑在东四有一号,没去当兵之前,他的消息挺多的,我没听人说过他身边有韩国晖这号人。”常天啸摇头道。
“知道了。”南易把账本合了起来,放到一边,“生意不管好坏,只要大门打开,就要时刻准备迎客,不管顾客买不买东西,都不能把人晾在那里,都得好好招待着。
抱怨、咒骂都给我留着一个人的时候对空气发泄去,只要你在上班,就算家有白事,对着顾客也要给我笑脸相迎。
当然,真要遇到白事,那就早点休息,我一向不赞成什么带病上班,压抑着悲伤上班这一套,虚头巴脑,事情做不好,还他妈弄个工伤。”
“南总,我懂了。”常天啸点点头说道。
“好了,后天晚上你跟着孙老板一起去找我,咱们一起吃晚饭。先听听消息,然后咱仨再一起商量对策,看看怎么把这个晓晓给办了,晓晓,我还芳芳呢。”
南易说完,双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楼下,孙长征正蔫了吧唧的缩在角落里的凳子上。
南易走到孙长征边上,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别这幅死相,黄三儿什么时候到?”
“最多半个钟就到。”
“别在店里商量,到外面找个地,最好离这里远着点。”
“好。”
“后天晚上饭点来找我,要是事情不顺利及时告诉我,别拖着,我可以早点让别人来做。”
“南爷,我知道。”
“先走。”
坐进车里,南易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累啊。
缓了缓,南易好好琢磨了一下就对校花说道:“找个地方打电话。”
第六百四十三章、苏风起
校花找到一个打电话的地方,南易就给罗浅浅拨了过去。
“罗大队,在干嘛呢?”
罗浅浅:“是你啊,还能干什么,查案。”
“哦,辛苦了,哪天有空, 出来聚聚。”
“等等啊……”
罗浅浅那边陷入短暂的寂静。
“后天有时间吃晚饭。”
“后天我不行,换一天。”
“那就19号中午。”
“行,就这么说定了。”
南易在打电话的时候,在东北边境城市晖春有三个人正在一个叫龙源的公园见面。
“神农南粮集团苏策科,康秀明。”
“斯嘉丽粮食集团r小组,帕夫柳琴科。”
“坏群众小组朝特派小队, 朴正焕。”
“同志。”
“达瓦西里。”
“东木。”
随着同志的喊声,三只炙热的右手握在一起。
“同志, 你们两位去哪里?”康秀明问道。
“先锋。”
“符拉迪沃斯托克。”
“我比你们幸运,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朴兄弟,你要去的地方最凶险,请多多保重,一路顺风。”
“是的,达瓦西里,下次见面,我请你喝最好的伏特加。”
麦卡普岛,南氏第109号金库。
斯嘉丽和梁慧文两人对视了一眼,斯嘉丽嘴里喊着倒计时,“three、two、one,now!”
随着斯嘉丽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扭动了手里的钥匙。
随着钥匙转动,金库的大门就被通上电,先是刺啦几声,随即又发出咔的一声。
“把门打开。”
强尼手一挥, 边上几个和平鸽的队员就上前把大门推开。
大门一被推开,梁慧文就带着斯嘉丽往金库里走, “夫人,这里一共520吨黄金,在中文里面,520就是‘i love you’的意思,南生让我告诉你,这些黄金是1982年5月20日存入的,实际上并不是。”
“哈,蹩脚的献殷勤方式。”斯嘉丽轻笑一声说道:“梁,你就这样把亚当给出卖了?”
“并不是,南生和我说过,夫人不会吃这一套。”梁慧文说道。
“算他明智,这里是情策委所有的黄金?”
“夫人,我不清楚,一个月以前,南生才告诉我有这批黄金的存在。”梁慧文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斯嘉丽,“夫人清点以后请在文件上签字。”
“嗯哼。”斯嘉丽点了点头,说道:“梁,银行叫瓦西里银行怎么样?”
“南生的意思叫高加索银行。”
“不,我觉得瓦西里更好,对,就叫瓦西里银行。”
“既然夫人觉得瓦西里这个名字好,那就用这个,我相信南生一定也会赞成。”
“啊哈,亚当根本不会取名字。”
南易揿了一下寻呼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在哪?”
“搁家里呢,这是胡同口的公用电话,家里的电话忘交电话费了。”
“知道了,等着。”
挂断了电话,会过帐,南易就往闷三儿家那边过去。
到了闷三儿家,南易只见到闷三儿一个人后背靠在墙上,屁股粘在矮板凳上,边上并没有他那个日本小情人。
“你那个蜜果儿呢?”
“腻了,给她自由,放她飞去了。”闷三儿懒洋洋的说道。
“你牛掰。”南易竖了竖大拇指,自己拿了一张板凳坐在闷三儿边上,“我晚上还有个局,先说正事,废话改天再说。”
“成,你说。”
“1985年,克林姆汉宫颁布了禁酒令,这个反酒精运动一开始,市面上的白糖就开始消失了,白糖都被有办法的人私藏了起来。
先是白糖,然后波及到硬糖,接着只要是糖都不放过,你知道苏修人抢糖干什么吗?”
“这还不简单,偷偷在家里酿酒呗。”闷三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酿酒,苏修缺白糖,更缺酒。不过想做这两门生意已经晚了,禁酒令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白糖生意,斯嘉丽粮食集团已经做了,国际大宗贸易的渠道进去,利润并不是太高。
酒的生意,南陈村已经做了。
南陈村收购了大量的低端白酒进行勾兑,调制成伏特加口味,出售给苏修那边在边境跑边贸的人,利润还可以,不过大部分的利润落在了苏修人手里。
“既然晚了,那还说个锤子。”
“呵,看来你小子这几年没什么长进,根本做不到举一反三,你就没想一想,为什么禁酒令会出现?”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粮食?”闷三儿试探性的问道。
“应该说是食品和轻工产品的匮乏。”南易也懒得和闷三儿卖关子,自己就解释道:“现在苏修普通人家的日子已经没有过去好过了,他们现在早上只能吃点粗面粉粥,中午和晚上只能喝点速溶汤;
香肠和奶酪这种好东西只有新年、圣诞才能咬着牙买点高价货。
苏修一直已经重视重工业,对轻工业并不是太重视,本来呢,苏修算是地大物博,粮食肯定是够吃的,哪怕是不重视轻工业,衣服也够穿。
可事情坏就坏在‘地大物博’四个字上,苏修从二十年代末搞的是集体农庄,咱们当初的人民食堂就是学的他们这路数,灵不灵就不用我多说了。
五十年代,苏修就意识到集体农庄很有问题,他们就慢慢的把部分集体农庄改成了国营农场,到八十年代初,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的数量差不多就持平。
谷疾
可国营就灵了吗?”
南易自问,马上又自答,“看似还算灵,起码六七十年代,苏修从上到下过的都很奢侈,那小日子不要太滋润,很多工人买得起小汽车,可以全国去旅游,还能去疗养。
对了,苏修的疗养院不要太多,除了集体农庄的农民,几乎全国的人都有机会出去疗养。
这一疗养,好了,人一个个都变懒了,做起事来是能混就混,反正做多做少,自己的小日子一样好过。
就是有了这种想法,苏修从上到下就开始磨洋工,特别是运输,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苏修粮食和轻工产品的产量,如果运输调配有保障的话,苏修还是可以做到物资供应充足。可实际的情况,苏修已经开始从外面大量进口粮食,这问题的根源就出在物资的调配上。
调配两个字说着简单,可其实涉及到方方面面,也能反映出很多的问题,依我的看法,苏修的骨子里已经烂了,就调配这个问题,他们根本没办法在短期内处理好。”
“南易,照你这么说,苏修起码好几年会缺食品和轻工业品?”
南易点点头,“是的,吃的穿的抽的,只要有办法运进苏修,根本就不会愁卖,而且能卖出高价。组织调配人手你有经验,我要让你组织一批人注册几百家贸易公司,去全国各地的工厂去下订单。”
“人好办,钱呢?”闷三儿问道。
“抽调山の味的资金,到国内的银行抵押日円贷人民币,事情我已经和为民说过了,他同意的。”
“那就没问题,从会社抽调一百七八十亿不会影响正常的业务运营。”闷三儿拍了拍手说道。
“够了,可以贷个5亿人民币,有这些钱,生意就可以转起来。明天我让人把产品目录给你送过来,你得看仔细了,苏修服装尺码、食品外包装和咱们的有细微区别,别给我闹出什么笑话。”
“我说,你别把我当乡巴佬好不好,在物资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闷三儿不岔的说道。
“行,那我就不废话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快点干起来吧,这买卖应该能让咱们挣上一大笔。”
“行,我知道了。”
说完事,南易就离开了闷三儿家。
南易觉得闷三儿的气性越来越大,已经有了往刚愎自用发展的趋势,可能力的成长却不是很明显,此消彼长,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坏事。
“算了,反正这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伙,往后就单纯的做朋友,共同的利益除了已有的,就不再新增了。”南易叹了口气,无奈的想到。
连轴转,时间过的很快,南易只是在车里迷瞪了一会,寻呼机就响了。
南易赶到约好的饭馆,走进包厢,就见到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周小兵,一个李津,还有一个没见过。
看完人,南易就看向了桌面。
在桌上,一共摆了12瓶二锅头,正好每人3瓶。
“妈的,果然是海量。”南易嘀咕了一句,就走到李津面前坐下。
“周哥,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才刚到一会。”周小兵摆了摆手,爽朗的说道:“给你介绍,这是李更,我的副总,人送外号小诸葛。昨天忘记和你详细介绍,其实我是在京钢旗下的乾光实业当老总。”
南易仔细看了看李更,年纪应该比周小兵大,中等个头,肤色黝黑,脸上有点糙,但并没有凹凸不平。
“李副总,你好,我是南易。”
“南总,你好,你的大名我曾经有幸听闻,如雷贯耳啊。”
和李更的手相握之后,南易就感觉到了皲裂、老茧还有力量,这是一双握过多年轧钢条的手,李更应该是从车间基层爬上来的。
“李副总客气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总,就是一个在家里带孩子的闲人,用处长丈夫称呼我更合适一点。”
“哈哈,南易你说话太风趣了。”周小兵大笑一声,说道:“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干,白的不急,先用啤的漱漱口,服务员,拿两箱啤酒过来。”
没一会,两个服务员就一人端着一箱啤酒进来。
“全部打开。”
周小兵霸气的吩咐了一声。
啵,啵,啵。
等服务员把啤酒全部打开,周小兵就挥手让她们出去,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又拿起一个杯子。
杯子倾斜,瓶子口紧贴杯沿让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流下,等杯子快满时,一边继续倒酒,一边缓缓将杯子放正。
这样倒啤酒,可以把杯子完全倒满,因为张力的原因,甚至还涨出一点也流不出来,几乎没有一点泡沫。
这只是很简单的倒啤酒技巧,多喝上几次的人都会。
可就是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技巧,周小兵却说起了酒磕儿,“知道刚才我这手有什么说道吗?”
“周哥第一招叫邪门歪倒,第二招叫卑鄙下流,这最后一招就叫改邪归正。”
李更应该是专业捧哏的,周小兵一唱,他立马就一和。
“小诸葛就是小诸葛,一点都不差。”周小兵夸了李更一句,就拿起酒瓶,“南易,我给你满上。”
“周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南易握住自己的杯子,往边上虚放了一下。
“别介,我说我倒就我倒,把杯子放过来。”周小兵梗了梗脖子,粗声道。
“好好好,那就麻烦周哥了。”
南易把杯子往周小兵那边挪了挪,周小兵又把刚才的三招走了一遍。
给南易倒好酒,周小兵就坐了下去,说道:“小李、小诸葛,你们自己满上,咱们先漱漱口。”
等大家的杯里都溢满了啤酒,周小兵就说了一个字“喝”。
一杯,接着又一杯,然后一杯续一杯,等前菜上过来,四个人每人已经十二杯下肚。
三杯一瓶,每人四瓶。
看着桌上的三十六瓶还没喝的啤酒,又看看十二瓶二锅头,南易有点头皮发麻,“妈的,又不是要评陪酒师的职称,要这么拼命喝吗?唉,再喝两瓶认怂钻桌底。”
“南易,吃菜。”
“周哥,你先请。”
“好,我来。”周小兵应了一声,先动了下筷子。
南易紧随其后,随意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
他这会已经百分百确定周小兵对他有所求,只是到底求点什么,他还不太清楚,不过能让一个当惯大哥的人低姿态求人,这事绝对小不了。
南易在考虑是不是要躲着点周小兵,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周小兵吃了几口菜,就掏出烟给李津和李更两人散了一根,点上烟,醉烟袅袅,周小兵又白唬开了。
“我这人没赶上好时候,没读过什么书,可我敢说,我的脑子,我的记忆力,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不管是什么书,只要让我看过一遍,紧要的地方我立马能记住。”
“哦,周哥还有这个神通?”南易诧异的问道。
第六百四十四章、九药厂的大坑
“这算不上什么神通,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周小兵嘴里说着不值一提,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告诉别人“赶紧夸”。
“周哥看过的书不少,涉猎很广,可以称得上杂家。”小诸葛李更不失时机的说道。
“杂家不杂家的就别提了,今天我们主要是喝酒, 绿油油的啤酒瓶子看着晃眼,一人还有九瓶,早点喝完,咱们早点来白的。”
周小兵的话这么说,大家只能继续喝,还是同进同退, 每杯都要干, 可这干杯的速度飞快,喝完一杯就是下一杯。
又喝了五杯,南易假装着来了一个反呕的动作,周小兵见到这情形,居然加快了举杯的速度。
这么一来,南易算是看明白了,周小兵是个酒缸子,还是一个有坏心眼的酒缸子,他就是想等着看别人喝醉了出洋相。
南易想着和李津喝酒从来没有暴饮过,这第六杯只喝进嘴里一半,身子一软,吧唧一声,人就瘫到地上。
“这……小李,南易的酒量这么差?”
“周哥,我以前和他喝酒,他从来不多喝, 可能酒量就是这么差。”
“谁丫的酒量差?”南易一只手按着椅子,一只手软绵绵的抓向桌子,瞪着迷离的眼珠子, 晃着头看了眼李津,“这不我小儿子么,是你个兔…呕……崽子说老子酒量差……呕……兔崽…子,今…今天饶了你,改…改天,你爹我再打……”
“赶紧把人扶起来,叫他的人接回去,嘿,哈哈,喝醉了喜欢认儿子,哈哈,有意思。”
“王八盖子,果然喜欢看别人耍酒疯出洋相。”
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听到校花的脚步声,接着他就被架了起来。
等被扶到车里,南易就坐了起来,“直接回去,卯蚩婶子应该还没睡,去她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吃。”
车子回到老洋房,南易去了隔壁,卯蚩娟没睡,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先生。”
卯蚩娟见到南易就打了个招呼。
“婶子,还有吃的吗?”
“我做了凉粉。”
“帮我弄一碗。”南易说着,忽然又把要去厨房的卯蚩娟喊住,“婶子,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卯蚩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衣服,没觉着有什么不对,这才抬头看着南易说道:“外面服装摊上买的。”
南易走到卯蚩娟边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衣服后,问道:“多少钱买的?”
“很贵的,六十块。”
“第一次穿吧?”
“是的。”
“先不急着弄凉粉,婶子你先去洗洗,换身衣服,身上的衣服扔了吧,国外弄回来的旧货,谁也搞不清楚以前的主人是谁,万一……”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没说出太吓人的话。
“别人穿过的旧衣服?”
“嗯,可能是死人穿过的。”
“我去换。”
卯蚩娟听南易这么一说,着急忙慌的就往楼梯走去。
看着卯蚩娟上楼,南易就对覃象说道:“一会婶子下来,跟她说一声,凉粉不用弄了。”
“好。”
回到老洋房,南易又带着校花两人出门,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才回去。
第二天。
等刘贞去上班,南易就把严度叫到身边,“严叔,你们去年的身体检查是几月份?”
“南先生,是十一月底。”
“哦,半年多了,这两天就安排大家去检查一下吧,以后形成惯例,每年六月、十二月都检查一次。”
“好的,南先生。”
和严度说完话,南易看了一下摆钟,打了一个电话就钻进了“工作间”,继续去完成他的航母大业。
继上次准备修食堂之后,南易就没有再碰过航母模型,这次还得接着食堂继续。
大约一个小时,南易还在侍弄一张椅子,桌上的“子电话”就响了。
这次回来,南易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超长距离子母机电话,说是信号可以覆盖三十公里,他本打算把子机当手机用,可在市区里面阻碍信号的建筑太多,信号覆盖范围有限,根本就不实用,也只能扔在家里当个分机用。
“你好,我是南易。”
“小南啊,我是闵金生,回来几天了?”
“闵区长,刚回来第二天。”
“有空吗?有空来我这里一趟。”
“闵区长召唤,没空也得有空啊,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等你。”
刚才南易的电话是打给初帆约他吃饭,没想到初帆的嘴这么快,这么快就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闵金生了。
“闵金生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南易琢磨着,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就往海店区政府大院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坐在闵金生的办公室里。
“小南,当初你可不像话啊,亚清公司还没走向正轨,你就挂印而去,当你的闲云野鹤,让其他同志替你吃苦受累。”闵金生点了点南易,笑着说道。
“闵区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最苦最累的工作我都做完了,这后面的人直接就可以吃现成的,就算不说我高风亮节,您也应该夸我一句知情识趣。”
闵金生苦笑一声,手指又点了点南易,“你呀,你呀,还好意思说这个话,当初我可是把亚清公司托付给你,就盼着你创造出亚清的辉煌,可你却当逃兵了。”
“闵区长,说我是逃兵就严重了,我是走了,可不是引进来一个更有能力的杨开颜么,我听说这两年她可是给亚清公司创造了不少利润。”
“杨开颜是不错,虽然人傲了一点,可算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人把你给揪回来。可话说回来,你依然算是失职。”
“嘿嘿。”南易腼腆一笑。
闵金生故意板起脸,说道:“别笑,既然是失职,那我就得处罚你。”
说着,闵金生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个档案袋走到南易面前,“打开看看吧。”
“闵区长,政府文件我能看?”
南易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闵金生刚才说“逃兵”、“失职”,明显是想给他下套呢,他敢肯定档案袋里的肯定是麻烦,大麻烦。
“我既然让你看,你当然能看。”
“我今天没戴眼镜,字太小肯定看不见,闵区长,我改天再过来看好不好?”
“小南啊,打开看看吧,是好事。”闵金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向来最厌恶以权谋私,就是我儿子女儿想找我开后门都不行,但是对你,我例外。不用你主动开口,我就给你谋了个厂长的位子,厂还不小哦。”
“闵区长,要不还是算了,我怎么能让您为了我犯错误呢。”
“哈哈哈,小滑头。”闵金生又再一次点了点南易,“你今天不看也得看,不然,我可不会放你离开。”
南易苦笑一声,“您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好吧好吧,我看就是了。”
把档案袋打开,南易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
文件的抬头是“第九制药厂现状概要”,得,南易心里冒出“果然如此”四个字。
这个厂前段时间可是很出名,花边新闻传的满天飞。
一个刚到任不到一年的厂长,被人发现死在厂会计家里的床上,经过公安机关的调查,非他杀也非自殺,而是操劳过度,就是俗称的马上风。
南易脑子里想着,眼睛一行行仔细看着文件。
前几页没什么问题,可翻到第五页,这问题就大了,第九制药厂居然有1700多万的亏空。
“1700万的亏空,不应该啊,第九制药厂的避瘟散可是卖了几十年,一直很畅销啊。”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接着往下看。
可翻到后面,南易就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不死心的南易又拿起档案袋抖落了一下,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张遗漏的文件纸。
南易把文件纸放下,抬头看着闵金生的脸问道:“闵区长,你想让我去第九制药厂当厂长?”
“对,只要你把第九制药厂[简称九药厂]搞活,不要让382个工人失业,不要让382个家庭陷入困境,你想承包就可以承包,你想合资就可以合资,我可以全力给你提供方便。”
听着闵金生的话,南易先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接这副担子。
没用几秒,南易就下了肯定的决定,接。
虽说接下这副担子会有不少麻烦,可益处同样不少,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接着,南易又思考该怎么接这副担子。
首先,承包就可以排除,承包,十有八九会给别人做嫁衣,而且得了好处的人,估计连个谢字都欠奉,不骂他一声傻逼就算是人品靠谱。
其次,好像没有合资的必要,南易就没有在国内成立第三生物制药子企业的想法,他倒是有计划在国内另起炉灶,建立一家和第三生物制药毫无瓜葛的药企。
承包太亏,合资没必要,那唯有股份制改革一条路,正好,股份制改革是现在的热点。
从1984年开始,国营企业实行“放权让利”、“承包制”改革的同时,一些城乡集体企业率先开始股份制的尝试,这给了有意进行所有权改革的国营企业很大的启示。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地方的中小型国营企业也开始尝试股份制。
1984-1986年间,京城、羊城、沪海等城市开始选择少数几个国营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
1984年7月,京城天桥百货公司首次向社会半公开地发行股票,并形成了国家股占50.97%,银行股占25.89%,企业参股占19.69%,职工个人股占3.46%的多元化股权结构。
1984年和1985年,沪海分别批准设立了沪海飞乐音像股份有限公司和沪海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但其实对国营企业有目的地进行股份制改造试点的是羊城,1985年,羊城批准了羊城绢麻厂、明兴制药厂、侨光制革厂3个国营中小型企业的股份制试点。
不过,就全国的情况而言,这个时期,国营企业的股份制改革,仍然限于中小型企业,不仅数量少,分布零散,而且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股份制。
去年12月,上头发布了《关于深化企业改革增强企业活力的若干规定》,在其中指出:“各地可以选择少数有条件的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
规定出台后,一些省市随即开始挑选一些国有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革试点。
沪海于1986年就曾选出8家国有大中型企业,最后正式批准了沪海真空电子器件公司为股份制试点企业,并于今年1月向社会公开发行了股票。
形成国家股占74.5%,单位股[其他单位]占1%,和先后三次发行的个人股,共占24.5%的多元股权结构。
南易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国内股份制改革的情况,确认了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闵区长,我在资料里并没有看到九药厂造成巨额亏空的原因,我需要知道这钱花去了哪里,又是经谁的手花掉的。”
“你这么说,是决定接下这个位子?”闵金生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还没决定,我要先了解一下九药厂的情况,一接手就要背1700万的债,九药厂可是块烫手的山芋啊,我总感觉会吃力不讨好。”南易摇摇头说道:“闵区长,啊,不,我还是叫您闵叔叔,您确定不是要坑我?”
谷蚓
“好啊,我就认了你这个侄子。”闵金生会心一笑,道:“既然你是我侄子,那替我这个叔叔分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九药厂已经成了区里的一记脓疮,不尽快把它挤掉,我就怕它越长越大,时间久了,就连其他好的皮肤也会被它感染。”
“听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成狗皮膏药了,哪里痛就把我贴哪里。”
“我就是要用你这剂狗皮膏药拔掉九药厂的脓毒,九药厂的亏空是怎么造成的,你不用问我,你自己去九药厂查账,我一定会让人好好配合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能答应的,我一定会答应你。”闵金生很干脆的说道。
“好吧,看来这梁山泊我不上也得上啊。”
“哈哈哈,你已经截了生辰纲,这梁山泊上不上就由不得你了。你是打算现在就去九药厂看看,还是明天再去?”
闵金生只问今天去还是明天去,而不是去还是不去,意思就是非得去呗。
“赶早不赶晚,还是现在就去吧。”
“好好好,这才是好同志嘛,我让初秘书陪你过去。”
闵金生仿佛心中有一块巨石落地,身体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笼罩在头顶多日的阴霾,消散不见。
有亚清公司的成绩在前,闵金生对南易很有信心,相信南易一定能在九药厂再次创造奇迹。当然,就算奇迹没能再次发生,情况也不太可能继续恶化,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差。
闵金生很快就把初帆叫进了办公室,吩咐道:“初秘书,你陪南易去一趟九药厂,就坐我的车去。”
“好的,领导。”
“南易,那你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好,闵叔叔,那我现在过去看看。”南易应了一声,和初帆两个人就往外走。
一走出闵金生的办公室,初帆就对南易说道:“是坐你的车,还是坐领导的车过去?”
“先别说什么车,老初,你可真是好兄弟啊,我刚回来,你就给我挖个大坑。”南易埋怨道。
初帆微笑道:“九药厂对别人可能是坑,对你,我可以肯定不是,别看九药厂现在不行,可它的底子很好,要不是被沈清廉这么一闹,九药厂根本不会出问题。”
“你跟我说说,那1700万都是怎么没的。”
“待会再说,到底坐哪部车?”
“坐我的车,你让闵叔叔的司机跟着我们就行了。”
“也好。”
走出办公楼,坐进南易的车里,初帆才说道:“那1700万的情况有点复杂,有一部分不太好交代清楚,如果你想接手九药厂,最好不要去追究这笔钱的去向。”
“你的意思,1700万的债必须背?”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问道。
“是的,必须背。”
“懂了。”
南易真的懂了,他如果接手九药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笔账给平掉,让它成为过去,不要再勾起别人的窥探和回忆。
“我跟你说说九药厂的人事情况,九药厂的厂党高官叫杜守福,快退休了,老好人一个;现在的代理厂长叫甘子儒,是以前九药厂的老厂长,沈清廉出事以后,就把他请回来稳住局面;
生产副厂长叫高长宁,技术型干部,对争权夺利并不热心,一心想搞药品研究……”
“等等,既然这个高长宁一心搞研究,那有研究出什么药品吗?”
初帆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你给我逗闷子呢。”南易蹙着眉说道。
“呵呵,我接着给你介绍。办公室主任叫乔卫平,和沈清廉走的很近;工会主席叫孙慧珍,一个老大姐;
人劳科的科长叫肖浩仁;财务科的科长叫尉迟绍,会计叫江梓琪,出纳叫徐争艳;保卫科科长石红旗;还有广播站的杜诗诗,这些就是厂办的主要人物。”
“江梓琪就是那个花边故事的女主角?”
“对,就是她。”
“她怎么还在九药厂?”
“沈清廉出事前已经离婚,这个江梓琪又是未婚,她一口咬定和沈清廉是恋爱关系,这就不能算是乱搞男女关系,她又凭什么不能继续呆在九药厂?”
“呵。”南易轻笑一声,“有意思。”
初帆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江梓琪可不好对付,泼辣着呢。”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在厂里搞过调研,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你过来,九药厂的厂长可能就是我去当了。”初帆庆幸道。
“开玩笑,一个小小的九药厂还要你个大秘亲自出马?”
“九药厂是烫手山芋,没人肯接啊。”
“好嘛,那我就成冤大头了呗。”
“你不一样,你来就是搞承包、搞合资,搞得好,也可以给你个人创造效益。”初帆说道。
“再说吧,这个冤大头我还没决定当不当呢。”
“你还是当吧,我豁出去了,今天晚上这顿我来请,你放开了点。”
“呵,那你这顿饭可真值钱。”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马连洼北路,九药厂的大门就开在这条路上。
“传达室的老大爷叫佟七,他爷爷曾经是太医院提点,九药厂刚成立的时候,他父亲贡献了几个方子,他家对九药厂的贡献很大。”
“贡献很大,怎么还让他看大门啊,去后勤科给人发劳保也比这个强啊。”
“过去这个佟七在车间工作,后来退休了,闲不住就跑来看大门了。你先等着,我去说一声。”初帆说着,下车就往传达室走去。
没一会,大门打开,初帆回到车里,车子就往厂办的方向驶去。
刚往厂里开了一小段距离,南易就看到厂区的树荫下三三两两的站着九药厂的工人,有的站在那里抽烟,有的干脆席地打牌。
“九药厂是三班倒?”
“不是。”
“那这些工人?”南易指着树荫下的工人说道。
“厂里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再过些日子,第三个月又要来了。”
“区里就不说先垫上?”
初帆叹了口气说道:“时机不对,刚刚给企业放权让利,这时候企业就要区里资金扶持,你说是政策有问题呢,还是领导工作不力呢?”
“喔,厂里账上没钱了?”
“不到三千块。”
“厂里有多少退休职工?”
“261个。”
“382加261,那就是643张等着吃饭的嘴,再加上医药费,这里已经有13万的缺口了吧?”
“13万5,马上就会变成20万。”
“比起1700万,这点钱倒是毛毛雨。”
初帆说道:“可这20万已经逼到眼前,不尽快解决就会出大乱子。”
“已经出乱子了。”
厂办楼前,一堆工人围在那里,面对着一个方向,群情激奋。
初帆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看了看,脸色变了变说道:“麻烦了,甘子儒被围了。”
“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南易淡淡的说道。
“我去没用,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初帆口吻一转,“你要是肯出马,倒是能解决问题。”
“行啦,别想着把我往前面拱,九药厂的真实情况我还不知道,这摊子接还是不接,等我调查清楚再说。”南易心思电转,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我来了,也不能不出点力,我可以想办法帮九药厂借20万用来发工资。”
南易说着,推开车门,走到人群边上,听听大家都在说点什么。
“甘厂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发工资,家里都要断炊了,我老婆还病着呢,医药费都没地儿弄去。”
“对啊,到底哪天能发工资?我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就我一个拿工资的,我要没收入,家里都得喝西北风,甘厂长,你上我家??,干得都吃不上了,现在都喝稀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甘子儒面前,一嘴哭腔,“老厂长,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想想办法吧,再不给我报医药费,药我都吃不起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甘子儒奋力的喊了一声。
“先闭嘴,听听甘厂长怎么说。”
人群里有人嚷了一句,喧嚣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甘子儒见人群安静下来就说道:“我知道大家的生活都很困难,可厂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账上已经没有钱了,你们围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听着甘子儒的话,南易的眉头立刻蹙起,这个甘子儒就这点水平?
这个时候强调厂里的客观困境对解决问题一毛钱帮助都没有,反而会让工人对工厂更失去信心,也容易把矛盾给激化。
“厂里再困难有我们困难?厂里再困难,也没见你们厂办的人饿着,昨天我还看到你们这帮狗东西开小灶,肥腻腻的猪蹄子,一大盆,吃,我让你们吃。”
呼……
随着话音,一只臭鞋往甘子儒的面庞飞去。
甘子儒险而又险的躲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只,下下一只就纷至沓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真惨!”
南易叹了口气,不忍直视。
“初大秘,还不过去解决一下阶级矛盾,工人们在厂里闹完就该去区里闹了,你避不了咯。”
“别幸灾乐祸,工人们都成这样了,就没引起你的恻隐之心?”
“你只要把1700万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这摊子我不但接下来,还敢立下军令状,三年时间,我不让九药厂利润过亿,我提头来见。”
“唉……”
初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别叹气了,你先忙你的,我去厂门口等你,明天一早,我带财务人员过来查账。”
南易说完,心里叹了一口气,谁说他没动恻隐之心,其实他动了。
按照正规的流程,不在九药厂调研一个月,研究一个月,谈判一个月,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哪里能做出决定。
可南易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只要九药厂没有太深的坑,他就踩进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九药花鼓
南易在九药厂门口等了五十分钟左右,初帆就出来了。
南易打开车门,恭请初帆上车,“初大秘,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卖我的,按斤称啊, 还是按块卖啊?”
初帆轻笑一声,说道:“我承诺工人三天之内发工资。”
“得,还是被你给卖了,你倒是落个清净,我可就被你架在火上烤了。”南易挪了挪屁股,往车窗靠了靠。
“不要这么说,你是能者多劳。”
“这个能者不好当呀。”
和初帆吃过饭后,南易给陈风去了一个电话, 想从他那里打听一点九药厂的事情。
可惜, 陈风知道的也很有限。
第二天。
一早,南易就把马家雁从亚清公司借了出来,让她跟着初帆去九药厂查账;下午,风尘仆仆过来的冷妍也加入了查账的队伍。
南易自己则是窝在老洋房打电话,把九药厂的贷款情况了解了一下,最终,得到了一个精确的数字:17,128,592.53。
银行这边已经搞清楚,接着就得看九药厂在外面存在多少三角债,不知道有没有一点应收款。
早上打了一圈电话,中午,趁着吃饭的点,南易去了洛克菲勒医院找朗回春。
洛克菲勒医院是顶级医院, 朗回春又是儿科方面的专家, 如果不是看病,想找他也只能凑着吃饭的点。
洛克菲勒医院的食堂, 南易和朗回春一起打了饭, 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南易,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我最多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甫一坐下,朗回春就说道。
“郎医生,是这样,我有点事情咨询你。”南易知道朗回春忙,他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说道:“小时候我吃过宝塔糖,就是驱蛔虫的那个,为什么这两年药店里看不到了?”
“你说的宝塔糖全名叫蛔蒿宝塔糖,属于中成药,原材料就是蛔蒿,要说这个蛔蒿需要追溯到五十年代。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条件不好,没办法太过注重卫生,很多人肚子里就有了蛔虫,传播率很快,当时的大人小孩都受到了影响。
肚子里有了蛔虫,人就会变得面无气色、身体消瘦,当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蛔虫。
当时,我们和苏修正是蜜月期,他们得知我们深受蛔虫侵害,就在1952年给我们送来20克种子,这小种子就是蛔蒿,也就是宝塔糖的原料。
当时,这20克种子难能可贵,为了能更好的培育蛔蒿,我们将其分成了4份,分别放在了四个地方培养,可最终只有一个地方幸运的培养成功。
慢慢的摸索经验,我们就掌握了大面积种植蛔蒿的技术,之后便源源不断的培育出大量的蛔蒿。
不过蛔蒿的味道很不好,怕孩子们吃不惯,就在药里面加上很多糖,这就有了宝塔糖。”
朗回春边说,边扒拉着饭,“你说现在看不到,这很正常,动荡结束后,各大药厂加倍的生产宝塔糖,一时间让宝塔糖供过于求,价格就掉了。
药便宜,蛔蒿自然就更便宜,慢慢的就没人种蛔蒿了。
而且,1982年,宝塔糖就从驱虫药之中淘汰掉,差不多85年的时候,蛔蒿就在我们国家绝种了。”
“郎医生,你说是淘汰,那淘汰宝塔糖后用什么?”南易问道。
“肠虫清阿苯达唑,羙国过来的药物,价格比宝塔糖贵一点,但是更安全,也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
“好吃吗?”南易傻傻的问道。
“我只能说不太苦。”
“呵呵,瞧我问的。”南易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咱们国内有类似肠虫清的药物吗?”
“有,八桂制药厂有一个叫刘旭的专家,1971年开始研究抗蠕虫病的盐酸左旋咪唑,1977年就被记进了药典,好像1982年还获得了国家质量银质奖。”
“盐酸左旋咪唑。”
南易嘴里咀嚼了一下,总感觉这个名词有点耳熟。
“那八桂制药厂有这个盐酸左旋咪唑的驱蛔虫药在卖吗?”
朗回春摇摇头,“没听说过,我也没用过,南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可能要去药厂工作,先了解一点药物方面的知识,今天正好想起小时候吃的宝塔糖,就过来咨询一下你。”
“这样啊。”
朗回春颔了颔首,继续吃饭。
吃过饭,南易就和朗回春告辞,离开洛克菲勒医院后,南易又去了图书馆,在里面泡了几个小时翻阅《药典》。
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还去电报楼打了个国际长途,让人把国际上专利已经到期和即将到期的药物名单目录尽快传真过来。
去找孙长征的路上,南易绕道药店,买了一大包板蓝根。
新街口,一家孙长征经常光顾的饭馆,没有包厢,但饭馆营业房后面有个小院,此时小院里就摆着一张饭桌,孙长征、常天啸、黄三儿正围桌而坐。
南易一到,目光就被黄三儿吸引过去。
如今的黄三儿打扮已经变得女性化,不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
南易一坐下,就看着黄三儿说道:“黄三儿,不对,以后还是叫你黄霞,你这样打扮很好,有女人样。”
“南爷,黄三儿有喜欢的人了,正拍汉子呢。”孙长征笑话道。
黄三儿扭捏了一下,啐道:“六子,你丫给我闭嘴。”
“唷,是吗?”
南易诧异的又看了一眼黄三儿。
“对,我有喜欢的人了,正追着呢,小丫挺的,我约他吃饭,十次只答应两次,一点都不识相。”
“你付账,还是他付账啊?”
“我啊,他就是个穷酸,没钱。”
南易试探性的问道:“男的是老师?”
“语文老师,教初中的。”
“找个老师好,只要别当班主任,假期多,你们可以经常出去玩玩。”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替那个语文老师默哀,黄三儿真要嫁给他,就她的暴脾气,往后三天打一顿,五天加一餐,逢年过节还有保留节目。
“黄霞,你要是结婚,我一定给你份重礼。”南易说了这么一句,就把黄三儿的话题给终结掉,“查的怎么样了?”
孙长征整了整表情说道:“南爷,晓晓贸易的那个晓晓,的确是一个女人,叫王晓晓,天垏塘沽人,韩国晖的女朋友,她还有个大哥叫王晓逵,是塘沽有一号的人物。”
“那个王晓逵是混沙头角的?”
“南爷厉害,那个王晓逵手下有一批人,占着三分之一的地下洋货市场,和另外两帮人把控着海员销货的渠道,韩国晖的货,大部分就是从他手里拿的。”
“具体点。”
“南爷,太具体的还没查到,时间太紧了。”
“那就继续,查清楚他们是按什么价从海员手里收货,又是什么价往外出。王晓逵既然霸占着市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赚点应得的差价,欺行霸市估计是免不了的。”
海员是当下先富起来的人群之一,有些海员会钻国际船舶自用烟酒免税的空子,在香塂十几块钱买一条良友,拿回国内就可以卖到五十,其他万宝路、希尔顿等里面的差价就更大。
海员出一次海,回来少则带个十条八条,多则三五十条,走私的收入远远比工资高。
烟还只是海员额外收入中的一项,其他还有摩托车、自行车、家电,在香塂买一台日产录像机折合人民币一千出头,卖给倒爷可以卖到四千以上,旧的日产变速车可以卖到三四百,一辆半新的250摩托可以卖上万。
这种大件,每次只要倒腾回来一件,至少能赚几百块,多则数千。
这还是零打碎敲,要是整艘船坑壑一气,那一趟能赚多少就没数了,几万肯定有,几十万不难,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南易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他所知的关于海员走私的情况,接着又说道:“除了塘沽,韩国晖另外的拿货渠道呢?”
孙长征说道:“易发,还有一部分是自组货源,从厂家拿,从外面串货。”
“客户名单呢?”
“这个…还没查清楚。”
南易蹙了蹙眉,“晓晓贸易只是洋货低价出,还是所有的都低价?”
“所有,洋货价格压的特别低,国货比进货价稍微低那么一点,亏的不会太多。”
“现在洋货愁卖吗?”
“怎么可能愁卖,根本不够卖,只要有货就能卖出去,而且是高价。”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市面上什么牌子的国产收录机最好销,利润比较厚的。”
“要说利润高又好销的,那就得是曼歌,这是羊城一个小厂的牌子,去年年底刚冒出来,拿货价只要六百出头,外面能卖到九百上千,有利润,大家都乐意卖,市场就这样给炒起来。”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关于韩国晖的事情继续查,动作快一点,还有,收集一下这个曼歌的资料。”
“明白。”
“先这样,吃饭。”
南易拿起筷子,吆喝了一声,几人先把正事放下,觥筹交错。
……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刘贞和冷妍两人正坐在院子里小酌。
“结对共饮,何须举杯邀月,你们两个的境界比李白还高。”南易走到刘贞身旁,对着喝酒的两个女人说道。
刘贞拉了拉南易的手臂,让其蹲下,鼻子凑到南易嘴边嗅了嗅,“酒味很淡,今天没喝多啊?”
“就喝了一瓶啤酒,你们喝多少了?”
“你老婆酒量不行,一罐蓝带喝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喝完。”坐在刘贞对面的冷妍指了指台子上的啤酒罐子说道。
“国内有蓝带卖?”
“没有,我一个同学在蓝带啤酒公司上班,正好来国内考察,送给我两提。”刘贞说道。
“蓝带要来国内设厂?”
“好像是吧。”
“喔,你们慢慢喝。”南易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客厅走。
看到南易离开,冷妍就嚷道:“先别走啊,我还没汇报工作呢。”
“不急,明天早上再说。”
打从羙国回来,刘贞的生活其实极度乏味,上班之余,只能看电视打发时间,或者琢磨一下哪里又有房子卖。
这些年,南易也不太清楚刘贞到底看了多少电视剧,买了几套房子,刘贞今日难得有闲情逸致小酌,南易不想去扫她的雅兴。
上楼洗漱一番,南易就钻进工具间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回信,写好后,把信纸塞进信封,又在地址栏填上陈绿在沪海的通信地址。
诰日。
老洋房小院。
昨晚刘贞的位子换成了南易,冷妍依然坐在昨天那个位子上。
冷妍:“九药厂的账已经理清楚了,应付款171.25万,债权人有好几个,都是国营单位,应收款51.34万,欠债人是京城药品公司,九药厂没有自己的供销科,以前生产的药品都交给药品公司代售。”
“还有没有其他隐含债务?”南易问道。
“应该还有,我和马家雁只统计了数额比较大和有存根的,那些数额小且没有存根和欠条的并没有统计,预估数额在10万块以下。”
南易又问道:“车间去看过了吗?”
“看过,机器保养的还不错,只要注入资金,随时可以重新开工。”
“能算出多少估值?”
“只能算出400万左右,负债率430%以上,已经资不抵债。”
“明天才是发工资的日子,今天你和家雁再过去好好看看,不管是大坑还是小坑,能挖出一个算一个,如果你没有再传来不好的消息,我打算明天一早去找闵金生,要点优惠条件。”
“好,我现在就过去。”
谷憬
冷妍离开后,没过半小时,南易也出门去了和马连洼路交叉的永丰路。
在永丰路,他汇合了李靖,两人一起拿着地图绕着九药厂所在的地块游走,一边走还一边指指点点。
“南生,这里适合盖面向外销的高档微型小区。”李靖看一眼地图,又看一眼九药厂地块,“按照四个方位正好可以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栋公寓楼,最中间的黄龙位可以建一个黄龙吸水喷泉;
围绕喷泉,还可以盖二十八栋别墅,整个小区的绿化带就按照八卦的形状来打造。”
南易轻笑一声,“四象二十八宿,小区的名字,你是不是还打算叫神州?”
“最好叫黄大仙或者黄龙洞。”李靖认真的说道。
“行啊,最好还找个叫黄初平的设计师来设计这个小区。”南易玩味的说道。
“黄大仙设计的小区,一定会抢手。”李靖笑道。
“地产方面你是专业的,你做决定就好,我不多干涉。托塔建筑先有国贸,后又有你争取到的方庄项目,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李靖,做得好,今年年底就会做评估,你能拿多少股份,到时候再看。”
南易的话,令李靖脸露喜色,“谢谢南生。”
“不用谢,有付出就该有回报。”
当年李靖竞争郑国高速公路及码头投资公司[郑国高码]的管理人失败,不管是安慰还是补偿都好,创造力置业体系里,李靖是除了朱友仁之外,第二个即将持股的高管,其他人员目前还只有分红。
“李靖,如果这里真按照你刚才说的想法盖,那白虎楼给我留一层,就顶层吧,弄一个空中花园,我个人要,该怎么收钱就怎么收。”
“南生你要在这里安家?”李靖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用瞎琢磨,你就当我是普通vip客户就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李靖,你知道我的脾气,有些事做了也是白做,不要瞎费功夫。”
南易再次仔细打量一下整个九药厂,招了招手,带着李靖回到车里。
又聊了一阵,两人就各走各路。
接着,南易去了一趟华中贸易,和陈风的领导,华中贸易的董事长见了一面,以个人的名义从华中贸易拆借了50万人民币。
借期三个月,手续合理合法,只要南易能按期还款,谁也不会有背上挪用公款罪的风险;作为回报,南易又给华中贸易介绍了一桩买卖。
今天剩下的时间,南易先是去了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然后回到老洋房,在查资料和看资料当中,慢慢的度过。
第二天。
闵金生刚上班,南易就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闵叔叔,九药厂的担子我挑了,我就要两个条件。”
“你说。”
“一,区里出面和银行谈,贷款的还款期往后拖一年,利息照付;二,两年之内不要往九药厂塞人,要摘桃子请两年之后再来。”
“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闵金生略做思考就说道:“你是打算承包,还是合资?”
“不,我打算搞股份制,九药厂是国家的资产,它落魄的时候是,它再造辉煌的时候,依然还是。”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计算了九药厂的资产,想要搞股份制,需要拿出35%的股份用来吸收外部资金。”
“你个人呢?”
“我不要工资,不要奖金,也不要分红,我会拿钱出来购买股份,额度不超过2%,我打算和九药厂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九药厂好,我的付出有回报,九药厂不好,我损失钱,损失时间,另外……应该还会得一个南破产,又或者南败家的外号。”
“小南,你确定只有刚才那两个条件,不再提其他要求?”闵金生确认道。
“是的,就这两个要求,闵叔叔,只要这两个要求您能答应,而且还不带弹性,九药厂我一定会撑起来,如果撑不起来,九药厂的643张嘴,我不但负责喂五年,还会给他们安排一条新出路。”
“好,小南,我答应你,你提的两个要求,我一定帮你完成,不打一丝折扣。”闵金生掷地有声的说道。
南易心里一声“呵呵”,第一个条件,他相信不会打折扣,第二个……
九药厂但凡日子开始好转,各种明珠蒙尘的企业改革高手,比松下幸之助还牛逼的经营之神就会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拿出各种漂亮的发展计划:两年国内第一,三年冲出亚洲,五年占领全世界市场,十年目标星辰大海。
奥利给!
实际上,非战之罪,不是我的错,是以前的南易把九药厂的潜力都给掏空了,看似花团锦簇,实际是一坨狗屎,领导,南易捅的篓子我好不容易才盖住,听说第八制药厂的厂长快退了……
“闵叔叔,您看一下,这是我叫人做的九药厂资产和债务核算表,区里要是赞同这个数据,您就代表区里给我签个字。”
闵金生接过文件,翻开仔细看了看,“小南啊,有些事情,涉及的面太广,区里有区里的难处,你要了解。”
“闵叔叔,我理解,所以我不打算细究九药厂的亏空是怎么造成的,我只要这个责任和我无关,不要让我的满腔热血反遭人污蔑。”
“难为你了,放心吧,你闵叔叔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知道闵叔叔您肯定不会让我吃亏。”
“呵呵,你个小滑头。”
和代表海店区的闵金生办好了手续,南易又在初帆的陪同下去九药厂走马上任。
就在那天甘子儒所站的位置,今天,南易又站在这里。
全厂382个工人,还包括不少退休工人都站在南易的对面,这时候,在他们的心里估计都是同一个想法——九药厂被放弃了,区里开始摆烂。
南易的目光从人群中一张张面庞上扫过去,从这头扫到另一头,把能看到的脸都看了个全乎。
“我知道,现在大家脑中都有八个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南易说话的音量很高,几乎是用吼的。
“是的,我很年轻,在场的不少工人的年纪可以当我父亲,有的甚至能当我爷爷。可是,正因为我年轻,正因为我是愣头青,才会傻乎乎的来趟九药厂的这摊浑水。
九药厂有什么?
有643张等着吃饭的嘴,有资不抵债,有将近2000万的债务,另外,账上还有不到3000块钱,我的眼力得有多浅,才会选择到你们这里来打秋风?
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国家干部,说好听点,我是私人老板,不好听的,我就是个体户,可我不是普通的个体户,大家都回头看,看到那两辆车没?”
南易指着停在边上的两辆车说道:“我的,是我个人的,前面那辆六十万,后面那辆二十万。”
“哗!”
南易的话音一落,工人人群里立刻就炸开了。
“真的假的,什么车啊,这么贵?”
“应该要吧,没见过这车,不过你看看这车的模样,比皇冠看着还有气势。”
“你说台上这孙子既然这么有钱,还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想把车间里的机器都给卖了?”
“管他来干什么,只要把工资发了就行。”
……
南易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看着工人们在那里讨论,他也不阻止。
五分钟,十分钟,直到十五分钟,南易才大吼道:“静一静,静一静,你们有的是时间编排和讨论我,因为我会在这里,在九药厂呆很久。
将来,在你们中间,免不了有我的各种花边新闻,但凡厂里有漂亮的女职工,只要你们愿意,肯定和我能扯上关系,在厂长办公室啊,在我车里啊,男厕所、女厕所,怎么离奇,你们就爱怎么编。”
“哈哈哈!”
人群里发出哄堂大笑,相近的工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花边新闻,你们爱怎么编怎么编,爱怎么传就怎么传,但是有一点,女主角必须漂亮,谁敢传我和不漂亮的在一起,当心我给你们小鞋穿。”
工人再次哄堂大笑,这次,南易还多收获了年轻女职工的好几十声“呸”。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南易,京城本地人,二化厂子弟出身,下过乡,读过大学,做过生意,已婚,老婆很漂亮,儿子也有了,不管未婚还是已婚的女职工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
两年前,我更年轻的时候,从无到有,我办起了亚清公司。
这个名字,你们听着可能会很陌生,亚细亚商场、清河国际服装批发市场不陌生了吧?
它们都是亚清公司的产业,它们的一砖一瓦,里面卖的大部分商品,每一条规则,都是我制定的,不客气的说,它们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我。”
哄!
再次喧嚣。
“好了,都闭嘴,你们有的是时间讨论,也有的是时间去打听,现在先听我说。”南易打断了工人们的议论,继续说道:“以前就是以前,不代表现在,也代表不了将来,亚清公司的成功,也不代表九药厂也会成功。
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相信这个。”
南易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两个旅行袋,把里面的钱倒在桌上,“你们只要相信今天能领到厂里欠你们的工资,你们只要相信将来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你们只要相信以后能领到奖金,你们只要相信你们将来的工资会和亚清公司看齐。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
已经退休的工人,一会散会后就离开工厂,回家去等着,你们的退休金,你们的医药费报销,厂里的出纳会亲自送到你们家里去。
以后,每个月,厂里都会把退休金送到你们家里去,至于医药费,厂里会建一个医疗站,往后有点小病,要开个药什么的,直接上厂里的医疗站;
要是有什么大病,你们再拿着收费单来厂里报销。
在职的职工,散会后,各个部门、车间带回,先对自己的办公、工作所在地进行清扫,等完成以后,再对整个工厂进行大扫除。
以后在厂里,我不想看到有人打扑克、下象棋、打毛线,我不想看到有人在厂区范围内打架,谁打架就开除谁。
这是铁律,没有情面可言,也不会给你们改正的机会,只要犯一次,就是开除,到时候不用东托人西托人过来说情,告诉你们,没用。
但有一个例外,你们可以打我,只要你们能说出道理,只要你们的道理能站得住脚,你们就可以往死里打我,我死了活该,我家里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站在最前面的五个人留下领工资,其他人等通知,等他们五个领完换下五个,不用着急,会有人过去叫你们。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解散,保卫科科长石红旗到我这里来。”
工人们解散以后,一个年纪比南易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来到南易的身边,腰杆很直,步履之间虎虎生风。
“石科长,我看过你的档案,在部队当了八年兵,转业之后就来了九药厂,服役期间还有三年时间档案上写的很模糊,我也不打听这三年你到底在哪里服役,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保卫科的工作需要加强。
非本厂职工,不持有临时通行证,一律不许进入厂区,就算是我爹我妈都不行;车间区域,不是本车间人员不许进入,除非持有特别通行证,车间与车间不许串门。”
石红旗说道:“南……厂长,保卫科人员不足,你说的这些,保卫科根本无法完成。”
“需要几个人就去招,要退伍兵,上过战场的优先,残疾也没事,只要能跑能跳,没手也可以。对了,上过战场的待遇要高一点,标准我晚点给你。”
“是。”
“你先去吧,不是在职职工先请他们出去。”南易挥挥手说道。
“明白。”
石红旗离开,南易回头看了看厂办的小楼,幽幽的叹了口气,带着冷妍走向厂里的食堂。
在食堂里一边转,冷妍一边介绍道:“厂里的大食堂和小食堂是分开的,厨子也是分开的,分五级灶,上、中上、中、中下、下,还有一个特殊灶,就是招待领导的,标准高到离谱。”
“工人是几等灶?”南易蹙眉道。
“工人没等级,小食堂没开过中下和下灶,起步中灶。”
“沈清廉搞的名堂?”
“是的。”
“雨露均沾?”
“中灶都有份,再好,得站队。”
“一会叫工人过来,把小食堂给我扒了,小灶,他们还有脸吃。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在食堂吃饭都得给票,每个月发多少菜票饭票,不按照级别,就按照工种;
出大力的多发,车间的次之,坐办公室的最低定额,不论男女,大米饭就是四两,窝头仨,吃不完的留着月底折成钱,不够吃的,给我饿着。”
“这些小节有必要抠吗?”冷妍不敢认同的说道。
“呵,没给他们上忆苦饭就不错了,惹得我不高兴,给他们抓几把沙子撒菜里。”南易撇着嘴说道。
“嘻嘻,要不干脆把厂办的人想办法都赶走?”
“想什么呢!”
南易把手背在背后,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嘴里念念有词,“想当年,我爷爷一个破碗一根棍,从江南要饭到江北,现如今,生来我就稳坐金銮殿,我老朱家……”
“你念叨什么呢?”
“凤阳花鼓。”
第六百四十六章、老铁666
“古代开药铺的有句话: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九药厂既然要搞股份制,干脆就改个名字,就叫生尘药业,我们的短期目标是把药厂搞活,远期目标就是坐看它倒闭。”
离开食堂, 南易和冷妍两人在厂区的树荫之间散步。
“我说我的南老板,要不要这么虚?真要药生尘,我看你怎么哭。”
“你还别说,药生尘的愿望,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天下可以做的生意多着呢,人没病没灾,但是会老啊。多活几年, 就要多吃几年饭,这里赚不到的钱,换个地方照样能赚回来。”
“远的先不说,我们还是着眼当下吧,九药厂,不对,生尘药业该怎么办?”冷妍撩了一下头发,又抬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怎么办,你不应该问我,问你自己,想想前两年你在沪海经历过什么。”
“沪海?”冷妍想了一下说道:“甲肝?”
“对,八三年,沪海爆发过一次小规模的甲肝病毒,致病源就是啔东的毛蚶,沪海的卫生部门已经知道这个致病源, 沪海也出台了禁止销售毛蚶的规定。
可这根本挡不住沪海人对毛蚶的需求,市场上依然有人在卖,也多的是人购买,七八毛一斤,补充蛋白质多好。”
“我们研究甲肝特效药?”
南易睨了冷妍一眼,说道:“可以啊,你能告诉我具体哪天能研究成功吗?”
“这个怎么估计的了。”
“所以啊,特效药可以研究,但是不能把它当成挽救生尘药业的特效药,可能在研究成功之前,我们的远期目标都实现了。”
“不研究特效药,那研究什么,你不会是想生产板蓝根吧?八三年沪海就有人传板蓝根可以治甲肝的流言,你不会是?”
“我有那么坏嘛,这两天,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了不少国内外的医生,把治疗甲肝的问题了解了个通透。
其实这甲肝,我指的是黄疸肝炎,国外也没有什么治疗它的特效药,一般情况下,甲肝病人自己就会自愈;
就算是医院收治,治疗过程中,无非就是给开点维生素,为了防止脱水,了不起就是输个液。
板蓝根清热解毒,对甲肝的确有一定的作用,虽然微乎其微,可这是心药,可以让病人心安。
你说,如果沪海再次爆发甲肝,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冷妍说道:“及时隔离,控制传染源。”
“嗯哼,甲肝不可怕,乱了的人心才可怕。人心稳定,遵守隔离的规矩,这病来得快,去得会更快。
板蓝根一年销不了多少,价格也不太贵,去其他生产板蓝根的药厂问问,他们的机器卖不卖,我们先生产一年的板蓝根,在沪海囤点货,真要让我赌赢了,我们就平价往外出货,要是赌输了,这亏损我自己认了。”
“既然都要赌了,干嘛还平价啊,干脆加价往外出货呗。”
“我的冷妍同志,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商人赚钱虽然天经地义,可有些钱不能赚,有些财我们不能发。
别瞎琢磨,明天留在这里和我一起镇镇厂办的这帮人,后天,你去一趟八桂制药厂,找一个叫刘旭的专家,打听一下盐酸左旋咪唑的事情,我自己去第一传染病医院打听一下84消毒液技术转让费。”
“不是吧,你还要生产消毒液,那我们是药企还是化学企业啊?”冷妍惊呼道。
“管它什么企业,能赚钱就是好企业,药企就不能有一家化学子企业?何况84消毒液也可以归到药物的分类。”
南易也是没辙,他也想研发什么什么特效药,他也想来一个什么填补国内空白,可哪有那么容易,第三生物制药烧了几亿美金才开始出成果,生尘药业又要砸多少?
拿什么砸?
南易还不得先让企业活下去才能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啊,企业要倒了,一切皆是虚妄。
对现在的南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搞钱,没钱,全部都得喝西北风去。
南易和冷妍两个人在厂区转了一遍,接着就去了厂办。
虽然甘子儒那天被砸之后,人就没再来厂里,而且他也到了该走人的时候,不过南易还是没去霸占他的厂长办公室,而是带着冷妍去了财务科。
南易走到徐争艳边上问道:“徐出纳,工人的工资都发完了吗?”
徐争艳,这名字听着挺带劲,长得也挺带劲,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倒计时等退休的年龄。
“南厂长,除了厂办的人,工人都已经发完了。”
“好,我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又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发完工资,厂里还剩多少钱?”
“24万3千4百72块6毛4。”
江梓琪,今年27岁,长得比实际年龄大四五岁,不过有点半老徐娘的风韵,对十几岁的少年,四十往上的都很有诱惑力。
初帆说这个人很泼辣,不过南易看她现在的表现还行,没跳。
“好。”南易又应了一声,转头对尉迟绍说道:“尉迟科长,一会有个律师过来,你和他一起把50万的借款协议做出来,一式三份,厂里留一份,律师带走一份,还有一份给冷妍,她是乙方。”
说完,南易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话筒,把电话打给了金道胜。
打完电话,南易又对众人说道:“厂长办公室腾出来之前,我就在财务科借张桌子办公,有什么打搅的地方,还请大家谅解。”
厂办哪里都可以乱,财务科不能乱,南易就是要在财务科坐镇,免得厂里最后那点钱还生点事端出来。
谷軌
沈清廉时期,九药厂有很多支出都是不清不楚,而且支取手续也违反了财务制度,南易真要揪着不放,财务科三个人不一定能送牢里,但一定能叫他们卷铺盖卷走人。
可惜,偏偏南易必须得既往不咎。
旁若无人,南易和冷妍继续讨论着工作。
“在羙国的时候,你有没有买过bufferin cold的感冒药?”
“买过,这个药很好用,日夜片剂分开,好像成分不太一样,白天吃了也不容易犯困。”冷妍答道。
“我找人问过了,日夜片剂的成分其实差不多,就是药物用量上有点区别,日片的抗过敏成分放的少点,就不容易犯困。
其实大部分时候,感冒扛一扛就会好,就像我们小时候感冒哪用得着吃药,不都是多喝点热水,躲被窝里发身汗么。
那些娇贵的,动不动就吃药,把自己吃成四环素牙,那牙齿黄不拉几的,见了人都不好意思张嘴,笑都得把牙齿包住,嘻嘻嘻,和林黛玉似的。”
“哈哈哈,别逗。”
南易学林黛玉的举止,惹得冷妍花枝乱颤,就连竖着耳朵偷听的江梓琪和徐争艳也在那里偷笑。
“说正经的,市面上大部分的感冒药其实成分就那几样,有的牌子有效成分放的多点,有的放的少点,总之,千变万化不离其中。
我们只要找个已经经过临床试验的成熟药方,申请药品批文,马上就可以组织生产,用不着研发,只要想着怎么把药卖出去就行。”
“你想打广告啊?”
“对啊。”
“药品打广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药品牌子、名字我都想好了,牌子就叫老铁,名字就叫666。广告语就这样:孩子感冒不用急,生尘药业老铁666,专克感冒,孩子健康,没毛病。”
“老铁666。”冷妍念了一遍说道:“有点拗口。”
“多念几遍就不拗口了。”南易会心的说道。
冷妍又问道:“为什么要叫老铁,为什么又要666?”
“关系好的两个人,有的地方叫铁子,有的叫铁哥们,京城这里叫铁瓷,反正离不开一个‘铁’字,我干脆就再加个‘老’字,这不就是老铁,老朋友嘛。
这就是说啊,我们生尘药业对待病人和对待好朋友一样,多亲切。
至于666嘛,这个就更简单了,我们的老铁一开始的终端售价,我想定在6块6毛6一盒,算是开创一个纪元。”
“这么贵,你想吃人啊?”
“贵吗?比其他感冒药也贵不了多少,你觉得便宜,是因为可以零买,给你包两粒收你几分一毛钱,你当然不觉得贵,何况,我打算直接上胶囊,这定价可能还太低了。”
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价格的事情先别当真,这个还要计算成本,还得做一下同类药品的成本和售价对比,我们要比别人贵一点,但也不能贵太多。江会计,麻烦你去叫一下高副厂长。”
“好的。”
江梓琪答应一声,就出门去叫人。
没过一会,江梓琪就回来了,身边并没有高长宁的身影。
“南厂长,高副厂长不在办公室。”
“哦,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又对冷妍说道:“去小食堂看看,不知道扒干净没有。”
说着,两人就走出财务科。
等走出厂办的范围,南易又对冷妍说道:“高长宁这些年搞研发的支出统计过没有?”
“我只看到近五年的账目,研发上差不多花掉306万。”
“呵,甘子儒和沈清廉都是老好人啊,花掉三百多万,研究了个空气,居然没追究高长宁的责任,不知道有几个钱真用在研发上了。”
“不是不追究吗?”
“不追究不代表不需要审视一下高长宁,钱要真是花在研发上,高长宁这副厂长不用当了,做个纯粹的研究员去;要是有猫腻,副厂长更别当了,调他去保卫辅助科当科长。”
“我的南老板,请说人话。”冷妍白了南易一眼说道。
“养狗,保卫科的安保力度需要加强,急需配备几条大狼狗,饲养员的位子还空着呢。”南易冷冷的说道。
“真会埋汰人。”
南易没有回应冷妍的吐槽,而是问道:“杜诗诗和杜守福有什么关系?”
“一个等退休的老好人,一个广播员,我去打听他们的事情干嘛。”
“还是了解一下,厂办的每个人,我们都要清楚他们后面有没有站着什么人。杜诗诗我还没见过,长得漂亮吗?”
“长得挺漂亮,气质也还行,就是不阳光,那张脸阴郁的就和每个人欠她钱一样。”
“你确定你的表达准确?”南易确认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漂亮表妹
“准确。”
“哦,那我得见见。”
“有什么想法?”冷妍问道。
“能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厂办的每个人都简单点,攘外必先安内,简单点好对付啊。”南易幽幽的说道。
“我的大老板,先别想怎么对付厂办的人,先想钱吧, 后天我去八桂咨询了,就算技术能转让,没钱也办不成事啊。”
“要找钱,难也不难,35%的股份要卖出去不难,难的是把估值做高啊。”
冷妍想了一下说道:“七拼八凑, 估值最多能做到500万,再高不现实, 银行负债太高, 厂里以前的避瘟散、安宫牛黄丸、天王补心丹都不是独家产品,没技术、没资产、没……”
“行了,不用你泼冷水。”南易摆了摆手,打断冷妍的话,“175万不太够用,这么低的价格卖掉股份,我也不甘心。既然做了,我就打算做到最好,等我走的那天,我希望生尘药业是欣欣向荣,而不是洪水滔天。
我听刘贞说了一嘴,她的老师参与了建立股市可行性的论证会, 咱们国内很可能就要建立股市, 你要把生尘药业推上市。”
“我?”
冷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啊, 你。”南易点点头说道:“这次和亚清一样,我当开荒牛, 别人摘桃子,这次你留下当做事的经理,董事长的位子还得让出去。
分几步走,第一步,明后天就在厂里搞内部集资,不用说,肯定不会顺利,不强制的话,可能一股都卖不出去。
第二步和银行去谈债转股,1720万的贷款变成35%的股份,银行会答应才有鬼;
第三步就是找外面的人兜售股份,估计也只能零零散散兜售出去几股;
三步都不顺,为了生尘药业的发展着想,我只能把心一横,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购买,先是你,然后是刘贞,亚清公司等等,大部分的股份,我们自己买下来。”
冷妍按着南易的想法往下说:“这三步每一步执行不顺的时候,都应该跑去区政府诉诉苦,让他们知道我们很难;等生尘药业的情况好转,还要把股份转让一些给内部职工和外面的关系户?”
“对,你跟我个人买的股份都得吐出来,这计划要执行的漂亮,需要有个记者跟踪报道一下,《三年磨一剑,浴火重生的生尘药业》,三年后的今天,我希望报导就用这个当标题。”
冷妍:“三年后的都想好,那第一篇的标题想好了吗?”
“《他说:汽车坐腻了》,副标题《记艰难改制的生尘药业厂长南易》,配一张下雨天,我浑身湿透但依然腰杆挺直,推着自行车前行的背影照片。”
冷妍:“你还要演一出卖掉车子买股票的戏码?”
“怎么可能,我只会说汽车坐腻了,想骑自行车,其他的都是记者的猜测,在报导里就要体现出这一点;你说的戏码,要以记者为第一人称的视角来写,只体现我们的艰难,不能往高尚里写,不然将来容易翻车。”
“高尚,你也配?”冷妍不屑的说道。
“再敢这么藐视上级,我直接送你去非洲,给那里的酋长当填房,就你的长相,钻石矿肯定换不回来,换几十匹骆驼还是行的。”南易的眼睛故意在冷妍的身上扫了扫。
“去你的!”冷妍先啐了一口,接着又娇滴滴的说道:“尊敬的南大老板。”
“你行啊,还跟我玩吃了吐这套。”
南易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小食堂边上,有十几个工人正在这里有说有笑的拆着房子。
“看来工人们对小食堂的怨恨由来已久。”冷妍感慨的说道。
“厂办是既得利益者群体,本来应该低调,可这个小食堂却把他们和工人之间的不平等明晃晃的展示出来,工人能不恨就有鬼了。
往后一段时间,在厂里先不要强调什么主人翁精神,等把工人都变成工厂的主人再说,现在的他们没有义务对工厂负责,只需要对他们领到的工资负责。”
“这个论调和当前的主流思想不同,说出去可有点危险。”冷妍担忧道。
“只做不说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去门口接下人,刚和石红旗说完要加强工厂的安保,金律师很可能进不来。”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到九药厂的第一天,南易安排工人大扫除,第二天又找了一辆车去啤酒厂拉了一车的破啤酒瓶回来,让工人们自己动手和水泥,给工厂的院墙插满啤酒瓶碎片。
南易已经看过原材料仓库,里面一点原材料都没有,加上原来的三款药也不适合继续生产,工人没有本职工作需要做,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再闲着心里又会发慌,刚安抚下去的人心又会躁动起来。
早上,南易去了一趟第一传染病医院,打听了一下84消毒液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并不复杂,只要交技术转让费就行,钱也不是很多,只需要15万;条件这么宽松,南易就顺便打听一下前面转让了几家,得到的答案是37家。
得到这个答案,南易就在肚子里计算了一下投产84消毒液的成本支出,得出一个数字后,很快就放弃了生产84消毒液的念头。
竞争太多,成本太高,短期性的投机利润不大,只适合细水长流。
一事不成,南易没有回九药厂,在路边花上一块钱买了一袋青苹果,拐着弯就去了西单街头。
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在街上瞎转悠。
十字路口这一段不许练摊,有红袖章管着,十几二十分钟就会来回巡查一遍,第一次会好言相劝,第二次就不客气,该扣东西扣东西,该罚款就罚款。
可这也难不倒摊贩倒爷们,不让练摊,我就走着卖。
卖走私烟的脖子里挂个和民国时期类似的木箱子,香烟走一路卖一路,卖完了再到犄角旮旯里添货;卖零食小吃的,就拎着篮子或网兜,也有卖皮毛的,直接就拎在手里,找一个地方站着等客人上去询价。
“嫂子,生意怎么样?”
南易在形形色色的摊贩中找到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女人,这个女人叫闻人兰月,就是当初要和南铁犁相亲的那个,如今是南易的嫂子,南铁犁的老婆。
说来凑巧,当年那次相亲,闻人兰月和她二姨没来,原来是去断金楼的路上,她二姨突然发病,正好遇到了南铁犁,是南铁犁送她二姨去的医院。
后来她二姨病好出院后,去找易瑾茹解释,事情一说开,双方又安排了一次相亲,等人一见上面,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心地善良、家境好,女方哪里会不喜欢,南铁犁和闻人兰月很快就走到一起。
闻人兰月喜滋滋的说道:“挺好的,今天已经卖掉快二十斤,赚了六十几块钱。”
哪怕放在几十年后,春夏两季都很难买到糖炒栗子,市面上几乎就看不到。
年前的陈果已经卖空,今年的新果还没下来,六月份卖糖炒栗子就是独家买卖,别无分号,价格叫高一点,嘴馋的该买还是会买。
闻人兰月的糖炒栗子卖到四五块钱一斤,可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特别是一些要讨好对象的男青年,就算囊中羞涩也得咬着牙买。
“有人找麻烦吗?”
“没有,就是有不少人向我打听从哪里弄来的栗子,我没告诉他们。”
“嫂子,吃个苹果,我刚才在路边买的,已经洗过了。”南易说着,把手里装苹果的袋子递给闻人兰月。
闻人兰月把袋子推了回来说道:“不吃了,吃这个手变得黏糊糊的,一会不好卖东西。”
“哦,那你接着卖,我去那边转转。”南易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南易等等。”闻人兰月把南易叫住说道:“若婵在前面路口交通岗亭,你帮我去看看她。”
“好的,嫂子。”
南易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一下闻人兰月,南铁犁是个闷葫芦,可南易这个嫂子不是,温良贤淑中透着一股精明,人也比较外向,很有当金牌销售的潜质;加上南铁犁没变成后爹,足以证明她的人品过关。
生尘药业需要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不能被京城医药公司掐着脖子,建立一支能喝能吹能拍的医药代表铁军,是题中应有之意。
南易有想法把闻人兰月扶持起来当这支铁军的副掌舵人。
和闻人兰月告别以后,南易就去了西单路口的交通岗亭,这里的岗亭叫红领巾岗亭,每天西单附近几个小学的红领巾会轮流过来擦岗亭,还会拿着铁皮大声公站路边宣传交通安全知识。
南易冲一个拿着大声公的女学生点点头,收获女学生的甜甜一笑后,就靠在岗亭边的铁栏杆上静静的看着。
女学生是南若婵,在京城数一数二的师范附小念书,学校离这里不算太远,这一片属于她们学校的红领巾活动范围,南若玢手臂上戴着一道杠,是一个小队委,红领巾活动肯定少不了要参与。
南若婵这个小丫头对化学很感兴趣,如果她对化学的兴趣一直不变,南易当初和陈风说的玩笑话搞不好会成真,他真有可能给小丫头铺一条顺畅的攀升之路。
就如同南易给刘家的帮衬,避免刘家三兄弟走上邪路,这既是身为女婿的本分,也是为了南无为着想,南易要给自己儿子打造一个金光闪闪的亲戚圈。
南家不缺商人,反而缺少一个学术上的大拿,南若婵有这个潜质,南易这个便宜叔叔自然愿意出钱出力。
与人恩惠,自己跟着沾光,惠人惠己,这样挺好,何况一人得道,鸡犬不升天,会被人戳脊梁骨。
要是从政不安排自己家人,这叫大公无私、清正廉明;自己经商,家人要饭,走到哪里辩论都不占理。
趁着南若婵换班的间隙,南易上前和她说了几句话,接着就离开了西单。
谷繒
半个小时不到,南易的人就出现在后海野鸭岛边上。
一个收音机往树上一挂,听着马三立和王凤山两位老爷子的相声《买猴》,把野餐折叠桌搭起来,酒精炉子点上,茶壶往上面一坐,又把椅子搭好,往上头一躺,鱼钩甩出去,听着夹杂着滋滋声的相声,伴随着热水的咕隆咕嘟,好不悠哉。
饭点将近,让虎崽去明珠宴打点饭过来,南易打算今天就泡在这到天黑。
可惜事与愿违,南易刚瘫一会,寻呼机就嘀嘀嘀响了起来。
一揿,一看,号码不认识,也没有数字编码,南易就懒得回电话,几个熟人都有自己的数字编码,一看就知道谁在呼叫。
南易不回,没想到对方还挺坚持,一遍接着一遍的呼,短短十几分钟就呼了七八遍,看样子不回一个是不行了。
正好虎崽提着饭归来,南易就让他去回电话,她和校花两个人先吃饭。
“你已经好久没休假了,抽个时间休两个月假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松弛松弛。”吃着饭,南易对校花说道。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还是晚点再休。”
南易点点头说道:“行,就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到时候可以多休点时间。”
“南生,是易老太太的电话,说找你有急事。”没一会,虎崽就回来对南易说道。
“不是店里的电话。”南易嘀咕了一声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就让你回家属院一趟。”
“行吧,吃完饭就出发。”南易无奈的说道。
南家搬出家属院已经好几年了,易瑾茹这会叫他去家属院,不太可能是南家的事情。
吃完饭,南易就把东西收了起来,赶去了家属院。
到了家属院的南家房子,南易就见客厅里有两中两青,三男一女四个陌生人坐着。
仔细辨认了一下,南易可以认出其中一个中年人,他名义上的大舅易浩瀚,前南易在六七岁的时候见过一面。
再看边上的另一个中年人,从长相上来看,和易浩瀚有相似之处,估计是他的二舅易浩繁,那边上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表哥易鸿轩、表妹易倩兮。
这三个人,南易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南易心里犯起了嘀咕,“易瑾茹包容他是为了南铁犁,可易家人没必要跟着一起包容他,易家人过来,易瑾茹干嘛要把他叫来?”
“大舅。”
“呵呵,快二十年没见了,南易还认得我啊。”易浩瀚扶了扶眼镜说道。
南易名义上的姥爷好像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文人,曾经在醋省的教育部门任职,所以很重视子女的教育,易浩瀚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易浩繁读到了高中毕业,易瑾茹这个老小也读到了初中毕业。
至于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学历更低,这是当初的大环境之下,受南易姥爷的身份所碍,倒不是个人能力的原因。
这些都是前南易平时从易瑾茹和南怀秋谈话之中听来的,根本没听全乎,他既不知道便宜姥爷的名讳,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东北人会跑到阎老西那里去任职。
“大舅,这是二舅吧?”
“对,这就是你二舅。”易浩瀚指了指易浩繁,又指了指易鸿轩说道:“这是我儿子,你表哥易鸿轩;这是你表妹易倩兮,是你二舅的女儿。”
“二舅好、表哥好、表妹好。”南易和三人一一打了招呼,又问道:“妈怎么不在?”
“她去给你爸打电话了。”
“哦,妈没把新地址给你们啊,家里搬了好几年了。”
“地址倒是给了,可我们搭车的路上问了司机,他也说不清楚你们的新地址在哪个位置,我们只好来这里了。”易浩瀚说道。
“是不太好找,京城这里胡同多,不住在附近的人,只能说出哪条胡同大致在哪个位置,再详细还真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大舅、二舅,你们先坐着,我也去打个电话,再叫辆车过来,一会等妈回来,我们就去新房子那边。”
“好,南易你去吧。”
南易跑出家属院打了一个电话,等再回到南家的时候,易瑾茹已经回来了。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给我打传呼的时候加上911么,我一看号码不认识就没想搭理,要不是你连打了好几个,我都不会回。”
“一着急就忘了,你开来几张车啊?”易瑾茹说道。
“我已经叫车了,再有一会就会到。”
“有车就好,你舅舅他们还没吃午饭。”易瑾茹说着,就转头对易浩瀚两人说道:“大哥、二哥,家里有开饭馆,一会先去哪里吃饭,我天天在店里,家里没什么吃食。”
“瑾茹,你看着安排就行,我们这次来的匆忙,真是麻烦你了。”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哥哥来妹妹这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啊,早想回去看看了,可前几年要上班,退了休后又要带孙女,一直抽不出空来,好久没去看爸妈。”
说着,易瑾茹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易瑾茹,“妈,别伤心了,过些天我和大哥陪你回去,咱们一起去祭拜下姥姥姥爷。”
易瑾茹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抽噎了几下鼻子,“嗯,回去,一定要回去一趟。”
南易两人在母子情深,在那坐着的易鸿轩和易倩兮却是诧异的看着两人,显然两人都知道南易不是易瑾茹亲生儿子。
刚安抚好易瑾茹,南易的寻呼机就响了,看了一下号码,南易就对易瑾茹说道:“妈,车到了。”
“好。”易瑾茹再次抽噎了一下,说道:“大哥、二哥,我们去饭馆。”
一行人出了家属院,南易让开面包车过来的武坤坐他的车去,他自己坐到驾驶位上,等易家人一行人坐好,他就开车。
路上,南易手里把着方向盘,脑子又转开了,“当初南铁犁头婚,易家人没来,二婚的时候,人也没过来,不知道这次怎么过来了,看四人的打扮,日子应该过的不差,按道理不至于心疼一点差旅费。
难道当初易瑾茹和南怀秋结婚,易家人并不支持,所以断绝过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也不对啊,易浩瀚明明来过一趟……”
一时想不通,南易就没继续想,专心操控着方向盘。
“表哥,开车好学吗?”忽然,坐在副驾驶的易倩兮问道。
“要是单纯的学会开车不难,难的是拿驾照,考驾照的时候还要考机械维修。”
“嘻嘻,我考驾照不难,考试的地方就在我们家那里,那些负责考试的人我都认识。”易倩兮莞尔一笑说道。
“哦,二舅在哪里工作啊?”
“我爸啊,在安东汽车制造厂,就是生产黄河大客车的那个厂。”
“听说过,姥爷不是雪城人嘛,二舅怎么去安东工作了?”南易诧异的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大伯在滨城工作,走得更远。”
“哦,那你呢,在哪工作?”
“我在安东文工团工作,干的不开心,不想干了。”易倩兮撇撇嘴说道。
“那有什么打算?”
南易还没想到其他人来京城干什么,但是这个易倩兮,他猜多半是过来参加艺考的。
“我想念大学,这次过来想参加京影和戏剧学院的艺考。”
“挺好的,那你加油。”
南易嘴里说着,脑子里却开始回忆,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到有一个演员叫易倩兮,南易想着或许是用了艺名,而且混的不是太好,在荧幕上出现的机会不多,不然就算她叫不出名字,也应该会觉得脸熟。
之所以南易没往易倩兮可能没考上,并没有加入影视圈的方面想,都是因为易倩兮长得不赖,正面看起来有点李豪门公交车的影子,侧面看着像赤坂丽。
这么好的条件,就算艺术功底差一点,想来,两个学校也会破格录取她。
“奇了怪了,上辈子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南易把疑问放在心里,继续往前开着车,没一会就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铁犁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第六百四十八章、我方他,他框我?
易家人的招待宴,南易本着少说话的原则,席间敬了一次酒,其余时间就只听不说,易倩兮找他说话他才会回应一下。
饭后,把人送去南家的四合院,南易就功成身退。
下午, 南易又回到后海边,瘫在椅子上,不顾鱼漂表现的好吃口,手里捧着一张世界地图默默发呆。
地图上好不热闹,欧洲柏林那边一家高觉通讯公司挂牌成立,这是一家致力于卫星通讯的公司。
南美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成立了一个偷窥兴趣小组,利比亚的班加西成立了自爆兴趣小组,两个小组都致力于无人机、仿真动物的研究,只不过研究方向不同, 一个注重侦查,一个注重打击。
南天门公司的主营业务“门户网站”的计划依然只停留在纸面上,可它却有n个子公司在几个主要发达国家成立,这些子公司主要从事的就是不务正业的“大数据业务”;
其实,更确切的应该说是给客户提供第三方的信息服务支持,比如有的公司需要做问卷调查,需要给客户写广告营销信件、道歉信件,亦或者基金公司、保险公司要搞什么电话营销,这些业务,南天门都能提供,还能给出一个优惠的打包价格。
同样在南美,乌拉圭的派桑杜,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个人隐私权益会低调的成立,这个权益会为特定的几个人维护个人隐私, 并同时展开反间谍设备、反大数据策略研究。
日本神奈川成立了报国农机, 致力于智能化小型农机研究。
羙国蒙大拿成立了神农高科,致力于科技种植方面的研究;神农高科已经在阿拉斯加建立基质培研究基地,在亚马逊河流域建立了水培养技术研究基地, 在廸拜建立沙漠种植研究基地,在菲垏宾的宿务建立家庭智慧农业研究基地,在李家坡建立城市农场的试验基地。
氾胜之研究所在印剫的阿萨姆邦建立了第卌研究所,代号奇葩果,致力于多味香蕉的研究。
看着是香蕉,吃着却是苹果、梨、草莓、葡萄的味道,目前,第卌研究所已经掌握了苹果味香蕉技术,其他口味还在技术探索之中。
南易看着地图,一个精神恍惚,仿佛看到地图上多处升起红色的镰刀,刀锋所指的方向都是莫斯科。
莫斯科即将举办比零元购让利更大的促销活动,平时上药店买药都得趁着有鸡蛋送的日子去的抠货们,正争先恐后的往前插着队。
“看什么呢……地图有什么好看的?”
“我正算账呢,如果世界上每个城市我都有一个丈母娘,一年要是只上门一次,光送两斤鸡蛋,得花掉多少钱。”
“结果呢?”
“两斤太多了,得改成半斤。”
“揍性,你丫的还真悠闲,跑到这里钓鱼,给我让个座。”陈风在椅子上踹了一脚,说道。
“轻点,空心的,车里还有,自个拿去。”
说着,南易把地图收了起来,又把鱼钩给提了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面筋,捏出一个坑,往坑里吐一口唾沫,揉吧揉吧,摘下黄豆大小的一粒挂到鱼钩上。
“你个孙子真埋汰,就不能用水吗?”
陈风把折叠椅在南易边上支开,学着南易的样子瘫在上面。
“女人的口水你舔过吗?”南易睨了一眼陈风,不屑的说道:“前两天刚见了一面,今天又巴巴的找我什么事?”
“没事,无聊出来透透气。”
“怎么了?”
陈风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上面正大力整治我们这种政企不分的公司,调查组正在公司里查账,我懒得在那里看他们脸色,被问完话就溜出来了。”
“这么凑巧,那我不是也得被叫去问话?”
“问个屁啊,你的借款手续齐全,有什么好问的。你就安心钓你的鱼,我们公司没有污七八糟的事。”
“那就好,要是被无辜牵连我多他妈冤。”南易逗趣了一句,看了一下陈风的脸色,有点耷拉,情绪不高,于是就说道:“看你的死样,不会被查出问题了吧?”
“扯淡,你有问题我都不会出问题。”陈风啐了一口才认真说道:“公司要开拓新业务,可能要派我去非洲常驻。”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刚果还是埃塞俄比亚?”
“开荒牛,到处跑。”陈风叹了口气说道:“哥们以后就要在非洲大草原上驰骋,和斑马大象为伍。”
“别说的可怜兮兮,你他妈又不是搞援建,把你扔非洲去,欧洲那一片呢,交给别人?”
“我说的两头跑是非洲欧洲两头跑,那话怎么说的,对,空中飞人,哥们以后就是空中飞人,早上在非洲吃烤肺鱼,下午就到欧洲喝下午茶,一年买飞机票都得花上百万。”
“接着扯。”
南易说着,拎起钓竿,鱼线霎时被绷直,故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游斗了很久才把一条二两重的鲫鱼拎了起来。
把鱼扔到铁皮鱼篓里,南易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能多钓几条鲫鱼上来,待会就把鱼用柳条串起来,扛肩上绕着后海转上几圈,好好显摆显摆。
“就一条鲫鱼,美什么呢?”
见南易自我陶醉的死样,陈风看不过眼了。
“你不懂。”南易摇摇头解释道:“没见水面上游船变多了么,白天大鱼都不会往岸边来,最多能钓到翘嘴,能钓到鲫鱼是很涨脸的事;
瞧瞧这鱼,毛一斤,一会帮我打个电话给刘贞,让她送个大桶过来装鱼,骑自行车来。”
“要不要在长安街上走几个来回,我拿个大声公帮你唱名: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瞧一瞧看一看呐,这是咱们南少在后海里钓的鱼,你们猜怎么着,这鱼啊,每条都有毛一百斤。”
“低调,一定要低调,毛五十斤就够了。”南易一本正经的说道:“晚上上我那吃鱼,我给你做百鱼宴。”
“够塞牙缝吗?”
“昨儿挨的耳光这么厉害,牙掉了几颗啊?”
“揍性。”陈风啐了一口又说道:“九药厂什么时候卖股份?”
南易懒洋洋的问道:“你想买啊?”
“那得看什么价。”
“5分钱一股,一共发行3500万股,100股起卖。”
“你自己打算留多少?”陈风问道。
“剩下的你想包圆?”
“废话,你当厂长,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好,就算搞不好,你也会自己砸钱把九药厂做起来,嘿嘿,九药厂要倒了,你丢不起这个脸。”
“行啊,我的脾气被你摸得透透的,还别说,哥们真丢不起那人。”南易感慨的说道:“股份晚点再说,前面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行,我等你通知。”
事情说完,南易两人安静了好大一会,陈风看着南易一会把鱼钩拎起,一会又甩出去,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时间一长就有点无聊。
“有个哥们弄了一个跳舞的地,要不要跟我过去玩玩?”
“别弄的没见过世面一样,那脏舞有什么好跳的,你要坐不住就先走吧,我再钓会就去开运超市买点东西。”
说到“开运超市”,南易忍不住撇嘴,杨开颜也是取名废。
开运超市就是根正苗红公司旗下的超市,开在亚细亚商场里,平价供应商品,生意还不错。
“开运是你跟那个杨开颜合伙的买卖?”
“嗯,什么时候搞股份制了,也可以卖掉股份给你。”
“歇了吧。”陈风摆了摆手说道:“就算你缺钱,那个姓杨的果儿也不会缺,去年她姥爷回来,动静闹得那叫一个大,那派头,啧啧,哎,我说,那老家伙有你有钱吗?”
“钱这个东西,不是看你有多少,而是得看怎么花,要是用在个人的奢侈消费上,那钱再多也没有意义,如果是用在……”
陈风跳起来说道:“操,不装就不会说话了是吧?”
“那你把郑平川绑过来,我们先逼问清楚他有多少钱,要是比我多,那就让他把钱交出来,他要不交就花了他。”南易阴恻恻的说道。
“你丫的贫不贫啊。”陈风笑骂了一声,说道:“昨天我刚收到风,有一帮孙子在外面到处倒腾国库券。”
“你这也算个消息?从85年国家允许用贴现的办法,兑付没到期的国库券开始,就有不少人在倒买倒卖了。”
“你说的都是小打小闹,我说的是大干,那帮孙子凑了两三千万。”
“唷。”南易诧异的说道:“钱还真不少,就是眼皮子浅了点,这钱也好意思挣啊。”
“你以为各个都像我啊,没把国家粮库打开卖了,就算他们有出息,想到这主意的孙子还嘚瑟着呢,说这买**倒批文上得了台面。”陈风不屑的说道。
“上头是不是要放开个人买卖国库券了?”
陈风:“你不知道啊?不对啊,按道理刘贞应该能听到风声啊。”
“我从来不打听刘贞工作上的事,再说,这种消息我知道也没用。”南易说道:“国家再贴息,面额100的国库券来回差价最多也就50来块,想赚到1000万就得拿出1500万以上的成本,动静太大,吃相太难看。”
“你这五十的差价是怎么算出来的,我怎么只能算出二十几块的差价。”
“嘁,你还跟我扯国库券呢,不知道这玩意大多都是摊派下去的啊,有的是人愿意七折八折往外出,碰到急用钱的,五六折也会出啊。”
“嗐,我没想这么多。”陈风拍了拍脑门说道:“这玩意利润不错啊,那帮孙子这次不是要赚海了去了。”
“看不过眼你也去赚呗,又没人拦着。”
“你都不干,我能去干吗?还是算了吧,我要再胡闹,家里老爷子会打断我的腿。”陈风摆摆手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鱼竿一提,一条翘嘴就被提了起来。
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扔到鱼篓里,南易抬手看了看时间,一看已经到四点了,就把鱼篓里的鱼倒回水里,从鱼竿的并继处把上面的几节鱼竿拔了下来。
“收了?”
“时间差不多了。”
“我说,你怎么不买支玻璃钢的鱼竿啊,咱国内不是已经有了么,叫啥牌子来着?”
“仙鹤牌。”南易一边收东西,一边回话,“你懂什么,就我手里的这支鱼竿,想弄到第二根,难了。竹子不好找,工艺也复杂,碰到和我一样喜欢的人,随随便便能换两套房。”
“你就编吧,反正我也不懂,你可劲忽悠。”
“对牛弹琴。”南易摇了摇头,把鱼竿小心的收起来放到特制的鱼竿皮袋里,“怎么着啊,你是跟我去超市,还是自己滚蛋?”
“跟你一起去转转吧,我也去看看有什么买的。”
“那就走吧。”
各开各的车,南易两人到了亚细亚的门口,就看到亚细亚和清河国际共用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子,自行车、板车、出租、小车都有。
停车费不一,自行车两分可以停一个白天;板车和出租车按小时收费,两块起收,可以停两小时,嫌贵可以办包月,只要六十块;小车凭停车券免费,有消费才有停车券,要是没有,五块钱一个小时,爱停不停。
车子刚停好,就有停车场的管理人员过来抄车牌、记录时间,还不忘给开个记录了起停时间,还写着一个红色“5”阿拉伯数字的单子。
“真会做生意啊,不买东西就5块钱一个小时,这不是逼着人非买不可嘛。”陈风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停车场本来就是给买东西的人服务的,要是不收钱,还不真把这儿当免费停车场了,别看人不少,亚清公司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呢。”
“你也太狂了,生意再好,一年也赚不了1亿啊,跟哥们说说,亚清已经收回多少成本了?”
“这么说吧,要是一切顺利,后年的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能收回成本。”
“一年五千万,不少了。”
“就那么回事吧,别看亚细亚这里人多,清河国际人少,可要说到挣钱还是清河国际多一点,亚细亚这里也就是吸引一下人气。”
谷桪
南易和陈风说的数字略有水份,可水份并不大,如果一切正常,亚清公司,确切的说根正苗红想收回成本最起码还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在那之后,才能见到利润。
按照前面几年的物价指数增长率来看,南易记忆中的抢购风潮肯定会在明年如期发生,赶上这么一波,亚清从收支平衡到巨额盈利之间的过度会很快,可能就是三五天的事。
不过风潮之后,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萧条期,亚清公司明年的日子会先甜后苦。
两人说着话,走进亚细亚的大门,往左一转,很快就钻进了开运超市。
“陈风。”
南易两人刚走进超市,迎面就和一个人撞见。
“罗奂,你怎么在这,你小子不是在香塂吗?”陈风听到招呼,立刻热情的回应道。
“刚办完停薪留职,哥们准备下海。”罗奂走到陈风边上,示意了一下南易,“这位哥们是?”
“我只要一说名字,你肯定听过,南易,你现在就站他地盘上呢。”
“原来你就是南易啊,听赖彪说过你。”罗奂一听到南易的名字,脸上针对陌生人的倨傲就收敛了一点,“你好,罗奂。”
“你好,南易,我也听赖彪说过你,有一天我跟他在香塂打高尔夫,他原打算是去找你打牌的。”
“哈哈,听说了,说你从不打牌。”罗奂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这是来买东西,还是来视察工作啊?”
“我已经离开亚清公司,现在在九药厂当厂长。”
“这样啊,我陪你们先买东西,待会我请你们吃饭。”罗奂客气的说道。
南易心里嘀咕,“得,又是一个不会客气的主客气上了,赖彪对这位的评价还不错,应该没什么。”
“别说什么陪不陪,我是爱买不买,咱们在这聊着,让南易自己买去。”陈风接腔道。
“行啊,我速战速决。”
本来南易过来买东西是其次,主要还是在超市里走走,观察一下细节,可现在他也只能把“主要”给压下,奔着要买的东西就直接过去。
十几分钟,南易买好东西结了账就和陈风两人汇合。
“南易,楼上九霄茶楼,怎么样?”一见到南易,罗奂就问道。
“行啊,正好楼上的茶楼我们没去过。”
“那就楼上,走着。”
三人相拥着来到三楼的餐饮区,走进黄金位置的九霄茶楼。
点了壶普洱,点心点了七八样,三人就畅聊起来。
陈风可能是渴了,服务员刚泡好茶,他就端起茶盏吹了两口气,不过没有急着喝,而是看着罗奂问道:“你下海准备做什么买卖?”
“倒批文家里不允许,倒买倒卖我又不想干,去国外出差的时候我去参观过老外的汽车车间,对汽车很感兴趣。”罗奂冲给他端茶过去的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汽车是想做就能做的?”陈风说道。
“不是做汽车,是做汽车配件,桑塔纳正好要全面国产化,这是个机会,只要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出货渠道不用发愁。”
南易听罗奂一说,勾起了兴趣,于是就说道:“小到螺丝钉,大到车身车架、发动机、传动器零件等等,一辆车有上万的零件,具体做哪个?”
“我打算做车轴。”罗奂端起茶盏,把茶水一饮而尽,“没去老外的车厂参观之前,我想过搞发动机,可去了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发动机这东西不是我能做的,技术不够,也没那么多资金。
其他小零件,国内的工厂也能做,没什么挑战,我想来想去,有一定难度,但又有实现可能的,只有车轴。
一开始,质量肯定比不过原产,不过我肯定会做到合格能用,质量只能花上几年时间慢慢提升。”
车轴,也叫车桥,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不低,车轴可以说是一辆车安全的基础,在国内建个车轴厂可以,但是原材料特种钢是个问题,国内根本生产不出车轴钢。
“合资?”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只能合资,人民币我还有办法,买机床需要的外汇我就没办法了。我已经询过价,要买到生产车轴的机床需要六百万美元左右,这么多外汇,只能在外部想办法。
还好,我已经找到一个李家坡的合伙人,购买机床的外汇对方负责解决,其他事情我来。”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说道:“罗奂,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你就直说吧。”
通过赖彪,南易对罗奂早有先入为主的模糊好印象,通过刚才和罗奂的交谈,好印象就变得更加清晰,再加上罗奂身份的加持,南易就不等着罗奂一步步把话题带到“求帮忙”的阶段。
“南易,难怪赖彪说你是人精,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想找你帮忙了。”罗奂诧异了一下,顷刻又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直说,有场地和机床生产不出车轴,还需要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你在国外门路广,能不能帮我找找?”
“汽车企业我不是太熟,不过找几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想让车轴专家来国内工作,待遇给低了肯定不行。”
懂得找专业人才,这让南易对罗奂的好感就增加了一分。
“待遇好说,只要真材实料,我可以加倍给,水平要是很高,三倍四倍我也舍得,只要是真正的专家,我可以不惜代价。”罗奂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这个忙我帮。”
罗奂端起茶盏,说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干。”
南易端起茶盏和罗奂碰了碰。
罗奂把茶水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子,“南易,我欠你一次。”
“都是朋友,不用记得这么清楚,以后我也免不了求你。”南易也亮了亮自己的杯子。
“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们两个哪这么多客套,以后都是朋友了,都随意点。”陈风搭腔道。
南易和罗奂相视一笑,双方端着的客套都放了下来。
“骡子。”
“南霸天。”
“不行,我太吃亏,以后还是管你叫易仔。”罗奂笑道。
南易说道:“随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试试这个蜜汁叉烧,是这儿老板的绝活,全羊城也找不出几家蜜汁叉烧比他做的好的。”
“那得试试。”罗奂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就说道:“是不错,比我在香塂吃到的好吃多了。”
“南易,你不说你没来过吗?”
“这儿的老板就是我从羊城邀请过来的,有什么拿手菜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南易说着,也夹了一块叉烧送到嘴里,品了品,和当初试吃的时候是一个味,水准没降。
“南易,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国际打高尔夫。”
“最近不行,刚接手九药厂,有很多事情要忙,等我哪天空了,我约你,有京城呼机号吗?”
南易刚说完话,眼睛就看向九霄茶楼的大门口,杨开颜正笑意盎然的从店外往他这边走过来。
等人走近,南易就说道:“吃了吗?”
“还不到我该吃饭的点,在外面看到校花,我就猜到你在这里。”杨开颜抚了抚真丝衬衣的袖子,又对陈风两人说道:“两位好,我是杨开颜。”
打完招呼,杨开颜又转头对南易说道:“明天有没有时间,想和你谈下工作的事情。”
“一起吃晚饭?”
“可以,那明天见,我接着巡店,两位再见。”杨开颜说完,立刻转身而走。
“飒!”
“干练。”罗奂赞了一句,“南易,你这个接班人很了不起啊,我回来还没几天呢,就听过她的大名了。”
“是不错,家学渊源。”
三人聊着闲篇,等吃完饭又去四楼的奶茶店坐了坐,等时间差不多,才各走各路。
第二天。
南易刚和刘贞吃过早点,易瑾茹就呼他了。
把碗一洗,南易就赶去芦草园胡同。
南家的四合院里,易家一行四人都在,南怀秋没去上班,也在院子里陪着。
“表哥。”
手支在四方桌上,打着回笼盹的易倩兮见到南易就打了声招呼。
“嗯。”南易应了一声,又冲易浩瀚和易浩繁说道:“大舅,二舅,怎么不多睡会?”
“我认床,睡不踏实。”
易浩瀚脸上带着愁容,和昨天的淡然天壤之别。
南易看到易浩瀚的愁容,脑子转了转,眼睛往易鸿轩瞄了一眼,见他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多半是遇到事了。
“爸,妈呢?”
“你妈……”
“南易,你表哥遇到点麻烦。”南怀秋话还没说完,易瑾茹已经风风火火的从东屋走出来,“他的一批货在天垏港被扣了,你在那里有没有熟人,走走门路,帮他把货给要回来。”
“昨天在饭桌上刚知道易鸿轩在天垏做生意,做的还挺好的,今天就听到货被扣了,妈的,是我方他,还是昨天已经在给自己编筐了呢?”
南易肚子里嘀咕了一下,就转头问易鸿轩,“表哥,被扣的是什么货?有正规入关手续吗?”
“有手续。”
易鸿轩不直接说是什么货,南易就知道里头有猫腻。
敢办理入关,那就不是走私,但是货又会被扣,那就说明货有问题,南易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旧衣服。
“表哥,你进口的不会是旧衣服吧?”
“我……”
易鸿轩脸上露出尴尬的僵硬表情。
看易鸿轩的德行,南易根本不用猜了,“要是旧衣服,那没办法,国家正在大力整治从国外进口洋垃圾,这个事找谁都不顶用。表哥,你还是快点回天垏,自己主动找那边的派出所说明情况,不然等他们来找你就被动了。”
“啊?南易,你表哥要坐牢?”易瑾茹惊呼道:“不行,你表哥不能坐牢,南易你认识这么多人,想想办法。”
“妈,你别担心,不用坐牢,就是去交代一下,然后等着交罚款就行了,最多被拘留几天。”南易蹙眉说道。
“南易,真没办法?”易浩瀚问道。
“大舅,真没办法,国家正查得严,这会真找谁都没用,您别担心,真没多大的事。”
……
未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被动
“长宁,我们什么时候出国?”
九药厂厂办的房顶,江梓琪和高长宁依偎在一起。
“梓琪,再等等,等找到沈清廉藏起来的钱,我们再带着一大笔钱去国外享福。”高长宁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沈清廉没告诉你他把钱藏在哪里?”
江梓琪转动了一下身子, 抬头看着高长宁的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那天我差点从沈清廉嘴里把话套出来,谁知道他才说了一半就死了。”
高长宁张开笑脸,“傻瓜,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死心,那可是120万,找到这笔钱,我们就不用担心下半辈子。”
“我们已经有了25万,这笔钱已经够我们花一辈子了,长宁,我很怕,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不够,25万不够,国外的开销比我们国内大多了。”高长宁摇摇头说道:“梓琪,不用怕,沈清廉拿的是小头,没人会追究,新来的南易不敢追究,我们不会有事。”
“可……可是那个冷妍好像查出了什么。”
“好啦,我说了,南易不敢追究那笔钱的去向, 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1700多万的坑不是那么好填的。”高长宁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复又说道:“好了,我们下去,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发现。”
“今晚你上我那吗?”
“我晚点去。”
“好,我等你。”
……
“南易,真的没办法?”
易浩瀚问完,易瑾茹又不死心的问道。
“妈,要是有办法我肯定不会不管,这时候没人敢去撞枪口。”
就南易所知,国内的旧衣服的出货地主要是粤省和胡建,可源头其实是海陆丯,在那边,洋破烂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产业链。
既有成熟的海上运输队伍,又有无数的批发档口承接全国各地的倒爷,暗处还有加工点对衣服进行修补、清洗、熨烫。
要是按包批发,100-300块不等,包里面好的坏的衣服掺着,只能大略的看看,不能拆开检查,凭眼力和运气挑货,要就拿走,不要也可以一件一件的挑,只不过价格会贵一点,一般一件10-40块不等。
上完货可以很方便的通过邮局包裹寄回去,也可以走铁路和长途客车的托运,或者,自己辛苦一点背回去。
洋破烂这两年已经成了海陆丯的支柱型产业,生意做得相当地道,有规矩,不坑“人”,哪怕是按包批发的盲选,倒爷也不会亏,不会拿到不值钱的假货,只有赚多和赚少的区别。
正因为如此,这条出货链已经相当稳固,从源头到终端,大家都获益颇丰。
可惜谁都没有意识到“病菌”的问题,加工环节中的清洗只是为了去除旧衣服上可能存在的污垢、油泥、汗渍、呕吐物、血污、鸟粪之类;
顺便再看看口袋里有没有什么艾滋病患者的死亡证明、葬仪单、讣告之类,完全是出于衣服卖相上的考虑。
假如一开始就在加工环节加上一道消毒的工序,洋破烂的生意很有机会从地下转入地上,但是并没有。
再加上易鸿轩这种“聪明人”直接从外面拿货,没有经过加工直接往外面出货,终于迎来了卫生防疫部门的检查,也迎来了国家相关部门的重点打击。
对南易来说,易鸿轩这种人被打击就是活该,洋垃圾利润高,这个他一直都知道。
难道他不知道在日本捡的旧家电送到国内当旧货打折卖可以赚到大钱吗?
难道他不知道经过翻新可以按新的价卖吗?
难道他算不出来这生意一年可以赚过亿吗?
之所以不管好坏全送到马尼拉去拆解,无非就是不想以次充好坑人,哪怕这个坑一点都不深。
毕竟当下的大部分电器企业还没成为“卡特尔联盟”的好学生,计划报废这门课还没有学精,电器的寿命都挺长,只要不嫌落后,送走一代人勉强可以做到。
“表哥,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天垏,把罚款交了,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
“我没钱了,我全副身家都投到这批货上。”易鸿轩沮丧的说道:“足足12个货柜啊!”
“妈的,还真赚到钱了,一个货柜十几万,十二个过两百万了。”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对易瑾茹说道:“妈,店里有多少现金?”
“没多少,两三千,这还是我昨天没去存,不然店里只会放点找零的钱。”
南易摆摆手说道:“算了,不够,我去银行取吧。”
“我去拿存折,南易,取我的钱。”易瑾茹说着,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屋里走。
“妈,别拿了,取我的一样。”
把易瑾茹叫住,南易就回了一趟老洋房,取了5万块钱现金。
5万块钱一拿,让手头人民币拮据的南易更是雪上加霜,他的私房钱不是在外汇市场就是已经换成日円,这趟回来,全家当就10万人民币。
前些天七七八八花了五六千,又被刘贞敲走了2万,南易现在只剩下2万4多一点。他个人要再没点进项,南光010分红前,他不想喝西北风,只能认亏用日円换外汇券。
“表哥,5万块,交罚款应该够了,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回到南家的四合院,南易第一时间把钱交给了易鸿轩。
“谢谢,我现在就回天垏。”
接过钱,易鸿轩和南易说了一句,又和其他人交代了一声,立刻夺门而去。
“我回冰城后,会尽快把钱给你汇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易浩瀚转头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大舅,不急,不急,表哥想东山再起需要本钱,钱让他先用着,等他手头宽裕了再说。”
“不了,这次我打算把鸿轩带回冰城,给他找份工作,让他安淡上班,不许他再做生意。”易浩瀚决绝的说道。
“易鸿轩能安淡上班就怪了,已经见过钱长什么模样,经历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就上班拿点死工资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
赚到过两百万的人,又岂会甘于平庸……不对,进货的两百万都是易鸿轩自己的吗?
妈的,要是钱不全是他自己的,这5万块只是个开始啊。”
南易忽然间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如果事态真的往坏的方面变成现实,求救无门的易鸿轩还是会找到易瑾茹,按照易瑾茹的性格,她就算把家底掏空应该也会帮忙。
到了,这挖出来的坑,还得是他南易负责填。
“易鸿轩,你这孙子最好争口气啊,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压下不好的猜想,南易对众人说道:“大舅、二舅、表妹,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难得来一趟,我陪你们出去好好转转。”
“好呀,表哥,我要去爬长城。”听南易一说,易倩兮立刻兴奋的说道。
“我不去了,浩繁,你和倩兮去吧。”
易浩瀚这时候哪有心思玩,要不是知道自己跟着也帮不上忙,他刚才就会陪着易鸿轩去天垏。
“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刚才南易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
“我没事,你们去玩吧。”易浩瀚摆了摆手。
“那,大舅,你在家里歇着,我带二舅和表妹去。”交代一声,南易带着易浩繁和易倩兮出门。
车走出一段路,南易去报刊亭买了一张京城旅游地图回来。
当下国内的非京城人要想去旅游,只有两个选项,京城或者其他,京城在国人的心里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新人如果有结婚旅行计划,如无意外,都会选择来京城。
全国各地的照相馆里,基本都有天安门的拍照背景道具,有很多人都有一张背靠“天安门”的照片,可以说,站在真正的天安门城楼前拍上一张照片,是很多人心里的执念。
正因为如此,围绕旅游这个主题,京城有比较完善的服务,旅游地图是每个报刊亭、书店必备的。
“表妹,好玩的地方都标在上面,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帮你规划一条旅游线路。”回到车里,南易就把地图递给易倩兮。
“嗯。”易倩兮接过地图,拿到易浩繁的眼前,“爸,你想去哪里?”
“你自己看吧,我想去的地方,你肯定也想去。”易浩繁把地图挡了回来,笑道:“南易,今天是上班的日子,你陪我们在外面玩没事?”
“没事,陪好你们就是我今天的头等大事,我们白天在外面玩,晚上去我那里吃饭,认认门。对了,二舅,你们打算呆几天,如果时间够长,那我们的线路就不用排的太紧密,每个地方可以多玩一会。”
“我过来就是陪倩兮考试的,向厂里请了十天的假。”易浩繁看了易倩兮一眼,笑了笑,说道。
“时间很充裕,好玩的地方都可以去一遍,那就不用规划线路,我们顺着路一个个玩过去就行,今天玩到哪算哪,没几步路就会到天安门,然后故宫,要是时间有剩可以去什沙海,表妹,你看怎么样?”
“表哥,你安排就行。”易倩兮乖巧的点点头。
先是天安门,再是故宫,这两个地方就把白天的时光耗费的差不多,等到什刹海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下午的五点左右。
要是体会不到时光和慢,陷入到京城的悠悠岁月中,什刹海就是几个水泡子,水不清,天不蓝,在这里遛弯的人还挺多,踢脚碰手,没多大的意思。
从小生活在鸭绿江风景最优美的一段,易倩兮只是往水泡子瞄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把目光更多的放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上。
易浩繁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的目光是放在那些钓鱼人的身上。
“南易,这水里都有什么鱼?”
“鲫鱼、鲤鱼,还有翘嘴,鱼不是很多。”
“表哥,这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京城所有的海,水都是从玉泉山引过来的,每个海都联通,有地上的水渠,也有地下的暗河;最早的时候,这里也是河道,和京杭大运河联通,船可以直接开到这里。
在金代,这里好像还有一个白莲码头,不过很快河道淤塞,这里变成了积水潭;
到了元代,经过疏通,把京城的海又连了起来,这里和故宫的护城河也是连通的,通过水道可以直接进入故宫里面,我猜,这可能是过去皇帝的一条逃生通道。”
“哦,明明是湖河,为什么叫海呢?”易倩兮又问道。
南易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没有一个很正式的说法,可能和蒙古人把大的水泡子都叫海子有关;也有可能和皇家园林的格局有关,北海那一片就是按照传说中的仙境修建,有仙山就得有东海之水,所以这些水泡子就被叫成海了。”
“这样啊,没什么好看的,爸爸,你还要看吗?”
“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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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回去吧,饭应该差不多做好了。”
南易巴不得早点回去,带人看自己已经看腻的景,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做好菜,南易和她热情的招待了易浩繁父女俩,九点多钟的时候,南易又亲自把人送回南家的四合院。
等他再回到老洋房,已经过了十点半,刘贞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南易,你表妹长得挺漂亮。”
“应该是血统好,易家人长得都不难看,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好看。”南易坐到沙发上,随意的答道。
“哪个妈?”
“几个意思?”南易扭了一下身子,看着边上的刘贞。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没听你说过你的亲妈。”刘贞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
“以后不要提起她,我和她谈不上什么亲情,无为也不缺奶奶疼爱,如果你和她有联系,马上给我断了,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姥爷……林平生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刘贞幽幽的说道。
“你……”南易的怒气上涌,有点想骂人,可他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啊,真会给我添麻烦。”
刘贞这么说了,南易不去一趟就有点说不过去,刘贞可不知道林平生不是南易的“亲姥爷”,南易要不去,刘贞会怎么看他?
“亏,真亏,林平生有儿子,我还有个便宜舅舅林大卫,这孙子九屁股债还了八屁股,就剩一屁股债,林平生那几个微薄家产有几个能落到我头上,够不够我来回的路费都很难说。”
“都是亲人,应该去看看。”刘贞往南易的怀里一躺,喃喃的说道:“我要不要请假陪你一起过去?”
“不要了,我要学苏东坡。”
“怎么,你要弃商从文?不做生意,改去写小说?”
“不,我是要学他不把女人当人看,哪天我一高兴,就拿你去换辆……疼,撒手。”南易话还没说完,腋下的软肉已经被刘贞拧住。
“我让你苏东坡,要不要我去认个表妹?”刘贞拧着南易的手,从负270度变成了负210度。
“不用你认,你只要早点死逑就行了。”
“嘿嘿。”
刘贞又是一扭,南易的软肉又转了90度,来到180度的中心点。
“松手,不要逼我破戒。”
“破就破,好像你打我打少了一样。”
“我给你脸了,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就跟你姓。”南易拍开刘贞的手,站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刘易,刘易……”
刘贞一点不害怕,嘴里还挑衅着。
哐当,砰!
嘎吱嘎吱嘎吱!
“刘易,你打算哪天出发?”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刘贞问南易。
“今天我要去趟厂里,上午陪表妹爬长城,中午陪表妹吃饭,下午陪表妹……”
“好了,刘易,不用说了,就算你晚上陪表妹睡觉我也不会生气,我对你很放心,你一定会和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啊。”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不用客气,刘易,今天的豆浆不错,哪里买的,刘易?”
“还是那家店,老板昨儿没睡好,多加了一把豆子。”南易在包子上捅了一个洞,灌了一点醋进去。
“哦,这样啊,刘易,醋少放点,刘易。”
南易摊开一张报纸看了起来,不再搭理一脸嘚瑟、没事找事的刘贞。
看着南易认怂,刘贞欢快的哼起小调:“南大哥讲那话,理太偏,谁说刘氏不如南……”
吃完早点,南易就出门去了长城饭店。
还是那个以前常坐的咖啡厅,杨开颜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每个人边上都放着一份早餐。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离他和杨开颜改约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个小娘皮已经和我约好了,这会却和别人在吃早餐,是示威呢,还是在耍小脾气?”
找了个空桌,叫了一杯咖啡,南易瞄了一眼杨开颜对面的男人。
这人南易认识,就是当初他让曹琳帮忙盯着的那个“倒汇的”,事后他已经知道这个男的叫王权,倒汇当中有一号的人物,也是杨开颜的育红班同学。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王权在追求杨开颜,只是都已经两年多了,居然还没放弃,这么执着,不知道这小子是喜欢人还是喜欢钱,又或者人财两得?
看了几眼,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杨开颜只是他的合伙人,她的私人生活不在南易的关注范围之内,她和王权会不会走到一起,南易并不关心。
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南易又要了一份报纸,顺便交代一下服务员,等杨开颜两人吃完,就让她过去通知一声有人在等着接见。
交代完,南易就看起了报纸,这头版的文章就有点意思,说的是“炒更大军”。
炒更,可以理解为在外面找份兼职,有第二职业的意思。
报纸上说,在沿海一带,炒更已经成了一个新时尚,并估计国家职工从事炒更的人员已经有27%之多,文章的最后还引用了一段李家坡《联合早报》的报导。
说是无论公务员还是国营企业职员,大家都热衷于用公家的设备赚取外快,没有人对本职工作感兴趣,还说眼下在华囯受益的有两种人,勤奋聪明善于钻营的人、贪污枉法的奸诈小人。
南易感慨这时代发展还真快,前几年还有技术投机倒把罪,这会在外面兼职已经成潮流了。
这是一个转型的时代,以前的价值观已经崩塌,新的价值观还亟待重建。
看完头条,南易又看第二篇文章,这是转载自《羊城日报》的一则新闻:说是羊城有一儿制鞋的个体户老何,他的总资产已经超过20万,可依然过得十分简朴,家里连台冰箱都舍不得添置;
有一家亏损多年的国营鞋厂找他去帮忙解救,他带着六个工人过去帮了一个月忙,帮着鞋厂设计了五六个新鞋样,让鞋厂走出了困境,可老何一分钱好处都不肯收,甚至他带去的六个人工资都是他自己支付的。
南易看完这个文章就觉得有点可笑,这样的典型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人们幼稚的以为先富起来的人,不会把大家甩的远远的,而是会回过头来帮助落后的人,拯救陷入困境的国营企业。
由己及人,南易愿意出手帮助没获得公平机会的落后者,特别是教育方面,他非常乐意给尽可能多的山区儿童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
可南易不会搞什么普惠,他会帮助在温饱线挣扎的人,但是不会去帮助能吃饱,只是吃不起肉的那批人,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那是国家的责任,他不必越庖代俎。
除非这些人能给他创造利润,那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南易愿意多付出一点,比如说超出他们劳动价值的薪水待遇。
吃八菜一汤的人,没道理去帮助吃四菜一汤的。
或许等南易年纪大了会把自己的小金库全捐出去,但是他不会去动南氏的一分一毫,南氏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是出于盈利的目的;
搞慈善也是如此,不会是出于善心,而是出于标榜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最根本的还是出于盈利的考虑。
南氏的钱是南易家族的,同时也属于每一个把利益捆绑在南氏的人,身为南氏的领导者,南易要发善心,要搞“真诚的慈善”,只能用属于他个人的资金去搞;
要用南氏的钱,那就得南氏所有人投票决定,而且不能是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必须全票通过,每一个人都同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氏每减少一笔资金,就有可能减慢南氏的发展,获得的盈利也会变少,能分给南氏人的钱自然也会减少,这涉及到的是所有南氏人的利益,而不是一家一姓的利益。
在赌南氏会有更好发展的时候,南易有资格代表所有南氏人做决定,可在明知必亏的局面,他就失去这个代表资格;南易可以代表大家“一起得到”,但不能代表大家“一起失去”。
南易一直有不把南氏当成他自己个人的觉悟,所以他才会把南氏的钱和他自己个人的钱区分开,所以刘贞、斯嘉丽、凯瑟琳、苏菲·马索的生活费是南氏支出,而其他几个都是走南易自己的小金库。
究其根本,南易其实一直在贯彻共同富裕的精神,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拼搏,然后按照贡献的多寡,排排坐分果果吃。
“在想什么?”
“恋爱谈完了?”南易把报纸一收,思绪也收了回来。
“我和他并不是在谈恋爱。”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王权,我知道他叫王权。”
“我都忘了,你曾经让人调查过我。”杨开颜坐到南易的对面,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说道:“我们约好是昨天吃晚饭,你打乱了我的日程安排。”
“没办法,我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天父地母,我也不是哆啦a梦,是从未来穿越回来,在这里了无牵挂,我有父母有亲戚朋友,有人过来我就需要出面招待。”
“好了,不用解释,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杨开颜抬了抬手,说道:“我们抓紧时间说工作的事情。”
“你说,我听着。”
“亚清公司存在着不少不必要的开支,我看过账簿,只是今年,就有总计高达247万的无效支出;领薪水但不上班的已经达到52人,每个月都有两万多的薪水支出;
并且,公司每个月还有一大笔非必要报销支出,从我接你的班那天到前天截止,总额已经有……”
“停,不用告诉我数字,上个月末,我刚看过亚清的财务报告,你说的情况,我其实非常清楚。”
南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接着说道:“先说吃空饷,一年的支出不到三十万,但是无形中给亚清减少的麻烦远远超过三十万的价值,我觉得这很划算,你要做的不是杜绝吃空饷,而是把没资格吃空饷的人拒之门外。
再说报销,这个我记得曾经交代过,你应该让自己间歇性失明,该看到的时候看到,不该看到的时候别看到;
还是那句话,拉起一条线,在这条线下面的你当看不见,超过这条线的,具体案例具体分析,每个人不能是同一个标准。
最后说无效支出,我觉得247万这个数字并不准确,你认为的无效有些并不是真正的无效,只能说是效率比较低,回报比较少,你要把低效和无效区分开。”
“区分了以后呢?”
“积累材料,适当的时候,送到正确的人手里,把打击面控制在个人,不要扩大化。”
“这样做,我们会不会太被动?”
第六百五十章、疑窦丛生
“被动也没办法,商人在这片土地本来就处于被动位子,要不是顶着外资两个字,我们连现在的地位都没有。”
“我并不这么觉得,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啊,不管干什么,都比较顺利。”杨开颜不赞同的说道。
“外资、合资、杨家, 你一切的顺利都离不开这三个因素,生意好不好做,你那位叫王权的朋友更有发言权,你属于特例,不具备普遍性。”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或许吧。”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很快又要出趟国,走之前有不少事情都要安排下, 如果你要找我,一个星期以后吧。”
“本来还有一些细节要和你沟通,既然你有事情,那我们就下次再约,下次至少给我留出三个小时的时间。”
“可以,别说三个小时,三天也没问题。”南易从兜里掏出钱夹在手指上,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挥了挥手。
“不用三天,只要你能准时不失约就行。”
“哈哈,不会,一定不会。”
告别了杨开颜,南易马上就去了九药厂。
冷妍昨天已经出发去八桂,现在九药厂没有南易的人在。
到了九药厂,南易还是没去厂长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财务科, 他还要继续在财务科借办公桌。
刚走进财务科,南易的目光就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其他人都是一扫而过, 可等到了江梓琪这里,南易的目光却停留了好几秒。
“满面春光,眉梢舒展,肤色相较前天更加嫩白,整个人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要是没看错,应该被滋润过,沈清廉的风波还没过去,江梓琪是找到下家了呢,还是一直都是花卖多家?”
南易脑子转了转,就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麻烦你去叫一下乔主任。”
“好的,南厂长。”
江梓琪一踏出财务科的大门,南易就在心里默默的读秒。
大约四十七秒的样子,江梓琪在前,乔卫平在后,两人就出现在财务科的办公室。
“南厂长,你找我?”乔卫平走到南易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乔主任,马上就要七一了,我看厂里黑板报上的内容还是喜迎新春的,这样不行,得尽快换上合适的内容;
既要紧扣七一的主题,也要结合我厂的历史和光荣传统,弘扬我厂先辈的吃苦精神,他们从太行山区的敌后小药坊,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到京城,在这里创建九药厂的大好局面,太不容易了,我们做为后辈,要铭记他们。
这个事情,你主抓一下。”
“明白,明白,南厂长,我立刻去执行。”南易一说完,乔卫平忙不迭的点头应声。
“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你去吧。”
打发乔卫平离开,南易又让江梓琪去叫人劳科的科长肖浩仁,他依然在心里读秒。
肖浩仁来的比乔卫平还更快,不到三十秒人就到了。
“肖科长,前天我和保卫科的石红旗提过加强保卫科安保力量的事情,他提出要增加人手,这个事情我已经同意了,你和石红旗碰一碰,尽快拿出一个招人计划出来,我要看一看,计算一下厂里要增加的薪资支出。”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石科长。”肖浩仁点头道。
“嗯。”
肖浩仁一离开,南易又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麻烦你再去叫一下高副厂长,他今天应该在吧?”
“在的,刚才我还见过他。”江梓琪淡然的答道。
“好,那你叫一下。”
高长宁的办公室离财务科最近,可江梓琪和他一起出现在财务科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两分十七秒。
“南厂长,你找我?”
高长宁的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眉毛浓密,鼻梁高挺,粗看起来,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可是南易已经对高长宁打了问号,所以,其脸上的正气让南易看起来有点别扭。
“对呀,高厂长,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谈,这样吧,去你办公室,江会计也一起,我要说的事会涉及到一些账目,我算术不好,还得麻烦江会计帮着计算一下。”南易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好,南厂长,你先请。”
“不用客气,高厂长你走前面。”
南易示意高长宁走前面,他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军挎跟在身后,没一会,三人就到了高长宁的办公室。
一阵寒暄和客套、推辞,三人在会客沙发上一一坐下。
“高厂长,如果要生产板蓝根,我们的车间需要添加设备吗?”
“不需要,只要添置几个配件,改造一下设备就行。”
谷怢
“大概需要多少钱,需要进口吗?”
“配件在国内就能买到,费用大概在两万块钱左右。”
“嗯,江会计,你记一下。”
“好的。”
江梓琪一听南易的话,没有询问高长宁,就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九药厂的信笺纸,又从笔筒里抽了一支铅笔,动作行云流水,拿纸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任何搜索的动作。
“高厂长,如果要在我们厂同时生产板蓝根和感冒药,不增加生产车间和人员,能不能做到?不过空间、时间、机器、人员都可以分割,对了,我说的感冒药不是药片,而是软胶囊。”
“软胶囊是要我们厂自产,还是从外部采购?”高长宁问道。
“都可以。”
“如果软胶囊从外部采购,我们厂可以做到同时生产两种不同形状的药物,时间上不需要分割,可以做到同时生产,但需要对机器进行大改造,而且还要添置机器。”
“大概需要多少预算?”
高长宁想了一下说道:“有几个机器我不知道价格,拿不出一个比较精确的数字,只能大致估计。”
“没事,不需要太精确,你尽量往高算。”
高长宁从笔筒抽了一支笔,又问江梓琪要了一张信笺纸,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才说道:“南厂长,大概需要70-80万。”
“不需要进口?”
“不用,国内都可以买到。”高长宁摇头道。
“那如果采购国外的同类产品,对产能有没有比较大的提高,如果能提高,对比采购支出,是不是划算?”
“南厂长,你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法回答你,国外同类产品的价格和性能我并不是太清楚,之前我们厂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对药物的了解比较肤浅,只知道生病了要吃药,它是如何生产的,又需要什么机器,我一窍不通,但是我在国外呆了多年,有一定的人脉。
高厂长,你可以做几个方案,纯国产、兼进口都做一个方案,你辛苦一下,尽快把方案做出来,现在厂里的工人都歇着没事干,时间一长,好不容易安定的人心又会乱起来。
如果你想要联系哪个国外公司联系不上,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协助你。”
“南厂长,我一定会尽快把方案做出来。”高长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厂的生产已经停了几个月,不能再停了,要尽快恢复生产,看着工人们茫然失措,我既心痛又自责。”
南易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高厂长,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们厂走到今天,不是你的错,以前,我们就不用再纠结,一切往前看,从现在开始,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好,重塑九药厂的辉煌。”
说着,南易忽然揉了揉肚子,“抱歉,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一趟厕所,你们先等我一会。”
“南厂长,你知道厕所在哪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高长宁问道。
“不用,我知道。”
南易摆了摆手,在军挎里摸索了一阵,同时按动了两个按键,又从里面拿出一叠卫生纸,瞄了一眼军挎,然后快步想门口奔去。
等走出高长宁的办公室,他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跑去厕所,在一个坑位盘桓了十来分钟,扔了一半卫生纸到坑里,洗了个手,南易又回了高长宁的办公室。
重新坐回沙发上,南易先把剩下的卫生纸放进军挎里,顺便还摸索了一下,两只手指轻轻按住刚才按下去的按键,另外一只手指按下另一个按键。
“高厂长,刚才我忘记说了,你在做方案的时候,记得把预估产能也给算出来。”
“这是应该的,我肯定会做出来。”
“好,那就先这么说,今天我还要出去想办法找钱,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南厂长,为了九药厂,你真是太辛苦了。”高长宁恭维道。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我接手了九药厂,肯定要把它搞好,给工人们一个交代。”南易说完,冲江梓琪招了招手,“江会计,你跟我来,我和你说一下新的财务制度。”
南易带着江梓琪来到厂办的门口,把他在亚清公司执行的那一套财务制度和江梓琪细细的说了一遍。
等说完,南易就打发江梓琪回去,他自己坐进了车里。
“虎崽,听一听,往前倒11分钟。”
校花把车子开出九药厂,南易就从军挎里掏出随身听递给虎崽。
虎崽接过随身听,就插上耳麦,按下了倒带键。
南易闭上眼睛回忆并对比刚才他上厕所前后,他用心记住的军挎几个关键褶皱细节,好大一会,他才敢确定军挎没被打开过。
接着,他又回忆了一下高长宁和江梓琪的装束,特别是江梓琪的发型细节。
“有一束头发从耳朵前面跑到耳朵后面,应该是很自然的撩头发,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南易心里默默的说道。
“虎崽,有什么有价值的吗?”
第六百五十一章、高富帅
“有,女的说了两个字‘长宁’,男的嘘了一声,之后有脚步声和开门声,安静了一段,又传出关门声和脚步声,之后就只有滋滋杂音, 应该是两个人走到一个离随身听比较远的地方。”
“呵呵,长宁,还这么谨慎,有意思。”
“南生,要不要上手段?”
“不用,手段还是尽量少用,知道他们两个有暧昧关系已经够了,以前的事已成过去, 等着看高长宁能弄出什么方案再说。”南易淡淡的说道。
之后, 车子就到了南家的四合院,接上易浩繁和易倩兮,就直奔着八达岭过去。
“表哥,人好多啊。”
从八达岭的长城入口处刚踏上台阶的砖石,易倩兮就感慨道。
“不管是国内来的,还是国外来的游客,这里都是他们必来的地方,人多一点也不奇怪。”南易说着,又对易浩繁说道:“二舅,我们按你的节奏来,你要累了,我们就歇。”
“南易,你可不要小看我,过去我在总装车间工作, 缺少搬运设备,车桥、驱动轴都是人力上手搬的,重活累活干得多了,你们尽管爬,有多快就多快,看我能不能跟上你们。”易浩繁不服老的说道。
“爸,真的啊,那我和表哥先上去,你可不要跟丢了。”
“姑娘,你爬你的,看看你爸我会不会打狼。”易浩繁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做了几个高抬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嗯呢,表哥,我们走。”
易倩兮说完,拉住南易的手臂就往前拖。
“二舅真的行?”
“不行,以前搬东西闪着腰了,现在不能太累着,他就是嘴硬,说他不行就急眼。”易倩兮一边往上走,一边说道。
南易轻松的跟在易倩兮后面,“那二舅现在在厂里做什么工作,不会还在车间吧?”
“早不在车间了,现在坐办公室,很闲,都快闲出病来了。”
“闲?不会是负责发劳保吧?”
“怎么可能,我爸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在技术科工作。”
“技术科啊,那不应该清闲啊,咱们的汽车水平比国外落后,还有很大的可进步空间,不是应该抓紧搞研发吗?”
一听易浩繁是搞汽车技术的,南易暗暗留了心。
“这就不清楚了,我不太打听我爸的事,表哥,我后天去艺考,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后天啊,可能不行,我明天就得去出差。”
“啊?”易倩兮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能晚点去吗?”
“还真不行,我要去见一个人,不早点过去,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啊?”
“倩兮,咱们不说这个。”南易对易倩兮的问题避而不答,直接转移话题道:“后天的艺考你放心大胆的考,表哥在京影认识两个老师,你要是没考好,我就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帮你培训培训,你明年再来考过。”
“考试我才不怕呢,表哥,我是我们文工团的台柱子,从小练功,我的功底扎实的很,除非有人故意刁难我,不然我肯定能考上。”易倩兮不客气的说道。
“真的呀?”
“嗯呢。”
“那表哥先祝贺你。”
“嘻嘻。”
两人边爬边聊,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就已经爬了半个多小时。
“哎,表哥,你看,那个外国人看着好面熟。”忽然,易倩兮指着一个穿着一身红的老外叫道。
循着易倩兮所指,南易看了过去,稍微分辨了一会就把人认了出来,“他你都不认识啊,我给你做个动作,你自己猜猜。”
南易说着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佐罗的经典花剑动作。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佐罗。”易倩兮惊呼一声,激动的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大惊小怪,他已经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要不要上去和他聊聊?”
易倩兮心动的说道:“我说话,他能听懂?”
“听得懂,他的普通话杠杠滴。”
“表哥,那你跟我一起去,我想和他合影。”
到底是时常登台的,易倩兮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羞,表现的很外向,落落大方。
“好,我跟着拍照。”
要说阿兰·徳龙,这会的国人不一定都知道是谁,可要说佐罗,农村不好说,城市里应该十个有八个人知道他。
78年还是79年的样子,《佐罗》被引进国内,经过沪海电影译制厂配音后,就在为数不多的几家影院上映,然后沪海台直接就播了这片子;
之后,连着,电视上经常会重播这个电影,三四天前,南易就在京城台看到有播。
阿兰·徳龙扮演的行俠丈义的佐罗角色,给国内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毫不夸张的说,他是这个年代国人最熟悉也是最喜爱的西方偶像影星,特别是女的,对他非常喜爱。
要说为什么,很简单,阿兰·徳龙够帅,只是他离国内的女生遥远了点,不然,也能和费·一把火·翔一样,收到好几麻袋的情书。
“佐罗先生,我能和你合影吗?”易倩兮兴奋的走到正靠着城墙休息的阿兰·徳龙身边问道。
“当然科意,魅丽的女士。”阿兰·徳龙笑着说道。
南易听着阿兰·徳龙的普通话,除了声调有点不标准,口音还是挺正的。
“表哥,表哥,快点,帮我们拍照。”
“来啦。”听到召唤,南易向前走了两步,“bonjour,徳龙先生,我叫亚当。”
“bonjour,亚当,你的法语很好,去过巴黎?”
“是的,我去过巴黎的很多地方,可惜,没去过索镇。”
阿兰·徳龙笑道:“啊哈,你下次再去巴黎,我欢迎你到我家,我可以陪你好好逛逛索镇。”
“谢谢,我一定会去拜访。现在,我先帮你和这位女士拍照。”
“okay。”
阿兰·徳龙应了一声,就和已经跃跃欲试的易倩兮站到一起。
能和自己的偶像拍照,易倩兮非常的兴奋,连着改变了好几次站位,让南易一连拍了七八张照片,这才意犹未尽的不好意思再多拍。
拍完照,南易带着易倩兮和阿兰·徳龙做了告别,远离了边上对阿兰·徳龙垂涎欲滴,却又不敢上前攀谈的人群。
“表哥,佐罗人挺好的。”
走开了一段距离,易倩兮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
“呵呵,行侠仗义的大侠嘛。”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就他所知,阿兰·徳龙在女人方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和茜茜公主婚后,阿兰·徳龙在外面可一直没闲着。
“呃……倩兮,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南易忽然想起来,他们一行应该有五个人一起爬长城。
“什么?”易倩兮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呼:“我爸……”
“虎崽。”
“十五分钟前,落后我们300米左右,在一个墩堡附近,现在角度不好,看不到。”虎崽回应道。
“倩兮,我们是继续爬,还是回去找二舅?”
易倩兮往前面的长城眺望了一下,又回过头往后面的长城看了一眼,纠结了一会才说道:“表哥,我们回去找我爸。”
“好。”
几人回走,不再看风景,埋头赶路,行进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虎崽所说的墩堡附近,看见易浩繁靠在墙上,精神有点萎靡。
“哈哈,爸爸,打狼了吧。”
看到易浩繁没事,易倩兮心里的担心放下,开起了易浩繁的玩笑。
易浩繁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嘴硬道:“姑娘,那啥,走太快,波罗儿盖扭了一下,不然我肯定能追上你们。”
“二舅,你没事吧,我背你上医院瞧瞧?”
“没事,没事,再歇一会就能好,一会,我们接着爬。”
听南易这么一说,易浩繁连连拒绝,这要是上医院,被医生一瞧,波罗儿盖一点毛病没有,脸怎么挂得住。
南易瞄了一眼易浩繁的大腿部位,瞧见他大腿后面的裤子一颤一颤,大腿间歇性的不自然抖动。
得,南易懂了,易浩繁应该有年头没怎么运动,股四头肌负荷过大,要是他们早点回来寻人,估计还能瞧见“抖若筛糠”在易浩繁身上活灵活现的展现。
股四头肌负荷过大这种事情,在这个年头还真是稀罕,一辆自行车天南地北的窜,不管男女,腿部力量都不会小,像易浩繁这么拉胯的,还真不容易找出第二个来。
“二舅,我不行了,刚才跑太快,我腿肚子已经没劲了,要不让我歇会,咱们就下山吧?”
“南易,年轻人要多锻炼,这一会就不行了,要不是我波罗儿盖扭了,我能一口气爬到jyg。你歇你的,我和倩兮接着爬。”易浩繁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易倩兮,他真怕自己女儿不上道。
“爸,我也不行了,今天不爬了,我们下次再爬。”
还好,易倩兮这件贴心小棉袄没漏风,用的还是上等的好棉花。
“你们啊……”
易浩繁本打算再来上一段,可他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女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冲他说:“爸,你要再装,我可就不给你留面子啦。”
“好了,你们两个都歇会,十分钟后我们下山。”
装逼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易浩繁有点索然无味,砸吧砸吧嘴,转过身对着城墙龇牙咧嘴,刚刚腿肚子抽抽了一下,怪难受的,这可不能被小辈看见。
在他的身后,易倩兮和南易相视,会心一笑。
和易倩兮眼神交流完,南易就冲虎崽招了招手,让他把背包里的吃食拿出来。
按照南易几人刚上山时商量好的线路,本来应该在爬到接近八公里处才停止,可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已然折回,过半进食的计划也得改改。
五个面包,五块巧克力,两个咖啡壶的温开水,这就是五人的午饭。
南易把自己的巧克力匀给了易浩繁和易倩兮一人半块,自己拆开面包的包装纸,撕下半块,拿在手里对易倩兮说道:“长城上没厕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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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倩兮点点头,她已然明白南易要表达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把拆开的面包又用包装纸包好,把巧克力掰下一点送到嘴里含着。
“表哥,这个巧克力比大头娃娃好吃。”
“大头娃娃?”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没听说过。”
易倩兮回忆了一下,说道:“苏修的巧克力,包装纸上有一个围着头巾的小孩子。”
“哦,爱莲巧啊,我觉得味道差不多。”
“表哥,你也吃过大头娃娃?”
“京城有到莫斯科的火车,谁去莫斯科都会带点回来,虽然不常见,可还是能见到。”
“喔,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那里能见到呢。”
“安东和苏修又不接壤,你们那的苏修货从哪来的?”
南易猜多半是从罗津港沿着鸭绿江进的安东,北韩还在享受苏修的最惠国待遇,苏修的各种好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北韩运,罗津港做为物资进入平壤的中转站,雁过拔毛,总会出现一些“正常”的运输损耗。
这些损耗之前会回流到苏修,近几年又多了一条跨过鸭绿江的出货通道。
易倩兮说道:“我们那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和对岸交易,对面过来人参、熊皮、熊胆,还有一些苏修货,我们这边过去粮食、衣服、香烟。”
“既然是偷着干,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安东认识人多啊。”易倩兮傲娇的说道:“只要是安东的事,我都能知道。”
“厉害!”
南易恭维了一声,心里评估了一下易倩兮这句“牛皮”的水份,如果水份不大的话,那安东的边贸还不是很公然,还处于大部分还在以讹传讹的阶段。
虽然国内和苏修的边贸已经恢复,但从国内出口货物到苏修,不但要交关税,还要面对苏修那边某些势力的盘剥,这就意味着成本的增加。
可如果把直接面对苏修出口变成从北韩中转的中转贸易,把最后一步包装环节放到北韩去进行,商品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变成北韩货,而北韩享受的最惠国待遇里有一条条款:“向苏修出口的货物免关税”。
“本国制造”这个名词,无论是用什么文字描述,都拿不出一个正确、无歧义的解释。
既然零件全进口,在本国拼装可以称为本国制造,那把一件进口商品拆的七零八碎,运到本国重新凑在一起,也应该被称为本国制造。
这看起来有点强词夺理,有点狡辩,可只要在北韩拿到“特批”,那本国制造就可以盖棺定论,无须争辩。
南易之所以刚才关心的多问了一句“边贸”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的人已经在忙着打通转口通道,只不过在他的计划里,国内的商品会直接向苏修出口,只有神农南粮和斯嘉丽粮食农业深加工产品才会走“中转”。
国内就按照最保守的模式来做,这风向标一直骨碌碌地转圈圈,根本预测不到下一秒刮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就别想着往风眼里钻了,直接离的八百里远为好。
南氏已经过了搏命的阶段,大风险大回报的模式不能再当做主流,南氏可以拿出一两亿,五六七八亿去博一个概率不高的高危项目,毕竟输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但是不能拿上百亿数百亿去博,哪怕回报的数字非常诱人,十七八个,乃至几十个零。过大的损失,会让南氏显现颓势,并成为破产的导火线,南氏根本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在长城上垫了一下肚子,南易几人就开始下山。
这一路,南易的寻呼机一直没响,这让他避免了再一次放别人鸽子。
今天是周五,南易和罗浅浅约好一起吃午饭的日子,不过昨天晚上罗浅浅给南易打了个寻呼,说今天未必有时间,如果有空会再给他打寻呼。
已经过了饭点,还没打来,那估计是抽不出空。
南易想着只能羙国回来再找机会见面,只希望六子那边短时间不要出事。
晚饭,南易并没有陪易浩繁两人,而是约了百草厅制药厂一个负责技术的人员白玉琦。
同样是身处京城的药企,百草厅的规模可要比九药厂大得多,手里还握着好几款畅销药,企业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南易恳请白玉琦弘扬能者多劳的精神,帮九药厂做几个方案,不仅如此,南易还得寸进尺,让白玉琦帮他数一下黄皮信封里是不是有200张纸,纸上是不是写着阿拉伯数字“50”。
白玉琦可是助人为乐的好同志,不但两件事都愿意帮,还主动提出过些日子再帮南易数一遍黄皮信封。
满含热泪,南易哽咽着答应了白玉琦,嘴里还激动的喃喃有词,“高级货就是高级货,要价就是高,要是方案做得好,得请他来生尘药业数一辈子黄皮信封。”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南易联系了一下阮志平,问了一下人间大炮小队和邋遢大王小队所处的位置,得知他们此刻正飞在空中,南易就明白他去羙国得坐民航了。
于是南易又把电话打去了机场,打听到下午两点有一班飞纽约的飞机,泛美航空的,他就定下来坐这班飞机。
下午一点,南易三人就出现在机场。
分辨了一下售票窗口,南易没去机场的窗口,而是直奔泛美的直属窗口。
“头等舱是不是商改?”凑到窗口,南易就问道。
有些飞机的头等舱是后改的,一开始并没有头等舱的设计,这种后改的,头等舱和商务舱的环境区别并不是很大,但票价还是和常规头等舱平齐。
“是的,先生。”
“那商务舱有三个空位吗?”
“抱歉,先生,只剩下一个位子,头等舱有空位。”
“好吧,那就头等舱。”南易说着,从身上摸索出泛美的vip卡,掏出运通的旅行支票,“vip现在打几折?”
售票员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回答道:“先生,还是9.5折,我们公司的优惠并没有变化。”
“谢谢,明白了。”
南易感谢了一句,点出一沓旅行支票递给售票员。
买好票,走进候机楼,南易就看到一个人正在给一批准留学生训话,“同学们,你们光荣的成为赴美公派留学生,即将踏上大洋彼岸,在那里,你们会接触到……”
南易一听就觉得奇怪,下午就他坐的这班飞机飞羙国,怎么留学生不坐国航坐美航啊,他记得刘贞和赖彪出国的时候坐的都是国航啊。
之所以坐国航,就是为了省钱,国航的机票本来就比外航便宜,再加上都是自己人,教育部还可以和民航系统搞搞价。
“抱歉,先生,请问机场邮局在哪里?”突然,一个老外走到南易面前,用口音很重的英语问道。
“往前走,下电梯后右转,只要有路就一直走,走到尽头有一排服务窗口,从右往左数,第三个窗口就是机场邮局。”
“太感谢了。”
“不客气,欢迎来京城。”
看老外的打扮就是一个背包客,去机场邮局应该是盖纪念戳,见到这个老外,就让南易想起这会正飞往印剫的南若玢。
小丫头的世界之旅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着,这让南易偶尔会升起嫉妒的心理。
“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愿意这样培养我的人呢?”
带着嫉妒,南易登上了飞机。
在头等舱里坐下,拉丁裔空姐苏半跪在南易面前给他扣上安全带,“欢迎乘坐泛美航空的航班,希望我们的服务能让你满意。”
“帮我拿所有的报纸,再给我一杯白水。”
“还有其他需要吗?”苏挺了挺自己的胸问道。
“谢谢,暂时不需要。”
南易隔壁的位子是空的,苏站起身帮他拉着折叠门,立刻他就有了一个虽然逼仄但是独立的空间。
之后,苏很快就把报纸和水送了过来,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秀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苏再次走后,南易就伸手在椅背上拍了拍。
“南生。”
“头等舱里除了我们是不是都是老头?”
“不全是,有中年人,不过年纪都比较大。”
“知道了,休息吧。”
苏的热情和明显带着勾引挑逗的性暗示,刚才让南易已经心生警惕,这会听说头等舱里只有他一个“高富帅”,他的警惕心就放低了一点。
羙国的大学里,相当一部分漂亮女学生的择偶标准已经在发生变化,目光也变得更加长远,过去她们只喜欢校队的帅哥,现在却把更多的目光放到“书呆子”的身上。
因为她们知道和书呆子在一起,她们才有跨越阶级的可能,她们的生活才会有保障。
而跟着那些帅哥,将来多半要去脱衣舞酒吧上班,不然就是各种家庭暴力,最好的情况也是变成一个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购物只能去打折商店的绝望主妇。
大学女生是如此,空姐借着工作之便给自己找个金龟婿也是人之常情。
南易并没有想法在飞机上洒下一段露水姻缘,座位又或者厕所也没有转变成他的刺激战场,漫长的旅行时光,他就在打盹和看报纸当中度过。
飞机在纽约降落的时候,正好是纽约时间晚上十点,夜色十分撩人。
南易刚从出站口走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惊讶的呼喊:“南易,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呼喊,南易转身望去,冲着声音来处辨认了一会,露出笑容说道:“蚊子,你刚下飞机?”
蚊子,真名顾闻,他老子是二化人劳处的处长,和前南易同为二化子弟,同时也是初中同班同学,不过顾闻是书呆子,和前南易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的关系很普通。
“对啊,说起来丢人,你大学毕业都五年多了,我现在才大三呢。”顾闻走到南易面前,热情的说道。
“好饭不怕碗,你是在纽约留学,还是在这里中转?”
“就在纽约,康奈尔。”顾闻略有点自得的说道。
“不错啊,好学校。”南易说着,指了指留学生的队伍,“你们好像要集合了,我给你一个号码,一个星期内,你要找我可以打电话,超过一个星期就算了,我那时候应该回京城了。”
南易说着,写了一个电话递给顾闻,“出来的时候,你家老爷子给你准备美子了吗?”
“有,我家老爷子豁出去了,给我换了一千美子。”
“喔,当心点,纽约治安不是太好,不要去钻太偏僻的地方,见到黑鬼躲远点,他们最喜欢抢黄种人,不多说了,接我的人已经来了,我得赶紧走。”南易拍了拍顾闻的肩膀,“自己保重。”
“行,那我就回去集合了,等能自由活动我给你打电话。”
告别顾闻,南易就走到停车场,钻进来接他的车里。
车里,已经有一个女人坐着。
“谢谢你能来接我。”
“boss,我明天开始休假。”蕾切尔耸耸肩说道:“所以,工作汇报我希望放在今天。”
“亲子游?”
“是的,我要带雷去尼加拉瓜大瀑布。”
“嗯哼,提前祝你休假愉快,now,你可以开始了。”
“ok。”
蕾切尔应了一声,展开文件夹就开始汇报……
第六百五十二章、执念
“我先汇报穷奇公司的工作,从去年到三天前截止,穷奇投资红杉资本1000万美元、kpcb1700万美元、德丰杰600万美元、国际数据集团1500万美元、凯雷集团2200万美元。
我解释一下,凯雷是10天前杠投资的,这家公司位于华盛顿,投资人有两党的成员,也有不少政治人物, 募集的资金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
“这一点我清楚,你继续。”南易点点头说道。
“黑石集团900万美元、高盛7000万美元、李家坡直接投资公司1200万美元,这是穷奇对外的所有投资,按照斯嘉丽的意见,穷奇不继续在羙国扩大投资,而是把目光放到其他国家。”
“可以, 我赞成不在羙国扩大投资。”
很少有资本投资公司和泛美控投一样, 只靠自筹资金进行投资,大部分的投资公司其实没有多少自有资金, 用来投资的资金主要是靠对外募集,也就是在它们背后,存在着n个投资人。
穷奇公司扮演的就是这种投资人的角色,把资金交给别人来投资,目光有穷,泛美控投不可能什么机会都能抓住抓准,把鸡借出去等着分鸡蛋,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至于鸡会不会被人给拐跑,那就得看穷奇下属的乌鸦小队17名队员会不会掀桌子。
坑了他们的养老金,他们能不急才怪。
“ok,那我继续说首富伟业对外的持股情况,旺德福15%、易购20%、戴尔45%、思科45%、沃尔玛8%、百思买21.5%、微软16.5%、苹果3.12%、味好羙0.5%、高通22%、吉利德科学36%、arm27%、asml阿斯麦15.5%、维斯塔斯21%、达索系统公司14%、sap22%、ca technologies25%、赛门铁克32%、菲力尔公司17%……
下面还有100多个公司,我就不继续读了,一会把报表给你,首富伟业的投资还是按照你的要求, 主要集中在半导体相关的高科技领域, 啊, 除了, 嗯哼……”
蕾切尔摊了摊手,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上次离开纽约之前,旺德福和易购的股份还在泛美控投总部的名下,怎么现在归到首富伟业了?”南易不解的说道。
“斯嘉丽的要求,泛美控投总部以后主要投资能源领域。”
“继续。”
泛美的主导权主要在斯嘉丽手里,这种小事南易不会发表意见。
“独立于泛美体系之外的第三世界投资,已经和深甽拓展银行进行过接触,拓展银行那边愿意给第三世界3%的优先股,等签订协议,这笔股份会托管给南国银行。”
优先股可以简单理解为具有优先权的股票,在分配公司资产和利润时,持有优先股的股东具有优先权。
一般来说,优先股的股东无权参与公司的运营,而且不能撤回股份,只能由公司通过优先股的赎回条款赎回,但可以稳定分配股息的股票。
公司派发股息时,持有优先股的股东比持有普通股的股东分配得更早,享有一定数额的股息。
简单的说,持有优先股的“股东”,算不上是真正的股东,要说起来更像是借了笔钱给别人去做生意,要是生意做不起来就是鸡飞蛋打。
“嗯,创业英雄计划呢?”
“非常遗憾,目前还没有一家公司值得我们把精英给派出去。”
“没关系,继续等待。”
“最后一项,斯嘉丽矿业集团的分拆已经结束,原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东提议把公司的名字改成泰勒联合黄金集团,斯嘉丽的董事长和总裁职位都被罢免,以后只是一个普通的董事。”
“金矿公司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股东们已经获得了不错的回报,并且将来还有更多的回报,泰勒联合这个名字不错,当普通股东也挺好。我会向斯嘉丽建议一下,进一步稀释泛美控投和她个人的股份,向股东稀释更多的利益。”
“亚当,这可能满足不了股东们,有股东提出要入股拆分后的斯嘉丽矿业集团。”
“这个就留给斯嘉丽去操心,那是属于斯嘉丽控投的事务。”
“啊哈,我在斯嘉丽控投有一份顾问的兼职工作,斯嘉丽给我的薪水不低。”蕾切尔大笑道。
“小心泛美的股东投诉你。”南易微笑道。
“股东们对我的工作十分满意,我们持有的股票大部分市值都在猛涨,泛美的市值和手里的现金也在不断增加,《华尔街日报》上已经有金融分析师估算我们泛美控投的市值超过100亿,哈哈哈,100亿。”蕾切尔玩味的说道。
蕾切尔的话音刚落,南易的眉头立刻蹙起,“穷奇和第三世界尽量保持低调,不要让外界知道它们和泛美控投的关系。”
蕾切尔收起笑容说道:“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股东,只有少数几个泛美控投的高层知道。”
“嗯。”
南易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顷刻间,车里陷入了宁静,这种宁静一直持续到南易在斯嘉丽庄园大门口下车。
“再次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假期,帮我给雷带声好。”
“嗯哼。”
蕾切尔踮起脚,先是左脸颊在南易的嘴唇上碰了碰,然后换成右脸颊。
“拜。”
“再见。”
目送着蕾切尔离开,南易才走进斯嘉丽庄园。
等南易走进客厅,正好斯嘉丽穿着居家服从卧室的方向走出来。
“刚回来?”
斯嘉丽盘坐到沙发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十分钟前刚到家,你去换衣服,我有点事情和你谈。”
“你说,衣服就不换了。”南易坐到斯嘉丽身边,说道。
斯嘉丽双手合十,舒了一口气,“阿德勒·未来已经创建,总部设在波士顿,旗下的ngl[新汽油]已经在安道尔注册,奥斯汀市和宾汉姆顿的两个实验室马上就会组建。”
“两位教授那边谈妥了?”
“嗯哼。”斯嘉丽颔了颔首,“na控股[新亚当控股]和naf矿业[南氏未来矿业,简称南未矿业]马上也会创立,斯嘉丽锂业45%的股份会注入到na控股,我手里没有适合的人选当na控股的总裁,你要从情策委派人过来。”
南易点点头说道:“可以,总裁人选我来负责,na控股搭建好以后,针对旭化成会社的调查就要展开。”
“ok,我会安排。”斯嘉丽换了一个瑜伽动作后,继续说道:“我们说说naf矿业,勘探队可以从斯嘉丽矿业调拨人员组建,速度会非常快,那勘探方向呢?”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加国和桑巴,这两个国家的矿产都比较丰富,发现石墨烯的概率比较高,另外还有印剫,这个国家的资源也还可以,加上土地私有,有些事情比较好操作。
非洲那边,我会让搅屎棍传一份非常的矿产分布调查报告过来,等我看过以后再圈定几个范围先勘探。”
“ok,等你的决定。”斯嘉丽收掉身体上的动作,危襟正坐后说道:“我会向阿德勒未来注入5亿美金的私人资金,你打算注入多好?”
“斯嘉丽,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个问题,阿德勒未来不是阿德勒一个人的未来,是整个南氏的未来,所以,你的个人资产不要和阿德勒未来混为一谈。”
“我知道,可我愿意。”斯嘉丽用挑衅的目光看了南易一眼,“亚当,阿德勒是我儿子,我所有的一切都会留给他。”
“不打算再要一个女儿?”
“不用故意转移话题,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南易当然明白,斯嘉丽是要让他明确南有穷是南氏的继承人,或者说继承人一定得是她的孩子。
“我明白,可你也要明白,我是南氏的领导者,不是拥有者,将来,阿德勒也只会是领导者,永远不会变成拥有者。”
“嗯哼,亚当,你的想法我很支持,说到个人消费,我的全部,加上你的一部分……你现在有多少钱?”斯嘉丽忽然问道。
“可能是你的零头。”南易憋屈的说道。
斯嘉丽拥有原斯嘉丽金矿,现泰勒联合金矿集团超过5%的股份,这还是上市前进行过稀释,上市后又套现了部分,再加上这么多年,她一直有在对外投资,南易保守估计斯嘉丽的个人资产有30亿美金,其中现金可能有7亿左右。
刘贞也是不遑多让,南易当初把钻石矿送给她的时候,那个矿就价值20亿美金以上,憋了这么多年,随着钻石价格上涨,那个矿现在至少可以评估出50亿美金估值。
“啊哈,亚当,你要加油,明天我把直升机油费账单给你,记得把钱给我。”
“我只用过两次,凭什么让我买单?”
斯嘉丽有一架私人购买的直升机,机身上喷绘着她自己的卡通形象,南易猎奇飞过两次。
“因为我是你女人,这个理由充分吗?”斯嘉丽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庆幸我没有把买直升机的账单给你。”
“好吧,以后油费我来付。”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南易想了想,他好像没送过斯嘉丽太多的东西,一套首饰,送过几次花,没给她买过衣服,也从来没有给她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共同的利益之外缺少了点温情。
他自己可以把需求分割,从不同的女人身上攫取,享受刘贞的家里长短,享受阮梅的青涩恋爱,享受萩原小百合的成熟体贴,享受凯瑟琳的征服高贵,享受苏菲·马索的青春狂野,享受宫雪的坐怀不乱、不疾不徐。
可换位思考,她们的全部得从他身上获得。
“唉,以后打打野食就算了,应付不过来啊。”南易心里默默的叹气。
“babyeon!”
斯嘉丽忽然翻过身跪趴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挺翘。
“我还没洗澡。”
“bitche on!”
……
翌日,风和日丽。
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坐在庄园的花园里吃着早餐。
“亚当,明天会有个客人从香塂过来拜访我。”
“谁?”
“维克托·李。”
南易脑子稍稍过了一下,就猜到这人是谁,“李赢家”这种名字,一股浓浓的李家取名风格,应该是李铜板的大儿子李小超没错。
“找你谈赫斯基的股份?”
“是的。”
“代表哪个企业?”
“李氏信托。”
“李氏信托有多少赫斯基的股份?”
“披露的有8%,隐匿的部分不太清楚,不好查。”斯嘉丽说道。
“喔,我的要求是要握着绝对控股权,股份是否要卖出部分你自己决定。”
“如果维克托·李开出的价格够高,我会卖掉一部分,斯嘉丽石油要募集资金投资其他的油田,亚当,我想和泛美控投的股东谈谈,斯嘉丽控投收购1%的杰贝阿里自贸区股份。”
“下一步,你想去廸拜?”
南易当年让蕾切尔去过一趟廸拜,趁着廸拜手里还没那么富裕的时候,在廸拜的基建上投下不少资金,1985年建立的杰贝阿里自贸区就有泛美控投5%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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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股份只有分红权,而且还有二十年的年限,到2006年,杰贝阿里自贸区就和泛美控投不再有瓜葛。
“是的,廸拜近期会拍卖一批油田。”
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股份你就别想了,杰贝阿里自贸区的未来前景很好,这一点,股东们都能看的明白,他们不可能同意卖股份,除非你强行通过决议。”
“我还是试试和股东们谈,强行通过绝对不行,除非你出面,摩根的戴维森先生提议让你在泛美控投任职,年薪1200万,亚当,股东们还是更信任你。”斯嘉丽颇有点嫉妒的说道。
“什么时候说的?”
“几天前,我和他共进过晚餐。”
南易把刀叉放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确定他不是在试探或者托词?”
“我确定,股东们把泛美控投快速发展的功劳都记在你头上,我和蕾切尔付出的辛苦他们视而不见。”斯嘉丽酸溜溜的说道:“亚当,泛美控投的办公室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泛美的决策层面是我给的,技术层面是蕾切尔实现的,你主要的作用是提供人脉,对泛美来说,你所谓的辛勤工作根本不存在,但是分红从未少你。
反而是我,从来没拿过个人分红……”
南易说着,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你有什么必要嫉妒我?”
“我拿到的所有分红加起来都没有1200万。”
斯嘉丽依然意难平。
“喔,明白了,我抽空和戴维森见一面,如果条件不是太苛刻,我可以考虑在泛美拥有一份兼职,我的薪水直接发给你。”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认可。”斯嘉丽把刀叉往桌上一拍,义愤填膺的说道。
南易站起身,走到斯嘉丽身边,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啦,我一直都认可你的能力,不然不会把羙国这一大摊子交给你,有时候被轻视不是什么坏事。”
“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怨一下,亚当,你该出发了。”
“不急,我中午再过去。”
“我让人查了,平生·林是食道癌晚期,已经不能正常进食,随时会去见上帝。”
“是吗?”南易纠结了一下说道:“那我还是早点过去,家里还是医院?”
“冷泉镇教堂,平生·林他想在上帝的怀抱里离开。”
南易放开斯嘉丽,说道:“我现在就过去。”
如果对生活质量有要求,那食道癌到了晚期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就算病情得到控制,生活也会非常痛苦,大多的患者会生不如死。
到这个阶段,患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医院创收,为医生积累经验,给子女充当表现孝心的道具,将死的人把痛苦隐藏起来,看着要继续活下去的家人为了维持自己的痛苦,把他们的生活一步步推入贫困,负债累累。
最终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痛苦夹击下,大大松一口气,安逸的闭上眼睛,迎来永远的宁静。
林大卫和林淑仪完全有能力承担林平生的治疗费用,可这会林平生在教堂而不是在医院,说明是他自己放弃了治疗。
南易不知道林平生是没到油尽灯枯那一刻,还是因为执念拖着不肯走,如果林平生的执念是因为他……
南易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抱怨又有自责,抱怨南易有太多的人际牵扯,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和林淑仪保持表面的“和解”。
乘坐直升机,南易很快就到了冷泉镇。
问了下路,很快就到了教堂的门口。
走进教堂,看见最深处的长椅边上围绕着两男一女,在他们的中间,长椅上佝偻着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油灯很短,油灯很瘦,油灯的头顶只有几簇蔫不拉几的杂草,油灯的颧骨突出,两颊深陷,牙床贴在脸皮上,可以清晰看清它的形状,油灯的手臂很细,只剩一层鸡皮包裹着。
油灯的身上有浓郁的屎臭味,可裸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却看不到污渍。
油灯在等南易,油灯怕错过南易。
南易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林平生身边,喊了一声:“外公。”
“咿咿…啊…啊……”
林平生张嘴吐出浑浊不清的词汇,脸上张开不再慈祥,看起来非常瘆人的笑容,颤抖着把左手抬起来,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边上的林淑仪。
南易转头看向林淑仪,带着点不甘,喊了一声“妈”。
“哎!”
林淑仪捂住自己的嘴,哽咽了两声,不敢让自己的眼泪垂落。
看到母子终于相认,林平生脸上的笑容由瘆人变成灿烂,脸上纠在一起的鸡皮舒展开,双眼缓缓的闭上。
“妈的,自己真成了执念。”
南易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基督的葬礼程序比较简单,各种仪式不用选日子,林平生的葬礼紧锣密鼓的在几天内完成。
这些天,南易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可以闪人的时候就闪人,他不但要穿插着去忙自己的事,而且暂时也没有心情听林淑仪诉衷肠。
等葬礼结束,南易被请到林淑仪在曼哈顿上东区第59街的联排别墅。
“南易,你现在住在纽约吗?”
林淑仪给南易泡了一杯咖啡后,就局促不安的坐在南易对面。
“前段时间回京城了,之前在长岛住了一年多时间。”南易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虽然没有问刘贞告诉你多少关于我的情况,但我想多多少少她会告诉你一些,所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你…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我可以安排,但不会太快,他们都不在纽约。”
“能见就好,我不急。”林淑仪舒了一口气,又忐忑的问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是主观情绪上不需要,而是客观事实上的不需要。一,我已经长大,为人父母,我的关注点已经放在下一代,童年也谈不上留下什么遗憾,不需要弥补什么;
二……”南易环顾了一下林淑仪的客厅,“看得出来,你过的还不错,可实事求是的说,你还比不上我,你的全部家当加起来可能还不够我给某个员工发一个月工资;
我这人比较薄情,又比较现实,假如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会很主动的靠近你,可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做,所以……”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刘贞跟我说过你在做生意,按你说的,你生意做得很大?”林淑仪惘然若失的说道。
“还行。”
“那我去你那里上班可以吗?”
南易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林女士,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简单点,不要复杂化可以吗?我们就当成朋友来相处,平时个忙个的,有时间可以出来聚一聚。
我是认真的,你根本不用抱着弥补我的心思,说句让你沮丧的话,你能付出的,对我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放下包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一切安好,不用调转过来要我帮助你,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南易还真巴不得林淑仪对他有什么坏心思,这样他就可以干净利落的把她收拾了;可现在黏黏糊糊的要弥补什么,反而让他为难。
林淑仪这里,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啊。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林淑仪听南易一说,她就低垂着头,沮丧的说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你跟我走就行了。”
南易带着林淑仪下楼,推开大门,走下台阶,就故意抱怨道:“你这里停车太不方便了,房子也小,要是人多一点,再养条狗,就会觉得太挤,房子也太老了点,七十几年了吧?”
要是南易没记错,就林淑仪的这7卧5卫的房子,放到三十年以后可以卖上4000万美金,房子其实不咋地,4000万的零头到郊区能修一座比这个漂亮的多的房子,但是地段就没的说了。
第59街离列克星敦大道向西纽约最贵的住宅区不远,按“环”来算,正好卡在曼哈顿一环和二环的分界线上,市中心里的市中心。
就像林淑仪平时上班,她完全可以骑自行车去,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她的办公室楼下。
“1910年修的。”
“喔。”
南易带着林淑仪来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让林淑仪先坐进去。
“我带你去我家里坐坐,地段没你这里好,离市中心比较远。最早来纽约的时候,我住在中央公园边上的公寓,方便是方便,就是房子小了点,只比你这里大一点。
住了一段时间,住不开了,我又把同层对面的那套买了下来,这样顶层都是我的,住着稍微方便点。”
去斯嘉丽庄园的一路上,南易有意无意的露着富,他就想告诉林淑仪,他过的很好,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就歇了吧。
大约40分钟,车队就来到斯嘉丽庄园的门口。
出于安全的考虑,汽车只能开到庄园的大门口,在边上有一座地上地下各一层,可以同时供倒车入库不过关的女司机同时停放上百辆车的停车场。
下车后,林淑仪就朝大门打量了一阵,“这里就是你家?”
“嗯,我在纽约的家。”
南易说着,走到大门边,在门上的密码按键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这并不是什么密码锁,输入密码也不能打开大门,这只是一个信号传输器,输入正确的密码才会向负责守卫大门的安保传输一个匹配信号。
不到两秒钟,大门上的观察口就被打开,一个安保凑在观察口前朝几人观察了一下,接着又示意虎崽上前,安保把手伸出观察口,在虎崽的眉梢、眼角、脖子上都揉搓了一遍,确定眼前的是真虎崽,这才又看了南易一眼,然后把大门给打开。
南易的嘴上有暗号,不同的咬唇动作代表几个不同的意思,有确认身份,也有示警、求救等。
什么戴上人皮面具、粘几撇胡子混进斯嘉丽庄园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也不用想着装扮成修理工、清洁工之类的人物混进去,根本没戏。
为庄园提供服务的全是自己人,外面人根本别想进去。
庄园边上的一块空地已经被斯嘉丽买下来,很快就会在空地上新盖一个庄园出来,以后招待客人会放在新庄园,斯嘉丽庄园绝对杜绝外人进入。
南易带着林淑仪进入庄园,坐上高尔夫球场观光车,等车开出,他就指着小铁路说道:“我儿子的铁路,我和他们会一起玩大地主游戏。”
接着又指向码头的方向,“平时他们会在码头钓鱼,或者去那边的树林里和动物们一起玩,这里养了不少小动物……”
第六百五十三章、科技改变抢劫模式
南易带着林淑仪把斯嘉丽庄园外面逛了个囫囵,但是建筑内,只是把人带到了客厅,其他房间并没有带她去参观。
“南易,这房子花了多少钱?”
“不太清楚,好像650万的样子。”
表面能看到的部分的确就花了这么多,但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花了大价钱。
斯嘉丽搞了一张收藏证,市面上不少重型武器都可以“收藏”。
在庄园里看不见的地方,南易就收藏了不少30毫米口径的“小鸟枪”,威力很小,只能打打重量不超过一两的小麻雀,稍微大点的动物根本不能打, 更别说人了。
反正一梭子打出去,随便哪个律师来狡辩, 都不敢说被击中的肯定是人,只能严谨的说“拼凑起来疑似残缺人体的一滩碎肉”。
还有大概二十来辆非常简陋的遥控玩具车,钢铁打造,履带式,顶部还有六根细管子绑在一起的粗管子,通上电就会转圈圈,非常好玩;
对了,还会吐口水,一吐起来就会发出“卟卟卟”的声音,还会丁铃当啷的往地上喷铜壳子,南易两个儿子很喜欢这种玩具,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口水兵。
对这个名字,南易没什么意见,但是斯嘉丽意见大了,她非得叫这玩意“m134火神炮”。
真是的, 和孩子还这么较真。
树林里还有三座半圆形的低矮建筑,里面分别停着一辆车, 绿不拉几, 奇形怪状,名字也非常不好听,不叫跑车,也不叫suv,偏偏叫什么步兵战车。
一天是民兵,一辈子是民兵,南易这个半桶水的通讯民兵,还在庄园里放了不少可以把东西按照曲线弹射出去的破管子,他闲的时候早就弄好了射击诸元,只要有需要,对几片特定区域可以随时来上一个三发急速射。
总之,只要庄园里能施展开,又可以合法收藏的,庄园里多半有,无聊的时候,可以拉出来玩玩,只要子弹、炮弹不飞出庄园范围都是合法的,最近的邻居在几英里外,绝对没有被投诉噪音污染的可能。
至于谁偷偷摸摸进来被误伤,那正好,专门解决经济纠纷的律师跨界打打刑事官司,左有城堡准则,右有不退让法,要是官司还能输,那就统统下岗,尝尝什么叫阵痛。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林淑仪又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也住在这里,很晚才会回来。”
林淑仪狐疑道:“朋友?”
“是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好到一起生了个孩子。”
南易的俏皮话传到林淑仪的耳朵里可就并不俏皮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别让刘贞知道。”
“明白,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林淑仪本想说“不用出去吃,我来做”,可想想又不太合适,只能应了一声“好”。
一起吃了一顿饭,南易总算是把林淑仪给应付了过去,以后例行公事一样,一年见上一两面,也算是能交代了。
车子刚驶出第59街,南易的电话响了。
“南易?”
“蚊子啊,怎么这么迟才给我打电话,我要不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这会已经在京城了。”
“没办法,今天才能自由活动,你在哪呢?”
“你别管我在哪,如果你还在市区我都能去找你,要是在伊萨卡就算了,好几百公里路呢。”
“没呢,我还在纽约市区,在哈莱姆。”
“第几街?”
“第116街。”
“等等……”南易在车上翻出纽约的地图,找到第116街,“你二十分钟后出门往西南方向走,第一条交叉的街道是第125街,往西走大概100米,就可以看到阿波罗剧院,你在剧院门口等我。”
“好。”
十八分钟,南易就来到阿波罗剧院门口,顾闻还没到。
第二十二分钟,顾闻到了,显然他给自己留出了时间余量。
“几天没见,你怎么胖了?”
“哈哈,这些天,天天吃汉堡包,一顿吃三个,能不胖嘛。”顾闻笑道。
“国内又不是没有。”
“这里免费吃。”
“呵呵。”南易轻笑一声,问道:“可以在外面呆多久?”
“晚上九点前回去就行,这些天可把我闷坏了,天天窝在房间里,和我一个屋的,一个磨牙,一个放屁,晚上都别想睡好。”
“哈哈哈,康奈尔说是在纽约,可离这里300多公里呢,以后你要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带你好好逛逛,咱们第一站埃利斯岛。”
“好好好,我要去看自由女神像。”顾闻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上车。”南易带着顾闻来到车前,说道。
顾闻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车后,说道:“你在这里还有车?”
“别大惊小怪,在羙国有份正经工作都能买得起车,我曾经在羙国公司上过班,还是个白领。”
“牛掰啊。”顾闻惊羡的说道。
“少废话,上车。”
南易在顾闻的背后一压一推,人就被他推进车里,紧跟着,他自己也往车里一钻。
“还有司机?”
“国内带来的,在京城没听过我的消息?”南易淡淡的说道。
“听到过一点,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咱们有个同学在亚清公司上班。”
“谁啊?我怎么没印象?”
顾问说道:“那玲,以前跟我同桌。”
“名字有印象,我在花名册上看到过,我是记得我们那会有个同学姓那,可叫什么就想不起来了,你也知道,那会我哪有心思读书啊,班里女同学我知道名字的就没几个。”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在教室里几乎就见不到你人,可也奇怪啊,77年居然被你给考上了。”顾闻不得其解的说道:“那次高考我也参加了,正赶上发高烧,考的一塌糊涂,后面我连着考,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到考场我就发虚,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每次都考砸。”
“咦,稀奇,那你84年的时候又怎么考上的?”
“我的消息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我是83年上的大学,休学了一年。”顾闻郁闷的说道。
“77年下乡后,我就很少回二化,家属院的事,我几乎都不知道。”南易在车里摸出一瓶水递给顾闻。
“那就难怪了。”顾闻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听那玲说你已经不在亚清公司了,后来上哪了?”
“就在这,从亚清被调到这儿上了两年班,不到一个月前回京城了,我现在在九药厂上班。”
“噗……”
顾闻一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
用袖子抹了抹嘴唇,顾闻就说道:“你没病吧,跑去那破厂,就算当厂长也不如这里啊。”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在那里当厂长。”
“25岁的厂长是牛掰,可我觉得还是不如这里,你在亚清上班多少钱一个月,在这里又能拿多少?”
“问我可以,以后在这里不要随意打听老外的收入,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南易奉送了一句劝告后,说道:“亚清的时候600来块,不过派我过去的公司还给另外一份工资,到了这后,差不多5000。”
“人民币?”
“人家老美给你发人民币啊,当然是美子。”南易嘚瑟道。
“真他妈多,我爸一年都挣不了5000人民币。”
“忽悠别人就行了,咱们自己人,二化那点猫腻我还不知道啊,你爸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少说小七千。”
“没有的事。”顾闻底气不足的否认了一句,可看到南易奚落的眼神,他又改口道:“就算有吧,可还比不上你一个月呢,咱们院,就数你混得好。”
“别急,你以后肯定不会混的比我差,我还没问你呢,你学什么专业的啊?”南易宽慰道。
“一开始叫计算机工程与科学,84年改成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康奈尔这边叫计算机科学。”
“哦,一听就知道你丫的是在我隔壁学校。”
“哈哈哈。”顾闻狂笑道。
“笑个蛋,小心我收拾你,你们学校的孙子不是会跑么,呆会你跑一个给我瞧瞧。”
“我认怂,从小到大,我就没打过架,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算了,不和你逗咳嗽,专业学的怎么样,不会连打字都没学会吧?”
“别小瞧人,我成绩可是系里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可能选中来留学,南易,你知道人工智能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在这儿听说过,不就是什么智能信息处理、智能控制,啊,对了,还有个什么神经网络理论,再智能也是在计算机里啊,计算机我懂,一页报告,我噼里啪啦,用不了五分钟,我打字贼厉害,盲打,你懂吗?”
“看来你不懂。”顾闻摇摇头说道:“人工智能能做的事情多了,就说智能机器人,要是机器人和我们人类一样,会说话会思考,还有手有脚,将来,它们就替代我们人类做很多事情,有很多的人类可以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你拉倒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工作都被机器人干了,人干嘛去?不上班,你给发工资啊?你说二化全换成机器人工作,厂里大几千号职工,还有他们家人全喝西北风去?”
“你的担心纯属多余,我只是做了个假设,智能机器人真要实现这么智能,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科技会大进步,一个人工作就可以养活成千上万人,一个人种地,就够几百万人吃。
也许有一天,每个人都不用做事,只要谈艺术谈人生,追求精神上的富足,物质上,自有智能机器人给我们创造人类所需的一切。”顾闻满是憧憬的说道。
“那到时候是人类操纵智能机器人,还是人被机器给操纵呢?既然智能了,机器人会不会自我进化?会不会有一天,人变成智能机器人的奴隶?”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要跟我说智能机器人是人类发明的,它们的一切行为都在人类的操控之中。人类的生产,也可以理解为制造吧?
你爸和你妈制造了你,那你是不是听从你爸妈的每一条指令?你的叛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出了bug?
那智能机器人会不会出现叛逆,不听爸妈的可能?
你说的智能,应该是通过程序代码来实现吧?那谁能保证程序语言的底层逻辑不会出bug?
又或者说0和1排列组合的机器语言,说是计算机唯一可以识别的语言,这个谁又能保证它每次都能正确的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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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智能,那计算量一定很大,有可能会大到无穷大,我记得无穷大可不是单纯的数学名词,它还是一个哲学名词,那有没有可能有无穷大分之一[1/∞]的存在?
计算机也许有1/∞的可能性识别错误,要是错误了,又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智能机器人练成超级气功,可以飞天遁地,变成神仙一般的存在?还是直接原地变逆子,消灭全人类变成它们最高指令?”
“等,等会,我都被你给绕糊涂了,我好好捋一捋。”
“先别捋了,回去你有的是事情慢慢思考,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玩。”
什么无穷大、机器语言,南易就知道点皮毛,逻辑上有没有错误他都不敢肯定,他怎么可能让顾闻这会就想明白喷回来,那多打脸啊。
还是让顾闻回去慢慢想,到时候,想喷也喷不着他。
“也是,难得出来,下次再出来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想就回去想。”顾闻洒脱的说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南易透过车窗看了看,“前面就是国家公园,拐个弯就快到了。”
工业机械臂这种人工智能的初级应用,南氏已经开始涉猎,机器狗、机器猫这种玩具,南氏也已经在布局,现在就差人工智能的高级应用领域还没有头绪。
比如自动开启话筒收集语音,比如自动跟踪用户的使用习惯,比如自动开启前置摄像头,这些高级应用领域一旦实现,就可以做到广告的精确推送投放,进而南氏可以塑造出一家甚至好数家估值数千亿上万亿的公司。
这可比投资研究什么机械臂、机器狗的前景更广,对人类的帮助也更大。
南易需要高端的人工智能人才,将来在国内组建“老子最高端智能研究所”,填补国内人工智能高端领域应用的空白。
“智能,智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亲,南氏整形医院欢迎您,我们现在在搞优惠活动哦,割双眼皮,割一刀送一刀,三眼皮会让您的五官更加立体……”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抢劫模式。
带着顾闻在自由女神像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南易接着又带他去了中央公园、帝国大厦、大都会博物馆、时代广场。
临近七点半,请他吃了个饭,九点前把人送了回去。
回到斯嘉丽庄园,南易就钻进了书房,给梁慧文去了一个电话。
“慧文,我打算把情报小组负责人才资料收集的人员独立出去,成立一个专门的人才小组。”
“南生,负责这一块的本身在情报小组就单独运作,成立专门的小组,只是加一块牌子的事情。”梁慧文那边说道。
“嗯,预算做高点,人才小组需要收购一家猎头公司。”
“明白。”
“抓几只蚂蚱,我到香塂后,过去拿。”
“是。”
“挂了。”
打完电话,南易就洗漱睡觉,斯嘉丽不在,他一个人可以踏实的睡,不用担心随时身上会坐上来一个人。
在南易睡的正香的时候,第三生物制药的孟买子公司“光荣孔雀”,内部代号“小白鼠”,正派出两支志愿者队伍。
一支直接奔赴孟买卡马提普拉,那里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密集的红灯区之一,有超过十万名的“小游戏邀请人”,这批志愿者的职责就是向“小游戏邀请人”传播艾滋病预防知识,并向她们免费发放安全套。
另外一支去了达拉维贫民窟的隔壁,孟买的富人区,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的前台控制人都生活在这片区域,生活纸醉金迷,经常向小伙伴炫耀“我家里有十五个厕所”。
是的,厕所多在印剫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特别是前台控制人们基本都出自低种姓,一个个都是从贫民窟跨阶层打拼上去,“上厕所难”的痛症,他们可以说是有过亲身体会。
小伙伴们还在和几万人共用一个厕所,前台控制人们却已经实现了厕所自由,不炫耀厕所还炫耀什么,炫耀奢侈品,小伙伴们也不认识啊,那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光荣孔雀的总裁法拉奎坐在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大boss拉里特的家里,双方正在签订合同。
光荣孔雀提供一批屎黄色小药丸给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以用来提升游戏用户的体验,免费提供,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是游戏平台有义务向光荣孔雀提供“用户体验反馈表”。
合同签完,法拉奎就向后招了招手,在他身后,一位看起来像打手多过助理的助理提着两个箱子上前交给法拉奎。
法拉奎拿过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拉里特先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拉里特往两个箱子看了看,一个箱子里是满当当的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首饰,另外一个箱子里有好几块劳力士金表。
他满心欢喜的拿起一只金表凑在左手腕上试了试,“法拉奎先生,我戴这只表怎么样?”
“非常好,很符合拉里特先生你的气质。”
“哈哈,法拉奎先生,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满意。”拉里特高兴的说道。
“拉里特先生喜欢就好,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一个月以后,我来拿反馈表。”法拉奎说完,就站起身,在拉里特仆人的恭送下离开。
上了街头,法拉奎感觉肚子饿了,他就快步穿过富人区,来到贫民窟的街头,在一个摊位前停下,点了一个充满印剫风味的汉堡,还让摊主多撒点屎黄色的玛莎拉。
玛莎拉是印剫人最喜欢的调料,几乎什么食物里都会大量的放,所以印剫料理最终的成品都是黄黄的,一坨一坨。
等汉堡做好,法拉奎就接过来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个汉堡吃完,肚子就不再空荡荡,法拉奎回到车里,就杀奔孟买的郊区。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他就来到孟买的郊区,一个风景秀丽的湖边。
这个湖几天前被命名为孔雀湖,在湖边不远还有一座小山“孔雀山”,山上有几条蜿蜒的溪流沿着山势一路流淌,最后汇聚到孔雀湖里。
溪流的水样已经经过检测和溯源,水质异常优秀,可以当做矿泉水直接饮用,并且和恒河也扯不上任何关联。
围绕孔雀湖延伸出去两公里的半径范围内,现在都成了光荣孔雀的资产,有工人沿着边界线正在建造栅栏。
孔雀湖的左岸,几百个工人正在热乎朝天的在那里搬运着巨型条石,那里是孔雀山庄的大工地;右岸,几百个农民在那里开垦田地;靠近山脚的位置,几十个农民在那里移栽、嫁接果树。
孔雀山的半山腰,一个看起来非常彪悍的女人正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整个孔雀山庄的范围及延伸。
这个女人名叫普兰,鲁班林业下属护卫队“达利特女兵”的首领。
“标注,正30度,2400米,那是一个很不错的狙击阵地;正75度,2750米,那里是一片凹地,适合布置迫击炮阵地,填平;负35度,那里适合设立一个观察暗哨;负95度,那里设一个狙击阵地……”
360度,普兰细致的观察了好几遍,从边上的人手里拿回记录的要点,又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沓纸,把纸都摊在地上对照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地形观察,达利特女兵已经到这里好几天,从第一天到达,她们就开始做地形侦察,不同的时间点,不同的天气,不同的角度,都有需要注意的要点记录下来。
最终,这些要点会进行汇总分析,然后制定出孔雀山庄的防卫方案,等方案实施,还要进行几次模拟攻击和防守演习,尽可能的排除掉山庄的防卫漏洞。
普兰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这不仅关系到她的职责,还事关达利特女兵的面子,她已经接到通知,到时候来执行第一次防卫工程验收的是王母果业的萨巴迪卡人妖小队。
达利特女兵曾经和这帮不男不女的妖怪有过合作,互相别过苗头,达利特女兵输了,被这帮妖怪好一顿嘲讽,要是这次防卫工程被“它们”找出漏洞,达利特女兵的脸就要丢光了,以后别想抬起头来。
“普兰队长,你们还要几天才能做完侦查?”法拉奎来到半山腰,找到了普兰。
“后天有大暴雨,我们还要做一次侦查。”
“一个星期够吗?”
“足够了。”
“那一个星期后,我多招点人过来帮手。”法拉奎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地下工程还没开始,需要抓紧时间。”
“了解。”
……
南易在三个漂亮空姐的护送下,走出了启德机场的出站口。
他坐的是斯嘉丽的飞机,上面居然配了仨空姐,而且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其中有两个还是他妈黛温介绍的,要论关系,算是她的前女友。
“妈的,这个死蕾丝边,女朋友质量是一批比一批高,诅咒她得艾滋。”
南易腹诽了一句,心里又想着该给黛温换个位子,她的私交太复杂,已经不适合再呆在涉及到太多机密的岗位。
趁着转机的空隙,南易在机场拿到了梁慧文让人送来的关于蚱蜢和六指的反馈报告,看完之后又让人带回。
接着和南有穷好好亲香了一会,又把他送上斯嘉丽的飞机,然后才带着南无为一起登上飞往京城的航班。
京城。
葛翠竹带着秘书施国丰从商标局走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就坐上车,往机场赶去。
垦殖集团已经在打造双总部格局,在京城也要建立一个总部。
京城的总部倒不是为了方便南易,而是为了和政策靠的近一点,垦殖集团不管是现在和将来要做的领域,和国家政策都息息相关,将来跑农业和畜牧相关部门是全年无休都需要做的事。
“国丰,你明天就出发去塞北,考察一下那边的奶牛行业,等考察完和地方上接触一下,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政策,注意打听一下那边的坐地虎是谁。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再飞趟欧洲,去考察一下珐国和菏兰的养牛行业。”
“葛厂长,我们现在就布局牛奶行业会不会太早了一点,集团的精力有限,我觉得下一步应该集中力量在金兜山公司的发展上。”
总裁这种叫法,在国内还不流行,垦殖集团内部的职工都管葛翠竹叫厂长,虽然垦殖集团根本没有一家工厂,倒是各种场不少。
“铁扇乳业的执照虽然已经申请下来,可开展业务是几年之后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前期的考察和准备工作,万事俱备,然后等待东风。
你说太早,可你不知道,垦殖集团还叫垦殖小队的时候,南易就对我说过,我们未来会进入牛奶行业,七年前,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葛翠竹感慨的说着,心里面又回想起南易曾经说过的一句私密话:“阿婶,等哪一天,垦殖集团影响深远的时候,你要做好它变成国企的心理准备。
到时候,是急流勇退去养老,还是再扑腾几年,面对抉择的那一刻,你再好好考虑吧。”
心里叹了一口气,葛翠竹再次咀嚼南易说的“粗放式”和“精耕式”进行割裂的问题,大而全的不一定留得住,小而精的可以做为家业往下传。
背后站着一个把问题看的太透的人,这让人真有点气馁,还没开始干,就得做好自己建立的基业不属于自己的心理准备,很可能到头来,除了留下钱,其他一场空。
“钱啊,我现在回家什么都不干也够花两辈子了吧?为忠自己的生意做得很好,不用我替他操心,我继续这样操劳,值得吗?”
人嘛,一年总有几次会陷入自我否定中,迷失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又会回到既定的轨迹接着往下走。
葛翠竹现在就陷入了自我否定。
南易带着南无为下了飞机,先去了一趟厕所给南无为把了把尿,然后就把他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变成一头人驴往机场外面走。
机场外面,南易和葛翠竹碰面,聊了半个小时,两人又分开,葛翠竹去候机楼,南易回老洋房。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把藤条编的儿童椅找出来,绑在二八大杠的横杠上,载着南无为出去溜达。
第六百五十四章、阴人
翌日。
南易去了九药厂,让冷妍把已经弄好的资产核算单和九药厂要改名成生尘药业的通知贴到宣传栏去,还吩咐杜诗诗在广播里广播一下,中午吃饭的时候,让所有职工都去看看。
明天,南易就要开职工大会,在会上宣布股份制改革开始执行。
虽然现在车间不需要开工, 可冷妍并没让工人们闲着,先让大家看了一天的国外制药厂录像,学习它们的先进卫生生产模式,接着又制定《车间卫生十大规》,让工人们按照标准规则一遍又一遍的演练。
生尘药业将来生产的药物,疗效未必能有多好,但卫生条件一定会做到最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一颗不干净的药丸流出去。
弄好通知的事情, 南易就把徐争艳叫到厂办楼外面。
“徐出纳, 你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有没有想过提前退?”
“南厂长,你想让我走?”徐争艳问道。
“是的,我不但补你三年的工资,还给你找份工资不低的新工作,你提前退休,但有一点,这件事情不要往外说,你就是正常的提前退休。”
提前退休在这个年代很常见,老子退休腾出一个岗位让儿子顶职,这是很多工人解决子女就业的一个变通办法,毕竟工厂的花名册有人数限制,得走一个才能加一个。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往往儿子的青工工资加老子的退休金还比不上老子一个人原来的收入, 因为工龄、奖金这些都没了, 加上退休金本来就少于正式工资。
“南厂长, 我同意提前退休。”徐争艳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么好的条件, 她要不答应就是傻子。
“好, 中午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新老板,以后你就是给私人打工,工作没这么清闲,但是工资高,至于有多高,下午你就知道了。”
“南厂长,那个,顶职……”
“等下再谈,你回去把过去一年的汽车维修报销和油票单子统计一下。”
南易把徐争艳打发走,就沿着厂区的路转悠起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转着转着就去了食堂。
九药厂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存在,既没有供销科,也没有后勤科或者总务科,食堂里面倒是有一个堂长,这编制比较少见,倒是开玩笑的时候经常能听到。
不过部门少,也有好处,可以省了南易精简厂办的工作,除了广播站,其他的没必要简或者不敢简。
在食堂?了几眼,南易就离开。
食堂虽然存在不少问题,可说到底无关紧要,现在最着紧的是恢复生产,让工人们心安下来。
回到供销科,徐争艳就把报销单和油票单子交给了南易。
接过单子,南易一瞄到统计出的数字,他马上就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大,一年的修车费花了1万4,油票的问题也很大,起码是正常消耗量的4倍。
把单子一收,南易让江梓琪去把乔卫平给叫了过来。
“乔主任,厂里有两张车对吧?”
“南厂长,是的,一辆212吉普,一辆沪海小轿车。”乔卫平答道。
“以前沈厂长坐哪辆车?”
“本来是坐沪海,不过那车子经常坏,就改坐212了。”
“喔。”南易点了点头,说道:“212我看见了,那辆沪海呢?”
乔卫平纠结了一会,才说道:“被原来小车班的沈二炮开走了,还没还回来。”
“沈二炮啊,我知道了。”南易敲了敲桌面说道:“他多久没来上班了?”
“两……两个多月。”
“精确到天。”
乔卫平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78天。”
“78天啊,乔主任,你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一个职工,一个咱们九药厂的职工怎么可能旷工78天?我不信咱们九药厂有这样的人,我不信咱们九药厂的职工会觉悟这样低。”
南易拍着桌子,急切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啊,78天啊,要是碰到抢车的,沈二炮同志很可能已经为了保护公家的财产而壮烈牺牲了,可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药厂的职工,我们就有义务管。
快去,就跟派出所说沈二炮已经失踪78天,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辆沪海牌的轿车,车找不回来就算了,人必须找回来,我们必须给沈二炮父母一个交代。”
南易的说辞,让乔卫平直冒冷汗,“这是要把沈二炮往死里整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去就去。”
财务科里的其他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先看了报销单据,才说要报案,南易要整人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他们怎么又可能领悟不到,只是他们没想到南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
乔卫平站在原地纠结了很久,才一狠心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给辖区派出所打去电话。
现在外面除了正规的出租车,偶尔还能见到公车私用拉黑活的,南易想来沈二炮把车开走多半是拉黑活去了,不是给好多人坐,就是给哪个需要装逼的倒爷开专车。
用厂里的车,用厂里的油,出去给自己赚大钱,还顺带黑一大笔维修费,沈清廉挂了,后台都倒了,这个沈二炮还不知收敛,这明明是向南易挑衅啊。
何况……
“徐出纳,你过来看看。”乔卫平一离开,南易就指着桌上的一张报销单说道。
徐争艳走到南易面前,往桌上的报销单看了一眼,问道:“南厂长,这报销单有问题吗?”
南易看着徐争艳的脸,说道:“对比一下沈厂长的签名,我看这张上面的签名有点不对。”
徐争艳经南易这么一提醒,再次仔细看了看签名,她还是觉得没问题,虽然这张上面的签名和其他的有点不一样,可依然没问题。
其他几张的“沈”字的最后一勾很明显,这张却没有勾,可正因为没有勾才更没问题。
沈清廉有好几套签名,不同的签名代表着不同的潜台词,没有勾就代表无需审核,直接给钱的意思。
这种套路并不稀奇,很多单位都能见到。
南易当然看得出来几张报销单上的签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可他就是要装看不明白。
徐争艳看看字,再看看南易似笑非笑的脸,在厂办财务科重地打滚这么多年,就算是猪都能被练成老油条,何况是压根不蠢的徐争艳。
徐争艳捋了捋思路,说道:“南厂长,这张上面的签名是有点不太一样,可我看着好像就是沈厂长的签字。”
“哦,你看不出来正常,我也看不太出来,听说派出所有字迹鉴别的专家,要是万一沈二炮同志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把这些单据交给警察同志,或许还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好了,徐出纳,你先把这些收回去放好,准备准备,陪我出去一趟,咱们一起去办点事。”
“好的,南厂长。”
带着徐争艳出门,南易先拐去了书店,买了一本谟言的《疯娘》,也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南易只看过初稿和改编过的剧本,还真没看过这发行的修订版。
临近饭点,南易两人就到了新街口的京西易购。
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可常天啸还是坚持在岗位上,站在店铺的大门口,不时的向路过的行人吆喝几声。
“南老板。”
“天啸,孙老板在吗?”
“在楼上吃饭,我带你上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南易说完,带着徐争艳就往楼上走。
二楼,正扒拉着饭盒的六子见到南易就把筷子放下。
“南爷。”
“卖饭的地方有电话吗?”
“有,老板挺聪明,给了边上公用电话一点钱,有人叫餐都会叫他。”六子说道。
“那叫四个饭。”
“好嘞。”
六子打完电话,南易就指了指六子对徐争艳说道:“这位是孙老板,以后你就在他这里上班,还是做出纳;
六子,这是徐争艳,九药厂的出纳,马上就要退休,你这边也要弄的正规一点,会计、出纳各司其职,不能一人兼多职,曼歌的资料给我,你和徐出纳谈一下工资待遇。”
从六子手里接过资料,南易就去了楼下,给两人留出点谈话的空间。
在楼下,南易翻了翻资料,有用的信息不多,两分钟就看完了,南易的收获就是知道了曼歌的厂具体在哪,也知道了曼歌的老板是谁。
把资料合上,南易默默了发了一会呆,看着人送盒饭上楼,看着六子出现在楼梯上。
“南爷,谈完了。”
“好,开饭。”
南易点点头,走上楼,一眼就看到徐争艳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六子,拿两盒下去。”
“好嘞。”
六子拿着盒饭下楼后,南易就对徐争艳说道:“待遇还满意吗?”
“很满意,南厂长,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先吃饭,吃过饭你可以先走,下午就别回厂里了,想回家回家,想在外面逛街也行。”
“好的。”
徐争艳嘴里答应着,脑子里却是在寻思,“那个签名应该不是沈清廉签的。”
等饭吃完,徐争艳告辞离开,南易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边位?”
“刘瑞荣认识吗?”
“南易啊,刘瑞荣,名字听着耳熟。”
“曼歌牌。”
“烂赌荣啊,我知道他,你问他做咩?”
“烂赌?”
“对啊,芳村果栏知唔知?”
“爽快点说,不要跟我玩什么问答游戏。”
“得得得,你是大佬,芳村果栏那边有不少地下赌档,羊城这里喜欢赌的都会去那里,你说的刘瑞荣也是那里的常客,老烂赌鬼,在外面有点名气。”
“手气怎么样?”
“当然烂啦,你以为他是屠一笑[《千王群英会》的男主角]咩,这个烂赌鬼,再赌下去厂子都要输掉。”
南易稍微寻思了一会说道:“下午,有个人会去羊城找你,你把刘瑞荣的情况和他介绍一下。”
“烂鬼荣得罪你了?”
“不是要针对他,以后跟你细说。”
“得,你的人几点到啊?”
