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兄妹骨科)》 哥哥 这个夏天是陈卯卯在山城度过的最后的一个暑假。 山城的夏天是一如既往的火炉,四十几度的高温热得就算不穿衣服都往下淌着汗水。 陈卯卯穿着小吊带和短裤在铺了麻将席的沙发上葛优躺,开着电视一边看小说一边喝冰冻的肥宅快乐水。 家里空调坏了,就算是开着,也带不来多少清凉。 估计还是漏氟,老毛病了,每年都要请人过来加氟。 头顶的吊扇不停地转着,加上冷气不够足的空调,勉勉强强算得上凉爽。 最近王璐冰女士很忙。 忙着和移民加拿大刚好回来探亲的初恋情人旧情复燃浓情蜜意。 忙着给陈卯卯办理转学和监护人转移手续。 忙着准备即将调去加拿大的工作。 以及去楼下的麻将馆搓麻将。 总而言之最近很少回家,回家了也只是拿个东西就走,然后给点生活费。 没有人做饭、没有人洗衣服、没有人天天在耳朵边念叨别熬夜早点睡。 陈卯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自生自灭了。 陈卯卯在下个月,就要去自己亲生父亲所在的榕城读高叁了。 她的监护人变成了自己的生父,而亲生母亲不久后就要和初恋情人一起去加拿大。 在别的同学都在补课和准高叁的作业堆里打滚的时候,她已经过上了没有作业、没有父母管的愉快暑假。 听说父亲那里还有一个哥哥。 不是一个妈生的,同父异母的那种亲哥。 这位哥哥在陈卯卯的心中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还神秘,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 考完期末考试不久,陈卯卯就给嘤嘤妹讲了自己家里的事情。 她对两人无法继续做好伙伴这件事非常抱歉。 谁想到嘤嘤妹的关注点完全错了。 “哥哥?你还有哥?是亲哥吗?” 陈卯卯点头。 嘤嘤妹捂着嘴,发出了独生子女羡慕的眼光。 “我也好想有个哥哥!!从小宠我宠到大的那种!” 陈卯卯说:“那你怕是想多了,我隔壁邻居也是一对兄妹,那妹妹从小挨揍挨到大。” 嘤嘤妹“哼”了一下,并且神神秘秘地告诉她,“据说失散多年的亲兄妹相遇,很容易一见钟情的。” 陈卯卯不信,觉得她是独生子女当腻了看了什么谣言。 嘤嘤妹说,她最近沉迷骨科小说,已经看了不下十本,其中有两叁本都是久别重逢的兄妹一见钟情的那种,她还查了资料,这叫做遗传性性吸引。 她还表示,她这辈子没什么希望搞骨科了,把搞骨科的伟大希望寄托在陈卯卯身上。 在陈卯卯强烈的拒绝之下,她还是把她珍藏的资料传给了陈卯卯。 陈卯卯现在就在看嘤嘤妹的宝贵资料。 嘤嘤妹和她当了十几年的同班同学,陈卯卯亲眼见证她从一个单纯无辜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带着黄色眼镜看人的女色狼。 她传过来的宝贵资料,居然有一大半都是十八禁小说。 陈卯卯以前是不敢看这些的,虽然在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过一些常识,那也仅限于科学性教育层面的。 “他将自己肿胀的性器插入身下婉转呻吟的女人的蜜穴,一边摸着她胸口的蓓蕾,一边在她耳垂上轻舔,在她耳边喘息着说,妹妹,舒服吗。” 陈卯卯第一次看写得这样露骨的小黄文。 她脸红心跳,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居然出了一身汗。 她觉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肥宅快乐水。 在没有内衣的吊带衫下面,乳头悄然挺立起来,内裤也变得湿漉漉的。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陈卯卯一时间心跳加速吓得快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连忙把手机黑了屏,慌里慌张地抓着手机去开了门。 她以为是她妈妈王璐冰又没带钥匙。 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陈卯卯愣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很高,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运动裤,有着和她如出一辙的眉眼,连双眼皮宽度都差不太多。 有某种突如其来的心电感应一般,陈卯卯几乎立马就确定了眼前的这人,是她素未谋面的亲哥哥。 受到刚才小黄文的影响,陈卯卯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他下半身撇去。 宽松的运动裤,能看出下面鼓囊囊的一团。 陈卯卯低头将目光移到自己脚面,冷不丁看到自己的胸脯。 B罩杯,小小的一对,没有书上女主的胸大。乳头仍旧挺立着。 如果从面前这人那么高的视角来看,肯定能看得到自己的乳沟。 陈卯卯的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心戏在两秒钟之内迅速完成,她说了一句“我换件衣服”,然后飞快地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陈卯卯做贼心虚,觉得口渴,拿起茶几上没喝完的肥宅快乐水吨吨吨灌了几大口才平复了刚刚的心情。 她回房间穿上内衣,换上了一条小碎花的短袖连衣裙,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耳根都红透了。 陈卯卯觉得糟糕透了,自己该不会是受小黄文影响太深了吧,居然变成了一只和嘤嘤妹一样的“盯裆猫”。 -- 内裤 【2】 一开门,又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浪。 门口的年轻男人仍旧耐心地等着,陈卯卯这才注意到他还带了个小行李箱。 这次她已经整理好表情和心情,开门之后也没问来人是谁,只是像对待一个熟人那样递给他一双男士拖鞋,就请他进了门坐到沙发上。 坐到沙发上之后,陈卯卯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好的可乐递给他。 没办法,没有别的饮料了,哥哥来得太突然,只能用肥宅快乐水来招待他。 陈卯卯想,自己这一次待客,不管是礼貌方面还是体贴方面,都做到了无懈可击。 没想到面前的人一开口,却说:“你连问都不问我是谁,就这样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吗?” 简直是带着质问的说教语气了。 陈卯卯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与亲生父亲电话时的语气一模一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而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甜甜笑着说:“你不是我哥哥嘛,我一开门就知道了。哥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哦,我叫陈卯卯。” 她说的是普通话,然而山城人的普通话总是带着点椒盐味道。 陈卯卯一边说着一边像哥哥伸出右手。 少女的手柔软而洁白。 “我是陈宵寅,你的哥哥,爸爸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比你大四岁。”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 陈宵寅的手温度温暖而干燥,和陈卯卯有些手汗的手握在一起。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陈卯卯思维几乎是又飞到了九霄云外。 嘤嘤妹说过啥来着,男人虎口到食指指尖的长度约等于他生殖器的长度。 目测有18厘米。 陈卯卯在内心疯狂唾弃自己的变态。 这个握手正式得有些像国家领导人的会晤。 两人都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陈宵寅问:“妹妹,我叫你阿卯好不好。” 阿卯。 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陈卯卯。 关系好的同学叫她“卯卯”,关系再好一点叫她“小猫”。 王璐冰一般都是全名全姓地叫她“陈卯卯”,高兴的时候才偶尔会叫她“幺儿”。 似乎是更南边一点地方才会以“阿x”这样称呼亲密的人。 这样独一无二又带着亲呢的称呼,一下子就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陈卯卯点点头,问他:“哥哥,那我是叫你阿寅还是阿宵?” 陈宵寅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当然要叫我哥哥,或者,阿哥也行。” 陈宵寅本身就长得英俊,笑起来更是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睛。 陈卯卯脸皮微烫着移开目光,暗骂自己是条不争气的颜狗。 阿哥太土气了,又不让叫他名字,那还是哥哥好听。 陈宵寅说,爸爸让他先来山城玩几天,和陈卯卯多熟悉一下,再把她接去榕城。 他说,本来以为王阿姨已经跟你说过了。 陈卯卯想了想,用一种很乖巧的、理解的语气说:“妈妈最近太忙了,我都没怎么见过她呢,应该是忘记了吧。” 陈宵寅有些意外,只好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这样上门算是打扰你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聊的车轱辘话,陈卯卯觉得这位哥哥有点无趣了。 冷气并不充足的屋子里,原本陈卯卯一个人是刚好保持凉爽的。 陈宵寅进来之后,冷气就开始不太够用了。 陈卯卯看着他后背上湿了一团的T恤,和他用纸巾擦了两遍不断流汗的鬓角,突然间福至心灵地问他,要不要先去冲个凉,出来之后会舒服一点。 陈宵寅点头,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了换洗的衣物就进了卫生间。 陈宵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有点不正常。 陈卯卯细心地察觉到了,她以为是花洒的开关不灵敏导致的水温不合适。 合适的水温?不存在的,左拧一点就烫死个人,右拧一点冷死个人。 她看见他的头发还没擦干,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于是拿了一张新的毛巾给他。 陈宵寅擦着擦着,也没怎么说话,只是面上的不悦越来越明显了。 陈卯卯觉得他莫名其妙。 等陈宵寅擦完了头发,他将打湿了的毛巾放进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阿卯,你的内裤几天没洗了,在洗手台边上都已经堆了叁条了。” 哥哥皱着眉头责备她,用的是很直男的、长辈一样的说教语气。 在教训陈卯卯这件事情上,陈宵寅和她亲爹、她亲妈一样,从来都直来直去,不懂得维护小姑娘家脆弱的自尊心。 陈卯卯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她……确实是好几天没洗了…… 反正妈妈又不在家,他来得那么突然,谁会想到洗手间还有没洗的内裤啊? -- ℝоùщёййρ.м℮ 火锅 【火锅】 更何况,他的话简直让人没法接。 从她哥进门开始算起,到现在满打满算半小时,要是给陈卯卯一张打分表,她只能能在这短短半小时的相处中给她哥打60的及格分。 ——完全是看在他是她哥,并且颜值还高的情况下。 陈卯卯最后点点头敷衍他说,“哥哥,我忘记啦,最近太忙了嘛,我等下就去洗。”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她哥居然接了下去:“最近在忙什么?你要转学了,原来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先放放吧。新学校的班主任我帮你联系好了,暑假作业也带过来了,你看你抽点时间好好预习和复习一下,免得去了新学校学习跟不上。” 陈卯卯惊呆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立即把她哥整个人连带着那份暑假作业一同丢到门外,然后狠狠地摔上门,就当从来没有过一个哥哥那样。 但是她不能。 她笑得很勉强,一边去卫生间洗内裤,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谢谢哥哥关心我的学习。”τχτyμzⒽáIщμ.℃òм(txtyuzhaiwu.com) 陈宵寅在她背后欣慰地说:“阿卯,高二的暑假真的非常重要,你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问哥哥,哥哥会好好教你的。” 他并不知道,他的分数已经在陈卯卯那里扣到了0分,并且还多了一个标签:多管闲事。 陈卯卯搓洗内衣裤时在心里疯狂吐槽陈宵寅,而陈宵寅对此浑然不觉,还很有闲心地走到了阳台,指出陈卯卯晾在外面的衣服很久没有收了,脏衣篓也堆满了衣服。 他又逛到厨房,对陈卯卯放在洗碗池里没洗的碗筷指责一番。 王璐冰都没他这么能唠叨。 陈卯卯索性带上耳机听歌,关上门把他的声音屏蔽在外面,磨磨蹭蹭地洗,叁条内裤整整洗了二十分钟。 等陈卯卯出来的时候,发现阳台的衣服收了,在沙发上分门别类迭得整整齐齐,洗衣机滚筒转动的声音正从阳台传来,厨房的碗也洗了,餐桌上的外卖盒子也收拾好放在地上,而陈宵寅正拿着拖把汗流浃背地拖地。 看到她从卫生间出来,陈宵寅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顺着鼻梁落下来,然后滴落在地板上。 陈卯卯有些愣住。 她那些炎热夏季里的烦躁情绪都消失了,就像这粒汗珠离开他的鼻尖。 陈卯卯从他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里,看到了真实存在的、哥哥对妹妹的包容和关爱。 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不同于母爱的人类感情。 说不动容是假的。 但陈卯卯的感动也只存在了短短的几秒钟,就被他再次的开口打断。 “阿卯,以后少吃点外卖,我看你吃的都是些什么炸鸡、汉堡、薯条,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得。 陈卯卯想跪下直接开口叫他妈妈。 如果他是个哑巴就好了,摆在家里当个花瓶,也好过长着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陈宵寅在网上找了一家空调维修公司,很快就有修理师傅上门给空调加氟。 在这期间,他已经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让陈卯卯有一种请了钟点工上门的错觉。 除了没有进陈卯卯和王璐冰的卧室,陈宵寅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虽然他作为陈卯卯的亲哥,也确实能算得上一份子。 晚饭时间,陈宵寅问陈卯卯想吃什么。 陈卯卯说,哥哥远道而来,那我请你吃火锅吧。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老板娘刘阿姨是王璐冰女士的牌搭子,因此对陈卯卯也很熟悉。 见她带了人过来,刘阿姨一双眼睛在她身上看来看去,又在陈宵寅身上上下打量,就差没明晃晃地问她,你是不是背着你妈早恋了。 陈卯卯拉着她哥说,阿姨,这是我哥,亲哥。 刘阿姨了然地点点头,让服务员招呼他们落座。 陈卯卯要点一个红汤九宫格,陈宵寅看着别人桌上的红汤锅,有些发怵,和陈卯卯商量说:“不然我们点一个鸳鸯锅吧?” 陈卯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在心中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然微辣吧,微辣不辣的。” “火锅太辣了,阿卯,这对肠胃不好,太过刺激,人就应该吃清淡的食物。” 又来了。 “哥,你不懂,”陈卯卯一本正经地和他科普,“这里太潮湿了,我们山城人就需要多吃点辣椒,这样能排体内的湿气。” 陈宵寅接受了她的解释。 滚烫的九宫格老灶火锅端了上来,陈卯卯熟练地去调制油碟。 调味台前摆了满满当当的调料,陈宵寅跟在她后面,看她放了叁大勺的香油和一勺蒜泥,又加了陈醋,忍不住说:“少吃点油……” “哥哥,这个油是为了降温的。” 陈宵寅再次接受了她的解释,然后把调味台上没有辣椒的佐料都加了一遍,最后放了半勺香油。 陈卯卯:“……” 熬开的红油火锅,干辣椒、花椒、八角、香叶、肉豆蔻这些底料翻滚上来,在灶火的烘烤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陈卯卯胃口大开,把丸子、鸭血、麻辣牛肉倒进锅里之后,烫了一块毛肚。 毛肚撕得很薄,用冰块冰着,“七上八下”十五秒就能吃,嚼起来口感脆香。 陈宵寅学着她的样子也夹了一片毛肚,他筷子拿得不稳,毛肚被汤水卷走,他捞着捞着筷子都快散了,陈卯卯看不过去,伸手帮了他一把才没让筷子掉进锅里。 陈宵寅换了左手,想继续捞毛肚,陈卯卯眼疾手快已经帮他夹起来放进味碟里。 她看了一眼他放在桌面上的右手,问他:“哥,你手刚刚是被烫到了吗?” “不是,是小时候受了点伤,有时候会出现使不上力气的情况。”他把右手伸到她面前五指张开晃了晃,示意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的手形很漂亮,像是陈卯卯见过的那种弹钢琴的手,他放回桌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撇了好几下才移开眼睛。 “那就好。” 陈卯卯又烫了几根鹅肠夹到他的碗里,说:“你试试,这个鹅肠也很好吃的。” 陈宵寅看着捞起来时卷了好几颗花椒的鸭肠,不能拒绝妹妹的善意,一狠心放进了嘴里。 又麻又辣。 陈宵寅咬了两口就再也不敢继续嚼,硬生生直接往肚里咽下去。 “太辣了,”他说,“而且特别麻,我舌头都没感觉了。” 陈卯卯心想,他的舌头也太娇弱了。 “麻吗?我没感觉诶。”陈卯卯夹了块牛肉放进油碟里蘸了蘸,吹凉后放进嘴里。 她吃的过瘾,也注意到陈宵寅的勉强,起身帮他调了一份和自己一样的油碟,找服务员要了个碗装上白开水,告诉他先用白水涮一涮再吃。 陈卯卯说,其实别看现在那么多调料蘸水,我们山城人的油碟就只放香油和姜蒜蓉的,什么都放一点那是天府的吃法。 “天府人花哨,一个油碟还当什么芝麻酱花生米的,精致得很。” “我们山城的小孩子吃火锅,大人都不会单独为他们点鸳鸯锅底的,就是像哥你现在这样哦,用白开水涮涮再吃。” 火锅氤氲出的雾气里,红油和辣椒香味四处飘散,隔壁桌吃得有点兴奋正在划拳,他们的嗓门很大,有人输了后直接拿起一瓶啤酒对瓶吹,喝完之后全桌都在欢呼。 空了的啤酒瓶子放回塑料筐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这是陈卯卯所熟悉的,属于山城人的烟火气。 对于陈宵寅来说,这样的吵闹喧嚣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哥,你喝酒吗?” “什么?” 隔壁桌声音很大,陈宵寅没听清楚。 陈卯卯指着那边的啤酒框,提高了声调:“哥,要不要尝一下这里的啤酒?山城啤酒,知心朋友哦,考虑来两瓶试试?” “不行!” 陈宵寅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否决了陈卯卯的建议,他非常严肃地看着她,说:“阿卯,你现在才多少岁?你还是未成年,怎么能喝酒呢?就算是成年了也要少喝酒,酒精是一类致癌物,你们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没有说过吗?” 又是说教。 破坏氛围的说教。 陈卯卯点了瓶冰的唯怡豆奶喝,自顾自从锅里夹菜,彻底失去了和他交流的欲望。 -- ℝоùщёййρ.м℮ 方言 【方言】 仅仅是从味道层面来说,这顿饭无疑是吃得很开心的。 吃完饭陈卯卯就打算回家躺着看电视,被陈宵寅硬拉着出去散步。 “吃多了要消消食,你晚上吃这么多,回去不好消化的。” 陈卯卯怀疑陈宵寅是害怕迷路,又想在夜晚逛一逛这座城市,所以才拉着她出去。 陈卯卯家住滨江路,这一带除了她家这小片老式居民楼,其他沿江的房屋都拆的拆改的改,都是簇新的高层建筑,外墙上有着流光溢彩的灯饰。 他们沿着江岸走,带着一点潮腥气的江风吹拂在他们身上,给这炎热的夏季也带来了清凉。 穿过这一片远景上看起来不够明亮,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房屋,商业区和新楼就更加明亮起来。 一说起家里的房子,陈卯卯就有些愤愤不平。 “唉,哥,我跟你说哦,本来我家这儿都快拆迁了,规划都到了这里了,结果谁知道出了谷博这件事……这不,现在就拆不掉了。” 陈宵寅答道:“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被双规那是应该的,你不要对他抱有同情心。” 陈卯卯也叹了口气。τχτyμzⒽáIщμ.℃òм(txtyuzhaiwu.com) “我还记得小时候他搞什么打黑除恶,本来我家这里很乱的,他整治过之后就好多了。主要是吧,我家没能赶得上拆迁那时候,不然现在已经住上新房子了。” 陈宵寅停了下来,他在沿江人行步道上看着江面上过往的船只,有五颜六色灯光的是游客观光船,除了照明用没什么灯饰的是捞沙船或者其他的什么船。 闪着红色微光的浮标飘在江面上,周围也没什么散步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刚刚见面的不太熟悉的兄妹。 他看着宽阔的长江,也看着对岸辉煌的灯火,没有接陈卯卯的话。 陈卯卯也跟着他停下来。路灯安静又亮堂,又是一阵拂面而来的江风,这一刻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宵寅问她:“阿卯,你喜欢住新房子吗?我们家就是新房子,去年装修的,你的房间已经叫阿姨给你收拾好了,搬过去住就行。” 陈卯卯弓着背双手交迭放在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歪着头看站得背脊笔挺的哥哥。 他真的很好看,宽肩长腿,高鼻薄唇,双眼皮有点,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锋利,不太平易近人。 陈宵寅有着轮廓鲜明的下颌线,眉毛也很浓但并不杂乱,五官的都正正好地长在叁庭五眼的位置上。 光看脸,是那种会常常出现在少女动漫里面的角色。 而性格……一言难尽。 她想,她这个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板一眼,循规蹈矩,枯燥无趣。 作息健康,生活规律,饮食清淡。 像是高中的教导主任,每次年级大会都会说,男生不能留长发,女生的刘海不能超过眉毛,鬓发不能超过耳朵。 什么样的家庭里才能长出这样的人? 陈卯卯今年十六岁,陈宵寅也才二十岁,明明应该是青春洋溢的年纪,他已经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教育别人要少吃油腻的人。 是哥哥的包袱背在身上让他变成了一个唠叨的男人,还是家里的教育让他成为一根笔直笔直向上生长的红旗下好男儿? 也许是看了黄色小说的关系,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心头有种微妙的鼓噪,然后几个小时的相处下来这种微弱的悸动早就消失殆尽了。 陈卯卯敢打赌,他绝对没有早恋过,甚至从来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 这是一朵二十岁的牡丹花。 见陈卯卯不说话,陈宵寅以为她并不满意,于是斟酌着说:“家里在榕城还有两套旧房,如果你想住自己设计的新房子,我可以让爸爸把其中一套旧房给你,你想卖掉或者重新装修都行,但是在上大学之前,你必须和大人一起住。” 刚见面就说白送一套房给她?陈卯卯怎么可能相信天上掉馅饼,她直起腰问他:“你们是不是就想趁着我妈出国了,把我家这套房子卖了,让我再也回不了山城?”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陈宵寅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立即否认:“你想多了,我们没想过打你家房子的主意,我就单纯地以为你不想和我们住……” “哦。” 陈卯卯又把头扭了回去,目光追随着一条游船,直到那条船在视线的尽头消失,才跟陈宵寅说:“哥,山城的这套房子在,我的家就在。” 她的语气有些即将离去的不舍,琉璃一样深褐色的眼珠里流露出落寞。 路灯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侧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蔫答答,没什么生气的小白花。 陈宵寅抬起手,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见她没有反感,就顺着她的头发摸下去,摸到齐肩短发的发尾,手法和顺一只猫的毛差不多,一次又一次。 “没事的阿卯,别怕,哥哥也在榕城大学,我周末就回家陪你。” 这个时候走来一对情侣,他们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路过他们身边,说着些私密话。 男人说:“幺儿,莫恁个逗哥哥,哥哥回去弄(干)你哦。” 女人害羞,用下巴指着看江的这对兄妹,说:“你小声点嘛,勒点还有别个得嘛(这里还有别人)。” 陈宵寅听不懂山城话,但是陈卯卯听得懂。 他们对话里调情的,黏腻的,赤裸裸的性意味,让她的脸突然涨红起来。 在山城方言里,幺儿,可以是最小的儿子,可以是父母长辈疼爱的小孩儿,也可以是情侣之间的爱称。 哥哥,可以是真正的哥哥,年纪比自己稍微大点男性,也可以是……情哥哥。 她看看这对情侣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温柔地安抚她的陈宵寅,最初相见时,早就偃旗息鼓的心头那点奇异的躁动又开始了。 一声一声,和着长江的潮浪声,像是鼓点敲打着心头。 明明是带着潮气的江风,陈卯卯的两腿间却热出了汗,湿湿的,打湿了内裤,一点都不舒服。 天可怜见,她看的第一本关于性的启蒙书,是兄妹骨科的小黄文。 “怎么不说话?舍不得的话,哥哥和你多在山城呆一段日子,等上学了再去榕城?” 哥哥……亲哥哥,情哥哥。 “亲”和“情”就差一个后鼻音。 但是山城方言不分前鼻音和后鼻音。 “本来我还联系好了暑期补习班,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哥哥辅导你学习和写作业吧。” 陈卯卯气鼓鼓地扭头看他,突然生气地拍掉他的手。 旖旎和温柔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诸如补习班,学习,写作业一类丧尽天良的词语。 “我想回去睡觉了。”陈卯卯咬牙切齿地说。 缘更哈。 -- 大腿 【大腿】 无数的立交桥,高低起伏的地形,错落有致的房屋,穿楼而过的轻轨,复杂凌乱的道路,共同构成了这座立体的城市。 2014年,山城还没有成为网红城市。苹果手机才出到6,小面还是4块钱一碗,十八梯也没有拆迁的消息,平均房价六七千一平,来福士商场还没开始规划,轻轨才建到6号线。 一切都是喧嚣而鲜活的。 第二天六点,陈宵寅就开始敲陈卯卯的房间门。 “阿卯,起来了,和哥哥一起去晨跑。” 陈卯卯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门口,也不管仅穿着吊带睡裙站在哥哥面前有多不礼貌了,熬了个大夜的她只想把这人捆起来缝上嘴,打包丢给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收废品的老头。 她昨夜和嘤嘤妹吐槽她哥,一直吐槽到了夜里两点半,此刻蓬头垢面一脸菜色地看着陈宵寅,语气也有些虚弱:“哥,我昨晚上叁点钟睡的,你自己去吧,我真的起不来。” 陈卯卯说完就不管陈宵寅,躺到床上倒头就睡。 因为妹妹没有关门,陈宵寅第一次看到她房间的全貌。 他被她房间里的乱象震惊了好一会儿才能确定,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居然能乱成这样。 座椅上、桌子上,甚至床上到处都是她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过的。化妆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护肤品,还有零星的几样化妆品,穿衣镜表面脏得只能照出个人形。 书桌上也乱七八糟地摆着空掉的可乐瓶,没开封的山城啤酒,盒装方便面……除了书和文具,桌面上啥都有。 拖鞋、凉鞋、袜子,东一只西一只,凑不成双数。 陈宵寅打开衣柜,几件衣服卷成团从衣柜里滚了出来。 夏季的,冬季的,春秋的——她根本就没有分类,迭都没迭就直接塞了进去。 在这一刻,陈宵寅感觉到了被冒犯。 难怪她昨天不让他进房间。 他额头上青筋直跳,看了一眼赖床的陈卯卯,有一瞬间想把她拉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起来,你自己收拾东西。”陈宵寅沉声道。 躺在床上的少女自顾自已经睡熟,他的话注定只能成为她睡梦里轻描淡写的背景音。 少女翻了个身侧睡,天气热,她的睡姿也不乖巧,手脚都大喇喇地露了出来,少女双腿夹着夏凉被子,睡裙边已经跑到了腰上,露出印了碎花小草莓的花边内裤,一双伶伶的大腿也毫不避讳地展现在陈宵寅的眼前。 纤细的腰,叁角内裤边上露出的下半个臀部,细长的大腿,小巧的脚踝……全都白得晃眼睛。 陈宵寅凝视着她裸露出来的皮肤,心里突突直跳,好几秒之后才移开眼睛,从椅子上拿了一件她的外套遮住了她的大腿,然后离开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他沿着昨夜散步的江边人行步道开始晨跑。 夏季,天亮得早,太阳还没出来。 陈宵寅从滨江路一直跑到千厮门大桥,看见太阳从朝霞里冒出了头,整片江水都在日光下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碎金色。 他跑得不快不慢,汗水打湿了头发,后背上是湿黏的汗渍。 少女那双腿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比早晨初升的太阳还晃眼睛。 早上六点半,马路上逐渐开始有了车辆。 七点,车水马龙,人群渐多,整座城市喧嚣起来。 陈宵寅跑了四十分钟。 他在路边找到一家沙县小吃点了拌面和混沌,又打包了小米粥和蒸饺,给陈卯卯当早餐。 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孩也在吃早餐,她们穿着热裤和露腰小吊带,陈宵寅看了一眼没敢再多看。 陈卯卯那白到触目惊心的腿又在他面前开始晃。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躁动又隐隐有了冒头的趋势。 陈宵寅坐公交回到了小区楼下。天气热,到家时手中的早餐还是热腾腾的。 陈卯卯的房间里没动静,应该还在睡觉。 陈宵寅想敲门叫她起来吃早餐,都已经走到她的门口,他举起右手,最后还是徒劳地放了下去,没有吵醒她。 他将早餐放上餐桌,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从浴室里走出来后,他已经面色如常。 陈卯卯终于醒过来。 她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她哥变成了唐僧,无时不刻在她耳朵边念叨着清规戒律,要她规范作息,晚上十点准时上床睡觉,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晨跑。 她不遵守规矩,想找个空子跑路,唠叨的唐僧就化身为怒目金刚,巨大的冒着金光的法杵劈头盖脸砸下来,打断了她的腿。 陈卯卯被这砸下来的金刚杵吓醒,醒来发现小腿居然僵直着不能动弹。原来是自己睡觉不规矩,侧睡的时候压到了,血液不畅通,过了好一会儿才能下床。 一看手机,居然已经中午十一点。 以她哥的性格,放纵她一直睡到现在,一定是大发慈悲吧。 陈卯卯走到客厅,陈宵寅坐在茶几边,开着电脑,戴着耳机在说话。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原来在给别人讲数学。 幂函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 陈卯卯听到这些就头脑发晕,赶紧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成后陈宵寅也讲完了题,他摘下耳机放到一边,撩起眼皮,懒懒看了一眼陈卯卯的吊带睡裙,皱着眉头问她:“你这样不冷吗?开空调也会感冒啊,赶紧换衣服。” 陈卯卯“哦”了一声,也不和他争辩感冒不感冒的,回房间换了一身短袖短裤。 早餐已经凉透,陈卯卯吃了一口就不再吃,只是问陈宵寅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陈宵寅说他想去瓷器街看看。 陈卯卯赶紧告诉他,“哥,那地方我去过无数次了,已经腻了……不然你自己去吧?” “那你呢?” “我和朋友去唱歌……”在他的目光下,陈卯卯慢吞吞地说,“我不是要去榕城了嘛?玩得好的同学在KTV定了个包房,说是给我送行呢。” 其实并不是送行,他们定包房主要是为了抄作业,陈卯卯顺便去蹭个场子,和一些朋友道个别。 抄作业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应该和大逆不道差不多,要是他知道陈卯卯和这群人玩一块儿,指不定要让她远离他们。 陈卯卯给哥哥发了KTV的地址,还约定好了去接她的时间。 陈宵寅问她中午吃什么,她连忙说:“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吃饭……刚好吃完了就去唱歌。” 陈宵寅点点头,又问她:“你就穿这身去?” “有什么问题吗?” 陈卯卯莫名其妙。 “裤子太短了……”他瞥了她的大腿一眼,顿了顿,才说,“会晒黑。” 陈卯卯笑起来,朝他走近了几步,把腿伸到他眼前晃了晃,语气里颇有些得意洋洋。 “我擦了防晒霜的,不会晒黑啦。” -- 早恋 【早恋】 陈卯卯和嘤嘤妹一起吃了顿德克士。 菠萝鸡腿堡,手枪腿,再加上魔法鸡块和冰可乐,胡吃海塞撑到肚圆。 嘤嘤妹在食物上比她吃得少得多,一个汉堡和一杯牛奶就让她打了个饱嗝。 她吃汉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告诉陈卯卯:“小猫咪,我跟你讲哦,这次王写意也在。” 陈卯卯停下了啃手枪腿的动作,看了一眼嘤嘤妹有口难言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 她慢条斯理地蘸着胡椒粉吃完了一整个手枪腿,用吸管搅动可乐里面的冰块,才接着说了一句:“我和王写意都分了半年多了吧,他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嘤嘤妹本名蒋樱,与陈卯卯的清纯挂不同,她是浓颜型美女,从初中就开始早恋,到现在交过五六个男朋友。 陈卯卯也就早恋过一次。 她的初恋对象是同班同学王写意。王写意名字听起来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实际上本人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学霸,从高一开始每次月考蝉联班级第一,当然在篮球赛上也总是动作标准引人注目的运动健将。 陈卯卯和王写意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陈卯卯成绩不好,总是打扰他学习的节奏找他问问题,王写意被她打扰得烦了,就说,我只给我女朋友讲题。 一个长得不错的学霸说,你做我女朋友,我可以帮助你学习。 陈卯卯心动了。 陈卯卯就说,好啊,那我当你女朋友吧。 他们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半年多,在一次月考里,王写意的成绩反而被万年老二蒋樱超过了。 他痛定思痛,和陈卯卯分了手,从此以后把早恋影响学习作为人生箴言,甚至用圆规在课桌上刻下这句话。 她们来到包间的时候,已经有八九个人在了。 桌子上摆着薯片、果盘、爆米花、小袋装的辣条、泡凤爪,可乐和雪碧,还有一打英文名称的酒水饮料。 有人拿着话筒鬼哭狼嚎,有人拿着扑克牌斗地主,还有叁四个人蹲在茶几上抄作业。 他们的作业基本上都来自王写意。 王写意正坐在沙发角落里玩手机,看见陈卯卯和蒋樱,他的眼神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离别对于一群高中生来说,还太过遥远和抽象。 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如果想念,大可以一个电话就出来聚一聚。 去榕城读书,甚至以后都可能不再回来,这是大家想起就觉得唏嘘的事情。 陈卯卯朋友不多,也就KTV的这几个。斗地主的放下了纸牌,抄作业的放下了签字笔,只有麦霸还陶醉在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里,他看了她一眼,唱得更起劲了。 一群高中生怀念了一会儿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展望了一下陈卯卯去榕城之后的未来。麦霸主动帮陈卯卯点了哥,让出了话筒,大家又开始各干各的。 陈卯卯连着唱了叁首歌,嗓子有点哑,一看桌面上的饮料都开过,只有玻璃瓶装的洋酒还有几瓶没开。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叫蒋樱陪自己出去买瓶水,但是没看到人,就自己推门出去。 陈卯卯刚走到KTV的超市门口,就被人拉住了,是麦霸。 麦霸拉着她不让她过去,眼神盯着超市边上的角落里。她把头转过去,就看见蒋樱和王写意楼在一块儿。 他们好像是在接吻。王写意把蒋樱压在墙角壁咚她,手也伸进了蒋樱的T恤里。 陈卯卯看了一眼麦霸,拉着他的手腕穿过一条走廊才停下来,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麦霸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 “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没有人告诉我?” 陈卯卯连身质问,却只换来了麦霸的沉默以对。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应该是一个月前。”麦霸说。 学霸只会和学霸谈恋爱,因为他们不但可以恋爱,还可以一起学习。 初恋男友和最好的朋友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出的火花。 他们搞地下情一样瞒着陈卯卯。所有人都知道,除了陈卯卯。 陈卯卯从蒋樱和王写意偶尔的眼神接触中看出了蛛丝马迹,但是她不愿意相信这么狗血的事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以为他们只是学霸之间的交流,顶多是关系比较好的兄弟情。 况且,蒋樱说自己一直都有男朋友。 没想到她的男朋友是自己的前男友。 蒋樱见过她失恋的时候哭得鬼哭狼嚎那个样子,也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知道她要去榕城。 就算他们要在一起,也应该在她离开之后。 而不是这么迫不及待。 陈卯卯放弃了买水,撇开麦霸回到包间里,用开瓶器开了一瓶洋酒。 酒精度数六七度的进口鸡尾酒,味道和RIO有点像,甜腻中带了点桃子的香气。 陈卯卯一边吃薯片,一边喝酒,一整瓶酒下去,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起来。 她喝多了就趴在茶几上,有人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要离开山城了,舍不得大家。 她收获了一堆安慰。 陈卯卯的手机响了,麦霸也回来了,他从《死了都要爱》唱到《单身情歌》,声音完全掩盖住了手机的铃声。 蒋樱和王写意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蒋樱一回来就坐到陈卯卯身边,问她怎么喝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卯卯在心里说,当然有事情,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初恋男友在一起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但是陈卯卯没说出来,她有点醉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要去厕所,也没理蒋樱就出了门。 她走路不直,脚步轻飘飘像是踩在棉花上,麦霸怕她出事跟了出来,在女厕所外面等着她。 陈卯卯洗手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是一个熟透了的大桃子。 她把头发拢到耳后,又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把热烫的温度降了些下去。脸还是红的。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那个自己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 陈卯卯越看越觉得难过,走出卫生间,靠着墙蹲下来。 麦霸在她对面蹲下来,他祖籍是东北的,基因优势让他从小到大都比山城本地的同龄人高出一大截。麦霸也长得很壮,班级里什么体力活老师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陈卯卯把头埋在胳膊里,抽噎几声,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麦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她对面一步一步挪到她旁边,说:“卯卯,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宽且厚实。陈卯卯抬头,用自己哭红的眼睛看着他,问他:“麦霸,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麦霸愣在原地。一米八九的壮汉手足无措地蹲在那里,不敢承认也难以否认。 最后麦霸垂头丧气地说,是,卯卯,我暗恋你很久了,从高一开始就暗恋你,但是你不喜欢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麦霸有着和他粗犷外表好不相符的纤细内心。 青涩的、从未开始就早已宣告了结束的暗恋终于说出口,麦霸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可是我就要走了,我妈要出国了,她不要我了,她把我丢给我爸,我以后要去榕城了。” “我知道,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你问了,我就只好坦白。”麦霸说,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并且大胆地把手放在陈卯卯头上,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陈卯卯头一歪,他的手落了空,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最后尴尬地垂了下去。 陈卯卯蹲得脚麻,她站起来,麦霸也跟着站起来,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她。 麦霸对自己这番失败的表白感到沮丧,正准备走,陈卯卯叫住了他。 “我们,抱一抱吧,像同学那样抱一下,就当离别礼物了。” 陈卯卯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么说出口的,她深切地知道自己对麦霸从来都没有感觉,但是在这一刻她分明被他的真诚所打动。 麦霸很高,陈卯卯站起来头顶只能到他的下巴处。 他完全挡住了陈卯卯的视线,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陈宵寅正在朝他们走过来。 “麦霸,再见了,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她说完了这句话就放开了他。 她看到麦霸的眼眶分明有些红,离别的愁绪在他们面前蔓延开来,麦霸有些舍不得,低声恳求想再抱抱她,陈卯卯没来得及躲开,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卯,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像是一记重锤,陈卯卯慌里慌张地探出头来,看见陈宵寅就站在他们五米之外。 ——来自她哥的死亡之音,金刚之杵,佛祖之怒。 完了,陈卯卯心中只有两个字。 -- ℝоùщёййρ.мЁ 亲吻 【亲吻】 陈宵寅给妹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 他坐电梯上了KTV的楼层,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推门进去找,然后就看到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陈卯卯的身形被那个高大的男孩子完全地遮挡住了,但是陈宵寅认出了那双细白的双腿和脚上那双带点小跟的凉鞋。 那一瞬间,陈宵寅说不出心里面什么感受。 一开始是愤怒,觉得她早恋,不乖,叛逆。 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乃至酸涩。 他意识到自己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安慰自己,这大概就是为人兄长的感觉,自家养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还是一头膘肥体壮的猪,比起自己差远了,完全配不上自家白菜。 陈卯卯怕陈宵寅当场开始说教,她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主动走上前去拉住她哥的手腕。 “哥,我错了,我们先走吧。” 她半推半拉着陈宵寅离开原地,怕他开口说她,一路上都说个不停让他插不进嘴,又说要回包厢去拿包,和同学说一声要走了。 走到包房门口,从透明的小窗看进去,陈卯卯推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τχτyμzⒽáIщμ.℃òм(txtyuzhaiwu.com) 那两个人正在旁若无人地接吻,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样吻得难舍难分。周围的人对此毫无反应,仿佛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们早就见过无数次。 陈卯卯的心里有根针一样的东西扎了进来。她说不上有多心痛多难过,就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刺眼,本来干涸的泪水又快要有了决堤的预兆。 她屏住泪水,仰头看陈宵寅,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哥,你帮我拿一下吧,就在最左边靠近点歌台的那个,黑色的小包包。” 陈卯卯哀求他的时候,眼神湿漉漉的,像是沾染了晨间雾气的小鹿的眼睛,陈宵寅心中烦躁,看见这样一双眸子,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等陈宵寅拿了她的包出来,陈卯卯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她整个人的脑子都有点乱糟糟,等坐上了副驾驶陈宵寅提醒系安全带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哥怎么是开车来的。 陈宵寅说是租的,有车方便带她出去玩。 他开了转向灯,往右边打方向盘出了车位,在看后视镜的时候顺便撇了一眼她通红的脸。 “你是不是……” 他张了张嘴,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最后也没说什么。 陈卯卯在一瞬间觉得,她哥其实也挺温柔的。酒意上头,她在副驾上睡了过去。 山城的夏季,晚上八点日头才落下去。 陈宵寅把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内已经叁个多小时,在这期间他下车接了王璐冰的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陈卯卯还是没醒。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刚开始的时候睡得不沉,头一点一点像是小鸡啄米 陈宵寅找了个地方临时停车,把她从副驾驶抱到了汽车后座,给她垫上枕头,帮她脱了鞋,披上他洗干净了的白衬衫。 她这才蜷缩着睡着,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山城除了夏季,春秋冬叁季都少见太阳,湿度又很大,紫外线也不强,造就了这里的女孩子白皙的皮肤。 陈卯卯是个中翘楚。她的皮肤尤其白皙,骨架又小,还穿着短裤露出大片的肌肤,在昏暗的灯下,光滑的大腿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再往下,是伶仃的小腿,细细的脚踝。 在过去的叁个多小时里,陈宵寅一直在看英文版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他看到主角里克养的那只电子羊就想起她,觉得妹妹像一只可怜的生病了的小羊羔,看到邻居建议主角养只猫的时候也会想起她,觉得自己的妹妹又像一只无害的失去了母亲的幼猫,偶尔亮出没有威慑力的爪子吓唬人。 他舍不得叫醒她,只好等她醒来。 他想过把她叫醒让她上床睡,可是一瞥见她齐肩短发发梢下面那截白而细的脖颈,他的话就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看小说也并不能分散他留在他妹妹身上的注意力。 他总是看着看着就走神,眼角的余光也总是在透过后视镜,看熟睡的陈卯卯。 她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在一个只认识了两天的、可以算是陌生的兄长旁边熟睡。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里。 穿得还那样少。 他下次一定不让她穿那么少就出门。 陈宵寅一方面为她的信任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觉得需要好好教育她,对陌生人应该有防备心。 陈卯卯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她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感到迷惑,在她印象中,她是在副驾驶上睡着的。 她坐起身来,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宵寅。 “哥,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她一边低头穿鞋一边问他,抬起头时,发现陈宵寅正透过后视镜看她。 两双琥珀色的瞳孔短暂地对视了一秒钟,又相互若无其事地错开了目光。 那一瞬间,陈卯卯觉得车里的空气和车载熏香一同变得暧昧不明。 她穿好鞋就开门下车。 陈宵寅在网上查了攻略,说山城的夜景要去南山看,于是就带着陈卯卯来了这里。 关于吃什么的问题他们意见不太统一,陈卯卯看着干锅兔就走不动路,硬是被陈宵寅拉着去吃了味道相对清淡的酸菜鱼,还嘱咐了服务员少盐少辣。 陈卯卯说她想喝奶茶,陈宵寅就在等上菜的时候出去了。 没想到他并不是给她买奶茶去了,而是去楼上膳魔师的专卖店买了两个保温杯,还去后厨用开水烫了烫杯子,接了温开水。 “奶茶中含有大量的植脂末植脂乳,高糖高热量,危害身体健康,我给你买了保温杯,以后多喝白开水。” 他把其中一个保温杯推到她面前。 陈卯卯反驳他:“偶尔喝一杯又没什么。” “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你以为我没看到?” 陈卯卯没说话,陈宵寅就继续接着道:“你冰箱里的可乐我已经帮你扔掉了,可乐这种碳酸饮料,只许出去玩的时候偶尔喝喝,不许在家里囤那么多。” 一锅热腾腾的酸菜鱼已经上了桌,陈卯卯看着被他亲自用开水涮过的碗筷,突然觉得下不了嘴。 她妈一个多月都没管她,她自由生长地有些无拘无束了,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反感他。 她想和他吵架,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他刚认识两天就想当家作主。 陈卯卯知道她哥是好心。 但这也未免太没有界限感。 有些……令人讨厌了。 吃完饭他们沿着人行道散步,耳边是草丛里蛐蛐求偶的鸣叫声。山上夜风徐徐,吹到身上反而有些冷,让陈卯卯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陈宵寅下车的时候就带上了薄衬衫,他说自己不冷,让陈卯卯把衬衫赶紧穿上。 陈卯卯看了一眼陈宵寅的短袖,乖乖地套上了宽大的衬衫。 她刚想说一声谢谢,她哥的下一句话就成功地让她住了嘴。 “你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喝了多少酒?你抱着的那个男生是谁?” 他一连问了叁个问题,陈卯卯一个都没法回答他,只好默不作声地低头把衬衫拢紧一点。 “我记得我昨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就告诉过你,酒精是一类致癌物,对肝脏和中枢神经系统都有损害,你现在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女孩子在外面万一喝多了怎么办?万一酒精中毒了呢?” 来了,来了。 她哥的唐僧念经,虽迟必到。 陈卯卯低着头,嗯嗯地应付着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他说的话只当作耳旁风。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那个包厢里面很多人在抄作业对吧?自己的作业自己完成,你们马上就是高叁的学生了,这个暑假对于高叁来说很重要,你们怎么都不懂事?阿卯,你跟我说他们是为了给你送行的,我看是组团抄作业吧?还组团喝酒,像一群小混混一样。” 陈卯卯心想,她哥这种生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一定没见过小混混什么样子。 但她只能听着,不敢顶嘴。她说不过他,所以只能闭嘴,不然她说一句他回十句,这日子就要没法过了。 “还有,你是不是在早恋?阿卯,你马上就要高叁了,你们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然后考个好大学,有一句话说得好,早开的花早谢,而且你们孩子现在身体心理发育都不成熟,对于爱情和未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划……” “好的,哥哥,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说了啊。” 陈宵寅仍然在发表对早恋的看法。 “现在很多高中生早恋,有亲密行为的时候不懂得保护自己……” 陈卯卯觉得自己像是在经历大话西游的牢狱里,罗家英给至尊宝唱only you。 她刚刚才经历了闺蜜和前男友在一起以及被同学表白的狗血戏码,感情生活就被自己亲哥指指点点。 陈卯卯侧头看他,他说话的语速有点像她初中的那个教导主任,既循循善诱,又语重心长。 她哥的侧脸轮廓深刻,鼻梁直而高挺,除了那张不停唠叨的嘴,简直能媲美荧幕上的明星。 他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在学校一定很多女生喜欢他。 陈卯卯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她有一瞬间想到了嘤嘤妹传给她的那些骨科文,那些哥哥和妹妹之间的旖旎情事,描写得露骨又直白的器官接触,背德感和禁忌感并存的刺激…… 而自己的哥哥,正在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地劝导她,早恋是没有结果的。 含着某种报复的心态,或许也有色迷心窍的成分在里面,陈卯卯伸手揽住哥哥的脖子,吻住了他。 世界都清静了。 陈卯卯胸腔里的那颗心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节奏跳动,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后悔和羞涩使得她差一点就掩面逃离。 但是她定住了有些颤抖的手,放开陈宵寅僵住的身体,脸上扬起叛逆的、无所谓的笑容,说:“哥,你好啰嗦啊,是不是我亲你你才会停下来啊?” -- 真相 【真相】 陈宵寅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所措地看着一脸不耐烦的陈卯卯。 他的表情太过震惊,也太过无辜,让陈卯卯产生了轻薄良家妇女的错觉。 两人都没开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拯救了这难以言说的氛围。 “喂,妈,什么事啊。” 陈卯卯接起电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王璐冰问她,哥哥在不在她旁边,他电话没人接。 陈卯卯回答说在的,然后把电话给了陈宵寅。 手机音量很小,她听不清那边说的什么,陈宵寅也只回答了“嗯”,“哦”,“好的,我知道了”这样的词。 电话挂断,陈宵寅将手机递给妹妹。 陈卯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面不改色地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心。 “哥,我就是开个玩笑。” 她朝他笑笑,也没问她妈打电话说了什么,径直往观景台的方向走。 陈宵寅也难得地沉默了下来,一路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陈卯卯沉浸在打了胜仗一样的兴奋里面。 她找到了对付这个话唠的办法了。 反正只要堵住他的嘴,他就没有办法再来教训她。 观景台上人不少,陈卯卯只在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长大之后再来此地俯瞰山城的夜景,自是生出了别样的离愁来。 这一座灯火流离、火树银花的不夜城,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夏天有着火炉称号的城市,终究是要说再见了。 她让陈宵寅给她拍个游客照,在他拿着手机拍照的时候陈卯卯就觉得他站位太高,果不其然,她拿回手机一看,把一米六的她拍出了一米四的效果。 与此同时,他对焦的点也根本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她背后遥远的夜景。 陈卯卯不知道自己这位直男哥哥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她叹了口气,指出了这个照片的几个问题,陈宵寅显然没有给女生拍过照,好几次拍出来的效果都让她不太满意。 陈卯卯余光里瞥见了一个头戴鸭舌帽、拿相机和叁脚架的小哥哥,就请他帮忙再拍个照。 小哥哥拿手机帮她拍了几张照片,又说手机效果不好,想拿相机帮她拍,先加个微信,回去再把照片给她。 陈卯卯欣然同意。 小哥哥的相机“咔嚓”了好多下,又让陈宵寅站到她旁边,帮他们拍了个合照。 在看相片效果的时候,小哥哥不经意地对陈卯卯说,你男朋友挺帅的,你俩真般配,狗粮真香啊。 陈卯卯愣了下,笑眯眯地否认了情侣这个说法。 “他是我哥,亲哥。” 回程的途中陈宵寅也是反常地沉默着,陈卯卯看他脸色,甚至胆大包天地趁他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买了杯珍珠奶茶。 陈宵寅看了一眼她手中滴着水珠的奶茶杯子,破天荒般什么都没说。 这倒是让陈卯卯有些提心吊胆,反省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了。 等到了家楼下,陈卯卯终于得知陈宵寅这反常的沉默从何而来。 他在小区的临时停车位熄了火,坐在驾驶位上,没下车,也没解开安全带。 陈卯卯拉了拉车门,没打开,才知道他的车门还是锁着。 她用眼神询问哥哥怎么回事,但是很显然她哥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方向盘,并没有看她。 他沉吟半晌,开口道:“阿卯,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是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她让我瞒着你,但是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就如平静的海面之下涌动的暗流一样,其实一切被安稳现实掩盖的真相,早就有迹可循。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王璐冰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一手挑起工作的责任,一手挑起家庭的担子,雷厉风行的严苛之下又有着慈母的温柔。 在父亲这个角色缺席的情况下,她也并未和陈卯卯说过她生父的坏话,反而说他按时打抚养费已经很负责了。陈卯卯问为什么离婚,王璐冰只说性格不合。 所以,这样一个妈妈,怎么会因为初恋情人而不管亲生女儿,漂洋过海去另一个国家生活呢。 就算要走,也应该带着她去国外读书才对,而不是把她丢给离婚十几年、从未共同生活过的父亲。 陈宵寅说,王璐冰得了一种罕见的叫做恶性胸模间皮瘤的癌症,而她那位初恋情人早年就移民加拿大,刚好是一个医生。他们的研究所刚好有这个癌症的科研项目,可以让她作为罕见病志愿者去尝试一种新型的疗法。 王璐冰放养她整个暑假,并非是忙工作和签证,而是在住院。 之前那通让陈卯卯转给陈宵寅的电话,则是病情恶化了,要提前动身去国外,让他早点带着陈卯卯去榕城。 神经大条的陈卯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些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抽屉里英语标签的药物。 妈妈梳妆台上的假发。 长时间的不回家。 “哥,我不信,你在骗我。”陈卯卯深吸一口气,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陈宵寅回视她的双眼,他的目光沉寂得像是深海,却没有开口回应她的质疑。 但他的眼神和表情无一不昭示着他说的是实话。 “我妈要是生病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反而告诉你这个外人?” “你高叁了,王阿姨不想因为她的病情影响你学习。” 高叁,又是高叁。 怪不得陈宵寅强调那么多次高叁,强调那么多次学习。 陈卯卯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扭头不再看他。 她伸手夺过车钥匙,按了开锁键,自顾自出了车门。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隔着一米远将手中还剩一半的奶茶发泄般地用力扔了进去。 她的手颤抖着,准头不行,一次性注塑奶茶杯“嘭”的一声撞到垃圾桶边缘,又掉落在地。 杯子摔破了个口,流了一地甜腻的奶茶和珍珠。 陈宵寅没有立即追上去。 他注视着陈卯卯上楼的背影,在车里静静地呆了会儿,下车把陈卯卯丢在垃圾桶外面的奶茶杯拾起,重新丢到了“不可回收”桶里。 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让妹妹一个人待会儿,他并不太好去打扰她,于是去小区门口还没关门的水果店里买了半个冰西瓜,又买了点荔枝和香蕉才回去。 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陈卯卯的关着的房门底下透出点光线。 老房子隔音不好,走到她房间外面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陈宵寅开了灯,去厨房把西瓜切成块状,放了几根牙签,端着果盘敲了她的房间门。 先是用指关节叩了叁下,隔了五秒钟,又叩了两下门。 陈卯卯一直没开门,他就等在门边,极有耐心地,每隔十秒钟就叩一次门。 木门开启,露出陈卯卯哭得通红的泪眼。 “阿卯,吃点冰西瓜,很甜的。”他说着就把果盘放到她的书桌上。 “还有荔枝和香蕉,我给你拿点来。” 他说完就走,陈卯卯在他背后带着哭腔说:“哥,等一下。” 陈宵寅刚转身,陈卯卯就抱住了他。 “哥,对不起。” 她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用他的衬衫前襟擦眼泪。 陈宵寅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片刻后才抬手缓缓抚摸她的背。 “好好的,道什么歉,”他声音温和地哄着她坐在床上,等她哭累了,又将果盘里的西瓜喂她吃,“阿卯,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医院看妈妈好不好?该道歉的是哥哥,不该瞒着你……” 这个晚上,陈卯卯难以入睡,她的表达欲空前旺盛,拉着陈宵寅看她的家庭相册。陈宵寅困就算困得不行也陪她熬夜。 后来陈卯卯终于困了,陈宵寅说他回客房去睡觉,陈卯卯缠着他不让他走,非要他陪着一起睡觉。 于是陈宵寅从客房拿了条被子过来,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各盖各的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睡着了。 -- 送别 【送别】 陈卯卯醒来的时候陈宵寅已经不在房间内。 她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陈宵寅好像收拾些什么,醒了之后才发现,他完全是把整个房间都好好打扫了一遍,堆在床上的、椅背上的衣服都拿去清洗了。 田螺哥哥。 她穿着睡裙走到客厅,看见阳台晾衣服的那个人影。 他的上半身被垂落的衣物遮挡,刚好晾到一条陈卯卯的长裙,她从裙摆的下方看见他灰色格子睡裤下的小腿,还有穿着蓝色塑料拖鞋的脚。 日光正盛,他小腿上有着并不太浓密的毛发。 晾完裙子,他又从桶里拿出一件衣服,也不用晾衣杆,直接挂上阳台的晾衣绳。 他抬手的时候露出一截腰。 透过影影绰绰的阳台玻璃门,陈卯卯看见他毫无赘肉的紧实腰腹。 他的腰腹间贴了一层薄薄的汗,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力量感。 她看清楚了,他现在晾的是她刚换下来的吊带睡裙,手指拂过衣物的面料,就像是拂过她的皮肤。 陈卯卯的心脏被一种毫无预兆的悸动袭击。 “哥,早。” 她摸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才敢走近他。 陈宵寅刚好把衣服都晾完,撩开衣服走进客厅,脸上也带着一层薄汗。 于是陈卯卯的眼神从他修长的手指过渡到他的脸上。 英俊的眉眼,骨相锋利的轮廓,恰到好处的张扬的青春气。 “早啊,阿卯。” 他笑着对她说:“早饭在厨房的锅里热着,豆浆油条包子都有。如果不想吃那我就开始做午饭了,吃完午饭我们开车去医院好不好?” 商量的口吻,温柔的语气。 “直接吃午饭吧。”陈卯卯说。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被他的温柔搅得内心一团慌张。 陈卯卯知道他的温柔来源于他作为兄长的关爱,对她母亲癌症的同情怜悯,或许还有隐瞒了真相的愧疚。 可是她还是不可救药地、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这一刻温柔的陈宵寅。 但他是她的亲哥哥。 这是一道无解的数学题,一个找不到破题法的死局,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 吃完了午饭,陈宵寅开车带她去医院。 陈卯卯站在病房门外踌躇不前。 她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犹豫,不敢开门去看生病的妈妈。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那般,陈宵寅主动握了握了她的手。 干燥的体温从手背传来,一种支撑的力量也顺着皮肤、血液、脊柱传递到心脏。 “阿卯,哥哥在外面等你,去吧。” 她把手放上门把手,冰凉的金属感让她的手瞬间又缩了回去。 陈卯卯定下心神,终于推开门。 是双床间,王璐冰睡在里面那张床上,手上连着输液管。 陈卯卯第一次看见妈妈光头的样子。 她比上一次见到还要瘦,皮肤苍白,精神倒是不错。 “妈妈。”她喃喃出声,泪水盈眶。 陈卯卯也见到了王璐冰那位初恋情人王叔叔。 是个看起来很整洁优雅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眼镜,微笑起来的时候很有礼貌。 见她过来,他介绍了一下自己,就主动出了病房,给母女二人留下私谈的空间。 陈卯卯先是伏在她床边哭了一场,王璐冰用那只没有插输液管的手抚摸她的短发。 “幺儿,妈妈没得事,还要跟王叔叔出国得嘛,到了加拿大我给你寄东西好不好?” 陈卯卯擦擦眼泪,说:“要给我打电话的,还有治疗情况,也告诉我。” “要得嘛,每天都给你打微信电话。” 陈卯卯想起来,其实自己上了高中之后,除了学业,她没有再和妈妈有过更深入的交流了。 她正处在叛逆期,所以对这个事事操心又爱唠叨的妈妈烦得要命。 她从床边的果篮里拿出苹果开始削。 陈卯卯想起来小时候她学削苹果,她羡慕王璐冰能够把苹果皮不间断地削下来,而她在总是削得坑坑洼洼。 为了练习削皮不断的手艺,她自己在家削完了一袋子苹果,全都放在果篮里,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 等妈妈下班回来,一眼就看到八九个削了皮的苹果氧化发黄。 那一次陈卯卯被她一顿好打,之后发誓再也不吃苹果。 她还想起小时候她问王璐冰,同学们都有爸爸,为什么她没有。 王璐冰说,她和爸爸离婚了,爸爸在很远的地方。然后过了几天,生父陈正就来了,陪她过了一个周末。 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周末,因为王璐冰让她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那时陈正辅导她写作业,被她气得暴跳如雷。 陈正说,她哥哥和她不一样,学习上从来没让大人操过心。 陈卯卯不记得那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俩就开始吵架。 王璐冰指责陈正从来不去看孩子,陈正说王璐冰生的孩子脑子笨。 那之后陈卯卯再也没有见过陈正。 除了每年按时打过来的抚养费,他们的电话通话也保持着一年两叁次的频率。 客气而疏远。 陈卯卯在病房看护了母亲两天,陈宵寅也做了两天的病人吃的饭菜。 陈宵寅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工具人,早上送她去医院,中午和下午送饭菜,深夜接她回家。 第叁天,陈卯卯和王璐冰还有王叔叔在机场分别。 她一直送他们到了安检口,王璐冰戴着假发,还化了个淡妆,她牵着王叔叔的手,过了安检还在玻璃门后面给她挥手。 她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孤独。 陈卯卯等他们的航班起飞才离开机场。 陈宵寅一直守在她旁边,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温柔到令她想哭。 实际上她确实哭了。 他们在机场拥抱,像是无数对在机场分别的情侣。 但他们并不是情侣。 他只能是她的哥哥。 陈卯卯的人生里,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离别。 她的外公和外婆在很早就去世,她对这二老并没有什么印象,妈妈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还好有你在,哥。” 她哽咽着说。 叁天并不长,但也不短。 如果没有陈宵寅的陪伴,她不知道该怎样渡过这样孤独的时刻。 更或者,她会对一切都毫无所觉。 -- ℝоùщёййρ.мЁ 裂口 【裂口】 陈卯卯感到自己的生活被撕扯出一个裂口。 她的生活原本是平淡的、一潭静水般无波无澜的。 自从陈宵寅出现后,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无法控制地把这些改变归咎于陈宵寅,尽管他其实对此并不该负任何责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仍旧会想,如果他从未出现。 或者他从未存在。 王璐冰离开中国后,陈卯卯时常会陷入一种沉默的思考里。 他们在山城又停留了叁天,这期间她陪着陈宵寅去了山城大部分值得去的景点。她总是在看手机消息,看王璐冰有没有从大洋彼岸发过来什么消息。 她收到过王璐冰发过来的定位,他们在香港转机,转机的几个小时去尖沙咀的街口逛了一圈,给她买了一堆东西。 王璐冰说已经给她寄过去了,寄到了榕城的那个新家。她特意打电话给陈卯卯,说可能会被海关抽检。 为了早点收到快递,陈卯卯只好跟陈宵寅说想去榕城了。 陈宵寅当然是乐见其成。τχτyμzⒽáIщμ.℃òм(txtyuzhaiwu.com) 搬家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为了提高效率,陈宵寅要求她列一个清单给他,哪些需要邮寄,哪些随身携带,哪些留在山城。 为此他们又吵了一架,陈卯卯两个小时都没和他说话,并将他赶出房间。 最后认错的是陈宵寅,但他道歉的方式和所有的中国式家长一样,做好了她喜欢的饭菜,敲门叫她吃饭。 坐在饭桌上的时候,陈卯卯的脸看起来很疲惫。 她被巨大的工作量弄得身心俱疲,心头烦躁。 陈卯卯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说:“哥,东西太多了,我不想收拾了,你来帮我收吧。” 陈宵寅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之前不是让你列一个清单?” “我什么都不想带了,我带着自己去可以吗?” 陈卯卯说话的语气有点冲,她原本是赌气,谁知道这句话触到了陈宵寅哪根弦,他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她来。 “阿卯,虽然家里并不差钱,但是节约也是一种美德。列清单,是为了让你做到心中有数,这是一种提前计划的方式。” 陈卯卯烦躁地用筷子搅动碗里的粥,心想,他下一句是不是要让她写一份详尽的高叁学习计划来。 果不其然。 “人生的规划要提前做,以后想去哪所大学,想读哪个专业要尽量早做打算,定下目标,这样就不会在需要做大决定的时候手忙脚乱……你马上高叁了,我给你报了辅导班,去榕城的时候我会和你的辅导老师沟通一下,我们共同去探讨一下以后你的方向……” 她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哥,不用收拾打包了,我决定好了,大学就回山城。” “满打满算我也就只在榕城借读一年,所以我是不是不用再列清单了?” 陈宵寅愣住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饭。 窗外是冗长的蝉鸣。 陈卯卯想起以前看的读者文摘里有一段关于蝉的描写。 蝉的幼虫生活在土中,它们有一对强劲的开掘前足。它们有着漫长的生命,有几年也有十几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在蝉的生命周期的四个阶段中,除了最后一年的夏天以外,前叁个阶段都是蛰伏在地下。 所以蝉的鸣叫其实也是它们生命终结的尾音。 因为这一段描写,陈卯卯并不讨厌蝉。 陈卯卯烦躁的内心在此起彼伏的蝉声中奇异地安定下来。 她埋头吃饭,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陈宵寅。他吃饭是用左手吃的,她记得他说小时候右手受过伤。 陈卯卯准备向他妥协。 其实她并非不能感觉出他对她的好,只是他真的太过于唠叨,让青春期的她不耐烦。 他的唠叨也许和夏日的蝉鸣有种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 雄蝉是为了求偶,他是为了促她上进。 “我吃完饭就去弄。”她小声咕哝着,但陈宵寅没听清楚,问了她一句“什么”。 陈宵寅以为她又在抱怨,于是说:“那就不收了吧,我们直接去榕城,缺什么哥哥给你买。” 她的目光从饭桌上的苦瓜炒鸡蛋转移到他的脸上。 刚好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陈卯卯能从他脸上看出显而易见的失落,但她来不及思考什么,陈宵寅就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在瓷砖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我以后懒得管你了,随便你吧。”他嗤笑一声,开门离去,也没说要去哪。 泥人也有叁分火气,更何况热脸去贴冷屁股。 陈卯卯莫名其妙。 在她对他的印象里,他应该不是这样动不动就放下筷子冲动走人的类型。 他的话和脸色都清楚明白地写着他生气了。 但是陈卯卯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谁叫你管的宽。 她心中默默吐槽,吃完饭之后也没收拾碗筷,自己回到房间里收拾完登机箱就躺着玩手机,直到第二天陈宵寅过来敲门,提醒她该出发了。 陈卯卯故意穿着短袖和超短裤,耀武扬威般只拿了一个20寸的行李箱。 他冷着脸,没有再多管她。 陈卯卯在这之前从未坐过飞机。 尽管高空的光线刺眼,她仍是将遮光板全部打开,看像棉花一样一小团一小团的云朵。 陈宵寅一言不发地坐在她旁边。 他们坐的是商务舱,一上飞机陈宵寅就换上了拖鞋,披着毯子,带上眼罩睡觉。 他被她气得狠了,一路上都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 陈卯卯也赌气没跟他说话,就连放登机箱也都是空少帮的忙。 两个半小时的行程,陈卯卯把一份报纸从头到尾看完,连广告都没有放过。 飞机开始下降,陈卯卯从舷窗中看见碧蓝的海,还有海中的那个岛屿。 她第一次看见海,看得目不转睛。 陈卯卯甚至忘记了她正在和陈宵寅冷战,主动开始和他搭话:“哥,你看,那里有个岛诶!” 陈宵寅摘下眼罩,目光先是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才看向窗外。 “是平潭岛。”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又开始闭目养神。 她本以为他下一句话就会说,带她去平潭岛玩。 等了好久,他也没有再开尊口。 “哥哥,我错了。” 陈卯卯只好低声下气地认错,双手扶着他手臂开始撒娇。 “哪里错了?”陈宵寅仍板着脸。 “我应该听你的话的。”她装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来,她知道他吃这一套。 “我应该听你的建议列个清单,应该早睡早起,应该少吃油腻辛辣,少喝碳酸饮料……” 她把自己的缺点一一罗列出来,而陈宵寅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哥,你带我去平潭岛玩好不好?”她说了一大堆话,终于说出了这次道歉的真实目的。 听完她阴阳怪气的“罪己论”,陈宵寅沉吟半晌后才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回答她:“这些都是小毛病。阿卯,我希望你把榕城当作自己的家,而不仅仅只是借读一年。” 陈卯卯松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了。 她立即认错:“哥,我错了,我只是气话。” “嗯,明天我开车带你去平潭。” 陈宵寅垂目敛眉,冷不丁又看到她那双晃动着的细白的腿。一时间他心下烦躁,扯下披在身上的毛毯,盖在她腿上。 “还有,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短裤。” 毛毯上还有他身体的余温,从腿部的皮肤传递到骨骼,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陈卯卯心中有着微妙的悸动。 但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错的离谱,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还不如喜欢一条狗。 狗才不会管这么宽。 但她表面上还是装乖卖巧地回答说:“知道了”。 -- ℝоùщёййρ.мЁ 故事 【往事】 陈家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市中心两套老房子拆迁发家的,一共赔了五套房。 拆迁之后刚好遇到房价暴涨,陈正和家中二老一合计,卖了其中两套房买了个门面,开始做餐饮,后来为了开分店,又卖了一套。 到目前为止在榕城有四家连锁餐饮店,生意都不错,前年才买了套别墅。 讲完发家史,他又开始跟陈卯卯说自己和王璐冰的往事。 陈卯卯听了一段王璐冰从未跟她提起过的过去。 十八年前的时候,陈正还只是个普通的国企员工,调职来榕城王璐冰就和陈正相遇了。后来他们在榕城结婚,之后就有了陈卯卯。 陈卯卯一岁的时候,榕城开始大体量的城市整改拆迁,陈家的老房子被规划在内。 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宵寅的亲妈带着五岁的陈宵寅找来了。 陈宵寅亲妈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要钱。 榕城是海外华侨很多的一个城市,陈宵寅亲妈有个亲戚在日本站稳了脚跟,想让她也过去发展。但是她没有钱,过去的几年一个人养儿子生活过得很不好,于是想到了家里拆迁的陈正。 王璐冰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居然在外面有个亲生儿子,而陈正同样也不知道。τχτyμzⒽáIщμ.℃òм(txtyuzhaiwu.com) 但亲子鉴定骗不了人。 王璐冰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生活多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但是陈正想要个儿子。 榕城的男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儿子呢。家中二老本身就劝他们再生个儿子,但是夫妻两人都在国企,计划生育的情况下,如果生二胎就得下岗。 现在嘛,现成的儿子都有了,还已经这么大了,儿子的亲妈也不要他,所以这个儿子他必须要。 他们争吵之下离了婚。 王璐冰意气用事,一分钱没拿就带着陈卯卯回了山城。 陈卯卯坐在副驾驶,默默听着陈正一边开车,一边讲述自己的发家史。 陈正说这番话,无非就两个意思,第一是吹嘘自己的家底厚能力强,想让她崇拜自己;第二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从不负责任的父亲指摘出去,同时嘲讽自己的两个女人眼光不好,自己如今已经是个小老板了,她们真是目光短浅。 陈卯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但是她只觉得作呕。 长期的经商生涯使得陈正整个人都有种油腻圆滑的气质,右手上盘着的菩提手串和中控台上摆着的金光闪闪的貔貅摆件,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个充满铜臭气味的商人。 而他言语里的轻视和自吹自擂,以及“榕城的男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儿子”,是让陈卯卯最厌恶他的地方。 陈卯卯对自己亲生父亲的判定是,一个脑中充满大男子主义且非常自恋的人。 她想,就这样的父亲,言语间从来都不尊重陈宵寅的生母,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怎么忍受他的? 她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他。 陈宵寅也刚好在看她。 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皱眉,也没有玩手机,安安静静地透过后视镜看她。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然后陈卯卯对他微笑了一下。 陈宵寅一愣。 这个时候,陈正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有个儿子对于榕城男人到底有多重要。 陈卯卯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爸爸,大清早就亡了。” 很显然,陈正没能接住这个梗,他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后座上的陈宵寅听懂了。 他没忍住笑,只好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假装咳嗽起来。 陈卯卯看见了他的笑容,对着后视镜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弯。 榕城机场到市区足足有五十公里,开车将近一个小时。 后面的路程中,陈卯卯并没有和他争吵,只是将她阴阳怪气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陈正:“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老公。” 陈卯卯乖巧又嘴甜地接话:“是的,找老公就要找爸爸你这样的,结婚两年才知道原来在外面还有个好几岁的儿子。” 陈正:“女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你读的学校越好,男同学们的家庭条件也普遍越好。” 陈卯卯摇头,表示不赞同:“人可不能唯学历论,爸爸你连大学都没读过,现在不也一样是个成功的企业家。” 陈正:“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不懈,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 陈卯卯点点头:“是的,爸爸你真的是完全靠自己创业成功,成为了富一代的,才不是因为老家拆迁赔了五套房。” 陈正气得不想再和陈卯卯说话。 话里话外的明褒暗贬,谁都听得出来。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卯卯明明是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话,眼里还带着他所期望看到的崇拜的眼神,脸上也是一片笑容。 陈宵寅坐在后排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耸动着的肩膀暴露了他看戏时的心情。 银色磨砂车身的宝马M5安静地驶入别墅的车库。 车库里停着的另一辆车相对很低调的黑色帕萨特。 陈正停好车,指着那辆帕萨特说:“这是你哥成年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如果你听话,等你成年,拿到了驾照后,我可以考虑给你买一辆。” “如果你听话”基本上就等于事事都要听他的安排。 “可以考虑”代表着并不是一定会买。 陈卯卯对他画的大饼敬谢不敏。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并不把陈正的话当真,表面上仍是装出惊喜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谢谢爸爸!我一定好好听话的!” 或许是她演得太过真实,陈正一直哽着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知道就好。” 他关上车门,看了一眼陈卯卯露出一大截大腿的超短裤,没好气地教训了一句:“以后不准穿这么短的裤子!” 这个时候,陈卯卯才相信了他和陈宵寅真是亲生的父子。 他们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 内衣 【内衣】 陈家的别墅并像电视剧里那样豪华,没有泳池也没有带喷泉的大花园,不过一栋叁层小楼外加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没有种花,东南角有一棵两层楼高的榕树,树冠很大,遮住了半面院墙。 大门的正对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鱼缸,里面种了碗莲,正值盛夏,手掌大小的莲华盛开,小巧的莲叶飘在水面上,浴缸中水质清澈,能看见几尾游鱼。 陈正指着水缸,无不得意地告诉陈卯卯,这个院子的布置是专门花了十几万找风水先生设计的,这鱼缸在西面,西方属金,金能生水,水能加速鱼的活动,就意味着家里的财活了。而鱼缸里养着九条锦鲤,代表着富贵能长长久久。 陈卯卯站在陈正后面,她撑着伞,被烈日晒得像一块快要融化的黄油,却耐着性子假装和陈正一起欣赏鱼戏莲叶间的夏日景色。 鬼知道陈正是不是有病,刚来就非要像个导游一样给她介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看了看眼前刻着兰亭集序的鱼缸,又抬头看了看很明显的欧式建筑风格的别墅,心中把风水先生的审美狠狠嘲笑了一番。 二楼阳台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陈卯卯眯着眼睛看去,发现坐着的这人是刚回家就去洗澡,任她一个人被陈正领着像旅游一样被太阳暴晒的亲哥哥。 陈宵寅换了件白色polo领衬衫,正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喝茶。 陈卯卯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察觉到陈卯卯的目光,他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的二人。 陈正看到了站起来的陈宵寅,举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连忙招呼他:“阿宵,我等下还要去公司开会,你过来带你妹妹看看家里,再问下有什么需要买的。” 陈宵寅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他下楼的时候陈卯卯正坐在客厅沙发,手里拿了瓶冰的矿泉水,正想仰头吨吨往嘴里灌,被陈宵寅连忙制止。 陈宵寅:“阿卯,不能喝冰水。” “我又不是来大姨妈了,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不能喝?” 她望向他的眼神像个无辜的孩子,但嘴里又故意地说出“大姨妈”这种词语。 陈宵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说话的语气都从家长式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好言好语的商量:“喝冰水容易受凉拉肚子,阿卯,等水没那么凉了再喝,可以吗?” 陈卯卯只好点头,依依不舍地把冰冻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住在二楼,就在陈宵寅的隔壁。来之前钟点工阿姨已经把她的房间收拾好了,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主意,整个房间的主色调都是梦幻般的淡粉红色,床是夸张得不行的欧式宫廷风,上面摆着几个带褶子的大抱枕,吊灯和床头台灯也是欧式风格,玻璃和金属亮晶晶闪瞎人眼。 陈卯卯看到这样的装修,整个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 如果她年轻个十岁,一定会把这里当成梦中城堡。 但是她已经十六岁了,早就过了想当公主的年纪。 陈卯卯冲了个凉,围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绝望地发现自己随便收拾的二十寸登机箱里没有别的换洗衣物了,只有一套陈宵寅和陈正都深恶痛绝的超短裤和小吊带。 