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国民闺女三岁半》
第1章 还不认识你的小宝贝了咧
三岁半的濛濛又找不到爸爸了。
穿着小背带裤的矮墩粉团子,抱着长耳朵兔子公仔,站在车展会大厅角落里,满脸的茫然。
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嘈杂,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摆着辆科技感十足的银色跑车。
车边站着口若悬河的男人:“傅氏集团最新款,全自动无人驾驶新能源超跑,由我傅御津督导的ai人工智能项目研……”
濛濛听不懂,她仰起小脸,到处张望找爸爸。
兔子公仔化身的系统,用讲故事的方式,将世界信息跟团子说了一遍。
这个世界,是本霸总娇妻带球跑的虐恋萌宝文,男主有个心念念的白月光,求而不得便强制女主当替身。
接着女主怀孕带球跑,一晃五年过后,女主带着对龙凤胎萌宝强势回归。
那对龙凤胎,女孩身负锦鲤运,男孩三岁成为全球顶级黑客,四岁创办公司,五岁带飞亲妈。
女主一路躺赢,男主则开启追妻火葬场,两人的虐恋纠葛,加上萌宝助攻,爱的轰轰烈烈。
期间,女主试探男主真心,几次三番拉男主同父异母的哥哥当挡箭牌。
重重误会之下,男主将满腔怒火都喷到哥哥身上,认为哥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横刀夺爱阴险狡诈。
于是兄弟阋墙,男主不折手段争权夺利,打压仇视哥哥。
这其中,龙凤胎没少帮忙,导致哥哥莫名其妙就倒霉,公司网络瘫痪丢掉项目,很快就身败名裂。
故事最后,男主接管公司,成了家族掌门人,女主也明白了他的真心,一家四口甜蜜幸福。
至于反派哥哥,从天之骄子沦落到一无所有,在众叛亲离后,性格黑化扭曲。
傅氏集团车展会上,反派毫不犹豫引爆新车,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有气运在身的人物角色都死了,世界刹那崩塌,顷刻不存在。
濛濛歪头看台上,慢吞吞的说:“兔子叔叔,那个人就是爸爸的臭弟弟吗?”
兔子系统有点急:“对,男主叫傅御津就是他,你爸爸是坏反派叫傅迟,崽崽你赶紧找,距离炸弹爆炸只有两分钟了。”
一定要阻止反派傅迟,不能让他毁灭世界。
粉团子不高兴地皱起包子脸,相当维护爸爸:“濛濛的爸爸才不坏,是臭弟弟坏坏,濛濛要跟爸爸说,打他的屁股。”
兔子系统:“……”
粉团子奶哼了声,抬手抓住一人裤脚:“叔叔,濛濛找不到爸爸了。”
展会服务生低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带婴儿肥的粉嘟嘟小脸,软萌的让人想rua一把。
服务生没多想,只以为是哪家小孩子跟大人走散了。
他弯腰抱起小孩问:“你爸爸长什么样的?他手机号码是多少?”
濛濛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爸爸长的超级超级好看,全世界第一好看,爸爸好高的呢,腿腿长长的,濛濛要这样仰起头,才看得到爸爸脸脸……”
兔子公仔捂脸,这个爸爸吹的小崽儿,又开始无脑彩虹屁了。
粉团子小嘴叭叭,跟人炫耀爸爸气都不带喘的。
服务生好笑,也没打断她,径直抱着人往舞台去,想着一会傅总介绍完新车,可以让主持人问问谁家小孩丢了。
兔子系统提醒:“一分钟倒计时,崽崽你抓紧了。”
它焦心得很,恨不能亲自将反派傅迟揪到团子面前。
舞台上,傅氏集团新任总裁傅御津:“为了更直观的展现无人驾驶技术,现在有请试驾员上场。”
话音方落,一身形高大,穿着过膝长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上台。
他头上戴着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盖住了眼睛,看不到脸。
此时,兔子系统急出鸡叫:“宝宝快,只有二十秒,十九,十八,十七……”
濛濛东张西望,在看到男人时,她忽的眼睛一亮。
她挣脱服务生,像一枚小炮弹,冲的朝男人跑过去。
男人离跑车越来越近,最酷炫的外形,最智能的系统,曾经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今天他要亲自给它画上句号。
没人看到,男人袖子里滑出拇指长的控制器,只要轻轻一按,跑车就会变成炸弹,将整个车展会夷为平地。
当男人单手搭上车门,另一只手拇指落按钮上,用力按下——
兔子系统:“四,三,二……”
“爸爸!”奶糯的小嗓音撞进男人耳膜。
紧接着腿上一重,粉团子扑过来,啪叽抱住了男人的腿。
男人愣住,低头就对上一张又甜又暖的幼崽笑脸,圆乎乎的眼睛弯弯的,咧着嘴露出洁白小乳牙,婴儿肥的面颊还有一对小梨涡。
小团子抱得紧紧的,咬字清晰:“爸爸,濛濛找到你啦。”
濛濛开心坏了,扯着男人风衣下摆,手脚并用就要往上爬。
男人动了动腿,试图将小团子甩开:“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濛濛被晃的一屁股蹲坐男人脚背上:“我是濛濛呀,爸爸你怎么还不认识你的小宝贝了咧?”
男人:“……”
感受着脚背上的重量,男人迟疑的将控制器收起来。
观察到这幕的系统松了口气,果不其然,傅迟这样的黑化大反派,只有软萌无害的小幼崽才能靠近他,并让他有所改变。
系统给濛濛记上一功:“崽崽,带你爸爸离开这里,不要让他干坏事。”
于是,濛濛双手撑地爬起来,踮起脚去够傅迟的指尖:“爸爸,我们回家,濛濛不想在这里。”
傅迟面无表情,像拎奶喵崽子一样,将小团子拎起来仔细打量。
他很肯定以及确定,自己没有孩子,更何况他今天全副武装,脸都遮起来了,连傅御津都没认出他。
所以这突然冒出来,坏他好事的小幼崽,是打哪来的?
濛濛悬空的小脚乱晃,不舒服的朝男人张开胳膊:“爸爸抱抱,不要拎濛濛啦,濛濛要抱抱,爸爸的抱抱。”
傅迟面无表情:“……”
不抱,不想抱,不会抱。
这变故,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傅御津反应过来:“试驾员,请将你的孩子放……”
他话还没说完,小团子扭头凶巴巴的说:“走开,臭弟弟走开,你不准过来。”
她还示威地挥了挥小拳头,表示自己非常凶。
如同奶喵崽子弹出粉粉的、嫩嫩的小爪子,根本没有威慑力不说,还奶萌得让人想吸想rua。
傅御津也是如此,他笑起来:“小朋友,我让人带你下去吃蛋糕好吗?”
濛濛惊呆了,臭弟弟不仅欺负爸爸,居然还想拿小蛋糕拐走她!
团子果断跟爸爸告状:“爸爸,他是大坏蛋。”
闻言,傅迟没反应,他看着傅御津轻嗤一声,将团子放下地。
所以,他这个好弟弟,已经不要脸到利用孩子来对付他了?
大反派同归于尽的心思又蠢蠢欲动,控制器若隐若现。
“啊啊啊崽啊啊,”系统吓得芯片短路,“崽崽崽……”
崽啊,别忘记你的任务啊!赶紧守好你爸,让他乖一点啊!
濛濛从容不迫,直接哒哒跑向傅御津。
傅御津笑容加深,弯腰向团子伸手:“乖孩子,快到叔叔这来。”
所有人都露出姨母笑,以为小团子要被带下去之时——
“大坏蛋臭弟弟!”濛濛奶声奶气骂着,抬脚就踹了傅御津一记,然后拎起兔子公仔,火烧屁股般飞奔向傅迟,嗷呜一声躲到他身后。
傅迟:“……”
系统:“……”
傅御津和其他人:“……”
自认为安全无比的小团子,扒拉着爸爸风衣,偷摸探出半个小脑袋,瞥一眼傅御津,又飞快缩回去。
濛濛帮爸爸打坏蛋,濛濛棒棒!
全场寂静,台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小幼崽,胆子这么大的吗?
团子毫无所觉,拽拽爸爸衣角,用所有人都能听到,但她以为很小的音量说:“爸爸我们快跑,让坏蛋打不着。”
濛濛坚信,只要跑得够快,大坏蛋就永远打不到她。
听了这话,傅氏新任总裁傅御津,脸唰的就黑如锅底。很好,连个孩子都敢挑衅他。
伤害不大,就是羞辱性极强,这份羞辱他记住了。
傅御津吃憋,傅迟就舒坦。
他倏地心情大好,低声笑起来,那笑声透着酣畅淋漓。
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呢?又贴心又软萌,果真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宝贝。
他大手一rua,揉上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将呆毛揉的乱七八糟。
濛濛连忙捂脑袋,跺脚嚷嚷:“爸爸不揉吖,濛濛要不漂亮了,不漂亮就当不成小公主。”
傅迟笑够了,他再不看傅御津一眼,弯腰长臂一捞,将团子抱起来,转身就大步离去。
出了车展会,外头正是晴空万里。
傅迟望向前方,又回头看了眼展会,忽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明悟涌上心头。
那感觉,好像他刚刚在死亡线上转了圈,现在让小团子给拉拽回来了。
大反派心情复杂,难的发回善心,决定再当一次好人,亲自将小孩儿安全地送回家。
傅迟掂了掂怀里的小团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谁知道,团子看他一眼,小胳膊一圈,紧紧抱住傅迟脖子,就像奶喵抱着小鱼干,谁都不能让她撒手。
傅迟:“……”
这还真赖上自己了。
傅迟拍拍团子后背,正想跟她好生讲道理,不料一张巴掌大的照片从团子裤兜里飘出来。
傅迟伸手接住,低头一看,腾地脸色大变。
他再看小团子的眼神,忽的就不对了。
第2章 我玩腻了
照片边缘微微泛黄,背景是酒店房间,面容俊美眉宇轩昂的傅迟,裸着上身闭眼睡觉,右下角的拍摄时间,正是四年前。
傅迟记性很好,几乎过目不忘。
立刻他就想起,四年前的商务酒会上,被傅御津暗算的事。
那次他被下了药,意识不清跟哪个女人睡的也不知道,过后就忘了这事。
所以,小团子是那时有的?真的是他的小宝贝?
“这是濛濛的!”小团子一把抢过照片,十分宝贝地藏身后,“爸爸不能抢濛濛的哦。”
兔子叔叔说了,照片片是濛濛的证明,它在爸爸就在。
意识到小团子多半是自己的血脉,傅迟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什么爆炸,什么同归于尽,全都丢到脑后,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小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抢,我不跟你抢,”傅迟嗓音带颤,小心翼翼问,“宝贝,你妈妈呢?”
闻言,濛濛奇怪地看着傅迟:“爸爸你怎么又忘了,濛濛是爸爸一个人生的,只有爸爸呢。”
在小团子的记忆里,确实只有爸爸,不过爸爸记性不好,还爱玩躲猫猫,每次都要濛濛去找他,不过濛濛最会找爸爸啦。
然而,傅迟只注意了小团子最后一句话。
小团子才三岁半,却说只有爸爸,可见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大反派脑补起来控制不住,越想越觉得小宝贝可可怜怜,一身气息暴虐森寒,狭长凤眸浮现赤红,像立时就要去毁灭世界一样。
系统胆颤心惊,电流滋滋的都快被吓哭了。
崽崽崽崽崽崽啊,你爸刺激不得!
濛濛眨巴眨巴大眼睛,想起兔子叔叔说过的任务,她要看好爸爸,不让爸爸干坏事。
于是,小团子软乎乎的手手拍爸爸脸脸:“爸爸,濛濛肚肚饿了,肚肚想吃饭饭。”
只这一句话,就让傅迟心尖都软了,天生凌厉的凤眸弯了弯,竟出奇的温柔,仿佛是没了尖牙利爪的百兽之王,软和的一逼。
“吃!”傅迟大手一挥,“爸爸带你去吃大餐。”
他这样宠着小团子,百依百顺无一不应,要星星不摘月亮,哪里还有半点黑化反派的模样。
系统目瞪口呆,再次对小团子刮目相看。
半个小时后,米其林星空餐厅,团子捧着卡通小碗,望着傅迟盘子里的肉肉流口水。
分明自己小碗里有,可她就是觉得爸爸的肉肉更香更好吃。
“吸溜”濛濛吸了吸口水,毛茸茸的小脑袋都快伸到傅迟碗里了。
她捏着小勺子,巴巴的请求道:“爸爸,分濛濛一点点肉肉好不好呀?就这么小小的一点点。”
生怕傅迟不答应,她还伸出两根肉乎乎的小短手比划了一下。
傅迟好笑,怎么馋成这样?像从来没吃过肉一样。
这个念头让傅迟眼神发暗,虽然不清楚宝贝的过去,可大反派已经心疼上了。
不就是吃肉吗?他以后顿顿都让宝贝吃肉!
裹满鲜汁的小肉丸整个都是团子的了,濛濛欢呼一声,拿勺子舀起来就塞嘴里。
她的嘴巴太小了,面颊鼓起来,动来动去地咀嚼,活像只囤食的小仓鼠,简直可爱到爆。
傅迟光是看她吃饭,就能看上一整天不腻烦,心房又满足又温暖。
卡座对面,染着金发的青年瞠目结舌。
这他女马满脸姨母笑的男人,还是他家冷酷无情、英明神武、清隽俊美的老大吗?
青年坐立难安:“老大,组内全员待命,只……”
傅迟冷冰冰斜他一眼,青年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鹌鹑,立马就不敢吭声了。
得了,瞎操心了,这眼神还是他家老大。
青年开始偷瞄小团子,能把他家老大改变的判若两人,不晓得是谁家的,好奇死他了。
濛濛吃饭的习惯很好,不要人喂,也不乱洒。
傅迟还发现,小孩儿特别珍惜食物,自己小碗里的一定会吃光光,不浪费半点。
团子软乎乎的小肚皮很快鼓了起来,她滑下卡座,乖乖的让爸爸擦嘴嘴和手手。
濛濛:“爸爸,濛濛想去玩秋千。”
餐厅顶楼,是专门的儿童游乐区,繁星闪烁的深蓝幕布下,是各种充气玩具和游乐设施。
傅迟点头准许:“去吧,注意安全。”
濛濛顿时像出笼的雏鸟一般,飞奔上顶楼,眨眼消失在傅迟视野里。
小孩儿不在了,傅迟秒切人设,转头就又是那个黑化冷戾的大反派。
凤眸微挑,左眼睑上一点小黑痣若隐若现,邪肆不羁得很。
他说出的话更让人胆寒:“傅御津那个蠢货,我可以留他活着,也能让他死透掉。”
傅迟慢悠悠地掏出根烟含嘴里咬着,半晌后他又说:“我玩腻了。”
金发青年森蚺表情一震,接着是狂喜:“老大,你来真的?我早就说了,您是咱们黑昼的老大,只要您开口,弄垮傅家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黑昼组织,继暗网没落之后,全球最神秘的顶级势力,在黑昼内部没有买不到的情报,办不到的事。
大众只知,黑昼有五名骨干元老,可对创始人却一无所知。
森蚺又欣慰又揪心,老大是个天才,生活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弱智模式的游戏,太无聊透顶了,任何事都不能让他保持三分钟热度。
就连当初创建黑昼,也只让他专注了三个月。
后来,傅迟和傅御津兄弟相争,勉强算打发时间。
森蚺是早怕晚怕,就担心他一个无聊,搞场爆炸跟人同归于尽,简单粗暴的结束这一切。
并不知道傅迟已经干过同归于尽的事,只是被濛濛给打断了。
森蚺激动的手都在抖:“老大,接下来你只管吩咐,我都帮你。”
闻言,傅迟危险眯眼:“我养女儿,你也帮?”
“帮,我……”森蚺猛地打住,求生欲爆表改口说,“我我我不帮!”
傅迟满意了,自顾自开始安排:“一个傅家给小宝贝太寒酸了,我想给她最好的,不如去国外给宝贝捞个公主的爵位头衔?”
听到这里的森蚺傻了。
啥啥公主?
偷听的系统也傻了。
说好的身败名裂、黑化扭曲反派人设呢?还有那什么黑什么昼,故事里根本就没出现过啊!
系统震惊到整只乱码,本系统不是人,但你这个大反派是真的狗,居然偷偷崩人设变大佬。
傅迟还要继续说什么,正在这时——
“濛濛的,是濛濛的!”团子惊慌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森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经没了傅迟的身影。
餐厅顶楼的深蓝星空下,矮墩墩的小团子手握充气锤,绷着小脸红着眼睛,怒视着比她高的两个小孩。
俩小孩约莫有五岁,能看出是一对龙凤胎,两人一左一右夹带着濛濛,形成压制的局面。
其中,小男生仗着力气大,出手推攘掀人,将濛濛推的一个屁股蹲坐地上。
龙凤胎小女生扬起下巴,拽住濛濛手里的充气锤,骄纵蛮横说:“我就要你手里的充气锤,你敢不给我,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濛濛死拽着充气锤不撒手:“不给!这是濛濛先拿到的,你们刚才都抢走秋千了。”
十分钟前,小团子一个人玩着秋千,玩的正高兴,这对龙凤胎过来就逼她让出秋千。
团子一向大方不爱计较,便将秋千让了出去,转头她拿了充气锤,准备和兔子公仔玩过家家。
没想到,龙凤胎其他充气锤不要,转头又盯上濛濛手里的。
甚至,小女生还看上了兔子公仔:“哥哥,我要那只兔子。”
濛濛年纪小抢不过两人,情急之下,她果断放弃充气锤,抱着兔子公仔,爬起来转身就跑。
小女生气急败坏,跺脚大声说:“我是锦鲤,我有锦鲤运,你不给我我就要你倒霉。”
这话才落,仿佛应验一般,濛濛一脚踩空,脸朝地的整只都摔了出去。
她怕极了,紧紧闭上眼睛,还不忘说:“濛濛的,是濛濛的!”
系统气的芯片发烫,正要违规动用能量,帮团子避过去。
电光火石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凭空出现,穿过团子腋下,将她轻轻松松地举起来,避免了摔倒的命运。
濛濛晃了晃悬空的小脚,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看清抱她的人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爸爸……他们他……抢……”小团子嘴巴扁着抖着,憋忍了很久的委屈此时爆发出来,哭得伤伤心心,还直打哭嗝。
傅迟心都被哭碎了,连忙将团子抱进怀里,笨拙地轻拍后背。
他还压低了嗓音哄着:“不怕,爸爸在了,宝贝儿乖不哭了。”
随后上来的森蚺头皮发麻,表情这么宠溺,声音这么温柔的老大,真让人惊悚得慌。
“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上来一男一女。
龙凤胎赶紧到两人身边,异口同声率先告状:“爹地妈咪,那个小孩不乖,总跟我们争抢玩具。”
听闻这话,傅迟凤眸一抬,薄唇边就挂起了冷笑。
他当是谁,原来是傅御津跟他那个智障老婆,以及那对又坏又恶的龙凤胎。
森蚺兴奋地吹了声口哨,哟嚯,老大正嫌傅氏寒酸,配不上他宝贝呢,现在人自动撞上来,搞了祭天不要太合适。
与此同时,傅御津也认出了濛濛,还看到了傅迟。
他表情一沉:“车展会试驾员,原来是你。”
傅迟根本不理傅御津,他见团子不哭了,才帮她轻轻擦干净小脸。
濛濛眼睛还红的像只兔子,时不时打个小哭嗝,叫傅迟既心疼又恼怒。
小团子太乖了,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傅迟想了想说:“宝贝,想不想变的和爸爸一样厉害?”
濛濛抽了抽小鼻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傅迟笑了,捡起充气锤塞她手里,然后一指龙凤胎——
“去,打哭他们!”
第3章 去,打哭他们!
濛濛只有三岁半,天真的像张白纸。
她只知道要当乖小孩,大家才会喜欢自己,所以濛濛是从来不干坏事的,更不会打架。
傅迟说:“去,打哭他们!”
粉团子傻呆呆地望着爸爸,一噎一抽,喷出个小鼻涕泡。
傅迟想笑,好歹及时绷住了,没敢当面笑话。
他帮团子擦干净,诱哄着说:“宝贝不怕,拿这个锤锤打,爸爸保护你。”
团子犹犹豫豫,小声嘀咕:“爸爸,打架不乖呀,濛濛是小淑女不打的……”
闻言,傅迟果断给团子换了粉红色充气锤:“那就用粉锤锤敲,打坏孩子不算打架。”
团子眼睛一亮,对哦,坏孩子不乖的,濛濛打哭他们是在教他们变乖呢。
于是,小团子举着比她还大的粉红色充气锤,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朝龙凤胎冲过去。
从头至尾,傅迟没理会傅御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傅御津面色阴沉,抬手将龙凤胎护在身后:“傅迟,你敢伤我孩子一根头发,我要你不得好死。”
傅迟冷嗤一声,压根不将这威胁放心上,他偏头朝森蚺扬了扬下巴。
森蚺会意,一拍手凭空冒出三名黑西装大汉,三两下将傅御津夫妻控制起来。
龙凤胎对视一眼,小女孩傅锦双手叉腰,骄纵的说:“我是锦鲤,我要你倒大霉。”
这话像是预言,一丝系统才能看到的磁场能量,从傅锦身上飘向团子。
系统怒了,又想欺负崽崽,门都没有!
系统分出自己能量,果断将团子罩了起来,让她不受任何磁场能量的影响。
龙凤胎男孩傅轩眼神闪烁,直接捏起拳头往濛濛那去。
他竟是想先拿住濛濛,以此来要挟傅迟。
傅迟眼尾划过戾气:“天生坏种,都该死。”
森蚺心头一跳,赶紧找了绳子,动作利落的将龙凤胎捆起来,方便小团子捶人。
濛濛好不容易冲到龙凤胎面前,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结果半天下不去手。
她回头看爸爸,傅迟冲她鼓励点头。
小团子遂鼓起腮帮子,奶唧唧的高喊道:“濛濛打你们了哦。”
接着,充气锤锤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森蚺:“……”
傅迟:“……”
系统:“……”
濛濛是真不会打架啊!
偏偏她还眼神期待地望着傅迟:“爸爸,濛濛凶不凶?猛不猛?”
傅迟挑了挑眉:“你又凶又萌,谁都比不上。”
森蚺:“……”
傅御津面色铁青:“傅迟你冲我来,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女主江风晚眼睛都红了:“小锦轩轩,你们有没有受伤?”
龙凤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傅锦哇哇大叫:“我讨厌你们,你们统统都要倒大霉,吃饭被噎死,出门被车撞死。”
傅轩跺脚大闹:“傅迟你这个废物,我要黑爆你的电脑,我要搞死你。”
才堪堪五岁,张嘴就要人性命,这种天真的恶才叫人胆寒。
傅迟心头闪过杀意,还没开口,就听濛濛奶喝一声:“闭上你们的小坏嘴。”
团子气呼呼的,腮帮子鼓起来,就像是被踩到尾巴尖,浑身炸毛的奶猫。
她太生气了:“不准你们骂我爸爸。”
傅迟怔了,团子居然维护他!
濛濛气坏了,举起充气锤噼里啪啦就往龙凤胎身上招呼。
充气锤虽然砸的不怎么痛,可架不住团子每一下都用尽全身力气。
她不会打架,但是她毅然为爸爸打架。
粉红色的充气锤,装饰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夹杂着龙凤胎的哭喊声,奏成一曲让傅迟心悦的欢歌。
他的小宝贝,可爱的想拿命来宠她。
“不要打了,”江风晚娇躯摇摇欲坠,“大哥,我代小锦和轩轩道歉,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他们才五岁,还是个孩子啊。”
傅御津怒火中烧,妻子的哀求,孩子的哭喊,都成为压倒他理智的稻草。
“傅迟,你去死!”他怒吼着,一脚踹开黑西装大汉,像头发疯的公牛,而傅迟就是那片红布。
这阵仗吓到了濛濛,她手一抖,充气锤锤掉了。
森蚺表情嘲讽,看傅御津的眼神就像是看个死人。
傅迟慢条斯理挽起风衣袖子,他还整遐以待的对团子说:“宝贝,给爸爸加油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闪身迎了出去。
流线健硕的肌肉鼓起紧绷,有力的拳头打出去。下一刻,傅御津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
团子小嘴巴张成了o,夸张得惊叹道:“哇,兔子叔叔,我爸爸是超人!”
系统芯片冷漠:“哦。”
反正这个黑化反派已经崩的面目全非,只要团子能看住他,不让他毁灭世界,啥都好说。
“这一拳,是子不教父之过。”傅迟拎起傅御津,一抖拳头就开干。
傅御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第二拳,女不教父之过。”傅迟两拳头下去,傅御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接着,傅迟拳头第三次落下:“第三拳,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三拳头,傅御津蜷缩在地上,五脏六腑痛到移位,涕泪横流,又吐又咳的无比狼狈。
“御津,御津,”江风晚快哭死了,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御津你怎么样,别吓我……”
龙凤胎噤若寒蝉,平时高山巍峨的父亲,现在像条狗一样在地上残喘。
傅御津的严父形象,在龙凤胎心里崩塌了。
反观傅迟,一身气场强大,意气风发邪肆不羁,简直帅的人面红耳赤,腿脚发软。
团子满脸都是崇拜,大眼睛闪亮亮的冒着小星星。
她狂放地挥舞着兔子公仔,又蹦又跳:“超人爸爸加油!濛濛爸爸最最最最最最厉害啦!”
整个顶楼,就只有小团子稚嫩奶气的小嗓音在回荡,招来很多楼下用餐的客人。
森蚺难的感到不自在,他轻咳两声,瞥了好几眼濛濛。
这小团子也太会吹彩虹屁了叭,吹的人又尬又爽,简直上头。
大反派傅迟舒爽得很,他大步到濛濛面前,把人抱起来就往天上扔。
二十九年的生命里,傅迟竟觉得,此时此刻他才是最快活、最有意思的。
这些,都是小团子带来的。
濛濛惊呼连连,赶紧搂住爸爸的脖子,小短腿还拼命往傅迟身上盘,就像是恐高的小兔子,惶惶又惴惴。
傅迟胸腔震动,磁性低笑声不断往小团子耳朵里钻:“放心,爸爸不会让你摔的。”
森蚺一脸不忍直视,被秀的牙酸。
不过,要是他有这么个可可爱爱的小闺女……
森蚺脑补了下,顿时脸上就露出了姨母笑。
呔!他要结婚!他要生女儿!
该揍的人揍,该教训的人也教训了,还教会了小团子打架,傅迟十分满意。
他单臂抱着濛濛,俯视着脚下的傅御津:“把你家的小狗栓好了,再惹上我的宝贝,下回我就宰了他们。”
一字一句,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恶念和血腥味。
傅御津艰难抬头,盯着傅迟离开的背影,浓郁的愤恨和仇视,让他面容扭曲。
江风晚一自由,连忙奔到傅御津身边:“御津御津,你怎么样?”
龙凤胎畏畏缩缩蹭过来,躲到江风晚身后,不敢吭声。
傅御津喘息,慢吞吞撑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他抖着手摸出手机:“给我联系黑昼,开价一个亿,我要傅迟死。”
江风晚搀扶着他:“御津,黑昼能行吗?”
龙凤胎傅轩神气起来:“妈咪,黑昼是全球最神秘的顶级势力,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所以,傅迟和那个小野种死定了。
“对的,”傅锦也挥着拳头说,“我要他们都死掉,像拧断芭比娃娃的脖子,拧断他们的脑袋。”
没人看到,傅锦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数黑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飘到空中不知去向。
傅御津半靠着江风晚:“没事,一亿不够那就两亿,总之傅迟必须死。”
老公和龙凤胎意见都一致,江风晚只得胡乱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不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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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迟带了团子回家,那是位于旧城区的老小区,两室一厅装修极简。
小团子像梭巡领地的奶猫,翘着短尾巴率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客厅,没沙发茶几。
厨房,没锅铲碗筷。
卧室,竟然连床都没有!
濛濛裂开了,白嫩包子脸沉痛地望着傅迟:“爸爸,你好穷啊。”
太惨了,爸爸穷的都养不起濛濛。
傅迟好笑,蹲下身故意逗她:“那你嫌不嫌弃爸爸?”
团子沉重地看他一眼,想了想不知从哪掏出个塑料袋。
她踮起脚拍了拍傅迟的肩:“爸爸在家里乖乖的,濛濛去捡瓶子,卖了钱钱养爸爸。”
傅迟怔了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团子这样,不管他是什么模样都不嫌弃,还说要养他。
他心窝甜的开始渗蜜,忍不住求证:“宝贝,你要捡瓶子养我?”
濛濛点头,拍着小胸脯说:“爸爸放心,濛濛养得起你。”
听了这话,傅迟翘起的嘴角压不下来,他抹了把脸,正要跟团子说他有钱。
哪知,跟着就听团子嘀咕了句:“哎,那么大只的爸爸,养起来要好费钱钱哦。”
傅迟:“……”
第4章 我也要啃你一口
傅迟不可能真让团子去捡瓶子。
他往墙上一拍,流水般的冷光自吊顶倾泻如瀑布,切割成简约几何形的茶几,从地板上升起。
墙壁裂开,北欧风的灰色沙发翻转出来,紧接着是电视、壁画等东西一一出现。
小团子瞪大了眼睛,被这幕惊呆了。
啊啊啊,我的爸爸会魔法!
傅迟捏捏她小脸:“家里的东西平时收起来了,还有爸爸不穷,有的是钱养你。”
濛濛瞅着其他房间两眼放光,小模样好奇的不得了。
傅迟揉了把小脑袋:“想玩就去。”
团子兴奋的嗷呜一声,冲进房间四处寻宝。
哇哇哇,她和爸爸的家超级好玩吔,她超级喜欢的!
傅迟漫不经心坠在团子身后,看她每寻一处,就发出快乐的惊叹声,非常容易满足。
并不宽敞的房子里,此时充斥着前所未有的人气。
傅迟喜欢这种改变。
“爸爸快来。”濛濛在主卧喊。
傅迟长腿一迈,冷不丁被地毯一绊,脑袋险些磕门套上。
这点小意外,仿佛是个开关,开启了傅迟接下来一连串的倒霉。
从门口到房间,短短十米的距离,傅迟差点崴脚,差点被莫名掉下来的水晶灯砸到。
小意外接二连三,濛濛都看呆了。
傅迟站定,上次这么倒霉,还是逗着傅御津玩儿的时候,惹了龙凤胎锦鲤的诅咒。
想到这,他心头一紧,自己倒霉无所谓,可要团子也倒霉,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行!
鉴于龙凤胎傅锦那身玄乎的锦鲤运,傅迟瞬间决定,必须要给团子打造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全天候、无死角的保护。
说干就干,第二天傅迟把次卧改成工作室,添置了很多团子看不懂的设备。
并且从那天起,傅迟除了照顾团子,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呆在工作室里。
傅迟没有瞒着濛濛,所以团子很快就发现,原来爸爸是在做机器小狗狗玩具,那是给她的礼物呢!
小团子高兴坏了,即便想黏着爸爸,也很乖的不去打扰。
一周过去,傅迟从工作室出来,手里托着只机器狗玩具。
机器狗通体银色,十五公分长,黑宝石做的眼睛,虽然没有毛,但胜在做工精致。
见到傅迟,团子眼睛噌的一亮:“爸爸!”
她扑过来,抱住傅迟腿,黏糊糊的撒娇:“爸爸,濛濛好想你吖。”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像掺着金黄色的蜂蜜,甜的傅迟醺醺然。
他把人抱起来,话还没说一句,团子视线落机器狗玩具身上撕不开了。
她激动地扯傅迟衣领,语无伦次:“爸狗狗爸爸,濛濛礼物物。”
傅迟启动机器狗,水银般的亮光闪过,机器狗像是活了过来,主动跳到团子肩膀,亲昵地蹭了蹭她脸。
团子眼睛跟着机器狗转,没忍住戳了机器狗一下,小巧的机器狗落地,咔咔变成和垃圾桶一样高的圆桶型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有胖胖的大肚子,又圆又亮的脑袋,电子屏幕做的眼睛,一看就拥有非常高的人工智能。
濛濛大声惊叹:“哇,爸爸超级厉害,小狗狗变小人啦。”
从不吝赞美的小团子,萌的森蚺一脸姨母笑,差点都忘了正事。
他轻咳两声:“老大,傅御津开价一亿,在组里挂单,要你和小公主的命。”
傅御津真是嫌命长,悬赏到黑昼,找老大杀老大?!
傅迟不在意自己,可听到傅御津还想要濛濛的命,顿时眼神布满杀气。
“哼,”傅迟冷哼,凤眸暴戾幽深:“一亿?这么寒酸也拿的出手,不叫他倾家荡产,黑昼不接单。”
森蚺笑地捶沙发,老大不愧是老大,心还是这么又黑又狠辣。
他当即打开笔记本电脑,联系傅御津。
森蚺心肝也黑:“傅氏总裁就这么寒酸,一个亿打发乞丐?”
那头,传来傅御津的声音:“钱不是问题,只要黑昼能帮我彻底解决麻烦。”
森蚺摸着下巴,转头问濛濛:“小公主,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濛濛捉着机器狗,茫然抬头,懵懵懂懂伸出肉乎乎的一只手手。
森蚺挑眉:“五亿?”
傅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龙凤胎傅轩面色一整:“爹地,小公主一定是黑昼老大的心肝宝贝。”
闻言,傅御津怔了怔。
没人知道黑昼创始人是谁,多大年纪,男的还是女的,可能让元老森蚺叫一声“小公主”的,地位不言而喻。
傅轩反应很快,口吻元气活泼的插嘴道:“是公主小妹妹吗?我叫傅轩,可以跟你交朋友,以后一起玩吗?”
傅御津反应过来,暗地里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巴结上小公主,就等于傍上了黑昼这条大腿,往后谁还敢跟他作对?
然而,对面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们看不到,森蚺讽刺一笑,小团子直接就听不懂。
谁都没有爸爸重要的!
她抱着机器狗,转身扯傅迟西装裤,奶唧唧的向爸爸要抱抱。
傅迟将奶乎乎的团子抱起来,带着她一边玩机器狗去了。
森蚺冷哼两声,薄凉的报出个数:“一口价五亿。”
傅御津失望,摇头道:“森蚺先生,五亿太贵了……”
听闻这话,森蚺口吻更冷了:“随你的便。”
说着就要挂断通话,龙凤胎傅轩说:“成交!五亿就五亿,希望黑昼能尽快完成任务。”
森蚺不客气:“你在催我做事?”
话罢,他径直挂掉通话,不理会了。
这五亿给小公主买漂亮小裙子,勉勉强强叭。
毕竟,傅家太小,跟老大说的一样,太磕碜配不上小公主。
不过,他还给傅御津留了坑,这才是开始,精彩的在后面。
森蚺想着,又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此时,另一边的傅御津父子还在为五亿肉疼。
傅御津边打款,边自我安慰:“五亿虽然贵,但黑昼有信誉,一定会完成任务,或许还能认识黑昼小公主。”
所以,这钱花得值。
父子俩人陷入除掉傅迟,还抱上小公主大腿的快o慰臆想中,正觉浑身舒畅之时,秘书脸色大变地冲进来。
秘书:“傅总不好了,上面税务部门说公司账有问题,勒令闭门整改查税半个月。”
傅御津眼前发黑,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晕死过去。
他刚才挪用五个亿给黑昼,公司再整改半个月,傅氏资金链一定会断,到时离破产就不远了。
刹那间,傅御津冷汗淋漓,四肢发软。
一定有人在背后搞他,五亿刚挪用就勒令整改查税,实在太巧合了。
龙凤胎傅轩眼瞳漆黑:“爹地不用担心,公司的人工智能项目,ai成品已经出来了,三天后就是kkg人工智能顶级大赛。”
“只要我拿下冠军,就可以跟军方合作,到时候看谁还敢搞我们。”
“还有,黑昼小公主,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讨好巴结献殷勤也无所谓。”
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既有戾气又有心机,叫秘书头皮发麻。
傅御津冷静下来:“也好,你妹妹有锦鲤运叫上她,一定要拿下冠军和黑昼小公主。”
那边傅轩前脚报名kkg,后脚森蚺就知道了。
傅迟还没说话,小团子兴致高昂地呼喊起来:“爸爸送濛濛的骑士士才是最棒哒,我们才是冠军!”
就在刚才,她给机器狗命名为“骑士”。
她围绕着傅迟跑圈圈,身后跟着机器狗,边跑边喊“爸爸是冠军”、“濛濛是冠军”、“骑士士最棒啦”。
机器狗时不时汪汪两声,活像个摇旗呐喊的小跟班。
傅迟凤眸浮现笑意:“报名,我去拿个冠军杯给宝贝砸来玩。”
小团子圆乎乎的杏眼亮晶晶的,她歪头看傅迟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机器狗。
她太喜欢爸爸送的礼物了。
三岁半的团子仰头脆生生的喊:“爸爸,你矮一点点啦。”
傅迟依言蹲下身,冷不防团子噘起小嘴,啵的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亲亲。
小团子有点点羞涩,捂着脸透过指缝对傅迟灿烂的笑:“爸爸送了濛濛礼物,濛濛也要给爸爸小亲亲当礼物的。”
傅迟低笑,心尖止不住的发软。
他捉住团子,恶狠狠地说:“你啃了爸爸一口,爸爸也要啃你一口。”
濛濛咯咯笑起来,扭来扭去躲着不给爸爸亲,但偏偏又自己把小脑袋往傅迟嘴边送。
就,非常的口是心非!
@
没几日,kkg人工智能大赛正式开启。
会场里,人流熙攘,四处可见稀奇古怪的参赛作品。
突然,一只巴掌大的机器狗蹿出来,黑宝石的眼睛灵活生动,如果不是身上没毛,乍看去就和真狗一模一样。
有人惊奇,感叹这只机器狗的高智能,又好奇制作者,不晓得是有多天才的人,才能写出这么厉害的人工智能系统。
机器狗似乎在找主人,左跑右闪间,就跨越了半个比赛会场。
突然,拐角冒出个五岁小女孩。
机器狗停步,小女孩猝不及防,一脚踩住了机器狗尾巴尖。
傅锦愣了下,倏地心里涌起一股直觉。
——她是锦鲤,遇上了这只机器狗就是她的!
——有这只机器狗,哥哥就能拿冠军!
“哥哥,”傅锦大喊,“抓住它!”
电光火石间,龙凤胎心意相通,傅轩感受到机器狗的不凡,脸上闪过喜色。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只要他弄到机器狗的智能系统核心,就能制作出更完美的ai人工智能,冠军不再话下。
傅轩弯腰去扑:“捉到……”
话还没说完,一声奶喝穿透人流:“骑士士变身。”
刹那间,机器狗变身,并且一把粉色的玩具枪抵在了傅轩脑门。
傅轩眼瞳一缩,只听的“吡吡”数声。
——他被黄豆子弹射了一脸,鼻血横流。
第5章 小公主掉马啦!
濛濛气坏了。
坏孩子就是坏孩子,尽干坏事学不乖。
上次抢充气锤锤,现在还想抢骑士,简直太讨厌了。
她松开傅迟的手,小短腿翻得飞快,气呼呼地跑过去。
濛濛:“坏孩子全都要被抽小屁股。”
骑士的第一主人是濛濛,她的话就是命令。
于是,垃圾桶高的小机器人收了玩具枪,转头从大肚子里掏出根两指宽的竹片。
众目睽睽之下,骑士将龙凤胎按地上,扬起竹片就啪啪抽屁股。
那声音,清脆响亮,惹来无数人围观。
傅锦最先受不住,张嘴就哇哇大哭:“爹地救我,不要打我……”
她身上的锦鲤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龙傅轩更惨,他先被黄豆射了一脸,现在又被抽屁股,那是脸痛屁股也痛。
他一出生就是天才,智商超群,从未受过挫折委屈。
即便有不顺,龙凤胎的锦鲤妹妹,也能让他心想事成。
但此刻,他狼狈的涕泪横流:“我爹地是……傅……我要……啊啊啊……”
“住手!”傅御津怒吼一声,挤进来伸手去拽龙凤胎,“傅迟,你要动手冲我来,别动我的孩子。”
他的语气正义凛然,将个护犊子的父亲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傅迟冷嗤,漆黑凤眸凉凉睨过去,谁料濛濛不干了。
团子叉着小腰,挡爸爸面前,奶凶奶凶地跺脚:“大坏蛋欺负爸爸,坏孩子抢濛濛的骑士,你们都是又臭又坏的粑粑蛋。”
骑士十分应景,立时将龙凤胎抢自己的录频,三维立体投屏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围观的参赛者,看傅御津父子三人的表情顿时微妙。
傅御津脸色逐渐阴沉,非常难看。
傅迟低笑了声,揉了揉团子小脑袋。
宝贝太可爱,维护爸爸的时候更可爱。
“宝贝,”傅迟将团子抱起来,“别跟坏蛋说话,会被传染的。”
濛濛震惊了,连忙往傅迟怀里躲。
啊啊啊,太吓濛了,濛濛不要变成坏蛋。
傅迟倨傲得很,轻蔑地丢下一句:“你傅御津,算什么东西。”
话落,他带着团子和机器狗,目中无人的走向比赛场地。
无视以及蔑视,让傅御津怒火滔天,赤色血丝爬上眼白,恨意翻滚,浓烈如洪涝。
傅迟,他等着看他死!
周围响起议论声:“啊,那只机器狗好智能。”
“它的人工智能系统一定很高级,不晓得是谁搞出来的。”
“哎,这么棒的ai,肯定是冠军,我们没希望了。”
“……”
傅轩不甘心,他拉了拉傅御津:“爹地,我一定要得到那只机械狗。”
冥冥之中,他觉得那只机械狗非常重要,缺它不可。
傅锦打着哭嗝说:“爹地,我的锦鲤运告诉我,机械狗就该是哥哥的,哥哥拿冠军,以后还会震惊全世界。”
傅御津深呼吸,胸腔中的怒火化为贪婪,心热的眼红滴血。
“他傅迟的东西,”傅御津盯着远处的傅迟背影,语气阴狠,“不管是公司家族,还是那只机械狗,都注定会是我的。”
半个小时后,kkg比赛开始。
各式各样的智能ai出场,简单介绍一番后,就全都上擂台。
比赛规则很简单,所有的ai混战,最后存活的就是冠军。
冠军不仅有现金奖励,最重要的是,会进入军方研究院的视线。
“骑士士,加油!”稚嫩的呐喊声,在一众喧闹里尤为清晰。
濛濛坐在傅迟胳膊上,挥着小拳头,兴奋的身子前倾,差点栽出去。
机械狗舒展四肢,朝团子汪了声,随后躬身一跃,在半空中变形,直接撞飞另一具人形ai。
小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激动地扯着傅迟衬衣领子,小脸绯红。
傅迟手覆在她后背,小心翼翼支撑着,免得她摔了。
一众ai里,骑士显然是最智能的,它不仅会计算模拟,还会灵活运用计谋。骑士出色的表现,让比赛评委连连点头。
濛濛高兴到蹦起来,忘情大喊骑士加油,用力到把奶音小嗓子都喊哑了。
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来一辆机械车。
那机械车半米长,车身印着傅氏集团的标志,用的是最近正火的智能无人驾驶技术。
机械车横冲直撞,一咕噜轮子碾到骑士尾巴。
擂台外,傅轩在平板上连点几下,成功黑掉其他的ai,这种作弊行为,大庭广众的竟然没人发现,诡异到不可思议。
傅轩恶狠狠瞪濛濛一眼:“去死。”
话音一落,擂台上的ai瞬时调转方向,跟着机械车围攻骑士。
机械车来回碾压,眨眼之间,骑士被压变形,机械手断了,身上坑坑洼洼,还在滋滋冒烟。
五分钟后,浑身破烂的骑士摇晃两下,啪叽摔地上,再爬不起来了。
小团子呆了,愣愣望着骑士,反应不过来。
傅迟皱起眉头,盯着机械车,凤眸冷凛又薄凉。
“哈哈哈哈。”傅御津得意大笑,“大哥,你这是个什么东西?人工智能你懂吗?不然让我儿子教教你?”
傅轩昂起头:“大伯,你的ai太垃圾,已经坏掉了,你开口求我,倒是能勉强帮你改造一番。”
为了得到骑士的智能核心代码,傅御津父子不择手段。
濛濛突然懂了“坏掉”的含义,眼圈一红,小嘴巴扁起来抖了抖,快要哭了。
“爸爸,”团子奶音沙哑,带着低低的哭腔,“骑士嗝它手手痛痛嗝……”
团子只有三岁半,早把骑士当成了小伙伴,又是爸爸送的礼物,喜欢的不得了。
现在看着骑士坏掉了,难过的不行。
傅迟心疼极了,连忙哄人:“宝宝不哭,你要相信骑士,它强大无所不能哦。”
团子揉揉眼睛,转身把傅迟脖子抱得紧紧的。
“哼,”傅锦讨厌濛濛,见不得她好,“我哥哥的ai才是最棒的,那只机械狗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它活该死掉。”
傅轩:“我妹妹是锦鲤,她说的话都会实现,你的机械狗死掉了。”
团子也不喜欢龙凤胎,她拱进爸爸怀里,捂着耳朵拿小屁股对着他们。
“没教养的小野种,讨厌鬼。”见团子不理睬,傅锦更是得寸进尺。
这话一落,傅迟眼神陡然凌厉。
他淡淡地瞥着龙凤胎,压迫感十足:“你再说一遍?”
濛濛听不懂,不过她很聪明,从爸爸的反应判断出不是好话。
于是,她小嘴叭叭的还击回去:“濛濛不是讨厌鬼,濛濛是爸爸的宝贝,是最乖最漂亮的小公主。”
又圆又大的黑瞳亮若灿火,婴儿肥的小脸气鼓鼓的,小嗓音既哑还凶,活像挥舞着粉嫩爪子,浑身炸毛嘶哈嘶哈的小奶猫。
傅锦气的跺脚:“骗子,你根本不是公主,我认识真正的公主。”
巨大的好胜心和虚荣心,让傅锦张嘴就说:“我告诉你,黑昼的小公主是我的好朋友,她才最漂亮,爸爸更是黑昼创始人,你才比不上她。”
濛濛满脸懵,歪着脑袋揉了揉小耳朵。
啥黑啥昼,怎么这么让濛耳熟呢?
一声不吭围观的系统:“……”
瞅着龙凤胎得意洋洋的作派,系统暗戳戳熄了提醒团子的心思。
这么蠢的蠢货,就让反派把他们脸全打肿叭。
傅迟舍不得团子费心乱想,捏了捏小呆毛说:“别理他们,都是脑子有问题的智障。”
团子认真点头,将爸爸的话乖乖记在心里。
就,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傅御津连连冷笑,五亿现金已经转给森蚺,黑昼很快就会来完成任务,傅迟蹦跶不了几天。
他仿佛已经预见,傅迟父女各种凄惨的死状,还有黑昼小公主,被龙凤胎攻略言听计从的画面。
正在他畅想间,比赛会场传来骚动。
人群自动左右散开,由远及近遥遥走来一金发青年。
青年身穿复古的黑色燕尾服,脸上带着青蛇描金的面具,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啊,看那张面具,是黑昼元老森蚺的标志。”
“刚才傅总的锦鲤女儿说认识黑昼小公主,这是小公主让他来的吧。”
“肯定是,这下傅迟父女俩惨了,森蚺绝对帮着傅御津。”
“比赛冠军非傅轩莫属了,傅氏有黑昼的关系,傅迟斗不过的。”
议论不绝于耳,有人迫不及待恭维起傅御津。
“不愧是傅总,能请动黑昼元老,傅总生了对让人羡慕的龙凤胎呢。”
“kkg比赛冠军,没有悬念了,稍后还请傅总帮忙引荐一二。”
“傅总深藏不露,连黑昼都给面子,厉害了。”
……
谄媚巴结的话一句接一句,让原本有些懵的傅御津三人飘飘然起来,错觉以为森蚺就是为他们而来的。
傅御津心跳加快,激动到手发抖:“森蚺先生,您怎么来了?”
五亿,花得太值了!
森蚺脚步微顿,疏离冷淡地斜了傅御津一眼,嘴皮动了动。
傻逼。
龙凤胎互相对视,齐齐兴奋了。
傅轩上前半句:“森蚺先生,小公主来了吗?我一直想邀请小公主来看比赛。”
锦鲤傅锦满怀恶意,指着濛濛急切说:“先生,这个没教养的,居然说自己是小公主,还骂黑昼公主,您快教训她。”
周围的参赛者有面露不忍的,就是评委都在摇头,可惜了那只高智能的机械狗。
众人就看到,森蚺理了理黑手套,大步朝傅迟走去。
傅御津呼吸急促,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狂喜,他脸上带出兴奋的潮红,整个人激动到打摆子。
快,快搞死傅迟!
龙凤胎昂起下巴,虽然只有五岁,可表情和傅御津如出一辙,叫人心惊。
快,快搞死那个小野种!
“嗒”森蚺站定,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然矮身单膝跪下——
“小公主,我来晚了。”
轰!
傅御津和龙凤胎:“???”
其他人:“???”
傅御津声音颤抖,难以置信:“您……您喊她什么?”
森蚺回头,勾唇一笑:“小,公,主啊。”
五雷轰顶,傅御津和龙凤胎瞳孔地震。
濛濛,竟然就是黑昼小公主!!!
第6章 傅迟爸爸也掉马啦!
黑昼小公主!!!
傅御津面部抽搐,手脚发软,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又冷又木。
那个小野种,怎么就是黑昼小公主呢?
这根本不可能啊!
龙凤胎也难以置信,两人盯着濛濛,半天反应不过来。
傅锦更是接连摇头,白着小脸说:“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如果濛濛是黑昼小公主,那刚才她骂的那些话,还拿身份来比较,岂不是自取其辱。
傅御津父子女三人,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精彩纷呈煞是好看。
比赛场上的其他人,也各个都目瞪口呆。
这叫啥事?当着人家本尊的面,不要脸攀关系就罢了,还可劲辱骂拉踩。
结果呢,小丑竟是自己。
真为傅御津三人尬的脚趾抠地,抠出个月球表面。
濛濛什么都不懂,她挠挠头顶的呆毛小揪揪:“爸爸,他们好奇怪哦。”
傅迟蹲在擂台边,正在捣鼓骑士:“都是一群智障,森蚺会……”
“她不可能是公主!”话还没完,就被一声尖叫打断。
龙凤胎傅锦眼红到滴血:“傅迟给了你多少钱?你要帮着他们骗人,我爸爸给你双倍!”
那个小野种凭什么是公主?公主应该是她才对!
哥哥傅轩小脸阴沉:“如果她真的是黑昼小公主,那傅迟就是黑昼创始人,但这是根本不可能。”
傅御津回过味来,如果傅迟创建了黑昼,他怎么可能会被驱出傅家,连集团总裁的位置都保不住?
自以为洞悉了真相,傅御津又硬气了。
他轻蔑冷哼:“森蚺先生开个数,你要多少才不帮他们?”
闻言,森蚺眼神像看个死人一般,他见过蠢的,可没见过蠢到这种程度的。
傅御津继续说:“他傅迟被逐出傅家,就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
场上其他人沉默了会,跟着小声议论起来。
“我觉得傅总说的对,黑昼那么厉害,傅迟的样子不像。”
“不好说,万一傅迟是小团子认的干爸呢?”
“这小团子我刚才就瞅着可爱得近,怎么就不是我家的呢?”
……
诸多议论,濛濛都听不太懂,但崽儿是个十足爸爸吹。
于是,她鼓着腮帮子说:“我爸爸超级厉害,全世界第一厉害,爸爸他还很乖的,有濛濛看着他都从来不干坏事。”
“濛濛是爸爸家的,濛濛只有一个爸爸,谁家濛濛都不去。”
奶气的濛言濛语,单纯无邪,叫在场人都会心一笑。
等回头再看傅御津和龙凤胎,眼神都不对了。
谁家小孩儿乖巧,谁家是熊孩子,那不一目了然吗?
难堪蔓延,傅御津和龙凤胎恨不得捂上团子的嘴。
团子小嘴嘚啵嘚啵,吹爸爸贼起劲,小脸粉粉的,鼻尖还冒出细密热汗。
连系统都没料到,三岁半的小团子硬是凭一己之力,将大反派扭转成生活不易的单亲奶爸,还间接打脸了傅御津三人。
丝毫没有用武之地的森蚺,艰难捂脸。
小公主这么厉害,会不会显得他太没用了?
冷不丁,毛茸茸小脑袋被rua了一记。
傅迟蹲团子面前,心尖软和的厉害,像住进去了一只小奶喵,总拿小爪子勾来勾去,叫他稀罕得紧。
小团子太会吹爸爸的彩虹屁了,吹的大反派难的生出微末羞耻心,耳朵尖都变粉了。
心窝里像流淌着金色的香甜蜂蜜,傅迟捂着嘴轻咳两声,努力压下上翘的嘴巴。
“乖宝贝,”他心脏悸动得厉害,忍不住亲了团子小脸一口,“你也永远是爸爸唯一宝贝。”
小团子快活地搂着傅迟脖子,开心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嘿嘿,她有爸爸的小亲亲了哦。
哄好自家宝贝,傅迟冷眼扫视全场,漫不经心地哼了哼。
凡是惹了小宝贝不开心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傅迟打了个响指:“骑士。”
话音甫落,原本破烂报废的机械狗,咔咔两声,在濛濛惊喜的眼神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有人惊呼,有人赞叹,更有评委眼巴巴跑到擂台边,目不转睛地盯着。
傅轩咬牙,一边继续黑掉别人的ai,用来围攻骑士,一边试图攻击骑士的智能核心代码。
然而,此时的骑士涅槃新生,战斗力爆表。
一阵眼花缭乱噼里啪啦后,擂台上站着的ai,就只有骑士一个。
骑士脚踩机械车,扣着车头大力一扭,火花四溅中,机械车头掉地上,咕噜咕噜滚到傅轩面前。
傅轩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他的ai智能,就这么输了?
这还不算完,骑士电子眼红光闪烁,大肚子上冒出玩具木仓管。
“啪叽”扳机按下,一团恶臭的烂泥滋到傅轩平板上。
傅轩心头一跳,手一抖,平板就掉了。
这番动静,惊醒傅轩身边的其他参赛者,有人先一步捡起平板,顿时眉心一跳。
“评委,他作弊!”
傅轩回神,平板已经被送到评委手上。
心灵相通的龙凤胎,傅锦立马道:“我哥哥没有作弊,你们随便检查。”
她在运用锦鲤运帮傅轩。
傅轩很自负,他对自己的黑客技术有信心,不认为有人能查出端倪。
他冲傅迟挑衅的哼了哼,反咬一口说:“我要举报,傅迟的ai智能系统,盗用的是傅氏集团的无人驾驶智能系统。”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刚才他攻击骑士智能核心,故意安插了一串代码进去。
只要咬死傅迟的核心代码是偷的,他就能顺理成章得到骑士。
而且,众所周知傅氏集团上市的全自动无人驾驶智能轿车,所用的ai智能是集团重点项目,更是申请了相关专利。
如果傅迟离开集团时,故意偷了ai智能,好像或许大概也不是不可能。
评委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傅轩作弊了?还是傅迟偷智能核心了?
就在此时,有后台人员匆忙过来,在几位评委耳边低语了几句。
评委们不动声色看傅轩一眼,又凑头商量了会。
其中一人说:“大家稍安勿躁,今天的比赛有位身份特殊的参赛者,刚才研究院院士亲临现场,我们等院士评判。”
傅御津和龙凤胎对视一眼,三人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喜色。
身份特殊的参赛者,在场众人里,谁能有五岁的天才傅轩身份特殊?
想到这里,傅御津呼吸急促,激动到手都在抖。
快了,马上冠军就到手了。
还有研究院院士因为儿子亲临,靠上国o家大腿,傅氏集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傅御津三人的丑态实在令人恶心,森蚺哼了哼,一回头就发现,傅轩那个小崽子竟然在挑衅老大!
森蚺:“……”
嫌命长。
傅轩很是得意,直觉一切都十拿九稳,到底只有五岁,此时便忍不住挑衅起傅迟。
傅轩:“傅迟大伯,你要是现在向我磕头道歉,兴许我会考虑不追究。”
傅迟挑眉,一句话还说出来,小团子急了。
濛濛将机械狗一举,大声说:“坏孩子,你再说我爸爸坏话,濛濛要叫骑士打你屁股哦。”
傅轩表情一僵,起先被抽过的小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冷哼,嘀咕了句:“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不多时,着白褂的小老头小跑着冲进来,他身后还跟着穿军o装的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不停喊:“陈院士慢点,您慢点,那位傅先生又不会跑……”
小老头眼神贼好,在一群人里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他脚不拐弯,直直跑过去,那方向正对傅御津三人。
傅御津屏住呼吸,心脏跳动飞快,像是要蹦出胸膛一样。
龙凤胎双双眼睛发亮,小脸通红,傅轩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问鼎巅峰,成为科研界的无冕之王。
近了,更近了。
傅御津忍不住率先伸出手:“陈院……”
他一句话没说完,被拦住去路的陈院士横眉倒竖,恶声恶气地拍开他手,声若洪钟地吐出一个字——
“滚!”
傅御津捂着通红的手:“???”
陈院士还没走两步,紧接着就被傅轩挡了。
五岁的孩子,昂首挺胸,像只得意的小公鸡。
陈院士更怒了:“哪来的小孩子?不知道我最讨厌孩子吗!”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陈院士已经一巴掌推出去,将傅轩掀开,可谓毫不留情。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是说为“傅先生”来的吗?
不是傅御津一家,那就是……
“傅!先!生!”陈老终于冲到了傅迟面前,小老头抓住傅迟的手老泪纵横,那模样就跟小粉丝见到自己爱豆一模一样。
傅迟:“……”
小团子不高兴了,直觉爸爸被人抢了一样。
她努力去拽爸爸的手,奶声奶气的说:“这是濛濛的爸爸,老爷爷你有自己的爸爸,不要跟濛濛抢啦。”
陈老恋恋不舍地松开傅迟,转头就朝团子,老脸笑地稀烂。
他还试图将团子哄走:“小公主呀,陈爷爷给你买糖,你跟爷爷去玩几天好不好?”
其他人:“……”
刚才还说最讨厌小孩子呢?
被双标伤害了的龙凤胎:“……”
生活助理追上来,被人拉住问:“请问,这位陈老要找的人是谁?”
生活助理答:“当然是黑昼创始人,傅迟先生跟他家小公主了。”
!!!!
一众人:“!!!”
啊啊啊啊,傅迟真他女马就是黑昼创始人啊!
傅御津和龙凤胎瞳孔地震:“!!!
傅迟……傅迟……傅迟真的是……
父子女三人抖若筛糠,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竟是齐齐跪地。
第7章 你有资格当我们的新爸爸
这世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你以为自己踩死的是一只蚂蚁,结果抬脚却是一头吃人的凶兽。
此时,傅御津和龙凤胎的心情便是如此。
他们以为,傅迟是个逐出傅家,连集团总裁位置都保不住的废物。
他们以为,三岁半的濛濛,是个可以随意凌o霸的小野o种。
可谁知道,这父女俩一个是黑昼创始人,一个是黑昼小公主。
傅御津心都凉了半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彻底完了。
国际顶级势力黑昼,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傅氏。
他害傅迟那么多次,傅迟肯定不会放过他、放过傅氏的。
龙凤胎则是又懵又惧,但到底只有五岁,锦鲤傅锦更多的是嫉妒,她嫉妒濛濛,恨不得取而代之。
凭什么那个小野o种能当小公主?为什么她的爸爸不是傅迟?
她也想当小公主啊!
龙凤胎心意相通,一霎那影响到傅轩。
傅轩神情茫然,对啊,为什么他们的爸爸不是傅迟?
如果他们的爸爸是黑昼创始人,那么现在被众人艳羡、被万众宠爱的孩子就是自己了。
傅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傅御津,瘫软在地的男人,脸色灰白冷汗淋漓,既狼狈又不堪,比一团废物还不如。
再看不远处的傅迟,高大英俊,沉稳可靠,谈吐之间气场强大,所有星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闪耀非凡。
最关键的是,他还非常宠孩子。
一时间,跪地的大小三人竟是心思各异。
傅迟和濛濛从陈院士的老爪下脱身,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嗒嗒嗒”有节奏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傅御津心跳上。
他的视野里,缓缓出现一双锃亮的黑皮鞋,以及小巧的白色公主小皮鞋。
傅御津抬头,颓然灰败的像条流浪狗。
傅迟面无表情,视线居高临下,漠然的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傅御津动了动干涸的唇,他输了。
小团子仰头瞅瞅爸爸,又看看傅御津。
她忽然奶气的说:“爸爸的臭弟弟走开,带着坏孩子快走开,濛濛和爸爸都不喜欢你们。”
她顿了下,又噘着小嘴补充了句:“濛濛和爸爸,不跟你们玩的。”
兔子叔叔说过,要濛濛看着爸爸乖乖的,不能干坏事。
小团子为爸爸操碎了心,她还叮嘱傅迟:“爸爸,不能跟坏蛋玩哦,他们要带坏爸爸的。”
旁边的森蚺听了这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就这傻o逼玩意儿能带坏老大?
傅迟警告森蚺一眼,再看小团子,眼底飞快闪过笑意。
小宝贝又乖又可爱,真是人间小天使。
“还不滚。”傅迟冷冷道,暗地里对森蚺点了点下巴。
森蚺福至心灵,这是要背着清账,不能闹明面上,脏到小公主的眼睛。
傅御津踉跄爬起来,拉着龙凤胎,脚下仓惶就要往外走。
哪知,傅轩站着不动:“你现在有资格当我们的新爸爸。”
其他人:“???”
傅御津:“!!!”
森蚺掏耳朵,啥脑o残玩意儿,说啥脑o残话呢?
濛濛瞬间就炸了,跟踩着尾巴尖的奶猫一样。
她怒气冲冲跑过去,居然率先动手,用力推了傅轩一把。
小团子气惨了:“濛濛的爸爸,那是濛濛的爸爸,濛濛才不给你们,濛濛最讨厌你们啦,坏孩子濛濛要咬哭你们。”
她龇着一口齐整的小乳牙,奶凶奶凶地张牙舞爪,捍卫着自己的爸爸,即便当个打架的坏孩子也在所不惜。
长臂从天而降,将小团子捞起来按怀里。
傅迟低笑起来:“乖,不生气了,我就是宝贝一个人的爸爸,谁都不让抢。”
他小声哄着她,动作熟练的给团子顺毛。
心口结出白色的芬芳霜糖,甜的他每个毛孔都洋溢着欢快。
怎么会有连炸毛都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呢?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欢。
与傅迟父女的其乐融融相比,傅御津父子间就难堪阴沉。
傅御津表情阴鸷,黑如锅底,任何一名父亲要被儿子换掉,那都是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他自认为是个慈父,对龙凤胎也尽到了宠爱和责任。
是以,他愤怒到一耳刮子抽过去:“孽畜,你给我闭嘴。”
傅轩被抽懵了,傅锦吓的尖叫起来,父子女三人乱糟糟的,没有半点温情。
“安静!”刚拿到比赛监控的陈院士怒喝一声,“kkg比赛现场,闹哄哄的像什么话?”
评委们连忙让保安进场,将次序稳定下来。
陈老手里拿着傅轩的平板,冷笑连连:“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刚才不走,现在就别想走了。”
傅御津心头咯噔一下,不自觉看向了傅轩。
傅轩面庞红肿,眼神闪烁起来。
陈老大手一挥,把傅轩黑掉其他参赛ai的证据公之于众,另外监控视频还清晰看到,傅轩将一串代码插入骑士智能核心里,用来陷害傅迟。
好在骑士非常智能,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便将那串代码层层隔离。
顿时,满场哗然。
有资格来参加kkg比赛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大部分对科研心怀敬畏,十分不齿作弊行径。
“天生坏种!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长大还得了。”
“就是,一定是反社会人格,根子都烂了,刚才还冤枉小团子他们。”
“要是我家小孩子这样,我非得一把掐死他。”
“陈老,开除傅氏的参赛资格,再是天才,科研界也不能要这种人。”
“对!这是毒瘤留不得,黑昼小公主说得对,他们都太坏了。”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口诛笔伐,简直要用唾沫星子将傅轩淹死的架势。
傅轩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他终于害怕起来,抖着腿裤衤当渐渐湿了,竟是被生生吓尿的。
“爹地……”他惶恐后退,转头找傅御津寻求保护,“爹地救我……”
哪知道,傅御津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一股被抛弃的巨大的恐惧席上心头,傅轩嚎啕大哭扑过去。
他抱着傅御津大腿,瑟瑟发抖:“爹地,我害怕。”
傅御津眼神狰狞,好半晌掩埋了情绪,才又恢复成慈父模样。
他小声对傅轩说:“不怕,你是未成年,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边上的傅锦,只觉此时的傅御津陌生极了,像是诱哄兔子的大尾巴狼。
她觉得爹地的话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畏惧之下,傅锦低下头沉默了。
陈老处决果断,开除傅氏的参赛资格,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另外科研界永不收用傅轩。
至于比赛第一名,自然是骑士实至名归。
小团子被傅迟抱怀里,脑袋上顶着骑士,手里捧着巨大的奖杯,笑的灿烂明媚,像朵朝气蓬勃的小向日葵。
站在人群外的傅锦,有片刻的茫然。
为什么不对?她的锦鲤运看到的,明明是哥哥一手拿骑士,一手拿奖杯。
他们三人被鲜花环绕,掌声包围,哥哥是科研界的无冕之王,她则是国民锦鲤,受到全世界的喜爱。
在傅锦愣神间,骑士变成小机器人,驮着濛濛走过来。
濛濛带着炫耀,故意将奖杯拍的啪啪响:“哼,濛濛有最厉害的骑士,濛濛就是真的小公主。”
她还一直记着傅锦说她不是公主的事,可小心眼了。
傅锦被明晃晃地扎心窝,哇的一声就哭了。
团子哼了哼,嘟囔道:“讨厌鬼,略略略。”
傅迟好笑:“……”
可喜可贺,小宝贝总算学会欺负人了。
第8章 傅濛濛,必须死!
kkg比赛顺利落幕。
傅迟言出必行,拿了个第一名,冠军奖杯随便团子砸来玩。
与此同时,父女两人屁股后面,多出个撵都撵不走的小老头。
陈老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厚着老脸蹲到了家里。
团子有骑士和奖杯,高高兴兴跑到书房玩去了,根本没注意到陈老。
傅迟瞥了眼书房,示意陈老借一步说话。
小老头笑眯眯:“傅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是考虑好了?”
傅迟抿了口热茶,没有说话。
看着面前的男人,陈老就是一声叹息。
早在十五年前,研究院就发现傅迟的智商不同寻常,说是天才中的天才都不为过。
面对研究院的橄榄枝,少年傅迟直接拒绝,说是要继承家业当总裁。
陈老差点没被气出心脏病来,当总裁能有搞科研香吗?能有为国家效力爽吗?
再后来,傅迟捣鼓出个黑昼国际情报组织,跟着又无声无息了。
前不久,陈老听说傅氏集团易主,暗搓搓高兴坏了。
让你一门心思当总裁,现在总裁也当不成了,你总该回来搞科研了吧?
可陈老在研究院等来等去,人没等到,反倒听说这人带女儿跑去kkg了。
陈老恨铁不成钢,不就一个奖杯吗,来了研究院要多少没有?
陈老摇头:“你现在都不是总裁了,还要养个小团子,你不找个工作,给团子当个好榜样?”
傅迟轻描淡写:“我不工作,也有足够的钱养女儿。”
闻言,陈老气的仰倒:“这能是钱的问题吗?是榜样是榜样啊,你要给团子一个无所事事的父亲形象?”
傅迟沉默了,显然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
陈老一眼看穿傅迟女儿控本质,此时老神在在半点不慌。
他不担心傅迟又溜了,这人太天才了,性格其实有点反社会倾向,对家国天下民族大义没有同理心,也不在意生死。
可小团子有啊!
小团子是太正常不过的小孩儿,只要小团子想的,傅迟绝对不会拒绝,可以说小团子就是傅迟头上的紧箍圈。
陈老眯起眼睛,摇头晃脑哼起小曲。
小团子可真是个大宝贝,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个大宝贝跟他去研究院。
只要小团子去了,那就是买一送一的,傅迟自个就跟着来了。
跟着,当天晚上陈老还将老伴接了过来,使出浑身解数,搞出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团子站椅子上,直吸溜吸溜口水。
她捏着小勺子,馋嘴得慌:“爸爸,大虾虾好香,还有甜甜鸡翅膀,濛濛想每天都吃这么多好吃的。”
会做好吃的陈老太太,瞬间就得到了小团子的喜欢。
小团子跟个奶狗崽崽一样,跟陈老太太亲昵的不得了。
这一顿饭,小团子吃的大快朵颐,可傅迟却吃的满嘴冒酸。
不就是一顿饭吗,他学还不行?!
临睡之时,傅迟还是征求了团子的意见。
小团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爸爸喜欢陈爷爷说的那个地方吗?”
傅迟无所谓:“不喜欢也不讨厌。”
此时,系统悄悄插了一句:“崽崽,让你爸去,这是变好的机会。”
哪知道,团子直接拒绝:“不要,濛濛不想爸爸做他不喜欢的事,濛濛不喜欢吃胡萝卜,爸爸就从来不让濛濛吃。”
系统:“……”
傻团子,你爸之所以没逼你吃,那是因为他把胡萝卜榨成了汁,你一滴不剩的全喝了!
团子拉住傅迟大手,小脸埋进去蹭了蹭。
她说:“爸爸,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濛濛想要爸爸一直都开心哦。”
傅迟心尖悸动,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过喜欢的事,更没有什么愿望。
但此时,他强烈的产生了一股愿望。
傅迟嗓音发哑:“宝贝,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吗?”
他的愿望就是——穷尽一生,实现团子所有的愿望。
濛濛拍手,眼睛亮晶晶的说:“有啊,濛濛想要漂亮的蝴蝶翅膀,变成小鸟飞到天上去。”
“还有还有,”小团子挤进爸爸怀里,将好多好多愿望一股脑说了出来,“爸爸,濛濛还想有个大球球,可以飘到海底去看大鲨鱼。”
“濛濛还想种一颗开花全是棉花糖的树。”
“在下雨的时候,天上下的全部都是彩虹糖糖,濛濛一张嘴就能吃到好多好多糖。”
……
小团子嘟囔着,缓缓闭上眼睛,点着小脑袋睡着了。
傅迟将人放公主床上睡好,掖了掖被角,又俯身亲了亲团子额头。
他低声承诺道:“晚安,我的宝贝。”
你的所有愿望,爸爸都会为你实现。
于是,大半夜的森蚺被催起来,四处急购棉花糖机。
陈老也被惊动了,还穿着拖鞋就跑来:“傅迟?傅迟你要搞科研了?”
彼时,傅迟捏着竹签,认认真真绞一坨粉色的棉花糖。
陈老皱眉:“这是什么新式ai?可以拿来干什么?糖衣炮弹?”
傅迟没理他,将棉花糖绞成花朵的形状,然后插到一边的树上。
“陈老,”傅迟换了种粉蓝色继续绞棉花糖,“我可以加入研究院,但我有个条件。”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陈老捂着心脏,抖着手吞了颗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傅迟:“以我女儿的名义开一家公司,我做出来的东西,公司推广之后,盈利全是濛濛的。”
加入研究院,是傅迟深思熟虑的结果,毕竟想要全部实现团子的愿望,也就研究院的设备最齐全。
陈老完全没意见,直接做主答应。
然后,他搓着手问:“那你打算,第一个项目干什么?”
傅迟似乎笑了下,眼底有光:“翅膀。”
陈老就地铁老人看手机:“???”
啥啥翅啥啥膀,你再说一遍?
@
深夜,傅氏老宅。
气氛凝滞如冰霜,江风晚看着傅御津表情不好,便先将龙凤胎领回了房间。
傅轩忽然问:“妈咪,你还爱爹地吗?”
江风晚皱眉,完全不明白儿子的用意。
傅锦接着说:“妈咪,今天爹地打了哥哥一巴掌。”
傅轩顺势露出红肿的侧脸,惹来江风晚一阵心疼。
江风晚安抚了龙凤胎后,怒气冲冲跑去找傅御津对质。
龙凤胎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两块肉,是她的命o根子,他傅御津凭什么动手打孩子?
确定江风晚走了,傅锦忐忑不安问:“哥哥,这样就能破坏妈咪和爹地的感情吗?”
傅轩站在阴影里,小脸阴沉:“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换个新爸爸。”
闻言,傅锦眼睛一亮:“哥哥,我想要傅迟当我们的爸爸。”
傅轩咧嘴笑起来:“可以,不过要先让那个小野o种去死。”
龙凤胎对视一眼,眼底皆绽放出恶之花。
傅锦哼哼:“我想想,要怎么诅咒才好呢?”
傅轩敲下一串代码:“不管怎么诅咒……”
“傅濛濛,必须死!”
第9章 给叔叔看一下
濛濛一觉醒来,就发现了巨大的惊喜!
客厅中央,突然长出了一颗和屋顶一样高的树,树身通体粉红色,枝丫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棉花糖花朵。
啊啊啊啊啊!
小团子太兴奋了,还穿着兔子睡衣,就光着脚绕着树跑圈圈。
骑士跑在她前面,率先将障碍物刨出去,免得团子摔跤。
傅迟一晚上没睡,成果是喜人的,团子果然喜欢的不得了。
她朝傅迟扑过来,粉嘟嘟的小脸嫩嫩的,大眼睛里像闪耀着布灵布灵的小星星。
“爸爸!”团子腻歪在爸爸怀里,撒起娇来,叫人招架不住,“是开棉花糖花花的大树吖!”
傅迟大手捂着她小脚:“嗯,喜欢吗?”
团子重重点头,被这惊喜给感动坏了,噘起湿漉漉的小嘴,往傅迟脸上亲了口。
濛濛:“濛濛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
心里的感情又多又浓烈,小团子能力有限,只能用无数个“最”来表达对爸爸的喜欢。
傅迟学着她说话:“爸爸也最最最最最喜欢濛濛啦!”
小团子捂着脸,咯咯笑起来。
爸爸学濛濛说话,好奇怪哦。
惊喜完了,跟着就要开始搬家。
小团子抱着棉花糖树不撒手,傅迟只好让森蚺找专车搬运,小心翼翼将棉花糖树搬到研究院的新家。
@
研究院,早听说了傅迟要来。
陈老亲自动手,给傅迟腾挪出专门的研究室,至于研究小组成员,这个要傅迟自己来选拔。
就连住的地方,陈老也动用权利,将父女俩人安置到自家隔壁。
反正小团子那么乖,老伴也很喜欢,要是傅迟忙起来,还能让老伴帮忙照顾。
跟陈老太太成了邻居,想起好吃的饭菜菜,小团子还没进新家门,小脚一拐,就跑去邻居陈家。
隔了会,小团子抱着个大碗回来。
好家伙,碗里装的全是各种肉!
小团子捏着金黄色的小肉丸,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光。
傅迟:“……”
第二天,傅迟要去研究室报道。
小团子给爸爸挥了挥手,没有哭也没有闹着要跟爸爸一起去,就非常懂事。
傅迟走出家门,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回头看看团子,忽的将人一把抱起来,揣怀里一起带去研究院。
小团子懵了瞬,反应过来抱住爸爸脖子,捂着小嘴偷偷摸摸笑了。
嗨呀,爸爸好粘人呀,上班班都要揣着濛濛一起去呢。
对濛濛来说,换到任何地方,只要有爸爸在,她都不害怕。
更何况,研究室里也好好玩呀!
傅迟边检查设备,边跟团子介绍。
父女两人,一个倒真敢说,一个也真敢听。
末了,傅迟见材料齐全,他直接就上手做团子想要的蝴蝶翅膀。
翅膀原形,傅迟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遍,设计图纸都是齐活的。
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就当真做出了一对深蓝色的翅膀。
小团子惊呆了:“哇,翅膀好漂亮!”