“下午三点。”
和林光伟通话结束,南易就给猴子打了个寻呼,他上次离开文昌围以后,猴子很快也就离开了巡防队,目前比较清闲。
“猴子,你去找红豆,从她那里拿……借一万块钱,然后马上去羊城找林老板,向他打听一个叫刘瑞荣的人,把这人的底细摸清楚,特别是搞清楚在外面有没有赌债。”
“我一个人去?”
“叫上山炮。”
“明白,我马上出发。”
“一切小心。”
挂掉电话,南易就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六子说道:“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说说韩国晖的性格。”
南易拿起六子放在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鼻下闻了闻。
“有点目中无人,比较自大。”
“这烟闻着不太对,不像是正版,可能是东南亚那边过来的。”南易把手里的三五烟扔回到桌上,“评价客观吗?”
“假烟?”六子脱口而出道。
“先不说烟,说正事。”
“南爷,我没胡说,韩国晖这孙子就是这种性格,做生意也不太老实,经常耍点小手段。”
“做生意耍手段很正常,这算不上什么毛病。”
“不是,南爷,韩国晖有个客户,国际庄那边的,叫王大春,这人也到我们这拿过货,算是有点交情,上次遇见,他还跟我抱怨说韩国晖做生意不地道。说是有一次,他从韩国晖那里拿了一批彩电,里头有一半都是残次品。”
“那个王大春不验货吗?”
“嗐,问题就出现在这个验货上,说是货验到一半,韩国晖死命催着说有事要走,让王大春快点验货。这王大春心想已经验了大半,剩下的大概也没问题,他就没接着往下验,把钱给付了,这不,掉坑里了。”
“那这个王大春还从韩国晖这儿拿货吗?”
“拿,怎么不拿,谁让那孙子货便宜呢,谁跟钱也没仇啊。”六子郁闷的说道。
“天垏那边呢,打探的怎么样?”
“天垏咱没人,打听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王晓逵后面有人撑着,不是轻易就能动得了的。”
“有人撑啊。”
南易食指轻点着太阳穴,顿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126寻呼台,说了一通,就把电话挂掉,等着电话回过来。
不到一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
“谁呼我?”李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南易,问你点事。”
“前天给你打寻呼,你怎么没回我?”
“昨天刚回国。”南易淡淡的说道。
“这样啊,什么事,你先说。”
“王晓逵,塘沽洋货市场混的,认识吗?”
“这两年冒出来的吧?”
“不太清楚。”
“应该是,如果是老人,我肯定听过名号,你打听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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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就算了,先这样,下回再聊。”
“别急着挂啊,周哥想再约你喝酒,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都没空,我很快就要去外地。”南易蹙了蹙眉说道。
“国内国外啊?”
“南方。”
“回来给我打寻呼。”
“知道了,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寻思了一会,就对六子说道:“最近多和那个王大春聚一聚,好好拉拉关系,等你觉得火候够和他做笔买卖的时候通知我。”
“南爷,您想把突破口放在王大春身上?”
“嗯。”
“明白,我尽快拿下。”
“是得快,这段时间咱们少赚了多少钱。徐争艳到位以后,分次红,5万块就够了,我口袋快见底了。”
“南爷,您怎么会没钱?”六子瞠目结舌道。
“钱自然有它的去处,我要拿到手5万,该分红多少你自己算去,记得交个税。”
从1980年,国家就开始征收个税,不过和普通人没有一毛钱关系,一开始的起征点就是800,全国工资达到这个水平的,可能双手双脚都占不满。
南易倒是交了不少,离上亿只差那么一丢丢,就是区区两个零的事。
“得嘞。”
离开六子这儿,南易就回老洋房接上自己儿子,去了龙潭湖公园对面的游乐园。
先坐了大观缆车[摩天轮],接着南无为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一直玩到关门,南易又带着自己儿子去了前门西大街,就着斜对面肯德基的装修工地,美美的吃了一顿旺德福。
小孩子就喜欢吃旺德福这种垃圾食品,南无为也是一样,这让南易很无奈,恨不得把旺德福给砸了,谁他妈这么缺德冒烟开这种店。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崖,飞遍海角天崖!”
“还唱歌呢,几点了,这会才回来,无为,给我下来。”
南易驮着南无为哼着歌刚回到老洋房,母老虎就跳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嘶吼。
“嚷什么嚷,这么高儿子下得去嘛。”
南易一边回怼,一边把南无为从肩膀上举起来放到地上。
“你还好意思说,不回来吃饭也不打个电话,浑身弄的脏兮兮的,衣服你洗啊?”刘贞走到南无为边上,在他衣服上拍打了几下。
“爸爸,疼。”南无为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易说道。
“疼就憋着,男子汉不能说疼,忍一忍,过些天爸爸去捡到你的垃圾桶那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亲妈。”
“嗯。”南无为点点小脑袋,“爸爸,你带我一起去。”
“小没良心的,你是嫌弃我是吧?”刘贞在南无为的屁屁上拍了一下,嗔道。
“差不多行了,少打儿子。”南易把南无为从刘贞手里夺回来,抚了抚头,说道:“自己上楼洗澡,只能打半个小时游戏啊。”
“嗯,爸爸。”
南无为点点头,小跑着就往楼上跑去。
“别这么宠儿子,会宠坏的。”
“扯淡,教孩子我比你有经验,若玢被带坏了,还是红豆被带坏了?你第一次当妈,我可不是第一次当爸。”
“是,你有经验,谁让你还有一个大儿子呢。”刘贞白了南易一眼,讥笑道。
南易睨了刘贞一眼,不屑的说道:“少说有的没的,一天天净给我找死,这趟飞羙国亏了二十几万美金,你介败家娘们,不知道往家拿,光知道往外送。”
“不稀得理你,我看电视去了。”
刘贞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坐回沙发,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南易上楼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儿子在卫生间里快乐的玩着水,他就把电视机打开,等电视机上出现两个肌肉男,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一阵按,调出30条命。
接着电视机旁边就出现一个傻帽,身体一下子往左倾,一下子又往右倾,有时候人还会往上一蹦一跳,嘴里念念有词:“咚咚咚,咚咚咚,操,又死了,妈的,也不出个无敌模式。”
30条命,南易堪堪打到第一关的大boss,然后一下子就被收拾了。
恨恨的把游戏卡拔出来,南易换上一张。
这下人就不会左右晃了,而是上下上下的蹦跶,锤金币的时候更加,蹦跶的频率相当之快。
“爸爸,轻一点,被你按坏了。”南无为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南易在那里蹂躏他的宝贝手柄,立刻心疼的说道。
“没事,坏了就换一个,爸爸帮你买了好多手柄。”
“不要,这个按起来最舒服。”
南易把手柄放下,看到南无为的头上湿漉漉的,就到卫生间拿了干毛巾帮他擦拭。
南无为一边享受南易的服务,一边往前腾挪一下,熟练的把电脑给打开,插入软盘,输入指令,调出《星河战士mx-151》,看着屏幕上的绿色线条操控起来。
《星河战士mx-151》这游戏很垃圾,也很牛逼,它可以算是第一款中文pc游戏,游戏里的文字使用了中文。
不用插汉卡,在电脑上能呈现中文文字,在这个年代是很牛逼的一件事。
但是在南易看来,这个游戏的确很粗糙。
“爸爸,做游戏难不难?”南无为忽然问道。
“你自己做?”
“是的呀。”
“技术上不算太复杂,难的是你妈会打你屁屁。”
“啊哦。”南无为转回头抱着南易说道:“爸爸,能不能换个妈妈?”
“好呀,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嗯……”南无为小脑袋转了转说道:“斯嘉丽阿姨那样的。”
“明天还想不想吃早饭?”
“吃。”
“那这话以后不要说,不然你妈会给你吃竹笋炒肉。”
“不要。”南无为一听南易的话,双手往后面一伸,抱住自己的屁屁,然后可怜巴巴的说道:“爸爸,我想太奶奶。”
“好啦,妈妈以后再打你,我就帮你打她。”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好哦,爸爸狠狠的打。”
“小机灵鬼,游戏还打不打,不打爸爸抱你去睡觉。”
“不打,爸爸讲故事。”
“好。”
讲好故事,南易把南无为哄睡着就去了楼下。
“睡了?”
“嗯。”
南易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
“老师让我写个命题论文。”
刘贞拉了拉南易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边上。
南易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什么命题?”
“证券。”
“交易所啊?”
“是这个意思吧,论证一下京城开设证券交易所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京城?不是国内?”
“就是京城。”
“哦。”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写就写呗,需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菲尔霖。”
“纽交所的那个?你认识?”
“我不认识,她认识。”
“没劲。”刘贞嘟嘟嘴说道:“帮我想办法搞定去纽交所参观的邀请函。”
“再说吧,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先搞好你的本职工作。”
“证券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好不好,我们银行的下属信托公司在沪海有证券交易部的。”
“唷,很牛逼哦,几十平米,还不如咱家的客厅大,一个柜台就是全部的交易场所,一共两只股票,一块黑板就搞定了。”
刘贞不依的说道:“少阴阳怪气,什么事不得从无到有,从一到二,将来京城可能会有很大的交易所,有几千上万支股票。”
“成千上万把镰刀吧,唰唰唰,把散户兜里的钱都收割过来,财富集中化。”
“去你的。”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不跟你扯了,洗洗睡,儿子今天睡得早,明天带他去晓市逛逛。”
“带他去晓市干嘛?”
“给他上一课,让他学学怎么立牌坊。”
“又胡说八道。”
……
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无为来到大钟寺。
这儿是蔬菜批发市场,做的就是晓市生意,三四点钟,菜贩子、菜市场的摊主就会来这里上货,然后五点左右他们就已经支开摊子做生意。
“茴香[不是八角,是一种蔬菜]怎么上?”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一辆拖拉机前问道。
“上多少?”摊主反问道。
“两斤。”
“八毛。”
“七毛。”南易还价。
“七毛五。”
“上[称]。”
摊主一听南易同意价格,立马从拖拉机上抱了好大一捧茴香放到磅秤上,接着也不放秤砣,直接扒拉游砣到10kg的位置,“瞧,翘了,饶你半两。”
南易不说话,先观察了一下每捆茴香的大小,然后点了点磅秤上的茴香捆数,接着又提起一捆茴香在手里掂了掂。
“加一捆,我以前在药店抓药的。”南易淡淡的说道。
摊主看了一眼南易,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拖拉机上抓了一捆放在磅秤上。
“谢了,下次还来。”
南易说完,从挂在脖子上的皮包里掏出一沓毛票,点了七毛五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从稻把子里抽了一捆稻草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稻草,从里面分出一小捆拆成三股,在手里一阵揉搓,一条稻草绳就出现在他手里,如法炮制,一连搓了好几根。
把稻草绳一根接一根连起来,南易就把茴香捆在一起,拎着就带着南无为走向下一辆拖拉机。
“爸爸,明明是二十斤,你干嘛要说两斤?”
“因为这里是批发的,菜的价格比菜市场便宜,就有只买一两斤的人也会跑到这里来买菜,可这里的老板们又不想招待那些零买的,就把斤两除以十。”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茴香,“菜市场的茴香只要几分到一毛一斤,刚才爸爸说买两斤,那个老板就说八毛,这个价格很贵,会把那些零买的吓走。”
“爸爸,是礼貌的拒绝?”南无为抬头说道。
“这里用委婉更合适。”
“哦,知道了,爸爸。”
“乖,爸爸带你上前面再去问问价,咱们家是种菜的,种好多好多菜,要每天关心蔬菜的价格,要是价格跌了,咱们家就会损失好多好多钱。”
“爸爸,要是价格涨呢?”
“价格涨,咱们家不一定就会多赚钱,还得弄清楚涨价的原因,蔬菜的价格和很多东西都有关系,种菜要买种子、农药、化肥、水,还要给工人发工资,还要运输,就像爸爸的车,要给它加油,这些都要花钱。
这些里面,哪一个涨价,菜就会跟着涨,但是多赚的钱不是咱们家的。
所以啊,爸爸不但种菜,还生产种子、化肥、农药,这样,咱们家能赚的钱就会更多。”
“爸爸,那你手里的菜卖掉能赚到多少?”
“赚不到钱,咱们的车太费油,从家里到这里来回一趟,要烧掉好几块钱的油。”
“啊哦,那怎么办?”
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办啊,把你给卖掉,咱们家无为可值钱了。”
“不要,卖妈妈,不卖无为。”
“对对对,咱们卖妈妈,不卖贵,便宜就卖了。”
“嗯嗯,就卖一分钱。”
有一捆茴香当道具,加上南易说他的饭馆马上就要开业,今天过来就是询询价,他还算顺利的带着南无为从一个个摊主嘴里问到了批发价里的“高价”。
饭馆一次上不了多少菜,根本拿不到最实惠的价格。
虽然南易心里隐隐有让南无为从军或者考编的想法,可那只是南易单方面的,南无为是什么想法,犹未可知,自己的亲儿子,南易不指望有什么回馈。
南易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培养南无为,先把肚子里的半桶水都倒给南无为,然后由着南无为将来自己选择一只或几只桶继续往里头续水,又或者另造新桶。
一堂蔬菜批发课结束,南易把南无为连同二十斤茴香送回了老洋房,他自己则是去了生尘药业。
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梓琪把乔卫平给叫了过来。
“乔主任,昨天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第六百五十五章、格鲁吉亚小鞋匠
“派出所那边说会帮我们做调查。”
“和派出所保持联系,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南易平和的说道。
“好的,南厂长。”
“乔主任,你顺便去通知一下杜诗诗,让她广播一下,十点钟开职工大会,让职工们自己考虑一下, 他们是否同意昨天张贴的九药厂资产核算结果,开会的时候需要表决。”
“好的,我现在就去。”乔卫平应了一声,就往广播站走去。
“冷妍,确认书打印了吗?”
“打印了。”
冷妍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两页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放在一边,接着手指在桌面轻敲着,脑子里对一会职工大会可能出现的刁难和应对办法进行查漏补缺。
思考的时候, 时间会过的特别快,仿佛只是一刹那,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五十五。
不管别人怎么做,南易先一步带着冷妍到厂办大门口站着。
工人的大部分已经都在,可南易看得出来,绝对没到300人,这说明还有几十个人没到。
南易接着耐心等待。
十点钟,人还没来齐。
十点零五分,还是没来齐。
十点十三分,来的最慢的终于到了。
南易没有废话,看到人来齐就开腔,“开会之前,我先宣布几条纪律,一,以后开会, 我说几点就是几点, 迟到一秒都不行;
广播是八点十五播的, 给了你们一百零五分钟准备时间,结果还是稀稀拉拉。
以后开会再迟到的人就不用参加会议了,会议上如果讨论的是奖励的事项,迟到的人默认和奖励无关;如果讨论的是处罚的事项,迟到的人默认按照最严厉的那一条处罚。
跟你们申明一下,我这人在会上不喜欢说废话,要么不说,说了就会执行,如果以后哪个人被处罚了,不用来求情。
在生产任务上,我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时间余量,在奖励和处罚上,我从来不会留下弹性空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南易说完,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全场才接着说道:“二,开会的时候,我的发言还没结束, 我不希望听到喧哗, 不想看到交头接耳, 不许打断我;
在我说完以后,我会留出供大家质疑和反驳的空间。
就这两条,我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第二次,记住了,记好了,千万别忘,以后有人提醒你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对你的处罚已经落下去了。
好了,接下去正式开会。”
南易说着,把一张纸拿在手里,举得高高的。
“这是我写的宣言,内容挺多,我就不读了,等下会贴在宣传栏,大家自己去看就行。我直接把上面的意思用通俗的语言表达一下,很简单,一句话: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大家就不用担心领不到工资。
发工资的日子改一改,以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我们发工资的日子,不管这最后一天是28号还是31号,总之,每个月最后一天发工资。
如果最后一天是星期天,那就提前一天发,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意外。谁出意外,我会在发工资日之前就处理谁,绝不会拖到发工资那天。
当然,你们也别想着在这里混日子,你们没有日子好混,谁敢混日子,一次警告,两次开除,别跟我说你们是铁饭碗,我不会开除你们。
是的,你们耍青皮,我可能会不敢开除你们,但是我有的是办法整你们,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有自己的三产,其中有一个服务就是去医院做陪护;
给瘫痪的病人把屎把尿,洗上面有屎的裤子,他们嘴里要是卡着浓痰,还得负责帮他们用嘴吸出来,哪个病人越埋汰,他们儿女都不愿意伺候的,我们就是越要接这样的陪护工作。
混日子嘛,何不在混的同时为人民服务呢?
哦,对了,这个岗位工资不高,勉强够一个人吃饱饭吧,养家是别想了,这是一个注重荣誉,不注重物质回报的岗位;
岗位非常有限,欢迎大家踊跃竞争上岗。”
南易从冷妍手里拿过茶杯,呷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接着说道:“九药厂改名成生尘药业的通知,大家应该看到了,为什么要改名字?
这是因为你,你,你,你们大家把九药厂这个名字给搞臭了,你们把自己搞的快没饭吃了。
不要说你们没责任,不要说工厂搞成这样,都是厂领导的责任,你们自己没责任吗?
为什么会有小食堂?
为什么你们不把它一早给扒了?
就是因为你们的懦弱、无能,九药厂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咣,南易把茶杯盖扔回茶杯上。
“小食堂,已经扒了,以后不会再有小食堂,在食堂里面再也没有高低之分,谁也没有特权,谁想吃好的,就能吃好的,你就算想吃八菜一汤都行。
以后不再发放固定额度的菜票和饭票,以前的餐补会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大家,要吃饭,就到财务科去买饭菜票;
想吃好的,你们就自己多掏钱,要是豁得出去日子不过,顿顿吃涮羊肉也没人会说你们。
今天,我们要开始搞股份制改革,区里面已经同意拿出35%的股份出售给单位和个人,不管是谁掏钱购买我们的股份,就能成为我们的股东,我们就要对他们负责,只要我们生尘药业挣了钱,我们就得给他们分红。
为什么要搞股份制改革,因为我们没钱。
就在几天前,大家都拿到了拖欠的工资,可你们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吗?”
南易顿了顿,才接着说道:“那钱是我的,是我带来的。我,南易,来九药厂上任当厂长,没要行政级别,也没要工资待遇,我在这里当厂长没有一分工资。
大家听到这里可能就要嘀咕了,你南易难道是菩萨啊,跑到这里来给大家打白工,图什么呢?
图什么?
很简单,我是冲着股份来的,我相信我自己能把我们厂搞好,我相信我们厂的股份将来会值大钱。
所以,昨天宣传栏才会张贴我们厂的资产核算单,才会得出一个400万的资产评估,这个评估有没有猫腻,大家心里应该也有数,我这里就不多说什么。
前面在广播里,我已经让杜诗诗通知大家考虑是不是同意这个评估,等下,我说开始的时候,你们同意的往右边站,不同意往左边站,分成两个队伍。
不用有任何顾虑,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选,不管你们同不同意,都不会对你们个人本身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好了,现在……开始站队。”
南易的话音落下后,队伍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大家都在迟疑,有的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杜书记,你说南厂长是什么意思?”孙慧珍转头对杜守福说道。
“南厂长前面不是说了嘛,他是冲着股份来的,大家要是同意400万的估值,他就按照这个估值把股份给买走,已经拿了50万过来,只要再给90万就够了。”
杜守福说完话,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孙慧珍看到杜守福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多说,她也就不再开口。
南易一点都不急,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等着大家做决定,时不时的还往茶杯里吹口气,呷上一口。
“南大老板,打个赌。”冷妍靠近南易,轻声说道。
“赌什么?”
“猜猜有多少人不赞同,我们一人猜一个数字,谁最靠近正确数字谁赢。”
“打脑崩儿?”
“行啊,五下。”冷妍爽快的答应。
“100。”
“我说60。”
“等着看结果。”
没让南易等太久,人群就开始动起来。
先是几个人站到右边,接着变成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
这些人里面,有些是真的同意400万的估值,有的是随大流,也有的是迫于现实,他们有过思考,权衡过,知道自己不同意,九药厂只能原地踏步,自己的工作就会岌岌可危。
几分钟后,中间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不是站到右边就是站到左边。
很凑巧,右边302,左边80,南易和冷妍打了个平手。
“302个赞同,80个不赞同,一会,赞同的人可以先解散,不赞同的人留在这里进行讨论,拿出一个你们都认可的数字,不管这个数字是多少,你们讨论之后要写个确认书,所有人在上面签字,确认数字是你们所有人认可的。”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好了,该解散的解散。”
带着冷妍,走到边上,南易就对她说道:“知道怎么搞定他们吧?”
“简单,等他们拿出新估值,就让他们按照自己认可的估值去卖股份,给他们高提成。”冷妍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要是股份真被人给买走了怎么办?”
“买走就买走,就当我们在这里打几天白工,等股东来了,我们就给他们腾位置。”
南易对九药厂并没有必得的决心,顺利,他就把事情推进下去,挽救工厂,将来扩建搬迁,地皮腾出来,托塔建筑接手建黄大仙或黄龙洞小区。
有谁跳出来搅局,这烂摊子谁爱接谁接。
对于九药厂,南易更想创建的是社会效益而不是经济效益,更确切的说,他想通过挽救九药厂立人设,比如说不想当也得当的“悲情英雄”,赚钱只是顺带的事情。
“你有这么好说话?”冷妍狐疑道。
“呵,无为三岁了,十五年弹指一挥间,眨眼间,孩提成少年。”南易感慨的说了一句,又挥挥手说道:“你在厂里盯着,我回家陪儿子去了,如果没什么大事,后面几天我就不来了,催催高长宁那孙子,方案做快点。”
之后的几天,南易都围着南无为打转,逛公园、钻胡同,鬼市、晚市、黑市带他转了个遍。
南易在陪儿子享受天伦,南氏的其他人却没闲着。
当年格鲁吉亚小鞋匠在苏修推行过五年计划,利用西方的经济危机,在吸收西方人才、资金、工业技术和管理经验方面比“新经济政策”规模更大,也极大地促进苏修的发展,让苏修一跃成为欧洲工业第一大国。
不过,格鲁吉亚小鞋匠却没有列宁同志的双赢思维,而是要吃独食。
列宁知道西方资本家唯利是图,让西方资本家来苏修投资设厂,当然要获得利润,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是跨国投资,所以他允许西方人从苏修带走办理企业所取得的的盈利,就是钱可以带出苏修。
但人家格鲁吉亚小鞋匠就不这么想了,他一摸小胡子,觉得苏修都已经成了工业强国,新娘已经入洞房,媒婆也可以扔过墙了。
他根本不理会资本家们想要获得利润的要求,而是大手一挥,直接把苏修境内的企业收归国有,不管是苏修的内部企业还是外国资本家的企业。
当然,小鞋匠还是讲道理的,他是花钱买,虽然价格比市场价低那么小小的百分之几十到几百,可人家支付的是硬邦邦的卢布啊,而且为了不让根本不懂外汇市场的西方资本家瞎折腾,他给的还是不允许兑换外币的卢布。
啧啧,多体贴。
虽说当时只有少数那么几个国家承认卢布,把卢布带出苏修可以算是一堆废纸,可它的确值钱啊,比美元还值钱。
可是不识抬举的西方资本家居然不答应,上蹿下跳,鸡飞狗窜,看他们实在太恬噪,小鞋匠大方的又让了一步,允许西方资本家们把手里的卢布换成一些沙俄时期的艺术品带回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欧美有很多沙俄艺术品在市面上流通的原因之一。
小鞋匠大人大量,可资本家们却是恩将仇报,到处诋毁苏修,说去苏修投资会被关门打狗,被当成肥羊杀。
就这么着,苏修的诚信被这些诋毁一点点的耗光。
前两年,苏修的石油经济玩不转了,国内的经济状况江河日下,小鞋匠的继承者们就想起当年那些不懂事的资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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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苏修通过关于建立合资企业的决议,开始引进外资。
大佬们在红场上排排站,拍着自己胸脯给保证,“小家伙们,来我们这里开厂吧,放心吧,我们不会杀鸡取卵,我们不会……”
保证的内容很多,天花乱坠,听着都很吸引人。
可资本家们自己坑人坑多了,但凡别人对他们太热情,他们就会立刻保持警惕,他们会担心别人用“利息”当诱饵钓他们的“本金”。
所以这大半年过去了,根本没几个人跑到苏修去投资,就过去的那几个,不是空架子就是走投陌路的赌徒,赌自己的铁脚板跑的比围栏圈建的速度快。
就在克林姆汉宫在发愁没有引来羊牯,却迎来几个打秋风的衰仔之时,一个大惊喜就出现了——一个来自温哥华的瓦西里财团携带500吨黄金的投资意向,向苏修提交了考察申请。
这可是大好事啊,快快滴,把邀请函寄过去,不,让人亲自送过去。
当然,随着送邀请函的进行,克格勃也被下达了调查瓦西里财团的命令,在东徳本来就活跃着一批负责收集西徳经济谍报的人员,最终调查瓦西里财团的任务落到了一个代号008的特工头上。
这个特工说话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在说完话后加个“乌拉”,几十年后,很多人还喜欢叫他“大帝”。
……
在羙国,斯嘉丽最近频繁的和驴党背后的重要家族接触,虽然瓦西里财团进入苏修只是为了开银行、开超市,根本不涉及先进技术,可有些事情必须在桌底下建立默契。
毕竟进入苏修不需要人帮忙,可等将来要撤的时候,就需要有人掩护。
老洋房的院子里,南易正在招待陈风的姐姐陈丹。
南易手里拿着茶壶给陈丹沏上茶,嘴里一边说道:“丹姐,看你穿的这么正式,应该不是以私人身份来见我吧?”
“早在七十多年前,孙先生有一本书叫《建国方略》,里面明确提到,在华囯沿海要建设三个大港:南方大港定在羊城;北方大港定在滨城;东方大港就定在浦东这个位置。
孙先生认为,华囯要富强,要建设三个大港对外。
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这是沪海人的一句戏言。
从五十年代开始,从陈市长那时候开始,一直都有在黄埔江上建桥,把浦西和浦东连接在一起的计划,可因为两个原因,这个计划一拖再拖。
第一,建桥难度大。
大桥下面要过万吨轮,桥面必须要高,大概需要45米的净空高度,两边的引桥大概要7公里,要动迁居民数千户,加上工厂企业220多家。
第二,预算太高。
造桥需要8亿多的预算,但沪海一年能动的基础设施资金只有6个亿,哪怕市里把所有的资金都用来造桥也不够。
八零年,三大特区成立后,市里面就已经有了开发浦东的设想,为了募集资金,还曾经邀请世界银行的人过去考察。
不过世界银行的人并不看好浦东开发,反而提出沪海应该往浙省的方向发展,双方意见不合,自然合作也就没达成。
现在,市里面已经成立浦东开发研究小组,明确下来开发浦东,在黄埔江上建一座浦西市区连通浦东的大桥,已经势在必行。
我来找你,就是想邀请你奶奶投资。”
陈丹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易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丹姐,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以后跟我不用这么见外,我奶奶这段时间应该不忙,你可以给她寄一张邀请函过去。”
听到南易的话,陈丹脸上露出轻松之色,“南易,你觉得你奶奶会愿意投多少?”
“丹姐,你这话问的早了点,我奶奶还没有看过你们的计划书,更没有做出评估,投资数额是多少怎么可能定的下来。
不过,我奶奶怎么说也是沪海人,要投多少先不说,肯定会愿意额外掏出一笔赞助沪海,我猜这笔钱应该不会低于20亿日円。”
按照时间节点来判断,陈丹说的这座桥应该是北浦大桥,南易记得北浦大桥一建成就成了沪海的地标,不但通车要收费,就是行人想上去转转都得买票才能上去。
投资这座大桥,投资款应该多多少少能收回来一点,就在刚刚,他已经决定,在北浦大桥这个项目上硬亏两个亿。
“南易,我替市里谢谢你。”
“不用客气,丹姐,我很看好浦东的开发,将来,等浦东开始招商引资,丹姐你只要开金口,不管是西方还是香塂的投资商,我都会帮你尽可能多的邀请过来,我可以承诺至少帮你募集到200亿的投资。”
南易连续在三个“你”上加重了语气,他相信陈丹听得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肯定?”陈丹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从来不说空话。”
陈丹重重的点点头,很快就告辞离开。
投资浦东本来就是南易既定的计划,现在能从准备阶段就介入进去,这对南易来说,算是正中下怀,又能顺便推陈丹一把,也算是互利互惠,锦上添花。
收拾了一下思绪,南易走出院子,来到自家院子和别人家院子之间的一窄空地,南无为正和附近邻居的孩子们在这里滚圆铁片。
只见地上竖着一块砖头,另外一块砖头靠在上面形成一个斜坡,小孩子们手里高高的拿着一个圆铁片,对准了斜坡一松手,圆铁片就会骨碌碌的往前滚去。
谁滚的最远,就可以站到圆铁片滚到的位置,拿着圆铁片打别人的圆铁片,打中了,就可以把别人的圆铁片收入囊中,玩法和滚玻璃珠非常类似。
而孩子们手里的筹码“圆铁片”,其实是从自行车的大齿轮上冲压下来的铁料,三毫米左右厚,直径三四公分。
能玩滚圆铁片这种游戏的小孩子,不是自行车厂子弟,就是家里附近有自行车厂,可以很方便的拿到这种圆铁片。
这里的孩子两个条件都不具备,但是他们有一个大块头的“蠢朋友”。
南易想起自己上辈子小时候玩过这个游戏,为了让自己的好哥们南无为也感受到这份快乐,他就跑到已经解体的京城自行车总厂,买了百来斤圆铁片回来,分给南无为和他的小伙伴们。
于是,这个游戏就在这里风靡起来。
南易靠在墙上,看着孩子们在那里快乐的玩着,心痒痒,想加入其中,可他并没有付诸行动。
刚开始,小孩子们倒还喜欢有南易这个大孩子加入,可一次玩下来,南易没注意放水,把小孩子们的圆铁片差点搜刮光,于是他就被列入不受欢迎的人物,小孩子们拒绝再和他玩。
看了一会,南易正准备离开,严度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南先生,刚刚有一个叫赖?的人打来电话,说他正往这边过来。”
“赖??这小子怎么来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回了严度一句“知道了。”
赖?这小子来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就停在老洋房门前。
“南大佬。”
“你小子不在深甽呆着,跑京城来干嘛?”
赖?郁闷的说道:“疗伤。”
“你那个马子江什么来着把你给甩了?”
当年赖?请南易帮忙把他的女朋友弄到国外去,第一次南易借故拖延了一年,想着一年时间两个人可能会鸡飞蛋打,可没想到一年期满,等赖?两人大二的时候,赖?又旧事重提,南易没法再推脱,就帮着办了。
现在那事情已经过去几年,赖?现在冷不丁来一句“疗伤”,南易直觉就往这个方向想,实在是“两国异地恋等于玩完”这话,错的时候不多。
“江雪凝,嫁鬼佬了。”
“嫁就嫁了呗,反正这些年你也没闲着。”南易搂着赖?的肩膀,推着他往院子里走去,“说吧,到底来干嘛,你又不是纯情的人,不用装情圣。”
“哈哈,过去这么多年,她的长相,我都快忘了。”赖?发出难听的笑声,说道。
南易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赖?的肩膀,搂着他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下。
赖?坐在板凳上缓了一会,说道:“南大佬,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奉天人,从他那里听说奉天那边校哔、军勾、皮顶都很好卖,价很好,只要拿的到货都能销掉。”
校哔配军勾,不是流氓就是小偷,这是最近几年在北方流行起来的一句顺口溜。
校哔一开始说的是55年-64年的将校呢,可这种衣服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哪怕是大院子弟,也得是其中的佼佼者才会有。
早年头,七十年代初的时候,要是能有一身将校呢,穿出去可是很拉风的事情。
或许就是因为在七十年代被别人身上的将校呢晃花了眼,眼红的厉害,等进入八十年代,当初眼红的那批人已经上班,自己能赚钱,就想着给自己搞一身将校呢弥补一下遗憾。
可将校呢哪里是这么容易搞到的,于是退而求其次,大家的目光就瞄上了其他几款的冬季常服,也把将校呢的叫法变成了校哔。
校不用解释,一目了然,哔说的是衣服的材料哔叽尼。
这种衣服很贵,260块是最低门槛,也是购买人数最多的一档,低于这个价,衣服多半有问题;至于上限,不太好说,一件真正的将校呢,现在三四千都不一定能搞到。
军勾,一开始是特指3515厂出的强人军靴,鞋子鞋帮很高,形似一只钩子,因而得名。这种鞋也是齁贵,军人服务社要卖到两百多接近三百,外面倒是可以买到一百多的仿制品。
仿不仿制,大部分人也不是太在乎,他们买军勾只注重一点,鞋头够不够硬,越硬越好。
校哔配军勾,一套下来起码要六百来块,是大多数人半年到一年的工资,要是放到几十年后,用一年的工资买一身衣服,这是99.999%的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败家子”比比皆是。
可一年工资六百,不代表一个人就能掏出六百块,抽烟、喝酒、聚餐、看电影、看录像、泡妞、交家用,这么一套下来,大半的未婚青年十年都未必能攒下六百块。
所以一开始能身穿校哔、脚蹬军勾的只有三类人——流氓、小偷、倒爷。
后来,想追赶流行的普青心痒难耐,只好回去和父母/妻子闹,打滚、犯浑,把家搅个天翻地覆,母亲/妻子才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万分不舍的拿出家里的死期存单。
因为要买校哔导致夫妻离婚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至于带着孩子回娘家更是多如牛毛。
这么说吧,这个时候,两三套校哔加军勾的钱,完全可以在很多小地方起一套像样的二层小楼,不是倒爷靠拿死工资的,非得这样骚包,统统都是败家子。
可有一个城市却是例外,那就是赖?说的奉天。
奉天身为共和国长子,工业相当发达,一户户不是双职工就是全家都是职工,住有家属楼,看病有工厂,吃有工厂食堂,穿有工作服,开销小、工资多,一户人家有几千块存款是稀疏平常的事。
奉天可以说是这个年代国内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哪怕这个城市已经开了企业破产的先河,哪怕已经出现下岗工人。
“所以,你想做?”南易问道。
赖?点头:“是的。”
“深甽装不下你?”
“想离我老豆远点。”赖?说道:“南大佬,你那边有熟人吗?”
“没有,我从没去过奉天,也不认识那边的人,你要真想做这个买卖,趁着天还没转凉,自己过去探探路吧。”
赖彪摇头道:“我一个人不敢去。”
“不错啊,还知道怕。”南易揶揄道:“校哔、军勾都是好买卖,那边不可能没人占着盘子,你贸贸然闯过去,未必有你好果子吃。”
“我知啊,我到京城就是想找个那边有路子的合伙人。”
“有头绪吗?”
“冇。”
南易摆摆手说道:“那你自己慢慢找,晚上在这吃饭,住的地方我会帮你安排。”
什么来京城找合伙人,赖?明显是冲着南易来的。
“别啊,南大佬,京城可是你地头,我的事,你得帮帮忙啊。”
“屁的我地头。”南易啐了一口说道:“你别打我主意,这桩买卖我不想掺和。要么你自己找你的合伙人,要么在京城看看有什么买卖好做,要么就玩几天回深甽。”
“南大佬,我今天刚到,你就要赶我走?”
“谁赶你了,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坐着慢慢喝茶,我去看我儿子。”
第六百五十六章、裂变
赖?来了两天后,南易才终于和罗浅浅坐在饭店里。
两年前,自从帮着交易后,南易就没有关心过娄萧远他们的案子,反正他提供的那箱港币在一个多月后又回到他手里,只不过有几沓钱不是他当初的那些。
数字没错,南易就没多纠结。
吃了几口菜, 罗浅浅就说道:“当年那案子办的不是很圆满,李堂名,就是鬼子,没被钉死,只被判了一年半,已经放出来了,有三四个月没去派出所报到。”
“是去外地,还是干脆溜出国了?”
“不清楚, 他是刑满释放人员, 又不是通缉犯,片警只能多点关注,时常去他家看看,又不能发协查通报。”
“算了,不提他。”
南易把桌上的菜挪了挪,方便服务员放菜。
“那你说事,这两天有案子,呼机随时会响,一响我就要走。”罗浅浅从兜里掏出呼机看了看,说道。
“知不知道从冰城那边过来几个人?”
“跟你有关系?”
罗浅浅这样一反问,南易就知道这几个人已经落在公安的视线里。
“跟我没关系,我一个朋友把他们当打行了,雇他们教训一个人,结果, 反被别人给教训了。”
“那让你朋友离他们远点。”
罗浅浅看似没说什么, 可南易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来找罗浅浅就是为了点了冰城来的这帮人。
“我肯定让他离得远远的。”
“你的事说完了,那轮到我了,帮我个忙。”罗浅浅放下筷子,说道。
“听着呢。”
“我有个弟弟叫罗深深,今年刚大学毕业,没去分配的岗位报到。”
“那他想做什么工作?”
南易他们那一届,不管是什么大学毕业,分配的岗位都不差,加上大部分毕业生都是从修地球阶段过来,有份好工作都会喜滋滋去报到。
第一届如此,后面两届也差不多,基本没什么刺头,可到了第四届就不同了,好坑已经被前面的萝卜给占了,分配工作的含金量越来越低,刺头自然越来越多。
“进外企。”
“你家的条件应该不差吧?”南易诧异的问道。
罗浅浅解释道:“不是图外企工资高,他是想出国。”
“不懂。”
南易被罗浅浅搞糊涂了,出国不应该往这个方向使劲啊。
“他想去华尔街工作,去外企是为了一份工作签证。”罗浅浅再次解释道。
“工作签证好办, 不用去外企,你把我呼机号给你弟弟,明天让他呼我, 我先见见他。”南易说完,又说道:“打听一点你家的隐私。”
罗浅浅睖了南易一眼,说道:“问吧。”
“你家里的谁,解放前是沪海滩的大资本家?”
“你家才资本家。”
“你说对了,我奶奶家就是大资本家。”
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说道:“我外公解放前在沪海华商证券交易所工作过几年,就是一个小职员,因为这段经历,曾经还遇到过麻烦。”
“只是一个小职员,能有什么麻烦?”
南易非常好奇,只是一个证交所小职员的经历,还能在后来造成冲击?难道曾经帮某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炒过股票?
罗浅浅淡淡的说道:“我外公以前买过一只羙国的股票,每年那边都会寄股息过来。”
“啧啧!”
南易嘬了嘬牙花,先感慨一下老美资本家挺讲信誉,又对这个罗深深充满了兴趣,家学渊源,说不准还能遇到宝。
“吃菜,吃菜,让你弟弟呼我就行。”
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需求,一开始,南易不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只需要有人充当他的手足之延长,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所以他青睐找女将;
可现在不同了,他的手足已经够长,但是不够多,他需要更多的手足,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反对的意见,南氏已经到了需要帅才的时刻。
罗浅浅刚扒拉掉半碗饭,她的呼机就响了。
放下筷子,罗浅浅立马走人。
南易坐位子上慢条斯理的把饭给吃完,在饭店打了一个电话,他在街面上逛了一会,又去了一家咖啡厅。
他到的时候,白玉琦已经在一个位子上等着了。
南易一在白玉琦对面坐下,白玉琦就把一沓稿纸递给他。
接过稿纸,南易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子上,“白工,钱我先结给你,图纸我看不懂,我拿回去找懂的人看一看,要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还得再麻烦一下你。”
“这是应该的。”白玉琦眼睛瞄了一下信封,嘴里客气的说道。
“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的咖啡不错,你慢慢享用。”说着,南易又在桌上放了两张五十的钞票。
白玉琦看看桌上的钱,呡了呡嘴,只说了一个“再会”。
“下次见。”
南易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其实,南易找白玉琦做方案,根本用不了两万这么多,就算除以二十,白玉琦内心斗争一下也会接过去做,谁让他穷呢。
白玉琦有个药罐子的母亲,每个月要支出几十块的药钱;有一个农村户口的老婆,没有好工作,收入很低;有三个孩子,都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
南易虽然叫白玉琦一声白工,可其实白玉琦并没有高工级别,自然也就没有高工的薪水待遇,他一个月就一百二十几块,这工资对别人来说不低,可对他来说,紧巴巴的。
南易打听到白玉琦这个人的时候,顺便也摸了摸底,按别人的说法,白玉琦就是一个有能耐的怂人,在厂里被欺负惯了,脏活累活他干,好处别人领,定工资级别的时候,次次把他落在最后。
钱是男人胆,有了两万块,白玉琦就有了底气,憋了这么多年的邪火也该好好发泄发泄。
离开咖啡馆,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把白玉琦的方案发去了李家坡,发完传真,南易就给冷妍去了个电话。
“那些刺头的棱角抹平了吗?”
“还差点火候。”
“那就接着磨,冷同志,我们生尘药业的财务要透明化、公开化,让江会计把厂里的账捋一捋,弄张单子贴到宣传栏去。”
“呵呵,你不是说只要你在厂里一天,职工们就不用担心领不到工资吗?”冷妍在电话那头笑道。
“对啊,我是说过,可我现在打退堂鼓了。”南易调笑了一句,又转而正经的说道:“工人的事抓紧,八桂制药厂的事也抓紧。”
“知道了。”
南易挂掉电话,等了三个多小时,等来了李家坡那边“非常优秀”的评估结果。
……
诰日。
依然是老洋房的院子里。
南易的眼睛和他对面的罗深深对视着,用英语问道:“你觉得金融的本质是什么?我不要听课本上的定义,也不要听你从老师那里听来的答案,就说你自己认为的那个答案。”
南易如同利箭般的目光灼烧着罗深深的胆气,令他坐立难安,罗深深用大毅力克制住自己跳起来逃跑的冲动,内心权衡、纠结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他对金融最真实的看法,“我觉得金融的本质就是获得暴富的机会。”
“你这个答案很危险,但是我很喜欢,如果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将来要么坐在云端,要么堕入地狱。”
南易说完,拿出一副扑克牌,从里面挑出4个a、大小王、4个2,把牌拢在一起,一边洗牌,一边说道:“运气虚无缥缈,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运气。
羙国有个人叫罗伊·沙利文,他一生一共被雷劈中过七次,可每次只是受点轻伤,你说他的运气是好还是坏?”
“他还活着吗?”
“四年前死了,因为和老婆闹矛盾,在自己家里开枪自殺。”南易说着,接着又玩味的说道:“女人可怕吧?雷电要不了他的命,女人却让他甘愿赴死。”
说完,南易把手里的扑克牌放到矮几上,“一共10张牌,你要抽中小二,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要抽中a,我帮你搞定工作签证,但你到了羙国,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华尔街,要靠你自己找工作;
如果你抽中小鬼,我帮你找一个公司实习,实习期结束,想要留在公司,你需要打败几十个竞争对手;
要是你运气绝佳,抽中大鬼,那就恭喜了,你将获得一份正式的办公室助理工作,哦,这其实就是在办公室里打杂的岗位,是个人都能吩咐你做事。
来吧,不用客气。”
罗深深低头看着牌,只是稍稍犹豫的了一会,就伸手在扑克牌上扒拉了一下,抽了一张出来,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亮到自己的眼前。
一看到牌面,罗深深立刻欣喜若狂,“大鬼,大鬼!”
南易自己不赌,但是知道和认识的赌鬼不少,不管是扎金花还是牛牛,通常,赌鬼看牌都有很多程序和动作,一张牌盖的严严实实,竖着看看是尖还是圆,然后又得横着看几边,看完边,还得顶一顶,吹一吹。
仿佛直接把牌亮开,牌就会变了一样。
罗深深不是赌鬼,自然没那么多花样,但是他开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南易很欣赏他这一点。
“恭喜,回去办护照吧,你的签证几天时间就会送到。”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
“谢谢,谢谢南哥。”罗深深开心的说道。
“回去吧。”
罗深深一走,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去了永定路。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永定路就开始出现旧书摊,期初是一两个摊位,后来亲戚带亲戚,慢慢的摊位开始变多,如今已经有了四五十个摊子,说起来就是两家人。
一家来自中原,姓王,另一家来自鲁省,也姓王。
到了永定路,南易就牵着南无为的小手,在一个摊位上驻足,扫视着摊在油布上的旧书。
南易不想捡漏,也没那个能耐捡到大漏,所以,古不古,孤不孤,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纸上写着什么字,他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找一本书,顺带买几本他中意的。
南易的目光扫了半个摊子,就停留在一本土黄色的书上。
拿起书翻了翻,确认里面的心没换过,南易就问摊主:“这本多少?”
“两块。”
没什么废话,南易直接扔下两块钱,把书就往自己的军挎里一塞。
不是什么珍贵善本,就是余美颜写的一本回忆体爱情小说,书里讲述了她和四位数的前男友谈恋爱的经历,写的一塌糊涂,是糟粕,南易打算带回去好好批判。
“爸爸,我要这本。”南易边上的南无为指着一本连环画说道。
谷鳋
“你自己买。”
南易回了一句,继续扫视剩下的半个摊子,南无为自己问价,自己付钱,自己兜着连环画。
一个摊子看完,南易就到下一个摊子。
在这个摊子,南易略有收获,买了一本开明书店1933年2月二印,著名书籍装帧家莫志恒旧存的《子夜》,花了六块钱。
不过,他还是没看到自己要找的那本书。
一个摊子接着一个摊子逛着,当来到第17个摊子,南易的眼睛一亮——张鹤鼎编制的《弹弓谱》,他要找的书找到了。
“儿子,给你。”南易把书捡了起来,拍在南无为的手里,“这是绝世的武功秘籍,只要你练成上面的功夫,就可以天下无敌。”
“爸爸,你骗人,这明明是教打弹弓的。”南无为翻开书,指着一副插图说道。
“对呀,你只要练成了秘籍上的弹弓术,你打弹弓的本事就是小伙伴里最厉害的。”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微笑道。
“弹弓啊……”南无为瘪了瘪嘴,说道:“爸爸,我不玩弹弓,我要玩枪。”
“不行,你还太小,枪的后坐力太大,你控制不住。”
“玩具枪也不行吗?”
“你是男子汉,要玩就玩真枪。”
“啊哦。”
带着南无为回到老洋房,南易先打发武坤去买玻璃,然后去工作间取了一个朱红弹弓,走到南无为身边,把弹弓捧在手里,捏着太监嗓说道:“南无为,接弹弓。”
南无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爸爸,要不要跪下啊?”
“跪什么跪,拿去。”南易把弹弓塞到南无为手里,说道:“这把弹弓叫亢龙弓,当年,道光就是靠着亢龙弓在林清之变中表现英勇,这才获得嘉庆的青睐,嘉庆金匮缄名,把道光立为皇位继承人。
今天,爸爸把亢龙弓交给你,拿着这把弹弓,你去征战疆场,把这条街打下来,开疆裂土,自立为王,以后爸爸就称你孩子王陛下。”
“嗯嗯。”
南无为点点小脑袋,抚摸着弹弓,眼里冒出精光,浑身充盈着斗志。
“呼…哈……呼…哈……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沐浴在背景音乐里,南无为开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终有一日,他的神功会大成,然后带着朱红弹弓出去惹是生非。
南易不担心南无为会打到人,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碎别人家几块玻璃肯定免不了,玻璃已经备好,明天再备点糕点,等着向别人赔礼道歉。
滚铁环,陀螺,竹蜻蜓,用木头和滚珠轴承拼凑的玩具车,牙膏盒子做的潜望镜,竹筒子做的滋水枪,啤酒盖儿拍扁了剪成齿轮状,扎两个洞串上线……
一切看到过,还记得的自制玩具,除了火柴枪,南易都有给南无为准备或者陪着他一起制作,而且会尽力做到精美。
正因为如此,南易一跃成了老洋房一代孩子们心目中的“别人的爸爸”,时不时的孩子们就会拿着啤酒瓶盖到他这里搞来料加工,给他的报酬就是笑容和清鼻涕。
南易还找人运了车粘土堆在那一窄空地处,孩子们可以捏泥人,也可以给自己捏一把小手枪。
之前,附近的妈妈们已经对南易背地里议论纷纷,现在,天天回到家的都是泥猴子,衣服难洗的要死,议论也就变为口诛笔伐,大概,离打上门来也不用多久了。
“无为,你爸爸打你吗?”
前一天晚上挨揍的小伙伴们,第二天都会这样问南无为。
得知南无为从来没挨打,小伙伴们差点就把“别人的”仨字从他们心底给抹去。
去了一趟手套厂,南易搞了一点织手套的废钩针回来,把顶上的钩剪掉,磨尖,从鸡毛掸子上撸鸡毛做平衡须,给南无为打造了几十根飞镖。
又跑了一趟菜市场,软磨硬泡的从卖鸡鸭鹅的贩子那里讨来鹅屁股上最长最直的那几根毛,拿回去把鹅毛小心翼翼的压平整,然后在鹅毛管上插一根缝衣针上去,用胶水粘一下,一根鹅毛飞镖就诞生了。
找了一个泥瓦匠,把老洋房靠一窄空地的方向开了一个一米宽的缺口,一面墙改成三面墙,在院墙上收了一个内凹的口子,又在凹口处砌了一个矮矮的洗手池,从院子里接了一根水管过去。
买了七个肥皂盒,在盒子上刻下每个小伙伴的名字,每天都要去换上七块新的旅游香皂,隔三差五,还要补充新的肥皂盒。
小伙伴比较会“造”,消耗本来就快,偶尔还会有大朋友过来顺手牵羊,检点便宜。
这些,南易都是视而不见,虽然高过院墙的竹竿上,摄像头早已隐藏在竹叶丛里,一窄空地根本无死角实时被监控。
泥瓦匠砌好洗手池后,南易没让他直接走,而是去了隔壁,在院子里加盖了一间简易的小屋,临街的方向开了一个大窗户。
房子盖好以后,南易去订做了一个玻璃柜台,又花大几千块买了一台冰箱,一台冰柜,市面上所有小孩子吃的零食、雪糕棒冰,只要他觉得卫生还过得去的,都把货拉了回来。
小伙伴小卖部很快开业,店里的东西不卖钱,谁要想买东西,唱支歌、念首唐诗就可以挑一样带走,一天最多可以买三次。
小卖部的生意很惨淡,只有7个固定的客人,21笔生意就是每天的上限天花板。
转眼七八天过去,这些天里,南易还耐心的教七个小伙伴养成吃东西前先把手洗干净的习惯。
他不敢不好好教,乱七八糟的玩具都是他弄的,粘土也是他拉来的,但凡哪个小伙伴肚里长了蛔虫,屎盆子扣在他头上,那都不带冤枉的。
七八天时间,南无为已经习惯又或者说希望每天有一段时间南易和刘贞都不要在他眼前晃悠,那段时间是属于他和小伙伴们的。
也是在这七八天时间,一个装备重型武器,有保护伞保驾护航的黑社会性质团伙“七侠帮”在一窄空地立下山门,开起堂口。
南易一改以往的常态,积极向这个帮派靠拢,腆着脸讨来一个总护法的位子。
当上总护法后,南易就去找了一块薄木片,在上面拴一根细线挂在竹竿上,并在薄木片上写下“四海”两个字,只要轻轻一吹,四海就会随风飘摇。
又找了一只破木桶改成板凳,并在桶身上写下“江湖”二字。
就这样,七侠帮,一统江湖,威震四海。
第九天,已经半多余状态的南易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
在南无为的期待又带着催促的眼神中,南易把碗里的稀粥喝完,碗刚放下,立马就被南无为收走,接着厨房里就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南易拎着包刚准备出门,南无为已经把碗洗好,仿佛一阵风,刮出院子,消失不见。
转回身,南易去厨房检查了一下南无为刚洗好的碗,一摸,碗沿上油腻腻的,他就决定晚上回来,好好敲打一下。
百万庄,宫雪的房子。
坐在客卧改成的书房里,南易拿出一份刚收到不久的资料就翻阅起来。
这是一份羙国各名牌大学目前在校海外留学生的名单,经过筛选,主要是经济金融方面专业的。
罗深深的出现,让南易意识到他很早之前就谋划好的“裂变”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挑选发展中^国家国籍,并有志于回自己祖国从事风投、资本行业的留学生,给予他们良好的融资通道,给予他们借鸡下蛋的机遇,帮助他们打造出自己的一份事业。
南氏收获资金上的回报,也撕开一个可以悄悄把触须伸进去的口子,持股发展潜力巨大,有望成为独角兽或者隐形冠军企业的股份。
裂变计划是属于手套小组的计划,它将成为白手套计划的补充,和白手套需要忠诚不同,裂变无关忠诚,一切皆看合作协议。
必须多设立几个公司和裂变之间联系,不然容易被人顺藤摸瓜,摸清整个计划的脉络、规模,被人所忌。
看过资料,南易又拿起世界地图,借用尺子,把目标地划成一个个片区。将来每个片区,会由不同的公司群进行对接,公司群之间不交叉联系,各自为政。
南氏手里如同游戏养号一样,养着数万家离岸、非离岸的空头公司,有的已经被利用起来,有的还在继续养着,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会被启用。
谁爱追踪追去,不说这些号最后多数会被养废,南易也从没想过这些号用来干见不得光的买卖,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摸清南氏的真实实力。
南易还是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需要别人膜拜和推崇,更不想引来羡慕嫉妒恨。
有时候对错的判定,只在于有权利判定的势力主观之判断,只要他们觉得你有威胁,就可以给你打上错的标签,把你给收拾掉,维护他们高高在上的统治地位。
又有几人会因为别人家的儿子更能干,把自己的家产给别人家儿子,让自己儿子管其叫大哥?
除了“隔壁老王”肯定会把家产分给隔壁的外姓人,其他人,呵呵……智障会传染啊?
南易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时候,在胡建的游仙,鲁班林业下属的朱由校木业办公楼里,总经理朱家洛正在给下属们开会。
在会议上,他给几个副经理划分了负责的片区,一路去五川、黔省、湘楚、鄂省和当地的林业部门进行联系,购买金丝楠木;一路去琼岛负责黄花梨、紫檀木、鸡翅木;一路杀奔东南亚瞄着大红酸枝和沉香过去。
朱由校木业的发展定位就是在高端木材和高端家具领域,近几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囤积和研发,研究各种高端木材的替代产品。
在冀省的香何,致力于在普木家具行业深耕细作的十全木业,正在加班加点建造自己的生产厂房。
爷爷辈还姓屎的十全木业厂长,湘楚人士史弘历带着几个人,在工地上四处巡视着。
“木材的堆放仓库要快点建好,我们进口的木材已经在海上飘着,还有,督促一下去南方招木匠的人,抓紧时间,招一批就送一批过来……”
国内有几个好木匠比较集中的地区,江浙赣皖转一圈,只要工钱给的足,招几万个高级木匠绝对没问题。
不过,十全木业不需要太多高级木匠,需要大量招的其实是学徒工。
木匠、泥瓦匠,现在还在讲究老规矩,不轻易带学徒,一旦收了就要尽全力教好,徒弟出师之前也有义务给师傅白干一两年。
老规矩是好规矩,可是越来越不适合这个变化太快的社会,小年轻好几年没有工钱,想抽点烟,买点东西都没钱,越来越浮躁的人心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这种学徒工一旦听到去北方干,一个月可以拿到数十块上百块的工资,不说全部,起码也有六七成会选择叛出师门。
这种选择有得也有失,他们失去了被主家客气的叫一声“师傅”的机会,也远离了不讲理的主家拖欠工资,他们会沦为流水线工人,得到一份稳定的收入,以及渺茫的向上晋升空间。
只要国人需要家具,十全木业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不管是拼质量还是拼价格,十全木业都乐意奉陪,拼质量,有几人能比南易更愿意与人分享胜利果实?
付出能得到超额的回报,人才岂会不乐意留在十全木业工作。
要说拼价格,鲁班林业在全球布局,又是买又是自己种植,可以长年给子公司提供低价木材,五年十年,谁他妈挤兑谁?
十全木业吃得消连续十年亏损,换了其他家具企业,亏损一年,倒闭大半。
别以为南易不懂熬死对手就是胜利的道理,在南氏需要深耕的行业,谁要和他玩这套,他会把对手的最后一两油都熬干。
反正南氏可以随时改变策略,家具不挣钱就把盈利点转移到木材上,反之亦然。
南易划分好了片区,就把地图收了起来,拿出一叠稿纸,在上面写下一个标题——百年树木,论森林对水土保持的不可替代作用。
一条一条,洋洋洒洒的浮现在纸面。
南易想呼吁一下内地近一步加强对森林的保护力度,尽快进入科学砍伐时代,兼顾公心和私心。
如果能实现普通人只有种植的义务,而没有砍伐的权利那就再好不过。
写完,南易仔细的推敲了一遍,就把稿纸揉成一团。
他不需要自己提出想法,更不需要自己去执行,之所以写一遍,花精力去思考,是为了下面递交报告的时候,他可以“补缺”,在下属心里留下自己睿智的印象。
要是鲁班木业没人提出类似的想法,那南易就要对鲁班木业进行人事大调整,把饭桶一一踢出去。
“和雅美联系一下,让她替我挑选一位贴身秘书的人选,男性,最好是内地人。”把纸团扔进一个特制的垃圾袋里,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明白。”
上戸雅美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跟在南易身前打转,她这个秘书,已经不知不觉在后面加上了“长”字,南易需要一位专职的贴身秘书,不再让校花身兼多职。
坐着思考一下该做的事情是否已经做完,南易站起身把桌面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带着,出门去了西单体育场改造的服装市场。
“大仙儿,生意咋样?”
第六百五十七章、强调意味着缺失
“当然好,这还没到正点,等到了下午,您可以瞧瞧,边上连个站脚的地都不会有。”李成懦指了指自己的摊子说道。
“发了吧?”
“发什么发啊,好货不够卖,配货卖不掉, 我说南爷,您能不能帮我说说,下回好货多让我进点。”
清河国际不是善堂,商场上常见的套路,清河国际也不能免俗,批发商们特别痛恨清河国际的“搭配”制度。
清河国际有部分衣服是自营,有时候难免会押宝,觉得某款衣服会热销,就会大量囤货,压中了大赚一笔,要是压不中造成货物积压,那就降价强推给批发商们。
好货,畅销货想要多拿,可以,两件好的搭一件积压货,因为有利可图,批发商们会捏着鼻子认了。
清河国际不但已经把不少小服装厂绑死,而且还绑死了不少批发商,大家利益一致,批发商们不许另攀高枝,清河国际响应批发商的诉求,提供他们需要的款式,并协助他们打击异己。
比如批发商边上的摊位或店铺不是从清河国际拿货的, 两家之间的衣服有重叠,而且重叠的部分销量还不错, 那清河国际就会给批发商让利, 给批发商更大的可操控利润空间。
隔壁卖二十,批发商就卖十八,隔壁跟着降价,那批发商就卖十五,甚至逼近隔壁的进货价。
把京城和周边的服装批发生意垄断,这对清河国际来说并不现实,与其盲目的吸引更多的偶然性批发商过来,还不如维持好长期稳定的批发商,帮助他们抢下更多的生意。
在卖方市场的当下,清河国际平台化的经营思维,可以攫取更多的利润,等卖方市场开始向买方市场转变时,清河国际就会变成单纯的收租金,广纳四方批发商来租赁摊档。
这和南易一开始定下的思路有所微调,毕竟南易不是神仙,能把好几步之后的变化看个真切。
长远布局,布置的是方向,而不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
千里之外给个破布兜,执行人到了地方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三点扎营,五点埋锅做饭, 七点整,敌方将领会痔疮发作,七点零二分发起偷袭;
要么四十九个大头兵,兵分七七四十九路,戴上鬼头面具,围攻敌方十万大军,靠a他,靠钩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清河国际限制你的进货数量了?”
“不是。”李成懦摆摆手,说道:“我是说能不能少搭配点积压货,卖不动啊。”
“这,你就别想了,不可能的事,清河国际又不是善堂,好处不能全给你们占了,与其想着钻这种空子,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生意给做大。”
“真没戏?”李成懦不死心的问道。
“别琢磨了,没戏。”
南易拿起摊子上的一双凉鞋,手指扒拉一下上面的铁扣,脚掌立即隐隐作痛,上辈子不知道有多少次被这个铁扣给抠出血来。
“这凉鞋多少钱一双?”
“您手里的六块。”
“不便宜。”
南易把凉鞋放回原处,又拿起其他几双凉鞋看了看。
“南爷,您今天上我这干嘛来了?”李成懦见南易在自己的摊位瞎扒拉,也不说事,他心里悬着。
“没什么事,忽然想到好久没到这里来了,就想着过来逛逛,这不,逛着逛着就来你这了。算了,不打搅你做生意了,我上前面逛逛。”
“别呀,南爷您既然来了,给个面儿,一起吃个饭。”李成懦一听南易要走,立即说道。
“下次吧,今儿已经和人约好了,再说,中午也喝不成酒,下午还有事呢。”
“行啊,那就下回。”
南易前脚刚里看,李成懦隔壁的摊主就开腔了,“大仙儿,这位主,谁啊?瞧你,跟个太监似的。”
“我说校长[谐音外号,小张],你个四牌楼的雷子(管不到这一段),哪凉快哪呆着。”
李成懦和隔壁是竞争对手,卖的衣服有不少重叠,都说同行是冤家,两人的关系又岂能好。
对李成懦来说,南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也是对他很有用的人脉,他又不缺心眼,怎么可能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人脉告诉敌人。
离开服装市场,南易又去京西易购的西单店看了看。
这家店的生意还过得去,不过比起去年也差了三分,流水至少降了三成五。
电器毕竟是大件,老百姓买个电视机、冰箱要拿出家里几年的积蓄,下手之前,肯定会把能找到的路子问个遍,更别提货比三家这种基操,甭说西单跑新街口,只要有路子,就是去羙国往回背,也不会有人嫌远。
南易在西单店不认识什么人,为了看账本还给六子打了电话,所以,看完账本,他也就没在店里多呆。
赶回老洋房简单做了点吃的,吃过之后,南易就去了三里屯幸福村的吾辈。
吾辈是家茶馆,地址就在原来的咱们歌舞厅。
和南易预想的一样,咱们歌舞厅勉强撑了不到一年就干不下去,马末都不干了,王蒴也没有接手的意思,南易看房租还没到期,就让严度接手过来,把这里改成茶馆,顺带改了个名。
装修还是原来的,南易没再砸钱重装,说是茶馆,其实还是适合喝酒的风格。
可还别说,就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茶馆,生意反而不差。
至于原因很简单,茶叶好。
陆羽茶业已经发展了五年,虽说功夫大部分用在华囯之外的地方,可在内地也并没闲着,几大名茶的采购渠道已经建立,在滇省的南糯山,陆羽已经和当地的哈尼族人进行合作,打造南糯山普洱生态园。
其他地方,陆羽茶业暂时不会介入种植环节,得等到政策更明朗一点,才会试探性撒下一点投资,万一势头不对,认亏直接闪人。
上辈子,南易去某个城市考察投资环境,在墙上见到过“不让一个投资商在xx受委屈”的大标语。
当时,他见着标语,就感到莫名的恐惧,腿肚子猛打哆嗦。
这是他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就在他老家,靠近江边的两排房子之间有一条小巷子,人迹罕至,边上又没有公厕,内急的人往往会去小巷墙根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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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小巷就变得臭烘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的墙上就被刷上“此处不许大小便,违者后果自负”的红色标语。
可这人一急起来,哪还管什么自负不自负。
话说有一天,南易路过小巷的时候正好尿意来袭,他就熟门熟路的来到红色字下解决,可刚尿一半,两条大狼狗就冲他扑过来。
大狼狗欸,他能不慌吗?
说时迟,那时快,南易不顾水龙头在往手上浇水,也没工夫关城门,撒丫子就跑。
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八条腿,跑了没一会功夫就被追上,腿肚子上被狼狗扯走好大一块肉,打那之后,南易看到类似的红字标语,就会想起那年那小巷那狗,想起自己缺失的那块肉,腿肚子就会不听话的猛打哆嗦。
自那次考察之后,南易就给自己立了“三不投”的规矩——见红标语不投,见醋不投,见烧烤不投。
南易捧起茶博士送过来的茶,脑子里忽然冒出“jqk”同花顺。
“呵呵,勾过来,圈起来,慢慢拷[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吃厂。”
南易自嘲了一声,脑子里想起后稷农业交上来关于展开水泥地覆土种植法研究的申请报告。
这项技术很有搞头,一旦研究成功,凡是有水泥铺着的地方都可以用来种植,或许将来高速公路上可以种小麦、水稻,达到一路多功能的效果。
纠结了没一会,南易就决定投了,不多投,就投个十万亿美金。
应该勇于尝试,万一成功呢?
“嗯?南氏有十万亿吗?”南易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应该是没……那就问问假如肯不肯借,如果肯借就可以投。”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南易拿出一本光伏的技术资料翻阅起来。
南易看光伏的书,是出于农业方面的探索,光伏农业是未来农业的一大分支,不管是自动化还是智能化,将来都离不开电。
比起风力发电对环境的苛刻以及会引起的弊端,显然,只要有阳光就能发电的光伏更胜一筹。
从1839年珐国科学家发现液体的光生伏特效应算起,太阳能电池已经经过148年的漫长发展历史。
19世纪70年代,第一片硒太阳能电池就被发明。
五十年代的先锋1号卫星上天,六十年代的宇宙飞船“光轮发射”上天,七十年代特拉华大学建成世界第一个光伏住宅;
一直到现在,澳洲出现一天可以行驶200公里的光伏动力汽车solartrek,光伏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欠缺的是商业上大规模应用的回报率太低,暂时还不具备普及的可行性。
不过,光伏产业只要能按照正确的轨迹往下走,“光伏经”不要被歪和尚拿去念,它的未来可期。
可惜,不念歪经还真的有点难。
从范蠡那时候开始,剑走偏锋就已经是老传统了,到吕不韦这儿,又开始玩起了囤积居奇,到了当下,商人又朝着快赚、大赚、轻松赚的方向进化;
热点噱头一鼓吹,再加点金融手段,轻松翻个数百倍往回赚,投资小、回报大,现实如此,谁又愿意去搞投入大、回报不可知的研发呢?
再说,普通人有几个懂技术,还不是看别人怎么吹呗,这个填补空白,那个世界领先,一分成绩吹出一百分功劳。
稍微研究点什么东西出来,不管它成不成熟,适不适合普及,就说它成熟,就说投资它回报很大,鼓吹起来,忽悠别人来买自己的东西,别人会不会亏管它呢,自己先赚起来再说。
有了钱就可以另起炉灶,研发市场前景更大的产品,比如说“自动化智商税收割机”。
南易在这边看着资料,另外一边,深甽,一场合资企业的签约仪式正在进行当中。
只见主席台上,葛翠竹在一份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站起身,和隔壁的合作者交换了手里的合约,再次签上大名。
然后,再次站起身,双方握了握手。
边上,赖?的老豆赖立业带头鼓起了掌,在他的带动下,整个会场此起彼伏的响起掌声。
“葛总、万总恭喜垦殖集团和kss集团签约成功,我代表市里向正南控股的成立表示祝贺。”等掌声平息,赖立业就说道。
葛翠竹笑着对赖立业说道:“赖主任,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你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和kss之间不会这么快达成一致。”
“是的,赖主任,这次回来,让我感觉到了祖国的热情,也看到了深甽欣欣向荣的发展,我很有信心正南控股在这里会飞速发展。”葛翠竹一说完,万重山就说道。
万重山,马来华裔,kss集团总裁。
这个集团没什么好介绍的,马来一家已经濒临倒闭的集团公司,优质资产该卖的早就卖光了,神农南粮把剩下的空壳便宜买了下来,做为一个跳板和垦殖集团合资成立正南控股。
正南控股是一家致力于食用油生产的企业,会从大豆油介入,慢慢把业务扩张到花生油、菜籽油、玉米油、山茶油。
一个小时后,南易的呼机响了。
揿了一下按键,南易看到上面的数字代码,会心的笑了笑,就把呼机放回口袋里。
垦殖集团需要介入的领域还有很多,可南易不敢让垦殖集团再膨胀、再扩张,食用油是垦殖集团新增的最后一个领域,其他的,不会再用垦殖集团的名义投资。
比如还停留在纸上的铁扇乳业,这将会是一家独立的企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和垦殖集团不会存在任何联系。
正南控股注册资金实缴两亿,垦殖集团占股55%,投入的1.1亿资金是山の味以日円为垦殖集团做担保向银行借的。
下一步,垦殖集团的鳗鱼养殖业务会剥离出去,然后卖给日本的报囯水产,卖得的资金用来偿还部分银行贷款,让山の味解套。
垦殖集团为还债忍痛割让优质资产,等缓过来,就大踏步进入鱼子酱领域,等业务成熟以后,除了kelp海带鱼子酱会保留,其他的部分依然会打包卖掉。
南易要开始控制垦殖集团的规模,不让它看起来太鲜美,太有攻击力,他不想看到共富计划夭折,他暂时还不能失去垦殖集团的话语权。
“南霸天,你也在啊?”
“你这个也字带劲,怎么,文化人,来缅怀你的滑铁卢?”
第六百五十八章、风来
“扯,我是这儿常客。”马末都拉了一下椅子,在南易的对面坐下,“你这大忙人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
“昨儿刚去办了退休,从下个月开始就能领退休金,不干了,以后歇着。”
“二十五岁退休, 厂子是你家开的还差不多。”马末都开口就怼,怼完了又感觉不对,“欸,不对,厂子好像还真是你家开的。”
“什么你家的,我家的,不要胡说八道,都是国家的, 都是人民的。”
“歇菜吧, 甭给我唱高调,官腔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子了。”马末都指了指自己的耳廓,“瞧见没?”
“瞧见了,耳朵挺肥,够送顿酒了。”南易?了一眼说道:“还别说,你这耳朵和刘备有的一拼,不错,不错。”
“得,你还是打住吧,按你的风格,接下去应该没什么好话。”马末都拦着南易接着往下说,接着把话茬子挪开,“明儿我打算去趟天垏鬼城,要不要搭个伴?”
“鬼城是哪?”
“沈阳路,我那边一个有个朋友叫冯冀才,《神鞭》看过吧, 就是他写的,就在这个月初,那里有了旧物摊儿,好物件不少,古瓶、古币、玉器、瓷瓶、玛瑙、鼻烟壶、老怀表、樟木箱子、红木屏风、八仙桌儿、大漆衣柜、废旧书刊、电器元件、家用工具……”
叽里咕噜,马末都给南易一样接着一样的点着,“京城这边不少行内人都过去串货了,那边拿过来,在京城这边出货,赚头不小。”
“哦,行倒行对吧?”
“是这么个说法,东西多,全天都能摆摊,亮堂堂的,不容易打眼。”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那你自个好好踅摸,我对那些破玩意不感兴趣,要是见到清代的弹弓留意一下,帮我淘换几个。”
“还要弹弓?我不是已经给你淘换了吗?”
“谁还没几个朋友啊,我儿子都成副帮主了, 他还不得给帮里的成员谋点福利啊。”
“嗐,你还真舍得,虽说是弹弓,怎么也算是个物件啊,你就拿给小孩子玩?”马末都抽了口冷气,说道。
“弹弓嘛,不用来玩还能用来干嘛?”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成吧,我帮你留意,你那车借我使使。”
“你又不会开,借个屁啊。”
“你给我搭个人啊,这趟我寻思着多淘换点,走火车不放心。”
“成,到时候你打我寻呼,我让人接你去。”
南易打算把那辆面包车给砸了,南家、刘家、南易自己、刘贞的关系,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个会来借车。
不借说不过去,这借吧,要是万一哪个不上道的拿车去干点违法的勾当,南易该说自己是同谋,还是干脆说车被偷了?
贴车贴油无所谓,可要被牵连,南易就不怎么乐意了。
“晚上在我家涮羊肉,你要不要一起?”
“都有谁啊?”
“没谁,就蒴子两口子。”
“那我也去,腾四个位子,我一家三口,再把秤砣叫上。”
马末都坐了没一会就先走了,吃饭的人变多,他得早点回去多准备点食材。
南易也没呆多久,马末都走没一会,他的寻呼机就响了,南易看了看,就赶回了老洋房。
在老洋房的门口,一辆雁牌轻货停在那儿,车头边上站着一个人。
“谢师傅?”南易走到车旁问道。
“我是,你是南易南同志?”
“对。”
南易说着,把一张提货单拿出来递给对方。
谢师傅看过单子还给了南易,自己也拿出一张单子,“一共三箱货,你看一看,没问题帮我签个字。”
“好。”
南易爬上车斗,清点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给谢师傅签了个字,先打发人走。
把箱子搬进院子后,南易就找了个榔头把三个箱子都打开。
其中两箱是玩具,不是什么普通的玩具,而是南易下单订制的农机具遥控玩具,收割机、采棉机、播种机等一应俱全,虽然是玩具,可功能和真的农机具一模一样。
按南易的想法,先给两个儿子玩这种遥控的,等他们再大几岁,就玩等比例可以实操的,再之后就可以直接上真正的农机具。
剩下的一箱都是吃食,蔬菜、水果、肉鱼一应俱全,品类很多,单量很少,另外还有几瓶矿泉水。
箱子里的这些是专供南氏高层、科研人员的“相对平等”保障品,都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没几样能算的上是稀罕物,可这些只够一个人一个星期食用的吃食,成本却超过了一千美金。
另外还有绝对平等和人人平等两个等级,绝对平等只供应南字头人员,人人平等供应给sgf[南氏绿色食材]。
sgf就是神农南粮旗下专门经营高奢食材的子企业,客户包括高档餐厅和饮食比较讲究的独立客户。
sgf以人人平等为最高信条,不会对潜在客户进行区别分类,凡是每年肯在自己的饮食上花费过10万美金的客户,sgf就会真诚接待。
南易在箱子里扒拉了一下,挑拣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就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内盒,在盒子的表面有不少白色的结晶体。
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食盐,作用就是延缓内盒里冰块的融化速度。
打开内盒,抹开半化的冰块,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打开以后,可以看到中间躺着一块猪肉,周边围满呈现银光色的不锈钢冰块。
南易把猪肉拿出来,用手捏了捏,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猪肉倒是没变异,可冻得太久了,口感肯定没有新鲜肉那么好,这可是“天蓬二号”,神农南粮研发的猪种,除了口感极佳,其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天蓬二号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就饲养它们的地方,甭说是猪,人住那里都可以多活十年;对食材的要求也很高,从猪崽到适合出栏的150斤要历经三年的时间,光特制饲料就得吃掉几百美金。
而且天蓬二号还非常难伺候,但凡拿伺候这猪的态度来伺候父母,保准是十里八乡有口皆碑的孝子。
所以啊,天蓬二号的人工成本也非常高。
天蓬二号上面还有天蓬一号,比二号的饲养成本还高,别说普及到外面,就算在南氏内部普及都不现实。
这么说吧,天蓬一号的饲养基地不但配了营养师和保健中医给猪进补,还配了健身私教一对一帮助猪增肌,除了最后要挨那一刀之外,父母对子女也就这样了。
看着手里的猪肉,南易琢磨着还得在保鲜技术方面近一步加大研发力度,不然物流成本降不下来,南氏的利润也涨不上去。
把东西都收起来,去一窄空地把南无为逮回来洗了个澡,等刘贞回来就往马末都家里过去。
马末都家不算小,客厅狭长,看着有三十多平米,可七大一小围着饭桌坐下之后就显得非常逼仄,客厅里杂七杂八的破烂太多,饭桌下面伸腿都得小心翼翼,这底下也有物件放着,就怕腿一使劲就给踹了。
谷曬
“文化人,你现在手头不缺钱吧,怎么不打几个柜子把这些物件归置归置?”一口酒下肚,王蒴就说道。
马末都说道:“这些物件来来回回的进出,根本没法归置,平时家里也不会来这么多客人,你们就将就将就。”
“文化人,你就没想着买套新房?楼房现在有机会买,四合院也多得是,便宜的一万多,差不离的几万块,不是我说,当初开歌舞厅的钱要来买房子也可以买两三套了。”
南易夹着羊肉在蘸料里蘸了蘸,又抖了抖筷子才往南无为的嘴里一塞。
“你说的一万多的大杂院我可不敢买,产权处理起来太麻烦,把房子买下来,住里头的人怎么办?一个月三五块钱的房租,一大家子住着,谁又肯搬走?”
马末都说着,从铜锅里捞了块冬瓜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嗐,南霸天,这冬瓜味道地道啊,你哪整的?”
“我在日本买了一块地,雇人给我种着,这冬瓜日本寄过来的。”
“你可真讲究,吃个菜还雇人种,还丫的日本。”王蒴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就往嘴里送。
“我儿子在。”南易淡淡的说道。
“得。”
王蒴把烟拿掉,往桌上一放。
“文化人,大杂院不买,那你可以找找产权在一家的,贵是贵点,可院子保养的也好啊,住着更舒服一点。有个哥们在房管所,流氓也认识,就是上回拿车锁链抽你的那个,你要想买,可以去找下他,让他帮你留意一下。”
“就那个子矮矮的,精瘦精瘦,让我拍了一板砖的那个?”王蒴问道。
“对,就他。”
当初南易一帮人去王蒴他们院门口查架,就是王蒴和房翀放对,王蒴这人嘴巴厉害,打架是个二把刀,南易记得当初他是被房翀压着打,根本没有拍板砖这一段。
“房子不急,这里也不小,住的开,我现在就想多淘换点好物件回来,现在这古玩市场开始热了,咱这地界,劲松、海王村最近都会弄什么民间收藏品交易市场,就是练古玩摊,以后淘东西的地方就多了。”
说起古玩,马末都的脸上就开始放光,而且还他妈滔滔不绝。
“就前两天,有个人出了一个清康熙瓷赏盘,十八万被人给收了,还有一件宋白釉碗……”
嘚啵嘚啵,马末都一直说,不带停的。
南易听了两分钟,也就没心情听,专心伺候自己的儿子吃饭,等南无为吃好了,他就和叶亰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着自己吃。
“在清河国际呆的还开心吗?”
“还凑合,工作没什么问题,就是天天得躲着人走,那些来批发的,一个个想把我拉出去喝酒,我去了一次就不敢去了,拍钱的有,送妞的也有,妈的,要不是我还记得我是股东,这糖衣炮弹我就吞下去了。”叶亰忿恨的说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妞盘子靓吗?”
“不差,跟小邓丽君似的。”
“那你丫的把糖衣扒了,把炮弹再给打回去就得了。”
“屁,哥们要找也得找个铁处。”叶亰喝了一口酒,啐道。
“哈哈哈。”南易大笑一声,往南无为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手里有多少钱?”
“三十几个。”
“操,你还挺有钱,在外面又张罗了新买卖?”
“在朋友开的饭点入了一股,分了两次红。”叶亰解释道:“是不是有新买卖?”
“有,我现在不是在原来的九药厂当厂长么,准备搞股份制改革,你要信我,到时候就买点股份,你要不信就拉倒,名头借我用一下就行。”
“信,怎么不信,我出三十个,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叶亰爽朗的说道:“借名头有什么说道?”
“我也要买股份,先记你名下。”
“啧,瞧你小心翼翼的,要不让刘贞把工作辞了算了。”
“别胡扯,不是为了这个,九药厂的事情挺复杂,我现在说不清楚,以后事情明朗了,你就明白了。”南易把自己的声音又往低里压了压,“5分钱一股,一共2800万股,和上次一样,你帮我放800万股出去,分散一点,多找几个股东。”
“800万股才40万,现在不比三年前了,个个手里都有钱,就这点,一个人都能吃得了。”
“所以我才让你分散一点啊,多找几个卫生系统的。”
“这有点麻烦,我没路子啊。”叶亰蹙眉道。
“先找根正苗红的股东,让他们给你介绍介绍,京城就这么大,多问俩人不就有路子了。”
“成,我试试。”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没听见马老师在这里上课啊,专心听讲。”南易两人说悄悄话,就剩他一人受马末都的轰炸,王蒴那叫一个不爽。
“好好好,专心听讲,马老师说到哪一页了,咦,我课本呢?”南易插科打诨的应付了一句,结束和叶亰的悄悄话。
三个女人已经进食结束坐到一边去看电视,南易四人又胡侃了一阵,等到了九点半左右才互相告辞离开。
“人事处找我谈话了。”回去的路上,刘贞忽然说道。
“去哪?”
“椰城。”
“椰城啊……”
琼省建省在即,刘贞有机会提上半格,这算是个好去处,可那边地产热紧接着就会来,到时候贷款的人可少不了,路子野的多如牛毛,刘贞到时候就得被放在火上烤,那可是个坑啊。
轻则前途黯淡,要是重了,南无为都得被连累。
“还有机会换个地方吗?”
“有,活动活动能去沪海,但是是到下面的区里,不是市里。”
“哪个区?”
“景安。”
“那就活动活动,去景安。”
“可是……”
“别可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你非得去椰城,那我们马上离婚,我把无为送羙国去。”
“啊?这么严重,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刘贞狐疑的说道。
“别问我,你自己去推敲,从琼岛要独立建省的风声开始往下推敲。”南易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南无为往上提了提,和他玩起了翻花绳。
坐在边上的刘贞已经开动了脑筋,陷入了思考。
第六百五十九章、轻舟难过
刘贞想了一夜还没想明白南易想让她推敲什么,不过她也没再问南易,而是带着疑问去上班了。
九点多钟,南易接到乔卫平打来的电话,说是沈二炮的父亲去厂里了,南易说了句“一会过去”。
挂掉电话,南易和罗浅浅联系了一下, 通过浅浅桥和羊牯胡同派出所的所长做了一次沟通。
等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南无为说道:“无为,要不要跟我去厂里?”
“爸爸,我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你们今天玩什么?”
“爸爸,今天不玩,我要结婚。”南无为一本正经的说道。
“结婚?”
南易诧异了一下, 三岁就能玩过家家了?
“和谁结婚啊, 暖暖还是小小?”
南易走到南无为边上,蹲下和南无为保持平视。
“暖暖。”
“哦,结婚要有戒指,等一下,爸爸给你做去。”
南易拍了拍南无为的肩膀,站起身,走进工作间,在工作台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捆银线,估算了一下长度,拿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两条。
拿着两条银线走回客厅里,把银线在南无为的无名指上一绕,一扭,戒圈立刻成型,剩余的银线, 南易细细的扳出一个心的图案。
如法炮制, 做好了下一个,南易拿着戒指回到工作间, 在一个戒指的心上粘上箭头,另一个粘上箭尾,两只戒指凑在一起就是心连心。
没有银焊膏,只能将就粘一粘,给小孩子的玩具也算有诚意了。
拿着戒指,南易去了隔壁的卧室,从刘贞的首饰盒里偷了俩戒指盒,把两只戒指放进戒指盒。
再次回到客厅,南易把戒指盒交给了南无为,“儿子,爸爸还有事,就不参加你的婚礼了,爸爸在这里先祝你新婚快乐。”
“嘻嘻嘻。”南无为扭捏的笑了一声。
“人小鬼大。”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拿上包走出客厅,来到院子向轮值的苗小兰交代了一声,让她看紧了,别让南无为的过家家太过火。
“人呢?”
几十分钟后,南易就到了生尘药业的财务科。
“在厂长办公室,乔主任陪着呢。”正在工作笔记上写着什么的冷妍, 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几个人?”
“两个,一老一轻。”
“嗯。”
南易颔了颔首,把自己的包放在冷妍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先去厕所涮了涮,回到财务科泡上一杯茶,才不紧不慢的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找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南易正要下意识的敲门,想了想,还是变叩为推,直接把办公室的门推开。
门一被推开,南易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三人,同时,里面的三人也把目光对准了他。
“南厂长,你来啦。”乔卫平一看是南易,条件反射一样就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嘴里和顺的说道。
“嗯,坐。”南易抬手往下压了压,径直走到厂长办公位的椅子那坐下,把目光对着乔卫平说道:“乔主任,这位是?”
“南厂长,这位是沈师傅的父亲沈秋收老同志,这位是沈师傅的朋友金国强,金同志。”乔卫平为南易介绍了一下两人。
“两位好。”南易冲两人颔了颔首,不给两人说话的空隙,又对乔卫平说道:“乔主任,派出所那边对沈师傅的事情怎么定性?”
“南厂长,派出所那边对关于咱们厂的事情还没定性,沈师傅被派出所扣着是因为其他事。”
“什么事?”南易又问道。
“是因为……”
“我说这位新来的南厂长,你这绒毛都没退,做事倒是挺狠啊,我儿子就是借厂里的车使使,你就把我儿子往炮儿局送,我跟你说,你要不跟雷子说一声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就跟你丫没完。”
沈秋收打断了乔卫平的话,嘴里混不吝的大放厥词。
刚才还看不出来,沈秋收这话一出口,南易就知道这位是什么货色。
“没完?没完好啊,革命工作就需要有这种永不放弃的执拗精神,乔主任,你去找一下徐出纳,从她那里拿报销票据送到派出所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声,我们绝对不会因为沈二炮同志曾经是我们的职工就有所偏袒,恳请他们一定要从严、从重……”
“嗐,姓南的,你信不信我丫花了你。”沈秋收一听南易的话,急了,站起来就拿手指着南易的脸,叫嚣道:“也不打听打听我原来是干嘛的,老子当年……”
“沈叔,别说了。”沈秋收边上的金国强拉住他就往办公室外面拖。
“小金,你别拦……”
金国强捂住沈秋收的嘴,加了把劲,不管不顾的把沈秋收往外面拖去,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不带沈秋收来了,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这明明是来激化矛盾的啊。
南易有点可惜,这沈秋收要是动手就好了,他正好可以让父子俩去做个伴,不过有金国强这个明白人在也不算差,起码厂里的损失可以挽回一点。
“乔主任,你下午去一趟清河国际服装批发商场,找那里的叶亰,叶经理。”南易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过信笺纸,开始在上面写授权书,“把这份授权书带给他,接下去几天,你就配合他的工作,不用来厂里上班。”
写完授权书,南易往裤裆上一摸,摸了个空,寻思了一下,离国庆还有仨月,这会还不到公章挂裤裆的时候,公章应该在他包里。
去财务科盖好公章,回到厂长办公室把授权书递给乔卫平,“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厂里的其他人。”
乔卫平接过授权书看了看,一看到抬头,他心里就是一喜,这哪里是什么授权书,这明明是橄榄枝啊。
“南厂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叶经理的工作。”乔卫平保证道。
“嗯,收起来,先把眼前的麻烦应付过去。”
南易摆了摆手,走回位子,端着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等金国强回来。
人还没等回来,他的呼机就响了。
“刘贞,什么事?”
“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下班后我要和林茑去理发店烫头发,你说我把头发剪短再烫好不好?”
“深甽的向西村知道嘛?那地儿,香塂人特别喜欢去,你要去那里?一眼就会发现你说的那种发型在那里特流行,烫头发……除了脑子,我就喜欢你那头发,脑子你已经打折扣了,要是头发再烫了,你猜会怎么着?”
“没劲,现在烫头发多流行啊。”刘贞在电话那边噘嘴道。
“现在还流行做鸡呢,你怎么不去啊?”
“没劲,不去就不去,晚饭我还是不回去吃,看电影去。”
“随你。”
挂掉电话,南易又给吕碧芳打了一个,让她中午给自己外孙送顿饭。
南易刚把电话撂下,金国强就回来了。
“南厂长,您日理万机,我猜您也不会故意为难一个司机……”
南易抬手打断金国强的话,很直接的说道:“金同志,你自己去和沈二炮聊聊,修车费、油票该退多少就退多少回来,只要能和我们这边的账对上,这件事就了了,要是对不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厂里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我哪有这个闲工夫花在他身上,对了,再帮忙带句话,尽快把车子还回来,不还也行,那车折价3万,他也可以直接买过去,只要过来办个手续就可以。”
金国强一听,得,这南易还真干脆,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他和沈二炮发小,关于车的那点猫腻他门清,回去理一理看该退多少吧。
处理完事情,南易就离开了生尘药业。
先找了一个小公园的树荫,在石桌上写了一封给陈绿的回信,写好信,把信纸塞进信封里,又往里头塞了两联九张的猴票,封好信封,在贴邮票的地方又贴上一张皱巴巴的猴票。
谷櫪
猴票的价格已经大涨,如今邮市上已经卖到三十多一张,南易打算捣下乱。
当然,他现在还没空……
三天之后,南易和南无为就出现在深甽的街头。
原来已经计划好七月要去南陈村住一段时间,虽然出了“九药厂”的突发事情,可南易依然没打算改变计划,冷妍已经很成熟,一个生尘药业他遥控指挥也不可能出岔子。
七月的深甽,天还不算太热,不过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对金钱的热情,这增加了一丝空气中的热度。
蛇口口岸,一群或蹲或站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正神情激动的在通关口岸翘首以盼,喧哗声不断,打扮也是各色各样。
关内关外是两个世界,站在这一头眺望另一头,那里充满着希望。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在巨大的宣传牌之前,南易给南无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在野蛮生长、四处尘烟的土地上留下一个印记。
南易抓拍的时机不对,照片里的背景里闯进了几个不安分的下海淘金人,他们还好奇的往镜头看了看,咔嚓,按下的快门,虚影的胶卷上已经无所谓c点。
三天种一层楼的速度已经震撼了所有人,在深甽活跃的已经不仅是老宝安人过去的“新香塂人”,不少长江三角洲一带过去的“老香塂人”也已经在这边活跃。
深甽湾这里,不少好不容易拿到边防证的青年站在那里眺望对岸,他们各自都是怀揣着梦想,想象着录像里看到的香塂画面,不少人把对岸的生活当成了奋斗目标,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时代变了,人们的目标也变了,现在大家是想过的像香塂人,而不是游水过去变成香塂人。
当然,想变成香塂人的也有不少,只是,那已经不是草根的目标,而是通过投机大赚了一笔之人的后路。
深甽已经工厂林立,当年一位青年陪着另一位青年骑着自行车跨过罗湖桥,让一个大型企业在这里落户,掀开了深甽承接大企业的新篇章。
“每个人的衣食住行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条件宽裕,档次可以高一点,手头紧,档次就可以低一点。衣住行,一次消费后,下次再消费可能就是几年,几十年以后,可就是一个吃,一天都断不了。
上到昂贵的鱼子酱、帝王蟹,下到蟑螂、蛆为原材料的营养膏,咱们家都做,不管人类的饮食结构将来会不会发生改变,咱们南家都不会吃不上饭。
所以啊,咱们家要建树木、建水稻、建小麦、建水果、建猪马牛羊兔鸡鸭鹅,也要探索其他的营养输送吸收方式。”
“爸爸,饭菜不是从嘴里吃进去的吗?”南无为问道。
“现在是,将来就不好说了,如果进化论是正确的,那也许将来我们人类可以不需要大小肠,不需要胃,人体需要的营养成分就和吊盐水一样,直接输入到我们的血液里。
也有可能会出现一种小药片,一天只要吃一片就能提供我们人体所需,不需要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吃上。”
“只吃药,不吃饭吗?”
“对啊,那一天有可能会到来。”
“爸爸,我不吃药,我要一直吃饭,药不好吃。”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好,不想吃药可以,那里要好好锻炼身体,过段时间,爸爸带你去看武术大师,你想学什么武术就告诉爸爸。”
“嗯啊,爸爸,我想学越女剑。”
“那个不行,电视里放的功夫是假的,爸爸改天带你去看看电视里的功夫是怎么拍出来的,再带你去看看阿青,让她陪你玩好不好?”
“嗯啊。”
南易带着南无为一边逛,一边说着话,不时的,他还会指指远处或者近处的工地,让南无为认识一下在种大楼的农民,顺带还见识一下迎面向他们走来的董事长、总经理们。
这时候的深甽满大街的皮包公司,也有满大街找业务的一坨坨董事长,一条条总经理。
小旅馆里有那种大间,里面用壳子板搭出七八张简易床,再配上蚊帐就是一个个床位,睡这些床位的都是这个控股,那个发展公司的老板,要是有“客户”来,就一起盘坐在床上,谈着各种大生意。
几万吨的粮食进出口、几百上千辆的汽车、几千万上亿的投资落实,诸如此类的,没有一个是小生意。
谈完生意,就在床边打开酒精炉子,煮上两包方便面暂时垫吧一下,到了晚上就可以去大酒店大快朵颐,只要脸皮厚、腿脚快,就可以冒充来晚的客人吃别人吃剩下的。
这些“大老板”们,要是哪一天真的混出头了,这时候的经历就是他们的奋斗史中的闪光点,要是混没了,那就没了吧,失败者没人会去关注。
此时,南易父子俩迎面就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裤,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男青年,这也是一位董事长,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
“爸爸,爸爸,少林寺,少林寺。”南无为忽然指着对面自行车上的董事长叫道。
南易瞄了一眼“董事长”,摸了摸南无为的头说道:“不错,眼挺尖啊,的确是觉远,可是爸爸怎么不知道你看过《少林寺》?”
“电视上放。”
“哦。”
南易应了一声,又往李正东董事长看了一眼。
南易不知道此时的李正东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他是董事长,也是总经理,同时把职工的活也干了。
公司的名头很响,可其实就是一家旅游公司,只不过用武术做噱头。
现在正是华囯武术在全球都比较受欢迎的时候,李小龙加上邵氏武打片,让西方人见识到了武术的魅力。
李正东在武术界的名头挺响亮,能拿的武术大奖都拿了,更是代表华囯多次出国表演,被多国领导人接见过。
也正因为如此,李正东来深甽可以说是异常曲折。
武术队不放人,李正东就想了一个法子——一以上学的名义来深甽。
他把自己的想法巧妙的写在一封信里,并寄给了一位大人物,正因为这封信,李正东来了深甽,在宝安大学挂了个名,然后便加入深甽万千创业者的行列中。
只是,李正东的想法是好的,理想也是丰满的,可现实往往比较骨感。
别过南易父子,李正东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门面房,一位清纯美丽的女子就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样?”
李正东摇摇头,显出一丝疲惫:“不是太好。”
“没事,不用急,慢慢会好的!”
清纯女子是李正东的新婚妻子,他们两人刚刚在上个月结婚,同时这个妻子在辈分上还是李正东的师姐。
“师姐,你说我来深甽是不是错了?”李正东颓废的问道。
来深甽已经半年,李正东最初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复存在,这会唯有后悔。
“我在想,要是我当初不任性的拍那部电影,这会可能还能找到一家香塂电影公司找我拍电影,当初邵氏可是给我开了百万片酬。”
李妻拥住李正东,温柔的说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
“哎……”
李正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是chong,第二声,不是zhong。”
“哦。”南无为点了点头说道:“爸爸,我能用越女剑攮死李太白吗?”
“可以,等爸爸发明时光机就送你去唐朝,你去攮死那孙子,多攮几剑,让他吃饱了没事干,写那么多诗。”
“嗯嗯嗯,攮死他。”南无为说了一声,又抬头道:“爸爸,我渴。”
“给。”
南易把身上的军用水壶打开递给南无为,又递给他一颗神丹,吃中暑的,南易找邹一趟专门给南无为配的,药副作用小一点。
南无为喝了两口水,把水壶递回给南易。
南易自己也喝了两口,把盖旋回去,抬头看了看愈来愈烈的太阳,他就带着南无为往正南控股的临时办公室过去。
二十分钟后,南易两人就坐在了万重山的办公室里。
“南先生,你看一下,这就是工厂的规划图。”万重山拿出几张图纸放到南易面前,说道。
南易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重山,图纸我就不细看了,我也不懂,既然让你来主持正南控股,不管是我,还是集团的高层,对你都有充分的信任,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第六百六十章、扬鞭策马
当南易在对万重山表示信任的时候,杭市和沪海的交界处,一队人正在那里翘首以盼,带头的是杭市市委一个负责招商的主任陈宇,杭市本地人。
“陈主任,来了,来了。”
正当大家被太阳晒的有点难受的时候, 陈宇的通讯员吴仕忽然大喊道。
“小吴,稳重点。”
陈宇淡淡的说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袖衬衣,稳稳的走到队伍前,望向从沪海路段驶过来的几辆车。
在队伍中,一个矮个子垫着脚,透过人群的咯吱窝看向公路。
这个人,曾经和南易在西湖边有过一面之缘, 他叫马清扬,因为翻译人员不足,也因为其父亲政治可靠,从杭师专被临时提来帮忙。
几辆车驶到人群的边上停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看穿着很容易分辨出是内地人,而且是公务人员;
第二辆车上下来三个人,两女一男,看站位应该是以其中一个西方女人为主,另一个东方女人为辅,男的应该是助理之类的角色;
第三辆车,嗯,没必要介绍,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保全人员。
“斯特里特女士,凯伦女士,欢迎你们来杭市考察。”陈宇走到两女一男边上,热情的说道:“我是陈宇, 负责接待你们的招商人员。”
马清扬上前,为陈宇翻译了一遍。
“你好,mr.陈,很感谢你能来迎接我们。”佩妮·斯特里特伸出手和陈宇握了握。
佩妮·斯特里特握完,就轮到另一个,“陈主任,你好,你可以叫我戴秀秀,我是冰城人,并不是华侨,几年前去伦敦留学,然后就留在龙门阵食品工作。”
特意点名自己的国籍,戴秀秀一是为了拉进双方的距离,二就是告诉陈宇,我不是华囯通,我直接就是华国人,别想晃点我们。
“哦,戴同志,你好, 你好。”陈宇一听戴秀秀说的, 连续晃动了几下右手, 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马清扬对面有一个普通话比自己还标准的,心里就嘀咕了,当翻译可是肥差,不会马上就要下岗了吧?
“斯特里特女士,戴同志,我先陪同两位去酒店下榻,中午进餐之后,如果两位有兴致,我可以陪两位游览西湖。”
“mr.陈,你们华囯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我们听从贵方的安排,不过,明天上午,我们希望先去西溪湿地去看看,参观工业区的行程放在下午。”佩妮·斯特里特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安排好。”陈宇满口答应道。
客商对杭市越有好感,投资落地的可能性就越大,陪同游玩这种事,陈宇很乐意做。
寒暄完毕,所有人都上车,两边的车子一汇合,就往西湖的方向开去。
这个时候,杭市的高档饭店和高档酒店都围绕在西湖边上,西湖就是杭市的一张名片。
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午餐,佩妮·斯特里特客套的赞美了所有菜,又真诚的赞美了龙井虾仁和东坡肉,这两道菜,她是真的喜欢。
龙门阵本来就是从连锁餐厅拓展到食品加工领域的企业,佩妮·斯特里特之前在餐厅里打转,已经被川菜的口味养重,过于清淡的杭帮菜,她一时还不能适应。
下午游览西湖,除了长得非常卓别林的翻译让佩妮·斯特里特感到有点热情过度,问的太多之外,西湖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印象。
也是,不知道历史典故,就是一个湖,并不能让她觉得惊艳,更漂亮的湖,她也有见过,倒是充满异域风味的游船和行人让她兴趣盎然。
晚上,当陪同的人退去,佩妮·斯特里特和戴秀秀两人在房间里,围着一张杭市地图在那里研究。
“佩妮,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这几块区域,地势都比较平坦,而且远离居民区和村庄,不需要付出太多的额外成本;
而且,三个区域距离钱塘江、运河、火车站都不远,只要汽车中转运输,我们的产品就可以沿着运河北上,或者从钱塘江出海,又或者沿着铁路线铺开。”
“凯伦,西溪湿地在哪个位置?”
戴秀秀在地图上指了指,“在这里,附近都是农村,离交通线比较远,要过去需要走天目山路,其他路的道路情况太差。佩妮,老板只是说,如果条件允许,工厂设立在这一带,并没有说一定要在这里。”
“是的,boss是这么说,所以我们就必须去看看,就算要把这个地方否定,我们也要拿出否定它的理由。”佩妮·斯特里特认真的说道。
“当然,我们明天不就要过去吗?”
……
“喂,英子啊……无为,不要挠我脚底心,痒,你说吧,我听着呢。”
宾馆里,南易正和黄英子通着电话。
“我要说码头的事情。”电话对面的黄英子说道。
“急不急?”
“不太急。”
“那就先别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行。”
南易挂掉电话,就带着南无为去游泳池。
也不带什么游泳圈,南易直接就把南无为扔水里,自己呆在边上保护着,看着人往下沉,就托一托下巴,等南无为缓口气,南易又把手放开,看着南无为继续扑棱。
游泳太简单了,别说手脚健全,就算只剩头和脖子能动,都能把自己浮在水面,谁让人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游泳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把恐惧放下,很容易就能找回这个本能。
……
[题外话:我可能以偏概全了,我自己本人是四岁还是五岁那年,被小伙伴扔池塘里,扑棱几下就发现自己会游泳了,没人教,也没有进阶式的学习过;
儿时玩伴大部分也是如此,在池塘里自己扑棱几下就学会,有大人教导的很少,我家那个村,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淹死人的事情发生。
(不是渔村,不靠山不靠江,就是一个土地贫瘠的普通近郊村落,嗯,我不是沪海人,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城市,普通到我不好意思把故事往它头上套。)
谷癦
总之,我敢大大方方的写出来的技能性内容,都有真实做依据,甚至某个不可说的能力,我都没有去神话,可能钞能力被我神话了,也许吧,毕竟我没见过这么多钱,嗯,这好像是废话。
题外话的题外话,上面的某个人物原型,我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也有过泛泛之谈,那时候他还不算什么大人物,还在亲自跑销售(推销大会)卖会员。
算了,不多扯,继续写正文,你们有兴趣,我又有时间,番外编点故事背后的故事忽悠你们。
还有,打赏看你们心情,手头不宽裕就算了;
看d的,来订一章,帮忙发个软广告也好,比如一书成神,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诸如此类,你们看着编,要真情流露,要具有诱惑性,嗯,别表露年龄,给点机会让我多忽悠几个年轻读者,烂钱也是钱,我也得恰啊。]
……
南无为沉了几次,又喝了几口水,就能如同落水的蚱蜢一般扑腾,姿势虽然难看,可也算是掌握了一门新技能。
对南易来说,端在手里的碗又正了一点,倾斜的角度变小了。
“跟着爸爸做,深吸一口气,快一点,然后慢慢的呼出,一定要慢。”南易踩着水对南无为说道。
趴在南易胸口,一只手吊在他肩膀上的南无为照做。
“捏住鼻子。”
看到南无为已经把鼻子捏住,南易踩水的脚一停,人就往水下沉去。
一次又一次,潜在水底的时间慢慢加长,南无为经历了从恐惧到不安,然后心平气和,进而乐在其中的转变。
“爸爸,比赛,比赛。”
“好,1、2、3,开始。”
又一次,父子俩沉到水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南无为还睁着眼睛观察南易。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南易同样睁着眼睛,让南无为闭上眼睛后,他自己也闭上,心里开始读秒。
不能在水下呆太久,游泳池的水不见得干净,喝上几口最多拉肚子,可要耳道里泡水太久,南易担心南无为得中耳炎。
“录像机的试验机型已经做出来了,性能和东洋货没的比。”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陈于修就找到酒店来。
南易剥了一个白水蛋放在南南无为的碟子里,“差多少,说百分比。”
“综合来说,我们的机器性能只有东洋货的六成不到。”
“整体工艺都差一截?”
“差不多。”
“那就提升工艺,深挖一下潜能,不指望能和日本产品看齐,但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录像机只是一个过渡产品,它在咱们国家的生命力不会太长,但凡有个更先进的替代产品出现,录像机立刻会被淘汰。知道为什么吗?”
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版权。”
“嗯,就是因为这个。”
南易点点头,对陈于修的答案表示满意。
“vhs格式有很大的局限性,而且这个标准是日本胜利公司提出来的,日本产品走的太远了,欧美不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国际电工委员会已经在酝酿成立一个专门针对运动图像和语音压缩制定国际标准的组织,新的压缩标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等标准一出来,针对这个标准研发我们基于影音光盘的播放器。
也不用花精力去想个名字出来了,直接就按照西方的惯例,把视频光盘的英文video pact disc首字母给提出来。”
“vcd?”
“不错啊,居然听得懂英文了。”南易笑道。
“嘿嘿,还是半懂不懂,不过这个词我听多了,也看多了,我都能写下来。”陈于修傻乐道。
“嗯,多关注一下相关的专利,特别是编解码和激光头,飞利浦、胜利、松下、索尼这几家应该还没形成专利群,抓紧时间研发并申请自己的专利,收购专利或获得长期优惠的授权。
专利应该怎么玩,估计你搞不明白,说实话,里面的弯弯绕太多,我也搞不太明白,所以我会让专业人士过来协助你,我不想看到耳东电子踩专利的坑。”
“明白,我会格外小心。”
“红白机的计算机机箱成本压下来了吗?”
陈于修说道:“差一点,工艺上还有精简的空间,厂里的技术员说,还能再压十几块下去。”
“不急,慢慢来,看今年的情形,不太适合我们的小超人计算机上市销售,在打字和编程功能上可以再加强一下,最好开发出一个打字游戏。
打个比方,只要输入正确的字母,速度又足够快,打^飞机的速度也会更快,增加趣味性,寓教于乐。”
红白机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内地现在根本不可能允许销售,想要卖,就要给它穿上“学习计算机”的外衣。
耳东电子的小超人计算机不但会配上一个键盘,就连外型也会做的和现在主流的台式计算机一样,包括插取游戏卡的方式也和软盘差不多,要真一条条理论,小超人计算机还真能算是功能和性能比较局限的计算机。
耳东电子不但要卖游戏卡,还要卖学习卡,语文是没戏了,加一块汉卡这成本就太高了,数学、英语还是可以的,既可以推出普通版,也可以和名校、名师合作,推出高级版。
为了孩子嘛,几百一千块的学习卡都舍不得买?
再苦再累,为了孩子也得咬咬牙买啊,能苦孩子吗,啊?
别人的计算机好几万,耳东电子的只要一两千,真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放着钱都不赚啊。
啧啧,高尚。
第六百六十一章、在路上
“小超人计算机要申请专利吗?”
“申请个屁啊,别人真要仿,你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干瞪眼,多在技术和宣传上想想办法,独门生意能做多久做多久。”
“明白,明白, 一切遵从大先生的指示。”陈于修油腔滑调的说道。
“痴线,把车安排好,估计一下时间,晚饭的时间到村里。”南易啐了一口,说道。
“好。”
吃过早饭,南易回房间往香塂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南无为去了深甽湾。
在离海湾不远的位置,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 这里正好是当年文昌围民兵连巡逻的终点,当初他们巡逻到这里就会掉头,再过去就属于其他民兵连的责任区。
这片荒地的草生长的特别茂盛,当年几支民兵连还有边防的战士以及不少逃港者都默认这里为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土地被滋润了几十年,肥力不是一般的足。
这片荒地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村的集体土地,所以有不少人钻空子在这里盖简易住房、简易工坊,还有简易办公室。
“爸爸,臭臭。”
一走进草丛里,南无为就捂着鼻子说道。
南易把南无为捂着鼻子的手拿开,说道:“不要怕臭臭,多闻闻就习惯了。”
“嗯哦。”
南无为虽然还是感觉很臭,可他没再去捂鼻子,只是把小腿迈的更快。
南易两人很快来到两座连在一起的简易屋边上,简易屋真的很简易, 木头搭起的框架,然后顶上、四周围上晒垫, 遮风挡雨够呛,倒是可以挡下日头。
“无为,去按门铃,他们要是问你是来干嘛的,你就说是来买减肥药的。”
南无为把简易屋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狐疑的说道:“爸爸,我没看到哪里有门铃欸。”
“那你就用嘴学门铃的声音。”
“喔。”南无为点点头,双手举起来在嘴前包成圆形,叫道:“叮咚,叮咚,叮咚。”
其实根本不用南无为“按门铃”,四处漏风的简易屋里,早有个开小差的人看到外面四个人的到来。
“老任,外面有人过来。”
“是不是客户?”任有为把正在清点的减肥药放下,抬头问道。
“应该不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
任有为一听,转头透过墙上的缝隙往外面一看,然后就倏的一下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南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饿死,你要死了我找谁要债去。”南易笑着说道:“我儿子,南无为。”
任有为先和南无为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愁眉苦脸的说道:“没死也差不多, 产品根本卖不动,已经好几天没卖出一盒药了。”
“哈哈,卖不动正好,你们那个减肥药要是真有吹的那么好,还需要去推销?再说,你这个路子也没选对,瞧瞧街上有几个胖子?”
这个时候,国内有些女人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身材,但是根本还没有药物减肥的意识,当下是健美操的天下,减肥药卖得动就有鬼了。
“我也发现华曜路子走错了,可手里还压着两箱减肥药,值三千多块钱。”
“打点折兑给别人,想其他路子吧,做生意嘛,有亏有赚,这次就当交点学费。”南易说着,伸手把南无为头顶上盘飞着的绿头苍蝇赶走,“我说老任,边上怎么也不收拾一下,多招苍蝇。”
“收拾也没用,附近都是苍蝇蚊子,到里面坐,里面的苍蝇少一点。”
任有为把南易几人迎进“办公室”,没给几人倒水,不是不想倒,而是没有多余的杯子。
“南易,我现在的压力很大,有14个人要跟着我吃饭,华曜要是再没进项,根本撑不了多久。”
“做生意就是这样子,不比你以前在国企当经理,到点发工资,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慢慢熬吧,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南易淡淡的说道。
要说压力,南易可比现在的任有为大多了,十余万人跟着南氏吃饭,每个月发工资都要五千多万美金,年中和年底就更加,一次性就要支出数亿美金,拉下平均每个月将近七千五百万。
还有将近100家的研究所和实验室,长期在外面活跃的上百支科考队,每年过十亿美金的支出。
南氏的重要产业神农南粮和第三生物制药一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给南氏带来一分钱利润,前者收支平衡,后者还在不间断的投入。
目前的南氏完全是靠从金融上搜刮资金,加上南易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捞点钱,投入到技术领域,搞研发要是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前面的投资全部会化为乌有,南氏的收入不能停,也停不起。
南氏只要有两个月没有进项,现金流就会吃紧,不能及时接上新进项,立刻就会陷入恶性循环,被逼着动用黄金储备,然后局势陷入糜烂,快速腐朽。
每一天,南氏都有破产的可能,每一分钟,南易都要面对一切归零的危机,他的压力又怎么可能不大。
要不是南易有颗大心脏,早他妈得抑郁症了。
“难熬啊,南易,你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吗?”任有为眼神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听过七国八制吗?”
任有为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我国的电信设备来自七个国家,涵盖八种制式?”
“对,之前我还在亚清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用的是香塂鸿年公司的hax交换机,质量比不上西方国家的产品,但是比咱们国内的要好得多。
而且,相比较西方的产品,它要便宜的多,这就意味着其中存在更大的价格差。”南易笑了笑,接着说道:“按你的人脉,每个月想要销出去几台根本不难,不用我再往下说了吧?”
任有为眼睛一亮,动心的说道:“你有鸿年的联系方式吗?”
如今的任有为就是无头苍蝇,就是被赶入穷巷的野狗,根本没有自己的方向,只知道应该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养活华曜的员工。
“有,但我和鸿年并没有什么关系,代理拿不拿的下得靠你自己谈,鸿年已经在国内卖了不少产品出去,你可以试试联系一下你的熟人,看看谁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有中间人介绍会比较好谈。”
“谢谢,非常感谢。”
“别谢了,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慢慢捱吧。”南易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多呆了,等你哪天换了办公室我再来拜访。”
“在深甽呆几天?”
“马上就要走,要是想请我吃饭就下次,刚去一家制药厂当厂长,情况不比你这里强,好几百张嘴等着吃饭。”
“好吧,我送你出去,本想着请你去我家里吃晚饭。”
“有机会的。”
离开了华曜公司,南易带着南无为又去了中英街,和一个猥琐的胖子接上了头。
“钱呢?”
“货呢?”
“屁的货,毒品交易啊?”
“嘿嘿嘿,二十万港币。”王瞐猥琐一笑,把两沓钱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又对王瞐说道:“昨天在街上看到李正东,看样子他日子过得不太如意,你可以试着邀请他签到东来坞,签年限还是签部头约都行。”
谷瀢
“南生,他刚扑街了一部。”王瞐蹙眉道。
“整个香塂除了你,谁还没扑街过?现代戏不灵,可以试试古装戏,李正东穿上古装挺有武术宗师的派头。”
“哈哈,我是生意人来嘅,不赚钱怎么行。”
“趁着现在香塂电影行情好,多邀请几个导演、演员,一年多开几部戏,我打算让东来坞上市。”
“上市好啊,我可以捞个董事当当。”
“不是董事,你是董事长。”
“嘿嘿嘿,那就更好了。”王瞐脸上又是一阵浪笑。
王瞐这孙子喜欢装傻,这一点,南易很不喜欢,这明明就是戗他的行啊。
“带回乡证了吗?”
“来中英街当然得带上回乡证啦。”
“那正好,你可以亲自去邀请李正东,显得有诚意一点。”
“南少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咯。”
“少来,黄飞鸿的电影已经好几年没出好片了,关德兴的铁马硬桥观众们看腻了,来点不一样的,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黄飞鸿》在香塂经久不衰,可以说是一个热门ip,南易一直没主动去了解过,也从报纸上不断被刊登的新闻上了解到,关德兴一个人从四十年代末一直拍到八十年代初,三十几年一共拍了八十多部。
再加上其他人拍的,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大几十部的黄飞鸿上映过。
可在南易的记忆里,黄飞鸿系列还会接着拍,而且是大拍特拍,这就说明黄飞鸿ip的潜力还很大,再加上他看过李正东的黄飞鸿,自然知道有多经典,几部黄飞鸿一拍,东来坞肯定能获得不菲的利润。
王瞐要是能监制几部票房不错的片子出来,趁着业绩好,正好可以把东来坞推上市。
现在的香塂电影市场正大踏步的走上坡路,东来坞完全能跟着大市,股票的价格一路走高,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南易就可以把手里的股份全部套现。
再过几年,东来坞的宣传作用就会减弱,在它变的对南氏毫无意义之前,替南氏赚上最后一笔,发挥余光和余热,这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
又是门可雀罗的一天,李正东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小门市部里,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猥琐的胖子。
李正东站起来,下意识的说道:“你好,欢迎光临国际武术发展公司……啊,王导,你怎么会在这?”
王瞐在香塂虽然算不上是最牛的导演,但要有哪个香塂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说不认识他,那只有一个可能——装逼。
李正东在香塂拍了好几部片子,又自导自演了一部,和香塂影视圈幕后人员多有接触,他当然认识王瞐,当然也知道东来坞的存在。
此刻,李正东正激动的寻思:“王导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要请我去拍戏?”
“李生,你好,我是东来坞传媒王瞐。”
王瞐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可以大声宣布李正东是东来坞的人。
李正东之前虽说之前在香塂已经拍过好几部电影,但是他并没有挣到什么钱,他之前可是有单位的,替邵氏拍片也是以单位的名义,拿的是死工资,最多再加上一点差旅补贴和奖金,撑死了一年能赚个一万挂零。
李正东为什么要退出武术队?武术队又为什么不肯放人,逼得李正东要另辟蹊跷?
不就是因为李正东是一棵给武术队大把创汇的摇钱树么。
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又见过其他演员大把大把的捞钱,李正东又怎么会甘心?
他开公司是为了赚钱,开国际武术发展公司紧扣“武术”二字,可不是为了弘扬武术,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武术明星,武术是他的一张名片,就算不做旅游做其他,他依然会用武术当噱头。
只要王瞐用香塂的行价请李正东拍戏,他就没有不从的可能。
另外一边,杭市。
“佩妮,我觉得这里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合适,公路不方便,离铁路和水路又比较远,这里附近,我就觉得这里还算合适。”佩妮·斯特里特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说道。
“转塘是不错,离钱塘江只有三公里,不过只是局限在附近,要说交通并不如杭市规划的几个工业区。”
佩妮·斯特里特点点头,“是的,交通是没有工业区好,可我倒觉得交通并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首要条件,我们应该优先考虑周边的环境,要知道我们生产的是食品,工厂就应该离其他工厂远一点。
如果有可能,工厂设在风景区是最合适的,比如说这里。”
佩妮·斯特里特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如果南易在边上,他一定会“卧槽”一声,佩妮·斯特里特所指的位置就是将来的宋城附近,绝对是旅游区中的旅游区,风景那是没的说。
当然,基本应该没戏,换了谁来规划,也不可能把工厂规划到那里去,杭市这边对旅游业的价值可是认识很深,怎么可能会做出破坏自己旅游潜力的事情。
“这里可以暂时做为一个备选地点。”戴秀秀认同的说道。
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而站在两人背后不远处的马清扬看着戴秀秀,眼里满是羡慕。
刚才在西溪湿地,马清扬逮着机会和戴秀秀聊了几句,他知道戴秀秀去伦敦没几年,而且两人相仿,但是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戴秀秀已经是公司高管,而他还在大学里念书,毕业之后可能会去中学当个英语老师,他不甘心啊,想他马清扬也踏出过国门,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怎么能只是当个普通的老师呢?
“不,不行,我不要当个普通的老师,将来我一定要做生意,我一定要让万人敬仰,我要做无数人的人生导师。”马清扬握了握拳头,心里立下了宏伟志愿。
……
汽车进入碣石镇,南易看到路边有卖腌水果的,就下车买了一点点,拿回车里,让南无为自己吃着,车继续往南陈村走。
酸酸甜甜的腌水果,南无为甚是喜爱,吃着水果,歪着头一直看着窗外,不时的就会询问南易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知道的,南易会详细解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要什么威严,也不要什么面子,在幼稚的后辈面前,南易也不会为了维护所谓的长辈尊严而胡说八道。
非常矛盾,南易想成为自己儿子眼里的超人,但是又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所求,他必依。
人生的三个境界,南易已经接受了父母的平凡,也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正在尝试着接受自己的儿子只可能成为十万亿级别的普通人,不去太过苛刻要求他们一定要到百万亿、千万亿的级别。
做个普通人挺好,压力不会太大,活的更轻松点。
车子在南陈村的牌坊前停下,南易带着南无为走到已经在等待的陈宗庆身旁。
不需要南易提醒,南无为就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公”。
“好好,真乖,阿公给你个红包。”陈宗庆笑着,把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南无为手里。
南无为拿着红包,抬头看了看南易,得到南易的眼神肯定,他才把红包捏住,对陈宗庆说道:“谢谢阿公。”
陈宗庆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对南易说道:“你阿婶已经做好饭了,知道你喜欢食这边的小食,小米、牛肉饼、菜馃准备了不少。”
“阿婶真是有心了,她做的东西我都喜欢吃,宗庆叔,我们快点过去,我的口水快忍不住了。无为,爸爸带你去阿公家吃阿嫲做的晚饭,阿嫲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爸爸,真的吗?”
“当然咯,爸爸抱你,我们快点走,不快点过去,要被别人抢光了。”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越过陈宗庆,先一步往他家走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南风起
蔡淑芬对南无为很是稀罕,伺候孩子的工作被她接了过去,让南易可以专心的消灭美食。
海丯这边的饮食很对南易的口味,加上蔡淑芬的手艺又没的说,南易吃的很痛快,南无为也是一样,嘴巴一张一合, 把一件件吃食往嘴里塞。
桌上的菜根本不适合下酒,所以这顿实际上的接风宴,根本没有酒的存在。
陈宗庆也没提南陈的正事,只是说了说田里的粮食,海里的鱼虾蟹,蔡淑芬会冷不丁的加进陈宗庆的琐碎话里, 说着明天做点狗毛膏, 后天做五果汤,大后天做草粿, 不让南无为吃重样。
都说隔辈亲,南易当初卖力讨好才得来的蔡淑芬另眼相待,轻松的就被南无为仗着辈分小给夺走。
不过,也许有可能蔡淑芬只是拿南无为练练手,现在练好了,将来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会宠的更有章法。
吃的饱饱的,在稍坐过后,南易两父子被陈宗庆送回了他自己家。
陈宗庆当初承诺过南易的个人开销都由南陈村负责,很显然,当初的他低估了南易的开销之大,幸好,南易没真好意思来报销过,不然,南陈村搞不好被南易吃成入不敷出。
也许是为了更拉近彼此的距离,也许是为了补偿,陈宗庆让人给南易在村里修了一座蛮豪华的房子, 花费了足足三十万之巨。
老式的洋楼风格,中西合璧,规制是中,风格偏西。
当年被卖到国外当猪崽,或者自己主动下南洋、下西洋的那批人,在外面发了家之后,都会回来盖一栋这种楼,既美观又可以充作碉堡。
走进不大的小院,推开玻璃格子的大门,入眼的是一米之外,三米多宽,排的有点紧密的门帘。
南易看着呈现纺锤形花花绿绿的门帘吊坠,吃惊的问陈宗庆,“宗庆叔,门帘不会是阿婶自己做的吧?”
“是的,和村里几个妇女一起做的。”陈宗庆回道。
“阿婶太有心了。”
南易说着,撩起垂挂着的一串门帘,捧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吊坠, 看原材料纸张的厚度,看上面显露出的只言片语, 门帘应该是用挂历做的。
用包装纸和挂历配合回形针做门帘是当下刚刚流行起来的风潮,有彻底传开,愈演愈烈的趋势。
把门帘松开,南易转头对陈宗庆说道:“宗庆叔,门帘是一门好生意,可以和村里人说说,做整幅的门帘或者做单个的吊坠应该都有机会赚上几年快钱。”
“做这个赚不了多少吧?”
“村里不做,让村民自己去做,可以去乂乌或者周边的县城弄个厂,木雕县和水晶县都可以,离乂乌市区都不太远,这种小东西还是适合在那边做,毕竟乂乌小商品已经做出口碑了。
宗庆叔,可以考虑在村里弄个阅览室,除了书籍之外,也可以收集一下外面的信息,比如现在外面什么生意好做,哪里地方在流行什么。
在外面跑的村民也可以回来互通有无,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其他村民分享……唉,还是算了,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人心就散了。”
南易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易,不用担心,这里是南陈村,不是文昌围,陈氏能在这里扎根,靠的就是全族一心。”陈宗庆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知道,宗庆叔,我只是……”南易说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这房子不错,就是采光稍微差一点。”
“采光容易解决,过些日子,我叫人过来多开几个窗口。”
“我就是这么一说,再开窗口,房子就不好看了,一年我也不见得有空过来住一次,不用太讲究。”
“唔,你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阿婶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床单、枕套都已经拆洗过,直接可以用。”
“好,宗庆叔,那今天先这样,无为认床,可能会睡不好,我早点哄他睡。”
“我先走,明天下午能回来的都会到。”
“嗯,那就晚饭前开会,开完会再吃饭,肚子饿着,脑子会更清醒。”
……
灯,一开一关,又吃两顿南陈饭,时间就来到第二天下午的四点。
陈氏祠堂。
南易坐在左一的位子,南无为坐在他的身后。
陈宗庆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把会议的主导权交给了南易。
南易一如既往,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先说说各自负责的那一摊子,国文叔,从你开始,就说今年,过去两年的报表我有看过。”
南易的话音一落,陈国文立刻满脸笑容的说道:“一个字,忙,两个字,很忙,三个字……”
陈宗庆蹙着眉敲了敲桌子,说道:“国文,这是在开会。”
陈国文把笑容一收,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今年的年景不好,日本那边很多老人都没有熬过春夏之交,从1月到6月底,白日飞升服务公司一共向日本出口102亿4107万日円的棺木,内地的墓碑一共卖出375万,人民币。”
“墓碑的毛利润有多少?”南易问道。
陈国文:“等交完税,能留下150万左右。”
“利润只有40%,相比去年,降了百分之十几,做墓碑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南易蹙眉道。
“是的,不说以前本来就是做墓碑的重操旧业,新进来的人也有不少,白日飞升的工场边上又新开了十几家,现在那里都快成墓碑批发市场了。”
“国文叔,你回去以后,就把墓碑工场和手里囤的石料理一理,趁现在还能卖上价,赶紧卖了,墓碑生意不做了。”
“现在就卖?看行情,墓碑生意虽然利润一直在掉,可还是能赚钱,不管怎么说,一年赚200万还是可以的。”
“对,卖了,卖到以后,给工场里的工人分上一笔,不要太多,稍微给点甜头,把人给稳住,歇上几天,把人一分为二,一部分带去弗山,在那里成立一家瓷砖厂,就叫亨利瓷砖;
自己去查查,叫亨利的西方油画家很多,国文叔,你要对这些画家的名字做到心里有数,包括他们都有什么代表作,风格之类的,将来吹嘘我们瓷砖的时候,也有话题好讲。
另外一部人北上去京城,组建阆苑仙葩公司,先到高庄做汉白玉,以后慢慢扩张到其他高端建材领域。
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国文叔你听好了。”
陈国文危襟正坐,说道:“大先生,请说。”
“去西徳,找一家品牌在小范围内有知名度的瓷砖企业,匿名把它给收购了,不要让它和我们产生联系。
然后以这家企业的名义和亨利瓷砖签订代工合同,亨利瓷砖为那家企业生产瓷砖,贴那家企业的牌子。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以那家企业的名义去香塂打广告,把它的品牌打进香塂,这件事,我会让人配合你;
等在香塂打开销路,一开始从西徳送货去香塂,等亨利瓷砖能做出合格的产品,就从弗山送货去香塂。
这两步需要花点时间,国文叔你先执行起来,等做到了,我们再商量下面该怎么做。”
南易没说的部分还包括等香塂市场认可亨利瓷砖的代工瓷砖,认可亨利的技术实力,接着就可以打响收购战——亨利反收购自己的衣食父母,雪藏“西徳品牌”,打亨利牌,墙内开花墙外香,由外而内,把亨利打造成民族名牌。
这么一圈走下来,五六七八年也就过去了,正好可以赶上国内的房产热。
“明白。”陈国文颔了颔首。
“这是第一点,我再说第二点,据我说知,目前日本的棺木市场有上万亿日円的规模,我们半年才做了100亿出头,折算成人民币还不到2亿,我们的利润有多少?我们的售价到日本本土企业的三分之一了吗?”
南易拍了拍桌子,严厉但并不大声的说道:“钱都让日本人赚走了,还沾沾自喜,有什么好骄傲的?黄金当废铁卖,一年就卖这么点,翘尾巴,有什么好翘的?”
谷成
说完,南易端起茶杯,打开杯盖,呷了几口茶,把杯子盖回去,复又说道:“今年,白日飞升的全年销售额最低目标5亿,国文叔,能不能做到?”
陈国文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说道:“能,一定能做到。”
“好,下一位。”
南易对白日飞升的销售额很不满意,现在日本人富得流油,消费能力是有史以来的最顶峰,低价倾销,居然只能卖这么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满意。
可他也不能苛责太多,陈国文毕竟以前没有做国际贸易的经验,能让白日飞升盈利已然不错,贸贸然的安插人进去又不太合适,只能先压任务,看看在强压之下,会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陈睿武说道:“建筑公司今年主要忙于锒铛岛的吹土填沙工程,到目前为止,已经垫资175万;另外我收到消息,羊城要对花地湾100多万平方米的住宅用地进行公开招标。”
“睿武叔,如果我们要参加竞标,要面对的主要对手是哪个?”南易问道。
“岭南信托房产。”
“省里牵头的房产公司?”
“是的。”
“竞标的费用3亿够吧?”
陈睿武说道:“估计用不了这么多。”
南易想了一会,说道:“往联合开发的方向努力,投入的资金上我们可以吃点亏,但是最终拿到的土地和房子不能少。”
“明白。”
“宗庆叔,上次我说的关于成立一家资本控投公司的事情,我觉得已经到了该建立的时候,总部就放在旧金山,名字就叫double south,双南控股;
南陈村留在国外的资金和股份都注入这家公司,以后内地之外的一切投资行为都由这家公司牵头。”
陈宗庆点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对村会计陈宗杰说道:“宗杰叔,你飞一趟羙国,去完成双南控股的事情,等把这件事情做完,就主持南陈建筑的吸引外资事宜,香塂、李家坡、羙国的资金都要有,南陈建筑至少需要三个外资股东。”
“明白。”
……
“河车集团和耳东电子的情况我都清楚,目前也不需要有什么变动,维夼回不来,有色金属集团的事情我们就下回再说,南陈酒业的人也没来齐,等人到齐了,我们再单独开次会。
国文叔,目前村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白日飞升,你的担子很重,不要有什么差池,另外,日円还在看涨,资金先不要收回来,村民那边,宗庆叔你安抚一下。”
南易和陈宗庆说完,又把头扭回来对着众人,“各位,未来的五年,是我们南陈村发展的好时机,我们种下的种子会一一发芽、开花、结果,这五年是很关键的五年,大家咬紧牙关,千万不要松懈。
要是觉得力有不逮可以提出来,不要死撑,谁负责做事不重要,虚名是谁的也不重要,只要钱是属于我们南陈村的就行。”
南易说完,就把话语权交回给陈宗庆,会议在不久之后结束。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一个农村孩子美好的那一部分都过了一遍,上山去摘还没有成熟的圆子、林檎、油柑、多尼;下河沟抓小鱼小螃蟹;
去海边赶海,跟着渔船去近海捕鱼;去探索海边的荒废房子,看看在它的背后有什么未解之谜;扒开蚂蚁窝,研究蚂蚁的社会和建筑构造……
南易也会经常带着南无为上街,带他去看那些新鲜或者不新鲜的玩意,有一天,南易还在街上看到了一件对他来说都很新鲜的玩意。
回南陈村后,南易就向陈宗庆打听。
“宗庆叔,刚才我在街上看到一辆现代汽车,什么时候这边开始走南韩的海路了?”
“这里没人走南韩,你说的现代汽车我知道,从北边过来的,胶东那边离南韩近,有不少南韩的汽车和家电上岸,这边有人会过去串货。一辆现代轿车上岸后的价格是8000美金,拉到这边可以卖到15万以上。”
南易算了算,就算是在黑市上换美金,这里面的差价也有六万块以上,赚头还可以,快有桑塔纳一半了。
“南易,现在走海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跑单帮,渔船也开始淘汰,铁甲船和潜艇都开始出……”
“宗庆叔,这个就不要说了,国家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的好日子不可能太长,挖国家的墙角,看起来赚钱是快,可后患无穷。我们现在这样很好,跟着国家的脚步走,做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南易说到这里,马上转移了话题,“昨天我去田里看了看,有大半田都在抛荒,村里不够人种地?”
“村里所有人都有事情忙,根本找不到人来种地,到下半年,村里的地全都要抛荒。”
“那就先种紫云英吧,正好让地歇一歇,蓄蓄肥。宗庆叔,村里以前种过金针菜吗?”
“种过。”
“比虎噉的怎么样?”
“我们这里靠海,海风大,地没有虎噉肥,也没有他们有经验,种出的金针菜卖相和口感都没有虎噉好。”
“喔。”
南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垦殖集团应该关注一下各地地理标志性质的农产品,不具备跟风可能、不会泛滥的那些挑拣出来,试着打造高端农产品品牌。”
陈宗庆看南易陷入沉默,又说道:“明天服装批发城舞虎狮,南易你可以带无为去看看。”
“好。”
在海丯,南易和南无为一直呆到了七月的末尾,从农村到城区,从海边到山上,值得一去的地方,南易都带南无为去了一遍。
七月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生尘药业发工资的前一天,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香塂。
把南无为送到深水湾777号,他自己一个人就去了柴湾的情策委。
南易到情策委的时候,梁慧文和幽灵已经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等着,他一到,一个秘密的会议就开始进行。
“北韩那边,朴正焕已经和先锋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谈妥,我们可以在‘万岁劳动者区’建立我们的生产基地。”梁慧文说道。
“独资?”
1984年,北韩就对外开放,经过三年的时间,政策变明朗,在北韩建立企业已经成了可能,也仅仅是可能。
“是的。”
“朴正焕动了几个账户?”南易淡淡的说道。
“两个。”
朴正焕去北韩,脑子里带着十个瑞士银行账号密码,每个账户里有100万美金。
“不算多。”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几倍?”
梁慧文说道:“在万岁劳动区生产1件,可以拿到10件的通关文件。”
“太少,再谈,至少要拿到30倍,让朴正焕再加把劲,幽灵,再激活五个账户。”
“got。”
“慧文,一边谈,一边走起来,不要在先锋囤积太多的原材料,宁愿船多跑几趟,多支出一点运费,也不能让人一锅端碗大的。”
“明白。”
“说说苏修那边。”
第六百六十三章、虫儿
“帕夫柳琴科在莫斯科联系到一个外贸部的人物,叫波塔宁,从事原材料进出口贸易工作,通过他,帕夫柳琴科打通了马钢[马格尼托哥尔斯克钢铁]、库钢[库兹涅茨克钢铁厂]、扎钢[扎波罗热钢铁厂]、高尔基汽车厂的关系;
下一步就是打通明斯克拖拉机厂、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哈尔科夫拖拉机厂、伊尔比特摩托车厂、乌拉尔工厂的关系。
南生,不管是钢铁厂还是拖拉机厂都有不少积压的废弃产品,我们想拿到这部分废品, 根本无需付出特殊代价,只要按照莫斯科定下的价格直接出口即可,价格非常便宜。”
“量很大吧?”
“波塔宁提供的目录上的数字是4700万吨,帕夫柳琴科说这个数字很有水份,实际的废品数量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一倍。”
南易摆摆手,“一倍不一倍那是以后的事情, 还是先想办法把这4700万吨吃下来,你说价格很便宜,到底多便宜?”
“三十蚊。”
“卢布?”
“美元。”
“这么便宜,不会是废渣子吧?”
梁慧文也不回答,直接从边上拿出一块用黄油纸包着的东西,往南易边上一放。
南易把黄油纸一打开,里面就露出一块有三个截面,表面锈迹斑斑的废钢铁,捡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截面……啥也没看出来。
“算了,不装了。”南易嘀咕一声,把废钢铁放下,直接对梁慧文说道:“有多少差价?”
“按照最保守的估计,17亿美金。”
“嘶……”南易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该算的成本你都算了?”
“除了政治成本。”梁慧文说道。
政治成本啊,不让苏修好过是万众所向,给苏修送钱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南易站起来接着踱步。
十分钟后,他也不管什么时差不时差, 直接给斯嘉丽打去了电话, 两人嘀嘀咕咕、来来回回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等电话挂掉,南易又继续踱步。
良久,他才说道:“多加几层壳,秘密交易,废钢铁先拉到日丹诺夫港口囤着,蚂蚁搬家,五年之内搬空;打给强尼,让谢尔盖带一队人回莫斯科,从阿冨汗回国的**不少,让他招200人,跟他说,一定要保证废钢铁的安全。”
梁慧文提醒道:“南生,面对国家级别的情报机关,加再多的壳也没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们的盟友需要过得去的借口堵住某些人的嘴。”南易目光一闪,说道:“壳一定要用东欧的。”
“明白。”
“慧文,再准备两千万美金购入各种奢侈品, 吃穿用度、汽车游艇、美女、马狗, 不管什么, 只要有需求, 我们就要准备好;啊,对了,另外从农场拉点花生、核桃过去,也许有些人不爱金不爱淫,就爱嗑点干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头很大,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抓着花生核桃砸人的形象。
梁慧文清楚自己的老板会偶尔发癫,她自动过滤了南易的下半句,应了一声“是”。
“康秀明那边的情况呢?”
“海棠加工厂已经在建设当中,不出意外九月底就可以开工,内地市面上找不到的蔬菜、水果、果汁罐头,就由我们自己生产。”梁慧文回道。
“让康秀明和葛翠竹对接,内地有的蔬菜就从内地找,没有的就从我们自己的农场调拨,我们有种植红菾菜吗?”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一边盘点神农南粮现在的农场和牧场的情况,好像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种植红菾菜的印象,不过也不好说,万亩以下,除非试验田,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去记。
“珐国有种几百亩。”
“那就忽略不计,东北地区的农民土地比较富裕,可以和他们开展合作,我们提供种子,他们为我们种植,成熟以后我们全部收购。”
“不通过垦殖集团?”
“当然要通过,海棠加工厂和垦殖集团之间签订一份采购合同。”南易说着,忽然摇摇头嘀咕:“呵,海棠说是出口创汇,可再过两年,国家未必再肯要卢布哦。”
又和梁慧文商量了两个小时的莫斯科攻略细节,下午四点多,南易回到了深水湾。
庄园里,已经爱上水的南无为正在游泳池里面戏水。
南易拿了一沓报纸,往游泳池边上的躺椅上一坐,翻阅着报纸上这段时间的新闻。
报纸上,联交所首任主席,外号“校长”的李福垗消息不少。
最近一段时间,香塂的股市一片大好,所有股民万众一心,都期待着恒生指数突破4000点,不识字的垃圾婆在垃圾堆里扒拉的时候,都会和同行讨论一下哪只股票的前景更好。
不仅是垃圾婆,古惑仔也是,最近非常的消停,不砍人也不讲数,天天看财经报道,抽着烟,搂着妞,喝着酒,大谈美元经济、石油行情。
香塂电灯、九龙巴士、香塂煤气、长江实业、和记黄埔、联合海外、华人置业等先后宣布批股集资,方梦音、李铜板、关尔夫等大鳄正值春风得意之时,趁机谋求扩张。
其中李铜板旗下4家公司共集资103亿,堪称史上最大手笔,只是有点奇怪,他的批股集资协议里有不可抗力条款,供股不予撤回。
不仅是股市欣欣向荣,影视业和房地产也是如此。
五六十年代,有几十万人通过各种渠道来到香塂定居,经过一段时间拼搏,他们也算是站住了脚,多多少少有了点家业,虽然这个家业可能只是一间木寮,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房了不是。
这有了房,就得想着娶妻生子,所以,五六十年代,香塂迎来了一个结婚注册的高峰期,紧接着就是生育高峰期,香塂迎来了大几十万的五零后和六零后。
这些成长起来的五六零后和他们的父辈不一样,没有经历过生命朝不保夕,也没有经历颠沛流离,虽说大部分都成长于木屋区、徙置大厦,吃住未必有多好,可他们有了追求精神享受的基础——安定。
这批五六零后,年龄大的三十出头,小的也已经从少年进入青年,他们成为票房主力军的同时,也成了供楼的主力军。
六十七年代,香塂这边同样是运动会不断,香塂市民自愿或不自愿的成为运动员,也许是从小看着父母搞运动太累,五六零后成长起来就对运动比较反感,他们把自己的兴趣爱好转移到电影电视,转移到赚钱,特别是赚快钱上。
为了“买房”刚需,五六零后被逼着进入股市赚快钱,不赚快钱不行,大部分的香塂年轻人仅凭老老实实上班,没有其他外财,二十年都未必能凑够首付。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有追求住豪宅的权利,我命由我不由天,半山房主宁有种乎?凭什么我就得住公屋?凭什么我就要挤巴士?
杀,杀进股市,打造一个奇迹,割李铜板的韭菜,割郑鲨胆的韭菜,割李老四的韭菜,割方梦音的韭菜……冚家铲,一把年纪的老巫婆,还叫“梦音”,我还“梦郎”呢。
全副家当,甚至借了高利贷投进股市里,精神又岂能不紧张,股市一休市,“屠韭者”们就需要走进戏院看一部喜剧或者上报刊亭买本漫画、杂志放松放松。
正因为潜在消费者群体的这种需求,所以,不管是电影、漫画、杂志,往往没有过于厚重的深度,也不会去探讨什么人性、人生的意义、苦难,一切为了减压,一切为了发泄。
早在去年的七月,南国银行就针对二手房的交易,推出了特别利率贷款,首付低至一折,贷款利率也低于香塂的行价,只是这个贷款很难申请,南国银行会对贷款人的信息调查的很详细。
而且,也让想贷款的人摸不透审核标准,自己的收入明明比那个谁谁谁稳定,为什么他通过了,自己没通过呢?
之所以摸不透规律,那是因为参照物太少,如果参照物够多,又能多花点心思对比“通过贷款人”的共同点,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些人都是师奶股神、师爷股神,平时不是泡在股票行就是泡在马场,有的隔三差五还会过海通个宵。
也同样在去年七月,香塂街头的房产中介手里就出现不少优质房源,地段好、价格实惠,而且很多房子根本没住过人,这种房子脱手的速度当然会很快,一个个地产经纪赚的盆满钵溢。
在地产经纪当中,其中还有一个刚入行不久,但是已经有了千万级别的身价,这个人叫罗兆珲,今年才23岁,人机灵,会来事,认识了不少富豪,也得到了富豪的器重。
现在他已经不做普通的住宅,只做高层豪宅和别墅,而且不只赚销售提点,他自己还囤房。
……
客厅里。
南易和赖彪相对而坐,南易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赖彪的边上。
“里面有一亿港币,提成我没跟你客气,按行价扣了,你还有差不多价值九千万的房子,那些就不急着出手了,先出租着,慢慢等着房价再往上涨。”
赖彪拿起银行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扔回给南易,“这么多钱我拿着也没用,你拿五百万给我,剩下的,扣掉我欠你的八千万,还有一千五百万你再帮我拿去投资。”
八五年,南易又往南陈酒业注入了一笔资金,其中有八千万就是以赖彪的名义注入的,赖彪已经成了南陈酒业的第三大股东。
“两个选择,一,我再帮你投到房市;二,我帮你找一只回报率比较稳定的基金投下去。”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懒得选,你帮我做主。”
“成吧,我让人看着给你投,钱不多,玩点高风险的,赚了翻倍赚,赔了一毛钱都不会剩,真赔了不会心疼吧?”
“心疼个屁啊,钱都是你帮我挣的。”赖彪啐了一句,捻了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嚼巴嚼巴又拿起易拉罐喝了口啤酒,“香塂有点呆腻了,我正在想办法调回去。”
“调回去,去哪个子公司?”
“和刘贞一样,以后会在银行工作。”
“你这么说,不只是想办法,而是已经有眉目了吧?跟我还装个屁,说说,去了实业银行,你会负责哪个口子?”
“外汇交易。”赖彪说道。
谷放
“行啊,以后我想换外汇就容易了,咱银行里也有娘家人啊。”南易揶揄的说道。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易拉罐。
南易端起易拉罐和赖彪碰了碰,转头又和南无为的豆奶瓶碰了碰,“干杯。”
“干杯。”
南无为像模像样的和南易碰了碰,嘬着吸管吸了一口,然后吧唧一下嘴,发出“啊”的一声。
南易呵呵一笑,转回头对赖彪说道:“去了京城,银行会解决你的房子问题吗?”
“会,不过我没打算住,家里的房子我也不准备去,你帮我看看,物色一套,四合院就算了,我住不惯,最好是老洋房。”
“老洋房现在可不好找,等我回京城帮你找个房虫儿打听打听。”
赖彪好奇的问道:“房虫儿是什么,和房产中介差不多?”
“差不多,老京城过去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这人不成龙,也得成个虫,于是就有了虫儿代表行家里手的说法,就是某个行当里的大拿。
房虫儿做的就是拼缝生意,也就是中介,解放前就有人干这个营生,不过和现在不太一样,那会不用偷偷摸摸,解放后呢,有不少人要往外偷偷出自己的私房,卖的有,换的也有。
有些房主是急着出手,有些是没有出手的渠道,有些呢,不太方便出面,他们就会把自己要出房的消息告诉房虫儿;
房虫儿手里消息多、客户多,往往成交的速度会比较快,良性循环,他们手里积累的信息就会越来越多,成交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门不错的营生。
我跟你说,76年的时候,我就有想过去当房虫儿,在他们出没的地界我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想上去套近乎,他们见我是生脸,一窝蜂的就走了……”
“后来呢,你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南易又捻了几颗花生,嚼巴完才接着说道:“我是没放弃,第二天我又接着去守,没守着,第三天我还是去了,没见着房虫儿,倒见着几个拿着三棱刮刀的碎催。
当时把我给吓得,我是玩命的撒腿就跑,还好,我读小学的时候,百米六秒八,全世界第一,跑起来他们根本追不上,不过后来,我也没敢再去那个地儿。
房虫儿没当上,我就去了郊区的农村,找到村里的一个俏寡妇,从她那儿赊了五斤高粱面,干起了我的粮食买卖。”
赖彪哈哈大笑道:“那个俏寡妇凭什么相信你啊,你是不是给她什么抵押了?”
南易喝了口酒,拉着脸,摇摇头,蹙眉道:“别提了,她在我脖子上拴了根绳子,三天啊,整整关了我三天,都不带歇息的,合着一天不到1斤7两高粱面,做生意难啊,做人难啊。”
“哈哈哈,你个麻甩佬,我又不是靓妹,不用跟我吹嘘你……”
“收声,我儿子在呢。”南易呵斥住赖彪接着往下说,然后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吃饱了吗?”
“嗯嗯。”
“去打游戏吧,老规矩,只准玩半个小时。”
“嗯哦。”
南无为小手压着椅面,屁股往下面一滑,人一踏到实地上,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前面跟你说的,半真半假,那时候我还真认识了一个寡妇,不过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她在村里收东西,我负责拿到黑市去卖,在一起合作了三个月。”
“长得漂亮吗?”
“说她是寡妇,其实不太严谨,她老公是那边的,是死在路上,还是这会在台塆说不好,四九年结的婚,结婚那年17岁,你还想知道她长相吗?”
“四九年17岁,那你和她认识那年,她44岁,正好是半老徐娘,漂亮吗?”
“漂亮啊,到今年也才55,给你做个媒?”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跟你沾过边还能留下几两实惠,你还是继续跟我说说房虫儿,稍微艺术加工一下,但也不要太夸张,讲得精彩点。”
“操,你当我给你说书呢。”南易啐了一口,还是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门营生而已,不过到底也算是有传承,他们那一行还有自己的切口,行话。
比如说,货就是房子,置地是买房,这个好理解,过眼就是看房,种庄稼是做买卖,存粮食是住人,几亩地问的是数量或是面积,得按对话时的语境来判断,尿就是本钱。”
“你这样说太空泛,干脆给我来上一段。”
“行啊,我就给你模拟一段对话,两个人的,靓仔南和赖皮三。”南易说着,抹了抹嘴,酝酿一下就开始了。
“唷,南爷吉祥,您今儿个手里有货吗?”
“赖皮三啊,你还没死呢,不是听说前两天你让人给花了吗?”
“嗐,南爷,您是不知道啊,我赖皮三是谁啊,能屈能伸,那天几个人不是要花我嘛,我哪能给他们那机会,我当时就给他们跪下了,直接管他们叫爷爷……”
“冚家铲,要说就好好说,别趁机占我便宜。”赖彪咒骂道。
“得得得,我好好说。”南易摆了摆手,开始正儿八经的给赖彪来上一段。
“南爷,您手里有货?”
“有个相好的,想置块地。”
“她是想存粮食啊,还是想种庄稼啊?”
“种庄稼。”
“您要几亩地?”
“越多越好,起码得三百,这里说的就是三百平。”南易边演,还边做解释。
“她想找哪的坑啊?”
“城里头,热闹地界。”
“您那相好的,她有多大的尿啊?”
“五位数。”
“谁托帮啊?托帮说的就是担保人。”
“你南爷我。”南易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切口说到这里基本就算完了,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行里人,懂规矩,接着就可以细聊一下。
房虫儿和其他做拼缝生意的一样,讲究的是成三破二,就是交易额的5%得给房虫儿当报酬,卖的给两成,买的给三成。
当然,这也没个定数,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有时候也不一定要二比三这么改,反过来三比二,或者其他数字都有可能,得看房子容不容易出手。
另外,除了买卖,还有换房的。
京城大部分人住的还是国家的房子,有私房的毕竟少,有些人住的离单位太远,就会想着和别人换一套近一点的,也有可能因为家里住不开,贴点钱跟别人换个大的。
像换房,房虫儿的报酬就不能说是成三破二,而是得具体商量。
另外还有租房,我就不细说了,和卖房差不多,一般一年或者两年的租金用来成三破二。”
赖彪聊有兴趣的说道:“有点意思啊,是不是各种做中介的都叫虫儿?”
“差不多吧,有票虫儿,就是过去倒各种票的,现在倒邮票的也可以叫票虫儿,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叫邮虫儿,反正倒什么的,就用物品名加上虫儿两字就行。”
“现在那帮房虫儿生意做得大不大?”
“还行吧,不会少挣,房虫儿里面不是没有百万富翁的存在。”
“百万富翁,好挣钱。”赖彪带着点不屑说道。
“少阴阳怪气,做为一个先富者,赖彪同志,你要懂得谦虚,说吧,你的预算多少?现在卖房赶着出国的人不少,要是运气好能碰到好房子。”南易拍了拍赖彪放在桌上的手,顺便还挠了挠。
“二十万港币,这是我应该拿得出来的金额上限。”
“不少了,能踅摸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就按这个数目,我再让人给你淘换点好物件。”
“行啊,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当晚,赖彪就没走,南易和他一边聊,一边喝,差不多了,两人就坐到电视机前看意甲。
第二天。
南易带着南无为满香塂的转悠,带着朝圣的虔诚去了茶餐厅、菜市场、水果栏、渔船码头,听各路股神讲述他们的股票经,听他们吹嘘谁谁谁买了哪只股票,赚了多少多少,泡靓妞、开平治、住豪宅。
这么一圈转下来,南易心里对“蝴蝶效应”的恐惧彻底抛去。
他这只蝴蝶改变了细节,但是没能改变人心。
第六百六十四章、逆鳞
不远的将来,会出现两大病态群体。
一是球迷,二是股民。
在咱的地界,地不广,人不稀,做什么事都喜欢扎堆。
哪儿热闹就爱往哪里凑,拉帮搭伙, 别人说啥,自己也跟着说啥,别人高兴,自己也乐,别人悲伤,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扎堆有无数的好处, 关于这方面的好词也不少,什么人多力量大、万众一心、法不责众、人多欺负人少等等。
正因为扎堆有好处, 所以股民就有了盲从性,听闻街坊吹嘘股市有多火爆,赚了多少个w,就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投入股市。
按照赌鬼们的话来说,一个新手,往往运气会出奇的好,刚下场的时候,总能吃到一点甜头。
今年新入坑的香塂股民,运气就特别好,吃到了非常肥美的甜头。
此时,情策委。
由金融小组牵头,情报小组和心控小组为辅助的“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各个分部办公室里,所有的筹备委员会人员正在忙碌着。
有人关注各个主要国家金融部门的会议和政策,有人关注各大企业的最近动向,也有人关注各大交易所, 几大金融城市交易所里的散户们同样有人在关注。
关心他们在操作什么股票, 分析他们当下的心态。
南易懂股票吗?
大概应该是懂的,各种专业术语他知道的不少,什么庄家、散户、机构、涨停板、跌停板、牛市、熊市、牛皮市、斩仓、割肉、套牢、多头、空头、多翻空、空翻多、买多、卖空、利好、超卖、超买、崩盘、出货、打压、白马、黑马、骗线、增资、配股、增发、探底、跳空……
不客气的说, 要是去菜市场忽悠卖菜的大婶,凭着南易的专业术语,再加上他的厚脸皮,绝对是手拿把掐。
南易懂炒股吗?
不懂,一点都不懂,自从得知炒股人里面还有一个技术派后,他不想懂,也不敢懂。
高频交易这种技术他信,其他的这样那样的技术,他统统不信,也许本间宗久永远不会想到,他随便想出来方便自己统计大米价格的蜡烛线,会被不少人捧为神器,会有人盘在上面解读出无数高深的理论。
估计每到月圆之夜,本间宗久就会拍自己的棺材板,在那里大骂:“真是一帮傻逼,老子成功的秘诀是蜡烛线吗?老子能成功,明明是因为重视情报。”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懂股票,也谈不上懂金融,所以, 南易一共就在金融领域出手过三次,而且每次都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
佳宁,他赌人心贪婪;九龙仓,他赌经济大势;炒黄金,他赌记忆。
事不过三,三次一过,南易再也没有亲自碰过期货、股市,啊,还有一次橄榄油,但那一次并不能说是在投机,应该说他在操控货源。
就比如这几年斯嘉丽基金和py证券一直在农产品期货市场上“投机”一样,这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投机,只能说是在玩石头剪刀布,对手先出招。
为了配合两个机构的操作,神农南粮和斯嘉丽粮食集团完全可以有准备的发生一些事故和意外,小冰雹、火灾、水灾,又或者几千万亩小麦眼看成熟在即,却直接改变主意做小麦青贮。
只要不是把小麦往海里倒,谁又有资格管南易拿自己的小麦用来干什么,他爱给人吃就给人,他爱青贮做饲料就做饲料。
千万别有人叫嚣人比动物重要,应该紧着人吃,南易其实有一个伟大梦想,那就是把“何不食肉糜”变成现实。
面条不加牛肉好吃吗?牛肉里不加面条难吃吗?
当然,类似橄榄油那种操作,南易压根不敢玩第二次,犯众怒,容易被别人围剿。
玩一次,别人可以当你年轻不懂事,只要以后别再来,哑巴亏,他们吃了;要是敢来第二次,没什么好说的,吹冲锋号,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杀他个鸡犬不留,捎带手把祖坟也给刨了。
……
在乌得勒支的小型机场,南若玢正在候机室等待飞机的起飞。
一个满头金发,脸上布满雀斑的菜鸟飞行员来到她的面前,彬彬有礼的说道:“瑞秋女士,我是你本次乘坐航班的副机长威廉·亚历山大,你将要乘坐的是福克f70小型客机,非常感谢你选择皇家城市短途航空公司。”
南若玢把手里的明信片翻了个身,盖住,“亚历山大先生,飞机什么时候能够起飞?”
“三十分钟。”
“谢谢,我正在写信。”
南若玢的潜台词是在说“你丫的滚开”。
“抱歉,飞机起飞前五分钟我再过来。”威廉·亚历山大歉意的说了一句后就退开。
“格吾叔叔,不要让人再靠近,我要给爸爸写信。”
“小姐,他是菏兰王储。”
“我知道他不是鹰国王储。”南若玢头也不抬的说道:“到了阿姆斯特丹,我要摆修自行车的摊子,这里的自行车好多,生意一定不会差。”
为了保证南若玢的绝对安全,她身边不但跟着她的两支小队,在暗中还有三支小队隐匿跟着,而且在她的旅途中,只要南氏有能力提供策应的地方,都会有专人关注她。
南易在办公室里看完南氏的各项开支和预算,在一份份预算表上签名,等签完最后一个名字,他的小心脏就如同扎着一把刀绞啊绞啊,贼鸡儿难受。
缓了缓,南易让财会小组的桑德普·马萨拉尼把文件都拿走,紧接着他又看了一下关于南若玢的报告,粗略的看了看,他就放在边上,若有所思。
在香塂,南易呆了五天,做了一些布置,交了几次公粮。
八月五日,南易把南无为留在香塂,自己一个人去了羊城,住进了新河浦别墅区的洋房里。
“猴子,人找到了?”
“找到了,一共找了两个。”
“说说看。”
“杨久功,锦西人,农民,六七十年代就和几个人一起在东北地区到处设局,在东北赌行,别人都叫他赌王、老千、赌哥;
另一位也姓杨,叫杨千鹤,洪都人,八十年代初才冒头,一手千术非常了得,知道他的人都叫他千王,不过……”
“不过什么?”南易问道。
“他自己不愿意来,倒是推荐了他的徒弟。”
“他徒弟叫什么,手艺怎么样?”
“尧剑云,按杨千鹤的说法是青出于蓝,已经靠赌积累了七八十万的资金。”
南易又问道:“跑单帮,还是有助手?”
“有助手。”
“条件谈妥了吧?”
“已经谈妥了,我们只要厂,钱全部归他们,我们护送他们安全离开羊城。”
“既然谈妥了就继续往下走,等工厂到手,猴子你就找烂赌荣谈一谈,告诉他,只要他配合我们演场戏,工厂还是属于他的,不仅如此,我们再额外送他一个可以更上层楼的金点子。”
“老板,烂赌荣就是个赌鬼,工厂还给他,迟早也会输出去。”
“输不输是他自己的事,拿不拿是我们的事,赌桌上拿到的东西我不稀罕。”南易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山炮你就不用出面了,在暗处帮忙就行;
猴子,这件事做完,你就去延边,先在那边呆一段时间,学好朝鲜话,顺便认识几个人,你觉得有谱的时候,我就送你们去汉城;
到了那边,开一家餐馆当落脚点,然后把人放出去,把每天的所见所闻,有用的那部分都记录下来,记录的事情不需要你负责,你只要管好人,别让他们惹事就好。
你要做的是社会调查,不是过去抢地盘。”
“明白。”猴子点点头。
“山炮,我记得你是京族人对吧?”
“是的。”
“你自己能搞定一个泧南身份吗?”
“可以。”山炮磕碰都没打一个,直接就回答道。
山炮是京族人,家又在泧南边境上,泧南那边还有亲戚,搞个泧南身份对他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好,搞定身份后,你就去溙国边境,会有人去接应你,在溙国呆半年,然后你再去芒街,到了芒街具体要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明白。”
安排好羊城的事情,南易又返回香塂,接上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断金楼。
在南陈的时候,刘贞给南易打过电话,说是易瑾茹找他,没说什么事,这不,南易一回来就过来了。
一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就大概知道易瑾茹找他是什么事了。
在断金楼的隔壁,又新开了一家饭馆,挂着满园春的招牌,南易凑过去,透过玻璃往里头看了看。
看装修比断金楼要上档次,至于菜品质量还有价格,粗一看也看不出来,南易多?了两眼就往断金楼走去。
南易刚走进断金楼的大门,在收银台拨算盘的易瑾茹就发现了他,“南易,你咋才回来,饭馆都快被隔壁的瘪犊子挤兑黄了。”
“怎么了,隔壁使阴招了?”
“没使。”易瑾茹黑着脸说道:“但跟使也差不多,和咱家一样做的京派川菜,菜单差不多,标价比咱家便宜三成,一到饭点就在门口吆喝,生客都跑他家去了。”
谷襾
“咱家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独家买卖,这会才有竞争对手冒出来算是便宜咱们了,妈,你也别上火,跟我说说隔壁什么路数?”
“我打听了,不是什么好路数,隔壁的老板叫霍天,八一年为了个女人打架进去了,判了七年,在里边好像立了什么功提前放出来了,后来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发了,这不,这个瘪犊子有本钱到隔壁来气我了。”
易瑾茹说话的时候带着怨气,话不清不楚的,南易只抓住了两个要点——在里面呆过、有点本钱。
“妈,你消消气,跟我仔细说说,店里的生意差了多少?”
“一开始一两成,现在已经少了四成,再这么下去,除了老客,一个生客都不会进来了。南易,你想想办法把那个瘪犊子收拾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庞师傅在吗?”
“在后厨呢。”
“妈,你把他叫出来一起唠唠。”
“等着,我叫去。”
易瑾茹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走去,没一会就跟庞二柱一起走了出来。
庞二柱走到南易身边就叫了声:“东家。”
“庞师傅,你先坐。”南易等庞二柱坐在自己边上,又说道:“满园春的菜你尝过吗?”
“尝过。”
“水平怎么样?”
“有我七成功力。”
“七成……”南易咀嚼了一下,又对易瑾茹说道:“妈,除了价格,隔壁应该还有其他手腕吧?”
“手段还不少呢,什么主动抹零,三十二只要给三十,没吃完的菜还可以存着下回来吃,他们给免费回锅。南易,虽然我不想承认,可那个瘪犊子真的挺会做生意。”
“存菜,这可真新鲜。”
南易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存菜”的得与失,这法子初期当成噱头可以,长期这么做就不行了。
存菜一多,就得添置不少保鲜柜,多支出不少电费,也得添加人手,何况,隔夜菜容易吃出事来,一出食品安全问题,如果有对手推波助澜,这对一家餐馆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不过这是长远的事情,眼么前这个手段一使出来,对断金楼来说还真有点要命。
要说真把满园春当成对手来看待,无论是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南易有的是办法能够收拾它,可南易开断金楼的目的就是给南家找个轻松的进项,没想让易瑾茹成为女强人。
真要好好把饭馆给经营好,这要花的精力多了。
“妈,这开饭馆挺累的,要不我在给你想个轻松的营生,这饭馆我让别人来接手?”
“你什么意思?”易瑾茹一听南易的话就急了,“你是想让我认怂走人?”
“不是,妈,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开饭馆起早贪黑,一天忙到晚,容易把身子给累坏了,这钱吧也不见得能挣多少,不如还是开家五金店,大客户我会帮你牵线,你就坐在店里盘账点钱,我保证一年绝对不会少挣。”
现在开五金店绝对是好时机,就是南易不给介绍大客户,只靠自己撞进门的散客就能把一家五金店给撑起来,利润率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百分之两三百。
要是再加上南易给牵线的工地大客户,一年赚过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咋不说让我回家躺着呢?”
南易的话并没有让易瑾茹开心,反而让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冒出来。
“你当你妈我就光冲着赚钱啊,这饭馆可是我一手一脚做起来的,我不能看着它被人给挤垮了,你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就起开,老娘我自己来,隔壁的那个欠儿登,老娘还不信不能让他滚犊子。”
南易没想到易瑾茹的气性居然这么大,这是做出事业心,真把断金楼当成心灵寄托了。
“妈,你容我回去想想辙,我一定帮你把那个霍天给办了。”
“好好好,赶紧想,早点灭了他。”易瑾茹化怒为喜,乐滋滋的说道。
就是一家饭馆的事,南易就不从长计议了。
第二天,南易就去房管所找了房翀,把人叫到办公室外边,他就直入正题。
“我找你办两件事,帮我踅摸一套房子,要老洋房,预算18万港币或者等价的美子都行,我是帮人找的,只看结果,中间的事我不管,成三破二还有税都在18万里头。”
南易说完,看了一下房翀的眼色才接着说道:“另外一件事,帮我查查我哥饭馆隔壁的房子是哪个单位的,左边那间。”
南易话音一落,房翀脸上的喜色就掩饰不住往外跑,18万港币找套老洋房那叫一个宽裕,不管里子面子,他全能拿着。
“好,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问去。”房翀话一说完,就兴冲冲的走回办公室。
“别急啊,顺便再打听一下那房子之前的房主是谁。”
“知道了。”
南易等了没一会,房翀又兴冲冲的出来。
“我问了正阳门那边房管所的熟人,南易你打听的那房子不是公家的,是私人的房子,房主叫关桂满,一直就是他,没变过。”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他住哪?”
“小财神庙胡同,第二个门。”
“行,谢了,找房的事麻烦帮我上上心,越快找到越好,人就快来京城了,还得留点时间拾掇拾掇。”
“成,我一定尽快。”
“那我先颠。”
出了房管所,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黄三儿,让她去摸摸这个关桂满的底细,不用太细,我只要知道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姓关,又有一套沿街的宅子,民国的时候房子就属于他了,南易猜这个关桂满多半是满人,而且祖上估计还是清代的官宦之家。
满清倒了之后,当初的那帮满清权贵后人,没了朝廷养着,大半靠着变卖家财度日,早八百年前家产就给败光了,能把宅子留到现在,不消说,这个关桂满多半是人精,可不是什么乱麻。
南易的快刀要先收起来,等收收风再说。
刚坐回车里,南易的呼机就响了,拿起来揿了揿,看了一眼,南易就大呼道:“回去,最快速度。”
一听南易的话,校花就知道老洋房出事了,等挂好档,一脚就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快的往老洋房的方向飞驰。
只用短短五分钟,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就走完了,汽车的嘎吱声还留有回音,南易已经推开车门,犹如一支箭射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南易又窜进客厅。
客厅里还没人,南易原地转弯,一个回头箭射回院外,直奔一窄空地。
一窄空地,地上有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着,边上,南无为和叫暖暖的小女孩在那里说着悄悄话,眼眸里并没有害怕的神情。
“无为,带暖暖去咱们家里喝牛奶。”南易收敛掉脸上的担忧,挂上笑容说道。
“嗯嗯。”
南无为点点头,和暖暖耳语了两句,然后拉着暖暖手往老洋房走去。
等两小走进院子,南易就对地上的两人说道:“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出来拍花子,我的孩子没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松绑,让他们走。”
两个人贩子被解开后,还是一头雾水的坐在地上,估计心里在想,真这么便宜他们,不需要挨一顿毒打?
“还不快滚,非要让我揍你们一顿?”看两个人贩子还傻愣着,南易立刻咒骂道。
两个人贩子在地上又愣了几秒,对视了一眼,才试探着站起来。
看边上的几人都没有拦着他们,两人才互相搀扶着,往一窄空地的出口走去,先慢,后快,然后是狂奔。
“覃象、武坤,跟上去,一直跟着,等待他们下次作案,其他人应该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拍花子拍到自己孩子身上,不把他们给打个半死就有鬼了,女的可以死,男的必须活着,可以断手断脚,命根子不能坏。”
“明白。”
覃象和武坤应了一声,在站在路口的郝蒻提醒下,往一个方向追去。
“校花,他们两个多半是夫妻,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我要去他们的老家投资生物化肥厂,工厂的沤肥坑就建他们两人的祖坟上。”
“南生,看两人的外貌身形应该是农村人,他们的老家很可能是人贩子村。”
“那正好,可以扩大生产规模,沤肥坑建的更大一点。”南易淡淡的说道:“准备接应覃象两人,顺便查一查他们两个有没有一儿半女,儿子就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如果有女儿,就找一对羙国夫妇收养她,培养她成才,将来我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亲自送她出嫁。
那个男的,等他将来出狱,如果有可能,送他一份机缘,让他改头换面,成为一名富翁。”
“南生,这样做会不会太繁琐,其实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简单?直接?”南易呵呵一笑道:“我的孩子是我的逆鳞,谁敢碰他们,我敢和全天下为敌,还会怕麻烦?”
说完,南易的脸变得冷若冰窖,“预算10亿,不够可以再加10亿,我要他体会到自己亲自把身上的肉割光,都及不上他心痛的感觉。
啊,我忘了,会做人贩子,他未必会有什么爱心,那第一件事先影响他,改造他,让他学会疼爱孩子,让他觉得孩子就是他的天。”
“南生,要是他没女儿呢?”
“面包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只要有钱,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万恶的金钱有时候还真有点用。我不急,我有耐心,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等。”
第六百六十五章、中局
八十年代,人贩子特别的猖獗,光天化日拐卖甚至是强抢妇女和儿童的案例屡见不鲜,并且手段极其残忍,大部分也比较原始。
业务开展的比较好的,流水丰厚的团伙会配备面包车,在大街上见着漂亮的女孩, 立刻会跟上去,等到了合适下手的路段,车上直接下来俩人,不由分说的便会把女孩绑走。
这种团伙有非常丰富的经营经验,讲究的是快进快出,货一到自己手里绝不过分囤积,只要两三天时间,货物就会送到山沟沟里的终端客户手里, 钱一收,收获五星好评一枚,顺便可能还会收到几个订制订单。
脸盘子不重要,关键是宫殿产房要大,双子餐厅也要大,这样的好生养。
一件货物可以卖到三四千,成本只需要两三百,1000%以上的利润,只要团队如钟表齿轮般紧密合作,加上高昂的加班费加持,一个月卖出上百件货物绝对不是问题。
大干苦干快干一年,到年底尾牙的时候,团队成员就可以坐在一起研究一下ipo的问题,只要一上市, 大家都是大股东,立刻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撮人。
类似这种在大街上搞经营活动的团伙,还是比较讲究的。
有那种刚开始创业,不了解行业,也不了解业务模式,只有一股狠劲的新人们那做事就比较不讲究了。
光天化日之下,但凡家里有小男孩,一到三四岁的这种,家里没有大人或者只有一个大人在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直接破门而入。
把男婴直接乖乖的奉上还好,要是敢拦着,轻则拳脚相加,重则砍刀榔头。
前不久,南易刚刚听到过一件类似的案子,一帮人闯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抱起三岁的男婴就要走,正好被男婴十岁的姐姐撞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外人抢走,姐姐怎么可能不抵死相搏。
把弟弟给弄丢,不说姐姐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就是父母那关也压根过不去,十有八九, 将来父母一想到弟弟, 姐姐就得挨顿毒打,甚至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可抵死相搏的结果——弟弟依然被抢走,姐姐的头上还被砍了三刀。
像这种还算是人贩子对“大人”有点害怕和敬畏之心,更有甚者是趁着夜色直接闯进普通人家里,先赏熟睡的父母一捧生石灰,然后抱起两人中间的男婴就走。
除了敢抢敢偷,还有极度嚣张冒充异地公安人员,来到某处,找到镇里、乡里的妇女主任,谎称过来侦办一起“妇女拐卖案”,要一到两名女青年配合协助他们。
妇女主任看过假的证件和介绍信后往往会信以为真,一般会积极的配合,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乡下的妇女主任能对假证件有多大的分辨能力,而且假证件的“假”字,有可能有待磋商。
人贩子行业经营模式多样性,灵活多变,本小利大,生生不息。
向心控小组咨询过之后,为了避免南无为留下心理阴影,刘贞请了假,南易一家三口去了北戴河,一玩就是一个星期。
在闲暇之余,南易有想过他能为打击人贩子做点什么,可思来想去,他能做的少之又少,法律明晃晃的告诉他这样不能干,那样也行不通。
风波过后,海面暂时恢复平静,南易一家也恢复了正常,刘贞回去上班,南无为回去继续和暖暖过家家。
从南易去南陈村之前,葫芦兄妹就开始分崩离析,南易为了孩子们能玩好而提供的诸多便利,并没有得到其他孩子家长的欢心,一窄空地先是从葫芦娃救爷爷变成五鼠闹东京,接着又变成铿锵三人行,最后唯有两小无猜独放。
南易成了这一片不受欢迎的典型代表,南无为也成了别人父母嘴里不许自家孩子跟着一起玩的对象。
两小在客厅里玩挑棒冰棍,南易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寻思,“平时这个点暖暖的家里人应该来接孩子回去吃饭了,怎么今天这个点还没来。”
带着疑问,南易把饭菜做好,端到外面的饭桌上。
“暖暖,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家?”
“叔叔,昨天妈妈和叔叔打架,爸爸骂妈妈,妈妈不在家。”
暖暖的真名叫温媛媛,她爸,她爷爷奶奶都是清大的老师,只不过爷爷奶奶好像当年死在乡下牛棚了,这一点,南易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做过调查。
老洋房这一边住的都是老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人品不行,他们作恶的地界也是学校,和南易没多大的瓜葛,他犯不着去调查邻居的底细;
所以除了两隔壁平时有点走动,南易知道大概情况之外,其他邻居的事情,外面有流言,他就听上那么一嘴,要没有就是一无所知。
“温暖有叔叔吗?”南易在脑子里留下一个问号,抑制住自己往邪恶的方面联想之后,对着温媛媛说道:“那你就留在叔叔家吃饭,无为,带暖暖去洗手。”
“嗯啊。”
南无为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棒冰棍一放,拉着温媛媛就往二楼跑,一丝要征求人家同意的意思都没有。
温媛媛就让他拉着,没有一丝抗拒。
南易两辈子都没有两小无猜的对象,也没有过家家的经历,他羡慕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感慨了一会。
吃饭的时候,南易伺候自己的儿子,顺带伺候也许会成为自己儿媳的温媛媛,等他们吃好之后,又很有眼力劲的消失,把客厅留给两人。
鼓楼外,南易和黄三儿会上面。
“南爷,关桂满的底细我打听清了,丫是一老帮菜,又是房虫儿,您想打他房子的主意有点难。”
“详细说说。”
“和您猜的差不多,关桂满祖上是当官的,原来有不少家业,都被他爹败的差不多了,那套房子能留着,这还得从关桂满的身世说起。关桂满他妈原来是王广福斜街月来店小下处出身……”
“你是不是打听错了,关家不是官宦世家么,怎么会找个王广福斜街小下处的妾,不应该找个胭脂胡同的吗?”
八大胡同由八条胡同组成,里面的窑子分为四等,一等唤作青吟小班,传说中的存在,里面的妹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吟诗作对无所不会,客人要谈李白可以,谈泰戈尔也行,就算客人想谈南北孙袁之争,她们也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陪客人聊天,陪客人悲伤春秋,客人想办点实事,除非派兵把八大胡同给围了,不然,呵呵,她们比后世的女朋友更矜持。
民国时期的名人教授很喜欢去清吟小班喝花酒,在当时,这是一种时尚。
二等叫茶室,里面的妹子擅画精唱、面容姣好,上茶室犹如后世的赴“饭局”,自持身价,价格不菲。
三等的名字非常难听,叫下处,这么说吧,赫赫有名的“天上人间”要论起来,差不多就是下处的水平。
三等下面还有更低的一等,叫小下处,等同夜总会里的中上水平,嗯,深甽隔壁有座城……
八大胡同里,最上档次的清吟小班几乎都集中在长度最短的胭脂胡同,王广福斜街多半都是三等的下处,不过这条胡同离一些戏园子和饭庄较近,里面也有零星几个茶室。
“南爷,没错,关桂满他爹是在已经把家败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找的他妈,能迎个小下处回家已经不错了。”
“喔,你继续。”
“关桂满他妈算是外宅,就被他爹养在那房子里,这后来,他爹把大宅的家当败光的时候,人也抽大烟抽死了,那房子就逃过了一劫。”
“外宅。”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这个关桂满上面还有兄妹?”
“有,听说还活着,要不要刮出来?”黄三儿说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把他们找出来也没用。”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关桂满什么时候做的房虫儿?”
“那可早了,听说解放前已经入行,在房虫儿里头是爷字辈的人物,别人都管他叫爵爷。”
“爵爷,妈的。”南易啐了一口,说道:“黄霞,上房管所打听打听,这个关桂满名下到底有几间屋。”
关桂满这个爷字虚不虚就得看他名下有几套房,几十年的房虫儿混下来,要说手里没攒下几套房,那也就不配称个爷字。
京城、沪海的人均住房面积一直不高,就算刚解放那会,一套房子随便就能卖过千万[最大面额50万的第一版人民币],根本从未存在过房子不值钱的时候,只有钱相对好赚和难赚的区别。
南易没在原地等着听黄三儿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之后的几天,他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有古玩交易的地方,还瞅空去了一趟天垏的鬼城,对现在古董的行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接着,南易坐火车去了沪海,找到了柯鉴真。
“柯叔叔,您有熟人在大学里教书吗?”
“考古的?”
“是的。”
“我一个同学在京大考古系。”柯鉴真说道:“以前在历史系,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各地的博物馆工作。”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办了,我马上就要认识一个老华侨,他呢,没发家之前是在乡下开酱菜作坊的,喜好老物件,收了不少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费钱,所以他玩这些老物件也没敢告诉家里那口子,一直都瞒得死死的。
有一次,他出门做生意,他家就去了一个匀荒货的,他的那些老物件都被他家那口子低价卖给匀荒货的了,也就从那一天开始,他恨上了那帮匀荒货的,同时也感叹农民没什么见识,被人轮着番的骗。”
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柯鉴真似笑非笑的脸,他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后来,他去了国外,生意越做越大,钱呢,没少赚,有那么几十亿美元,人呢,已经年近古稀,大概也没多少年活头了。
他一寻思,这辈子好像还没行过大善事,于是,他就想起了以前的旧事,想着替愚昧的农民们做点实事。”
柯鉴真淡淡一笑,“你这个故事是来的路上临时编的吧?行了,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呵呵,我直说。”南易不尴不尬的笑了声,“学考古和其他专业一样也需要实习,不能闭门造车。在广大的农村,散落着不少好物件,农民呢,不认识,只当成个普通玩意,有人稍微出点钱他们就卖了。
可他们不知道,也许某件东西的价值足以彻底的改变他们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实现阶级的上升。
要说都在古玩行里打转,眼力不行被人捡了漏那叫活该,可农民不是,事情放在他们身上,那应该叫诈骗,靠信息差诈骗。
农民何其无辜?
所以啊,那位老华侨打算赞助考古系的老师带着学生们下乡,一是去乡下见识见识,农民手里的好多物件可能是种地的时候刨出来的,或者是河里、山里捡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从古墓里被洪水冲出来的。
物件看得多了,很有可能就会得到古墓的线索,可以赶在盗墓贼之前把古墓保护起来或者保护性的挖掘;
二来呢,顺便给农民们扫扫盲,让他们对古玩的价值有所了解,也让他们不容易上当受骗,好东西被人给骗走了。
要是时间允许,老师学生也可以给农民义务坐下鉴定,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收点东西,囤着等待升值。”
柯鉴真眼里冒了一丝精光,嘴角抽了抽,“南易,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砸掉多少人的饭碗吗?”
南易满不在乎的说道:“砸了就砸了,古玩行当里的交易有几笔交税了?古玩行当兴盛起来能带来多少就业?普通老百姓又能得到多少实惠?
值钱的物件留在农民手里,让他们换回去大钱,就算他们不做生意,他们也得把钱拿去花,不说创造就业吧,也至少能给国家创造不少税收。
在推高古董价格的时候,又能给农民们做点实事,何乐而不为呢。”
“你呀,你呀,诡辩。”柯鉴真点了点南易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联系,你搬出一个老华侨,自己是不打算出面了?”
“柯叔叔,我这人从来不爱虚名,你稍微等几天,我先踅摸老华侨去。”
和柯鉴真谈妥之后,南易先去方公馆转了转,看看屋里哪里需要整改一下,然后又去边上花园里的小房子“防空洞监控室”慰问了一下看守古董的人员。
自从国营古玩商店购买的那些古董从防空洞里取出,并送到深水湾的庄园之后,这边就请专人对剩下的古董进行过一次长期封存之前的处理;之后,防空洞的三个入口就用钢筋混凝土封死,一共封了两道,每一道厚度五米。
封完之后,还把防空洞里的空气抽干,注入了惰性气体,还按上了气压监测仪、勘测地震仪、闭路电视。
防空洞里还有一个数字显示装置,每天会不定时随机出现一个排列好的四位数字,只要有一天这个数字和备案对不上,那就说明监控人员开小差,监督人员自然会过来确认防空洞的安全情况。
谷壴
八个人三班倒,两人一班,三天轮休一天,每个月六百块加齐全的福利,只需要看看仪表和监控,而且还不用时刻盯着,仪表出现异常会报警,数字出现之前的五分钟,监控室的电铃也会提前响起提。
轻松的工作氛围、超高的待遇,要是这些监控人员还把事情搞砸,南易真会发飙给他们看。
至于内外勾结、监守自盗,南易会给他们空子钻才怪,有两双处于暗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呢。
南易在沪海没有多呆,该做的事情做了之后,立马回了京城。
眼瞅着时间快到半个月了,答应易瑾茹的事情还没眉目呢,要是再不回去办,易瑾茹又得在他床前骂瘪犊子了。
……
老洋房。
烤架边,几个人围坐着。
烤架上,知了猴、蚕蛹、蝎子、猪脑花、蒜瓣、鸡蛋、王八蛋、香蕉、甘蔗,各种串在上面滋滋滋的冒着油花。
南无为,左手捧着个小碗,右手拿着一个叉子,正叉起一个王八蛋往嘴里送。
刘贞,拿着匙羹舀起一勺脑花,控了控油。
黄三儿,右手捏着啤酒瓶,左手握着两串蚕蛹,横塞到嘴里,一咬,一拉,蚕蛹全落到嘴里。
南易,左手抓着一大把串,右手拿着油漆刷子,在油碗里蘸了蘸,一上一下往串上刷着油。
咕嘟,一口酒下肚,黄三儿抹了抹嘴,油腻腻的手先在裙子上擦了擦,然后往背后一抹,一包烟,一个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就出现在她手上。
“南爷,我先出去抽根烟。”
“等会,先把烟点着,打火机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闷三儿从日本带回来送给我的。”黄三儿点上烟,把打火机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脑子里立刻冒出一段记忆。
忘记是哪一年,市面上流行过一阵有美女贴图的一次性打火机,那个贴图遇火一受热会发生神奇的变化。
“打火机有什么好看的,快翻一翻,烤焦了。”正当南易的思绪越跑越远,已经把猪脑花嘬完的刘贞就说道。
“哦。”
南易应了一声,把打火机放下,继续给烤串刷油。
没一会,黄三儿抽完烟回来,一坐下就开始说正事,“南爷,那个老帮菜不得了,手里有12间房,都是好房子,没一间差的。”
“有几间临街?”
“4间。”
南易问道:“房虫儿还是在前门楼子那一代吗?”
“稍微挪了挪窝,不远。”
“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要是有机会,盘盘道。”
南易说着,把一大串烤串从烧烤架上拿起,放到没炭火的边角里,自己捡起两串慢慢的品。
等,几串烤串下肚,啤酒也下去半瓶,南易才张嘴说道:“闷三儿有没有告诉你这打火机卖多少钱,我记得82年那会应该是260日円。”
“她跟说是免税店买的,320日円一个。”
“那估计价格没怎么涨。”南易颔了颔首,把矮几上的打火机又拿了起来,拇指和食指一捏,中指扒拉着,在手里转着圈圈,“这打火机用料精,加上日本人工贵,价格才这么贵。
其实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把机器置办齐了就可以开干。
我给你的那几个靓号,你都往外头出了吗?”
“还没,我手里还留着六个号,呼机号都被炒疯了,其中两个号可以卖到五万往上。”黄三儿兴奋的说道:“六个号要是都出了,我可以挣十二三个。”
一个号卖五万,黄三儿只能留下三万不到,剩下的是亚清公司和无线通信局之间的事。
“那就抓紧往外出,最多明年年初,大哥大就会上市,等到那时候,靓号的价格就会绷不住,鬼知道会掉多少。”
“南爷,大哥大可以照样接着干啊。”
“想的还挺美,你拿人家当傻子呢,有样学样不会啊?”南易啐道。
黄三儿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个蛋,听话听音,前面刚跟你说打火机,你就接着往下琢磨吧。”
黄三儿从南易手里抓过打火机,“南爷,你想让我去做这个?”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在国内这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卖四五块钱一个肯定有人买账,材料不用太好,只要保证安全,成本可以尽量压一压,毛利一块二三还是不难的。不过等成本低于五毛,又有不少人跟风的时候,就把厂子卖了走人。”
一次性打火机一年撑死了卖五六十亿个,这还得是零售价进入一块时代才能做到,零售一块,出厂价最多三毛左右,就算纯利可以做到20%,一年的利润也只有3.6亿。
甭看这个数字还算可观,可这是把一次性打火机给彻底垄断才有的利润。
一次性打火机没什么技术含量,谈不上任何专利壁垒,要跟风仿制非常容易,想要垄断只有压低价格一条路,成本压缩再压缩,把利润做到五厘以下。
单个利润五厘,总利润的天花板只有三千万,这买卖不做也罢。
“南爷,我是开工厂的料?”黄三儿不自信的问道。
“这是白捡钱的买卖,你要不愿意干,我就把这个主意送给别人;你去开个维修寻呼机的培训班,一个学徒收他个两三千,一年也不会少挣。”
“南爷,培训班的主意好,我做这个,打火机谁爱做给谁做。”
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随你吧,我帮你找个技术过关的师傅,等你赚钱了,给我送二十万过来,算是我的点子费。”
“成啊,我明儿先给南爷送10万过来,您都说这买卖可以干,那肯定差不了。”黄三儿又把手上的油往裙子上抹了抹,痛快的说道。
“得,赶紧吃,吃完立马滚,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南爷,这叫飒。”
“对对对,你丫的是大飒蜜。”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黄三儿呷了一口酒,不服气的嘟囔道:“本来就是,我家徐子就喜欢我这样。”
串干了大半,酒又喝了两瓶,黄三儿才满足的离开老洋房。
她刚离开,刘贞就说话了。
“南易,打火机真好做?”
“好做,一开始吃香喝辣,后面可以吃点肉,再往后只能沾点荤腥。”南易先回答刘贞的问题,然后问道:“替你二哥问?”
“对啊,他天天瞎倒腾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安分开个厂。”
南易砸吧一下嘴,说道:“那你自己去说,二哥未必乐意开厂,我先跟你说好,生意就是生意,他要真想做这个买卖,路子我可以帮着铺,钱我就不借了,不但不借,他还得给我送五十万的点子费来。”
“五十万都要把我二哥掏空了,他还拿什么钱办厂?”
“没让他马上送,等他把钱赚到手了再送过来也不迟。”南易略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
“无为,吃饱了吗?”
南易没再搭理刘贞,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南无为身上。
“饱饱。”
南无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
“吃饱了啊,那爸爸带你去散步,消消食。”
“嗯哦。”
南易站起身,牵着南无为就往院外走。
“等等我啊,我一起。”
“你就别去了,你要去,卫生谁搞啊。”南易回过头说道。
刘贞走到南易面前,环住他的手臂,“等回来再收拾也不迟,无为,要不要妈妈抱你?”
“不要。”南无为拒绝刘贞,又仰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暖暖想要踢毽子,你教我做好不好?”
“好啊,爸爸明天去买点铜钱,再买个鸡毛掸子回来,给你做好多好多好不好?”
“嗯啊。”
……
诰日。
凌晨三点,南易就跑去潘家园的鬼市买了一大堆铜钱回来。
便宜,只比铜价贵上那么一点。
拿回家后,南易挑拣了一下,从沾满绿色锈迹的铜钱堆里找出一枚清代“道光通宝背宝源大样雕母”,品相还可以,锈迹不是太重。
南易兑了一点醋水,把铜钱放里面泡了二十分钟,去掉表面的锈迹,然后找出磨刀石,把铜钱磨的锃亮。
用钉子在铜钱上面打了两个孔,拆掉鸡毛掸子,挑了几根品相最好的鸡毛拢在一起,用线扎好栓到铜钱上。
很快,一个囤上二十年,价格会超过三十万的毽子就做好了。
如法炮制,南易拣出一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又做好了第二个毽子。
第六百六十章、规矩
做了三四个不太普通的毽子之后,凭南易的眼力,再也不能从铜钱堆里挑出值钱的货。
不死心的南易拿出一本厚厚的《古钱币图谱》,对照着比对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太稀罕的玩意了,才把剩下的拢到一起,装进一个编织带篮里, 放到一边。
古钱币如今还是个冷门品类,倒腾这个的人不多,那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摊贩是认识的,包圆的时候,单独拿出来说事, 不过来来回回, 费尽口舌,就是想按五块钱的价卖给南易。
南易还了还价,三块钱成交。
就这价其实还是偏高的,小贩估摸着还在心里骂了南易一声棒槌。
把做好的毽子放在茶几上,南易把篮子放到墙角,看着篮子里的铜钱,想起上辈子被《故事会》给忽悠,花了半年时间钻研古钱币的糗事。
摇摇头,把灯关了,躺到沙发上打个盹。
到了早上九点,南无为拿着毽子去一窄空地和他的青梅后,南易这才出门。
没直奔前门楼子,而是去了缸瓦市。
缸瓦市那儿有个地下车市,倒腾自行车的,不用说,主要流通商品就是贼赃, 谁要是自行车被偷了,来这里找找, 也许还能寻到。
到了缸瓦市,南易直奔一个修车铺子,和老板交涉了一下,就从他那儿买了十七八根短了一截的自行车链条。
南易想给南无为做一辆坦克,机身用子弹壳,履带就用自行车链条,得可以坐人,可以被推着走,还得安一个可以发射的大炮,南易暂时没想好是发射无患子,还是干脆上滋水枪。
拿着链条回到车里,南易就开始琢磨坦克炮的结构,琢磨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车床他不会使啊。
不会就学,只是车几个精度不高的部件,应该不用学个半年仨月的。
心里正想着自己有没有搞车床的熟人,车子已经到了前门楼子,一下车, 就看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抽烟的黄三儿。
“本田145,多少钱弄的?”
“不贵, 物资局从天垏搞的,外面卖1万2,我内部价买的,只要7千。”
“你这内部价也够实惠的,抓着你们局长小辫子了?”
“哪啊,车是我找路子卖掉的,做为奖励,才给了我个内部价。”黄三儿说道。
物资局的职能作用越来越低,单位开始不景气,可职工的小日子却是越来越红火,计划内的不用搞了,那就搞计划外的。
物资局的采购员当初全国遍地跑,把大家的资源一整合,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保障并提高职工的福利。
钢铁、煤炭、水泥、汽车、彩电,乃至沥青、化肥,物资局都有渠道多多少少搞一点,这些都是当下的抢手货,有货就不愁卖。
“这样啊。”南易拍了拍摩托车头,说道:“悠着点骑,肉包铁,要是摔狠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去弄辆小车开开吧。”
“没好看的车,昨天刚有人问我要不要夏利,11万,我去看了看车,忒丑了。”
“有人在倒夏利?”
“京城现在什么没人倒啊,南爷,您看那边。”黄三儿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那帮就是兼倒,在单位有正经工作,一有空就翘班来这儿听信。”
顺着黄三儿所指,南易?了一眼,“都是做拼缝的吧?”
“不做拼缝还能做什么,又没本钱,这两天都在传一帮高干子弟手里有一批紧俏货,好像是500吨钢材。”
“你怎么知道的,也在倒?”
“哪能啊,我可不敢坏南爷您的规矩,这帮兼倒没几个有路子的,都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消息满天飞。”
“哦,就是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种?”
“哈哈哈,南爷您干过啊,学的真像。”
“没干过,当初我和闷三儿刚开始做买卖可不兴这一套,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敢把消息往外面瞎散。也奇怪啊,当初在黑市出没的那帮人,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和您一样呗,不要自己亲自出马了,就在后面坐镇。”
南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吧,当初我和闷三儿就是小角色,刚你说的这批钢材,真要倒出去得过几手?”
“最少五六手,多的七八手十几手也有。南爷,我寻思这么个搞法,早晚会出事,物价抬起来太多了。”
“嗯,离得远一点,别往上凑,民怨太大,国家肯定要办一批。”南易说着,又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关桂满来了吗?”
“来了,那边那个,戴帽子在那撞树的。这老帮菜不简单,今儿早上又寻到一个生意。”
“什么生意?”
“太远,我没听见,不过来的是个老太太,看打扮应该是个归国华侨。”
“你带人了吗?”
“我已经让面瓜跟去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弄清楚那个老太太想要什么房子,顺便弄清楚办了关桂满能不能算替天行道。”
“南爷,这关桂满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办他,就算不是替天行道,也绝对能心安理得。”黄三儿把嘴里的烟头扔到摩托车上的牛奶瓶里,抱怨道:“烟头都不敢乱扔了,一早上,红袖章罚了我两回。”
“呵呵,谁叫你搭摩托车上呢,一看就是大款,不罚你罚谁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有消息通知我。”
“成,南爷您放心。”
“黄爷,黄爷。”
正当南易准备离开,一个人就冲黄三儿跑了过来。
南易瞄了一眼来人,然后转身离开。
刚坐回车里,南易还没说去哪,易瑾茹就呼他了。
赶到断金楼,迎接南易的是一张又臭又黑的脸,“瘪……你到底行不行?都多少天了,那个瘪犊子都打上门了。”
“妈,那个霍天怎么你了?”
“怎么我了,人家都要把老庞挖走了。”易瑾茹气哼哼的说道:“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我自己找人收拾那个瘪犊子。”
“能办,能办,妈你消消气,我去找老庞问问。”南易安抚了一下易瑾茹,就去了后厨找庞二柱。
“东家,隔壁的老板是有找过我,还问我在这拿多少,他可以翻个跟头给我。”
“呵呵。”南易讥笑一声,啐道:“加倍,好啊,我愿意讲规矩,别人倒拿我当驴粪蛋了。老庞,准备准备,开分店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是,东家。”庞二柱高兴的应道。
“老庞,你觉得隔壁的厨子能撑起一家店吗?”
“手艺还行,我稍微再带带,撑起一家分店还是有谱的。”
“一个月拿多少?”
“六百。”
“知道了。”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庞师傅,你等我信再去找他,保底两千,他要是说得先和霍天商量商量,那这个人可以先用着,观察观察再考虑大用;要是马上撂挑子跟你过来,那这人人品差点意思,不能大用。”
“东家,我明白。”庞二柱说道。
“好,等我信,对了,去的时候带个人,小心着点,别让人给揍了。”
庞二柱不以为然的说道:“东家,我会把菜刀带上,我的刀工您是知道的,菜刀在手,三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嗯。”
南易回到收银台前,对易瑾茹说道:“妈,我一早开这店的时候,是有打算开分店的,当初和庞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我看,现在是开分店的时候了。”
“开分店,开什么分店,这家店都要保不住了,还分店。”
易瑾茹火气冲天。
“消消气,消消气。”南易手按在易瑾茹的背上,给她顺了顺气,“妈,你放心吧,霍天不是问题,我肯定能帮你收拾了。店里的生意你先放一放,出去看看房子,看看分店开在哪里好。
先找两个地方,开两家分店出来,等这两家站稳脚跟再考虑开其他分店。”
“你是真能办,还是说好听的宽我心呢?”易瑾茹狐疑的说道。
“你儿子我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易瑾茹顿了一会,才说道:“好,开分店就开分店,折子上有三十几万,开两家店够够的了。”
“钱的事不急,妈,我先跟你说说份子。”南易缓了缓,说道:“这店是我出钱开的,房子也是我找的,从来没交过房租,这些,我就算它一成份子,给无为,你有意见吗?”
易瑾茹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少了。”
“不少了,一成够了。另外的九成,我的意思,给若婵三成,给大哥一家四成,你自己留两成。”
“若婵单独算?”
“妈,大嫂人是不错,可她毕竟是后妈,你肯定想让大哥生个儿子吧?”
“一个女孩子,三成是不是多了点?”