她开始万分后悔,为什么要和陈宵寅吵架和冷战,又为什么故意气他穿得那么少。 陈卯卯只好顶风作案,穿得比来的时候更加清凉。 她下楼时陈宵寅就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看手机。 见她这身穿着,陈宵寅皱着眉头,陈卯卯赶在他生气之前迅速说道:“哥,我们上次在山城时候的衬衫你洗了吗?借我一件披着,我没有带别的衣服了。” 她语气陈恳真挚,像一只犯了错的鹌鹑。 陈卯卯穿着陈宵寅的条纹衬衫坐在副驾驶上,随身还带上了他上次买的膳魔师保温杯。 她有点怕陈宵寅不带她去那个岛,所以一路上都乖巧得不行。 到了商场,作为女孩子的购物天性便再也压制不住。 但陈卯卯仍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刚踩了雷,裤子都选的长裤,裙子每条都过膝盖,还是那种她一向不喜欢但很招长辈们喜欢的淑女风格。 逛完了少女时装的区域,买了夏装和刚上的秋装,陈卯卯又朝着运动区楼层走去。 在逛街这件事情上,陈宵寅就像个陪着老婆的男人,任劳任怨地提购物袋,她试穿什么都说好看,见她喜欢,就刷卡买下。 陈卯卯头一次觉得,有钱真好。 脾气再好的男人,在商场里逛上两叁个小时,总是会有些疲惫。 饶是这样,他还是耐心地问陈卯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吗?” 陈卯卯说:“我还差内衣没有买……” 眼看着陈宵寅突然窘迫到耳朵发红,她贴心地接着说:“哥,不然你把卡给我吧,内衣也需要试的,你找家奶茶店等我,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陈宵寅:“我不喝奶茶。” “啊,那你随便找个地方等我好啦。” 陈卯卯兴致勃勃接过了陈正给他的信用卡,朝着内衣区走去。 在这之前,她的内衣都是王璐冰帮她挑选的。 清一色的粉色白色肤色,全是纯棉质地,耐洗又舒服。 如今她要自己挑选内衣,内心很是跃跃欲试。 站在内衣专卖店的货架前,她有些踌躇犹豫。白色蕾丝的清纯干净,黑色蕾丝的成熟诱惑,还有红色的喜庆风格。 各种各样的内衣,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大喇喇挂在衣架上。 导购是个阿姨,很是热情地给她推荐了小雏菊蕾丝系列,内里是无钢圈的含乳胶按摩胸垫。阿姨目测了一下她的罩杯,直接从货架上取了一件内衣,让她去试衣间试试。 陈卯卯拿到手才发现,阿姨递来的罩杯是C75。 她有一点小小的脸红,隔着试衣间门,跟阿姨说,码数错了,她是B杯。 阿姨告诉她:“我们是日本牌子,码数比较小,如果你是B的话,我们牌子C就刚好啦。” 陈卯卯脱了衣服,看着镜子中仅穿内衣的自己,屏住呼吸。 少女雪白的胴体美丽而柔软,穿着碎花的蕾丝胸衣,双乳之间有小小的沟壑,腰身纤细,连肚脐小巧。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件王璐冰挑的内衣。 这是全然崭新的、兼并了清纯和圣洁,甚至能从中看出若有若无的诱惑的年轻躯体。 这一刻,她自恋般迷恋上自己的身体。 陈卯卯从试衣间出来,买下了这个系列的所有颜色,还买了一套泳衣。 回家的途中,陈卯卯试探着问陈宵寅:“哥,明天你真的带我去平潭岛吗?我泳衣都买好了,你不要食言,食言要长胖的。” -- 平潭 Ⓟǒ⑱v.℃ǒм 他们原定是早上八点出发,但是陈卯卯前一晚上才熬夜看了小说,凌晨五点半,天都快亮了还在精神抖擞地为文中兄妹的美好爱情流泪,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叁竿才醒。 期间陈宵寅来敲了好几次门,早上七点就叫她起床吃早饭。 第一次陈宵寅来敲门的时候她还给他开了门,压着脾气满脸疲惫地给哥哥认错道歉,说昨晚上认床没睡好,让他多给自己两个小时补觉,现在时间还早,九点钟再出发。 第二次敲门时陈卯卯睡得正香,还在做着吃香喝辣美男在怀的世纪美梦,谁料敲门声响起,美梦破碎得连泡沫都不剩,睁开眼只能透过粉色窗框的落地窗看到欧式大理石下午茶圆桌旁边九九归一的长命富贵大鱼缸。 见陈卯卯没回应,陈宵寅又开始给她打电话。 陈卯卯要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哥哥烦死了。 她挂断电话,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扯过被子盖住耳朵蒙头大睡,那恼人的敲门声从此抛却脑后,只想一心做她坐拥江山和美人的女王梦。ńpгóuweń.óгℊ(nprouwen.org) 可惜这次她的梦没能接上,她又梦到她哥变成和尚在她耳边念叨清规戒律了。 陈卯卯只好醒来,拿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中午十一点半,原来自己一觉睡到了午饭饭点。 刚好醒来肚子也饿,她刷了个牙,连脸也不洗就循着饭香下楼去餐桌那边。 恰逢陈家阿姨请假回老家带孙子,陈正也不在,最近几天的饭菜都是陈宵寅亲手所做。 陈卯卯穿着规规矩矩的中袖睡裙,刚好撞见围着围裙、从厨房端出一盘白灼青菜的陈宵寅。 熬大夜的人睡到中午本就迷糊,走路都带着飘,和迎面而来的菜盘子差点撞上。 又因为为了避让他,差点滑倒。 还是陈宵寅腿长,往前一走了大步,又转回身,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温言细语地提醒她:“慢点走路啊阿卯,别撞着。” 肌肤接触的部位,一点一点升腾出奇异的感觉,有点痒,又有点麻。 陈卯卯原本遨游云间的神思一下子清明了不少,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觉得耳朵有点烧,只好低着头,跟着他走去餐厅,等脸不烫了才敢抬起头来。 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地吃着午餐,实际上看着陈宵寅握筷子的左手,脑子里回想起手机里的小黄文,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哥哥的手……真好看呐。 “阿卯,你这次睡觉认床,我就不说你了,下次一定要记得守时,约好了是几点,就是几点,知道了吗?”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生气的成分,陈卯卯本来对自己撒谎有点心虚,本来以为自己又要被骂一顿,听他这样一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宵寅原本用右手夹的菜,吃着吃着又换成了左手。 陈卯卯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在偷偷看他,陈宵寅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向她看过去,问她:“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陈卯卯心一跳,故作镇定地摇头,说很好吃,又问:“哥哥,你的右手又疼了吗?” 他们坐在餐桌的同一侧,他放在桌面的右手和她的左手挨得那样近,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 被他握住的手臂的那一块皮肤,那样奇异的触感又回来了。 温热的、带着掌纹机理的手。 陈卯卯一时间仿佛百爪挠心,突然脑门一热,问陈宵寅:“哥,你有女朋友吗?” 陈宵寅一愣,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肤色和陈卯卯的白皙不同,而是健康的小麦色,见惯了山城白皮肤男孩子的陈卯卯甚至还有点嫌弃他晒得太黑,但这并不影响她看出来他脸红了。 “所以,哥哥,你以前也没有谈过女朋友咯?”她没等陈宵寅回复,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样说来,哥,你还是个处男啊。” 陈卯卯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她刚出口,就为自己问了这么冒昧的问题而后悔,是大拇指在地上抠出了叁室一厅的那种尴尬。 她在心中疯狂唾弃自己为什么要看那么多小黄文。 陈宵寅的表情完全地沉下来了。 他没有回答陈卯卯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我不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上过性教育课程,为什么你会问异性这个问题?在你眼里,谈过女朋友就不能是处男了吗?或者说,你谈过男朋友,就不是处女了?” 这是陈宵寅第一次对陈卯卯说这么重的话。 她以为她脑门一热问的问题仅仅是对他私人隐私的冒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我就问一问啊,我好奇嘛,这怎么又扯到性教育这种事情上了?而且,我是不是处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我妹妹,我害怕你在谈恋爱的时候被别人伤害,作为你的哥哥,我肯定要关心你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陈宵寅说。 “我是你妹,但这也是我的个人隐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可能和我上床,你也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处男,凭什么我就要告诉你我是不是处女啊?” 陈宵寅被她的火气噎住,默默夹了一筷子菜,就着米饭吃下去,咽完了才说:“好好吃饭,别吵架。” 陈卯卯也没继续说话,一顿饭吃得静默无声。 陈卯卯吃完饭后提前离席,走之前还问了他一句:“哥,那我们还去平潭吗?” “去啊,酒店都订好了,不能退。” 他回答得头也不抬。 黑色小汽车从车库驶出,两个小时后到了平潭海峡大桥。 一路上陈宵寅都没怎么和陈卯卯说话,陈卯卯还在气头上,觉得哥哥管得过宽,毫无界限感,也不想和他说话。 她把副驾驶座位放平,玩了会儿手机就睡着了。 等到了跨海大桥的时候,陈宵寅才叫醒她。 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陈宵寅的外套,汽车遮阳板也打开了。 陈卯卯第一次见到望不到边的海岸线,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大海,还嫌贴了隔热膜的车窗看不清大海的颜色,想将车窗打开。 刚开一个缝,高速行驶的车辆内部便被灌入大风,将车内压在中控台上的几张发票吹得哗啦啦作响。 陈卯卯左手连忙抓住吹飞的发票,右手去按关窗键,谁知道不小心按错,窗开得更大,风也灌得更多,她的刘海都被吹乱。 有张发票贴到了方向盘上,还是陈宵寅腾出手把它递给陈卯卯。 陈卯卯把发票重新压在汽车摆件下面,把窗户全关了,又吐吐舌头,说了一句“风好大啊。” 陈宵寅被她手忙脚乱的动作逗得发笑,说:“现在车速100,你要看海还是等下去海边吧。” 陈卯卯吐吐舌头,没说话。 车内的氛围倒是比之前不说话好了不少,两人也默契地避开了之前争吵的内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 上岛 汽车经过还在建设中的平潭自贸区,来到了海坛古城。 来之前陈卯卯还对所谓的古城挺好奇,到地方才发现,这完全是后来才修建的一片仿古建筑,或许是太阳太烈的缘故,古城步行街上也没几个行人。 陈宵寅选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停车,说:“阿卯,要不要逛一下这个古城?”。 强烈的紫外线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陈卯卯抬头看了看外面的烈日,还是选择了缩在副驾驶上吹空调玩手机,对于逛景点这种事情也兴致缺缺。 陈宵寅见喊不动她,也不想勉强妹妹冒着烈日逛古城,只好独自下了车,嘱咐她别光顾着看手机,要注意一下安全。 陈卯卯点头应了,待他走后,刷了会儿微博觉得无聊,鬼使神差地又打开了昨夜没看完的小说。 文中的兄妹刚好捅破了暧昧期的窗户纸,一不小心便干柴烈火,孤男寡女打得火热。作者的笔力也好,接吻写得旖旎而不下流,爱抚写得淫靡而不粗俗。 陈卯卯看得入了迷,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明明车内不是看黄文的场合,哥哥也随时会回来,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这大概和上课看小说是一个道理,哥哥是随时会走到她身边的老师,她是偷偷看小黄文的不良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老师发现,但是如果不看,故事情节便一直在心里勾着,抓耳挠心般痒,越是忍不住,越是想看,越是刺激。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陈卯卯吓得从副驾驶上弹起来,在直起身的那一瞬间将手机黑了屏。 陈宵寅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塑料袋,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问她:“阿卯,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热了,脸这么红。” 陈卯卯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和加速的心跳,故作镇定地撒娇说:“哥,好热啊,我想喝冰可乐,要可口可乐,不要百事的。” 陈宵寅贯彻落实了不让她喝碳酸饮料的行动,递给她一瓶冰的百岁山,还细细叮嘱她,慢点喝,喝冰水喝太快容易拉肚子。 “嗯,好,谢谢哥哥。”她乖乖地应了。 陈卯卯接过矿泉水的时候手都在抖,拧了半天拧不开瓶盖,陈宵寅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帮她拧开了瓶盖。 他随口说了一句:“力气怎么这么小?” 陈卯卯就回复他:“如果我自己能拧开瓶盖,那我还要男朋友干嘛。” 话刚出口,看哥哥表情有点奇怪,她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对,脸色又有点红得发烫,迅速改口道:“这不是哥哥你在我身边嘛,我就不用拧矿泉水瓶盖了呀。” 冰水下肚,躁动的心跳这才平复下来。 陈宵寅没说话,又递给她一袋冰橄榄,顺便帮她撕开了包装。 “这是榕城的特产冰橄榄,夏天出汗多,可以补充身体内丢失的盐分,你试一下吃不吃得惯。” 陈卯卯从袋子里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甜味、咸味、橄榄的味道充盈口腔。 她吃了一口就皱起眉头:“这个味道……好怪。” “那是你吃不习惯,你先含着,吮吸里面的汁液,等冰化了再咬——如果实在吃不惯,那就吐了吧。” 陈宵寅拉下了手刹,转动方向盘将车辆驶离停车位,说:“我们先去住处,等太阳快落下来了,我们再去海边看日落。” 陈卯卯没有吐掉冰橄榄,含着含着就觉得味道还不错,吃了一颗又一颗。 冰橄榄勾起了陈宵寅关于童年的回忆,他开始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他妈妈以前是地质工作者,经常出差,一两个月见一面,他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一直住在榕城的乡下。乡下的老宅里没有空调,每次天气炎热的时候,外公外婆总是给他买冰橄榄吃,清热又解暑。 后来外公外婆在他四岁那年相继去世,为了陈宵寅,就调回了城里做地质内业整理工作。 没有了野外补贴,独身一人带小孩儿又实在辛苦,也有海外的亲戚联系到了她,她就把儿子交给了陈正。 “那阿姨现在在日本也是地质工作者吗?”陈卯卯问。 陈宵寅摇了摇头:“她去日本深造读书了,现在是一所大学的教授,研究地震。” “好厉害啊!阿姨有说过让你去日本留学吗?” 陈宵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她在日本有了新的丈夫和儿女,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联系过了。” 陈卯卯不知该如何说话,她向来不太懂得安慰人,只能问他要不要也来一颗冰橄榄。 嘴巴上是问他征求他的意见,但是她的手指已经把冰橄榄递到了他的嘴边,陈宵寅不得不张口吞下,嘴唇不小心触碰到了妹妹的手指。 陈卯卯的心脏猛地一颤,她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为了掩盖内心的慌张,她只好将头扭向窗外,装作在看沿途的风景。 他们一路开车去了北港,在一家民宿入住登记。 民宿的外观是石头堆砌的房屋,门头挂着一张古朴的匾牌,上面写着“百年石厝”四个字。 民宿的老板是个清瘦的男人,留着最普通的板寸头。 “选的两室一厅套间对吗?房间在8306,这里是房卡,上电梯叁楼左转就到了,退房时拿着这张小票来前台退押金。” 他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陈卯卯在他的口音中听出了椒盐味道,猜测这位老板大概是川渝地区的老乡。 陈卯卯等电梯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家乡话“哥,我回来啦”,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紧身吊带小热裤的美女大摇大摆地从入口走到前台,手里提着一堆生活用品。 美女也看到了他们,对他们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又转头和老板用说起家乡话。 “不是明天下午有台风吗,怎么还不停业?你提醒客人了吗。” 老板一边说着等旺季过去了再停业,一边随手拿起座椅上的薄外套给美女披上,说:“幺儿,下次不准穿这么少出去耍。” 他说完就走过来告诉陈卯卯和陈宵寅,明天是台风天气,跨海大桥会封路,如果明晚不续房,明天早上就得离开平潭岛。 陈宵寅点头说知道了,陈卯卯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她实在是太好奇那句“哥”和“幺儿”了,用同样椒盐味道普通话问了他一句:“老板,你们是川渝地区的吗?” 年轻的男人有些惊讶,然后笑了一下。 他原本长得不算很好看,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但是他一笑起来,便如同春风化雪,温软柔和的气质扑面而来。 “对,我们是山城的,我叫谭海。”他点点头,又看着坐在前台处玩手机的女人,迟疑了一瞬,然后说:“那是我妹妹。” 他介绍他妹妹的时候,那个玩手机的女人刚好也抬起头来看她们,陈卯卯又一次地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我们山城果然盛产美女。她心想——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海边 【海边】 这间民宿的装修风格是极具特色的——推门而入,入目的便是由一整块粗木掏空下方制成的圆桌,一套茶具摆在上方,桌下铺着着民族风格的长毛地毯,圆桌两侧摆着两个蒲团。 墙壁由花岗岩堆砌,伸手能触摸到冰凉而粗糙的岩石表面,绣着海岛文化图腾的挂毯挂在墙壁上,下垂的流苏随着气流微微摆动。 天花板是木质的,整体做成了叁角形仿古屋顶的模样,黄铜色铁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后现代复古工业风格和老式民居风格融合在一起。 拉开窗帘走到阳台,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 阳台中央挂着贝壳制成的风铃,贝壳在海风的吹拂下相互碰撞,发出低沉又悦耳的声音。 远处便是大海,海风仿佛也带了盐粒的质感。 陈卯卯放下行李,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面,被炎热夏季所包裹着的热意奇迹般地平静了。 远处有海鸟在飞,白色的翅膀被日光照成金黄色。 她感受到了自由。 不知什么时候,陈宵寅也站在了她的旁边。这个时刻他们之间有一种安静的默契,谁都没有说话。 他比她高上一个头,站得太近的时候,陈卯卯有一种想要靠得更近一点冲动,但是她必须抑制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是她哥哥。 陈卯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哥,明天台风诶,是不是明天就不能看海了?” 陈宵寅回答道:“我不知道会有台风,如果我事前知道,就不会带你来平潭了。台风天气,最好待在室内。跨海大桥封路,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别担心,沿海地区台风天气很常见的,你以后会经常见到的。” 台风天。 这对于从小生长于内陆地区的陈卯卯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名词。 她有点害怕,更多的则是跃跃欲试。 两人将泳衣和拖鞋带上,便驱车去了海滨浴场。 此刻已是下午四点,日头偏西,沙滩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散步踏浪的人群。 兄妹两人各自去更衣室换泳衣。 更衣室有一面很大全身镜,陈卯卯换上泳装之后路过那里时,拜托一个大姐帮她在背上抹安耐晒防水防嗮霜。 大姐一边将霜体推开抹匀,一边夸她:“小妹妹你皮肤真白,不是当地的吧?” 陈卯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穿得格外清凉。泳衣是分体式泳衣,是豆绿色碎花的图案,看起来很有日系小清新的feel。 上半身是带胸垫的小吊带,胸垫有点厚,让她的胸脯看起来也是鼓鼓的,更加衬托出细瘦的腰。 下半身是带小裙子的叁角泳裤,裙边很短,包不住屁股,露出一双白而细的腿。 再加上那一张清纯的小白花似的脸。 陈卯卯顿悟了。 又纯又欲这个词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她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 她羞于在哥哥面前露出大面积的皮肤,又害怕哥哥会斥责她买的泳衣太过暴露。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她走出了女更衣室,见到了等候在外面的,只穿着泳裤的哥哥。 就如她想象中的那样,赤裸着上半身的哥哥有着极好的身材。 他的骨架瘦长而不显单薄,上半身是肩宽腰细的倒叁角身形。长期的锻炼使得他身上的肌肉紧实,却并不像健身教练那样过分贲张。 陈宵寅的腹肌很明显,人鱼线从腰两侧向下收拢,纯黑色泳裤也并不能在视觉上缩小那鼓囊囊的一团…… 陈卯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接过陈宵寅递过来的游泳圈,低着头跟在他斜后方。 视线却又不可抑制地看向他的腿。 他的腿很长,走动起来,肌肉线条优美而流畅。 “哥,有水吗?我有点口渴。”陈卯卯说。 她哥没回头,径直走到了商店给她买了瓶不加冰的矿泉水,拧开了瓶盖才递给她。 正如陈卯卯不敢直视陈宵寅一样,陈宵寅也不敢正视妹妹。 在看到她抱着衣物从更衣室出来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自己的妹妹,在这么多人的海边,穿得这样少。 他强压下自己心中隐隐的不舒服,给她买了瓶水,细心地拧开了瓶盖。 递给她的时候,她有些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 他反射性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正在看他。他们对视一眼,又相互移开了目光。 递水的时候,陈宵寅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看到了妹妹胸前的一大片肌肤。 露得真的太多了,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一种不可名状的、混合着占有欲、嫉妒心的焦躁感从他的内心涌上来,混杂着一波一波海浪的声音,在心底零零落落地起伏。 他只能目不斜视地走向大海的方向,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想让她重新买一件保守一点的泳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套泳衣太适合她了,将她身体上的所有优点都放大。 弧度优美的肩颈曲线,细瘦的手臂,纤纤一握的腰,伶伶的大腿。 白得惊心动魄,美到顾盼生辉。 她的身体无一不是美的。 就算她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一样不言不语,也能够吸引住他的全部目光。 陈宵寅打定主意,不能再看她一眼。 -- 冲浪 两人各怀心事地行走于沙滩上看风景,谁都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一片非常美的沙滩,砂砾晶莹洁白,海滩平缓开阔。海风卷着浪花迎面而来,海风扬起细沙吹得满天飞舞。穿着人字拖在砂子上行走,能听得到砂砾摩擦的声音,脚步也微微下陷,在海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陈卯卯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她走着走着就注意到了陈宵寅的人字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着的拖鞋。 拖鞋是陈宵寅在海坛古城买的,两双同款人字拖,他的是黑色,她的是粉色。 他腿长步子大,陈卯卯却并没那么高,陈宵寅只能刻意地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来。 两人走路的频率都是一模一样,先跨出左脚,再迈右脚。 直到有一个在沙滩上乱跑的小孩儿从后方冲过来,撞得陈卯卯往前一个趔趄。 陈卯卯“啊”了一声,只能伸手抓住陈宵寅的手臂。 小孩儿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哇哇大哭。 闻声赶来的小孩儿妈妈赶紧斥责小孩儿跑太快,把小孩儿哄走,又连声给他们道歉。 陈卯卯只能说没关系。 等回过神来,两人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海边风大,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再被别人撞到了。” 他为自己的牵手做了一个解释,但是陈卯卯听不出来“海边风大”和“被别人撞到”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陈宵寅继续说:“趁着太阳还没落下来,海水还是温的,我们先去冲浪吧。” 陈卯卯的心情因为他短短的几句话变得雀跃起来,之前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也烟消云散。 是啊,哥哥牵着妹妹的手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她刚刚差点摔倒。 怀揣着自欺欺人的想法,兄妹二人将拖鞋和矿泉水放在了救生员眺望架下面,便走到了海里。 一开始,陈卯卯只敢站在海边,让海水打湿自己的脚,海浪翻起洁白的浪花,涌浪力打到腿上, 陈卯卯站不稳,好几次都是陈宵寅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才不至于摔倒。 他们牵着手往水深的地方走去,海水没过腰际,陈卯卯和陈宵寅都套上了游泳圈。 正如陈宵寅刚刚所说,海水还是温热的,此刻下水并不会感觉到冷。 陈卯卯不会游泳,陈宵寅便带拉着她往深处去,直到脚尖再也触不到陆地。 海浪的力量比在岸边时候大得多,一浪又一浪,海上冲浪的人群随着海水的潮汐上下起伏,有来不及躲闪的时候,会被竖起来翻卷过来的海水冲得头发都湿透。 “哥,你为什么也用游泳圈啊?你在海边长大,还不会游泳吗?” 或许是海浪和人群的声音都太过喧嚣,陈宵寅没听见,陈卯卯只能扯着嗓子问他。 “浪太大了,游泳池的水和海水是不一样的,海水有海浪,直接下水不安全——更何况,我还带着你这个旱鸭子呢。”陈宵寅回答道。 陈卯卯笑起来,指着别人在海里游泳的身影,嘲笑他一个海边城市长大的人还不会在海里游泳。 陈宵寅也笑了笑,继续教妹妹怎么用手和腿划水,告诉她应该怎样发力,怎样往前。 陈卯卯学得很快,很快便不满足于这样的深度,指着远处连成一串的浮球,说:“哥,我想去那边。” 一开始陈宵寅并不同意,因为那里的水实在是太深,离救生员所在的瞭望塔位置也太远,一旦发生事情很难得到及时的救援。 陈卯卯又是撒娇又是假装恼怒,终于央得他肯带她过去。 他们牵着手,共同往那个方向游过去。 在海里游泳,即使是有游泳圈,也确实颇费力气,等和陈宵寅都到了警示浮球的位置,陈卯卯已经累得不想再动弹了。 刚摸到浮球,陈宵寅便提议回到水浅一点的地方。 “我好累,在歇会儿……” 陈卯卯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 陈卯卯的脸疼得发白,生理性的疼痛使得她眼泪往下淌,她几乎是尖叫着说:“哥,我小腿抽筋了,好疼。” 陈宵寅有一瞬间的慌张,很快地,他便冷静下来。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陈卯卯,与她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坚定的语气告诉她,“别急,脚尖往上翘,翘一会儿就好了。” 依言听他的话做了,小腿抽筋终于好了。 见她面色稍霁,便知她的小腿不再抽筋。 “我们回岸上去吧,现在太阳快落下来了,再呆下去水就变凉了。” 他们牵着手一起往回游,累了便不再发力游泳,面对面、十指相扣地冲会儿浪,感受潮汐和海风,等有力气了,再继续往岸边游。 陈卯卯实在是被小腿抽筋弄怕了,只要一停下来,双腿便缠上哥哥的腰,将他当作海上的浮木一样不放开。 脚接触到地面,陈卯卯已然累得脱了力。 她坐在沙滩上不想动,陈宵寅去取回了两人的拖鞋,也坐在她旁边。 “腿还疼吗?”他问她。 陈卯卯说不疼了,陈宵寅却固执地要为她揉一揉小腿。 刚从海水里上来,他的掌心仍热烫着,耐心地,力度适中地,一下一下为她揉着小腿肚地肌肉。 她莹白的小腿肌肤与他晒得古铜色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此刻是夕阳西下的光景,在遥远的看不到边际的海天交接处,一轮落日正缓缓降落。云霞被夕阳染成夺目的玫红,整片沙滩和浪花被映成金色。 陈卯卯将头靠在陈宵寅的肩膀上,心里静谧而安宁。。 “哥,我第一次在海上看到日落,真的很漂亮,我想拍个照。” 她的手机因为没电,早早地放到了车上,只有陈宵寅带了手机。 他的手还在帮她揉腿,便将手机解锁了交给她。 此时刚好有一条短信发过来,陈卯卯一不小心,手指便按到了弹窗上,点了进去。 是一条10086发来的消息。 她按了返回键进入到消息页面,发现她哥的手机里有很多未读短信。 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福建省应急管理厅、省气象局】提醒您,台风“查卡”正向闽粤沿海地区靠近,受其影响,19至22日,闽东南及近台湾海峡地区先后有大雨和暴雨,部分市县大暴雨局部特大暴雨,并伴有6级至8级大风,届时平潭跨海大桥将临时停止通行,平潭赴台航线将停航,请防御强降水和海上大风等灾害。 这条短信的日期是两天前,消息状态是已读。 两天前他便得知明天有台风将要登陆了,也知道跨海大桥临时封闭,却仍旧带她来平潭看海。 陈卯卯想起,他才说过,他并不知道会有台风,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带她来看海。 可是这条消息的状态是已读。 一个在海边城市生活的人,就算他自己没有看到消息,总会有其他人通知有台风的吧? 陈卯卯的心跳又加快了。 她的脑子在此刻飞速地转动起来,她像一个急于索求答案的侦探,看着陈宵寅专心给她揉小腿的侧脸,点开了他的微信消息。 她打开陈正的消息框,里面的消息还停留在两天之前。 两天前的一条消息赫然在目:【儿子,过两天有台风,我去出差不回来,你带着妹妹注意安全。】这之后是两个5000块钱的微信转账。 陈宵寅回复他:【好的,知道了,谢谢爸爸。】 陈卯卯从漫天迷雾之中,窥得出口的一点点真相。 从沙滩开始,到海上游泳冲浪,再到给她揉小腿,从始至终他们牵着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 这种类似于情侣的错觉带给了陈卯卯太多的幸福感,以至于发现了陈宵寅很有可能也在暗恋她时,她心中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陈卯卯将照相机调出来,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又把照片拿给陈宵寅看。 “哥,你看,我是不是拍得很好看。” 陈宵寅说拍得很好,又问她,想不想拍照。 陈卯卯想起了他那死亡照相技术和直男审美,忙不迭摇头。 陈宵寅猜到了她拒绝的原因,只好找了一个在旁边拍落日的带相机的大叔,把手机递过去,让他帮忙拍一个合照。 照片拍好,大叔夸了一句:“小情侣挺般配的啊。” 陈卯卯愣住了,好像上一个帮他们拍照的小哥哥也说过类似的话。 陈宵寅矢口否认:“您误会了,我们是兄妹。” -- 奶茶 Pò㈠㈧h.vīP 【奶茶】 游泳游得两个人都精疲力尽,陈宵寅与陈卯卯去浴室冲了个澡,在更衣室换回了衣服,便准备去吃完饭。这片海滨浴场的商业开发做得不错,岸边有一排餐厅,从海鲜烧烤到西餐牛排都有。 陈卯卯选了家音乐餐厅,露天的餐厅支起了一块儿投影屏幕,放着老歌的MV。 等上菜的时候,陈卯卯便坐到餐厅边上搭着的木质秋千椅上,一前一后地晃着。 歌曲刚好放到《广岛之恋》,这是首08年的歌,创作背景是同名电影,讲的是法国女演员来到广岛拍摄反战宣传片,与日本建筑师发生了一夜情的故事。女演员是有夫之妇,建筑师是有妇之夫,抛却战败国与战胜国之间的政治立场因素,两人的一夜情本身就是违背道德的。 这首歌的故事是麦霸讲的,陈卯卯却从歌词里听出一夜情之外的另一番感受。 “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爱的意义” 背德的、禁忌的,隐秘的爱恋。⒫ó⑱ℊν.ⅵ℗(po18gv.vip) 海浪与波涛之上,暧昧的触碰,关于台风的谎言。 陈卯卯开始真正地思考,自己对于陈宵寅的那种无法诉诸于语言的隐秘情感,到底是为了追求背德的刺激,还是仅仅是为了青春期躁动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嘤嘤妹所说的“遗传性性吸引”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样的吸引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 陈宵寅对她,也有着相同的感觉吗? 餐厅上菜很快,陈卯卯没有思考出问题的答案,便被陈宵寅叫过去吃饭。 晚餐是两份味道还不错的西冷牛排和意面,还配了奶油蘑菇汤。牛排煎得七分熟,吃起来口感很嫩,意面的番茄酱汁调得不错,蘑菇汤也浓郁诱人。 灯光是暖黄色的,打在摆盘精致的食物上,氛围感简直拉满——如果忽略陈宵寅执意要买的两杯热豆浆的话。 这家餐厅的酒水饮料单上只有鸡尾酒和橙汁之类的冷饮,陈宵寅指责了一下这样的菜单,然后去隔壁饮料店里买了两杯豆浆。 看着隔壁贴着“冰豆浆”叁个字,陈卯卯都能想象得出,他特意嘱咐店家要把豆浆热一热时候一本正经的神态。 “游完泳之后不能喝冰水,这对消化道有非常强烈的冷刺激,容易腹痛和腹泻。最好喝一点热的饮料,有助于肠胃的舒适。热豆浆就不错,还含有大量的植物蛋白。” 陈卯卯简直要仰天长啸。 吃西餐配热豆浆,这是哪个精灵球里跑出来的神奇宝贝啊。 陈卯卯羡慕地看着邻桌桌上那杯颜色鲜艳,折射出迷幻光晕的鸡尾酒,心里清楚明白地盘算着,以自己哥哥的性格,绝对不允许她在成年之前碰一点点酒精。 她已经熟悉她哥的教育手段了,如果她胆敢表现出一丁点对于酒精的渴望,那么他绝对会叨逼叨她一整个晚餐时间。 “好的,谢谢哥哥。”陈卯卯喝了一口豆浆。 还别说,这豆浆的味道真不错。 “你今天穿的泳衣,还是太过于暴露了。我不能否认你一个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但你也应该明白,你作为一个学生,还是未成年,就算在海滩这样的场合,也应该穿得保守一点……” 来了,来了。 唐僧再世——陈叁藏的尊尊教诲,虽迟,必到。 “好的,我知道了,哥哥。” 陈卯卯低眉敛目,对他的直男癌发言毫无反驳的欲望,眼观鼻鼻观心,拿着餐刀心不在焉地切牛排。 对面的青年的餐前发言终于结束,陈卯卯这才敢抬头看他一眼,鼻梁高挺,眼窝深隧,留着清爽的短发,暖黄色灯光下的眉眼端正英俊。 好看是好看,可惜多长了张嘴。 什么暗恋,什么暧昧,都见鬼去吧。 回到酒店,又有两人在前台登记入住。 仔细一看,竟是在山城观景台帮他拍过照片的那个小哥哥,穿着圆领t恤大裤衩,戴着见过的那顶鸭舌帽,背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器材,旁边跟着一个穿汉服的身材高挑的女孩子。 小哥哥也对见到陈家兄妹俩很惊讶,他很快反应过来,自来熟地跟陈卯卯打招呼。 “嗨,美女,又见面了,真是巧啊,我这次和模特出来拍照,你们也是出来玩的吗?” “真巧啊,我和我哥也出来看海。” 陈卯卯为这样的巧合感到惊讶,那位穿汉服的姐姐也对她微微笑。 她长得真美,是那种冷冰冰的冰山美人,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是冷的,笑起来时气质便陡然温柔起来。 小哥哥叫周一扬,汉服美女叫杨冉。 周一扬是一个在微博上有着十几万粉丝的摄影大V,杨冉是汉服模特。妆造和摄影助理开了另一辆车,要更晚一点才到,周一扬和杨冉便先来办理入住。 “上次帮你们拍的照片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呢,”周一扬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还在我电脑里,我到房间就发给你啊。” “好的,谢谢周哥了。” 陈卯卯道了谢,一回到酒店套间,也懒得再洗一次澡,便打开了电视机,在沙发葛优瘫着玩手机。 刚从海边回来,泳衣上都沾着沙子,陈宵寅催促了她好几次把泳衣洗干净,陈卯卯只推脱说等会儿再说,陈宵寅只好任劳任怨地把两人的泳衣都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 他洗完了衣服,又把沙滩鞋也冲洗了一遍。 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陈卯卯觉得,这个人只要不说话,只忙碌着做家务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哥,明天台风,我们怎么玩儿啊?” 陈宵寅说明天一整天可以在酒店里看电影,他现在要出去买一些做饭的菜,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陈卯卯摇摇头,她已经累得不行,压根不想出门。 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陈宵寅只好一个人离开了套间。 周一扬发来了几张照片,有陈卯卯单人的,也有她和陈宵寅的合照。 照片很明显精修过,当然也有他昂贵的摄影器材的加成,即使在南山观景台这样不适合拍照的灯光下,两人的照片看起来就如周一扬所说的那样,郎才女貌,一对碧人。 般配。 她回复了一句谢谢大佬,给大佬磕头的表情包,然后收到了周一扬回过来的萌萌的小猫咪的表情。 陈卯卯顺手把照片转发给了哥哥,哥哥很快秒回了一个大拇指。 连表情都是老干部的风格。 诶,没劲。 没过多久,陈卯卯又收到了周一扬发来的微信。 【要不要出来吃烧烤?[doge]】 陈卯卯:【你们人齐啦?[doge]可是我不饿。】 周一扬:【都齐活了,要不要和你哥一起出来走走?不吃烧烤也可以啊,我请你喝奶茶。】 附带了一个[相遇即是缘分]的中老年表情包。 陈卯卯:【我哥刚刚出去买菜了,就我一个。】 周一扬:【你一个也行啊,跟你哥说一声不就行了,下来吧,我请你喝奶茶,一点点还是茶百道?】 陈宵寅管得太严,陈卯卯有些心动。 她确实很久没有喝奶茶了,现在一提起奶茶就馋。 正犹豫着,周一扬又发来了消息。 【快点啊,我和小杨都在大厅等你呢。】 [快点儿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快点儿吧,我等得花儿都写了] 陈卯卯被这他这不知道哪来的斗地主语音包逗笑了,在微信上给哥哥说了一下,就出了门。 摄影助理和妆造都是性格开朗的女孩子,杨冉此时也换下了汉服,穿了条无袖连衣裙,黑长直披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气质。 台风来的前一夜,小岛上尚且还未有什么风雨欲来的征兆,海风习习,吹走了夏日的燥热。夜宵摊离酒店并不远,一行五人一边聊天一边散步地走过去。 周一扬说,他原本学的是土木工程,在大学社团里点亮了摄影技能,毕业之后就开了家摄影工作室,平时接点客单,收入和工作环境比那些去工地做牛做马的同学们好多了。 得知陈卯卯马上读高叁了,学的还是理科,周一扬忙不迭地告诫她,“生化环材四大天坑,土木机械两大护法,妹妹你报志愿的时候可得注意了,一定得避开这几个坑啊。” 一开始,陈卯卯并不知道周一扬是东北的,这来源于他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开口多了,东北的大碴子味儿就扑面而来。 “妹妹啊,听哥一句劝啊,你看,你看这个老哥,”他点开一个同学的朋友圈,指着戴安全帽的自拍照,“他天天熬夜打灰,刚毕业没多久呢,你看这照片,晒得人种都变了。” 陈卯卯没听懂,问了一句:“什么人种都变了?” “你看,好好的一个黄种人,下工地几个月啊,就晒成棕色人种了。” “你知道我在工地实习的时候,工头跟我说什么吗?工地叁大喜,台风停电来美女!” 周一扬自带东北老哥的幽默特质,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一个梗一个梗地往外抛,陈卯卯和几个女生都被他逗得连连娇笑,前仰后合。 大家坐在烧烤摊上点菜,周一扬便带着陈卯卯去不远的地方买奶茶。 周一扬夸奖陈卯卯上相,还说她哥很帅,问有没有时间来他工作室拍两组照片,给他们多打折。 陈卯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说好啊,等有时间一定照顾他的生意。 说话的时候,奶茶也做好了。 陈卯卯接过奶茶,正准备和周一扬回烧烤摊,猝不及防地,撞见正拎着一袋子食材走过来的陈宵寅。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陈卯卯的心脏简直要停搏了。 摄影师算是男二…… -- 月晕 Pò㈠㈧h.vīP 【月晕】 陈宵寅的目光从陈卯卯身上转到周一扬身上,最后停在了她手心的奶茶上。 陈卯卯心想,遭了。 没力气和他去买食材,倒是有力气出门买奶茶? 果不其然。 陈宵寅走过来,只是看了她一眼,陈卯卯就很自觉地跟着他往回走。 “奶茶中含有茶多酚和咖啡因,不适合在晚上喝,喝了容易失眠。况且我也跟你讲过奶茶的危害,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说了一大堆“奶茶对于身体健康的影响”,最后又话锋一转,说:“大晚上和不认识的男人去吃夜宵,你对陌生人这么没有警惕的吗?”⒫ó⑱ℊν.ⅵ℗(po18gv.vip) 陈卯卯被他的婆婆妈妈念得哑口无言,只能“嗯嗯嗯”、“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地答应着。口上答应得好好的,动作上却很实诚地继续叼着吸管,等到了酒店套间,大半杯奶茶已经下了肚。 陈宵寅对她恨铁不成钢,陈卯卯倒没什么可顾忌的。阳奉阴违的事情做多了胆子也大起来,她开始征求她哥的意见:“哥,周一扬说明天台风,他们要出去拍照,我能不能跟着去凑个热闹啊?” 陈宵寅说:“台风天就应该待在室内,你去了只能给人家添乱,让人家分心照顾你,还是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上。” “那晚上呢?他说他们白天拍完了照,晚上就在酒店里打游戏,我能不能去啊?你放心吧,那边除了周一扬,都是女孩子。” 陈宵寅没说话,把买来的菜放进了冰箱,将牛奶倒进碗里放进微波炉,这才转身看向她。 “你要去的话就去吧。少打点游戏,你得记着,你马上要高叁了。本来怕你认床睡不着,给你买了牛奶助眠,”他抬手把放在茶几上的奶茶杯子丢进垃圾桶,“你今晚怕是又要睡不着了,牛奶我自己喝了,你早点回房间吧。” 陈卯卯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不满,先是谢谢了哥哥的好意,又道了句晚安,笑得又甜又乖—— 倒真是让他说中了。 明明今天运动量那么大,人累得不行,早就该睡着的。 是夜,陈卯卯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烧饼,烦躁得很,去阳台上看了会儿夜里的海,仍嫌站得不够高,顺着楼梯走到了四楼。 这家民宿总共就只有四层楼,下叁层是客房,第四层则是工作人员的住处。 四楼有个大露台,夜色低迷,陈卯卯坐在遮阳棚下的藤条椅上,突然听见隔壁的房间有奇怪的声音。 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这才听清楚了那声音——咯吱咯吱的木床摇晃声,和若有若无的,女人细细的低吟。 她的脸“腾”地烧红了。 纵然已经看过好几本小黄书,实际上撞见这种男女交欢之事,陈卯卯仍旧有点难堪。 她轻手轻脚地准备下楼,不再做那种听墙角的下流事情。正打算离开,又听得那女声喊了一声“哥哥,轻点”。 五雷轰顶般,陈卯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层楼只有一间房,没有挂房间号。而住在这里的,只有这家民宿的两个老板——那对兄妹。 陈卯卯回忆起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仔细想来,除了过于亲昵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唯一的疑点,便是老板谭海介绍那位美女时候的一点迟疑。 “那是我妹妹”——那时候,他这样介绍她。 任谁都难以想象,这对表面上关系很好的兄妹,在私底下关系更好,好得早就越了界。 陈卯卯心里乱得很,一会儿想着谭海兄妹的事情,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和哥哥。 她至今仍不知道为何哥哥要撒谎,这烦乱又不知道该向谁说。和嘤嘤妹的闺蜜情早就破裂,她也没什么别的关系更好的朋友。 于是她只好在微信上找了刚认识不久的摄影师。 陈卯卯:【睡了吗?】 周一扬秒回;【这么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睡觉[doge]】 陈卯卯:【都怪你晚上请我喝的奶茶,我到现在也没睡着】 周一扬:【那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在夜里看看海?】 陈卯卯:【看海就算了,我就想找人说说话。】 周一扬很快到了一楼,与陈卯卯坐在后院的椅子上聊天。 他倒是很体贴,还带了一袋子水果和两瓶酸奶。 万籁俱寂,天空中也无星子,仅有一轮月亮高悬。 陈卯卯剥着橘子,和周一扬说:“我有个朋友,暗恋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她。” 周一扬扬了扬眉,问她:“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陈卯卯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那个人挺好的,也很照顾我朋友,有点唠叨,最重要的是长得很好看,是那种让人一见钟情的长相。” 周一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啊?老妹啊,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陈卯卯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周一扬确实长得不错,身高、身材、长相都能算得上优秀,再加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眼睛底下的卧蚕,一眯起来,看谁都像在看情人。 确实是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颜值。 但陈卯卯左看右看,觉得他还是不如自己的哥哥好看。 “怎么可能,你这种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我长得又不够好看,你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 周一扬却对陈卯卯这番话反驳起来:“相信我,你真的很好看。我拍照也有好几年了,形形色色的美女见了不知道多少,可是你——小妹妹,你知道你这种长相,在我们男的眼里叫什么吗?” “叫什么?” “初恋脸啊!每个少年心中都会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初恋,长相和气质都特别清纯,皮肤还特别白,就跟那谁……哦对,和那奶茶妹妹一样,奶茶妹妹可堪称是国民初恋啊。小妹妹,你千万别妄自菲薄啊,审美这东西非常私人的,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可是你呢,你的长相就刚好长在我审美点上……要不是你还在读高中,我早就追你啦。” “我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追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小妹妹,这也太没有道德底线了,你说是不是?” “而且你怎么能说我是花花公子呢,我这人啊,虽然周围美女很多,但做人也很正派的,是名副其实的妇女之友好不好?!” 陈卯卯知道周一扬这人满嘴跑火车,可他本人是在鼓励她,被她逗得发笑,心中的烦闷也去了不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不少,水果都吃到撑,再抬头看天时,月亮周围竟有了一圈巨大的白色光晕。 “这是月晕啊!”周一扬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来拍照。咔嚓了几下,又把镜头对准了一脸茫然的陈卯卯,“来,小妹妹,笑一个,在相遇即是缘分,咱得多珍惜珍惜这段缘啊。” 许是对手机拍照的结果不满意,他说要回去拿相机,还催着陈卯卯回去睡觉。 “聊了这么久,你也该困了吧,早点睡觉啊小妹妹。熬夜对皮肤不好,而且还很容易掉头发,你看,”他把刘海往上面一撸,露出了很高的发际线,“大哥我熬夜好多年,发际线后退了至少一公分呢。” 离开之前,周一扬问陈卯卯:“你那个哥哥,有女朋友没有?”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那个,杨冉,就是今天穿汉服的那个女孩子,她让我帮忙要一下你哥的微信号,说想认识一下你哥。” 陈卯卯摇摇头,面色平静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我哥有女朋友了,他们感情挺好的。”—— 陈卯卯拿房卡开了门,没想到室内却灯火通明。 她哥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她回来了,也没问她去哪。 陈卯卯又想起周一扬问的问题。 ——你哥有女朋友没有? ——其实没有。 一种饱胀而酸涩的情绪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她慢慢走过去坐在陈宵寅的身边,问他:“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陈宵寅以为她刚刚出去向人表白被拒,失恋了难受,只语重心长劝慰她:“阿卯,那个摄影师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天天也不上班背着个相机到处乱跑,没个正经工作……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不要一天琢磨这些情啊爱啊的。你们才认识多久,被他拒绝了没什么啊,哥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被拒绝了没什么? 陈卯卯被他的脑回路逗得简直要发笑,知道他误会了,却只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试探一下陈宵寅的反应。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也不眨:“哥,是周一扬向我表白。” 陈宵寅瞬间紧张起来,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 “你不许早恋,不然……” 陈卯卯挑衅问他:“不然什么?” 陈宵寅恼羞成怒:“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陈卯卯看着他紧张的神情,笑了笑,说:“我拒绝他了,他说想追我,但是我不喜欢。” 她说今晚有月晕,拉着她哥去阳台上看。 小岛上的夜里极其静谧,只能听见蛐蛐的叫声和海浪拍打陆地的波涛声。夜色极黑,远处是大海,隐隐约约能看见翻腾起来的白色浪花。 月亮周围的白色光晕更加明显了,内圈有着极淡的红色,月亮的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两人安静而沉默地观赏了会儿夜色,陈卯卯突然开口。 “哥,其实你知道明天有台风吧?”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是一片慢悠悠落地的羽毛。 头顶的贝壳风铃,被海风吹得叮咚作响——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台风 其实你知道明天有台风吧? 你为什么在台风天带我来岛上呢? 明明可以拒绝的,缓几天就是了,理由我也可以接受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陈卯卯问他。 陈宵寅在此刻,终于清晰明了地意识到,他对自己的亲妹妹,有一种有别于普通兄妹亲情的,其他的感情。 他为此惶恐不已。 这种惶恐,不亚于童年时期母亲突然通知他,以后都要跟着父亲生活的那种感觉。 对于未知的惶然,对于陌生的恐惧。 这让他从从小开始就学会了遮掩和压抑。遮掩不安,压抑欲望,最终成为了一个沉稳的、循规蹈矩的成年人。 陈卯卯和他太不一样了。 她活泼叛逆,恣意张扬——她是不屈服于任何人的意志之下的陈卯卯,嬉笑怒骂,全凭本心。 她是他人生的反面。 陈宵寅并不确定,他对于自己亲妹妹的感情,到底来自于对于另一种人生的渴望,还是来源于压抑太久,对于自己的一种反抗。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在山城南山散步时她的吻,或许是她熟睡时无意间露出来的大腿,或许更早,在他见到她的第一面。 他的身体对她有欲望,他的老二会在见到她的时候硬得发胀。 他有很多次都想做一些出于雄性本能的事情,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但是他不能。 她是他的亲妹妹,他必须将这份背德的情感,这份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欲望牢牢地掩盖起来。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 他的感情无人知晓,不能坦言。 他只能偷偷地做一些能与她相处更长的事情。 比如说,在台风天带她来海边。 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了——家里的别墅太大了,如果不是吃饭的话,他或许一天都见不到妹妹一面。 陈宵寅深知自己妹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他,甚至还有点嫌弃他管太宽。 但他不介意。 阿卯是他妹妹,他应该承担起教育她的职责。 她嫌弃就嫌弃吧,反正他深信,他这样做是对的。 他太孤独了。 如果没有陈卯卯,或许他还能忍受这份孤独。 可是她偏偏出现了。 自从搬进这栋大而空旷的别墅里,陈正就开始经常出差,一个月都不回家。 每逢寒暑假,他总是借口说要兼职做家教,留在学校宿舍里,好歹有个寒暑假都不回家的舍友陪着他。 也不是没有想过谈恋爱,但是他对那些女孩子没什么感觉。 舍友们怀疑陈宵寅是不是一个基佬,拉着他去看了gv,但他只觉得恶心。 说来可笑。 陈宵寅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对异性有如此强烈的性冲动,居然是对自己的亲妹妹。 不止是见到她。 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味道,他的阴茎都会充血,会勃起,会硬得难受。 这话是说给谁听,都会觉得他是个十成十的变态。 连他自己都这么想的—— 陈宵寅知道陈正的出差是怎么回事。 陈正在外面有一个情人,姓顾,叫顾小檩。她和陈正在一起也很久了,一直没领证。 上一次见到顾小檩的时候,是刚搬进别墅那年的台风天。 陈正和她在家里做饭。她掌勺,陈正就在她身边打下手,两人亲密无间,恩爱得很,陈宵寅成了一个外人。 她其实只比陈宵寅大不了几岁,和陈正站在一起不像是情侣,更像是父女关系。陈宵寅不知道怎么叫她,叫阿姨的话,年纪不对,叫顾姐,辈分又不对。 或许是碍着陈宵寅的关系,陈正很快就和她搬了出去同居。 ——陈宵寅就是这样向陈卯卯解释的。 他说陈正和顾小檩住的那套旧房子时间太老,墙面老化,每逢台风天总是会外墙渗水,他们会来别墅住一段时间,等渗水没了再回去。 “不想让你对爸爸有不好的印象,这种事情应该慢慢告诉你。” 陈卯卯的目光黯淡下来,如同逐渐黯淡的月晕。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背过身去,将后背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快要消失的巨大白色光圈,打了个哈欠—— 说不清是几点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就吃午饭的时间,外面已经开始刮风,乌云压得很低,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下雨。 陈卯卯从房间里出来时仍一脸困意,电磁炉搬到了餐桌上,锅里已经沸腾,冒着汩汩热气,浓白的汤底翻上来枸杞、玉米、红枣和香料。 她知道她哥要煮火锅,但没想到是毫无悬念的清汤锅底。 她认命般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洗漱完后,陈宵寅已经将烫火锅的食材洗干净,摆盘放在了桌面上。 肥牛卷、肥羊卷、毛肚、金针菇、豆腐皮、土豆片、鹌鹑蛋…… 量不大,菜样倒挺多,都是烫火锅经常吃的,装在一个个碟子里,摆盘也整整齐齐,占满了整张餐桌。 “哥,我第一次吃全清汤的火锅……” 山城人吃火锅,微辣是最后的底线。她哥给她整个清汤的火锅,这可真是头一次。 “少吃点油腻的东西。” 陈宵寅坚持他的观点,给陈卯卯夹了片烫好的肥羊卷,又将加多宝凉茶的拉环拉开,插了根吸管,放在陈卯卯的左手边。 虽然味道清淡了点,但吃起来还不错,加上陈宵寅会照顾人,兄妹俩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馨和乐。 吃完饭,陈宵寅收拾餐桌去洗碗,陈卯卯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她看的电影是《教父》,一直听说很好看,但没时间看,现在台风天外面也出去不了,只能待在房间内找点娱乐。 很快陈宵寅就洗好了碗,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电影。 “哥,你看过《教父》吗?” “没有,听说很好看。” 这部电影时长有叁小时,陈卯卯吃饱了又犯困,看着看着,最后把头搁在她哥的肩膀上睡着了。 陈宵寅将电视的音量关小,等陈卯卯的呼吸均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体放平在沙发上,脱掉她脚上的拖鞋,给她拿来一个枕头垫在头下。 陈卯卯之前空调温度调得低,他怕她感冒,把温度调到了26度,用薄毯给她盖上,又轻轻地拉了窗帘,遮住光线。 做完这一切后,他凝视着她的睡颜。 她就这样沉睡着,闭着眼睛,神态安宁。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不该知道,她就这样就很好了,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他会保护她的—— 关于上一辈的恩怨,陈卯卯从陈正那里得知的,和陈宵寅得知的真相有所出入。 陈正其实和他母亲有过一段婚姻,他和王璐冰在一起的时候,陈宵寅正在他妈肚子里。 陈正在妻子怀孕时出轨,王璐冰却是个不知道他有家庭的小叁。 陈宵寅母亲刚生下来他时,东窗事发,月子一出就毅然决然地离了婚。 后来陈正又和王璐冰结了婚,生下了陈卯卯。 陈正和王璐冰离婚,一半是因为陈宵寅的妈要去日本需要钱找到陈正了,另一半是因为他又出轨了。 陈宵寅无法告诉陈卯卯,她的母亲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叁者。她不需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她的母亲没有告诉过她,她的父亲也没有让她知晓。 在这些陈年旧事里,他们的母亲都是被欺骗的无辜者。 有错的只有陈正一个人——这是一个不断在婚外情中寻找刺激的男人。 如今这个男人又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比陈宵寅大不了几岁的顾小檩。 因为顾小檩怀孕了—— 陈宵寅看了妹妹的睡颜许久,最后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悄无声息的吻。 一吻仍未尽兴,在只有电视光线的客厅内,伴着极小的电影声,他落下了悄无声息的第二吻,第叁吻。 他的下体早就勃起肿胀、坚硬如铁。 他轻手轻脚地走去浴室冲凉,生怕吵到她的午休。 他没看到,在他走后,陈卯卯悄然睁开的双眼—— 双向暗恋终于要变成明恋了。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停电 外面的雨已经下起来了。 狂风,骤雨,剧烈摇晃的树木,波涛汹涌的海面。 即使关着阳台的推拉门,陈卯卯仍旧能听到雨滴落下的声响,烈烈呼啸的风声。 她根本睡不着,又不知道怎么继续面对陈宵寅,刚好周一扬发来消息说拍摄提前完成,她留了一条微信给哥哥就开门出去了。 周一扬那里倒是挺好玩。 他们这次拍摄了一个古风游戏的宣传照,杨冉穿着鱼尾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神态妩媚,背后是席卷的海浪,活脱脱就是诱惑渔民的鲛人。 周一扬把照片导入进了电脑之后就把工作丢到一边,打开了steam,连上手柄打游戏。 助理小姐姐在一边忙着整理拍摄道具,妆造和模特在卸妆。 于是陈卯卯陪着周一扬打起了游戏。 他们玩的是胡闹厨房,据说也叫做分手厨房,情侣两人一起玩必吵架的那种。 陈卯卯第一次玩不熟练,心里又藏了事情,要么上错了菜,要么煮糊了饭烧厨房,反正就是频频出错失误扣分,毫无游戏体验感。 助理做完了工作,看不下去,接过了她的手柄,把陈卯卯赶到沙发上去看电视。 电视上放着甄嬛传。 妆造看了会儿就说甄嬛传她看过好多遍了,不知道从哪里找过来的牌,硬要拉着杨冉和陈卯卯一起斗地主。 台风天的下午在游戏声、棋牌声、甄嬛传的背景音中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陈卯卯一整个下午都没敢看手机,打牌也心不在焉,连输十几把,脸上贴满了小纸条。 周一扬看到陈卯卯这副尊容,嘲笑她,打游戏和打牌一样菜得不分上下。 他说他们在民宿老板那里定了晚餐,由老板亲自下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下楼吃个饭。 周一扬顿了顿,说:“把你哥也叫上吧。” 提到陈宵寅的时候,陈卯卯下意识看了一眼杨冉,发现杨冉也在看自己。 陈卯卯说:“我去问问我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到了房间门口,她这才打开手机,发现叁十分钟前陈宵寅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回来吃饭。】 她在门口转悠了好几圈,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心情,鼓起勇气深呼吸着推门进去。 陈宵寅坐在沙发上,用着和昨晚上一模一样的姿势看电视,见他回来,他扭头看向她,说,平静地站起身,走向厨房,说:“回来了?菜还在锅里,我热一热,一起吃饭吧。” 不知道为何,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孤寡老人般的落寞。 看他哥这个样子,陈卯卯也有些心虚,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又没犯错有什么可以心虚的,明明是她哥偷偷亲她,她不揭穿已经做得很好了。 也就没把周一扬邀请他们吃饭的事情说出去。 吃饭的时候两人没聊天,吃完了饭,陈宵寅收拾桌子的时候,突然开口问他:“你喜欢那个摄影师?” 陈卯卯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什么”。 “你对他有好感,所以才去找他的吧。我还是不希望你早恋,但是你坚持的话,我也没办法管你。” 陈卯卯抬头,看见她哥那双眼睛安安静静凝视着她,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昨晚上对他撒谎,说周一扬想追她。 她昨晚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没试探出什么,但是今天,她已经得到了结果。 “没有好感,我跟周一扬说,我们只能当朋友。” “哦,那就好。” 陈宵寅松了一口气,把洗洁精挤到百洁布上,开始洗碗。 陈卯卯叫住他:“哥。” “什么事?” 一句“你为什么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我”堵在嗓子眼,她还是没敢问出口。 “没事,就想叫一下你。哦对了,哥,我们晚上继续看教父吗?” 陈卯卯没想到会停电。 停电时她刚洗完澡还没擦身体,灯光一下子熄灭,她尖叫了一声,脚一滑,摔倒在地上。 陈宵寅听到了浴室的动静,打开手电筒迅速地跑过来。 “怎么了,有没有事?” 少女洁白的胴体在手电筒灯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她白得像月亮。 陈宵寅愣了一秒钟,伸手递给陈卯卯浴巾,手电筒也向着她这边,但是头偏了过去,故作镇静下,是紧张到发颤的声线。 “摔到哪里了,还站得起来吗?” 陈卯卯接过浴巾挡在胸前,咬了咬下嘴唇,痛得眼睛里都闪着泪花。 她可怜巴巴地说:“我动不了。哥,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地上有点冷。”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陈宵寅也顾不得她没穿衣服了,把手机递给她照明,走进淋浴间里,手穿过她的膝盖弯,将她拦腰抱起。 陈卯卯没抓紧浴巾,白色的浴巾又掉了下去,雪白的胸脯和颤巍巍的乳尖就那样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又疼又羞,只能缩在她哥的怀里。 “哥,你帮我遮一遮啊……” 从浴室到客厅短短几步路,陈宵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温软的女体,未擦干的水滴,湿漉漉的贴在耳后的头发。 摔疼了的抽噎声。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体上还未散去的沐浴露的香气。 是若有若无的薰衣草幽香。 还有、还有那双环着脖颈的微凉的手臂,胸前压着的两团柔软的乳房。 冰凉的水珠从陈卯卯的发梢、手臂上滴落,滚进陈宵寅的衣领里,浸湿他的衬衣,又滚烫得像是烙铁,烧得他的血液也发热、沸腾。 咚、咚、咚——他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时更强烈有力。 陈卯卯的头埋在他的胸前,所以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陈宵寅弯下腰,将她放在沙发上,但是陈卯卯的手臂还是勾着他的脖子不放。 她鼓起勇气,凑近他耳朵边,悄声道:“哥,今天下午,我知道你在偷偷亲我。” 陈宵寅僵住了。 见他没反应,陈卯卯只好咬咬牙,继续说:“哥,我喜欢你。” 她又一次吻他。 和上次开玩笑的那个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的吻不同,她这一次的亲吻带着攻击性。 描摹他的唇形,侵入他的口腔,纠缠他的舌头,扰乱他的呼吸。 她主动诱惑,又以退为进,终于换来了陈宵寅笨拙而生涩的回应。 室外,风雨大作。 她哥其实一直在吃醋,是个醋王。 点一首杨千嬅的《勇》送给卯卯。 -- 两人 【两人】 说他正人君子也好,说他不懂情爱也罢。 接吻就真的只是接吻,陈宵寅什么都没做。 直到陈卯卯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他才如梦初醒般,把手抽了回去,制止了陈卯卯向下乱摸的手。 陈宵寅推开了她。 他质问她:“陈卯卯,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黑漆漆的室内,陈卯卯看不清他的神态,只知道他身上那种类似于檀香木的香气,非常吸引人。 她也知道他生气了,非常生气,甚至不再叫她阿卯,叫了她的全名。 陈卯卯此人,自诩为勇敢的追爱少女,实则莽到不行。 她只觉得她哥那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靠近。 荷尔蒙一上头,再加上下午那个很轻的吻,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不管不顾就亲了过去。 她没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陈卯卯只能破罐子破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就是亲个嘴吗。” 陈宵寅没说话。 这态度明摆着是拒绝。 期待落空,陈卯卯一颗少女心被绞得稀碎,嘴上却不愿认输,用自己死皮不要脸的精神继续胡搅蛮缠:“你在我午睡的也亲了我不是吗,我亲回来又怎么了?而且,哥,你吻技真的好差。” 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有了挑衅。 这时,一记闪电划破夜空,陈卯卯于这短暂的明亮里看到她哥毫无表情的脸。他的目光犹如实质,就那样盯着她看,眼睛也不眨。 陈卯卯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那种眼神……就想盯着猎物的狮子。 她后颈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刚想道歉,他就欺身压了下来。 正如陈卯卯对他吻技的评判,陈宵寅吻得毫无章法,毫无技巧可言,只是用自己的舌头挤进她的口腔,吮吸她的津液,即不温柔也不旖旎。 更像是某种软体动物钻进了嘴里。 他逐渐不再满足唇舌间的较量,用手揉捏她绵软的乳,双腿也逼近她的下半身。 隔着他柔软的睡裤,陈卯卯难以忽视那灼热坚硬的性器。 和窗外的狂风骤雨一样,陈卯卯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陈宵寅温文尔雅的表象之下,陈卯卯看见了他的另一面——一个具有攻击性的成年男性。 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当她的手触及到他的胸膛时,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已绵软无力。 “哥哥,我错了……” 陈卯卯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些什么,她呼吸不稳,偏开脸,躲开他的唇舌。 陈宵寅终于放开她站了起来。 他去浴室拿了块干燥的浴巾盖住她赤裸的躯体,又拿来她的睡衣丢在她身边,转身出了门。 “我下楼问一下老板什么时候来电。” 陈卯卯于静默的客厅内仔细回想着他的那个吻,全身的血液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沸腾。 她惊异于自己简直像个变态,一边恐惧于他雄性特征极强烈的攻击性,另一边又痴迷于他那鲜为人知的阴暗面。 简直意外地……带感。 身上的水珠早就被陈宵寅的睡衣和沙发吸收干净,陈卯卯慢吞吞地擦着头发,被摔到的屁股还是很痛,这会儿倒缓了过来,能稍微扭一扭了。 她换上睡衣之后就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脑中仔细回想着补救措施,有点后悔自己的胆大妄为。 陈宵寅回来时,刚进门,顶灯就亮了起来。 他说附近有个电缆被台风卷来的树干刮断,还好老板在地下室有个柴油发电机组,能提供日常的用电需求,只是空调不能开了。 陈卯卯“哦”了一声,他又问她:“摔得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吗。” 她看着他脸上的关切,差点以为停电时发生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她说:“还好,不是很痛,我歇会儿就可以走路了。” 陈宵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一如既往的教育她:“阿卯,以后不能这样对男生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男生的体力比女生要好太多,如果他们想强迫你,你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啊,原来他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那些几分钟之前还相互缠绕的呼吸,温热的躯体,顶在她下体的硬邦邦的性器,都只是玩笑罢了。 陈卯卯凝视着他的眼睛,只觉得灯光下的哥哥和黑暗中的哥哥判若两人。 大家有没有发现……其实她哥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她。 -- 自渎 【自渎】 玩笑。都是玩笑。 他怎么能这样呢。 压了她的身体,亲了她的嘴唇,揉了她的胸脯,还用鸡巴顶过她的小妹妹。 黑暗里的他喜欢她,想上她。 灯光下的他教育她,斥责她。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割裂的两张面孔。 一颗心沉到谷底的时候,再怎么装作毫不介意,也是会有几分难过的。 天色极暗,房间内有着通明的灯火。 陈卯卯垂下眼帘,不再看向陈宵寅。 她知道陈宵寅是在给他们两人找台阶下。 他不计较她的蓄意勾引,也希望她不要怪罪他一时的冲动。 梯子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只需要她说一句“我知道了”,就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从此以后,他就能继续扮演一个尽到责任的好哥哥,她也只需要扮演一个任性骄纵的好妹妹。 暧昧的情意、道德的枷锁,通通都消弭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这个海水洇蓝的小岛上。 但是,陈卯卯并不喜欢这样粉饰出来的太平。 液晶电视屏幕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站着,一个抱着腿缩在沙发上。 陈卯卯看着电视机里映出来的人影,面色平静地告诉他:“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之前是认真的。”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她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喜欢过你。 她用了过去式。 陈宵寅立在原地,一种久违的孤独感又席卷了他。 自从陈卯卯来到他身边之后,陈宵寅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孤独了。 自己的妹妹,那么鲜活、那么可爱,又那么勇敢,那么叛逆。他一滩死水般没有波澜的生活被他填满,每一天都充实又愉快。 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向他吐露少女的爱恋。 他会默默地陪着她,看她读完高中、高考、大学、毕业、结婚、生子,度过幸福美满的一生。他会把这份无法见光的情感深埋心底,就如他一贯压抑自己的情绪那样。 恪守道德的底线,不越雷池半步。 他是如此希望当一个正义的、毫无污点的哥哥。 也是如此……懦弱的一个男人。 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欲望,不敢坦诚自己的爱意。 陈宵寅站在陈卯卯紧闭的房门前想了很多。 他想敲开她的门,说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误会他,没有自作多情,他也很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他听到了妹妹房间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他知道她哭了。 陈宵寅想起来她哭泣时候的样子,真的可怜极了,眼眶红红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惹人心疼。 他想安慰她,把她搂在怀里,像哥哥安慰妹妹那样轻拍她的背,又像男人安抚女人那样亲吻她的眼泪,或者只是像照顾一只伤心的狗狗那样摸她的头。 他的手举在胸口处,举了很久,差一点就敲了门。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才是让她流泪的那个人。 陈宵寅垂下了手,把陈卯卯丢在沙发上的浴巾拿回了浴室。 这时候,他看到了她遗留在浴室洗手台上没来得及洗的、成套的、小雏菊印花的、蕾丝面料胸衣和内裤。 他盯着那套内衣移不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吸也逐渐急促。 好不容易软下来的性器,几乎是瞬间就又硬了起来。 气血上涌,理智崩塌。 陈宵寅做了一件他平时绝对做不出来、在他看来极为不齿,极其下流猥琐的事情——用他亲妹妹的内裤自渎。 陈卯卯哭累了,有点尿意,出门去上厕所。 卫生间的门没锁,她以为里面没人,便推门而入。 她撞见令她震惊的一幕。 陈宵寅,那个一身正气的、刚刚才拒绝了她、让她为之心碎为之流泪的亲哥哥,正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抓着她换下来的内裤,套弄自己的昂扬的性器。 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刚好抬头望过来。 四目相对,陈卯卯僵立原地,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没想到新买的内衣裤能派上这种用场23333 这绝对能列入陈卯卯和陈宵寅的人生尴尬名场面23333333 -- 别闹 ℱūщeин.còⅿ 【别闹】 很久以后,陈卯卯很难回忆起来到底是怎么和自己哥哥发展到这一步的。 她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轻抱到了沙发上。 他放下她的动作那么轻,像是在放一尊易碎的瓷器。 陈卯卯只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亲吻着。 “阿卯,对不起,对不起……” 很轻很轻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额发间、嘴唇上。 陈宵寅在道歉的间隙里吻她,拨开她遮挡面部的头发,将她的发丝绕到耳后。 呼吸的热气喷在陈卯卯的脸上,她觉得有点痒,躲开了,与俯身在她面前的陈宵寅相互对视。 她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拒绝了她,却又过来吻她。 不明白他斥责了她的引诱,却又用她的内裤自慰。 外面的风雨那么大,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清晰急促如同战鼓。 对视持续了很久,两双相似的眉眼安静而又暗起波涛。 电光火石间,困扰陈卯卯的迷雾倏地被暴风吹散,她窥见陈宵寅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浪潮。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他在矛盾,在挣扎,在坦诚爱意和退守亲情间摇摆不定。 ——但,毫无疑问,他喜欢她。 陈卯卯确定了这一点后,笑了一下,说:“哥,我知道了。” 陈宵寅没问她知道了什么,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随后,他用更深的亲吻回答了她。 这个吻与以往的都不同,缠绵悱恻又温柔多情,一点一点的进攻,似退还进的勾缠。 她回应得热情,抬手环上他的脖颈。陈宵寅坐在沙发上,将妹妹面对面抱在怀里。 陈卯卯对这突如其来的进展有些茫然,但她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女上男下的姿势。 她心想,她哥终于主动一回了。 嗯,其实也不算“终于”,从他牵着她的手那刻起,他若有若无的试探就早有端倪。 于是她坐在他腿上,双腿分开跪在他大腿两侧。 “哥,是你先亲我的。”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呼息喷在他的耳侧,有一瞬间陈卯卯觉得自己变成了魔教的妖女,媚态横生。 “哥哥……说你喜欢我。” 她在接吻的间隙里说着,势必要让他说出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宵寅还是没说话,只是一门心思地吻她。 他比陈卯卯更沉迷于这样的痴缠里,下体的那根膨胀的、坚硬的阳具抵在她的大腿上,缓缓地磨着。 他那里的温度滚烫,陈卯卯一时间有点羞耻,屁股朝后面躲了躲,被他搂着腰拉回去,下身刚好与他硬起来的性器紧密相贴。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陈卯卯心跳加速。他只是用行动回应着她,嘴上仍是缄默的,不肯说出一点“喜欢她”的话。 陈卯卯觉得这不对。 她需要他肯定的答复,否则她没有安全感。 “哥哥,快说呀。” 她还未气馁,看过的那些小黄文里面的桥段一个一个从脑子里闪出来。 陈卯卯的指腹从陈宵寅的侧颊一路向下,伸进他的衣领,抚摸他脖颈的青筋,在他的锁骨上流连。 “那我走了。” 她装作愠怒要起身的样子,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刚直起腰,陈宵寅才低低开口:“阿卯,我喜欢你。” 他没敢看她的眼睛,但他染上薄红的脸与红彤彤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天啊,他居然在害羞!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 这个发现让陈卯卯笑得直不起腰。 她有种扳回了一局的胜利感,笑着继续追问:“那你喜欢我什么啊?” 他没回答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偏头往玄关看去。偏偏玄关那处放了面很大的穿衣镜,刚好照到客厅沙发这边,两人的姿势充满了性张力,具有冲击力的画面让陈宵寅的性器简直涨痛得发疼。 陈卯卯只好故技重施,手从他的胸膛向下滑动到下腹部,眼看就要抓住他硬挺的阳具,陈宵寅连忙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作乱。 “阿卯,不要闹。” 陈卯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哪听得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 她其实从来没摸过男生的生殖器,就连那个似是而非的初恋男友也仅限于牵手和接吻,又看了这么多的小黄书,正处于理论丰富实践但经验为零的好奇宝宝阶段。 “哥哥,让我看一看嘛……” 她好奇得要命,挣开他的手,像个女流氓一样扒开陈宵寅的裤子。 他睡裤里面还有条平角内裤,上面撑起一个棍状的小帐篷。 陈卯卯在内裤外面用手比划了一下,惊叹地望着陈宵寅的小弟弟,“哥,原来书里没骗我诶。” 好奇心更甚了,她乘胜追击,双手游鱼一样滑进他的内裤边,眼看就要抓到,冷不丁被陈宵寅箍住了双手,反剪到背后。 “都说了不要闹哥哥,你不听。” 略带无奈和沙哑的嗓音响在陈卯卯的耳畔,陈宵寅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在沙发上。 陈卯卯还未适应这样快的视角转换,他便覆身而上,将她圈禁在沙发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呼吸相闻。 又来了——那种具有压迫感的、极富有攻击性的哥哥。 和之前毫无准备的慌张不同,这一次的陈卯卯正是被他挑起了胜负欲的时候。 她仰头咬了一口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然后说:“哥,要是你忍不住的话,我可以帮你啊……用我的手。” 哥哥:闷骚爹系直男。 妹妹:又娇又莽的小作精。 -- 用手(微) ℱūщeин.còⅿ 【用手】 陈卯卯很快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事实上,她也没料到,就这么一句挑逗的话,会让陈宵寅全然失了理智。 就像是……将笼中野兽放归山林。 欲望占据先锋,理性全然崩塌。 他的内裤是黑色的,黑色显瘦,隔着内裤看那团性器倒还没那么大,直到他将内裤脱下来,一根粗硕的,深色的阳具跳脱出来,上面遍布青筋。顶部的菇头实在是大,且上翘,下方则是浓密卷曲的毛发。 什么啊,哥哥的老二画风也太粗犷了吧,和他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相符嘛。 陈卯卯的脸涨红,出于好奇,她伸出食指戳了一戳,那根肉棒弹跳了一下,连带着下方的蛋蛋也晃动起来。 她受惊般缩回手,只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 “哥,我……我……” 她开始犯怂,“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不敢再看这个东西,更不敢去看陈宵寅的脸。 “阿卯,帮帮哥哥。” 陈宵寅的声音有点沙哑,又带了点恳求。他哄着陈卯卯,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把住的妹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性器。 滚烫。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陈卯卯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她的手心是哥哥的性器,手背是哥哥的手,霎时间整只手像是在被双面铁板煎烤,进退两难,就在那里不上不下地握着。 陈宵寅带着她的手,开始套弄起来。柱身是不动的,就外面那层皮包着上下滑动。 他的性器确实很大,比以前嘤嘤妹偷偷给她看过的日本小电影里面的男优还大,她一只手都握不住。那东西颜色又深,和她娇嫩白皙的手部皮肤对比鲜明,简直形成了视觉上的冲击效果。 马眼里很快吐露出晶亮的液体,往陈卯卯手心里流淌,给这打飞机行为增添了润滑。 “阿卯……” 陈卯卯不太喜欢这种黏腻的触感,但哥哥在她耳边的喘息声又格外诱人。 她玩了一会儿还是失去了兴趣,陈宵寅又一直没射,她的注意力不可抑制地转移到她哥颈侧流下的汗水那里去了。 那里肌理分明,汗水顺着突起来的青筋一路往下,在他的锁骨出逗留几许,又往下滑落。 其实室内温度并不高,甚至因为台风天,还有点凉,但是陈宵寅的体温很高,陈卯卯在他怀里也被捂出了一身汗。 她靠近他的颈侧嗅了嗅,没闻到什么汗臭味,又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锁骨。 有点咸。 不知道为什么,陈卯卯就是对他这个味道很上头。 动物依靠气味传递信息,人类依靠费洛蒙作为信息素来吸引异性。 陈卯卯沉浸在他的费洛蒙中,感觉自己被陈宵寅的味道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犹如醉酒之后的迷醉感在她的血液中游动。 陈卯卯毫无性经验,但她看了很多小黄文。她下体湿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动情了。她很多次都对他动情,这一次,她决定忠于身体的欲望。 “哥哥……” 她望向他,那双眼睛像是浸满了雾气。她不由自主地吻上他。 这一吻,便如山川崩裂,沙石飞溅。 陈宵寅一贯直男的脑筋突然开窍,他读懂了她眼神里的邀请,也难以自持身体的冲动。 他将她抱进房间,她那么小一只,轻轻松松就能抱起来。 不知不觉,睡衣剥落,陈卯卯只余下一条内裤。 陈宵寅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她双腿无师自通地,环在他的腰上,随着他地动作前后摇摆。 津液交换的声音勾缠出淫靡的声响。 “阿卯,阿卯……我的阿卯,我的宝贝。” 他在她耳边叹息,硬挺的性器隔着她的内裤顶弄她,也不知道是她下体的花露,还是他龟头溢出的体液,陈卯卯的内裤内内外外都湿透了。 “哥哥,内裤湿了,粘在身上不舒服……” 她皱起眉头抱怨了一声,难耐地扭了扭小屁股,想从他身下滑过去,伸手脱掉这湿漉漉的的内裤。而不知何时悄然立起来的蓓蕾擦过陈宵寅的胸膛。 陈宵寅被她这无意识露出来的媚态勾得心神一震。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腰眼一麻,射在她的小腹上。 浓烈的精液气味在房间内扩散开来。 陈卯卯被他射出来的液体烫了一下,想往后缩,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侧躺在床上。 她呼吸不畅,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又不知道刺激到了他哪里的神经,他明明才射过,疲软下来的性器又再次充血肿胀,硬邦邦地抵在她的小腹处。 陈卯卯想说他抱得太紧了,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现他在看床头柜。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床头柜上有个亚克力架子,架子上摆着一盒杜蕾斯Air。 她霎时间失了言语。 “想试试吗?” 话音刚落,陈卯卯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 她的心脏跳得快急了。她完全想不出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她原本也没打算和他做到最后。 陈卯卯以为陈宵寅会拒绝自己,而他却声音喑哑,缓缓问她:“阿卯,可以吗?” 陈卯卯看见他眼里浓重的欲,和漆黑的夜色别无二致。 她吻了过去,无声地默许。 作者有话要说:理解一下年轻人,血气方刚,禁不住诱惑…… 自制力再强大的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受不了的…… 而且哥哥是那种,一直以来都压抑着的人,一旦放开了,很容易失控…… -- 初夜(H) 【初夜】 塑料薄膜很快被撕开,陈宵寅握住陈卯卯的手,撕开了锯齿包装袋。 “阿卯,我的宝贝。” 陈宵寅一向认为自己具有良好的自制力,毕竟面对家里的事情,他早就修炼得情绪稳定难有起伏。 也只有陈卯卯,他的妹妹,他的宝贝,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那么轻易地被她牵动情绪。 那么容易失控。 陈宵寅知道这一晚如果发生了什么,他和陈卯卯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陈宵寅鲜少饮酒,可是此刻的他却仿佛饮过烈酒一般,只想着和她更亲密一点,更亲密一点。 意乱情迷的台风之夜,适合放纵、沉沦与燃烧,为压抑找个出口,为死局寻一生门。 