她围着傅迟转圈圈,迫不及待的想背身上。
傅迟开始调试,在团子后背上粘上小电片,让翅膀和团子形成神经感应。
随着团子动作,那对翅膀活灵活现的扇动起来,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模一样。
四天后,团子拿到了成品翅膀。
深蓝色的蝴蝶翅膀,抖动开荧光闪闪,神秘的暗金色纹路,团子立马就化身小精灵。
翅膀当然是能飞的,不过团子胆小,暂时没敢真学飞。
她就每天背着翅膀在研究院小区转悠,逢人就让看翅膀,还可劲吹爸爸傅迟。
整个家属小区里,就没人不知道这对父女。
一个把女儿往死里宠,再异想天开的愿望都有求必应。
一个见人就爸爸吹,嘚啵嘚啵吹着彩虹屁还不带重样的。
这天,研究院将骑士的ai智能列为重点项目研究,陈老不仅将骑士暂时借走,还把傅迟拖了去。
小团子便跟着陈老太太,暂时由她照顾。
陈老太太带着团子去逛植物园,小团子穿着粉色蓬蓬裙,后背蝴蝶翅膀时不时扇动两下,一路走出小区,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两百。
小团子臭屁坏了,一会抖翅膀一会又合拢收起来,见有人好奇,她就说“我爸爸做的哦”。
两人正逛的起劲,斜刺里一个男人突然撞过来。
陈老太太一个趔趄,回头见那男人抱起团子就开跑。
小团子整个人都懵了,口鼻间嗅到一股臭鸡蛋味,下一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老太太吓坏了,放声大喊:“来人救命啊,快救我孩子,那人抢小孩儿……”
她跟着在后面追,不过没跑两步,那男人就无影无踪了。
濛濛,丢了。
正在开会的傅迟接到电话,顿时眼神一冷,手上一使力,生生将手机捏爆。
他面色铁青,起身就往外走。
隐约的赤红浮上凤眸,傅迟浑身上下,都是让人心惊的磅礴戾气。
他发誓,濛濛要是少一根头发,他就让这个世界陪葬!
隔空检测到反派情绪的系统,吓的温度一高,嗤啦烧了芯片。
系统:“崽啊你快醒醒,崽崽你快点醒啊,你爸失控,他又要毁灭世界啦。”
在系统坚持不懈的呼唤中,小团子缓缓睁开眼睛。
她揉揉鼻尖,软糯糯的问:“兔子叔叔,爸爸呢?”
系统三两句将事情解释了遍,接连叮嘱道:“崽啊,你先逃出去跟你爸联系,你被抢走,他超级生气,只有你才哄得好的那种。”
小团子和系统交流期间,发现自己是在个昏暗狭小的屋子里。
“吱嘎”门被打开,外头的光透进来。
高大的男人走进来,带着浓烈的血腥煞气。
濛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软弱无害的问:“叔叔,你有看到濛濛的爸爸吗?”
男人蹲下身,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到耳后,坑坑包包就像条骇人的蜈蚣。
团子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
噫呜呜噫,爸爸你在哪?濛濛好害怕!
系统急的上头,偏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团子。
男人细细打量团子,乖巧软糯的五官,圆乎乎的大眼睛,干净的像白纸,浑身上下还带着奶香味,又嫩又软。
如果被欺负的哭起来,那一定更可爱。
团子又往边上挪了半步:“叔叔,濛濛很乖,你放濛濛回家好不好?”
熟料,男人压抑着逐渐粗重的呼吸:“有人出钱,要我杀掉你哦。”
眼见团子更害怕了,男人诱哄说:“不过,叔叔是好人,只要你把小裙子脱了,给叔叔看个够,叔叔就放你回去找爸爸。”
系统:“!!!”
妈o个垃圾!
这他o妈竟然是个恋o童p!
系统:“崽崽,不要听他的,不准脱小裙子。”
濛濛歪头,天真懵懂的说:“叔叔,你离濛濛太近了,过去一点点才可以哦。”
男人只以为团子紧张,当真往后退了三步。
系统在尖叫:“崽啊崽崽啊,你别听他的,他骗你的。”
粉团子抿起小嘴,给了男人一个软糯笑脸。
她的背后,蝴蝶翅膀缓缓舒展,并振翅抖动了两下。
下一刻,团子一飞冲天!
第10章 我的爸爸是天使!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就在男人诱哄团子脱小裙子时。
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在团子耳蜗里响起——
“宝贝,听得到爸爸说话吗?”
团子差点就喊出声来,好在傅迟非常了解团子,及时又说:“宝贝悄悄的,不要出声让任何人知道好吗?”
团子想回应爸爸,可爸爸说话的方式和兔子叔叔的不一样,她在心里想了爸爸也听不到。
傅迟低哑的声音继续传来:“宝贝不要哭哦,哭花鼻子就不是小公主了。”
外面绕城高速上,垃圾桶高的骑士,接入无人驾驶系统,将车开的来飞起。
后面追赶的陈老,硬是怎么都追不上。
傅迟拿着平板,一边调控黑昼组内人员,一边隔空连接团子那双蝴蝶翅膀。
同时,他启动了翅膀里的卫星定位,以及无线通话功能,及时安抚住团子。
与此同时,团子周围的声音,一点不落的传输过来。
那男人说的话,自然也落入了傅迟耳里。
眼底赤红突变成血色,如同血月当空的不详,戾气轰然爆发,叫骑士一个ai都感觉到了压力。
很好,他会让这个人这辈子都后悔出生。
纵使一身的暴虐都要压抑不住了,傅迟仍旧用温柔的口吻说:“宝贝,不要害怕,爸爸马上就到了。”
团子委屈巴巴,这个叔叔好像是要吃小孩子的怪物。
濛濛怕,濛濛想跟爸爸说话。
仿佛知道团子所想,傅迟说:“宝贝,爸爸现在就教你飞好不好?”
就这样,团子按着傅迟教的话说,也按着他说的来做。
先让这个怪叔叔退开一些,然后展开蝴蝶翅膀,跟着扑棱扑棱扇动起来。
在团子抖动翅膀之时,傅迟平板上同步反应出来。
跟着,傅迟果断接管翅膀控制权,只叮嘱团子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蝴蝶。
团子平时就很乖,很听傅迟的话。
爸爸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又信任又依赖。
“嗤嗤”两声轻响,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团子背后翅膀极速扇动,带着团子呼啦飞了起来。
男人惊骇,一时不察,竟被翅膀刮倒在地。
团子像只出笼的小鸟,眨眼之间,就越过男人,从大开的门冲了出去。
外头,天光乍亮。
团子长睫毛抖动,感受到无数清风吹拂在周围,脚尖不着地,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半空中。
可是爸爸还没说可以睁开眼睛,团子硬是咬着牙,紧紧闭着眼睛,即便整个小身子都在发抖。
须臾,团子听到一声低笑:“宝贝,可以睁开眼睛了。”
团子精神一震,连忙睁眼找人:“爸爸?”
下一瞬,团子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在她面前,身形高大的傅迟,背后长了双巨大的、黑色的、漂亮的翅膀!
翅膀轻轻扇动,带起的风吹过他细碎的额发和衬衣,有光圈围绕着他,就跟童话插图里的天使一模一样!
小团子呆住了:“!!!”
啊啊啊啊,我的爸爸是天使!
傅迟伸手:“宝贝?”
“爸爸!”团子欢快地喊了声,飞扑过去撞进傅迟怀里。
傅迟翅膀合拢,将团子笼在怀里,黑色翎羽细腻柔软,团子好奇伸手,摸了又摸,甚至还想爬上去啃一口。
傅迟哭笑不得,不过见她没那么害怕了,倒是松了口气。
地面上的陈老仰的脖子都酸了:“鸟人?傅迟就搞出这么个玩意儿?”
他的生活助理满脸兴奋:“陈老,这个翅膀好啊!你想想看,咱们战士优秀的单兵作战能力,再要加上这个翅膀,翅膀装备上热能源武器,那不是如虎添翼?”
闻言,陈老一拍巴掌:“对,装备武器的翅膀,简直就是给特种兵量身定做的新型作战装备。”
陈老坐不住了,他都等不了傅迟,连忙赶回去,就傅迟搞出来的这翅膀召开专题会议。
傅迟接应了濛濛,陪着她飞了一会,叫她忘记被掳走的事,免得生出心理阴影。
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在搞直播,不经意间将父女两人播了出去。
顿时,网络上——
“啊啊啊啊,天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妈妈我看到了天使!”
“楼上的,但凡你少吃一粒花生米。”
“卧o槽!真的是天使,我也看到了!”
“啊啊啊,播主你摄像头举高一点,就是那边就那里。”
“aaaaaaaawsl,我也看到了。”
“咦?只有我觉得像一个男人跟一个小孩儿吗?是父女在玩吧?”
“我不管我不管,播主你快去问,他们那种会飞的翅膀是哪里买的。”
“对,播主我给你打赏了,一分钟我要知道他们的详细资料!”
“买翅膀的+1,这么好看冲颜值不管多少钱我都买了。”
“+1买!”
……
傅迟浑然不知,无意的一翻举动,翅膀还未推出,就在网上掀起了一波热潮。
此时,他安抚好团子后,径直走进了房间。
那是一间地下室,狭小昏暗,还充斥着干霉味。
男人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跪着。
傅迟进来,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男人看着傅迟就笑起来:“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傅迟面无表情,边摸出双橡胶手套戴上,边说:“孤狼,国际雇佣兵,今年三十八岁,曾因讠秀女干o幼童,在m国服刑十五年。”
孤狼脸色瞬间变了,脸上的刀疤像蜈蚣一样扭动起来:“你是谁?”
傅迟捏着他下巴:“去年回国,改名吴铭,今年年初结婚,妻子是s市人,目前怀孕十二周。”
孤狼也就是吴铭,彻底恐惧了,他所有的秘密,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
“你到底是谁?”吴铭怒吼道。
回应他的,是傅迟狠狠的一脚,那一脚直接踢爆吴铭的命o根,让他痛彻心扉,惨叫连连。
“我对谁雇佣你的不敢兴趣,”傅迟脚踩着对方太阳穴,“反正我都查的到。”
他说完,又是一脚直接踹断吴铭肋骨:“动手之前,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劫的是谁的女儿。”
吴铭绝望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接一个小单,竟会惹出这样的大佬。
即便现在他有心坦白,但也一切都晚了。
痛不欲生中,他最后听到对方说:“放心,你的过去我会如实告诉你妻子,至于她还愿不愿为你生孩子,那就是她的事了。”
……
一切尘埃落定,傅迟重新扣好衬衣袖扣,确保身上没有戾气和血腥味,适才朝团子伸手。
团子似有所感,她悄悄问系统:“兔子叔叔,爸爸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这一次,系统大义凛然:“没有!你爸做了件大好事,我要给他一朵大红花。”
虽然大反派虐人的手段十分血腥,不过系统被吴铭给恶心坏了,只觉得大反派虐得漂亮。
它恨自己只是个引导系统,不能加载武器插件,也不能给团子兑换道具,它对团子来说一无是处。
就,非常的自闭。
团子没有察觉到系统的自闭,她还在为爸爸干了好事高兴。
回去的一路,团子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傅迟每一句都认真听着,还会认真回答,半点都不敷衍。
森蚺留心听了一只耳朵,结果被黏糊糊的话给酸的起鸡皮疙瘩。
他轻咳了声,顶着老大冷森森的目光说:“老大,雇佣吴铭的黑手找到了。”
第11章 搞死男女主这种事
森蚺说:“老大,雇佣吴铭的黑手找到了。”
傅迟揉了揉团子小脑袋:“宝贝,要不要爸爸哄你睡一会觉觉?”
小团子确实有些累了,起先逛了植物园,又被劫走受到惊吓,还第一次用翅膀学飞,小身体早就没力气了。
于是,小团子往傅迟怀里拱了拱,拿他大手搁在头顶上,嗅着爸爸身上安心的气息,当真闭上了眼睛。
傅迟哄睡的动作熟练,节奏轻缓地拍着团子后背,嘴里很轻地哼着。
森蚺惊悚,老大竟然还会哼摇篮曲?
太特么吓人了。
不大一会,团子呼吸放缓,已然睡熟了。
傅迟这才接过平板,把调查出来的线索飞快看了遍。
傅迟:“网络源头傅氏大宅?”
森蚺点头:“ip地址确实是傅氏大宅,而且还是傅御津的电脑,这个绝对不会有错的。”
闻言,傅迟凤眸一眯,泛起凌厉冷光。
睡梦中的小团子,被傅迟身上的气息一惊,微微不安地动了动,嘴里还咕噜喊着“爸爸”。
傅迟赶紧收敛心神,又拍了拍团子。
森蚺:“……”
老大当奶爸当的这么熟练,他都快无法直视了。
简直,太没有老大的威严了!
傅迟:“把傅氏集团的资料发我,既然傅御津管不好他的小狗,那都给我去死。”
他决定不再姑息下去,从前懒得跟蝼蚁计较,太无趣掉价。
可他忘了,蝼蚁是伤不了他,但会伤害到团子。
濛濛,就是傅迟谁都不能碰的逆鳞。
面对傅迟的这种很反派风的决定,系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只要反派不玩同归于尽那一套,导致整个世界毁灭,搞不搞死男女主这种事,系统压根不管。
在系统心里,谁都没有崽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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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研究院里展开了数次会议讨论。
“必须保护,傅迟他还年轻,他的价值就是国o家的宝贵财富。”
“傅迟虽然重要,但他不是最重要的。”
“对,我以为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女儿傅濛濛。”
“傅濛濛才三岁半,今天的事件就能看出来,女儿才是傅迟的命o根子。”
“我提议,对傅濛濛进行最高级别的保护,全天二十四小时专人照顾。”
“同意,傅迟是国o家的财富,傅濛濛则是傅迟的财富。”
“同意,将傅濛濛个人信息隐藏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势力接触并伤害到她。”
“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我建议,傅濛濛小朋友以后的成长,尽可能向她倾斜最优资源。”
……
会议结果,不仅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且被列为了最高机密。
小团子在植物园出了意外,再被爸爸接回来后,顿时就全变天了。
她发现,家里多了专门给她做饭的阿姨,还多了接送她的兵0哥哥。
更甚者,连她上幼儿园的手续也给办好了,并且有两个八九岁的小朋友每天陪着她。
好家伙,这两个小朋友还都身手不凡,一男孩子一女孩子,确保小团子走哪都有人跟着。
对这样的变化,傅迟没有拒绝。
他将翅膀的设计核心丢给陈老后,就以团子的名义开了间公司。
公司名为幸运草,专门经营团子实现了的愿望。
比如,开满棉花糖花的树,比如简化版的骑士,再比如说可以民用的翅膀。
公司一建立,还没来得及宣传,想要定制机械狗和翅膀的订单多如雪崩,公司财务每天数钱到手软。
傅迟不得不对外限量,而且宣称会拿出盈利的四成,创建mm儿童基金,专门帮助有困难的儿童。
在幸运草公司蓬勃壮大的时候,傅氏集团的全自动无人驾驶车辆,广告投放铺天盖地。
全自动无人驾驶技术,傅氏是吃螃蟹的第一人,没有人竞争,整个市场红利让傅氏赚的盆满钵满。
这天周末,方兴开着新买的全自动无人驾驶车,带上老婆儿子,去郊县看花海。
高速路上,驾驶室不需要司机,方向盘会自动运行,方兴再不用像从前那样辛苦开车。
他跑到后座,陪儿子玩起了新玩具——一只机械狗。
副驾驶的妻子忧心忡忡:“老公,真的不用管吗?这个无人驾驶让我慌得很,还是你开车更安全。”
方兴笑话起来:“没事,安全得很,这车是傅氏产的,安全系数很……”
话还没说完,副驾驶就响起了尖叫:“老公,救命!”
“轰”的巨响,方兴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像要颠出来了一样。
身边是儿子惊恐的哭喊声,他觉得眼帘湿凉,视野里浸润出一片血红。
那是,血的颜色。
同一时间,高速路上凡是傅氏出产的无人驾驶车辆,齐齐出故障。
车祸、追尾、侧撞、翻车……
不止是华国,就算是在国外,某富豪正跟朋友炫耀,他花大价钱定制的全自动无人驾驶车辆,还热情的邀请朋友上车试驾。
然而,无人驾驶系统失控,车祸来的猝不及防,无可避免。
有记者赶到高速路,本以为会采访到惨不忍睹的一幕。
然而,镜头一开——
半人高的智能ai机械狗,咔哒咔哒迈着机械腿,三两下暴力拆掉车门,将受伤的方兴拖了出来。
另一边,背后扇动着蝙蝠翅膀的小孩儿,正拽着妈妈奋力飞离地面。
伤员脱离车祸现场后,智能ai反手掏出急救包,对受伤的人进行紧急救治。
紧接着,机械狗还自行拨打急救电话,并将地址定位发送出去。
这样的情形,发生在多数带着孩子的家庭里。
无一例外,这些孩子都随身携带玩具机械狗,或者买了最新款的翅膀。
机械狗和翅膀,都是幸运草公司的最新产品。
本以为只是小孩子的玩具,谁能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救命。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抵达现场。
整个车祸现场,压根就没有重伤人员!
那么惨烈的车祸群事件,伤亡情况及其轻微,这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时间,#傅氏无人驾驶系统bug,车祸人命#,和#幸运草机械狗翅膀#一同空降热搜头条。
傅氏被骂的有多惨,机械狗和翅膀就卖脱销的有多快。
而傅迟和濛濛,猝不及防的就火了!
第12章 你干嘛又欺负小公主
网络信息,像瘟疫一样蔓延,无法遏制。
不过一两个小时,幸运草公司的官网粉丝数节节攀升,眨眼就突破一百万大关。
其中,公司总裁傅迟的个人官微,粉丝更是病毒式的增长,很快就接近五百万数。
众多网友,一边留评询问机械狗和翅膀的事,一边将傅迟本人的过往经历全扒了出来。
好家伙,这妥妥的精英霸总啊!
学生时代,是一路跳级保送的学神。
毕业进入社会,直接就是傅氏集团首席总裁,时任傅氏总裁那些年,傅迟硬是凭借个人能力,将不温不火的家族企业,发展成为行业龙头。
傅氏的全自动无人驾驶项目,当初就是傅迟亲自主导研发。
眼看研发出了成果,只等测试安全性,结果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摘了桃子,做了嫁衣。
而且还被驱逐出傅氏,连带家族除名,惨的不能再惨。
好在傅迟如今又东山再起,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了个宠爱入骨的女儿!
一众网友,对傅濛濛好奇到了极点,可无论怎么搜索,网络上就是没有半点傅濛濛的信息。
如若不是幸运草公司所营产品,全是傅迟做给女儿的小玩意儿,傅濛濛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嘤,肯定是小闺女全世界第一可爱,傅大总裁才将人藏了起来。
于是,有网友跑到傅迟官微下,高喊“交濛不杀”。
濛濛还不曾在网络上露面,就已经有无数人自发粉上她,并形成了“妈妈粉”,“男妈妈粉”等两大粉丝阵营。
她什么都没做,就比爸爸傅迟还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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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在热搜头条上,网络舆论对幸运草公司有多少赞誉,对傅氏集团的咒骂就有多恶劣。
傅氏集团生产的全自动无人驾驶车辆,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全部发生车祸。
全自动无人驾驶系统出现重大bug,还不能由人为控制。
这让原本对无人驾驶蠢蠢欲动的民众,瞬间就死了心。
傅氏集团股价瞬间跌破大盘,各种负面新闻铺天盖地,颇有大厦将倾的征兆。
森蚺讥诮一笑:“老大,火候差不多了吧。”
傅迟看了看新闻:“全自动无人驾驶智能ai,是我一手码出来的,傅御津这个蠢货,连核心bug都看不出来。”
闻言,森蚺跟傅御津点了根蜡,惹老大动真格,真真倒霉呢。
傅迟指尖点着桌沿:“接下来,傅御津一定会让他儿子解决bug,咬人的小狗崽子不叫,给他个教训。”
说完这话,眼看小团子进书房来了,傅迟飞快说:“一旦傅御津开始抛售傅氏股票,就给我大量收购。”
森蚺眼睛一亮,老大这是不仅要傅氏破产,还要让傅御津背上巨额债务啊。
天凉了,让傅氏破产,傅御津背债叭。
“爸爸,”软糯的小奶音响起,小团子举着草莓甜筒哒哒跑进来,“草莓,小草莓冰淇淋哦。”
傅迟弯腰将人抱上膝头:“甜不甜?”
团子晃着小jiojio,将冰淇淋往傅迟嘴边送:“甜的,很甜的,爸爸吃一口呀。”
傅迟也不拒绝,他握着团子的手举高,然后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吞下三分之二的冰淇淋,
好好的一支甜筒,傅迟啃了后,就只剩团子手里那一丁点了。
小团子目瞪口呆:“!!!”
她看看冰淇淋,又看看傅迟,接着小嘴巴一扁一抖——
生气了!
她滑下傅迟膝头,控诉的说:“爸爸坏,啃光了濛濛的冰淇淋,濛濛不给爸爸冰淇淋吃了。”
说完,她气地跑了出去。
傅迟手脚一僵,止住想把人追回来的冲动,冷冷地斜睨了森蚺一眼。
森蚺正看热闹的起劲,冷不丁头皮一麻。
他轻咳两声,试探的问:“老大,你干嘛欺负小公主,要把人弄哭了怎么办?”
傅迟:“欺负?我还没教训她,吃多生冷的肚子痛怎么办?”
森蚺撇嘴,装,你就继续装。
果不其然,下一刻傅迟起身,大步往外走。
不多时,森蚺就听到外面传来哄团子的声音。
“宝贝不生气了,爸爸是怕你肚子痛痛。”
“下次爸爸少啃一点,晚上给你做草莓小蛋糕好不好?”
……
早看穿女儿奴本质的森蚺,深沉地摇了摇头。
老大已经不行了,往后黑昼和幸运草的发展,只有靠他来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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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大宅。
傅御津双目赤红,他扯松领带,盯着茶几上响个不停的手机,焦头烂额。
他怎么都没想到,傅氏集团在他手里,竟然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龙凤胎在楼上,透过门缝看着楼下的傅御津。
傅锦犹豫说:“哥哥,现在怎么办?”
傅轩心不在焉:“什么怎么办?他傅御津要破产,关我们什么事。”
傅锦没有说话,不知何时她的锦鲤运不灵了,仿佛有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他们一家人头上,她什么都感应不到。
傅轩时不时摆弄笔记本电脑,他之前发布了消息出去,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叮咚”楼下,有快递员送货上门。
傅轩表情一震,他蹬蹬跑下楼,将江风晚挤开:“我的快递,是我的东西。”
傅御津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抢过快递摔地上:“公司出了问题,你还有心情买东西?”
“啪嚓”一声,快递箱子摔裂开,一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出来。
那东西滚到傅轩脚边,傅轩低头。
下一刻,他惨叫出声:“啊,人头!”
傅御津惊骇,江风晚抱着傅锦,母女两人连声尖叫。
那圆滚滚的东西,不是别人,正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
片刻,傅御津大着胆子将人头捡起来,没有血迹,硅胶质感。
他松了口气:“别怕,是假的模具。”
江风晚和傅锦心有余悸,三人凑上前,将那人头头发剥开,露出正脸。
看清那张脸,傅轩噗通一声跪地上了。
他浑身冷汗涔涔,脸色惨白的可怕,像是白日里见鬼了一般。
电光火石间,傅御津想到什么,他勃然大怒:“小杂禾中,你是不是买凶杀傅迟父女了?”
傅轩答不上来,再看到人头的刹那,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傅迟的警告和报复。
实际上,傅迟并没有将报复太放心上。
今天,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小团子,上幼儿园啦!
第13章 特殊的公主裙
今天,是团子第一天上学,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傅迟特别空出时间,亲自给团子准备了草莓小书包,把团子最喜欢的小兔子公仔挂上面。
他和很多父母一样,一大早就忧心忡忡。
忧心到,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唯独忘了告诉团子,她要开始上学了。
以至于,一大早团子揉着眼睛起床,整小只都还没彻底清醒。
傅迟蹲她面前,欲言又止。
团子毫无所觉,小胳膊搂着爸爸脖子,亲昵的左蹭右蹭。
她刚睡醒的时候,总是格外黏糊爱撒娇。
傅迟心都要化了,再一想到过会就要送团子去幼儿园,将近一个白天的时间都看不到团子,大反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和团子相认以来,压根就没分开过那么久。
而且,和所有当父母的一样,傅迟总是忍不住会想,上幼儿园小宝贝会不会哭啊?会不会被人给欺负了等等问题。
“宝贝,”傅迟艰难开口,“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上幼儿园了,会认识很多新的小朋友。”
小团子满脸懵。
什么是幼儿园?能吃吗?
围观的系统:“……”
它忍不下去,用团子能懂的话解释了一遍。
紧接着,小团子眨眨眼问:“濛濛上完学,长大了能和爸爸一样厉害吗?”
傅迟沉默:“……”
他要怎么跟宝贝解释,智商这种东西不好比较。
小团子点头:“爸爸放心,濛濛会乖乖上学的,争取早点长大,和爸爸一样厉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团子背上草莓小书包,牵着老师的手,甜甜的跟傅迟挥手道别,压根就没哭也没闹,全程都乖得不得了。
眼看着团子走进教室,傅迟捂着心口,觉得团子把他的心一块带走了。
宝贝都没有舍不得他,也没有撒娇小亲o亲,宝贝是不是有新朋友就会不喜欢爸爸了?
傅迟肉眼可见的丧,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看谁眼神都凉飕飕的。
森蚺张了张嘴,硬着头皮黑进幼儿园监控,让傅迟可以随时随地都看到团子。
如此,傅迟才勉勉强强活过来。
森蚺就很想吐槽:“……”
所以,根本不是团子离不开爸爸,而是这个当爸爸的,离不开小团子。
女儿控到这地步,简直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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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团子在身边的日子,傅迟简直度日如年。
上午,他在幸运草公司处理文件,平均五分钟看一次监控,开会也不例外。
下午,他在研究院,监控视频更是放在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种情况,一直到小团子快要放学时,傅迟才恢复正常。
他早早去幼儿园等着,务必保证团子一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半个小时后,小团子跟个同班小男生走出来。
条件反射,傅迟眼神瞬间锐利,暗中将小男生打量了个遍。
小男生很友好,和团子交换了一颗老师发的糖果,而且还约了明天要一起玩积木。
小团子软糯糯地点头答应,一回头就看到了傅迟。
“爸爸!”小团子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手脚并用往傅迟身上爬。
傅迟将人抱起来,奶香在怀,他低头就亲了口团子。
小团子黏糊极了:“爸爸,濛濛好想你呀。”
傅迟一边应团子,一边冷冰冰地俯视那个小男生。
原本想过来大招呼的小男生,顿时一个哆嗦,拔腿就跑了。
嘤,傅濛濛小朋友的爸爸好可怕。
回家路上,傅迟不动声色问:“宝贝,你送其他人糖果了吗?”
小团子嘿嘿笑起来,她从草莓书包里掏出一把糖果,挑了颗不太甜的薄荷糖,剥开糖纸塞傅迟嘴里。
她眉飞色舞的说:“濛濛用最难吃的芒果糖糖,跟小朋友换了爸爸喜欢吃的薄荷糖哦。”
不仅如此,她还留下了最爱的草莓糖。
傅迟瞬间就被治愈了,舌尖卷着薄荷糖,竟觉得比任何一块都甜。
“宝贝,真厉害。”傅迟不吝表扬。
团子跟傅迟讲幼儿园发生的事,她条理性不太好,东一句西一句,傅迟虽然看了监控视频,但再听团子讲一遍,他也听的津津有味。
约莫,幸福便是如此吧。
一周后,傅迟送了团子一件特殊的公主裙。
丝绸白的颜色,泡泡袖蓬蓬裙摆,穿上后小裙子能根据太阳光折射,自动变换颜色。
最关键的是,这条小裙子水火不侵,检测到团子有人身危险的时候,能自动鼓胀起来,弹出护盾球体,将团子保护起来,等待救援。
这是继绑架事件后,傅迟心念念想给团子做的防护衣。
这件防护衣一做出来,整个研究院就炸锅了。
上面调动特别部队,将整个研究院戒严,不准随意进出。
平日里,在新闻o联播里才能看到的大佬们,齐聚研究院,亲自盯着陈老检测防护衣效果。
陈老小心翼翼捧着防护衣,挨个项目测试过去,发现防护衣效果出奇的好。
大佬们再次召开会议研讨——
“这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发明。”
“必须全民推广,防护衣据说还有防o疫o病毒的功效。”
“我请求,将傅迟和他女儿傅濛濛个人信息提升ssss级保密等级。”
“目前,傅濛濛在上幼儿园,我认为应该给与最先进科学的教导,让傅濛濛小朋友的想象力具备无限可能。”
“同意,傅迟的所有研究,都依托在女儿傅濛濛身上。”
“傅濛濛小朋友的想象力和潜力,至关重要。”
“同意。”
“同意。”
……
在濛濛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为华国大佬们的心肝肉。
为了她能自由快乐的成长,大佬们费的心思,半点都不比傅迟少。
更甚至,凡是可能会限制团子天性和想象力的教育方式,一律鄙弃。
濛濛,她值得最好的!
系统完全没想到,只是让小团子感化大反派,结果硬是被大反派宠成了国民小闺女。
当然,这些都没影响到团子。
她穿着爸爸送的小裙子,正美美的照镜子。
傅迟一边给她拍照,一边跟森蚺蓝牙通话。
正说着间,森蚺忽然大笑一声说——
“老大,傅氏申请破产啦!”
第14章 天凉了,傅氏破产吧
大厦倾覆,不过只是眨眼的事。
傅御津怎么都没想到,傅氏集团在他手里,竟然就破产了。
他曾展望过很多,预想过很多,无一例外都是傅氏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傅氏,破产了。
资不抵债,傅御津不得不像官o方机构申请破产保护,希望抵债下来,多少还能给他留点东西。
傅氏老宅抵押出去了,家里的不动产一应贱卖,林林总总下来,他身上的债务,至少还有上百亿。
这辈子,他完了。
偶尔午夜梦回,回想这一生,娇妻子女、事业地位,恍恍惚惚中,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沦落至此。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他慢慢回想,猝然发现,一切的脱轨,好似就在kkg比赛那天,傅迟黑昼创始人身份掉马。
那以后,所有的事如同脱缰野马,再不受控制。
他又想起龙凤胎,傅轩的天才,傅锦的锦鲤运。
如果龙凤胎真的名副其实,那为什么他还会破产呢?
天才的儿子,不该帮他解决全自动无人驾驶智能系统bug吗?
锦鲤女儿,不该照拂着公司,让集团转危为安吗?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傅御津看龙凤胎的眼神,日渐古怪。
甚至,他忍不住会想,如果没有龙凤胎,更甚至没有江风晚当初的携子归来,他不跟对方再发生感情上的牵扯。
那么,他和傅迟也不用走到今天这地步。
他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望,不折手段将公司从傅迟手里抢过来。
他仍旧是自由的豪门贵公子,傅迟当他的总裁,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怨恨,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一点一滴的从心脏渗透,浸染到四肢百骸,叫傅御津对妻子江风晚,还有龙凤胎生出无数怨怼和恨意。
偶尔,这种恨意叫嚣,怂恿他干脆一把掐死他们算了。
傅御津双眸赤红,胡子拉碴,整个人憔悴又恐怖。
助理小心翼翼上前说:“傅总,能抵债的东西银行都收走了,过几天银行会对傅氏大夏进行拍卖。”
傅御津没有说话,只颓废地摆了摆手。
助理又说:“傅总,刚才有一通国际电话找您。”
闻言,傅御津缓缓抬眼,盯着助理看了会,适才将电话接进来。
“傅先生,我是m国武器商人艾诺斯,我有一笔资金注入傅氏集团,让你的公司起死回生。”
傅御津腾地起身,睁大了眼睛。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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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蚺:“老大,傅御津破产了。”
这结果傅迟丝毫不意外,他给傅御津挖了无数个坑,不仅仅是破产,傅御津一家还会背上巨额债务。
除非有冤大头给傅氏集团注资,不然傅御津这次死定了。
傅迟没有将傅氏的事太放心上,剩下的收尾工作,他全权交给森蚺去处理。
防护衣的功能太强大,引起上面极大的重视,专门拨了研究资金,成立以傅迟为第一人的研究小组。
既然要进行全民推广,防护衣就得分为juno用和民用两个版本。
傅迟忙了半个月后,民用版的防护衣在幸运草公司上线。
幸运草公司成立至今,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种产品。
开棉花糖的树,简化版机械狗ai,各种各样飞天翅膀。
然而就是这三种产品,经过车祸群事件后,早就在各大商场和电商上卖断了货,供不应求。
每天无数网民在傅迟微博下留言,全都在问下一个产品什么时候上线,是什么样的功能?
甚至还有网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在给濛濛建议,就希望引起小团子的兴趣,然后被傅迟爸爸给做出来。
在这种高涨的呼声里,防护衣终于上架了。
傅迟搞了个通预购通道,因为第一批数量限制,只有少量的十万件,所以抢不到预购的过时不候。
“母胎单身三十年手速,就问谁能有我快?预购名额肯定有我一个!”
“不管了,虽然没说这个防护衣有啥作用,但只要是濛崽想出来的东西,我全都要!”
“aaaaaa买买买!感天动地父女情,濛崽崽喜欢的东西,绝对物有所值!”
“对!就当是给我濛崽氪金了,四舍五入,我也是养濛崽的妈了。”
“楼上妈敌拔刀吧,濛崽的妈只能有一个。”
“nt粉滚,一件啥说明都没有的防护衣,还搞饥饿营销,傅迟烂人恰烂钱。”
“我就呵呵了,这年头韭菜真好割,幸运草公司一生黑,扛我就是你有道理。”
“早看这对父女不顺眼了,说什么产品都是实现女儿的愿望,这些愿望还真廉价,而且有没有女儿都不好说,毕竟傅迟根本就没结婚。”
“水军滚出去,带什么节奏呢?我濛崽招谁惹谁了?”
“@傅迟,我等一个大总裁打脸。”
“@傅迟,同坐等,看不上防护衣的,有本事没抢预购名额。”
……
在这种舆论争议下,防护衣预购通道如约开启。
十万件防护衣,结果只有半分钟,全部一抢而空。
没有抢到预购名额的网友哭天抢地,痛苦的简直错亿。
方兴一家人运气比较好,第一时间守电脑面前,直接抢到了三个名额。
反正,从上次车祸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对幸运草公司的产品,那是有出必买。
毕竟,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不起眼的小产品,兴许什么时候就能救你一命。
七天后,第二批防护衣上架。
这一次,各大官o媒以及国家电视台,直接对防护衣进行了宣传。
各级市o政,在防护衣库存足够的情况下,索性将防护衣推广作为硬性任务,务必要做到人手一件,全民都有。
网络上,仍旧有些黑子在上蹦下跳,不遗余力的带节奏,黑傅迟和濛濛。
六月十六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气和煦。
傅迟带着团子,团子拖着骑士,父女两人并陈老夫妻,四人在后院烧烤。
小团子口水长流,抱着傅迟大腿哪都不去,眼巴巴地盯着爸爸手里的烤肉串串。
她吸溜吸溜,不停的问:“爸爸,好了吗?肉肉烤好了吗?”
傅迟好笑,故意拿肉串在团子面前晃。
团子小脑袋跟着肉串转动,急的原地跳脚,像馋很了却什么都吃不到,绕着傅迟脚边喵喵叫唤个不停的小奶猫。
濛濛:“爸爸,爸爸濛濛肚肚超级饿啦,濛濛要吃超级多的肉肉。”
傅迟将脸凑过去:“你亲一口爸爸,爸爸就给你吃。”
濛为食亡,小团子非常痛快地噘起小嘴,吧唧吧唧连亲傅迟好几口,涂他一脸的口水。
小团子如愿啃到烤肉,骑士盯着她啃得欢快,时不时甩两下尾巴。
就在这时,生活助理满脸激动跑过来:“陈院士傅院士,半个小时前,西南发生五点六级地震,目前……目前……”
“零民众死亡!”
傅迟愣了下:“防护衣吗?”
生活助理猛点头:“对,因为防护衣,此次地震零死亡记录。”
第15章 谢邀,忙带女儿没空
五点六级地震,零死亡记录。
这在任何地震历史上,都是难以想象的,也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做到的。
可是,现在华国做到了!
陈老欣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华国未来就在傅迟你的手上了。”
傅迟皱眉,他不太喜欢这个说法。
他做那些事,只是为了实现团子的愿望而已。
小团子啃完一串肉肉,已经在系统帮助下,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圆乎乎的大眼睛布灵布灵闪亮,小团子崇拜地望着傅迟,夸赞道:“哇,爸爸好厉害,爸爸是大英雄哦。”
傅迟给团子擦嘴,凤眸微扬,柔光满溢。
他说:“爸爸只做宝贝一个人的大英雄。”
顿了顿,他又说:“不是爸爸厉害,宝贝才是最厉害的,那些东西都是宝贝想出来的,是宝贝帮了很多很多的人,宝贝才是最棒的。”
濛濛歪头,也不知她听懂了多少。
小团子踮起脚尖,小手去拍傅迟的肩:“那爸爸是第一厉害,濛濛是第二厉害,我们都超级厉害,是拯救宇宙的大英雄,和迪迦奥特曼一样。”
她最近在看奥特曼,有些词语就是跟里面学的。
傅迟开始在考虑:“所以,宝贝下个愿望,是想要一个活的奥特曼吗?”
大反派超高的智商,超活跃的脑子,已经在开始在构建奥特曼ai的结构和驱动源等等问题。
陈老满脸懵逼:“……”
喂,咱们搞科研的,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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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六级大地震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华国。
全国人民都很关心震区情况,网络上全是被地震图版的各种消息、短视频。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国家机器及时转动起来,源源不断的救助人员以及物资,运送往震区。
更有很多志愿者,义务加入震区援助。
方兴也十分关心地震的事,一家人守电脑面前,不断刷新各种新闻视频。
原本他们以为,此次地震会跟以前大灾难时一样,更多的新闻是偏向救助现场,或者物资运送等方面的。
至于震中心的伤亡情况,官方出于维稳目的,肯定不会报道出来。
然而,地震发生后,仅过了一个小时,在还有无数余震的情况下。
官方竟然开启了网络同步直播。
全国人民心系灾区,蹲守在直播间里,就看到无数背长翅膀的武o警o救援部队,每个人怀里抱着只机械狗ai,直接从空中降落震区。
那场面,当真像天降神仙,甚是叫人震惊。
直播里,震区中心地带断壁残垣,落石挡道,房屋倾塌,高楼掩埋,还有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的泥石流。
濛濛细雨里,道路泥泞,处处湿滑,要是以前别说是救援,人都进不去。
可现在,救援部分从天而降,机械狗ai非常智能,热红外线一扫描,哪里埋了人,埋了多少人,一应清清楚楚。
这还不算完,机械狗ai充当先头救援,人不能下去的地方,它能下去,人没法搬开的落石它可以!
片刻功夫,第一位灾区百姓被救助出来了。
大家都以为,会看到个奄奄一息,或者满身鲜血的尸体时。
机械狗ai,直接扛出个圆滚滚的球体!
那人在球体里,气色红润,衣衫完好,甚至还在打盹,刚被吵醒,跟镜头挥了挥手,又翻个身继续睡觉。
全国人民:“……”
这怎么就又好笑,又感动呢。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球体被挖出来,无一例外,里面的人全都好的不得了,连根头发都没掉。
随后,官方发布数据,宣称此次地震,华国史无前例——零伤亡!
“噫呜呜噫,我像个傻o逼一样,莫名其妙就哭成了狗,原来咱们祖国这么强大了啊。”
“楼上别说了,我全家人都在抱头痛哭,不哭了,老o子去给濛崽超话打榜。”
“集美带上我,我超粉傅迟爸爸和濛崽崽。”
“我就想知道,当初那些黑防护衣,说傅迟恰烂钱的水军狗在哪里,我的四十米大刀饥o渴难耐。”
“他们还敢出来吗?就一件防护衣,傅迟和濛崽这回救了多少人?”
“以后,谁他o妈敢黑他们父女俩半个字,我喷不死他!”
“我好激动啊我好激动啊,咱们国家有濛崽和傅迟爸爸,妈呀我怎么觉得这么幸福呢?”
“我暗搓搓一下,外国人民搞不好已经眼红到滴血了,因为咱们有濛崽崽和傅迟爸爸。”
“濛崽赛高,傅迟爸爸牛o逼!祖国万岁!”
“濛崽赛高,傅迟爸爸牛o逼!祖国万岁!”
……
方兴也很激动,忍不住在网络上跟着回评论,一把年纪了,他还跑去学超话怎么打榜,俨然成了傅迟和濛濛的真爱粉。
他自己粉还不够,还拉老婆儿子一起来粉。
像方兴这样的人,正在全国无数家庭上演,傅迟和濛濛哑然俨然一跃成为国民父女,一时间风头无二。
而且民众对国家的骄傲荣誉感,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和热血。
每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人,都因祖国的进步自豪不已,也为祖国肉眼可见的强大亢奋不已。
与此同时,国外各大媒体,也在争相报道防护衣。
某科技公司,更是将幸运草公司的所有产品都解析了一遍,然而除了没有难度的棉花糖树,其他的产品根本就破解不了。
最后,国外各大势力得出结论,华国科研已经走在了各国前列,当之无愧世界第一。
各国外富豪及势力,试图通过华国o政o府,提出想要购买幸运草公司的所有产品,但毅然遭到拒绝。
于是,#外国重金求够防护衣,惨遭拒绝,求购无门#这样的热搜头条出来后,更是引爆了国人无以伦比的骄傲情绪。
噫呜呜噫,我们的国家,在不知不觉中,它已经这么强大了。
就在地震和防护衣的热度还没消退时,另一则消息报道出来。
#m国顶级科研所nama,开出有史以来最优渥条件,邀请傅迟为期三个月的友好交流#
所有国人怒了,m国明目张胆挖墙脚,太恶心人了。
大家都在议论,m国开出的条件太好,历来很多华国科研工作者,都喜欢去m国。
所以,谁都不清楚,傅迟会不会接受邀请。
两天后,傅迟回应:“不去,带女儿没空。”
m国nama科研所:“……”
全国人民:“……”
哈哈哈哈哈!众所周知,傅迟爸爸是个重度女儿控。
那一刻华国上下,所有人都笑疯了。
你挖墙角尽管挖,傅迟爸爸舍得离开濛崽算我们输!
第16章 傅迟、傅濛濛都该去死!
经由地震零伤亡一事,民用防护衣在国内推广盛行,人人有人人穿,国内外的热度居高不下。
以至于,寻常见面大家问候“吃了吗”,变成了“今天你穿了吗”。
多少外国人想要重金购买一件防护衣来保命而不可的,但华国政o府说了,后续防护衣免费发放更换。
一时间,曾认为外国月亮比国内圆的华裔,肠子都悔青了,火急火燎赶紧回国,求爹爹告奶奶的不移民了。
移民外国有防护衣香吗?
没有,那还移个屁的民啊!
就在民用防护衣引起无数人关注的同时,juno用防护衣悄然成为各大队伍间的标配。
比起民用的,juno用级别的防护衣的功能更齐全、更强大。
这种强大,在七月官方发布的一则视频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更令全世界震惊。
七月盛夏。
华国和y国,历来存在边境小摩擦冲突,往日里两国边防军各自心里都有数,并不会动真格。
但那一天,y国政o府提出购买幸运草公司产品无果,恼羞成怒,竟下了一则密令。
六百人的y国人员突然渡过边境河,往华国边境突进,并驻扎起无数临时帐篷。
华国驻地一支五人边防小队,临危受命,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毅然赶往边境河。
两方对峙,五人对六百人,一方空手非原则不动用武力,一方肆无忌惮冷热兵器在手。
那则视频里,无数国人看到,五人小队手拉手,站在边境河里,前方是穷凶极恶之徒,后面是祖国河山。
面对十倍的敌人数量,五人边防小队丝毫不畏惧,硬是用人肉筑起一道城墙,坚决不让一寸土一吋地。
河水冰冷刺骨,暗礁漩涡,可五人小队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只因他们知道,祖国和人民就在身后,他们不来保护,那谁来保护?
这种气势,让y国人员怒不可遏,有人当即拿着石头棍棒就打过来。
眼看流血事件一触即发,矛盾不断升级,将演变成为两国的政o氵台军o事冲突。
在视频里看到这幕的无数国人,既是愤怒又是痛心,还是不忍。
这些小战士里,最年轻的十八岁,刚刚成年。
然,就在此时。
视频里传来几声响“砰砰砰”。
五颗圆乎乎的透明球体,像膨胀的气球,砰地炸开来,形成防护盾,将人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视频里的边防军也全愣住了。
五堵人肉墙,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五颗圆球。
而且这圆球的质感,明显一看就更厚实,外面还有一层浅淡流光。
站在边境河中央,竟能将河流阻断。
“嘭”一声木仓响。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然而,防护盾流转,不仅轻松挡住了子弹,还反弹了回去,擦着开木仓之人脑袋飞过去,叫那人双腿一软,吓得屁滚尿流。
那是,juno用的防护衣!
集防御、伤害反弹,以及定位救援等各项功能为一体,穿上后战力飙升,随便拎个普通战o士出来,那都堪比特o种超级兵。
惹事的y国人员不战而退,五人硬是生生逼退六百人,而且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泪流满面.jpg,一直以为战争离我们很遥远,原来战争其实就在身边。”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15551幸好有防护衣,五人对六百人,我都要吓死了。”
“嘤嘤嘤,濛崽再多点愿望,傅迟爸爸快点全都为崽崽实现,想祖国越来越强大。”
“感谢@傅御津的不自量力,不然哪里有今天的傅迟爸爸。”
“233333还有濛崽崽啊,她在傅迟爸爸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简直就是傅迟爸爸的救赎。”
“兵哥哥好棒,傅迟爸爸和濛崽赛高,祖国万岁!”
“兵哥哥好棒,傅迟爸爸和濛崽赛高,祖国万岁!”
……
大家热情高涨,再次将傅迟和濛濛的国民度推到了高氵朝,成为国民级宝藏。
juno用防护衣,各国抓心挠肝都想破解原理,然而连民用的都没法拆解,就更别说juno用的了。
一时间,国人骄傲又自豪,更为祖国拥有傅迟和濛濛这样的宝藏感到幸福不已。
而被艾特的傅御津,则没有那么幸福了。
他盯着网络上的评论,面色铁青。
什么叫做“不自量力”?成王败寇,傅迟被他赶出集团,那就说明他当总裁不如自己!
傅迟不禁又想起了武器商人艾诺斯的条件——
“傅先生,我希望得到防护衣的核心原理,如果你能拿到,我愿意扶持你的集团,成为世界级一流企业。”
傅迟抚摸着身上的防护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他浑然没察觉,楼上龙凤胎傅轩房间里,傅轩借用他的电脑ip,扭曲着一张脸,在网上跟人对骂。
“拼爹谁不会?那个小野o种不过仗着自己有个好爹罢了。”
“傅迟就是恰烂钱,又女表又立,大废物生小野o种,太合适了。”
“什么防护衣,就是一个薄膜套o子,我死也不会穿,你们都被傅迟骗了。”
“傅迟、傅濛濛都该去死!去死!去死!”
……
无数恶毒的话语,很难想象出自五岁孩子之口。
这一刻,傅轩面目狰狞,表情恶毒,那张稚气的皮囊下面,仿佛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只天生坏种的恶鬼。
他咒骂的欢,浑然不觉这样反常的黑子行为,已经引起上面的注意。
十分钟后,安o全人员破门而入,将坐在电脑面前的傅御津逮了个正着。
傅御津满脸懵o逼,不是他还什么都没来及干啊,怎么就暴露了?
安o全技术人员,在傅御津电脑里调出记录,一行行的咒骂恶毒的触目惊心。
傅御津:“!!!”
电光火石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黑傅迟的,是我儿子傅轩,你们抓错人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技术人员早在网络跟踪过了,一切的咒骂和带节奏,全是从傅御津的私人电脑出来的。
争取确凿,不容抵赖。
在楼上,看到这幕的傅轩双腿软,惊恐地跌倒在地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以自己的黑客技术,怎么会被轻易发现?
后知后觉间,他暗自庆幸,还好借用了傅御津的电脑,不然今天被逮的人就是他了。
被儿子坑惨了的傅御津,为了宽大处理,不用逼问,直接将和武器商人艾诺斯的交易抖了出来。
对傅御津和傅迟的恩怨,上面的人清清楚楚。
现在傅迟父女俩是国家宝藏,当初的恶气,都不用傅迟开口,直接就有人将傅御津安排的明明白白,保证不打扰到傅迟父女。
傅御津,原小说故事男主角,最后被天才儿子坑到铁窗泪。
每每看到电视上,幸福温馨的傅迟父女俩,他心里就涌出无限悔恨。
如果当初,他没有跟江风晚纠缠不清……
如果当初,他不认龙凤胎……
如果当初,他没有跟傅迟兄弟阋墙……
然而,现实不是如果,再多的悔恨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傅御津,最后老死在监o狱里。
无人探监,无人问津,下场凄凉。
第17章 她不喜欢新妈妈
m国某庄园。
“嘭”红酒杯掷地,玻璃渣和酒渍飞溅的满地都是。
艾诺斯扯松领带,大声咒骂道:“傅御津那个白痴,我给他注资了那么多钱,竟然连半分回报都没有!”
他气的头顶冒烟,像只发怒的公牛,只需一块红布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白o痴!蠢o货!shit!”艾诺斯双手叉腰,已经骂到没有词语。
在他对面,坐着个黑头发的东方女人。
女人有一头大波浪卷的黑发,秋水莹润的杏眼,漂亮又妩媚。
艾诺斯发泄完情绪,对女人说:“安娜,明天你就回华国,记住只要把傅濛濛带到m国,不怕傅迟不跟来。”
“安娜,”艾诺斯野心勃勃,捏着拳头比划说,“防护衣是金蛋,傅迟和傅濛濛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他们我必须得到。”
叫安娜的女人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的模样,竟是和小团子有两分相似。
@
“宝贝,你看到了吗?”傅迟抱着团子,手里平板放视频给她看,“现在好多人喜欢你。”
濛濛眨巴眨巴大眼睛,她现在还不会认字,只能看图片。
小团子拍了拍平板,奶声奶气的说:“爸爸也有好多人喜欢。”
说完这话,团子又特别强调:“当然,谁都没有濛濛喜欢,濛濛才是第一喜欢爸爸的。”
她生怕爸爸会喜欢别人,赶紧跟爸爸宣告。
爸爸是濛濛的爸爸,才不是别人的。
傅迟心尖都甜软了,像黄油慢慢融化,酿出芬芳和无比的甜蜜。
他下巴搁团子毛茸茸的脑袋上,鼻尖嗅着奶香味,低笑道:“爸爸第一喜欢的人也是宝贝。”
小团子忽然想起什么,皱巴着包子脸苦恼的问:“爸爸会给濛濛找新妈妈吗?然后和新妈妈生小弟弟,爸爸就不是第一喜欢濛濛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迟眼底闪过冷色,小团子心思单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想到这个问题。
傅迟不动声色问:“为什么这么说?”
团子看傅迟一眼,肉乎乎的小短手扭着:“幼儿园老师教画画,要画爸爸妈妈和宝宝,可是濛濛没有妈妈。”
她语气慢吞吞的,边想边说:“濛濛说没有妈妈,老师就说爸爸会给濛濛找新妈妈……”
说着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想画爸爸和濛濛,不想画别人。”
小团子苦恼了很久,她就只喜欢爸爸,只想做爸爸唯一的宝贝。
她不喜欢新妈妈,也不喜欢小弟弟。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不是乖孩子,只有坏孩子才会这么想。
濛濛这么坏,爸爸要不喜欢自己的。濛濛不想爸爸不喜欢濛濛。
这个问题困扰了团子一晚上,她都快把自己给搞哭了。
漆黑凤眸冷色更甚,像阴云笼罩下的深海,表面平静,内里深不可测。
傅迟揉着团子小手:“宝贝,爸爸其实也很坏,爸爸只想一个人拥有宝贝,不想多个妈妈和小弟弟,要是宝贝喜欢他们不喜欢爸爸了怎么办?”
说着,他也很苦恼地皱起眉头,觉得为难。
团子猛然抬头,睁大了眼睛望着爸爸。
咦,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吗?
原来,不是濛濛一个人不乖,爸爸也好不乖哦!
但是,但是她超级高兴和喜欢!
圆乎乎的杏眼肉眼可见的闪亮起来,小呆毛又精神了:“不喜欢,濛濛只喜欢爸爸的,最最最最最,好多个最喜欢爸爸。”
傅迟为了打消团子顾虑,厚颜无耻的说:“那宝贝答应爸爸,绝对不要喜欢其他人,就只喜欢爸爸一个人。”
他拍着团子小脑袋,承诺道:“当然,爸爸也会永远只喜欢宝贝一个,保证不喜欢别人。”
得到爸爸的安抚,团子欢快的像只小狗崽崽,小尾巴疯狂摇摆,拱到傅迟怀里,扭扭蹦蹦,又开心又幸福。
濛濛有全世界最棒的爸爸!
濛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子啦!
见她又高兴了,傅迟忍不住低笑起来,同时他跟森蚺发消息,务必将幼儿园老师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一翻。
科研院附属幼儿园,海象小小班的段老师,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学校。
陆陆续续的,有小朋友被送到学校。
段老师端起亲和笑脸,挨个跟小朋友打招呼,并将人领回教室。
不多时,团子背着草莓小书包,蹦蹦跳跳来了。
段老师眼神微闪,连忙迎上去:“傅先生早上好,濛濛小朋友早上好。”
团子牵着爸爸的手一紧,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傅迟敏锐,瞬间察觉到团子不太喜欢这个老师。
“段老师,”傅迟将团子抱起来,“今天有点私事,我想给濛濛请个假。”
闻言,段老师错愕了下:“可是,今天有濛濛小朋友最喜欢的手工课……”
傅迟嗓音冷了:“段老师,我给濛濛请个假。”
话罢,也不管她是否答应,傅迟带着团子直接折身回家。
小团子不喜欢这个老师,那就是一定有问题。
但凡她有一点不顺心的,傅迟都不愿意勉强。
濛濛茫然眨眼:“爸爸?”
傅迟将人按怀里:“没关系,爸爸今天带你去游乐园,你不是一直想做旋转木马吗?”
果然,团子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高高兴兴的和爸爸去游乐园。
段老师看着傅迟父女真走了,她焦急地来回走动。
片刻后,她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发完消息的瞬间,斜刺里一只手伸出来,抢了她的手机。
段老师:“诶?我……”
她抬眼,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噤若寒蝉地再说不出来了。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森蚺以及校领导,还有穿制服的安o全人员。
森蚺冷笑,照着手机消息念:“目标请假,计划有变。”
段老师脸色惨白,抖若筛糠:“我说,我什么都说……”
“咔”手o铐锁上,私底下作为“男妈妈”粉o头的安o全队长啐了口:“将歪主意打到濛崽身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段老师哆哆嗦嗦:“是傅濛濛的妈妈,跟我联系的人,是濛濛的亲妈。”
闻言,森蚺表情立时凝重。
连带其他人,也齐齐看向了他。
这,亲妈是打哪冒出来的?
“我知道了。”傅迟口吻无波,然他凤眸生霜,仿佛四o九隆冬。
濛濛在旋转木马上,朝傅迟不断挥手:“爸爸,濛濛在这里,在这里哦。”
看着团子的软糯笑脸,傅迟心头阴霾适才稍稍缓解。
他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敢来抢孩子,他定要对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就在此时,一篇帖子在微博悄然发酵,像病毒一样飞快蔓延。
等到森蚺和官方技术人员发现的时候,帖子已经空降热搜头条,引起轩然大波。
——@傅迟,女儿不是你敛财的工具,请将濛濛还给我!
第18章 濛濛要跟爸爸结婚!
#@傅迟,孩子不是你敛财的工具,请把女儿还给我!#
这一帖子,仿佛冰水溅油锅,瞬时噼里啪啦,整个微博都炸了。
众多周知,傅迟是个重度女儿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将濛濛保护的很好。
至今,网络上都没有濛濛任何私人信息泄露,更没有半张照片。
且,所有人都知道,幸运草公司所售产品,全是傅迟为了实现女儿愿望,才加入研究院发明出来的。
试问,天底下的父亲,又有哪一个能做到傅迟那样的地步。
全华国上下,傅迟就是公认的国民好爸爸,形象非常光伟正。
然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帖子,义正言辞控诉傅迟将女儿当赚钱的工作,发帖人的身份,更是叫人震惊。
一时间,#傅濛濛亲生母亲#这话题,空降热搜霸占头条,热度高涨不减。
“卧o槽,我房子塌了吗?”
“合理怀疑,这是想给濛崽当妈想疯了,问过我们这些男妈妈同意没有?”
“锤很硬,早就觉得傅迟艹人设艹的太过,父爱营销太yue了。”
“楼上的带什么节奏呢?一边享受着傅迟爸爸防护衣带来的便利,一边酸成柠檬,嘴脸不要太难看。”
“跟nc粉说不清,不过从孩子的成长角度来看,母爱必不可缺。”
“赞同.jpg,濛崽还没四岁,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
“如果身份没假,我希望傅迟能多为孩子考虑,给濛崽一个完整的家庭。”
“早就觉得,搞科研就好好搞科研,整天拿孩子说什么事?”
“傅迟人设崩塌,可惜了那么小的孩子,从此粉转路人。”
……
网络舆论,彻底失控。
傅迟面无表情,一目十行看完帖子,良久都没反应。
森蚺忐忑不安:“老大,经过调查,发帖人是个叫安娜的女人,她之前在m国,昨天刚回国。”
傅迟点着平板,仍旧没有说话。
“这是安娜的个人资料,”森蚺将资料递过去,欲言又止,“老大,陈老他们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上面出手。”
傅迟终于有了回应,他摇摇头。
森蚺急了:“老大,你可不能犯糊涂,这个女人现在冒出来,肯定没安好心,即便她真是小公主亲妈,你也不能把人交给她啊。”
防护衣的曝光,让全世界的各大势力都落在了小团子的身上。
谁都知道,只要拿捏住了小团子,傅迟这个女儿控就会乖乖就范。
上面的那几位大佬,也非常关注这件事。
傅迟闭眼,片刻后又睁眼。
狭长的漆黑凤眸,锐利如鹰隼,又像出鞘的神兵利器,叫人不敢直视。
看见傅迟这表情,森蚺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老大还是原来的那个老大。
“监控好舆论风向,不用下场带节奏,”傅迟冷淡的说。
话罢,他脸上忽的浮起一丝犹豫。
好一会,他才揉着眉心又说:“先等我问过濛濛,再看怎么处理?”
森蚺理解,小公主就是老大的支柱信仰,他将团子看得太重。
所以,只要是和团子有关的决定,他都谨慎了又谨慎,就怕团子有一丁点的不开心。
森蚺叹了口气:“老大放心,网上的舆论我会处理好。”
书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傅迟没有开灯,微末月华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他身上笼上一层明灭不定的光影。
黑暗中,完全看不清傅迟的表情。
须臾,一股子雪茄的烟味,在黑暗里缓缓蔓延开来。
那味道辛辣至极,却从傅迟喉头里,一股一股的轻吐出来。
烟熏雾绕中,傅迟目光悠远地看向虚空。
时至今日,他清晰记得,和团子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她那么小,矮墩墩圆滚滚的,小嗓音也奶声奶气的,都还没满四岁,可可爱爱的需要人抚养。
在这个安娜的女人出现前,傅迟从未怀疑过,自己不能带给团子幸福。
可现在,他动摇了。
网络上的评论,他每条都看了。
对他的质疑,对他的抨击,对他的诋毁,种种他都不放心上。
唯独,那些说团子还小,必须要有一个母亲的评论,没法让傅迟不在意。
团子和他不一样,他自幼早熟,从未稀罕过亲情父母爱。
可团子再是普通不过,她会跟别的孩子,希望有爸爸妈妈,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吗?
傅迟没法推论出正确答案,他思考了整个通宵,抽完一整盒的雪茄。
最后下了个最坏的决定。
一大早,团子醒了。
小呆毛软萌萌的翘着,她光着小jiojio,揉着眼睛到处找爸爸。
濛濛:“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濛濛肚肚饿了。”
傅迟打理好自己,确定没有烟味,适才从房间出来。
小团子立马灿烂地笑起来,像朵暖呼呼的小向日葵。
她向傅迟张开小胳膊索抱:“濛濛想吃爸爸煮的溏心蛋蛋,要放糖糖哦。”
傅迟将人抱起来,心头又酸又涩的在团子身上嗅了口奶香。
“咦?”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捧起爸爸的脸,左看右看,“爸爸,你是不是没有睡觉觉,眼睛红红的。”
傅迟也不瞒她,哑着嗓音说:“宝贝,爸爸想跟你商量件事。”
小团子绷起包子脸:“好的叭。”
暗地里,她非常聪明的悄悄问系统:“兔子叔叔,是不是爸爸不开心?”
系统抢先将网上的事说了一遍,怕团子不懂,还配上形象的图片解释。
而且,系统没把濛濛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它解释的很深刻,包括安娜的目的,全都一股脑说了。
傅迟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问团子:“宝贝,如果有一天,妈妈来找你,要你跟她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他问完后,便紧紧盯着团子。
再然后,傅迟就发现团子在发呆,其实团子在努力理解系统讲的信息。
傅迟:“……”
“宝贝,”傅迟妥协,揉了揉团子软发,“孩子渴望母爱是天性,只要是为了宝贝好的,爸爸都会帮宝贝。”
傅迟眼底闪过冷色,既然那个女人迫不及待跳出来,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团子需要她,那么她就必须为团子付出一切。
一瞬间,大反派脑子里就闪过无数条计划,每一条的目的,都是控制安娜,让她为团子提供母爱,帮助团子更健康的成长。
洞悉一切的系统:“……”
它战战兢兢,抖着机械音说:“崽啊,你能先哄哄你爸吗?”
就,非常令统害怕。
小团子扭头看爸爸:“幼儿园里老师说过,爸爸和妈妈结婚,才会生下爱的结晶——小宝宝。”
小团子鼓起了包子脸,占有欲极强的拽住傅迟的手:“不要妈妈,等濛濛长大了,濛濛要跟爸爸结婚。”
傅迟一噎:“……”
很感动是没错了,他都感动到哭笑不得。
第19章 离家出走
团子的话,让傅迟叹息。
他摸着小呆毛:“宝贝,你还记得妈妈吗?她来找你了,想接你跟她一起生活。”
小团子看他一眼:“爸爸笨笨呢,濛濛说过的,濛濛只有爸爸没有妈妈,你怎么又忘记了咧。”
傅迟没把团子的话放心上,毕竟她只有三岁半,很多不懂是正常的。
然而,团子却是十分认真的。
她站傅迟面前,插起小腰,绷着嫩白小脸说:“爸爸,濛濛不要妈妈,你也不要和别人结婚,濛濛长大了就嫁给爸爸。”
傅迟很清楚,小团子根本就不懂结婚的含义,她只是知道这么个词语,最喜欢的人又是爸爸,所以才童言无忌。
可他仍旧被感动到了,他的宝贝果然是最喜欢自己的。
他奶乎乎的团子抱膝盖上坐好:“爸爸不结婚,这辈子就养着宝贝,但是宝贝你真的想好了吗?不需要妈妈来爱你?”
一再被怀疑,团子不高兴了。
她噘起小嘴:“不要不要,濛濛谁都不要,只要爸爸!”
傅迟心尖软得厉害,他抱着团子低声说:“嗯,那就不要,爸爸给你全部的爱好不好?”
小团子扭头看他,敏感的察觉到傅迟情绪。
团子小胳膊搂着爸爸脑袋,软乎乎的说:“嗯,濛濛也很喜欢爸爸哒。”
父女两人转瞬又黏糊了,关系还比从前更亲密了一些。
@
明白了团子的心意,傅迟便毫无顾虑。
他直接态度强硬的在微博回应说:“@安娜,当初不要孩子,现在她过得很好,未来也不需要你。”
跟着,直接艾特幸运草公司法务,如果对方在纠缠不休,就果断发律师函。
傅迟的强势,让人侧目,也引起无数非议。
有些人觉得他很霸道护女,帅的人腿发软,也有些人觉得他太专制,控制欲太强,都不为孩子考虑。
更有些人认为,傅迟是恼羞成怒,真拿女儿敛财艹人设,不然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孩子生活在健全的家庭环境里。
一旦某个光为正的形象崩塌,即便只是很小的污点,民众也会加以口诛笔伐,仿佛对方十恶不赦到罪无可赦。
傅迟,现在就是这样的处境。
之前,大家对他有多大的赞美,现在就有多大的恶意。
甚至,有人在网上大肆讨伐他,说他不配为人父。
对这些评价,傅迟半点都不放眼里。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因为团子,而不是其他目的。
只要团子高兴,只要团子喜欢,那就够了。
其他人的喜欢或讨厌,与他何干?
城南某栋公寓里。
“这样的节奏可以了吗?”幽幽电脑光面前,五岁的傅轩操作一番后,朝沙发上的漂亮女儿问道。
安娜刷着手机,满意点头:“效果很不错,你的黑客技术很好。”
傅轩摸着键盘,看着屏幕没有说话。
自从父亲被关进去以后,傅家就陷入了一团乱。
龙凤胎和江风晚根本保不住傅御津的总裁之位,没到两天就让傅家堂系的人抢了公司。
而且,傅家人更是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了傅家大宅。
不过,前几天这个叫安娜的女人突然找上门,说只要帮了她,武器商人艾诺斯就能帮他拿回傅氏集团。
怀着对濛濛和傅迟的仇恨,傅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安娜:“可以进行第二阶段了,将我给你的资料发网上,逼一逼傅迟。”
等逼的傅迟自乱阵脚,她就该去见见那个便宜女儿了。
傅轩的动作非常快,几乎在傅迟刚发出律师函,另外的铁证就传播到了网上。
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安娜和濛濛的亲子鉴定书,以及当年的出生证明。
傅轩引导着网上舆论,让风向倒向安娜这边。
傅迟给团子在幼儿园请了假,这种时候他不放心团子安危。
父女两人才出幼儿园,就被外面蹲守的记者团团围住了。
无数摄像机凑近了怼着团子的脸拍,记者还七嘴八舌的问——
“傅先生,你对网上这张照片怎么看?”
“傅先生,你女儿和她妈妈长的这么像,你当初是一夜o情留o种的吗?”
“傅濛濛小朋友,你就不想要妈妈吗?”
“傅先生,请你说说,为什么不要孩子认亲妈?”
……
团子完全懵了,也被吓到了。
她白着小脸,紧紧往傅迟怀里拱。
傅迟心疼坏了,他面色铁青扫视一圈,长臂一挥,强势分开记者群,直接带着团子挤了出去。
父女两人甩开了记者,小团子紧张的从爸爸怀里探出脑袋。
她左看右看,没有见到那群可怕的人,适才红了眼圈。
傅迟恨不得把宝贝放心尖上宠:“宝贝乖不怕,有爸爸在,爸爸会保护你。”
小团子点点头,她搂着傅迟脖子,将脑袋搁他肩膀上,什么话都不说了。
傅迟安抚地拍着她后背,单手摸出手机,一连串的命令发了出去。
本是看在对方是团子亲妈的份上,他留了一分情面。
可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如此,他就赶尽杀绝,省的再给团子带来麻烦。
小团子不知道爸爸打算干什么,但她也很不高兴的。
都是那个“妈妈”让爸爸不高兴了,濛濛也不高兴呢。
她在心里边,跟系统嘀咕起来。
到了下午,傅迟去亲自去公司法务处理这件事时。
小团子偷偷从房间跑出来,她背上草莓小书包,在系统提醒下,又拿上一点点钱和户口本。
末了,她还不忘抱上骑士,然后哒哒出门了。
系统:“崽啊,你按我说的做,咱们先拦一辆出租车。”
小团子戴了口罩,外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
在系统的指引下,还有骑士的保护下,小团子顺顺利利到了中o央电视台。
她进门就找保安:“叔叔,我是傅濛濛,我想上你们电视台。”
那保安被惊到了,连忙联系台长。
台长也震惊了,赶紧联系上面,层层往上联系,竟是惊动到上面的官方大佬。
几位大佬本就十分关注这件事,如果不是傅迟说要自己处理,早就将安娜拦在国外,根本不会要她回国。
眼下小团子一个人摸到电视台,还说要上电视。
大佬们当即大手一挥,让台里给团子空出黄金时间,倾斜最好的直播资源,务必全权满足团子的要求。
于是,当天的黄金新闻时间,无数人就看到,矮墩墩的小团子坐在主持人身边。
她绷着白嫩嫩的包子脸,一开口就是萌死人的小奶音。
她咬字清晰的说:“大家好,我叫傅濛濛,我爸爸叫傅迟。”
直播间的人:“……”
电视面前的人:“……”
啊啊啊啊啊,是我濛崽崽!
顿时,所有人都疯狂了。
第20章 弃养协议
“我的爸爸他很厉害,是濛濛的奥特曼,爸爸会打跑大怪物,保护濛濛。”
“濛濛不记得妈妈,也不认识妈妈,濛濛只有爸爸的。”
“爸爸说,濛濛是他唯一的小宝贝,会让濛濛当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
“爸爸还说,他都不结婚,也不会给濛濛找新妈妈,永远养着濛濛。”
……
团子小奶音说着濛言濛语,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并没有特别好的条理性,可没有谁会认为她在撒谎。
主持人适当引导:“濛濛小朋友,能告诉我们,你今天为什么想上电视台吗?”
小团子绷紧白嫩包子脸,从草莓小书包里摸出一张纸。
她小心翼翼将纸展开,递给主持人说:“爸爸今天不开心,爸爸不开心濛濛就不开心。”
“濛濛知道,是因为妈妈来了,而且妈妈还说爸爸对我不好。”
“濛濛想让大家知道,爸爸对濛濛超好的。”
“濛濛都不认识妈妈的。”
主持人将那张纸展开,白纸黑字,赫然是一张“弃养协议”。
协议内容放大,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说生母安娜自愿放弃抚养权利,并将濛濛转送给其他人抚养,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协议一经公开,顿时全网络的人都哗然了,包括傅迟。
他正在赶往电视台的路上,拿着手机在看直播。
狭长凤眸陡生厉色,他竟是从来不知道,团子还藏了这样一份协议。
再看协议内容,磅礴的暴戾席卷,像是毁天灭地的龙卷风,傅迟恨不得摁死安娜。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宝贝,在来找他之前,过的居然是这样的日子。
傅迟心疼的胸口抽抽疼,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团子身边,将宝贝抱进怀里,免她受所有的风霜雨雪。
主持人沉默良久:“濛濛小朋友,是只想和爸爸一起神生活吗?”
小团子重重点头,她坐姿非常乖,和在幼儿园的时候一样,短短的小手交叠放桌面上,回答问题的时候,还会很可爱的举小手手。
现在,她就举起小手手,奶萌的人一脸血。
经过主持人同意,小团子才认真回答:“是的,濛濛最最喜欢爸爸,爸爸也最最喜欢濛濛,濛濛要和爸爸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哦。”
软糯的话,从电视新闻和直播传了出去,叫无数人听到了团子的心声。
网络上,舆论风向瞬间扭转。
“155551我濛崽崽敲萌,萌杀我了,软软的说最喜欢爸爸,听的我他o妈竟然想哭。”
“+1,濛崽崽是喜欢惨了爸爸吧,当然爸爸也炒爱崽崽,神仙父女我粉了粉了。”
“就我想打死@安娜吗?同是母亲,狠心到弃养,不配为人母。”
“早就说了,傅迟爸爸是女儿控,黑子在哪?就问你们脸肿了吗?”
“2333333黑子脸不仅肿了,还被打烂了。”
“还有那些嚷嚷,有妈孩子才幸福的键盘侠呢?现在怎么不跳了?”
“呵,傅迟爸爸能对濛崽付出全部,给濛崽百分之两百的爱,他们能吗?”
“@安娜多笋哪,当初选择弃养,现在又来抢孩子,脸呢?”
“她没脸,人之前一直在m国,这时候回来,你们自己品品。”
“妈呀,我要阴谋论一下,该不会是冲防护衣来的吧?”
“oo震惊我全家,抱走濛崽崽,离这些阴谋远点。”
……
网上炸开了锅,各种牛鬼蛇神都在下场搅浑水。
然而,在黑昼和官方双双联手下,成功让民众察觉到真相,也让安娜目的曝光人前。
这是一场舆论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可同样残酷。
可是,这些都和团子毫无关系。
她一走出电视台,就看到傅迟站在门口。
“爸爸!”小团子松开主持人的手,像如燕归巢,欢快地扑进他怀里。
傅迟将人抱起来,深深嗅着软糯的奶香味。
怀里软乎乎的一团,就是他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珍宝。
也是他这一辈子,存活的支柱。
小团子敏感,微微察觉到傅迟的情绪。
她双手捧起爸爸的脸,大眼睛关心地望着他:“爸爸,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说着,小团子竟是眼睛开始泛红,“你不开心,濛濛也不开心的。”
傅迟赶紧收敛情绪:“没有,爸爸听到宝贝说的话了,爸爸很开心。”
才一开口,嗓音就哑得吓人。
小团子拿小脸,去贴贴傅迟的大脸。
末了,又噘起小嘴,给爸爸爱的小亲亲。
她拍着小手说:“濛濛的小亲亲有魔法哦,亲亲爸爸就会很幸福的啦。”
傅迟翘了翘嘴角,喉头上下滑动,心窝的位置鼓胀得厉害,像是盛满了太多无处安放的温暖,满的都溢出来了。
而这些温暖,全部都是小团子带给他的。
“宝贝,”傅迟搂着团子,大手摩挲着她细软的发丝,“爸爸最爱你了,这辈子爸爸爱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爸爸也爱你,永永远远都当爸爸的小宝贝好不好?”
没有任何一刻,傅迟有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
团子是独一无二的,她在这个世界是特别的。
他只想给团子当爸爸,只想把所有的宠爱都给团子。
并不是换一个孩子,他就能同样去宠爱。
他清楚知道,他爱的不是幼崽孩子,他爱的是濛濛。
而濛濛,恰好是他的宝贝而已。
小团子嘿嘿笑起来,短胳膊抱住傅迟脖子,抱的又紧又用力。
哇哇,濛濛也超爱爸爸哒。
她太快乐了,快乐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于是,她忍不住对系统炫耀:“兔子叔叔,濛濛有爸爸哦,你有兔子爸爸吗?”
系统:“……”
坏崽儿,明知道它只是一个统,还这样刺激它。
不过,大反派真的爱惨了崽崽。
噫呜呜噫,它一个统都被感动到了。
父女两人感情温馨正好,黏糊糊的谁也离不开谁。
小团子想起什么:“爸爸,这个给你哦。”
团子将弃养协议给爸爸,半点不放心上,本来那个东西就是兔子叔叔给的。
傅迟危险眯眼:“宝贝,爸爸不喜欢你妈妈,我想让她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宝贝同意吗?”
团子歪头:“爸爸不喜欢的,濛濛也不喜欢。”
听闻这话,傅迟就更没顾虑了。
系统吓到了:“!!!”
崽啊,你真的懂你爸的意思吗?
你别惯着你爸啊,他是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啊啊啊!
第21章 崽崽快跑啊!
傅迟的反击,来的又快又狠。
有团子在电视台的自白在先,又有安娜亲笔签字的弃养协议在后,再加上团子跟爸爸一条心。
所以,傅迟毫无顾虑,下手就断绝安娜的后路。
于是,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触怒女儿控的大佬下场。
安娜的生平过往,被曝光在网络上。
她在弃养团子后,飞到了m国,经常流连各种聚会场合,跟有钱的不同男人出双入对,有时候还是群体轰趴。
不仅如此,还有安娜被武器商人艾诺斯养起来的证据甩了出来。
至于,艾诺斯的背景,自有无所不能的网友去扒。
这才第一招,安娜在国内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紧接着,傅迟将铁证“弃养协议”,大赤咧咧po网上,每一条都让律师解读出来。
最后,更致命的到了,傅迟翻出团子来找他之前的过去!
明明又乖又可爱的小团子,却只能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还被其他小孩子欺负,说她是野孩子,没有爸爸妈妈。
一直到团子带着照片,辛辛苦苦找到爸爸,这才慢慢过上好日子。
一众崽崽粉哭惨了,在网络上哀嚎一片,心痛崽崽到晕厥。
谁都没想到,崽崽以前竟然过的那么惨。
平时濛崽崽都是又乖又有礼貌,大家都以为崽崽被人细心教导过。
然而,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的!小团子在找到爸爸前,跟条流浪小狗崽一样,饭都吃不起!
团子以前过的那么惨,全都是安娜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的,有生不养还嫌团子是拖油瓶!