“妈,说的难听点,你的两成将来还不是要给大哥,大哥又会给谁?六成不少了,若婵也是你亲孙女。”
“行吧,三成就三成。”
“那就这么说好了,要开分店那就得正规点,大家按照份子凑五十万出来去注册一家饮服公司,若婵的份子我帮她出了,这钱就用来开分店。”
“让你大哥自己出,你是若婵叔叔,又不是她老子。”
“三十五万,大哥拿的出来吗?”
“拿不出来我帮他凑,你就别管了。”易瑾茹干脆的说道。
南易砸吧了一下嘴,“那就听你的。”
和易瑾茹说好开分店的事情之后,南易先去了一趟亚细亚的四楼,从内部精品店搬了几箱拉风红酒,接着又去找罗仝,两人嘀咕了一阵。
……
翌日。
霍天站在满园春的大门口,嘴里叼着烟,往隔壁断金楼的招牌瞄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然后拿出一个zippo打火机把烟给点上,畅快的吸了一口。
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流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可以把成本收回来,到时候可以考虑在其他地方再开一家分店。
生意好,生活有奔头,霍天充满了干劲。
与此同时,在某个四合院的院子里,金道胜正在给一帮人讲解法律条文。
“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自带酒水,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只点一个菜,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用餐时间,你们可以从开门一直坐到关门……
如果有人要打你们,千万不要还手,就让他们打……我给你们普及一下什么样的算轻伤,什么样的算重伤,不同的伤情又有什么样的判罚标准……”
前门楼子。
南易走到关桂满边上说道:“关爷,您手里有货吗?”
“存粮食还是种庄稼?”关桂满睖了南易一眼,说道。
“种庄稼。”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关爷,我也不跟您打什么机锋了,东大街,您租给霍天开饭馆的那房子,我上房管所打听了,您跟他之间根本没有正规的租赁合同。
我不知道您跟他是怎么约定的,但我很清楚那一片的房租行情,四万块钱一年,咱们签五年合约,一年一付,您看怎么样?”
“您是刚从乡下进的城吧?不知道现在这物价是一天一变,今年四万我乐意租给您,到了明年,四万想租我那房子,上哪捡去啊。”
关桂满直接跳过有关“信誉”的托词,直接就和南易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
“关爷,咱们也不用来来回回的,每年递增两成,今年四万,明年就是四万八,到了后年就是五万六,您要觉得行,拿上房契,咱立刻上房管所签合同去,税,您不用担心,我出。”
南易拍着胸脯说道:“您要觉得不行,也不用想着抻我,我马上掉头走人,您就当我压根没来过。”
关桂满笑了笑,说道:“要是我没认错,您是断金楼那女掌柜的二儿子吧?”
南易撇了撇嘴,“哎唷,关爷,您年纪大,耳背了是吧?刚跟您说完别抻我,您怎么就不听呢。您名下12间房,只有1间算是正道来的,剩下的11间,啧啧。
关爷,差不多就行了,我给的价有多好,您不会不明白,礼数我给齐了,您要是再不借坡下驴,那我可就得学你们满清贵族当年炮制奴才的手段了。”
南易眼珠子一眯,不阴不阳的说道:“到时候,房我要,您裤裆里的那点屎,我也把您给刨出来。”
关桂满一听南易说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谷亲
“对方这是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那间房志在必得。一年只能租两万四的房,对方给四万,还每年往上涨,这价倒是真可以了,只是,这便宜还是占少了啊……”
“得嘞,南爷,房子租您了,咱走着。”
关桂满虽然觉得便宜没占够,可他也明白自己裤裆里的屎绝对不能被翻出来。
“关爷,您和那个霍天有立字据吗?”
“没有,就是口头约定,说是一个月一付,只要生意好会一直租下去。”
“您确定没立字据?”
“这我还能忘了?”关桂满说道。
“那是几号交房租啊?”
“您今天要不找我,我明儿就得去收了。”
“哦。”
南易让严度出面和关桂满签了租房协议,临了,又多给了关桂满一千块钱,让他出去转转,这两天就别在京城露面了。
说,南易要说,做,他也要做,至于关桂满听不听,那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临近饭点,四合院里接受过培训的十几个人就浩浩汤汤的奔着满园春过去,他们要去给霍天展示一下什么叫“流氓会法律”。
黄三儿继续盯着关桂满,五年二十八万的租金虽然只支出了四万三不到,可在南易心里这二十八万已经从他这里溜走了,他得找回来,还必须得翻着跟头找回来。
何况,四万多一付,南易又成穷光蛋了。黄三儿说好今天要给他的十万块,被他给推辞掉了,要开始创业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黄三儿也成了爷字辈的人物,她的地位也该往上抬抬,往后就不能拿她当马仔对待,而是得用合作伙伴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在外头奔走结束,南易赶在饭点前回了老洋房。
从坛子里拿出大小不一,凝结成块并呈现黑色的地瓜粉,搁在钵里拿个杵把粉给碾碎,然后用筛粉器筛一遍,放到钵里,兑点水,把粉给搅成很稀的糊糊。
文火放到锅里煮,一边煮,一边用筷子轻轻的搅动。
等锅里开始冒泡,又煮了一分钟,南易就把已经变成浆糊状的地瓜粉倒进模具里,放在一边等待冷却。
又花了一个小时,南易把饭菜做好之后,就把模具放进了冰箱,然后走到院子里呼唤道:“无为,开饭了。”
连呼三遍,就听到两道脚步声从远而近。
“爸爸,有什么好吃的?”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跑到南易面前,问道。
“南瓜饼、香椿鱼、黄瓜炒鸡蛋、木耳菜豆腐汤。”南易嘴里说着,手在南无为的身上拍打了一阵,然后换温媛媛。
“白黄瓜还是青黄瓜?”
“重要吗?”
“青黄瓜炒着更好吃。”
“是青的。”南易回了一句,又对温媛媛笑道:“暖暖,家里是不是又没人?”
“嗯嗯。”
温媛媛动作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脖子上的钥匙跟着晃荡起来。
“以后家里没人就在叔叔家吃饭,等下告诉叔叔你喜欢吃什么,叔叔帮你做。”
“谢谢南叔叔。”
“不用谢,去吧,和无为一起去洗手。”南易抚了抚温媛媛的头,温柔的说道。
回到客厅,南易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冻着的鱼,用筷子把鱼冻扒拉到另一个盆里,复又用筷子在鱼冻里筛了筛,把鱼刺挑拣出来。
吃过饭,在二楼的客厅里铺上一张竹凉席,哄着两小睡着,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的南公公可以自由活动了。
去窗台上拿了一块牙膏皮,南易把一个已经漏水的双喜脸盆先给补上,不知道两个小鬼干嘛了,好好的脸盆居然给摔个洞出来。
脸盆破了还要补,这倒不是因为南易吝啬,而是因为脸盆的意义非同一般,是刘贞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等晚上刘贞回来,南无为搞不好还得吃竹笋炒肉。
修补好脸盆,南易就钻进工作间,打开电视机,冲着遥控器一顿按,画面快速的切换之后,停在了itv频道。
“吉尼斯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欧内斯特·桑德斯在伦敦一家法院被指控犯有37件罪行,包括从吉尼斯集团窃取巨额赃款2000万英镑。
桑德斯于今年五月被捕,原先对他的指控是犯有编造假账、销毁罪证罪。
近日,伦敦股票市场经纪安东尼·帕内斯在洛杉矶刚下飞机就被警察逮捕,锒铛入狱,罪名是为吉尼斯公司制造价值550万英镑的假发票。
迄今为止,与之前揭露的这桩丑闻有牵连的10多家设在鹰国、羙国、瑞士、菏兰和奥地利等国的公司和银行,牵连金融和工商界巨头人物不下几十人。
1986年以来,伦敦金融城兼并风盛行,其中最大的一场兼并是以酿造啤酒闻名全世界的吉尼斯集团,击败了它的强劲对手阿盖尔超级市场集团,以27亿英镑的巨款,吞并本国最大的苏格兰威士忌厂家鹰国造酒公司……”
“成立于1984年的瑞卡尔电子的子公司——瑞卡尔电讯,昨日向外界公布,会在近期进行私有化,公司拟定将20%的股权售与公众……”
“瑞卡尔电子……生产军用电子仪器、雷达的国有公司,瑞卡尔电讯,子公司,沃达丰呢?按照历史,这家企业应该已经成立了啊,改过名?”
看着电视,南易脑子里想着。
他可是记得前世全球四大移动客户总量排名里,沃达丰可是排到了第四,前三分别是移动、巴蒂电信、沃达丰创意[vodafone idea],看名字就知道,沃达丰创意和沃达丰脱离不了关系。
投资沃达丰,成为它的股东,是南易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可现在,这家公司在哪呢?
“得让人把鹰国所有电讯公司的资料都寄过来,沃达丰多半是后改的名字。”南易下定主意,眼睛继续对向电视屏幕。
“近日,英美烟草集团宣布拟收购农民保险集团,面对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宣言,农民保险集团已召开多次股东会议,商量是否接受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要求,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随着新闻主持人通稿的宣读,电视画面开始切换到一栋大楼的大门口,随着镜头,可以看到一个个人进入大楼,南易还从中看到了凯瑟琳·博林的身影。
博林控投拥有农民保险集团1.4%的股份,是该集团的第九大股东,也是一个微不足道,没什么话语权的股东,排在前面的八大股东的股份都在5%之上。
这些年,博林控投一直没闲着,积极加入到鹰国的私有化进程中,电信、保险、银行,值得入股和能入股的都会入股,不在乎股份的数量,也不在乎有没有话语权。
博林控投旗下的日不落资本也是如此,在黄英子的领导下,大力投入鹰国境内的中小企业、创业型企业,手里握有生产吹风机的森戴公司股份,经营建材零售的翠丰集团股份,这个集团旗下有多个品牌,最知名的就是“百安居”。
另外还入股和投资了不少南易听着耳熟或完全陌生的公司,有的已经开花结果,获得回报,有的还在孵化器,不断的投入资金跟投当中。
也有的已经处于观望,坐看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看完itv频道的新闻,南易又把电视转到华视频道,电视上正在重播《庭院深深》电视剧,不是南易想看的新闻。
耐心等着电视剧播完,看了一下节目预告,南易就把电视机关掉。
回卧室打了一个盹,等到两点钟就把两小叫起来,给他们洗把脸,坐院子里看两小玩角色扮演,一个演贾宝玉,另一个演薛宝钗。
用温媛媛小人儿的话来说,她不喜欢林黛玉,哭哭啼啼的。
南易在这里尽享天伦,霍天那边却已经爬在热锅上,找不到逃离的方向,只能瞎转悠。
一帮人,一人一桌,把满园春的饭桌都给占完。
十点钟进门,不是点了一盆酸辣土豆丝,就是鱼香肉丝。
这俩菜本来就是贱菜,卖不上价,加上又是满园春的优惠菜,价格就更便宜了。
这都四个多小时了,不吵不闹,吃菜喝酒,喝的还是他妈价格不便宜的洋酒,坐那儿看小说、看连环画。
四个小时啊,每个人的菜盆里还有半盆菜,看这个架势,是打算一直要坐到歇业才会走人。
霍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就是过来捣乱的,可……妈的,这手段太他妈恶心人了,点一个菜那也是客人啊,人家没闹事,他还能怎么办?
但他也不能干看着,今天来,明儿还会不会来?要是这帮人一连来上一个月,他这饭馆还要不要开?
犹豫了一下,霍天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企图分辨出哪个是这帮人里说了算的。
还别说,霍天的眼光不差,观察完之后,他就直奔罗仝走去。
拿出一包万宝路,抖出一根递给罗仝,“哥们,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罗仝摆摆手,没有接烟,而是掏出自己的阿诗玛点上,“抽不惯外烟,还是抽国产的,霍老板,我不认识你,你也没得罪我,但你肯定得罪人了。”
“哥们你是隔壁断金楼请来的?”
罗仝瞄了一眼霍天的脸,“霍老板,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好好谈谈?”
“是的,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混街头的,如果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们把话给说开,我该道歉,道歉。”
“叫你霍老板是客气话,我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瞎混的碎催,每一个在外面都有生意,一天有多没少流水也有几千块,让我们停下生意来这里干坐着,你知道我们得损失多少?”
罗仝的话一说完,霍天的眼里就露出惊慌的神色,“十五个人,一天六七万的流水生意停着不做,过来难为他,我是得罪什么人物了?”
“哥们,指条道,让我见见你们背后那位爷。”
罗仝再次问道:“是想好好谈吗?”
“是。”
“那好。”罗仝颔了颔首,站起身说道:“结账,走人。”
罗仝话音一落,其他桌的人都在桌上扔下十块钱,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人。
看着其他人离开,罗仝又对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吧,我带您去见您想见的人,您要是不放心,多带几个人。”
“不用,走着。”
“驾,驾!”
南无为和温媛媛两小骑在南易的背上,嘴里咯咯笑着。
南易手脚并用,在地上转着圈,快速爬行。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爸爸还能爬一会。”
南无为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爸爸,我渴了。”
“哦,慢慢爬下去,看好暖暖。”南易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霍天跟在罗仝后面走进老洋房的院子,正好看见两小从南易背上往下爬,南易还在地上趴着。
“南先生,有客人。”一直静立在边上的严度提醒道。
南易站起身,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笑着对两小说道:“去小卖部买棒冰吃。”
“嗯哦。”
“嗯嗯。”
两小不分先后的应了声,迈着小腿往隔壁跑去。
“严叔,泡壶茶。”
“是。”
等严度走进客厅,南易就面向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坐。”
霍天在南易对面的矮板凳一坐下就说道:“哥们,我们好像不认识。”
“不认识我?霍老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把店开到别人隔壁,居然不打听清楚别人的底细?”南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断金楼是我哥的,我妈在店里管着。
半个多月前,那时候我在外地,我妈告诉我家里的店没生意了,让我赶紧回来想辙。
半个月前,我回来了,去你的店门口?过一眼,搞的很不错,然后又听我妈说了你的那些手段,当时听完,我就觉得霍老板挺会做生意。”
南易接过严度捧过来的托盘,沏好一盅茶放到霍天的边上。
“本来,做生意就是各凭手段,霍老板你手段高,就算满园春把断金楼给挤垮了也没什么。
我妈有退休工资,不用靠着断金楼吃饭,那里就是让她消磨时间的地儿,饭馆开不下去,我可以弄点其他生意让她继续做着,你我应该不会有面对面坐着喝茶这一天。
霍老板你要是去长城饭店、华侨饭店去挖更厉害的厨子,用来打垮断金楼,这都没什么,可你不应该挖我断金楼的厨子,你这就坏了规矩了。
既然你不讲规矩,那我也不用跟你讲规矩。”
说着,南易又对严度说道:“严叔,帮我把军挎拿过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前程
“看看吧。”
南易从军挎里拿出租赁合同放在矮几上,端起茶盅呷了一口,悠哉悠哉的看着霍天拿起租赁合同。
“这,这……”
一看到租赁合同上面的字,霍天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哥们……这位爷,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不喜欢把事情做绝, 所以,我给你三个选择。”南易说着,指了指租赁合同,“一,你把这份合同买走,我也不宰你, 给我加一万算是辛苦费,后面你要想接着斗, 我奉陪。
只是, 你先把规则打破,后面,我也不跟你讲客气了,以快速把满园春搞垮,把你弄的背一身债为目的,能使什么手段,我就使什么手段,你到时候不要觉得我不讲理。
二,后天你的房租就到期,我多给你三天时间,你五天内把房子腾出来,你爱上哪开店就上哪开,往后是桥归桥路归路,还是接着斗, 依然取决于你;
三, 满园春还是你的, 这份租赁合同也送给你, 你这个人,我折价50万算股份给你,你去断金楼当总经理,断金楼马上就要开两家分店,需要人帮手。”
“什么?”霍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道:“这第三条,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开玩笑,霍老板,请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七点前给我答案。”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对了,给你点提示,我叫南易,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严叔,送送客人。”
在京城,南易已经登堂亮相,“亚清公司南易”这个标签,只要下功夫,随便谁都可以了解个差不离, 所以他也用不着藏。
包括让罗仝直接带霍天来老洋房, 而不是在外面见面,南易也是因为清楚这里瞒不住人。
南易不担心别人知道“文昌围南易”、“南陈村南易”、“方梦音的孙子南易”,也不担心被三者合一,他一直想要隐藏的只有“南氏南易”。
霍天离开老洋房之后,就四处找人打听南易的底细。
要不说京城地界小么,拐了一道弯,透过一个人,霍天就打听到常天啸的头上。
晚上九点,京西易购歇业后,常天啸就被霍天请去宵夜。
一杯酒下肚后,霍天就进入正题。
“常兄弟……”
“霍老板,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喊我天啸或者哮天犬都行。”
“那我直接喊你天啸,听说你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常天啸:“想打听谁,你说。”
“南易。”
“谁?”
“南易,我不清楚是哪个yi,南应该是南方的南。”
常天啸目光如炬,看着霍天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霍天拿起烟盒给常天啸散了根,“也没什么事……”
霍天把饭馆的事和常天啸详细说了说。
听完霍天的话,常天啸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原来是亚清公司的总经理,亚清公司就是他牵头办起来的,后来在亚细亚商场开业之前,他把总经理的位子给了现在的经理。
你知道亚清公司都有哪些股东吗?”
“不是老外和海店区政府的合资公司吗?”
“呵,那只是表面的大股东,在后面还有上百个小股东,全都是大院子弟。霍老板,能把大院子弟凑在一起搞出亚清公司,你自己好好品一品吧。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现在的老板以前就是给你说的这位南易南老板干活的,确切的说,他以前不过就是个篾片。”
常天啸悠着说,可他的话要让南易听到,还是会蹙眉,暗骂一声:“怎么能说六子是篾片呢?战略合作伙伴你滴明白?”
“操,我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物?”霍天心里惊呼道。
“南易,这不像你啊,你对这个霍天都不够了解,怎么就拉他合伙了?”
老洋房,刘贞窝在南易怀里看电视。
“断金楼的投资不大,与其慢慢验霍天的成色,还不如直接先拉上船,边走边看。试错成本不高的时候,可以冒冒险,想要见着奇迹,总得担点风险,付出点代价。”
南易把剥好的葡萄塞到刘贞嘴里,“当然,我是嫌烦了,饭馆的一点小事还要让我东跑西奔,我的时间没这么廉价。”
“南癞蛤蟆,好大的哈气。”
“对对对,我只会打哈气。”南易点点头说道。
“客厅的电视机也把卫星锅接上,我要看香塂的频道。”
“对对对。”
“哼,给我好好说话。”
“对对,对对对。”
“我撕了你。”刘贞往上面一挺身,变手成抓,往南易的脸上抓去。
南易往后面一躲,嘴里还是说着:“对对对。”
……
“凯伦,boss发来指示,他选定了这两个地方。”佩妮·斯特里特在地图上指了指,“九堡这里做为主厂区,建立粉菊花生产基地;庆丰村和花园村之间的这片空地,离杭市电视机厂两公里的位置建立黄金甲生产厂。”
戴秀秀看了一下地图说道:“有点麻烦,这两个村子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养蚕和种植玫瑰花,老板圈的这块地要占据三十几亩桑田和玫瑰花田,赔偿是个问题。”
佩妮·斯特里特侃侃而谈道:“赔偿的问题可以谈,杭市电视机厂的产值占据到浙省电子工业总产值的30%,工厂里有将近8000个员工,工厂附近的酒店里挤满了供应商和经销单位;
出于羊群效应,电视机厂周边的地区,很有可能会发展成电子产业区。
一旦现实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们的黄金甲厂房将来可以改造成经营电子产品的批发市场或者商场,我们现在多付出的赔偿,将来很有机成倍的返还回来。”
“佩妮,这是老板的原话?”
“大部分是的,我也融入了我自己的理解。”佩妮·斯特里特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张纸说道:“看一下,这是boss定下的品牌名——medium well,中文是七分熟对不对?”
“直译的话,是的,不过,老板在后面标注的中文是‘七分恋爱’,后面还有品牌名的解释。”戴秀秀看着纸上的文字,阅读道:“爱一个人,不能爱的太紧,爱她七分,剩下的三分,一分给她自由,一分给她谅解,一分给她面子。”
“很优美的句子,boss对爱情理解的很深。”
“是的,非常优美。”戴秀秀赞同了一声,又说道:“我们龙门阵进入华囯的时间太早了一点,半成品菜目前在华囯根本没有市场,增加的仓储和运输支出,让华囯的成本优势变得并不明显,而且,产品的一个多月保质期时间也会浪费在路上。”
“市场是可以培育的,我们龙门阵对半成品菜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特别是你们华囯菜,拥有复杂的菜系,还有多种烹饪手段,我们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不断去研发、改良。”
佩妮·斯特里特说着,脑子里想起南易当初对她说过的话:“戴秀秀这个人能力很好,可也急功近利,她不擅长做太长远的规划,以后你负责管理,她负责业务。还有,注意培养她的接班人。”
戴秀秀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主,离开龙门阵自己去创业是早晚的事,南易当然得未雨绸缪。
刚吃过早点,老洋房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温知行,温媛媛的爸爸。
一头三四公分长,略做过梳理的头发,一件已经洗出毛边,皱巴巴的白色衬衣,下身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穿着一双仿老三道皮凉鞋样式的塑料凉鞋。
这种塑料凉鞋不但通透性差,而且还“烧脚”。
凉鞋里面,温知行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尼龙袜,上面的白衬衣也被塞进了裤子里,皮带头垂在大腿的部位,非常显眼。
这样的穿着搭配,这样的形象,南易只在老师身上看见过。
“无为爸爸,前两天暖暖都在你家里吃午饭,真是太打搅你了。”互相介绍过之后,温知行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客气的说道:“暖暖爸爸,不要紧,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暖暖的妈妈又不在家,所以……”温知行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暖暖爸爸,你要是放心,就让暖暖继续在这里吃就好,我比较空,有时间做饭。”
“那太好了。”温知行脸上一喜,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和粮票,“无为爸爸,以后就麻烦你了,这些你拿着,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南易瞄了一下温知行的手,钱大概有五十左右,粮票有三十斤的样子,看这个架势,温知行是打算把南易这儿当成托儿所了。
“暖暖就是个孩子,吃不了太多,暖暖爸爸,你先把票收起来,我们以后再算。”南易推了推温知行的手,推辞道。
“这不合适吧?”
“真没事,收起来吧。”南易把手又往前推了几分。
“那……好吧。”
温知行拗不过南易,只好把钱票收了起来。
之后,温知行又给南易交代了一点关于温媛媛的注意事项,两人都没来得及谈太多,温知行就告辞离开。
一天时间,南易和两小把它变成了下棋日。
先是弹珠跳棋,接着又玩了斗兽棋,然后是飞行棋,最后,南易还教了两小五子棋的规则。
没给两小准备棋子,而是让他们在练习簿上画○圆圈和△三角形,这样下棋的同时,也可以让两小顺便练练握笔和笔划。
下午,没到晚饭前,霍天就来了老洋房。
南易和他嘀咕了一阵,两人又去了断金楼,经过协商以后,断金楼注册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股东分别是小南家饮服公司、霍天、庞二柱。
小南家往断金楼注入50万资金、管理人才易瑾茹一枚、断金楼饭馆一间、关系网和融资渠道,占67%的股份,霍天和庞二柱两人各占16.5%,但分红却是按照54%比23%比23%的比例来计算。
转眼,又是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除了第一天在断金楼扯股份和分店的事情,剩下的两天,南易去搞了一堆子弹壳,带着两小一起参与,把坦克除了炮管的其他部位都给做好。
就在三天之后的第一天,也就是第四天,南易和一个从谯城过来的中药倒爷“林如铁”见了一面。
这个林如铁是林茑介绍的,说起来是她的一个堂堂堂叔,爷爷辈是堂兄弟。
有这层关系在,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有信任基础,货款可以稍微拖一拖,坏处就是对板蓝根的定级标准要稍微宽松一点。
不过,南易没过于纠结,直接就定下来从林如铁手里采购板蓝根。
板蓝根本就是捞一票就走的买卖,只要往外输送的板蓝根颗粒有质量保证,原材料差点就差点吧,大不了多一点次品损耗。
板蓝根的供货商敲定,感冒药的原材料就比较简单,不管是对乙酰氨基酚、麻黄碱、右美沙芬等都有医药工厂在生产,随时过去下订单就可以。
南易最近一直没去无尘药业,厂里的职工们开始有点慌了,特别是天价小组的那些职工。
天价小组是冷妍对那些不同意九药厂400万估值的职工统称,那天,南易开过股份制改革的会议之后,这帮人就聚在一起,最终给九药厂算出一个1200万的估值。
这个估值出来,冷妍没有表示反对,她单独给天价小组开了个动员会。
在会议上,冷妍号召天价小组的人从精神上的工厂主人翁变成真正的持股主人翁,不但怂恿他们为了维护工厂的权益,在内部筹集120万的资金,占据10%的股份;而且,还变相的给他们又压了90万的卖股份任务。
本来么,既然觉得九药厂值1200万,对九药厂这么有信心,那就谁说值,谁先按这个估值掏钱买股份呗,发扬风格,来一个从我做起。
开过动员会,冷妍就把事情甩给了天价小组。
现在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天价小组一毛钱没往上交,也没说有没有把股份卖出去哪怕一股。
九药厂总股本8000万股,这是南易出于远景而定下的数字,并不是拍拍脑门就决定下来的吉利数字。
35%的股份,共计2800万股,100股起卖,按照1200万的估值算,35%的股份价值420万,也就是每股1毛5,100股15块。
15块就能拿走一张股票证,就这么廉价的股票,天价小组也没来报一次喜。
眼瞅着八月份的工资也该发了,厂里还剩下多少钱,所有职工心里也有数,宣传栏动态更新着,想不知道都难。
七月,退休职工把以前的医药费该报的都报走了,这之后,有几十个退休职工又开始突击生病,把明年、后年的病都提前到今年来发作,乔卫平做为无尘药业代表已经从退休职工那里登记回来一大批的待报销单据。
啧啧,没病也配点滋补的中药吃吃,这和后世看着医保卡里的钱没花完,去药店配点中药吃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乔卫平送来的表格,南易心里开始算账。
按照现在九药厂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标准,每个退休职工三十年的退休金加起来不到3万6,客观的估计一下,没有几个退休职工能再活三十年。
谷閗
261个退休职工,每人发5万,一共支出1305万,把退休金提前发放完,这对无尘药业是非常划算的,退休职工们也会非常乐意。
只是有这么一出,将来他们的退休金还能不能并入到社保就是个问题了。
吃相这么难看,南易的肝火被挑起来,他真恨不得10万一个,把退休职工的医疗报销和退休金全给买断掉。
小账一算,10万买断绝对划算,南易相信没有几个退休职工会不愿意。
毕竟领到死也领不到这么多,而且看九药厂的德行,估计离破产也不远了,如果退休职工没有这样的认知,又怎么会大范围的突击生病。
把表格扔到一边,南易把只是泄愤的想法甩到一边,等平复一下心情,就拿起笔在表格上画着圈圈叉叉。
“乔主任,我虽然不太懂药物,可也看得出来有些药不可能同时开给一个病人,有些人有点过分了。
画圈的这些,以后不用主动给他们送医药费报销和退休金,让他们自己来厂里领,不跑三趟以上不要发给他们。
画叉的这些,在跑三趟的基础上,还得给你送点东西才行,你可以不收,但他们不能不买。
想,想出一个你‘喜欢’,但是平常人家里用不着的东西,这笔冤枉钱得让他们花,不然我觉得自己亏的慌。
做事要有理有据,为了避免将来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显得厂里理亏,医药费的报销单你要亲自去核实一遍,也要请一个以上知名的医生对报销单出具合理或不合理的认定书。
事情做好以后,就把调查结果和认定书存档,没人闹事就引而不发。
如果有人闹事,等事件平息之后,就在厂里来一次优秀退休职工的评选,除了标注的这些人,其他人都要选上,但凡选上的,以后每个月多10块钱退休金。
以后每年可以搞一次类似的活动,只要不拿厂里当傻子,都会是优秀的代表,都能提高退休金,我希望这种活动能做为传统传递下去。”
“传递?”乔卫平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听这话的意思,南厂长仿佛已经在交代茶凉之后的事。”
乔卫平把疑问放在心里,冲南易点头称是。
“800万的股份认购完了?”
“叶经理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找到认购的人,有不少人还想让叶经理多拿点股份出来,继续搞认购呢。”乔卫平笑着说道。
“不能再多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乔主任,你今天去拜访一下亚清公司的杨开颜总经理、国名银行的范光复行长,向他们询问一下想要认购的数量。”
“好的,好的。”
乔卫平忙不迭的点头,心里甚是欣喜。
这之后的两三天,罗仝罗锅儿经常出没于老洋房。
南易给了黄三儿一个寻呼机维修培训班的主意,对罗仝也不能厚此薄彼,给他出了个开影楼的主意。
影楼不但承接拍结婚照、录像的生意,还同时提供拍“装逼照”的业务,腰里别寻呼机、手里拿大哥大、坐在摩托车上、坐在汽车里、穿着校哔等等。
如果愿意出大钱,还能提供抠图合成服务,背景随便挑,要白宫就白宫,要克林姆汉宫也成,但是概不提供和名人政要的“合影”服务,这个不能瞎搞,一个不好就不是提供装逼道具,而是提供作案工具。
另外影楼还会养一批车,同时提供婚车出租、装逼车出租服务,必须配司机,租车的服务范围仅限于京城市区,近郊也行,再远概不提供服务。
不然,车就得隔三差五的被抢,三不五时的就得给司机家属发赔偿金。
南易不仅提供了影楼;amp;租车行的点子,还同时给罗仝找了几个合伙人,资金和有力人士帮他给配齐。
南易自己没有入股,就是让罗仝挣钱后给他七十万的点子费兼劳务费。
影楼不比黄三儿的培训班,只是一阵风,过了就鸡飞蛋打,影楼是一个可以长期干,而且能壮大成连锁的生意,等将来婚纱时兴起来,又可以多拓展一点业务。
当八月进入倒计时,南易的那个漂亮表妹易倩兮又来了京城,这次是来报到的,短时间不会走。
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人从火车站接回来,招待她在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就把人送去了学校。
易倩兮的事了之后,紧接着刘贞的岗位就确定了下来——景安区支行行长兼信托投资公司巡查员,信托投资公司旗下有一个景安证券部,买卖着四只股票,刘贞这个巡查员的位子,其实就是给她戴上一顶“证券”的帽子。
刘贞之所以能戴上这个帽子,是她老师使力的结果,“股票派”已经把她当成开路先锋、重点培养对象,在她身后站着好几个经济大拿,也站着几个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师兄。
当然,好事不能让她都占了,有所得就有所失,刘贞被人卡了一道,行长的前面生生加上一个“副”字。
多了一个副字,刘贞心里有怨气,可南易倒是很满意,刘贞这辈子稳了。
她会缺钱吗?
不会。
污七八糟的事一直会和她绝缘。
南易需要她以权谋私吗?
不需要。
南易一直在追求的是公平公正,而不是高人一等,他不需要向别人叫嚣“家父是谁”、“家兄是谁”、“乡党又是谁”。
刚送刘贞去沪海回来,南易紧接着又去机场接赖彪。
“赖同志,欢迎欢迎,欢迎你回来建设祖国。”出站口,南易激动的握住赖彪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
“扑街,我一直身在祖国好不好?”
“对对对,祖国一直在你心中,赖同志,你的房子已经找到了,不是太好,没辙,京城老洋房就那么点,好的都在东交民巷,那些公使馆有钱人家也不卖啊。”
“比起你的怎么样?”赖彪把行李箱往南易的手里一塞,问道。
南易把行李箱往后面一推,交给了虎崽,“稍微差点意思,房子比我那个好,就是地段不太行。”
“在哪?”
“廊房头条。”
“劝业场?”
“稍微偏一点。”
“靠,想邀功就直说,那个位置哪里会差。”赖彪笑骂道。
“我说实在的,从地图上和周边的建筑破旧程度来看,那个地方将来多半会拆掉。”南易摇摇头说道。
赖彪无所谓的说道:“拆就拆吧,先住着再说,你儿子呢?”
“在家,先送你回去,还是先去我那里坐坐?房里该准备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买点毛巾牙刷就能住。”
“肚子饿了,先去你那里。”
“行,走着。”
回到老洋房,南易下了一锅粉干,给两小一人盛了半碗,当作下午的点心,给赖彪一大碗,他自己就弄了点汤喝。
往碗里搁了点醋,又洒了点胡椒粉,搅了搅,吃了几大口,等肚里有点食后,赖彪才说道:“刘贞已经走了?”
“前后脚。”
“班里就她走的最快了吧?”
“你忘记吴仁品了?”南易从碗里挑出一根青菜,吹了吹送到嘴里。
“对,还有他,快下放了吧?”
“不清楚,我和他联系也不太多,就算见着面,基本也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呢,不打算跳出红信集团?”
赖彪愣了一下,说道:“跳不跳都一样,家里让我走企业的路子。”
“挺好,没太大压力。”南易颔了颔首,把桌上的酱黄瓜往赖彪那边推了推,“赖?那小子还在京城。”
“随他吧,家里有蒜吗?”
“你小子口味怎么串的这么厉害,吃粉还要吃蒜。”南易说着,走进厨房拿了一个蒜瓣出来。
赖彪接过蒜瓣,拨了一颗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我这叫博采众家之长,不管是南方菜还是北方菜都能吃出精髓。”
“吹,接着吹,什么时候成美食家了。”
“美食家谈不上,饕客吧,不管什么口味,香塂有点名气的餐厅我都去过。还别说,你小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就算当个厨子开家餐厅生意也不会差。”
“拉倒吧,我不自持身份不代表我没身份啊,别忘了,我可是刘处长她老公。”南易怡然自得的说道。
“你巴闭。”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低头继续嘬粉。
吃完粉,南易就送赖彪去他的房子,在那边稍坐了一会就回到老洋房。
时间在平淡中慢慢逝去,转眼就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无尘药业发工资的日子,职工们顺利的领到了自己的工资,可心里却满是忐忑和苦涩。
“这个月的拿到了,下个月呢?”
这是无尘药业职工们心里共同的疑问。
南易依然不务正业没去厂里,他此时正坐在剧院里看电影,一边还偷偷的抹着眼泪。
他被自己编的故事给感动哭了。
“亚清公司的尾款已经付了。”南易边上位子的杨开颜转过头对南易说道。
“嗯,看的人多吗?”
“不少,我打算在明年的春节前让妈妈好的饺子上市。”
“电视广告要先跟上,不要让热度消退了。”
“我知道。”杨开颜点了点头,“深甽那边要进行土地拍卖,我打算过去看看。”
“怎么,想另起炉灶?”
“亚清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占用我太多的精力,现在已经到了我开辟第二事业的时机。”
南易淡淡的说道:“祝你成功。”
“你不想加入?”杨开颜诧异的说道:“你要加入的话,我去深甽可以用根正苗红当主体进行投资。”
“不必了,我在房地产上的投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往这个篮子里放鸡蛋。”
杨开颜问道:“那你现在关注哪个篮子呢?”
“股市啊,我打算去沪海坐庄飞乐音响的股票,赚他个几个亿。”
“飞乐音响一共才发行了1万股,要赚几个亿,你起码要把它炒高到10万一股,对一个不算股市的股市,这有可能吗?”
南易轻笑一声,“在哪个股市也没可能,不过我的确要买点飞乐音响的股票,给我家那口子捧捧场。至于篮子,我现在并没有新篮子,操心完无尘药业,我打算在家歇几年,带带孩子。”
“现在正是在华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你却要回家带孩子?”杨开颜不敢置信的说道。
“算了,跟你说实话吧,我走的比你稍微快点,已经过了亲力亲为的阶段,所以,你要冲在一线,而我,可以退居幕后,在家带孩子。”
“是吗?你现在就在幕后操控是不是还太早了点?不再开拓新事业了?”
“事业和家庭不是不可以兼顾,如果没法做到平衡,我宁愿偏向孩子,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是事业型女性,家庭生活不是我的人生主题,过了三十,我可能会找一个以我为中心的男人,不需要他有太大的事业心,只要照顾我的生活就行。”杨开颜幽幽的说道。
“哦,家庭煮夫,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那个什么王权有戏吗?”
“我的隐私打听这么多干嘛?别再去调查我的隐私,我会翻脸的。”杨开颜嗔怒道。
“好吧,我不问了。”南易耸了耸肩,说道:“看电影吧。”
在男女的感情方面,南易和杨开颜是属于相看两厌的类型,两人绝无任何走到一起的可能;在两人的交往中,他们双方都有模糊对方的性别,把对方单纯的当成拍档,在事业上碰撞出火花。
看过电影的第二天,南易给温知行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两小去密云水库野营了两天,回来之后,黄三儿就来老洋房找他。
“南爷,那个老太太的底细我打听清楚了。”
“说来听听。”
“那老太太叫黄芷芳,她爹叫黄礼涵,民国的时候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手里握着不少宅子,当年半条胭脂胡同都是他的。”
“黄礼涵?”南易思索了一阵,说道:“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东京虎虎虎
“没听过也正常,我回家找我爷爷打听了一下,他也说没听过这人,当年他可是在街头当巡捕的。”
“既然你爷爷都不知道,你又是哪打听来的?”
巡捕天天在街面上走动,和各路人打交道,各种消息来源交织, 黄礼涵要真是了不得的人物,黄三儿的爷爷没道理没听说过这人啊。
“那黄老太太身边有个人跟着,我逮着机会和他套了近乎,消息就是从他嘴里打听来的。”
“嚯,你还真会打听,你怎么不找只猫打听一下它吃不吃老鼠啊?”
“南爷,您是说我落人家套里了?”黄三儿狐疑的问道。
“不知道, 信息太少不好判断,不过你也说了, 你打听的对象是黄老太太的身边人,什么身边人才会把自己主家的消息这么轻易告诉别人?嘴上没把门的能放在身边?”
“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个黄老太太难道是骗子?”
“鬼知道,可能是那个关桂满的仇人回来找他报仇来了。”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算了,让你的手下继续跟一跟,你自个就不用再参与了,去忙你培训班的事。”
“不用我跟了?”
“嗯,以后这种脏活,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南易伸手拍了拍黄三儿的臂膀,“黄三儿这名能不让人叫就别让人叫,往后,你要习惯被人叫黄老板。”
“南爷,您以后不用我了?”黄三儿错愕的说道。
“什么叫不用你啊,你现在都成黄爷了, 就该有点爷的样子,别再想着冲在一线,从现在开始, 你要习惯于吩咐别人做事。”
黄三儿难为情的说道:“这是面瓜他们瞎叫的。”
“行了,黄爷这称呼挺好,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去忙你的吧。”
“南爷,那我颠啦,您有事呼我。”
“去吧。”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一直注意观看日本的电视新闻,nhk的《午间新闻》、ann的《news station》等等,当看到日本人均gdp达到2万美元的新闻报道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飞去了东京。
到了东京,南易把南无为送到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他就自己单独一人去了池田会社。
一到池田会社,南易就进了池田刈京的办公室,听他汇报池田会社的不动产持有情况。
“会长,会社持有千代田区3町的土地[9917平方米为1町],平均买入成本25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326万円/平米,账面利润3201亿円;
持有渋谷区2.7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4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70万円/平米, 账面利润1151亿円;
持有中央区1.6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93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860万円/平米,账面利润1693亿円;
持有港区2.4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10万日円/平米,目前价格1089万円/平米,账面利润902亿円;
持有新宿区5.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05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194万円/平米,账面利润4584亿円;
持有丰岛区1.1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8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08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73.7亿円;
持有品川区17.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362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287.7亿円。
……
会长,会社持有的东京地区和大阪地区的所有土地,截止到昨天为止,账面的总利润为3.274万亿円;
会社持有的住宅、商业建筑、工厂厂房截止到昨天,账面的总利润为4.619万亿円;
两项相加,共计账面总利润7.893万亿円,会长,我的汇报完毕。”
池田刈京给南易鞠了个躬,结束了他的汇报。
“池田君,扣除贷款利息和税赋,会社大约还能剩下多少。”
池田刈京回道:“大约5.8万亿円。”
南易在心里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汇率,大约折合401亿美元。
“池田君,你对日本未来两年的不动产价格和地价走势怎么看?”
南易之所以会急着飞来东京,就因为在今年年初,日本首先将购房利率由5.5%下调至2.5%,利息降低了一倍多,这进一步刺激了日本国民的购房热情,东京地区的地价、房价嗖的一声就往上窜。
这还不过瘾,为了鼓励国民买房,大藏省接着又发布了《国土利用白皮书》,在白皮书中声称——当前房价符合我国经济发展趋势,以东京附近为中心的地价上涨是由实际需求引起。
这一声明直接就是为高房价的合理性背书,从1月到目前为止,东京的平均地价上涨了66.4%,房价涨的比地价还要夸张,差点翻了个跟头。
池田刈京想了一下说道:“会长,短期之内,日本的不动产价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明年应该会继续保持高增长;但是从长远来看,日本不动产的上升动能即将耗尽,未来的两三年内就会急转而下,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个转折点会在后年。”
“很好,池田君不愧是東大的高材生,你的分析和情策委的分析不谋而合,我个人也赞同你的分析,我看好明年日本的不动产价格会继续上涨,也正因为如此,池田君,池田会社到了该退出的时候。
不管是利率下调,还是《国土利用白皮书》,这都是不好的信号,大藏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所有日本国民考虑,还是为了某些人考虑?”
池田刈京瞳孔急缩,失声惊呼道:“会长,难道是财阀在背后推动?”
“不好说,我们和财阀之间没有联系,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个猜测,不过,正如你所述,日本不动产价格的上升动能已经殆尽;
从现在开始,池田会社调整策略,把持有不动产全部抛售,注意掌握节奏,在今年年底前一定要全部抛光。”
“会长,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觉得等到明年年初再出售比较合理,那样会社可以多盈利几千亿円。”
“不不不。”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池田君,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利润都捏在自己手里,必须给买家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这样,买家只会感谢我们,而不会在血本无归的时候对我们破口大骂;
他们之所以亏损,不是因为我们的陷害,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贪婪。
你和买家接触的时候,完全可以坦诚的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会抛售,就是因为不看好日本不动产的未来前景,你说,你这样做,买家会如何看待你?”
“买家一定会认为我是蠢货。”池田刈京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池田君,恭喜你,你这个‘蠢货’即将获得500亿円的现金奖励,另外,等东京的房价下跌之后,你去渋谷区物色一套日式庭院,会社会承担一半的购房款,剩下的一半由我个人承担。”
日式庭院的价格并非贵的离谱,甚至排不进东京房价的top5,可日式庭院并不是谁都有资格买,特别是渋谷区的日式庭院,房东不是财阀的成员就是政要高层。
想要买这里的宅子,不仅要出得起钱,还需要拥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南易要给池田刈京买宅子,可不仅仅只是出钱这么简单,他还要帮池田刈京打造出足够的身份地位,这涉及到海量的资金和其他方面的付出。
最终落在池田刈京头上的奖励价值,至少达到千亿円。
池田刈京一听南易的话,唰的一下站起来,一躬鞠到底,“会长,万分感谢会长对我的栽培,我定会为南氏鞠躬尽瘁。”
“池田君,坐下吧,奖励都是你应得的。”南易等池田刈京拘谨的坐下,这才接着说道:“等所有的资金回笼,我们最终的利润能不能达到6万亿円?”
池田刈京略作思考后说道:“会长,这个数字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就按照这个数字做规划,其中的4.5万亿円,南国银行会有人和你对接,这笔钱会以一个比当前汇率稍高的汇率和日本之外的资本置换美元,预计可以置换到310亿美元,这部分资金之后就不再属于池田会社。”
南易之所以把数字交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数字的大小会影响到池田刈京的“积功”,他必须让池田刈京清楚明了。
“另外的1.6万亿円,扣除你的奖励后,剩余资金全部投入到东京股市,股票的操盘会有专业操盘团队来接手,池田君,你未来五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投资和入股。”
南易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纸上画着一张表格,罗列着一家家株式会社的名字:
旭化成、凸版印刷、合成橡胶、日亚化工、小原光学、堀场制作所、小林研业、a-one精密、山崎马扎克、迪斯科、东丽、岛津制作所、芝浦、基恩士、长濑产业、积水化学工业……
池田刈京把纸拿起来看了看,“会长,要是按照赫尔曼·西蒙的理论来说,上面所列的会社全部是隐形冠军,好几家已经发展上百年,规模较大,背后也有财阀扶持,比如岛津制作所;
有些规模小,但是会社的价值主要取决于会社会长个人,只要会社会长不同意我们入股,我们就绝无入股的可能,比如小林研业。”
“我知道想要入股不容易,所以,我并不会强硬要求你要完成所有会社的入股工作,我只希望你尽全力;
池田君,在会社旗下成立一个新的事业部,每家会社配备两名职员,他们的任务就是获得目标会社高层的好感。
不管是买烟、买咖啡、买酒、聚餐请客、歌舞伎町请客,还有关键人物的生日、节假日送礼,帮他们家里解决麻烦,遛狗、喂猫等等等;
我不管我们的职员怎么做,也不管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看结果,不关心过程,只要能完成入股的目标,晋升、巨额奖励一切都有。
每家会社先分配5亿円的第一笔活动经费,等经费告罄之后,视完成的进度再决定第二笔经费的预算金额。”
“哈依!”池田刈京鞠了个躬后,抬起头问道:“会长,我能知道你入股这些会社的目的吗?”
“池田君,你不用担心,不用往太复杂的方向想,我的目的很单纯,入股只是为了方便将来向这些会社订购产品,另外,也是为了方便将来派人过去学习;
南氏需要有自己的隐形冠军会社,而且不只是一两家;
我的最低要求是在二十年之内,南氏从无到有建立起至少十家隐形冠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南氏完全可以投入上百亿美元,甚至更多的资金。
不动产没有太遥远的将来,未来只属于金融和高科技。”
……
南易离开池田会社之后,就开始带着南无为深入到东京的市民当中去做社会观察。
相比较几年之前,如今的东京市民的日子要过的更加“土豪”。
高房价使得市民手中的财富瞬间翻倍,像是膨胀的气球般升到空中,借着拆迁和原住房交易的以房换资,一大部分祖上穷了好几代的东京人成了富翁。
东京地区的一户建不少,只要把房子连同地皮一起卖了,原来一文不名的人瞬间就可以成为过亿富翁,由之前的“祖上曾经阔过”,变成现在的“老子就是大款”。
歌舞伎町在上演着各种神话,一个牛郎一夜赚过千万円的事情时有发生,一晚上消费几百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歌舞伎町一番街,先带着他吃了点路边的美食,然后把人带到了一家小理发店。
理发店真的很***仄的楼梯上去,营业面积只有不到10平米。
店虽小,可生意却不差,在歌舞伎町上班的人,在上班之间多半会弄一下发型,而她们光顾的就是这种小理发店,每天下午三点到八点,店里的理发师会连轴转。
南易让理发师给南无为弄个发型,顺便和理发师攀谈了几句,从理发师嘴里打听到一个八卦——歌舞伎町最牛的一个女公关,今年的收入已经过5亿円,正朝着10亿円迈进。
离开理发店,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高档的日料店,点了不少吃的,然后很没品的支棱起耳朵偷听其他桌的人都在聊些什么。
谷匠
在日料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其他桌都已经翻台三次,南易还是一口没动桌上的吃食,依然拿着本书在那里假装阅读。
当其他桌开始第四次翻台的时候,日料店的欧巴桑终于松了口气,默默的夸赞南易的用餐礼节:“八嘎,该死的马鹿终于走了,耽误我赚钱。”
吃饱了,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银行,在大厅里吹了吹冷气,享受一下银行女职员的蹲跪式服务,坐了个把小时,喝了两杯冰咖啡,什么业务都没办就走人。
连着三天,父子俩一起去了东京各种有代表性的场所,当夜幕降临,父把子哄睡着,自己一个人还去了更有财富代表性的场所,享受了一把“全场消费由渡边会长买单”的福利。
到了第四天,出门的南易变成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去的地方也变得正经起来,皇宫、风景区、迪士尼、儿童玩具店、儿童服装店等等,还以择校的名义去参观了三家有代表性的幼儿园。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南易的社会观察告一段落。
第八天的早晨,南易打发两个儿子去河口湖泛舟,自己坐在庭院的凉亭里,带着自己的观察结果翻阅上戸雅美给他的报告,上戸雅美还在边上讲解补充。
报告包含近几年大藏省颁布的各种经济相关的政策和条文;有代表性的大中小型会社的发展动向;报国米毂职员、池田会社职员以及街头问卷收集来的开支调查,诸如年收入多少,每个月花费多少,钱花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国旅游,去了哪里之类的。
另外还有柏青哥、歌舞伎町老板,以及各个社团的“保护费”收入情况调查;不动产中介的业务情况调查;航空公司的财报等等。
“会长,从二月初开始,东京地皮的过户频率急速加快,有些地皮在一个月内会换七八次主人,从第一任主人到月末最后持有的一任主人手里,地价会上升至少两成。”
南易看着报告,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说的是小型的一户建地块?”
“是的,80平以下的地块,处在住宅中间,没有对外扩展的可能,只适合用来建小型一户建。”
“家庭主妇投资团的手笔?”
“主力军是家庭单位,打辅助的是小型会社,从事各种经营的会社,九成五以上的会社和不动产毫无关联。”
“哦。”南易颔了颔首,“搞投机,想赚快钱,所有人都知道不动产赚钱。”
上戸雅美微微一笑,接话道:“当所有人都知道某个生意赚钱,那就意味着它马上就要变得不那么赚钱,甚至是亏钱。”
“呵,你自己投了多少?”
“前后一共15亿円,动用了杠杆。”
“准备什么时候套现?”
“明年年中开始分批套现。”
“挺保守,危险应该不大。”
上戸雅美个人投资和池田会社的投资不同,她的量不大,可以持有的更久一点。
“有一点我要先申明,如果南办里有谁因为这个破产,那就替我跟他说声永别,下辈子见。”
除了股票期货,其他的投机性投资,南易并不介意南氏涉事部门的高层跟风,可要是贪心不足导致自己破产,那他就无法容忍了。
类似南办这种岗位的人员,知道的机密太多,根本不存在什么离职的可能,想要离开南办只有内部换岗和退休两个途径,要么,大声说拜拜。
当然,付出多,得到的自然也多,南办成员的待遇在抖音评论区都不多见。
“会长……”上戸雅美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相信我的管理能力,南办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人。”
“那就最好。”南易颔了颔首,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这个女的一年在包包上的支出3000万円,但她的年收入只有540万円,有经过核实吗?”
上戸雅美瞄了一眼报告说道:“会长,这个女的非常漂亮,她有九个‘钱包’,你可以往下看,她一年的总置装费超过8000万円。”
“喔,钱包真多。”
南易接着往下翻阅,在后面的说明中,这个女的除了置装费,在美容、旅游、饮食、代步、住宿方面的花销也不低,全部加在一起,一年的花销超过1.7亿円,折合100多万美元。
把飞机的开销撇掉,就算是南易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哪怕加上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达不到这个数字。
比如说阮梅,在她身上最大的开销就是买了三套房,平时的吃穿用度花销并不大,而买房的钱可以分摊到n年。
南易就没打算再给她买第四套房,接下去他就得让阮梅自己去钱生钱,能不能做包租婆,得看她自己。
再是天仙,南易也许可能会爬几十楼送碗粥去献殷勤,但是想让他多花钱,那简直做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男友给自己砸钱那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愿意放下身段给自己献上殷勤,那才叫真爱。”
南易很喜欢这个思想,三观超正。
看完女人的一年支出统计,南易忍不住吐槽:“妈的,镶金边啊,到底是九只什么样的舔狗,人均1800多万円,能有这个收入的不应该这么蠢啊。”
南易浮想联翩,愣了好大一会才接着往下看报告。
差不多四个小时,中间还穿插了午饭时间,南易这才把报告给看完。
把报告一合,南易就问道:“上个月进入东京的国际热钱有多少?”
“大约78亿美元,这是从正规渠道进入的,其他还有通过置换和地下途径进入的无法统计,但是数字肯定不会低于78亿,表面流入的资金六成进入股市,剩下的四成进入不动产和其他领域。
不可查的部分,绝大多数资金应该是进入了不动产业,这从不动产市场的进一步繁华可以做出判断,市面上的资金量明显有增加,特别是大阪地区。”
“亨利·莫奈有把达毕梵的客户统计表交给你吗?”
“有,达毕梵出售的著名和非著名油画,其中的67.2%卖给了日本买家,目前日本人是世界名画市场的主要消费力量。”上戸雅美说着,蹙了蹙眉继续说道:“大和的国民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正在全世界开展报复性消费。”
“可以理解,多数人是穷人乍富根本没有学会该如何掌控金钱,只要吃点亏,他们就会学乖,也会变得理性和成熟。”
广场协议之后,日本就进入彻底的经济黄金期,对日本人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消费,大部分人坚信“明天会更有钱”,因为房价和股市永远不会回落。
八十年代的日本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整个日本笼罩在繁荣的光环之下,日本社会甚至产生了一个流行用语——刹那主义,也即是及时行乐。
日本人达成了一个“消费是种美德”的共识,日本人包了七成的lv,拍下了大半的世界著名油画。
南易看过报告,又结合了自己的观察,东京市民的典型代表们,晚餐在高级餐厅享受高档日料或是法式大餐,品尝五六千円的金箔巧克力。
晚上正经人会去迪厅潇洒,人头马、路易十三等高档洋酒是当下东京人的最爱,本土的清酒被人唾弃,谁要在迪厅里点清酒,服务员未必乐意搭理。
特别正经的人会找陌生或者已经熟悉的异性谈人生、聊理想,临走的时候还会留下大把的钞票,赞助对方去追寻梦想。
浪够了,该回家的时候,对地铁根本不屑一顾,呃,好像想坐也没有,末班车早八百年停了……
要回家的浪子们只能选择搭的士,午夜的迪厅和一番街附近,可以说是一车难求,一辆车同时会有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抢,机灵的人儿往往手里会挥舞着万円大钞,试图引起司机的注意。
但是,通常的士司机会对万円大钞不屑一顾,这是东京的士司机的美好时代,就在三天前,南易亲眼在银座看到一位疑似会社中层干部的人,为了抢一辆的士,直接掏出了100万円。
而那辆车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起始的原地,也就是不到五分钟的车程,的士司机就赚到了100万円,油费等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时,南易的脑子里快速的进行换算,折合6915.62美金,就打了一趟的士,还他妈不到五分钟车程。
一直对日本充满“好感”的南易对其的败家行为痛心不已,他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喜爱的人妥善保管财富。
他希望几十年后,当他喜爱的人儿蓦然惦记自己的钱去了哪里,他可以微笑着走到对方身边,温柔的说道:“嗨,亲爱的,都在我这里,一张都没少。”
南易也了解到当下的野村证券给自己的普通职员一年发放三四百万円的交通津贴,中层干部一年多达三千多万円,更高层的甚至有上亿円。
在消费即正义的风气熏陶之下,东京的年轻男性无所事事,无心学业,女生们还不错,虽然她们喜欢名牌包包、名牌衣服,但是她们知道自力更生,知道靠劳动去换。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哪个人在电话亭留下等待应召的电话号码……”
应届的大学毕业生大部分能收到好几份的工作邀约,一年十八薪加上一年两次的海外旅游是基本条件,要是开不起这样的条件,根本不好意思向毕业生抛出橄榄枝,就等着鞠躬哀求毕业生,试图唤醒他们的情怀吧。
高昂的待遇还不算,如果毕业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那还有不错的隐藏福利,只要去各个会社的招聘场所面试,每次都能拿到不菲的“车旅费”,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为了抢夺人才,日本的企业在招聘环节就开始比拼福利,车旅费是一家比一家给的高。
一个東大毕业生,如果不计后果,在自己被拉黑之前,把日本能把的会社跑个遍,上亿的车旅费绝对能拿到。
当然,这只是假设,实际上根本犯不着这么干,東大毕业生是日本的天之骄子,进入一家不错的大会社,起始年薪就有机会超过千万円,要是能力不差,一年拿几千万円也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日本的企业家们还是讲良心的,自己大赚的同时,也不会亏待给自己卖命的人。
当下的日本的风气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乖张中透着一丝可爱。
而且,癫狂的不只是普通的民众,企业家和政治家们同样自信满满,敢于否定一切。
一位政治人物曾在公开场合发布自信宣言:“羙国人是劣等民族,二战通过武力没有征服羙国,现在日本有能力买下整个羙国。”
日本的有钱人正在往羙国猪突,日円手雷满天飞,各种买买买。
已经有日本的会社向旺德福进行询价,想要买下时代大厦,南易觉得还没到卖的最佳时机,完全可以再抻抻,他还指望能卖出十五六亿美元。
《时代周刊》上曾经有一期的封面画着一架中岛g8n连山重轰炸机,投弹舱门已经打开,一辆辆汽车,一台台家电砸向洛克菲勒广场。
封面上还附带红色的大标题——虎、虎、虎!
你有太平洋舰队,我有钱;你有驻军,我有钱;你有m16,我有钱;不管你有什么,老子就是有钱,老子他妈把你们全部土地都给买了,赶你们下海。
南易脑子里寻思了一阵后说道:“雅美,注册一家八公回收株式会社,找一个有社团背景的人士当会长,主营高档商品的二手回收和专卖业务,办公地点放到郊区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好来去的路能够分开。”
“会长,你现在就要开始布局算计落寂后的东京市民?”
“什么叫算计,我这是给走投无路的人创造一条活路,等兜里没钱了,奢侈品放着有什么用?我给大家提供一个变现的地方,还顺带照顾他们的面子,我是在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南易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我就是太善良,大笔的奢侈品收回来,哪里还卖的出去,算了算了,就当我在回馈东京市民吧。”
“会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别忘了,我也是日本人。”
南易揶揄道:“嗯哼?你现在记得你是日本人了?抢钱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慢别人半拍?”
“咯咯咯!”
上戸雅美捂着嘴暗乐。
第六百六十九章、千金买马骨
“会长,我接个电话。”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说着话,上戸雅美的电话就响了。
“接吧。”
南易说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凉亭,给上戸雅美留下接电话的空间。
上戸雅美有好几个电话,刚才响的那个明显不是工作电话,南氏配发的电话经过改装, 外观上和大路货稍有区别。
南易还没走的太远,上戸雅美已经打完电话把他给叫住,“会长,下午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你有事现在就可以离开。”南易回了一句,问道:“有约会?”
“是的, 我的学妹约我一起喝咖啡,会长你也认识,就是我的母校网球社的后辈。”上戸雅美说道。
“蒲池幸子?”
“是的,她现在也在东京工作,我和她经常见面。”
“哦,做什么工作?”
“在新宿区第一不动产当接待小姐。”
“嗯?”南易诧异道:“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前不久她被星探看中了,今天刚刚辞职,找我就是为了庆祝。”上戸雅美说着,忽然狡黠一笑,“会长,你知道她被哪家公司看中了吗?”
“我怎么知……嗯?”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上戸雅美明明知道他从不关心日本娱乐圈的事情,怎么还会有此一问。
“fighting?”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会长你猜对了,可惜没奖品。”
“操%¥#……”南易忍不住一串国骂从嘴里喷出来。
fighting是闷三儿出钱投资一个日本娱乐经纪人所开的娱乐公司,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闷三儿这孙子的投资动机不是那么单纯。
泽口婧子被闷三儿泡了,南易只是有点不爽,他自己没什么想法,谁泡不是泡,管她被谁泡, 可蒲池幸子不行,南易就算自己不泡,也不能让闷三儿泡。
走进凉亭,南易拿起电话就打给闷三儿,叽里咕噜,两人通话了好一会。
“永尾君。”
“百合酱,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背上一团软肉就贴了上来。
“乃,永尾君好不容易来东京,我当然要多陪陪你。”
南易转过身,抚摸着萩原小百合的脸,问道:“委屈吗?”
“不会,就是想你。”萩原小百合闭上眼睛,脸颊在南易的掌心里上下摩挲。
“后面的两年,我可以多抽一点时间陪你。”
“真的?”
萩原小百合张开眼眸,脸上晕开喜悦的神色。
“嗯哼。”
“谢谢,永尾君, 你辛苦了。”萩原小百合柔声说道。
“哈,这样就感谢我, 你会让我变得更加放肆。”南易伸手捏了捏萩原小百合的脸, 笑道:“准备一点下午茶,今川烧蛋糕可以多做一点,有穷和无为都很喜欢。”
“哈依,我马上去准备。”
“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为永尾君做什么我都愿意。”
萩原小百合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住宅走去。
一天剩下的时间,南易陪着萩原小百合还有两个儿子就在富士山下度过。
次日,南易又去了阳光60号大厦,只是这次他不是去39层的池田会社,而是去了37层的一零售。
南氏一直没有往一零售注入太多的资金,陆陆续续一共只注入了不到150亿円,这笔资金还是在日元汇率比较低的时候注入,折算起来还不到7千万美金。
这笔资金要一分为三,分别用于开拓三六五超市、九九六便利、野猫运输,可想而知资金是多么紧张,发展的速度自然也不可能太快。
听过一零售会长菊池孝之的汇报之后,南易先对其的工作表现表示了赞赏,然后接着才说道:“南方公司多元化扩张失败,很快就会陷入困境,最迟明年的四月份,我们就能控股南方公司,7-eleven这个品牌也会握在我们手里,到时我们自然就有资本和伊藤洋华堂谈判。”
“会长,野猫运输用低廉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承揽了7-eleven便利店配货体系45%的工作,经过两年多的合作,现在双方已经磨合的非常好。”
“很好,到时可以双管齐下。”南易点了点头,“菊池君,多一点耐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笔资金注入到一零售,你大展拳脚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哈依。”
菊池孝之应了一声。
“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情,明年年中把一零售的自有不动产抛售掉,有两个附加要求:
第一,买家不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会社,最好找资金比较紧张,大部分收购资金需要依靠贷款或需要借贷的买家,如果借贷方是武富士那就最佳;
第二,要和买家签订三年的租赁协议,不动产出售以后,我们要返租赁。”
“哈依。”
离开一零售后,南易约了武富士的会长武井保雄,两人去了歌舞伎町好好的放松了一下,同时,南易也和他达成了一项新的交易约定。
报国米毂的土地兼并一直就没停止,这几年,报国米毂和武富士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为了赚取高额差价,武井保雄从被动等待日本农民来抵押借贷,变成主动出击,采用各种手段搞到土地转卖给报国米毂。
保守估计,武井保雄至少从南易这里赚走了700多亿円。
虽然武井保雄赚的不少,但同时也为南易节约了大量的成本,这钱,南易付的心甘情愿,甚至对武井保雄充满感激之情。
能不感谢嘛,骂名人家背走了,实惠倒是落在南易手里。
相比较亚洲其他国家的农民,日本的农民无疑非常幸运。
国家对农民的扶持力度很大,农产品价格节节高升,哪怕报国米毂不执行自己的发展计划,仅仅配合农协的规划进行种植,兼并的土地也只需要短短三年半就能回本,这之后,种一茬就有一茬的高额利润。
在日本种地完全有机会发家致富,就薪资高得离谱的当下,日本农民的收入都能和白领的中等水平看齐,等进入九十年代,日本白领的薪资停滞不前甚至下降之后,农民的收入直接就能冲击金领级别。
……
又是一天过去,第二天,南易去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合作工厂转了转。
大早上出发,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南易也只去了六七家工厂,没办法,工厂东一个西一个,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再加上每进一个工厂前,南易还得在车里看一下每个人的资料和照片,等一进厂就能叫上人名,研修生们会觉得自己一直有被重视。
虽然南易对池田研修生派遣一直有关注,可他不可能花时间去看每个研修生的资料,经过多年的业务拓展,现在的研修生数量已经超过八千人。
这还是因为池田会社的相关人员不太重视这块业务,不然人数会扩张的更快。
南易也是没法说,对池田会社而言,研修生业务的利润微乎其微,平均到每年,一个研修生能带来的毛利润只有20万円不到;
再扣除运营成本、维护人员薪资、税赋等,去年研修生业务创造的实际纯利润7千万円,每个人带来的利润,折合人民币不到200元。
幸好,虽然钱没赚着,但是公正的评价还是收到了不少。
八点半左右,南易来到高田马场附近的老破小木屋一带,一番寻找之后就叩开了一栋房子的木门。
木门被打开,一个魁梧的身材被灯光照射出来,“南同志?”
“邱光岳,好久不见了。”
“南同志真是你啊,俺还去过单位找你咧,单位说你被派到国内去了。”邱光岳紧紧握住南易的手,激动的上下摇了摇,“你这是又被派回来了?”
“没有,我在国内高升了,现在国内那边都由我管,这次是过来开会,马上就要回去。”南易说着,肚子里嘀咕道:“的确是高升了,变成最高的那个。”
“可惜了,俺还想你调回来了。”邱光岳遗憾的说道:“瞧俺,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叫你进来坐坐,南同志,进来进来。”
“算了,你们几个大男人住一块肯定乱糟糟,就站外面说几句。”
邱光岳伸手挠了挠头,憨厚一笑,“还真有点乱,你等等,俺去买点饮料。”
“不用了,我刚喝过一罐果汁。”南易拦住要往街上跑的邱光岳后说道:“我听说你打算回国了?”
“俺和厂里的合同还有九个月,合同满了,俺就打算回去了。”
“是不是因为续签的事情?如果是,你不用担心,会社会和工厂谈你们续签,就算谈不拢,也可以给你们找个新工厂。”
研修生罕有长期合同,一般工厂只会给签两年或者三年的合同,五年的很少,再长就更少见,研修生在日本呆的年限长,中途肯定要换工厂签新合同。
“不是的,俺想家想得厉害,想俺婆姨,想俺娃,俺想回去陪他们好好过日子。”邱光岳说着,眼睛变得湿润。
“想家就回去,出来吃这么大苦头,不就是盼着家里好么,回去好好过日子,能买个山头就买一个,宅基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房子能盖多大就盖多大,不要怕住不过来,现在可以随便盖,以后就难讲咯。”
国内现在的大部分农村,只要是属于集体的一份子,想买个山头,买点宅基地都非常容易,不管是山头还是宅基地合计起来可能只需要几毛钱一亩,只要在村里能立得住,买了绝对亏不了。
“俺不想在农村呆了,在俺们县城房子不贵,俺打算在城里买房子,全家人都去城里吃皇粮。”
“吃皇粮好,老邱,你有几个娃?”
“三个娃,两个女娃,一个男娃,俺出来的时候,男娃才几个月大,现在都好几岁了。”
提到自己的孩子,邱光岳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思念。
“既然有三个娃,买房就买四间,将来每个娃一人一间,你和你婆姨住一间,你有大把力气,能做点小生意就做,做不了就找个单位,别去工厂,去铁路卸货,去环卫扫地都可以,只要有编制,老了就有保障。”
邱光岳人看着很憨厚,是不是死脑筋,南易接触的太少还看不出来,要是死脑筋,生意还是别做的好,容易把积蓄给折腾光。
这会不管是去铁路当卸货员还是去环卫当清洁工,都还有机会拿到编制,有了编制就有退休金,现在有房有存款,将来拆迁就变成有房有退休金,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女娃要嫁人,就不用给她们买房了吧?”
“这个你自己合计,就算女娃的不买,男娃的也得早点准备,现在国内什么东西都在变贵,你的那点钱现在算大钱,以后就不好说了,房子是少不了东西,晚买不如早买。”
南易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老邱,你也早点去休息,我家在京城,要是有机会,我们在国内还能见上面。”
邱光岳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好好,南同志,我一定会去看你。”
除了已经被开除和初始合约履行完毕,不再向池田研修生派遣交“保护费”的人员,邱光岳是第一个明确提出准备回国的人。
对南易来说,邱光岳回去过早了一点,假如进入九十年代才回国,他就有机会和南易的下一步计划对接上。
赚够钱回国的研修生里,南易还想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将来进行合作,无论是垦殖集团,还是现在只存在于纸面的连锁便利店,研修生都是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
又是之后的一天,南易去了一趟神奈川,关心了一下报国农机的研究进展,顺便又到自己的一片土地上去转了转,摘了一点口蘑和秋茄子。
9月10日,教师节这天,南易短暂的日本之行结束。
南易先把南有穷送上来接他的飞机,然后带着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一个机修厂当了三天的学徒工,这三天时间让南易又认清一个事实——他根本没有当车工的天赋。
没辙,南易只能请一位六级工的老师傅按照他的构思车了坦克炮的配件,又在一位八级工看败家子的眼神中,灰溜溜的回到老洋房。
把坦克炮组装好,按到坦克身上,一辆可以推着走,又可以发射小弹丸的玩具坦克终于完成了。
坦克完成,南易又花了一天时间,给南无为做了两架用橡皮筋驱动的木飞机,然后过了过脑子,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手工打造的玩具,没事可做的他就清闲了下来。
窝在家里看看新闻看看书,南易惬意的把日子很快过到秋分的这天。
他在家里享受宁静,无尘药业那边却已经炸锅了。
不炸不行,眼瞅着离九月份发工资只剩下六天,可到宣传栏看看,工厂的财务数据倒是天天在更新,可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一点增多的迹象都没有。
谷碃
八月的上半月,冷妍还会让职工们搞演练,可到了下半月,她就彻底给职工们放羊了,职工们又回到无所事事白领薪水的状态。
进入九月,她也变得和南易差不多,厂里爱去不去,三五天才冒一次头,呆上个把小时就会离开。
“老秦,我们怎么办?”
冷妍划给天价小组的办公室里,钱燎原和秦曙光相对而坐,两人都蹙着眉头。
两人都是九药厂的第一代工厂子弟,九药厂还在山沟沟里打游击的时候,两人呱呱落地,可以说从出生那天,他们的命运就和九药厂绑在了一起。
“还能怎么办,继续出去卖股票,我就不信了,这股票我还卖不掉。”秦曙光不信邪的说道。
钱燎原把眉头蹙得更深,“马上又要发工资了。”
“急什么,那个姓南的小兔崽子不是夸下海口,只要他在一天,工人就可以领到工资吗?”
“老秦,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南厂长是承诺了一定能领到工资,可他可以走,人走了,这里就和他没关系。”
秦曙光愣了愣,说道:“不会吧?他不就是冲着股票来的吗?”
“厂要是搞不好,股票拿去又有什么用,擦屁股都嫌硌得慌。厂里其他工人在说什么,你不会没有听到吧?咱们这里原来有多少人,现在只剩下几个?”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闷雷一过,天上就往下面倒水。
早上,南易就告诉两小有雨,让他们记得回来躲避。
可知道有雨的两小却打算在大雨来临之前,搭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砖块、树枝、雨衣,三样一组合,两小很快就搭建好窝棚,然后,蹲在窝棚前,手捧着下巴,不时的仰头。
连绵的水倒下来,两小蹦跳着欢呼了一阵,接着钻进自己搭建的窝棚里。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两小被淋了个够呛,可两人依然喜滋滋的,不时的修补着窝棚顶。
一窄空地的口子上,南易撑着伞,默数着时间。
火上坐着姜汤,两小也不能多淋雨。
“很唯美。”
“太干巴,你应该念首诗,梦回两小无猜时,一笑红颜耳畔轻。”
三四个孩子带下来,先自学后教,南易自己阅读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古籍、诗词,把国骂收掉,掉下书袋,他也能装个文化人。
“封建糟粕。”冷妍啐了一口。
六七十年代,课本都是革命教材,数学题都要融合政治教育,更别提是语文课本,唐诗宋词课本上没有,就算有,老师也不敢教。
除非家学渊源,南易他们这一代人几乎就没接受过古诗词的熏陶,就算一首唐诗宋词都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冷妍的“封建糟粕”之言,完全有的放矢。
“打过鸡血吧,这么冲。”
冷妍这回没反驳,小时候她妈妈还真带她去医院打过鸡血,听说注入她体内的鸡血来自一只肥硕的公鸡,重六斤七两。
“天价小组快撑不住了,其他职工情绪很大。”
“嗯,去准备钱吧,多点毛票和分票,每个职工的工资厚度不能低于五公分。”
“去哪准备?你账上一分钱人民币都没有。”
“我没有,你有啊,我失踪一段时间,把舞台让给你,给你机会表演一下心系职工,力挽狂然。”
“你就不怕我被职工给打了?”冷妍笑道。
“好几个月了,你要没摆平石红旗,那你被打也是活该。”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不趁着这次机会把内部的刺头拔了,棱角给磨平,将来不用等摘桃子的人来,厂里就会自乱阵脚。”
“好吧,这几天我不去厂里,先把机器的事情联系好。”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嗯,三十号下班之前的五分钟再去,记得联系白玉琦,他是个人才。”
“给他开多少钱?”
“按11级的标准给,每个月两百,再给他补贴两千八一个月。”
“三千块这么多,厂里估计有人会闹。”
“他值这个价,何况,我还想千金买马骨,还是那句话,要做就争取把它做到最好,无尘药业不能只靠噱头卖感冒药,得有自己的拳头产品。”
“你不是准备做宝塔糖吗?”
“宝塔糖挣不到钱,我也没打算用它挣大钱,希望无尘药业能引来金凤凰,要不然,只能豁出去上马保健品。等厂里的事情理顺,就在报纸上登则广告,一年十万金,但求凤凰来,带方来投,年年分红。”
“这广告一刊登,无尘药业就会全国出名,开这么高的待遇,这个话题不知道要在报纸上讨论多久,无尘药业和南老板你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冷妍感慨道。
“无尘药业肯定会,我未必,今年报纸的宠儿只会是马承包,人家是承包英雄,我最多就是一个西施效颦的小丑。”
“南老板,好像是东施效颦。”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南易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雨下大了,该让两个小鬼回屋了。”
说着,南易走到窝棚前,把两小叫了出来,带着他们回到客厅。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两小淋雨的善后工作还没做完,南易就看到外面的天已然放晴。
等两小把姜汤喝完,南易就带着两人上街去逛逛。
……
1912年,沪海打响了内地有奖储蓄的第一枪,珐国人法诺、盘腾、麦地和国人章鸿笙成立万国储蓄会,每月从储蓄金中提25%开奖,奖设五等。
头奖1名,奖励2000元,末等奖奖励12元,一共200个名额。
储蓄有奖魅力无穷,万国储蓄会问世22年后,会员的数量就超过13万人,共计有6500万元的储蓄额,占当时全国储蓄总额的五分之一。
解放后的1952年,有奖储蓄重现沪海,当时叫“有奖定期储蓄”,零存整取两年期。
定期两年存单分三种:整户每月存储4万元[旧币],1/2户每月2万元,1/4户每月1万元,每10万个整户为一分配奖金单位,每月开奖。
储户甫一存款,就可凭印有该月份对奖号码的存款凭证参与兑奖。
存单贴足24个不同月份的存款凭证,即为二年到期,可兑取本息,活动实行连环奖,1952年8月1日开办,停办于1953年4月1日。
接着在1953年4月1日推出一年期的零存整取有奖定期储蓄,存取、开奖及领奖办法均同于之前的“两年期”,只是奖金和利息有所变化。
两年后的10月1日起,取消到期息改有奖无息;1959年1月取消有奖改无奖付息,6月17日又恢复有奖,到1961年1月1日起改为计息,并入零存整取储蓄。
如此反复折腾,倒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这是因为决策者里有人反对有奖储蓄,认为这样做容易造成群众的侥幸心理。
比如第一期的有奖定期储蓄,每个月都摇奖,头奖的奖金2000万元,每到摇奖的时候,银行门口的人都是乌央乌央,和旧社会的鸽子票开奖差不多热闹。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有奖储蓄到了六十年代就停止了。
一直到了六五时期,金融进行体制改革,增强储蓄筹集资金的功能与作用。各大银行恢复有奖储蓄,试办存贷结合专项储蓄、购房储蓄等,充分满足不同层次储户的不同要求。
有奖储蓄在停办了22年后,终于在1982年,“零存整取集体储蓄奖励活动”在沪海延中绿地的延安剧场开奖,主办者是国名银行沪海分行储蓄处和无线电四厂。
沪海电视台现场直播,沪海的电视观众在荧幕上又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摇奖机。
有奖储蓄一恢复,很快又多了很多变种,什么住房储蓄、礼仪储蓄、集体储蓄、零存整取、定活两便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不仅银行在想尽办法吸收老百姓手里的存款,一些地方上也没闲着,纷纷在自己的辖区内发行定期有利息且又能对奖的贴花奖债券,筹集资金用于地方上的建设。
可八十年代大部分人的工资普遍不高,每家除了吃穿和生活的必需开销外,一个月下来,基本没剩多少钱,靠老百姓自觉自愿去购买贴花奖债券,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单位职工每个月初发工资的时候,除了工资,每个人总是夹着几张贴花奖债券,有五块、十块、二十块的,按工资高低比例来决定该摊派到多少金额债券,多多少少,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些“废纸”。
在前两年的单位职工眼里,各种摊派都是废纸,贴花奖债券还好一点,起码还能兑奖,可中奖的就是一小撮人,对那些运气不好,从来没中过奖,钱又不够花的小年轻而言,依然毫无意义。
于是在国债可以流通之前,地方上已经有脑子比较活的人到处收购“贴花奖债券”,五块面额的只要一两块,十块面额的四五块,二十块的七八块,一到单位发工资的日子,这些人就会在单位门口出没。
要说贴花奖债券和有奖定期储蓄对老百姓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摸奖”,而这个核心被不少聪明人分析出来。
和有奖定期储蓄一样,五十年代在赶集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物资交流会,到了七十年代末又开始兴盛起来,乡上、镇上、城乡结合处一年基本都会来上一场交流会。
交流会兴盛之后,作为舶来品的展销会也开始出现,它比普通市集多了展的含义,又比普通展览多了销的目的。
简而言之,“展销会”诞生时就是为了卖稀罕玩意儿。
可七十年代末在内地出现的展销会却有所不同,卖的既是稀罕物,但同时又是积压物资,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南辕北辙的矛盾,就是因为“凭票供应制”的存在。
能弄到票的该买的都买了,弄不到票的只能干惦记。
一开始展销会上就是卖个脸盆、热水瓶、茶缸之类的,这些东西对城里人已经不稀罕,但是对农村人却是很有吸引力,因为展销会上不要票啊。
但是呢,单位嘛,该有的派头还是得有的,展销会可不是大门洞开,谁都可以往里闯,要是谁都能进,单位的面子何在?“职工”的骄傲何在?
所以啊,展销会的门就关上,有人把着门,只对“特定的人”才打开。
至于特定的人是怎么筛选出来的,这就简单了。
单位的职工骑着二八大杠跑到某个距离较近,工分又比较值钱的大队,找到队上的生产队队长,“这个x队长,我们单位要搞一次展销会,卖的是紧俏的……,名额很紧张啊!”
生产队队长秒懂,猪不能杀,但是鸡鸭鹅兔鱼可以往死里造。
就这么着,职工一顿胡吃海塞,在生产队长的马屁下,十分为难的把名额给了生产队的社员,临走,自行车上还会挂满好东西。
啧啧,既把公事给办妥帖,自己又落下了实惠,一等能干。
刚开始的展销会实行的就是邀请制,邀请一个个生产队的社员参加,利用“票优势”把处理积压物资做成了扶农、帮农。
还别说,参与到展销会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开心,不得偿夙愿的,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种不太上档次的展销会搞了也没多久,到了七九年,展销会就嗖的一下变成真正的高高在上,让人趋之若附。
展销会上展览的不再是什么积压物资,而是变成真正的稀罕物,抢手货,想进去参观购物,那是真得求爷爷告奶奶搞入场券,搞不到那就托人进去代购。
在其他地界,一直到今年八七年,展销会依然挺高大上,可在京城倒不再那么神圣,谁让京城有亚细亚呢,要看稀罕物到那里也一样,不仅可以随便进,而且里面的小姐姐长得贼好看,还能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腔——grandson,don't touch,you buy no up。
啧,事后找人一翻译,原来这伦敦腔说的是:“孙子诶,瞎碰什么,你丫买不起。”
南易带着两小站在路边看苏省金匮工业产品进京展销车队,金匮要在京城办他们的城市专场展销会,这会车正停在路边卸货。
还别说,车还真不少,一水的大解放,前面七八两已经开始卸货,后面还有一辆接着一辆往这边开。
“爸爸,好多卡车。”
“嗯。”
南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回味几个月前的一篇新闻。
几个月前,《京城日报》上有一则新闻,说是四名灵活就业青年,合伙凑钱买了一个组合柜,搬到家具展销会上卖。
展销会一结束,组合柜被卖掉,他们不仅赚回买组合柜花掉的钱,还得到很多订货单和几千元的订金。
可他们一无厂房,二无技术力量,三无原材料,怎样去兑现订货合同?
根本不用发愁,京城近郊有的是打家具的小厂和木工个体,一个个正愁揽不到活,订单很轻松就能完成,只不过客户要的是马,他们交付的是骡。
这还算靠谱,不管东西好坏,也算是收到了东西,有的交了订金,“厂家”超过供货期很长时间都不供货。
去理论,要么找不到这个厂,要么“厂长”百般推脱,反正就是不退。
有稍微讲究点的就会找个借口让订货人打个折,交了一千订金退八百,订货人纠缠的厉害就给剩下的两百打个不盖公章的欠条,至于签名是不是真名,那只有天知道了。
“展销会要是正经办,收摊位费顺带推销自己的产品,一场下来应该能挣点钱。”
南易上回看到新闻就想到展销会挣钱的主意,只是后来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容易就被甩到一边,今天复又想起,他打算好好理理思路,弄出个构思然后拿去送人。
第六百七十章、给未来铺垫
改革开放后,华囯的经济步入了有史以来发展最为迅猛的时期,但随着经济发展,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一些低收入者和有困难人士无法参与或难以适应激烈的竞争,还需社会献出爱心,给予一定的救助。
1985年, 民政部门统计,国内的优抚、救济对象人数达1.5亿以上,过半的乡村没有敬老院,原有的福利院其容量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社会公益福利事业完全靠国家财政拨款解决,是不现实的。
面对这种现状,一位热心的海外华人给民政事业提出了三个解决方案:一是搞赛马卖马票, 二是高级酒店增收附加税,三就是搞彩票。
最终, 今年的7月份, 国内第一张福利奖券在中原地区面世,揭开了国内福利彩票发行的序幕,紧接着,沪海、杭市、羊城、金陵等地,首批福利奖券也陆续发行。
前有有奖储蓄,让聪明人开了窍,后有即开型奖券,给聪明人演示了操作模式,如果是南方城市的市民,应该还能想起几年前在自己城市出现过的摸奖摊。
思路、模式都已经现成摆在那里,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干,那就别妄称“聪明人”。
七月一过,到了八月,摸奖就出现在了各个角落, 出现在了各个行业领域,去小店买点东西可以摸奖, 去饭馆吃顿饭可以摸奖,去澡堂子搓个澡可以摸奖, 看场电影也能摸奖,奖品电影票一张。
这些是走正道的,摸奖被他们当成一种刺激消费的手段,要是不走正道,那就套个福利奖券的壳,内里用的是当年陈伟云的套路,啊,应该说是南易的套路。
只是如今的从业者可比陈伟云幸运多了,只要不太过分,懂得用托把大奖领走或者计算好中奖率,基本能把钱安然放进口袋里。
带着两小看过大卡车,南易买了糖葫芦让两小嚼着继续在街上逛,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
走到一个街口,路上的人骤然变多,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让两小能登高望远,南易一手一个把两小抱了起来。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前进。
随着人流走了一段,南易就知道这儿在干嘛了,地上被丢满了纸屑, 既有完整的长方形,也有被撕碎的小片,耳朵里也传入三等奖已经有人中的消息。
“爸爸,摸奖摊。”
“奖品有好吃的吗?”
“爸爸,看不见。”
“哦。”
南易走到一排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左手往上一用力,把南无为送上自己的肩头稳稳的坐着。
“一等奖夏利汽车,二等奖幸福125摩托车,三等奖松下双缸洗衣机,四等奖……爸爸,没有好吃的。”
“有没有安慰奖?”
“我看看呀……”南无为把身体往上提了提,看了一会后说道:“爸爸,有,洗衣粉。”
“不是好吃的呀,那算了,咱们不摸奖,两块钱一张奖券,钱省下来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嗯嗯。”
“南易,带孩子摸奖啊。”
南易刚转身,迎面就看到甲亢。
“瞎看,你呢,过来凑热闹?”
“哪有那闲功夫,我过来学习学习,打算在我烧烤店里也搞摸奖。”甲亢昂着头,目光往人群中间瞟。
“那你慢慢学,我跟孩子还得逛街。”
甲亢拦着准备走的南易说道:“别急啊,我准备了小一千当学费,孩子手气好,等下帮我一起刮奖。”
“滚你的,我儿子运气还留着将来高考的时候用呢,用在这里给你摸辆破夏利,你脸咋那么大呢。”南易笑骂道。
“哈哈哈,夏利我可不敢想,能摸到幸福125就不错了,不跟你多说,我看前面有一箱快摸空都没出个大奖,我去把它包圆了。”
“摸到夏利记得请客。”
“我要真摸到,拿出半辆车钱用来请客。”甲亢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就奔着一个摸奖小姐走过去。
南易摇了摇头,祝福甲亢不要摸到什么大奖,中大奖可未必是好事。
摸不到最多亏几千数万,摸到了可能就要亏一生。
带着两小在街上又逛了一会,给两人吃了一肚的小零食之后,南易又带他们去了国营文具店。
在店里沿着玻璃柜台游走了一遍,南易就发现不少东西的价格都往上调了。
像是69号的普依金笔,两个多月前他刚有买过,那会的价格是7毛5,这会已经是8毛8,整整贵了1毛3,全钢笔的价格涨得更快,涨了4毛。
铅笔涨得更夸张,翻着跟头涨,原来只卖2分的低档铅笔现在卖4分,中档的从5分上调到7分,高档从1毛、1毛2、1毛3,分别上调到1毛2、1毛4、1毛5。
学生作业本更不用说,南易记得84年那会,京城物价局就放开价格,已经从分时代跨越到毛时代,一本很粗糙,纸张上还能瞧见没碾碎的稻草杆的作业本已经卖到1毛2往上走。
给两小买了几本画画簿,又买了几支铅笔,南易带着两小离开,有针对性的又去逛了几个商店。
火柴价格涨了,前两年卖2分,现在3分、4分都有;自行车牌子货在年年涨价的基础上,最近又涨了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
布鞋涨,皮鞋涨,解放鞋涨,南易好久没关注的烟价也大涨了一波,华子指导价1.82,可这价根本甭想买到,一般都要卖到六块往上。
一眼望去,仿佛所有的物价都在涨,可其实不然。
盐的价格没变,白糖价格基本没怎么变,普通人家舍不得自己吃,多用来走亲戚,捎带锻炼家里孩子塑料袋烫口技术[家里小孩不偷吃的少见]的精制绵白糖500克,还是保持9毛的价格水平。
自来水没涨,电费没涨。
有不涨也有往下降的,机械手表价格降了,原来高不可攀的一百多,现在都降到一百以下,四级表现在三十来块钱就能买。
因为国际石油价格大幅下跌,汽油、柴油、煤油的价格大降,每吨的价格跳楼式的降了四十到七十不等,这是革命性的一次降价,在油价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南易脑子里已经把物价涨幅拉出一个平均值,和工资涨幅一对比,他狠狠的鄙视了一下物价,“妈的,真不像话,每次都抢跑,专业抢跑三百年啊。”
“暖暖,你爸爸今天要很晚才会来接你,晚饭在叔叔家吃,想吃什么菜告诉叔叔。”一踏进菜市场,南易就对右手抱着的温媛媛说道。
“嗯……”温媛媛小脑袋想了下说道:“虾,南叔叔我要吃虾。”
“大的还是小的?”
温媛媛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大。”
南易看了看温媛媛两根食指中间最后定型的空白距离,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小丫头明显不是瞎比划,而是有实物参照,看样子温家的生活水平不差,舍得吃这么大的虾。
“好,叔叔就给你买这么大的。”
南易笑了笑,抱着两小来到卖水产的摊档区,也不用找,水产区域不大,有卖的水产品一眼扫过去就能全看完。
看到温媛媛想要的大虾,南易就问摊主,“倭虾怎么卖?”
1976年,国内从日本引进罗氏沼虾进行养殖,就因为是从日本引进,在还未普及的当下,大部分人还不认识这种虾,而认识的业内人都管它叫“倭虾”。
“要多少,要的多给你4块7,卖别人我都是卖5块。”
摊主一听南易能叫上倭虾的名字,就知道这位主不好糊弄。
南易把两小放下,从水盆里捞起一只虾比划了一下,“老板,你也卖的太贵了,看看,只有二十一公分不到,你这是一年虾,在南边撑死一块多。”
摊主笑了笑,说道:“你也说了是南边的价,它们可都是搭长途车过来的,我不得给每只虾买张车票啊。”
“还是贵了,4块吧,你要肯卖,我挑八只。”
摊主吧唧了一下嘴,蹲下身从水盆里把最大的三只拣了出去,“挑吧。”
“妈的,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南易腹诽了一句,知道价还是还少了,应该喊个落地价,来回几趟,起码还能挤出几毛的水份。
“暖暖,无为,过来挑虾。”南易喊了两小后,又对摊主说道:“这虾不好卖吧?”
“不好卖,没什么人认,又忒贵,您还是多来点,下回再想吃,不一定能买着了,卖完这些,我是不打算再卖了。”
“拉倒吧,这都半个多月的伙食费没了,也就是孩他妈不在家,不然哪敢这样造。”南易说着,把钱点好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点了点,嘴里恭维道:“您就别谦虚了,一看您就是趁钱的主。”
“叔叔,挑好了。”
“挑好了呀,让摊主叔叔帮我们装起来。”南易回了温媛媛一句,又对摊主说道:“别用线扎,三十多块钱呢,大塑料袋送两个总成吧。”
“成。”
摊主应了一声,拿出两个塑料袋套在一起,把虾都装了进去。
一次性饭盒面世以后,塑料袋紧跟着也在市面上风靡起来,不过这会的塑料袋还没戴上“一次性”的标签,基本都会被重复利用,晾衣绳上晒满塑料袋的风景不时的可以见到。
买完虾,南易又去了其他摊位和副食品商店,买了1块4/斤的鸡蛋、8毛粮票/公斤的手工豆腐、3毛钱/10块的豆腐乳、2块/斤的母鸡、2块4/斤的去骨统货牛肉、1块6毛5/斤的五花肉。
南易还见着有卖两块一斤的羊肉,没买,天还太热,小孩子吃了容易嘴角长热疮。
买完东西,刚回到老洋房的院里,老母鸡仿佛知道今天它在劫难逃,菊花一鼓,赏了南易一个满堂彩。
抽了抽鼻子,南易闻到一股超出正常范围的臭味,看看地上的鸡屎,溏心的,稀的厉害。
“亏了,饲料鸡。”
嘀咕了一声,南易忽然又想起刚才在菜市场漏做了一件事,他马上把鸡提起来,在鸡腹下摸了摸。
“妈的,真狠,至少塞了三两。”
鸡贩子在卖鸡鸭之前,强塞一肚子食是很常见的手段,灌水、喂沙子、石子的也有。
在南易为了自己被坑的六毛钱心疼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高登·摩尔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庆幸英特尔选对了方向。
英特尔成立快二十年,一直没有找准自己的发展方向,虽然很早就造出第一颗处理器,也造成自己的微电脑,可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它的主要业务还是dram芯片。
不过,竞争力日益提升的日本半导体制造商在1983年大大降低了半导体市场的利润,同时ibm个人电脑的成功让英特尔人深信,要将公司透过开发方向指向处理器来改变业务模式的基本方向。
谷詞
他们选择是正确的,这四年英特尔在处理器领域迎来了技术上的飞速增长,至于业务,这个话题还是不谈了。
今年八月,ibm的股价超过170美元,创下了ibm有史以来的股价最高记录,世界所有的电脑厂商都打出“与ibm兼容”的旗号,并以此为荣。
或许是看到这么多鬣狗跟在自己身后吃腐肉,蓝色巨人不耐烦了,它强势推出新的“p/s”系列微机,此款机器完全基于自己的操作系统和自制芯片,其他用户的软件系统均无法兼容。
ibm试图通过这种垄断性的策略,独霸微机市场。
蓝色巨人个子是大,可别忘了蚁多咬死象,妈了个巴子,居然敢掀桌子,其他厂商怎么可能答应,蕾切尔一看这是个机会,于是就致电泛美控投持股的所有相关企业,“勇士们,摇旗的机会来了,为了自由,冲啊!”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推塔机会,技术进步很快,财务一团糟的英特尔马上宣布开放系统平台,sun公司、微软纷纷摇旗响应,十八路反王在蓝色巨塔下胜利会师,齐声大喊:“freedom!”
在中关村,身为ibm在华囯的最大代理商,颇为精明,消息又很灵通的柳美良意识到ibm犯了个大错误,ibm的策略让所有汉字输入系统,包括幻想汉卡都无法在它的机器上运作。
“公孙瓒,糊涂啊,备卧薪尝胆二十余载,毁于一旦啊。不行,我要找个新大哥,我要请诸葛卧龙出山助我。”
柳美良带上自己的关张,一人一马,况且况且况且,南下去了深甽。
在深甽,他找到三位好友合资创办的电脑公司ast的办事处,之后,便宣布终止和ibm的合作,转而代理销售ast,说来凑巧,ast的创始人里有一位姓袁,袁绍的袁。
一鲸落,万物生。
ibm高尚了一回,兵解自己,化为养分滋养了整个pc行业。
九月的最后几天,情策委经过商量,制定好了南氏半导体四巨头里羙国麋鹿公司的下一步攻关方向——商用收银机。
商用收银机的市场很大,前景可观,只要提前占领市场,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将来靠迭代就能吃的饱饱的。
当然情策委之所以会选择这个领域,这和南易极度重视数据安全也有关系,涉及到数据和数据库,他宁愿自己内部花巨资搞研发,也不会去购买别人成熟的产品。
李家坡的鱼尾狮公司就在攻关南氏内部自用的程序语言和数据库,等研发成功,接着就会研发自己的操作系统,只是功能比较单一的系统,研发难度并不大。
这么说吧,windows是很牛,可并不是其他公司做不出更好的系统,它牛的地方是一早就开始构建的生态圈以及它的生存土壤。
如果南易从八十年代初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成立一家超硬公司,不惜代价砸钱,并不是没有代替微软的可能,可最终那只会是一家羙国超硬公司,不会变成华囯超硬公司。
当初,南易琢磨入股微软的时候,就有想过自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可就是因为他能推测出的“现实”,让他索然无味,不再去想有的没的,只把目光放在经济回报上。
……
9月27日。
南易带着南无为搭上了开往沪海的火车,特快,正常的话十三个小时多一点就到沪海,不过,不出意外肯定要出意外,十五个小时能到,就可以谢天谢地。
和南易一起同行的还有从李家坡过来的皇甫鸣,说是皇甫谧的后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倒是一个很得力的人,所以才会从第三生物制药抽调出来,到内地牵头成立绝对独立的无二药业。
“如果知道中药的配方,可不可以反向推敲出制作方法?”
“一般比较普及的药方有可能,它们的制作工艺比较简单,无非就是通用的炮制方法,可一些特殊的药方很难;
比如说白药,就算知道它的药方,知道具体的配方比例,想要反向推导出来的难度非常大,需要耗费巨资和大量的时间。
它有特殊的制作流程和工艺,什么药用什么炮制方法,什么时候添加,什么时候烘焙,用高温还是低温,烘焙的时间长短,只要错一步,药效就会有天壤之别,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皇甫鸣给南易解释道。
“这么说,就算收集到药方,也未必能把药生产出来?”南易抚着下巴说道。
“是的,就算是大路货药方,没有复杂的制作工艺,也未必能再制作出来,很多药材的效用已经和古代有差别,甚至背道而驰。”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只要药材不是只在一个地方才有,就可以去模拟它当初的生存环境,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总会成功的,当然,这需要药方有巨大的价值。”
南易说着,手放到桌面轻轻的敲击,寻思了好一会才又说道:“不管是炮制、添加时间、烘焙,这听起来和化学反应过程差不多,正确原材料,正确的工序才能最终得到正确的分子式,我要这么理解可以吗?”
皇甫鸣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这么说吧,药物的作用机制说起来其实可以归纳到化学反应,比较复杂的化学反应,要说药物是分子式也不能说错。”
“既然你也不太肯定,那就多找些人,中医、西医、化学专家,大家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如果这个理论能走通,那无二药业就不急着建立;
你可以先去拜访一下各地持有珍贵药方的人,如果愿意卖,可以花巨资买下,百万、千万都可以,只要药方值这个价;
不愿意出售,就和持有人谈入股,他们拿药方和制作工艺入股,一成、两成、对半,哪怕倒着四六分成都行,还是一样,只要药方的价值值得我们重视。”
“好的,南先生。”皇甫鸣应了一声。
“五年,五亿美金,只要能让我看到希望,我就会继续往里投钱,要是看不到希望,感冒药还是健胃消食片,你自己选一个,把钱给我挣回来。”
“明白。”
“对了,和美容相关的药方和中医要是遇到留意一下,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我会让其他人和你对接。”南易说着,站起身拍了拍皇甫鸣的肩膀,“好了,我回包厢陪我儿子,一路顺风。”
“谢谢。”
曲焕章在中医史的洪流中只能算是一个小角色,可他发明了白药,南易就不信传承数千年的中医,出了无数的名医和名方,这些统统是假的。
就算他妈真是假的,南易也愿意砸几亿进去试试水,不成自认倒霉,有钱就可以任性。
回到自己的包厢,剩下的旅途,南易就在陪伴南无为下棋中度过。
……
南易带着南无为在沪海火车站一下车,就让苗小兰先送南无为回方公馆,他自己则去了离火车站北广场不远的太阳山路。
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一蹲,南易就开始观察街道的对面。
在他的对面,左边是沪海人嘴里的小巴辣子,在向旅客们兜售着外烟和长途汽车票;中间聚而不挤的人,两两或三三在那里交头接耳,不时的手里就有东西递过来递过去,这帮是打桩模子,倒各种票和券;
右边有两个挨在一起的无痛拔牙摊子,生意不错,有不少老人在那里排队,躺椅上还有一个老太太大嘴张开,头被人给把住,一把镊子在她嘴里左右摇晃。
“左边那些是卖外烟和倒车票的,中间那些倒各种票和券,粮票、布票、国库券、地方上的有奖债券,什么能赚钱就倒什么,右边那些不用我介绍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雪就来到南易身边。
“这些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吧?”南易听完宫雪的话就问道。
“这里是苏北人的天下,别人根本进不来。”
“苏北人?”
“《沪海滩》看过吧?”
“哦,这里以前就是闸北贫民窟?”
“差不多,解放前苏北人来沪海找活路都会住在这里附近,一个带一个,人越来越多,这里就变成苏北人的天下。以前整个沪海的夜香都由这些苏北人倒,别人根本不能插手。”
“嗯?倒夜香不是青帮的活计吗?”
“过去沪海滩的帮派哪个和青帮没有关系?”宫雪反问道。
“也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你对这里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下乡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她家就在附近,这里的情况都是她和我说的。”
“哦,火车站的食宿生意也是被他们垄断的吧?”
“应该是吧,外人应该进不来。”宫雪不太肯定的说道:“沪海这里的阿飞都是分区域的,这里是闸北帮,定海路那边有449弄,都是以前搞武斗的出身;
还有虹镇老街也是个流氓窝,那里的流氓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册裤兄弟,父母至少有一个吃过官司……”
“册裤就是赤裤?”
“对,一个意思,还要不要听?”
“不听了,没什么意思,打桩模子的聚集地清楚吗?”
“大致有点数。”
“那明天带我去看看,我对打桩模子倒有点兴趣。”
“我们两个一起在街上走动,你就不怕被你老婆看见?”宫雪酸溜溜的说道。
“宫雪啊,芝麻还没握紧,先不要想西瓜。”
宫雪瘪了瘪嘴,说道:“芝麻是我不想握紧吗?”
“我的用意你应该懂。”
“多此一举,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又怎么会犹豫不决。”
“行吧,抽个时间,我这颗鲜桃就给你啃了。”
“呸,不要脸。”
宫雪捶了捶南易的胸口,两颊绯红。
“呵呵呵,好啦,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打发宫雪先离开,南易继续在原地观察了一阵,接着又打车在市区转了转。
等南易回到方公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方梦音、刘贞、南无为已经坐在饭厅吃饭。
“奶奶,你还没走呢?”
“知道你要来,我就多呆两天,北浦大桥投资的事情已经谈妥,按照你说的,捐20亿円,投资80亿円,大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回报的周期会很长。”
南易凑到洗手池边上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南无为隔壁坐下,“奶奶,你就放心吧,从一开始我就做好没有回报的准备,我赌的就是浦东未来会有大发展。”
“很好,你奶奶我也看好浦东的发展。”方梦音点点头说道:“你这是过来,只是为了看贞儿,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被动修改后,这章可能会有一点跳,衔接的内容删掉了一些。好吧,好像我前面也无所谓有什么衔接,能坚持到这里的应该也习惯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这不是你的城
“没什么事,就是带无为来看妈妈。明天我要上街去转转,要去的地方我没打算现在就让无为接触到,奶奶,明天让他和你呆一天。”
“好,正好和我宝贝曾孙单独相处。”方梦音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南无为的碗里。
都说隔代亲, 隔上两代就更亲,南易在方梦音眼里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稀罕,她现在更稀罕自己两个曾孙,南易已经沦为送货员。
晚饭吃完,方梦音把南无为带去二楼的主卧,南易跟着刘贞上了三楼的卧室。
三楼只是经过简单的打扫, 并没有大修整,条件要比二楼差很多, 不过南易能猜到刘贞把卧室安在三楼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建立一个形式上的独立空间。
女人嘛,只要条件允许,又有几个愿意和叔叔婆婆住在一起,哪怕只是短住。
去卫生间梳洗了一下,刘贞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理头发。
“你这次过来真没什么事?”
南易从床上站起走到刘贞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头发。
“真没什么事,过来就是躲清闲的。”
“九药厂的事?”
“嗯。”
“我说你也是,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我就不信,你要真不答应,人家还能硬逼着你接手。”
“能帮人, 又能给自己捞点实惠,干嘛不接手。”
“南同志,觉悟很高嘛……啊,头发。”
“谁让你转头不打声招呼。”南易把梳子从刘贞的头发里抽出来,又用手捧起头发看了看,“可惜了,七七年的时候,你就该把头发剃光让它重新长,现在这头发还是有点发黄。”
“发黄就发黄吧,没看大街上都有人染头发了么。”
“有吗?”南易诧异道:“我怎么没见着?”
“就在金陵东路上见到的,黄黄的,和咖喱的颜色差不多。”
“哦,应该是国外回来的吧。”
“可能吧。”刘贞抬了抬手,把南易的手扒拉开,转回头,“你知不知道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是独立法人,要发行6亿元的股票。”
“哦,6亿是总股本?”
“对啊。”
“普通股还是优先股?”南易想了一下问道。
“都是普通股,不过有多少话语权就不好说了,可能等国内有真正的股市后会好一点。”
南易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让奶奶出面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我看好国内银行的前景,有投资的机会,就应该把握一下。”
上辈子, 南易关注过银行股, 如果从散户的角度去看,银行股就是垃圾股,虽然每年都有分红派息,可一派完息就会股票大跌,而且还有除息,根本不适合短线投机。
可现在换成股东的角度去看,哪哪都是优点,首先分红派息就能保障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其次除息是什么意思?
除息就是说股票发行企业在发放股息或红利时,需要事先进行核对股东名册、召开股东会议等多种准备工作,于是规定以某日在册股东名单为准,并公告在此日以后一段时期为停止股东过户期。
停止过户期内,股息红利仍发入给登记在册的旧股东,新买进股票的持有者因没有过户就不能享有领取股息红利的权利,这就称为除息。
同时股票买卖价格就应扣除这段时期内应发放股息红利数,这就是除息交易。
有除息这一环的存在,就可以先登记在册,然后把股票抛出,等股价降了,再低价把股票买回来,这样一来,分红派息到手,股票差价赚到,之后每年可以重复重复再重复。
虽然实际上操作起来不是这么简单,里面会有很复杂的操作,而且看似还有一笔不少的资金压在股市里,可其实也有办法把压着的资金利用起来进行各种金融操作,最简单的就要说“过桥贷款”。
举个简单的例子:
张三欠银行一笔贷款,马上就要到期,可他却没钱还,这时候银行的熟人就告诉他,“我有个好朋友叫南易,你去找他先借笔钱把贷款还上,然后我再批给你一笔新贷款。”
张三是信得过单位,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新贷款肯定会批。
就这样,南易先替张三把贷款还上并约定收一笔“合理”的利息,等新贷款一到账,南易的那部分直接就划到他的账户里,一笔过桥买卖完成。
只要这种过桥买卖的操作频率够高,一年下来利润会相当可观,而且这种买卖门槛高、竞争小。
至于门槛是什么,那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人必须姓“南”,如果名字单字一个“易”那就更佳。
没有话语权都可以进行各种操作,有话语权,能行使股东权力,那可操作的空间就会更大,利益也更大。
“嗯,无为还和那个叫暖暖的小姑娘玩在一起?”刘贞应了声,问道。
“对啊,有问题?”
“他没问题,我怀疑你的动机有问题,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胡说八道,你见过几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后能走到一起,我只是想给无为留下一段美好回忆,等将来他长大了回忆起来,你猜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又没有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应该会很美好吧。”刘贞遐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为什么对无为这么宽松,当初你带若玢可不是这样的,她到这个年纪已经懂不少知识了。”
“行了,不要瞎联想,我可没有故意不培养无为的想法,不是亲生的我都能全力培养,更何况是亲生又还是个儿子。只是啊,你我的智商都有限,无为也没有基因突变,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他的智商确实不如若玢。
若玢是天才里的天才,无为只是矮子里的高个,对他的培养可不能揠苗助长,得一步步慢慢来。”
“哎,你不是说无为的数学很有天赋,将来说不定能成数学家嘛,怎么现在又说他只是普通人了?”刘贞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我可没说他普通,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掌握两门语言,还能听懂两种方言,已经很不错了。”
“那能算么,你带着他到处跑,语言环境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用心学,他自然就会两门语言,在他眼里,中文和英文应该算是一种语言。”
“那不是挺好嘛,趁着他年纪小,我带他多跑几个国家,不知不觉就会几门语言,没有填鸭式学习的痛苦。”
南易说着,脑子里就浮现了南有穷的样子,他的日子就没有南无为这么悠闲,这会应该已经和哥哥姐姐们起来跑步了吧。
“这倒是挺好,就是……”
刘贞心里隐隐明白,南易对自己儿子越放任,就代表南氏和南无为越没关系,没责任没义务自然也就没权利,她真有点不甘心。
“行了,不用多想,未来怎么样还没成定局呢。”南易安慰了一句,心里却不以为然。
刘贞有点天真,她自己游离在南氏之外,实现自我抱负,斯嘉丽那边掌控着南氏半壁江山,兢兢业业为南氏打拼,别人吃苦受罪,这边还想让自己儿子去捡现成,那天理何在?
虽然南易一直想把一碗水端平,可实际上,父爱他能平分,但是南氏不能平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来一道推恩令。
更何况,不管是主观意愿还是先后天条件,南有穷继承南氏都看似顺理成章,而南无为则是逆流而上。
第二天。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没急着出门,而是和方梦音坐在花园里聊天。
南易先说了文通银行的事情,等把话题向其他方向转移的时候,在遥远的非洲,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正在打响。
西撒哈拉沙漠,除了连绵的黄沙和异域风情外,在沙子里还埋着宝藏——磷矿,占据全球储量七成以上,而且是高品位的磷矿。
摩洛哥1956实现独立后,就声称对西撒哈拉拥有主权,摩洛哥大举移民进入西撒哈拉,投资开采那里的磷矿。
摩洛哥是世界磷酸盐出口量第一的国家,磷矿是该国经济的最大支柱之一。摩洛哥磷酸盐公司[ocp]是世界最大的磷酸盐出口商和生产商,这个国有公司垄断了其国内磷化产业链各环节,同时也是世界磷矿价格重要的决定者。
但对西撒哈拉归属的争议早已已经持续百年,1973年,当地土著撒哈拉独立运动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阵线[西撒人阵]成立后,一直在与摩洛哥发生武装冲突,并且西撒人阵得到摩洛哥的邻国阿尔及利亚及非洲联盟的支持。
同时西撒人阵的背后还有一个叫“自由非洲”的组织在给他们提供资金、物资、药品的援助,这个组织成立于三十年代,一直致力于实现非洲的崛起和独立。
目标很远大,但实际上能力十分拉稀,手里没粮也没枪,就是几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黑叔叔经常坐在一起,吃着饼坐在荒地上讨论他们设想中的美好非洲,说起来这就是一帮卖嘴的货色。
可卖嘴归卖嘴,不管怎么说也有块响亮的牌子,这不,三年前就吸引来金凤凰,一支代号“化肥颗粒”的武装组织给自由非洲提供了经济上的援助。
自那之后,自由非洲就变阔气,讨论问题不再是在荒地上,而是在高档餐厅里,大家吃着牛肉,品着红酒,姿势优雅的讨论着海地人民用来充饥的泥饼。
化肥颗粒搭上了自由非洲,又用它做跳板搭上了西撒人阵,双方在友好的氛围里达成了磷酸盐换物资的交易。
转眼间,这个生意已经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
可今天……
“fuck,真是废物,三号矿保不住了。”
在一片沙丘上,几个人拿着高倍望远镜,正观察着几公里之外的一场战斗。
“尿素,二号矿也保不住了,碳铵,收拾东西,我们该撤了,西撒人阵顶不住了,幸好,我们的投资已经收回,没有亏本。”
说话的是复合肥,化肥颗粒小队的队长。
“复合肥,接下去我们做什么。”队员过磷酸钙问道。
“向公司汇报,公司会派人过来和摩洛哥方面接触,以后就通过国际贸易获得磷酸盐,我们去沙特的北边境沙漠,去沙乌地磷矿当安保。”
“oh,shit,从一片沙漠换到另一片沙漠,还是能冻死人的沙漠。”另一个队员氯化钾抱怨道。
谷靋
“再抱怨调你去亢龙岛守鸟粪。”
“boss,真的?”氯化钾兴奋的说道。
“氯化钾,不要做美梦了,过来帮忙。”在收拾装备的碳铵泼了一瓢冷水。
“奶奶,你和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接触一下……”
看到往自己走过来的校花,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校花走到南易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香塂来电,f107投资失败。”
“嗯。”南易平静的说道:“f305启动。”
西撒哈拉的计划从一开始南易就知道随时随地会终止,就那帮光会吃,打仗拉胯的玩意能占的住磷矿才是怪事。
要不是西撒哈拉一直引人关注,他真想派一批人帮西撒人阵去打仗,西撒哈拉的磷矿全落到摩洛哥手里,以后定价权就由它掌控,想拿到便宜的磷酸盐是不可能了。
湿婆神化工集团成立以来,除了银河女神的矿泉水在往外销售,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别说是有什么客户,就算是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斯嘉丽农业集团和神农南粮一直在向外大量采购化肥和农药,是多个化工集团的vip客户,信誉杠杠的。
团结和胜利两家企业一直不太重视产能,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研发和采购上,趁着国际价格便宜,磷酸盐、氯化钾都是放开了采购,团结化肥是国内氯化钾出口的大客户之一。
南易不想让别人掐脖子,探索研发生物化肥和囤积化肥生产原材料会一直进行下去,虽然一直没有明确,可在他心里,南氏其实还有两个隐藏部门——南储粮、南储化。
校花离开,南易又对方梦音说道:“奶奶,文通银行在搞股份制,听说沪海分行的法人是独立的,你出面和他们接触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只要不超过10%,我想拿下尽可能多的股份。”
“10%是不是多了点,银行搞股份制,当然希望股份尽可能分散。”方梦音说道。
“先试试吧,能要多少要多少,可以给他们一个承诺:如果将来银行要上市,我们会主动稀释自己的股份。”
“好吧,我联系一下。”
“那你呆着,我出门去转转。”
“午饭回来吃吗?”
“不回来了,就在外面解决。”
出门接上宫雪,两人先去了景安证券交易所[其实就是个买卖股票的交易部,证交所就是抬面的词],在面积高达二十几个平方的“股市大厅”木长椅坐下,南易就看着墙上一块小黑板上琳琅满目的股市行情。
一个企业名称,一个实时买进价,一个实时卖出价。
从上到下,飞乐音响[小飞乐],买进57.20元,卖出58.50元;延中实业,买进56.30元,卖出57.40元;第一百货,买进11.50元,卖出12.40元;豫园商场,买进101.40元,卖出102.90元;
申华电工联合,买进11.30元,卖出11.70元;真空电子,买进103.20元,卖出104.80元……
一共七只股票,南易很快就看完,可这个买进和卖出的差价还真够大的。
这时候的股票有明显的商品属性,证交所的业务就是帮企业卖股票,同时也回收股票,股民和股民之间的交易需要通过证交所中转,a股民先卖给证交所,然后b股民去证交所买,而不是证交所直接撮合a和b交易。
南易转头往柜台那边看了看,见两个股票销售员都在忙碌,他就又转头看向站在“股市行情”黑板旁边的一个红袖章,往手臂上看了看,看到“察丩”,另外还有一点看不到。
不过,基本能推断出来应该是“纠察”二字,纠察在这里估计就是没有正规编制的保安。
“没编制,不知道脸会不会好看一点。”南易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往纠察走过去。
“纠察同志,我问一下,这个买进价就是我买股票的价格吗?”
“同志,不是的,你现在想买进的话,是按照卖出价买进,如果你是卖出,才是按照买进价。”纠察客气的回答了南易的问题。
“这倒是和正常股市一样,只是现在没议价,等于差价被证交所赚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对纠察说了声谢谢后,退回到木长椅坐下。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到柜台只有来买,没有来卖的人,又看到股票行情根本没有变动,既没人去擦黑板,也没人去更新数字。
如今这股票交易,南易看不太懂,好像也没必要搞懂,他没看到有牟利的空间,去柜台花57块4买了一股延中实业的股票,拿到一张纸质股票,他和宫雪就离开了交易大厅。
“下面去哪里?”刚走出大厅,宫雪就问道。
“听说沪海有街头证券交易所,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知道,冮西中路文通银行门口。”
“过去观摩观摩。”
宫雪扶了扶平光眼镜说道:“走吧。”
怎么说也是个电影明星,虽然已经有几年没在荧幕出现,可还是要稍微遮掩一下,要是轻易被人认出来,应付起来也是麻烦事。
还别说,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宫雪气质完全不同,不是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人,猛然间还真认不出来,毕竟摄影和拍照一样,有的人出现在荧幕和照片上会变好看,有的会变难看,宫雪就长了一张不上镜的脸,真人要比荧幕上好看的多。
冮西中路200号,文通银行的对面,两棵梧桐树之间,不少人站在那里。
有的三五成群围着,有的单独一人呆着,双脚不时的一颠一颠,仿佛永远在做奔跑前的热身运动,头也一直没闲着,一会往左瞅一眼,一会又往右看一看,一会又往南易这边看过来。
或许是因为南易搂着宫雪的缘故,让对方觉得几人无害,只看了一会就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左右顾盼。
“这里是不是经常被抄?”南易问宫雪。
“应该不会,知道为什么这些打桩模子会在这里交易吗?”
“别卖关子。”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也不再卖关子,“文通银行的门市部里有官方牌价的小额外汇交易,打桩模子可以看牌价,而且这里边上各大银行都有门市,存取款都比较方便,还可以去柜台对敲划账,大额交易可以保证安全。”
“这些消息你不应该这么清楚,专门找人打听过吧?”
“我找了不少人打听情况。”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宫雪微笑道:“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不做这种生意。”
“不做不代表不需要了解,见微知著,这里生意的火爆程度会反映出很多问题,内参、喉舌报能看到国家政策走向,在这里却可以看到政策落地后被执行的结果。
对面那帮都是人尖子,嗅觉灵敏,你看,又有一笔国库券的买卖成交了。”
南易忽然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收国库券?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盲目跟风,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往外放出风声,肯定有人是有的放矢。”
宫雪问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家很可能会放开国库券交易,国库券交易放开也就预示着国家金融口子有被放开的可能。每一个政策被推出的背后,都意味着符合一个群体的需求,不同的是群体大小不一而已。”
“政策不应该是惠及全体人民吗?”
“想什么呢,根本就不存在所有人都能受益的政策,肯定会同时存在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
八个小朋友,每人发一个苹果,看似每人得到的利益一致,可苹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靠人把它种出来,那对种苹果的小朋友而言,他们的利益其实被侵占了。”
“那其他的小朋友肯定也会付出劳动吧?除了苹果,小朋友们应该还需要其他东西。”宫雪想了一下说道。
“对啊,所有人都会付出劳动,都会有贡献,这就牵涉到贡献值评判的问题,谁来评判?评判的人有没有私心?”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第二个问题当我没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没私心的人,说自己没私心的人最可怕,离这种人能有多远就多远。”
宫雪反驳道:“你的内心真阴暗,我相信有一心为公的人。”
“嗯,那你我的看法不一致,没事,你保持你的看法,我坚持我的坚持,你我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就是求同存异,有不同意见不可怕,只有一个声音才吓人。城隍庙那边也有类似的地方吧?”
“有,那边也有打桩模子。”
“那我们换个地方去瞧瞧,中午就在那里吃蟹黄包。”
“嗯,下午想去哪里?”宫雪边走边说道。
“去福民街小商品市场,晚上就去金陵路,逛一逛灯光夜市。”
“安排这么紧,不陪我逛逛街?”
“今天一天的行程不都是逛街吗?”南易反问道。
宫雪不依的说道:“你装傻,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回京城再说,沪海是刘贞的城,京城才是你的根据地,大本营。”
“我是沪海人。”
“你是天上人都不行。”
“哼……”
城隍庙、富民街小商品市场、金陵西路上的王家沙s形天桥,然后到金陵东路逛灯光夜市,一路逛下来,南易对沪海的倒爷聚集地有了一定的了解。
回方公馆后,南易就拿出一张沪海地图,在地图上先把今天去的几个点标注出来,接着又把几个居民比较集中点一圈,点和圈之间用线一连接,在地图上就出现几个交叉点。
又拿出沪海的公交线路图,一阵分析,南易就在九江路的某个点上画了个圈。
第六百七十二章、人生处处都是戏
第二天。
南易一个人去九江路考察了一下,很快就挑中了几个店面,一家杂货店,一家卖鞋子的店,最后一家早点店。
首先他就把卖鞋子的店给排除,才早上九点多,店里的人已经络绎不绝, 生意这么好,肯定不肯转租;其次就是早点店,生意同样好的不得了,就算能拿下,要付出的代价也肯定小不了。
“青芸,你在这里盯一盯, 我要知道杂货店一天的客流量, 还有看一看杂货店后面有没有适合做仓库的地方,建筑、空地都可以, 只要地方够大。”
刘贞调来沪海以后,原来负责保护她的阮志玲和范氏青芸就不再适合贴身跟着,两人现在负责方公馆安保,南易另外调了个国内的人给刘贞当司机。
今天出来搞调研,南易就把已经对沪海有点熟悉的范氏青芸给带来。
“明白。”
范氏青芸应了一声,就找了个有利位置观察对面的杂货店。
把任务交给了范氏青芸,南易就打车去了衡山路的辣斐花园,沪海的出租车依然是贵的离谱,六公里多点的路花了他百来块。
不过司机没绕路,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衡山路下车之后,南易差点有了一个在沪海开家出租车公司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他妈算了,自己的事情还不够繁琐啊?
南易坐进咖啡馆, 稍坐了一会。
南光010的明石有信就过来了, 在他要鞠躬前, 南易就出言把他拦下, “直接坐。”
“哈……是。”
等明石有信一坐下,南易就说道:“财务情况不用汇报,就说说厂里不正常的地方。”
明石有信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会长,工厂的问题不少,最严重的有三个,第一,工厂的职工名册上有7个人我没有在厂里见过;第二,工厂的招待费支出很高,九月份已经支出170917元;
第三,工厂有不少产品暗中流出,出现在东京市场,鹤羽药妆的松本陽介社长曾致电给我……对我横加训斥。”
“训斥?”
“是。”
“明石君,你受委屈了。”南易先安慰了一句,然后说道:“我已经下了决定,从南光010撤股,不过我不要钱,29.5%的股份, 我想用来置换工厂脚下的100亩土地。”
“会长,工厂的价值……”
“我知道, 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的控制, 显然,我们对南光010工厂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冷总监和我说今年年初分红的时候,她受到了刁难,分红差点变成乞讨。”
“是的,赵瑞金和林南光联合起来排挤我们,他们对南光010株式会社把控销售渠道的意见很大。”
“呵,林南光脑子有坑吧,会社可是有他40%的股份,每年拿分红不爽吗?”南易啐了一句,说道:“评估一下会社的价值,算了,不用评估了,你私下里找一找林南光,问问他要不要我们的股份,作价……”
南易衡量了一下后补充道:“作价1200万,卖股份、置换两件事情不是立刻就要去做,等到今年12月下旬再去执行,先卖股份再提置换。”
“是。”
“你先回去,再坚持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先回东京度假,帮我带份礼物给松本陽介,对我们给鹤羽造成的损失表示一下歉意,和他协商一下赔偿的问题。
等协商妥当,你再问他训斥你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如果他的解决方案不能令你满意,那你下一份差事就是调查鹤羽,找出它的薄弱环节。”
明石有信激动的说道:“会长,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必为了我大动干戈。”
南易脸一板,严肃的说道:“明石君,你是我的手下,你受了委屈,我有为你讨回公道的义务,就这样,你先离开。”
“是,会长。”
明石有信站起身,止住了又要鞠躬的下意识,带着一脸崇敬离开。
南光010虽然问题不少,可它的盈利能力的确不错,如果没有土地的事情,再过七八年卖股份更符合南易的利益。
可惜,时间不等人,等浦东开发真的开始,土地就没机会拿到了,南光010卖上一个世纪也根本卖不出100亩土地的价值,孰轻孰重,南易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南光010有很大的局限性,药不能停,一停就前功尽弃,谢顶不致命,一旦患者感觉经济负担太重,随时会把产品抛弃。
时间越长,知道南光010缺点的人就越多,潜在新客户就会在心里衡量是否要踩坑,开发新客户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前景并不是太乐观。
另外,南易心理上也有一点不平衡,日本市场是他开拓的,鹰国市场又是凯瑟琳牵的线,市场可以说全靠他做起来,可他的收获远远小于付出。
算了,不玩了!
离开咖啡馆后,南易给上戸雅美挂了个长途,让她调查一下谁在东京挖他的墙角,偷偷卖南光010。
时间一晃又到了次日的下午,方梦音去完文通银行回来。
“谈的很顺利,文通银行的行长李金楚非常欢迎方氏集团入股。”方梦音说到这里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最多只能给1200万的份额。”
“1200万,那就是2%的股份,这么少?”
“只能这么多,再多一点都不行。”
“行吧,奶奶,有话语权吗?”
“有,可以正常行使股东的权力。南易,其实我看的出来文通银行并不想有一个港资背景的股东,这2%的股份应该还是看在100亿円的面子上。”
“嗯。”
南易寻思不给多就不给多吧,好得算是占了个坑,以后看情况可以增加股份,而且还得是总行的股份。
“大孙子,物业套现以后,方氏集团的账上有六十几亿港币的闲置资金,香塂电灯、九龙巴士账上也有不少闲置资金,这些钱总该有个去处,你有什么想法?”
方氏集团控股的三家香塂民生企业,除了香塂煤气,其他两家都是第一大股东,董事长的位子控制在方氏集团的手里,特别是九龙巴士的股份已经达到63.5%,其他股份比较分散,方氏有绝对控股权,想要执行什么策略完全可以强行通过。
“奶奶,晚点再说吧,三家控股企业我之所以要集资,是因为世界经济形势不太对,股市很可能近期就有大变动。”
“股灾?”
“嗯,前些天我在东京的时候,关注了一下日本的金融市场,日本有不少大会社在今年的前几个月大肆发行债券进行融资,融到的钱都入市用来炒作股票。
日经225目前的市盈率已经高达48.5倍,日本的股市被严重高估,投资者过于狂热。
发行债券的现象一直持续到这个月,日本的债券市场终于在重负下出现崩盘的迹象。
奶奶,你听过索罗斯吗?”
“听说过,做对冲基金的对吧?”方梦音说道。
“对,之前量子基金在东京股市投资了几十亿美金,就在十几天前,这些钱被转移去了纽约。估计索罗斯认为东京股市不行,但是美股会比较坚挺。
当下,美股市场股票出售时的市盈率在19.7倍左右,还处于可控范围,相较于日本超高的市盈率,羙国证券市场相对安全。
不过索罗斯可能忽略或者没忽略但是并没有重视,羙国的公债市场极度依赖日本的买盘,日本债券市场的崩盘直接会影响到羙国债券市场,会引起连锁反应。
奶奶,我再跟你说下为什么我会觉得可能爆发股灾的历史因素。
50年代后期和整个60年代,是羙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经济持续稳定增长,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降低至很低的水平。
到80年代,羙国股市已经是50年的牛市,股票市值从1980年的24720亿美金上升到59950亿美金。
自1982年起,股价走势更是持续上扬,交易量也迅速增加,前不久,日交易量达到18060万股。
股市异常繁荣,其发展速度远远超过实际经济的增长速度,金融交易的发展速度大大超过了世界贸易的发展速度。
因为股市的高收益性,大量的国际游资及私人资本源源不断地流向股市,这些资金为追求短期利润而在股市上从事投机交易,造成股市的虚假繁荣。
在长达五十年的股市繁荣之下,其实也发生了不少阴影。
1973年至1975年,以美金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羙国爆发了二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致使通货膨胀率上升,失业率很高。
又因为美苏开展军备竞赛,大大削弱了羙国的经济力量,使国际甚至是国内的市场占有份额也不断下降,外贸赤字和预算赤字不断上升。
随着白宫对金融市场管制的放松,对股票投资的减税刺激,巨额的国际游资涌入羙国股票市场,促进了股价持续高涨。
截止到目前为止,今年仅日本购买羙国股票的新增投资就达150亿美金,股票价格已近崩溃,这些都意味着羙国股市将经历一场大的调整。
从今年8月以来,纽约股市就开始出现较大的波动,华尔街已经有人在布局做空股市了。
另外,斯嘉丽前两天刚得到美联储的消息,他们马上要上调利率,并会立法终止收购公司融资的税收优惠,这个消息一爆出来,热钱肯定会争前恐后的出逃。
还有一个不好的因素,今年股市开始用上了电脑,实行程序化交易,这可是没经过检验的新技术,放在平时没什么,可放在今年,要是股市开始异常波动,卖盘一拥挤让电脑宕机,呵呵,那就热闹了。”
“你应该没闲着吧?”
“我一直都闲着,手下们没闲着。奶奶,你准备回香塂当救世主吧,大跌之后肯定会反弹,抽调五十亿港币用来救市,吸纳香塂企业的股票,等股市好转的时候再把股票放出去。
收和放之前都给外面传递个信号,好名声有时候没用,有时候又能起到大作用,弄个方观音的名号挺好。”
“收放之前都放信号,这会让我们损失不少收益,大孙子,你舍得?”方梦音会心一笑道。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香塂就是个羊圈,狼就这么几头,基本已经定型,除了关尔夫这只乡党不少的牧羊犬,再出现狼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最多就是等着小狼崽长大,现在损失一点,将来还能赚回来。”
香塂的顶级资本势力已经往定型的方向走,大家之间互相联系,有意无意的封死了次一级资本向上攀爬的通道。
在香塂想要做大,只能围绕房地产,可靠近繁华地带的好地已经瓜分完毕,只剩下一些零星地块,靠着这些地块可能会塑造出“号称”资产百亿的富豪,就如同当年赤壁之战,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一样,虚得很。
这种百亿富豪想要调动几亿资金只能找银行借贷,要是银行不给面子,那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去拆借,要是没人愿意帮把手,那完了,百亿帝国顷刻间坍塌。
身价的评估一直很玄幻,有百亿现金的人身价未必有几百亿负债的人高,变卖不出去的破铜烂铁随时能估出上百亿的价值。
总之,香塂的狼就这么几条,再往后只能继承、减少,没有哪条狼愿意看到族群再扩大,毕竟羊的数量有限,多一条狼又会少分几头。
不经历一次产业革命或者阶级革命,这个格局已经很难被打破。
方梦音嗔道:“什么羊啊,狼的,太难听啦。”
“奶奶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出去看儿子去。”南易说完,就从客厅穿出大门,来到外面的花园。
谷鄃
花园里,南无为站在一丛菊花的边上,观察着采蜜的蜜蜂。
“当心点,小心蜜蜂蛰你。”
“蜜蜂忙着采蜜,不蛰我,爸爸,蜜蜂好懒,太阳出来了,它们才开始工作。”南无为糯糯的说道。
“这不是懒,天气变凉了,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水汽太大,蜜蜂翅膀沾上露水,它们飞起来会很累,而且,蜜蜂怕冷,要等太阳公公温暖了它们,才能开始工作。”
“嗯哦。”南无为点点小脑袋,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想暖暖了?”
“想。”
南易俯下身,抱起南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明天爸爸带你去黄埔江边看船好不好?”
“好。”南无为又点了点小脑袋,“爸爸,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啊,爸爸没带故事书,这样,爸爸给你现编一个,你等等啊。”南易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好了一个开头,“在遥远的8000亿光年之外,有一颗五级文明的星球叫镰刀星球。
镰刀星球上有一帮宇宙垃圾商人,他们在浩瀚的宇宙中捡太空垃圾,然后把垃圾卖给其他的四级星球,这个生意很好做,利润很大,而且他们游离在镰刀星球的法律体系之外,赚到的钱偷偷藏匿起来,从不纳税。
长此以往,这些宇宙垃圾商人就富可敌国,过着很奢靡的生活。
镰刀星球的公民们看着宇宙垃圾商人日子过得这么好,他们也有样学样,加入到宇宙垃圾商人的行列。
此消彼长,镰刀星球的球王镰刀王终于在一天早上发现他能收到的税越来越少,于是,他就颁布了新的税务法案,并建立了一支打击宇宙垃圾商人的队伍,叫‘清洁工小队’。
可是呢,那些宇宙垃圾商人的背后都是镰刀星球的权贵家族在支持,代表的是权贵家族的利益,每当清洁工小队出发的时候,宇宙垃圾商人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四散逃逸;
等清洁工小队离开,他们又从藏匿处出来继续活动。
过了一段时间,镰刀王一看,不行,现在的办法行不通,要想其他办法。
于是,镰刀王就召集了自己的智囊团开会,大家全策全力,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货币改革,摒弃原来的货币,发行一种新货币。
这种新货币可不得了,它叫时间货币,就是……无为,宇宙中的万物都有生命的,有新生,也有死亡。”
“嗯嗯,爸爸,我知道,你继续说。”南无为已经陷到南易编造的故事里,急切的想听下面的内容。
“好,爸爸接着说。”南易笑了笑,继续讲故事,“镰刀星球是五级文明,科技已经非常发达,那个星球没有疾病,人类实现了永生,时间对他们来说仿佛失去了意义。
可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开始实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镰刀王把权贵们召集起来,向他们传达了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听到要进行货币改革,权贵们极力反对,可当镰刀王解释了一遍时间改革的内容后,权贵们稍作思考就全体投票通过。
镰刀王的计划是这样的,王族和权贵家族为核心成员建立一个时间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向镰刀星球所有公民发布一道命令:在规定时间内,公民都要到时间委员会安装一个时间储存器。
这个储存器储存的就是时间,也就是公民还能继续生存的时间。一旦这个储存器里的时间消耗殆尽,公民就会立刻死亡。
在安装时间储存器的同时,每个公民的时间都被抽走,只给他们的储存器里留下一年的时间,公民想要或者就要去赚钱,也就是时间货币。
时间委员会有从每个公民身上抽取来的大量时间货币,而且他们还有能力无限量的制造时间货币,这样一来,财富和权利都牢牢的集中在时间委员会手里。
时间委员会四处出击,把整个镰刀星球的企业、娱乐场所、饭店,所有和赚钱有关的地方都收归到他们手里,所有公民都变成为他们打工。
工作一天,可以得到两天或者三天的时间货币,一天他们要用来做生存时间的消耗,剩下的才是他们可以用来消费的‘货币’,他们可以买吃喝,可以去娱乐场所游玩。
每个公民的时间储存器都会链接到时间委员会的终端上,镰刀王想要收税只要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公民的时间货币就会被转移走,无须经过公民的同意。
自从时间货币改革完成后,镰刀王再也不用担心哪个公民不交税,也不用担心镰刀星球的治安,哪个公民犯罪,无须追捕,只要在终端输入指令,直接把他的时间货币给抽走就行。
从此,镰刀星球上的公民安居乐业,每个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众志成城,推动镰刀星球的发展,很快,镰刀星球就变成了六级文明,把其他四级文明远远的甩在后面,成了宇宙中的霸主。
好了,爸爸的故事说完了,下次再跟你说七七年保密协议的故事,那一年爸爸是奶瓶突击队的队长。”
“好哦,可是,爸爸,你刚刚说的故事我没听懂。”南无为迷茫的说道。
“呵呵,现在听不懂没事,等你再大一点就能懂了。后院有个蚂蚁窝,爸爸带你去玩蚂蚁写字。”
“嗯嗯。”
……
京城。
在临近下班的节点,冷妍才坐在一辆板车上去了生尘药业的厂里。
在厂办围着的职工们一看到冷妍出现,立刻从躁动中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板车上的三个麻袋。
嘎吱,板车停在厂办的门口,冷妍从车上跳下来。
“尉迟科长、江会计,一起过来帮忙,快点把职工的工资给发了。”
尉迟绍和江梓琪听到招呼,立刻来到冷妍旁边,三人一起把麻袋从板车上挪下来,然后打开麻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毛票、分票。
“这……冷助理,钱怎么这么散?”一看到麻袋里的钱,江梓琪就说道。
“钱是我找做小生意的朋友们借的,都是街头的小贩,做的就是分毛的生意,没办法,时间太急,我来不及去银行换。赶紧发工资吧,散钱也是钱,一样花。”冷妍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憔悴。
这可不,为了演好今天这一出戏,昨晚她一晚没睡,能不憔悴嘛。
“冷助理,南厂长去哪里了,他已经多久没来厂里了?”
不问世事,老好人杜守福问了一个不管厂办还是职工同样关心的问题。
“南厂长忙自己的生意去了,他的生意到了关键时刻,人根本走不开,而且……貌似也没有走开的必要,杜书记,我等下还要去区里替南厂长和我自己请辞,抱歉,没时间跟你多说。”
冷妍说着,转头对尉迟绍说道:“尉迟科长,快点把钱点清楚给我开一张收据,我还要向南厂长报销的。”
杜守福愣了愣,连忙追问道:“请辞?冷助理,你和南厂长要走?”
冷妍故意把声音提高,心情激动的回道:“不走还能怎么样,南厂长决定放弃了,上次的五十万,还有今天的十万,他也不准备要了,他说了,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他在一天就会给职工发工资,他就要做到。
他想出点力,让大家实现共赢,可有人不接受,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瞎耗着,南厂长有父母有老婆孩子,我也有父母,我们都要养家……”
冷妍缓了缓,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接着淡淡的说道:“杜书记,抱歉,我们放弃了。”
冷妍的话音刚落,乔卫平就从人群里走出来,凄厉的呼喊道:“冷助理,你和南厂长可不能走啊,你们走了,九药厂怎么办,职工们怎么办,你们可不能走啊……”
“冷助理,不能走啊。”
“冷助理,把南厂长找回来,你们不能走啊。”
……
在乔卫平的带动下,有几个职工也跟着呼喊起来,然后,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大部分职工都被带动起来。
这就是裹挟的力量,当狂热弥漫的时候,容不得个体保持清醒,容不得保持独立思考。
不是没人怀疑眼前的局面是有人故意推动出来的,钱燎原有所怀疑,秦曙光是绝对怀疑,可他们不敢表示质疑。
别说找南易的茬,他们眼下自身都难保。
九药厂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为什么事情不能往前推进?
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带头阻拦吗?
“好啊,1200万的估值,你们倒是把钱找回来啊!自己找不回来钱,还拦着别人找钱,钱燎原、秦曙光两个就是九药厂的罪人。”
这,就是九药厂职工大部分人的心声。
其实对大部分职工来说,九药厂不管是值1200万,还是400万,根本没有区别,厂的价值和他们的工资有直接关系吗?
没有,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工厂的价值高,不代表他们的工资就高。
在万亿市值的企业当保安和在十万市值的企业当保安,除了大企业看起来体面点,实惠上的区别大吗?
不大,根本就不大。
不管是1200万,还是400万,虽然相差三倍的估值,可对南易来说区别也不大,无非是多投几十万。
多投的钱,有的是办法以后再抽回去。
南易在意的不是估值高低,真正在乎的是话语权,现在不把刺头给拔了,等将来关键时刻的关键计划,再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那事情怎么往下推进?
对南易来说,九药厂没一个好东西,沈清廉把厂子掏空了不跳,自己来挽救大夏于将倾,准备来个力挽狂然的时候跳出来了。
这是摆明了欺负他年轻,看他是软柿子好捏呗!
“呼!”
南易左手一甩,一根飞钉就往挂在墙上的靶子飞去,经过0.03秒的飞行,直接扎在离靶子一米多远的墙上。
“爸爸,你的准头太差了。”在边上观摩的南无为说道。
“呵呵,儿子,你不懂,你去把飞钉拔起来看看,一只蚊子的痔疮已经被我给削下来。”
“嗯?”
带着十二分不信,南无为跑到墙边把飞钉拔起来,然后看看钉头又看看墙壁,“爸爸,什么都没有。”
“哼,以后不许打游戏机,眼睛都搞坏了,那么大的痔疮都看不见。”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等说完,心里就嘀咕,“不对啊,我明明把所有数据都计算了,为什么会扎偏呢?是蚊子飞太快,还是我算错数据了?”
“爸爸,你骗人。”
南无为做了一个鬼脸,把飞钉扔回给南易,蹬蹬蹬,迈着小腿跑开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南易大傻帽
“亲爱的南老板,厂里已经搞定了,可以回来了。”
晚上八点,南易接到了冷妍的电话。
“不用着急,从今年开始,生尘药业每逢国庆就放七天假,这叫国庆黄金周, 你明天通知一下。七天不长不短,可以来一个短途旅行,让大家放下包袱,好好玩,等玩好了再回来好好工作,劳逸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得了吧,他们恨不得今晚就开工。”
“这不行, 晚上怎么能加班呢,这不成剥削了。”
冷妍打断南易的花腔:“到底哪天回来,我好心里有数。”
“别有数了,明天你让乔卫平出发来沪海,把这边门市部的事情给搞定,然后给林如铁去个电话,板蓝根可以往京城运了。”
“知道了,你还没说哪天回来呢。”
“4号上午,厂里开会,厂办的人都得到。”
说完,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这一版的《王昭君》比亚视的好看,就是王昭君演员的扮相差了点,没有魏秋桦好。”方梦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点评道:“这个演员叫什么?”
“不认识, 奶奶你等会自己看字幕。”
南易应了一声, 把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南无为给抱了起来。
……
10月3日。
南易刚回到京城,香塂的电话就过来了。
上戸雅美已经查到在东京偷卖南光010的人是谁, 一共俩人, 一个叫李华达, 另一个叫周正义。
这两个名字, 南易都耳熟,而且知道李华达上辈子就是靠卖南光010实现了人生的真正飞越,只是周正义,这人也卖过南光010吗?
李华达卖南光010算是历史走回正轨,南易瞬时歇了找茬的心思,至于周正义,南易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正准备上楼把南无为的衣服都拿出去晒晒太阳,长条桌上的黑色电话又响了。
“喂,我是南易。”
“南霸天,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王流氓,急着找我干嘛,奔丧啊。”
“晚上七点,咱们院,涮羊肉,哥们有好事跟你说。”
“知道了。”
一个白天都在洗洗晒晒中度过,晚上六点多,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往咱们院过去。
依然是差不多的腔调,中间一个铜火锅, 边上放着几盆涮菜,主要是羊肉卷、花生米,一帮人背靠在椅背上,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把一条腿踩在椅面,手里夹着烟,目光在桌子中间交汇,抽着烟,有说有笑。
“南霸天,你丫的怎么才过来,还把儿子给带来了,这不耽误哥们儿抽烟嘛。”南易刚抬腿往桌子走去,正对着门口的王蒴就开口说道。
南易一听王蒴的语气,那叫一个底气十足,那叫一个嘚瑟。
“嗬,你这语气不得了,我刚回来那阵,你瘪声瘪气到我家向我要几块钱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语气。”
“得了,你说的那是老黄历,哥们现在不一样了,哥们再也不咳嗽了。”
南易坐到叶亰边上,“流氓干嘛了,这么飘,欠你的钱还你了吗?”
“还个屁,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还钱俩字。”叶亰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谁他妈瞎眼了,这孙子好几本书都被人看中,要改编成电影了。”
“喔,我还以为摸到桑塔纳了呢。”
南易应了一声,从桌上拣出两个干净的碗,一个碗装蘸料,另外一个碗从锅里掏了点吃的。
在上风口用高椅当桌子,让南无为坐在矮板凳上,南易又给他开了一罐可乐,并嘱咐道:“只许喝半罐。”
“嗯哦,爸爸,多点肉肉。”
“爸爸待会帮你送过来,慢点吃,别烫着。”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又回到叶亰边上坐下,“老郑,听说提副主任了?”
“就那么回事吧,还是领死工资,南易,我可有几年没见你了。”郑骁龙说道。
“嗐,南易也是你叫的,你得管我叫师兄。”
郑骁龙是78届京大分校毕业,虽说这分校和京大好像没什么关系,可要认真论起来,南易还真是郑骁龙师兄。
“得了吧,我比你大一张,叫你师兄,你接得住吗?”
“你管我接不接得住,你叫你的。”
“您就歇菜吧。”郑骁龙说了声,把酒杯举了起来,“走一个。”
南易找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和郑骁龙碰了碰。
两人喝了一杯后,郑骁龙又说道:“南易,有没有兴趣演戏?”
南易睖了郑骁龙一眼,“你逗我玩呢?”
“绝对真真的,老李写了个新本子,我觉着里面的男主角的形象挺适合你的,你要有兴趣,我就向中心提提。”
“说吧,汉奸还是反革命。”
“哪能啊,知识分子,角色的父亲是个学者,还有一个姐姐是医生。”
“别扯犊子,你们中心有上级拨款,还会缺钱啊?”
南易自家知道自家事,要说演技,他还真有点,可他是体验派,演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角色,而不是荧幕上的角色。
“你想哪去了,我们中心会缺钱,但是不可能从外边想办法,我是真觉得你合适,新本子叫《渴望》,主角叫王沪生……”
郑骁龙给南易刚介绍了一半,南易就把他给打断,“戏倒是好戏,不过你这人不靠谱,得了,别拿我打镲,直接说事。”
“呵,还真有事,上回,我跟几个人喝酒,其中有一个是纽约回来的,叫成启明,他给我们说了一下他在纽约生活的事;
这激发了我的灵感,我就想写一个关于出国的本子,拍一部关于咱京城人去羙国的电视剧,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京城人在纽约》。”
“成启明,这名字听着耳熟,不会是那孙子吧。”听郑骁龙说完,南易就嘀咕了一下。
“是不是想去纽约拍?”
“对,真要拍的话,九成的戏都得去纽约拍。”
南易摆了摆手,“我有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开拍告我一声,我在纽约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儿。”
郑骁龙笑了笑,“那就先谢了。”
南易记得《京城人在纽约》这电视剧应该是九三还是九四年播出,就算提前一年拍好,那最早也是九二年的事,他真没想到,创意原来这会就有了。
不过也不奇怪,有的戏从有剧本到开拍可能要跨越几十年,只是五六年跨度还真不算个事。
“南易,我有个哥们刚从塞北的额仁浩特回来,他在那边做苏修和蒙古的边贸,说在那边做贸易很好做,苏修进口的汽车都在那里中转,走走路子很容易就能拿到车子,蒙古那边也要我们的日用品、衣服、茶叶,一进一出不少赚。”
看南易和郑骁龙结束了话题,叶亰就见缝插针说道。
“怎么,你心动了,也想插一脚?”
“的确心动了,我打算先过去看看,要是真好做,就把架子给搭起来,然后找个人帮忙在那看着,我还是坐镇京城。”
“你还有闲钱吗?”
“没有。”叶亰摇摇头,“想凑钱不难,随便找几个人我也能凑个二三十个出来。”
“那你自己当心点,去之前先写好遗嘱,你要万一有个意外,就把股份留给我,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着照顾。”
“滚你的,不会说句好话啊。”叶亰笑骂道。
南易捞了点羊肉塞到嘴里,等嚼巴嚼巴下肚后才说道:“现在边贸是好做,可在做的没一个简单人,不管是苏修还是蒙古那边的都是狠角色,咱这边的也不差,不凶狠吃不了这碗饭。”
和平鸽和情报小组早就联合组建了一支“哥萨克行动组”,在组长彼得洛夫斯基的带领下,眼线布满了蒙古和苏修边境的所有口岸,以及k3列车铁路线的几个主要中转站,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南氏货物的安全。
既然眼线已经撒下去,那南易对边境上的倒爷和吃刀口饭的人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边境上并不太平,国内这边还好,进入蒙古境内,有好几批人靠着铁路线和公路线为生。
这些人现在还算讲规矩,放长线钓大鱼,只越货不杀人,而且还讲究策略,吃得动的就吃,吃不动的就放过。
“慌什么,咱是谁啊,是狼,还能被野狗吓着。”叶亰嘚瑟了一声,又正经的说道:“我就没打算一个人去,会找俩好手跟着。”
“钱是挣不完的,小命要紧。”
南易说了一句,把刚才他扔锅里涮的菜给捞出来,端着碗又给南无为送去。
把菜划拉到南无为的碗里,南易拿起易拉罐感觉了一下分量,“不乖啊,已经被你喝了一半多了。”
“爸爸,烫。”
“别找借口,不许喝啦,爸爸给你倒杯冰水去。”
“南霸天,别光知道招呼你儿子,过来陪哥们喝几杯。”南易刚给南无为送上冰水,王蒴嘚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丫喝你的就是了,瞎嘚瑟什么。”南易啐了一句,又坐回到桌边,“跟我说说那几个瞎眼的都是谁,就你写的破文,要是被小学老师看了,一百个字能找出八百个语法错误。”
“嗐,你可别踩呼我,哥们是写的咋地,可就是有人捧,不服啊?”王蒴正志得意满,可听不惯南易的贬低。
“服服服,你接着贫。”
“贫什么贫,我告你啊,我打算写本新书,写的就是咱们当年查架那会的事,里面有个角色,我打算以你为原型,跟我说说,你打算让角色叫什么名?”
“管你用什么名,别用我真名,也别姓南就成,里面有你自个的原型吗?”
“有啊,男主角就是我自个,大纲我还没弄,反正你跟我两个,不是我抢你蜜,就是你抢我蜜。”王蒴说着,弹了弹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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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易笑了笑,“不管是你抢我,还是我抢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先睡,要么咱俩都没睡,你要敢让我喝你的洗脚水,我跟你没完啊。”
“揍性。”王蒴啐了一口,又说道:“后天我家那位要去产检,帮忙打个招呼,最好能跟我一块去,现在医院生意可够好的,要没个熟人队都排不上。”
“打个招呼可以,陪你去就免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先飞香塂。”
南易只说了“先飞”,并没有交代“后飞”哪里,没必要交代,要交代起来又是一大串的解释。
“你丫真够忙的,这次去多久啊?”
“暂时还不知道,等回来跟你打招呼。”
“成。”
……
第二天早上,南易去生尘药业开了个会。
先把估值的事情给敲定,并嘱咐冷妍在散会后要让所有职工签字确认,接着又提议向亚清公司借款300万。
400万的35%只有140万,扣除南易和冷妍已经到账的60万,只剩下80万,这笔钱根本不足以用来车间改造升级,以及之后支付药品原材料的货款、广告费等等一系列的开支。
只不过这笔借款就不是以南易个人的名义,而是以生尘药业的名义,要让所有股东签字确认,责任共担。
股东的招募已经完成,2800万股的股份也已经分配完毕。
南易明面占股2%,出资8万,持股160万股;冷妍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杨开颜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叶亰占股13%,出资52万,持股1040万股,其中帮南易代持8%;大院子弟总计占股10%,出资40万,持股800万股。
南易先搁置了让职工入股的计划,打算等生尘药业有起色之后,再进行第二次股份改革,他相信到时候职工们会争着抢着入股。
当然,南易并没有在会议上提及股份已经售罄的事情,这件事暂时只有他和冷妍、乔卫平三个人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拖一拖再宣布,让大家的面子上好看点。
借款的事情也是一样,不能跑一趟就成功,得多跑几趟。
……
纽约时间10月5日的下午。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已经身处斯嘉丽庄园,南无为去了码头钓鱼,南易则是钻进了书房,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
等打完电话,他又拿起一份企业名录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打勾和叉。
“拜耳,咬不动;孟山都,还不到时候;巴斯夫,可以考虑,虽然企业大,不过是股份企业,可以先入股再徐徐图之;科迪华,还是歇菜了,杜邦家族的土飞机不好坐;
富美实,可以考虑,不大不小;住友化学,别瞎捉摸,这可是住友财团的核心产业;纽发姆,可以考虑;联合磷化,到印剫后就可以试试;阿宝,也可以试试……”
一通考虑下来,南易把巴斯夫、富美实、澳洲纽发姆、印剫联合磷化、阿宝五家农药化学企业列入了收购或入股备选目标,并在脑中隐隐有了一个恶意收购孟山都的计划,他想从拜耳身上咬一块肥肉下来。
不过,现在设立的目标只是南易一厢情愿的选择,还得交给情策委进一步调查和论证,可不可行还犹未可知。
“亚当,这些是你选定的目标?”下班回家的斯嘉丽走到南易身后问道:“你想全部收购?”
“你在逗我?我的目标收购一家、入股一家。”
“啊哈,我还以为你打算收购全球的农业相关企业。”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斯嘉丽,这个玩笑不好笑,想做农业霸主我们已经晚了,动作太大,容易遭到洛克菲勒家族的打击。我虽然自信,可不会狂妄的认为我们可以和洛克菲勒相比较。”
“哈,亚当,我们是时候和洛克菲勒家族接触一下。”
“缓一缓再说,我尝试在下个月摩根家族宴会上和老摩根谈一谈,墙头草不好做。”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bitch,邀请函居然是发给你的,我只能充当女伴。”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斯嘉丽,你不应该抱怨,外人还是称呼你斯嘉丽·泰勒,而没有称呼你斯嘉丽·泰勒·斯密或者斯嘉丽·泰勒·南。”南易耸耸肩说道。
斯嘉丽板着脸说道:“亚当,你这个玩笑也并不好笑。”
“好吧,我们不开玩笑,斯嘉丽粮食集团的英语短名字你要改成什么?”
“sag。”
“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单词缩写。”
“不需要有什么新意,好记就好。”斯嘉丽坐到南易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嘉吉的戴夫·麦克伦南向我释放了洽谈的信号,近期我会和他见面。”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后背,“见一见也好,嘉吉在亚洲地区的布局最深,和华囯在70年代就有过合作,最近他们好像在华囯考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项目落地;
你和麦克伦南见面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顺便问一问嘉吉有没有意向出售一部分台糖公司的股份。”
“你想进入台塆?”
“嗯哼,我看好台塆的槟榔业,想试试能不能垄断中游领域。”
“槟榔?那是什么?”斯嘉丽迷茫的问道。
“一种可以嚼的零食,台塆很多人喜欢,销售量很大。”
“会成瘾?”
“是的。”
“very well,会成瘾就是好生意。”斯嘉丽点点头说道:“雷诺快把晚餐准备好了,我派直升机把亚当接回来。”
“不用着急,明天再去接他回来。”南易拽住要站起来的斯嘉丽问道:“听说你帮我买了两支fg42伞兵步枪?”
“是的,就在你的枪库里,4000美元一把,制式武器居然还这么贵。”
“哈,品相应该不差,虽然是制式武器,可fg42/和fg42/3两种型号一共生产了不到一万支,经过战争损耗遗留下来的不多,这个价格并不算贵。下次你再碰到可以再买下来,将来肯定会升值。”
斯嘉丽一听南易的话,立刻认真的说道:“亚当,爱好就是爱好,不要掺杂利益,纯粹一点,亚当家族不需要靠卖你的藏品为生。”
“是的,你说的很对,爱好就应该纯粹一点,所以,亲爱的,请站起来,我去看看你为我准备的宝贝,子弹多吗?”
斯嘉丽一边站起,一边说道:“原装子弹不多,不过我为你订制了1000发,应该足够了,再多,枪管会被你打废。”
“嗯哼,你考虑的很周到,今天天好像晚了,我还是明天再把宝贝拿出来。”南易抬起的臀部放回到椅子上,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转基因植物商业化可能性研究有突破性进展吗?”
“没有听到消息,进度应该不快,基金会投入的资金好像并不多,目前为止也就四千万美元左右。亚当,我们的进度怎么样?”
“没太大的进展,目前涉及到基因的项目只有白羽鸡算是有了实用性成果,其他的还处在探索阶段,不育种子倒是已经出了一点成绩,目前正在试验当中。
斯嘉丽,我们需要收购一家种子公司,秘密收购,将来氾胜之的研究成果就通过这家公司向市场投放。”
“嗯哼,我会把这个列入到我12月份的工作计划。”
“ok,先不谈工作,我去把无为叫回来。”南易站起身,走出书房,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
翻看一下基辛格的履历就能知道,他从大学一毕业就为洛克菲勒基金工作,可以说是洛克菲勒兄弟一手栽培起来,不说他受洛克菲勒家族的控制,起码也能说他的见解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洛克菲勒家族的影响。
基辛格总结性的名言,可以说是对洛克菲勒家族战略发展方向的一个总结。
石油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基本盘,他们就是靠石油起的家,而在六十年代,这个家族就把目光放到了粮食上。
1972年,全球粮食歉收,到次年就出现一次世界性的粮食短缺,世界粮食储备只相当于66天的存量,而羙国在50年代成功培育出杂交小麦后,就已经成了全球最大的粮食供应国。
这就形成了一个不少国家都要向羙国“祈求”粮食出口的格局,那是个驴党靠边站,象党中间坐的年代,羙国上下充斥着洛克菲勒家族的声音。
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推动下,把粮食作为武器,通过控制粮食供应,获取地缘政治权力,成了羙国新的外交战略。
从那时候开始,羙国就对外释放了一个信号:工业才是未来,一个国家要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工业升级上,而不应该关注创造不出价值的农业上。
也的确,按照当时羙国对外倾销的农产品价格,看似农业真的没前途,价格太便宜了,甭说挣钱,自己种的成本都超过羙国的卖价。
有些小国听了这个很好的建议,不贪小而全,而是走向专精之路,集中力量打造一个优势领域,种地这种没搞头的事情就交给羙国。
此消彼长,羙国世界粮仓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几个发达国家的鼓励和引导下,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轰轰烈烈的开展了一场绿色革命,也就是农业革命。
培育和推广高产的粮食品种,加强灌溉和管理,采用农业机械,加上化肥和农药,来提高粮食的亩产和总产量。
这场革命的助推主力,就是洛克菲勒基金会。
所谓的绿色革命,只不过是披着传播农业科学和现代技术的外衣,而它真实的目的,是把羙国的商业化农业引入到第三世界国家,从而控制它的农业生产。
所谓的科学种植、商业化农业需要海量的前期投资,还需要具备一个基础——土地够多,只有这样才能摊薄成本,要是只有几分田,别说什么科学种植,就算搞太空种植、修真种植都是扯淡。
羙国把本国的农业宣传片一放,什么收割机、播种机,各种机上阵,种地就和玩一样,第三世界国家的农民一看,流下了羡慕的口水,“都是农民,咋差别这么大呢?”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一场热热闹闹的绿色革命就这样开始。
可等农业实现机械化后,农民们非但没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收入,反而被工程建设、机械设备、化肥农药等各种支出给压垮,变得负债累累。
最后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土地,成全了那些依附于外国资本的大地主们,他们一小撮人才真正把绿色革命给搞成功。
第一步农业产业化,洛克菲勒家族一直未停止他们的观念输出,同时,他们也开展了第二步——种子垄断。
三十几年后还在从事农业种植的农民,估计对各种蔬菜的种子价格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有的种子几块钱一颗,有的十几块,甚至有的达到几十块。
之所以会这么贵,功劳最大的当然是二道贩子,贵批贵卖嘛,其次就是种子已经被几家企业给垄断,定价权在他们手里。
对于一个只有上亿亩土地的小地主南易来说,他得未雨绸缪,得做好自我捣鼓,得做好自我留种工作,几十块一颗的种子,他又怎么可能买得起。
与其等着将来买别人的贵种子,他还不如咬咬牙,把粮食卖的比水还贱,尽快收拢资金,请几个不懂的人瞎捣鼓呢,也许捣鼓着就捣鼓出名堂。
南易目光短浅、格局不大,眼瞅着股灾就要来了,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他吃过晚饭后,又批复了氾胜之递交的一个研究计划,初期投入资金就是2000个w。
啧啧,两千万啊,还是美子,这钱要是用来建服装厂、电子厂,得制造多少就业?得让经济上几个大台阶,南易自己又能多赚多少钱?
研究农业,南易这傻帽真是单纯的可怕,他还以为粮食能卖过水价呢。
第六百七十四章、血盆大口张开
“南易,闷三儿有没有联系你?”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南易接到了冼为民的电话。
“没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他来我这里,跟我提了提想收购我手里的股份。”
“山の味?”
“对。”
“你怎么考虑?”南易淡淡的问道。
“我听你的,你说卖我就卖。”
南易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跟闷三儿说一声,让他别心急, 今年分红的时候,我们仨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要卖?”
“他要买,你不卖?”
“你说卖就卖吧,人的变化可真快。”冼为民感慨的说道。
“正常,你什么时候想买我的股份,只要言语一声就行,我时刻准备着。”
“扑街,我可没打算单干,没你给我顶着, 我底气不足。前些日子你来过东京,怎么没找我?”
“我是过去看我情人,找你干嘛?”
“见色忘义。”
“你那边背景声这么吵,在哪呢?”
“银座。”
“冚家铲,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悠着点。”
“如果我说是去正经马杀鸡,你信不信?”冼为民憋着笑说道。
“我信,我他妈还信杀人犯没杀人。”
“哈哈哈,不跟你说了,我到地方了,晚饭还没吃呢,听说银座出了新花样,把食物摆在女孩身上的吃法见过没有?”
“新个屁,日本上千年前就有的玩意,不跟你扯了。”
挂掉电话, 南易感叹了一句“闷三儿太急了”, 山の味的主要市场就是日本,眼瞅着日本的经济就要陷入停滞, 大家的日子会变得窘迫,山の味的市场肯定要萎缩,这时候闷三儿想单飞,高兴不了几天,他就得挨一闷棍。
把电话扔给虎崽,南易的双手就放到头上,边上的校花喊了一声“ready?”
南易轻轻点头,不到一秒钟就听到“嘟”的一声,如光似电,南易拔出腰间的左轮,快速朝靶子开了一枪,然后把枪塞回枪套,转头看向校花。
“南生,你死了17.1428次。”
“好吧,稍有进步。”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上一把他可是死了18点几次。
南易在练习羙国传统武术“美式居合”,要的就是一个快,他以自己的偶像大神鲍勃·蒙登为目标, 假想成自己在和大神对射,正努力从零点几秒跨越到零点零几秒。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沉浸在看似乏味,但是他乐在其中的拔枪射击中,时间没有白费,半天时间,他总结出一条真理——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中午,南有穷被接了回来,南无为有了哥哥作伴,两人又可以憋着劲使坏,南易也可以放心出门。
下午两点,南易来到曼哈顿的特琅普大厦65层。
今天这里要举行纽约大厦业主们的联合会,会议的主题就是签订“互不下绊子合约”。
日本人正高举着支票要买买买,谁想出手物业正是好时机,为了杜绝不正当竞争,保证大家能赚到最丰厚的利润,业主们就互相通通气,把价格往高里抬,千万不要压价。
当然,卖掉之后,原业主想要买回来,其他业主也不能下绊子。
很简单,大家都知道日本人现在有钱,但是大部分人也笃定日本人不可能一直有钱,吞进去的大厦早晚还要吐回来,原业主有很大的机会还能把卖掉的物业买回去。
南易到的时候,一个如同开放教室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上百人,环视了一下四周,南易见到一个熟人,就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戴维森先生。”
“亚当,直接叫我哈里。”
“ok,哈里,边上没人?”
“没人,请坐。”
哈里·戴维森邀请南易坐下。
南易一坐下就说道:“哈里,你自己的物业?”
“是的,很早之前我就买了两栋大厦,时间太久了,已经到了要翻修的时候,我不打算再出钱翻修,准备找个好买主卖了。亚当,你呢,也有个人物业?”
“没有,我的宝贝有一栋大厦,我是替她来参加会议。”
“oh,卖掉之后要买回去吗?”哈里·戴维森问道。
“如果差价比较可观,是的,我正在物色一位合适的买主,也许是堤乂明,谁知道呢。”南易摊摊手说道。
“哈,亚当,你找了一位不错的买主,世界首富先生。”哈里·戴维森含蓄的笑道:“很可惜,我的物业太旧了,首富先生应该看不上。”
“未必,蚊子再小也是肉,也许我们的首富先生不会嫌弃。”
“我不挑买家,只要付的是日円或美元就行。”
哈里·戴维森这么说,是代表他的大厦卖掉之后,就不打算买回来,他是真的要卖。
“哈里,今天的会议是谁主持?”
“唐纳德,在纽约,他应该算是最大的地产业主。”哈里·戴维森说着,顿了顿,“啊,当然他还比不上三一教堂。”
“托尔兄弟、kb home、centex、lennar等房产巨头呢?”
“亚当,他们的业务不只是在纽约,而且他们偏向开发和出售,很少在手里持有物业。”
“喔,这样。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去冷泉钓鱼如何?”
“ok,晚上就在那里野营,明天中午回来。”哈里·戴维森想了一下说道。
“你和我?还是叫上几个她?”
“哈,亚当,就我所知,你并不喜欢这一套,其实,我也不喜欢。”
“好吧,我的烹饪技术不错,你呢?”
“我也不差,我们可以比试一下,带点彩头。”
“赌什么?”
“我知道你有一支柯尔特m1837型转轮步枪,你的彩头就是它,我有一支j. jarre制造的口琴手枪,我用它当赌注。”
“嗯哼,很公平,成交。”
发言台的位置,特琅普在那里哔哔个没完,座位上,南易和哈里·戴维森在讨论明天应该带上什么,还讨论了一下晚餐的菜色,等到签合约环节,两人签了名字立马闪人。
经过哈里·戴维森的介绍,今天与会的大多是象党阵营的人,他们两个坐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还是早点闪好。
不管是泛美控投还是泰勒联合黄金集团的背后都有一大串的驴党股东,南易要说自己不亲近驴党,也得有人愿意信,斯嘉丽做为他的代表,接触的是哪些人,其他人又不是看不到。
南易在羙国的处境很微妙,有合作的势力认可他,但并不希望他站到前台,斯嘉丽站在台面更符合他们的需求,这和肤色、国籍都有很大的关系。
有些事情,南易只能浅尝即止,参与的太深,他只能选择靠边站,而不能再超然的站在漩涡外面。
比如羙国境内的石油和天然气非常丰富,前几年也有很好的机会兼并几家相关企业,可他并没敢下场,涉及能源安全,不是自己人,你还想把控?
看看南氏在羙国境内的产业,泛美控投算是风投,入股再多的企业也没有话语权,只要在羙国纳税,钱不带走,能赚多少赚去。
斯嘉丽粮食集团羙国境内部分,产业是自己的,可扳机却控制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手里,它说往哪里打就得往哪里打,不听话整死你。
泰勒联合黄金集团,与其说是一家矿业公司,不如说是金融公司,主要的盈利点一直都在股市和期货市场,再说美元早就和黄金脱钩,对羙国货币安全也造不成威胁。
浪荡者枪械公司?
爱造什么枪你造去,除非哪天发明出无限子弹的枪械,不然,根本没人来瞧上一眼,在羙国注册一家枪械公司不比开一家超市复杂。
南易一直如履薄冰,明知道羙国有不少好资源,可他从未去惦记,明知道墨西哥湾弄钻井平台很有前途,可他从未做过考虑。
自家得知道自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划分,南易肯定会被划分到“外人”的圈子里,一个外人在强势主人家蹦跶的太厉害,这不是找拍嘛。
再好客的主人家也不可能把主卧让出来给客人睡,更甭提搂着嫂子。
[嗯,上面那句只是比喻,不够严谨,嫂子可不是真嫂子,不要拿现实案例反驳我,来打我的脸。]
这个世界小店不少,店大可以欺客,客大也可以讹店嘛。
就刚刚几个月之前,有个客人在旺德福门店里吧唧一下摔了个跟头,把旺德福给告了,旺德福最终败诉,赔了一百多万美子。
瞧瞧,只要手段得当,小客也可以讹大店,更别提大小互换。
走出特琅普大厦,南易和哈里·戴维森又聊了几句,然后两人分开,各走各路。
南易接着又去了great big brother公司,缩写g2b,这是第三生物制药的全资隐匿控股子公司,中文直译好大哥、大哥哥都可以,取“好大哥必须照顾好二弟”的隐喻。
g2b由业务总裁郭闵牵头成立,抽调了第三生物制药的所有营销人才……其实也是扯淡,第三生物制药就没往外面卖过一粒药,根本没几个营销人才,想要用人还得在羙国这边招。
在羙国,一个新药想上市通常需要八个流程:临床前研究2-3年,临床前试验2-4年,ind申请30天,一期/二期临床试验1-3年,三期临床试验1-4年,pre-nda会议需要几天,nda申请2个月内受理、6-10个月审批完成。
走正规流程,一个药物想要上市出售需要七年的时间,当然,羙国也不能免俗,这里也有“特”字头,快速通道、优先审评、加速批准、突破性药物等等,都可以加速上市的时间,可能加速的时间非常有限。
g2b的拳头产品“伟哥”现在就处在nda申请的流程,已经走了优先审评的通道,可最快也要到明年4月份才能上市销售。
当然,如果是一种市面上急需的治疗流行性疾病药物,那可以直接无视流程,一路“特”过去。
至于伟哥,根本甭指望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所以,g2b的营销团队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搭建销售渠道、陌拜医药店主,而郭闵的任务就是做行业调查。
南易一到郭闵的办公室,经过寒暄之后,郭闵马上就进入正题。
为了今天的述职报告,郭闵做了充分的准备。
“南生,现代医药最顶尖的技术一直都在三个国家发展,羙国、鹰国、瑞士,这三个国家基本上垄断了医药科技的上层,第三生物制药想要尽快发展,除了立足自我研发,还要对外收购,特别是对私人实验室和研究所的收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迎头赶上。
这段时间,我对生物生物医药市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发现这个行业的最高科技基本握在一些巨头的手里。”
郭闵现在说的就是一些废话,第三生物制药都已经成立快七年,这些年,除了搞药物研究就是行业研究,不说他自己,就算是南易也对生物制药的现状,对各大巨头的名单倒背如流。
虽然如此,不过南易还是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我们想要收购,首先十大巨头就可以排除,他们手里的资金非常雄厚、盈利可观,不存在出手的可能,如果我们贸然提出收购,恐怕会树立一个敌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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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家巨头是个例外,这就是礼来医药,我请调查公司调查过,礼来医药的财务状况并不是太好,有不少股东已经有出售手里股份的念头……”
“停一下。”南易伸手打断郭闵,“股东已经有出售手里股份的念头这一点,有什么证据支持?”
郭闵稍微愣了一下,说道:“有书面报告也有录音带录音。”
“嗯,待会我走的时候给我一份副本,你继续。”南易伸手示意了一下。
郭闵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如果出价合理,有不少股东都会出手他们的股份,因此,我把礼来医药定为我们的第一收购目标。
只要把它给收购,在羙国,第三生物制药就有了一个桥头堡,通过投入资金对产业进行升级后,下一步就可以蚕食其他一些小型公司、实验室、研究所。”
南易思考着郭闵的话,礼来医药不是一家小公司,这家公司很有实力,想了想,南易对郭闵旁边的邓恩说道:“邓恩,礼来医药你应该比较熟悉,我想知道这家公司手里有价值的专利药有多少?”
邓恩是郭闵的副手,原来是强生公司高层里的底层,第三生物制药通过猎头高价把他挖了过来,入职第三生物制药有将近三年,已经通过考核期。
邓恩站了起来,南易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专利药才是一家医药公司屹立不倒的关键。
“boss,礼来医药持有的专利药并不多,只有十二个,礼来的董事会并不愿意在研发上投入太多的资金,不过他们的十二个专利药都属于日常用药,销量不错,而且离专利到期还有很长的时间。
另外,我不太赞同郭的意见,礼来医药之所以会爆发财务危机,就是因为前面几年对研发的投入过大,董事会才会开始限制投入。
减少投入,虽然会使礼来未来的竞争力减弱,可毫无疑问,礼来的财务状况会在一两年之内就有所好转,所以,我并不看好我们能拿下这家公司。”
“好,坐下。”
南易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是示意郭闵继续。
“南生,第二目标我设定了两家,这两家都是小机构,分别由两位医学教授创建,他们的研究方向都是癌症领域,两家分别是纳尔逊医药、肽生医药。
两家的规模都不大,但手里的专利药物相当不错,可以说是目前治疗癌症最先进的药物,但是想要收购这两家,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不小,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被收购的原因。”
郭闵介绍完后,看着南易的脸,等待他的提问或质疑。
“他们的药能够治愈癌症吗?”南易问出一个显得有点多余的问题。
“不能,目前并没有可以治愈癌症的药物,他们的药物主要是能够抑制癌细胞扩散,并且副作用比其他已知药物要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个领域继续深入研究;
不过想要进行深入的研究,就需要投入海量资金,这并不是两家所能够承担的。”郭闵如实的说着,他自己个人对两家企业非常看好。
“海量是多少?如果他们进行专项研究,每年需要耗费多少研究经费?”
“南生,我进行过粗略的统计,两家如果继续进行专项研究,每年的经费大概在三千万美元左右。”郭闵很肯定的说道。
这方面的数据,他进行过统计。
“通胀你有考虑吗?”
“呃,没有。”
“如果考虑通胀,再把时间跨度放大到三十年,需要耗费的资金不会低于20亿美元,这笔投入太大,而且未必能看到回报,我需要对两家企业进行评估,在评估报告没出来之前,继续保持关注。”
“明白。”
接下去,郭闵又提出一些第三梯队的收购目标,收购的对象都是一些研究所和私人实验室。
能够建立私人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往往手里握着不少专利,他们通过自己手里的专利对外授权获得资金来维持自己的研究,通常这些人的研究比较单一,只针对一个领域进行研究。
收购他们之后,可以对他们进行整合,相关领域的两个研究人员一整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有所突破,毕竟搞研究有时候很可能卡住自己的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后就会有大发展。
郭闵预定的羙国收购目标一共12家,3家公司,9家私人实验室,南易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适不适合收购,能不能收购还得过一两个月再看。
接下去,郭闵又说了其他国家的一些收购目标:
瑞士3家私人实验室、2家研究所;
珐国1家公司,这家公司从事基因方面的研究,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突破,但是未来潜力巨大,同时,还制定了5家私人实验室的目标;
鹰国2家中型医药企业,收购后可以进行合并,成为一家大型药企,研究所5家,私人实验室12家,比羙国的数量还多,可见鹰国在生物制药领域的实力;
徳国2家医药企业,3家研究所,还有1家东徳的也搞不清是什么性质的机构,也亏郭闵能找到这个目标。
同样,对其他国家的收购目标,南易也没有立即拍板,先得调查这些企业和机构值不值得收购,还得衡量能不能收购以及有没有机会收购,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不过不管最终会收购哪几家,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g2b短时间之内不可能给南氏带来利润,所有的收益都要被充作研发资金,而且有很大的概率南氏还要继续对第三生物制药进行贴补。
幸好,南易从决定投入生物制药领域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有了三十年看不到回报的心理准备,这个时间可以说很宽裕,让南易在预算表上签字的时候不会过于难受。
南易的目标是让第三生物制药在基因学、广谱抗生素、癌症、呼吸系统、心脑血管、遗传性疾病、流行性病毒学方面多元化发展,并且每个领域都要争取处在不可动摇的领先地位。
“郭闵,收购的事情就先这么说,你等我的消息再进行下一步行动。接下去,我需要你物色一个人选,这个人将会出任乾德新药开发公司的总裁。
乾德主要目标是打造一个cdmo平台,contract development manufacture organization,从临床前研究、临床试验到商业化生产阶段与企业的研发、采购、生产等各供应链体系深度对接,为其他生物企业提供创新性工艺研发及规模化生产服务,以附加值较高的技术输出取代单纯的产能输出。
接受其他生物制药企业的委托,进行定制生产服务,所覆盖的业务包括药品外包工艺、配方开发、临床试验用药、化学或生物合成的原料药生产、中间体制造、粉剂、针剂等制剂生产以及包装等服务。
这家公司不要和第三生物制药产生什么联系,盈利只是我最浅层的目的。
虽然其他药业公司肯定不会把最核心的部分外包,但是从零碎的部分,我们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不求窃取其他人的配方,只求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点灵感。”
“南生,你这个创意太好了,把不重要的工作进行外包,这对生物制药企业来说可以节约很多的人力成本,也可以把研究人员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集中精力专注于核心的研发部分。”
郭闵先拍了会马屁,然后又话锋一转,“可是,这样一来,人力成本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肩上,我们并不能获取太多的利润。”
南易笑了笑说道:“郭闵,你的思路要打开,要放在全球来考虑,不管是华囯还是印剫都有不少这方面的人才,只要我们把工资开到500人民币或者1500卢比,我相信有很多人才愿意加入乾德,供我们驱使。”
郭闵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抱歉,我的思路太窄了,只考虑到羙国和李家坡。”
“没事,cdmo只是我灵机一动,可不可行还得去验证,你让财务人员计算一下,乾德大致能有多大的利润空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白忙活一场就行。”
郭闵不认同的说道:“应该不会,有人员成本的差价存在,我相信乾德的利润应该很可观。”
“嗯,家里有孩子,我就不和你们吃饭了,来的时候我给你们预定了河滨公园餐厅的位子,餐厅会把账单寄给我,好好享受。”
“谢谢南生。”
“thanks,boss。”
“不用谢,you're wee。”
南易挥了挥手,迈步离开了郭闵的办公室。
……
晚上九点半,当南易在哄两个儿子睡觉的时候,在台塆新竹县那边,首富伟业的金牌投资人陈文琛带着两个助理走进了工研院的办公楼。
在一番交涉之后,陈文琛得以进入工研院院长李进雄的办公室。
“李院长,你好,我是首富伟业陈文琛。”
一进入办公室,陈文琛就落落大方的走到李进雄对面,伸出了右手。
李进雄拉住陈文琛的手笑道:“陈先生,你好,首富伟业可是羙国很知名的投资公司,这次过来不知道是对联华电子还是光罩股份感兴趣?”
“李院长,如果可以,联华电子、光罩股份还有你们新成立的积体电路制造,我都想去走一走,看一看。”
“欢迎啊,当然欢迎,三家企业都在科学园区,离的并不远,陈先生,不急,先尝尝我这里的大禹岭高山茶,今年的新茶,生长于2600公尺高的山上,绝对是顶级的乌龙茶。”
李进雄说着,人走到办公室一隅的杂物架边上,拿起一罐茶叶走回陈文琛身边,“你看,茶叶成半球状,色泽墨绿,叶底边缘有淡淡的金黄色,芽叶柔软、叶肉厚、果胶质含量高,一心两叶或三叶,纯手工采摘,保证茶叶的完整性。”
陈文琛看了看茶叶,恭维道:“李院长,的确是好茶,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高山茶了。忘记介绍了,我老家在花莲县,呆到十几岁才跟我阿嬷去羙国。”
“哦,陈先生是本省人?”
“我应该算是外省人,我阿嬷才是本省人,李院长,看到高山茶勾起了我的儿时回忆,我急不可耐想要品尝它的醇味。”
“瞧我,陈先生稍等,我现在马上让人泡茶。”李进雄表示了一下歉意,立刻走到办公室门口,冲外面喊了两声。
很快,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往办公室这边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着去泡茶。
喝茶,聊天,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李进雄的办公室里度过,等到了饭点,李进雄又邀着陈文琛去工研院边上的竹北餐厅就餐。
看李进雄的架势,一点都不忙着带陈文琛去科学园区考察。
陈文琛也不着急,在他的履历上有坏群众小组的工作经历,之前负责的就是东南亚区域的工作,和各路官僚的交际经验丰富;
甭说李进雄这种科研转管理、半路出家的官僚,就是缅国那边动不动就把人往河里扔的军阀风格官员,他也能轻松搞定,李进雄想兜圈子就让他兜吧。
积体电路制造是公司分配给他的新入股目标,按照公司的意思,这家企业必须要拿下,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多入股,这是他最近的主要工作,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耗。
……
早上十点,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在长岛的一家咖啡馆面见一个客人哈迪德,是波音派过来的一位设计师出身的销售经理。
今年两个儿子的生日,南易都没有给他们准备比较特别的生日礼物,这会,他自己的资金已经回流了一些,正好给小儿子买个玩具。
“哈迪德,昨天我才打的电话,今天你已经到了,辛苦了。”
波音的总部在西雅图,不是直飞的话,过来要七个小时,哈迪德肯定是昨晚就飞过来了。
“亚当先生,感谢你能选择我们波音公司,为客户提供最快速、最贴心的服务是我们波音公司的宗旨。”哈迪德客气的说道。
“嗯哼,那我们直入正题,我想给我两个儿子一人订购一架波音747-400,需要有一点小小的改动。”
“亚当先生,请讲。”哈迪德拿出纸和笔,等准备好就说道。
“首先,就是外部喷涂……你需要什么图案?”南易转头问南有穷。
南有穷开动了一下小脑筋说道:“左边我要太空堡垒的宇宙战舰,右边我要林明美。”
“嗯?谁是林明美?”
“爹哋,你忘啦,《太空堡垒》里面的女歌星。”
“喔,知道了。”南易点点头,对哈迪德说道:“麻烦出几幅效果图让我儿子选择一下。”
“ok。”
“你呢?”
南易又问南无为,问的时候,他故意没有称呼名字。
“左边黑猫警长,右边白鸽探长。”
“飞机本来就是白色的,白鸽探长也是白色的,要画它就得有底色,喷了底色飞机就不好看了。”
“不能画吗?”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可以画,就是不好看。”南易说着,转头问哈迪德,“如果卡通形象是白色的鸽子,有办法不喷绘背景色画图吗?”
“纯白吗?”
“不是,有其他的颜色点缀……好像有黑色还有红色,还有另外几个颜色。”
哈迪德想了一下说道:“亚当先生,我暂时不能回答你,我需要看一下这个白鸽的卡通形象图案。”
“这样吧,晚一点我让人把需要的卡通形象录像带寄给你,反正喷绘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聊聊内饰。”
第六百七十五章、黑色星期一
两大两小你来我往,两小提自己的意见,南易负责“翻译”和补充,很快飞机的内饰初步方案也定了下来。
飞机的内部会变成上下两层,安装四套平衡仪,这样保持飞机在飞行当中,变向和因为气流而产生的波动降到最低。
上层是两小的私密空间, 一间大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游戏室、一间保姆间、一个小游泳池、一个折腾间,其实是健身房,指望他们好好锻炼不可能,那就是折腾,另外还有一个小会议室和一个卫星通话系统。
南易可能偶尔会问自己的儿子借用,必须塞一点他需要的布置进去。
下层设计了十二间卧室,方便保镖们休息, 有一个大型会议室,可以当做餐厅使用, 一个厨房,一个正式的健身场所,一间安全舱,以及在飞机后部可以加载一辆汽车的空间。
安全舱用来以防万一,里面装备了降落伞,两艘充气冲锋艇、一套小型海水淡化系统、一套发电系统、一套卫星通话系统、可供20人食用三天的军用干粮以及可供3人放开了喝的矿泉水。
飞机一旦发生意外,人员就可以进入安全室,然后飞机上的安全系统会把安全舱送出机舱,随后降落伞打开,安全舱缓缓降落,在落到地面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一切准备。
并且,安全舱是用特殊材质打造,可以浮于水面也有很强的缓冲性,但是材质又非常结实, 可以抵御两三发火箭弹的攻击,需要取舍的时候, 可以供3个人躲避在安全舱里,其他人负责护卫安全舱, 直到全部牺牲。
可以说,就这个安全舱的打造就耗费不菲,两架飞机的总造价不会低于3.6亿美元,南易这回算是豁出去了,1.8亿美元他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凑呢。
南有穷现在不仅仅单纯是南易的儿子,他同时还是南氏的二代,开销自然由南氏来负责,南无为就不行,他的开销还是得由南易来负责。
沟通结束后,哈迪德脸上笑出的褶子叠着褶子,一层叠一层,哪怕轻度密集恐惧症患者见了都得竖起毛管。
第一架波音747-400的制式机还没下线呢,这边订制的单子就自动送上门,而且这新客户还是湾流的大客户,撬了竞争对手的大客户,又接了两个大单,不开心就有鬼了。
“亚当先生,我们波音公司一定会尽快把效果图做出来给你过目, 同时,我也诚挚的邀请你去波音公司的车间参观, 车间里正好有一架747-400在制造。”
“参观肯定要去,不过我最近很忙,下个月我抽一天时间。”南易说着,冷不丁的又说道:“哈迪德,我还有两个女儿。”
一听南易的话,哈迪德脸上的褶子更甚。
“还有两个女儿,那就是还有两架飞机的订单,生意人的一贯伎俩,筹码不会一起下,先下两架,留两架引诱我,看我能抛出什么筹码。回公司争取最大的优惠,争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四架飞机一定要全拿下。”
南易看了一眼哈迪德,心里默默的想着,“一碗水端平,还有一个1.8亿美元等着我啊,唉,把日円抵押贷款,钱全扔到欧洲去,看看做空能带来多少回报。”
给南易当钱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经常会处于吃不饱的状态,南易真应该给它上三炷香。
中午,南易请哈迪德吃了一顿饭,虽然明知道很难做到保密,但是他还是不忘嘱咐哈迪德一句,飞机的事情到斯嘉丽为止,不能再往下具体到是谁。
至于飞机的订金,效果图没看过之前,南易当然不可能付出去,何况其中的一架,南易还打算来个分期付款,能多晚付就多晚付。
午饭过后,南易就去赴哈里·戴维森的约,两个大男人在冷泉那边山里呆了拼凑出的一天一夜,体会了一次男人之间的浪漫——钓鱼、酒、烧烤、枪、轻松的玩笑话。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一直泡在水里,有一定消息来源的人们大多数已经看出股市的不对劲,各地股市里的资金,每天都有在减少,一个个豪客在退出,有的甚至还反手做空。
“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人九月上旬就开始在除了日本的全球主要股市上融券,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一共才融到价值堪堪过300亿美元,确切的说是316亿美元的股票。
哪怕所有的股票跌幅都超过50%,扣除各种费用,南氏的盈利也达不到150亿美元,何况股票全跌一半根本不现实,平均能达到30%已经不错,预测南氏的盈利上限在90亿美元左右。
至于对赌,有银行担保,结束之后确定能拿到钱,又愿意博多的豪客真是太难找了,“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和别人签了数百份的对赌协议,可总资金加起来只有132亿美元,想多一分都没有。
主力资金大多都在看空,看多的貌似也不少,可靠谱的不多,有狂妄的愿意找人签上千亿的对赌协议,赌赢了就是人生赢家,赌输了天台见,想要钱,对不起,没有。
只看账面利润的话,就算想签万亿美元的对赌协议也能找得到人,股灾一来,账面上立刻实现万亿盈利,可真正能收回来的钱又能有多少?
50亿还是20亿?
10月10日这一天,“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人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留几个人看着股市,其他人放假,根本不需要窝在哪个隐秘的房间里,看着电脑屏幕随时准备操盘。
有毛个盘可操啊,行情来的时候速度不知道有多快,快进快出打短线能赚几个钱,一个不好电脑来个宕机,还他妈亏点钱进去。
什么刀光剑影,隔空对视,分析对手心理来场心理战,步步为先,血肉横飞,紧张窒息,血脉偾张,这一切只会出现在搏命的散户身上,豪客早他妈做好准备,就等着行情到来。
这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埋下的伏笔,一点一滴,一步一步堆积到如今的总爆发,不是几个垃圾庄家砸出来的行情,股灾可以说是股市的自我荡涤,排干泡沫,让股市恢复到它应该所在的真实。
有几十万亿美元,又肯拼着血本无归,大概也许还有可能来个力挽狂然,托住全球股市的下跌颓势,没钱就安静^坐着看戏,看日本人表演他们的“东京奇迹”。
华尔街。
大资本在融券,小资本想搏一把,在一条短短的街道里,不少平时在街上能擦肩而过的人坐在一间会议室里,互相签字,然后友好的握手,顺便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一声“我在楼下等着看你上天台”。
“上天台”,这是华尔街精英们给彼此的最诚挚祝福,也是最高的礼节。
股神桂冠还没戴上的巴菲特,刚刚重仓了所罗门兄弟公司,这家公司是华尔街一家专职套利的公司,由所罗门三兄弟组建。
1981年羙国国会通过法案,出现于1970年代的资产证券化,特别是房地产资产证券得到了极大的催生和发展空间,羙国出现了资产证券化的高潮,房地产证券市场规模迅速膨胀,规模超过了羙国股票市场而成为世界最大的证券市场。
华尔街大多数公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准备得并不充分,而古弗兰领导下的所罗门公司却凭着对市场敏感的嗅觉,早在1978年就建立起完整规范的资产证券化部门。
当华尔街其它公司还在迟疑和徘徊的时候,所罗门公司已经获得了数以亿计美元的收入,并成为房地产证券市场的引领者。
房地产证券化部门的总经理刘易斯·莱奈瑞,一个从收发邮件开始职业生涯的债券交易员,更是成为所罗门公司的传奇。
由约翰·麦瑞威瑟领导的套利投资部门则向世人证明了衍生产品与金融工程的巨大魅力。
麦瑞威瑟等人的主要投资策略是市场上的同质产品最终将价格趋同,由于市场价格的波动,同质的金融产品暂时可能会出现价格背离,这时只要在价格高估的产品上做空,在价格低估的产品上做多,最终总会获得套利利润。
促成所罗门公司飞跃发展的还有八十年代初的一次重大的并购事件。
1981年,古弗兰秘密与菲利普兄弟公司达成了并购协议,菲利普兄弟公司以5.5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所罗门兄弟公司所有合伙人的股份,并将所罗门公司由私人合伙公司转变为公众上市公司。
菲利普兄弟公司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期货交易商,在45个国家交易着160个以上的商品品种。
与菲利普兄弟公司的合并,尽管使所罗门公司抛弃了坚持70年的合伙人制度,却使所罗门公司获得了大量资金支持,按照古弗兰的说法,所罗门公司“蛙跳了20年”。
作为所罗门公司的合伙人,古弗兰获得了3000万美元的补偿,同时出任新公司的联合首席执政官。
1983年商品交易市场出现动荡,黄金、石油等重要产品都出现大幅下跌,菲利普兄弟公司受到相当打击,仅实现3.07亿美元收入,而所罗门公司却实现4.63亿美元收入,所罗门公司的原班人马开始要求更大的权利。
于是在新公司的董事会上发生了古弗兰与菲利普兄弟公司原主席谭德乐争夺权力的角逐,最终古弗兰大获全胜,谭德乐辞职,古弗兰成为唯一首席执政官,公司名称也由菲利普—所罗门重新更改为所罗门公司。
经过此次资本运作,不论它的是是非非,所罗门公司实力得到很大的充实。
1985年所罗门公司税前利润达到7.6亿美元,到了今年,所罗门公司资本金达到34亿美元,拥有6000名雇员,在全球的主要金融中心都有分支机构。
所罗门是当下华尔街的巨人、金融帝国,巴菲特看好这家公司也无可厚非。
这位是玩长线的,他的资产每过五年统计一次会比较准确,股市一跌就说他亏了多少多少,这纯属就是扯淡。
华尔街新人们膜拜的索罗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在《金融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中他预测日本股市即将崩盘,南易估计这孙子没这么好心提醒别人撤出在日本的投资,多半是在寻找忽悠供他裹挟驱使的力量。
量子基金太耀眼,它的一举一动很少能瞒过人。
它手里持有5000份标普500期货合约,价值达10亿美元的事情,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肯定会有人趁着大势狠狠的摆它一道。
明明实力不弱,但是名声却不那么耀眼的桥水对冲基金,他的创始人达利欧正在琢磨研究并升级一种独特的决策系统。
达利欧最开始交易时,习惯把每一次用来做决策的标准记录下来,方便交易后回顾。在积攒了很多标准后,他想到如果将这些标准转化为公式,就能利用历史数据对公式进行检测,然后改进不合理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就能得到普适的标准,指导自己的投资决策,桥水最初的利率、股票、外汇和贵金属系统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达利欧把这些系统整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套决策系统。
随着技术发展,达利欧通过量化分析、交易回测,不断校正系统,达利欧发现决策比预测更有用。
这套投资决策系统已经在起作用,利欧捕捉到了股市即将崩溃的信号,根据决策系统他决定做空股票。
达利欧的这套投资决策系统可以说是桥水基金的卖点,是用来吸收客户的法宝,所以,在华尔街这算不上什么秘密。
包括华尔街各大资本的决策,在彼此之间都不算什么秘密,不管是融券还是对赌,都免不了要和外界接触,想悄悄的进村那是不可能的。
低调、保密那只是针对于散户而言,到了一定的层次,互相之间都掺沙子,不说和筛子一样消息四处漏,起码大家都清楚对方的屁股对准了哪个方向。
要说保密,再晚几年,电脑远程下单成熟以后,还有可能有一定的保密性。现在的机构和机构之间根本谈不上秘密可言,要说秘密,背后的出资人算是个秘密,这个真不好查。
比如这次,“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资金是通过怡和银行和斯嘉丽基金的渠道往外出,怡和银行有自己的证券部门,接受客户的资金委托,斯嘉丽基金接受客户资金委托更是主营业务。
看似都是通过南氏自己的渠道,可两个渠道都有对外吸收资金,真有人对资金来源感兴趣,直接可以甩一句“客户隐私,无可奉告”,就算cia、fbi、mi6去问,也甭想知道客户名单。
蕾切尔最近很忙,频繁的和一些大资本接触,把泛美控投手里的沃尔玛和苹果的股票套现出去一部分,回笼了5亿美元的资金。
斯嘉丽这段时间频频参加花旗银行和富国银行[和后世的富国银行不是一回事]股东组织的宴会,和各股东之间套着近乎。
南易坐在斯嘉丽庄园的码头前,看着在钓鱼的两个孩子,手里捧着羙国小型银行的资料翻阅着,过段时间,南国银行肯定要出手兼并几家小型银行,趁着这次机会壮大一番。
……
10月19日,星期一。
天蔚蓝,阳光异常明媚,看着天气不错,斯嘉丽留在家里没去上班,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准备午餐便当,南易在花园里检修一辆串联式双人三轮车。
三轮车有前后两对脚踏,可以两个人一起使力,在最后面还有一个类似黄包车的座位,两个小孩坐着不会感觉挤。
八点,在温暖和煦阳光的照射下,全副武装的南易和斯嘉丽坐上了车子,两人一起踩着脚踏,把三轮车骑出斯嘉丽庄园。
这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不在乎要去哪里,只在乎沿途的风景。
路上,看到不错的风景,三轮车就会停下,徘徊片刻,单纯的欣赏,或者用摄魂术把人像关押到胶片上。
经过曼哈顿大桥,当当当的钟声就传进几人的耳朵,天气立即起了变化。
南易几人所到之处阳光依然灿烂,可其他地方却是骤然间阴云密布,路上行人的额头,刚刚还被太阳晒得通红,可这会却已经变得黝黑无比。
或许南易几人已经忘记了时间,或许他们已经在外面晒了许久。
刚从曼哈顿大桥上下来,斯嘉丽就觉得口渴,让南易握着龙头把三轮车停到路边。
从背包里拿出三瓶水,两瓶小的递给两小,一瓶大的留在自己手里,斯嘉丽呷了一口,把瓶盖扭了回去。
“亚当,按照我们的速度,到中央公园正好可以午餐。”
“不,我打算沿着海边,往东河公园的方向骑,到了之后,继续沿着海边往哈德逊河公园的方向过去。”南易摇摇头说道。
“太远了,还是往大都会的方向过去,慢慢骑,路上我还可以逛逛服装店。”斯嘉丽反驳道。
“不,今天不是你最大,有穷和无为并不喜欢跟你去逛服装店。”
当南易两人在为路线争论着,纽交所在开市伊始,一股不祥的气息就弥漫在喧嚣的交易大厅内,把每个人的心头都给笼罩。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一开盘,就跌去67个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少人心里开始恐慌,没多久,慌乱的人儿就开始卖盘,一个,两个,几分钟时间,卖盘就从涓涓细流汇合成大川。
在蜂拥而至的滚滚抛盘打压下,纽交所交易大厅里搭起一个红色的舞台,一个歌手扭着腰肢款款的走上舞台,哼起了歌谣“夏天夏天悄悄过去……”。
刚起了个头,就被交易大厅的人用皮鞋给砸了下去,在交易大厅谈和红色有关的话题,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么?