陈宵寅褪下陈卯卯的内裤。 她的内裤太湿了,浸满了两个人的体液,微微一挤就是湿答答的水。内裤被抛到地板上,陈卯卯伸手去脱陈宵寅的睡衣。 质地柔软的纯棉睡衣早就皱得不成样子,陈卯卯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这边陈卯卯的手抖得找不着扣眼,那边的陈宵寅已经看了一遍说明书,捏着前端的储精囊套在了勃起的阴茎上。 陈卯卯看得脸色羞红。 她嘟嚷着说哥哥真是学什么都快,又酸溜溜地问他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早就跟其他女人睡过了。 陈宵寅失笑不已。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嘴角微微地带了笑意:“学校有健康讲座,讲过这方面的知识。” 他说着便将她往怀里带,陈卯卯躲开了。 她看着他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性器,想着这东西待会儿要放进自己身体里该有多痛,顿时心生退缩之意。她赤裸的身体扭得像条大白虫子,滑不溜秋的。 陈卯卯见他没正面回答,又顺杆子往上爬,径直问他:“哥,你到底是不是处男啊。” 这声音带了点儿鼻音,尾调上扬,听在陈宵寅耳里就与撒娇无异,莫名地就有一股天生的妩媚。 他忍得难受,长手一伸将她捞过来,陈卯卯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不肯配合,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非要他承认自己是个没有性经验的雏儿。 莹白的胸脯就在他眼底下晃来晃去,上面嫣红的奶尖儿颤巍巍地晃出乳波。 陈宵寅下身胀得发疼,受不了她无意识的勾引,覆身而上,双手撑在她两边,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声音低哑:“以前是,但很快就不是了。” 陈卯卯被他的声音蛊惑了,她望进那双盛满浓重欲望的眼睛里,陡然间心底发慌。她佯装镇定地仰头去咬陈宵寅的锁骨,陈宵寅便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下来。 眉心、鼻梁、嘴唇、下巴,然后他细密温柔在耳垂和肩颈处流连。 他的手慢慢地揉捏她的柔软绵白的乳房,陈卯卯的胸并不大,一手便能掌控,在他掌心乖顺地安静着。 倒和她咋咋呼呼的本人不大一样。 如果阿卯能更乖一点就好了。 陈宵寅一边想着,一边跪在她的身侧,将她乳尖的蓓蕾含乳口中,轻轻噬咬。 带着强烈攻击意味的气息喷洒在陈卯卯的肌肤上,她被撩拨到失神。 他一边吻着一边将膝盖插进陈卯卯并拢的双腿里,分开她的腿,却并不急着进去,只是用手指在她湿漉漉的下体画着圈,用指腹按压她膨出的阴蒂,并试探性地深入一个指节。 “哥哥……有点疼。” 陈卯卯皱着眉头想叫停,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他以吻封缄。 他手指慢慢地往里抽送、搅动。 她花径里柔软的褶皱绞缠上他的手指。他嘴里的动作也并不停歇,吻她,轻轻咬她,舔弄她敏感的耳垂。 前戏做得好,陈卯卯早就湿透了。陈宵寅的手指并未给她带来太多的疼痛,相反,她从他温柔的动作里能感受到怜惜和……难以启齿的快感。 陈卯卯有点羞,她不敢看陈宵寅,闭着眼睛,咬住下唇,只余细微的呻吟溢出口腔。 “宝贝,可以吗?” 陈宵寅被她的呻吟声所鼓舞,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又征求了一次她的意见。陈卯卯低声“嗯”了一下,她一直闭着眼,那声“嗯”也细如蚊蝇,这让陈宵寅想到曾经捡到过的幼猫,在脚边绕来绕去,声音娇娇绕绕,悄然拨动人的心弦。 陈宵寅抽出手指。 她的水太多,早早就流满了他整只手掌,把下方的那一块儿床单打得透湿,伸进去的那根手指也泡得有点发皱。 骤然的空虚让陈卯卯睁开眼睛,她眼神迷蒙地望着陈宵寅,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 陈宵寅扶着他坚硬如铁的性器才挤进了一个头,就遭到陈卯卯的反抗。她手足并用,身体也往后面缩,嘴上直喊好痛,尺寸不相符,你出去我不做了。 说来也怪他操之过急,以为她足够湿润,便忽略了扩张。 陈宵寅压枪压了这么久,如今刚刚尝到一点甜头,卡在那里不进不退,也不是个办法。 他正想顺着陈卯卯的意退出去,却又看到她蹙着眉,面色潮红,美丽的眼睛里盛满泪花的娇媚样,恍然间,热血从下腹直冲脑门,腰一沉,坚定不移地往里面冲了进去。 钝痛从下体传来,陈卯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宵寅停在她里面不敢动。 他的性器被她的花穴咬得紧紧的,稍微往后面退一点,陈卯卯都会喊痛。 汗液从他的太阳穴滴落在陈卯卯的胸口上。 陈宵寅被她夹得难受,他的性器粗长,还未完全进去,尚且留了一些在外面,她已经喊痛,不知道要是完全进入,她又该哭成什么样子。 陈宵寅只能换着花样哄她,一会儿喊她阿卯,一会儿叫她宝宝,说马上就出去。 口上这么说,阴茎却仍停留在她体内,一点儿出去的意图都没有。 陈宵寅——一个空有理论毫无实践经验的处男。前戏很会,但是实际上并不懂得怎么搞,所以把妹妹搞哭了。 -- 情潮(H) 【情潮】 好不容易哄好了妹妹,见她不再哭了,陈宵寅就低头亲亲她的脸,问她能不能继续。 陈卯卯瞪着他,眼泪汪汪的,骂他精虫上脑的混蛋,仍是要他出去。 陈宵寅低笑着说:“好,马上出去,马上。” 那肉茎将将退出些许,陈卯卯刚舒了口气,他却没信守承诺,又再次冲了进来,还比之前进入得更深了,顶在她很深的里面,让她难受得皱眉。 “都说了不要了,你怎么这样啊……” 陈卯卯抱怨,陈宵寅只在她耳畔低声浅笑。 这次他未等她适应就开始进出,一手揉着她绵软的乳,指尖拨弄顶端的莓果,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他的阴茎在她的甬道内进进出出,动作幅度不大,温柔却也坚定。 一开始陈卯卯还怪他食言,明明说要出去却又进来了。 他顶得深,也能看出来在极力克制着,肌肉贲张,下巴淌下来的汗水聚在陈卯卯的肩窝里,又被他一撞,散落流淌在她莹白的肌肤表面。 过了一会儿,陈卯卯身体内升腾出奇异的饱胀感,她随着他的动作沉浮,感觉像是漂在海上。 嘤咛声从她的鼻腔里溢出来,她觉得舒服,也觉得热,细白伶仃的双腿勾在他的腰上,双手也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仰头索吻。 “啊,哥哥,你好厉害呀……你真的……真的是处男吗?我听说……处男很容易秒射诶。”她的话断断续续,一双眼睛里还带着迷离的雾气,像猫儿眼般媚态横生。 这话刺激了陈宵寅,他认为这是来自于陈卯卯的挑衅。她还能这样说话,说明她不痛了。他放弃了什么照顾她的想法,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陈卯卯刚开始还受得住他,时不时说些荤话,夸他持久,器大,活却不太好,到了后来,也只能哀哀地求饶,说他太快了,让他慢一点。 她声音细细碎碎的,个子也小,声音也小,呻吟声化作幼猫的娇声,又像是一条无形的丝线,从耳朵鼓膜里钻进去,一路直击人心。 不够,还是不够。 陈宵寅将她双腿架在肩膀上,往她腰下垫了个枕头,跪在床上肏她。 这个姿势比刚刚的传教士更深,低下头,还能看得他深褐色的性器在她艳红的阴花内进出的场景。 她那里毛发稀疏,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一个缝,是怎么吞进去他那么粗壮的阴茎的。性器相连的花穴入口被他搅弄出白色的泡沫,画面淫靡又妖艳。 阿卯,宝贝。 阿卯,阿卯。宝贝,宝宝。 陈宵寅的阳具微微上翘,如此的体位能重重地顶到陈卯卯的敏感点。 但陈卯卯宫口浅,他的阳具又粗长,这样的尺寸就像她对他抱怨的那样,是本不相容的。他干的频率快了,陈卯卯原本的那点舒爽感觉也消失不见,只觉得难过。 她往后面挪,怎奈腿被他握着,也挪不开,只能被他肏得皱着眉头,呻吟声里带了点哭腔。 “哥哥,不要顶那里了。”也不知他撞到了哪里,陈卯卯的身体开始发颤,可是从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只有满脸的情潮。 陈宵寅便知道了那是她敏感的地方。他低头盯着他们交合处,看那个被他撑大的穴口是怎么迎合他,又推拒他的,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发现了一些做爱的小技巧。深入浅出地往敏感点顶弄,过了会儿又慢慢地埋在里面磨她的肉壁,专注地磨她那块儿软肉,还问她:“是不是这里啊,宝宝。” 陈卯卯没说话,他又重重地顶了一下那里,像是要试探找对地方了没。 高潮来得又凶又猛,陈卯卯短促地叫了一声,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快感从脊椎骨上蹿到四肢百骸,指甲嵌进陈宵寅的背肌,在他的背上划出血痕。 她的花穴有规律地痉挛着,挤压着陈宵寅的性器。 陈宵寅咬着牙,面色有几分狰狞,他几乎马上就要射了,又怕她还没舒服,低下头叼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耐心地问她,到了没。 陈卯卯只顾着嗯嗯呀呀叫着,眯着眼睛,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肉体快感。 过了好半晌,陈卯卯从高潮地余韵中回过神来,她这时才觉得花穴口被磨得有点痛。 “宝贝,到了吗?舒不舒服?” 陈卯卯咬着下唇,眼带春色地望着他,羞答答地回了一句“到了”。 话音刚落,陈宵寅便缴械投了降。 明明两人体型相差悬殊,一个高大健壮,一个娇小玲珑,在初夜上却出人意料的和谐。 也不得不说是天赋异禀。 事后,陈宵寅把套子从性器上褪下,动作不太熟练地打了个结。 陈卯卯瘫在他怀里要软成一滩烂泥。她没怎么见过套子,伸手想要拿过去看它破了没,陈宵寅抬高手没让她够着,她偏偏想要看看那东西,往前一扑,手刚好又摸到他才射完的疲软阴茎。 于是陈卯卯起了坏心,把他的老二放在手里把玩。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软下来的生殖器,手感很Q弹,乖顺又安静。她顺着往下,又摸到了他垂坠的阴囊。 “软下来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她玩得乐此不疲,拿着小弟弟左右晃动,还用手当梳子为他梳理下腹乱糟糟的毛发,说哥哥你的毛怎么那么多,腿上的毛也好多,像是毛裤一样。 陈宵寅一开始还阻止她,握着她的手她又在他怀里扭得更厉害,他只好用无奈的语气说不要再摸了。 陈卯卯不听,很快,哥哥的老二又起立了。 陈卯卯一张脸皱成苦瓜:“怎么这么快又硬了?但是我不想再做了诶,我下面磨得痛。” 陈宵寅检查完安全套,没有破洞。 他将它丢入垃圾桶,从床头柜上拿了卫生湿巾帮她清理下面,低头亲亲妹妹的额头,哄她说:“不做了,套子太小,勒得慌。” 以后都要提前准备大号的。 酒店准备的一般都是均码……大号的要单独买来着。 -- 后悔 【后悔】 第二天一早,台风已然离开,暴雨停歇,只余下些淅淅沥沥绵长的小雨。天光是亮的,看起来下午就能恢复晴天的样子。 昨天晚上运动得大汗淋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陈卯卯整夜睡眠质量都很高,早上九点半,突然被有人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吵醒了。 她烦得很,刚挂掉,那电话又打来了。本来想开免打扰模式,迷迷糊糊地不知怎么按到了接听键,只听王璐冰女士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那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陈卯卯!你是不是还在睡瞌睡?!你看一哈现在几点钟了!” 陈卯卯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妈喊的她的大名,说明真的很生气。 “妈妈,现在是暑假嘛……让我多睡一会儿嘛~”她撒娇。 她将手机摆正,观察王璐冰女士的面容。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很有精神的样子。 “几点钟了,还在睡,还在睡!马上就中午饭了!”王璐冰一如既往地开始操心她,“你哥不是给你报了辅导班吗?就这几天了吧,你现在不做作业到时候跟不上!” 陈卯卯敷衍了几句,王璐冰又问她:“昨晚上几点睡的?不要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能随心所欲了哈!” 陈卯卯有点心虚。 其实她也不知道几点睡的,反正她和陈宵寅折腾到半夜,少说也是凌晨一两点。 陈卯卯打开了扬声器,坐起来穿衣服。她的房间昨晚床单被打湿不能睡了,现在她睡的是陈宵寅的房间,他还细心地帮她把衣服拿了过来。 王璐冰说,她试了还未获批上市的那个靶向药,临床试验的感觉效果还可以,胸口没那么痛了,最近天天抽血化验……又问她从香港寄的快递收到了没有…… 陈卯卯有一搭没一搭听她闲聊着,突然,王女士看见了陈卯卯脖子上的红痕。 “你脖子那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红的。” 陈卯卯的手抖了一下。 她迅速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这是昨晚上陈宵寅亲她脖子时,吸吮太重留下来的吻痕。 她佯作镇定解释道:“蚊子咬的,我用手一抓就成这个样子了。” 王璐冰仍是狐疑:“让我看看。” 陈卯卯慌张得很,不敢给她看,又不敢不给她看。 她在吻痕那个地方用指甲重重地抓了几下,这才把脖子放到镜头前面,还装模作样地抱怨榕城这地方的蚊子邪门,专盯着人的脖子咬。 “擦点花露水,不要一天到晚用手抓,会感染的。” 王璐冰算是相信了她的解释,换了个话题敲打她,说什么高中时期不要早恋,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以前那么老实,女孩子容易吃亏…… 陈卯卯答应得很诚恳,说绝对不会早恋,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扭头,却发现陈宵寅倚在门框上看她,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他眼里好像很平静,又好像暗藏波涛。 她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的不止陈卯卯一个人。 陈宵寅昨天没怎么睡,陈卯卯就躺在他身边,他看着她,内心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是个禽兽,连亲妹妹也不放过的禽兽。 他二十岁了,但她才十六岁,只是个未成年人。 有一瞬间陈宵寅认为自己应该去坐牢。 有哪个正常的哥哥在性欲上头的时候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哪怕是她勾引自己在先,那也是她的思维方式出现了问题,他应该教育她,将她向正确的方式引导,而不是乘人之危,和她上床。 他后悔在她未成年、叁观还未培养完成的时候,就和她上床。 他更怕的是她会后悔。 如果她只是出于一时新鲜,出于对性的好奇,长大了后悔怎么办?送她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吗?然后再和其他的男人谈恋爱、上床?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紧,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陈宵寅这一生中总是在被抛弃。 最开始,还没出生的时候便被父亲抛弃,后来被外公外婆抛弃,最后被母亲抛弃。 他想,他不能再被妹妹抛弃了。 他是个思想里有点守旧的男人,他认为爱情应该从一而终,他会对她负责到底……不管她愿不愿意。 陈宵寅凝视妹妹的睡颜,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发顶、额头、鼻尖。 陈卯卯的睡姿一向不老实。 她没穿睡衣,裸着身体睡的,看起来那么乖,一点防备都没有,莹白柔嫩的肌肤上还都是他逞凶弄出来的印记。 她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脸颊像猫儿一样蹭着他的胸口。陈宵寅知道陈卯卯真的睡熟了,她的呼吸声均匀绵长,偶尔翻个身,有一点点磨牙,嘴巴也砸吧砸吧,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陈宵寅睡不着,他的阴茎因为她的亲昵又硬起来了,汹涌澎湃的气息就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有点像修仙小说里写的那个走火入魔的症状。 但他不想吵醒她,老二硬了又软,软了又硬,反反复复。最后只好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没忍住,打了个手枪。 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又缠上来。空调不能开,室内是有些闷,他刚冲完凉水澡的身体冰凉,她在睡梦中也贪凉,弄得陈宵寅刚平息的血气又躁动起来。 没得到的时候只希望她在他身边就好,得到了之后却期望更多。 人性果然是贪婪的。 哥哥这人其实是心理有点问题的,因为幼年时期亲密陪伴的需求没有被满足,长期压抑造成的后果就是对伴侣的占有欲控制欲都很强,一开始他想当个好哥哥,用哥哥的身份对妹妹严加管束,所以暂时还看不出来。放飞自我之后他的阴暗面会慢慢暴露出来,当然,处在热恋期的妹妹肯定会忽略这些问题。 -- 大号装 【大号装】 撒谎当场被抓包,陈卯卯有些尴尬地朝陈宵寅笑了一下,她尚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自己一夜荒唐的哥哥。 陈宵寅走到陈卯卯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保持着社交距离,摸头发的动作也毫无出格之处。 他们彼此暂时都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都忘掉了昨夜发生的禁忌的一切。 “王阿姨说得对,确实应该好好学习,不能早恋。”他说。 “早恋”这两个字咬得尤其重,也不知道在影射什么。 陈卯卯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他又说:“下周补习班就开课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你也好好准备一下。” ……? ……!!! 她想在网上发个匿名帖子,题目就是《我和我哥睡了的第二天他竟然还让我暑假去补课怎么破》。 陈卯卯不喜欢学习,也压根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她成绩一直不好不坏,还能维持着中等水平,全靠王璐冰女士的鸡娃大法。王女士一走,她就如放虎归山,学习那事儿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再加上暑假放飞自我那么久,怕是连握笔都忘了怎么握了。 陈卯卯伸手抱住陈宵寅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哥哥,我们多住几天好不好?我们……我们刚刚在一起,多过几天二人世界嘛。” 她的脸烧红,耳朵尖发烫。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不去补习班,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简直是脸皮厚到毫无下限了。 “不行,”陈宵寅冷酷地拒绝,“你必须好好学习,至少要考上榕城大学。” 榕城大学是一所全国排名靠前的211。陈卯卯虽然成绩差,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考个二本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跟着陈宵寅去了厨房,看看他今天做了什么菜。 灶台上炖着玉米排骨汤,玉米的香气与排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汤底鲜白浓厚,枸杞和胡萝卜块在汤锅里翻滚。 陈宵寅腰上系着围裙,低头择菜。 陈卯卯站在一边,乖巧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她可以打下手。 陈宵寅瞥了一眼,很快看出了她的意图。 “不行,补习班已经报了,这里的高考内容和山城总归有差距,你得提前补课,不然到时候跟不上老师上课的节奏,成绩下降怎么办……” 眼看他又要碎碎念,陈卯卯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到他骤然僵直的身体和鼓起来的后背的肌肉。 “哥,别念了别念了。” 陈卯卯捂住耳朵,脸颊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陈宵寅的后背,又开始撒娇大法:“我不想学,真的学不进去,我不想在榕城读大学……” 陈宵寅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后,他切完了手头的水煮西兰花,转过身,揽住妹妹的腰,将她抱上了料理台。 “为什么不想在榕城读大学?” 厨房灯光明亮,映在他眼里,反射出细碎的光。 大理石台面冰凉,陈卯卯刚坐上去就只觉得屁股一阵冰凉。她反射性地往前面挪了挪,膝盖在晃动间无意碰到了陈宵寅的胯间。 火热坚硬的触感让她脸色通红,陈卯卯的心脏扑扑跳动,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悖德情事。 “是不是怕考不上?榕城大学没有那么难的,努努力就可以了,再不济,考榕城的其他大学也可以。” 陈宵寅的眼神很认真。 他一边说着正话,一边低头去亲陈卯卯的脖子。她脖子上还留着昨晚上的吻痕,刚刚和王女士打电话还被怀疑了。吻痕的地方避开了颈动脉,不会造成血栓。他加深了那些吻痕。 陈卯卯仰着头,脖子被他没刮干净的胡茬扎得有点痒。 “也……也不是啦,就是觉得,中国那么大,总要去点别的地方多看看。” 哥哥又变了。 那种危险的感觉又出现在了哥哥的身上。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她并不想做。 至少现在不想做。她腿心还有点痛。 “想去到处看看,旅游也行啊,哥哥带你去怎么样。”他的手从她的睡裙下摆伸进去,发现她没穿内裤,他伸手一捻,花心已经有些湿润了。 “怎么不穿内裤?”他盯着她的眼睛问,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陈卯卯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内裤穿着有点磨得痛,反正是睡裙,就不想穿了。 “嗯,那就不穿。”陈宵寅声音低哑,他右手揉捏她的阴花,俯身舔弄陈卯卯的耳垂,轻咬她小巧的耳珠,下身的性器就隔着裤子,抵着她的花穴。 “宝贝,哥哥保研保的榕城大学,夏令营已经通过了,老师也联系好了。你以后想去其他城市,哥哥也不是不可以陪你,但你要早点说。” 陈宵寅眼中的欲望难以掩饰,陈卯卯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她回答了一声好,抬起头去亲他的下巴。 “哥哥,我不想做,我饿了,汤还在炖着呢,我们先吃饭吧。” 她侧头看了一眼还在炖着的玉米排骨汤,娇声娇气地让他停下来。 陈宵寅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相反地,他抱她抱得更紧,手指也侵入了她的花穴内,搅得她花穴吐出一波蜜汁。 陈卯卯慌乱地后退,那根侵入她体内的食指就滑了出来,她的后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她被冷地瑟缩了一下,被他掐着腰拉回去,进入肉穴的手指换成了两根。 半晌,他抽出手指,把被浸得湿漉漉的手指放到妹妹的面前,问她:“现在下面还痛吗?” 陈卯卯咬着下唇没说话,她的欲火被他如此轻易地撩拨起来。 陈卯卯还是不太想做。初夜被侵犯的感觉太过强烈,虽然后面也爽到了,但那种痛觉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害怕。 “哥哥,你不是说套子太小勒得慌嘛?” 陈宵寅低头看陈卯卯薄红的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盒,递到她手里。 “嗯,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新的。阿卯,帮哥哥戴上。” 陈卯卯定睛一看,那个小纸盒上写着:杜蕾斯避孕套,大号装。 陈卯卯:…… 下一章是厨房play…… -- 厨房(H) ℱūщeин.còⅿ 【厨房play】 陈卯卯的手颤抖着撕开了避孕套的塑料包装,拿出其中一个。 她想不明白她哥怎么就这样了,明明刚刚还在好端端地做饭,转眼间就把她抱到料理台上做。 陈卯卯用手拉开了陈宵寅的裤子,将他气势汹汹的老二释放出来,那温度烫得她有点握不住。 她觉得应该跟他打个商量。她沿着塑料锯齿边拿出避孕套,一只手握着他哥哥的老二,另一只手把小雨伞套上去。 粗长的性器在她手里跳动了一下,陈宵寅的呼吸也愈加急促。 陈卯卯仰头亲着陈宵寅的下巴,语气有点讨好:“哥哥,我能不能不去补课啊?我想好好放松一个暑假……” “不行,”陈宵寅语气沉沉,她不让他进去,他便只好穿着雨衣在她的入口处研磨,搂住她,手从陈卯卯的睡裙衣领里伸进去揉捏她软绵绵的乳。 “高考之后你想怎么玩都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松懈,你们的同学们应该都在学校补课吧?我给你请的老师是一对一的老教师,经验丰富,你上课不认真或者是逃课,老师都会跟我说的。” 光听对话,陈宵寅还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正在对不爱学习的妹妹进行着教育,就像一个正直又负责任的好哥哥那样。 可是实际上,他的“教育”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的臂弯禁锢着妹妹的身体,手指把玩着妹妹的乳房,把妹妹的乳头弄得硬硬的;他竖立的性器也在妹妹的穴口处划着圈顶弄,顶得她的花穴入口一片湿腻的水迹。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俨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是我、我不想去嘛~”陈卯卯用她一双湿漉漉氤着雾气和情潮的眼睛凝视哥哥,她语气很娇软,姿态也放得低。 她以为这样陈宵寅就会妥协。 陈宵寅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昂扬的性器稍稍地进去了一点,只是浅浅地抽插。 陈卯卯被她逗弄得有些难忍,她主动往前移着胯,而他却往后退了,故意不让她吃下他。 “哥哥,你进来、进来,我想要了。”陈卯卯忍着羞耻感,脸红得要滴血。 他却仍是浅浅地只在她的入口蹭着。 “哥哥暑假有事,不能亲自帮你补课,这才帮你找了老师补习。阿卯,你要好好读书,就留在榕城上大学。毕业了就留在哥哥身边,找一份清闲的工作就可以了,工资不高也没事,哥哥会养你的。” “或者你以后如果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如果你想自己生,我们就去精子库挑一个优秀的捐精者。” 言语间,他好像把她的未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卯卯被他的话吓到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想得这么远,连工作、生孩子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在他的规划之内。 陈卯卯从来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她一向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佛系法则。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一步看一步,不强求不执着。“得过且过”这个成语,用积极一点的说法,叫做“活在当下”。 “我不要。” 陈卯卯往左右两边扭动,他插得很浅的性器便从她湿漉漉的穴口滑了出来。 “阿卯,”陈宵寅压抑着冲动,慢条斯理地继续磨着妹妹的花穴口,嘴上却说:“你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你。你要听话一点,乖一点。去补习班好不好?” 陈卯卯不想补习。她本以为和哥哥当了情人,哥哥便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谁知道他变本加厉,对她更加严格。 陈卯卯也不知道“哥哥喜欢你”和“你要听话一点”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关联。他管得太宽……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讲条件。 “我不去补课,你也不要睡我。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去哪里读大学也不关你的事,我们就这样吧,桥归桥路归路,你以后别管我的事。” 她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太平洋警察都没你管得宽。 她知道自己刚刚讲的话确实有点伤人,最后那句讽刺的话便未说出口。 陈卯卯不敢看他,咬着嘴唇,忍着体内升起的情欲,手掌撑着料理台,屁股一滑,就要从边上溜下去。 巨大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慌席卷了陈宵寅。这其中,也夹杂着隐秘的愤怒。 他用大腿抵着她,不让她溜走,掐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放回料理台上。 这下他也不再故意折腾她了,陈卯卯还没坐稳,陈宵寅便扶着自己的阳具款款埋入她的体内。 骤然被他侵入,陈卯卯的喉间发出低低的轻吟。她皱着眉头看着陈宵寅,眼里的神色也不知是怒气还是欲火。 即使昨夜有过了初次体验,他再次进入她的时候,陈卯卯仍旧觉得有种裂开的痛感。 他的尺寸着实可观,他的动作也带着克制。 陈卯卯低着头,便能看清楚他勃发的欲望是如何一寸一寸地进入自己的体内。 这实在是淫靡又富含性张力的一幕,料理台的高度刚好和陈宵寅的胯齐平,他只需要站在地上,一前一后地耸动腰腹,便可以省力地从陈卯卯的肉穴进出。 陈卯卯不知道自己的睡裙是怎么被他脱掉的,大理石的台面很凉,陈卯卯裸身坐在这上面,陈宵寅的体温就成了她唯一可以获得的热源。她不得不靠得他更近一点,却也因此进入更深。 陈宵寅没有再固执地要求她去补习,陈卯卯便没有和他继续吵下去。 撕裂般的疼痛过后,陈卯卯渐渐地从这场性爱中感受到了快乐,嗯嗯啊啊地配合他动作叫床,又主动要求他快一点。 厨房里灯光明亮,照得陈卯卯的皮肤白得透光,与陈宵寅的小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她腰身很细没有赘肉,陈宵寅双手的大拇指正好掐在她的腰窝上,把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送。 他动作加快了,陈卯卯又受不了,咬着他的肩膀让他慢一点。 陈宵寅没有再听她的,他的阴茎被她缠得很紧,那穴里的媚肉不知廉耻般迎来送往,他动得越快,里面便吸得越紧。 陈卯卯被他插到失神,她尖叫一声,眼尾带了泪花,下半身被性快感刺激到痉挛,哭着说不要了,够了,让他停下来。 陈宵寅的胯骨和大腿被她喷出来的水液淋了一身,地板上也湿漉漉的一滩水。 他用唇舌纠缠她的嘴唇,舔去她高潮时候的泪水。 陈宵寅哄着她,说:“一会儿就好了,宝贝,很快。” 陈卯卯并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比如“很快”其实就是“还要很久”的意思。 “宝贝,你要听话一点,乖一点。”他又在她耳边说着这句话了。 陈卯卯点头,乖顺地与他亲吻,柔软乖巧得像只小猫。 灶台上的玉米排骨汤还在炖,小火煨着奶白的浓汤。 食物的香气与男女交合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器官摩擦撞击的水声、男人的喘息声与少女的呻吟声交织于一处。 作话:(学习的时候)听话一点,(在床上的时候)乖一点。 -- 蓝眼泪 ℱūщeин.còⅿ 【蓝眼泪】 在厨房做完之后陈卯卯累得不想动弹,也没力气说什么要分手之类的气话。 电力没恢复,空调开不了,两人身上都是黏腻的汗。 陈卯卯累到手抬不起来,嘟嚷着说想泡澡。 陈宵寅不让,他说空腹泡澡会低血糖,硬是把她拉到餐桌前,让她吃完了半碗饭,喝了刚刚炖好的玉米排骨汤。 午餐吃完,浴缸里的热水也准备好了。 陈宵寅把妹妹抱去于是,她躺在浴缸里软得像一滩泥,眼睛闭着,只偶尔动动嘴,让陈宵寅半跪在边上弯腰帮她洗头发。 陈宵寅没帮别人洗过头发,但他动作轻柔,也学着理发店的tony帮陈卯卯按摩头皮,陈卯卯嘴里发出舒爽的呻吟声,也就那么一声,听得陈宵寅偃旗息鼓不久的阳具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浴室的灯光照在陈卯卯身上,少女赤裸的胴体在清水中更显美丽,有种盈盈出水的芙蓉般的动人。 更遑论身上还有着陈宵寅逞凶留下的痕迹。 她腰上的红痕最多,都是被他掐出来的,其次是胸乳,有的是昨晚上留下来的,过了一夜都还没消,她的皮肤也未免太过娇嫩。 陈宵寅移开目光。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他面对她时,总会被她激起一些性格里潜藏着的暴戾。 他不知道这种要索求全部、占有一切的想法从何而来,或许是性爱所带来的占有欲,也或许他本身便是如此。 只是被前二十年里都被所谓的羞耻教育而掩盖和压抑了其本性。 总之,陈宵寅的生活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从此再也无法回头。 他也不愿回头。 陈卯卯闭着眼,一边享受着哥哥的头部按摩,一边用脚在水里晃动。她想起了在海上游泳时候的感觉,虽然在海水里抽筋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是那可是大海啊。 海洋,生命的起源。 她对大海有着彷若回归母体羊水的亲近感。 “哥哥,我们今晚上去看海好不好。”她突然出声,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宵寅也挤进了浴缸,并且还坐到了她身后的。 她的背后便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腿也在她的双腿两侧。 浴缸是双人浴缸,但他骨架宽大,体格健壮,坐进来便显得拥挤。 陈宵寅在她身后搂着她,抬手摸了摸陈卯卯的头,低声说:“好,今晚也去海边。” 陈卯卯在他怀里扭了扭。 她又感觉到她哥勃起的阴茎了,就顶在她的腰后面,硬邦邦,粗壮的一根。 陈卯卯突然好奇:“哥,你们男的是不是真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开荤以后就一天到晚都想着做爱啊?” 陈宵寅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问她:“什么小说?什么小说里会写这种事情?” 陈卯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陈宵寅追问,她才说:“黄色小说啦,难道你没看过?” 陈宵寅确实没怎么看过,在以前,他连陈忠实的《白鹿原》都会觉得尺度太大,可这并不耽误他摆架子教育妹妹。 “适当地看小说,当作娱乐是可以的,但你一个未成年,一个高中生,怎么能看黄色小说?如果你把心思都发放在这上面,那还怎么好好学习,怎么考大学?等会儿就把那些小说删了。” 陈卯卯最烦他这一套。 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在和自己的亲妹妹上床。 她忍不住反驳他:“我看点小说又怎么了,你一个成年人,还不是把我这个未成年睡了。要论犯错,你犯的错更严重吧。” 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是一惊,刚说完便开始后悔。 陈卯卯仰头观察哥哥的神情,心中暗自恼恨自己的口不择言,怎么说话变得这么刻薄。 陈宵寅沉默了半晌,帮她梳了梳头发,说:“阿卯,言语是伤人利器,以后说话要想清楚,哥哥这次不怪你。” 陈卯卯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垂下头道歉,把他的手拉过来,玩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肤色是小麦色,与自己葱白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宵寅估算着时间,觉得妹妹泡得够久了,便起身去拿浴巾。 这动作在陈卯卯眼里,被误以为是他要离开。 陈卯卯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眼睛望向他,目光里都是莹莹的水波,开口就是挽留:“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走。”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陈宵寅一个没站稳,便又跌进了浴缸,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陈卯卯顺势面对面坐到他的腿上,面对面向他索吻。 她柔软的乳房压在他的胸肌上,手环住他的腰,亲了嘴还不够,又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陈宵寅吃痛,闷哼一声把她拉开,陈卯卯就故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哥哥,我之前都说的气话,我很喜欢你的,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陈宵寅低笑起来,向她解释说是去拿浴巾。 陈卯卯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尴尬。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口中却催他快点回来,要他抱她出浴缸。 陈宵寅最受不得她这样猫儿般的眼神。他不知道她的挽留是真情或是假意,但其实这也无所谓。 她说得很对。 要论犯错,确实是他的罪孽更为深重。 犯错又如何。反正错误已经犯下,那不如就一错再错。 邪念顿生,他去拿了刚刚用剩下的套子,套在早就发硬肿胀的性器上。 他返回浴室时陈卯卯还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他坐到她的对面,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借着水的润滑便进入她的身体,吻住她的唇,将她惊愕的呼声吞入腹中。 欲望上头的时候人是很难控制得住的,尤其是面对陈卯卯这样的妹妹。 浴缸是恒温,泡得再久水也不会凉,缸中水被两人动作溅出了不少。 陈卯卯一开始还骂他才做过不久,怎么又来,简直像个急色鬼。 后面便只顾着自己爽,闭着眼睛,被他掐着腰上下颠着,嘴里咿咿呀呀叫得像只被撸毛撸得很舒服的小猫咪。 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浴缸的冲浪按扭,水浪袭来,一波又一波。 水的阻力带来了更高级的情趣,陈卯卯的双腿盘在陈宵寅的腰上,顺着水浪的节奏与他做爱。 高潮的时候陈宵寅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问她:“宝贝,留长头发好不好?哥哥喜欢长头发的。” 陈卯卯说好。 两人在酒店相拥着睡了一下午。 晚上的时候陈卯卯也不想出门,陈宵寅说带她去看海,她也也懒得动弹,最后是他硬拉着她的手把她塞进副驾驶。 在海岛的最后一夜,他们去东美村见到了蓝眼泪。 驱车半小时,穿过了大半个海岛,才终于到了东美村,也就是蓝眼泪出现的那片海域。 蓝眼泪又名夜光藻,是中国发生“蓝眼泪”现象的主要藻种之一。夜光藻赤潮爆发时,夜晚的海面上就会发出美丽的“蓝色荧光”。 蓝色的荧光随着海浪起伏,如同大海流下的蓝色泪水,晶莹剔透。 夜里涨潮,整个东边的海岸线都被蓝色的波纹笼罩。 陈卯卯窝在陈宵寅的怀里,问他,是不是知道了有蓝眼泪才带她来这里看海的。 陈宵寅低头吻她的额头,说,蓝眼泪一般在四月到六月爆发,这次他们运气好,在七月也看到了。他今天早上看到新闻才知道的。 他们在月光与夜光藻的见证下拥抱,像一对真正的亲密无间的恋人。 突然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陈宵寅接了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边的人便说了话,嗓门很大。 “儿子,我和你顾阿姨准备这周天结婚,你什么时候带着你妹妹从那个小岛上回来?” 敬请期待后面的家庭伦理剧场~~ -- 亲的 【亲的】 她太喜欢这片海了,蓝眼泪像是梦里面会出现的幻觉。她和陈宵寅都脱了鞋,手牵着手光脚在这片泛着蓝色荧光的海里散步,周围都是快乐的情侣,也有带着孩子的父母。 这里没有认识他们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什么都不必担心,也不需要背负上道德的枷锁。 氛围很好,如果没有陈正的那通电话,这一天应该是陈卯卯最幸福的日子。 但有那通电话也无所谓,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不愉快,像是和氏璧上的微小瑕疵。 这很好,太过完美的幸福总让人担心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假象,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的美梦。有瑕疵才更有真实感。 陈宵寅告诉她,没关系,不用怕,哥哥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陈卯卯没看过海上的日出,她想今天在车里睡,这样就不会错过明天的日出。 陈宵寅搂着她的肩膀,和那些情侣一样旁若无人地亲着她的额头,说:“明天是阴天,等下次不是阴天,我们就去租个帐篷,在海边露营。” 这个晚上陈宵寅出乎意料地宽容,怕陈卯卯饿了,他甚至给陈卯卯买了她喜欢的冰淇淋和薯片,还问她想吃什么。 在往常,他总是不让她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也不让她熬夜,像一个家长一样严苛地要求她。 或许是因为蓝眼泪的爆发,今天夜里的海边很热闹,除了游客,也有营业的流动摊位。 有人提着两个很大的塑料桶,里面装着一把一把包装好的鲜花。一小束一小束的,叁十九块钱一把,搭配了样式,很多可以任意挑,百合、向日葵、满天星、玫瑰,桔梗花…… 花束上挂着一闪一闪的黄色LED灯。 陈宵寅给她买了一把。他的审美很好,挑中了陈卯卯喜欢的那款,桔梗花开得很大朵,周围有几只香槟色的玫瑰,满天星点缀在中间。 这是陈卯卯第一次收到鲜花。她脸色红红的,有点害羞,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只好踮着脚尖去亲他的下巴。 2013年的时候左立唱红了《董小姐》,民谣火了。满大街的店铺都在放民谣。李志,宋冬野,贰佰,陈粒,赵雷。 海边有一个卖唱的歌手,背着插电吉他和户外音响唱民谣,吉他琴盒就放在面前,有人往里面扔零钱。 陈卯卯拉着陈宵寅听歌,陈宵寅站在她的后面,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动作很放松。 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和海浪潮汐一起摇摆。歌手唱的是贰佰的《玫瑰》。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所房子 和你可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 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 随着心情卖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曲终了,陈卯卯说他唱得很好听,问陈宵寅有没有零钱。陈宵寅拿了一张五十块钱出来。 “这么多?”陈卯卯有点惊讶,琴盒里的钞票最大面额才二十块。 陈宵寅笑着说没事,走过去和那个歌手交谈。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歌手很快把话筒让给陈宵寅,自己抱着吉他伴奏。 陈宵寅给她唱了一首《You are my sunshine》。 他的发音很标准,音色也好听,周围那么多人,但他只对着你一个人唱情歌,眼睛里盛满了银河般的微光,迷死人不偿命。 她幸福得晕了头,在回去的途中,也不再反感与陈宵寅一起规划他们的未来。 民宿前台亮着灯。 没想到周一扬居然还没走,拿着相机准备出去。他也看到了陈卯卯,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回来?去哪里玩了啊……”他话没说完,目光落到兄妹二人交握的手上,突然失了声。 这一瞬间陈卯卯觉得心跳都要停止。 她下意识松开了牵着的手,但被陈宵寅重新握回去了。 他握得很紧,陈卯卯挣不脱,手里都是冷汗。 陈卯卯想起来她撒的那个谎到现在还没澄清。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便一直拖着,拖到陈宵寅故意拉着她的手,在周一扬面前宣示主权。 “你们……”周一扬话没说完,陈宵寅就迅速地接话。 “去看蓝眼泪了。” “我也准备去拍照,那里好看吗?” “挺好看的。”陈卯卯说。 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老板出来解围,拿了份地图给他,详细地告诉他东美村怎么去。 周一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陈卯卯松了口气,和陈宵寅进了电梯。 陈宵寅低头想吻她。 陈卯卯担心电梯的监控,不让他亲。 楼层到,陈宵寅出电梯也紧紧握着她的手。走廊很长,房间在尽头倒数第二间。陈卯卯从未觉得这段路这么长。 “老板已经知道了。”陈宵寅突然说。 “知道什么?”陈卯卯问。 “我今天早上去买套的时候,碰见民宿的老板了。” 陈卯卯没说话,她没想到他们的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不止民宿的老板知道,现在连周一扬也…… 陈宵寅继续道:“他和妹妹也在挑套子,我们聊了几句。” “他和他妹妹也……?” “他跟我说不是亲的。” 陈宵寅以为陈卯卯会问他,那你说我俩是亲的了吗? 但她没问,她只问他:“那你俩谁的大?” 陈宵寅被她的问题噎住了,没回答。 进房间,关门,连房卡也来不及插,陈宵寅就把她压在墙上亲。 这时候陈卯卯手机响了,果不其然,周一扬发来了关心的消息。 【你和你哥?】后面有一个黑人问号表情包。 陈宵寅很不满她在这时候看手机,夺过她的手机,替她回复:【不是亲的。】 “哥你干什么啊……” 她明明准备搪塞过去,可他却在周一扬面前坐实了他们的关系。 “阿卯,你想知道我和老板谁的大?” 他扳着陈卯卯下颌,膝盖也顶进她的双腿间,炙热的吻铺天盖地。 手机又响。 周一扬:【哦,继兄妹啊?刘星和夏雪?那你们……还,挺潮的哈哈哈。】——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鸡蛋悖论(微) 【鸡蛋悖论】 陈卯卯没看到这条回复。 她全身都被陈宵寅剥光了。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笼罩在浑身赤裸的少女的躯体上。 陈宵寅说他在电梯里就硬了,他一只手把她抱起来,放到玄关柜上,性器就顶着她的内裤。 玄关柜很窄,陈卯卯只能坐半个屁股。 她双脚盘上他的腰,嘴里却说他是色中恶鬼,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这么急。上午才做了两次,晚上怎么还来,不腻吗。 陈宵寅说不腻,我的宝贝怎么都操不腻。 陈卯卯从没听过他说这么粗俗的话。她以为他是不会说dirty talk的那一类人,毕竟他在平日里都不说脏话。 “哥,你……” “我什么?” 陈卯卯已经无法回答。 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戴的小雨伞,这时候已经进去了一个头。没有完全润滑,她吞得很吃力,她哥也有点难受,拍了拍她的屁股,说宝贝,放松点,别夹那么紧。 陈卯卯觉得她哥变了。 下流的调情听得她耳朵发痒,又有些慌。 陈宵寅又进去了一大截,陈卯卯问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dirty talk的。 陈宵寅说,她的手机里,那些骨科小黄文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所以,我的宝贝,你喜欢吗?” 伴随着最后那叁个字,他将粗硕的肉茎完全送了进去,将她塞得满满当当。 陈卯卯完全想不出来他的效率居然如此地高。 在浴缸里的时候他还说要让她删掉那些小说,现在居然已经看过了一些,而且还照着书里的,有样学样。 但是这并不是陈卯卯可以忍受的事情。 “你这是侵犯隐私。”她去咬她哥的肩膀,她哥抽插着性器任她咬,腾出手将房卡插进取电槽。 灯亮了,对面就是穿衣镜。 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自己在做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脸色潮红,头发凌乱,嘴角还有两人唇舌勾缠时候的津液,妩媚、淫靡。 她又那么小一只,大腿和她哥的手臂一般粗。强烈的色差和体型差让她看得有些入迷。 “我不但侵犯你隐私,我还侵犯你。” 这话一出口,陈卯卯就被他撞击得失神,很快就交待在他身上。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陈宵寅会说这种话。 陈宵寅去含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小小的,没打耳洞,他记得每次舔到这里,她都会发颤,然后流一屁股水。揉胸她也会流水,她最喜欢的是他用手指捏乳头和下面的阴蒂,她会叫得很动听,然后急促喘息。 今天午休时,他是用她的指纹解的锁,趁她睡着,翻看她的手机。 陈宵寅知道这样不道德,陈卯卯有自己的隐私权。但是最不道德的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了,和亲妹妹都能乱伦。 陈宵寅先是看了她和周一扬的聊天记录。他们怎么能聊那么多?他还给她发了月晕的照片,还有她坐在楼下的单人照。 单手托腮,没看镜头,看得出来是抓拍,但拍得很好,很有神韵。她回复他:月色很美。周一扬说:你也很美[doge]。 月色很美?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她怎么能这样,一边说喜欢自己,一边和其他人暧昧? 她还在周一扬面前,松开和他牵着的手。这不正常。 陈宵寅一度想直接删掉周一扬的联系方式。当时的他忍住了。这人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能没有理由地删掉他,阿卯会发现的。 陈宵寅也看了她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闲聊好多,高中生有那么多时间聊天?但没随便和其他人搞暧昧,还算是个乖乖女。 他们有一个群,里面七八个人,闲聊不多,都是一张一张写好的作业照片。 收回对她“乖乖女”的评价。乖乖女怎么能抄作业? 有人在群里说,作业是写意大神的。 哦对,他想起来了,她初恋男友叫王写意,是个学霸。 搜索框内输入王写意,聊天记录只有一句话,来自七天前,说的是“对不起,听说你要去其他地方读书了,有空出来吃饭吗?”。她没回,隔了一天,那人又说,“以后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她回复“滚”。很好,她还是他的小乖乖。但不应该骂脏话。 好友翻了一半多人,他停下手指,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但是陈宵寅控制不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为什么一遇到关于她的事情,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就像他的老二一样。 别的青春期男生总是花费巨大精力来控制那头总是无故勃起的巨兽,但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驯服它,除了晨勃之外,它很少无缘无故地勃起。连春梦也很少做。同龄人谈起性的时候,他没什么兴趣。有时候会以为自己是个阳痿,或者性冷淡。 那时候他还没遇到她。 后面他又在她的手机的阅读器里看到那些“小黄书”。里面很多稀奇古怪的标签。骨科?那是什么。 他去网上搜了才知道“骨科”是什么意思。 他怔愣了很久,思考着阿卯是不是因为受到这些小说的影响,才和他在一起的。是一时兴起吗? 未成年人,如果过早地看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人该看的作品,很容易形成不正确的叁观,做一些不正确的事。 90年代的香港电影古惑仔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是因为受到了“骨科文学”的影响才喜欢他,还是因为喜欢的人刚好是哥哥? 陈宵寅在那个下午,陷入了鸡蛋悖论之中。 作者废话: 鸡蛋悖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一个哲学问题。 明天还有一更 。 -- 青春期(H) 【青春期(H)】 他不知道她的答案,也不想知道她的答案。 但陈宵寅知道自己的答案。他只在高中学过曹禺的《雷雨》,他没有看过乱伦的小说。 他仍旧被她吸引,这仿佛是一种宿命。 《圣经·哥多林前书》里写道:“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陈宵寅扪心自问,自己只是个凡人,他无法成为圣人。 所以也不需将《圣经》里的爱情观奉为圭臬。 爱她是一种宿命,无法抵抗的宿命。从灵魂内部、基因深处生出来的占有欲、自私心、排他性。 佛家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做不到。 他压着她在镜子前做爱,抬起她的大腿,交合处的液体飞溅,打湿鞋面;又将她抱到沙发上,将她翻过身来,让她跪着,在她的后脖颈上吸出草莓印。他钟情于她的后脖颈。 他说:“乖乖,把周一扬删掉好不好?” 陈卯卯不问他为什么,只是说好。她高潮了两次,早就被他操得大脑失去控制,他说什么,她都回答好。 他说:“乖乖,和哥哥读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她用说“好”。 他说:“小乖乖,嫁给我好不好。” 她说“好”。 他已经不叫她阿卯了,热衷于叫她乖乖。 陈宵寅把他们做爱的音频录了下来。道德?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他们第一次用后入的姿势,她的臀瓣因为他的撞击而发红。 她屁股小小的圆圆的两瓣,挺翘,又有弹性,陈宵寅进入她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回弹感。她压下去的腰柔软纤细,他虎口就卡在她的腰上。 这个姿势能顶得很深,下垂的阴囊啪啪拍打着她的阴蒂,一下又一下,埋在他体内的阴茎能感受到她绞紧的肉穴。 他快射精了。 略微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在她体内进出,她的阴唇肉粉色,他的性器深褐色,进出的时候能看得到她里面深红色的嫩肉,交合的部位被捣出白色的沫。 那么小一条肉缝居然能吃得下这样粗硕的阳具。 反差感带来视觉上的刺激。 “哥哥,太深了,痛……” 太深了她会疼,呻吟声里会有哭腔。 但这哭腔能让他更兴奋。他握住她的腰,撞得更深。她在高潮的时候哭了出来,喷了一沙发的水。 她上面的小嘴哭得更厉害,整个人也挣扎着往前面爬,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吃人猛兽一样。 他的欲望就是那头吃人的猛兽。这头猛兽是她放出来的,在以往,它被他关在笼子里,好端端的,从来不惹是生非。 这在她勾引他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显现了端倪,那时她隐隐约约有所察觉。 但她没有被吓跑,不是吗。 陈宵寅在陈卯卯的哭声里射了精。 这很变态。 把自己的亲妹妹操到哭。这有点像强奸。 不,不算强奸。强奸不戴套。 陈宵寅从后面抱住她,低声哄着她,抚摸她的身体给她充足的后戏,亲吻她的头顶,揉着她跪得发红的膝盖。 “不要哭,哥哥错了,哥哥不这样了,下次哥哥温柔一点,小乖乖,原谅哥哥好不好。” 哭声变成低低的啜泣,她开口骂他,骂得很脏。 “才开荤多久就成了老司机,还在床上说脏话。年少不知精子贵,老来望逼空流泪。” 听着她的控诉,他很快又硬了。 无法控制的、随时随地都能硬得像铁一样的、精力十分充沛的青春期,在二十岁的陈宵寅身上出现了。 陈卯卯看着哥哥又硬起来的性器,心里有点烦。 高潮几次后的大脑很疲惫,她困得很想睡觉。 还没洗澡。 她撑起身体,想往卫生间里走。 做爱的时候她一直都很想尿尿,她觉得陈宵寅不仅顶着她的G点,还顶着她的膀胱。 陈宵寅也站起来,体贴地问她,是不是要去上厕所。 陈卯卯说是。她的腿有点软,刚接触到地上就站不住,一个趔趄,要倒。 陈宵寅扶住了她,手穿过她的膝弯,抱起来往卫生间走。 他将她放在马桶上,却不转身离开。 “你出去呀。”陈卯卯咬着嘴唇说。他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要看她尿尿么? “我在浴缸里放点水。”他转身进了淋浴间。 卫生间干湿分离做得很好,马桶与淋浴间中有磨砂的玻璃推拉门,但是没有隔音。 听着浴缸的放水声,陈卯卯膀胱一松。 陈宵寅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还没穿内裤,硬挺的性器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 “哥,我在上厕所!你出去!而且你把裤子穿上好不好。”陈卯卯双手捂着胸,抱怨。 “不是全身都看过了吗,遮什么。” “你好变态。” 他看了她两秒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遛着鸟出去了。 陈卯卯在淋浴,谁知道他又进来,抱着她说,一起洗好不好。 除了浴缸那次,陈卯卯还没和哥哥一起洗过澡。很新鲜,她有点害羞,想低头,但一低头就能看到哥哥翘起来的老二。 硬得吓人。 所以她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他给她抹沐浴露,一双手就在她的腰腹间滑动。 “小乖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身上有好多他弄出来的红痕。皮肤好白,手稍微重一点就会浮出红印子。 陈宵寅从后面拥住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低头用鼻尖摩挲她的后脖颈。陈卯卯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摸她这里,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一只猫。 下面也顶着她腰。 “我们再去浴缸里做一次。”他把她往浴缸里带。 陈卯卯以为是他想泡个澡才给浴缸放的水,没想到是想和她再做一次。 “不要,好累,想睡觉。”她毫不留情地拒绝。 “你体力好差,以后跟哥哥一起锻炼。” 又来。 “不要。” 睡觉的时候陈卯卯想一个人睡,她怕陈宵寅突然兽欲大发又想拉着她做。 陈宵寅同意了,结果半夜又爬上她的床。手覆上她的胸,罩杯小巧,卧在他手心像一只乖顺的白鸽。 陈卯卯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在摸她,那人还在她耳边说,乖乖,嫁给哥哥好不好。 她没理,拍掉了那只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神经病,扰人清梦。 作者废话: 写男主心理活动的时候我想到了《钟无艳》的狐狸精说的“爱是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要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时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男主们总是写着写着就变态了…本来想写个正常人爱情的。可能我的键盘有自己的想法吧。 然后angry sex……很带感,真的。 -- 手机 【手机】 顾小檩是长辈们很喜欢的那种长相,长直发,标准鹅蛋脸,五官单看不出奇,组合起来就是个温婉美人。她穿着红色的敬酒服,挽着陈正的胳膊,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 只是表面上很温柔而已。 如果不是在家里见到她的爱马仕包和车库里那辆粉色的帕拉梅拉,陈卯卯会真的相信她是个贤妻良母,和陈正结婚是因为跨越年龄的真爱。 后来很久以后,陈卯卯才知道,原来陈正比她想象中还要有钱得多,只是表面上比较抠,看起来像个中产而已。 但那其实无所谓。 陈卯卯对顾小檩挺有好感。 或许人与人之间是有气场的,陈卯卯在见到顾小檩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能和她成为朋友。 婚礼办得很有排场,陈正有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都请来了,司仪热情得过了头,叁婚办得像头婚。就是陈正的眼光不怎么好,挑的婚庆风格不中不洋,反倒有点土味,生生把丽思卡尔顿宴会厅降低了两个档次。 他们这桌是家属桌,新娘的亲属只来了她妈妈,年纪看起来和陈正差不多大。陈正这边倒是来了不少人,陈卯卯没见过的那些亲戚都来了,也见到了还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 这些年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爷爷奶奶,听说二老这些年钟情出国旅游,五大洲都去了个遍,闲下来的时候就在乡下的院子里浇花养鸟,还包了几亩地,偶尔会让陈宵寅帮忙下地忆苦思甜。 新娘她妈在桌上的时候,陈家的亲属还很客气,等她下了桌,有个阿姨就开始尖酸刻薄起来,倒还看在陈宵寅与陈卯卯的面子上,稍微留了几分余地。 好不容易熬过了新郎新娘敬酒环节,二位新人去了休息室歇息。 隔壁桌私底下的议论更多。 “天知道小陈发了什么疯,都叁婚了。” “老房子着火咯。” “靠着肚子上位的吧。”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新娘比新郎小二十岁呢,只比他儿子大几岁,也不怕这小妈和儿子搞上。”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离谱,陈卯卯听得烦闷,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陈宵寅也很快跟了过来。 二人出了酒店去外面闲逛,四周没什么行人,陈宵寅去牵陈卯卯的手,陈卯卯躲了一下,他就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哥……不要在外面这样。”陈卯卯难为情。 “躲什么,又没有别人。” 陈卯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下去。 日头烈,外面没有空调,两人走到一家奶茶店,陈卯卯想进去买,陈宵寅不让,拉着他去了糖水铺,说糖水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总比奶茶好,还能解暑消夏。 他点了碗凉的绿豆汤,还让店家不加冰块,简直把养生贯彻到了骨子里。陈卯卯一边喝着椰奶西米露一边翻手机。 陈宵寅的头靠了过来,看她在玩什么。 陈卯卯下意识地关了屏。 “别看我手机。” “那个摄影师删掉了吗?”陈宵寅的手越过她的肩头,拿走她的手机。 “那个摄影师删掉了吗?” 从平潭回榕城的路途中,陈宵寅突然问她。 “什么?”陈卯卯茫然。 “你答应过我,要删掉他。”陈宵寅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他的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伸到副驾驶上的陈卯卯那边,“不要一天到晚都盯着手机看,手机给我。” 莫名其妙。 她以为和他在一起之后,他会管得稍微宽松一点,谁知道他反而变本加厉,连她的手机都要检查。 于是陈卯卯向他解释了这个误会。这是个美妙的误会,周一扬只是她用来试探他的工具。 陈宵寅没有相信她的解释。 或者说相信了,但他仍旧很固执地要她删掉他。 他换了个说辞:“网上很多摄影师骗色的新闻,给女孩子拍照然后在私密空间里对女孩子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又看起来是个惯会哄人的花花公子,万一哪天你被他骗了怎么办?” 陈卯卯觉得他哥简直变了个人。 “你这句话就就像是在说,‘有人因为吃花生米卡住气管噎死,所以不要吃花生米’一样可笑。” “我没有说花生米的事情。乖乖,听话,把他删掉。” 他腾出一只手来,要缴走她的手机。 陈卯卯想过她哥会吃醋,但是周一扬确确实实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好感,而自己和他也是清清白白。她哥的吃醋,就说明不信任她。 “我不。”她拒绝了。 “我是为你好。” “我是为你好”这句话几乎成了所有中国家长滥用控制欲的理由。 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控制你的言行举止,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王璐冰以前也常说这句话,后来陈卯卯学会了阳奉阴违。发现女儿只是表面听话私底下叛逆的时候,王女士便放弃了管教她的想法,唯一愿望就是陈卯卯开心就行。 “我妈也经常对我说这句话,哥,你是想当我哥哥,还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爸?” 或许是这句话太有冲击性,陈宵寅放弃了与她沟通。汽车方向盘驶进匝道,几份钟后停在了服务区。 “要上厕所吗?”他问。 陈卯卯摇头。 “那吃点东西吧。” 陈宵寅松了安全带,倾身过来帮陈卯卯解安全带。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他拿走。服务区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她明白了吃东西是个幌子,他来服务区只是为了停车并且拿走她的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宵寅居然破解了她的手机密码,并且当着陈卯卯的面删掉了周一扬。早上的时候周一扬发了几张蓝眼泪的照片,陈卯卯回了一句好看。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陈宵寅顺便删掉了王写意。 陈卯卯觉得委屈。 “你凭什么动我的手机啊?你偷偷翻我手机就算了,为什么要管那么多?我妈都没看过我的手机。” 陈宵寅的面色倒是很平静。他没解释什么,下车买了罐红牛,回到车上喝了一口,突然把陈卯卯从副驾上拉了过来,扳过她的脸吻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带着红牛味道的吻,他的吻技比最开始那会儿好了很多,伸进她的嘴里舔弄上颚,与她的舌头勾缠,将陈卯卯吻得气喘吁吁。手也从衣服下摆伸进她的胸衣里,丝毫不怕被别人看见。 “既然他算不了什么,那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而吵架?” 陈卯卯哑口无言。 “以后不要随便乱交朋友。交了什么新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怎么认识的,以后要去哪里玩,都要告诉我。不然,我就没收你的手机。” 陈宵寅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车里的空调温度正合适,却有一股寒意在陈卯卯心中蔓延开来。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哥哥不仅管得很宽,而且还很没有边界感。 那天他们吵了架,当然,是陈卯卯单方面的冷战。 陈宵寅不认为他有错。 陈卯卯后面又把周一扬加了回来,周一扬问她为什么删了,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她哥删的。 于是她只能说是清理好友的时候清错了。 周一扬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他说他的工作室没了,他得按照家里的意思回去考研,不然他爸断绝他的所有资金。 陈卯卯安慰他,说,悲惨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她暑假也得补课,而且明年就高考。 两人彼此间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陈宵寅在她手机里又看到了周一扬,非常不悦。 但陈卯卯并不想再删掉他。在她哥的严格管控下,她来榕城之后没有交到一个朋友,和以前山城的朋友们联系也少了。她没有别的朋友了,周一扬只算个网友。 于是陈宵寅给补习机构打了个电话,又把她送回了补习班。 因为陈正结婚,陈卯卯跟补习班请了一天假,这下全没了。 作者废话: 陈卯卯:你到底是想当我哥哥,还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爸? 陈宵寅:别人面前当你哥哥,学习生活中当你爸,床上当你男朋友。当然,床上当你爸爸也不是不可以。 -- 控制欲 【控制欲】 或许得到了一个人之后,才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得到他之前,她以为他是西游记里恪守清规的唐叁藏,莲花座上戒律森严的地藏王。 没想到他除了旺盛的性欲,还有着旺盛的控制欲。 正逢暑假,陈宵寅辞了家教的兼职,每天早上送她去补习班。 请的阿姨辞职回家带孙子了,饭菜都是陈宵寅亲自做,清淡、健康,营养丰富。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 每一门科目都请了一对一的老师,上午上课,中午在教室午休,下午在隔壁教室里写作业。上午她哥开车送她去补习学校,等她写完了作业之后就开车带她回家。 陈卯卯不太热衷于学习,但面对着补习班的老师们殷切的目光,她总是没有办法去辜负他们的期待。 她知道学生的成绩是老师的KPI,关系到他们的工资,消极抵抗也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 陈宵寅会主动给陈卯卯送礼物,手镯手表项链,包包鞋子护肤品。 不算太贵的品牌,但也绝不廉价,对陈卯卯这样的高中生来说已经很昂贵了。 陈卯卯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 一开始她收到礼物的时候很开心,后面就没什么感觉了。因为陈宵寅总是说,这是对你好好学习的鼓励。 陈卯卯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你不听话,那么就不会再有礼物。 晚上是娱乐时间,通常这个时候陈宵寅都会和她一起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 看的都是有中文字幕的英文电影,有时候是爱情片,有时候是剧情片。 高压紧张的学习生活对对于生性散漫、不爱学习的陈卯卯来说,非常痛苦。 每天晚上和陈宵寅一起看电影的时间,是陈卯卯唯一会觉得放松的时刻。 她会窝在陈宵寅的怀里,玩陈宵寅的手指,亲他的下巴和喉结。 陈宵寅会和她十指相扣,性欲来了的时候就和她直接在家庭影院里做爱。他们尝试过很多种姿势,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都做过。 陈宵寅以前连说一句“我喜欢你”都会害羞,现在已经能坦然大方地承认他爱她。 但陈卯卯不太能肯定她哥的“我爱你”有几分真心,毕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在床上说的话可信度为零。 陈卯卯不想做爱的时候,陈宵寅就会抱着她,用手爱抚她。爱抚之后陈卯卯也不想做,那么陈宵寅就不会再勉强她。 他好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如何克制对她的欲望,就算老二硬得难以忽视,也不会强迫陈卯卯。 她想,她哥真的非常懂得劳逸结合,也深谙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她哥对她画了很多大饼,大饼的开头都是“等你高考完了”。 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去雪山森林大沙漠,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去丽江大理泸沽湖,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去香港日本新加坡。 要让驴子拉磨,总得在驴子面前吊一根胡萝卜。 这样的生活仅仅过了一个月,陈卯卯就受不了了。 她想出去玩,交各种各样的朋友,熬夜打游戏看小说,唱K疯玩做指甲,吃汉堡炸鸡炸薯条,喝咖啡奶茶冰可乐,做一些年轻女孩子会做的事情,而不是一天到晚都和陈宵寅黏在一起过一种养生的中老年生活。 陈宵寅像一尊神一样在她身边监视她、管教她、限制她。 他的身体里有一个非常精确的时间日程表,总是按照着日程表做事,并且要求陈卯卯也和他一样。 陈卯卯觉得自己失去了自由。 陈宵寅却说:“你快要高考了,高考完了我就不会那么管你了。乖乖,我知道你很难受,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会陪你一起渡过这段难熬的日子。熬过去就好了。” 陈卯卯说:“我信了你的邪。” “乖乖,你的成绩在闽省,连上本科都不容易,我不认为你会想读一个专科。” “是你不想要一个读大专的女朋友吧,我的高材生哥哥。” 她阴阳怪气。 她对陈宵寅的脸色越来越臭,陈宵寅倒也不觉得难过,他以为陈卯卯只是叛逆。 还总是哄着她:“你要乖一点,听话。” 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成绩优秀的妹妹。陈卯卯相信,不管她有没有和他在一起,他都会这样要求她。 陈卯卯:“我看你是想当我爹。” 喜欢他吗?还是喜欢的。 喜欢她哥英俊的容貌,高大的身材,长期锻炼的肌肉,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清新皂香的体味。她迷恋他的外在,迷恋他的专一和深情,迷恋他的大方。 除了他的性格,他简直满足了她对男朋友的所有期待。 然而,有一首诗里这样写: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她向王璐冰打电话求助,王女士一开始还会委婉地向陈宵寅表示,不要对她逼得太紧,宽容一点,她开心最重要。 直到陈宵寅将她补习后的测验成绩与她补习前的成绩发给王璐冰,王璐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为了陈宵寅的坚定支持者。 陈卯卯找陈正抱怨,陈正全然撒手不管。他认为他的儿子能够代他行使家长的责任,让这个从来没管教过的女儿成绩上一个台阶。 陈正偶尔会回来别墅看他们,看到的都是一个难以管教的女儿和一个兢兢业业要把女儿的成绩搞上去的儿子。 他对儿子越发满意,也教育陈卯卯:不要一天到晚对你哥摆着一张臭脸。你哥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对兄妹早就搞在一起了—— 陈卯卯决定分手。 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开始后悔。 她觉得她哥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暗示了他并不是一个会同意和平分手的人。 她做好了被他生气地拒绝,拉到床上折腾一番的准备。 谁知道陈宵寅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他只是愣了一下,那张曾经让陈卯卯沉迷过无数次最后又因为他行为下头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无措、难过和伤痛交织的神情。 看得陈卯卯有些心疼。 她想,如果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并且承诺她不再严格地管教她、尊重她的自由,她会收回这句话的。 但他没有。 “阿卯,”他又喊回了以前的称呼,“哥哥明天要去金陵,金陵大学的夏令营申请通过了,这段时间哥哥不能陪你,你自己好好学习。” 对于分手这件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在陈卯卯耳里,他的这句话和“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差不多,都是同意分手的委婉告知。 他没有预料中的反应,陈卯卯居然觉得有些失望。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或许因为学习压力过大,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 归来 【归来】 陈宵寅离开榕城的第一天,陈卯卯睡了个懒觉。 顾小檩受陈正所托,本来是要接送她去补习班。都快到了上课时间,陈卯卯还没起床,于是顾小檩代她哥向补习机构请了假,补课变成了逛街。 之前她约过陈卯卯好多次,都因为陈宵寅不同意,没去成。 顾小檩明明怀孕两个月,却穿了高跟鞋化了妆,身上是一条黑色的丝绸裙。 她的小腹也很平坦,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孕妇。 顾小檩一看到陈卯卯保守的短袖和长裤,有点受不了。 陈卯卯说,她哥只让她穿成这样。 “你哥的审美简直和你爸差不多。”顾小檩吐槽陈家的男人,又要带她去王府井百货购物。 坐上那辆粉色轿跑时,陈卯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顾小檩和她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她就像是一个自来熟的姐姐,而不像一个靠怀孕上位的小妈。她和之前见过的那次截然不同。 陈卯卯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她对顾小檩实在是很好奇。 顾小檩开车很猛,一路上闯了两个黄灯。好在马路上车辆不多,她这样开车也没出事故。 她说今天她要去做个头发,问陈卯卯要不要一起。 “一起?剪头发吗?我哥让我留长发诶。”陈卯卯有些犹豫。 顾小檩打量了一下她,夸她,小姑娘脸长得挺好看,要不要试一试烫个头发? 陈卯卯懵了。 “学校里应该不允许这样吧……” “我高中就是榕城一中的,”顾小檩将车停到地下车库,倒车入库,“那学校不抓学生的仪容仪表。有句话不是这样说,‘一流学校抓教育,二流学校抓纪律,叁流学校抓卫生’。榕城一中管得最宽松了。” “我哥不会同意的……” “他又不是你爸,管那么宽做什么?”顾小檩停好车,越过身来替陈卯卯解安全带,眼睛带着笑,“我猜你也不是那种乖乖女啊,怎么,你怕你哥?” “我怎么可能会怕他。” “这就对了,走吧,陪我做造型。” 顾小檩带着她,熟练地去了顶层的造型沙龙。她是钻石会员,早就有预约,熟习的造型师将她们带到座位上坐好。 Tony说陈卯卯长相很乖巧,建议烫个梨花头,再染个棕色。 陈卯卯说不,她要烫那种小卷的羊毛卷,染成烟粉色。 乖巧?乖巧有什么用?乖巧的陈卯卯只能被陈宵寅强行拉去补习班,只能好好听话,只能没有隐私地被翻看手机,连肯德基也不被允许吃。 陈卯卯决定不再当乖女。 《美丽新世界》里写,“但是我不喜欢舒服。我要上帝,我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恶”。 她想象得出陈宵寅看见她的新造型会发出多大的怒火。但她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都分手了,他只是她的便宜哥哥而已。在以前,管束她的权力是她让渡给他的,现在她收回来了。陈宵寅不能因为他自己是个习惯了压抑自我、循规蹈矩的人,就把她也驯化成那样。 陈卯卯拒绝做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人类有堕落的自由。陈卯卯有放纵的自由。 顾小檩惊叹:“没想到你原来那么野啊。” 陈卯卯笑了一下,“其实我以前就很叛逆啦。” 如果不是顾小檩带陈卯卯来做造型,她差点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是的,陈卯卯在高二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太妹。逃课、抄作业、烫头、染发、穿吊带背心和超短裙出街,装模作样地在手指间夹一根烟。 老师和家长骂也骂不听,叛逆得有些出了格。 直到后来王璐冰女士打了她一顿,她才把头发剪短,染回了黑色。 陈宵寅回榕城的时候,陈卯卯已经变了个人。 这些天,他给补习机构的老师打电话,老师们都说,除了请假一天之外,陈卯卯最近学习比以前认真,作业按时完成,测验的分数也很有进步。 他给陈卯卯打电话,她不接,消息也不回。但每天能从补习班那里得知她的行踪,也不算差。 夏令营面试的结果不错。陈宵寅在榕城大学的绩点本就很高,他本科是数学专业,从数学转金融非常容易,已经有两位导师对他很青睐。 金陵是个很好的城市,没有什么熟人认识他们。这个城市冬天会下雪,陈卯卯说她还没见过雪,以后在这里定居也很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是下午叁点。陈宵寅买了菜,煮了饭,煲了个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车接陈卯卯下课。 走到教室门口,他第一眼没认出她来,还以为她换教室了,教室门口还坐着一个穿得很潮的男孩在玩手机。 陈宵寅找遍了其他的教室,最后又转了回来。他确认了教室里那个棕色卷发、吊带衫、超短裤的少女是他妹妹。 “大哥,你找谁?”门口那个男孩抬了抬眼皮,看他。 “找陈卯卯,我是她哥。” “原来你就是卯卯她哥哥啊?大哥您好,我叫林钊,李大钊的钊,我是卯卯的同学。” 男孩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单眼皮,鼻梁很挺,笑起来很阳光, 他叫她“卯卯”,好亲密。 陈宵寅给林钊买了瓶饮料,和他去休息区闲聊。 尽量和颜悦色地问他,等下他们准备去干什么。 林钊没什么心机,说,等下去吃麦当劳,吃完饭就去游戏厅打游戏。 原来他也在这家补习机构上课,但他只补语文和英语。他们刚认识不久,问了班级才知道陈卯卯就是那个新同学。 “大哥,您家里基因挺好的,您长得帅,卯卯也那么漂亮。” “你们这是在……早恋?”陈宵寅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试探着问。 他的手指叩着桌面,快下课了。 “没有没有,就是普通同学,有缘分遇到了嘛……”李钊笑了一下,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两杯奶茶。 “给她带的?”陈宵寅问。 李钊很懂事地把两杯奶茶都递给了陈宵寅:“大哥,我不知道你会来,就没给你点奶茶,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喝我这杯?” 陈宵寅没接。 两人聊着聊着,陈卯卯就从单人补习教室里出来了。 陈宵寅没想到她还化了妆。妆是淡妆,但陈宵寅一眼就看到了她画了眼影,贴了假睫毛,嘴唇也涂得红艳艳的。 细条条的人儿走了过来,肩膀上挂了个帆布包。她伸出做了美甲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接过李钊手里的奶茶。 耳朵上的耳钉晃得他眼睛疼。 她先是向李钊道了谢,又看向陈宵寅,脆生生地对他说:“哥,你回来啦。”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小狐狸似的的得意神光。 陈宵寅的性器不可抑制地硬起来。 陈卯卯永远不会知道,陈宵寅一个人住在在金陵酒店的夜晚,用他们性爱录音自慰。 正如陈宵寅永远不会知道,陈卯卯在他去金陵后,每天都去他房间里抱着他没来得及洗的衬衫睡觉。 -- 胜负欲 ℱūщeин.còⅿ 【胜负欲】 陈卯卯承认她是故意的。 装叛逆这种事情,她被王璐冰打过一次,就觉得没意思了。和顾小檩出去逛街那天,她最终也没烫头染发,只是吹了个造型,买了几套大胆清凉的衣服。 今天陈宵寅看到的棕色羊毛卷,卷发是早上起来用卷发棒卷的,染色也是用的临时性染料,多洗几次就会变回黑色。 陈宵寅昨天给她发了消息,说今天就回来了。于是她故意打扮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她要试探他的底线。 伟大的周树人先生说了,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如果你想在房间里开一扇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说要拆掉房顶,那么他们就会同意开窗。 陈卯卯承认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在陈宵寅离开以后,她开始疯狂想念他。他离开了七天,她就想了七天。 想念他身上的皂香,想念他宽大温暖的怀抱,想念和他在家庭影院里看电影的温馨时刻,想念和他做爱时他喷在她肩膀上的热烫的呼吸。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看小说和打游戏都变得索然无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光明正大地玩,哪有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偷偷玩有意思。 可是陈宵寅又不给她发什么情话,都是很正经的话,问她起床没有,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不能吃垃圾食品,有没有好好听课。 好枯燥。好无聊。 好……想他。 分手?没有的事。当然,前提是他别再那么管着她。 陈卯卯承认她需要他。 但她又不能将自己的想念表现得那么明显,太明显了他肯定会得意。 爱不爱的先另说。 胜负欲在此刻是最重要的,她既然栽到他手里,好歹也得扳回一局。 她要他先向她低头。 “回家吃饭吧,”陈宵寅接过陈卯卯的帆布包挡在身前,语气不容拒绝:“爸爸也在家里,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吃饭。” 陈卯卯并不知道陈正也会回别墅。或许是为了给陈宵寅接风洗尘。 辞别了李钊,陈卯卯坐上陈宵寅的车。 他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陈卯卯绕过他,去了后座。 车里放着广播电台,空调开得有些冷,陈卯卯抱着手臂,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陈宵寅的神色。 他看起来很冷静,完全没有被气到的样子。她不免有些挫败。 “和新同学相处怎么样?”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陈宵寅开口问她。 “还行。”陈卯卯嘴里含着奶茶吸管低头玩手机。 陈宵寅问她吃了多少次炸鸡,陈卯卯挑衅地说,几乎天天都吃。 她看到她哥沉下去的脸色,心中又得意起来。扳回一局,欧耶。 两人一路上聊天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听着电台里的歌曲,今天的歌曲主题是粤语歌,歌词和曲子都别有情调。 在车库里停车,拉了手刹。陈宵寅没熄火,说去楼上给她拿件衣服,不然陈正看见她穿成这样会生气。 他回来的时候拿了个手提袋,里面是她的T恤和七分裤。 陈宵寅坐回了驾驶座,让陈卯卯就在车里把衣服换上。 他的眼睛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她。 “我换衣服呢,你先出去。”汽车顶灯开着,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一定会被他看得精光。 陈宵寅不说话,陈卯卯拿着衣服不动。 最后陈卯卯妥协了。 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负距离都有过了,换衣服算什么。 车内的空调开得确实冷,她的手臂已经冷出了鸡皮疙瘩。 陈卯卯在她哥的注视下换衣服。 刚把上衣脱下来,陈宵寅就开口说话了。 “你胸上贴着的,是什么?”陈宵寅问她。 陈卯卯的脸慢慢地涨红了。 因为穿吊带的关系,她没穿内衣,贴的是一次性乳贴。 很显然,陈宵寅没见过乳贴这种东西。 “是乳贴,不穿内衣的时候就用这个,可以遮住凸点。”她尽量用简洁的语气回复他,声音有点哑,是动情的征兆。 接下来是脱短裤。先是解开扣子,然后划下拉链,再脱掉凉鞋,把双腿放到座位上,再把短裤从脚边脱下来。 陈宵寅一直盯着她看,视线有如实质,在她的躯体上胶着。那是一种很认真的眼神,里面欲望的成分不算多,更多的是在研判她。 陈卯卯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湿。 她没想到他哥去一趟金陵回来后,变得更加有魅力了。 她猜到她哥大概是硬了。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喉结上下滑动。 陈卯卯跪坐在座位上,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她哥。 两人都隔着后视镜凝视着对方,但谁都没说话。空气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滞涩起来,仿佛只要一丁点儿火星子就能燃烧。 陈宵寅的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握得很紧,青筋毕露。 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话语。 陈卯卯换好了衣服,陈宵寅过来替她开门。 电台里放到张国荣的《路过蜻蜓》,吉他指弹的前奏流淌在车厢内,随后是leslie的温柔歌声。 陈卯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在平潭看蓝眼泪的那个夜晚。那时候的他多好,赠给她罗曼蒂克般的回忆。 门开了,陈卯卯没下车,只是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 “哥,”她仰头看他,日光透过车库大门照在她的脸上,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陈卯卯的手轻轻一拉,陈宵寅就顺势坐到了车里。她双腿叉开跪坐在他的腿上,车内高度不够,她只能低头,头抵着他的额头。 陈卯卯感觉到了她哥的性器,非常明显,隔着裤子面料,硬邦邦的一根。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颈,问他:“哥,面试怎么样?” 陈宵寅不理她,她就伸手去摸他硬起来的裤裆,被他用手臂隔开。 她又用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去摸他的胸肌,像个女流氓。 “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陈卯卯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啃咬他侧颈上的肉。 她说的是《春光乍泄》里何宝荣对黎耀辉说的台词。 每次何宝荣在外面受了伤,一身鲜血地回到黎耀辉身边时,就会对他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然后两人滚作一团,不计前嫌。 这部电影他们一起看过,就在家庭影院里。 