现在团子和爸爸在一起,过的幸福又快乐,可这才多久呢,就又有人来使坏,试图拆散父女两人。
种种情绪累计汇聚,当情绪憋满了后,如同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安娜,就成了这股情绪山洪的发泄口。
眨眼之间,舆论风向变换,安娜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不仅被人网曝,更甚者,还有人摸到她现在住的公寓,对她进行警告敲打。
这场舆论战里,安娜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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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平板被摔地上,滋滋冒烟。
安娜焦躁地咬指甲:“该死的傅迟,那份弃养协议怎么回事……”
她来回走动,半天静不下来:“不行,我必须见那孩子一面,必须亲自见。”
傅轩抱着笔记本电脑,冷眼看着安娜自言自语。
他咧起嘴角,露出个嘲讽的冷笑。
傅迟这样的人,果然不是轻易好对付的。
安娜似乎想起什么,她冲过来一把抓住傅轩:“你妹妹不是锦鲤吗?让她帮我。”
傅轩出奇冷静:“她的锦鲤运,对傅迟父女俩根本就不起作用。”
然而,安娜似乎认准了一件事:“对我起作用就好,你们俩见过傅濛濛,去把她单独哄出来,我要见她。”
傅轩眼神闪烁:“傅迟不会让她单独出门的,你斗不过傅迟。”
安娜冷笑:“谁说我要跟傅迟斗?我只要那孩子,我是她亲妈,她只要见到我,就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毕竟,哪个孩子能拒绝的了温暖的母爱呢?
傅轩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诮。
他想了会才说:“好吧,我最后帮……”
正在这是,安娜的手机响起。
武器商人艾诺斯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该死的安娜你都干了什么?你把傅迟那个疯子惹毛了,现在华国安o全的人来抓你了,你还不赶紧给我跑。”
安娜脸色大变,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她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傅轩反应也很快,他抱着电脑,冲出了门,却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反常的朝楼上去。
两分钟后,安o全的人扑了个空。
傅迟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他拿着平板,指尖点了几下。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边。
半个小时以内,艾诺斯接到无数通电话。
无一例外,全是他的货在全球各地被黑昼劫走的消息。
甚至,他手上的各大客户,齐齐打来电话,要停止合作。
一瞬间,艾诺斯的损失超过几千亿。
损失太大,引起家族那边的不满。又因他得罪了整个黑昼组织,家族弃车保帅,果断撤销了他的资源。
仅仅半小时,艾诺斯就从全球最炙手可热的武器商人,变成无人问津的落魄商人。
这一切,在华国的安娜并不知道。
她等在幼儿园外面,等着龙凤胎将濛濛哄骗出来。
龙凤胎傅锦有些怕:“哥哥,真的要做吗?”
傅轩眯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安娜想要利用我,我也想利用她。”
顿了顿,他又说:“我已经过够了现在连牛排都吃不起的生活,我要像傅迟那样,成为科研界的无冕之王,我要成为全球第一黑客。”
年仅五岁,他的野心就大的让人害怕。
傅锦咬唇,哥哥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她的锦鲤运一直都是那么预示的。
她经常做梦,梦里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他们两人风光无限,受到全世界所有人的喜欢,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团宠。
傅轩:“你去骗那个小野种出来,傅迟绝对会离开公司来救人,到时候我混进幸运草,黑进其将把机密资料拷贝出来。”
有了那些资料,他就能东山再起。
听闻这话,傅锦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和哥哥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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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大好,幼儿园临时搞了一场户外操场活动。
小朋友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开开心心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小团子人小腿短,拉着伙伴衣服也跑不快,总是第一个被老鹰捉到。
团子噘起小嘴,有一点点不开心。
等放学见到爸爸,她要有大长腿的爸爸抱着飞快跑,老鹰肯定追不上爸爸的。
哼,濛濛有爸爸,爸爸还超厉害!
团子站在小操场边上,羡慕地看着小伙伴继续玩游戏。
谁都没注意到,操场里忽然多出了个五岁的傅锦。
幼儿园监控,对傅锦来说形同虚设,老师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非常古怪诡异。
“傅濛濛,”傅锦站团子面前,伸手拉团子,“你爸爸在外面,你跟我来一下。”
小团子啪的将手背身后,警惕地盯着她。
傅锦有些慌:“傅濛濛,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你跟我去那边说好不好?”
团子并不想去:“你是坏孩子,我不跟你去。”
眼看团子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傅锦连忙去捂团子嘴巴。
她到底比团子大,推着团子往外走:“我告诉你,是你妈妈要见你,你不见她,就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团子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锦拖到了操场小侧门边。
那小侧门平时锁着,这会竟然打开了。
安娜躲在门外,见傅锦过来,连忙帮着她把团子拖出来。
系统大惊:“崽崽快跑!”
团子挣扎,但她只有三岁半,哪里挣的过安娜。
挣脱不过,团子又急又怕,她鼓足了劲,张嘴就狠狠咬安娜一口。
“啊。”安娜痛呼,脸上闪过怒色,条件反射抬手就要打团子。
团子浑身炸毛,像只奶凶奶凶的小奶喵。
她大喊着:“你们都是坏人!”
紧接着,她反手就从衣兜里摸出个核桃大的东西,气呼呼地砸向两人。
傅锦定睛一看,那东西眼熟得很,根本就是……
第22章 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缩小版的机械狗骑士,特意做成了核桃大小,方便团子携带投掷。
迷你机械狗在半空炸开,顿时无数道紫青色的电流,像流蹿的小蛇,以团子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扩散。
电流亮堂刺眼,滋滋骇人,明晃晃的映照出安娜和傅锦的恐惧。
傅锦惊恐尖叫:“躲开。”
可是,一切都晚了。
电流急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席卷上安娜和傅锦。
两人只觉浑身一麻,下一刻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小团子站在电流中央,身上的防护小裙子嘭的鼓胀。
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透明的防护球,将团子严严实实地保护其中。
在团子防护衣开启的刹那,远在家里的机械狗骑士,和在公司的傅迟,同时接收到消息。
傅迟丢下会议室的高管,拔腿就往幼儿园狂奔。
而机械狗骑士速度更快,电子眼红光闪烁两下后,变成垃圾桶高的机器人ai,咻的飞去找团子。
与此同时,幼儿园那边也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保安和老师们齐齐冲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时惊呆了。
团子三米以内,没人敢靠近。
两分钟后,机械狗骑士率先到达。
骑士电子眼上下扫描,确认团子安全无虞后,率先像傅迟报了个平安。
紧接着,它锁定安娜和傅锦,对两人进行了面目识别,毫不犹豫上报安o全。
三分钟后,傅迟抵达现场。
看着乖乖呆在防护球里,头发丝都没掉一根的团子,傅迟适才松了口气。
他缓缓向团子走近,视那些电流为无物。
傅迟:“宝贝不怕,爸爸来了。”
有老师惊呼出声:“傅先生,小心。”
然而,吓人的电击惨剧并未发生。
骑士站出来,大肚子露出个洞,里面像安装了磁铁一般,那些骇人的电流滋滋奔向骑士,系数被吸进肚子里。
没了电流,傅迟单手覆上防护球。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防护球自动收缩,又变成了漂亮的小裙子。
小团子眨眨眼,似乎才认出傅迟。
“爸爸……”团子软叽叽地喊,后知后觉的委屈害怕起来。
她扁着小嘴,迫不及待地扑到傅迟怀里,像是寻求保护的雏鸟。
团子拼命往爸爸怀里挤,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傅迟心疼极了,这反应刚才该有多害怕?
“乖,不怕了,爸爸和骑士都来了,我们都会保护宝贝的。”傅迟动作熟练地哄团子。
团子小小的抽噎着:“爸爸……坏……坏人……我说了不去,她们拖我……”
从团子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傅迟推导出真相。
他扫了地上的安娜和傅锦一眼,漆黑凤眸刹那凌厉如刀,血气腾腾,戾气冲天。
如果不是碍于团子在场,他很可能立刻下手,摁死这两人。
安娜脸色惨白,头皮发麻。
她色厉内荏说了句:“我……我她亲妈……”
龙凤胎傅锦吓坏了,浑浑噩噩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傅迟薄唇勾起,侧脸俊美到近乎冷酷无情。
他对到来的安o全人员说:“带回去,稍后我有重大发现汇报。”
闻言,安o全工作人员眼睛一亮。
傅先生有重大发现,那就是说又会有好东西了。
安娜终于生出了恐惧,她不能在华国被抓,她还要回m国去,艾诺斯一定会救她的。
傅迟残忍地戳破她的希望:“艾诺斯?他现在正在华尔街卖烤肠。”
安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艾诺斯,最炙手可热的武器商人,怎么会……
发现坏人被带走了,团子悄悄探出半个小脑袋往外看。
像胆小的兔子,确定四周很安全,而且她还在爸爸怀里,小团子这才悄咪o咪的软下紧绷的小身子。
傅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向幼儿园请了假,带着团子回家。
机械狗骑士跟在父女两人身后,甩着尾巴哒哒小跑着。
“宝贝,”傅迟摸着团子后脑勺,“还怕不怕?”
团子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有爸爸,濛濛不怕了哦。”
傅迟笑了笑,回去路上买了团子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
团子慢吞吞舌忝着,好半天才将衣兜兜翻过来给爸爸看。
她噘起小嘴说:“爸爸,小小骑士没了,濛濛扔出去它就不见了。”
那个核桃大小的小小骑士,团子最喜欢了,平时从不离身。
傅迟好笑,像变魔术一样伸开手:“你看,这是什么?”
大大的手掌上,正是又一枚小小骑士。
“小小骑士!”团子惊呼,连忙抓过来就往兜兜里塞。
傅迟眸光深邃,这种核桃大的小玩意儿,本身就是给团子防身用的,一次性用品,威力不小。
为了团子的安危,傅迟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一切都值得。
与此同时,幸运草公司。
五岁的傅轩,戴着棒球帽偷偷溜进洗手间。
他打开电脑,连上幸运草的无线wifi,随后借助这个信号端口,把病毒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员工电脑。
看不见的病毒,像章鱼的八角角虫手,在网络上肆无忌惮的蔓延扩散。
幽幽的电脑光芒,映着傅轩瞳孔,将他内心深处的磅礴野心映照出来,恍如潮湿沼泽的苔藓,见不得光还恶臭。
“傅迟,你完了。”病毒传染飞快,在傅轩的操纵下,很快破了傅迟的电脑防火墙。
刹那,无数海量的信息,像洪水一样转移复制。
傅轩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紧张地舌忝了舌忝了干涸的唇。
快点,再快点。
幸运草公司的产品核心,傅迟的全部科研数据,还有最先进的骑士ai核心代码……
所有的一切,马上就是他的了。
有了这些东西,所有人都要跪舌忝巴结他。
他梦里成为无冕之王的画面,很快就能实现了。
他会告诉所有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主角,傅迟父女两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等拷贝完后,他就把备份统统毁掉,重创幸运草,让傅迟一蹶不振。
电脑笔记本屏幕上,进度条涨得飞快,眼看就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就在这时——
“轰”的一声,厕所门被暴力踹开。
外面,森蚺双手环胸:“小瘪o三,早等着你自投罗网。”
傅轩悚然抬头,笔记本发出尖锐警告声。
下一刻,屏幕熄灭,血红色的巨大感叹号浮现,对傅轩进行无声嘲讽。
傅轩眼瞳骤然紧缩,这是……
陷阱!
第23章 锦鲤运,被傅迟盯上了
团子一觉睡醒,外头天都黑了。
她爬下公主床,光着小jiojio,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就软糯糯的喊:“爸爸。”
傅迟正在客厅开着视频,小团子过来,哼哧哼哧往他身上爬。
濛濛:“爸爸,濛濛醒啦。”
傅迟将人抱大腿上坐好,动作熟练地给团子穿胡萝卜图案的小袜子。
团子晃着小脚,这才看到电脑里还有其他人。
其中一个小框框里,白天在幼儿园试图的那个坏人也在。
安娜表情振奋,她紧紧盯着团子,仿佛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
团子不自觉往爸爸怀里缩了缩,她有点怕这个人。
傅迟冷哼一声,外套一裹,将团子护进怀里,隔绝了安娜的视线。
视频里,安娜说:“让我跟她说说话,不然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这是一场线上审讯,傅迟也参与其中。
其他人透过摄像头,不自觉看向了傅迟。
削薄的唇一勾,傅迟冷酷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这种女人,没资格当团子的母亲,更没资格跟团子联络母女情分。
团子,不需要。
安娜脸色微变,表情逐渐急切慌乱。
小团子浑身都被爸爸身上安心的气息包裹着,像是躲在凶兽的肚皮底下,外面的风霜雨雪全都伤害不到她。
她悄悄扒拉开外套,透出缝隙,偷摸摸探出半个脑袋。
傅迟感觉胸前有毛茸茸一拱一拱的,他低头,正正对上团子乌黑的大眼睛。
嘿嘿!
团子咧嘴笑起来,这样子偷偷的,好像和爸爸在躲猫猫哦。
傅迟心尖发软,轻轻捏了捏小呆毛:“调皮。”
团子拿脑袋去蹭傅迟的手,父女两人的互动温馨有爱,一眼就能看出团子很幸福。
安娜心慌了,朝摄像头大声喊:“濛濛,我是妈妈,妈妈一直都很爱你啊。”
傅迟皱眉,立马有人冲过去捂住安娜的嘴巴。
小团子扭头,她歪头看着视频里的安娜。
安娜心底浮起微末希望,都说母女连心,血浓于水,濛濛她也是渴望着母爱的吧?
所以,濛濛能帮她像傅迟求情的吧?
眼看团子不说话,只是愣愣看着安娜。
傅迟心都提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团子的眼睛,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宝贝,她不是个好妈妈。”
团子顿了顿,软乎乎的手扒拉下爸爸的大手。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安娜。
傅迟心往下沉,半垂的凤眸,戾气横生。
他已经在想,如果团子哭闹着要妈妈,那么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个女人弄死。
必须要连尸骨都找不到,绝对不会让团子察觉半分。
同傅迟的阴沉不同,安娜眼睛晶亮,尽可能让自己表情慈爱温柔。
对呢,哪有不喜欢妈妈的小孩儿呢?
两分钟过去,就在线上的人都以为团子会闹着要妈妈时,团子开口了。
软糯小奶音,咬字清楚:“濛濛不认识你哦,濛濛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呢。”
安娜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小团子说完这话,打了个呵欠,乖乖地窝回爸爸怀里。
她握着傅迟的一根手指头摇了摇:“爸爸,我想吃草莓小蛋糕。”
傅迟愣了愣,动作机械的拿了草莓小蛋糕给团子。
他低头,看着腮帮子鼓鼓,小口小口啃着小蛋糕的宝贝,一时间竟笑出声来。
所以,刚才团子一直看安娜,并不是想要妈妈,而是在辨认思考。
最后得出结论,不认识安娜。
傅迟的心情,像天气一样,飞快多云转晴。
他低头亲了亲团子小脸,宝贝真可爱。
视频里,安娜无法接受,大喊着:“不对,你是我生的,我就是你妈妈。”
团子觉得吵,揉了揉小耳朵。
傅迟使了个眼色,安娜立刻被强制带了下去。
出了摄像头的范围,还能依稀听到她不甘的怒吼声。
其他人对她“母亲”身份的否定,并不能抹去血缘的事实。
然,团子亲口否定,对安娜的打击才是最大的,也最扎她心。
可团子对这一切不关心。
她噘起沾奶油的小嘴说:“爸爸,濛濛不喜欢见不认识的人。”
特别,这个人还拖拽过她,是个坏人呢。
傅迟应下,关了视频让团子好好啃小蛋糕。
他跳动的心脏处,不断涌出无数暖流,随着血液流动到四肢百骸,浑身像是被阳光味道的柔软棉花包围着。
傅迟清晰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叫做幸福。
他拥着团子,想着再不会有安娜之流来打扰。
从今往后,他和团子相依为命,组成只有两个人的小家庭。
悸动席卷,连“相依为命”这个词语,在傅迟眼里,也满是幸福的甜味。
他十分满意,相依为命。
@
很快,安娜的罪名下来了。
涉嫌勾结国外反动势力,妄图对国家宝藏图谋不轨,将一辈子都活在铁窗里,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件事,只在网络上引起一小波水花,很快就被人忘了。
安娜的名字,再不会和团子联系在一起。
众人说起国民小闺女濛崽崽,那定是跟傅迟爸爸一并提及的。
一个国民爸爸,一个国民小闺女,简直就是神仙父女。
知道这些事的时候,龙凤胎傅轩明白,他再没任何机会翻盘了。
盖因他的智商高出同龄人,又会黑客技术,心理测试下来,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所以,傅轩只能住在少o管所里,不能接触电脑,被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
傅轩偶尔从电视新闻上,看到国民度越来越高,过的越来越幸福的傅迟和濛濛。
午夜梦回,他也反思过,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最多就是技不如人,斗不过傅迟而已。
后来,他试图打听龙凤胎妹妹傅锦的下落,可一无所获。
更甚至,他的母亲江风晚,也从未再出现。
傅轩,原小说故事里,男主傅御津的天才儿子,日后的世界团宠,科研界无冕之王。
现在,被抛弃遗忘了。
至于龙凤胎傅锦,她那身玄乎的锦鲤运,被傅迟盯上了。
第24章 论剥离锦鲤运的可行性
第002章
傅锦的锦鲤运,傅迟一开始就领教过了。
具体表现在,她想做的事都能心想事成,她说出口的话,大部分都能实现。
而且,她的运气非常好,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落她头上,买彩票更是十买十中。
傅锦想要一个人倒霉的时候,那个人就一定会倒霉。
就像最开始,他和傅御津争斗,总是莫名其妙丢项目。
从那个时候起,傅迟就对锦鲤运产生了兴趣。
傅迟一纸报告打上去,上面的几位大佬也生了好奇心。
如果锦鲤运真这么神奇,那么能不能应用在其他方向呢?
对傅迟的立项——论剥离锦鲤运的可行性,大佬们大手一挥,准了!
起初,研究很不顺利。
傅锦不配合,于是研究室的设备,也经常莫名其妙出问题。
研究进度停滞,没人能靠近傅锦。
傅迟记得锦的锦鲤运失效,是在团子出现后。
隔日,傅迟来研究院上班,便将团子揣怀里,一同带来了。
一直护持着团子的系统:“……”
为什么,它竟有一种被大反派压榨打白工的感觉?
团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爸爸要干什么。
不过,爸爸说了,她只要在研究室里坐着吃零食,乖乖当个吉祥物就够了。
在有团子镇宅后,傅锦的锦鲤运,果不其然效果大减。
不管傅锦如何惊恐,如何咒骂,研究有条不紊的进行。
半个月后,傅迟将拇指长的玻璃试管交上去,试管里猩红点点,乍看上去像是普通的血液。
然而,在高倍显微镜下,就会发现那是一粒一粒的磁场特殊的分子。
这,就是傅锦的锦鲤运。
用科学原理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傅锦的磁场异于常人,而且她的磁场还能影响别人。
只要将异常的磁场能量从她身上剥离,剩下的磁场就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特别之处。
搞懂了原理,锦鲤运便不再神秘。
磁场被调整了的傅锦,彻底沦为普通人,她不再具备心想事成的能力。
傅锦没了价值,送回江风晚身边,从此泯然众人平凡一生。
不久之后,傅迟利用磁场能量原理,弄出了个磁场手环。
没有人知道磁场手环具体有什么作用,官方也没有详细说明。
出于对幸运草公司的信任,磁场手环一经推出,就受到大众追捧。
不管有没有用,先买来戴着。
磁场手环上线仅仅一周时间,绝大部分国人几乎就人手一个。
期间,也有人怀疑,磁场手环就是个智商税产品,毕竟它连人体健康监测功能都没有。
三个月过后。
网络上,突然出现一篇帖子——
#磁场手环,矫正了我多年的老毛病。#
原来,发帖人上了年纪,体质十分差,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后来戴上磁场手环后,身体居然慢慢再变好。
经过体检,最后确定确实是磁场手环,通过改变了人的磁场,加上平时保养,身体就慢慢好转了。
这个帖子提醒了众多人,一时间很多人都往医院体检部跑。
体检报告出来,身体慢慢变好这种事,竟然是真的。
磁场手环,又掀起一阵戴环热潮,并且引起了全民健身养身的主流趋势。
从头至尾,洞悉一切真相的系统:“……”
简直给大反派跪了!
别人拥有锦鲤运,那是千方百计、欢天喜地走上人生巅峰。
可大反派直接将锦鲤运原理剖析出来,然后把成果上交国家造福民众。
这么无畏无私,系统被感动坏了。
然而,很快傅迟就让系统知道,它的感动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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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在爸爸傅迟的宠爱下,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
尽管没有母爱,也没有其他的长辈亲友,可是傅迟给了团子无数的爱。
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团子需要,傅迟都竭尽全力满足她。
可以说,团子这株幼苗苗,汲取着傅迟的情感和灵魂,茁壮成长。
团子在爱的包围下,身心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健康又幸福。
别人有的她也有,别人没有的,她更是全都有。
后来,傅迟给团子测了智商,惊喜的发现,团子遗传了他,智商也很高。
虽比不上自己天才,可比其他孩子都要聪明。
最重要的是,团子共情能力很强,她虽然三观未成,可是有很强的黑白是非观。
兴许她还不懂哪些是黑的,那哪些是白的。
但她一直坚持,濛濛要当乖孩子,爸爸要当乖爸爸,都不可以做坏事当坏人。
不知不觉间,对社会对国家毫无归属感的傅迟,自愿套上团子手里的缰绳,让她成为自己的准则,做个对社会国家有贡献的好人。
一切,都是团子改变了他。
四岁生日这天,小团子戴着亮晶晶的公主冠,穿着漂亮的粉色蓬蓬裙。
她偷偷跑回房间,从床脚掏出兔子公仔。
濛濛:“兔子叔叔,濛濛今天四岁,长大啦。”
荧光点点从兔子公仔身上溢出来,系统在半空中成形,它怀里还抱着个白色的小花钵。
系统:“崽崽,又长大一岁,你快发芽了。”
花钵里,种着一颗弹珠大小的种子,种子没有发芽,只有顶上能看到一点点的嫩绿色。
它似乎在蓄积着力量,只等某一天,一鼓作气破壳萌发抽出嫩芽。
小团子脑袋凑上去,伸手想去抠,被系统及时拦住。
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兔子叔叔,濛濛还要多久才长出叶子呀?”
这颗小种子就是团子的灵魂,需要很多很多的能量浇灌,才能慢慢长大。
系统飞快计算,团子成功阻止大反派傅迟毁灭世界,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所以,救世功德能量,化为光点浇灌到种子里,帮助团子萌芽。
但能量还是不够,仅仅只能让团子冒出个小绿尖尖。
就在这时,傅迟推门进来。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呀,濛濛有生日礼物吗?”
傅迟看不见系统,他蹲团子面前,欣慰的帮团子理了理公主冠。
傅迟心窝软的一塌糊涂,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宝贝都四岁了。
他说:“宝贝要先答应爸爸,生日礼物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团子眼睛更亮了,她猛点头,压低了小奶音说:“秘密,濛濛和爸爸的小秘密。”
傅迟笑了下,从背后拿出礼物。
礼物盒打开,一抹熟悉映入眼帘。
系统瞳孔地震:“卧槽!”
那礼物竟然是……
第25章 啊啊啊,崽崽发芽了!
系统手一抖,差点将小花钵摔出去。
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傅迟送给团子的生日礼物,不是别的,正是——锦鲤运!
就是从傅锦身上剥离下来的锦鲤运!
猩红色的液体,在玻璃试管里像水银一样流动,光华潋滟,迷蒙好看。
系统看着傅迟拔下软塞,星星点点的锦鲤运飘散出来,没入到团子体内。
团子好奇地伸手去抓,结果两手抓了一把空气。
傅迟失笑:“这个礼物,能让宝贝永远都顺遂安康。”
系统:“……”
能不顺遂安康吗?
毕竟那么一大瓶锦鲤运,傅迟上交国家的大概只有五分之一。
就连那个磁铁手环,也是傅迟解析完锦鲤运的附带品。
傅迟打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他就是想看看锦鲤运是否有害,如果百无一害,他家宝别也必须要有!
系统就芯片疼得慌。
那些年的感动全都错付了。
大反派还是大反派,压根不可能有朝一日变成无私无畏的圣人。
系统不晓得,是该感叹傅迟心太坏,还是对团子太宠爱无度。
一大瓶的锦鲤运,眨眼功夫就见底了。
系统心情复杂,它正要收起小花钵。
忽然,变故陡生。
那无数的锦鲤运星光,竟是从团子身上,似流水浇灌到种子上。
原本只冒出一点嫩绿尖尖的种子,居然“啵”的一声,彻底挣脱外壳,颤巍巍地舒展开米粒大小的叶片。
最后,种子萌发,嫩嫩的一片小叶子,打着小卷,摇曳在花钵里。
系统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崽崽发芽了!
它冲到团子面前,让团子看刚长出来的小芽芽。
小团子好奇瞅着,还伸手去轻轻摸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她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可灵魂种子才破壳。
团子描绘不出来,她也说不出来。
傅迟看不到系统和小花钵,他留意到团子看着虚空,还伸手摸了一把空气。
他没多想,揉了揉团子小脑袋:“宝贝,要守住和爸爸的小秘密,嗯?”
小团子重重点头,还跟爸爸拉钩钩,许下约定。
嘿嘿,她和爸爸有小秘密了,超开心的哦!
濛濛的四岁生日,除了收到了爸爸的礼物,还有无数的崽崽粉,在网络上跟她庆生。
走在大街上,街边闪烁的超大广告牌,上面也是庆祝团子生日快乐的内容。
她收到了非常多的礼物,认不认识的人,都在给团子送礼物。
有人怕礼物送不到团子手里,竟然跑到幸运草公司,把礼物留下就跑。
傅迟大手一挥,索性专门拿出一间会议室,用来收发团子的礼物。
小团子在爸爸的宠爱,还有国民的喜爱里,一天天的长大。
她像傅迟希望的那样,成长在鲜花、掌声、阳光大道上,每一个脚印都是幸福快乐的。
她经常对傅迟说:“濛濛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
她说到最喜欢,也做到了最喜欢爸爸。
团子稚嫩笨拙,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去喜欢傅迟,给傅迟最完美、最剔透的一份感情。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傅迟没有和团子吵过一次架,更没有对团子说过半句重话。
他搁心尖上捧着的宝贝,怎么舍得和她吵架凶她呢。
每一天,他都发现自己能更多爱团子一分,每一刻他都想更宠团子一些。
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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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维度外的一方空间里。
男人猛然睁眼,狭长凤眸中暖意尚未消退,就浮起丝丝讶然。
如果团子在这里,就能认出来,男人竟然和傅迟长的一模一样。
男人捂着跳动的心脏,悸动不休,鼓荡的心窝软和一片。
指尖残留的奶香味,似乎还没消退,让男人不自觉露出温情的浅笑。
坐他身边的下属惊了:“吾主,你做梦去低纬世界了?”
这方空间,是这片宇宙最高维度的地方。
想要去低维小世界,只有通过做梦的方式,进行精神降维。
男人慵懒地应了声,遥遥看着灰暗虚空,一声声奶唧唧的“爸爸”言犹在耳,令男人份外怀念。
下属抓耳挠腮,非常好奇:“吾主,您梦见什么了?”
男人沉吟片刻:“梦见小宝贝了。”
顿了顿,男人翘起嘴角:“她发芽了。”
嫩嫩的绿绿的,很小的一片叶子,打着小卷,可可爱爱。
下属一脸懵:“???”
吾主说啥,为什么他都听不懂。
男人起身,瞥向远方黑暗涌动的地域,凤眸掠过血色杀气。
他甩了下手,一把通体玄黑的匕首凭空出现。
男人手腕翻转,冷酷无情的说:“赶紧的,把这些脏东西灭了。”
在宝贝回来之前,他要把这里清理干净,然后给宝贝建一座超大的游乐场。
他记得,在那个低维世界里,宝贝特别喜欢玩旋转木马。
但凡宝贝喜欢的,他就都想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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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的小野o种滚。”
一声高高在上的讥诮,惊醒了濛濛。
她茫然睁眼,捏起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左张右望,都没有看到爸爸。
系统上线:“崽啊,这是第二个世界了,你需要先找到反派爸……”
“爸爸!”
系统话还没说完,小团子咕噜滚到个人面前,吧唧抱住了对方大腿。
系统:“……”
认爸爸的方式,和上个世界一模一样。
那人二十三四,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非常年轻。
他低头看着团子,脸上毫无表情。
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有等到爸爸主动抱她,她不禁噘起小嘴,委屈巴巴。
噫呜呜噫,爸爸又再跟濛濛玩躲猫猫,还又玩的不记得濛濛了。
团子不开心,小脑袋挨蹭着青年大腿,连小呆毛都焉哒哒的。
秦封犹豫了下,试探的拿大手轻轻摸了摸团子脑袋。
濛濛:“!!!”
团子睁大眼睛,忽的嗷呜一声,小手飞快按住秦封的手,不要他拿开。
呀呀呀,她就知道,爸爸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小宝贝嘛。
爸爸是最喜欢濛濛的了!
软乎乎的小手触感,让秦封怔了下。
“哼,”边上冷笑传来,“果然老鼠生耗子,我养了她三年,哑巴的一句话都不说,小畜o牲白眼狼。”
说话的人叫白苏,当然现在应该叫秦白苏。
站在他身后的,是海城首富秦氏一家。
而秦白苏和秦封,二十四年前出生就被抱错,如今真少爷秦白苏回归豪门,自然假少爷秦封就要被赶出秦家。
眼下,正是秦封被赶出秦家大门,一无所有之时。
系统:“哦豁,崽啊你爸已经反派了,你要看好他别干坏事。”
小团子反驳:“爸爸才不会干坏事,爸爸和濛濛一样乖。”
系统:“……崽啊,你爸他病o娇还疯o批。”
所以,崽崽你自求多福叭。
第26章 想给她打上专属烙印
这个世界,是本叫《重生:真少爷是龙傲天》的小说。
小说里,首富独子和农村寡妇遗腹子,甫一出生就被抱错。
农村孩子秦封在首富家长大,真首富独子白苏却被丢在农村二十二年,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后来真相大白,白苏被找回来,却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良好教育,谈吐气质拿不出手。
相比较之下,假少爷秦封清贵俊雅,能力卓越,能带着家族公司更进一步。
秦家自然处处偏向秦封,白苏很不忿,认为秦封抢走了自己的人生,现在连家人和公司也要抢。
于是,他开始各种构陷坑害秦封,试图从秦封手里抢回一切。
白苏的所作所为,让秦家失望,感情愧疚消磨完后,白苏被赶出了秦家。
然后,白苏就重生了!
重生后的白苏,在金手指系统的帮助下蛰伏起来。
他通过一年的谋划,不仅强势回归首富秦家,还让秦家人反过来把秦封赶出去。
白苏一路开挂,后面更是爆炸式的逆袭,最终成为一代龙傲天。
系统翻完整本小说,就很想吐槽。
然而,小团子年纪小,听不懂吐槽,还不懂什么叫龙傲天。
团子有爸万事足,她牢牢抱着秦封大腿,像个小跟屁虫,一步都不离开爸爸。
秦封被秦家赶出来,简单拎着行李箱。
他走一步,团子跟一步。
秦封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团子。
团子眨巴大眼睛,也望着他。
秦封蹲下,视线跟团子齐平。
他斟酌着语句:“你……你叫濛濛?”
团子点头,不明所以。
秦封又说:“我养不了你,你有其他亲人吗?”
团子歪头,想了想说:“爸爸就是濛濛的亲人,濛濛可以养爸爸哒。”
秦封皱眉,团子太小了,沟通起来感觉很困难。
“听着,”秦封试图解释,“你的诞生是个意外,我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爸爸,我……”
这话团子听懂了,爸爸不想要她。
小团子扁起嘴巴,抖了几抖,带着哭腔说:“濛濛准备好了,濛濛准备好了。”
她准备好了,要给他当小宝贝的。
秦封揉眉心,这个孩子源于白苏的算计,虽然是他的种没错,可……太意外了。
小团子软软靠过去:“爸爸,濛濛是你的小宝贝呀。”
不知为何,一见团子难过,秦封心窝就难受得慌,像是有一把锤子,在狠狠敲击心脏。
他深深注视着团子,他已经给过机会了,但这个小东西赶不走,非要赖着他。
那么,以后想逃都没机会了。
秦封将团子单臂抱起来:“没不要你,我现在很穷,第一次当爸爸,如果做的不好,你不准哭。”
团子紧紧搂着秦封,将小脸埋他脖子里,依恋又孺慕。
好一会,她才奶乎乎的说:“爸爸不喜欢,濛濛就不哭了。”
秦封揉了揉她小脑袋,另一只手拎着行礼,在落日余晖下,慢慢走出秦家别墅范围,向着未知的远方前行。
当天晚上,秦封花光仅有的二十块,买了两个汉堡,跟团子一人一个。
父女两人窝公园长椅上,啃着汉堡包,看着星星月月,说着一句句没有营养的话。
比如,秦封问:“白苏养了你三年,你当真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以为你是哑巴。”
小团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仓鼠。
她大眼睛转了转,按照系统叔叔说的,只管点头就行了。
秦封弯了弯凤眸:“为什么不说话?”
团子根本就没有之前的记忆。
所以,她答非所问,挥着小拳头说:“他欺负爸爸,是坏蛋,濛濛要让骑士打他小屁股。”
有些词,秦封觉得陌生,可潜意识里他好像懂团子的话.
他眼神深邃,漆黑眼瞳里映着团子,像有妖冶的星光在闪烁。
秦封:“你,就那么喜欢爸爸?”
团子理所当然点头,大声说:“濛濛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了。”
秦封怔然,他望进团子杏眼深处,那里清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而且,团子对他的感情直白热烈,像是引诱飞蛾扑火的火焰。
秦封意味不明地笑了,拇指指腹擦拭过团子的眼睛。
又干净又温暖,对黑暗的邪恶深渊存在天然的、无以伦比的吸引力。
想拥有,想占为己有,想给她打上专属的烙印……
这样的话,她就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谁都抢不走。
秦封凑得很近,近的清晰嗅到团子身上的奶香味,以及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细嫩的皮肉,温暖的鲜血,这些东西完全都是来自于他。
他让她诞生,他给她生命,他即将抚育她长大。
她还说,是最喜欢他的,满心的信赖,满眼的欢喜。
这个小团子如此不同,她独一无二,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他而已。
这些认知,让秦封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莫名亢奋起来。
“biubiu”系统警报器哗啦啦的响。
探测到反派秦封情绪数值突然攀升,一度飙到极度危险的等级,再继续升,大反派又要毁灭世界了!
系统芯片滚烫,发出滋滋电流音,正要提醒团子。
哪知,团子小脑袋凑到秦封面前,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汉堡肉。
团子吸溜吸溜口水:“爸爸,你的肉肉比濛濛的香哦。”
系统:“……”
崽啊,你这个爸病娇又疯批,非常难搞,咱们上点心好不好?
系统操碎了心,然而团子完全感受不到。
秦封没说话,只是挑出汉堡里的那块肉排,递到团子嘴边。
小团子慌忙张嘴,嗷呜一口咬上去。
她是真觉得爸爸的肉肉最好吃,一口一口腮帮子啃地鼓鼓的。
秦封眯眼,立马找到了投喂的乐趣。
他还故意使坏,只肯让团子小口啃,这样能投喂得久些。
小团子如愿以偿,吃到了爸爸那块肉肉。
但是,濛濛是大方的小朋友。
所以,她将自己汉堡里的酸黄瓜分给爸爸:“爸爸,吃酸瓜瓜。”
嘻嘻,其实濛濛不喜欢吃酸瓜瓜。
秦封:“……”
倒是大可不必。
今天才相认的父女两人,互相分吃汉堡,竟也毫无陌生感。
系统看了眼反派情绪数值,仍然在极度危险的等级起伏。
系统:就很心累。
搞不懂这个病娇疯批反派在想什么,但是好像可能大概没啥危险。
然而,系统再次被打脸了。
当天晚上,父女两人挤在长椅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秦封初初转醒,抬手往怀里一掏——
结果,摸了个空!
秦封腾地坐起,凤眸凛厉冷寒。
他四下环顾,都没有看到团子身影。
大反派勾起嘴角,浑身气息危险瘆人。
呵,才过了一天晚上就跑了,撒谎的小骗子。
系统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反派情绪值爆表,生生撑爆探测器,并向越来越骇人的趋势发展。
神他o妈没危险!
系统吓出鸡叫:“崽啊,赶紧回去!”
第27章 濛濛彩票中了五十万!
五月的清晨,天亮的早。
三四岁的小孩子,觉比常人少。
濛濛在爸爸怀里睡醒的时候,太阳才刚冒出地平线。
调皮的小呆毛翘着转了两圈,濛濛看着不远处的饮料瓶子,忽的眼睛一亮。
她迫不及待滑下长椅,哒哒跑过去,飞快将瓶子捡起来。
捡到一个饮料瓶子,很快又捡到第二个。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濛濛捡到越来越多的饮料瓶子,她高兴坏了,不知从哪扒拉出一根塑料口袋,将瓶子全装了进去。
于是,大清早来公园晨练的大爷大妈就发现,竟然有个矮墩墩的小团子在捡瓶子。
有人看她可爱,便随手送她几个瓶子。
还有大妈爱心泛滥,直接将一些叠好的纸壳塞给团子。
团子虽然人小,可又乖又软,嘴巴还甜得很。
每个帮助过她的人,她都乖乖说谢谢。
所以,不大一会,小团子的塑料袋就装满了饮料瓶子,身后还拖着一大叠的纸壳。
她收获丰厚,肉乎乎的短手指头掰着在数数。
数来数去,团子也没算清,这些东西一共能卖多少钱钱。
就在团子苦恼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鸡叫声——
“崽啊,你快回来!”
团子愣了下,反应过来,拖着瓶子和纸壳,哒哒就往长椅那边跑。
然而,她还没跑出几步远,冷不丁一双大手从天而降,穿过腋下,将她抱了起来。
团子脚尖悬地,她还没看清人,就欢快地喊出来:“爸爸!”
秦封表情冷冷的,根本没应团子。
团子不懂察言观色,她兴奋的说:“爸爸,濛濛捡了好多瓶子,可以卖好多钱钱,濛濛养爸爸哦。”
秦封还是没说话,团子后知后觉爸爸好像不高兴。
她歪着脑袋,不解地挠了挠小呆毛。
系统战战兢兢提醒:“崽啊,你爸他有病,一犯病就控制不住干坏事,你别离开他视线啊。”
秦封这个反派,小说里是个病娇疯批人设。
至于,他怎么会扭曲成这样,小说里就一句话——
“秦封,从首富家的天之骄子,沦落为乡野穷光蛋,云泥落差的打击,引发遗传性精神疾病,从此心性扭曲,报o社又变o态。”
小说里,秦封生母就是死于精神疾病。
系统怕的芯片都裂开了,秦封这种人,谁他o妈猜得透他的想法啊。
小团子听了个半懂,她焦愁地皱起包子脸。
爸爸生病病了呀,那濛濛要多捡点瓶子,多赚点钱钱,给爸爸找医生看病病。
她这一出神,落秦封眼里,就是心虚。
凤眸漆黑,仿佛黑夜下的汪洋大海,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
秦封:“你想跑哪去?”
团子小手搭爸爸手背:“濛濛没跑呀,濛濛看到好多瓶子,马上卖了就有钱钱了哦。”
闻言,秦封余光一扫,果然在地下看到一塑料袋的饮料瓶子,还有一小叠的纸壳。
小团子被举的不舒服,她蹬了蹬小短腿:“爸爸,濛濛要抱抱。”
软糯稚嫩的小奶音,喊“爸爸”的声音,又甜又软。
秦封忍不住心软了,但他仍旧面无表情,不为团子所动。
他甚至冷笑道:“撒谎的小骗子,没有抱抱。”
濛濛傻了,圆乎乎的杏眼睁的老大。
爸爸说她是小骗子?还不给她爱的抱抱。
说完那话,秦封其实就后悔了。
但他又拉不下脸来给团子道歉,于是将人放下,转身回了长椅边。
他揉着眉心,缓解情绪暴涨过激后的头疼。
这会情绪回落理智正常,秦封很清楚,自己不适合养孩子,更做不到成为一个好爸爸。
他在考虑,或许把团子送到正规福利院去?
这个念头倏起,另一道格外抗拒的情绪又升腾而起。
小团子拖着塑料瓶和纸壳,慢吞吞走近秦封。
系统心疼得很,在不断安慰她,跟她说秦封有病,发病时候说的话都是假话。
小团子抽了抽小鼻子,走过去轻轻拉住秦封一根手指头。
“爸爸,”团子小脑袋靠他膝盖上,依恋地蹭了蹭,“爸爸要开心哟,濛濛给你呼呼,不开心就全部呼走啦。”
秦封指尖轻颤,心脏像被无数丝线绞着,难受得慌。
他单手捂住眼睛低笑起来,不让团子看到他表情。
团子手脚无措,她掏了掏衣兜兜,摸出珍藏的草莓奶糖。
她笨手笨脚地剥了糖纸,踮起脚尖将奶糖一下塞秦封嘴里。
秦封一愣,舌尖卷动,味蕾就品尝到一股草莓的甜味。
团子拍拍爸爸手背:“吃了糖糖,爸爸就甜甜的了。”
她背过身,偷偷将糖纸展开,飞快伸舌头舌忝了下。
噫呜呜噫,糖糖给爸爸吃了,濛濛都不甜了。
咔咔……
仿佛是冰层在裂开破碎。
秦封清晰的感知到,某个地方的冰层翘壳裂了,汩汩暖如沸水的温泉涌出来,流经过他的四肢百骸。
“宝宝,”秦封嗓音嘶哑,“刚才,对不起。”
他伸手,将团子揽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品着舌尖上的奶糖,心口又酸又涩,变成了一汪苦海。
这么小的孩子,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苦笑着,眼底却缓缓浸润出一股满足:“我现在就给宝宝一百个抱抱好不好?”
那块草莓奶糖,他舍不得咬,只敢轻轻含着,生怕吃的太快。
“以后再给宝宝买很多很多甜甜的糖,”他边说,脑子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了画面,“给宝宝买开棉花糖的树!”
濛濛一下就高兴了,哇哇哇她喜欢现在的爸爸。
小团子直起身,抓着秦封胳膊,踩着他大腿站起来,拿小脸去贴贴爸爸。
大脸贴着团子嫩乎乎的小脸,这个时候的秦封,又正常得不得了。
系统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瞄了眼反派情感值。
系统:“!!!”
一条线的情感波动,比正常人还正常!
系统直呼好家伙,不愧是神经病反派。
父女两人温馨了后,秦封起身收拾,带着团子先去卖了瓶子和纸壳。
团子一早上的成果,统共卖了五块钱。
小团子高兴地直跺小脚:“爸爸,是不是很多钱钱,能养得起爸爸吗?”
秦封大手一拍:“能,宝宝真厉害,爸爸全靠你养。”
听闻这话,小团子成就感爆棚,绕着秦封跑圈圈。
秦封将团子的五块钱叠成小桃心,随后小心翼翼放进钱夹里。
这个是宝宝给他挣的幸运符,他死都不会花出去。
上午九点,秦封带着团子离开公园。
他和白苏各自归位,白苏回了秦家,他便打算回乡看看。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总要先把团子养活。
小团子牵着爸爸大手,一路蹦蹦跳跳,像只活泼的奶喵崽崽。
冷不丁,她捡起一张纸片问秦封:“爸爸,这是什么呀?”
秦封看一眼:“别人丢的彩票。”
团子眼睛biubiu发亮,她高举彩票说:“濛濛知道濛濛知道,彩票票能换钱钱。”
说着,她拽着秦封大手,就要去兑换彩票。
秦封顺着她,不想叫团子失望,摸出钱夹里最后两块钱。
父女两人转脚去附近彩票亭,一进门团子就闹着:“叔叔,濛濛要换钱钱。”
彩票亭老板乐了:“小朋友,这个要中奖了才能换。”
小团子歪头,什么中奖,濛濛不懂。
秦封正要重新买一张,结果老板拿着那张彩票惊叫一声。
老板哆着手,结结巴巴说:“中中中中了五十万!!!”
秦封:“!!!”
第28章 他果真被团子养了
半个小时过去,秦封还晕乎乎的。
他像是飘在云端,目眩迷离,脚下踩着棉花,软绵绵的不着地,整个人都觉得不真实,像在做梦一样。
天降五十万,突然他就又从一贫如洗状态,奔向小康生活了?
虽然以前见过很多个五十万,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彩票换的五十万。
最关键,那张彩票是团子随手捡的。
秦封看着靠他身上,正舌忝棒棒糖的小团子,心情就很复杂。
刚才哄团子,捡瓶子养活了爸爸。
结果一眨眼,他果真就被团子养了。
系统哼哼,表示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上个世界那么多锦鲤运,都被团子吸收了。
中个彩票,那简直是小意思。
冷静下来,秦封将团子抱起:“宝宝,我们回乡下住好吗?”
自从真假少爷的事传开,秦封见惯了人情冷暖,他不想和从前的圈子再有往来。
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小团子去哪都没意见。
她点了点头,举起棒棒糖高喊一声:“爸爸,出发!”
秦封弯起凤眸,让团子骑自个脖子上,拎着行李箱,当真飞快小跑起来。
一路上,都传来团子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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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风光回归首富秦家的白苏,过上了被上流名媛、朋友吹捧的生活。
“白苏少爷,那个秦封被赶出去后,第一天晚上可是露宿公园,连酒店都住不起。”
红唇黑裙的明艳女人,端着香槟,半靠在白苏身上。
白苏揽着她细腰,眼眸深情。
这个女人叫姚娜,曾经是秦封的未婚妻,虽然是商业联姻,可到底现在人靠他怀里。
“这么惨?”白苏就着女人手里的香槟,低头喝了一口。
姚娜笑起来:“还有更惨的,秦封带着个拖油瓶回乡下了,穷乡僻壤的说不定只能讨饭过活。”
白苏想起从小长大的乡下,表情淡了。
在他脑海里,攻略系统提醒道:“姚娜好感值100,攻略达成,奖励香水配方一份,请宿主再接再厉,攻略下更多气运女。”
白苏扫了眼香水配方,顿时就坐不住了。
海城首富秦家,是靠香氛用品发家的,他这辈子能华丽回归,还让秦家人把秦封赶出去,靠的就是系统奖励的香水配方。
只要有这些配方,秦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个秦封,已经不足为惧。
不过,上辈子受的那些屈辱,他还是要在秦封身上讨回来。
即便是秦封跑回乡下,他也绝不放过对方。
对白苏的想法,秦封并不清楚。
当天晚上,傍晚时分。
父女两人颠簸了大半天,中途换了三次车,还坐了一把牛车,七拐八拐的才进了村。
团子小屁股都被牛车颠疼了,她趴在爸爸怀里,整只都恹恹的。
秦封有些心疼,轻轻地帮团子揉了揉,又哄了哄她,还拿酸奶给她喝,这才叫团子稍微开心点。
这个村子叫梧桐村,是海城最贫困的地方,也是真少爷白苏长大的地方。
秦封边问路边往里走,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村长。
整个村都知道当年抱错孩子的事,可谁也没见过秦封。
眼下这一看,哟,好俊的后生,比白苏好看。
村长特别热心:“小伙子,你妈当年是最后一批,下到咱们村的知识分子,你妈怀着你的时候,你爸出海赚钱,一去再没回来。”
“你妈命苦,她生了孩子身体不好,白苏那娃子不懂事得很,十四岁那年闹离家出走,把你妈气死了。”
秦封并不清楚生母的事,这会听村长说起,眼神逐渐冷凉。
“你家还有好几亩土地,荒着没人种,小伙子你要想种,打个招呼就成了。”
“对了,看到那座山没有,当年你爸买了,说要给你妈种个花园,后来也荒着了,以前白苏不要,现在你要就全归你。”
“你妈的宅基地在村尾,以后也是你的了。”
老村长抽着旱烟,侃侃而谈:“你们家的房子还在,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他对秦封很满意,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比白苏那个白眼狼强。
还有那个三四岁大的小团子,一直趴秦封怀里,乖得哟连老村长都想撸过来抱一抱。
老村长絮絮叨叨,等走到村尾,已经是十分钟后。
然后,秦封就看见,一间矮小的茅草屋立在那,一半屋顶被风刮跑了。
风一吹,歪歪斜斜的大门吱嘎一声——掉了。
秦封:“……”
濛濛:“……”
父女两人齐齐面无表情,相似的眉宇这刻连神态都同步了。
两人转头看向村长,一言不发。
老村长尴尬的抖了抖脸皮:“好像不能住哈哈哈……”
第29章 杀人红眼
茅草屋不能住人,也没其他地方落脚。
一时间,秦封和团子俩人竟然无处可去。
秦封自己倒无所谓,就是觉得委屈了小团子。
老村长也很尴尬,他自己说收拾一下就能住人,结果连盖都没有的茅草屋,能住人才见鬼了。
就,脸有点疼。
最后,秦封和团子暂时借住村长家。
因着团子的锦鲤运,秦封身上还有中彩票的五十万,他也没白住,该给的钱一分不少。
眼下,茅草屋不能住人,需要推到重建。
秦封索性拿出十万块,让村长帮忙找人,准备在宅基地上重新修座四合院。
村长痛快,打包票让秦封放心,保管两个月后让父女两人住上新房子。
房屋的事算解决了,第二天秦封就带着团子去看自家田地。
整整两亩平整的田地,全是肥沃的黑土,又临靠河渠,灌溉非常方便。
秦封颇为满意,有这两亩田地在,他随便种点菜,不至于让团子饿肚子。
以后,再开个香氛工作室,调点冷门的沙龙香水,给团子攒一笔钱在那。
首富秦家是香氛发家,从前秦封一直认为自己会继承家业,所以学的专业也和香氛有关。
如果不是发生了真假少爷的事,他现在应该在国外顶级香水研究室里继续学业。
不能继续学业,虽说有几分遗憾,不过现在有了团子要养,秦封倒也勉强接受现状。
不远处的团子,对乡野分外好奇。
她撅着小屁股,嘿咻嘿咻搬了一大块湿润的泥巴,竟然一屁股坐田埂上,捏起了泥巴玩。
她玩的自得其乐,没有半分不适。
团子玩着玩着,小手手从地下抠到块冰冷的东西。
她瞪大了眼睛,神神秘秘地喊秦封:“爸爸快来,濛濛挖到宝藏啦。”
秦封扬眉:“小心有虫咬……”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团子从地下抠出个拳头大小的瓷罐。
团子兴奋坏了,她跳到秦封面前:“爸爸宝藏,快帮濛濛打开,里面肯定有宝藏。”
秦封不以为然,这种田地里能有宝藏,还能等到现在?
不过,他还是依然帮团子打开瓷罐。
“啵”的一声,浅淡的幽香飘散出来。
嗅到这股香味的秦封,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反手将瓷罐盖上,并将团子小脑袋推远一些。
小团子不明所以:“爸爸是什么,快让濛濛看一眼。”
秦封揉了揉鼻尖,看向团子的眼神越发复杂。
他天生嗅觉灵敏远超常人,在整个香氛行业里,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
就在刚才,他一嗅就闻出来了,瓷罐里的东西,十有八九真让团子说准了,是份“宝藏”。
正在这时,有村民远远走过来。
小团子一慌,抱着秦封拿瓷罐的手就往肚子里塞。
“快藏起来,爸爸快点藏起来。”她生怕被别人抢走了。
她记得的,欺负爸爸的坏人,总是抢爸爸的东西,所以要藏起来。
秦封哭笑不得:“别担心,这时你找到的东西,爸爸会好好保护的,谁都抢不走。”
等村民走远了,秦封将团子拎起来抖了抖,接住掉下来的瓷罐。
小团子好奇坏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爸爸,是什么宝藏呀?是不是罐罐里住着可以许愿的神仙老爷爷?”
秦封见她好奇,索性坐田埂上,复又将瓷罐打开。
小小的瓷罐里,依次掏出防水布包好的不知名种子,还有小玉盒装的两枚蜜蜡香丸。
以及,一张泛黄的羊皮卷,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十分难辨认。
小团子瞅了一眼,就头晕眼花。
她捧着脑袋,可怜巴巴说:“爸爸,濛濛看不懂。”
秦封把团子抱大腿上坐好,指着一句句念给她听。
羊皮卷记载,梧桐村从前叫香花庄,是明末宫廷调香圣手魏氏家族的别庄,这里栽种珍稀香花无数,为魏氏家族的调香提供了无数香材。
后来魏氏亡族,未免家族调香技艺断绝,便将魏氏所有宫廷香方记载于此,深埋地下传与后人。
只是谁能想到,几百年过去,这东西竟让团子无意发现了。
那包种子,更是无数早就灭绝了的稀世香花种子。
秦封打开看了下,兴许是瓷罐干燥,保存的很好,大部分种子都还能用。
小团子发出惊叹的声音:“哇,香香好棒。”
她跺着小脚,激动地拉秦封袖子:“爸爸爸爸,濛濛可不可以也香香的呀?”
她是小公主呢,小公主就要香香的。
秦封凑到她面前嗅了口:“宝宝一直香香的,是爸爸闻过最好闻的味道。”
秦封没有说假话,团子身上的奶香味,确实是他闻到的最纯净的香味。
如果现在还在秦家,秦封早就进调香室,以团子的奶香味为灵感来源,调制出很棒的香水。
小团子有点点害羞羞,她对着手手,小声问:“会比花花还香吗?”
在团子眼里,花花是最好看最香香的,濛濛也想和花花一样呢。
秦封好笑,真看不出来,团子才三岁半就这么自恋爱美了。
他收好瓷罐,起身牵着团子往外走:“会的。”
是的,会的。
他之前打算带着团子在乡下,关起门来过父女俩的小日子。
什么首富豪门,他不想再有纠葛。
可在得到魏氏香方传承后,被压抑的野望又重新复苏,像灰烬中的火星,一点一点的燃烧起来,不可阻挡。
如果说,以前调香是因为需要继承秦家家业。
但现在,那种浓烈的、迫切的调制谷欠望,却是因为团子。
他想要,调制和团子有关的香水。
他想要,为团子调制最完美的香。
他想要,给团子调最独一无二的味道。
这个念头,浓烈如燎原星火,熊熊燃烧无法熄灭。
就好像他全部的人生意义,就是因为团子而存在。
他为团子付出一切,也并不是第一次般。
他心脏里的鲜血,滚烫又灼热,犹如蜕变完成,有了支柱和信仰。
系统眼睁睁看着,反派情绪值再次爆表,飞快越过极度危险界线,向着毁灭世界的方向狂奔。
系统:“……”
它仔细打量团子,又看看大反派,父女两人朝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气氛温馨的不能在温馨。
系统识趣了,果断把情绪探测器踢到角落里。
不管了,随便这个神经病大反派干什么,反正他肯定舍不得伤害崽崽。
只要崽崽没事,大反派就不会同归于尽,这个世界就不会被毁灭。
系统破罐子破摔,躺平了。
“哟,村里来生人了?”冷不丁,一咬着草茎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约二十七八,头发长过耳际,穿着脏到发油的坎肩,脚上套露大脚趾的胶鞋。
他打量了下秦封,在看到濛濛时眼睛一亮。
小团子害怕,往爸爸身后躲了躲。
秦封皱眉,带着团子绕边走过去。
哪知,那人跟着挪动,拦路意味十分明显。
秦封凤眸微眯:“想找茬?”
男人嗤笑着吐出草茎:“我叫陈大,村尾那栋茅草屋,一年前白苏卖给我了,你想推了重建,先拿钱来买回来。”
这就是明晃晃的敲o诈。
秦封面无表情:“你要多少钱卖?”
陈大嘿嘿笑着搓了搓手:“也不贵,随随便便来个五十万吧。”
五十万?
那么巧,刚好就是团子中彩票的金额。
秦封笑了,秦白苏还真是条疯狗,真假少爷都各自回归了,还追着他咬。
竟然,这么的赶尽杀绝啊。
暴虐情绪陡然横生,像瘟疫污染源,淹没理智,让秦封漆黑凤眸中浮起点点猩红。
一瞬间,谁都不知道,疯批大反派瞬间脱缰,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种血色画面。
弄死一个人的方法,他懂很多。毁尸灭迹的手段,也很简单。
他可以把人剁了当花肥,也可以像《香水》电影里那样,把尸体炼成香水。
每一种,他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实施最完美的犯罪。
秦封不自觉松开团子的手,一步步朝陈大走去。
他勾起嘴角:“给你五十万,你就不找我麻烦了?”
陈大正要点头,不期然对上秦封凤眸。
顿时,被凶兽盯住的恐惧袭来,他头皮发麻,浑身毛孔都炸开了。
秦封动了动修长十指,调香的手干净漂亮,犹如白瓷烧就。
他斜睨说:“不,你还是会继续找我麻烦,不过有一种人不会找麻烦,那就是……死人。”
话音未落,他忽的迅猛出手,狠狠扼住陈大的咽喉。
拇指和食指,有力地扣住喉骨节,骨头发出承受不住的咔咔轻响。
陈大脸色涨红,像案板上的鱼肉,任由秦封施为。
秦封神情入迷,他仔细欣赏陈大的恐惧,品鉴着他的绝望。
毒o瘾般的满足感,叫他四肢百骸都亢奋舒展了。
随后,他胸腔震动,低低笑出声来,犹如邪恶深渊里的吃人怪物。
团子歪头,茫然看着秦封背影。
咦,爸爸突然变的好奇怪吖。
小团子困惑地挠挠小呆毛,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睛一亮。
濛濛知道啦,爸爸是又生病病了。
小团子踮起脚尖,努力够着手想去拍爸爸的肩膀。
然而,她太矮了,小手只到秦封小肚子。
于是,小团子把秦封肚子上的腹肌拍地啪o啪响。
她边拍边哄:“爸爸乖,乖爸爸,乖乖的就有濛濛爱的小亲亲哟。”
杀人红眼,却猝不及防被哄的秦封:“……”
第30章 危险靠近
要问秦封现在的感受,那就是——
非常的一言难尽!
就好像,你满怀期待,虔诚焚香洗手,万分准备下,小心翼翼翻开据说香丰色无比的小h书。
结果,迎面就是生物生o理知识详解。
就,相当严谨和学术。
再多的扭曲亢奋的情绪,此时也痿了,秦封松开陈大,收手了。
陈大捂着喉咙,犹如青天白日见鬼,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跑了。
秦封心有遗憾,瞥了眼陈大逃跑的背影,晓得下次估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过,他也不后悔。
他甚至庆幸,团子及时唤醒了自己。
不然当着团子的面,干出这种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秦封理智的知道,自己越来越不正常。
然而这种“不正常”,却是没办法自控以及自救的。
他只能,下次再多小心一些。
小团子总在关键的时候,异常敏感。
她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知道爸爸现在不太好。
她轻轻抱住秦封大腿,软糯糯的说:“爸爸乖呀,濛濛在的哟,爸爸不怕,濛濛咬人超疼的。”
矮墩墩的小团子,竟是也有想要保护爸爸的决心。
秦封蹲下身,将团子揽进怀里,深深嗅着清甜奶香味。
凤眸中的猩红逐渐消退,秦封低声说:“宝宝,爸爸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小团子摇头,像平时秦封哄她那样,一下一下摸他头发。
濛濛说:“爸爸才不会吓濛濛咧,爸爸是生病病了,濛濛亲亲爸爸就好啦。”
说完,她凑到秦封耳朵边:“爸爸,濛濛的小亲亲有魔法哦。”
秦封笑了,他把脸凑过去:“濛濛宝宝,爸爸需要小亲亲魔法治病病。”
小团子嘿嘿笑起来,踮起脚尖,在秦封左右脸,特别响亮的一边亲一个。
湿漉漉的小亲亲,尽管口水居多,可秦封莫名从团子那里,汲取到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就像是坚冰中,生出了嫩芽。
又像是邪恶的深渊怪物,滋生出了小软肋。
@
秦封稍微休息了会,还是按计划带团子上山。
梧桐村两面环山,一面临河,其实村落位置风水还不错,就是进出村的道路不通,又离县城太远,所以才穷得很。
秦封和团子去的是村尾后山,也就是生父早年买的那一座。
这样一座大山,现在都是秦封和团子的私人财产,这在城市里,根本难以想象。
秦封原本没在意这座山,毕竟太大了,开发成本太高。
然而,一进山小团子就玩疯了。
她主动松开秦封的手,小短腿翻地飞快,嗷呜嗷呜的往里钻。
秦封在后面追,一时半会居然都没追上。
小团子像是天生就喜欢大山森林,刚才在田地里还走的跌跌撞撞,这会倒跑的很平稳。
“爸爸,快来看!”小团子在不远处大声喊着。
秦封脸色很沉,他捏了捏指尖,刚才还粘着走哪都要牵着的团子,现在居然主动丢下他跑了。
他眉宇郁郁,泄露出几分压抑的不痛快。
等秦封找到团子时,小团子蹲在棵大树下面,正坏心眼的将只小刺猬戳翻。
小刺猬背朝天,黑豆眼睛慌乱无比,短短的四肢不断划着,根本就不会翻身。
小团子咯咯笑了,秦封心都提了起来。
“宝宝,你别乱动。”他飞快跑过去,一把把团子抱离刺猬。
他握着团子小手检查:“有没有被刺到?哪里疼不疼?”
小团子摇头,她玩够了让爸爸帮小刺猬翻个身。
小刺猬四肢一着地,嗖的就跑不见了。
秦封冷着脸,决定好好训训团子:“宝宝,这不是家里,你不能乱跑,更不能像刚才那样,要是刺猬扎到你怎么办?”
他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团子在山林里会这么野,就不带她来了。
小团子不解:“没有哦,小刺猬不扎濛濛……“
“不行就是不行。”秦封打断团子的话。
小团子无措偷瞄爸爸:“好的叭,濛濛是乖宝宝,听爸爸的。”
这么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秦封立刻就心软了。
可是为了团子安全,有些规矩他必须立住。
“这样,爸爸牵着你,我们可以在山上多玩一会。”到底不想团子不开心,秦封妥协了。
果然,团子立马又高兴了。
她拉着秦封,飞快往林子里跑:“爸爸,花花树上有花花哦。”
秦封还没反应过来,就让团子拽到一棵枯树下。
团子指着上面说:“爸爸,白云花花,濛濛想要白云花花。”
秦封抬头一看,原来是棵枯死的油桐树,漆黑的树身上长着朵朵杏白的银耳。
远远看去,就像是云朵缠绕在树身上,极为漂亮,也难怪团子想要。
“那不是花,”秦封揉揉小脑袋,“是银耳,可以煮出很好喝的甜汤。”
一听吃的,还是甜的,小团子立马就馋了。
她吸溜口水,期待地望着秦封:“爸爸,濛濛肚肚饿了,它说想喝甜汤汤。”
秦封:“……”
秦封认命,叮嘱团子站一边乖乖的,挽起袖子纵身一跃。
好在他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八块腹肌的体魄,爬树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小团子抱着瓷罐罐,仰起脑袋眼巴巴望着。
她见秦封三两下就爬高高,惊叹的彩虹屁脱口而出。
“哇,爸爸超厉害,濛濛的爸爸超厉害!”
“爸爸加油,加加油!”
“爸爸棒棒,全世界最最最最棒的爸爸。”
“濛濛第一喜欢爸爸啦!”
……
秦封在树上,被团子无脑吹的手一滑,差点没摔下去。
他无奈地俯视了团子一眼,耳朵尖悄悄变烫了。
宝宝有亿点点点会吹。
秦封采了两三朵银耳,准备下树招呼团子回家。
然而,他一低头——
一头成年公狼,赫然出现在团子身后。
秦封脸色大变,声音都变了:“宝宝,别动!”
小团子无知无觉,浑然不晓得危险靠近。
她乖乖听爸爸的,当真站着不动。
秦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强自冷静,死死盯着那匹狼,尽量用最快的速度爬下去。
就在秦封距离地面只有两米之时,那匹狼动了。
它立起毛耳朵,朝团子细嫩的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秦封龇牙裂目:“宝宝!”
第31章 收获护崽萌宠X1
“宝宝!”
秦封龇牙裂目,浑身血液凝固,他眼里只能看到恶狼的血盆大口。
尖锐的犬牙,离团子细嫩的脖子越来越近。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
为什么要带宝宝进山?他为什么要去摘银耳?
他为什么不把宝宝随身揣怀里?
他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想也不想直接从两三米高的树上往下跳。
“宝宝!”他扑向团子,凤眸赤红。
小团子一脸呆萌,茫然无辜地站在那里,还很乖的抱着瓷罐罐。
蓦地,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呆呆转头看向身后。
紧接着,血盆大口里伸出又长又粗的软舌头。
“哧溜”大舌头一舔,正正舔了濛濛满脸,涂她一脸湿漉漉的口水。
小团子傻了,睁大眼睛摸摸小脸。
结果,一手带腥臭的口水。
“哇!”小团子哇的就哭了。
她抱起瓷罐罐砸狼,奶唧唧控诉道:“臭狗狗,不准舔濛濛,不准你舔,濛濛要不香香了。”
大狼嗷呜一声,两只前爪一搭,将小团子啪叽按地上。
微凉的大鼻子拱过去,按着团子又舌忝又蹭。
秦封:“!!!”
秦封面色铁青,他扑到近前,抓住团子小手,猛地一拉,将自家宝宝抢了回来。
“滚开!”秦封怒瞪恶狼,把团子挡在身后。
此刻,他像头护崽凶兽,那气势竟比狼还凶。
公狼夹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往后退开几步蹲坐下来。
秦封心跳很快,咚咚咚的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警惕地盯着狼,目不转睛。
小团子难过得不行,仰起小脸跟爸爸告状:“爸爸,濛濛臭臭的了,香香被大狗狗舔没了,噫呜呜噫。”
秦封:“……”
就,非常心累。
“宝宝,”秦封压低声音,仍旧保持着和公狼对峙,“它是狼不是狗,饿了要吃人的狼。”
小团子很懵:“狼狼?狼狗狗?”
她看看公狼,又看看爸爸,分不清狼和狗的区别。
小团子不解:“狼狼不吃濛濛的呀。”
公狼摇摇尾巴,毛耳朵抖了两抖。
团子就又说:“它喜欢吃兔兔,又白又肥的兔兔。”
说完,她还跟公狼软糯糯的说:“濛濛也喜欢兔兔,白白的兔兔,嫩嫩的兔兔肉,吸溜。”
公狼站起身,看了濛濛一眼,随后转身钻进林子里,飞快跑不见了。
秦封放松下来,适才发现背后生了淋漓冷汗。
他弯腰抱起团子:“宝宝,我们赶紧回家。”
虽然刚才公狼没有伤害团子,可秦封不敢赌第二次。
团子,就是他的命o根o子。
然而,父女两人还没走出多远,那匹公狼骤然又蹿出来。
这一次,它嘴里叼着只肥兔子。
秦封浑身紧绷,抱着团子缓缓往后退。
公狼将兔子往团子的方向拱了拱,接着很乖的蹲坐一边,朝团子摇尾巴。
“呀,”小团子眼睛一亮,“爸爸是兔兔,狼狼送濛濛的兔兔。”
嗷嗷嗷,濛濛晚上要吃兔肉肉!
秦封眯眼,意味不明的问:“宝宝,你怎么知道是送你的?”
小团子理所当然:“狼狼说的呀。”
闻言,秦封心尖一颤。
隔了好一会,他哑着嗓音问:“宝宝,你是不是能跟动物沟通说话?”
团子挠挠小呆毛:“不能哦,濛濛就是知道嘛。”
她解释不清,急的小鼻尖都冒细汗了。
系统也觉得奇怪,它将小花钵抱出来,嫩绿的小芽叶子,带着小卷,可可爱爱。
然而,在小芽出现的瞬间,公狼盯着团子狼眼发光,恨不得立马凑过来舌忝她一口。
系统:“……”
成的叭,多半都是崽崽灵魂种子发芽,附带的吸引力。
秦封心疼团子:“乖,不用解释,爸爸知道的。”
想想团子那身锦鲤运,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好像也很正常。
不过,秦封叮嘱团子:“宝宝真棒,但是这些都是小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小秘密!
小团子眼睛布灵布灵闪亮,她跟爸爸又要有小秘密了吗?
哇哇哇,超级开心哦。
小团子兴奋的原地跺脚,还拽着秦封大手,跟他拉钩钩,保证会守住和爸爸之间的小秘密。
确定了公狼对团子无害,秦封索性收了兔子。
小团子扑狼身上,把自己埋毛毛里,公狼半点都不反抗,还配合抬腿露出柔软的肚子。
不过,公狼总喜欢舌忝团子。
团子嫌弃得很,狼狼口水臭臭的,害濛濛也臭臭的。
秦封找了水源,给团子清洗一番,很快就又是只奶香干净的宝宝了。
临到下山的时候,公狼跟在两人身后,怎么都赶不走。
小团子舍不得:“爸爸,我们把大将军养起来好不好?”
她刚才给公狼取名大将军,说大将军能保护濛濛小公主。
秦封认为不合适,狼毕竟是狼,即便不伤害团子,可要是进了村伤了其他人也不好。
小团子抱着秦封手一通撒娇,黏糊糊的又奶又糯,叫秦封没法拒绝。
于是,下山一路,除了父女两人,还多了一头装成狗的大尾巴狼。
到了山脚下,恰好遇上村长。
老村长面色急切:“嗳,秦封你和濛濛没事吧?”
秦封挑眉:“没事,村长你有事?”
老村长恨恨跺脚:“你们是不是遇上陈大了?我担心你们吃亏,所以赶来看看。”
接着,村长就将陈大底细抖了。
陈大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孤家寡人好吃懒做,又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从前,这个陈大跟白苏走得近。
眼下,见秦封父女俩安然无恙,村长松了口气。
一行人回了村长家,村长见到大将军,好一阵眼热羡慕。
这么壮实威风的狼狗,很是少见,整村的人就没谁认出那是一匹狼。
秦封暗中观察,发现大将军确实很听团子的话,收敛了利爪獠牙,没有伤人的倾向,这才放心养着。
当天晚上,那只兔子做成了红烧兔肉。
野生的兔子,肉质又肥又嫩,小团子大快朵颐。
她也没忘记大将军,分了只肥肥的兔子腿腿给它。
村长一家并秦封父女两人,热热闹闹吃着晚饭。
外头,陈大探头探脑,打量踩点了半天。
他打着电话:“白苏,你确定那个假少爷有五十万?”
手机里,传来白苏懒洋洋的声音:“那个小白眼狼中了彩票,他们领的现金,整整五十万。”
对白天的事,陈大还心有余悸,可一想到五十万,心头又火热起来。
他忐忑不安说:“我看那个假少爷不好对付。”
白苏:“你带把刀去,他要敢反抗,就挟持他女儿,保管他乖乖就范。”
闻言,陈大摸了摸别腰后的西瓜刀,顿时有底气了。
于是,半夜时分,一道鬼祟的身影,摸进了村长家。
万籁寂静,两点绿油荧光蓦地亮起。
第32章 白苏,下一个就是你了
黑夜里,秦封猛然睁眼。
漆黑如墨的凤眸,划过暴戾狠色。
他轻手轻脚下床,确认团子睡得很熟,不会轻易醒过来,适才摸了根婴儿臂粗的棍子出房间。
外面,鬼祟黑影猫着腰,走的跌跌撞撞。
在他身后,绿油油的一双狼眼如影随形。
将军爪子肉垫厚实,行动起来悄无声息。
它跟着那道黑影,硬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对方都没察觉。
秦封隐在阴影里,那张清隽无俦侧脸,缓缓攀爬起妖冶邪性。
疯批大反派,破笼脱缰。
系统默默给陈大点了一排蜡。
又两分钟过去,陈大摸索着靠近了。
秦封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陈大左肩。
陈大悚然一惊,回头就对上将军绿油油的狼眼。
“鬼……”陈大慌忙捂嘴,将溢出来的尖叫吞回去,忙不迭拔腿就往外跑。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记得五十万的事。
秦封冷嗤低笑,那低笑无孔不入,传到陈大耳朵里,更恐怖了。
猎物受惊,猎人出动。
秦封:“狩猎开始。”
他漫不经心走出黑暗,拎着棍子三两步就追上陈大。
将军落在最后,随时防止猎物逃跑。
“你要往哪跑啊?”鬼魅低沉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大惊慌四顾,却压根没看到人。
他唰的脸色惨白,心脏跳的快要蹦出胸膛。
“谁?”他吞了吞口水,“是谁?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他浑然没发现,秦封一直跟在身后,随他移动而动。
猎物的挣扎,猎物的恐惧,还有猎物的绝望……
种种都成为让秦封逐渐亢o奋的催化剂,他居高临下,举起棍子一挥。
“嘭”一棍子击打在膝盖窝。
“啊!”陈大惨叫一声,被打的跪在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痛的头昏眼花,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大哆嗦着抽出西瓜刀:“别过来,不管你是人是鬼,再过来我砍死你。”
锋利的西瓜刀,毫无章法胡乱砍着空气。
秦封绕到他正面,陈大都像瞎子一样看不见。
这种货色,虐起来真是毫无成就感。
秦封摸了陈大的手机,给白苏拨了过去,并将手机丢开。
于是,落陈大眼里,就是手机在自动拨号。
森森黑夜,这幕诡异又恐惧。
夜色正浓,白苏跟姚娜滚作一团,好不快o活。
恰此时手机响了,白苏直接接通。
与此同时,秦封一脚踹陈大背心,力道大的直接让陈大口吐鲜血。
陈大彻底怕了,不管不顾抓住手机嚎叫:“啊啊啊有鬼啊,白苏救我白苏救我……”
厉鬼一样的惊叫声,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白苏一个哆嗦,瞬间痿了。
他震惊地看着手机,半天反应不过来。
阴森瘆人的嗓音接着传出来:“白苏,下一个就是你。”
“嘟”电话挂掉。
白苏披着浴袍下床,皱眉给陈大反拨回去,却只是道道盲音。
今天晚上,陈大拿了刀,准备去偷秦封那五十万。
眼下,陈大出事,那秦封呢?
白苏心里忽的生出丝丝不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失去了控制。
秦封,果然就该去死。
另一边,梧桐村。
陈大没了价值,秦封果断给他最后一击。
他对将军招手,夜色里将军毛耳朵一抖,躬身往前一扑。
“啊!”惊天惨叫,猝不及防。
伴随的,还有一声恐怖的狼嚎声。
一时间,全村的人都被惊醒了。
村长打着电筒,衣衫不整跑出来。
光影交错中,他好似看到巨大的恶狼,凶狠地撕咬着一个人。
空气里,尽是浓郁的血腥味。
村长心头咯噔一下,提起扁担怒喝一声:“畜牲滚开!”
将军龇牙低吼,锋利的犬牙上,还有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将军,回来。”冷不丁,一声清冽如昆山碎玉的嗓音响起。
凶相毕露的将军,立刻收敛起利爪夹紧尾巴,小跑着到来人面前,那模样乖的一逼。
“村长,怎么回事?”秦封似才过来般,摸了摸将军脑袋,一脸疑惑。
就这会,村里已经有很多人出来了,大家伙借着亮光一看。
好家伙!这被咬的真惨。
陈大躺在血泊里,四肢全是深可见骨的咬伤,脸上也挨了一爪子,进气多出气少。
“哎呀,陈大被狼狗咬啦!”
“妈耶,这不是小濛濛的那条大狼狗吗?”
“好呀,陈大你个偷鸡摸狗的,怎么没咬死了。”
……
村长看到一边的西瓜刀,心头发寒。
“哐啷”西瓜刀扔陈大面前,村长问:“陈大,半夜三更你带把刀是想干什么?”
哪想,陈大一张嘴,就是鬼哭狼嚎:“鬼啊有鬼啊,我不敢了,鬼大爷你放过我吧……”
他浑身抽搐,四肢哆嗦,浑浊的黄色液体从他身下流出来。
他竟然被生生吓失禁了。
众人一阵无语,同时又觉得快意。
这陈大惯是偷东西,大家都一个村,平时厌恶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现在,当真是恶有恶报。
就,活该!