这里是绿色的天下,人人都恨不得戴上一顶绿帽子,可惜,喜欢绿色的人儿眼睛却泛着红色的光芒,这抹红色来自于荧幕上滔天的粉红色巨浪。
慌了,乱了,一切都乱了,纽交所一片混乱,期货市场也不能幸免,同样杂沓。
从上午9点30分伊始,到中午11点,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一直在下泻,没人知道该如何遏制继续恶化的局势,纽交所的管理层碰面磋商,虽有人提议休市,但其他人并不敢附和。
纽交所顾忌华尔街在全球股市市场中的“风向标”作用,只能拼命坚持,只能硬抗。
“爹哋,牛肉冷了,咬不动。”
斯嘉丽给大家准备的午餐便当是三明治配鸡蛋、火腿,每人还有一块不小的牛排。
“慢慢小口小口的嚼。”
南易张开血盆大口,回了一句,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丝。
他就不应该对斯嘉丽有什么期待,一块牛排,从全生到十二分熟都占了,也不知道她是从谁那里学到的煎牛排手艺,一块牛排居然能煎的层次分明。
南无为苦着脸说道:“爸爸,我也咬不动。”
“咬不动就别吃了。”
斯嘉丽把手里的牛排放下,把南有穷和南无为的牛排都拿了过去,然后往南易的手里一塞,顺手把南易的三明治给拿走和两小分享,“牛排给papa吃,我们吃三明治。”
中央公园的草坪上,霎时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达寇拉伯爵重现人间,他喜欢吃带血的牛肉,他喜欢看着别人吃三明治,自己独享牛肉。
由于股市和期市的相互驱动,股指和期指的跌落速度愈加迅疾,交易量猛增,从11点到11点50分股市成交9300万股,几大机构在两个市场大量进行交易,将灾难推向高峰。
纽交所的计算机系统在这一天几乎陷入瘫痪状态,纽交所共有两百台微机,这套系统从未处理过如此海量的交易。
当股票交易数据涌进计算机时,立刻引起堵塞,机箱的风扇快速的转着圈圈,cpu真恨爹妈给它们少生了几条腿,擦汗的功夫都没有,它们只能拼命的跑。
卖单蜂拥而至时,信息系统处理速度远远滞后。
开盘不到一个钟,由于抛盘数量太大,计算机竟比实际交易速度慢了20分钟,中午计算机系统中的指定指令转换系统慢了约75分钟。
由于系统容量不足,传送到系统的3.96亿股的交易竟有1.2亿股没有执行。
计算机无能,累及三军,许多人逃跑的后路被切断,要么战,要么自刎,江东父老已经重新踏起了脚踏,根本没功夫搭理西楚或霸王,虞姬知道霸王不灵了,已经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律师,要求尽快起草离婚协议。
下午,一则更为可怕的消息传到股市,刚刚上任不久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大卫·卢德发表讲话,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委婉地表示:“不排除短暂停市,以处理订单不平衡的可能性。”
他大概没有想到,当此话通过路透社的电波传到太空又返回地面的时候,委婉的话语变成“重磅炸弹”,刚出现一线生机的股市掀起新一轮狂卖风潮。
恐慌,唯有恐慌,交易所一旦关闭,交易商就来不及抛掉手中的股票,他们的股票将会变成废纸,一文不值,成千上万的美元将化为灰烬。
于是,他们不得不迅速“倾销股票”,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像着魔似地狂泻,犹如开闸洪水,势不可挡。
1点半以后,那些用养老基金、互助基金、保险基金购买股票的机构投资人也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在这种数量巨大的重炮的轰击下,本来岌岌可危的指数一下跌到1900点。
最后的防线崩溃,疯狂的股市如同滚开的油锅滴进了凉水,整个炸了起来,叫卖的喊声振聋发聩。
更可怕的是电脑自动报价系统应接不暇,报价显示比成交时间滞后越来越严重,没有人知道按照6亿股交易量设计的电脑,能不能承受这种冲击,没有人知道股价会跌到哪里。
在一天之内,纽约股市蒸发了5000亿美元,相当于羙国gdp的1/4。
收盘后,经过几个小时的统计,道·琼斯指数收盘价从开盘的2247.06点下跌至1738.74点,下跌508.32点,跌22.6%,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羙国股市最大的一次下跌。
这次下跌远远超过1929年10月28日那天12.8%的跌幅。
仅这一天内,羙国全国损失股票市值5000亿,相当于羙国全年gnp值的1/8或珐国全年的gnp值。
在这一天里,纽交所的各项历史纪录均被改写:交易8亿股,是1987年日均交易量的3倍多;接单量47万次,平均每秒21次,而今年日均量为14.4万次,平均每秒7次。
当日收市以后,菲林举行新闻发布会,他宣布明天继续开市,而这次股灾不仅影响羙国的股市,其波及到世界所有的主要指数。
当两小睡着,两个放浪的滚过地板的人儿共裹一张羊毛毯,靠在壁炉边,饮着拉风红酒,查看着各地发回来的股市报告。
伦敦金融时报指数下跌183.70点,跌幅为10.1%,亦创一天内的最大跌幅;瑞士信贷银行指数的跌幅为11.3%;联邦徳国为3.7%;珐国为6.1%;菏兰为7.8%;比利时为10.5%。
在亚洲,日经指数在19日下跌620点即2.35%后,20日再跌3800点即14.6%;香塂恒生指数在19日下跌420.81点,即11.12%,李家坡海峡时报指数19日的跌幅为12.15%;澳洲所有普通股指数19日跌80.20点,即 3.74%后,20日又下跌24.9%。
桑巴、黑西哥的股市的19日跌幅在20%以上。
香塂时间10月20日,香塂的各大报纸副刊的位置都刊登了一篇文章——《南国银行告全体客户书》。
“值此股市动荡,市民多有受损之际,南国银行高层经过协商之后决定,凡我行供楼之客户,可在三日之内至我行营业厅办理贷款延期,客户可以选择延期1-3个月,此次延期是合同期往后顺延,不会产生多余费用;
另,未来一个月,我行将推出众志成城信用卡,凡有稳定工作者即可办理我行的众志成城信用卡,未来六个月,我行众志成城信用卡将不收取取现手续费。
南国银行人恳求所有客户、所有市民不要放弃希望,请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
同样在这一天,方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
方梦音在面对众多记者的时候慷慨激昂的宣布:“方氏集团已经筹集60亿港币用来救市,并准备拿出3000万港币联合社会福利署在未来的三个月在街头设立免费蔬菜领取点和免费盒饭领取点。”
在新闻发布会的末尾,方梦音还说了一句:“几许风雨不可怕,请相信香塂的明天会更好!”
纽约时间10月20日,早上8点8分。
斯嘉丽庄园的蔬菜园边上,南易看了看手表,大喊道:“吉时到,立牌坊。”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吭哧吭哧把用实木打造的牌坊给立了起来,只见牌坊上写着四个不甚好看的毛笔字——兄弟菜园。
看着兄弟俩把牌坊立起来,南易就拿着锄头上前帮忙把立柱埋进土里。
等牌坊一立好,南易就拍拍手说道:“从今天开始,这片菜园子就交给你们兄弟俩,快点,快点,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菠菜和卷心菜收起来,再晚就来不及卖了。”
南有穷脚下生根,不为所动的问道:“爹哋,我和弟弟是为你打工吗?”
“不,你们都是大股东,卖菜的钱,我30%,你们一人35%。”
“无为,let's go。”
南有穷一听南易的分配方案,笑嘻嘻的就吆喝南无为往菜垄走去。
一个多小时,一大一小两辆特制的蔬菜收割机在菜园子里穿梭,一个大的拼命干,两个小的干着玩,大概两辆皮卡车拖斗数量的蔬菜被收割起来。
南易把蔬菜放上传送带,蔬菜随着传送带被送进清洗机里,等清洗了几十秒钟,蔬菜又被清洗机吐回到另一条斜着往上走的传送带上。
把两小送上皮卡的拖斗接放蔬菜,南易去菜园子边上的杂物间找出六七个大可乐瓶子,把瓶子底部的托盘取掉,拿着瓶子去水池装满水。
帮着两小装好车,叫两个人开皮卡,车队浩浩汤汤的就往法拉盛过去。
冼为乐负责经营的华人超市二号店门口,有一片比较大的空地,平时就当做露天停车场,每到周末的时候,这里就会变成跳槽市场,有卖各种旧货或闲置的东西,也有住在郊区的华人农民过来卖菜。
车队一到停车场,其他车子就散开,独留两辆皮卡停在显眼的位置,南易把皮卡的车斗门一打开,捡起边上装水的可乐瓶,在瓶盖上用钉子戳出几个洞,翻上车斗,对着菠菜就是一顿喷。
喷完一瓶,又换一瓶,等最上层的菠菜看着湿润、鲜嫩无比才停住手。
“无为,吆喝起来,菠菜,没施化肥没打农药的菠菜,10美分一把;卷心菜,没施化肥没打农药的卷心菜,20美分一颗。有穷,你负责收钱,菠菜上的水干了就重新洒水。”
“嗯嗯。”
南易给两个儿子分配了工作后,就走到一个角落里站着,静静的看着两人实习当菜贩子。
南无为站在车上,扯着嗓子卖力的叫着,好一会才有一个中年女人走到皮卡前问道:“小娃娃,飞龙菜怎么卖?”
“我们没有……”
南有穷话没说完,就被南无为打断,“阿婶,飞龙菜10美分一把。”
飞龙菜是潮汕人对菠菜的叫法,南无为跟南易在南陈村呆过一段时间,自然能听懂。
“一把有多少啊?”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把菠菜垫了垫分量,“没有多少,太贵了,能不能便宜?”
“阿婶,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没施过化肥,没打过农药,菜青虫都是我和哥哥用手抓的。”南无为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中年妇女。
“小娃娃真可爱,好啦好啦,我买两把。”
“谢谢阿婶,我帮你挑两把好的。”
奶孩子出来做生意总能占到一点便宜,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和他们斤斤计较。
一个买家走,一会又一个买家来,一个隔着一个,个把小时,两小做了五六单生意,星期二,又不是买菜的节点,有这个单量已经不错。
南易在边上观察着,就卖菜而言,南无为要比南有穷强。
这是应该的,南易带南无为去过各种蔬菜、水产、禽类批发市场,也带他去菜市场打转过几次,耳濡目染,依样画瓢还是会的。
南有穷缺失了这一课,南易想着要尽快给他补上。
南易倒不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菜贩,而是考虑到南氏将来主要会围绕着粮食、蔬菜打转,两小一定要熟悉买菜人、卖菜人、菜贩、二道贩子一级一级往上,中间所有环节从业人员的操作模式和思维模式。
只有这样,将来在管理和做发展计划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
香塂,不知名小巷。
张世豪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靠在墙上,脚边躺着几个酒瓶子。
他后悔啊,真的后悔。
好不容易“投资”房地产积攒下来十来万港纸,本想着趁着股市正旺,进去好好捞一笔,可谁能想到,居然被他遇到了股灾。
“怎么办,欠贵利高的钱拿什么还?”
张世豪赌性很重,细水长流的生意他做不来,就想着一回就能捞把大的,所以炒股他不但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还找贵利高借了50万。
“妈的,我的钱到底去哪了?到底被谁该抢手了,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张世豪仰着头,拷问着老天爷,“抢钱的住半山,老老实实赚钱的一文不名,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有钱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抢,我也会抢,我就抢你们这些有钱人,我一定会让你们乖乖把钱交给我。”
张世豪越想越偏激,越想越气,想着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老婆阿芳,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阿芳交代。
“抢,抢,我一定要抢!”
张世豪的眼珠子变得通红,一团火苗从眼眸中喷射而出,四散开来。
一个本已经脱离社团,想着好好过日子的人,因为炒股失败而蜕变,这一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六百七十六章、大时代
到了中午,太阳变烈的时候,两小依然没有把菜给卖完。
南易带着两小把菜低价上给了周边兼着卖菜的华人超市,亲自演示了一遍什么叫高流转,什么叫策略性止损。
这个天气,蔬菜经不住久放,一般条件下根本无法囤积, 一旦收割就得快速出货。
收摊回家,路上,南易想着什么时候会有机会给两小演示一下“战略性亏损保市场”,通俗的说,就是往下水道倒牛奶。
之后的几天,南易一直在关注各国的救市行动,研究各国提出的策略会对股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十月剩下的日子,就在南易锻炼自己的大局观中悄悄的流逝。
转眼,十一月的日历被掀开。
上个月非常火爆的上天台运动热度渐渐退却,除了一些发烧友,其他人已经离天台远远的,回归他们的正常生活。
南易每天会去一趟附近的沃尔玛,眼看着超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萧条,以前恨不得把超市一次性给搬空的人,如今买东西变得缩手缩脚,以前视而不见的价格标签,现在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11月2日,对赌和期货上投机的资金开始回笼,对赌盈利132亿美元,期货69亿美元,堪堪200亿出头。
融券的收益可能会超出南易的预期,不过想要收回资金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波百年难遇的大行情, 七七八八连带后续股票上涨全算上,前后历时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时间,南易估算一下,南氏的总账面盈利不会超过2000亿美元。
至于真实盈利鬼知道,市值这玩意太虚,股票出手的时候能不能按照市值往外出还是个谜呢。
并且严格的算起来,其实最多500亿美元的盈利能算到这次黑色星期一的身上,其他的有没有这次股灾其实影响不大,最多就是在收购股票的时候多花费一点精力,多支出一点成本。
南易想不通,为什么小说里的土鳖主角穿越后就能靠这次股灾大几千亿的赚,羙国股市蒸发掉的资金,他们能卷走大半,可到了自己这个上辈子也还算成功的人士,咋就只能赚个零头呢?
想了两天,他也算是想通了,可能世界不同,羙国的股市自然也不同,在小说里的世界,股市蒸发掉的钱可能都是真金白银能花的钱,而不像他所处的真实世界,蒸发掉的钱未必是真可以用来花的钱, 而是虚拟的, 膨胀出来的“假钱”。
当然,这个答案是南易发扬阿q精神用来自我安慰的,像他这种弱鸡,总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
11月3日,上戸雅美飞来了羙国。
“会长,池田会社在东京股市的账面盈利1500亿円左右,全球一片哀鸿,只有日本顶住了。”上戸雅美说话的时候,一股自豪油然而出。
“雅美,不用高兴了,气球就是气球,泡沫就是泡沫,今天不破,明天也要破,如同弹簧,被压的越狠,反弹的也就越厉害。”
南易说着,吧唧了一下嘴,“算了,这个道理你肯定懂,我不多废话。只是,当大家吃糠咽菜的时候,你们却吃香喝辣,知不知道你们有多招人恨?
等你们的泡沫戳破之时,我猜所有人都会去踩你们一脚,被人捡了便宜,你们还不得不恭送别人离开,惹了众怒可不会有好下场。”
“会长,我不是大藏省的官员,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上戸雅美撇撇嘴说道。
“那倒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南易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我让你物色秘书人选有一段日子了,有候选对象吗?”
“没有,我把南氏内部的华囯人全部筛选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一个有能力担任会长的秘书。”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那就放宽条件,限定华囯内地人这条去掉,只要熟练掌握中文即可,必须是黄种人,身边跟个白人行动太不方便。”
“这样就容易很多,我会尽快筛选出候选人让会长过目。”
“嗯。”南易点点头,把一份资料递给上戸雅美,“你看看这份资料,关于华尔街上一家小银行的。”
“会长,你要收购羙国的银行?”
“对。”
“可是羙国的银行业很复杂,内部的账目也十分繁琐,银行规模越大越是如此。”上戸雅美一边翻开资料,一边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选的目标就是小型银行。”
上戸雅美花二十分钟看完手上的资料后,笑道:“会长,这家银行很合适,规模虽小,却拥有国际结算资格,算是精品小银行,而且银行的主人老了,子女却不愿意接手,出手的欲望很强烈,应该很好谈。”
“维尔银行,就在华尔街上,只拥有一处营业厅的小银行,私人化,老维尔拥有百分百的股份,银行虽小,但老维尔的眼光不错,布局也深远,国际化的资质该办的都办了,虽然花了一点冤枉钱,可不得不说,将来都会有大用。
这件事交给你了,你找几个日本演员出面把这家银行拿下,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内,我希望外人认为这家银行的东家是日本人。”
“会长,多少预算?”
“2600万,最多2800万。”
“哈依,我尽快拿下,会长,资金从哪里走?”
“报国米毂,收购以后,银行的名字就改成报囯发展银行。当然,如果老维尔提出不能改名,那可以答应他,只要他在收购价上稍微让一步。”
改名的事,南易只是灵光一现,并没有特殊的用意,也许这么一来可以省一两百万美元。
“哈依。”
一个诚心卖,一个诚心买,11月8日,上戸雅美就传来了好消息,2600万美元从老维尔手里买来了维尔银行,名字维持不变,这也是交易能这么顺利完成的因素之一。
对老维尔而言,多一两百万少一两百万的意义不大,反正他也没多少年活头了,但是他的字号能继续传颂下去,这对他而言,意义巨大。
也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吃喝玩乐都不灵了,钱再多也是个数字,只要财务自由足矣,反而虚名是越来越重视。
11月9日。
南易独资一人飞去了洛杉矶,和已经荣获“撒旦陈”匪号的陈放见了一面。
当年,南易撒手枪手公司的事务之后,身为002号员工的陈放就慢慢的被提升到总裁的位子,没想到陈放干的还不错,这几年枪手公司的盈利一直不错。
至于盈利模式很简单,大量的收购创意,大量的出剧本,围绕一个主题,写出花来。
简单举个例子:老公杀死老婆,为什么杀,怎么杀的,两人又是什么身份,从最底层到总统、财团领袖,从用刀到用枪,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从出轨到变态,以及为了正义、国家等等,各种各样的桥段写个遍。
不用管剧本好不好,反正剧本是早早注册了,其他影片出现类似桥段,律师直接发律师函,要么给笔钱把剧本买走,要么把事情闹大。
只要绕着几大影视巨头走,谁也奈何不了枪手公司,吃相难看又怎么样,法律和道义都站在这边,再加上编剧工会在背后支持,枪手公司颇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
枪手公司的的确确给好莱坞的编剧们谋得了不错的福利,有灵感的时候写自己的大作,没灵感的时候写写八股文跑跑量,三不五时的总能分到一笔,生活绝对不会出问题。
别以为知名编剧就很好混,动不动就分成5%,那是利润分成,按照好莱坞巨头的尿性,全球十三四亿美元票房的影片,最终能拿出亏损上亿的账目,想分成,来分呀,不让你补窟窿就客气了。
好莱坞有几个高票房的项目背后不是有好几个官司要打,哪个影视巨头不是玩金融和做假账的高手。
所以,枪手公司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好,但是编剧们却很愿意团结在它周围,无他,这家靠谱,真给钱。
“最近有在做什么大项目?”
南易和陈放在一个酒吧见面,酒吧里的侍应生男帅女靓,一个个都是好莱坞的后备力量。
“有一个,叫《虎胆龙威》,20世纪福克斯已经把它买走了,拿票房分成,老板,他们不会把账做成亏损吧?”
“账目上动点手脚很正常,亏损不至于。”南易淡淡的回道。
20世纪福克斯的第一大股东是南有穷,第二大股东是斯嘉丽,管理权早就被斯嘉丽给收走,南易有好几年没看过它的账目,财务状况不清楚,分红没见过,更别提什么话语权,20世纪福克斯现在根本就没人叼他,公司大门都不一定走的进去。
斯嘉丽是个很传统的犹太人,思想很犹太,她才不管枪手公司的大股东其实也是南有穷,只要话语权不在她手里握着,该坑还得坑,最多留一线余地。
“那就好,我对编剧也有交代。”
“不用过于担心。”南易宽慰了一句,又说道:“脸色蜡黄,双眼无神,从坐下来你已经揉了三次腰,陈放,悠着点。”
陈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板,好莱坞泡妞比较容易。”
“呵,剧本库的目录给我看看。”南易轻笑一声,敲了敲桌子说道。
“老板,给。”
陈放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文件夹,翻阅了起来,文件纸上一行粗体的剧本名,下面两三行剧本梗概,南易一目十行,有的剧本名眼熟,有的梗概似曾相识,大部分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了半个小时,南易就把文件夹给合上,“还不错,有些剧本我看着还行,将来应该能赚到钱,明天中午前,你把剧本的副本或者电子版送到比利福山庄5007号,我会找懂行的人看一看。”
“明白。”
“另外,综艺的创意和脚本是时候送到各国去注册专利了,日本已经有几个很火的综艺节目,比如《超级变变变》、《志村大爆笑》收视率都非常高,综艺的时代已经来临,将来枪手公司能收到不少专利授权费。”
“老板,是不是同时对电视网展开公关?”
“当然。”南易点点头。
“从哪个开始?”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就《达人秀》吧,把创意再提炼提炼,需要考虑到几个主要发达国家的国情,针对每个国家做出不同的版本。陈放,这个综艺需要特别重视,我觉得它的前景很乐观,应该能给我们带来不错的回报。”
“好的,老板,我一定会重视这个事情。”
“嗯,继续努力,过了圣诞,我们谈一谈你的股份问题。”
在陈放的狂喜和感谢声中,南易付过账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南易去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又去了一家蛋糕房订做了一个蛋糕,之后就去了比佛利山庄5007号。
“南生。”
一进入别墅,阮梅的经纪人周姐就迎了上来。
“周姐,阮梅今天会正常时间回来吗?”
“应该会的,阮小姐今天没有特别的活动要参加。”
“好,打电话请个厨师回来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现在香塂时间已经是10日的凌晨三点,她的生日到了。”
“南生,中餐还是西餐?”周姐问道。
“西餐吧,更方便营造浪漫。”
“明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周姐应了一声,接过南易手里的花和蛋糕,往室内走去。
南易紧随其后,跟着进入室内,然后沿着楼梯向上,走到别墅的天台上。
5007号这栋别墅在一个高地上,一公里之内没有比这里海拔更高的建筑,最近的邻居在300米之外,想要偷看邻居游泳必须用望远镜,除非有意为之,不然根本就没机会和邻居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校花,邻居是谁?”
“史翠珊。”
“唱歌的那个?”
“是的。”
“好像年纪不小了吧?”
“45岁。”
“挺好,不会太麻烦。”
远香近臭,遥望好莱坞星光闪闪,可真要置身在里面,看到的只有各种不堪入目的宴会、晚会,各种潜规则,光鲜的背后充满种种不忍直视。
如果不是为了省钱,南易真不想把阮梅安置在这里。
三年多前,南易来了一趟比弗利山庄,就让上戸雅美买下了几片土地,脚下的这栋别墅就是建在买来的土地上,南易是想着等房价涨起来就往外出手。
只是可惜,南易原本是想置点私产,可却被上戸雅美把他的房产全归入到了南氏的名下。
在天台上眺望了一会风景,南易就下楼到游泳池边的躺椅坐下,向校花招了招手,校花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纸递给南易。
文件纸上是关于富国银行的一些资料,从发展历程到经营理念、股份构成应有尽有。
相比较花旗银行,南易更喜欢富国银行,这既有南氏根本不可能得到花旗话语权的原因,也因为南易不太喜欢花旗里面太复杂的人事关系。
而富国银行,南易不但可以惦记它的话语权,而且,他主观上也很喜欢富国银行的“清苦”理念,以及它的风控手段。
去年,富国收购了克罗克银行,富国的高层立刻就给克罗克银行的高层下了定论——克罗克银行的原班人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合适的人选,他们都是一些接受过最高等教育、拘泥于经典银行经营模式的经理人。
克罗克银行设有专门的主管饭厅、大理石装帧,富丽堂皇,还有专业水准的厨师和价值50万美元的餐具。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富国的“清苦”文化,他们管理者的就餐待遇与大学生食堂一般无二。
另外,富国银行很注重对风险的控制,尤其是在风险的分散化上做得很好。
富国拥有80个业务单元,分别为客户一生中可能产生的各种金融需求提供合适的产品,这样就把业务的风险给分散化,使其不容易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
因为风险分散化,也使富国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低到一个很低的水平,比其他同行要低得多。
并且,富国有一个和其他银行不同的地方,它的分支机构不叫分行,而是叫做“商店”,这是一种有特殊意义的叫法。
富国很注重销售,尤其是交叉销售,平均起来,它可以向一个公司客户推销5.3个金融产品,向个人客户平均推销4.6个产品。
这种交叉销售的模式大大提高了富国对客户资源的利用能力,实现效益的最大化。
一家银行只做储蓄和贷款,不做其他的理财产品是没前途的,特别是高风险的理财,可以把高风险基金给融入进去,顺风时就食于敌,逆风时就食于客,只要能拉到客户,基本旱涝保收。
另外南易也有打算介入到保险业,只要精算师能设计好保险产品,计算好赔偿概率,保险业可以说是有赚无赔,如果胆子够大,敢赌受保人不识字,那利润就会更大。
可不管理财还是保险,都是南氏没有浸淫过的领域,如果能收购一个已经成熟的企业是最好的,上手会比较容易一些。
随着南易往后翻阅,在富国的优点之外,他也看出了几个缺点:
富国银行不是一家国际性银行,在海外并没有太多的“商店”,它的97%以上的收入都来自于羙国本土,而且业务重心放在西部,东部的影响力并不强,可以说是一家“区域性银行”。
而且交叉销售代表着要把一个客户从头吃到脚,恨不得一个客户把银行的产品都给买个遍,从高层来看,只要把控好看似不会出问题。
可从下层业务人员的角度来看,为了完成销售目标,为了获得更高的提成,业务人员很可能忘记“以客户为本”的宗旨,会在未经客户允许的前提下私自开通客户并不需要的业务,或者用欺骗性的方式引导客户开通不需要的业务。
这不是南易杞人忧天,而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富国银行迟早会在这方面栽跟头。
而且富国银行手里有大量的西部房地产贷款,是羙国最大的房地产贷款银行之一,一直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徘徊,富国也是全美主要银行中商业地产贷款比率最高的银行,5倍于净资产,这就很危险了。
南易从校花手里要过电话,打给了蕾切尔。
“蕾切尔,现在西海岸的房地产供求情况如何?”
“boss,稍等。”
南易听到对面电话被搁在桌上,也听到蕾切尔叫人拿资料的声音,大概过了两分钟,蕾切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boss,西海岸的房地产供求已经趋**衡,照目前的形势发展,用不了两年就会出现供过于求的现象,银行要有大麻烦了。”
“听着,对富国银行展开细致的调查,特别是它的负债率,以及在客户中的口碑,找它们的客户调查一下,他们有没有遇到过莫名其妙被开通服务的事情。”
“ok,我马上安排。”
“嗯哼。”
南易挂掉电话就继续琢磨,“西海岸的房地产马上供过于求,银行股价肯定会跌,富国银行的股价会大跌,到时候才是吃进它的股份最佳时机,现在只要先成为它的小股东,开通收购股份的方便之门即可。”
“奀仔,猜猜我是谁?”
南易的双眼被蒙住,一个调皮的声音从脑后传进耳朵。
“你猜我猜不猜你是谁?”
“我不猜你猜不猜猜我是谁。”
“和我绕口令啊。”
南易的手往后面一抻,搂住阮梅的腰就把整个人往前一带,阮梅被南易拉动,趴在他的怀里。
“呵呵,真小,一点都不硌人。”
“麻甩佬,你敢说我小。”阮梅一听南易的话,顿时就不干了,按着南易的胸,上半身挺了起来,幽怨的说道:“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看我?”
南易伸手轻捏住阮梅的脸颊,“我不多干点活,怎么养得起你。”
“不许捏我脸颊,我的脸本来就大。”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为什么今天才过来?”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南易答非所问,回避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胡说,明天才是……不对,有时差,嘻嘻,现在已经是我的生日了,我的礼物呢?”阮梅在南易的身上好一番打量,企图找出他藏起来的礼物。
“别看了,没在我这里。”
南易冲校花伸了伸手,从她手里又拿过一个文件夹。
“自己看吧。”
南易把文件夹放到阮梅手上。
“《大时代》,是什么?”阮梅看了一眼文件夹封面说道。
南易神秘兮兮的笑道:“你自己看咯,先看第五页。”
“神神秘秘。”阮梅嘀咕了一声,把文件夹打开,依言直接翻到第五页,“女主角阮梅,粤语外号奀妹、悭妹,国语小犹太……”
等把角色介绍看完,阮梅就抬头说道:“电视剧剧本?”
“是啊,你的生日礼物。”
“你写的?”
“我哪有这本事,找人写的,你慢慢看吧,我去下洗手间。”南易说着,把阮梅抱了起来放到躺椅上,自己往别墅内走去。
等南易再走回花园,就看到阮梅在那里认真的看着剧本,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走到花坛边,欣赏花坛里的鞑靼紫菀。
良久。
“奀仔,你过来。”
“怎么了?”南易走到阮梅的身边问道。
“为什么把我写的这么穷,还是个悭妹,还有,为什么要有心脏病?”
“角色的性格就按照你性格写的,至于心脏病,这和我无关,我只告诉编剧你的特点,以及我想要一个和股市有关的故事,其他的都是编剧自己发挥的。”
“真的?”阮梅一脸不信的问道。
“真的,剧本怎么样?”
“很好啊,故事很好看,就是不讨喜,现在不是刚股灾吗?”
“你也关心股市啊?”南易一脸笑意的说道。
“不关心也不行啊,所有人都在聊这个话题,我同学有几个家里破产了,那个讨厌的尚恩,以前天天开辆法拉利,就知道在学校里泡妞,哈哈,现在家里破产,车也被拖走了,看他以后再嘚瑟。”阮梅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个尚恩泡过你啊?”
阮梅睖着南易,一脸玩味,“他泡没泡过我,你会不知道?说,是不是我上卫生间也有人监视?”
“说什么监视多难听,我那叫保护你好不好?这边有枪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有人掏枪乱射啊。”
“哼,你都有理。”阮梅哼了一声,又把话题转移回剧本上,“为什么女主角叫阮梅,男主角却不叫南易?还有,龙纪文的原型是谁?”
“不知道,都跟你说了,除了你的角色是我指定的,其他的都是编剧自由发挥,我哪知道什么原型不原型,你就说你想不想演这个阮梅吧。”
“当然想了,这是个好剧本,观众会喜欢看的。可是,这是电视剧本,你有电视台么?”
“没啊,可以和电视台谈合作,只要让我做几个广告,这部剧可以我出钱拍,电视台应该会愿意合作。”
“做什么广告?”
“很多广告都可以做,服装啦,饮料啦,楼盘啦,当然最重要的是帮你做广告,推销你啊。拍完这部剧,全香塂都会认识你,你的咖位就像这样……”南易做了一个火箭上升的动作,“嗖的一下就往上涨。”
“可我的兴趣是当歌手,不是当演员。”
“演员比歌手容易赚钱嘛,你看啊,我比你大五岁,老的肯定比你快,现在我能养你,等我们老了,就得你养我,所以咯,除了唱歌,你还要演戏,攒钱将来养我咯。”
阮梅拿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养你?”
“不想养?”
“想啊,可我养的起你吗?”阮梅抱住南易的脖子,呢喃道:“跟我说说,你一个月要花几多啊。”
“真愿意养我?”
“真的,可我养你没有大鱼大肉,只有吃糠咽菜,你顶不顶得住?”阮梅认真的看着南易说道。
“没事啊,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你看我长得这么靓仔,要不,你做我经纪人,我们去找富婆咯。”
“嘻嘻嘻,你找富婆,身体行不行哦?”阮梅伸手掐了掐南易的胸口,“硬硬的,有点本钱,给你找个肥婆好不好?”
“行啊,只要有钱。”
两人就这样坐在游泳池边,说着幼稚的话。
直到天色变暗,饭厅的蜡烛被点亮。
在阮梅生日的这天,南易和她的暧昧不再仅仅停留在嘴上。
纽约时间的10号,阮梅翘课,让南易陪她又度过一个西方日历的生日。
……
新竹县那边。
陈文琛把李进雄搞定之后,得以在科学园区考察,也和积体电路制造的掌门人张忠楳见了面。
和正确的人见了面,事情推进的速度自然也就变快。
羙国资本、英特尔大股东、超威大股东、高通大股东、arm大股东、戴尔大股东、苹果股东这一条条都是积体电路制造所需要的。
积体电路制造是张忠楳在反对和看衰之中建立起来的,除了张忠楳自己,几乎没人看好它,包括他的家人也不支持他。
首富伟业要投资积体电路制造,就犹如百亿富翁找一个月光族,要跟他玩“身价平均游戏”,相信很难找出一个不愿意答应,拿捏上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战,11月11日,南易刚返回纽约就接到消息——首富伟业向积体电路制造注资1400万美元,获得35%的股份。
其实积体电路制造的估值远远没到4000万美元,如果动用一点手段,谈判的过程再拉长一点,就算把估值谈到2000万美元也不是问题。
首富伟业完全可以700万占股35%或者1400万占股70%,可经过评估700万根本不足以积体电路制造熬到下一次融资的发展所需,而占股七成,那就是喧宾夺主,积体电路制造很大的概率成长不到南易记忆中的“台积电”高度。
6000亿美元的35%和6000万美元的70%,孰高孰低,这账南易还是会算的。
有些便宜不能捡,贪小便宜吃大亏。
台积电的事情放一边,南易接着又开始考虑漫威超级英雄的价值。
虽然惊奇漫画已经陷入困境,财务上非常紧张,可是斯坦·李的气质依然很正,20世纪福克斯的巴里·迪勒和他联系想要买断所有超级英雄的版权,可却被斯坦·李给怼了回来。
想买断没门,想谈就现金加分红。
不能买断,20世纪福克斯的利润只有票房和影视周边,出十二分的力只能拿到七分的利,这多少让人有点不爽。
“斯嘉丽,你准备怎么办?”
第六百七十七章、牛粪帝国
“亚当,你觉得惊奇的超级英雄有多大的价值?”斯嘉丽把一个酒杯递到南易手里说道。
“两百亿,也许三百亿或者更多。”南易接过酒杯,晃了晃,呡了一口,“回报率应该不会低。”
“嗯哼,那就多给现金, 分红往下压,我准备把惊奇和dc的超级英雄都给签下来,近期就上马一部超级英雄影片。”
“哪一个?”
“彼得·帕克,亚当,他和你同岁,看着他长大的人已经有了消费能力,而且情感上,他们也开始学会怀念童年的美好。”
南易笑了笑说道:“你不怀念?”
“不, 我的童年没有彼得·帕克,只有娜塔莎。”
“喔,黑寡妇。”
“亚当,你喜欢哪一个超级英雄?”
“抱歉,我的童年没有超级英雄。”
“那现在呢?”
“谁给我赚钱,我就喜欢谁。”
“亚当,我已经说过了,爱好和赚钱不要放到一起。”斯嘉丽说着,腿张开坐到南易的大腿上,“阿德勒需要一个妹妹。”
吧唧,两张嘴粘在一起,两个人左右左的转着圈圈,可根本无法分开。
……
整个十一月,南易都呆在羙国,虽然各种收购和入股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随时需要他拍板, 他必须保持联络畅通,让别人随时可以联系到他。
只不过十一月的下旬, 南易并没有呆在纽约, 而是去了蒙大拿,泡在7781牧场,做他很喜欢做的修蹄师和挤脓师。
7781牧场是一家专门饲养安格斯牛的牧场,整个牧场一共有3.7万头安格斯牛,牛多牛仔少,根本做不到精细化管理,牛不太可能受到很精细的服务。
牛蹄受伤、身上长脓包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牧场还有专门的修蹄师,兽医兼挤脓师的岗位编制。
刚开始给第一头牛挤脓的时候,可是把南易恶心个够呛,那白色脓液看起来和奶昔差不多,可那味道真叫一个酸爽。
来蒙大拿南易根本没敢带上自己两个儿子,牛通人性,要是两小和牛相处的太好,给他来上一句“爸爸,我们不卖牛”,那就芭比q了。
还是先让他们围绕着菜园子打转,等年纪大上一点再带他们来牧场。
在牧场酸爽了好几天, 南易又飞去了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是羙国养牛最多的地方, 牛的数量超过了1300万头。
德克萨斯州的北部有一片狭长的地带,是该地区肉牛饲养场密度最高的地区,那里被60号公路一分为二。
嘉吉饲料仓库就在德克萨斯州博维纳的南部,这个地区的养殖饲料和屠宰设施都很集中。
博维纳有将近100个肉牛饲养场,这些饲养场饲养了260万头牛,这就意味着每个饲养场平均饲养着26000多头牛。
根据羙国环境保护署的数据,每头肉牛每年大约产生10.4吨的粪便。
据羙国食品与水资源观察署的数据,1986年,来自饲养场的粪便量大约为0.31亿吨,这大致相当于一个拥有5000万人口城市的粪便产量。
牛粪中含有对人体健康有危害的物质,会引起呼吸道疾病和心血管问题。
有一项研究发现,住在封闭式动物喂养区附近的儿童患哮喘的风险更大,而据德克萨斯州当地医疗系统的报告说,头痛和呼吸系统症状的患病率很高。
德克萨斯州的牛粪成了那里的最大麻烦,由于养殖牛的地方不平整,不是草地就是饲料厂,这就导致了排泄的牛粪根本没办法清理干净。
冬天的时候,德克萨斯州的牛粪问题还不太严重,可到了夏天,漫山遍野的牛粪经过太阳暴晒,再被狂奔的牛群踩踏,牛粪粉尘在天空中飞扬,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在德克萨斯州大牛排农场附近的赏金镇,南易还看到餐厅的墙上贴着一张高薪招聘资深铲屎官的广告单,视技能而定,月薪1500-2500美元不等。
这个薪水很高,非常高,去年羙国中位数的年收入还不到1.2万美元,一年3万美元的收入已经可以媲美金领,哪怕一人工作养活一家四口,生活标准都能达到中上水平。
牛粪对德州而言是危害,但是在南易眼里这可是了不得的宝贝。
“伯纳德,为什么这里叫赏金镇?”
赏金镇只是很普通的小镇,有餐厅、超市、加油站、警察局、酒吧、小邮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没有motel也没有hotel,也没有看到有玩小游戏的地方。
“亚当先生,小镇的北面10英里有一个野狼谷,一百多年前,那里是一伙匪徒的据点,经常会出动抢劫小镇、骚扰镇里的农牧场,这里的镇民吃尽了苦头。
后来,这里的镇长组织大家凑钱招募赏金猎人过来解决这伙匪徒,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一百多个赏金猎人,有好几伙人之间有矛盾,还没等着去剿灭匪徒,他们之间就火拼上了。
就这条马路……”伯纳德指了横穿镇子的马路说道:“当年,火拼之后,幸存的赏金猎人还在这里举行了决斗。”
“哦,最后活下来几个?”
“一个都没活下来,被野狼谷的匪徒给围剿了。”
“就因为死了不少赏金猎人,这里就改叫赏金镇?”南易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是也不是,这里叫赏金镇确实和赏金猎人有关,但是这个名字不是原来的镇民命名的,而是野狼谷的匪徒首领命名的。
当年,把赏金猎人剿灭之后,匪徒首领罗根就和镇长谈判,具体谈判内容无从得知,只是在那之后,这里的镇长就变成罗根,野狼谷的匪徒摇身一变全成了镇上的警察。”
羙国小镇的警察不是由更上一级委派,而是各个小镇自行招募,薪水、装备也由小镇自行负责,吃的不是羙国财政饭。
南易笑了笑说道:“有意思,罗根是姓氏?”
“是的,现在小镇的镇长叫文斯·罗根,就是当年那个罗根的后人。”
“世袭制啊。”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罗根家族……成家族了吧?”
“差不多,文斯·罗根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罗根家族在这里有很大的一片农牧场,就在小镇南方的树林后;
三面环山,要过去只有沿着公路过去,谁要敢翻山过去,罗根家族的人会直接开枪,那一片都是罗根家族的私人领地。”
“喔。”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没有,文斯人不错,我几次找镇里帮忙,每次他都是痛快的答应,办什么手续他也从没有过拖延的举动。”
“看样子伯纳德对这个文斯·罗根的观感很好,都叫上文斯了。”南易肚子里嘀咕道:“当年的悍匪的后代,现在老老实实在这里养牛?还是……”
南易看向南方,仿佛能看到那个方向盛开着一簇簇鲜艳的花朵。
把校花叫到身边,南易凑在她耳边说道:“调一队人过来,带上侦察设备。”
“是。”
校花应了一声,就走到边上去打电话。
南易走到伯纳德身边,和他说起了正事,“明日牛粪公司离这里多远?”
“东边,八英里之外。”
南易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在空气里闻到太浓烈的臭味,“味道还行,有人投诉我们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等明日牛粪扩大规模就不一定了。”
“走吧,先去厂区看看。”
一行人上车,车队沿着东方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一片森林的边上。
“亚当先生,在森林里和周边,我们种了不少能够净化空气的花草,铁线蕨、一叶兰、吸毒草、虎皮兰等都有,等测试出哪种花草的祛臭效果最好,就会大量进行种植。”
“挺好,未雨绸缪,现在是大家都有牛粪,谁也不能说谁,可等到牛粪集中到我们这里,那压力同样也集中在我们身上,到时候,镇民、环保组织,肯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南易从边上拿起望远镜,往不远处的树丛、草丛之间看了几眼,接着又调节了一下焦距,往更远的方向又看了几眼。
车子驶入一圈栅栏,就进入了明日牛粪的厂区。
下车后,伯纳德去拿了一包口罩过来,等大家戴好口罩,就带着南易参观起来。
“亚当先生,目前明日牛粪已经对牛粪的用途进行了多方的探索和试验,我们现在要过去的就是蚯蚓实验饲养区,蚯蚓本身可以用来当做高蛋白饲料添加剂,蚯蚓粪又是良好的腐熟有机肥料;
牛粪在蚯蚓消化系统蛋白酶、脂肪酶、纤维酶和淀粉酶的作用下,可以迅速分解转化成为它自身或易于其他生物利用的营养物质,经排泄后成为蚯蚓粪。
蚯蚓粪从本质上讲是大自然的产物,真正能全面满足植物生长的各种需求和营养成分,对植物有神奇的肥效。
蚯蚓粪在任何浓度下,即使是非常娇贵的种子或是花坛植物都不会因过量而受到灼伤,我们的实验室正在对蚯蚓粪展开研究,在它的基础上研发出一种肥效更好的有机肥。”
“蚯蚓粪可以归类到什么肥?”
“它的氮磷钾含量都不低,也比较平均,还含有大量的有机质、腐殖质、有益菌群2000万个/克-2亿个/克之间,ph值在6.8-7.1,不同的季节各种成分略有不同。”
“全能肥,ph值又趋向中性,非酸非碱,很好。”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走到蚯蚓培养池边上,挖了一勺类牛粪物资在手里端详了一会,扒拉了一下,看了看里面蜷缩着的蚯蚓,然后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伯纳德,这个蚯蚓长得很漂亮,蚯蚓粪也没有我以前闻到的臭。”
“亚当先生你以前闻到的是哪里的蚯蚓?”
“农田里挖的,还有自己用苔藓、泥培养的红色蚯蚓,用来钓鱼的那种。”
“那是会臭一点,蚯蚓生长的环境不同,食物也不同,这里的蚯蚓的食物是牛粪中的……”巴拉巴拉,伯纳德说了一大段夹杂着分子式名称的内容,南易九窍通了七窍,独通一窍。
“伯纳德,不用往下说了,你说的我大部分听不懂,你只要告诉我,饲养蚯蚓前景怎么样。”
“呃…”正说的尽兴的伯纳德顿了顿,说道:“亚当先生,不管是饲料添加剂还是有机肥的前景都很广阔。”
“那就好,我们去看下个地方。”
接着往前走,几人又来到一片菌田。
“亚当先生,牛粪经过脱水、发酵再混合棉壳、玉米芯就可以制作成菌料,从左到右依次是双孢菇、口蘑、褐蘑菇、鸡油菌、牛肝菌、羊肚菌,最右边的那些是松茸,从加利福尼亚采集来的野生种子。”
“羙国松茸我还没尝过,味道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
“比华囯滇省的呢?”
“华囯的我没尝过,没法比较。”
“现在不应季,等明年我让人从华囯寄一点过来,既然要培植菌类,营养成分倒是其次,口感很重要,好东西你都该尝尝。”
“谢谢亚当先生。”
“不用客气,这属于工作范畴。”
接着南易几人又去看了牛粪和糠麸的混合物发酵池,这种混合物可以用来充作养鸡、养泥鳅、养鱼等动物的饲料;
又看了牛粪燃料实验室,牛粪经过发酵可以生成沼气,也可以做牛粪棒、牛粪蜂窝煤,牛粪和煤按照特殊手法以4比6的比例压制,不但燃烧值更大,而且几乎无烟,可以媲美无烟煤。
结束参观后,南易从实验室拿了一点牛粪鱼饵,到厂区边上的一条小河边试了试效果。
还别说,鱼饵不错,瓜达卢佩鲈鱼是一尾接着一尾上。
看鱼获不少,南易就对伯纳德说道:“这条河的资源怎么样?”
“亚当先生,说实话,这里很少有人钓鱼,随便用什么鱼饵都可以把鱼钓上来。”
“你还真直率。”南易淡淡的笑了笑,“既然是鱼饵,那不能闭门造车,送给外面的钓鱼爱好者试试,等总结出一个不错的配方就拿去卖了吧。
明日牛粪的核心是饲料和肥料,其他旁支末梢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就扶持下游企业,不要花费太大的精力,也不要做太长期的规划。”
“亚当先生,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规划的。”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抽了抽鼻子,手指塞到嘴里舔了舔,竖起来感受了一下风向,“花草有点作用,虽然这里是下风口,可味道也不是太大。”
“主要还是现在牛粪量少,花草的净化速度能跟得上。”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如果四面环山或者三面环山,味道是不是就不容易扩散出去?”
“那是肯定的,如果有山挡住风,气味就不容易扩散。”
“哦,去你办公室,我要看看附近的地形图。”
“好,亚当先生,请这边走。”
南易跟着伯纳德来到他的办公室,凑在挂在墙上的一张地图前,一边看,南易一边询问着各块土地的主人。
“野狼谷还没有主人?”
“是的。”
“土地在谁手里,联邦?州还是市?”
“市里。”
“如果把野狼谷用来堆粪,你估计可以堆多少吨?”
伯纳德快速计算了一下说道:“1600万吨应该没问题,亚当先生,你想把野狼谷变成堆粪区?”
“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野狼谷狭窄但是深,如果在高处设立除臭绿化带,可以有效的阻止臭味发散出来。”
“野狼谷的风景怎么样?”
“不是太好,那里只有乱石,因为没有河流经过,缺水,树木很少。”
南易又问道:“当初明日牛粪为什么要把厂址选在这里?”
“明日牛粪的厂区原来是一个农场,前主人正好要出手,价格比较合理,也适合改造成厂区,集团就把它买了下来。”伯纳德答道。
南易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说道:“如果不考虑土地的所有权问题,在这片地图上让你随意规划明日牛粪厂区,你会如何规划?”
伯纳德从桌上拿了一支笔,走到地图面前,指着罗根家族的农场说道:“我会选择把厂区建立在这里,罗根农场三面环山,进口又是一片只有不到一公里宽的开阔地,只要沿着这片开阔地建立除臭绿化带,完全可以把八成的臭味锁在厂区里。
而且,在这个位置……”
伯纳德用笔用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流的源头就在农场东面的山上,是一条地下暗河的出水口,听镇上的人说,从未见这条河流干涸。
在农场的外围完全可以开垦出牧草地,建立一个专门养殖高端肉牛的中型牧场。有了牧场和牧草区做隔离,牛粪的臭味更加不容易扩散出去。”
“河流水质怎么样?”
“我曾经喝过那条河流的水,味道甘甜,水质很好。”
“让人从源头和上游河段、中游河段分别取水样化验,如果养殖高端肉牛,我们需要噱头,希望这条河流能给我们其中一个噱头。”看着地图,南易语气平缓的说道。
“亚当先生,那里是别人的私人领土。”伯纳德提醒道。
“我知道,我们只是在假设,你就当做玩地主游戏。”南易淡淡的说道。
南易的话,伯纳德一百个不信,只是玩游戏,还用得着去取水样,明显,眼前的亚当先生已经对罗根农场起了心思。
“伯纳德,你估计什么时间明日牛粪才能扩建?”
“亚当先生,目前我们的研究进度虽然很快,可成果还不够成熟,我预计明日牛粪进入大生产阶段还需要一年的时间。”伯纳德想了一下说道。
“最快还是最慢?”
“最慢。”
“我在日程表上写14个月没问题吧?”
“没问题。”伯纳德肯定的说道。
“那就半年后开始规划大生产厂区,过段时间,会有鸟粪和蝙蝠粪样本送过来,你安排实验室化验一下,看看生产工艺能否和牛粪互通。”
“亚当先生,不需要化验我就能回答你,鸟粪的生产工艺可以和牛粪大部分互通,蝙蝠粪不行,它的生产需要独立的一套工艺。”
“明白了,样本还是会寄过来,如果不能在同一条生产线生产,那鸟粪和蝙蝠粪先暂缓考虑。”
不懂就是不懂,伯纳德过于直接的说话方式,南易并不懊恼。
明日牛粪不方便留宿,附近又没有酒店,南易和伯纳德探讨完之后就没有多呆,在回休斯敦的路上,南易和赶过来的小队见了一面,吩咐他们好好侦察一下罗根农场,看看农场里有没有种什么特别的东西。
罗根农场和野狼谷南易都看上眼了,要是罗根家族跟毒品沾边,要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在休斯敦,南易只停留了一晚,来不及好好逛一下这座现在的石油城,将来的太空城就匆匆离开。
……
纽约时间11月30日。
当南易坐在客厅里面看晚间新闻的时候,深甽正在举办内地第一次土地使用权拍卖会。
托塔建筑李靖、春申建筑黄榭、文昌建筑冼耀国、南陈建筑陈睿武都有在现场观摩,也仅仅是观摩,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块8858平方米、紧靠水库的土地,起拍价200万,每次加价不低于5万。
“李靖。”
“黄榭。”
李靖和黄榭两人握了握手。
“早就耳闻大名,真人却是第一次见。”李靖笑道。
黄榭同样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李总,你怎么看这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将会掀开历史的新篇章,对内地房地产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李总不愧是在京城扎根,说话的高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黄总客气了,深甽开了先河,沪海很快就会跟上,黄总用不了多久就能宏图大展。”
“南生好像并没有限制我们的扩张区域。”黄榭不阴不阳的说道。
说起来,黄榭和李靖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在郑国高码的总裁职务上已经有过一次隔空竞争,两人可以算是竞争对手。
“南生是没说,可你在南,我在北,这说不说还重要吗?”
“李总,内地很大,京城很大,沪海也很大,一个城市可以容得下很多地产公司,也许哪一天我会和李总在同一个城市汇合,比如说,现在。”
李靖想了想说道:“如果有那天,枪头先朝外?”
“对,先把其他想吃蛋糕的赶跑,我们再慢慢商量蛋糕怎么分。”
“成交。”李靖应了一声,又说道:“黄总要不要举牌显示一下存在感?”
“李总说笑了,土地使用权拍卖第一枪,万众瞩目,每个人都需要拍卖会顺顺利利进行,土地去它该去的人手里;只是举牌凑个热闹太没意思,我要真敢出个高价截胡,那就不是能不能和李总继续共事的问题,而是南生让我选喂鲨鱼还是喂老虎啦。”
李靖毫无诚意的恭维道:“还是黄总看的透彻,原本我还想自不量力拿下这块地,现在听你一分析,拿不得啊。”
“冚家铲,丢你老母。”黄榭心里暗骂,“扑街,你敢拿这块地才怪。”
两人暂时安静了下来,眼睛都对准了前面的枣红色拍卖槌,听说这个槌还是香塂测量师协会专门去鹰国订制回来赠送给深甽房管局的,模样还挺好看。
17分钟,只是17分钟,内地第一块土地使用权就拍卖了出去。
这17分钟的竞争相当之激烈,起拍价200万,亲自上阵当拍卖师的房管局局长刚宣布开始,拍卖场内,号牌就此起彼伏的不断被举起,先是5万,5万的涨,等接近300万的时候,有人直接就叫价400万。
接着,又是5万,5万的叫价来了几波,一个穿灰色西装,内里穿花格子毛衣的中年就举着11号牌站了起来,霸气的喊道:“525万。”
中年喊出这个价格,拍卖场立刻鸦雀无声,陷入寂静,安静了几秒钟,雷雨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中年的气场很大,把拍卖场所有人的胆魄都给压制住,根本无一人再敢和他争抢地块,拍卖师在拍卖台上喜出望外,问了好几声“还有没有人再出价”后,才把拍卖槌敲响,一锤定音。
……
早上,斯嘉丽临出门前对坐在花园里的南易说道:“亚当,下午你去趟切尔西,先锋画廊有开业画展。”
“谁的产业,邀请函呢?”南易脱口而出后,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家的产业,“几点?”
斯嘉丽给了南易一个白眼,说道:“多久没看达毕梵的报表?”
“你接手后我就很少看它的报表,我相信你肯定能管理好。”南易一个马屁就甩了出去。
“啊哈,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已经把巴黎那个bitch踢出股东名单。”
“只要你高兴。”
南易知道斯嘉丽只是开玩笑,苏菲·马索拥有苏菲;amp;亨利公司的股份是战略上的需要,这一点,南易知道,斯嘉丽也知道。
斯嘉丽走到南易身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走了,行程有变,今天回不来。”
“嗯哼,明天我请你吃晚餐,不带小的。”
“需要盛装出席吗?”
“烛光晚餐。”
“ok,拜拜。”
斯嘉丽挥了挥手往直升机停机坪走去。
“看一看两个小的在哪里。”等直升机升空后,南易就对边上的校花说道。
校花拿起一个无线闭路电视终端切换着画面寻找了一会,“在树林里开蜂箱。”
“给我看看。”
南易接过终端,看见画面里的两小全副武装正把一个蜂箱打开,取出里面一片蜂蜜,又把蜂箱盖了回去,然后两人把蜂蜜一分为二,拿在手里挥舞着吸引蜜蜂的注意。
等蜜蜂被他们吸引,两小就小跑着往南易所在的方向过来。
“漏风了,漏风了。”
看着两小的举动,南易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寻思两个小兔崽子真太他妈贴心了。
回屋里找出一个大号的滋水枪,南易灌满水就站在花园里,扛着滋水枪严阵以待的等着两耳小兔崽子的到来。
三五分钟之后,小跑着的两小就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站在那里别动,再往前我就开枪了。”看着两小背后跟着的那一群气势汹汹的蜜蜂,南易老远就喊道。
两小止住脚步看了看南易手里的滋水枪,又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兵分两路,呈钳形攻势飞速往南易扑了过来。
“你们狠。”
南易叫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四散逃离,他自己一个箭步就钻进了边上的玻璃房。
两小一看南易已经躲进乌龟壳里,也不懊恼,就带着蜜蜂站在玻璃房的门前,朝着里面的南易做着鬼脸。
“吕布,你张爷爷在此,你出来啊。”做完鬼脸,南无为伸手拍了拍玻璃墙,对着南易叫嚣道。
“我给你们脸了,再淘气我把你们屁屁给拍肿。”
“暴君,我们不怕。”南有穷露出坚定的眼神,握着拳头举起右手,“邪恶的大资本家,你听过《国际歌》吗?”
第六百七十八章、新战略
到了,两小的屁屁还是没有开花,南易既没有打孩子的习惯,且认为男孩子皮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等蜜蜂散去,南易把两小拿的蜂蜜送回蜂箱,冬日将至,蜜蜂要靠蜂蜜过冬, 这季节可不是收割蜂蜜的好时候。
陪着两小闹腾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南易给两小换上小西服,戴上领结,打扮成小大人模样,带着他们去了切尔西。
切尔西是纽约曼哈顿的一个地区, 坐落于曼哈顿岛的西侧,位于第36街以南, 第五大道和哈德逊河的中间。
因为不知道确切的地址, 校花开着车子转了半个切尔西,才算是看到先锋画廊的招牌。
没有开业花篮,没有红地毯,没有迎宾,没有安保,走进画廊以后可以看到有侍应生捧着托盘在人流中穿梭。
客人不少,只是让南易奇怪的是,黄种人的比例太高了一点,画廊里面八成是黄种人。
亨利·莫奈身边站着几个客人,几人正在讨论着什么,无意间一个转头,亨利·莫奈见到了南易,迈腿就走了过来。
“亚当先生。”
“亨利,斯嘉丽的行程有变, 我代表她过来。”
亨利·莫奈微笑一声, 说道:“夫人太客气了,先锋画廊只是我的一次尝试,对达毕梵而言, 现在的它还不是太重要。”
“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尝试。”
“亚当先生,纽约除了是一座商业氛围很浓厚的城市之外,它还是一座艺术性很强的城市。20年代哈莱姆文艺复兴,奠定了非裔羙国人的文学经典;
40年代这里是爵士乐的中心;50年代这里是抽象表现主义艺术的中心;70年代这里是嘻哈文化的发源地,同时期还发展了朋克和硬核文化。
纽约是多种文化碰撞出火花的聚集地,全市有超过500个不同规模的艺术馆和博物馆,有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如今80年代,这里又会成为绘画艺术的中心,亚当先生,现在有很多还未出名的画家从全世界汇聚到纽约,我相信他们当中肯定会出现大师,出现可以仰望莫奈的存在。”
“所以,今天过来的这些其实都是画家?”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
“是的,全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画家,他们当中,亚当先生你的同胞最多。”亨利·莫奈说道。
“纽约这里很适合画家生存?”
“并不是, 大部分画家的生活非常拮据, 很多人温饱都是问题。”
南易再次闻到:“卖画为生?”
“是的, 纽约本身已有一个非常庞大的艺术家群体,曼哈顿的街上,十个人里就有一个艺术家,竞争非常激烈,即使有本土优势的羙国艺术家,想要出头也非常不容易,对外来者来说就更加艰难。
另外,纽约本地的艺术市场已经建立了一整套比较完整、相对来说又比较封闭的体系,多数的外来艺术家和主流艺术界没有交际,根本无法融入这个体系。
关于无法融入这一点,在华囯来的画家身上尤为突出。
我和不少华囯画家沟通过,他们大部分都有很高的绘画天分,但是英语很差,大部分就连一句完整的英文都不会讲,如果我不懂中文,根本不能和他们做到沟通。
不懂英文,就不能和主流艺术界对话,更无法进入‘我们’的世界。
不过,我很佩服华囯画家的勇气,达毕梵艺术展厅经常会遇到贸然闯进去自荐作品的华囯画家。”
“自荐有用吗?”
亨利·莫奈摇摇头,“一点用都没有,我已经说了,纽约这里已经有一套成型、严谨的体系,画家脱颖而出,作品水平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一个不是太重要的因素。”
“所以,他们到底怎么卖画为生?”
“时报广场、中央花园、大都会博物馆门口,每天都有画家出摊为游客绘画肖像,以前来自华囯的画家很少,最近两年,这个行业已经有被华囯画家垄断的趋势。
另外,亚当先生,我接下去说的可能……”
“没事,不好听的,你也可以直说。”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纽约附近的赌场为了吸引客流量,会给每个搭乘赌场巴士的乘客发两个价值5美元的筹码,不少华囯画家就以这个谋生,赌场巴士来回一趟将近四个小时,一天最多可以坐四趟,每个月可以有超过一千美元的收入。”
“赌场不会管吧?”
“不会管,赌场需要人营造生意热闹的假象,而且,有不少以此谋生的人,最后拿着筹码走进了赌场,然后……”亨利·莫奈摊了摊手。
“了解了,先锋画廊就是想从这些画家身上刮下一点金子。”
“是的,达毕梵会从他们之间筛选出有高成功概率的人选,然后向他们邀画,达毕梵先保存几幅精品,等待他们成功,或者帮助他们成功。”
南易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不错的主意,针对华囯画家,你要注意五个字‘出口转内销’,对准备离开纽约回华囯发展的画家多加一分重视,他们的成功概率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我明白,这些年,我每年都要在华囯呆上几个月,对华囯人,特别是艺术圈子的人,我有深刻的了解。”
“嗯哼,我相信,你继续招待客人,我自便。”
“好的,那我先离开。”
亨利·莫奈告罪一声,又回到客人当中谈笑风生。
南易带着两小走到墙边,往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猛瞅,这幅画应该是抽象派,因为南易压根看不懂画的是什么,在他眼里只能看见一坨坨的色块拼凑出一个物体。
这个物体叫什么,他还真认不出来。
毫无疑问,南易的身体里根本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看得懂吗?”南易低头问两小。
“爹哋,看不懂,颜色太多,刺眼。”南有穷摇摇头。
南易又转头问南无穷,“你呢?”
“印剫调料。”
南易回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还别说,这画还真像是在画布上撒了印剫调料,中间是玛莎拉、阿魏、红辣椒粉、小茴香籽,边上细条杂乱的红色是藏红花。
“真像,不管别人怎么叫这幅画,我们就管它叫《印剫调料大拼盘》,好画,好画,只要不超过100美金,爸爸就买下来送给无为。”
“先生,不懂油画可以,但是不能亵渎,这里的门槛太低了,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南易正冲着自己儿子装逼,边上就冒出一个聒噪的声音。
转头望去,南易看到刚刚的聒噪摇着头已经在离开。
“高手啊,装完逼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算你个孙子跑得快,敢当着我儿子的面损老子,再晚点要你好看。”南易腹诽了一句,继续带着两小看其他油画。
画廊不大,墙上的画作也不多,三十几幅的样子,刚被人怼过的南易也不再装逼,走马观花,很快就把画给看完。
看完之后,南易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没有斯嘉丽,达毕梵最多只能赚点小钱,让他自己管理,既没渠道又没眼光,珍宝在前他也不可能认识,想赚大钱不太可能。”
南易琢磨着要给四个小的补上艺术品鉴赏这堂课,不能和他一样一窍不通。
离开先锋画廊的时候,南易问了校花有没有记住刚才那个人,得到校花肯定的回复后,南易就暗揣,“下次要是再碰到这孙子,一定要把逼给装回来。”
……
次日,上戸雅美带着一个人又飞来了纽约。
她带着的人叫韩振赫,美籍韩裔,是南易从三个候选中最后圈定的秘书人选。
“韩秘书,有几点我要交代你,一,会长不喜欢听奉承话,只喜欢听真话,特别是谈工作的时候,会长有什么错误,你可以直接指出来,不需要顾忌会长的面子;
二,会长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与人相处比较随意,你可以和会长开玩笑,但要始终清醒的认识到你是秘书,他是会长,关于工作绝对要认真对待;
三,绝对的保密,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除非会长有明确指示,不然一点消息都不许向外界泄露,任何人,包括我,包括你的家人;
四,五年之内你最好不要找女朋友,五年之后,看会长的安排,要解决生理问题,用其他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应该不需要我多说,这是你们男人的强项;
五,不间断学习,怎么学、学什么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在会长身边呆几天自然就会知道,希望你能跟上会长的节奏;
六,你虽然是会长的秘书,但你的薪水由南氏支付,你的工作范畴只围绕南氏的事务,超出的部分,会长会另外和你算薪水。
南氏虽然是会长创建,可用会长话来说,南氏是所有南氏人的南氏,不是南家的南氏,更不是会长个人的南氏。”
最后,上戸雅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句话,你自己好好品味,不要得出错误的理解。”
“多谢上戸秘书长的指教,我一定会铭记于心。”韩振赫鞠了个躬说道。
“对了,以后在会长面前不需要鞠躬,除非是很正式的场合。”
韩振赫再次鞠躬说道:“是,明白。”
上戸雅美笑了笑,和门禁交涉之后,进入了斯嘉丽庄园。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庄园的靶场。
“振赫,服过兵役吧?”
“是的,会长。”
“那就陪我玩玩,伽利尔,你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南易从桌上拿起一把伽利尔突击步枪,拉了一下枪栓,把子弹退膛,然后又卸下弹匣,分离之后才把枪递给韩振赫。
韩振赫接过枪,准确但并不熟练的上弹,瞄准靶子扣动扳机。
“八环,还不错,你手里的是第一代伽利尔,以国的国防军对其一直兴趣不大,特种部队宁愿选用羙国军援的m16系列或缴获的ak系列,而常规部队在装备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改用m16系列淘汰了伽利尔步枪。
你用着感觉怎么样,相比k2呢?”
韩振赫收掉步枪,关上保险,说道:“会长,我感觉k2用起来更舒服。”
“正常。”南易又拿起桌上的一把枪,说道:“k2虽然是m16和伽利尔结合杂交而成,但它还借鉴了fnc、fal的一些优点;采用ak的导气系统、fnc的导气阀和活塞驱动m16的枪机,采用stanag弹匣供弹,瞄具和m249 saw有点像,射击时后托的感觉很像fal。”
南易说着,举起步枪,也不瞄准,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远处的人形靶心口两枪,额头一枪,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退膛、关保险,把枪放回到桌上,南易冲韩振赫招了招手,邀他到靶场边上的一张实木桌前坐下。
“振赫,你是哪一年来的羙国?”
“会长,83年。”
“以前都住在汉城?”
“不是,小时候住在釜山,当时我父亲在码头工作。”韩振赫回答道。
“哦,中文跟谁学的?”
“跟我外公学的,他是道士,而且三十年代在华囯的部队当过几年兵。”
南易知道韩振赫说的道士不是呆山上的那种,而是办白事的道士,中文是这种职业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但仅限于写和字义理解,读音却是他们自己的一套。
“既然你在釜山住过,那听说过朴仁根这个人吗?”
韩振赫想了一下说道:“没有。”
“兄弟之家福利院呢?”
“也没有。”
南易接着又问了韩振赫几个问题,都是和他的人生履历有关的问题,南易的目的就是印证韩振赫所述和背调资料是否相符。
人嘛,不可能把自己彻彻底底的剖析给别人看,总会隐藏点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韩振赫所述的就有所保留和隐瞒;之后,南易会把韩振赫隐瞒的部分标注一下,然后把韩振赫的资料送去心控小组做二次心理评估。
虽说忠诚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改变,用人主要还得靠制度,但这个说法不包括跟在身边的贴身人。
贴身人一要够忠心,二要嘴巴紧,能力放在第三位考虑就行了。
南易对韩振赫的第一印象还可以,而且南韩身份也有加分,方便将来执行一些计划,韩振赫就这样留在了南易身边,两人进入了磨合期。
又过了一天,赏金镇那边送过来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的焦点是一串红中夹黄的果实,看起来和没晒干的枸杞有点像,但在照片上画着一个圈,边上还有英文标注“cocaine”,也就是古柯碱。
“就说嘛,悍匪的后代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种庄稼。”
看过照片之后,南易就把校花叫到身边。
“小队先撤到休斯敦休整待命,幽灵接手调查,查清楚罗根家族的亲属关系,我要知道罗根农场的人死绝后,遗产会由谁来继承,顺便搞清楚继承人对农场感不感兴趣,第一选择是不是卖掉。”
“要不要顺着毒品线查一下上下游,我担心罗根家族和其他毒贩有牵扯,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校花说道。
“不急,先看看dea怎么做再说。”
南易打算让斯嘉丽把罗根农场种植古柯碱的消息,透露给她在司法部的关系,给人送去功劳,也同时请人家在打击毒贩的时候上点心,用点力,火力强一点,给忙碌的法官节约时间,就不要想着过堂,直接突突完干脆。
毕竟正义的南易,从来就和赌毒不共戴天。
校花刚走,韩振赫拿着一沓资料来到南易面前。
“会长,资料找到了。”
“哪里找的?”
“我在法拉盛的邻居原来就是农协大学的教授,资料我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好的,我先看看,一会你去复印一份,然后还给人家。”南易接过资料,翻了翻后说道:“振赫,你对七星派有什么了解?”
“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它是釜山最大的组织暴力团。”
“哦。”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你在釜山的亲故多吗?”
“读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要好的亲故。”
“我听说你们南韩的高考竞争非常激烈,能考上大学的比例不是太高。”
“是的,我当初在汉城考试之前的一年,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来复习,其他人也是一样,非常拼命,因为读书过于劳累而猝死的事情时有发生。”
韩振赫仿佛回忆起那段艰难的时光,稍微顿了顿,才唏嘘道:“可就算这样拼命,能考上大学的人还是不多。”
南易问道:“你的亲故考上大学的应该不多吧?”
“很少,大部分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直接参加工作。”
“都会干什么工作?”
“工厂、工地、码头、料理店,都不是太好的工作。”
“有参加组织暴力团的吗?”
“有。”
“喔。”南易从资料里分出下面的一半递给韩振赫,“这些你先拿去复印。”
“是,会长。”
韩振赫接过资料纸,一头雾水的往南易的书房走去。
在花园里看了一会资料,南易感觉眼睛有点累,就站起来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走到树林里,站在一棵孤零零,边上没有其他树的树下,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去搬来一张梯子,爬上梯子从树上摘了几个苹果,又摘了一个和西瓜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子栝楼”。
把苹果在衣袖上擦了擦,南易就送到嘴里嚼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道:“口感差点意思。”
南易边上的这棵树,被他命名为百果树,顾名思义,这是一棵能结很多种水果的树,如今已经生长过42种不同的果子。
今年春天的时候,南易又嫁接了七种新果树的枝丫,如果枝丫能茁壮成长,再过两三年应该能生长49种水果,离100种又近一步。
“爹哋,你不让我们摘果子,你自己又偷吃。”
南易刚吃下半个苹果,他的身前就出现哼哈二将,摆着的架势,看着像是警察按住了小偷。
“不是不让你们吃,我是怕你们伤到果树,拿着,吃吧。”南易把手里的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递给两小。
“爸爸,这棵树好厉害,能长这么多水果。”南无为接过水果就说道。
“这是科学的力量,也是金钱的力量,爸爸为了学到嫁接这棵树的方法,付给别人好多好多钱。”
“爹哋,好多好多是多少?”
“比你们的铁路公司还要多十几倍。”
“好多哦。”
“所以啊,你们要好好保护这棵树,不要伤害它。”
“嗯嗯。”
两小同时点了点头。
“爹哋,我们搭树屋好不好?”
“好啊,你们自己先想好要搭成什么样的,然后我们在一起做预算、做计划,动作要快哦,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嗯,弟弟,我们去画图。”
南有穷冲南无为吆喝一声,两兄弟就甩下南易往房子那边跑去。
两小走后,南易就在树林里转了转,挑了一棵适合搭树屋的树,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又返回花园继续看资料。
接着的几天,南易上午和两小忙于搭树屋,下午就去起点孤儿院打转,和自己的义子女们亲近亲近,特别是一个叫南家骏的,明年年初,南易就准备安排他回南韩读书。
南家骏,原名他自己都忘了,只记得他在兄弟福利院的代号“13”。
六七十年代,南韩街头有许多流浪儿童和乞讨者,当局认为他们有损南韩颜面,1974年,青瓦台就下达了410号训令,要求各地“监视和保护流浪者”,实则是想把他们“清理掉”。
在此背景下,收容流浪者的福利院竞相成立,收容的流浪者越多,国家给予的补贴就越高,警察每抓一人也会有相应的报酬。
而在众多福利院之中,“兄弟之家”福利院接收的流浪者最多,共有3500多名。
老板朴仁根曾对外自豪的宣称“我们为流浪者提供住宿、衣食和教育,一年之后就让他们回家”,可实际上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边寻找羙国愿意收养孤儿的家庭,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兄弟之家会向“家庭”收取高额的“防虐待与二次遗弃保证金”。
一边对流浪者实施所谓的教育,先让流浪者忘记自己的姓名,只记住兄弟之家给予的数字编号,然后教授他们做衣服、做渔网等多种技能。
等流浪者掌握了技能,朴仁根就把流浪者全部列为“精神股东”,开出一间间工厂,每年为流浪者们赚取数千万美金的利润。
南易并没有让人去调查过兄弟之家,他所知道的都来自南家骏的讲述,南家骏就是一位被羙国家庭给选中,能够从兄弟之家逃脱的幸运儿。
不过,他同时也是倒霉鬼。
虽说在进入兄弟之家前,南家骏就已经是个孤儿,也是个流浪者,流落街头,饥一顿饱一顿,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自由,且不需要接受死亡率超高的教育。
天生天养,又堕入魔窟,好不容易被羙国家庭看中,可没多久养父母就出车祸挂了,他自然就是倒霉催的。
不过,他也是位幸运儿,遇见南易这位伯乐,悉心培养数年,将来多半能成为南韩的财阀之一。
十二月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南氏的各种新计划也一个一个实施。
接下去的几年是南氏在基本盘扩张的几年,也是开始准备砍掉和基本盘无关产业的几年,和农业、高科技、能源不沾边,又没有较好辅助作用的产业,在未来的几年到几十年时间内都会砍掉。
房地产吹响了冲锋号,情策委里和房产相关的人员从金融小组抽调出来,直接成立了一个房产小组,并在房产小组的旗下建立了三个部门:自营、投资、退出。
自营就是管理自己建立的不动产企业,比如创造力置业、托塔建筑、春申建筑、郑国高码;投资就是会有一笔资金划给房产小组,这笔资金用来股份投资、融资、拆借等金融手段投资其他的不动产企业。
退出很好理解,对南易来说不动产就是一个涉及数万亿的巨型投机项目,他一直没有在这个行业里深耕的想法,“退出”就是负责在合适的时间节点把南氏的资金给撤出来。
这个时间节点必须把控好,要如同日本的不动产投资,在达到最高点之前的两三年就退出,要退的漂漂亮亮,退出的时候得被别人叫一声“傻帽”。
同样在十二月,南氏还实施了储备金计划,第一期储备1500吨黄金、500亿美元现金,储备金不会用来经营性投资,只会用来保值性套利,这笔资金留着是用来抵御南氏将来可能遇到的危机,不管是生存危机还是经济危机。
除此之外,南氏还要构建自己的“三七比例”,加大对基本盘的投资力度,削减手里的资金,让南氏的资产现金配比达到七比三的比例,并长期维持这个比例。
八十年代的最后两年,会是南氏在土地兼并、高科技、能源大撒金元的两年,也会是更上层楼的两年。
时光如电,度日如翻页,转眼时间已经来到12月24日,平安夜的这天。
平安夜、圣诞节是基督的节日,也是商人的节日,但不是犹太人的节日,也不是华人的节日。
19世纪来纽约的犹太人和华人,身为少数族裔共同经历了很多不公正待遇,曾经也有过惺惺相惜的一段,甚至曼哈顿华埠紧挨着下东城犹太社区,两个种族曾经抱团取暖。
只不过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犹太人的触角伸到了羙国的各个领域,而华人还是围着餐馆、洗衣房打转,曾经的穷哥们已经阶层不同,尿不到一个壶里。
不过两个群落之间还有一点维持了很久的联络纽带,那就是每当圣诞节信基督的在家里吃火鸡的时候,纽约的犹太人会选择去中餐馆吃中餐。
布鲁克林8大道,在连绵的中餐馆中的其中一家,南易一家四口就坐在里面,这条街的中餐馆主要收入就来源于犹太人,自然,对这些大客户,这里的餐馆老板们都会给一定的优惠和便利。
比如今天这里的餐馆都是犹太人专场,各家餐馆很有默契的只做犹太人的生意,给犹太人腾出场地,等填饱肚子后,还可以把这里变成自助酒会。
六七点开吃,各自吃各自的,等到了八点半,随着一个酒杯被敲出“叮叮叮”的声音,意味着进餐时间结束,大家可以隔桌搭话,走动起来。
听着声响,南易端起桌上的炸春卷,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刚才已经先一步看好,处在角落里的空桌。
今天来这里吃饭,对于南易来说,就和去丈母娘家过年差不多,女婿总是缩在角落,无法融入到其他人的热闹里。
南易三人刚离开原先的桌子,就有三人往斯嘉丽走去,一老两青。
这三人南易认识,是麦道夫公司的父子三人——父伯纳德·麦道夫、长子马克·麦道夫、次子安德鲁·麦道夫。
1960年,伯纳德·麦道夫从纽约霍夫斯特拉大学法学院毕业后,靠利用暑假打工当救生员和安装花园喷水装置赚来的5000美元,并向妻子露丝的父亲借了个办公室,创立了伯纳德·麦道夫投资证券公司,从事证券经纪业务。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麦道夫凭借其聪明才智,渐渐成为华尔街经纪业务的明星,如今的伯纳德·麦道夫是证券界响当当的人物,几乎和巴菲特齐名。
麦道夫公司是斯嘉丽基金的竞争对手,双方都在极力吸收羙国犹太人的资金,暗中已经碰过几次,不过都还保持着克制,只限于正常的商业手段。
“也是稀奇,这个麦道夫不先去应酬客户,而是先找上竞争对手。”南易嘀咕了一声,把注意力又放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上辈子,南易就知道伯纳德·麦道夫这个人,一位玩庞氏的绝顶高手,一个骗局居然能被他维持二十年才最终暴雷,让人不得不膜拜。
知道这个人,又正好成了竞争对手,南易自然会提醒斯嘉丽摸摸他的底细,所以,麦道夫公司到底是什么玩意,南易知道,斯嘉丽也知道。
当然,目前为止还都是比较正面的信息,毕竟伯纳德·麦道夫还没开始玩他的“层压式投资”,还没有开始坑他的犹太老乡。
“你好,亚当先生。”
正当南易父子三人还在分食炸春卷,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端着酒杯来到了他们的桌前。
“你好,库什纳先生,没想到你今天会在纽约。”
第六百七十九章、重大突破
“上次特琅普大厦会议后,一直留在纽约,库什纳公司的重心在往这边转移。”
“喔,库什纳先生,这位是?”
南易示意了一下查尔斯·库什纳边上的小孩子,问道。
“给你介绍,这是我儿子贾里德。”
南易冲贾里德·库什纳伸出右手, 微笑道:“库什纳先生,你好,我是亚当。”
“你好,亚当先生。”
贾里德·库什纳落落大方的和南易握了握手。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儿子阿德勒,这是我二儿子,你可以叫他南。”
南易把贾里德当成大人一样对待,向他介绍了一下两个儿子,三个小孩子互相打了招呼后就聊到了一块。
“库什纳先生, 请坐。”南易又冲查尔斯·库什纳说道。
中餐馆里桌子摆的太多,真要和酒会一样三五成群的站着,这里还真的铺不开,所以,餐馆里如同玩速配一样,人员流动起来,纷纷到其他桌和别人坐着聊天,聊得开心就坐着不走,话不投机坐一会就换张桌子。
“谢谢,你可以叫我查尔斯。”查尔斯·库什纳道了一声谢坐下。
“你也可以叫我亚当。”
“嗯哼,亚当,你怎么看科赫的十年计划?”
从二战之后,纽约一直在执行一个又一个保障性住房计划,目的就是为了给低收入家庭提供住房保障。
立意是好的, 但是执行的好些计划实际上被地产商钻了空子, 很少有实惠落在低收入人群的手里。
进入80年代后, 面对日益严峻的保障性住房危机,纽约市长科赫在1985年宣布将在5年内出资44亿美元建造和改善10万套面向中低收入者的住房, 几周后将目标调整为10年25.3万套。
这个“十年计划”试图通过出租、转售和维护等多种方式创造更多保障性住房,有意维修衰败社区住房者、有意购买保障性住房者,都可以申请不同类别的资助。
但因为投入不足、办事拖沓、程序繁琐等因素并未得到有效执行,以至于社区与住房发展协会主席骂娘:“这不是针对中低收入者的住房计划,得到政府补贴的住房是中产阶级住房。
问题不是要不要建造中产阶级住房,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问题是谁在前,谁在后,城市应该优先为谁建造住房?”
这种执行过程中的不重视,也体现在保障性住房政策极易因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停摆。
不过不管好坏,这个十年计划还是启动了,可冲锋号刚吹响没多久,又遇到了今年的黑色星期一,股灾波及房地产市场,传统中高收入者聚居区上东区的住房交易量显著下降,更别提其他区域。
目前,十年计划已经停摆,下一步会怎么样, 南易还没收到风,毕竟南氏又不在纽约从事地产业, 只关心房价, 对地产建设的政策微调并不太关心。
“不是因为股灾已经停摆了吗?”
“不只是停摆,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为了促进纽约经济,尽快走出萧条,市政厅已经改变策略,给予税收上的优惠,激励开发商投资高档住房激活房地产市场。
目前已经明确的就有环球广场、里弗沃克等高档商用和住宅区计划,1979年因衰败社区居民频繁抗议而暂停的j-51计划也重新启动,并扩大了资助额度。”
j-51计划就是旧房改造计划,一些用来出租或自住的老旧公寓,房东出钱进行改造升级,改善居住条件,改造结束后不能大幅度提高租金,只能按照通胀适当的提高,但不能高于廉租范畴。
作为补偿,纽约州会在房产税上提供免税和减税,因为改造房价升值的那部分房产税不用缴纳,另外每年应缴纳的房产税会扣减一部分,直到扣减的部分达到改造成本的九成。
“j-51还能继续执行下去?这个计划对房主太不友好。”
“是的,很不友好,十年以前的100美元和现在的100美元不是一回事,而且,房屋转让之后,新房主依然要维持公寓的廉租属性,没有投资者会对它感兴趣,我不看好这个计划。”
南易点点头,说道:“是的,要说投资,还是高档住宅小区的升值空间比较大,市政厅的新政策对经济改善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可对低收入者依然不友好,现在纽约的流浪者有多少了?”
“超过七万,而且目前的流浪者已经不仅仅是酗酒、懒惰、吸毒者,还包括因为破产,房子被银行收走的无家可归家庭。”
“真是太惨了,我们该帮帮他们。”南易眼睛一酸,悲天悯人道:“向市政厅施压,让他们提出可行的策略改善流浪者的生活条件。”
查尔斯·库什纳举起酒杯,“上帝保佑他们。”
“上帝保佑他们。”
南易同样举起酒杯,附和道。
呷了一口酒,查尔斯·库什纳就说道:“亚当,我打算加入环球广场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在哪个位置?”
“第八大道825号。”
南易一听地段还不错,于是就说道:“具体说说建造规划。”
一听南易有兴趣深入了解,查尔斯·库什纳精神振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道:“825号的面积足够用来盖三栋商用、住宅混合建筑群,最靠街的那栋,临街的一面可以做商铺,上层为住宅;中间的一栋是高端住宅公寓;最里面的一栋用来当写字楼。”
“摩天大楼?”
“是的,写字楼可以盖五十层左右,另外两栋稍微矮一点,高端住宅公寓,我计划把它打造成高奢公寓,建成之后售价不会低于300万每套。”
“这个价格不便宜,你打算面向哪些客户群体推销?”
“电影明星、体育明星、中东富豪、华尔街的新兴富豪,这些群体比较年轻,消费理念先进,他们一定会喜欢。”
按照纽约的房价走势来看,虽然市中心的公寓售价高,而且每年的持有成本也不低,但只要不中途破产,能坚持到房价暴涨期,买公寓算是一种不错的投资。
南易当初哥伦布公寓的房子,南北两间,每间都可以租7万美金一年的天价,而且每年还在以15%递增。
虽然查尔斯·库什纳打算把房价订到300万美元的天价,可只要房屋本身价值可观,再加上有噱头,还真的不用发愁卖不出去。
“未来几天有时间吗?”南易寻思了一会后,问道。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我都没有安排。”
“我会和斯嘉丽聊一聊,晚一点我们再约。”
“ok!”
查尔斯·库什纳面带喜色的应道。
只要南易愿意考虑,查尔斯·库什纳的意图就实现了一半,环球广场是好项目,如果不是自己资金不足,查尔斯·库什纳不会寻找外人分享蛋糕。
正事谈完,查尔斯·库什纳和南易又说了点闲篇后,带着儿子去了其他桌子。
等到两个儿子开始打哈气,南易就带着他们先回了斯嘉丽庄园,留下斯嘉丽在这里继续应酬。
次日早餐时间,南易把查尔斯·库什纳的事和斯嘉丽说了一下,斯嘉丽表示会让斯嘉丽基金的人去对接。
只要环球广场项目够好,回报的前景可观,斯嘉丽基金完全可以把这个项目包装成保本基金项目,计算出合理的溢价,把项目一部分份额出售给客户,斯嘉丽基金完全可以做上一笔从一开始就能收支平衡,甚至盈利的买卖。
看似操作很简单且稳赚不赔,可实际上斯嘉丽基金要压上自己的信誉和口碑,说保本就得保本,亏了自己垫坑,客户的资金不能受损失。
而且,项目结束后,如果客户得到的仅仅是保本,客户肯定不会乐意,根本不用想着下次再吸纳他们的资金。
基金公司想要生存就需要保持一个宗旨——让大客户盈利,哪怕吞掉散客也要做到。
保本基金这种好事,永远不会有散户的份,如果有,那说明基金公司饿坏了,需要暴饮暴食,再也无法保持一副好吃相。
……
1987年的最后一天,有好运傍身的罗深深下车往一个公寓楼走去,刚拉了一个大客户,他心里很是愉悦,嘴里哼着歌,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不时的往空中抛去,等钥匙自由落体后接住,接着又往上抛。
来纽约还不到五个月,他的境况已经大变。
首先,他已经不再是办公室助理,而是变成基金销售经理,不用再每天被人支使着干各种琐碎的工作。
其次,在一次下班后,他去一家便利店买东西,心血来潮买了一张彩票,中了,虽然钱不多,只有区区的10万美元,而且他还选择一次性领取奖金,到手只有三万多美元。
但有了这些钱,他的生活条件就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买了一辆凯迪拉克的二手车,又租了一间不错的公寓。
刚走到公寓楼的门口,罗深深就看见前几天在同乡会上认识的一个女人邓璐璐。
“邓璐璐,你怎么会在这里?”
邓璐璐张开笑容,说道:“我是来找你庆祝元旦的,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国内已经元旦了吗?”
“脸部线条清晰,五官立体,嘴巴不小,标准的欧美唇,身材有肌肉的线条感,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南易坐在车里,对着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品头论足。
既有罗浅浅的关系,又在斯嘉丽基金有不错的评价,恰逢国内元旦之际,南易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罗深深。
不过,目前来看,好像没这个必要。
和一个大男人过元旦,哪有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哪怕这个女人按国人的审美来说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丑来形容,可谁让罗深深应该是一个把性别卡的很死的人呢。
“校花,走吧。”
“南生,要不要我把东西送过去?”
“不用,明天让人送去公司给他,今天就别妨碍他交桃花运。”
南易有非常强烈的预感罗深深和这个女人今天能成功滚床单,女人看罗深深的眼神犹如看猎物一般,女人要主动起来,罗深深这个涉女未深,甚至有可能从没闻过肉腥味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1988年的第一天。
南易还没起床,校花就拿着电话把他给叫醒。
蹑脚走出卧室,南易就问等在外面的校花,“谁打来的电话?”
“李家坡,厄兰格。”校花简洁的回答道。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快步走进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缓了缓,让脑子清醒一下才拿起电话说道:“厄兰格,什么事?”
“boss,两个好消息。”
“说。”
“肉毒素可以阻断运动神经和肌肉之间信息传导……”
南易打断厄兰格的话,“直接一点,通俗一点,是不是肉毒素的去皱效果已经被验证?”
“是的,我们已经验证,而且研究出安全注射肉毒杆菌毒素的办法,只差在人体身上实验。”
“很好。”
南易闻言精神大振。
虽然肉毒素早在七八年前就用于临床,肉毒杆菌的生意根本做不到垄断,可市场潜力够大,快人一步布局,一年稳稳当当赚几亿美金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利润还会逐年增多。
“厄兰格,还有一个好消息呢?”几秒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南易就提醒道。
“我以为刚才的好消息,boss你需要消化很久。”
“没什么好消化的,市场前景虽好,可想要赚钱,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还有不少资金需要投入,三四年之内,别想看到回头钱。”
“boss,你太无趣了。”
“哈哈,厄兰格,你会讲笑话了,看来第二个好消息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消息。”
在南易的印象里,厄兰格是个很死板的人,他的兴趣就是搞研究,最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呆在实验室里不用出门。
“是的,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就在两个小时前,蛇毒研究小组已经宣布他们的最新发现——蛇毒在抑制肿瘤、美容、抗凝、止血、镇痛方面都能发挥出很大的效用,除了这些,还有好几项未被证实的效用。”
“厄兰格,除了抑制肿瘤和美容是新发现之外,其他几样市场上已经有成熟的药品出现。”南易抑制住自己的惊喜说道:“详细说说抑制肿瘤的作用。”
美容对南易来说并不新鲜,交往过的女人多,听说过的化妆品自然也多,他知道很多高端化妆品里都有蛇毒成分,只是那个成分的单词他忘了。
“蛇毒研究小组从二十种不同的毒蛇身上提取蛇毒,开展了原毒与分离毒对比抑制肿瘤试验,17种不同浓度的蛇毒,对小鼠肉瘤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抑瘤率最高的达到89.72%。”
“这个数字算高吗?”
“外界已经公布的方案里,没有比这个比例更高的。”
“那是不是表示继续研究下去,我们能够做到消灭癌症?”南易问出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问题。
“有可能,几十年或者一百年之后。”
“厄兰格,你还是恢复你原来的风格,我问一个最直接的问题,目前的这个发现短期之内能否为公司赚钱?”
“可以,而且会很快,最多一两年就能研究出一款可以上市销售的抑制肿瘤的药物。”
“很好。”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提供多样且数量稳定的蛇毒,为了进一步研究,同时也为了将来规模化生产。”
“知道了,电话里不多说,我今天就飞过去。”
挂掉电话,南易让校花打电话申请一条下午三四点左右的航线,他自己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
第二天,南易在李家坡一下飞机就直奔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
在南易听取了蛇毒研究小组的报告没多久,国内多处的捕蛇人就不再继续猫冬,而是拿上自己吃饭的家什,带上干粮,连夜进山。
宝安大学的学生们感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学校里一下子乌央乌央的来了不少捕蛇人。
虽说他们学校的毒蛇未必会比学生少,夏秋的时候,捕蛇人也经常会在他们学校出没,可冬天的时候却很少见到,要知道蛇是冷血动物,得冬眠,冬天都会躲在洞穴里,非常难抓。
就算因为深甽冬天的天不冷,不是每条蛇都会冬眠,可大冬天出来捕蛇还是让人觉得稀罕。
有好奇心重的就跑去找捕蛇人打听,得到的回复很不靠谱——说是有大水喉要摆百蛇宴,正重金四处求购毒蛇,至于重金到底有多重,捕蛇人并没有透露。
捕蛇人当然不愿意说,最次的毒蛇可以卖二十,好的可以卖五六十,这可是好营生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竞争者,鬼知道大水喉什么时候收够就不再收了,自己得抓紧时间多抓点,快点拿过去卖。
捕蛇人说的大水喉自然是葛翠竹,只有她能做到快速把消息传到捕蛇人耳朵里,也只有她才能让一众捕蛇人相信“高价收蛇”不是谣传。
管理垦殖集团这么些年,葛翠竹在农村的群众基础和人面都不是盖的。
南易这边,他正在巡视南氏在李家坡的产业。
特别是研究城市农场的城市农业发展公司,更是他巡视的重中之重。
“南先生,前面的就是立体循环多层蔬菜种植系统,和电梯的原理一样,每一层都可以随着动力驱动升高或降低。”
城市农业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曹铭顺向南易介绍着眼前几座大高架。
“升高和降低由什么决定?”
“有很多因素,南先生,我们去中控室,我给你介绍。”曹铭顺引着南易进了中控室,指着一排电脑屏幕说道:“为了方便监测,每个屏幕都有显示不同的数据,温度、湿度、光照角度、土壤酸碱度等。
当某一个数据出现异常,那一台终端上就会出现警告提示图案,按照提示,人工控制系统的升高和降低。”
顺着曹铭顺所指,南易走到他说的终端前。
端详了一会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后,南易就问道:“现在还不能实现系统自动运转?”
“目前还在摸索阶段,我们并没有总结出一套切实可行的系统运转规律,突发情况较多,每个步骤都需要人工干预。”
“嗯。”南易点了点头说道:“蔬菜成本我就不问了,看目前的情况,我知道种植成本肯定不会低,蔬菜对外销售得是天价。”
“是的,成本非常高。”
“哦,去看看其他。”
接着,南易跟着曹铭顺去参观了垂直水产养殖系统、蔬菜种植空间,最后又去一栋居民楼的楼顶参观“闲置空间蔬菜种植解决方案案例”。
从居民楼出来之后,南易就对曹铭顺说道:“和食品局接触了吗?”
曹铭顺点点头,“食品局已经承诺会无偿赞助我们300万新币,并且等将来我们的蔬菜和水产上市销售,会给予我们适当的补贴。”
“适当,这个词的弹性空间可就大了。”南易撇了撇嘴说道:“你要向食品局强调一下客观困难,我们是公司,不是李家坡的粮食保障单位;
我们的目标是盈利,你上面有股东压制,如果股东长时间看不到盈利的希望,项目很可能会被砍掉,公司也会倒闭。”
城市农业发展公司目前在探索的几套种植、养殖方案,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成本根本无法降低到和常规种养殖相当的水平,这是一家必须靠补贴才能存活的公司。
之所以这家公司会建立在李家坡,就是因为李家坡是一个小城市国家,九成以上的食物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且只有不到1%的土地可以用于农业,对国外的依赖性很强。
确保稳定的粮食供应是李家坡面临的一个大难题,为了粮食安全,这个难题必须得到有效的解决,必须总结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而且还需要早做布局。
当其他商人都在盯着电子、炼油和航运领域,当食品局还在纸上谈兵的时候,一家外企来到李家坡从事粮食安全解决方案的探索,李家坡不给点赞助说的过去吗?
为了保障这家外企能活下去,将来的水产、蔬菜要不要给补贴把售价降下来?要不要给一定的政策倾斜号召国民踊跃购买这家公司的产品?
从李家坡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企业肯定要给赞助和补贴,当然不管是赞助和补贴都必须“适当”。
拿个胡萝卜在前面吊着,让这家企业能看到前面的“希望”,同时又让它饿着肚子继续探索,把它培植成供李家坡踩的“巨人肩膀”,这对李家坡来说是最划算的。
农业,特别是种养殖环节,没有相当的规模,根本别想做到盈利,除非是处在一个人力成本不算成本的国度。
一个李家坡人如果有100万本钱,那可以去炒股票、炒期货、做贸易、做借贷,最次也可以投资办个什么厂,服装厂、电子厂都是李家坡很鼓励的项目。
要是有谁说拿着100万去种地,家人朋友这关首先就过不了,国家层面也不会鼓励,四小龙欸,不抓紧时间多搞点轻工业,搞个屁的农业。
谁都知道农业重要,粮食安全重要,可发展工业更重要,赚快钱更重要,把投资在工业上的资金拨出一部分到农业上,既得利益集团不会答应,打工人也不会答应。
明知道重要,但却又拨不出太多的资金用来扶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适当”扶持城市农业发展公司这种愿意自己跳坑的傻子呗。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他需要抓住的就是这种空窗期,趁着这个时间,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方案,研发出适合这种方案的种子、营养土、有机肥/化肥。
成熟的方案绝不会秘而不宣,谁问都给,没人问就主动上门推销,让全世界人民都不缺粮食是南易的朴素愿望,让全世界人民都用上便宜的种子、化肥是南易的小小奋斗目标。
他要粉碎利益集团的险恶用心,绝不能让种子的价格超过钻石。
“对,推广人工钻,把钻石的价格打下来,不能吃不能喝的钻石比种子还贵,这像话吗?房价也要打下来,黄金位置的一平米绝对不能超过100颗种子。”
……
离开李家坡,南易又飞去了廸拜。
距离廸拜市中心西南方向,五十公里之外的纳兹瓦沙漠,阿凡提沙漠农业发展公司就落座在这里。
相比较李家坡,廸拜这边的发展速度可就快多了,种植的蔬菜已经上市,投资已经在慢慢的往回收。
发展速度之所以快,是因为阿凡提采用的是暴力发展模式,走的不是研究如何在黄沙里种出蔬菜的路子,而是覆土培植的路子。
沙漠缺水就打深水井,一百米不够,就两百米,再不够就打一千米。
还别说,打水还真颇费了一番功夫,没辙啊,超过一百米没出水,地底下就往外面冒油,一口井就废了,只能重新打。
没土壤就从外面运,阿凡提生生在沙漠里改造出1500亩的黑土地。
有水有沃土,剩下的高温问题就很容易解决,砸钱直接上水冷温控大棚、保鲜库。
去年十二月初,也就是上个月,阿凡提开始向廸拜市场供应蔬菜,仅用了一个月时间,阿凡提就创造出700万美元的营收。
廸拜养羊养骆驼,肉不是太贵,又有漫长的海岸线,海鲜也不是太贵,唯独蔬菜完全需要依赖进口,运输成本和中间商赚差价,导致蔬菜的价格非常昂贵,阿凡提的毛利自然不差。
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式顺利的发展下去,用不了一年时间,阿凡提就能收回成本,进而开始盈利,赚上两年钱,有了一定的资金积累,就可以投入到真正的沙漠化种植研究当中。
在阿凡提呆了半天,南易就回到了市区。
汽车行驶在谢赫扎耶德大道,南易看着路边一丛丛置身于黄沙中的绿色,以及透过黄沙显露出来的大建设工地。
如今的廸拜已经明确了“去石油化”的方针,为了旅游业的发展,正大肆搞基建,不得不说这里的酋长目光挺长远,刚吃了不到十年的石油饭就意识到这碗饭吃不了一辈子。
不过会提出去石油化倒也不用觉得奇怪,如果和贫油国相比,廸拜的石油储量是丰富的;但是和富油国相比,廸拜的石油真不够看,要是敞开了挖石油,可能一代人都没送走,地底的石油就掏空了。
登上廸拜如今最高的建筑世贸中心,站在避雷塔的边上,南易拿着高倍望远镜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细致的观察了一遍。
“振赫,你觉得在廸拜投资房地产的前景如何?”等观察完,南易就把望远镜递给校花,转头问韩振赫。
“从默罕默德在新闻上的发言来看,他是想把廸拜打造成世界级的旅游城市,而且,他还曾经说过:人们只会记住第一,而不会去在意第二名是谁;
通过这句话来分析,廸拜的标志性建筑肯定会争取最高、最豪华、最大,可能会出现世界上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写字楼、最好的商场;
也有可能廸拜这里会出现全世界服务质量最好、服务内容最全面的娱乐场所,如果这些都实现,全世界的豪客肯定会蜂拥而来,哪怕这里只是一片沙漠。”
南易笑了笑,说道:“最齐全不太可能,阿拉伯人的禁忌太多,这里会盖赌场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色情业可能不会限制,会得到大力的发展。
明天我先飞回纽约,你留下,好好考察一下廸拜的地产市场,然后做一份地产投资计划书给我,完成之后,你自己飞去香塂。”
“是,会长。”
和韩振赫说完,南易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廸拜到处的大工地,直到看见东南方弥漫起黄沙,眼看沙尘暴要席卷过来,这才带着人离开大厦顶。
沙尘暴一过,南易抓紧时间去了廸拜的老城区,逛了逛廸拜最早的市场naif souq,见识了骆驼竞拍,也在摊位上见到了不少皮革制品。
黄昏时分,又跑到廸拜河边,遥望河面搭载着绵羊的单桅帆船……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南易又出没于斋月夜市。
把整个夜市逛下来,南易就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整个夜市居然看不到一件国货。
同时,他也才回想起来,今天就没在外面见过一张陌生的东方面孔。
有了这个发现,南易的行程发生了变化,他在廸拜多留了一天,脚步匆匆的把廸拜有代表性的商场、市场都跑了个遍。
第六百八十章、一九八八
这一通逛下来,总算是让南易见到几个东方面孔,而且还知道廸拜这里已经有中餐馆。
1976年,廸拜就有了第一家中餐馆金龙餐厅,只不过老板是印剫人,可以说是印剫中餐;
1977年,文华中餐厅开业, 这次老板是香塂人,算是正宗的粤菜;
1980年,中华餐厅开业,一开始老板是欧洲人,81年转给了一个台塆人,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个子品牌, 分店在阿联酋到处开;
1983年, 王朝中餐厅开业,老板是廸拜al mulla家族,1987年,颐和园中餐厅开业,南易没搞清楚老板是哪里人,不过肯定不是国人。
在飞机上,南易把中餐馆、商场、市场和标志性建筑都在廸拜地图上标明。
看着被标注的地图,南易研究了一会,就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
“振赫,是不是在外面?”
南易拿出卫星电话把电话打给了韩振赫。
“会长,我在谢赫扎耶德路。”
“我给你说三组数字,你记一下。”
“会长,稍等。”
电话那边发出咯的一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
“会长,请讲。”
“15.6,23.5;19.4, 18.2;22.3, 15.7,记住了?”
“记住了。”
“嗯,你手里的地图和我的比例是一样的,前面的数字从北往南量,单位是厘米,后面的数字从西往东量,画横竖线,两线交叉的点为圆心,画一个半径3厘米的圆,查清楚这三块地在谁手里,再查查附近的规划。”
“明白,会长。”
“对了,找一间可以容纳20人办公的办公室。”南易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是。”
“就这样,一切小心。”
挂掉电话,南易就拿起一本《母牛的产后护理》,一边看,一边认真的做笔记。
……
“猴子当爸爸,爸爸是只猴,它身穿一身红警服……”
南易刚踏进斯嘉丽庄园,南无为就蹦了出来, 对着南易又唱又跳。
“看来你屁屁是真痒痒了, 爸爸是猴探长, 你是谁啊?”南易抓住骚动的南无为,把他抱了起来。
“我当然是老k咯。”
“爸爸都是猴探长了,你怎么不是警犬米卡啊?”
“不要,我才不做警犬。”南无为撇了撇嘴说道:“爸爸,你怎么去这么久,不是说两天就回来吗?”
“爸爸去捡到你的垃圾桶那里看了看,好可惜,没看到你亲爸爸亲妈妈。”
“爸爸,我四岁了。”
“还没有,你的生日还没到呢。”
“虚岁。”
“好好好,你四岁了,骗不了你了。”南易捏了捏南无为的鼻子,问道:“哥哥呢?”
“在打仗。”
“打什么仗?”
“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嗯?这首打油诗我有教过你?”
南易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南无为说过这首打油诗。
“教过。”
南无为点点头。
“哦。”南易应了一声,把南无为放到地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围巾,“今天你们玩什么?”
“不玩,我和哥哥要去给猫妈妈整理房子,爸爸,有好几只猫妈妈怀孕了。”
“喔,爸爸和你们一起,把猫妈妈的房子弄的暖洋洋的,猫妈妈很怕冷。”
“嗯嗯。”
南易中午大家,等给猫舍做完保暖,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没办法,猫舍太多了。
三百多个猫舍,还远远达不到猫均一个,南易琢磨着这次生下来的小奶猫就送到农场去,猫群再扩大下去,庄园里的树林承载不了。
“罗根农场的案子dea接手了吗?”晚餐的饭桌上,南易问斯嘉丽。
“已经接手了,负责人叫基利恩,这个人嫉恶如仇,对毒贩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哦,他的谁被毒贩给搞了?”
“妻子,确切的说是前妻,他的前妻就因为他被毒贩抓住报复,注射毒品过量而死。”
“那正好,我认为毒贩不需要审判,直接送他们见上帝是最好的办法。斯嘉丽,攻打一个农场肯定需要精英部队配合,你猜会是哪支队伍?”
“你要买保险?”斯嘉丽看了南易一眼问道。
“最好能买个保险,我们自己出手补刀容易惹上麻烦。”
“嗯哼,我叫人去办。”斯嘉丽应了一声,又说道:“亚当,麦德林那边已经过去好久了,你打算怎么办?”
“人容易对付,钱不好办,上百亿美元的现金,你不心动?”
麦德林集团当初打下兄弟农场的两架农用飞机,这个事情南易一直惦记着,北极狐一有时间就会潜入哥伦比亚调查这个集团。
“当然心动,但是那钱太麻烦,不好拿。”
“是啊,不好拿,所以,对钱我并没有必得之心,但是仇肯定要报,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的人绝对不能白死。”
“还有两架飞机,亚当,那两架飞机价值27万美元。”斯嘉丽端起酒杯冲南易示意了一下。
南易端起酒杯说道:“敬可怜的飞机。”
之后的几天,韩振赫在廸拜租了一个办公室,每年业务量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员工的远东贸易开始物色总经理。
一个午后,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了蹊跷研究所。
打发两个儿子去培养室看新鲜,南易一个人进了柯蒂斯的实验室。
“柯蒂斯教授,有什么好消息?”
南易进入实验室的时候,柯蒂斯正在品尝“午后甜点”。
听到南易的声音,柯蒂斯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蟑螂能量块放下,“亚当,我有胃溃疡你知道吧?”
“知道,你们研究人员的健康问题我非常关心,每个人的身体情况我都清楚。”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胃溃疡好多了,就因为吃了这个。”柯蒂斯指了指蟑螂能量块说道。
“柯蒂斯,如果你所谓的好消息是这个,那真不值得我过来一趟,在我们华囯,蟑螂一直就是一种药,我不但知道它对胃病有用,还知道它对扁桃腺炎、小便不利、气喘、蛇虫咬伤都有效果。”
“亚当,我知道,我有找人翻译各国关于蟑螂的资料,包括中医的。发现蟑螂可以治疗我的胃溃疡之后,我就往药用的方向研究了一下,你看看。”
柯蒂斯拿出几页文件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资料看了起来,只见纸上写着:“蟑螂可以提高细胞特异性免疫和体液特异性免疫,能激活非特异性免疫细胞,调节人体免疫功能,稳定人体生理。”
“柯蒂斯,稳定人体生理是什么意思?”
“延缓衰老。”
“效果明显吗?”
“我并没有深入研究下去,亚当,我不是医药研究人员,医药理论知识有限。”
“嗯。”
南易点点头,继续看资料。
“蟑螂对治疗乙肝、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冠心病、肾衰竭、肺心病、心力衰竭、甲状腺功能亢进、糖尿病、严重贫血有一定的效果,对原发性肝癌疑似有一定的治疗效果,疑似可以快速缓解急性心血管疾病……”
等把资料看完,南易又对柯蒂斯说道:“通篇都是不肯定,柯蒂斯,你只是猜测,还是有一定的数据支持?”
“当然有。”柯蒂斯拿起桌上几张文件纸亮了亮,“数据就在这里,亚当,你可以把这个交给接手研究的人。”
南易瞄了一眼文件纸,上面满是分子式,不是他能看懂的。
“柯蒂斯,李家坡的风景不错,你应该过去玩几天,顺便和那边的研究人员交流交流。”
柯蒂斯指了指培养皿里的蛆说道:“亚当,我从这些小可爱身上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这几天我要抓紧时间观察。”
“好吧,那我让那边的研究人员过来。”南易站起身走到柯蒂斯身前,靠近观察着培养皿:“你发现了什么?”
“暂时说不清楚,需要再观察观察。”柯蒂斯说着,又把眼睛凑到准显微镜上。
“嗯,往饲料方向的研究有成果了吗?”
“有了,对鱼类来说,蛆是一种很好的活饵料,营养价值很高,可以达到骨肉粉的两倍。”
“所有鱼还是哪几种?”
“我是用亚洲鲤鱼做的试验,各种亚洲鲤鱼。”
“ok,我知道了,我让其他人接手,你继续。”南易说完就转身准备往外走,可想了想,还是从桌上拿了三条营养块,“柯蒂斯,你确定这个卫生?”
柯蒂斯抬眼看了一下南易手上的能量块,“我已经吃了两年,身体很健康,亚当,如果你想,随时可以上市销售。”
“销售不急,等它的附加值再大一点。”
南易走出实验室,来到培养室,走到在一个笼子前看稀奇的两个儿子边上。
“看够了没有,我们该走了。”
“爹哋,这是什么,长得好丑。”南有穷指着笼子里的一只动物说道。
南易看了一眼就说道:“星鼻鼹,别看它长得丑,它可是很厉害的,至于哪里厉害,你们自己回去看书,爸爸告诉你们,星鼻鼹可是宝贝,只要把它研究透彻,就能发明不少东西。”
“喔。”
两小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蹊跷研究所之行后,南易又带着两小去旁听sgf,阿德勒未来旗下ngl新汽油、na控股、naf矿业等企业的会议,让他们先感受一下气氛。
之后,两小又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支步枪,南易开始传授他们美式咏春。
再之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采用蛙跳战术,先跳到巴黎,再跳到东京、香塂,最后一蹦跶蹦回了京城。
一回到老洋房,南无为就直奔电话机。
没一会,温媛媛就从一窄空地发来暗号:“竹马竹马,青梅开花啦。”
听到暗号,竹马抽了自己一鞭子,一骑绝尘。
虽然南易不在,可订购的报纸依然会送过来,严度也会帮他把报纸收好。
身边没有聒噪,南易在院子里点了一个火炉子,坐上茶罐,把摇椅往院子里一搬,悠哉悠哉看报纸。
报纸上挺热闹,消息不少,不过对南易来说有用的不是太多。
京城国际电信局成立,以后电话可以很方便的打到世界各地,其次……
铃铃铃!
南易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大哥大,接通后直接开喷:“知道一分钟多少钱不,你最好说够59秒,别让我觉得亏得慌。”
不需要等着识别电话对面是什么人,南易手里的大哥大就是陈风帮着买的,号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是陈风打的,就是别人打错了,直接开喷不会错。
“我拿大哥大给你打呢,不交一样的费啊。”电话对面的陈风怼道。
“操,别当我不知道你的话费是单位交的。”
“不跟你扯,哪呢?”
“羊城。”
“说人话。”
“那你问个屁啊,有信号能打通,我当然在京城。”
“知道你在京城,问你哪呢。”
“家。”
“等着,我现在过去。”
“别挂,还有20秒,给我唱支歌。”
“揍性。”
把电话放回茶几,南易返回院里接着看报纸。
一版报纸还没看完,陈风就到了。
陈风自己跑客厅搬了一张凳子,顺手还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叫上赖彪,晚上涮羊肉。”
“腻了,换点别的。”南易把报纸放在一边说道。
“大冬天不涮羊肉还能吃什么?”
“你看着办,只要不是涮羊肉就行,我说今天也不是大周末,你怎么有时间溜出来?”
陈风不岔的说道:“我大小也是个领导,溜出来怎么了。”
“哦,我都忘了,你丫还是一条经理。”
陈风睖了南易一眼,并没有回怼,而是掏出烟给自己点上,抽了几口,张嘴说道:“上回那50万,你可是欠了我们董事长一个人情。”
“怎么,你们董事长来兑现人情了?”
为了生尘药业的事,南易曾经从华中贸易拆借了五十万,公家的人情当场就还了,私人的人情还欠着。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董事长有个小舅子,手里有点钱,正不知道干点什么,我想你就给他拿个主意,算是把人情给了了。”
“有多少钱?”
“五六十个吧。”
“家里干嘛的?”
“司法口的。”
“司法口的啊……”南易琢磨了一会就说道:“这个好办,找个人工成本比较高的产品,找监狱去谈合作,他出钱,监狱出人。”
“监狱够呛。”陈风摇摇头。
“看守所呢?”
“这个应该行。”
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人怎么样?”
“还不错,不然,我才不会狗拿耗子,多管这闲事。”
“那明儿见见。”
“有主意了?”
“算是吧,见了再说。”
“成,我明天通知他。”陈风应了一声又说道:“录像带放哪呢,我挑几盒带走。”
“架子上啊。”
“别装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早让我烧了,不知道无为在啊,要让他翻出来,我还有脸锕。”
“啧,糟蹋了。”陈风叹了一句,“离饭点还俩小时,游戏机拿出来打会游戏?”
“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你自个玩去,我要看报纸。”
“谁要玩你那台破烂,我要玩无为的。”
南易朝着一窄空地的方向努了努嘴,“无为就在那,你自个去问他。”
“拉倒吧,就玩你的破烂。”
让陈风去找一个小孩子讨玩具玩,他还真做不出来。
陈风走开后,南易继续翻看报纸。
时间进入1988年,创业者的资本属性开始觉醒,或者说“自私”属性开始觉醒。
前几年把自己的产业上交给集体的,现在肠子都开始悔青,他们又开始了承包之路,想变相的把自己的产业给拿回来。
之前借着单位的力量,成立国企性质企业的掌门人们,开始琢磨把企业变成自己的,至少部分是自己的。
为了方便美良电脑业务的发展,柳美良用南易曾经用过的套路,在香塂成立了一家香塂美良公司,这家公司将全权代理京城美良电脑的进口业务。
这家公司是一家股份公司,另外两个股东,一个和柳美良存在业务和利益关系,另外一个倒是国企,按照它的背景可以很方便向银行贷款,不过这不是重点。
很凑巧,这家国企的掌门人也姓柳,柳美良从小管他叫爹。
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只是凑热闹,南易却从股东名单就看出了猫腻,这是明目张胆的开始给钱倒口袋,准备把部分利润截留在香塂公司。
这套路南易熟啊,只是他玩的没有柳美良高明,他截留的是自己的钱,柳美良是直接截留公家的钱。
还别说,到这一步,他这操作没毛病,一切合理合法。
南易记得去年《经济参考报》在头版头条报道过国家经委和几位国企厂长的对话,经委副主任在对话中明确指出,厂长们要在所有权与经营权的两权分离上下工夫,但不要在改变所有制上做文章。
具体来说,可以选择少数有条件的大中型国营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但不能损伤国家利益,小型国营企业可以试行租赁、承包经营试点,但这一部分企业必须是微利、亏损和濒临破产,一定要有所控制。
直白的说,国家上层希望把企业当成母鸡,把母鸡托管给承包厂长,到了年底数数有几个鸡蛋,按照比例厂长可以分润几个走。
只是这是一种虚幻的理想模式,一家企业想要搞好,需要经营者全身心的投入,百分之一百二的付出,在付出一百二的努力后,却只能分润到一点二的利益,别人不清楚,南易自己绝对不会干。
能热热闹闹干下去的,多半是惦记上母鸡了。
这两年搞承包的企业,大部分都比被承包之前的状况要好,国家得到了更多的税收,承包者一夜致富,但与此同时,普通工人却是怨声载道。
企业的日子好过了,普通工人被分润到的却是很少,他们得到的更多是奉献和加班加点,日式的严格工厂管理模式被广泛采用,张兴让开创的满负荷工作法被当成优秀经验在全国推广。
一直被要求发挥主人翁精神的普通工人开始质疑企业改革的目的性,报纸上也开了专栏讨论这个话题,甚至有人尖锐的提出承包者和工人的关系与过去掌柜和伙计有什么区别。
这话题是真尖锐的没边,直指非常敏感的“剥削”二字。
一沓报纸看完,南易总结出今后两年的企业主旋律——产权之争,承包者将主动或被动走入两个极端,雀占鸠巢或者被踢出局,回家玩自己去。
收起报纸,走进客厅,南易就看见陈风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熏了也不敢同时闭眼,只能在那里滑稽的轮着眨眼睛,电视屏幕上,三十条命的魂斗罗正在那里打boss,五秒钟挂了三次。
“俩小时,你第一关都没过?”
“哪啊,刚才玩坦克呢,我手没空,帮我把烟头拿了。”陈风眯了眯眼睛,对南易说道。
南易上前把烟头从陈风的嘴里拔出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你给赖彪打过电话了吗?”
“没呢,你给他打,先别吵我,只剩八条命了。”
南易走到长条桌前,给赖彪挂了个电话,然后又对陈风说道:“死了就收掉,一会还要绕路去接他。”
“等着吧,八条命我还要打通关呢。”
“要办一届吹牛大赛,不消说,你肯定是冠军。”
南易说着,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沓钱和票,用自行车驾驶证夹着塞进口袋里,趁着还有时间,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铺在床上。
等他收拾好走回客厅,陈风已经在那里收游戏机。
两人联袂出门,等走出院子往车走的时候,陈风还是贴在南易身边。
“没开车?”
“打的小面。”
陈风说着,先南易一步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面的起步价多少?”南易随后坐进车里就问道。
“十块,一气儿跑10公里不跳字,比出租车便宜,就是坐着不舒服。”
“谁叫你不开车。”
“开个屁啊,送去修了,你不想吃涮羊肉,那就去吃五川火锅,东四那里开了一家飞龙火锅城,生意很淡,咱要过去和包场差不离。”陈风提议道。
“没人去的饭馆还去干嘛,味道肯定好不了。”
“老外了吧,不知道京城爷们只认涮羊肉啊,客人一走进去看到红汤和香油小料,马上就得窜,这是涮羊肉?你们吃过京城涮羊肉吗?上回我在那,见着一人就是这么和服务员说的。”陈风学着别人的口吻说道。
“味道怎么样?”
“不差,除了老板是京城人,厨子、服务员都是从五川过来的,好像是从一个什么县的服务学校出来的,那学校专门培养川菜厨师和服务员。”
“有点意思,那就去那。”
绕了个路,去实业银行接上赖彪,正往东四走的时候,南易的电话响了。
“爸爸,你去哪了?”
“严伯伯没有告诉你啊,爸爸在外面吃饭,你去隔壁吃。”
“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吃,暖暖在。”
“不行,你带暖暖去隔壁吃,今天爸爸不带你,挂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边上的赖彪就说道:“还是回去把你儿子接上。”
“不了,无为有点挑食,我正打算治治他这个毛病。”
“难得,孩子奴居然也有心狠的时候。”赖彪揶揄的说了一句,又对陈风说道:“你那车修好了吗?”
陈风说道:“还没呢,你要用?”
“周末和几个同事约好去野炊,有个车方便。”赖彪说道。
“那你找南易,咱屁股底下不就是车么。”
“不行,车太好,扎眼。”赖彪回了陈风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帮我搞辆普通点的车。”
“一辆车你都搞不定?”
“我上哪搞去,在京城我只能找你们,找其他人不合适。”
“知道了,星期六我让虎崽停你门口。”
南易知道赖彪不是搞不定一辆车,他只是不愿意动用家里的关系,也不愿意找和他职务相关的利益牵扯人。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东四飞龙火锅城的门口。
火锅城的场面看着不小,外面还有停车的地方。
南易三人一走进火锅城,就见着一张桌子前面站着疑似这儿的老板,正在那里点头哈腰的听一个客人在那里絮叨。
“你见过京城涮羊肉吗?我跟你说,这肉应该……这汤应该……小料应该……”
客人边吃边说,老板在那儿看着、听着,脸上还陪着笑脸。
南易估摸着这个老板心里已经在搓火。
“瞧见了吧?见识了吧?”陈风一脸玩味的冲南易二人说道:“这火锅城投资应该不少,钱肯定瞎了。”
“未必,就看这里的老板能不能撑得住。”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正说着,一个服务员就走到三人边上,“三位客人,我们这里是五川火锅,不是涮羊肉。”
估计是刚才那号客人遇见多了,服务员不得不先打预防针。
“知道,我们就是冲着五川火锅来的。”陈风摆了摆手说道:“给我们安排一个靠边点的桌子。”
一听陈风的话,服务员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客人请跟我来。”
南易在位子上坐下就冲服务员说道:“你们这有鸳鸯锅吗?”
“有的。”
“那就给我们来个鸳鸯锅,不管红汤、白汤都上新汤。”
五川火锅这会的精髓就是“老汤”,汤底是不换的,越熬越香,要是店里生意好来不及收拾,后面一桌直接坐下用前面的汤底就成,运气好还能从锅里捞出点肉渣子,倒是免了点荤菜,只需要点素菜,钱包一准开心。
“我们这里用的都是新汤。”服务员说道。
“行,那先上汤底,菜我们慢慢看着。”南易把服务员打发走,三人就对着菜单一顿戳。
等汤底上来,南易就用汤勺在汤里一顿扒拉,还行,没见着大烟壳。
大烟壳是这会五川火锅的另一精髓,不存在坑人的说法,做的知道,吃的心里也有数,在五川是公开的秘密,食客不想要就交代一声,服务员自然就会上不加料的汤底。
等菜上了,三个人就开吃,一边吃还一边聊。
没聊什么正事,都是比较无聊、无用,但是却能让人开心一笑的话题。
吃完回到家,南易上二楼一瞧,不得了,温媛媛居然和自己儿子睡在一张床上。
下楼问了问严度,得知温知行有打过电话过来,说是不方便来接,让温媛媛在这里留宿一晚,南易寻思温知行的心还真是大。
南易没多此一举再回二楼把两个人给分开,洗漱了一下就进卧室休息。
第二天。
南易起床以后就上二楼给两小换内衣,顺便把湿哒哒的床单也给换了,他并没有询问到底是谁尿的床;把两小都收拾妥帖,然后就带着他们踏着风雪,跑步前往常去的公园。
公园里,裘汉民依然在。
“小南,又好几个月没见你人,上哪去了?”
“带我儿子出去玩了一圈。”敷衍的回答后,南易又问道:‘裘老,你这是风雨无阻啊?’
裘汉民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回道:“习惯了,不管刮风下雪,每天这个点都会过来,你不是也一样嘛,只要你早上没在这里出现,我就知道你肯定人不在京城。”
“我也是习惯了,和吃饭一样,一天不练就浑身难受。”
“看没看报纸,沪海那边爆发甲肝,不少人都得上了。”裘汉民说道。
“没看着啊,今天的报纸?”
“今天的《京城日报》。”
“待会我回去看看,裘老,报纸上还有什么新动向?”南易往打雪仗的两小瞄了一眼,又转回头问道。
“新动向有啊,第一次全国住房制度改革工作会议刚刚结束,从今年开始,住房制度改革正式列入中央和地方的改革计划,在全国分期分批展开。”
“怎么改?”南易问道。
“实现住房商品化,基本构思就是提高房租,增加工资,鼓励广大职工买房,以后啊,房子就变成商品可以流通了。”
“这会那会开了不少,住房商品化的风已经吹了好几年,这回是动真格的吧?”
“当然,这是个正确的思路,让住房紧张的老百姓有个解决的渠道。”
“也是,裘老,你先练着,我去看看孩子。”
南易说了一声,就直奔着温媛媛走过去,小丫头摔倒了,正抹眼泪呢。
“暖暖,没摔坏吧?”
南易把温媛媛扶了起来,拍掉她身上的雪。
温媛媛揉着眼睛,委屈的说道:“叔叔,疼。”
“是不是无为让你摔倒的?”
“我自己摔倒的。”
“哦,不哭了,小脸都哭花了,再哭就不漂亮咯。”
在南易的安慰下,温媛媛破涕为笑,又跟着南无为玩到一块去,等离开公园的时候,两个小的浑身湿漉漉的。
沪海。
九江路的生尘药业门市部,早上刚一开门,店外面就围满了闹哄哄的人群。
整个沪海,能买到板蓝根的地方都给买空了,只剩下门市部这里还有,生尘药业加足马力生产,囤积了几个月的货,这回算是起到了大用处。
沪海人精明,心里都有一本账,门市部只管卖,其他的用不着也轮不到它来操心。
不限量,敞开了往外卖,爱买多少就卖多少,一个人把仓库买空了都行。
第六百八十一章、千万别万岁
只见第一个冲到柜台前的人,一开口就要二十箱,售货员收了钱开了票,就打发人去后面的仓库拿货,接着就是应付下一个。
第二个更加夸张,一开口就是八十箱,售货员一视同仁, 照样收钱、开票,往仓库打发。
保卫科的科长石红旗从生尘药业拉了一半人到沪海,一半的一半负责守卫钱箱子,另外的人在仓库负责保卫板蓝根。
还好,门市部卖的是平价,只是随着物价的增长, 稍微比半年前贵了一点点, 排队的人心态很好,并没有人过于吵闹, 只求着前面的人能少买点,快点滚蛋。
买到就是赚到,这里买一千块钱的板蓝根,拉到其他街就能卖到两千甚至三千,翻着倍的赚。
早上八点开门,一直卖到晚上十点才关门,这样的节奏维持到第三天,还没到中午就早早的关门了。
没办法,一共囤积了价值1200万的板蓝根,只用了两天半时间就卖完了。
门市部的人跟着保卫科的人一起押着半卡车现金回京,路上卡车不敢开快,也不敢多停, 一路风驰电掣, 用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回到京城。
早上八点半,当卡车驶进生尘药业, 停在厂办的门口,因为厂里的资金告罄,已经歇了几天的工人们就在那里站着。
卡车的拖斗门打开, 保卫科的人从上面跳下来,工人们的目光就彷如要吃人一样,火热的看着晃荡的拖斗门。
当第一个麻袋从拖斗上被搬下来,看着鼓囊囊的麻袋,工人里有人忍不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麻袋一个个被搬下车,排列在那里越来越多,工人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有的已经忍不住惊呼,一个带动一个,惊呼一浪赛过一浪。
之前几个月,工人们三不五时的就要担心厂子会倒,担心厂里发不出工资,担心自己一家老小的生计,他们压抑的太久,他们担忧的太久。
“石科长,把麻袋都打开。”看着麻袋都已经被搬下车,南易就对石红旗说道。
“是, 南厂长。”
石红旗应了一声, 就走到一口麻袋边上,费力的将绑着麻袋口子的死结给打开,把麻袋袋口往左右一拉,往下面一卷……顷刻,绿光闪闪的钱光就映入工人们的眼帘。
“万岁,南厂长万……”
工人堆里有人想拍一下南易的马屁,可“万岁”两个字刚出口,就吓得南易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南易赶紧大声呵斥道:“闭嘴,瞎喊什么。”
呵斥完,南易继续看石红旗解麻袋。
等每个麻袋口子都解开,里面的钱光都释放出来,南易就又让石红旗把口袋扎上,“尉迟科长、江会计你们负责数钱、入账,石科长你负责安保与核对,别去财务室,就在这里,就在工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吧。”
三人听到南易说的,石红旗就把保卫科因为长时间没睡而变得萎靡的人给唤醒,让他们把钱堆团团围住。
尉迟绍和江梓琪跑回财务科拿来了算盘和账本,一个负责点数,一个负责记录,点完一堆,然后互换角色把钱再过一遍。
南易爬上卡车的拖斗,冲着目光都被钱给吸引住的工人们喊了一声:“别盯着钱,往这边看。”
等工人们的目光全部对向他,南易才接着说道:“在农村有一句话,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这就是农村承包责任制。
这句话,放到我们生尘药业也同样适用,交够国家的,留足企业长期发展的,剩下的都是股东们的。
我们是股份制企业,有好处是股东的,今天厂里赚了1200万,明天可能还有更多个1200万,但是这些和你们都没关系,你们身为工人只能拿到工资还有一点微不足道奖金。
我认为这样很不公平,所以,我昨天去区里找了闵区长,我和他商议了一下,他答应再从国家的65%的股份里拿出5%。
这5%是专门留给你们在场的工人们认购的,400万股,每股的价格还是5分钱,和之前维持不变。
不分职位高低,不搞摊派,你们想认购多少就是多少。有了股份,以后你们除了工资还可以拿到股份分红。
我打个比方,今年咱们生尘药业如果交完税还剩下1000万,假设今年要分红800万,那买一股能分到的钱就是1毛,如果你们某个人认购了10万股,那你们就可以拿到1万块的分红。
10万股现在只需要5000块……”
南易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认购,过了三天,你们再想认购也没机会了。
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不分职务高低,不搞摊派,一切本着自愿的原则,你们想认购就认购,不想认购就可以不认购,只有三天,多一天都没有。”
南易顿了顿,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工人们,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另外再宣布两件事:第一,从这个月开始,厂里会给你们统一办一张存折,以后你们工资都会发到存折里;第二,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不分职位,每人200块的奖金。
好了,都散了,回自己的岗位,白主任,你带着车间的人按照计划整改生产线。”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工人们就被各自的领导带回。
从卡车上下来,南易就绕着麻袋转了一圈,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民币堆在一起,看着让人心痒痒。
“冷妍,欠了林如铁多少?”
“127万挂零。”冷妍回道。
“等下把钱点出来,尽快还给他,再点出300万先还给银行,咱们要不积极主动还,等钱一到户头,他们就会收到风,到时候就被动了。”
“我一会就办,南老板,区里怎么肯再拿出5%?”冷妍应了一声又问道。
南易摇摇头,“我和闵区长说了,认购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区里会收回去,你估计会被认购多少?”
“不好说,原来我估计2%,你现在又发200块奖金,数字可能会变高一点。”
“随便吧,机会给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南易说着,回头看了看在那里点钱的江梓琪两人,“厂里的出纳该配上了,你安插一个你信赖的人,我就不往这里派人了。”
“好。”冷妍点点头。
“感冒药的批文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了。”
“那广告该安排了,你联系宫雪商量一下广告方案,我就不参与了。”南易摆了摆手,“你忙你的,我先走了,车间改造好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看看。”
“你真当甩手掌柜啊?”
“一个药厂,几个跳梁小丑你都搞不定的话,那要你何用?”南易说完,径直就往自己的车走去,根本不看在他背后翻白眼的冷妍。
亚清公司,清河国际批发商场四楼,吴士厷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辞职报告已经批复,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在亚清公司上班。
等收拾好东西,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告别后,吴士厷就走出办公室,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自己的车旁,把手里的纸箱放在车顶,从兜里拿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打开车门,人往车里一趴,打开后车门的保险,把纸箱放到后座,人坐到驾驶座,一扭钥匙,一踩离合,车子就驶了出去。
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按了下车载录音机的播放键,霎时,beyond的《旧日的足迹》歌声就缓缓在车内晕开。
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路,嘴里跟着磁带哼唱着,心里踌躇满志,从今天开始她要踏上新的征程,去开启下一段传奇之路。
吾辈,南易双手捧着紫砂茶杯,眼睛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刚放晴两天,马路边的雪都没化干净,没想到今天又开始下雪,而且看这模样这雪且得下一阵。
嘎吱!
吴士厷把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一只手把包顶在头上,脚步滑溜着走进吾辈的大门,来到南易的桌前,喊了一声:“南先生。”
“先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南易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好的。”
吴士厷循着南易所指走了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又走了回来。
“现在正是国内做外贸的黄金时期,从今天开始,你就调任远东贸易总经理一职,十八薪,月薪5千,年薪9万,明年年底,你能做到两千万美金的利润,就可以拿到2%的股份;
每多1000万美金的利润,你的股份就可以多1%,上限10%;另外,随同股份,我还会多给你股份相当的分红,你能拿到5%的股份就按照10%给你分红,只此一次,以后怎么分红再议。”
“南先生,远东贸易在京城吗?”吴士厷按捺住欣喜问道。
“今天之前,远东贸易还是一家皮包公司,没有办公场地,账户上只有几毛钱;现在廸拜有一个办公场地,账户上有500万港币,并且还有南国银行5000万港币的授信额度。
这是一块洁白、毫无杂色的画布,想怎么画都由你决定。
远东贸易是在香塂注册的公司,你会是它的董事,明白董事的意思吗?”
吴士厷点点头,“相当于法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是的,对我而言,没有10亿美金以上的利益,不值得我去挑战规则和法律,我不会让你背黑锅,你也不要给我惹麻烦,做事要谨慎,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去冒不必要冒的险。”
“明白。”吴士厷郑重的点点头。
“我当你真的明白,类似的话题,我们之间不会说第二次。”南易语气严肃的说了一句,然后把茶杯捧起呷了一口,语气变的平淡,“前两天我见了一个人,叫段云飞,家里是司法口子上的,能够上看守所的关系。
我替他出了个主意,可以把一些小饰品送进看守所让那些被羁押的嫌疑犯做,项链、手链串珠子,做假花之类,有不少手工活都比较适合这个渠道。
这些产品的原材料成本比价低,最主要的成本都在人工上,和看守所谈合作会比代工厂或者散给农村的妇女加工的成本更低。
除了出主意,我还给他找了个合伙人,叫颜盼南,在浙省西施县开饰品厂,她厂里的产品已经打入了中东市场,但是出货量不是太大。”
南易说到这里,微笑着看了吴士厷一眼,“需要我往下说吗?”
“不需要了,南先生,我明天就去办理护照,尽快去中东做市场调研。”
“护照我帮你办,你自己办太慢。”南易说着,拿出一沓相片纸放在桌上,“拿回去看看,上面都是中东流行的饰品样式。”
吴士厷接过相片纸,翻看了一下后,问道:“吊坠上的宝石是真宝石?”
“亚克力、斯里兰卡、哥伦比亚,给你三个关键词,你自己去研究,不要什么都等着我告诉你。颜盼南现在住在华侨宾馆,明天下午两点半的火车。”
吴士厷被南易说的两颊泛红,“我现在就去找她请教。”
“雪太大,最好坐公车,安全一点。”
吴士厷看看窗外,外面的雪比她来的时候还要大,的确是坐有防滑链的公交车最安全。
给南易道了声谢,拎着自己的包就离开。
吴士厷一走,南易就寻思要不要买个保险,很快,他就自我否定。
按照吴士厷的能力,去中东调查饰品行情的时候,她应该能发现那边充盈着广袤的国货市场,从小商品到家电全部有生意做,而且还不是什么小生意。
如果能举一反三,想到南美和非洲市场,两年两千万美元的盈利,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目标。
“好像吴士厷上辈子在互联网行业折戟过一次,不知道这辈子外贸做久了,会不会想到做电商。”
南易嘀咕了一句,就把收音机拿出来打开,滋啦滋啦一阵调,搜索到他已经许久没听的敌台,还别说,他想那个拿腔拿调小姐姐的声音了。
……
一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跑了两趟生尘药业。
一次就是三天后,去确认了一下股份认购情况,和他预想的一样,股份并没有被全部认购,只被认购了2.71%。
这样也挺好,本来闵金生那边就有点不情愿再拿股份出来,现在还能还回去2.29%,南易的人情又能拿回来一点。
第二次是在八天后,车间在白景琦的带领下改造完毕,往后至少八年时间,生尘药业只会生产“老铁666”感冒药,等厂里的负债再还掉一点,就可以考虑生产盐酸左旋咪唑宝塔糖。
其他时间,南易主要是陪儿子,空闲时间会看一看印剫电影和南氏内部收集的关于印剫的资料,了解一下印剫的风情,顺便熟悉一下咖喱味的英语。
进入二月,南易就变身收包裹狂人,世界各地的包裹送到香塂,然后从香塂转发到京城。
收完快递,又开始送年节,一天五六家,一连送了七八天,这还是有不少家他没自己送,托人给带去了。
没辙,虽然有意的避开饭点,可架不住人家热情,没到饭点也拉着不让走,聊天磨时间也要磨到饭点,不吃点饭喝两杯不让走。
这边送,另外一边还得收,一收一送中转眼就来到腊月廿八,整个世界终于消停下来。
“儿子,你妈是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也不让她进门,现在有四个选择,留在京城过年、去香塂陪太奶奶、去文昌围、去南陈村,由你做决定,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一大早,南无为起床后,南易就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哥哥也去香塂吗?”南无为想了一下,问道。
“你要想去香塂,爸爸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你哥哥去机场,他那边晚上九点就可以起飞,香塂的晚上十二点前他就能到。”
“我要去香塂。”
“好,我们就去香塂。”
说走就走,南易昨天已经让校花订好今天十点飞香塂的票。
三比一,除了留在京城,去其他三个地方都得飞香塂,没办法,上个月国内航班刚摔了一架,南易又怎么敢坐国内航班。
上午还在京城挨冻,中午就已经坐在深水湾的花园里,顶着有点刺眼的阳光吃午餐。
今年的香塂又是一个暖冬,中午完全可以穿短袖t恤。
“十一月过后,家里附近有没有人过来打探?”南易把汤碗放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抹了抹嘴,对边上的阮志平说道。
“出现过两个可疑人物,已经给他们拍照留底。”
“路上呢?”
“暂时没有可疑情况发生。”
“嗯,一切小心,我不想看到奶奶再受伤害。”
“明白。”
南易想来绑匪一般不太可能找上方梦音,只要稍微有点脑子,懂得行动前搞下侦查,就会发现方梦音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真想帮肉票就该去找那个出门半个保镖都不带的王富豪,那才叫一绑一个准。
而且人家已经有过被绑架的经验,大家合作起来会更加顺畅和默契。
……
下午。
南易把南无为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自己去了浅水湾老房子外面的马路。
车停在路边等了一会,一股香风就随着风侵袭他的鼻子。
“想去哪?”
“哪也不去,直接去我的别墅。”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现在还是白天。”
“我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我要生孩子,有了孩子,我看你还敢冷落我。”赵诗贤很冲的说了一句,又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校花,开车。”
“生孩子行啊,但不是今天,先做检查,然后找个中医看看,先把身体调理调理,算好日子再生。”
赵诗贤狐疑的看了南易一眼,“你确定不是在拖时间?”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
“好,给我一个婚礼,可以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举行,我只想要一个形式。”赵诗贤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南易。
南易伸手把赵诗贤搂到怀里,一嘴温柔的说道:“我答应你,我们一起买个岛,就叫它冰火岛,我们留在岛上造孩子,生出来的孩子,男的叫赵志敬,女的就叫南芷若。”
“认真点。”赵诗贤粉拳敲敲南易的胸口嗔道。
“那叫赵小宝?”
“不,就叫赵云。”
“哪个云?”
“狄云的云。”
“信不信我踹你下车?”南易目露凶光的看着赵诗贤。
狄云是什么玩意,那是舔狗,还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舔狗。
赵诗贤却不以为然,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校花,去戏院,金公主的,我要去看《八星报喜》。”
“新艺城的作品?”
“嗯,你应该看看,里面有个角色和你一样。”
南易一听赵诗贤说的,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角色,虽然他不知道角色名字,但不是老二就是老三,黄烂片恰烂钱,把一个海王配娘娘腔的组合拍了一遍又一遍,《八星报喜》就是开山之作。
还别说,烂归烂,南易居然全看过,看一两部还觉得新鲜,全看完只能给“烂片”两个字,吃老本吃个没完啊。
到了戏院,南易两人买了情侣包厢的票,一边看荧幕,一边聊天。
“去年十一月py证券赚了多少?”南易明知故问道。
“已经到账的7亿港币,其他还有6亿是纸面利润,客户的部分差不多是3.5亿。”
“还不错。”
“不错什么啊,那些玩孖展做多的可是恨不得咬死我。”
“玩孖展的还没跳楼?”
孖展可以理解为采用杠杆炒股,要是亏损能亏到一毛钱不剩,甚至会背上一大笔债。
“富家子弟,家里还有爹哋妈咪。”
“嗯,有人兜底就是好。”南易感慨的说了一句,又说道:“你该去李家坡布局了,日经225现在挺热的。”
“过了年再说,这次股灾东京股市顶住了,日经225期货在看多,根本没什么投机的机会,py的资金比不过日本期货商,砸盘砸不动。我想把钱先送到东京股市晃一圈,抓住上涨的大行情。”
“挺好的。”南易应了一声,忽然又问道:“一会要不要跟我去海上?”
“今天不是出海的好天气,等风停了,我陪你出海钓鱼。”
“不是玩,两年前养下去的海参,已经到取样的季节,今天先捞点上来看看成色。”
“海参还能养吗?”
“当然可以。”
“营养价值能和野生的比吗?”
“差不多吧,我用的的底播养殖的方式,一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电影看完,南易就带着赵诗贤出海。
东龙洲附近的海域,水深达到了15-18米,正是养殖海参最合适的深度。
从大浪湾出海,游艇飙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东龙洲上的姜尚渔业海参养殖基地,南易两人到的时候,潜水员正把最后一个采样点的海参给送过来。
把潜水员叫住,南易从网兜里抓起一只肥硕的海参,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然后递到赵诗贤面前,炫耀道:“这么大个的没见过吧?”
“我以前见到的都是晒干的,只有那么大。”赵诗贤用手比划一下,“这么大的真没见过,好恶心。”
“别恶心了,这可是大家两年的劳动成果。”南易把手收了回来,海参扔回到网兜,“我准备打造一个海参保健食品品牌,免费供应全球知名的足球俱乐部,或者nba的球队也免费供应,让那些体育明星帮忙打打广告。”
“只是免费供应就想他们帮你打广告,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赵诗贤嗤之以鼻的说道。
“免费供应是第一步,我只需要潜在客户知道足球运动员的食谱里有海参就可以;打广告是第二步,我当然知道想让体育明星做广告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鬼佬吃海参吗?”
南易笑了笑说道:“好东西当然得留给自己人享用,我根本没想过要重视欧美市场,海参的潜在市场在亚洲。”
赵诗贤想了想,问道:“养殖海参的门槛高吗?”
“底播养殖的门槛不低。”南易指了指远处一片海域的方向,“在那一片的海底,为了营造适合海参生活的环境,养殖基地往海底投放礁石就花费700万港币,这还是因为只是试验养殖,养殖的面积并不大。
养殖过程中要投放饵料和药品,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另外还要向塂府缴纳海域使用费,林林总总,这里已经投资了将近1500万港币,这还没算人力成本的开支。”
“其他还有什么养殖方式?”
“浅海圈养,就是在沿海区域修筑拦水坝进行集中圈养,养殖周期在2年左右,产量客观,易于看管与捕捞,成本不会太高。
大棚养殖,在室内修建养殖池进行养殖,由于可对室温、水温加以控制,所以养殖周期可以更短,一般1年左右就可以出产。
另外还有北参南养,将在北方育出的参苗运到南方海域进行养殖,因水温的关系养殖周期很短,产量也高,成本比较可控。
但是这三种养殖方式养出来的海参,营养价值没有底播养殖的高,价格自然会低一点。”
“也就是说海参的养殖门槛其实并不高?”
南易点点头,“对,资金少可以进行小规模养殖。”
“普通人能分辨海参好坏吗?”
“不太容易,需要一定的技巧。”南易回答之后,又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打造海参品牌的构思不可取?”
“是的,没门槛的行业太容易被别人取代,特别是养殖业,灾病的风险太高,无法保证货源的稳定性。”赵诗贤点点头说道。
“嗯,你的想法没错,的确不容易。所以,我的目标不仅仅是成为一个海参养殖大户,我还想成为稚参供应龙头,进而制定行业标准。”
“喔,一等企业。”
“对,卖标准,和连锁洋快餐一样,带着别人赚钱的同时,也让自己赚到更多的钱,实现双赢,利人利己。”南易说着,又指了指边上的网兜说道:“要不要带点回去,可以做鲍汁葱烧海参,味道不错的。”
“好啊,我带回去让我爹哋妈咪尝尝,我就跟他们说,这是你们见不得光的女婿孝敬你们的。”赵诗贤说着,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行啊,初二我上你们家拜年。”
第六百八十二章、上市总动员
大年三十。
家里佣人众多,什么事都不用南易操心。
在游戏室开门之前,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在门口等待,南无为透过卷帘门的孔洞往室内打量,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游戏机,心里就是一阵火热和急切,不时的回头打望从未谋面的老板来了没有。
“别急, 一会爸爸帮你抢,一定帮你抢到《街头霸王》的机子。”
南无为点点小脑袋,说道:“嗯嗯,爸爸,等下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爸爸不是你的对手, 你自己打人机。”
“人机不好玩,太好打。”
“呃……”
南易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可是人机都打不过。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游戏室的老板终于来开门了,卷帘门刚被拉开一条缝,就有几个小鬼往里钻,不用说,肯定是去抢《街头霸王》的机子。
南易拉住也想往里钻的南无为,在南无为小脸拉下来之前,说道:“别急,爸爸肯定会帮你抢过来。”
又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等游戏室的空气大概已经换上新的之后,南易才带着南无为走进游戏室。
《街头霸王》的街机旁,虎崽手里捧着一塑料碗游戏币,边上还站着几个中学生,可游戏机前却没人坐在那里玩。
“去玩吧。”
“嗯。”
南无为脱出南易的手, 跑到虎崽面前要过游戏币,坐到游戏机前, 摸索了一会就玩了起来。
南易站在南无为后面看了一会, 《街头霸王》还是第一代, 经典的“吼有根”、“啊斗根”还没有,画面也比较差,顿时让他失去玩一玩春丽的兴趣。
或许,春丽原型会比较好玩。
“你在这里玩,爸爸去玩《沙罗曼蛇》。”
给南无为留下十来个游戏币,南易把剩下的全部拿走。
跑到《沙罗曼蛇》的游戏机前,南易玩了不到半小时,就变得索然无味,又走回南无为边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玩。
在一次过场画面的时候,南无为回过头问南易,“爸爸,你不玩了?”
“不玩了,不能玩太久,容易玩物丧志。”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哦,我马上通关了。”
“没事,你慢慢玩。”
看着南无为边上他刚才放着的,纹丝未动的游戏币, 南易哪有脸解释不是他不想玩, 而是游戏币已经被他打光了。
南易也没脸再去柜台买游戏币, 上辈子已经干过把一台游戏机的装币箱给塞满的糗事, 这辈子他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没辙,南易的游戏技能树全被点在星际争霸上,只有这个游戏他玩到了玩家里的顶尖行列,嗯,是玩了将近二十年,把玩家差不多都熬走了,他才能在战网耀武扬威。
“阿震,我想玩这个。”
正当南易沉浸于星际争霸的怀念中,身后一个低沉沙哑,犹如太监没剃干净的女声响了起来。
“好啊,我去买币。”
“有人在玩呢。”太监嗓撒娇道。
“一个细路仔,给他几个游戏币,叫他让开就行了。”
“好哦,你快去买币。”
南易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一张熟悉且美艳动人的脸。
这女人南易认识,她将来会成为令豪门太太们闻之色变的人物,别人做小三,她也做小三,可谁也做不到和她一样被众口铄金,人人皆骂。
李持靓,持靓行凶的李持靓,脸美嘴臭心黑的李持靓。
“眼前的是李持靓,那刚才那个男的应该是仇大陆的儿子仇震咯。”南易往柜台的方向瞄了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自己的儿子打游戏。
“阿靓,买回来了,你等着,我让细路仔让开。”
仇震的话音刚落,南易就听到虎崽的声音,“这位先生,不要再往前。”
刚把李持靓泡到手,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尽快把她给睡了的仇震,这会才看到他口子的细路仔后面还有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女。
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那被围在中间的细路仔……
“册那,真倒霉。”仇震嘀咕了一声,腆着脸对李持靓说道:“阿靓,我们还是先玩别的。”
别管李持靓人品如何,她的心眼还是亮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脸羡慕的朝脑无为的后脑勺瞄了一眼,目光又在南易的侧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才冲仇震点点头。
南易身边保镖有一个基本原则:在羙国这种不禁枪的国家,要尽力隐藏自己,以免一开始就被敌人探出虚实,进而被针对攻击;
在禁枪的国家地区,要尽量显示自己的存在,外表特征要明显,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是保镖,顺带也让别人看见鼓囊囊的腰,这样可以震慑宵小,让人知难而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是紧跟在身边的人,支援小队不管在哪里都要尽量隐藏自己。
南易有点遗恨,这个仇震居然不头铁,他还真希望仇震是一个恋爱脑,会不知死活的迎难而上,他也可以趁机好好收拾一通。
小插曲没荡起涟漪,南无为三次通关被游戏机吞掉三个币,这才玩腻站起身。
“爸爸,不玩了。”
“想不想玩其他的,今天爸爸不限制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不要了,爸爸,我们回家玩鞭炮吧。”
“好,回去玩鞭炮。”
回到方氏庄园,倒时差的南有穷已经醒来,父子三人就一起在花园里玩鞭炮。
大年三十直到初五,除了初三这天南易溜号去了一趟阮梅家,其他时间都是陪着儿子度过,初六,把南有穷送上飞机,南易就开始调整他自己和南无为的状态,不再一天到晚尽是玩。
中午时分,南易带着阮梅上了红豆号游艇共进午餐,为了图方便,没准备其他的,只是从一家寿司店买了一份两人份的寿司套餐。
“奀妹,你喜不喜欢钱?”
“为了让我学钢琴,从我小时候,妈咪就要做好几份工,每天一回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我五岁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家里有很多钱,妈咪就不用这么辛苦。”阮梅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
“钱不用多,够花就好,会说这句话的人,要么衣食无忧,从没领教过缺钱的滋味,要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赚不到大钱,只能这么催眠自己。
上到国家,下到个人,钱永远是越多越好,可以多到根本花不完,但不能想花的时候没有。
假如从今天开始,我不再供你的生活所需,你自己有办法把目前的生活水平继续维持下去吗?”
“没有。”阮梅很干脆的摇摇头,“奀仔,你要和我分手?”
“你想左了,我不是要和你分手,而是要让你学会赚钱。靠我养着,肯定会让你觉得自己矮我一头,如果你能靠自己赚钱,那你会在我面前肯定能充满底气。”
阮梅嘻嘻一笑,“不会啊,我是你女人,花你钱天经地义。我在洛杉矶认识一个来自内地的女同学,她跟我说,内地有句话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养女人是应该的。”
“奀妹,这样不行啊,身为现代女性,你要坚强、独立、自信,要以花男人钱为耻,以养活我为荣,为了实现你的女性之独立,我可以不要脸吃你的软饭。”
“我才没那么傻呢,奀仔,我吃定你了。”阮梅夹起一个寿司在蘸料里蘸了蘸,塞到南易嘴里,“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赚钱养我。”
“鼻子难受,wasabi蘸的太多了。”南易把寿司从自己的嘴里拿出来,放到一边的碟子里,“不管你怎么想吧,说是让你消磨时间也好,赚点傍身钱也罢,我还是得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你不是已经安排我拍戏了嘛,还要安排其他工作给我?”阮梅瘪了瘪嘴说道。
“拍戏是为了你当歌手的兴趣服务,不能算是工作。”南易伸出食指摇了摇,“几年前,我就想过要成立一个艺人关怀基金,这个基金的目标客户就是歌星、电影电视明星,他们的钱放到我们这里,我们帮他们赚钱,少少收取一点辛苦费。”
阮梅张大嘴巴说道:“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去拉投资吧?”
“不是为我拉投资,是为你自己拉投资,你将会出任艺人关怀基金的副总裁,而且还有30%的股份。”
“其他股份是你的?”
“不是,我没有股份,另外的70%股份,其中30%是属于艺人关怀基金的总裁,另外40%是我儿子的。”
“总裁是谁啊,想让我干活,却只给我个副职。”阮梅幽怨的说道。
“行啦,你要不是我女人,副职你都干不上。”
“小看人。”
阮梅虽然有自知之明,可嘴里还是不服输。
南易笑着摇摇头,说道:“告诉你吧,总裁是若玢,她现在还在国外,估计还有几个月才会回来。”
阮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南易身后,掐住南易的脖子,“我掐死你,哼,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是想让我给你南家打白工啊。”
“起开。”南易把阮梅的手掰开,不屑的说道:“就算把你往高里说,你也只够资格给若玢提鞋。”
“我不信,我还是她老师呢。”
“她的老师多了,篾匠、泥瓦匠、收破烂的哪个没教过她本领,你……啧啧,大学都考不上,废柴一个。”
“废柴,你敢叫我废柴,我跟你拼了。”阮梅火冒三丈,往前一扑就扑到南易身上。
南易捏住阮梅的手,站起身,顺势把她往前面一甩,阮梅转了一个圈就到了南易的怀里,“敢冲我撒野,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你,说吧,差佬、护士、飞行员、隔壁女邻居,你想演哪个角色?”
阮梅朝南易抛了个媚眼,又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用魅惑的声音说道:“怀义,朕要用马鞭狠狠的鞭笞你。”
“反了你了,还想扮武瞾,牝鸡司晨,既然你不选,那我替你安排,你就扮一个被我严刑逼供的女江洋大盗。”
“不要,我要演武则天,我要演潘金莲。”
“哈哈,由不得你。”
南易哈哈一笑,抱着阮梅往游艇的下层走去。
……
晚上,珍宝海鲜舫。
船舷上最顶层的宝顶包间,南易、阮梅、赵金水、王瞐围桌而坐。
“南生、王生,按照联交所的规定,企业上市以后,控股股东在六个月之内不得转让股份,十二个月内不能失去控制权,即股权不能低于30%,其他股东不受这个限制。
另外,想要上市,按照东来坞的规模,至少需要100名股东,发行的公众股不能少于25%。”
“金水,这个控股股东让王瞐来当是不是最合适?”听赵金水说完,南易就问道。
“如果是王生当董事长,那由他控股最合适。”赵金水点点头说道。
“东来坞的估值可以做到多少?”
赵金水答道:“包括院线的股份,可以做出估值2.4亿港币。”
“总股本多少比较合适?”
“每股1蚊,总股本2.4亿股比较合适。”
“嗯。”南易点了点头,对王瞐说道:“公司有多少人替我们工作?”
王瞐说道:“艺人和签过合同的员工一共52个,没合同,长期跟着我干活的31个。”
“好,我知道了,王瞐,我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南少,你说。”
知道南易下面的话会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王瞐连忙危襟正坐。
“一,我决定发行35%的公众股,按照比例,你要拿出7%,我要拿出28%,稀释后,你的股份是13%,我的是52%;
二,我会拿出1%的股份用来分给公司的艺人和员工,包括跟着你干活,但没有合同的人,分配方案由你决定;
三,我们每人拿出0.5%,即总共240万股,这个股份供艺人和员工购买,只有内部员工有份,另外的31人不在这个之列;
四,我的股份会转让给艺人关怀基金6%;
五,我的股份会转让给你23%,让你的股份达到35.5%,当然,这是名义上的,之后,金水会和你签订一系列的合同;
六,我剩余的21.5%的股份会进行分割,由几十个股东持有,其中有一个持股10%的大股东,其他的都是持股在个位数之下的小股东;
也就是说,股份分割结束以后,东来坞最大的股东是你,占股35.5%,确保你的绝对控股地位;第二大股东占股10%;第三大股东就是艺人关怀基金,占股6%,剩下的全部都是小股东。
听明白了?”
“明白。”王瞐郑重的点点头。
“你现在给我一句交心底的话,你到底想不想继续把东来坞经营下去?我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就是为了抬高股价之后套现离场。”
“南少,你不看好香塂电影市场的未来?”王瞐萧索的问道。
“阿祥,按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我不觉得香塂电影有未来,没有本埠票房支撑,全靠外埠,脖子被别人掐着,要你死就死,谈什么未来?
我知道你不像我只是冲着钱,你对香塂电影有感情,那就等我们脱身,你我都拿出一笔钱,成立一支香塂文艺电影扶持基金,用来扶持那些拍文艺片的导演,算是为香塂电影做点事。”
南易拍了拍王瞐的肩膀说道:“这样,既安慰了你的感情,也让你在电影生意上赚到的钱落袋为安。”
“好,我听南少的,等公司卖掉,我自己再注册个公司,以后专门拍屎尿屁赚快钱。”
“嗯。”南易颔了颔首,对赵金水说道:“你的报酬去哪里领知道吧?”
“股市。”
南易严厉的说道:“你炒孖展我不管,只要你能赢,但是,你要是因为太贪欠了一屁股债,你的工作到头了,你的嘴也要永远闭上,明白了?”
南易让赵金水跟着做老鼠仓,但不会让操盘手实时给他消息,只会告诉他什么时候卖;不加杠杆,管它股票跌还是升,只需坐等最后抛售的消息,可要是加了杠杆,那就未必能等到黎明的到来。
赌鬼、毒鬼、因贪婪而负债之人,都被南易列入不能守密、不可用的范畴,现在他已经发出警告,要是赵金水最终还是亏损或欠债,那电影《意外》的情节就该在现实中上演。
“南生,我不会炒孖展。”赵金水一听南易说道,连忙保证道。
“嗯,校花,让侍应上菜。”
事情谈妥,自然就开饭,吃饭期间,王瞐还给南易普及了一下香塂夜总会的新动向,让南易听了个新鲜。
……
初七,阳光明媚。
南易坐在花园里翻看钱浩辉送过来的南韩《高利贷法》,翻译过的版本,拗口和抠字眼的地方已经被翻译成容易理解的通俗文字。
根据《高利贷法》规定,希望从事放贷中介业的人需要到管辖地区的特别市长、广域市长、特别自治市长、道知事、特别自治道知事那里登记高利贷业务,只要经过登记,获得许可,就可以在管辖地区范围内从事高利贷放贷业务。
根据第8条第1项的规定,向个人或中小企业放高利贷时,适用的年利息不能超过百分之27.9%,如果签订年利息超过27.9%的高利贷合同,超出法定利息范围的利息金额视为无效。
并且收取的利息如果超过法定利息,根据《高利贷法》可以被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3000万韩元以下的罚款。
同时,高利贷业者在收款的过程中对借款人进行非法拘禁时,可以处以7年以下有期徒刑。
若是在拘禁的过程中,用武器或多人威胁借款人处罚将会加重;在拘禁过程中若是致借款人受伤或死亡,致伤最低处以1年有期徒刑,致死最低处以3年有期徒刑。
看完法律条文,南易暗揣,“难怪南韩的电影元素里有这么多的高利贷催收场景,原来是受法律保护的啊。”
把文件放到一边,南易的手指在桌面敲击着,脑子里把一条条线连接在一起,组合排列,慢慢的,之前还有点模糊的计划变得清晰起来。
等把问题想清楚透彻,南易就把梁慧文叫了过来,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转述给她,让她带回去给情策委的人员做进一步分析,然后把计划进行完善。
梁慧文一走,南易又闲了下来。
他也不想出门,就瘫躺椅上晒晒太阳挺好,昨天实在累坏了,白阮夜赵,轮着让他好看。
暖洋洋的太阳晒在眼帘上,让人变得昏昏欲睡,使劲顶着往下掉的上眼脸,坚持了一会就坚持不住,干脆放弃抵抗,就这样,南易在躺椅上睡着。
睡梦中,南易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重,接着胸口也是一重,然后就感觉有两只小脚丫在自己的大腿上蹬了几脚,俄而,陷入平静。
等南易睡醒,一睁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南无为,还有自己胸口的一摊口水。
憋着尿意,静静的等了半个小时,实在憋不住,南易就给边上的校花打了一个暗号,对着南无为努努嘴,又努了努自己的左手。
校花冲着南易比了个一点半的手势,南易小心翼翼的转动一下左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四点。
南易就立起身,抱住南无为,把他放在躺椅上,自己匆匆忙忙的往卫生间走去。
等卸下包袱,回到花园里,南易就看到湘荷引着葛翠竹正往他的方向远远的走过来,静等了一会,等葛翠竹走近,南易就问道:“阿婶,不是说明天过来吗?”
“今天去中英街闲逛,水果吃多了,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人太多,被人裹着走到这边关卡,我一想,反正证件我身上都带着,干脆就直接过来。”葛翠竹爽朗的笑道。
“阿婶你是在香塂店铺买的水果吧?”
“是啊,什么破规定,水果还不能带回去,吃了一半有点吃不下,又舍不得扔,只能硬塞到肚子里,这不,闹了个笑话。”
“早点过来也好,今天维多利亚公园有灯会,正好去看看。”
说着,南易把葛翠竹迎进客厅,等湘荷让佣人过来泡好茶,端来水果,南易和葛翠竹就攀谈起来。
葛翠竹说道:“中英街上的金铺又多了几家,现在去那里买首饰的人越来越多。”
“去年我也去逛过一次,香塂这边的黄金首饰款式的确比咱们内地的新潮一点,花样也多,阿婶,现在卖多少一克?”
“130港币一克,我看过,东西还行,不扣分量。”
“不扣分量,那这价格还行,没算多少手工费,就是赚点金价的差价。”顿了顿,南易切换了话题,“阿婶,毒蛇养殖的事情怎么样了?”
“年前我去了一趟隔壁桂省的灵山,已经和那边几个会养蛇的村子联系好了,我们先给他们一笔预付款,让他们扩大养殖规模,然后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养殖,我们这边定期派人过去收集蛇毒。
不过,其他毒蛇大家都抢着养,唯独五步蛇,大家的热情都不太高。”
南易接腔道:“这个我知道,前段时间,我翻了翻书,发现其他毒蛇都不难养,就是五步蛇比较麻烦,它进食的间隔周期太长,自然生长的速度太慢,想要让它长快点就得强行喂食,可这蛇太毒,喂食的时候,容易被咬伤。
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一下,五步蛇的蛇毒需求量比较大。
按说五步蛇全身都是宝,毒腺大,每次可以取的蛇毒比较多,而且把五步蛇晒干了就是大白花蛇,药店都会高价收购,养这个蛇经济效益比较好,只是这安全……”
沉思了一会,南易就说道:“阿婶,这样吧,发个悬赏,谁能解决五步蛇的喂食问题,我们给他两万块钱,而且还和他签订长期的收购合同,收购价还能比别人上浮一成。”
“收购价我还没和养殖户们说死,说了一个弹性价格,价格应该怎么定?”
“这个好办,以5000条毒蛇为基准,从蛇蛋孵化到能收集齐5000克蛇毒为止,这段时间养殖户所投入的养殖成本、人力成本做个统计,等统计数据出来,我们再来定个合适的价格。
阿婶,我对垦殖集团的要求是普通蛇毒,比如说眼镜蛇,价格要控制在10块以内,蝮蛇、五步蛇价格要控制在20块以内,这个价格应该很高了,就算按照二八原则,集团也可以留下不多不少的利润。”
“南易,其实扩大收购范围,成本还可以压一压。”葛翠竹说道。
南易摆摆手,“不要了,蛇毒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市场,一旦我们扩大收购范围,农民一窝蜂的去养蛇,蛇毒价格会掉,蛇肉、蛇干的价格也会跟着掉,我们根本收不了太多,那就是坑了农民。
阿婶,除了灵山,另外再建立一个养殖基地,避免我们被灵山养殖户绑架就行了,就两个,消息不要再往外散。”
“要是两边同时倒逼我们呢?”葛翠竹担忧的说道。
“没事,我已经在东南亚物色养殖的地方,虽然准备控制养殖规模,可如果养殖户太过分,养殖规模随时可以扩大,以后就不从外面收购,直接自给自足。”
第三生物制药的蛇毒研究小组把目光对准癌症之后,很快又发现五步蛇的蛇毒对红斑狼疮血栓有很好的抑制效果,可以说,蛇毒的前景一片明朗。
自己有希望能赚大钱,南易不介意带着别人赚点小钱,但他受不了别人拿他当傻子对待。
“你有预案我就放心了。”
看着葛翠竹的神色,南易觉得有点不对,就试探性的问道:“阿婶,是不是村里出什么事了?”
为了避免自己头疼,南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文昌围的动向,反正一直有人盯着,要是事态严重,会直接提醒他。
“暂时还没出什么事,不过早晚会出事,从开始承包以后,我发现村里的人变了,有人对村里的分红和养老发牢骚了。”
“有上门女婿那几家?”
“也有别人,算了,不说这个,说着心烦。”
“阿婶,那我们就聊到这吧,集团的事,我们明天再聊,我让佣人先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等开饭了叫你。”
“好的。”
南易吩咐佣人带葛翠竹去客房,又把湘荷叫到身边,让她打发人去给葛翠竹买一身换洗的衣服。
至于尺码,嗐,这么说吧,不管二筒带不带钢圈,是不是加厚,南易都能一眼看出它内里的正确大小,更别提看个三围。
无他,唯手熟尔!
……
[题外话:蛇毒的价值并没有网上一些不负责任或者动机不纯的软文中写的那么高,什么五步蛇毒卖到数千美金一克,大概可能也许是扯淡。
用到蛇毒的药企几乎都有自己的养殖基地或稳定供货渠道,一般养殖户根本没渠道卖进药厂,只能卖点给需要做试验的大专院校。
五步蛇毒去年的正常价在40-50一克之间,今年的不知道,没找我那个养蛇的熟人打听。]
第六百八十三章、一环还有一环
第二天,南易和葛翠竹谈了一天,关于垦殖集团今年的工作安排和未来几年的几个发展计划和要实现的目标。
接着,连续一周,南易每天都去情策委参加南氏的会议;一周之后,他又开始参与“南韩战略”小组的会议。
当时间来到三月的植树节这天,南家骏在启德机场降落后, 就被带到方氏庄园。
南易坐在花园里,看着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得体紧身西装,外表俊逸的南家骏朝他走过来。
南家骏走到南易身边,冲他鞠了一躬,亲切的叫了声“阿爸几。”
“家骏,这样打扮很有长腿欧巴的模样,将来肯定能迷倒不少女孩,快点长,等绒毛退干净就好了。”南易站起身,乐呵呵的拍了拍南家骏的肩膀,然后搂着他的臂膀,拥着往前走,“资料都看过了?”
“乃,已经看完了。”
“既然已经看完了,那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南韩,财阀已经不是青瓦台豢养的走狗,现在的财阀和青瓦台势均力敌,将来,很有可能会大逆转。
未来的南韩是财阀的南韩,而你,我的宝贝儿子, 将会是南韩财阀中的一员,在汉江奇迹之上再创造一个奇迹。”
南易转过头,注视着南家骏的眼睛,“从今天开始, 你就是南韩新奇迹集团的会长。记住了,新奇迹有一半是你的,也只有一半是你的,剩下一半是南氏的,这一点,我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
“阿爸几,我会铭记于心。”南家骏再次郑重鞠了个躬。
“不要太有压力,回到汉城,你还要继续求学,十年以后,担子才会落在你肩上。”南易拍了拍南家骏的后脑勺,“上学的时候,多交几个朋友,不要管别人家里有钱没钱,父母从事什么工作。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都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权力、金钱、生命,总会有一样是你需要的。”
“乃。”
“好了, 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南易带着南家骏来到他那栋房子的客厅, 在客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南易一走进去,几人就冲他鞠躬。
摆了摆手,南易就指着其中一个人给南家骏介绍,“申正熙,新奇迹的副会长,同时也是你的智囊,有什么事,你多咨询他的意见。”
接着,指向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权诗雅,你的律师,法律上的问题,以后都由她替你处理。”
“郑永珉,你的保镖,代号实尾岛中队的队长,以后你的安全一半靠他,另外一半靠你自己的谨慎。家骏,你和权律师、郑队长聊聊;正熙,我们出去走走。”
说完,南易带着申正熙走到外面的花园。
“入股的目标选好了吗?”
“会长,我选了两家,一家是美都波百货,规模不如新世界和乐天,但在汉城也是比较大的商场;另外一家是三丰集团,这家集团从事建筑业,不过已经有计划进入商场领域,建设他们自己的三丰百货。”
南易听到“三丰百货”就感觉有点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好一会,南易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到底是哪里听来或者看来的,不过他敢肯定遗忘掉的关于“三丰百货”的事情,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南易对三丰集团这个名字没印象,现在没印象,上辈子也没印象,可以肯定它不是南韩的大型集团,一个不知名集团的八卦应该没有国人关心,无人关心,流量掠夺者自然也没有传播的动力。
这个三丰百货多半会发生什么牵连甚广的大丑闻,或者非常轰动的大灾难。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正熙西,入股的事情要慎重,不管是企业的健康情况,还是管理人的性格、家庭关系都要调查清楚,这是新奇迹在南韩打响的第一枪,一定不能哑火。”
“乃,会长。”
“正熙西,你是哪一年加入的南氏?”
“1982年1月17日,已经有六年零二个月。”申正熙回道。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六年多了。”南易感叹道:“按照这个节奏,退休也是一眨眼的事情,平时有设想过退休之后的生活吗?”
“会长,我还能再工作五十年,退休太遥远,一直都没想过。”
“挺好,心态年轻,我比你小十几岁,但我三年前就在设想我的退休生活,蓝天、小岛、钓鱼、种菜,将来你有闲情逸致也可以找我一起钓鱼。”南易抬头看着蓝天,目光迷离的说道。
“能和会长一起钓鱼是我的荣幸,不过,会长,你太劳累了,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申正熙情真意切的说道。
“会的。”南易颔了颔首,“好了,你也去和家骏好好交流交流,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视如己出,好好培养他,让他长成撑天大树。”
“会长,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去吧。”
……
汉城,梧琴洞。
奥林匹克公园里,南若玢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不时的举起拍下一张张照片,她的左肩还背着一个背包,里面分两格,一格放着已经用过的胶卷,一格放着还没有用的胶卷。
将近三年的时间,南若玢已经用掉了三吨多的胶卷,拍下了三十几万张照片,不过,她不但一分钱没花,还挣了不少。
这两年,国家地理杂志没少买她的照片,瑞秋这个名字已经在摄影界崭露了头角。
咔嚓,又拍下一张相片。
相机发出咔哒一声,提醒南若玢胶卷已经用完了。
把胶卷从相机里拿出来,又把相机塞进相机包里,南若玢结束了她的摄影师生涯。
往不远处还在建设中的毗邻白色建筑群再瞄了一眼,南若玢径直往马路边的灰色车辆走去。
她的世界之行在这一刻结束,接下去,她要代表南易去机场接人。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申正熙一行人先去汉城,南家骏一人在香塂滞留了半个月,南易和他好好补习了一遍关于“父子情”的内容。
3月28日。
南家骏离开,在廸拜考察结束后,在整个中东转了一圈,然后又回了一趟南韩的韩振赫回来报到。
“会长,在我回釜山期间,七星派发生了动乱,几个头目带人出走,分裂出两个新组织暴力团——零度派和新七星派;另外,在外面有一个反七星派的犹太派,一个和七星派无瓜葛的20世纪派诞生。”
“喔,你的亲故在哪个派?”
“郑宗植现在是零度派的会长。”
南易笑了笑,说道:“不错啊,爬的挺快,零度派靠什么为生?”
“码头、建筑、高利贷、地下赌场。”韩振赫回答道:“码头控制在七星派的手里,零度派能占据的走私额度相当有限,高利贷、地下赌场才是他们的最大收入来源。”
“振赫,你觉得你的亲故怎么样,我指的信誉方面。”
韩振赫简洁的回答道:“郑宗植是个不错的人。”
南易寻思了一会说道:“那你和他谈一谈合作的问题,我们需要农地,只要他有,我们就收购,至于农地是怎么来的,我们不会追究,也不想追究。振赫,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和你亲故之间的交易必须符合南韩的法律。”
“会长,我明白了。”
两人刚谈完话,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到南易面前,“冼耀昶的电话。”
“冼耀昶打给我做什么。”
南易嘀咕一声,接过电话,“耀昶叔,什么事?”
冼耀昶去年年初他自己的粮食生意就停摆了,之后没去做其他生意,而是加入了垦殖集团;正南集团成立后,他做为垦殖集团的代表被派驻进去,如今负责正南集团的原料采购工作。
“南易,还记得以前和我一起做粮食生意的王万科吗?”
“记得,怎么了?”
南易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王万科应该要进入房地产了吧。”
“他后来不做粮食生意,挂了一个科教仪器的牌子,做录像机和摄像机的生意,去年又和港商搞合作,合资办什么手表、印刷、首饰工厂,今年一开年,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搞房地产了,在黄岗岭要搞一个工业区。”
“喔,然后呢?”
“好像是企业缺钱了,要搞什么股份制,他想和你见一面。”
“见面啊……”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最近我没时间回去,你跟他说下,要见让他来香塂见我。”
“好,我就这么告诉他。”
王万科来的很快,冼耀昶上午来的电话,下午王万科就坐在南易对面。
“王先生,你不该缺钱啊。”王万科甫一坐下,南易就说道。
不管是倒玉米还是之后的倒外汇提留,王万科大概赚到多少钱,南易都能给他估算出来,就算之后一分钱都没挣,王万科手里至少有一千大几百个,这还是保守估计。
王万科回道:“国企。”
“明白了,具体说说。”南易颔了颔首。
“前几天,我找市领导谈了谈股份制改革的事情,市领导口头上已经答应,股权将以六比四进行分配,国家六,管理团队四,不过我没打算要。”
南易竖了竖大拇指,不以为然的说道:“高风亮节。”
王万科摆了摆手,“南会计就不要捧杀我了,不是我不想要,是不敢要,全国都没有这种先例,我不想当出头鸟。”
“南会计这个称呼,王先生还是别再叫了,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王万科顿了顿,说道:“那我还是叫你南先生。”
介于和冼耀昶之间比较紧密的关系,又曾经和文昌围有过合作,王万科对文昌围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先生,没打算要,再然后呢?”南易把话头拉回到正题。
“公司组建了一个子公司深万企业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在黄岗岭投资了一个深万工业区的项目,要进行股份制改革的就是这家公司,总公司的资产会进行剥离。”
“单纯的房地产公司对吧?”
“是的。”王万科点点头。
“估值多少,总股数准备定在多少?”
王万科说道:“4100万,总股数4100万,1块一股。”
“你确定深万值4100万?”
“说实话,不值,我自己的评估应该是3000万比较合理。”王万科摇摇头说道:“4100万的估值发行股票,可能没人肯认购。”
“你准备怎么做?”
“再和市领导谈谈,把估值降到3000万。可我估计就算降到3000万,想要卖股票也很有难度,所有,等深万确定要卖股票,我想请南先生帮忙买一点。”
“呵,我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卒子,就算我带头买,也不会有人来跟风。这样吧,我和奶奶说一说,让她老人家出面。王先生,先说好,买肯定会买,可买多少,我不敢打包票,这还得看深万的估值合不合理。”
一听南易说的,王万科立即露出喜色,“方董事长能出面,那就最好了,以她老人家的影响力,只要她买,其他港商肯定会跟着买。”
对王万科的喜色,南易不以为然,本来应该就是冲着方梦音来的,他只不过是被当成一个传话筒。
“对了,面向外资的是优先股还是普通股?”
“这个还没定,我个人倾向普通股。”
“哦。”
普通股就有说道了,王万科可能自己也会隐匿买一点。
说完正事,王万科直接提出告辞,说是要抓紧时间去看一个朋友,今天他要连夜回深甽。
南易没有挽留,只是让湘荷派车送他。
……
三月一过,正经事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南易终于有闲情逸致处理一点杂事。
晚上,夜幕降临之时。
南易想找王瞐谈点事,打了个电话,得知这个孙子在尖东的富都夜总会。
虽然南易心里非常不情愿去这种场合,可腿忽然就不听使唤。
去年股灾一过,香塂的冲动性消费消减了不少,大家都忙着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心情去思**,夜总会里,像王瞐这种虽在股市里亏了很大一笔,但依然出手大方的豪客不多见。
南易到的时候,王瞐已经在包厢里,正忙着给一位小姐看相。
不知道他学的是哪一派的看相功夫,不看脸,也不看手,只是埋在小姐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谷里,查看着深沟的走向,估计教他看相功夫的师傅是观胸点穴出身,半路才改的看相。
“一二三四。”
南易点了点包厢里的小姐,居然有四个之多,还别说,王瞐这孙子挺会玩,环肥燕瘦,样样俱全。
走到茶几边,南易从点心盘里捻起几颗干果,一甩手,砸在王瞐的头上。
“扑街,谁啊?”
王瞐把自己的头从沟里抽出来,左右一扫,很快就看到明晃晃站着的南易,马上施展变脸绝技,对着南易说道:“南少,来这么快。”
“是不是打搅你雅兴了,要不我先出去,再给你半个小时把正事给办了如何?”南易玩味的说道。
“不用,不用。”王瞐尴尬的摆摆手,转头对四个小姐说道:“你们先出去,叫你们再进来。”
等小姐们络绎而出,南易这才走到王瞐面前坐下。
“《大时代》的剧本是时候递给无线,我们出拍摄经费,只要其中一个女主角的角色,条件这么优厚,我想无线会答应的。”
“南少,我明天就去找六叔谈。”
“嗯,无线要是不好谈,就调转方向和亚视谈,总之,这部电视剧今年一定要播出。”
“冇问题。”王瞐痛快的答应一声,又说道:“南少,要不要叫小姐进来,有两个我是帮你叫的。”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我对这里的女人不感兴趣,你想叫就叫,不用顾及我。”
一般人眼里的女神,南易都是爱要不要,哪里会对夜总会的小姐感兴趣,他已经到了注重品质的境界,而不是追求什么数量。
“嘿嘿,那我把刚才的几个叫回来。”
王瞐浪笑一声,站起身就往包厢门走去,刚把包厢门打开,迎面就有一人走了过来。
“王导,向生在隔壁包厢,他想请你过去坐坐。”
一听来人的话,王瞐的脸上立刻犯难,“鸡宝哥,麻烦给向生带句话,我现在有客人不方便,晚点再去敬他一杯。”
鸡宝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回去转告向生。”
鸡宝离开后,王瞐没了叫小姐的心思,转身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
“谁啊?”已经见到来人的南易问道。
“鸡宝,原来的新安公司四虎之首,以前的尖东扛把子,现在洗白了,专心做正经生意,是夜总会三大亨之一,这个夜总会就是他开的。”
“哦,是向强要见你?”南易淡淡的说道。
“是的,估计是想和东来坞合作拍戏,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委婉的提过。”王瞐一脸纠结的说道。
南易瞄了王瞐一眼,“没事,既然是谈合作,你去谈好了,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拒绝,”
“可……”
王晶的话还没出口,包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向强从外面走进包厢里,先瞄了一眼王瞐,然后扫了一眼南易,瞬时,一副死人脸上点缀上几滴笑容:“王导,听说你有客人,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生。”
社团人士比普通人更需要懂得察言观色,更需要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更需要知道自己周边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人物。
见了谁都嚣张的,不需要几天,不是进去就是下去。
南易只是低调行事,并没有隐匿行踪,有方梦音当明灯,要是向强不清楚香塂有他这号人物,那向家也不可能安然度过九七。
在香塂新安公司有数万个矮骡子,向强想搞清楚谁是谁,不要太简单。
“向生,你好。”
“南生平时喜欢来这里?”向强走到南易身边,和南易握了握手。
握完手,南易把右手收了回来,微笑道:“很少来,找阿祥有点事,他在这里玩,我只好过来找他。”
“哦,南生和王导很熟?”
“不是太熟,只是一起做点买卖。”
打向强一进门,南易已经权衡好不向对方隐瞒自己是东来坞的股东,想瞒也瞒不住,向强只要往这个方向猜,很容易就能找人证实自己的猜想。
东来坞和潘廸声在院线上的合作可并没有对外隐瞒,顺着线就能一路查过来。
“南生瞒的可真紧,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香塂各个电影公司之间常有走动,以后我们也多联络。”向强意有所指的说道。
“有机会一定,不过,机会应该不会多,我很少会呆在香塂,而且也不太关心东来坞的生意,向生若是想谈合作可以直接找阿祥谈,只要是双赢,我肯定不会反对。”
“那太好了,我正想和王导谈谈合作拍片的事情,南生要是不急着走,不如一起听听?”
“好啊。”
南易爽快的应了一声。
三人落座,向强立刻叫人送进来两瓶xo,等干杯过后,他这才说道:“前段时间我去奧门见了一个人,谈了一笔生意,谈完生意去赌厅玩了几把。后来,从赌厅出来,我就萌生了拍部赌片的想法。
王导你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赌片,对这种类型非常熟悉,而且,你还是编剧,随手就能写部赌片的新剧本。
所以,我打算找东来坞合作一起拍这部戏。”
向强话音一落,南易脑子里直接冒出“赌神”二字,然后脑子里开始寻思向强去奧门见了谁,“可能是和博樗蒲去谈赌厅承包的事,没谈拢,接着又去见了叶汉,两人是不是一拍即合,要合伙搞赌船?”
“王导,剧本你来写,剧情当然也你来安排,男主也由你来决定,不过我希望女主能用张勄,另外电影最后大对决的背景放在一艘船上。”向强又说道。
“赌片?在船上赌?”王瞐问道。
“对,就在船上赌,几千万美元的大赌局。”
南易故意问道:“向生,你说的船是赌船吧?”
“在船上赌,当然是赌船。”
“哦,这艘船你打算叫什么名啊?”
“东方公主号。”
“赌片,在船上对决,东方公主号,有点意思。”南易咀嚼了一下,兴奋的说道:“向生,这部片子我们可以合作,预算做高点,就1000万吧,你出800万,东来坞出200万,我们五五分账。”
向强脸色一阴,说道:“南生,你没说错吧?”
“没错,投资八比二,分账五五分。”南易看着向强的眼睛说道:“向生,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多花的三百万,肯定会很有价值。”
向强盯着南易看了很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南生,厉害,不愧是方老太太的孙子,八比二就八比二,成交。”
南易端起酒杯,“饮胜。”
“饮胜。”
离开富都夜总会的时候,王瞐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向强怎么肯吃这么大的亏。
“南少,向强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苛刻的条件?”
“他想搞赌船,让你拍广告片呢。”南易直接告知,没做什么隐瞒。
“赌船?”王瞐顿悟道:“广告植入啊?”
“不然呢,你当他真的突发灵感要拍一部赌片啊?便宜我们占了,片子一定要拍好,向强不看重票房,我们必须得看重,你要拍部烂片出来,会影响我们的上市计划。”
王瞐拍了拍胸脯说道:“赌片是我的开山之作,怎么可能会拍烂,1000万啊,我肯定能拍一部好片出来。南少,没喝过瘾,我知道有一家夜总会不错。”
“不去了,你自己慢慢玩。”
没跟着王瞐去夜蒲,南易直接回了方氏庄园。
第二天,王瞐传来已经和邵老六谈妥的消息,南易给已经去洛杉矶的阮梅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开始欧洲行。
第一站先去了伦敦。
没说的,一到博林城堡,南易先被凯瑟琳磋磨三天;之后,有气无力的南易休息了一天,恢复一下元气。
第五天,打发南无为去城堡的花园里去玩,脸色蜡白的南易和脸色白皙的凯瑟琳面对面谈起了工作。
在上次看新闻想起沃达丰的时候,南易就看了瑞卡尔电讯的相关资料,发现在它的企业里充斥着“voda”这个单词,子公司vodac,项目组vodata,甚至直接就有“vodafone”命名的服务项目。
不用说,它就是沃达丰没错了。
“亚当,我已经打听了,瑞卡尔电讯已经有计划从瑞卡尔电子独立出来,并且有计划向公众出售20%的股权。”
“公众股我们不可能拿到太多,我希望博林控投能拿下沃达丰10%以上的股份,成为它的大股东。”
“瑞卡尔。”凯瑟琳提醒道。
“我喜欢叫它沃达丰。”
“ok,你高兴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博林控投没有足够的闲置资金可以拿下瑞卡尔10%以上的股份,金丝雀码头计划占用了太多的资金。”
“资金我会给你,沃达丰最少10%的股份一定要拿下,我不为难你,给你200%的溢价预算,只要股份能到手,多付出一点资金无所谓。”
“亚当,你这么看好瑞卡尔?”
“不。”南易摆摆手,说道:“我不仅看好沃达丰,我还看好任何一家带有垄断属性的通讯公司,只要是这种企业,我都愿意投资。”
投资通讯行业很简单,只要搞清楚企业的性质,再搞清楚“实际”掌门人的背景,就能决定投还是不投。
垄断且刚需型企业几乎没有亏损的可能,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有人需要它亏损或者好大的硕鼠趴在它身上。
欧洲这边政企越来越分明,企业里不可能有硕鼠的存在,只会出现几只吸血的蚊子。
蚊子嘛,有了就拍。
“准备调拨多少资金过来?”凯瑟琳问道。
“5亿英镑,除了入股沃达丰,我希望你盯着公用事业,电力、天然气,只要一放开民间资本介入,你就投资,另外,还需要收购一家有发动机技术储备的车企。”
“暂时没听说除了天然气和电信之外的企业要私有化的消息。”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先入股沃达丰,然后收购一家车企,剩余的资金如果暂时用不到就用来收购土地。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除非有突发状况,我不会再往博林控投注入资金,金丝雀码头很快就能造血,博林控投自给自足应该没问题。”
凯瑟琳点点头,“最多到今年11月,金丝雀码头就会开始回笼资金。”
“很好,总算是走向正轨了。”南易欣慰的说道。
金丝雀码头的金融城计划耗资巨大,南氏一直在往这里贴钱,现在总算快熬出头能见到回头钱。
“亚当,这次你会呆多久?”
“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
凯瑟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我会多呆一段时间,确定你怀上再走。”
凯瑟琳一开始就想要孩子,已经拖了几年,南易不好意思再拖。
第六百八十四章、计不变,人会变
南易和凯瑟琳聊完工作,联袂走出城堡来到外面的花园。
凯瑟琳过去找南无为,陪着他一起玩耍,南易拿着一沓关于保险业的资料来到秋千的旁边,把资料放在秋千上,人席地而坐拿起几张资料翻阅起来。
南易现在在看的是关于鹰国养老金制度的资料,从资料上显示, 鹰国是现代福利国家的鼻祖,其养老金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1601年的《济贫法》,据此法案,各教区负责向居民和房产所有者征收“济贫法税”,并用该税收收入给贫困者发放救济。
随着老年人口不断增加,英伦社会的养老问题日渐严重,传统的《济贫法》对日益严重的老年问题无济于事, 社会各界开始强烈要求有效的养老金制度。
1908年,议会正式批准自由党政府的《养老金法案》, 法案规定,任何70岁以上的老人只要符合该法规定的条件,都可以领取养老金,支付养老金所需的一切费用均来自政府拨款。
由于一开始就违背了权利与义务相结合的原则,1908年养老金法案确立的免费养老金制度不仅给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也使得养老金制度的覆盖面和待遇标准不得不保持较低水平,其养老保障作用大打折扣。
1942年,鹰国社会保障服务委员会贝弗里奇爵士发布了著名的《社会保险及相关福利服务》,制定战后社会保障计划的四大原则:普遍性原则、保障基本生活原则、政府统一管理原则、权利和义务对等原则。
根据《社会保险及相关福利服务》,鹰国于1946年颁布实施《国民保险法》,该法案建立了公共养老保险制度——国家基本养老金制度,简称bsp。
该制度提高了单身老人以及夫妇的养老金待遇,并将国家基本养老金制度纳入整个国民社会保险制度中,成为综合社会保险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此奠定了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的基础。
很长一段时间里, 鹰国人为自己的养老福利制度自豪,再加上选举压力之下福利只能加不能减的刚性特征, 导致鹰国的养老福利开支居高不下。
随着鹰国人口老龄化趋势日趋严重,鹰国政府在公共养老保险制度方面的财政压力越来越大。
1979年,撒切尓政府上台,鹰国养老金制度进入激进改革时期,开始改变原来政府大包大揽的做法,尝试把以前国家承担的部分养老责任向社会的私人部门和个人转移,其首要目的是降低公共养老保险的财政支付压力。
前年,鹰国颁布了《社会保障法》,对养老金制度进行了重大改革。
该法案首先通过修订国家收入关联养老金计划,降低国家养老金支付水平,减轻政府负担;
其次,改革职业养老金计划,允许雇主设立缴费确定型而非待遇确定型的职业养老金计划,减轻雇主设立职业养老金计划的财务压力;
最后是引入个人养老金计划,该养老金计划是由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负责设计并提供给个人选择的养老金计划。
法律规定,没有为雇员提供职业年金计划的雇主必须与一家或多家保险公司达成协议,使其雇员能够参加个人养老金计划,个人也可不经雇主而直接参加保险公司提供的个人养老金计划。
看到这里,南易基本搞懂了鹰国的养老金改革思路, 总结起来就是一骑绝尘的养老靠社会、靠个人的方向而去。
稍微寻思一下,南易就能想到鹰国的养老金改革不可能一帆风顺, 在鹰国的社会构成里,除了八成为私人企业服务的国民,还有两成人在为公共部门服务。
地方政府雇员、国民医疗体系雇员、教师、军人等,这些人享受另外一套养老金计划,低缴纳或者无须缴纳养老金,退休以后却能领取最高标准的养老金。
从86年的《社会保障法》条款里,南易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两成人的条款,也就是说,他们的养老金制度依然维持原样。
差异性对待,加上在养老金改革中存在改革效率低、频繁多变的制度改革缺乏连续性和稳定性、既得利益团体的阻碍等问题,南易可以预见到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鹰国的养老金制度肯定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小修小补,一直到快糜烂,才会迫不得已来个大刀阔斧。
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将来养老金的包袱主要会交给企业来背。
“这个包袱会越来越重,早晚会把大部分利润给抽干,不好背啊。”南易叹了口气,为自己一早就在南氏内部推行养老基金而庆幸。
按着自己的节奏把包袱背上,比强行背上,被打个措手不及要好得多。
企业负担变重,想要继续经营下去只有两个办法:一,向欠发达处于蛮荒发展期的国家迁移;二,引进国外低保障要求劳工,不需要为劳工承担各种福利保障,企业的支出会降低不少。
照这么看,池田研修生派遣到了大力扩张的时候,未来二十年都会是它的黄金发展时期,这个不赚钱的买卖,也能给南氏带来不菲的利润。
南易粗略的思考了一下养老金制度将会给南氏带来的影响,等要深入的时候就停止了思考,千头万绪,他一个人想要理清楚不容易,太繁琐的还是交给情策委去理吧。
把养老金的资料放在一边,南易又拿起保险公司相关的资料。
“亚当,我们带无为出去玩,嗯,无为这个名字太拗口了,应该给他取个英文名。”凯瑟琳带着南无为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南易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可以叫他南,凯瑟琳,你对劳埃德保险了解多少?”
“你对劳合社感兴趣?”
“是的。”
“但是它的股份太分散了,而且管理采取的是类似议会制度,没有哪个股东能有太大的话语权。”
南易放下资料,抬起头,说道:“不一定要有话语权,只是我觉得这家企业的模式不错,三百多年屹立不倒,投资它当做资产保值也不错。”
劳埃德保险公司,通常被称作劳合社,这是全球利润最高,也是信誉最高的保险企业。
利润高是因为它什么都敢保,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引起了严重火灾,为此劳埃德赔偿了1亿美元的保险费;
1912年巨型客轮“泰坦尼克号”触冰山沉没,近 2000人丧生,劳埃德又为此付出了250万美元的赔款;
1937年,徳国“兴登堡”号飞艇在空中发生爆炸,也是由劳埃德承保并付出了近千万美元的赔偿费。
到了本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劳埃德为几起大灾难所付出的赔偿费多到让人悚目惊心。
一起是全世界要求赔偿在使用石棉时造成的副作用,折算成货币损失高达300亿美元,其中应由劳埃德承付60亿美元赔偿费。
另一起羙国某公司电脑系统失灵,造成了规模空前的大损失,经计算劳埃德要赔偿4亿美元。
1983年是世界航空史上的多事之秋,那一年由劳埃德承保的民航客机竟有28架失事,劳埃德为此赔偿了3亿美元。
1984年,劳埃德更是斗胆承保了羙国的三颗通信卫星,谁料想,这三颗卫星竟偏离了轨道而失灵。
本来劳埃德要赔偿3亿美元,不过它的管理层突发奇想:能否把这几个满天乱飞的卫星逮回来,修好后重新发射,就可以少赔钱了。
还别说,这个事情真被他们给干成了,为此,劳埃德节约了7千多万美元的保险金赔偿。
两伊战争期间,海湾水域成了尹拉克和伊朗展开油船破袭战的战场,出入海湾水域的油轮和货船,不是被炮弹击中起火,就是连人带船被困于海湾。
许多世界著名的保险企业都不敢问津海湾水域的航运,视这一带为禁区,唯恐招惹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的横祸,只有劳埃德敢插足虎口,冒险承保。
尽管海湾水域危险性很大,但巨额的石油财富和高得吓人的薪金依然吸引海轮和海员冒险出入海湾。
劳埃德承保这一水域的海运,尽管出现100条油轮和货轮沉没、损坏和被困的惨状,使公司支付了多达5亿美元的保险赔款,但是劳埃德还是觉得合算。
因为海湾水域的保险费一涨再涨,一艘仅500万美元的货轮投保7天就得交纳500万美元的保险金,获利极其丰厚。
虽然劳埃德赔得多,可它的业务够广,只要保费够丰厚,风险低于预警值,它什么都敢承保,明星的脸蛋、模特的双腿,包括更奇葩,闻所未闻,且不可能对外人而言的保险项目也有。
正因为不挑客户和业务,它的业务量自然就大,加上有靠谱的精算师团队,劳埃德自然能获得较高的利润。
至于它的信誉之所以能做到全球最高,这和它的组织形式和运营模式有很大的关系。
劳埃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险企业,它的组织形式十分独特,它既不属于个人,也不是通常形式的股份公司,而是一个遍及全球几十个国家,拥有数万个成员的企业联合体,并由数百个辛迪加组织组成。
劳埃德并不是以自己的资金直接承接保险业务,而是由公司的投资者个人承担投保风险,辛迪加对外承接各种保险业务,但必须统一由公司出面与客户进行接洽和签订协议。
劳埃德严格说起来就是一个保险中介,把客户和愿意承担风险的投资者串联起来,它居中收取“服务费”,正因为赔付不需要用它自己的钱,赔付起来自然就爽快。
劳埃德可不会出于为投资者省钱的目的去坑害客户,信誉本就是它生存的基础,只要信誉在,劳埃德就能年复一年的获得收益。
也就是说,只要成为劳埃德的股东,就能年复一年的领到分红。
南氏已经过了资金匮乏的阶段,不需要再把所有资金集中在几个项目身上,它已经到了多找几个篮子,把鸡蛋分散安置的阶段,高中低不同风险的各种投资组合,把资金进行合理的分配。
劳埃德就是属于低风险、低收益的篮子,收益和资金占用比结合起来能稍稍比通胀跑的快一点。
这种投资不适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也不适合资金高流通的人。
劳埃德的股东里面,总有股东的经济状况会发生变化,以前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投资在劳埃德用来保值,现在也许就需要筹集资金保他们的核心资产。
所以对南氏来说,想要入股劳埃德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有耐心,慢慢等待陷入困境的股东出售股份即可,根本没必要采取溢价收购的策略。
南易已经从目光自我强行放长远过渡到目光有资格放长远的阶段,他不需要再每天心惊胆战,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变成一无所有,又要从头再来。
对一家实力有限的小企业而言,根本没有资格制定什么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熬不过眼下,就算能敏锐的看到行业几年以后会迎来大风口也没有什么屁用。
成功者的目光并不一定比失败者长远,只能说成功者比失败者更懂得生存,更熬得住,毕竟剩者为王。
如同国内家电业为代表的不少行业,明知道它们将会进行好几场大混战,南易根本没必要过早介入,和竞争对手去打一场看不到利益的消耗战,他完全可以等到闹剧结束,以资金优势把最后的惨胜者推入深渊或者扮演及时雨拉它一把。
生物科技、半导体、农业等行业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南易才会一早勒紧裤腰带介入,一步一个脚印从零开始。
至于其他的……
2800亿美元以下全部给我跪下。
什么,你爹姓南,起来起来;你小姨姓刘,怎么不早说,站过来站过来,我们好好做朋友……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跪直了。
和凯瑟琳讨论了一会保险企业的话题,南易和她就带着南无为开展了两天半的伦敦自由行,每个有意思的地方都带他去了一遍。
之后,南易就去博林控投看各种报表,和重要的高层洽谈交心。
沟通是一份很累人的工作,南易不能只等着“下属”迎合他,他也需要给下属们一点小惊喜,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这里面的分寸想要把握起来很难,毕竟人有千面,需要因人而异。
中层不需要也不能由南易去沟通,他的指令只能到达高层,不能再往下,他要关心的是战略层面,而不是具体的战术,那是子企业高层该关心的事情,这既是权利也是义务,越庖代俎只会让高层离心离德。
就当下来说,一年一百万的薪水和两百万的区别并不大,两百万可以享受到的,一百万同样能,相差一百万并不能做到阶层的跨越。
所以,对高层的激励不能只是体现在薪资上,更多的要体现在激情、成就感,很多时候,给高层加担子要比加薪更有效。
毕竟加薪是一点一点的加,不可能五倍十倍的往上涨,年薪百万变成年薪千万,多付出的九百万到底值不值还得打个问号。
而且,下一次呢?