那次她哥坚持看英文电影,陈卯卯坚持看《春光乍泄》,后来她赢了,陈宵寅只好跟她一起看这部同志片。 看,她已经发出了求和的信号,那么他就不该再这么端着。 “闹够了么?”陈宵寅将她的手扒下来,沉声道。 他的呼吸已经被她扰乱了,明明下体硬得跟铁一样,却偏要装成柳下惠的样子坐怀不乱,十分禁欲。 陈卯卯调戏够了,他还在端着,她顿觉无趣。 “闹够了,打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还是输了,可恶。这该死的胜负欲。 陈卯卯脸色很臭,她从哥哥身上翻下来,从车的另一边开车门。 刚碰到门把手,却被陈宵寅握住了脚踝。 她回头看他。 汽车顶灯的橘黄色光线下,她撞进他幽深的眼。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眉骨高,眼皮深,暗色光里更显深邃。 这是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遗传自他们共同的父亲。 “那就从头来过。”陈宵寅说。 -- 车上 ƒūщeин.còⅿ 【车里(h)】 电台里又换了首歌,放的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陈宵寅覆身压过来,单手将她的两只手腕锢在头顶上方,力道温柔,又带着强硬,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耳垂,拨弄她亮闪闪的耳钉。 双腿挤进的胯间,膝盖抵着她的下体,咬着牙,问她:“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耳洞是叁天前打的,那天顾小檩又约她出去做造型。她总是喜欢把自己维持在一个很精致的程度,头发一周就要做一次护理。 陈卯卯没烫发染发,头发不需要做什么护理,顾小檩就给她安排了打耳洞。打耳洞是在医美机构打的,不是这家造型沙龙。除了打耳洞,顾小檩还帮她预约了脱毛。 她一个人排队的时候,顾小檩就在造型沙龙那边做护理。 那天回去的时候陈卯卯问了一个有点冒犯的问题。她问自己的小妈,“为什么要和陈正结婚?”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顾小檩的左手抚着肚子,笑容可以说得上是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了。她很少在陈卯卯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她在陈正面前是贤妻良母,在陈卯卯面前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因为我怀孕了啊,我总得给我女儿一个爸爸,不然她以后找我要爸爸我从哪里给她变一个出来。” 我总得给孩子一个爸爸。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那时候陈卯卯根本没听出来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她的重点完全搞错了,她问:“不是不能查性别的吗?” “总有办法查到的,不然你以为新生儿那么高的性别比哪来的。” 在陈宵寅细密的吻里,陈卯卯艰难地回答他:“叁天前。” 陈宵寅很不高兴。 他对于她身体上出现的任何、不在他允许之下所作出的变动都不高兴。他捧着陈卯卯的脸,抚摸她的头发。烫染后的头发摸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柔顺,有点打结。 她没挣扎几下,很快就顺从他,双腿夹上他的腰,还抬头亲吻他的下巴,咬他的喉结。 咬一口还不够,还伸出舌尖舔舐。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陈宵寅被她刺激得有点难受。他的妹妹怎么能这样勾人。 他拉下陈卯卯的裤子,却摸到她光滑的阴丘。 这触感让陈宵寅愣了一下。他缩回手,像是被烫着了。 阴部那稀疏的森林,现在这是……剃了? 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陈卯卯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哥,我下面做了激光脱毛。” 陈宵寅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乖乖……乖乖。”他俯身吻她,为她脱下刚刚才换上的t恤。t恤是设计师品牌的情侣装,他们还没有一起穿出去过。 陈宵寅用嘴唇撕开妹妹的乳贴,柔软绵白的乳在他口里颤动。他用舌尖拨弄她顶端的乳果,轻轻咬它,很快便把她的乳头弄硬。 他从乳根开始舔她,一路往上,亲到陈卯卯的锁骨。 陈卯卯被哥哥的前戏撩拨到呼吸缭乱。 他怎么可以那么会。 她的手插进他的发间,双腿主动迎上去,夹住他的腰,却又被他分开。 “哥哥……”陈卯卯不懂她哥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不是,不是爸爸来了吗,我们还是别让他久等了吧。” “爸爸没来。”陈宵寅说。 陈卯卯愣神的片刻,陈宵寅的手就往她身下探寻。 那个地方滑腻、柔软,他摸到一手的水。 她早动情了,内裤裆部湿了一片,水迹潺潺。因为没有毛,所以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是果冻。 陈宵寅起了吃她下面的心思。她以前都不让他舔那里。 “还有哪些人看过你的下面?”陈宵寅的手指摸着那里。 “就,做脱毛的那个护士,女护士。”陈卯卯的脸很红。 陈宵寅不满意这个答案。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女护士,脱毛,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 “痛吗?” “做的无痛的。” 陈宵寅舔弄她的小腹。 他用牙齿帮她脱了内裤。她有点害羞,不让他动,但他非得帮她脱了这碍事的家伙。这条内裤他没见过,纯棉的白色小猫咪质地,看来是新买的。 唇舌逐渐往内,碰到她柔软的阴睾,像个小山丘,中间一条小沟,再往里面就是快乐的奥秘。 “乖乖,我的乖乖真好看。”他在车顶灯的光线下审视她的下体。 在他的目光里,陈卯卯的阴蒂兴奋地从包皮里探头。 陈宵寅吻上去,在她快感的源泉上用舌尖打转。 陈卯卯大腿内侧的肌肉绷紧,足背弓起来。 “哥哥……”她有些慌,双腿并拢夹住他的头,又被他分开。 “乖乖,让哥哥亲亲你的下面。”他哄她,不顾硬挺的性器,他前所未有地耐心。 陈宵寅继续往下,一口含住她的阴唇。如他所料,口感细腻软弹,像是果冻,只不过是咸口的。 舌尖探进她分泌淫液的泉眼,模拟性交的抽插,却又更灵活,可以向四周勾弄,让她的呻吟更动听,还能用鼻梁摁压她的阴蒂,给予她双重的刺激。 陈宵寅觉得她找到了一些让她更快乐的方法。 她快高潮了。他能很精确地分辨出她快要高潮的声音。娇喘的声调会更高一点,呼吸更急促一些。 他停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怎么能这样。” 她声音里有些怒气。 她哥的舌头里像是有根骨头,她还差一点就能到了。她被他弄得快哭了。 陈宵寅撑起身子,观察妹妹欲求不满的脸。 这个时候的她更可爱一点,他想。在这个时候,只有他才能满足她。 只是那个头发,还有那个耳洞,真扎眼。 还有那个叫李钊的同学。男人最懂男人,他能从李钊的眼里看得出他对陈卯卯有意思,像条对她摇尾巴的狗,真讨厌。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还浪一点,他才走几天,她就能这么快就勾搭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太不乖了。要好好管教她。 莫名其妙的醋意,像突然吃了一片青柠檬。想弄哭她。 阴暗扭曲的欲望在他的心口滋长,宛若汲取恶意的藤蔓。 等高考完了。陈宵寅想。等高考完了,肏她一个暑假,别想着出去招人。 陈宵寅用手拢住陈卯卯的乳房,突然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 他稍微侧了头,看到车内后视镜里两人交缠的躯体。她赤裸着,白色小猫内裤勾在脚踝上一荡一荡。而他穿得很整齐。 “金陵大学的面试很成功”,他揉捏她饱满的乳肉,“我想好了,榕城的熟人太多,金陵的熟人少,我们以后去金陵定居。还有,把头发拉直,染回黑色,耳钉也取掉,吊带衫和超短裤不许再穿,好学生不应该这样打扮。” 话说完,他的两根指又伸到她的阴道里,速度缓慢地进出,又故意在她呼吸变急促的时候抽出来。 “我们小乖乖的胸是不是又变大了?像个大桃子。” “哥哥,你快点进来。”她被欲望折磨得快疯了。 陈卯卯的手伸到他的腰间,把他的裤子拉下来。 她都脱光了躺在车后座,而他的衣物还是那么完整。好不公平。 她脱下了他的裤子,捉住他又硬又粗的阳具,他的大兄弟上也早就分泌出了很多湿腻腻的粘液,握在手里滑不溜秋。 陈宵寅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安全套,陈卯卯愣住了。 “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她问。 “刚刚上楼拿衣服,顺便带了一个。” 好家伙,原来早就想着在车上……怪不得他会说陈正来了。 陈卯卯有些负气,故意用指腹按压他的铃口。 陈宵寅闷哼一声。 “乖乖,帮哥哥戴上它。”他亲吻妹妹的眉心。 柔软温热的腔道包裹着陈宵寅的性器,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他想念了一周的爱人在他身下婉转低吟,陈宵寅将手指插进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她被对折成两半,细瘦伶仃的腿被扛在肩头。 每一次抽插都重重地刮过G点,她的小穴颤抖着绞住他,呻吟声像幼猫搔过他心口,陈宵寅差点守不住精关。 她说轻一点,不要了。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是反的。他想。 于是他重重地撞击她,撞到她的宫口,每一下都深而重,也用指尖搓着她的阴蒂。 双重刺激下,陈卯卯哭着高潮了,她这次高潮的时间很长,整个人都在抽搐颤抖。 陈宵寅和她同时高潮,他受不了她带着哭腔的呻吟声。他这次射精太快,射完后的阴茎还是硬的,于是他动作小幅地继续抽插,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待她缓过来,他才将性器拔出。他半躺在汽车后座,将陈卯卯抱在自己身上,手覆着她的胸,不轻不重地揉着。 他的妹妹已经软成一滩水,眼角还有泪,像只被他操得可怜兮兮的小猫。 作者废话: 最近炖肉太多了有点腻。后面的肉戏就没有那么多了,主要是走剧情,家庭伦理剧场要开演了…… -- 平衡 【平衡】 2014年,榕城地铁1号线还未建成。这条从2009年便开始规划动工的地铁线甫一开挖便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地质难题:软土、砂层、基岩、溶洞…… 2014年,高考作文素材除了写不完的屈原苏轼司马迁,还多了一个褚时健。 2014年,理科生都在忙碌地背着必背诗词歌赋文言文,对数向量双曲线,英语作文句式,自由落体抛物线公式,氧气制作的几种方法原理及其特征。 2014年9月,陈卯卯作为一个插班生正式进入榕城一中。 托了暑期补课的福,开学测验的成绩不好不坏,压在二本线上。班主任老王对她很满意,又免不了埋怨她父亲不负责,把她丢给她哥,还让她哥全程陪读。 为了节省她的时间,陈宵寅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从校门出发只需要走十五分钟。 榕城一中只分文理科,不分尖子班和普通班,所有学生老师一视同仁。唯一的区别就是座位按照成绩来排,好学生坐得最靠前,次一点的坐中间,差生坐最后。 一节课堂,前排安安静静奋笔疾书,后排吵吵闹闹玩手机斗地主,优等生与差生之间泾渭分明。 时间到这里为止,一切都是可控的。 上午课程、午饭、午休、下午课程、晚饭、晚自习。走读生晚自习上到八点半,住校生上到十点。 早中晚都在家吃,陈宵寅准备了丰盛且有营养的叁餐。 周六也要补课。 下午两点半放学,周日下午两点半回来进行每周测验,考完了立马就在晚自习讲题。 黑板最上方开辟一块小方格,记录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 老师在讲台上苦口婆心,说还有两百多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要为考上985而奋斗,985考不上,怎么着也得211。 写不完的作业,讲不完的试题,考不完的考卷。 压迫感和紧张感从一开学就有了,尤其是坐在优等生后面一排的陈卯卯。 peer pressure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每天放学回家就做作业,做完作业还有时间就和陈宵寅做爱。 做爱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排解压力的方式,陈卯卯逐渐在高潮的短暂失神中找到放空一切的快乐。 那是她面对排山倒海的压力时,最容易得到的快乐了。 所以她容忍了陈宵寅对她私人空间的入侵,对她交友的限制,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或者说是无所不至的监管。 她容忍他过于旺盛的占有欲,并且在日渐的相处中把它美化成爱情。 毕竟他有那么多好听又正当的理由。 他不允许她与异性交往过密——那没关系,在学校里相处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一出校门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不允许她吃垃圾食品——那也没关系,她用零花钱让同学帮她点肯德基宅急送。 他占有她所有的课余时间——这其实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没多少空闲时间,多陪陪他也好,毕竟他是她男朋友不是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陈卯卯对陈宵寅阳奉阴违。陈宵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上偶尔唠唠叨叨几句,陈卯卯权当做耳旁风刮过。 两人的关系在高叁的繁忙学业中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 他们彼此对这心知肚明。 陈正给顾小檩买了新的别墅,在城市的另一边,比原来的那套别墅大得多,有很大的花园,甚至带了一个泳池。 原先的别墅闲置在那里,兄妹俩偶尔会去住一晚上。 陈正会在周六的晚上和陈卯卯、陈宵寅吃饭,作为每周固定的家庭聚会。他会在吃饭时询问陈卯卯的学业和陈宵寅的论文进度,与顾小檩夫唱妇随,展望以后的美好生活。 程式化的亲情虚假得可笑。 2014年11月,陈卯卯经历了永生难忘的一天。 摇摇欲坠的平衡被打破,背德的恋情暴露于日光之下。 命运推波助澜,正义拷问良知,道德戴上枷锁。 所有人,再也回不到原点。 -- 伟大友谊 【伟大友谊】 亚马逊丛林里的一只蝴蝶闪动翅膀,就可能引起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 陈卯卯站在时光的对岸,回溯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总会觉得,原来命运早就有所暗示,只是谁也没有察觉。 那是个周五,榕城一中举办运动会。 陈卯卯除了走方阵以外便没有别的比赛项目,相当于周五下午一直放假到周天下午,满打满算放两天假。 哥哥帮她向老王请了假,说回家里有事,实则是要和她出去约会。 老王问她到底什么事,陈卯卯说,是爸爸叫她回家。 老王还是很担心,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他说:“卯卯,你那个爸爸有点……问题,发生了什么,当年你哥哥高考本是名校的种子选手,还在自学日语,准备考东京大学的什么……地质学专业,好像是他妈妈能给他推荐书……谁知道你爸在考前一个月知道了这件事,打断了他的右手,他拖着字都写不利索的手上考场,才只考了个榕城大学。” 陈卯卯只记得在山城吃火锅的那次,陈宵寅手都拿不稳筷子,却轻描淡写地说,是小时候受的伤。 她从没想过还有这番因由。 说起曾经的得意门生,老王唏嘘不已。 最后老王叮嘱她:“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啊。” 陈卯卯只能说好。 从别人嘴里得到他手伤的缘由,与他主动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陈卯卯从来不知道陈正原来有暴力倾向,陈宵寅也从未对她提起过。每次她想顶撞陈正的时候,陈宵寅都只是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不能顶撞爸爸,要听话。 他想让她心目中的爸爸,是一个正面的形象。 他用这样的手段保护她。 陈卯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 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远不及他对她的了解。他的过往,他的痛苦,他的隐忍,她一概不知。 陈宵寅发来了消息,问她请好了假没有。 陈卯卯撒了个谎,说,老师让她先把昨天的试卷修改完了再走。 她收拾好东西,坐在操场上的椅子上发呆,胸前挂着号牌的李钊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 少年正在做赛前的拉伸运动,运动背心外露出肌肉清晰的手臂。 注意到她的视线,李钊特别傻缺地捏着拳头向她秀肌肉。 “特意练的,好看不?喜欢吗?” 他的笑容灿烂,眼里的兴奋难以掩饰。 陈卯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面上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练得挺不错的。”可惜没有我哥的好看。 李钊报名了叁千米田径赛,邀请她来观赛。 李钊让她在终点等他,他说这样他能跑得更快。如果得了第一,就用奖金请她吃肯德基。 发令枪响,周围都是喊加油的声音。广播里都是同学们关于运动员们的投稿,由主播念出来,和土耳其进行曲一同激励人心。 李钊一开始跑得不快不慢,路过陈卯卯时还有空向她抛媚眼。 陈卯卯被他逗笑了,跟着他在操场内圈跑了一段之后,去小卖部买了两瓶脉动,在最后的终点等他。 李钊和她关系不错,知道她哥不让她吃垃圾食品之后,不仅和她一起吐槽她哥,还自告奋勇帮她买肯德基德克士麦当劳,当然这并不是免费的,陈卯卯得当小老师跟他讲题。 他们的口味很像,都喜欢吃肯德基的薯条、德克士的手枪腿、麦当劳的麦辣鸡腿堡、汉堡王的霸王鸡条。 陈宵寅有点误会李钊,陈卯卯觉得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她和李钊的完全是同学关系,陈宵寅把它想得太过龌龊。她认为她和李钊完全就是异性兄弟的关系,毕竟她见过李钊在她面前大大咧咧地抠鼻屎。 她记得那一次他们还吵了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在床上一炮泯恩仇,做完之后还被他拉起来写作业,简直惨无人道。 最后一圈了,周围喊加油的人也多了起来。 所有的选手都开始加速。 位于第六名的李钊开始冲刺,从第六个,到第五个,第四个,第叁个,超越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特长生,在人群中遥遥领先,先于李钊到了终点。 拿了第二,李钊不太高兴。 陈卯卯给他递水,他接过水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又非要她也喝,举着脉动和她碰杯。“为我们的伟大友谊干杯!”李钊目光灼灼。 “为我们的伟大友谊干杯。”陈卯卯笑着重复,心里只觉得这人幼稚死了,伟大友谊这个词好土哦。 “卯卯,你看过《黄金时代》吗?王小波的。”李钊突然问她。 “没看过,怎么了?” 她刚说完,陈宵寅的电话打来了。 她只好和李钊道别。 李钊被叫去领奖,陈卯卯都走到校门口了,回头一看,李钊还在主席台上对她挥手。他迎着光站立,好像比了个飞吻还是什么手势,隔得太远,陈卯卯看不太清。 陈宵寅的车在校门口等她。 好不容易得闲,老师没有布置作业,陈宵寅说带她去吃私房菜,吃完回别墅,有个惊喜等着她。 陈卯卯问什么惊喜,他不说。 她实在好奇,又不喜欢被吊着胃口,想了个坏招。 陈宵寅认认真真地开着车,裤裆里突然钻进了一只作乱的小手,摸了几下,他便硬了。 “乖乖,别闹,哥哥开车呢。”陈宵寅沉声说。 “那你告诉我,什么惊喜,该不会是惊吓吧。” 偏头,便能看见她笑容狡黠。 主干道车流量大,旁边车道是非机动车道,电瓶车开得又快,不遵守交规的车主屡屡皆是。 陈宵寅被妹妹眼里闪着的光晃了一下。 右前方有辆电瓶车突然变道,陈宵寅立即刹车。车主停下来,左右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很快又骑着车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好奇怪哦,明明是他先变道。不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以为他要讹诈你呢。” 陈宵寅跟她科普,如果出了交通事故该怎么办,听得陈卯卯惶惶然,为自己的莽撞行为道歉。 她又想起来另一件事。 “哥哥,你看过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吗?” “看过。你要看吗?书房里就有这本书,回去我拿给你。” “伟大友谊是出自这本书里的吗?” 陈宵寅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和谁建立伟大友谊?是男同学对吗?是那个李钊?” 陈卯卯吓了一大跳。 她哥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 陈宵寅面不改色地向左打方向盘掉头,原本快到了的私房菜馆又换了个方向,驶往别墅。 “今天不去外面吃了,在家里做饭。” 半个小时后,陈卯卯被他抱到书房。 她坐在他的腿上,下体里吞吐着他的性器,面前的书桌上摊开摆着一本书。 陈宵寅一边插她,一边要她把书里关于伟大友谊的那一段读出来。 作者废话: 王小波,对不起…… -- 书房(H) 【书房(H)】 厄运来时并非毫无征兆。 一切意外都有命运的提示。 弊如请假时老王的提醒、陈宵寅差一点撞到的电瓶车、抑或是此刻顾小檩发来的“在学校吗,亲爱的?我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帮一个小忙[偷笑]”(一分钟后,这条消息被撤回)。 这些都是不祥的预告。 或许出门的时候应该看看老黄历,这天的老黄历上一定写着诸事不宜。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那只引起德克萨斯龙卷风的蝴蝶呢。 是不该在运动会的时候向学校请假?是不该在老王询问的时候提起陈正?是不该去看好友的田径比赛?是不该因为好奇心而在陈宵寅开车的时候摸他的下体?是不该询问陈宵寅《黄金时代》和伟大友谊?是不该沉溺于肉体的欲望,忽略了顾小檩发来的消息? 如果将时间线拉得更长一点,那么就是:不该和他在一起。不该在台风之夜向他表白。不该喜欢他。不该和他成为兄妹。不该出生。不该成为一颗受精卵。 若是所有的“不该”一一应验,也只能将自己从这场意外里指摘出去。 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和他的不伦之恋本就并非风暴的中心。 他们只是这场意外的见证者。如果非要把他们也算进去,也只是为这场意外增加了一些别开生面的“乐趣”,只是为了验证“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至理名言。 在书房做过之后,陈宵寅才告诉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他的房间换了一个浴缸,和平潭那家民宿的浴缸一模一样。 这对陈卯卯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惊喜。看来他对那次的浴缸play印象深刻,总是念念不忘还想着场景回现。 陈卯卯对再来一次浴缸play兴致缺缺。水进到里面会很涩,不舒服。 后来,陈宵寅拿出他买的情趣内衣。 兔耳、黑色蕾丝露背连体裙、丁字裤、带铃铛的项圈、屁股后面缝着的绒毛球球。 陈卯卯的脸腾地红了,耳根子发烫。 她哥,她哥怎么能这样。 陈宵寅哄着她穿上去。 欲露还遮的情趣内衣比全裸更有视觉冲击效果,更别说她头上戴着的蕾丝兔耳,跟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兔尾巴。 陈宵寅把她的丁字裤拨到一边。那里早就渗出来很多体液,把丁字裤那片叁角形的小布片打得透湿。 陈卯卯不喜欢这种感觉,系带勒得难受,她挪了一下,然后被他箍着腰压到书桌上。 硬邦邦的性器插进肉穴里,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因着连体裙刻意镂空挤压出来的胸乳弹跳得如同两只白兔。 她是大白兔,她的胸是两只小白兔。 在书房里玩,确实很刺激,尤其是这书房是属于陈正的。 陈宵寅的上衣还没有脱,陈卯卯觉得不公平,亲自帮他脱了下来。 窗帘拉了一半,窗户外面的光线照在他光裸的脊背上,空气里有细小的浮动着的尘埃。 陈宵寅长期锻炼的肌肉紧实,仿佛蓄满力量的野豹。 陈卯卯的指甲在他的后背上留下划痕。 他深一下浅一下,光脚站在地上,汗液滴到陈卯卯的乳沟里。 窗外有一棵大树,还没有叁层楼高。陈卯卯侧头望过去,看到树叉上有一只鸟巢。 “哥哥,你看,那里有一个鸟巢诶!”她指给他看。 陈宵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又把那根手指含进嘴里。 他重重地撞击了她一下,似乎是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嘴里咕哝着什么“不要想别的事情”。 陈卯卯尖叫一声,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很快被他越来越快的攻势打败了。 他含住她胸前的蕊,用舌头绕着她小小的乳尖打转,性器也深凿着她的肉穴,进得很深,她咿咿呀呀地叫着,闭上眼,甬道收缩着高潮了。 混杂着欲望表情在她原本清纯的面容上出现,妖媚得不像个准备高考的高中生。 陈宵寅吻着她的额头,腰眼一麻,射了精。 陈卯卯说饿了。 疲软的性器从她的肉穴里滑出,陈卯卯拉扯着腰间的系带,把丁字裤脱了下来。 陈宵寅抱着她坐到红木长椅上,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蹙着眉头抱怨说书房的这个长椅好硬,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她很快在他怀里把这身情趣内衣脱完,浑身光溜溜赤条条,像条小白鱼,胸乳上还有刚刚情趣内衣挤出来的印子。她玩着他射精后软下来的阳具。 她玩着玩着,陈宵寅又硬了。 他的不应期变得很短,几乎没有,也有可能是他的妹妹无意中的举手投足具有十成十的风情,一举一动都能勾起他的性欲。 总的来说,就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下体流去,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再干她一次。 他哄着她去浴室里来一次浴缸play,陈卯卯说不愿意,让他去厨房做饭。 “那我们就去厨房做饭。” 套子拿了两个,现在还剩一个。 陈宵寅把情趣内衣和装了精液的套子打结扔到垃圾桶里,事后再来一起收拾。 他戴上套,把她的腿掰开,又进去了。 “我不要了,我饿!” 陈卯卯这次不肯配合他,说他不给她饭吃还操她那么久。 于是陈宵寅把她抱起来,一边操她一边下楼往厨房走,书房的实木地板在他的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书房的地板质量不好啊,为什么走起路来声音那么大。” “卡口的地方是有些松,过后叫人来看看哪里没安好。” 抱操的姿势对陈宵寅的臂力要求很高,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臀,一只手扶住她的背。 陈卯卯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手环着他的脖子,双腿盘着他的腰。因为只有性器相连的地方是唯一的着力点,她尤其害怕,下面的肉穴也因为紧张绞得很紧。 “乖乖,放松点,哥哥进不去了。” 他拍打她的屁股,手劲大,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她骂他变态,打炮就打炮,怎么还打人的。 像撒娇,又不太像撒娇,这语气听得陈宵寅差点射了出来。 “我的小乖乖不听话,要和别的男人发展伟大友谊,你说哥哥该不该打?” 他贴着她的耳朵问她,又故意拍了一下她屁股。臀肉晃起白波,粉色的巴掌印尤其明显。 陈卯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用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盯着他看。 陈宵寅搂着他继续往厨房走。 每走一步,陈卯卯下体内的性器就深凿一次,于是陈卯卯在楼梯上又被他操到高潮,水液淅淅沥沥洒到楼梯上,全身发软,快挂不住他了。 “那哥哥你走楼梯的时候,小心水滑啊。”她轻佻地在他耳边这样说,话里带着鼻音。 陈宵寅一边走路,一边操着妹妹,把她放到厨房的料理台上。她瑟缩,抱怨台面太冷,让他快去做饭。 陈宵寅取来围裙垫在她的屁股下面,正准备再插进去,突然从客厅里传来脚步声。 “东西藏在哪里了?” 是顾小檩的声音。她没脱鞋,高跟鞋走在瓷砖上,每一步都像是砸进人的心里。 “我说了,东西不在这里。”陈正的话语里有着怒气。 -- 做个选择题 【做个选择题】 陈卯卯的心跳简直要停搏。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快走到这边来了,而厨房的门还没关。 她和哥哥两个人都浑身赤裸,一定会被他们看见。这里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除了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可是冰箱里塞满了食材,根本藏不进人。 陈卯卯和哥哥对视一眼。 她眼里写满了惊惧,而他目光深沉,有意外,有难堪,唯独没有恐惧。 察觉到了她的惊恐,他竟然还有心思朝她微笑。 陈卯卯打了个寒战。 陈宵寅慢慢地环住住妹妹,带着她一起坐在小椅子上。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们被发现的场景,可能是在外面牵手被看见,可能是太过暧昧的氛围被家人察觉,乃至于在家里做爱被别人发现。 总之,两人都赤条条地在家中厨房被撞见这回事,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把围裙给陈卯卯系上,作为蔽体之物,从背后亲吻她的发顶。 陈宵寅安抚着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别怕。 有什么可怕的呢。 做错的事情就要勇于承担。 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也早就想过事情败露了要怎么善后。 无非是两个结局。要么顶着旁人厌恶的眼光继续,要么她忍受不了被批判的视线提出分手。 陈宵寅不希望第二种预想发生,他将用尽一切手段来避免这样的结局。 他们越走越近了,甚至能看到顾小檩的绿色的裙摆。 陈卯卯和陈宵寅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所幸,脚步声停了下来,刚好停在厨房门框边上。 陈正和顾小檩似乎在争吵,声音很大,两个人都很激动。 “是书房吗?我就知道,你一定把金条藏在书房里面了!”顾小檩大声说着,迈着步子离开客厅,转身上楼。 “你是不是要把家里翻一个遍?!”陈正拉住她的手腕,大声呵斥。 “那里面有我的一份!你这些年做假账把我也瞒进去了,你骗得了我,骗得过税务局的吗?!放手!”顾小檩说。 “我已经给你买了一套别墅了,你还要怎样?!你那辆跑车也是我给你买的!你那些卖淫的小姐妹有哪个混得比你还好?”陈正喘着粗气。 就算陈卯卯躲在厨房,也能听得见陈正的喘气声。 “你要是不给我,我举报你帮别人洗钱!陈正!你以为你做的脏事我不知道吗?这些年有多少烂事都是我帮你做的,到头来你倒好,一张结婚证就把我给打发了?” 他们慢慢地离开了这里,陈卯卯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些。 可是陈正和顾小檩争吵中的话语,又让陈卯卯迷惑起来。 书房?金条?洗钱? 这些听起来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陈卯卯心中茫然,只好仰头看着哥哥,刚好,他也垂目看着她,面容上出人意料地平静。 “如果不是我,你说不定在哪个夜场厮混呢!你就知足吧顾小檩,你嫁给了我这样一个有钱人,不用二十多岁了也不知道在哪个老男人那里卖,还有了个孩子,你到底想要多少?洗白上岸都不够,人心不足蛇吞象!” “孩子?”顾小檩冷笑,“我实话告诉你吧陈正,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年纪那么大,有儿有女还不知足?你还想要个年轻女人给你生孩子?你下面那根玩意儿又软又快的,精子质量也早就不行了,怕是要生个唐氏儿出来。” 顾小檩的冷嘲热讽让陈正更加愤怒。 “你这个婊子!贱人!荡妇!” 他们在楼梯上扭打起来。 陈卯卯听到了很多声音。 男人的脏话声,女人的尖叫声,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高跟鞋从楼梯上滚落的声音。 陈卯卯悄悄地问陈宵寅,要不要去帮忙拉架。 如果你是陈宵寅,你会? 1 见义勇为,去帮忙 2 保护兄妹俩的秘密,不去 作者废话: 最近玩乙游有点多,所以突发奇想弄个乙游的选择模式,先把这俩支线走了,最后开启true ending 吧…… 我知道突然开启乙游模式有点奇怪,毕竟之前都没这个倾向……(尝试一下新写法,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写着好无聊……) 所以,如果你是哥哥,要不要去帮忙? -- 去帮忙- ℱūщeин.còⅿ 陈宵寅凝视着她的眼睛,问她:“即使,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也没有关系?” 陈卯卯犹豫了一会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厮打还在继续。 陈宵寅突然出现,一定会引起两人的注意,更何况他还是全裸。 好在厨房旁边便是保姆间,以前的保姆陈阿姨离开时没有将所有物品都带走,陈宵寅能暂时借穿一下。 “谁在那里?” 陈宵寅穿着陈阿姨的大T恤和大裤衩子走了出去,路过厨房时,往里面丢了条裙子,又相当体贴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陈阿姨很胖,衣服穿在陈宵寅的身上还很合身。 楼梯上那对争执的夫妻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执。 陈正皱着眉看着陈宵寅,顾小檩脸上的表情也相当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你刚刚一直在厨房,没穿衣服?”陈正问他。 陈宵寅回避了这个问题。 “爸,你不能打女人,如果你们继续下去,我就会报警了。” 陈正指着顾小檩举到他肩膀处的高跟鞋,说:“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打她,这是双方互殴。”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可是她怀孕了,爸,你不能和一个孕妇发生争执。” “她也说了,那不是我的种。” 顾小檩将手里的高跟鞋放了下来。 她微笑起来,贤惠温柔的表情在她脸上无懈可击,仿佛刚刚的争执和互殴都是陈宵寅的一场错觉。 “小寅,我和你爸爸正在谈离婚的事情呢。” 顾小檩微笑着走下楼梯,走到陈宵寅的面前,“你爸爸做的那些事情,我以前跟你讲过的吧?他帮一些博彩公司洗钱,他自己开的那几家连锁餐饮店也有偷税漏税的行为……可是公司的账面上居然是亏空,你知道他把钱转移到哪里去了吗?” 她手里提着一只高跟鞋,光脚走下楼梯,将另一只滚落的高跟鞋捡起来,坐在沙发上穿鞋。 陈宵寅对顾小檩没什么好印象,在他印象里,她就是个处心积虑的狐狸精。 这来源于几年前顾小檩对他的勾引。 那时候陈宵寅刚在青春期,顾小檩被他爸带回家那几天,她总穿着黑色的低胸吊带裙在他面前晃悠,那时候陈阿姨还在,陈阿姨是个嘴巴有点碎,实际上心地很善良的阿姨,她骂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不怀好意,让陈宵寅别着了她的道。 后来陈宵寅就住校了。 但是住校也不能阻止顾小檩对他的心思。 她会在寒暑假的时候找过来,跟他说一些他爸的生意。 有一年他爸的连锁餐饮店出了食品安全问题,被媒体曝光后亏得差点倒闭,顾小檩给他介绍了几个朋友,他让那几个人入股,又帮他们洗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这才渡过难关。 陈宵寅一直尽力避免陈卯卯和顾小檩见面。他的妹妹太单纯了,很容易被这个女人欺骗。 顾小檩动作优雅,语气也很冷静,除了略微凌乱的头发,一点都不像刚刚拿着高跟鞋往男人身上砸的样子。 她走到陈宵寅身边,问他:“你知道在哪里吗?小寅?” “小寅!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出去,我和她仔细谈一谈。”陈正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他下楼的时候踩到了一滩水,脚步滑了一下,所幸他抓紧了扶手才没有摔下楼。 “谁在楼梯上倒水!”陈正骂了一句,又转头问陈宵寅,“你刚刚一个人在厨房干什么?衣服也不穿?” 陈宵寅没回答他,倒是这时候,顾小檩开了口。 “陈正,我有个朋友说,你把钱都换成了金条,那么,那些金条到底藏在哪里?其他地方我都查过了,就差这栋别墅了,陈宵寅,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我没空跟你说那么多废话。”陈正很不耐烦,又对陈宵寅说:“小寅,我口渴了,你去厨房给我接杯水。” 陈宵寅不动。 陈正仿佛察觉了什么,他狐疑地打量着他,又开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该不会把女朋友带到家里了吧?还在厨房搞?出息了啊你这小子,比你老爸我当年玩得花。” 陈卯卯听得想吐。 陈宵寅站在陈正的面前,挡住了他,仍旧不发一言。 此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开了口。 “那可不是他的女朋友,啊,不对,也能算作是他的女朋友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这种恶意倒不是针对这对兄妹,而是针对他们的父亲。 “厨房里的是阿卯吧?陈正,你知道你教的一对好儿女在厨房不穿衣服做什么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陈正一张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他抄起家伙,又要去打顾小檩。 顾小檩闪开了。 她继续说着:“那次是国庆节吧,我去给你女儿租的房子那里送点礼物,谁知道我刚走到那里,就看到他们兄妹俩在楼道里接吻。我当时就走了,没去打扰他们。” 陈宵寅的眉头皱得很紧,陈正仍旧不相信她。 而陈卯卯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她记得顾小檩口中说的国庆节那次。 那时候她被她哥壁咚,压在墙上亲,好像看到了顾小檩的身影,又好像不是。 后面她去问顾小檩,有没有过来找她,顾小檩说,她那天有事情,没有去找过她,失约了很抱歉。 她把顾小檩当朋友,但顾小檩背叛了她。或者她们从来都算不上什么朋友,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门开了。 陈宵寅拦住了陈正,但没拦得住从里面开门的陈卯卯。 陈阿姨的宽大的绵绸睡裙穿在她身上,裙摆快拖到地上,老气横秋的花纹图案,有些滑稽。 “你们不要再吵了,”她把脸转向沙发上坐着的顾小檩,“我大概知道东西藏在哪里,可能是书房的木地板下面。书房里还有我和我哥留下的一些东西,垃圾桶里有个用过的套子,情趣内衣也在里面。” 陈卯卯只是觉得很累。 他们的恋情其实一直都像是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劈下来。 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一边害怕着恋情被发现,一边又享受着这样偷情般地刺激。 可是在这天,这把剑真的劈下来了。 在击碎背德恋情的同时,也击碎了她单方面认可的友谊。 现在的她只剩疲惫。 陈卯卯晕了过去。 陈卯卯再次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vip待遇,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陈正都坐在陪护椅上,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贫血,还有点低血糖。”陈正说。 “我已经和你妈联系了,”他说,“为了你,你妈昨天和她的那个情人结婚了。你妈的意思是,你可以走探亲签证,后面就移民过去,过几天她和新老公一起过来接你。相关的费用我会提供的,你读书的钱我也准备好了。” “我哥呢?”陈卯卯问。 “你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以后和你哥就不要再见面了。” 陈卯卯说:“可是我想再见我哥一面。” “别见面了!”陈正烦躁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顾小檩那个女人,她在别墅里装了个摄像头!刚好对着楼梯那里!你和你哥做了什么事情都被她拍下来了!她用这个作为要挟,离婚的时候分走了我二分之一的钱!” “我哥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陈正冷笑,“他答应我,不会再见你了。” 陈卯卯不信陈正的话,她觉得她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但是她却决定先放手了。 王璐冰得了癌症。 她不能让妈妈再为她伤心了。 从今以后,她要当个听话的好女儿。 夕阳西下,晚霞极美。 医院的草坪里有小孩在玩闹,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给每个孩子的面容上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他们的笑容明媚,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快乐。 【支线结局1 夕阳西下 end】 -- -不去帮忙- ƒūщeин.còⅿ 【结局2 秘密共犯】 陈宵寅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摇了头。 “哥!”陈卯卯有些急,“他们在楼梯上,那里打架那么危险!而且她还怀孕了!” “我们都没有衣服,而且,我不能让你暴露。”陈宵寅的声音有些滞涩。 陈卯卯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惊奇地打量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楼梯上那对夫妻的争执还在继续,厨房里的兄妹也在无声地对峙。 很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楼梯上的争吵也停止了。 顾小檩摔下了楼梯。 顾小檩落地的地方正对着厨房,陈卯卯亲眼看见她的身下慢慢渗出来一大摊血。 绿色的裙摆,红色的鲜血。ⅩУцzнaǐwц2.čòⅯ(xyuzhaiwu2.com) 陈卯卯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一片寂静中,陈卯卯想起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个周六,陈宵寅照例接她放学。 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要路过一个菜市场。 那天在菜市场有一对夫妻在吵架,说什么要离婚。男人气急败坏,抄起肉铺摊子上的割肉刀就往女人身上砍。 所有人都吓坏了,往远处跑,生怕这男人发疯随便乱砍人,波及到自己。 只有陈宵寅冲了上去。在陈卯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冲上去了。 他长期锻炼,身手矫健,没两下就空手夺白刃,抢走了男人手里的那把刀。 那女人的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有路人拨打电话叫了120。 陈宵寅手臂被划了一刀,陈卯卯陪他去医院缝的针。 但他阻止了一场杀妻案。 后来两人在警察局里录口供,警察对陈宵寅竖起大拇指夸他做得好。 陈宵寅只是笑了笑,说,这是他身为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妹妹就在他的身边,他得保护她。 那时候,陈卯卯的心中特别骄傲。 我的哥哥,我的爱人,是一个拯救了别人生命的英雄。 可是现在呢。 陈卯卯抚摸哥哥手臂上的伤口,那伤口现在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条蜈蚣样的疤。 这条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他见义勇为的证明。 哥哥呐。 陈卯卯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你教我积极、努力、上进、正直,你教我善良、温柔、勇敢、坚毅。你教给我一切正面的情绪,乐观的心态。 然后你亲自推翻它。 正如你亲自摧毁我。 在很多年以后,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仍是盘旋心口时不时流脓的疮疤,根植于记忆里隐隐作痛的毒瘤。 陈卯卯无法拔除它。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后面的事情发生得非常快,在记忆里呈现出一种失真的灰白色。 陈正打了120,救护车带走了顾小檩。 护士在把她抬上担架的时候就说,流产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兄妹间背德的恋情仍未暴露。但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已经破裂了。 陈正离开,陈宵寅打扫完现场——地板上的血,也有楼梯上的水、书房里的欢爱痕迹。 这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正对着楼梯。 陈宵寅取下它。 里面有一张内存卡。 他把内存卡连上电脑,里面的录像显示是今天早上安装的。 他和妹妹在楼梯上的做的事情被悉数录了下来。 同时,也有顾小檩摔下楼梯的视频。 视频里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是陈正推的她。 陈正伸手一推,顾小檩往后面一退,踩到了一滩水,脚滑,摔下楼梯。 那滩水怎么来的,兄妹二人都心知肚明。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如同吞没一切声音的沼泽。 视频又从头开始播放。 陈宵寅抱着陈卯卯在楼梯上做爱,她的呻吟声在从扬声器里播出来。 陈宵寅关闭了画面。 他点击右键,将内存卡格式化,陈卯卯伸出手想要拦他。 陈宵寅扭头看她。 陈卯卯把手缩了回去。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视频被删除了。 陈宵寅格式化了两遍,然后将内存卡掰断,扔进下水道。 顾小檩在五天后的一个傍晚醒来。 她在失去了女儿的同时也失去了她的子宫。 由于她的提前告知,陈正在她住院的时候就着手转移财产、销毁证据,顾小檩离婚没分到多少东西。 她离开榕城的那天下了雨,顾小檩给陈卯卯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送送她。 陈卯卯拒绝了。 她不敢再面对顾小檩,她曾经把这个小妈当成自己的朋友。 但是自己却在最后背叛了她,背叛了这段友情。 陈卯卯被嘤嘤妹背叛过,她知道被背叛是什么滋味。 陈卯卯申请了住校,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会回到租的房子里收拾一下换洗的衣物。 陈宵寅仍住在那,但是每一次他想靠近陈卯卯的时候,陈卯卯总是有着生理性的反胃。 她无法再接受她哥的触碰。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胎儿的性命。 他们是守住秘密的共犯,是一个胎儿消失的帮凶。 他们共同背负着道德的枷锁,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只要和他同处于一个地方,那种罪恶感就无孔不入,攥紧她的呼吸,嵌入她的灵魂,日复一日地折磨着她。 陈卯卯成了一个真正的、为学习拼搏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高叁生。 离高考还有一百天。 陈卯卯拼了命地学,励志要考山城的大学,离开榕城,离开父亲,离开兄长。 他们没有正式说分手,但是在她提出住校、他没有挽留的那一刻起,分手就已经是默认。 二人的关系退回普通兄妹,曾经的背德恋情成为一个永远深埋于心底的秘密, 不可追忆,不可深思,不可回头。 【结局2秘密共犯 end】 作者废话: 本BE美学爱好者写了两个BE结局真的很爽…… 喜欢BE的就可以在这两个结局中随便挑一个了…… 下面是主线内容了,主线是HE哈,要完结还有点早…… -- 回到主线 【主线】 陈宵寅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摇了头。 “哥!”陈卯卯有些急,“他们在楼梯上,那里打架那么危险!而且她还怀孕了!” “我们都没有衣服,而且,我不能让你暴露。”陈宵寅的声音有些滞涩。 陈卯卯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惊奇地打量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楼梯上那对夫妻的争执还在继续,厨房里的兄妹也在无声地对峙。 很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楼梯上的争吵也停止了。 顾小檩摔下了楼梯。 顾小檩落地的地方正对着厨房,陈卯卯亲眼看见她的身下慢慢渗出来一大摊血。 绿色的裙摆,红色的鲜血。 陈卯卯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一片寂静中,陈卯卯想起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个周六,陈宵寅照例接她放学。 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要路过一个菜市场。 那天在菜市场有一对夫妻在吵架,说什么要离婚。男人气急败坏,抄起肉铺摊子上的割肉刀就往女人身上砍。 所有人都吓坏了,往远处跑,生怕这男人发疯随便乱砍人,波及到自己。 只有陈宵寅冲了上去。在陈卯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冲上去了。 他长期锻炼,身手矫健,没两下就空手夺白刃,抢走了男人手里的那把刀。 那女人的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有路人拨打电话叫了120。 陈宵寅手臂被划了一刀,陈卯卯陪他去医院缝的针。 但他阻止了一场杀妻案。 后来两人在警察局里录口供,警察对陈宵寅竖起大拇指夸他做得好。 陈宵寅只是笑了笑,说,这是他身为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妹妹就在他的身边,他得保护她。 那时候,陈卯卯的心中特别骄傲。 我的哥哥,我的爱人,是一个拯救了别人生命的英雄。 可是现在呢。 陈卯卯抚摸哥哥手臂上的伤口,那伤口现在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条蜈蚣样的疤。 这条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他见义勇为的证明。 哥哥呐。 陈卯卯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你教我积极、努力、上进、正直,你教我善良、温柔、勇敢、坚毅。你教给我一切正面的情绪,乐观的心态。 然后你亲自推翻它。 正如你亲自摧毁我。 陈正走进了厨房,他有些口渴。 他看见了他那对赤裸的儿女。 女儿身上挂着一条围裙,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儿子并没有看他,他只是注视着他的妹妹,眼睛也不眨。 他感到一阵阵眩晕。 陈正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顺手抄起拖把要打人。他的手抬了起来,他的儿女都直愣愣地盯着他手里的拖把杆子。 儿子站起来,挡在女儿的面前。 “爸爸,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阿卯。” 陈正深吸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先打120吧。” 陈正冷静了很久,又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往外面说了,也别报警。至于顾小檩,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离婚赔偿问题的。” 在很多年以后,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仍是盘旋心口时不时流脓的疮疤,根植于记忆里隐隐作痛的毒瘤。 陈卯卯无法拔除它。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后面的事情发生得非常快,在记忆里呈现出一种失真的灰白色。 陈卯卯没有听陈正的,她在叫救护车的时候也报了警。 陈宵寅没有来得及阻拦她,那个时候他在收拾他们欢爱过后的残局。 在警察来的时候,大家的说辞各有侧重点。 陈卯卯告诉警方,她听见了家暴的声音和顾小檩的尖叫声,可能是陈正将她推下楼的。陈正有暴力倾向,他在几年前打过儿子,把他儿子的手打断了。 陈宵寅说,他确实听到了争执声,但是因为视线受阻,他们并没有亲眼看到顾小檩被推下楼。他的手并不是被打断的,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断的。 而陈正说,他和妻子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和口角,但是顾小檩是自己摔下楼梯的,不知道为什么,楼梯上那么多水。 陈正向警方展示了他的伤口和淤青,他说这是顾小檩用高跟鞋鞋跟砸的。 陈宵寅接着他的话,说他上楼梯的时候,水杯不小心被打翻了。 陈卯卯低着头。 她当然知道楼梯上的水是怎么来的,那是她的体液。 关于为什么两兄妹都在厨房、为什么没有去帮忙,为什么会发生争执,兄妹俩不约而同地隐去了一些真相。 陈宵寅说,好像是因为孩子生父的问题。陈卯卯说没听清楚,她当时太害怕了。 警方立了案,要等顾小檩醒来。 陈正离开,陈宵寅沉默地打扫完现场。 这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正对着楼梯。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支开了妹妹,让她去把书房收拾一下。 陈宵寅取下摄像头,里面有一张内存卡。他把内存卡放到电脑里,里面的录像显示是今天早上安装的。 他和妹妹在楼梯上的欢爱被悉数录了下来。 同时,也有陈正失手将顾小檩推下楼梯的证据。 陈宵寅猜想,顾小檩是故意的。 她故意在楼梯上激怒陈正,被陈正推下楼梯,她要处心积虑制造一起事故,有这一份证据,她完全可以报警,然后用这个来要挟陈正,离婚分钱。 没想到在录下了事故现场的同时,也录下了他们兄妹乱伦的证据。 陈宵寅没有将内存卡格式化。 他把视频重新保存了,剪掉他和陈卯卯的那个片段,只留下了陈正将顾小檩推下楼的那一段。 他要用这一段视频来和陈正做一个交易。 作者废话: 那种doi被家人发现然后分手的情节……我觉得太简单了…… 得下点猛药,才能符合【摇摇欲坠的平衡被打破,背德的恋情暴露于日光之下。命运推波助澜,正义拷问良知,道德戴上枷锁。】这段话…… 在【见义勇为但兄妹的背德恋情暴露】和【对暴力行为视而不见但保护了秘密】这二者间二选一,无论哪一个都会走向死局。前者会受到家长的压力分手,后者会因为妹妹受到道德的谴责而分手。 我在这两个选择间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死局。 最后干脆全都在主线加上去了。 还加了个摄像头的情节。 这样的话,哥哥就有底牌和家长谈判了……后面的内容也能继续下去…… -- 反锁的房门 【反锁的房门】 那天晚上,陈卯卯一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就向老王申请住校。 老王说还需要几天时间,刚挂了电话,他立即给陈宵寅打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宵寅说没事,他和妹妹多多沟通一下。 陈宵寅不同意妹妹住校,理由是住校需要处理和舍友的人际关系,可能会占用她本该用在学习上的精力,有的舍友晚上复习得太晚,也会影响她的睡眠。 真正的理由他们都知道,又何必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拦她。 “可是我现在看见你和陈正就恶心。” 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的话像是淬了毒。 “陈正是我的监护人对吧?学生住校需要监护人签字,我找他就好了,不需要你的同意。我觉得,他应该很支持我住校的,毕竟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 陈卯卯每说一句,陈宵寅的脸就白上一分。 他们是守住秘密的共犯,是一个胎儿消失的帮凶。 他们在警察面前撒谎,站在正义的对立面。 她的爱情被他毁掉了,他的形象在她心中崩塌了。 他应该对此负一切责任。 陈卯卯无法在有他的地方多待上一秒钟。 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今晚住酒店,过几天申请到了宿舍,就直接住校。 她有多厌恶他,就有多厌恶自己。 陈宵寅沉默地看着她进进出出,站在那里像一块石头。 “不要走。” 陈卯卯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的时候,陈宵寅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 “别走。”陈宵寅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陈卯卯挣了挣,没挣脱,与他僵持不下。 “阿卯,别走……真的别走,我做错了,我不应该不去帮顾小檩……我明天就向警方自首,我去举报陈正……你不要离开我。” 她感受到他躯体的颤抖,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项间。 他流泪了。 他向她袒露他的脆弱、他的不安、他的痛苦。 这奇异地平息了陈卯卯的怒火。 大概她真的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当时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以为他不会再过来……我害怕他会伤害你,我更害怕我无法保护你。” “可是你已经伤害到我了。” 陈卯卯也在哽咽,不知何时,她已然和他一样,眼泪淌了满脸。 “哥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正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别出去了。”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拿出手机点外卖,“没吃午饭饿了吧?想吃点什么?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或者麻辣香锅?要不要喝一杯奶茶?我记得你喜欢茶百道的豆乳米麻薯,你要喝吗?” 他哄得越厉害,陈卯卯就哭得越凶。 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她咳嗽起来,陈宵寅连忙用湿巾纸帮她擦脸。 他把陈卯卯抱到沙发上,缓缓拍着她的后背。他没有更多逾越的举动,像一个安抚着情绪崩溃的妹妹的好兄长那样。 外卖很快送到。 陈宵寅点了一大堆食物,都是他平时不允许她吃的垃圾食品。 陈宵寅只吃了一点,更多的时间都在看着陈卯卯吃。 陈卯卯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陈宵寅给她递来了蘸了番茄酱的薯条,就递到她的嘴边,她只好吃下去。 “别出去住了吧,都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安全的。阿卯,今天你如果不敢一个人睡,哥哥就睡你旁边好不好?你想看什么电影吗?要不然哥哥陪你出去逛街吧,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第二个半价的冰淇淋吗,今天哥哥陪你出去吃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事事都要征求陈卯卯的意见,迎合她的喜好。 “我实在吃不下了……”她打了个饱嗝。 “乖乖,你把东西都放回房间好不好,哥哥下楼把垃圾扔掉。” “诶?我手机呢……” “可能是掉在沙发缝里面了,你先把东西放回去吧,我丢完垃圾回来陪你找。”陈宵寅温言提醒妹妹。 于是陈卯卯拉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场离家出走从开始到结束总工只花了半小时,成为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他的示弱欺骗了,但是很快她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有什么好欺骗她的呢。 他们已经被陈正发现了。很快,王璐冰也会知道。 分不分开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没有这个必要。 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卯卯并不知道,出门以后,她哥脸上的温和迅速地消失了。 陈卯卯突然找不到的手机出现在他的手里。 陈宵寅输入密码,查看妹妹的微信。 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陈卯卯没来得及删除聊天记录。 陈宵寅了解他的妹妹。 她不会那么突然就想要住校的,一定是有人给她出了主意。 果不其然。 又是那个摄影师。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几个人知道,她想求助也找不到几个人。 陈卯卯:救命……我和我哥的事情被家长发现了怎么办?!而且还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具体的我不方便跟你说,总的来说就是我哥的形象在我心中完全崩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大哭/大哭/大哭] 周一扬发了一大堆话,先是安慰她,然后建议她住校,还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会尽力。 陈卯卯:谢谢周哥,您是大好人[/爱心/爱心/爱心] 红色的爱心分外扎眼。 一种冷硬而麻木的神情出现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陈宵寅眼里的柔情退却,只剩下漠然。 钥匙从锁孔里插进去,反向转了两圈,因为防盗门的构造原因,从内部并不能打开。 也就预防了她趁他下楼扔垃圾的时间悄悄溜走。 离高考还有半年。 而他的耐心,快被耗尽了。 作者废话: 我看看还有几章到高考…… -- 鸡同鸭讲 【鸡同鸭讲】 陈卯卯没有再见过顾小檩,她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陈宵寅变得异常会哄人,什么都顺着她,也不再限制她吃什么零食、穿什么衣服、周末和谁出去玩。 陈卯卯不再提住校。 她想,她还是喜欢她哥的,不然她哥怎么一示弱,她就心软。 陈卯卯一直都想忘掉那一天,但是她悲哀地发现,越是想忘掉,就越忘不掉。 她有一次梦到了顾小檩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对她笑,她说:“我女儿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又可爱。” 下一秒就是她摔在楼梯下的样子,绿色的裙子,红色的鲜血。 陈卯卯半夜醒来时,发现陈宵寅竟然没睡,一双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躺在她身边看着她。 “我梦到她了。”陈卯卯说。 她没具体说这个“她”是谁。 “我资助了两个孩子,都是云南山区的小女孩,家里没钱供她们上初中,我就负担了她们的生活费和学杂费。”陈宵寅说。 陈卯卯伸出双手拥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不再说话。 她心里甚至在庆幸,还好有人和自己一样,共同背负这良心债。 要是她一个人,早就撑不下去了。 陈宵寅说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陈卯卯拒绝了。 陈卯卯扔掉了衣柜里所有绿色系的衣服,包括青色和青蓝色。 陈宵寅每天晚上给她热一杯鲜牛奶,看着她喝下去。 沉重的内疚压在心中,陈卯卯没有更多的发泄渠道,唯一的方式就是和陈宵寅做爱。 她主动求欢的次数比以前频繁得多,几乎每晚都做。 但他们做爱的时候,陈卯卯总是咬着唇,除了高潮的时候会忍不住叫几声,其他时间都是沉默地吞吐他的性器。 陈卯卯把每一天都当作和陈宵寅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来过。 她一直在等。 等王璐冰给她打电话要分开他们,等陈正安排她去住校,等陈宵寅被要求离开榕城。 但直到放寒假,这一天也迟迟没来。 寒假的时候陈宵寅变得比以前忙,他的论文写到了收尾的阶段,但是仍旧有一些内容要改。 陈卯卯上完补习班,和同桌出去逛街,偶遇李钊和他的妹妹李梦。 李钊的妹妹小他两岁,长得和李钊差不多高。 他俩正在吵架,原因是李梦要吃肯德基,但李钊说没钱,只能吃街边的小面馆。 李梦说,明明是两份零花钱,妈妈全都交给他保管,他把钱都拿去打游戏,现在连肯德基都吃不起。 李钊说肯德基是垃圾食品,小面才有营养。 李梦就骂李钊,你才是垃圾。 李钊朝李梦做鬼脸,说,那你就是垃圾妹妹。 李梦吵架吵不过李钊,说着说着就委屈得要哭。 李钊想哄她,兜里又实在没钱,看到陈卯卯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找她借钱。 一行四人进了肯德基,李梦专抢李钊喜欢的薯条吃。 陈卯卯去上厕所,李梦跟过来,说:“姐姐,你就是我哥喜欢的女生对不对?” 陈卯卯没来得及否认,李梦就开始跟她说李钊的坏话:“我哥是个坏人,从小就一直欺负我,简直十恶不赦。姐姐,你不要看我哥长得好看,实际上他就是个垃圾,你看,他连我的零花钱都要贪,天天去游戏厅打游戏。” 李梦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姐姐,我哥是个大坏蛋,你千万不要喜欢他。 陈卯卯觉得好笑,就问她,“你和你哥一直都是吵吵闹闹长大的?” “我们还好呢,我家楼下那对兄妹还天天打架,有一次妹妹把哥哥的头都打破了,送到医院去缝针了……” 吃完肯德基,李钊和李梦走在前面。 不知道李钊又跟他妹妹说了什么,李梦屁颠屁颠跑过来,拉着陈卯卯的袖子,开始道歉:“姐姐,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我哥其实是个好人!大好人!你不然就将就着喜欢他吧!”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陈卯卯的辩解还没说完,李钊就红着脸过来,揪着李梦的领子往前面扯。 “卯卯,你别听我妹瞎说,她这个鬼丫头就是想陷害我!我俩的伟大友谊不容亵渎!请她吃肯德基还不如喂狗呢!” “哎呀你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暗恋就自己说去咯!李钊你这个傻×好好走路行不行!” 不知兄妹俩在前面又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两人就不再吵架了。 李钊和李梦走过来,李钊把手放到李梦的肩膀上面,李梦“啪”地一下重重地打了李钊的手。 “你干什么,我是你亲妹妹诶,别动手动脚的,有点性别意识好不好?!” “喂大姐,我看得上你?”李钊不屑地笑了,“地球上的女的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好不好?” 李钊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看向陈卯卯,在她耳边有些犹疑地小声说:“你和你哥……” 他话说了个开头,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脸上露出了很夸张的表情:“你和你哥真的好令人羡慕啊,你看我妹,简直是个母老虎,如果你是我妹妹就好了。” 李钊理所当然地挨了他妹一顿爆锤。 陈卯卯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们先玩,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我先回家了。” 她匆匆地往家里赶,等到走出了那条街,开始小跑起来。 周围的街景迅速地往后退去,陈卯卯不顾别人的诧异,在大街上飞奔。 回到家时,陈宵寅正在做晚餐,他身上的那条围裙的花色是她挑的。 “怎么了,阿卯?”他走上前来取下她的书包,揉揉她的头发,“是在外面吃过了对吗?” “哥,我们分手吧。”陈卯卯低着头,不敢看哥哥的眼睛。 “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今天哥哥煮了基围虾,你前几天说想吃的。” 陈宵寅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将锅里的虾装盘,端到餐桌上,在陈卯卯面前放了一个碗,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虾。 “今天的补习怎么样?”他问。 “我说,我们分手吧,”陈卯卯鼓起勇气,直视他,“我不知道别的兄妹是怎么相处的,但肯定不是我们这样。” 陈宵寅拧下虾头,剥掉虾壳,去掉虾线,往陈卯卯的碗里放新鲜的刚剥好的虾肉。 “叁角函数还会吗?导函数还记不记得怎么做?不会的话哥哥教你。” 陈卯卯说:“我今天看到李钊和他的妹妹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反正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爱情,也肯定不会上床。” 陈宵寅把虾肉沾了蘸料,递到陈卯卯的嘴边,陈卯卯只好张口吞下去。 “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陈卯卯说。 “我们明天去吃肯德基吧,儿童套餐新出了一款玩具,你应该会喜欢的。”陈宵寅说。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只要陈卯卯说分手的话,陈宵寅就当作没听见一样,如果说些别的,他又能好端端地和她聊天。 “我吃饱了,去写作业了。” 陈卯卯突然站起,座椅划拉地板,发出“呲啦”一声刺耳的响声。 -- 腻了 【腻了】 晚上入睡前,陈宵寅又来了陈卯卯的房间。 他是直接推门而入的,手里拿着一个指甲剪。 “我们分手了,你以后进我的房间要记得敲门。”她盯着他手里的指甲剪看。 陈宵寅没回话。 “最近是不是没有擦护手霜?你的手指都长倒刺了,不要用手去撕,会流血的,我给你剪一下。” 陈宵寅说着说着就坐过来,握住她的手指。 他刚洗完澡不久,穿着睡衣,无印良品的灰色格子套装,长袖长裤,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露出一截脖子和明显的喉结。 头发擦得半干,发尖还在滴水,一滴一滴滴进灰色的衣服领子里。 大概日本人对于后脖颈的民族性癖好融进了他们产品的设计里,衣领的宽度、高度、与脖颈的间距,无一不勾人。 陈卯卯很久没见陈宵寅穿这件睡衣了,上一次穿还是在平潭那个岛上。 那时她就觉得她哥这件睡衣时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明明是个有点婆婆妈妈的人,居然把这件居家款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直到后来他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她眼里的“禁欲”,陈卯卯意识到自己的判断错误,就让他以后别再穿这套睡衣了。 “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管你,你蔬菜吃得少,缺少维生素,又不擦护手霜,这下长倒刺了,不痛吗。以后还是在家里吃饭吧。” 他仔细地挑开她指甲周围的白色倒刺,用指甲剪细心地减去。他的动作很温柔,陈卯卯没有察觉到疼痛。 “哥,”察觉到他又试图控制她,陈卯卯皱起眉头,想抽回手,“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宵寅给她剪完左手的倒刺,又换到右手,等剪完了,才抬眼看向她。 他表情仍是平静的,认真又温柔地注视着她。 “在闹什么别扭呢?”陈宵寅把妹妹抱到自己的腿上。 陈卯卯咬着下唇:“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说分手呢?阿卯,你对哥哥有什么期待吗?你觉得我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呢?” 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温声哄她。说的话也滴水不漏,不带一丝情绪,像一个售后回访客服人员。 陈宵寅的手从头发上移到了陈卯卯的后脖颈,在这个部位缓缓地摩挲。 在做爱的时候他非常迷恋她的后颈,他多希望她是一只猫,只要被拎住后颈,就会老老实实,四肢蜷缩,尾巴卷起。可惜她不是猫,不是简简单单地拎着后颈皮就能控制住的。 有一瞬间陈宵寅内心有种阴暗的想法。他甚至希望她变成一个残疾人,这样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这种想法甫一冒出头,他就被自己内心的阴暗震住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乐观积极的人,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沉入这段爱情的泥潭里,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陈卯卯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到底流淌着什么样的汹涌暗河。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能是……腻了吧。” 腻了吗?陈卯卯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点吧,但也不至于腻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她只是直觉性地认为不能再继续了。她本就把这些时日当作高考前最后的一个放纵,放纵久了,却深觉这样的快乐却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触不到底。 这段背德的恋情,最开始的刺激过去之后,剩下的只有惶恐和不安。 陈正已经知道了。陈卯卯不知道陈正为什么还没来找她谈话,但迟早有一天他会来的。 王璐冰也会知道的。 伴随着她哥越来越强的占有欲,她身边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了,比如李钊。 所有人都会知道的。老师,同学,朋友。他们会怎么看她?她不想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太难堪了。 这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有一天会落下来。 每次她和她哥在外面手牵手走路的时候,她总会先看向四周有没有熟人。她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看着她,在看着他们扣在一起的双手。 特别是顾小檩那件事情之后,这样的恐慌更上了一层楼。 如此提心吊胆,如此惶惶不可终日。 陈卯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懦弱的人。曾经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追爱少女,也会有一天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她只能跟他说自己腻了。 最后那叁个字她的声音很小,但陈宵寅听得清清楚楚。 腻了吗?爱情所产生的多巴胺分泌的时间只能维持半年左右,更何况他并不确定她对他是不是爱情。 如果她只是一时兴起的冲动、被肉体与皮相吸引、对情欲的好奇尝试,那么半年就腻,可以理解。 激情消耗得仅剩无几,剩下的只是一百多天留下来的习惯,以及无法摆脱的血缘。 那么他呢?陈宵寅知道,目前为止,自己还爱着她。 这份爱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与之相反,它与日俱增,每日每夜都想着与她共同携手渡过的将来。 她退缩了,但他还没有。 陈宵寅凝视着她纤细的脖颈,细白,修长,弯曲的弧度优雅又美好。再往下,是锁骨、乳房、腰腹、胯骨、胫骨、脚部。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用唇舌丈量过,就如丈量自己从未完全占有的土地,俯身亵渎自己曾膜拜过的神祇。 “真的只是腻了吗?我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想要和我分手的呢?如果真的要离开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来适应一下?毕竟突然分开,我们都会不习惯的,对吧?阿卯,慢一点吧,我们慢慢地退回兄妹关系,可以吗?” 陈宵寅在很多时候都无比憎恨他与她的血缘关系,却在这个时候感谢着它。 感谢血缘,在现在这种时候,他还能以亲情为理由与她继续纠缠下去,以一个过度关照的兄长的身份周旋在她身边。 由荷尔蒙引发的爱情终究有破裂的一天,再深刻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多少夫妻因爱情结婚,却又在平凡琐事里将爱情消磨直至殆尽,五年之离,七年之痒,最后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而他们不一样。 即使到了那一天,爱情真的不复存在,他们之间还有血缘,难以割舍,无法理清,这份羁绊会伴随着一生一世。 直到老去,直到死亡。就算死了,他们的墓碑上也会刻着彼此的名字。以兄妹的名义刻于碑石之上,未曾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同衾死同穴。 陈卯卯没有回答腻不腻的问题。 她反倒来安慰他:“哥,是我的问题……你不要自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分开睡吧。” 陈卯卯说完便从他腿上站起来,却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又往他那边摔了过去。 甚至压在了他的身上。 陈宵寅被他扑倒,躺在床上。 陈卯卯很尴尬。 刚刚说完分手,又来一个“投怀送抱”。怎么看怎么像欲拒还迎。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肌上,一抬头,就是他幽深的眼。 视线相接时,陈卯卯快要被他眼里的悲伤吞没了。 “要再做一次吗?”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就当作……分手炮。” 作者废话: “由荷尔蒙引发的爱情终究有破裂的一天,再深刻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多少夫妻因爱情结婚,却又在平凡琐事里将爱情消磨直至殆尽,五年之离,七年之痒,最后分道扬镳,各奔前程。而他们不一样。即使到了那一天,爱情真的不复存在,他们之间还有血缘,难以割舍,无法理清,这份羁绊会伴随着一生一世。” 这就是我磕骨科的理由…… 骨科真的很好磕…… -- 分手炮 ℱūщeин.còm 【分手炮(H)】 这句话属实让陈宵寅愣了愣。 这算什么?情感已然抽离,肉体仍存眷恋? 不,并不是。 分手炮。Breakup sex。 在一段具有承诺性的亲密关系结束时,与前任发生性关系的行为。 与过去诀别,让分手更有仪式感。 将所有的过往、曾经的许诺、耳鬓厮磨的深情,都在最后一次性交中付之一泄。 俗称,一炮泯恩仇。 但陈宵寅并不想和陈卯卯泯恩仇。 他和她没有恩也没有仇,他们的过去也不是一炮就能解决得了的。在他费尽心思规划将来的时候,她随随便便地就说离开。 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了她,和陈正做了什么样的让步。 陈宵寅将妹妹从身上推开,很平淡地拒绝了她。 在这种时候,他哪有什么打炮的欲望。 如果这次遂了她的愿,那她是不是真的就泯恩仇了。 “哥!”陈卯卯难以置信。这十分挫败,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χУцzнaǐwц2.čòм(xyuzhaiwu2.com) 她哥这个居然在这时候拒绝了她?她爬到他身上,把脸凑过去亲他的下巴,手也不老实地往睡裤下面钻。 只需要随意地撸动几下,陈宵寅的鸡巴就梆硬了。 陈卯卯脱下他的裤子,捉住他那根翘起来的性器,看见他的马眼已经开始分泌亮晶晶的液体。 她把他的腺液涂满整个棒身,握在手里黏糊糊。 “哥,你硬了。”她抬头去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情欲难耐的表情。 情欲或许是有的,但没有难耐,总体来说还是很平静。 她哥现在真的成了个柳下惠,而陈卯卯自己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陈宵寅躺着不动,任妹妹上下其手。 这个时候的她无比鲜活,裙子已经脱掉,只剩下内衣裤还穿在身上。 脸颊上有着情欲带来的微红,比刚刚闹分手的时候可爱多了。 嘴里也不会吐出什么让他伤心的话。 他很想立即翻身压住她,把胀痛发烫的性器操进她的小穴,揉捏她的乳房,再在她快高潮的时候停下来,欣赏她欲求不满的脸。 他要她求着他操她,把她娇嫩的下体干得发肿,身体颤抖,双目失神。 但他不能这样。 他不能再这么轻易地满足她了。 人性本贱,太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会不会珍惜。 他捧出一颗真心,只换来她的随意对待。 她一次又一次地闹分手,不就是笃定了他绝不会离开么。 腻了就分手,寂寞了又再来找他。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他当什么,炮友?牛郎? 他凭什么再惯着她。 陈卯卯把她哥的睡衣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就像是拆开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 慢吞吞,悠悠然,每解开一颗扣子就在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用指甲画个小小的圆,不轻不重,再在划出轻微红痕的圆圈里吸吮出一个小草莓。 等把他扒干净了,她直起身子欣赏自己在他身体上的杰作。 “哥,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看看,有点奇怪哦。” 也不等他回答,她说着就去亲他的嘴巴,嫩乳压在他的身上,隔着布料,他感受到她硬成小石子的乳头,在他的皮肉上左右碾压。 陈宵寅一侧头,躲开了她的亲吻。 “你已经提了分手,再打炮也没有必要了不是吗?”他反问她。 在这种时候,他对自己胯下那头野兽的控制力达到了顶峰,任她千方百计地勾引撩拨,就是不上套。 “可是你都硬了诶。不就是分手炮,以后还可以打回头炮的。我们身体契合度这么高,当个炮友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身体已经软了,嘴巴里却说不出什么软话来。 她潮润的眼睛注视着陈宵寅,在他的目光之下解开胸罩扣子,白嫩的乳跳脱出来,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陈卯卯拉着陈宵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我不和不是自己女朋友的人做爱。” 那温软的触感只停留了一秒钟,陈宵寅就把手收了回来。 “哥!”陈卯卯撒娇,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主动亲吻他的喉结,轻咬咬着他的斜方肌,还用下体磨蹭着他的大腿。 索性脱了内裤,做过比基尼脱毛的光秃秃的小穴去蹭他的腿肉,直到他的腿毛上都沾满她的淫液,湿漉漉,潮呼呼。 “我只是害怕……” 陈卯卯刚想向他袒露自己的不安,可是话刚开了个口,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显示——李钊。 都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她早就知道了什么是伟大友谊,还不疏远这个人? 她在外面到底和别的野男人厮混些什么? “好好接了这个电话,哥哥就操你。” 突如其来的愤怒袭击了陈宵寅的大脑,但他压抑着怒气,语调里听不出喜怒。 随后,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而陈宵寅的手指,在她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伸进了陈卯卯湿得不成样子的甬道里。 陈卯卯瞪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入侵让她差点尖叫起来,最后硬生生地忍住了。 “喂,卯卯?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疑。 “有的,什么、什么事情。”陈卯卯深呼吸一口,尽量稳住语气。 “你明天在家吗?有点事情找你。”李钊说。 陈宵寅往她的穴内加入了第二根手指。被两根手指填满的肉穴蠕动地更欢畅,饱含热情地欢迎着这进犯的异物。 问他什么事情。陈宵寅无声地命令她。 陈卯卯依言问了。 “就是……就是……”李钊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我妹今天把我的钱都花光了……明天我俩都没饭吃……你说你哥做的饭很好吃,我能不能带我妹来你家蹭个饭……” “诶?我、我再借你点钱行不行……” “我妹简直是个吞金兽!不能让她知道我有钱……”李钊立即否定了这个办法。 陈宵寅的手指在她的体内缓慢地抽动。 这太刺激了,她下体的水液流得更多,床单很快被浸湿一片。 她用眼睛瞪着他,蹙着眉头,坐都坐不稳。 陈宵寅扶着她的背,贴着陈卯卯另一只耳朵说,“答应他。” 陈卯卯不想答应,她太害怕他们的关系被发现。 察觉到她的不愿意,陈宵寅用大拇指的指腹摁压她的阴蒂,弄得她差点呻吟出声。 “那你,那你明天过来吧。” 陈卯卯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她不确定最后那一声没有忍住的呻吟有没有被李钊听到。 作者废话: 最近论文中期,我还啥都没搞…… 然而我压力越大就越想写黄文发泄下…… 越搞黄越没空…… 然后压力越大。 拖延症死循环了…… -- 溃败 ƒūщeин.còⅿ 【溃败】 陈卯卯被陈宵寅压在身下用手指侵犯,身下花液潺潺,流了他一手的水。 “刺激吗?”陈宵寅温言软语地问她。 陈卯卯不说话,陈宵寅就刺激她的敏感点,她不得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刺激”。 她快被体内的手指送上高潮了。他的指尖灵活极了,又对她的身体非常了解,撑开她内壁的褶皱,在她穴内的软肉处勾弄。 “你那个同学,还在与你发展伟大友谊么?你猜猜他为什么要来家里吃饭?” 陈卯卯闭上嘴,不再与他交谈。 陈宵寅仔细地观察着妹妹的表情,见她的腿侧肌肉绷紧,眼睛也闭上的时候,将在她体内作乱的手指抽了出来。 满手的淫液,灯光下晶亮黏腻。拇指与食指合在一起再分开,拉出长长的细丝。 体内的空虚让陈卯卯难耐地睁开眼睛,她让他进来。 “家里套子用完了,你想让我内射么?”陈宵寅有些恶劣地说。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奇异的愉悦。 “我在安全期……”ⅩУцzнaǐwц2.čòⅯ(xyuzhaiwu2.com) “安全期也不安全的,阿卯,你不想吃紧急避孕药的,对吧。” “也不是不能吃……” 她咕哝着,双手交缠到陈宵寅的脖颈后,扬起脸,亲他的下巴,“你胡子没刮。” 他的胡子大概好几天没刮了,长了些青黑色的毛茬,看起来有些颓。 “紧急避孕药有许多副作用,也不一定能避孕,同时也有概率导致宫外孕。阿卯,我需要对你负责,你也应该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我们都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不是吗?” 陈卯卯气得去咬他的肩膀,咬出深深的牙印。陈宵寅一声不吭地任她发泄。 他耽于情绪的身体冷静下来,报复的快意从他的脑子里迅速褪却。 他缓缓地拥住沉默的妹妹,最后问了她一次:“阿卯,我们能不能不分开?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有性,我们应该有更深刻的联结,比如说,承诺。如果你觉得压力很大,那么可以暂时放下学习,我带你出去旅游。” “可是我想结束了。”陈卯卯固执地说。 陈宵寅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发顶:“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的。” “别人会知道的。陈正也知道了。” “如果真的有人发现,我们就告诉他们,我们不是亲兄妹,就像我们当初对那个摄影师所说的一样。” “可是我们长得有点像。” “那是夫妻相。” 陈卯卯被这句夫妻相逗笑了。 她笑着笑着就不笑了,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陈卯卯有些哽咽,但她仍坚持着把话说完。 “那陈正那边呢,陈正是知道的,他怎样才能不告诉我妈?” 她埋头,闷在他的胸膛,哭了出来。 陈宵寅缓缓地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久,他才问她:“这件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但是,阿卯,你相信我吗?” 你相信我吗? 陈卯卯想点头,想说她相信他。 可这句话哽在喉间,无法说出口。 这一刻她想起了摸着肚子温柔笑着的顾小檩,想起她尚未成型的、死去的女儿,想起自己给她女儿买的婴幼儿玩具,想起自己曾无比期待着有一个妹妹的降生。 