“各位,”秦封此时站出来,二十三四的年轻人,皮相是极俊的,然而表情却不怎么好,“我实在没想到,将军会无意咬伤人。”
“作为主人我有责任,陈大的医疗费用我出了。”
村长太清楚陈大为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今晚上准备干什么。
可秦封不知道啊,而且还准备出医药费。
村长纠结了,觉得对不住秦封。
于是,村长大手一挥:“没事,秦封你别放心上,都是陈大自找的他活该,将军厉害得很,是条好狗子。”
说完,他还撸了把将军狼头。
将军给他个白眼,拿屁股对着村长。
你才是狗子,你全家都是狗子。
村长哈哈大笑起来,这番小互动,极大冲淡了大家对将军的畏惧感,倒觉得它和其他狗子一般无二。
村里人对秦风的事很清楚,见秦封长得好,谈吐有度。
人家小孩儿还贼乖,村长也开口了,就跟着赞扬了将军几句,表示不会害怕将军。
而且陈大本身就很可恶,一众人只觉得,将军干得漂亮。
无形之中,村里人和秦封父女俩的陌生感消退,不自觉将他当成村里一份子。
恍如水滴入汪洋,秦封和团子,潜移默化融入到梧桐村,轻松得到村民们的承认。
秦封微微勾起嘴角,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他和团子要在这里长时间生活,融入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站稳了脚跟,才是白苏的噩梦。
第33章 璀璨的华国香道
时间一晃就过。
两个月的时间飞快过去,到了八月的时候,一座精巧的四合院就建好了。
秦封钱给的大方,村长也厚道。
整座院子,全是用上好的料,而且找的匠人手艺也很扎实。
古朴的四合院,看着不大,可里面甚是宽敞,足够住下秦封和团子,并一只大尾巴狼。
新家落成的那天,秦封象征性的放了鞭炮。
从此以后,他和团子有了落脚之地,也算是有根有家的人了。
小团子格外喜欢自己的卧室,从墙布到窗帘,以及床和衣帽间,秦封亲自设计,统统都是团子喜欢的粉红色。
而且,秦封还专门给团子置办,存放公仔玩偶的隔间。
每个角落,秦封都铺上了柔软的毛毯子,可以让团子开开心心的随便打滚。
接下来,秦封又花了四五天时间,将不远处的那两亩田地,同四合院一块圈起来。
高高的竹片围墙,像堡垒一样,严丝密封隔绝外面的窥探。
有村民好奇,秦封就说,准备给团子搞个小花园玩玩。
这话传出去,秦封又刷了一波全村人的好感度。
这么宠闺女的爸爸,还是头一回见。
小伙子比白苏好,人品好的没得挑。
秦封也没说谎,他确实计划把田地建成小花园。
预留出种菜的两分地,其他的全规划齐整,秦封准备试种魏氏留下的稀世香花。
那些香花,基本已经绝种,秦封做好了一株都种不活的准备。
然而,小团子看了眼就说:“爸爸,花花们都在睡觉觉呢,要叫他们起床床才可以。”
秦封愣了下,果断一切听宝宝的。
他取了少量种子,用水泡杯子里就没管了。
结果,转头他就见小团子抱着杯子,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没两天,泡过的种子果然冒出一点绿尖尖。
秦封大喜,连忙将种子种下地。
小团子拎着粉红色的玩具小喷壶,跟在爸爸身后,一起帮忙种花花。
她每浇一处水,就软糯糯的说:“小花花,快点发芽长大开花花哦。”
“小花花喝水水,开漂亮花花给爸爸,爸爸帮你们做成香香水哟。”
“快点长大快点开,濛濛都发芽了呢。”
……
秦封留心听她嘀咕,越听越好笑。
她这是还把自己也当成一株花了?
宝宝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秦封没把团子对种子说的那些话放心上,可是没几天,他就被打脸了。
田地里,凡是种下的香花,才三四天就抽出嫩芽。
而且,一天一个样,跟风见长。
前后不过一周的时间,不仅全种活了,还郁郁葱葱的开出花骨朵。
这生长速度,明显就不正常。
秦封:“……”
唯有小团子不觉得奇怪,她时常钻田地里去,没事摸摸这株,再嗅嗅那株。
每次,都叽里咕噜对着香花们说一大堆的话。
后来,秦封种了点菜。
团子又开始抱着菜说话。
最后,秦封就发现,凡是被团子抱过的,说过话的就都长的又好又大。
比如,和足球一样大的小白菜,再比如拳头大小的圣女果。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
团子最不喜欢胡萝卜,所以她每次都略过。
于是,田地里的胡萝卜就长得很正常,跟普通农作物没半点区别。
秦封抹了把脸,暗自庆幸还好围了院墙。
不然这些生长诡异的香花和蔬菜,叫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秦封费心,跟团子之间又多了个小秘密,并且要求团子不能对家里以外的动植物说话。
小团子欢喜地应了,只觉得和爸爸的小秘密越来越多。
她简直太高兴了。
而秦封在香花全开的时候,终于准备开始要调香了。
这一次,他不准备调制香水。
他要调制魏氏宫廷香,将老祖宗留下来的香道文化传承复兴。
让全世界看看,璀璨的华国香道。
也叫白苏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第34章 招惹我女儿,要么跪要么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爸爸带濛濛逛街啦,啦啦啦啦……”
小团子坐在后座,晃着小短腿,嘴里哼唱着自己编的歌。
她开心极了,趴窗边冲外面飞过的小鸟挥手。
“啦啦啦啦啦,爸爸给濛濛做的香香哟,最好闻哟,啦啦啦啦……”
她晃着小脑袋,细软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小揪揪上坠小铃铛。
那铃铛是镂空设计,秦封放了适合团子用的香丸在里面。
所以团子身上,现在除了奶香味,还混了清新不腻的浅淡花香。
小团子美得很,时不时抬手摸一下。
另外,她的小耳朵边还别了朵龙眼大小的花。
小花通体白色,唯有花蕊和芯是嫩嫩的鹅黄色,仔细看极为漂亮。
小花学名白霜,本身没有香味,是一种具有很好定神定心作用的香花。
今天出门去市里,小团子像点妃子的皇帝,在小花园里转悠了半天,最后点了白霜作陪。
秦封开着车,时不时瞥团子一眼。
心里又暖又好笑,颠簸的路途,因为有小团子的歌声作陪,倒也半点都不无聊。
“宝宝,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秦封打断团子唱歌,递给她粉红色的兔子水壶。
小团子抱着水壶,吨吨吨就是一通狂饮。
喝完了蜂蜜水水,小团子凑上前问:“爸爸,濛濛今天想吃草莓冰淇淋。”
秦封应了:“宝宝,我们先去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晚上爸爸带你去吃米其林,咱们在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去游乐场,玩个两三天再回家。”
“好耶!”小团子欢呼起来。
秦封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却有些心酸。
他的宝贝,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但是现在他连小裙子都没法提供定制款,只能带团子去商场买一般的。
秦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委屈宝宝了。
小团子不懂秦封的心思,她只知道和爸爸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啦!
@
下午三点,父女两人站在商场童装区。
小团子双眼发亮,嗷嗷叫着就往漂亮小裙子面前冲。
秦封很宠团子,但凡她喜欢的都直接买下来。
虽然,他现在才将香氛工作室开起来,暂时没有营收,不过手上那点钱,全花在团子身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店员见父女两人颜值很高,推荐了一套亲子装。
小团子抱着亲子装不撒手,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傅迟。
哇哇哇,濛濛要和爸爸穿一样的衣服,超级棒的!
傅迟不太想穿那身粉色的衣服,可又拒绝不了团子。
无奈之下,他只有去试衣间换。
小团子在店员帮助下,率先换好粉色的小裙子。
可爱的泡泡袖,粉色的蓬蓬裙,以及后腰大大的蝴蝶结,都让团子精致的像小公主。
她乖乖坐一边,等着爸爸出来。
“咦,这不是秦封那个小白眼狼吗?”冷不丁,一道声音传来。
团子一回头,就看到一群不认识的人。
姚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濛濛。
她没见到秦封,便上前问团子:“喂,小孩儿你爸爸秦封呢?”
小团子拧起包子脸,她不喜欢这个阿姨。
姚娜见她不说话,又隐约嗅到团子身上传来的好闻香味。
她轻扯了下团子小揪揪:“哑巴了,问你话呢,你是个傻子不成?”
“啊,”小团子被扯痛了,条件反射挥手,“痛痛,濛濛痛痛。”
“啪”姚娜手背被打了下,她心头一恼,手上便多用了几分力气。
小团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店员在边上手足无措,姚娜她们都得罪不起。
在试衣间的秦封心头一颤,粉色衬衣扣子都没扣好,直接冲了出来。
小团子痛极了,张牙舞爪偏头就要去咬姚娜。
她还奶声奶气控诉:“坏阿姨,你弄痛濛濛了,濛濛要让爸爸打哭你。”
姚娜扯散团子小揪揪,小铃铛滑入手心,那股子好闻的花香味更浓烈了。
她眼神闪烁,悄悄将小铃铛藏了起来。
“爸爸!”团子忽的大喊起来。
姚娜眼皮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
秦封:“宝宝怎么样?哪里痛?”
小团子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摸着散落的小揪揪难过的不行。
濛濛:“爸爸嗝……濛濛的小揪揪……”
今天的小揪揪,是爸爸梳的,团子可喜欢了。
现在小揪揪散了,小铃铛还不见了。
团子委屈巴巴,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秦封怒火腾地就烧起来,他低头扒拉开团子头发,细细检查了遍,没发现有伤口。
姚娜轻咳两声,见秦封没注意,转身便想走人。
“站住。”秦封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姚娜正背着秦封,猝不及防后颈被捏住,像有条冰冷的毒蛇勒紧喉咙。
她头皮发麻,整个人无法动弹。
秦封单手掐着姚娜后颈,不同反抗的把人往前推。
“嘭”的一声,姚娜狠狠撞上玻璃门。
那动静,大的像是地震,吓了店员噤若寒蝉。
“啊!”姚娜被撞的痛呼尖叫。
额头、鼻子还有下巴,仿佛都不像是自己的。
脑子里还在嗡嗡的响,就那一下,秦封扼制住姚娜,就将她撞出轻微脑震荡。
秦封低头,在姚娜耳边一字一句说:“招惹我没事,招惹我女儿,要么跪下要么死!”
姚娜像壁虎一样被按在玻璃门上,脸按的来变形,整个人动弹不得。
这动静,惹来外头无数人围观。
还有人摸出手机,拍起了小视频准备传到网络上。
姚娜急红了眼,然而却根本无济于事。
秦封凤眸带红,像涂的一抹丹朱。
此刻,他的眼神很恐怖,按着姚娜的手劲越来越大。
大有要将人直接按死的架势。
姚娜脸色,从涨红到青白,只有眨眼的功夫。
她开始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四肢发冷。
小团子有些怕,她抱紧秦封脖子,猛地背转过小身子,将小脸用力埋到爸爸脖子里。
奶香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
那股暖意穿透过皮肤,浸润入血管,像一点星火,瞬间就温暖了秦封的四肢百骸。
他深呼吸两三次后,缓缓收回力道。
“咳咳咳”姚娜脱离,顺着玻璃门跌坐到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她看着秦封的眼神,像是见了恐怖厉鬼一般。
秦封闭眼再睁眼:“滚!”
姚娜忙不迭站起来,跌跌撞撞飞快跑了。
秦封浑身肌肉松弛下来,整个人显露出疲惫。
他抱着软乎乎的团子,嗓音喑哑:“宝宝对不起,爸爸刚才又失控了。”
小团子没说话,只是摸着秦封的脸脸。
她把自己小脸贴上去:“爸爸贴贴。”
她贴完了脸,带着哭腔说:“爸爸,濛濛不想逛街了,不想要漂亮小裙子了,濛濛想回家。”
秦封点头,喉结上下滑动:“好,回家。”
父女两人商量着回家,姚娜仓惶跑到商场一楼,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位老人。
那老人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翻竟是——
第35章 我就知道你阴魂不散
老人银丝鹤发,身穿复古唐装,手杵梨花木的龙头拐杖。
本是好好走着自己的路,准备进电梯上顶楼拍卖行。
哪想,姚娜猝然冲出来,将老人撞到在地。
老人身边的少年,连忙将人接住。
然而,老人本就有心脏病,一口气上不来竟是当场脸色泛青。
姚娜被吓了跳,连忙趁乱跑的没有踪影。
少年给老人做急救,可眼看着老人呼吸越来越艰难,急的眼睛都红了。
“这是心脏病吧?赶紧叫救护车。”
“有速效救心丸吗?小少年赶紧给你爷爷吃一粒。”
“刚才是个女人撞的吧?这人跑了?”
“人命关天,商场有监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
少年咬牙:“吃了救心丸了,没有用的,除非是有专门稳定心神的东西。”
“我爷爷来拍卖行,就是听说有种奇异特效药现市,很可能是奇花白霜。”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说还是赶紧送医院要紧,也有人劝少年,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能稳定心神,缓解心脏病,多半都是被骗了。
“有的!”少年固执,“我爷爷说过,上古奇花白霜就可以,这种奇花在古代就是专门治心脏病的。”
大凡普通人,又哪里听说过什么奇花。
少年很清楚,就是医生来了,也救不了爷爷,能救爷爷的,只有奇花白霜。
然而,就在拍卖行楼下,爷爷就再上不去了。
与此同时,秦封抱着小团子下来。
他重新给团子挽了个小揪揪,不过发现小铃铛不见了。
秦封略一思索,便知其中端倪。
他冷笑一声,一枚香丸罢了,被姚娜得去如果他们不生歹心就罢了,要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能叫他们悔不当初。
父女两人从电梯出来,但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
秦封更是目不斜视,护着小团子穿过拥挤人群。
小团子不感兴趣,也不爱凑热闹,她将小脑袋放爸爸肩膀,依恋地蹭了蹭。
不注意见,耳边的小花就被蹭掉了。
空调凉风一卷,将那朵小花卷得飞起来,落到老人手边。
老人意识混沌,隐约听到孙子悲痛的喊叫声。
模模糊糊的,似有好闻的花香味传来。
那也不叫花香,就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他努力嗅着这股味道,如同黑暗中追寻的萤火虫,逐渐就走进光亮里。
“嗬嗬嗬”老人猛地睁眼,一个直挺坐起来,手里抓着朵小花不断往口鼻尖嗅。
说来也奇怪,那花明明是固体,可被老人一嗅,竟像冰块一样缓缓融化。
透明的花o汁从老人口鼻流进体内,甫一进入,心脏的刺痛顿时就缓解了。
围观的人群惊异不定,就是少年都惊呆了。
待到小花只剩个花梗,老人重新红光满面。
他都不需要少年搀扶,直接就站了起来。
少年呐呐:“爷爷?”
老人目光往人群中一扫,带着少年飞快离开。
出了商场,老人才颤抖着人,捧着那花梗激动的说:“这是白霜,已经灭绝的上古奇花白霜。”
少年脸色大变:“爷爷,你确定?”
老人点头,眼底泛出泪意:“刚才定然有高人在场,想必是不想暴露身份,我一定要找到这位高人。”
能种出灭绝奇花的人,手里定然不止一种奇花。
老人摸出手机,立刻给圈子里发了消息——
“奇花现世,我华夏香道复兴有望啊!”
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香道协会的荣誉会长。
@
酒店里。
小团子兴致一直不高,即便是草莓冰淇淋也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秦封将人抱大腿上:“宝宝,明天还去游乐场吗?”
小团子有些纠结,她是想去游乐场玩的,可今天在商场被姚娜欺负的事,又叫她怕怕的。
秦封叹息:“宝宝不怕,爸爸以后寸步都不离开你,不会再叫你被人欺负了。”
他内心很自责,本来是想带团子出来开心的,结果漂亮的小裙子没买成,还出了那样的事。
小团子搂着秦封腰,黏糊糊的说:“爸爸送濛濛的小铃铛不见了,香香丸子也丢了。”
原来,她一直不高兴的是这个。
秦封又心疼又好笑:“没关系,家里还有,爸爸以后给宝宝调更棒的香丸子好不好?”
团子瓮声瓮气地应了声,被秦封哄了好一会才慢慢好一点。
外头,传来敲门声。
门缝里,有人塞进来一张信封。
秦封起身,哪知团子粘人的很,不愿意从爸爸身上下来。
秦封笑了,他乐意被团子粘着,索性抱着她去门边。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秦封捡起信封打开一看——
“第九届华国调香大赛邀请函”掉了出来。
秦封扬眉,一目十行瞟过,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他当初离开秦家,为了送还秦家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是净身出户,不仅多年的香氛研究没带,就是往后,他也不能去参加任何的调香大赛。
这份邀请函不管是谁塞进来的,秦封都不打算理会。
他哄着团子,父女两人头挨头,一起困了会觉。
酒店楼下,银发唐装老人激动问:“怎么样?阿仕那位秦先生收到邀请函了吗?”
齐仕窘迫:“爷爷,我不知道,是你说把邀请函塞门里的,我都没见到秦先生。”
老人齐宏愿瞪他一眼:“秦先生以前就是调香界的天才,调香比赛他肯定会参加的。”
齐仕只对奇花好奇:“爷爷,那朵奇花真的是秦先生种出来的?”
齐宏愿摇头:“不清楚。”
虽然视频里,白霜奇花确实是从秦封女儿身上掉下来的,可到底是不是他种出来的,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爷孙两人各自陷入了沉思。
“齐老,原来您在这里。”不多时,酒店大堂又一人走来。
齐宏愿杵着龙头拐杖,老神在在。
齐仕抬眼,就见最近海城的话题人物——秦家白苏。
首富秦家独子二十多年前抱错一事,近来走哪都能听到有人谈论。
真少爷白苏,更是圈子里众多人谈论的对象。
此时,白苏穿着墨蓝色西装近前,他恭恭敬敬向齐老行了一礼。
“齐老,晚辈秦白苏,”白苏温文有礼,“早听说齐老是香道协会的瑰宝,我在调香一途上,最近遇到了瓶颈,想要去参加调香比赛,不知齐老能否与晚辈写一封推荐信。”
齐宏愿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
白苏脸上笑意一僵,他打听到的消息,齐宏愿很和善,乐于提携后辈,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白苏硬着头皮说:“齐老,我对您敬仰已久,虽然学的是西方调香,可最崇尚华夏香道,只是苦于无人引领,修行无门。”
齐老还是不说话,齐仕在边上看得想笑。
爷爷不待见这个秦白苏,便是连话都懒得搭理。
很不凑巧,小睡了一觉的小团子,牵着爸爸大手,蹦蹦跳跳走出来。
眼见父女两人,齐老眼睛一亮。
他正要站起来,哪知白苏更快一步。
白苏:“秦封?我就知道你阴魂不散。”
秦封凤眸一抬,眼瞳骤然幽深。
第36章 白苏:你连高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酒店大堂。
海城首富秦家,二十多年前被抱错的真假少年,正式面对面了。
这样的场景,引起酒店内外很多人的注意。
有人悄悄摸出手机,偷拍起了小视频。
这么劲爆的豪门狗血画面,拍了发到网上肯定引爆流量,赚一波话题。
小团子不太懂,她挠挠小呆毛,看看爸爸又看看白苏。
系统友好提醒了句:“崽,那个就是龙傲天男主,真少爷秦白苏。”
团子小脑袋biubiu亮起小灯泡:“啊,欺负爸爸的大坏蛋。”
她糯糯的小奶音,在整个大堂特别响亮,还带起了几声回音。
白苏:“……”
小团子赶紧抱住爸爸大腿,警惕地盯着白苏。
白苏气笑了:“小白眼狼,是谁养你三四年,在我面前装哑巴,在秦封面前当小舌忝狗,你学的可真快。”
几年前,白苏就在谋划回归秦家一事,他首先算计了秦封,设局偷了秦封米青子做试管婴儿,这才有了团子。
那三年多,未免被人发现,他一直将团子养在隔壁村。
只等时机一到,就爆出秦封私生活糜烂的新闻,到时团子就是铁证污点。
事实上,他这招确实很奏效,至少动摇了秦家人对秦封的支持。
最后,系统奖励的香水配方,则成为压倒的决定性稻草。
秦封,自此被赶出秦家。
白苏,赢了。
小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压根没有从前的记忆。
她仰头望着秦封,理直气壮的说:“是爸爸养的濛濛哦,大坏蛋说谎话,要被打屁股羞羞羞。”
团子边说,边拿小手指划了划脸,做出羞人的小动作。
那模样,简直可爱软萌到爆。
一边的齐家爷孙俩,看得眼睛发亮。
特别是齐仕,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团子就想凑她身边去。
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已经有了羞耻心,为自己那念头悄悄红了耳朵。
秦封揉了揉团子发顶,把团子抱起来按进怀里,杜绝了白苏的视线。
他冷声说:“好狗不挡道。”
话罢,脚步一转就要从一边离开。
“等等!”齐宏愿慌忙开口。
秦封驻足:“原来是香道协会的齐老,失敬。”
齐宏愿扬眉,秦封竟然认得他,那比赛的事十有八九稳当了。
他心里打着小九九,斟酌着语句,准备自然的、顺当的、不过热络又不疏离的想和秦封拉上关系。
然而,白苏冷嗤道:“齐老,你别被他蒙骗了。”
齐宏愿有点懵,他看看孙子齐仕,孙子也很茫然。
这话从何说起?
白苏又说:“他一定早就知道,我会来酒店找齐老您,所以故意蹲守着,他是想要利用您东山再起,把您当跳板吸血。”
齐老:“……”
他眼神晦涩得看白苏一眼,心里门清。
秦封扬下颌冷笑,凤眸幽深沉沉,尽管心头暴戾在叫嚣,但他不想当着团子面再失控。
秦封准备走人。
哪知道,小团子不干了。
她挥着粉嫩嫩的小拳头:“爸爸才没有,爸爸是带濛濛来买漂亮小裙子,还要去游乐场的,大坏蛋说谎话,要长长鼻子。”
白苏斜团子一眼:“哼,那怎么解释,我在哪他就在哪。”
小团子腮帮子气鼓鼓的:“我爸爸站在地球球上,你管不到。”
白苏:“秦封就是故意的,他被赶出秦家净身出户,对我怀恨在心。”
小团子:“才不是,爸爸每天种花花,给濛濛做香香丸子,才不关心你咧,爸爸只关心濛濛。”
白苏:“哼,秦封跟秦家有协议,他这辈子都不能参加任何调香比赛,他活该。”
小团子:“我爸爸超级厉害,做的香香超级棒棒,爸爸不用比赛也比你厉害!”
……
最后,小团子炫耀的总结了句:“反正,濛濛有这么厉害的爸爸,你有吗?你肯定没有还没见过呢。”
小团子凭一己之力,怼嬴白苏。
白苏气的吐血,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小白眼狼这么伶牙俐齿。
最丢脸的是,在大堂众目睽睽之下,吵架他竟然输给了三岁半的团子。
可恶!
可恨!
跟着围观的系统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崽崽什么时候这么会吵架了?
怕不是,她压根就没意识到在吵架,只是在跟人爸爸吹。
毕竟,每个世界小崽崽吹起爸爸来,彩虹屁能一口气不带重样的。
秦封心头的那点戾气,像阳光下的冰雪,哗啦全融化了。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微微低头拿鼻尖蹭蹭团子小脸。
宝宝维护爸爸的小模样,简直太讨他喜欢了。
让他忍不住又更多喜欢她一点,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他的宝宝,怎么就这么好呢?好的他不想和宝贝分开。
如果没有宝宝,秦封根本不知,自己会发疯到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来。
小团子维护爸爸,糯唧唧的小奶音可爱到爆。
周围的人,全都不自觉露出了姨母笑。
这么可爱的宝宝,她萌她说的都对。
反过来再看白苏,顿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团子计较,好丢脸啊。”
“就是,首富真少爷又如何,格局太小了,还是假少爷秦封更大气。”
“就凭他能跟个小孩吵架,人品能有多少?”
“哎,首富秦家一代不如一代,他家以后出的香氛我不买了。”
“嗷嗷嗷嗷,我还萌小团子啊,噫呜呜噫我好想rua她小脸脸。”
……
白苏面色铁青,他扯了扯领带,强行给自己挽尊。
没事,齐老还在,他只要跟齐老拉好关系,再参加几次比赛,拿下调香冠军,这些普通人谁还记得他这些黑历史。
于是,白苏扯了扯嘴角:“齐老,我研究了很多香水配方,不如换个地方,齐老指教一二?”
齐宏愿老神在在:“配方啊,但我今天是来见一位能种出奇花的高人。”
一听这话,白苏眼睛一亮。
秦家香氛起家,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香花秘闻。
白苏眼神热切了:“这样的高人,我一直都神往钦佩不已,也一直想要结交而不的其门。”
他嘴里说着吹捧佩服的话,就差没将齐老嘴里的高人,给捧的天上有地下无了。
齐老眼神古怪,看了秦封一眼又一眼。
最后,白苏似乎想起秦封还没走,他嘲弄了句:“秦封,你死赖着也见不到这样的高人,你嗅觉再出众,也比不上高人的一根手指头。”
秦封瞥了他一眼,左眼写着“蠢”,右眼写着“货”。
第37章 齐仕?骑士士?
小团子肚肚饿了。
她搂着傅迟脖子,软叽叽的说:“爸爸,濛濛肚肚扁扁的啦。”
刚才在酒店房间里,爸爸说了要带她去吃大龙虾虾。
吸溜吸溜,濛濛最爱大虾虾啦!
秦封以团子为重,跟白苏这种蠢货较量,有失格调。
他遂抱着团子,再次抬脚就走。
这次,齐老真急了:“高人!秦先生留步留步!”
白苏一懵,高人?
谁是高人?
紧接着,他就看到齐老巴巴跑到秦封面前。
明明是华国香道协会荣誉会长,此时站秦封面前,像平白矮了一大截。
更像是,粉丝见到爱豆时的惊喜和兴奋。
白苏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所谓高人,莫不然就是……
下一刻,他的预感就被证实了。
齐老拉着秦封的说:“秦先生,只有您这样的高人,一心不问世事才种的出稀世香花啊。”
白苏倒退两步,表情震惊到生生裂开了。
秦封,就是起来嘴里的那位高人!
他刚才当着一众人的面,吹捧了半天的高人,竟然是秦封!
他还拿秦封来垃踩,衬托高人的不凡,竟然也是秦封。
秦封=高人!
真相猝不及防,刺的白苏心脏发疼,就像是有完全钢筋在里面捅来捅去。
他捂着心口,眼前阵阵发黑,喉咙丝丝泛出血腥味。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秦封不想搭理白苏,齐老隐晦地看他一眼,随后轻蔑地扬起嘴角。
什么货色,也敢跟调香界的天才相较。
周围悄悄围观的一众,谁也没料到事情走向竟然是这样子的。
跟着兴奋的同时,暗搓搓将白苏黑如锅底的表情放大拍进视频里。
“卧o槽,贼瘠薄刺激,这个狗血好大啊!”
“嘤嘤嘤,为真少爷尴尬,尬的脚趾抠出月球表面。”
“有什么尬的,是他自己现实势利,垃踩别人yue了。”
“哈哈哈哈哈,高能打脸现场,假少爷秦封活脱脱的爽文男主啊,我爽爆了。”
“假少爷秦封·真人生赢家,有崽会调香,还种出了奇花,哇哇哇实名羡慕。”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都像钝刀子一样,落在白苏身上割着他的肉。
脸面无光,里子也丢尽了。
他死死盯着秦封,双手握成拳头,心头的怨恨浓烈的像是要呼啸而出。
一直注意白苏的齐老,见他表情不对,心头一突。
“咚”齐老跺了下拐杖,又对秦封说:“我送您那张第九届调香比赛邀请函,您收到了吗?”
他语气小心翼翼,又包含着期待,更担心惹来秦封的不满。
秦封沉默,那张被他扔垃圾桶的邀请函,原来是齐老送的。
“哈哈哈哈,”白苏大笑起来,他脸上止不住的快意,“他参加不了,他这辈子都参加不了任何调香比赛!”
当初,赶秦封出秦家时,他特意让秦家提的附加条件。
他要从方方面面,将秦封崛起的路全部堵死!
他在齐老这拿不到比赛推荐信,秦封即便有邀请函也休想参加比赛。
与此同时,白苏恼恨上了齐老。
他低三下四恳请,希望得到一份推荐信,可这不是好歹的老东西,竟然眼巴巴送秦封邀请函。
他捏紧了拳头,眼底泛出猩红:“你们好得很,莫欺少年穷!”
总有一天,他会叫这些人统统跪舌忝他的鞋尖!
终于听到龙傲天台词的系统:“……”
yueyueyue太没新意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少年。
我呸!
齐老怒火攻心:“秦白苏,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推荐信的,你这样的人品,休想得到我的推荐!”
他痛恨白苏的卑劣,又很心痛秦封。
圈子里,谁人不知秦封有个好鼻子。
他的嗅觉,就是天生为调香而生。
这样的天才,却再不能参加任何调香比赛,简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齐老,”秦封从头至尾都很淡定,“我是不会参加任何调香比赛的,你费心了。”
这个条件,是他送还秦家二十多年养育之恩的一部分,他是不会违背的。
齐老手都在抖:“那我能购买你种出来的香花吗?”
秦封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稍后我会整理一部分,到时候送拍卖行,不过齐老你需要的,直接跟我提就行。”
卖香花,这倒是提醒了秦封。
在工作室没有单的时候,他可以适当卖一些香花。
有了钱,才能给团子更多的生活。
他想要给宝宝一切都最好。
齐老欢喜起来,两人当场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个有心结交,一个有意交好,顿时就一块出酒店,顺便一道用晚餐。
秦封和团子的两人行,后来就变成了四人行。
等秦封和齐老等人走了,周围围观的人才发现,不晓得白苏什么时候离开的。
看热闹的一众人都觉得过瘾,当时就把视频发网络上。
待人散了,白苏从角落里站出来。
他盯着秦封离开的方向,恼恨的将牙龈咬出血来,脸上表情也甚是扭曲。
暗地里,他向系统询问,每攻略一个气运女的时候,能不能增加稀世香花作为奖励。
攻略系统经过计算,最后得出结果,只能有少许的香花种子作为奖励。
至于能不能种出香花,全靠宿主自己,系统帮不上忙。
饶是如此,白苏心头也稍微好受一些。
秦封能种出香花,等他有了种子,也一定可以种出来!
所以,秦封你给我等着吧!
暂不说白苏的心思,只说小团子终于吃上了心念念的大虾虾。
她啃着虾肉,腮帮子鼓鼓的,像拼命藏食的小仓鼠,可可爱爱。
齐仕眼睛发亮,看得目不转睛,连自个面前的食物都忘记吃了。
小团子歪头,不解地看向齐仕。
小少年耳朵尖又红了起来。
他动了动,悄悄说:“濛濛你好,我叫齐仕。”
小团子一听这名字,忽的眼睛一亮!
骑士?
濛濛的骑士士!
她腾地站起来,挥着小勺子,欢快的喊道:“骑士士!濛濛的骑士士吖!”
乍听小团子这么喊自己的名字,小少年轰的连脸都红了。
这动静,引来秦封和齐老。
对两小的互动,齐老乐见其成。
他笑眯眯的说:“小濛濛,是齐仕,不是齐仕仕。”
小团子兴奋地扯爸爸袖子:“爸爸,是骑士士呀,濛濛的骑士哦。”
秦封本该听不懂,但潜意识里莫名他又好像懂。
所以,他看了齐仕一眼摇头说:“不是的,宝宝他是齐仕,但不是骑士士。”
闻言,团子粉嘟嘟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
噫呜呜噫,濛濛想骑士士了。
齐仕心头一慌,连忙哄着说:“没关系,濛濛高兴的话,我可以是你的齐仕仕。”
小少年完全没懂,团子嘴里的骑士非彼齐仕。
小团子想了想,扒拉了下小碗里的食物,挑了最不喜欢的西蓝菜花给齐仕。
她说:“好的叭,骑士士你变丑了哦,多吃菜菜可以像濛濛这么漂亮。”
齐仕一呆,他愣愣看向爷爷,表情控诉。
都怪爷爷,你把我遗传的这么丑,都被团子嫌弃了。
齐老:“……”
秦封凤眸微眯,他不着痕迹地打量齐仕。
十一二岁,只比团子大八o九岁,而且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懂男女之分了吧?
秦封眼皮一跳,老父亲的雷达嘟嘟闪着警报。
早晚要拱白菜的小猪崽子,绝对不安好心!
离不得团子的疯批反派将崽崽揣怀里,发出不客气的警告——
“宝宝很忙,没空理你。”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宝宝最喜欢的人,永远是我。”
齐仕,当场泪奔。
第38章 齐仕:抢了团子拔腿就跑
当天网络上,一则小视频空降热搜头条,火爆全网。
标题#豪门抱错真假少爷,现场撕逼打脸,狗血现实剧!#
视频内容,集齐豪门、抱错真假少爷,还有撕逼打脸之类的词语,瞬间热度飙升,引爆全网。
视频里,三岁半的小团子,跟真少爷吵架一幕,更是被无数人做成表情包。
粉嫩嫩小团子和她的奶言奶语,瞬间火了。
“aaaaaawsl,阿伟杀我!萌娃杀我!”
“嗷嗷嗷嗷嗷嗷嗷,爱死小奶团炫耀爸爸的模样了。”
“嘤嘤嘤,崽崽颜值好高,爸爸的颜值也高,吸溜吸溜,只想问崽崽还缺妈吗?”
“楼上拔刀吧!崽崽的妈妈只能有我一个!”
“啊啊啊啊我是海城本地人,首富秦家好有名的,假少爷秦封真的是又帅又有能力的精英。”
“再是精英,假少爷也是抢夺了真少爷的资源,他享受了就是原罪。”
“不知情别乱说,秦封是调香圈里的天才,他净身出户,多年香氛研究给秦家,送还养育之恩,秦封不欠秦家,不欠真少爷。”
“哇,假少爷粉了粉了,还有萌崽崽,崽崽赛高。”
“23333只有我觉得,真少爷跟崽崽吵架,还没吵嬴,太掉价了吗?”
“+1!”
……
网上吸崽崽的网友有多少,不屑真少爷白苏的人就有多少。
毕竟,就没几个成年人,能干出和三岁半团子吵架,这么没品的事。
最关键是,还吵不过团子,让团子炫耀了一把自家爸爸。
就,又逊又low。
对此,秦封和团子一无所知。
父女两人的市区之行,虽然开头不愉快,可后面几天团子玩的很高兴。
唯有一点,让秦封不痛快。
齐老的孙子,那个齐仕总来找团子。
团子在市区玩了几天,齐仕就作陪了几天。
而且,他还很懂小团子的喜好,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总能叫团子格外开心。
短短两天功夫,小团子跟齐仕的关系就非常好了。
作为小团子的第一个小伙伴,而且名字又叫“齐仕(骑士)”,在团子眼里,总是有一丁点的特别。
就这一丁点,已让疯批大反派恼火得很。
秦封视团子为支柱,且还是谁都不可碰触的逆鳞软肋,更是恨不得打造个金屋,将团子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他凭本事养的小宝贝,凭什么给外人看呢?
于是,等到要离开市区回乡的时候,秦封一大早揣着团子就跑,压根不给齐家爷孙道别的机会。
果不其然,齐家爷孙扑了个空。
齐仕好几天都闷闷不乐,齐老绞尽脑汁,白头发都熬秃了。
好不容易想到个法子,可以让秦封既不违背对秦家的承诺,又合情合理地参与到第九届调香大赛中来。
齐老不忍秦封这样的天才凋零,准备先斩后奏,先将名额定下来,再亲自送上门去。
秦封要是不来,他就效仿古人三顾茅庐。
@
秦封跟团子回到梧桐村,躺自家沙发里,顿觉哪里都舒心。
小团子在沙发上滚呀滚的,从那头滚到爸爸怀里,又从爸爸怀里滚到爸爸脚背上。
随后,坐秦封脚背上,像做跷跷板一样,被上上下下跷着玩耍。
休整了半天,父女俩人一起下地,在香花园里忙活起来。
秦封修剪香花,小团子就拎着玩具水壶浇水。
众多香花之中,秦封甄选几次后,准备先卖一种叫梦寐的香花。
这种香花通体呈紫色,花蕊一点白,像葡萄那样一串一串的,每一串上开无数朵。
魏氏宫廷香方记载,梦寐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生长环境极苛刻,就是在魏氏鼎盛时期,梦寐产量都很少。
秦封怀疑地盯着梦寐,这生长环境也没多苛刻来着,好像团子就摸了它几次,还说了几次话。
于是,这株梦寐就发疯了一样的长,还很霸道的将隔壁香花挤开,自己独占了一大面墙爬藤。
而且每次开花,都是云泱泱的一大片紫色,远远看去甚是漂亮。
秦封采了一串梦寐,两三一小朵的放进真空玻璃瓶里。
真空玻璃瓶只有拇指大小,方便随身携带。
秦封做了实验,发现这样梦寐可以保存半个月。
这个期限刚好合适,不至于让市场形成饱和,只要他稳定且少量的供应,梦寐就会一直有价无市。
毕竟,现代社会,睡眠质量问题困扰很多人。
半个月后,齐老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一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还装着三小朵紫花。
另外,秦封还多拿了五瓶,让齐老送出去。
齐老人老成精,专挑地位高身份高的人送梦寐。
不过一周时间,齐老就接到无数电话,全是询问梦寐香花的,而且大家都透露出十分想要购买的意愿。
这群想要购买的人里,不仅有用梦寐来助眠养身的,也有一部分是调香师想要了解,唯有少数一两个人是想拿来研究,看能不能也种出奇花来。
晃眼,又一周过去,梦寐香花的事,只在小众顶级圈子里流传,而且这群人的购买欲望达到了最高。
秦封果断拿出十瓶,放到海城拍卖行。
十瓶上古就灭绝了的梦寐香花,一经问世就掀起山呼海啸。
“十瓶梦寐,至少买下五瓶,可以的话十瓶全拿下!”
“我的要求不多,我只要一瓶助眠就够了。”
“真的是梦寐,不管多高的价格,务必要竞买到,梦寐极具研究价值。”
“卖家信息查到了吗?不管有多少梦寐,不管多高的价格,联系卖家我全要。”
“梦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买到!”
“梦寐……”
同一时期,无数大佬放出话来,都争相竞买梦寐,更是明里暗里,想出齐老那里套出卖家信息。
齐老老奸巨猾,打着太极哈哈,秦封的信息他是似水不漏。
以至于,第一期腥风血雨的梦寐拍卖后,秦封仍旧是小众顶级圈子里,最神秘的卖家。
毫无意外,秦封还是最大嬴家。
仅仅十瓶梦寐,一度拍出千万高价,扣除拍卖场的手续费后,秦封身家暴涨过十亿。
一夜暴富,秦封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他很冷静,条理清晰的联系m国著名红皇后工作室,这家工作室专注高端定制。
秦封大手笔,直接将团子往后的小裙子,全交给这家定制。
还有小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闪亮亮发夹,秦封视频了全球著名珠宝设计师,给团子打造全套真钻小发夹。
这其中,他还看中一顶十九世纪的西欧皇室公主冠。
直觉小团子一定会喜欢,秦封大手一挥,直接从收藏家手里买了。
只是这些,秦封还觉得不够,团子的公主小皮鞋,他也找意大利古老制鞋世家定做,确保小团子小jiojio穿着舒服还漂亮。
林林总总,那些钱来得快,秦封花得也快。
眨眼功夫,身家缩水至三分之一。
而他自己,却根本没添置任何东西。
小团子对这些都不懂,每次收到爸爸买的礼物,她都开心地转圈圈。
特别那顶公主冠,小团子欢喜到蹦。
戴脑袋上就不愿意取下来,连晚上睡觉都戴着。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系统,忽然心累。
大反派不疯批了,改败家了吗?
就在父女两人平淡温馨的日子里,突然一天——
齐老携齐仕堵上门了。
他见面就说:“来不及解释了,秦封快跟我走。”
说让秦封跟他走,结果齐仕率先拉着团子拔腿就跑!
秦封:“!!!”
第39章 疯批反派杀人,崽儿递刀
首富秦家。
调香室里,白苏将最后仅剩的一点香丸粉末点燃。
他闭上眼睛,凝神深深嗅着,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嗅出其中的配方原料。
这枚香丸,是从姚娜那来的,也正是团子小铃铛里的那一枚。
白苏念念有词:“鸡舌香、沉香、玫瑰……不对,不是玫瑰,是梦寐?”
须臾,香丸粉末燃尽,丝丝香气很快消散,再不复闻。
白苏睁眼,眼底血丝密布,不耐又暴躁。
他问攻略系统:“系统,能帮我解析出配方吗?”
攻略系统刻板的声音回道:“不能,请宿主自行努力。”
“嘭”白苏一拳头捶桌上,将各种瓶瓶罐罐捶地跳起来。
“不能解析,”白苏一字一句,语气咬牙切齿,“那就给我秦封那种敏锐的嗅觉。”
攻略系统:“不能,请宿主自行努力。”
白苏恼羞成怒,手一拂,将各种香液原料拂落。
噼里啪啦,整个香室里,顿时充斥各种难闻的气味。
蓦地,白苏似乎想到什么,他飞快在白纸上记录下嗅出的几种原料,随后又摸出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小瓶子里,不是别的正是三小朵梦寐。
“没关系,”他舌忝着干涸的唇,“我有梦寐,明天的调香大赛,我可以自己调制另一种香。”
他有金手指系统,系统奖励的香水配方,无人能比。
他可以把香丸和系统的配方结合起来,调制出一种谁都没见过的香水。
所以,第一名一定是他的!
@
第九届华国调香大赛海城赛区。
比赛后台办公室里,秦封抱着团子,表情很冷。
小团子一脸懵,两个小时前她还在家里,看爸爸调香香。
接着,齐老爷孙堵上门来,二话不说拽着父女两人就往市区来。
小团子看看齐仕,又看看正低声道歉的齐老,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爸爸。
毛茸茸小脑袋边biubiu就亮起小灯泡。
呀,濛濛知道了,熊二每次闯了祸,找哥哥熊大帮忙的时候,就是齐爷爷这个样子的。
小团子最近很迷熊出没,家里熊熊公仔都有好多个。
齐老心虚得很:“秦封,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你违背秦家的承诺,你也能继续在调香圈子里扬名。”
秦封冷冰冰的睨着他:“我不需要扬名。”
齐老头更低了:“那你也得为小濛濛着想,你总卖香花也不是个事,你有敏锐的嗅觉,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要浪费?”
秦封:“养女儿,没空参加比赛。”
齐老苍蝇搓手:“不比赛不比赛,咱们不比赛也能比赛。”
说完这话,他连忙问团子:“小濛濛,想不想狠狠教训,上回欺负你爸爸的坏蛋?”
闻言,小团子眼睛蹭的就亮了。
秦封抱着团子警惕后退:“别教坏我家宝宝。”
小团子挥粉拳头:“爸爸,打哭大坏蛋,濛濛帮爸爸。”
秦封面容稍霁:“宝宝,爸爸不想惹麻烦。”
他的情绪太容易失控了,而且内心深处的黑暗,已经化为了兽,有团子的这些时日,才堪堪能将之关进牢笼。
秦封不想再在团子面前失控,他总担心哪一次失控无法遏制,让团子亲眼看到罪恶的场景。
如果那样,他会发疯,很可能会更丧心病狂。
他很理智,也足够了解自己。
但是,团子不这么想,她仍旧记得上次世界里,大坏蛋不仅欺负濛濛,还总是欺负爸爸,抢爸爸的东西。
大坏蛋很坏很坏,都教不乖呢。
爸爸说过,再遇上大坏蛋,就狠狠打哭他们。
在团子眼里,从前的爸爸和现在的爸爸,那都是爸爸吖。
她又很乖,非常听爸爸的话。
是以,从前觉得打架就会不乖的小团子,现在已经会挥爪子挠人了。
大反派的教育,就非常成功!
“爸爸,”小团子绷着小脸,“濛濛不麻烦,大坏蛋教不乖,打哭他们。”
反正爸爸还说过,把大坏蛋打哭,打到不敢再欺负人就可以了。
凤眸沉沉,像是一汪在酝酿风暴的深海。
秦封欣慰团子的强势,至少以后不担心团子会被欺负。
同时,潜藏深渊的凶兽身上,缰绳被团子解开,蠢蠢欲动急不可耐。
团子的主持,比任何东西,都让秦封情绪亢奋。
他勾起嘴角,把团子按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尾发红的凤眸。
“宝宝,”他嗓音沙哑,像秋叶簌簌落冰冷的剑刃上,“爸爸都听你的,但是宝宝要守住爸爸好不好?”
他将掌控自己的开关,亲自交到团子手上。
不管理智或是疯狂,一切都由团子来决定。
小团子点头,也不知道她懂没懂。
旁观的系统一言难尽:“……”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真的不会疯批反派杀人,崽儿还给递刀吗?
不管系统怎么吐槽,秦封还是答应了齐老的要求。
十点整,调香比赛正式开始。
十名参赛选手依次入场落座后,接着是三名评委进场。
从另外渠道拿到推荐信,也来参加比赛的白苏,就听主持人说——
“第一位评委,香道协会荣誉会长齐宏愿老师。”
“第二位评委,国际顶级调香研究室科莱尔大师。”
“最后一位评委,”主持人语气神秘起来,“他曾被公认为调香界的天才,他曾被国际顶级调香师三收为徒却毅然拒绝,他拥有最敏锐的嗅觉,他就是……”
——“秦封!”
恍如晴天霹雳,白苏看着秦封从后台走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第40章 我们先打哭坏系统
犹如平地惊雷,又像晴天霹雳。
白苏愣当场,呆若木鸡。
他死死盯着秦封,像盯着深仇大恨的死敌。
秦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封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将手心掐出血来,亦没有感觉。
秦封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怀里还抱着小团子。
父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亲子装,秦封是墨蓝色的西装,团子是墨蓝色的百褶小裙裙。
小裙裙上还别了闪亮亮的胡萝卜和小兔子别针,就十分可可爱爱。
一大一小颜值都很高,而且小团子眉宇和秦封一模一样。
甫一站出来,父女两人表情都差不多,严肃地绷着脸,竟是神同步。
当即就惹的现场观众、直播见观众连声尖叫。
尖叫声震天,把主持人都吓了一跳。
小团子满脸懵,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又有无数的尖叫声,直接把团子吓的搂紧了秦封脖子。
秦封拧眉,不太高兴地扫了眼现场,然后护短地捂住团子小耳朵。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立马让观众意识到,小团子被吓到了。
顿时,现场观众不约而同噤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团子。
秦封没有给白苏眼神,他低头轻声问团子:“宝宝,害不害怕?”
小团子眨巴大眼睛,她拿下爸爸的大手,不觉得吵了才摇摇头。
她今天没有扎小揪揪,小脑袋上斜斜戴着最喜欢的公主冠。
藕节一样肉嘟嘟的手腕上,还带着金色的小铃铛。
镂空的铃铛里面,自然是秦封调制的香丸子。
但凡他给团子用的香丸子,都是香气淡雅,长期佩戴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主持人抓住机会:“秦先生,当初发生豪门抱错,今天白苏先生作为参赛者也在现场,请问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秦封意味深长看主持人一眼,直接说:“没有。”
他当真将话不投机演绎的淋漓尽致。
主持人又问白苏。
白苏冷笑一声:“我想说,秦封你没资格站在比赛场上。”
这话一落,顿时满场安静,就是同步直播间里,都是无数的省略号飘过。
秦封没说话,也不让团子说话。
白苏又说:“当初,他离开秦家,白纸黑字的协议上承诺,永不参加任何性质的调香比赛。”
这个承诺,只在小范围的圈子里流传,对外大众很多人并不知道。
秦封也不否认:“是,我承诺过。”
听到秦封亲口承认,白苏咧嘴笑了。
只要秦风承认,他要么下台退出比赛,要么就当着无数观众的面,做个背信弃义的虚伪小人。
不敢是哪一种选择,秦封都完了。
白苏盯着他,眼底绽放出隐晦的恶意。
然而,秦封没有做任何一个选择。
他只是对齐宏愿说:“齐老,我早说过不来的。”
评委之一的齐老冷笑,他没想到,白苏从另外渠道拿到推荐,现在都在场上了,还不怀好意的给秦封难堪。
“秦封不是自愿来的,”齐老悠悠开口,“是我不要老脸,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
“而且,”齐老语气一顿,“秦封来现场,也不参赛选手!”
“他是我请来的评委!”
齐老眼神蓦地凌厉:“秦封是我看中的天才,他具有出类拔萃的嗅觉,当有人千方百计用尽手段,想让天才陨落。”
“我,齐宏愿绝不允许!”
齐老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震耳发聩,叫人神思震动。
齐老:“所以,我请秦封来当评委,而非选手。”
秦家当初,只是不准秦封参加任何调香比赛,可没说不准秦封去当嘉宾评委。
当初,齐老想秃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个招儿,玩了个文字游戏。
网络直播间里。
“哈哈哈哈哈,齐老干得漂亮!”
“给齐老跪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妈妈问我为什么哭,我那是哭吗?我是给老姜辣的!”
“卧o槽,你们看秦白苏的表情,他要被气便秘了,我觉得好爽啊。”
“同有被爽到!”
“齐老多笋哪,山上的笋都被他一个人拔完了,气得白苏面色铁青。”
“秦封真有这么天才吗?我有点怀疑,蹲蹲等个反转。”
“蹲蹲,等一个反转。”
“反转你o妈呢,自己去百度秦封履历,要没豪门抱错事件,秦封现在指不定开始复兴华国香道了。”
“是的,行内人都很清楚,当初秦封已经在研究了,现在这些研究据说全留给了秦家。”
……
华国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上多不胜数的璀璨文化。
然而,随着时间洪流冲刷,很多文化出现了断层和灭绝。
香道,便是其中之一。
无数的香方消泯,无数的香料灭绝,最后剩给后人的,已经从一种“道”沦为了皮毛。
与之相反的,是西方香水的盛行与追捧。
齐老等人,一直致力于复兴香道,可是复兴一道太难了。
如今,秦封的出现,以及他种出来的各种香花,又让齐老看到了希望。
兴许他们做不到的事,秦封可以呢?
所以,齐老决不允许有人恶意毁掉秦封。
白苏咬牙切齿,心头怨恨冲天,浓郁的像是条条毒蛇。
每一条毒蛇日夜啃噬他的心脏,前世今生两辈子了,秦封不死,他就无法安宁。
攻略系统及时提醒:“请宿主克制情绪。”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后脑浸润住整个大脑。
白苏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又像是被人当头棒喝。
他猛地恢复理智,闭眼深呼吸几次后,他已然压下情绪。
众人就听他说:“齐老说的对,是我偏执魔怔了。”
这样的假仁假义,让齐老挑眉。
秦封睨了白苏一眼,见他低下头重新回到选手队伍里,像是彻底安份了。
小团子凑到爸爸耳朵边,奶乎乎的小声说:“爸爸,大坏蛋是变不乖的。”
团子太有经验了,还巴巴地提醒秦封。
秦封低笑了声:“爸爸知道,大坏蛋总是最擅长伪装的,我们都不能被他骗了。”
小团子重重点头,她警惕地盯着白苏,决定看紧对方,不能叫爸爸被欺负了。
系统心累到芯片卡顿:“崽啊,没人能欺负你爸的。”
小团子想了会,却说起另一件事:“系统叔叔,大坏蛋是不是和濛濛一样,也有个系统叔叔?”
系统一个激灵,生怕团子喜新厌旧:“崽崽,我比它厉害……”
团子捏起粉拳头:“系统叔叔,我们先打哭大坏蛋的系统叭。”
大坏蛋的系统,肯定也是个坏坏的系统。
坏东西,统统打哭!
濛濛要保护爸爸!
系统:“……”
好的叭,你萌你说了算。
第41章 我有宝宝,你们都没有
第九届华国调香大赛海城赛区现场。
十名调香师参赛选手,在各自封闭的调香室里,紧张调制比赛用的香氛。
直播摄像头将每个参赛者的情况,清晰忠实地投放出来,让现场和网络上的观众都能看见。
其中,六号调香室里,首富秦家真少爷白苏,正皱着眉头。
主持人笑着调侃了句:“白苏选手看来是遇上了难题。”
说完这话,主持人就将话题抛向评委席。
三位评委看到的画面和观众一样。
齐老板着脸,一如既往的严肃。
他细看了白苏的操作,客观点评道:“手法很娴熟,应当是在炮制香料上遇上了麻烦。”
另一国际调香师科莱尔点头赞同,不过他有些困惑。
科莱尔:“白苏选手,他是想要调制香水,还是调制古方香丸?”
秦封却没说话,他微微低着头,满心注意力都在团子身上。
小团子捉着爸爸大手,弯着他手指头。
父女两人玩一会,抬头对视一眼,然后小团子悄咪o咪抿起小嘴就笑了。
她笑歪到秦封怀里,把头上的公主冠也带歪了。
于是,秦封二话不说,动作熟练的帮团子重新梳理好头发,又戴好公主冠。
一大一小谁都没说话,可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硬是觉得满屏幕的粉红泡泡,不自觉露出姨母笑。
小团子软叽叽的,圆乎乎的杏眼不经意对上摄像头的时候,萌的人流鼻血。
录制直播的导演,明显很懂观众喜好,团子和秦封的镜头是最多的。
齐老跟科莱尔就白苏聊了会,发现秦封没插言。
齐老遂道:“秦封,你怎么看?”
秦封施舍一般扫了眼六号调香室。
他冷淡的说:“想调古方香丸,又没配方,所以按香水的配方来调制香丸。”
换句话说,白苏心大,鱼和熊掌都想一手兼得。
不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白苏正是被卡住了。
他嗅过姚娜那来的一枚香丸,推测出了几种原始香料。
但是他知道还不够,单单几种香料无法调制出一模一样的香丸来。
于是,他想到了攻略系统奖励的那些香水配方。
从前,他按照那些配方来调香水,每一种都堪称是精品。
也正是如此,秦家才会愿意舍弃秦封,而把宝压在自己身上。
白苏深呼吸:“系统,你必须帮我。”
攻略系统经过计算:“宿主目前积分,可以兑换两分钟的精确调配。”
所谓精确调配,是由攻略系统出手,将香料提纯,并进行分毫不差的调配。
这样出来的香水,能最大化的保留香料的精华。
这也是白苏至今以来,最大的秘密。
白苏安心了,他在意念空间里,挑选了一份配方。
然后,他将配方中的其中几份原料进行替换,用嗅出来的那几种原始香料代替。
他坚信,系统出手,便是改动过的配方,也能调配出最完美的香品来。
攻略系统确认:“请宿主最后确认配方。”
白苏:“确认。”
他在心里默念出这句话,隐晦地瞥了眼摄像头。
秦封再是拥有敏锐的嗅觉如何?
终究,他还是要败给攻略系统。
这辈子,秦封休想再踩自己身上风光荣耀。
白苏甚是得意,他装模作样一翻,接着一些动作掩饰,好方便系统施为。
须臾,攻略系统传来滋滋电流声。
白苏皱眉:“系统?”
攻略系统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传到白苏脑子里的声音,就变成了外星语一般的叽里呱啦。
白苏捏着香试纸:“系统,已经弄好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尖锐啸声。
那声音,像匕首刮过生锈的刀剑,刺的白苏耳膜生疼。
“嘶”白苏捂着耳朵,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比赛裁判察觉异常,上前询问。
白苏蹲下身,缓了缓扯起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他说:“我没事,我能继续参加比赛。”
他说完,又当真投入到调香当中。
镜头里,白苏刚才的异常,所有人都看见了。
有观众津津乐道,东拉西扯揣测起来。
评委席,齐老也拉着科莱尔聊了起来,他是不是cue秦封一句,让他不至于被遗忘。
于是,三位评委,穿插点评十位参赛选手的同时,偶尔侃谈些调香典故和圈子里的事,让观众不至于太无聊。
没人知道,调香室的白苏快急疯了。
他不断在心里喊:“系统?系统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机械刻板的电子音再没有响起。
豆大的冷汗,一颗一颗的从白苏额头落下来。
他不断擦着汗,巨大的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到他全身。
他像失去大树的菟丝子,没了攀援的靠山,就无法独活。
白苏拿玻璃试管的手不停发抖,一刹那间,什么样的念头都涌了出来。
攻略系统为什么不回应?
是不是系统其他而去了?
还是系统出了什么意外?
……
他头皮发麻,呼吸困难,四肢冰凉。
主持人:“六号选手白苏,他状态不太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齐老和科莱尔也跟着皱起眉头。
小团子乖乖窝在秦封怀里,她对着小手手,见没人注意到她,于是悄悄踩爸爸腿上站起来。
小团子凑到秦封耳朵边,很小声的说:“爸爸,濛濛跟你说个小秘密。”
她自以为很悄悄的,根本不知道直播摄像头正正对准过来。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小团子仰起头,跟爸爸秦封当众咬耳朵说悄悄话。
主持人:“!!!”
齐老和科莱尔:“!!!”
所有观众:“!!!”
啊啊啊啊,公共场合崽崽说什么悄悄话呢?
赶紧的,我们都想听!
秦封垂眸,余光扫过众人。
他翘起嘴角,颇为炫耀地挑了挑眉。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好似听他说,我有宝宝,你们都没有。
所有人:“……”
妈o的,就很想打人!
秦封大手贴心地搂着团子后腰,免得她摔下去。
另外,他还低下头,很宠的将耳朵凑到团子面前。
清新的奶香味里,暖绵绵的呼吸中,他就听到团子说——
“爸爸,濛濛把大坏蛋的坏坏系统,很凶很凶地打哭啦!”
秦封:“……”
啥啥,宝宝你把谁打哭了?
第42章 别惹我女儿,你惹不起
秦封一直知道,团子身上有小秘密。
不过,他没想过深挖到底,甚至还叮嘱团子,绝对不能跟外人说起。
小团子在爸爸面前,从来不加隐瞒。
系统也没规定团子不准说,主要小团子才三岁半,年纪太小了,就是她说了旁人也不一定信。
而且,她也说不清楚。
所以,对小团子的话,秦封听听就过耳了,浑然没放心里。
但他还是按照习惯,揉着团子小脑袋,表扬了她一番。
小团子大眼睛布灵布灵闪亮,像是晴空夜幕闪烁的小星星。
哇哇哇,濛濛有帮到爸爸哦。
濛濛超猛超凶超厉害哒!
出力的系统:“……”
嗝!算啦算啦,看在吞了一肚子坏系统能量的份上,它就大方的把功劳让给崽儿叭。
眼看规定的调香时间快到了,白苏硬着头皮,按着记忆中的配方,粗暴地开始合香。
齐老摇头,科莱尔也皱起眉头。
秦封凤眸闪过嘲弄,不在过多关注白苏。
“铛”时间到。
十名参赛选手依次走出来,并将自己调制出来的香,放置在单独的玻璃罩里。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拉高整场比赛气氛,等到观众都迫不及待后,适才开始试香环节。
这个环节分为两部分,不仅是三位评委会试香,也会随机抽取一百位现场观众试香。
最后将评委分数和观众评分相加,得分最高者为此次比赛第一名。
届时,将在下个月,代表海城参加全国的调香比赛。
通过层层角逐,最后国家级冠军,可代表华国,进行国际调香赛事。
第一位选手,调制的是液体香水。
精致的粉色玻璃瓶里,透明的液体晃荡,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颜色。
小团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过爸爸调香香,其他人她都没见过呢。
白色的试香纸,小心翼翼浸染了香液后,被送到三位评委手里,以及随机的一百位观众手里。
齐老凑鼻尖嗅嗅,随后闭上了眼睛慢慢感受。
科莱尔差不多也是如此。
唯有秦封,他神色淡淡地扬了扬试香纸,随后就放下了。
小团子嗅到香味,她耸耸小鼻子,一把就抓住试香纸。
“爸爸,”奶团子学着爸爸的动作扬来扬去,“玫瑰花花,濛濛闻到了玫瑰花花。”
她对这种香味很熟悉,爸爸调香室的玻璃罐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玫瑰花花。
秦封笑了:“对的,宝宝小鼻子真厉害。”
小团子弯起大眼睛,嘿嘿笑起来。
主持人凑过来,见缝插针:“小濛濛觉得好闻吗?”
团子扭着胖手手:“好闻吖,很香香哦。”
闻言,第一位选手脸上露出了笑容。
齐老和科莱尔的评价差不多,两人给了个八分。
碍于小团子的喜欢,秦封多说了一句:“粉胡椒味道辛辣霸道,可以散香一分钟,再调入其他香料,整个香味就会柔和起来。”
那选手对这经验之谈如获至宝,不断鞠躬说谢谢。
秦封给分,七点五分。
最后,第一位选手综合得分八点五,算是个不错的开局。
排在第六位的白苏眼神闪烁,就在刚才,他再次接受到了攻略系统的回应。
攻略系统:“未知病毒入侵,能量损失严重,请宿主加快各类气运女的攻略。”
白苏心急:“系统,赶紧精准调配,马上就到评分环节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严密的玻璃罩里,白苏的香品悄悄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
秦封心头微动,他转头看向白苏的香品,凝神细嗅。
片刻后,他嘴角析出冷笑。
白苏公然作死,他就成全他。
评分速度很快,前五位香品里,团子在嗅到棉花糖甜味时,大眼睛蹭的就亮了。
她半个身子都趴桌子上,不停拉秦封袖子。
“爸爸,”小团子嗅馋了,“糖糖棉花糖糖,濛濛闻到棉花糖糖味道。”
第五位选手,调制的确实是糖果甜香。
团子这馋嘴的小模样,惹来一众人的好笑。
她抓着试香纸,纠结地皱起包子脸,趁着爸爸不注意,竟然想要舌忝一口。
秦封眼疾手快,迅速往她嘴里塞了颗草莓奶糖。
小团子含着糖糖,腮帮子鼓起一点,发现大家在笑话她,她红着小脸,不好意思地拱到秦封怀里。
秦封嘴角带笑,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把团子馋成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五位选手的香品甚是成品。
果不其然,糖果味的香品是五人里得分最高的,竟有九分之多。
评选过半,主持人趁着现场抽换空气的档,挑选了一部分直播间里的弹幕分享。
无一例外,这些弹幕除却谈论香品,就是跟团子有关的。
支持人问:“小濛濛,对喜欢你的观众,你有什么话说吗?”
小团子有点懵,她用自己的逻辑去理解。
随后在秦封的鼓励下,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哦,不过濛濛最喜欢的人是爸爸。”
说完,她还扭身搂住秦封的脖子。
对旁人的喜欢,她生怕对方会要求她必须回以喜欢。
所以,小团子赶紧澄清。
濛濛最喜欢的人只有爸爸!
点漆凤眸闪过笑意,秦封只觉心窝胀鼓鼓的,像被小团子灌了很多蜂蜜进去。
又甜又黏,欢喜到恨不得将小宝贝捧上云端。
要月亮要星星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能为宝贝做到一切!
谁都能看出,秦封父女两人关系好得不了。
可白苏却觉得分外碍眼,他养了濛濛三年半,这个小白眼狼故意装哑巴,一声不吭。
更可恨的是,当初小白眼狼一见秦封就亲亲热热,对他这个养过她的人,丝毫没有感情。
但凡小白眼狼对他有丝丝感情,他也能利用这个重创秦封。
“呵,”白苏意味不明地低笑,“想当初,这孩子早产,差点养不活,我在保温箱面前守了她半个月,现在倒是很活泼了。”
这话一落,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一众,顿时竖起了耳朵。
主持人更是敏锐嗅到八卦的气息,他本想来个现场采访。
然,秦封表情一冷,坐他边上的科莱尔突觉凉飕飕的,像空调坏了一般。
主持人:“……”
就,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秦封凤眸斜睨,背脊挺直,颇有种居高临下之感。
众人就见他很刚的说了句——
“内涵我可以,别惹我女儿,你秦白苏,惹不起。”
第43章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你秦白苏,惹不起。”
单单一句话,引爆全场。
“aaaaawsl,秦封好刚好苏,苏的我腿软。”
“嘤嘤嘤,秦封还缺女儿吗?我也想有个爸爸这么宠。”
“@国家欠我一个父亲。”
“白苏真low,连个奶团子他都要阴阳怪气几句,我要秦封也想搞死他。”
“阴阳人尽整阴间话,这样的人,秦家当成宝贝,实力劝退,再不买秦家产品了。”
“+1同不买,看好崽崽和秦爸爸。”
“秦封急了,就冲白苏养了崽崽三年多,我就觉得真少爷没错。”
“养恩大过生恩,崽崽对白苏的态度有点奇怪。”
……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秦封不愿意拿团子说事,也不想让人觉得,团子是被算计才出生的。
他的小宝贝,纵使出生的时候他不知道,可她的诞生和出现,都在他的期待和宠爱下。
她是承载他生命和信仰的存在。
是以,秦封警告了白苏后,便再不提及团子。
主持人轻咳两声,将话题拉回到比赛上,开启后半段的评分环节。
白苏当先站出来,他是第六位,刚好轮到他。
他笑的意味不明:“秦封你这么针对我,我怎么知道一会打分,你不会公报私仇。”
这才是白苏真正的目的!
他率先拿团子开刀,激怒秦封,跟着再甩出公报私仇的幌子,引导一下节奏,不管秦封打多少分,那都说不清。
齐老表情蓦地就沉了。
主持人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这个争端一个处理不好,将影响整个比赛的公正。
浸染了香液的试香纸,此时也不敢发放了。
秦封冷冷地看向白苏,白苏半垂眸,脸上带浅笑。
“秦白苏,”秦封把玩着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漫不经心地说,“你对自己是多没信心?”
他不软不硬地刺回去,丝毫不客气。
白苏唇边笑意敛了:“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我对你没信心。”
“毕竟,”他顿了顿,身上平白冒出一股优越感,“谁都知道当年抱错的事,你从秦家继承人沦落乡野,你敢说你不嫉恨我?”
秦封嗤笑:“嫉恨你?我是嫉你是天才?还是恨你单身狗没崽?”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不管是现场观众,还是直播间的人,当即喜闻乐见哈哈大笑起来。
秦封爸爸,嘴巴好毒啊。
白苏表情难看,恨不得冲上去撕烂秦封的嘴脸。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深呼吸两下,压下心头恨意。
“攻略系统,”激将法行不通,白苏果断走第二步棋,“将玻璃瓶震裂。”
无声无息,装着香液的玻璃瓶,平白咔咔两下,竟是当场破碎。
浓烈的香味普天盖地,白花栀子的前调,让人仿佛置身栀子花园中。
随着香气的扩散,须臾后,第二层的中调凸显出来。
那是甜腻的丹朱木樨,似又夹杂着仲秋的金菊味。
现场观众,纷纷沉迷其中。
齐老眼底划过讶然,他没想到白苏这样的人,竟然会调制出这么精纯的香味。
科莱尔已经沉醉了,他闭上眼睛,用夸张的咏叹调赞美道:“哦,上帝啊,我好像看到了圣光。”
白苏得意地扬起下巴:“秦封评委,现场所有观众都可以为我打分,你就不必了,不过……”
他顿了顿,挑衅又得瑟:“你可以点评两句。”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指尖在玻璃碎片中扒拉,捻出一颗豌豆大小的香丸。
齐老蹙眉,香液之中蕴藏香丸,这是将西方调香和东方香道结合,想要两者兼备。
两者虽同为调香,但其本质却很大同。
齐老摇头,白苏技法不错,调制的香味也很精纯,然此人心性不成,压根就不知何为“道”。
“香丸,”白苏将香丸丢进香薰炉点燃,“我也会的。”
浅幽幽的青烟萦绕而出,于是木樨甜香的中调,迅速转化为梦寐的舒缓后调。
梦寐香花的特性,让沉迷香味的观众,神思醺醺然,慵懒至极,提不起半丝兴头。
白苏自负自大:“秦封,你说我能不能得第一?”
他就是要将秦封死死踩脚下,在他擅长的领域里,将他狠狠打趴下。
这个世上,有他白苏就没秦封。
聚光灯下,他扫视全场,见在场众人,全对他的香品沉醉不已。
那一刻,白苏像是掌控感官的无冕之王。
他睥睨着秦封,仿佛是在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经过这次比赛,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真少爷白苏才是天才。
秦封只配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然而,秦封只勾了勾嘴角,轻嘲了一声。
小团子皱起包子脸,猛地捂住小鼻子:“啊,好多臭臭。”
团子被熏的受不了,连忙抓起爸爸西装外套,将小脑袋拱进去,不断嗅着秦封身上的味道。
白苏脸上闪过狠色,小白眼狼竟敢说他的香品臭!
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这茬,他记住了。
小团子奶糯的嗓音仿佛是个开关,紧接着,观众席上,就有人惊呼出声——
“呕,真的好臭。”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很好闻的花香味吗?”
“卧o槽,简直比便秘三天的味道还难闻。”
“吐了吐了,妈呀这到底是香水还是毒药?”
“太臭了,受不了受不了。”
……
接二连三,议论声此起彼伏。
便是起先大加赞美的科莱尔,这会也捂住口鼻,差点当场吐出来。
齐老用手扇了扇,他跑下座位,近距离观看了那枚香丸子。
忽的,他露出了然的神色。
白苏面色铁青,他用力深嗅一口,刹那,浓烈的鸡蛋腐坏臭味充斥满鼻腔。
怎么会?
他冲到香炉面前,难以置信的低头深嗅了一口。
仍然是一股子臭味,刚才前中调的精纯花香味荡然无存。
不可能!
他的配方是系统出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调配过程也是系统出手。
起先前中调,确实是花香味,没道理,到了尾调就突然变臭。
“秦封!”他忽然转头,怒视秦封,“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白苏找不出缘由,能想到的便是秦封动的手脚。
他愤怒的眼睛都红了,像一头没理智的斗牛。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这个卑鄙小人!”他冲上前,捏起拳头就砸过去。
电光火石间,斜刺里蓦地——
第44章 永久禁赛
一只手。
一只指腹无茧,骨节修长匀称,手背冷玉脂般白净,就连皮下淡青色血管,都极为漂亮的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里,还握着主持人的画筒,正正挡住白苏的拳头,拦了他的动作。
主持人言笑晏晏:“选手白苏,请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白苏双眼充血,额头青筋跳动,脸色涨红,活脱脱脱缰的斗牛。
主持人干笑两声,低头用观众听不见的声音说:“白苏,你想要被永久禁赛,就尽管闹腾。”
一句“永久禁赛”,像酷暑里的大桶冰块,叫白苏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
他喘着粗气,隔着一丈远的距离,阴鸷狠戾地盯着秦封。
秦封轻蔑不屑:“想让我在你香品上动手脚,秦白苏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他语气藐视极了,浑然没将白苏放在眼里:“你没资格。”
就,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白苏咬牙切齿,将牙龈咬出血来,满嘴的血腥味他也没反应。
齐老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白苏选手,你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白苏压根不信,在他眼里,齐老跟秦封都是一伙的。
齐老摇头,冥顽不灵的东西,他没有指点的兴趣。
另一评委,科莱尔多少看出端倪。
他操着不熟练的华夏语说:“白苏选手的香品,兼具了西方香液和东方香丸,其中差别香丸里多了一味香料,正是这味香料,遇上了和它味道相忌讳的另一种。”
齐老点头:“正是如此,白苏的香品,味道极为精纯,所以两者相冲的更厉害,才致由香变臭。”
听了两位评委的话,不管是现场观众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根本就怪不到人家秦封头上,完全是白苏自作自受。
主持人抓紧时间,问询评委到底是哪两种香料相冲了。
比赛现场,却蓦地变故陡生。
一位坐前排,最靠近白苏香品的观众,忽然眼斜口歪,四肢抽搐,还不断吐着白泡泡。
周围的人全都慌了。
“啊,这人发羊癫疯啦!”
“快,找东西塞他嘴里,不然要咬断舌头。”
“叫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赶紧救人,有没有观众是在医院上班的?”
“卧o槽!白苏调的香这么毒的吗?竟然把别人旧疾引发了。”
“嘤嘤嘤,白苏的香品好可怕。”
“艹!远离白苏,万事保平安!”
……
秦封眉头一皱,抱着团子三两步跳下台。
观众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秦封蹲那人身边观察了番。
周围的人,都在劝他别耽搁了,还是赶紧送医院要紧。
秦封没理会,他取下团子手腕上的小铃铛。
“宝宝,”秦封低声问询团子,“现在有人需要这枚香丸,宝宝愿不愿意拿出来用掉。”
小团子大声说:“濛濛愿意的。”
秦封笑着揉了揉她脑袋,随后将铃铛里的香丸子一掰为二。
一半香丸,他放患者的鼻端,另一半让人马上去点燃。
“我来点!”齐老大喝一声,抱着香炉子就冲过来。
他三两下点燃香丸,然后塞那人手里抱着。
清幽淡雅的香味幽幽蔓延,无声无息扩散开来,将起先白苏香品的臭味驱散。
须臾功夫,整个比赛场里,就全是这种清淡花香。
那种味道,像大雪天里,嗅到的第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又像是仲夏夜晚,田野中虫鸣声中,随夜风送爽而来的稻花香。
百人百味,嗅到最后竟是每一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唯有一点相同的,那便是整个人都觉得精神安宁,心情沉静,平和得不得了。
最让人惊奇的是,那突发恶疾的患者,竟然缓缓恢复了理智,并能自行坐起来了。
众人惊叹,直播间看到这幕的观众也叹为观止。
齐老眼睛锃亮:“秦封,这枚香丸你是不是用了无忧?”
奇花无忧,单瓣小花,瓣带浅绒毛,喜寒凉潮湿之地,常生在丛林沼泽。
无忧一开,能让百兽和平安乐,实乃中正君子之花。
秦封点头:“是用了无忧,宝宝年纪小,不适合戴其他的,也就无忧才合适。”
齐老更好奇了,他搓着手腆着脸问:“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看看?”
目前来说,他已经在秦封手里,发现了至少三种以上的奇花。
齐老抓心挠肝,恨不得扒拉开秦封的脑袋,看看他到底种出了多少种奇花。
“秦先生,”发病的那名观众,被人搀扶着走到秦封面前道谢,“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买上几枚香丸?”
香品之流,对别人来说是熏香高雅情趣,可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救命良方。
秦封并不拒绝:“你直接在我工作室下单即可。”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振奋了。
“啊啊啊啊啊,秦封爸爸开了个人工作室!”
“别他o妈都别想跟我抢!老o子立刻就去下单!”
“15551,贫穷人士流下羡慕的泪水,不求和崽崽用同款香丸,但求要点粉末也好啊。”
“哈哈哈哈我已经下单成功啦,坐等秦封爸爸的调的香。”
……
主持人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安抚好观众,维持好了现场次序,将秦封和崽崽带回台上。
他擦了擦汗:“秦先生太遭人喜欢了,真受欢迎了。”
小团子听了这话,猛地抱紧爸爸。
她奶声奶气的宣告:“濛濛是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的,濛濛全宇宙第一喜欢爸爸!”
她生怕有人比自己还喜欢爸爸,然后爸爸就不那么喜欢自己了。
于是,赶紧跟所有人宣布。
支持人愣了下,接着哈哈哈大笑起来,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现场观众也不自觉笑起来,只觉得这个小崽崽简直太好玩了。
小团子满脸懵,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
她挠了挠小呆毛,无辜极了。
秦封凤眸也闪过笑意:“爸爸也是最最最最最喜欢宝宝的。”
小团子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噘起小嘴,给了爸爸一个湿漉漉的小亲亲。
正此时,白苏满脸阴鸷,嗓音怨毒的说:“我要求重赛,因为……”
“秦封,违禁违规!”
第45章 斗香
秦封,违禁违规!
这话一落,顿时满场哗然。
一众人满脸懵圈,都没想明白秦封作为评委,到底哪里违禁哪里违规了。
唯有齐老想到某种可能,他视线隐晦地瞥了团子一眼,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白苏掷地有声:“凡是调香比赛现场,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携带任意一种香品入场,违反规定者当被禁赛三次,情节严重者,应该列入香道协会黑名单,告知所有同行。”
这条规定,白苏说来确实一字不差。
刚才众目睽睽下,秦封从团子的镂空小铃铛里,确确实实取出了一枚香丸。
那枚香丸,正是在禁止携带的范围内。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所以,秦封无偿贡献出一枚天价香丸,及时拯救了一条人命,反过来还要被处罚吗?