千万到亿,亿到十亿一步步往上翻,一家企业能经受得住翻几次?
到了一定阶段,得力的高层就要帮他们实现阶层的跨越,比如说从打工仔变成老板之一,这些都是南易未来几年需要关心的问题。
南易坐在会议室里,每天和一个高层洽谈,剩下的时间就是查看鹰国各行业的资料,顺便温习下个要见的高层资料。
一个接一个,黄英子被他放到最后一个。
“在伦敦生活的还开心吗?”
“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人和天气,虽然经常下雨,不过我已经能乐观的对待。”
“去年回去了几次?你知道的,黄大妈的嘴太厉害,我不太方便去看她,所以……”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黄英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妈的嘴太碎,在她那里就没有秘密可言,我在伦敦工作的事情,亲戚、街坊邻居都知道;
我都怕她打电话给我,只要一打电话就是谁想要外汇,要么就是谁想要出国需要担保人,我已经给四个人找了担保人,亏本换出去上万英镑。
叫她过来和我一起生活,她也不答应,没办法,我妈在外面吹的牛,都要我去解决,我也怕回去,去年只是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就这样,我还要帮忙找两个担保人。”
黄英子的话里充满着无奈,谁让她有一个爱吹牛、好面子的妈妈呢。
黄大妈的表现,南易完全能理解,黄英子是遗腹子,黄大妈一个寡妇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加上黄英子的长相,从小受尽白眼,抑郁的心情压抑了十几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猖狂一点也正常。
“找几个担保人,换点外汇都不算大事,多理解黄大妈,能做的就做了,不过也要和她好好说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少往自己身上揽。”
“我知道,我当然能理解,只是事到临头,我还是会觉得很烦。”
“嗯。”南易点点头,把话题切换到工作上,“日不落资本现在的投资情况介绍一下,挑重点的,不太重要的我自己看报表。”
“好的,目前公司主要的投资有……”黄英子直接脱口说道:“翠丰集团15%、森戴35%、农民保险集团1.5%、森宝利4%、英美资源集团2%、联合利华3.2%;
我最近在和翠丰集团的几个小股东接触,他们手里一共有2.2%的股份,我预计能收购1.5%左右;
森戴的发展一切良好,我会和詹姆士谈谈上市的事情;
森宝利也有几个小股东意向出售他们手里的股份,我会找机会和他们谈谈。”
听黄英子说完,南易颔了颔首表示肯定,“其他的按照你的意思来,关于森宝利,你需要注意一下鹰国养老金制度的变化,它的职员太多,养老金是一笔很大的负担,在分析它的成长潜力时,把这个也考虑进去。”
“我明白,在分析投资目标的时候,这个因素我一直有考虑在内。”
“很好,你办事我一直非常放心。”南易赞赏了一句,又说道:“我儿子吃牛排吃腻了,晚上我打算下厨做几个好菜,你一起来。”
“好的。”
“你把资料放下,先去忙你的。”
花了十几天时间,南易和博林控投的所有高层全沟通了一遍,也把博林控投的业务给理了一遍。
之后的十来天,南易每天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看看报纸,按照医生的吩咐健健身,然后到了合适的时间点就化身种猪,为人类的繁衍做出自己的贡献。
1988年4月28日,南易永远能记住这天。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凯瑟琳在这天终于发现怀上了。
要是还不怀上,南易都怀疑他和凯瑟琳两人是“特发性不孕不育”,也就是两个都没问题的男女互相犯冲,就是怀不上,可要是互相都换个人结合,就能很轻松怀上。
既然凯瑟琳已经怀上了,南易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不过在离开之前,南易还给了凯瑟琳一个任务,就是把格鲁伊纳岛从卡兰家族手里去低价买过来。
1942年以前,苏格兰西北部海岸附近,临近不列颠岛仅1.1公里,面积1940亩的格鲁伊纳岛完全可以媲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16世纪,卡兰家族看上了这座岛屿,买下来作为绵羊牧场,成为其家族众多牧场之一。
可就在1942年,鹰国便以军事为由选中格鲁伊纳岛作为第一个炭疽菌实验场地,并承诺实验结束后,卡兰家族可以用500英镑的价格赎回这座岛。
可谁知道玩大了,炭疽菌污染了整个岛屿,让这座美丽的小岛变成生化岛。
虽然之后进行几次敷衍了事的净化行动,可炭疽菌一直没处理干净,直到前年,唐宁街迫于社会压力,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净化行动:
向岛屿土壤中注射了280吨甲醛,随后又在全岛遍地打了深井,浇灌大面积的汽油焚烧了很久,可炭疽菌依然还存在。
没办法,唐宁街只好出大招,直接把岛屿表层削掉三十米,上面的土壤全部运走封存起来。
现在这一步还在进行当中,是否能彻底消灭炭疽菌还非常难说,就算炭疽菌全部消灭,这座岛也失去了它本有的价值,放牧不行,开发旅游业也不行,对这座岛有所耳闻的游客哪里肯上去冒险。
不过恰恰因为这座岛有“生化岛”的恶名,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南易才看中它,准备在上面建立一个养羊场,并建立一个第三生物制药的分研究所“x档案”,从事羊胎素和干细胞的研究。
羊胎素从1910年代就开始有人从事研究,到了三十年代就衍生出一种“活性细胞疗法”,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风靡,甚至基于细胞无限分裂的理论,还有人突发奇想提出了“人造肉”的设想。
比如一只鸡,喜欢吃鸡腿就在实验室里“种”出鸡腿,喜欢鸡屁股就种鸡屁股,通俗的讲就是让细胞按照设定的方向进行分裂,把这个理论延伸下去就是可以按照需求种出需要的各种器官。
虽然在六十年代,这种设想就被人证明并不合理,可羊胎素却有不少机构在继续研究。
上辈子,南易听说过不少关于羊胎素神奇的效果,什么全面除皱、延缓衰老之类的,甚至他还认识打过天价羊胎素针的人,不过,它对羊胎素的神奇一直打一个问号。
之前,他和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人员探讨过关于羊胎素的问题,得到的回复是值得研究,但是研究方向不应该是美容,而应该是器官移植和癌症。
这是研究人员的意见,完全没有考虑投入的问题,的确,要是按照设想能研究成功未来可期,可谁知道需要几年,谁又知道到最后会不会一场空。
研究人员可以不考虑投入,可南易必须要考虑,所以,器官移植和癌症的远景他想搏一搏,唾手可得的美容应用他也必须抓住,只有先造血,他才能坚持不间断的投入。
至于干细胞倒没有什么太邪乎的传闻,非常有前景,只是他穿过来之前也没听说有太大的突破,不消说,这又是一个无底洞。
x档案不仅要开展羊胎素和干细胞的研究,还要从事一些不适合公开,需要绝对保密,谨防竞争对手窃取的研究项目,离繁华不远,方便研究人员休假,但又让人不愿意靠近的格鲁伊纳岛非常符合南易的需求。
……
离开伦敦,南易又到了东京。
幕府时期,日本主要的产业就是水稻种植,幕府的主要税金收入来源于农户的大米。既然是纳税,总要拿出真金白银,而不能扛着大米去交,所以农户在秋天收获大米之后就会拿去换钱。
由于稻米收成大多在8月-10月间,如果是12月结算税收,农民只有2-4个月的时间卖米换钱缴税,然后幕府又得赶着在1月前规划未来一整年的预算,可以说是时间紧迫。
所以,为了双方都能够从容应对,于是就将收税时间定在4月前后。
这就是所谓的日本财年,日本的会计年度就是从今年的4月1日至次年的3月31日,日本的企业要分红大多会定在三月或者四月,山の味也是一样,往年都是在四月的上旬进行分红。
去年闷三儿就有意向收购冼为民手里的股份,这明显是打算把南易两人踢出局,他自己一个人单干,对这件事,南易很是坦然,早晚都要走这么一遭,早走晚走一个样,就看条件怎么谈。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到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的时候,冼为民已经在凉亭里坐着喝茶。
“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在院门口,南易驻足低头对南无为说道。
“爸爸,不累。”
“那就听爸爸和冼叔谈事。”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带着他走进凉亭。
“来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在你后院泡了泡温泉。”冼为民端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上一次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是什么时候?”
“扑街,我没病。”
“难说,我明天就叫人把后院重新翻修一遍。”南易玩味的说道。
“冚家铲。”冼为民笑骂一句后,脸色一正,“南易,你的估值多少?”
“1300亿円。”
“我得出的数字也差不多,就按照你这个来。”
“除了生意,我们还是朋友,让100亿。”南易看了看茶盏,发现是大麦茶,就给南无为也倒了一杯。
“我听你的,你说让就让,我们三个,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我,只是一开始出了笔本钱,后面几乎没出过力,分完账,从我那一份拿80亿给你。”
“行了,不要瞎客气,你一共才占多少股份。”南易摆了摆手笑道。
山の味的股份,南氏占七成,闷三儿两成,冼为民一成,120亿拿出80亿,只剩下40亿,这对冼为民太不公平。
冼为民又说道:“卖股份的钱,拿不拿我真无所谓,前面几年拿到的分红已经不少了。”
“得了,这个话题打住,晚上把闷三儿叫出来一起吃晚饭,我拖了这么久,估计他心里还悬着呢。”
对闷三儿会提出单干,南易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来的太早了点,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满,也对闷三儿略有点失望。
所以,南易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山の味的估值可以让一步,可要是将来山の味陷入困境,他不会白帮忙,而且除了古董和猴票,以后他在生意上也不会和闷三儿再有瓜葛。
喝酒聊天叙旧可以,生意还是免了。
闷三儿不直接找他谈,而是先找冼为民,这就是把他和冼为民当纯粹的生意伙伴对待,而不是友情当先,这才是让南易最不爽的地方。
要是友情当先,闷三儿就应该直接找南易,觉得自己拿得少,说就是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可以重新谈一个分配方案。
“那就让他悬着吧。”
冼为民的语气蕴含着对闷三儿的不满。
南易不想把闷三儿的话题继续,于是就说道:“说说你吧,不是有新女朋友了么,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要想见明天就能见,这个基本定了,我打算和她结婚。”
“哦,收心了啊,女的哪里人啊?”
“国内的,来东京留学,刚来不久,现在还在语言学校上课。”
“喔,叫什么?”
第六百八十五章、尊贵的冤大头殿下
“吴佩瑜,香塂过来的,其实也是宝安人,76年年尾才过去。”
“那是真来留学,不是变相打工?”
“不是打工,她老豆六十年代就到香塂,打拼十几年, 有点小家产,前几年在深甽开了家服装厂,她来东京学服装设计。”
“那还不错,到哪一步了?”南易点点头说道。
“我和她基本定了,打算过些日子带她回趟文昌围,顺便也见见她老豆。”
“挺好, 耀华叔这回算是有盼头了。”
南易和冼为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聊到饭点。
等吃过午饭, 冼为民和南易约好晚饭碰头的地点, 就离开去找吴佩瑜。
南易下午没出门,先让南无为去午睡一会,然后带着他去河口湖泛舟,等差不多四点左右,南易就给萩原小百合打了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等把南无为交给萩原小百合,南易才出发去东京市区。
南易三人相约的地方不是在什么知名的料理店,而是去了新宿。
在新宿西口的高架桥下,有一个聚集着许多小居酒屋的地方,叫做回忆横丁。这里至今仍保持着60年代的市井气息,是东京体验大众饮食的知名场所。
一家没有名字,只是在门帘上写着“饭屋”的小店里,南易三人并排而坐。
这家饭屋专做夜宵生意, 上客一般都在十点以后,刚刚七点, 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正好也清净,方便聊天。
“我和为民已经说好了,1200亿円,你给他120亿,给我840亿,以后,山の味就属于你一个人的。”
南易没有先叙旧,而是直入正题。
“什么也不说,都在酒里。”闷三儿听了南易的话,端起满杯的姜汁啤酒,一口气喝完。
南易把酒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很快就把杯子放下,“一个月钱到账有问题吗?”
960亿円,按照现在的汇率折合7.5亿美金,闷三儿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现钱,不过按照日本现在的情况,山の味拿到银行抵押贷款,随时能借出1300亿円的钱。
日本的几大银行现在的审核制度可以说是形同虚设,流浪汉都能贷出信用贷款, 更别提抵押贷款, 也就是数额实在太大,不然按120%的估值贷款都没问题。
当然,免不了要花点“手续费”。
“一点问题都没有。”闷三儿斩钉截铁的说道。
南易干脆的说道:“好,明天我让律师去找你,股份先过户给你,方便你后面的操作。”
“南爷,为民,这次哥们真有点对不住你们,我……”
“算了,闷三儿,不用多说,这几年山の味业务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劳,我和为民俩就是白拿分红,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早应该重新理一理股份的事情。
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们拿上一大笔退出,以后你就是给自己一个人干,做事也能更得劲。”
话一出口,南易主观上就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把闷三儿当成洽谈生意的对象,而不是什么伙伴。
因为这句话,他根本没过脑子,是本能让他这么说。
“南爷,谢了。”闷三儿再次举杯说道。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笑道:“别傻了,散买卖不散交情,往后,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
一晚上,三人都喝了不少,也喝到挺晚,直到凌晨才散去。
翌日。
早上十点,上戸雅美来到日式庭院。
“会长,这是以往山の味的审计报告,这是有疑问的账目。”上戸雅美把两个文件夹放在南易面前说道:“是拿去归档,还是直接销毁?”
“归档吧,留着当做纪念。”
“山の味的苏修新业务怎么处理?”上戸雅美又问道。
“过两天你去山の味找丁会长谈谈,他愿意转手就接过来,不愿意就把我们的对接人撤掉,我们不差这一个采购渠道。”
“哈依。”上戸雅美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会长,你对丁会长是不是过于宽容,山の味后期虽然是他在管理,可如果没有南氏的渠道和协助,没有会长你的规划,没有我当初打下的基础,山の味的业务不可能发展这么快,而且,丁会长还在账目上做了手脚。”
“雅美,山の味虽然是生意,可我和丁会长之间还有友情,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突破我的底线,所以,有些事不用再提,有些话也不用再讲,就让它过去。等钱一到账,你的那一份,你自己划走。”
“会长,sgf要不要进入日本市场?”
“晚点再说,sgf不需要太多的客户,我们要看重的是客户质量,等日本的经济泡沫戳破,大浪淘沙,筛选出真正的优质潜在目标客户,那时候再进来也不迟。而且,我有打算给同一批客户提供多种服务。”
南易这么一说,上戸雅美马上就反应过来,“会长,你打算给sgf的客户推销我们的美容业务?”
“钻石、艺术品都可以对接进来,我们已经成了英美资源集团的股东,它可是戴比尔斯的大股东,刘贞手里的那个钻石矿也到了该开采的时候,开采出来的钻石,最顶级的留在我们自己手里,其他的就卖给戴比尔斯。”
“会长,钻石矿是夫人私人财产,到时候账目该怎么算?”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账怎么算得等我和刘贞商量一下,这事不急,等印度的计划忙完再说。雅美,你说,我们两个合资建一个高尔夫球场怎么样?”
上戸雅美捂嘴笑道:“会长,你太恶趣味了,梦幻炼金术你也要修炼?”
从五十年代开始,日本就开始了乡村振兴之路,1952年出台《农地法》,确立农户对耕地的所有权。
1962年再次修订《农地法》,允许农地出租和买卖,扩大了农地经营规模,激发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
1947年出台《农业协同组合法》,确立农业协同组合[农协]制度。
在农协的组织下,农户生产的农产品得以集中有计划地销售,大大提高了农户的议价能力,避免了过多的中间商对农户生产利润的挤压,这对提高日本农民的收入起到决定性作用。
日本政府除通过已有城镇吸纳农村富余劳动力外,还推行就地城镇化,于1953和1956年分别出台了《町村合并促进法》和《建设促进法》,采用合并现有村镇、集中进行经济建设的方法提升城镇化水平,缩小城乡差距。
1961年日本制定了《农业基本法》,这是日本有关农业农村政策的基本法律,目标是缩小农业与其他产业劳动生产率的差距,增加农民收入,使农民与其他产业劳动者的收入均衡。
1953和1965年分别出台的《离岛振兴法》和《山村振兴法》等法律加大了对落后山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力度,缩小了区域差距,促进了均衡发展。
这一阶段的政策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到1975年,日本的城乡收入差距从1950年的1.19倍缩小到0.95倍,日本农民收入甚至超过了城镇居民。
城市的数量从1950年的254个增加到644个,城镇化水平从1950年的37.5%提高到1975年的71.9%。
在继续鼓励和扩大农业生产经营规模的同时,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闲暇时间的增加,日本开始注重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促进乡村旅游资源的开发和城乡交流。
20世纪70年代末,日本政府发起造村运动,并于去年颁布了《综合保养地区整备法》,法律的具体条文无需多说,落实到实际就是“度假概念热”。
只要紧扣乡村旅游的这个主题,不管是盖几栋别墅,还是建个度假酒店,亦或者日本房地产商最喜欢的高尔夫项目,都可以得到政策扶持。
扶持体现在贷款优惠、税收优惠、审批容易三个方面。
想要盖一个高尔夫球场非常简单,打开日本地图,随便拿飞镖扎中一个点,只要是农村范围就可以当做高尔夫球场的建设地。
选址结束,接着找出一张高尔夫球场的设计图,稍微修改一下细节,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下一步就可以去销售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筹集到一波资金后,马上去找银行,只要是修建高尔夫球场的项目,银行一般都会批贷款。
就这样,不需要一分钱投入,就可以启动一个上百亿円的项目。
在日本,这种操作模式就被称为“梦幻炼金术”。
“哈哈,有想法,只要执行的速度够快,一边修建一边寻找买家,有二三十亿的利润就脱手,这种模式还可以重复操作五六次。”南易笑了笑说道。
上戸雅美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池田会社的不动产如果留到现在才开始出售,我们的利润还可以增加至少一万亿円。”
“呵呵。”南易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听说,现在公厕都可以抵押贷款,不知道我把门口的河口湖拿去抵押怎么样。”
“会长,你忘了,河口湖属于富士山范围,这些都是德川家族的私产。”
“河口湖也算啊,那面积真不小。”
南易嘀咕着,带着上戸雅美走出院子,来到河口湖的小码头。
“现在银行的情况怎么样?”
“从今年年初资本流回的速度增快,大量的国际热钱也在进入,银行的存款今年至少增加了100万亿円,上个月市面上的部分商品价格有所上浮,钱太多了,过剩资金增多,市场难以消化。
东京几大银行的贷款利率进一步下降,银行非贷款部职员也被分配了放贷指标,贷款的审核进一步变宽松。”
南易问道:“报国米毂持有的土地用来抵押贷款,可以享受到农业相关的贷款利率减免吗?”
“可以,年化利率可以低至1.07%,加上中间产生的其他成本,我们实际需要支出的利率不会高于1.6%。”
“只有5‰的回扣,啧啧。”
对于有过支付10%“贷款服务费”经验的南易来说,5‰真是毛毛雨,可以忽略不计。
“会长,那不叫回扣,那叫贷款审批通道淤塞疏通费。”上戸雅美嬉笑道。
南易摆了摆手,“不管它叫什么,总之这个利率很实惠,尽可能多的贷款,一年期或者两年期都可以。”
“贷款到账后,和哪边对接,斯嘉丽还是py?”
“斯嘉丽动静太大,还是py合适。”南易想了一下说道:“py本来的定位就是立足亚洲,它过来操作更合适。”
“哈依。”
“贷款2000亿円有问题吗?”
“会长,如果多找几家银行分散贷款,可以把贷款总额推高到3000亿円。”
“合规?”
“一切手续都会合规,会长,报国米毂是优质客户,资金有保障,银行会非常乐意贷款给我们,也会非常乐意解决手续上的麻烦。”
“喔,大藏省会补贴银行降低的利率?”
“会补贴一部分。”
“很好,要好好爱护银行,将来我们很有可能是它们的东主之一。”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会长,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们的银行。”
上戸雅美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鼻音。
“不错,雅美酱,你已经得到我的真传。”南易伸手刮了刮上戸雅美的鼻子,旋即,嫌弃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出油了。”
“会长,这是保湿效果。”上戸雅美不依的说道。
“好吧,保湿就保湿,时代大厦的目标客户物色的怎么样?”
“已经物色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eie会社,会长叫高桥治则。”
“具体说说这个eie会社。”
“eie会社,electronics and industrial enterprise,成立于1947年,一开始是一家综合性的商社,在高桥治则接管以后,把它改造成一家专门从事电子产品进口的贸易商社;
1981年,高桥治则宣布将eie会社改造成不动产集团。
之后的五年时间,eie在国内四处购置土地和建造宾馆,eie的估值一下子就膨胀到4500亿円。
从1986年开始,eie的目光开始面向国外,吞并了世界上不少资产,先是塞班岛的凯悦旅馆,然后就是帝豪旅馆管理集团30%的股份。
高桥治则出手阔绰,喜欢的旅馆会直接买下来,就在今年的二月份,他在夏威夷把一个估值2000万美元的养牛场给买下来,花费1.5亿美元。
为了方便在国外的扩张,eie会社名下还有4架私人飞机。”
“有钱?”
“有钱。”
“欠银行一屁股账?”
“是的。”
“哪些银行?”
“高桥治则在日本上层有一定的地位,同时eie对资金有庞大的需求,所以他很受银行的青睐,和好几家银行的关系都非常良好,其中关系最好的就是长期信用银行[长银],高桥治则的贷款,长银几近无条件批复。
另外,汇丰银行对他的信用评价也非常不错,凯悦旅馆的项目,汇丰借给他300亿円。”
“雅美酱,对高桥殿下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直呼其名?”南易板着脸,不悦的说道:“以后再提到他的名讳,请称呼他昭和美男,或者织田信长第二。”
上戸雅美嘿嘿一笑,“会长,为什么不叫德川家康第二?”
“废话,德川家族还在呢,他也得有那个胆。”南易啐了一口,说道:“雅美,这位尊贵的高桥殿下有什么喜好?”
“女人,不动产。”
“我非常仰慕这位高桥殿下,请务必物色一位他喜欢的女人向他灌输正确的爱国观念,怂恿他高价买下时代大厦,扬威纽约,让那帮羙国乡巴佬好好看看大和民族的富裕,日本可以对羙国鬼畜说不!”
“会长,这样的女人可不好找。”
“1亿不够,2亿,还不够继续加,难吗?”南易说完,又来了个转折,“还是省着点花,5000万要能解决,就不要多花一分钱,我们马上又会欠银行一大笔,往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
“那就最好,长期信用银行有点意思,收集一下它的资料,特别是贷款大客户的名单。”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之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去了市区,闲逛到五点,南易两人就来到滩高中的大门口。
滩高中是日本高中的no.1,不仅偏差值高,综合评价也非常高,这是一所男校,学校只收男生,不规定学生穿着,也没有校规,管理很宽松,但这座学校每年却有一半以上的学生考入東大,说它是東大预备役都不为过。
南易在日本有个义子叫南家康,一直对他采取的是放任教育,从不做任何要求,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挺争气,初中的时候就成了棒球健将,也是凭着不错的棒球水平被滩高中给特招。
怎么说呢,滩高中这种学校,在日本只有一小撮人才能进去学习,学生的父母一般是各领域的头部人物,将来,学生自我本身大概率也会是日本的高层阶级。
南家康只要融入学校的圈子,不管南易将来扶不扶持,他都不可能混的太差。
南易的初衷虽然并不需要南家康成为一个能干的人,只需要他保持平庸即可,可既然他自己能往上走,南易也不会故意打压他,因势利导的双赢才是上策。
“无为,待会哥哥出来,你就叫他欧尼酱。”
“嗯嗯,爸爸,哥哥打棒球很厉害吗?”
“是的,你哥哥和上杉和也一样,都是棒球天才。”
“爸爸,上杉和也是谁?”
“嗯?爸爸已经帮你买了《棒球英豪》的录像带,你还没看吗?”
“没有,爸爸,我看《七龙珠》。”
“喔,想不要想一套饺子的衣服?”南易充满恶趣味的问道。
为了能和孩子聊到一块,买回来的动画录像带,南易都会六倍速看一遍,就算没看过录像带,他也会去翻一下漫画,起码主要人物和梗概要了解清楚。
而且,他上辈子其实已经看过不少动画片。
“不要,我喜欢雅木茶的衣服。”
“雅木茶啊,哪一套,是胸口有个‘樂’字,还是‘亀’字的?”
“在沙漠里做强盗时的衣服。”南无为想了一下说道。
“好,爸爸晚上就带你去秋叶原找找。”
上戸雅美曾经提起过,她有一个同学就在秋叶原经营一家动漫服装订制的店铺。
“嗯嗯。”
忽然,南易指着一个穿运动服的少年说道:“那个就是家康。”
“家康,这里。”
和南无为说完,南易又向南家康挥了挥手。
听到召唤,南家康就往南易这边看了过来,先是错愕,然后脸上一喜,快步跑到近前。
“殴斗桑。”
“今天棒球社没有训练?”
“没有,今天休息,让手臂恢复一下。”南家康抬起右手说道。
“辛苦吗?”
“不辛苦,殴斗桑,我浑身充满斗志,今年的甲子园我们学校要打败堀越高中。”南家康握了握拳,充满激情的说道。
“堀越高中?他们是种子队伍?”
甲子园的正赛期,日本报纸每天都会有比赛报道,南易就算不想关心也能看到一点消息,强队会反复被提到,甚至对明星选手还有详细的介绍,南易对崛越高中一点印象都没有,多半不是什么种子队伍。
“堀越高中不是种子队伍,他们学校有洒井法子,她是甲子园去年的代言人。”
“哟西。”南易拍了拍南家康的肩膀,“干巴爹,打败崛越高中,活捉洒井法子。”
“哈依。”
南家康鞠了个躬,兴奋的说道。
等南家康的兴奋劲过去,南易就问道:“晚上几点开始补习?”
日本的学校晚到早退,课程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如果没有考大学的想法,那学生生涯会非常的愉快,参加各种社团,玩玩校园霸凌,顺便情窦初开;
可要是想考大学,那日子就会过得非常酸爽,学校一放学就要马上赶去学习塾,也就是补习班补课,补完课回家继续自学,不到凌晨根本不好意思休息。
高考的考试还得考两场,一场大学入学中心考试,通过考试后还要参加大学自主举办的考试,整个过程要持续一两个月时间。
这是对学生而言,对家长来说,从孩子小学期间就要开始交纳高昂的补习费,这一交就是十几年,收入但凡出现波动,很容易就让家庭破产。
南家康去的学习塾,每个学期要交纳将近400万円的补习费,一年三个学期共1140万円;三个假期里还会有类似冲刺班、加强班之类的课程,差不多又要支出700万円,一年下来,2000万円至少要支出。
当然,南家康去的是顶级学习塾,学费自然比较贵,可一般的学习塾其实也并不便宜,一年至少要支出两三百万円,通常要占据一个中产之家五分之二的收入。
在股市大涨、房价高涨的繁华泡沫掩盖下,在渋谷、银座花天酒地,一掷千金的另一面,散落在东京各个角落的一户建里,无数家庭被教育卷的一塌糊涂。
“七点。”
“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想去哪里吃?”
“殴斗桑决定,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就在这里边上找一家,吃完以后我送你去学习塾。”
“哈依。”
在附近转了转,南易选了一家主打烧烤的饭屋。
u字型的台子前,南易坐在中间,南无为和南家康分坐两边。
向店主打听了一下店里的主打美食后,南易就点了各种烤肉,又点了三碗牛筋汤泡饭,外加三杯嗨棒[highball],成分不同,南易的自然有基酒,而两小的没有酒精成分,只有苏打水。
店主在拿烤肉的时候,南易看到了报国米毂的包装,于是,他又多点三份不同的肉,并现场来了段广告营销,宣扬自己只吃报国米毂出产的粮食、蔬菜、肉。
如数家珍,听得店里的其他客人一愣一愣。
烤肉上了之后,南易就把烤肉夹起放到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小烤架上,左边是鸡肉串,右边是牛肝。
滋啦滋啦,两分钟时间,肉就熟了。
早已眼巴巴望着的南无为见到南易停止了翻转的动作,马上急切的问道:“爸爸,熟了吗?”
“已经熟了,蘸一点味增酱再吃,不要蘸太多。”南易拿起一串鸡肉串递到南无为手里,然后又拿了一串给南家康。
“好食!”南家康咬了一口就赞道。
“爸爸,不好吃。”
南易自己拿起一串嚼了一口,“将就吃,这是38天的白羽鸡,工厂化养殖,从它还是鸡蛋状态到进入你肚子里,一共只需要59天。”
“喔,养在工厂机器上的那种?”南无为问道。
“对,你说的机器叫流水线喂食系统。”南易说着,把牛肝又分给二小,“改天爸爸带你去看住在五层楼里的小猪猪,它们的房间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它们还不尿床。”
“爸爸,我也不尿床,是哥哥尿。”
南易点点头,“我知道,你哥哥从纽约飞到这里,在你床上撒泡尿,然后又飞回去,真不乖哦,爸爸下次打他。”
“嗯嗯,打哥哥。”南无为点头附和道。
“很好,你的脸皮有爸爸的遗传。”南易掐了掐南无为的小脸,笑道。
“嘻嘻嘻。”
南易和南无为聊了一会,又转头和南家康闲聊。
“家康,都喜欢听谁的歌?”
“很多,歌姬我喜欢中森明菜、河合保柰子、小泉今日子,组合我喜欢少年队。”
“少年队,就是唱《what's your name》的那个组合吗?”
“是的,殴斗桑你也知道?”南家康诧异的问道。
“我知道很奇怪?”南易心里嘀咕:“少年队我不熟,模仿他们的小虎队我可是不要太熟。”
“殴斗桑你这么忙,我还以为没时间关注这些。”南家康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再忙也需要放松,家康,你一样,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考不上東大没事,你还有退路,我可以送你去羙国留学。”南易拍了拍南家康的后背,宽慰道。
“不好,班里同学第一目标都是東大,我不能落后,一定要考进去。”南家康目光坚毅的说道。
“好吧,注意劳逸结合,不要让自己累着。”
“哈依。”
南易夹起烤架上已经熟的肉放在南家康的菜碟里,“继续吃,平时想吃什么就可以出来,不用天天在家吃,零花钱够吗?”
“殴斗桑,一天两万我根本花不完。”
“花不完就自己存起来,将来想买什么,或者修学旅行的时候都可以用。”
“哈依。”
酒足饭饱之后,南易先把南家康送去学习塾,然后带着南无为去了秋叶原。
八十年代的秋叶原还不是宅男腐女的圣地,没有女仆装,没有羞答答的动漫装,也没有羞羞羞发小卡片的猫女,也没有喊客人“主人”的cosplay咖啡馆。
如今的秋叶原还是一条以家用电器为中心的硬核家电贩售街,以各种各样的家用电器为卖点,吸引着富裕起来的人们携家带口前来选购。
每逢周末,爸爸妈妈领着孩子穿梭在秋叶原的各类电器店中的模样,可以说是秋叶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里的电脑相关的产品也不少,键盘、显示器、光盘、软盘,没有鼠标,如今的鼠标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一个很多余的配件。
以家庭为中心的消费者和精专于电脑的专业人员、对通信技术有偏好的业余爱好者都会到这里来逛逛,搬走大件或者买点小件。
角落里会有人偷偷摸摸的在那里卖软盘,别往歪处想,卖的只是盗版软件,钓蚌的那些在日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卖。
走了一圈,南易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和动漫有关的元素,更加没有找到上戸雅美告诉过他的那家店铺。
“雅美,我在秋叶原,你说的那家,你同学经营的店铺在哪里?”南易拿出电话打给了上戸雅美。
“会长,你往北边一直走到底,看到一条小巷就往西边走,大概走10米就能看到一家店铺橱窗上贴着很多动漫形象,那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我打个电话给凉子,让她出来接会长。”
“不用了,我能找到,先这样。”
南易挂掉电话,就带着南无为按照上戸雅美所指的地方过去,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一个橱窗上贴满动漫形象的店铺。
推开门,挂在门帘上的风铃就发出悦耳的声音。
“欢迎光临凉子衣料品店。”伴随着风铃的叮当声,一个悦耳的女声就传到南易耳朵里,糯糯的卡通腔。
“你好,花泽小姐,我是上戸雅美介绍来的。”南易走进店里,冲里面发声的女人说道。
踢踏,踢踏,一阵小碎步,花泽凉子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哈依,雅美刚刚有打电话给我,永尾君,你好。”
“我是想给他做服装,麻烦凉子小姐你和他沟通。”南易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南无为说道。
花泽凉子说话的声音是很明显的卡通腔,或者可以说是声优腔,长相本就和《圣斗士星矢》里面的雅典娜有几分相似的她,还特意进行cosplay,头发被染成了紫粉色,眼睛里面戴着美瞳,身上更是穿着雅典娜同款的白色连衣裙。
她的模样和打扮,勾起了南易参加比赛的欲望,他有冲动和花泽凉子来一场友谊赛,如果能穿上黄金圣衣,那就更美妙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长银和农协
南易的思绪往下半身下沉,可刚降到肚脐眼的位置,就被他猛的一下又拽回到脖子以上。
“彩片,彩色的隐形眼镜,这不就是美瞳么,美瞳啊……”
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记忆,南易发现自己对美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既不知道这玩意大概卖多少钱,也不知道潜在市场具体有多大。
只是依稀记得上辈子他在公司写字楼里,遇到过的好几个女人应该是戴美瞳的,因为她们的瞳孔隔三差五的会变一种颜色,一会黑,一会金。
“隐形眼镜应该有日抛[弃]、月抛、年抛的不同使用时长版本, 如果现在介入美瞳领域, 拉几个盟友制定行业标准,把价格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把美瞳做成快消品,这样是不是有搞头?仅靠专利又能把低价搅局者挡在外面多久?”
南易思考了一会,就把美瞳的事情先放下,了解太少,现在多想无益。
“永尾君,我们已经沟通好了,三围也已经量好。”南易刚从自我思维里释放出来,花泽凉子就走到他身边说道。
“啊,这么快,雅典娜,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泽凉子一边微微鞠躬,一边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我要支付多少订金?”
“一共4万円,永尾君可以先支付我2万円。”
“还真不便宜。”
南易腹诽一声, 从兜里拿出一沓钱点出四张递给花泽凉子, “雅典娜代表正义, 星矢愿意相信你, 请收下,这是全款。”
花泽凉子笑了笑,把钱接了过去,“谢谢永尾君的信任,虽然我很想当雅典娜,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只能当城户纱织。”
“城户纱织很好,我们毕竟生活在人间,而不是在天界,我以后可以叫你纱织酱吗?”
“可以的,永尾君。”
南易玩味的说道:“纱织酱,你可以叫我星矢。”
花泽凉子两颊一红,并没有回应南易。
看着花泽凉子的绯红,南易呵呵一笑,“纱织酱,不打搅了,衣服做好以后请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雅美知道。”
“哈…哈依。”
牵着南无为的手, 南易走出凉子衣料品店。
刚走出一小段,南无为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爸爸,星矢和城户纱织是什么关系?”
“星矢是城户纱织干爷爷的亲儿子,然后星矢和城户纱织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像你和暖暖一样。”
“雅典娜呢?”
“雅典娜啊,她是神,可以不断转世,圣斗士里,她这一世的转世就是城户纱织,所以啊,城户纱织是双重人格。”
“什么是双重人格?”
……
父子两个一问一答,话题从漫画扯到了医学上,直到南无为问的问题,南易回答不了,这才暂时结束了问答模式。
后院,萩原小百合从温泉池里舀起一瓢水,来到旁边的按摩床边上,倾斜水瓢,从南易的后颈一直浇到小腿。
浇完一瓢,再来一瓢,等把南易身上搓出来的星星点点的淤泥冲洗干净,这才拍了拍南易,示意他翻个身。
南易翻了个身,把左手臂抬了起来。
萩原小百合抓住南易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套着搓澡巾,先在南易的手肘上用力搓了几下。
“店里的生意如何?”
“和往年差不多,没太大的起伏,换季的时候生意会好一点,今年到现在的营业额差不多7千万円。”
“有点少。”
“已经不少了,一年的营业额可以超过3亿円,除掉公司拿走的,利润还能剩下55%左右,就是……”萩原小百合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店里没太多事情需要忙,我每天在店里几乎就是发呆。”
“无聊了?”
“哈依,我想再开一家其他店。”
“迟一点再想开店的事情,我马上就要去孟买,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
萩原小百合脸上露出惊喜,眼睛火辣辣的看着南易的脸。
南易眨了眨眼,萩原小百合一声欢呼,旋即,摘掉手上的搓澡巾,人爬到按摩床上……
……
第二天。
还没到中午,上戸雅美就差人给南易送来了长期信用银行的一部分资料。
拿着资料,南易就坐到凉亭里。
没去店里的萩原小百合马上给南易端来茶水,然后站到他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南易闭眼享受了一会,睁开眼开始翻阅资料。
长银是以经营长期投资性贷款业务为主业的银行,业务特点是为新建、扩建、改建和设备投资的企业提供长期贷款,贷款期限多在1年以上,15年以下。
提供贷款的方式有发放长期抵押贷款、担保贷款或通过购买企业股票、债券的方式,向企业提供长期资金。
长银资金主要来源于发行股票、金融债券和可转让定期存单,以发行金融债券作为其主要资金来源,吸收客户存款也是其资金来源之一。
长银与一般商业银行的主要区别,一是前者资金来源主要依靠股本金和发行金融债券,后者主要靠吸收工商企业和个人的活期存款;
二是前者以向企业提供设备投资贷款和其它长期投资贷款为主业,后者主要以向工商企业提供短期贷款为主业。
但是,除了以经营政策性长期信贷业务的各种银行以外,长银和商业银行都是以追逐盈利为其主要经营目标,长银同样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商业银行。
五十年代,根据长期信用银行法,日本的三家银行——兴业银行、劝业银行、北海道拓殖银行改组成长期信用银行,其中劝业银行被一分为二,一半成为普通的商业银行,另外一半改组成长期信用银行,通常“长银”指的就是这家银行,另外两家银行继续使用本来的名称。
1952年,长银在原日本劝业银行的基础上成立,政府以认购优先股的方式提供了50%的资本金,在成立后的三年内,大藏省认购了长银全部金融债券的40%,拥有深厚政府“基因”的长银可以说算是半个国家银行。
60年代初,伴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长银的业务发展迅速,在1963年,长银为日本国内制造业提供了几千亿円的资金。
80年代初,长银制定改革措施,希望将工作重点从传统的信贷转向投资银行业务,但并未获得外部监管部门和内部保守派的支持。
“有意思。”
南易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目光就扫到下面一段被红笔描出的文字:长银有多位高层是大藏省退休官员,这批人亦是长银保守派的中坚力量。
长银向不动产企业大量发放贷款,以及直接投资不动产的策略皆由保守派提出,并且,贷款审核部门的审核权主要控制在保守派手里。
“这里得好好查一下长银投资的不动产都有哪些,又是从谁手里收购来的。”
南易在这段资料边上画了一个问号,接着往下看。
在贷款投向上,作为一家具有政策属性的商业银行,长银在成立之初,主要还是聚焦于符合“国家利益”的行业,服从大藏省产业政策,如二战初期的造船、电力、钢铁、煤炭等行业,以及后来的汽车制造等工业生产类行业。
在长银看来,具有政府支持、符合政府政策导向的企业及这些企业的关联公司,才能够在日本长期生存。
因此,长银在实际的信贷业务中,往往不是根据企业的财务报表作为评判依据,而是更多考虑企业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在这样的背景下,长银有着十分稳定的借贷差。
1945年《临时利息调整法》的制定,规定了银行的存款利率、贷款利率、票据贴现利率、账户透支利率等金融机构的利息上限。
长银向其他机构发放的债券利率,总是固定在比长期优惠贷款利率高90个基点之上,而长银的放贷利率,则固定在高于日本银行贴现率的一定水平之上。
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长银也在不断壮大。
在1963年,长银的放贷对象包括丰田、东丽集团、川崎钢铁、东京电力、桥石轮胎和东芝等行业巨头,同期,长银也帮助这些企业进行海外拓展。
60年代中后期,在为丰田向羙国进出口银行的贷款提供担保后,长银意识到了海外机会的重要性,因此派遣职员学习外语并前往海外的银行进行培训。
日后长银管理层中的“国际派”,如大野木克信、平尾宏二,就是在这一时期接受了海外的培训后脱颖而出。
随着70年代经济的放缓和直接融资市场的发展,需要通过长银进行贷款的需求越来越少,使长银的长期发展遭到威胁。
因此,包括大野木克信在内的“国际派”开始倡议对长银进行改革,而大野木克信主张公司向投资银行方向转型的建议,也获得了长银高层的认可。
1983年底,由于金融监管原因,银行虽然仍不被允许在日本内部介入债券和股票业务,但可以在海外设立分支机构,参加海外市场的债券承销。
长银由此计划成立一个“投资银行组”,进行债券交易、投资顾问以及系列产品等新业务的开发。
在长银1985年发布的战略规划中,改革的领导者马里奥·水上抨击了目前日本金融制度的落后,并指出长银的改革方向,其中主要包括:
日本金融和经济氛围扭曲,金融制度没有跟上;银行需要转变角色,提供更加先进的金融产品,规模庞大不再意味着利润上升;银行需要建立一个企业融资团队;职员的升迁建立在贡献的基础之上,简化管理层,在薪酬制度上体现个人贡献。
尽管水上的改革受到了长银内部“国内派”的反对,但“国际派”们仍为改革做出努力。
大野木被任命负责投资银行组,平尾被派往纽约,开拓长银的国际资本市场,后来他督导购买了羙国一家从事企业兼并的公司皮耶斯的一部分股份,又收购了一家主要的债券交易商格林威治资本管理公司。
然而1985年起,随着日本不动产和股票泡沫的不断累积,长银改革派的努力化为泡影,泡沫经济带来唾手可得的利润,使长银沉溺于泡沫经济的游戏中,特别是不动产成为长银的新宠。
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的升值使得出口大幅下滑,日本经济出现衰退。
为了缓解经济下滑和通缩压力,日本开始采取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在1986年-1987年间的连续降息后,央行贴现率从1986年初的5%降至1987年2月的2.5%,这是二战后的最低水平。
一系列的金融缓和措施,使得日本货币供应量增速大幅上升。
在升值预期、低利率和宽裕的流动性之下,大量热钱涌入股市和房地产。
日本企业对金融资产的投资由1985年前的7.9万亿円增至当下的超过20万亿円,扩大了接近三倍,资金运用于土地投资的比率也上升了2倍以上。
1985年之后的三年多时间里,和房地产无关的企业所拥有的土地资产增加了6%以上,大量的资金涌入不动产和股市,使得这两个市场出现空前的繁荣。
繁荣之下,日本的商业银行自然也加入了这场狂欢,由于激烈的竞争环境,商业银行开始追逐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通过向商业贷款公司贷款的方式迂回向泡沫产业融资。
据大藏省统计,日本的商业银行向商业贷款公司的融资在全部融资总额中所占比例约20%,商业贷款公司向不动产的融资在其融资总额中所占比例达40%。
从1985年到现在,长银的资产由18.4万亿円增长至20万亿円以上,相当一部分的资产估值来自于不动产贷款的大幅提升。
如今长银的市值逼近200亿美元大关,已经进入世界银行估值排名的前十,标普和穆迪对长银都给出aaa的评级。
不动产的疯狂使长银原本向投资银行转型的改革变得不那么急迫,相比投资银行受到的限制和利润的微薄,不动产贷款更加有利可图。
因此,新的领导者对马里奥·水上此前制定的战略计划进行了调整,宣布银行应该以投资银行作为长期目标,但短期内仍然应该侧重于作为核心业务的企业借贷;同时要求充分利用不动产方面的新机会,注重发展向中小型企业放贷。
在长银的不动产贷款中,eie的贷款就是典型代表。
资料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毕竟就算晚上通宵达旦也只是过了一天时间,想收集到太多的资料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些数据需要计算。
从已有的资料,南易已经可以看出不少问题:一,不动产方面的贷款,为什么是eie为代表的这些企业能拿到,评判筛选的标准是什么?
企业财务状况和长期发展潜能评估,还是只出于“私人关系远近”?
二,不动产方面的直接投资,到底是单纯的投资行为,还是在为某些利益团体充当接盘侠的角色?
日本房地产的泡沫很大,这有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包括已经深陷局中的不少不动产企业,他们同样能看明白房价和地价迟早要跌下来,而且这个迟早估计已经不远了。
只不过不动产有一个特性“高杠杆”,一家不动产企业能够快速膨胀,根本离不开金融机构,主要是银行的资金扶持。
1块钱膨胀到1000块的背后,离不开不动产价格的飙升,离不开对银行的高负债。
恶俗一点来理解,银行是用“未来购房者”的钱借给不动产企业推高房价,最后让“未来购房者”来买单,“未来购房者”不但要耗尽存在银行的储蓄,还要倒欠银行一大笔。
这么一圈绕下来,房价的压力还是到了银行那边,杠杆是银行给的,房贷还是银行放的,如果不动产企业和房主都开始摆烂,银行就得坐蜡,就得连锁性倒闭。
向老天爷许愿房价不要掉下来的中坚力量和最虔诚者——银行,不同性质的银行又绑架不同的利益团体陪着它们一起许愿,这股念力会越积越大,最终把所有人都捆绑到房价上。
日本的不动产战车时速已经达到300公里/小时以上,想紧急刹车,九成的概率会翻车,这个紧急制动刹谁敢轻易拉?
车上的乘客有超能力、有眼光的都已经准备逃或者已经在出逃,进军海外,全世界买买买,完全可以视为一种风险分散的策略。
加价购买国外的资产,有的的确是钱多作祟,穷人乍富的土豪作风,有的则未必。
推高国外资产的估值,完全可以和日本国内的负债来个对冲,把高估值的国外资产抵押给银行,这样可以给“真正的优质资产”解套,或者,让已经快崩盘的贷款滚雪球游戏继续玩下去。
车上的乘客里也有不少能预见到战车将毁但却无力逃亡的人,跳车,不死也得半身不遂;不跳车,冒险坐着车继续往下走,既可以保持当下腐朽奢靡的生活,也可以奢望一下未来。
也许,战车永远不会翻,也许,可以联合同志们集体摆烂,贷款不还了,怎么滴吧。
一双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人多力量大,完全可以试试搏一把法不责众。
正是基于种种选择和无奈,鼓依然在敲,花依然在往下传,可传着传着就能发现不对劲,咦,这个看着眼熟,在某某银行贷款的时候见过,那个看着不眼生,也在贷款的时候见过。
唉呀妈呀,这不是李家的那个败家子,那个是王家的瘪犊子嘛,两家都是破落户,他们怎么买得起“花”?
看了长银的资料,让南易对日本房产泡沫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也令他要对一些计划进行微调,比如时代大厦的计划就得改一改。
先和旺德福的股东进行协商,把时代大厦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给一家离岸公司“甲公司”,甲公司最好是日资背景;
第二步,注册另外一家离岸公司“乙公司”,乙公司出面给eie和甲公司之间牵线搭桥,把时代大厦以“合理的价格”卖给eie;
在“合理的价格”之上,eie可以再加价5亿美元,其中3亿美元返还到高桥治则指定的账户,剩下的2亿美元是乙公司的辛苦费,而“合理的价格”则是旺德福股东按照股份比例分润。
当然,乙公司的辛苦费可以再低一点,这就看怎么和高桥治则协商,也得看高桥治则有没有给自己多留条后路的迫切感。
把电话打给蕾切尔,交代了一下计划细节,让她去和旺德福的股东协商,顺便负责甲公司的事情;把上戸雅美叫过来,同样交代计划细节,再让她负责乙公司的事情。
交代完毕,蕾切尔和上戸雅美都动起来,该协商去协商,该找美女找美女去,和高桥治则取得联系不能单刀直入,必须得迂回。
小计划实施起来后,南易又去找兴业银行和北海道拓殖银行的资料,花了两三天时间收集表面资料和阅读,南易就把长银和北海道拓殖银行放进了预收购备选名单。
如果只能二选一,南易更偏向北海道拓殖银行,因为这家银行的抵押物里面有不少北海道的牧场和农场,而且他们的业务有不小的一块是面向农业相关的企业,这是一家曾经肩负着扶持北海道农业重任的银行。
当然,两家银行都不错,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随便哪家都成。
大利当前,让南易暂时放下美瞳和友谊赛的牵挂,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日本各家银行的资料当中。
对银行资料的研究,南易并没有在日式庭院里闭门造车,他是一边去巡查报国米毂的产业一边看资料。
报国米毂的总部放在东京,可产业基本都在神奈川一代,只有报国农机从神奈川搬去了大阪,神奈川这边缺少农机配套企业,一旦报国农机进行量产,生产成本会高居不下,不利益和其他品牌竞争。
小型农机的市场并不广阔,只在日本本土和南韩有点市场,其他国家只能零星销售一点,报国农机的自身造血能力并不强,根本犯不着为了它从无到有打造产业群。
大阪那边就好多了,有好几家农机企业扎根在那边,包括久保田和洋马农机这种国际知名农机品牌,它们的总部和生产基地都放在大阪,相关的配套企业比较完善,什么都不缺。
何况,南易心里早就有组建一个大型农机集团的计划,洋马农机是他已经看准的收购目标,靠近它,了解它,将来要收购的时候也可以有的放矢。
之所以计划还没有开始执行,南易是打算从小型农机开始摸索,积累机械和制造方面的技术,然后静待芯片行业的进一步迭代,适当的时候,直接从智能化起步。
大型农机企业马上就要迎来技术的迭代期,在这一时期介入大型农机领域,对目标企业展开收购,对神农南粮来说是最划算的。
既然是“大型”,那投资自然也就巨大,一次技术迭代,前面十几二十年的利润有很大的可能都得填回去,对农机企业的股东们来说,就要面临安全下庄和二次创业的选择。
股东们的犹豫期,就是神农南粮切入的最佳时机。
……
平冢市,楢山山脚下,久米村。
南无为身上穿着长袖长裤,袖扣都被扎起来,头上披着一条白色毛巾,毛巾之上还扣着一顶草编遮阳帽。
南易打打扮和南无为差不多,父子俩这会正在农田里推着播种机播种。
播种机和推车差不多,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滚筒,在对称的位置有两排小孔,滚筒上面还安装着一个倒梯形的斗,里面放着已经冒芽的黄瓜种子。
滚筒往前滚半圈,黄瓜种子就会经过前面滚筒上的小孔掉落在地垄上,后面滚筒上的小孔会渗出培养土,正好覆盖住前面掉落的种子。
“歪了歪了,注意看白线。”
为了照顾南无为,地垄上还拉着参照线,播种机的路线走歪了,可以纠正回来,继续挨着参照线呈平行线往前走。
南无为看了看参照线,调整了一下播种机的方向,继续推着播种机往前走。
“爸爸,我们比赛谁更快好不好?”
“比不了,你就按照这个节奏往前推,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
“为什么呢?”
“等干完活,爸爸再教你,这个牵涉到数学和物理学。”
“喔。”
南无为小脑袋点了点,按照刚才的节奏继续往前推。
一共七垄地,南易干了九垄的工作量,南无为干了两垄,他的两垄全作废,南易先要清理一遍,然后重新播种,多出四垄的工作量。
播种完黄瓜,南易又带着南无为跟着报国米毂的工作人员去了一片特殊的西瓜田,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西瓜田里种的是异形西瓜。
西瓜外面套着模具,有立方形、三角形、心形,甚至还有招财猫、吉他等更不规则的形状。
对其他的南无为没觉得稀奇,在斯嘉丽庄园他早就见识过,他径直走到招财猫的边上,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招财猫没有胡须。”
“没有你就给它画上。”
南易蹲在一个方形西瓜前,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看了看躺在地里的部分。
“不要,画了不好看。”南无为回了一句,走回到南易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南易捧在手里的模具,“爸爸,模具比以前的大。”
“当然了,以前是种出来给你们玩,现在是要拿来卖钱的,一个西瓜可以卖到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円。”
“好多哦。”
“是啊,好多哦。”
异形西瓜的确能卖到南易所说的价格,毕竟是新鲜玩意,加上现在日本人有钱,可不代表报国米毂的利润就有这么多,其中,农协就要拿走一大笔利润。
日本农协对农民的帮助很大,保证了农民的收入,可同时这个原来全心全意为农民服务的组织,已经走向了综合商社的盈利模式。
农协牢牢掌控着从原材料供应到农产品销售的所有渠道,统一购买农药、肥料、农具等,然后以高于市场价1到2倍的价格出售给农民。
农民种出来的农作物也是一样,农协低价收购再以“天价”卖出,从农民和消费者身上吸血。
说到吸血,其实南易是从自身的角度来评判,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利润的大头却被别人拿走,他怎么能甘心。
南易从来是自己吃肉,让别人喝汤的主,哪受得了吃别人的残羹冷炙。
可对土地不多的农民而言,农协还是不错的,虽说农药、化肥、农具都被农协把控,需要付出一两倍的差价,而且,农产品对外销售也要被农协压价,可在“被压榨”之后,农民还是能有不错的收益,小日子依然能过的不错。
当前,报国米毂还不到和农协交恶的时候,虽说报国米毂不需要农协的销售渠道,可需要农协继续保持农产品垄断,继续和某些人勾结操控农产品关税,维持日本农产品的高价。
南易在等一零售便利店网点的全面铺开,到时候,报国米毂就得和农协重新谈判,拿到一个他认为合理的利润分配方案,虽说农协给报国米毂的条件本就比较优惠,要比其他农民好的多,可南易还是不能满足。
所以目前报国米毂的现状就是有看似不菲的盈利,还有更上层楼的空间,以及南易内心的欲壑难填。
“爸爸,西瓜熟了吗?”
“还没有。”南易把手里的模具递给南无为,“你掂一掂分量。”
南无为接过模具放在手里,上下掂了掂,“爸爸,好重,可我不知道多少斤欸。”
“三斤四两到三斤六两之间,模具有二两重,等西瓜长到能塞满这个模具,就差不多有十二斤,来,爸爸教你怎么掂分量。”
“老麻将”打牌的时候,摸牌都无须看牌,直接手指一搓就能知道是什么牌,这没什么神奇之处,无非就是摸多了,手指记住了摸每张牌不同的感觉。
一副麻将最少136张牌,手指最少需要记住136种不同的感觉变化,而掂分量只需要记住1两-10两放在手里的不同感受,然后再去尝试1斤、5斤、10斤等比较重的1两-10两整数倍分量。
就算主观上不强迫自己去快速记忆,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被动记忆。
掂分量比麻将摸牌可要简单的太多了,南无为又正处在记忆最好的年龄段,学起来应该会很快,可能只要两三次就能掌握诀窍。
南易本想叫工作人员去弄几个秤砣来,可转念一想不对,日本的重量单位和国内可不一样,一日斤可是600.06克,这个单位很少用,其他什么贯、両、匁、分、厘、毛就更少见了,在市区,已经是公斤的天下。
暂时搁置教南无为掂分量的主意,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久米村的小溪边。
……
[题外话:我这解释纯属多余,只是为了给遇事不过脑先抬杠的书友解解密,有些事情稍微想想其实就能发现它并不神秘。
之所以解释,也是受到了公众章那里评论的影响,有书友说南易什么都会,金手指开的太大。
可我自己返过去再看看,除了赚钱开金手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南易会的技能七成以上我自己都会,其他三成有的我懂点皮毛,有的在我的认知里,一个有生活的六零后就应该会。
写的时候,我都不用查这方面的资料,我肚子里有货,需要查的就是各种工具的学名。
而且掌握那些技能丝毫不影响我成为一个扑街,好了,两百字挂零,多挣你们一个点,叫啥点我也忘了,懒得查,订阅点吗?]
第六百八十七章、故事里的故事
由于日本海鱼资源丰富,加上特有的饮食习惯和烹饪方式,淡水鱼并不为日本人所喜爱,他们嫌土腥味太重。很少会有人捕捉淡水鱼,这就造成了日本的很多溪流里淡水鱼泛滥,数量多且蠢。
南易和南无为站在只有不到十公分深的清澈溪水里,密密麻麻的香鱼[和马口鱼、餐条鱼很相似]就绕着两人的脚丫子游过来, 荡过去,南易瞅准时机把脚丫子一抬,一条香鱼就躺在他的脚背上,不做任何挣扎。
南易把脚尖往上一挑,香鱼立刻飞了起来,探出手一抓, 鱼就到了南易手里, 好抓的有点过分。
南无为一看南易抓到了一条, 立刻俯下身,双手探入水里,瞅准一条鱼双手一合,鱼就被他给夹住。
站起身,单手抓着鱼向南易展示了一下,南无为嬉笑道:“爸爸,这里的鱼好蠢,好好抓。”
“是好蠢。”
南易应了一句,往溪水的上下游都看了看,上下游的落差不小,溪水清澈且湍急,在这种水域里生长的鱼类,通常口感不会差。
“爸爸,这鱼好不好吃?”
“爸爸也没吃过, 不能回答你。”南易应了一句,就转头对岸上的校花说道:“校花, 去把吴茂翁丁叫过来。”
报国米毂招了不少缅国人,既有华裔也有纯正的缅族人, 吴茂翁丁就是一个缅族人。
很快, 校花就把人叫了过来。
“吴茂翁丁,你们有吃过这种鱼吗?”南易把手里的香鱼亮了亮。
校花把南易的问题转述给吴茂翁丁,然后又把吴茂翁丁的回答转述给南易,“南生,吴茂翁丁说这种鱼的味道很好,他们经常会抓来吃。”
“喔,你再问问他,在这里工作还开心吗?”南易点点头,说道。
“他说非常开心,很感谢老板能把他解救出来,并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工作。”
“开心就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校花,跟他说,让他带人一起去买点啤酒,每个工人分两瓶。”
听完校花的转述,吴茂翁丁就冲南易展露出笑容,看到南易摆手,喜滋滋的就快步离开。
报国米毂从事农牧业,吃食上肯定不会亏待工人, 蔬菜、肉类、鱼类工人们都可以敞开了吃, 虽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可营养绝对不会缺,但是酒类的供应就比较少,一个月平均不到1.5次,平时工人馋酒比较厉害。
报国米毂的劳动中坚力量就是缅国人,要不是为了沟通和应付厚生劳动省,南易真想一个日本工人都不用,实在是缅国人太便宜了。
说便宜好像也不太对,怎么说一个月包吃包住,还给他们发200美金的工资,这个工资水平别说在缅国,就算是放在羙国也不算少的过分。
南易打听过,在纽约的国人在华人餐馆洗盘子,一个月的工资在300-600美金不等,包吃不包住,而纽约最烂的地下室也不是100美金的月租能搞定的。
不过200美金的月工资放在日本就有点不够看了,今年日本的整体薪酬又涨了,去工地上干苦力一天能拿到1.2万円,200美金仅仅是两天的工资,就算是“黑人”去黑工地打工,一天也能拿到七八千。
报国米毂敢给缅国人发这么低的工资,一是这个工资水平在缅国已经非常高昂,吴茂翁丁他们干上两年回老家,立刻就可以变成小富翁一枚。
二就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缅国人身份比较特殊,他们不是从缅国招来的,而是从靠近溙国海岸线几十公里的渔船上“解救”的。
缅国从六十年代开始,一直不怎么太平,各个邦之间打来打去,生存比较困难,不少人都偷渡去东南亚的其他国家,比较富裕的溙国是他们的首选目的地。
可帮他们偷渡的蛇头不一定是讲究人,不但要把人蛇搜刮干净才能上偷渡船,而且,收了钱也不一定办人事,没把人送进溙国,倒是把人卖到“渔船”上当奴隶。
在渔船上,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没日没夜的捕鱼,睡眠时间很少,吃的又是残羹冷炙,而且量还少,谁敢偷睡、偷吃捕捞上来的鱼就是一顿毒打。
和特种兵集训一样,渔船上还有所谓的地狱周,新奴隶刚上船,不许睡没得吃,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有人扛不住自己掉海里,也有人捱不过一个星期,变得病恹恹的,被扔到海里。
能捱的过一个星期的都是身强力壮,能捱苦的,这些人就被称为“永动奴隶”,除了睡觉都不能歇着,要一直干活,而且不是每天都能睡觉;
只有到了鱼获不丰的日子,永动奴隶们才有机会睡超过2个小时的觉,平时一般每36个小时,他们才有机会迷瞪半小时。
这么艰苦的条件,通常奴隶们根本活不过三个月,而渔船主们也不需要他们活过三个月,因为一个人想要好好活着还要从事重劳力工作,营养且不说,起码得让人吃饱啊。
可渔船主们算了一笔账,让奴隶们吃饱能长期劳役的开销,还不如高强度用三个月,然后重新买一批奴隶来的省钱,啧啧,成本控制的真好。
也正因为渔船主会算计,其中一个船主才会订购王母果业的水果耍无赖不付尾款。
业务人员去催款居然还他妈找不到人,没辙,只能出动粮食护卫队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他的渔船,也就有了吴茂翁丁他们被解救的故事。
不过只救了欠债渔船主两艘船上的人,其他的船,粮食护卫队没敢去碰。
在溙国一切利益不小且非法的生意背后,至少站着一个某某将军,王母果业还得在溙国做生意呢,根本得罪不起一位割据一方的军阀。
解救两艘是事出有因,出师有名,幕后的人不能说什么,可要敢去动其他的渔船,那就是不给面子,故意找茬,那也就别怪人家报复回来。
事实上,粮食护卫队的负责人瑞贝卡和背后的那个将军沟通,双方消除误会之后,又有让人把渔船的消息捅给溙国警方,只不过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这也让瑞贝卡明白了一些事情,最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被解救的奴隶们想回缅国的免费送了他们一程,不愿意回去的都被拉来了日本。
事实上,一共解救了127个人,只有3个人选择回缅国。
这批人来了日本之后,南易听说挺好用,就让人跑去缅国又招了一批人,分散到世界各地进行大机械化作业不划算的农牧场去。
……
吴茂翁丁离开之后,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很快就从溪水里捞了二十来条香鱼,看鱼的大小已经足够做很大的一盆,南易就把南无为带回到岸上。
小溪很美,附近也很宁静,南易没见着一个久米村的人在这边出没。
久米村的人口本就不多,加上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多半都跑到东京去打拼,留下的不是嗷嗷待哺,就是五十往上的中老年,置身美景几十年,再美丽的风景也已经厌烦,没人会往这边跑。
“无为,晚上我们野营好不好,就在这里。”南易指着小溪边的一片平坦之地说道。
“嗯嗯,爸爸,我们一起睡吗?”南无为点了点小脑袋,说道。
“对,一起睡,爸爸会帮你穿上纸尿裤。”
“我不穿,爸爸,我不尿床。”
南无为一听南易说到纸尿裤,瞬间不依了。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尿床就尿床,不丢人,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哥哥不会尿。”南无为喃喃道。
“现在是不尿了,可他去年也尿,你比他小一岁,到了明年,你也就不尿了。”
“真哒?”
“嗯。”南易再次抚了抚南无为的头,指了指虎崽,“你跟着虎崽叔叔去宿舍那边拿吃的,想吃什么就让叔叔们拿过来。”
“好哦。”
南无为一走开,南易就吩咐校花准备安营扎寨。
日本的露营文化很发达,六十年代以学校为主体的露营活动就盛行起来,民间团体与旅游相关国家机构也开始积极推行露营文化。
1965年,日本露营协会成立,并开展了一系列针对露营的启蒙活动。
于是,越来越多人在周末时分,走出都市,去郊外休息度假,露营逐渐走入一般民众的视野。
以汽车露营为主的休闲方式成为潮流后,同时也带动了各地高规格露营地与户外用品店的出现,以户外活动为主题的杂志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
校花刚让人把帐篷营地给弄好,就看到两辆车直接往小溪的方向驶过来,等离南易他们所在的平地不远处,车子停下,从车里下来六七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说了会话,然后就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有往上游走,也有往下游走,有一男一女径直往南易他们走来。
“你们好,我可以在这里搭帐篷吗?”女人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当然可以。”
南易奇怪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我们”。
“我可以吗?”男人也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要单独问?”
南易真搞不懂了,要说男女朋友闹矛盾那也不可能有说有笑来露营啊,要是没闹矛盾或者只是单纯的同事之类的关系,也没必要把彼此割裂开来啊。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男人笑了笑说道:“先生应该不经常露营,现在很流行集体式独自露营,大家一起来,但是自己管自己搭帐篷生火做饭,第二天再一起回去。”
“所以你们之前并不熟悉?”
“是的,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只通过电话。”男人回答道。
南易懂了,这帮人应该是一个什么露营协会的,大家一起出来露营是为了出现意外的时候,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但是露营却是分开,在保证一定安全性的基础上保持私密。
“受教了,你们请自便。”
男女两人冲南易点头示意,然后分开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选中了两块离南易他们的帐篷群不远的位置。
两人走开后,南易就问校花,“怎么看?”
“两个人皮肤都是不健康的白皙,应该是从事日夜颠倒的工作,很少晒太阳,女的经常接触水,估计是在土耳其浴室工作。”
南易点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既然没有威胁,南易也不再关心男女,从工具箱里找出剪刀,带着南无为去小溪边把香鱼给料理,顺便清洗一下其他食材。
南易偷了一个懒,把虎崽他们拿过来的牛肉、猪肉直接放到一个大锅里煮,等焯了一遍水,就放在篝火上慢慢炖。
拿过来的鸡清理干净以后,在鸡腹内塞进去一点蘑菇、胡萝卜,在鸡表面刷上一层蜜,在外面裹上面粉,又在面粉外面再裹上一层粘土,放在边上,嘱咐校花重新点一堆篝火,等木材燃尽变成炭火,就把鸡给埋进木炭里。
吃的问题解决,南易就和南无为两人琢磨生火的事情,主要是南无为琢磨,南易在一旁用嘴巴协助。
“转,快点转,你转的太慢了,摩擦出来的热量都跑光了。”
“爸爸,手好疼。”
南无为双手夹着一根木棒,冲着地上一根有凹口的木棒搓啊搓。
“手疼就回忆一下在南陈村的日子,回忆一下那个木匠叔叔是怎么转孔的,回忆一下他手里的工具叫什么。”
“拉钻。”南无为脱口而出,脸上洋溢着喜色,“爸爸,把刀给我,我去砍木棒,我要做拉钻。”
“不用你自己去砍,爸爸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南易招了招手,一个保镖就抱着几根木头,还有一条细绳走了过来。
给南无为戴上防刺手套,南易又扔给他一把和平鸽打造的犰狳高级战术求生刀,走到一边,又抽出一把突击刀,捡起几根木棒,从绳子上割下一段,给南无为做起了示范。
一个教,一个学,过了俩小时,南无为才算是做出一把很拉垮的拉钻。
别管拉不拉垮,比用手搓可轻松多了,拉钻带着呼呼的风声,木棒在凹口处快速的摩擦着,只是六七分钟,凹口里就冒出黑烟。
看到黑烟,南无为就大叫一声,拿过边上的细绒凑到凹口处,整个人趴到地上,对着细绒吹风。
没一会,南无为就举着细绒呼喊道:“爸爸,着了着了。”
“嗯,少年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受虐天才,以后爸爸投资给你拍《为爷荒野求生》。”
“嘻嘻嘻。”
南无为一阵傻乐,手里的细绒都快烧到手都不肯放下。
“把火灭掉吧,小孩子玩火,晚上可是会尿床的哦。”南易恶趣味的笑道。
“爸爸骗人。”
南无为根本不信南易说的,看着细绒在手里燃烧殆尽,才抹了抹手套上的灰,又跑到小溪旁洗了洗手套,接着又跑回来,继续去钻下一簇火苗。
钻出一簇又是下一簇,玩的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技巧越来越娴熟,钻出火的速度越来越快。
南易把刀给收走,让南无为自己一个人玩着,他来到篝火旁,掀开大煮锅的盖子,用刀扎了一块带骨头的牛肉上来,吹了吹风,塞到嘴里尝了尝咸淡。
“校花,开饭。”
校花听到南易说的,从身上拿出对讲机,揿下通话键,“模特轮流开饭,over。”
模特的本职工作就是走t台,暗指站在明处的保镖们。
有外人在,那些缩在暗处的保镖们只好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再出来吃饭,或者可以直接拿压缩饼干和能量棒糊弄自己的肚子。
模特们轮流吃饭,南易带着几个还没轮到吃饭的模特,沿着小溪往楢山的方向走了一里多路,等进入野草变得茂密的地方,南易就在地上左右寻找起来。
没一会就看到了一片刺嫩芽,采了一些继续往前走,很快又看到了蕨菜、黄瓜香和成片郁郁葱葱的婆婆丁。
几种野菜,日本人都喜欢吃,特别是刺嫩芽,日本人喜欢裹上面糊用油炸着吃,就是所谓的天妇罗,唯有婆婆丁压根不在他们的食谱上。
南易采了蕨菜和黄瓜香,没去采婆婆丁,要说最好料理婆婆丁的方式是做包子馅、饺子馅、饺子皮或者剁碎了煎鸡蛋,凉拌也可以,只是南易做面食不太灵,又不太喜欢凉拌婆婆丁的味道。
南易采好野菜回到营地,看见南无为已经不再钻火,转而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知道在火上烤着什么。
走进一看,原来木棍上串着一只蚱蜢。
“哪里抓的?”南易走进问道。
南无为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那里,有好多。”
“哦,不要吃,最近正是打农药比较多的时候,蚱蜢喜欢吃高粱、玉米、水稻、空心菜,它可能已经吃过打了农药的,你吃它会拉肚子。”
南无为收回木棍,闻了闻上面的蚱蜢,“喷香,不能吃好可惜哦。”
“爸爸给你煎香鱼吃,名字里面就带着香字,肯定香。”
“嗯嗯。”
煎鱼、凉拌野菜,忙碌了一个小时的南师傅,终于可以坐下细心的扒拉鱼刺。
香鱼的鱼刺不少,特别是细细的毛刺很多,不说南无为,就算是南易自己,要是不先把鱼刺扒拉一遍,也免不了被鱼刺卡喉咙。
经过扒拉,一条鱼剩不下多少鱼肉,南易紧着南无为吃,二十几条鱼大部分进了南无为的嘴里。
填饱肚子,坐在篝火旁,南易就给南无为讲述现编的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爸爸都记不清具体是多少年了,大概400多年前,爸爸还是一个西班牙的公爵,那时候,爸爸带着一支军队刚刚征服了秘鲁,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土豆。
爸爸打了十几年仗,去了美洲的很多地方,见识了太多的稀奇物种,对长在土里,其貌不扬的土豆根本不屑一顾。
秘鲁有葡萄、蓝莓、芒果,爸爸每天变着花样吃那里的水果,在秘鲁呆了一段时间,爸爸又接到命令,要去攻占另一片土地。
于是爸爸的舰队整装待发,带上了很多牛羊,也带了很多蔬菜和水果。
很不幸,爸爸在出海没几天就遇到了大风暴,物资船被海浪给掀翻,蔬菜和水果大部门都掉到海里,只有每艘战舰上还有点库存。
更加不幸的事,爸爸的舰队还迷失了方向,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啊飘,一直飘了两个月,蔬菜和水果都吃光了,只剩下一点肉食。
又过了几天,吃不到蔬菜和水果的水手们一个个都得上坏血病,正当爸爸陷入困境,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个子矮小,瘦不拉几的水手站了出来,跟我说:‘爸爸,我是无为,是你四百年后的儿子。’
这么荒谬的话,爸爸当然不信,就命令护卫对那个叫无为的小子严刑拷打,就像这样……”
南易把躺在自己怀里的南无为翻了过来,作势在他的屁屁上拍了一下,“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间谍。”
“打死我,我也不说。”南无为抬头,目光坚毅的说道。
“哈哈,我就喜欢嘴硬的,来呐,狗头铡伺候。”
“我要龙头铡。”
[74年就有一版《包青天》电视剧,华视的,拍了几百集,里面已经提到包青天的铡刀。]
“你还挑上了,要么狗头铡,要么车裂,你自己选。”
“爸爸,车裂是什么?”
“车裂啊……”
南易给南无为介绍了一下车裂。
“不要,我要龙头铡。”
“傻小子,不管什么铡,你都免不了一死,你怎么不拿出免死金牌呢?”
南无为撇撇嘴说道:“爸爸,你没给我免死金牌。”
“那是爸爸还没做好,等做好了,爸爸就会给你一块免死金牌。”南易目光变的深邃,意有所指的说道。
等说完,南易又把南无为翻了过来,经过刚才的插曲,南易已经编好了接下去的故事。
“经过严刑拷打,无为还是说他是爸爸的儿子,而且还说了一个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南易说到这里,故意来了个停顿。
“爸爸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啊,那个叫无为的人说:‘爸爸,我知道你的二儿子四岁还尿床。’我一听,不得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于是,爸爸祭出更严苛的刑罚,拷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不说尿床。”南无为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不说尿床,爸爸把这段掐了不说,退回到前面重新编,不,重新说。”南易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咽了咽,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话说那个叫无为的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当时就信了。
他还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吃土豆可以解决水手们的坏血病。
爸爸当时一听就后悔了,责怪自己从秘鲁出发的时候,怎么不带上土豆呢。
看我心急如焚,无为就劝慰道:‘爸爸,别急,我已经打开了时空通道,只要发出信号,400年后就会传送物资过来。’
爸爸一听,那叫一个高兴啊,心里想着,会不会传送苹果、香蕉过来,爸爸可是有好些日子没吃了。
只见那个叫无为的小子,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爸爸听不懂的咒语,等念了一会,忽然大声喊道:‘庐山亢龙霸’。
爸爸看到一束金光打到天上,然后天上就电闪雷鸣,紧接着从天上就掉下来两口麻袋,口子都是打开的,爸爸一眼就能看到麻袋里满满的土豆。
哈哈,呵呵,爸爸那叫一个怒啊,不孝子就给我从400年后弄来两麻袋土豆,啊,弄点什么不好?”
南易低头对南无为怒目而视。
“嘻嘻嘻,爸爸,肯定不是我的主意,一定是哥哥的主意,爸爸,我偷偷告诉你哦,哥哥还让我一起往菜园里的西红柿上……”
“不许说。”南易喝止住南无为,板着脸说道:“你哥哥是你的伙伴、袍泽,你和他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爸爸不行,妈妈也不行,你要烂在你自己肚子里,记住了吗?”
“记住了!”南无为点点头,“以后打死我,我也不说。”
“好,爸爸接着说故事。”南易缓了缓继续说道:“爸爸见到土豆虽然不满,可有总比没有好,就把土豆分给了水手们,让他们补充维生素,吃了土豆,水手们的症状就有了缓解。
然后无为又拿出一个六分仪,给爸爸指明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就这样,无为跟着爸爸一起打了几年仗,忽然有一天,爸爸厌倦了打仗,就带着无为做起了贸易,就是把南美的土豆运到欧洲。
400年前的欧洲,那是滂臭滂臭的,咱们国家的城市有人倒夜香,但是欧洲没有,他们直接把夜香倒到街上,整个城市都是臭烘烘的。
为了掩盖臭味,就有人开始研发香水,可惜技术不行,做出来的香水是劣质的,闻起来根本没有花朵的香味好闻。
土豆花你见过的,它的花好看吧?”
“好看。”
“对啊,很好看,可是那时候爸爸没想到,只知道把土豆当食物推销,可欧洲人并不喜欢土豆,爸爸推销了两百年,也没有卖出去几个土豆。
知道爸爸为什么能活两百年不?”
“为什么?”南无为好奇的问道。
“那是因为爸爸把无为给吃了,无为只有四岁,从他的身上可以提取肾上腺素红,这个东西可以让人恢复青春,长生不老,就因为吃了他,爸爸才活了两百多年,而且看起来非常年轻。”
“不吃无为,不吃无为。”
“好好好,不吃,那我们不要在意细节,爸爸接着说。”南易安抚了一下南无为,又接着讲故事,“为了推销土豆,爸爸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安东尼·奥古斯丁·巴孟泰尔,他是个药剂师,在欧洲七年战争的时候被捕。
他在普鲁士的战俘营里吃的就是土豆,经过爸爸两百年的推销,虽然欧洲大部分人还是不喜欢吃土豆,可那些贫困的人会选择种植土豆,因为土豆产量高,很容易就能填饱肚子;
久而久之,土豆就被人叫成‘下等人的食物’。
又因为一开始大家没有掌握正确的吃法,不少人因为吃了土豆丧命,土豆又被人叫成‘恶魔的苹果’。
爸爸把巴孟泰尔从战俘营里救了出来,让他回到珐国,帮爸爸推销土豆,那时候珐国正在闹大饥荒,到处都是吃不饱的人。
于是,巴孟泰尔开始宣传土豆的益处,不仅亲自种植,还送给有名望的人,但在当时,除了麻风病的传闻之外,珐国议会还禁止人们种植土豆,这让土豆的推广遭到极大阻力。
为了让土豆在珐国人的餐桌上得以推广,巴孟泰尔在国王路易十四的生日晚会,献上了一束土豆花。
你也见过土豆花,很漂亮,有白、粉红、紫等各种颜色,鲜艳夺目,可以开上五天。
土豆花赢得了王后玛丽·安东诺特的喜爱,因为土豆花好看,还有淡淡的香味,而爸爸听说这位王后不但有狐臭,肠胃也不好,经常拉肚子,身上总会带着臭味,这下好了,有了土豆花既漂亮,又可以掩盖身上的臭味。
玛丽·安东诺特在外出或参加宴会时就会把土豆花束插在头发上,路易十四在参加国事活动或接待外宾时,也把土豆花插在外衣的纽扣上。
一时上行下效,土豆花成为时尚,所有的朝臣都在纽扣孔里插上土豆花,贵小姐、太太等则把土豆花当做最高贵、最时髦的装饰品,爸爸靠卖土豆赚的盆满钵溢,也成了欧洲赫赫有名的第一大商人。
过了几年,爸爸做生意做累了,就隐姓埋名,跑到苏格兰法夫郡寇克卡迪,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亚当·斯密,写了一本小说《国富论》。
谁知道,这又引起了轰动,爸爸的名气一下子变得很大,爸爸一看不行啊,再出名爸爸长生不老的秘密就瞒不住了,于是爸爸在一个山上让人建了一座古堡,又改名叫达寇拉伯爵,从此以后爸爸就安安静静的生活在古堡里。”
“爸爸,达寇拉伯爵是谁?”南无为问道。
“伦敦一家公司正在制作的动画片里的主角,爸爸在那家公司有投资,过段时间,等制作好了,爸爸就帮你把录像带拿回来。”
“哦,爸爸你变成达寇拉伯爵之后呢?”
“之后啊,爸爸在古堡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一天爸爸对这种隐居的生活又厌烦了,于是,爸爸就下山,化名威廉·华莱士,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天种土豆。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爱尔兰引进的土豆已经成为爱尔兰岛上的首选农作物,到了1841年,爱尔兰人口达到800万,其中三分之二就是以农业为生的佃农,主要农作物就是土豆。
1844年,一种导致晚疫病的卵菌扩散到欧洲,蔓延的速度飞快,1845年夏登陆爱尔兰岛,使爱尔兰全岛土豆减产1/3,第二年减产3/4,灾荒一直持续到1852年,长达7年之久。
虽然爱尔兰是英格兰的一部分,但最初,伦敦的贵族们对爱尔兰的灾荒无动于衷。
直到1845年秋,首相罗伯特·皮尔从美洲购买了价值10万英镑的玉米和麦片,于次年2月运抵爱尔兰。
然而,这些粮食并非免费救济灾民,而是按照1便士1磅的价格销售,饥饿的灾民根本买不起,爱尔兰大量饥民坐以待毙,地主则趁机大规模驱逐佃农。
从1849年到1854年,有25万爱尔兰人被正式驱逐。
面对饥荒,大量穷人只好到异国他乡求生,在饥荒最严重的几年间,每年平均有25万爱尔兰人移居羙国、加国、澳洲等地,逃生之路艰苦异常,九死一生。
1847年移民加国的10万爱尔兰人中,就有1/5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使爱尔兰人口锐减了20%到25%,爱尔兰和英格兰之间从此结怨。
看着种种惨状,爸爸不愿意再坐视不理,于是爸爸带着一批人走上了反抗暴政的道路。
很可惜,爸爸势单力孤,又因为拉扯出的队伍中出现了叛徒,经过几年的战斗,爸爸还是不幸的被抓住,经过长达八十年的严刑拷打,爸爸连自己内裤是什么颜色都招了,他们才愿意给爸爸来个痛快。
行刑的那一天,天上下着小雨,曾经爸爸为之奋斗的人们纷纷把土豆砸向爸爸,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骂着。
他们之所以骂爸爸,是因为爸爸被污蔑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匪徒,曾经爸爸带着大家一起反抗暴政的真相已经被人掩盖。
被锁在囚车里的爸爸心有不甘,仰头冲着天空呐喊:‘freedom!’
谁知道,在爸爸的呐喊声中,无为嗖的一下就凭空出现,身上还背着两个麻袋,他冲着爸爸嬉笑一声:‘爸爸,还是我,我又给你送土豆来了。’”
“嘻嘻嘻,爸爸,我送的土豆好吃吗?”南无为嬉笑道。
“不知道,爸爸全让那个无为自己吃了,逆子啊,逆子,光知道送土豆,不知道送点香蕉苹果。”
“嘻嘻嘻嘻嘻!”
伴随嘴角洋溢的笑容,南无为进入了梦乡。
离开了久米村,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爱知县的鳗鱼养殖基地、大阪的报国农机、北海道的奶牛牧场。
一圈绕下来,花了十来天时间,等回到富士山下的河口湖,南若玢已经在院门口等着。
一看到南易出现,南若玢就冲南易飞奔过来。
第六百八十八章、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爸爸,想死你了。”
一个纵身,南若玢扑到南易怀里。
“我不想你,死丫头片子,三年时间,花了我7200万美金,待会好好跟我交代一下这钱是怎么花掉的。”
南若玢撅了噘嘴, “哼,爸爸又拿我当傻子,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爸爸真不知道,我只关心你安不安全,其他的虽然能知道,可我并没有去翻阅过报告, 你个小丫头片子长大了,需要有点隐私。”
南易捏了捏南若玢的鼻子,然后把人放到了地上,“变成小肥猪了,爸爸抱不动你咯。”
“才没有呢,爸爸我是标准身材。”
南若玢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好吧,标准,只是,皮肤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虽然健康,可……”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你变丑了。”
南若玢傲娇的说道:“才不丑呢,我相信这种肤色很快就会引发潮流。”
“好吧,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南易想起好像日韩的确流行过一阵黑辣妹装扮,小麦色皮肤的确受到过女性的欢迎。
“若玢,你先和无为说说话,给他好好显摆一下你的所见所闻, 他还太小,不该说的别说。”
“知道啦。”
南若玢应了一声,走到南无为边上,姐弟俩亲昵的说了几句,然后南若玢就带着南无为去了凉亭。
把南无为交给南若玢,南易就跑去后院泡澡解乏,等一身疲惫扫去,南易又拿着一份北海道奶牛牧场带回来的报告看了起来。
神农南粮一直都是种养研产为一体,研究一直摆在很重要的位置,除了氾胜之研究所体系之外,每个种养殖基地都有自己的初级研究人员,这些研究人员既要为氾胜之对口的研究小组提供数据和观察报告,也要负责研究成果的落地和实施。
作为全球每年消费量往2亿吨大关迈进的牛奶,一直都是神农南粮关注的重点,也是氾胜之研究的一大重要课题。
这个课题又可能分成三个主要研究方向:脱糖、保鲜、人工合成。
哺乳动物的奶水中都含有一种成分“乳糖”,这种物质是哺乳动物幼崽生长发育的主要能量来源之一,提供热能,更是器官、神经、四肢、肌肉等发育及活动的动力。
对人类来说,“乳糖”还可以保持儿童体内水分的平衡,提供与脑和重要器官构成有关的半乳糖,对儿童智力发育十分重要。
乳糖还在小肠中被乳酸杆菌等有益菌群利用,并生成乳酸,乳酸对小儿肠胃有调整保护作用, 还可以抑制肠道腐败菌的生长,减少婴儿患病几率。
乳酸还能降低肠道ph值, 在酸的作用下可促进钙、铁、锌等营养元素的吸收,还能刺激肠道蠕动,清理肠道,防止婴儿便秘、上火。
总之,乳糖是婴幼儿很需要吸收的一种营养物质,而这种营养物质母乳、牛奶里面都含有。
但是随着婴幼儿断奶之后,身体内的乳糖酶活性就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越来越少,最终导致“乳糖不耐受”。
乳糖不耐受是指由于缺少乳糖酶,没有消化的乳糖会停留在肠道里造成不适,导致喝奶后出现腹泻、腹胀等问题,通俗的说就是犯恶心,拉肚子。
从全球范围来说,乳糖酶缺乏发生率随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人群的变化而变化,亚洲75%-100%,澳洲白人0-6%,欧洲30%以上,非洲90%-100%;羙国白人12%、黑人70%,日本100%,瑞士3%,鹰国白人5%、黑人75%,华囯接近90%。
从不同的数据来看,不同饮食习惯的人群体内含有乳糖酶的数量不同。
比如澳洲白人,在他们的饮食结构中,牛奶可以说是重要的营养和水成分来源,一代又一代喝下来,他们的基因就会发生微调,知道要时刻保持一种叫乳糖酶的消化酶。
而亚洲人除了少部分游牧民族几乎接触不到牛奶,饮食结构中根本没它什么事,一具躯体就这么大一点,要塞在里面的东西却不少,身为资本家的基因,当自己的“企业”度过哺乳期,基因自然会让已经失去作用的乳糖酶滚球。
不踢走还养着啊,哪个资本家会养闲人?
当然有些乳糖酶也听过《国际歌》,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总会选择抗争一下,有的能抗争几年,有的十几年,有的干脆就扎根下来。
从造物者的角度来说,随着年龄增长乳糖酶会逐渐消失,也可以理解为对物种的保护,奶是婴幼儿生存的能量来源,可有些成年人却太他妈馋了,明明不应该在他们食谱里的东西,他们却要抢着吃。
造物主一看,自己捏的玩意咋这么不要脸,没辙,他就改变了一下捏人的技术,让他捏出来的小泥人长大后喝不了奶。
对于想要进入牛奶生产业的资本家南易而言,改造基因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来干的,与其等着不知道要经过几代才能解决乳糖酶,不如直接研究脱糖技术更来的实在。
脱糖技术又分两个走向,一个是真正脱糖,控制牛奶中的乳糖含量;另外一个就比较简单粗暴,往纯净水里兑一点牛奶,然后再兑点调味剂,生产一种全名叫“牛奶含量5%、调味剂含量15%、淡水含量80%的饮料”。
这种饮料可以简称“牛奶”,也可以叫“鲜牛奶”、“酸乳”、“煲仔奶”,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奶,就是什么乳,得让消费者能直观的接收到卖点。
第一类脱糖技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第二类脱糖技术却很快就能研究出可行的方案,目前来看,神农南粮要先采用第二类方案,推出自己的牛奶类饮料,既可以解决乳糖不耐受的问题,又可以把牛奶的价格压下来。
让消费者获得营养的同时,又能少一点开支。
“我真他妈伟大,得给自己点个赞。”
南易自言自语了一句,把资料往后翻了翻,直接跳过脱糖的内容,开始翻阅保鲜相关的内容。
牛奶是鲜制品,常温下几个小时就会变质,牛奶的保鲜是一个困扰人类已经长达数千年的问题。
据未必可靠的历史学家考古得知,一万年之前,人类就已经通过制造奶酪来降低乳糖,但是一直到近代科学革命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人类都不知道该如何对牛奶进行保鲜。
保鲜又可以分成两个步骤——杀菌、保存。
牛奶几乎能提供人类所需的所有蛋白质,这是一种好东西肯定不会错,仅对牛奶这匹千里马而言,能发现它且愿意捧它的伯乐比比皆是,牛犊子、人类,还有各种病菌。
为了解决牛奶中的病菌,人类使用过各种办法,比如说往牛奶里放青蛙,只要把青蛙放在牛奶里面泡一泡,牛奶里的病菌就会减少很多。
这个办法是什么时候发明的无从得知,但是这个办法为什么会有效,倒是在百来年前被人们给研究透了——原来是青蛙身上的黏液有杀菌作用。
反正是一年又一年过来,各种杀菌的办法层出不穷,可不管是什么办法都不如把牛奶煮熟了再喝有效,但是,在当时的人们眼里,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办法。
生牛奶和煮熟的牛奶完全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在当时喝惯了生牛奶的人嘴里,熟牛奶直接就是狗屎。
这种认知一直到巴氏杀菌法被研究出来也没有得到改变,因为人们发现经过杀菌后,牛奶变得没味道、不好喝,这是面对别人询问,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其实他们心里真正的答案还是“狗屎”。
一直到巴氏杀菌法被发明将近五十年之后,认同巴氏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是从有学识的人蔓延到有威望的人,一直到有资格立法的人在纸上写下“不巴氏不准卖”,人们才渐渐被迫接受牛奶口感的革新。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不以为然,了解过巴氏杀菌法是怎么做的之后,有人就嘀咕:“什么巴氏不巴氏,不就是煮,不就是高温么,我八百代以前的祖宗就知道这么干了,你猜我为什么不学着做?”
不管人们认不认可,反正牛奶的杀菌问题算是因为巴氏而得到了解决。
可经过巴氏杀菌的牛奶还是保存不了多久,一般常温下两天就变质了,保鲜的问题算是迈出了上半步,还要接着走下半步。
关于保存,其实从很早的时候,人们就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比如冰窖储冰,用石板来保鲜,用深井来保鲜,阿拉伯人还用陶罐和沙子造锅中锅[zeer陶罐]。
乍一看,所有的保鲜方式都离不开“低温”,有志于解决保鲜问题的统一了思想,那就是如何获得或制造低温。
解决的思路那叫一个千奇百怪,有人说要去南北极运大批的冰块回来,也有人说在阿尔卑斯的雪山上接上管子,把冷空气接到千家万户,还别说,这个思路非常有意思,后来就有人模仿,只不过解决的不是制冷而是制热。
后来,冰箱被发明,冷链技术和交通变得发达,让城市里的人得以喝到农村的鲜奶。
到了五十年代末,全球化浪潮席卷而来,先富起来的大阪人嚷嚷着不要喝北海道的奶,他们要喝澳洲的奶。
听到大阪人民的呐喊,澳洲的奶农们不答应了,纷纷站出来数落研究保鲜技术的公司,“你们这些废物到底行不行,听听大阪人民的呐喊,你们害不害臊?”
有句话叫知耻而后勇,听到数落的公司们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先是鹰国提出了uht理论[超高温瞬时杀菌],接着荷兰的斯托克公司宣布uht灭菌设备研发成功,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无菌灌装技术与uht技术相结合,从而使灭菌乳工艺得以发展。
这下子,杀菌和保存两步算是都完成了。
可经过高温处理,牛奶的一些不耐热营养成分,如维生素遭到破坏,其中的乳糖也会焦化,蛋白质与乳糖还会发生一定的美拉德反应,牛奶褐变,并破坏牛奶原有的风味。
“想要另辟蹊跷,走出一条真正的保鲜之路,最多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这个时间一过,喝高温奶长大的这一代的口味就会定型,根本不会喝的惯真正的鲜奶,然后一代影响一代。这么短的时间,有可能走出一条新路子吗?”
南易把资料放下,陷入了天人交战。
科研想搞突击,要么用人海战术,要么就是砸钱战术,人海战术只有国家层面才有资格用,神农南粮只能选择砸钱战术。
可粗略看来,砸钱战术失败的可能性达到99%以上,只有1%的成功可能性,有必要去搏吗?
概率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只对旁观者有意义,身在局里的人,可能性永远只有正反两面,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过程中是五五之数,结果一出就是百分百。
“还是让人先做个预算,顺便给鲜牛奶的市场容量做个评估,要是投资不大、市场容量又大的话,那就砸钱搏一搏。”
很快,南易就打定了主意,给自己换上一套能见人的衣服,出了屋子,走向凉亭。
凉亭里,南无为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看着南若玢,津津有味地听她讲述各种世界奇闻。
南易对世界奇闻也很感兴趣,于是,他走进凉亭,挨着南无为坐下,陪着他一起化身小迷弟,听着南若玢白唬,两眼放光,张嘴惊叹。
“我离开汉城之后,就越过三八线去了平壤,虽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参观,可窥一斑而见全貌,和汉城比起来,平壤并不差多少,车很多,大部分都是苏修车,我感觉比京城的车还要多。”
“哪一年的京城?”南易打断南若玢的话,问道。
“我走的那年啊。”
“哦,你继续。”
“一开始我在想是不是故意营造出来的繁华假象,可后来经过观察应该不是,我有看到初高中生,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精神面貌很好;
也有看到小学生,服装不统一,但是精神面貌同样很好;大人的衣服款式很多,男的流行穿夹克,女的花样比较多,裤子男女都一样,现在很流行蓝色的牛仔裤;
鞋子……嗯,皮鞋最多,女的还有人穿,我也叫不来那叫什么鞋,和篮球鞋有点像。”
“应该是旅游鞋,国内也开始流行起来了。”
“可能吧。”南若玢不敢肯定的说道。
“有没有看到胖子?”
“有,不多,绝大部分人的身材都很标准。”南若玢回道。
“有看到柳京饭店吗?”
“看到了,外面的框架已经差不多好了,我还看到五一体育场,看起来和蘑菇一样,看到过十几层的住宅楼,连成片的,在高楼之间还有传统建筑,打理的很好,应该不是普通人住的……”
南若玢把在平壤的所见所闻一点一滴的讲述给南易父子俩听,还讲了商店里能够买到的东西,饭店里能吃到什么食物,诸如此类。
“很可惜,在平壤还能自由一点参观,去了其他城市能去的地方很少,身边都有人跟着,我觉得没意思就飞去了不丹。”南若玢说到最后颇为遗憾。
“你看到的人木讷吗?”
“木讷说不上,爸爸,我感觉那里的人好像很规矩,怎么笑,怎么跑,怎么走路,仿佛都有它的规则存在,不能越雷池一步。”
“同个流水线生产出来一样,没什么差异性?”
南若玢点点头,“差不多,那里的人很雷同,仿佛没有太多自我的个性。”
“嗯。”
“爸爸,要不要听听我在不丹的见闻?”
“说啊,多描述风景,那里也就风景值得一看,不许说那里的奇葩庙宇。”
“嘿嘿,爸爸,你也知道啊?”南若玢嬉笑道。
南无为问道:“爸爸,什么奇葩庙宇?”
“你问你姐姐,爸爸又没去过。”南易嘴里回着,眼睛却给南若玢打了个眼色。
“嘻嘻,无为,姐姐告诉你……”
南无为津津有味的听南若玢讲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旅途的困顿把他给席卷,眼皮撑不住闭上。
把南无为送回房间,南易又回到凉亭。
“这三年,收获大吗?”
“很大,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世界,也让我学会了思考,爸爸,很多问题我还想不透,没有答案,我打算将来把所有的国家再走一遍。”
“呵呵,爸爸现在都不敢问你是什么问题想不透了,你的见识已经比爸爸广,爸爸真怕在你面前露怯。”南易笑了笑说道。
南若玢坐到南易身边,往他怀里一躺,喃喃道:“爸爸,你也可以去看看。”
“你比我幸运,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爹支援我去环游世界啊。”
“嘻嘻,爸爸你在王婆卖瓜啊。”
“嘁,小丫头。”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这次是真的长大了,怪不怪爸爸让你成长的太快?”
“不会啊,我觉得很幸福,那些和我一样大的还在课堂里写作业,我都能满世界乱跑了,我的所见所闻,看一辈子课本也不可能学得到。”
“这是当然,没有几个编课本的能有你这么丰富的见闻,阅历也应该没有你丰富,你接触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都做不到幻想,至于生活中的人情世故,你有的是机会去接触。
需要年龄去沉淀的东西,你就随着你的年龄变大,慢慢去沉淀就行,这个,爸爸也在沉淀之中,五十岁、六十岁看世界的视角,考虑问题的角度,不是我们能凭空想象的,需要自己真正去经历。”
两辈子走过的时间相加,南易已经有了五十几年的阅历,可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去跨过人生五十岁的那道坎,天命之眼,他还没有真正拿到。
他会有用天命之眼看世界的那天,可他却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
“爸爸,是不是和树的年轮一样,我就算成长的再快,一年只会增加一个圈?”
“嗯,这么比喻也不算差,有些东西是年龄赋予的,不会因为你比别人见识多,就能感悟的比别人深。造物主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可能把时间设定成一个很重要的参数,你是不是经常在想快点长大?”
“是啊,如果我已经长大,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都可以做。”南若玢颔了颔首说道。
“呵呵,爸爸却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长大,时间就停留在1977年,你想快快长大,我却不想长大,这个不同的思维就是年龄赋予的,你再聪明也想不透爸爸为什么不想长大。”
“因为压力吗?”
“别想了,你再分析也只能分析出表象,等你自己到爸爸的年纪,不需要想就能明白。未来两年,你就在香塂呆着,有些事情,爸爸不方便和你沟通,让太奶奶告诉你。”
“嘻嘻嘻,爸爸,你不方便说的,我能猜到是什么耶。”
“猜到也别说,我们之间不应该谈论那些话题,还有,不该你这个年纪知道的东西不要瞎好奇。”
“哼,爸爸还是拿我当小孩子。”
“废话,你到八十岁在我眼里还是小丫头片子。”
南若玢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爸爸,我们不说这个,说说那个艺人关怀基金吧。”
“好,爸爸就说一下自己的设想。你看啊,那些影视明星、歌星、体育明星要把自己的精力都花在专业上,很难顾及到自己资产的打理,所以我们就要无私的替他们着想,为他们……”
“爸爸,我们是自己人。”
“哦,对不住,装逼装习惯了。”
南易表示了歉意后,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
“这星那星的,多半是穷人乍富,钱只会拿来浪,根本不懂怎么理财,这种人好忽悠,把他们的钱募集过来用来投资,赚来的钱我们拿大头,给他们分点小头。
这是第一步财富管理服务,必须要做好,让他们得到实惠。
咱们家要在整容和美容行业大笔投资,汉城、曼谷、纽约都要进行布局,女明星会变老,但是她们不想变老,这就有了潜在市场。
你有没有想过当明星?”
南易刚问完就摆了摆手,“算了,当爸爸没问,洛杉矶你也去过,那里有好多追梦的女孩在那里,大部分长得蛮漂亮,可有些长得并不是那么好看。女孩子想当明星,要是长得不漂亮,想出头很难很难,那怎么办?”
“整容。”
“对,整容,我们帮她们变的漂漂亮亮,让她们去圆明星梦。”
“爸爸,她们付得起钱吗?”
“小丫头,你有一副好皮囊,自然不明白有些平庸的女孩子为了变漂亮,能付出多大的代价。没钱,可以想办法去挣,等攒够了钱再来找我们;
如果是比较有信誉的客户,我们也可以给她们提供分期服务;如果是很有潜质成为大明星的,我们还可以当她的背后推手,帮助她快速成功。
当然,我们付出的多,收费自然要贵一点,但是我们绝对不做吸血鬼,不是一锤子买卖,必须保持我们的好口碑。
这就是艺人关怀基金要推出的第二项服务内容,颜值管理,除了整容,还有美容。
美容分成两块,一块是美容产品,关于这个,研究所那边还在研究当中,我们先不说;
第二块就是健康饮食,爸爸打算在有机食品的基础上推出减肥、美容、塑身功能的产品或食材,你可以把健身教练、营养师也捆绑进去,包装成一整套的方案,只要确实有效,收费贵一点,我们的客户也能接受。
其他的我就先不说了,爸爸跟你说,艺人关怀基金不是一个独立的项目,而是一个要带动很多计划的项目,第一步的财富管理一定要做好,哪怕往里面贴钱都得把它做好。”
“爸爸,你不告诉我之后的计划?”南若玢眨了眨眼睛说道。
“呵呵,后面的计划是机动的,得视前面两步执行的情况而调整,暂时就不跟你说了,在执行的时候,你自己开动一下脑筋,看看还有什么能延伸出去。”
艺人关怀基金的确很重要,牵涉到后面一系列的计划,而且时间的跨度会很长,南易甚至把假名媛、网红脸都已经规划进去。
“喔,知道了,爸爸,这个项目好像不是太难,费不了多少功夫,你不再安排我做点其他事?”
“得了吧,爸爸不给你安排其他事,你也不要去做什么新生意,这两年,你还是学习和玩为主,回香塂之前,你可以先飞一趟西雅图,去波音公司看看飞机。”
“嘿嘿,爸爸,你要送我飞机?”南若玢眼睛一亮说道。
“是啊,有穷和无为都有,你和红豆当然也得有,湾流你也该还给我了。”
“拿走拿走,破飞机我早就坐腻了。”南若玢嫌弃的说道。
“小丫头片子,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就骂爹,爸爸一共飞了不到十次就把飞机交给你,你敢说是破飞机?”南易抓住南若玢的脸颊,恶狠狠的说道。
“爸爸,我飞的多嘛,飞行时长不短了,可以算是破飞机了。”
“唉,那算了,找个买家卖掉吧。”
南若玢飞的有多勤,南易是知道的,汽车零件老化可以接着开,飞机还是算了,摔下来可没后悔药吃,还是换架新的吧。
“爸爸,不要了,我跟那架飞机有感情了,卖掉我可舍不得。”南若玢眼珠子一转,满脸不舍的说道。
“你的小眼珠要是不转,爸爸还会当真,卖飞机的钱你就别打主意了,那不是爸爸的私产,钱不会到爸爸手里。”
“嘿嘿嘿,又被爸爸识破了。”
“你呀。”
南易十分感慨,南若玢的小心眼儿越使越溜,继续发展下去,他想看出来都得脑子转上好几个圈。
父女俩的交心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很晚都还在进行着,晚上十点多,当两人一边看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大洋彼岸,做为投资多家半导体企业的泛美控投领头人斯嘉丽参加了sia的内部会议。
sia,半导体行业协会,一个只能在羙国自嗨的协会,一个曾经被vlsi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协会,一个英特尔在商量如何体面破产之际,用来施展盘外招,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绝处逢生的协会。
五十年代,苏修放了一颗大卫星,没错,他们真的往天上送了一颗卫星,白宫一看,这还得了,落后了啊,落后就得挨打啊。
于是,一声令下,全国的电子企业群策全力,一起来帮忙放卫星。
经过一年的努力,卫星是送上天了,可这是跟在别人后头吃土啊,不行,大家还得继续努力,电子企业还得继续为放卫星而拼搏。
可这么一来,电子企业都为军工服务了,民用咋办?
“不用急,大哥有事,小弟服其劳。”日本特鸡贼的跳了出来,“没事,大哥,你接着忙,民用的有我呢。”
苏修给的压力太大,羙国还真腾不出手来,一想,也是,就让日本先帮自己解决民用的需求吧。
就这样,东京通信用白菜价引进了西屋电气的最先进晶体管技术,索尼就是受惠于这个技术引进而诞生;nec向仙童买了平面光刻技术,让日本拥有了集成电路制造能力。
之后,通产省大手一挥,成立工业技术院,又在临下班前给nec那边去了一个电话:“啊,这个,你们要有大局意识,要时刻牢记全国一盘棋,不要盯着眼前的坛坛罐罐不放,今天你们送出去一颗种子,明天别人会还你们一片森林。”
nec秒懂,这是让自己给全国的电子企业开放买回来的仙童技术呗。
形势比人强,开放就开放吧。
就这样通产省一边成立工业技术院,牵头攻关技术;另外一边颁布《电子工业振兴措施》,限制外资进入,保护本国市场。
1964年,德州仪器想要进入日本市场,软磨硬泡了四年,只得到了一个不平等条约——只能成立合资公司,交出核心技术,公开所有专利,市场占有率不能超过10%。
德州仪器在外面吃了大亏,立刻就回家找家长哭诉了,“爸爸,有人抢我的玩具……”
白宫一琢磨,“对啊,妈了个巴子,老子看火箭上天、载人登月,都是从索尼电视上看的直播,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羙国和日本在公平友好和谐的氛围下进行了会晤,经过协商,双方达成了一致,日本开放本国市场。
市场甫一开放,蓝巨人就挥舞着大旗杀进了日本,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占据了四成多的市场。
……
未完,明天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援韩抗日与种公猪
羙国用大哥的身份让日本服了一个软,可这并没有把日本的半导体振兴之路给断掉。
1970年,从仙童分家出来的英特尔用半导体晶体管替代磁芯,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成熟的动态随机存储器,dram[就是内存条],标志着世界电子工业正式进入半导体时代。
日本嗅觉敏锐的察觉到,羙国之前的打压已经无关紧要, 电子产业有新玩法了。
通产省立刻成立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研究所,简称vlsi,通产省出资320亿円,然后点指兵兵,“你,日立算一个,还有你, 富士通,上来, 算了一个一个点太麻烦,叫到名字的都上来,东芝、三菱、nec,以及等等。”
被点到的企业大家一起凑了400亿円,vlsl也就宣告正式成立。
vlsi走的是一条打破大家之间的壁垒,协作推进,大家凑在一起研发新技术、新产品,然后到了分果果的环节,大家把研发成果给分了,自己回去走自己的路。
当然,好东西大家都会抢着要,这就免不了刀光剑影。
人多力量大,短短4年时间, vlsi就发明了1210项专利, 并形成了一个高质量的产业狼群。
而且,脖子还隐隐作痛的日本,布局上游设备的研发, 形成原材料、设计、制造、封测,朱鹮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全产业链模式,小强的不死之身已经打造完成,就等着东风到来,一飞冲天。
根本不用等,七十年代的东风一直就悬在头顶,不管谁喊一声“风来”,东风就会刮起来。
那时候,戈登·摩尔提出的摩尔定律根本没市场,国际上主流玩的就是大型机,死贵死贵,潜在客户就那么几个,多一个都很难,想要靠不断卖新机器给别人赚钱,根本不用想。
像ibm根本不能靠卖机器盈利,只能靠维护和换零件零打碎敲,所以七十年代的半导体产品往往质量很好,做好维护, 用个几十年没问题。
日本偷偷摸摸的凑齐了举国研发、全产业链、工匠精神三大主播挂,摄手摄屏, 明目张胆的开挂, 一个主播对着羙国这个半导体职业选手开展了一场屠神证挂秀。
从1970年-1980年,十年时间,日本在半导体领域默默耕耘,从九十度的哈依,一朝变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吆西。
相同的质量,更好的服务,价格却永远比别人低一成,投机倒把的日本倒爷把羙国供销社冲击的一塌糊涂。
walkman与富士的胶卷占领全球,索尼成了全球高端电视的代名词,芯片的原料硅片、生产硅片的坩埚、甚至工业皇冠之明珠光刻机,都烙印上日本的痕迹。
尼康掐着gca、k;amp;s、kasper三家的脖子,阴笑道:“叫爹,不叫爹不给你们原材料。”
这三家是什么来路?
他们是光刻机的祖宗,光刻机就是三家一起一把屎一把尿给喂出来的。
面对此情此景,英特尔敲着小锣奔走相告,“师傅,狼又进村啦”,“大师兄,狼又进村啦”,“三师弟,狼又进村啦”……
就这么着,当饿狼扑食之际,sia成立,甫一成立就跑到华盛顿去游说,可那时候,白宫正忙着搞新自由主义,根本没搭理sia。
倒是在几千公里之外,亖星一代目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欧巴,我们要进军半导体思密达》。
这篇文章犹如一篇檄文,又犹如吹响了冲锋号,青瓦台连夜进行串联,抄,我们抄日本作业,南韩对半导体进攻。
一晃过去五年,一事无成的sia终于迎来了曙光,一直在外围游走,没触碰到羙国财团利益的日本产品终于冲破了屏障,把财团怪兽招了出来。
蒂夫·罗杰斯、彼得·帕克、托尼·史塔克等几个财团代表在纽约集结,组成复仇者联盟,集合几人之力,打出了一记绝招——广场协议。
绝招施展之后,英特尔把头探出防空洞一看,马上暗骂:“去他妈的绝招。”
日本半导体依然高歌猛进,全球市场占有率还上升了5个百分点,羙国dram企业超过八成破产,剩下的正走在去破产的路上。
在dram上重投资的英特尔,一点辙都没有,只能裁员超过三分之一,高管们在总部聚集,开了一个会,讨论的主题——如何才能破产的不那么难看?
商议了半天,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破产就是破产,根本没有漂亮之说。
既然不能漂亮的破产,那就继续干,于是会议的主题被改成“该怎么干”,最终,大家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含泪告别dram,去探索cpu。
正当羙国半导体一片哀鸿,看不到明天的时候,小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富士通开着跑车,放着劲爆的音乐出来炸街,摇啊摇啊摇,一路招摇过市,去了仙童。
“仙童,给你个机会,以后我罩着你,有谁欺负你,报我的字号。”
这是几个意思?
这是要让仙童改名叫富士通·仙童啊。
仙童这个扶不起的烂泥可以忍,可它散落在外面的400多个义子女忍不了。
当年,它们受不了自己这个义父,纷纷出走自立门户,可义父再不好,也是把它们养大的义父啊,居然有人敢欺负自己的义父,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英特尔这个最长的义子又再一次站出来摇旗,先给关系闹的很僵的amd打了个电话:“义父被欺负了,我们的恩怨先放下,过来碰头。”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兄弟之间再怎么斗,肉也是烂在锅里,大家凭本事分肉,可外人来抢肉,这肉就会变少。
400多个义子女这是多大的一股力量,这岂止是羙国半导体的半壁?
有句话叫做无仙童,无硅谷,正是仙童的鲸落成就了硅谷。
仙童不仅有400多个义子女,还有数千上万的狂热粉,这些粉丝都叫仙童“仙全壁”,半壁加半壁,仙童有难,全美声援。
全美半导体行业动了起来,顺便裹挟了投资它们的资本。
这一下,sia的腰杆子终于直了起来,一套还你飘飘拳直接耍了起来,1986年3月,日本被认定dram倾销。
6个月后,《美日半导体协议》落地,日本主动要求开放自己的本土半导体市场,邀请羙国公司在五年内就获得他们的两成市场。
又过了一个月,富士通对仙童的收购案被否。
顺便,旧账也被翻了出来,1983年东芝向苏修出口机床的事情,拿出来重新过了一遍,羙国街头还开展了一场议员抡大锤,怒砸东芝收音机的直播。
南易依稀记得那一天,生尘药业的老铁666感冒药在羙国的上空飞来飞去,搜寻着心心念念的榜一大哥。
尽管日本又挨了一闷棍,可他们的半导体市场份额依然在涨,于是sia才又召集大家开会,群策群力商量怎么再来一次釜底抽薪。
经过半天的商议,大家拿出了一系列计划,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援韩抗日”,不再自己亲自下场,扶持南韩的半导体企业到dram领域抢食。
当然,对于羙国半导体企业背后的资本来说,要扶持可以,必须你中有我,我中没你。
南易在第二天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斯嘉丽的电话,等通完电话,南易就知道入股亖星的机会快要来了。
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把两个小的叫醒出门锻炼。
刚出门,一字横队,到了离富士山半路就变成v字队形,等到了富士山山脚,三个点变成两个,南无为已经在南易的背上。
只能在山脚,不能再往上走,富士山只有七八两个月对游人开放,其他时间想要上山需要提前申请,先让管理部门验验成色,登山高手请上,不知所谓滚粗。
这也是被逼的,富士山是雪山,有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在恶劣天气攀顶,初时气吞河山,天下之大皆可去得,等上了山就是爸爸救我。
“爸爸救我。”
南若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冰,调皮的从南无为的后颈塞进衣服里。
“淘气。”
南易宠溺的责怪一声,手伸进南无为的衣服里,把冰块摸了出来,拿出来之前,还故意在南无为的背上画了几下,惹得南无为龇牙咧嘴。
站在山脚吹了一会风,回去的时候绕道河津樱道路,欣赏一下比其他地方开花更早的樱花。
中午,南易一行分成两拨飞去了香塂。
很尴尬,只要南易和任何两个小家伙同路,一架飞机根本塞不下他们,还有他们带着的安保们。
到了香塂启德机场,南若玢先行离开,南易和南无为继续在机场等待飞往沪海的航班起飞。
5月20日,一个在平凡和特殊之间摇摆的日子,南易和南无为回到了方公馆。
由于新年的时候把刘贞一个人扔在了沪海,等刘贞下班回来,见到南易父子,她就忍不住先一顿数落,等她气消了,三人才能好好吃饭。
“国家已经放开国库券转让业务,选了七个城市当试点。”
“听说了,你们银行的交易量大吗?”
“不稳定,多的时候上百万,少的时候二三十万。”刘贞说道:“听柜员的反映,去柜台卖国库券的有好几张熟面孔。”
南易夹了一筷子菜到南无为的碗里,“哦,今年的新券?”
“都有,新券为主。”
“其他城市银行串的货吧。”
“应该是,每个城市的价格不同,沪海这里的价格比其他城市高一点,存在着几块钱的差价,我有想法和其他城市的分行调剂一下。”
“算了吧,你们银行可以说是扮演着裁判的角色,直接下场和小户抢食,吃相太难看,刘处,不要见着好的就往自己碗里夹,得允许普通百姓富裕起来。”
南易的筷子敲了一下刘贞拿筷子的手背,“太没眼力劲了,没看到儿子喜欢吃啊,最后一条,你也好意思跟儿子抢。”
南易说完,从汤盆里夹起最后一条汪刺鱼,放到南无为的碗里。
“我只吃了一条。”刘贞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一共就三条汪刺鱼,盆里不是还有餐条和鲫鱼,你随便吃。”
南易做的是杂鱼煲,就是四五种不大的鱼混一块弄一个锅子,他还加了不少鱼籽和鱼鳔。
“刺儿太多,你帮我挑挑。”
南易在汤盆里挑了几个鱼鳔到自己碗里,一口一个往嘴里塞,根本不搭理刘贞。
刘贞夹了一条鲫鱼到自己的碗里,嘴里还抱怨道:“好啊,姓南的,你现在对我都懒得敷衍了是不是?”
“不要没事找事啊,你们女人不讲理那套不要使出来,别逼我让你三天饿九顿。”南易说着,指了指电视机,“演婉容的是谁?”
刘贞回过头看了看,说道:“好像叫什么历歌,姓什么我忘了,《电视连环画》上说她出国了,她老公是一个什么羙国公司的董事长。”
“你还订了《电视连环画》?”
“没有,那天在报刊亭随便买了一本。”刘贞回了一句,忽然又把话头转了回去,“不跟你东拉西扯,你先回答我,什么叫我见不得好东西?什么叫我吃相难看?”
“就是调侃一句,你不要抓着不放,国债的交易搞活了对国家有好处,你要是搞什么调剂,好处都让你们银行吃了,老百姓吃什么?金融市场就要有金融市场的样子,不要把它搞的赌场都不如。”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是不是要执行,自然要上会讨论,并且要经过上级领导批准。”
“得了,你的那一套留在你办公室就行,不要带回到家里。本来我还打算你把无为放在这里,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还是送他去纽约。”
“儿子我自己会带。”刘贞果决的说道:“你要在印度呆多久?”
“需要点时间,除了印度的事,中途我还要忙点其他的,今年可能都没什么空,最多能飞回来几次。”
“那你怎么不把儿子带去,去其他地方你不是都带着吗?”
“那边的饮食卫生很成问题,再说,无为也该读幼儿园了,他要多和同龄人在一块玩玩。”
南易又夹了几个鱼鳔,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扒拉掉。
刘贞笑道:“呵,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把儿子控在手里不放呢。”
“什么控不控的,我就是想多陪陪儿子。我也就半年时间不在,儿子你可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可不会轻饶你。”
“嘁,还用你说,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南易在沪海呆了一个星期,给南无为亲自挑选了一个幼儿园,又观察了两天,看南无为适应的很好,南易才离开沪海,去了恵州鸡公氹。
一段时间没来鸡公氹,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鸡公氹这里变成单纯的实验和试验基地,规模化养殖功能已经去除。
其次,这里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一块块不同的试养殖区域错落有序的规划着,山坡顶上还多了一个出水口,一条小溪沿着山坡的走势蜿蜿蜒蜒流到山坡下的小水库里。
溪流和水库的交界口,一群看起来和餐条鱼差不多,但要大上一圈的鱼儿正拼命的想要逆流而上。
“南易,弄到这些鱼种可不容易,以前不知道,原来长江刀鱼想要抓活的非常难,这种鱼非常刁钻,在水里不游直线,而是走纵向z字形,长江边的渔民都叫他们刁鱼,水中稍有风吹草动,刀鱼就会远远游走。”
“哦,阿婶,这些鱼种花了大价钱吧?”
“运到这里平均728块5一条,这鱼抓难抓,运也难运,性子太烈了,刚被捞起来就撞渔网,扔到水桶里就撞水桶,等送上车又要撞车,一直要把它们自己的头撞扁、鳞片撞掉,简直就是一心求死。
100条能活着到这里的不到10条,等放到水里,能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
葛翠竹嘴里说着,心里还是在心有余悸。
“成本高一点就高一点,阿婶,这个鱼的味道你应该尝过了吧?”
“说实话,味道是不错,可我没觉得好到值得我们这么重视。”葛翠竹说道。
“呵呵,谁让它有历史沉淀,名气又大呢,将来肯定能卖上大价钱,不过啊,它顶多能排到第二,阿婶,鲥鱼呢,我怎么没见到。”
“都是大鱼。”
“哦。”南易点点头。
鲥鱼的幼鱼生活在淡水里,一般身长达到15厘米就会回到海里成长,这是一种洄游鱼类。
“南易,我们的运气不错,鱼种刚运到不久,这种鱼就进了《濒危动物红皮书》,一级野生保护物种。”
“向有关部门汇报了吗?”
“汇报了,已经得到特批,我们可以保留鱼种。”
“那就好,要不然只能去泧南抓鱼种了,也不知道长江鲥鱼和泧南鲥鱼是不是一回事。”
“南易,我听说外面已经有人出价400一斤买鲥鱼,养鲥鱼可比养刀鱼划算,刀鱼太难伺候,必须喂活鱼活虾。”
南易蹙眉道:“必须?刀鱼不吃黑水虻?”
“也吃,可要搭配着喂,单喂黑水虻不行。”
“嗯,慢慢摸索吧,先保证能养活,再试着模拟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养在这里,鱼的口感肯定没有长江里好。阿婶,先别说养哪个划算,养着看吧。
还是一样的思路,我们自己先摸索着养,等总结出经验,培育出鱼苗,我们就卖鱼苗,自己不养。走,我们去黑水虻那里看看。”
鸡公氹在今年初增加了黑水虻的试养殖项目,探索一下黑水虻引进国内养殖的可能性。
黑水虻的长相和苍蝇差不多,只是躯体更加修长,颜色看起来也更黑一点,虽然长相和苍蝇类似,可和苍蝇比较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黑水虻可以说浑身是宝、虻生的每个阶段都是宝,而且还能变废为宝。
黑水虻吃禽畜粪便,也吃餐厨垃圾,只要深入的探索下去,将来它不但能解决禽畜粪便污染水源的问题,也许还能从它身上找到解决生活垃圾的钥匙。
黑水牤吃的是屎和垃圾,可却能转变成高价值的动物蛋白饲料,既可以用来加工成动物蛋白饲料添加剂,也可以直接用来喂多重禽类、鱼类、蛙类;而且从它的身上还可以提取抗生素、脂肪剂等多种用于生产高端美容产品、药物的成分。
南易和葛翠竹来到一块蒙着纱网的试养殖区域,掀开纱网走到里面,就能看到地上摆着一个个木头制作的框框。
南易走到一个木框前,俯身伸手往蓬松的土里一扒拉,一大坨蠕动的虫子就被他抓在手里,“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好伺候吧?”
“你手里的这些不好伺候,它们是吃鱼的,隔壁的那些是吃死鸡仔的,再隔壁的那些是吃餐馆里拉回来的泔水,最边上那一框才是最好伺候的,它们吃鸡鸭鹅粪。”
南易笑了笑,“我说呢,这些小东西白白胖胖的。”
把黑水虻放回到框里,南易站起身,搓了搓手里的土,“黑水虻吃鸡粪,鸡又吃它,鸡饲料的钱都省下来,只是啊,这玩意只是用来当鸡饲料就太糟蹋了。”
“眼下只能看到它当饲料的价值。”葛翠竹不以为然的说道。
“阿婶,别心急,能当饲料就已经值得我们养,我们不需要等米下锅,几年时间等得起,其他价值,可以一点点慢慢挖掘。”
“我可没心急,只是集团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只花钱,不往外吐钱的项目,占用的资金可不少,时间一长,流动资金是个问题。”
“嗯,年底看情况稍微调整一下。”
南易点点头,走出纱网试养殖区域,又往另一个范围比较大的试养殖区域走去。
这个养殖区是特鸡养殖区,里面又被分成更小的一片片区域,区域和区域之间相隔至少几十米。
南易走到一片铭牌上写着“金属鸡”的区域边上,透过围网往里面看去,只见围网里的空地上,两只浑身乌漆嘛黑的鸡站在那里。
金属鸡是鸡中的奇葩,羽毛黑、口腔黑、骨头黑、内脏和下的蛋也是黑色的。
好好的观察了一会金属鸡,南易就转头问葛翠竹,“阿婶,它们拉的屎不会也是黑色的吧?”
“只是偏黑,不是纯黑色。”
“啧,美中不足啊。”南易颇为遗憾的说道。
金属鸡含有微量元素和多种维生素,能够合成10种人体不能合成的氨基酸,胆固醇极低,营养价值很高,鸡肉滋补,鸡汤美味。而且,金属鸡具备培育率低、产量稀少等优点。
并且,在印尼,当地人相信这种鸡有神奇的力量,坚信这种鸡可以治愈疾病、带来好运,常会用于祭祀或者有钱人买回家当宠物。
把金属鸡的优点一总结,可以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它具备炒作的潜质。
这种鸡,南易就是为了反攻印尼而准备的,金属鸡在印尼已经价格不菲,不过还没达到天价的程度,南易打算让金属鸡成为鸡中的霸主,至少是价格上的霸主。
看完金属鸡,南易又去看了日本长尾鸡、丝羽乌骨鸡、斗鸡,这些都是有潜质成长为天价鸡的鸡种,经过氾胜之研究所的改良后,放到这里进行试养殖。
看完这些鸡,南易又去了东涛鸡的饲养区域。
东涛鸡很娇贵,需要比较大的自由生存空间,在国内很难做到规模化养殖,而且没做改良之前的鸡种,很难在泧南之外的地方成长和繁衍,哪怕是经过改良,还是不如泧南本地养殖的鸡种。
很可惜,目前还不太方便去泧南搞调研,这个问题暂时也没办法解决。
“阿婶,那只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南易指着其中一只东涛鸡说道。
葛翠竹说道:“兽医检查过,身体没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蔫蔫的。”
南易抚摸着下巴,猜测道:“可能抑郁了,看来还得给鸡公氹配一个动物心理医生。”
“南易,你确定没和阿婶开玩笑?”
“当然没开玩笑。”南易严肃的说道:“人会有心理疾病,鸡自然也会,配个心理医生,平时给它们开解开解,心情好自然吃的多,长得快。”
“要不要再配上几个修脚按摩的?”
“按摩可以,修脚就算了,东涛鸡就属两只脚精贵,不能乱修。”
东涛鸡两只脚虽然丑不拉几,看着还让人有点犯恶心,可它能卖的上价,就在泧南的饭店里,一对纯血东涛鸡爪可以卖到两万盾以上,差不多三十五美金左右。
“你啊,真没法说你。”葛翠竹点了点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哈哈,后面是开玩笑,不过心理医生我是认真的,以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想,还真应该配上。”
南易寻思,动物的心理健康问题真应该关心一下,就眼前的这只东涛鸡是只骟鸡,被阉割过的,可能就因为此才抑郁吧。
“国内找得到你要的心理医生?”葛翠竹不确信的问道。
“估计悬,别说国内,国外也不一定能找到,先找找看吧,找不到就定向委培。”
南易两人边走边说,又往种猪的养殖区过去。
“阿婶,现在外面给猪配种什么行情?”
“得看种公猪的种好不好,种要是好,十几二十也有人配,种要是不好,没人配。”
“抱猪崽呢?”
“二三十,差不多两块多,不到三块一斤,也不一定,最近猪肉又涨了,猪崽的价肯定跟着长。”
“嗯,那也不算太贵,现在外面苞米什么行情?”
“只拿一两担,2毛3、2毛4。”
“还行,只涨了一两分钱,水稻呢,我记得去年11月是1毛9,现在多少了?”
“两毛,这价只能听听,去哪里买水稻啊,去粮站一交还能剩多少啊,留着给自己家里吃都不够。”
“什么人家敢顿顿吃白米饭啊,杂粮凑合几顿呗。”
地方上的提留越来越重,单纯靠种地,农民的生活水平和分田到户之前没多大的区别,只是经济放开了,农民只要脑子活一点,手里多少能落点活钱。
葛翠竹叹了口气说道:“农民苦啊,才过了几天放开肚子吃的日子啊。”
“困难只是暂时的,希望就在金色的田野上。”南易说完,倏的一下转换了话题,“阿婶,我们的种公猪几天喂一次鱼啊?”
“隔一天喂一次,每次喂两斤搅碎的鱼肉沫,骨粉隔一顿喂一次。”
“黑水虻呢,试着喂过吗?”南易又问道。
“没敢试,马上就到种公猪出力的时候,怕它们吃坏肚子。”
“嗯。”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种猪的养殖区。
养殖区里,母猪被关在比较大的圈里,种公猪在外面自由活动,两边被隔的很远,一个工人在水池旁给其中一只种公猪洗澡,另外一个工人在角落里拿着苍蝇拍追拍着苍蝇。
葛翠竹指着在树下打鼾的种公猪说道:“那只的种最好,连着配了三窝都是好种,生出来的猪崽身体好,吃得多,长膘也快。”
“那就控制好它的配种频率,不能让它太累着,种公猪每天都怎么运动?”
“一个工人陪着一只,早上傍晚各一个小时,让它们出去跑跑走走,下山,绕水库一圈再回来。”葛翠竹说道。
“不能只是跑跑走走,最好是弄几个篮球让它们拱着玩,这里的地方不够大,能把种公猪散养在一座山坡上是最好的,运动量能大一点。”
“现在可不敢动它们,换个地方,它们不一定能呆的习惯。”
南易说道:“不是说这一批,在国内多找几个气候条件不同的试验点,观察一下,不同气候条件下,养出来的种公猪有什么区别。”
“试验点已经有了几个,长白山鹿场那里养了两只种公猪,琼岛鳗鱼养殖基地也养了两只,五川、浙省也有。”
南易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刚才观察的那种种公猪,“那在西北比较干旱的地区再找一个点就差不多了,先观察两年,总结出经验,再上其他猪种。
现在国内是处于要吃上肉的阶段,我们的重点就放在大白猪身上,等将来发展到要吃好肉的阶段,我们的关注点就要转移到其他猪种身上。”
“你说的那些特殊类猪种,集团也已经在摸索养殖的方式,隔壁的试养殖区域有宁乡五花猪、金华两头乌、桃源黑猪、巴马香猪。”
“嗯,待会去看看,鸡公氹养了这么多种类,平时的卫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也要控制一下数量,不能什么都往这里塞,这里的都是宝贝,生态养殖还是不要拿它们当试验品。”
南易脚步站定,把瘫在地上的猪种从头看到尾,特别是尾巴的下面,定在那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平时都给它们吃什么水果?”
“西瓜、桃子、苹果再加上一点野果,什么应季就给它们吃什么。”
南易又问道:“多久给它们检查一次身体?”
“五天。”
“频率高一点,最好改成两天,还有母猪圈最好能离的远一点,免得青公猪自淫。”
“放心吧,这些都有考虑到。”
“嗯。”
南易把鸡公氹的所有试养殖区域都转了转,然后就回到山下的检查点,脱掉身上的防护服,跟着葛翠竹去了水库边的简易办公室。
和葛翠竹谈了谈垦殖集团的工作,南易又去了深甽看望范红豆,之后去京城呆了两三天,然后就去东京接上萩原小百合,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孟买的旅途。
倘若要问南易对孟买的初始印象是什么,他还真的答不上来。
飞机在贾特拉帕蒂·希瓦吉国际机场降落后,南易一行人并没有进入孟买市区,而是直接擦着比较落后的北城外围,径直往孔雀山庄过去。
第六百九十章、早安,孟买
印度的语言多达1652种,单官方语言就有22种之多,就算是第一官方语言印地语,也不过只有不到四成的印度人使用,而且还存在着口音问题。
相类比,印度的口音就犹如国内的南方方言,而且还是特别难懂的那几种, 想要学会比学一门外语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所以就算学会了印地语,也基本白瞎,只能在一个小范围内有用,稍微走远一点,还是老老实实说“hello”吧。
印地语,南易学了一点,不过只是一些很简单的日常用语, 以及一些比较关键的词汇,他可以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不能听不明白别人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不能把“一个不留”听成“请他吃席”。
这次来孟买,南易带着很大的善意。
是的,非常大的善意,他要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坐在车里,南易翻着手里的《新印度时报》,半猜半读的看过标题,然后又看了一下插图,他就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另一份《印度时报》看了起来。
《印度时报》是英文报纸,他阅读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法拉奎,开始吧。”
南易眼睛看着报纸,嘴里却说道。
在南易的边上, 坐着的并不是萩原小百合,而是光荣孔雀的总裁法拉奎。
“好的, boss。”法拉奎摇了摇头,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昌达·科赫哈,1962年出生,籍贯拉贾斯坦邦,父亲是当地一所工科大学的教授,就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她很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科赫哈13岁时,父亲去世,家里的生活变得拮据起来,即使如此,她母亲也没让她辍学,只是带着全家搬到孟买求生。
1984年,科赫哈在宰辛德学院取得经济学学士学位后,以培训生的身份进入工业信贷投资银行工作;
参加工作的同时,她还在贾纳拉·巴杰吉管理研究学院学习,经过调查,她在研究学院学习期间非常专注,课余时间都会泡在图书馆。”
“评分?”南易说道。
法拉奎说道:“情策委4.721, 南办4.729。”
“不错的评价, 法拉奎, 南城的高档公寓大概多少钱一呎?”
“1200-3000卢比一呎。”
南易心里换算了一下, 最贵的差不多32,100卢比,2310美金/平方。
价格贵的有点离谱,这么说吧,1987年印度的国民人均收入332美金,比华囯多那么十几美金,当然,这数据对个体而言没什么意义。
接地气点说,在孟买,一个月收入1000卢比的打工者,在大街上走路,别说鼻孔朝天,就算下巴朝天,也没人敢说他嘚瑟,这种是名副其实的金领阶层。
要是月收入500卢比,那父母去邻居家串门的时候,就可以故意谦虚的说:“哎呀,我儿子不行,一个月才赚500卢比,肯定比不上你儿子。”
要是月收入200卢比,那恭喜,这是日子过得最舒心的收入水平,吃喝不愁,偶尔还可以下个馆子,车啊房啊,就不用瞎惦记了。
类比起来,就和国内单身汉拿100块左右一个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差不多。
要是月收入50卢比,那更得恭喜,这点钱在孟买的贫民窟可以当富豪,到点就可以吃饭,不用发愁什么时候会断炊。
孟买现在的主流人群收入在100-150卢比之间,而普通房子差不多140卢比,10美金/平方,十年不吃不喝就可以买一百多平的大套,房价非常之合理。
“物色一套1200呎左右的买下来,挑好的买,公寓一般有几个卫生间?”
“1200呎的公寓,一般有三个卫生间,两个主人用、一个设计给佣人用,boss,要不要让科赫哈自己去选房子?”
法拉奎当然能明白南易买房子的用途,要是他这点水平都没有,也不可能坐上荣耀孔雀总裁的位子。
“不,分析一下科赫哈和她母亲的喜好,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好的,boss。”法拉奎摇头道。
“法拉奎,再帮我物色一个女伴,要长得漂亮,有需要的时候,我要带着她出席酒会,需要懂社交礼仪,成年人,三十岁以下。”
“boss,仅仅是女伴?”
“对,仅仅是女伴,不需要她发挥女人的作用,暂时我还没有兴趣在这里找个女人,啊,嘴巴一定要紧。”
“这种女人不难找,很快就能找到。”
“嗯。”
感觉到车速降了下来,南易就把手里的报纸合拢,转头看向窗外。
车窗外,一群牛正悠闲的横穿马路,有婆罗门牛、黄牛、水牛,也有背上有个肉瘤的瘤牛,南易居然瞅见有一头是白色的。
白色的瘤牛可不简单了,在印度教的典籍里,湿婆的坐骑就是白牛,一些古代遗留下来的壁画上,往往会有白色的瘤牛存在,久而久之,白瘤牛就被奉为神牛。
近朱者赤,不是白色的瘤牛也跟着沾光,享有一定的特权;瘤牛得道,水黄升天,在一些教徒的眼里,只要是牛就是尊贵的。
正因为牛的身份尊贵,达利特就没有资格去触碰它们,低种姓怕被高种姓针对,也是对牛敬而远之,更别提养牛用来耕田、驼物。
只有各邦的土王才有资格,也有勇气豢养大量的牛用来耕田,毕竟土王们有大片的私人土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干点什么,根本没人敢去管。
敢豢养牛的人少,牛只能靠自己,一开始在乡下混,乡下的草多嘛,随便吃,日子过得不要太悠哉,使劲吃,使劲生,牛的族群没几年就瞬间庞大起来。
草还是那些草,牛的数量翻了好几倍,渐渐的,草就不够吃了,牛群开始祸害庄稼。
糟蹋庄稼,农民们可就不会管它们是不是神牛了,该赶就赶,该抽就抽,牛群在乡下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水深火热。
牛群一看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不灵了,那干脆直接中心开花。
于是,牛群开了八十几年的讨论会,终于制定出了“流浪神牛”计划,跟着贫民向城市迁徙,新德里、孟买都是它们的目的地。
这就是为什么孟买的街头会有很多牛招摇过市的原因,都是可怜牛,要是在老家呆得下去,谁会来城里当流浪牛啊。
“法拉奎,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流浪牛?”
法拉奎一听南易的问话,立刻献宝般的说道:“boss,在前面有一片牧草地,我给boss养了十几匹马瓦里马,这些牛是去那边吃牧草的。”
南易一听,虽然心生不满,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心了。”
汽车继续往前行驶,没多久就到了一圈栅栏的边上。
在栅栏的里面,就是孔雀山庄的范围。
透过栅栏往里看去,南易差点忍不住甩法拉奎一个巴掌。
只见在栅栏的那头,山庄主干道连接山庄大门的地方,密密匝匝的站着两百七八十人,站在前面的是韩振赫,还有一个印度人,狄瓦曼,孔雀山庄的管家,南易看过他的照片。
南易知道山庄里有两百多个工作人员,可没想过法拉奎会搞什么迎接仪式。
“真是他妈扯淡。”南易吐槽了一句,转头冷着脸对法拉奎说道:“下车,除了佣人,其他人让他们回自己的岗位。”
“是是是。”
法拉奎一看南易不满,赶紧下车,连滚带爬的就往人群过去,靠近人群,喊叫了几声,人群就开始骚动散开,最后只留下五六十人还留在原地。
“过去吧。”
南易看着人群散开,就对校花说了一句。
南易甫一下车,狄瓦曼就带着人迎了上来,走到近前,俯下身,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南易的脚背,“先生,欢迎回家。”
“谢谢,狄瓦曼。”
“先生。”
达利特女兵的队长普兰从狄瓦曼身后走了出来。
“普兰,你辛苦了。”
南易说着,向普兰伸出左手。
普兰看着南易伸出的手,脸颊抽动了几下,好一会才伸出左手,试探性的往前递出,然后马上往回收。
南易不等她收回,就一把握住,右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普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南易的脸,眼眸变得湿润。
印度人左手的用途可以说是世人皆知,在印度的社会构成中,达利特是不可接触者,是低贱之人,达利特女人更是低贱中的低贱。
奸淫掳掠杀,犹如达摩利斯之剑,始终悬挂在她们的头顶。
普兰原来生活在一个村庄里,有一天,她捡牛粪回家的途中被五六个男人拖进了树林里,被惨无人道的蹂躏几个小时之后,又被关押豢养起来,之后,就是半个多月的暗无天日。
她是幸运的,通常达利特女人被奸污之后,多半会被当场杀死。
就是因为幸运,她才能遇到鲁班木业的伐木队,才会被救下来,才会有机会手刃仇人,才会有机会叫普兰。
普兰原名不叫普兰,这个名字是因为普兰听了普兰·黛维的事迹,视她为偶像,这才给自己改的名字。
“ali izz well[all is well]。”
南易再次拍了拍普兰的手,轻轻的把手抽回,转头对狄瓦曼说道:“让大家都先回去,你陪我到处看看。”
“是,先生。”
狄瓦曼让佣人们退下后就回到南易的身边,带着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在山庄里巡视起来。
山庄里也有牛的存在,不多,南易只看到五六只,相比较外面的牛,山庄里的牛长相更周正一点,看样子是有意的挑选过。
走到近前,南易还看到一只长相很奇葩的牛,浑身披着棕黄色的毛,蹄子分成两辦,和普通的牛略有区别,看形状更像是大象的蹄子。
不看头部,这应该是一只普通的黄牛,而且是一只营养不良的黄牛,因为它的身上有很多褶子。
可要往头部看去,就能发现这头牛没有牛角,耳朵还特别大,形状雷同波尔山羊的耳朵,可这长度……
南易走到近前,摸了摸彷如拉布拉多的牛头,看牛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南易才捧起牛的一只耳朵,拉直,估计了一下长度。
“起码有八十公分。”
南易嘀咕了一下,往牛的背上看去,在牛的脖子往后一点,有一块鼓起的瘤子,按照这个特征来看,应该是婆罗门牛。
可是,狗脸、羊耳、牛身、象蹄,脖子下面还垂着一层叠着一层的褶皱,这是沙皮狗和拉布拉多繁殖的后代,再和羊通奸生出的孙子,血脉遗传,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子又不安分的和牛好上生出来的曾孙?
“卡哇伊,永尾君,你认识是什么牛吗?”在南易边上的萩原小百合看见牛的长相就惊呼道。
“我也不知道。”南易回了一声,转头问狄瓦曼:“狄瓦曼,你知道吗?”
“先生,这是婆罗门牛,只是长得比较奇特。”狄瓦曼回答道:“就是因为它长得奇特,所以才养在山庄里。”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哪个实验室繁殖出来的。”
狄瓦曼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佛习以平常,这让南易明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别过几只牛,萩原小百合抱着南易的手臂,跟着狄瓦曼继续往前走,越靠近山庄的建筑,树木的数量就增多,树与树之间的间隔不远不近,错落有致。
山庄的范围原来是稀疏的树林地带,修建的时候故意砍了不少,留下的树经过精密的计算,按照一定的角度进行排列,使得适合狙击主建筑的方位,全落在主建筑房顶和孔雀山上狙击阵地的侦查与打击范围之内。
印度是一个允许持枪的国家,虽然貌似手续非常繁琐,审查非常严格,可有的是桌面上和桌面下两种不同的变通方法。
北方邦靠近喜马拉雅,旁遮普邦这些年不太平,恐怖袭击时有发生,这两个邦想申请持枪许可非常容易,先拿到邦持枪许可证,再去申请全国通用的许可证就非常容易。
这是桌面上的办法,稍微麻烦点,需要拐个弯。
桌面下的就比较简单,只要意思意思,你就可以好意思让他们速度点办。
孔雀山庄的安保持枪许可证,一共没花几个意思,就让装备变得非常有意思,反正,要是在羙国,只要走出斯嘉丽庄园的大门,南易身边安保的装备肯定比不上这里。
整个印度有证的私人持有枪支过两百万,没证偷偷藏匿或者干脆从非法渠道获得的枪支,数字肯定也不会小。
按照法拉奎的说法,那个光荣孔雀的合作伙伴,卡马提普拉贫民红灯区的控制团伙手里就有不少枪支。
介于枪支获取容易,这次摆明来行善的南易不得不更加重视自己的安保问题。
又走了一段距离,萩原小百合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建筑群,然后就回头对南易说道:“永尾君,这里的房子是很大,可……好像不需要这么多佣人。”
“你说这个啊,这是因为这里的佣人有严格的分工,不能乱了规矩。比如,狄瓦曼他是刹帝利种姓,他的祖先不是武将就是文官,他可以算是贵族,虽然现在落魄了,可他只会选择在这里当管家,而不会当佣人。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他不够格当管家,他也不会为了填饱肚子当佣人。
这里的富人一般只会雇佣婆罗门种姓的厨师,因为能变富裕的人,往往不是婆罗门就是刹帝利的高种姓,高种姓的富人不会吃低种姓的人做的食物;
高种姓的厨师也不会为低种姓的吠舍服务,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情。
由于厨师是高种姓,他们可以做饭,但是端菜、洗碗这种工作,他们就不会干,需要专门的帮厨女佣来做;
除了帮厨女佣,还有负责洗衣服的,给东家洗漱的,我说的是各种洗漱,洗脸、洗澡、上完厕所洗屁屁等等;还有负责室内打扫的,需要好几个佣人;
另外还有负责室外打扫的,在佣人们眼里,负责室内打扫的绝对不会去干室外打扫,因为她们觉得室内的要比室外的高级一点;
其他的还有花匠,这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工种,往往都是子承父业,不是什么佣人都能做,而我们这里就需要好几个花匠;
照顾孩子的保姆,专门负责看门的门卫,开车的专职司机等等,有太多的分工,每个分工都有专门对口的佣人,所以这里的佣人工作并不繁重,工资也不太高。”
“那每个人并没多少工作要做,为什么佣人不多做一点,多拿一点工资呢?”萩原小百合问道。
“因为没有这个市场需求吧,你想啊,花差不多的钱,请一百个佣人和请十个佣人相比较,当然是一百个看起来更气派、更有面子。”
萩原小百合点点头说道:“是很气派,刚才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都把我吓着了。”
“呵呵。”南易笑着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手,“前面就是孔雀湖,我们过去看看,我也是第一次来,只在图纸上见过。”
孔雀湖,湖如其名,整体形状像一个不规则的扇形,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而且,这里真有孔雀。
“永尾君,这里居然还有孔雀……蓝色的,咦,白色的也有,还有黑色的。”忽然,萩原小百合抓着南易的手臂惊呼道。
“当然有,这里干嘛要叫孔雀山庄,不就是因为有孔雀啊。”南易往湖边的几只孔雀瞄了一眼,笑道。
“太好了,我很喜欢孔雀。”
萩原小百合说着,松开南易的手,就往孔雀的方向走去。
南易没跟着萩原小百合过去,而是走到孔雀湖的岸边,往湖里面打量。
孔雀湖里放养了金吉罗鱼、麦鲮鱼和恒河鳖,金吉罗鱼应该算是印度最名贵的淡水鱼,说是过去印度皇室的贡品,南易没尝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他知道这鱼能值大钱,因为它长得金黄金黄,漂亮、喜庆,很有当观赏鱼的潜质。
麦鲮鱼是印度第二大养殖鱼,皮实好养活,只要有水就能养,无论是河流还是湖泊,又或者小池塘,它们都能活得好好的,爱喂就喂点,不想喂它自己在水里也能解决口粮。
就因为好养,而且长得又比较快,营养不比国内的四大家鱼差,为了让人民吃的更营养丰富,国内前两年就引进到粤省大规模试点养殖。
养着养着,难免就会发生逃逸事件,麦鲮鱼在有限水域内不容易繁殖,但逃逸到江河中就彻底放飞自我,一条五六斤左右的中等体型麦鲮鱼,一个繁殖季就能产出30-40万枚鱼卵,而且鱼卵的孵化率能达到30-50%。
本来嘛,逃就逃,粤省人反正会吃,管你一气生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只要好吃,照样能吃到濒危。
可惜,麦鲮鱼真不好吃,不饿上三五天,没人愿意把这玩意往嘴里塞,所以这鱼大有在粤省江河里呈泛滥之势。
养这个鱼,南易就是想看看它的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有多强,要知道鱼也是可以杂交的,把麦鲮鱼的优点嫁接到娇贵鱼身上,这是一个很有意思,也非常有前景的课题。
至于恒河鳖纯属就是养着玩,过两年,南易想看看养在孔雀湖的恒河鳖比恒河里的恒河鳖要差上多少,肯定会差,不可能超越,毕竟恒河里食物更丰富,还有一样南易绝对不会投喂的食物。
在湖边蹲下,南易伸出手在湖面上轻轻的拍打着。
拍拍停停,停停拍拍,持续了十来分钟,也没见着一个鳖头露出水面。
“妈了个巴子,国内的土办法在这不管用啊!”
南易啐了一口,站起身来。
“先生,有件事情需要向你禀报一下。”狄瓦曼忽然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你说。”
“不知道先生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站在第二排皮肤很白的一个女佣?”
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皮肤白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狄瓦曼,你直接说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先生,那个女佣姓夏尔玛,朴雅卡·夏尔玛,是婆罗门。”
南易蹙眉道:“狄瓦曼,直接一点告诉我这个朴雅卡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婆罗门落败,在印度不算稀奇不是吗?”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我还以为你明白夏尔玛这个姓氏代表的意义。夏尔玛、提维迪、威亚斯、潘迪特这四个姓氏是婆罗门最常见的姓氏;
到了今天,其他的三个姓氏基本已经没落,唯独夏尔玛没有,几百年前,夏尔玛家族出钱修建了多个寺庙,如今这些寺庙的祭司都是夏尔玛家族的人,需要帮助的夏尔玛族人可以向寺庙寻求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按月领取生活费?”南易问道。
狄瓦曼带着点酸溜溜的口气说道:“不仅可以领取生活费,还可以借大笔不需要利息的钱和夏尔玛家族建立的关系。”
南易听狄瓦曼一说就秒懂,这和家族基金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朴雅卡家里很有势力,她落魄到做女佣是因为被逐出家族?”
“是的,就是被逐出家族。”
“哦,让我猜猜……”南易脑子稍微一转,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朴雅卡找了一个低种姓的男朋友,不会是达利特吧?”
在印度,低种姓嫁给高种姓相对比较容易实现,高种姓的破落户不少,按照印度这边结婚的风俗,女方出嫁要有丰厚的陪嫁,低种姓的富裕户想实现阶级的上升,找个败落的高种姓女婿,无疑是一条捷径。
而对败落的高种姓而言,娶个富裕的低种姓老婆改善生活水平,无疑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可是,如果高种姓没有败落,低种姓想嫁过去就是做梦,下娶上就更别想,只要高种姓的身份在,哪怕家里再破败,女高种姓嫁给另一个男高种姓并不会太难,只要降低要求,别指望对方家底有多殷实就行。
“是的,先生,你猜的没错。”狄瓦曼点点头说道:“朴雅卡就是找了一个达利特的男人,夏尔玛家族知道之后,就派人把那个男人乱刀处死,把男人的母亲和几个妹妹凌辱之后赤身挂在树上;
接着,朴雅卡就被逐出家族,流落到佣人市场找工作,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整个孟买都知道。”
印度人不是每个人都是摇头yes,点头no,这种特征往往只会出现在低种姓的身上,法拉奎是吠舍出身,所以他才会有这种特征,而狄瓦曼是高种姓,又接受过西式教育,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比较西方化。
“狄瓦曼,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很好相处,我是个宽容的人,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告诉那个朴雅卡,安静的呆着,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走。”南易意有所指的说道。
“仁慈的先生,谢谢你。”狄瓦曼真诚的说道。
“嗯,舟车劳顿,累了,我准备沐浴,你去吩咐一声。”
“好的,先生。”
狄瓦曼一走远,南易就冲后面招了招手,等校花来到身边,就轻声说道:“s、h、a、r、m、a,sharma。”
“明白。”
校花应了一声,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
南易没什么品味,对自己住的地方一直不讲究外观上的华丽,孔雀山庄还是延续这种风格,依然横平竖直,没有拱门,窗户也不存在任何弧度。
要知道,盖房子一条直线往上走是最省钱,歪歪扭扭,这里凸出,那里凹进,这里搞个圆弧,那里搞个三角,这些都需要多花钱。
在房子外观上花大钱的人,多半不是为了赏心悦目,而是为了一张脸。
南易没脸,也不需要面子,他只要实惠。
孔雀山庄呈回字型结构,中间是128米x128米的露天花园,四周一圈是深度达到62米,长度190米的建筑区域,整栋建筑占地面积36100平方米。
在花园的最中央还嵌套着一个回字,28米x28米,一共784平方米,四周一圈包围着四个独立的游泳池,中间的留空处是一个仿照华清池的浴汤;
一根水管连通锅炉房,热水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浴汤,另有一根出水管缓缓的把变凉的水排走,浴汤里的水温可以始终保持相对恒定。
此时,浴汤的水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玫瑰花瓣,中间点缀着几朵荷花,一个托盘随波荡漾,里面有荔枝,还有一壶三勒浆。
南易张开嘴,含下萩原小百合度到他嘴里的酒,随后含住已经递到他嘴边的荔枝,唆了一口,果肉留在嘴里,果核被一支柔荑接走。
头往后一仰,靠在玉枕上,南易发出一声舒爽。
萩原小百合把水面的托盘推到一边,趴到南易身上,“永尾君,我们明天上街吗?”
“嗯,未来几天我们都是逛街,先去城北,那里是普通人住的地方,还有贫民窟,我们都可以去看看,还可以去见识一下千人洗衣场。”
南易露出邪笑,恶趣味的说道:“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品尝一下这里的街头美食,明天我们就坐房车出去,房车上有卫生间。”
“逛街为什么要开房车,为什么你要特意强调卫生间?”
“哈哈,别急,你明天就知道了。”南易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又冲着空气喊了一声,“奏乐。”
南易的话音刚落,《jimmyaaja》的音乐声顷刻间席卷进浴汤,在水面荡起一片片涟漪。
“永尾君,歌曲不像是印度人唱的。”萩原小百合听了一会说道。
“的确不是,是一个叫梅子的歌手唱的,华囯人,明天如果能抽出时间,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你能听懂?”
“听不懂,歌舞片听不懂也没事,能看懂跳舞就行。你接着泡,我先上去。”
南易说着,站起身,沿着浴汤的台阶走上去,摆了摆手,让两个欲上前给他穿浴袍的女佣站定,他自己走上前从女佣手里拿过浴袍穿上。
沿着游泳池上空的玻璃栈道走出游泳池范围,往右前方向走了几十米就来到淋浴的地方。
淋浴的地方叫百鸟朝凤,露天,没有墙壁阻挡,中间是一只浴火凤凰,火红色,双翅张开欲飞天,周边,空心钢丝或吊或托着星星点点的鸟儿,鸟头皆对着凤凰,看似群鸟在等待凤凰的蜕变。
南易走到凤凰前面,站定,脚尖在地上某个位置拨弄一下,瞬时,凤凰嘴里喷洒出水珠淋在他的头上,水珠的冲击力可以调节,若箭如雾皆可,在特定的角度看过来,水珠也会呈现火红色,人会被晕上点点金光。
脚尖再次拨弄另一个位置,咔嚓咔嚓的机括声顷刻间响起,动力从控制中枢通过空心钢丝里的细线传导到每只鸟儿身上,鸟儿的翅膀轻轻的扇动起来。
脚尖再次拨弄,四周的地面折叠的帷帐弹射而出,帷帐的针脚并不密,只能朦朦胧胧遮住一点视线;帷帐很轻,轻风拂过就会把它给撩起一角。
“一览无余扫兴,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撩人啊。”南易嘀咕一声,脚尖又拨弄了一下,帷帐马上被收回地下。
南易拍了拍手掌,一袭纱丽手捧着托盘就来到他的面前……
泡过又经过清洗,旅途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南易坐在客厅的一席羊毛地毯上,从托盘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从亢龙岛空运过来的矿泉水,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呷了一小口。
第二杯水是孔雀山上的山泉水,虽说水样报告对它的评价不低,可南易还是有点不敢尝试,上辈子,孟买出差七天拉到脱肛的恐惧,依然还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第六百九十一章、印度财团
放下水杯,南易又拿起边上的银河女神矿泉水,透过瓶子看了看里面的水,看起来也很纯净,可这水南易绝对不会喝,哪怕它是南氏的产品。
把矿泉水放下,南易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韩振赫, “你比我先过来一个多月,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吧?”
“是的,会长。”
“很好,那就先给我科普一下印度财团的发展史。”
“好的。”韩振赫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稍看了一会就开始说道:“会长,印度财团的发展史和印度的工业发展史密不可分,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 印度的第一批财团雏形就已经形成。
从地域上来说,第一代财团的创始人主要是马尔瓦利人,就是出身于拉贾斯坦邦的商人和高利贷者种姓;
贾特人,主要来自旁遮普地区,大月氏人的后裔,在种姓制的印度,贾特人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印度社会把他们划为低种姓,但他们勤劳勇敢,基本都很富有,在政治上的话语权很大,他们可以被称为印度犹太人;
西北部商人,主要来自古吉拉特地区,原先多是地主、农产品商人,从东印度公司时期种植棉花起家;
从二三十年代开始, 第一代老财团就将商业积累转化为工业资本,大力投资于孟买、加尔各答、德里、马德拉斯、哥印拜陀和艾哈迈达巴德等大城市;
四十年代,他们又开始投资政治独立,有多个财团掌门人和甘地家族交好,进入五十年代后, 他们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不过由于印度独立初期实行的是重点发展国营重工业的策略,哪怕老财团受到政策上倾向性的扶持,可也受到工业许可证制度的束缚。
只有历史悠久的塔塔财团有一个钢厂、一个机车厂和一家航空公司,其他的财团大部分资产都集中在黄麻、纺织、制糖、造纸等轻工业,另外兼营贸易。
在重工业大浪潮中,一部分比较保守的财团实力下降,一批中等公司从老财团帝国废墟中脱颖而出。
塔塔财团稳中上升,比尔拉财团实力没有衰减,其他诸如塔帕尔、辛哈尼亚、瓦尔昌德、斯里拉姆、莫迪、马法特拉尔、巴贾吉等,独立前它们虽已建立起工业势力范围,但独立后他们的实力都开始减弱,有的转型,有的已经被大浪潮拍在岸边。”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那些没落的就不用说了,主要说说现在活跃在舞台上的财团。”
“好的,会长,那我从上升速度最快的信实商业公司开始说起。”
南易忽然见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萩原小百合,就先一步说道:“小百合, 没有急事先不要打搅我。”
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 我是想问问晚餐你打算吃什么。”
“你做主就好。”
“好吧。”
萩原小百合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振赫,我们去书房聊。”
南易和韩振赫两人转移阵地进入书房,等坐定,韩振赫就继续说道:“进入六十年代,印度就出现了一批有远见、有胆略且很能钻政策空子的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德鲁拜·安巴尼。
1960年,德鲁拜·安巴尼从亚丁石油辞职回到孟买,联合占巴勒·达马尼创建信实商业公司,这是一家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
安巴尼利用印度当时执行的出口促进计划的漏洞,进口尼龙纱、出口尼龙织品。当时的印度尼龙纱紧缺,政府对进口尼龙纱给予很高的津贴,尼龙纱是名副其实的金砂。
1965年,安巴尼把合作伙伴占巴勒·达马尼踢走,一个人把控公司,次年,他就在纳罗达建立了一家纺织厂。
1971年,由于印度对聚脂纱的需求量增多,政府就实行了另一项计划——奖励出口尼龙织品、进口聚脂纱;安巴尼的尼龙织品厂遇到了风口,他的工厂出口的尼龙最高峰的时候占到印度全国的六成。
1973年,信实商业公司改名为信实工业有限公司;到70年代中期,信实工业在印度化纤界已经处于头部位置;1977年,信实工业上市,从此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1978年孟买举办化纤展,外国客商完全被安巴尼的周密促销战略所吸引,几乎囊括了全部订单。
进入八十年代初,为了填补聚脂纱的供求差额,安巴尼又在附近的帕拉甘加建立生产聚脂纱的工厂,由其长子穆克什掌管,在安巴尼的监督下,穆克什实现工厂18个月时间就投产,4天之内全部开工。
1983年,印度的聚脂纱进口关税开始上调,从原来的564卢比/公斤上升到900卢比/公斤,从事聚脂纱进口业务的贸易公司纷纷关张,唯有安巴尼在保护市场内顺风顺水。”
“等等。”南易抬手打断了韩振赫,“我要1980-1982年的印度聚脂纱需求量和进口量数据表,顺便再查一查那几年聚脂纱贸易做的最好的几个公司名单。”
“会长,你是怀疑关税的上调是安巴尼在背后推动?”韩振赫问道。
“一家单独推动不太可能,因势利导吧,继续。”
“到目前为止,印度的化纤行业、纺织行业几乎被信实工业给垄断,财团的实力只弱于塔塔和比尔拉,排在印度第三;不过,信实工业也陷入了瓶颈期,安巴尼正带着信实工业往其他行业扩张。”
“石油化工?”
韩振赫点头答道:“是的,就是石油化工,信实工业已经在布局石油业,就在上个月,信实工业刚刚买下哈兹拉700英亩的土地。”
一听韩振赫说的,南易就拿出印度地图,铺在桌上,嘴里还问道:“哈兹拉在哪个邦?”
“这里。”韩振赫凑近桌前,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点说道:“土地在塔普蒂河的边上,选址非常的巧妙,塔普蒂河的出海口在阿拉伯海。”
南易看了看韩振赫所指位置,地图上显示的等高线成较小的封闭曲线,于是就问道:“小岛还是洼地?”
“就我探听到的情况,那里应该是一片沼泽地,地势非常低,要建厂需要把土地给垫高。”
沼泽地、地势很低、河边,几个因素连接在一起,南易很快就反应过来安巴尼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安巴尼很精明嘛,想要走大船,塔普蒂河肯定需要疏浚航道,挖出来的淤泥正好用来垫坑。”南易嘀咕道:“老谋深算啊,难怪你家的小狐狸能成亚洲首富。”
盯着地图端详了很久,南易抬头莫名的问道:“安巴尼不是高种姓吧?”
“吠舍种姓,安巴尼的儿子穆克什倒是下娶上,娶了一个高种姓的妻子,他的妻子婚前叫妮塔·达勒尔,父母是古吉拉特人,一个中产阶级家庭。
妮塔长相出众,擅长跳印度古典舞,深受富豪们的青睐,经常会有富豪邀请她演出,出场费不菲,据传穆克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追上。”
“妮塔的爷爷辈是干嘛的?”
韩振赫双眼精光一闪,“西北部商人,第一代破败老财团的旁系。”
南易淡淡一笑,“达勒尔家是不是钱没了,但是人脉还在,他们的脸还有人要认?”
“会长英明。”
“没什么好英明的,人之常情,安巴尼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子找一个纯粹的舞女当妻子。不说全国,只说在孟买,就凭安巴尼家族的条件,很轻松就可以找个书香门第的亲家,不管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律师的女儿,都会比一个中产家的舞女更合适。”
南易说着,又冲书房的门口喊道:“校花,让小百合给我们泡两杯茶,再拿点点心过来,让她自己动手,点心要我们自己带来的那种。”
“明白。”
门外的校花应了一声。
“振赫,你之前的一个多月在这里有没有肠胃不适?”
“第一天到这里,我就上街去转了转,见识了这里摊位上的卫生条件,我就没敢尝试;之后,我都是尽量留在这里吃饭,就算要在外面吃,我也会去城南的高档餐厅。会长,孟买的高端消费不比纽约低。”
“哈,正常,纽约的中产阶级可没有孟买富豪的收入水平。”
南易两人聊起了闲篇,直到书房的门被敲响。
“请进。”
门被打开,萩原小百合捧着一个托盘走到桌前,“永尾君,打搅了。”
“百合酱,辛苦你了。”
南易嘴里说着,伸手帮着萩原小百合从托盘里捧出茶盏和点心盆。
萩原小百合把托盘收到腋下,脸对着韩振赫客气的说道:“你们请继续,我先出去。”
“百合酱,离饭点还早,你可以去孔雀山上走走。”
“好的。”
萩原小百合走后,南易两人一边喝茶,一边把话题又拉回到正事。
“会长,独立后崛起的财团,还有兰巴辛实验公司,它的掌门人b·m·辛格是四十年代从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迁至德里的难民;
兰巴辛专注于生物制药市场,在印度有多家工厂,并且正在对外扩张,羙国、意呆利、南非都有它的合营企业,如今兰巴辛已经控制了印度药品市场的12%以上。
和b·m·辛格情况类似的还有英雄集团的穆汉·莫贾尔,巴拉特钢管公司与阿波罗轮胎公司的r·辛格,艾斯考茨公司的h·p·南达;
南达原来是西屋电气在巴基斯坦拉合尔的代理商,搬到德里后,恢复了和西屋公司的联系,并开始从事二手车贸易;1954年他在伯蒂亚拉创办第一家制造公司哥德茨公司,由y·辛格大君提供土地作为对公司的投资。
这个南达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从拉合尔搬到德里的时候,身上只有五千卢比的财产,可他却要住在帝国旅馆,就是现在的帝国酒店,收费一直非常高昂。”
“他是为了维护体面,也可以说是信用,不然,他就会被踢出以前的圈子。”南易说道。
韩振赫点点头继续说道:“除了这些从巴基斯坦那边搬过来的难民,还有一部分财团是印度绿色革命时期由新兴地主、富农和商人转化而来,他们靠农业资本主义过渡和经营对外贸易起家。
这批人分布在旁遮普、哈里亚纳、马哈拉施特拉、泰米尔纳德、卡纳塔克和安得拉等邦,经过长达二十年的时间,他们将农业生产积累的财富转向制造业。
他们之中的典型代表有纳格尔吉拉集团的k·v·k·卢亚,他之前就是安得拉邦的富农,大学的专业是工程,一早在联合碳黑公司工作,离开这家公司后,他创办了纳格尔吉拉化肥公司。
这家公司创立的时候,他动员克里希纳县的卢亚卡马种姓农民入股,每人出资五万卢比至五十万卢比,以这些资金提高公司的资本与债务的比例,并以此为杠杆从国营金融机构得到大量借贷资本。
并且,他还通过拉吉夫·甘地的关系,和意呆利的斯拉普罗盖蒂公司合作,纳格尔吉拉集团已经涉猎化学、水泥、电子产业。”
韩振赫喝了口茶,缓了缓,接着说道:“另外,在安得拉、古吉拉特、泰米尔纳德、喀拉拉、旁遮普等邦,还有部分财团是从商人和中产阶级家庭转化而来。
他们从事对外贸易或者通过国外亲友的外汇支援,投身于制造业或服务业。
比如雷迪博士实验室的安吉·雷迪曾经是国营印度药品公司的科学家,离开公司后将技术进行复制粘贴,然后创办了自己的实验室,一开始从出口异丁苯乙酸镇痛药起家,现在已经布局在国外建立生产基地。”
韩振赫看了南易一眼,说道:“会长,安吉·雷迪外扩的首选目标好像是华囯。”
“嗯。”
南易点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
韩振赫看南易没什么表示,呡了呡嘴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是随着印度的基础建设而发展起来,他们和政府交好,承接分包合同,典型代表有安得拉邦的的gvk集团的首脑g·v·克里希纳雷迪,他是富农出身,从民用工程承包合同积累资本,然后向房地产、旅馆投资……”
韩振赫耐心讲述,南易细心听讲,不时的还会打断询问,两个人一来一回,有问有答,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八点半。
待结束,南易先打发韩振赫去休息,他自己在书房又坐了一个小时,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走出书房。
甫一走出书房,南易就看见一个女人倚靠在承重柱上打盹,女人身上穿着红蓝相间的纱丽,腰部裸露着,身上的皮肤白皙,纱丽上点缀的纹饰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加上白皙的皮肤,女人是朴雅卡·夏尔玛无疑。
蹙着眉,南易转头问道:“她有过靠近的举动吗?”
“没有。”南易身后的校花回道。
“当心点,这女人到底是麻烦还是契机,现在还难说,和狄瓦曼说一下,她的伙食标准可以和之前当大小姐的时候看齐。”
“明白。”
交代完,南易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四周,五百多平的空间除了承重柱,并没有其他摆设,只有地面上3x4的大理石和它交相辉映。
“空旷了一点。”
嘀咕了一声,南易迈步穿过五百平的空旷间隔间,复又来到另外一间七百平的间隔间,这样的房间连续穿越几间,又转了两个弯才来到厨房。
厨房的一隅是食材储存区,保鲜柜一台挨着一台,排列成12x12的方队,南易扫了一眼,没看到冰箱的存在。
走上前,四处?了?,南易这才见着挨着墙壁摆放的冰箱。
走过去一连开了七八个冰箱门,南易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摇摇头,走到另一边的开放式厨台边,拿起搁在上面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百合酱,矿泉水放在哪个冰箱?”
“厨台的右边第二个橱柜下面有一台内嵌式的冰箱,矿泉水就在里面。”电话地面的萩原小百合说道。
“右边是哪边?”
“右边就是右手这边啊。”
“好吧,我知道了。”南易挂掉电话摇了摇头,嘀咕道:“也不给个参照,鬼知道右边是哪边。”
在厨房喝过水,南易又走过九曲十八弯去了二楼的卧室。
当晚,南易睡的不是很好,萩原小百合认床,辗转难眠的她拉着南易打了大半夜的扑克。
……
孔雀山庄位于孟买的东北方,比城北还要更北一点,说起来算是北城东边的近郊区域,若是回溯到几百年前,孟买还是七个岛屿的时代,孔雀山庄应该是在特朗贝岛上。
按照方向来说,孔雀山庄去北城应该往西南方向走,可其实不然,北城的早高峰实在太挤了。
孔雀山庄再往北走就进入山脉,而往东走又是海湾,可以说这是一块死地,交通线路不会规划到这边,所以,孔雀山庄出行的公路其实是南易自己出钱修的。
公路总长17.2公里,花费了2200万卢比,不到9万美金一公里的造价看似不贵,可如果对比一下公路的质量,任谁都会摇头,可当初看过验收照片的南易却是非常满意。
当初,法拉奎申请修路的时候,孟买的市政部门非常贴心的把工程接管了过去,他们免除了法拉奎的监工之苦,让他只要出钱即可。
胳膊拗不过大腿,法拉奎只能含笑答应。
公路立项之后,经过七次分包,到了第八手的建筑商手里,预算只剩下不到300万卢比,尽管如此,负责任的第八手建筑商还是把公路的工程提前完成。
验收的那天,第八手建筑商还对法拉奎感激涕零。
事情是这样滴,当得知修路款只剩下300万卢比的时候,法拉奎就向南易请示并得到私下再补第八手建筑商200万卢比的指示。
就因为多了200万卢比,公路算是顺利修通,基本让南易满意。
至于对分包有没有看法,南易表示并没有,这可以说是一带一路,先富帮助后富,非常值得借鉴学习。
17.2公里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四十分钟挪动了2公里,接着就没有然后,十字路口这里快堵了他妈一个小时。
道路本就狭窄,突突车还在缝隙里到处钻,还别说,一个个突突车司机的车技没的说,只有两公分余量的缝隙,斜着挤进去,愣是没碰到前后两头的车。
艺高,人也胆大,前面的是奔驰,后面是“小汽车”,撞到任何一辆都别想好过。
“法拉奎,后面那辆是什么车?”南易指着小汽车问道。
法拉奎看了一眼,骄傲的说道:“大使牌,印度皇冠上的明珠,政府公务车,权利的象征。”
“喔,孟买街头大使牌多,还是塔塔牌多?”
“虽然大使牌比塔塔牌贵,可还是大使牌比较多,城南的人不会选择国产车,他们会选择买进口车,城北这边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车,哪怕是最便宜的车。”
“有钱的可以随便买,没钱的直接买不起,是吗?”南易问道。
“对的,boss。”
“了解。”南易颔了颔首,“跟我说说在城北需要注意什么,我指的是针对游客而言。”
法拉奎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小孩子,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小孩子,城北很多小孩子都是扒手,他们偷钱的本领非常厉害,稍不注意,钱包就会被偷走;
如果遇到乞讨的小孩子,身上带有缺陷的那些,可以给他们几卢比,但在给之前要先观察一下周围,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乞讨的小孩子,如果边上有其他的小孩子,给了一个,他们全部都会围上来。”
“缺陷?你是说残疾?”
“是的,boss,这种小孩子背后有组织控制,如果他们白天在外面讨不到钱,回去以后就会被重罚,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南易转头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所以,他们是被人故意弄残疾?”
法拉奎脸上突显惊惧之色,“是的,我小时候一个邻居就被人给抓走,几个月后他的尸体在德里被发现,眼睛瞎了一只,胳膊也被折断一根。”
忽然,萩原小百合凑热闹的问道:“永尾君,你们在说什么?”
“并不是什么好话题,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南易对靠着另一边窗口的萩原小百合说道。
孟买是热带季风气候,全年的气温都会很高,虽然还是早上,可汽车经过太阳和发动机的炙烤,车厢外已经变成蒸笼,打到最低的空调勉强能维持住车厢内的相对低温。
萩原小百合没有纠结南易的避而不答,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知道还要堵多久。”
“你估计还要堵多久?”
南易无法回答萩原小百合的问题,他只能替她问法拉奎。
“boss,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最长可能还需要半天。”
“每天都这样?”
“并不是,平时最多堵半个小时,今天应该是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这里的警察只有收钱的时候动作才快,其他时候总是慢腾腾的。”法拉奎吐槽道。
“刚才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东南方向通往哪里,可以绕过城北进入城南吗?”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
“往东南方向走是塔那地区,就是规划中的新孟买地区,那边有一条东高速路可以绕过城北直接进入城南,但需要多走四十英里。”
“南生,我们前后都被堵死了。”校花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是在为明天的出行做规划。”
“下午我派车去熟悉一下路线。”校花淡淡的说道。
“嗯。”
等啊等,等啊等,又等了七十分钟,马路上的车终于开始动起来。
车往前走了一公里,就见着马路边侧卧着一辆货车,在货车的前面还躺着几头血肉模糊的牛,看样子是货车撞到牛引起侧翻。
车队经过事故发生地,车速猛然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建筑变得越来越挺拔,与之前的低矮完全不是一回事。
车队行驶了二十分钟,法拉奎就指着西面说道:“boss,那里就是达拉维。”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既然刚好路过,那我们今天的第一站就定在这里,好好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达拉维贫民窟。”
车队靠边停下,南易刚下车就感觉到右边吹过来夹杂腥臭的海风,左边火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从连绵不绝到有气无力。
“boss,这个火车站是马希姆站,穿过铁轨就是达拉维。”
听到法拉奎的提示,南易转身往西面看去,眼睛里并没有看到和“贫”相关的东西,倒是看到了大马路,还有边上高低错落的楼,马路上穿梭的车流非常湍急。
“法拉奎,这里是孟买中心地带吧?”南易明知故问。
“是的,眼前的senapati bapat marg是孟买的主干道,达拉维正处在孟买的黄金位置。”
“很早之前就是中心地带吗?”
法拉奎说道:“至少八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黄金地段。”
“既然是黄金地段,那这里又怎么会形成贫民窟?”南易诧异的问道。
法拉奎笑了笑说道:“boss,与其把这里叫贫民窟,还不如叫工业区更合适,最初的达拉维只是一个小渔村,从19世纪末开始,这里就被商人看中建起了陶器厂、纺织厂;
为了尽可能的压缩工资成本,工厂主会去南部招失地的农民,只需要给很少的工资,农民们就愿意卖命工作;
工厂一年又一年的增多,工人也是一年又一年的招,这里的人口就越来越多,一直发展到现在的70几万的规模。
这里只有一平方英里,70%的土地用来修建厂房,10%的土地还没有开发,只有0.2平方英里的土地却塞下70万人,居住条件自然不可能好。”
“所以,达拉维其实是工业区?”
“是的,这里就是工业区和工人住宿区。”
“有意思,真有意思。”南易抚了抚下巴,挥了挥手,“走,进去看看。”
法拉奎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穿过一个垃圾回收站,又走了一小会就进入了“达拉维工业区”范围,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坨用各种废旧材料搭起来的建筑堆。
“boss,从七十年代开始,就有贫民不请自来涌到这里,他们在别人的土地上搭建窝棚,想赶也赶不走,时间久了,他们就住了下来,土地的主人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土地的主人是谁,原来渔村渔民的后代?”南易问道。
“boss,不是的,这里的土地很早的时候就落到工厂主手里,除了厂房,他们还在土地上盖三四层的建筑,楼上租给工人居住,楼下当做营业房或者厂房出租;
时间久了,有些工厂主出现变故,他们的后代就把工厂和房子转卖给其他人,有的打包给一个人,也有的拆开零卖,到了今天,这里房子的产权就比较分散。
达拉维住的并不仅仅是当初工人的后代、新涌进来的贫民,这里还有能收房租的房主、开加工厂的老板,我知道有好几个资产过百万的富人住在这里。”
“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穷?”南易化身好奇宝宝。
法拉奎摇摇头,“是的,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有还算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并不高,可不会出现温饱问题,他们绝对不能算贫民;
城北有不少原住民虽然有房子,可一旦失业就会比这里过的还艰难,他们要交水费、电费,而这里的人,却什么都不用交。”
“在你的报告上,我看到这里的居民月收入是50卢比,那他们每个月要支出多少房租?”
“5-20卢比之间,5卢比只能租一个铺位大小的位置,20卢比可以租单独的一间,能住下六七个人的房子。”
南易接着问道:“这里的工厂能把所有成年人都消化掉吗?”
“十年前还能做到,现在不行,人口膨胀的太厉害。”
“这里的人一般一对夫妻会生几个孩子?”
“大部分人只要还能生就会一直生,少的也至少也有两三个孩子。”
一问一答之间,南易脑子里已经勾勒出达拉维大致的发展历程,最早来到这里工厂主利用廉价劳动力大肆扩张,工厂越开越多,从南部招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里的聚居区逐渐扩大。
一开始,达拉维以成年人为主,每个人的负担都不会太重,随着脚跟站稳,人安定下来,潜藏的繁殖技能又被激活,这里就进入“大生产”时代。
每生一个,就多一张嘴吃饭,也会削弱一个家庭的自我造血功能,毕竟怀孕肯定会耽误效率,收入肯定会降低,南易不信这里的工厂主会给工人产假,多半是做有钱,不做就没钱。
此消彼长,吃饭的嘴越来越多,收入却越来越打折扣,一开始三口之家能吃到十分饱,发展到六口之家顶多只能吃到三成饱,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可以说温饱成了问题。
既然开始饿肚子,那就发挥“穷人孩子早当家”的光荣传统,孩子五六岁就挑起养家的重担出去找活干,重活、技术活干不了,可以上街卖玛莎拉茶。
于是,恶性循环开始,父母辈还算是技术工种,到了子女这一辈连一门手艺都没机会学,只能上街卖力气,等到孙子辈的时候,孙子们又能干什么?
历史的车轮开起倒车,一代人不如一代人,达拉维的居民质素会变得越来越低,失去竞争力,贫民窟的帽子会紧紧的扣在达拉维的头上。
南易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妇女从破屋里走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把一盆液体倒在外面的“大马路”上,瞬时,一股莫名的味道就从地上扬起。
不是尿,比尿难闻的多,更像是放了好些日子的泔水,有点齁鼻,味道和氨水不同,但是引起的反应类似。
“啊……永尾君,好臭。”萩原小百合捂着鼻子说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号别人居士
“我们往前走,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子。”
南易走到萩原小百合的面前,牵着她的手继续往达拉维深入。
再往里走,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但并没有人围观南易这一行看似很奇特的人群,大部分人只是瞄一眼,然后继续沿着自己的轨迹往前, 小孩子会放肆的多瞄几眼。
“boss,达拉维已经是一条很出名的旅游线路,西方的游客到孟买都会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
仿佛是知道南易的疑问,法拉奎及时的给南易解释眼前的不正常现象。
“既然是旅游线路,那这里应该还有提供给游客居住的旅馆吧?”南易看着不远处墙面被图的花花绿绿的房子,嘴里下意识的问道。
“这里不但有旅馆,还有人提供家庭寄宿。”
“前面的房子不错,知道是什么建筑吗?”南易又指着花花绿绿问道。
法拉奎顺着南易所指, 看了一眼说道:“庙,贱民修的庙。”
“贱民也可以修庙?”
就南易所知,在印度农村,贱民根本不允许靠近庙宇,更别提自己修庙。
“boss,种姓制度早就废除了,而且这里是孟买,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贱民需要靠庙来维持身份,保持自己的存在感。”法拉奎的话里有揶揄,也有自嘲。
“有庙就不算贱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和宗教有关?”
“是的。”法拉奎应了一声,又说道:“达拉维有大大小小很多的庙,同种姓、同个地方过来的都会建一座庙, 一到这里就会想办法建,先让神有地方住,然后才考虑自己。”
“神会保佑他们?”
法拉奎先左右看了看,然后挨近南易,压低声音说道:“boss,我根本不信神,可我必须信神,这不仅仅是信仰问题,还是生存问题,不信神在印度很难生存。”
“神是一种融入社会的媒介?”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协调社会的工具,我们印度有上千种语言,使用人口超过百万的语言就超过了33个,这就决定了印度必须选择一种方式来协调起不同文化之间的和谐,于是共同的信仰就成了金科玉律。”
南易诧异的看了一眼法拉奎,他真没想到法拉奎还有当社会学家的潜质。
“种姓制度是印度教提出的吧?”
“是的,boss,法律上废除种姓制度根本没意义,只要印度教存在,种姓制度就永远刻在印度人心里。”
“印度教可能消失吗?”
法拉奎连续重重点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印度有发言权的人都受益于印度教, 谁会去摧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有啊,释迦摩尼。”
“哼, 刹帝利的异端。”法拉奎不屑的说道。
“法拉奎, 你是吠舍。”
法拉奎自得的说道:“boss,我正在追求一个婆罗门的女人,就快追上了。”
“恭喜。”
嘴里聊着,腿也一直在走着,路过一个公厕,南易瞄了一眼墙壁上厚厚的包浆,拉着萩原小百合加快了步伐。
路过一个水龙头,南易就上前把水龙头拧开,水龙头并没有水流出,但有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这说明水管里有水,吮一吮就能吮出水来。
法拉奎在边上解释着,这是市政用水,每天限时供应。
市政用水就是免费用,只是不知道孟买这里是财政买单,还是直接让交水费的家庭分摊。
南易问法拉奎,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带着疑问,一行人继续往前,穿过一段据法拉奎介绍叫做“chawl”的房子,长长的两排,中间被夹出一条弄堂,两三层高,厨房和公用卫生间都有。
“boss,chawl的租户不但要给房东房租,还要交土地租用费,住了两三代人后,他们要搬走就会把自己的租户权给卖掉,相当于卖房子,新搬进来的人需要支付一笔不少的费用。”
“土地租用费交给谁?”
“地的主人,不是工厂主也不是渔民的后代,可能就是最早的租户后代,住着住着,土地的产权就说不清楚了。”
“当初盖这些房子的主人不是地主?”
“并不全是,chawl是印度独立后的工业时期,政府为了安置涌进城市里的工人组织盖的,资金来源非常复杂,既有政府拨款,也有私人资金,当初盖chawl的时候,有不少没有经过地主的同意就盖。
到了现在土地的产权根本理不清,房子的产权同样理不清,房东和地主未必是真正的房东和地主,有可能只是比较强硬的老租户。”
“强硬?我可以理解为霸占吗?”南易问道。
“boss完全可以这么理解。”
“嗯。”
接下去的旅程中,南易就很少问法拉奎问题,他感觉法拉奎对达拉维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表象,深层次的内里并不是很清楚。
南易需要一个真正了解的人给他做个科普,透过现象看本质,由点及面,把达拉维现象研究透彻,基本就能做到对印度一知半解。
对南易而言,一知半解已经足够他决定南氏在印度的发展策略,剩下的另一半就交给执行人去解决。
把考察暂时切换到旅游,南易甩开法拉奎,走向前和萩原小百合联袂而行。
穿出弄堂,南易几人来到一条比较宽阔的街面,行人变多,不时的,他们就会和行人交汇而过。
又走了一段,南易就闻到了皮革的味道,透过窗户往边上的房子里看上一眼,一个袒胸露腹的皮革工人正拿着一把特制刀具在切割皮革,在他边上的木框里还有半成品的皮包,这应该是一个皮革加工厂。
往前走,换一个窗口,依然是皮革加工厂,三四个窗口看下来,南易就明白这里是皮革加工的产业集群,这也印证了达拉维内部是按照行业进行分割的说法。
走到一个窗口,南易往里看的时候,正好交汇里面工人往外看的目光,南易报以微笑,对方还以微笑,南易打蛇随棍上,指了指工作台上的一条皮革边角料,问道:“may i?”
对方再次给了南易一个友善的笑容,捡起边角料递给南易。
南易说了声谢谢,接过皮革就放在手里端详。
“永尾君,是真皮吗?”萩原小百合凑上来看了一眼就问道。
“是真牛皮,应该是水牛的。”
南易对牛皮只懂皮毛中的皮毛,不过他自有一套鉴别方法,只要把这个皮革和他自己家的对比一下,像就是真的,不像就是假的。
就在去年,神农南粮莫名其妙就成了全球第二大的皮料供应商,同时也是第一大的奢侈品皮料供应商。
去年之前,神农南粮的牛皮、羊皮、猪皮会直接卖给ibp、nbp、excel、southwest这种加工皮料比较专业的公司,可去年的全球牛出栏数量激增,他们居然敢趁机压价收皮料。
南易可不会惯着他们,大手一挥,神农南氏就成立了一家blow cowhide子公司,直接进入皮革加工领域,不但自己的初级皮料一张不往外出售,还加入了抢夺其他供应商的行列。
“blow cowhide”和“give you some color see see”一样,都是典型的中式英语,翻译成中文就是“吹牛皮”。
这是南易自己的恶趣味,blow cowhide对外只会出现缩写bch,全名并不会被外界所知,这是控制在南氏内部流传的笑话。
南易把下脚料放回到工作台,又送了皮革工人一个微笑。
“皮革的硝制工艺还不错,就是牛皮料的质量差了点,百合酱,我跟你说,我是世界顶级的皮革鉴定大师,一块皮革好不好,我用手一摸就知道。”
“真的?”萩原小百合狐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南易把平时在工作报告上看到的内容显摆出来,向萩原小百合吹起了牛皮,“这最好的牛皮是羙国货,那里的牛是集中式圈养、商业化养殖、屠宰方法先进,还有比较完善的分级标准和贸易规范,奢侈品牌的牛皮制品大多会采购羙国的皮革。
羙国也是最大的牛皮生产国,全球的熟牛皮有两成多都由它供应,第二大的是南美洲,那边养的牛也不少;
不过那边的气候不行,炎热潮湿,放养环境比较恶劣,牛平时会被带刺的花草树木划伤,也会被牛虻、虱子叮咬,那边出的牛皮就会比较次,价格也会比较低,只有阿根廷的牛皮质量还算可以。
其他的,欧洲、澳洲、非洲也是牛皮的重要产区,这批料摸一摸我就知道好坏,闻一闻我就能知道是哪里产的。”
说着,南易恶趣味的在萩原小百合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又把手拿到自己鼻下闻了闻,“哟西,这个花姑娘是日本产的,让我再看看是哪个城市饲养出来的……”
“永尾君!”
萩原小百合羞中带怒的举起小粉拳在南易胸口敲了一下。
“呵呵呵,不闹了,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也不会分辨真假牛皮,不过印度这里流浪牛遍地,想要牛皮比较简单,成本会比人工制革低,用假的还真不如用真的实惠。这里味道太大,我们走快点。”
“嗯。”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快速通过了皮革产业集群,眼前就豁然开朗,一片不小的开阔地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帘。
边上是林立的店铺,饮食小吃、理发店、药店、旅馆应有尽有,中间是摆摊的位置,一辆自行车是一个摊位,一辆三轮车也是一个摊位,也有捯饬的比较像样的小吃车。
南易看到一个小偷抬起前肢趴在一辆卖水果的三轮车上,在凌乱摆放的椰子堆里到处嗅着,好一会,没发现可以下嘴的水果,小偷才失望的把前肢放下来,咩咩叫了两声,骂骂咧咧的去了另一个摊位。
小偷山羊身姿矫健、体态优美,还别说,除了脏点,还挺帅。
萩原小百合拿出照相机给这位小帅哥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拉着南易就往中间的摊位走去。
首先就来到卖椰子的三轮车,萩原小百合可能之前还有想法买个椰子,可现在看清椰子的卖相就没了想法,坑坑洼洼,没有一个长得周正。
关于吃的,甭管好吃还是难吃,至少在卖相上,日本一直做的不赖。
失望的离开椰子摊,萩原小百合又拉着南易去了一个卖香蕉的摊子,香蕉的卖相不错,黄中泛青。
萩原小百合跃跃欲试的对南易说道:“永尾君,我们买点香蕉。”
“买可以,不能吃。”
“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多看几个摊位你就知道了。”
南易说完,拉着一头雾水的萩原小百合直接去下一个摊位。
下一个还是水果摊,卖的还是香蕉,不过品种多样,黄色、绿色、红色、紫色应有尽有。
瞄了一眼,南易再次把萩原小百合拉走,这些香蕉挺诱人,南易自己都有点跃跃欲试,他真怕萩原小百合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故意错过一个个不搞二次加工的水果摊,南易找准一个目标,拉着萩原小百合去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摊位。
这个摊位卖粗粗的,外表屎黄色,疑似水果的物质。
走近摊位就可以看到“疑似水果”的切口断层,白白的,和萝卜非常相似。
南易很是诧异,类似的吃食他见过几样,有形态差不多的,也有果肉看着非常相似的,可外表是屎黄色的他真没见过。
南易转头把法拉奎叫到近前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水果吗?”
“boss,这是拉姆坎德,就是菜根的意思,孟买到处都有的卖,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法拉奎凑到南易耳边低声说道:“这些摊主对这个东西秘而不宣,不肯告诉顾客是什么,拉姆坎德原来的表皮应该不是这个颜色,表皮的黄色是故意涂抹的。”
“哦,这个东西怎么卖?”
“切成片卖,一片50派沙[1卢比=100派沙]。”
“买几片,不要玛莎拉,不要蘸任何调料。”南易说道。
“好的,boss。”
法拉奎应了一声就和摊主说了一句什么,摊主一听马上把自己的右手在边上一个盛水的器皿中蘸了蘸,带上来一点水,在拉姆坎德的切口处抹了抹;
接着又拿出一把看着和不锈钢尺很相似的刀,用一块包浆很厚的抹布抹了抹刀身,被擦的发亮的刀往拉姆坎德一搁,旋转着削起了薄片。
真的很薄,削出来的扇形拉姆坎德和饺子皮差不多厚。
拉姆坎德白皙、透亮,不锈钢刀闪烁银光,可摊主的手乌漆嘛黑,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快被沤熟的陈年污垢,拉姆坎德的薄片就被他握在手心里,一片一片的往上叠加。
“操!”
南易一下子就泄掉因为好奇心才聚集起来的勇气,别说是别人的脏手,就算是他自己的,正常情况下,他也不敢用这种脏手捏着吃食往自己的嘴里塞。
虽然他有过跟着和平鸽队员一起参加“抗粪训练”的经历,也试过泡在粪坑里进食,可当时的心境和现在截然不同。
训练的时候,他是把自己代入到陷入绝境的状态,为了活着,自然能克服平时看似无法面对的东西。
可现在,他完全可以把好奇心收一收。
“虎崽,组织上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来,尝尝咸淡。”
当拉姆坎德被半张报纸包着落到法拉奎手里的时候,南易就把虎崽叫到近前,殷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虎崽玩笑道:“老板,我要是躺下算工伤吗?”
“你要死了,我算你驾崩。”南易没好气从法拉奎手里拿过报纸往虎崽手里一塞,“赶紧的,咬一口,看看这到底是啥玩意。”
虎崽调皮完了就不含糊,直接从报纸里拿出一片咬了一口,嚼了嚼后就说道:“老板,没什么好神奇的,刚才我就已经怀疑,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棕榈树的芯,我小时候没饭吃就会去刨,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说着,虎崽又把手里的另半片扔到嘴里。
南易又是一声“操”,难怪秘而不宣,摊主哪里敢宣扬,印度到处是棕榈树,随便去挖就行。
“法拉奎,问一问摊主,拉姆坎德是他们自己种的,还是有批发商给他们供货。”
南易忽然想起来,刚才法拉奎可是说有不少人在卖这个东西,他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如何做到集体守密的。
法拉奎闻言就和摊主交流了起来,摊主一开始不肯说,法拉奎一再追问,还递出一张五卢比的纸币,摊主这才说了一句什么。
“boss,摊主说他的拉姆坎德有供应商负责供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拉姆坎德到底是什么东西。”法拉奎问完摊主后,就转身对南易说道。
“好,知道了。”
既然有供应商负责供货,那就代表有组织,有领头人,有人负责串联,做到保密就比较容易,毕竟守住秘密对大家都有好处,没有谁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致富秘籍告诉别人,除非有人花大价钱。
可花得起大价钱的人,又岂会对这种小生意感兴趣。
好奇心得到满足,南易也不再多逗留,和萩原小百合分享了秘密之后,一行人就继续往前逛。
往前走依然是一个个摊位,只是货物都是直接摆在地上,有卖各种蔬菜,也有卖肉和鱼,南易走到一个蔬菜摊前,拿起一个圆乎乎的印度茄子,转着圈查看了一遍,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茄子身上有两个虫眼,一个老眼,一个新眼,这是个可怜的茄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品尝过农药的味道。
让法拉奎把茄子买了下来,南易带着萩原小百合继续走向其他菜摊,每个菜摊前都会逗留一会,不时的会拣起一样蔬菜看看。
看过蔬菜摊又去看卖鱼的摊子,第一个摊子卖的是鲶鱼,一共五条鱼直接摆在地上,都是不到二十斤的小鱼,鱼身上的黏液浓的过分,这让南易不得不怀疑鲶鱼的来路。
在南方的一些村子里,不流行旱厕,而是会搭水厕,就是把厕所搭在池塘的边上,排泄物直接从高处掉落到水塘里。
这种水塘往往不是用来养鱼、洗衣裳之类,而是用来积蓄肥水。
每当有人要去水厕方便的时候,厕口之下的水里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条条埃及塘鲺如同积极抢篮板的中锋,在篮下积极的抢占有利地形,它们是在等着吃口热乎的。
这种水厕,如果正好便秘建议不要去,埃及塘鲺们等了大半天也没见着自己的美食落下去,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它们会有多愤怒。
在文昌围南宅的院子里有一个水池,南易一直养着几条鲶鱼,可其实他并非只养了这么几条,在一个2x3米,深度不到1.5米的坑里,他还秘密的养了几十条鲶鱼,那个坑学名叫化粪池。
曾经有个单身女人,整宿整宿的被吓得不敢睡觉,说是每到晚上,她家的墙壁里就会发出怪叫声,后来《科学也靠编》栏目组经过45年持续不断的跟踪调查,才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发现了真相。
原来,单身女人是栏目组其中一名编剧的家属,有一天她一拍脑门,就为栏目组想了一个在下水道里放一条鲶鱼,装作闹鬼的好主意。
鲶鱼的生命力很强,稍微有点水的地方就能活,有肉吃肉,没肉吃屎;不仅是鲶鱼,其实所有鱼都会分泌黏液,只不过鲶鱼分泌的比较多。
对鲶鱼来说,黏液有多种用途,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减少运动时的摩擦力,水里的阻力不大就可以少分泌,烂泥坑、下水道里的阻力大就多分泌。
眼前的鲶鱼不需要上手,南易就能明显看到体表的黏液不少,“这印度的水里就算元素周期表都齐全,也不用分泌这么多黏液吧?”