想起顾小檩绿色的裙子,红色的鲜血。 想起他对警察说,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顾小檩被推下楼。他说他的手并不是被打断的,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断的,陈正并没有暴力倾向。 陈卯卯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症结在哪里。 她早就不再相信他了。 信任的崩塌来得悄无声息,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显示出了溃败的先兆。 事情发生后,他们默契地不再谈论顾小檩的事情,假装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是房间里的大象,而他却无视大象,修补着边边角角,从来不肯让她直面真相。 “哥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明天给你答案,好不好?” 陈宵寅离开了。他离开之前让她记得趁热喝掉热牛奶。 一如既往的细致体贴。 说不出的吃味从陈卯卯的心脏里蔓延开来。 她觉得有些疼痛,不是骤然而尖锐的疼痛,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种痛感如钝刀子割肉,是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灵魂的。 你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陈卯卯问自己。 是的,我得偿所愿了。 就这样吧。陈卯卯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着,似乎是多重复几次就能骗过自己。骗过自己的时候也能骗过旁人。 他们的秘密可以烂在肚子里了。 没有人会因为背德的恋情而遭受惩罚,也不会因此而担惊受怕。她不会,他也不会。 一切都过去了。这原本是她所期待的,不是吗? 第二天,李钊并没有来陈卯卯的家里。 陈卯卯请李钊和李梦在外面的餐厅吃了饭。 她想过很多,李钊为什么要用拙劣的借口来她家吃饭,还想见一下陈宵寅。 唯一的答案就是,李钊对他们这对兄妹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并且想从他们的家里找出蛛丝马迹验证他的猜想。 果不其然。 吃完饭,李钊把李梦赶回家里,旁敲侧击地问她,如果她哥对她有一些比较过分的行为,他可以帮她。 陈卯卯端详着李钊。 意气风发的少年,明明是微笑着的,眼神里却很认真,莫名地有一丝正义感。 “我哥确实很过分,”陈卯卯点点头,“他要求我每天十一点睡觉,第二天七点起床,严苛得像个变态。” 夜风习习,路灯下两个行走的人影子被拉得很长。 李钊的眉眼在昏黄光线里显得格外锋利,像是一柄插入她心脏里的尖刀。 “卯卯,你知道我想有一份什么样的职业吗?” 陈卯卯摇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想当个警察,”李钊说,“你知道为什么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吗?因为这里面存在着地位的不对等,教师可以利用职务进行威逼利诱。阿卯,我认为,在同一个家庭里,就算不是亲兄妹,也存在着权力的差异。” 陈卯卯“嗯”了一声,避重就轻:“你能考上警校的,加油。” 见她实在没有交谈的欲望,李钊只好作罢,送她回家。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从他们的后面跑过来。 陈卯卯和李钊听到脚步声,同时回头。 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朝着陈卯卯兜头泼过来。 -- 谎言与真相 【谎言与真相】 千钧一发之际,李钊迅速地将陈卯卯扑倒在地。 他抱着她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那滩泼来的不明液体。 李钊的肩膀上沾到了一小块儿,陈卯卯好些,只有手腕处溅到了一滴。 衣料被腐蚀,刺激性的味道伴随着烧灼的疼痛袭来。 “应该是硫酸。” 李钊疼得咬牙切齿,还问陈卯卯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陈卯卯疼出了泪花,她颤抖着拿纸巾吸干了两人身上的硫酸,随后掏出手机报警。 陈宵寅来的比警察快,他来的时候陈卯卯和李钊正在附近的医院清创室用清水冲洗伤口。 李钊脱光了上衣,陈卯卯看着他的身材,苦中作乐地说:“你的腹肌还挺明显的。” “那是,”李钊骄傲地挺起胸膛,“大哥我可是练过的。” 没我哥的好看。陈卯卯刚想这样说,看到他背后走过来的人之后,突然就闭了嘴。 “阿卯,你化学咋学得那么好呢,你居然知道被浓硫酸泼了要先擦干……” 护士给李钊的创面涂小苏打,他龇牙咧嘴,背对着大门,还没看到陈宵寅。 “哥。”陈卯卯轻声喊他。一直忍住的泪水终于啪哒啪哒地掉下来。 陈宵寅打车过来后,一路跑到了急诊室,走过来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痛不痛?”他抓起她的手,仔细看着那创面。创面已经清理过了,大拇指大小,涂着小苏打溶液,那一片的皮肤都在发红。 陈宵寅的心都揪起来了,他坐到陈卯卯旁边,将她搂在怀里,哄她,“没事,不会留疤的,阿卯,我们马上去找皮肤科医生,用最好的祛疤痕药。” 陈卯卯想扑到他怀里大哭,说很痛,痛的要死,要哥哥亲亲才能好。 但她一扭头,就看到李钊探寻的目光。 她不着痕迹地从陈宵寅的怀里撤了出来。 “不痛的,哥,我们要感谢李钊,如果不是他,这硫酸就泼到我的脸上了。” 陈宵寅这才注意到李钊。 他将手从陈卯卯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谢谢你。”陈宵寅对李钊说。 他原本非常看不上这个觊觎他妹妹的毛头小子。想追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追,只能搞什么隐晦的“伟大友谊”,没点魄力。 但陈宵寅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李钊。 李钊冷着一张脸,目光与陈宵寅交锋了一回,最后又落到陈卯卯的身上。 “阿卯没事就好,男子汉大丈夫,保护好女生是我的责任。” 警察来了两个,一个负责问话,一个负责记录。 警察问,你们两个在那条巷子里干什么? 李钊说就是同学的聊天。 陈卯卯说:“聊的学习方面的事情,因为我们都在一个补习班……” 警察问,有没有察觉到嫌犯是朝着谁泼的。 李钊愣了一下,说没感觉啊。 陈卯卯也说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有没有看清嫌疑人的特征。 李钊描述了一下:应该是个高挑的女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头发很长,是大的波浪卷,其他的没看清楚。 警察转头问陈卯卯。 她摇摇头:“太黑了,看不清。” 她抓紧了陈宵寅的手。 警察问完便离开了。 陈宵寅帮李钊付了医药费,还转了些营养费给他,说以后如果需要疤痕修复,他来联系医生。 李钊冷着一张脸说不用做什么祛疤,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他对陈宵寅的敌意快表现在脸上了。 陈宵寅瞥了一眼他光着的上半身,淡淡地说了一句:“身上肌肉有点少,多练练。” 李钊气得要直接跟陈宵寅干起架来。 李梦在这个时候赶来,她看到李钊的第一句话是:“我靠李钊你怎么不穿衣服?暴露狂吗你是?” 看到了被硫酸灼烧的地方,李梦说出了第二句话:“哇哥哥你好惨啊,是不是在外面打群架被报复了啊?” 陈卯卯在回家的途中一直低着头。 到了家,陈宵寅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才把隐藏的事情和盘托出。 嫌疑人有什么特征吗?警察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其实是有的。 李钊或许没看清,但陈卯卯知道那其实是个男人。 那只手拿着硫酸泼过来的时候,右手的小指头只有一半的指甲。 这样的手她见过一次,在顾小檩曾经带她去过的那个造型沙龙里,那个经常给顾小檩做造型的造型师,他右手的小指头刚好只有一半指甲。 因为没见过这样的,她印象非常深刻。 有明确目标的泼硫酸通常被认定为报复行为。 警方会对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 陈卯卯不敢冒险。 她又一次撒谎了。 陈宵寅的表情空白了几秒钟,紧接着,就是令人心悸的沉默。 一些他们都以为已经结束的事情卷土重来。 甚至变得更加危险。 他用手臂沉默地环住妹妹,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 “哥,那个造型师是顾小檩的情夫吗?他是不是就是她孩子的生父?” 陈宵寅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陈卯卯挣扎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李钊,我今天就毁容了。哥,顾小檩就是陈正推下楼的吧?她是不是没有分到多少家产,又失去了女儿?因此才会心怀怨气,要来报复……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甚至违背了陈正的意愿,帮她报了警。她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陈宵寅亲吻她的头顶,避开她逐渐趋于激烈的质疑。 “这件事情确实是爸爸没有处理好,阿卯,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你会非常安全。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很快就要高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安全?”陈卯卯想要推开他,却只觉得那怀抱像是铜墙铁壁,怎么也推不开。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为了保护我吗?” 她的怒气被点燃,音调越来越高。 “我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泼硫酸,这就是你对我保证的安全?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 陈宵寅无言以对。 害怕她说出更激动的话,他只能用唇去堵她的嘴,舌尖叩开唇齿,掠夺她口中的津液与空气。 陈卯卯从头到尾都在抗拒他。 她咬了他的舌头,直到嘴里尝到了铁锈味才松口。 陈宵寅终于放弃。 他们共同沉默着。 过了很久,陈宵寅才开口,声音有些酸涩。 “阿卯,你很聪明,那个造型师确实是顾小檩的情人。” “那他为什么要来报复?” “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他一直在顾小檩的背后出谋划策,她和爸爸离婚的时候没有分到别的财产,连送她那套别墅都拿回去了……他们心中有怨气。” “可……为什么是我!我和她无冤无仇!” “这得找到了人才能知道为什么。或许他们是觉得,让你受伤,会让我和爸爸更心痛更后悔。” 陈卯卯被他类似于忏悔的语气调所安抚了。 她问他:“所以,顾小檩真的是陈正推下楼梯的吗?” 陈宵寅说是。 “你亲眼看到了吗?” 陈宵寅说是。 “你骗人!”陈卯卯突然用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你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楼梯上发生的什么!” “阿卯,你别走。”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怀里。 他决定对她说出一部分的真相。 “我们大厅里是装了摄像头的……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实际上在装修的时候就已经装了。后面我调取了监控视频,发现确实是爸爸把顾小檩推下去的。” 陈卯卯怔住。 陈宵寅继续坦白:“事情发生之后,我用那段视频来和爸爸做了一个交易,他不再管我们的事情,我不把视频交给警方。” 陈卯卯的关注点却已经偏向了别的方向。 “所以你明知道大厅里有摄像头……却还是拉着我在楼梯上做爱?” “对不起,阿卯。那些视频我都删掉了。” 陈卯卯不再说话。 陈宵寅以为她消气了,便讨好地、小心翼翼地哄着妹妹:“我后面会想办法给顾小檩合理的赔偿的……阿卯,不要生气了,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不好。”陈卯卯仍然拒绝,她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音。 “我们到此为止吧。” -- 除夕夜 【除夕夜】 新闻报道说今夜有超级月亮。 圆圆的一轮明月把天也照得比平时更亮堂些。 楼上的小孩儿新买了一架钢琴,每天晚上九点半雷打不动地连上一小时,从最开连G大调练习曲都弹得磕磕巴巴,到现在已经能熟练弹奏叁级曲目咏叹调了。 陈卯卯进了房间,反锁上房门。 陈宵寅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听见了那声“咔哒”的落锁声。 他背靠着沙发,颓然地闭上眼睛。 “我希望这段恋爱能让我们都成为更好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他明明是这样想的。 但其实他并没有成为更好的人。 坚持多年的信念,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已经崩塌了。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下坠。 一开始只是道德,后面就是法律。他为了她,接手陈正的那些烂账,帮他清理,帮他擦屁股,帮他用另一种方式将见不得人的钱变得能见人。 他做到了她要求的那些事情。尊重,包容,爱。他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占有欲,控制心,只要求她不要离开他。 他甚至允许她和其他的异性做朋友。 他做了以前所不齿的、肮脏的事。 他不愿她知道清风霁月表象下的污秽,华美袍子底下的虱子。 他不敢告诉她。 可她回报了他什么呢。 回报了他疼痛和伤害。 陈卯卯全身脱力,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 风平浪静的表象被撕开,她想假装不曾存在的事实,以扭曲的姿态呈现,暴露出表象下面黑黢黢的裂口。 陈卯卯能想到这之下更幽深的黑暗。 她猜测,他并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相,而她也不愿意知道更多。 如果继续往下深究,真相会像洪水冲垮堤坝那样颠覆她的认知。 这一期都太可怕了。陈卯卯想。 她对他的爱并没有伟大到那种程度。她想回山城了,回到妈妈身边,做以前的那个陈卯卯。 陈卯卯拿出手机,刚想给王璐冰打个语音视频,最后还是关了屏幕。 他们退回了很冷淡的兄妹关系,再也没有越矩过。 泼硫酸被警方定义为报复社会的恶性事件,受害者为随机挑选,由于大面积缺少监控以及受害者伤势很轻,至今没有抓到嫌疑人。 新年来得悄无声息。 大街上的树木开始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和彩灯挂在建筑物的周边,气氛浓厚得让人无法忽视。 补习班放了假,陈宵寅带陈卯卯去了爷爷奶奶的院子里。 爷爷奶奶见到陈卯卯的次数不多,相比陈宵寅这个宝贝孙子,对她就显得十分的客气。 爷爷给兄妹二人一人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奶奶又多给陈卯卯塞了个沉甸甸的大金镯子。 佣人请假回家过年,这几天照顾二老都由陈宵寅包办。 从爷爷的高血压吃什么药,到奶奶的糖尿病胰岛素什么时候打,买菜做饭,清洁打扫,他都事无巨细。 陈卯卯没怎么去过乡下,这一下子就放开了玩。 隔壁院子的小孩儿刚读初一,父母在做事,他一个人没事儿干,拉着陈卯卯在田里边撒欢儿。 田野里刚插好的秧苗、到路边上打盹的水牛、水沟里能捉到泥鳅和龙虾…… 陈卯卯没见过这些,看什么都新鲜。 下了场雨,路上长出些类似于木耳的菌类,邻居小孩儿又带她去附近的山里摘蘑菇,两人摘了一塑料袋,拿回家,全都是毒蘑菇,没一个能吃的。 乡下不禁烟花爆竹,小卖部有各式各样的烟花卖。 陈卯卯压岁钱多,买了一大堆烟花和炮仗,又认识了小卖部老板的女儿。 一来二去,陈卯卯这个妙龄少女带着一堆平均年龄不到十一二岁的小孩儿到处玩,成了个实打实的孩子王。 每天回家的衣服都脏兮兮,东一块儿泥巴西一块儿灰。 大年叁十,陈正再怎么忙也赶回来了。 陈卯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正了。 他苍老了很多,鬓边生了白发,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看见陈卯卯的时候,陈正欲言又止,刚想开口嘱咐什么,陈宵寅就把烧好的鱼端上了饭桌,最后陈正却什么都没说。 年夜饭讲究一个热闹,但陈正是独子,其他的那些亲戚又都纷纷追赶潮流出国旅游过年,一大桌子菜也只有五口人吃。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爷爷话多,吃饭的时候非要拉着陈宵寅和陈正喝他自酿的高粱酒,喝了两小杯,爷爷就打开话匣子说起七八十年代的往事。 陈正也跟着他,喝着酒嚼着花生米,忆往昔臻荣岁月稠。陈宵寅在旁边听他们讲话,给长辈添酒,偶尔搭腔。 陈卯卯坐在陈宵寅的斜对面埋头吃饭。 她没看陈宵寅,这段时间以来她都不怎么和他交流,吃饭也没有在一起吃过,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室友。 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注意着他。 他好像喝了好几杯酒……陈卯卯从来没见过他喝酒。 外边有人放鞭炮,噼里啪啦声音很大,二位老人跟陈正聊子女的学习,聊着聊着,自然就说起了陈宵寅的婚恋问题。 陈卯卯亲耳听着奶奶问陈宵寅,有没有女朋友啊? 听到这句话,一直埋头吃饭的陈卯卯突然抬起头。 陈宵寅也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一秒,又移开了。 “之前谈过一个,后面分了。”陈宵寅说。 “分了就分了嘛!”奶奶安慰他,“奶奶再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之前我们邻居家也让我给他外孙女儿介绍对象呢,就那个什么……小青,你认识吧?你小时候老师和她一起玩儿呢,人家现在美国读书回来了,可漂亮了。” 陈宵寅低下头,夹了片酱牛肉放进碗里。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陈卯卯心里酸酸涨涨。 她咬着下唇,也夹了一片卤牛肉,筷子刚好碰到陈宵寅的筷子。 二人同时抬头,然后又同时低下头吃饭,谁都没说话。 陈正的目光在这对兄妹的脸上扫来扫去,狐疑之色更甚。 自酿的高粱酒度数低,爷爷喝着喝着就觉得没意思,他转身,拿了瓶飞天茅台来,又让奶奶用分酒器装好,给陈卯卯也来点。 奶奶埋怨爷爷,说他喝高了,小女孩怎么能喝酒呢。 陈正在这时候开了口。 “儿子,你现在没有对象的话,爸爸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陈宵寅的脸色,“爸爸有一个生意伙伴,他女儿还在读大学,长得比你之前那个女朋友还好看些。” 陈卯卯紧紧地握住筷子,坐如针毡。 明明没喝酒,她却觉得头有点晕。 “不用介绍了,”陈卯卯听见陈宵寅这样说,“我现在不打算找新的女朋友,之前的那个太喜欢,一时半会儿放不下。” 就算是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宛若实质般的视线。 “混帐东西!”陈正突然发难,摔了筷子,走出房门。 陈卯卯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她反射性抬头,与陈宵寅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对接在一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卯卯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她慌张地低下头。 “你才是那个混帐东西吧!你看看你这些年搞得什么事儿,好不容易讨了个年轻老婆又把人家赶跑了……”爷爷喝多了,又想维护陈宵寅,在陈正后面骂骂咧咧。 “好啦好啦!”奶奶打圆场,给陈宵寅斟了酒,安抚他:“你爸这个脾气是有点大,想当年……诶,小寅,你手平时还疼不?” 陈宵寅端起酒,敬了奶奶一杯,才说:“很少疼了,自从把妹妹接过来之后,我的手就没疼过了。” 陈卯卯的耳朵有点红,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的手疼不疼,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啊?”很显然奶奶也没有懂他这个话里有什么逻辑。 爷爷在一边搭了腔:“这说明你俩很有缘分嘛?!阿卯,你哥都这样说了,你不得敬他一杯?” 爷爷浸淫酒桌文化多年,还特别爱劝酒,自己喝得越多,就越爱劝别人喝酒。 陈卯卯没来得及拒绝,陈宵寅就说:“阿卯不能喝酒,我代她喝吧。” “帮别人喝那得叁杯啊!”爷爷说。 陈卯卯眼睁睁看着陈宵寅一脸喝了叁杯。虽说白酒杯量很小,但一下子喝叁杯,怎么着也有点多。 “你这个老头子。”奶奶骂了几句,又和蔼地跟陈卯卯说,“你哥帮你喝了酒,你不谢谢他?” 陈卯卯的垂下眼睛,说了一声“谢谢哥哥”,又借口有点头晕,上了楼。 -- 新年快乐(H) 【新年快乐(H)】 半夜,外面放烟花的人很多,熊孩子们挨个儿给陈卯卯打电话叫她出去玩,她一一拒绝了。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乱糟糟。 一方面是因为炮仗声太多,有点吵,另一方面是因为陈宵寅今天说的话。 陈卯卯抱着手机挨个给朋友发新年祝福消息,以此来平息纷乱的情绪。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 很礼貌的敲门方式,先是敲了两下,过了五秒钟再敲叁下。 “找我什么事?这么晚了,哥,十一点半了。” 她没有开门,隔着木门与他对话。 陈宵寅没有答话,他很有耐心,每隔五秒钟,规律地敲着门。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现在进来也不方便。” 房门外面还是没有人说话。 但陈卯卯就是知道这人陈宵寅。 陈卯卯拧开门把手。 门刚打开一条缝,陈宵寅就挤了进来,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在门板上。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烈火在烧,陈卯卯撞进他暗沉沉的目光中,只一秒,身体便软下来,停止了反抗。 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来势汹汹,难以抗拒。 结实的肌肉压制着她,陈卯卯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着头,接受他唇舌的入侵。 两具太久没有接触过的躯体,再次亲密无间。 熟悉又陌生的情欲一触即燃。 陈卯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其实那么思念他。 他稍微靠近一点,她的下体就自发地流淌出欲水。 陈宵寅的胸膛紧紧贴着陈卯卯的胸脯,他的手撩起她的睡裙裙摆,挤进她的双腿之间。 陈卯卯伸长了脖颈,也主动去吻他,舌头扫过他的牙龈,在舌系带那里转一圈,又收回自己的口腔里。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部,两人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带着酒味,带着醉意,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动。 情欲发酵,理智消弭。 陈宵寅腾出手解开拉链,硬挺的阳具弹跳出来,顶着她的下体。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向下,隔着棉质裆部揉弄她的阴唇。 更多的情潮从她体内涌出来,陈卯卯的内裤很快便湿濡一片。 他的唇从她的唇开始,亲到她的下巴,又在她脖颈处流连逡巡。 陈卯卯全身上下都被他焦渴又汹涌的气息笼罩着,她忍不住回吻他,双手在他的腰后交握,身体任由他的手指打开。 内裤棉档被拨弄到一边,拉扯成一根细线。最后还是嫌这遮挡物麻烦,把她身上的内裤都扒拉下去。 他的手指先是进来了一根,随意地抽动了两下,又塞进来一根。 许久未曾经历过的甬道又紧致如初,他的指尖刚进来的时候陈卯卯有些疼,她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他听到了,便又低下头来堵她的嘴巴。 陈宵寅洗过澡,头发还没擦干,低头吻她的时候,发尖的水就滴到她的胸口,顺着乳沟往下滑,又被睡裙布料吸走。 陈卯卯还是觉得有点潮,想要伸手去把水迹擦干,陈宵寅的手便伸过来,脱掉了她的睡裙。 这下,她一丝不挂了。 他扣着她的手,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带着她一起,隔着她的手掌揉她的乳。 绵白柔软的胸脯尖上挺立着红红的豆子,触碰的却是自己的掌心。 他的五指按摩着她的乳根,指腹上有微微的茧子,另一只手从她的体内撤出来,硬挺的阴茎擦着她的阴蒂,在她泥泞的肉穴口前前后后滑动。 陈卯卯不合时宜地想起大禹治水。 叁过家门而不入。 “笃笃笃——”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 陈卯卯一个激灵,从罪恶的欲望里清醒。 她想离开他,然而此刻的她全身都软成一滩水般,挣不开,逃不脱。 “卯卯姐姐,你睡觉了吗?今天要守岁的,快出来和我们放鞭炮放烟花啦!” 是隔壁家的小孩儿,打电话叫她叫不出来,只好来她的房门前敲门。 屋内没有人回应,而外面的敲门声仍坚持不懈。 陈宵寅的阳具便是在这外面人的敲门声里,堪堪顶到她的入口,停在那里。 几秒钟后,龟头顶开湿泞的阴唇,一寸寸地推了进去。 小孩儿不依不饶,敲门声也大,说话声也大:“卯卯姐姐,出来玩嘛!除夕夜不能睡这么早的!” 小孩儿敲门的地方就在陈卯卯的背部,她的后背皮肤能感觉到门板的微微颤动。 陈宵寅仍压制着她,他的性器在她体内送入抽出,不轻不重,不疾不徐。 陈卯卯心里惶然,她目光恳求地看着他,眼角带了点雾。 因为害怕,花穴收缩得更紧,绞得陈宵寅进出没那么顺畅。 “阿卯睡觉啦!她头疼,我们快下去放鞭炮好不好啊?” 是奶奶。奶奶也过来了。 陈卯卯一动不敢动,陈宵寅此刻坏心眼地往更深的地方顶了一下,她怒视着他,紧紧咬着下唇才没发出声。 奶奶又说了好多话,才把邻居家的小孩儿劝下楼。 陈宵寅这时便开始大开大合地干她。 陈卯卯被他抵在门板上,全身的支点都只在那个地方。 她有点呼吸不畅,喘息的时候也有着鼻音。 梗着的脾气终究被他所驯服,小猫儿般的呻吟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惹人怜爱。 这是他们第一次无套。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是戴套。 事情发生得突然,谁也没有多做准备。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冲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了那层小雨伞,陈宵寅能更紧密地与他的爱人结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穴里的褶皱,蠕动的腔肉。 肉贴着肉,他感受到她热烫的温度。 喝了酒,一些平时从来都不敢实施的恶念便冒出了头。 古人言借酒装疯,不论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真言,总是带了几分真心。 或许他真心便是如此。 陈卯卯也才察觉到没带套。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挣扎起来。 后背皮肉与木质门板摩擦,陈宵寅心疼她,把她抱到床上,压住她乱动的四肢,下体的抽送仍不停止。 陈卯卯很快便累了。 陈宵寅把她的双腿扛到自己的肩膀上,跪在床上操她。 他眼睛发红,掐着她的腰,每一次都把自己深深地送进去,撞得陈卯卯大腿根发红,哼哼唧唧的叫床声一声比一声大。 老木床摇得吱呀吱呀作响。 农历新年伊始,迎新年的鞭炮引信被点燃。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陈卯卯被陈宵寅送上高潮,她尖叫着,手指在他后背和手臂上抠出血痕。 陈宵寅将自己的性器从她的穴内拔出来,浓白的精水射到她的小腹上。 陈卯卯坐起身,去拿纸巾清理身上的痕迹。 客房没有独卫,要清洗得去楼下,现在爷爷奶奶都还没睡觉,贸然出去会被他们发现。 陈宵寅伸手来抱她,陈卯卯一个侧身,躲过了他。 刚刚两人做的时候,除了呻吟,一直都没有语言的沟通。 擦干净了他留在她身上的精液,陈卯卯这才开口说话。 “我明天去买药。”她通知说。 “嗯。”陈宵寅与她并排平躺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是个禽兽。” “我是禽兽。” “你刚刚是强奸了我。” “是的,我承认,我道歉。” 陈宵寅回答完之后,俯身过来,双手撑在陈卯卯两边,自上而下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我陈宵寅承认刚刚强奸了我的妹妹陈卯卯。” 他顿了顿,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么,请问,陈卯卯,你是否正在录音?” 他的音调很沉,语速也很慢,一字一句,砸进陈卯卯的心脏。 -- 月经(微H) 【月经】 陈卯卯怔住了。 随后,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像打湿陈宵寅胸腔那样打湿她的眼睫。 室外是新年的喧嚣热闹,室内,静默无声,落地可闻针响。 “我没有录音。”陈卯卯回答道。 她拿出手机给她看录音截面,上面一片空白,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的那次我也删掉了。” “嗯。” 陈宵寅应了一声,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做完了,那你出去吧。”她开始赶人。 “不。” “那就在这里睡吧,随便你。反正我睡了。” 陈卯卯关了灯,一片黑暗,只余窗外路灯的微光。 这时有人在田野里放烟花,从窗户边上望过去,可以看见远处的天际绽放着大朵大朵璀璨的焰火,转瞬即逝。 兄妹二人静静地观赏完这二十发烟花,随后陈卯卯卷着被子滚到床里面去,侧卧着睡着了。 半夜,又被他弄醒。 这次陈宵寅更过分,连前戏也不做,从背后抱着陈卯卯,阴茎在她的下体滑动几下便送进去,陈卯卯被他吵醒,气得张口就骂。 “你是不是有病。” 陈宵寅在她背后一声不吭,性器缓缓抽出来,又重重地撞进去,撞得陈卯卯闷哼一声,手抓皱了床单。 “你又不戴套,又叁更半夜搞我,陈宵寅,你是不是精虫上脑。” 她骂得有点难听,陈宵寅不想再听她说话,伸手去捂住她的嘴。 陈卯卯一偏头,咬上他的手腕。 她在他手腕上咬出了很深的齿痕,最终还是忍不住停了口。 咬完才发现这是他断过的那只手,一时之间又是生气又心疼。 他一下又一下地抽插,用手去揉她还未睡醒的乳,她在他禁锢的怀抱里脱不开身,很快,被侵犯的花径湿润起来,方便他进出。 嫌这个姿势没个着力点,陈宵寅抱着她转了个身,双膝跪在她身后操她。 陈卯卯被他压着后入,脸埋进枕头里,腰腹压得很低,被他双手虎口掐出红印。 刚刚没进去的那一截性器便全部进入了她的甬道内。 “你……是不是……变态。” “声音小一点,乖乖,这里老房子隔音不好。” 陈宵寅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从后方传来。湿濡的舌在她的后背和肩胛骨上扫荡。 陈卯卯闭了嘴。 皮肉相互撞击的声音,伴随着她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经过乳胶枕头的呻吟声,木床前后晃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回响。 最后陈宵寅咬着她的后脖子,像是公猫叼着母猫的后颈皮那样,在她体内射了精。 精液的温度让陈卯卯浑身颤抖。 她第一次被他内射,跪都跪不住,甬道又再次规律地收缩,刺激感从交合的地方沿着脊柱上升至大脑皮层。 完事后陈宵寅也没把老二撤出去,他抱着她侧卧在床上,手里握着她安静沉睡的白鸽。 “乖乖,等一等哥哥,好不好。” 陈卯卯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第二天一大早,陈宵寅照例晨勃。 他把陈卯卯舔醒,想和她共同做个早操,进出的时候却发现阴茎上带了点血丝。 “你月经来了,乖乖。” 陈宵寅从她体内退出去,又低下头亲她。 陈卯卯想推开他的脸,谁知道用力大了点,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 两个人都愣住了。 很久以后,陈宵寅才直起身子,对她道歉。 “乖乖,对不起,我该打,下次不会了。” 语气却不怎么诚恳。 “嗯,不用去买药了。” 陈卯卯冷着脸。 下次不会?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她站起来穿衣服,指着床单上的精斑,说:“陈宵寅,你真是个禽兽。” 陈宵寅对她的辱骂尽数收下,取来干净的床单换上,把有精斑的地方先是手洗过了,再把整条床单丢进洗衣机。 大年初一不能晚起,陈卯卯昨天就没怎么睡,吃完早上的汤圆之后,本打算找邻居家的熊孩子拜早年。 一出门,看到陈宵寅正在院子里晾床单。 她黑着脸,转头就往屋内走。 陈宵寅追上来拉她的手,陈卯卯甩开他,回到客房,锁上房门睡回笼觉。 -- 车祸 【车祸】 新年过后很快就开学。 高叁下学期,离高考还有百来天。 班级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就连原本吊儿郎当的差生也开始老老实实听课做作业。 开学一周后就是第一次模拟诊断考试,成绩出来后陈卯卯换到了第二排座位。 老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讲数学的最后两道大题,前排优等生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后排学生看着写得满当当的黑板发呆。 陈卯卯咬着笔头,听老王用对数巧解解析几何。 她不太习惯这么靠近讲台的位置。 尤其是李钊就在她的斜后方,她能感受到他时不时飘来的视线。 这让她坐立难安。 泼硫酸事件后,李钊与她拉开了距离。他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不太想放弃这段友谊。她主动示好了两叁次,李钊要么用借口回避她,要么看见她就直接走人,那之后,他们便再无联系了。 陈卯卯知道她与陈宵寅的事情难以被世人所接受,但从来没想过,除了陈正之外,第一个对她露出冷漠眼神的是李钊。 但也能理解。 毕竟他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他还有一个妹妹。 晚自习放学回家,陈宵寅照例不在。 春节之后,陈卯卯和他的关系变得很复杂。 她不再对他冷脸相向,偶尔还能聊聊家常。 有点像重归于好,又有点不像。 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忙,常常在深夜才回家,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陈卯卯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她猜他可能接手了一些陈正的事业,或许不太干净,所以他什么都没对她说过。 他既然不说,她也没问。 陈宵寅回来的时候也带着一身烟酒味,如果时间尚早,他洗完澡,就会来陈卯卯的房间里抱着她睡觉。 硬得再难受也不强迫她做爱,只是单纯地搂着她,把她的头拨到他的臂弯里,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说些对美好未来的想象。 陈卯卯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对他所说的一切隐隐地期待着。 陈卯卯比以往更加努力学习,陈宵寅见到她那么辛苦,反而降低了对她的严格要求。 “高考考不好也没关系,”陈宵寅摸着她的头发,“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出国念书。” 他说着就拿起手机查询留学中介的信息。 拜她稀烂的日式英语口语所赐,陈卯卯对出国留学没有半点想法。 陈正出车祸时陈卯卯刚考完二模。 那天是陈宵寅的生日,她买了DW的情侣对表作为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接到了陈宵寅的电话。 陈卯卯到医院的时候,陈正已经做完手术躺在ICU里面了。 陈宵寅低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陈正的助理刘珂陪在他身边,左手打着石膏,脖子上挂着吊臂带。 见她来了,陈宵寅抬头看她,眼里都是红血丝。 陈正全身插满管子,白色纱布把他包得像个木乃伊。 刘珂说他当时正在开车,有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十字路口撞了过来,直接撞到了车后排,将车撞得侧翻。 刘珂只是断了左手,坐在后方的陈正却受伤严重。 “吃饭了吗?”陈宵寅问她。 陈卯卯摇头。 陈宵寅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他又提起了留学的事情。 “我英语不好。”陈卯卯埋头吃饭。 “在国内考雅思,出国了先读预科,王阿姨就在加拿大治病,阿卯,你不想过去和她团聚吗?” 她想。 但重点不是这个。 以前陈宵寅没有提过留学的事情,现在在陈正出车祸的节骨眼上突然提出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陈正的车祸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我被泼硫酸,和爸爸的车祸有关系吗?” 陈宵寅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阿卯,你的英语基础还是可以的,我过几天找我的导师帮你写个推荐信,看看能不能去qs排名好一点的学校。出国留学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当年爸爸就不允许我出去。现在爸爸出了车祸,家里也有点事情不能兼顾你,我希望你能在国外过得开心。” 隔壁桌有两个小孩儿,吵吵闹闹,女孩儿把男孩儿的饮料打翻了,男孩儿哭得很大声。妈妈安慰小男孩儿,说他是哥哥,要让着妹妹。 陈卯卯静静地看了会儿隔壁桌的一家四口,突然想到,如果她也是和陈宵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畸形的恋爱关系了吧。 “我不想离开中国。”陈卯卯说。 我也不想离开你——她其实想说的是这句话。 为什么自己会想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情侣手表呢?一周前,陈卯卯在商场橱窗里看到这对手表的时候,就鬼使神差般买下了它。 她自己都不愿承认,她对他仍然存在着一些无法消逝的感情。 或许是习惯,也或许是……爱。 陈宵寅叹息了一声。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头凝视着妹妹的眼睛。 餐厅的柔和光线之下,她的眉眼温柔缱绻,与他相似的眼睛里,依稀流露出一丝不舍。 在这个时刻,陈宵寅微妙地意识到什么。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哥哥接下来会很忙,全国各地都要出差,就没有办法陪着你了。阿卯,我会请个阿姨来照顾你。等等我,好不好?不要和别的男生谈恋爱,阿卯。” 陈卯卯低下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看着自己手上被硫酸留下印记。 做了祛疤美容后,它已经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那我先回医院照看爸爸了。” 见她不答话,陈宵寅起了身。 陈卯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叫住他,拿出书包里包装好的手表。 “哥,生日快乐。” 陈宵寅回头,绕过餐桌走到她旁边。 大庭广众之下,他搂着她的后腰,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的双唇。 -- 过渡章 【过渡章】 这是陈宵寅和她之间最后一次越界。 那之后,陈卯卯没有再见到他。 陈正在ICU躺了十多天后转入普通病房,出来后便卸任了公司董事,全权交给陈宵寅打理。 他这个时候倒良心发现,想起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来,叁天两头坐着轮椅去关爱陈卯卯。 陈宵寅和陈卯卯分开,最高兴的莫过于他。 补品一箱一箱的送,血燕窝、天山雪莲、东阿阿胶也送,不管陈卯卯用不用得上,全都搬到那间租的房子里,还亲自嘱咐阿姨好好照顾她。 陈卯卯被他这做作的关心烦得要死,又想从他嘴里知道哥哥的动向,不得不配合他表演父慈女孝。 陈正的嘴紧得跟老蚌一样,撬都撬不开,陈卯卯只能从他和别人打电话的通话里猜测一些。 那套装修审美奇特的别墅卖了,得益于飞速上涨的房地产市场,扣掉税之后还赚了一大笔。 陈正对此很高兴,他说这笔钱以后分成两半,一大半给陈宵寅结婚的时候买房用,一小半给陈卯卯结婚的时候当嫁妆。 陈正认为自己儿女的那段乱伦只是少不更事时的荒唐往事,他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一开始陈卯卯觉得陈正在痴心妄想,毕竟她哥还让她等等他。 但是后来陈卯卯给陈宵寅发一大段消息他总是过好久才回复几个字、打电话也总是不接、接通电话也只是聊两句就挂断的时候…… 陈卯卯开始认同陈正的判断。 她的等待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击溃。 高考结束后,陈卯卯办了签证,去加拿大看望王璐冰。 王璐冰的罕见癌症治疗伴随着漫长的回访期,在这期间,她的初恋情人王叔叔一直在照顾她。 王璐冰旁敲侧击地问陈卯卯,如果她和王叔叔结婚,陈卯卯要跟她留在加拿大,还是国内。 陈卯卯想起陈宵寅几天都没回复的消息框,点了点头。 王璐冰很高兴,向她宣布了她和王叔叔的婚事,并且择日安排她在温哥华再读一个小高中。 原来不管陈卯卯愿不愿意,王璐冰都要再婚。 唯一的区别就是举行婚礼的时间。 几天后,王璐冰和王叔叔举行了草坪婚礼。 鲜花、礼炮、蛋糕、香槟塔。 北美的阳光照在这对二婚的人身上,白色的婚纱和西装衬得他们般配不已。 参加婚礼的都是王叔叔的同事朋友,王璐冰与他们相处良好,陈卯卯坐在别墅露台的躺椅上,看着他们的热闹宴会,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 陈卯卯端着玻璃杯深呼吸。 杯子里装的是橙汁,在加拿大,未成年不能饮酒,即使她还有几天就满十八岁。 明明喝进去的并不是酒精,但窒息感还是逐渐从喉头蔓延至眼眶。 这一年来,她参加了父亲的婚礼,又参加了母亲的婚礼。 什么时候,又要参加哥哥的婚礼呢? 第二天,高考成绩出来了。 全省排名一万名,上个一本绰绰有余,去985可能分数不够,但能拼一所211。 刚查完成绩,陈宵寅的语音通话申请就跳了出来。 陈卯卯看着他不断闪烁的头像心烦意乱,最终还是没有接电话。 婚礼之后王璐冰和新婚丈夫去度蜜月,原本要带上陈卯卯。 但陈卯卯不想当他们二人的电灯泡,于是王璐冰给她报了个语言学习班。 陈卯卯在语言班认识了新朋友,都是华人,每天下了课就和她们去逛街吃东西,偶尔会参加他们举办的party。 蒋倩倩和她同龄,因为学习实在是太差劲,家里没办法,送她来加拿大的姑姑这边,她听闻陈卯卯这么好的成绩,直呼可惜。 陈卯卯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这么长时间在题海里的挣扎,得到了这样一个还算是不错的结果,确实是满满的成就感。 但,也就是如此了。 她就要留在加拿大读书了。 陈宵寅曾经想送她出国,那时候她不同意。 可如今,也算是殊途同归。 “唉,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出来呢。新鲜是新鲜,待久了吧也就那样,一天到晚都在华人圈里混,白人的圈子是融不进去的……” 蒋倩倩话还没说完,就有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陈卯卯知道电话那头是她那个在国内的小男友。 蒋倩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 陈卯卯想起了那通没有接听的语音。这之后,他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询问过她高考成绩。 或许是放弃了吧。 问题不在她。是他先放弃的。 “我也想你,亲爱的,你要加油啊,早点来温哥华看我。” 蒋倩倩挂了电话,脸上的甜蜜笑容迅速消失了。 陈卯卯从她脸上看出了某种不太耐烦的神色。 “怎么了?”她问。 “没事,”蒋倩倩掩饰住了脸上的异样,又亲亲热热地挽着陈卯卯的手:“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怎么说呢,反正隔得这么远,异地恋都很容易分手,异国恋分手就更正常了,不是吗?卯卯,今天我们去奥特莱斯好不好?我驾照刚下来,你坐我副驾?” 异地恋都很容易分手…… 陈卯卯又想起陈宵寅。 想起他无论如何要和她在同一座城市,想起他许诺过的那些未来,想起最后算不上道别的一个吻。 如今……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越来越冷淡的回复,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异地恋都很容易分手……异国恋,就更没可能了吧?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付出了一年的努力被浪费,不甘心……就算是分手,他也要给她一个说法。 不能这么简单地就过去了。 陈卯卯回过神来。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需要回家。” 道别了好友,陈卯卯拦了辆出粗车,一回家就拔足狂奔。 离志愿填报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报复性一般,陈卯卯把六个志愿全都填到了金陵的学校,从最好的金陵大学开始。 如果落榜,那就是老天爷不给机会。 怨不得她。 -- 好久不见 ℱūщeин.còm 【好久不见】 陈卯卯通知了王璐冰一声,火速买了回国的航班——临时订机票价格贵上很多,但花的是陈正的钱,不心疼。 她带了个小包就回去了,被王璐冰知道后大骂一通,小孩子家家没个定性,语言考试通过了吗就这么急着回去,我就知道你英语烂得很,通不过的话回来继续补考。 温哥华直飞浦东机场,在起飞前,陈卯卯在朋友圈里发了登机牌的照片。 等长途航班落了地,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一堆好友都在点赞,除了陈宵寅。 一股难言的失落包裹了她。 不过这股失落也没有持续多久。 重回熟悉的中文圈,再也不用看不用听那些令人头疼的英文标牌,陈卯卯在等转机的过程中点了一大碗和府捞面。 时值午餐时间,吃饭的人很多,十五分钟过去她点的面也没上桌,成功地成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位免单顾客。 陈卯卯吃着吃着就想起陈宵寅第一次带她吃和府捞面的时候。 那一次他们没这么幸运,点了单五分钟之后就上桌。 店里播放着午间新闻,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说,受人匿名举报,最近破获了一场跨省金融犯罪案件,几位厅级、副部级官员遭受审查,涉及到贪污、受贿、洗钱大案。 陈卯卯心里突地一跳。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她把电话卡换回国内的,拨打了陈正的电话,无人接听。 陈宵寅的电话也打不通。 这份惴惴不安一直持续到她从魔都回到榕城。 下飞机便打车直奔家里。 她记得学校旁边那套租的房子租约还没到期。很久以后陈卯卯才知道,那套房子陈宵寅在她高考前两个月就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把它买了下来,名字是陈卯卯个人所有。 家里照旧一个人都没有,和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不,还是有差别的。 餐桌上放了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铃兰。花很新鲜,花瓣上还有着露水,看起来像是刚插进花瓶里。 不是陈正,陈正不会买花。 但也不像是陈宵寅。 她思索时,门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 那女人看见她也愣了一下。 “这房子是退租了吗?”陈卯卯有些尴尬。 来人打量了一下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是……陈卯卯?”她笑起来时很美艳,一头染成棕色的波浪卷晃动着,但眼角的皱纹仍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我是陈卯卯,请问您是?” 陈卯卯从来没见过她,她猜测这人大概是陈正的新欢。 不过她猜错了。 “我是刘霖,陈宵寅的妈妈,你可以叫我一声刘阿姨。” 刘霖把包放到玄关,陈卯卯留意了一下,发现那是爱马仕的kelly包,还是去年出的限定皮那款。 蒋倩倩想要这款包很久了,每天下课的时候都在陈卯卯耳朵边念叨,但是这个包要配货,她还没攒够那么多钱。 注意到了她的包,就不得不去看一些其他的。陈卯卯发现刘霖全身都是奢侈品高定,行头甚至比顾小檩都要阔气。 而且……她还是陈宵寅的妈妈,算得上自己曾经的半个婆婆。 面对着这样一个贵妇,空气都变得局促起来。 刘霖脱了高跟鞋,光脚走到厨房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你不是跟着你妈在温哥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卯卯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背。 她看出来刘霖是个厉害角色,连问她为什么在这里都不敢。 见她不答话,刘霖微笑了一下,继续开口。 “是玩够了对吗?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刚去可能还新鲜,时间一长就觉得好山好水好寂寞了。陈卯卯,你妈都移民过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她在国外读书啊?是因为你妈那边不支持你在国外读书吗?” 陈卯卯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但她能分辨出她话语里确实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恶意。 陈卯卯抬起头直视刘霖,也学着她的语气,微笑着说:“不是这样的,刘阿姨,我妈确实是想要我留在温哥华的,但是我是因为过不了语言关才回来的,毕竟英语真的很难学……刘阿姨,您怎么突然回国了呢?” 说起陈宵寅,刘霖那股傲慢突然就泄了气,也没什么兴致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了。 “听说陈正退休了,把店铺都卖掉了,我么,就过来带我儿子回日本……” 随着她的话语,陈卯卯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 “阿姨,他保研金陵大学了。”陈卯卯说。 “如果能去东京大学,你觉得他还会继续留在国内读书吗?”刘霖反问她。 陈卯卯哑口无言。 她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大门又被打开,陈正走了进来。 陈宵寅跟在他后面,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食材。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高了些,又瘦了些,看她的时候仍是温和的,只是举手投足里显露出来的气质不一样了。 他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见到陈卯卯,进门的两人都停了动作。 陈卯卯对陈正喊了声“爸爸”,过了一会儿,才把头转到陈宵寅那边,对上他的眼睛。 “哥,好久不见。” “阿卯,好久不见。” 陈宵寅凝视着她的面容,音调低沉。 -- 餐桌下 ƒūщeин.còⅿ 【餐桌下】 陈宵寅做好了饭,四人坐上了餐桌。 他给每个人都盛了饭,坐在了陈正旁边。 陈卯卯坐在陈宵寅的对面,旁边是刘霖。 很久没见过他,再见面又是家长都在的场合…… 陈卯卯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消失,突然不理她。 是因为要跟着他妈妈去日本,所以一切不必要的感情交流都可以免去? 刹那间,愤怒和不甘心涌上心头。 陈卯卯抬头直视着对面的陈宵寅,右脚从拖鞋里滑出来,慢慢地攀上对面人的小腿。 “二十年了,第一次吃到儿子亲手做的饭,真是感动。” 刘霖对这一桌子的饭菜很是满意。 陈宵寅说好吃就行。ⅩУцzнaǐwц2.čòⅯ(xyuzhaiwu2.com) 陈正听不下去,呛了她一声:“二十年没带过孩子的人,突然吃了他做的饭就很感动,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他吗?” 刘霖不和他讨论育儿的责任,她夹了一筷子时蔬,慢条斯理地说:“几年前我让我儿子来日本,你不同意,说什么让他继承家产……现在家产没了,还怎么继承?总该让他跟我走了吧?” 说完这句,刘霖又转头问陈宵寅:“儿子,跟妈妈去日本吗?我可以帮你联系东大的导师,东大怎么说也比你那个金陵大学好得多,对吧?” 陈卯卯埋头吃饭,不参与他们的争执,只是餐桌底下,脚尖触碰到了他的膝盖。 陈宵寅没说话,膝盖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她的脚。 他看着刘霖,过了会儿又只转动眼球斜睨着眼睛看陈卯卯,像是在责难她。 陈卯卯心头的怒火更甚。 陈正接过话茬:“日本鬼子那小地方有什么好的?还是我们中国地大物博,对不对,宵寅?” 陈卯卯的脚随着他的腿也移到旁边,最后停在了他的两腿之间。 陈宵寅吃饭的动作一顿,手一颤,饭粒从碗边洒落出来。 “对不对?”陈正又问了一遍。 “还……还行吧。” 陈宵寅不敢抬头,用纸巾把洒落的饭粒擦到一旁,嘴里含糊不清。 陈卯卯的脚在他的胯上停留了些许,感受到他那处缓缓鼓胀、坚硬。 在这个毫无氛围的场合,她用前脚掌轻轻地按摩着他硬起来的阳具,而陈宵寅不能发作,只能硬生生地受着她的撩拨。 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要在刘霖面前当个毫无污点的孝子贤孙吗? 他凭什么? 刘霖不再跟陈正吵架,反而把矛头对准了陈卯卯。 “陈卯卯,把你妈也叫回来呗。” 突然被cue,陈卯卯吓了一跳,脚下的动作稍微重了点,脚趾不小心碾到他的根部。 或许是害怕再把饭洒出来,陈宵寅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用眼神警告陈卯卯。 陈卯卯面无表情地加重了脚上的动作,隔着裤子,用脚趾头有节奏有重点地按压他的老二。 刘霖还在阴阳怪气地继续说话,完全没注意到陈宵寅的异样。 “陈正,你那个刚离婚的前妻,叫顾什么来着?也叫过来呗。你这么多个老婆,凑一桌能搓麻将了,你这些年挺享福的啊。” 陈正也沉浸在与前妻的唇枪舌战里,看不见自己儿女在桌下的小动作。 “我们离婚都二十多年了,你管得倒是挺宽,怎么不把你那个鬼子老公叫过来,让我看看你挑人的眼光怎么样啊,听说很多鬼子秃头,你老公脱发吗?” 陈宵寅终于吃完了碗里的饭。 他把椅子往后一靠,站起身,也由此摆脱了陈卯卯的折磨。 Battle的这对前夫妻一齐望向他,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共同反省自己在儿子面前是不是太过于尖酸刻薄。 而陈宵寅只看着陈卯卯。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神幽深。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吃完把碗留在桌上,等我来收拾就行。”陈宵寅说。 陈卯卯仰头,弯起唇角,微微地对他笑了一下。 宛如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恶魔,又坏又迷人。 -- 洗碗 【洗碗】 陈宵寅把碗收回厨房。 刘霖又开始挑叁拣四。 “你看你这个地方,连个洗碗机都没有,阿姨也不请,还要我儿子来洗碗……” 她眼风一扫,看到无所事事的陈卯卯,指指点点挑剔得不行。 “你这个做妹妹的,可真会当个甩手掌柜,做饭洗碗都是你哥在弄,没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陈卯卯不想听她再哔哔,准备回房间一个人呆着清静清静。 陈宵寅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阿卯,过来帮个忙打下手。” 陈卯卯不情愿地过去了。 她慢吞吞挪过去的时候,陈正和刘霖还在相互开启嘲讽技能。 陈正:“不是你非要吃儿子做的饭吗?我早就说了,在饭店吃,哪有这么多事。” 刘霖:“我生了他,吃他一顿饭怎么了?你这个当爸的只知道在女人床上潇洒,管过我儿子吗?” 厨房的门关上,隔绝了那两人的声音。 陈卯卯后背倚着磨砂玻璃门,抱着手臂,看陈宵寅刷牙。刷完了牙,他就用百洁布给碗筷抹洗洁精。 洗碗池里都是泡沫,陈宵寅的手上也是泡沫。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他:“哥,你真的要去日本吗?” 陈宵寅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又继续把碗筷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水。 “不去。”陈宵寅言简意赅。 左脚有点麻了,陈卯卯把站立的重心换到右脚。 半晌后,她说:“我妈让我在温哥华念书,以后就跟着她留在国外。” “我不允许。” “我已经通过语言考试了。”其实没有,她缺考了。 “不行。”“你之前不就想把我送出去吗?现在我妈提出来要我留在她身边,这多好,也不用麻烦你为我的英语操心了。” “不可以。” “而且你也可以跟你妈去日本,东京大学,多好啊,世界排名和清华北大差不多吧。” “不行。” 不管陈卯卯怎么说,陈宵寅的回答都是不行。 陈卯卯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她起了戏弄的心思。 “你老二还硬着吗?哥,你还行不行啊?” “不行。”陈宵寅想也不想。 陈卯卯笑得花枝乱颤。 片刻后,陈宵寅回过味儿来,才发现她问的是他的性功能还行不行。 而他回答的是不行。 不行?天大的笑话。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陈宵寅将碗沥水后放到了橱柜里,解下围裙,擦干双手,朝着陈卯卯走过去。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身影,陈卯卯心里直打鼓。 厨房顶灯照下来,陈宵寅浓密的睫毛下蒙上一团阴影,看不清他眼神。 陈卯卯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故作逞强:“原来你这几个月都不理我,是因为不行了啊。”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身体贴过来,左手手肘撑在磨砂玻璃门上,壁咚的姿势。腰腹贴着她的腰腹,坚实的肌肉压扁她的胸。 “我行不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宵寅低下头,附在陈卯卯耳朵边,声音低沉。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坚硬的东西正压着她的小腹。 陈卯卯反射性的腿软。 陈宵寅的右手往她的腰侧伸。 陈卯卯以为他是要搂她的腰,还主动把腰往他那里贴了贴。 谁知道他的手往下伸,却是拧了一下门把手,反锁了厨房门。那只手锁门之后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反按在玻璃上。 冰冰凉的玻璃贴着陈卯卯的手背。 他的左手从她的t恤下摆伸进去,掀开衣料,手指拨开那层胸罩,径直地揉着她的胸。 陈卯卯心头一惊,想挣脱已是来不及。 “原来是穿了个厚的文胸,我还以为……” 粗糙的指腹拨弄她胸口的红莓,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弄一番,那里就硬挺起来。 陈卯卯没想到他这么胆大包天。她调戏调戏他也就罢了,他怎么敢,怎么敢就隔着一扇门就来摸她的胸。 而且还说她胸小。 门外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不会觉得害怕吗? 而且还是磨砂玻璃门,再怎么粗糙,也能看得见厨房里面的光影。 他怎么敢? “试一试。”陈宵寅舔舐她的耳垂。 陈卯卯的耳朵本就是敏感部位,她被他弄得直往旁边侧头躲。 整个人都罩在他的躯体之下,怎么都避不开他的唇舌。 “试……试一试什么?”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得不像话,还伴随着一些引人深思的低喘。 “试一试我的性能力还行不行。” 陈宵寅的手按着她的后脑,迫使陈卯卯仰头,接受自己的亲吻。 那股薄荷牙膏的味道侵入口腔,陈卯卯才明白为什么他洗碗之前要刷牙。 灵活的舌绞弄着她的,舔过她的上颚和舌系带,又引导她和自己勾缠。 很久没有接过吻的陈卯卯被这一番动作勾得七荤八素、头脑混乱。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男的对于被质疑性能力不行真的很敏感,必须要身体力行证实一番。 门内同父异母的兄妹吻得天昏地暗。 门外离异过又各自再婚的夫妻吵得天昏地暗。 还翻起了旧账。 刘霖控诉陈正孕期出轨不是个东西,陈正辩解说那只是他新认的妹妹。 刘霖说他这样的父亲上梁不正难免下梁会歪,难免带坏孩子,还是让儿子跟他回日本,现在好好教导也不晚。 陈正说她十几二十年没管过儿子,现在来摘取胜利的果实,也太过小人。 两人吵着吵着又记起了在厨房里洗碗的儿子,陈正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不太好。 于是他敲了敲门。 “儿子,你和你妹妹洗个碗怎么这么久啊。” 陈卯卯的心都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陈宵寅结束了这个吻,摸了摸她的头发,似是在安抚她。 他开了锁,把陈卯卯藏到门后,半掩着厨房的门,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了厨房内的状况。 他反问了陈正一句:“阿卯不在厨房里,她早就出去散步了。你们是吵得太厉害,没有看见吗?” 陈正不好再说什么。 陈宵寅又贴心地提了个建议。 “爸爸,今天的锅不太好洗,可能还得等一会儿。不如你和我妈出去散个步吧,有些事情慢慢谈就好,阿卯要是回来又看到你们吵架,这也不太好,对吧?” 刘霖采纳了这个建议。 “你女儿毕竟是其他女人生的,我们吵成这样,她万一跟她妈说了,岂不是看我的笑话?” “谁要跟你吵架?我散步消食去。” “我也出去散步,懒得跟你吵。” -- 生理期 【生理期】 大门先后关上,现在,整个家里只身下兄妹二人。 陈卯卯也不再害怕什么了。她亲亲热热地把手臂环上陈宵寅的脖子,咬了他的锁骨一口,才用得意洋洋地语气告诉他:“哥,我大姨妈来了。” 其实昨天刚走,但她并不想告诉他。 料想中的吃瘪并没有出现在陈宵寅的脸上。 他居然说:“嗯,我知道。” 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她的生理期,真是难为他了。 陈宵寅脸色很平静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的长发都揉乱了,然后弯腰提起垃圾袋,出门丢垃圾去了。 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陈卯卯望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陈卯卯打开电视机,某电视台在播抗日神剧。 在以前她想来不爱看这些,出了一趟国,看什么国语剧都看得津津有味。 陈宵寅下楼丢垃圾的时间有点久,回来的时候是和刘霖陈正一起的。看来是下楼丢垃圾的时候遇到他们了。 刘霖刚走进门,就听得电视里一声大吼。 “我炸死你们这些日本鬼子!” 刘霖脸色立马变黑,陈正哈哈大笑。 “我女儿还是很听话的。”陈正说。 陈卯卯向他看过去,又不经意间对上陈正身后的陈宵寅的视线。 她心中逐渐生出一种古怪的错觉。 他们站在那里,就像是晚饭后出门遛弯的一家叁口。 而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所幸刘霖回来拿了她那个限量皮凯莉包就离开了,陈宵寅送她回五星级酒店过夜。刘霖的原话是,这个地方的装修不行,她还是住酒店住得安心。 陈正坐到陈卯卯旁边,大有与她一番促膝长谈的架势。 陈卯卯绷直了腰。 果然。 “卯卯,你以后是准备跟着你妈妈留在国外对吗?” 陈卯卯说是。 陈正点头,说:“国外确实比国内好很多,你跟着你妈,我也放心。” 陈卯卯点了点头,内心却在吐槽,她本来就一直跟着她妈,没见他不放心过。 陈正又说,陈宵寅以后可能要跟着刘霖去日本读研,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回来。 说着说着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感怀人生。一双儿女长大了都要留在国外,他人到老年,居然成了个孤家寡人,膝下连个子女都没有,真是人生无常,凄凉得很。 陈卯卯嘴上奉承他,说他哪里老,看起来就跟叁十来岁的一样。 心里却为他的话慌了神。 陈宵寅是真的要跟着她妈走? 陈宵寅送完了刘霖,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 陈正让陈宵寅去他那里住。 陈宵寅没说话。 陈正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发怒,又硬生生把这怒火压了下去。 他转头又跟陈卯卯说,去鼓楼区的房子那里住,那里有收拾好的客房,还有住家保姆,一日叁餐都有人做饭吃,不然的话,还是早点回温哥华吧。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兄妹二人分开,最后那句话已经有了要告诉王璐冰的威胁之意。 陈卯卯看了陈宵寅一眼,朝着陈正点点头。 也不管陈宵寅的脸色变了又变。 云月华庭的这套房子重新装修过,看起来很新。 客房的装潢和酒店差不多,简洁、明亮,还有独立卫生间。 陈卯卯洗漱完了就犯困,加上倒时差,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半夜,她被拥入一个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怀抱里。 竟是趁夜赶过来的陈宵寅。 他刚洗完澡,头发没擦干,水滴滴到她的皮肤上有点凉。 他下巴上冒了些青色的胡茬,还怪扎皮肤的。 “你干什么?”她被他从后面抱着,对着他的手腕张口就咬,“你不怕你爸知道吗?”。 “他过河拆桥。”陈宵寅的手没动,任由她咬够了松口。 陈卯卯没听懂,陈宵寅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搂着她睡觉。 许久没有被他抱着睡过,陈卯卯不习惯。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说很热,你别碰我。 陈卯卯穿了条薄的睡裙,稍一动作,领口就大开,露出肩膀。 窗帘没拉,月光照进室内,照在陈卯卯圆润光滑的肩头上。 “别动,让哥哥抱着睡会儿。” 陈宵寅帮她把领口拉上去,又低头亲了亲她裸露出来的其他皮肤。 “你走开,我喜欢一个人睡觉。”陈卯卯用手肘去推他的胸口,立马被他箍住手臂。 她挣扎起来。 裙边卷到腰上,露出白生生的大腿和碎花内裤包着的圆屁股,这下,肌肤与肌肤相贴,他温热的体温从后背传过来。 陈宵寅只好翻身压在她身上,按住她的四肢,制止她的动作。 兄妹二人在月光下凝视着彼此的双眼,窗外,有蟋蟀求偶的叫声。 对峙半晌后,陈卯卯停止了动作,说了句随便你,闭上了眼睛。 陈宵寅放开了对她的钳制,继续搂着她侧卧。 半梦半醒间,陈宵寅听见陈卯卯问他:“哥,你为什么,好几个月都不理我?” 那声音听起来清醒得不行,哪有一点困意。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们明天去旅游吧,哥哥在路上慢慢跟你讲,太晚了,我们先睡觉。” “你说要我等你,结果等来你妈带你回日本的消息……我生日的时候你也没来,就让陈正给我买了个蛋糕,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很忙,没说几分钟就挂了……” 她说着说着就用拳头锤他的胸口,用膝盖顶他,用牙齿咬他,把这些时日的焦躁和委屈通通发泄出来,眼泪也流了一脸。 “我刚回国,在机场看到新闻,说什么破获了一场金融犯罪大案,当时我就害怕极了……要是你进监狱,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宵寅对她的拳打脚踢照单全收,亲吻她的眼泪,还拍着她的后背。 “动作轻点,别打疼了自己的手,实在要泄愤,用烟灰缸砸也行。” 他越是这样说,陈卯卯就哭得越厉害,鼻涕眼泪都一起淌,狼狈得无法见人。 陈宵寅适时地给她递来纸巾揩鼻涕。 哭累了,话也说完了,陈卯卯突然恶向胆边生,伸手抓住陈宵寅胯下那硬的跟擀面杖一样的东西,恶狠狠地威胁他说:“你要是再敢不理我,或者是骗我,或者是找别的小姐姐,我就把你这个东西剁了。” 陈宵寅说好,下次我要是再这样,你要剁我,我给你递刀子,乖乖,听话,我们先睡觉。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陈宵寅出去的时候,陈卯卯还睡得酣甜。 他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就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陈卯卯醒来的时候陈正不在,阿姨给她留的早餐是小笼包和小米粥。 保姆间就在客房旁边,陈卯卯心里有点虚,就问阿姨,昨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阿姨想了一下,说:“昨晚上陈先生出去了,没回来。” 陈卯卯愕然。 这份惊讶很快得到了解释。 -- 护照(微) 【护照(微)】 陈宵寅来接她回去收拾东西,说下午就去杭州。 在车上,陈卯卯问他:“陈正同意吗?他不是对我们俩千防万防的。” 陈宵寅反问她:“猜一猜昨晚上爸爸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知道。” 陈宵寅说了个酒店的名字。 陈卯卯的第一反应是,陈正又有了新欢,真是桃花不断。过了会儿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个酒店不就是刘霖住的那个五星级酒店吗? 她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询问陈宵寅。 陈宵寅点了点头。 他昨夜打车来找陈卯卯,在路上刚好看见了陈正的车。于是他让司机跟着那辆车走,没想到到了刘霖住的那个酒店,而刘霖就在大堂内等着陈正。 “所以你……是去和他们偶遇了?”陈卯卯问他。 “没有。我拍了一张他们手挽手走进电梯的照片发给爸爸,告诉他我要带你出去旅游。” 等红灯的时候,陈宵寅把手机拿出来,调出相册,问她要不要看看照片。 刚好这时候微信消息弹出来,发消息的头像是个女生,问他周末要不要出去看榕城会展中心的艺术展。 陈卯卯没来得及看清那个女生的名字。 绿灯亮起,陈宵寅收回了手机。 片刻后,他说:“我妈又再婚了,是个日本的富商,年纪和爷爷一样大。” 陈卯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陪着他共同沉默着。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嘴角带了些嘲弄般的淡笑。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亲人,反倒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陈卯卯敏感地察觉到,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是决计做不出这种威胁父母的事情,也绝不会用这样态度来看待自己母亲的再婚或是出轨。 还有那个女孩子的邀约。 陈宵寅和以前的不一样,不只是表现在对父母的淡漠上面。 他变得很会说话。 问起和那个女生的艺术展邀请,他说那是他的师姐,刚好又是榕城的老乡。 “阿卯,你要知道我学的是金融,而艺术品与金融的关系一向不可分割。她只是我的师姐,她有男朋友。” 他没说去还是不去,陈卯卯算了下日子,判定这个周末他们都会在杭州渡过,他来不及赶回榕城。 她认定他们已经见过面,并且不止一次。已经熟悉到能一起去看艺术展的程度。 这让她有点微妙的不适。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找到自己的护照。护照就在她回国时候带的小包里,现在却怎么都找不着。 打电话给云月华庭那边的阿姨,阿姨说客房里没有。 陈卯卯去陈宵寅的房间找他,说东西收拾好了,又抱怨似地提起,她的护照找不到了。 陈宵寅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又继续了。 “去杭州不需要护照。” “可是它不见了,重新办护照又得等半个月。” 陈宵寅把笔记本电脑放进行李箱,拉好拉链,设好密码。 他走过来抱着她,把她的脸压到他的胸前。 抱着抱着他就把她压到了床上。 他开始亲吻她。 陈卯卯没有反抗,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熟悉的躯体反应很快就来了,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开始发热。 窗子外面是烈日,静谧的午后能听到蝉鸣。 在解她衣服扣子的时候,陈卯卯拦住了他。 她直视他的双眼,问他:“能把我护照还给我吗?” “你丢叁落四,哥哥帮你保管它。” 陈卯卯咬着下唇,说姨妈来了。 陈宵寅让她别撒谎。 陈宵寅变得很会说话,尤其是在床上。 陈卯卯被他温和又不容抗拒的力度剥光了衣服,游刃有余地在她的身体之上做着前戏。 他跪坐在她的身侧,衣着完好,一只手揉着她的唇,一只手在她的下体里抽送。 陈宵寅太了解陈卯卯的敏感点了。他用拇指按压着她的阴蒂,等那块红玉颜色的海绵体膨出,又在她的体内加入一根手指。 没一会儿她的甬道便湿得不成样子,手指抽出来的时候,两指间附着的粘液能拉丝。 他在她眼前把那两根手指展示给她看。 陈卯卯脸红得要滴血,歪着头避开。 陈宵寅就把她的头掰回来,问:“乖乖,要不要尝一尝自己的味道。” 几个月不见,陈卯卯觉得她哥好像变态了。 她理所当然地摇头,说不要,你好变态。 陈宵寅却在她刚说完这话的时候,移到了她的正上方,把那两根手指塞进了她嘴里。 骤然间尝到自己下体的分泌物,有点咸腥的味道冲入味蕾,陈卯卯的脑子都呆愣了好久。 陈卯卯嘴里的手指还在绞弄她的舌,口水和花液混合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格外淫靡。 陈宵寅开始把他的裤子拉链拉下来,把内裤拨到下方,露出他胀大的性器。 在这个时候,他慢条斯理地对他那人间消失的几个月做了解释。 “我做了个输精管结扎手术。” 陈宵寅把他坚硬充血的阴茎缓缓地往她花穴里送。 她那个缝隙实在是太小,陈宵寅的手扶着自己的老二在缝隙边上滑了好多下,只塞进去了一个头,她就开始喊痛。 嘴里含着手指,喊痛也听都不清楚,陈宵寅装作没听到,继续往里面怼。 “结扎之后缝了针,应该清心寡欲,否则切口会出血。”其实出血了两次,有一次是她给他打电话说想他的时候,那次他刚做完手术后不久,阴茎勃起后渗了点血。 陈卯卯没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怀疑他二次发育了,性器只进去了一半就卡住动不了。 -- 巴掌印(H) 【巴掌印(H)】 “我应该减少和你的联系,更不应该见你。每次见到你,我都忍不住。”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但她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那个泼硫酸的人找到了,与开着大货车撞向陈正的司机同属于一个金融犯罪团伙,同时也是顾小檩的情人。 陈正当年与顾小檩共同参与洗钱,从那个团伙中贪了不少额外的佣金,那些佣金都成为了别墅书房地板下的一块块金砖。 顾小檩为了报复,将陈正贪得的数额报了出去。 犯罪团伙限期两个月之内让陈正把这笔钱洗干净还回去,硫酸和车祸都是警告。 这几个月,陈宵寅煞费苦心,先是还回了金砖,再摸透了这个犯罪组织的成员构成和资金来源,收集了所有的证据,暗中将匿名举报信送去了纪检委。 那封举报信送得不太顺利,一开始石沉大海,后来又接到了奇怪的电话。 他找了关系,托了人,最终让这封信被犯罪集团的保护伞的政敌所看见。 日子过得很糟。 每一天都心惊胆战,每走一步都要步步为营。 被击碎的不止是道德和尊严,还有那面从小到大都信仰着的红旗。 陈宵寅见识到了泼天的利益与晦暗的人性,早就回不到过去。 而他妹妹只是个普通的高叁生。 她不能被牵涉到任何黑暗里。 她理应站在光明之下。 “我轻点,乖乖,听话。” 陈宵寅吸着气,停下进入的动作,缓缓地往后退去,只留着硕大的龟头在里面。 许久没和她欢爱,她的肉穴又紧得像个处女,花壶里的褶皱密密匝匝地纠缠挤压着他的阴茎,每一寸的行进都带给他拓荒般的快感。 会忍不住想射精。 但射太快总是不好的。 她还没有高潮他就射了,说不定会被她嘲笑早泄。 “乖乖,我爱你。” 陈宵寅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看见她眼角润湿的泪,将落未落,分外惹人怜惜。 舌尖一转,他便将她的泪花吞进腹中。 “哥……”陈卯卯话音黏糊糊的,“你太大了,我有点痛,我不想做了。” “乖乖,放松,哥哥进不去了。” 陈宵寅把手指从她的嘴里拿出来,转而握住她两条细瘦的大腿,又再次把性器送了进去。声音很温柔,动作很强势。 “快出去,你怎么又没带套。”陈卯卯皱着眉谴责他,尾音有点发颤。 “哥哥结扎了,你不会怀孕的。” 陈宵寅握住她白嫩的膝盖,把她身体对折成两半,扛在自己的肩头,用这个姿势一点一点推进,占有了她的全部。 肉柱完全嵌入身体之内,陈卯卯被这严丝合缝的结合撑得难受极了,简直要哭出来。 她小腿乱蹬,被他身体力行地压制住,在她腰后垫了个枕头。 那根体内的肉棒开始动作,抽出、插入,一开始动作很慢,给了她适应的时间。 但它实在是太大了,两人从体型到性器尺寸都完全不配套,这种被一寸寸破开的痛楚甚至比初夜时来得更难受。 “不戴套,万一你嫖娼,染病了传染给我怎么办?”她胡言乱语起来。 她扭来扭去,身子向后面退,在花液的润滑下,他的性器就要滑出她的体内,又被他抓着臀瓣往他身前拉,狠狠地撞进去。 陈卯卯“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小小年纪,乱讲些什么?!” 陈宵寅被气得不行,将她翻了个身,压低她的腰,强迫她翘起屁股跪在床上。 啪! 啪啪! 啪啪啪! 他阴着脸,一手掐着妹妹的腰,一手打着妹妹的屁股,下身也更快地抽插。 每拍打一下,她绞着他的花穴就紧缩一下,从外面那交合地地方,就能看到她鲜嫩入口一次又一次的蠕动。 甬道内润滑的花液却也因此流得更多,打湿他下腹的毛发。 那些体液自亲密之处飞溅到床单上,她下方的那一块儿灰色大格子花纹因此被晕染成更深的颜色。 陈宵寅盯着这块格子看,眼中的欲火更甚。 “痛!哥哥,我错了别打我了!” 他打的力度不轻不重,陈卯卯白嫩圆敲的小屁股被拍出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印。 她哭着向他求饶,陈宵寅停了手,又心疼她受的皮肉之苦,弯下腰哄她,亲吻舔舐妹妹的肩膀和脖颈。 “你怎么能这么想哥哥呢?哥哥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嫖客吗?” 虽然不再动手教训她,陈宵寅的心中仍有怒意。 这怒意便只能靠着狠肏她来纾解。 他一边狠狠地撞着陈卯卯的身体,一边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哥哥不是嫖客,哥哥不会喜欢别的女人。哥哥只有你一个,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慢一点呀~” 这带着哭腔的呻吟刺激了陈宵寅的耳膜。 他快速地抽插,性器相连地地方被带出白沫,妹妹咿咿呀呀的叫床声愈加急促。 “我想上厕所……” 无法忍耐的尿意传来,陈卯卯跪不住。 “不许上厕所。” 从后方传来的嗓音阴沉又低哑。 陈卯卯才不管他准不准她去上厕所。人有叁急,他还能阻拦她上厕所不成?天理王法哪一条准他了? 她手撑起身子,膝盖跪着往前面爬,陈宵寅伸手,交叉扣住她的两只手腕,从她后方反绞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回去。 “你怎么这样啊!哥,让我去上厕所……” 她拧不过他,被他就用这个姿势拉着手肏。 从全身镜那边看,就像是她是一匹被他骑着的妈,而他抓着的手臂就是马的缰绳。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她嘴里先是骂,在他的撞击之下,怒骂声都化作了呻吟声,嘴里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阿卯,不要骂人,乖一点。” 回应他的只有破碎不成句的娇声。 陈宵寅另一只手的巴掌又停留在她的臀间。 “阿卯,作为你的哥哥,我想,我应该教你说话文明一点。” 他带着茧的手指缓缓摩挲那娇嫩的肌肤须臾,不轻不重地拍打下去。 啪! 过电般的快感从尾椎骨蹿上大脑,意识内绽出烟花。肉体的愉悦盖过疼痛,陈卯卯尖叫一声,全身颤抖,肉穴吐出一股股的花液。 她下体含着他的性器,软着身子要倒下去,就着跪姿被人从身后环住。 后背紧贴着滚烫的胸膛,脖颈传来些微的刺痛,原来是陈宵寅在用牙齿咬着后颈皮肤。 那些花液浇到陈宵寅的大腿上,连续收绞的花径挤压着他胀大的肉根。 他眸色一暗,想就此射精,最后也只咬着牙闭上眼睛,从她体内抽出了阴茎。 “早点出发去机场,误机了就麻烦了。” 陈正还没有回复他,万一他带着刘霖过来堵他们,那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陈卯卯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陈宵寅早就策划好的私奔。 陈宵寅用湿巾纸为他妹妹擦拭下体。 她已经被他刺激到失了神,他吻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双眸带水,脸色潮红地盯着他。 软绵绵的怒视,不如说是含嗔含怨的眼神。 看得陈宵寅下腹立即又烧起一团火。 “穿上衣服,我们早点走吧。”陈宵寅偏过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把仍旧硬着的阳具放回内裤里,拉上裤子拉链,整理衣领。 陈卯卯以前在心中暗骂他,穿上衣服人模狗样,脱下衣服就是发情雄性。 现在他上她连衣服裤子都不脱,越来越贴合人前衣冠楚楚,人后衣冠禽兽的人设了。 -- 机舱(H) 【机舱(H)】 杭城正在下暴雨,航班延误叁小时,起飞时天色擦黑,夜幕初降。 这次旅行过于匆忙。她刚坐国际航班回来不久,时差还没倒过来,下午又那么折腾,又和陈宵寅去赶杭城。 她侧头望着飞机舷窗中映出来的陈宵寅的侧脸,心中有莫名的不安。 “在想什么?” 发觉到她的出神,陈宵寅问她。 他的手越过两人中间横亘着的扶手,停在她的大腿上。 手掌的温度隔着短裙布料传递到陈卯卯的肌肤里。 陈卯卯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手,又看了看陈宵寅。 他正相当认真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探寻意味。 “我感觉……”陈卯卯把他的手移开,慢吞吞地说“哥,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他循着她的话往下问。 “我说不出来……可能就是,感觉你长高了。” 陈卯卯神色有些恹恹,垂下眼睛,没说实话。 陈宵寅听出来她没说实话。 他的爱人对他隐瞒了心里话。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困了?要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吗?” 也没等陈卯卯点头或者摇头,陈宵寅找空乘要了一张毛毯。 他的手握着她,一同盖在毛毯下。 没过多久陈卯卯就知道他这份“你要睡觉他刚好给你递毯子”的体贴是为什么了。 他的手指从她裙摆的下方伸到大腿内侧,有着薄茧的拇指正摩挲着那块娇嫩的肌肤。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 这个航班的上座率并不高,商务舱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后排一位乘客。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这种场合做些什么。 还有来往的空姐。 “哥……”她压低声音。 “睡觉吧,快到了我叫你。”陈宵寅口头上这样说,裙子里的手却又摸到她的下体。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隔着棉质的内裆,也能精确地找到她的阴蒂所在。 他在那里划圈,没过多久,裆底便洇开圆圆的水迹。 “不要这样。” 陈卯卯惊慌地朝着周围张望。 机舱内很安静,空乘也都在准备餐食,只能听见引擎的声音。 “睡吧,别的乘客也在休息。” 陈宵寅的手伸进她的内裤中。 正逢此刻,机长关了顶灯,机舱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机翼的信号灯在闪烁。 没有了灯光,他的手更加肆无忌惮,撩拨她的花唇,按压她的阴蒂。 陈卯卯浑身一个哆嗦,用眼神哀求他。 陈宵寅佯装看不见。 他把一根手指推进她的甬道之内。 他只进入了一个指节,很浅地在入口的地方抽插,“需要再进去一点吗?” 陈宵寅侧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耳语,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的肌肤上,陈卯卯觉得下腹涌起一阵空虚。 飞机舷窗未关,能看得见舷窗外月光映下的云。 陈卯卯咬着下唇没说话。 她害怕自己一出声就是呻吟。后排还有人,这太难堪了。 陈宵寅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也不等她回答,那根手指便深入进去。 很快,他又加入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在她的花径内反复地勾缠、搅动,就算只有舷窗外微弱的月光,也能看到陈卯卯脸色的潮红。 这简直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不能出声惊动别人,被安全带捆着不能大幅挣扎,不能让他停止——陈卯卯已经认定他就是故意的。 公共场合的边缘性行为带来更刺激的感官体验。 很快,她下体渗出来的花液便流满了他的整个手掌。 陈宵寅的手指向上勾起来,很容易便在她布满褶皱的肉穴里找到那块突起的软肉,就在那里抠弄。 陈卯卯的手抓着坐垫,指甲陷进织物里。 快感一波一波地累积着,就在她大腿肌肉紧绷,差那么临门一脚、就差那么一哆嗦的时候,陈宵寅的手停了下来。 陈卯卯喘着气,终于难耐地从鼻腔里溢出一点轻吟。 “哥……”她的音调低哑得不像话。 陈宵寅单手把她的内裤脱了下来,湿答答的纯棉内裤就落在她的脚踝处。 陈卯卯感觉到屁股上一凉,又害怕又刺激。 他的手指重新进来了。 没有内裤的阻隔,他的手才能更好地发挥。 力度不重不轻,速度不快不慢,保持着一个刺激敏感点但又不能让她高潮的频率。 陈卯卯快被他故意的恶趣味搞到崩溃。 要么停下来,要么就让她高潮……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她,真的是……过分得不行。 她迅速地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后排的那位乘客正戴着耳塞和眼罩睡觉。 她心一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隔着他的裤子,抓住他硬起来的阴茎。 陈宵寅闷哼一声。 得益于黑暗的机舱,陈卯卯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甚至抓着他的性器上下撸动。 “乖乖……别。” 陈宵寅终于开口告饶。 封闭的机舱内,如果贸然出现精液的气味,会难以收场。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阻止她的动作,手指也从她的体内抽出,用纸巾擦去上面的液体。 “我们到酒店了再……” 他极力掩饰着粗重的呼吸声。 陈卯卯不再理他。 她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裹着毛毯闭目养神,平复被他撩拨出来的欲望。 作者废话: 公共场合是不道德的!强烈谴责一下哥哥。 -- 落地窗(微) ƒūщeин.còⅿ 【落地窗】 夏天的杭城气温直达叁十六度,即便是夜里也不见得有多凉快,几十步路就走得全身是汗。 住的地方是西湖边上的公寓,陈卯卯一进门就热得受不了,去浴室里冲凉。 冲凉冲到一半,她想起洗面奶还放在行李箱里,就让陈宵寅递进来。 洗面奶是递来了,他的人也进来了。 头顶上花洒的水浇到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上,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向下滑。ⅩУцzнaǐwц2.čòⅯ(xyuzhaiwu2.com) 陈卯卯盯着他的腹肌看了两秒,咽了一下口水。 她背过身,陈宵寅就挤了两泵洗发露,在手上搓出泡沫后,抹到陈卯卯的头发上。 “头发长长了。” “不是你让我留长头发的。”陈卯卯小声说。 陈宵寅的十指插进她的发间,为她搓洗头发,按摩头皮,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陈卯卯的头顶上方传过来。 “长发短发都喜欢。” “但你更喜欢长头发的。” 陈宵寅笑了几下,默认了她的话。 她还记得他随口说过的话,这让他性致高昂。 刚把头发上的泡沫冲走,陈卯卯的腰间就被他硬着的性器抵住。 陈宵寅不慌不忙地给她涂抹沐浴露,按着她肩膀把她转过来,问她,要不要帮他也抹点。 于是陈卯卯沾了点自己身上的泡沫,往他身上抹。 从他的宽肩开始,到他的锁骨,再一路往下,经过他的腹肌和人鱼线,停在那根硬起来的老二旁边。 两秒钟后,她绕过了那里,往他的大腿上抹沐浴露。 “这里也要洗。” 陈宵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陈卯卯的脸突然涨红起来,久违地觉得有些紧张。 有着沐浴露的润滑,帮他打飞机变得很容易。 陈卯卯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台风之夜。 她一开始也只是想帮他打飞机,但是后来……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见她走神,陈宵寅亲了亲她的额头。 “在想什么?”他又这样问。 “没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 陈宵寅没再仔细问她,他打开了花洒,冲洗了两人身上的泡沫,长臂一伸,抱着她出了浴室。 