主持人也很懵,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控场处理,他不自觉看向齐老。
齐老摇头,表情遗憾叹息。
规定就是规定,不能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破例。
如若秦封不带小团子上场,兴许就没这回事了。
小团子敏感,她自有一套辨别气息的直觉。
此时,她敏锐察觉到不太好,不自觉依偎进秦封怀里。
秦封安抚地拍拍她后背:“宝宝不怕,爸爸在的哦。”
小团子奶唧唧地应了声,悄悄握紧了爸爸的一根手指头。
秦封哄好团子,适才施舍般的睨向白苏。
“你现在的样子,”秦封偏了下头,“好像一条疯狗啊。”
还是见人就咬的那种。
所有人:“……”
为秦封爸爸的毒舌滑跪。
白苏表情越发阴鸷,眉宇间压抑不住的扭曲,让他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我要求重赛!”白苏一口咬死,“或者秦封上黑名单,告知所有同行。”
齐老不悦,纵使秦封有所违规,可也没严重到上黑名单的程度。
秦封低笑起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白苏阴阴一笑:“你我当年抱错,现在又是同行,既生白何生封。”
秦封被这说法恶心到了,他不屑跟白苏这种跳梁小丑相提并论。
秦封起身,将团子放进大椅子里,又从兜里摸了两颗草莓奶糖给她。
末了,他缓缓走下评委席:“重赛是不可能让你重赛的。”
秦封身高腿长,面容俊美无俦,那般走在聚光灯下,什么都不做,就能帅的人面红耳赤,腿脚发团。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是一片鸡叫。
秦封不疾不徐:“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条规定。”
他嗓音偏低沉,是很苏的那种攻音,现在一字一句,好听的能让人耳朵怀孕。
秦封看向齐老,齐老忽的眼睛一亮。
齐老:“对,调香界实力为王,当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当事双方可以进行斗香,一局定胜负。”
说白了,就是谁赢了谁说了算。
白苏眼神闪烁,他没料到秦封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他有攻略系统在手,完全不带怕的。
他不仅不怕,还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秦封碾压到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白苏扬起下颌,自负又睥睨:“斗香就斗香,正好今天让所有人看看,究竟谁是天才谁是废物。”
秦封凤眸幽深,薄唇边浮起嘲弄。
白苏上赶着作死,他就成全他。
秦封进调香室前,看向团子:“宝宝,在外面给爸爸加油好不好?”
小团子其实不太想一个人在这里,她想跟着爸爸,当爸爸的小尾巴。
但是,爸爸好像是要做很重要的事呢,濛濛要乖乖的。
所以,小团子非常听话的跟爸爸挥手手:“好的呀,濛濛给爸爸加加油。”
她恋恋不舍的目送爸爸走下台,最后出现在大屏幕里。
小团子双手叠整齐地放桌上,眼巴巴地望着大屏幕。
主持人没忍住,凑过去逗她:“小濛濛,觉得爸爸会嬴吗?”
小团子理所当然:“濛濛爸爸是最厉害哒,爸爸是濛濛的超人!”
主持人噗嗤就笑了,这个崽崽还是秦封的小粉丝,忠实得不得了。
主持人又问:“我听说,你和爸爸回了乡下,那平时都干什么?”
小团子歪头,认认真真回答:“濛濛和爸爸都好忙的,要种好多香香的花花,爸爸说要给濛濛造小花园,濛濛还要和大将军上山,山上有甜甜的银耳汤汤哦。”
小团子条理性不太好,想到哪就说到哪。
这几句话间,调香室里,秦封和白苏分别做完了准备工作,开始动手调制香品。
小团子不吭声了,目不转睛看着爸爸,奶乎乎的包子脸都绷紧了。
大屏幕里,秦封脱了西装,着齐整的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理匀称的胳膊。
只见他动作熟练的磨粉,跟着指尖浸入冰冷的蒸馏水里,点点水滴中,过滤提纯。
一朵朵平平无奇的白茉莉,在他手里仿佛也变成了艺术品,精致夺目,每一朵都像是白玉雕琢。
就算是门外汉都能看出,秦封的基本功非常扎实。
调香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他的一举一动都带出奇特的韵味,就仿佛是呼吸般自然流畅。
齐老看得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
支持人掐着点问:“对秦封的调香,齐老怎么看?”
齐老滔滔不绝:“香道香道,包含了一个‘道’字的文化,那必然是不同凡响的,将某种技艺精湛到能用道来阐述,那绝对是旷古烁今的大师级别。”
“在我看来,秦封的调香,已经包含了他的一丝道在里面。”
“他调的已经不是香,而是艺术,是灵魂。”
国际顶级调香大师科莱尔震惊了。
他不是没见过东方的调香,可秦封这样,连抖个香粉都充满优雅美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哦,我的上帝啊,”科莱尔激动到站起来,“圣母玛利亚,我见识到了什么,我看见了真正的艺术,我看到了秦的灵魂之美,他的调香里充满了无以伦比的爱!”
一众人被震惊了,行业圈里的大佬都发出这样的感叹,那可见秦封真的是不凡!
即便是不太懂香的人,此时也睁大了眼睛,一丝不漏地看着。
学不会,但是隔空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感受一下“道”的玄奥,那也是精神上的升华啊。
至于,另一间调香室的白苏,要不是屏幕将两人调香的画面并列放着,约莫压根就没看人关注。
有了秦封的珠玉在前,有人分神瞥一眼白苏。
瞬间,就有人惊叫出来:“啊啊啊,白苏这是在干什么?”
第46章 自己养的崽,跪着也要宠
大屏幕里白苏,此时非常诡异。
只见他面目通红,双眼带猩红血丝。
他的手虚虚悬浮在烧杯上,烧杯中的液体竟然无火就沸腾,随着温度升高,液体从透明色变成了蜜毒汪蓝色。
真的妖冶又邪肆。
主持人挑眉:“齐老,白苏选手这是什么调香技法?”
齐老皱起眉头,观察了半晌后,摇了摇头。
科莱尔笑着说了句:“我觉得白苏选手不像是在调香,反而像是在进行某种邪神召唤。”
说完这话,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现场观众,安静如鸡,连呼吸都屏住了。
如果说,看秦封调香是种艺术的欣赏,那么白苏的调香,则真的像邪神祭祀。
直播间里,弹幕乱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aaaaa我他o妈还以为是在看惊悚片,吓死宝宝了。”
“就问,秦家的香氛产品,你们谁还敢买?”
“我反正不敢买了,只要一想到秦家卖的东西,都是白苏这样调出来的,我就起鸡皮疙瘩。”
“emmm高下立分,这波我站秦封。”
“+1我也站秦封爸爸。”
“齐老说了,秦封的调香已经有了自己的道,白苏的我看也有道,邪道罢了。”
……
小团子绷紧白嫩包子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自然也看到了白苏。
系统消化完能量:“卧o槽,这个龙傲天男主死性不改,又在作弊。”
小团子扭着胖小手:“系统叔叔,爸爸说过大坏蛋是不会变好的。”
系统忧心忡忡,它看着白苏身上传来的数据,又看看秦封。
系统:“崽崽,你爸怕是要输啊。”
团子小手一拍桌子:“我爸爸是最厉害的,爸爸才不会输。”
说完这话,濛濛滑下地,转身就要去找爸爸。
系统险险喊住她:“崽别急,你乖乖坐着,我想想办法。”
小团子手脚无措:“系统叔叔,濛濛要保护爸爸。”
系统:“……”
自己养的崽儿,跪着也要宠上天。
不就一个低级系统么,它干了!
@
调香室,秦封在进行最后的合香。
脑海里,魏氏宫廷香的手法,双手有自己的记忆,不用多想,自然而然就能用出来。
蓦地,秦封动作一顿。
他看着眼前的湿润的香粉,似乎想到什么,薄唇边不自觉勾起了一丝浅笑。
观众就见他将香粉重新配置,将其中的一味取了出来,并多加了几滴金黄色的蜂蜜。
这是,甜香?
没人知道秦封调制了那种香,只是随着香成,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
仿佛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最后那笑容充斥着如水般的幸福。
一个小时后,香成。
秦封和白苏重新站到台上,两束聚光灯打在两份香品上,将密封玻璃瓶折射的流光溢彩。
小团子再坐不住了,她翻着小短腿哒哒跑过去。
嘴里还奶唧唧喊着:“爸爸!”
秦封眼底的暖意更盛,他谁都没顾上,大长腿飞快迈了两三步,率先接住团子。
“宝宝。”秦封喊了声,嗓音低沉如蜜,听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小团子坐秦封单臂上,又回到了爸爸怀里,嗅到熟悉的气息,她瞬间安心了。
“爸爸,”小团子嘴巴甜得很,“濛濛好想你呀。”
秦封失笑:“爸爸也想宝宝了,刚才调香的时候一想到宝宝,就忍不住调了宝宝最喜欢的味道。”
父女两人自行相认,确实没怎么分开过。
平时秦封调香,小团子就在边上看。
小团子眼睛唰唰就亮了:“真的吗真的吗?是濛濛最喜欢的味道呀?”
秦封点头,原本已经准备合香了,他却始终合不下手。
最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并不是什么香他都喜欢调,他现在只想给团子调香。
所以,他临时换了配方,按照心意调了团子会喜欢的香味。
斗香输赢,在秦封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他就只想为团子调制香品。
小团子抓着爸爸衣领,迫不及此催促道:“爸爸快,濛濛要闻闻。”
她那急切的小模样,不知道的,眼巴巴的还可可爱爱,叫人不自觉就露出姨母笑。
这点小互动,没人忍心打扰。
主持人适时上前:“小濛濛,快不了哦,咱们先看白苏选手的。
白苏站在自己香品面前,这会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眼白上也没有骇人的红血丝,就又是很正常的模样。
可刚才摄像头忠实直播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诡异。
主持人直接问:“白苏选手,请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技法?”
导播很配合,直接将画面切出来。
白苏仰扬起下巴,甚是自负:“没什么,是我的独门技法,和别人不太一样。”
既是独门技法,主持人反倒不好问了。
小团子瞥他一眼,凑到秦封耳朵边。
她压低小奶音,很小声的说:“爸爸,大坏带作弊哦,刚才不是他调的香香。”
这话是系统说的,小团子不一定很明白意思,可她像信赖爸爸一样,信赖系统叔叔。
系统叔叔从不会骗濛濛的。
秦封眼神闪烁,揉了揉团子小脑袋:“嗯,爸爸知道了。”
试香环节到了,因为是斗香,所以并不需要评委打分,只需要让现场观众投票即可。
首先,是白苏的香品被喷洒出来。
浓烈的铃兰香,霎时充斥满整个空间。
精纯的花香味,让所有人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铃兰花园里。
紧接着中调的清列柑橘香缓缓凸显出来,那柑橘香蕴在铃兰花香中,如同一枚饱满多氵十的甜橙,一不小心落到了铃兰花篮里。
两种香味的奇异融合,过度自然,嗅着味道就非常纯净。
美好的花香和酸甜的果香,在这一刻,达到了奇妙的平衡。
有人回过神来,莫名咂了两下嘴巴,好似刚才真吃了个甜橙般。
虽然对白苏的技法有意见,可在香品扩散的刹那,现场观众就全都拜倒在了精纯香味下。
有人当场喊出“这是什么香水?我要买!”的话来。
直播间的观众齐齐懵逼,白苏刚才不那么诡异的调香,你们都给忘了?
看到现场观众,十之八九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对自己的香品推崇备至。
白苏双臂一张,张狂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秦封,就像是帝王俯视蝼蚁。
还没到秦封的香品试香,白苏就笃定道——
“秦封,你输了!”
第47章 按被窝里狂亲三百回合
“秦封,你输了!”
这句话像个炸弹,让小团子当场炸毛。
她挥舞着嫩嫩的小爪子,嗷呜嗷呜凶回去。
濛濛:“你才输了,我爸爸才不会输的!”
她比秦封本人还生气,气的鼓起腮帮子,圆乎乎的杏眼都红了。
秦封心疼了,他不断揉着团子后脑勺,细心地哄着她。
“宝宝不生气,”秦封又觉得有些好笑,“宝宝乖,不生气,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调的香香,是给宝宝的小礼物哦。”
一句“小礼物”三个字,瞬间哄好了小团子。
她圈着秦封脖子,依恋又孺慕的拿小脸脸和爸爸贴贴。
“谢谢爸爸,”小团子软乎乎的,每一个笑容都很治愈,“我们不理大坏蛋,濛濛知道爸爸是最厉害的。”
秦封低笑了声,忍不住亲了亲团子小脸。
团子立马就又高兴了,她在秦封怀里哼哼唧唧,羞羞涩涩的左脸脸还想要一个小亲亲。
秦封顺着她,在团子左脸也亲了亲,两边小脸蛋绝不厚此薄彼。
直播间——
“aaaaaawslllll,秦封爸爸杀我,濛崽崽杀我!”
“@秦封爸爸,人家也想要爱的小亲亲。”
“楼上的滚开,濛崽崽的小脸脸是我的,秦封爸爸的小亲亲也是我的!”
“贪吃嘴脸太难看,抱走濛崽崽,偷回家按被窝里狂亲三百回合!”
“难道就我一个人好奇,白苏到底调了什么香?秦封爸爸能不能嬴啊。”
“我还是站秦封爸爸,白苏太诡异了。”
“同楼上,站秦封爸爸和濛崽崽。”
……
这会功夫,白苏的评选已经出来了,现场三百名观众,他的香品票数竟达到了两百八十分的地步。
这个票数,非常恐怖了。
齐老担忧地看着秦封,如果没嗅过白苏的香,他还能拍着胸脯说,肯定秦封能赢。
可在嗅过那么精纯的香味后,齐老动摇了。
科莱尔今天再次惊呆了:“主啊耶o稣啊,如此精纯的香味,简直是铃兰和甜橙在生,到底是怎么调制出来的。”
他身为国际著名的调香师,自问都无法调制出那么精纯的香味。
简直,就是香味本身了。
科莱尔忍不住,拉着齐老讨论起来。
两人凑头讨论了好一会,齐齐表示对白苏的技法闻所未闻。
如若能够推广,白苏完全可以开创一个技法流派。
白苏非常得意,整个人都很飘飘然。
他瞥着秦封,不怀好意地伸手虚引:“秦封,既然你不肯主动忍住,那就赶紧试香,让观众告诉你答案。”
白苏指着秦封:“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秦封冷嗤;“就凭你?”
他抱着团子退开,让主持人开始试香。
现场,空气里的香味已经被替换过了,此时并无任何味道。
然而,主持人看着一粒一粒的香丸子,有点头疼了。
这个,要怎么烧?熏一颗还是两颗?
小团子兴冲冲从爸爸身上滑下来:“濛濛来,濛濛知道怎么用。”
主持人乐了,当真将小香炉和香丸子给团子。
摄像头下,众人就见小团子肉乎乎的手,挑选了个有草莓团的白瓷三角小香炉。
随后,小团子认认真真数出三颗香丸子。
她还小不会点火,就眼巴巴地扭头望着爸爸。
秦封嘴角含笑,蹲下身帮团子点火。
三枚香丸,呈品字形摆在香炉里,甫一点燃,袅袅青烟顿时从镂空的炉顶飘散出来。
起初香味是极淡的,带点青涩的酸味。
嗅到这里,已经有现场观众面露失望。
跟白苏浓烈爆炸的花香味不同,秦封的香丸味道,非常寡淡,
如同古代富贵花跟青涩的小家碧玉的区别。
可是,小团子眼睛却越来越亮。
她看着青烟,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半空中盘桓纠缠,化为一幕幕颇具水墨写意的图案。
意味高雅唯美,像是艺术品。
但那香味,始终很清淡,不够浓烈,也不够震撼人的心神。
现场观众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耐着性子继续等。
台上的小团子,忽的拍手道:“濛濛闻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小团子,想知道她到底闻出来了什么。
“爸爸,”小团子猛地转身,一把抱住秦封大腿,小脚激动的原地跺着,“好喜欢,濛濛好喜欢香香,超级喜欢爸爸调这这种香香。”
秦封嘴角含笑:“喜欢就好,爸爸下次再给你调别的。”
所有人:“???”
宝贝啊,喜欢归喜欢,你到底闻出来啥了?
主持人安耐不住:“小濛濛,可以不可以说说你闻到了什么?”
小团子指着香炉说:“濛濛最喜欢吃草莓的,爸爸在小花园里种了小草莓,但是草莓果果小小的,濛濛每天去看一遍,它就是不长大。”
主持人笑容有点僵。
小团子继续说:“爸爸给濛濛调的是草莓香香吖。”
她说完,还一副你们大人笨笨,这都闻不出来的嫌弃小模样。
主持人:“……”
所有人:“……”
齐老忽然笑了,爽朗的笑声惊了一众人。
主持人满头雾水,求助的看向齐老。
齐老欣慰道:“我刚才说,秦封的调香已经蕴含了他自己的道,科莱尔先生也说,秦的调香充满了爱。”
“秦封调香里的爱,那是对小濛濛的爱。”
“他把自己对小濛濛的所有感情,融进了调香里面。”
“所以,秦封的调香就有了灵魂。”
“我们之所以闻不出太特别的香味,那是因为这一味香不是为我们调的,而是为小濛濛调的。”
“是以,小濛濛能嗅出不同,她嗅出来的是秦封给予的、深沉厚重的父爱。”
满场哗然,众人震惊。
秦封调的香,已经到了这种择人而香的地步了吗?
就在众人震惊间,一声不屑蔑笑插了进来。
白苏整遐以待:“说得玄渺,什么道不道的,我看秦封根本就是江郎才尽,调不出惊世香品,竟拿孩子当遮羞布。”
齐老还想说什么,秦封摆手。
他面无表情:“白苏,你当真如此认为?”
白苏不认为自己会输给秦封,毕竟他这次是献祭了五年寿命,请攻略系统附身。
那份香品,是攻略系统的作品,精准到和配方丝毫不差。
这样的香品,不可能赢不了秦封。
白苏笃定自负:“不然呢?那让现场观众打分。”
他整遐以待,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恨不得下一刻秦封就功败垂成,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再无法翻身。
秦封眸光高深莫测:“如你所愿。”
最后一字话落,他当场往香炉里,泼了十毫升纯净水。
刹那,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香炉里,竟然——
第48章 白苏,作弊!
青烟缭绕中。
原本浅淡的香味,瞬间浓郁十倍不止。
爆炸性的触发,像整个人都和无数的草莓一起,并一张大手反复捏揉,做成了又酸又甜的草莓酱。
最神奇的是,水墨写意的青烟,竟然盘旋交织。
在小香炉顶,交织出一株草莓来。
软趴趴的叶片,打着卷的嫩条,还有可爱小巧的草莓小花。
团子喜欢极了,连忙伸手去抓。
结果,她只抓到一手的青烟。
青烟图案被那么一搅合,飘飘然间缓缓就消散了
随着青烟的消散,一股子先是青涩到微算的后调蔓延开。
如同一颗草莓,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成熟。
这一完整过程,被这香味完美演绎出来。
生命的开花,生命的结果,生命的成熟。
还有,对生命的热爱。
一切的感情全都在了这香味里。
没有人知道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眨眼之间,神奇的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滴答”一滴水从镂空的香炉盖子上,落进尚带余温的香灰里。
这瞬间,最后一丝尾调的香味猝然又有了变化。
变得绵长悠远,酸甜交加,像极了生活的味道。
“哇!”有观众当场嚎啕大哭。
这像一个开关,感染引爆其他人的情绪,好些人齐齐失控。
有人抽噎着说:“再来现场之前,我上周离婚,昨天失去工作,孩子叛逆,还有房贷房租等等支出,我本来准备看完比赛就去了断,可是这味道让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妻子温柔孩子可爱,一切都美好的模样。”
“我三个月前,高考失利,家里人都要我出去打工,我一直在犹豫,现在我要回去重新复读,我要考好大学,草莓甜的生活还在等我。”
“小时候,我妈常给我做草莓酱,但她去年走了,我突然好想她。”
“我家小孩也喜欢吃草莓,但是我常用工作忙当借口,快两周没陪他了。”
“噫呜呜噫,我想我前男友了,每次约会他都给我买草莓啵啵奶茶,女马的我现在就要去跟他复合结婚!”
……
隔着屏幕,直播间里的观众目瞪口呆。
这是?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味啊,能让整个现场变成这样?
只见现场,不管是观众还是评委等人,各个表情都又哭又笑。
小团子摸出口袋里的草莓奶糖,她仰头望着秦封。
秦封揉揉她小脑袋,并鼓励地点点头。
于是,小团子哒哒到观众区,将草莓奶糖递给哭得最凶的男人。
小团子:“叔叔不哭了呀,爸爸说吃颗糖糖是甜了的,这是濛濛最喜欢的草莓味哦。”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又狼狈又好笑。
此时,看着面前软乎乎小手里的奶糖,他微微睁大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
小团子歪头,想了想索性剥开糖纸,踮起脚往男人嘴边送。
男人忙不迭接过塞嘴里:“谢谢……谢谢……”
小团子拍拍男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叔叔是大人了哦,大人要乖乖的。”
男人接连点头,在小团子单纯的眼神里臊得慌。
小团子回到秦封身边:“爸爸的香香真棒棒。”
她随时随地都不忘吹爸爸,彩虹屁时刻都挂嘴边。
齐老感叹:“顶级的香味,是有生命的,这就是所谓的香道。”
科莱尔也很感叹,从前他以为香水只是为了遮掩体味,可秦封的调香,让他看到了更辽阔的世界。
调香,调香,调的不仅是香,而是所有的美好。
白苏面色铁青,他死盯着秦封,又阴鸷地扫了眼全场。
暗地里,他质问系统:“攻略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
攻略系统对残余香味进行分析计算,最后得出一张雏形配方。
攻略系统:“秦封的调香,包含人类特有的情感,这是系统无法达到的。”
攻略系统:“请宿主努力,加紧攻略各个气运女。”
白苏将牙龈咬出血,心头浓烈的不甘,像毒蛇在啃噬心脏,叫他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打败秦封!
主持人及时拉回节奏,让现场观众对秦封的香品进行投票。
两分钟后,结果出炉。
“三百分!满分三百分!”主持人高声宣布,导播切入鼓点强烈的bgm,将现场气氛拉到最高。
现场三百位观众,一场海城区的小型调香比赛,秦封拿到了满分!
毫无意外,在斗香争比中。
秦封,嬴了!
白苏,输了!
“不!”白苏无能狂怒,“我不可能输的,我不可能输给秦封!”
他冲到支持人面前,抢了话筒:“你们是怎么投票的?我的香水味道精纯,绝不可能输给秦封!”
此刻,现场观众里,原本对白苏稍有好感的,现在全都失望了。
纵使白苏的香水,在境界上比不上秦封。
可对他香水的承认,现场达到了两百八十的票数,这已经是很高认可了。
然而,白苏不甘,不服!
他盯着秦封,眼白又浮起诡异骇人的血丝。
“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白苏一字一句,“我要求第二场斗香。”
第二场斗香?
秦封下颌微扬,点漆凤眸冷冽如冰海。
“白苏,”秦封声音很轻,口吻很淡,“你有资格吗?”
这话一落,当即就有观众嘘声一片。
“白苏输不起,这么玩不起就滚下去。”
“滚下去,我们不想看你调香。”
“不就是嫉妒秦封吗?真当自己是真少爷,就以为自己是天才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白苏面色青青白白,又后涨红到黑沉。
他握紧了手,双眸猩红,像是被厉鬼附身了一般
小团子往爸爸怀里缩了缩,有点被吓到了。
秦封安抚团子,俊美的脸上划过厉色。
他冷哼:“白苏,同样的话还给你,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秦封抱着团子,走到白苏的香水面前。
透明的玻璃瓶,在秦封指尖晃动两下。
下一刻,秦封猛然扬手——
“嘭”香水掷地,香液混着玻璃渣飞溅满地。
浓烈的香气再次袭来,充斥满整个现场。
在嗅过秦风的香后,再次嗅到白苏的,竟浓烈到让人觉得微微不适。
秦封面对白苏,他面容冷凛。
所有人就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齐老,我要行使评委的权利,我说……”
“白苏,作弊!”
话落,白苏倏地脸色大变。
第49章 废物就是废物
“白苏,作弊!”
这话一顿,顿时满场哗然。
齐老腾地起身:“此话当真?”
科莱尔也皱起眉头:“秦,你有证据吗?”
主持人冷汗唰的就下来了,海城区这一场小小的调香比赛,谁能想到意外接二连三。
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
主持人连忙安抚了观众,给秦封递上话筒。
秦封拿着话筒没说话,小团子凑上去。
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我爸爸说的对,大坏蛋太不乖了,明明都是大人了,却还这么不乖,老师要不喜欢你的。”
一句“老师要不喜欢你的”,立马萌翻全场。
直播间里,有些从事老师职业的观众,立马截图,还把小团子这个话做成了表情包。
不久之后,小团子这句濛言濛语彻底走红网络。
对那等不听话的学生,老师们立马这句话甩出去,保管让学生哑口无言。
盖因小团子,现场气氛总算稍微好了点。
主持人擦着冷汗:“秦先生,对白苏选手作弊一事,有何见解?”
秦封整遐以待:“我自然有证据。”
白苏将信将疑,他在心里问攻略系统,是否会被识破。
系统回答,绝对不会有证据。
白苏放下心来,他冷笑道:“秦封,你污蔑我,我所有操作都在摄像头直播下进行的,有没有作弊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越说白苏越理直气壮:“秦封你死定了,等比赛结束,我要告你污蔑我的名誉,秦家律师团等着你。”
白苏像疯狗一样乱咬,更甚至他觉得斗香输了也不是坏事。
只要秦封拿不出证据,他就咬死秦封嫉恨他、污蔑他,倒打一耙。
到时候,再找水军带一下节奏,往秦封头上泼脏水。
他就不信,这样都还整不死秦封。
白苏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他在台上言辞激烈,愤怒溢于言表。
一众人不禁都开始怀疑起来,主持人更是把白苏调香的画面,细致地播放出来。
齐老坐不住:“秦封,你要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
秦封点头:“很简答,让白苏就在台上,将刚才的调香过程再试一次。”
众人一愣,这算什么证据?
白苏哈哈哈大笑起来:“秦封,你在强词夺理,我既然能调出一次,自然可以调出第二次。”
秦封勾起薄唇:“哦?那你调,我们所有人都看着。”
白苏铁了心,要让秦封背上这污蔑的罪名。
他当场手一伸,当真就开始又一次调香。
这一回,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秦封抱着小团子站远远的,他连看都不看白苏,直接低头跟团子说悄悄话。
小团子兴奋地扭了扭:“濛濛要帮爸爸打哭大坏蛋!”
秦封虚虚护着她后背,免得摔下去。
他宠溺低笑:“不用哦,爸爸可以自己打哭他。”
小团子噘嘴:“爸爸不要嘛,濛濛要帮要帮的。”
撒起娇来的小团子,没有人能招架的住。
秦封亦然,他拒绝不了小团子的任何要求。
毕竟,就这么一个小宝贝,他不宠着谁来宠?
同时秦封又很欣慰,心窝里暖成了一汪温泉,咕咕的冒着金黄色的蜂蜜,又甜又黏。
“宝宝真棒,”秦封先表扬她,“都知道保护爸爸了,宝宝好厉害,宇宙第一厉害的宝宝。”
小团子咯咯笑起来,笑地前俯后仰。
哇哇哇,爸爸又喊濛濛宝宝了,好喜欢好喜欢最喜欢了。
小濛濛没跟爸爸说过,每次爸爸喊她宝宝的时候,都让濛濛心花怒放极了。
濛濛,想一直当爸爸的小宝宝呢。
小团子太快乐了,又觉得太幸福了,满心的幸福都要无处安放了。
她悄悄对系统说:“系统叔叔,濛濛是爸爸的小宝宝哦,叔叔你爸爸会叫你宝宝吗?”
被炫耀了一脸的系统:“……”
坏崽儿,再炫耀再炫耀它就……不给她灵魂小芽芽浇水了。
台上,又到了白苏调香很诡异的那一步。
第二次亲眼见到,白苏眼白布满诡异血丝,他手虚虚放烧杯上,烧杯中的液体再次自沸腾。
离得近了,所有人都感受到,这一刻的白苏,诡异邪肆不说,身上好像还没有人气。
那阴森森的感觉,就好像白苏身体里,换了个芯一般。
连主持人都被吓到了,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蓦地,秦封开口了:“白苏?还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
白苏似乎没反应,过了好一会才机械般的咔咔扭头。
他盯着秦封,眼神冰冷无机质,就像是个“机器人”。
白苏:“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一出,更多人感受到了不同。
白苏刚才说话流畅自然,可现在好像是根本不会说话,非常古怪。
没人注意到,秦封怀里的小团子,忽的抓紧了爸爸的衣领。
她闭上眼睛,小脑袋搁秦封肩膀,像是有些困乏了。
与此同时,白苏脑子里响起一声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病毒入侵,请宿……主……滋滋……”
白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猛然剧烈摆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他双臂抖动,双眸翻着恐怖的白眼,嘴巴歪着,舌头还吐在外面,另外他的双腿,更是诡异的乱摆动。
整个模样,活脱脱被鬼上身。
“啊啊啊啊!”
现场尖叫连连,主持人也被吓懵了,齐老和科莱尔不断往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秦封单臂抱着团子,抄起一瓶纯净水,冲上去哗啦就往白苏头上倾倒。
“嗬嗬嗬嗬”白苏跌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他歪歪扭扭的想爬起来,四肢在地上留下道道水痕。
他浑身都在痛,像被十万电击过五脏六腑一般,沉沉虚弱感笼罩上来,让他像长跑了三千米似的。
太阳穴针扎的疼,整个脑子都被粗暴的搅合了一遍。
白苏,掌控不了身体了。
攻略系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频繁冒着滋滋电流声,像是出了故障。
秦封站白苏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像俯视一只恶臭的蝼蚁。
他的眼神,沉沉如暮霭,其中浓郁的暴戾在叫嚣。
这个模样的白苏,真的很想叫他彻底消失呢。
秦封不自觉回想,魏氏宫廷香方里,似乎有一两味香,是能杀人的。
身边小团子的奶香味幽幽传来,方才叫秦封勉强没失控。
白苏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封蹲下身,借着团子的身体遮挡。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白苏,你再来一遍,同样注定是个失败者,你即便有金手指又如何?”
白苏眼瞳骤缩,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秦封知道?秦封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秦封最后补刀:“废物就是废物。”
第50章 行使评委权利,你被禁赛!
废物就是废物!
这一句话,像是压倒白苏理智的最后稻草。
“啊啊啊!”他喉咙里发出怒吼。
他十指成抓,指尖深深抠进台上光滑的木头缝隙里,指甲翻断,指尖皮肉刺裂,流出鲜血来,他亦没有感觉。
白苏眼里,只能倒影出秦封父女俩的身影。
浓烈的恨意卷成龙旋风,眉眼扭曲成厉鬼,白苏整个人的模样宛如厉鬼。
秦封!
秦封,我要你死!
他在心里怒吼呐喊着,眼睛红的滴血。
团子猛地把小脑袋一扭,闭上眼睛埋进爸爸怀里,小手把秦封衬衣衣领抓得紧紧的。
秦封眸光微顿,吓到宝贝了?
再多的暴戾都在顷刻间消散,像阳光下的积雪,消融成了一汪春水。
秦封哪里还顾得上白苏,直接抱着团子大步往后台去。
“宝宝?没事了没事了。”秦封连忙哄了两句。
小团子摇头,像机警的兔子一样,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没有再看到白苏,团子才嫌弃地皱皱小鼻子,奶气的说:“大坏蛋脏脏的不讲卫生,在幼儿园是得不到老师小红花的。”
濛濛在幼儿园,能得可多小红花了。
对上个世界,在幼儿园里学的东西,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当真又乖又听话。
秦封笑了:“嗯,咱们不跟那种又坏又不讲卫生的人玩。”
小团子重重点头,不再提白苏了,小嘴叭叭的说起家里的事,还黏糊糊的说想大将军了。
齐老孙子齐仕等在后台,见团子出来,眼睛猛地一亮。
他快步上前:“小濛濛,我给你带了草莓小蛋糕。”
小团子在台上说,自己最喜欢草莓了,齐仕就赶紧让人去买了,现在正好赶上。
秦封脚步一顿,想也不想直接转了个弯,带着团子就要绕开齐仕。
谁知道,小团子已经听见了。
她从爸爸怀里坐直了,对齐仕拼命挥手:“骑士士,濛濛在这里,在这里哦。”
吸溜吸溜,草莓小蛋糕,濛濛最喜欢啦!
秦封无法,只得冷着脸收下小蛋糕。
齐仕被看得头皮发麻,差点想撒腿就跑。
噫呜呜噫,秦叔叔的眼神好可怕。
秦封警告:“齐仕,你上学能得老师小红花吗?”
齐仕懵:“???”
一听到“小红花”,团子赶紧竖起小耳朵。
秦封:“那就是没有了,都拿不到小红花,看来是作业还不够多。”
齐仕张嘴,想解释他上六年级了,老师不送小红花。
秦封轻飘飘补了句:“我家濛濛不跟拿不到小红花的孩子玩耍,要把她带坏的。”
齐仕一脸魔幻地看向团子,小团子点了点头,表示爸爸说的对。
齐仕泪奔:“!!!”
他现在就给老师打电话,要一面墙的小红花!
系统:“……”
呵呵!
堂堂大反派欺负个孩子,也不脸红!
这厢,齐老让人用担架将白苏抬了下来。
白苏原本气若游丝的模样,可看到秦封,刻骨铭心的仇恨,又支撑着他坐起来。
他面色苍白,表情狰狞:“秦封,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
秦封冷嗤:“根据比赛条例,评委对作弊选手有权进行禁赛处理。”
他云淡风轻挥了下袖子:“白苏,第九届华国调香比赛,你被禁赛了。”
这话,像是当头棒喝,击打的白苏头脑发懵,眼前发黑。
他捂住剧痛的心口,全身血液逆流,竟是当场吐出口鲜血来。
白苏赤红双眼,死死盯着秦封:“你……你……”
一句没说完,他整个人面如金纸,喉咙那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
秦封微微弯腰,勾起嘴角:“再告诉你一件事。”
白苏眼珠子动了动,浑然就是一只厉鬼。
秦封:“我若不违规,你怎么有机会提出斗香。”
品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白苏瞪大了眼睛,长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秦封。
所以,一切都在秦封的算计之中吗?
他先是故意外带香丸入场,让自己以为机会来了,毅然提出斗香。
然而一旦斗香,他就完全落入了秦封的算计之中。
秦封从不一开始,就铁了心要他输。
不仅是输,还是及其惨烈的惨败。
跟着,他再像现在一样,找借口禁自己的赛。
啊啊啊,他好恨!
秦封!秦封!
他跟他势不两立!仇恨不共戴天!
白苏五脏六腑剧痛,脑子里还像有亿根钢针在搅合。
“秦!封!”白苏恨不得咬烂这个名字,“你……你……”
你好毒!
这三个没说出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死过去。
齐老嫌弃挥手,让人赶紧把白苏抬去医院。
齐老人老成精,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端倪。
他看着投喂小团子吃草莓蛋糕的青年,心头蓦地生出一丝忧愁,可更多的是欣慰。
齐老不认为有心计是坏事,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纵使秦封想干点什么,他也得顾忌身边的团子。
小团子就齐老了解到的,是个非常乖非常有黑白观的好孩子。
是以,齐老并不担心秦封会干出太出格的事。某种意义上,小团子就是他身上的缰绳。
只要这条缰绳存在一天,秦封就不可能变成一个“坏人”。
一行人在后台稍作休息,有比赛工作人员将现场观众安抚了一番。
半个小时后,没完的比赛继续。
第七名选手上场,调制的香品中规中矩,得了个七分成绩。
后面的第八位、第九位和第十位选手的评分,全都不太高。
盖因,大家看过秦封和白苏的斗香后,顿时便觉得其他香品有些索然无味。
就好像是饱餐了一顿饕餮盛宴,再吃清粥小菜,舌头总是不习惯的。
比赛后半段,进行的非常顺利。
除却白苏,九位选手里,最后角逐出了海城赛区冠军——第五名。
那位调制甜香的选手,获得了第一名。
有人在可惜,如果不是白苏太作,这个第一名肯定是他的。
如今,白苏不仅被禁赛一届,而且还进了医院。
他那幕鬼上身的模样,飞快被人截屏下来,登上了热搜。
与此同时,一则#秦封,香道#的帖子,也一并上了热搜。
一同上热搜的,还有整场比赛里,小团子的濛言濛语。
有崽崽粉丝,专门做了崽崽合集,将团子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给配上音乐和文字。
团子的小视频,不仅上了热搜,还在某字母网上爆了。
一时间,团子“国民闺女”的称号火爆全网!
系统懵圈:“!!!“
臣卜槽!我崽儿咋又火了?!!
第51章 将军受伤
“啊啊啊啊,崽崽妈妈粉报道!”
“崽崽男妈妈粉在此!”
“不不不,我要当崽崽姐姐粉,濛崽崽冲鸭,争当老师最喜欢的乖孩子!”
“155551崽崽送糖的时候,我感动的眼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人家也想要崽崽的糖糖。”
“濛崽跟我!我家开糖厂的,你要吃什么糖都有!”
“喂,楼上的嘴脸过分了啊,濛崽崽是大家的。”
“嘤嘤嘤,难道只有我又馋濛崽又馋封爸爸的吗?”
“+1濛崽还缺妈吗?商界精英,上得厅堂下的厨房,一辈子只要濛崽一个就够了的那种妈。”
“@秦封,有人跟你抢崽。”
……
本身是调侃的评论,谁也没想秦封会注意。
可不一会,秦封个人微博上,还真的回复了艾特他的。
“谢邀,已经在磨刀。恶猫咆哮.jpg@秦封,有人跟你抢崽。”
网友一众都乐了,没想到看着秦封毒舌不好亲近的模样,居然也会玩这么萌的表情包。
鉴于团子没有微博,于是秦封的微博上粉丝数哗啦又涨了一论。
@
眼看着父女两人在网上越来越受欢迎,而且秦封背后还有齐老香道协会的支持。
顿时,海城首富秦家的人坐不住了。
医院病房里。
“嘭”白苏面色铁青,抬手就砸了平板。
他喘着粗气,眼白密布红血丝。
暗地里,他质问攻略系统:“系统,那天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攻略系统沉默:“宿主,系统不是无所不能,经过自检发现病毒入侵痕迹,接下来系统不会再出手,请宿主继续努力。”
白苏咬牙切齿:“不出手?那我十年寿命你就白得了?”
他每一次请系统附身,都需要付出五年的寿命。
攻略系统:“请宿主抓紧时间攻略气运女,提升等级权限,开放系统商城,可兑换各种道具。”
一听这话,白苏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只要他等级提升,系统商城开放了,他还愁没手段对付秦封?
于是,白苏将系统罗列出来的气运女名单,全部看了一遍,发现这家医院院长独生女刚好就在名单上。
最巧的是,院长独生女隐姓埋名,在医院当个小护士。
是以,当秦家人来看望白苏之时,便见他不仅没专研香水配方,还在撩小护士!
秦母不满:“白苏,你身体没好,多注意休息没事别出病房。”
秦父话说的更直接:“以前秦封一有空就在调香室里搞香氛研究,你什么时候也学学秦封,把精力用在调香上。”
白苏表情沉了。
秦父继续说:“你但凡多两分认真,也不至于被这届比赛给禁赛。”
“滚!”白苏吐出一个字,眼神很骇人,“这么喜欢那个假儿子,你去把人认回来,你还跑来我这干什么?”
秦父一噎:“你……”
白苏冷笑,手往枕头下一摸,实际从系统里拿出一叠香水配方。
“你不就是想要配方吗?”白苏将配方甩的哗啦想,“跪下求我啊,跪下我就给你配方。”
他咧嘴笑起来,心头扭曲又快意。
秦父秦母震惊了,这话是当子女能说出来的吗?
秦父整个都在颤抖:“你……你……”
白苏狠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秦封和秦家这样的,连舌忝他鞋尖都不够资格!
秦父怒极攻心,当场被气晕过去。
秦母惊慌所措,又是喊医生又是对白苏失望。
早知道这个儿子歪成了这样,当初何苦要将秦封赶走?
从前的秦封,对父母孝顺,对公司尽责……
秦母悔不当初,想起就心头苦涩。
片刻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白苏看似睡着了,他其实在跟攻略系统交流。
白苏:“系统,拍卖场的香花是谁种出来的?”
攻略系统奖励过香花种子,可是无一例外,白苏连半株都没种活。
久而久之,他便熄了自己种植香花的心思。
攻略系统:“是秦封。”
!!!
白苏震惊,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表情一会嫉妒一会仇恨,一会又是浓烈的不甘。
各种表情纷杂,最后都化成狰狞的浓浓恶意。
白苏:“很好。”
他吐出这两个字,摸出手机联系陈大。
不大一会,他又给陈大转了五万块钱。
想着陈大的为人,白苏低低笑出来声。
秦封能种出香花是吧,他倒要看看,是秦封种的快,还是他找人毁的快。
@
秦封和团子在市区逗留了五天。
比赛完后,秦封拿到协会发的奖金,虽然不算多,但他带着团子去了海族馆。
父女两人玩的很高兴,到了第六天拜别过齐老爷孙,父女两人适才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团子很兴奋。
她趴着车窗,眼不眨地看沿途风景。
“爸爸,我想大将军啦。”小团子嘀咕着,出门那么久,也不知道大将军饿没饿肚子。
秦封单手握方向盘,另一手揉了团子脑袋一把。
秦封:“我也想将军了,我还想和宝宝的家里,想家里的小花园和沙发。”
小团子眼睛亮亮的,爸爸说一句他就点头一句。
不知不觉间,父女两人已把梧桐村那座四合院,当成了真正的家。
不管人在哪,最后总是要回到梧桐村。
这种有根有归属的感觉,让秦封觉得幸福。
甚至,比他从前在秦家时还幸福。
秦封很清楚,这种幸福是因为有团子的存在,他才获得的。
所以,团子在哪,哪里是就是他的根。
傍晚时分,天际金黄。
远远的,村里就炊烟袅袅,隐约的饭香和鸡鸣狗吠声交织在一起,形成红尘烟火色。
小团子欢呼着,蹦蹦跳跳往家跑。
秦封在后面追,不断喊着:“宝宝慢点,你慢点别摔了。”
小团子脸蛋绯红,眼睛晶亮,有汗水浸湿额前碎发,沾在小额头上,为她平白几分活泼。
小团子放声大喊:“大将军!大将军濛濛和爸爸回来啦!”
然而,小团子喊了一路,都没见大将军出来接走。
团子疑惑不已,她推开竹门,才往里踏了一步,整只就呆住了。
秦封落后面:“宝宝,大……”
一句话没说完,秦封凤眸陡生冰寒,眼尾生出暴戾的朱红,浑身上下气息恐怖。
进门的小花园,原本长得好好的香花,此时全都被踩烂拔除,各种花瓣一地狼藉。
大将军窝在小花园边,后腿血肉模糊,显然伤得不清,连出门接人都没力气。
它看着一大一小俩主人,仰起狼头嗷呜一声。
小团子嘴巴一扁一抖,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和爸爸的香花花,还有将军都流血血了!
秦封压抑着杀人的冲动,他揉揉团子脑袋:“宝宝别哭,将军受伤了,肯定好几天没狩猎,你能去冰箱里拿点牛肉喂它吗?”
一听大将军饿肚子了,小团子抽搭着擦擦眼睛:“嗯,濛濛嗝可以。”
秦封声音飘忽:“宝宝,爸爸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秦封说着,弯腰从地上捡了好几种不同香花,又从调香室里带了些东西,转身就出门了。
小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将军,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系统心疼,连忙转移她注意力:“崽,赶紧给将军拿肉,你看它肚子都饿扁了。”
闻言,小团子果然哒哒跑进厨房。
与此同时,陈大这几日过的甚是逍遥。
昨天,他从镇子里带回来个女人,这会正被番羽红氵良,好不快氵舌。
“嘭”房门被大力踹开,修长的身影逆光走进来,森森说道——
“陈大,你想怎么死。”
第52章 逼我出手杀掉你们
修长的身影,站在逆光处。
背后是傍晚金黄色的余晖,刺眼亮澄,背前却是深渊一般的黑暗。
没人能看清来人的脸,只能从森森的语气里,听出磅礴如野兽的暴戾。
“陈大,你想怎么死?”
短短几个字,吓的陈大一个哆嗦,竟是当场就痿了。
他身o下的女人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扯了被子盖住身体。
陈大回过神来,只嗅到一股子甜腻的花香味。
他心头发虚,可面上色厉内荏:“哪里来的龟o子小,不知道你爷爷正在办事么?给老o子滚出去。”
来人踏进来,花香越发浓烈。
陈大心一横,跳下床蹦起来就要打人。
哪知道,他手脚才动,下一刻扑通一声,整个人倒栽摔倒在床上。
水泥的地面,摔的陈大鼻血横流。
陈大试图爬起来,但无论他怎么动作,手脚都像煮熟的面条似的,使不上一丝力气。
陈大惊恐了,他终于察觉出不对。
高大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斜长的影子投落到陈大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如同吃人的凶兽,锁定猎物,无处可逃。
陈大紧张地吞咽口水,仓惶抬头。
“是你!”陈大惊呼出声,“秦封!”
秦封居高临下,狭长凤眸半掩,浓黑眼瞳中暗潮涌动,犹如噬人深海。
陈大呼吸粗o重,眼神闪烁:“秦封,你这是干什么?”
秦封薄唇抿成直线,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什么。
陈大稍稍宽心:“秦封,我没再得……”
然一句话未完——
“嘭”秦封抬脚,狠狠踹在陈大下颌,将人踢飞出去,后脑勺撞床棱上。
“啊啊啊!”床上的女人放声尖叫,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秦封面无表情:“滚!”
那女人忙不迭从床上滚下来,手软脚软,摸爬打滚地逃了出去。
房间里,再无第三人。
陈大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秦封五指伸展,手里的香花残瓣飘落下来,凋零而凄美。
陈大不断往后缩,房间里的那股香味猝然间变了,变成了一种辛辣到直让人打喷嚏的刺鼻气味。
陈大喷出血来,忍不住接连打喷嚏,每打一下就是满口鼻的鲜血。
他伸手一抹,顿时吓到脸色惨白。
“我说,我什么都说,”陈大哭嚎着,“是白苏,白苏给了我五万,要我毁掉你种的花。”
秦封手里,捏着拇指大的玻璃瓶。
他拔了瓶塞,将其中半成品的液体倾倒在陈大身上。
陈大想躲,然而他根本躲不开,香味如影随形,像跗骨之蛆牢牢的攀附在他身上。
“我没想打伤你的狗,”陈大一股脑全坦白,“我本来是趁它不在才溜进你家的,可是谁知道它提早回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任凭陈大说什么,秦封依旧不吭声。
确保玻璃瓶里的液体全淋到陈大身上后,秦封蹲下身。
黑如深渊的眼瞳,没有缰绳桎梏的时候,眼圈一圈全是暗如鲜血的猩红色。
胸腔之中的暴戾,犹如破除封印的魔鬼,叫嚣着要以人命来祭祀。
秦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失控。
他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无比清醒理智,一个是剩无边无际的毁灭欲。
这一次,他完全不用苦苦拉拽着理智,阻拦自己失控。
盖因,陈大触了他的底线,犯了他的忌讳。
“你知道吗?”秦封捏着陈大下巴,将各种香花往他嘴里塞,“我一直是想放你一马的。”
他塞一朵香花,脸上表情就惋惜一分。
“我真的不想做这种事,但是为什么你总是逼我呢?”
“你和白苏都在逼我,逼我出手杀掉你们。”
“这么美的花,这么好的香品,用在你们身上,我嫌恶心。”
陈大呜呜喊着,秦封一把卸了他下颌骨,叫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低沉的嗓音,充满刺骨的危险,说出来的话别扭又违和,和平时完全像是两个人般。
塞完了香花,秦封找了根筷子,从陈大嘴巴里捅进去,像是灌装香肠一般,逼迫陈大吞下香花和枝叶。
“魏氏三大传奇香之一的情香,见识过吗?”秦封轻言轻语问陈大。
陈大惊恐摇头,他察觉不到身上的变化,可只觉得空气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香味。
秦封勾起嘴角,脸上笑意盎然。
那笑容,和平时他调制出极品香之时一模一样。
陈大,成了他的作品!
秦封用抽纸,慢慢擦干净陈大脸上的血。
“别担心,你死不了,”秦封说的慢条斯理,“你不仅不会死,还会见识到情香。”
话罢,他低声笑起来,凤眸妖冶邪佞。
陈大还没明白过来,四面八方倏地传来簌簌轻响。
那声音,像蜘蛛爬过枯枝,又像蛇群在地面婆娑爬行。
下一刻,陈大瞪大了眼睛,盯着秦封身后,满脸都是惊悚。
秦封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至房门前,他适才驻足。
陈大四肢都在抽搐,他想动可双腿木木的毫无知觉。
他五官扭曲惊恐,像是见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事情。
“救我,”陈大朝秦封伸手,“救我救救我!”
秦封侧脸冷漠:“你又不会死,不需要人救。”
就这一句话,房间里那簌簌的声音越发大了。
紧接着,无数五毒虫从窗户墙角等,但凡能钻进来的缝隙中钻出来。
蜘蛛、蝎子、蜈蚣、小蛇还有蟾蜍等等,色彩斑斓大小不一。
这些五毒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陈大!
蜘蛛怕上他的腿,蜈蚣钻进他的衤当部,品种不一的蛇缠到他身上。
眨眼功夫,陈大身上就布满了各种五毒虫。
他脸色死白,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啊啊啊啊啊!”他惊恐至极的嚎叫起来,哆嗦间身下竟是蔓延出马蚤味黄水。
陈大被吓尿了。
秦封周围半米,没有任何五毒虫敢接近。
那些小东西,疯狂盘到陈大身上,仿佛他是吸收虫的雌虫,散发出的气味,能让所有五毒虫失去理智。
陈大确实不会死,只是身上香味一日不除,不管走到哪,都会吸引无数的五毒虫跟随。
陈大生不如死。
秦封最后看了陈大一眼,他缓缓往家的方向走。
他的很慢,一步一步像是带着镣铐。
待走到村中央的时候,秦封眼底的暴戾已经稍加退散。
四肢百骸残留的亢o奋,随着血液流动乱蹿,并带出病态的满足感。
秦封清楚知道,这是不健康的、扭曲的心理状态。
他有些不敢在这时候回去见小团子了。
这样的自己又坏又恶,正是宝宝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变成了宝贝最厌恶的那种人了啊。
“爸爸!”蓦地,小团子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
她像小炮弹一样飞扑过来,一把抱住秦封的腿。
团子仰起小脸,眼圈还有点红:“爸爸,你去哪了呀?濛濛喂饱了将军,都等你好久了。”
秦封心脏悸动,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小团子蹭着爸爸:“爸爸,濛濛会很乖很听话的,爸爸不要再让濛濛等好不好?”
她不喜欢等爸爸,其实更怕等不回来爸爸。
团子挠挠小呆毛,困惑歪头。
咦,濛濛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等过谁呢?濛濛等了很久的哦……
小团子想不明白,便丢到脑后不想了。
秦封弯腰将团子抱起来,嗅着她的奶香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拿微凉的鼻尖蹭团子小脸:“好,以后不管爸爸去哪,都把宝宝揣怀里带上。”
小团子高兴了,她吧唧亲秦封一口:“最喜欢爸爸啦。”
秦封三两步回到家,才进门他瞅着肚皮浑圆的将军沉默了。
秦封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宝宝,你喂了将军多少肉?”
团子理所当然:“全部呀,将军肚肚饿饿,濛濛喂将军好棒棒。”
秦封崩:“宝宝,那咱们晚上吃什么?青菜萝卜吗?”
团子:“qaq!!”
第53章 瞳孔地震,一群大佬齐怒了
因为把冰箱里全部的肉都喂了将军,晚上不得不吃全素的小团子,整只都不开心了。
虽然爸爸做了香香的蛋羹,但仍旧不能安抚小团子没吃到肉的受伤心灵。
没吃到肉肉,小团子再看将军,都觉得它不可爱了。
莫名受到嫌弃的将军:“……”
回到家的团子,晚上九点准备睡觉觉。
她跟爸爸约好了第二天修整小花园,所以睡得早也睡得熟。
小团子也就压根没听到,村子里整晚传来的痛苦嚎叫声。
秦封等团子睡了,才起身去了书房。
他站在窗边,点燃一支香烟,在夜色里缓缓抽起来。
秦封以前是不抽烟的,烟的焦油味对他嗅觉刺激太大,对他调香不利。
可今晚上,他没忍住。
月明星稀,暮色沉沉中,梧桐村掩映在两座大山脚下,时不时的犬吠虫鸣声,为这乡村平白几分静谧。
然而,今天晚上,村里很多人注定无眠。
陈大生不如死的嚎叫声,一声接一声,高高低低,像是有人拿钝刀子在割肉,叫他痛不欲生。
陈大之前做了什么,村里人心里都有数。
秦封父女今个傍晚回来,大家也都看见了。
包括,秦封上门去找了陈大,也很多人亲眼所见。
在这小小的乡村,没人会为了陈大去得罪秦封。
况且,秦封有钱出手还大方,对邻里也客客气气的,小团子更是乖得不得了。
反正只要陈大不死,随便秦封怎么折腾陈大,都不会有人管。
黑沉的夜色里,也有人好奇的,突然拉亮了灯。
然不过片刻,那灯又熄灭了,只管各自关门睡觉。
隔日,村里一片祥和,大家十分默契,就当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秦封通过村长,给将军找了个有经验的兽医。
那兽医帮将军伤口缝合,末了喂几颗消炎药,让秦封给它吃好点,其他的就不再过问了。
即便事兽医看出来将军是头狼,也没多事的到处去说。
上午太阳不晒,小团子拎着玩具水壶,帮爸爸整理小花园。
陈大书胡乱破坏一通,有些香花毁的并不彻底。
秦封将根茎还在的,重新松土浇水,其他枝叶顺手插土里,能活就活,不能活就当肥料。
梦寐损失严重,整片爬藤都被扯断了。
秦封只得重新加固架子,将残花收拾起来。
小团子不开心,一直噘着小嘴。
秦封看了好笑:“宝宝,你给它们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小团子歪头,想了想说:“好的叭。”
于是,就见团子撅起小屁股,趴在田埂上,鼓起腮帮子,朝着花茎呼呼的说。
她太小了,不太控制得好,就吹的连风带口水,喷了满花茎。
小团子吹完,她还奶唧唧的说:“呼呼就不痛了哦,花花加加油,快点重新长大。”
吹完半块小花园,小团子捂着腮帮子,可怜巴巴望着秦封。
濛濛:“爸爸,濛濛脸脸酸。”
她吹的太卖力,将自个腮帮子给活活吹酸了。
秦封不敢真笑话,轻咳两声,抱起团子坐秋千架上。
他说:“宝宝休息会,剩下的活爸爸来干。”
小团子点头:“嗯,剩下的花花爸爸呼呼。”
秦封:“……”
宝宝,这真的大可不必!
但小团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封只得硬起头皮,忍着羞耻心,弯腰胡乱对花茎吹了一口气。
小团子:“爸爸要多呼呼两下,然后给花花加油。”
秦封:“……”
他耳朵尖烫起来,好在院子里没外人,只得照团子的要求来。
等他直起身,揉着腮帮子,冷不丁听团子喊道:“骑士士!”
秦封浑身一僵,面无表情回头,正正看到齐老爷孙站在大门口。
这两人目瞪口呆看着秦封,竟是将他刚才的行为尽收眼底。
秦封社死!
扌喿!
小团子哒哒跑到门口,伸手去拉齐仕。
她欢快的说:“骑士士快来,大将军也在的哦。”
她招呼大将军,又拽着齐仕,要介绍一人一狼认识。
齐老轻咳两声,仰头望天:“我刚才看见了啥?啥都没看见。”
秦封:“……你可以把眼睛挖了。”
齐老脸皮厚得很,才不在意秦封的话。
他杵着拐杖走进来,见着狼藉的小花园,顿时大惊。
齐老:“这是怎么回事?你昨晚跟我说这期没有梦寐拍卖,我还以为你在唬我。”
秦封带着齐老,去庭院凉亭喝茶。
他淡淡的将白苏和陈大的事说了一遍。
齐老怒不可遏:“这个白苏,要我见到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那么多的香花,还都在茂密的花期,结果就因为这小人的私欲,毁于一旦。
齐老心痛到滴血,捶胸顿足差点没当场犯心脏病。
齐老:“你打算怎么办?”
秦封拧眉:“陈大我已经惩治了,不会有好下场。”
就是白苏那边,他要好生计划一下。
齐老冷哼:“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是那些眼巴巴等着购买梦寐的大佬们知道,不把白苏撕了才怪。”
秦封转着茶杯,表情淡然。
齐老察言观色:“不然这样,我把这事公布出去如何?”
秦封撩起眼睑,心里明白齐老的意思。
只有捉贼没有防贼的道理,日后他还会栽种出更多的香花,种起来困难,毁掉却很容易。
而且,当初跟秦家的协议,他不参加任何性质的调香比赛,这始终是勒在脖子上的一根绳,桎梏着他的发展。
齐老用心良苦,用尽手段想帮秦封摆脱。
“铛”秦封搁下茶杯,点漆凤眸中亮起粲然星火。
他微微翘起嘴角:“可以。”
齐老大喜过望,接连道:“好好好,我就去办,务必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齐老喜滋滋地跑去小花园里,接连拍了断根残肢的照片。
随后,他将照片发了朋友圈,只让那几个着急购买梦寐的大佬可见。
于是,不过半个小时,顶级圈子里的大佬们全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这期没有梦寐拍卖了,因为梦寐被人为毁了。
等着梦寐才能入睡的大佬怒了。
等着研究梦寐价值的科研大佬怒了。
等着拍来梦寐突破调香瓶颈的大佬怒了。
等着复兴并致力保护上古绝种动植物的大佬怒了。
……
然后,海城首富秦家倒霉了。
秦白苏,更倒霉。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好呀,这里通知一声,每天的更新时间提前到下午17点,
并且,从明天开始会有加更哦!!!
第54章 女儿控都是狗德性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且毫无预兆。
海城秦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事就朝着失控的局势发展。
一开始,是上面某部门,对秦氏公司进行税务审计。
跟着是各种相关部门,对秦氏所产的香氛产品,进行抽样化验,对质量、安全等各方面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此时,秦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常规检查。
可当在某种香氛产品中,检验处化学物质含量超标,勒令秦氏为期十五天的质量整改时,整个秦家都慌了。
这像一个开端。
紧接着,是秦白苏掌管公司以来,他拿出来的香水配方全部出问题。
一时间,秦氏风雨飘摇,股票大跌,股东人心惶惶。
秦家人满头雾水,浑然不知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此时,有人悄悄透露,一切起因都在秦白苏身上,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秦家方才恍然大悟,为了家族生存,紧急之下秦家弃车保帅。
虽然垂涎白苏手里的香水配方,可目下秦氏的香氛产品体系,还能再吃上十年老本。
十年时间,足够研究出更多的配方了。
再加上海城区那场调香比赛,秦白苏当时的表现太诡异,在网络上名声也臭了,连带影响整个秦氏。
所以,生死存亡之际,断臂扼腕当断则断。
秦白苏,被舍弃了。
经济断绝,名分清除,再被驱赶出秦家。
秦白苏,又一次被秦家放弃了。
被赶出秦家的那一日,秦白苏捏着拳头,他站在大门口双目赤红的盯着铁门。
瓢泼大雨落下来,顷刻就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秦白苏咬牙切齿:“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那一日非要叫你们统统跪地求饶。”
秦白苏在雨中转身离开,他空手无一物,身上毫无分文。
但他丝毫不惧,他还有攻略系统,翻身是早晚的事!
一个小时后,秦白苏走出别墅区。
雨越下越大,秦白苏抹了把脸,勉强睁开眼睛横穿马路。
“嗤啦”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秦白苏只感觉双腿传来剧痛,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随后,身穿杏色长裙的少女从车下冲出来。
“喂,你怎么样了?”少女撑着伞,手脚无措。
秦白苏微微睁开眼,脑子里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顶级气运女出现,顶级气运女出现,请宿主抓……”
下一刻,秦白苏意识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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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爷孙在四合院多住了几天,秦白苏的事齐老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他点着秦家官微嗤笑了声:“秦封你看看,秦家发话了,似乎想和你缓和关系,主动将从前的协议作废。”
秦封脸上没有多大表情,他再画图纸,准备扩建小花园和四合院。
齐老翻了翻评论:“网友都在说,期待你下次参加比赛。”
秦封不冷不热抬眼:“下次比赛,就是第九届全国性比赛了吧?”
齐老点头:“我建议你参加,以你的实力应该能拿到全国冠军,然后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
整个华国,这么多年的调香比赛,就没拿得出手的选手。
华国璀璨的香道文化,原材料的灭绝,香方的失传,文化的断层,导致华国香道这颗璀璨明珠,蒙尘生垢,再绽放不出半分光华。
齐老叹息,心痛又无奈。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视线落秦封身上。
在齐老眼里,秦封浑身都散发着无以伦比的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秦封画好最后的图纸:“我要养女儿,没空奔东走西。”
小孩子的成长很快,秦封不想错过宝宝的每时每刻。
他的时间,都该花在宝宝身上,而不是去忙别的。
齐老一噎,堵的吹胡子瞪眼。
齐老别扭了会,自己找台阶下:“你打算扩建成哪样?”
秦封道:“扩建个养身山庄,省的不相干的人,三天两头跑来打扰我和宝宝。”
被归类为不相干的人的齐老:“……”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秦封深思熟虑过,不管是宝宝还是香花,都容易引来别人觊觎,而且团子的能力还很特别。
所以,他打算在四合院外围,圈一块土地建成养身山庄,再有客人来,直接安排在山庄里。
齐老不甘不愿丢了句:“梧桐村空气不错,山庄建好给我留个贵宾房。”
秦封看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不答应。
不大一会,小团子和齐仕从外面回来,两小只身后跟着大将军。
小团子怀里抱着一大捧的野山菇菌子,大将军嘴里还叼着只肥美的兔子。
濛濛:“爸爸,我回来啦。”
小团子玩得小脸蛋绯红,圆乎乎的杏眼亮晶晶的,小揪揪松松垮垮。
秦封脸上带出了浅笑:“宝宝真厉害,找到这么多丰盛的食物。”
小团子嘿嘿笑,她拉过齐仕:“还有鱼鱼哦,是骑士士抓到的。”
齐仕手里,拎着条两斤重的草鱼,瞧着就很新鲜。
秦封给团子擦脸擦手:“好,晚上爸爸给宝宝做大餐!”
“好耶!”小团子欢呼拍手,一听有好吃的她就开始馋了。
秦封唤来将军,检查了它后腿伤口,发现伤口已经在愈合结痂。
他赞许地拍了拍将军狼头,野兽的自愈能力就是强悍,更何况将军还是一头身强力壮的成年狼王。
正好,将军恢复了,有些小尾巴他今晚上也该善后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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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封的厨艺,为了小团子能有口福,他专门自学过的。
当天晚上,秦封父女俩并齐老爷孙四人,大快朵颐饱餐了一顿。
野味菌菇,还有大山出品的纯正野兔,连那条鱼都十分新鲜肥美,是在城市里吃不到的美味。
齐老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竟然生出在这梧桐村养老,乐不思蜀的心思了。
他还提议:“秦封,你建山庄是建,不然把你家那座大山也开发出来,绝对生意火爆。”
秦封给小团子揉肚子,她今晚上吃得太多了,干了两碗饭,还吃了很多肉肉,现在撑到瘫爸爸怀里,动也不能动。
活脱脱就像只贪食的小奶喵,叫人哭笑不得。
秦封:“山林开发成本太大,以后再说。”
小团子抓住秦封一根手指头摇了摇:“爸爸,濛濛喜欢山里。”
她眯起眼睛,粉嘟嘟的小脸又是满足又是快乐。
秦封心头微动:“行,爸爸给你改造出来。”
被当场双标伤害的齐老:“……”
女儿控都是狗德性!
那座大山,据村长说从前是秦封生父买下来,想给生母造花园,结果没有实现。
现在,秦封决定把大山改造成宝宝最喜欢的模样。
当天晚上,半夜三更,整个梧桐村都陷入黑夜和安静之中。
秦封拎着棒球棍,带上将军,悄悄出了家门。
月色轻薄,隐约能看见一些阴影轮廓。
秦封拍了拍狼头,跟将军指了指陈大家的方向。
将军甩了下尾巴,绿油油的狼眼里种冒出凶狠和记仇。
它踩着月色,悄无声息地去了陈大家里。
秦封站在原地看了会,片刻后,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方向,赫然进了漆黑一片的山林。
夜晚,祥和的梧桐村里,没人知道一场预谋的杀机,正在悄然上演。
【作者有话说】
嘤嘤,太卡文了,下午没码出来,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啊啊。
第55章 小公主是不能尿床床的
陈大生不如死。
这两三天,他真切的体验到什么叫活人地狱。
他明明活着,血还是温热的,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立刻能去死。
秦封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从那天起,他就跟古代香妃一样,身上散着莫名的气味。
这股气味,普通人闻不到,但对五毒虫蚁等东西,却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这几年,不敢出门,也不敢乱跑。
只能窝在家里,将门窗缝隙全都封死,不留任何一丝缝隙。
即便如此,不管白天晚上,他还是能听到无数五毒虫蚁在外面簌簌的爬行的声音。
陈大度日如年,他曾试图求救过。
然而,白苏的电话打不通,村里其他人更是离他远远的,根本就不靠近。
陈大绝望了,整个人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只肖轻轻一拉就能断裂。
他无数次的悔恨求饶,大声向秦封哀嚎告饶。
起初,他还心怀侥幸。
一天天过去,一晚晚过去,没有人来理会他。
陈大失声痛哭,仿佛是被丢进黑暗深渊的囚徒,得不到半死的光明。
但他不敢自我了断,根本就没有勇气。
陈大,就是一只长着利钳的工蚁,最底层的弱者。
又一个晚上,陈大已经心如死灰,不抱任何一点希望了。
正在这时——
“嘭”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
一头双眼毛绿光的狼跳了进来,它冲陈大龇牙,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吼声。
陈大脸色大变,他想也不想爬起来就往门口冲。
他认出来了,这是秦家的那头狼狗。
他之前伤过它。
狼,最是记仇。
将军兽瞳仇视,后背微躬,尖锐的爪钩从肉垫里弹出来。
仿佛下一刻,它就要冲上来将陈大撕成碎片。
陈大再不顾的其他,和虫蚁相比,明显眼前的野兽更骇人。
他瑟瑟发抖,手软脚软打开房门,啊啊啊惨叫着冲了出去。
将军整遐以待,像戏耍猎物的大猫,只在陈大身后,时不时挠他一下。
不知不觉间,陈大慌不择路,屁滚尿流地往山林里跑。
将军绿呼呼的狼眼闪了闪,似乎咧了咧狼嘴,露出个狡诈的笑。
它仰起脑袋,朝着月亮嗷呜狼啸了声。
不多时,山林深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接连响起。
将军一头扎进山林里,循着秦封的味道,跟他汇合。
“救命!救命救命啊!”陈大简直被吓崩溃了,压根就没多想,跌跌撞撞往山林跑。
此时,他忘了秦封在他身上动的手脚,只知道身后有吃人的狼狗。
陈大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他手脚发软,再跑不动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安静的诡异。
陈大仓惶四顾,面色惶惶。
他一屁股坐地上,缓缓松了口气,狼狗没有追来。
然而,下一刻无数双绿油油,像鬼火一样的兽瞳在黑暗中亮起。
四面八方,缓缓靠近。
陈大呼吸一紧,肾上腺素飙升,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谁?出来?”陈大声音都带着恐惧。
近了,更近了。
月光陡然变亮,陈大就看到,一头头的狼从林子里钻出来。
十来头恶狼将他团团围住,仿佛是围住待狩的猎物。
那些恶狼,竟是秦封家那头狼狗长的一般无二。
电光火石间,陈大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秦封的报复!
陈大惊恐交加,终于崩溃了:“秦封秦封,我错了我给你下跪求饶,你放过我吧……”
空旷的山林中,陈大的哭喊求救声形成回音。
然而,却没人能听到。
陈大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晚了。”冷淡如昆山玉碎的嗓音传来。
陈大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他循声望去,几丈远外的大石头上,清辉月华下,秦封随意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站着头更大的狼。
陈大眼瞳骤然紧缩,痛哭流涕地给秦封跪下磕头。
“秦封,我真的知错了,你放过我吧,”陈大将额头磕的嘭嘭响,“我可以帮你对付白苏,我帮你对付他。”
秦封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俯视陈大,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
秦封:“我给过你机会。”
他这样说着,嗓音很淡,可唯有离他最近的将军,才敏锐察觉到大主人的情绪有点不对。
像是冰川下暗潮涌动的蓝火,拼命压制可忍不住的亢o奋,如同火山一样,叫嚣着要喷发。
将军毛耳朵一抖,默默离大主人远了一点。
嗷呜,有点吓狼狼。
“我最讨厌不懂珍惜的人,”秦封手上的棒球棍敲击在石头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你这种蝼蚁,放了你下一次你伤到宝宝了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秦封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而且在潜意识里,总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管多小的蝼蚁一只都不能放过,不然他们就会伤害到宝宝。
秦封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夜色太深,他没有兴致跟陈大周旋。
于是,秦封揉了揉将军毛耳朵:“将军,交给你处理。”
将军蹭了他一下,随后对群狼嗷呜一声。
立刻——
“嗷”群狼一攻而上,有咬住陈大双腿的,有咬他双臂的,也有咬向他咽喉的。
“啊啊啊……”惊悚震天的惨叫声在山林中响起,激起无数鸟雀。
秦封慢悠悠下山,将陈大的惨叫声留在了身后。
他的眼尾有点泛红,握着棒球棍的指关节在很用力。
秦封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回头去欣赏陈大的惨状。
“快点回家,宝宝还在等我……”他嘴里念叨着,不脑子里不算回想和团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保持理智,从容下山。
即便已经身处深渊,秦封也不想失去最后的人性。
他清楚明白,他不想成为宝宝嘴里不乖的那种人。
他家宝宝啊,还需要他宠一辈子呢。
等走回家门口的时候,秦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他放好棒球棍,换了身睡衣,果断拿了枕头,溜到小团子的公主房里。
秦封摸黑蹿到团子床上,将奶乎乎的小宝贝拢进怀里,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奶香味,顿时心窝里全是满足。
有宝宝,真好。
他这番动静,将小团子闹醒了。
团子揉揉眼睛,糯唧唧地拱到爸爸怀里:“爸爸……”
秦封连忙拍了拍她后背:“嗯,爸爸在宝宝继续睡。”
小团子滚了两滚,迷迷糊糊就又睡着了。
父女两人相拥而眠,都睡了一个好觉。
秦封难的跟团子困觉,第二天早上睡得沉,没有按时起床。
小团子率先醒了,她揉着眼睛,小呆毛翘来翘去,整只还迷糊着。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骤然就看到床中央竟然一小滩湿漉漉的。
团子瞪大眼睛呆了呆,反应过来那湿的是什么后,她小脸轰得爆红。
秦封就在这时醒的:“宝宝?”
小团子眼珠子咕噜一转,她在床上很气愤地跳两下。
然后,她指着湿漉漉的地方大声说:“爸爸羞羞羞,都是大人了爸爸还要尿床床!”
秦封看看湿床单,再看看团子。
小团子无辜眨眼,小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她扭着手,很小声的说:“濛濛是小公主嘛,小公主是不能尿床床的。”
秦封:“……”
宝宝,大清早就冤枉爸爸,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56章 罂粟玫
齐仕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庭院里晾晒着粉红兔子图案的床单,以及被褥。
这种甜美可爱风格,一看就是小团子的床上用品。
“濛濛,早上好!”齐仕跑出来,欢快打招呼。
小团子抱着兔子公仔,站在秦封身边,粉嘟嘟的小脸像烫熟的番茄,小耳朵也红透了。
她低着头,时不时瞥秦封一眼。
秦封继续晾晒被子,余光一直瞥着小团子。
其齐仕好奇:“秦叔叔,你大早就洗这么多东西啊?”
秦封答:“嗯,打湿了。”
他才说完这话,小团子就急了。
她抓住爸爸衣摆,直跺脚:“爸爸爸爸爸爸……”
她想说什么又碍于齐仕在场,根本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喊着爸爸。
秦封好笑,他揉揉团子小脑袋安抚:“昨晚太热,出汗打湿床单了。”
齐仕一头雾水,昨晚不热啊,他都没开空调呢。
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眼见齐仕不问了,爸爸帮忙糊弄过去,小团子大大松了口气。
她抓紧兔子公主,委屈巴巴控诉地瞅着秦封。
噫呜呜噫,爸爸太坏了,尽吓濛濛。
齐老和齐仕没有在梧桐村多呆,两三天后爷孙两人就回城了。
村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下来。
偶尔有村民反应过来,似乎很久没看到陈大了,可也没人在意。
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子,谁又知道跑哪去祸害了,兴许死在外面了也未可知。
村子里的人巴不得陈大一辈子别回来得好。
一周后,秦封亲手设计的养身山庄动土,宅基地不够大,他直接花钱找村长,将四合院周围大片土地买下来。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村民认同的好处来了。
要是外人想要租或买村里的土地,那是十分困难的。
可对于本村人,整村人都很大方慷慨,况且秦封开的价格非常优越。
那些荒着的土地,本就没人种,卖给秦封还能得一笔钱,大家都开心。
秦封轻松拿下好几亩的土地,一片用来修建山庄,另外的规划成养身园林。
山庄将四合院包围了进去,且位置在最东边,用高高的竹墙隔开,安静又偏僻,不受人打扰。
这才是秦封真正的目的。
他能种出稀世奇花的事暴露出去,早晚都会有人很多人登门。
他不想有人打扰自己和小团子的生活,而且保不齐上门的人来者不善,对团子而言存在安全隐患。
可要有对外开放的山庄就不一样了,他到时候再雇佣本村村民守着,四合院里又还有将军,里外都很安全。
三个月后,山庄落成。
秦封想了想,亲自手书“幸运草山庄”立门口。
山庄前的一大片园林,也在这期间种植好了,虽然还长的不够茂盛,可该有的一应都有。
秦封还特意移种了不起眼的香花混里面,这些香花经常嗅着,对身体都很有好处。
又是三个月,山庄内部装修完毕,秦封让老村长帮忙培训的十二名员工,也能正式上岗。
前后六个月的时间,山庄园林已经颇成规模。
放眼看去,整个山庄背靠大山,面向河流,园林葱茏秀美,清新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几分淡雅的花香味。
还没入住,光是看着这样的景致,整个身心都是舒服的。
齐老是第一个预约入住的客人,紧接着是经常竞拍梦寐香花的老顾客。
大部分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其中,竟还有一名当红影后。
第一批总共十五名客人入住,秦封亲自接待,不过也仅限于将人领进山庄,其他的他全都不管。
山庄自有一套运作体系,工作人员全都是梧桐村村民,朴实憨厚待人真诚。
就是山庄伙食,那也都是实打实的农家菜,偶尔还会有大山里的野味。
虽比不上城市里的精致,可味道份量都很实在,半点也不差。
小团子起初好奇,跑去山庄看过几次。
不过发现都是陌生人,她兴趣就没了。
秦封彻底空闲下来,偶尔工作室接几个单,其余时间全都陪团子。
小团子快四岁了,该是必须要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梧桐村附近没有好的幼儿园,回市里秦封又不太愿意。
他便买了教材,自己撸袖子上阵,给团子当一回幼儿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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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第一批的客人,陆续再住满一周后,接连走之前都跟山庄续订了房间。
秦封没放心上,建山庄原本也不是为了挣钱。
可紧接着,谁都没想到,那名当红影后回去后,身体和精神忽然就比以前好了。
以前,影后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病美人,跟个林黛玉似的。
身体的不好,严重桎梏了她的发展。
但是影后在山庄住了十五天,无缝进组拍戏,居然还亲自上阵拍了打戏。
那部戏里,影后出色表现,精湛的演技,再摆脱身体的孱弱后,超常发挥。
电影上映大爆,影后因此连得三座奖杯。
影后的身体健康以及精神表现,开始有对家黑子下场带节奏。
有人说影后消失的十五天,是去国外找了高人,请了小o鬼回来养。
小鬼将别人的寿命借给影后,所以影后身体大好。
也有人说,影后是试用了某种新药,透支生命为代价,短时间内提升了身体素质。
还有人说,影后跟血亲换命,夺取了别人的身体。
……
各种谣言众说纷纭,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闹得很大。
影后哭笑不得,不得不在微博上@秦封,特别说明情况。
然而,此时舆论失控,影后说真话已经没人相信了。
“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山庄,竟然还能调养好身体,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秦封又不是医生,他只是个调香师。”
“影后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拉秦封下场,两人都是不同行业,这算什么?”
“该不会影后跟秦封有什么吧?另外濛崽崽妈妈我咋从没听说过?”
“臣卜o槽,楼上的别不是真相了?影后和秦封?濛崽崽亲妈?”