南易看看摊主的脸,又看看鲶鱼,默不作声的走向另一个卖鱼摊。
这摊子卖的是红鲤鱼、红鲫鱼,都是活鱼,养在一个水盆里,煞是漂亮。
摊子前有一个客人在等着,摊主正在那里杀鱼,很稀奇,鱼鳞居然不是用刀刮,而是直接把鱼鳞连同鱼皮一起从鱼身上剥下来,等把鱼皮剥干净,摊主就对顾客说了一句什么,得到顾客的回复,手起刀落,把鱼鳍全切了下来,鱼尾巴也没放过。
然后剁剁剁,鱼头剁掉、鱼尾剁掉,没有劏过的鱼身直接从鱼背上切开,刀子在鱼肚上刮几下,接着就把鱼切成一段一段,再把段切成红烧肉大小的块块。
“好可惜,这么漂亮的锦鲤居然拿来吃。”看到杀好的鱼被抱进一张报纸里,萩原小百合才收回目光对南易说道。
“这不是锦鲤,这就是红鲤鱼,锦鲤的味道应该没它好。”
“你吃过锦鲤?”
“没有,只是猜的,能在水缸里养活,肯定好吃不到哪去。”南易回了一句,马上又转换话题,“走吧,前面有小吃摊,我们去买点吃的。”
“不吃,我刚才已经看到了,摊子很脏。”萩原小百合摇摇头说道。
“呵呵。”
不吃,但是要去看,接着南易两人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烤饼、烙饼,有的把锅翻过来贴在锅底上烤;有的直接扔到火塘里烤;有的比较现代化,用上了煤气,就是不知道这样烤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有的做法看起来就比较干净,烙饼直接放到牛粪饼的火堆上烤,正常来说,干牛粪其实挺干净的,假如生产牛粪的那条牛不是流浪牛,不是在垃圾堆里长大的话。
除了roti,还见识了泡在水族箱里的鲜泡果汁,木瓜、香蕉、香兰子泡在不知道哪里打来的水里,再加上大块的冰,干净又卫生的右手伸进去搅一搅,一缸果汁就制作完成。
有顾客光临就用浸泡在水族箱里的杯子舀起一杯,然后倒入一个玻璃杯里,顾客直接就用玻璃杯拿着喝。
还别说,摊主很注意卫生,顾客使用过的水杯都会在边上的一个水桶里涮洗一下,然后才给第二个顾客使用。
顾客如果想要带走,那也好办,摊子边上有一个蛇皮袋,里面都是矿泉水瓶,拿一个装上果汁让顾客兜着走就行了,对外带的客户,摊主也不歧视,装果汁以前,矿泉水瓶也会放到水桶里涮洗一下。
每当看到顾客要外带,站在边上看的南易就会心情激动,特别是当看到一个顾客不要其他杂牌矿泉水瓶,指定要银河女神牌的时候,他的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
第一天逛达拉维贫民窟和城北街边的小吃摊,第二天依然逛城北,目标变成了各种餐饮店,第三天还是城北,目标变成各种卖杂货的小店。
一个星期的时间,南易都耗在城北,对孟买小市民的消费做了一个初步但比较系统的了解,特别是饮食,南易观察的最仔细。
印度人的主食是米饭和各种饼,喜欢喝果汁,也喜欢吃水果,另外就是无糖不欢,甜到腻人的甘蔗汁是他们的最爱,直接用甘蔗汁熬出来的黄色糖块消耗量也非常大。
主食过于单调,可以增加一种替代品。
南易已经看了,孟买只有一种方便面在卖,还是舶来品,雀巣公司的美极方便面,售价很贵,在印度人眼里,方便面还是一种非常奢侈的食品,这一点比华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印度的方便面市场还是一块尚未开垦的处女地,潜力非常巨大。
另外,又因为印度人对水果的喜爱和对糖的追求,南易还想到了做水果罐头,不过这个念头起的快,消逝的更快。
南易曾经看过对印自卫反击战的内部战例分析,其中后勤篇就讲到了印度军队的饮食配给里有各种罐头,也包括各种水果罐头,这就说明印度人并不是不懂罐头。
但是在超市里、各种小店里,南易并没有看到有水果罐头在卖。
于是,南易又去看了看各种水果的价格,查了查印度各种水果的分布情况,再算了算水果罐头的成本,然后就打消了念头。
印度的水果分布非常平均,几种主流水果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分布,这就造成了水果的运输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售价低廉,而且全年几乎都有应季水果上市,谁会脑子有坑,不吃新鲜的去吃什么价格贵的离谱的水果罐头。
除非印度水果的价格涨上去,不然水果罐头绝对不能碰,谁碰都是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来了八天,只发现方便面这一个可以进入深入调研的项目,这让南易对自己的效率有点不满。
坐在孔雀湖边上,南易琢磨了一下后面几天该干什么之后,就从桌上拿起法拉奎刚弄回来的统计报告看了起来。
看完1987年印度人口方面的数据,南易就觉得数据非常之漂亮。
1987年,印度人口8.7亿,其中男性4.25亿,人口年龄中位数32-36岁之间,8-14岁人口占总人口的19%。
仅仅通过数据往后推断,印度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迎来第一次人口红利窗口期,年轻劳动力比率会达到一个很高的点,看似印度就要吃到人口红利,经济将迎来腾飞。
只是很可惜,印度一直倾向于精英化教育,这个家那个家的一直没出现断层,科技界的牛逼人物还是有的;可对基础教育的投入非常有限,不管是财政拨款、师资力量,亦或者调动底层老百姓读书的积极性。
这就造成了印度的文盲率非常之高,南易有看到印度几个民间机构做的统计数据,出入有点大,不过每个数字都超过了50%,这基本就可以认定印度的文盲率起码有半数。
而印度认定非文盲的标准非常之简单,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就不是文盲,往后见了外人就可以以文化人自居。
文盲率过高,大量的劳动力就无法胜任工业化的工作要求,特别是吃人口红利特别厉害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低端制造业,虽然这两个产业对文化的要求并不高,但好歹也算技术活,许多东西只有识字才更方便培育上岗。
其实文盲也不是不能培育成流水线工人,不识字可以靠强行记忆,只不过培育的成本比较高,没有企业主会愿意支出这个成本。
就是冲着廉价劳动力来的,结果培训成本这么高,闹着玩呢?
由此可见,印度会出现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但不可能出现大量的廉价产业工人,也就意味着第二产业不可能发展起来。
这对印度是不是好消息,南易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对南氏在印度的布局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劳动力廉价,而且没有什么改变赛道的空间,这就意味着可以无限压缩用工成本,也可以无限激发员工的工作效率。
一辆摩托车驮几十个人并不稀奇,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工作,只拿半个人的工资这才叫奇迹。
南氏完全可以依托印度实现两条腿走路,一边探索机械化、智能化,一边开发人体的潜能,为三哥插上梦想的翅膀,让三哥人人都开挂。
南易把报告往桌上一放,又从桌上的餐盆里捻了一块鸡肉,撕扯成两瓣扔进孔雀湖里,在湖边游弋的三条金吉罗鱼一见到鸡肉就扑了上去。
哗啦哗啦,争抢中闹出很大的动静。
鸡肉的香味散开,远处的麦鲮鱼闻到,立刻奔赴过来加入哄抢的行列。
“印度的企业就叫劳动集团,无论无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劳动永远最光荣,劳动集团——弘扬蜡烛精神,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南易露出贱兮兮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应该也能算上是个文化人吧,文化人就得有个自己的号,从今儿开始,我就姓南名易,字…字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先来个号,叫什么好呢……要不干脆就叫别人居士。”
第六百九十三章、大逼兜
“南生,夏尔玛家族的报告到了。”
南易正看着孔雀湖里的游鱼,校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面前。
“速度有点慢。”
“蝙蝠从香塂招募的几个印度人不是低种姓就是贱民,而且他们已经在香塂多年,在印度根本没有关系网,工作非常难开展。”
“我知道,可以理解, 我们边走边说。”
南易说着,拿起靠在椅背上的李·恩菲尔德4型步枪,带着校花往孔雀山的方向走去。
“夏尔玛家族崛起于16世纪的古吉拉特,他们的祖先曾经跟着阿克巴打天下,莫卧儿帝国建立之后,夏尔玛家族从龙有功,得到了不少赏赐, 其中就有三座神庙, 分别是斯里帕德玛纳巴斯瓦米神庙、泰米尔纳……”
南易摆了摆手, 打断了校花的话,“对神庙我不感兴趣,虽然有很大的可能神庙里贮藏有不少黄金,可想打它们的主意不容易,跳过他们的发家史,直接从当下开始说。”
南易说完,朝着孔雀山脚下挥了挥手,静待两秒钟,一个涂着迷彩色的玻璃瓶就从地面旋转着飞向天空。
快速拉动枪栓,南易举枪,下意识射击。
先是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嘣的一声,一百二十米开外的瓶子应声而裂。
“南生,你的枪法又进步了。”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 随手接住抛出来的弹壳放进兜里,推上枪栓, 保险往后一拨, 枪背在背上, 做完这些才对校花说道:“不值得夸奖,十年,十几万发子弹,就算是头猪也应该成为精确射手了,言归正传。”
“进入19世纪,夏尔玛家族从过去的大家族模式变成了四处开枝散叶的联盟模式,不同的分支往不同的领域发展,不管是印度教、政界、军界、商界,都有夏尔玛家族的人。”
“分支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夏尔玛家族有一个族长,只有象征意义,并没有太大的权威,更多的是做为分支之间联系的纽带。每年夏尔玛家族都会举行三次祭祀,家族的所有成员都要到,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不会有太多的联系。”
“分支之间只是共同维护夏尔玛家族这块牌子,就和社团各个地盘的老大之间的关系一样?”南易问道。
“非常类似。”
“嗯,朴雅卡的家庭呢?”南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朴雅卡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 她的父亲索努·夏尔玛是sesagoa公司的副董事长, 母亲塞伊拉·夏尔玛是vsnl的高层。”
“塞伊拉婚前的姓氏呢?”
“比尔拉。”
“比尔拉财团的比尔拉?”
“是的, 她的父亲在比尔拉财团相对边缘化。”
“哦。”
南易蹙了蹙眉,看着前面路边的新鲜牛粪,抬头四处扫了扫,冲着不远处的佣人招了招手。
“sir。”
佣人走到南易面前,低着头叫了一声。
南易指了指地上,佣人看到地上的牛粪,立马慌乱的说道:“sorry,sir,sorry,sorry。”
没再说什么,南易和校花继续往前走。
“他的英语比一个星期前标准多了,太上进了,和普兰说一下,多注意他。”
南易当初让法拉奎找佣人的时候,有特意嘱咐除了管家,其他的佣人不要会英语的,最好是印地语都不会最好,可刚才的那个佣人,英语口语里的咖喱味都快去干净了。
南易不需要佣人能听懂他说话,也不想他们听懂。
来到一棵树前,南易往树上一靠,拿枪、向上举枪、开保险、开枪一气呵成,随着扣动扳机,树上一阵窸窸窣窣,一条格纹蛇就往下坠落,格纹蛇掉在地上扭动了一下,咻的一声钻进了草丛里。
“在古代,穷书生写了不少大小姐和穷书生私奔的爱情故事,穷书生我一直看不上眼,但是对故事里的大小姐一直都有好感,为了爱情肯放弃一切,勇气可嘉。
朴雅卡和故事里的大小姐一样,我非常喜欢,我很想和她一起编写一段《孟买爱情故事》,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安抚小百合。”
“南生,夏尔玛家族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朴雅卡还是被家族除名的人。”校花提醒道。
“嗯,我知道,sesagoa是印度最大的股份制铁矿石出口公司,它在果阿邦、卡纳塔克邦、奥里萨邦有好几座富铁矿,查一查它的股份都在谁的手里,特别注意一下股东名单里有没有日本国际协力事业团和三井物产;
当然,夏尔玛家族的名字也要特别注意,另外,也要查清楚塞伊拉在vsnl的情况,话语权、上升空间、人脉,越详细越好。”
“明白。”
南易来印度想要攻略的就是农业、电信、矿产、金融,没想到一个朴雅卡就牵扯出矿产和电信两条线。
“父亲在最大的铁矿石出口公司,母亲在国营电信两巨头之一,你居然和一个达利特私奔,朴雅卡,你这个小妮子真淘气,真是干得漂亮。”
南易心里嘀咕着,手上的枪不时举起,弹仓里剩下的八颗子弹都被他射了出去。
把弹壳收好,南易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子弹,一颗一颗的往弹仓里压,忽然就在一颗子弹上停住,拇指尖摩挲一下弹壳,又摩挲弹头。
南易举起手,查看了一下弹头和弹壳的连接处,又放到耳边摇了摇听了听响动,“妈的,本土造啊。”
嘀咕了一声,南易把子弹塞到一个空口袋里。
南易可不敢用印度自己的造的子弹,鬼知道是哪年的产品,再说印度的工业标准就是个笑话,他还真怕炸膛。
上山,南易巡视了整座孔雀山,看见上树掏鸟蛋的格纹蛇就开枪,不对准射击,只是吓吓它们。
格纹蛇无毒,只是咬到有点疼,南易就让它们和自己共存在这里,并没有想着赶走。
……
孟买,克拉巴区。
如果有看过《孟买酒店》这部电影,应该还能记得一个场景:两个小帅哥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往一个餐厅里扔了一颗绿色的手雷。
当时,餐厅里的老外背包客正在和侍应争辩有没有点猪肉,谁知道见到手雷就怂了。
扔那颗手雷的地方叫leopold,利奥波德,是克拉巴一家集合酒吧和餐厅功能为一体的所在,也是现在西方背包客很喜欢去的地方。
说当下的孟买是国际化大都市,这未免有点抬高,可要说它是国际级的犯罪之都,说它是哥谭市第二,相信不会有人反对。
利奥波德,一楼临街的长方形店面和其他四家餐厅一般宽,靠两座金属门进出,金属门往上卷,收进木拱里,让店里的食客可以饱览堤道到克拉巴区最繁华的街道;
二楼是很不显眼,但是加装了空调的小酒吧,有数根粗壮的圆柱做支撑,圆柱是从一楼直通上来,把一楼隔层几个差不多等分的区域,大半的餐桌就围着圆柱摆置。
圆柱上还有墙面上很巧妙的粘着小镜子,让食客和酒客可以装作不经意间的打量或者偷窥其他人,或者也可以给心仪的对象抛一个媚眼。
对于奔放的西方人而言,自己的身影同时映照在几面镜子里,这是很值得可乐的事情。
看人、被人看,看着自己被人看,这仿佛是很有趣的事情。
当然,这是对别人而言,对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南易而言,他坐在里面感觉浑身难受,脸颊、胸口、手臂、后背不时的都会传来被别人盯着的灼热,他肯定绝对不是错觉。
会被盯着也很正常,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南易和朴雅卡外围的那一圈桌子坐的都是拱卫他俩的人。
南易心想盯着就盯着吧,他尽量忽略身上的灼热,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有气无力转着,一边还发出嗡嗡声的吊扇,看了看被逼着做共振运动的白色钟摆形玻璃吊灯。
转着头往左右看了看,墙壁、门窗、镜子所有的周边都镶了桃花心木饰条,一面墙边还展示着各种水果,有吃起来口感带着芒果、木瓜、香蕉香味的泡泡果,也有人叫它巴婆果,还有葡萄、西瓜、橙子等好几种水果。
再转头又看到繁忙的厨房一角,厨房里的工作人员身上的工作服干干净净,皮肤也黑的不是那么明显,厨台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这里的食物完全可以进口。
观察完环境,南易又无耻的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其他桌的客人都在谈论些什么。
利奥波德仿佛是外国人在孟买建立的一个栖息地,所有东西都是印度的,唯独店里的客人不是,有的客人带有明显的国籍特征,有的又不是太明显。
南易之所以会到利奥波德来就餐,是因为蝙蝠反馈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一个游走在黑灰之间的所在。
在这里,游走在灰色地带或者直接沉浸在黑色地带的人,会从孟买的各个角落赶过来洽谈生意,不能在阳光下大大方方谈论的生意。
这里是黑色世界的和平饭店,只可以洽谈,但不能在这里完成交易,假币、护照、印度很抢手的黄金、女人等等黑色的生意,升迁、合约、机会等需要通过贿赂才能得到的灰色生意也可以在这里洽谈。
讽刺的是在街道的对面就是克拉巴的警察局,到底是灯下黑,亦或者是选择性失明,这只有天晓得。
门口先后进来两对男女,先进来的是一个西方男子和一个戴着茉莉花环的印度女人,身上裹着红色的点缀着珠子的纱丽,袒露的腰间一圈肥肉一颤一颤,两人径直上楼。
后进来的是一个阿拉伯男人和一个欧洲女人,上身无袖t恤,下身穿着一条包臀裙,两人在一楼扫视了一下坐到一个空位。
接着又进来好几对类似的组合,印度女人上楼,西方女人在一楼,南易寻思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一条潜规则的存在,本地土鸡只能去二楼,外地货在一楼。
南易一直在关注,有听到几个关键词“300克”、“纯度”、“交货时间”的那一桌,两个客人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走出桌子的范围,来到过道处握了握手,相视一笑后各走各路。
南易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举动,刚才有其他桌的客人也有类似的动作,这可能也是一条潜规则,在过道里握手就代表达成了交易。
“好看吗?”
已经隐隐摸到这里表面运行脉络的南易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对面正通过镜子观察他的朴雅卡身上。
朴雅卡晃了晃神,颤了个激灵,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很好看。”
“哈,你仿佛已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或许我应该给你两个逼兜,让你好好认清一下现实。”南易似笑非笑的说道。
朴雅卡脸色一暗,晃了会神,又恢复正常神情,笑了笑问道:“什么是bider?”
身材修长,黑发及肩,肤色白皙,肩膀方正,身形挺直,悠然且坚毅的气质,丰唇牵动的自傲,透过高耸的鼻梁散发着自信。
南易不知道眼前的朴雅卡到底是有底气,还是一个没醒悟到自己当下处境的傻白甜。
“逼兜啊,这在你们印度很常见,我来了这几天已经在大街上看到无数次了,甚至我还听说你们这里有打逼兜比赛,哪天可以去看看。”
逼兜就是耳光,打耳光的场景在印度随处可见,这几天南易除了看到脏乱差,也看到了不少人当街打别人耳光,就他看来,印度这里的耳光,侮辱性并没有那么强烈。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bider。”朴雅卡茫然的说道。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逼兜是什么,去叫杯苏打水,你要检查一下杯子,也要看着服务员倒水。”
“我们印度在位子上就可以叫喝的。”朴雅卡带着一点讥讽的语气说道。
“啊,谢谢提醒,朴雅卡女佣。”
朴雅卡脸色又是一暗,软巴巴的站起身,“对,我是女佣,我马上去。”
“做人要懂礼貌,以后和我对话要记住加上‘是,老爷’、‘明白,老爷’、‘我错了,老爷’。”南易板着脸,玩味的说道。
朴雅卡咬了咬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是,老爷。”
等朴雅卡走向厨房的方向,南易就往椅背上一靠,梗着脖子说道:“找机会赏她两个大逼兜。”
“我也不明白什么是逼兜。”
“就是耳光,伙食照旧,从明天开始让她干活。”南易寻思了一下说道:“就让她做牛粪饼,做不好就甩她耳光,先打上半个月,把她身上的傲气先打掉。”
“我扮黑脸?”
“对。”南易轻轻颔了颔首,又说道:“放心吧,后面没有苦肉计。”
笑了笑,南易又支棱起耳朵偷听另外一桌,一个印度人和一个西方人正在那里抱怨孟买这里的贪腐问题。
印度人抱怨孟买这里居然可以存在正当的贿赂,说其他国家都是偷偷摸摸,但在孟买这里却是公然且坦率,一点都不遮掩。
西方人没有对印度人的观点进行反驳,只是抱怨某某收了他的钱却没把事情办好,至于是什么事情,南易只听到“book”这个单词。
这就很难猜了,可以用书本来做代称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文件、批文、护照,只要和纸有关系的都可以。
“老爷,你的苏打水。”
朴雅卡把饮料重重的扣在桌子上,还在老爷两个字上咬牙切齿。
“坐吧,跟我说说那位你豁出一切要和他私奔的对象。”南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很想知道那位先生有什么样的魔力。”
“贾因,他叫贾因。”
“不错的名字。”
南易嘴里赞了一声,肚子里却是骂开了,“小娘皮不是好东西,拿我当傻子,事情都闹得人尽皆知,还给我来个假名字。”
“贾因不但长相英俊、身材魁梧,而且特别有男人味,和传说中的英雄一般,只是他的出身低了点,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爱我,所以我才会跟他私奔。”
“他做什么工作?”
“孟买大学的学生,本来今年就会毕业。”
“长得帅又有才,还是真的爱你,也难怪你会为了他不顾一切。”南易说着,透过餐厅大门指了指外面路边站着的两个人,“我有个朋友和他们一样,原来也在这里做业务员,好像是推销护照。
只要介绍客人给卖家,完成交易之后,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提成,他似乎很适合做推销方面的工作,业绩很好,几个月做下来,就存下一笔不少的钱。
有了一点本钱,他就想着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啊,忘记介绍了,他是一名达利特。”
南易端起桌上的苏打水送到嘴边,正要沾到嘴唇的时候又放回桌上,“达利特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这位朋友一开始想到了出国,只要去了国外就没人知道他是达利特。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国外人生地不熟,他的英语也不是太好,很担心出了国无法谋生。
出国的主意打消了,他就想留在印度又该怎么做呢?
他左思右想,一连好几天,也没有想到一条适合他改变阶层的路子。
正当他一筹莫展,坐在蜗居窗口抽烟的时候,窗口下面的弄堂正好有一个长得和你很相似的高种姓女子走过,他豁然开朗,想到了一条快速改变自己阶层的捷径——找一个高种姓的女子结婚。”
南易缓了缓神,双眼蒙上一层悲伤,“只是很可惜,我这位朋友玩砸了,真是太可惜了,只差一步啊。”
南易说的,朴雅卡越听越感觉到不对,冥冥之中仿佛是在说她。
“我这位朋友叫拉詹,后来改名叫死人,五分钟之前,他又被人改了名字,贾因,不错的名字。”
“你是湿婆神派来恶心我的吧?”
朴雅卡心里暗骂一声,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右手探出,抓住桌上装满威士忌杯子,作势欲泼。
南易酝酿了零点零几秒,把声带的发条上足,一句话利索的脱口而出,“朴雅卡女佣,你要想好这杯酒泼到我脸上会有什么后果。”
南易不得不说快,等酒泼到脸上可就晚了。
朴雅卡被南易的话镇住,僵在那里天人交战,良久,她都快成西洋景了,这才放下杯子,坐了回去。
“很好,girl,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小姐,在我这里当女佣要诚实、肯干,只要好好干,升职加薪和达利特私奔,一切都不是梦。”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500的卢比,“你负责结账,自己打车回去,突突车,不是taxi。”
离开利奥波德餐厅,南易一行就回了孔雀山庄。
穿过用来会客的大厅之时,南易正好遇见了狄瓦曼,他就把人给叫住,“狄瓦曼,要到札格纳特神像送回神庙的日子了吧?”
“是的,先生。”
“哦,除十节我错过了,没有去恒河对河川女神祭祀,也没有去圣河沐浴消除身口意十种罪恶,这样不好,非常不好,最近我走不开,你去一趟瓦拉纳西,该做的你都替我做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狄瓦曼虽然有点奇怪南易一个老外怎么会想着去朝圣,可转念一想,也许是入乡随俗,想要尽快融入,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先生。”
“不急着回来,可以在那里多呆几天。”
南易补充了一句,别过狄瓦曼,快速往厨房走去。
在利奥波德,南易的晚餐是一份梅县炒饭,看着像是中式盖浇饭,不是花花绿绿,也没有成坨状,可吃到嘴里依然是印度调料味,根本不符合他的口味,只吃了两三口就不吃了,这会,他还饿着。
填饱肚子,南易就上了屋顶,一边享受清风徐徐,一边突击花钱,开了三个小时的卫星电话会议。
“回来了?”开完会议,挂掉电话,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一个半小时前到家。”
“好,你先去休息,我再坐会。”
孟买这个地方邪门,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低种姓胆大包天,豁出命去一定要尝尝高种姓女人的味道,说是让朴雅卡自己打车回来,可其实一直有人跟着。
“自己还是不够狠,其实残花败柳不是更好嘛,要是遇到一个无下限的对手,呵呵,有的我苦头吃。”校花一走,南易仰头看着天轻声呓语。
不知何时,南易的肩膀上感觉一种,一件外套被披到他的身上。
“永尾君,起风了。”
“怎么不先睡?”南易手往后一伸,握住萩原小百合的手。
萩原小百合转了个身,坐到南易怀里,“一个人睡不着,你累不累,我把神油拿过来,帮你揉搓下肩膀?”
“下次请直接说红油或者精油,神油会引起误会。”
“有区别吗?”
“当然有,在香塂有卖一种印度神油,那可不算是什么正经东西,被人知道我用神油,会被人笑话的。”
“怎么不正经?”萩原小百合好奇的问道。
南易凑到萩原小百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萩原小百合听完脸颊一红。
明明如狼似虎,坐地能吸土,可脸皮还是那么嫩,这就是萩原小百合的可爱之处。
“香塂的神油是印度的吗?”萩原小百合心动的问道。
南易看到萩原小百合嘴角的心动,撇了撇嘴,不乐意的说道:“不是,香塂本地产,好像是一家叫华仁行的企业生产的。”
萩原小百合诧异的问道:“既然是香塂产,为什么不叫香塂神油?”
“香塂人比较迷信,神神叨叨的东西比较有市场,印度这边宗教文化比较发达,正好可以用来编点似是而非的故事,这个套路不新鲜,有个拉风牌的红酒也是类似的做法。”
“太坏了,生意怎么可以这样做。”
“是哦,太坏了,我们一起诅咒奸商的东京情人。”
“为什么是东京情人?”
“没什么,拉风红酒就是我的,我想看看诅咒到底灵不灵,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诅咒点什么比较好,要不要恶毒一点,肠穿肚……”
“永尾君,你太坏了。”
南易箍住乱动的萩原小百合,把人翻了个身,在挺翘上拍了几下,“我让你心动,我让你打我的脸。”
“嘻嘻嘻,哈哈哈……”
……
孔雀山庄的佣人和工作人员加起来有两百多号,按照印度这边的传统,佣人就是吃东家的,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是南易的义务。
山庄有专门的佣人厨房,南易提供食材,佣人们自己安排人手负责做饭。
虽然厨房里有液化气,可佣人们还是喜欢烧柴火和牛粪饼,正好,山庄里外都有不少牛,捡拾牛粪非常的方便。
一大早,狄瓦曼就出发去赶火车,南易围着孔雀湖绕了一个圈后沿着溪流上山,路上,南易查看了溪流里的几个发电机,又上山顶看了看风力发电机。
孟买正轰轰烈烈的举办电工偷电专业技能大赛,奖金非常丰厚,凡是优胜者就可以终身免费用电,因此,报名者犹如过江之鲫。
大赛委员会秉承人人平等的原则,凡是报名者皆可参赛,这就造成了赛事安排的非常密集,参赛的选手也是参差不齐,二把刀、三把刀每天都要烧掉好几个变压器。
这不,三天来一次大停,每天不定时不定次的小停,为了不让山庄的冰箱、监控、空调趴窝,山庄还在图纸上的时候就已经把电力供应给考虑在内。
风力、水力、太阳能、火力、畜力等各种发电模式可以说是准备的非常齐全。
在山上绕了一圈,南易就往牛棚那边走过去,在牛棚没见着有人,又继续往山庄的大门走去。
在山庄的大门右侧,南易见到校花站在一旁看着朴雅卡扭捏、嫌弃的拿着两根树枝,头扭到背后,表演盲捡牛粪的绝技。
一坨牛粪被树枝挑起,刚离地三五公分就啪叽一声掉回到地上。
校花站在原地,嫌弃的说了一句什么,朴雅卡跺了跺脚,拿着树枝继续尝试着把牛粪拾起,可惜,还是啪叽。
啪!
一记白色闪电上前,一个大逼兜甩在朴雅卡脸上。
校花快速退回原味,朴雅卡捂着脸,懵了一会,双眼冒着想吃人的火焰向校花扑去。
啪!
又是一个大逼兜。
听了两声,南易就悄悄的转身离开。
每个人多少都有点人来疯的性格,只有两女没有第三人在场,朴雅卡比较容易下台,要是南易还呆着,事情很有可能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天,南易并没有出门,一直窝在书房里考虑该如何开展土地兼并。
印度古代其实一直没有实现真正的统一,导致国家长期缺乏统一王朝的管理,所以该国在土地所有制的问题上比其它国家都要复杂。
因为统一之前每个地方的土地所有制不同,加上此前印度长期属于地方强势、中央弱势,所以大资本家和大地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逐渐大面积推广起了土地私有制。
印度从18世纪90年代开始被鹰国改造,原本印度不少地方还有公有制,在鹰国的强力推动下,该国土地开始全面从公有制转变成私有制,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19世纪90年代,也就是说印度用了整整100年完成并巩固了私有制。
后来,印度虽然取得了独立,但是土地私有制依然保存了下来,因为已经巩固了近200年的土地私有制,已经深入印度每个人的心理,想要改变很难。
而且还有大资本家和高种姓等既得利益群体的阻挠,所以印度只好继续保持土地私有制,印度的土地分配继续呈现极不平衡的状态,印度有30%左右的农民没有耕地,而在有耕地的农民中,八成的农民仅拥有不到一公顷的耕地。
而剩下不到两成的“农民”,却掌握了全国将近八成的耕地,这些人基本都是大资本家和高种姓,农民由于力量薄弱且短视,而且掌握的土地非常少,不少农民选择转让土地后,就前往印度各大城市发展,这就让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大资本家和高种姓手里。
也许是为了配合土地的兼并,印度还有一条法律:印度人可以自由迁往印度境内任何地方,不需要办理任何证件,所有印度人享有相同的权利。
乍一看,农民获得了空前的自由,爱上哪上哪,爱干什么干什么,可其实就是给土地兼并减少了阻力,没有土地也能找到活路,就不容易走极端。
大量的农民蜂拥到城市,就给城市提供了丰富且廉价的劳动力,大资本家可以挑挑拣拣的吸收廉价劳动力进入自己的企业工作,大地主和大资本家之间来了一场非常巧妙的配合。
因此,南易要兼并的对象是印度各邦的土王、地主,而不是真正的农民,剩下的农民绝对不能再去碰了,那些是高种姓留下的遮羞布。
土王一个个富得流油,在地方上过着土皇帝的生活,又是地头蛇,南易远道而来,在印度根基浅薄,想要对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容易,得徐徐图之。
暂时来看,地主才是适合南易惦记的对象。
怎么惦记,惦记哪一片的地主,这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第六百九十四章、非正规开局
上午,南易自己一个人琢磨,下午,又连线情策委和南办来了一场电话头脑风暴。
接着,南易让法拉奎去地下水管理局、水开发署、水文协会“借”一点印度水利的相关资料,他自己给徐霞客上了三炷香,嘴里嚼着咸萝卜, 为孟买市民巡视起了他们的江河湖。
五个提供饮用水源的湖泊,三条发源于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的小河,南易全都去转了一圈,他还去了孟买北郊的苦河看了看。
苦河的河床深处有苦石,导致河水苦过黄连,也因为河水苦,苦河的河水就被印度这里的好几家制药厂给盯上,争先恐后地争夺河水。
南易到苦河的时候, 苦河已经不能算是河,说它是溪流都算抬举。
取了几份水样,让人尽快送到李家坡去做分析,要是真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南易也会加入哄抢的行列,现在抢还能喝点汤汁,再迟点渣都不会剩。
关心完孟买的水利工程,南易又去公立图书馆泡了三天。
图书管理员是一个热心人,不但帮南易找出八十年代所有的旧英文报纸,还帮着进行分门别类,指出需要阅读的重点,这为南易节省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也不可能三天时间就把八年多的报纸给看完,哪怕是囫囵吞枣。
世间自有公道,好人必有好报,图书管理员很快就交了好运,有个同样好心的人送给他一台电冰箱,附带一台净水器。
去过图书馆后,南易又让人去报社找记者打听一下他们写文章之时, 要用到数据是拍左脑袋,还是右脑袋,一般来说,拍左边会把数字往高里编,右边则正好反之。
“左、右、右、左、左、左、右……差不多6.5比3.5,算了,数据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把笔一扔,南易往椅背上一靠,抚着下巴总结这几天收获的信息。
首先,南易已经肯定,达拉维绝对不是什么贫民窟,而是很适合他掺一脚的经济特区。
1985年7月,印度最高法院做出裁决,地方当局有权强行拆除阻碍交通和占用公共场所的非法建筑。
这个裁决出来以后,孟买市政厅就准备把贫民窟给拆除,可经过几次努力,不但没把贫民窟给拆除,反而看着它进一步壮大。
这之后, 贫民窟拆除的事情就进入了冷处理, 谁也没再提起。
既然现在拆不掉, 将来也不太可能做到。
印度有多个党派,印度人可以在国境内自由迁徙,并且他们的投票权是跟着他们的身体走,而贫民窟人口众多,这就意味着类似达拉维这种地方是大票仓。
谁想要选票就得摆出一点姿态,免不得要给贫民窟的人一点实惠。
通过报纸上获得的要点,换位思考印度财团的利益,再结合上辈子关于印度不算多的记忆,南易基本可以推断出印度的经济将要实行自由化、市场化、私有化,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全球化。
当下印度的经济有两种模式,正规以及不正规,正规的就是照章纳税、遵守劳动法规,排除掉这些,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算非正规经济。
小店店主、农民、建筑工人、出租车司机、街头摊贩、拾荒者、裁缝、修理工、中间商、黑市商人等都可以算非正规经济模式。
非正规经济不仅助推印度的经济增长,且解决九成以上的就业,而大部分非正规经济就植根于达拉维这样的贫民窟里,政府不闻不问也不帮扶。
印度政府的如此态度并不值得奇怪,谁让达拉维的工厂压根没一家纳税,而这种不纳税的行为是被默许的。
不纳税、不交社保、出口退税,两不负一正,这就意味着达拉维里的工厂成本开支会比外面的企业低60%以上,加上大约10%要给各路神仙的冰敬炭敬,总体而言,成本还是能比同行低上一半。
这一半可就要命了,带着这个优势,完全可以在某个特定市场打出一个没对手的真空地带。
达拉维没有什么高技术工种,无法从事高附加值的产业,能浸淫的只有低附加值,拼价格的低端领域,根本无须担心强势敌手的降维打击。
能打出碾压攻势的对手,根本不屑于到这种领域来刨食。
“在达拉维成立一家达拉维贸易,整合所有的工厂主,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把事业更上层楼,大家吃肉,我喝汤,没啥,嘿嘿,哥们就是仗义,在国内插队还没够,大老远跑这来继续洋插队。”
达拉维的问题想清楚之后,南易又花半天时间看了看法拉奎借回来的资料,一开始他只挑关于农业灌溉水利的部分看,可这部分的资料有点含糊,南易就把所有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印度政府在农业水利方面几乎没什么作为。
过去二十年,印度的年平均降水量是890毫米,而印度把低于750毫米的降水量称为干旱,哪怕印度是热带季风气候,水蒸发量比较高,这依然是一个很奢侈的标准。
750毫米的降水量如果放到地球上气温最高的国家科威特去,也足以把那里的沙漠全变成绿洲。
之所以这么高的降雨量还会导致干旱,这又得绕到土地私有制上。
土地私有制导致印度全国大部分土地都被少数人掌握,按照谁得利谁付出的原则,这水利工程的担子自然落在土地主的肩上。
印度的气候得天独厚,理论上一年可以种三季,但事实上因为洪涝或干旱,往往只能种出两季,想把事实变成理论值,说起来无非就是“兴修水利”四个字。
这四个字说着很轻巧,可做起来很难。
华囯从建国之后就一直非常重视农业灌溉水利工程,从五十年代至今,水库、灌溉水渠的兴建一直未停过。
水利工程的兴建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一座水库的兴建,从国家到地方、地方上的百姓都需要出钱出力,可以说是集全国之力。
兴修水利的好处立竿见影,一修好就能显现出效果,可回报期非常的漫长,投入的资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收回来。
从国家的层面来看,兴修水利不是单纯的投入产出比的问题,还涉及到粮食安全乃至政权稳定的问题,有这两大问题在,经济账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从印度土地主的角度来看,这两大问题和他们有毛的关系,他们要算的就是经济账,投入巨资兴修水利,从两季变三季,乍一看很美妙,等回本期一结束,利润就会增加三分之一。
理论上是这样,可实际上呢?
巨资具体是多少,有没有超过土地主的身价,需不需要借款,回本期是多久,回本期期间印度的每年通胀率会是多少,回本期结束后卢比会贬值多少,国际粮价的未来波动会是怎么样……
假设土地主是个很精明的人,那这些问题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除此之外,他还会考虑到占地问题。
一条水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谁的土地上经过,自己被占去的土地多,是不是要让其他土地主给点补偿,工程款又该怎么分摊,是直接按照土地面积分摊,还是按照不同作物需要的灌溉水量细算,等等等等。
就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问题,想要争吵出一个结果,保守估计七八代人应该已经入土了,除非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站出来把土地主都按住,让他们全吃哑巴亏,不然这事情根本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对精明的土地主来说,兴修水利是有亏无赚的买卖,谁爱干谁干去。
对不精明的土地主来说,大伙都别走,我给大家表演一下什么叫一顿吃掉八头牛……嘿嘿,献丑了,今天胃不争气,只能吃七头。
种两季就能当土皇帝,咋地,种三季能当洋皇帝?
再说,不知道土地宝宝也会累啊,一年两季都超负荷了,还要来三季,不让歇着也得来点化肥补一补啊,化肥呢?
不知道小麦姐姐、长米哥哥、棉花表弟喜欢喝农药啊,就知道让它们快点长,咋不知道多喂点农药呢?
眼瞎啊,看不见隔壁的水稻大叔喝农药喝的见到都想吐了啊?
快点长,我长你老母。
从印度当局来说,本就缺钱搞工业化,农田又大量被土地主掌握,投入大笔资金兴修水利,很难把本钱从他们身上捞回来,太不划算,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更好。
就因为谁也没有动力去兴修水利,所以印度虽然拥有耕地面积世界第一,气候适合种三季,又有丰富的降水量等多个优点,可粮食的单产量却非常低。
这也导致印度一直没有彻底的解决温饱问题,如果遇到大灾就会有大批的饥民出现,国际粮食政策研究所每年发布的全球饥饿指数一直把印度列在重度饥饿国家,按照世卫组织的标准,印度有将近四成的人处在营养不良状态。
当然,水利只是导致粮食不足的原因之一,当前印度劳动力成本过低,土地主雇佣人种地的成本低到离谱,他们压根没动力(可能也不敢)引进机械化种植。
印度有四成土地都是平原,非常适合开展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只需要弄死一批“爹”,印度就可以一跃成为粮食过剩大国。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印度展开机械化种植不符合他的利益,也有悖于他蓬勃的爱国心、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操,所以,南氏在印度实现土地兼并后,同样会绝口不提机械化。
多招几个农民,多解决几个就业不好吗?
“每年的降雨都集中在6-9月,洪涝季是在夏天,洪水一退就要考虑抗旱,干旱容易解决,打深井灌溉就行,洪涝难解决啊。”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难以抉择心里还有点模糊的想法。
洪涝季可以培植水生作物或者干脆养上四个月的速生鱼,又或者干脆休耕或者养四个月的苜蓿用来肥田。
“算了,还是让专业的去设计方案,我这个插秧系肄业的就不要不懂装懂了。”
南易嘀咕一句,把桌上的资料收了起来,走到隔壁书房的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韩振赫正在打电话,南易就没去打搅。
这段时间,韩振赫虽然人在孟买,可主要操心的是南韩那边的事情,他和南易暂时不在一个频道。
拾级而下,南易走出大门,来到孔雀湖的排水口沟渠处,顺着沟渠之水的流向走了百来米,就来到一个洗衣埠头。
抬手往下压了压,止住几个洗衣女佣想要起身问好的举动,来到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朴雅卡身前。
站了一会,不见朴雅卡抬头,南易就故意说道:“朴雅卡女佣,没人教过你见到老爷要问好吗?”
朴雅卡把手里正搓洗的衣服往水面上一扔,抬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什么是逼兜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朴雅卡又重复问道。
“你很幸运,我从不打女人,不然,我现在应该把你推到水里。”
南易把双脚从人字拖里解放出来,往前走了一步,把双脚没入水里,人往埠头的高台阶上一坐,转头看向朴雅卡,“人倒是不笨,看出我对你有所企图,就是不会审时度势,在我的主场,气焰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还没吃够大逼兜。”
再次听到逼兜两个字,朴雅卡的心神一紧,转头往左边看了眼,身上发憷。
“朴雅卡,你在我眼里就是女神,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染人间污浊,今天你就别吃饭了,更不要拉屎放屁。”南易举手握住拳头,鼓励道:“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个美美的小仙女。”
说完,南易就站起身,把拖鞋重新套上,作势欲走。
“别,别走。”朴雅卡抬手虚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哈,呵呵。”南易轻笑几声,“晚上我再找你谈。”
离开埠头,南易就去了山庄里的农田区。
农田区被分成几片,有长粒水稻片,种植的是印度长米,有棉花片,分成四小片,分别种植长绒棉、细绒棉,还有亚洲棉和非洲棉,这两个棉种在各国都正在和将要面临淘汰。
还有一个蔬菜园,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不管适不适合在山庄种植,只要是印度有的蔬菜都会在这里进行试种。
种不活没事,南易就是想看看为什么种不活,以及什么时候会死。
站在棉花片的田埂上,南易看着工人们用很原始的方式在那里播种,弯着腰,一只手呈爪状在地上爪出一个坑,另一只手放入种子,慢腾腾的,速度并不快。
想快也快不了,地根本就没翻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暴晒,虽然没有龟裂,可人踩在上面都不会留下脚印。
也不知道这些工人是一直就按照这个节奏干活,还是打工经验丰富,早就成为老油条,磨洋工的技能也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
要是给自己干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节奏,那过不好就是活该。
南易在田埂上站了一小会就离开,田是试验田,人也是试验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工人干活的节奏。
离开之后,南易径直上了房顶。
在房顶的一隅,有两块20x30米的花坛,这是南易给自己准备的自留地。
南易来到花坛的旁边,打开一间工具间的门,从里面搬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东西放到花坛土面的角落里,独留一把锄头在手。
吭哧吭哧,在花坛里刨出一个1.5米x5米x15公分深的坑,放下锄头,换上铁锹,把坑修一修,让四壁和坑底变平整;
拿着洒水壶到边上的蓄水池里灌满水,回到坑边,给整个坑撒了一遍水,接着又去接了一壶水,再次回到坑边的土堆旁,放下洒水壶,拆开两袋牛粪肥,把牛粪肥和刚才从坑里挖出来的土充分搅拌,做到肥和土混合均匀。
再次拿起洒水壶,往肥土混合物上浇了点水,让其达到微粘的状态。
“虎崽,帮忙,我负责打,你负责放。”
“好。”
虎崽应了一声,人就走进坑里等着。
南易拿起打棉花钵器,双手握着横杆,把钵往肥土混合物里一插,一管肥土混合物就进了钵里,踏脚同时被匪徒混合物给挺了上来。
抬起打棉花钵器,南易把钵口对准虎崽一只张开的手,脚在踏脚上一踩,一个直径6公分,高度10公分的圆柱就掉落在虎崽的手上。
虎崽接住圆柱,递到另一只手,放到坑里的最边上。
如此反复,南易负责制作营养钵圆柱,虎崽把营养钵一个接着一个排列好。
累了就喝点水,歇一会接着干。
南易打了将近两千个左右的营养钵就停下,去蓄水池边上把昨晚已经泡好的棉花种拿上花坛,又去工具间拿出一袋草木灰,把棉花种扔到草木灰里搅拌一下,然后把棉花种拣出来。
棉花种是氾胜之研发的种子,已经做过抗虫方面的改良,所以农药就不用拌了,再说,这是房顶,一般虫子也不太容易上来。
营养钵在塑性的时候,上面就有一个窝[凹槽],往每个窝里放上三四颗棉花种,然后在整齐排列的营养钵上铺盖上一层细土,浇上一遍水,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如果在国内还得搭个大棚保证温度和湿度,可在这里就免了,温度已经够高,画蛇添足的话,棉花种估计活不过今晚。
播种完,南易把剩下的棉花种递给虎崽,“烧掉,你亲自看着它烧完,还有这里,二十四小时让人盯着,不许外人靠近。”
“明白。”
“去吧。”
虎崽走后,南易往花坛里安了两个温湿度计,一个悬空地面一米,一个就插在坑里。
“会长,纽约发来的传真。”
南易刚从房顶走到二楼,韩振赫就拿着一份传真过来找他。
从韩振赫手里接过传真纸,南易扫了一眼,没什么太重要的信息,只是纽约南办转发过来的一份支出明细,关于南易自己投资的一个私人项目,一个不存在盈利点的项目——生物圈二号。
生物圈二号,一个最早由环保组织“协作者组织”提出的计划,旨在探索在封闭空间中构建一个生态系统的可能。
这个探索如果成功,无论是核大战后的庇护所,还是将来的火星殖民计划实验基地,甚至是更遥远一点的地球生态系统重构都会变成可能。
虽然这个可能很遥远,虽然南易上辈子就听说过这个计划,而且,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成功的消息,可他还是以南有穷的名义投资了五百万美金。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对这种探索感兴趣,但凡谁搞这种研究,他都愿意帮帮场子。
钱投出去的那一刹那,南易就当钱已经没了,所以,他也没仔细看传真,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把传真纸折好塞进口袋里。
……
孟买,达拉尔街,纺织中心大厦7楼。
昌达·科赫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要把自己的包拿上就可以走。
回想起来,昌达·科赫哈真觉得自己有一点疯狂,居然放弃了工业信贷投资银行的工作,来了一间……哈,几天之前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公司。
只是,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不说5万美元的年薪,就说入职后的起点,可是从董事长助理开始。
昌达·科赫哈回想起自己前不久经历的五轮面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有第一轮面对的是自己的同胞,询问的问题也比较简单,从第二轮开始,她就能感觉到面试官身上强大的气场,而且所问的问题也是包罗万象,每个问题仿佛都是暗藏玄机,还好,她顺利通过了四次测试。
是的,除了第一次像是一般公司的面试,后面的四次,她觉得都应该是一种测试,自己的能力、性格、做事风格,所有的一切信息,都被那一个个问题给带走。
入职了,她也傻眼了,她到底是为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服务?
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司找办公室,还是一家她不知道名字的公司。
哈,不知道名字,要不是有十几个面试官面试她,要不是她已经拿到了一笔说不太清名目,却高达两千美金的补贴,昌达·科赫哈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这公司太不靠谱了!
嘴里吐槽着,昌达·科赫哈走出她刚知道公司名字没两天的劳动集团办公室,锁上大门,坐电梯来到一楼。
昌达·科赫哈刚走出大厦的大门,一辆凯迪拉克弗利特伍德就停在她的面前,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打开后座的车门。
昌达·科赫哈微微一笑,钻进车里,手不自觉摸了摸隔壁的座椅。
虽然坐这个车已经好几天,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摸摸,说实话,相比高职位、高年薪,这辆车给她的成就感更大,也给她带来很大的面子。
她想起那些以前看不起她和母亲,现在又要来巴结的邻居就感觉好笑。
“迪雅,我们走吧。”
“好的,女士。”
……
孔雀山庄,厨房里,萩原小百合手里拿着刀,正怯生生看着厨台上的一块南方蓝鳍金枪鱼肉,“永尾君,我的压力很大,要是我做的不好怎么办?”
“你把它当成普通食材就行了,不要有什么压力。”
南易手里拿着一个匙羹,舀了一勺馅料放到豆腐皮上,把豆腐皮两边的角一折,把馅料给包住,然后手按住鼓起来的馅料,一搓,豆腐皮就把馅料彻底包裹住并变成圆柱状。
萩原小百合拿刀在金枪鱼肉上比划了一下,还是没敢下手,“不行,金枪鱼好贵,我不敢下手。”
“快动起来,不用怕,不过就是neko matagi。”
neko matagi的意思就是猫都不吃,这是过去日本人用来鄙视金枪鱼的说法。
也就是二十几年前,渔民只要捕到金枪鱼就会唉声叹气,好几百斤的鱼,扔了怪可惜,带回港口又卖不上价,一般会买金枪鱼的人,只有那些养猫人里的穷鬼。
一磅两三美分的价格,一条鱼买回去只要五六美金,够猫吃上好几年。
要是正好碰到养猫的穷鬼囊中羞涩,那完了,渔民只能把金枪鱼送到垃圾站去处理,不是免费处理,得交20美金的垃圾处理费。
这可不是乱收费,金枪鱼要不了两三天就会发臭,那臭味顺风可以扬三里,不仅如此,金枪鱼和鲸鱼一样,体内蓄积过多腐败气体就会爆炸。
幻想一下,清洁工处理金枪鱼的时候,正好遇到金枪鱼爆炸,虽然不太可能把人炸死,但能把人臭死啊。
交过一次垃圾处理费的渔民很容易就学乖,再捕到金枪鱼,直接会骂骂咧咧的扔回到海里,倒霉玩意,去他妈的。
金枪鱼真正贵起来,还是因为一个叫冈崎晃的航空公司货运部经理,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事情。
那时候,日本的家电正好卖,航空公司的货机把整飞机的家电运去羙国,但是回程却要放空,没辙,美国货在日本没市场。
可冈崎晃正处在升迁的关键时期,他需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的升迁增加筹码,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解决空机回程的事情上,他想啊,只要能解决这个难题,他的升迁就妥妥的。
这不,他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的美国货,最后才挑中了金枪鱼,无他,飞机上有冷链,金枪鱼又够大,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那就是20美金的垃圾处理费。
真是天才的构思开端,进货不但不花钱,还能赚一小笔。
更天才的是,几乎没有成本的5条金枪鱼,却在东京筑地市场拍出4万美金的价格。
之后,当然是航空公司把这条财路给发扬光大,并且这条财路被航空公司给垄断了七八年,直到八十年代初才有更多的人进入这个领域抢食,姜尚渔业也是跟风进去抢食的鬣狗之一。
金枪鱼的故事是方孔告诉南易的,当初南易听到这个故事,直接就怀疑金枪鱼的第一次拍卖就是一次炒作,自拍自卖,甚至有可能这种炒作还不只一次,南易不太相信仅仅一次就能把价格给炒起来。
“neko matagi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这一块至少能卖……”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能卖多少円,我没买过金枪鱼,只知道它很贵。”
“不好说,可能五十万円,可能会更多,现在都是拍卖,每次的价格都不一样。”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五十万円,好贵。”
“八~嘎,你就快动手吧,客人很快就会到。”
“好吧。”
萩原小百合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刀对着金枪鱼肉下手。
南易做完素烧鹅,看到朴雅卡还没把水果沙拉做好,就不屑的说道:“你不是吃西餐长大的吗?一份水果沙拉都搞不定?”
“我……我只吃,不需要负责做。”
朴雅卡一开始理直气壮,可刚说了个单词,语气又变得怯生,会给她大逼兜的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可是真的怕了大逼兜,不想再尝试。
“哈,你真该庆幸没有私奔成功,不然这会你不是在红灯区接客,就是身体被拆的七零八碎,头骨去了巴黎,脚趾骨去了,whatever,去哪里对你来说好像并不重要。”
南易摊了摊手,转头对萩原小百合说道:“剩下的你搞定,我和朴雅卡去聊几句,素烧鹅只要蒸热就好,里面的馅料是八成熟的。”
“好的。”
“跟我来,我们好好聊聊。”
南易冲朴雅卡招了招手,然后率先走出了厨房,往不远处的品酒室走去。
品酒室有个吧台,吧台后面还有个酒架,上面摆放着不少好洋酒。
“我这里没有印度酒,要不要来点雪莉?”
“威士忌,谢谢。”
“那就苏格兰威士忌。”
南易说着,在酒架上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抽出一瓶酒,在两个酒杯里加上冰块,倒好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朴雅卡,又拿起另一杯和朴雅卡的碰了碰。
“cheers。”
“cheers。”
南易呡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蹲下身,从吧台下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在朴雅卡的眼皮底下晃了晃,“夏天还是喝啤酒比较舒服,你要不要也来一罐?”
“不用了,我喝这个就行。”朴雅卡的手指抠了一下酒杯说道。
“为什么不出国?只要出国,你就可以重新开始,这里的风言风语也会随风而去。”
第六百九十五章、命运的奴隶
听到南易的话,朴雅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麻痹一下神经后才说道:“有人不希望我出国,想让我留在这里尽受折磨。”
“夏尔玛家族的其他人?”
“是的。”
“所以,做女佣是你父母帮你安排的?”
“是的。”
“狄瓦曼是你父亲还是母亲的熟人?”
“母亲。”
“嗯,那我应该如了你母亲的意, 她不想让你吃长苦,你在我这里不可能吃苦;她又想让你稍微吃点苦,让你知道生活的疾苦,我也满足她了,看,你现在变得成熟多了, 大逼兜就是教育人啊。”
“可以不说逼兜吗?”朴雅卡蹙眉道。
“ok。”南易摊了摊手说道:“那就说说我们, 你是我的女神, 你在我心里如同圣洁的莲花,我会把你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啊,诸如这种好听的词汇,你可以自行脑补,我留着以后变着花样说给你听。”
“因为我父亲还是我母亲?”
“哈,你脑子不发热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南易轻笑一声说道:“不过你想错了,你父母只是次要因素,最重要还是因为你自身,你的姓氏,你的种姓,你曾经的愚蠢。
好了,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变得直白一点,就因为你有这三个优点,所以, 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站到高点, 昂首挺胸的机会。
你将会出任劳动集团的董事长, 当然一开始你只是傀儡、牵线木耳, 说的好听点就是吉祥物,也可以说是一个演员,演劳动集团董事长这个角色。
当然,你能拿到不菲的报酬,怎么样,有想法吗?”
“只是傀儡?”
“一开始是的。”南易颔首道。
“那然后呢?”
“这取决于你自己,如果哪一天,你的能力真正可以胜任董事长的职务,那你就可以变成真正的董事长,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转变,从现在的上下级变成伙伴,劳动集团也会有一部分属于你,份额的多少,依然取决于你自己。”
朴雅卡目光闪烁了一下,犹豫、不甘、决心在眼眶里缠绕,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我要怎么做?要不要现在就脱衣服?”
“哈,说句很伤你自尊的话,你自以为很宝贵的东西, 在我这里一文不值。”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看重的是这里,你的脸蛋和身材也许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优待,但在我这里不行。”
“再说,你的颜值……”南易故意从头到脚把朴雅卡打量了一下,“500面额的卢比叠起来,两毫米吧,你在我这里只值两毫米,多一张都欠奉。”
“我就值两毫米?”朴雅卡不服气的说道。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我目前所见过的印度女人里面最厚的一个。”南易说着,忽然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那一位在我心里至少值200米。”
朴雅卡转头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正被她的“逼兜恐惧”带着走过来。
“科赫哈女士,这边。”南易冲昌达·科赫哈挥了挥手。
昌达·科赫哈冲南易微微一笑,加快脚步来到南易两人近前。
“科赫哈女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朴雅卡·夏尔玛,不用怀疑,她就是那个传闻的女主角;我是亚当,应该算是你的老板,你可以叫我亚当先生。”南易说着,冲昌达·科赫哈伸出右手。
昌达·科赫哈同样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亚当先生,你好。”
“你好,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和你见面。”南易把手收回,微笑着说道:“来一杯?”
“好的,谢谢。”
昌达·科赫哈觉得南易的笑容很暖,令她如沐春风。
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到昌达·科赫哈面前,复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敬你,敬kubera[俱毗罗,印度财神]。”
昌达·科赫哈被南易的敬酒词吓了一跳,居然把她和神灵放到一起,而且还是自己在前,这是在亵渎神灵,可……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敬kubera!”
南易呡了一口放下酒杯,“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忐忑,有没有怀疑自己可能被骗了?”
“说实话,有。”
“哈哈,不奇怪。”南易笑了笑,“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你们印度企业的做事风格,我发现劳动集团缺少一个可以担当门面的董事长,于是,我花时间找了一位,朴雅卡·夏尔玛,你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名义上?”昌达·科赫哈诧异的问道。
“是的,名义上,实际上,董事长的职务我会自己先兼着,你很好,只是欠缺经验,先从助理的职位过度一下,将来也许你可以胜任副董事长或者接过我的位子。
当然,朴雅卡同样有机会,她会是你的竞争对手,不过,她就是一个蠢货,你大可不必太在乎她。”
南易褒一个,贬一个,区别对待的态度非常明显。
“谁是蠢货?”朴雅卡气咻咻的说道。
“你。”南易先肯定的回了一声,接着又严厉的说道:“耳朵支棱起来,嘴巴闭上,听我和科赫哈女士说。”
说完,南易冲校花示意了一下。
校花收到信号,就拿着一份文件和一串钥匙来到吧台前,放在南易面前,接着又退回到原位。
“高档公寓,1300呎,在海滨大道附近,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暂时你只有居住权,产权被我分割成1000份,你每在劳动集团工作一天,就可以获得一份产权,1000天以后,房子就彻底属于你。”
南易拿起吧台的钥匙递给昌达·科赫哈,“明天你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想重新装修,可以告诉法拉奎,他,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昌达·科赫哈声音颤抖的说道。
“嗯,装修、买家电、雇佣人、搬家,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找他,我私人会帮你买单。”
“谢谢,谢谢亚当先生。”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不必客气,接下去我会把你当成牛马一样使,出差、熬夜会成为你的日常,哈,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上黑咖啡。
当然,你的每一分付出,我都会给你相应的回报,你损失的睡眠时间、耽误的正餐、一再推迟的旅行计划,everyting,我都会给你补偿,超额的补偿。
高出你预期的薪资、你不敢幻想的福利、分红乃至股份,只要你觉得你的成绩足够你提出新的要求之时,你就可以提出来,应该满足你的,我都会满足你。”
南易伸手拍了拍昌达·科赫哈的臂膀,“记住我现在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做到我刚刚承诺的,你被不公正对待,你受了委屈,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方式报复我。”
“谢谢,谢谢亚当先生。”
昌达·科赫哈再次激动的感谢。
“我已经说了,你不用感谢,这不是恩赐,我们是等价交换,得到多少,你就要付出多少。”南易说着,又转头对朴雅卡说道:“这句话你可以忽略,爱情不讲回报,尽快爱上我,让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给你发薪水。”
听到南易的话,朴雅卡白眼翻飞,昌达·科赫哈冷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南易的话音刚落一会,萩原小百合就过来了。
“永尾君,晚餐做好了。”
“好的,稍等。”
南易应了一声,就对另外两女说道:“明天,昌达你去看房子,至于你,去买几身职业装,office lady,不是露肚脐眼的舞女;后天,我们在办公室碰头,算是正式开始工作。ok,现在大家应该都饿了,我们去吃饭。”
众人一起去了饭厅,吃了一顿不算太华丽,但是囊括中日西三种餐系,种类丰富的晚餐。
吃之前,南易给科赫哈介绍了哪些菜是他做的,哪些是萩原小百合做的,这样可以方便她马屁拍的精准,有的放矢。
……
第二天。
被南易给支走的狄瓦曼从瓦拉纳西回来了,法拉奎丢了一份兼职管家的工作,回去继续当他的光荣孔雀掌门人。
一天时间,南易并没有出门,上午看资料、骑马练习骑射。
下午,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泛舟于孔雀湖,舟不太行,只是用麻竹扎起来的竹筏,可其他的还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哼,崔博侯。”
“鱼玄机。”
“我听过你的名。”
“我冇听过你的名。”
“好,长安才女,可惜这几年,我连读书看片的闲情都冇。”南易拿起竹筏上的一片竹桨,“你想我带你去边度?”
“飘到哪就去哪。”萩原小百合说了台词后,说道:“永尾君,这里空空荡荡的,别人能看到,要继续演下去吗?”
“怎么可能,我们演的是正经舞台剧,换个戏排,你演冲破封建枷锁束缚,勇敢追求爱情的潘金莲,我演与人为善,却被恶人诽谤的西门大官人,准备好了没有……action。”
南易话音落下,萩原小百合的脸就变得风情万种,“大官人,喝药。”
“淘气,这戏没法排了。”
南易两人角色扮演玩的非常之开心,只是萩原小百合稍稍有点遗憾,只有文戏,没有武戏,总感觉欠点什么。
南易才不管欠不欠,好好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他就去了纺织中心大厦。
劳动集团的办公场地之前有另外一家印度的公司在这里办公,搬走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过办公室的装修带不走,算是被科赫哈捡了个现成的。
独立办公室、会议室的格局都有,买点办公家具塞进去,把人一招就能开工。
只不过,现在只有科赫哈的办公室里才有一张办公桌加上一把椅子,南易几人开会只能席地而坐。
南易指了指他带来的一个印度男人说道:“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帕万,正面不好沟通,需要给好处才能沟通的人交给他负责,以后他不会再来这里,有需要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说完,南易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印度男人,“阿差,负责情报,以后需要打听什么消息找他。”
等几人寒暄一番后,南易就让帕万和阿差先离开。
“天地间有黑白灰三色,白色代表光明,你光明,你也光明。”南易分别指了指科赫哈和朴雅卡两人,“帕万和阿差两人代表灰色,我希望劳动集团看起来是白色的,所以,他们两个只能隐在暗处。
至于黑色,你们觉得孟买什么人最黑?”
“警察。”两女异口同声道。
南易的眼睛盯着朴雅卡的脸,却对科赫哈说道:“昌达,为了加快速度把公司注册下来,你花了多少?”
“3万卢比。”科赫哈回答道。
“我给你100万卢比的预算,你去和bse[孟买证券交易所]的主席桑吉·马尔帕尼做朋友,我要几张经纪人执照,记住,是长期的朋友,不是一次性。”
南易盯着朴雅卡的眼睛说道:“这个朋友应该怎么交,你自己去想,你要是不介意辱没自己姓氏的话,可以直接用美人计,也许桑吉·马尔帕尼就喜欢你这种恋爱脑。”
朴雅卡郁闷至极,“太他妈欺负人了,对着科赫哈说话就温文尔雅,对着我就是讽刺、辱骂。”
“昌达,你要做两件事,第一,注册一家大都会证券公司;第二,招人,把劳动集团的架子给搭起来,招人的事情你们两个一起去做,我给你们机会培养自己的嫡系。
我需要两个经纪人,一个偏向做价值投资,一个剑走偏锋,走操控市场的路子。
bse就在这条街,很方便你们去探听消息,尽快把这两个人的名字给我,接触人的工作我会自己来完成。”
南易说着,手往后一伸,一个公文箱就到了他手里。
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卢比,南易从里面拿出两沓递给科赫哈,“去达拉维找一栋三层的房子租下来,成立一家独立的达拉维贸易公司,和劳动集团不要扯上关系。”
接着,南易把公文箱盖上,把箱子放到朴雅卡面前,“110万,100万是给你的预算,10万给你租房子,要是加班到太晚就住市区。”
交代完工作,南易就离开劳动集团,走出纺织中心大厦之后,就坐回自己车里。
车上,帕万已经坐在后座等着。
“帕万,这两天你去一下证券交易所,我想要信实工业、塔塔集团、比尔拉财团相关上市企业近三个月的股价数据,另外还有sesagoa,这家企业的数据有多少就拿多少回来,一式两份。”
“是,先生。”
帕万应了一声后下车,没一会,阿差又坐进车里。
南易看到阿差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就抽了几张纸,顺手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阿差接过纸,道了声谢后就擦拭了一下额头,然后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南易等阿差的一系列动作结束,才开口说道:“查的怎么样?”
“控制宝莱坞的人主要有三个:乔安·沙基尔、阿伦·塞伦,这两个只从事黑色生意,是站在孟买帮派背后的人物;
巴拉特·沙阿,表面上是孟买最大的钻石交易商之一,实力排到第二,其实他纵横黑白两道,和许多政客交好,又与黑手党互相勾结,帮助黑手党投资宝莱坞电影业。”
“哪里的黑手党?”
“南生,我说的黑手党其实是孟买本地的社团。”阿差解释道。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控制宝莱坞?”
“八十年代初,国外的电影冲击印度,宝莱坞不太景气,制片人们缺少拍片资金,只能接受三人的黑钱拍片,然后慢慢的就被三人给控制住。”
“现在宝莱坞最有名气的女星是谁?”南易又问道。
“希里黛玉和玛德胡瑞·迪克西特,两人不相上下,还有玖熹·查瓦拉比她们稍微差一点。”
“知道了,宝莱坞的事情先放放,你先配合科赫哈女士做事。”
“明白,南生。”
“去吧,尽快发展几个本地人,你身上的港味太重了。”
“冇办法啦,我从小在重庆大厦长大,白话比印地语讲得还好。”
“扑街,落去,记得打听一下奴隶市场在哪里。”
“yes,sir!”
阿差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推开车门走人。
看着阿差的背影,南易寻思着还是要发展几个孟买本地人,阿差这人太轻浮,搞点擦边球的商业情报收集还行,隐秘的事情不能让他参与。
“校花,去早上经过的那个电影院。”
校花发动车子带着南易去了南北城交界处的roshan talkies影院,早上经过这里的时候,南易有下车转悠过,才早上八点多钟,影院门口就有不少人等着售票窗口售票,一水都是男人,再加上墙上贴着的羞羞羞海报,南易就明白这里放映的是哪种电影。
买票入场,南易毫不在意影院的条件简陋,眼巴巴的盯着荧幕等着电影放映。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电影开始,无聊的情节放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第一个跳舞镜头,貌似很攒劲的舞蹈。
男的盛装戴墨镜,女的无袖上衣配条短裤,就这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镜头,居然引得影院的观众呼吸变粗重。
南易忽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一个小时过去,南易想看的镜头一个都没出现,又等了十分钟,荧幕上终于出现了“床”,男女主角出现,男的把女的扑倒在床上,嘴往女的嘴对去,然后……切镜头了,居然切镜头了!
“操!”南易暗骂一声,甩袖走人,“妈的,什么玩意,就这种镜头放到卡通片里都不会被剪掉,挂羊头卖狗肉,无耻啊,无耻!
还亏得他刚才在影院门口问了好几个人,才遇到一个英语还不错的,得知电影名叫《嫂子玩家》,当时小心脏扑通扑通,那叫一个激动啊。”
气冲冲的走出电影院,南易跑到贴海报的地方,不但把电影公司“mg”的名字给记在心里,嘴里还骂骂咧咧,“mg出品是吧,欺骗老子感情,让老子成了受害者,老子不收拾你才怪。”
阿差人虽然轻浮,可打听消息还是挺靠谱的,时间才到第二天的下午,他已经打听到了奴隶市场的消息。
很悲哀,八十年代已经靠近尾声,可世界上还存在奴隶交易,非洲、南美、东南亚、印度都还有。
更加悲哀的是,印度这里所谓的“奴隶”大部分都是孩子,而且,这些孩子绝大部分不是被人贩子给拐卖,而是他们的父母主动找到物色孩童的探子,以很高规格的吻脚礼哀求探子买下他们的孩子。
在印度的城市之外,那些广袤的农村地带,一旦发生旱灾、水灾、地震之类的灾荒,就有不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当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儿女成群的父母就要面临抉择。
到底是全家一起扛,看着子女一个个忍饥挨饿、生病,进而陆续死亡,还是卖掉一个或者几个,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最得意或者最健康的子女。
有很多父母会选择后者,他们很难等来赈灾款,也很难等来好心人的帮助,要么手心肉,要么手背肉,总得割舍一样。
于是,用最卑微、最虔诚的方式求着别人买自己子女的荒唐事,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
孟买东北部的科帕尔,一个清真寺比较密集的地方。
一开始车辆还能正常通行,可是很快大马路就变成熙熙攘攘的街道,汽车在上面腾挪一阵,街道又变成了巷道,汽车只能在路边停靠,南易一行人弃车步行。
小巷蜿蜒曲折,人来人往,沿着巷子越往里走,时代就越往后倒退,汽车和摩托车的轰鸣声陆续消失,不见踪影,空气变得清新,没有其他地方弥漫的尾气味道。
走过一段偶尔有尿骚味,并没有其他味道的巷子,很快,生活的气息又扑面而来,小贩沿街的叫卖声,妇女坐在门口捣着香料,一班小孩子在唱歌,另一班在诵读着经文,不时的还会传出来犹如吵架的急切说话声。
法拉奎可能许久没来这里,可能从来没有来过,他带着南易几人走在迷宫般的巷弄里,不时的会找路人问路。
好在经过一个堆着不少杂物的角落后,孟买毒辣的太阳就被关在了外面,弄巷变得更逼仄,边上的建筑有三四层高,弄巷两端的建筑延伸出来的部门给弄巷加了一个盖,虽然看着压抑,可也凉爽。
再次经过一条弄巷往右转入另一条时,边上的建筑变得古老而破旧,石造立面上斑驳不堪,有着很随意的修补痕迹,不时的有碎屑脱落。
头顶,凸出的小阳台和对面的小阳台脸对着脸,互相哈气对面都能闻见,往前一抻,就能亲到对方。
南易的目光偶尔会往屋里?一眼,未粉刷的墙壁泛黄,木楼梯嘎吱嘎吱,仿佛随时会散架,有的屋子窗户被扩大,屋内陈列着杂七杂八的商品,烟酒糖果、各种器皿,还能见着香烟。
走出阳台幽会的弄巷,豁然开朗,南易看见有几个妇女头顶着陶罐或者金属罐慢悠悠的往一个方向走去,往她们来的方向看过去,路边有一个水龙头,一个妇女正在那里接水。
滋啦,滋啦,一抬头,南易就看到纵横交错,犹如蜘蛛网般在建筑间爬行的电线,一个不知道几级的电工正把电线往另一条电线上搭,滋啦声是电线在冒火星。
忽然,啪的一声,电工刚搭上的电线被弹开,被搭的电线火气大了,居然无风自燃,顺着一个方向准备来一场星火燎原。
电工的经验应该很老道,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竹梯爬下来,拿了一个装水的器皿又爬了上去,把器皿里的水往冒火的地方泼去。
哗啦一声,电线上的火苗被熄灭,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瞬间扑到南易的鼻尖。
竹梯上的电工懒得再爬下爬上,装水的器皿被他挂在腰间,淡定的把电线塞到嘴里一阵撕咬,外面的塑胶被他咬下来一圈,在电线头弯了一个弯钩,继续重复刚才的作业。
南易寻思这个电工可以被评为八级工,不说这手艺,就说这幅风轻云淡的洒脱,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感慨一番,南易跟着法拉奎继续左弯右拐,脚步漫步在迷宫,心也被锁在迷宫里。
随着脚步深入,棉质衬衣穿着变得稀少,传统打扮愈来愈多,衣摆到膝盖,从脖子处到腰眼有成排棉质纽扣的长衫,素色或带有条纹的束腰带长袍,头顶白色的无檐便帽款式多养。
就因为路人头顶的白色,南易一行人的速度加快了一点,南易的目光也收敛了一点,不再那么放肆。
这些人诵经虔诚,拿起ak又是异常凶猛,没有利益冲突,还是不要轻易勾起他们的敌意。
再次从老弄巷转入新弄巷,迎面的建筑依然陈旧,过道依然狭小,鸡、羊、人、狗凑在一起,组合成一幅空洞的贫穷画面,人畜脸上的愁容和身上一丝不苟的干净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地面异常干净,光洁的石板映照出每个行人口袋里的空空如也。
一九八八年的孟买小巷,彷如伸缩鱼竿,一节比一节苗条修长,弄巷愈加逼仄,迎面交错必有一方要先行避让,不然交通堵塞随时会发生。
走,还是走,从干净的弄巷走进另一条变宽变脏的走道,无须法拉奎提醒,南易一行人都识趣的靠边行走,把过道的中间让给老鼠大爷们。
老鼠,硕大的老鼠,体重至少有六七两,眼睛泛红,露出瘆人的光芒,身上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我见过这样的老鼠,在红色高棉集中劳动营边上的乱葬岗。”校花幽幽的说道。
“斩首还是情报侦察?”
“救人,战术教官接的私活。”
南易盯着地上排成一竖慢慢行走的老鼠,嘴里无意识的回道:“哦。”
“boss,穿过这里,前面那个房子就是奴隶市场的拍卖场。”法拉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墙壁上粉刷着红漆的房子说道。
“好,过去吧。”
走过老鼠过道,很快来到红墙房子的大门前。
大门看不出来用的是什么木材,它的表面刷着血红色的油漆,在两扇门的接合处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荆棘鸟,在鸟的下面还有两行英文,纯正的英文——the nest,we are like the thorn birds。
“鸟巢,我们就像是荆棘鸟。”
南易嘴里默默的咀嚼着,脑子里想到了《荆棘鸟》的引子——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却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肯罢休;
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
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
南易想来,在门上写下这两行字的人要么看过《荆棘鸟》,要么有和考琳·麦卡洛差不多的人生思考。
法拉奎上前敲门,急促的敲两下,停了两三秒,然后又敲了一下,接着又敲了三下,紧密但能听清晰。
没一会,门后就传来门闩的刮擦声和哐当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南易脑子里不自然的试图用他所见过、记下的门闩和当下的声音做对比,然后试着把门闩的样式给勾勒出来。
很难,听着金属碰撞的节奏,门闩上多半镶嵌着金属纹饰。
门被打开,一抹亮光从打开的门缝间洒出,亮,很亮,刺眼,非常刺眼,南易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伴随着打出来的亮光,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95的样子,胸腹肌也很发达,膀大腰圆,下盘稳健,徒手格斗肯定是一把好手。
大汉看了一眼法拉奎,然后又往南易等人看了一眼,哐当,门快速的被合上,一串南易听不懂的语言就传了出来。
“boss,对方说的是奥利萨语,意思是他们这里不欢迎游客参观。”法拉奎听完给南易翻译道。
南易没说什么,只是给虎崽使了一个眼色。
虎崽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100卢比,往门缝里一塞。
哧溜,钞票被拉了进去,没一会,大门又被开出一条缝隙,里面的壮汉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串。
“boss,对方说进去可以,但是最多能进去四个人。”法拉奎再次给南易翻译道。
南易递给法拉奎两张100面额的卢比,“跟他说,我们要进去五个人。”
法拉奎要当翻译,必须要进去,南易加上三个保镖随时可以组成cqb紧凑攻击队形,要是有万一,也能从里面杀出来。
当然,其实发生万一的可能性并不高,法拉奎说这里的人做生意很讲规矩。
法拉奎接过钱,和壮汉嘀咕了几句,很快就谈妥。
……
ps:大家都不喜欢印度的剧情?
第六百九十两章、想来点攒劲的节目
校花被留在外面负责接应,南易带着虎崽和另外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走进了闪烁着光明的大门。
走进大门就来到一个类似天井的所在,往左转,再往右转,经过两个急弯,来到一个四面围墙有四米左右高的院子里。
院子里, 沿着三面围墙搭着简陋的帆布遮棚,下面摆着十几张粗糙的长条木凳,几十个孩子人挨人坐在木凳上,好奇的打量着边上三两成群站在一起聊天的人。
南易打量了一下站着说话的人,有身穿宽松棉袍、缠着头巾的阿拉伯人,也有欧美人和南美人,后面两类人不是太多,主要是阿拉伯人为主。
一个黝黑的印度男孩,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在人群中游走着,给他们奉上红茶;南易几人一出现,刚才还在聊天的人就转头打量,只是一瞥,然后就收回目光,继续他们的交谈。
南易用心记忆了一下众人的长相特征,然后就走到一个边角站着,甫一站定,印度男孩就走了过来,同样奉上红茶。
南易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20的卢比,中间还夹着两三个派沙塞到男孩手里。
男孩一接过卢比,就感觉到里面有馅, 他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 忙不迭的对南易表示感谢。显然,这个孩子非常机灵,已经明白了南易的用意, 大概也知道该怎么藏下那几个派沙。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印度该涝的地方涝了,该旱的也旱了,霍乱、战区,既有天灾,又有人祸,这些孩子出身灾害地区,被探子召募或直接买下,然后自己扒火车横跨几百上千里来到孟买,自觉的找探子报到。
南易细致的打量坐在长木凳上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娇弱瘦小,有的一个人蜷缩着,有的两两相拥依偎在一起,有的手指被当成玩具送给边上的玩伴把玩。
不时的,孩子们会瞪大着眼珠子,好奇的盯着衣食无忧的买家、代理人,他们的眼里没有害怕,只有迷茫, 还有一丝期待。
人和人之间存在眼缘,也就是所谓的第一印象, 有的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孩子们或许在期待“自己喜欢的人”会把自己给买走。
南易觉得自己不是容易让孩子们心生好感的人,那些孩子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又转回到其他人那里,顺着孩子们的目光,南易看到一个阿拉伯人随着说话的语气手势,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不时的晃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南易懂了,可他又做不了什么,他身上的物件,最贵的就是手表,内敛的款式,他估计孩子们不会明白手表的价值。
“他们是在讨价还价吗?”南易收回目光,对法拉奎说道。
“是的,boss,他们好像快达成交易。”
“找刚才的大块头打听一下,阿拉伯人买孩子用来干什么。”
“好的。”
法拉奎应了一声离开去找刚才的壮汉,三四分钟后,他又走了回来。
“boss,阿拉伯人很喜欢骆驼竞赛,每次比赛观众都会在某一匹骆驼上投下巨资,赌注最少会有数百万美元易手。
骆驼骑师越是瘦弱,体重越轻越好,这样不会减缓骆驼的奔跑速度,所以,他们才会来这里买孩子。”
“为了控制体重,孩子们是不是还要忍饥挨饿?”南易想了一下问道。
“不仅如此,比赛的时候,孩子们还会被鞭打,说是孩子的哭声能让骆驼跑的更快。”法拉奎说话的时候,言语中带着愤慨和无奈。
“骆驼骑师只会用男孩吧?女孩呢……”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你不用回答,我能想得到。”
如果一个人不给自己设置一条道德底线,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全给释放出来,那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小女孩还能用来干什么,无非就是那几样令人不齿的用途。
忽然,掌声响起,经由四面墙反弹化成短暂的回音。
一个小女孩从长木凳子上站起来,掐着兰花指,扭腰摆臀跳起了舞蹈,舞步有点媚俗,可嘴里哼的歌曲却是婉转动听,小女孩的肤色是黄色的,有明显的蒙古人种特征。
南易听着小女孩嘴里哼的歌曲有一股傣泰民族的风味,就猜测她应该来自阿萨姆邦或者那加兰邦。
那加兰邦从阿萨姆邦里划出来没多少年,两个邦占据人口最多的就是阿萨姆族,也可以说他们是傣泰族,13世纪时期,一批傣族人从滇省或缅国迁徙到那里,建立了一个延续600多年的阿洪王朝。
阿萨姆邦被并入印度只是100多年前的事情,情感上,阿萨姆族并不认同自己归属于印度,所以在阿萨姆邦的有些地区,斗争从未断过,眼前的小女孩应该是被战乱波及的倒霉蛋儿。
这个女孩,南易想要带走,不管她的智商如何,能不能为他所有,给他的付出带来回报,就算这是一笔亏本买卖,他也要做。
“法拉奎,不惜代价把她给买下,还有刚才那个端茶的男孩也买了,量力而为。”
“是,boss。”法拉奎应了一声。
“虎崽,有人捣乱就记住他。”南易和法拉奎说完,又对虎崽说道。
“明白。”
交代完,南易就退出了院子,返回到大门外。
对南易来说,今天走进这个院子已经有违他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想要再让它亲自参与拍卖那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南易并没有在大门外等着虎崽两人,留下三四个人接应,他带着校花就先行离开了。
坐回到车里,南易就在考虑是去马扎加恩的唐人街旧址看一看,还是去蒙德加咖啡馆坐坐,一个是华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里还有关帝庙的存在,一个是老外的打卡地,只要是非印度的正经人都喜欢去那里坐坐。
“校花,去蒙德加。”
南易现在不需要荡涤自己,他需要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
蒙德加咖啡馆和利奥波德在同一条街上,两家相隔只有200米出头,蒙德加更靠近泰姬玛哈酒店和印度门,只是一家不大的咖啡馆,却是孟买的地标。
既然是地标,这里自然是老外的打卡地,南易到的时候,咖啡馆里已经一个空位都没有。
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南易正打算离开,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亚当”。
循声望去,南易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人冲他挥手。
“糟糕。”
南易看到女人的脸,女人的名字并没有第一时间在脑中跳出来。
心思电转,南易马上对女人做起了分析,“说的是纽约大都会英语,发音方式明显带着犹太人的特征,犹太女人,叫我名字不加mr,那应该和斯嘉丽有关系……
应该不是考科斯家族的亲朋,她家的人我都记得,也不是拉斯维加斯那边的关系,自己和那边的交际并不多,也没有在圣诞节的中餐馆见过……嘉年华酒会?”
南易把可能性一个一个排除,只剩下86年年底参加的嘉年华集团酒会一个可能。
“啊,想起来了,这女的当时就站在特德·阿里森的边上,看长相和年纪应该是父女俩,叫什么阿里森来着?靠,不知道,当时自己就没和她寒暄过,不然不可能不知道名字。”
南易冲“?·阿里森”微微一笑,迈着步子就往她走去。
“阿里森女士,你好,一个人吗?”
“亚当,你可以直接叫我萨莉。”
“我和你很熟啊。”南易肚子里腹诽一声,耸了耸肩说道:“ok,萨莉,所以,你来孟买是出差还是旅游?”
“嘉年华在印度并没有任何业务,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散心。”萨莉回了一句后反问道:“亚当,你呢?”
“我和你差不多,散心顺便考察一下市场,你是第一天到?”
“不是,我是昨晚到达的飞机,你住在哪个酒店?我在泰姬玛哈酒店。”
“我并没有住酒店,我朋友在孟买郊区有一栋房子,我在那里借住。”南易并不想把话题继续往住哪里的方面延续,于是就说道:“我已经来了几天,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今晚,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当然。”萨莉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你的行动电话号码多少?”
“我并没有孟买的行动电话,你可以打到酒店我的房间,1252号,傍晚我会在房间。”
“好的,七点左右,我会给你电话。”
南易和眼前的萨莉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没说几句就相约共进晚餐,南易其实已经把现在没时间应酬萨莉的意思表现的非常明显。
所以,两人多聊了几句后,就在友好的氛围里相互告辞。
再次坐回到车里,南易的郁闷又增加了几分,本想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艳遇,谁知道转眼又多了一宗商业应酬。
特德·阿里森,去年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上面有他的名字,在日本表现非常亮眼的年份,名字能出现在榜单上颇为不易,可想而知,阿里森家族的财富非常了得。
南易保守估计阿里森家族至少有十好几亿美金的家产,无限接近于二十亿。
特德·阿里森是一个富二代,他老爹是船运公司的东家。
1950年初,他正式接了他爹的班,第一件事就是崽卖爷田,把他爹一手缔造的蒂森格夫船运公司出售给了兹姆邮轮公司,他的船开始悬挂巴拿马和洪都拉斯国旗为兹姆邮轮公司运送货物,从自己做商人成为别人的合作者。
抗美援朝爆发后,世界大市场都处于极度低迷时期,试图求变的特德知道,如果单纯从事船运业,根本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于是他再度变卖了自己在以色列的船运公司,并和当时的许多犹太人一起移民羙国。
几乎已经建立起来的事业,又被卖掉换成了现金。
从1954年开始的12年里,特德在羙国扎下了根,他依靠自己犹太人经商的独特能力,在羙国之前积累的财富陆续创建了航空货运公司以及贸易公司,其中一家企业的市值达到1000万美元。
1966年,特德又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再次变卖公司,并获得了一笔现金收入。
特德找到了一个重返海运业的机会,犹太人的冒险精神再次支持了他,他和挪威人克努特·克罗斯特合伙组建了挪威·加勒比游艇公司。
特德凭借变卖公司获得的资金,帮助克罗斯特把他刚刚在欧洲组成的船队带进了羙国,这种将其他合作伙伴的船只通过相互组建新公司,而引进到新市场的模式,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一方面节约了庞大的游艇购买资金,另一方面又迅速获得了规模。
此后,特德又设计出许多合作模式,这些模式也一度成为羙国和欧洲游艇公司联合的范本。
1972年,特德与克罗斯特决定拆分企业,他通过一系列融资和抵押后,创立了完全属于他的嘉年华游艇公司,同时,他还开始涉足体育产业,带领一支在迈阿密小有名气的篮球队在佛罗里达南征北战——这支球队就是迈阿密热队。
七十年代至今,阿里森家族的事业一直稳步发展,也算是摸到了犹太有钱人第二梯队的门边。
南易会和阿里森家族有所牵扯,这当然是因为斯嘉丽的关系,斯嘉丽和特德是同属于同一个慈善基金的理事会成员,不用说,这个基金的慈善对象是以色列人。
阿里森家族来自以色列,特德也一直希望再回到以色列上演一出衣锦还乡的大戏,也因为此,南易才会对他有所关注,毕竟南氏进入以色列也在既定计划中。
“南生。”
校花叫醒沉浸在思考中的南易,手里还握着电话。
“谁的?”
“赖生。”
南易接过电话,就冲着话筒揶揄道:“小赖啊,你已经好久没向我汇报了,今天我们不分什么上下级,你不用叫我领导,直接叫我老南,我们好好交交心。”
“要不要老字放后面?”
“不好,不好,今天我就是来和你这种扑街打成一片,倾听一下来自底层的声音,你不要拘束,也不要有顾虑,可以畅所欲言嘛。”
“国际长途。”
“我接电话也要钱。”
“懒得和你废话,说正事,我一个表妹要去羙国留学,你帮忙照看一下。”
“你表妹还用得着我照看?”
“年纪还小。”
“知道了,我会让人隔三差五去看一眼。”
“别隔三差五,看紧点,小丫头是个混世魔王,不好管。”
南易故作不满的说道:“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能者多劳,挂了,不吵你睡觉。”
“睡个屁,我就比你晚俩小时。”
赖彪那边回给南易的是一片忙音,电话已经被挂了。
“这孙子。”
南易放下电话,心里寻思:“应该不单单是赖彪自己的主意,这事不能出岔子,得好好安排一下。”
琢磨好晚上会去再往纽约打电话,南易就让校花开车去另一条街相隔不远的咖啡馆莫坎博。
莫坎博同样也是老外很喜欢去的咖啡馆,只不过比起另外两家,它的定位更类似于国内的涉外宾馆,客户群主要瞄准国外来客。
走进莫坎博的大门,南易站在走道的边上把整个咖啡馆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对准一张桌子,准确的说是座位上一个正在看书的女子。
看了一会,南易就走过去,在女人的对面坐下后才打了个招呼。
“嗨,希尔嘉。”
女人把书放下,看了看南易的脸,说道:“你是谁?”
“巴顿,本杰明·巴顿。”南易自我介绍道。
女人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书盖在桌子上,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菲茨·杰拉德小说选》。
“so,你看过这本书?”
“是的。”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你应该刚来孟买,一定非常需要对这里很熟悉的本杰明给你做导游,外面的太阳正在偷懒,现在很适合去海滨大道走走。”
“啊哈,ok,本杰明,你今年几岁?”希尔嘉意有所指的问道。
在《本杰明·巴顿奇事》的故事里,本杰明·巴顿是一个年龄逆生长的人,刚生下来犹如一个雪鬓霜鬟的小老头,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却变得越来越年轻,最终变成一个小宝宝。
在故事里,希尔嘉是南北战争时期一位将军的女儿,也是本杰明的妻子,她在21岁的时候嫁给了外貌看着像50岁的同龄人本杰明。
“今年是1880年,我50岁,希尔嘉你21岁,so,希尔嘉小姐,你愿不愿意聘请一位50岁的导游?”
“为什么不?”希尔嘉笑了笑说道。
“需要去洗手间吗?”
希尔嘉问道:“不用,我现在不好看吗?”
“不,非常漂亮,就这样很好。”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希尔嘉拿起桌上的书,站起身说道。
“ok。”
南易同样站起身,跟着希尔嘉往咖啡馆外面走去。
走到咖啡馆门口,希尔嘉就抬手想把不远处等着揽客的出租车招过来。
南易压住她的手,说道:“不用叫车,罗杰·巴顿五金批发公司被我经营的不错,我已经买了巴尔的摩第一辆汽车。”
“本杰明,那还在等什么,去把车开过来。”
一听南易说的,希尔嘉改变了一下腔调,模仿着舞台剧里大小姐说话。
“我不用自己开车,稍等。”南易对希尔嘉说了一句,又回头对校花说道:“一辆车,东西收一收。”
校花颔了颔首,转身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秘书还是保镖?”希尔嘉看着校花的背影问道。
“不,她是侍卫,蒙克瑞福将军派她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南易看着希尔嘉认真的说道。
“哈哈。”希尔嘉畅快的笑了一声,“黛西,黛西·哈格曼。”
“oh,no,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名,我还是希望称呼你为希尔嘉。”
“随便,你可以继续叫我希尔嘉。”
“ok,希尔嘉,我是亚当,不过我希望你继续叫我本杰明,虽然叫本杰明的基本是狗。”南易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说道。
“ok,本杰明。”
希尔嘉说着,舒展了一下身体。
看着希尔嘉舒展身体的动作,南易感觉挺专业,应该有点舞蹈功底。
视线往下,南易看了看希尔嘉的小腿,接着又往下。
希尔嘉穿着一双凉鞋,脚趾全露在外面,南易可以一览无余,希尔嘉的大脚趾看着有点畸形,指尖的死肉很厚,指甲长得不规整,看着像是被拔过指甲后新生出来的。
其他几个脚趾也差不多,情况只比大脚趾稍好一点。
“嘿嘿嘿!”
南易腹内的小人猥琐的笑了笑,暗乐自己遇到宝了,希尔嘉八成是个专业的舞蹈演员,有着深厚的芭蕾舞功底。
……
ps:这几天睡三个小时就会自然醒,人昏昏沉沉,状态不佳,把我好不容易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两章存稿给挤没了,今天少更一点,让我缓一缓。
第六百九十七章、窄门
汉城国际机场。
申正熙和郑永珉两人腰呈四十五度向出站口鞠躬。
“上戸室长。”
“八嘎,申副会长,我已经提醒过你不用来机场接我,为什么还要来?”上戸雅美寒着脸对申正熙怒目而视。
“我担心上戸室长不熟悉汉城的路,所以……”申正熙胆颤的说道。
“申副会长,阿谀奉承并不能给你加分,下不为例。”上戸雅美扶了扶鼻子上镜片大得离谱的太阳眼镜, 说道:“走吧,机场人太多。”
“是是是,上戸室长,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我现在带你过去。”
申正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上戸雅美一行人往停车场的走去。
在出站口的角落里, 一双薄凉的眼睛跟随着上戸雅美往外面一路走去, 一直到看不到背影,她才收回目光,暗自嘀咕,“这个女人好威风,我以后也要这样。”
一行人坐进车里,车队很快就驶向汝矣岛,新奇迹集团的办公室设立在岛上的大韩生命63大厦27楼。
上戸雅美雷厉风行,等一到办公室,立即就让申正熙汇报工作。
这就是有私人飞机的好处,可以更好的安排飞行时间,不会让自己的旅途太累,提高时间效率和工作效率。
“上戸室长,经过对美都波和三丰集团深入的调查和对比之后,我认为美都波更适合我们入股,三丰集团的李鐏太过冒进;
去年,三丰集团在瑞草区获得一块原本用作垃圾掩埋场的开阔土地, 计划在这块土地上建一栋四层楼的办公楼,地基都已经打好;
可之后, 李鐏又临时更改了计划,觉得那里的地段非常好, 盖办公楼的利益无法得到最大化,于是决定将那里改建为一栋百货大楼,同时要求加盖一层,打造一个大型室内溜冰场,把四层楼变更为五层楼。
因为地基是按照四层楼进行规划,且用途是写字楼,如果要加盖,就要改变楼层原本的结构规划,这明显违反相关规定,风险太大,项目负责人将这一变动存在的各种危害告知李鐏,并拒绝执行这个变更。
李鐏却一意孤行,被拒绝后,干脆解雇了之前的项目组,找到一家自己持股的建筑公司接下后续的工程;同时,李鐏又再次变更主意,将五楼的溜冰场改建为餐饮楼层。”
“胆子不小, 竟然拿人命开玩笑,申副会长, 把美都波的资料准备好, 一会我要过目。”上戸雅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先进入下一个议题。”
“为了迎接奥运会的召开,青瓦台已经明确提出要大力扶持整形行业,就在最近两个月,汉城新建立了三家整形医院。”
“奥运会和整形行业有什么关联吗?”上戸雅美诧异的问道。
“呃……”申正熙尴尬了一会后,说道:“青瓦台大概要表达的意思是让民众积极整容,以更好的形象迎接奥运的召开。”
“呵呵,申副会长,请继续。”上戸雅美笑了笑说道。
“我对几家技术水平比较高超的医院进行了筛选,最终选定了jelim杰林整形医院做为新奇迹的收购目标,艺人关怀基金那边,大小姐也赞同我的选择。”
“这家杰林目前的规模怎么样?”
“规模不是太大,只有三个医生一个麻醉师,另外还有几个护士,但是三位医生同时也是院长的技术水平都是各个领域内的顶级精英;
杨头柄院长前年在大韩整形外科学会上发表了《颜面骨轮廓矫正术》,去年发表《颜面骨轮廓矫正术的临床分析》,今年在东京召开的第一届东洋美容整形外科学会上发表《颜面轮廓矫正术》;
在脸部整形领域,杨头柄院长的技术水平数一数二。
杨丁学院长对面颈部除皱、眼部整形、鼻部整形、体型重塑、胸部整形等都有很深的造诣;
李仁嬅院长对腿部和臀部的整形比较精通。”
“三个院长同时又只有三个医生,杰林是合伙人制度?”
“是的,杰林背后并没有资本扶持,是由他们三人联合出资建立。”
“整形医院采用合伙人制度是一个不错的模式,会长曾经和我讨论整形医院的时候,有跟我说过要在医院实行技高多得、多劳多得的制度,在限定的收费范围内,越是技术高超的医生收费标准就越高。
我们的南瓜车整形连锁医院需要塑造年收入超过5亿韩元[731比1美元]的医生标杆,这样更方便我们吸收羙国、日本、本地的整形人才。
会长对南瓜车的既定战略是立足于汉城,慢慢向南韩的其他城市扩张,等在南韩站稳,再等待合适的时机向亚洲其他国家进行扩张。”
整形技术其实是羙国的最先进,日本的次之,南韩的整形领域虽然发展的很早,可技术一直不是太先进,直到七十年代一批整形人才从国外进修归来,这才让南韩的整形技术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南易之所以选定从汉城开始发展整形业务,就是因为他清楚南韩的潜在消费市场有多庞大,并且也清楚南韩政府会把整形业打造成国家支柱产业。
上戸雅美和申正熙谈完工作就带着一沓资料离开了汝矣岛,她这次飞到汉城,除了关注商场入股和整形医院的事情,另外还带着三件需要完成的差事:
一,调查真露公司,研究收购的可行性;二,为py证券和斯嘉丽基金即将入驻汉城的人员打一个前站;三,悄悄的把大宇攻略小组安置在汉城。
不管是南易的记忆还是情策委的研究结论都表明:大宇这个新型财阀和速成财阀隐患重重,大规模的举债扩张,看起来大宇膨胀的很快,花团锦簇,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其实它的资金链非常脆弱,犹如铁索连舟,只要几艘艨艟一冲,大宇巨舰瞬间灰飞烟灭。
按照南韩现在的经济发展节奏,传统行业的进入之门用不了十五年就会关上,等着新奇迹慢慢发展是来不及的,必须弄死一头鲸鱼,割掉它的烂肉,把鲸鱼皮披到新奇迹的身上。
介于此,自己都会把自己玩死的大宇自然就进入了南易的视线。
……
海滨大道,一个被印度人用来对标外滩的存在。
对这个地方,南易表示不予评价,这些日子他已经路过这里几次,可一次都没有停下来欣赏一下。
“本杰明,这里就是皇后脖子上的项链?”
到达海滨大道,希尔嘉站在堤岸上看了看阿拉伯海,又看了看岸边的水泥墩,非常失望的说道。
“是的,比较抽象,需要你自己发挥一点想象力,希尔嘉,闭上眼睛。”
希尔嘉微微一笑,依言闭上眼睛。
“听,是什么声音?”
“海浪声。”
“不,这是我的心跳声。闻,是什么味道?”
希尔嘉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平时撩她的人也不少,眼前的本杰明的撩法还有点新意,她想再看看,于是她配合南易往下走,“海水的味道,还带着一点垃圾的腐臭味。”
“不,这是我的荷尔蒙和多巴胺在分泌。”
“哈。”希尔嘉张开眼睛,笑道:“本杰明,你的泡妞手段好老套,技术也很烂。”
南易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没办法,以前都是女人追我,所以,我的泡妞技术一直得不到锻炼,希尔嘉,你是否乐意发挥一下善意,降低一点泡你的难度?”
“哈哈,我搞错了,你不是技术烂,只是很着急把我弄上床对吗?”
“你很聪明,就是说话太直接,这会让我的脸挂不住。”
“真的?”
“也许。”
“你肯定不会,本杰明,你是个厚脸皮的人。”
南易故意板着脸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当心我把你杀掉灭口。”
“你会让我怎么死,枪?刀?或者是电锯?管它是什么,只要不是癌症。”希尔嘉蹙了蹙眉道。
“为什么不能是癌症,有对你很重要的人得癌症了?”
“是的,我奶奶。”
“抱歉,我衷心希望哈格曼夫人能够早日康复。”
“谢谢,不过,我奶奶是我妈妈那边的,你可以称呼她马汀女士。”
“ok,那祝愿马汀女士早日康复。”
“我们不谈这个,本杰明,我会在印度呆一段时间,你觉得这里什么地方比较有意思?”
“如果你想看风景,那可以买一本旅游手册,上面有图片也有详细的介绍,如果你想来一场人文之旅,那你就深入到本地人的生活中去,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南易指着人行道上头上带着甘地帽,上身穿着白色衬衣,手里拎着锡制筒状容器的几个人说道。
“什么人?”
“达瓦巴拉,意思就是饭盒人,给客户送午餐的人。”
“他们手里的就是午餐盒?”
“不,外面的是锡桶,用来保温和防止撞击,另外就是用来标记路线,里面的才是午餐盒。”
“嗯哼,怎么标记路线?颜色一样,桶身上也没有写字。”
“在桶盖上,他们有自己一套密码系统,用简短的字母和数字组合用来表示收货地址、始发车站、抵达车站、负责的小组等等信息。”
“是不是他们要送的餐很少?要是多的话,他们又怎么记得住?”希尔嘉已经对达瓦巴拉升起浓厚的兴趣。
“达瓦巴拉要送的餐很多,一共128,925份,他们的人数也不少,一共有2409人,这是五天前的数据,现在可能增加,也有可能减少。
别看要送的餐不少,可达瓦巴拉是分片区的,只要把餐盒按片区进行中转、分割,分配到每个人身上需要记住的地址就不会太多,而且,他们的顾客又相对固定,常年提供服务,按月收费。
达瓦巴拉的工作非常优秀,按照概率,他们的丢餐率小于千万分之一。”
“你做过深入的了解?”希尔嘉问道。
“嗯哼,我对达瓦巴拉很感兴趣,他们的工资很低,但想成为一名达瓦巴拉却不容易,需要有人做为推荐人,一旦成为一名达瓦巴拉,他们又很少会放弃这份工作,通常会一直干下去。”
“为什么?这应该不是一份需要专业技能的工作,如果他们学一份技能,应该能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吧?”
“在这里多呆几天你就会明白,这里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专业技能,只能靠卖力气为生,所以,他们很希望获得稳定,哪怕只是稳定的贫困,永远知道自己的下一餐从何而来,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不是太明白,本杰明,如果今天就知道明天,甚至是后天是什么样子,没有了新鲜感,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你买过乐透吗?”
“偶尔会买,我的运气很差,从来没中过奖。”希尔嘉摊了摊手说道。
“ok,那我假设一下,如果你每天醒来就会面对无数扇门,你必须打开一扇门往里走,在门的背后可能是贫穷,也可能是疾病,也有可能是欺凌,各种各样的欺凌,有的让你生不如死,有的直接就让你死。
而在这无数扇门中,只有一扇是窄门。
《圣经:新约马太福音》7章13-14节——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一扇是窄门,其他99,999,999都是宽门,当你已经知道哪扇是贫穷之门,你是愿意每天打开贫穷之门,还是去赌一赌你自己是不是亿里挑一的天选之子?”
“一次机会,一亿分之一的概率?”
“还有一个提示,贫穷之门的大门上就写着贫穷之门。”
希尔嘉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我应该会选择赌一把。”
“ok,那我再加一个条件,在你选择之前,你已经目睹了几百万人选择赌一把,而他们的结局不是生不如死就是死,所以,你还会选择赌吗?”
“本杰明,你太残忍了,你是坚决要把我赶进贫穷之门?”
“在孟买,对大多数人来说,可以走的只有贫穷之门。在栋比夫利有一栋看着非常破旧的公寓,就在samata医院的附近,里面满是病人和垂死之人,他们在那里求得一小块地板躺着等死。知道他们用什么交换才能求得一块躺着的地方吗?”
“什么?”
“那栋破旧的公寓叫圣堂,那里的管理者享有圣徒的美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公寓里四处走动,在病人身上挂上一张标签,标签上面有各种符号代表病人还有多少可以用的器官。
那里其实是一家……嗯,存储器官的机构,就叫它器官银行吧。
病人们就是用自己的器官挣得一块安宁、干净的地方等待死亡的来临,这样,他们不会曝尸荒野,也不会死在街头让行人肆意参观。”
南易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在这里的街头见过这么大的老鼠,眼睛是红色的,很可能吃过腐肉,所以,那些病人、垂死之人对圣徒感激涕零,视他如神。这样的公寓在孟买有不少,这样的圣徒也有很多。”
“那你觉得圣徒是好人吗?”
“那就得看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摘的器官,会不会让死人入土为安。”南易满是真诚的看着希尔嘉的脸,双手放肆的抓住她的臂膀,“人的一生就是从新生走向死亡的过程,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人生短暂,有些东西我们绝对不能辜负。”
“呵呵,本杰明,你是想对我说不要辜负你我在这里相识的缘分,我们应该及时行乐,最好就是今晚,对吗?”希尔嘉莞尔一笑,说道。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其他都对,今晚不对,我和别人已经约好了共进晚餐,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约在明晚。”
“啊哈,你这个概念偷换的好,这么快就从我愿不愿意过渡到时间问题,本杰明,平时你都是这么泡妞的吗?”
“太遗憾了,希尔嘉,你就没记住我前面说的话,我再说一次,平时我都是被泡的那个,泡妞的经验很少,你也说了,我的技术非常之拙劣。”
“你的方式我不喜欢,太直接了,本杰明,你想把我骗上床需要有点耐心。”
“ok,多点耐心。”南易耸了耸肩,说道:“这里的海滩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听说维多利亚总站挺不错,不管是建筑还是人文,都很有特色,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好啊。”
维多利亚火车总站有着长而平坦的邦际线月台,往外延伸,消失于金属天空底下,那是由拱顶状波浪顶棚构成的苍穹,而鸽子是那建筑苍穹的小天使。
它们从一个栖群飞到另一个栖群,飞在高处,身影只隐约可见,它们是透着白光、遥远飞翔的天神。
这座宏伟的火车站以讲究细部刻画的正立面、高塔、外部装饰和气派堂皇的造型著称。
南易和希尔嘉两人站在犹如大教堂似的火车站内部,非常局限的功能和艺术上的雄心互相交汇,时刻表和永恒赢得同样的尊重。
仰着头,欣赏了一阵建筑顶部的希尔嘉赞道,“这里很棒,非常漂亮。”
“是很棒,可惜空气中还是有咖喱的味道,而且,这里缺少维护,顶棚上已经出现斑驳。”
“这是历史和时间的沉淀,要是修缮一新就失去这份味道。”希尔嘉说着,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递给南易,又指着廊柱的位置说道:“我站那里,你帮我拍张照片。”
“好。”
希尔嘉走到廊柱边上,背靠在廊柱上,嘴唇轻轻咬着大拇指,冲着南易微笑。
南易轻笑一声,把这个优美的画面记录在胶卷上。
“换个动作,再来一张。”拍完一张,南易冲着希尔嘉喊道。
“好啊。”
应了一声,希尔嘉放下拇指,收了收臀,换了一个站位和南易之间变成t字型,转头看着南易的方向。
在希尔嘉的头还没转到位的时候,南易就把画面给抓拍下来。
拍了几张照片,希尔嘉就走回南易边上。
“用我浅薄的摄影知识来分析,你非常有镜头感,是不是当过模特?”南易把照相机递回给希尔嘉,说道。
“是的,模特是我从事的职业之一。”希尔嘉大方的承认道。
“好巧,我下一个女朋友也是当模特的。”
希尔嘉一听,轻一笑一声,“上一个呢?”
“在印度,在孟买,我还没有上一个。”南易刻意强调着地域空间。
“印度之外呢?”
“很多。”
“和我想的一样,本杰明,你是一个坏男人。”
“这一点我不否认。”南易拉住希尔嘉的手,说道:“我们去站台看看。”
南易的手没感觉到抗拒的力量,他就拉着希尔嘉往进站口的方向跑去,脚步很快,犹如一对正在私奔的狗男女。
印度的火车站和欧美的接轨,出入站均不验票,只有火车上才有查票的工作人员,南易两人可以轻易的跑进站台,并没有人拦着他们。
铁轨上停着几列火车,有两列应该是快发出了,人们都在拼命的往车上挤,各种恐吓、辱骂、嚷叫,有一个壮汉拼命的在往车上挤,用手推攘,用脚踢,每一次出手或出脚,总有人被推倒一旁。
站台顶棚的喇叭里,咆哮的放送着语无伦次,让人听不懂的广播,汽笛、铃声、哨子、哭泣持续着哀嚎。
“那个人为什么要挤?人这么多,早点上和晚点上有区别吗?”希尔嘉看着眼前的情形问道。
“应该是为了抢位子,为自己,也有可能为别人,这很可能是他的职业。”
“抢位子的职业?”
“抢位子只是附带服务,他们的主要服务项目应该是送行礼上火车,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想把行礼弄上火车可不容易。”
南易也是第一次来维多利亚总站,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太熟悉,不过千变万化不离其中,火车站能做的勾当无非就是那几种——脚夫、黄牛、假烟贩子、扒手、仙人跳、赌博骗局、假手表[将来会变成假手机]、录像室以及在里面招揽生意的低档流莺。
不论国度,大抵如此,只是具体的服务模式略有变化,再按照国情加上当地特有的非法勾当,围绕火车站衍生出的灰黑地带基本就能点算齐活。
透过列车的车窗,正好可以看到刚才的壮汉挤进一个车厢里,双手抓住窗户的边沿,看姿势应该是趴在一个座位上,在他后面,又有三个男子走进了车厢,南易可以看到他们挥舞的拳头,也可以看到壮汉手背的青筋鼓起,一张脸顽皮的左右左晃动。
南易的目光和壮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壮汉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惨淡笑容,嘴唇微动,仿佛在说:“wee to india!”
“本杰明,他还要挨打啊,抢一个座位能赚多少?”
“不太清楚,应该不会太多,如果赚得多,他就不可能挨打。”
“明白了,黑帮看不上,对吧?”
“应该是,不过,他肯定免不了要向其他人交费……”南易按住希尔嘉要去拿照相机的手,“距离太近了,没征求别人的同意就拍照,当心挨打。”
“可惜了,刚才的画面很好。”希尔嘉遗憾的说道。
“这趟旅途,你的预算宽裕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应该找一个靠谱的导游,好的导游收费自然会高一点,所以。”
“我的预算很宽裕。”
“那就找一个。”
火车的轮子被拉扯了一下慢慢的转动起来,南易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转头看着希尔嘉。
“我要走了,送你回莫坎博?”
“这么快就七点了?”
“六点半,我现在去赴约刚刚好。”
“你的另一个目标?”
“商务应酬。”
希尔嘉顿了一会,说道:“泰姬玛哈酒店,1322号房间,你应酬完还不太晚的话,可以过来。”
第六百九十八章、疯牛病,到处是漏
泰姬玛哈酒店,总统套房。
南易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还算干净的海面,酒店前面光秃秃、凹凸不平的地板,时间还很早,却有不少人在那里站着。
附近有个游船码头,人们应该是在等游船。
“morning!”
“早上好。”
希尔嘉走到南易身后, 抱住他的腰,“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不习惯不辞而别。”
“啊哈,我什么时候会到35岁?”
在希尔嘉35岁的时候,逆生长的本杰明·巴顿进入了他的黄金年龄阶段,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对希尔嘉厌倦了,两人的婚姻走向了终点。
“你平时会在哪里出没?”
“纽约、洛杉矶。”
“演员?”
“舞台剧演员。”
“我这次来孟买主要是公事, 未来一段日子会比较繁忙,我给你留个电话, 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ok,我今天就会研究一下我的旅游路线,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孟买。”
“嗯哼,一定要找个好导游。”
“我知道。”
南易转过身,亲了一下希尔嘉的脸颊,“我该走了。”
希尔嘉没有黏糊,直接就说道:“我现在就回我房间,你可以退房。”
“好。”
离开泰姬玛哈酒店之后,南易和帕万碰了一个头,从他那里拿到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价资料,然后就回到了孔雀山庄。
一回到山庄,南易就坐到孔雀湖边,把虎崽叫去问话。
“和小女孩沟通过了?”
“已经沟通了。”
“她会讲印地语?”
“不会, 但是会讲阿洪语,和傣语差不多。”
“喔,说说情况。”
小女孩既然会讲傣语, 那沟通根本不成问题, 神农南粮在东南亚的人不少, 找个会傣语的根本不难。
“小女孩叫刀香·波甫坎……”
“等等, 这是什么名字,是不是翻译有错误,我记得刀在傣族的名字里就是姓氏,怎么又是刀又是波甫坎?”
“我不太清楚,没有问过。”
“嗯,以后再问吧,你先继续。”
“刀香·波甫坎,1980年出生,生日不详,她的父母都是反抗军的一员,从小跟着父母在丛林里生活,一次被印军围剿,其他人都死了,只有被父母藏起来的刀香活了下来,之后她就在阿萨姆各地流浪,一直到被探子带到孟买。”
“就这么简单?”
“是的。”
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校花,让帕万帮她办护照, 尽快送去纽约,不要送到起点,送到外面的孤儿院, 让起点的人关注她成长。”
“南生,昨天的竞价很激烈,花了170万卢比。”虎崽说道。
“她的底细你觉得能调查清楚?”
“很难。”
“那就得了,就当是单纯做善事吧,有没有缘分将来再说。”南易抚了抚下巴,“说说那个机灵的小子。”
虎崽会心一笑道:“南生,那个小子就不简单了,他自己说叫哈迪辛,1979年出生,四岁的时候就在外面流浪,很早就给在边界上走私宝石的组织打下手,还练了一手绝活,舌头下面、腋下还有粪门都可以藏好几颗宝石;
这小子还出过国,在马尼拉生活过一段时间,还在那里做过生意。”
“哦,不会是卖粉吧?”南易蹙眉道。
“不是,做的是pagpag的生意,南生,pagpag的意思我就不给你解释了,反正是正经生意。”
虎崽卖了个关子。
“说,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又没什么忌讳。”
虎崽砸吧了一下嘴,“那好吧,在菲垏宾语中,pagpag的意思是抖落的灰尘垃圾,不过在马尼拉,它代表一种食物。在马尼拉,有一帮专门在垃圾堆里捡垃圾的人,他们不但捡能卖钱的东西,也捡餐饮店扔掉的餐厨垃圾。
他们把捡来的餐厨垃圾进行分类,按照等级以不同的价格卖给贫民窟的小饭店老板,小老板把垃圾拿回去后就会再次加工,重口味、重色,加工好后卖给贫民窟的穷人。”
“哈迪辛从事哪个环节?”南易淡淡的问道。
“不属于任何一个环节,他和一帮小孩子偷别人已经捡好装袋的餐厨垃圾,带回墓园后加工出来卖。”
“嗯?他的小餐馆开在墓园?”
“不是,马尼拉的孤儿很多,他们没地方去,就连贫民窟也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他们只能住在墓园的棺材里。”
“地下还是地上?”
“不是已经葬人的棺材,是堆在墓园还没有卖出去的石棺,和住水泥涵洞管里也差不多。”
“哦,我说呢,他在马尼拉呆了多久?”
“七八个月,之后就来了孟买,也是跟着丐帮、小偷帮瞎混,经常换地方混,孟买这里的帮派都快被他混遍了。”
“他又是怎么混到奴隶市场去的,惹了不好惹的人,还是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觉得瞎混没前途,就想着去奴隶市场碰碰机会,看看能不能被有钱人给买走。”
“呵,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南易笑了笑问道。
“聪明过头,太滑,可能养不熟。”
“养不熟就疑着用,人安置在哪里?”
“阿差帮忙找的一套老公寓里,在浦那那边。”
“孟买去浦那的路好走吗?”
“走公路不太好走,不过有铁路线,搭火车挺方便的。”
“在浦那买间房子,差不多就行,把人安置在那里,再给他找个烧饭的佣人,找一间学校让他念书,先这样安排,其他的观察三个月后再说。”
“明白。”
安排好两个大概率不会纳入到义子女体系的小孩子后,南易就开始看股市的资料。
当南易看资料的时候,在纽约一架飞机正拔地而起,在飞机上,坐着维克拉姆·潘迪特带领的“震荡波”。
去年的黑色星期一之后,斯嘉丽就意识到需要建立一支专门从事做空业务的队伍,于是她就让维克拉姆这位她非常看好,准备将来扶上斯嘉丽基金总裁位子,同时南易更加看好,已经把他列为亚当银行总裁候选人的人才牵头成立了震荡波。
震荡波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打算见光,也不打算学习量子基金搞的那么轰动,动不动就盯着股指做空,动不动就得罪这个那个国家。
震荡波只会盯着单只股票下手,不会去挑动一国的神经。
……
印度虽然经济水平不怎么样,可这里的人却非常喜爱黄金,印度是全球主要的黄金中心之一,全球已经有将近四分之一的黄金流经印度边境。
然而,这些黄金并不都是干净的,印度是全世界最大的黄金走私地之一,位于黄金非法贸易网络的核心,其触角遍布全球。
每年进入印度的黄金,官方统计数据和实际数字之间,总会出现几百吨的差额,这些差额就是通过走私渠道进入的印度。
没人不爱金子,但黄金可以说是印度人唯一的真爱,印度的私人黄金储备量惊人,可以给北美、欧洲、华囯的黄金储备来一个全垒打,说到金子,印度是名副其实的no.1。
印度人对黄金的喜爱可以说到了魔怔的程度,不管富裕还是贫穷,只要牙缝里还能抠出钱来,就会买上几件金器。
一个印度人从出生到死亡,可以说所有重大的日子,他们都离不开黄金,一件死物已经被他们赋予了特殊的文化意义。
甚至,在印度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金匠存在,这里的黄金加工水平绝对有国际领先水平,黄金已经被他们玩到极致,没有留下什么“国际空白”让别人去填补。
在坦桑尼亚有个叫姆万扎的城市,那里因为各种非法贸易而臭名昭著,而黄金贸易就是那里成交量最大的贸易,黄金从姆万扎流向桑给巴尔、达累斯萨拉姆、内罗毕或者廸拜,最终流向印度。
还有另一条线路是走乌干达,阿明同志掌管乌干达的那几年,可是把这个国家折腾的够呛,身子骨虚啊,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不,不管是刚果过来的黄金、象牙还是木材,只要交钱就肯借道。
不过乌干达自身的黄金产量很小,而从刚果走私来的黄金数量巨大,这样巨大的差额,导致黄金走私者很难获得采矿来源的合法证书。
黄金走私者很难弄到的证书,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却很容易弄到,因为它在非洲已经投资了好几个小金矿,也和印度富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当然,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做的是完全合法的买卖,印度黄金走私贸易其他的几个环节其实都合法,只有最后黄金进入印度这一步才不合法,因为没缴纳关税。
对印度黄金走私商而言,关税是不可能交的,他们的利润就是产生自不交的关税,交了他们还赚个屁啊,要知道,把黄金送进印度国境内,他们可是绞尽了脑汁,成本也是相当之巨大。
最近,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刚刚卖给一个印度黄金商人价值500万美金的黄金,由于愿意收卢比,而且还愿意在孟买接收货款,经过讨价还价,印度商人非常乐意支付1亿卢比当做购买黄金的费用。
1亿卢比虽然按照官方汇率折合将近720万美金,可印度的官方汇率同样很坑,看似黄金商人要多支出220万美金,但事实上,对他而言支付1亿卢比比支付500万美金更实惠。
南易最早在研究孟买证券交易所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孟买证券交易所的英文缩写是bse,而疯牛病全称“牛海绵状脑病”的缩写同样是bse。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就打听了一下,原来疯牛病这个称呼早就在孟买股票界传开了,经纪人私底下就叫孟买证券交易所为“疯牛病”。
同时,南易有一个更大的发现,印度并没有任何关于“内幕交易”的法律条文,也就是说,在疯牛病通过内幕交易来操纵股市居然是合法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南易原本只是想通过股市忽悠几个大地主实现人生境界的提升,不要再把目光只放在土地上,天天弄的一腿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来拥抱大金融。
金碧辉煌、亮堂堂的办公室里大班椅上一坐,再弄个小蜜伺候着,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就把钱给挣了,这样多好,种地,种什么鸡儿地,谁爱种谁种去。
发现了这个漏洞,南易就想着买地的钱还是向印度的股民借一下,都是无产阶级兄弟,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这不,为了完成借钱的工作,震荡波就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往孟买飞过来。
南易要看的资料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数据性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头痛,一个上午看下来,南易就感觉有点累。
中午吃过饭,南易转移了阵地,不再坐在孔雀湖边,而是去了一棵榕树下面,佣人们搬过来一张行军床,在树下摊开后,又给他搬来一张两张矮几,一张上面点着沉香,另外一张上面放着茶水、干果、水果。
南易往行军床上一躺,手里拿着资料看着,萩原小百合不时的会把剥了皮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行军床的一侧,两个女佣轮流拿着大蒲扇给他扇风。
空调容易得空调病,电风扇的风太硬,吹久了关节容易生疼,还是人工扇风比较好,风柔,不挠人。
一串葡萄吃完,萩原小百合就挤到行军床上,从背后抱住南易,闭上眼睛小憩。
等鼾声响起,南易放下手里的资料,也闭上了眼睛。
等南易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半,萩原小百合早已起来,正窝在躺椅里翻阅着服饰杂志。
矮几边上,一个脸盘架矗立在那里。
南易爬起,用毛巾蘸水抹了抹脸,又从矮几上拿了个清水杯漱了漱口。
“下午茶是什么?”
“怎么今天突然要喝下午茶,你平时不是不喝嘛。”萩原小百合放下杂志说道:“没有准备,我让厨师现在做。”
“没有准备就算了,我也不饿,就是突然想吃点东西。”南易摆摆手说道。
正当南易从矮几上拿了一根香蕉准备剥皮的时候,韩振赫就来到他面前,“会长。”
“啊,振赫,什么事?”
“刚刚收购了120亩种植龟浦梨和92亩种植三乐洞草莓的果园,我想问问会长,这两个果园怎么安排?”
“今年的草莓价格怎么样?”
“还不错,比去年增长了80韩元左右。”
“草莓园先维持不变,梨园的话,先让技术人员检查一下土壤和果树,如果可行,把梨园改造成有机果园,提升龟浦梨的品质,同时也慢慢提高价格。”
“好的,我会通知南办。”韩振赫点点头说道:“另外,稻第廿三研究所提交了一份申请,他们需要两艘特殊用途的船舶,好开展海水稻漂浮种植的研究。”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海水稻的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盐碱地的种植还没研究透彻,现在就要开展漂浮种植研究,申请报告先压着,让他们先递交一份述职报告上来。”
“是,会长。”
南易对氾胜之的过于重视,让一众研究所有点得寸进尺,去年年底刚做了今年的预算,整整5.5亿美金,这半年刚过去,新的预算申请又递上来,真把他当开银行的啊。
氾胜之现在是广撒网的阶段,主粮、辅粮、禽畜、水产、粮食替代品不是自主研究,就是和神农南粮的分公司进行合作研究,研究队伍非常庞大,不仅有不少农业领域的专职研究人员,还和世界上几所头部的农业大学进行合作。
可以说只要大学里有和农业沾边的研究,但凡项目还算靠谱,斯嘉丽粮食集团多多少少都有提供赞助,最差也会赞助一两箱的试管、量杯。
不仅提供赞助,斯粮还提供变现渠道,研究出来的成果,斯粮都非常乐意给个报价。
韩振赫离开之后,南易继续看他的资料。
之后的第二天,他还是窝在孔雀山庄阅读资料,第三天,带上法拉奎去了一趟达拉尔街,让法拉奎和前几天已经看到的废纸收购站老板做了沟通,从他那里买了不少疯牛病卖给他的“废文件纸”。
不得不说,疯牛病真的有一股疯劲,虽然已经过期,可内部的文件纸居然不是粉碎销毁,而是卖给收购站,真他娘的会过日子。
拿回来的废纸一式两份,一份南易自己看,一份交给了震荡波。
又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通过看废文件纸,再结合公开渠道收集回来关于疯牛病的消息,南易已经把疯牛病的运转机制推敲了个差不离。
7月14日,初伏。
孔雀山庄的书房里,南易和维克拉姆相对而坐,互相交流着一个星期的研究成果。南易主要是听,在维克拉姆这种专业人士面前,他还不够看。
维克拉姆·潘迪特出生于那格浦尔,从小在孟买长大,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家的小日子不会差,事实上他父亲是萨拉拜化工的执行董事;
他在16岁那年移居纽约,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理学学士学位,之后又是电机工程的硕士、电子工程学的博士,然后又拿了经济学博士学位、金融学mba和博士学位。
可以说维克拉姆的求学之路是一路开挂,毕业之后,他先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教经济学,然后很快又加入大摩成了合伙人。
如果不是斯嘉丽把他给挖了过来,维克拉姆很大的概率会走上大摩的总裁之位,因此挖人付出的代价不小,不但承诺了不小的分红比例,还给了无限的上升可能。
“亚当,经过研究疯牛病的资料,我发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禁止内幕交易,方便操控市场是一点,另外它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按照规定,印度的银行不允许投资股票市场,就因为银行的资金流太大,股市很容易被炒起来。”
“如果是有人从银行贷款呢?贷来的钱也不能投入到股市?”南易问道。
维克拉姆说道:“原则上是不可能,不过我并没有查到有相关的法律条款,只能说,这是银行之间的潜规则,行与不行,就看和银行的关系如何。”
“了解,你继续。”
“银行不能参与股票市场这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个不太好理解的规定,银行和银行之间的业务,中间需要通过疯牛病,确切的说,需要一个经纪人为中介。
假设b银行需要向a银行短期拆借资金,b银行就会出具一份br[银行水单]给中介经纪人,经纪人再去找a银行拿一张汇票并把br给a银行,拆借到期之后,交易完成,经纪人可以拿到万分之一的服务费。
不仅仅是拆借,印度这里的银行还有把其资产按照一定比例,即是阈值的资金用来购买政府固定利率债券。”
“这笔钱算是准备金吗?”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每个银行都需要持有不低于阈值的固定利率债券,这些债券并不是保存在银行手里,而是保存在疯牛病手里。”
“也就是说,银行和银行之间进行债券交易也是通过经纪人,而债券一直就在疯牛病那里保存着,银行之间交割的是br?”
“对,就是如此,银行持有的债券数量都是控制在堪堪超过阈值,因为银行核算的资产包括储蓄存款,所以银行资产经常会有变动,一旦资产增多,银行就需要买入债券,所以,银行之间的债券交易非常之频繁。”
“频繁、br,有意思,按照这么看,经纪人夹几张假水单进去也不难。”
“只要关系处理好,数额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经纪人完全可以出具几张假水单,给银行承诺高利息,交割期就可以往后延迟一下,资金完全可以挪用。”
“呵,挪用的资金用来炒高股市,赚上一笔再把钱还给银行,只要经纪人保持低调,这种勾当完全可以做很久,维克拉姆,这种聪明人已经出现了吗?”
“暂时不太清楚,需要查一查有在为银行服务的经纪人。”维克拉姆摇摇头说道。
“这个不难查,疯牛病一共也没发出去几张经纪人许可证,有点精贵,我们的许可证现在还没搞下来。”
“亚当,在印度做事,需要在桌子底下下功夫。”维克拉姆提醒道。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许可证很快就会拿到,不会拖太久,你的人可以先做研究,这次把你叫过来帮忙,除了操纵股票,我还希望你能帮忙在这里发掘一两个人才。”
“关于人才,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拉克什·金君瓦拉,这个人不错,投资思想和巴菲特类似,做的是长期价值投资,亚当,你可以让人调查一下。”
“好,我会让人查一查。”
维克拉姆的父亲到底是孟买的上层人士,上层圈子里的消息要打听起来,可比阿差无头苍蝇乱撞强太多了。
和维克拉姆探讨过之后,南易就暂时离开了孟买。
不知不觉来孟买的时间已然不短,他得回去转一圈,和儿子女儿亲香亲香。
在香塂停留了两天,陪伴一下南若玢这个鬼灵精,还有方梦音,顺带交了公粮后,南易就过关进入深甽。
一进入深甽,南易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米尔顿·弗里德曼的味道。
这是一个砍老鼠尾巴的高手,向来主张砍老鼠尾巴要一刀砍到根上,而不是一寸一寸的砍。
前不久,他来了内地,并留下了一段话:“不应该把放开价格和通货膨胀混为一体,如果放开价格,仅是部分商品会涨价,在最初几天,人们可能会感到痛苦,但很快会发现价格并不一定会轮番上涨。”
正是基于他砍老鼠尾巴的理论,一辆叫“价格闯关”的摩托车离合已经踩上,就等着右手拧紧油门。
其实油门虽未拧紧,可摩托车轮子已经在往前滑。
南易去菜市场转了转,深甽这边的猪肉已经没有一个稳定价,在两块多到三块多之间不断的跳动,供应的上的时候就便宜点,供应不上就贵,按猪肉佬的说法,这两个月最贵的卖到将近四块。
不过这个价格对了解全国的猪肉价格没有什么参考意义,这时候羊城和深甽的物价和内地截然不同,要比内地高出一大截去。
要是在两地没有房子,又不开火做饭的话,一个月一百的生活费都有点捉襟见肘,吃饭和住宿已经成了在两地的外乡人主要开销项。
在外面转了一圈,南易才往东湖丽苑过去。
来之前,南易已经和范红豆说过,到左璨家的时候,手里拿着电话的范红豆给他开的门。
摆摆手让范红豆继续,南易自顾自的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正在放送翡翠台的新闻节目,说九龙医院刚有人生下一个双头男婴。
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南易不感兴趣,拿起遥控器一阵按,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频道,他就把电视机给关掉,走到阳台,眺望小区的风景。
“干爹。”
“打完电话了?”
“今年玩具厂的生意很好,生产任务很紧,刚刚又有人定了五万把削铅笔小刀。”
“呵,能赚多少一把?”
“薄利多销,一把毛利不到8分2。”
“不错啊,纯利也能有三千来块。”南易转过身抚了抚范红豆的头,“你啊,不要学我,不要什么钱都赚,一个工厂做的太杂不好。”
文昌围完小的年少有为玩具厂名为玩具厂,不过被范红豆经营的更像是文具厂,主要生产的都是各类文具,玩具反而很少。
“赚钱嘛,只要做出来就不愁卖。”范红豆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随便你,走啦,请干爹饮茶。”
“好喔。”
……
ps:不用怀疑这么巧有个废纸收购站,还zhen
第六百九十九章、别惹我,我不好惹
刚走出东湖丽苑,范红豆就说道:“干爹,下午青少年活动中心那里的大家乐舞台有活动,我们去看好不好?”
“白天也有表演?”南易诧异道。
范红豆说道:“有啊,今天是好多工厂放假的日子。”
“喔,你是想看,还是想上台啊?”
“上台, 我早就报名了,今天正好轮到,干爹,大家乐很火爆,虽然要花钱,可还是有好多人报名。”
“哦,我知道的, 你要唱什么歌?”
“《我的未来不是梦》、《爱拼才会赢》。”
南易笑了笑, 说道:“都是台塆新歌啊, 后面那首还是闽南语的。”
“嗯,我跟着磁带学了好久,发音还是不太准。”
“没事,咱们现在就去抓个胡建人炖了吃,吃完就变飘准了。”
“嘻嘻嘻。”范红豆笑了笑,没有接腔,“干爹,我们去哪里喝茶?”
“你请客就随便点,去国贸旋转餐厅吧。”
“这还叫随便哦,国贸好贵的。”
“反正我不要花钱。”
两人逗笑着,很快就到了国贸,边吃边聊,消磨到下午两点左右,才往青少年活动中心过去。
到了地方, 南易一看,好嘛, 乌央乌央的都是女孩子,感情今天是服装厂和电子厂放假的日子啊。
女孩子有不少都打扮的很时髦,头发打理过,有几个的一两寸头发看着和钢丝一样,这是打了摩丝,有的耳朵上挂着很大个的塑料耳环,嘴唇抹了口红。
衣服的花样很多,有t恤、连衣裙,也有垫肩的丝质衬衣,无一例外,这些衣服都很费布料,服装厂还没有学会在衣服上挖洞抠布料。
“真是遗憾!”
南易叹了口气,感叹这些妹子太拿他当外人。
“干爹。”范红豆用手在南易的双眼前挥了挥,“当心眼睛拔不出来。”
“小脑袋想什么呢,干爹是在观察现代女性服饰的流行趋势,并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少用布料多卖钱。”
“喔,干爹你继续观察,我去舞台边上等着。”
范红豆并没有戳破南易的谎言,很乖巧的给南易留着面子。
“嗯,去吧,干爹给你加油。”
南易收回到目光,往舞台的方向打量了一下, 正面的好位置已经站满了人,两个侧面广角的好位置也被人给占据,离舞台近一点的位置只有舞台两侧音响的边上还能塞进去两三个人。
“视角太差,耳朵会炸。”
南易嘀咕了一下,就往离舞台很远的一块凸起处走去。
站在凸起上,南易从军挎里摸出望远镜,等待着节目表演的开始。
青少年活动中心就在上步和八卦岭的工业区内,这里聚集着好几万的工人,为了给外来务工青年解闷,让他们有个抒发情怀的地方,省得他们惹是生非,于是就搞了这么个舞台。
据说,前年舞台刚开始弄的时候,青少年活动中心是打算邀请专业的歌舞团定期上台表演,不巧的是,首场演出就要开始,演员却因故未到。
为了救场,活动中心的领导就灵机一动,写了张“自荐表演报名”的标语贴出去,没想到现场报名者爆棚,表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大家乐舞台就这么应运而生,青年们很踊跃的上台表演节目,是的,非常踊跃,逼得主办方为了控制人数,不得不采取收费的措施,不用怀疑,这肯定不是变相收费。
上台表演收费5毛,一晚上二三十个节目,最多能收到十五六块钱,这点钱还不够音响的损耗费。
青年们之所以这么踊跃上台,倒不是因为每个人的表现欲都很强,而是上台能带来实惠——可以很轻松的交到女朋友、男朋友。
这是一个因为唱歌好听就能找到“朋友”的时代,这是一个一份炒河粉就可以让女朋友开心一整天的时代,这是一个坏男人很容易交到好女人的时代。
这是一个唱歌、跳舞、吸烟、溜冰,只要姿势够帅,都有人会欣赏的时代。
无所谓好坏,这就是当下正在发生的时代。
音响里闹出动静,第一个表演者上台,南易拿起望远镜瞅了一眼,女人经过特意的打扮,穿的衣服是有亮片的舞台装,一开口就能听出“专业”二字。
这不是打工仔,应该是南下追寻音乐梦的歌手。
一曲《黄土高坡》,飙的高音差点把音响给戳破,台下的观众反响非常热烈,给予歌手轰鸣的掌声。
南易却不以为然,经历过不飙高音就不算会唱歌的时代,他对高音已经起了逆反心理,听到流行歌曲飙高音就烦。
第二个上台的唱了一首《跟着感觉走》,水平咋说呢,只能说是勇气可嘉,台下都有不少人嘘她,不过,敢上台把整首歌唱完,就已经打败了九成人。
虽然明知道人家肯定听不到,南易还是呱唧呱唧,手掌拍到绯红。
第三个上台的唱了一首《思念》,嘴巴和原唱很像,同样大的吓人,南易透过望远镜聚焦,总感觉她能一口一个南易。
不过,歌唱的很不错,颇有原唱的风采,南易把望远镜拿掉,不去看人家的嘴,感觉就好上几分。
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翟惠民的《铁窗泪》、李翊君很经典的《萍聚》、《大约在冬季》、《外面的世界》……
上台的人基本都是演唱这两年最流行的歌曲,也有组合就着《colder than ice》的音乐来上一段霹雳舞。
这会一个女人在台上演唱麦当娜的《la isla bonita》,口音带着一点台腔,估计是哪个台企从台塆带过来的秘书或员工。
当年在纽约,南易透过咖啡厅的玻璃惊鸿一瞥,还处于迷茫时期,正到处找机会的麦当娜,如今已经贵为天后,能和杰克逊相提并论。
听到这首歌,南易想到麦当娜,更想到了艾莉婕,那小蛮腰扭的,啧啧。
正当南易的思想开始跑偏的时候,范红豆已经站到舞台上,南易赶紧把猥琐收了起来,手在脸前一挥,身为人父的庄重和正经就被贴到脸上。
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有可能丢,唯独变脸早已深入人心,无数人都掌握着它的精髓。
憨着笑脸,南易往舞台上挥了挥手,告诉眼睛正在四处扫的范红豆自己在这里。
范红豆冲南易笑了笑,随着音乐节奏哼唱起来,“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
小丫头唱的还不错,不过并没有得到观众们的共鸣,《我的未来不是梦》并不符合当下的主流思想,晚上几年,等七零后彻底成长起来会好一点。
听完《我的未来不是梦》,南易正等着听《爱拼才会赢》,谁知道小丫头鞠了个躬下台了。
“怎么回事,不是二连唱?”
一头雾水,南易继续站在凸起处,远远的看见范红豆已经往这边走过来。
分叉尿还没滴答的功夫,范红豆已经来到南易身前。
“怎么只唱一首?”
“《爱拼才会赢》被排到明天去了。”
“我还以为能听你二连唱呢,可惜了,我看前面有几个应该是专业歌手吧,他们怎么也到这里唱?”
“马上就要开始荔枝杯唱歌比赛,他们可能是来参加比赛的吧。”
“喔,现在走,还是再看会?”
“再看会。”
“好,上来。”
南易伸出手,把范红豆也拉上凸起处。
等看完所有的节目,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多,没急着走,先在原地站了一会,等人流差不多都流走,南易才和范红豆从凸起处下来。
“南生,有几个少年过来了,像是小混混。”校花在南易身后提醒道。
经过校花的提醒,南易眼睛扫了扫,很快就看到五六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花衬衣、长毛头,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
七十年代末有一批从这里去香塂的,没找正经工作,倒是混了社团,混了几年都混的不咋地,有几个就回了深甽,南易听说沙井那一带就不是很太平。
南易他们身后已经没有路了,要出去得走相反的方向,这多半是冲着范红豆来的。
看着亭亭玉立的范红豆,南易轻轻一叹,“树不惹风,风自来。”
“红豆,认识吗?”
“不认识。”
“喔,走吧。”
南易搭着范红豆的肩膀往出口处走去,没走几步就和那几个少年碰上。
“靓妹,别急着走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去。”几个少年中,走出一个拦在范红豆面前说道。
“对啊,靓妹,一起吃饭去,这是我们龙哥,我们是沙井……”
啪!
不等另一少年把话说完,南易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南易吐槽一声,又一个巴掌把那个“龙哥”给扇地上。
两个被扇趴下,其他少年就懵了。
“虎崽,交给你。”
“是。”
趁着少年还在发懵,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先行离开。
“校花,电话。”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打给了赖?。
“在哪?”
“南大佬,在深甽啊?”
“嗯,青少年活动中心,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我在华富,几分钟就能到,你等下。”
“不了,东湖丽苑大门口对面从左手数第三间饭店,你去那里,我请你吃饭。”
“好。”
半个小时后,南易和赖?已经坐进饭店的包厢里。
饭店是徐小芳开的。
“校哔的生意又没做了?”
“我只做了去年一季就没做了,一个冬天零下十几度冻下来,就赚了几十万,生意并不好做,正好有人接手,我就把渠道转给了别人。”
“不做也挺好,现在的老百姓都在骂官倒,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算了吧,我要敢倒,我老豆会打断我的腿,上个月我倒了一阵国库券,国家都已经放开了,可我老豆还是不让我碰。国库券的钱好挣啊,几十万放里面周转,抓紧时间在几个城市之间跑,一趟可以赚几万块,跑的快点一天半可以跑一趟。”赖?不无遗憾的说道。
“好啦,格局别这么低,不要把眼睛只放在倒买倒卖上。在国外已经兴起innovation center,翻译过来可以叫创新中心或者叫孵化基地、众创空间也可以。
不用纠结它的名字,也不用纠结它是干什么的,它的表象就是办公室合租,一间办公室由好几家创业型企业一起租下来,大家分摊房租,节约开支;
当然,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帮忙撑撑场面,今天你扮我秘书,明天我演你司机。”
“皮包公司撑门面?”赖?问道。
“差不多吧。”南易点点头继续说道:“去年,琼岛要建省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人当了闯海人去了椰城,有大学生,也有年轻精干的底层干部、单位职工,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万人了吧。
椰城总共只有几十万人,一下子涌进去十万外来人口,想要消化起来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住就是一个大问题,估计有不少人都找不到固定的住所;
其次,这帮人可不是想着过去打工的,而是去找创业的机会,既然要创业自然需要办公场地,椰城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场地给他们办公。
所以……”南易摊了摊手,“懂我的意思了吗?”
“去椰城盖众创空间?盖出租屋?”
“注册公司,立项,尽可能多的买地,慢慢盖,等地价涨上去往外抛售,但是,你始终要记住盖众创空间和出租屋的初心,不要反复的去炒地皮;
楼盖好了,运营起来,有人高价收购,你就卖掉,回深甽继续立项搞众创空间,是真搞,不是噱头。”
南易说着,指了指范红豆,“还有一点要切记,在椰城的项目不要找银行贷款,缺钱找你哥或者找她都行。”
“大佬,你不要玩我,你让我找她?”赖?指了指范红豆说道:“她是谁啊?”
“我二女儿。”
“……”
赖?肚子里骂了南易娘几千次之后,才又说道:“可以搞?”
南易淡淡的说道:“钱,一半算借给你,收你年化5%的利息,一半算投资。不用急着答应,找你哥好好聊聊。这事先这么说,我说说要找你帮忙的事。”
南易再次指了指范红豆,“今天碰到几个小混混想打她的主意,你帮忙带她去场面上转转,我想让深甽各路人物知道她是刺猬,不好招惹。”
堵不如疏,每次有人招惹再打脸太麻烦,还不如让别人知道范红豆不好招惹更好。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个简单,我带她去几个饭局,介绍她给别人认识就行。”
“嗯,这事就麻烦你了。”南易颔了颔首对范红豆说道:“问问你妈,有没有扎啤,有的话来点扎啤和螺丝、盐水毛豆。”
“有的,我去拿。”
“毛豆多来点。”南易冲范红豆的背影喊了一声,又对赖?说道:“大鱼大肉我估计你也吃腻了,陪我来点简单的。”
“挺好,天气这么热,喝点扎啤过瘾。扎啤好喝,可惜国内还没有,这里的都是从香塂过来的。”
“有吧?青岛啤酒已经有扎啤了吧?”
“不清楚,反正深甽还没有。”赖?摇摇头说道。
“管它呢,有的喝就行。”
南易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好像在哪张报纸上瞄到过一眼。
……
在深甽呆了两天,给了赖?一些关于孵化基地的资料,南易又采用弹跳战术跳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先去找杨开颜,拿到委托她采购的礼物,然后中午在刘家的饭馆吃饭,晚上又去南家的饭馆吃饭。
还是原来的那家断金楼,现在已经和隔壁的满园春合并变成断金楼的总店,平时要是没事,易瑾茹还是会守在这里。
晚饭只有南易和易瑾茹两个人吃,南怀秋出差,闻人兰月出差,南铁犁忙着给人搬家,他搞了一家搬家公司,专门承接给人搬家的生意。
当然,肯定是南易出的主意,南铁犁太憨,就这种生意比较适合他做,不开窍就一直搬家,一旦开窍,可以跳到物流、快递领域接着往下做。
南易和易瑾茹开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南铁犁才匆匆忙忙的过来,一坐下就直接要了碗饭扒拉起来。
等南铁犁有了一碗饭垫肚,南易才开口,“哥,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刚开始不好做,大家搬家一般都习惯找亲戚朋友帮忙,不过后来大家也发现其实找亲戚朋友帮忙并不省钱,虽说不用给辛苦费,可搬完家得请大家吃顿好的,饭钱其实和给我们的钱差不多。
而且吧,碰坏了东西,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别人,找我们就不一样了,东西损坏了我们照价赔偿,现在每天都有一两个生意,忙的时候有五六个。”
“慢慢来,现在的人越来越会享受,能找别人的事情,自己就不愿意上手,随着住楼房的人越来越多……公司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南易居然不知道南铁犁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一直都没问。
“我知道的,先用心做好服务,口碑好,别人自然会找过来。南易,我有个事情问下你,你说,除了搬家,我再开个收废品的公司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搬家的时候,总会有人有些东西要扔,桌子、板凳、衣柜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我想,这些东西也别扔了,干脆我搬回来卖好了,总有人会要的。”
“主意不错,可以干,我给你两个电话,一个是做古董生意的,你跟着去学学古董知识,不要闹的见宝不识宝,拿不准的你也可以找他帮忙掌掌眼;另外一个是做收废品生意的,你要是东西卖不掉可以转给他。”
“好,好。”南铁犁忙不迭的答应道。
易瑾茹看着南铁犁满是欣慰,自己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南易在断金楼呆到九点就离开,他很忙,还有下一场饭局要赶。
陈风的四合院,院子里面已经搭好了烤炉,半只滩羊架在上面正烤着,矮几上,一锅羊汤、一盆白切、几瓶啤酒,陈风和赖彪谈笑风生。
“你小子,来这么晚?”
第七百章、轨迹和永生
“丈母娘家,家里总得先去一下,你们只能排在第三。”南易自顾自坐到矮几前,开了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了一口,“刚才聊什么呢?”
“我和彪子在猜你这趟回来干嘛来了,彪子猜你参加农运会,我猜你回来参加首届霹雳舞大赛, 你老人家说说,我们俩谁猜对了?”
“还是彪子了解我,还别说,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争取比赛资格,昨儿就在深甽那边田里比插秧呢,鄙人不才,拿了第一, 正式成为深甽的种子选手参加本年度举办的第一届农运会,到时候你们俩都得来加油啊。”
“好啊, 上午给你加油,下去给疯子加油,这小子要去参加霹雳舞大赛。”赖彪讥笑道。
“就他,擦玻璃还没有我好呢。”南易捻起两片羊肉放到嘴里嚼了嚼,“手艺不错,找的外面师傅吧?”
“废话,我哪会弄,师傅刚走一会,就和你前后脚。”陈风啐道:“这趟回来干嘛来了?”
南易嘬了嘬手指,说道:“不干嘛,就是回来看看孩子,看完孩子马上就走。”
“在京城呆几天啊?”
“后天中午的飞机飞香塂。”
“你还真够忙的。”
“没辙,劳碌命,跟我说说京城都有什么新闻。”
“托您老人家的福,京城一切安好, 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就是惦记您, 听不到您老人家逗咳嗽, 他们起不来夜。”
“我说疯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揍性了?赖彪,我们还是把他给踢出圈子吧,傻子可是会传染的。”
“滚你的蛋。”陈风嘴里啐了一口,散了根烟给赖彪,自己也叼上一根,“要开除也得开除你,你可是好久没参加组织生活了,对你的思想动态,组织上也缺乏了解,来吧,汇报汇报,从你的感情生活开始,说,最近又添了几房姨太太?”
“这么机密的事情能告诉你嘛,少扯淡,来点真章。”
“真章没有,除了物价在涨,有些孙子在倒物资外, 也没发生什么新鲜事,积压了两年的风扇也能卖动了,听说卖的还不错。”
“对厂家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国内风扇的产能过剩,一积压正好倒掉一批,让剩下的有饭吃,现在这么一搞,他们还以为自己又行了,这坑还不要越踩越深啊,再踩可就爬不出来了。”
“得了,别忧国忧民了,喝酒。”陈风举起酒瓶说道:“我咋闻到焦味了,给羊翻个面。”
“你鼻子不灵光,我没闻到。”
南易就坐在离烤炉最近的位置,他压根没闻到焦味。
“昨晚用井水冲了个凉水澡,可能鼻子堵住了。”陈风擤了擤鼻子,喝了一口酒,“我跟你们说,我这院子里这口井不错,里面的水可比自来水好喝多了。”
“这是屁话,只要是水都比自来水好喝。”赖彪啐道:“南易,赖?给我来电话了,不就是让她给红豆撑腰么,多大点事,你怎么还给他出了个主意。”
“也不算出主意吧,我也是看着椰城的地价多半能涨起来,就想着让他过去做个众创空间的项目,两手准备,地价要是万一涨不起来,就把这个项目做完,慢慢的收租金回收成本;
要是地价能涨起来,而且是暴涨的趋势,那就把项目卖了,抽身离开椰城。”
“你为什么判断那里地价能涨起来?”赖彪问道。
“熊谷组听说过吧?”
“当然听过,熊谷组在香塂都发展这么多年了,多个地标都是他们建的,怎么可能没听过。”
“我听说琼省已经和熊谷组签订了初步开发洋浦工业区的协议,那协议是按照国际惯例签的,可国际惯例在咱们这里未必行得通,洋浦的开发,我猜不会这么顺利,这个事情肯定会有反复。
琼省围绕土地有偿出租筹措资金发展经济的路子,一时半会未必能走通。
脱离琼省,我们站在全局的角度来说一说,你觉得到了八五[计划]的时候,城镇住房制度改革会不会继续深化下去?”
“这个肯定会,以前住房的建设资金来源主要是国家和集体,个人所占的比重很小,住房不是无偿分配就是收点低租金意思意思,收回来的租金进行住房维护都不一定够。
现在人口飙升,人均住房面积变少,想要提高人均住房面积,那只能继续建房,还得是楼房,平房太占用土地了。
而且,建房的资金不可能再只来源于国家和集体,国家根本不可能负担的起,逐步增加家庭收入中住房消费支出的比重,让个人成为建房资金的主要来源,这应该是未来的改革方向,也就是住房商品化吧。”
“没错,住房商品化是未来的趋势,建房资金的大头,甚至有可能是全部来源于个人,那建房的土地呢?国家无偿提供?”
“既然是商品化,那土地也肯定得做为商品,又怎么可能无偿提供,肯定要有偿,不收点钱回来,三通一平拿什么做?居民住房又不是工业区,还能指望以后收税啊?”
“将来土地能变成钱,这一点你同意吗?”南易问道。
赖彪点点头。
“那变出来的钱,留在地方多,还是上交中央多?”南易再次问道。
“肯定地方多,85年开始,中央和地方财政分灶吃饭后,地方财政收入就开始快速增长,而中央和地方的分成比例基本不变,使得中央财政收入相对停滞。
另外,地方上为了获取分成优势,已经有主动降低财政收入的现象,好在包干分成谈判中获取同比增速优势;
我听说有好几个地方都在主动减免税收,降低预算内收入,随后又对企业进行其他名目的收费,搞什么第二财政,把资金留在地方。
土地有偿出让一实施,地方上应该也会变相的截留土地出让金,大头还是会留在地方。”
“嗯,现在国家发展经济的重点是东南沿海地区,给了很大的政策支持,可发展经济主要还是要靠地方上自我造血,自己把钱变出来,你刚才说的是一种造血方式,另外农业提留也算是一种方式。
现在,眼瞅着土地出让也会是一种很好的自我造血方式。
我们再把眼光落回到琼省,刚刚建省,百废待兴,哪哪都要钱,虽说琼省的农业挺发达,可靠提留能收上来几个钱,这点钱用来发展经济杯水车薪。
再说靠收企业的税收吧,琼省的企业多吗?
根本不多,几乎可以说琼省没什么实业,就算全部税收都留在地方,也不见得能有几个钱。
那发展经济的钱从哪来?靠吸引外资?拿什么吸引外资?”
“土地。”
“过几天等我再飞香塂,我给你寄点《真理报》过来,你自己看下报纸,了解一下苏修的局势,那里的局势很微妙啊。”
“南易,说国内就说国内,扯什么苏修啊。”陈风说道。
“呸,你这个蹩脚留学生算是废了,一点国际大局观都没有。”南易怼了陈风一句,又对赖彪说道:“不管是冲着十万闯海人,还是盼着地价会升,去椰城开发众创空间的项目,前景都不会太差。
而且,我也和赖?说了,只要初心不改,这个项目不会出岔子;将来地价要是疯涨,你记得把人给绑回来,别让他留在那里炒地皮就成。”
“你觉得椰城的地皮会被疯炒?”
“新鲜,钢材都能原地倒个十几手,不是生产物资的地皮怎么不行?别忘了四月份琼省建省筹备组说的三个自由——资金进出自由、境外人员进出自由、货物进出基本自由。何况,日本的例子摆在那里,有样学样啊。”
“也是,只要有利可图肯定有人会炒。”赖彪点点头说道。
“你们说完了?”陈风忽然问道。
“完了。”
南易摆了摆手。
“完了就好,姓南的,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就成蹩脚留学生了?”陈风不服气的说道:“我好得是哥伦比亚毕业,你呢?”
“我麻省研究生毕业,下一步还要欧美名校读个遍,拿一沓博士学位回来糊墙,我这个逼装的怎么样?”
“你牛掰,被你装到了。”陈风竖了竖大拇指,揶揄道:“我等着看你那面墙。”
“慢慢等,过几天我先给你弄个十八星上将的军衔看看。”
“吹,接着吹。”
“哈哈”赖彪笑了笑说道:“南易还真没吹,在英吉利海峡有个西兰公国,就是玩笑一样的几人小国,只要肯花点钱,别说十八星上将,封他当宇宙大将都行。”
南易狂笑一声,“门清啊,不过,我可不要那里的元首给我封,我打算让无为统兵,带领十八路集团军,共计两人,携带滋水枪两把,来一场闪电灭国战。”
“扯,那个贝茨好得在陆军干过,还他妈打过仗,你还真当玩呢。”
陈风拿起酒瓶晃了晃,说道:“行了,都别胡扯了,喝酒,吃烤羊肉。”
“喔。”南易站起身,把烤架上的半只羊卸下来放到矮几上,“半只多了点,我吃过晚饭了,吃不了几块,你们俩吃得完吗?”
“不用你操心,我和彪子为了吃这只羊,午饭都没吃。”陈风说着,直接把羊后腿扯了下来,向赖彪示意了一下,“一人一半?”
“你自己吃吧,我吃前腿一样。”
赖彪说着,也是在羊身上一扯,羊前腿就被他扯走。
南易看着两个孙子一点和他分享的举动都没有,他也马上拿刀从羊身上割下一块最肥美的胸腹肉。
吃饱喝足后,三人又聊了一会,等时间过了零点,南易和赖彪才各回各家,把战场留给陈风一个人打扫。
第二天。
早上,南易去生尘药业坐了坐,听冷妍汇报一下工作,得知一切正常,老铁666已经上市销售,销量还过得去。
中午,南易又和杨开颜共进午餐,边吃边讨论根正苗红和亚清公司的工作安排。
关于根正苗红,南易给了一句暂时不动,等过了明年再说;关于亚清公司,南易表示对杨开颜有绝对的信任,一切由她自己做决定。
下午,南易去了百万庄后就没离开,直接呆到第二天去机场。
在沪海呆了五天,南易又去了纽约。
斯嘉丽庄园饭厅,南易和斯嘉丽两人还是没有把太多的时间用来含情脉脉,稍微亲热几句,就把话题引入到工作探讨。
“高觉那边已经设计出方案,一共三套,三颗、四颗、五颗,你自己看看。”斯嘉丽把一份文件递给南易,说道。
南易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按照方案上面写的,三颗通讯卫星可以做到除两极之外全球无死角,不过不是实时,有些地区需要等待卫星角度;
四颗可以做到除两极之外全球全天候无死角,五颗就能包括两极。
“两极包括靠近它们的那些城市吗?”
“包括。”
“如果只选择发射四颗,后期可以再补上一颗吗?”
“可以。”
南易把文件一收,说道:“那就选择发射四颗,还是那个原则,就是为了保障内部使用,对外名义上提供服务,但是有客户来咨询直接劝退。”
发射卫星组建自己的通信网络是南易惦记了好几年的事情,现在通讯卫星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商业卫星通讯也不再那么敏感,已经是时候发射自己的卫星。
只要卫星发射上去,南氏内部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一套卫星通讯,不仅仅可以通话,还可以实现视频和网络传输,随着半导体技术的提升,南氏内部完全可以实现以pda为载体的无纸化办公系统。
当然,只有见得光的东西才会纳入到这个办公系统,见不得光的还是采用原始的通信办法,毕竟理论上卫星有被黑掉、数据被人劫持走的可能。
通讯卫星只供内部使用,不对外发展客户,也是为了降低卫星上的数据被劫持、破解的可能。
“我们可以入股另一个卫星通讯公司,找上门的客户可以直接转移到另一家公司。”斯嘉丽说道。
“这也是种办法,我们的数据加密机制越少人接触就越安全。按照目前的趋势往下发展,未来的天气会越来越多变,nasa的气象卫星不可能一直关注我们想关注的区域,数据肯定会存在时间空白,我们有必要部署自己的气象卫星。”
“亚当,气象卫星的技术正在迭代,这时候部署气象卫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暂时还是继续使用nasa的气象卫星数据,等过几年新技术推出了再考虑自己的。”
“那就按你说的办。”
南易端起饭桌中间盛西蓝花的盘子,扒拉一点到自己的餐盘里,又拿另一个盘子扒拉了一点玉米粒。
“斯嘉丽,我不在的日子,你都吃素?”
“蔬菜为主,偶尔会吃牛排,亚当,我已经到了要发福的年龄,需要好好控制饮食。”
西方女人普遍发育比较早,也会较早的进入发福期,有些还没到三十岁就开始发福,特别是生过孩子的女性。
“发福也没什么,只要别超过220磅,你还是一样迷人。”
斯嘉丽讥笑一声,“前面的话,你自己信吗?”
南易摇摇头,“不信,我最多能接受微胖,其实,你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健身。”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毅力,可以天天早上锻炼,风雨无阻,我还是控制饮食比较好。”斯嘉丽说着,用叉子戳起一颗西蓝花,“这是阿德勒自己种的,菜园被他打理的不错。”
“没故意往上面撒尿?”南易叉起一颗西蓝花闻了闻。
“哈,他只会对你才这样。”斯嘉丽笑了笑说道:“明天你应该去看一下你那棵百果树,阿德勒又嫁接了两种水果枝丫上去。”
“臭小子,他懂什么叫嫁接啊,别把我的宝贝树弄死了。”
“亚当,你应该给他尝试的机会,不去做永远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我建议你重新培育一棵,这棵就留给他做试验。”
“说的轻巧,再培育一棵又要好几年时间。”
南易有点心疼,可也没辙,自己儿子有兴趣搞试验,他不可能拦着,还是重新培育一棵。
“得找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这个臭小子知道。”南易肚子里嘀咕道。
“不要在纠结树的事情,我跟你说点新情况。”
“说吧。”
“上次你和我说了sesagoa的情况之后,我就和克利夫兰财团联系了一下,伊顿家族很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成立一家运营铁矿石的公司,和日本财团争夺一下铁矿石的定价权。不过,公司的话语权要以他们为主。”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最好是以泰勒联合金矿集团的名义出面和伊顿家族合作,拉更多的人登上战车。”
“我也是这么想的,实际上我已经在这么操作。亚当,你想介入铁矿石领域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赚钱。”
“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赚钱,华囯随着经济发展,对铁矿石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铁矿石根本不会愁卖,先吃铁矿石的利润,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把股份高价卖给华囯的企业,赚上一笔大的。”
“哈,亚当,绕了好大一圈,还是你的爱国情怀在作祟。”斯嘉丽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的真实诉求,就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我会在我们自己的利益和你的爱国心之间保持一个平衡点。”
“嗯哼,你做事我放心。”
“我也不能白帮你,你得拿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阮梅的人头。”
南易的脸唰的一下变黑,“别闹。”
“我偏要闹,其他的女人都掺杂着利益,只有这个阮梅,一点利益都看不到,你是真喜欢她。”
“你多心了,在男女感情方面,我是彻头彻尾的浑蛋,和阮梅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心态上很年轻,我喜欢这种感觉,仅此而已。”
“really?”
“我有对你撒谎的前科吗?”
斯嘉丽耸耸肩,“那倒没有,你只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那是我的隐私,我不希望除我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你也一样,你不想说的隐私,我绝对不会探听,我们给彼此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我们不是一直就这样吗?”
“那就继续保持。”
“ok。”
晚餐吃完,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就到花园里散步。
“亚当,你对永生怎么看?”
“我们谈论这个话题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们还年轻,等到六七十岁觉得没活够再探讨这个不是更好吗?”
“我不是说我们自己本身,我的意思是把永生当成一门生意来看待。就我所知,已经有不少人投入到这方面的研究,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展这个项目?”
“就我个人而言,永生太虚无缥缈,我倒是对永远保持年轻外表的技术感兴趣,这更实际,也更有实现的可能性,如果要立项,我会选择往永葆青春的方向进行攻关。
事实上,第三生物制药已经往这个方向在走,开展了不少关于美容、祛皱方面的研究,只不过还没有把‘永葆青春’这个主题给明确。”
“这个我知道,报告我已经看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启发,我才想到永生这个话题,然后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有不少人已经在这个课题上有所投资。”
“不新鲜,手里握着资源,日子好过的都想多活几年,在远古的部落时期,那时候的部落构成还不是金字塔结构,而是人人都有话语权的议会结构。
由于生产力的低下,人一旦上了年纪,不能再给部落创造价值,老人就会主动或被动的选择找一个大山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自生自灭,不再消耗部落的资源,让部落得以延续。”
“亚当,不用说的这么远,你后面是不是还要说奴隶制度的起源和封建制度的认定?”
“唉!”南易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啊,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给我装逼的机会,十年啊,我日以继夜看了十年的杂书,不就是为了成为装逼界的霸主么,你们居然都不给我装的机会。”
“哈哈,等你年纪再大点,你可以选择去学校教书,就教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他们肯定会把你当成惊奇博士一样崇拜。”
“不错的主意,或许十几年后,我真会去当个老师,教书育人也不错。”
南易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后,又把话头扯回到正题,“关于永生,其实华囯古代的皇帝们一直在求索,不管是口碑好或者坏的皇帝,没有一个人能淡然的对待长生不老这件事情。
西方也是如此,吸血鬼的传说为什么会传播开来,难道真的存在该隐?
我想应该是不存在的,而且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里,被吸血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年轻,甚至很多直接就是小孩子。
第三生物制药关于小白鼠细胞活性的报告看了吗?”
“看了,是说把小白鼠的肝细胞植入老白鼠体内,老白鼠可以在短时间恢复到壮年时期的活性,它们已经停止分裂的细胞会继续分裂;
关于这个,我记得癌细胞就能不断分裂和生长,或许我们应该在癌细胞上多花点精力,只要把癌症攻克,永生的大门也许就打开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癌症真的是一把打开永生的钥匙,可是谁知道永生是不是潘多拉魔盒,把它打开,强者愈强,弱者愈弱,阶级永远固化,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亚当,我发现你看问题的角度很不对,你总是把自己置身于底层来看待问题,但是实际上你已经不是站在底层,你需要改变一下看待问题的角度。”
斯嘉丽的话让南易一愣,思考了片刻,他又恢复了清明,“你生下来就在罗马的近郊,而我是生长在遥远的山区,为了爬到罗马,我不但付出了很多努力,还得到神的怜悯和偏爱,不然,我可能永远看不到罗马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南易很清楚,如果没有穿越一遭,没有把时间往前推移四十几年,就算十万个南易绑在一起也根本不可能达到他今日的成就。
成功不但要风口,也要有原始积累,不然遇到机会也不可能抓得住。
“那是以前,你现在已经站在罗马,那就要以一个罗马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不能继续停留在过去。”斯嘉丽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换一个看问题的角度。关于长生这个课题,我们可以投资一点,不能太多,哪怕它能实现,我觉得也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暂时我们还是抓住短期之内就能有回报的研究课题。”
“嗯哼,那就做一千万,不,两千万美元的预算,分批投入,控制节奏,要是短时期看不到回报就先暂停投入,想办法把花掉的钱从其他领域赚回来。”
“可以,不过,这算是我们的个人行为,不要从南氏走账,我不希望给下面的人我们在追求长生的错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ok,一人一半?”
“可以,你先投,我的资金慢点跟进,你知道的,我现在又变成穷光蛋了,一分钱又得掰成两瓣花。”南易耸了耸肩说道。
“活该,谁让你买两架这么贵的飞机,啊,伦敦那里凯瑟琳的肚子里又多了一个,以后你花钱的地方会更多,亚当,千万不要再问我借钱,我不会借给你。”
“嘁,不借就不借,我跟你说,香塂那边马上就会诞生一个老富婆,有多没少也应该有几十亿美金,只要我自荐枕席,哄得她开开心心,七八亿不好说,三五亿还是可以的。”
“啊哈,要是三年前,我相信,现在……”斯嘉丽藐视的?了南易一眼,“几十亿资产的女富豪就算了,你肯定不行,除非你出卖你脑子里的东西;
还是考虑一下快去见上帝的女明星吧,我知道有几个年纪不小,但是薄有资产的,要不要我给你牵线?”
“可以啊,你抽多少?”
“15%。”
“成交,尽快帮我安排。”
斯嘉丽笑了笑,“如果你肯再付5%,用你们华囯的说法,我可以负责伺候那个女人坐月子。”
“你还真务实。”
“哈哈,都是跟你学的。”
“我的优点也没见你学去,缺点你倒是来者不拒。”
“你有什么优点,请举例。”
“我的优点就是对你太宽容,或许我应该大男子主义一点,每天揍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为什么不试试,也许真的可以。”斯嘉丽满脸挑衅的说道。
“今晚的月色不错,空气也好,你看星星也很明亮,是个打你的好日子……咦,敢挑衅就站着别跑。”
“蠢驴,你来追我啊。”
已经跑开十米远的斯嘉丽又回头挑衅道。
“追就追,等我追到你,有你好看的。”
花园里,一个追,一个跑,两个人玩得非常热闹。
闹够了,就窝在沙发上看录像带。
看的是《2001太空漫游》,这部上映于1968年,披着科幻片外衣的哲学片,妥妥的是一部烂片,内核晦涩难懂,故事的连贯性也有很大的问题;
可这部片子的科技前瞻性很强,比如人工智能,比如液晶显示屏、联网的平板等等,等实物出现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就和电影里展示的差不多。
南易也想学着推演一下2040年、2050年科技应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坐在沙发上,他脑子一片清明,模模糊糊的天机就显露在眼前——在未来,或许有的国家会构建以生物科技为核心的经济体系,医疗医药行业会成为他们的支柱型产业。
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供求关系可以随时根据情况调节,永远不会有市场饱和的那天,人离不开衣食住行,也离不开生老病死,医药是从出生到死亡都必须支出的一项。
或许在衣食住行的基础上加上“药”,变成衣食住行药,在原有的四大刚需基础上多制造出一个刚需,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只有刚需旺盛,一国之经济才能坚挺,抗风险的能力才会更强。
胡思乱想了一会,南易就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生物科技短时间来看只能是给主流经济打辅助,成为支柱根本不可能,吃饱穿暖住好才会是永恒的主题。
经济还是会用金融手段来调控,而不可能用生物技术来调控。
如果永生成为可能,也许,他原来胡诌的时间货币倒有可能真正会出现。
第七百零一章、谁不乖,收拾谁
“亚当,kkr的亨利·克拉维斯有找过我,他想向斯嘉丽基金募集资金。”斯嘉丽忽然推了推南易说道。
“为了雷诺兹·纳贝斯克的收购案?”
kkr是一家专注于杠杆收购的公司,它的本质就是自己拿出少许资金,其他的靠举债借入资金来收购其他资本较大的公司,有如运用杠杆原理以较小的力量抬起重物一般。
杠杆收购通常以将收购的公司或未来的现金流做担保,有时获利不如预期, 对投资人来说风险很大。
就南易所知,kkr正在收购雷诺兹·纳贝斯克。
1985年,生产骆驼香烟的雷诺兹烟草公司,收购了以生产趣多多、奥利奥、乐之三个品牌饼干为主的纳贝斯克,然后组建了雷诺兹·纳贝斯克公司。
这可是一家资产估值超过300亿美元的公司,想要收购可不是那么容易。
“是的。”
“如果融资只是为了这一个项目,风险太大, 除非kkr能够答应降低管理费用, 并且在他们基金的总利润基础上计算附带权益[从成功交易的利润中抵扣失败交易的损失], 不然不投资也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太看好kkr的这次收购案,我打算观望一下,如果他们这次的收购案最终失败,我会考虑投资一点,借机多争取一点有利条件。”
“所以,你看好kkr的远景发展?”
“是的,杠杆收购是一种不错的模式,投资kkr应该会有不错的回报,情策委也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
“嗯,我会关注一下。”
日出月落,日落月出,重复又重复,次日, 南易带南有穷去西部参加了一次南北战争为主题的wargame, 当了一回炮手, 好好把玩了一下拿破仑炮。
第三天又带他去“大家伙/bigguy”俱乐部转了转,这是一个迷恋重型武器的军迷组建的俱乐部,里面的成员无一例外至少拥有两件坦克、步战车、战斗机诸如此类的大家伙。
要是没有,不好意思,俱乐部不欢迎非同类到访。
南易自然是同类,他不但有t-34、76谢尔曼,还有f-100f超佩刀战斗机,事实上他也是俱乐部成员,只是罕少参加聚会。
“哇哦,雅克,豹式坦克a型,发动机还能经得起折腾吗?”南易走到一辆大家伙前,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雅克是一个富二代,老爹死的早,给他留下三亿多美金的现金,还有价值不知道几个亿,一直都能收租金的写字楼,财富自由又没人管着,在俱乐部他可是最有型的成员,谁让人家钞票多,可以一直把好东西往手里扒拉呢。
雅克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自得的说道:“当然, 只要温柔点,还能折腾好几年。”
南易凑到雅克身边,轻声说道:“武器系统被拆了吗?”
“我偷偷藏起来了,还有十颗炮弹,穿甲弹、燃烧弹、榴弹都有。”
“我在蒙大拿有片地,方圆上百英里都是我私人的。”南易神秘兮兮的说道。
雅克眼睛一亮说道:“亚当,你什么时候有空。”
“稍微晚几个月,到时候大家一起把大家伙拉过去,一次玩个过瘾,想玩第二次,atf[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可能就要找上门了。”
“ok,我等你通知,我要组织一下,看看到时候多少坦克和战车要过去,需要先联系好运输的事情。”
“嗯哼,可以进大家伙坐坐吗?”南易指了指豹式坦克a型说道。
必须要事先征求一下同意,不说礼不礼貌,就说这些大家伙在军迷眼里可能比他们老婆地位还高,不经过同意就瞎碰,真容易双方驳火。
“当然,你随意。”
经过同意,南易就带着南有穷钻进了坦克,坐在炮手的位子,想象着当年豹式坦克在战场上的英姿。
“爹哋,豹式好帅,我也要用一辆。”南有穷在坦克里东摸摸西摸摸,羡慕的说道。
“行,爹哋给你买,再买辆虎式,很可惜,虎王只有一辆能开动了,不好搞,不然也给你弄一辆。”
“嗯嗯,谢谢爹哋。”
“不用谢。”
南易可不好意思收下自己儿子这声谢,他哪里是想给儿子买啊,明明是想给自己买,当年**的武器,南易只有sd.kfz.252装甲弹药运输车和sd.kfz.253装甲指挥车看不上眼,其他的他都挺喜欢,能买到的,他都想收藏。
经历过绿军装是流行服饰的年代,又经历过军事杂志漫天飞的年代,小到军刀、枪械,大到航母、轰炸机,各种参数,只要在杂志上出现过的,南易可以脱口而出。
当了几十年叶公,现在有机会能拥有真家伙,南易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因为有南有穷的存在,其他成员都不好意思拒绝父子俩钻坦克的请求,于是,南易就有机会把所有的坦克、突击车给钻了个遍,也因此,在不远的将来,南易就会增加一笔不菲的开支。
带着南有穷疯玩了两天,南易又在起点孤儿院陪了一众义子女呆了四天。
之后,南易飞去了伦敦,陪伴了凯瑟琳几天。
接着又飞往巴黎。
当年,不计成本,只为打造苏菲·马索好人设的《圣女贞德》上映后,的确让苏菲·马索在法国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同时,南氏也亏得一塌糊涂。
因为是法国的公司拍摄,电影有浓浓的高卢鸡味道,除了在法国和周边几个没什么消费力的国家有排片之外,北美、日本这种大票仓根本就一点引进的想法都没有。
谁让《圣女贞德》缺少法国电影的一个大卖点“露”呢,对法国导演来说,不把女主角的衣服给扒了,那就不叫电影,更谈不上什么艺术。
苏菲·马索的性格和她文静的外表不同,她可不是安分的主,充满叛逆精神。
一下飞机,南易就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飞机上,他刚看完苏菲·马索的惹是生非的记录,一桩桩一件件能压下去真是耗费了不少人脉和财力。
“校花,打给雅珍妮,问问人在哪里。”
校花闻言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说了几句就捂住话筒对南易说道:“在西岱岛老巴黎餐厅,三个人一起,一个导演,一个演员。”
“喔,导演叫什么?”
校花冲话筒问了声后说道:“雅珍妮说是上次教训过的那个。”
“喔,让雅珍妮找几个黑鬼再收拾一顿,不用太狠,只要修养一个星期那种就行,等修养好了,让他歇一天,接着再打,八天一轮,他要还敢出现在苏菲面前就别停。”
“南生,要不要一次性搞定?”
“不用,不是生死大仇没必要太狠,去子爵城堡。”
事情太复杂,南易也搞不清楚他是应该理直气壮还是应该做贼心虚,不算上辈子,他是可以理直气壮,可要是算上,他好像又有点师出无名,所以他非常纠结,根本不好意思做的太过。
“南生,还是去讷伊比扬库尔公寓吧,城堡的花园已经开放给游客参观。”
“好吧,听你的。”
为了发展旅游业,巴黎市政府前年就和巴黎附近郊区的城堡主人们商量开放城堡的花园供游客们参观游览,虽然不是强制行为,可其他的城堡主人都乐意配合,甚至愿意把建筑内部也给“特殊的客人”开放,本来就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子爵城堡不可能保持特立独行,只能跟着开放自己的花园。
这样一来,城堡也不存在有多大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虽然市政府每年会给点补偿,可城堡的维护费用还是增加了不少,持有的成本过高,捏在手里不是什么好主意,可以考虑把它给出手了。”
抚了抚下巴,南易看着窗外,风景还是那些风景,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路上行人的笑容大不如前两年真挚,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
79年之后,法国的经济犹如王小二过年,那是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每年看似都有增长,可加上通胀,其实将近十年的时间,法国的经济一直在衰退。
没看到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南易就收回了目光,低头翻阅在机场买来的《世界报》。
在不久前,有一个华囯的作家代表团来参加“华囯文学的觉醒”讨论会,面对着300多名法国文化界人士、汉学家以及部分国内留学生,他们侃侃而谈,尽情的揭露他们所认为的华囯各种不好。
反而是一名台塆旅法的教授徐光存在会上义正言辞的反击他们,“在你们的作品中就是揭发、揭发,已经揭发十几年了,还在揭发。华囯是贫穷,但华囯的文化并不贫穷,应该歌颂我们的民族。不要忘记你们作为作家,应该领导华囯人民前进。”
与这个形成鲜明对比的,在今年一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5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各国专家学者和75位诺贝尔奖得主齐聚法国巴黎,共同探讨人类命运,研究世界的未来。
经过几天的讨论研究,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达成了一致,他们不仅为西方的资本主义的未来感到失望,而且全盘否定了苏式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式。
那么,人类的发展方向究竟在哪里呢?
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会议后联合发表宣言,其中有人说道:“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头2500年,去吸收孔子的智慧。”
浸泡在报道的烦躁中,南易一行已经来到讷伊比扬库尔公寓。
上楼,南易打出一个电话,就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
大约一个小时出头,南易等的人就到了。
让·巴德,明面上的苏菲控投副总裁,但是他全权掌控苏菲控投的事务,苏菲·马索只是一个吉祥物。
“约翰[让是音译,其实就是约翰的意思],你觉得把苏菲捧起来,利大还是弊大?”
让·巴德没想到南易一开口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站在他的立场可不太好回答,毕竟他牵涉其中,有利益交缠。
想了一会,理了一下思路,让·巴德才说道:“亚当先生,我认为还是利大,苏菲总裁在整个法国都有相当的民间友好度,苏菲控投在执行某些收购业务的时候,会减少很多来自民间的阻力。”
“比如?”
“如果不是苏菲总裁的影响力,去年第四季度收购迖能集团股份的操作不会如此顺利,我们不可能拿到8.5%的股份,只能拿到一半左右。”
“保持现状不变?”
“我认为不需要变。”让·巴德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为什么道达尔只拿到了4.5%的股份?就我所知,道达尔在私有化过程中,愿意认购该公司股票的人并不多。”
“认购股票的人是不多,想要收购道达尔的股份也很容易,但是道达尔的董事会并不愿意再看到一个超大股东的出现。
所以,当苏菲控投的股份达到3.81%后,阻力就变得非常大,原股东们不想看到我们的股份再增加,后面的0.69%的股份,还是我用其他公司的名义,从3个小股东手里溢价40%收购。”
“嗯,公用电力公司的股份还有没有再购入的可能?”
“暂时没有可能,政府愿意放出来的股份已经被大家给买完,我们持股0.47%已经是极限,想要再增加就得看公用电力公司会不会进一步私有化。”
“喔,罗纳·普朗克呢?”
“暂时没听到私有化的消息,亚当先生,这个企业82年才进行国有化,我估计可能永远不会私有化,只会进行民营化。”
“不管它是民营化还是私有化,继续关注,只要有入股的可能就要入股。”
“明白。”
“和皮埃尔谈的怎么样?”
皮埃尔·贝龙,索迪斯的创始人,索迪斯是一家向企业、政府机关、学校、医院、住宅小区、养老院等单位提供优质一体化餐饮服务的企业。
简单的说就是给单位和个人送餐或直接承包厨房,客户只要给钱,其他的都不用管,索迪斯会把一切给搞定。
不管是神农南粮的农产品,还是粉菊花和黄金甲两个厂的“七分恋爱”半成品菜、sgf高端食材,索迪斯都是非常优秀和对口的客户。
“在洽谈当中,不过皮埃尔并不愿意让出太多的股份。”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股份不需要多,只要和皮埃尔之间建立友谊,保证我们的产品能顺利卖进索迪斯即可。我们不但能提供给他优质的产品,你还可以承诺他融资渠道。
整个世界的大形势都在往和平的方向迈进,未来几年,全世界的农产品供给量会稳步提升,我们将面临巨大的挑战,价格下降、滞销,都是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所以,稳定的出货渠道对我们来说非常之重要。
不仅是索迪斯,下一步,你要和家乐福建立良好的关系,把我们的农产品打进他们的超级市场。
为了方便你展开工作,近期,后稷农业在法国的产业会划拨到苏菲控投的名下,从你接手开始,我们在法国的农地全部轮耕种植小麦、玉米青贮,什么时候结束青贮计划,等集团另行通知。”
[解释一下,用来青贮的土地,在种之前其实就已经规划好,青贮和一般种植的种植密度不一样,为了增加“饲料”收成,青贮的小麦田种植密度会非常大,光合作用和养分无法保障,就算让它长到成熟,“粮食”收成也根本没保障。如果要两头摇摆,那就两头都会落空,不是说小麦长到一半收割了就能叫青贮,那叫瞎几巴干。]
“极限种植吗?”让·巴德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采用过极限种植的手段?还是以保护土地肥力为主,玉米每亩不要超过4500株,小麦在正常种植的基础上增加10%,明年年底,我们的土地要重新进行勘验,有机田的规划要开始进行了。”
让·巴德之前就在神农南氏任职,谈到农业的事情,他完全能够无缝对接。
“亚当先生,我们要推高玉米和小麦的价格?”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想试试我们的种植计划调整,反映到粮价上会有多大的影响。”
不能说神农南粮已经有操控粮价走势的能力,只能说神农南粮一调整种植计划,某种粮食的预计产量就会下降或上升零点几到百分之一的百分点。
这还是神农南粮为了保护土地肥力,不推高化肥价格,一直采取轮耕的模式作业,同时间只有不到一半的土地用来种植,剩下的一半不是抛荒,就是用来种植苜蓿或者其他的绿肥草。
其实,粮食价格想要走高很难,国际粮价的趋势是大部分时间低廉,偶尔因为自然灾害或人为的把粮价抬高到非合理范围。
非洲干旱的影响马上就要结束,即将从他地支援进入到自给自足的阶段,粮价眼看着要跌,未来两三年主粮多种无益,神农南粮的方针是暂时减少种植,偏向畜牧业;并且趁着低粮价、大家普遍看衰农业的时期,兼并更多的土地。
南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南氏的发展方针你应该清楚,农业、科技为核心,能源为辅助,这三个领域按照可持续性发展的思路来运营;
其他的以金融为血脉,我们扮演的就是资本的角色,能吃我们就吃一口,不给吃,我们就换个地方,不是非得当山羊,草根都不放过,非得扒拉出来吃干净。”
“明白,哪里有利润就往哪里走,执行策略介于投资与投机之间。”
“是的,保持资金的高流转和高增速,轨道交通的提速是不少国家都在追寻和研究的课题,在短期内阿尔斯通会呈现快速的上升趋势,如果可以,吃进这家公司的股票,坐一趟顺风车,等它和通用电气打起来,我们就退出。
核电也是未来的电能大趋势之一,阿海珐这几年的发展势头非常不错,都已经把手伸到华囯,大亚湾就是由这家公司负责兴建,可以关注一下,股份能收购就收购一点,不能收购就从二级市场吃进;
另外,汽车市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会走高,可以适当的投机。
关于汽车,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一旦汽车领域内有从事其他能源为动力的研发公司出现,他们又能提出切实可靠的方案,那我们静观其变,如果其他公司要出手打压,我们就跟上;
不管它是氢能还是电能,只要不用柴油和汽油就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打压并做好技术收集,等我们和石油大范围脱钩之后,我们就要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
这件事情悄悄的做,不要张扬,我们的利益和石油巨头一致。”
让·巴德问道:“所以,我们在石油领域的方针是轻油田、重炼制和化工?”
“对,任何行业只要持续发展下去,初级供应商在产业链中的利益占比绝对不可能太大,石油也不可能例外,用长远的眼光来看,持有油田的利润会越来越低,被套在里面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但是从短期来看,它的投产比还是非常可观,十年之内,关于石油,关于油田,只要待投资企业靠谱,可以大力投资,法属传统势力范围内的一切投资,都由苏菲控投发起,由你来发起。”
“是,明白。”
“至于你个人的分红,明年的年中,情策委会对你的工作进行评估,等评估结果出来,上半年的分红也会给你补上,二次评估会在每一年的年尾进行。
你的分红会分成两块,一小块直接进入你的私人账户,另一大块名义上属于苏菲,也会进入她的一个特定账户,你随时可以提取,这么操作能理解吗?”
“可以理解,苏菲控投和苏菲总裁个人进行品牌捆绑,苏菲总裁的个人魅力可以提升苏菲控投的企业亲和力,变相的进行品牌营销。”
“嗯哼,所以,资源不要白白浪费,运营一个女性用品或快消品、食品的大众品牌,让苏菲去负责站台,啊,在设计品牌定位的时候,结合一下苏菲的性格,奔放活泼一点,想要压制她的天性,扮演我们需要的人设,对她来说应该很难。”
“亚当先生,我觉得苏菲总裁的自身性格很法兰西,本身就符合法国人的喜好,我们没必要去刻意打造一个虚假的人设。”
“嗯。”南易颔了颔首,“那是我以前想错了,不够了解法兰西人的脾气,年底的时候,情策委会再次对《圣女贞德》的投资回报进行评估,如果评估结果不理想,我会私人承担部分损失。”
南易这么说,让·巴德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腔,只能保持沉默。
“约翰,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明天我去公司看报表,晚上我邀请你共进晚餐。”
“明天的晚餐我已经有计划,要去参加一个白色派对。”
“怎么样的派对?”
“不太好形容,是一种邀请制的派对,通常是在完全保密的状态下举办,活动场地会一直保密到派对开始前几个小时。参与者必须纯白色着装,自带食物、酒水和餐具。”
“主题呢?”
“并没有什么主题。”
“喔,法式浪漫情调。ok,那就改到后天,不在外面,就在这里。”
“ok。”
两人聊完,让·巴德就告辞离开,南易继续看电视。
下午匆匆溜走,晚餐,南易随意吃了几个法式面包,又找出两包薯片,一边吃薯片,一边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送《基督山伯爵》,法国和苏修联合制作,一共才3集,每一集的时长有230多分钟,完全就是一个系列电影。
电视内容很精彩,南易已经沉了进去。
看完一集电视剧,南易又找出苏菲·马索的录像带,看了一部《末代皇帝》。
等看完,时间已经来到午夜,没把人等回来的南易也不再等,洗漱好自顾自上床去休息。
不知道何时,正睡的香甜的南易先是身上一重,然后一股冰凉、湿润就在他脸颊上游走,然后是脖子一路往下。
被吵醒的南易把手从薄被里抽出来,往上一阵摸索,摸到了一缕秀发和一个小脑瓜子,运力一推,小脑瓜子被推到床下,发出“唉哟”一声。
“校花,校花。”
南易冲卧室外喊了两声。
没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一丝灯光撒在南易的脸上。
“怎么拷土拷知道吗?”
“知道。”
“把人拉客房去,嘴给堵上,不要吵着我睡觉。”
“是。”
“亚当,你…呜呜呜……”
校花上前捂住苏菲·马索的嘴,一手箍住她的脖子就往外拖,等拖出卧室,还不忘记把房门给带上。
呱噪消失,南易一夜好眠。
……
法式早餐,让人产生不了什么期待,对南易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不用蹙眉填饱肚子。
晨练之后,南易就在路边的咖啡馆点了一份“petit dejeuner”,翻译过来可以叫小午餐,说的通俗一点,法国的早餐就是午餐的开胃小菜。
对于法国人而言,午餐才是极其重要的一餐,从凌晨12点睡觉之后到第二天中午的12点这段期间,他们随意吃点东西来过渡到午餐时间。因此法国人把喝一杯咖啡、吃一块水果或牛角面包作为早餐并不罕见。
一顿并不受重视的正餐,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期待。
南易正吃着面包,看着报纸,一个长相很东方的女人就走到他面前,打了个招呼,“bonjour。”
“bonjour。”南易下意识回了一声,抬头看向遮住他光线的女人,辨认了一下后,用粤语说道:“miss惠,问路还是老乡见老乡?”
来人是惠英紫,香塂的一个女打星,身上有个金像奖影后傍身,不过一直不是很出位,拍的戏也很少。
“好巧,你也是香塂来的?”来人心中一喜。
“不是,我是内地老表,请坐。”
惠英紫在南易对面坐下,“想问路,也想试试能不能碰到老乡,我不会法文,想要找人问路都冇法沟通。”
“去边度?”
“去这个地方。”惠英紫拿出一个笔记本,翻看指着一行字说道。
南易看了看,说道:“实验艺术画廊区,在巴士底狱那边,你是要过去看画展?”
第七百零二章、亚当,我养的男人
惠英紫脸颊微红,露出一丝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易的问题才好,难道要实话实说:“香塂的武打戏没落了,自己这个纯粹的打女快没饭吃,跑到巴黎来准备自费拍一组写真,让大家知道我不仅仅是打女, 我还可以很女人?
难道告诉别人,自己就快迈入三十岁,想保留住自己的青春记忆?”
尴尬纠结了一会,惠英紫就说道:“还不知道先生你怎么称呼。”
“亚当。”南易淡淡的回了一句后,从兜里抽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你要去实验艺术画廊区,可以搭taxi过去,上车后,把这个给司机看。”
南易指了指自己写下的一行字,说道:“你下车之后往右边看,如果看到两栋相连的……高街鬼屋见过吧?”
“见过。”惠英紫点点头。
“嗯,有两栋相连和高街鬼屋看起来有点像、黑色锥形塔顶、上面有避雷针的建筑,如果你见到了,那你在那下车就没错,下车后留意一下路边的建筑就能见到门牌号,要找什么地方,你看门牌号就行。”
“唔该嗮。”
“没事。”南易摆了摆手,又把报纸立了起来。
惠英紫一看南易的举动,她就再次说了一声谢,站起身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南易吃完面包, 慢悠悠的看完报纸,等太阳有点晒人了, 这才外带一根法棍,溜达着回到公寓。
客房里, 苏菲·马索趴在床上, 双手交叉被绑在背后,小腿往后上弯和大腿呈v字型,同样也被绑着,嘴里塞着一只丝袜,一丝边角露出嘴角,看着有点发硬,应该穿换下来有几天了。
南易走到床前,苏菲·马索的眼睫毛就抖动了一下。
捏住苏菲·马索的腮帮子,南易把丝袜从苏菲·马索嘴里抽了出来。
“啊……”
苏菲·马索的嘴巴刚被解放立刻就变得不老实,昂头欲咬南易。
“老实点,不老实再绑你一天。”
南易说着,松开捏住苏菲·马索腮帮子的手。
“connard,salope……%¥#@*”一寸法国国骂后,苏菲·马索恨恨的说道:“亚当,我们结束了。”
“好啊,敢跟我南易说分手。”
南易往后面招了招手,等校花走到近前又指了指她的腋下。
校花掏出枪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枪,把弹匣卸了下来,吧嗒,手指在弹匣上一按,一颗子弹就掉到地上, 一颗接一颗,等弹匣里只剩下一颗子弹,南易又把弹匣塞回枪里,开保险、上膛一气呵成。
“分手可以,我们玩俄罗斯轮盘,你先来,开一枪,只要你不死,我就答应你。”
南易的话音刚落,苏菲·马索就挣扎着要站起来,“浑蛋,亚当你这个浑蛋,用这个枪玩俄罗斯轮盘,你是让我赌枪里没子弹,还是赌子弹卡壳?”
“你可以两头下注,这样成功率高一点。”南易揶揄的说道。
“浑蛋……”
巴拉巴拉,苏菲·马索又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国骂。
南易弯腰把地上的子弹捡起来,擦拭了一下重新塞回到弹匣里,把枪还给校花,又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等校花出去,南易就坐在床尾,悠哉悠哉的听着苏菲·马索变换着腔调,从高昂到婉转的国骂。
骂了一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笑脸,也没有兴致再继续骂下去,头往床上一抵,变换着身位让自己做起来,然后腾挪着臀部来到南易的边上,一张嘴,就朝南易的肱二头肌咬下去。
“哦……”
南易蹙了蹙眉,捏住苏菲·马索的腮帮子,等她吃痛松开嘴,南易就站起身,把苏菲·马索腿上的束缚放开,然后把她的腿拖到地上立住,左右一敲,把两腿分开。
三个小时以后……
隔壁的主卧,苏菲·马索瘫在南易身上,两人浸泡在浴缸里。
“你的衣服必须是圆领的,我说的是里面的衣服,或者是只穿一件的时候,外套可以是v领的,你的裙子最短只能到膝盖以上3厘米,再短不行,嗯,可以穿紧身牛仔裤,衣服不行,只能穿宽松的。”
“暴君,我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不能有自我?”苏菲·马索不岔的说道。
“你的自我就是坦诚相见?在我们交往之前,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我可以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你不行,你只允许有我一个男人。”
“你一年才来几天,我很孤单、寂寞。”苏菲·马索委屈的说道:“在京城半年,我们只相距十几公里,你一共来看过我几次?现在我们相距几千公里,你来的就更少了。
元旦你不在,圣蜡节你不在,复活节你不在,万圣节你不在,我的生日你不在,圣诞节你不在,情人节你还是不在。
喔,礼物倒是一次都不会缺,亚当,我问你,是不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安排我这种女人?”
“对,是有专门的人负责,需要送你什么礼物,我只要吩咐下去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其他人会做,我不需要操心。”南易很直接也很诚实的说道:“我太忙,根本没时间操心这些事情。”
苏菲·马索脑袋昂起,然后往后面一敲,“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重点客户对待?”
“差不多吧。”
“亚当,这里你可以骗我,那样我会开心一点。”
“我觉得人不管是幸福也好,痛苦也罢,一定要活在真实里,不能虚假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也不能拿假话哄骗自己。”
“这种真实我情愿不要。”苏菲·马索翻过身,双手抵住南易的胸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可以,我走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孟买,我们可以相处几个月的时间。”
“太好了。”
苏菲·马索欢呼了一声,嘴就对上南易的嘴。
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拿着抹布擦拭着地板上的水渍。
“明天大皇宫有巴黎车展,你陪我去好不好?”抹了一会,苏菲·马索就转头对南易说道。
“想买新车?”
“看一看,有喜欢的就买下来。”
“嗯,希望你只准备买一辆,那我还负担的起,要是买两辆,抱歉,我最近很穷。”南易苦着脸摊了摊手。
苏菲·马索把抹布一扔,站直身体,挺了挺胸脯,“亚当,从今天开始,你当我跟班,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只要让我高兴,我可以给你一点打赏。”
“哈,好啊,苏菲富婆。”
“啊哈,爬过来,舔我脚趾,我给你一千法郎。”苏菲·马索把左脚往前面一伸,傲慢的对南易说道。
南易懒得搭理,唰唰唰几下,把地板抹干了以后,就端着脸盆去卫生间,收拾妥帖,南易从卫生间里出来,对还楞在那里的苏菲·马索说道:“收拾一下,出去吃饭。”
“哦,等等。”苏菲·马索走到南易身前,牵住他的手,“你跟我来。”
苏菲·马索牵着南易来到了衣帽间,指着一面墙说道:“我找人把这里改造了一下,这一半是你的,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
南易四处扫视了一下,衣帽间已经被一分为二,一半挂着苏菲·马索的衣服,另外一半挂着衬衣、西服还有一些休闲服饰。
苏菲·马索走到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你来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手表。”
南易走到苏菲·马索跟前,往抽屉里瞄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陈列着二三十只手表,都是价格不菲的款式,还有几款是古董表。
“每年的分红你是不是花的一分不剩?”