湿漉漉的水迹一路蔓延到落地窗边。 他从背后压着她,在落地窗前做爱。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腹,另一只手撑在玻璃上,与她共同俯瞰城市的夜色。 这栋楼一共四十层,他们在叁十九层。陈宵寅从陈卯卯背后进入她,用鼻尖撩开她的湿发,用虎牙咬她的斜方肌。 “想不想去最高的那一层看风景?”他问她。 “楼上也是酒店吗?” 在他的冲撞下,陈卯卯有点站不住。 “楼上的公寓属于这栋楼的主人,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陈宵寅亲了一下她,从妹妹的体内撤出来,抱着她走到床边,“你见过的。” 他让她猜,陈卯卯猜来猜去都猜不出,喊着让他说答案。 陈宵寅把她压到床上,亲昵地贴着她的脸,说:“那你告诉我,你之前在飞机上说我变了,我哪里变了?嗯?” 他最后的那个字说完就狠狠地撞进去,陈卯卯“呀”了一声,受不了他的攻势,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哥哥……你的小弟弟变大了。” 在床上夸男人大,会有种类似于伟哥的效果,增加他的自信心和征服欲,同时能转移话题,达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陈宵寅低低地笑了。 他知道她没说实话,她也知道他知道她没说实话。 有些东西一旦破裂了,就算修补好,也和当初完整的不一样。 陈卯卯没想到这栋楼的主人属于曾经平潭岛见过的那对开民宿的……兄妹。 事后,陈卯卯躺在陈宵寅的怀里,享受着他温柔的后戏。 “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她问他。 “当初买套的时候,那个老板就知道了。后来我帮爸爸打理生意,辗转联系上了。” 这种于世不容的关系,于他们而言,却是天然的同盟。 是老板主动联系他的,他所在的阶层大抵比他们高上许多,老板帮了他一个忙,让陈宵寅把举报信送到正确的人手里。 对老板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对陈宵寅而言,却是救命的大恩。 陈宵寅还记得,老板问他,如果失败了他和陈卯卯怎么办。 陈宵寅说,如果失败了,他就卷款携逃,带着妹妹一起出国。 这是他的真心话。如果她想留在国外,那么他就弄来足够的资金;如果她想留在国内,他就想方设法让一切可以见光。 陈宵寅说,他现在为他们工作,所以那对兄妹是他的老板。 和哥哥的老板见面?这也太奇怪了吧。 陈卯卯拒绝了。 陈宵寅听罢也没生气,他又硬了,哄着她说今天晚点睡,再来一次好不好。 陈卯卯张口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 珍珠奶茶(H、口) 【珍珠奶茶(H、口)】 杭城之旅一切都很美好。 西湖很美,楼外楼的菜很好吃,灵隐寺很有禅意,省博物馆挺好玩。 除了陈宵寅老毛病又犯了这件事。 他规范陈卯卯的作息,每晚十点洗漱,洗漱完成后和她滚床单,严禁熬夜,保证十二点之前睡觉,每天八点钟起床。如果陈卯卯早上赖床,他就拉着她做早操。 他限制陈卯卯的饮食,奶茶和垃圾食品一律不允许吃。倒是不碎碎念了,但他总是有别的方法让她后悔——那些食物热量过高,为了避免长胖,他拉她去晨跑,若是她不愿意,便在床上消耗热量,做到陈卯卯腿软。 陈卯卯对此进行了抗议活动——她点了杯珍珠奶茶的外卖。 陈宵寅又教训她不听话。 陈卯卯在他把奶茶扔进垃圾桶之前拦住了他。 “这是用的,不是喝的。”她解释道。 陈宵寅没懂她在说什么,就被陈卯卯推倒在床上。 她骑在他的腰腹上,用领带捆住他的双手,把他绑在床头。 陈宵寅第一次被她这样绑着,他不太想配合她。 在性爱方面,他从来都是支配者,从未体验过被支配的感受。 陈宵寅皱着眉头看她,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新鲜里带着些跃跃欲试的刺激。 陈卯卯喝了一口奶茶,把珍珠含在嘴里,脱掉了陈宵寅的裤子。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候,陈宵寅的阴茎几乎是在瞬间就勃起了。 “阿卯,你……” 口交这种事情,他一开始哄着她做过几次,可她总是不愿意,他后面就只能作罢。谁知道陈卯卯突然起了玩心,居然想到用珍珠奶茶做这种事情…… “我说了,我不是想喝奶茶,我只是想用用它。” “阿卯……” 陈宵寅还想说些什么,被她握住了性器,他想说的话便噎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用手随便上下撸了几把,马眼里吐出透明的腺液。她在抚弄他阴茎的时候也顺带着捏了捏他的阴囊,因为做结扎手术的原因,他的蛋蛋上留下了两条缝合后的疤痕。 陈卯卯用指甲轻轻地刮着他那里的伤疤,伏在他两腿之间,低头,用嘴唇亲了它一下。这之后,她把他硕大的龟头含进嘴里。 她的嘴小巧,仅含进去一个头便已经填满。 脸颊被撑得变形,她还抬眼去看他,灵活的舌尖包着软弹的珍珠,在他的冠状沟那里绕了一圈,仰着头看他。 陈宵寅的胸膛起伏不定。 被温暖潮湿的口腔包裹着,再加上有珍珠和她的舌头,是与阴道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她点的是冰奶茶,珍珠也是冰的,而她的口腔又是热的。 陈宵寅同时体会到冰火两重天。 陈宵寅没想过妹妹还有这种妖娆又风骚的一面。 他想翻身,立即把她压到床上,再教训一下她不要这样勾引男人。 但双手被绑住,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办法,绑得很结实,他手臂的肌肉鼓起来也挣不脱,只能任她鱼肉。 她双手扶着他的肉柱,只含着他的龟头,舌头绕着他的顶端的铃口打转,时不时还用牙齿轻轻咬他。 下口不重,陈宵寅被她刺激得“嘶”了一声,腰眼一麻,差点控制不住要射精。 陈卯卯以为他被她咬疼了,吓得把口里的性器吐了出来。 “是不是咬到你了?对不起啊,哥哥,我轻一点。” 陈卯卯睁大眼睛观察他的表情,她的嘴里还有珍珠,吐词含混不清。 “乖乖……很舒服,继续。”陈宵寅压低声音,喉结鼓动。 “那你别再管我吃炸鸡喝奶茶……”陈卯卯在床上学会了讲条件,“而且……你要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哦对,还有我的护照!” “哥哥都答应你。”陈宵寅眼神里都是欲火,他沉声答应了她所有的条件。 果然,吹耳旁风就能简单容易地达成目标。 陈卯卯听了他的许诺,埋头继续动作,没看到他的手指正在研究着绑缚他的领带。 “能不能深一点?”陈宵寅问。 “呜,我试试。”她含着他的性器,含糊不清地说。 这一次她吞进去得比之前的多了一截,上下吞吐了几下。 陈宵寅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着挺腰的冲动,眼神满怀怜惜地看着妹妹的动作。 陈卯卯觉得嘴巴有点累。 她吐了一截出来,还是像最开始那样,只浅浅地含住他的龟头,还用手拨弄他垂坠胀大的卵袋。 玩了一会儿她觉得舌头和嘴巴都很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宵寅忍不住,腰腹向上一挺——这一下他进去了不少,性器已经抵达她的喉头。 陈卯卯被这突如其来的深喉撞得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她把他的肉柱全都吐了出来,手撑在他的两条大腿上,只用一双眼睛瞪着他。 “再深一点,像刚刚那样——我给你买你想要的游戏机,你晚上也可以熬夜打游戏,早上赖床,哥哥也不叫你。” 陈宵寅一边哄着她,一边解着束缚。他刚刚摸清楚了她打结的方式,只要把领带挣松一点,他就能解放双手。 -- 恶欲(微H) 【恶欲】 在他的哄骗之下,陈卯卯把已经有了温度的珍珠吐到床边垃圾桶里,又尝试了一次深喉。 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动作,在她尽力往里面含的时候,他还故意挺腰,这使得口交这个动作更加难以完成。 “我不干了。” 十来下之后,陈卯卯不再理会他开出来的条件,向他宣布她不干了。 然而,在她的注视之下,伴随着丝织物崩裂的声音,陈宵寅挣脱了她绑着他的领带。 下一秒,混杂着口水、前列腺液和奶茶的阴茎,被重新送进她的嘴里。 “放、放开!我不!” 陈卯卯摇晃着头,把嘴里的性器吐出来,“很难受,我不想。” “乖乖,听话。” 陈卯卯拒绝这么粗暴的口交。 陈宵寅的双腿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她跪着的下半身,将她双手反绞到身后,用刚刚她捆他的领带困住她。 他一手捏着陈卯卯的下颌,防止她咬他,一只手的五指插进她的发间,扶着她的后脑勺,在挺动他的腰腹的同时,把她的脸往自己的下腹处压。 陈卯卯发出的抗议被他又胀大了几分的性器堵住,只有“呜呜呜”的破碎声音从她的声带里传出来。 更深入的口交极大的满足了陈宵寅难以纾解的欲望。 他闭着眼睛,把性器往她的口里抽送。 龟头进入她的喉管,那里复杂的结构紧密贴合着他,舒爽又刺激。 陈卯卯合不拢嘴,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打湿了陈宵寅的阴毛。 陈宵寅总是在克制对她的欲望。 想完完全全地占有她,想射满她的子宫,想射在她的嘴里,想让她从头到尾哪怕一根头发丝都只属于自己——他知道过于强烈的占有欲会吓跑她。 就算知道他结扎了,不会怀孕,她也不让他内射,只说不喜欢,否则就得带套。 这是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 他同意了。 重逢之后、今天之前,他都好端端地隐藏着自己过于强烈的占有欲,竭尽全力扮演一个严格的兄长、宠溺的情人。 谁知道她会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诱惑他。 但凡是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勾引。 陈宵寅不知道她的主要目的,是单纯地想要取悦他,还是为了取回她的证件。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乖乖,你不能总是威胁我。” 陈宵寅凝视着妹妹被他的情欲所侵犯的面部,她力气小,本身就挣扎不过他,一张小嘴被撑圆,上颚处的褶皱摩擦着他敏感的阴茎,牙齿轻刮过他性器上的皮肉。 支配感和征服欲同时膨胀。 看吧,她就那样臣服在他的胯下,像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不会动不动就说分手,不会张牙舞爪地威胁着他要离开,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勾叁搭四。 “宝贝,”他好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你总要给我一点安全感。” 冲动是魔鬼。 此刻的陈宵寅心中就住着浸满恶欲的魔鬼,耶和华来了都救不了他。 陈宵寅很快就在她嘴里射了出来。 浓白粘稠的精液没有经过吞咽,直接进入了陈卯卯的胃里。 很多液体打湿了陈宵寅的腰腹,一开始,他以为是她的口水。 但这口水也未免太多…… 陈宵寅定睛一看,才发现不仅是口水——她被他按着口交,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水。 他慌了神,匆忙地抽出她嘴里已经疲软的性器,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他一出来,陈卯卯就趴在床边,一边干呕一边抽噎。 精液已经进入她的胃里,一时半会儿吐不出来。 陈宵寅去拍她的背,陈卯卯往边上一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陈宵寅这才意识到,他刚刚不受控制地对她做了什么。 他伸手抱住她,用鼻尖去蹭她的脸,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 陈卯卯拒不接受,又是哭又是手脚并用地挣扎。 好不容易挣开了他的怀抱,陈卯卯起身下床,向卫生间走去。 陈宵寅就跟在她后面,在她差点撞到墙壁的时候及时扶住她的身体,陈卯卯站稳之后,甩开了他的手。 陈卯卯在马桶前弯腰,用手指抠喉咙,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陈宵寅强硬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翻过来,困在自己怀中。 他低头亲吻她,舌头钻进她的口里。他在他口腔里尝到了腥咸的精液,又浓又膻,还有一丝珍珠奶茶的甜味。 陈宵寅用了力气,陈卯卯这次无法从他铜墙铁壁一样的怀抱里挣开,只能用手指死死得抓着他的背,隔着衬衫,在他的背上抓出血痕。 他一声不吭地接受了她的所有攻击,上半身的肌肉绷得和他勃起时候的性器一样硬邦邦。 陈卯卯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于是陈宵寅又尝到了她的眼泪的味道。 他安抚了她很久,陈卯卯累了,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推开他,站在洗手台前,挤了牙膏,用电动牙刷刷牙。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足足刷了好几分钟的牙齿。 陈宵寅就站在她后面,不敢碰她一分。 刷完牙之后,陈卯卯手向他面前一伸。 陈宵寅以为她终于原谅他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想也不想地把手放上去——他以为她想牵手。 “啪”地一声,他的手被她拍开,陈卯卯开了口,嗓音沙哑。 “把我的护照还给我。” 陈宵寅一开始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才说:“护照在家里,我没有带过来。” “那身份证该带了吧?坐飞机需要身份证,你别骗我说它丢了。” “你要身份证做什么?”陈宵寅警惕地看向她。 “我不和你住了,我自己去住酒店。”她说。 “大晚上的不安全。” “那也比和你呆在一起安全。”她的话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是控诉。 陈宵寅只能道歉。 “对不起,不会再这样了。” 他这样油盐不进的姿态让陈卯卯气得很了,于是她尽挑着伤人的话说。 “我们早就分手了。分手炮也打过了,回头炮也打了,我早就不欠你什么了。你还藏着我的证件,纠缠不休真的很讨厌。” 她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捅入陈宵寅的心脏。 陈宵寅没有说话。 他不懂为什么她总是能用最柔软的嘴唇说出最尖锐的话语。 见他不说话,她往他心脏上补了最后一刀。 “你还强迫我——这还不是第一次。” 她在害怕自己? 陈宵寅垂下眼帘。 只要面对她,再怎么克制也会露出端倪的占有欲,确实是让她害怕的根源。 “阿卯,我向你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他只能这样说。可是这个保证在他自己看来都苍白到无力。 陈卯卯烦躁起来。 她不再找陈宵寅要证件,自己去屋子里找了起来。 她翻了他的钱包、证件袋、行李箱夹层、外套口袋、抽屉、衣帽间、电视柜,没有找到身份证。 陈宵寅沉默地看着她翻箱倒柜。 陈卯卯累出一身汗,突然想到,或许身份证就在他的身上。 她看向他,他却好像有读心术一样,往门边走去。 “既然不想和我同处一室,那就我出去。” 陈宵寅说着就关了门。 看见他离开的背影,一开始,陈卯卯松了口气。 但是她发现她找不到手机了。 她猜想是被他带走了。 这很正常,他在以前的时候就总是翻她的手机,查看她的社交软件,所以她早就养成了一些聊天记录阅后即焚的习惯。 而且这也没什么,他并没有限制她与外界的交流。房间里还有电脑,还能自由地上网聊天看剧打游戏。 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连鞋都不换就要追出去。 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了,她拧不开。 在怎么也拧不开门把手之后,陈卯卯徒然地坐在地板上。 完了。 手机的微博客户端还登陆着她的微博小号,还没来得及登出。 小号里的聊天记录她从来不删,因为在以前,她每次使用完都会登出。 回国之后,他没有翻过她手机,她就忘了这回事。 小号里还有条私信。 那是两个小时之前,很久都杳无音讯的、顾小檩发来的消息。 顾小檩发了一张自拍给她。 照片里,她的半张脸颊连着脖子,一片坑坑洼洼,是被高强度腐蚀性液体烧伤后的痕迹。 “卯卯,帮我求求你哥哥,放过我吧。” 陈卯卯甚至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 最后一根稻草 ℱūщeин.còm 【最后一根稻草】 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陈宵寅从来没有找任何人报复过顾小檩。他甚至给了她很大一笔钱,这些钱足以让她在任何一个二线城市安身立命。 陈宵寅知道顾小檩的目的是什么。 她并不是想离间他们。 她只是惹了祸,病急乱投医,求到了陈卯卯的那里。 顾小檩在赌,她或许在坠楼的时候看到陈卯卯了,她赌陈卯卯对她还有愧疚。 若是赌赢了,陈宵寅就会禁不住陈卯卯的恳求,再一次地帮顾小檩;赌输了也没关系,陈宵寅会对她下手。 可这也不是陈宵寅最介意的事情。 他介意的是,他已经竭力让她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不查看她的手机,她仍旧会删掉一些聊天消息。 很多聊天记录是读不通的,前后完全不搭边不连贯。 更何况还有这个微博小号。 他关注了她所有的社交软件,也不知道这个小号的存在。 看看她用这个小号和多少人联系过。她甚至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备注了。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就连消失很久的顾小檩都知道。 唯独他不知道。 陈宵寅查看了这个微博小号的注册日期,日期是去年九月份,也就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防着他了。 手机禁不起细查。 陈宵寅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他还发现了她的手机里有过一些交友软件的下载记录了。 他不相信她会与陌生人乱搞。 或许只是出于好奇。 但他很介意。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出去住,但陈宵寅并不放心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 如果发生火灾或者是意外,她怎么逃生? 陈宵寅在西湖边上散了半个小时的步,终于从与妹妹的争吵中冷静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打包了一份潮汕海鲜粥和蟹黄汤包,给她当作夜宵。 他准备和她好好地赔礼道歉,把她的手机和证件都还给她,再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陈宵寅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 陈卯卯两条腿翘在茶几上,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烧烤外卖。 陈宵寅手里还提着海鲜粥和汤包,站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 “我刚刚叫朋友帮我点了份外卖,然后让外卖员送到门口,再麻烦外卖员去公寓管理处找物业给我开了门。” 她咬了一口肉串,歪着头看他。 “哥,你关不住我的。身份证没了可以补办临时身份证,护照也可以再补,就是麻烦了点儿。” 陈宵寅把给她带的夜宵放在她面前。 和她自己点的重油重辣的烧烤比起来,他买的这些简直是清汤寡水,不合她胃口。 “就算你把网断了也没用,我可以用小纸条叫邻居帮忙,再通知物业。” 她又拿起了一串骨肉相连衔在嘴里,双手打开罐装啤酒的拉环,啤酒花从拉环处冒出来,把她的睡衣打湿。 “哎呀。”陈卯卯赶紧喝了一口。 陈宵寅终于看不下去,把茶几上的烧烤外卖扔进边上垃圾桶。 “烟熏食品不健康,我给你带了蟹黄汤包。” 陈卯卯喝啤酒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后拆开了一次性筷子。 旁边的沙发下陷,陈宵寅坐在她旁边。 她点了两大罐啤酒,陈宵寅坐在她旁边,把另一罐打开了。啤酒很冰,易拉罐握在手里冒着凉气,冷凝的水珠从金属罐子上冒出来,打湿陈宵寅的手。 陈卯卯递给他两张纸巾。 电视里放着甄嬛传。甄嬛被皇上送到甘露寺,莫言师太说,臭男人有什么好,男人都会让女人伤心的。 “不是我做的。”陈宵寅喝了一口啤酒。 陈卯卯知道他在说什么,“嗯”了一声,不再回话。 汤包还烫着,蟹黄软糯鲜香,陈卯卯吃得很愉快。 “我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你的心结。”陈宵寅又喝了一口啤酒。 “嗯嗯嗯。”陈卯卯心不在焉。 甄嬛和果郡王在甘露寺见面了。果郡王年轻、英俊,身份清贵,是女郎们的梦中情人,更可贵的是,他还喜欢甄嬛。 看出了她的敷衍,陈宵寅有些烦躁。 “我过去做错了一些事,也隐瞒了你一些事,阿卯,我是为了保护你。”陈宵寅开口解释。 “来,干杯。”陈卯卯打断他的话。 兄妹二人喝完了啤酒,酒劲上头,陈卯卯的脸有点发红,坐得歪歪扭扭,眼神染上醉意。 陈宵寅这才敢顺势搂住她。 “哥,我是受害者,受害者有知情权。”陈卯卯突然说。 陈宵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从开始的开始,顾小檩勾引他说起。 及至今日,陈卯卯终于明白了陈宵寅在那天的选择。 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孕妇从楼梯上摔下来? 为什么不去帮忙?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换成她,大概……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从落地窗望过去,天空上看不到几颗星星,只有明月清辉洒遍人间。 陈卯卯望着这轮月亮,在陈宵寅的声音里,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开始理解陈宵寅的选择,并对他所处的立场感同身受。 等他讲完了,陈卯卯的脸已经通红。 “哥,你现在才讲这些,已经晚了啊。”她慢吞吞地说。 陈宵寅没懂她在说什么。 “我把我们的事情跟我妈说了。” 那时候她正在气头上,陈宵寅又把她关起来,收了她的手机。 “我妈说,她和王叔叔已经买了机票,后天过来接我……回加拿大。” 她的声音醉醺醺、轻飘飘,如在云端。 一根稻草,可以是溺水之人最后一丝希望,也可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点重量。 陈宵寅没有抓住水中的稻草。 他亲手把这根稻草放在了不堪重负的骆驼身上。 -- 不是他 【不是他】 金陵这座城市,厚重的历史盖过了年轻的朝气。夏天是全国闻名的大火炉,冬天阴冷潮湿还下雪,春秋季节短到几乎没有,本地方言以逼开头以屌结尾。 但陈卯卯很喜欢它。 她在见到满大街的梧桐树的时候,就莫名地喜欢上了这座城,尽管她对梧桐絮有点过敏。 高考填报志愿那十几分钟,陈卯卯瞎报一通,居然幸运地过了一所211学校的提档线,只是被调剂到了比土木还拉垮的专业——地质。 她当时有勾选服从调剂的选项吗? 陈卯卯记得好像没有,但是万一记错了了呢? 学校新校区在江宁郊区,周边荒凉得一笔吊糟,门面店铺像个城乡结合部。 陈卯卯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去学校,在自己专业的新生接待处,和满头大汗的周一扬大眼瞪小眼。 两人面面相觑了十几秒后,陈卯卯说:“恭喜你顺利考上我校研究生。” 周一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调剂过来的。” 陈卯卯同样很尴尬:“真巧,我也是调剂的。” 时逢百年校庆,校园里的路灯下都挂着显眼的庆祝一百年的展示牌。 周一扬的导师兼任新生班主任,他奉命来帮忙给本科生做接待。 就这样,从一群如狼似虎的光棍学长们手里,将陈卯卯这个肤白貌美的学妹成功截胡。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一路上周一扬都在跟陈卯卯科普,怎么转专业,说高数和英语一定要学好,女孩子学工商管理挺不错,喜欢理工科的话计算机是最叼的,怎么着都比土木行业来得强。 他讲完了才装作不经意一样问她:“不是说你要在加拿大留学嘛?怎么又回来了?留学多好啊,以后回来就是海龟了,身份都高贵了呢。我也想留学,可我家就我一个,我妈舍不得我。” 陈卯卯打个哈哈,说家里有点事,就不出去读书了。 幸好周一扬虽然自来熟,也是个读得懂空气的人,他没再多问。 研一课少,周一扬的课题组很闲,每天动不动就来找陈卯卯玩。 陈卯卯大一,几乎是满课,在周一扬的“教导”下迅速学会了翘课和让人代签到。 他刚考完研没多久,还能给陈卯卯辅导高数。 问起他为什么要考研,不去当摄影师做他梦想的职业,周一扬哭丧着脸。 他的相机镜头全都被他爹收缴送人了,他爹说他一天到晚拿着相机到处拍照是不务正业。 他爹是中建的高层,就等着他硕士毕业进中建继承他爹的衣钵。 陈卯卯恍然大悟,原来他家里有矿,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两人的革命友谊迅速升华。 她把他当男闺蜜,他把她当红颜——至少陈卯卯是这样觉得的。 他们的关系也确实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但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周一扬家里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他爸妈会时不时去查岗。 于是把他偷偷买的相机放在陈卯卯这里,周末就带着陈卯卯和他的宝贝相机出去玩,逛遍整个金陵城的各路景点、大街小巷。 这人有社交牛逼症,知识面又广,上出租车能和司机侃到叁国时期的金陵城,去博物院能跟陈卯卯讲述文物的历史由来,拍起人像来还给免费PS,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男友。 陈卯卯偶尔也会伤感。 她总觉得,陪她逛遍金陵城的人,应该是另一个人。 但那个人没有再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了,即使同在一个城市,他们从未擦肩而过。 他以为她在大洋彼岸。 每个月定期往她的万事达借记卡里转账1000刀,雷打不动,从未逾期,过年过节还会多给一点。 陈正的抚养费只会转到王璐冰的账户上,陈宵寅不是她的监护人,并没有抚养她的义务。 作为系里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陈卯卯因为长相甜美而备受关注。 总是有同学借着问作业的名义来打扰她,又为了感谢她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更别提在学校里遇到的加微信的同学。 陈卯卯并不想和任何人建立情感关系。 周一扬给她出了个馊主意——他来假扮她的男朋友。 陈卯卯没有经过思考,就同意了。 而且,在以前,周一扬从来没有说过想追她。 这让她觉得安全。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陈卯卯渐渐地发现,周一扬好像真的喜欢她。 那就喜欢吧。她想。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能陪她网吧包夜,和她一起熬夜喝酒撸串,还带她满大街乱蹿。 牵手、拥抱、接吻。 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但很奇怪。 她在和周一扬的恋爱中,找不到一点感觉。 没有心动,没有暧昧。 即使他长得又高又帅还很舍得花钱,但她就是无法进入状态。 周一扬有一次有点羞涩地告诉她:“我还是一个没开过荤的老处男。” 陈卯卯听懂了他在暗示什么。 但她装作听不懂,假装一个道德卫士模范标兵,义正言辞地说:“真好,我和你一样,认为婚前性行为是对未来家庭的不负责任。” 陈卯卯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渣。 但没有办法,肢体接触尚能忍受,她实在无法接受和一个不爱的人上床。 她好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大学社团聚会,吃完饭,第二场是酒吧。 喝酒、聊天、摇骰子。 用酒瓶转圈,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瓶口转到陈卯卯那边,有人问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陈卯卯想了一会儿,说:“高中吧,那个时候学习压力太大,和我一个亲戚的儿子谈了恋爱,结果后来分了,过年过节偶尔见面,还怪尴尬的。” 有人惊呼:“啊,不是那啥,叁代以内不能结婚吗?” 陈卯卯摆摆手,说:“我和那个哥哥不是亲的啦,没血缘关系。” 其实是亲的。 她在心中默默地补充。 但问出来的第二个问题不在真心话的范围之内。 酒足饭饱,陈卯卯去上厕所,恍惚间在厕所门口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头倚着墙柱,看起来像是喝多了。 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陈卯卯的心脏突突地跳起来。 那个背影很像她哥。 她甩甩头,摆脱了这个古怪的想法,走进了女厕所。 只是长得像而已,不可能是她哥。 她哥循规蹈矩、古板正经,是个满足家长老师期待的红旗下长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这种穿着一身潮牌,搞了锡纸烫,耳朵上戴耳钉还抽烟喝酒泡吧的男人,不可能是她哥。 不知为何,陈卯卯突然觉得有些胃疼。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刚要离开。 陈卯卯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后,跟着他到了他的包厢门口。 那个人在推门推了一半,又把门关上了。 他转过身来,挑着眉问她:“潘西,你跟着我走了这么久,不加个微信吗?” 陈卯卯看清了他的脸。 他长得和陈宵寅有五分像,但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陈卯卯道了歉,匆匆离开。 她抚着心脏狂跳的胸口,呼出一口气。 还好,那个人不是他。 陈卯卯终于明白,自己心中到底还存在着怎样的期待。 作者废话: 没想到吧,还真不是她哥,嘿嘿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忘记东北搞笑老哥周一扬…… -- 辛彦 【辛彦】 周一扬在酒吧门口见到陈卯卯的时候,她正在被之前的那个锡纸烫拦在一边要微信。 那男生说他是金陵大学的在读学生,问陈卯卯在哪个学校读书,有没有空去金陵大学逛逛。 陈卯卯和周一扬相处久了,也学会了满口跑火车。 看他顶着一张和陈宵寅有点像的脸,却打扮得吊儿郎当,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自己正读高叁,刚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特等奖,有望保研清北,再其次也是复交,对金陵大学不感兴趣。 锡纸烫一脸不信。 “高叁的学霸会来酒吧?今天可不是周末哦。”语气轻佻得令人讨厌。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来金陵第一中学,我的照片和获奖信息还贴在大门口的优秀学生表彰栏里。” 她讲得煞有其事,眼神里有了那么几分瞧不起金陵大学的睥睨之气,属实把锡纸烫男生唬得一愣一愣。 趁他有点愣神的功夫,她不再理会眼前这朋克男,径直过了马路,朝着周一扬走过去。 她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周一扬听,周一扬笑得前仰后合,说:“卯卯,你演技挺好的,不然咱赶紧退学去考北电吧。” 他说着说着去牵陈卯卯的手,陈卯卯下意识地甩开。 周一扬怔了怔,又很快反应过来,给她递来一个台阶:“是不是刚刚被那个朋克老哥吓到了?我也觉得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净整些花里胡哨的像中邪了一样,没事,咱俩明天去庙里拜拜,驱驱邪。” 陈卯卯被他逗笑,主动去牵他的手,还故意歪歪扭扭地倒在他身上。 “我喝得有点多,宿舍十一点关门,回去还来得及么?” “不然呢?”他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指着刚刚路过的网吧,说:“不然咋俩去这儿包个夜?不过你喝成这样子,铁定坑队友啊。” 陈卯卯伸手拍了一下他,周一扬顺势喊疼,要坑她一顿海底捞,就差倒在地上碰瓷。 看着刚刚搭讪未果的小妹妹和他男朋友你侬我侬,辛彦摸了一把涂了发胶的头发,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老陈啊,我帮你问了,人家小妹妹还在读高叁,是金陵第一中学的大学霸,刚刚拿了物理竞赛的奖,要保研清北的那种,可不是你妹妹。” 电话那头的人让他把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过了半晌,突然笑了。 “辛彦,金陵第一中学的优秀学生表彰栏不在校门口,在操场边上。” 辛彦又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才去过那里。而且,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没有特等奖,只有一二叁等奖。” 辛彦摸着脖子上的骷髅头卫衣链,罕见地沉默了。 他点了根烟,终于承认自己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骗了。 “算了,回去喝酒喝酒。老陈你也真的是有病,你妹明明在日本,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金陵,做梦做魔怔了吧你个妹控。”他骂骂咧咧地抱怨。 电话那边的人只低笑几声,算是默认了这个“妹控”这个称呼。 陈卯卯去过周一扬家里几次,但也仅限于周末去他家客厅打游戏,卧室是正儿八经地没进去过。 他家里每逢周末都有钟点工来做家务,但今天是周四。 一进门,到处都乱糟糟的。 吃完泡面的碗没洗,脏盘子丢在洗碗槽里也不知道长霉了没,衣服裤子随处丢在沙发上,一看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陈卯卯属实没想到自己交往了两个月的男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总算是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一而再再而叁地阻拦她来他家了。 陈卯卯的记忆突然闪回到在山城的那个暑假。 那时候她一个人住的时候也这样,乱七八糟从不收拾,等妈妈回来一边骂她一边帮她把衣服丢洗衣机。 妈妈……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都不怎么给她打电话了。 陈卯卯忍住了眼睛里要掉下来的泪水。 周一扬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家里的脏乱冒犯到了她。 他小心翼翼地说:“不然,今晚去住酒店吧……” “没事,”陈卯卯走到他卧室,对丢在书桌上的裤衩和袜子视而不见,“不然换个床单被罩?” 周一扬犯了难,他说他不怎么会换床单,还热情邀请陈卯卯一起来帮忙,几顿海底捞随她开,日料也行。 陈卯卯想了一会儿,说:“干净的床单被罩在哪里?我帮你换床单,你自己拖地收拾脏衣服吧。” “好嘞,遵命。”有人吩咐干活,周一扬拿起了拖把。 陈卯卯换完床单和被罩,顺手便把换下来的东西丢洗衣机。 她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他动作生疏地打扫卫生。 周一扬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家里的大少爷,从来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煮个泡面都嫌麻烦。 周一扬看她空闲了,就让她下楼丢垃圾。 陈卯卯提着垃圾袋出门,十二月的天气,外面冷得呵气成霜。 她拢紧了围巾,不知怎的又想起陈宵寅来。 回到周一扬家里的时候,他正在研究洗碗机怎么用。 陈卯卯越看越气,一点都不想理他。 周一扬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过来哄她,结果把手上的洗洁精抹到了陈卯卯的外套上,又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她擦掉。 外套是白色的,他的手上还沾着油,越擦越脏。 陈卯卯冷着脸脱下外套,拿到洗手间去洗。 她洗着洗着就哭了出来,周一扬站在她旁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慌张得手足无措。 作者废话: 哥哥在那个包厢里,朋克老哥推门的时候,他好像看到妹妹了,但不确定。 -- 窥视 【窥视】 一个女人开始审视自己所处的这段关系时,那就意味着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快要完蛋了。 周一扬很好,风趣,幽默,长得好,嘴甜,大方,会拍照。不会做家务只是一个小缺点,无伤大雅。 他的恋爱方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 她对他没有感觉。 周一扬晚上想抱着她睡,但他在她旁边刚躺下来,她的身体就僵硬到无法忽视。 陈卯卯努力地放松着自己,周一扬以为她是紧张了,还安抚她说,在得到她允许之前,他不会碰她,让她放心。 他们安安静静地并排躺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他逐渐沉重的呼吸。陈卯卯猜想他大概有生理反应了。她很清楚男人有生理反应的时候有些什么特征。 今夜来他家是她的提议,但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后悔。 周一扬侧过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鼻息越来越近,他试探着想要吻她。 陈卯卯胃里翻涌起来,压抑住想吐的欲望,偏了偏头,躲开他的吻。 身体不会说谎。 她根本不喜欢他。 周一扬又躺了回去。 过了会儿,他用低哑的声音开了口:“我很难受。乖乖,帮一帮我好不好。” 他捉住她的手,牵引着往他身下带,动作仍旧很轻:“就用手,就用手。” 隔着睡裤触碰到那个东西的时候,陈卯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恶心和反感。 “不要叫我乖乖。” 她很重地抽回了手,并且想要翻身下床,不再和他共处一室。 周一扬从背后抱住她,低声道歉说他错了,他听说山城的男人喜欢叫女朋友乖乖,他以为她会喜欢。 他求她别走。 陈卯卯挣不开他的怀抱,又排斥与他的肢体接触,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两人表面上的恩爱出现一道无法修补的裂口。 陈卯卯也没想过要修补它,她连道歉都没有说。 她甚至希望周一扬就此提出分手。 周一扬放开了她,表情有点不爽,仍旧很有礼貌地跟她道歉,说自己太唐突了,吓到她很对不起,如果担心安全问题,他可以把她送到学校,在学校旁边的酒店帮她开个房。 他说得很慢,语气里有点伤心,又有点不舍。 陈卯卯莫名地回忆到和陈宵寅在杭州吵架的那一次。他把所有一个人默默承受的秘密告诉她,以祈求她的理解和原谅。 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在酒店做了一晚上爱,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第二天,王璐冰提前回国,不被原谅的人变成了陈卯卯。 太阳照常升起。 时至深夜,金陵城的夜晚冷风呼啸,寒气刺骨。 陈卯卯知道临时出去住酒店有多伤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不用出去住,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她低着头向周一扬道歉,不敢看他的眼睛。 “还是我睡沙发吧。” 周一扬从柜子里拿了被子和枕头,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窝了一整夜。 而陈卯卯睡在周一扬的床上,想了一晚上陈宵寅。 周五上午八点是马原课,整个地学院的人都在阶梯教室上这门大课。 陈卯卯很早就从周一扬家里离开了,那时候他还睡得很香。 她赶去教室的时候迟到了几分钟,后排的座位早就被占满。 平时这门课她能翘就翘,但今天舍友们都没来上课,一个和男朋友旅游去了,一个请假回家了,还有一个联系不上,估计是还没起床。 老师已经开始点名,还没有点到地质系。 连第二排都坐满了人,陈卯卯只好去第一排坐,与讲台只有一步之遥。 整堂马原课,她都感觉到有视线从教室中央落到她的身上,但一回头,又全都是乌压压的人群,根本找不到看她的那个人。 回头的次数多了,老师让陈卯卯起来回答问题。 旁边的同学递来了书,她照着课本上的段落念了一段,老师才放过她。 为了不让老师再注意到她,陈卯卯只好不再寻找视线的来源。 这节马原课是陈卯卯听得最认真的一次。 周一扬没有再联系过陈卯卯,就像是已经默认了分手。 陈卯卯以为这是她和周一扬之间为数不多的默契。她长舒一口气,感觉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了地,把周一扬送过她的礼物换成现金给他转过去。 困扰她的事情变成了另一件。 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她。有时候是在课堂上(一般都是马原、社会实践之类的公共课),有时候是在大街上,甚至宿舍楼里。 为此,陈卯卯在宿舍的时候一定会拉紧窗帘,出门会戴上口罩和帽子。 两周后,周一扬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宿舍楼下,手里提着麦当劳早餐的纸袋。 他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带她去图书馆复习普通地质学——这门专业课快考试了,周一扬导师教这门课,他有第一手复习资料。 看在专业课的面子上,她虚心接受了这位热心补课老师的指导。 周一扬并没有对他为期两周的人间消失作出任何解释。 两人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陈卯卯又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了。 她告诉了周一扬。 周一扬愣了一下,环视一圈四周,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对她耳语:确实有人在跟着他们,他看见了长焦镜头玻璃在阳光下的反光点,可能是个偷拍的。 他让陈卯卯不要轻举妄动。 陈卯卯闻言紧张起来,周一扬安抚性地握住她的手,几秒之后又放开。 “别担心。”他说。 偷拍者被抓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他们坐在图书馆的中间位置,从建筑外面拍不到,偷拍者就跟着他们进了图书馆,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校园卡。 图书馆里当然不能像外面那样拿着相机堂而皇之地偷拍,但周一扬把那人揪了出来。 那人戴着个鸭舌帽,长相和身高都很路人,一开始还把帽子扣到周一扬头上,说他寻衅滋事。 陈卯卯拿着周一扬打架时掉下来的钱包,跟着他和被反剪双手的偷拍者一路到了学校保卫室。 那人的相机里果然没有偷拍的照片,手机里也没有。 周一扬从他随身携带着的针孔摄像头里找到了几个陈卯卯的视频。 保卫科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把几个人带到派出所。 没有找到没有关键性证据,关于陈卯卯的视频也只有吃饭和在路上的,还夹杂着许多其他路人的影像。 偷拍者狡辩说他只是随便拍拍。 由于陈卯卯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害,最后的结果是偷拍者的储存卡被没收,警察口头教育了几句,连案都没有立就把人放走了。 陈卯卯和周一扬坐在派出所门口的长椅上,周一扬罕见地拿出一支烟来抽。 她把钱包还给他。 爱马仕的双折男士钱包,照片夹层里有一张时间久远的男女合照。 一个是尚且年少青涩的周一扬,另一个是波波头、眼睛像小鹿一样圆圆的女孩子,长相身材颇有些像陈卯卯。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张从美国洛杉矶机场到中国的登机牌。 他的人间消失不再需要用语言来粉饰。 -- 金陵汤包 【金陵汤包】 事物的发展从来都不以陈卯卯的意志为转移。 比如陈卯卯没有想过莞莞类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想过被偷拍会和陈宵寅有关系。 就在陈卯卯以为这又是一起陈正违法犯罪的历史遗留问题的时候,陈宵寅突然给她打电话。 那时她刚考完普通地质学,和舍友们逛超市,为接下来的地质学专业内实习做准备。 地质专业实在冷门,为了增加同学们对这门学科的热爱,减少居高不下的转专业率,老师们决定把这门原定于大二的专业实习课程转到大一上学期。 陈卯卯换手机号的事情只有王璐冰和陈正知道。 尚且不管陈宵寅从哪个渠道得知的她的联系方式,总之她还留在国内的事情已经暴露无遗。 应该是陈正。她就知道这个老东西藏不住事。 电话接通,陈卯卯没有说话。 “阿卯,”陈宵寅的声音不疾不徐,“哥哥也在金陵,不出来吃顿饭吗?” 临近圣诞节,超市里正在搞促销,广播里放着jingle bell和商品广告。促销人员穿着圣诞老人的玩偶服,贴着白色的假胡子卖巧克力。 舍友小张拿起一盒爱心形状的费列罗,看了看价格,又皱着眉头放回货架上,嘴里抱怨着:“什么促销,明明就是提价了又降价,一点诚意都没有。” 小张去生鲜区买水果,生鲜区折扣力度大,挤满了老头老太太,购物车不好推过去,小张就让陈卯卯推着购物车原地等待。 “阿卯,你现在在哪里呢?”陈宵寅又问了她一句。 与她这里的嘈杂不同,陈宵寅那边很安静,显得电话里的声音温和又沉寂。 陈卯卯挂断了电话。 陈宵寅也没有再打过来。 陈卯卯顺手拿起小张放回货架上的那盒费列罗放进购物车,圣诞老人给了她一个飞吻。 回宿舍的路上,大家手里都提着袋子。 小张想在宿舍煮火锅,这个突发奇想得到了大家的共同支持。于是除了实习需要采购的物资,又买了很多食材。 她们还不知道她和周一扬已经分手,叽叽喳喳地说周一扬为啥不陪她来超市。 陈卯卯说他们已经分手,大家惊讶之余,也不问原因,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周一扬渣男。 矛头一致对外,帮亲不帮理。 宿舍楼下有两棵梧桐树,在冬季已然掉光树叶,只有光秃秃的枝丫指着暗下来的天空。边上抗冻的灌木丛倒是一如既往地浓绿茂盛。 蜕皮发白的梧桐树树干旁边站了个人,灰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棕褐色的靴子,脖子上围了条同色的围巾,站得和旁边的树木一样高大挺拔。 陈卯卯停下脚步。 天色灰蒙蒙的,大家还在讨论,今天气温要跌下0度,天气预报说会下雪,今晚开始阿姨就应该不会拉闸断电了。 “你们先走,我去教育超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主食可以买的。” 她把手中的袋子交给舍友。 陈宵寅也看到了她。 隔着马路,陈卯卯与陈宵寅遥遥对望。 有种怪异的生疏感横亘在彼此之间。 她不再看他,转身往食堂旁边的教育超市走,陈宵寅就跟在她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十几步的距离。 教育超市里面没什么主食,陈卯卯买了几袋泡面给她的谎言交差。付款的时候陈宵寅刚走进来,抢在她前面扫了付款码。 收银阿姨看了两人一眼,问陈卯卯要不要塑料袋,塑料袋一个两毛钱。 “拿一个吧。”陈宵寅说。 从教育超市到宿舍楼距离并不远,陈宵寅与她并排走着,突然开口问她:“晚上就吃这个?” 陈卯卯不说话。 事到如今她其实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如同一团纠缠得分不清头尾的线团。 路上遇到舍友小王的暧昧对象,他之前见过周一扬,所以对陈卯卯身边又出现一个男生感到非常震惊,他跟陈卯卯打个招呼,八卦的眼神又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陈卯卯没理他。 走到宿舍楼下那两棵掉光了树叶的梧桐树中间,陈宵寅突然握住陈卯卯的手腕。 “阿卯,不要吃泡面,不健康。跟哥哥出去吃晚饭。” 他身上有种雪松一样的气息,冷冽、清苦,又有回甘。 说的话又让人一秒下头。 陈卯卯用力扒下他的手,跟他说了再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有男朋友了。”她说完就要朝宿舍楼里走。 陈宵寅在她背后,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人偷拍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陈卯卯顿住,慢慢回头,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内心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波动。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荒诞了,所以再来一件荒诞的事情其实也无关紧要。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舍友还在等着她回去吃火锅呢,她不想再和他在宿舍楼下拉拉扯扯,平白给人八卦。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一谈?” 陈宵寅发来邀请。 但陈卯卯不想赴约。 “再说吧,我最近挺忙的。” 金陵的冬季风大,陈卯卯拢紧围巾。 宿舍里开着热空调,火锅底料已经下好,牛油在沸腾的锅里滚出香气。 舍友们朝她挤眉弄眼,问她那人是谁,是不是新的暧昧对象。宿舍阳台正对着马路,看来她和陈宵寅谈话的时候,宿舍里叁个人正躲在窗户后面看戏。 “是我哥,你们在想什么。” 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被一句“我哥”浇灭,叁位舍友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亲的吗?” “你觉得呢?” 陈卯卯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反问这一句,为什么要给她们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切。”小张夹了片牛肉卷。 也不知道是哪个宿舍的人大叫了一声“下雪了”,从来没见过下雪的小江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筷,扑到窗口看雪。 “卯卯……你哥,好像还等在楼下诶。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啊?”小江问。 陈卯卯看了手机才发现忽略了陈宵寅发来的消息。他给她打包了金陵汤包,让她下楼来拿,不要吃泡面。 她走到阳台边,看见站在路灯下的陈宵寅。 暖黄色的路灯光线下,他与沉默的梧桐树站成一排。 不断有小片的、絮状的、灰白色的雪花从天上掉下来,掉落在花纹地砖上,堆积在灌木树叶上,融化在陈宵寅的衣领上。 树枝的影子映在地面张牙舞爪,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金陵冬季的初雪里,他看起来冷清、寂寥、无人问津。 作者废话: 文中:为了增加同学们对地质的热爱,减少转专业率,把定于大二的专业实习课程转到大一。 实际:因为转专业率居高不下,原定于大一实习的普地调整到大二,以节省不必要的实习经费。 南京的鸡鸣汤包是真的好吃啊! -- 错信你了 ℱūщeин.còm 【错信你了】 王璐冰来杭城那一天,天气很好,从落地窗那边能看见西湖边上美丽的晚霞。 任何一个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女儿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上了床,第一反应就是强奸,或者诱奸。 谈恋爱?笑话。有哪个妹妹会跟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一定是他用了强迫的手段逼她就范。他还把她关在屋子里,非法监禁,这太严重了。 王璐冰上楼之前就已经报了警,和迅速赶来的警察一起来势汹汹地用房卡打开公寓大门。 雌兽护子,王璐冰要让陈宵寅受到法律制裁。 她没想到一开门,两个人都在。 陈卯卯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宵寅在厨房做晚餐。开放式厨房,浓郁的香菇鸡汤的飘散在整个室内。 那个给她发语音哭诉的女儿就像是她自己因为过度担心,脑补出来的幻觉。 陈卯卯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她显然没有料到王璐冰会把警察一起带过来,她还穿着吊带睡裙,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青紫的掐痕。 王璐冰一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就哭了出来。 她情绪很激动,抓着陈卯卯的胳膊不断地向警察重复,这就是证据,就是陈宵寅强奸她女儿的证据。 相比陈卯卯的慌张,陈宵寅比她淡定多了。他好像已经预料到王璐冰会提前过来。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他关了灶台上的火,取下围裙,洗净了手,站到王璐冰面前,低着头,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王阿姨”。 回应他的是王璐冰的一个巴掌。她扇得很用力,陈宵寅被她的力气打得一个趔趄,扶着茶几又站了起来。 红色的巴掌印落在他的脸上,触目惊心。 王璐冰对陈宵寅又抓又打,陈宵寅任她羞辱,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是他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陈卯卯站在一边,只知道哭。 男警分开了王璐冰,女警来到陈卯卯的身边,轻言细语地问她,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陈宵寅有没有强奸她。 女警刚问出这句话,王璐冰和陈宵寅都朝她看了过来。 “有!”王璐冰尖叫着替她回答,“他是她哥!亲哥!这就是个畜生,是个禽兽!连亲妹妹也不放过的禽兽!他还把她关起来!非法监禁!” 陈宵寅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就好像她说什么他都能够接受。 她即将出口的话决定了是否进行立案。 有罪或者无罪需要取证,但是在法律的调查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接受她的审判。 他不会对她的指控做任何辩解。 认命。 陈卯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认命。 她不太喜欢认命这个词。 陈卯卯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没有对你进行过强迫性行为?”女警又问了她一遍。 “没有,我们在谈恋爱。”陈卯卯说。 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夕阳西下,落日呈现出一种偏粉的橘色,周边的云被染成灿烂的晚霞。 “谈恋爱!”王璐冰嘶哑着嗓子,“警察同志!陈宵寅一定是诱奸了我女儿!我女儿才十七岁,她还未成年!” “法律规定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没有性自主权,您女儿已经十七岁,在自愿的情况下发生的性行为,我们是不予立案的。”男警这样回复她。 “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你们走吧,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陈卯卯说。 警察就这样走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叁个人。 陈卯卯木着脸,王璐冰坐在沙发上啜泣,陈宵寅不发一言。 王璐冰用纸巾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说要带着陈卯卯走。 陈卯卯任由她拉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没有任何征兆地、陈宵寅突然在玄关处拦住她们。 他跪在王璐冰面前。 “阿姨,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去自首,接受警察的调查,我也可以去坐牢。” 王璐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宵寅。 “那你现在就去。” 她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盯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扎穿他的身体。 “我会对阿卯负责的,我发誓。求您、求您不要带走阿卯。”陈宵寅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女儿不愿意你为她负责。你和你爸,也负不起这个责。卯卯是不愿意你坐牢才这样说的,你要认清现实。” 一些刻薄的话语从王璐冰的嘴里吐出来,犹如淬毒的刀子。 哪有什么自愿,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自愿和自己哥哥乱伦。一定是受到他的引诱。 “阿卯,别走。”陈宵寅祈求的眼睛看过来,隐约有泪光闪烁。 “没送你去坐牢,我女儿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陈宵寅,我以前那么信任你,我真的以为你会是一个好哥哥……呵,哥哥,把亲妹妹拐到床上去的哥哥。” 翻涌着的恨意充斥着王璐冰的胸腔。 她牵着陈卯卯的手,绕过他往前走。 泪水又充盈了王璐冰的眼眶,她要带着她女儿赶快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 脚踝被一只手轻轻握住,陈卯卯低头,看见陈宵寅修长的手指。指甲清理得很干净,微凉的温度从脚踝处的皮肤窜上心间。 陈卯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妈,我……能不能不去。” 陈卯卯停住脚,拉了拉王璐冰的衣角,小声地开口。 “妈什么妈,别以为我没骂你就是放过你了。你是要我这个妈,还是要你那个禽兽都不如的哥?走,先去医院检查身体。” 在王璐冰逼视的目光之下,陈卯卯嗫嚅着没说出话,最终被王璐冰强硬地拉着走出了门。 无反抗即同意,她已经作出了选择。 踏出房门的时候,陈卯卯在门外回头,目光越过陈宵寅跪伏在地上的身影,直直地望着他背后那即将沉到西湖水里的半个落日。 爱情、信任、尊严。 在那一天,陈宵寅什么都失去了。 -- 骨折 ℱūщeин.còm 【骨折】 陈卯卯飞奔下楼,到了宿管阿姨那里,又折返回去拿了把雨伞。 南方的雪又软又稠,沾到衣服上就化了,初雪太小,她哥会被打湿。 “哥。” 陈卯卯撑着伞小跑到他面前,把伞举起来遮住他的头顶。 她还穿着睡衣,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奶牛花纹,帽子上有两个可可爱爱的牛耳朵。 脚上是棉拖鞋,不过几步路,鞋面就沾到了化开的雪水,绒毛面料上都是脏脏的泥点子。 陈宵寅低头凝视她仰起来的脸。 乖巧的脸庞白皙素净,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再往下是睡衣遮不到的一截脖子,白嫩嫩,纤细不堪一握,好像随便折腾几下就会蔫答答的小白花。 陈卯卯也在观察他。 刚刚她还没仔细看过他,她现在才发现许久不见,他比之前瘦了些,长款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落拓。 “晚上吃的泡面?”他问她。 “没有,我和舍友煮火锅,买泡面是当主食。” 陈宵寅把汤包递给她,又仔细叮嘱:“火锅太油腻,不要经常吃。”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陈卯卯接塑料袋子的时候碰到他的指尖,有点凉。 “早知道你们人多,我该多买一点。还有一份面条,你们分一分,趁热吃,时间久了面就坨了。” 简直像个唠叨的老父亲,她应该在父亲节给他买礼物。 陈卯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正要回他一句好的,仰头时又猝不及防撞进他眼睛。 “我一直以为你在加拿大。”他说。 路灯光线照到他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眉骨下的那双眼幽深而沉密。 冬季的冷风吹来,陈卯卯缩了缩露在外面的脖子,没有回答他为什么在国内读书。 “冷不冷?”陈宵寅突然说。 陈卯卯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但他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绕到她的脖子上。 “什么时候有空?哥哥想和你吃顿饭,只是一顿饭。” 他将围巾替她围好,右手在她头顶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想摸一摸她的头,但那只手还是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柔软的织物上还沾染他尚未散去的热气。 微苦的木质香气侵入陈卯卯的鼻腔,和着他的体温,一脉一脉熨帖着陈卯卯的心脏。 过去的记忆灌进陈卯卯的大脑,她忍着即将脱眶而出的泪意,往后面退了两步。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拒绝他的邀约,不知怎的,鼻子有点堵,“我妈不让我再和你接触了。” 陈卯卯说完就转身往宿舍楼跑。 陈宵寅伸手没有拉住她,只触碰到了她的衣角。 他注视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奶牛跑进宿舍楼里,她跑得很快,帽子上的牛耳朵一晃一晃。在转角处,他看到她又抬起手在眼角的地方擦了擦。 最后那句话,她语调里已经有了哭腔,大概是哭了。 雪越下越大,落在伞面上有沙沙的响声。 地质学入门实习被老师们称作游山玩水的公费旅游并不过分。 他们第一站去了苏州的天平山公园,在那儿见到了湖蚀洞穴和地质节理构造;第二站是虎丘,拿着罗盘测量千人石的产状,着名的虎丘斜塔让学生们见识到了地基的不均匀沉降…… 短短一周,从金陵出发,溶洞、海边、水电站、地质博物馆……名山大川访问个遍。 好玩是好玩,累也是真的累,更别提回校之后的实习报告。 为了杜绝抄袭,报告全部要求手写,还得把照片打印出来当配图。 一趟实习下来,所有人都晒黑了一圈,陈卯卯也晒得皮肤发红脱皮。 熬夜写完实习报告,大清早去打印照片。刚好校内的打印店网络出了问题,校外打印店又太远,她就租了辆电瓶车。 电瓶车按分钟计费,十分钟一块钱。 这辆车电量充足,骑起来风驰电掣,陈卯卯打印完照片,看时间还有七八分钟到计时点,就骑着车在学校里兜了个风,欣赏一下校园内的清晨。 她骑着骑着突然看到周一扬,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她打招呼,脸上笑嘻嘻的。 陈卯卯觉得晦气,转弯去另一条路避开他。 眼前冷不丁蹿出一只流浪狗,眼看就要撞上。 陈卯卯避让不及,握着车把手往边上一拐,电瓶车前轮撞上路缘石,整个人摔倒在花坛里。 小狗猛地往草里一跳,走远了又回头来看发生了什么。 沉重的电瓶车压到她的小腿上,钝痛从脚上传来。 周一扬也被这边的响声吸引到,走过来看热闹。 陈卯卯坐在花坛里脱鞋,锥心的疼痛一阵又一阵。 脱了鞋袜,脚面肿得老高。 “你……好像是骨折了?”周一扬凑过来说。 陈卯卯心里暗骂他一句扫把星,分手以来才远远地见了一面,她就倒霉到骨折。 “这该怎么办?” 周大少爷好像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和她一样束手无策。 骨折了该怎么办?还有谁能帮忙的? 不能让王璐冰担心她,也不想告诉陈正。 唯一还能求助的,应该就是陈宵寅了。 她给陈宵寅录了个视频发过去,说自己好像骨折了,不知道怎么办。 本来她并不期待他会秒回,但她刚发过去,陈宵寅就立即拨回了语音电话。 “现在在学校?”他问。 陈卯卯一听到他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我在……在学校里,骑车……撞到马路牙子……摔了……”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事情经过,眼泪一颗又一颗落在羽绒服上,根本止不住。 “其他地方能动吗?如果动不了,立即拨打120等救护车,如果能动,让周围的同学帮忙打车送去医院。医院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 陈卯卯“嗯”了一声,说:“有同学在”。 这时候周一扬又用手指来戳了戳她肿起来的地方,她吃痛,哭得更厉害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一扬叫了网约车,跟门卫说了之后,车辆开进了学校里。 他抱着陈卯卯进了汽车后座,关车门的时候又不小心,手肘压到了她本来就受伤的那只脚,痛得陈卯卯龇牙咧嘴,直接对他开骂。 学校位置偏僻,最近的医院打车也需要十几分钟。 周一扬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犯了毛病,本来想活跃一下气氛安慰安慰她,一出口却是:“你们实习看来挺好玩,都晒黑了不少。” 陈卯卯被他的贱言贱语气得又要哭。当初她一定是脑子起泡,会觉得他情商很高。 车辆停在急诊大楼前。 周一扬想直接把陈卯卯抱到楼里,司机师傅看不过去,忍不住提醒他:“小伙子,急诊楼里面可以租轮椅,别把你女朋友抱来抱去的,骨折本来就不能大幅动弹。” “我不是他女朋友。”陈卯卯忍不住澄清。 作者废话: 后面不虐了!真的! -- 石膏靴 【石膏靴】 分手之后,周一扬的贱人本性彻底暴露。 当他推着陈卯卯去急诊室的时候,他对坐轮椅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陈卯卯对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把你腿打断,然后你就可以坐好几个月的轮椅了。” 要不是周一扬教他骑电瓶车,她根本不会摔断腿。要不是周一扬在大清早出现在那条路上还跟她打招呼,她就不会拐弯,就不会碰到那条狗,就不会为了躲它摔倒在草里。 周一扬,人间扫把星,学校老鼠屎,害她倒霉的罪魁祸首。 大清早,医院人多,急诊也需排队。 两人都没吃早餐。周一扬叫了两份麦当劳外卖,外卖到了,叫号也刚好叫到了陈卯卯。 医生看了一眼陈卯卯的脚,就让她去拍x光片,又指着她手里的可乐,说道:“骨折了不能喝碳酸饮料,碳酸饮料属于酸性,会引起骨质破坏,不利于恢复。” 陈卯卯把可乐丢进垃圾桶里,面无表情地斜着眼睛看周一扬,开口就骂:“傻逼。” x光拍好后,两人在放射室门口等出片。 陈卯卯百无聊赖,和周一扬吵架拌嘴互相呛声。有他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右脚的疼痛变得麻木,失去知觉。 周一扬说还好陈卯卯善心大发,不然进医院的就是那条狗了。他回学校之后要把那条流浪狗领养了,免得它再到处乱蹿。 “领养狗需要什么手续来着?”他觉得自己很有爱心。 陈卯卯冷笑着,给他泼凉水:“周大少爷您自个儿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还想着要养条狗……我看狗做家务都比你做得好。” 陈宵寅来得比预想中要快一些。 金陵大学和她的学校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他过来几乎是要穿过一整座金陵城。 他来时风尘仆仆,手里还提了个行李箱。 轮椅把手被轻轻压下来,陈卯卯抬头,才发现是陈宵寅站在她的后面。 一见到他,暂时减缓的疼痛又袭来了。 “哥……”她眼泪花花地望着他,向他诉苦:“我脚好痛。” 周一扬知道他们兄妹之间那段短暂的故事,此刻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宵寅。 刚刚陈卯卯拜托他,再假扮一下她的男朋友骗一下她哥,不然她就向陈宵寅告状,说是他害得她进医院的,她哥一定会打断他的腿,让他俩一人坐一个轮椅当病友。 重重威胁之下,他答应了陈卯卯。 于是周一扬对着陈宵寅,脱口而出:“大舅哥,早上好。” 本来就很阴沉的脸色,听见这一声大舅哥之后,更是乌云密布。 陈卯卯憋笑憋得很厉害。 陈宵寅没理周一扬,转而问陈卯卯:“脚冷不冷?” 陈卯卯愣了一下。 她一直光着脚,周一扬对此视而不见,疼痛之下,连她自己也不觉得有多冷,只有陈宵寅一来就注意到了。 不用陈卯卯回答,陈宵寅的行动已经快于她。他像个哆啦A梦一样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张小毯子,盖在她赤裸的脚面。 融融暖意从足部开始,延伸到四肢百骸,抵达胸腔时,不知怎么有种酸涩感。 她又想哭了。 x光片显示右足第五跖骨基底部骨折。陈宵寅推着陈卯卯去诊室,交了费之后和医生一起去清创室打石膏。 他第一次来这个医院,就诊交费拿药,一切都有条不紊,熟练得像专业陪护,和之前周一扬的六神无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谁教你骑车的?”陈宵寅问她。 陈卯卯用手指指了指周一扬:“他。” 陈宵寅以前严令禁止她骑电瓶车,他说汽车是铁包着肉,电瓶车是肉包着铁,速度又快又不安全。他连骑自行车也不肯教她。 和周一扬谈恋爱那会儿,她懒,他也懒,再加上学校有了租电瓶车的服务,两个新手靠着b站视频自学成才。当时还不觉得害怕,只顾着新鲜刺激,享受风穿过耳畔的轻松快乐,现在出了事,后怕已然没有用处。 周一扬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妹妹的?”陈宵寅质问他,表情已经有些严肃。 陈卯卯抢在周一扬前面回答:“就是他!要不是他跟我打招呼,我根本不会摔倒!” 周一扬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陈卯卯是在演他。 他两手一摊,心有不平:“不然我们去学校查监控?明明是你自己骑车拐弯摔了好吧?” 陈宵寅阻止了两人毫无意义的争执。 “不管怎么样,你这个男朋友让我妹妹摔骨折了,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从现在开始,你们分手了。” 他擅自为陈卯卯解除了与周一扬情侣关系。 陈卯卯听得心头一颤。 她还想说些什么,陈宵寅眼风一扫过来,她就住了嘴。 周一扬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前大舅哥的总结性发言,借口导师找他,溜之大吉。 石膏弯折成九十度,贴着她的脚定型。从小腿中部开始,到足尖结束,用白色纱布将腿和石膏固定,裹了一层又一层。 医生嘱咐半个月后来复查拍片,列了一堆注意事项,最令陈卯卯在意的就是:不能自己拆除,不能洗脚。 看着脚上的石膏靴,陈卯卯苦中作乐地想,以前看骨科小说,后来和亲哥搞骨科,现在是正儿八经地在医院挂骨科了。 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陈宵寅推着陈卯卯往门口走,有个穿巨大supreme的logo羽绒服的男的,推着轮椅,手里拿着一对拐杖等在门口。 赫然是那天她在酒吧认错的朋克男。 现在陈宵寅和朋克男站在一起,陈卯卯发现,这人和她哥其实一点都不像。五官或许有相似之处,但气质实在是是大相径庭。 “小妹妹,又见到你了,无巧不成书,世界真是小啊,要不要加个微信?”开口就是油腻的搭讪。 “辛彦,你先道歉吧。”陈宵寅提醒他。 “okok,”辛彦朝着陈宵寅比了个手势,又对陈卯卯说,“我叫辛彦,nibsp;to you , 之前找人偷拍你,我非常对不起……主要是我第一次被你这么小的妹妹骗了,心里气不过,想要吓吓你。” 他的解释漏洞百出,陈卯卯懒得拆穿他。 她猜想这事儿里面大概率有她哥的手笔,可如今再翻旧账也没什么用。 脚断了是不争的事实。 学校宿舍楼没有电梯,还是上床下桌,蹲厕连上个厕所都难…… 所以,她又要和她哥……同居了。 -- 你瞒我瞒 【你瞒我瞒】 被陈宵寅抱起来,从医院轮椅转移到车辆后座上时,陈卯卯突然惊觉,这是他们再见以来的第一个拥抱——姑且算作是拥抱吧。 她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来。 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头顶,她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 陈卯卯差一点又要扬起脸去咬他的喉结。 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发现外人在场,只能作罢。 ——在以前,他常常这样公主抱她,这个动作形成了肌肉记忆,熟练到不需要再进行演习。 辛彦在驾驶座开车,陈卯卯斜坐在后排,把石膏靴放到她哥腿上,细声细气地问陈宵寅,开车要去哪里。 陈宵寅的手自然而然地帮她按摩小腿,告诉她,先去她宿舍拿东西,他在市区租了套公寓,在她痊愈之前,他负责照顾她。 辛彦插嘴问陈宵寅:“诶老陈,你不去加拿大了吗?” 陈卯卯狐疑,张口想问怎么回事,陈宵寅给了辛彦一个警告的眼神,辛彦乖乖地闭了嘴。 “有个合同需要我去一趟国外。”陈宵寅解释说。 辛彦挑了挑眉,从后视镜里面观察二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发现你俩长得好像啊,那眉毛那眼睛,还有取名的方式,你们父母真有意思哈。” “不是亲的,名字是后来才改的。”陈卯卯不敢看陈宵寅,一本正经地朝着辛彦胡言乱语:“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比如你就长得和我哥有点像,我还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之前在酒吧,害得我差点认错人。” 因为她说的这句话,陈宵寅按摩她小腿的力度稍微重了些,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陈卯卯皱着眉头去拍他的手,两眼泪汪汪地让他轻点,弄痛她了,脚还疼着呢。 他在身边,她变得娇气不少。 “好好好,我轻点。” 陈宵寅哄着她,又说:“他是整容整的。” 辛彦抗议:“也就割了个双眼皮!” 陈卯卯没想过她哥居然有这样的黑色幽默,破涕为笑。 辛彦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陈宵寅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把妹妹抱上去。 座椅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坐起来比医院的轮椅舒适不少。 陈卯卯摸着轮椅的轮胎,问辛彦:“怎么不买电动的啊?” “电动轮椅一般残疾人或者腿脚不便的老年人才用。”辛彦把他们送到电梯里,当着陈宵寅的面撩他妹,“小妹妹真好看,等腿脚好了我请你吃饭唱歌啊。” “好啊好啊!”陈卯卯画大饼,一口答应他。 陈宵寅瞥了她一眼,没出声。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上。 没有外人,刚刚还算和谐的气氛突然冷寂下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楼层显示器里的数字默默增加。 陈宵寅率先打破沉默。 “电瓶车开得不够,还想开电动轮椅?” “电动轮椅肯定不会摔嘛……”陈卯卯有些讪讪,声音很小地咕哝着说。 陈宵寅没听清楚她的话。 他俯身弯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有虫子蠕动着钻进她的耳朵里,又像是有纤细的羽毛在搔刮耳膜,撩得她心里痒痒躁躁。 她把他的问句当成了质问,低声认错:“我错了嘛……哥,我不会再这样了。” 陈宵寅直起腰身,右手放在她的肩头。 “犯错了的人应该接受惩罚。” 很平淡无奇的陈述句。陈卯卯的心脏砰砰跳动,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脸倏地红了。 她从电梯的镜子里观察她哥的脸色,发现他也刚好在凝视着她。电梯顶灯光里,他的高眉骨之下,神色晦暗不明。 久违的暧昧仿若丝线,从这静默无声的对视里滋生蔓延,一缕一缕将两人缓缓缠绕。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暧昧如潮水般褪去。 公寓是一居室,卧室与客厅间没有墙壁,只有一面屏风相隔。 定的食材配送到了,陈宵寅在厨房清洗蔬菜,准备午饭。 实习报告还没有完成,陈卯卯用剪刀把打印出来的照片剪出来,贴到手写的实习报告上面,再手动给照片配好图名和简短的描述。 她剪了两页纸就没有耐心再继续做下去,“砰”地把笔和剪刀砸到桌面上,转着轮椅轮子去客厅,挪到沙发上。 陈宵寅听到动静,从厨房那头探出身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很臭,问她怎么了。 “看什么看,做你的饭去。”她把火撒到他身上。 陈宵寅莫名其妙挨了妹妹的骂,堪称无妄之灾。 随后又想到她现在是需要看护的病人,做什么都需要他来帮忙,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就忍了。 客厅里留着上次辛彦来做客时候带来的switch,里面还装着塞尔达的卡带。 陈卯卯打开电视机,连上switch的主机就开始玩游戏,把两条腿都翘到茶几上。 搁以前陈宵寅绝对会对她这种不雅的姿势评论一番,再强迫她坐端正,可现在不一样。脚断了就应该抬高,促进静脉回流,减轻肿胀。 一想到这个动作冒犯了陈宵寅的眼睛,他皱着眉头对她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陈卯卯的心中就好受得多。 她是病人,她理所当然地想干嘛就干嘛,他看不惯也得忍着。 陈宵寅炖了骨头汤。 他以前就特别喜欢煲汤,现在更是有了发挥余地。 在饭桌上,他终于有机会问起她为什么回国。 这是重逢之后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那个雪夜,她对他说,她妈妈不让她再与他接触。这让他起了探寻的想法。他原定于今日去加拿大拜访王璐冰,他去之前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她的原谅。 收到她的发来的消息时,他正在机场候机厅等待登机。 听到她的哭声,他又心疼又生气,急匆匆地离开机场,打车前往她要去的医院。还好机场离医院不远,得以尽快赶到。 他在路上给辛彦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购买轮椅和拐杖,开车来医院接他们——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他和辛彦怎么成为朋友的。当然,辛彦也决不会告诉她。 陈卯卯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答案即将说出口的瞬间,难得地有几分迟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她。 “我妈她……怀孕了。咨询了温哥华研究所的医生,医生说她可以要这个孩子。她要和王叔叔组成一个真正的家庭,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更多的细节就不必告诉他了。 王璐冰带她走的那天,她终于为自己抗争了一回。 迟来的抗争无法弥补对陈宵寅的伤害。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永远深埋在她的心底,成为午夜梦回时眼角的遗泪——他跪在她面前,用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脚踝,哀求她别走,落日在他的背后沉入西湖。若是她真的离他而去,这会成为永生的愧疚和遗憾。 王璐冰被她的固执气得先兆流产,逼着她指天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和她哥搅合到一起,否则就天打雷劈。 在她说出“否则”两个字的时候,王璐冰捂住了她的嘴巴。 只有开头没有结尾的誓言,约束力大打折扣,但王璐冰的先兆流产仍让她后怕不已。 所以她只联系了陈正,让他帮忙隐瞒。 这次的骨折——作为一个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者,陈卯卯本来并不相信什么报应。 她决定以后行善积德,多多益善。 作者废话: 1、标题来源于粤语歌:你瞒我瞒陈柏宇 2、小剧场 哥哥和辛彦认识在一个情感挽回机构。 那时候他走投无路在网上看到这个机构。 结果交了费,学了点网上都能搜到的情感课程,机构就关店跑路了。 哥哥被骗了好多钱,还认识了作为同校同学、同样失恋又被骗钱的辛彦。 两人堪称难兄难弟。 辛彦带着哥哥去各个场子纯K借酒浇愁。场子里都是潮男潮女,哥哥的老干部画风格格不入,辛彦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他穿。 如果那天妹妹在包厢多看一眼,就能看到穿得很朋克、画了眼线和眉毛、头上还抹了发胶的嘻哈老哥。 所以那天追出来的是辛彦,不是哥哥。哥哥自觉那天的打扮不能见人。 为了男人的尊严,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 但辛彦就不一定了,他只会在喝多了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当笑话一样告诉陈卯卯。 -- 同居日常1 【同居日常1】 陈卯卯低着头,感到自己被一种研判的目光审视。 撒谎一定要理直气壮。 似乎是有一种力道自她的体内传来,让她抬头,去直视陈宵寅。 对面的人却移开了眼。 他伸出筷子,往她碗里夹了几片青菜。 “先吃饭,吃完饭你还要做作业。” 陈卯卯“唔”了一声,埋头吃饭。纵使她没什么胃口,也被陈宵寅所做的饭菜而勾起食欲。 他大概是学了川菜,两荤一素一汤,不是他一贯清淡的口味。油盐并不多,荤素合宜,没有川菜那么重油重辣,搭配起来倒也有滋有味,引得陈卯卯食指大动。 米饭颗颗晶莹,饱满软糯,是学校食堂不会吃到的大米。 一顿饭,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 陈卯卯吃完饭犯困,直打哈欠。 陈宵寅问她要不要午休。 因为打石膏的原因,半条裤腿被医生裁了,剩下的裤子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脱是没办法直接脱下来的,也只能用剪刀把这条裤子剪掉了。 陈宵寅从书桌上拿来剪刀。书桌上一团乱麻,双面胶的塑料膜扔得到处都是。 他拿剪刀的时候,低头看了几眼陈卯卯的实习报告,既忍不了她乱糟糟的字,又看不惯她剪得边缘毛毛躁躁的、像小学生手法的照片。 “那你帮我做呗。”陈卯卯不理会他的批评。大家都是熬夜赶工写出来的实习报告,字迹凌乱点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指导老师,他看不惯又有什么用。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陈宵寅黑着脸把桌面的垃圾收拾好。 陈卯卯被他抱到沙发,她说要自己剪裤子,陈宵寅就把剪刀递给她。 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还是我来吧。” 陈宵寅接过剪刀,把她的身体放平。 剪刀伸进了小腿裤管处,触感冰凉。 陈宵寅半跪在地板上,一只手握着剪刀,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腿,分离裤子与陈卯卯的皮肉。 弹性牛仔面料随着剪刀,迅速地往两侧崩开,露出包裹之下的白嫩的肌肤。 剪到膝盖的地方,陈宵寅停了一会儿,调整了角度,避免她被剪刀刮伤。 不锈钢金属陷入她的肉里,迸裂开的布料看得清一条一条的织线。 他托着她小腿的那只手,也移到了她的大腿处。 陈卯卯有些不安,腿部的肌肉刚绷紧,就感受到他握紧的五指。 “别动”。 热度和压感隔着牛仔裤传到她的皮肤。 有些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亲密感,怪异地由相贴的地方蔓延至心脏。 或许是怕伤到她,他的动作很温柔。 安静的室内只有剪刀剪破织物的声音,彼此的呼吸声与其混杂于一起,清晰可闻。 剪刀很快停留在她的大腿根部。 再往上面剪,她的内裤就要露出来了。 “哥……”陈卯卯咬着嘴唇。 “嗯?”陈宵寅抬头看她。 她自上而下俯视他的脸,对上他冷静又克制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别剪到我的内裤了。”她小声说着有些难以启齿的话。 “我会注意的。”陈宵寅说着,又低下头。 她看见他的嘴角弯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又很快隐匿在鼻侧下方的阴影里。 剪刀的尖端避开棉质内裤,剪开大腿与裤子腰身的连接。 他的手移到她的后背,托着她的腰,剪刀口继续向上,将牛仔裤的腰部与她的腰身分开。 “咔嚓”,牛仔裤的右裤管终于被他剖开。 陈卯卯的内心也随着剪刀合上的“咔嚓”声颤了一颤。 剪开右腿之后,左腿就方便多了。 陈宵寅帮她脱下了剩余的布料,两条白生生,伶仃仃的腿,与她胯间的白色碎花内裤共同暴露在日光灯之下——如果忽略陈卯卯右脚上那笨重的石膏靴的话。 屋内开着暖气,有些躁动的因子弥漫在空气中,像是有火星子一样一点就燃。陈卯卯无法忽视这氛围。 “衣服要脱吗?”陈宵寅开口问她。 “我……我自己可以脱。”陈卯卯脸忽地有些发红。 只是脚骨折,上半身的行动并不受限。 她脱了毛衣,只留着一件打底衫。 “内衣不脱吗?你要穿着内衣睡觉?” “我……去床上脱,你先把我抱上床。”陈卯卯有些愤愤。 “我晚上还得帮你洗澡。”陈宵寅毫无回避的意思。 听他这一说,陈卯卯也无所谓了。 她很快脱下了打底衫,手折到后背解开胸衣扣子,绵软的乳房跳脱出来。 有视线扫过她赤裸的身体,陈卯卯被他看得身体有些发热。她佯装没有注意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到床上。 这时候她甚至有些得意。 她骨折了,她是个病人,他什么都不能对她做。 陈宵寅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来日方长。 被抛弃的感觉他感同身受,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安慰她。 他想抱她,可又怕她会躲开——她并不是为了他才回来的。他还并未自恋到这种程度。 王璐冰癌症痊愈,又是高龄产妇,在未来一定会把生活重心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分不出多少精力来照顾女儿。 她回国读书是利弊权衡之下的答案,并不是因为他。 可陈宵寅仍旧庆幸,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这份庆幸很不应该。 她骨折了,只有他能帮到她。 明明前段时间还将他推开,现在就只能眼泪汪汪地对着他喊痛诉苦。 这多好,她现在只有他了。 不论过程如何,她最终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她需要他,她无法离开他,她必须依赖他。 -- 同居日常2 【同居日常2】 这一睡便到了下午六点。 冬季天黑得早,醒来时日头已然落下,天色将暗未暗。 睁开眼时,看见周遭陌生的装潢,陈卯卯有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脚上的疼痛传来,沉重的石膏靴摩擦着小腿的皮肤,她嘶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早上骨折了,现下正在她哥的公寓里。 陈宵寅正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一盏落地灯是这昏暗室内还亮着的唯一光源。 室内暖气开得有点闷,脑子也晕晕沉沉。陈卯卯伸出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 “睡醒了?”陈宵寅扭头看她一眼,从沙发上拿起一条珊瑚绒睡裙递给她。 “我下午出去买的,洗过烘干了,这段时间你也没办法穿裤子,只能穿裙子了。” 陈卯卯“哦”了一声,掀开被子。 顶灯突然亮了起来,陈卯卯抓着睡裙缩进被子里,正准备瞪他,他却已经离开了。 “穿好衣服,下床吃饭。” 拐杖倚在床边,伸手就能抓到。陈卯卯往床边挪,指尖刚碰到墙壁,拐杖就哗啦啦落了地。 她要弯腰把拐杖捡起来,陈宵寅比她动作更快。 他听见响动就停下了将菜装盘的动作,大跨步来到陈卯卯面前。 “我抱你过去。”他轻易地将她抱起来,放到轮椅上。 生病受伤的人比平常更敏感脆弱,陈卯卯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连拿个拐杖都会碰倒,最后还得让她哥抱着她才能坐到轮椅上面。她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没有行动力,和需要人时刻照顾着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陈宵寅并不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只当她脚又疼了,问她要不要吃止疼药。 陈卯卯坐在轮椅上,手还环在陈宵寅的脖子处没放开,把头埋到他的肩窝里呜呜呜地哭。 “是担心实习报告吗?要是你不想做,你就坐在旁边指导我,我帮你剪照片贴上去。”他做出妥协。 陈卯卯没说话,还是没放手。 陈宵寅要去拉开她的手,她就抱得更紧,抽噎着哭。 这个姿势抱久了也累,陈宵寅就着这样的动作重新把她抱到沙发上。 刚坐到她旁边,陈卯卯就抱住他的腰,手抓紧他后背的衣服,侧着身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陈宵寅的手缓缓拍着她的背,任她把鼻涕眼泪都糊到自己的衣服上。陈卯卯哭着哭着就对他又挠又咬,动作还不轻,活活像一只歇斯底里的猫咪。 陈宵寅被她咬得嘶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手臂上的肌肉硬起来,也没阻止她的动作。 他没再问她怎么了,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宣泄情绪。 夜幕渐渐地落下来了。车道两侧亮起了路灯,与汽车灯光交映于一处。 陈卯卯宣泄完了,蜷着身子伏在他的膝头,没有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哭泣做什么解释。 “饭菜要凉了。”陈宵寅开口,打断沉默。 陈卯卯闭上眼睛,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轻巧的吻毫无预兆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陈卯卯刚要躲开,陈宵寅的第二个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湿漉漉的舌尖一舔,卷走她睫毛上未擦干的泪珠。 第叁个吻落在了她的唇边,很轻柔的吻,触碰她的嘴唇,分开后再次轻触,再分开,再吻,他的吻里不含情欲,安抚的意味很重。 随后,密密匝匝的吻次第落下。 她一直没回应他,他就一直手捧着她的脸,极有耐心地吻她。 一些很早的记忆突然涌进陈卯卯的脑海里。 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暑假,在那个海水很蓝的小岛上,陈宵寅也是这样吻她的。 