“滚滚滚,没证据瞎说什么呢?抱走我家濛崽崽。”
“秦封山庄再好,那也搞的太神了,我也不信。”
……
看着失控的评论,影后急了,她不想得罪秦封,可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就在这时,齐老发声了。
“山庄里每晚养身安眠香熏着,园林里栽种着对身体好的稀世香花,吃的也是乡下土鸡土鸭,整个环境无污染无压力。照片.jpg”
“另外,这是我的年初和现在的体检报告。”
两份体检报告,能明显看出齐老身体在改善,心脏病也逐渐趋于稳定。
这像是一个信号,跟着是另外十三位客人,不约而同甩出体检报告。
秦封这边,更是直接将山庄里熏的香丸配方公开,而且将每一种香料功效标注过来。
一份配方,不下二十中香料,每一种都是稀世奇花,组合调香出来,价值不可估量。
有医学大佬当即就激动了,肯定了配方香料的真实性,还腆着脸@秦封,要到山庄马上入住。
这一下,秦封的幸运草山庄,瞬间在网络火了。
有人估算了一下,仅是那份配方调出来香,每一小丸放拍卖行至少都是十万起步。
这么一算,秦封开个养身山庄,还是倒亏本啊。
顿时,幸运草山庄生意火爆,每天都有无数人打电话来预约。
可是山庄只有那么大,秦封根本不准备扩建。
预约的客人,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排到了三个月后。
秦封和小团子,又在网络上火了一把。
与此同时,看着幸运草山庄热搜的白苏,握紧了拳头。
他坐在轮椅上,面目扭曲狰狞。
“白苏?”温婉清丽的少女走进来,连忙拿了他平板,“不是叫你别看这个吗?你怎么又忍不住了?”
白苏表情一收,他微微低下头,眉宇流露出沉郁。
少女拉着他手,将一朵艳色的红玫瑰塞他手里:“白苏你看,这是你给我的罂o粟玫,我成功调成香水了。”
听闻这话,白苏眼底霎时爆出精光。
罂o粟玫!
他翻盘的机会来了!
第57章 宝宝,不要!
罂o粟玫,攻略系统中的王者香水配方。
在攻略系统里,专门为这份配方列了个背景故事。
罂o粟玫瑰,其实看上来就是一朵红玫瑰的模样,但是这种花全身倒刺,需要用鲜血浇灌。
茎叶都长成艳丽的猩红色,汲取够了人的七情六欲,便会催生出世间绝美的花朵。
这种花朵绽放的时候,没有香味,但是只要调制成香水,它就像是毒药,香气讠秀人到欲罢不能,让人一闻有o瘾,再戒不掉。
攻略系统告诫白苏,要想调制出罂o粟玫的香水,非绝顶的天赋,非异于常人的坚定意志不可。
不然调制不成功不说,还会终生受它香味的瘾患折磨痛苦一生。
白苏调制不出这种香水,但是有人能。
他眼神火勺热地看着蹲面前的少女:“青菀谢谢你。”
楚青菀面颊带羞涩薄粉:“白苏别这么说,我心甘情愿的。”
白苏倾身,将楚青菀的头按进怀里。
楚青菀没看到,白苏眼底的恶意蓬勃,像潮湿沼泽的苔藓一样,疯狂生长。
楚青菀,从小在国外长大,出身调香名门。
调香圈里,从前有东秦封西青菀的说法,就是说楚青菀是和秦封齐名的调香天才。
况且,楚青菀比秦封更年轻,出身更好,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是为什么在遇上楚青菀时,攻略系统会紧急提醒的原因。
在他攻略下楚青菀的那一刻,得到了王者香水配方——罂o粟玫。
白苏野心复苏,像三春的杂草一样飞快生长。
过了一会,他压低嗓音,似痛苦似遗憾的说:“可惜了,这么棒的香水,不能出现在第九届调香大赛上。”
楚青菀犹豫了会:“白苏,我去代你去参加比赛。”
闻言,白苏震惊地看着楚青菀。
随后,他心痛摇头:“不,青菀你不能去,秦封心计太深你斗不过他的。”
楚青菀眼里闪过怒色:“白苏你放心,我会帮你向秦封讨回公道的,前二十多年他抢夺了你的人生,休想往后再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白苏沉默,他低着头,浑身气息凄凉,可在楚青菀看不到的角度,他翘起了嘴角。
秦封,这一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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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封和团子的小日子,平淡而幸福。
这几个月的快氵舌,已是秦封前二十多年从未感受过的,也从未想过的。
小团子每一天都在变化,兴许是长高了一点点,兴许是细软的头发可以梳成漂亮的小辫子啦。
再不然就是,她今天又多学会了几个新字。
秦封细心收拢团子每个点滴的变化,然后像珍藏宝藏一样,悄悄的藏进心脏里,谁都不给见。
这样的日子,秦封以为会是永远。
在秋天的时候,齐老又上门了。
他是在晚上到的,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此时,距离第九届调香大赛,只有三天时间。
齐老开门见山:“秦封,你看看这个东西。”
他摸出瓶粉色液体的香水,香水瓶子做成了玫瑰的模样,整瓶香水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小团子最是喜欢粉红色,然而她看一眼,就拽住秦封的手。
秦封偏头看她。
团子皱起小鼻子:“臭臭哦,很臭臭的,爸爸不要碰。”
秦封挑眉,这明明是香水怎么会臭呢?
齐老点开手机,点出几张照片说起来。
“一个月前,市面上有种名为罂o粟玫的香水出售,据说是用一种新型玫瑰为主料调制的。”
“香水主调是玫瑰花香,售价高昂,且还只为定制客户开放。”
“这种香水初闻没什么特别的,可闻过三次后,便会有o瘾,一日不闻整个人都不对劲。”
“最开始是提不起精神,闻过一整瓶后,有人身上长出玫瑰花纹的红斑,这个时候整个人的相貌会容光焕发。”
齐老斟酌着语言,直接调出两张照片给秦封看。
“就是这样的差距,像整容似的。”
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是长满青春痘的女孩,另一张仍旧是同一个人,可这个人五官未变,皮肤细腻气质大变,走大街上就是活脱脱的美女。
两张对比照片,非常邪门诡异。
秦封皱起眉头:“香水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齐老更严肃了:“还不止,身上长出玫瑰红斑时,对这种香水已经有o瘾,很难戒掉,再继续下去,整个人就会开始衰败。”
“就好像是,”齐老艰难地找了个词,“一朵玫瑰,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热烈怒放,接着逐渐凋谢。”
秦封眉头皱得更深:“最后这些人会怎么样?”
齐老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情况最严重的已经被关进疯人院了,每天嚎叫着要香水。”
话罢,整个客厅里一时安静起来。
秦封回想魏氏香方,里面的配方很多,也有一些很旁门左道的,可再旁门也没像罂o粟玫这么诡异的。
齐老:“目前还没查出这种香水的原料。”
秦封屈指轻敲桌沿:“谁调出来的。”
齐老目光凝重,他吐出三个字:“楚青菀。”
秦封讶然,怎么会是她?
落地灯光下,齐老似乎老了些:“楚青菀几个月前回国,她调制出这种香水,目前已经卖给了很多上层人士,而且……”
齐老顿了顿:“她放话,要来参加第九届调香比赛,要帮秦白苏向你讨回公道。”
秦封冷嗤,又是秦白苏,跟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听到名字就恶心。
“哎,”齐老叹息,也觉得恶心,“你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像天运之子一样,总能绝处逢生。”
不仅齐老有这样的感觉,秦封也有。
偶尔他还会有更荒谬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像是秦白苏的踏脚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操控安排这一切。
要不是有团子,他跟宝宝过的幸福快乐,他怕是就要当真了。
齐老:“秦封,三天后的比赛,你不参加的话,没人是楚青菀的对手,到时候等这香水泛滥,不仅是整个调香界的危机,也是整个华国危机。”
秦封眉宇不动,他压根就不是那种为家国大义牺牲的人。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小团子而已。
这么想着,他转头看向团子。
只见小团子戳倒香水瓶,刨两下咕噜滚来滚去。
她似乎很不喜欢这香水,抱起瓶子就往地下摔。
秦封眼瞳骤缩——
“宝宝,不要!”
第58章 连命都可以给她
透明的玫瑰样式玻璃瓶,粉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出靡o靡的柔光,像是最妙曼的绝世妖姬。
然而此时,那瓶子从濛濛肉乎乎的小手里往地下摔。
她白嫩小脸绷着,像是平时从肉肉里挑出最不喜欢的比萝卜,甩手丢给大将军吃一样。
团子的动作太熟练了,秦封根本来不及接住香水。
刹那之间,秦封脸色陡然大变。
齐老说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海中回想。
他不敢去想,这种会让人成瘾的诡异邪物,若是摔碎扩散开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毕竟,团子离香水最近。
秦封心脏停滞!
电光火石间,斜刺里一道影子咻地蹿过来。
“咚”一声闷响,香水瓶砸在柔软的皮毛上。
接着,咕噜咕噜几下,从厚厚的毛茸茸滚到秦封脚边。
香水,没有摔碎。
大将军咧了咧嘴,毛耳朵抖了抖。
被砸的有点疼。
客厅里,瞬间死寂。
团子挠挠小呆毛,不明所以地看看爸爸,无措地绞了绞手。
就那么一霎那,秦封感觉整个人都虚弱了般。
一股子浓郁的后怕涌上心头,让他四肢百骸都感觉到酸软。
“宝宝……”他嗓音沙哑,伸手将团子抱大腿上,按进怀里。
暖呼呼的一小团,熟悉的奶香味,丝丝缕缕感染上秦封,他适才慢吞吞缓过来。
他不能容忍,不能忍受团子遭受任何意外。
齐老虚惊一场,一惊一乍的,让他心脏钝钝的疼。
他摇头,弯腰捡起香水,这次他放自己面前,确保团子再拿不到。
“小濛濛,”齐老轻咳两声,“这个东西很危险,小孩子不能乱碰。”
团子茫然点头,她什么都不懂,只是本能不喜欢那瓶香水罢了。
而对不喜欢的东西,她平时都是直接丢掉。
小团子拽紧秦封一根手指头:“爸爸,濛濛不喜欢那个香香哦,爸爸也不要喜欢。”
秦封摸着她的小辫子应了声:“为什么不喜欢?”
他记得,团子最喜欢粉红色,对一切香香的东西素来都想往身上抹,特别在意漂不漂亮,立志要当小公主的。
小团子歪头,她盯着那瓶香水看了会,皱巴着小脸为难地想不出来。
濛濛:“不知道哦,就是不喜欢呢。”
秦封看了看时间:“到睡觉时间了,爸爸先给你讲睡前故事。”
团子大眼睛布灵布灵亮了,每天晚上她最期待爸爸的睡前故事啦。
小团子跳下地,拉着秦封的手就往房间去:“爸爸快,濛濛今天还要听白雪公主的故事。”
秦封对齐老点了下头,跟着团子进了房间。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齐老。
半个小时后,秦封出来。
他眉头紧锁:“齐老,不能解析出罂o粟玫的配方,即便我去参赛,也很难赢得了楚青菀。”
齐老表情不好看:“秦封,这香水危害堪比毒pin,现在已经有好一部分上层人士成瘾,有人提出要禁止并销毁,遭到了阻力。”
说到这,齐老眼神很严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封点头:“楚青菀和秦白苏控制了上层圈的人。”
毫不怀疑,等秦白苏和楚青菀拿到第九届调香全国赛的冠军,那个时候羽翼丰满,秦白苏第一个要对付的人,肯定是自己和团子。
秦封双手环胸,他站在浅淡的阴影里。
良久之后,他抬眼,凤眸黑沉冷凛:“我要香水的主料——罂o粟玫瑰。”
齐老激动起来:“好,回去我就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在这三天里,给你搞一朵罂o粟玫瑰。”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一个小时后齐老连夜回市里。
秦封整夜无眠,他将魏氏香方翻出来,每一道方子都反复推敲,企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末了,他看着手边剩余不多的香花种子,陷入了沉思。
这一晚上,很多人睡不着。
也不知是不是父女连心,一向好眠的小团子睡到半夜,模模糊糊醒了。
她光着脚下地,抱着小枕头睡眼惺忪找爸爸。
“爸爸?”小团子摸到秦封房间,哼哧哼哧爬上爸爸大床,往被子里一滚。
从床尾拱到床头,又从床头拱到床尾。
小团子钻出被子,懵了。
咦?濛濛的爸爸呢?那么一大只爸爸咋不见了?
小团子瞬间清醒,拽着小枕头,又啪嗒啪嗒跑到客厅。
“爸爸?爸爸你在哪啊?”小团子有点慌了。
狗窝里的大将军听到动静,才凑过来秦封就从书房出来了。
顿时,小团子像终于找到了依靠:“爸爸,濛濛刚才找不到你了。”
秦封将人抱起来,大手握着团子一双小jiojio,用掌心的温度将她驱除寒意。
“怎么不睡觉?做噩梦了吗?”秦封拿空调被裹团子身上,把人抱进了书房。
小团子摇头:“我想和爸爸一起睡觉觉。”
秦封了然,他将团子拢好揣怀里:“爸爸有点工作要忙。
团子看到摊开的魏氏香方和种子,趴过去看:“爸爸要调新的香香了吗?”
秦封摇头,他看着团子清澈的眼睛,本不欲跟她说那些事,可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法对团子隐瞒任何事。
即便团子只有三岁半,能懂的有限。
秦封捏捏团子小脸,开玩笑的说:“完了,宝宝爸爸刚才发现一件事。”
团子竖起小耳朵,期待地望着秦封。
秦封低头,额头抵着团子的:“爸爸好像比昨天又更喜欢宝宝了。”
喜欢到没法对这个小宝贝撒谎。
喜欢到没法对宝贝有丝毫隐瞒。
喜欢到宝贝一扁嘴他就心疼心慌。
前二十多年的岁月,他没有这么严重的喜欢过谁。
往后余生,这个小宝贝成了他的心肝肉,只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给她无数的爱和幸福。
不求回报的付出,连命都可以给她。
秦封认为,这就是一种属于他的幸福。
小团子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有些害羞了。
她捂着小脸,拱到秦封怀里,嘀嘀咕咕说:“濛濛也是哦,濛濛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
嘿嘿嘿,濛濛有爸爸超开心的!
父女两人黏糊了会,秦封用团子听得懂的话,将罂o粟玫瑰的事说了遍。
小团子努力去理解,遇到不懂的就问。
秦封非常有耐心,大有化身百科全书,能为团子解答一切问题的架势。
最后,也不知道小团子到底听没听懂。
她小手扒拉着香花种子,一颗一颗地拨过去弄过来。
说完了,秦封抱着团子,顺势一边哄她继续睡觉,一边研究魏氏香方。
忽的,小团子捏起一颗米粒大小的种子。
她举到秦封面前:“爸爸,我们现在就去种花花,种这朵花花。”
秦封看了眼窗外,正要劝说小团子放弃。
小团子倾身就又去够罂o粟玫香水,还想将那枚种子塞进玻璃瓶里。
秦封赶紧拦住她:“宝宝,不可以玩那个。”
小团子鼓起腮帮子:“濛濛没有玩哦,花花饿了,它要喝臭水水。”
听闻这话,秦封表情蓦地就变了。
第59章 父女两人夺命狂奔
距离第九届华国调香全国赛倒计时两天。
齐老正焦头烂额,想方设法从各种渠道企图弄到罂o粟玫瑰。
奈何秦白苏太谨慎,防范严密,竟是毫无办法之际。
秦封的这时候打来电话,他突然就不要罂o粟玫瑰了,还表示会如期参加比赛。
齐老既是担忧又是欣慰,他想问秦封是不是有办法了,可秦封发完了消息手机便关机了。
齐老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撤回来,并继续不遗余力往上面传递消息,试图把罂粟玫香水的危害性通到上面去。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齐老心沉到了谷底,受香水控制的人,看来不在少数。
距离第九届华国调香全国赛倒计时一天。
秦封的幸运草山庄,遭到相关部门的查封,并且全网通报,山庄各项指标条件都不合格,勒令秦封关闭山庄。
齐老皱眉,他清楚秦白苏等不及了,他通过利用罂o粟玫香水来掌控上层人员,然后公报私仇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很嚣张!
距离第九届华国调香全国赛倒计时只剩半天。
楚青菀工作室发了官博,将会扩大罂o粟玫香水的生产,已经同r国某著名香水生产商签订协议。
r国生产商会扩展生产线,再过半月,罂o粟玫香水将在全球线上线下同步发售。
这一举动,在网上受到无数人的吹捧。
即便是对罂o粟玫香水不太敢兴趣的人,冲着楚青菀的名头,也会去买一瓶来试试。
但齐老等人知道,只要买了罂o粟玫,就再也戒不掉。
一场危机,悄然笼罩整个华国。
距离第九届华国调香全国赛倒计时只剩半个小时。
帝都比赛现场,人头攒动,射灯粲亮。
齐老穿着黑色唐装,精神抖索站在外面。
这已是十月份的天气,多有寒风细雨。
齐老没有打伞,他像感觉不到寒意一般,背脊笔挺地站那等着。
远远的,一辆加长劳斯莱斯缓缓泊进来。
现场镁光灯闪烁,无数记者不断找角度拍好照片。
无人机嗡嗡飞在半空,直播摄像头三百六十度将所有场景都同步输入到网络上。
车门打开,身穿绯红旗袍的少女走下来,她约莫还不要二十,改良棋牌复古精致,将她身上的婉约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啊,是楚青菀!”
“楚青菀出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楚青菀并没有直接进场,她走到另一边车门,在司机帮助下,车上又下来个坐轮椅上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银灰西装,面容俊逸秀美。
楚青菀推着轮椅,带着青年一同入场。
两人举止亲密,有人有笑,关系一看就是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不仅是现场,还有直播网络间里,很多人都为这幕议论开了。
“哇,秦白苏这个恶心的人,怎么又出现了?”
“秦白苏?原来他就是秦白苏啊。”
“我我我,我海城本地人,秦白苏和秦封是抱错的真假少爷,豪门狗血现实剧,不过秦封爸爸太优秀,一直吊打真少爷。”
“我女神不可能看上这种小人!!!!”
“我就想知道,秦封会来参加比赛吗?”
“官方没公布选手名单,坐等秦封爸爸。”
“坐等+1,等着封爸爸再吊打秦白苏。”
“有些脑残粉真可笑,能被楚青菀看上的人会有多差?搞不好是秦封陷害的。”
“我也觉得真相扑朔迷离,秦封这个假少爷有心计手段倒是真。”
“秦封这个人太可怕了,看秦白苏下场腿都断了。”
……
弹幕风向越来越诡异,好似有人在故意引导,整个都开始怀疑秦封,同情腿断了的秦白苏。
与此同时,楚青菀推着秦白苏,缓缓走到齐老面前。
秦白苏笑意吟吟,分明他坐轮椅上,可眼神硬是带出睥睨的姿态。
“齐老,”秦白苏打着招呼,“好久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好?”
齐老冷着脸,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肮脏。
秦白苏眼底微沉,不过面上带出了微微受伤的表情。
“齐老,我知道你和秦封关系好,”秦白苏试图解释,“你对我存在很深的误解,我……”
“没有误解!”齐老冷冰冰打断秦白苏的话。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拐杖打死这奸佞小人。
“齐老!”心上人姿态卑微,还受此羞辱,楚青菀忍不了了。
她面带怒意:“齐老,我敬你德高望重,但你也不能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就辱白苏。”
齐老抖了抖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被从前看中的后辈这样说,齐老还是痛心又失望。
他声音冷肃:“楚青菀,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楚青菀昂起下颌:“当然。”
末了,她扫了圈不远处的记者,以及飞在斜上方的无人机。
楚青菀义正言辞:“我所做的是帮白苏恢复正名,我所为的是要为白苏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这句话,被媒体传出去,瞬间传遍整个网络。
齐老气的浑身发抖,他接连跺了好几下拐杖。
“你……”齐老心脏抽痛,他捂着心口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齐仕慌张跑出来,将速效救心丸和一朵白霜香花塞过去。
齐老连忙凑到嘴边,如此脸色才恢复过来。
齐仕那张还带稚气的少年脸,冷冷地注视着秦白苏和楚青菀。
少年人厌恶的语气毫不掩饰:“好狗不当道,赶紧滚,别挡着我们接秦叔叔和小濛濛。”
楚青菀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正要理论。
秦白苏拉住她,小声劝慰。
楚青菀冷哼一声,头别向一边。
秦白苏看着齐仕忽的一笑:“等秦封吗?我也很久没见他了,我和你们一起等吧。”
齐仕皱眉:“不需要,秦叔叔和小濛濛不喜欢看见你。”
闻言,秦白苏指尖一动,眼底飞快闪过憎恶。
但他仍做出好脾气的温润模样:“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秦封一眼。”
看他是不是因为罂o粟玫日渐消瘦。
看他是不是因为山庄被关神形憔悴。
只要能亲眼看到秦封半点的不好,对秦白苏来说,都具有报复的快意。
齐老拉了下齐仕,不想再跟这小人说话。
秦白苏小声劝慰了楚青菀两句,两人遂一同等在入口处。
齐仕不经意偏头,正正对上秦白苏的目光。
那目光,冷然恶意,像是毒蛇爬行过后留下的滑腻的触感,让人起鸡皮疙瘩。
齐仕皱眉,小濛濛说得对,大坏蛋不会变乖,就该被统统打哭。
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五分钟。
齐老看了无数次时间,仍旧不见秦封的身影。
他皱起眉头,满心焦急。
齐仕低声问:“爷爷,秦叔叔和小濛濛是不是不来了?”
齐老摇头:“秦封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秦白苏脸上笑意不变,可眼底的畅快越发浓郁。
楚青菀轻嗤:“怕是被吓的不敢来了吧,明知必输,不如明哲保身,好歹还能维持出他天才的名头。”
齐老看也不看这两人,齐仕愤愤盯了楚青菀一眼。
又一会过去,比赛入场时间只剩最后一分钟。
比赛工作人员准备拉扯围栏,禁止再有人进入。
齐老紧紧盯着时间,忍不住给秦封打了无数个电话。
无一例外,秦封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秦白苏再忍不住,痛快地低笑出声。
秦封他不敢来了!
秦封他被吓破胆了!
他看向齐老:“齐老,这就是您看中的后辈,秦封也就这胆量了。”
楚青菀也笑了起来,两人活脱脱小人得志,嚣张又得意地转身进场。
最后三十秒,齐老摇头叹息,他拉着齐仕准备转身,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比赛会场里,已经传来前奏音乐声。
爷孙两人都很沉默,秦封,应当不会来了吧……
一时间,齐老背脊似乎都更佝偻了。
齐仕盯着手表默数秒针:“十,九,八,七……”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小奶音传来:“骑士士!”
齐仕一震,拽着齐老猛然回头。
走前面的楚青菀和秦白苏亦同时回头。
百米开外,大长腿的秦封抱着小团子,小团子怀里抱着盆小花,父女两人夺命狂奔而来!
齐老和齐仕不自觉露出笑容,秦白苏则脸色大变。
他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冲地过去猛拉入口围栏。
秦封,不能入场!
第60章 打脸
秦封不能入场!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照亮秦白苏脑海。
他什么都顾不得,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如同豹子般迅速蹿出去。
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和齐老爷孙全都惊呆了。
秦白苏腿不是废了吗?
此时,秦封距离入口仅只有三十米。
狭长凤眸黑沉翻滚,像是蛰伏在深渊中的凶兽苏醒过来。
秦封在团子耳边低声叮嘱:“宝宝,抱紧爸爸。”
小团子猛地扭身,一只手紧紧抱着巴掌大的小花钵钵,一只手死死搂着秦封脖子。
她软乎乎的小身体,紧紧挨着秦封,恨不得贴在爸爸身上。
秦封骤然加速,长腿迈得飞快。
小团子不自觉闭上眼睛,只觉呼呼的风从耳朵边吹过,就好像是被宝宝抱着飞起来了一样。
小团子感觉整只都飘起来了。
秦白苏心跳停顿,拽住围栏就往另一边口子拉。
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封,他眼瞳骤然紧缩。
齐仕反应最快,小少年想也不想,直接往前一扑,猛地抱住秦白苏腿就往后拖。
绝对,绝对不能让秦白苏得逞!
齐老也反应过来,连忙拐杖一勾,拽住孙子的腰,一起往后拖。
楚青菀目瞪口呆,莫名想起了猴子捞月的画面。
秦白苏憋红了脸,就差那么一丝,围栏扣就扣住了。
入口墙壁上的时钟,秒钟发出哒哒的声音。
“四,三,二,一,荡荡铛!”
“咔”围栏卡扣扣住的轻响。
“嗒”更轻的脚步声音落地,刚好落在围栏外。。
秦白苏脸上浮现疯狂,狂喜抑制不住的从胸腔蔓延出来,让他表情管理失效。
秦封迟到了!
他嘴角咧向耳后,眉眼扭曲痛快。
秦封入场失败!
他秦白苏,不战而胜!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白苏再憋忍不住,痛快地笑起来。
他抬头,盯着围栏外的父女两人,当场纵声大笑。
秦白苏:“秦封,你输了你输了。”
齐老爷孙脸色发白,齐老手都在抖。
晚了吗?还是没赶上吗?
秦封居高临下,刚快速奔跑,让他胸膛微微起伏。
他冷淡地看着秦白苏,用一种看蠢货的表情。
秦白苏癫狂至病态,他站起身:“哈哈哈哈哈我赢过你秦封!”
秦封理都没理他,直接伸手向工作人员露出参赛手环。
工作人员连忙拿机器一扫。
“叮”的一声,绿灯放行,围栏卡扣自动解开,为秦封让出一条道。
秦封面无表情地从秦白苏身边走过,直接进场。
秦白苏愣了下:“不可能!”
他对工作人员狂吼:“秦封迟到了,迟到的参赛人员不能进场。”
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可是秦先生是特别邀请的种子选手,可以延迟十五分钟进场啊。”
这条规定,只对全国赛的种子选手有效,每一届的全国赛事上,有且只能有一到两名种子选手。
这一届的比赛,秦封和楚青菀都是种子选手,所以拥有一些小范围的特权。
秦白苏眼睛都红了,从山巅跌落悬崖,落差也不过如此了。
他冲地过去,一把揪住工作人员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信,秦封给了多少钱收买你,你要这么包庇他?”
工作人员方了:“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白苏握紧拳头,扬手就要打人。
“坏蛋!”甜糯的小奶音响起,奶凶奶凶的,像挥着粉嫩小爪爪的奶喵。
秦白苏回头,迎面就是一把碎泥巴当头洒下来。
他仓惶闭眼后退,被红毯一绊,脚下踉跄,一屁股就摔坐地上。
“活该,就会欺负人的大坏蛋,”小团子气哼哼,说完还朝秦白苏做了个可爱鬼脸,“略略略。”
秦白苏睁眼,就看到奶团子吐小舌头,短粗食指点在眼睛下面做鬼脸嘲讽他。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秦白苏额头青筋绷起:“小白眼狼!”
秦封捂住团子抓了花钵泥巴的小手,他冷嘲地睨着秦白苏。
“秦白苏,”所有人听他淡淡的说,“你也只有这点本事和手段。”
平波无澜的口吻,简直轻蔑到了极点。
秦白苏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死死盯着秦封,眼睛充血很是骇人。
秦封眉宇不动,浑身气势像巍峨不可跨越的山峦一样,将秦白苏压得死死的。
半分钟后,秦白苏深呼吸后,居然诡异地冷静下来。
他缓缓松开十指,拍了拍肩上被洒的泥土,对一边的工作人员勾起嘴角。
“抱歉,刚才我太激动了。”秦白苏疏离又客气的说道。
工作人员已经完全懵了,压根就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秦白苏抬脚,注视着秦封,然后一步步走向他。
最后,两人擦肩而过。
他重新坐回轮椅上,不知道跟楚青菀说了什么,楚青菀意味深长看秦封一眼。
接着,两人不疾不徐去了比赛后台。
点漆黑瞳危险眯起,秦封看着秦白苏离去的背影思忖起来。
刚才那种情况下,秦白苏竟然冷静下来,这个蠢货看来不蠢了,他要更警惕对方。
齐老一把老骨头,刚才大动作,差点没闪到老腰。
他捶着后背,看秦白苏吃瘪,心头舒服得很。
齐老:“刚才太慌了,搞的我都忘了你有特权。”
齐仕眼睛亮亮的,他抬头望着小团子,像久别重逢的狗狗,心尖痒痒的想扑上去,又惧于秦封,不敢太放肆。
小团子低头,也看着齐仕。
两小只对望了会,忽的一起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
齐仕偷瞄了眼秦封,见他跟爷爷说话,没注意自己。
于是,齐仕在兜里掏了掏,摸出颗草莓白巧飞快塞给团子。
小团子嗅到甜味,她眼睛一亮,立马拨开3外包装,囫囵丢嘴里。
入口的白巧特有甜香味,还有草莓味,叫团子大眼睛布灵布灵更闪亮了。
哇,超好吃的糖糖!是濛濛从没吃过的!
白巧化得快,小团子一会就吃完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骑士,圆乎乎的杏眼含着小期待,明显就是还想吃。
齐仕瞬间领悟到投喂的乐趣,他赶紧背着秦封,又塞给团子一块。
他见团子吃地弯起眼睛,竟是觉得花光所有零用钱,专门托人从国外带的这盒白巧买地太值了。
投喂给小濛濛,比自己吃还觉得甜。
而且,是给小濛濛吃的,再怎么贵那也不能算贵!
齐仕暗地里默算了下,如何有效的从爷爷那搞来更多的零花钱,他要全攒着给小濛濛买甜食!
两小只的互动,秦封哪有没看到的道理,不过是看团子高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老也是看到了,见孙子胳膊肘往外拐,就差没把自个给卖了讨奶团子欢心。
他暗中瞪孙子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就不兴立个大志向?
比如把奶团子竹马位置牢占了!
再比如,等长大了把人给拐回齐家?!
“世间差不多了,宝宝把花花给爸爸。”秦封将团子放下地。
先帮团子擦干净手,随后将小钵钵里的小花直接摘下。
秦封将拇指盖大小的小花攒成一小团,拿小粉钻发夹夹住,别团子漂亮的小辫子里。
齐老好奇,低头一看,那小花根本就不像真花,反而像是水晶质感。
齐老惊疑不定:“秦封,这是什么?”
秦封眼神微闪:“秘密!”
小团子一听,也乖萌乖萌地仰起小脑袋,小心翼翼摸摸花花。
她弯起眸子,嘿嘿笑两声。
奶团子小手竖嘴边,神秘嘀咕:“秘密哦。
末了,她又炫耀的补充了句:“是濛濛和爸爸的小秘密呢。”
第61章 啊啊啊,奶团子社死!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帝都某五星级酒店里。
秦封一切收拾妥当:“宝宝,还没好吗?”
小团子抱着小钵钵,窝在沙发里,跟钵钵里的一株纤细花株嘀咕。
她已经说了好久了,这两三天连睡觉都抱着花钵钵。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株花花开出花骨朵,就是一直不开花花。
小团子皱巴起包子脸,她困惑地挠挠小呆毛。
她想了想,偏头把耳朵凑近小花苗,仿佛是在听着什么。
秦封走过来:“宝宝?还是不行吗?不行就算了。”
小团子坐起来,有点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它还在睡觉觉,这朵花花太懒了,你再不起床床,濛濛要不喜欢你了,回家了不给你发小红花哦。”
最近,小团子把上辈子在幼儿园学到的那些,全套在家里小花园上。
她当起了小老师,管着小花园里的所有香花。
谁表现最好,她还给亲自画小花花发放。
秦封原本以为,小团子只是图好玩过家家,毕竟平时她也没啥同龄人玩伴。
谁知道,当他看着一夜之间,疯长霸占了三分之一墙面的紫色梦寐,当时心情和表情都一言难尽。
他亲眼看着,梦寐得到小团子画的第一朵小红花。
从此以后,娇气挑剔的梦寐长成了又野又贱的霸王花,大有谁敢跟它争小红花,它就要攀援长过去,把别的香花区域给侵占了的架势。
如若不是建国之后不准成精。
秦封都要怀疑,家里多半会多出一堆小花妖。
他也不清楚小团子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发现小团子和香花呆一块,身体越来越好后,秦封也就不管了。
秦封认真提议:“不然,我再喂它一点罂o粟玫香水?”
濛濛点头:“好的叭,给花花洗个澡澡,她就爱喝臭水水。”
于是,秦封往花钵里一口气灌了三瓶罂o粟玫香水。
小团子惊呼一声:“呀,爸爸,花花起床床了,它醒了。”
接着,秦封就见证了,一朵花骨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苞怒放。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只有半个小时了。
当即秦封让团子抱着花钵,他抱着团子,飞快离开酒店往比赛会场去。
好在酒店离会场并不远,在秦封大长腿飞奔的速度下,总算是赶上。
对这株花,秦封没有多说,齐老也就选择不问了。
碍于,不能私带任何和调香有关的东西进场。
那小花别团子发辫里,跟粉钻发夹浑然一体,旁人只以为是水晶做的,不会往真花方向去想。
秦封看了看小花,又摸了摸团子小脑袋,脸上表情甚是神秘。
@
此时会场里,从地方赛胜出的冠军,齐聚在全国赛的后台休息里。
此次比赛,本应该有二十名选手,不过再听说秦封和楚青菀会作为种子选手参加后,便有五名选手退出。
余下的,只有十五名选手。
十五个人,各自找了位置,稀稀落落坐在休息室里。
秦封是最后进来的,他怀里抱着小团子,所有人都看过来。
齐老和齐仕只能送两人到门口,秦封将小花钵丢给齐仕看管。
小团子见有陌生人,遂钻进爸爸怀里,不太吭声了。
到底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有些怕生。
秦封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他也不看其他人,低头在团子衣兜兜里一掏,摸出四五个草莓白巧。
全都是刚才齐仕塞给团子的。
小团子见白巧被发现了,有点急:“爸爸爸爸……”
秦封挑眉,给团子兜里塞了一块,剩下的他全没收了。
团子脸垮了:“爸爸呀,这是骑士士送濛濛的小礼物。”
小礼物不能被没收的呀。
秦封眉宇不动:“爸爸给你保管,巧克力吃多了,你牙齿要长虫的。”
一听牙齿要长虫,吓得团子一把捂住嘴巴。
噫呜呜噫,濛濛不要嘴里长虫虫。
小团子焉了,连翘起的呆毛都没了精神。
秦封低笑一声,亲她额头一口:“没关系,爸爸监督宝宝每天刷牙,就不会长虫虫了。”
小团子拧巴着眉毛,不情不愿地噘起小嘴:“好的叭。”
父女俩人的互动,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温馨得让人不自觉就露出姨母笑。
楚青菀皱起眉头,她看看团子,又看看闭目养神的秦白苏,再看看秦封。
小团子敏感,察觉到楚青菀的视线,她回头看一眼,又飞快抓起秦封西装外套,把小脑袋藏起来。
楚青菀冷笑一声,低声说了句:“养三年,就是养条狗也懂感恩,白眼狼一只。”
她说的小声,可休息室不大,又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
秦封表情倏地沉了,他整遐以待:“我不打女人,楚青菀你别挑衅我底线。”
被戳破了,楚青菀不道歉,反而正大光明说:“我有说错吗?你敢说白苏没养她三年?”
漆黑的凤眸,黑沉郁郁,仿佛底下翻滚着可怕的凶兽。
秦封摸着团子小脑袋:“楚青菀,你算什么东西?”
向来被誉为天才的楚青菀,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她面色涨红,脸皮滚烫难堪:“秦封,别以为所有人都怕你,我楚青菀不怕你。”
秦封波澜不惊:“别人怕不怕我,你怕不怕我,关我屁事。”
不雅的词,从秦封嘴里吐出来,非但没让人觉得粗俗,反而有种雅痞的感性。
楚青菀被噎到说不出话来,她瞪着秦封,心头恼怒非常。
秦封眼皮一撩:“我不打女人,一会台上,楚青菀你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没人能在招惹了他家宝宝后,还能全身而退。
楚青菀被激出火气,她底气十足:“等着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跟我并驾齐名。”
秦封淡淡看她一眼,注意到秦白苏微动的指尖。
他冷嗤一声:“一个蠢货,一个傻比,你们倒是天造地设。”
其他人:“……”
这嘴巴毒的,酸爽酸爽的。
楚青菀抓狂,恨不得撕烂秦封的嘴。
正在这时,休息室里响起提示音,让所有选手进场。
秦封率先起身,他并不把团子给任何人看管,而是直接抱着团子一起上场。
小团子乖乖窝爸爸怀里,晓得外面人多,但是只要有爸爸在,她就一点都不怕的。
紧接着是其他人,秦白苏倒是想上场,可他黑历史在身,只能去观众席呆着。
楚青菀:“白苏你放心,我马上就会为你正名。”
秦白苏眼神闪烁,他拉着楚青菀的手亲吻了句:“祝我的女神,凯旋归来。”
楚青菀面颊微红,带着飘忽的脚步出门了。
小团子趴爸爸肩膀,刚好看到这幕。
她想了想,转头看看爸爸,然后凑过去,噘嘴啵的一声,在秦封面颊上亲了口。
这一个小亲亲来的猝不及防,秦封刚好走出通道,踏上舞台。
刺眼的射灯,从四面八方照射聚拢过来,整个现场鼓点bgm营造下,秦封就是最亮的发光体。
可是,这个发光体被当场亲了!
那一声“啵”,被扩音器放大响彻全场!
起先还喧闹尖叫的现场,死寂一片。
秦封眼神复杂:“宝宝,刚才你亲我,被所有人看到了。”
小团子后知后觉,她愣愣扫了圈,全是黑压压的人,所有人都看着她和爸爸。
轰!
奶团子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下至上爆红,耳朵充血粉到透明,头顶还冒出了“呜呜呜”的沸腾水蒸汽。
啊啊啊啊啊啊!
濛濛好羞羞!!!
第62章 全都崩盘
啊啊啊啊啊!!!
全网都是此起彼伏的鸡叫声。
比赛现场观众和比赛直播间是联动的,所有人弹幕都能在屏幕上显示。
“aaaaaaawsl,四舍五入濛崽崽亲我了,此生无憾!”
“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集美你也不能醉成这样,濛崽明明亲的是我!”
“gungungun全都不要脸,@秦封拔刀吧,为了濛崽而战。”
“拔你个喵喵汪汪,濛崽和封爸爸全都是我的!”
“略略略捡到一只脸红的崽崽,rua到一只头顶冒烟的崽崽,捉到一只可爱软萌到爆的懵崽。”
“咦,我的屏幕有点脏,舌忝舌忝舌忝吸吸吸。”
“国家欠我一个崽崽,@生育中心,你们啥时候发给我,没啥要求就跟濛崽一模一样叭。”
“嘤嘤嘤,崽崽萌杀我了,秦封爸爸也帅的我腿软。”
“头一次嗑父女嗑上头,谁都不要拦我,我要嗑一辈子!”
……
无数的弹幕,将刚刚才拉开序幕的比赛气氛推到了高潮。
不管是现场还是直播间里,一众人对那声“啵”和奶团子的小亲亲上头不已。
濛崽崽天然软萌,时常无意的举动,就萌的人流鼻血。
秦封对外人毒舌,对齐老这种关系尚可的,一向也不冷不热。
可唯独对崽崽,给足了所有的宠溺和温柔。
这样的反差,无比地戳少女心,让很多人激动尖叫。
毕竟,谁不想当个宝宝呢?
弹幕是欢乐的,每个人都是一脸姨母笑。
就连平时不爱冒泡的都给炸出来了,弹幕刷地飞起。
整个舆论中心,全都是围绕奶团子和秦封来的。十分正面光正。
刚在观众vip席入住的秦白苏,扫了眼弹幕恨恨磨起了牙。
入场那会,他和楚青菀出现,便让水军和黑子下场,刻意引导舆论节奏,让整个舆论倾向自己,对秦封可劲地泼脏水。
当时,节奏确实生效了,很多路人在未进秦封之时,就对他颇有微词印象不佳。
可是现在,全都崩盘了!
秦封才初初站舞台上,就因为奶团子的那个小亲亲,所有的舆论方向就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观众群体像是忘记了秦封身上的“脏水”,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父女两人温馨有爱的互动上。
崽崽萌爸爸帅,还有什么组合能比过这对父女的人气?
秦封什么都没做,一出场就被奶团子带着小躺赢了一把。
秦白苏眸光深沉晦暗,像有阴鸷的毒蛇盘根其中,只等找到机会,就闪电般的飞射出去,咬住对手注入蛇毒。
“嗡”水军头子发来信息:“秦先生舆论失控,没法在引导控评,请问还继续吗?”
秦白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动:“不用,重点营销楚青菀。”
既然一招不行,那就换一招。
不把秦封搞下去,秦白苏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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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抓紧时机,插入话题:“小濛濛,这是给爸爸的赛前祝福吗?”
小团子还没缓过劲来,一扭身将小脸埋进爸爸脖子里,像把脑袋埋进沙地的小鸵鸟。
濛濛表示,我看不到你们,你们就全都看不到我。
秦封失笑,他安抚地拍拍团子后背:“不是祝福。”
主持人挑眉,就听秦封略带炫耀地笑起来:“是爱的魔法小亲亲。”
所有人:“……”
他喵的,被强塞了一嘴的柠檬!
主持人又说:“其他选手上场,带的都是助手,秦封选手好像没带助手来。”
秦封扬眉,似乎更得意了:“宝宝就是我的最佳小助手。
所有人:“……”
啊喂,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弹幕里酸成一片,每条弹幕都洋溢着柠檬的冲天酸气,当即就有观众组成了“偷崽小分队”。
时间有限,主持人示意秦封站到一边,紧接着开始迎接第二位参赛选手。
楚青菀特意等到最后,压轴出场。
唯一的女性选手,又素有天才美名,加上不凡的出身,当即就有人高呼“女神”。
还有现场观众,举起了灯牌,搞得像是粉丝追星一般。
楚青菀扬起下颌,嘴角含笑,表情虽一如既往的温婉,可骨子里的骄傲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十五名选手抽签决定顺序。
秦封抽到第十五号,楚青菀礼让,最后抽到第九号。
前八号选手,齐齐松了口气。
只要能在秦封和楚青菀之前,那多少还能有点机会。
等这两人调制的香品一展示,势必会影响评委和观众的打分。
毕竟,吃过了珍馐佳肴,谁还稀罕清粥小菜。
十五名选手,按着抽到的号码牌,依次走进舞台上十五间小型调香室。
调香室是用单面玻璃加盖的,室内看不到外面,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可观众却能清晰看到里面听到里面。
秦封进门,将团子放下地。
小团子看看四周,和爸爸家里的调香室差不多,就是小了些,而且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只有她和爸爸。
奶团子适才又快氵舌自在起来。
她还有点小羞涩,黏糊糊地靠在秦封大腿边,哼哼唧唧。
秦封眼底闪过笑意:“一会要辛苦宝宝,继续给爸爸当小助手哦。”
他取出自带的草莓粉小围裙,帮团子穿上,又拿出服帖的软胶手套,将团子全副武装。
濛濛非常习惯了,她张开肉乎乎的短手,随便爸爸折腾。
她还说:“不辛苦哦,濛濛最喜欢和爸爸一起调香香了。”
看着花花变成香香的小丸子或者水水,奶团子特别有成就满足感。
秦封揉了揉小脑袋:“好,那让我们打哭大坏蛋,拿到第一名。”
他伸出拳头,小团子也握起粉拳头,跟爸爸碰了碰。
她跺了下小脚,奶气的大声喊:“爸爸加加油!濛濛加加油!”
十五间调香室,大抵调香师和助手都在相互沟通。
导播摄像头挨个移动,切到秦封这里,就是一道萌萌哒的暴击。
糯糯的小奶音,像是裹了一层白砂糖的软年糕,咬一口满嘴都是又甜又糯的口感,叫人吃受不住。
原本楚青菀的粉丝,还在不断刷着“女神赛高”的弹幕,结果就让粉团子一声小奶音冲刷的没影了。
爆红网络的濛言濛语,顿时又多了一句“加加油”,还有小团子握拳跺脚的表情包动图,众多网友又有素材了。
又半个小时后,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比赛,调香室里早准备了无数种香料和器皿,所有东西都一样。
谁能调出更好的香,就看个人本事了。
秦封检查了遍香料,大部分都是常见的。
他打开抽屉,再看到最后一种料时,倏地眼神就变了。
那抽屉里装的,赫然是——
第63章 不务正业的女儿控
秦封凤眸骤然一眯。
抽屉里,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赫然是几朵艳丽的红玫瑰!
以红玫瑰作为料,本身就显得奇怪。
即便是要调制玫瑰花香味,调香师一般会选用大马士革玫瑰,或者摩洛哥玫瑰。
这两种玫瑰,是带粉的枚红色,不是这种明艳的正红色玫瑰。
秦封拿起一朵红玫瑰,不用放到鼻尖,他也能嗅出来,这种红玫瑰味道不适合拿来调香。
不适合的玫瑰出现在比赛现场,要么是有人故意添加上去的,要么就是有人要用到红玫瑰,动用关系改动了料。
稍微转念,秦封就明白过来。
有这么大关系网的人,除了秦白苏和楚青菀还能有谁?
今天的比赛,楚青菀绝对会调制罂o粟玫香水。
罂o粟玫香水的主料特殊,号称是用新型育种的罂粟玫瑰。
按秦白苏的谨慎,肯定不会把罂粟玫瑰放出来给所有选手。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混淆视听。
秦封冷笑,原来罂o粟玫瑰就长成这样?
鲜血一样的红,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好东西。
秦封扫了眼团子辫子里的粉钻发夹,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准备。
既然都留了后手,狭路相逢,那就看谁是勇者了。
小团子完全没察觉到暗流涌动,她像平时一样,将爸爸常用的器皿挨个排好。
她踩着板凳,半趴在工作台上,绷起包子脸,像个认认真真的小老师。
和家里一样,她开始跟所有器皿小工具说话。
那模样,和训诫香花时一模一样,又好笑又软萌。
秦封收敛情绪,看着小团子不自觉嘴角上翘。
一股昂扬的斗志从心脏升腾起来,管他什么秦白苏楚青菀,他只用按照心意,和小宝贝一起调香就够了。
就当是,玩一场亲子游戏吧。
这想法幸的外面的评委齐老不知道。
齐仕正滔滔不绝夸赞他:“我很看好十五号秦封选手,他技艺纯熟,调制的香品,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你们看他表情,对这场比赛他很认真专注。”
亲子游戏,认真专注,完全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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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调香的时间很长,持续最少三个小时以上。
在这期间,调香师和助手都不能离开调香室,一切言行举止都在直播摄像头下。
未免比赛无聊,这个时候就要靠主持人来把控节奏。
全国性的比赛,一共有五位评委之多。
其中,两位是香道协会正副会长,齐老和另外一个郭老。
剩下的三位,一位是国际调香师科莱尔,一位是世界顶级调香研究室的首席调香师云律,另外的则是世界最大的香氛原料厂的金牌选料师杜斯。
每一位评委,在各自的行业内,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五名评委,每名评委负责点评三位选手,这是比赛评委默认的规矩。
齐老率先点评了秦封,协会会长郭老便选的楚青菀点评。
科莱尔识趣的随便评了其他选人。
但轮到首席调香师云律的时候,他皱起眉头,傲慢不悦的说:“在我看来,齐老对秦封过誉了,这么重要的比赛,他带着女儿上场,这是藐视比赛,不尊重规则。”
他哼了声:“这种人,不配得到种子选手名额,我看还不如给海城区比赛的另一位选手秦白苏。”
齐老皱起眉头,不冷不热地撇了云律一眼。
主持人正要打圆场,选料师杜斯惊叫起来:“谁这么不专业,比赛的选料师是谁?谁把红玫瑰放进比赛的?”
作为选料时,选料的好坏直接关系着调香师成品的好坏,这是非常重要的职业。
杜斯又道:“十五号选手秦封,他为什么要将红玫瑰拿出来?作为调香师,他难道连基础的选料都不懂吗?”
主持人冷汗涔涔,他看向秦封的调香室。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秦封随手将红玫瑰丢给奶团子玩耍。
杜斯:“……”
好家伙,脸肿么有点火辣辣的?
主持人干笑两声:“秦封选手,一如既往宠爱他女儿,哈哈哈哈。”
整个现场,都是他的尬笑。
酷爱为别人尴尬的观众,已经在弹幕里用脚趾帮他抠出了个月球表面。
外面的一切,都影响不到秦封父女两人。
奶团子趴工作台,饶有兴致地看爸爸处理香料。
一个小时后,小团子有点无聊了。
平时在家里,秦封不会调香这么长时间,他很注意团子的情绪。
见她无聊,就时不时伸手戳她小脸一下,再跟团子讲讲每种香料后的小故事。
又半个小时过去,奶团子喝了点水,坚持不懈地盯着秦封看。
与此同时,楚青菀的九号调香室里,她似乎调香入了神,周遭的一切都感知不到,只有眼前的香。
她陷入思考之中,随手摸着了朵红玫瑰,木呆呆的就往嘴里塞。
助手欲言又止,几次抬手都不敢打扰。
直到花瓣微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楚青菀小小的惊呼了声,适才反应过来。
她想起正在比赛,连忙放下红玫瑰,清丽的面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
这样天然呆的可爱动作,让弹幕一阵刷屏。
“啊啊啊啊我女神好可爱,15551可爱的我小鹿乱撞。”
“敲喜欢女神,没想到女神调香时这么好看!
“哈哈哈哈哈,女神竟然还有这么天然呆的一面,萌死我了。”
“认真起来的女神超级棒,女神全世界第一棒呆!”
“无意识吃花什么的,女神茫然无辜的小表情太反差萌了。”
“哈哈哈哈,我已经截图了!”
……
无数的弹幕,全都是一水的夸楚青菀可爱天然呆,反差起来叫人受不了。
秦白苏看了看舆论风向,满屏都再找不到有关秦封的,他满意了。
可是,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还不够!
秦白苏果断给水军头子发信息——
“加大力度,营销楚青菀美貌的女神人设。”
立时,整个弹幕持续都是夸张楚青菀的,拿着她吃花的点可劲带风向。
整个现场没太多人注意到这些,秦封和奶团子更不知道的别人的情况。
秦封一心两用,他一边漫不经心调香,一边分散团子注意力,让她不至于那么无聊。
团子小脑袋搁台上,像个毛茸茸的球球一样来回滚动。
她盯着手里的红玫瑰看了会,竟觉得有点饿了。
于是,小团子想也不想,直接一把将红玫瑰塞嘴里。
然后,粉团子就变成了苦涩的团子。
她差点没被花瓣涩哭:“爸爸噫呜呜噫……”
秦封抬头:“……”
他从团子嘴里抽出红玫瑰,玫瑰花瓣上湿漉漉的全是口水。
秦封:“宝宝,这不是家里的花花,不好吃的。”
小团子哭唧唧,不高兴了。
这么好看的花花居然不好吃,花花做的太失败了!
秦封想了想,拿了烧杯倒了纯净水,选了最好的两朵玫瑰丢进去浸泡洗涮。
他这动作,让外面的人都好奇不已。
主持人问:“秦封选手,要调制新的香品?”
齐老一头雾水:“可能吧。”
科莱尔兴致勃勃:“真的吗?这种处理红玫瑰的方法我没见过,我期待秦的表现。”
弹幕也在猜在问,主持人抓住机会,顺势开了个小游戏互动,让大家猜秦封到底是在干什么,猜中现场中小奖品。
这一小互动,将稍显沉闷的气氛又拉动起来。
无一例外,大部分人都猜秦封是要调制特殊香品了。
红玫瑰洗涮祛涩,秦封沥干水珠,接着他往兜里一掏——
草莓白巧!
导播及时放大镜头,并且扩开调香室里的麦克风。
于是,所有人清楚看到,秦封将草莓白巧丢干净的烧杯里,点上酒精灯,拿玻璃棍搅拌融化。
齐老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秦封将红玫瑰丢进去,确保每片花瓣都被融化的白巧包裹住。
片刻后,沾染白巧的玫瑰出炉。
秦封继续用冷凝装置冷却白巧玫瑰,顺便固定造型。
最后,他将白巧玫瑰递给团子,柔声哄道:“宝宝忍耐一下,先将就吃这个,回家爸爸给你另外做香花小蛋糕。”
小团子委委屈屈应了,她捧着白巧玫瑰,张嘴咔擦咔擦啃起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
齐老捂脸,太一言难尽了!
大家都在等着看你新的调香技巧,结果呢?
这还在比赛呢,众目睽睽之下给女儿做吃的!
不务正业的女儿控,狗德性!
哗啦!
全屏弹幕都炸了!
【作者有话说】
给小可爱们说一声,姽姽会在本月最后一天24点前,选出打赏月榜的第一名,加入下个快穿小世界里,成为濛濛敲喜欢的亲友。
另外,求好评支持呀!我让濛濛打滚卖萌求好评。
濛濛对手手:“小姐姐们呀,濛濛想要想要那个好评哟,濛濛可以拿小亲亲来换哦!”
第64章 警告你,别黑团子
全屏弹幕炸到网络卡顿。
“回头搂住我爸就是一顿爆哭,我爸给了我一拖鞋拍脸,暴风哭泣.jpg。”
“我更惨,我让我爸多学学人家是怎么宠女儿的,我妈抄起擀面棍子,男女混合双打。”
“@国家,这种爸爸哪里可以领?可以的话先发我只濛崽,再让我领只封爸爸。”
“哎,我就不一样了,我爸看完封爸爸操作,已经去花园里摘玫瑰了。”
“臣卜槽,楼上快跑,你以为谁都有秦封的手艺?”
“嘤嘤嘤,难道只有我在全神贯注看濛崽吃花吗?左边咔嚓咔嚓,右边咔嚓咔嚓,腮帮子鼓鼓,贼瘠薄萌!”
“集美等着,我手速快已经截屏无数了。”
“aaaaaaa求分享,我濛崽天下第一萌。”
“yueyueyueyue我女神刚一吃花,转头就被人跟风吃花,要不要这么膈应人啊。”
“就是,这年头连吃个花都要跟风,还是我女神赛高。”
“抱走我濛,黑子滚粗!”
“笑死人了,濛崽崽才三岁半,她能懂啥就嘴馋啃口花花,都要被说三道四。”
“啥叫天然呆萌,我濛崽呆萌本萌,吃花怎么了,我濛崽就爱吃花,有本事让楚青菀来拼爹咩!”
“哈哈哈哈哈神特么拼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吃花,也不嫌装嫩得慌,那啥人就是矫情。”
“那啥人就是矫情+1”
“矫情+1”
……
楚青菀并不知道舆论风向变了,可在观众席的秦白苏却是清清楚楚的。
他看着手机,怨怼磨牙,恨得心口发痛。
刚才好不容易营销出来的大好优势,连半个小时不到,就让秦封父女俩破坏的荡然无存。
弹幕里,条条都是和秦封团子有关的内容。
不管水军怎么控评引导,都没办法将节奏掌控回来。
更甚至,普通的营销垃踩,踩团子立楚青菀,这一招已经引起路人观众的反感。
楚青菀的观众缘,下降到最低谷。
而且,同样都是“吃花”行为,明显观众更吃奶团子的软萌。
成年人再是反差萌,也比不过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单纯举止。
营销过度,顷刻就遭到了反噬。
水军头子急了:“秦先生,现在要怎么办?”
水军工作室里,所有的号都下场了,另外还联合了其他同行。
可是粉团子吸团子,嗑父女的观众多不胜数。
压制太厉害,水军头子看着屏幕上的奶团子,恍恍惚惚自闭了。
干这行无数年,一朝败北,全栽在个三岁半的奶团子身上。
就,心塞又自闭!
水军头子看了会直播,边看边不自觉露出惊悚的姨母笑。
还别说仔细看这奶团子,还真的有亿点点萌,惹得他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回家找老婆生女儿。
于是,水军头子又给秦白苏发消息:“秦先生,你的单我不做了。”
秦白苏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这是什么意思?
水军头子:“搞不过一个三岁半奶团子,我转行了。”
紧接着,第四条消息:“对了,秦先生我开始粉奶团子了,你最好别黑团子,不然我曝光你哦。”
噗!
秦白苏气的吐血,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喘不上来。
很好!
一个个的,他都记住了!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心口痛得厉害,秦白苏当场就砸了手机。
濛濛不晓得自己吃花花的样子,已经叫线上线下无数人看到了。
好好的调香比赛,这会硬是成了奶团子的吃播。
秦封也没在意,毕竟除了他以外,外面还有十四位选手,更有楚青菀在。
所以,导播根本不可能把摄像头一直对着团子。
可是,导播还真分了一台摄像头专门跟着团子拍。
大屏幕上,也及时为十五号调香室开出个小分窗直播。
对此导播厚颜无耻表示:搞节目有流量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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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朵白巧玫瑰花,奶团子很快就啃完了。
这个不管饱,好在白巧热量高,一时半会也够团子消化了。
秦封细心地帮团子擦干净小嘴小手,还哄着她喝了点白开水。
中途吃了花花小零食,团子又精神起来。
她双手撑下巴,聚精会神看爸爸调香香。
秦封偶尔看她一眼,不自觉就翘起嘴角,露出温柔笑容。
他还会揉揉团子小脑袋,指腹不经意从粉钻发夹小花上略过,沾染上微末花粉。
尔后,这些花粉直接被秦封混入到香粉里,神不知鬼不觉。
而在第九号调香室,楚青菀也到了关键时刻。
她拉开抽屉,扒拉开红玫瑰,就露出了藏最里面的罂o粟玫瑰来。
盖因都是玫瑰,故而一眼看去,根本无法分辨。
楚青菀大大方方扯下花瓣,众目睽睽下调制罂o粟玫香水。
罂粟玫瑰调制出来的香水太特殊了,能让人有瘾。
一会试香环节,她在秦封之前,只要现场评委和观众对罂o粟玫香水生出瘾来,她就必胜无疑。
秦封,又怎么赢得了她。
很快调香环节到了尾声。
已经有选手调制出了香品,此时走出调香室,暂且到后台稍作休息。
秦封也在收尾了,比赛调香室工具有限,大部分的器皿偏西式,对想要调制传统华夏香品的调香师来说,不太友好。
没有现成的香篆器,秦封只有手动,将调制好的香粉装进干燥的玻璃试管里。
随后像绘画一样,以试管中的香粉为笔,在半人高的银质银杏叶片上,缓缓描绘出“春夏秋冬”四个大字。
四字收尾相连,确保香粉点燃,能一燃到底,中间不会断开熄灭。
十分钟后,秦封抱着奶团子出了调香室。
与此同时,楚青菀也走出来。
她昂首挺胸,眼神骄傲笃定,似乎对第一名已经势在必得。
秦封半个眼神也不给,他长腿一迈步,带着团子去后台休息。
在家里,秦封没当着团子面,一次调香花这么长时间。
小团子乖乖地陪着爸爸调完香粉,不哭也不闹,乖巧的让秦封心疼。
他揉着团子小脑袋,让她趴肩膀上:“宝宝,累了就靠着爸爸睡会觉觉。”
小团子是有点累,但是她并不想睡觉。
她黏糊糊地摇头:“不睡哦,濛濛要等着看爸爸的香香。”
她心念念记着,要和爸爸一起得第一名呢。
秦封回头看了眼台上,主持人在宣布试香规则。
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宝宝想要的第一名,谁都拿不走!”
一会试香,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秦白苏和楚青菀的皮撕下来。
然后,再丢地上踩。
【作者有话说】
【注意;上一章修改有增加剧情,这章看不懂的建议折回去看一下上章】
给小可爱们说一声,姽姽会在本月最后一天24点前,选出打赏月榜的第一名,加入下个快穿小世界里,成为濛濛敲喜欢的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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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对手手:“小姐姐们呀,濛濛想要想要那个好评哟,濛濛可以拿小亲亲来换哦!”
第65章 暴动失控
“很纯粹的柑橘果香,能闻出来这位选手的基础功底很扎实。”
“七点五分,继续加油。”
“哇,这个香水味道很舒缓,我闻着很舒服,不过留香时间太短了,这是个缺点,下次改进。”
“好甜的糖果香,中规中矩,和市场上流通的商业大众香闻不出差别。”
……
试香打分环节很快,同时是采用评委打分,以及现场随机五百位观众评分相加,得出最终的成绩。
一个小时后,到了评楚青菀的香水。
齐老皱起眉头,他不自觉瞥了秦封一眼,却见他将小团子发夹上的小花挪了位置,别在更靠近团子鼻子的位置。
见状,齐老心头一动,顿时放下心来。
罂o粟玫香水很危险,作为女儿控秦封是绝对不会把团子置身危险之中。
既然他没把团子放后台,那就证明秦封有办法应对了。
于是,齐老放开手脚。
罂o粟玫香水柔和的玫瑰味,缓缓从九号调香室蔓延出来。
片刻功夫,整个会场角落缝隙,全充斥着玫瑰香。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
楚青菀垂眸站在舞台中央,射灯落在她身上,这一刻她仿佛是嗅觉王国的女王。
“咳咳,”齐老率先清醒,他竟是觉得有点心口闷,“玫瑰为主调的香水,这……”
他想继续点评,可视野恍惚,有那么一霎那,他竟觉得像是陷入梦幻的风花雪月之中,沉醉不已。
秦封眸光冷然表情凝重,楚青菀调制的这一瓶香水,比市面上的定制款,成瘾效果还厉害。
偌大的比赛现场,除却秦白苏和秦楚青菀,只有秦封和奶团子保持着清醒。
观众席上的秦白苏,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封。
他眼底恶意闪烁,浓烈的像是深冬霜雾。
与此同时,楚青菀也侧身看着他。
这两人都在等,等着看秦封对香水上瘾的那一刻。
罂粟玫香水的瘾性无解,一旦吸入过量成瘾,就只能沦为秦白苏的爪牙鹰犬,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就为了能再闻一次。
狭长的凤眸微眯,秦封冷嗤了声。
他把团子抱大腿上,将头埋到团子小肩膀,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到秦封仿佛意识恍惚的这一幕,秦白苏心头怨恨虬结的魔鬼,张狂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秦白苏死死握着轮椅扶手,手背青筋鼓起。
秦封成瘾了,秦封中招了!
哈哈哈哈哈哈!
秦白苏无比的快意,无比的痛快。
两辈子以来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天,他将秦封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得偿所愿,大仇得报。
秦白苏忍不住臆想起来,他等不到比赛完,一会中途休息时间,他就要去后台,让秦封跪自己面前,用舌头舔鞋尖。
他要把秦封这个众人称道的天才,驯服成一条狗!
他要秦封,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一条狗!
猩红的血丝攀爬上眼白,秦白苏激动到浑身都在发颤。
这个可能,只要稍微想想,他整个人就口干舌燥,快坐不住了。
“九点九分!调香比赛有史以来最高分九点九分诞生了!”
主持人狂热到连嗓音都尖利失真,他脸色绯红,亢o奋的像是打了鸡血。
五位评委连同现场观众,顿时欢呼声震天。
疯狂、狂热、激进,像是一场热血沸腾的角斗场,所有人都在为楚青菀呐喊欢呼。
这一刻,楚青菀宛如众生的神!
黑沉如深渊的眼瞳,泛出越发冷酷的戾气。
秦封借着团子的遮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齐老恍恍惚惚,他总觉得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脑子混混沌沌的什么都说不上来。
秦白苏眼神张狂地看着秦封:“哈哈哈哈哈哈。”
他当场放肆笑起来,嚣张至极。
比赛现场,观众完全失控。
众人纷纷跑到台上,各个表情狂热如最虔诚的信徒。
拥挤踩踏,鲜血瞬间飞溅。
整个会场,失控了。
第66章 秦封吃醋
这是一场暴动!
活生生的暴动!
现场人员,不管是观众还是赛方人员,亦是评委,全都言行激动,举止亢o奋,热血上头到毫无理智可言。
在这一刻,秦白苏和楚青菀就是神,而其他人只是他们的狂热信徒。
无数的人拥挤着高呼着,冲向九号调香室。
罂o粟玫香水源头,是从九号调香室扩散出来的。
所有人都对这种香味上头,迫不及待想要闻到更多。
于是,不可避免的踩踏事件爆发了。
鲜血和哀嚎,混杂在狂热的呼喊中,听不太真切,可就发生在秦封面前。
他抱紧团子,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按进怀里,不要她看到半点不好的东西。
随后,秦封比任何人都跑得快。
他一个健步蹿进自己的十五号调香室,将房门关死,又把特制的香味扩散口打开。
紧接着,秦封点燃工作台上的香粉。
奶团子毫无所觉,就只听到周围很吵。
她搂着爸爸脖子,声音很小的喊了声:“爸爸?”
秦封偏头,安抚地亲了亲团子小耳朵:“嗯,爸爸在宝宝不怕。”
奶团子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到处都臭臭的,只有她小辫子上有幽幽的香味传来。
她娇气地捏着小鼻子:“爸爸,好臭臭。”
说完,还拿小手去帮秦封捂鼻子。
秦封失笑:“乖,等会就不臭了。”
香粉点燃,幽幽青烟徐徐袅袅,通过香气扩散口,缓缓飘散到整个比赛现场,慢慢的被所有人闻到。
先是只有靠十五号调香室近的几个人,眨眨眼恢复理智。
尔后是一小圈的人,那些人先是表情恍惚,后来慢慢就从混沌过度到清明。
如同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先是一丝丝的光亮,最后这丝光亮逐渐扩大,黑暗退散不存。
十五分钟后,整个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此刻,秦封才将调香室里层的单面暗玻璃墙体收起来,让所有人能看到室内。
干净通透的调香室,银制银杏片上的香粉还在燃烧,从“春”字逐渐燃到“夏”字上。
现场一众人都面面相觑,想起刚才的疯狂,竟觉得那根本不像是自己。
有人问“我刚才是怎么了”,紧接着是更多的人这样问。
齐老意志非一般的坚定,而且早知道罂o粟玫香水有古怪,心里本就提防着。
此时,他也是清醒最快的。
只听他跺拐杖怒喝一声:“楚青菀,你到底调的是香水还是毒药?”
这一质问,通过话筒,在整个现场回荡。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楚青菀,表情和眼神都甚是微妙。
楚青菀愣住了,似乎没想明白,前一刻分明所有人都成瘾了,可怎么一下又恢复过来了。
她不自觉看向秦白苏,却发现秦白苏的视线,从头至尾都盯着秦封。
电光火石间,楚青菀脑海中闪过一道明悟。
是秦封!
她什么都顾不得,朝着秦封娇喝道:“秦封,是你做的手脚!”
秦封面无表情,为了团子的安全,他并没有出调香室。
他也没回应楚青菀,而是直接摸出手机,当场拨打妖妖灵报警。
现场人员愣了。
直播间观众也愣了。
起初暴动,有人察觉到不对,想要报警可又不确定是不是比赛节目效果。
此刻,看着秦封果断利落,二话不说报警,微妙的荒诞感涌上心头,又觉得有点好笑。
楚青菀冲过来,怕打着玻璃门:“秦封,秦封!”
奶团子靠爸爸大腿边,好奇地看过来。
她忽然说:“你的香香臭臭,我爸爸的香香香香。”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摸了摸小辫子上越发娇艳的小花。
楚青菀五官扭曲,贴在玻璃门上,显得狰狞。
小团子瑟缩了下,连接往秦封身后藏。
秦封凤眸一凛,斜睨了楚青菀一眼:“滚。”
他转身,重新把团子抱起来安抚。
楚青菀满心不甘,她还想说什么,齐老跑过来,一拐杖抽过去。
齐老:“楚青菀,你究竟调的是香水还是毒药?”
他不给对方纠缠秦封的机会,让人将楚青菀围住,不准她跑了。
那一拐杖,抽在楚青菀胳膊,打的她整个胳膊都麻麻的。
众人觉得古怪,楚青菀确实有问题。
齐老和选料师杜斯进了九号调香室,两分钟后杜斯出来。
他手里捏着多红玫瑰,表情阴沉:“楚青菀,这是什么东西?”
楚青菀眼神闪烁:“红玫瑰。”
杜斯大怒:“你在侮辱老o子的智商,这不是红玫瑰,你在选料上偷天换日,你比赛作弊!”
这话一落,线上线下所有人都哗然。
齐老冷哼:“楚青菀秦白苏,这就是你们的罂o粟玫瑰?”
经这话提醒,有人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大惊:“秦白苏跑了!”
楚青菀脸上生出慌乱,她往秦白苏的位置看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有轮椅孤零零的在哪里。
齐老也没想到秦白苏竟然这样狡猾,他看向秦封。
秦封摇头,现场人太多,他也没注意到秦白苏。
“楚青菀!”齐老继续逼迫,“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秦白苏跑了,楚青菀心头生出一股被背叛和抛弃的愤怒。
她深呼吸:“我说,我什么都说。”
片刻后,带着防毒面具的警o察到了。
赛方把控制权交出来,一应都交给警察处理。
秦封带着团子,回了后台休息室。
不一会,齐老和齐仕过来。
齐仕捧着小花钵钵,见奶团子头发丝都没掉一根,悄悄松了口气。
他将花钵还给秦封,又偷偷摸出草莓白巧塞给团子。
团子大眼睛一亮,悄咪o咪将白巧藏起来,不给爸爸发现,不然又要被没收的。
等到专门的警务人员过来录供词,齐老将收集的罂o粟玫瑰资料交上去,秦封在旁补充了几句。
末了,又将团子发夹上的小花取了点下去,交上去当证据。
那警o察表情凝重:“两位放心,罂o粟玫瑰在齐老上报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注意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将秦白苏和楚青菀一网打尽。”
齐老面色一喜,他还以为上报的信息被截断了。
那人又说:“请你们放心,这件事上面直接发文,必须严肃处理。”
齐老欣慰点头,秦封倒没有说什么。
秦封想了想:“秦白苏跑了。”
那人神秘一笑,朝门外拍了拍手。
片刻,俩身穿制服的人员,押着昏迷的秦白苏过来。
齐老大喜过望:“好好好!”
秦封翘起了嘴角,罂o粟玫的事他不是太关心,他关心秦白苏这个人。
这个人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兴许只有关起来才会彻底安份。
小团子从爸爸怀里探出小脑袋望一眼:“呀,大坏蛋被警察叔叔抓住啦。”
她也很高兴,再看穿制服的叔叔,一双大眼睛都亮闪闪的。
“警察叔叔们都好棒棒。”团子还是小孩子,对警o察叔叔存在天然好感。
于是,向来是爸爸吹的崽儿,第一次彩虹屁吹别人。
她小嘴巴太甜了,吹的几位警察脸都红了。
偏偏小团子是非常真诚的,那些彩虹屁就特别动听。
秦封脸黑了,心尖又酸又涩。
他一把捂住团子嘴巴,不准她再吹了。
小团子仰头望着爸爸,大眼睛眨巴眨巴,支支吾吾的想说话。
秦封硬气心肠:“不,宝宝你不想说话。”
在旁的齐老惊呆了:“……”
这是……吃醋了?
第67章 崽儿,小心!
吃醋的秦封爸爸,要奶团子哄三天,才能哄好的那种。
秦封倒也没不理小团子,相反他还和往常一样,非常宠宝贝。
不过,就是每做一件事,他就要问团子:“爸爸好不好?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喜欢警察叔叔?”
奶团子心大,起初没在意,张嘴就叭叭说全世界爸爸最好啦。
秦封这样反复几次后,小团子后知后觉,才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她又不懂,挠着小呆毛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于是,奶团子就问系统。
系统:“人类有种情绪叫占有欲,比如你爸突然又有了一个宝贝乖乖,你高不高兴?”
小团子当时就怒了!
不可能这样子!
爸爸说过的,只会有濛濛一个小宝贝。
而且,爸爸是濛濛一个人的,才不分给别人。
小团子瞬间懂了占有欲是什么意思,她吧嗒吧嗒跑去找秦封,抱着他大腿就不松开。
秦封好笑,哪里还顾得上吃醋。
当然是立刻把小宝贝抱怀里亲亲哄哄举高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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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第九届调香大赛全国赛,因为楚青菀出的意外事件,比赛当时中断。
事情影响太大,事态也很严重。
于是,香道协会商量后,决定今年的调香国际赛,华国不参加。
比赛不办了,秦封便不想呆在帝都,他跟团子都有点想家了。
父女两人二话不说,当即坐上飞机回了梧桐村。
半个月后,楚青菀调制罂o粟玫香水,具备高度成瘾性,也具备毒pin的特征,被列为新型高级毒pin。
楚青菀以制毒罪外加主动扩散贩卖罪判决死缓。
至于秦白苏要更特殊一些,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提了一个条件。
他要见秦封,只有见了秦封,他才肯招供。
秦封不想去帝都,于是相关人员便带着秦白苏来了梧桐村。
旧地重游,秦白苏从踏进梧桐村那一刻,他脸上表情就有些古怪。
他似乎在笑,可眼底又有浓烈的恨意和挣扎。
梧桐村变化不大,除却村尾多了座山庄,其他的人和物都照旧。
老村长看着秦白苏,摇头叹气两声,背着走抽着旱烟走了。
他也算是看着秦白苏长大的,这个娃儿要村长来说,从根子上就是坏的,比不了秦封。
幸运草山庄重新开业,山庄里人来人往,生意明显不错。
秦白苏站在边上看了会,见到好些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那些大人物住在山庄里,各个对秦封和小团子客客气气,言语恭恭敬敬。
秦封不卑不亢,小团子也不怯懦。
她天真活泼,原来在村里没什么同龄玩伴,有些大佬留了心,再次前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家里的小孩儿一起过来。
于是,不知不觉间,小团子已经认识好多的小伙伴。
对团子来说,小伙伴彼此都是一样的。
可这落在秦白苏眼里,那就是不一样的。
这些小孩各个出身不凡,家世显赫,却上赶着要和团子做朋友。
等以后长大了,这些小孩成年当家,那该是多大的一股势力?
而这些,全部都是秦封和小团子的。
浓烈的恨意中,生出了疯狂的嫉妒。
秦白苏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分明是他算计才能出生的孩子,分明是他养了对方三年。
然而到头来,却给秦封做了嫁衣。
这一刻,像是有人拿着荆棘尖刺,不断往秦白苏心脏上扎。
尖刺扎进去了,还用力搅合几下,让秦白苏不甘到痛不欲生。
“听说,你执意要见我。”秦封牵着团子走过来。
小团子看了眼秦白苏,见他被警o察叔叔的手o铐铐着,就不感兴趣地别开了头。
秦白苏咧嘴,露出诡异笑脸:“你猜我为什么要见你?”
秦封没兴趣,既然秦白苏不愿意说,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秦白苏留人,“秦封,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罂o粟玫瑰?我那些香水配方又是哪来的,或者说……”
他顿了顿:“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你,恨到恨不得你去死。”
秦封眼神淡淡,他既没表现出好奇,又没有半点垂涎之心。
他看秦白苏的眼神,就和看一只蚂蚁没区别。
秦白苏握紧了手,就是这种表情,他最恨的就是秦封这种表情。
良久,秦封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他多看一眼都懒得,牵着团子离开。
快中午了,该回去给宝宝做可乐鸡翅。
“秦封!”秦白苏想追,但被身后的警o察按住。
他声嘶力竭:“我不会这么算了,上辈子这辈子不行,我还有下辈子!”
“我早晚弄死你!”
他额头青筋鼓起,整张脸充血涨红,像是不舒服的恶鬼。
小团子回头,她生气了。
“大坏蛋!”她挥着粉团子捶空气,奶气的跟警o察建议,“警o察叔叔,大坏蛋这么坏,要打他屁股,把他打哭哦。”
随行人员噗嗤就笑了,这么乖的小幼崽,实在太可爱了。
难道对她来说,打屁股就是非常严重的惩罚了?
忍着笑,其中一人认真说:“好的,濛濛小朋友的建议叔叔收到了,回去就打他屁股。”
小团子高兴了,她还想说什么。
秦封想起上次团子对别人狂吹彩虹屁的事,他弯腰猛地把团子抱起来,大长腿迈地飞快。
那背景,竟有几分匆忙慌乱的意味。
随行警察摸不着头脑,他们长的不吓人啊,怎么秦先生跑这么快?
此时,谁都没注意到,低着头的秦白苏,眼白攀爬上无数猩红血丝。
在他脑海里,机械冰冷的攻略系统滋滋冒出电流声。
攻略系统:“经过计算,宿主不再具备攻略资格,现解除绑定,脱离宿主躯体。”
秦白苏愣了下,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他刚才面对秦封时的底气,顷刻崩溃。
攻略系统要跟他解除绑定,他还拿什么依仗来东山再起?
不行!
不能解除绑定!
然而,秦白苏对攻略系统根本就没有约束力。
他只觉得一股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整个人的灵魂都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秦白苏抱头惨叫:“啊啊啊啊啊!”