“没有,我只是买衣服,根本花不了多少。”苏菲·马索说着,把南易的t恤脱下来,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衬衣在他胸前比划,又伸出手在南易的腹肌上抚摸了一下,“正合适,亚当,你的身材还是这么好,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替我换上吧。”
南易双手伸开,等着苏菲·马索的服侍。
苏菲·马索解开衬衣的扣子,把衣服套在南易身上,然后又把纽扣给系好,接着又打开一个抽屉,挑选了一下,拿出一对白金法式袖扣。
“袖扣就算了,太正式。”
南易说着,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到手肘的位置停住,抹平衬衣的褶皱。
“差一点。”苏菲·马索看着南易嘀咕了一声,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袖箍套在南易的左臂上,后撤一步,端详了一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差不多了。”
南易转身看了一下试衣镜,“平底鞋,眼光不错,这件衣服显出我高贵、典雅的气质,让我看起来像一个百万富翁。”
“哈哈,百万富翁,亚当,你破产了?”
“不要淘气,挑条裤子,宽松一点,不要修身的。”
“嗯。”
苏菲·马索给南易挑了一条裤子,帮南易打扮好以后就问道:“亚当,我该穿什么?”
“蓝色麻布衬衣,蓝色牛仔裤,低帮的平底鞋,我喜欢你穿的简单点。”
“亚当,那是我十四岁的打扮,我现在都二十二了,应该穿裙子,穿高跟鞋,展现我的性感。”
“不,等你过了三十岁再考虑性感,现在的你就应该像我说的这样打扮。”南易抚摸了一下苏菲·马索的脸,“你可以优雅的性感到六十岁、七十岁,可你的年轻纯真会很快过去,打扮成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苏菲·马索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去拍电影吗?”
“可以,你是女主角,我是男主角,我们拍一部《天生一对》。”
苏菲·马索翘了翘鼻子,哼了一声。
“哼…嗯……”
小巴黎7区,一条巷子里,两个黑人正对着一个中年白人在火力输出。
“八十…八十……”
“乔伊,差不多了,够他躺一个星期。”
“等等,八十,八十。”名叫乔伊的黑人又踹了白人中年两脚,这才和同伴撒开腿跑路。
苏菲·马索按照南易所喜欢的打扮好之后,两人就出发去了香榭丽舍大街。
香榭丽舍大街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戴高乐广场,是巴黎最美丽、最大的街道,全长25公里,整条街分为两段,从协和广场向西走先到达香榭丽舍大街的东段,以林荫步行为主,道路两旁是城市中心不可多得的大面积绿地。
一直往西就是香榭丽舍大街的西段,是巴黎乃至世界闻名的高级购物区,集浪漫与流行于一身,很多富家名媛及明星都喜欢来此处消费购物。
香榭丽舍大街琳琅满目的橱窗,摆满了各种潮流服饰、高级珠宝、名牌皮包及各式精品,令人应接不暇,各种高端品牌均位于此街。
今天还是南易第一次陪苏菲·马索来香榭丽舍大街,苏菲·马索显得非常跳脱和高兴,刚走进一家奢侈品牌店,苏菲·马索的热情就显露出来。
女人天生对漂亮衣服和亮晶晶的物体感兴趣,苏菲·马索在前,南易哈着嘴彷如一条狗一样跟在后面,在纪梵希的店里,苏菲同时相中了两套衣服,难舍难分。
“亚当,哪件更好看?”
“都不错。”
苏菲·马索手里的两件衣服都是用布比较多的款式,很符合南易“不便宜别人”的喜好,于是他就转身对导购淡淡的说道:“两件都包起来吧。”
南易平淡的语气让导购的眼睛发亮,心里寻思:“这是一个土豪啊,黄皮肤,应该是日本人,哼,不就是个小明星么,身材还不如我,我只要放下电肯定能把这个土豪拿下。”
想到这,导购挺了挺胸,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发动攻势。
正当导购准备对南易放电,苏菲·马索就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同样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带我去付钱,亚当,你自己也挑一套,我来付钱。”
“算了,没看到我喜欢的。”
“什么?居然是吃软饭的?该死的日本猪猡,浪费我的表情。”导购腹诽了一句,彬彬有礼的带着苏菲·马索去柜台付款。
转完了纪梵希,没有停住脚步,另外几个奢侈品牌服饰店又去转了一圈,南易手里的购物袋一个接着一个增多。
逛完了服饰店,苏菲·马索又牵着南易去了奢侈品珠宝店。
梵克雅宝,南易被牵着走进店里,入眼的不是珠宝,而是回忆,他已经忘记名字的某个女珠宝设计师曾经就在这个品牌公司工作,不过,南易记得那个女人曾经说过她是服务于历峰集团的。
“这集团成立于哪一年来着,198多少,操,当时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耳朵上,没听全,这集团旗下好像有不少奢侈品牌,历峰……英文怎么拼来着?”
燕尾蝶运营的很不成功,一直没有实现南易打造一个奢侈品牌的初衷,南易对燕尾蝶是死心了,等他腾出空来就会执行提高估值再出售计划。
可对奢侈品牌并没有死心,自己不懂运营,就投资懂运营的人,不是南氏投资,而是南易私人投资,翡翠和奢侈品牌都算是南易的滑铁卢,他还打算重新入坑,抹平自己的败绩。
“历,最大的可能是‘富有’的音译,rich、riche、rico都有可能;峰,又会是什么呢?法语应该是montagne,英文是mountain,西班牙语是monta?a,葡萄牙语是montanha,德语……德语个屁,奢侈品牌和它扯不上关系。
按照造组合词的一般习惯,历峰的单词大概会是richmount、richemont、ront。”
南易把几个单词记在心里,想着让人在欧洲查一查有没有这么一家公司,欧洲要是没有再查查美国,查不到明年再查一遍,要是明年还没有,那就是他没缘分。
“亚当,你在想什么,过来看看这套首饰。”
听到苏菲·马索的召唤,南易就走了过去,顺着苏菲·马索的视线,看到柜台里躺着一套首饰,一套包含项链、手镯、耳环全套,采用黑白珍珠嵌套搭配而成,黑白配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
“它很迷人,不是吗?”
一个女人不请自来,走到南易两人的身边。
南易挑眼睖了睖,女人长得挺漂亮,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头披肩金发,精致细腻的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睛,深幽而迷人;上凸下翘略显夸张的s型身材,初看惊艳,细看有点瘆人,让南易不得不怀疑她骨盘前倾。
不过懂的都懂,这种身材不能从美观的角度来评价,而是得务实一点,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分析。
“是的,很迷人,可以试戴吗?”
“当然,认识一下,我是这套珠宝的设计师,安妮·博弗。”金发女人向南易伸出手,介绍着自己。
南易脑子转了转,寻思一下到底是自己还是苏菲·马索吸引到这位安妮·博弗,让她主动靠了过来;安妮·博弗显露出来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珠宝设计师应该有的,她的气质起码富了三代才能沉淀出来。
“你好,亚当。”南易和安妮·博弗握了握手。
寒暄结束,安妮·博弗就对柜台里的柜员说道:“将这套珠宝取出来给这位女士试戴。”
柜员闻言,立刻把柜台上的小门打开,把整套珠宝取了出来。
珠宝刚取出来,貌似店内经理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帮着苏菲·马索佩戴首饰。
整套首饰戴到身上,苏菲·马索的气质陡然一变,原来她给人的印象是青春、甜美,佩戴上首饰后,增添了三分性感,一双清澈而忧郁的褐色迷人眼睛,极致清秀的面孔与修长的体态,让人遐想联翩。
苏菲·马索的眼光不错,安妮·博弗的设计也很不错,让南易这个向来喜欢简单,对珠宝的点缀无感之人都心生欣赏。
“它有名字吗?”南易转头看着安妮·博弗的脸问道。
“挚爱,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它全部采用来自大溪地的天然珍珠,白珍珠66颗,黑珍珠22颗,搭配白金做成的链子,马索小姐佩戴起来非常合适。”
听到“挚爱”这个破名字,加上苏菲·马索眼里的心动,南易知道不破费是不行了,其他物品苏菲·马索可以自己买单,这件珠宝不行。
“我要了,多少钱?”
“五十万法郎。”安妮·博弗笑眯眯的看着南易说道。
“不错,它值这个价。”
南易嘴里说的漂亮,心里却在滴血。
“妈的,破名字,让老子不好意思还价。”心里吐槽着,南易从校花那里拿过一沓旅行支票,“兑美金汇率多少?”
“5.8。”
“靠,汇率还要占便宜。”
南易再次吐槽,大拇指在嘴唇边一抹,一张一张点了起来,点出86张面额1000美元的,又点出两张面额100美元的放在柜台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安妮·博弗,心里嘀咕道:“看你敢不敢让老子再掏6美金。”
安妮·博弗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经理把旅行支票给收走。
“全球的经济都没有从去年的股灾当中缓过来,半年多的时间,品牌的销售额狂跌,已经很难得遇到这种豪客,挚爱,好名字,下一个作品叫一生所爱,哈哈,只要女人看上,男人绝对不敢不买。”
安妮·博弗暗乐之后,又对经理嘀咕了几句,没一会经理就拿着一张会员卡走了过来。
“亚当,这是我们梵克雅宝的钻石卡,在任何一家梵克雅宝的分店,只要使用这张卡一律打八点五折,目前为止,全球一共送出27张,这张是第28张,希望你能收下。”
安妮·博弗嘴里说的客气,可南易明明感觉到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傻大款,宰一刀不过瘾,还想着豢养自己,时不时的拿出来割肉?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南易收下卡,客气的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就把卡寄到东京去,让人卖给东京的土豪,能收回来一点算一点。
当南易跟着心满意足的苏菲·马索走出店门,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也到了给一天时间只吃了一根法棍的苏菲·马索投喂的时候。
“去哪里吃饭?”
“啊!”苏菲·马索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已经约了人,亚当,你介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吃饭?”
“不介意,为了你我连工作都往后延,又怎么会介意多个人一起吃饭呢。”
“啊哈,不要咬牙切齿,我约的是个女的。”看着南易郁闷的表情,苏菲·马索乐不可支的说道。
“所以,到底去哪里吃饭?”
“银塔餐厅,我已经预定好了。”苏菲·马索说着,从雅珍妮手里拿过电话拨了出去,“玛丽恩,银塔餐厅,我们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我们?”
“是的,我们,我还有我的亚当,我的男人。”
“哇哦,那我要把化妆的时间省出来,我大概五十分钟左右能到。”
“ok,我们等你。”
银塔餐厅在巴黎圣母院附近,离香榭丽舍大街不是太远,虽然正值交通高峰期,可二十几分钟,南易几人也就到了餐厅的门口。
“先上去,还是等你朋友?”
“我们先上去吧,玛丽恩比较随意,我们不用在这里等她。”苏菲·马索环住南易的手臂,很自然的拉着他往建筑的一楼走去。
从车到建筑大门短短三十几米的距离,南易能感觉到好几个人投过来注视的目光,他只希望东方人在法国人眼里真的是长得一模样,他们根本记不清楚脸。
苏菲·马索出名,有利自然就有弊,南易在这里亮相多了,有早没晚的他和苏菲·马索的八卦肯定会出现在报纸上。
下午的时候,南易对苏菲·马索说的要拍一部以两人为男女主角的电影,并不单单是玩笑话,如果八卦传开,为了掩盖真相,电影还真有可能会立项。
进入一楼,就来到餐厅的休息室,餐厅在七楼,要上楼都得先到休息室,等确定了预定信息,才会有侍者领着上楼。
一个侍应生迎着南易两人走了过来,并没有询问预定信息,而是说上一句客套话后,就直接带着两人往电梯井走去。
显然,苏菲·马索可以刷脸。
上楼之后,侍应生直接带着两人去了一个靠窗很方便欣赏周边风景的位子,苏菲·马索说的玛丽恩还没来,两人只要了两杯清水,聊着天等着。
“亚当,印度好玩吗?”
“听我说有什么意思,等你到了那里,自己用眼睛去发现。”
“我想听你说。”
“我只能说,只要你愿意,在那里可以让你如同中世纪的公主一样生活,什么都不需要你动手,需要什么,你只需要张张嘴。”
“所有事情?”
“是的,所有。还是别听我说了,留着你自己去感受。”南易说着,眼睛看向一个往他们这桌走过来的女人,“平底鞋,那位是你说的玛丽恩?”
苏菲·马索转过头看了一眼,马上露出笑容挥了挥手,对面的女人也报以笑容。
“笨猪,两天没见,苏菲你大变样了,这是爱情的滋润吗?”玛丽恩走到桌前,和苏菲·马索两人来了一个贴脸礼。
“哈,玛丽恩,我给你介绍,这是亚当·斯密,我养的男人;亚当,这是我的好朋友,玛丽恩,玛丽恩·瓦伦堡。”
“你好,瓦伦堡小姐。”南易冲玛丽恩伸出手,同时脑子里还在寻思,“法国有瓦伦堡这个姓吗?”
“你好,亚当先生,请问你提供短期租赁吗?”玛丽恩笑道。
“啊,这你要问苏菲,她已经把我给买断了。”
“苏菲?”
玛丽恩转头看着苏菲·马索。
“可以,只要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可以把亚当转租给你。”苏菲·马索同样笑着回应一声,又看着南易说道:“亚当,你应该非常乐意对吗?”
“是的,瓦伦堡小姐,要不就从今天开始?”
“为什么不?”
玛丽恩笑着坐在苏菲·马索的隔壁位子,随着她坐下,玩笑话也戛然而止。
侍应生被召唤过来,三人商议着点了几个配菜,主菜就是血鸭,苏菲·马索很早就预定了。
法国这里的高档餐厅,好不好吃先放一边,逼格往往都被捧的很高,比如银塔餐厅,餐厅贩售的每只血鸭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每位品尝血鸭的客人都会拿到印有编号的证书。
据说爱德华七世拿到的编号是328,老小罗斯福是33642和112151,维多利亚女皇则是185397。
名人、编号、证书、提前两个月预定、餐厅已经有400多年的历史,这些因素一加起来,逼格直接爆棚,这让吃不惯“锁血”烹饪手法,且对鸭肉向来不怎么喜爱的南易也没好意思说不好吃。
和鸭子有关的,南易就独爱吃一个咸鸭蛋,还得是蛋黄流油的那种。
一顿晚餐,主要两个女人在那里聊着,时而南易会被兼顾一下,南易也很淡然的接受自己被无视的状态。
不管他和苏菲·马索聊的火热,还是和玛丽恩聊的火热,都会有失礼或醋海生波的可能,还不如现在这样,挺好。
餐后,南易两人先目送着玛丽恩驾驶一辆雪佛兰corvette sledge hammer离开。
看着银色闪电,苏菲·马索的眼里冒出一丝喜爱和羡慕。
“别看了,我不会允许你买。”
“为什么,50万美元,并不是太贵。”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速度,400公里/小时,你想开着它上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可是它很漂亮。”
“如果你只是想买一辆放在车库里看,那我允许你买,如果你想开,那就歇了这个心思。”
“不能开,我买来干什么。”苏菲·马索吊住南易的脖子,撒娇道:“你就让我开好不好?”
“不好,你想追求速度就去开飞机,达索幻影2000的速度够不够?”
“哼。”
苏菲·马索哼了一声,松开吊着南易的手,走到南易的suv前,用脚踢了一下轮胎,然后,悲剧了,苏菲·马索握着自己的鞋,金鸡独立在原地蹦跶。
南易笑着走到苏菲·马索身前,“还好你踢的不重,不然汽车的被动防卫系统就会被激活,机枪哒哒哒把你扫成马蜂窝。”
“你怎么不说导弹歘歘歘,我好痛,扶我。”
“好主意,明天就给车子装上微型导弹。”南易逗乐着,走到苏菲·马索身边把她给扶进车里。
到了车里,苏菲·马索又不老实的施展各种手段,磋磨着想让南易松口,直到回到公寓,南易还是没入套。
不愿意放弃的苏菲·马索打开cd,播了一首《reality》,拉着南易翩翩起舞,她很清楚南易喜欢沐浴在这首歌里的自己,如同那件蓝色的麻布衬衣,她很清楚南易根本无法抗拒。
苏菲·马索抱着南易轻轻的摇动着,不时的还拿自己的秀发去撩拨南易的鼻子,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呼吸加重,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鼻子贴在一起。
当雏鸟迎着暴风雨展翅的时候,苏菲·马索贴在南易耳边魅惑的呢喃:“亚当,让我开好不好?”
第七百零三章、隐形霸主
<!--go--> 第二天。
南易看过苏菲控投的报表之后,就和让·巴德闲聊起来。
“约翰,你觉得未来几年,巴黎的房市会怎么走?”
“亚当先生,你是否知道法国有很多低租金住宅[廉租房]?”让·巴德反问道。
“知道,我知道巴黎并不缺平民住宅,如果对治安和地段要求不是很高, 想要在巴黎拥有一套住宅并不是太难,而且……”
南易先致歉后,才说道:“约翰,不要怪我说的太直接,法国遍地都是懒人,他们不热衷于工作,只沉浸在享受之中,根本不知道攒钱,这些人永远不可能买得起房子。”
“你说的没错,在法国的确有很多懒人,他们就是吃国家福利的蛀虫,该死,我的一半收入都被收走供养这些懒鬼,亚当先生,我打算注册一家个人公司,我以后的薪水可否以合同款的形式转给我的个人公司?”
“不行,这种方式看似合规,可是太蹩脚了,我们南氏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约翰,你的薪水没多少,不要太在意小钱,分红会从安道尔转一圈, 每一分钱都会进入你的私人账户里,都是你自己的。”
“好吧, 当我没说。”让·巴德耸了耸肩,把话题转回到房产上,“正因为有低租金住宅的存在,法国人根本不用发愁住宅的问题,最多就是住在北郊,那个地方地段差一点,又由于有太多的北非之类不发达国家过来的难民,治安会差一点。”
“嗯,法国人的住房拥有率多少?”
“55%左右。”
“会买会自建的都已经有住房了,剩下的在他们的规划里就没有买房这一项,对吗?”
“是的。”
“所以,我想探讨的是高端住宅,而不是平民住宅。”
“高端住宅的前景应该非常不错,不仅仅是富豪,欧洲其他国家的相对富裕阶层都很喜欢来巴黎度假,也喜欢在巴黎置业,我相信在未来拎包入住的高档公寓前景应该不错。”
“嗯,可能不仅仅是欧洲,还包括美国和亚洲地区富裕起来的几个国家,浪漫的巴黎,对世界所有人都充满了吸引力。所以, 可以适当关注一下, 入股房地产公司或者直接投资都可以。”
“少量投资?”
“是的,不用投入过大,就是丰富一下苏菲控投的投资种类。还有,子爵城堡需要物色买家,如果遇到豪客,你就负责把它给卖掉吧。”
“明白。”
“下午七点半,不是太正式的聚餐,随意一点。”
“好的,我会准时到。”
走出让·巴德的办公室,南易去会客室叫上在那里百无聊赖等待着的苏菲·马索,两人去了巴黎大皇宫,汽车展的展馆就是在那里。
一到展馆,南易打发苏菲·马索自己去看跑车,他自己一个人从一个个展位仔细的参观过去。
展馆里有上千辆车,几乎世界上的主流车辆都有参展,把展馆逛一遍,基本也能搞清楚当下汽车行业的发展。
正当南易在标致的展台前停留时,玛丽恩·瓦伦堡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人?”
“苏菲去看跑车了,巧合?还是和苏菲约好?”
“我很喜欢车子,只要有车展我几乎都会参加。”玛丽恩说道。
“你有很多车?”
“不少。”
“嗯,帮个忙,请不要向苏菲推荐你那款雪佛兰,速度太快了,我担心她出意外。”南易诚恳的对玛丽恩说道。
玛丽恩笑了一声说道:“哈,我喜欢独一无二,我拥有的车子,我并不希望我的朋友也拥有,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不会向她推荐。”
“谢谢。”
“不必客气,亚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苏菲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对吗?”
“这个问题很私人,不过我还是愿意回答你。是的,她并不是唯一。”
“所以,只有你有心情、有时间的时候才会来巴黎看她,其他的时间,你要陪着其他女人?”玛丽恩表情有点严肃的说道。
“不,我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工作,不管是哪个女人我能陪伴的时间都不多。”南易缓了缓,问道:“你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并不是,我母亲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朋友同样也会成为一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你的瓦伦堡姓氏就是那个瓦伦堡?”南易指了指北方问道。
“只是继承了一个姓氏,我和瓦伦堡家族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
“苏菲有你这个真心为她考虑的朋友是她的荣幸,你们西方人追求浪漫,我们东方人更讲究责任,我不能给苏菲百分百的爱情,但是其他方面,我会做到百分之一百二,你不会觉得爱情占据人生的大部分意义吧?”
“呵呵。”玛丽恩笑了笑,“并不会,我虽然从不为吃喝发愁,可我很清楚对大部分人来说,面包永远比爱情更重要,我不可能成为朱丽叶。”
南易没有去纠正玛丽恩她拿朱丽叶举例并不是非常贴切,意思已经到位了,他完全能够理解。
一个瓦伦堡家族的小姐,哪怕只是个私生女,多半只是见过民间疾苦,而没有亲自去品尝过,只见过猪跑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猪粪有多臭。
“亚当,玛丽恩,你们在聊什么?”
玛丽恩一件是苏菲·马索,就开玩笑道:“苏菲,我们正在谈价钱,你的亚当已经答应把他自己租借给我一个星期。”
“不用给钱,就当是试用期,你要是用的顺手,我们可以签订长期的租赁合同。”
“好啊。”
“非常好,你们两个洽谈奴隶买卖,居然一点都不避讳奴隶。”
“哈,亚当,你没有发言权。”苏菲·马索大笑道。
“好吧,你们两个慢慢讨价还价,我过去看看,一会我过来找你们。”南易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亚当,等等,先陪我去法拉利的展位,我看上了一辆车。”苏菲·马索把欲走的南易给叫住。
“f40?”
“是啊,陪我去试试车。”苏菲·马索抓住南易的手臂说道。
“好吧。”
苏菲·马索走在前面,三人一起往法拉利的展位走去。
刚走到展位,一位中年销售就往三人走了过来,“三位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买跑车送美女并不是万试万灵的营销手段,特别是这个年代,人们还不太讲究效率,买车就是买车,很少有人会买个车还挤出时间泡个妞。
买跑车的人更看重的是跑车本身,而不是跑车带来的附带效应,既然是注重跑车本身,那自然需要有比较专业的人士负责解答一些比较尖锐和刁准的问题。
“f40,我想试驾一下。”苏菲·马索说道。
“好的,小姐请跟我来,在后面有试驾的场地。”中年销售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亚当,你陪我一起去。”
“不了,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跑车,玛丽恩,你陪苏菲去吧。”
“苏菲,我陪你去。”
“好吧。”
两女跟着中年销售离开,南易围着展台上的一辆红色f40展览车转了一个圈,手不时的在车身上摸摸、敲敲。
对南易来说,f40不够流线体,车身看起来凹凹凸凸不够流畅,而且看着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塑料玩具,除了前挡风玻璃,其他几块车窗玻璃是亚克力的,打开车门往里?了眼,车门内壁连个门把手都没有,只有凹陷里有一根横着的绳子。
走到车头,南易还试着抬了抬车子,很轻松就把车头给抬了起来。
“四个轮子,没有五六七八吨重,能算是车么?”
南易估摸着f40顶多一吨左右,拴上一根线,只要风大一点,直接就可以拿来当风筝放。
“头疼。”
南易不知道该怎么打消苏菲·马索买这车的念头,这车的驾驶体验感肯定差不了,想拦着不让买非常有难度。
“校花,定明天中午的航线。”
想不到办法不让苏菲·马索买车,南易也只能早点走,就让苏菲·马索没时间开车。
南易等了一会,苏菲·马索和玛丽恩就回来了,苏菲·马索看起来身心非常的愉悦,轻飘飘的来到南易身边说道:“亚当,f40开起来太舒服了,我决定买了。”
“你想买就买吧,自己付钱啊。”
“当然了,你等一下啊,我去付钱。”苏菲·马索蹦蹦跳跳的又往跟在后面的中年销售走过去。
“238万对吗?”
“是的。”中年销售恭敬的说道。
苏菲·马索二话没说,从自己的坤包里拿出支票本,摊开支票本,凌空唰唰唰的写好一张支票撕下来,递给中年销售,“把油加满,机油换一下。”
“没问题,我们另外还有礼品赠送,请放心。”
中年销售的脸上乐开了花,苏菲·马索的要求都是小事情,转身对另一个工作人员说道:“最好的机油,加满汽油。”
“这边请,到这里办手续。”
中年销售吩咐完,又引到着几人到休息区等待,先亲自端上几杯咖啡,然后和苏菲·马索办理手续。
苏菲·马索在办手续,玛丽恩是百无聊赖,她转头就找南易说话。
“亚当,你们马上要去印度?”
“是的。”
“欢迎我一起去吗?”
“当然欢迎,我已经定了明天中午的航线,如果你来不及准备,我可以打电话把航线给取消。”
南易当然不欢迎,在印度他有太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执行,可是玛丽恩身为苏菲·马索的闺蜜,又是姓瓦伦堡,他根本不好推辞。
瓦伦堡这个姓氏的能量大啊,这么说吧,按照南韩的说法——在南韩,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亖星,可在瑞典,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将近半口姓瓦伦堡。
瓦伦堡家族不仅掌握了瑞典的“钱袋子”,其诸多家族成员还是知名银行家、企业家、政治家、外交官,有一个说法是想要和瑞典政府建立联系,必须先和瓦伦堡家族沟通。
在瑞典,瓦伦堡家族扇你左脸,你就应该乖乖的把右脸凑过去。
在斯德哥尔摩,手随便往一个方向一指,死物多半属于瓦伦堡家族,活物多半给瓦伦堡家族服务,瑞典产业工人中的四成都在给瓦伦堡家族服务。
凡是瑞典的企业,不管是什么领域,瓦伦堡家族机会都掺和一手,几乎囊括了19世纪以来工业发展的每种样态。
从伊莱克斯吸尘器到abb变压器、斯勘尼亚卡车,从爱立信到萨博战斗机,几乎掌握了整个瑞典的经济命脉。
这种说法,并没有一点夸张的修饰,当下,瓦伦堡家族控股的公司在斯德哥尔摩股市所占份额超过四成,甚至斯德哥尔摩期权交易所也是该家族控股的企业。
瑞典能成为当今世界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可以说和这个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
瓦伦堡家族秉承“存在,但不可见”的信条,把自己的家族藏的很深,虽然这个家族在瑞典的能量巨大,可明面上这个家族的资产并不是很多。
瓦伦堡家族之所以能占据瑞典经济的半壁江山,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善用瑞典股市的特点。
瑞典政府对股市实施了ab股制,a股不能流通,但享有董事会的选举权;b股可以流通,但只对现金的流通与红利有“表决权”,所以,尽管b股的数量要远远大于a股,但只要掌握了a股,便能牢牢地控制住企业。
一个世纪以来,瓦伦堡家族持有了瑞典多数重大公司的股份,与此同时还拥有数倍于其他股东的投票权,由此成了这些公司的实际控制者。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有段时期,瓦伦堡家族仅持有伊莱克斯4%的股份,却拥有94%的投票权。
这种双重股权制度也让瓦伦堡家族“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富”,因为他们拥有的股份在绝对数量上并不是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的瓦伦堡家族,从未在任何的全球富豪榜上出现过的缘由。
可是南易并不信,一个兴盛了超过200年的家族,会只有表面上那点财富就是怪事了。
不说南易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的南氏,就说站在聚光灯下的斯嘉丽,把她明面上的财富都加起来,再使劲灌水,大概能凑齐10亿美元,要说她有15亿美元,说的人都会觉得心虚——牛皮会不会吹的太大了。
泛美控投,明面的股份非常之分散;斯嘉丽控投旗下有斯嘉丽粮食集团、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基金、斯嘉丽石油,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巨头,而且还都挂着斯嘉丽的名头,可斯嘉丽的个人股份不是个位数就是小数点后一位,企业估值再高,她的个人资产也高不到哪里去。
同理,南易知道藏头露尾,瓦伦堡家族不可能不懂,明面上瓦伦堡家族就能撬动两三千亿美元,暗地里说不好能掏出这个数的现金。
只要手里有银行,想要隐藏现金太容易了。
对这个世界了解越深,南易就越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的隐藏势力,摩根、洛克菲勒,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个家族是大财团,可怎么个大法,他们又掌握了多少资金,这谁又能说的清楚?
……
次日,南易三人就登上了飞机。
在孟买,法拉奎一边关心实验室的进度,一边在研究兰伯西实验室和太阳制药的资料。
伟哥的临床试验已经完成,光荣孔雀不可能就闲着什么事都不做,不管怎么说光荣孔雀都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不生产点药物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实验室里正在研发几种在印度没专利,但在其他国家拥有专利的药物。
研发不难,都有现成的配方和研发资料可查,难的是研究清楚生产工艺的技术和生产成本,生产药物是为了赚钱,当然得找一种需求量大、卖的上价,且生产成本又比较低廉的药物。
研发的事情不需要法拉奎亲力亲为,他的主要工作是入股印度的同行,一是搭顺风车喝点汤水,二是阻止同行暂时未进行,但是将来很可能会进行的“仿制伟哥”的行为。
第三生物制药花了好几年时间,又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好不容易研发出一款药物,要是被人给仿制和自己抢占市场,这还有天理?还有法律?
可是没辙啊,印度在1970年就推出《专利法》,将原来从殖民时期延续下来的产品专利保护,转变为工艺专利保护;规定“只保护制药工艺,不保护药品成分”,对食品、药品等只授予工艺专利,不授予产品专利。
随后,印度政府还颁布了严格的药品限价法令,以及限制国外药企在印度的生产和销售能力的其他法令。
在工艺专利法案下的印度药企可以随意仿制生产任意一种药物,一个通过美国fda审批的药物,仅3个月就能在印度市场上看到仿制药。
有法案保护,想告印度同行是告不赢的,对付他们只能进行先行防卫,趁着他们还没开始仿制就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要么就大家绑在一块成为自己人。
南易向来与人为善,一直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做人,扼杀这种事情能不做就不做,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这不,法拉奎就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操心着。
天气太热,坐在空调房里的法拉奎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嗡的,放下资料,拿起桌上一个红色扁扁的铁盒子,打开盖子,用小指在盒子里挑了一点如同黄油一般的固体,在自己的两边太阳穴上抹了抹。
霎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就往脑子里钻,人蓦然抖了个激灵。
盖上铁盒的盖子,法拉奎把铁盒拿在手里嘀咕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东西在印度一定可以大卖,联系一下鸣,找一家华囯的药企进行合作,一定要在孟买这里组织生产。”
法拉奎已经看过清凉油的成分表,这个东西制作起来不难,根本没什么复杂的制造工艺,关键是里面的原材料大部分只有华囯才有。
南易一行人下午两点从巴黎起飞,飞行了将近10个小时,又由于时差,他们在孟买降落的时候,正是孟买时间的次日凌晨三点半左右。
进入八月,印度变得更加炎热,哪怕是凌晨,气温也没有多低,空气中依然充斥着闷热。
苏菲·马索刚走出机场大厦,领口处就变的湿湿的。
“亚当,这里好热。”苏菲·马索捻住领口,抖落了几下,让凉风灌进去。
“坚持一下,到车里就好了。”
南易回了一句,抽了抽鼻子,他的鼻子里钻进了一股酸腐气味,这股气味从北方飘过来,一路汇集了香水、香料、焚香、鲜花,让单纯的臭味变得非常复杂。
虽然是凌晨,可南易他们降落的不是时候,正好有一趟航班和他们前后脚降落,旁遮普人、贾特人、孟加拉人、泰米尔纳德人,婆罗门、刹帝利、首陀罗各种肤色、各种轮廓和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傍地而行。
随着人流走了半程,南易一行就分离出来沿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就来到停车的地方。
“boss。”
几人来到车前,已经等在那里的普兰就对南易打了个招呼。
“普兰,大半夜让你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
“太热了,上车,早点回去。”
南易说着,打开车门先邀请苏菲·马索和玛丽恩上车,然后自己才钻进车里,三个人一起挤后座。
“got!”
普兰应了一声,举起左手在半空转了转手指,其他达利特女兵看到手势就依次钻进车里,稍待一会,车队就集体发动。
驶出一段距离,一辆巴士就喷着黑烟,喘着粗气,穿过一群行李工往南易他们的车队追了过来。
从机场前往孔雀山庄十字路口的道路,一开始是宽阔的现代公路,道路两边种植着树木和灌木,有条不紊,颇有点美感,两女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接着,道路就开始变窄,多车道变成了单车道,两边的树木消失不见,一片贫民窟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贫民窟里闪烁着点点灯光,映照出它黑褐色犹如沙丘的外型,一堆接着一堆绵延不绝,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外肮脏的烟雾里。
简陋至极的栖身之所,破布、碎塑料片、碎纸箱、破芦苇、竹条交织搭建而成,沙丘之间互相挨着,互相借力支撑着不躺倒,狭窄曲折的弄巷穿行其间,杂乱广袤的贫民窟里,寻寻觅觅寻不见任何一件比人还高的东西。
十几分钟前还是现代化的机场,满是光鲜亮丽,旅客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可几公里之外,就是充满绝望和脏污的景象,让人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反差。
“亚当,外面这些?”
苏菲·马索收回目光,错愕的看着南易。
“贫民窟,我离开孟买的时候还没有。”南易同样看着窗外,好奇的看着如此之快就出现的新贫民窟。
“他们都是孟买的穷人?”
“不是孟买人,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农民,应该又有什么地方发生了灾祸。”
南易猜想最近又有不少农民涌入孟买,人数多到达拉维根本消化不了,看样子,一个大型“非法聚居区”又会在这里诞生,只是这里的聚居区应该存活不了多久。
这里可是孟买的门面之一,孟买市政厅应该不会容忍农民们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强拆是早晚的事。
“发生灾祸他们就会来这里?”
南易给两女解释了一下眼前的现象会出现的原因,然后又转头看着窗外,只希望贫民窟里端详。
有个女人湿漉漉的蹲在“家门口”,用手指梳理着乌黑的秀发;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用一个铜钵舀水替一个小孩子洗澡;一个男人一手照着手电,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根木棍,这是印度这边的打更人,晚上负责在弄巷里巡视,既负责打老鼠,也负责清理死尸和醉鬼、病鬼;
另有一个男子手里拴着三根绳子,身后跟着几头山羊,每头羊脖子的下方项圈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
三点多的凌晨,贫民窟居然还有如此多的人未入眠。
“困不困?”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苏菲·马索。
“不困,我对这里很好奇,想尽快出去看看。”
“别急,有的是时间看,回到家先沐浴睡觉,晚上我带你们俩去城里,让你们看一看孟买富裕的一面。”
“亚当,孟买这里的城北和城南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玛丽恩问道。
“是的,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车子继续行驶,凌晨畅达的交通,让南易一行人很快就回到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的恢弘并没有让两女震撼,倒是山庄中央花园里的浴汤和浴火凤凰让两人会心一笑,特别是苏菲·马索还给了南易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让两女先行沐浴,南易回到了卧室,检查了一遍衣柜,把萩原小百合的衣物收起来,藏在一个比较隐蔽的柜子里。
上次南易回去的时候,萩原小百合也跟着回了东京,不然南易也不会想着带苏菲·马索来孟买。
南易自然有想过齐人之福,哪怕把他的女人全聚集在一个屋檐下,他也能把关系给理清,可他很清楚做人不能欺人太甚,自己的女人本就是埋首在沙土里的鸵鸟,再让她们王见王,那就是戳破她们自欺欺人的最后一丝借口。
清理好卧室,南易在卧室隔壁的洗漱间冲了个凉,趿拉着拖鞋去卧室的过道里,从靠墙摆放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厨房离的太远,南易也不想喝口水就让佣人大老远的来回跑,干脆就在卧室这边安了几口冰箱。
站在过道里,喝了一口水,南易就朝左边招了招手,待普兰走到近前,他就带着人往屋顶走去。
“朴雅卡的情况。”在屋顶站定后,南易就说道。
“一切表现的很正常,9天前,她和塞伊拉·夏尔玛偷偷见过一面,塞伊拉经过乔装打扮。”
“见过之后呢?”
“朴雅卡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好,其他没什么变化。”
“那个很上进的佣人呢?他是叫沙对吧?”
“对,他还在很用心的学英语。”
“呵,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会很欣赏他的上进,可当下在这里不行,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人给开了吧。”
“明白。”
南易和普兰聊完,回到卧室的时候,苏菲·马索已经趴在床上,头发还湿漉漉的。
“头发怎么不擦干?”
“擦不干,没看到吹风机。”苏菲·马索转趴为躺,懒洋洋的说道:“亚当,我累了,你帮我。”
“嗯。”
南易找出吹风机,插上电源,捧起苏菲·马索的秀发吹了起来。
苏菲·马索撩开拖拉到眼睛里的头发,说道:“亚当,我一点都不困。”
“我困了,不去触碰生物钟的前提下,我还可以睡三个小时。”
“无趣。”
苏菲·马索撇了撇嘴。
“你真睡不着自己可以在山庄里转一转,骑马、喂牛都可以。”
“这里有马?”
“有。”
“好啊,我要骑。”苏菲·马索兴奋的坐了起来。
“会骑?”
“当然。”苏菲·马索把南易的手扒拉开,“不用吹了,我现在就去骑马。”
“嗯哼,出去找普兰,她会带你去马厩,既然你不睡,那三个小时之内不要来打搅我,ok?”
“ok!”
五点半开始睡觉,九点,南易已经坐在孔雀湖的湖边,喝着豆浆,吃着大饼夹油条。
之前,南易觉得自己可以吃西餐坚持一年半载,可连续吃了一个月他就有点厌烦了,不得已,他就从得闲嚟坐抽调了一个去香塂前就在国营食堂做早点的浙南人。
早上来点大饼油条,再喝一碗半分量的豆浆,胃里都是暖暖的。
“boss。”
“啊,法拉奎,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我有个想法想要和你谈谈。”法拉奎走到南易对面坐下。
“请讲。”
法拉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清凉油放在桌上,“boss,我希望光荣孔雀能够生产这个产品,它肯定能够在印度大卖,而且,还能出口到很多热带国家。”
南易看了一下桌上的清凉油,脑子里立刻冒出赖彪的形象,嗤笑一声,他就肯定的点点头,“法拉奎,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印度这里气温实在太高,中暑身亡的事情屡见不鲜,南易埋怨自己的脑子有点僵化了,在印度呆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想到这个。<!--over-->
第七百零四章、清算,恒河边
“法拉奎,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boss,我和鸣在总部共事的时候,关系很好,他知道印度这边的天气比较炎热,就给我寄来这个清凉油,我用过之后, 就发现这个东西对我们印度人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知道它的成分吗?”
“薄荷脑、薄荷素油、樟脑、樟脑油、桉油、丁香油、肉桂油。”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薄荷主要种植地区是皖省和苏省,就集中在几个县;樟木的分布倒是挺广,华囯不少地区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可只能见到零星的几棵,真正成规模的只有台塆;
桉油是从蓝桉提取的,蓝桉的话主要分布在澳洲, 华囯也有,但是数量不多;丁香油是水蒸气蒸馏法蒸馏丁子香花蕾所得,法拉奎,印度的丁子香不少吧?”
“是的,印度分布着不少丁子香,不过最主要的产地是印尼。”
“喔,肉桂,华囯和印尼都有不少,泧南也有,原材料的来源都挺丰富,不容易让人卡喉咙。”
南易再次抚了抚下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上辈子九十年代,薄荷脑行情正好的时候,南易有过种植薄荷的经历。
种薄荷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比侍弄一般庄稼要精细的多,而且收割薄荷要在花蕾期至盛花期进行, 这个时候正好是七月,太阳很毒的时节;收割好之后,还要蒸馏薄荷油。
三伏天, 气温三十几度, 酷暑难耐,挑灯夜战,需要忍受熬油时炉火的炙烤和出锅时蒸汽的熏蒸,这份活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薄荷油一斤卖二百五六的时候,看在钱的份上,这份活罪也就捱了,可这种高价只坚持了一季,之后,可想而知,又是一窝蜂的上,薄荷油一下子从供不应求就过度到供大于求,正好又被资本给随意拿捏,价格足足往下掉了七倍。
回忆结束,南易翻开桌上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华囯神油”四个字,又在后面画了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上“中成药”三个字, 另起一行, 又写下七个字的英文翻译。
撕下纸递给法拉奎,“清凉油没有专利,制作工艺也不复杂,买点生产设备就可以开工。我有三点要求:一、和华囯京城的生尘药业进行合资,独立于荣耀孔雀之外建立合资工厂;
二、原材料尽可能从华囯进口,同时,在印度找农民合作种植薄荷,建立稳定的原材料来源渠道;
三、我们的产品就用这个名字,包装设计以红色调为主。
这个产品的潜在市场在哪里,我相信无需我多说,你心里应该有成算;既然这个主意是你想到的,在管理股之外,你可以认缴15%的股份份额,新工厂就当做是三方进行合作。”
薄荷在华囯会一窝蜂的种植,也会一窝蜂的放弃,从薄荷第一大国到几乎销声匿迹只经历了几年的时间,南易记得后来印度才是薄荷大国,承包了全球九成以上的产量。
也是,种薄荷太苦了,也就成本和吃苦精神比较平均的印度农民才适合年复一年的种下去,换个地方种植根本就不划算。
“谢谢boss。”法拉奎兴奋的说道。
“不用客气,华囯神油不可能卖到太高的价格,利润非常有限,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九成以上的前期工作完成掉,然后把精力收回来,关注太阳制药和兰伯西实验室的入股事项。”
南易说着,又拉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联系方式,“生成药业是一家国营企业,名义上的负责人就是我,所以生产华囯神油的主意必须是我想出来的,合资也是我的主意;
另外,合资的谈判上,我们,更多的是你个人,需要牺牲一点利益,让生尘药业获得更多的好处,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一切听从boss吩咐。”
“嗯。”南易颔了颔首,“下午你就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位叫miss冷的女士,她是生尘药业实际上的负责人,具体的事宜你和她洽谈,我等下会先打个电话给她,该交代的会提前交代。”
“明白。”
“你先去忙吧,以后不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打电话,不一定非得跑过来。”
“是,boss,我先离开。”
法拉奎离开之后,气温马上又提高了好几度,南易在外面也坐不住了,进入书房,把门关上,窗户拉开一半,把空调给打开。
法拉奎提起了清凉油,让南易的思维发散开来。
不仅是清凉油在印度有市场,冰块、水冷风扇同样在印度有广袤的市场前景。
冰块的利润不是很高,可以说是微利,但却可以和达巴瓦拉计划、达拉维计划联系起来,养活更多的工人,也就可以掌握更多的选票。
至于水冷风扇,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这个产品了吗?
有也好,没有也罢,这玩意没多大的技术含量,找几个高中生的物理爱好者都能琢磨出来,关键是形成产品的思维。
何况,印度这边已经有民科发明出一种“稻草空调”,其实它的原理和水冷风扇一样,同样是通过风扇叶片把水冷空气给吹出来,只要把稻草换成更工业化的材料,一款印度特有的节能空调就可以闪亮登场。
就是不知道印度吃不吃爱国营销那一套。
“亚当,亚当。”
“在这里。”
哐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满头是汗的苏菲·马索从外面闯了进来。
“太好了,你这里有空调。”
苏菲·马索兴奋的走到空调下面,伸手试了试风向,发现风是往上吹的,就从书桌上捻起遥控器揿了一下,把风口朝下,顺便把自己的t恤脱掉,就这么站在风口下吹冷风。
“好舒服。”
“为什么不穿内衣?”看着苏菲·马索,南易蹙眉道。
“不想被束缚。”
好强大的理由,南易无言以对。
“吹一会就行了,吹久了不好。”提醒了一句,南易就打开电脑,等待了一会,等windows2.1的桌面打开,拿了一张软盘塞进机箱里,手放在键盘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亚当,你在做什么?”苏菲·马索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说道。
“写个批量执行的简单计算程式。”
“你还会写程式?”
“quick basic,初学者通用指令代码,只要认识英语,又不是低能儿的话,最多两天就能学会。
if、then、else、elseif、endif、select、case、while、when、for、next、loop,一共没几个单词,和初中……
不对,应该说是和你们法国高中的简单数学公式差不多,记住几个公式不断套用就行,还没有你们说数字费劲。”
“很简单吗?”
“非常简单,当然,也需要用心学习。”
“啊。”苏菲·马索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下午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
“玛丽恩还没起来吧?”
“没事,晚一点把她叫醒就好了。”
“嗯,中午比较闷热,我们下午两点再出去。”南易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按了一下tab键,光标下移两格,按下了回车键。
打印机发出咔哒一声,然后滋滋滋的打印起来。
打印出一张,南易就在已经事先预留好的留白处填上几个数字,然后拿出一个私章在右下角盖下。
“平底鞋,过来帮忙。”
苏菲·马索走到书桌前,说道:“怎么帮?”
南易在纸上一个位置指了指,“这是工资单,今天要给山庄的佣人发工资,这个数字就是工资的数字,你把纸沿着虚线折成信封的形状,然后塞进去符合数字加上20卢比的现金就可以。”
“为什么要加20卢比?”
“非常规的高温补贴,就不体现在工资单上了。”
苏菲·马索拿过打印纸,一边折叠,一边问道:“这个工作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做?”
“我有我的用意,放这里了。”南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卢比放在苏菲·马索的面前,“仔细一点,不要搞错金额。”
“不会。”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个人互相协作,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工资信封给弄好。
“把衣服穿好,和我一起去发工资。”
带上苏菲·马索,南易找到狄瓦曼,和他嘀咕了一会,就让他叫工人分批来领工资。
大厅里,按照狄瓦曼的提示,南易给每个佣人奉上对应的信封,不厌其烦的对佣人说“工资数字有错误随时来找他”,并给每人勉励一句,道一声“工作辛苦了”,同时也重复的告诉佣人“20卢比高温补贴”的存在。
当然,狄瓦曼也是跟着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的翻译。
对几个工作表现比较好的佣人,南易还会问候一下他们的家人。
南易在平时当然不会去记忆佣人们的家属信息,这些都是刚刚他从狄瓦曼那里问来的,就是用在现在表现一下亲民。
很显然,佣人们很吃这一套,南易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
带着苏菲·马索和玛丽恩在孟买游玩了两天,南易一行又去了瓦拉纳西。
在印度呆了一个月,南易并没有好好游玩,印度的旅游景点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去,这次趁着招待客人算是给补上。
在印度的印度教和佛教的心目中,恒河不仅仅是母亲河,更是一条通向天国的神圣水道。
一生能来一次瓦拉纳西,喝上一口恒河水,在恒河里沐浴,是人生的一件幸事,不少老人感知到天命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往瓦拉纳西走来,有钱的住旅馆,没钱的就在恒河边的堤岸上搭帐篷或露天而睡,盼望着自己的生命结束以后,骨灰会被撒在恒河里。
火车虽然有头等舱一等票,环境会和一般人认知中的印度火车截然不同,可环境再好,速度该慢还是慢,孟买到瓦拉纳西1500多公里,一天多的旅程不是这么好捱的。
于是,南易劝阻了想坐火车去瓦拉纳西的两女,拉着她们坐了飞机。
出了瓦拉纳西的机场,两女跃跃欲试的好心情陡然消失,古老的街巷、斑驳的墙壁、残缺的石门,行人、突突车、马车、驴车、骆驼车、牛、羊、猪、狗、猴、摊贩簇拥在街道中,残破的房子、随处可见的牛粪、垃圾,景象并不比达拉维贫民窟更好。
从机场进入市区之后,南易一行人就从打车变成步行,瓦拉纳西的种种,他们都亲身沉浸在其中。
从大街拐入一条并不算窄的弄巷,尿骚味混着氨水的味道袭扰进众人的鼻子,有人在路边冲着墙壁撒尿,墙壁上尿垢凝结的比蜂蜜还要厚实。
玛丽恩兴致勃勃的举起照相机,想冲着正在撒尿的某人拍上一张,南易摆摆手,阻止了她的举动,“你应该站到那边去拍,把隔壁的水果摊和杂货摊都拍进去,效果会更加震撼。”
玛丽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几个摊子,认同的点点头,举着相机换了一个取景的角度。
咔嚓,咔嚓,玛丽恩连拍了好几张,正当她准备把相机收起来,一只猴子蹦跶到她的身边,一把抢过相机,三肢并用跑出几步后站定嗤笑着看着玛丽恩。
“我的相机。”玛丽恩冲着猴子的方向喊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亚当,该怎么办?”
“好办,这只猴子明显是在绑票,拿几根香蕉当赎金赎回来就行了。”
南易说着,四下看了一下,走到一个有香蕉卖的摊贩前,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买下了几根香蕉。
瓦拉纳西算是旅游型城市,需要和游客打交道的生意人都会点简单的英语,完成交易的沟通绝对没问题,再说,南易见过英语的程度只到能听懂“how much”的生意人照样能把外贸生意给做下来。
买家拿着一个样品问“how much”,卖家反问“how much”,买家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卖家看一眼,也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买家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摆手,在计算器上重新按一个数字,双方你来我往,直到计算器上的数字双方都能接受。
南易拿着香蕉往猴子走去,走到半途晃了晃手里的香蕉,看猴子没什么异动,他才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离猴子距离一米的位置站定。
南易指了指猴子手里的照相机,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香蕉,看到猴子的目光盯在香蕉上,他就把捏着香蕉的手往前一伸。
猴子连试探都欠奉,直接伸出爪子抓过香蕉,然后把拿着相机的爪子也往前一伸,在南易抓到相机之前,它就松开了手,又是三肢并用着跑开一段距离。
幸亏南易练过,在相机掉到地上之前,他的手就接住了相机。
“该死的猴子,猴精猴精的。”
吐槽一句,南易拿着相机走回到玛丽恩边上,把相机递回给她,“当心点,不要再被猴子给抢了,下一趟就不一定是绑票了。”
来瓦拉纳西之前,南易就已经准备过攻略,知道这里是人和动物友好共存的城市,虽然共存的环境有点埋汰。
玛丽恩谢了一句,立刻拿起相机冲着绑匪来了几张特写。
“亚当,这里很有意思,你看那里。”苏菲·马索指着一个摊子说道。
南易循声看去,两只猴子正协作着要偷摊子上的香蕉,可却被机警的摊贩给发现,拿着一根棍子把两只猴子给驱赶开。
趁着摊贩的注意力在猴子身上,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流浪狗抓住机会,叼着一张摊贩的飞饼就远远的跑开。
赶走猴子的摊贩看到自己的午餐不见了,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甩着棍子给拱着鼻子靠近的肥猪来了一下,肥猪乱叫两声,离开摊贩的攻击范围,去另一个方向去拱鼻子。
啪嗒,猪身上一块已经干涸的猪粪掉在马路中央。
由于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参观“恒河晨浴”,加上天气实在太热,南易几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就径直往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过去。
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建于十八世纪,被视为瓦拉纳西最古老的建筑之一。酒店坐落在私人河坛上,可以俯瞰恒河。距离热门的达萨斯瓦梅朵河坛也就是夜祭处仅几步之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恒河边最好的酒店。
这家酒店花样还挺多,入住还搞什么乘船仪式,从恒河一个堤岸一路乘船游览到酒店的私人河坛,还给每位客人发上一串佛珠当伴手礼。
酒店的环境还不错,犹如低配版的皇宫,露天阳台上还有躺椅,可以看到日出和恒河上的风景,侍应生的英语很流利,向南易几人介绍酒店每天有定时的下午茶、印度传统歌舞表演,晚上还提供夜游恒河看夜祭的免费服务。
还别说,南易觉得这里的酒店要比泰姬玛哈的还要好上一分,只要能忽略掉恒河那些膈应人的点。
一进酒店,两女就沐浴换上酒店有偿提供的类纱丽连衣裙,到酒店的露台上和另外几个西方人聊在一块;南易没有陪她们过去,只是在房间的窗前眺望了一会恒河,就打出一个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房间的电话响起,南易接起听了听,继而带着校花几人出门。
酒店门外,一辆车停在大门口的侧边,校花带着另外一个保镖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子内外,然后冲南易点了点头。
南易走上前钻进车子的后座,车子里,湿婆神化工集团的总裁瓦伦·沙提什就恭敬的叫了南易一声“boss”。
“资料。”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听到吩咐,沙提什就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翻开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对沙提什说道:“dv。”
沙提什拿出一个索尼ccd-v90,打开后把观察镜对准南易。
南易从镜头看见一个男人脖子上绑着一根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可以活动,脚心下面摆着一块不小的冰块,不过男人的脚离冰块有一点距离,垫着脚可以碰到,想把整个脚底心放到冰块上却又做不到。
看了一会,南易就把dv交回给沙提什,“不要在明显的位置留下伤痕,我们暂时还要用到他。”
“boss,一定不会,只是达万·拉赫贾还找了几个帮手……”
“我知道。”
南易打断沙提什继续往下说,转头对车外的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接到南易的暗示,捻住自己的领口,凑到嘴边说道:“行动。”
几公里之外。
在一栋像是厂房的建筑之外的普兰接到命令,举起左手,往前挥动了一下。
看到普兰的动作,一个站在窗前的达拉特女兵挥舞着枪托把窗户上的玻璃给砸碎,另一个女兵把两个震撼弹透过窗户上的破口扔进建筑内。
随着砰砰两声,建筑的木门就被一脚踢开,接着三个女兵呈攻击队形矮着身子进入建筑。
噗,噗噗!
女兵手里加装了消音器的ak-74u对着建筑内的目标一一点名。
“clear。”
“control。”
“猫头鹰,有没有惊扰丛林?”普兰对着通话器问道。
建筑两百米之外的一个高处,负责望风的一个女兵对着通话器回道:“风平浪静,over。”
“继续监视,我们需要五分三十秒。”
“got。”
放下通话器,普兰就挥了挥手说道:“打扫战场,三分钟倒计时。”
普兰一声令下,其他女兵就动了起来,找弹头的找弹头,找蛋壳的找蛋壳,子弹射击到的位置都用军刀把洞口进行痕迹破坏。
打扫好战场,尸体被装进裹尸袋里,抬进停在外面的面包车里,女兵们接着卸掉自己的装备,换上纱丽,只留下普兰和另外一个女兵在车里,其他人四散离开。
“走。”
女兵发动车子,往恒河边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开去。
恒河边,六座烧尸的柴火堆已经堆好,几个烧尸人正百无聊赖的等着。
普兰两人的面包车到达恒河边,头上围着头巾,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兵就下车,走到几个烧尸人的边上,把一个小包递给其中一个烧尸人。
烧尸人打开小包查看了一下,然后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几个烧尸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面包车前,从车里把四具尸体抬了出来,架到柴火堆上,一个烧尸人拿出汽油桶往四个柴火堆上都泼了一遍,然后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几口,潇洒的把烟弹到柴火堆上。
“呃……怎么没点着?”潇洒哥错愕道。
另一个貌似烧尸人头领走到潇洒哥面前,赏了他一个大逼兜,“我让你看宝莱坞电影,汽油能有这么容易点着吗?”
头领说着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往柴火堆里一弹,柴火堆轰的一下就被点燃,“看到了?多学点文化,汽油不挥发点不着。”
普兰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出闹剧,她需要亲眼看着尸体被烧成灰,而且还要亲手把骨灰扬到恒河里。
“vip,凤凰浴火。”
校花放下按住耳朵的手指,对着车内的南易点了点头。
“1982年,春天,达万·拉赫贾还是一个很听话的小伙子,他当名义上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董事长,我们保证他的荣华富贵,这些年一直合作愉快,他是高高兴兴当他的傀儡,沙提什,你告诉我,他的野心是怎么滋生出来的?”
“抱歉,boss,是我的失误,平时不够注意拉赫贾的动向。”沙提什心惊胆战的说道。
“呵,我要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是怎么滋生出来的,他的心理变化历程,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半个月后你交不出答案,我就给你挪挪窝,你从底层重新开始爬。”
沙提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boss,我一定能交出答案。”
南易拍了拍沙提什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就推开门下车。
“校花,从幽灵调两个人配合沙提什的工作,他管理企业可以,做其他事不太行。另外,物色一个替代达万·拉赫贾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居然还惦记上集团的资产了。”
“南生,达万·拉赫贾卖掉资产,出国定居怎么样?”
“具体方案以后再讨论,集团马上会有大动作,达万·拉赫贾两三年内还不能动。”
“是。”
下午,两女就泡在酒店里和其他几个西方游客聊天喝酒,晚上,南易三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上到处逛了逛,由于第二天要早起,三人睡的都比较早。
第二天。
南易在恒河边跑了一个来回后,又回酒店把两女给叫醒,吃过早餐后,三人就由普兰引导着来到恒河的岸边,普兰曾经来过这里,正好可以做一个向导。
酒店离恒河的埠头并不是很远,几人走了几分钟就来到埠头。
埠头上,洗衣服的,掬水往嘴里、头上送的,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然后冒头用手指洗牙齿的,人挨着人,相互之间没多少空隙。
“普兰,今天的人算多吗?”
“boss,今天的人还算少的,要是圣日和佛诞日,这里所有的寺庙都会免费开放,那时候人满为患,住不下的会直接住在大街上;除十节的人也会很多,堤岸这里会躺着不少人。”
“普兰,为什么对岸的房子这么少,只有零星几座茅草屋?”拿着相机四处怼的玛丽恩问道。
“这个问题我就能回答你,太阳在很多宗教里都是很神圣的存在,在印度教和佛教都是,我想信徒们在沐浴的时候一定会向着旭日的方向朝拜,你看这里的建筑也是一样,坐西向东,整个城市只往一个方向发展。普兰,我说的对吗?”
“boss,你说的都对,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普兰回了一句,又指着东南方向说道:“boss,两位小姐,你们看那些老人,他们就是来这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他们之所以睡在堤岸上,一是因为没钱住店,二是因为按照这里的风俗,只要是死在恒河堤岸上的人就能得到免费的火化,并且骨灰也会被撒入恒河。
如果他们不是死在堤岸上,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打更人草草的收起来,可能会被送去存放尸体的地方,也有可能会被随意的丢进恒河。
所以,这些老人一刻都不会离开堤岸,每天的吃住都会在岸边,就等着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听普兰说完,苏菲·马索就好奇的问道:“吃住都会在岸边,那他们怎么解决排泄的问题?”
跟狼吃肉,跟狗吃屎,和南易相处久了,苏菲·马索看问题的视角也越来越歪了。
“苏菲,这么尖锐的问题还是不要问好,答案并不会让你喜欢。”
“好吧,我不问。”
苏菲·马索摊了摊手。
早上,南易已经去过那一片,鼻子通透就不用说了,脚下也得小心,随时会踩到诡雷、连环雷。
玛丽恩拿着相机对着埠头的人拍着,南易听着喀嚓声,脑子里勾勒她抓拍的画面,这一张应该是那个赤膊,只穿一条短裤的颤抖男人;这一张应该是拍那个穿着纱丽,年纪尚轻的女人;这一张应该是那个朝着旭日朝拜的老年。
凝神听了一会,南易又把目光对转了等死老人聚集的那边。
一个警察手里拿着木棍正拨弄着一个躺在河岸上的老人,一戳、一敲,老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死了,死在昨夜或者今晨。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和他一样会关注那边的都是游客,本地人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很快,警察叫过来两个烧尸人,老人的尸体被两人拖着去了不远处的政府烧尸坑。
“boss,但凡还有一点钱,没有人会愿意去那个烧尸坑。”普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那个烧尸坑才是有钱人的选择。”
南易看向普兰所指的烧尸坑,发现烧尸坑紧贴着河面,一半都浸泡在水里,烧尸坑边上一船船的木材就停泊在那里,船侧,一具具包裹的五彩斑斓的尸体已经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排队。
非常规矩,根本没有人跳起来插队,林正英若是来这里,大概会被饿死。
轰,一个柴火堆被点燃,只过了一息的功夫,一阵阵香味就扑鼻而来,烧尸人往柴火堆里加入一勺一勺添加了香料的油脂,让刚才的香味又叠加上另外几种香味。
烧尸坑犹如无死角的大投屏,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幅场景,游客们也把它当做恒河边的一道景观,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
两女眼睛看着,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南易瞄了一眼,没做提醒,她们的虔诚或许对死者而言是一种亵渎。
毕竟信仰不同!
一声惊呼,南易收回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处,埠头前,一只死牛漂浮到岸边,几只野狗汪汪汪的冲水里叫了几声,从中间分出两只跳入水里,咬住死牛就拼命往岸边拖拉。
哗啦,牛腹下面,两条巨型鲶鱼从水里弹射到半空,对着狗群龇牙咧嘴,然后又摔回到水里。
南易拿起望远镜朝牛腹下看了一眼,发现牛腹里的内脏已经消失不见。
河岸上,剩下的几条野狗愈发凶狠,冲着鲶鱼大叫几声。
可以饱餐好几天的肥美食物,豁出命去也必须抢夺,绝无放弃的可能。
河面,又有几只恒河鳖露出它们的头颅,淡淡的看了一眼鲶鱼和野狗,吐了吐泡沫,仿佛在说:“两帮蠢货,你们就使劲争吧,老夫早就吃够牛肉,今天就要尝尝鲶鱼炖野狗。”
“呕……”
苏菲·马索扶住南易,发出一声干呕。
“呕,呕……”
又是两声干呕,苏菲·马索吐出一团清口水。
南易转过身,一只手扶住苏菲·马索,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抚。
“呕……亚当,我后悔来这里了。”
“呵呵,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南易手里轻抚,嘴里调笑道。
“浑蛋,你还要笑话我。”
第七百零五章、癫狂和理智
印度的地方邦往往都存在着一位土王,他们基本都是当初邦所在土地上统治者的后代,哪怕到了今日印度大一统的时代,他们在当地邦依然有很大的权利。
风可以进,雨可以进,新德里的政策不能进。
凡是对土王有利的政策,他们会执行, 凡是对土王不利的政策,他们往往阳奉阴违,在当地很难施行。
地方上的长官看似是新德里中央任命,可其实他们想在当地站稳,背后都离不开土王的支持,土王要是不爽,长官的位子就会不稳。
其他邦往往有大土王的存在, 但是在瓦拉纳西所在的北方邦却没有,这边的土王都是下沉到更地方的地方。
这和北方邦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历史不无关系, 在分割的古印度时代,北方邦一直处在战略要冲,不管是南打北还是北打南,战场很容易就开辟在北方邦,围绕着恒河打一场攻击战和守卫战。
但凡北方邦有冒出割据势力,就会被南北方联合起来揍,所以,北方邦冒出来的势力,往往很快就会往德里的方向迁移,立足在战略要冲根本没法发展。
正因为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古印度的王朝都很有默契的对北方邦地区采取势力分割的策略。
莫卧儿时期,整个北方邦就被切割划分为三层的曼荼罗[理解为势力范围即可],第一层次的上河间地是属于中央政权的直辖地,第二层次的中河间地、下河间地和奥德地区则在阿克巴的田赋制度改革中成为军事将领的贾吉尔属地,由此而催生出后来的包税人柴明达尔制, 洛希尔坎德也被奥朗则布“赏赐”给了外来的阿富汗雇佣军居住;
第三层次是印度教或者印度本土“穆白帽”土邦的领地, 他们向莫卧儿屈服并表示效忠后, 原有的领地被作为他们自己的贾吉尔[军事采邑,可以理解为有义务为朝廷供养一支军队的封地]。
现在的北方邦的政治和经济区块,实际上和当时差别并不大,这一点可以从16世纪至今城市分布的稳定性看出来。
对于分割的古印度而言,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对于现在大一统的印度而言,北方邦是天下粮仓、政治要冲,北方邦的人口众多,手里握着的选票也多,谁拿下北方邦票仓,就意味着巅峰赛稳了。
中神通王重阳稳居第一,剩下的东南西北就争第二去吧。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北方邦左右着印度的政治格局,南方邦富裕又怎么样,我们北方邦直接送个人上去甩你们大嘴巴子。
下有好对策,上就出政策,北方邦人口多,而且产仔的速度也快,每年的人口都是呈几何倍的增长, 越到最后, 选举就越从局域网游戏趋向于北方邦玩单机。
南方邦一看这形势不对, 就琢磨出一个主意——冻结议会席位和选区,简单的说就是冻结选票数量,不管北方邦的人口再增长多少,选票就固定那几张。
这是在1976年发生的事情,从那之后,被打了一闷棍的北方邦就回家玩自己,而印度的政党们因为冻结期有期限[2026年解冻],一直坚定不移的在台面上努力达成拆解北方邦的目的,而在台面下,对北方邦内部矛盾视而不见。
北方邦内部没有共同的历史,没有共同的社会结构,没有统一的规则和治理框架,长期的政治和文化分裂,社群导致的碎片化,以及经济和治理的长期滞后。
这些都为北方邦带来不仅仅是发展的缺失,也导致它无法形成一个邦一级的政治共同体,因为缺乏底层的政治逻辑和意识形态的锚。
一个政治分裂的北方邦对正处于上升期的全国性政党而言是非常有利的,而五年任期的北方邦最高长官,从76年之后的这12年时间里,没有一任能平平安安的呆满他的任期。
因为这些来任职的最高长官都不代表北方邦土著的利益,颁布执行的政策往往都会伤害到北方邦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
政治的动荡,也就让北方邦的地主们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他们不会亲自去耕种自己的土地,也不会增加在农业上的投资,他们直接把土地出租给佃户,收取高额的地租,顺便在自己的地头开展高利贷业务。
佃户无法从租种的土地上创造出填饱肚子之外的任何附加值,也没有资金购买生产工具、灌溉设备、种子、化肥,更没有资金去从事看病、供孩子念书等高奢消费,一年到头,兜里不可能剩下半个大子。
需要用钱只能去找地主借,然后陷入复利率的怪圈,被深深的套牢,逃脱不了。
凭良心讲,北方邦这里的地主的借贷活动不应该被归纳到“高利贷”的范畴,他们收取的利息其实很低,比银行的贷款利息要低的多。
只不过佃户的日子实在太悲催了点,别说要利息,就算本金减免一部分,他们还是照样还不出来。
这种情况犹如一个“大善人”借钱给“富贵病”病人看病一样,借1万,一年收取1%的利息,这个利息一点都不多,可在病人无法从事生产,无法创造效益,日子过得惨兮兮的反衬之下,大善人也就变成了高利贷。
更有口嗨型的善人会跳出来对“高利贷从业者”口诛笔伐,“怎么能这样呢,人家都这么困难了,就不能免了利息,就不能连本金都免了?要不是我儿子要买别墅,要不是我要去奧门,我一定会捐一大笔……”
正因为有太多的口嗨型善人,身为弱势群体的银行根本不敢贷款给这些“可怜人”,他们只能心里默默的流血,牙根咬到崩裂,内心有情但表面必需无情的拒绝可怜人的贷款申请,“对不起,您不符合我行的贷款申请条件。”
银行人根本不敢招惹口嗨型,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们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把钱贷给不缺钱的人。
不缺钱就意味着幸福,一个幸福的人儿多支出一点,不显山不露水,银行和他们打交道,不至于会招来谩骂。
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南国银行体系的经营策略一直是尽可能的吸收存款用户,有选择的和幸福的贷款用户打交道。
北方邦的地主在把土地转租之后,往往会千王经济中心或城镇,将财富变为奢侈品或更有利可图的商业与金融投资。
普通佃户则在剥削和沉重的债务压迫下,每日生活在租期、产权和收入无法被保障的恐惧之中,不会也没资格增加对土地的投入。
佃户对产权保障的信心不足和地主“不在地”的性质,导致北方邦这块肥沃的冲击平原基础农业投入激励制度长期匮乏。
……
恒河边的风景让苏菲·马索看着不舒服,接下去的旅程,南易就有意识的避开恒河,在普兰的提议下,一行人去了皮利科堤小镇。
皮利科堤小镇是一个纺织小镇,这里出产的手工班纳拉西丝绸纱丽上花纹样式复杂、意象独特,鲜艳的绸缎上镶着大量金色银色的扎绣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到了婚礼的季节,这种手工纱丽更是新娘眼中的香饽饽,一件精美的纱丽能让她在人群中一下子脱颖而出。
南·亚当斯密·易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那么一件衣服。”
凡是漂亮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走在皮利科堤逼仄的小径上,听着织布机咯哒咯哒的脆响在小镇里回荡,坐落于瓦拉纳西东北的皮利科堤,大部分居民都是纺织工人,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纺织机。
手工织布机上缠绕着洋红色的纺线,精美的纱丽即将在此诞生。纺织工的双手来回运转,有条不紊,四季不断,印度的劳动者之歌在摇摇欲坠的红砖小屋之间飘荡,回响不绝,代代相传。
在一个个光线昏暗、视野朦胧,空气令人窒息的闷热工坊里,洋红与亮金碰撞飞溅,交错在横竖之间,一台老旧的木制手摇纺织机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匹匹巧夺天工的精美手工丝绸。
由于现代化纺织机械的成产成本降低、效率大踏步提高,冲击着手工纺织业,给手工纺织业者们敲响了警钟,他们要生存就需要求变,比如说扩大客户群体。
如今,皮利科堤的班纳拉西丝绸主要的消费群体,已经从印度本地客户慢慢向外地游客转移,所以,这里虽然是穆白帽的聚居地,但是并不封闭,居民们友好的欢迎每个游客过来参观。
一个工坊里,南易几个人一边看着纺织工阿里父子工作,一边和儿子兰赞·阿里聊天。
兰赞·阿里不怕生,非常健谈。
“我祖父,我祖父的祖父都是纺织工,我生于斯长于斯,也注定只能当一个纺织工人。”兰赞·阿里盘着腿,手不停的拉过一条条丝线,“我念过纺织职高,可在外面还是不容易找到工作,我是说找不到比纺织工更好的工作。”
兰赞·阿里的英语咖喱味很重,可并不妨碍南易几人听懂。
“兰赞,那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家的工坊给做大?”南易听兰赞·阿里说话非常有条理,他就问道。
“想过,不过想也没用,两百年前,印度的仿制品贸易和种姓制度密不可分,从事纺织工人工作的基本都是我们穆白帽,子承父业,从爷爷到孙子,艺术技巧代代相传。
想要扩大工坊就需要招募纺织工,这个很难,我们赚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愁工作,一件纱丽需要制作一个月左右,一年十几件纱丽的活计这里的纺织工都能接到。
还有,我并没有能力获得大量稳定且有利润空间的订单。”
“兰赞,做事业不一定需要自己能够完成所有的工作,地球已经进入全球协作的时代,你可以负责制作,把销售工作交给你的合作伙伴。”
“sir,你对印度不够了解,你所说的我也有所耳闻,可在印度想这么做很难。”兰赞·阿里苦笑道。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我来印度的时间的确不太久,根本谈不上对它有什么了解,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先得去尝试,在不太耽误你自己生计的基础上,你可以抽出时间试着去寻找合作伙伴。”
“我可以?”兰赞·阿里不太确信的问道。
“试试吧,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南易再次勉励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苏菲·马索,“你的大作设计好了吗?”
苏菲·马索把她的画纸往两人中间推了推,“亚当,你看,我想在这里画几只蝴蝶,可一直画不好,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来帮我画。”
“画画我不行,还没你画的好,你应该直接和兰赞说,他能织出漂亮的图案,画画对他来说肯定也不是问题。”
“是的,miss,我能画,你告诉我该怎么画。”兰赞·阿里接腔道。
苏菲·马索和玛丽恩都要在他家的工坊订制衣服,而且是很高端的订制,只要把这个订单接下来,未来几个月他根本不需要为订单发愁。
“啊,这里,我需要有一只蓝蝴蝶,这里我需要一只金蝴蝶,镶金丝边的那种……”
苏菲·马索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兰赞·阿里按照她的想法在纸上把效果给一一呈现出来。
不得不说兰赞·阿里的绘画水平不错,画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看着很有灵性。
苏菲·马索、玛丽恩和兰赞·阿里在交流,南易通过普兰和老阿里聊了起来,听老阿里讲述班纳拉西丝绸的历史。
就老阿里所述,班纳拉西纱丽取的是这座城市的名字——瓦拉纳西,不过本地人把她唤作“班纳拉西”。
这里产出的丝绸自成品牌,一针一线中嵌入了印度独特的历史,对纱丽纺织工、穿纱丽的女子、商人和设计师而言,班纳拉西纱丽是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
瓦拉纳西的丝绸产业起源于何时何地,依然是个未解之谜,在古代佛教和印度教的文字记载中,这座城市就已经成为印度的棉纺基地,在莫卧儿帝国时期,波斯纺织大师来到印度,经过一番切磋交流,印度的丝绸纺织技术也得以蓬勃发展。
好几个世纪以来,瓦拉纳西这座城市一直是虔诚教徒的圣城,对商人和旅游者来说,也是旅途的必经之站,长久以来,摄影师、作家和熟练匠人也纷纷前来朝圣。
瓦拉纳西的纺织工在他们的丝帛锦缎上装点大量的金银扎绣花,图案设计巧夺天工,这座城市也因此愈发声名鹊起。
时光嬗变中,布匹上的意象也发生了一连串的进化,花朵、动物、鸟禽和植物草本各自在班纳拉西纱丽上茁壮生长,几何图案也是手工纱丽的热门设计。
想要织出上乘的班纳拉西纱丽,需要大师级的技巧、艺术审美和耐心,纺织匠潜心坐在织机面前,短则几个礼拜,长则半年,只为创造一件纱丽,如果花纹复杂的话,将是更加旷日持久的活计。
正常情况下,老阿里和兰赞每天要钉坐在纺织机前忙碌15个小时,如果客户要的比较急且愿意增加工价的话,他们也乐意加班加点,把煤炭的工作时长增加到17个,甚至是18,9个小时。
拿着梭子,穿着细丝,在一行行织线间来回的穿梭往复。
“在印度,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如此庞大的纺织规模。在世界上,你更找不到任何一个作坊,能缔造出这般惊人之作。”老阿里自豪的说道。
纺织虽然没让阿里家族发家,可也让他们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每一匹纱丽的诞生,都来自纱线经纬之间的交叠,班纳拉西纱丽的织锦手法非常特别,手工艺人会增加一束丝线,在横竖之间穿梭,将花纹织入布匹,创造出精美的意象作为装饰。
“这些图案非常细微精致,必须手工操作,我们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扎绣花,必须一丝不苟。”老阿里说着,“慢工出细活,这个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需要特殊的技巧,我们阿里家就有自己的绝活。”
南易没有追问有什么绝活,更没有过分的让老阿里进行展示,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电动纺织机正在逐步取代手工织布机,这对你们有什么冲击?
“有了电动织机,只要你按下开关,它就开始咿呀作响,会自动工作,人只要在一边看着;手工织机就不同,我们需要不断在它上面忙活。”
老阿里说着,眼里满是迷茫和担忧,他转头看了兰赞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南易说道:“我在攒钱,只要再攒七八年就够钱买一台自动纺织机,兰赞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动纺织机,兰赞可以再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阿里家也会更壮大。”
憧憬完一排儿媳妇叫他公公的美好场景,老阿里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愿意拿起梭子的寥寥无几。年轻一代从小就看着电动织机长大,手工纺织机如何运作,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然而,这些手动的工具依然躺在许多人的家里,一代代相传,我们依然延续着这个传统。”
“想要织出精品丝绸,我觉得手工织布机还是更胜一筹,复杂的图案,不断的切换丝线,这不是电动织机能够完成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一种艺术,不能把它们归类到工业品。”
南易提出自己的见解,真假参半,带着安慰的目的。
“我没有这么乐观,现在的电动纺织机越来越复杂,复杂的布它也能织出来,手工织布肯定会越来越式微,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就会没有活路,这一天不会在今天降临,但是肯定就在不远的将来。”
“或许吧。”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继续忙,我不打搅。”
南易给普兰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她来到工坊的外面。
“知道瓦拉纳西最大的地下势力头目是谁吗?”
“don。”
“don?唐?和黑手党有关系?”
“应该没有,我听到过小道消息,don很喜欢马龙·白兰度,很喜欢他的《教父》。”
“这个唐年纪不大?”
“不太大,应该没超过三十五岁。”
“性格怎么样?”
“boss,我不是太清楚,瓦拉纳西我并不算太熟悉。”普兰说道。
“没事,屁股擦干净了?”
“非常干净,负责擦的队员已经回孟买。”
“达利特女兵现在有160人了吧?”
“一共165人,有90名队员被公司调去了马达加斯加负责保护那里的红木砍伐队。”
“嗯,这个我知道,从剩下的人里抽调出7个人,脱离鲁班木业,组建一支最精干、最可靠的队伍,代号朝圣小队,把人调来瓦拉纳西,在这里设立一个安全屋,我们将会在这里有大动作。”
“明白。”
“亚当。”
苏菲·马索走出工坊,见到南易和普兰在谈话,她就没走上前,而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都聊好了?”南易听到召唤,走到苏菲·马索身边问道。
“已经谈好了,兰赞说不到三个月就能完成我和玛丽恩的衣服。”
“呵,那你和玛丽恩是大出血了啊。”
刚才南易可是听兰赞说两女的衣服需要半年才能完成,现在时间缩短了大半,肯定是工价很可观,让兰赞肯豁出命去干。
“是呀,我和玛丽恩增加了工价,就为了能快点拿到衣服。”
“喔,那我们去刚才的来路上瞧一瞧?不知道那几个苦行僧走了没有。”
“好呀,我去叫玛丽恩。”
苏菲·马索叫上玛丽恩,三人原路返回来时经过的黄土路。
在瓦拉纳西有不少苦行僧在四处游荡,穿着在旁人看来千奇百怪,有点无法理解的服饰和打扮,实则表现着僧侣们的信仰。
如若追根溯源,苦行僧这一特殊的僧侣群体是起源于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典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讲到“凡是战败者都要受苦,只有吃尽苦头才能反转过来战胜自己的敌人,最终成为胜利者,甚至成为神”。
因此印度教人认为苦行是修炼的必经途径,苦行能使自己心灵得到净化,去除一切世俗欲望。
苦行主义根源于对世界、对人生深沉的悲观心理,印度由古文明走向今天的全球化,就像大多数的文明古国一样,无法回避急剧发展带来的价值观冲突甚至断裂。
而他们面对冲突的方式不表现为激烈对抗或极端同化,更多则是多元并存,一切看似对立不相融的东西在这里却奇妙的愈合统一,这或许就是吸引西方年轻人前来遁世的原因之一。
在这里,他们可以重新反观自己生活的文明社会。
印度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也是苦行存在的重要原因,人无法选择和逾越自己的种姓阶层,苦行是低种姓的贱民们能够消除卑微身份的途径之一,也是其苦难生活在婆罗门阶层受到尊重的唯一办法。
在《梨俱吠陀》中,苦行的意思是“温暖”或者是“热力”、“热量”,通常被理解成通过过量的肢体运动及自我折磨而得到神秘的“热”。
古印度人认为世界正是由于这种热力而得以诞生,释迦牟尼在印度创建佛教的时代,苦行修炼之风已经盛行于恒河中下游。
直到今天,在恒河岸边仍有这样一些人通过苦修来追求心中的生存境界,他们站在水齐腰的恒河浅水中,双手合十,向着太阳呢喃祈祷,他们不一定是苦行僧,但却是苦行者。
苦行的初衷是为了获得神力,而不少苦行僧为此已经走火入魔。
在瓦拉纳西及其他印度教盛行的古城,经常会见到苦行僧展示一些残忍异常的苦行方式,如卧牛粪、长时间凝视太阳、单手长举、单脚终生不落地等。
其中还有更奇葩的,在孽根上悬挂铁索、磨盘,或者在上面吊铁桶,甚至是拉车等夸张的行为,通过种种犹如闹剧般的行为,他们展示在禁欲修炼中得到的神力,这一类疯狂的苦行僧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萨都。
萨都是一群特殊的苦行者,他们极端的修炼方式,在游客的眼中已经成为一种特殊“表演”,实际上,越来越多的苦行僧早已将此作为谋生之道,在大街小巷公开展示修行,待赢得游客们一阵阵的惊叹,他们就会老练的露出微笑,伸手要钱去塑他们自己的金身。
一个萨都非常配合的让玛丽恩拍照,甚至还摆了几个夸张的动作,比如捧起他已经长达两米,外面抹着黄色燃料,一条条编织成黏连在一起的小辫子的“秀发”,对着镜头展现他和煦的笑容。
等拍完照,萨都露出更和煦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嘴里操着非常虔诚,口音也非常标准的英语说道:“photo,ten rupee。”
得,这是一位老油条,做这种业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玛丽恩痛快的付给萨都二十卢比,还和他拍了几张合照,一张抱着萨都的手,一张头和萨都的挨在一起,最夸张的一张是亲吻萨都的脸颊。
“平底鞋,他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很酷?”
“是的,很酷,亚当,我也要和他合照。”苏菲·马索跃跃欲试的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嫌弃的说道:“可以,拍完之后,请用浓硫酸洗澡洗八遍,不然不要躺到我的床上。”
“小气的男人。”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谢谢夸奖。”
就在这个时候,普兰凑到南易耳边说道:“boss,恒河边经常会有西方的女游客和强壮的苦行僧偷欢,有的直接就露天在堤岸上,有的会在没有顶棚的吉普车里。”
“你说的苦行僧,就那些本来就是西方人在这里苦修的吧?”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里却出现荒唐的画面——疯狂、艳丽、血腥、浪漫交织,橙黑渐变色的火烧云下,退潮的恒河边,杰克逊声嘶力竭喊着“just beat it”,潮湿的躯体交缠在一起,车窗玻璃上两条蛇在缓缓蠕动……
“不是,苦行僧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纯洁,有很多苦行僧借着修行之说和性力派的旨意肆意淫乱,他们把那种事情当成修行的唯一途径。”
“嗯。”
就南易所知,宗教发展到后面,总难免出现扭曲的现象,没有哪个宗教是一张洁白的宣纸,更何况印度文化的深层精髓是绝对的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
表现为对自由的绝对追求,这与西方哲学有着一脉相承的地方,也就难怪会吸引众多西方人不辞万里前来印度修行苦练。
告别眼前的萨都,南易一行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西方面孔的苦行僧,年轻,脸上带着嬉皮与癫狂,其中有不正常的瘦弱,也有不协调的胖。
啪啪,一张“吸毒中”,一张“戒毒后反弹”,两张标签被南易贴给了他认为很匹配的两个对象。
在苦行僧中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他的头发非常杂乱,但是并不肮脏,头顶挽着一个发髻,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金色,出奇的长,眉心的位置纹着日月图案,上面是日,下面是月。
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的肌肤干干净净,只是胸口那一簇浓密的胸毛看起来有点碍眼;下身穿着一条印度男性传统服饰基础上衍变过的变异托蒂,露出来的小腿也是干干净净,只有赤足上沾惹了黄泥。
还别说,这个男的挺帅,从他身上,南易看到了永远年轻的瑞凡·菲尼克斯和年轻时的基努·里维斯相结合的味道。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我,你想看左脸还是看右脸?”
玛丽恩被这个苦行僧吸引,跳下车就和他聊在一块,苏菲·马索也是蠢蠢欲动,要不是南易在,她应该也会下车走过去。
“哈,亚当,你吃醋了?”被按住头的苏菲·马索玩味的说道。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想让你别去打搅玛丽恩,你看她的眼神。”
“哈,你就别掩饰了。”苏菲·马索摸了摸南易的脸颊,“放心吧,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亚当,你就非常成熟,我指的是心态。”
“我说认真的,你自己看看。”南易指了指玛丽恩说道。
苏菲·马索见南易这么说,就趴在南易身上往车外望去,“哇哦,玛丽恩太疯狂了,这就亲上了,好浪漫。”
“她们才认识几分钟,你觉得这是浪漫?”南易看着癫狂扭动在一起的两个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啊,浪漫,异国他乡,两个人偶遇然后互相吸引,这可比故意安排的英雄救美好多了。”
“你嘲笑谁呢?”
南易手伸到苏菲·马索的胳肢窝挠了两下,惹得她浑身扭动了起来。
“放手,放手,我不笑了。”
南易放开手,在挺翘上拍了一把,“少淘气,你说怎么办,给玛丽恩留辆车,我们先走?”
“好主意,就这么办。”苏菲·马索狡黠一笑,赞同道。
南易用粤语和校花说道:“留下两个人,vip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got。”
留下了一辆车,外加两个保护玛丽恩的人,南易和苏菲·马索就先行离开。
回到恒河边,南易和苏菲·马索也癫狂了一回,当晚,在恒河的堤岸上,两人和其他没羞没臊的陌生人合奏了一曲《森林狂想曲》。
癫狂一夜,第二天,南易就恢复了理智,带着苏菲·马索开展一场有目的性的旅行。
第一站,他们就去了银河女神矿泉水工厂。
在沙提什的引导和介绍下,南易两人好好参观了一下银河女神的生产和装配过程。
“boss,我们现在生产的矿泉水,水源已经不是来自恒河的河水,而是来自我们自己打的深井……”
第七百零六章、化工之路,拜访土王
“我知道,在你提交的报表中我有看到,你在报告里阐述的理由是恒河水的处理成本太高。”
“是的,处理成本很高。”沙提什说道:“在我们原来的取水点上游有六十几个城市,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垃圾、人畜粪便、尸体都排进恒河,十有八九都没有经过处理。
经过我们的化验,每百毫升的恒河水中, 含有10万多大肠杆菌,是世界标准的200倍,这就意味着水中的排泄物含量非常高。
饮用、沐浴恒河水,会增加患消化道疾病、皮肤病的几率,并且恒河沿岸有不少人死于介水传染病,经常饮用恒河水;
在体内已经产生抗体的人群和我们银河女神的目标客户群体重叠率虽然高, 可他们的重复购买率不高, 我们的主要客户还是高种姓的富裕人群。
虽然我们的矿泉水经过多层净化处理, 可我们有一个高种姓的客户还是因为饮用银河矿泉水得了鞭毛虫病,没办法,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我只能计划着再次提升我们的净化工艺。
可经过核算,与其提升净化工艺还不如直接提高水源质量更节约成本,于是我就安排人在工厂里打了深井,水质非常不错,按照国际标准已经可以直接饮用。
换过水源之后,银河女神的销量越来越高,特别是高种姓的富裕阶层非常认可我们的品牌。”
“沙提什,这件事做的很好,不过……”南易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发散一下思维,瓦拉纳西除了恒河还有鹿野苑,在佛教徒眼里,这地方可是圣地。”
“boss,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鹿野苑附近找一个假的水源,然后再打造一个子品牌?”
“思维再发散一下。”
沙提什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和佛教里的人合作?”
“嗯,水就是水,可以和神神叨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是不要赋予它什么根本不具备的功效,我不想听到包治百病这一类的营销词汇。做一下市场调研,如果可行性高就动起来。”
“好的,boss。”
南易和沙提什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继续参观工厂。
银河女神厂的卫生标准挺高,每个工人身上都穿着防护服,手上还带着防护手套,流水线上、地板上一尘不染,这种卫生标准和印度有点格格不入,简直可以当做印度的卫生生产之典范。
身上穿着防护服还真有点热,忍着闷热,南易跟着沙提什参观完工厂,接着几人就来到了停在场外的车里。
“沙提什,银河女神厂进行升格,变成银河女神食品和饮料集团,以后, 银河女神不但要生产矿泉水,还要生产果汁类饮料和零食。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芒果种植和生产国,原材料供应比较稳定,芒果汁和芒果干,将来都可以做为银河女神的主打产品。”
“boss,我的专业一直是化工,如果银河女神的业务再壮大,我担心我的能力无法再胜任管理它的工作。”
“我知道,这些年王母果业一直在从事原始的水果种植和贩售,赚取的都是很初级的利润,现在,王母果业在全球主要水果产区的布局已经趋近完成,下一步就是布局水果的深加工领域。
银河女神将会成为我们的试验田和练兵场,一个个精兵干将会在这里经过锻炼,然后奔赴全球的战场,王母果业会在水果领域深耕细作,只专注于果干和果汁,不会去染指其他饮料。
不过真材实料的果汁肯定打不过化学合成的饮料,将来的饮料市场,占据大部分销售额的肯定是合成型饮料,这块市场,我们不会直接参与,但也不能放弃。
食用香精、食用添加剂,包括食用调料,都是我们需要参与进去的领域。
你是南氏第一个化学方面的人才,也是我看好统领南氏化学领域布局的人选,你的未来还是在化学领域,我希望你不要舍不得一些坛坛罐罐,也不要在小水坑里折戟。
你懂我的意思吧?”
南易的意思很简单,银河女神即将从湿婆神化工集团剥离出去,归入到王母果业的旗下,而湿婆神自身除了工业化工,将来还要进入食用化工领域。
“boss,我知道点做。”
沙提什是从最早的柴湾情策委时期过来的老人,在香塂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多多少少会点粤语。
这时候他来一句粤语,就是为了打一下感情牌。
“继续努力,我这趟来瓦拉纳西主要还是为了旅游,工作就不安排的那么紧密了,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明天再去参观,下午我们还要去瓦拉纳西大学去转一转。”
“好的,boss,明天一早我去酒店接你们?”
“不用,在工厂等就行。”
离开银河女神厂,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道上逛起来。
瓦拉纳西这里有无数的庙宇,随便往哪个方向走一段就能碰到一个庙宇,南易两人朝着瓦拉纳西大学的方向前进,一路上逛着一个个庙宇,三尺庙门一寸马路都被两人撒下齁甜的狗粮。
白天在外面挥洒汗水,晚上回到酒店还是大汗淋漓。
汗水仿佛成了南易两人身上的挂件,从早到晚,很少有时间身上能保持干爽。
苏菲·马索马上就要到强制性休假的那七天,这几天,她是一心抓紧时间进行报复性消费,南易的钱包扛住,另一个囊却有点羞涩。
流过三斤四两汗后,南易去卫生间冲了个凉,一出来,苏菲·马索手里拿着电话就怼到他面前。
“女人,东京打来的。”
“嗯。”
南易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动作就把电话放到他耳边。
“雅美,你说。”
“会长,三件事,你要找的银河女神ceo候选人已经找到,资料已经传真给韩振赫;有几分报告急着要你批,送报告的人已经在飞机上;另外,搅屎棍的普莱斯报告,塞拉利昂出现变故,我们交付了一批货物,但没收到钻石。”
“人员有伤亡吗?”
“没有。”
“桑科的意思,还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
“ruf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一个新人叫马塔,最大的可能是他自作主张。”
“货物价值多少?”
“换货价值800万美元,我们的正常出货价是120万美元。”
“只有我们没收到钻石,其他珠宝商呢?”
“好像只有我们没收到。”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普莱斯,让他联系桑科,要么主动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我们去问他要个交代。”
“哈依。”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索塞拉利昂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前几年,斯嘉丽矿业集团通过eo的渠道和塞拉利昂的势力进行合作,直接派人在那边开采钻石。
后来,形势变化,“血钻”的名号已经有人开始叫起来,南易看着苗头不对,就让斯嘉丽矿业撤出自己的人员,从自行开采变成采购,不直接付钱,而是用农产品置换。
塞拉利昂的政府军和反政府军ruf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斯嘉丽矿业向其他珠宝商学习,也是两头下注,两头交好,管它是谁的钻石,只要是钻石就要。
珠宝商拿美元和武器换,斯嘉丽矿业就拿农产品换,生意做得没有珠宝商精细,农产品体积大啊,一次交易就要拉上一船,运费的开支不要太大。
可也没法做得更精细,钻石生意不是只有珠宝商参与,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军火集团和雇佣兵集团,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军火是某些势力的禁脔,斯嘉丽矿业要敢插上一杠就会得罪某些势力。
南易从没想过插手军火买卖,根本没必要去碰军火。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ruf那边觉得有军火的珠宝商惹不起,只有农产品的斯嘉丽矿业就惹得起吧。
“亚当,怎么了?”
“没怎么,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你去洗澡,我让人过来换床单。”
苏菲·马索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淘气,自己去。”
“你不抱我,我就不洗。”
“真拿你没办法。”
南易上前把苏菲·马索抱起,就走了一小段距离,刚刚才干爽的前胸又变得滑腻腻的。
来到卫生间门前,南易刚把苏菲·马索放下,苏菲·马索就一声大笑拽着南易一起滚进了卫生间,然后……南易不得不洗第二次澡。
第二天早上,南易两人又去了团结化肥参观。
团结化肥主要的产品是碳铵和尿素,这两种肥料的大部分制作工艺都重叠,团结化肥采用碳铵一步合成法来合成尿素,所以严格说起来,碳铵是尿素的中间产品,碳铵的制作成本低于尿素。
碳铵和尿素都属于氮肥,粗略的说起来功效差不多一致,只是各有优缺点,各有适合它们施肥的技巧。
“boss,经过我和技术团队多年的研究和改良,团结化肥的合成工艺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之一,下一步就可以部署我们自己的氮肥产业链,在满足自我消耗的基础上向外销售。”
“按照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初级农产品,特别是做为主粮的初级农产品,相对价格很难涨起来。固定到一亩土地,从播种到收割,不管是种植大小麦或玉米、水稻,从去年秋季那一茬开始,已经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能做到不亏本,沙提什,这是为什么?”
“boss,过去的五年,全球的石油、电费、人工价格都在上涨,这导致了化肥和农药也开始上涨,如果仅仅是局限在小面积的农地,根本做不到盈利,除非把人工忽略不计。”
“人工,呵呵,有几个国家给农民制定过工资标准?”南易讥笑一声,说道:“纵观历史,现在的几个强国都是从农业剪刀差发展起来,积弱时向外低价倾销农产品,换回钱和机器发展工业,生产出来的垃圾农机强行提高地位和价格,向农民进行搜刮式的贩卖。
欺农保工,是国际上都认可的国家发展思想。
现在国际上的信息流通速度越来越快,外面是怎么样一副光景,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会把吃相变得好看一点。
给农民减负,会是之后国际上的主流,可是,这个负真能减掉吗?
我看悬,明面上可能会减,暗地里不是保持不变就是还要加负,抽税的方式应该会变化,从直接攫取变成隐藏到其他类目里面。
比如日常消费、教育,比如农机、灌溉的水费电电费,又比如化肥、农药。
化肥、农药接下去还会涨,而且是大踏步的涨,该类企业的税负成本、原材料成本都会增加,运转的资金流也会增加,为了保障利润率,成品的价格自然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加。
没有谁会去做流动资金上亿,利润却只有几千的生意。”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经济会是国际上的主流,欠发达国家为了吸引外资,自然会在税赋上进行让步。
湿婆神分三步走,第一步,继续提升化肥和农药的生产工艺,争取把最先进后面的之一给去掉;
第二步,打造神农南粮的化肥、农药供应链,湿婆神的一部分产能直接划入到各地的农场旗下,变成农场附属资产,我不希望我们自用的化肥、农药还要交一次税。
第三步,向世界上所有进行经济改革、招商引资的欠发达国家输出我们的生产工艺,在有税赋优惠的时期大力扩张,等优惠期结束,视具体情况,选择出售、关停、转移工厂,或者继续经营;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借着风口盈利,一旦无利可图就要考虑转型。
不过在做这些之前,先在羙国再注册一家化工企业,这家企业名义上会成为湿婆神的第二大股东,模糊混淆湿婆神的地域属性,让它看起来既是印企,也是美企。”
“boss,欠发达国家都比较迷信最大和最好,官员们害怕担责任,在进行合作和引进企业的时候,只要有的选择,他们肯定会挑最好的;我们湿婆神想要顺利扩张,就需要提升我们的名气,但这和我们一贯低调的宗旨不相符。”
“所以,你要尽快实现第一和第二步,第三步执行之前,湿婆神会进行股份制改革,引入真真假假数个股东;
第三步执行的过程中,坏群众小组会配合你的工作,对外输出建立的分支机构大概率会有吃干股的股东;
而且,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一开始由总部委派,等正常运营之后,就要替换成当地的负责人,以土制土将会是我们战略扩张的核心策略。
从明天开始算,四十天之后我要看到规划书,等于你在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后,还有三十天左右可以用来做规划书。
当然,呵呵呵……”
南易打趣了笑了笑,说道:“也许有可能不需要你来做这份规划书了。”
沙提什凑着兴也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南易不可能因为达万·拉赫贾的事情把他给撸了,答案肯定要去找,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位子会坐不稳。
上午参观团结化肥厂,下午参观胜利农药厂,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就消失殆尽。
临近傍晚,沙提什又带着南易两人去了贝尼亚巴格路,靠近beniya公园西南面的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已经被沙提什买了下来,规划用来盖一栋写字楼。
几分钟之前,这栋写字楼还打算叫北印大厦,现在却改名了,改成了苏菲大厦。
不消说,这个名字肯定是苏菲·马索起的。
写字楼叫什么名字对南易来说无所谓,她乐意改就改。
南易在空地这里看了几眼,就让沙提什带着他去看了beniya公园正南面的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边上还有很大一块空地,用来建职工宿舍非常合适。
“这块土地是市政厅的还是私人的?”看过空地之后,南易就问沙提什。
“属于市政厅的,我已经和索娜姆·泰瓦市长沟通过,只要我们解决3000人的就业,市政厅可以免费把这块空地划给我们,多解决3000人,这一片居民区都可以给我们,市政厅负责这里居民的安置。”
“这位索娜姆倒是挺务实,她答应,瓦拉纳西的土王迪帕克·提维迪答应吗?”
“boss,迪帕克的主要势力都在农村,瓦拉纳西城里他说不上话。”
“铁打的土王,流水的市长,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是和这位迪帕克先生打个招呼,你先沟通一下,搞清楚他喜欢什么,我打算带着礼物亲自去拜会一下他。”
“boss,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过去?”沙提什问道。
“沙提什,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剑桥。”
“你家里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我工作之前在印度只能算是小康。”
“所以咯,一个大学毕业不到五年的穷学生建立起一个化工集团,背后有资本支持看起来才比较合理,我就算是湿婆神背后的伦敦资本前台代言人吧,日不落资本南亚区总裁。”
……
印度土王的印地语叫法是“raja”,这个词的本义是土地之主,没有太多的尊卑之意,所以同为raja,势力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占用土地很多的raja,则会被冠上“大”这个形容词,拥有“maharaja”之名,“maharaja”就是“土王”这个词的原文,其实根本就没有“土”的意思。
有个说法是,华囯翻译界将未被征服的自由“maharaja”翻译成“大君”,受英属殖民地统治的“maharaja”翻译成“印度土王”。
过去的土王有很大的权利,他们掌握自己属地的生杀大权,只要每年按时给印度总督府纳税,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总督府也没有权利插手他们属地的事务。
印度独立之后,有的土王被镇压了,土地、财富被没收,家族败落;有的交出统治权利,但是可以保留土地和财富,变成地方上的富豪家族;
有的对属地还保留着精神上的统治,比如卡纳塔克邦的瓦迪亚王族,每年的十胜节庆典上瓦迪亚王族的某某陛下依然会引领游行队伍。
名义上土王已经没了统治权力,法制已经深入到印度的每一个角落,可实际上,在土王的属地内,地方政府的官员依然要看土王的眼色行事。
要搞城市建设,先得问问土王答不答应,没辙,东南西北,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要经过土王的私人土地,土王不答应,什么事情都搞不成。
农业建设就不用说了,先问土王,再问大地主,然后再问问有地农民的意见,所有人都认可方案了,有什么计划就可以开始往下走了。
先征询意见,再交到上头审批,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好嘛,官员的任期已经到了,人家已经换个地方办公了。
所以啊,这农业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根本就动不了,也没人愿意去碰,吃力不讨好;自己栽树别人乘凉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干,毕竟普天之下千姓万氏,雷、焦两姓都是小姓,根本不成气候。
过了五六天,玛丽恩还没有回来,而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把瓦拉纳西可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正当百无聊赖,南易考虑是不是先回孟买的时候,沙提什打来了电话,说是迪帕克邀请他去提维迪家族作客。
提维迪家族的庄园在一个叫ganga的村子里,ganga翻译过来就是恒河,不得不说,恒河村这个名字起的有点大。
无需南易两人自行摸去恒河村,沙提什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早起的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酒店露天平台上喝咖啡,酒店就有人来通知一位叫杰奇·提维迪的先生来找南易。
南易得到通知就跟着侍应生去了酒店的大堂,在大堂南易见到一位上身穿着笔挺的衬衣,下身穿着西裤的男人,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大夏天也不嫌热。
南易走到男人身边,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提维迪先生,你好。”
“亚当先生,你好,我是迪帕克的叔叔杰奇,现在正是水稻农田忙着灌溉的季节,他需要在家里盯着,不方便来瓦拉纳西,我代表他来迎接你。”
“提维迪先生,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去恒河村。”南易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我平时都在城里,不知道亚当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麻烦提维迪先生再等半个小时,我上去收拾一下。”
“请便。”
上楼,南易和苏菲·马索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和杰奇汇合。
杰奇原本邀请南易两人坐他带来的车,为了迎接南易,他有带来两辆车子,可在知道南易一行的人数有12个之多,车有六辆之后,他就打发一辆车回去,自己坐进了南易的座驾,只留下一辆车做为他回城的交通工具。
恒河村离瓦拉纳西有170多公里,一开始走的还是经过整修的公路,虽然路面看起来不咋地,可毕竟印度车少,路面的破坏不严重,走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等走了将近50公里,从多行车道进入了乡下的单车道就不行了,路面只是有鹅卵石、石子夯实,正值雨季,经过三番五次的雨水侵蚀,路面坑坑洼洼,车子不时的从凹处开过,溅起一滩滩泥水,很快,车身就变得脏兮兮,就连前挡风玻璃也不能幸免,哪怕是艳阳天也不得不把雨刮器给打开。
崎岖之路和公路交换着走了80多公里,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之后,路面突然就是一变,从狭小的子弹头进入宽阔的子弹壳地带,道路变宽,路边间隔十米都种植着树木。
看着车窗外的南易暗道:“操,印度钢木,世界上最硬的树,看树的高度和树冠的直径,这些树少说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正当南易想要向杰奇打听的时候,杰奇已经自豪的介绍道:“亚当先生,现在我们脚下的公路是提维迪家族自己的私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铺设,路面用厚度高达一米的青石条铺设,并有合理的排水渠道,雨天也不会积水;
往前再走十公里就进入提维迪家族的私人领地,不管是土地、河流、矿产,还是土地上的人,都属于提维迪家族。”
“一爷算70年,三爷至少210年。”南易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提维迪先生,路边的铁桦树也是你的祖先种下的?”
“是的,不过要比道路铺设时间晚四十年,距今已经有190年的时间,按照我们提维迪家族祖先的说法——我们提维迪的族人要像铁桦树一样坚强、坚硬,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不会被打倒。”
“提维迪先生,你的英语发音真是标准,带着一点伦敦腔。”
“啊,不瞒亚当先生,其实我是个nrl先生,就是非印度原住民或者在国外长大的意思,我就是后者,从小在伦敦长大,大学在剑桥郡念医学。”杰奇平和中带着一点自傲的神态说道。
“操,真能装,你丫的直接说是剑桥还是牛津就得了,还他妈剑桥郡,我他妈还是在地球念的大学呢。”南易腹诽一句,问道:“提维迪先生现在从事医生的工作?”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病人看病,现在主要做管理,普里亚医院就是我的医院,在三个邦开了分院,我需要到处出差,下一步我计划把分院开到孟买和新德里。”
“救死扶伤,提维迪先生从事的是一份高尚的职业,让我想起了你的一位同胞德瓦卡纳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医生,很感谢他当初对华囯的帮助。”
杰奇错愕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南易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有露怯的追问,而是客气的说道:“谢谢亚当先生的高评价,我其实并没有这么高尚,医生只是我的职业。”
南易不想在医生的话题上纠缠,于是就指了指窗外,“提维迪先生,我发现有些人走在公路上,有些人却走在几米外的小径上,小径上的是达利特?”
杰奇看了一下窗外,复又转回头说道:“是的,其实我们提维迪家族对我们土地上的属民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种姓不同而区别对待,但是低种姓的属民却不同意,他们不愿意和达利特为伍,还是把达利特隔离在他们的群落之外,他们不愿意达利特走到公路上。”
“啊,原来如此。”
南易相信杰奇说的是真的,对提维迪家族来说,根本没必要对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应该更看重谁能为他们创造更大的价值,只不过主流人群要把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车子在杰奇的指引之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透过花园,看到远处缥缈的建筑,面积应该没有孔雀山庄大,但看起来比孔雀山庄要恢弘的多,整栋建筑看起来应该都是用巨石打造,廊柱和墙壁上还有繁复的花纹雕刻。
车子还没驶到庄园门口,南易就看到高处有个负责眺望的人敲响了一块铁片,然后庄园里就开始响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人集中到花园的主干道边上,有序的排列。
“70、40、50、90、110,不,应该有120……”南易点到500来人的时候,就懒得继续往下点,“土王就是土王,啧啧,这排场,迎接个客人弄出几百人的阵仗。”
上回法拉奎弄出两百多人的阵仗,就让南易觉得有点过了,今天他却要体验一下更大的阵仗。
等车子停下,南易就扭头轻声对苏菲·马索说道:“把鞋子脱掉,一会吻脚礼穿着鞋子太失礼。”
“脚出汗了。”
“没事。”
说完,南易就俯下身子脱自己的鞋。
“亚当先生,其实你不必拖鞋。”杰奇看到南易的动作说道。
“应该的,我不想太失礼。”
等苏菲·马索脱掉鞋子,校花就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南易先下车,然后牵扶着苏菲·马索的手,扶着她下车。
庄园大门口,一对穿着华贵的男女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好几个随从,正对着南易他们这边行注目礼。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的手,款款地往那边走去。
校花从后备厢拿出两个礼盒跟在两人的身后,其他人就站在车旁并没有跟上。
走到近前,迪帕克·提维迪双手合十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亚当先生,马索小姐欢迎光临提维迪庄园。”
“提维迪先生,提维迪太太,你们好。”南易和苏菲·马索也双手合十还礼。
在来的路上,南易和苏菲·马索已经和杰奇做过相互的自我介绍,杰奇不露痕迹的把迪帕克·提维迪和他妻子法缇娅·提维迪的名字透露给了南易两人,不仅是名字,还有年龄和简单的长相描述也“不小心”的透露。
等于在南易他们到达之前,一份无形的拜帖已经被送到了,会来多少人,迪帕克这边已经提前知道,而南易他们会享受到的礼仪,杰奇又“不小心”的提前透露过。
所以,吻脚礼并不是南易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印度礼仪分析出来,而是得到了明确的通知。
双方寒暄完之后,一个应该是提维迪家族管家的人上来就给南易和苏菲·马索行吻脚礼,结束了之后,两人就跟着迪帕克夫妇往庄园里走。
一路上,不时的会有佣人给南易两人行吻脚礼。
还好,并不是每一个佣人,出来行礼的佣人应该有别于其他,也许是有一定的级别,也可能是家生子,提维迪家族的忠仆才有资格。
五十厘米的小步伐,一共走了762步,南易的脚背被人触碰了69次,又走了将近120米左右的路程,总算是进入了庄园的建筑范围。
提维迪夫妇先进入室内,南易两人在门口等着,没一会法缇娅·提维迪双手捧着一个点着油灯的铜托盘走了过来,来到南易身前,右手的中指在一个碟子里蘸了一抹红色,抬手往南易的眉心一点,接着又在另一个碟子里捻了两粒不知道什么东西按在了南易眉心的红点上。
红点,南易知道叫迪勒格,也就是吉祥痣,后面两粒,南易感觉着像是米,可能是糯米。
法缇娅·提维迪给南易点完吉祥痣,又捧起托盘以南易的领口为圆心绕了两圈,如法炮制,苏菲·马索也走了一遭同样的程序。
吉祥痣在过去只有已婚的女人才能点,不过这几年可能是为了旅游业考虑,这个讲究有点松动了,南易在孟买的街头见过点着吉祥痣的小姑娘。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请进来。”
法缇娅·提维迪一收工,迪帕克立即就招呼道。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走进建筑的室内,再次给提维迪夫妇双手合十行礼,到这一步,已经经过多次精简的迎宾礼程序算是走完了。
还好迪帕克上面没有长辈了,不然南易两人免不了还要行吻脚礼。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先品尝一下我们提维迪家族自己种的茶,我们的茶种在山顶,不用化肥农药,没有污染,纯人工采摘。”
迪帕克引着南易两人来到会客厅,邀请两人入座后,就开始介绍一个佣人刚端过来的茶。
佣人放下托盘,法缇娅就接手后面的工作,倒茶,在茶杯里倒入牛奶。
“奶牛也是我们自己饲养,平时吃的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草料,一头奶牛由两个佣人精心照顾,保证挤出来的牛奶绝对纯洁。”
迪帕克仿佛知道南易两人会膈应什么,两段自傲式的提示恰到好处,而且嘴里操着的也是伦敦腔的英语,很明显他也在伦敦地区生活过。
第七百零七章、窃听与反探听
喝茶,一阵没什么重要内容的寒暄,气氛正合适的时候,南易让校花把两个礼盒捧了过来。
南易接过礼盒,先把礼盒的正面对准自己打开盒盖,然后转动方向,把礼盒正面对准迪帕克, “这是我和苏菲给两位准备的礼物,请笑纳。”
南易给法缇娅准备的是辑里湖丝,这是国内丝绸里最好的存在,明清时期的龙袍、凤衣就由辑里湖丝打造。
好东西在什么时候价格都便宜不了,够打造两件纱丽的丝绸花了南易大几千块。
给迪帕克准备的就简单多了,一本繁体中文的《小说月报泰戈尔专号》, 扉页上有泰戈尔的亲笔签名,南易在京城的书摊上花了足足五毛钱买的,书肯定是真的,当年的印刷量很大,流传下来的不少,签名真假就难说了。
迪帕克感谢了一句,拿起书看了一眼光秃秃,只有中间写着几个红色方块字的封面,然后翻开扉页看到了泰戈尔的画像,又看到画像下面手写的天城文,他立刻从面无表情变得欣喜不已。
“亚当先生,这是中文版的泰戈尔诗集?”
“是的,由当时华囯几个著名的现代诗人翻译,其中就有汉密尔顿·徐。”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汉密尔顿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可惜,他的英文诗并不多。”迪帕克念了《再别康桥》的前两句后, 遗憾的说道。
知道迪帕克当初念的是伦敦大学古典文学专业后, 南易就决定好送他的礼物, 然后又打电话去伦敦打听这个专业上课的时候会不会讲到徐志摩, 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有了今天的对话。
没有什么巧合,只有背后默默的情报收集和精心的准备。
“真巧,我奶奶和汉密尔顿是同一时代的人,她也很喜欢汉密尔顿的诗,受到她的熏陶,我也很喜欢,我有收藏汉密尔顿的两本诗集,都有他的亲笔签名,提维迪先生,做为同好者,我可以割爱送你一本。”
“真是太好了,亚当先生,非常感谢。”
迪帕克脸上的表情欣喜莫名,看样子他喜欢徐志摩并不是客套话,南易琢磨着尽快打电话回京城让人找一找,应该不会太难找。
“亚当先生,这个丝绸我非常喜欢。”迪帕克感谢完, 刚刚在把玩丝绸的法缇娅同样感谢道。
“提维迪夫人,不用客气。”南易对法缇娅说完,又对迪帕克说道:“提维迪先生,我和苏菲旅途劳顿,想先去房间洗漱一下。”
“抱歉,是我的失误,我让人送两位过去。”
迪帕克说完,拍了拍手,刚才南易见过的管家就走到他的身前……
没一会,南易和苏菲·马索在两个十二三岁的女佣的引领,顺带背后一串佣人的簇拥下被带到了客房。
两个小女佣跟进了房间,后面的那一串就留在了门外。
一进入房间,苏菲·马索巡视了一下四周就往看准的卫生间走去,临进门前,转回头冲南易招了招手。
南易上前,苏菲·马索就拉着他进入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
“亚当,一共十二个人,八男四女,他们是给我们服务,还是监视我们?”
“不用多想,就是给我们服务的,你看看,缺少什么?”南易指了指抽水马桶说道。
“少什么?”苏菲·马索按照南易所指看过去,没一会就叫道:“啊,没有卫生纸,亚当,不会让我们用手吧?”
“不会,外面两个女佣就是给我们服务的,当然,我不需要她们提供那种服务,车里有卫生纸,校花等下就会拿过来。”
苏菲·马索感慨的说道:“真是腐朽的贵族生活,那种工作都有人代劳。”
南易打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从兜里掏出纸卡片,展开从里面依次撕下三张试纸,凑在水龙头前浸湿,分别和纸卡片上的三条色卡对比了一下。
“水质不错,应该是山泉水,可以放心使用。”
“亚当,你太小心了。”
“嗯哼,你先,我在外面等你。”
南易走出卫生间,就朝两个低头站在墙边纹丝未动的女佣看了一眼,然后用英语问道:“你们谁会说英语?”
“亚当老爷,我会。”其中一个女佣头轻微晃动,依然低着头说道。
“你叫什么?”
“亚当老爷,我叫萨兰·沙。”
“喔,萨兰,很好听的名字,你的英语也说的很好,学校学的,还是提维迪先生教你的?”
“不是,是夫人教我的。”
“你是提维迪夫人的女佣?”
“是的,亚当老爷。”
“我有点口渴,麻烦你去帮我拿杯牛奶。”
南易在说牛奶这个单词的时候并没有说“milk”,而是说了“satin”,这个单词是绸缎的意思,但在伦敦却属于俚语,通常会被用来表示牛奶。
“亚当老爷,请稍等,我去帮你拿。”萨兰应了一声就往客房外走去。
几句沟通下来,南易就对萨兰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法缇娅的贴身女佣,而且应该是很贴心的那一种,被用心培养,还有可能在伦敦生活过一段时间。
至于萨兰为什么被派到这边来,南易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被重视还是被按了一只小耳朵。
没一会,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接替她进入卫生间,先把整个卫生间四处搜索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
客房里,萨兰已经端着牛奶在外面等着,同时,管家也在客房里正和苏菲·马索聊天。
“亚当,这是阿米特管家,他来请我们去吃中餐。”
“阿米特管家,麻烦你出去稍微等一下,我和苏菲换身衣服马上就会出来;萨兰,麻烦你带她也先出去等着。”
南易把三人打发出去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行李箱里帮苏菲·马索选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接着对着苏菲·马索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卫生间。
苏菲·马索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南易定在原地,把客房的天花板、东南西北四面墙和墙上的装饰全打量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了电视机身上的孔隙,没看到有不正常的孔洞,他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暗格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红形状的反窃听器,揿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钮,拿着反窃听器在客房里走动起来。
靠近床头的台灯位置时,反窃听器上面的指示灯发出橙红色的光芒,继续游走,书桌上的电话机、客房中心位置靠墙的电视机,反窃听器同样发出橙红色光芒。
“妈了个巴子,还挺会装,一装就装仨。”
南易腹诽一句,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把反窃听器调节成轻微震动模式放在了兜里。
等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和她就走出客房跟着阿米特管家去了饭厅。
饭厅很奢华,一个三百多平的大开间,墙壁上按照一定的格局被按上置物架,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金黄色的摆件,眼镜蛇为主,还有其他神灵或古代将领。
没上手把玩搞不清楚是铜还是金的,不过按照印度人的尿性,应该不会是铜的,最多就是纯度低一点的黄金。
以饭厅中央的饭桌为中心,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十二根廊柱上还挂着十二个扁形的摆件,南易看了几个廊柱上的摆件,认出了几样,类推一下就知道十二个摆件应该是印度的十二生肖——鼠、牛、狮、兔、摩睺罗迦[蛇]、那伽[龙]、马、羊、猴、金翅鸟、狗、猪。
南易曾经在旧书摊上的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过一篇铁骨·郭的文章,他用不太肯定的字眼说过十二生肖的说法最早出现在古巴比伦。
收回打量的目光,南易和苏菲·马索径直走向餐桌。
餐桌很大,长有八米左右,宽有两米六,桌上的菜色非常丰富,除了没看到猪肉和牛肉之外,印度菜和西餐的主流菜色都可以在桌上看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桌要是给我的孩子们,可以让他们保持营养均衡的吃两顿了。”
“啊,提维迪先生,午餐真是丰富。”南易夸张的赞了一声,朝着迪帕克走去。
“亚当先生,你是我尊贵的客人,用最丰富的食物招待你,是我应该做的。”迪帕克迎着南易走上前,给南易和苏菲·马索安排好座位,“中午我们喝孟买蓝宝石如何?”
“抱歉,提维迪先生,我不太能接受蓝色的食物和饮料。”
“应该是我说抱歉,蓝色的酒水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必富达如何?”
“可以。”
倒酒的工作自然不需要迪帕克自己做,一切都有阿米特管家代劳,酒被倒上以后,迪帕克两口子先敬了南易两人一口,之后就是围绕“伦敦”为核心的闲聊。
在闲聊中,南易知道了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迪帕克和法缇娅是在伦敦认识的,两个人还是校友,法缇娅娘家的姓氏是辛格,辛格家族很早就去曼彻斯特发展,如今在那边有不少生意。
提维迪家族和辛格家族算是世交,杰奇的童年、少年时光就是在辛格家里度过。
到了提维迪庄园之后,南易就没有见过杰奇,按理说刚才不在,现在就餐总应该在,可人依旧没有出现,这给了南易一种感觉——叔侄俩的关系应该不是太好。
有了这个感觉,房间的窃听器到底是谁装的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提维迪先生,明天早上能否去你的茶园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去茶园要早一点,早上七点之前就要出发,不然天气太热。”
“没关系,我习惯早起。下午,我和苏菲想在村里转转,还麻烦提维迪先生给我们安排一个向导,啊,萨兰就很不错。”
“亚当先生,还是我亲自陪同你们参观。”迪帕克客气的说道。
“还是不麻烦提维迪先生,我相信你的出行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我们只是单纯的想感受一下印度农村的特色,并不希望太过惊扰村民。”
“哈哈,也是,我在村里出现是会影响你们的旅行体验,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交通工具和保护你们的人。”
“谢谢。”
接近三个小时的午餐时间结束后,南易和苏菲·马索又回到客房小憩,等时间来到下午的三点,两人被萨兰带到庄园的大厅。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八个头上围着红布兜,身上穿着一身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的中、青年,还有看起来非常健壮的一男一女,南易不经意的一瞥就发现两人手掌上的老茧很厚,膝盖乌漆嘛黑,老茧和包浆厚厚的。
霎时,南易对迪帕克说的交通工具有了一点猜测,这一男一女应该是传说中的“人骡子”,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当骡子使唤。
人骡子四肢着地,人坐在他们背上,他们就在地上爬行而走,就和骑大马一样,只不过一种是真把人当牲口使唤,一种是天伦之乐。
人骡子不稀奇,南易还知道有人象,人坐在脖子上;人马,就是背;也听说过已经习惯了公车配司机待遇的人,坐个自行车都得配司机。
南易倒不会对人骡子过度解读,只要工钱到位,这也是服务工种,只是骑在人背上可不见得比自己走路舒服。
“萨兰,交通工具我们就不用了,还是走着去村里。”
“好的,亚当老爷。”
萨兰和两个人骡子嘀咕了几句,人骡子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恒河村似乎很大,萨兰带着南易一行人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没碰到一个人,也没有经过一栋建筑,南易朝前面眺望,想要到达有建筑的地方,按照他们的脚程至少还要走半个小时左右。
“萨兰,恒河村有多大?”
“没多大,只有160平方英里,其中有120平方英里是属于我家主人的。”萨兰淡淡的回答道。
“操,小丫头跟谁学的,挺会无形装逼啊。120平方英里,除掉住人的地方、山水道路,最多剩下30万亩能种植的土地,规模不大。”
腹诽一声,南易说道:“提维迪先生在其他地方还有土地吗?”
“有的。”
“喔。”
南易没再追问面积的问题,那样做太刻意。
跟着萨兰继续往前走,过了五分钟,路边就开始出现庄稼,应该不是属于提维迪家族的庄稼,禾苗可以看到焦黄,地面已经皲裂,南易让人进田里拔了一块土出来。
放在手里,观察一下土块,可以发现地表往下,旱土的厚度已经快到1.5公分,两天不灌溉,减产是一定的,四天还没灌溉,庄稼基本就废了。
把土扔回到田里,南易往四下眺望了一下,发现附近田里的情况都差不多,在田边没见到水渠或者水沟的存在,这说明灌溉的时候,只能采用“过田法”,就是水从别人家的田里借道。
这个要借的道可就宽了,没有谁会愿意专门挖条沟供别家灌溉水借道,水只能先在上游的田里溢满然后流淌到下一块田,地里这么旱,灌溉途中的损耗那真是没法计算。
也许需要灌溉5方的水,在路上的损耗会达到上千方。
这还是别人愿意借道的前提下,要是人缘不好,别人不愿意借,那就只能抬水或者头顶水。
南易正在琢磨就看到一个妇女头顶着一个陶瓷水罐,来到一块田边,把水罐里的水倒进田里,然后摇晃着铃铛叮叮当当的离开。
上前,南易去田边看了看,田里有一片区域看起来泥土比较湿润,但地表一点积水都没有,估计妇女也才跑了没几趟。
萨兰有点奇怪,这位尊贵的老爷怎么一直围着庄稼打转,而且还是贱民的庄稼,他说来村里游玩就是为了看庄稼?
“萨兰,这里附近有溪流或者水塘吗?”
“两英里外有几个水塘,溪流也有,那是我家主人的,不给贱民用,其他人想用要给钱。”
“这里附近的土地主人都是达利特?”
“是的,都是贱民的。”
“你家也是恒河村的?”
“是的,我家的土地就在溪流边,从来不会缺水。”萨兰自傲的说道:“地里缺水,只需要打开水口放水,非常方便。”
“喔,你家里都有谁?”
“爸爸妈妈妈妈,两个哥哥、三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你的家人都在提维迪先生家里工作?”
“不是,我爸爸在主人家里工作,妈妈妈妈在家里种地,我的兄弟姐妹都在读书,等他们毕业才会为主人工作。我的大哥在帝国理工学院,二哥在曼彻斯特大学,弟弟妹妹在村里的学校。”
“你家里人都很了不起。”南易竖起大拇指夸道。
“谢谢亚当老爷夸奖。”萨兰虔诚的说道:“一切都是主人赐予的。”
“小丫头片子,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南易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猜测,眼前的萨兰应该是法缇娅的心腹,她家的好生活可能未必是迪帕克主动给的,很有可能是法缇娅在背后鼓动的。
“亚当,刚才那个妇女身上的铃铛你看到了吗?”苏菲·马索看南易和萨兰聊完了,就走上前问道。
“看到了,你喜欢?”
“我觉得好特别。”
“等你搞清楚它的用途,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苏菲·马索追问道:“什么用途?”
“达利特,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不可接触的人,他们摇铃铛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来了,想回避的快点回避。”
“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是吧。”
“亚当,你对这种事情好像很淡然,你不觉得这种现象对达利特很不公平吗?”
“啊哈,平底鞋化身人权斗士了,很好,我要向你靠拢,我们先从不违背对方的意志开始做起,晚上不要再把我吵醒,ok?”
苏菲·马索嗤笑道:“哈哈,亚当,把对方改成妇女,你不应该违背妇女的意志。”
两人一路逗笑着,跟着萨兰往建筑群的方向继续挺近,等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一行人就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不太宽只有三米左右,溪水清澈,流水湍急,水面没有什么漂浮物。
溪水边有一块故意挖出来的凹陷地,一头毛光发亮的牛被拴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泡在水坑里,嘴巴还不停的咀嚼着。
萨兰看到牛,就对南易两人告罪一声,往牛的方向走过去,等走到近前,牛看到她的身影就从水里钻了出来,走到她边上。
萨兰先对牛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然后帮牛梳理了一下毛发,一边梳理,一边还在呢喃说着什么。
“亚当,萨兰好有爱,这头牛应该是她的宠物。”
“难说,有可能是她的长辈。”
南易可是记得刚才萨兰在介绍家人的时候,“妈妈妈妈”这种别扭的说法,如果她父亲有两个老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在印度有多个老婆并不稀奇,也没人会去笑话,除非其中一个老婆不是人。
“长辈?”
“是的,印度的宗教中有命格……呃,这么说吧,比如一男一女要结婚,但是两个人一旦结合,女人的身份变成男人的妻子就会有厄运或诅咒降临,为了化解,男人就会先找牛或者一棵树结婚,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妻子,反过来也是一样。”
“你是说,这是萨兰的妈妈?”
“很可能是。”
“亚当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你来了印度没怎么出来游玩吗?”
“只要你能把想那种事情的热情更多的转移到看书看报上,你也会对印度有所了解,也可以在我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哈,你看书就是为了显摆?”
“我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在上,你在下。”苏菲·马索意有所指的说道。
“光天化日,不健康的东西不要说。”
“啊哈……”
“亚当老爷,我们走快一点,前面是一片污秽之地,在这里逗留久了会沾惹上霉运。”萨兰伺候好牛回来,就对南易说道。
溪流的对面有一片小树林,有零星几棵大树,又有不少低矮的小树木和灌木,在农村的田野里,这样的所在通常会被用来当成上大号的地方。
“萨兰,清晨的时候,前面那片地方会有很多妇女出现?”
“不只是清晨,还有傍晚,每天这两个时间,村里的一些妇女就会来这里。”
“喔,这样的地方村里有多少个?”
“二十多个。”
“喔,妇女来回一趟要走几英里?”
“是的,这样的地方不能离村子太近,不然村里人会有意见。”
“恒河村分成几个小村或聚居点?”
四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县城,按照印度的人口密度来推算,这里至少住着四十万人左右,不太可能集中住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主人的土地上有20个聚居点,每个聚居点有两万多人。”
“他们是给提维迪先生工作,还是佃户?”
“大部分是佃户,只有三万多人给我主人工作。”
“佃户的佃租收几成?”
“三成。”
“每个佃户都一样,还是按照土地的不同情况收不同的佃租,产量比较高的佃户是不是会降低佃租?”
“不一样,有复杂的算法,好的土地佃租比例会高一点,不好的土地会低一点,佃户的产量越高,需要交的佃租比例就越低。亚当老爷,那一片就是我家的土地……”萨兰说着,忽然怒目而视,“该死的贱民,他怎么敢……”
萨兰从一个“保镖”手里夺过木棍,一只手抓住纱丽的裙摆,怒气冲冲的往自家的土地小跑过去。
没一会,她就站在自家的土地边上,木棍指着禾苗丛里的一个人头吼叫着。人头被她一番吼叫给叫醒,站起身,忐忑的来到她的身边。
呼…呼呼呼……
木棍如同狂风暴雨般降临到“人头”的身上,萨兰一点没留手,一点避开要害的举动都没有,八棍子有七棍子都落在要害上。
“现在你还觉得她友爱吗?”
“亚当,那个人是不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的,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居然敢到别人家地头拉屎。”南易讥讽又可悲的说道。
“达利特?”
“嗯。”
“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我去劝一劝。”苏菲·马索说着就要上前。
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臂,努了努嘴说道:“不用了,你看,已经停了,人死不了,养上半个月伤就能恢复,如果能去医院好好医治的话。”
“你不要骗我,达利特哪里会有钱上医院,不行,我要给他送点钱。”苏菲·马索说着就要挣脱南易的手。
“你别去,一会让校花去送。”
南易说着,放开苏菲·马索的手,走到校花面前,对她耳语道:“送报告的人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
“联系普兰,让她悄悄的过来给刚才那个达利特送点钱,从他身上打听一点提维迪夫妇的事情,如果可以,发展成耳目。”
“明白。”
萨兰好好的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回到南易他们身边,人也从风风火火的扈三娘变回温文尔雅的林娘子。
“亚当老爷,前面就是恒河村的第二聚居地卡比尔,在卡比尔的外围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很甜。”
“那就去看看。”
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南易居然在里面没看到多少杂色,一看手表已经快接近下午四点,天上的太阳不烈,丝丝凉风吹拂,在外面干活并不会太难受。
走在路上,不时的有虫子从眼前晃过,也会在肩上、手臂上、背上停留,南易把手鼓成山包的形状,从苏菲·马索手臂上抓住一只稻飞虱,看背上的颜色应该是褐飞虱。
咔嚓,用指甲掐死,南易又频频出手,从苏菲·马索和他自己身上抓下一只只的褐飞虱、白背飞虱。
还没走进稻田里,就有这么多稻飞虱出没,走几步南易脸上就会沾上一点看不见的东西,有点黏糊,他要不时的抹抹脸和拍拍头发。
不可见的是蜘蛛丝,哪里虫子多,它们就会赶到哪里结网。
南易往稻田里瞄了瞄,一片十平方左右的区域,他看到了七八道细柔的银光反射。
“萨兰,这里是谁的土地?”
“亚当老爷,这里都是村民的私人土地,有些是村民自己祖上传下来或者是花钱买的,有的是主人赏赐给我们佣人的,我家的土地就是主人赏赐的。”
“那村里有没有土地比较多的村民?”
“有的,他们的土地在溪流的上游,靠近我家主人的土地附近。”
南易点点头,走到一块稻田的边上,伸进水里,挖了一点淤泥出来,送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了一下。
“土腥味不重,没有腥臭味,不涩口,颗粒感有点强。”南易自言自语的说着,又试了试淤泥的黏性,“黏性不是太强,这片稻田常年会泡水,很少施肥,也好久没被蚯蚓光顾,肥力快要耗尽了。
懒骨头,虫害这么厉害,没钱买农药也可以出来人工赶虫啊,多少能起点作用,真是越穷越懒,越懒越穷,不行,我得做点好事,不让他们躺平,把他们都赶到城里去奋斗;
差一点可以买下三五套房收租,好一点可以赶上互联网时代,变身为互联网巨头,身价估值几千个亿美金,上帝保佑,佛祖慈悲,我真是功德无量。”
苏菲·马索走到正在自我陶醉的南易边上,揶揄道:“亚当,好吃吗?”
南易把手凑到苏菲·马索嘴边说道:“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我看着你吃。”
“现在肚子不饿,我挖一点带回去慢慢吃。”说着,南易冲校花招了招手,“拿两瓶矿泉水给我。”
从校花手里接过矿泉水,南易打开一瓶喝了两口,然后就把瓶子里的水倒掉,装了一点土样到瓶子里,打开另外一个瓶子,把手洗了洗,又从稻田里装了半瓶水,拧紧瓶盖,把瓶子递回给校花。
“等会交给送报告的人,带回城里检测一下。”
南易的举动都落在萨兰的眼里,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亚当老爷很奇怪,听太太说他是给大资本家干活的高级走狗,可看起来真不像,更像一个会种地的农民。
小插曲结束,一行人继续往卡比尔走去,没一会就进入到村落的范围,也见到了萨兰说的那口甜井。
井口很大,井水看起来很深,也很清澈,井壁看起来很光滑,没看到有苔藓,这是一口很干净的井,也应该是一口圣井。
井边一棵小树的枝丫上绑着许多布头,主干上被颜料抹得花里胡哨。
第七百零八章、果然有猫腻
萨兰朝小树合十拜了拜后,对南易说道:“亚当老爷,井水很甜,你可以试试。”
“不了,我刚喝过水,现在不渴,你们自便。”
南易拒绝了萨兰的好意, 走到苏菲·马索边上,看她拿着照相机四处拍。
“亚当,你看,这里的房子挺好的,并不破旧。”苏菲·马索眼睛凑在相机的镜头前,对着一个方向说道。
“是挺好的。”
不只是好, 简直好的过分, 刚才南易他们走过的那条路不是土路,也是用青石条铺出来的, 百米外能看到房子,看墙面不像是夯土墙,多半还是用青石条垒起来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南易在地上还没有看到一坨牛粪,空气里也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南易看到房子边上有人,就让苏菲·马索把相机给他,他把镜头对过去看了看,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大的穿着托蒂,干净清爽,小的穿着一件格子短袖衬衣,一条西裤短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塑料凉鞋,也是清清爽爽。
要不是看到两人的皮肤都很白, 南易就要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有问题了。
等着萨兰他们几人喝完水,南易几人往村落里深入。
随着深入, 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房子,一座连着一座,房子和房子之间的空隙不大,房子看起来还不错,南易凑到一座房子的墙面敲了敲,又用指甲抠了抠,墙壁的确是用青石条垒的。
南易凑到一个大门口往里?了一眼,房子是回字形格局,中间是一个天井,围着天井有一圈回廊,地面铺着不算光滑但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条,没有鸡屎鸭粪,看起来还挺干净。
房间有墙壁挡着看不见,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南易以国内农村的盖房套路来推测,房间里的肯定不如回廊这么光鲜,可能地面并没有铺设青石条,或者不会铺的这么光滑。
南易收回目光, 四下看了看,心里有点奇怪,除了刚才看到的一大一小, 进村以后一直没遇到村民。
“萨兰,村里怎么没有人?”
“今天是开长老会的日子,大家应该都去村里的广场听长老会开会去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
南易对印度农村长老会是如何开会的,可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萨兰在南易的催促下,带着大家往广场走去。
一直走出“好房子”的区域,南易的眼前就豁然开朗,卡比尔从一条线变成一个面,空间变得空旷,一眼望不到边,他的心里也变得舒畅无比。
“我就说嘛,印度的农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刚才的那些房子都是门面,现在所见的才是真实啊。”
只见刚才的青石条路变成了黄泥夯土路,让南易觉得不可思议的好房子消失不见,变成泥草夯土房和泥石夯土房,屋顶铺着的也不再是瓦片,而是变成茅草。
房子的占地面积变得很小,南易目光所及的房子没有一座超过二十平方,墙壁上还能看到贴着一坨坨的牛粪饼,房子和房子之间点缀着稻草垛和牛粪垛,夯土路上也能见到零星的牛粪。
目光往前延伸,可以看到大约一公里之外,一片白茫茫的扇形区域。
南易指着远处的白茫茫问萨兰,“那里就是村广场?”
“是的,亚当老爷。”
害怕错过长老会,南易让萨兰加快脚步带他过去。
一公里,一行人十分钟就赶到。
入眼的场面很震撼,密密匝匝数不过来的人席地而坐,鸦雀无声,一个个昂着头看着前面的高台。
高台上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仿佛是在争论什么,距离太远,听不见也看不清动作。
“萨兰,能靠近高台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请跟我来。”
萨兰答应一声,带着南易和苏菲·马索从人群的外围往高台走去。
一路上,凡是见到萨兰的村民就双手合十向她行礼,沾了她的邪光,村民们向萨兰行完礼,又会向南易两人行礼。
萨兰这个小娘皮端着架子,高昂着头,鼻孔翘到天上,对村民的行礼不屑一顾;一开始南易还会还礼,可还了十几次后,他也懒得还了,前面还有乌压压一大片,还到哪里是个头啊。
只是从外围绕一圈,可还是要被几千人行礼,也要被几千人注视,这让南易颇有一点不习惯,苏菲·马索的表现却要比他好一点,她还能不时的给人群一点回应,仿佛她非常适应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好不容易,一行人来到高台的东面,这边空无一人,可以站的离高台很近,听清楚上面的长老说话。
长老会,全称五人长老会,官方名称是农村村务委员会,是印度农村的自治机构,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具备法律效力的机构,但实际上,长老会对村民的影响力巨大,在村内事务上有绝对的权威。
长老会成员一般不是选举产生,而是由年长者组成,能进长老会的年长者一般是乡村内势力较大的宗族成员,或者是地主士绅。
长老会通过颁布法令,控制村民的生活,涉及村民的婚嫁、财产等方方面面。
高台上的中央,一口铁锅被架在火上烧着,一个老头在上面非常激动的说着什么,只能听懂一两分的南易正想让萨兰翻译一下,她却已经很贴心的主动翻译讲解起来。
“亚当老爷,卡比尔小学的老师被人偷走了300斤大米和120卢比,长老正在寻找这个小偷。”
“怎么找?”
“已经圈定了嫌疑人,等下嫌疑人会被要求上台从油锅里面捡起戒指,谁不敢捡谁就是小偷。”
“嫌疑人是怎么圈定的?”
“我不知道,长老没说。”萨兰回答道。
南易心里寻思,这哪是找小偷啊,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排除异己,嫌疑人的圈定有没有什么依据不好说,就算有什么让大家信服的说道,可一会滚油里摸戒指,手就算不废也得半残。
“小偷会怎么处理?”
“恒河村民风淳朴,偷窃本来就是很重的罪,特别是偷窃老师的东西,罪责会更加的重,小偷会被绑在月牙湖边暴晒七天。”
南易没问是怎么样一个绑法,这绑和绑有很大的区别,暴晒又分很多种方式,里面的弹性空间很大,轻则受点皮肉之苦,重则必死无疑。
“为什么偷窃老师的东西会严重一点?”
“我家主人颁布过规定,凡是恒河村的小孩子都要进学校读书,学费由我家主人支付,成绩优异者可以走出恒河村继续在更高的学府读书,我家主人会继续资助。”
“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是的。”
“这个规定一直都有?”
“不是的,我家主人留学回来之后才有这个规定,七年前开始。”
“那你的两个哥哥?”
“不一样,我们家世代为主人家服务,以前的老主人也会培养家里忠仆的孩子。”
“只有男孩吧?”
“是的。”
“你爸爸是阿米特管家?”
“是的。”
培养家生子很正常,从古至今,大户人家都会培养仆人里面有出息的孩子,有大出息的考取功名,只要能念着一点香火情,就能受用不尽;差一点的培养成掌柜、账房,为自己的后代留下心腹干将。
可迪帕克现在采用的是大撒网的模式,而且还不分男女一同培养,人才肯定能培养几个出来,但是能不能为他所用就不好说了,关键得看送出恒河村继续培养的这个节点是怎么操作。
男女一视同仁这一点,让南易不得不加深对法缇娅的怀疑。
脑子里过了过,南易没再问萨兰其他问题,今天他已经问了太多的问题,到了晚上迪帕克和法缇娅两人或者其中一人可能得彻夜思考他的动机,南易就不再雪上加霜,还是留点时间给这对夫妻用来睡觉。
高台上的长老说了一大通之后,就拿着一个名单进行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全坐在高台附近,一个个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上高台。
南易数了数,一共29个人。
高台上的长老继续对29个人说着什么,不需要萨兰翻译,南易大致也能猜到说的是什么。
在长老的鼓动和催促下,第一个“硬汉”走到铁锅的面前,站定后,先抬起右手看一看,然后换成左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坚定的选择左手,接着左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铁锅,在上面悬停一下又收回,如此往复好几次,还是没敢把手伸进油锅里。
长老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对他发出死亡凝视。
硬汉朝长老看了一眼,脸颊上的青筋蠕动,在死亡威胁的高压之下,狠了狠心,往铁锅里看了一眼,仿佛是在观察戒指的位置,然后,硬汉把左手往怀里一插,又迅速把手伸进油锅里。
油锅里滋滋作响,硬汉一声惨叫刺破天际。
“亚当,太残忍了。”
苏菲·马索受到惊吓,用力抓住南易的手。
“害怕就别看。”南易微笑着说道。
台上的硬汉不是蠢货,刚才他的手拿出怀的时候,南易就看到他的手变得湿哒哒的,从手浸入油锅到拿出来一共才花了一点几秒的时间,烫伤是免不了的,可根本不至于残废。
第一个不是蠢货,第二个也不是榆木脑袋,依然是差不多的操作,台上的长老仿佛有意放人一马,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前面十几个都是顺利过关,等到了第十八个,长老微眯的眼珠子就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目光跟着十八硬汉的手游走。
十八硬汉皮肤黝黑,手臂粗壮,没发力都能看出肱二头肌的个头很大,拳头的骨节分明,应该非常有力。
十八硬汉的眼睛里蕴含着桀骜,站在铁锅前,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长老,复又哼了一声,直接把手伸进了油锅里。
噗嗤,噗嗤,南易耳朵里传进了油锅的扑腾声。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钟时间,十八硬汉的手还没从油锅里拿出来。
“好,真是太牛逼了。”
南易心里为十八硬汉点了个赞。
十八硬汉虽然没叫出声,可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梗了出来,额头上也蒙上了细密的汗珠,很显然,他也是肉身凡胎,也知道疼。
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南易把扑鼻的肉香味给扇开,心里腹诽道:“傻帽,表现英雄气概有这么表现的嘛,真这么能直接把你眼前的长老弄死啊。”
大约十秒钟,十八硬汉才把自己的手从油锅里拿出来。
啧啧啧,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裹上淀粉复炸一遍,用筷子扎几个洞放到锅里,搁点卤料文火慢炖,这味道肯定没治了。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苏菲·马索,她的眼睛已经闭上,根本不敢往高台上看,目光横移又看了一眼萨兰,她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
“小丫头是个狠角色啊,真是个可造之材。”
半天接触下来,南易对眼前的萨兰非常之欣赏,要是早几年遇见她,他多半也会对其用心培养。
十八硬汉之后,没有再出现比他更硬的硬汉,到了第二十四个的时候,终于不敢往油锅里伸的软蛋出现了,于是他就成了小偷。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小偷,这一点都不重要。
二十四被人五花大绑的带走,长老会关于抓小偷的议题结束进入到下一个议题——禁止女人穿短裤。
按照萨兰翻译长老们的说法,长老会称考虑到女孩们担心被男性袭击和侵犯,并提到了其他先进地区的举措,例如以父权制度著称的一些村子张贴女儿的名牌在门外,以示对她们的尊重。
这个议题很快就通过定了下来,以后卡比尔的女性不能穿短裤,一旦谁穿短裤就会受到惩罚,至于什么样的惩罚没说。
长老会的效率非常高,短短半个小时就讨论了五六个议题并拿出了解决方案,看似有点不够慎重,仿佛儿戏,不过这种做法也不能说完全不可取,很多事情就是需要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让事情快点过去,而不是积压在那里。
听了一阵鸡毛蒜皮的议题,南易就让萨兰带他们去月牙湖看看。
月牙湖没多大,看着也就三亩左右的面积,不过形状看起来和半弯月牙一样,非常圆润,青石条垒起来的埠头呈半圆形一直延伸到湖里。
“亚当老爷,月牙湖是圣湖,在很久很久之前,三界中出现了一个法力强大的恶魔,这只恶魔法力高强,它每滴一滴血在地上,地上就会出现一千只和他一样厉害的化身去遗祸人间。
三大神之一的湿婆大神的妻子——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得知消息后大怒,就化身迦梨女神去消灭这头恶魔。
迦梨女神怕这头恶魔会在决斗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滴在地上,使其出现一千只法力同样高强的恶魔化身,就先把它的血吸干,一滴不剩。
后来,迦梨终把这恶魔消灭,可是却因为过于愤怒而不能自制,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大力践踏土地,令三界众生的生活都受到影响。
湿婆为减轻众生的苦痛,就躺在迦梨的脚下,任其践踏以泄恨。”
萨兰说着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里就是迦梨女神留下的脚印,月牙湖就是当年她发怒之下用法力变幻出来的湖泊,除了手和足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能触碰湖水,更不准进湖里洗澡。而且……”
“不准异教徒触碰湖水是吧?”
南易看着碧的发绿的湖水,心里寻思,“请他踩进去,他都不会踩。”
“是的,亚当老爷。”
“可以去看看迦梨女神的脚印吗?”
“可以的。”
萨兰带着南易来到一块缺一角的青石条之前,在缺口处可以看到一眼活水撒尿一样从一个缝隙里流出来,就在缝隙的正上方青石条上,有一对很明显的赤足足印。
足印里撒着红色和黄色的粉末,边上还撒着橘红色的花蕊,看模样像是旱荷花。
俯身仔细的打量一下足印,南易瞬间就对捯饬这圣迹的工匠嗤之以鼻,太他妈敷衍了,足印居然不是在青石条上,而是在水泥里,且足印愈看愈显得男性化,南易怀疑这足印压根就是工匠自己踩的,都没想着花精力找个少女来代劳。
“萨兰,卡比尔有没有脚印的意思?”
“亚当老爷,卡比尔是英语化的说法,这里的名字用印地语说应该是charanpur,本身就有脚印的意思。”萨兰回道。
“喔。”南易颔了颔首,对校花说道:“让人把车开过来,回去就不走路了。”
刚才走过的路都不窄,通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待了一会,在几个孩子的追逐中,车队来到了月牙湖边上,南易邀请萨兰坐自己的车子,又让提维迪家族的保镖先等着,下一趟再回来接他们。
在车上,南易找出一盒福南梅森的巧克力给萨兰吃,南易故意没把盒子打开,直接整盒递给了她。
盒子的设计有点特殊,扁扁的圆柱形状,看着有一个盒盖,如果之前没接触过这种巧克力的人肯定会认为从盒盖处打开,但是接触过的人就知道这款巧克力的打开方式其实是把圆柱从中间掰开变成两个半圆。
萨兰接过巧克力,向南易道了一声谢,直接从中间把盒子掰开,捻了一颗巧克力塞到嘴里。
“这个巧克力我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吃的习惯吗?”
“亚当老爷,很好吃,我很喜欢它的味道,就是好贵,印度还没有。”萨兰遗憾的说道。
“喜欢吃啊,还有一盒也送给你吧。”南易从扶手箱里又拿出一盒放到萨兰的手里。
“谢谢亚当老爷,你对萨兰太好了。”萨兰喜笑颜开的说道。
“你喜欢吃就好,不用感谢。”
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南易也不再打搅萨兰享受甜点,转而和坐在中间的苏菲·马索聊了起来。
“刚才在月牙湖边,你有注意到对面白神牛身上的女孩吗?”
“看到了,我还拍了照片,她们有特殊身份?”
“她们应该就是神女。”
“侍奉神的圣女?”
“不,她们不负责侍奉神,而是侍奉神的代言人。”南易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苏菲·马索想了一下就惊呼道:“你是说小女孩其实是供神棍玩弄的?”
“她们还会被用来赚钱。”
“那些浑蛋,真是太让人恶心了,神的名义就被他们这样用?”
“不然呢,神之所以会被某些人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么?”南易扒拉了一下袖子,露出自己的腋毛,“平底鞋,快来参拜腋毛神,它可不简单了,我们人类能在宇宙中生活,全靠它的守护。”
南易的脸色一正,虔诚的说道:“别人不知道,但身为腋毛神在人间的化身,我非常清楚,就在五分钟之前,腋毛神打退了一大波侵略宇宙的邪恶力量,它寡不敌众受了很重的伤,从今天开始要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接下去的四十九天,保护宇宙、保护人类的重担就落到我这个腋毛神人间化身的身上,就在三秒钟之前,我刚打败了另外一拨试探攻击的邪恶力量。
平底鞋,我的睡眠很重要,一睡不好,我就不能好好守护宇宙,所以,为了宇宙、为了全人类,你就克服克服,晚上不要再吵醒我。”
“亚当你真会编故事,会编你就多编点,晚饭后我要听一个马索女神的故事,她有一只坐骑名叫亚当。”苏菲马索白了南易一眼,给他甩下一个难题。
“好啊。”南易嬉笑着回道。
回到提维迪庄园,南易让苏菲马索先跟着萨兰进去,他自己留在车里翻阅之前才送到的报告。
一份报告由创造力置业的总裁朱友仁递交,朱友仁推测在九七之前香塂的楼市会一路上涨,所以打算在何文田盖几栋短期之内只用来出租的居民楼,并且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打算注册一家和创造力无关的独立公司,然后用这家公司为主体操作供楼炒楼的业务。
南易看完报告就琢磨了一下,按照目前香塂楼市的房价增长速度来看,贷款买房用来炒楼还是挺划算的,房价的增长能把贷款利息远远的甩在身后,房屋的租金足以支付月供,压款也只压一成首付。
“到九七年,港岛的房价升值四五倍还是不难的,投入20亿可以撬动190亿左右的房产,190亿x5就是950亿,九七之前,港币的汇率应该会超过人民币;
现在港币兑人民币是2.1左右,毛估估算它升值2.25倍,兑换成人民币就是2137.5亿,资金进出、隐含费用就算它把零头都吃掉,那就是2000亿人民币。
这是比较乐观的计算,给它打个七折就是1400亿,20亿港币撬动1400亿人民币,这笔买卖值得一做。
只是,97、98年,1400亿要投资到哪里?”
南易抚摸着下巴,寻思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这么一大笔钱该投到哪里去。
“难道去螳臂当车阻止国有资产被侵吞?”
念头刚升起,南易就摇了摇头,挡住一两个意义不大,想全挡住,呵,那得和多少人作对,得断多少人的财路,杀多少人的父母,他必输无疑。
一个不好还会被按到屎盆子里淹死,死了都是臭烘烘的。
先不去想钱该怎么花,南易拿出笔在报告上批示——预算上限20亿港币,尽快递交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看完第一份报告,南易放到一边,拿起第二份报告。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的报告都批示后,南易把报告封装好交给其中一个保镖,让送报告的人尽快带回去。
……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易就跟着迪帕克去了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参观,同行的只有几个提维迪家族的佣人,还有南易的人,萨兰并没有同行。
“萨兰,把昨天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一遍。”
和南易猜想的差不多,萨兰果然是法缇娅的心腹,他和迪帕克刚走,法缇娅就把萨兰叫到一个房间询问。
萨兰事无巨细的把昨天南易的一言一行向法缇娅全交代了一遍。
听完萨兰的汇报,法缇娅就叫她离开。
吧嗒,法缇娅点上一根摩尔,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对着空气说道:“你听到了?”
法缇娅的身上,一个通话器发出低沉的声音:“听到了。”
“怎么看?”
“这个亚当不简单,萨兰的底子被他摸得差不多了,伦敦那边,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日不落资本是有他这么一个人,但是几年之前他出现在伦敦用的是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的身份,日不落资本和泛美控投根本没法比。”
“日不落资本的股东名单查过吗?”
法缇娅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从纱丽里掏出耳麦插在通话器上,“日不落资本不是上市公司,如果这个亚当有意隐藏他的股东身份,我们根本没法查。”
“查不到也没事,这个亚当绝对不简单,我们可以假设他是日不落资本的股东,甚至可以假设他是博林控投以及泛美控投的股东。他刚到瓦拉纳西就把我之前好不容易安排给达万·拉赫贾的人给干掉了,对他,我们要绝对小心。”
“尸体不是没找到吗?”
“根本不用找,人肯定死了,我等下就回瓦拉纳西,你自己当心。”
法缇娅蹙了蹙眉说道:“你还没说接下去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静观其变,客厅里的窃听器尽快去拆了,要是让亚当发现就麻烦了。”
“我知道。”
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就在一座海拔不算太高的山上,南易和迪帕克骑着毛驴,其他的人步行,用了半个多小时就上山来到茶园。
茶园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有一百多亩的样子,不过打理的很好,茶树长得郁郁葱葱,几条小溪从茶园之间穿过,头上是伸手即可触碰的云朵,恍若仙境。
“提维迪先生,我真有点羡慕你,这里的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在溪流的源头边上盖上一间别墅,夏天的时候用来避暑非常不错。”
迪帕克点点头道:“是的,这里的空气的确比瓦拉纳西要好,伦敦就更别说了,路上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车子,最重要的,很多享受只有在印度才有,只有在农村才有。”
迪帕克说的没错,印度的农村的确有点法外之地的味道,就迪帕克的阶层地位,在农村真的可以过的和太上皇一样。
类似迪帕克这样的人,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明知种姓制度对国家的危害,却不会想着去改变,一旦改变,他的特权就随之消失,无论他们接受过多么先进和文明的教育,他们都会成为传统制度的捍卫者。
迪帕克带着南易在茶树之间穿梭,不时的和南易说点茶树方面的内容,迪帕克说起来头头是道,看得出来对茶树的了解颇深。
在山上呆了一个多小时,等南易他们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穿着“披头士”服饰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小跑着来到迪帕克身边,俯下身就来了一个吻脚礼,然后和迪帕克开始说话,神态中对迪帕克非常尊重。
南易知道这种披头士服饰其实起源于莫卧儿王朝时代的宫廷服饰,后来又被叫成“尼赫鲁坎肩”,这种衣服通常只在印度的官员之间流行。
为了避嫌,南易牵着毛驴往边上的溪流走去,来到溪流的边上,南易把毛驴的缰绳松开,让它自由的去觅食青草,他自己在溪流边蹲下,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看着水里拒绝游泳的餐厅和鰕虎鱼,捧起一掬清水抹了抹脸,又是一掬清水送到嘴里。
水带着一丝甜,润喉不涩口,水质很棒,这是一片没被污染的化外之地。
“亚当先生,庄园里用的就是这条溪流的水,味道怎么样?”
“比在庄园里喝到的更好,或许你应该让人清洗一下蓄水池。”南易转头对身后的迪帕克说道。
“是吗?我回去就吩咐人清理一下,亚当先生,等下还想去哪里逛一逛?”
“提维迪先生,你是主人,我听你的安排,只要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要太花时间就可以,很不幸,我想我明天就不得不先告辞,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在孟买有一位先生等着和我见面。”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恒河村有不少值得一去的地方,没有一周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把它们给逛遍。”
“是啊,很遗憾,我打算过几天等我的工作忙完,再次过来打搅提维迪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我欢迎亚当先生随时光临。今天村里的神庙有庙会,我带亚当先生过去参观一下。”
“ok,let's go。”
第七百零九章、种子终将长成子弹
神庙的庙会和南易所认为的庙会有点不太一样,国内的庙会虽然带着一个“庙”字,可说起来就是物资交流会,大人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小孩吃的满嘴流油或者口水满溢。
恒河村这里的庙会,真是紧扣一个“庙”字。
庙会是神庙组织的,除了吃的, 也没有太多卖物资的摊位,神庙的外面彩旗飘扬,竖立着的,用绳子拉着的,颜色非常之丰富。
三三两两的女人联袂而行,显得亲密无间,神庙前有一家染料铺子, 满眼皆是浓得晃眼的颜色, 艳紫、荧红、粉黄, 女人们找到自己喜欢的颜色点在眉心上。
庙门前人很多,不得不排成长队,每个人只能和神祇短暂的接触几秒,出来后立刻变得容光焕发,如同打了鸡血,或许那几秒钟种姓制度被抹掉了。
昨天萨兰在卡比尔的村民面前就是高高在上,今天,迪帕克这个真神出现那就更加了,人来人往,过来见礼的人就没断过,这让南易游玩的乐趣减了不少。
临近中午,有人从神庙里抬出好几个国内两个洗澡盆大小的金属脸盆,里面盛放着各种食物,一坨坨的咖喱土豆、折成扇形的油煎饼。
南易还看到了甜玉米, 显得很可口,可等一勺咖喱土豆被盖在上面, 可口俩字就荡然无存。
在印度罕少有神庙是穷的,大多都是富得流油, 要是日子不好过,三不五时的就可以来神庙蹭吃蹭喝。
当然,穷了上千年的达利特别想往这里靠近,神庙不欢迎他们。
领到吃的人就在路边席地而坐,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祭祀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说的虽然是印地语,可却是口音很重的方言,南易一个字都听不懂,听得懂的当地人也没人去关心他说什么,他们只专注于用右手抓餐盆里的食物。
或许在他们眼里,听老祭祀废话是他们免费用餐需要付出的代价。
南易他们的午餐就要丰盛的多,出行的时候,迪帕克带了一个移动厨房,草坪上,搭起帐篷,铺上野营垫,享受一段西印结合的野餐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用餐的时候,迪帕克和南易提了一下神庙在傍晚的时候会进行神女拍卖, 不过, 他并没有带南易去神女的拍卖现场,估计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炫耀,南易曾经看过一部印度电影《瓦拉:祈福》,说的就是关于神女的事,神女其实和扬州瘦马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神女要低配的多。
一个是劳斯莱斯,一个是奥迪的弟弟奥拓。
从神庙回到提维迪庄园,阿米特管家就匆匆的找到迪帕克,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他用英语向迪帕克禀报迪帕克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从xx过来作客。
迪卡克听过禀报就询问南易要不要和客人见见,在南易推脱之后,他就告罪一声先离开。
“xx”的地名,南易没有听懂,他猜测来的应该不是法缇娅的父母,可能是第二丈人或者第三丈人,谁知道是不是来兴师问罪,南易就不去凑那个热闹。
印度这边有些家庭会把女儿嫁给别人当第二或第三太太,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家里出不起嫁妆,对男方来说,自己的未婚妻家里要是没有丰厚的嫁妆嫁过来,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仅是自己,就连父母,整个家族都会被外人给看轻。
但是娶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的时候就不会要求女方一定要有嫁妆,甚至还可能倒贴出去一点,就是所谓的聘礼。
迪帕克一走,阿米特管家就把萨兰给叫了过来,然后萨兰带着南易两人回客房。
在进客房之前,南易把手伸进兜里按了某个按钮。
进入客房,南易并没感觉到兜里有发出轻微震动,心思一转,他就走到书桌旁,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电视机,进而走到床边,倚靠在床头看电视。
“拆掉了,不是迪帕克,应该是法缇娅,这事情就更有意思了,杰奇,你在中间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亚当,身上出汗了,我要冲凉,一起吗?”苏菲·马索走到南易边上,挨着他坐下。
“你先,我打个电话。”南易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萨兰,这里的电话能打长途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
南易拿起电话打给沙提什,让他帮忙订酒店,并订后天飞孟买的机票,然后还故意在电话里问道:“沙提什,给我们捣乱的人找到了吗?”
“boss,还没有眉目。”
“找到了是吧,好,等明天我回瓦拉纳西再说。”
南易就挂断了电话,向萨兰招了招手,“萨兰,我们的旅途明天就要结束,我给你留个号码,将来如果你去伦敦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好好招待你。”
南易说着,拿过桌上的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一张,又在另外一张上写了唐顿庄园的地址和号码,把两张便笺纸递给萨兰,“一张你自己留着,另外一张请转交给提维迪夫人,就说我很想和她成为朋友,有空闲的时候欢迎上我家里作客。”
萨兰接过便笺纸说道:“谢谢亚当老爷,我会转交给夫人。”
……
第二天。
回到瓦拉纳西,南易就让沙提什专注于他的管理工作,调查的事情不需要他在插手,至于她造成的工作失误,南易轻轻的揭过。
南易让校花多调几个人手来瓦拉纳西协助普兰,接下去的调查工作由普兰来把控,并把调查目标直接锁定在杰奇·提维迪身上。
安排完正式工作,南易打了个电话给跟着玛丽恩的保镖。
“把电话给玛丽恩小姐。”
稍等了一会,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玛丽恩,玩够了吗?我们要回孟买了。”
“亚当,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还想在瓦拉纳西呆一段时间。”
“哈,不要跟我说你爱上了那位苦修的帅哥?”南易略带讥讽的说道。
保镖已经向他汇报过,这段时间那位苦修帅哥吃玛丽恩的,喝玛丽恩的,可是没把苦修的修行继续下去。
“不,我并没有,只是我挺喜欢他,想把这段美好维持的更久一点。”
“ok,那祝你开心,需要帮助时候可以和保镖说,他们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ok。”
……
香塂。
金门大厦五楼,方氏集团的下面,艺人关怀基金办公室。
南若玢提笔在文件上签完字,把文件夹合上,递给站在她边上的秘书沈智慧,“梅吉,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下午没有日程安排,明天早上九点半,你要去柴湾看一栋工厂大厦,下午要去《血衣天使》剧组,探班高之琳。”
南若玢从桌上的糖果钵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糖衣后塞到嘴里,“啊,高之琳,她最近和那个马公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被她削到多少钱,要是太少,那就不值得我亲自出马。”
“瑞秋,高之琳钓凯子的能力不错,应该削了不小的一笔,而且她的热度比较高,很适合做成宣传案例。”沈智慧说道。
“嗯,我知道,既然今天没事,下午我要翘班过关看我二奶,梅吉,打个电话给我们的阮副总裁,让她准备回香塂呆一段时间,《大时代》马上就要播送了。”
“好的。”
南若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坐上自己的车子,很快就过关到了深甽。
暑假里补课的范红豆从学校大门走出来,驻足四处张望。
嘎吱,一辆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后车窗里伸出一颗戴着墨镜的小脑袋,冲她嬉笑一声,“小二奶,快上车,亲亲老公带你去百货大楼。”
范红豆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去哪里?”
南若玢伸出手托住范红豆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说道:“小浪蹄子,长得挺标致啊。”
范红豆伸出自己的手靠在南若玢的手上,顺势一扭,就把南若玢的手锁住,“你再跟我没大没小,我就卸掉你胳膊。”
被锁住的南若玢也不怕,依然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嘿,红豆姐功夫不减当年啊,佩服佩服,我服了。”
范红豆放开南若玢的手,说道:“说吧,去哪。”
“我还没吃饭,先请我吃饭。”
“去我妈那?”
“不想去,在外面找个地方,我们喝点啤酒。”
“不行,最多喝汽酒,啤酒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碰的东西。”范红豆严肃的说道。
南若玢翻了个白眼,说道:“没劲,爸爸都不管,要你管。”
“格吾叔叔,去向西村。”范红豆对坐在驾驶位上的格吾说了一句,又对南若玢说道:“向西村那边开了几家鸡煲店,生意都很好,有一家是文昌围人开的,用的是垦殖集团的鸡,味道很好。”
“哦,随便,你说了算。”
范红豆不接喝酒的茬了,南若玢也就不再纠结,本来她就是故意制造点话题。
车子很快就来到向西村,在范红豆的指点之下,停在一家门头挂着“麒玉煲”匾额的饭店门口。
“这里是玉梅阿婶开的,刚开了不到一个月,生意就很好。”
“为麒叔的老婆?”
“对啊。”
“她出来做生意,为麒叔不是要有麻烦?”
范红豆诧异道:“什么麻烦?”
“在外面眼界开了,好男人接触多了,她还能和为麒叔好好过日子吗?”
“不要把玉梅阿婶想的这么坏,我觉得她对为麒叔很好。”
“天真,红豆姐,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此一时彼一时,人呐,一旦温饱问题解决了,肚子里的小心思也就起来了,挠啊挠啊,猫爪一样,我吃喝不愁,我不缺钱,可我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我……”
“你尝过啊?”范红豆警告的看了南若玢一眼,“进去以后不要胡说八道。”
南若玢耸耸肩,“你是大姐头,你说了算。”
两人刚走进店里,刚给一桌客人下完单的邓玉梅就看见了她们。
“红豆,你来阿婶这里食饭?”
“对啊,玉梅阿婶,我和若玢来吃饭,你要给我们打个折哦。”
“打什么折,你们来阿婶这里吃饭,我怎么能收你们钱。”邓玉梅应和了一声,又看着南若玢的脸笑道:“若玢,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你,也长成大人了啊。”
“是啊,阿婶,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为麒叔还好吗?”南若玢甜甜的笑道。
“他啊,好着呢,还是老样子,有活就出去忙,没活就在埠头钓鱼。别站这里说话,我带你们找个位子坐下。”
邓玉梅说着,就带着两小去了一张位置比较好的空桌,又寒暄了一会,就给两小去下单子。
“变了。”邓玉梅一走,南若玢就说道。
“什么变了?”
“玉梅阿婶啊,以前她是个多腼腆的人,和现在的干练一点扯不上边。”
“做生意嘛,不干练怎么行。”范红豆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哦。”范红豆点了点头说道:“红豆姐,你厂里的事情忙吗?”
“不忙,名义上是我在管理,可其实工作都有专门的人在做,干爹就是想让我多看多学吧。”
“不然呢,你一个黄毛丫头,爸爸还能真让你独当一面啊。”南若玢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鬼,不要心急,耐住性子慢慢来,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独立负责一个摊子。”
“南若玢,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显摆是吧?”范红豆抓住南若玢的脸颊说道。
“嘻嘻嘻,不要抓我的脸,前两天刚有个星探想让我去拍电影,说我很有当女明星的潜质,我正想夸他眼神好呢,那家伙就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我把人给打发了,事后查了查,那个星探居然是个四九仔,在一家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工作,社团的能拍什么正经电影。”
“没收拾他?”
“没有,爸爸说过要除田里的草,最好的办法就是连根一起锄掉,香塂影视圈可不太平,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让他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南若玢的话,让范红豆的眉头纠了起来,“一点小事,你干嘛要报复的这么狠?”
“哈哈哈,红豆姐,你还当真了,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身边都有人跟着,谁会这么没有眼力劲招惹我。”南若玢哈哈大笑道:“过几天我想去沪海看看刘阿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范红豆给了南若玢一个白眼,问道:“哪天?”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肯定会在你正式开学之前出发。”
“那到时候提前通知我。”
“好。”
回到孟买的当天傍晚,南易就和情策委、南办开了一个电话会议,等会议结束,梁慧文向南易汇报了一下南若玢的事情。
“南生,大小姐天生丽质,现在身体已经长开,会引来不少男人的惦记,这次的矮骡子星探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要骗她签合约。”
“上当受骗我不担心,小丫头黏上毛比猴还精,想骗她是不可能的,何况,一个戏子身份对她可没有吸引力。”说着,南易目光一凛,“那个矮骡子长得秀气吗?”
“还不错,精瘦精瘦,细皮嫩肉,要是扮女人应该不难看。”
“喔,先看看小丫头怎么做吧,希望戾气不要太重。”
“南生,要不要收集那个矮骡子的犯罪记录,香塂的矮骡子,只要有心查,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要是破坏人家反黑组的大计就不好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只是一个蓝灯笼。”
“喔,那就预备着向赤柱定向输送一个卖屁股人才,我们要有社会责任感,是人才就不要埋没,是金子就要给他发光的机会。这个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你抓一下人才小组,大并购时代就要到来,我们的人才梯队建设速度要加快。”
“南生,要不要收购一家咨询公司巨头?”
“收购就算了,我们并没有做咨询和猎头业务的经验,入股一家,获得一些优先权足矣,倒是可以多吸收一点这方面的人才,人才小组的业务能力还是差了点,需要再强化强化。”
“明白。”
“伯母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交了几个朋友,经常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心情一直保持的很好,这两年身体上也没出现什么不适。”
“心情好身体自然不会差,真羡慕伯母的洒脱,等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你也跟着伯母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呵呵,有机会的。”
“你啊,多注意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着,就这样,我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的小心脏就一阵抽搐。
刚才的电话会议上讨论通过对南氏全体职工进行通胀薪资调整,参考各国的通胀率增加职工的薪资,避免职工因为通胀而造成生活质量下降,并且形成常态,以后每三年会进行一次通胀薪资调整。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非常正确,可南易的心还是很疼很疼。
善财难舍啊!
南若玢和范红豆吃完鸡煲就告别了邓玉梅,跑到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逛了起来。
今年,深甽电子集团刚更名为格塞电子集团,同时也在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开辟了一个电子元器件配套市场,这是国内第一家电子专业市场。
两个小丫头来到一个摊位前,趴在柜台上看里面的电子元器件。
“红豆姐,你打算做个什么玩具?”
“知道xv-15倾转旋翼机吗?”
“知道,在杂志上见过,内部代号好像是贝尔301。”
“嗯,我就想做那个模型。”
“有点复杂,你打算用电机还是燃油发动机?”
“准备都试试,动力传输和平衡性的问题很难解决,我打算做一个动力操控系统,现在还没决定用哪种芯片。”
“你懂芯片编程啊?”
“不懂,又不难,我可以现学。”
“若玢?”
两个小丫头正在聊着,陈令邦就走到两人身边。
“令邦叔。”
“哈哈,叫我陈经理。”陈令邦笑道。
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陈经理,这是你地头?”
“是啊,我是这里的经理,你要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去买。”陈令邦说道。
“嘻嘻,不麻烦陈经理了,我们就是在这里转转。”
“好吧,那你们慢慢看,有事情到楼上找我,我的办公室在五楼。”陈令邦正好有事,也没有时间和南若玢多聊。
“好呀。”
陈令邦走后,范红豆就问南若玢:“南陈村的?”
“嗯。”
“哦,这里没有我需要的,我们去其他摊上看看。”范红豆点点头说道。
南易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后,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下楼来到庄园的大厅,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朴雅卡,“今天回来这么早?”
“经纪人执照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在办公室也没事做,还不如早点回来。”
“哈,你是牛还是驴?一定要我抽一鞭子你才会动一下?”
朴雅卡蹙了蹙眉道:“对我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不能,见到你这个蠢货我就会来气。”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七分,按照这个时间段的交通来推断,你应该是一点半左右就离开了纺织中心大厦,要么现在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并且补上你浪费掉的时间;
要么就去外面做牛粪饼,你有三十秒做出选择,超时就不用选了,直接去做牛粪饼。”
朴雅卡一听南易的话,脸上立刻爬满了寒霜,站在原地把南易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后才跺了跺脚,转身离开庄园的大厅。
“大小姐的气焰不把你压下去,以后也不会乖乖听话。”看着朴雅卡的背影,南易嘀咕了一句后径直走向孔雀湖。
孔雀湖边,一条巴黎的美人鱼跑了几步往地上一蹬凌空跳进湖里。
站在那里感受了一下温度,南易发觉天已经不太热,他就走到湖边的遮阳蓬里坐下,往后招了招手,管家狄瓦曼就走到他身前。
“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让负责管理棉田的工人从棉田里面挖草,我说的是挖,要连根挖起,还要带着保护根系的土块,挖上两亩地就行,其他的地块,他们以前是怎么做,现在还继续怎么做。”
“好的,先生,我会安排。”
“让厨房调制两杯lassi过来,都要半冰。”
lassi音译成中文就是拉斯,也许是最早负责翻译的人结合了音译和功效,所以翻译成拉西,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拉稀。
现在正处于夏天的季节,印度的街头小巷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是一种非常畅销的夏日冰饮,配料很简单,菠萝、酸奶、原味牛奶、豆蔻、蜂蜜、冰块、水,当然这个配料是自制、不偷工减料的版本,通常街头卖的会是另一个版本。
酸奶、甘蔗糖浆、恒河水、恒河冰、别人使用过且没清洗的玻璃杯、小贩隐藏在指甲里的神秘配料。
制作的过程中,小贩会把手指时常戳到杯子里,在别人的眼鼻子底下,把自己的独家秘方加入到饮料里,至于秘方是什么,那取决于小贩制作饮料前用手干了什么,不好追查,也没法追查。
这样的拉西,如果肠胃没经过一番苦修,那多半会在它的考验下败下阵来。
拉西其实挺好喝,也有一定的调理肠胃功能,只不过对老外来说,修行不够,扛不住印度这里带着“考验修炼境界”的卫生标准罢了。
狄瓦曼离开后,南易就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一分为二,一半来自印度棉花协会,一半来自印度糖厂协会。
印度是棉花、蔗糖消耗大国,人口众多,需要穿衣服的人自然就多,而且不管是纱丽还是托蒂都很消耗布料,做一件衣服的布料完全可以用来做两点几件西式衣服。
印度人喜欢甜食,有各种各样的甜食和甜饮,他们的饮食标准糖分对老外来说已经是甜的发腻,可他们在食用的时候,通常还需要加糖。
这样一来,印度的蔗糖消耗量自然不会低。
但是同时,印度也是棉花、蔗糖的出产大国和出口大国,印度产量的多寡会直接影响到两种产品的国际价格,棉花和蔗糖可以说是印度出口创汇的主要产品之二,因此在出口上会有不低的出口补贴。
不管是从经济角度还是从政治角度来考虑,神农南粮在印度从事棉花和蔗糖种植是最合适的。
神农南粮不仅要参与初始农产品环节,也要参与到中间生产环节,出口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纺织企业,也会在印度本土收购几家纺织企业组建一个大型纺织企业。
当然,这些是中期的工作,前期主要还是兼并土地以及……
南易抬头看向庄园种植着棉花的房顶,重中之重的工作就是继续改良以及免费推广“孟买之星”种子,用几年的时间把印度其他的棉花品种都挤兑死,让印度的棉农拥抱科学、走近高科技,种上高产、高抗虫的棉花。
“在自己的地里种上孟买之星,让附近的棉农看着眼馋,让他们主动上门来取经,口碑在发酵的时候,顺势推一把。”
种子会从免费到收费过度,但很长的一段时间,种子的价格都会很优惠,绝对不会涨到天价,南易是个有品的人,不会赚这种缺德的种子钱。
只不过高产光靠好种子是不行的,还得配合针对研发的好化肥和好农药,农资,特别是化学类、机械类农资价格会提高这是历史的大趋势,也是随着科技发展和人心愈加贪婪的必然会造成的结果。
追随大势,随波逐流赚点化肥和农药钱,帮助世界进行化学产业链升级,多创造就业,多改善城市人口的生活条件,这是一种积德的行为,简直积了大德。
就算南易要给自己立生祠,雷公电母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姜子牙再封神,南易肯定是第一个受封的对象,多半会被封个大慈大悲干公神,和湿婆神正好搭配。
身为一个国际无产阶级战士,南易总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好处先给别人,自己人保持忍耐和等待,也许千八百年后就轮到了。
第七百一十章、飓风来袭
晚饭过后。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坐在孔雀湖边纳凉看电视,校花又煞风景的拿着电话出现在南易的身后。
“夫人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走开一段距离。
“斯嘉丽,情况如何?”
“亚当,不是很乐观,cci[美国国际棉花协会]会议上得出的结论,今年的棉花出口价以74美分/磅为基准, 上下的波动不会太大。”
南易叹了口气说道:“74美分,价格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德克萨斯州和堪萨斯州的棉田从明年开始三段式轮耕吧,这个价格已经跌破我们的心理线,未来几年,估计还要继续呈现下降趋势,华府的补贴可不够填补我们的损失。”
损失倒不是真的损失, 只是跌破心理线就意味着斯嘉丽粮食集团开始赚辛苦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今年的棉花还卖不卖?”
“卖,当然要卖,配合ncc[美国国家棉花总会,cci是其下属机构]的工作对我们没坏处,少赚点就少赚点。”
“亚当,棉花可以长期储存而且成本也并不高,我们要不要做点棉花储备?”
“储备当然要,不过不是为了投机,而是出于低价储备生产资料的考虑,我们再储备也不能和大国的国家储备相比较,74美分对我们来说价格很低,可多华囯和印度来说,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去年华囯的棉花减产,华囯国内的棉花供不应求,今年的棉花收购战略会进行调整……”
斯嘉丽打断南易的话说道:“亚当,你觉得会怎么调整, 难道会打破统购统销, 收购棉花不再是……啊, 供销社独家的买卖?”
“呵,斯嘉丽,关于农业部分,以后请认真点,每年花那么多钱从全球各地往纽约运送报纸,你不能只看你有兴趣看的。”
“哈,我记住了,你继续。”
“那我给你完整的说一下,华囯为了调动棉农交售产品的积极性,从1961年新棉上市起,棉农交售产品后,国家按一定标准奖给棉农化肥、原粮指标和布票。
79年,华囯对棉花实行基数收购、超收奖励的办法,基数一定三年不变,基数内按国家牌价收购,基数外在牌价基础上加价30%。
79至83年,境内超基数收购5716.5吨,占同期收购量的53.8%;1984年,改为比例价收购, 实行‘正四六’比例, 即40%按国家牌价加价30%收购,60%按国家牌价收购。
1985年,棉花收购取消统购制度,实行合同定购,凡合同定购的棉花,仍按规定比例加价,奖售化肥;完成定购数后,允许农民上市销售,也可以多渠道流通,价格随行就市,国家超购不加价,不奖售化肥。
去年,由于棉花减产、供不应求,华囯棉花收购工作会议规定——1988年度的棉花收购,仍由供销社经营,其他单位和个人不得插手收购、贩卖棉花。
并规定,棉花生产、供销实行统一计划、统一价格;棉花的收购、供应、调拨、库存,全部实行指令性计划管理。
在收购价格上,改为‘倒七三’比例,即30%按国家牌价收购,70%在国家牌价基础上加价30%收购。
尽管这次的收购加价幅度比较大,可每50公斤的辊棉价格应该不会高于177元,也就是每磅的价格不会超过43美分,这是按照官方汇率算出来的价格,如果把汇率的水份抽干,华囯收购棉花的成本会更低。
印度这边就更别说了,棉花的出口热情,完全可以用调节补贴来调整,衣服不是粮食,一顿不吃都不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你别想着操控国际棉价,除非你什么时候能既当选手又当裁判。”
“亚当,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被我们给占据。玩游戏,公平是第一要素,可以在游戏过程中通过作弊给自己制造一点优势,但不能制定极度不公平的规则,这是不被允许的,也容易引起众怒。”
“所以,关于棉花暂时不用过多考虑金融上的操作,只要把目光放在生产供求即可,还有,如果你不想看报纸,也应该看一下农业小组的报告。”
“ok,就说到这里,我要出发去接阿德勒,洋基队球场有比赛。”
“和哪支球队?”
“同城德比。”
“喔,真可惜,居然不是红袜队。”
“啊哈,亚当,你就不用装了,对棒球你一无所知。”
斯嘉丽说着,在电话那头唱起chubby checker的《the twist》。
很久之后,有一次南易看脱口秀才在节目中得知chubby checker是今年超级碗的中场表演嘉宾,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斯嘉丽唱歌到底是什么梗,虽然他很清楚这首歌就是用来嘲笑他压根不了解超级碗。
在刺耳的歌声中,南易挂掉了电话,回到位子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在播放的自然是电视剧,一部史诗作品《摩诃婆罗多》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印地语的版本,南易和苏菲马索就是看个热闹,真正享受其中的还是庄园的佣人们。
一个个席地而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哪怕是下冰雹也阻挡不了他们看电视剧的热情。
报纸上有刊登过文章,说是印度人把收看这部电视剧当过节一样,焚香沐浴在电视机上等待电视剧开播,夸张一点的还会给电视机戴上只有“神”才能享用的花环。
据说还有一列从巴特那到德里的火车,每到周六晚上都会莫名晚点一小时。
经过调查才发现,不管乘客,还是警卫,甚至是司机,在中途到达站点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直奔候车室,大家都很默契地等观看完最新一集的《摩诃婆罗多》之后再上车。
关于这个说法,南易并不觉得它是假的,印度电视剧的发展和国内差不多,电视机的普及率还不如国内,娱乐又是差不多匮乏,错过一集电视剧那真会捶胸顿足。
苏菲马索的注意力就没有在电视机屏幕上,从南易回到位子,她就开始研究南易的双手十指,把玩、抚摸、揉搓,进而咬一口尝尝味道。
等玩腻了手指,她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们去散步。”
“有蛇,你怕不怕?”
“不怕,蛇会先咬你。”
“好吧,我们去散步。”
南易站起身,把苏菲马索拉了起来,两个人搂在一起,往孔雀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明天你要做什么?”
“看资料。”
“不出去玩?”
“明天要看很多资料,国际肥料工业协会以往几年的世界化肥需求数据等等,大概下午四点以后我才能把时间交给你。”
“好晚,我想早点出去玩。”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南易歪着头,看着苏菲马索说道:“那你一个人先去玩,五点钟我去找你汇合,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
第二天。
苏菲马索起床后不久就去了孟买城南,南易如他自己所述,窝在书房里面看资料。
一连几天,南易都保持白天窝在书房,晚上陪苏菲马索出去玩的状态。
一周过去,南易变成白天陪苏菲马索出去玩,傍晚回到孔雀山庄,召开一个又一个电话会议。
随着会议进行,南氏的旗下又添加了两家新企业——第一家是总部位于纽约的氮磷钾公司,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化肥领域投资和贸易的公司,并不直接从事化肥生产;
第二家是总部位于加国萨斯喀彻温省的阿钾公司,这家公司定位是专注于氯化钾领域,初期的发展模式很简单——兼并,不断的在萨斯喀彻温省和新墨西哥州兼并中小钾矿,用十年时间成长为能和萨省钾肥公司、美盛公司、加阳公司比肩的氯化钾领域巨头。
两家公司的成立还牵动了南氏旗下企业一系列的资金流转,阿钾公司的大股东是斯嘉丽矿业集团,它投入阿钾公司的资金来自斯嘉丽基金;而斯嘉丽基金的资金来源于一支新建的基金,基金中八成的资金份额由维尔银行悄悄吃下。
第二大股东是日不落资本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这家公司的小部分资金来自日不落资本,大部分资金从伦敦怡和银行贷款。
氮磷钾公司的股东结构和资金来源就比较简单,股权定位上,这是一家执行ab股模式,将来准备上市的企业,南氏最终持有的股份不会高于10%,甚至有可能低于5%。
氮磷钾公司是一家在化肥领域争夺话语权,进而争夺定价权的企业,能不能成功不好说,所以它要尽可能的吸收盟友,也尽可能的把风险进行分摊。
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无所谓,南氏现在有丰厚的资本去试错。
南易把自己的关注从两家企业暂时抽离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份,刚刚能全身心的陪伴苏菲马索一天,他就收到了一份气象传真——在非洲的西北海岸形成了一个东风波,该东风波横穿热带大西洋和在赤道以北发展了一个宽阔的风场中心。
按照其发展速度和行进方向,很可能会形成一股途径南北美洲的飓风,而且很大的概率是高级别飓风。
看过传真之后,南易心思电转,脸上狂笑,心理担忧着即将降临的大损失。
“平底鞋,你的印度之旅结束了,马上收拾东西,今天就飞。”
“亚当,怎么了?”
“我要马上回纽约,很快就会有很严重的自然灾害发生,若是运气好,我的零花钱会变得非常宽裕,要是运气不好,以后也就不存在零花钱的概念。”
“很严重?”苏菲马索担忧的问道。
南易嬉笑道:“很严重,下个月很可能我就飞到巴黎让你养我。”
“好啊,我养你。”
南易和苏菲马索逗了一会闷子,两人各管各去收拾东西,接着去机场的路上,南易又去了一趟孟买市区,分别和劳动集团副总裁昌达·科赫哈、震荡波负责人维克拉姆·潘迪特见了一面,吩咐他们按照计划继续往下走。
随着南易登上飞机,还没彻底建设完成的迎宾庄园就被启用,情策委香塂的金融小组和农业小组被抽调的人员也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情策委纽约、斯嘉丽基金被抽调的人员给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儿进驻迎客庄园。
纽约时间9月4日,南易回到了斯嘉丽庄园。
第一天,斯嘉丽庄园隔壁的迎宾庄园里,临时搭建的飓风指挥室电话、传真不停的响,各种资料收集回来,应灾通知和措施下发到南氏在南北美洲的每一个农牧场,地里的农作物没办法,不到季节也不能收割,但是其他的物资必须妥善包管,建筑必须进行房顶和墙体加固。
飓风真的卷到自己头上,损失能少一分算一分。
第一天、第二天,飓风指挥室主要忙碌于内部的灾祸应对,到了第三天,画风就开始变幻。
指挥室里的办公桌被摆成回字形结构,斯嘉丽坐在正中央,南有穷被安排在一张小凳子上,挨着她坐着;其他人围着她形成一个正方形,南易坐在指挥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查得,说话。”斯嘉丽对着农业小组的工位说道。
种地,看天吃饭,及时的掌握气象信息很重要,负责农业的农业小组自然有专门负责分析气象信息的人员,查得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查得的目光离开电脑屏幕,看着斯嘉丽说道:“形成飓风的可能性95%,形成高等级飓风的可能性79.8%。”
“走向?”
“印度群岛、中美洲海岸必然被波及,牙买加、海地、多米尼加、洪都拉斯四个国家90%以上的概率无法幸免,经过中美洲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进入墨西哥湾,登陆墨西哥,然后席卷美国东南沿海。”
“哪里受灾会最严重?”
“墨西哥可能性最大。”查得回道。
“托比。”
托比,农业小组负责次年及未来种植规划的人员,对世界各国的主要作物和产量都了如指掌。
“咖啡、玉米。”托比简洁的回道。
“凯撒,你负责csce[纽约咖啡、糖及可可交易所]的c型咖啡豆,以及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玉米;温迪,你负责lce[伦敦商品交易所]的u型咖啡豆,动起来,我要尽快看到行情分析报告。”
“yes,madam。”
“got it。”
斯嘉丽一声令下,斯嘉丽基金和金融小组的人员都动了起来。
“阿德勒,倒杯咖啡。”
“yes,mom。”
南有穷向斯嘉丽敬了一个礼,立即跑去给她倒咖啡。
对南易而言,他只需要关心这次的飓风对自己的农牧场有没有影响,以及后续有没有兼并土地的机会,期货上的投机他不想关心也不需要关心,就金融而言,他在斯嘉丽面前根本不够看。
南易只是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了年禄甫,让年禄甫帮他跟着行情操作,赚多赚少他也没做强制规定。
看完报纸,南易就把它收了起来,来到一台电脑前,在主机上插上一根网线,打开电脑,用键盘输入指令,连接了斯嘉丽庄园的机房。
在斯嘉丽庄园的机房里,南易花了七百万美金的血本组建了一个容量“高达”300gb的硬盘矩阵。
300g根本存储不了多少东西,一幅粗糙的世界电子地图,几百张卫星地图扫描件就把硬盘空间给占光了。
调出电子地图,多次按动tab和enter键之后,南易就调出了加勒比海地区的较精细地图。
先移动到洪都拉斯停留了一会,马上又移动到古巴,想着古巴复杂的政治体制,南易又按动光标把地图移动到牙买加。
看着狭小的牙买加岛屿,南易不自觉的抚摸着下巴。
“飓风偏爱牙买加,只有1万多平方公里,飓风只要卷起来,它的全部陆地应该都不能幸免,蓝山咖啡种植园估计会破坏殆尽。
1969年,牙买加受到飓风重创,日本上岛咖啡将生态科技引入咖啡种植,协助牙买加咖啡产业复兴,牙买加为了表示谢意,在1971年和日本签订合约,同意将每年产量的九成运往日本。
现在相隔二十年,再来一次飓风,按照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做咖啡贸易的日本贸易商社估计会联手给蓝山地区最好的一些咖啡种植园提供贷款,借机深度介入到蓝山咖啡的生产和销售中。
这一下,蓝山咖啡每年的出产估计会全落入到日本人手里。”
南易寻思着,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等待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莫西莫西。”
“雅美是我,打搅你睡觉了。”
“会长,是不是飓风已经开始肆虐?”
“还没有,你明天起床后就去一趟报国米毂,委派一个代表马上飞去牙买加,一到那里马上和蓝山咖啡的种植园进行接触,释放善意,承诺他们一旦受灾,报国米毂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
“会长,蓝山咖啡被几个贸易商社控制在手里,它们和报国米毂算是在同一个大行业里,以前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我们主动挑起争端,会受到它们的联手抵制。”
“先抢先,再谈判,我对蓝山咖啡的兴趣并不大,就是想蹚蹚咖啡这趟浑水,陆羽茶业到了该介入咖啡领域的时候,这次我们就不是自己从零开始发展,而是直接从兼并开始。”
“会长,你看上罗伦多了?”
罗伦多是日本发展的最好的咖啡连锁品牌,同时罗伦多商社也是咖啡批发领域的日本巨头之一。
“是的,抓住筹码,然后和罗伦多进行谈判,不求收购,但求入股。”
“哈依。”
“后面的事务该怎么进行,你和毛峰去谈,两点提示,咖啡企业的名字叫牧羊人,关注一下雀巣在华囯的动向。”
“会长,你不会现在就想和雀巣竞争吧?”
“呵,我有这么不自量力?”南易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借势。”
“我懂了,会长你是想说雀巣在滇省扶持咖啡种植的操作?”
“知道就好,滇省和古巴处在同一纬度,理论上滇省能种出和古巴品质一样的咖啡。”
“明白了,会长,还有其他吗?”
“没了,你继续睡。”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看地图,一边看,一边慢慢的移动,等地图的中心点变成麦德林的时候,南易蹙了蹙眉,就把地图给关闭,退出硬盘矩阵,拔掉网线。
“亚当,打给伦敦那个bitch,温迪需要伦敦那边协助。”南易的手刚离开键盘,斯嘉丽就冲他吼道。
“你自己打给邓斯通,博林控投的业务近期全权由他掌控。”
“哈,狗屎的贵族小姐待遇就是不一样,怀孕就不用工作?”斯嘉丽讥讽一笑后,说道:“阿德勒在肚子里会叫我妈妈的时候,我还在工作。”
斯嘉丽摆明了是在借题发挥,虽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但是南易也不能去纠正或找茬,这时候对南易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所以,他闭上了嘴巴,走到角落里拿起报纸看中缝广告。
无名之火,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工作安排结束,一家三口回隔壁庄园吃饭的时候,斯嘉丽就恢复了正常。
吃着牛排,斯嘉丽冷不丁的说道:“亚当,阿德勒很喜欢棒球。”
“你很喜欢?”南易转头看着南有穷问道。
南有穷肯定的点点头,“嗯,爹哋,我喜欢棒球。”
南易又转头看着斯嘉丽,明知故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其实南易心里清楚,斯嘉丽的无名之火表面已经熄灭,可心里的火苗并没有灭,斯嘉丽摆明了又要借题发挥,想让他掏出私房钱给南有穷买一个棒球队。
说来说去,还是凯瑟琳怀孕引起的一系列滞后的连锁反应。
“买个球队送给阿德勒,就当是他明年的生日礼物。”凯瑟琳端起红酒杯,呡了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只要负责买,后续的运营资金我来出。”
南易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盯着自己的南有穷,内心苦涩的点点头,“儿子,不是想买哪只球队就能买,你内心想要的和能买到的之间要有一个平衡点。
自己去做功课,调查你想要的球队背景,它的股东都有谁,要买下它需要多少预算,会遇到什么困难等等,这些你自己都要搞清楚。”
“嗯嗯,爹哋,我会做好功课。”南有穷猛地点头。
要不了多久就会拥有一个大玩具,南有穷心情变得非常愉悦,胃口大开,吃牛排的速度变快不少。
与之相反,南易吃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他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把一碗水给端平,明年的四月,他就有三个亲生孩子,凯瑟琳要是生个男孩,那就得一式三份;要是生个女孩,那就得一式四份。
在南易看来,女孩就是要富养,精神和物质都要富足,男孩有的,女孩必须有,还得是双份,女孩有的,男孩可以没有。
不管是三份还是四份,对南易的私房钱而言,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现在就可以预见到明年的南易依然会是一个穷鬼。
摆了南易一道的斯嘉丽很快就吃完了她的牛排,给自己的酒杯里续了一点红酒,摇晃着红酒杯,悠哉悠哉的说道:“亚当,你对巴菲特怎么看?”
第七百一十一章、雨果与继承人
“你想说什么?可口可乐?”
“是的,我打算重仓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
“以斯嘉丽基金的名义买,还是?”
“最近我参加聚会的时候,有一些朋友提出让我帮忙管理他们的闲置资金,不需要有太高的回报,只要保证安全,顺便能跑赢通胀就可以。
我打算成立一家长期财富管理公司, 这家公司会从事稳健型的投资领域,和巴菲特的做法会比较类似,主要投资现金牛奶型的公司。”
“你说的朋友指的是哪些人?”
“犹太人,从事流水型生意,又没太大的兴趣进入金融领域,每年可以结余一大笔现金的犹太人,我们可以叫他们保守型犹太人。”
“有多少资金?”
南易心里隐隐有点嫉妒,斯嘉丽想募集资金真是太容易了,特别是已经具备一定地位和诚信之后, 斯嘉丽基金的良好业绩,已经让投资者认可了斯嘉丽的投资能力。
斯嘉丽需要资金都不需要跑出去忽悠,自有其他犹太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明确的已经有将近5亿美元,不太明确的有大概3亿,剩下还有一些人保持观望,可能会在明年或者后年把资金交给我。”
“所以你的操作模式是入股现金牛奶,每年领分红,然后坐待公司股价升值?”
“差不多吧,应该还会吃下一些不错的公司。亚当,我打算把精力彻底的往金融方面倾斜,粮食集团、矿业集团、石油公司,我打算只挂名,管理权交回给情策委。”
南易耸了耸肩,“具体的管理好像你一直都没怎么经手吧?”
南氏旗下的矿产和石油方面的事务其实一直是石油;amp;矿产小组在管着, 邝金生、艾劳多·冯·马肯森两人才是实际的负责人,斯嘉丽更多的是担任门面担当,有重大谈判才会由她负责出面。
“重大的决定,我一直有在参与。”
南易略做思考之后说道:“石油领域, 我们的动作一直不大,赫斯基能源之后,我们也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只是添了一个廸拜的油田?”
南易说着,看了一眼斯嘉丽。
“是的,我们现在只有赫斯基能源的股份和廸拜一个储量一般的油田。”
“嗯,虽然我一直很想在能源领域掌握一定的话语权,但不表示我们一定要把石油公司当成禁脔。”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所以,你有想法吸收股东?”
“上次和维克托·李没谈妥?”南易问而不答。
“胃口太大,出价太低。”
“喔,明天池田会社的池田刈京会来纽约。”
“他来纽约干什么?”
“视察一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分社,顺便过来汇报一下工作,池田研修生派遣马上要大力扩张。”
“不能创造利润的企业有必要扩张?”斯嘉丽蹙眉道。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
“爹哋,你吃完了吗?”南有穷突然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叉起盆子里最后一块牛排,把自己面前的餐具、餐盆收在一起后,看着斯嘉丽问道:“还是125美分吗?”