那一次的吻悄无声息到难以察觉。若不是她并没有睡着,就会错过他掩藏在“负责任的哥哥”这个身份下暗藏着的感情。 那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差一点就要去大洋彼岸读书,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兜兜转转,她居然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是巧合,抑或是命运的安排。 她双手插进他的发间,回应了他的吻。 陈宵寅扶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陈卯卯没有受伤的那条腿跨过去,整个人都坐到了他的腿上。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在他的唇边试探,后来他主动侵入她的口腔,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唇齿,交换唾液。 陈卯卯感受到陈宵寅胯间的硬物,伸手要去捉它。 “先吃饭,”陈宵寅制止她不安分的手,喘息得有些厉害,“你是伤员,不可以。” 吃饭的时候,陈宵寅问起她为什么哭。 陈卯卯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让我拄着拐杖,自己走到餐桌边。”但是连碰都没有碰到拐杖就倒了。 陈宵寅不能理解。 他点点头,赞同了她:“虽然有我照顾你,但你还是应该学一学怎么使用拐杖,适度的行走也是很必要的,下次吃饭你自己走过来。” 陈卯卯气得要扔筷子。 -- 反复爱上(正文完结) 【正文完结】 洗澡的时候很是不方便。 虽然他们早就坦诚相见无数次,但面临着连洗澡都要陈宵寅帮忙时,陈卯卯还是有些难为情。 她决定先自己尝试一下。 陈宵寅不同意。 他认为她单脚站立会在浴室中滑倒。 “阿卯,独立自主是很优秀的品质,但是我不认为你自己洗澡是明智的做法,要么我帮你洗,要么就别洗了。冬季干燥,皮肤出油量会减少,不适合过度清洁。” 他摸着她长至肩膀的头发,动作怜爱,语气却像一个独裁者。 但这难不倒陈卯卯。 石膏靴上包上两层保鲜膜,再套上塑料袋。 搬一个塑料椅子在浴室中,把睡裙脱下来挂在门后,花洒取下来手持,脚部抬高撑到墙壁上避免沾水。 光是做完这前期的准备工作,陈卯卯就累得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 她刚举着花洒,抬手够到了开关,陈宵寅就进来了。 浴室门反锁着,他用了钥匙。 卫生间干湿分离,隔着浴室的玻璃门,陈宵寅背倚着洗手台,直直地看向她。 陈卯卯用手臂环住胸,扯过浴巾遮住身体,一双眼睛瞪圆了:“出去!” “我这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陈宵寅面无表情。 陈卯卯看了一眼脚下的防滑垫。 保证安全?她坐在椅子上洗澡,哪里会摔倒。 “我明天就回学校。”她威胁他。 这威胁一点效力都没有,陈宵寅好整以暇地耸耸肩膀:“好啊,你自己拄着拐杖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陈卯卯不知道她哥这阴阳怪气从谁那里学过来的。 她愤愤地盯了她一眼,以脚为支点,慢慢把椅子挪了个方向,背对着他打开了花洒。 水淋到身体上时,她突然反应过来。 这和隔着玻璃,给他表演洗澡有什么区别? 一不留神,洗发露泡泡流到眼睛里,刺痛得叫了一声。 她闭着眼睛用水继续冲洗头上的泡沫,右手举着花洒,举累了换左手拿。 两只手都举酸了的时候,有人适时地接过她手中地花洒,另一只手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头皮。 陈宵寅脱了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 陈卯卯仰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闭眼,默不作声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陈宵寅给她洗完了头,又往浴花上挤了沐浴露,给她搓洗身体。 ——还好有浴花,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 这让她稍微有些心理安慰。 陈卯卯身体前倾,满是泡沫的浴花经过了她的后颈、蝴蝶骨、后腰,背部的沐浴露已经涂满。 浴花磨肩膀,又来到她锁骨处,停了下来。 “把手拿开。”陈宵寅说。 “我不。”她终于睁开眼睛,抢过他手里的浴花,“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可以出去了。” “阿卯。” 回应她的是他的一声冗长的叹息。 一双手在陈卯卯的肩头短暂停留后,又撤去了。 陈宵寅并没有离开,就站在她的后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把自己的身体抹满沐浴露。 待陈卯卯把身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扶着座椅把手站起来,用浴巾擦干身体上的水时,陈宵寅将浴巾展开,裹住她,将她拥入怀里。 湿漉漉的水滴打湿他的皮肤,浴巾又迅速地吸干了水分。 “别再推开我了,阿卯。” 陈宵寅用手拨开她的湿发,拢至她的身后。 她的脖颈纤细又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他凝视着陈卯卯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别推开我了。” 陈宵寅抱得很稳,强劲有力的手臂扶着她的后背,他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躯体,温热的体温传到她的皮肤上,连水都要被缓慢蒸干。 她回望的双眼,棕褐色的眼珠里是黑色的瞳孔,这是一双和她极其相似的眼睛,但他的轮廓更深邃。 他的眼神几乎是要烫到她。 陈卯卯倏地低了头,避开他的注视。她心跳得快急了,心中仿佛有一面大鼓,在不停地敲、不停地锤。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像是初次心动。 空气里弥漫着水雾,但她居然觉得焦渴。 “我先出去吹头发。”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陈宵寅将拐杖放到一边,把她抱了起来。 不管她答没答应,他都会抱着她往前走。 这是兄长的责任,也是爱人的义务。 腾空而起的那个瞬间,陈卯卯想起了一句话。 “爱并不是持续不断的,人类很难对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保持长久的热忱,但会一次又一次,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反复地爱上他。” 陈卯卯并不知道这份突然涌出来的爱意能持续多久。 但她知道自己就在此刻,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和他做爱,想和他许诺终身,想在每一天醒来的早晨对他说早安。 陈卯卯环住她哥的脖颈,扬起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哥,我好像,又爱上你了。” 作者废话: 1、正文写到这里就完结啦!!!后面的番外就是一些同居日常(骨折伤员的的恢复护理)以及后日谈(妹妹的学习生涯以及野外实习play)。 2、小剧场 陈卯卯(星星眼):“哥,我好像,又爱上你了。” 陈宵寅(面无表情):“不能喝奶茶。” 陈卯卯(生气):“我刚刚对你表白了诶!” 陈宵寅(无奈妥协):“好吧,一个星期喝一杯奶茶,不能再多了。” 陈卯卯(气得锤他):“你怎么这个反应啊!” 陈宵寅(亲了亲妹妹额头):“自己的作业自己写,地质学我真的不会。” 陈卯卯(语气悠悠的):“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当夜。陈卯卯被她哥按在床上爆炒,她哥一边顶她一边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哪里不珍惜了。” -- 【同居日常3】 ℱūщeин.còm 【同居日常4】 时隔半年,兄妹两人再次躺到了一张床上。 陈卯卯抱着她哥的腰,头枕着他的胸膛,絮絮叨叨地讲话:想和他以后去哪里玩,在哪里工作,在哪里买房,养一只猫一只狗,还想再去一趟平潭岛看蓝眼泪…… 她鲜有这样兴致勃勃的规划未来的时刻,各种细节一一填充,眼里亮得发光,兴奋得睡不着。 陈宵寅抚摸着她光裸的脊背,回答她好,或是提出可行的建议,没有别的不规矩的动作。 他早就习惯了她的突发奇想,表面上很冷静,实则内心早就被无边的喜悦所淹没。 但陈宵寅知道他妹妹的脾性——不能管得太多,不能逼得太紧,他也就这么一个宝贝, 再吓跑了找回来可不容易。 她就像猫,他不能明晃晃地把占有欲写在脸上,被偏爱会让她有恃无恐。 他得引诱她,就像用猫条引诱一只警惕的小猫。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东西,总比毫不费力得到的东西来得要珍贵。很明显的小孩子心理。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陈宵寅并不介意自我物化,成为她的战利品,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乐意陪她玩一场你追我逃,你跑我赶爱情游戏,这和打游击战很相似,当然可以称之为他们之间的小小情趣。 爱情这场博弈里从来不分真正的赢家和输家,要么双赢要么双输,人总不能在一开局就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 “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发觉他的走神,陈卯卯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她的拳头软绵绵,陈宵寅用大手轻易包住,提醒她:“时间很晚了,现在应该是睡眠时间。” 听着他略带困意的语气,陈卯卯闷闷不乐。自己下午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他倒是好,睡眠一向准时。 出于某种恶作剧的心理,她的手像只灵活的蛇一样钻进他裤裆,出其不意地抓住了他的老二。 命脉被把持住,陈宵寅倒吸一口凉气。 “拿开。” “我不。”她倒是放肆,趁着这段时间他拿她没办法,握着那个小兄弟上下撸动起来。 陈宵寅咬着后槽牙,绷紧了身上的肌肉。 先是苦口婆心地劝告她“伤员别想做什么坏事”,劝告无果后只能威胁:“马原的叁千字论文,你明天自己写。” 威胁比劝告来得有用,他妹向来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 说来好笑,她晚上刚写完实习报告就发现还有马原的作业要写,这种公共课陈宵寅也上过,她让他帮忙时,他也没拒绝,现在倒是来威胁她。 陈卯卯说了句“没劲儿”,自己挪到一边玩手机。 “睡觉前不要玩手机。”他忍不住说道。 “不玩手机玩什么,玩你小弟弟啊?”陈卯卯回了他一嘴,真是什么粗话都往外说。 见他没说话,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陈宵寅被她刚刚的话勾得都是火,又不能真的乘人之危对她做些什么。 心心念念的人就睡在旁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小臂的距离,她的体温和她沐浴之后的清新味道隔着棉被渡过来,呼吸声浅淡传到他的耳中,像是有羽毛在瘙。 她开着最低音量放视频,偶尔还低笑几声,陈宵寅伸长脖子去看,发现她在看什么笑话视频集锦,捂嘴笑得整张床都在颤。 性器顶着内裤,憋闷得无法入眠。 他只得起身从柜子里取了枕头棉被睡沙发。 半夜两点,骨折伤处泛着疼,陈卯卯又想上厕所,正准备叫她哥。 陈宵寅不知何时又睡到她身侧,她一有动静他就坐了起来,清醒得比她还快。 “怎么了,乖乖?”他长臂一伸搂过她。 陈卯卯说想上厕所,他抱她去卫生间,动作稳得不像半夜被吵醒的人。 等坐上马桶,陈卯卯就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到了。 比预期的提前了整整一周。 陈宵寅的公寓没有准备这些,他披上外套,临走前又绕了一圈去卫生间,低头亲了她一口:“乖乖,哥哥出去给你买。” 怕她无聊,他还给她拿了手机,一路打着语音通话,向她汇报自己行程。 附近有24小时便利店,陈宵寅一路小跑,哈口气都是白雾,陈卯卯手机话筒里都是他的喘息声和耳畔的风声。 到了便利店,陈宵寅熟悉她惯用的品牌,日用夜用都拿了几包,怕她量多,还拿了两包安睡裤,走到柜台,又返回去给她拿了几条棉质内裤。 身为一个大男人去便利店买些女性用品,他倒是没什么羞臊的,很是平淡。 “还想要什么?”他问陈卯卯。 陈卯卯想起了鲁迅的那句着名名言。你要是想在房间里开个窗户,得先提议把房顶掀了,这样大家就会同意你开窗了。 “来瓶可乐谢谢。” 陈宵寅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那我要吃烧烤。” 陈宵寅看着马路对面坐了一圈人的烧烤摊,沉声道:“关门了。” “好吧,”陈卯卯装出退而求其次的样子,“我要吃关东煮,要牛肉丸鱼豆腐和北极翅,加半杯子汤,微辣的。” 陈宵寅沉默几秒钟,照着她说的买了一杯不辣的关东煮。 关东煮在寒冬时节冒着热气。 陈宵寅提着袋子一路往回赶,在某个时间点脑子像是开了窍,突然察觉到了陈卯卯的真实意图。 丸子类的速冻食品添加剂防腐剂多得很,也不知道具体成分,他一向不许她多吃,她就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来让他不得不给她买。 真是狡猾的小猫。 陈宵寅失笑。 回到家,陈卯卯还坐在马桶上百无聊赖地等。 陈宵寅递给她生理用品,陈卯卯挑了安睡裤,单脚站立着穿上它。 关东煮放在餐桌上,他刚进门时她就闻到那股香气了,此刻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出卫生间。 她像个小孩儿一样伸出手,要他抱着她过去。 但陈宵寅给她拿来了拐杖,示意她自己走过去。 陈卯卯瘪瘪嘴,问他是不是体虚无力,连她都抱不动。 陈宵寅没理她的挑衅,跟在她旁边慢悠悠地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倒。 冬季里的夜宵美味而温暖,香味浓郁诱人,引得人食指大动。 牛肉丸熟得爆汁,陈卯卯刚咬一口就被烫到了嘴皮子,丸子落到盛满汤汁的大纸杯中,还好她躲得快,汤汁全都溅到了陈宵寅的脖子和睡衣衣领上。 陈宵寅拿纸巾擦拭,那股浓浓的气味用纸巾都擦不干净,持续不断地散发着。 见他黑着脸,陈卯卯哈哈大笑,重新夹起刚刚那颗牛肉丸,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吞咽。 “真的很好吃,哥你要不要来一串?”她嘴里包着食物,说话有些囫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陈宵寅顿了顿,又说:“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说,不用绕弯子。” 那点小心思被戳破,陈卯卯不乐意,想要把场子找补回来。可他做得确实无微不至挑不出什么错来,连红糖水都给她买了。 她只好把自己生理期提前的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 “都怪你,害得我大姨妈来得那么早。” “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宵寅疑惑。 “网上说谈恋爱的荷尔蒙会让内分泌失调,导致姨妈紊乱,肯定是你影响了我,不然我的姨妈很准时的。” 这口大锅大锅她扣得理直气壮。 陈宵寅看在她又是伤员又是生理期,决定不与她争辩到底是谁影响了谁的问题。 -- 【家长里短+同居日常4】 ℱūщeин.còm 【家长里短+同居日常4】 两周后,陈宵寅推着轮椅带陈卯卯去医院复查拍片。 医生看着片子说恢复良好,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了。 陈卯卯多嘴,问了一句能不能同房。 医生显然对这类问题见多识广,连看都没有看陈宵寅一眼,只回答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千万注意不能让骨折的地方再受伤。” 陈宵寅盯着她,目光幽暗。 此时快放寒假,临近春节,在出租车上时,陈正给陈宵寅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陈宵寅推脱说导师带着有实习要忙,等忙完了再回去。 陈正在电话那头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刘叔叔,他家女儿现在大学毕业回家工作了,有空出来吃个饭。 陈宵寅客客气气地回绝了他,两人的父子关系一如既往地生疏。 陈卯卯在心里听得不是滋味,觉得他要抛下自己去和别人相亲,没来由一通落泪,逼着陈宵寅回消息给陈正,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陈正现在已经提前退休,手里捏着些钱当个富贵闲人,正是有力气没处使,操心儿女婚嫁八卦得很的年纪,第二天就开车开了几百公里来金陵。ⅩУцzнaǐwц2.ℂòⅯ(xyuzhaiwu2.com) 他到金陵的时候陈卯卯坐在教室里,坐在轮椅上,完成了大一上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陈宵寅在 陈正先到的陈卯卯的学校,但陈卯卯考试的时候手机关机,没接到他的电话,等除了考场才看到他发的手机消息:来金陵办点事儿,顺便跟她吃顿饭。 她打电话打过去,陈正很快就接听了,说他正在她学校外面的停车场等着她。 陈卯卯坐在轮椅上被陈宵寅一路推着出校门,和来时一样,收获了一波路人的注目礼。 走到停车场时, 陈正正背对着他们倚在车边,大着嗓子不知道跟哪个红颜知己打电话,声音随着风传到十米开外的兄妹二人耳里。 “宝贝,我在金陵接我女儿呢……刚刚学校门口还堵着,排大长队,我在拐弯的地方插了个队,嘿嘿。” 一见到他们俩,那句嘿嘿突然就卡了壳,眉头拧得死紧。 “怎么回事?” 陈卯卯不知道他问的是坐轮椅,还是又和她哥搅合到一块儿。 “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脚骨折了,只能找我哥帮忙。”她索性全都说了。 陈正叹了口气,目光来回扫过眼前的人,最后重重地说了一句上车。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很,有辆车插了陈正的队,他路怒症发作,按了喇叭,又打开车窗破口大骂:“太没有素质了!” 陈卯卯对着驾驶座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刚好被陈正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刚想说什么,陈宵寅就很平静地回应了他:“插队确实很没有素质。” 陈卯卯被他这冷幽默笑得要岔气,以前她怎么没觉得她哥是个中高手。 一顿饭吃得不甚愉快,陈宵寅和陈卯卯都默默埋头吃饭,只有陈正大谈他的退休生活有多么丰富多彩。 半夜和一群老朋友开车去江边钓鱼,运气好能钓一大桶,吃不完的送邻居,还剩了就养在家里的鱼缸里。又问他俩什么时候放寒假,爷爷奶奶做好了香肠腊肉等他们回村里过年,今年陈宵寅的大伯那一家子也从美国回来了,团团圆圆,多喜庆热闹。 “不回去了。”陈宵寅说。 陈卯卯有些意外,抬头看他一眼。她还以为他是那种很重视家庭氛围的人,过年一定要回老家呢。 “爸,阿卯这情况不适合出远门,我留在金陵照顾她。” “过年过节不回家,这算什么一家人!你就为了……为了个……”陈正有些生气了,责备的目光盯紧了陈卯卯,正要对她发难,陈宵寅站了起来。 他直起身,身体向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直直地俯视着陈正,眼神里沉甸甸地,暗含着极力掩饰的怒气,陈卯卯光是坐在他旁边都觉得压迫感极强。 “爸,阿卯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妹妹,我的女朋友,我准备过一辈子的人,请您不要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他语气不是很和善,特意用了尊称,陈正被他气得“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半晌,陈正放低了架子,说起软话:“爷爷奶奶也很想你,你大伯也很想你。” “阿卯现在还坐着轮椅呢,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拆石膏。”陈宵寅坚持。 最后陈正气得摔了碗筷就走,连单都没买。 陈宵寅重新坐回座位上,在餐桌底下握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语调又回到了一贯的温和。 “要不要加点其他的菜?我记得你喜欢吃炒秋葵。” 陈卯卯没怎么见过他忤逆陈正的样子,也没想到他会在陈正面前这样袒护她,还说了这么重的话。她记得他连青春期叛逆都没有过。 鼻腔一酸,有点想哭。 陈宵寅察觉到了妹妹的情绪,把她拥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说,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再担心—— 晚间,陈宵寅照常搂着陈卯卯睡觉。 这段时日她对他极尽撩拨之能事,就是仗着他不敢对她做点什么,常常逼得他抽身去睡沙发,半夜又悄悄躺回她身边。 看得见摸得到吃不着,她活生生地把她哥逼成了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也会在她面前裸着上半身做俯卧撑,汗液一滴滴顺着他的下巴滴到地上,大腿和手臂的肌肉群崩得紧紧的。 锻炼完了洗完澡,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灰色格子睡衣从浴室出来,把她抱在身上,用那根硬着的棍子蹭她,权当做是对她故意撩拨的回应。 这会儿有了医生的那句话,现世报来了。 脚上打了石膏,陈卯卯只能坐在他的腿上,穴里含着他的性器自己前后摇,摇了一会儿便腰酸,由他挺腰向上顶。 观音坐莲的姿势顶得尤其深,硕大的龟头每一下都直直地顶到子宫口。 姿势受限也意味着行动受限,陈卯卯躲都躲不了,只能扶着沙发靠背,被他一边吻着一边插着下面,半眯着眼睛呜呜呜地求饶,水全都流到她的大腿上。 好不容易哄着她不戴套,没有那层乳胶套的隔阂,肉贴肉的亲密感带来极大的舒适,心理与生理共同刺激下,陈宵寅居然没几分钟就射了,比他妹交代得还早。 滚烫的精液射入体内,陈卯卯被烫了个哆嗦,强撑着撩起眼皮望向他,又不服输,满眼都是“就这”? 陈宵寅咬紧牙关,少见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 “别得意,哥哥等下干死你。” 自与她杭州一别后,陈宵寅成为了个和尚,实在忍不了了的时候就用陈卯卯的照片自力更生,当了半年多的手艺人。重逢了她骨折,又实打实地吃了半个月的素,狠得像匹饿了半年的野狼,现在这点怎么够。 精液还堵在里面,润滑效果max,他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抱着她转了一圈,让她的背对自己。 一手摸着她的乳房,一手伸到下方揉她早就膨出来的阴蒂,没多久陈卯卯就尖叫着被他送上云端。他适时地用牙齿咬着她的后颈皮,直到在细白的脖颈上咬出牙印才罢休。 陈宵寅说到做到,一晚上射了六次,把精囊里的存货清得干干净净,沙发和底板满地狼藉,整个屋子都是糜烂的味道,简直没眼看。 陈卯卯骨头都要散架了,第二天早上陈宵寅又晨勃,硬是拉着她起床,在她半梦半醒间又做了一回,阴花肿到走一步路都磨得慌。 至此,她在她哥面前都捂得严严实实,再也不敢蓄意勾引。 -- 同居日常5 【同居日常5】 腊月二十九,陈卯卯去医院拆了石膏。 回家后,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脚。还好骨折的季节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那味道一定难以想象。 因为右腿长达一个月被石膏固定,肌肉活动量不足导致肌肉萎缩,右腿比左腿细了两圈。 陈卯卯在家里练习走路。 她走路还有些不利索,脚踝处的筋扯得有点疼,她像个瘸子般一瘸一拐,过来串门的辛彦看到,偷偷录了个小视频发给她,被她举着拐杖揍。 辛彦自然不会平白挨打,一边跑一边逗人,陈卯卯就瘸着腿在他后面追,像两个打闹的小屁孩儿。 陈卯卯举着的拐杖没揍到辛彦,却在挥舞间撂倒了一个花瓶,刚买没两天的鲜花和花瓶里的水撒了一地。 买菜回家的陈宵寅刚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幕,眼见陈卯卯把锅甩到辛彦头上,辛彦摊摊手作无辜状,他的头发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长了些,又染了扎眼的金色,看起来更像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陈宵寅指着地上,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俩闯祸小孩儿比剪刀石头布,辛彦输了,一边收拾垃圾一边唉声叹气。 陈卯卯对他比了个中指,溜进厨房抱着她哥的腰撒娇,问他辛彦怎么来了。 “辛彦今年来我们家过年。”陈宵寅说。 陈卯卯老大不愿意,说辛彦是个电灯泡,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辛彦去年才刚满十八岁,拿完驾照家里就给买了车,怎么看也不像无家可归的人。 “我是离家出走的。”辛彦扒着门笑嘻嘻地,陈卯卯一下子就放开了陈宵寅的腰。 “他是被赶出来的,”陈宵寅毫不留情地拆台,“好端端的头发搞成这个样子,哪个长辈能接受得了。” 和陈卯卯的甩手掌柜万事不管不同,辛彦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打下手却很勤快。这让陈卯卯没那么讨厌他了。 除夕夜过得热热闹闹,兄妹二人跟家中老人视频聊天拜年,爷爷奶奶问什么时候回老家啊,陈宵寅说过几天回去,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爷爷奶奶的大额红包。 陈宵寅给辛彦也发了个红包,陈卯卯看得眼红,缠着他说“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陈宵寅板着脸,说她大学物理挂科了,开学还得补考,哪来的压岁钱。 陈卯卯肉眼可见地失落。她没法跟陈宵寅说自己是因为一学期就点一次名的那堂课缺勤了,老师扣掉了她所有的平时分才导致的挂科。 辛彦幸灾乐祸,向她炫耀说自己大物98分,大一上学期绩点3.85,排名专业第四。 炫耀这还不够,他还说自己的支付宝五福都集全了。2016年的支付宝春节集五福活动,全国人民都在找敬业福,辛彦是运气很好的那个,活动刚开始就抽到了敬业福。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辛彦接了个电话,说家里长辈原谅他了,还是叫他回家过年。 超级电灯泡走了之后,陈卯卯才能黏着她哥,和她哥卿卿我我。 春晚成了背景乐。 陈卯卯骑在她哥身上,伸手要去脱她哥的裤子,活脱脱像个女流氓。 陈宵寅说别胡闹,拽着裤腰带不放,频频看手机时间,像个被恶霸强抢的良家少男。 正当陈卯卯要得逞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她迅速地从陈宵寅身上跳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看电视,手还握着他的手指纠缠不放。 辛彦又回来了,他说他车的发动机好像有点问题,让陈宵寅下去帮忙看看。 金陵的冬天太冷了,陈卯卯不想下楼,辛彦就撺掇她说,要不要看看她哥怎么英明神武,连修发动机都会。 迷迷糊糊被骗着下了楼,到了停车场,辛彦又突然说要上厕所,转身就不见人影。 陈宵寅装模作样地研究发动机,让陈卯卯去打开后备箱。 “为什么修发动机要开后备箱?” “拿工具过来。”陈宵寅面不改色。 陈卯卯打开后备箱。 她看到一整个轿车后备箱的鲜花,有led灯在闪闪发光,照得那些鲜花有些梦幻。 陈卯卯有些怔住,没想到她哥还会做这种浪漫的事情。 鲜花中央有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盒,陈宵寅倚在车门边,说:“压岁钱没准备,但是我准备了新年礼物,打开看看吧。” 陈卯卯以为这里面装的是戒指,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应对。 但并不是。里面装着本红彤彤的房产证,刚好是她高叁时在学校旁边租的那套。 这比他想象中的戒指更令她震撼,陈卯卯久久说不出话。 “乖乖,新年快乐。”陈宵寅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拢入怀中。这套房子是他瞒着陈正买的,买的有些早,几乎是抽干了他所有的积蓄,还找银行贷了些款,最近刚把贷款还完。虽说以后大概率不会留在榕城,但房价涨得快,又是学区房,也算是有高额回报的固定资产了,以后想卖了置换或者租出去都可以。 外头有人放起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音里,新的一年到了。 陈卯卯抓住她哥胸前的衣服,眼睛有点湿润。 “哥,新年快乐。”她哽咽着说。 大年初五,王璐冰生了个儿子。 收到照片时陈卯卯的脚已经活动自如,正在榕城的乡下和邻居家小孩儿满山遍野跑。 小孩儿比陈卯卯熊得多,对炸粪坑跃跃欲试。 陈卯卯并不想参与这个充满味道的恶作剧,就在外边等他们。 一群孩子手里拿着炮仗,呼啦啦地围着村里为数不多的土厕所,有大人一看就知道这群小孩儿要干什么,轰走还不算,挨家挨户地去告状。 陈卯卯也在被告状的行列中。 爷爷奶奶没说什么,陈宵寅又训了她一顿,认为她闲着没事干,快开学了,就给她在网上报了大学物理的网课,每天押着她学习做题,准备开学的补考。 都大学生了,寒假还不能好好玩,她哥简直是没人性。 陈卯卯又叛逆了。 她纸笔一扔,到床上卷起被子躺尸玩手机,说爱咋地咋地吧,大不了补考过不了重修就是。 陈宵寅好说歹说她都不听,气得他把被子掀开,剥了睡裤就打她的屁股,一边打一边说,让你翘课,让你挂科,让你不好好学习。 奶奶路过房间,顺手拧开门把手看看小辈们在干啥,刚好看到陈卯卯在被她哥教训。 奶奶虚情假意地劝了几句不要打孩子,兄妹间要好好相处,转头就跟爷爷笑眯了眼睛,说,打得好,小女娃子怎么这么皮,都读大学了还跟小学生一样炸粪坑,丢人。 老人家刚走,陈宵寅与陈卯卯对视一眼。 好险,差点被老人发现。 陈宵寅反锁了房间门,上床伸手去抱妹妹,本来打算哄哄她。 陈卯卯还在为刚刚被打了屁股气愤不已。 她故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挑起她哥的欲火。她哥很快硬了,陈卯卯提上裤子就想往外跑。 还没下床就被抓着脚踝拖了回去,手腕被按在身体两侧,她整个人被压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暗沉沉。 气氛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旖旎起来,两个人吻作一团。 一吻结束,陈宵寅说,今天的网课还没上完,作业也没写,白日宣淫不合适。 陈卯卯点点头,正要下床去书桌,但被他握着手拉回去。 她不懂他什么意思,有点疑惑。 最后陈卯卯坐在她哥的大腿上,肉穴里含着她哥的性器,一边听着大学物理,一边被她哥自下而上地顶,一心二用到极致。 作者废话: 翘课必点名是一种玄学…… -- 【野外实习-前菜】 【野外实习-前菜】 潮热的午后,日头正烈,室内的温度却刚好,陈卯卯盖着薄被睡得香甜。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有人进了门。 见妹妹还睡着,陈宵寅叹了口气。 他的手拂过她安静的睡颜,捏了捏陈卯卯的鼻子,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宝贝,起床了,说好午休一小时的呢?闹钟又被你关了是不是?” 陈卯卯翻了个身,躲过那只捏着鼻子不让她出气的手。 “阿卯,起来了。”低沉的声音仍是不停。 “我不。” 她咕哝一句,把被子往头上一拢,赖在床上不想起床。 “真是……” 陈宵寅低笑了声,也不再喊她,兀自脱了衣服,进浴室冲了个凉。 陈卯卯感觉到他的离开,头从被子里伸出来透气,在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又睡沉了。 洗完澡,头发随意地擦了两下,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便看见妹妹还抱着被子侧身酣睡。 睡裙已被卷到腰间,一条白皙细嫩的腿压在被子上,露出半边印了小熊的内裤。 另一条腿压在被子下,脚从被子边缘伸出来,踝骨玲珑纤细。 脚趾上的酒红色指甲油还是他昨天帮她涂的,现在就那样大喇喇地摆在他眼前,毫无防备。 陈宵寅的下腹没来由地升起一团火。 他喉结上下滑动动了动,坐到她旁边,用指甲轻轻的刮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实习的东西收好了吗?” 她睡前没有取下耳钉,日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耳朵上细细的小绒毛清晰可见,耳钉上的钻石折射出漂亮的火彩。 “你已经睡两个小时了,阿卯。” 他循循善诱地劝慰她,她没动静,他也不恼,极有耐心地拨着她的耳钉,压低声音跟她说话。 “我给你买好了明天上山需要准备的药物,除了感冒药,还买了防止过敏的氯雷他定,小瓶的酒精喷雾……这个季节山上会有蛇,我还给你买了季德胜蛇药片。” 陈卯卯皱着眉头,半掀开眼皮看他,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你烦不烦,我要睡觉。” 她全身都缩到被子里,又一次沉沉睡去。 陈宵寅不知想到什么,低低笑着走开了,没再烦她。 陈卯卯是被陈宵寅口醒的。 被子从脚边掀开,两条伶仃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手握住两条腿,温柔地往两边拉开。 陈卯卯的腿随意乱蹬了两下,挣开他的手,一不小心脚踢到他的肩膀,便被他顺势握住了脚踝。 掌心的热意从脚踝上薄薄的皮肤传至大脑皮层。 困。实在是好困。 头脑昏沉沉,眼皮像是坠了千斤,怎么都睡不醒。 挣又挣不脱,只能随着他作弄。 陈宵寅的手从妹妹的脚踝处一路往上,带着薄茧的手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又重新握住两条大腿,十指陷入她柔软的腿肉里。 他刚洗完澡,头发也没有吹干,微凉的湿润气息侵袭陈卯卯的下身。 光滑细腻的皮肉被他的头发扎了下,陈卯卯收回了双腿,又被他坚定地分开。 “阿卯,你睡了这么久,再不运动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 他口中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唇舌在她的大腿内侧逡巡,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陈卯卯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真是只……懒猫。” 他用鼻子拱着她鼓起的阴丘,隔着薄薄的纯棉内裤准确地找到她的小核,用鼻尖碾压那个地方。 鼻息喷在大腿内侧,有些痒。 很快,她的内裤便湿了,纯棉的裆部有块濡湿成深色的椭圆。 【野外实习·汤(h)】 【野外实习·汤】 “乖乖,起床了。” 陈宵寅抬起头,看了一眼挣扎着要醒来的妹妹,复又低头,用牙齿咬着内裤的边缘。 内裤褪到脚踝处,有一半已经脱下,待到要脱另一半时,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勾起了脚尖。 于是整条内裤便挂在足部,摇摇欲坠、将落未落。 小熊印花与酒红色的指甲油相印成趣。 陈宵寅没忍住,觉得这反差着实可爱,挠了挠她的脚心。 “哥……” 是从口中溢出来的、尚未完全清醒的呢喃声。 这声“哥”实在是刺激了陈宵寅。 一想到她即将离开他整整一个月,去那个几乎搜不到信号的深山老林里进行构造地质学实习,陈宵寅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慌张。 这年,陈卯卯快要大叁,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已有四年。按理说早应度过那段甜腻腻的热恋阶段,可他仍是对她抱有贪恋。 这份贪恋并未随着时间而淡退,反而愈加深厚。 情感上的依恋反馈到实际行动中,便是肉体上的不知餍足。 他捏了捏妹妹的大脚指,将目光从她小巧玲珑的脚上移开,看到她张开的腿心。 然后,一口将她的阴丘含进了嘴里。 湿热的口腔包裹着滑腻的、果冻般的阴肉,鼻梁碾压她膨出的花蒂,软舌伸入她流水的入口,舔舐、吮吸,再将她潺潺的花液吞吃入腹。 陈卯卯自睡梦中感到下体的潮湿。 耳中是吞咽的声音,腿被一双大手固定,无法合拢。 她睁开眼,看见陈宵寅正埋在她腿间。 “哥……你,大白天的做什么。” 陈宵寅停止了动作,撑起了上半身,对她说:“你一直不起床,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叫醒你。”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道貌岸然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他赤裸的身体,高大匀称的骨骼上覆盖着块垒分明的肌肉。 刚洗完的头发没擦干,一滴水从他的发梢滑落到锁骨,从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最后隐入目光所不能及的区域。 陈卯卯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闭上双腿,从他圈住的地方滑出来,口中嗫嚅:“我现在起来了……” “嗯。” 陈宵寅倾身覆上妹妹,轻轻噬咬她的侧颈。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后肌肤,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也起来了。” 下午叁点的日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欲望被他撩拨,轻易不能浇灭。 陈卯卯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侧开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我要回学校了……这里离学校好远,今晚还得开班会呢。”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情不自禁地贴紧了他。 “口是心非。”陈宵寅低笑。笑意回荡在他的胸膛,引得陈卯卯的心脏也跟着快速地跳动。 “可我今晚确实要回宿舍的。” 她刚说完这话,她哥手指便侵入她的体内,触摸她内里层层的褶皱。 “哥,你……” 陈卯卯身体一颤,双腿不由自主环上他的腰。 水液越流越多,陈宵寅在她体内加入第二根手指,拇指也按压她的阴蒂。 另一只手自背后搂住她,捏着她乳房顶端硬起来的红莓。 他太了解她,知道哪里是她的敏感点,知道她哪里受不住撩拨,她花穴里的蜜水简直打湿了他整个手掌,把屁股下的一片床单都濡成深色。 不多会儿,她便呻吟着,绷直了脚尖。 “就是那里,”她仰起头,“快到了,就这里……” 他停了手里的动作,在她有些不满意的神色里腰身一沉。 滚烫粗大的肉茎埋进她汁水丰沛的小穴,长驱直入,严丝合缝地撞进最深处。 陈宵寅刚挤进来的时候,陈卯卯就高潮了。 绞紧的肉穴有规律地收缩,挤压着陈宵寅勃发的性器。 陈卯卯在高潮的余韵中还不忘提醒他:“哥,你快点……” 陈宵寅对她这句话很不满。 他将她翻了个身后入她,性器从慢到快,一下一下撞击她的下身。 “对男人不能说‘快’字。” 他惩罚性地去咬她的后颈,手也不闲着,掐着她纤细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拉。 “实习基地……洗澡,不方便……哥,你轻点……别弄出痕迹……”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他每一下深凿都是全然抽出,又凶狠地插进去。 陈卯卯的头陷在枕头里,绵软的乳房前后晃动。 陈宵寅一手掌握着妹妹的乳,闻言,又报复般地吮吸她的后颈。 “实习注意安全。” 他扳过她的脸与她接吻,唇舌间的动作和下身一样凶,吞噬她的唾液,席卷她的神思。 陈卯卯在这狂风骤雨一样的吻中迷失了自己。 她哥总是这样,明明前戏那么温柔……到了实际阶段,偏偏又粗暴得像头饥饿的野兽。 欲望的烈火越燃越高。 他在她耳畔喘息,说一些他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哥哥操得你爽不爽?” 他亲亲热热地咬着她的耳朵,舔弄她的耳垂,把她整只耳朵都含进嘴里,舌尖钻进耳孔,非要听她说一个“爽”字。 “乖乖,你水好多。” 他的手去揉弄她的阴蒂,触摸两人相接的性器。 摸了一手水之后又故意把手指塞到她的嘴里,在她嘴里翻搅,问她:“乖乖,这是你自己的味道,好不好吃?” 陈卯卯说不好吃,他摆动的腰胯就撞得更狠,把她撞得往前缩,掐着她的肩膀捞回来之后,还继续问她“好不好吃”。 “乖乖觉得不好吃吗?” 在床上,陈宵寅只想听自己想听的答案。 她不配合,他办法多得很。 见她实在跪不住了,他将她翻过来,让她骑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却又不动,偶尔浅浅地挺一下胯,见她被自己不上不下吊着的欲望折磨得脸色潮红。 陈卯卯前后自己动了一下就没力气,手撑在他的胸膛,最后被他逼得只得说“好吃,喜欢吃。” “哥哥也喜欢吃。” 陈宵寅捏着她的屁股,直身挺腰,把她颠得上上下下地起伏,乳房就像两只跳脱的兔子。 “乖乖,不许和其他男同学讨论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 交合之处,鼓胀的阴囊拍打着她的阴蒂,粉嫩的肉穴艰难地吞吐深色的阳具,抽出的时候带出稍许艳红的膣肉。 陈宵寅的目光凝在那里,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几十下抽插之后,陈卯卯仰起头,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到了……到了……” 她伏在他的胸前,脸上全然都是媚态,头发被汗打湿,一缕缕铺开。 陈宵寅穿着粗气,咬着牙,浓稠的精液射入她的体内,将她烫得尖叫一声。 射精后,陈宵寅也未拔出来,搂着她躺在床上,像个担心女儿远行的老母亲那样叮嘱。 “山里面晚上会冷,出门的时候多穿衣服。别穿短袖短裤,蚊虫多……看见虫子不要好奇去用手抓,可能会有毒……遇见马蜂了不要慌,别拍打,小心引来一大群……晚上关好门窗,夜里起来上厕所时,叫同学陪你……” 陈卯卯都听得烦了,他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讲。 “你们实习的地点我查过了,确实是不好过去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信号,每天晚上记得接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话好多。” 她不耐烦了,直接用自己的嘴去堵他的嘴。 效果是达成了,但他埋在她体内没有拔出来的肉茎,又在她睁大的双眼里慢慢膨胀变硬。 “话是有点多了,那就做一些话不多的体力活动吧。” 他手臂勾着她的腿弯,侧身动起来,又拍了她圆圆的小屁股。 “整整一个月见不到我的乖乖,今天得吃个够才行……” 【野外实习·副菜】 【野外实习·副菜】 早上七点,载着系里学生的实习大巴车从学校出发,穿过城市的道路,往偏远的郊区行驶。 城市的建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周围的景色经过田野,又换成了山脉,丘陵地带的风貌展现在一众学生面前。 大巴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国道上,旁边就是悬崖。司机熟悉地形,开得也很稳,仍不免有学生被突如其来的急转弯颠得晕车。 班长给同学们分了晕车药,专业老师用小喇叭在车上就开始讲课。 “这条断裂带就是幕府山-焦山断裂带,这一条条的沟壑就是很明显的断层三角面……这些断裂带让金陵地区的地层没有那么稳定,当然,近几十年也没有大的地震和火山活动,大家还是很安全的……” 陈卯卯照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拿出手机拍照,冷不丁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你手机有信号吗?”她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舍友小张。 小张正抱着平板看剧,头也不抬:“昨天开会的时候老师不是说了吗,山上的信号很差的,我昨天就下了好几部剧,应该够撑过这段时间了,怎么,你没下剧吗?” 陈卯卯以手扶额。 昨天她哥和他疯得太晚,回到学校的时候实习动员大会已经开了一半,开完会,一回到宿舍就睡得昏天黑地的,哪还记得看发到班群里的ppt。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把衣袖撩起来。陈宵寅留在她皮肤上的红痕还没消,今天怕是去不了澡堂了。 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想发消息骂他也没信号。 真是可恶。 大巴车开了五个小时,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两次,总算是在午饭前赶到了建在深山里面的实习基地。 住宿楼有两栋小楼,建在山腰,由于长久无人居住,遍地都是灰尘和蛛网。 女生宿舍刚好两间房,一间房四张床,床板光秃秃的,放了些上一届学生留下的杂物。 陈卯卯和舍友们打扫完了屋子,整理完床铺,本来就酸得不行的腰,现在直都直不起来。 短信也发不出去,抱怨都无法顺利传达。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陈宵寅一万遍,发誓下次一定撩完他就跑。 教室建在山顶,两间教室,木质课桌上全是划痕,仔细一看,还有95级地质系学生在上面刻下来的“到此一游”。 没有带靠背的座椅,是能坐两人的条形板凳,包只能放桌肚里,伸手一摸,一手的灰。 黑板也小小一块儿,讲台上的黑板擦旧得不成样子……简直像是回到了80年代。 “像不像希望小学啊?”陈卯卯发自内心地吐槽。 “不不不,现在好多希望小学都比这好,至少国家和企业资助了多媒体教学设备和新的桌椅板凳。”小张冷漠地回应她的吐槽。 老师笑呵呵地发放饭票:“这饭票传了几十年了,大家好好珍惜,用完了拿人民币来找老师换,遗失不补哦,同学们。” 饭票从五毛、一元、两元到五元,盖着红色或者蓝色的印章,年份是一九七二年,繁体字,边缘已经泛起了毛。 陈卯卯看着这一迭用橡皮筋捆好的饭票,再看看食堂门口挂着的小黑板写着的今日菜谱,莫名有种穿越的感觉。 “所以咱们的实习基地是不是从一九七二年开始,就没有再建过了。”有人问。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班长说。 “所以,校训里带着‘艰苦朴素’这几个字的学校真的不能选,血泪教训。” 教室外是水泥地篮球场,篮板篮筐已经掉漆。 吃完饭的男同学们稍作休息,开始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山顶上偶尔会有4g信号,陈卯卯得以和她哥打了个简短的视频。 她向她哥展示了实习基地的环境,而视频那边,陈宵寅正向她展示他们教研室新买的造价几十万的大型计算分析设备。 陈卯卯深刻地感受到了待遇的不公。 这时候,舍友小江拍拍她的肩膀,指着篮球场,表情和语气都很夸张:“哇卯卯你快看!他们脱衣服了!班长有腹肌诶!他是不是追过你啊?要不考虑一下……” “好像是有腹肌……以前怎么没发现。” 陈卯卯眼神往篮球场瞥了几眼,捂住话筒,声音很轻地回答小江。 她以为这句话她哥听不到。 毕竟信号断断续续,他也一直在说她的环境很吵。 但身处安静的教研室的陈宵寅,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陈卯卯手滑,换到了后置摄像头。 于是一群没穿上衣的、青春洋溢的、正在打篮球的地质系男生出现在陈宵寅的手机屏幕里,其中不乏有长相身材都很不错的。 陈宵寅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有些急。 “有女生在的场合,老师都不管一管的吗?你的男性同学们真是……”没有教养。 他的话还没说完,信号就中断了。 “哥,他们才没有把我们当女生呢,桶装水都是我们自己搬的好不好?!”当然,陈卯卯这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被听见。 ---- 作者废话: 信号时断时续的异地恋模式开启…… 含有“艰苦朴素”这几个字校训的学校真的……从各种方面上来说都会(相对的)艰苦朴素…… 【野外实习·主菜1】 【野外实习·主菜1】 金陵郊野的天空,月亮还未消失,万籁俱寂,只听得见路边野草中蛐蛐的求偶声。老师和同学出发集合,提着手电筒开始走山路。 构造测量点是开采了一半的野外露天石灰岩矿山,早上九点开始便有许多载着矿石的大货车从山路经过。 为了不扰乱生产工作,同时也为学生实习活动的安全着想,这一阶段的测量任务都安排在早上四点半到八点半,为期叁天。 陈卯卯跟着队伍前行,斜挎着军绿色的地质帆布包,包中装了罗盘地质锤放大镜和野外记录本,看起来俨然就像一个合格的地质队员。 盘山公路外侧没有护栏,从边缘能看得到远处山脚下的村镇。 “哇,这里有信号诶。”有人大呼小叫。 陈卯卯拿出手机,拍了天空和村镇的灯火,发了条朋友圈。 “你见过凌晨四点半的哈弗大学图书馆吗?” “没有,但是我见过凌晨四点半的金陵。” 发完朋友圈,她才收到陈宵寅昨晚上给她的留言。 这些时日,实习基地的信号几乎全无,比第一天不知道差了多少,只有出野外的时候有4g网络,陈卯卯基本上都是靠着时有时无的2g信号和陈宵寅发短信。 她哥把这形容为网络时代的非即时通讯——比邮政信件快一点,又比信息时代的慢很多。待发短信存储在手机后台,一旦检测上信号,才能收到或者发出消息。 陈宵寅:什么时候放假? 陈卯卯抿唇笑了一下,回复他:叁天后。 实习进度已经过半,没有周末假期,各个学生和老师都已有疲态,昨晚上刚发了通知,构造测量结束大家就可以休息四天。 这四天可以回学校,可以去镇上玩,离开实习基地的都需要签署安全协议书,告知地点及返回时间。 没想到陈宵寅居然秒回:那叁天后我来接你。 陈卯卯:哥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晚都不睡觉? 陈宵寅弹了一个视频聊天过来,陈卯卯本来想接,又怕别人看到,只好改成了语音。 “在加班,写一个案例的金融分析报告,”陈宵寅说,“过叁天我开车来接你,请假的话得把工作先做完。” 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低沉的声线回荡在耳边,没来由地让人心动。 “卯卯,过来拉测线了,别玩手机。” 天已经蒙蒙亮,班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啥呢,又谁发消息?我看你表情怎么跟谈恋爱似的,还偷笑。” “没有,我跟我哥汇报一下放假情况。”陈卯卯匆匆挂断电话,拿起测量卷尺。 组员兼舍友小江接话说:“卯卯她哥是个妹控,班长我跟你说,你要追她得先让她哥同意了才行。” “瞎说什么呢瞎说,我和陈卯卯是正儿八经的同学关系好不好,比纯牛奶还纯,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小心我告你们造谣啊!”班长连忙澄清。 “干活了干活了。”陈卯卯拉开话题。 实习期间,大家出完野外、上完自习就混在一块儿消磨时间,打牌的打牌,狼人杀的狼人杀,打游戏的打游戏。 混熟以后,还总是开些玩笑。都是青春洋溢的年轻人,最喜欢八卦和瞎起哄。 陈卯卯和班长当然也被起哄过,不过两人都当即表示对对方没有想法,这才阻止了大家的乱点鸳鸯谱。 这些事情,陈卯卯压根儿不敢跟她哥说。 -- 放假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 陈宵寅开车来接陈卯卯。 车直接停在了实习基地宿舍前,饶是这几步路的距离,陈卯卯也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裤脚。 她的叁个舍友要回学校,就搭了这趟便车去地铁站。 有旁人在,陈卯卯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她哥做些亲密举动,只能暗戳戳地在车中和陈宵寅眉来眼去。 “实习怎么样?”陈宵寅问。 “还好,一开始挺累的,后面就习惯了。”陈卯卯答道。 “准备的药用了吗?我家阿卯有没有受伤?” 山路曲折,又下着雨,陈宵寅的速度很慢,讲话也很慢。陈卯卯正为“我家阿卯”这四个字心动,根本没意识到她哥问的是别人。 “没受伤,”陈卯卯回答他,“就是虫子挺多的,每晚上都得关上门窗,还有同学被马蜂蛰了,老师紧急开车送到镇上医院……” “真的没受伤吗?”陈宵寅看了一眼后视镜的叁个女生。 小江在陈宵寅的目光注视下不好意思撒谎,回答说:“卯卯你忘了吗,就实习第叁天,在矿场里,你从那个尾矿库滑下去了,当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是班长第一个把你拉起来的……” 陈卯卯“啊”了一声。 那时是有点危险,但她也只是膝盖有轻微的擦伤,为了不让她哥担心,她什么都没告诉他。要不是小江提起,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伤哪了?”前方是急转弯,陈宵寅打了个方向盘,只用眼角的余光询问妹妹。 陈卯卯小声回答他:“膝盖,就一点点擦伤,没过两天就结痂了,现在……已经好了。” 说到后面,她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陈宵寅状似无意地继续问:“你们班长挺照顾我家阿卯的?” 陈卯卯朝小江疯狂使眼色,奈何小江心大,错会了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地答道:“我觉得班长和卯卯也就差捅破那个窗户纸了吧……大哥,不然您帮卯卯把把关?我瞧着班长这段时间表现不错,还给卯卯抄作业来着……” 陈卯卯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辩解道:“没,他没追过我,就是抄作业,我请他吃饭了的……” 还好小张读得懂空气,帮她解了围:“其实也就是大家乱点鸳鸯谱,江江,你看卯卯脸都红了,就别八卦了。” 陈卯卯舒了一口气。 下山的路程有些远,车里放着慢歌,雨水砸在轿厢上,分外催眠。 后座的叁个舍友都已经睡着了,头挨着头,睡得很沉,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陈卯卯本也有些昏昏欲睡,陈宵寅的右手却已经越过了中控台。 他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在她的膝盖上缓缓抚摸。 “是这里吗?”他挑起她的裙边,问她。 陈卯卯心下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像是做贼一样看了后座的舍友们,悄声说:“哥,我舍友还在呢。” “她们睡着了。”陈宵寅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膝盖,终于摸到了她有凸起疤痕的地方,“还疼吗?怎么当时不跟我说?”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陈卯卯被他摸得有些痒,坐在座位上扭了扭,避开他的手。 谁知他的手并不满足于慰问她的疤痕,逐渐偏离了膝盖,滑向别的地方。 陈卯卯心如擂鼓。 “哥……”她紧张得要死,只能蹙着眉恳求他。 车已经开到了镇上,路上慢慢地有了别的车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周遭弥漫着雨雾,纵使雨刮器开了高速档,仍是有些看不太清。 前路正在堵车,车流像乌龟壳一样慢吞吞地蠕动。 陈宵寅的手因此有了更充裕的时间。 从膝盖到大腿,从大腿中央到大腿内侧,最后停留在她隐秘的入口处。 他摸到她的内裤边缘,引得陈卯卯在座位上弹起来,又因着安全带的束缚,并不能摆脱他的手。 她只好并拢了双腿,把陈宵寅的右手夹在腿心。 前方有红灯,车流完全停滞了下来。 陈宵寅的手指简直是肆无忌惮地,隔着内裤按压着她的花蒂。 用指腹揉弄打转,用关节碾压。 陈卯卯不敢闹出动静,一边怒视着她哥,一边又因为她哥的手势而拱起身。 她看到她哥的裤裆已经鼓起了好大一团,喉结也上下鼓动。 陈宵寅触到陈卯卯内裤裆部渗出来的湿润水迹。 他用刮了刮湿漉漉的液体,把沾着陈卯卯体液的手指展示到她的面前。 陈卯卯又羞又怒。 她瞥了一眼后座上睡得无知无觉的舍友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然后——含住了他的手指。 不止如此,她还用舌头绞弄含在口中的指尖,绕着指尖打转,吞吞吐吐好几下。 不出意料地收获了陈宵寅愈加粗重的呼吸声。 绿灯,前方车流开始动了。 陈宵寅收回手,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做什么。 陈卯卯也低头玩手机,板着脸一言不发。 这沉默而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送舍友到地铁站、两人入住酒店。 【野外实习·主菜2】微h 【野外实习·主菜2】 陈卯卯跟着她哥登记完入住信息,从电梯里出来,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陈宵寅重新牵起她的手,低头问她。 “我饿了。” 早餐吃得少,现在又接近中午,正该是吃午餐的时间,陈卯卯不免感到腹中饥饿。 要是现在就和陈宵寅去房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我也饿了。” 这句话是陈宵寅贴在陈卯卯的耳朵边说的,他的呼吸扫到陈卯卯的耳廓,让她的腿都有些软。 “我要去吃饭。”陈卯卯说。 “好,这就去吃饭。”他口上这样说,行动上的方向还是没有便,半搂半抱地挟着她往前走。 陈卯卯挣了挣,他搂在腰间的手越发地紧了。 她倒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不再挣,乖乖地由着她哥,不情不愿地被他拉到房间内。 “咔哒”一声,房门电子锁开启。 房卡都还未插入卡槽,陈卯卯就被陈宵寅反压在玄关的墙壁上。 她的两只手腕都被他单手箍着,拉高了按在头顶。 遮光窗帘将酒店房间隔出一间暗室,饶是如此,陈卯卯依旧能感受到陈宵寅有如实质般的目光。 他就那样长久久地凝视着她,眼睛都不眨。 “阿卯,实习之前答应过哥哥什么?还记得吗?” 陈卯卯哪里会记得答应了他什么。 “好好学习,早睡早起……少玩游戏……” 她信口胡诌,反正这些都是他一直要求她的,说这些总不会错。 “错了。” 陈宵寅的脸色越来越沉,只好开口提醒她:“你答应过我,不要和男同学走得太近。” “我没有,你别听我舍友瞎说。”陈卯卯偏过头,躲开他就要亲过来的嘴唇。 陈宵寅温热的唇擦过她的侧脸,最终吻到了她的耳畔。 灼烫的吐息喷洒在她的侧颈,陈卯卯的腿更软了。 “我没有,我只是和同学,交流……交流学习。” 陈宵寅不理会妹妹的狡辩,空着的手也从她的领口往下伸,绕到她的背后,单手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绵乳刚从胸衣的束缚中跳脱出来,又被他单手握住,慢慢地揉,轻轻地碾。 “你就是,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来上我,”陈卯卯被他这番动作弄得气喘吁吁,心中犹有抗议,“我真的是,同学之间,正常地交流学习……” “抄作业,这算是哪门子的交流学习?” 陈宵寅叹息了一声,用膝盖隔开妹妹的双腿,顶入她的腿心,“你看,你和你班长走得太近,绯闻都传到我这里来了。” 他贴得更近,陈卯卯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着。 黑暗将一切感官的刺激放大,皮肤的接触敏感,陈卯卯的心跳比从前都要快,额头也微微浸出薄汗来。 “那是他们瞎传。” 她扭了扭身子,怎么都挣不开,胸还被他捉在的手里,只好拙劣地转移话题:“哥,我们放了东西就去吃饭吧,我真的饿了。” 陈宵寅用力地顶了顶妹妹的腿心,感受到自己的裤子都被她泌出的淫液洇湿。 “湿了一路吧?你看你,把我的裤子都打湿了,就那么一会儿。” 他放开妹妹的乳,手从她的裙底探上去,食指勾开内裤,中指伸进肉穴中进进出出。 陈卯卯站不稳,她的脸已经烧起来了,嘴里倒还是不肯求饶,“饭都不给吃,就这样弄你妹,刚刚还在车上这样子……你要不要脸……” 陈宵寅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出声来,毫无愧疚感地承认:“你说得对,我不要脸。” 他在她的体内又加了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找到那块光滑的软肉,用指腹刺激那里。 陈卯卯很快就被她哥的手艺弄得丢盔弃甲。她甚至怀疑她哥偷偷学了加藤鹰的技术,不然怎么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啊!” 她尖叫了声,他的手速越来越快,体内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地累积,呼吸越发地急促。 陈宵寅放开了禁锢着陈卯卯手腕的那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和她接吻。 唇舌相交,勾缠出黏腻的声音,与阴穴内愈来愈响的淫靡声交相呼应。 陈卯卯的鼻腔里溢出嘤声,她把手臂搭在哥哥的肩膀上,同样闭上眼回吻他。 陈宵寅的手指精准而有力度,潮水一浪接一浪,眼看着她就要攀上高峰,体内的手指突然撤了出来。 陈宵寅放开妹妹,还体贴地帮她整理好短裙的褶皱。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陈卯卯难耐地睁开眼。 “哥,你怎么这样……” 她的欲望被他挑起,被他抛上天,又到不了顶,不上不下地吊着,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这是惩罚。”陈宵寅说。 雨不知何时停了,原本灰蒙蒙的天骤然亮了起来。 一缕日光透过窗帘空隙照进房间里,陈卯卯看清了她哥此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欲望的表情,后槽牙咬得很紧,咬肌鼓了出来,喉结上上下下地滑动。 他连粗重的呼吸都也克制着,就那样暗沉沉地凝视她。 陈卯卯看了一眼她哥的腰腹。 他胯间的小帐篷就没有消下去过,偏偏还这样故意搞她。 太可恶了。 陈卯卯背靠着墙,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被他撩拨的欲望。 她扬眉,问他:“哥,你这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你自己啊?” 【野外实习·主菜3(h)】 【野外实习·主菜3(h)】 能看见微尘浮动的光线里,陈宵寅微微低头,看见陈卯卯张合的嘴唇。 她的脸泛着潮红,眼光迷离里透着懒洋洋的气息,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她说话的声线有些哑,最后的尾音又往上挑起来的,后半句话简直像是一根细线,绕进耳蜗,穿过耳膜,搔到心间。 陷在情欲里的她就是这种声音。 陈宵寅感到一阵焦渴。 他的目光越来越暗,下腹硬得像块铁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妹妹,想听她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她怎么能这样?他想,她怎么能一边和自己谈恋爱,又一边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传绯闻。 有一瞬间,陈卯卯觉得自己成为了被陈宵寅目光锁定的猎物,这般的心悸,使她下体不自觉地就继续分泌水液。 但她仍是不肯认输。 “那走吧,去吃午饭咯。” 陈卯卯耸耸肩,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哥一眼,眼波里像是含着烟含着雾。 “哥,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吧,我真的只是抄个作业。你比我爸还管的宽,不然我给你父亲节送个礼吧……” 陈宵寅被他这个妹妹气得七窍生烟。 眼见她的手已经摸到门把手,他单手掐住她的后颈,强硬地将她整个人转过来,低头吻住她的嘴,力道大得简直要把她的嘴唇咬破皮。 光是接吻还不够。 他被她气狠了。伶牙俐齿的,死不认错,像头倔驴似的。 把她抵到门板上,伸手便扒下她早就湿淋淋的内裤,解开皮带裤链,平角裤刚脱到膝盖处,便扶着硬挺的性器侵入她。 “再不多管管,你就要有别的男人了……” 今天敢死不认错,明天就敢眉来眼去,后天就敢背着我红杏出墙。 龟头刚进入湿淋淋的肉穴,便被卡得无法再往里。 陈卯卯也不配合他,手撑在他的胸口,往反方向推。 “你是不是有病,饭都不给我吃,还想上我……” 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反而成了绝佳的情趣。 陈宵寅从裤扣里抽出皮带,直接捆了她的手举高,又抬起她的一条腿,挺着腰胯一寸寸地往里面进。 粗长的性器长驱直入,一直顶到了陈卯卯的花心。 半个月没做,她的里面简直紧得像个处女,褶皱被他碾平,又蠕动着欲拒还迎。 “你干什么啊!” 嘴上抱怨着,下面却又诚实地吞吃他的阳具,身体也贴得更近,绵软的胸乳压在他的胸膛上,水乳交融。 陈宵寅差点一进去就缴械投降。 “乖乖,”他拍了拍她的屁股,“放松点,让哥哥好好肏你。” 陈卯卯被他塞得满当当,那股子空虚总算是满足了。 她咿咿呀呀地叫起来,后背衣衫皱得不成样子。 一只脚着不了地,另一只脚也踮着脚尖,悬吊吊的,让人心慌。 “你慢点……呀!”她教他慢点,他反倒是恶劣地继续深顶,全部拔出后只留一个头在穴口,再重重得肏进去。 龟头和虬结的青筋每次擦过敏感点,陈卯卯仰着头去咬他的下巴,被他撞得左摇右摆,全身软得像一滩水。 “哥,我们去床上做?” 陈宵寅也嫌玄关狭窄,干脆把她的双腿都盘到自己的腰间,往床上走。 每走一步,他的肉茎就往花心里捣,捣得花心酥酥软软,花液顺着腿往下流,在地面上积出小小的水洼。 从玄关到床上,短短十来步路,陈卯卯就高潮了一次。 她咬着他的肩膀,像小猫一样尖声叫起来,被他压到床上后,又低低地喘,半眯着眼睛,跟他说:“我到了,你快点,我还要吃午饭呢。” 陈宵寅一见她这媚态横生的样子,下腹便腾起更旺的火,直直地要将他们二人烧融了,烧化了,烧成飞灰再坠进情欲爱河。 他的汗水从下巴落到她的锁骨,再从锁骨一路滑到乳沟。 昏暗的室内,她的胸乳也摇得花枝乱颤。 她怎么可以这样妩媚,陈宵寅想。 绝不能让别的人见到她这个样子,像个……骚货。 “哥哥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他咬着她的耳朵,手也揉着她的奶,声音又低又哑。 “好不好,乖乖?”他又问了一次。 陈卯卯的心头一颤。 她哥说的话越来越下流了。 “你好变态。”陈卯卯双腿夹上他的腰,抬头去咬他的下巴。她 “是的,我是变态。”他坦然承认。 怎么能不变态呢,他拥有这样一个稀世珍宝,这珍宝还总是沾花惹草、招猫惹狗,害得他总是担心被别人抢走。 陈宵寅一记深顶,撞开她紧紧闭合的宫颈口,进到她的更深处。 陈卯卯因为这样的深度和力道,又攀着她哥的肩膀高潮了。 陈宵寅深深地顶,重重地撞,陈卯卯在高潮的余韵中被他没有间断的侵入,双目都被他肏到失神,浑身颤抖着,眼前冒出一片白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性器相接的地方被捣出白沫,娇嫩的阴花呈现靡艳的熟红。 陈宵寅下腹的丛毛被她的水液浇得彻底,附在她耳朵边上,舔咬她的耳垂,道:“乖乖,你潮吹了。” 陈卯卯没说话,她整个人都在云端飘着,根本听不见她哥在说什么。 陈宵寅看她被自己肏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笑了一下,把她翻了个身,跪在她两腿间后入她。 他向来喜欢这个姿势,可以低头看见自己的老二进入她的身体,可以俯下身咬她的后脖梗,像是动物的交配,是绝对的侵犯和占有。 他知道陈卯卯也喜欢这个姿势,他的唇舌刚接触到她的脖颈后方的皮肤,她的花穴便夹得更紧,腰压下去,屁股翘得又很高,摇尾乞怜。 ……或者是,摆着屁股求肏。 “啪!” 陈宵寅忍不住打了她的屁股。 白嫩的臀肉上是淡红的巴掌印,鲜明的颜色对比,带来绝佳的视觉刺激。 “啪!” “让你抄作业!”他抓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地往前面顶,一条条细数她的罪状。 “啪!” “让你乱传绯闻!”他顶到她的子宫里,沉甸甸的囊袋拍打着她的阴唇。 “啪!” “让你不听话,受伤了也瞒着我!” 陈宵寅越说越气,越气肏得越重,粗长的肉茎毫不留情地撞击她的花穴,听她小猫一样的哭声。 他肏红了眼,直到自家妹妹的屁股被他打得通红,他才抵着她的最深处射了精。 花穴被他灌满,内壁被滚烫精液冲击到,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野外实习·主菜4(跳蛋h)】 【野外实习·主菜4(跳蛋h)】 陈宵寅射了精,理智回笼,把陈卯卯翻过来,解开了捆在手上的皮带。 陈卯卯皓白的手腕被捆得有了红痕,陈宵寅低头亲了亲她,又把她搂在怀中给她做后戏。 “阿卯,乖乖,宝贝。” 他吻她带着薄汗的额头,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下抚摸,一只手揉着她柔软的胸脯,指腹拨弄她的乳尖。 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了无限的耐心,一边亲她,一边跟她讲话。 “阿卯,不要跟别的同学走得太近,”他很快又硬了,用性器戳着她的腿心,偏偏就是不进去,“离哥哥那么远,又不能及时地联系上,哥哥会担心的。” 陈卯卯缩进她哥的怀里,耳朵放在他的胸膛边,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看,同学们之所以会起哄你和班长,不就是因为你对外一直宣称单身吗?都是荷尔蒙旺盛的年轻人,稍微跟谁走得近点,就算你没想法,也保不准别人没想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卯卯又“嗯”了一声。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她哥能一开始就好好跟她说话,态度好些,也不至于……屁股被打得这么疼。 “知道自己错了吗?乖乖,把手机交给哥哥,让哥哥检查一下?” “我错了,”陈卯卯在她哥怀中缩成小小的一团,避重就轻,“哥,我们点外卖吧,我……屁股痛,不想出去了。” “先帮哥哥口出来,可以吗?”陈宵寅见她不愿意给自己查手机,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他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的发顶,动作里都是爱怜。 陈卯卯很少帮她哥口交,可这次…… 她看进他深沉的眼里,想到了自己手机里没删掉的浏览记录,那可是万万不能给陈宵寅看到的东西。 就这样肉偿,她哥应该就……会忘记查手机这回事吧? 她跪在陈宵寅的腿间,对着他那一柱擎天的阳具,张开了嘴。 他的性器上还沾着他们的体液,一触到鼻端,那腥膻的气味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陈卯卯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味道并不难吃,便围着顶端用舌头去舔。 陈宵寅绷紧了肌肉。 他半躺着,双手向后撑在床上,盯着她的嘴唇,喉咙里焦渴得要冒出火来。 “乖乖,做得对,”他沙哑着嗓子哄她,“把它含进去,把哥哥的鸡巴含进去。” 陈卯卯听他说骚话,耳根子都要发红。 刚吞进去龟头,她的嘴就被填满。 上上下下地吞吐几下,畏难情绪一出来,就想把它吐出去。 “乖乖,听话。”陈宵寅看出了她的退缩,继续鼓励她,帮她将脸颊边的碎发拨弄到耳后。 性器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他极力抑制着想要向上挺动腰腹的冲动,太深会让她不舒服,他也不想让她哭。 陈卯卯抬眼,看到他充满爱意的眼神。长期健身使得他的肌肉块垒分明,紧绷的下腹能看到流畅的人鱼线。 受了他的鼓励,陈卯卯努力地将口中的性器含得更深。 龟头抵到嗓子眼,她便用舌头绕着柱身,用牙齿轻轻地咬。舌尖钻进他顶部的孔洞轻轻捻,舌身擦过冠状沟和系带,引得陈宵寅愈加粗重喘息和低沉的闷哼。 十几分钟后,陈卯卯含得腮帮子都酸了,她哥还是没有射精。 “乖乖,”陈宵寅适时地捧起她的脸,哑声道:“是不是很无聊?” 陈卯卯口中含着他的肉茎,含混不清地“唔”了声。 “那我们玩点有意思的好不好?”陈宵寅说。 -- 陈宵寅从行李箱拿出来一个跳蛋。 要不是看她含得无聊,他原本也没想到用这个。 这是一家小微企业为了找投资方,送到他们公司的试验产品,用的是医用级别的硅胶,主打的旗号就是安全私密可遥控。 他加完班便直接从办公室开车见她,临走前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产品,就装进了行李箱里。 微微翕合的花穴还往外流着白浆,阴花一触碰到浅绿色的跳蛋,便颤抖着闭合。 连润滑液也不需要。 “乖乖,跪好。”陈宵寅拍了一下妹妹被他打得通红的屁股,引得她的一声惊呼。 “哥,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陈卯卯乖乖地跪着,有些瑟缩,又有些跃跃欲试。 在一起三年,单纯的活塞运动也逐渐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陈卯卯正寻思着添加些情趣,岂料她和她哥心有灵犀,竟然买了个跳蛋。 跳蛋刚推进体内,陈卯卯便说起了自己的感受:“有点涨,还有点凉。” 她抬眼去看她哥,漂亮的眼睛里映着星子般的光,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得陈宵寅的下腹又是猛地一跳。 陈宵寅将她搂在怀里,和她一起看使用说明书。 “有自动升温功能,一共有十三个档位,这个是调频的,这个是调档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继续帮自己口交。 刚趴到他腿间,含住他的龟头,陈宵寅就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用了第一档。 跳蛋在体内嗡嗡地震动起来,陈卯卯腰一软,口中的阴茎便更深地抵到了嗓子眼。 性器被紧紧地包裹着,陈宵寅下意识地挺腰,深喉带来绝佳的刺激。 “很舒服,乖乖,对,就这样——” 他长舒一口气,十指插入陈卯卯的发间,固定她的头,一边夸她做得好,一边向上缓缓地顶。 也不是没尝试过深喉,然而陈卯卯仍是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没来得及再挣扎,她哥就又加大了跳蛋的档位。 自动升温开始有了效果,体内的玩具不再是冷冰冰的,变得与男人的阴茎一样烫。 “这样舒服吗?嗯?乖乖?怎么不说话?” 陈卯卯已经被体内震动着的跳蛋折磨得够呛,她吞吐着口中的性器,津液从嘴角流到了下巴上,耳朵听得见他在讲什么,然而实际上根本无法说话。 “不够吗?那我再往上调一个档位?” 陈宵寅动着腰身,同时调节了频率和档位。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未读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出现在屏幕上。 都放假了,怎么还那么多消息?都是谁给她发的? 他想尊重她的隐私不看手机,那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回来。 频率变成高速的震动,陈卯卯跪得发软,只觉得下体的跳蛋简直是肆虐般地在花穴内冲撞,快感从层层迭迭地累积,顺着尾椎骨一波一波地上蹿到大脑皮层。 陈卯卯潮吹了,身底下淅淅沥沥的一滩水,连床垫都被浇透。 花穴有规律地收缩,而那跳蛋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因为润滑太多,冲撞地越发地快了。 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都被堵着,柔嫩的娇花被震动地一抽一抽,口腔里的性器也不算有多怜惜。 “喜欢这样吗?乖乖?”陈宵寅按着妹妹的头往下压,使阴茎被吞得更深,只留下一小截在嘴巴外面。 她花瓣一样的红唇被他撑成圆形,口水涂遍了整根性器,花穴也往床单上滴着水,身下的一大片床单都被她的水浸得湿透了。 “为什么要和别人走得那么近呢?”陈宵寅自说自话,挺动腰身,性器在她的口中抽送,语气倒是柔和又充满爱意的,“乖乖,这么久没见,又不让哥哥查手机,是手机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腾出一只手去揉她的乳,拉扯她的乳尖,她皮肤教得很,很快,白嫩滑腻的乳房就遍布了红色的指痕。 “就不该给你勾选服从调剂志愿,被这么多男人围着,一不留神就被人抢走了。” 陈宵寅紧紧地盯着她沉溺于情欲的面容,娇媚的唇,淫靡的眼,放荡的表情,目光变得幽深而又晦暗。 他爱她,他为她守身如玉,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而她倒好,理所当然地维持着单身人设,接受异性同学的照顾。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这段关系感到腻烦,他和她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孩子,没有更深层的东西来绑定他们。 他想留住她,永远地,生同衾死同穴,墓碑上刻着彼此的名字,以爱人而不是兄妹的身份。 后腰传来一阵的酥麻。 陈宵寅要射了,他将阴茎从她的喉中拔出来,只留下龟头留在她的嘴里,一股一股浓白的精液涂满她的口腔,又从嘴角流出来。 陈卯卯已经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了。 她整个人都快失去了意识,眼泪和口水都淌得满脸都是。前有她哥的性器,后有威力无穷的跳蛋,情欲的浪潮一浪接一浪地打过来,轻飘飘像踩在云端上,怎么都触不到地。 “乖乖,全都吞下去好不好?” 陈卯卯没听清楚,疑惑地看着她哥。 “吞下去,哥哥帮你把跳蛋取出来。”陈宵寅说。 这次她听清楚了。泪眼朦胧中,她看不清她哥的表情,只是将口中的精液咽了下去,还自发的把她哥阴茎上的精液也舔干净了。 陈宵寅关了遥控器,拉着线,将跳蛋从陈卯卯的身体里拿出来。 拿出来的时候,她又高潮了一次,浑身一抽一抽的,花穴已经泥泞得不成样子。 他搂着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拿起纸巾帮她擦眼泪和下体的水液。 “想吃什么?我们点外卖?” 陈宵寅拿起手机点外卖,见妹妹好久都不说话,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蜷缩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像个毫无防备的的动物。 【小剧场-陈卯卯手机里的秘密】 陈卯卯手机里有个绝对不能被她哥看到的秘密。 如果她哥真的看到了,她估计会被她哥在床上做到升天。 在下车之前,她正在看一个良性科普公众号。 这篇公众号文字的标题是《女默男泪!男人的性能力真的会在二十五岁之后走下坡路吗?》 这篇文章引用各种数据,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陈卯卯都能想象得出,她哥看了这篇文章之后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说自己才二十四,然后要在这一年内和她多上床多做爱,免得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让她不满意了。 【小剧场-陈宵寅的聊天记录】 【小剧场-陈宵寅的聊天记录】 以下是几则陈宵寅和别人的对话。 日期是两年前的1月底,临近春节,陈卯卯骑车摔断脚与他同居的那段时间。 陈宵寅:新年礼物你选什么? 辛彦:我准备整一后备箱的鲜花去重新追我前女友,你呢? 陈宵寅:我想买个泡脚桶 辛彦:[黑人问号] 辛彦:[黑人问号] 辛彦:我这是浪漫,你这是什么? 陈宵寅:务实。 陈宵寅:泡脚有助于骨折恢复。 陈宵寅:她最近喜欢把脚翘到茶几上,说这有利于血液循环。 辛彦:她怎么坐关你什么事? 陈宵寅:这个姿势很不规矩。 辛彦:不是她没规矩,是你规矩太多,你自己遵守你的规矩不就行了 辛彦:你又不是她爸 陈宵寅:我是她哥 辛彦:大哥你能不能浪漫点?老师上课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陈宵寅:那个情感机构?他们骗钱跑路了 陈宵寅:我觉得实在点的东西比较好 辛彦:[抓狂]那你怎么不送套房,送套房更实在 陈宵寅:刚还完贷款。 辛彦:6 几天后,腊月二十八—— 陈宵寅:那个后备箱的花怎么弄?有花店介绍给我吗? 辛彦:我把微信推给你。泡脚桶买了吗? 陈宵寅:你不是说要在车子后备箱弄点花? 陈宵寅:借我点钱,10%利息,我去买花,给你打借条 辛彦:春节期间鲜花很贵,泡脚桶便宜一点吧 陈宵寅:快递停发了,商场里的溢价高,等快递开了我再去网上买 辛彦:那你把你那个音响抵押给我 心雨花店:客人您好![鲜花][鲜花][鲜花][鲜花] 陈宵寅:我要在我车子后备箱放花。 心雨花店:[图片]、[图片]、[图片]、[图片]这几种可以吗?请问是送谁呢? 陈宵寅:我女朋友 陈宵寅:她最近骨折了 陈宵寅:还拄拐杖 陈宵寅:我希望她早日康复 心雨花店:[黄豆流汗]您要送女朋友一后备箱的康乃馨对吗? 陈宵寅:我只是觉得康乃馨的名字很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心雨花店:是这样的呢,我们花店目前还没有以康乃馨为主的后备箱鲜花设计套餐,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原来的设计上加一些康乃馨,您觉得呢? 陈宵寅:可以,我预定一下除夕那天的 心雨花店:好的,请支付定金xxx元,小店需要提前准备鲜花和花泥 陈宵寅:[转账] 心雨花店:[已确认收款]祝您女朋友早日康复! 【野外实习·甜点(微h)】 【野外实习·甜点】 陈卯卯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 她撑起上半身,看见她哥正在餐桌上把外卖盒子一个个打开摆好。 陈宵寅点的是家常炒菜,三菜一汤,看得人很有食欲。 陈卯卯的肚子叫了一声。 她穿上内衣走过去,屁股刚沾到椅子边缘,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她的屁股还有点痛。 “怎么了?”陈宵寅无知无觉地问她。 陈卯卯气不打一出来,抬脚便要去踢他,陈宵寅动作迅速地躲开了。 “刚刚还不够吗?” 他的话有些奇怪,陈卯卯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朝他踢了一脚。 这一脚实打实地踢到了陈宵寅的胫骨上,下一秒,陈卯卯便被他拉到怀中坐着。 他皱着眉头教训她:“乱踢人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去把衣服穿上,吃饭的时候穿成这样子,成何体统。” “我屁股被你打得现在还痛!” 她控诉着,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见实在摆不脱,就张口咬住他的肩膀:“你刚才上我的时候可没嫌弃我没穿衣服,现在我好歹穿了内衣,你反倒来骂我。” “你管的好宽,你是不是想当我爹啊。” 陈宵寅用一只手箍住妹妹的腰,一只手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t恤,从上往下给她套了上去。 他用气音在她耳边说:“你晚上可以在床上叫我爸爸。” 陈卯卯一下子就泄了气。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穿衣镜前,脱了内裤,扭着头去看被他打得怎么样。 ——她哥下手不重,只是有些微的红肿,这种疼痛程度其实远远比不上她从矿山上滑下去摔上膝盖的痛。 可能是陈宵寅在身边,她也变得娇气起来了。 陈宵寅坐在桌旁,看着她内裤滑到脚踝边,翘起屁股对着镜子的姿态,眉毛向下压了压。 “你不是饿了吗?饭菜要凉了。”他去床上取了个抱枕垫在陈卯卯的椅子下面。 “哦。” 陈卯卯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屁股不疼了。 她拿起筷子就要开吃,就听得陈宵寅捏着筷子,在那里挑挑拣拣:“炒个回锅肉哪里需要这么多油,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沟油……现在食品安全问题频发,阿卯,你在学校少点外卖吃,最好还是回家,哥哥给你做饭吃。” 陈卯卯对他的叨逼叨已经习惯了。 刚刚在床上陪他玩花样,饭都不给她吃,现在的外卖明明是他自己点的,反倒又挑剔起来。 她闷头吃饭不搭腔,拧开手边的可乐瓶,陈宵寅又拦住她。 “吃饭不要喝碳酸饮料,碳酸气体会中和胃酸,对消化不好。” 陈卯卯理解她哥这种“想要巨细无遗地照顾妹妹”的心情,但是她又并不喜欢这种“你不能xxx因为xxx对身体不好”的管束。 在一起这么久,虽然已经有所改变,但他还是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他的懂王气质。 她放下手中的可乐,对他的懂王行为很无语:“这不是你点的吗?” “商家随机赠送的饮料,不是我点的。” 陈宵寅说着,就把外卖单子递给她看,陈卯卯果然看到了[免费赠送饮料一份]。 她翻了个白眼,拧上可乐瓶盖:“好,我不喝了。” 陈宵寅倒对她的顺从很意外:“这么听话?”他哪次认认真真地听过他的建议的,难道不是每一次都阳奉阴违么。 “不是,商家送的是百事,我比较喜欢可口可乐。”—— 陈卯卯吃完饭,去冲了个澡便又犯困,陈宵寅陪着她一起午睡,一小时后闹钟响了,陈宵寅起床关了闹钟,掀起被子,剥下她的内裤,看了一眼她的屁股,就离开房间出去了。 陈宵寅去药店买了两个医用冰袋。 陈卯卯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冰了一下。 她尖叫一声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床上,她哥正用很冰的东西贴她的屁股。 陈宵寅正盯着她光裸的下身,那个眼神看起来有点变态。 一些奇怪的play从阅文无数的陈卯卯脑中闪过。 “你干什么啊?!” “别动,”陈宵寅说,“你屁股还是红的,要冰敷一下。” 陈卯卯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两个冰袋。 她放下心来,便安心趴回去,任她哥用冰袋冷敷她有些红的屁股。原来变态的人是她自己。 ——可还是有些,嗯,怎么说呢,有些不自在就是了。 陈卯卯刚想说“其实没那么痛”,陈宵寅便开口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以后会轻一点。 陈卯卯“嗯”了一声,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道歉,随即反应过来他说“以后”。 她抗议:“你这是家庭暴力。” 陈宵寅按住她乱扭的臀,说:“别动,再乱动冰袋要掉了。” 过了会儿,他又说:“这是……夫妻情趣。” 陈卯卯脸有点红,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乖乖,你下面……又湿了。”陈宵寅说。 “哪有……是冰块融化的水。” 陈卯卯矢口否认。可在他的目光下,便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口是心非。 陈宵寅用手去摸她,他的手摸过冰袋,指尖冰凉,刚一触碰到穴口,那里便受到刺激收缩了一下。 “哥你是不是变态。” 陈卯卯往前面爬,被他拉住脚踝往后拖了回去。 “说了,别动,再敷两分钟就好。” 他口头上这样说着,手指却还在向里面伸,搅动着越来越湿润的花穴。 等两根手指都被她的下身温热了,他又换了只手,感受着在冰凉温度下裹得越来越紧的花径。 “乖乖……要不要……” 陈宵寅压低了声音,陈卯卯回头看他,撞进他幽深的眼眸。 “不要。”她咬着下唇说。 “不要就算了。” 他下体里的手指愈加放肆,模仿着性器的抽插,远比性器更灵活,指节在中间弯曲旋转,捂热了又换手。 太坏了。 陈卯卯低低喘息,只觉得这两分钟非常漫长,即想她哥继续动作,又想他早点出去,要强忍着才能不呻吟出声。 时间到了。 陈宵寅拿开冰袋,用至今擦干了水,又拍了拍妹妹圆圆的小屁股。 陈卯卯缩进被子里,拿被子捂住脑袋不说话。 陈宵寅将妹妹和被子一同搂进怀中,陈卯卯像一个蚕茧一样在被子里鼓涌。 陈宵寅沉沉笑开。 他使劲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抓住妹妹的脚心挠痒痒。 陈卯卯尖叫,被他趁机钻进被子里,她连忙对他拳打脚踢,他笑着受了,钻到她的那边,抱着她的腰,对着她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 陈卯卯安静下来,躺在她哥怀里,任他揉着她的屁股。 雨已经停了,日光穿透厚厚云层,灰暗的雨天霎时晴朗起来。 陈卯卯眯着眼睛,从窗帘没拉严实的地方看着外面的天空,心中被幸福所填满。 “我们公开吧。”陈宵寅突然说。 “啊?”陈卯卯诧异,“陈正和我妈都知道了……你妈妈……应该也知道了吧?” 他又想公开给谁?爷爷奶奶吗? 陈宵寅回避了这个问题,他说,“你同学们不知道。” 陈卯卯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去亲他的嘴,舌头伸进他的口中去舔舐他的上颚,很快地就被他反客为主亲了回来。 两人都接吻接得有些气息不稳,眼看着陈宵寅好不容易软下去的肉茎又有了抬头的趋势,陈卯卯连忙去抱他,说:“我不是答应你了嘛,回去就跟坦白我有男朋友了。” “就说我不是亲生的就行……”陈宵寅垂了眼,“你不是一直跟周一扬这样说的吗?” “陈正当年,是做过亲子鉴定的啊。总不能……总不能说我妈是出轨和别人生的我吧。”陈卯卯有些怏怏不乐。 在这样的社会里,沾上“母亲婚内出轨生下来的孩子”这样的标签,所要承受的异样眼光并不比兄妹乱伦来得要好。 更何况,连陈正都已经想开,重新开始约会新的女人了,他们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各自的母亲来背负。 她们都已经有新的人生了。 “那以后……” 陈宵寅说了三个字,又换了一句话:“等会儿出去玩么?可以出去划船,晚上也有夜景看。” 陈卯卯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她的腿搭上他的腰,张口咬住他的喉结,又用舌尖去舔他的脖子,尝到他身上有些咸的汗味。 “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陈宵寅想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他没开口,只是托着她的两条大腿挺身进入她,任自己在这一刻放纵沉沦。 亚当与夏娃违背上帝的命令,偷吃禁果,因而失去了上帝的恩宠。人类生来就背负着原罪,流传给后世,绵延不绝。 他们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原罪。 【结局2秘密共犯番外1(双出轨、BE、洁党慎 “妈,我已经到楼下了,嗯,我工作日去拆迁办公室签字就行。” “注意安全啊,等签完字去榕城,找你爸吃个饭在回来,留在那里过年也行,都看你……你哥应该明天来,你去接一下人家……” “好,我知道了。” 陈卯卯挂断语音通话。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乡了。 她高考完之后就去了温哥华找他妈,她的高考成绩不好不坏,勉勉强强能上个二本,王璐冰问她要不要在加拿大留学,陈卯卯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这一次回来,是因为山城的旧房子要拆迁,学校也放寒假,王璐冰让她回来签个字。 王璐冰怕拆迁纠纷多,还拜托了陈宵寅陪她去签字。 她本想拒绝,但张了张嘴,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12月底,山城的冬天,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阴冷。 楼房已经很旧了,墙面上用红色油漆写着“拆”字,又画了个圈。 小区里的健身器材陈旧得生了锈,有几个小孩儿流连在那里到处乱跑,刚好是晚饭时间,带小孩儿的家长追着小孩儿喂饭。 