随行人员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压住他。
谁都没看到,纳米大小的一粒光点从秦白苏眉心飞出来。
那光点在半空中转了圈:“发现新的宿主,发现新的宿主……”
光点朝着村尾飞去,那方向赫然就是四合院的地方。
四合院里,小团子眼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等着爸爸做可乐基础。
她吸溜吸溜口水,想着甜甜的鸡翅肉肉,馋嘴得不行。
在她边上,将军也趴地上,吐着舌头流口水。
这两只都嘴馋。
秦封好笑,他从冰箱里拿出块草莓小蛋糕。
“宝宝,先吃这个垫肚子。”秦封给团子擦干净手。
奶团子忙不迭接过蛋糕,她张嘴就要啃。
冷不丁,系统发出一声尖叫:“崽儿,小心!”
肉眼看不到的纳米小光点,咻的飞进小团子眉心。
小团子愣了下,接着眼睛一闭,咚的昏迷在将军身上。
秦封脸色大变:“宝宝?”
第68章 濛濛的肚肚会唱歌
濛濛做了个梦。
她梦见一只好大好大的白毛兔子,还有个冷冰冰闪光的球球。
她惊叹地张大小嘴巴,总觉得毛兔兔很眼熟。
紧接着,她就看到毛兔兔蹦起来,按着光球球就是一顿猛踩。
光球球想跑,可是毛兔兔太凶了,竖起长耳朵,红着眼睛扑上去,张嘴嗷呜一口就把球球吞了。
这一幕,其实有些狰狞可怕。
但是,濛濛一点都不害怕,她仰头瞅着毛兔兔,小脸上流露出想摸摸的渴望。
大白兔子打了个嗝,将小团子拎起来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伤到分毫,适才松了口气。
然后,毛兔兔就开口说话了:“崽啊赶紧回去,你爸又发疯了。”
小濛濛满脸茫然,翘起的呆毛转了圈,总算想起了一些事。
对哦,濛濛在等爸爸做可乐鸡翅。
爸爸给濛濛啃小蛋糕,然后……
然后呢?
小团子困惑挠呆毛,她不记得啦。
见她这副呆萌软糯的模样,毛兔子咧嘴,露出可怕的大板牙笑了。
“乖崽儿别想了,你回去就什么都晓得了。”巨大的毛兔子捧着奶团子,大步往外走。
濛濛不知道是要去哪,她还没反应过来,毛兔子把她往外一扔。
巨大的失重感传来,小团子害怕的双手乱挥:“爸爸!”
“宝宝!”秦封腾地起身,连忙握住团子乱挥的手,“宝宝,爸爸在这爸爸在。”
小濛濛慢慢睁眼,有片刻的恍惚不真实感。
她盯着秦封看了会,发现爸爸居然长胡子了!
而且,爸爸眼睛还红红的。
小团子想坐起来,她才一动,秦封长臂就伸了过来,将她小心翼翼抱正,并拿软枕头垫着,让她可以躺坐的舒服。
“爸爸,”团子伸手小手,摸了摸秦封下巴,硬硬的胡茬,戳的团子手心发痒,“爸爸胡子戳的好痒。”
秦封浑身紧绷,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一动,这就是梦,梦一醒自家宝宝还是昏迷不已的。
小濛濛又伸手去摸秦封眼睛:“爸爸是不是没睡觉觉呀?眼睛和兔子叔叔一样红。”
说完这话,团子歪头。
咦,兔子叔叔?她见过兔子叔叔吗?
秦封轻轻拢着团子小手,软乎乎的手,带着奶香和鲜活的温度。
此时此刻,秦封才确定,小团子是真的苏醒了,他不是在做梦。
“宝宝。”秦封情难自禁,他俯下身将团子抱怀里,严丝密缝地抱着,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团子不知道秦封怎么了,可是她能感觉出来,爸爸情绪不怎么对。
于是,奶团子学着平时爸爸哄她的模样,笨拙稚嫩地拍拍秦封脑袋。
她还奶声奶气的说:“爸爸乖,濛濛在的呀,爸爸不哭哦。”
秦封失笑,心头郁积的恐慌和暴戾,这才缓缓退散。
团子昏迷的这两天,他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既理智清醒,又混乱不堪。
他知道,如果团子再不醒来,下一刻他很可能就去毁灭世界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团子昏迷,既然如此,那便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总能给团子报仇。
秦封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潜意识里他认为,没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的。
好在,团子及时苏醒了。
小团子并不清楚,秦封这两天的心路历程有多恐怖。
她想起没吃到嘴的可乐鸡翅,委屈巴巴地捏着干瘪小肚肚。
“爸爸,”小团子委屈坏了,“可乐鸡翅,濛濛的鸡翅肉肉咧?”
她等了好久,结果一口都没吃到。
太委屈濛了!
秦封笑不出来:“宝宝,你生病了知道吗?你能不能先告诉爸爸,感觉怎么样?”
小团子歪头,她疑惑眨眼:“濛濛没病病哦。”
她挣扎着够着手,去摸秦封额头:“爸爸也没生病病呀?”
所以,为什么会说濛濛病了?
秦封耐着性子:“两天前,我给你做可乐鸡翅的时候,你准备啃小蛋糕,然后突然就昏迷了,你还记得吗?”
小团子努力回想,忽的脑袋边biubiu小灯泡亮了。
“濛濛记得,”她大声说,“濛濛做了个梦哦爸爸,好大好大一只白毛毛兔兔,兔兔跟闪光的球球打架。”
她边说边比划:“兔兔嗷呜一声,把球球吃掉了。”
小团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没有太多条理性。
秦封皱起眉头,对小团子的说法,他似懂非懂。
他继续问:“那只兔兔呢?”
小团子拍拍脑袋:“在濛濛脑袋里哦,是兔子叔叔啦。”
这不是第一次,秦封在团子嘴里听到“兔子叔叔”这个称呼。
他想起团子身上那些神秘的特质,便没有再追问兔子叔叔的身份。
秦封揉着团子小脑袋:“宝宝,爸爸很担心你。”
他的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心窝酸胀得厉害。
到了此时,他才能稍微放松下来。
“宝宝,”秦封低头,额头抵着团子的,“以后不要这样吓爸爸好不好?”
小团子被秦封情绪感染,她扁起小嘴巴,眼睛也有点红。
“不吓爸爸,濛濛以后会很乖很乖的,不吓爸爸了。”小团子其实并不太懂秦封的意思,她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并对秦封做出回应。
父女两人在病房里,静静相拥了会。
直到一声——
“咕咕咕咕”的声音传来。
两人低下头,看着团子扁扁软软的小肚子,同时沉默了。
小团子难以置信,她伸手撩起衣摆,捏了捏软趴趴的肚肚小肉肉。
咕咕声还在传来,她惊奇的说:“爸爸,濛濛的肚肚会唱歌!”
秦封乐了:“傻宝宝,那是你肚子饿了的声音。”
他抱起团子:“走,我们回家,让将军去猎一只肥兔子,爸爸给你做大餐。”
小团子欢呼一声,接连拍手:“好啊好啊,濛濛要吃好多好多的肉肉。”
奶团子无肉不欢,而且很不喜欢吃蔬菜,和其他的小女生半点都不一样。
不过,这在秦封眼里,自家宝贝这挑食的小缺点,也是很可爱的。
晚上,团子入睡前。
系统上线:“崽崽,我升级啦。”
它吞了攻略系统,不仅将对方的能量化为己有,还把对方的核心程序给破了。
小团子困了,她揉着眼睛,嘟囔着没吭声。
系统又说:“崽,从今天起,我就是引导·钮钴禄氏·系统,我现在可以加载插件,崽儿我以后可以给你加载金手指了!”
小团子:“zzzz……”
系统:“……”
哼哼,坏崽儿!
第69章 幸运草纹身,相互标记
第二天,团子看见将军在啃兔子肉。
她忽然想起兔子叔叔。
小团子:“兔子叔叔,昨晚你生鸡蛋蛋了吖?”
她完全忘了系统说的话,只模糊听到一句什么生鸡蛋蛋。
系统:“……”
芯片有点伤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关正事,系统还是将自己升级,现在可以加载插件模块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它又说:“那个坏系统太垃圾了,需要先去攻略别人才能兑换能量,我就不一样了。”
它语气得意极了:“我把核心改了,不需要崽崽你去攻略谁,只要有人喜欢你,就能收集到喜欢值,喜欢值越多崽崽你的灵魂小芽芽就长得越快。”
“当然,以后还会有其他功能的插件。”
小团子似懂非懂,不过兔子叔叔说好,那就是好的叭。
小团子戴着漂亮的太阳帽,坐在田埂边,双手托着下巴,边看爸爸打理香花,边跟兔子叔叔聊天。
秦封采够了今天要用的香花,招呼了团子一声。
小团子站起来,主动伸手手给爸爸牵。
她知道,爸爸调的香香,好多好多人都想买,山庄那边每天都来好多人呢。
秦封调的香确实供不应求,起先是秦白苏那罂粟玫瑰的善后,很多已经成瘾的人,需要他调制的香品戒断。
这件事,直接是上面的人对接的,各方面都给秦封开了绿灯,确保他的香品能第一时间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而且,秦封还主动提供了几株极具研究价值的香花,国家科研所高度重视。
不仅从香花中提炼出了完全无副作用的抗癌药物,还从植株的绿叶里,发现了很多强身健体的成分。
这俩大发现一经问世,顿时引起整个华国,乃至全世界的轩然大o波。
上面的大佬高度重视,但凡秦封有的要求无一不应。
更甚至,为了秦封父女的安全,小小的梧桐村,大山深处专门驻扎了一支精英队伍,不为别的,就为了二十四小时保护父女两人。
对这些事,团子一无所知,她在秦封的羽翼下快快乐乐的成长。
对团子来说,其实什么都不是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
而秦封,在他眼里,同样也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和宝贝在一起。
父女两人的心思,不约而同一致。
无数个梦回,秦封时常会想,如果没有宝宝,他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想来想去,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因为,宝宝就在他身边。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不管他走到哪里,宝宝总能来到他身边,并及时的找到自己,再赖上自己。
秦封晒然一笑,过好和宝宝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够了,其他的懒得再去多想。
冬天的第一场初雪,是团子四岁的生日。
这个冬天不太冷,院子里的香花,秦封专门搭了玻璃暖房。
小团子时常在小花园里乱跑,再不然就是和将军进山玩耍。
她喜欢森林和植物。
这天生日,秦封亲手为团子做了香花慕斯蛋糕,冰淇淋口感,好吃不腻。
小团子太喜欢了,她又蹦又跳,欢喜的捧着秦封脸,啵啵啵就是一阵乱亲,涂了他一脸湿漉漉的口水。
除了小蛋糕,秦封没有再准备其他礼物。
他给团子一只笔,并说:“宝宝,你送爸爸一个小礼物吧。”
团子握着笔,纠结着小眉毛,不知道要送爸爸什么。
秦封把手伸出去提醒她:“宝宝,给爸爸做个标记好不好?打了标记我就只给宝宝当爸爸。”
濛濛一个人的爸爸!
小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她笨拙地捉着笔,拉过秦封的大手,比划了下,然后在虎口处,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幸运草。
青翠的幸运草,在右手虎口的地方,丑萌丑萌的。
小团子有点兴奋,她原地跳小脚:“该濛濛了,爸爸快点,也给濛濛标记一下。”
她伸出白嫩的小胳膊,催促秦封赶紧也给自己画一个。
秦封嘴角含笑,他捉着团子小胳膊,在她手肘内侧,也画了一个小小的幸运草。
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幸运草。
四瓣叶片的青翠幸运草,像是会带来好运,更像是彼此之间烙下的羁绊。
深入灵魂,生生世世都无法斩断。
秦封很满意,他低头在团子手心亲了下:“现在宝宝,是爸爸一个人的宝宝了哦。”
小团子咯咯的笑:“爸爸也是濛濛一个人的爸爸。”
不分给别人!
被迫围观的系统:“……”
嘤嘤嘤,它也想要个爸爸怎么办?
系统偷偷摸摸给主神发了条信息,四个字:“主神爸爸。”
冷酷并繁忙的主神:“???”
这只引导系统,是肿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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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高维空间的男人,手上的玄色匕首乌光冷冽,冷漠无情地割裂面前的黑雾组成的怪物。
他落地,半身都是鲜血淋漓,猩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荒芜的土地上。
下属大惊:“吾主,您受伤了!”
在这个空间受伤,会十分难办,伤口经久不愈合,各种药物和治疗也行不通,只能靠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
男人凤眸凌厉,他冷冷地看了眼身上伤口,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下属想靠近,可又不敢。
男人看着远处咆哮的黑雾,眼底浮起丝丝温柔。
快了,他要再快一点,宝贝已经发芽了,距离她回家的时间又更近了。
在宝贝回来之前,他要建设好这个地方,建成宝贝喜欢的模样。
“吾主!”下属忽然惊呼。
男人回神,适才发现右手虎口处有微光在闪烁。
他抬手,鲜血覆盖的手背,一点青翠的柔光散发出来。
男人擦掉血迹,露出虎口皮肤。
在那里,赫然多了枚丑萌丑萌的幸运草纹身,像是小孩儿的涂鸦,还透着天真活泼。
男人低笑了声,薄茧指腹摩挲着那纹身,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柔和下来。
就好像是,利爪龇牙的大猫,忽的慵懒打了个滚。
那枚幸运草纹身,不仅长在男人虎口的皮肉里,而且散发出来的微光,飞快汇聚到男人伤口处。
紧接着,血肉乱翻的狰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下属惊呆了。
男人凤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他反复摸着幸运草纹身。
蓦地,他低头垂眸亲了亲那纹身。
宝贝真可爱,他想宝贝了。
下属目瞪口呆:“!!!”
臣卜槽,吾主疯魔了吗?竟然丧心病狂到亲自己的手。
然而,还有更惊悚的。
男人对着纹身,笑的一脸温柔:“宝贝,很快爸爸就来接你。”
第70章 哇,我的爸爸是神明!
“安蜜,丢了这个小哑巴。”
“你妹妹是个哑巴,她只会拖累我们。”
“安蜜,黑头发黑眼睛的双黑哑巴,是被厌弃的存在,她会连累你。”
奶团子一睁眼,就敏锐察觉到不友好。
她偏头,看了看牵着自己的人。
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留着大波浪卷的褐色长发,肌肤雪白五官精致。
她的眉眼,和奶团子有四分相似。
小濛濛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她的姐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除了爸爸,从来没有过其他亲人的奶团子愣了下,心里感觉奇奇怪怪的。
安蜜表情痛苦又为难,她握紧奶团子的手,嗓音发颤:“可是,濛濛是……是我亲妹妹啊。”
另外三人,和安蜜一般年纪。
其中最高的安乔乔说:“安蜜,你别感情用事,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带着个拖油瓶。”
另一人叫安初雪:“安蜜,这场试炼很危险,我们都不想死,你也不想死对不对?”
剩下的第三人没说话,不过居高临下瞥了奶团子一眼。
安蜜心神动摇,她逐渐放开濛濛的手。
奶团子抱着长耳朵的兔子公仔,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安蜜。
“濛濛,”安蜜错开视线,将团子安置到偏僻的墙角,“濛濛你呆在这里,等姐姐回来找你好不好?”
说完,她低着头飞快转身。
谁都没看到,那低头的刹那,安蜜微微上翘的嘴角。
奶团子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抱着兔子公仔,呆呆地蹲在墙角边,看着安蜜四人逐渐远去。
不远处,天空布满火烧云,天上悬挂着两颗血红色的太阳。
血日洒落的芒光,将整个小区笼罩起来,所有的一切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系统上线,翻开剧本一看。
手一抖,它被吓到差点烧芯片。
“完了,”系统的声音都在发颤,“崽崽,这个世界好危险啊。”
奶团子往兔子公仔肚子里一摸,摸出颗草莓奶糖。
她慢吞吞地剥了糖纸塞嘴里,含糊不清的问:“我爸爸呢?”
奶团子对这套已经非常熟练了,知道不管怎么样,要先找到爸爸。
系统极力镇定:“崽崽,你先听我说,每个字都要听好了。”
接着,系统开始讲述剧本内容。
这是一个有神明存在的现代世界,可是神明陷入沉睡,信仰崩坏,出现了无数堕落种。
这些堕落种太过强大,就会衍生出和现实对应的镜像世界。
镜像世界,承载了堕落种全部的痛苦和毁灭。
它们憎恨美好,看见就会亲手撕碎。
它们厌恶希望,只有绝望才是生存的温床。
它们痛恨友爱,友爱之于它们就是砒霜。
……
总之,堕落种在镜像世界里,以各种各样的怪物外形出现。
当有一天,全人类堕落,神明再不苏醒,镜像世界就会吞没现实世界,取而代之。
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就是地狱。
镜像世界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两颗血日。
系统通过团子眼睛,望着那两颗血日,简直想哭。
它很气愤,愤怒的给主神发了邮件,质问主神为什么要给个三岁半的小幼崽安排这种高危世界。
主神没有回复,邮件石沉大海。
系统心肝都要气出病来了。
奶团子吸溜吸溜含着奶糖:“兔子叔叔,我爸爸呢?”
兔子叔叔说了好多,濛濛都有乖乖听的呀,可是老是没说到濛濛爸爸在哪。
系统沉默了会,一言难尽的说:“你爸,你爸就是那个沉睡不醒的神明。”
奶团子瞬间睁大了眼睛。
啊,爸爸居然在睡懒觉觉!
“爸爸在哪里睡觉觉?濛濛去叫醒爸爸。”小团子想的很简单。
系统捶地:“崽啊,你爸是神明,神明睡觉的地方,你找不到的。”
听闻这话,团子不开心了,连头上小呆毛都焉了。
她蹭蹭转了个身,面对墙壁伸手手戳着地上的软泥。
噫呜呜噫,濛濛想爸爸了,想爸爸……
系统也没办法,它过了一遍信息,发现团子没有丝毫依仗。
看来,现在只能靠它了!
系统操碎了心,一再苦口婆心:“崽崽,你要记住,除了你爸谁都不能相信,那个叫安蜜的虽然是你姐姐,但也不能相信。”
奶团子不解,不过她还是乖乖记住了。
系统:“安蜜是世界女主,她以后要抢你爸的神格,成就伪神之身。”
奶团子本来还有点犹豫,可是一听安蜜要抢爸爸的东西,小团子立马就站爸爸。
她挥了挥小拳头:“濛濛不叫她姐姐了,抢爸爸东西的都是坏人!”
系统欣慰,又说了几条慢慢教团子,企图提高团子的存活率。
奶团子边听边无意识地戳墙角软泥,没想戳着戳着,她感觉抠到了东西。
小团子用力,哼哧将那东西从泥巴里拽出来。
“吧唧”一下,竟然个巴掌大的布娃娃,布娃娃浑身是黑红色的血,黑纽扣缝的眼睛,漆黑灵动。
此时,布娃娃诡异地盯着奶团子,缓缓翘起黑线缝的嘴。
系统发出鸡叫:“崽崽,跑!”
小团子想也不想,丢下布娃娃转身就跑。
但她跑得太慢了,一双小短腿连布娃娃都跑不过。
系统急的芯片发烫:“崽,进楼道,快跑进去。”
小团子还太懂是怎么一回事,可作为幼崽的本能,她感觉到巨大的危险,像有一只大怪兽追着要吃她。
奶团子拖着兔子公仔,拼命往楼道跑。
眼看就要进楼道了,她左脚绊右脚,吧唧一下就摔了。
系统:“!!!”
眼看布娃娃追上来,抓住了小团子的脚踝。
系统急得不行,可它毫无办法,帮不到团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稚嫩的轻喝从楼道暗影里传来——
“吾神在上,借祢之眼清除破瘴。”
一道微弱的白光飞出来,将布娃娃打飞出去三米远。
奶团子还没爬起来,楼道里蹿出来两人。
“小濛濛,快。”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小团子跑进楼道。
“嘭”楼道密码门关闭,将布娃娃关在外面。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带着濛濛进了101室。
屋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清理过的。
两人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而且都姓安,是奶团子的堂亲。
九岁的安小小摸出带探险家图案的急救包,她一声不吭给团子处理伤口。
濛濛手心和膝盖都磕破了,流了点血,还沾染了尘土。
她好疼呀,好想让爸爸给呼呼。
可是,这次濛濛找不到爸爸了。
呜呜呜,爸爸你在哪呀?濛濛想你。
想着爸爸,奶团子眼圈就红了,嘴巴扁着快要哭了。
七岁的安伊宝儿安慰她:“小濛濛不哭哦,姐姐们会保护你的。”
安小小低头给团子吹了吹伤口:“小濛濛,你不是和安蜜一起的吗?”
奶团子眨眼,她张嘴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安小小皱起眉头:“安蜜扔下你,她和其他人走了?”
小团子点头,她在这两个姐姐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就悄悄问系统。
系统说可以信任,小团子适才放松下来。
不过,她摸了摸喉咙,委屈巴巴的跟系统说:“兔子叔叔,濛濛变成小哑巴了。”
系统:“……没事没事,你可以和叔叔说话。”
这安慰,勉勉强强算是安抚住了团子。
伊宝儿气愤不过:“镜像世界这么危险,安蜜非要带濛濛一起进来,可来了她又把人丢下,安蜜到底想干什么?”
安小小拉了她一下,背着团子低声说:“不要在濛濛面前说这些。”
听到这话的系统炸了,好啊原来都是女主安蜜搞的鬼。
它就说嘛,即便这个世界再危险,只要不在镜像世界里,小团子就是安全的。
而且团子只有三岁半,再是丧心病狂的人,也干不出现在就让团子试炼。
系统气哼哼,可又无可奈何。
不过,它发现收集喜欢值的插件变颜色了,进度条在缓缓增长。
那点喜欢值,正是安小小和伊宝儿贡献的。
这两个人,是真心爱护团子,跟安蜜不一样。
系统叹气,新世界开局崽崽是真的惨。
找不到大反派爸爸不说,自己又是小哑巴,还只有两个堂姐是真心的。
这点喜欢值,只够系统在关键时刻,给团子搞个保护盾。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客厅里,伊宝儿陪着团子,教她翻花绳,小团子勉强有了点精神。
安小小守在门口,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
到晚上九点,安小小提醒两人:“祈祷时间到了,来坐好跟吾神祈祷。
伊宝儿哼了哼:“吾神沉睡,祈不祈祷吾神都听不到。”
安小小年纪更大更懂事:“不行,对吾神信仰不虔诚,吾神不会给你力量,没有力量在镜像世界你要怎么生存下去?”
伊宝儿吐了吐舌头,她也就随口抱怨一句而已。
三人排排坐一起,小濛濛偏头看着两人,学着她们动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小团子不懂祈祷,她问系统。
系统跟她解释了一遍,小团子忽的来了精神。
她兴冲冲问系统:“兔子叔叔,濛濛跟爸爸祈祷,爸爸是不是就能听到濛濛的声音了?”
系统:“理论上可以,信徒足够虔诚,神明就能听到信徒的心声。”
小团子立马挺直背脊,坐姿非常端正。
她开始在心里小嘴叭叭的说:“爸爸,爸爸你在哪里?爸爸不要睡懒觉觉了,快点起床床!”
“爸爸,濛濛找不到你啦。”
“爸爸,濛濛想你了,濛濛刚才摔了一跤,手手好痛痛,濛濛想爸爸呼呼。”
“濛濛还想要爸爸的小亲亲。”
“爸爸,我跟你讲,他们说濛濛是小哑巴,濛濛说不出来话了。”
“爸爸,你在哪呀?”
“爸爸,濛濛好想你了。”
……
千言万语,最后就只汇成了一句话“爸爸,濛濛想你”。
远在虚空的某处,沉睡的神明指尖忽然动了动。
太吵了,软糯糯的小奶音一直在喊,嘤嘤嘤的偶尔还带着哭腔。
神明不胜其扰,莫名又有点心疼。
于是,神明投下意志,回应呼唤自己的小信徒——
“宝贝,我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神明爸爸真身出现!!!
24点前会更新,不过要审核,建议小可爱们明天一早刷新。
第71章 神真身降临
“宝贝,我在。”
话一出口,神明就愣了。
“宝贝”这个称呼,以及自称“我”,这都不是一个神明会说的。
作为神明,祂向来自称“吾”,更不会对任何物种表现出偏爱,就别说偏爱到喊对方“宝贝”了。
但是,对这道小奶音,神明不懂为什么那么自然的就喊了出来。
安小小和伊宝儿照例祈祷完了,发现团子还在虔诚的祈祷。
两人也没打扰她,伊宝儿只感叹,小濛濛对吾神太虔诚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小团子叭叭说了一大堆,忽然当真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她呆了下,接着更激动地喊起来:“爸爸!爸爸你在哪?”
神明沉默,没有说话。
小团子委屈巴巴,可可怜怜的说:“爸爸,濛濛是你的小宝贝儿呀,你是不是又忘记你的小宝贝了。”
一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的那些事,在确定爸爸听到自己声音后,奶团子越发觉得委屈了。
她嗓音抽噎起来:“爸爸,濛濛手手疼腿腿疼,有坏东西欺负濛濛,濛濛还是个小哑巴,爸爸爸爸……”
她说着,就吧嗒吧嗒流眼泪,还时不时打个小哭嗝。
神明沉默不下去了:“吾在听。”
但这三个字根本安抚不了团子,神明想了想,撒了自诞生以来的第一个谎言。
神明说:“我……我没忘记你,我记得你是我的小宝贝。”
小团子高兴坏了,哇哇哇爸爸记得她呀!好棒棒!
有这么个奶团子在耳边叽叽喳喳,随随便便一道心声神都能听到。
觉是无法再继续睡了。
神明缓缓睁眼,漆黑的眼瞳,深邃沉郁,里面酝酿着漫天星河,日月沧桑。
神明起身,通过虚空看向团子所在。
神看到了,矮墩墩的奶团子,可可爱爱的小呆毛,粉嘟嘟的小脸。
她眼睛闭着,神明看不到眼瞳颜色。
不过神明知道,当那双圆乎乎的杏眼笑起来时,就像是暖阳照大地,所有的温暖和明媚都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
而且,感染力非常强,会让人不自觉跟着她一起发自内心的微笑。
被吵醒的郁气稍稍散去,神明陪着奶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一直到,奶团子困得不行,哼哼唧唧缠着神明撒娇,要爸爸哄觉觉。
神明不会哄孩子,更何况这还是个脆弱的人类幼崽。
神明想了想,意志化为透明的大手,轻轻抚过团子受伤的手心和膝盖,伤口不药而愈。
然后,神明又很自然地拍了拍团子小脑袋。
小濛濛感受到脑袋上熟悉的力道,很快就安心睡着了。
客厅里,安小小给团子掖了掖被角,又催着伊宝儿赶紧睡觉。
血日落山后,便是两轮血月。
借着血月的光芒,姊妹三人相互依偎着,闭眼睡着了。
而在楼道外面,血月半夜,正是各种妖魔鬼怪活动的时间。
无一例外,这些妖魔鬼怪都没有进楼道,仿佛楼道住宅里,有更恐怖的存在。
“啊!”一声尖叫划破整个小区的宁静。
安小小腾地起身,扯起小濛濛,对伊宝儿喊道:“宝儿快,快跑。”
伊宝儿脸色煞白,她抓起急救包,跟在安小小后面,飞快跑出住宅,并蹿到楼道密码门边。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打开门。
安小小抱着濛濛,一边机警四顾,一边认准了个方向跑。
她还不断跟团子说:“小濛濛别怕,也别哭,哭声会引来怪物。”
小团子才刚醒,她捂着嘴巴,不安地点了点头。
伊宝儿惴惴不安,她往后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
“小小姐,”伊宝儿嗓音都在颤抖,“来了,怪物来了。”
安小小咬牙,她只有九岁,还抱着三岁半的团子,速度大减。
她大喊:“被往后看,跑快点。”
奶团子悄悄往后探出脑袋,只一眼,她就眼瞳紧搜。
有着长颈鹿一样长脖子的怪物,尖脑袋上长者一直恐怖的大眼睛。
还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蜘蛛的怪物,狰狞着哒哒冲过来。
另外,离三人最近的,是个佝偻着背的巨人。
那巨人有三颗大脑袋,双臂垂长拖到地上,他们还长着带倒钩的长尾巴。
濛濛吓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怪人。
她瑟瑟发抖,怕到心声都断断续续的:“爸爸……爸爸濛濛怕……”
神明皱眉,人类幼崽太弱小了。
“吾神在上,请祢赐予清风。”伊宝儿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浅淡的绿光散发出来,落在两人脚下,顿时两人就跑的更快了。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在两人经过小区一期的范围时,一拐角就和另一波的怪物迎面撞上了。
这次的怪物,是巨大的布娃娃,浑身上下都缝合着可怕的疤痕。
濛濛眼尖,认出这布娃娃是她从地下抠出来的。
布娃娃拦住两人去路,安小小将团子放地上。
她取下手腕上的珍珠手串:“小濛濛,一会我和伊宝儿拖住这些怪物,你从边上跑,去小区中心找你姐姐安蜜。”
小团子怕,她也跑不快。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安小小和伊宝儿打不过这些怪物。
前后夹击,怪物合拢成包围圈,将姊妹三人团团围住。
小团子抱紧了兔子公仔,她张了张嘴,一股气劲冲破喉咙的桎梏。
她大声哭喊着:“爸爸!”
小奶音冲破小区,冲破血月华光,冲破镜像世界的壁垒。
神明俯身一跃而下。
刺眼的光明从天而降,凡光明所到之处,怪物灰飞烟灭。
那冲天的光柱里,有着一头玄色乌发,还有一双星河璀璨的黑眸少年,缓缓降落下来。
神明温柔低语:“宝贝不怕,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小的探险家客串安小小;感谢@江肆家的伊宝儿客串安伊宝儿。
另外,这个世界的神明爸爸是个少年形象,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都没想到哇!
第72章 幼稚的神明爸爸
濛濛仰头,愣愣看着从光柱里降下来的乌发少年。
爸爸?
为什么爸爸看起来像小哥哥?
小濛濛揉揉眼睛,站她面前的仍旧是少年模样的神明。
神明站在团子半米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
神眼里只能看到团子一人,边上的安小小和伊宝儿根本没入神的眼。
小团子歪头,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两个气音:“粑……粑……”
她的小喉咙一说话就疼,刚才喊出来的那声“爸爸”,完全是在恐惧之下。
神明抬手,冷玉脂般的修长指尖,丝缕白光丝线闪过,钻进团子喉咙里。
小团子惊咦一声,尝试着发出声音:“啊爸粑。”
声音还不太准,可好像是能说话了,而且喉咙也不疼了。
小团子有点高兴,她想起刚才的怪物,慌忙左右扭头四处看。
然而,怪物不见了,连带周围的血月华光都变淡了。
小团子冲向神明,一把抱住神的大腿,哼哧哼哧就要往他身上爬。
神明困惑,这个小幼崽想要做什么。
濛濛见爸爸不像从前那样抱自己,她噘起小嘴向神明伸长小胳膊。
神明垂眸看着团子,还是不为所动。
安小小迟疑了瞬:“那个,小濛濛是想让您抱抱她。”
抱?
神明想了想,然后右手虚虚抬起,一圈柔和的白色光圈圈住团子。
霎时,团子双脚离地,她被托着悬浮起来,并靠近神明身边。
可是,仍旧没有抱抱!
奶团子鼓起腮帮子,小短腿蹬了蹬空气,伸手朝神明一个猛扑。
但她矮墩墩的,扑过去也只堪堪抓住神明的白衣。
眼瞅着奶团子就要掉下去了。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神明想也不想,直接长臂一伸,将团子抱了过来。
小濛濛如愿以偿,终于又回到了爸爸的怀抱。
她搂着神明脖子,不断拿奶香奶香的小脸,去跟神明贴贴。
噫呜呜噫,濛濛好想爸爸,想的觉觉都睡不着了。
准确听到奶团子心声的神明,少年脸上呆愣了下。
刚才不还让自己哄睡觉,睡的比谁都香甜吗?
而且,神明总觉得很奇怪,他是神是没有后代的。
可是神对小团子嘴里的“爸爸”角色,适应良好。
就像刚才,神明伸手抱团子的动作,这样抱她好像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本能。
小濛濛摇晃着神明脖子,警惕地盯着四周,小心翼翼嘀咕:“粑怪怪。”
她想说,爸爸,有要吃濛濛的大怪物。
神明:“是堕落种的绝望力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怪物外形只是人类负面情感的具象化。
小团子不懂,不过有爸爸在,她就不怕了的。
她指了指安小小和伊宝儿:“姐借。”
少年神明垂眸,冷淡地看着另外两个孩子。
神明想了想,伸手一指。
安小小手腕上的珍珠手串,还有伊宝儿的项链,同时散发出蒙蒙白光。
等到光芒散去,那俩饰品上多出了一颗小小的五角星吊坠。
安小小感受到吊坠上蕴含的力量,她惊讶地看着少年。
然而,不过几秒钟,她的眼睛就产生强烈的刺痛感。
安小小连忙低头,惊骇不已。
随手一指就能让她们拥有纯净的祈愿之力,而且还是不可直视的存在。
猛然间,安小小心头闪过荒谬的念头。
莫不然,这位是……
她脸一白,慌忙拉着懵懂的伊宝儿跪下:“尊敬的冕下,感谢祢的赐予,愿冕下永生长存。”
少年神明多看了安小小一眼,“祢”这个称呼指代神明。
神明:“聪明的孩子。”
伊宝儿还什么都不明白,安小小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不小心多看了少年几秒钟,眼睛同样疼痛起来。
她低下头,不自觉想到,她和小小姐不能直视对方,可是小濛濛好像没有半点不适。
神明偏爱小濛濛。
被偏爱和给予偏爱的两人毫无所觉,好不容易找到爸爸,小团子正粘人得很。
她不想离开爸爸身边,窝在爸爸身上不下来,神明要放她下地,她还噘起小嘴巴不高兴。
头一回面对这么黏糊糊的小幼崽,少年神明有些手脚无措。
潜意识里,神明不想看到奶团子不高兴,更舍不得她扁嘴巴哭泣。
神明会心疼。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神明是不懂心疼的,可是再见到奶团子那一刻,神就已经开始心疼上了。
从来不懂心疼,才懂心疼,便早已心疼入骨。
于是,镜像世界里,小区宽阔的道路上,着白衣的乌发少年,牵着矮墩墩的小团子,慢吞吞往小区中庭走。
安小小和伊宝儿跟在后面,她不放心奶团子,也担心少年什么都不懂。
安小小道:“这是绝望情绪的镜像世界,本来是安家的神仆试炼用的,小濛濛没到年纪,其实不该进来。”
说到这,伊宝儿就生气,她噼里啪啦就说:“是小濛濛的亲姐姐安蜜,她非要带着濛濛进来,又把濛濛一个人丢在这里,小濛濛差点被布娃娃怪物抓走。”
这次,安小小没喝止伊宝儿。
伊宝儿:“冕下大人,我觉得安蜜对小濛濛不好,但是她又是小濛濛亲姐姐。”
神明听着,在听到奶团子还有亲人时,嘴角忽的往下压了压。
神明有一种,自家捧心尖上的小宝贝,被别人都偷了的愤怒感。
出奇的,不知生气为何物的神明,对那个安蜜生出了毁灭欲。
神明,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抹去某个人的存在。
“宝贝,”神明低头问团子,“你喜欢她?”
小濛濛摇头,兔子叔叔说过的,那个姐姐是坏人,以后会抢爸爸的神格,她很不好。
确定团子不喜欢对方,少年心里的杀意散了,愉悦的舒畅感涌了出来。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那就不用毁灭了,留给宝贝磨砺吧。神明如此想着。
一行人走了半天,都没再见到半个怪物。
神明忽的驻足,他偏头看向安小小和伊宝儿:“你们是神仆?这是你们的试炼?”
紧接着,也不知少年做了什么,他身上没了半点气势,整个人没了存在感。
如果不是团子牵着爸爸的手,安小小和伊宝儿都看不到少年。
神明气息消失的瞬间,不详的血月华光重新笼罩下来,整个小区又呈现死一般的安静,静到让人绝望和崩溃。
各种各样的怪物嗅到人味,重新聚拢过来,狰狞地盯着三个孩子。
小团子还是怕得很,她本能地往爸爸身后藏。
神明也没勉强她,只伸手拍了拍她小脑袋,把人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眨眼间,在怪物眼里,就只剩下安小小和伊宝儿。
前后数十只怪物同时围过来,伊宝儿吞了吞口水。
安小小看了眼少年,咬牙喝道:“宝儿不怕,咱们只管豁出去,有小濛濛在不会有事的。”
伊宝儿白着脸点头,握紧项链五角星吊坠:“吾神在上,祢的仆人祈愿,请吾神赐予祢的仆人强健、速度和力量。”
她念完祈愿词,强烈的白光散发出来,笼罩住她和安小小。
安小小惊讶,不过她更期待自己的珍珠手串了。
姊妹两人,伊宝儿主修辅助,安小小则专精攻击。
在两人默契配合下,一时和那数十只怪物打的不相上下。
小团子看了会,见姐姐们很厉害,她不仅不怕了,大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哇,小小姐姐和宝儿姐姐都超级厉害吖!
小团子这道心声,传递到神明心里。
少年默了默,抬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数十只怪物灰飞烟灭。
奶团子:“!!!”
少年低头看她,冷酷的说了句——
“我比她们都厉害。”
第73章 开在绝望心上的希望小花
“哈哈哈哈,”系统笑的满地打滚,“崽,你爸好幼稚。”
自从神明降临,系统放心后就没吭声,一直到刚才它实在忍不住了。
奶团子回过神来,正儿八经拍拍爸爸手:“当然,爸爸是全世界最最最最最最厉害哒。”
神明满意了,重新牵起奶团子的手:“我是最厉害的,你只能夸我。”
小濛濛认真点头,乖乖的把爸爸的话记在心里。
父女两人,一个自恋到真敢说,一个认真到真敢听。
系统:“……”
呸,狗o逼女儿控!
边上的安小小和伊宝儿面面相觑,合着打了半天,她们俩打了个寂寞?
“轰隆隆”巨大的轰隆声传来。
紧接着是嘶声竭力的喊声:“让开,快让开跑!”
血色波涛,像巨浪一样从中庭的方向滚过来。
在那波涛前面,还有四个人在狂奔。
安小小定睛一看:“是安蜜他们。”
同时,伊宝儿看得更清楚:“好多,小小姐安蜜他们身后好多怪物,安蜜他们绝对惹到堕落种了。”
一个镜像世界,一般来说,至少有一名堕落种支撑,堕落种相当于镜像世界里的最大boss。
安小小气愤不已:“小濛濛快跑。”
小濛濛拉拉爸爸,神明摇头:“来不及了。”
这话才落,安蜜她们已经跑到了跟前,在她身后,一名同伴不慎,被长舌头的堕落种卷住,嗤啦就吞进了肚子里。
小团子从未见过这么吓人的怪物,浑身漆黑,拖着长长的舌头,顺着舌头滴下来的口水,将地面腐蚀出滋滋青烟。
而且,那个堕落种还能明显看出人的模样,有躯干和四肢,这才是最骇人的。
小团子噌的就把脑袋埋爸爸大腿后面,她紧紧抓着神明裤管,小身子不自觉在发抖。
神明皱眉,他看着团子半晌,忽的伸手揉揉可爱的小呆毛。
“宝贝,为什么会害怕?”神明不解。
小团子脸白白的:“吃……要吃濛。”
这些怪物是要吃小孩儿的,团子最怕这个。
神明眸光深远,他看着堕落种说:“只有最绝望最痛苦的人,才会变成堕落种,宝贝,他们不是怪物,只是可怜可恨可憎的人。”
说完,神明在团子眉心点了一下。
小濛濛本来听不懂,可是神明那一点之后,她立马就明白了。
她清楚看到,那只堕落种心脏的位置,蜷缩着个小孩子。
小孩子和她一样大,浑身虬结着绝望的黑气,这些黑气演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而且,那个小孩子他在哭,很难过的哭。
小团子善良,每次她哭的时候,爸爸都会哄着她,但是那个堕落种小孩儿没人哄。
小濛濛想了想,伸手在兔子公仔肚子里掏了掏,摸出颗草莓奶糖。
她指着堕落种,大眼睛含着小期待闪亮亮地望着爸爸。
爸爸,濛濛想给他一颗甜甜的糖糖,吃了糖糖就不哭啦。
神明懂她的意思,在团子身上留下一点自己气息:“去吧。”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奶团子忽的冲进战场。
彼时,安蜜的另外两位队友安初雪和安乔乔,这两人牵制住堕落种,安小小和伊宝儿不太走心帮衬。
安蜜一个人,正面硬刚那堕落种。
在她周围,悬浮着一圈缠枝花纹的卡牌,每一张卡牌画面都不一样。
安蜜表情凝重,这次试炼她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她选择一张洪水图案的卡牌扔出去,顿时滔天的洪水凭空出现,卷住堕落种舌头,让它无法动弹。
小濛濛就在这时,冲了进来。
她小短腿翻得飞快,拖着兔子公仔,哒哒朝堕落种跑去。
安蜜脸色大变:“濛濛回来!”
小濛濛才不听她的,她只听爸爸的话!
安乔乔眼神闪烁:“安蜜快动手,我们撑不住了。”
安蜜犹豫起来,她捏着一张陨石卡牌,不知道该不该丢出去。
安小小和伊宝儿对视一眼,两人知道有那位冕下在,肯定不会让小濛濛有危险的。
伊宝儿想也不想,直接挂起一道清风,将安蜜手里的陨石卡牌吹跑。
安蜜眸光一厉:“安伊宝儿你干什么?”
伊宝儿吐了吐舌头:“准头不好,下次我看准了放。”
安蜜气结,她不再犹豫,抬手选了张沼泽卡牌扔出去。
安小小也生气:“安蜜,你连小濛濛也要攻击?”
安蜜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她近乎崩溃的说:“我有什么办法,她突然冲出去。”
听闻这话,安小小一声不吭,转头就攻击安蜜。
伊宝儿早看安蜜不顺眼,欢快的给安小小加状态,又给安蜜使绊子。
安蜜没想到,事情发展居然变成了这样。
她面色铁青,一时自顾不暇。
以至于,谁都没想到小濛濛顺利接近堕落种。
堕落种被沼泽所困,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沼泽地里,正好方便了小团子。
周围的绝望瘴气伤害不了她,她手脚并用,抓着堕落种的胳膊,嘿咻嘿咻往上爬。
堕落种明显想甩开这只小蚂蚁,然而小蚂蚁身上有一股让它畏惧的气息,叫它不敢动弹。
所以,安蜜等人反映过来时,小团子已经蹲在了堕落种胸口。
她往里瞧,伸出肉窝窝的手手扒拉了下,抓着绝望瘴气往外丢。
堕落种心口,蜷缩哭泣的小孩儿惊呆了。
它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奇怪怪的小幼崽。
“你好吖,我叫濛濛。”小濛濛还不太会说话,可她在心里想,声音就发了出来。
堕落种:“……”
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小团子伸出手,小手心里躺着颗草莓奶糖。
濛濛:“你不要哭啦,给你糖糖吃,糖糖甜甜的哟。”
软糯糯的小奶音,入耳就像冰淇淋,一口就化了,然后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小团子见对方不接,她熟练地剥开糖纸,够着手就往堕落种嘴巴塞。
猝不及防,被塞糖的堕落种,张嘴就想咬。
这么小的幼崽,咬一口肯定嫩得很。
可这念头才起,一股子从没品尝为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还混合着酸甜的草莓味和奶香。
堕落种眯眼,舌头紧紧卷着奶糖不松开。
小团子嘿嘿笑起来,大眼睛弯起来像月牙。
她拍拍堕落种,像爸爸哄她的模样:“吃了糖糖就不哭哦,我们都要当乖小孩,老师最喜欢乖小孩了。”
堕落种没说话,它忽的伸手,拉住团子指尖。
顿时,一股子磅礴的陌生记忆,混杂着无比的疼痛和绝望涌向团子。
刹那之间,小团子感觉到一身都好疼。
她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爸爸……”
第74章 从此,你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堕落种以前不是堕落种,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他生活在孤儿院,不知道父母是谁,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院长妈妈。
他清楚记得,在四岁生日那天,有两个比他高年纪比他大的孩子,把他从孤儿院大门口牵走。
他们说,只要出去玩一圈,就把他送回来,并且会请他吃小蛋糕。
堕落种不想去,但是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蛋糕。
两个孩子十一岁,牵着四岁的堕落种,离开了孤儿院的范围。
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堕落种来说,就是一场想要遗忘,却怎么都忘不掉的噩梦。
那两个孩子不是要和他玩耍,而是要玩他。
他们先是推攘他,看他一次次的摔倒,手心膝盖磨破皮流血,然后哈哈大笑,仿佛那是最有意思的游戏。
然后,他们拖着他去了没人的水库边。
那是十一月份,他们把他身上的防寒服脱了,把秋衣秋裤扒了。
紧接着,他们把他按进水库里,在冰冷刺骨的水里面沉沉浮浮。
他觉得好冷啊,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他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那个时候,他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明明,他是孤儿院最乖的孩子,从来不干坏事。
眼看他要没力气了,两个孩子将他拽上来,又拖着到铁轨边。
他哆嗦着要回孤儿院,他们说,再玩一会就送他回家。
于是,堕落种站在铁轨边当人肉靶子,供他们捡石头来砸。
他真的好疼啊,石头砸得全身都好疼啊。
他哭得更厉害了,他要回孤儿院,他要找院长妈妈。
或者,谁能来救救他?
然而没有人,没有人听到他绝望的哭声。
折腾、痛苦、绝望……
摧毁了堕落种。
他不懂,他们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大声,明明他好疼啊。
痛苦没有解决,绝望没有尽头。
扔石头砸人的游戏玩腻了,他们走过来抬起他摆弄了几下,横卧在铁轨上。
最后,火车呜呜呜,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黑夜般无情无尽的绝望。
他,成了堕落种。
只有最绝望、最痛苦的人,才会成为堕落种,衍生出绝望的镜像世界。
……
小濛濛感同身受,堕落种疼她也好疼。
随着堕落种的记忆,她也跟着经历了一遍似的。
奶团子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她小脸发白,哇的一声惊恐地哭出来:“爸爸!”
她本能的呼唤了最依赖的人。
呼吸之瞬,少年神明就出现在团子身边。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指尖点在团子眉心,温和的能力蔓延过去,将堕落种的那团记忆包裹起来。
小团子适才好受一些,她紧紧搂着神明脖子,打着哭嗝直抽抽。
她张着小嘴巴,眼泪水不断从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流下来,沾湿面颊的细发,顺着流进脖子里。
她的小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有呆在爸爸怀里,她才觉得安全。
小濛濛,吓坏了。
神明拧眉,伸手拍着她后背,仿佛这个动作他做过千百次,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
“乖,不哭。”神明犹豫了下,垂眸很轻很轻地亲了亲奶团子的小耳朵,“我在,不哭了。”
温和的气息蔓延,将小濛濛包裹起来,充满了神明身上的气息,这可以让团子舒服一些。
神明体验到了心碎的滋味,怀里的奶团子一哭,神就觉得心脏跳动的不正常。
这种情绪,作为神明自诞生以来,是他从未有过的。
同时,神明也生出一些恼意,或许他不该让团子接近堕落种。
这种让宝贝哭泣的东西,统统都该毁灭掉。
毁灭欲一上来,神明盯着堕落种眼神不善。
堕落种僵硬当场,动也不动。
这个少年身上,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气势,让它瑟瑟发抖,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它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很小的呜呜声。
小濛濛好一些了,神明隔绝了堕落种给团子的记忆,她就能像看电影一样,作为旁观第三者看着,不会再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她时不时打个小哭嗝,回头握着神明一根手指头。
“爸爸,”小团子脸上还挂着眼泪水,就在用心声说,“好疼,它好疼,有……有坏孩子欺负它。”
她都看到了!
小团子挣扎着要下去,神明松手放她下地。
“不疼哦,”小濛濛朝堕落种伸手,她还噘起小嘴做了个呼呼的动作,“这样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每次她疼的时候,让爸爸呼呼就不疼了。
堕落种又开始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他不敢哭出声音。
小团子见它哭,也忍不住又开始扁嘴巴。
她从兔子公仔肚子里第二次掏出奶糖,给了堕落种一块,自己一块。
三两下将奶糖塞嘴里,腮帮子鼓起,口齿不清的边哭边说:“不哭吖……呼呼,濛濛给你呼呼……”
堕落种含着奶糖,眼泪流得更凶了:“……”
快让你爸走远点!
奶团子:“噫呜呜噫……嗝……濛濛帮你打……打坏孩子……打哭他们……”
堕落种惊恐摇头:“……”
不不不,不敢劳驾,你爸更凶更坏。
两小只蹲着面对面,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分吃奶糖鸡同鸭讲。
少年神明:“……”
其他人:“……”
不远处的安蜜眼神闪烁,她从未见过能得到堕落种承认的神仆。
她本能觉得,濛濛要坏她好事。
安蜜捏着陨石卡牌,不再犹豫,趁着堕落种安静没有攻击性,猛然发动进攻。
篮球大小的陨石,像是流星从天际哗啦下落。
安小小和伊宝儿脸色大变:“小濛濛,快躲开!”
濛濛茫然抬头,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
堕落种哇哇哭喊两声,哗啦站起身来,一只大手将奶团子和少年神明保护起来,一只大手捏着拳头,格挡住陨石。
它愤怒的朝安蜜大吼,长长的舌头一甩,就抽过去。
浓烈如黑雾的绝望瘴气,搅动翻滚呼啸着在整个小区蔓延。
“轰轰轰”陨石砸断堕落种一只手,窝在心脏位置的堕落种呜哇哭起来,模模糊糊的还夹杂着一两句“好疼啊”的声音。
小团子急了,她用力摇晃神明的手,又焦急地指指堕落种。
神明:“想救它?”
团子点头,她探头去看堕落种,软糯糯的说:“走吖,濛濛带你回家。”
堕落种一愣,它看着团子明媚的笑脸,嘴里甜甜的糖果味还没有消散。
它不自觉舔了舔嘴巴,意动的朝团子伸出了手。
像是要,抓住黑暗里,唯一的一束暖光。
刚触及到又暖又软的小手手,堕落种微微睁大了满是血泪的眼睛。
“啵”它好似听到了什么破土的声音。
在它的绝望镜像世界里,某个角落似乎有希望的种子在萌芽。
漫漫黑夜,即将过去。
奶团子很主动,她用力拉住堕落种脏兮兮的手,拽着就往外跑,当然她没忘记爸爸。
神明闲庭阔步,无形护盾将团子笼罩住,所有的陨石都伤不到她分毫。
小团子跑起来,还不忘提醒爸爸:“爸爸,快!”
小濛濛没看到,在她身后,随着堕落种从怪物心脏脱离,无数的黑色绝望瘴气叫嚣着逐渐消散。
血月的猩红华光,也逐渐变的浅淡。
一步一步,团子牵着堕落种每走出一步,堕落种身体就逐渐变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跑出陨石攻击范围,奶团子停下脚步。
她小喘着气,回头看堕落种。
结果,身后哪里有什么小孩子,她拽着的,是一枚鸡蛋大小的不规则水晶片。
安蜜惊呼:“神之碎片,给我!”
第75章 来自神明的偏爱
神之碎片,只有堕落种才会有的纯洁碎片,可以用来增强祈愿之力。
传言,只要有足够多的神之碎片,就有几率凝聚出神格。
极为讽刺,最邪恶污秽的堕落种,却生出了最纯洁的神之碎片。
就好像是,绝望的深处,埋藏的是没有萌芽的希望。
安蜜招惹堕落种,就是为了这枚神之碎片。
有了这个东西,这次家族试炼,她就能稳拿第一名。
小团子噌的一下,条件反射将手背身后,不给安蜜碎片。
她绷着白嫩小脸,气鼓鼓得往爸爸身边靠。
濛濛不喜欢这个姐姐!
神明收敛了气场,对其他人而言,十分没有存在感。
他一直在现场,可安蜜等人硬是没注意到。
这会,团子靠着少年,安蜜适才发现这里还多了一个人。
她皱起眉头:“你是谁?请把妹妹还给我。”
神明不悦,小宝贝是属于他的,他像恶龙一样,小心翼翼守着宝藏,恨不得藏到肚子底下,谁都不给看。
现在,突然冒出个人来要跟自己抢宝贝。
神明毁灭欲蠢蠢欲动,他想要抹去安蜜的存在。
凡是想要抢他宝贝的,统统都该毁灭。
奶团子抱住爸爸大腿,朝着安蜜扬起小脸:“粑粑……濛濛爸……爸爸……”
她总算喊对一次音了。
安蜜惊了,她的同伴安乔乔和安初雪也惊了。
“濛濛,你会说话了?”安蜜皱眉。
小濛濛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又因为是纯黑色的头发和瞳色,在家族里是公认的神厌。
神厌,意为神明所不喜的存在。
与之相反的是安蜜,她是家族里,一众神仆中最有潜力的神眷,她的卡牌力量也最强大。
神眷,意为受神明所喜爱的存在。
安乔乔不耐烦:“安蜜,刚才是你攻击的堕落种,被你妹妹投机取巧,那枚神之碎片该是你的。”
安初雪有些不安,她看了几眼少年,眼睛就刺疼得慌。
安小小和伊宝儿气坏了,那只堕落种分明就是小濛濛感化的。
安小小站团子面前:“不要脸,有我在谁都别想抢小濛濛的碎片。”
伊宝儿也站出来:“以大欺小,安蜜亏你还是小濛濛亲姐姐。”
两方人对峙不下,安蜜飞快衡量起来。
神明谁都没看在眼里,他接过神之碎片,随手揉捏起来,就像是捏橡皮泥。
三两下,一支精巧的小杖就出现了。
通体透明的小杖,三十来公分长,闪亮亮的像是水晶。
小杖顶端,是一轮弯月,弯月中间是五角星,其中一角有刚才那只堕落种浮雕,其他四角暂时空白。
小团子所有注意力都被小杖吸引了,她踮起脚眼巴巴地看着,白嫩小脸上满是期待的小表情。
爸爸要送濛濛小礼物!好棒棒!好喜欢呀!
神明不用想,很自然就知道团子的所有喜好。
她最喜欢粉红色,喜欢布灵布灵闪亮的东西,喜欢吃甜食,喜欢吃各种肉肉,不喜欢吃蔬菜,最讨厌胡萝卜,还喜欢养宠物……
对了,他的宝贝还喜欢当漂亮的小公主。
最喜欢的人,永远都是爸爸。
少年神明不自觉翘起嘴角,神力缓缓溢出,注入到小杖里,让整支小杖变成团子最喜欢的粉红色。
又粉又闪,和动画片里,那些公主用的魔法杖一模一样。
小团子眼睛逐渐亮了,虽然嘴上没说话,可传到神明那里的心声,是一声比一声激动,一声比一声奶糯的“爸爸”。
神明蹲下身,小杖就在团子眼前。
神明面无表情:“我是最厉害的,快夸我。”
夸完他就送给她。
奶团子呆了呆:“???”
啊?爸爸是大人了呀,大人要学会自己夸自己。
听到团子心声,神明垂了垂眼。
宝宝变了,都不夸他了。
系统嗑着瓜子围观,都快笑死了。
这个世界,不懂人性的神明少年爸爸,一本正经求夸什么的,太羞耻了。
偏偏作为神明,少年半点不以为然。
系统抖着小细腿,继续兴致勃勃围观。
团子拿到小杖,喜欢的不得了。
她抱在怀里,谁都不给看。
神明揉揉小呆毛:“该出去了。”
这个镜像世界不久之后就会崩溃。
在场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摇晃后,再睁眼就是熟悉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站着很多人,全都这次进入不同镜像世界试炼的安家小辈。
安小小和伊宝儿第一时间护在团子周围,警惕地盯着安蜜。
安蜜收敛神色:“你们想多了,濛濛是我亲妹妹,我不还至于抢她的东西。”
伊宝儿不以为然,朝她哼了哼。
安蜜低头,从兜里掏出个鹅蛋大小的精致布娃娃。
那布娃娃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她将布娃娃放在眉心片刻,布娃娃身上就多出丝缕黑色的瘴气。
其他刚出镜像世界的人,也同样如此。
安小小和伊宝儿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有个和自己长的像的布娃娃。
唯独小团子没有。
她左看看右看看,没在意布娃娃,一个劲的到处找爸爸。
濛濛爸爸呢?
濛濛那么大一只爸爸呢?怎么又不见了?
安小小拉住团子:“小濛濛,你的替身娃娃呢?赶紧拿出来吸收瘴气,不然你要生病的。”
奶团子张嘴,艰难地吐出个字:“爸。”
濛濛爸爸,爸爸不见了。
安小小回忆了下,记忆中似乎有个少年的身影,可所有关于那少年的一切,像褪色的水墨画,逐渐模糊遗忘。
片刻后,她再想不起见过的少年。
她安抚住团子,在她身上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替身娃娃。
正在这时,安家族长出现。
五十来岁的国字脸男人,法令纹深刻,表情严肃。
他扫视一遍所有人:“此次试炼,进入三十人,回来二十人,一人拿到神之碎片,成为家族第一神眷。”
嗡!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炸了。
竟然有人打败了堕落种,还拿到了神之碎片。
大部分人都扭头看向了安蜜,安蜜的卡牌是最强大的,也是这次最有希望成为第一神眷的人。
安蜜垂眸,暗自握紧了手。
族长手一挥,萤火虫般的柔光洒下,引动在场所有人的祈愿器具。
安蜜的卡牌,安小小的珍珠手串,还有伊宝儿的项链,都散发出蒙蒙白光。
其中,有一道光芒最亮最刺眼。
所有人寻迹看去——
小濛濛!
濛濛怀里的小杖散发出的光芒,宛如骄阳烈日,周围的祈愿器具相比,就像是萤火和日月光辉差距。
最为惊人的事,在小团子身边,还站着只堕落种虚影。
那虚影隐隐保护着她,像是忠诚坚定的守卫者。
族长惊叫:“堕落种守卫者!你竟然感化了堕落种!”
话落,全场哗然。
感化堕落种,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一个神厌,比肩神明。
唯一可能——
神明无比的,偏爱濛濛!
第76章 濛、的!
矮墩墩的粉团子,紧紧拽着爸爸送的小杖杖,仰头无措地看着族长,就像只无辜的羔羊。
族长不自觉放柔了表情,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濛濛,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祈愿小杖是哪里来的?”
团子抿紧小嘴巴,白嫩小脸绷得紧紧的。
在神明沉睡不醒的现今,虔诚的信仰崩塌。
但是,仍旧有神仆家族存在,安家就是全世界最大的神仆家族。
家族里,每位神仆的祈愿器具,都是在三岁的时候父母为其细心准备好。
然后,在每个日日夜夜捧着祈愿器具,向神明虔诚祈祷。
即便是神明听不到信徒的心声,可为了保证祈愿器具的力量不流失,祈祷是谁都不会马虎的。
小濛濛才三岁半,一年前父母死在镜像世界里,再加上是神厌,就没人给她准备祈愿器具。
她手里又粉又闪的祈愿小杖,通体晶莹如水晶,造型精巧别致,而且还有堕落种守卫者栖身在上面,一看就不是凡品。
族长尽可能不吓到小团子:“别担心,我只是好奇。”
奶团子宝贝地摸摸小杖,张了张嘴巴,像小金鱼吐泡泡,艰难地吐出个气音:“粑粑。”
是爸爸送给濛濛的礼物。
安蜜眼神闪烁,她的视线从小杖上划过,贪婪一闪而逝。
她带着浅笑上前说:“族长,濛濛以前是个小哑巴不会说话,刚才在镜像世界里,才会一点点,她被吓坏了,没保护好她都是我不对。”
这番话,叫人对这失去父母的姊妹俩人生出同情来。
安蜜又说:“濛濛从前没祈愿器具,我这次带她一起进镜像世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她的祈愿器,好在终于找到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团子怀里的小杖。
小团子身子一别,像护食的小奶喵,挥着粉嫩的小爪爪嘶哈嘶哈的,大有安蜜安动小杖,她就挠她!
安蜜表情微僵,表情黯然地收回手。
“哼,小白眼狼!”作为同伴的安乔乔讽刺了句。
安初雪也阴阳怪气的说:“安蜜你妹妹不领情呢,她一个小团子,之前又没有祈愿器具,刚才要不是你大力攻击堕落种,她有机会感化堕落种?”
安乔乔:“就是,还不都是全靠安蜜你。”
听闻这些话,其他人再看团子怀里的小杖,表情倏地不对了。
稍微一想,小团子只有三岁半,镜像世界那么危险的地方,随便一个怪物都能吃了她。
可是奶团子毫发无伤,这次试炼还是最大嬴家。
原本最有可能成为第一神眷的安蜜,却是空手而归。
这其中门道,不得不叫人深想。
连族长也是皱起了眉头,显然大家都倾向于安蜜。
旁边的安小小轻喝一声:“不对!”
一众人出了镜像世界,便将少年神明完全忘记,这是世界规则的作用。
安小小和伊宝儿不记得神明了,可就是觉得安蜜说的不对。
伊宝儿:“才不是安蜜的功劳,祈愿器具和感化堕落种都是小濛濛一个人完成的。”
安小小点头:“族长,小濛濛凭借自己实力完成的试炼,收获物品也尽该归属小濛濛。”
安小小到底年纪更大一点,转念就察觉到安蜜的企图。
安蜜混淆视听,试图将功劳揽自己身上,而且她又占着小濛濛亲姐姐的身份。
只要族长点头,她就能理所当然将小濛濛的东西拿捏在手里,美名其曰为濛濛保管。
那支小杖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凡品,这东西落安蜜手里,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小团子不安,她听不懂大家说的话,可她聪明又敏感,暗地里还有系统提醒。
她晓得爸爸送的小杖杖是最漂亮的,肯定有人要抢她的。
奶团子太熟悉这一套了,凡是爸爸送她的东西,总有不乖的坏蛋想抢。
爸爸说过,对这种坏蛋统统打哭!
于是,奶糯糯的小奶喵舞着粉粉的小爪爪,绷着白嫩小脸,挥着小杖杖。
她指向安蜜,小奶音憋出两个字:“打、哭!”
堕落种虚影刹那凝视,睁开猩红的眼睛,咻的就冲安蜜攻击过去。
这变故,就发生在刹那之间,谁都没料到。
安蜜猝不及防应对,手中防御卡牌不断丢出去,整个人也不断后退。
其他人慌忙后退,生怕被波及到。
奶团子站在白光中间,谁都没法靠近。
她的祈愿器具不仅能攻击,还会主动保护她。
她抱着小杖杖,口齿清楚的说:“我、的。”
小杖杖是濛濛的!
是爸爸送濛濛的,谁都不给!
分明是三岁半的奶团子,本以为好拿捏,可谁能想到,她的小爪子锋利得很。
而且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按套路来。
一直观察的系统心情复杂。
它不得不承认,大反派将崽崽教得非常好。
从前压根不敢打架的奶团子,现在即便是爸爸不在,她也敢挥爪子挠人。
就很奶凶奶凶的,从小奶喵进化成了小虎崽崽。
族长边挥手帮安蜜化解危机,边对团子说:“濛濛,住手。”
奶团子气鼓鼓的,圆乎乎的杏眼黑浚浚的,非常认真严肃。
她再次重复:“濛、的!”
族长应允:“好,你的,我向你保证,没有人跟你抢,那是属于你的战利品。”
越发靠近后,族长才真切感受到小杖力量的强大。
这么强悍的小杖,绝对不是平时向神明祈祷就能获得的。
族长深深看团子一眼,当场宣布:“我宣布,这次试炼者安濛濛获胜,成为合格的安家神眷。”
这话一落,顿时就毫无争议了。
从此以后,没人会再说濛濛是神厌,不配呆在神仆家族。
察觉到没有了危险,堕落种自发回了团子身边,站在她身后,呈护卫的姿态。
小濛濛看向安蜜,漆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纯粹干净得让人自行惭愧。
她挥了挥小杖,凶巴巴的说:“濛的,抢就、打哭你。”
这已经是她憋出来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完小喉咙就干涩涩的不太舒服。
糯糯的小奶音响彻整个房间,分明是威胁,可听到耳朵里,却只想让人发笑。
安家年纪最大的孩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奶团子转头看着他,满脸茫然。
少年轻咳两声,耳朵尖有点红。
他不知从哪摸出盒酸奶,插上吸管递给团子:“喝了喉咙舒服点。”
团子小鼻子嗅了嗅,确实是酸酸甜甜的酸奶。
她吸溜了下口水,一个没忍住脑袋凑过去,嗷呜咬住吸管咕咕咕地喝起来。
少年愣了下,他其实是想递给团子,结果团子直接张嘴巴不伸手。
少年弯着眼睛笑起来,就着投喂的姿势说:“我叫安雪鹰,雪鹰哥哥。”
小团子点头,她记住了。
边上的安蜜气喘吁吁,团子的威胁叫她心头怨毒。
而且刚才和堕落种的较量,竟把她逼到差点使用小鬼牌的地步。
她握紧拳头,阴毒地看濛濛一眼,不甘不愿地垂眸敛住情绪。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安濛濛,一个小哑巴,有什么资格当神眷?
她是神眷,未来的第一神眷只能是她安蜜!
第77章 恭迎,吾神归来!
奶团子的强势,震慑住了安家一众同辈人。
加上族长的盖棺定论,确定了团子的神眷身份。
一众人,也就熄了旁的小心思。
而且,大家伙见安雪鹰一盒酸奶,就把小团子好感刷上去了,顿时也就活络起来。
这个给支棒棒糖,那么给个小发夹,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都是给小团子的示好小礼物。
小团子都抱不下了,安小小和伊宝儿就帮她拿着。
系统看着喜欢值收集器上涨的进度条,啧啧两声。
它就说嘛,崽崽又乖又萌,不可能没人喜欢。
系统欢快地戳着喜欢值,它忽的想起什么,将贡献者名单翻了一遍,硬是没找到神明的踪迹。
系统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啊。
神明不可能不喜欢崽崽,他宠崽崽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可是,收集器明明白白,就是没收集到神明对崽崽的喜欢值。
系统莫名焦躁,不敢跟团子提这件事,更不敢让崽崽知道,神明很可能还不喜欢她。
稍微一想这个可能,系统就打了个激灵,崽崽肯定会哭的天崩地裂。
它偷偷摸摸自检插件模块,生怕是出了什么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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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完,一众人就散了,各自回住所体会心得。
安家作为神仆家族,直系和旁系列血统成员非常多,所有人都住在宽阔的别墅区里。
这片土地,是第一代安家人成为神仆时,划归到名下。
无数代繁衍,历经神明信仰的辉煌到凋零。
安家在这片土地上也经历了无数代人。
说是别墅区,其实像是个微缩的小镇。
各家根据对家族贡献多寡,会分到房子居住。
小濛濛家的房子,是从前父母留下来的,她和安蜜住一起。
团子不喜欢安蜜,可在外人眼里,安蜜就是她亲姐姐,其他人不好插手其中。
两人进了屋,安蜜表情瞬间冷了。
小濛濛拔腿就跑,她跑到角落里,摸出小杖警惕地盯着安蜜。
安蜜神情扭曲了几下,到底顾忌堕落种守卫者。
她重新扬起笑容:“濛濛肚子饿了吗?姐姐给你做吃的。”
说着,她自顾自进了厨房。
小团子探头看了眼,她跟系统嘀咕说:“兔子叔叔,濛濛要爸爸。”
系统也愁:“你爸应该还在镜像世界里,晚上你悄悄的去。”
它不放心崽崽跟安蜜住,还是大反派照顾崽儿更好。
于是,系统教团子回房间,再搬来小板凳,踩着爬上去踮起脚尖锁死房门。
做好这一切,小团子累坏了。
她拱到床上,抱着小杖杖,小嘴巴一扁就又要哭了。
噫呜呜噫,想爸爸,濛濛想爸爸!
系统耐心哄着她,还抖出奶糖,让她吃几块。
毕竟,安蜜做的饭菜,它也不敢让团子吃。
小团子蜷缩在床上,嘴里含着奶糖,很小声地啜泣了几声。
她抱着小杖,像是抱着爸爸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半时分,系统喊醒团子。
小团子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拖着兔子公仔,悄咪咪地跑出了屋子。
有系统提醒,团子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跑回试炼屋,找到镜像世界的那扇门,然后轻轻一推。
门开了,血红色的华光洒下来,门内是一片鲜血的场景,和门外的正常世界,完全不一样。
小团子抬脚就跨进去,她焦急地到处看。
“爸爸?爸爸濛濛来找你啦。”
她学着做祈祷的时候,在心里不断喊。
下一刻,银色的蝴蝶从血色天际飞过来,围着团子飞了圈。
点点银光洒落,在落地时就化为了白衣乌发少年。
神明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个世界要崩溃了。”
找到了爸爸,口口声声想爸爸的团子,却没有立刻扑上去。
她委屈巴巴地拽着小杖杖,红着眼睛扁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模样。
少年神明:“……”
怎么又哭了?
神明弯腰,将团子抱起来,他抬脚踩在虚空中,像是有透明的楼梯在他脚下。
他顺着拾阶而上,最后停在小区最高的大树树冠。
神明盘腿坐下,小团子就坐在他的腿弯里,整只都在他怀里。
太高了,濛濛有点害怕,她紧紧抓着爸爸的衣服,拼命往他怀里挤。
神明低笑了声:“放心,不会把你摔着。”
小团子却没被安慰到,她委屈坏了。
爸爸一转眼就找不到了,有人要抢小杖杖,不喜欢的姐姐,还有好多要吃小孩儿的怪物……
噫呜呜噫,濛濛太难过了。
团子拿小脸蹭神明衣服,蹭的到处都是眼泪水和清鼻涕。
她抱着少年不撒手,说什么都不回去了。
濛濛……濛濛要和爸爸一起……
她的心声,伴随着哭嗝断断续续传到神明的心里。
顿时,心窝里就像是滚进去了一只小奶喵,喵喵叫唤着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神明心疼得慌,同时又觉得微微泛着甜,还有点酸,滋味百样十分复杂。
神明:“我出不去。”
作为这个宇宙唯一的神明,他的力量无疑是非常强大的。
真身降临镜像世界还好一点,可要是降临到真实世界去,会导致空间崩塌,世界毁灭。
小濛濛才不懂这些,她眼泪汪汪望着神明:“濛濛会乖嗝很乖的,爸爸不要不要濛濛好不好?”
少年叹息,伸手轻轻擦过团子红通通的眼尾。
“真的想好,要和我一起吗?”神明问。
末了,神明又赶紧补充说:“我不太懂人类,可能当不好爸爸照顾不好你。”
“爸爸是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小团子心声很大声。
她倒是想喊出来,可是小喉咙不允许。
怕爸爸不相信,她还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又爬又盘到少年身上,死活不撒手。
活脱脱就是奶猫叼着小鱼干,谁都不能分开她和爸爸。
神明拍着团子后背,想了想说:“给我两天时间。”
神明记得,自己好像有具分o身在这个世界沉睡。
团子伸出小指头:“拉钩钩,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少年神明认真地伸出小指,跟团子又短又软的小指头勾一起。
像是许下的承诺,神明将之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这是和宝贝有关的约定。
确定爸爸不会再不见,小团子放心了。
她一放心小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两人都不自觉看向她扁扁的小肚子。
小濛濛:“姐姐是坏人,濛濛不吃她做的菜菜。”
神明点头,伸手在虚空里划拉一圈,立马各种小蛋糕和烤鸡腿就凭空出现。
奶团子双眼放光:“哇,濛濛最喜欢的肉肉和蛋糕。”
少年嘴角带出笑意,他抓住烤鸡腿,也不嫌油腻,很有耐心撕成小条,吹凉了投喂给团子。
小濛濛迫不及待,爸爸才送过来,她小脑袋就凑过去,嗷呜一口吞掉肉肉。
吃下去不够,她还摇着爸爸的手:“爸爸快点,濛濛饿了。”
一顿吃,一个光喂不吃,一个只吃不管,两人都很高兴。
未免团子这两天又饿肚子,神明顺势变了很多吃食出来,全给小杖里的堕落种保管。
小团子吃饱了,肚子圆滚滚的,随着呼吸一鼓一胀,就像小青蛙的白肚皮。
她窝在神明怀里,看了会红色的月亮,随后小脑袋一点,就睡着了。
周围全是爸爸的气息,她还安心都吹起了小泡泡。
少年神明低头,定定看了团子一会,等到镜像世界实在撑不住了,他才打了个响指,直接将团子送回她房间小床上。
随后,神明消失回到虚空。
片刻后,神仆家族之上,拥有超然地位的神秘神使殿中,专门护卫神明沉睡分o身的骑士,忽的高呼着下跪——
“恭迎,吾神归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我神明爸爸强势登场!濛崽崽马上就能“横行霸道”!
————
小濛濛:“小姐姐吖,濛濛想要‘好评’,都给濛濛好不好呀?”
第78章 坏人!全部都是坏人!
“恭迎,吾神归来!”
此起彼伏的高呼声,伴随铿铿单膝下跪声响,在空阔寂寥的大殿中响起,并带出连绵不断的回音,声势浩大。
大殿深处,令人灵魂颤栗的波动由弱增强,并越来越窒息恐怖。
神使殿十二骑士,有着浑身铁甲,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实,根本看不到面容的。
也有穿黑色长袍,背负长剑的东方守护者,还有黑巾蒙面的武士。
更有装备现代热武器,手提狙击的特种人形兵器。
各有各的,但十二骑士无一例外武力值都爆表,对神明的信仰更是虔诚无比,随时能为神明献出鲜血和生命。
殿中,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须臾,很轻的脚步声音响起。
“哒哒哒”由远及近,明灭不定的阴影,仿佛遇到三月春光,飞快退却消散。
紧接着,进入十二骑士视野的,是一双冷玉脂般精美无瑕的赤足。
再往上,是寻常的黑色裤脚。
十二骑士,没人敢抬头。
直视神明,是为不敬。
光明透过五彩落地玻璃,斜射进来,温柔地亲口勿那双赤足脚趾,并随着神明移动而移动。
神明,是为万物之光。
良久,神明低语:“这就是人类身体的温度?”
他轻轻摸着手背,微微泛凉,和奶团子身上那股热乎的体温,完全不一样。
神明不太明白。
十二骑士之首——囚龙,玄色长衫板寸头,背负长剑的东方守护者上前一步。
他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神明白衬衣下摆。
囚龙:“吾神,我等仆人聆听祢的神谕。”
神明摇头,长至曳地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最后短碎发覆在额际,温柔地搭在深邃眉骨。
“吾答应了一个人,”神明想着奶团子,自从降临分o身,他就再听不到团子的心声了,“吾要去找她,给她当父亲。”
前面的话还好,但最后一句,让十二骑士齐齐抽冷气。
当父亲?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吾神要在人类世界里,选一个幼崽来养?
尽管心里很激动,囚龙那张面瘫脸却丝毫不露。
囚龙:“吾神在上,我等仆人必定找到神之子,将之送到祢面前。”
神明虚虚抬手:“吾赐予,你们直视吾的权利。”
于是,十二其实不约而同抬头,第一次看到了神明的真容。
约莫十七八少年的模样,乌发白衣,面容夺天地造化,完美无瑕,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述出神明的美。
他的狭长黑眸,漆黑幽深,亘古永恒的星河在其中缓缓流淌。
只一眼,就会沉醉在神明俊美的容颜里,那是超乎性别,超越人类极限的精致漂亮。
十二骑士同时屏住呼吸,就算立刻为神明引颈受戮,献出一切也甘之如饴。
神明:“为吾找到她。”
丝缕蛛丝般的白光从神明指尖渗出,钻进十二骑士眉心,顿时小濛濛的影像就出现在所有人脑海。
找到她!
这是神明苏醒降临的第一道神谕。
十二骑士齐齐应道:“谨遵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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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家小濛濛家。
奶团子睡得很香甜,她带肉窝窝的手握着小杖,仿佛还能嗅到爸爸身上的气息,呼呼的吹着小泡泡,做起了美梦。
片刻,房间门锁扭动,一道人影缓缓走进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蜜。
她走到床边,定定看了团子一会,忽的向小杖伸手。
“这么强大的祈愿器,一个小哑巴不配拥有!”
她低声说着,猛地握住了小杖。
系统芯片嗤嗤,气到爆炸。
啊啊啊啊,不要脸的女主,竟然偷崽崽的东西!