“涨价了,现在150美分。”南有穷抢答道。
“喔,人工涨得可真快。”南易说着, 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点了点递给南有穷,“165美分,15美分算是小费。”
南有穷接过硬币,点了点,放进自己兜里,没了南易一个价值20美分的笑容,“thank,sir。”
看着南有穷把桌上的餐盆收掉,南易才继续对斯嘉丽说道:“现在不能赚钱,不代表将来也不能赚钱。当然,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池田研修生派遣下一步要扩张的市场是阿联酋、廸拜、文莱、卡塔尔等国家。
这些国家都因为石油而快速财富膨胀,通过卖石油赚到的钱,不但完成了国内的基础建设,还有余钱进行全球配资,不管是国家资金,还是既得利益阶层的资金,都在全球寻找投资项目。”
“你想让我和这些‘白布条’进行接触?”
南易板起脸说道:“斯嘉丽,不要胡乱给人起外号,他们不是白布条,是头顶白布,头顶一块布,全球数我富。对于这些富豪,我们不说要巴结,但怎么也得给他们提供完善贴心的服务。
一个王子代表自己的国家来纽约考察项目,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是不是应该给他安排点乐子?
明星、模特这些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会玩,除此之外,还有高档别墅、高档汽车、游艇、私人飞机、奢侈品、顶级食物食材、酒水,身为顶级富豪,这些都得是他们的日常标配,不然有失富豪身份,有失一个新进发达国家的威严。”
“哈哈,亚当,真是什么钱你都想赚,不但惦记他们的闲置资金,就是买玩具的钱,你都想刮一笔?”斯嘉丽狂笑道。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头顶白布他们钱来得容易,只要往地下打根管子就可以等着拿钱,根本没体会过赚钱的艰辛,所以消费思想和我们截然不同,在个人享受方面,他们应该会很舍得花钱。这些年,放荡者经纪公司你没怎么用过吧?”
“一开始还用过几次,后来就没怎么用了。”斯嘉丽摊摊手说道:“亚当,形势变了,我们发展到这个阶段,再用交际花来和人沟通就落入下乘,会被人取笑。”
“嗯哼,所以我的想法是对放荡者进行改组,把它改成服务中东石油富豪的猎隼俱乐部,给他们提供一切合法的需求,他们只需要付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吸收投资之余,提供额外的服务?”
“嗯,资金代管是正常的业务,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正常的客户对待,猎隼是给他们提供精准的消费小贴士,让他们不至于花了不菲的资金,却买不到符合他们心意的商品和服务。”
“明白了,你是在为亚当银行开展业务做准备。哈,亚当,培养了几年,又等待了几年,把你自己都搭进去,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斯嘉丽大笑一声后,又寒着脸说道:“你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吗?我没给你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
“你敢不给吗?亚当,我们都是聪明人,如果我不是考科斯家族的女儿,如果我不是犹太人,我能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吗?”
南易蹙了蹙眉,“斯嘉丽,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伤我们彼此的感情。”
“ok,我不说。”斯嘉丽摊了摊手,“亚当,你只要记住我为南氏付出了很多,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付出。”
“放心吧,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得到高于付出的回报,斯嘉丽,我还没到三十岁,还很年轻,有些事情,你现在不用想得太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南氏肯定会交给有穷来继承。
在华囯,经商并没有什么前景,我希望无为能走另一条路,往另一个方向努力,当然,一切都得建立在他想要、他喜欢的基础上,如果等他长大了,他想当一个商人,一个企业家,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给他一笔启动资金。
等到他走上舞台的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天花板会非常有限。”
终于听到南易非常肯定的会把南氏交给南有穷的回答,斯嘉丽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亚当,这些年你一直在重度经营你的华囯人脉,你只要把这些人脉留给无为,我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希望吧。”
有些事情,南易不能和斯嘉丽说的太透,也不能交代的太清楚,这涉及到家族内部的斗争,也涉及到个人的信仰,他和斯嘉丽深爱的并不是同一片土地。
“如果无为想经商,你打算给他多少启动资金?”
“不用给太多,给的太多不利于他自我奋斗,你觉得500亿怎么样?”南易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美元?”
“人民币。”
“一次性给?”
“这个看情况,到时候再说。”
“ok,我没意见。”
斯嘉丽很清楚人民币的汇率肯定会降,500亿人民币,将来可能只是五六十亿美元,这个数字可能还没有南易私底下补贴的多,给就给了。
南易说给南无为500亿只是搪塞之词,如果将来南无为真的走向自我创业的道路,他并不打算给南无为太多启动资金,最多只会给个1亿的小目标。
身为南易的儿子,又有一个刘贞这样的老妈,就算南无为的智商和冼为麒看齐,他也肯定会是商业精英,至少在华囯境内,南无为肯定会如鱼得水。
聊完比较沉重的话题,南易和斯嘉丽两人来到外面的花园草地上散步。
走过一片草地,斯嘉丽忽然说道:“阿德勒还没去过雪山,我们抽时间陪他去爬雪山,你可以把无为也带上。”
“哪座雪山?”
“随便哪一座,瑞尼尔山或者奥林匹克山都可以。”
“已经九月,今年有点晚了,马上就要到下雪的季节,雪山已经没什么诱惑力,要不冬天的时候去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玩一玩,我还没去过我们自己的马场。”
“可以,阿根廷11、12月的天气温暖,可以去那里避寒。”
“就订在12月,除了潘帕斯草原,我们还可以去一趟世界尽头。”
“乌斯怀亚,那是一个不错的小城市,再去一次也不错。”斯嘉丽认同的说道。
“你去过?”
“嗯哼!”
“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
日复一日,美国的黄金海岸线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天上火红的太阳被裹上一层金黄色,染上洁白的云霞,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而在加勒比海的居民们享受阳光沐浴和轻快的海风,殊不知,一股威力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
9月3日,一个热带扰动从非洲大陆离开,自东向西逐渐向加勒比海靠近,由于该热带扰动缺乏组织,并没有引起美国国家飓风中心足够的关注。
9月6日,凯撒和温迪领导的操盘小组已经在期货市场上建仓做多。
9月8日,热带扰动受到了大西洋的海水温度的支持,这个热带扰动逐渐增强,出现螺旋型的特征。
9月9日,热带扰动增强为热带风暴,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终于肯定飓风要来了,而这股飓风还被赋予了一个漂亮的名字“雨果”。
之后,雨果缓慢增强,同时向西北缓慢移动,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以南约250公里增强为一级飓风,卫星拍下了雨果,它无比庞大的身躯让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的工作者们惊讶不已。
对于加勒比海的居民而言,注定要经历无数个不眠之夜。
9月10日还是一级飓风的雨果,突然爆发性增强,在11日增强为三级飓风,持续风速为205公里/小时,气压为960毫巴。
9月12日,雨果转动着自己直径25公里的风眼,裹挟着19英尺的巨浪从牙买加的东海岸强行闯关。
一上岸,雨果就成了禁烟先锋,来到金士顿的皇家牙买加雪茄厂就挥舞着双手,施展了两记大海无量,“奶奶个熊,老子最讨厌香烟了,别以为长得粗一点,我就会觉得这里生产的不是烟。”
先是皇家牙买加,然后就是麦克纽杜,牙买加生产雪茄的工厂无一幸免。
“喝咖啡,我让你们喝咖啡。”
收拾完雪茄厂,雨果又点齐兵马杀奔咖啡园,除了香烟,雨果还非常痛恨咖啡,来到咖啡园,就是一段猛烈的火力输出。
在牙买加短暂的停留之后,雨果继续高歌猛进。
飓风指挥室了,南易眼睛盯着挂在高处的电视屏幕上,嘴里问道:“查得,雨果下一步会去哪里?”
“开曼群岛。”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南易不悦的说道。
“之后就是尤卡坦半岛,再之后就是墨西哥,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应该不能幸免,再之后的走向不好判断。”
德克萨斯州有明日牛粪,路易斯安那州有两个牧场,再往里阿肯色州、堪萨斯州都有农场,如果雨果一路往上,斯嘉丽粮食集团就会有大损失。
只要雨果能停在阿肯色州,南易这次就算是虚惊一场。
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经常会有飓风光顾,有非常丰富的应对飓风经验,牧场除了牧草,牛羊可能毛都不会伤一根。
明日牛粪倒是有点麻烦,如果雨果经过,不知道要刮走多少牛粪,虽然牛粪不要钱,可到了南易手里它们的价值已经不可低估了。
南易没辙,只能听着凯撒和温迪两帮人不时的欢呼,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时刻关心雨果的动向。
雨果的风眼结构在登陆牙买加岛后有些破损,出海后风眼又重新整合,雨果再一次爆发式增强,它继续向西北方向移动,开始袭击开曼群岛。
开曼群岛的其中一个观测站测到雨果中心最大持续风速为252公里/小时,预示着雨果即将升级为萨菲尔·辛普森飓风等级的最高级别的五级飓风。
雨果以五级飓风的强度登陆尤卡坦半岛,登陆时气压为900hpa,庞大的环流和云系遮住大半个加勒比海上空,雨果成了加勒比海的梦魇,在恍恍惚惚中,加勒比海沿岸的人们仿佛见到了“飞翔的荷兰人”号。
雨果惹起的狂风暴雨,远在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州沿岸的居民们都可以隐隐感觉到它的恐怖。
在加勒比海看够了海盗的哭泣,怒火降低了两级的雨果又进入墨西哥湾,席卷了墨西哥七个州。
往日充满阳光的加勒比天堂坎昆成了一座灰色的炼狱,豪华旅馆、水电通信系统悉被破坏,成万居民无家可归,数千名外国游客除了身上的遮羞布,其他财物被雨果洗劫一空,穿着比基尼的女游客只能躲到兵营去避难。
在墨西哥闹够了,雨果又在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引发了星球大战。
看着雨果越闹越过分,南易也不再装了,摊牌了,没错,他就是驻扎在地球的唯一一个保宙一族。
走出飓风指挥室,来到户外空旷之地,南易盘膝而坐,左手捏起锅诀,大吼一声“锅来”。
斯嘉丽庄园的书房里,一口铅锅凭空消失,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南易的头顶。
南易扶了扶铅锅,把黑色的那一面对准自己。
“麦来。”
又是嗖的一声,一个麦克风就出现在南易的左手。
“嗯嗯。”南易正了正嗓子,抬起头,对着天空唱道:“听我说……”
南易刚刚开唱,天空中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屮艸芔茻,保宙一族,有你的,居然出这么狠毒的招式,你给我等着瞧,我还会回来的。”
思感放开,南易感应了一下,雨果已然消失。
“噗……”
捂着胸口,南易嘴里吐出一口污血,脸色唰的一下变成惨白色。
很显然,南易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不顾自己的严重伤势,南易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日记本,翻开一页,拿起笔在上面写道:“9月19日,天,飓风,保宙一族南易再一次为全宇宙负重前行,履行了自己的义务,这是我第18922次拯救宇宙,18922次、18922次、18922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请注意:若是谁捡到我的日记本,请不要把我是保宙一族的秘密对外泄露,也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叫南易,南易、南易、南易……”
……
雨果停歇之后,南易就接到受灾地区每个农牧场的汇报。
非常幸运,除了路易斯安那州的两个牧场不见了十几只牛,其他农牧场只是损失了一点皮毛,明日牛粪倒是被卷走了几十吨牛粪,算起来损失的牛粪比损失的牛价值更大。
南易的注意力从农牧场上转移之后,就给上戸雅美去了个电话。
“雅美,和牙买加那边联系上了吗?”
“会长,还没有,牙买加的通讯还没恢复。”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哈依。”
“亚当,有事情和你商量。”
南易刚挂掉电话,斯嘉丽就走到南易身边。
“你说。”
“现在我们的账面盈利是2.4亿美元,行情结束以后,应该能达到2.7亿左右,我打算拿出1千万捐给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你的意见呢?”
“只赚这么点?”南易诧异道。
“不奇怪,不是只有我们才关心天气。”斯嘉丽理所当然的说道:“芝加哥那边有好几股专注于农产品期货套利的资金都在做多,我们进入的太晚,拿不到太多的筹码。”
“喔,你想捐就捐吧,最好以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名义向墨西哥也稍微捐一点,先释放一点善意,也许什么时候斯粮就会进入墨西哥。”
“ok,你打算捐给谁?受灾的农户?”
“别去管钱的去向,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花钱就是为了买个好名声,电视台、报纸上看不到斯粮的名字,再去追究钱的去向不迟。”
“好吧。”斯嘉丽摊了摊手,“200万够吗?”
“够了,捐的时候给对方一点暗示,免得对方不懂我们的用意。”
“呵,不要拿别人当傻子。”斯嘉丽笑道。
“我是怕对方拿我们当冤大头,我们不暗示,对方完全可以不做。”
“好吧,我会注意。”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又耽误了二十天时间,明天我就飞孟买。”
印度时间9月19日的深夜,南易回到孟买。
20日早上,南易就开始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把昌达·科赫哈给叫到孔雀山庄。
“昌达,1亿卢比拿到了?”
“拿到了,5000万已经存进集团开设在孟买银行的户头,另外5000万交给了维克拉姆先生。”
“好。”南易颔了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科赫哈,“你看一下这份简历,拉克什·金君瓦拉,是个股票投资方面的人才,研究一下他的资料,邀请他加入劳动集团。
另外集团需要一名著名的律师当法律顾问,最好在印度的司法界有相当的影响力,最低限度也要在孟买有影响力,相比较打官司的能力,我更看重人脉关系。”
“boss,著名的律师我倒是知道一个,阿克谢·帕泰拉,他在印度的司法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果集团要请法律顾问,找他应该非常合适。”
“嗯?”南易诧异的问道:“你很关心司法界的信息?”
“并不是,我之所以会知道他,是因为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宝莱坞的演员,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导,他好像和塔塔集团有一定的关系。”
“这样。”南易略做思考说道:“那你先收集一下他的信息,形成一份简历交给我看一下,等我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邀请他。”
“好的。”
南易又拿出一本棕色皮面摊开式名片夹,摊开,倒扣在桌上,“这是样品,你以达拉维贸易的名义,在达拉维贫民窟的皮革区询下价,一千本和五千本、只做皮面和一体分别询价。”
用最低的订货量去套最优惠的报价,这是做采购的常规手段,只要加工厂的老板没成为老江湖,这个手段会非常好用。
科赫哈拿起名片夹看了看,然后指着皮面上的两个孔洞问道:“boss,这里是不是还要装一个金属扣?”
“是的,这个你不用理会,金属扣的单子会交给其他加工商。”
“boss,其实在达拉维也能找到加工金属扣的加工厂,我想那里的成本会比较低。”
“不不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名片夹的主人还是未知数,但是金属扣需要刻上未来主人的名字或英文缩写,所以,金属扣的加工必须找当地的加工厂。”
“喔,我明白了。”科赫哈恍然大悟道:“boss,对工期有什么要求吗?”
“让加工厂报价的时候带上工期,另外,良品率必须百分之百,要么交货的时候多交付一定比例的成品抵消次品,要么交付的成品全部达标,总之,我们要拿到足额的达标成品。”
关于订金,关于达拉维贸易该怎么架构,订单放出去后,紧接着就需要的跟单、qc、单证人员该如何调配,货代该怎么走,南易只字未提,他就是想看看科赫哈能不能一手把事情给做好。
名片夹根本不是外面接来的订单,只是南易根据达拉维能够加工的品类而想出来的需求,一边推动达拉维贸易的架构,在实操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另一边就是试试水,打响用订单绑架整个达拉维贫民窟的第一枪。
交代完,南易就让科赫哈先行离开,他自己又拿出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琢磨起来。
达拉维从事皮革加工的人员最多,技术从高到低都有,想把所有加工厂给绑架,就需要数量不低且涵盖高中低档的全品类订单,如果单纯只靠从外面接订单,那就需要养一支庞大的外贸业务员团队。
没有成本比较低廉的电子商务平台,想要接订单只能靠打电话,越洋电话加上拜访客户的成本,除非能逮到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不然开发新客户的成本忒高。
可大客户哪有这么容易谈啊,达拉维加工的品类太杂,几乎涵盖了皮革加工业的方方面面,根本不可能找到所有需求都对口的客户。
“找不到都对口的客户,那就逼着达拉维的皮革加工厂改变生产工艺,生产我需要的皮革产品。”
南易嘀咕了一声,从书桌上拉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皮衣皮裤、包包、钱包、钥匙扣、皮套封皮。
另起一行,又写下几个字:费工时的精品。
在“费工时的精品”上画了一个圈,南易的脑海里就跳出潘廸声的容貌。
第七百一十二章、迷雾渐开
南易按了一下书桌上的通话按钮说道:“振赫,过来一下。”
没一会,韩振赫就来到南易的书房。
“会长?”
南易转动一下手里的笔,说道:“啊,振赫,你可以从南韩的事务抽身了吗?”
“事情已经理顺,我已经让神农南粮的人员对接上, 之后在南韩的土地兼并事宜不需要我再经手。”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打个电话给巴黎的让·巴德,问一下入股历峰的进度。然后……”
南易把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和他写的那张纸一起递给韩振赫,“打给雅美,从南办抽调几个人过来,我会打给情策委,也抽调几个人过来,你在这里组建一个‘美好印度’办公室,尽快拿出一个达拉维皮革区的解决方案出来。”
“好的。”
韩振赫接过资料点了点头。
“你来了孟买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出去逛过,这样,未来一周,早上你办公,下午和晚上都可以去外面转转。”
韩振赫错愕了一下,说道:“会长,我还是先把工作做好,等有空闲再出去游玩。”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就听我的,要是想来一场艳遇,可以去利奥波德酒吧试试。”
南易的话让韩振赫再次错愕,他尴尬的笑了笑,委婉的说道:“会长, 我暂时还没有找女伴的想法。”
“好吧,打完电话,你就可以出门去转转,让校花给你调车。”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
“是,会长。”
韩振赫鞠了个躬,走出南易的书房。
书房里刚陷入安静不到十分钟,校花就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南生,冷妍的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对面的冷妍就开腔了。
“南厂长,你该回来一趟了。”
“到签约的环节了?”
“签约还没有,倒是该给你开宣判大会的环节,闵区长有打电话来兴师问罪,问你这个厂长大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什么。”
“呵呵。”南易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区里委派的厂长,生尘药业你管的不是挺好么,只要你能让厂里的职工有饭吃,能给区里上交利润,谁会管我在不在岗位上。废话少说,直接说正事。”
“正事就是横生波折, 签约遥遥无期。”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
“被人截胡了, 百草厅制药厂跳了出来,人家有一段非常有道理的说辞。”
“说来听听。”
“嗯嗯。”冷妍咳嗽了两声, 模仿着某人的声音说道:“印度客商来找我们主动合资,这是对我们国家制药业的肯定,我们一定要拿出诚意,让好药企、优秀药企和他们合作,迈出药企对外合作的一小步,也迈出走向世界的一大步……”
“行行,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百草厅的厂长说的?”
“还能有谁,人家私底下找我了,要我识大体顾大局,主动退让一步,先做好企业的内功,早日把贷款给还上,不要和他们搞内耗。”
南易正了正嗓子,说道:“冷同志,百草厅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要识大体顾大局,既然百草厅制药厂迫切的要和外商合作,那我们就退出来,好好搞好内功。好了,长途挺贵的,我这边还是深夜,要休息了,先这样说。”
冷妍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愣了一会才想到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她猜想着南易应该会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印度佬给叫回去。
可她想左了,南易根本不太看重光荣孔雀和生尘药业的合作,他也就是顺势为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今年三月份,因为原材料的价格上涨,国内三克装清凉油的出厂价刚涨到1毛3,零售价刚涨到1毛9,生产环节撑死了就是五六分的利润。
就算在国外销售利润能够高一点,可也有限,单笔利润的大头肯定要留给终端销售商,整体利润的大头要留给批发商。
如果生尘药业是合作方,南易可以从一级批发商身上抽取部分利润补贴给生产环节,既然现在百草厅跳出来截胡,那就回归纯正的商业行为,谈判就按照正式的谈,该怎么给自己争取利益就怎么争取。
既然回归正常商业行为,那和百草厅也没有必要谈,直接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厂家进行合作才更符合光荣孔雀的需求。
南易让光荣孔雀的人给法拉奎去了一个电话后,法拉奎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南下跑到了沪海。
在沪海有一家上华医药厂,它生产的夫坛牌清凉油去年刚荣膺德国莱比锡秋季国际博览会金奖,牌子比较硬,想谈建立一个新品牌不一定能谈下来,法拉奎很有可能还要去一趟琴岛。
法拉奎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接到冷妍的通知,南易主动打给闵金生,接受闵金生的兴师问罪。
“小南啊,印度客商离开京城不是你使坏吧?”
“闵叔叔,瞧您说的,我能使什么坏?跟您实话实说吧,那个印度佬欠我一点人情,正好他想生产清凉油,我就想着生尘药业和他进行合作,也算是生尘药业走出国门,迈向国际。
可是从印度佬的角度来说,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企业进行合作才更符合他的需求,是因为欠我人情,他才硬着头皮和生尘药业谈。现在倒好,百草厅一跳出来,人家正好有借口回绝我。
闵叔叔,我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好不好?”
“呵呵呵,你不用向我倒苦水,我这次找你也不是兴师问罪,我就是要问问,你一个当厂长的半年多没在厂里出现,擅离职守,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百草厅制药厂压根不在海店区,对闵金生而言,他也很恼火百草厅跳出来坏事,光荣孔雀和百草厅合作,政绩不会落在他头上,是市里有人让他顾全全市的大局,他才不得不做出让步。
现在人家直接不在京城玩了,对闵金生而言,他的内心其实是窃喜的,只要光荣孔雀和国内的药企合作,肉就烂在了自家锅里,他就是顾全了全国的大局。
南易清楚闵金生和市里的关系很微妙,按道理两年前闵金生就应该往上走了,可如今还在原地踏步,着实耐人寻味。
“闵叔叔,还需要我交代什么?现在生尘药业不是往好的方向在大踏步前进吗?我人不在办公室,可心一直牵挂在上面,我是跳出工厂的围墙,用更开阔的目光去审视生尘药业,寻找更适合它的康庄大道。”
“呵呵呵,我知道你很能干,遥控指挥也能把生尘药业给经营好,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更应该给你再加加担子,把你的能力给彻底发挥出来。”
“闵叔叔,三个月以前我还能接新担子,现在不行了,我已经在老外的企业任职,合同已经签了,工资都领了两个月。”
南易心里腹诽道:“闵金生是真拿他这个便宜侄子当老黄牛了啊,海店区哪个厂又要黄了?”
“哦?是吗?什么性质的企业?”
闵金生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失望。
“资本投资性质的企业,高层做决策,我这个中层搞落实,拿了资本家的工资,就得接受他们的剥削,我啊,被支使的满世界乱飞,快把飞机当家了。”
“待遇很高吧?”
“还行,一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应该能有五六十万英镑。”南易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还嘀咕:“一年几百万人民币的工资,看你好不好意思让我辞职回去帮你。”
“既然你已经有了好前程,那我也不耽误你,人在外面闯荡,钱可以回来嘛,只要回来的是英镑,享受的就是外商待遇。”
南易淡淡一笑道:“好啊,闵叔叔,等我忙完这段就回去一趟。”
“好,我等你回来。”
和闵金生结束通话后,南易又接到了让·巴德的电话,说是和历峰的谈判很不顺利,历峰不缺钱,苏菲控投拿不出钱之外的资源,对方根本没必要吸纳一个这样的股东。
也是,南易当初想简单了,这个顺风车可没这么好搭,敢玩奢侈品聚合,收购一个又一个品牌,家底不厚又怎么可能行。
调来历峰幕后老板鲁伯特家族的资料,南易看完之后就歇了入股历峰的心思。
鲁伯特家族是南非第二富,已经富了四十几年,不但有自己的葡萄园、葡萄酒品牌,还几乎控制了南非的烟草业,在南非还有好几个金矿,同时也是英美烟草的股东之一,手里握着好几头现金牛奶,压根就不缺钱。
得,暂时也甭惦记入股历峰了,收购都比入股容易。
还是等beyond唱响《光辉岁月》,黑色的圣洁光辉洒满南非大地的时候,再去找黑叔叔摇下尾巴,求一个“零元购”的坑位,跟在新兴黑色贵族的后面,捡点他们不要的残羹冷炙。
当时间进入九月尾声,南办和情策委被抽调出来的人已经到位,美好印度办公室建立,南易一下子变得更清闲。
清闲应该会成为南易以后的常态,他会慢慢从一线抽离,彻底的隐在幕后当南氏的吉祥物和决策者,这个过程,他打算用六七年时间来完成。
倒不是效率不行,非得用这么长时间,南易只是在等待自己的年龄成长。
南易的能力再强,他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论调不只在华囯有,面对一个年龄太小、隔着辈分的主,大多数人会不自觉的有一种轻视心理。
哪怕放在古代,虽有皇权压制,可一个老臣子面对年少皇帝,嘴里锦绣文章,心里隔三差五亲切的问候皇太后。
嘴里谢主隆恩,心里可能在彼其娘之,叩头也当是给死人叩。
南易没有虎威,也没有虎背和虎目,南氏不是森林,南氏高层不是森林里的百兽,南易对他们可没有血脉压制。
皇权压制之下遍地都是心口不一,何况南易只是一个老板的角色,领老板工资,背后骂老板、说老板花边八卦是打工人的一大乐趣。
在南易给别人打工的人生阶段,编排老板是他和同事最精美的下酒菜,是增加双方友谊的催化剂。
要是一个漂亮的女老板,啧啧,分析她背后站着的男人“们”,肯定是她手下相互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
南易一直亲力亲为,既有其他多方面的原因,也有尽量多吃点盐,多展示自己能力的刚需,谁他妈敢有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的想法,南易会从小腿上刮下一层粗盐塞到传小话者的嘴里。
在南氏内部发本小册子,上面印上《爹亲娘亲不如南老板亲》的歌谱,每天上班前唱一遍,职工们真就把南易当神对待了?
脑子是人世间最难洗的东西,纯净只是一时,五彩斑斓才是常态。
南氏已经过了“跟我上”的时代,南易一个人的智慧无法再拖着南氏战车到处跑,多车头的时代已经到来,多种声音的时代已经到来,想让车头有序的并驾齐驱,想让声音杂而不乱,南易必须慢慢消除南氏高层的“年龄轻视”。
六年之后,南易就是三十二岁,放在哪个国家都属于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南氏高层的固有心态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年龄俯视会消失,优越感会消失,南易在南氏的权威才会走向鼎盛。
精力不用过多的放在具体事物上,南易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朴雅卡的身上,和夏尔玛家族建立良好关系,是加速南氏印度战略实施的捷径。
十月,排灯节临近,这个节日可以说是印度的新年。
令人窒息的盛暑开始消退,一年中最宜人的季节即将来临,按照印度的习俗,南易更换了山庄佣人们的工资账本,把电子账本从一张旧软盘倒入另一张新软盘。
旧软盘在佣人众目睽睽之下,扔到牛粪饼火盆里烧掉,对佣人们来说,这就算是辞旧迎新,旧年的过失被燃烧殆尽,新年新气象,一切美好又可以重头来过。
南易轻轻的推动印度和国际先进经验进行接轨,提前准备好了红包,等着“新年”的那一天好发给佣人们。
没什么好忙,每天都可以早早下班回到孔雀山庄的朴雅卡忽然发现南易这个罗睺[印度神话中的恶魔]性格大变,居然对她开始有好脸色。
就现在,罗睺居然邀请她在孔雀湖边喝功夫奶茶。
南易曾经见识过印度的飞奶,就是牛奶放到锅里煮之前,会往天上扔几次,他觉得挺有意思,在原有的基础上,他进行了改良。
只见南易把装着牛奶的塑料袋扔到空中,嘴里发出“呜…甴曱甴曱”的怪叫,接住从空中掉落的塑料袋,复又扔到空中,嘴里又发出“哇…啊打啊打”的叫声。
第一段,朴雅卡听不懂;第二段,她听懂了,是bruce lee电影里的配音。
再次接住牛奶,南易没有再往空中扔,拿剪刀剪开塑料袋的一角,把牛奶倒进了桌上的酒精锅里,一边烹煮,一边拿着勺子搅拌,等牛奶温度提升,依次加入杏仁、腰果、核桃仁、甘草,然后又加了一点蜂蜜。
“茶树原生于华囯,但是饮茶的历史却不太好认定谁更早一点,你们印度的饮茶历史也非常悠久;饮茶的方式在华囯经过多次变革,在印度倒是没太大的变化,依然走的是茶汤煮茶的路子,做为营养补充的目的性更强一点。
你应该不缺营养,那我们就忽略掉营养的诉求,不加繁杂的香料,甜度也只保持适中。”
南易说着,把已经煮好的茶倒进两个杯子里,把其中的一杯放到朴雅卡的边上,然后端起另一杯凑在鼻下闻了闻。
“奶香味融合了干果的香味,对我来说,香味过于复杂,不够纯粹,你们女人应该会喜欢这种香味。”
说完,南易把杯子凑到嘴边呡了一口。
朴雅卡学着南易的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奶香味和干果香味就冲击着她的味蕾,迥异于以往她熟悉的口味。
“味道还不错。”放下杯子,朴雅卡淡淡的说道:“茶也喝了,想干什么你就说吧。”
“没什么,就是想平等的和你来一次对话。按照你们印度的种姓价值观来说,我这个肤色客气点会被归入刹帝利,不客气就会被扫入吠舍。
我入乡随俗,尊重你们印度的普世观,不管是刹帝利还是吠舍,都可以高高在上苛刻对待自愿堕入贱民的你。
所以,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包括香甜肥美的大逼兜,其实都超出了我做人的准则,我很辛苦,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朴雅卡讥讽的笑了笑,说道:“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说是一个人如果和你说话的时候,频繁的眨眼睛,通常说明这个人感觉不舒服或者紧张,又或者就是在撒谎,但是……”
“你说的不够全面。”南易打断朴雅卡的话,“不一定是眨眼睛,可能会是抚摸鼻子、抚摸下巴,挠头等小动作,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会下意识的做此类的动作。
这些都是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举动,如果有所注意,这些小动作很容易就可以改掉,除非谎话说的太多,已经多到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程度。
除了小动作,还有表情、语速、音调、应激反应都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如果你是以我脸上时刻保持微笑判断我在说谎,那我只能说,你错了,我保持微笑,只是因为保持微笑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华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面人,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的人,可以少挨几个‘嘴巴子’。”
说到嘴巴子,南易故意切换成了中文。
朴雅卡已经不需要南易翻译,她猜“嘴巴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而且很可能和“大逼兜”就是一个意思。
“所以,你已经无耻到说话真假难辨?”
南易耸了耸肩,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茶,“我的博士生导师不群·岳教授曾经说过,在好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好人,在坏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坏人。朴雅卡,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肯定是大坏人,没关系的,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好人。”
朴雅卡气急的说道:“哈,有文化的恶棍真是太可怕了,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
南易颔了颔首,“谢谢赞赏。”
“你……哼。”
朴雅卡甩了甩纱丽的袖子,气嘟嘟的拿起杯子用手指摩挲着。
“这几天你回家一趟,看看你父母,顺便帮我把这个带给他们。”南易拿起桌上的一张拜帖递给朴雅卡。
朴雅卡接过拜帖看了看,诧异的问道:“你要见我爸妈?”
“不应该见见吗?你是以女佣的身份来到孔雀山庄,你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需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哦,我会带给我爸爸。”朴雅卡点点头。
“嗯。”
……
次日。
普兰从瓦拉纳西一回来,就和南易去了房顶。
“boss,情况基本摸清楚了,当年,迪帕克的爷爷老提维迪喜欢迪帕克的父亲哈万,不喜欢杰奇,所以从小就把他送到曼彻斯特的辛格家。”
“为什么不喜欢小儿子?”
“杰奇是老提维迪第二个夫人所生,据说当年杰奇不到七个半月就出生,日子太短,老提维迪怀疑杰奇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喔。”南易颔首问道:“哈万和杰奇当年的关系怎么样?”
“不是太好,哈万经常欺负杰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哈万十五年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杰奇的母亲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南易追问道。
“调查到的结果是难产而死,不过有很多疑点,很有可能是被老提维迪暗中处死。”
“关于杰奇母亲的死因很重要,一定要调查清楚。”
“boss,难度很大,已经很难查到当年的知情人,我们知道的消息还是从当年提维迪家族的一个老佣人嘴里问到的,她并非知情人,只是猜测,现在能确定的知情人只有一个。”
“管家阿米特·沙对吧?”
“是的。”
南易眼睛迷离的看着远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
良久,他才说道:“你回瓦拉纳西静待,我先让人去曼彻斯特查一查,我有预感杰奇和法缇娅的关系不简单。”
“明白。”
普兰悄悄的回来,又悄悄的离开。
情策委的情报小组虽然已经发展了好些年,可它的能量并不没有多神奇,不是南易想要什么情报,情报小组立马就可以把情报放到他的案头上。
事实上,情报小组的发展一直沿着南氏的产业布局而蔓延,南易的产业到哪里,情报小组就发展到哪里;而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只局限在商业情报领域发展,没有越雷池一步。
想去曼彻斯特调查当地的地头蛇,又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让情报小组派人去查简直就是白瞎。
幸好,这个世界存在情报掮客这种职业,只要愿意付钱,就可以从他们那里买情报,就算是他们没掌握的情报,也可以下单向他们购买,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找能搞到情报的人去搜集。
南易的人找到一个情报掮客下单后,情报掮客就把单子下给了一个叫做“羽毛”的组织。
这个世界有个国家被称呼为“搅屎棍”,它不但在欧洲搅,在中东也是搅了个天翻地覆;搅屎也是一份工作,既然是是工作,自然要有人冲在第一线。
冲在第一线的人都是从一支蛮有名的特种部队里调集的,姑且称呼他们sas。
一代又一代的sas队员在中东干尽各种脏活,有时候为国家干,有时候顺便给自己牟点私利或者给石油财团打几天短工,不管是给谁干,免不了杀人放火,事情要是做的不够干净,自然免不了遭到报复。
在几起不幸的事情发生之后,退役的sas队员人人自危,他们走到一起,开了几个会,就决定建立一个叫“羽毛”的组织。
退役队员中要是枪还没扛够,就在羽毛里接着扛,其他队员可以解决他们的基本薪水,想要日子过得更好,就发扬干私活的传统,有选择的接点私活增加收入。
正好,南易发出去这种属于私人恩怨型、不需要流血、专业对口的任务就是他们最喜欢的。
sas队员退役前和秘密部门合作多了,何况有些队员退役后还是留在敏感部门,都不需要辛辛苦苦去实地调查,几个电话一打,一份份资料收回来一汇总,连接线、删除线一画,两天时间,一份可以换钱的情报就弄好了。
三天后,南易就接到了伦敦打过来的电话,对面就说了三个单词,翻译过来就俩字——父女。
“有意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应该是名义上吧?如果不是,那杰奇的心理真有点太扭曲了。
杰奇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迪帕克,那当年他母亲的死因肯定不会是难产而死,而且儿时应该被哈万欺负到根子上了,哈万失踪,应该已经被干掉,总不会是被关押折磨了十五年吧?”
南易觉得杰奇的志向很远大,不然干嘛要在背后谋划吞掉湿婆神集团,志向远大的人,心性肯定很强大,哈万被关押十五年也未必不可能。
南易嘀咕着,把电话打给普兰。
“杰奇和法缇娅是父女关系。”
“boss,这……杰奇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为了谋夺提维迪家族的资产,只是他没有把迪帕克干净利落的干掉,这一点非常可疑。
普兰,查一查提维迪家族的历史,看看他们家族有没有什么宝藏的传说,另外……”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调查一下迪帕克母亲的家族,也许这个家族有了不得的人,这才迫使杰奇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
“我把你的女兵从马达加斯加调两队给你,自己一切小心。”
第七百一十三章、合作伙伴
“会长。”
南易刚和普兰打完电话,韩振赫就来到了他的书房。
“振赫,方案出来了?”
“已经出来了,经过我们的讨论,最终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会长,你请过目。”韩振赫把一个文件夹展开放在南易面前。
南易低下头把文件内容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把文件夹一合,抬头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学习历峰的模式,建立一个经营多个奢侈品牌的集团?”
“是的,会长,想建立一个顶级奢侈品牌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首先,品牌创始人的身份需要形成客户是人上人的品牌基因,这是奢侈品牌的核心价值所在。
人加工具等于工具人,无论一个人有多少财富和权利,他的生活中没有被人服务的感受,那么他也就无法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因为人是社会生物,渴求这种支配别人的价值观,也代表支配别人的时间,将其物化就是奢侈品,绝大部份奢侈品牌强调人工制作。
奢侈品的发明或设计者,即品牌的创始人,必须具有至高的身份,一般是皇室御用的工匠或者在工艺和艺术领域有杰出成就者。
这个身份基因代表了服务于客户的人是杰出的,价格的高基点从此而来。
会长,一个奢侈品牌必须一开始就定位于这个高度,而不是从低往高慢慢的爬升,我们的燕尾蝶初始定位就决定了它没有成为奢侈品牌的可能。”
南易听到这里,眉头蹙了蹙,暗自寻思:“被人当面否定的感觉真不好受。”
“一个奢侈品牌需要时间的沉淀, 需要创始人在艺术设计和工艺界有相当的名气和成就, 根据产品的领域不同, 成型时间需要15-150年。
现在市面上的九成五以上的奢侈品牌,都是通过几代人的接力才积淀出价值,一个艺术才华平平的普通人,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不太可能创建出一个奢侈品牌。”
南易:“……”
“会长,你在华囯建立的南陈酒业的发展模式就很不错,南陈酒也是奢侈品牌,现在还不如茅台,没有被大众所认同的时候,就需要建立价格体系。
即一件产品代表一定的金额,必须死守产品的定价,只涨不降,其次就是让更多的客户购买,让更多的客户认同品牌的定价与涨价。
可以把奢侈品牌比喻成一只股票,客户就是股民,股民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股票,愿意认同股票的价格,品牌和产品的价值自然就越高,这就是奢侈品销售的本质。
用名烟名酒回收的模式来托高南陈酒的价值,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我建立一个服饰奢侈品牌,在我手上品牌根本没可能成长到顶奢的高度?”
“会长,恕我直言,以你低调的做事风格,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奢侈品牌的东家。”韩振赫说道。
“这个我知道,从零建立一个奢侈品牌已经成了我的执念,可能我不会亲自站到前台,但必须是属于我的品牌。”南易顿了顿,说道:“你们的计划,我初步同意,先期的收购目标是法国兰恣和比利时德尔仸?”
“是的,这两个品牌在皮具、箱包领域的市场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都非常不错,而且收购它们的成本会比较低,收购成功的概率也会比较高。”
“嗯,三天时间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然后交到情策委去审核。”
“好的,会长。”
韩振赫兴奋的点点头,这是他给南易做秘书之后,第一个从零就参与其中的计划,而且还是由他领导的计划。
南易觉得有点荒谬,奢侈品牌从一开始他就在惦记,只是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现在却因为达拉维贫民窟计划,真正的把奢侈品之路给推动起来。
也行吧,入股不了历峰,就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历峰。
南易走出书房,正想出去过过枪瘾,校花拿着电话就来到他的身旁。
“谁的?”
“刘夫人。”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就冲着话筒说道:“刘行长,有什么指示?”
“小伟生日,美凤姐邀请我们去她家好好热闹热闹。”
“什么情况?”
南易知道吴仁品两口子都是低调的主,不可能为了给儿子过生日而劳师动众。
“你多久没和吴仁品联系了?”
“有八九个月了吧,他忙我也忙,给他打电话又不是太方便。”
“他很快就要下放了。”
“喔,要给哪里的群众服务?”
“去奉天钢西区。”
“副区长?”
“怎么可能,他的级别还不够,经开区管委会副主任。”
“连个正职都没捞着?”
“已经不错了,戴帽子下去的。美凤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要不要回来一趟?”
“定在哪天?”
“小伟生日那天啊。”
“我直接回京城,你带无为自己上去。”
“行,挂了,有人敲门。”
“再见。”
“校花,查一查吴小伟哪天生日。”挂掉电话,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南易倒记得吴仁品哪天生日,毕竟一起庆祝过,吴小伟的生日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用心记,他的名字只是隐在一份大名单之内,每年的礼节无须南易自己操心。
校花打了个电话,就告诉南易是“10月15日”。
南易一寻思还有十来天时间,再过一个礼拜出发也来得及。
一天,南易又坐在孔雀湖边,拿着一把阿萨尼mki半自动手枪在那里拆解着,这是一把印度自己研发的手枪,虽然研发经费都花在外观上,内部结构还是吃定勃朗宁,可怎么说也是自产,值得肯定。
这枪在印度民用市场非常受欢迎,很多富人区女性的包包里都会放上一把。
前几天报纸上登了一篇新闻,说是有两个匪徒尾随一个刚下车的女性,在一条小巷里正准备图谋不轨的时候,该女性掏枪射击,精准的把两个匪徒的“犯罪动机”给干掉,对其他区域却毫发无伤。
南易就是看了报纸,才买了一把回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枪能打出这种成绩。
手枪拆解完,南易眯着眼睛往枪管里瞄了一眼,然后破口大骂:“哪个学徒工车的膛线,就这破玩意,能让子弹走直线?”
咔哒,咔哒,南易又把枪组装了回去,放回到枪盒里,就这破枪,他是不敢开,子弹往后飞也没准。
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南易暗自寻思,“报社记者的功底又提升了,离‘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大成境界又靠近了一步,往后,想获得准确的信息会愈发艰难。看来得和新闻集团碰一碰,建立一个稳定的准确公开信息来源渠道。”
正寻思着,就看到朴雅卡摆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往他这边走来。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等朴雅卡走到他边上,南易就说道。
“不想说。”朴雅卡摆起死人脸说道:“我爸妈让我带话给你,他们会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我一定会准时去拜访。”南易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朴雅卡脸上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我刚才在citimall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向我示爱。”
“哇哦,看来我们的朴雅卡小姐马上就要展开第二段生死恋。”南易吹了个口哨,嘴里轻浮的说道:“这回是高种姓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朴雅卡脸色难堪的盯着南易说道:“我的事情整个孟买都知道,你觉得哪个高种姓会主动追求我?”
“总不会还是达利特吧?不应该啊,达利特能走进citimall?”
“说美式英语,国外回来的。”朴雅卡说着,嘴里还啐啐念:“该死的达利特。”
南易假装没听到达利特三个字,一脸求知欲旺盛的问道:“哦,nrl先生,是委婉式的求交往,还是直接邀请你上他住的地方?”
朴雅卡用目光在南易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然后甩了甩纱丽,气哼哼的往庄园里面走去。
“小娘皮,真没礼貌,要是跟你父母谈不拢,我让你回去继续做牛粪饼。”
时间很快就到了10月10日,这是南易要去朴雅卡家拜访的日子。
朴雅卡家的别墅在阿肖克公园附近,这是孟买的黄金地段,毗邻海滩、印度教寺庙,闹中取静;别墅面积不大,占地只有三千个平方左右,不过要计算价值只比孔雀山庄低一点点。
而且还是当下的价值,再过几年,等孟买的地价涨起来,朴雅卡家的别墅至少换三个孔雀山庄起步,上限很难估量。
南易带着狄瓦曼在别墅门前一下车,夏尔玛夫妇带着朴雅卡就迎了上来。
索努·夏尔玛超越妻女,上前走到南易身边,伸出右手说道:“你好,亚当先生,欢迎莅临夏尔玛别墅。”
“你好,夏尔玛先生。”
索努身上的印度人特征不强,看起来更像是白色混白色的多血统欧罗巴人种,皮肤白皙、鼻梁高耸,头发是黑里带着点黄的浅色,眼神有点犀利,身上带着强烈的内敛、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不是靠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它与生俱来,经过了好几代人的沉淀。
2.5秒左右,南易放开了索努的手,走到他的妻子塞伊拉·夏尔玛的身边,双手合十,“夏尔玛太太,你好。”
塞伊拉穿着一件没有繁杂花纹的纱丽,但看起来雍容华贵,又带着一丝成熟的干练,朴雅卡简直就是塞伊拉的翻版,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有人偷了懒,时间沉淀和气质忘记给复制过去。
要是有人拿枪怼着南易,非得让他在塞伊拉和朴雅卡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塞伊拉,而且这个选择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变。
“亚当先生,你好。”
掠过塞伊拉,南易又来到朴雅卡面前,向她伸出右手并用略带一丝恭维的语气说道:“夏尔玛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朴雅卡隐秘的翻了翻白眼,忍着无名之火,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亚当先生,你好。”
朴雅卡领悟不到南易这一声“夏尔马小姐”的用意,索努和塞伊拉却领悟到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晕开轻松和欣慰。
“小娘皮,懵蠢懵蠢的。”南易腹诽一声,收回自己的手。
“亚当先生,请到客厅就坐。”
索努无缝接上流程,引着南易往客厅走去,塞伊拉和朴雅卡两人联袂跟在南易两人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看起来很简洁,两面用六米多挑高玻璃拼凑出来的玻璃墙,采光很好,但是外面经过特殊处理,阳光并不能直接照射在玻璃上。
客厅的中间摆着两张三乘三米的大理石矮几,中央摆着一个三层的器皿,最下面也是最大的一层养着观赏鱼,中间一层摆放着各种水果,最上一层展示着插花艺术。
挨着矮几的东西两面,是两两并排的八张单人沙发,南北两面分别摆放着一张西式双人沙发,看材质应该是小叶紫檀。
地板由不规则的几何色块拼凑,白色的块夹杂着棕、咖啡色的线条,简单,但是又加强了客厅的空旷效果,放上一首合适的轻音乐,坐在这个客厅里会犹如置身苍穹下的荒野。
给房子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看起来很简单的装修风格其实非常烧钱,不说其他,光两面墙的玻璃还有地板,足够南易支付一个季度的交通费,不得不说,朴雅卡家真是有钱。
在客厅就坐之后,塞伊拉就亲自泡来了咖啡,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对南易的重视,还是别墅里并没有几个佣人。
从刚才到走进客厅,南易就没见到一个佣人,想必别墅里即使有佣人,数量也会非常有限。
“亚当先生,孟买的天气还能适应吗?”
索努的开场白居然是聊天气,这让准备好印度style的又改成了英伦style。
“对我来说孟买的天气稍微太热了一点,所以我下午很少出门,都会躲在房间里吹空调。”
“是啊,孟买的天气是热了一点,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有去阿旃陀石窟吗?五年前,它被列入了《世界遗产目录》。”
“还没有,我打算等天气转凉,再抽出时间到处去看看。”
“这是个好主意。”索努认同的说了一声,又问道:“亚当先生,能吃得惯印度菜吗?”
“还可以。”
“塞伊拉,你和朴雅卡先去准备午餐,一定要准备你最拿手的momo。”索努转头对塞伊拉说道。
“好的。”塞伊拉应了一声,又对南易歉意的说道:“亚当先生,我和朴雅卡先失陪。”
塞伊拉和朴雅卡两个女人离开后,客厅里的氛围骤然变化。
索努的表情变得严肃,平静的对南易说道:“亚当先生,我们直接一点?”
南易把客套收了起来,微笑道:“可以,我喜欢简单直接。”
“你来印度有什么目的?”索努问道。
“我是商人。”
“只是做生意?”
“是的,夏尔玛先生,直白一点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你根本不用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我并没有什么隐藏身份。
1985年,贵国就开始出现收支平衡的问题,为什么出现,夏尔玛先生应该很清楚,贵国在那一年军费猛增,之后的两年军费开支依然居高不下;
到了今年,贵国的经济近一步恶化,到明年或者后年,贵国就会深陷经济危机当中,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画面?
政府濒临破产、央行拒绝新的贷款、外汇储备继续下降,随时有可能耗竭,但是对于贵国来说,需要依赖西亚的石油、南美的黄金、美国的技术、东南亚的菜油等等。
为了从世界市场购买商品,你们需要贸易国际货币美元,而赚取美元的唯一方法就是出口足够多的商品到国际市场中去。
从六十年代开始,贵国的出口基本依赖苏修,并没有跟美国和西欧发展很好的贸易关系;进入八十年代苏修的经济开始疲软,无力对外大量进口商品,而贵国,出口量急剧下跌。
贵国的石油主要来自伊拉克和科威特,现在两国的局势非常紧张,可以说是火星四溅,但凡有一点火星掉在油桶里,轰……贵国的石油采购价蹭蹭蹭就会往上猛涨。
还有,德里皇宫里面的那位好像麻烦不少。
综合考量来说,短则明年,长则后年,贵国的经济就会陷入崩溃状态,为了挽救经济,贵国又会怎么做?”
索努脸色冷冷的说道:“向imf贷款,降低工业品进口关税,取消部分行业的生产许可限制,开放部分行业,允许外资进入投资。”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夏尔玛先生遗漏了一点,为了快速盘活财政,贵国估计会学欧洲进行私有化,把部分国有企业出售给私人。”
“所以,亚当先生是提前过来布局,等到印度经济崩溃,你可以吃到最肥美的那块?”
“不不不。”南易摇了摇手,“最肥美的那块只会被你们自己人吃掉,我最多就是一条鬣狗,吃一点你们自己人看不上的残羹,嘬几口你们自己人吃剩的骨头。
夏尔玛先生,我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人,时刻会记着自己客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反客为主。
我想在贵国投资农业,这个,你们自己人看不上;我想在贵国投资化肥产业,这个,贵国非常需要;我在这里投资贸易,准备改变贫民窟的现状。
我准备做的这些,动机不能说是为了贵国考虑,但是实际上都能为贵国的经济改善提供一定的帮助,从大的层面来说,我是印度人民的好朋友。
从务实的层面来说,我需要盟友,需要合作伙伴,夏尔玛先生,你就是我最需要,也是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索努闻言,思量了一盏茶的功夫。
“我能得到什么?”
“朴雅卡小姐不但可以得到5%的劳动集团股份,还可以找回她丢失的尊严,我相信她一定会成长为印度女性的典范;
至于夏尔玛先生,你可以得到20%的劳动集团股份认购额度,五年之内,不管我增资多少,你只需要按比例增资10%就可以维持你的股份额度不被稀释。
另外,我还准备了12%的股份,这笔股份交给夏尔玛先生支配,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安淡淡的做生意,不想见到任何人来找麻烦。
当然,不包括孟买街头的那些所谓黑恶势力,他们在我眼里算不上麻烦,惩恶扬善、打击黑恶势力是我闲暇之余的一大爱好。
啊,前不久我还去了一趟瓦拉纳西,在恒河边和不少恒河鳖签订了供养契约,我有义务保证那些神圣的动物摄取足够的蛋白质。”
南易说着,双手合十做了一个很虔诚的手势。
索努会心的笑了笑,南易嘴里的“黑恶势力”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家的别墅没有保镖保护,也没人敢过来找麻烦。
“亚当先生,我听朴雅卡说你每天都会看很多报纸?”
“是的。”
“难怪你对印度的国情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是说你准备的12%股份。”
“我喜欢交朋友,也乐于和好朋友分享美好的事物。”南易说着,话锋一转,“不知道朴雅卡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在孔雀山庄吃了一点苦头,那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
索努点点头,“我听说了,关于这件事情,我还要谢谢亚当先生。朴雅卡被我和塞伊拉保护的太好,对这个社会的真谛并不了解,所以才会犯下大错,把自己带入深渊。现在,她开始长大,变得成熟,我相信她不会再一次走错路。”
“我也相信朴雅卡小姐不会在一个坑里踩两次,朴雅卡小姐非常聪慧,只要思想变的成熟,她未来一定能走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亚当先生,既然要合作,我们彼此之间就需要互相了解,我的信息,你一定已经了解过,但是亚当先生你,恕我直言,我并不了解你。”
“夏尔玛先生说的很对,合作伙伴需要互相了解,如果你最近出行方便,我邀请你去纽约游玩几天,在那里,你会对我有个充分的了解。”
“纽约……”索努寻思了一会说道:“两天之后,我能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
“实在抱歉,我马上要回华囯处理一点私人事务,不太方便陪同夏尔玛先生一起纽约,不过,夏尔玛先生无须改变计划,两天后,我会派飞机过来接夏尔玛先生,到了纽约也会有专人陪同。如果时间宽裕,我会赶到纽约和你汇合。”
哪怕南易方便,他也会找借口不陪着索努去纽约,到了纽约就是斯嘉丽的表演时间,亮一亮肌肉,来一招敲山震虎,让索努不敢轻易滋生吞掉劳动集团的野心。
“没关系,亚当先生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务,纽约我去过好几次,没人陪同也不会迷路。”
对索努来说,南易不在身边跟着,南易就少了随机应变的机会,对南易的实力他能了解的更透彻,一些问题也能看的更客观。
正事谈妥之后,塞伊拉就过来叫两人去饭厅进餐,氛围又变得轻松。
“亚当先生,品尝一下塞伊拉最拿手的食物momo,据说这种食物是从东土大唐传播到印度,不知道在你们那里叫什么?”
在饭厅就坐之后,索努就把一个餐盆往南易边上挪了挪。
南易往餐盆里一看,一个个月牙一样的面食躺在里面,月牙形状,还有上面的褶子,无不在告诉他这是什么食物。
“这个在华囯现在叫饺子,dumpling,最早出现的时候叫馄饨,wonton,唐代的时候,应该叫牢丸,这个词不太好翻译成英文。”
南易指了指餐盆里的饺子说道:“你们看momo的馅料被皮严严实实给包裹在里面,从馅料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就和在牢里坐牢一样?牢丸的意思就是把馅料给关进监狱里。”
“非常形象的比喻,充满着智慧。”塞伊拉赞道:“亚当先生,你带我们一起把馅料给解救出来。”
塞伊拉说着,拿着一个漏勺舀了两个momo到南易的餐盘里。
南易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塞进嘴里,嚼了一口,一股非常丰富的味道就冲击着他的味蕾,蔬菜的鲜香,奶香味,还有淡淡的玛莎拉味道。
口感很好,可除了外型,南易没发现momo和饺子有一毛钱关系,甚至皮也不是饺子皮该有的味道。
“夏尔玛太太,你做的momo味道很好,我先表达一下我的歉意,美食当前,我不能保证我的吃相继续保持优雅。”
塞伊拉愉悦的笑了笑,“听到亚当先生这么说,我很有成就感。”
“罗睺,真会装!”朴雅卡在心里鄙视道。
一顿午餐,南易吃了不少塞伊拉做的momo,相比较桌上的其他食物,momo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再说,牛皮既然开了头,跪着也得吹下去。
当然,从始至终,南易还是一直保持着斯文的吃相。
在夏尔玛家吃过午餐,又喝了下午茶,南易才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朴雅卡也跟着一起。
上车之后,南易就转头对朴雅卡说道:“先送你去办公室,今天不是周末,你得回去继续上班,给你一点任务,帮我搜集一下甘古拜·科特瓦利的资料。”
“甘古拜?卡马提普拉的那位孟买女王?”
“对,就是她。”
“搜集她的资料干什么?”
第七百一十四章、替罪羊,家电下乡
“对老板的吩咐无条件服从,这是一个员工的基本操守。”南易义正言辞的对朴雅卡说道。
朴雅卡底气十足的说道:“你根本没有给我开薪水,我并不能算是你的员工。”
“哈,有后台了,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南易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算是实习,劳动集团是印度著名的集团公司,想要加入的人如过江之鲫, 本集团从来没有给实习期的员工发工资的先例。”
南易拍了拍朴雅卡的肩膀,“ladki[姑娘],好好工作,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这次不是敷衍你,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
“真的吗?”朴雅卡狐疑的看着南易的脸。
南易真心诚意的点点头,“真诚的,努力吧, 不要让自己变成傀儡。”
傀儡之策有利有弊,才配其位也是利弊并存,孰优孰劣得长远来看,暂时来看,朴雅卡具备做事能力可以加快印度攻略的进度。
南易的话让朴雅卡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愈发搞不清楚眼前的罗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迷迷糊糊的在纺织中心大厦门口下车,朴雅卡正想往大厦里面走去,前几天在citimall见过的那个讨厌的拉奥就出现在眼前。
“朴雅卡,又见面了。”
拉奥双手浮空,做了一个轻甩的动作,笑眯眯的走到朴雅卡面前。
车子还未开走,坐在车里的南易看着纺织中心大厦门口,头也不转的问道:“狄瓦曼,这个人会是什么种姓?”
“应该是达利特。”
“哦。”
南易猜想,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朴雅卡说的追求她的那个nrl先生。
“交代一声, 看紧了,不要让她出意外。”
“是。”
校花应了一声。
“去疯牛病门口。”
校花把车开到疯牛病的门口, 南易打了一个电话就把维克拉姆叫了出来。
维克拉姆一坐进车里, 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有新发现,上次我们说的水单交易模式已经有人在做了。”
“对方叫什么?”
“哈莎德·梅塔,他正在操纵联合水泥公司,股票代码500410,五天前的股价是202卢比,刚才的股价176卢比,我准备入场和他抢筹。”
“股价因为什么下跌?”
“亚当,你有没有看过联合水泥的资料?”
“看过,但是不全面,你给我说说。”
“联合水泥由11家水泥公司合并而成,印度水泥、卡特尼水泥工业、菩提波特兰水泥、奥卡水泥、瓜廖尔水泥、旁遮普波特兰水泥、联合水泥、shahabad水泥、coimbatore水泥、dewarkhand水泥、cpcp水泥。
这11家水泥公司分散在印度的各个邦,占据了印度水泥产量将近七成,其中旁遮普波特兰水泥的规模比较大,占据联合水泥产量的四成左右。
就在前几天独立工会给旁遮普波特兰水泥下达了通牒,要求它答应员工的要求,不然就要搞罢工。
加尔各答地铁的北段工程正在建设中, 联合水泥是主要的水泥供应商, 一旦旁遮普波特兰水泥停工,就会造成违约。”
“明白了。”南易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哈莎德·梅塔是巧妙的借助这次机会, 还是制造了这次机会?还有,有通牒,怎么没有最后通牒时间?”
“应该是介于借助和制造之间,哈莎德只是一个略有成绩的股票经纪,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不可能听他摆布,最多就是花钱买点准确消息。”
“就我对疯牛病的了解,这不是一个健康的股票市场,如果不择手段,我的意思是不会惹来大麻烦的手段,你能把联合水泥的股价推高到什么程度?”
维克拉姆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10000卢比之内,不会有大麻烦。”
“50倍,真是美妙的数字。”南易眼里精光一闪,说道:“维克拉姆,你觉得给那位哈莎德·梅塔先生取一个sg的代号怎么样?”
“scape goat?”
“对,替罪羊,我们要在印度扎根,不能坏了名声,何况我把你叫过来,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在股市上捞钱。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行,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让人去摸摸他的底细,双管齐下,看看他够不够格当替罪羊。”
“哈,我正好和他碰一碰,看看我能不能适应疯牛病的操作模式,我在纽交所学到的很多技巧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很可悲,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疯牛病依然是一个蛮荒之地。”
说着,维克拉姆的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果放开外资投资疯牛病,在疯牛病上市的企业会任由外资随意收割。”
“不用过于担心,疯牛病的制度肯定会越来越完善,市场也会越来越成熟。”
“希望吧。”
和维克拉姆聊完,南易就踏上了返回孔雀山庄的路程。
当车子经过城北即将拐入通往孔雀山庄的岔路时,校花突然把车停住,头转向南易说道:“南生,头车说前面路上有一个黄种女人被打,问要不要帮忙。”
“黄种人未必是自己人,不一定要帮忙,先听一听说什么语言再说。”
“好的。”
校花应了一声,拿起了通话器。
没一会,校花又说道:“南生,说中文的。”
“哦。”
南易抬了抬臀,梗着脖子,透过前挡风玻璃,从障碍物的缝隙里往前搜寻了一下,管中窥豹的看到一个穿着纱丽、坐在地上被一个印度男人群打脚踢的黄种女人,男人的出手还挺重。
蹙了蹙眉,南易对校花说道:“叫上狄瓦曼,上去交涉一下。”
坐在车里,等待了一会,去交涉的人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来——被打的黄种女人是打人者的老婆,而且还是小老婆。
“别人的家务事就别掺和了,让人回来吧。”南易淡淡的对校花说了一句,低头继续阅读报纸。
在这个年代,对于家庭纠纷,警察都以调解为主,谁把谁打了一个鼻青脸肿,也不会轻易启动诉讼程序,再说既然是夫妻,那女人多半已经入籍,南易去干涉别国家庭事务,实属狗不吃屎逮耗子——没正经!
过了两天,南易的那架飞机被调来孟买,接上索努开始了纽约之旅,南易晚上半天,坐斯嘉丽的飞机飞往香塂。
10月13日当天的傍晚,南易已经走在新街口外大街的街头。
南易当初给黄三儿想了一个搞寻呼机维修培训的主意,没想到她脑子挺开窍,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她的培训班纳入了北方师范夜大的体系之内,像模像样的搞了一个寻呼机维修专业进修班。
虽然钱要和别人分,但是牌子硬,毕业了还能给学生发一本结业证书,上面盖教育单位公章的那种,还别说,现在这种证书很多单位都认,学生毕业了就算不打算开一家维修店,也可以找个单位上班。
南易走进离北方师范校区不远的夜大所在的房子,沿着教室一路搜寻过去,很快就找到坐在一个角落里抽烟的黄三儿。
“我给六子打了个电话,就听说你跟徐子吹了,到底咋回事?”南易走到黄三儿身旁说道。
黄三儿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抬手抓了抓头发,把乱糟糟的头发变得愈加像个鸡窝。
“徐子老娘不答应我和他的事,说是徐子挣钱没我厉害,将来要是结了婚肯定会被我欺负。”黄三儿说着,痞劲上来,“操他姥姥,我挣钱厉害怎么了,女的挣钱就不能比男的厉害?”
“喔,就这点破事啊,你吃亏没?”
“我能吃什么亏,徐子面瓜一个,第一次办事还是我主动的,完事后还哭哭啼啼的,一点糙老爷们的样子都没有。”黄三儿混不吝的说道。
“得了,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说吧,放不放得下那个徐子,要是放不下我给你支一招。”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南爷,算了,我也看开了,徐子什么都听他妈的,我要跟他结婚,将来也有的受,断就断了,老娘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贴心的糟老爷们。”
“成啊,你自己能想通就好,这失恋和戒烟差不多,头几天浑身无力,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可一旦缓过那个劲,人也就适应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去厕所洗把脸,捯饬捯饬头发,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把人都叫上,整点。”
“好。”黄三儿点点头,“南爷你等会。”
南易等黄三儿捯饬好自个,就带着她去了南苑乡那边的木樨园。
木樨园边上的时村、果园村一代,从两三年前开始,就有不少来京城京漂的温市人租住在那里,他们不是过来打工,而是来京城做生意。
在出租屋里加工衣服,然后蹬着三轮跑街上去摆地摊,自产自销,用不把自己当人使唤的精神,愣是在异地他乡撕开了一道生存的口子,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在木樨园长途客运站的边上,六子的一个小兄弟包子包唤头在这儿开了一家饭馆。
饭馆的名儿叫唤雨,就是把包唤头的“唤”字,和他老婆涂雨的“雨”字结合在一起,算是秀恩爱,也算是弄点好兆头,呼风唤雨嘛。
唤雨主要做的是旅客的生意,靠着只比其他普通地界贵两成的物廉价美,生意经营的非常红火。
南易和黄三儿到唤雨门口的时候,孙长征和罗仝已经在门口等着,一个女人陪着两人站在那里说话。
一见着南易两人,孙长征就迎了上来,“南爷,黄三儿。”
“嗯。”南易冲孙长征点头点头,就迎着涂雨走了上去,“不好意思啊,你和唤头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赶不回来,实在抱歉。”
“南哥,没事的。”涂雨笑了笑说道:“人都到齐了,我带大家先去二楼的包厢,唤头正在店里给客人剪头发,等剪完就会过来。”
唤头,过去剃头挑子用来招揽客户的响器,模样像是一个大号的镊子。
包唤头能被家里人取这么个名字,就因为他爷爷是剃头匠,他父母也在四联从事理发师的职业,包唤头一开始也在四联当学徒工,只是学徒工工资低,不够他花的,就跟着六子倒腾服装;
等六子被南易推向正轨,他就自己开了家理发店,涂雨从温市来京城闯荡,阴差阳错的到了包唤头的理发店里当洗头妹,一来二去,两人就腻歪在一起。
“好。”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唤雨隔壁的“港风发廊”,就跟着涂雨往店里走去。
上楼,在包厢里就坐,无须点菜,涂雨会看着安排。
给众人倒上茶,涂雨没在包厢久呆,招呼一声说去厨房盯着做菜,就下楼而去。
涂雨刚走,孙长征就说道:“包子算是捡着了,咪短做生意很有一套,饭馆被经营的很好。”
“来这里开饭馆是涂雨的主意?”南易问道。
“南爷,包子这人是个直肠子,开个理发店还行,张罗饭馆他根本不灵,这店里店外都是咪短操持,不但能拉来旅客的生意,也能招呼来她的老乡,这里算是那帮温市人的一个点,他们平时商量点事情都会跑到这来。”
“咪短这外号就别叫了,人家夫妻间叫着还行,到了外人嘴里就变味了。”
咪短有小不点,形容人矮小/短小的意思,逗小孩还行,对成年人说就有点侮辱的涵义,而恋人、夫妻之间可以引申为“小可爱”,用来表示亲昵,就犹如色鬼、短命鬼之类的词汇。
“呵呵。”
孙长征尴尬的笑了笑。
“影楼的生意还好吗?”南易掠过孙长征,看着罗仝说道。
“南爷,租车和拍照的生意还不错,摄像和礼服出租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现在也没开始赚钱,只是勉强能把工资给发出去。”
“没事,一门新兴服务的出现,肯定不会一下子就变热,市场需要引导,消费者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接下去,京城主要的结婚人群就是六五后,他们这代人比我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也比较喜欢追赶潮流,要不了两三年,结婚摄像就会火起来。”
“也是啊,现在外头都流行骑摩托车,还不要国产的,都奔着买日本货,一辆车子大好几千上万,好多小崽子好不容易挣了点钱都砸在摩托车上,有这钱用来下崽多好。”孙长征接腔道。
黄三儿说道:“咱们父母那一代那是有钱没地儿花,现在不一样,甭说一张大团结,就说带上七八张绿皮儿出门,等回家也得光口袋。”
“黄三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物资局子弟,压根不愁吃喝,我们可不一样,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吃,总得琢磨着把细粮换成粗粮。”
孙长征说着指了指自己,“你瞧瞧,我为什么长得螳螂一样精瘦,还不是小时候被饿的。我妈总想着攒点钱用来应急,可怎么攒?
只能是从牙缝里抠,东抠一点,西抠一点,每个月最多只能攒下几块钱,要是遇上点事,家底就得被掏空,闹不好还得落下点饥荒,好几年都缓不过来,什么有钱没地儿花啊,说得轻巧。”
“得了,六子,咱们今天吃的不是忆苦饭,你就不用在这里忆苦了,再过几十年,等你折腾不动,有的是时间给你回忆峥嵘岁月。
今天我把大家叫出来聚餐,一是黄三儿最近心气不顺,大家陪她喝几杯;二呢,给大家再念念紧箍咒,倒买倒卖虽然来钱快,但是它不是商品的正常流通,也不符合国家的利益。
凡是不符合国家的利益,凡是不符合人民的利益,国家肯定会大力打击,外面的天已经风云密布,雷电随时会劈下来。
从现在开始,大家必须摒弃倒爷思想,不要再一心惦记着倒买倒卖,特别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生活物资,那是雷区,绝对不能去踩。
过去的半年,价格闯关是什么行市,大家都见着了,赚到大钱的是哪些人,你们心里也有数,我敢说他们不可能每个都能安全下庄。
闷声发大财,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动静闹得太大,就得被立起来平民愤。
其他人呢,见好就收的还能赚上一笔。”
南易说着,把目光对准孙长征,“太贪的,东西都砸手里了吧?”
“我……”孙长征支支吾吾的说道:“南爷我没亏多少。”
“知道你财大气粗,亏二十个根本不在乎,日立747录像机半年前的正常终端市场价3500上下,你4000买进,4500卖出,算是被你赚到了;
可你个蠢货还要二次出手,价都涨到4700了,你居然还敢往里收,咋地,你还指望它能涨到7400一台?”
“我原本打算等价格涨到5100就往外出,再赚一笔小的,可谁想到价到了5000就不往上走了,反而还往下掉。”孙长征郁闷的说道。
“废话,不买录像机犯法啊?价格到4500就已经超过老百姓的心理承受极限,后面的价格完全是和你一样的蠢货给托起来的,大庄家一撤,价格不掉才怪。行了,我不稀得多说你,跟你说正事。”
南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价格闯关一闹,银行的储蓄存款少去了三百多亿,老百姓几乎把活期存款给取光,城里老百姓手里的活钱没了;
吃吃喝喝不怎么受影响,可对家电这种大件来说,未来一年,销售肯定会疲软,京西易购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年的棉花收购价涨了,农民手里会多点活钱,惦记着买电视机的,到冬天也该付诸行动了,挑几款质量过硬、价格实惠的黑白电视机,下乡去给农民送福利。”
第七百一十五章、阴人行阴事
“南爷,今年棉花价再高,农民手里又能有几个闲钱,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很多收购站收购资金不足,大量向农民打白条,虽说很有信誉,基本不到一年就能兑现, 可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哦?你朋友这么懂行情,不会是专门做收白条买卖的吧?”
上辈子,当地产行业内卷很严重的时候,垫资和承兑汇票就开始流行起来,一个包工头给地产公司干完活,通常结算的时候收到的不是现金或转账支票,而是一张商业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一张注明还款日期的欠条, 没有任何担保,到期能不能拿到钱,并不是由“债权人”说了算,里面充满各种不确定性,靠不靠谱全看开具企业的信誉。
在商业领域,信誉通常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会变得一文不值。
就算企业很讲信誉,商承到期都能承兑,但在没到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债权人”不会遇到急需用钱的情况,当遇到这种情况,“债权人”就会拿着商承提前去银行贴现,也就是给银行贴现利息,提前把钱给拿到手。
这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式, 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一般走不通,想要提前拿到钱,需要把商承卖给专业搞商承回收的第三方企业。
这种第三方企业通常和开具商承的企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门槛很高, 不是谁都可以做, 他们通常不用担心商承不能兑现,也许还可以在不打折扣的基础上提前兑现。
“我朋友自己不做,他家有亲戚在做这个生意。”孙长征说道。
“哦,其他的不好说,棉花收购站还行,白条和现金能对半开,一个村总有几户条件会比较好一点,手头松一点,他们还是买得起的,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一点算一点。
再说,除了赚钱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搞宣传,农民买电视机,你就送电视机罩,去订做,布料厚实一点、好看一点,在上面绣上京西易购的名字,再绣上广告语。
广告语一定要朗朗上口,它不仅要出现在电视机罩上, 还要出现在小孩子们的嘴里。
我们要做的是长远的生意,不但要着眼于当下,还要展望和布局未来,现在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不但可以影响其父母的思想,十几年后又会是消费的主力军,在他们还没有消费能力的时候,我们就要把‘京西易购’四个字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南易说到这里,又把话题扯到别处,“1919年,在美国一部叫《顶针剧场》的连环漫画里,出现了一个叫大力水手的形象,他的名字叫波比。在这部漫画里,波比无论遇到了何种危险情况,只要他摸摸一只小鸡的头,他就会瞬间变成力大无穷的超人。
大力水手的形象一经问世居然很受读者们的欢迎,读者们纷纷呼吁单独出一部《大力水手》的漫画。
漫画也是生意,出漫画当然是为了赚钱,既然市场反应这么好,漫画社不可能不满足读者们的需求,1929年,《大力水手》的连载漫画问世。
1933年,《大力水手》又由派拉蒙公司制作成动画电影,只是电影和漫画有很大的不同,小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菠菜,bobo牌菠菜,波比只要吃了菠菜就会拥有超能力。”
“南爷,电影是生产bobo菠菜的工厂投资的?”孙长征略有所思的问道。
“一部分吧,算是出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现在就别想了,回去后好好琢磨,开门生意除了好服务,也要有好宣传,这样才能把顾客引到店里来,16号上午你去我那,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南爷。”
南易冲孙长征颔了颔首,又对着罗仝说道:“你处对象了吗?”
“还没呢,家里倒是给介绍了几个,我也没心思谈,就耗着,很快就把姑娘给耗凉了。”
“你年纪不小了,还是找一个,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男人嘛,就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不给它套上嚼子,它就会四处乱窜;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人就会变得更成熟,有了孩子,人也就不敢懈怠。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一闲着就会去琢磨自己存在的意义,会去思考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都得活着,可以赖活,没几个人会选择好死,与其去琢磨存在的意义,还不如埋头苦干,多赚点钱。
赚钱有意义吗?
非常有意义,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在给自己赚钱的同时,其实也在给国家做贡献,我们可以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们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之前说了,要大家摒弃倒爷思想,倒爷,倒买倒卖,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吗?
不会,绝对不会。
钱进了自己口袋,刀不架在脖子上,谁他妈会把自己的钱白白给别人。
国家改革开放,放开大家的手脚,让大家去做生意,目的又是什么?
搞活经济,让钱流通起来。
今天钱是张三的,明天张三拿着钱去李四那里买东西,钱又变成李四的,后天李四拿着钱找麻五进货,钱又变成麻五的,而麻五雇佣张三为自己干活,给张三发工资。
这样钱就在三个人之间流通,国家可以在钱流动的过程中收取各种税收,流通的速度越快,国家能收到的税也就越多。
国家需要的就是参与到这个流通过程的商人,参与流通的商人越多,盘子就可以做大,创造的就业也就越来越多,国家的经济就会变好,往好的方向不断循环。
而倒爷却是把无数个李四这种中间商踢开,直接串联了张三和麻五,把良性的流通闭环给打破,低买高卖,直接把钱吸走了一大波。
撇开规矩不谈,钱被吸走就吸走了,只要倒爷纳税,只要一直参与流通,倒爷也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但是倒爷是这么做的吗?
不是,倒爷做的就是投机,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到处捅窟窿,等没有投机的机会,人家把钱一摞,回去买房置车,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倒爷觉得钱攒着慢慢花够花一辈子,不想动腾了。
那他妈就完了,流通的钱变成了死水,流通闭环里的钱不够了。
不够怎么办?”
“国家多印点。”孙长征说道。
“嗯。”南易颔了颔首,“商人唯利是图,每一个下海做生意的都是奔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的目的,没人是直接奔着给国家做贡献去的。
如果有人说他做生意只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根本不是为了挣钱,他对钱压根没兴趣,没说的,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你还真他娘的虚伪。”
“哈哈哈!”
南易诙谐的话,让包厢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南易呷了口茶,等笑声的分贝降下去就继续说道:“经商就是为了赚钱,这无可厚非,没什么不好意思对人说,只要在赚钱的同时,思考一下,你做的生意是不是能对国家有帮助。
不是要你们非得变成多高尚的人,都他妈成商人了,还高尚个锤子,我是让大家在准备经营一门新生意的时候,好好的寻思寻思,这门新生意对国家有多大的好处。
没好处绝对不能做,好处大到没边的更不能去碰,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娘养的庶出别想着和嫡子去争利益。”
“南爷、六爷、黄爷、罗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送走一个烫头发的客人,来晚了,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三杯。”
南易的话音刚落,包唤头就进了包厢。
“唤头,很时髦啊,头发不但烫过,还染了颜色,这颜色好,和金丝猴一色。”
“哈哈,南爷,这是香塂最流行的发型啦,我一个干理发的,自己的头发当然得好好打理啦。”
“别扯了,过来坐。”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说道:“你是主人家,上位一直给你留着呢。”
包唤头走到南易边上说道:“南爷,有你在我怎么敢坐上位。”
“瞎客气个屁,让你坐就坐,今天这顿我们就没打算给钱。”南易一拽包唤头的手臂,把他按在座位上,“今天吃你喝你的,别拿二锅头糊弄我们。”
“不会不会,我这儿有58度的伊力特[和后来的不是一回事],有60度的蚌埠白酒,还有涂雨从浙省带来的虎跑泉酒,要是大家看不上,我出去整几瓶茅台?”
“哈哈,和你逗咳嗽呢,我喝啤酒,他们,你拿散白招呼就得了。”
包厢里,大家互相打了几句镲,涂雨也就端着菜过来了。
热热闹闹中,大家喝到酒兴正酣,黄三儿提议去歌厅,失恋大过天,别人的面子南易可以不给,黄三儿的不行。
没辙,南易只能被拉着一起去了歌厅。
从夏天东郊的第一家“你歌卡拉ok厅”开业到现在,京城的卡拉ok已经呈现了遍地开花的趋势,凡热闹之地,必有卡拉ok,京城青年又多了一种大众娱乐方式。
粮店卡拉ok,一家开在粮店里的卡拉ok厅。
或许是老板缺乏装修资金,不得不动脑筋,卡拉ok厅里的墙上贴满了明星的海报充当墙纸,就连天花板上也是,还别说,虽然显得简陋,可也别有风味。
一台彩电,一台卡拉ok录像机,摆点桌椅板凳,进点酒水饮料,上副食品商店买点瓜子就可以开业。
说着很简单,可要把卡拉ok厅开起来,少说也得往里面砸两三万,要是想歌曲多一点,那钱就没数了,甭管正版盗版,伴奏录像带的价都低不了。
粮店卡拉ok的歌单很薄,只有三四张纸,算一算只有大几十首歌曲,今年流行中的流行加上常青树歌曲就完事了。
装修简陋、歌曲少,但是消费却不低,唱歌一块五/首,一罐可乐倒杯里六块,啤酒便宜点,可以按杯,也可以按瓶算,怎么算都差不多,合计一瓶两块五。
南易无意中按到了矮几,听到嘎吱一声。
弯腰看了看腿,断过,腿上扎着铁丝,看断口斜的那么可爱,南易脑子里就模拟出一个汉子被人一脚踹到矮几上,顺带把矮几腿给压断的场景。
这年头,有酒有女人的消费场所,打架是家常便饭,爆发冲突的原因很多,耍酒疯、拍婆子、抢位子,或者单纯看某人不爽,架都可以打起来。
今天黄三儿最大,点歌当然得她先点,她点了一首《一无所有》。
打架喝酒打屁,等了二十几分钟,拖着长长连接线的话筒才被送到南易他们这一桌。
伴奏的前奏响起,黄三儿拿着话筒就开始狂吼,“现在是某一天,某某与某亦同在,默默地互说誓盟,都说心至爱,现在是某一天,某某笑我期待,日后若共你相随,真爱心满载,真爱又如何,难说永没变改……”
黄三儿一开腔,唱的居然是粤语重新填词的《真爱又如何》,歌词倒是和她现在的心境很配。还别说,黄三儿唱歌还不赖,有那么一点小凤姐的味道。
“好,唱得好,别看我,鼓掌,给这位妹子叫声好。”
黄三儿刚唱完最后一句,离南易他们不远的一桌,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叫道。
大汉看着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体重至少两百二。
“妹子唱的这么好听,给个面儿,过来喝一杯。”大汉见南易几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又开口对黄三儿说道。
“这不是姜仔儿么,姑奶奶差你一杯酒,哪凉快哪呆着去。”黄三儿不屑的说道。
姜仔儿,京城老炮里很有一号的人物,炮楼、炮局的常客,在背后人家都管他叫姜仔儿,当着面管他叫姜哥,敢和黄三儿一样,直接这么不给面的人不多。
南易一听黄三儿的话,眉头立刻紧蹙。
在内地,南易一直不喜欢往娱乐场所钻,一是不喜欢、爱惜羽毛,二就是怕麻烦,打一架再讲和没意思,真要来点狠的又不合适,所以,他干脆离得远远的,要去也只去老板比较罩得住的地方,没太多污七八糟的破事。
姜仔儿看着黄三儿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臭圈子还挺横,你是不给我姜某人面子?”
“我……”
“黄三儿,坐下。”
南易冷着脸冲黄三儿说了一句,又转头笑眯眯的对姜仔儿说道:“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失礼了,失礼了,你们的单算我的,就当是给诸位赔礼道歉,还请诸位多担待。”
姜仔儿一听南易的赔罪话后,不屑的说道:“当我姜某人付不起钱,我需要你给我买单,没说的,让臭圈子过来把我们桌上的酒都给喝了,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嘿嘿,今天你们别想走出这里。”
“哦?”南易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哪个裤裆没关住跑出来你这么个玩意,你给我闭嘴,让那个臭圈子赶紧过来,今天我不好好治治她,就当爷这几年白混了。”
“呵呵呵。”南易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姜哥说话就是威风,得,今天我们是碰到硬茬了,我们认栽,不喝酒行吗?我们愿意适当出点钱给您赔礼道歉,您看,五百怎么样?”
“给钱行啊,给五百,你当爷要饭啊。”姜仔儿脸上一阵阴笑,狮子大开口道:“要给就给五万,不然,我今天就卸你一条胳膊,我让你他妈话多。”
“五万好啊,这就算是数额巨大;卸胳膊就更妙了,人身威胁也有了。”南易心里默默思量,脸上挂上一点惊惧的表情,嘴里哆哆嗦嗦说道:“姜哥,五万是不是多了点,能…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你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姜仔儿指了指和他坐在一桌的几个人,“你丫的赶紧掏钱,再多说一句,我先打掉你满嘴牙,你挨了打,还是他妈得掏钱。”
查架之前一般都会先嘴上你来我往的过过瘾,看热闹经验丰富的吃瓜群众在真打起来之前都会呆着看戏。
此时卡拉ok厅里的其他客人都把头朝着南易他们两桌,津津有味的看着,特别是听到“五万”这个数字,他们看戏的兴趣就更浓了,没一个打算走人。
不走好啊,全留下当目击证人。
“好好好,五万就五万,我……我掏钱。”
南易嘴里打磕绊,手也哆嗦的愈加厉害,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兜里,掏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手还没抓稳,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哗啦,掏钱的时候,南易已经把折的整整齐齐的钱给打散,这一掉到地上,钱就四散开来。
都是五十的,有三十几张的样子。
三十七张,南易出门前在身上放了两千块钱,去了一趟街道居委会,找黄大妈结算电费用了三张。
老洋房那一片都是一户一表,前两年拆漏的时候,南易把电表从屋内改装到了外头的墙上,这样抄表员不需要进屋就能把电表给抄了。
南易曾经和抄表员打过招呼,家里要是没人,就让他找黄大妈去收电费。
在众人惊诧和亮闪闪的目光中,南易俯下身把钱给摞了起来,然后起身把钱放在桌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但又声音高昂地对孙长征几人说道:“赶紧的,大家凑凑,都不想看我的胳膊被卸吧?”
黄三儿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南易和别人查架,可他们清楚南易绝对不是怕事的人,姜仔儿在京城名号再响也不可能镇住南易,稍微一想,几人都能想到南易准备给姜仔儿下套儿,而且是要命的大套。
最机灵的孙长征也战战兢兢地回道:“谁出门在身上揣好几万啊,没……没那么多,我身上只有一千多一点点。”
“少…少废话,有多少就拿多少,钱…钱不够就拿电话凑数。”
说五万就得有五万,只能多不能少。
孙长征、罗仝、黄三儿三人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摞在一起数数差不多有六千来块,然后又从夹包里掏出大哥大放在桌上。
见到三个大哥大上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感叹:“这几位都是有钱的主。”
姜仔儿同样看到桌上的大哥大,他心里暗暗一乐,“今天这是逮着大鱼了。”
要说对法律最熟悉的人,除了法律相关的从业者,那就得说那些经常往号子里钻的主,但是他们这种人只会对自己“业务领域”里的法律条文比较清晰。
就说老炮,对存在多样性的打架斗殴,不同的性质会匹配什么样的处罚,他们可以说是门清。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许多条文他们自己都有过丰富的实践经验,甚至,在被问口供的时候,他们还会非常老道的避重就轻,把自己的处罚往低的那条去套,对重的尽可能回避。
姜仔儿对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罚就是一清二楚,可对敲诈勒索比较陌生,他压根就没有这种经验。
以往吃人家一点好处,人家要不乐意给,要么喊上人双方干一架,要么找个有面儿的和事佬出来说和,还没谁会在干架之前就往炮儿局捅的。
一干架,事情性质就变了,适用的就是打架斗殴的法律条文。
南易把桌上的钱快速的点了一遍,顺便把各种面额的张数都记在肚子里,等点好钱,他就把大哥大和钱拢在一块,用双手托着来到姜仔儿的桌前。
“姜…姜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用电话顶账行不行?”
姜仔儿蔑视的看了南易一眼,“兜里没俩钱就不要在外面招摇,瞧把你能耐的,还要爷给你面子,怂包一个还有面子,把东西放下吧,瞧着你这张脸我就来气,赶紧滚,不要让爷再看到你。”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可,可……”
“可个蛋,有屁快放。”
南易吞吞吐吐的,让急于欣赏战利品的姜仔儿的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姜哥,我们那一桌还没结账呢,钱都在这了,能不能……”南易咬了咬牙,把话说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胆子把话给说囫囵。
“滚滚滚,爷今儿高兴,你们的单我替你们给买了,哈哈哈,你这个怂包还说要帮我买单,最后还是爷给你买了,学着点,不要光知道卖嘴,来点真章儿。”
“谢谢姜哥,谢谢姜哥。”
南易嘴里说着谢,在吃瓜群众的鄙夷中叫上黄三儿几人离开了粮站卡拉ok。
在外面的路灯下驻足后,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金律师,让他去派出所门口等着;六子,打电话报警,说我们被敲诈勒索,现金6025块4毛,移动电话三部。”
“是。”
“好的,南爷。”
孙长征应了一声,喜滋滋的冲着一家还开门的店铺跑过去,他已经看到店铺门口挂着的公话牌子。
“嘴巴这么臭,没事找事,今天我要不在,你免不了要干一架,打赢了赔钱蹲篱笆,打输了缺胳膊断腿,上医院看好了,还得去炮楼关几天,打架有瘾啊?
刚改了没半年,又得天天找事是不是?
你喜欢打架是吧,我把你送国外去打黑拳去,不死一个不能下台的那种,就你的破身手,不出三秒就得被人把胳膊卸下来塞到你嘴里。
回去剁掉一根手指头写血书,说你要上前线打仗,说你要加入敢死队,《黑豹突击队》看过没有,每个演员演的都是他们自己,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就是为了保护你天天有架打?
啊!!!”
南易对着黄三儿的脸,唾沫星子就是一顿输出。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改改你的臭脾气,你一辈子运气好还行,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像我这样较真的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除非你一拳一个小核弹,一脚两个大伊万,地球人都怕了你,不然别给我挥拳。”
“南生,金律师已经出发了。”校花打完电话走到南易身前说道。
“嗯,明天找人问一问,石河子监狱附近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几度,能不能冻死人,再打听一下监狱里的犯人平时劳动改造都干什么活,把电话给我。”
无期戈壁滩,不轻不重石河子,不到五年自新路,这是京城地界犯人服刑的一般分配方式,南易估计姜仔儿大概率会被送去石河子,他打算为那边的监狱在冬季的时候搞点创收。
姜仔儿人长得五大三粗,就应该从事最辛苦的岗位,加强劳动改造,等回来以后一定会脱胎换骨、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南易就把电话打给了陈风。
“我,遇到点麻烦,等下……”南易捂住电话,问黄三儿,“这里属于那个派出所的管片?”
“东一旗派出所。”
“东一旗派出所,你一个小时以后到就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受害者,嗯,再说吧,鬼知道几点能从派出所出来,先这样,你抓抓紧。”
南易挂掉电话后,把电话递回给校花,又对黄三儿说道:“明天不要瞎跑,等我电话,我让人帮你办手续,送你去国外散散心,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南易打算送黄三儿去国外见识一下什么叫手黑,看她见识过国外的先进经验后,脾气还敢不敢那么差。
……
回书友:四十万可能写不完,也许三百万出头会出的有点长,故事总是要讲完整的。新书能写的题材有点多,又好几个构思,等再提炼提炼,我发出来大家帮着参谋一下。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节日嘛,自己不过给孩子过,不然就给孙子过。
第七百一十六章、你有问过他?
翌日。
老洋房的院子里,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只不太熟悉的洛基山羊。
“老南,不枉我一路托关系把这只羊给搞回来,味儿真是太地道了。”啃了半条羊腿,陈风由衷的赞道。
“废话, 也不看人家洛基山羊生活在哪里,为了点吃食飞檐走壁,还要常年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老子为了能在洛基山养山羊,付出多少代价,又花了多少精力,你以为纯野生的能让你随便抓啊,知道这一头羊在外面要卖多少钱不?”
“多少?”赖彪问道。
“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
“五百不到。”
“到底多少?”
“三百七。”
“不到三年的工资就够买头羊, 这么高工资我还没领过呢。”南易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你一个资本家笑话谁呢,疯子, 你说南易是不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南什么时候要过脸啊。”陈风说着,把盘里的最后一点莴笋干吃到自己肚子里,“老南,再去炒一盘,腊肉少放点,多放点莴笋干。”
“没了,去年剩下的,就这么一点。早上我在什刹海捞了点青苔,要不要给你做了?”
“青苔能吃?”陈风诧异道。
“怎么不能吃,就是弄着麻烦,我还得先捞饭弄点米水,算了,还是等晚上吃, 你从身后挖两块石子,我给你整碟醋去,你将就蘸着下酒。”
“你怎么不给我从墙上拔根钉子?”陈风没好气的说道。
“扯,钉子不要花钱买啊。”南易啐了一句, 看了一下手表,“虎崽,盐水花生好了,去端出来。”
“明天首体有香塂来的超越乐队表演,摇滚,你们俩要不要去看?”
“去不了,明天我和南易要去同学家里吃饭。”
“那我一个人去,听听香塂摇滚是什么味儿。”陈风拿起烟盒给赖彪让了根烟,又给自己点着后,说道:“我喜欢琼·杰特,唱歌的样子劲劲的,特别是今年新出的那首《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听着特带劲。”
“老外了吧?听摇滚就得听还没火的乐队,一说出去牛逼啊,就你说的超越乐队,唱粤语摇滚,在京城这地界有几个人能听懂?
看着吧,明天不等结束人就能走一半以上,剩下的一半就是心疼票钱, 花了钱, 吃屎也得吃够本再走啊。
明天你就这么着, 冲上舞台去献花,然后抢过话筒逼逼几句超越会成为最伟大的乐队什么什么的,当然,你能跪下磕头就更好了。
现在别人肯定会把你当傻逼,可等再过五六年,到处吃糖心屎的摇滚歌迷回头一看,咦,当年那个摇滚老炮挺有品味,找了一泡好屎。”
“操,老南你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屎尿横飞,妈的,你丫的肯定欠刷牙,明天我买一车牙刷送你家来。”
“别光牙刷,牙膏也买一车。”南易不屑的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冚家铲,扑街,吃东西呢。”赖彪吐槽了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石油系统的人吃饭,听他说国内的车子变多了,加油站的建设必须得跟上;
而且,他们内部还在讨论为了加快加油站的铺设速度,是不是要开放成品油市场,让民间人士参与加油站的生意。”
“我也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我觉得就算要放开也没有这么快,不着急的事情,讨论的速度哪会有这么快,真要有决议起码要几年时间。”陈风说道。
“你惦记加油站的买卖?”南易看着赖彪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惦记那个干嘛,就是给你们分享一下消息。你们昨天不是才去过派出所么,有没有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孙子抓到了没有?”
“那个孙子手段如此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真要抓住了,公安肯定会公布消息。”陈风愤愤的说道。
赖彪和陈风说的“孙子”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未知凶手”,外界知道的案子有两起,手段非常残忍,先抢后奸,最后虐杀,两个女死者都是女大学生,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凋零,而且走的非常痛苦。
“听说两个女受害人除了都是大学生,其他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没有交集,也没有同样的嗜好,那凶犯选择的作案对象范围就广了,女的,长得漂亮好下手的女的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随机性作案,很难缩小调查范围,只能是等他再作案后,公安掌握更多的线索,缩小调查范围,才有机会把他给抓住。”
南易上辈子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想当先知把嫌疑人点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老南你说的轻巧,一次作案就是一条人命,还要搭进去几条人命才能抓住?”陈风的语气依然忿忿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破案哪有那么容易,少抱怨,帮不上忙就多给警察叔叔一份理解,你要能耐,你去抓啊。”
“废话,我哪有那能耐。”
“所以咯,管好自己,别给警察叔叔添乱就算你帮大忙了。”
“操,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不是因为你的事我才去的派出所么。”陈风不岔的说道。
“我那是为民除害,开口闭口就要卸别人手脚,姜仔儿的名号已经响了有十来年了吧,外面小道消息满天飞,假里总有真,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摸出来,判他个无期绝对不会冤枉。”
“这会不是无期,时间也短不了,你还真够狠,挖那么大一坑让他往里跳,三个大哥大,六千多块钱,啧啧。”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挖坑啊。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百块钱要是能避免麻烦,我也就认了,谁知道那孙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谁他妈给他的勇气?”
“南易的话我信,他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威胁要弄死我,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77年我就调兵把他淹死在深甽湾。”赖彪揶揄道。
“哈哈哈,少来,我就是虚张声势。”南易笑了笑,搂着赖彪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睡觉都是睁着眼,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立马游水去香塂,然后经东南亚跑到非洲,找一个女的当酋长的原始部落,自荐枕席给人当面首去。
妈的,我当初莽撞了,鬼知道你根脚这么深,要是我早知道,多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威胁我们赖大佬啊。”
“少来,认识你快12年了,你的脾气我也摸透了,你是八面玲珑,与人为善,轻易不会去得罪人,可有人敢侵犯到你的利益,你小子就会化身狼獾,绝对和别人不死不休。”
“我觉得老南的这个脾气很好,侵犯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陈风说道。
“喝酒,喝酒,又不是开民主生活会,少在这批评与自我批评。”南易端起酒杯说道。
“你自己喝你的就是了,啤的还想和我白的碰杯啊。”
陈风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赖彪碰了碰,两个人分别呲溜了一口,直接把南易排除在外。
“妈的,啤的怎么了,有度数的好不好?”南易把杯里的酒一干到底,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啤的也是酒,村会计也是干部,少他妈小瞧人。”
“得了吧,你要不能喝白的,我不说什么,可你明明能喝啊,酒量还比我好,就是我和彪子面子不够大呗,要是换我爷爷坐这让你喝,你能连着吹八瓶茅台。”
“操,怎么说话呢,你丫的是南陈酒业股东,吹个屁茅台啊。”
“行行行,我口误。”陈风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能连吹十六瓶南陈酒,这样说行了吧?”
“凑合吧,就是太捧我了,十六瓶我可喝不下,撑死了两斤的量。”南易撇撇嘴说道:“咱们凑在一起喝酒就是为了开心,没有必须喝什么酒,必须喝多少的任务,要的就是随意。
我想喝点白的就喝白的,我想喝啤的就喝啤的,爱喝多少喝多少,到晕忽忽未上头的那个临界值堪堪好,非得奔着醉去那就没意思了。”
“南易说的好,喝酒嘛尽兴就好。”赖彪感慨道:“我烦透了去饭局,不喝人家当你不给面子,说我太傲,不和同志打成一片;喝嘛,每次都得过量,我啊,现在见了饭局就想躲,还不如自己在家下挂面呢。”
“疯子,听听赖彪这腔调多欠揍,还不如挂面,矫情,感情你是没吃过苦啊,我小时候家里要不来客人根本吃不着挂面,吃个鸡蛋就跟过年一样。”
陈风说道:“你忽悠谁呢,你家双职工,你爹还是工程师,二化的效益一直不错,你要说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我信,吃不上鸡蛋糊弄鬼呢。”
“废话不,你以为当年鸡蛋能随便买着啊,我家一个月只有半个月能吃白米饭,剩下半个月都得拿粗粮掺着吃,也就是我老子工资不低,不然白米饭一个月能吃一回打打牙祭就不错了。
肉就更别说了,记得那会一个同学他爸是肉联厂的,我就爱上他家串门,而且都挑饭点过去,去十回,总有一回他家大人会挂不住脸留我吃饭,我永远忘不了在他家吃的那一块大肥肉,上边的三根毛还在我肚子里一直保存着。”
陈风和赖彪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把南易给按在桌子上。
“彪子说的没错啊,老南,你他娘的是个二皮脸啊,让你丫的给我编故事,你说刘贞我还信,就你,老子一百个不信。彪子,拿酒瓶子,让他丫的不喝白的,灌他。”
头被按在桌子上的南易,眼睛正对着院门,正好看见院门被推开,自己的儿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进来。
“松开,别闹了,我儿子回来了。”
“你丫的……真回来了啊,算你小子运气。”陈风嘀咕着把南易松开,转身对着南无为说道:“无为,吃饭了没有?”
“陈叔叔、赖叔叔,我已经吃过了。”南无为回着话,走到南易边上,“爸爸,妈妈去姥姥家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鼻子凑到南无为领口嗅了嗅,“有汗臭味,上楼先洗个澡,你的换洗衣服爸爸放在衣柜的第二格。”
“嗯嗯,爸爸,晚上我们去吃旺德福。”
“行。”南易把南无为放在地上,“去吧,五点半出发,之前你自由活动。”
“老南你带孩子是真有一套,将来我儿子也交给你带得了。”南无为走后,陈风就说道。
“少说屁话,你先生一个出来再说。”
“快了快了,家里就要定我和许鹂结婚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出手可不要太寒酸。”
“肯定大方,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给许鹂备着。”
“操,这些我还用你准备。”
陈风吐槽了一声,关于结婚的话题就掠了过去,三人又天南海北的继续胡扯。
大约吃到三点,赖彪和陈风才联袂离开。
南易一个人收拾残局,把该收的收了,该洗的洗了,一个多小时也就过去了。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南易刚想坐院子里小憩一会,又有客人上门了。
“亓英,你是凑着饭点过来的吧?”南易对着亓英打趣一句,又冲亓英的儿子亓明辉打了个招呼,“明辉,过来坐。”
“我就是算着时间过来的,晚饭你可得准备点好吃的。”亓英笑着说道:“刘贞呢,还没到?”
“到了,回娘家去了,晚上不在家吃饭,已经答应儿子晚饭去吃旺德福,嫌不嫌弃,不嫌弃就一起。”南易接过校花拿过来的杯子,给亓英母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旺德福吃一顿不便宜,我可不敢嫌弃。”
“一会你就吃点沙拉、土豆泥,天天大鱼大肉,正好刮刮油。”
“说什么呢,清水衙门哪来的大鱼大肉,一个人在家,我都懒得做饭,天天吃食堂。”
“你就别谦虚了,机械局可算不上清水衙门,何况还是在奉天,等吴仁品到了奉天,记得给他几双小鞋穿。”
“呵呵,我可不敢,他可比我高两级呢。”
“管他高几级,反正肯定是他求你,你不用求着他。”
亓英这趟来京城是南易邀请来的,而南易是受吴仁品所托,为的就是明天一起去吴仁品家给吴小伟过生日,这肯定是托词,吴仁品无非就是想和亓英叙叙交情,提前编织奉天的人脉。
在学校的时候,吴仁品又要学习,又要帮着吴美凤经营早点摊子,可没多少闲工夫认识太多同学,等生意走向正轨,学习又变得更加紧张,一心得扑在学习上,更没有多少时间结交同学。
别说亓英这种不同系的,就是同班的,他也才结交了没几个。当然,等分配岗位定下来的时候,吴仁品倒是被一批同学突击结交。
“说什么求不求啊,四年同窗,互相帮忙。”
“嗯。”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对亓明辉说道:“明辉,在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亓明辉回道。
“你们算是赶上了,还能去部队摸摸枪,我们那时候什么也没有,直接上课,课程还紧的要死。”
“我家明辉可不稀罕摸枪,我家有亲戚在冶炼厂保卫部,他啊,从小摸枪摸到大。”亓英看着亓明辉,一脸慈祥的说道。
“亓英,你是熬出头了,等明辉毕业再给你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四十出头就可以当奶奶,羡煞旁人啊。”
“别胡说,我家明辉等到了三十岁再考虑娶妻生子不迟。”亓英言不由衷的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没再把话题继续深入,关于生育问题不能多言,像他这种掐着点要孩子的可是思想落后的表现。
接着,南易和亓英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时间很快就来到五点半,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踩着准点出现在院子里。
吃旺德福花不了多少时间,慢着吃也就只花了一个小时。
七点多一点,亓英就带着亓明辉先告辞,南易带着两小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往家回。
十点半,一系列杂事做完,南易才和刘贞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两人说着话。
“无为和那个暖暖是不是走太近了?”
“你看不上暖暖?”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太近不好,应该多和男孩子在一起玩。”
“少觉得,少应该,无为在幼儿园有好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他的主观认知一直没出现偏差,不要让他一定要按照你认为对的那样做。
什么是对?
多学习知识,提高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才叫对。
虽然我已经规划了一条我认为最适合无为走的路,可我不会强行让他按照我认为对的那样去做。他老爸我争气,给他争取到自主选择权,既然有,那就应该让他享受这个特权。”
“呸,什么自主选择权,还不如说你已经剥夺了他的南氏继承权呢。”刘贞没好气的说道。
“继承南氏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权利没多少,更多的是责任。钱能买到的东西,无为什么都不会缺,扪心自问,我给无为的可比给有穷的更多,无为可以自由生长,有穷却要被定向培养,你懂不懂,他没自由了。
我要有一个和我一样会一碗水端平的爹,我才不会傻的去争什么家业,是房子不够住,还是钻石不值钱了?”
“少来,这是你主观上认为,又不是客观事实,你又怎么知道将来无为长大后会怎么想,你在做决定之前有问过他的意见?”
第七百一十七章、润物细无声
“给我有点知识分子的样子,不要学泼妇胡搅蛮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贞的知性和理智都留在了外面,面对南易尽显她负能量的那一面,或者说是真的那一面,把南易所在之地当成了可以放下一切心理包袱和防备的港湾。
港湾可以说是垃圾桶,端庄靓丽展现给别人, 满目疮痍留给自己。
“姓南的,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只有无为一个儿子,也只有你一个老公,你呢,东一个西一个, 走到哪都有家, 是不是又添了新狐狸精?温柔体贴说话又好听是不是?”
“对,说话像播音员, 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别人还倒贴给我一千亿。”
“懒得理你。”
刘贞哼了一声,不再和南易哔哔。
看着刘贞不再纠缠,南易松了一口气,“妈的,一年不定时发作几次,等到了更年期还得了。”
南易很清楚刘贞的痛点和症结在哪里,无非就是因为他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没能力对症下药,只能是发作一次,抢救一次。
“李白玲的演员找的不错,挺有那个味的。”
第二天上午, 南易被王蒴邀请到影院看改编自他小说的电影《大喘气》。
“什么味?”
“角色背景该有的那个味,那几只耗子演的也不错,最佳男女配角的奖杯可以发给它们。”
“你丫的可真损,故事你看着怎么样?”王蒴问道。
“还行吧,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可以糊弄住,故事发生在羊城,可除了街道,我一点羊城的味道都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浓浓的大院味、特权味,把男主角的关系给剥离掉,就他把人家的脸给刮花了,没三五年压根甭想从牢里出来。”
“南霸天,你没看过我的书吧?”
“没看过。”
“那就难怪了,你根本就不懂我写的是什么。”
“的确不太懂,待会我就去书店买上十本,给你捧捧场。”
此时,荧幕上飘起了字幕,电影已经结束,南易和王蒴两人联袂往外走。
“拉倒吧,稿费我早领完了,你买十本我也分不到一毛钱。咱国内就这点不好,没有版税, 稿费多少全看出版社心情给。”王蒴郁闷的说道:“要是能拿版税, 我挣的肯定比现在多。”
“要是一本没卖出去呢, 你喝西北风去啊?”
“那不可能,就哥们这水平,一千万本不敢吹,一百万本玩一样,就算一本分一毛,我也能拿到十万块,一个字怎么说也得六七毛。”
“扯吧,我跟你说,你就是碰到了好时候,就看这电影,我不用看你的书也能猜到你在书里肯定没写什么好词,对性的描写倒是会非常露骨,只要风口一收紧,你丫就甭想混。”
“随他大小便,有的混就先混着。”王蒴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文学作品不可能是歌功颂德,要的就是对现实的批判和反思。”
“或许吧。”
“别或许了,文学的事情你丫又不懂,琢磨一下中午上哪吃去。”王蒴并不想和南易谈太多关于文学的东西,他不觉得南易是谈文学的好对象。
“这儿离新城削面馆不远,你自个吃面去,儿子在家,我得回去吃。”
“没劲啊,咱都多久没见了。”
“我跟儿子也好久没见了,你就往后挪挪,今儿晚上宵夜,涮羊肉管够,你想吃五十斤,我绝对不会给你二十斤。”
王蒴不爽的说道:“操,二十斤涮羊肉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过去干嘛啊,人家东来顺肯定拿你当京城首富,现在还惦记着你呢,上次伺候你的服务员心里多半在寻思,这都秋天了,王二十斤首富咋还不来呢?”
“小贼一,你给我等着瞧。”
“还别说,你长得和那谁作品里的茶壶挺像,我在屋里和姐儿腻歪的时候,你在外头撂高儿,你啊,耳有点背,我不敢茶或者壶一个字往外蹦,每次喊你都得喊全乎,‘王茶壶,进屋续水’。”
“丫挺的。”王蒴无奈的笑骂道:“你说话可真损。”
“想我十八岁那年,还是多纯洁的一个小伙子,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请、谢谢、对不起,打从和你认识,我就泡粪缸里了,嘴里没一个好词,那老话咋说来着,哦,对了……”
“操,别对了,老子可没资格当你的大染缸,你这二丈白绫鬼知道是在哪个窑子染的。”
南易两人斗着嘴,一直到影院门口分道扬镳。
回到老洋房,刘贞娘俩刚好开吃,给自己打了碗饭,南易就在南无为边上坐下。
“电影好看吗?”刘贞扒拉着饭说道。
“很普通,只能说可以看下去,叶大膺的处女作,不能要求太高。”
南易和刘贞在聊着话,另外一边,神农南粮的康秀明正以乌兰巴托海棠贸易经理的身份在八桂罐头厂考察。
莫斯科攻略的大计划里,康秀明这边的轻工产品主要是食品的输出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在帕夫柳琴科的配合下,海棠贸易的商品已经输入到苏修的各地,海棠牌已经成为苏修消费者信得过品牌。
瓦西里集团那边,工作却停滞不前。
当初克格勃很容易就把瓦西里集团背后的掌舵人斯嘉丽给挖出来,经过分析,克格勃认为斯嘉丽开展间谍行动的嫌疑很小。
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并不是没有西方商人和苏修之间展开合作,可除了当初的哈默同志,其他几乎无一例外,都会给自己套上一层壳。
这层壳可以说是遮羞布,也可以说是保护自己的伪装,给情报机关一个“没查到”或“没法查”的借口。
做点不痛不痒的贸易,输出一点和提升国力无关的商品,情报机关的头脑人物完全可以在公事方面当做没看见,在私人方面,却可以借此拓展自己的人脉。
已进入和正在进入苏修的美国资本并不是只有瓦西里集团一家,他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莫斯科方面也并没有把他们给驱逐出国境,都是在接触又防备着。
美国方面,瓦西里集团建立之前,斯嘉丽就和驴党的高层进行过接触,可以说瓦西里集团的行动得到了驴党的默许。
当然,这种默许非常之微妙,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越过了驴党的心理线,这条心理线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局势发展在不断的往左或往右。
只做轻工贸易和开银行,还是比较保险的,不容易越过心理线。
莫斯科方面,不管是开银行还是开超市都没有松口,只是催促瓦西里集团尽快把黄金换成卢布,并希望瓦西里把钱用来购买苏修的重工业品或钻石,比如废钢铁的贸易完全可以开展第二次。
对瓦西里来说,废钢铁贸易貌似利润很丰厚,只要出手,十几亿美金的利润就到手了,可坏就坏在需要“掌握一个度”。
要是做的太公然,装作没看见的那些人就要为难了,这是在逼着他们必须看见啊!
所以,瓦西里集团目前的状态就是僵持着,一直在做小型贸易,今天买几台拖拉机,明天买点钢锭、铝锭,和莫斯科的某些人很有默契的等待形势明朗。
至于钻石贸易,谁敢把苏修的钻石带到西方去,谁就是钻石资本的敌人,斯嘉丽庄园的那一系列防护措施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为了稳定钻石价格,钻石资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不过度开发钻石矿,要知道地球的钻石储量其实非常丰富,全球人手二十只几克拉的钻戒还有富裕。
特别是苏修的米尔内钻石矿,储量都快占到全球的三分之一,1976年又人工合成了“立方氧化锆”,也就是人工钻,这妥妥的成了钻石资本的敌人。
钻石资本不遗余力的打压、诋毁苏修钻石是低档货,谁敢收购苏修钻石,谁就是大家的公敌。
之所以南易要把刘贞的钻石矿憋上几年再挖,一是等待彩钻升值,二就是等着打入钻石资本内部,和钻石资本建立联系。
早一点的时候,如果南易贸贸然的开采,不打招呼把脚踩进钻石领域,要么挖出来的钻石低价卖给钻石商,要么,都回家准备准备,狙击枪啊,迫击炮啊都好好擦一擦,随时可以开干。
像戴比尔斯肯定会跳脚,“我他娘的就守着钻石的一亩三分地,你他娘的还要踩进来,手脚很长啊,你他娘的给我等着,老子发展了100年,你当老子没点实力是不是?”
不管哪个行业,能成长到制定标准的高度,无不经历过腥风血雨,只不过有些斗争模式看起来并不血腥而已,从来就没有关上门只顾自己埋头发展,突然某天就变成第一这种事情的存在。
北韩先锋那边,朴正焕把万岁劳动者区的肉罐头加工厂和粮食包装厂经营的有声有色,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被启用,可业务已经上了轨道,稳定下来。
同时,万岁加工厂还被先锋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同志授予了一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
康秀明在八桂罐头厂黄德林的陪同下,正在工厂的停车场查看拉回来的柑橘。
如今的八桂还没有柑橘大市的头衔,境内柑橘种植的数量很少,但桔子罐头又是八桂罐头厂的主打产品,每年10月份南方一带的柑橘一成熟,八桂罐头厂的车子就会驶向临近的柑橘大种植区采购柑橘。
捡起一个柑橘,康秀明把皮剥开,掰下两辦橘子塞到嘴里,“黄厂长,这是福南的柑橘?”
“康经理真是厉害,居然产地都能尝出来。”黄德林恭维道。
他不能不客气,眼前的这个可是大客户,而且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客户。
一个买,一个卖,按说买的当然希望卖价越便宜越好,可人家不是,对价格仿佛没那么在意,在自己的报价上主动加价,但是要求提高品质,交付的产品检验会比较严格。
给的价格高,要求质量高,这没什么,虽然生产难度增加,可赚的钱也变得了,人家既然愿意多给钱,自己自然乐得迁就。
可事情怪就怪在人家不但要求产品品质,居然还过来抓工厂卫生,工人的头发、指甲、工作服一切都要过问,还去看了工厂的公厕,并提出了整改意见,原来的简陋旱厕不行,得改成冲水的,地面还得贴瓷砖。
这也没啥,改公厕也花不了几个钱,还是那句话,人家给的实在太多。
可之后的事情就有点让人难以忍受,康秀明开始对厂里的工作时长和假期,还有工人的工资奖金指手画脚,说是什么海棠贸易只和有责任心、对员工负责的企业合作。
“妈拉个拾掰,管天管地管到老子的工厂来了。”
黄德林心里骂归骂,可康秀明的条件他还是一一答应了,没办法,人家给的实在太多,不但价格高,订货量也大,签的也是长期的供货合同,按照供货量来算,厂里的产能根本不足,还得上新生产线。
黄德林是痛并快乐着,痛是因为人家只是找代工,根本不认他们的牌子,快乐就是至少未来三年,八桂罐头厂的小日子会过的很滋润,生产一个代工罐头的利润堪比过去生产三到五个自有品牌罐头。
“哈哈,我猜的,贵厂的柑橘不是主要到壶城和福南地区去采购的吗?”康秀明打了个哈哈,说道:“黄厂长,11月底交付15万桔子罐头、2万马蹄和5万蘑菇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11月30日前一定能生产完成。”
“好,这次的付款方式要变一变,最近海棠贸易手里的卢布比较多,我们适当减少人民币的比例如何?”
黄德林一听康秀明要多付卢布,心里顿时一喜,卢布可是外汇,还是挺值钱的外汇,卢布越多,不但可以得到上面的嘉奖,厂里也能赚的更多,他巴不得能够全部收卢布。
“当然可以。”
……
南易刚吃完饭,就接到了范红豆的电话。
“干爹,刚才耀东爷爷来家里了。”
“哦,你在文昌围?”
“是啊。”
“他说什么?”
“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乡里要对河道清淤,我们家里也要出夫;第二件事,村里要重建龙舟会,耀东爷爷让你有时间回来参加训练。”
“知道哪天出夫,要出多久吗?”
出夫,各地叫法不同,有些地方叫出工,就是古代的徭役,自备干粮去干大集体的活,集体可能是乡镇,也可能是县市,通常干的就是水利工程的活计,修水库、挖水渠之类和农业息息相关的工作。
“大后天,要出两天。”
“大后天干爹回不去,你在市区趴零活的地方雇两个人代我去,钱多给点,找勤快点的。”
“好的,干爹。”
“另外,龙舟会……你手里有现金吗?”
“有,我在家里放了三万块现金。”
“三万少了一点,这样,你去后宅藏宝库里,从洞口往里数,第二个红箱子里还有点现金,两万多应该有,凑五万块钱,你交给耀东爷爷,就说是我给龙舟会的捐款。至于训练,晚几个月再说。”
“哦。”
“冼耀东找你?”南易刚挂掉电话,刘贞就问道。
“冼耀东也是你叫的,叫冼……算了,他已经配不上冼叔的称呼,还是叫耀东叔。”
南易说秃噜嘴了,几年前他已经改叫冼耀东“耀东叔”,在他心里,冼耀东已经不够格代表冼氏,代表冼氏的利益,如果当初冼耀东是联合整个冼氏踢他出局,他还会高看一眼。
结果,冼耀东是站在损公肥私的那一面,不再想着把蛋糕做大,而是想着自己多分点蛋糕,这让南易失望透顶。
“六年了,张玉,你三十岁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耀东叔应该喂不饱你了吧,六年没生出一瓜半枣,摆明了是不想生呗,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冼耀东冷不丁的要联系南易,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要用到他,但又不是很急的事情,不然不会通过范红豆传话。
抻着,事情不到一发不可收拾,南易就不会回文昌围。
“那耀东叔找你什么事?”刘贞改口道。
“出夫,要不你去一趟,看看你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
“扛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不了重活。你准备的礼物呢,放在哪里?”
“在我兜里,英雄钢笔。”南易拍了拍自己的兜说道。
“就一支钢笔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高档货,18块5呢。”
刘振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再备点别的吧?”
“不用,收拾收拾,早点出发,去帮嫂子打打下手。”南易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
下午两点半,南易一家人就来到了吴仁品的家里。
还是那个l型的半四合院,吴仁品一家一直就没有搬过家。
“啧啧,嫂子是越长越水灵了,瞧瞧这脸,白里透红,嫂子,老吴现在还敢跟你尥蹶子不?”
一进院子,南易就和在院子里择菜的吴美凤开起了玩笑。
“尥,咋不尥,当大官了,了不起了,家里的活一点都不插手,天天回来吃现成的,南易,你说嫂子再找一个能找到好的不?”
“能啊,怎么不能,一会赖彪来了,我就试试撮合你们两个。赖彪还是大小伙,火力壮。”
“哈哈哈,那嫂子就拜托你了。”吴美凤用手背推了推垂下来的刘海笑道。
“南易,不要跑我这里挑事弄非,美凤这几天本来就气不顺。”
不知何时,吴仁品已经走到南易两人身旁。
“气不顺肯定是你的错,别当嫂子没有娘家人,小伟呢?”
“还没放学,高三了,下午还有两节课。茶已经泡好了,过去喝茶吧。”吴仁品邀道。
“好。”
南易跟着吴仁品走进客厅,刘贞和南无为留下给吴美凤打下手。
在客厅里一坐下,吴仁品就蹙眉道:“小伟的成绩不太好,想考进京大有点难。”
“还有八个多月呢。”
“不是态度问题,小伟学习很用功,每天都学到十一点,就是脑子笨了点,想要提高很多不太容易。”
“是不是你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有点,明天你还在不在京城,要是还在,帮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开导开导。”
“老吴,我开导作用不大,我是外人,主要还是你们,别给他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让他天天学到这么晚,周末就让他玩,弦绷得太紧并不是好事。”
“就怕一松就紧不回去了。”吴仁品纠结道。
“你啊,操心过度,小伟明年考不上,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学校差一点就差一点,又不是不能成才。如果是小伟不用功,那是他的问题,可脑子不够使,那就是你的问题,急了也不要说他,你就躲起来打你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好的遗传。”
“呵,你真顺根爬啊,我就是谦虚一下。”吴仁品哭笑不得的说道。
“别顺不顺根,我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我儿子你也瞧见了,别提多聪明了,我给他取了个英文名,无为·阿基米德·高斯·欧拉·庞加莱·黎曼·图灵·步青·景润·南,好听吧?”
“都是数学家,无为很有数学天赋?”
“一般,遗传了我的十分之一吧。”南易嘚瑟的说道。
吴仁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怪我怪我,我们见面太少了,十年啊,我居然还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你数学是好,可比我好的有限,无为要真是数学厉害,那也是遗传刘贞的,我可是记得徐老师有问过她要不要转到数学系去。”
“不知道了吧?老徐头先找的我,好说歹说,说让我转过去直接读他的研究生,还说要给我算工资,我是愣没答应,见我不动心,他才退而求其次,去找的刘贞。”
“南易这个扑街说的对,那天我躲在墙角偷听,老徐头声泪俱下,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彪子,懂不懂礼貌,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呢。”
“还用的着偷听啊,十八里外都能听见你不要脸的话。”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自顾自坐下,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又给他点上火,无视南易的存在,两人吧嗒吧嗒吞云吐雾。
两个人聊儿子,三个人只能忆往昔。
三人聊着大一大二期间发生的趣事,又编排一下陈正,关于吴仁品的事根本就没提起。
南易大老远从国外赶回来,赖彪身份特殊,人既然来了,有些态度已经表明,大家的同窗之谊依旧地久天长。
吴仁品真要说什么场面话,反倒是落了下乘。
润物细无声,冷暖皆在心。
第七百一十八章、南陈一大步,歪门邪道
当亓英到的时候,也宣告了吴小伟生日宴的开始。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面有馒头,还有几个天福号的酱肘子。
吴仁品邀着大家动筷之后,就夹了一个肘子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拿了一个馒头掰成两瓣,断口处在肘子上抹了抹, 一口,四分之一的馒头就进了嘴里。
瞬时,吴仁品的脸上就现出满足的表情。
“南易,你真应该把若玢带来,上次见她还是83年,一晃五年没见了。”吴美凤忽然说道。
刘贞说道:“嫂子,若玢没时间,她在香塂呢。”
“可惜了,过年回来吗?”
看样子,吴美凤对南若玢的心思没变,还想着南若玢当她儿媳妇。
“不好说,有可能回不来,我现在和老外打交道多,人家不过新年,只过圣诞,想赚别人的钱,就得迁就他们的时间,我不一定能回得来,到时候若玢可能会跟着我在国外过年。嫂子,你不跟老吴过去?”
“我去不了,得留下照顾小伟,高三了,就不让他转学了。”
“不转好, 京城的教育水平肯定比奉天高。”
南易就是不想谈南若玢才故意岔开话题,吴小伟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转学, 利弊一目了然的事情,吴美凤自然也得留下来。
南若玢的插曲之后, 大家又开始忆往昔,谈论的话题中心自然是京大,毕竟这是大家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只有把它夯实才能往上继续砌墙。
结束的时候,南易的车子先送刘贞母子回老洋房,然后又回来把亓英母子送招待所去,最后才接上南易和赖彪。
“年纪大了,关系不再纯粹。”路上,赖彪感慨道。
“瞧你说的,老吴和亓英本来就比咱们大好几岁,说是两代人都不为过,你小子再不结婚,人家孙子都比你儿子年纪大。”
“结婚我不急,能拖一天算一天,上个月我刚新交了个女朋友。”
“喔。”
“不发表点意见?”
“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裤裆里全是屎。”
关于女人,南易自认没资格说任何一个其他人, 自身不正哪有资格瞎逼逼。
“要不要介绍你认识?”
“歇了吧,认识了没好处, 你小子肯定憋着坏想让我帮你擦屁股呢。”
“哈哈。”赖彪笑了笑说道:“你有经验嘛,不说笑,我那位你还真要见见,她有下海的想法。”
“怎么?”南易诧异道:“还帮人家打算,被拴住了?”
“算是吧,一时半会,还真不舍得放手。”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和我不一样,当心玩火自焚。”
“没那么夸张,我知道轻重,只给她本钱,不打算给她任何资源,所以才想请你指点指点她,要说做生意,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物。”
“接着拍,给我拍高兴了,我就帮你。”
“拍个屁,我让她明天来找你?”赖彪不岔的说道。
“不急,我问你,你那位是做什么的?”
“还是大学生。”
“经济系?”
“表演。”
“操,你当我幼儿园老师呢,还真敢小瞧人,一个没做过生意的学生也敢打发到我这来,知不知道我手下的手下去小国家投资,人家最高元首都得亲自接机。”
“把你能的。”赖彪啐了一句,又说道:“见你好像是不太合适,你段位太高,说的她也不一定把握的住,你打发一个手下见见她,让她取取经。”
“把号码给我,合适的人暂时不在京城,等人回来我让人家打给你的蜜儿。吃饱了撑着,做什么生意啊,买买衣服,多看看带子学学怎么伺候你不就得了,我说彪子,你得学会调教啊。”
“滚你的,拿张纸,我把号码写给你。”
南易找出一个本子甩给赖彪,等赖彪写好号码,他就瞄了一眼把号码给记住。
晚上和王蒴一帮人闹到挺晚,第二天,刘贞先坐火车回沪海,南易连着见了几个人,之后带着南无为进行弹跳作战,一个空投沪海,一个走陆路去南陈村。
南易到南陈村的时候,村口正热闹,牌坊下两架谷风车在人的摇动下骨碌碌转着,谷风车的出风口不时的有空谷壳吹出来;出谷口,稻谷争先恐后的逆流而上,可惜风太大,坚持了一阵,它们只能无力的掉落在箩筐里。
一只白皙的手伸进箩筐里,捧起一掬稻谷,另一只手的中指在手心的稻谷间划拉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稻谷扔回箩筐,白皙的手又伸到兜里掏出一包价格已经涨到10块/包的中华,磕出一根,叼在嘴里美美的点燃。
透过谷风车的缝隙,南易看到陈宗庆正指挥人在那里卸车。
迈步走了过去,南易冲陈宗庆说道:“怎么今天才来收公粮?”
“今年种粮食的变少了,月初又下了几天雨,今年收回来的粮食大半还要晒三个日头,耽误了一点时间。”
交公粮有基本要求,粮食要好的,而且得晒的够干,上称之前得在谷风车再走一遍,称完装进粮站的麻袋里,还得扣一点损耗。
南易不清楚这个损耗有没有统一标准,知道也没多大意义,反正该扣多少都是粮站工作人员说了算。
农民要交的公粮包括农业税,定购粮,也就是85年之前的统购,85年改成定购,按人头和田地有一个固定的交售数量,国家按照市场价几分之一进行收购,也就是国家会给农民钱。
不过,定购粮的钱应该没几个农民能真正拿到手,这个钱还得扣除三提五统以及教育附加费、公路建设费等地方上各种名目的费用,通常不可能有结余,反而要倒欠。
所以这时候的村干部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催农民补交提留款,要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村里还会组织拖拉机帮农民运余粮去粮站卖。
余粮,过去叫爱国粮,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更早些年粮食产量都不高,交完公粮,大队剩下的粮食也就只够分给农民糊弄一下肚子。
“肚子肚子,你已经十二分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撑坏了。”
“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一共才喂了我七粒米,剩下的都是汤水,你糊弄鬼呢。”
就是自己的肚子都靠糊弄的前提下,还把自己的口粮拿去卖余粮支援国家建设,不是因为深爱国家不会这么干,所以才叫爱国粮。
“今年村里的开支增了多少?”
“还好,没增加多少,种地的人手虽然变少了,可添了你送过来的农机,粮食倒是多收了点,今年自己吃的口粮不用从外面买,里外里能省不少钱。”
“喔,人手够吧,用不用我搭把手?”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就快完事了,你先去家里,淑芬在。”
“好。”
陈宗庆家里,蔡淑芬站在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粮柜边上,一只手里拿着一瓶敌敌畏,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折叠过的草纸,倒了一点敌敌畏到草纸上,然后把草纸塞到粮柜的缝隙里。
南易凑到近前看了看,说道:“阿婶,书虱有点多啊,怎么粮柜里还有米象?”
“上半年祠堂拆漏,叫了人来干活,每天吃米多,我就把米放在粮柜里,这不就生米象了么,南易你先等一下,阿婶先把活干完再招待你。”
“没事,阿婶你忙你的。我看敌敌畏刚开瓶,新买的?”
“前天买的,四块五一瓶,年初三块八、四块,去年才卖三块二、三块五,价格涨的太快了。过磷酸钙、碳铵、尿素都涨了一大截,种田越来越不划算。”
南陈村种田的主力已经变成妇女,而且是四十岁以上的妇女,其他的要么进村企,要么就自己出去打拼,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进服装厂、电子厂,又或者在外面捡垃圾,都可以创造出比种地更大的产出。
“划不划算就不管了,地还是要接着种的,村里粮食卖着便宜,可要从外面买,只能买高价粮,谁让村里人手里没粮本,供应粮可没咱们份。”
“是啊。”蔡淑芬叹了口气说道:“南易,靠海的那一片地覆土已经做好了,你派过来的人说最好先种上三四茬牧草蓄蓄肥力,不过种不了几年,容易又变回盐碱地。”
“喔,阿婶你还记得覆土之前土里的ph值是多少吗?”
“ph值……哦,想起来了,好像是8.2。”
“8.2啊。”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阿婶,过几天我叫个小鬼子过来,他是小型集约化农业方面的专家,让他过来考察一下,给村里制定一个农业发展方案,种主粮不划算,种其他还是能挣钱的。”
“又是农机,又是专家,南易你要往里头贴多少钱,还是和宗庆说说,钱让村里出。”
“阿婶,没事的,以后再算吧。”
蔡淑芬药完虫,洗了洗手,就给南易端过来一碗擂茶,“天气热,功夫茶就不给你弄了,还是吃碗擂茶,冰过的。”
“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
南易接过擂茶,一勺一勺的吃起来。
三点多,陈宗庆从外面回来,四点钟,蔡淑芬就开饭,没有酒,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战斗。
五点,祠堂里,该来的人都来了,会议马上就开始。
“睿武,你先来。”
没什么开场白的废话,坐主位的陈宗庆直接指了指陈睿武,汇报工作的流程就开始。
“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房产合作的花地湾107万平米住宅用地已经竞拍到手,竞拍费用2.808亿元,折合楼面地价为218元/平方米,其中我们出资1.6亿获得49%的土地使用权,并在拿地的过程中,花费了748.52万茶水……沉没成本。
下一步双方需要共同筹措资金进行居民楼和市政工程的开发,项目第一期需要筹措的资金是1.32亿元,按照协议,我们需要负责出资6800万。”
陈睿武说完,就把眼睛看向南易。
“睿武叔,你和岭南信托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打交道,以后扯皮的地方会很多,而且他们好像是吃定我们了,钱要进他们账户,活要我们负责干六成多,将来卖房子的钱也要经过他们的手,这个钱一定会很难拿。”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有些话我上一次没说,今天就给大家透个底,之所以我会让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合作,是因为我知道凭南陈建筑的资质和关系,不可能拿下花地湾这个项目,我们需要岭南信托这块牌子。
现在项目既然已经到手了,那就准备友好分手,我的底线,土地我们要四成,为了和岭南信托脱钩,我们补偿他们2个亿的资金,这个钱里面包含沉没成本。
睿武叔,你听好了,2个亿的资金,其中的1.8亿必须有经得起查的正规合同和来往手续,这笔钱,会从双南控股通过美金中转转账到南陈建筑的账户上;另外的2000万是港币,你要现金可以,你要国外账户也行。
要用美金换得1.8亿人民币,实际上我们至少要硬亏损将近4亿人民币,所以你在谈判的时候,最好以美金价来谈,对方的能量巨大,多半搞得定外汇留成,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一点。”
“南易,按你这样做,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什么都没看到,就要花出去8亿,这笔钱放银行一年要有多少利息?”陈宗庆说道。
“理论上至少可以拿到1.2亿的利息。”
按照当下的银行储蓄利息,8亿这么大体量的资金,完全可以和银行协商要一个更高的利息。
“宗庆叔,实际上到不了8亿这么多,一切得看睿武叔怎么谈。”南易对陈宗庆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香塂身份证拿到了?”
“拿到了。”
“喔,宗庆叔,从今天开始睿武叔就不再是南陈村的人了,他的所作所为和南陈村没有任何关系。”
南易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睿武叔,以后南陈建筑有任何黑锅都得你背,不让你白背,南陈建筑会有你私人5%的股份,你什么时候想退股变现都行,你的股份保底价值一个亿。
南陈建筑是你说了算,会不会有黑锅也取决于你自身,取决于你做事的手腕;
这次会议之后,除非涉及到企业生死存亡,不然,村里只会向你要利润,不会再对南陈建筑的具体事务指手画脚;当然,如果做的不好,你的位子就要让出来。”
说着,南易扫视了一下众人,“有些话,宗庆叔不太方便说,那就我来说,南陈村是一个村集体,大家都是集体的一份子,先集体后个人,这个原则永远不会变。
你们每个人都管着一摊子,等将来交给村里的利润越来越多,千万不要滋生出自己劳苦功高,都是自己在做事,分钱的时候却只分了那么一点,太不公平的想法。
先有南陈村这个平台,才有你们个人发挥的机会,说难听点,凭大家自身的真实能力,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谈论动辄千万上亿的生意?
不给大家米,有没有做出一锅好饭的机会?
没有,绝对没有。
我有幸成了村里的大先生,缘于我和维宗的私交,接着是宗庆叔的人格魅力感染了我,我之所以愿意在这里大把砸钱,是因为维宗、宗庆叔,还有村里、在座的各位强大的凝聚力。
大家一条心,劲往一块使,才能办成大事业。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现在是投入期,需要大量的投资,我继续占着一半的股份,等哪天进入收获期,村里可以出钱买走我的绝大部分股份,甚至是全部的股份,我只留下大先生的分红股5%。
我不姓陈,户口也不在南陈村,但是我始终把自己当成南陈村的一份子,始终把村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个人利益放在后面。
在座的各位都姓陈,血脉隔的最远的只要往前推八代就是同个爹生的,更应该多考虑集体,少计较个人的得失。
好了,我说这些应该是多余的,我相信在座所有人的人品。
睿武叔,房地产离不开人情世故、迎来送往,我不希望看到你造出黑锅,更不希望你背黑锅,可一旦要背的时候,你一定要背起来。”
“有黑锅我一定背。”陈睿武重重的点点头。
“买套房子能把老百姓的口袋给掏空,但是尽可能把房子往贵里卖,这符合我们的利益,也符合大环境的需求,我们南陈建筑可以卖贵房子,不能卖差房子。我最后再指手画脚一次,给你定五条原则。”
“大先生,请说。”
“一、房屋质量必须有保障,因为房屋质量问题造成人员伤亡,要先做好让受害者满意的赔偿,钱你个人出,要是有人死亡,你直接下去给他们陪葬。
二、不推诿,可以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忽悠人来买我们的房子,但是答应买房者的条件必须要做到;至于忽悠人的手段,等我们有房子要开盘,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把我学到的东西告诉你。
三、控制好杠杆,要做到永不烂尾;
四、不许拖欠工地工人的工资,答应多久发一次必须按时发放到位,只可以提前不可以延迟,如果是接我们活的包工头拖欠,那就挖个坑让他垫资大项目,整他,整到他自己跳楼为止;
五、不许系爱马仕的皮带。”
“大先生,这……这第五条是什么意思?”陈睿武一脸茫然的说道。
南易玩味的说道:“你先记住就行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宗庆叔,继续吧。”
“好,下一个,维宗你先来,你已经错过好几次会议,今天把你的工作情况好好给大家交代一下。”
“好的,村长、大先生,目前南陈酒业共有5亿股股份,其中立命股10%,计0.5亿股,这个股份已经分配完成,股东名单不方便公开;
安生股15%,计0.75亿股,已经分配掉3500万股,股东名单同样不方便公开;
发展股10%,计0.5亿股,目前还没有计划对外出售这个股份;
技术;amp;管理股3.5%,计0.175亿股,除了南易个人持有0.5%,250万股之外,其他的股份还没有开始划分;
这里我要交代一下,南易的股份其实是他自己的股份,只是以技术;amp;管理股的名义持有。”
“等一下,维宗,我的250万股股份持有人要变一下。”南易打断道。
“其他人代持吗?”陈维宗问道。
“分成三份,75万股直接属于范红豆个人,75万股属于我,由红豆代持,剩下的100万股,我会找一家公司来持有。”
陈维宗在本子上记下之后,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我接着说。股份里另外还有25%的市场预备股,这是为以后上市投放二级市场准备的。
就是说等所有的准备步骤做完,双南控股最终还能留下31.5%的股份。
股份的情况交代完毕,我再说说其他。
南陈酒之前在电视上做过一次广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不过之后,南陈酒并未对外销售,只生产了一部分特殊用途的酒在外面流通,关于这些酒的情况,一会让维昊向大家说明。
目前南陈酒业工厂内部主要的工作就是生产无包装酒,一部分用来窖藏,一部分用来囤积,等着南陈酒一飞冲天的时候投放市场。
另外,我已经在着手创建厂文工团,准备用高工资向外吸收文艺人才,等人员到位之后,就会开始编排《踩酒曲》和《我为祖国献白酒》的舞蹈。”
“什么献白酒,是献外汇。”
“对,是献外汇,不是献白酒。”陈维宗连忙改口道。
“维宗,舞蹈非常重要,从挑选文艺人才开始,就需要做到精益求精,用高待遇吸收最优秀的人才,要房给房,月工资三百五百,八百一千,只要是人才且长得漂亮,工资可以尽量往高里给。
要让候选人们明白,在南陈酒业文工团上班,不但可以养家糊口,还能够发家致富。
从编舞、训练、排练,每个步骤都需要重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要好,一定要做到有资格代表国家去世界大舞台上去表演。
米其林是做轮胎的,但是米其林餐厅等级却被大部分西方人认可;同样,我们是做酒的,但是在舞蹈领域,我们要站在世界之巅。
最终,我们要给外界一个这样的信息:文工团最优秀的人才在车间踩酒曲,第二档的才会站在舞台上跳舞。”
南易说着,忽然又补充道:“对了,编舞的时候找历史专家一起参与,编,使劲编,给我把谎话编圆了,一定要赋予舞蹈最大的历史沉淀和文化内涵。”
“明白。”陈维宗点了点头,指了指陈维昊,“维昊,接下去你说明一下情况。”
“目前,名烟名酒回收的生意模式已经在国内各地铺开,南方正从市一级向县一级扩散,北方,市一级地方,至少有一家在从事这个生意,我们自己已经从这个生意退出,专注于稳定南陈酒的价格。
南陈酒我们目前的市场定价是32.5,名烟名酒回收店铺现在的回收价是33-35不等,而我们的终端收回价是42-44块不等,一瓶酒转一圈,我们的平均成本10块2毛,每个月支出的收回成本大约9万4。
另外,还有置换包装、重新投放的费用大约2万,每个月合计支出11万4。
不过,目前有人参与进来和我们争着收购,他们的回收价是45-48块不等,也不知道他们把酒收走能做什么。”
南易摩挲着茶杯问道:“大概被收走多少?”
“最多350瓶,我们刚刚把酒回收回来大部分,正在投放之中,数字很容易算出来。”
“维宗,包装微调一下,弄一个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暗号;维昊,做好统计,我要清楚他们收走的数量,精确到10瓶,还有,已经收回多少假酒?”
“前前后后回收了207瓶,造假技术从粗鄙不堪到真假难辨都有,不过,还是逃不过我们的荧光检测。”
南陈酒业投放市场的特殊用途酒,酒液里面含有无害荧光剂成分,人喝了也没事,只需要用特殊光线一照就会反光,检查酒液是否被置换非常容易。
“量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维昊,假酒你一定要盯紧了,但凡有人喝出问题,这黑锅就会落在我们头上;维宗,瓶口塑封第二套方案可以启用了,暂时先治一治假冒的问题。”
“好的。”
“南陈酒业的下一步‘创汇标兵’计划可以开始启动,第一个就要拿下苏修高端市场。”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张纸传给祠堂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可以在纸上看到苏修市场上所有高端酒的价格,我让市场营销和品牌营销方面的专家综合考量了一下,南陈酒定价65卢布比较合适,这个是终端售价,我们的出厂价就暂时定在85元。”
“南易,65卢布是多少人民币?”陈宗庆问道。
“226左右。”
“南易,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不管是出厂价还是终端售价,还有,有必要给经销商留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吗?”
“维宗,这个话不应该你问出口,南陈酒的整个环节你都参与了,你应该很清楚打造一个高端酒类品牌的难度。南陈酒想要开拓苏修市场很难,非常难,不给经销商留出足够诱人的利润空间,他们又怎么可能花大力气去推广。
我们不但要给经销商不菲的利润空间,还要给他们大力的支持,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们都要尽量满足他们。
在未来一段不短的时间内,南陈酒只会用来出口,有高度酒的地方,就得有我们南陈酒,我们不但要真实销量,也要营造虚假的数据;
我要你尽快计算出一个明年合理的创汇数字,争取真实销量达到,如果达不到,我们自买自卖也要把数据给做出来。
维昊,你这边配合好维宗的进度,把国内的南陈酒价格给推高,只要一年的预算没超过300万,你就用不着汇报,继续往下做就行。”
“好吧。”
“明白。”
南陈酒业的汇报结束,接下去要汇报工作的是河车集团的陈燮靖。
“集团有一款迷你四驱车在香塂被告了。”陈燮靖一开口就吐出一个坏消息。
“被谁高了?田宫?”
第七百一十九章、道德底线
“不是田宫,是完小集团。”陈燮靖郁闷的说道:“今年年初,集团模仿田宫的其中一款四驱车,很小心的绕开了一切专利,没有构成侵权,可没有绕开完小集团的外观专利。”
“哈,那就协商吧, 人家摆明了想从你这里敲一笔,算是给你自己一个教训,下次再推出新产品记得提前查查专利,侵权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河车集团的名气越大,后果就越严重,这个事情略过, 你继续。”
左手算计右手,南易不方便多说什么。
“目前集团的回力车销售情况不错, 截止到前天为止,回力车今年的销售总额是1705.92万人民币加627.81万港币,毛利保持在46.5%左右,现在集团已经着力于研发较高档的回力车,争取进一步提高销售额;
由于售价过高,遥控玩具的销售情况不是太理想,今年的销售总额是106.14万人民币加471.39万港币,国外的销量要比国内高。”
“今年夏天的第一届迷你四驱车大赛关注了?”
“关注了。”
“现在在内地举办这种比赛并不现实,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属于玩物丧志,那你可以在香塂举办比赛,然后邀请深甽、羊城的小朋友参加,面向内地, 比赛要低调,加强两岸的联系要高调。
另外,德田恐龙的《四驱小子》漫画也可以学习一下,提炼出一个本土化的故事, 制作出一部《河车侠》的动画片,沪海动画电影厂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时候找他们合作正是好时候。
多发散一下思维,有现成的答案摆在那里供你抄,你要是抄不好就不应该了。
当然,也不能照搬,要考虑到我们的国情,考虑到我们本土的特点,考虑什么是小孩子喜欢看,且又在大人可以接受的范围里;
还得考虑到如何植入一个观念——迷你四驱车=河车集团,只有河车集团的迷你四驱车才是迷你四驱车。
动画的制作环节不是最重要的,故事的构思才最关键,不是简单的找几个写手就能把故事的脚本给拿出来,你得找来儿童故事专家、儿童教育专家、营销专家、心理学专家,再找一个在传销行业里负责当导师的人物;
这些人缺一不可,只有把这些人全凑到一起,才能构思出一个我们所需要的故事,当然,在构思的时候, 还得倾听一下小朋友们的诉求和意见。”
陈燮靖之后,轮到耳东电子的陈于修汇报工作。
他的汇报方式不太一样, 直接搬了一台14寸的电视机,又搬了一台“电脑机箱”到会议桌上,接通电源,按下主机上的power键,等待一两秒,电视机屏幕上就出现“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几个锯齿像素块组合而成的中文字。
南易看到文字就蹙了蹙眉,“于修,把字改了,这几个字可不能瞎用。”
“应该没什么事吧?报纸上不都登么?”
“这个和报纸怎么能相提并论,听我的,改掉,不改可能会惹来麻烦。”
“好吧,听你的。”陈于修有点不甘心的说道:“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我们的小超人计算机。”
说着,陈于修把一张看起来有点像软盘的学习卡插到主机里,“一共两种模式:沉浸式学习模式、寓教于乐模式,沉浸式学习模式就是单纯的打字,寓教于乐模式就是用游戏的方式学习打字。
在大先生你说的打^飞机模式上,我们还开发了打蜜蜂、贪吃蛇模式。”
陈于修调出贪吃蛇模式,然后把手放在键盘上,只见屏幕上有一条短短的贪吃蛇,然后围绕它的周围有一些英文字母,当贪吃蛇经过某个英文字母前,在键盘上输入对应的英文字母,屏幕上的英文字母就会被吃掉。
第一关屏幕上的英文字母比较少,到第二关开始变多,以此类推,一关比一关多,等到了第六关,英文字母就是两两组合,到了第十一关就是三个字母组合,一直到比较后面的关卡,开始出现英文单词。
“于修,这个游戏模式不错,可是试试出一个直接出现英文单词的版本,面向高年级的学生娃,比如高中生、大学生。”
操控着键盘的陈于修自得的说道:“这个我们已经想到了,有准备出少年学习卡。”
“嗯,看看编程学习卡。”南易点点头说道。
陈于修换了一张学习卡插到主机里,没一会电视机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类似编辑器的界面,“学习卡里融合了sql、basic、c几种语言,可以实现简单的编程和调试,主要是学习语法。”
说着,陈于修输入了一段简单的sql代码,然后按了一下enter键,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类似数据库的界面,一列数据被删除。
“最基本的添加、删除、修改、查询都可以实现,只不过代码不是真的被运行,而是调用了库里的画面。”陈于修解释道。
“不错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耳东电子要是开不下去,你可以去硅谷当程序员。”南易脸上带着微笑赞道。
“哈哈,sql太简单了,我看了两天教程就能上手。”
“游戏卡呢,工厂准备设在哪里?”
耳东电子明面上不会参与游戏卡的生产,只会专注于学习卡的研发,是无耻的盗版商钻了空子,用游戏卡玷污了神圣的小超人计算机。
陈于修没有直接回答南易话,而是看向陈宗庆。
陈宗庆看到陈于修的目光就说道:“南易,是这样的,我打算把游戏卡的生意交给白輋村,你也知道你阿婶是白輋村人,我们日子好过了,可他们的日子还不是很好过,白輋村的村长已经来找过我几次,想让我帮一把。”
“宗庆叔,谁做这个生意我都没意见,只要该我们拿的能拿到就行,还有牌坊我们既然要立,那就要立到底,耳东电子绝对不能和游戏卡扯上关系。”
“那肯定没问题,白輋村的村长是条汉子,说一不二,不会出卖朋友。”陈宗庆满意的说道。
“嗯,于修,广告可以安排起来,争取十二月上市销售,八九年春节之前制造出一个销售高峰。”
“大先生,除了广告,我还有点想法。”
“你说。”
“我准备跑一跑各地的教委,直接把小超人计算机当做教学工具打入到学校内部,由老师建议学生家长购买。”
陈于修的话音一落,南易的额头就纠在一块。
“于修,你这个办法是好办法,我相信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销售量。我们虽然要立牌坊,可小超人计算机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钱,我们要赚,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学校对我来说是教书育人,很神圣的地方,我们的手再长也不要伸到学校去,给孩子们留下一片净土。”
南易拍了拍陈于修的肩膀说道:“学校的主意你就别打了,狷者有所不为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忽悠那些家长们吧。”
“真不能干?”陈于修不死心的问道。
“真不行,我情愿看着小超人计算机卖不出去,也不愿意看到你把手伸到学校去,学校是我们的禁地,绕着它走。”
“可是,我们不做,别人也会这么做,我知道学校的校服、练习簿的猫腻就很多。”
南易摇了摇头,“别人吃屎让别人吃去,我们不吃。”
“好吧。”
“维夼,到你了,说说情况吧。”南易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说道:“眼角怎么回事,挂彩了?”
“倒霉,两个马队在我们的矿区相遇,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我躲在一边看热闹,一颗手榴弹爆炸带起一块石头从我眼角擦过。”陈维夼苦着脸说道。
“哈哈,没问他们要赔偿?”
“没有,他们倒是主动给了,可给的是白货,我哪敢要。最近金三角的势力开始洗牌,动作不小,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枪炮声。”
“他们洗他们的,只要不招惹我们就行,始终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就行,有脑子的也不会多树立我们这么个敌人。”
金三角的也是生意人,同样要计算成本,无缘无故没人会吃饱了撑着去招惹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的人。
“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和任何一个势力交恶,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以前也没人会在我们矿区干仗,这次实在是动静太大,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陈维夼解释道。
“平时多加小心,维夼,真要出现最坏的情况,一切以保命为第一前提,矿上的资产可以丢,千万千万别想着逞英雄,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新夺回来。”
“我知道,真遇到事,我绝对第一个开溜。”陈维夼笑道。
“嗯,说正事,矿上现在的产量稳定了吗?”
“已经稳定了,现在不但可以保障我们自用,还可以拿出大半用来对外出售,在滇省边境我们已经囤积了1400吨精铜锭。”
“喔,那电解铜厂可以干起来了,现在电线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正是电解铜好卖的时候。宗庆叔,你觉得工厂开在哪里比较合适?”
“开在我们自己这里不行?”
“不行,至少离南陈村15公里外。”南易摇摇头说道:“电解铜厂有污染,最好是开在人烟稀少又靠海的地方,这样不会影响到人,也方便我们的产品出海。”
“我一时想不起来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地方,明天我让人沿着海岸线走一走,找一找。”
“嗯,工厂能开在本地就开在本地,实在没办法再往外找,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就吃厂,维宗,在落鸿当孙子难受吧?”
陈维宗摆了摆手,苦着脸说道:“别说了,城里一家馆子,每个月我要去结一次账,签单的名字有不少我都不认识,可账还是得认。酒厂没开始赚钱,有人比我们还心急啊,一着急可不就要暴饮暴食么。”
“哈哈,阎王我给你摆平了,小鬼你得自己打发,挣钱嘛,站着的可以挣,跪着的我们也要能挣,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就得遭罪,慢慢熬吧,等你功成名,可以对外人吹嘘你的奋斗史。”
开了几句玩笑后,会议继续进行。
等到九点出头,整个会议要讨论的议题结束后,南易又抛出一个新议题。
“种地不划算,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村里的地都是大龄妇女们在种,未来几年,大家都要忙着各自的一摊子,关于农业,暂时就不想着做生意了,让妇女们先种种地,在家里帮着带带孩子,有空凑在一起打打牌。
大龄妇女可以先闲着,年轻妇女就不行了,不能正当干的年纪就窝在家里带孩子,村里有托儿所、幼儿园,年轻妇女完全可以从家庭琐事中解放出来。
这两年大城市里,西式面包越来越流行,花样也越来越多,不再只是过去的老面包和鸡腿面包,吃的人呢,也是越来越多,开面包房卖面包是一门不错的生意,所以啊,我建议让阿婶牵头组织村里的年轻妇女来做这件事情。
不急着开店,先出去拜师学艺,不管是南派、北派,全国各地的去学,等国内学个遍再去国外学,面包毕竟是老外的东西,要说正宗,还得是人家老外。
中西结合,融会贯通之后,再琢磨开发几种适合我们国人口味的面包、点心,等万事俱备,就可以着手开面包房了。”
“大先生,妇女们就让她们在家里带孩子、伺候老人就行了,赚钱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男人。”陈国文说道。
陈睿武说道:“对啊,女人嘛,留在家里就好了,干嘛非得出去吃苦,我们在外面卖命,不就是想让她们过的安稳,不用遭罪吗?”
“国文和睿武说的有道理,大先生,村里的产业都在良性发展,前景都很好,村里的分红会一年比一年多,根本用不着女的出去赚钱。”陈宗杰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的确,村里根本不需要女人们出去赚钱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但是,在座的各位,在外面都算个人物,不说前呼后拥,起码也很有面子。
晚上呢,歌厅、舞厅、夜总会里坐坐,漂亮、身材好的女人见得多啊,有的招招手就会贴上来,有的可能还会主动贴上来,找个体贴的情人容易啊,不说风尘味很浓的,就说找个大学生也不难啊。”
顿了顿,南易接着说道:“我呢,在男女之事上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外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可我在外面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也从来没想过和刘贞离婚。
你们呢?
将来会不会和现在的老婆离婚,换个更年轻漂亮的?
不用否认,你们当中已经有人动了这个心思,哦,自己是个人物了,家里的糟糠妻配不上你了,带出去嫌丢人是吧?
谁没有漂亮过?
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
你们现在找的或准备找的,将来都会变老,花点钱玩玩就算了,谁想带回来扶正,我第一个不答应。
为什么让妇女们出去做事,为什么让她们出去见世面?
我是想让她们随着在座的,村里的男人们一起提高自己,始终保持和你们处在同一高度,不要被你们给看轻了。
也是为了让她们经济独立,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上独立。经济独立、人格独立,一旦有谁一意孤行,她们也至于没着没落。
面包房不但要开,还得大开特开,开遍全国,让村里的妇女里走出几个女强人,让村里的妇女每人至少拥有几家店。”
南易的话音落下,在座的每个人几乎全部面面相觑,每人再说反对的话,也没人赞同。
冷场了好一会,陈宗庆才说道:“先散会,面包房的事情以后再谈,回家的回家,要赶回去的早点赶回去。”
这次的会议是为了配合南易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来参加,有人还要连夜赶回工作的城市,明天的工作还要正常展开。
散会之后,南易和陈宗庆、陈维宗走在一起。
“南易,面包房的事情是不是算了?”
“宗庆叔你不赞同我的想法?”
“我赞同没用,你也看到了,其他人心里其实都不愿意自己婆姨出去做事。”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所有人都会同意,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做,不以村里的名义做,我可以和阿婶个人合伙做这桩买卖,宗庆叔不会也打算把阿婶换了吧?”
“别胡说,被你阿婶听到有我好受的。”陈宗庆埋怨一句后,说道:“个人搞可以,大家的意见不会那么大。”
“嗯。”南易点点头,驻足说道:“宗庆叔、维宗,我明天下午走,有什么话我们明天上午再说,我先回去休息。”
“好。”
三人分开,南易往自己家走去。
来到家的门口,打开大门走进客厅,南易的身上立刻被一阵凉意侵袭。
“不好,房里有鬼,拿我桃木剑来。”南易惊呼道。
校花淡淡的说道:“南生,你开会的时候,我提前回来开了风扇,还在地板上泼过水。”
“喔,可惜了,我还以为有女鬼出没呢。”
南易嘀咕了一句,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服,钻进卫生间里冲凉。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
一边冲凉,南易还一边哼哼,一点都不怕真招个女鬼过来。
第二天,南易和蔡淑芬聊了聊面包房的事情,又在陈宗庆家吃过午饭,就踏上了返回香塂的路程。
在深甽的关卡,南易和葛翠竹碰上了头。
第七百二十章、天下无不透风之墙
“结合中央和多个地方的政府报告,明年的总体趋势,积极发展肉、蛋、菜生产,做好副食品供应。要使生猪生产稳定发展,防止出现大的波动,特别是母猪,要保持合理的饲养数量。
要千方百计保证供应发展饲养业所需的饲料粮, 要建立稳定的蔬菜生产基地,保持足够的蔬菜种植面积,保证城市蔬菜的充分供应。
这些是报告上的原话,我就不加上自己的理解,防止你判断失误。”
“苗猪补贴会提高吗?”南易问道。
“没听到风声,应该继续维持37元不变。”
南易又问道:“生猪收购价呢?”
“平均每50公斤108.18元,现在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带肉票的,白膘的零售价1.35元、肋条2.36元、后腿3.28元、后腿纯瘦肉4.20元, 各地的价格稍有浮动,但是相差不大。”
“价格还行,我记得5月11日的文件上写着:鲜猪肉零售价格每500克提高到2.40元,冻猪肉零售价提高到2.10元,同时对每个职工每月发给副食品补贴10元。里外里,还能多买几斤肉。不带票的价格呢?”
“价格没个准数,一天一个价。”
“喔,那有没有统计过哪些地区的养猪户能把补贴真正领到手?”
“统计了,我已经在调整供应方向,明年会定向往能拿到补贴的地方多输送猪崽,现在平价猪饲料补贴取消,我们的猪饲料厂是不是要开始投产?
现在国内除了泰国过来的谢氏集团,还有五川的刘氏企业也投入了饲料领域,我们的进度已经有点晚了。”
“工厂和市场建设晚一点没关系, 研发上, 我可一直没懈怠, 现在的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已经迭代到第五代, 养殖试验也历时将近三年,配方经过多次微调,目前已经十分成熟。我们有丰厚的资金、完善的技术储备,想要追上他们两家并不是太难。”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筹备起来?”葛翠竹问道。
“嗯。”
南易和葛翠竹两人接着就是一阵嘀咕,定下生产猪饲料的企业叫肯特山公司,这个名字西方味道比较浓,但其实肯特山有一个别名“封狼胥山”,就是霍去病当年祭天封礼的那座山。
[说明:封狼胥山到底是哪座山还存在争议,目前还没有很明确的说法,支持是肯特山的人比较多。]
取这个名字,算是借一点好寓意、好兆头。
这名字明显有别于南易以往的风格,没错,这个名字其实是葛翠竹提出来的。
实际上,南易肚子里也有两个备选的名字,一个叫阳虎,另一个叫戚夫人,一如既往,就是从历史名人里筛选出和猪有关系的人名。
葛翠竹的“肯特山”一摆出来, 南易就有点羞于启齿。
顺理成章, 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的名字也由葛翠竹来命名,一个叫“吃不停”,一个叫“猪博士”,听着不怎么出彩,可也算朗朗上口,而且,肯特山的客户群体是农民,这两个名字很容易就能让他们接受。
一如正南控股,肯特山公司也独立于垦殖集团,技术和专利被一家李家坡的“佚名公司”所持有,肯特山每年要向佚名公司支付不菲的技术和专利使用费,并要和佚名公司分享纯利润。
而且肯特山还会和佚名公司签订霸王合同,佚名公司有权利随时停掉对肯特山的技术和专利授权。
这番操作,算是未雨绸缪,先把肯特山公司打造成伪鸡肋内核。
……
南易刚回到方氏庄园自己的那栋屋里,湘荷就找了过来。
“少爷,前几天有一个女人来找过你。”
“叫什么?”
“她说她叫梁韵,来的时候戴着墨镜,可眼角能睇到乌青。”湘荷说道。
“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我说你不在她就走了,说下次再来。”
“喔。”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下次再来你就告诉她我长期不在香塂,问问她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要借钱,你就给她一万港币,就说是你自作主张给的,是你自己的钱;
如果是找我帮忙,打听一下具体什么事,要是有千万港币以上的利益,你就告诉小小姐,要是没有,你就委婉的拒绝。”
已经友好分手的女人,给一万块算是念着旧情,再多是不可能的,和旧情人藕断丝连就是对现情人的背叛,这有违南易做人的原则。
想让他违背原则,除非有大油水可捞。
“好的。”湘荷应了一声,说道:“少爷晚餐想吃什么?”
“不用为我特意准备,要是家里有这个月上市的铁观音,就帮我泡一杯过来。”
“有,少爷稍等。”
品茶看报,南易把落下一段时间的香塂报纸给看完。
今年,香塂经济方面波澜不惊,除了房市也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东西,前不久南易刚关心过香塂的房市,一些消息他知道的很清楚,所以经济报纸他看的很快,一会就开始看娱乐报纸。
娱乐方面倒是花团锦簇,各种是真非假的八卦不少,甚至李铜板都被娱乐报纸编排,说他和李持靓暧昧不清,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真假。
“爸爸。”
南易正看着报纸,忽然,一团软肉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同时,耳朵里还听到砰的一声。
“这么早回来?”
“今天没去公司,我去收租了。”
“收租还用你亲自去?”
南若玢坐了起来,拿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嘿嘿一笑道:“爸爸,点钱很过瘾的,你试试,好重嘅。”
南易瞄了一眼袋子,说道:“干嘛不存银行?”
“大钞我已经存了,这些是零钱,就放在家里平日花销咯。”
“哦,下去,几岁的人了,还坐我大腿上像什么样子。”南易应了一声,推了推南若玢说道。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从南易大腿上爬下来挨着他坐着,“爸爸,你晚上有空陪我去逛街吗?”
“可以,前半夜给你,后半夜爸爸要去忙。”
南若玢一阵怪笑道:“嘿嘿嘿,爸爸,你去陪哪一个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南易没好气的说道:“听说你又收了几个果栏的摊档?”
“是啊,正好碰到便宜的,一半的价格就买回来了。”
“以后少和社团人士直接接触,收果栏摊档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已经是大人了,一举一动要注意影响。”
“嘻嘻,爸爸你刚刚还说我是小孩子呢。”
“少挑我理,我说的意思你听得明白,香塂这里每个富豪都和社团有关联,可没人会大大方方的承认,这种关系好说不好听。”
“爸爸,我知道了,以后我让梅吉负责,找个四九仔出面。”
“嗯。”南易转头透过大落地窗往外面看了看,“现在的天气不错,陪爸爸出去走走。”
“好啊,我上去换衣服。”
父女两人都换了一身清凉的休闲服,出了方氏庄园,在外面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散着步。
“爸爸,你有没有关心台塆股市?”
“金融小组有在关心,现在台塆的股市正是牛市,眼睛闭起来每个月的回报率都可以达到8%以上,融资融券可以做到20%。”
“金融小组有在操作?”
“去年就进去了,投了一亿美金,现在已经变成三亿多了吧,py证券也有在操作台塆的股市,具体的我还没看报告。”
“爸爸,我想进金融小组。”南若玢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
南易转头看了看南若玢的脸,“那就得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南氏唯才是举,想坐什么位子都得看自己,情策委可不是艺人关怀基金,不是爸爸想让你当董事长就行的。”
“那爸爸你安排我考核嘛。”南若玢撒娇道。
“等等再说吧,金融小组可没有兼职人员,小丫头你不就想去台塆炒股么,自己跑台塆去开户可以,让小南办给你操作也行,不一定非得进金融小组。”
南易说着,抿了抿嘴唇,“对了,小南办的薪水以后由你自己负责,爸爸现在很穷,你个小丫头可比我有钱多了。”
“嘻嘻嘻,好嘛,从这个月我自己发。”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臂,贴心的说道:“爸爸,你要是缺钱可以问我借,利息我可以算你低一点。”
南易伸手,掐住南若玢的脸颊,“还真没白养你,我要被你孝死了。”
“疼疼疼。”
父女俩打闹了一阵,继续沿着香岛道往前走。
“你要真想去台塆捞金,不仅是股市,也可以关注一下北市的土地,台塆土地是私有的,你只要摊开北市的地图,在关键的位子买下一块小小的土地,卡住地产商连成片开发的操作,你就可以待价而沽,把土地卖出天价。
当然,你得先承受地产商几波亲切的问候,你可要提前告诉他们,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们直接问候你,不用问候你爸爸我。”
“爸爸,你自己不做?”
“你可以,我不行,小打小闹没事,真要往大里搞,台塆方面会掀桌子,这后面可就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还会牵扯到政治。”
“算了,太危险,万一他们派杀手来弄死我怎么办。”小丫头眼睛又滴溜溜一转。
“那就弄死好了,别怕,爸爸在天地银行有熟人,会天天给你烧钱,你在下面肯定不会缺钱花。你要缺什么就给爸爸托梦,力所能及的,爸爸都会烧给你。”
“不用麻烦了,爸爸你把自己烧下来陪我就行了。”
“香蕉你个马自达,小丫头片子,很狠啊,是应该把你扔台塆去见识一下什么叫黑金。”
“哼,爸爸才狠呢,坐看我被弄死。”
“不看着你被弄死还能怎么样?你个小丫头性格很像我,把贪婪刻在骨子里,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起点比爸爸要高,这让你缺少敬畏心,小看天下英雄,做事都是自己冲在前面,充先锋大将。
你给我记清楚了,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摩根家族牛吧,那你能说清楚它牛在哪里吗?在金融领域它有什么名声很大的操作吗?
它从来都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用像老虎基金、量子基金、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样还要去营销自己的名声,这就叫返璞归真,这就叫境界。”
南若玢想了想,说道:“厉害的不会站在舞台上?”
“对啊,你应该坐在舞台下看你推上去的小丑表演,自己永远隐在暗处,爸爸原来都不想你抛头露面,可是呢,这个世界的一切事务都有一个发展过程,爸爸知道你这种小丫头有强烈的表现欲和虚荣心,不去舞台上走一遭,表现一把,你是不可能学会成熟。”
“我才没有呢。”南若玢心虚的说道。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不要嘴硬,爸爸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谁都有虚荣心,谁都想站在舞台上当盖世英雄供人敬仰,不用抑制自己的欲望,你可以尝试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只是不要站得太久,记得早点下来。”
“嗯嗯。”
香岛道这里的车流不多,父女俩可以很悠闲的走在马路上,没有什么汽车的呼啸和喇叭声来打搅,不远处的海浪声倒是能不时的传进耳朵里,天空中还能看到飞过黑脸琵鹭。
正当父女俩享受宁静的时候,一辆跑车闪电一般从他们身边擦过,车身离南易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距离,真是太危险了。
“校花,看见是谁开的吗?”
“没看清楚,只看见是个女的,戴着墨镜、披肩发,副驾驶有人,不过俯着身,只能看到一点后背。”
“俯着身,在干什么?”
“南生,应该是你想的那样。”
“爸爸,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大大方方的说,我能听懂的。”
“小丫头,这个你可以不懂。”
“嘿嘿,可我就是懂。”
“人小鬼大,来,跟爸爸一起诅咒,车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有人生没人教的,咒你活不过二十八岁……”
“爸爸,街角有打小人的。”
“名字不知道,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怎么打小人,还是过过嘴瘾,王八盖子滴,你不是开得慢,你是他妈飞的低啊,你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你妈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啊,瞧瞧你那张脸,额头写着欠拍,鼻头写着欠踹,嘴角写着……”
“爸爸,对方可能听不懂中文。”南若玢捂嘴笑道。
“听不懂正好,听懂了多尴尬。”南易顺了顺气,说道:“好了,在外面要讲文明懂礼貌,不许讲脏话。”
“嗯嗯,不讲脏话。”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孺子可教也。”
“哈哈哈,爸爸,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是不是?”
“把你揶揄的语气收起来,我罚你写一篇不低于10万字的作文,题目就叫《我的好爸爸》,要实事求是,要把我夸出花来。”
“爸爸,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我不能昧良心说话。”
南若玢说完,撒腿就跑的离南易远远的,一边跑,还一边抛洒着银铃般的笑声。
南易微微一笑,迈开步子就朝着南若玢追去。
“别跑,让我追到有你好受的。”
“嘿嘿,抓不着。”
见南易追来,南若玢又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很有默契的一个不被抓,一个不抓,跑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当脚步变凌乱,呼吸变重,南若玢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顺着南若玢的视线,南易也把目光对过去。
“爸爸,你的诅咒应验了。”
“闭眼,给我把眼睛闭上,校花,打999。”南易快步走到南若玢边上嚷道。
“爸爸,应该你闭眼,没穿裤子的是开车的女人。”
南易往路边倒栽葱的跑车驾驶位深处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后嘴里说道:“好好好,一起闭眼,我们都不看。”
“我不闭,也不看。”南若玢转了个身,推着南易说道:“爸爸,我们走开好了,车子要是爆炸就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容易爆炸,下去个人,看看死了没有。”
“我去。”
虎崽应了一声,顺着倾斜的路基滑了下去。
没一会,虎崽的声音就传了上来,“女的没大碍,身上只是小伤,男的挂了,手刹从嘴里穿过,后脑勺穿出。”
“脸熟吗?”
“擦伤严重,没法辨认。”
“女的呢?”
“看着脸熟,想不起来是谁。”
“算了,上来吧。”南易冲下面喊了一声,又转头对南若玢说道:“爸爸会诅咒的事情千万别往外说,不然要被抓去搞切片研究。”
“爸爸,你少忽悠我,明明是女的太兴奋,把油门当刹车使了。”
南易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南若玢的话,父女俩谈论类似的话题太过尴尬,他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模拟男人的死法上面,他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手刹穿嘴而过。
想了好一会,南易还是想不明白。
只是到了晚饭后,南易和南若玢刚刚准备上街,赵诗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她的堂哥没了,晚上她不能出来,得去伯伯家里陪婶婶。
挂掉电话,南易不由的嘀咕:“不会这么巧吧?”
“爸爸,什么这么巧?”
“你赵aunt的堂哥没了,就今天的事。”
“赵世曽还是赵世诚?”
“不知道,赵世诚的可能更大一点。”
赵诗贤的父亲和她大伯是堂兄弟,年龄相差三十来岁,赵诗贤和她两个堂哥的年纪相差二十几岁,她的两个堂哥都是三零后,赵世曽52岁,赵世诚49岁,都还是未婚,香塂有名的“败家仔”兄弟。
败家仔是赵家自己传出来的说法,实际上,兄弟俩都可以称得上商界精英,只是在女人方面被人所诟病,哥哥两天换一个女朋友,弟弟不遑多让,换女朋友比女明星换衣服还勤快,报纸上曾经有报道他带了50个模特上游艇共度良宵。
“爸爸,不会是下午的那个男人吧?虎崽叔叔,下午的那个男人看着几岁啊?”
“看皮肤至少有四十岁。”
“那就是了,不然也太巧了,爸爸,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南若玢嘀咕了一声后,对南易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赵aunt和她堂哥家的关系平平,只是维持着表面的亲密,你还是说说想去哪里逛吧。”
“铜锣湾,新一季的衣服出来了,我想去看看。”
“好呀。”
南易和南若玢到了铜锣湾后,就在步行街的一家家品牌店里逛起来,南若玢还真只是看看,每一件都看的很仔细,不时的还会拿起一件放在手里端详,有的还会试穿一下,可三家店逛下来,她就没买一件。
第四家、第五家依然是如此。
从第六家店里出来的时候,南易就问道:“你是来看款式的?”
“对啊,贵利高要做a货生意,邀请我也投一点,我还在考虑,爸爸,你说做a货好赚吗?”
“爸爸没做过,不太清楚,可是我知道做a货生意不需要太大的本钱,你说的那个贵利高不会几十万港币都拿不出来吧?”
“贵利高挺有钱的,上千万港币应该有的。”
“那就是咯,不到一百万港币就能做的生意,他干嘛还要找你合伙呢?”
南若玢理所当然的说道:“看重我的身份咯,有事想让我帮着一起扛,我在犹豫的就是这个,爸爸,你觉得我多要点股份划算吗?”
“不划算,矮骡子麻烦多、仇家多,贵利高的其他事情很容易就影响到你们的合伙生意,今天有人砸店,明天烧铺子,怎么,你还打算都帮他扛了?”
“不好,我只想赚钱,不想招惹这些麻烦。”南若玢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不掺和了。”
“所以,我说你啊,缺少敬畏心,换了爸爸是你,考虑都不会考虑。你现在不是等钱买米下锅,一年撑死了就是赚千万港币,却要冒着破坏太奶奶名声的风险,根本不值得你去瞎惦记。”
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后脑勺,说道:“眼皮子要再这么浅,你给我乖乖回学校上学去,知不知道?”
“呜呜呜,好痛,爸爸,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打我。”南若玢一只手包着后脑勺,可怜巴巴的说道。
“少来,你再给我扮可怜,我真打你。”
南易很清楚自己的出手不重,根本没可能把人给打疼。
“嘻嘻嘻。”南若玢萌萌一笑,手环住南易的手臂,“爸爸,我们去兰桂坊,带我去酒吧坐一坐,我一个人去总有古惑仔来搭讪。”
“我带你去酒吧不像样子,去兰桂坊隔壁的荣华里,放开肚子吃。”
“不去,荣华里都是外来菜为主,爸爸,时间还早,我们再逛逛去庙街大排档,要不把阮老师一起叫出来?”
“叫出来做咩,女人哪有宝贝女儿重要,先不管她,我们逛我们自己的。”
“嗯嗯。”
南易的话令南若玢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当南易和南若玢在铜锣湾继续逛的时候,李家,李铜板和他儿子李小超正相对而坐。
“爹哋,参茶。”
“放着吧。”李铜板轻轻的敲击一下桌面,“维克托,你对方氏集团怎么看?”
“有点看不明白,方氏集团有自己的地产公司,可在地产方面几乎没什么建树,不拿地、不盖楼,只做旧楼改造的项目,每年赚不到多少利润。
其他的,方氏还有自己的蒸馏水牌子,有拉风酒庄、的士公司,还有一个子集团童年集团,除了拉风酒庄,其他几块每年的收益也很一般,可去年方梦音却能轻易拿出60亿港币。
爹哋,不会是大陆站在她背后吧?”
李铜板摆了摆手,“你想左了,不是大陆站在她背后,她背后应该有资本在扶持她。”
“西方资本?”
李铜板没有直接回答李小超的问题,而是说道:“香塂电灯、香塂煤气,很早的时候,我就想拿下它们的控股权,电和煤气虽然每年赚不到多少利润,可胜在稳妥、保值,可惜,前几年我们的资金比较紧张,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
谁也没想到,后面会跳出一个方梦音,不但控股权被她给拿走,而且她还在布局香塂的方方面面,每一步都比我们走的更早。”
“方方面面?爹哋,方氏集团好像没有其他操作?”
“是吗?你知不知道现在香塂的蔬菜、禽类最大供应商是谁?”
“这个我知道,是深甽的垦殖集团,之前好像是一家村集体企业。”
“知道南易吗?”
“南易……”李小超想了一下说道:“爹哋,是不是方梦音的孙子?”
李铜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垦殖集团的董事长叫葛翠竹,深甽沙头角文昌围村人,方梦音的孙子南易1977年去了天水围插队,马上就把户口落在那里。
之后的几年,文昌围就做起了生意,做的是服装、食品、养殖种植行业,今晚,我们吃的那条鳗鱼就来自垦殖集团。”
“爸爸,你的意思南易是个商业精英,文昌围的生意其实是他策划的?这也没什么,方梦音的孙子会做生意,好像不值得奇怪。”
“呵……”
第七百二十一章、当归,夜盼君
“南易可不是只会做生意这么简单,说来也是凑巧,你那边和美国的泰勒女士洽谈赫斯基的股份转让一直不顺利,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她的过往。
泰勒女士曾经在nbc供职,并被委派到京城,回到美国后就开始经商,从经营东方艺术品开始, 之后又进入到金矿领域,然后四面开花。
她在京城工作的那段时间,南易正好在京大上学,两人私底下应该有过接触。”
“爹哋,这仅仅是猜测?”
“还记得英国的伍家吗?”李铜板问道。
“记得,当初爹哋准备从他们家手里买赫斯基的股份,伍家不是经历了一次内乱已经分崩离析了吗?”
“是的,伍家内乱的细节根本没法查清楚,可有一点你要注意了,伍家赫斯基的股份到了泰勒女士的手里,而伍家发生内乱的前夕,南易就在伦敦,而且和伍家的伍再盛交好。”
李铜板看着李小超问道:“你知道南易在伦敦期间打的是什么旗号吗?”
不需要李小超询问,李铜板直接说道:“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刚刚辞职不久,想要在伦敦置业。”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真要有人给南易立档案针对性调查,他的足迹根本瞒不住人。
“爹哋,这个身份只是随口一说,还是?”
“真的,至少泛美控投认可南易这个身份, 这里面的意味你明白吗?”
“如果南易曾经确实当过泛美控投的亚太区总裁,这没什么,如果他并没有这段履历,泛美控投却愿意给他背书,那他和泛美控投、泰勒女士之间的关系就很不一般。爹哋, 要不要找人去纽约具体的查一查?”
“纽约是斯嘉丽财团的大本营,泰勒女士和驴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本身就是驴党在纽约的核心人物,去别人的大本营调查她,要是被她察觉,我们李家无意中就树立了一个敌人。
我们和斯嘉丽财团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不是敌人,不能采取太过激的措施,南易和泰勒女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方氏集团除了在地产方面,其他方面都先我们一步,和我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我才会做一下分析。
其实不管是方梦音的主意,还是南易的主意,对李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你来说就有很大的区别, 你可以找机会和南易交好。
不说其他, 就说低调,你就应该向人家好好学学,在香塂有几个人知道方梦音有个孙子叫南易?”
“爹哋,我知道了。”
李铜板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家族传承讲究的是长幼有序,李家的家业他早就打定主意将来要交给李小超这个大儿子,至于李小楷那个小儿子,李铜板会给他一大笔的现金。
李铜板自己的人脉将来都会交给李小超,同时李铜板也要帮李小超建立他自己的人脉。
……
南易和南若玢吃过夜宵之后,就坐车去了新界的杨屋村。
当初给阮梅置办房产的时候,阮梅给她母亲在渣甸山上的阳明山庄买了一套大平层,而她自己却选择了村屋。
南易帮她买来三个丁权,在杨屋村盖了一栋乡间小别墅,小三层,还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右边就是农地,南易租下两亩,阮梅都种上了鲜花。
车子停在村里的空地上,南易步行前往别墅。
别墅虽然有停车位,可只能停两辆车,南易一行的车太多,别墅里根本停不下。
打开院门,南易的耳朵里立刻钻进《卡农》的钢琴声。
花园里,彩灯下,阮梅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键盘上灵动的翩翩起舞。
南易蹑着脚走到阮梅的身后,驻足,安静的听着钢琴曲。
音乐平缓,无所谓高潮,慢慢的,淡淡的,在恰当的时候,它戛然而止。
阮梅把键盘盖子翻过来盖好,对着空气淡淡的说道:“你来晚了,昨天亲戚已经来了。”
“不,并没有晚,除了那种事情,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刚才来的路上,我还看到有曲翅萤出没,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曲翅萤往年九月中旬就消失了。”阮梅站起身,和南易面对面,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我好想你。”
南易探出双手,搂住阮梅的腰,“我也想你。”
“奀仔,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
“呵,你还少说了一句,你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南易嬉笑一声说道。
“想得美,你要没钱鬼才和你在一起,木屋区的穷日子我早就过够了,以前妈咪每天打好几份工,就是想早点搬出那里,有时候我会做噩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屋区的床上,好吓人。”
“傻丫头,不会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南易抚了抚阮梅的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你现在自己也会赚钱了,《大时代》的片酬拿了多少啊?”
阮梅一听到南易问片酬,立刻讥讽的说道:“好多啊,三千蚊呢。”
“哈哈,已经不少了,香塂人谁不知道无线的薪水是出了名的低,肯给你三千蚊,估计是看在你是外人的面子上。”
“是哦,肖恩是男主角,他一分片酬都没有,只有固定薪水。”
“有没有电影公司邀请你拍片啊?”
“有啊,周姐说接到了好几个邀请。”阮梅说着,变得落落寡欢,“不过都被她推了,她说那些片子不适合我。”
“周姐不接肯定有她的道理,现在香塂电影圈乱着呢,戏可不能随便接。”
南易说着,放开阮梅的腰,改搂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往花园外面走去,刚走出花园,虎崽就上前递给南易一个战术手电。
杨屋村的路灯不多,除了几个拐角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一到了晚上,我就不敢一个人出门,这里的晚上太安静了,只能听到青蛙、乌鸦、猫头鹰的叫声,有时候还能听到猫叫,那叫声和小孩子哭一样,好吓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阮梅对南易幽幽的说道:“我要是一个人,真不敢住在这里,原来想的太过美好了。”
“农村嘛,这是很正常的,呆久就习惯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还会故意晚上跑到农村的坟窝里,就是想看看鬼火,很可惜,我们一次都没有遇到。”
“鬼火啊,不一定是晚上出现啊,几年前我和同学去大屿山野营,傍晚的时候就看到喷鬼火,还是好几束一起往外喷。”
“那你挺幸运的,居然能同时看到好几束。”
“有什么幸运啊,大家都说看到鬼火就要遇到鬼,吓得我好几天晚上不敢睡。”
“呵呵,这个世界只有人才可怕,鬼有什么好怕的。”南易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亮光出,“村里的士多店好像还开着,要不要过去喝点凉的?”
“好啊。”
南易和阮梅两人走到士多店里,买了两瓶水坐在士多店门口的椅子上。
“刚才路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个工地在开工,这个点怎么还在做,就没人提意见?”
“村里的祠堂翻修,谁敢有意见。”
“这么赶,快到祖宗忌日了?”
“好像是吧,我没和村里人接触过,不是太清楚。”
“不接触也好,你一个女人容易招惹到麻烦。”
香塂这边风水之说盛行,一个外姓人,还是一个女人,太容易招惹到村里老顽固的排斥,尽管当初买丁权的时候,南易给了这里的村长一点好处,可有些事情村长也摆不平。
“还好吧,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很多都用来出租吧,村里住了不少外人,所以村民还是挺好说话的。”阮梅努了努嘴,“你看,大肚婆也住在村里。”
南易往前面一瞄,就看到一个身上一坨坨白点的人搀扶着一个孕妇走了过来。
南易收回目光对阮梅说道:“在村里干地盘的?”
“应该是吧……好像认识你欸,朝我们走过来了。”
“南易阿哥。”
阮梅的话音刚落,孕妇已经来到南易面前叫道。
南易抬头,看着孕妇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就认出来她是谁,“秀玉,你怎么在香塂?”
冼秀玉,文昌围村里人,和冼海兰、冼秀云同一辈,是罕有的几家招上门女婿的人家之一。
冼秀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几年前,文昌围虽然已经搭起一条出国生孩子的线路,可选择出国生的并不多,村里虽有补贴,可个人还是要出一部分,费用并不低;大多数人会选择去亲戚家里躲着生,或者就跑去内地的四大“逃生基地”——琼岛、吐蕃、嵩山、北戴河。
文昌围人往往会选择去琼岛,气候比较接近,呆着比较适应。
“第几胎了?”
“第四胎。”
南易蹙了蹙眉,“你结婚只比我早一年吧?”
“嗯。”冼秀玉轻声应道。
“其实女孩也挺好的,不用为了生儿子这么拼。”南易说着,把脸对着冼秀玉的老公郑光颀,“在这里做地盘?”
“翻修祠堂。”
“赚吗?”
“还好,三百一天。”
“哦,大师傅啊,雕花的?”
香塂做地盘[干工地]的收入虽然不低,可三百一天算是天花板了,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肯定有了不起的手艺。
“我什么都会一点,家里十几代人都是木匠。”郑光颀憨厚的说道。
“挺好,有手艺在香塂做地盘不会少赚,三百都是自己的吧?”
香塂做地盘工资是很高,可这是对当地人而言,内地跑单帮的到香塂做地盘一般工资都要打折扣,要么打低价黑工,要么被中介抽一道水。
“在这里有熟人,花了一千港币就把身份问题解决了,工资都是自己的。”
“那就好,你们等下。”
南易应了一声,走进士多店里,问老板讨要了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走回店外,把纸递给冼秀玉,“我很快就会离开香塂,要是遇到什么事,打纸上的电话。”
冼秀玉看了看纸上的号码,把纸收好,郑重的点点头,“谢谢南易阿哥。”
“嗯,你们要干什么继续,我回去坐着。”
南易虽然和冼秀玉不熟,可既然遇到了就得做点姿态,一般来说,冼秀玉两口子不太会有什么事求到南易,八九千港币一个月,这在香塂算得上是高收入。
按现在的香塂房价,八九千一平的房子还是不少的,干上三年就可以全款拿下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当然,前提是房价不暴涨。
南易回到刚才的位子,继续和阮梅说话。
“文昌围的?”
“对。”
“大着肚子怎么还出来做地盘?”阮梅问道。
“有些事你不太明白,正因为大着肚子才要出来,不然可以呆在家里,她老豆在外面卖水果,老母在地盘上卖饭,加上村里的分红,每年的收入并不低。”
“嘁,我怎么不明白,不就是逃生么,别忘了我在羊城呆了不短的时间。”
“哈,我倒是忘了,她肚子里的是第四胎了。”
“唉,何苦呢。”阮梅叹了口气说道:“听说生孩子好痛的,她不是要痛四次?”
“都是自己的选择,外人不方便评价。”
文昌围这几年出生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有一个很内涵的小名,什么东陶、西陶、东躲、西躲、躲躲;还有数字型的,八百、千二、贰千;有地名型的,甘蔗、大麦、苞米,省略了一个“地”字;也有地方上的名称,县名、镇名皆有。
孩子想养活挺不容易,的确需要用一个贱名压一压。
南易曾经有给南无为准备一个小名“瘪犊子”,还好,南无为一直无病无灾,这个小名也一直未被启用。
南易和阮梅在士多店门口坐到凌晨时分,两人这才回到小别墅。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南易的生物钟敲响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喜鹊和燕子的叫声,暗道一声不好,南易起身踅摸了一根晾衣杆就冲到小别墅的屋外,举着晾衣杆直接杀奔屋檐下的燕子窝。
“数三声,你给我滚蛋,不然我捅死你。”南易拿晾衣杆指着站在燕子窝里的喜鹊叫道。
喜鹊见到南易过来早就慌了,再听到他带着怒气的嘶嚎,扇动翅膀就飞走了。
南易搬了张椅子,站上去查看了一下几个燕子窝的情况。
还好,稚燕都没什么问题。
燕子给面子,肯来家里垒窝,这是好事情,要是被喜鹊给占了窝,导致燕子离开,那南易真会发飙追杀喜鹊。
“小燕子没事吧?”
不知何时,穿着睡衣的阮梅也来到了屋外。
“没事,来的及时,稚燕没被喜鹊推出窝,这两天让人盯一下,再有喜鹊飞过来就打下来。”南易从椅子上下来,拿起靠在墙上的笤帚,扫了扫地板上乳白色的燕子屎。
“燕子有灵性,它们从来不在门梁上垒窝。”阮梅拿着簸箕上前,放在南易边上。
“嗯,要是没灵性,它们也不会来你这里垒窝,它们知道你是个好人。”
“嘻嘻嘻。”
阮梅知道南易说的未必是真,可夸她的好话,她还是很乐意听。
既然已经起床,阮梅也不再睡回笼觉,跟着南易出去跑了一圈,吃过早点后,两人又一起去了柴湾。
南易去情策委,阮梅去艺人关怀基金。
一个上午,南易就在听取和翻阅报告中度过,午饭前,他又赶去了方氏集团。
……
这章不能放开写,有些话题不合时宜,我写出来各位也未必能看到。知道的应该都经历过或有所耳闻,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吧,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
今天可能还有一章,争取在各位起床前更新。
第七百二十二章、南氏大市场
“我和嘉頓的张志方老先生已经见过面,对方氏的入股,他并不是太排斥,只是要求高溢价。”
“多高?”
“四成。”
“还行,可以给我们多少股份?”
“最多三成。”
“张老先生今年八十了吧?”
“整八十了。”
“三成就三成吧,再能活也多半活不过一百一,过几年他的脑子会变糊涂, 子女又不愿意接他的班,嘉頓早晚会整个卖给我们。”
嘉頓是一家主要生产面包、饼干和蛋糕的企业,不但在香塂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而且在海外的唐人街销量也不错,同时还有为快餐店、餐厅、酒店及航空公司生产供应面包、酥皮及急冻面团,并生产各式糖果。
中秋的前夕还会生产一波月饼,嘉頓妥妥地是香塂糕点界的扛把子。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可悲啊,辛苦了一辈子,自己的事业却没有子女愿意接手。”
“可以理解,嘉頓算是餐饮业,做餐饮太磨人,赚钱的门路多着呢,何必干这么辛苦的行当。奶奶,你就跟张老先生说,我们没有夺他家业的想法,让他可以安心。”
如果张志芳的子女会接张志芳的班,南易绝对不会生出吞并嘉頓的念头。
从得闲嚟坐到龙门阵,以及后来的粉菊花、黄金甲,包括几年前关注长天酱油,威逼利诱郦锦记合作,后面又进入皮革业,打造重明鸟食用油品牌等等一系列的操作,南易的目的就是打造一个环神农南粮“消化”体系,或者说内循环体系。
他要入股扶持下游企业,以保障神农南粮的农副产品销售渠道通畅,时刻保证神农南粮大半的农副产品可以按照正常价格销售出去。
采取“二三五”原则,南氏自营和控股的企业能够消化两成的农副产品, 占股和关系良好的企业可以消化三成,剩下的五成才是考虑在大宗商品市场甩卖。
初级农副产品的价格在国际上一直萎靡不振,而且大部分主粮价格还有下行的趋势,想要获取更多利润,神农南粮必须布局二次加工,把大半的产出进行粮食属性的淡化,加深商品属性。
之所以是大半而不是全部,这是因为神农南粮的土地分散在各国,而每个国家的政策虽然不一,但是很多时候都会鼓励和要求种植某种作物,鼓励的时候会有补贴,要求的时候收购价会很有保障,从一个正常农民的角度当然得跟着所在国的政策走。
捧谁的饭碗服谁的管,神农南粮占据的土地面积广,不可能脱离土地所在国的监管,仗着自己实力雄厚,谁也不鸟, 就按自己的计划来。
如果这样,很多土地就会面临失去的风险。
不管是公有制还是私有制, 农地和农民天然带着“义务属性”, 必须完成他要完成的义务,农地上必须种出点什么,哪怕是钢筋水泥的房子。
神农南粮完成义务之外,才会开始行使自由经营的权利,这也是南易只布局一半产量进行二次加工的原因,神农南粮一半是传统农业集团,另外一半才附着金融属性。
“说是不夺,最终还不是要出手吗?”
“性质不一样,那是别人不想要,而不是我们争抢。如果将来有其他人惦记嘉頓,这个人又准备把嘉頓给好好经营下去,那我们未必要出手,我还是希望上下游之间存在着利益共同点,又存在利益差异点,只有合作中带着对抗,双方才能长久的合作下去。”
上中下游如果是同一个老板的产业,短期来看,老板能获得巨大的利润,可长期来看,上中下游的管理人之间肯定会陷入内耗和互相推诿。
为了自己的利益,上游当然希望中游用更可观的价格收下自己的次品,而中游当然希望上游用更低的价格提供更优良的品质,以此类推,中游和下游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如果老板把上中下游当成一个整体来考虑,给管理人的奖励也是站在全局的角度,那好,上中下游陷入集体摆烂,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是分开考虑,那自然就会陷入内耗,上游给中游挖坑,中游给下游挖坑,没有谁会吃饱了站在老板的角度考虑问题。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神农南粮会进行直营和控股的企业,都是利润比重比较大的企业,长天酱油、郦锦记、重明鸟三家企业的主要原材料是大豆和玉米,终端产品的利润远远大于初级农产品的利润,所以,上游会对下游无限的倾斜支持,增加终端产品的竞争力。
上游和中游是下游的配套,是牺牲的对象,上中下游之间也就无所谓竞争关系。
而从大小麦变成面粉,又从面粉变成面包,上游和中游之间比较固化,但是中游到下游却有无限的可能,中游可以找无数的下游进行匹配,毕竟面粉可以制作成无数的终端产品,而不仅仅是面包一项。
所以,神农南粮不可以直接介入到下游,控制某一个下游,这样只会让中游的选择面变窄,上中下游之间陷入内耗。
嘉頓日常所需的主要原材料就是面粉,以及鸡蛋还有很多馅料辅助原材料,这种企业适合和神农南粮合作,而不是被控制,所以南易倾向于只入股不控股;
但是它的规模又不是太大,影响不了大局,如果未来新东家要改变其性质,神农南粮不妨把它给直接收入麾下。
“奶奶,如果不是张家没人愿意接手嘉頓,我们要防着和未来会跳出来的竞争对手抢夺控股权,其实三成的股份我都嫌多,只要能够保证在同等条件下,嘉頓采购我们的农副产品,5%的股份也无妨。”
“这个话我会转达给张老先生,相信听了这个话,他会非常放心。”方梦音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湘荷应该到了,我们去吃饭。”
如果没有应酬,方梦音的午饭都是湘荷从方氏庄园送过来,方氏集团有一间办公室被改成饭厅,方梦音平时就在饭厅进餐。
南易跟着方梦音来到饭厅的时候,湘荷刚刚把饭菜摆好。
“老太太、少爷,可以开饭了。”
“湘荷,我看饭不少,你一起吃,南易,两碗饭的量够吧?”方梦音看了看桌上的饭说道。
“一碗半就够了,湘荷阿婶,你一起吃吧。”
为了补充练武的消耗,南易的早餐进食量比较大,而且经常还会进补,但是中餐和晚餐都是正常的食量。
“谢谢老太太,谢谢少爷。”
湘荷道了一声谢,就在方梦音边上坐下。
刚喝了一口汤,方梦音就问道:“伦敦的那个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会是明年一月的下旬。”
“真让孩子姓博林?”
“南若瑾,如果是女孩,会叫这个名字,男孩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法律有效名字叫什么不重要,只要是我的孩子就行。”
“若玢、若瑾,都是美玉,有穷、无为,都是一种人生境界,看来你对女儿比较偏爱。”
“嗯,女儿早晚要出嫁,在身边呆不了多少年。”
“为人父母你做的很好,为人子女你就差了点,再不是也是亲妈,你该时常去看看,易瑾茹你都能孝顺,对亲妈不要太过苛刻。”
“嗯,我知道,有空就去。”
“你的新嫂子为人如何?”
“挺好的,知冷知热,做事能力也很强,再锻炼几年,我会和她谈谈,要么往上走,要么自己出去单干。”
“单干还是免了吧,女人太顾着事业会忽略家庭,闻人兰月是你嫂子,不是姐姐,你的屁股要坐对方向。”
“奶奶说得对,我记住了。”
南易嘴里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闻人兰月可用他就要用,女人不一定要为家庭牺牲自己,还可以为他牺牲嘛。
在南易的规划里,闻人兰月只要成长到他认为合格的高度,他就会把闻人兰月送到还未建立的无二药业去负责业务管理工作,一个付出劳动,一个付出可观的报酬,合作愉快,童叟无欺。
在国内卖药,疗效是其次,人脉才最重要,再过几年,闻人兰月现在接触到的医院负责采购的人,很有可能会官升几级,就这份人脉也足够把闻人兰月送上业务老总的职位。
“你啊,女人方面,该收收心了,每个人的忍耐都有限度,不要把她们的心给搞凉了,算是多为孩子考虑考虑。”
“奶奶,我知道的。”
一顿午餐,南易都在做应声虫,嘴里都应着,可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本账。
离开方氏集团后,南易去了一趟街角的报刊摊,随便买一份八卦报纸就能看到昨天的车祸信息,也明确知道昨天死的是赵世诚,女的是谁倒是没有一份报纸上是肯定的,都是各种猜测,香塂女明星的名字出现了大半。
给赵诗贤去了一个电话表示慰问,下午,南易又去拜访了潘廸声,和他聊了聊他名下品牌的皮具代加工事宜,争取来一点试订单,先做着看看,如果品质有保证,潘廸声会给南易大订单。
在香塂的事了之后,南易后半夜飞往孟买,在飞机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觉,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在孟买降落。
“会长,索努已经从纽约回来,想要和你见一面。”刚走出机场出站口,来迎接的韩振赫就对南易说道。
“有来有往,邀请他和塞伊拉到孔雀山庄共进晚餐,时间看他方便。阿差那边有没有消息回复?”
“有来过电话,说是很快就有消息。”
“好,那就等他的消息。”
阿差被南易派去调查哈莎德·梅塔,这个人物很重要,必须好好调查,把所有的信息都摸透。
上车,趁着早高峰还没来到,南易抓紧时间回到孔雀山庄。
一走进庄园,南易带着韩振赫就径直上楼查看孟买之星。
棉花被照顾的很好,正茁壮成长。
“再过些日子就要授粉了,我还是希望能够蜜蜂授粉,去买点纱网回来,把这里都围上,然后再弄一箱蜜蜂回来。”
“好的,会长。”
“校花,传达下去,一定要看紧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