正式的拆迁工作还没有开始,尚有一部分住户没有搬出去。 老年人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说哪几户人家嫌拆迁补偿款太少,一直和开发公司扯皮。 陈卯卯默默地听了会儿他们的龙门阵,方言入耳,亲切又陌生。 有个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认出了陈卯卯:“是卯卯回来啦?你妈呢?留在国外不回来啦?” “嗯,这房子我妈过户给我了,我现在是户主。”陈卯卯说。 “我是你张阿姨啊,你忘啦?卯卯,我经常和你妈搓麻将。” 她这样一说,陈卯卯脑中倒是有了些印象,乖乖地喊了一声张阿姨好。 都是街坊邻居,多年未见,乡音未改,几句话就带陈卯卯回到了她年少的时光里。 “你那么小的时候,”张阿姨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你妈带你来麻将馆哈麻将,我还记得勒,每次你妈只要带上你就手气好,可惜了,你只要在麻将馆就老是哭……诶,你妈啥时候回来啊,再来搓一下麻将啊。” 陈卯卯笑了笑。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只说:“等我妈回国再来找你们搓麻将嘛,现在她不急呢。” “这次回来呆多久啊?朝天门修了个来福士呢,多呆会儿吧,有空可以去看看,还挺好看的。” “应该不太久,我得回温哥华陪我妈过年。” 陈卯卯本打算办了拆迁手续就走,听张阿姨说起来福士,便决定多留几天。 “温哥华是哪里啊?美国?” “在加拿大。” “加拿大啊,那是个好地方,”张阿姨点点头,看了看她的行李箱,又看到了正在楼下遛娃的青年,说道:“卯卯啊,我女婿也在,我让他帮你把箱子提到楼上去?” 不等陈卯卯拒绝,张阿姨就招招手把女婿喊了过来,用的一口椒盐味的川普:“小王,过来,帮这个小妹妹搬个箱子,和你老婆小时候耍得挺好。” 青年不是山城人,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说的是普通话,把小孩儿交给丈母娘后就走了过来。 陈卯卯本来想自己扛的,但箱子实在有些沉,旧房是砖混结构的楼梯房,没有电梯,她便把箱子交给了小王。 “阿姨,过两天请你们吃饭啊。” “小事情小事情,”张阿姨摆摆手,“来我家吃饭也可以嘛。” 小王健谈,上楼的时候就问她:“你手上戴的是钻戒吗?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陈卯卯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没想到他观察得这么仔细,便回答他:“嗯,感恩节刚订的婚,还没交结婚申请。” “那快了啊。”小王向她道贺,又开始自夸:“找老公还是要找我这样的,上班挣钱,下班看小孩儿做家务,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挣得了钱做得了饭……” “那王哥你好厉害啊。” 陈卯卯笑了一下。 她低头转着手上的戒指,也不知想到了谁。 戒指上的钻石在楼道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陈卯卯觉得这个光有点扎眼睛。 她将戒指摘了下来,放进大衣口袋里。 小王在放下行李箱后就走了,说全家人都等着他做饭。 陈卯卯向他道了谢,拿着钥匙站在门边,深吸一口气。 多年未归乡,她近乡情怯,驻足停留了许久,也迟迟不敢开门。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那人很高,穿着圆领的黑色毛衣,喉结清晰分明,下半身是一条灰色的休闲裤。 “回来了?”那人问。 陈卯卯刚想问他“你不是明天来吗”,抬头时却与他的目光撞上。 他的目光像一团凝固的静夜,琥珀色的眼珠中央是深黑色的瞳孔,沉默地、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一时之间,怔在原地,突然忘了该说什么。 过了会儿,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摸到行李箱的把手,绕过他走进屋中。 他侧身让开,没有帮她提行李箱。 房内开着热空调,陈卯卯随手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四处打量。 和许多年前一样,这里没什么变化,防尘罩已经撤下了,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 玄关旁边就是厨房,厨房的门开着,有米饭和炖汤的香味从那里传出来,陈卯卯闻出来是玉米排骨汤。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陈卯卯把行李箱拖到自己的房间。 床单和被罩都已经换好了,周围也打扫过了,看起来干干净净。 陈卯卯刚想拿出手机给王璐冰发消息,但是她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办电话卡,旧房子常年不住人,也没有连宽带。 书桌上放着一些书,还有高中的课本。 陈卯卯随手拿了本书,看简介才发现,原来是本言情小说。书里面夹了张书签,好像是别人送的,写了段祝福语,还署名“樱”字。 书里面的剧情她早就忘记了,陈卯卯把书签拿出来,从头开始看起。 是一本讲男女主久别重逢的小说。 “一面镜子如果摔碎了,就算再用胶水粘起来,裂痕也仍然存在。如果用高分子粘胶将碎掉的镜片粘起来,宏观上确实是合二为一了,但在微观上,内部还是有许多裂纹和空隙,很容易再碎裂。” 为什么看本言情小说还要讲科学知识…… 陈卯卯觉得有些好笑,但仍是把这本书继续往下看。 “笃笃笃——”正当她看得入迷时,有人敲门。 “出来吃晚饭了。”那人说。 陈卯卯推门出去,他竟还站在门边。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他这样一站,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陈卯卯知道他一直在看她。 但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敢看他的眼睛。 “衣领有点乱。”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陈卯卯“嗯”了一声,绕过他,往客厅走。她穿高领毛衣从来不管衣领,随便它们堆迭在一起。 “等等。”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伸手过来,帮她整理高领毛衣的领子。 他的指尖有些凉,应该是刚洗完手,带着些微湿润水汽。 手指与脖颈皮肤初初接触,陈卯卯的身体就僵直起来。 他的手绕到她的脖子后,去整理脖子后的衣领,寻到毛衣的顶部,然后再翻下来,调整高度。 他的手臂触碰到她的脸颊,毛衣纤维擦过她的侧脸。 距离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他不知道整理衣领意味着什么吗? 陈卯卯有些生气,正想退后一步,可他已经整理完毕,收回了手。 “哥,”见面这么久,她仰起头,第一次喊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陈宵寅转身避开她的目光。 “嗯,先吃饭吧。” 这句话说完过了会儿,他才低低地唤了她一声,“阿卯。” -- 作者废话:秘密共犯的结局是兄妹俩遮掩他们的秘密,对应第44章-不去帮忙-那里。 这个番外是他们分手后几年的事情,双方父母都不知道男女主有过一段不伦之恋。 女主已经订婚了,男主有个一直谈着的相亲对象。 是双出轨……be!大写的be! 车不多,主要是剧情。 --- 【秘密共犯番外2】 一顿饭吃得沉闷。 他没问她过得如何,也没说自己过得如何。 两个人各吃各的,也没有互相夹菜,像是关系不大好的亲戚。 不过关系确实不大好。 唯一的变故是陈卯卯在去厨房盛汤的时候,不小心把汤碗打碎了。 有汤汁溅到了衣架那挂着的大衣上,白色的大衣沾上了黄色汤汁,明显的一大团污渍,就算用纸巾去擦也擦不掉。 “我今晚帮你拿去干洗店。”陈宵寅说。 陈卯卯“嗯”了一声,弯腰去捡大块的碎瓷片。 “我来吧。” 陈宵寅见她的动作,本打算他来清扫,但陈卯卯摆摆手拒绝了。 她用扫把和拖把将一切清扫干净,然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埋头吃饭。 自始自终,她都不敢抬头看她哥的脸。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陈宵寅出门将妹妹的大衣拿出去干洗,顺手带走了垃圾。 陈卯卯想起了王哥说的那句话。 “找老公还是要找我这样的,上班挣钱,下班看小孩儿做家务,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挣得了钱做得了饭……” 她窝回卧室,继续看那本没看完的言情小说。 故事不算复杂,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经历了各种相互试探,最后解除误会,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陈卯卯看着看着就困了,一看手机已经是十二点。 王璐冰给她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记得明天去机场接她哥,一条是她弟弟又在家里胡闹。 陈卯卯只回了一个“好”,没告诉她陈宵寅提前来了。 空调突然发出一阵很大的嘈杂声响。 声响过后,这台服役十几年的空调彻底罢工,遥控机怎么按都没动静。 房间里的被子还是夏天的薄被,没了空调会冷。 陈卯卯站在床上,去柜子顶部翻找厚被,刚扯出来一个角,柜子里的所有衣物被褥就全都掉了下来。 被褥兜头罩到她的脸上,她没站稳,被砸得跌倒在了床上。 心烦意乱之下,陈卯卯出房间去透气。 刚出门,就看到阳台上有个身影,穿着塑料袋一样的黑色羽绒服,不知道站在外面干什么。 她走过去时,才发现他在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叔叔过两天去看你们……好好学习……这次考试怎么样?” 不知道是在跟谁打电话,他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笑。 陈卯卯推开玻璃门。 陈宵寅见了她,从容地挂断了电话,问她怎么了。 他手里还夹着烟,有乳白色的烟从他的指尖飘散开,将他的面目笼罩在模糊的雾里。 她不知是什么烟,只觉得那绿色的滤嘴很好看。 “哥……你抽烟?”陈卯卯难以置信。 陈宵寅沉默片刻,道:“阳台上没晾衣服,我也没乱丢烟头。” 陈卯卯的视线移动到地上的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面很多烟头,还有一根没有完全熄灭,袅袅地飘着一丝烟雾。 “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卯卯皱着眉头用手扇了扇鼻子,想要将这些烟味儿扇走。 陈宵寅没回答她。 他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递给她:“你大衣里面的,别弄丢了。” 陈卯卯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只觉得有些好笑。 当年自己和他偷偷摸摸恋爱的时候,她还幻想过他给她戴上戒指的场景。 没想到现在他给她的,却是她未婚夫给的戒指。 陈卯卯面无表情地接过来:“谢谢。” “不戴上?” “不了。” 陈宵寅当着她的面吸了一口烟,将烟盒丢过来:“来一根么?” 陈卯卯看清了他抽的是荷花。 “不抽。”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决定不再管他,也不留在这里吸二手烟。 她就要转身离开,突然被陈宵寅抓住了手腕。 陈卯卯一惊,想要甩开他,可他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脱。 “你干什……” 她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他捧住。 随即,他将他口中的烟全数渡到她的口中。 烟雾一入口腔,陈卯卯呼吸不畅,便咳得不行。 陈宵寅放开她。 陈卯卯被呛得泪花都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哥会变成这个样子。 吸烟危害健康。 他危害他自己的健康不说,还想来危害她的健康。 陈卯卯皱着眉看他,眼睛里全都是愤怒。 她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是性骚扰。”陈卯卯说。 陈宵寅将烟头狠狠碾到烟灰缸里。 【秘密共犯番外3】 【秘密共犯番外3】 口中烟草的颗粒感让陈卯卯分外不舒服。 更何况,随着那口烟一同渡来的,还有一丝酒味。 不浓,但也不淡,应该是在外面喝的,他没有将酒带回家里。 酒精与烟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从舌尖开始,蔓延至舌根,顺着喉管进入到胃袋,经过消化液溶解、小肠绒毛吸收,血液循环至全身。 循环到心脏时,那味道变成了苦味、涩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一时之间,陈卯卯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哥。 他弹烟灰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烟枪。 烟酒都来,这还是从前那个陈宵寅么? 完全像一个陌生人。 陈卯卯的心中难受极了。 她站在他身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眼见他又当着她的面点燃了一根香烟,她只能皱着眉劝他:“哥,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但他只是沉默,且自顾自地吐着眼圈。 一片寂静里,陈宵寅开了口,说的却是别的事情。 “恭喜。” 由于长期的烟草浸淫,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烟嗓,低沉、磁性,略微沙哑。 陈卯卯知道他在恭喜什么。 “谢谢。”她对他微笑道。 那笑容很淡,看不出有多真诚,也并无丝毫即将结婚的喜悦。 “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 “未来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支烟,寡淡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脸染上几丝颓废且忧郁的气质。 “我实习公司的同事。” 眼见聊天步入正轨,陈卯卯内心松了一口气,开始说起自己和未婚夫的相遇相知相爱。 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减淡那个吻所带来的冲击性。 只要她哥没有别的举动,她便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从头到尾都是兄妹,而非情人。 正值寒冬,外面凉飕飕,睡衣是多年前的毛绒睡衣,厚度并不能抵御这冬季的严寒。 陈卯卯正说着自己订婚的过程,陈宵寅却突然抬起手,将那被含得湿漉漉的香烟滤嘴塞到了她的口中。 陈卯卯先是惊讶,然后脸颊浮上一层薄怒。 她将那半截香烟扔到烟灰缸里,没有熄灭的烟继续燃烧,烧出一小节灰白色的烟灰,断裂在透明的玻璃烟灰缸中——这应该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她家中原本没有烟灰缸。 她刚想开口斥责他这一而再的冒犯,但陈宵寅的话让她瞬间忘了该说什么。 “他是个移民的华人二代,长相不错。他是个家务精通的好好先生,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吸毒。他会在网上晒自己做的三餐,很清淡,菜式基本没怎么变过,也不符合你的口味。他喜欢炖汤,祖上大概是粤籍或者闽籍……” 他滔滔不绝地说出了她未婚夫的情况,最后用了一句话作为总结。 “据我判断,未来妹夫应该是个不风趣不幽默、性格沉闷的nerd。现在你答应求婚只是一时的冲动,等你冷静下来了,一定会厌倦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 听到他的质疑,陈卯卯反唇相讥:“你女朋友比你小一岁,相亲认识的,上个月十六号才过了生日,蛋糕是小黄人造型。她微博上晒过你买的礼物和鲜花,你们约会只有电影院商场餐厅三件套,没有一起旅游过。她喜欢吃辣,很明显和你口味不一致。一周前她发图配的字是‘男朋友做的早餐’,说明那天你们一起过夜了……” 说到这里,陈卯卯突然住了嘴——她本该对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不是连他现任女友哪一天生日都记得清楚分明。 月光冷白,照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沉寂如冬夜静河。 平静的表面之下,有暗潮正悄然涌动着。 像是阴暗角落里滋生出来的苔藓,或者是深夜里无人造访的礁石海岸,一切的发生毫无预兆,却又有迹可循。 不知是她的手先搭上他的肩膀,还是他的手先搂住了她的腰——暌违已久的情人重逢,只需一个对视。 呼吸同频,心跳加速,所有理智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在被平放到沙发上时,陈卯卯的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 陈宵寅的唇舌在她的脖颈间逡巡,从耳侧至锁骨,从锁骨到胸脯,反复爱抚,或轻或重,一连串地吻她。 细细密密地吻她,饱含爱意和欲念地吻她。 粗重的呼吸带着热度,让她的皮肤泛生痒意。 “嗯……哥……” 陈卯卯用腿勾住她哥的腰,口里溢出细细的呻吟。 她感到自己身体对他的渴望,不由自主便伸手拥抱他。 他的体温,他的皮肤,乃至于他那带着些微酒味的烟草气味。 长久的分别并不会消磨身体的习惯,肉体的思念拆穿她心口不一的谎言。 陈宵寅紧贴着她,下腹竖立起来的性器摩擦着她泛滥不止的女阴。 却只是交缠、厮磨,并无再进一步的举动。 “我在吃短效避孕药……”陈卯卯扬起脖颈,难以抑制地低声喘息,“你直接进来吧。” 她伸手去握住他,满手都是他滑腻的前液。 听见这话,陈宵寅倏地停了下来。 他的手撑在她的脖颈侧方,月光覆在他半边脸上,另外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连带着他的神情,一同令她看不分明。 “他为了不戴套,让你吃药?” 低沉的音色里还含着沙哑的情欲,可他的目光却冷了下来,宛若兜头的一瓢冰水,浇熄她的火焰。 “不是……是为了调经,医生开的处方药……” 陈卯卯瞬间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她环视四周,窗帘都没拉,对面的楼宇还亮着灯。 她突然觉得不安,想从他身下出来。 “那他内射过你吗?” 他仍是在她的上方,坚实的躯干压制着她柔软的躯体,而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却越箍越紧。 “没有……”她摇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一般,嗫嚅道,“也就有过一次……你不也……” 陈宵寅放开她,坐到她的身边,从沙发另一头取了内裤递给她,还帮她仔细地扣上了睡衣扣子。 两人都重新穿好衣服后,陈卯卯侧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陈宵寅的膝盖。 夜色低迷,冷月哀婉,他们手指紧扣,但谁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 半晌后,陈宵寅闭上眼睛,在陈卯卯的侧颊落下一个轻如蝉翼的吻。 便如多年前那个海水洇蓝的岛上,他对她做的那样。 那时他们年轻、冲动、草率,不顾一切。 【秘密共犯be番外4】 “happy,别闹!” 迷蒙间,陈卯卯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脸。 她口中咕哝一句,直接将头缩进了被子里。 happy果然没有再闹她了。 过了会儿,她把头探出被子外想透透气,睁开眼睛才发现拍她的并不是她养的狗,而是她哥。 是了,这里是山城,她从小到大生长的故乡。 而陈宵寅正坐在床边,耐心地等着她起床吃早餐。 陈卯卯想赖床,却陡然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以前是王璐冰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宵寅收拾过了,杂物都消失不见,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白色书桌。书桌上放了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其余的东西。 于是她想起来,她昨晚是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膝盖睡着的。 “happy是你养的狗?” 陈宵寅逆着光,背后是拉开的窗帘。 从江水漫过来的灰白色晨雾遮挡了其他的楼宇,让他们所处的这一方小小空间有种与世隔绝的孤寂感。 他的眼睛仿佛是凝固的黑夜,深邃幽暗,承载着他们无法再回头的过往。 那种无法言明的痛楚又一波一波地袭击着她。 陈卯卯“嗯”了一声,别过头,装作没有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只要一想到陈宵寅,她就会想起那个孩子。 顾小檩曾经满怀希望地想过她会生一个女儿,会给她买漂亮的公主裙,头顶上戴亮闪闪的王冠,脖子上挂一条钻石项链。 他们不敢暴露,于是他们没有去帮她。 他们中间夹杂着一个胎儿的性命,夜深梦回时,她总会梦见那一滩血,绿色的裙子,红色的血,极其震撼的视觉冲击力。 后来在国外,她遇到王绥安,他温和善良,不善言辞,甚至可以说有些木讷。 他送了她一只叫happy的狗。 灰色的泰迪,平均两周咬烂一双拖鞋,每天早上七点准时提供叫醒服务,不论是否工作日。它虽然淘气,但是能给他们的恋情增加了不少乐趣。 她爱王绥安么?不爱,却也不能说毫无感情。 王绥安求婚的时候,她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们之间更像是亲人,或者是朋友。 不像陈宵寅。 他本该是她的亲人。 只该是她的亲人。 吃完早饭,就要去拆迁办公室签字。签字的时间有两天,既然陈宵寅已经回来了,那就早去早回,不要拖泥带水。 大衣送去了洗衣店,陈卯卯从以前的旧衣物里翻出一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 大衣的毛领有些旧了,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将毛领的扣字安装到帽檐上。 这衣服还是她高中时候买的,现在的她穿着看起来像一个女高中生。 陈卯卯站在镜子前,因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陈宵寅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像个黑色塑料袋一样毫无美感。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审美风格仍旧没有进步。 一如既往的直男风格。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昨天见过的张阿姨一家,小王哥正忙前忙后地带孩子,见到陈宵寅,热情地叫了一声“陈哥”。 见了陈卯卯,小王哥有些疑惑:“陈哥是你的……” 陈卯卯飞快地看了一眼她哥,接过话:“亲哥,我们一个爸,他就过来陪我签字的。” 她避开了他的侧目,仿佛要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在一句话中否定。 陈宵寅不置可否。 权当是默认。 “诶!卯卯也在啊!你今天也是签字的对不?一起走呗!” 小王哥正打算说话,他丈母娘张阿姨便从门里面出来了。她为人也热情,邀请陈卯卯和陈宵寅一起坐小王哥的车去拆迁办。 张阿姨坐在副驾,对陈卯卯在温哥华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扭过头问王璐冰怎么样了。 陈卯卯说她妈生了个弟弟,张阿姨一边惊讶,一边唉声叹气,说以后是不是温哥华的房子没她的份了。 小王哥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妈,人家外国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儿女都是对半儿分。” 张阿姨愣了一下,劈头盖脸朝着小王哥骂过去,数落他买不起房子还来分老婆家里的拆迁款。 小王哥跟她顶嘴,说首付是他给的,贷款是夫妻二人还。 陈卯卯不知道他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坐在车里也挺尴尬的。 眼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她主动说起了温哥华的事情。 华人挺多,英语不好也没关系,各种中餐馆都有华人,甚至有很多中餐外卖的微信群,卖烤鸭的都有,宾至如归……闽省的人特别多,他们很团结,做生意做得很大……很多抽大麻的,大街上都是大麻的那股味儿,让人特别受不了,不过还好,习惯了就行…… “你没有碰过大麻吧?”一直沉默着的陈宵寅突然开口 与此同时,他的手握了过来。 车内开了暖气,他脱下的外套刚好放在中间,盖住了他暗度陈仓的手。 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陈卯卯的声音顿了一下。 “没有。” 她摇摇头,想摆脱陈宵寅,又怕车里的另外二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能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真没有?”陈宵寅反倒用了点力气去握她。 “那可是毒品,我怎么会碰呢……不过有同学抽这个……” 他握得太紧,她没办法抽出手,话也越说越多,说起来更像是在撒谎掩饰什么。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她装模做样的翻看手机,张阿姨那厢却又跟小王哥和和气气讲话了。 “还是国内好嘛,毒品啊这些东西,咱们普通人哪里见得到嘛!” “对嘛,还是国内安全,也没有什么枪击案……” 到了房管局那边,四个人签完了字,确认了搬迁的最后时间,张阿姨又热情邀请陈家两兄妹去她家吃饭。 陈宵寅和陈卯卯都再三推辞。 “好嘛,那你们回来的时候来我家吃完饭撒。”张阿姨跟他们摆摆手。 陈卯卯笑着点头,陈宵寅也说好。 再也没有了旁人之后,陈卯卯终于卸下她强装的“兄友妹恭”的假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对陈宵寅怒目而视,甚至打算现在就买机票飞回加国。 陈宵寅回避了她的问话:“先吃午饭吧,那边有一家炭火蛙锅,吃么?” 陈卯卯朝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些心动。 这么多年在温哥华,她确实没有吃过牛蛙。 她心下仍是不忿,但在这美食面前,什么愤怒也能放得下了。 烤盘下面烧着炭火,六只牛蛙足足有三斤,配菜是土豆条、魔芋片和豆腐皮,油辣子在炭火的烘烤下爆出香味,白色的牛蛙肉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花椒粒。 陈卯卯用筷子拨开花椒粒,夹了一只蛙腿放进口中,配着煮得软糯的米饭,吃得满口都是油香味。 她正吃得有滋有味,后厨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陈宵寅突然就站了起来,身体越过中间的桌子,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跑。 “快跑!”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提醒其他人。 陈卯卯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跟随者他,周围也有不少人在往外跑。 等陈宵寅拉着她的手腕跑到店铺外面时,背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她回头一看——本该是整洁明亮的餐馆,此时被黑色的浓烟所笼罩,有火光从浓烟里隐隐地冒出来,尖叫声、消防声、声嘶力竭的吼声,不绝于耳。 陈卯卯惊呆了。 她有长达几分钟的时间处于震惊之中。 消防车几乎是两三分钟之内就赶过来了,火很快被扑灭,消防员从店内抬出来五个人,三个后厨已经焦黑,有人断了一只手。另外两人应该是顾客,其中有一个人只是局部烧伤,手上有个链子被熏黑,另一个人大面积烧伤,已经昏迷。 周围很快聚集了人群,有人拿着手机拍照录视频。 陈卯卯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着——有一对情侣没有跑出来,吃饭的时候,那对情侣正坐在他们的旁边。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生手上戴着个黑金四叶草手链,她也有个同款。 陈卯卯感到一阵的后怕。 她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动,身体靠着陈宵寅才能勉强站得直。 抬头一看,陈宵寅也沉默地看着那些被抬出来的、被烈火和爆炸烧焦了的“人形”。 “阿卯,别看,哥哥在这里。” “哥哥会保护你的。” “别怕了,嗯。” 陈宵寅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用手拍打着她的后背,以此来安抚他受惊的妹妹。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心跳有力且强健。 但他的尾音仍在发着颤。 陈卯卯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 “哥……我……我是不是……差一点……” 她双手环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眼泪濡湿他的外套。 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时,她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她的胸腔,令她平静已久的心脏重新充满悸动。 那些想要忘却的、枯萎在岁月里的感情,死而复生、卷土重来。 甚至比从前更加枝繁叶茂。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秘密共犯番外5】 【秘密共犯番外5】 经过警方的调查之后,又有电视台记者过来采访现场众人。 记者叫虞纪,是个干练果断的女人。 一位幸免于难的阿姨抚着胸口告诉虞纪,多亏了一个小伙子提醒,要不然她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她就坐在那个小伙子的前面那桌。 虞纪遵循着阿姨的指引找到陈宵寅那里,看到紧紧相拥的兄妹二人。 一开始,虞纪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直到陈宵寅说“想保护好妹妹,也想提醒大家远离危险”时,虞纪才反应过来,这牵着手的二人原来是兄妹。 不过这也无妨。 关系很好的兄妹俩共同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危险,牵手拥抱、相互安慰,但乃至亲吻头发和脸颊……大庭广众……正常吗? 出于一些新闻报道的敏锐直觉,虞纪有些迷惑。 但很快,她将脑子里的奇怪想法赶了出去。 就算十指相扣,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情绪激动之下做出的举动而已。 -- 在警察的现场笔录和记者的临时采访结束后,兄妹二人离开了现场,没有再多加逗留。 山城的冬季向来缺乏日光,阴阴沉沉地冷。 陈卯卯坐在出租车后座,她紧紧地攥着她哥的手,暖气之下她也并不觉得热。 “乖乖,哥哥在。” 陈宵寅朝她靠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 不知不觉中,他又开始称呼她乖乖了。 二人都没有觉察到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司机的车载音响里放着新闻,女主播刚好说起刚刚那个餐厅的后厨爆炸案。 陈卯卯听着这播音腔,又开始发起抖。 她记得很清楚,她哥发现后厨出事,第一反应不是拔腿就跑,而是越过餐桌拉上她。 中间的蛙锅底下烧着炭火,他也不怕被烫伤。 她想起什么一般,拉起陈宵寅的衣袖。 外套袖子果然有不少的油污,将袖子扒开,发现里面的毛衣也浸了油。 而她甚至没有注意到。 “哥哥没有被烫着。” 他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将毛衣往上拉开,露出他骨肉丰匀的小臂。 他比从前白了些。 她的心中莫名地冒出这个念头。 青色的血管在他的小臂上蜿蜒曲折,于皮肤上微微凸出,像是古树的根须。 没有油污和烫伤的痕迹。 陈卯卯盯着他的手臂,慢慢将脸贴了上去。 她的耳朵刚好贴在他脉搏的地方。她能听到血液在他的血管中流动。 她听到了他的脉搏声。也或许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陈卯卯鼻尖发酸,又有些想哭。 陈宵寅敞开了外套拉链,解开了陈卯卯的发圈,一点一点地梳理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梳好了之后,再将她的头发重新扎起来。 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到了地方,出租车师傅提醒了两次才回神。 一回到家中,陈卯卯便主动抱住了她哥的腰,不再像下车时那样,只是挽着。 陈卯卯很清楚她哥硬了一路。 她躺在他腿上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他的性器是随着她的靠近缓慢膨胀起来的。即使是隔着厚牛仔面料,她的皮肤仍旧能感受到那块逐渐顶开的帐篷。 她主动去亲他。 白日里的陈宵寅,比深夜的陈宵寅更多几分理智和清醒。 “你快结婚了,”他语气里尽是压抑的欲望,“清醒一点,阿卯。” 饶是如此说,他也并未推开她。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得更深。 “你昨晚把烟塞到我嘴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卯卯用她那泪痕还未干的、湿漉漉的眼睛去看她哥。 她明白这种眼神到底含着什么样的意味。 是引诱、挑逗。 陈卯卯告诉他:“哥,我想做了。” 陈宵寅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太敢看她。 这具躯体熟悉又陌生,那些过往无数次在梦境里重演、被他反复咀嚼。 昨夜他喝了些酒,借酒装疯,但他从未打算做到最后。 她快要结婚,他也有他人作伴,总得为所有人保留最后一丝回旋的余地。 如今呢…… 朝思暮想的人,唾手可得…… 要继续么? 还是像昨天那样,过一把瘾,然后在最后一步之前收手?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成为引爆所有理智的炸弹。 陈宵寅将妹妹放倒在沙发上,解开她的扣子,脱下她的大衣和毛衣,跪在她双腿间,用唇舌亲吻她的下体,用鼻尖碾压她的阴蒂。 如何取悦这具身体,是他二十岁时就已习得的技能。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轻车熟路。 陈卯卯动情得很快,体液很快打湿了身体下的沙发,呻吟从鼻腔里溢出来,她微微眯着眼睛,催促陈宵寅进来。 陈宵寅扶着性器进来的时候,陈卯卯的腿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的腰。 她从未告诉过陈宵寅,每次她和王绥安上床的时候,都需要用润滑液。 肉体碰撞、体液交换。 赤裸的躯体在寒冬之季紧紧相贴,黑色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陈旧的沙发上。 被填充的感觉如此真实且鲜明。 皮肤与皮肤亲密无间,性器镶嵌,严丝合缝得仿若是与生俱来。 陈卯卯贴着她哥,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脏都快被他的热度所融化。 直面他的热情时,她终于从禁锢了自己许久的平静中解脱出来。 除了他的热情,还有她自己的热情。 她简直要被自己的热情震惊了。 若是王绥安看见这一幕,怕是会惊讶于他那个文文静静的未婚妻,竟也有这样缠人的一面。 这叫作什么呢? 陈卯卯在欲海翻腾的空隙里,抽出一分神思去思考。 她与他,都背叛了各自的恋人。 乱伦,出轨。 一切都往更加罪无可恕的尽头狂奔。 “乖乖,认真一点。” 陈宵寅察觉了她的走神,刻意地往前深顶,抓着她的大腿,低下头,用狂烈的热吻将她淹没。 陈卯卯尖叫一声,抽离的神思回到脑中。 即使是冬日,他的躯体也滚烫,陈卯卯并未觉得有半分寒气入侵。 她伸出舌尖舔弄他额头滚落下来的含住,与他共同沉沦在这份无可救药的畸恋里。 他们早就是共犯了。 【秘密共犯番外6偷情的礼仪】微h 【秘密共犯番外6偷情的礼仪】 这几年来,新媒体的发展使得传统电视台愈加式微。 视频剪辑的小王刚好又请假了,虞纪只得自己亲身上阵。小王请假去当地的新闻自媒体公司面试这件事情,她作为他的组长,对于组员的心理摸得也是门清。 虞纪在剪辑采访片段时,发现了一些问题。 虞纪提问:“您当时是在与您的女朋友吃饭吗?当时您是坐在哪个位置呢?” 陈先生点头:“是的,我座位正对着厨房,一开始那里吵吵闹闹,突然有不寻常的火光冒出来。” 虞纪提问:“您是立即就反应过来厨房事故吗?” 陈先生摇头:“我不确定,我只是预感到不对劲。我想保护好我妹妹,也顺便提醒大家可能有危险。” 经过音像处理之后,陈先生的声音更清晰了。现场的嘈杂并不能掩盖他颤抖的声线。 虞纪说“女朋友”三个字时,陈先生没有否认。 或许是没有听见。她一次性问了两个问题。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都怪组里的人事变动让她疑神疑鬼的。 为了避免这个错误,虞纪将自己声音的音轨调小,将现场的环境音轨调大,在做字幕时直接把女朋友三个字替换成了妹妹两个字。 电脑屏幕停留在陈先生英俊的脸上。 剪辑完之后,她背靠着座椅,把剪好的视频从头到尾播放一遍,突然觉得这个陈先生有些似曾相识。 她好像在那谁的朋友圈里见过。 --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刚结束,便有视频电话打到陈宵寅的手机里。 打来电话的人是曼曼。 张曼曼,一个喜欢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生活的女人。 陈宵寅的现任女友。 陈卯卯坐在他怀中,头靠他的胸膛,眼睁睁看着他将视频切换成了语音。 “对,我还在山城……卯卯从国外回来了,我陪她玩几天再回去找你……项目进展不错,我下周一去签约……你呢,在加班吗?晚上吃什么?我帮你点个外卖?” 他的音量开得小,陈卯卯冷着一张脸听他们情侣聊天,自己也拿出手机与王绥安发消息。 王绥安秒回。 为了方便和她聊天,王绥安特意下了一个微信国际版。 他那边已是夜色深浓。 王绥安发了张照片,说happy又在房间里拉屎了,随后又发自己教训happy的视频。 陈卯卯点开视频,看见灰色的卷毛小狗被王绥安的手指指着,站在墙角一动不动,一张毛茸茸的脸,明明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却偏偏怎么都写着“不服气”。 陈卯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一秒,手机就被陈宵寅从手中抽走。 她被陈宵寅压在了沙发上,热烘烘的呼吸就在她的耳朵边上。 他仍嫌不够,故意去舔她的侧脖颈,挠她的痒痒肉。 看来他已经打完电话了。 又是报备自己行程,又是关心女友晚餐,还真是个模范男友。 呵,和亲妹妹偷情模范男友。 陈卯卯心中一股脑地冒着酸水。 “打完电话了?”她明知故问。 “打完了。” 陈宵寅手里还是抓着她的手机,陈卯卯去抢,他便把手举高,偏要她怎么都够不着。 “手机还给我……你自己不还是和陈曼曼,嘘寒问暖的!” 这话里的酸味,几乎都要淹死人了。 “我回去就和她分。” 陈宵寅闻言便笑,说着,还单手伸过来揉她的胸。 陈卯卯一侧身,躲开他的咸猪手,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陈宵寅也并不呼痛,硬生生地受了。 最终还是陈卯卯松了口。 她舍不得咬伤他,便只好在他的胳膊上留一个牙印子。 不然他回去见女友,又该怎么解释。 偷情便应有偷情的礼仪。 陈宵寅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陈卯卯又从茶几那里捞回自己的手机。 她得给未婚夫回消息,否则他会担心。 欢愉结束之后,她很快就开始后悔。 王绥安是好人,他们已经订婚,戒指还放在包中。 主观上来说,陈卯卯不想伤害王绥安。 至少不能让王绥安知道她出轨了。善意的谎言也是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又是一番很日常的对话。 陈卯卯平日里与王绥安并不经常用聊天,但她这一次,出于愧疚,对他的生活也更加关心了起来。 陈宵寅逐渐等得不耐烦了。 “再来一次?”他将头凑过去看她的聊天界面,刚射完的性器又硬起来,顶着她的后腰。 滚烫的热度,几欲要将她烫伤。 这使得她对王绥安的愧疚便也越发地深。 “不了,你先去洗澡吧。” 她躲开陈宵寅,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询问王绥安周末如何渡过,有没有什么计划。 王绥安说周末去公园遛狗。 陈卯卯说,在遛狗的时候多拍点happy的视频,她想它了。 过了好一会而,王绥安才发来消息:我想你,老婆。 这几个字是用中文打的。 他是华侨二代,中文并不好。 陈卯卯看着这行字,明明尚带着几分愉悦的脸,突地变得尴尬且无所适从。 对于王绥安这样温和得有些木讷的人,要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在内心酝酿了很久——几个字输入了又删,删了又重新输入,最后才干巴巴地发来一句,我想你。 我也想你。 陈卯卯这样回他。 不论是出自何种原因,她确确实实,有一点想念王绥安。 互道晚安之后,陈卯卯望着手机屏幕发呆。 陈宵寅适时地拿开她手里的手机,将她搂在怀中安抚。 他梆硬的性器一点也没有软下来的迹象。 甚至因此而更加肿胀勃大,蓄势待发。 陈卯卯却没了任何兴致,只催促他去洗澡。 “乖乖,我们去床上?” 陈宵寅很明显意犹未尽,他强硬地拉着她一齐躺下,低头去亲她的左胸乳尖,用牙齿轻轻地噬咬,直至那殷红乳尖硬如石子,另一手也并不闲置,拨弄她的右胸。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太擅长挑起她的情欲了。 并未打结的安全套在垃圾桶中,散发着淫靡的腥味。 陈卯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可能昨天晚上,可能今天早上。 更可能的是上次和张曼曼上完床之后,用剩下的。 “我不想。” 陈卯卯在愈来愈急促的呼吸间隙中,回答他。 “你想的。乖乖,你想我……你亲口说的。” 陈宵寅承认自己吃醋了。 看见聊天界面上“老婆”那两个字,他已经醋性大发到不可遏制的地步。 但不行。他没有任何身份可以吃醋。 他甚至故意在她面前装出与张曼曼感情很好的样子,会为她的吃醋感到高兴。 “不想就是不想。我去洗澡了。” 陈卯卯用力推开他,正待起身去浴室淋浴,忽地被他从后方袭击,拦腰抱起。 “乖乖,哥哥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你满足一下哥哥,好不好。” 陈宵寅口中道歉,行动上却并未将她放下,只顾着将她带到卧室。 卧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他叫你老婆了,你叫过他老公吗?” 陈宵寅没有戴套,便直接将自己的阳具埋入她的体内,就着之前她的体液便开始动作。 陈卯卯很生气,扭过头不让他亲。 “带套。”她低声提醒他。 “你在吃避孕药,你昨晚说过。” “那你出去。”陈卯卯手足并用地挣扎起来。 陈宵寅见状,箍住她的双手,横过一条腿压着她乱动的腿,下身一记深顶,便轻易将她的力气卸去。 他去亲她的脖颈和锁骨,在她身体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痕。 “叫过吗?你在床上叫过他老公吗?” 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迫切到有些不管不顾。 陈卯卯一开始咬着下唇不肯发声,但很快,她便在他的撞击下被撬开了嘴唇。 “没有……你轻一点,哥,慢些……” 呻吟断断续续,快感一浪高过一浪。 她的指甲在陈宵寅的后背划出血痕。 这时候,她已经忘却了什么偷情的礼仪了。 “叫老公,”陈宵寅刻意去撞击她的敏感之处,一声又一声地诱哄她,“乖乖,叫哥哥老公。” 陈卯卯不照做,他就将她翻过来,用后入的姿势操她。 过快的频率和过深的深度,很快就让陈卯卯丢盔弃甲。 她一声又一声地叫他老公,混杂着呻吟和求饶,声音又甜又乖。 每叫一次,他便顶得更深,撞得更重,让她声音都发颤,宛若天籁。 穴口都是外溢出来的黏白的体液,将床单打得透湿。 极度膨胀的欲望带来失控感。 陈宵寅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二十岁时的那个小岛上,还是在二十七岁时的这座山城。 股骨相撞,她白嫩的臀被撞出肉浪,刺激着视觉。 “老婆,乖乖,我的老婆。你跟他分手好不好,我们私奔去结婚好不好。” 陈卯卯去亲吻他撑在两侧的手,说,好,老公,我听你的。 【秘密共犯番外7】私奔去结婚? 【秘密共犯番外7】私奔去结婚? “我通过慈善机构在云省资助了三个小女孩,她们现在正在读初中。一个初一,两个初三。都是家里贫困的小女孩,但成绩不错。初三那个快要升学,应该可以考上县中。” “前年的时候,有小女孩儿跟我写信,邀请我去村里看望她们。我过去才知道,顾小檩竟然在那里的村小当支教老师……” “我订好了机票,明天就要去村子里看望她们。阿卯,你跟我去吗?那里摆酒也方便。” 陈卯卯的心脏疯狂地跳跃起来。 她的呼吸都几乎要停止,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那里摆酒也方便?这是私奔去结婚的邀请吗? 见她不答话,陈宵寅又说了一遍。 陈卯卯的心跳还并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平缓过来。 老公、老婆。 私奔、结婚。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床上讲的话,床下能当真么? 能和自己亲妹妹偷情的人,怎么可以天真到这个程度? ——更令她震惊的是,她居然真的沿着他的话设想了一番。 婚纱。礼服。酒宴。 热热闹闹、长长久久。多好啊。 好得像是一场美梦。 陈卯卯移开目光,看着卧室里的吸顶灯。顶灯的灯罩已经发黄,并无什么可以欣赏的地方。 于是她扭头去看窗帘。 有光线从拉上的窗帘缝隙间透进来。 原来此时已是日落时分,他们闹了太久,竟不知这总是阴沉沉的冬日里,什么时间出了太阳。 应该去晒晒太阳的。 陈卯卯想。 “陪我去看看吧,就当去度个假。” 不像刚刚的满怀期待的邀请,这一次,他的话语仿佛一场漫长的叹息。 “摆酒也行哦。谁小时候过家家,没有扮演过新郎新娘嘛。”陈卯卯眯着眼睛,半是开玩笑、半是真心地回答他。 陈宵寅也笑起来。 “都是大人了,玩什么过家家……我们过两天就回来。” -- 坐航班从榕城到春城,再转高铁到地级市,从地级市的长途客运站坐大巴到县城,最后登上了一辆三轮车去山村——一路上换了四种交通工具。 乡道年久失修,早年的混凝土路面四分五裂,露出里面混着砂土和石块的路基——几乎可以用土路来形容。 三轮车抗震能力有限,连带着行李箱都颠簸得快要飞起来。 就算吃了晕车药,陈卯卯照样晕车得不成样子,只能侧身半躺在陈宵寅的大腿上,耳朵里都是三轮车引擎嗡嗡嗡的声音。 她抓着陈宵寅的手,闭着眼睛听他讲——他所持股的创业公司的慈善事业——通过教育局,和村子的小学初中达成了定向援助协议,每年捐赠多少多少物资——又可以避税,又可以做慈善,还能进行公司形象正面宣传——刚好他们公司又是做教育产品的。 这些年里,他的人生就像是既定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个脚印,走着一条平坦且光明的康庄大道。 陈卯卯枕着他的膝盖,偶尔搭两句腔。 原来他没有再读书。 本科毕业之后在金融公司工作了半年,就加入了一个创业公司,并且计划两年内在科创板上市。 为什么不继续读书? 这句话在她的喉间绕了又绕,差一点就问出来了。 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生怕是因为自己。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终于等到这句话。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并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生活。 “嗯……还行咯,国外嘛,好山好水,好寂寞。” 她打马虎眼,想要搪塞过去,但陈宵寅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怎么个好山好水?又是怎么个寂寞法?” 陈宵寅一一追问,陈卯卯只能敷衍了又敷衍,搪塞了又搪塞。 “上学的时候就读书啊,读完书就上班,下班了就在家里追追剧,偶尔去我妈家里吃饭……不过我妈也挺忙的,毕竟她要照顾弟弟嘛……王叔叔收入很高的,家里也请了childcare,不需要我带孩子……” 她讲着讲着便在陈宵寅的腿上睡着了。 陈宵寅注视妹妹良久,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背上。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望着车窗外往后退却的、郁郁葱葱的山林,突然想到拜伦的那句诗。 “一别经年,假若我们再次相逢,我将如何面对你?以眼泪,以沉默。” 【秘密共犯番外8】婚纱 【秘密共犯番外8】婚纱 出国以后,陈卯卯已经很少梦见过顾小檩和那个未成型的孩子了。 关于那件事情的噩梦,在温哥华阴雨蒙蒙的天气里,像草原上渐行渐远的风笛声一样淡去。 回国、与陈宵寅旧情复燃、私奔、再次见到顾小檩。 一切都像是宿命,无法逃脱的一种轮回。 一场绕不开的死局。 坐在乡村小学的教师办公室里时,陈卯卯前所未有的紧张。 陈卯卯想过无数次,如果再次面对顾小檩,她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罪人在法庭等待宣判,等待法槌落下。 顾小檩迟迟不出现,等待宣判的时间便被无限延长。 陈宵寅看出了她的紧张,他握住妹妹的手,低声安慰:“只是见一面,吃个饭而已。” 体温从他干燥的手心传来,很好的抚平了陈卯卯心头的不安。 “顾小檩那天不知道我们在场的。” 顾小檩剪了短发。 在看到抱着书本回办公室的女人时,陈卯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短发的样子利落又好看。 顾小檩穿着一件看不出品牌的黑色羽绒服,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品——朴素得超过了陈卯卯的想象。 “来了啊,卯卯,宵寅,好久不见了。”她弯起嘴唇笑,放下手中的教案,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温柔。 有几个学生站在办公室门口张望,挤挤挨挨,你看我我看你,直到顾小檩点了点头,他们才你推我我推你地进了办公室。 “陈老师!”有个小孩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陈老师好!”挤过来办公室的小孩儿越来越多,陈叔叔、顾老师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得出来,这群小孩子对陈宵寅很是熟悉。 “这是陈老师的妹妹,你们可以叫她陈阿姨。”顾小檩对小孩儿们介绍到。 有个个子长得高、脸圆圆的男孩儿首先带了头:“我不要,阿姨这么漂亮,我想叫姐姐!” “我也想叫姐姐!” “姐姐!” 陈卯卯被这些活泼的孩子闹了个红脸,被这一声声的姐姐叫得有些局促起来。 而且,她哥的辈分就这么上去了。 “去去去,别乱开玩笑啊!”顾小檩佯装发怒,抄起课本指着一众小孩儿,有了女教师的威严气势了,“下节课自习,把数学作业写了!班长替我看着,谁敢不遵守课堂纪律的,我罚站啊!” 孩子们一窝蜂地,都作鸟兽散了。 还有一节课就是晚餐,厨房已经升起了灶火,雇来的阿姨正在做饭。 顾小檩带着兄妹二人坐在教师餐桌上闲聊,说起这群孩子时,不禁感慨:“我刚来那会儿啊,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上课不敢举手发言,下课不敢问问题……那时候我得了抑郁症,走投无路,只是想来这里支教散心,谁知道时间一晃就三年呢。” “不过嘛,也还好咯……别看这些小孩儿都是留守儿童,闹起来不让人省心的,我女儿要是再世,也该读一年级了吧……” 顾小檩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曾经的浮华往事,陈卯卯的内疚被高高举起。 歉意浮出水面,她差一点就要告诉顾小檩,那时候他们在楼梯底下——见死不救。 但她没有。 她死死地闭上了嘴,准备把这个秘密掩埋在心底。 而顾小檩的声音再度响起,犹如惊雷般,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卯卯,你高三的时候,是不是和你哥搞对象?” 陈卯卯瞪大了眼睛,连陈宵寅都无法掩藏住脸上的震惊。 顾小檩继续道:“那次好像是国庆节,我作为你们的后妈去给你们送点吃的,结果看到你们兄妹俩在楼道里接吻。卯卯,你应该有印象,我提前一天说了我要过来的。” 陈卯卯看着顾小檩,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个秘密,连陈正都不知道的事情,顾小檩居然帮他们隐藏了那么多年。 陈宵寅比陈卯卯的反应更大些。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他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开始无意识地颤抖起来——他的左手高中时期被陈正打断过,有事会出现一些使不上力的情况,但这老毛病已经很多年没有犯了。 陈卯卯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深吸一口气,调动面部的肌肉,故意做出一种荒谬的、听见了惊天笑话般的表情。 “我觉得你一定是看错了……我那时候可讨厌我哥了,他天天守着我写作业,像个监狱看守一样,我就是监狱里的犯人……”她将头转向她哥,脸上带着怀疑,“哥,你是不是把你女朋友带到那时候租的房子里了?小心我告诉曼曼姐哦。” 顾小檩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她看了会儿兄妹二人,最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再谈也没什么意义……虽然我不是你们后妈了,但是吧,年轻人,还是得注意分寸……” 她说着,起身走向了厨房,嘱咐食堂阿姨少放些辣椒:“少放些辣椒,陈老师不吃辣的,别忘记了啊。” 在顾小檩坚持不懈的追问下,陈卯卯不得不承认了他们高中时期确实在一起过。 “都是小时候,青春年少,不懂事,也没发生过什么。”陈卯卯说。 顾小檩哈哈大笑。 “我会保守秘密的,放心。”她眨了眨眼。 唯独陈宵寅,在吃饭的过程中,始终沉默寡言。 村小破旧,操场和教学楼一眼就能望到底。 吃完饭,告别了顾小檩,兄妹绕着山村的土路再走半小时,便到了镇上的中学。 本来是并排着走,可是走着走着,手不经意地触碰,又牵到了一起。 正值放学时间,三三两两的中学生从校门里出来,学校门口一排饭店奶茶店坐满了人。 三个小女孩正背着书包,正站在校门口张望。 她们看见陈宵寅,兴奋地朝他挥手。 陈宵寅迈步朝她们走了过去。 陈卯卯不想再过去了。她松开了手。 “你过去看看她们吧,我就不过去啦。我有点累,就在这里等你。” 陈卯卯闲来无事,便在镇子上的大街上闲逛。 小镇有家卷烟厂,经济不错,各种各样店铺也都有,连雪王和瑞幸也有加盟店。 陈卯卯在一家婚纱店前驻足停留。 婚纱的设计普普通通,不过是层层迭迭的白纱裙摆,加上裙边点缀着的珍珠,旁边堆迭着洋红色的爱心形状的气球。 可不知为何,陈卯卯就在这里站住了脚。 婚纱店的玻璃橱窗倒映着晚霞和日落,也倒映着陈宵寅朝他走来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洒遍这座小镇,照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上,将他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虚幻起来。 陈卯卯心中产生了一种虚幻的错觉。 假若她和她哥当年没有分开,是不是如今,就真的像当下这般,在这样一个人口不足五万的小镇上过日子。 他开个补习班给学生补课,她在学校外面支个摊子卖小面。 平平淡淡,隐姓埋名地度过余生。 他会后悔吗? 她会后悔吗? “穿给我看看吧,阿卯。” 陈宵寅从背后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 陈卯卯本想拒绝——连王绥安都没有见过她穿婚纱。 可这个提议实在是令人心动。 “我订婚的婚纱应该快要到货了,我在这里可以先试试别的好不好看——好看的话,买下来拍婚纱照也可以。” 她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快结婚了,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过错推到她哥的身上,减轻自己偷情出轨的罪恶。 “嗯,试试吧,如果好看,我给我女朋友也买一件。”陈宵寅放开了环住她的手,淡淡道。 【秘密共犯番外9】抢过来,然后据为己有 【秘密共犯番外9】抢过来,然后据为己有 店员将来试婚纱的二人当作是快要结婚的新人,极力推销着店里的婚纱照拍摄。 “先生,我们店铺一组婚纱照只要三千九百九十九,购买店铺婚纱的话可以打八八折,一组照片十八张精修图,还附赠六十寸的大婚纱照包含雕花枫木相框装裱……” 在陈宵寅表示不需要之后,店员又推销起男款西服。 “我们店里的西服都是进口面料,含羊毛60%,您看下这个纹样您喜不喜欢,也有适合您的尺码,您要不要先来试一试?我们也提供定制服务……” 陈卯卯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店员仍旧孜孜不倦地推销着店铺的产品。 陈宵寅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迭,认真地翻看着店里的婚纱照样本,偶尔询问几个问题。 看见妹妹穿着婚纱出来,他抬起头,刚好和她四目相对。 他没有参与的、那空白的多年,如今以一种补偿般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老天爷眷顾他。 头顶的水晶吊灯打光巧妙,将她整个人映得极白,经过了简单搭理的长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衬出她纤细而灵巧的锁骨。 她涂了口红,脸颊上有一层薄红,也不知道是腮粉还是什么。雪白的、象征着纯净无暇地婚纱穿在她身上,蓬松的裙摆和收拢的腰线勾勒她的身形,裙摆点缀的珍珠反射着头顶吊灯的白光。 陈宵寅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阴暗的冲动——将她从另一个人那里抢过来,然后据为己有。 即使她早已不属于他。 “好看吗?” 陈卯卯轻声问他,打断他的沉思。 她的脸上有种混杂着羞涩和妩媚的神情,宛如一个羞涩的少妇,或者是妩媚的少女,这让她看起来更为香甜可口。 陈宵寅将婚纱照宣传本拿起,摆在大腿上。 “很漂亮。”他微微笑起。 “能帮我拍张照片吗?”她递来手机。 陈宵寅颔首,接过手机,弯下腰,连拍了好几张,将她拍得身高腿长。 陈卯卯拿回手机,躲开他伸过来要拉她的手,看了照片后笑着夸了他:“比你给我拍的第一张照片好看多了。” 陈宵寅谦虚地笑起来:“都是曼曼教得好。” 陈卯卯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她眼底的笑敛了回去。 “看来曼曼姐是个合格的摄影老师。” “爱情如此美好,两个人携手走过接下来的人生,先生,我们的价格是比同行贵,但婚姻一辈子只有一次,婚纱和婚纱照都一定要选最好的……” “是需要定制吗?可以邮寄么?” 陈卯卯打断店员的话。 她想,这个店员大概是听不出他们对话里的火药味儿。 要是再让她这样讲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扭头就走。 店员露出殷勤的笑容:“您的尺码店里还有现货,如果需要定制的话,一般等待十五个工作日,请来这边付款和填写邮寄地址。” 在陈宵寅正准备买单的时候,陈卯卯抢在了他的前面。 她提着裙摆走到柜台前,买单前又特意回首看了陈宵寅一眼。 “哥,我会把账单发给王绥安的。买婚纱这种事情,还是不用麻烦你破费了。你要给曼曼姐也买一件吗?” 填单的店员意识到自己认错了这二人的关系,手一抖,差点打错了一个小数点——之前她说了那么多溢美之词来夸奖郎才女貌,这位先生可是一句澄清的话都没有说过。 “不用了,”陈宵寅将腿上的宣传本拿开,回答道,“曼曼说过,她想穿verawang的婚纱。” 陈卯卯付款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好巧啊,我婚礼的礼服也是verawang的。” --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出了婚纱店。 由于不支持海外邮寄,陈卯卯便自己将婚纱当场带走。 婚纱加上礼盒足有五六斤的重量,陈宵寅要帮她提,陈卯卯一个闪身便躲开了他。 ——她积了一肚子的气。 明明是自己想要撇开关系,先搬出王绥安当挡箭牌的,可听他提起陈曼曼时,她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陈年的老醋,十分不是滋味儿。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硕士都快毕业了,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也就回趟国办事,谁能料到又搅合到一块儿了呢? 不但是搅合到一块儿,她还对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张曼曼生出了醋意。 陈卯卯看着变得黑暗的夜幕,心中的烦躁挥之不去。 她只是随口一提王绥安而已,他怎么也可以提起张曼曼呢?存心是为了报复她。 她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起来了? 小镇的酒店品质参差不齐,好不容易挑选到一家品质还算不错的。 登记入住时,应陈卯卯的要求,前台开了两间房。 两间房,陈卯卯的在三楼头,陈宵寅的在二楼尾。 陈宵寅没说话,一到二楼就出了电梯,也没送陈卯卯去三楼。 晚餐吃得早,到了晚上九点,陈卯卯便又饿了。 她下楼去吃点夜宵,没想到在酒店大堂里,见到了陈宵寅和另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里的女人。 张曼曼,一个喜欢在社交软件上分享自己生活的女人。 陈卯卯没有见过她的真人,但是她见过她的照片。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张曼曼。 那一瞬间,陈卯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张曼曼怎么会来这里?她是来……捉奸的,还是只是来探望陈宵寅的?陈宵寅知道这件事情吗? 过了几秒钟,陈卯卯的思绪从半空中落回到了实地。 还好她和陈宵寅正在冷战,在酒店里没有任何亲密举动,连串门都没有过。 还好他们开了两间房。 “你是阿卯吗?”陈宵寅身边的女人已经朝她走过来了,“我在新闻看到你和宵寅了,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张曼曼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脸上的妆容精致到无懈可击,高跟鞋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踏出清晰的节奏,鼓点一般,从耳膜击如陈卯卯的心口。 一霎时间,她的头皮发紧,像一个浑身上下都竖起刺的刺猬。 【秘密共犯番外10】各怀鬼胎 【秘密共犯番外10】各怀鬼胎 “宵寅说他过来这边看他资助的那三个小孩子了,刚好我今天下午又临时接到通知,明天在云省有个会议要开……这不,我一看地图离这里挺近的,就过来看看你们。没跟你们说,别介意啊。” 若是从微博上看张曼曼分享的日常,还只会觉得她是个热爱生活、岁月静好的女人,但她见到她本人,却感受到她有种无形的气场。 陈卯卯站在她身边,莫名其妙地觉得她对她有种敌意。 是她的错觉吗? 陈卯卯抿唇朝她笑了一下,道:“曼曼姐,我哥跟我提起过你。” 张曼曼点点头,伸出手撩起了栗色的大波浪卷长发,朝陈卯卯微笑:“阿卯,很高兴认识你,时间仓促,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在机场买了个小饰品,希望你喜欢。” 她递过来一个小包装的礼盒,里面是条玉石手链。 “谢谢曼曼姐。” 陈卯卯关上礼盒,向张曼曼点头,礼貌道:“我出去吃点夜宵,就不打扰你和哥哥了。” “我刚刚也在和宵寅说,出去吃点夜宵呢,一起去吧。” 张曼曼很自然地牵起了陈宵寅的手:“我刚刚看见有家烧烤摊很多人排队,就那家怎么样?” 陈宵寅这时候终于开口,说出口的却是关心的话。 “曼曼,少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你还在经期,烧烤又重盐重辣的……” “你可真喜欢管东管西的……我听你的就是了,别像个唐僧一样念叨啦!你妹妹也在这里呢!”张曼曼道。 陈卯卯被张曼曼的嗔怪语气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原来她哥对他所有的女朋友都一个样,婆婆妈妈的。 笑着笑着,她又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便对张曼曼道:“曼曼姐,我哥对他在意的人就是管得宽,我在榕城读高中那会儿,他不但管我吃饭睡觉,连我穿什么衣服,头发留多长都要管!” 张曼曼哈哈大笑:“原来你还在榕城读过书?宵寅只跟我讲他有个妹妹,从小在山城长大,后来去了温哥华。” “也就待了一年左右,时间很短的。”陈卯卯笑道。 反倒是陈宵寅,他没有再讲话,但脸色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张曼曼的待人接物确实很周到,不管是点菜还是布菜,处处都照顾着陈卯卯。 ——她以一个嫂子的姿态,在陈卯卯面前很明确地表示了她对陈宵寅的占有。 而陈宵寅也回应了她。 这是陈卯卯突然悟出来的想法。 她看见张曼曼和陈宵寅之间的亲密互动,心中的那股不舒服从腹腔里一直往喉咙上涌。 “说起来哦,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山城电视台工作,叫做虞纪,但工作却是社会新闻的采访……” 饭吃到一半,张曼曼拿出了手机,播放了一段新闻采访。 “宵寅你上新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饭店爆炸那么大的事情,还是我本科同学给我转发的……” 陈卯卯认真地看自己和陈宵寅面对视频采访的样子,并不清楚为什么张曼曼刻意地把这段新闻保存到了手机相册里。 下一秒,张曼曼将音量放大,陈卯卯总算是知道了她的用意。 “那时候一定很可怕吧,”张曼曼说,“你看,宵寅表面上很沉着淡定,居然把你当成了我。” ——居然把你当成了我。 这绝对是一句饱含深意、甚至是充满敌意的话。 陈卯卯在她锐利的目光中,脸渐渐有点发白。 她的心中慌乱不已,正找借口时,陈宵寅已经开了口:“那个时候我顾着安慰阿卯,没有听清楚那个记者的前半句话……你看,我不是在后面说了,阿卯是我的妹妹吗。” 张曼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收回手机,突然笑了起来。 “是我多疑啦……阿卯,我向你道个歉,”她站起身,给陈卯卯舀了一碗粥,“我小时候吧,我爸就出轨各种女人,这导致我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这几天宵寅回我的消息有一点迟,他又长得好看,总是有不少女孩子倒追,甚至有追到家门口的……你看,你们在视频里这么亲密……说实话,他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都会我东想西想……唉,真不好意思。” 陈卯卯和陈宵寅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曼曼姐,你放心吧,别疑神疑鬼的了,我和我哥不可能有什么……你有空的时候可以问问我爸,我高中那会儿,和我哥那是真的水火不容。说实话,我觉得我哥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这一点你放心,他肯定不会出轨找什么别的人的。” 陈宵寅替张曼曼接过汤勺,也给她添了一碗海鲜粥,坐下来搂住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曼曼,那时候阿卯实在是太害怕了,把我当成王绥安。你说,死里逃生,能不害怕吗?当时就有几个人被烧焦了,担架抬出来的……” 陈宵寅解释得合情合理,张曼曼也转悲为喜,当着陈卯卯的面对陈宵寅撒娇。 陈卯卯眼睁睁看着二人在她面前上演一幕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戏码,心中对陈宵寅的观感又恶一分。 他怎么能这样? 当着出轨对象的面,装作对女朋友一往情深。 几个小时之前,他在婚纱店外面抱着她的腰,要求她穿婚纱给他看呢。 虚伪。 陈卯卯有些气不过,隔着桌子,踢了陈宵寅一脚。 陈宵寅终于把目光放回了妹妹身上。 他的眼神坦荡得像一个正人君子,出口说的也是:“阿卯,你婚期定下来记得早点通知我,到时候我和曼曼来温哥华参加你的婚礼,你会欢迎我们吗?” “那肯定的啊,哥,曼曼姐,到时候我和王绥安给你俩包吃包住,包温哥华一周游,不过哦,你们可得给我准备个大红包啊。”陈卯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 张曼曼被陈卯卯这话逗乐了。 “温哥华那边结婚也兴送礼金这一套吗?” “华人圈嘛,在哪里都一样,其实海外华人更保守啦……” 夜宵吃得漫长,像是打一场你来我往的机锋。 一张桌子,三个人,人人各怀鬼胎。 【秘密共犯番外11】问心有愧 【秘密共犯番外11】 陈卯卯本以为张曼曼的到来,是她与陈宵寅关系的终结。 除了妹妹,她还能以什么身份插入他们的感情。 更何况,他当着她的面,和张曼曼卿卿我我,实在是扎眼睛。 他有顾及到她的感受了么?恐怕没有罢。 陈卯卯的脸上一直挂着真诚的假笑,听张曼曼讲述她和陈宵寅的恋爱小故事。 相亲认识的——当然,这个介绍人是陈宵寅的创业公司的投资人,也是张曼曼父亲的多年老友——物质是感情的基础,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稳固的,这使得张曼曼与陈宵寅在感情开始的初期便有了稳固的物质基础。 陈卯卯一边听着,一边用筷子尖去戳盘子里的金丝馒头,脸都快要笑得僵硬。 也对,都是成年人,现实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想必陈宵寅那个创业公司已经烧了不少钱,连陈正都不肯再给他投资。 放着好好的书不去读,班不去上,退一万步说,去接手陈正的事业也好,却偏偏要去创业。九死一生的事情,他对自己到底有多自信。 “因为我有双相情感障碍,需要按时吃药,宵寅他细心又包容,我就这样爱上了他……” 张曼曼略带歉意地告诉陈卯卯,情绪上头的时候,她会做些理智以外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时期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 陈卯卯微微低头,让长发从耳侧垂下遮住她的脸颊,也掩饰了脸上的表情。 常年在国外,她很分得清excuse和sorry的区别。 张曼曼的话语里只有抱歉,没有对不起。 若陈卯卯自己和陈宵寅真的没什么,张曼曼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一个嫉妒心极强醋性大发的嫂子。 陈卯卯想,自己应该感到冒犯。 “我可以原谅你,”她抬起头,直视着张曼曼的眼睛,慢吞吞地开口:“曼曼姐,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和我哥之间都不会有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发生,你对于我和我哥的恶意揣测,我以后不希望再听到了……我也祝你的病情早日缓解,希望你和我哥能顺利进入婚姻的殿堂。” 好歹是跟着王璐冰见过世面的人,陈卯卯虽然性格是个包子,但若是稍微硬气一点,说起话也软中带刺。 只是问心有愧。 但问心有愧又如何?刚刚陈宵寅当着她们的面撒那么大一个谎,也没见到老天爷降下惊雷劈了他。 大抵是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张曼曼的疑虑,她主动去结了账,这一次,她真心实意地向陈卯卯道了歉。 夜宵吃到最后是如何结束的,陈卯卯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张曼曼跟她分享了很多女人之间的私事,她说她有性恐惧症,所以到现在一直都是处女,又害怕失去陈宵寅,整天担惊受怕,东猜西疑。 陈卯卯随口附和,侧头时,又不经意接触到陈宵寅望过来的眼神。 她平静地回视着他,再然后,便又将头转了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曼曼唠嗑家常,说些国外的趣闻。 因这一场变故,加上白天的奔波陈卯卯已经累得不想在动弹。 刚好王绥安打来视频电话,温哥华那边是早上八点,他正在院子里陪狗玩球。 陈卯卯看着他和happy的互动,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 《希伯来书》第十三章里写,婚姻,人人都当尊重,床也不可污秽,因为淫乱和犯奸的人,神必要审判。 王绥安和她上床的时候甚至是个处男。 他在金融公司上班,收入颇丰,除了性格稍微无趣一点,从各个层面上来说,他都是个不可多得的金龟婿。 嫁给王绥安,陈卯卯将会过上优渥的生活。 《小时代》里说得对,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有了王绥安这样的优质未婚夫,她有什么理由出轨? 为了重温青春时期的旧梦?还是为了寻找背德的刺激? 这对于陈宵寅和她自己,都是一件风险大于回报的事情。 成年人,应该学会权衡利弊。 陈卯卯困得厉害,说要睡觉,王绥安就磕磕绊绊地跟她用中文唱摇篮曲,求她听完再睡觉。 等王绥安唱完歌,挂了电话,陈卯卯躺在床上正欲睡着,门口又想起了敲门声。 “谁?”她翻身坐起。 问了三遍也无人回答,只余那敲门声在响。 陈卯卯正要打客房电话,陈宵寅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阿卯,我可以进来吗?” 【秘密共犯番外12】萤火虫之夜 【秘密共犯番外12】萤火虫之夜 冬日的小镇,天空中看不见星子,唯有月光明亮,将周围镀上一层朦胧的薄雾色。 兄妹二人并排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中央,月光笼罩之下,无人言语。 陈卯卯的眼前闪过绿色的光斑,一闪一熄,看起来像是一盏一盏的小灯。 她告诉了陈宵寅一声,便循着那绿色的指引,一路小跑过去。 “哥,有萤火虫!” 冷风如同钝刀,割到脸上时带着砂砾的粗糙,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此微微泛疼。 但陈卯卯不在乎这些。 太奇怪了,她想。 她回山城的第一天夜晚,她就在阳台上看到了一只。 但是那时她并没有留意,那绿色的光斑也消失得很快。 陈宵寅跟着她慢步跑过去,生怕她跑丢。 人生地不熟的云省小镇,她若是跑丢,他又该如何是好。 二人越跑越偏,穿过一扇虚掩着的木门,来到一颗巨大的古树下。 古树下有口深井,井檐爬满了绿色的苔藓,放在一边的木桶和麻绳上也生着滑腻腻的青苔。 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无人造访这里了。 而那些绿色的、一闪一灭的小虫子,便是从这一口古井中涌出。 萤火虫。冬季里的萤火虫。 小镇。乡村。无人的老宅。老宅中的古树。 宛若一场纷繁而瑰丽的梦境,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可一眨眼,这些萤火虫又消失了。 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刚……刚刚还在的……”陈卯卯望向身边的陈宵寅,口中喃喃,“哥,你刚刚看到了吗?那些萤火虫……多漂亮。” “冬天哪会有萤火虫。” 陈宵寅站到陈卯卯身边,他想牵她的手,而陈卯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深井前走了一步,刚好避开他伸出的手。 “阿卯!井边危险!” 陈宵寅又一次伸手,拉住了陈卯卯的手腕,并强硬地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谁料到陈卯卯的反应那么大,她突然甩开他的手,往前跑了好几步,双手攀着深井的井口,伸头往里面看。 眼看着她半个身子都探进了井里,陈宵寅赶忙从后边搂住陈卯卯的腰,半拖半拽得将她带离危险处。 “只有夏天才有萤火虫。”他在她耳边说。 陈卯卯不信,挥手比示着:“可是我刚刚看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萤火虫!这棵树底下都是萤火虫,他们一闪一闪的,从这口井里出来。” “你也看到了,对吗?”她回头,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我第一次看到是在我家,那时候你在阳台上抽烟,还强吻我了,把烟吹到我嘴巴里。” 说起这个,陈宵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看错了,阿卯。冬天是不会有萤火虫的。” 他仍是坚持,双手捧着她的脸,回望她的眼睛,仿佛想用目光定住她,“你是太紧张了,阿卯。曼曼来云省出差的事情我也不知情,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个酒店的……阿卯,宝贝,你要是想看萤火虫,我陪你看就好……等公司上市,我会跟她分手的……乖乖,你相信我。” 从他语无伦次的话语中,陈卯卯只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个字。 “曼曼。”她嘲讽地拍开他的手,“你叫她曼曼。她有精神病,你还是跟她谈了恋爱,只为了让你的投资人不撤资。” 陈宵寅张了张嘴。 这些年,陈正投资不善,家中存款被人骗走血本无归,公司也因为陈正的管理问题接连出了些食品安全事故,早就破产转卖、变更了股权。家里只剩下那套多年前买下的别墅来撑面子,让他那个创业公司在客户面前也有个资金雄厚的印象。 他想告诉她很多东西,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这些话听起来,既像是诉苦,又像是为他的不伦找个光鲜借口。 “阿卯。”陈宵寅抬起手,想摸一摸妹妹的头发,但他最终并没有做这个动作。 人之际遇,有齐有不齐。他与她多年未见,那些青春时期的年少往事,早就该淡成天边云烟一样随风逝去。 她谈了新男友,快要结婚,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也就他,这些年来始终孑然一身,心里始终放不下远在异国的她。 投资人介绍了个张曼曼,加上陈正也催婚催得厉害,就这样处下去了。 以后随大流结婚生子,和一个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的女人生活,热热闹闹地过一辈子,走一条大多数人都会经历的人生道路,看起来也没那么糟。 要是她不回来。 他也不会动和张曼曼分手的心思。 “哥,我不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多年前的那段……”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卯卯停顿了下,不知道是用“恋爱”还是用“感情”来形容他们的过往。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仍旧明亮依旧的月亮,过了好一会儿,才略过了,继续道:“就像是……空中楼阁。悬在半空之上的城市楼台,怎么看都有点虚无缥缈……所以,还是跟曼曼姐好好处对象把,你跟她可以光明正大,都不用偷偷摸摸的。” 陈卯卯想,自己一定有一颗强有力的心脏,怎么可以再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还能够面带微笑地对他说话:“我结婚的时候会给你和曼曼姐发请帖的,但是,哥,我其实不希望你过来。” 时过境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为了一个能笑着说剜心窝子话的人。 “不要再欺骗曼曼姐了,”陈卯卯向陈宵寅亮了亮手机屏幕上的机票订单,“我订好明晚的机票了。冬天里不会有萤火虫,就像我们从来没有恋爱过一样。” 【番外·最终章】无期告别 【番外·最终章】无期告别 “我现在就跟她分手,”陈宵寅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我现在打电话提……” 话音未落,陈卯卯便阻止了他。 在夜宵之后,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却是将手指放到他的唇间,止住了他的话。 “哥,我不会和王绥安分手。” 她的声音轻且淡:“成年人应该为自己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王绥安是我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陈宵寅沉默良久。 小镇的冬夜里泛起稀薄的白雾,远处的群山在月色下看不分明。 夜风吹过宅院内的荒草地,仿佛哀婉的低鸣,又似是长久的叹息。 “几点的机票?等我明天送完曼曼回来,租个车一起走吧。”一片寂静里,陈宵寅败下阵来。 陈卯卯听出他话语里夹杂着的些微哽咽。 不过短短几年,她想。 一切都物是人非。 “你早点回去吧,哥,你不要吵到曼曼姐了。” 陈卯卯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向他伸出双手,主动抱住了他。 埋首在他怀中,再次嗅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时,陈卯卯无端想起了很多年前流行的那首《香水有毒》。 张曼曼会想起这首歌吗? -- 从镇上到省会,三百公里,若是像来时那样乘坐公共交通,那得走上一整天。 但受益于这些年国内的高速发展,陈卯卯只需在包车软件上下一个长途订单,便能寻到肯连夜出发的司机,当然,感谢费并不便宜。 回到酒店后,她躺在床上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凌晨四点便收拾好了行李箱,到楼下等车。 陈卯卯不敢再让陈宵寅送她了。 她怕要是再见到他,她会忍不住抛弃一切,和他远走高飞。 与他的这次重逢,这次旧情复燃,是她平静生活中荡出的一丝涟漪。 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的热情、他的爱。 一上车,陈卯卯就开始哭。 司机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很会唠嗑,便问她:“怎么了?怎么一上车就开始哭?和男朋友分手了?” 陈卯卯闷头不说话,司机一琢磨便觉得自己猜对了,开口就是:“现在的小姑娘啊,还是太重感情了,你再过十几二十年回头看,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失个恋嘛。人生短短几十年,谁不失个恋啊?” 陈卯卯不想多说,只“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司机师傅是个老江湖,开导人很有一手。 他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便是:“想当年,我年轻那会儿啊,在山里修隧道……和一个当地的姑娘恋爱了……当时爱得难舍难分的,结果隧道修完了,工程队又去了一个荒山里头……又有小姑娘爱上了我……” 师傅在这边“忆往昔臻荣岁月稠”,陈卯卯坐在后座位,权当听故事解闷儿,偶尔捧哏两句,听着听着便睡着。 再醒来已不再是深夜,将明未明的天空呈现一种灰白和淡蓝之间的色彩,天空上还挂着一轮淡白色的月亮。 过了会儿,太阳快要升起来了,连绵起伏的群山边缘霞光漫天,红色、金色、橙色、深蓝色,各种色彩交织晖映,绚烂而夺目。 陈卯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将照片发给陈宵寅的前一秒,她按了取消键,最后将这张美景分享给了王绥安。 -- 陈宵寅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卯卯正在机场候机厅里等待登机。没有从省城直飞温哥华的航班,她得去首都转机。 陈宵寅说,他也买了今晚的航班,问陈卯卯几点起飞。 “还有两个小时我就到机场了。”他说。 “哥,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陈卯卯回答道。 他到机场时,她已经起飞。 时间刚好错开。 在陈卯卯挂电话的前一秒,陈宵寅突然开口:“阿卯,你……真的不能再等等我吗?我有话想对你当面讲。” 陈卯卯刚想说说话,却听见广播的通知在候机厅里响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由于天气原因,您所乘坐的从省会前往首都的xxxxx号航班将延迟起飞,预计起飞时间请等待通知。” 那一刹那,两个人的对话短暂地停滞了。 等待在登机口的空姐拿着小蜜蜂,告诉乘客,有一场雷暴雨正在从省会到首都的航线上,预计两个小时候这场暴雨会过去,所以航班预计延误两个小时。 “哥,”陈卯卯的心跳突然飞速地跳动起来,“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阿卯,等我。” 陈宵寅挂断了电话。 那二十分钟里,是陈卯卯最紧张,也最焦急的时刻。 很难形容她心中的情绪,明明已经决定了再不相见,连航班的时间也故意错开,可一场雷暴雨,她的航班刚好会延误到他来。 是缘分,还是孽债。 或者说,他们注定此生就要这样纠缠不清?这场畸恋会贯穿一生而不得解脱? 陈卯卯不知道。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他们在山城时她给他的第一个吻,想起他们在台风天的那个小岛,想起那场日落,那些做过的爱。 还有那有意或是无意的求婚,私奔去结婚的玩笑话。 玩笑话?真的是玩笑话吗? 陈卯卯并不能确定自己还有定力在拒绝他——假若他真的挽留,并许下关于未来的诺言。 她跟王绥安分手,他和张曼曼分手。 以后呢?她回国,还是他跟着她出国?那王绥安怎么办,张曼曼怎么办,他的公司又怎么办?要怎么跟各自的亲朋解释? 二十分钟内,陈卯卯已经做好了关于未来的各种设想。 她希望找出自己设想中的漏洞,并且用逻辑或者实践上的漏洞,来否认自己这场设想的不切实际。 但所有的艰难困苦,都抵不过她自己内心的真正的想法——她想,只要他肯挽留,她会同意的。 抛开一切私奔;或者,等他公司上市、与张曼曼分手,她也可以等;亦或者,就这样维持现状,各自出轨,当地下情人,总好过再不复不相见。 对他的期待,压过了一切道德。 陈卯卯总是在最后关头,在回味起来自己也是爱他的。 这么多年,原来她也从未没有忘记过。 -- “怎么回事?雷暴雨也要起飞吗?” 等陈卯卯回过神来时,旅客已经在三三两两地排队了。 空乘告诉大家,她接到的通知是雷暴雨快要停止,先让旅客登机。 期待落空的那一刹,陈卯卯几乎想要哭泣一场。 没想到最后还是错过。 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不会因为她短时间的想法而更改。 在想哭的同时,有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也逐步松懈下来。 就这样也好,有个声音在她的脑中说,就这样,按照原定的轨道继续往前行,过一个无惊无险、轻松平静的人生。 不需要思考未来,不需要担惊受怕,不需要害怕背德的关系被揭穿。 就这样吧。 在结婚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祝福,即使丈夫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婚姻都是将就,她只是选了大部分人都走的那条路。 陈卯卯打电话给陈宵寅,告诉他,她快要登机的事情。 陈宵寅便问她,能不能等一会儿,他还有一个半小时,快一点的话,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就可以到机场。 “空乘已经在广播我的名字了。” “改签,或者重新买一张机票。” “行李已经托运上去了。” “你不登机,行李会取出来的。”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沉默漫长得几乎要淹没一切。 半晌后,陈宵寅在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低沉,透着妥协的颓然,和无可奈何的疲惫。 “回温哥华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 “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去了。” “好。” 陈卯卯鼓起勇气,问他:“有什么想要当面说的话,你现在电话里跟我说也可以。” “没什么,”陈宵寅打开车窗,将两天前仓促买来的一枚钻戒扔出窗外,“就是想当面祝福你,预祝你新婚愉快。” -- 飞机缓缓升空,陈卯卯从舷窗外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市。 万家灯火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以外。 却又有一闪一闪的绿色荧光在舷窗外飞舞,像极了萤火虫。 若说冬季不会有萤火虫,那么在这一万米高空,则更不可能有萤火虫了。 陈卯卯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照片,可她抬头时,那些绿色的光点又消失不见,只有月光照耀下的云层在机翼旁穿行。 她不知道这些绿色的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如她永远也不知道,陈宵寅想当面对她讲什么话。 -- (接野外实习番外) 实习假期不易得,陈卯卯和陈宵寅在酒店鬼混大半天之后,去小镇上散步,误入一处老宅。 老宅已久无人居住,院内有一口茂密的古树,古树边上有一口井,看起来像是荒废已久。 “哥,这个绿色的一闪一闪,是什么啊?”陈卯卯望着古井周围环绕飞舞的绿色光点,侧头问她哥。 “应该是萤火虫,看起来像是从这口井里飞出来的。” 陈卯卯弯腰伸头,向井中张望。 她看的时间太长,陈宵寅将她从井边拉回,未料她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不舒服吗?阿卯?”陈宵寅慌张起来。 “哥,”陈卯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那件事情之后分开了……然后我出国了,后面一直没回来……” 陈宵寅连忙把她拉到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都过去了,别乱想……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陈卯卯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眼泪浸湿他的胸口。 “哥,我爱你。” 陈宵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最后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