不等系统反击,小杖上闪过流光。
“嗷呜”堕落种脑袋出现,张大嘴巴一口将安蜜手咬住。
安蜜脸色一变,飞快掏出小鬼替身牌。
眨眼之间,她人已经退到门边,堕落种咔擦一声,咬了一嘴巴的纸屑。
堕落种猩红的眼睛盯着安蜜,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但凡安蜜敢靠近团子半步,它就会暴起吃了她!
安蜜心跳飞快,背心生出一层冷汗,右手更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就差那么一丝,她的手就没了。
后怕涌上来,让她四肢一阵发软。
安蜜不敢再多呆,连忙关上房门离开。
小团子什么都不知道,她翻了个身,小嘴嘟囔嘀咕着,黏糊糊地喊了声“爸爸”。
系统擦汗,还好还好,这个世界的神明爸爸十分靠谱,即便暂时不在团子身边,也将团子保护得很好。
不过有一说一,系统看着喜欢值收集器,愁秃了脑袋。
今天,也是没有收集到神明爸爸喜欢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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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晚上的功夫,整个世界就变天了。
神明从沉睡中苏醒的消息,传遍世界各个角落。
像是隆冬里升起的暖阳,又像是绝望中冉冉希望之星。
神明,没有舍弃祂的信徒!
信徒们激动的热泪盈眶,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十二骑士同一时间从神使殿出来。
他们带着第一道神谕,分了十二个方向寻找神之子。
至于神之子是谁,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谁都不知道,众人只知道,神之子诞生在神仆家族。
于是,连同安家在内的神仆家族都激动了。
那可是神之子啊,神明的孩子,受无尽宠爱,享无上荣光。
所以,只要找到神之子,整个神仆家族都能鸡犬升天。
安家族长将最小的一辈孩子召集起来,全族商议,务必要选出条件最合适的神眷,送到神明面前。
如果能讨得神明喜欢,那就很可能是神之子!
一众二十名孩子,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就是小濛濛,只有三岁半。
族长和其他管理商议后,一致认为所有人里,实力最出色的安蜜,最有可能是神之子。
安蜜实力强大,她甫一出生,手里就握着卡牌祈愿器,那一套卡牌族长研究过,上面附着丝丝法则力量。
加上她是深褐色的长发,深褐色的瞳色,长相纯洁甜美。
在和神明有关的传说里,这就是神最爱的神眷形象。
不过,要想从一众神眷里胜出,得到神明的关注,安蜜的实力还不够。
就族长了解的,其他神仆家族,还有比安蜜更厉害的神眷。
族长视线落到一脸懵懂的小濛濛身上,她握着亮闪闪的小杖,牵着伊宝儿,茫然又无辜。
濛濛的小杖,非常强大。
族长心头一动,考虑片刻说:“小濛濛,你姐姐安蜜要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你能不能帮帮她?”
听闻这话,其他人没啥反应,小濛濛好像没听懂。
安蜜却是眼皮一跳,她不自觉摸了摸昨晚差点被咬掉的右手,垂眸掩住了怨毒和野心。
族长到濛濛面前:“小濛濛,你一定很愿意帮姐姐的对吧?”
团子看看族长,又看看安蜜。
她蹭的往伊宝儿身后一躲,不吭声也不理人。
族长耐心耗尽,他专横冷酷的说:“传我的决定,将安濛濛的祈愿小杖暂且交给安蜜使用,等安蜜成为神之子后再行归还。”
安蜜心脏狂跳,憋忍不住的喜色从她眉宇流露出来。
她自己动手得不到小杖没关系,总有族长帮她。
想来,只要小哑巴点头,那小杖应该不会再反噬她。
伊宝儿将团子挡身后:“族长,怎么可以这样?”
族长冷漠:“在神之子面前,一切个人利益都要退让!”
系统让这无耻惊呆了,它赶紧提醒团子。
奶团子唰的将小杖背身后藏起来,白嫩小脸都憋红了:“濛的!濛的!濛的!”
她急得跺脚,气鼓鼓的眼睛湿漉漉的。
奶团子转身就要跑,都是坏人!全部都是坏人!
濛濛要去找爸爸!
族长动作更快,他手一挥,半米长的绳索凭空出现,拦在团子面前。
他大步一迈,伸手就去抢团子手里的小杖。
然而,就在他指尖碰触到小杖时——
刺眼的白光猛然爆发,一道白衣乌发的少年身影逐渐显现。
神明,骤临!
第79章 神明耳朵红透了
白光耀眼,刺的族长双目流泪。
视野模糊中,他依稀看到白衣乌发的少年,从白光中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十二位衣着奇怪的人。
他心肝乱颤,那十二位不是别人,正是神使殿守卫神明分o身的十二骑士!
族长双腿一软,身躯摇晃差点当场跪下。
好在身边的安蜜,及时拉了他一下,才没让族长丢脸面。
小团子捧着冒白光的小杖,一抬头就看到爸爸走出来。
她眼睛一亮,像炮弹一样扑过去抱住神明大腿。
奶团子鲜少见的,口齿无比清晰:“爸爸!”
糯糯的小奶音,像是落到了白砂糖罐子里的年糕,一口咬下去,又甜又粘牙。
神明眉眼不动,然嘴角不自觉往上翘了半分。
他伸手揉揉团子翘起的小呆毛,心脏里就涌出了金黄色的香甜蜂蜜。
和小宝贝的约定,他做到了。
盖因神明有意收敛了气场,存在感并不强。
安族长扫了眼少年,就没再放心上。
他同手同脚上前,战战兢兢又忍不住生出喜悦来。
十二骑士此时出现在安家,莫不然神之子当真就在安家?
族长声音都兴奋到发抖:“尊敬的囚龙骑士,太过仓促,我该亲自到门口迎接诸位。”
囚龙面瘫脸:“不用。”
族长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用的,要用的。”
囚龙视线,一直在奶团子身上,对族长甚是敷衍。
奶团子也是看到了十二骑士,她抓着神明的手捂着小脸。
可是,她又有点好奇,就从神明指缝里,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瞅着囚龙。
囚龙被看的耳朵尖抖了抖。
因为都是神明的守卫者,十二骑士心声是共通的,如同微型的局域网聊天室。
囚龙心声:“小矮砸。”
骑士二:“有点胖,估计爱吃肉,我让人多送点肉去神使殿。”
骑士三:“小粉球。”
骑士四:“我闻到了奶香味,神之子还没断奶,我们需要在神使殿养几头奶牛。”
骑士五:“吾神摸她呆毛了,神之子喜欢小发夹吗?”
骑士六:“神之子要上学,我曾荣获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冠军。”
骑士七:“同上。”
骑士八:“同上+1”
……
十二骑士达成共识,偷偷摸摸观察他们的神之子,就只有亿点点可爱。
十二骑士心声聊着奶团,一边的安族长搓着手:“囚龙骑士,诸位到来可是为了神之子一事?”
囚龙瞥他一眼,神之子不就是在吾神身边,眼瞎看不到?
安族长还真看不到,不被神明允许的信徒,没有资格直视神明,即便看到神明也感知不到存在。
族长将安蜜推出来:“囚龙骑士,这是我们安家实力最强大的神眷安蜜,她对吾神无比虔诚,最受神明宠爱。”
囚龙眼神古怪,最受神明宠爱?这话也敢说?
安蜜微微低头,侧脸姣好纯洁,大波浪卷的长发,浅浅微笑的时候,当真有几分光明圣洁的模样。
族长继续说:“我们一致认为,安蜜最有可能是神之子。”
这话一落,十二骑士齐齐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族长眼皮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
囚龙扬了扬下巴,示意族长看那边。
族长咔咔转头,就看到小濛濛粘着个少年,她弯着杏眼,笑容灿烂治愈。
少年?
族长满头雾水,他为什么没有半点印象。
于是,族长沉着脸喝了声:“安濛濛过来,当着十二骑士的面,不得失礼。”
十二骑士:“……”
小濛濛奶哼一声,别开脑袋跟爸爸告状:“爸爸,坏人!抢濛的!”
她取起小杖,指着族长和安蜜:“坏,坏人!”
族长皱眉,安濛濛和安蜜是亲姐妹,他们的父母去年死在镜像世界里。
安濛濛又是喊的谁爸爸?
族长只当团子胡说八道,当即表情就不好了。
“安濛濛过来,”族长口吻严厉了两分,“不准扯谎胡说八道!”
奶团子瑟缩了下,越发抱紧了爸爸的腿。
濛濛从来不撒谎!
神明怜爱地轻抚团子后脑勺,身上收敛的气场倏地放开。
磅礴的神威,以神明为中心辐射开来,引发在场所有人灵魂深处的颤栗和敬畏。
族长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这种气势,这种感觉……
这是,神明!
紧接着,是安家其他人接二连三不自觉跪下。
十二骑士身形微动,同时站在神明身后,呈护卫的姿态。
神明居高临下,万千星河的黑瞳凤眸,冷漠至极。
神说:“你要闭嘴,永生永世受拔舌之痛。”
族长惨叫一声,两瓣唇肉长拢闭合,被封闭在口腔的舌头,更是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生拔活拽的痛苦。
其他人瑟瑟发抖。
神明的惩戒,这是来自神明的惩戒!
安蜜更是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涔涔,整个人都在颤抖。
神明的力量,太强大了。
奶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神明惩戒的时候,条件发射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叫她看到这些不好的事。
神明看向安蜜,凤眸骤起波澜。
这个人,占据着宝贝亲人的名分,还试图和神明抢人。
毁灭欲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叫嚣着让神明抹去这个人的存在。
于是,神明抬手:“野望滋生,丑陋如蛞蝓,你不配存在。”
随着神明的一字一语,黑色的丝线喷涌出来,笼罩到安蜜身上。
“啊!”安蜜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甩出大鬼牌。
“嘭”一声闷响,安蜜凭空消失。
从她消失的地方,一张大鬼牌悠然飘落。
“咦?”神明眉梢微动。
他指尖一动,大鬼牌出现在他指尖。
神明:“竟然蕴含法则力量。”
神明皱眉,一个小小的神仆,居然会有带法则力量的祈愿器。
所谓法则力量,那是神的本源力量。
光焰从指尖涌出来,将那丝法则灼烧,大鬼牌重新恢复成空白的牌面。
神明低头看着团子,奶团子也正看着神明。
神明忽的低笑了声,他指尖在牌面上绘制。
片刻后,一张画面是漂亮小裙子的大王牌出现了。
神明将牌塞团子手里:“可以抽出来漂亮小裙子,你喜欢吗?”
奶团子瞅了瞅,小裙子很眼熟,是从前她穿过的那件防护衣小裙子。
小濛濛高兴的原地跳脚:“喜欢的!”
濛濛超级喜欢的!
她很宝贝的将大王牌塞进兔子公仔肚子里藏好,然后圆乎乎的杏眼闪了闪。
小团子对神明招了招小手,很神秘的让爸爸蹲下。
神明弯腰,索性将团子抱起来。
小濛濛嘿嘿笑两声,她突然凑过去噘起小嘴。
“吧唧”一口,在少年侧脸啃了个湿漉漉的小亲亲。
濛濛的小亲亲,是礼物哦!
猝不及防,神明耳朵轰的就红透了。
十二骑士呆若木鸡:“!!!”
系统空间里轰隆一声,瞬间天崩地裂——
喜欢值进度条瞬间爆表,冲破天际!
系统裂开了了:“!!!”
第80章 消失的替身娃娃
系统骂骂咧咧。
一边抱着崽崽的灵魂小芽芽四处躲避,一边手忙脚乱地甩出代码,不断给捅破的空间打补丁。
这个神明爸爸真是够够的!
收集不到喜欢值的时候,连根毛都没有。
可一旦探测到喜欢值,直接捅破它的空间。
系统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存在。
补丁打了半天,好不容易堪堪稳住空间,系统喘了口气,累成死狗瘫在地上。
整个空间里,其他东西全被挤压到了边上。
唯有金色的喜欢值进度条,像根柱子一样,一柱擎天份外显眼。
外面,遭团子啃了一口的少年神明,白玉般的耳朵尖红到滴血。
然他面无表情,只凤眸深邃地注视着团子,万千星光都因团子而格外闪亮。
小团子咧嘴,弯着大眼睛,笑容灿烂又治愈。
她嘿嘿笑两声,一把搂住爸爸脖子,偏头噘起小嘴,在神明另一边脸上,同样啵唧一口,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小亲亲。
神明呼吸凝滞,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脸上那一点皮肤上,湿凉柔软,带着奶香味,像抿化的冰淇淋。
此时,全是补丁的系统空间,再次地动山摇。
喜欢值进度条发疯的增o长增米且,无数空间碎片像暴雨砸下来,空间摇摇欲坠。
系统逃窜尖叫:“崽!你又对你爸干了什么?”
小濛濛眨眼,只有一点点心虚虚。
濛濛什么都没干,濛濛最乖啦!
系统气若游丝:“崽,能别亲你爸吗?”
呸!
才两个小亲亲就受不住了,没出息的神明!
系统用商量的口吻:“崽啊你要想亲亲,叔叔给你亲,叔叔脸特别大,随便你涂口水。”
哪知,奶团子冷酷拒绝:“不要,濛濛的小亲亲是爸爸的!”
谁都不给!谁都别想要!
系统捂心口:“……”
所以,崽儿你的爱是会消失的吗?
奶团子无意识补刀:“兔子叔叔,小亲亲是要爸爸给的,咦叔叔没爸爸呢,嘿嘿,濛濛有爸爸哦,濛濛爸爸超级厉害!”
系统泪奔:“……”
坏崽儿,不仅往它心口插刀,还顺手洒了把盐。
噫呜呜噫,主神爸爸求宠爱!
@
奶团子和系统的互动,也就眨眼之间,而且是在脑海深处直接进行的。
在外面,自诞生以来,从来没被人亲过的神明,不仅耳朵尖红通通的,连那张俊美到无法形容的脸上,也是爬满了薄粉红晕。
神明害羞了。
他望着团子的漆黑凤眸,繁星闪耀璀璨生辉,让神明身上多了一分人气,少了丝缕冷漠的神性。
神明的柔软,只在最偏爱的宝贝面前,才显露出微末。
这个认知,十二骑士目瞪口呆。
吾神……
吾神竟然……害羞……还会温柔?
啊啊啊啊!
十二骑士心声共享,在短暂的沉默会,爆发出了高低起伏的鸡叫。
然而,他们脸上仍然无甚表情,根本看不出波澜壮阔的内心活动。
神明似有所感,轻飘飘地瞥了眼十二骑士。
十二骑士噤若寒蝉:“……”
神明的瓜吃不得,烫嘴要命。
神明揉着团子细软小揪揪:“还有谁欺负你?”
奶团子摇头,欢快地蹭着爸爸。
她软叽叽黏糊糊:“爸爸,姐好,哥哥好。”
小小姐和宝儿姐姐特别好,雪鹰哥哥还给她酸奶o奶喝,酸酸甜甜好喝的。
小团子的喉咙还没彻底痊愈,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不过比起之前哑巴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
神明顺着团子的话,看向跪在面前的一地安家人。
安家族长受了神明惩戒,安蜜消失。
余下的安家人,基本都没欺负过团子,其中还有好几个对团子不错的。
神明视除团子以外的人类为蝼蚁,但他不介意给予一点赏赐,只要团子觉得对方好。
于是,神明脚边平地生风,清风打着卷,带出丝丝银光,汇入一众人身体里。
刹那之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温暖,像是泡在暖人的温泉里一般。
而且,各自的祈愿器具同时发出嗡嗡轻响。
那是对神明的感恩戴德,虔诚信仰。
所有安家人泪流满面,吾神没有抛弃信徒,吾神光明仁爱,吾神永世长存。
信仰之力汇聚到神明手心,然而神明不以为然,反手就将那力量喂给团子的小杖。
小杖顶端的弯月银光滟潋,如水的柔光收敛后,弯月越发通透,就像是真正的月亮。
信仰之力,是神明存在的基石,也是成神的必备条件。
小团子不懂信仰之力的珍贵,她欢欢喜喜地捧着小杖,高兴地绕着神明跑圈圈。
濛濛超级开心哒!
爸爸最最最最最好啦!
神明等团子高兴够了,适才重新把人抱起来,在团子的指路下去了她的家。
从此以后,那就是神明和宝贝的家。
十二骑士身影逐渐变淡消失,只有囚龙跟着神明,照顾父女两人起居。
十五分钟后,跪着的安家人面面相觑,又过了好一会才相互搀扶着哆嗦爬起来。
小濛濛就是尊贵的神之子!
族长因为对小濛濛不好,被神明惩戒。
安蜜觊觎濛濛的祈愿器,被神明厌弃,成为真正的神厌。
而他们,却是受了好处的。
一众人不约而同沉默起来,都在心里默默思量起小濛濛的价值。
更何况,安家需要重新推举族长支持大局。
安家如何,暂且不表。
九死一生,牺牲了大鬼牌才逃出来的安蜜,单膝跪地,捂着心口大口喘气。
她脸色煞白,四肢控制不住的颤抖发软。
神明,太可怕了。
深沉的恐惧,镂刻进安蜜灵魂,让她连神明两个字都不敢多想。
同时,伴随恐惧同时产生的,还有无法遏制的野心,疯狂如野草般生长。
那就是神明,这个宇宙这个空间这个世界,唯一的神灵。
如果,她也能有那么强大呢?
如果,她也能成为神明呢?
这种念头,宛如咒诅一旦产生,就再拔除不掉。
片刻后,安蜜冷静下来,她抚摸着自己的卡牌,五十四张卡牌,少了一张大鬼牌。
但是没关系,她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的卡牌,会吞噬法则。
法则吞噬的足够多,她就可以成神!
安蜜定了目标,她从兜里摸出两个巴掌大的布娃娃。
一个布娃娃像她,另一个布娃娃赫然是奶团子的模样。
只见安蜜往小团子的布娃娃上抹了一滴血,紧接着一团黑色瘴气,就从她的布娃娃身上,转移到小团子布娃娃上。
那团黑瘴气十分浓郁,蕴含各种负面的情绪,凑近了能听到绝望嚎哭嘶吼声。
安蜜的替身娃娃焕然一新,反之在团子的替身娃娃心脏处,却逐渐变黑变臭。
安蜜勾起嘴角,摸着团子的替身娃娃,倏地指尖狠狠掐下去。
安蜜:“安濛濛,不会让你好过的!”
同一时间,团子捏着小勺子,正要啃小蛋糕。
小心脏猛然一痛,她手一松,勺子啪嗒掉地上。
小团子看着神明爸爸,张了张小嘴巴,眼前一阵发黑。
她身子一歪,咚的从椅子上栽下来。
第81章 嘤嘤嘤,濛好羞羞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
神明一个闪逝,在团子落地前,长臂一捞,将人捞进怀里。
“宝贝?”神明有些无措,他不懂人类,更不懂人类的身体。
小幼崽对他来说,本就是十分脆弱的存在,神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神明小心翼翼将团子放小床上,神力透指尖而出,轻了又轻才送入团子体内。
饶是如此,要控制那比头发丝还细的神力,神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神力在团子脆弱纤细的血管里走一圈,最后在跳动的心脏位置,发现了堕落种瘴气的痕迹。
然而,这瘴气来去无踪,竟无法根除。
神明皱眉:“囚龙。”
囚龙身形出现,立刻去找安家人来。
须臾,安家医生小跑着过来,额头冷汗涔涔,恭恭敬敬的不敢抬头看少年。
又片刻后,医生表情凝重:“吾神在上,尊贵的神之子没有大碍,是替身娃娃身上的瘴气过重,只要祛除了就没事了。”
替身娃娃?
神明表情微有茫然,他拿过团子时常带身上的兔子公仔,神力喷涌灌入,准备祛除瘴气。
系统:“!!!”
臣卜槽!
系统吓尿了,赶紧撤回兔子公仔上的意识。
兔子公仔是系统化身,公仔肚子就是小团子的系统空间。
神力灌涌,非得把系统意识绞成碎片不可。
医生慌忙阻拦:“冕上不可!”
神明顿住,一身气势荡开:“你不想吾的宝贝健康?”
说祛除娃娃瘴气的是医生,现在阻拦的也是医生。
盖因团子昏迷,心情本就不好的神明,此时生气了。
医生惊恐,扑通跪地上了。
“冕上误会!”医生求生欲爆表,手忙脚乱掏出自己的替身娃娃,“是这种替身娃娃,是这样的!”
那巴掌大的替身娃娃,布片破旧,娃娃五官却和医生长的很相似。
神明放过兔子公仔,好一会才说:“她没有。”
医生讶然:“不可能,替身娃娃每位神仆都有,用来承担镜像世界的瘴气,遗失了会很快死于非命。”
这话一落,整个屋子里,神威压下来,将医生压趴在地上。
囚龙也受不住,膝盖一弯,单膝跪下了。
神明表情很冷:“找到它,找到神之子的替身娃娃。”
囚龙心尖颤动,这是第二道神谕。
囚龙:“谨遵神谕。”
距离神明从沉睡中苏醒,不过短短三天时间,神明一共发出了两条神谕。
然而,这两条神谕都是因为安濛濛。
神明对神之子的宠爱,远超神明对信徒的宠爱。
神明,在试着努力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神明将小濛濛,真正放心里当成自己的幼崽来养。
此时此刻,囚龙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他默默将小濛濛的地位再次拔高,并警告了其他十一人。
对待神之子,要像对待吾神一样虔诚。
@
不过半天时间,小濛濛的替身娃娃就有下落了。
安家有人记得,在安蜜那里看到过。
神明动用法则力量寻找安蜜踪迹,然而安蜜像水蒸气一样,凭空消失在世界上,没有半分痕迹留下。
安蜜同样用卡牌的法则力量,遮掩了自己的行踪。
神明大怒,直接发动第三道神谕——
“安蜜,狡诈神厌者、卑劣弃徒者、不诚渎神者,凡遇之见之当诛杀之!”
前两道神谕是下给十二骑士,然后十二个人去执行。
而这第三道神谕,却是面向全世界的信徒。
同一时刻,但凡信仰神明的信徒,脑子里直接聆听到神明的声音。
这道神谕伴随神明的愤怒,烙印在信徒灵魂深处。
每一位信徒,都会忠实的执行神谕内容。
安蜜,遭到全世界的通缉追杀。
小团子是在晚上苏醒过来的,她一睁眼就捂着肚子,朝神明嚷嚷肚肚饿啦。
少年神明将团子抱到桌边,不让她一个人坐,就搁大腿上投喂。
小团子嫌爸爸喂肉肉太慢了,她都接不上吃。
于是,她够着小身子,要翻去自己的儿童椅上。
神明表情更冷了:“不要离开我身边,我抱你喂你。”
神明已经决定,走哪都抱着团子,路也不用她走。
人类小幼崽太脆弱了。
小团子扭身偏头看爸爸一会,她忽的伸出小手,摸着神明的脸脸。
少年没有动,只有鸦羽睫毛轻轻颤了颤。
“爸爸吖,”小团子说话还不顺畅,“不要不,开心呀,濛濛开心,爸爸也,开心心。”
她字音往外蹦,很艰难的才说完这么长一串话。
神明指尖抚着团子幼细小脖子,神力温养她的喉软骨。
少年神情很淡,黑瞳却十分深邃幽深。
“宝贝,”他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困惑,“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我不懂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无所不能的神明,怎么会生出害怕的情绪呢?
分明是只有弱者才会如此,神情从来不是弱者。
小团子有自己的逻辑方式,她歪头说:“濛濛就不怕,有爸爸,濛濛什么都不怕!”
她说完,又软软的补充了句:“爸爸不怕,濛濛可以保护爸爸哦。”
她摸出亮闪闪的小杖杖,用力挥了挥。
濛濛也很厉害哒!
她没发现,喉软骨在爸爸神力的温养下,说话越来越顺畅了。
神明心里的害怕并没有消失,然而此时,他却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喜悦的情绪。
那情绪,像汩汩温泉水,从泉眼咕噜咕噜涌出来,将所有的害怕淹没,浑身都暖了起来。
神明黑眸闪亮,捏了捏团子小鼻尖,不吝赞美:“你真可爱,我更喜欢你了。”
团子眨眼,后知后觉小脸红起来。
她不好意思了,抓着神明白衬衣,一个劲往里拱,将小脸埋进去。
嘿嘿嘿,爸爸说喜欢濛濛哦。
嘤,好羞羞啊。
神明低笑,捏着翘起的小呆毛,心情瞬间就好了。
正此时,囚龙回禀——
“吾神,找到安蜜了!”
少年凤眸一撩,眸光霎时冷漠。
他起身,抱起奶团子:“宝贝,我们去拿回你的替身娃娃。”
话落,两人身影逐渐变淡消失,顷刻消失在屋子里。
第82章 全都是濛的宝藏
帝都某高校后门小巷。
四五个染着奇异发色的高大少年,吊儿郎当夹着香烟,流里流气的对着两米外的人吹了几声口哨。
那人着白色连帽斗篷,身姿纤细,冷风席卷,掀起斗篷边角,泄露出一点大波浪卷的褐色长发。
那是一个女人!
染着黄毛的少年,跟另一断眉对视一眼。
这两人约莫十七o八岁的年纪,眉宇气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黄毛拇指指腹擦了擦嘴角:“嘘,哪个班的?一个人就来找咱们兄弟四个?”
断眉嘿嘿笑两声:“搞不好,别人就喜欢多人一起的运动游戏。”
这话一出,四人齐齐下o流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斗篷下摆飘扬而起,长发发尾轻轻曳动,若有若无的女性幽香缓缓弥漫,勾o人心神。
四人就听一道娓娓悦耳的嗓音传来——
“七年前,金太阳孤儿院,名叫明佑的四岁小男孩。”
顿时,黄毛和断眉神情齐齐一变。
“明佑时常在我耳边说,好疼啊,他好疼啊……”
黄毛表情凝重地扔掉烟头:“你是谁?”
断眉默契上前,缓缓逼近斗篷人。
另外两人一脸茫然,浑然不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斗篷人虚虚抬手,缠枝花纹的卡牌在她身边浮现。
她说:“明佑后来成为堕落种,只有最绝望、最痛苦的人才会成为堕落种。”
话音甫落,其中一张卡牌滴溜溜地旋转,咻地射向黄毛和断眉。
刹那之间,黄毛和断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两人大骇,惊恐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七年前,十一岁的两人将孤儿院的明佑带走,并蹂虐致死,后来还把奄奄一息的明佑扔在铁轨边。
火车呜呜呜驶过去,明佑小小的身体就成为了一滩烂泥。
这场谋杀,在无数个日夜里,成为两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斗篷人轻笑一声,她指尖一点,从两人脖子上抓扯出玉佩吊坠。
那玉佩原本是个平安扣,可却认为断成两截。
黄毛和断眉一人一半,贴身戴上脖颈上。
“明佑的遗物,找到了。”斗篷人口吻惊喜,平安扣在她手里,重新合为完整的一块。
黄毛惊惧吞口水:“你,你到底是谁?把玉佩还给我们!”
当年,两人一起犯下极致的恶,明佑的平安扣便是战利品,作为同伙自然一人一半。
有风忽的掠起,旋转着风力渐猛。
丝丝神威透过虚空飘逸出来,让人心头生出阴霾,沉甸甸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斗篷人悚然抬头,连帽滑落,露出一张纯洁姣好的面容来。
不是别人,正是安蜜!
安蜜猛地握住平安扣:“该死,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仓惶后退几步,表情焦急而苍白。
她戴上连帽,扔出一张卡牌,地上泛出光圈,她飞快踏进去。
就在此时,空气中泛出透明的波动,像水纹一般荡漾开来。
这处小巷的时间和空间完全凝滞,黄毛四人凝固,像一尊尊的蜡像,连眨眼都不能。
安蜜咬牙,再次甩出一张卡牌。
她挪跳进光圈,半个身子逐渐消失。
来不及了!
白衣乌发的少年神明,以及他怀里的软糯小团子身影,在小巷里出现。
奶团子眼尖:“那里,濛濛看到啦!”
安蜜回头看了眼,紧接着她眼瞳骤然紧缩。
神说:“禁锢。”
安蜜尚且消失的上身,顿时就禁锢在原地,地上的光圈也逐渐变淡。
安蜜怨毒:“安濛濛,我是你亲姐姐,你也要赶尽杀绝,真是恶毒!”
团子抱着小杖,歪头眨眼:“濛濛听不懂哦。”
嘿嘿,濛濛只听爸爸的话,其他人的话,濛濛全都听不懂呢。
安蜜愤恨又嫉妒,可所有不敢的恨意,却不敢朝着神明发作,只能满腔的阴狠都落在小团子身上。
她不敢现在就跟神明对上。
于是,安蜜狠戾一笑:“我成为神厌渎神者,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话罢,她藏在手腕的小鬼牌掉落。
替身法则再次生效,咔咔轻响之后,安蜜整个上半身倏地变成了斑驳的纸屑。
安蜜,再次逃了。
神明皱眉,平平无奇伸手,修长漂亮的指尖从空间壁里穿透过去。
小团子惊叹,爸爸的手手伸出去就看不见了。
哇,爸爸好厉害。
她看看自己的小肉手,试着去拉神明手腕。
“啊!”虚空里,神明手的那一边,传出一声安蜜的惨叫声。
小团子抖了下,唰的把自个小手收回来,并乖乖得背在身后,再不小调皮了。
神明收回手时,他的两指尖多了一张小鬼牌。
小鬼牌边沿,猩红的血顺着流下来。
那是安蜜的血。
神明嫌弃,可之前那张大鬼牌,自家宝贝似乎很喜欢。
神力透指尖而出,粗暴地冲刷掉安蜜附着在卡牌上的意识,并将卡牌法则重写。
最后,焕然一新的小鬼牌,又被团子宝贝地藏进了兔子公仔肚子里。
她颇有成就感地拍拍兔子肚肚。
这些全都是濛的宝藏,都是爸爸送的呢!
虽然让安蜜逃了,神明有点小不快,不过见团子很宝贝他送的小礼物,心情转瞬又好了。
神明带着团子,抬脚就准备回家。
小团子忽然咦了声,她扒着爸爸胳膊,探出小身子往外看。
“呀,濛濛认得你。”她指着黄毛和断眉。
下一刻,她气呼呼地掏出小杖杖:“大怪怪,濛濛找到欺负你的坏蛋拉。”
她嘴里喊着,堕落种守卫者从团子影子里走出来。
四岁的明佑,绝望属性的堕落种,时隔七年后,重新站在当初蹂虐他的两人面前。
黄毛和断眉眼瞳紧所,两个人瑟瑟发抖,脸白的像是死人。
明佑眼眸猩红,他一步一步往前,身上的绝望瘴气从无到有,并逐渐高涨。
最后,明佑又变成了团子见过的长舌头大怪物。
小团子挥着小杖:“大怪怪,打哭他们。”
她记得,自己说过要帮大怪怪打坏人的。
她挣扎着从神明身上下来,左右看了看,哼哧哼哧捡起块大石头,扬手就砸向黄毛。
“坏孩子!”明佑受过的苦难和疼痛,小团子当初可是感同身受。
那种不断被石头砸的疼痛,还有绝望看着火车从自己身上辗轧而过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没法想象。
小团子现在不怕大怪物了,她绷着白楠小脸下令道:“打哭,统统打哭。”
坏孩子太坏了,濛濛讨厌他们。
堕落种怪物,站在黄毛和断眉面前,窒息的阴影将两人覆盖住,那么高大那么恐怖。
顷刻间,黄毛和断眉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并真真吓尿了。
神明面无表情:“宝贝,回家了。”
奶团子哒哒跑向爸爸,她重新被神明抱进怀里,并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按了按,不让她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神明如来时一般,往前一步,就和团子消失在虚空。
与此同时,黑色的绝望瘴气当头罩下来,像吃人的凶兽将黄毛和断眉拖进去。
须臾,响彻天际的绝望惨叫传出来。
猩红鲜血逐渐蔓延,将整个小巷都染成了血红色。
另外两人忙不迭爬起来,屁股尿流的往巷子外面跑。
一个小时后,小巷里黑色瘴气收敛消失。
地上没有尸体,只有四处喷溅的鲜血。
四岁的明佑站在鲜血里,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尔后,他伸舌头舌忝了舌忝嘴角,看向巷子里斜射进来的一缕阳光。
明佑犹豫了下,慢慢将手伸到阳光里。
迟来的脉脉温暖,伴随柔和的光明,从指尖迅速蔓延到心脏。
“咚咚咚”死寂的心脏,重新复苏跳动。
明佑缓缓露出个笑容,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眼瞳的眼睛,透着干净和纯真。
黑暗过去,绝望消散。
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救赎——
他的信仰,小濛濛。
第83章 濛濛:我可以自己哄自己!
七天后,小团子清晰的感知到替身娃娃的气息。
她抓着小杖,兔子公仔背身上,拉拽着爸爸一个劲的跑。
最后,两人停在安家镜像世界入口的一扇门前。
那扇门呈圆拱形,通体是纯白,上面描绘着玩来玩去的迷宫图案。
安小小和伊宝儿,以及安雪鹰赶来。
安雪鹰皱眉:“这是黑暗迷宫的镜像世界,难度sss级,所有进去的人,都会失去眼睛。”
小团子没开门,她趴上去侧耳朵听了听。
神明:“宝贝,你的替身娃娃真的在里面?”
小濛濛点头:“在的,爸爸濛濛梦见了的哦。”
替身娃娃和本人之间,本身就存在联系,要找回娃娃,只有靠小团子自己。
深邃的凤眸,星河幽深旋转,神明有些担忧。
神明:“宝宝,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小团子眨眼,满脸不解。
神明也没多解释,他撩起团子袖子,指尖点在团子白嫩藕节小胳膊肘弯里。
小团神力渗透,嫩嫩的皮肉里,顿时显露出指甲盖大小的翠色幸运草纹身。
“呀,”小团子惊喜的原地跳脚,“爸爸给濛濛画的标记。”
神力挟裹着神明万分之一的意志,被储存在幸运草纹身里,紧急情况下,能及时将团子送出镜像世界。
神明不知幸运草纹身,可潜意识告诉他可以这么做。
“宝宝,”神明摸了摸幸运草,“任何地方,任何时候,我都与你同在。”
小濛濛点头,她抓起少年的手,低头在他虎口吧唧亲了口。
虎口位置,柔纱绿的浅光闪过,同样出现了幸运草纹身,丑萌丑萌的,充满天真童趣。
团子满意地看着幸运草纹身,学着神明的样子说:“爸爸,任何地方,任何时候,濛濛都和你同在。”
神明失笑,揉着她小脑袋,满心窝都是甜蜜的怅然。
这么可可爱爱的小宝贝,完全不想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神明这么想,他也就这么说了:“不想你离开我,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想把宝宝变小一点,揣在衣兜里,带回虚空去。”
小团子踮起脚尖怕怕少年脑袋:“爸爸乖一点,濛濛是要长大的,不能再变小啦。”
父女两人在门前,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旁边的人等了又等,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见着吾神的黏糊劲,三观崩了又崩。
众生信仰的吾神,居然这么粘人的吗?
太崩人设了!
等小团子推开镜像之门,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门后面,血红色的两轮太阳悬挂高空,放眼望去,全是弯弯曲曲的迷宫。
安雪鹰第一个踏进去,紧接着是安伊宝儿,随后是小濛濛,安小小走最后一个。
甫一踏进去,血色消退,入眼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团子握紧小杖,站在原地没动。
她乖乖的等了会,但没等到人,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团子紧张了,压低小奶音喊:“雪鹰哥哥?小小姐?宝儿姐姐?你们在哪?濛濛看不见你们。”
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任何动静,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团子的呼吸声。
小团子有点怕,她摸着手肘的幸运草纹身,感受到爸爸的气息。
于是,小奶团子自己哄自己:“濛濛不怕哦,濛濛是最厉害的,濛濛打哭坏姐姐,找到娃娃,濛濛不怕……”
系统看不下去了,扫描了圈周围。
系统:“崽啊,你跟其他人走散了。”
小团子懵了,她扁起嘴巴,还在哄自己:“濛不怕,濛很厉害……”
一句话还没哄完,她哭唧唧的说:“兔子叔叔,濛濛怕黑黑,看不见了。”
她其实本能的想找爸爸,可是再进来之前,爸爸说了和她一直在一起的。
濛濛要勇敢一点。
勇敢一点。
哇,濛勇敢不了。
好黑黑啊,濛濛怕黑黑!
系统:“……”
“崽崽乖啊,”系统切出哄崽模式,“崽不哭,叔叔看得见,叔叔帮你指路。”
这么哄着,奶团子适才稍微好一点。
她委屈巴巴地抽搭了下,抱紧小杖杖,按着系统的提示,开始挪动脚步。
系统:“崽,你已经在迷宫里,现在往前走五步。”
小团子磨蹭着挪动,很小很小地走了五步。
系统:“这里停一下,往右边拐,崽崽知道右边是哪边吗?对崽崽好棒,都学会分左右了。”
慢慢的,小团子适应了点,加上系统的夸奖和鼓励,她又有勇气了。
小团子:“兔子叔叔,濛濛不怕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一拐,不等系统的提示,拐到另外一边小跑起来。
系统惊叫:“错啦!崽崽不是那边。”
小团子:“没错,濛濛的娃娃在那边。”
她又清晰地感应到了替身娃娃,濛濛的替身娃娃就在那里,很近了。
系统慌忙将整个迷宫地图扫描,芯片滋滋计算最优路线,还要尽量避开堕落种怪物。
在团子即将撞上墙时,它赶紧提醒。
就在系统第九次提醒团子的时候,小团子一拐角。
她大声说:“找到啦!娃娃在这里!”
系统一探,庞然堕落种怪物的大嘴就张在团子头顶。
系统吓出海豚音:“崽,用杖杖!”
第84章 大将军和骑士士!
“崽,用杖杖!”系统吓到破音,手忙脚乱用喜欢值兑换防御膜,甩手套团子身上。
套一层不保险,系统又连忙套了好几层。
反正神明给的喜欢值超级多,不差那点。
“嗷”散发着腥臭的大嘴,咔嚓咬下来。
小团子懵了,她愣愣抬头,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完完全全就是漆黑一片。
但是她小鼻子能闻到!
腥臭味冲天,让团子霎时小脸惨白,哇的低头立马吐了。
系统捂脸:“……”
被臭吐什么的太惨了。
系统直接将堕落种怪物扫描图给团子看。
那是一只巨大的双头犬,一只脑袋血淋淋的,没有皮毛,长着一嘴尖利的獠牙,看着就吓人。
另一只脑袋,则长的像头恶狼,双眼冒绿光,嘴角留下的涎液,比硫酸还毒,能把地面给腐蚀出小圆洞。
它们的躯体,冒着熊熊烈焰般的火舌,所过之处,无物不烧无物不吃。
这是,暴食堕落种。
黑暗里,小团子吐着吐着,圆乎乎的杏眼一亮。
她捻起袖子一擦嘴巴,挥着小杖杖,喊出绝望堕落种明佑。
明佑甫一落地,身形倏然变化,长舌头一甩,缠住双头犬脖子。
然后拉拽过来,明佑跳上去按着双头犬就是一顿暴揍。
双头犬大怒,狗脑袋嗷嗷叫着,狼脑袋呜呜乱嚎,身上的火舌轰隆一下,将这一隅的黑暗驱散。
小濛濛眯眼,她这下能看清楚了。
“大狗狗!”团子兴奋大喊。
她好似对狗和狼有着天然好感,看到这种模样的堕落种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很兴奋。
明佑跟双头犬打的不相上下,两只所过之处,迷宫墙壁轰塌。
小团子握着小杖哒哒跑上去,她浑然没意识到堕落种的危险,伸手拽住双头犬长长的颈毛就往上爬。
系统根本拉不住,只好胆颤心惊给团子套防御膜。
小团子哼哧哼哧,分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双头犬狼脑袋上。
明佑不知道团子想干什么,可一直帮她分担着危险,拉稳双头犬的仇恨。
团子小短腿一叉,往双头犬脖子上一坐,挥着小杖杖就敲狼头。
濛濛:“狼狼要乖,不准咬人!”
明明看着像水晶的小杖,可敲下去,跟石头似的,其中纯净的神力,更是差点将狼头灵魂敲散。
“嗷嗷”狼头痿了,怂唧唧的低下头颅。
狗头怒了,身上火舌爆发,逼退明佑,偏头就朝团子咬来。
“咔咔咔咔”牙酸的咔啦声,像磨着满口咬不碎的石子。
系统芯片都要爆了,挥手挥成帕金森,不断给团子身上套防御膜。
破了十层防御膜后,只听的嘣嘎几声,狗头那嘴锋利骇人的尖牙崩了。
无数的尖牙碎片,哗啦啦往下掉。
狗头懵:“???”
我的牙咧?
系统:“……”
默默又给团子套了好几层防御,要怪就怪神明给的喜欢值太多,根本用不完。
小团子摸摸脑袋,不疼不痛,就是湿漉漉的臭臭的。
向来爱漂亮的小团子生气了,反手拿起小杖,就给狗头一杖子。
暴击!
小濛濛奶喝:“不刷牙牙的臭狗狗,不听话没有肉肉吃!”
狗脑袋晕头转向,软趴趴的啪叽趴下了。
狼头心恻恻地瞥兄弟一眼,缩了缩脑袋,竟想把自己藏起来。
噫呜呜噫,这个人类小幼崽敲的太疼了。
小团子滑下地,她在兔子公仔肚子里掏了掏,摸出片肉干。
她举起小肉干,对狼头说:“狼狼乖,濛濛奖励肉肉吃。”
狼狗鼻子一嗅,灯笼大的眼睛冒出绿光。
小团子踮起脚尖,将肉干塞狼头嘴里。
绿光狼眼里闪过狡诈,狼头用尽力气,照着团子白嫩小胳膊咔嚓咬下去。
系统心头一跳。
下一刻——
“咔咔咔”和狗头一样,狼头犬牙各个崩掉。
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它一直给团子身上保持好几层的防御膜。
小团子聪明得很,不用系统提醒,她也看明白了狼头的不怀好意。
“坏狼狼!”奶团子气鼓鼓的,抬手就啪啪连敲狼头好几下。
无数纯净强大的神力,从小杖的弯月里渗透出来,直接轰向狼头的灵魂。
几杖敲下去,狼头灵魂几乎被震散,只剩微末在苟延残喘。
“嗷嗷嗷”狼头承受不住,脑袋低到地面,率先向团子臣服。
“没有肉肉。”奶团子义正言辞。
犯错的狼狼,要罚一顿不准吃肉肉。
狼头接连点头,不吃肉不吃肉,别再拿杖敲它就行了。
小团子又摸出第二条肉干,喷香的肉干对暴食双头犬堕落种来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狼头啪嗒啪嗒流口水,喉咙里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呜声,但压根不敢造次。
团子挪到狗头面前,喂给对方肉干。
恢复过来的狗头眼睛一亮,长舌头一舌忝,非常哈巴狗腿地凑到团子面前,表示还想要。
小团子是严格的团子!
她拍着狗头说:“狗狗乖乖的,就有肉肉吃。”
说完,她还教训狼头:“狼狼也要乖。”
狼头真的怕了,噫呜呜的不敢反抗。
双头犬堕落种,在奶团子小杖加肉干的驯化下,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臣服了。
小团子摸摸狼头,歪头奶声奶气的说:“你要叫大将军。”
她又指着狗头:“你叫骑士士。”
说完,她还伸开小胳膊:“你们是濛濛家的,要听濛濛和爸爸的话。”
双头犬接连呜呜叫唤,含着断裂的牙齿,再不敢有小心思。
围观了全程的系统惊呆了:“!!!”
没出息的舌忝狗!
边上,没架打了的明佑恢复了本体,慢吞吞走过来。
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瞳,目不转睛地望着团子。
小濛濛凑过去,伸出手指头戳了戳明佑的脸。
冰冰的,但软软的。
明佑顿了顿,也伸手戳了戳团子,仿佛是在学着。
团子:“大怪怪?”
明佑抿了抿嘴角,指着自己吐出两个字:“明,佑。”
小团子立马就理解了,她欢快的喊:“佑佑!”
拉长的糯糯小奶音,还带着波浪线的小钩子,勾的人心尖痒痒的。
明佑:“濛濛。”
团子更开心了,她拉着明佑冰冷的手,迫不及待的跟小伙伴介绍新宠物。
她指着双头犬:“大将军和骑士士。”
明佑漆黑的眼睛爬上猩红:“好疼啊,吃掉吃掉,吃掉不疼。”
双头犬炸毛,嗷呜着躬起后背,摆出攻击的姿态。
堕落种和堕落种之间,只有吃和被吃。
然而,小团子却摇头;“不哦,将军和骑士士是濛濛家的。”
她说完想了想,比着小杖:“佑佑也是濛濛的。”
乍听这话,明佑黑眸的猩红倏地消退。
他歪着脑袋,学着团子的样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他用古怪诡异的口吻强调:“濛的。”
随后,他用看猎物的眼神盯了双头犬一眼,身影消失在团子脚下的影子里。
黑暗迷宫太危险了,明佑暂时不回小杖里去。
奶团子后知后觉,在双头犬蹭她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是来找替身娃娃的。
濛濛挥手:“蹲下。”
“噗通”双头犬乖乖蹲下,还小心翼翼收敛了身体上的火舌。
团子小鼻子嗅嗅,随后捉住双头犬毛茸茸的尾巴,在一簇长毛里面,掏出个布娃娃的小胳膊。
布娃娃胳膊只有手指长短,能看出是被人生生拽断的。
团子噘嘴,不开心:“兔子叔叔,濛濛的娃娃坏了。”
系统暗地里骂了几句安蜜,哄道:“崽不难过,先收好布娃娃胳膊,回去让你爸修修就好了。”
团子点头:“好的叭。”
濛濛爸爸只最厉害的,修娃娃也超级厉害。
她将布娃娃胳膊塞进兔子公仔肚子里,踩着双头犬爬到它脖子,一挥小杖,下令道:“将军骑士,出发!”
然而,她话一落,整个空间猝然更黑了。
连同双头犬照亮的一隅,也全部暗下来。
团子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愣了下,手肘弯的幸运草猛地发烫。
小团子摸了摸,嘀咕着喊了声:“爸爸?”
神明没有回应,而是一声幽幽的少年粗哑音响起——
“要玩躲猫猫吗?”
第85章 气成圆滚滚的小海豚
“要玩躲猫猫吗?”
那声音粗哑怅然,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的音色,充满了恶意的期待感和嘲弄感。
小团子按着手弯,突然就感觉到了爸爸的气息,就好像爸爸就在她身边。
她左看右看,视野之内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要玩躲猫猫吗?”那声音又低低问起。
小团子正忙着找爸爸,没空搭理对方。
偏生,那声音很是锲而不舍:“要玩躲猫猫吗?”
团子恼了,很凶狠凶地奶喝了声:“不准说话,濛濛要找不到爸爸了。”
锲而不舍想玩躲猫猫的堕落种:“……”
周围安静了,奶团子竖起耳朵,又摸着手弯的幸运草纹身。
纹身还在发烫,储存在其中的神力和神的意志流转,似乎想要挣脱束缚来到团子身边。
明明爸爸就在身边,可怎么都找不到,小团子有点急了。
她压低小奶音四处轻喊:“爸爸?爸爸濛濛看不到你。”
没有任何回应,周围又黑又静,让人莫名生出不安。
系统看不下去:“崽,你爸没来。”
闻言,团子眼底的光芒都暗淡了,她不高兴地噘起小嘴,趴双头犬长毛里,滚来滚去不吭声。
噫呜呜噫,想爸爸想爸爸想爸爸。
系统叹气:“崽啊,先找到你的替身娃娃,出去就能见到你爸了。”
崽崽黏爸爸,这又是危机四伏的镜像世界,遍地都是怪物和堕落种,崽崽没安全感,格外想念爸爸,这也是正常的。
此时,那道粗哑的少年音又响起:“和我玩躲猫猫,我带你去找爸爸。”
小团子蹭地一下坐起身:“真的吗真的吗?濛濛爸爸在哪?”
那声音沉默了会,坚持不懈:“玩躲猫猫。”
小团子是不想玩的,她不喜欢玩躲猫猫,可是她又想找到爸爸。
于是,小团子张嘴就答应:“行……”
“不行!”
与此同时,另一道让团子份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妥协的强硬。
小团子瞬间精神:“爸爸!”
她听到爸爸声音了,爸爸就在这里!
小濛濛双手撑着双头犬长毛,笨拙地站起来。
她要去找爸爸!
替身娃娃什么的,三岁半的小团子转头就给忘了。
看不到神明身影,可是能听到神明的声音:“不要和别人玩躲猫猫。”
顿了顿,神明放柔口吻:“你想玩,我可以陪你玩。”
神明意志的潜意识里,极为不悦团子和别人玩躲猫猫,那种不痛快甚是强烈。
仿佛是他先和团子有约定玩躲猫猫在先,冷不丁来个人竟想插队!
小濛濛歪头:“濛濛听爸爸的。”
她极痛快的回应了爸爸,又对那道声音说:“爸爸不让濛濛和你玩哦。”
小团子挥手:“再见吖,濛濛要去找爸爸了。”
她要跟爸爸说,濛濛不喜欢玩躲猫猫,每次躲猫猫找到爸爸,爸爸都会忘记小宝贝。
真是让濛生气气!
幸运草纹身,缓缓温凉下来,仿佛是神明安心了。
小团子拍了拍双头犬,竟转身就要往迷宫外走。
系统连忙提醒:“崽啊,你不找替身娃娃了?”
濛濛拧起小眉头,白嫩包子脸犹豫起来。
小呆毛缓缓焉了,她想爸爸了嘛,不想找娃娃了。
系统哄着她:“崽乖啊,咱们先找娃娃。”
小团子不情不愿点头:“好的叭。”
噫呜呜噫,濛太难了。
双头犬起身,带着团子往迷宫中央去。
四周一片漆黑,片刻后,那道少年音孜孜不倦的又说:“你来找我,我知道你的娃娃在哪。”
听闻这话,小团子精神一震:“好的呀,濛濛来了哦。”
系统心累:“……”
这可是sss级别的镜像世界,遍地是怪物和堕落种,崽崽这么心大,真叫人操碎心。
操心归操心,系统套防御膜的动作毫不含糊。
双头犬对黑暗迷宫很熟悉,几乎不用团子指挥,它就驮着小奶团认准个方向走。
半个小时后,双头犬驻足,不再往里走了。
而且,它开始焦躁起来,来回原地踱步,爪子还不断刨地,似乎前面有让它忌惮的存在。
“啊,濛濛的娃娃!”奶团子大喊了声,像刚才一样,她又闻到娃娃的气息。
于是,团子滑下地,想也不想,哒哒就要小跑过去。
“嗷呜”双头犬俩脑袋,不约而同咬住她衣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让她过去。
团子看看黑暗的前方,又回头看看双头犬。
此时,前面看不见的地方:“我看到你了,你快进来。”
少年音粗哑,昭彰恶意中带着不怀好意的兴奋,像是诱哄单纯小白兔自投罗网的心机猎人。
系统警觉:“崽,小心点。”
奶团子握紧小杖杖,试探往里走了两步:“小哥哥你在哪呀?濛濛看不见你。”
那声音回道:“你再往前。”
奶团子又只走两步:“濛濛前了哦。”
对方:“……”
尽管气氛凝重,可系统憋不住,忍俊不禁起来。
哇哇,崽儿简直太可爱了,呆萌到犯规。
那声音不得不耐着性子诱哄:“你再走两步。”
听闻这话,奶团子掰起肉手指头算了算。
刚才濛濛走了一二两步,小哥哥说再走两步。
那就是……
小团子眼睛一亮,濛濛知道啦,这次走四步!
藏在黑暗里的变声少年,心头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团子迈着小短腿,步子很小很小地迈了四步。
她还奶声奶气,咬字清晰地数着:“一、二、三、四,小哥哥濛濛走完四步啦!”
她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视野之内,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压根就没人。
顿时,小奶团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从来不撒谎,从来不骗人的团子小乖乖,立刻生气。
她气到鼓起腮帮子,绷着白嫩小脸,像只圆滚滚的小海豚幼崽。
她严肃批评对方:“哥哥大骗子,撒谎骗濛濛,濛濛不跟你玩了,我不找你了。”
小濛濛生气得很,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变声期少年:“……”
系统都快笑死了,半点不提醒团子,它巴不得崽崽赶紧离开。
连双头犬都不愿意过去,可见那一直哄骗团子的少年,肯定是只厉害的堕落种。
替身娃娃即便重要,但崽崽安全更重要。
团子气哼哼,踩着重重小步子,表示她生气到炸,除了爸爸谁都哄不好的那种。
不按套路来的小团子,让少年急了。
浓厚的黑暗稍稍稀薄,团子脚下隐约能看到一条往上的楼梯。
少年音道:“我在这里,你上来就能看到我。”
小团子不太愿意去:“濛濛不上去,你下来。”
少年沉默。
凝滞晦涩的气氛在黑暗中涌动,恶意激荡,好似快要憋忍不住了。
少年:“我没有眼睛,你要把眼睛给我吗?”
这话一落,迷宫里的黑暗,猝然间如同开水沸腾,虬结着化为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的大手,正正朝团子眼睛刺来。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肘弯的幸运草纹身再次发烫。
这一次,那纹身竟然变了!
第86章 亲手将那双眼睛染上肮脏
指甲盖大小的翠色幸运草纹身,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从奶团子皮肤脱离,摇曳生姿的摆动四瓣翠叶。
神力圣洁,化为一滴晶莹的露珠,颤巍巍地坠在叶尖上,要掉不掉地压弯细细的叶茎。
“滴答”露珠缓缓坠落,从叶尖滴下,落入沸腾的黑色瘴气化为的大手里。
顷刻间,那只手像废墟一般土崩瓦解,整个迷宫里似乎都在震动翻滚。
“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本就粗的少年音,这下破的更难听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团子瑟缩了下,转头就让眼前活过来的幸运草吸引了注意力。
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她好奇地伸手碰了碰。
幸运草茎瞬间僵硬,尔后又摇曳起来,亲昵地蹭着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指头。
小团子惊讶极了,她在幸运草上感应到熟悉的气息。
濛濛:“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幸运草没回应她,只是一个扭身咻的从团子眉心钻了进去。
团子只觉一阵温暖又舒服的气息笼罩上来,和被爸爸揣在怀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猛然睁开眼睛,黑亮的圆乎乎杏眼,越发晶亮剔透。
“爸爸!”她很肯定,欢快地喊出声,“是爸爸,濛濛知道。”
一声熟悉的低笑,直接在团子脑海里响起。
那笑声离得如此近,好似就在耳边,系统一个哆嗦,差点没烧了芯片。
它不敢有任何异动,小心翼翼夹起尾巴,怂唧唧的隐没到团子脑海更深处,不敢让神明探知到它的存在。
附着在幸运草身上的神明意志,忽的顿了顿。
在小团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神明意志轻轻探出触角,从系统藏身的地方扫过。
刚才有股古怪的波动一闪而逝,神明暗自警惕起来。
奶团子满心满眼只有爸爸:“爸爸,濛濛好想你呀。”
团子哼哼唧唧撒着小娇,想爸爸哄想爸爸夸,还想多听听爸爸的声音。
爸爸的声音也超级好听的,濛濛最喜欢啦!
神明回神,低声安抚了她几句。
于是,团子心满意足了。
她像是全身能量得到续航补充,现在又有干劲了。
跟爸爸黏糊完,小团子适才有空搭理旁人。
她拽着小杖杖,沿着若隐若现的楼梯,蹦蹦跳跳往里走。
濛濛:“小哥哥,濛濛来拿娃娃啦。”
有爸爸的抚慰,她这会倒忘了刚才被骗的事,半点不生气。
小幼崽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能转头就忘了前一秒发生的事情,非常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系统偷偷摸摸警惕着,碍于神明甚至都不敢吭声。
楼梯不高,以奶团子的脚力,不过七八分钟就走到顶了。
尽头,同样是什么都没有,空旷虚无,像是水墨晕染过一遍,朦胧不真切。
团子努力瞪大眼睛,依稀在水墨深处看到团蹲着的人影。
她慢吞吞凑近:“哥哥吖?”
那人影缓缓蠕动,慢慢抬起头来。
刹那指尖,浓郁的黑色瘴气呼啸着从天而降。
小团子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那人雪白雪白的脸上,猩红的血流从黑洞一般的眼窝里流出来。
变声期的少年,没有眼睛。
吓!
小团子瑟缩了下,后知后觉生出害怕的情绪。
她有些无措,软糯糯的说:“哥哥都没有眼睛啊,看不到花花和太阳,好可怜呢。”
直白的说词,没有刻意的怜悯或者嘲讽,就只是单纯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年愣了下,似乎不太能反应过来:“你不害怕?”
小团子蹦跳着过去,蹲到少年前面,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一点点哦,这么这么一点点害怕。”
少年讥诮:“我看不到。”
随后,他又说:“不如,把你的眼睛给我。”
小团子歪头,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少年看不到她的手,表情怨毒刻薄的大声说:“全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真要觉得我可怜,那就把你的眼睛给我!”
谁知道奶团子当真正儿八经地想了想:“好的叭。”
阴毒的诅咒尚在唇边,可是已经说不出来。
身陷黑暗的少年,从没不曾见识过光明和颜色的少年,倏地呆若木鸡。
小濛濛起身,她哒哒凑过去拉起少年的手。
暖烘烘的肉肉小手,像是指明灯,带着真切的体温和治愈的力量。
团子稚嫩奶气的说:“濛濛给哥哥当眼睛。”
她说着,紧紧牵着少年,慢吞吞得往下楼梯,往迷宫外面走。
她一边挪动一边叭叭的说:“哥哥慢一点哦,这里有梯梯,梯梯是黑色,濛濛不喜欢,濛濛最喜欢粉红色啦,粉红色是最漂亮的,哥哥也会喜欢哒。”
她像个小话痨,小嘴嘚啵嘚啵,想到什么说什么。
在糯糯的小奶音描绘下,盲人少年似乎真的看到了粉红色的花,粉红色的漂亮小裙子,还有粉红色的可爱奶团子。
一切,都是干净美好的模样。
少年心头生出向往,可同时伴随而生的,还有疯狂的扭曲病态。
这么天真的小团子,在她的眼里,世界处处都是漂亮的景色。
她的眼睛,应当是全世界最特别、最漂亮的。
如果,亲手将那双清澈的眼睛染上肮脏和浑浊,让她所见的世界全是一片漆黑。
绝望和痛苦,在那双眼睛里根深蒂固,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畅快的事。
恶意的念头落地生根,破土萌芽后,就再无法根除。
眼窝里没有眼睛,只有两簇黑洞的少年,在团子身后,缓缓抬起了手。
作呕的恶意喷发,像是沼泽里不见光亮的蛆虫,糜烂腐蚀。
“呀,”濛濛忽然小呼一声,重新摸出小杖杖,“濛濛握着小杖杖,哥哥握着小杖杖,就走不丢了哦。”
哇哇哇,濛濛真聪明!
她自顾自高兴地摇头晃脑,痛快的将小杖弯月那一头递给少年。
弯月之中,纯净的神力流淌,平和沉寂。
可是,少年仍记得,刚才那滴神力露珠,瞬间消泯掉他的瘴气,还将他重伤。
少年浑身僵硬,似乎脸都更白了,呆若木鸡站立不动。
团子很是热情,她憋足了劲,将小杖弯月塞少年手心里。
少年微微颤抖:“……”
手握核弹,也就这样了。
偏生奶团子一腔好心:“哥哥慢慢的哦,像濛濛这样,先一只脚脚,再一只脚脚。”
少年:“……”
大可不必如此细节。
那点不怀好意,竟是在团子的小奶音里,什么时候退散的,少年也没察觉到。
“我给你娃娃,”少年忽的开口,“你走。”
又破又旧的布娃娃小胳膊落团子怀里,少年口吻生硬恶气:“赶紧走,我的迷宫不欢迎你。”
少年甩开小杖,转身就往回走,脚步又踉跄又急,似乎怕走得慢了,会后悔放过奶团子的决定。
小濛濛捧着娃娃小胳膊,心思却在少年最后一句话上。
少年说“我的迷宫”。
奶团子杏眼粲然如宝石,她胡乱将娃娃胳膊塞兔子公仔肚子里,转身啪嗒啪嗒追上少年。
她直率崇拜:“哇,这是哥哥的迷宫吗?哥哥竟然有这么大的迷宫,哥哥的迷宫好棒棒。”
少年心尖颤动,从来没被喜欢过,从来没被看重过,从来没被崇拜过。
此刻,种种情绪都因团子的小奶音而起起伏伏,像是在阳光下跳跃的五线谱曲音,动听而奇妙。
少年不自觉止步:“你……你喜欢我的迷宫?”
“对哒,濛濛很喜欢哥哥的迷宫哦,好好玩的。”小团子一边说着,一边追得太急,咚地就撞少年后背上。
这意外来的猝不及防,两人啪叽一下,交叠着摔地上了。
小濛濛没摔疼,但她摔懵了。
圆乎乎的杏眼茫然睁着,肉嘟嘟的小脸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少年成了肉垫,垫在团子身下。
“咔咔咔”玻璃碎裂的轻响蓦地从四面八方响起,地面蛛网斑驳的裂痕以两人为中心,飞快朝中午辐射扩展。
少年脸色一变,身上黑色瘴气翻滚,化为高大的独眼巨人堕落种怪物,大手捧着团子跳起来就往外跑。
“嘻嘻嘻,跑不掉了哦。”尖细刺耳的笑声从地底下传来。
“哗啦”一声巨响。
地面猛地破碎,塌陷下落,独眼巨人的堕落种直直往下面掉。
与此同时,不远处急急跑出来三道人影。
那三人赫然是——
第87章 团子身体被占据!!!
“小濛濛!”
“濛濛!”
“濛濛妹妹!”
三道不同的声音,从三个方向传来,伴随安小小、安伊宝儿并安雪鹰的身影,不约而同冲了过来。
“唳唳唳”直刺云霄的清亮鹰啼声,破开黑暗瘴气,由远及近。
安雪鹰背生一双雄鹰翅膀,俯冲下来打了个旋,从独眼巨人堕落种手里捞出小团子。
随着地面的塌陷,独眼巨人堕落种站立不稳,跟着栽倒往下坠落。
小团子趴着安雪鹰胳膊,她探出小脑袋往下看,朝独眼巨人喊:“哥哥……”
她在喊独眼巨人,安雪鹰会错了意,以为团子害怕是在喊自己。
“哥哥会保护你,濛濛乖不怕。”他安抚地揉揉她小脑袋,盘旋着在安全的地方下落。
安小小和伊宝儿跑过来,伊宝儿连忙将团子搂进怀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安小小上下检查团子,发现她好好的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也跟着松了口气。
安雪鹰小喘着气,盯着还在下落的地面,以及不远处试图跑过来的双头犬堕落种。
他背后翅膀变成光点消散:“这里不安全,我们要赶紧离开。”
四个人前后脚同时进来的镜像世界,可是却被随机分散开了。
黑暗迷宫,凡是进来的人都会被剥夺视力,在遍地是怪物和堕落种的镜像世界,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安雪鹰好一阵的摸索苟着,听着这边闹出动静,才直接开大招飞了过来。
幸好,堪堪赶上将团子从堕落种手里捞出来。
“轰隆”地底震动,地上的迷宫山崩地裂一般,地面高低起伏,活像是地龙在底下翻身,跟大地震没区别。
隐约间,还传来嘭嘭的战斗声音,以及惨叫痛呼声。
地上迷宫,无数砖墙倾塌往下掉落,就连一直笼罩着迷宫的黑暗瘴气,都在逐渐消散。
庞大的迷宫群,逐渐显露出真容。
雾蒙蒙的苍穹天际,也能隐约看到那两轮不详的血色烈日。
双头犬过不来团子这边,迷宫倾塌地太厉害,它夹着尾巴呜呜两声,转头就跑了。
“不好,迷宫堕落种和地底下的堕落种打起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安雪鹰一把抱起团子,带着安小小和伊宝儿,转身就往迷宫外面跑。
“不走!”哪知道,团子小手用力扒拉着迷宫墙,怎么都不离开。
安雪鹰神情焦躁:“濛濛乖,这里至少有两只堕落种非常危险,等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哥哥再带你来找替身娃娃。”
小团子摇头,她指着陷落的大坑,奶气的说:“哥哥在里面,哥哥没有眼睛,濛濛要给哥哥当眼睛的。”
她记得和盲人少年所有的约定,即便最后少年显露出堕落种的恐怖怪物身体,小团子也一点都不害怕。
哥哥变成怪物,刚才是在保护她咧。
小团子虽然只有三岁半,很多东西都不懂,可她用自己稚嫩的本心,去看待世界,并对待每一个人或物。
稚子本心,真挚可贵。
安雪鹰皱起眉头,他怎么有点听不懂小团子的话。
安小小蹲团子面前,耐心得引导团子将经历的事讲了一遍。
末了,三人看着团子齐齐沉默。
同样是遇上堕落种,他们不是杀对方就是被对方吃掉,没有输赢只有你死我活。
可到了团子这,怎么画风突变了?
明明进的都是同一个镜像世界,莫非他们拿的是大逃杀剧本,小团子握的则是过家家?
安雪鹰和安小小酸到恰柠檬,伊宝儿则揉着团子脑袋,哼唧道:“小濛濛,姐姐以后跟你混了。”
堕落种守卫者什么的,哪个神仆不想有一只。
“轰隆隆”此时,地下又传来闷雷般的声音,地面震动。
小濛濛一个没站稳,啪叽屁股蹲坐地上了。
她顾不得疼,蹭蹭爬起来,拽着安雪鹰一根手指头急急说:“雪鹰哥哥飞飞。”
小团子那么关心那只独眼巨人堕落种,安雪鹰莫名有点不痛快。
都是哥哥,凭什么一只堕落种能让他妹妹这么着急?
不过,他还是再次化出翅膀,稍微思考了下,跟安小小和伊宝儿简单定了个计划。
帮归帮,不过要先保证小濛濛和自身的安全。
地底,宛如地上迷宫的镜像复制体。
只不过,地上迷宫群是钻墙体,随时随刻都笼罩着让人失明的黑暗瘴气。
而地下迷宫,则是同等规模的镜子!
说是迷宫,不如说是一面面镜子组成的镜子世界。
地上迷宫和地下的镜子迷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诡异的形成了另类的镜像世界中的世界。
独眼巨人浑身喷涌着黑暗瘴气,可是这瘴气的失明效果,完美被面面镜子克制,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猩红色的血泪,从独眼里淌出来,像是蜿蜒溪流,巨人所过之处,全是骇人的鲜血淋漓。
在巨人对面,是只畸形的连体女性双胞胎。
双胞胎和双头犬类似,同一具躯体上,长了两个脑袋两对手臂。
两个脑袋一个留长大,一个是寸头,并列长在肩两侧,看上去就像是脖子分了叉。
一对手臂是正常发育,然而第二对手臂却长在了后背。
晃眼看上去,就像一只狰狞的人形蜘蛛。
连体双胞胎身形比独眼巨人小,可镜子世界就是她的主场,源源不断的力量从镜子里投射到她身上。
而独眼巨人脱离了地上迷宫,力量得不到增持,只会越来越衰弱。
“轰隆”巨人抬脚挥手,哐啷砸碎一片镜子。
镜子破碎,分裂成无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映照出巨人的本心——盲眼少年本人。
于是,畸形双胞胎堕落种力量更强,独眼巨人更虚弱。
少年脸色苍白,黑洞一样的眼窝里,流下更多的血泪。
要被吃掉了吗?
窝在巨人心脏的少年抬头,望着地面的方向。
被吃掉也好,再也不用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空想阳光和颜色。
他一个人的黑暗迷宫,也不用再存在。
少年想着这些,脑海里却不自觉回想了那道小奶音。
“好的叭,濛濛给哥哥当眼睛。”
“哥哥要慢慢的哦,先一只脚脚,再一只脚脚。”
“哥哥的迷宫好棒棒,不过都是黑色的,濛濛不喜欢黑色。”
“濛濛喜欢粉红色的哦,哥哥……”
……
出奇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居然会把那只小团子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就像是只调皮的小奶喵,不顾他的意愿,喵喵蹿进他心里,翻着小肚子赖皮不肯再走了。
少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从一开始满怀恶意,到疯狂偏执的想污染团子那双能看到幸福美好的眼睛。
可是现在,他忽的抗拒。
如果,如果他看得见,哪怕只是拥有一瞬间的光明。
他想要,想要看一眼奶团子的眼睛。
“嘻嘻嘻,我要吃脑袋!”长发脑袋五官歪斜,声音透着癫狂。
“等等我,”寸头脑袋长在后背的手怀抱着个破烂的布娃娃躯体,“再有一会,再有一会我就可以占据替身娃娃的身体,我马上就有自己的身体了,等我一起吃。”
巨人动作一顿,盲眼少年精准捕捉到“替身娃娃”四个字。
是小团子的娃娃!
畸形双胞胎想要占据团子的身体!
磅礴戾气上涌,少年苍白的面容扭曲狠戾。
肮脏的东西就该好好呆在地狱腐烂生蛆,包括它亦然。
团子那么干净,它们连觊觎都不配!
所以,统统去死!
独眼巨人身材再次拔高,竟从塌陷的地坑里,脑袋碰触到了地上迷宫边缘。
畸形双胞胎尖叫:“啊啊啊啊,怎么回事?”
无数的黑暗瘴气涌动,竟生生将一半的镜子迷宫吞没。
就在这黑暗里,远远传来一声天籁般的小奶音。
“哥哥呀,濛濛又看不到你啦。”
满脸是血泪的少年,浑身僵硬。
他难以置信仰头,透过独眼巨人的感知——
一只矮墩墩、圆滚滚的奶团子,从天而降。
像是,他的救赎!
第88章 绝望明佑,为我杀了安濛濛!
在奶团子之前,少年在黑暗的世界里孑然独行,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沉浮浮。
在绝望地狱里,他曾无数次发出呼救,长久地伸着手,希望有谁能拉他一把。
不需要多费事,只要轻轻拉住他的手就够了。
然而他等来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浓烈深沉的打击和绝望。
后来,他选择成为堕落种,彻底摒弃最后的人性,同黑暗为伍邪恶同行。
他已经,不会跟谁伸手了。
只是少年不曾想到,多年以前的奢望,会在眼下实现。
一只小团子朝他伸手走来。
为什么要下来呢?地底远比地上危险。
少年心尖颤动,只为了它这只堕落种怪物吗?还是只是为了替身娃娃而来的。
少年不敢去深想缘由,它怕得知真相后,会对团子生出怨怼和恨意,坏了自己心里的美好形象。
尽管如此,在小濛濛嚷着看不见的时候,独眼巨人想也不想就挥手,将那片的黑暗瘴气驱除。
小濛濛眼睛一亮,指挥着安雪鹰在巨人肩膀。
安雪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浑身肌肉紧绷,大有巨人敢有异动,他就立刻带团子飞走。
小团子看到少年脸上的血泪,她拧起小眉头:“哥哥眼睛流血血了,疼不疼呀?”
少年摇头,他没有眼睛,还是堕落种,又怎么会疼呢?
“哥哥又骗濛,肯定疼的。”小团子跺脚,她手手渗一点点血,都超级疼的,要爸爸呼呼才会好。
“嘻嘻嘻,吃掉你吃掉你!”畸形双胞胎像蜘蛛一样,在光滑的镜面上左右滑翔,以飞快的速度冲到独眼巨人面前,在它腰上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血肉。
“昂!”独眼巨人怒吼一声,大脚抬起狠狠一跺,将镜子踩成渣滓。
小团子眼尖,一眼就看到双胞胎背后的娃娃躯体。
她兴奋地喊了声:“濛濛的娃娃!”
这声音引起畸形双胞胎的注意,板寸头的脑袋嘴角咧到耳后,露出野兽般的锋利牙齿。
“嘻嘻,容器来了,那个女人果然没撒谎,”长发脑袋满脸恶意,兴奋到尖叫。
两颗脑袋同时发出声音:“容器容器,我们的身体容器,我们马上就能分开了,我们自由啦。”
畸形双胞胎仗着娇小,速度非常快,在独眼巨人身上来回跳跃,企图靠近小团子。
少年表情冷若冰霜:“走!”
巨人努力挥开双胞胎,不让对方再近前。
安雪鹰盯着娃娃身躯,面色发沉。
作为神仆,他清楚的知道替身娃娃和本尊的联系。
替身娃娃,是为神仆承担瘴气,以及生死关头代替伤害的作用。
如果遗失娃娃,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就会反客为主,本尊成为替身,娃娃变成主人。
小濛濛的娃娃,就是这种情况。
安雪鹰眉头皱紧,不远处安小小和伊宝儿在大声喊着:“雪鹰濛濛,快回来!”
“哗啦”安雪鹰展开翅膀,伸手就去抱团子。
变故就在这瞬间——
他的手,竟然从团子身上穿了过去!
安雪鹰眼瞳骤然扩大,这种情况……
“嘻嘻嘻,快了,马上就能占据这具容器了。”畸形双胞胎上下跳跃。
在她背上,娃娃躯体逐渐变大,当变和团子身体一样大后,后背那一双手臂,竟然缓缓融进去,像是和躯体长在一起。
畸形双胞胎,通过替身娃娃,在抢夺小濛濛的身体。
天生就是畸形的存在,共同拥有一具身体,不自由被嘲笑禁锢。
畸形双胞胎堕落种迫切的,想要再得到一具身体,双胞胎两人彻底分开,成为自由独立的个体。
这个执念,终于在今天,马上就要实现了。
想到这点,镜子迷宫转动起来,畸形双胞胎竟要将团子困在地底,好方便抢夺身体。
安雪鹰面色凝重,他看着一无所知的小团子:“走不了了。”
小濛濛根本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她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手手就穿了过去,像是摸在空气里。
她再摸摸胸口,又很正常。
小团子好奇地来回摸了几次,自己还玩了起来。
哇,濛濛可以像爸爸一样了,手手都可以伸到肚肚里去。
安雪鹰摸出雄鹰胸针,他蹲下身握着团子双肩,一字一句说:“小濛,哥哥现在说的话你要记住。”
小团子勉强收回玩心,乖乖点头。
安雪鹰:“看到你的娃娃身躯了吗?我们必须马上抢回来,不然那个堕落种就会变成你的样子。”
顿了顿,安雪鹰加上一句:“它变成你,抢走你的爸爸。”
这还得了,团子立刻炸毛。
她举起小杖杖,鼓起包子脸:“爸爸是濛濛的,濛濛谁都不给!”
感受到团子的想法,明佑从阴影走里出来,它跳下独眼巨人肩,在半空中化出怪物身体,长长的舌头一甩,猛地缠住畸形双胞胎。
独眼巨人见机不可失,一拳头抡过去,将畸形双胞胎砸飞出去,撞碎无数面镜子。
镜面倒塌,像多米骨诺牌哗啦倒了一地,露出镜子迷宫的中心。
在那中心空地上,明亮谣言的镜子上,站着身穿白色连帽斗篷的人。
此时,她双手笼着一张缠枝花纹的卡牌,隐约朦胧的法则丝线分成三股延伸。
一股法则线落小团子身上,一股在畸形双胞胎身上,最后一股则是在娃娃躯体上。
安雪鹰心头一跳:“安蜜!”
刹那间,近前汇合的安小小和伊宝儿异口同声喊道:“阻止她!”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安蜜在利用卡牌的法则力量,帮助畸形双胞胎强占小濛濛的身体。
独眼巨人二话不说,抄起一面锋利的镜子,扬手就朝安蜜投掷过去。
明佑化成的绝望怪物沉默着,但却用比谁都快的速度冲到安蜜身前。
滴答着腐蚀黏液的长舌头,化为锋利的肉刃,像尖刀一样刺向安蜜身前的卡牌。
“呵!”一声嘲弄哂笑响起,安蜜手腕一翻,明佑的长舌头就僵住了再难寸进。
她微微抬头,连帽脱落露出脸。
那一张曾经圣洁温婉的面容,如今左边脸竟是焦黑的像被烈焰煅烧过一般,滴答渗透折伤口没好的黄脓水,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十分恐怖。
团子呀一声,小手手啪地捂住眼睛:“丑丑的好吓濛。”
这话像是尖刀,剖开安蜜的伤口,扎的她鲜血淋漓,痛苦怨恨。
“都是因为你!”她嗓音沙哑,挟裹的仇恨浓烈到让人头皮发麻。
上回在学校小巷,她牺牲了一张小鬼牌,险险从神明眼前逃脱。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神明竟然能突破卡牌法则的力量,隔着空间壁垒还能追杀她。
她的左脸,就是被神明那一掌的光焰所毁。
如果不是她的卡牌力量又增强了,那簇光焰能把她活活烧成灰烬。
团子的一句“丑”,硬是让安蜜阴毒高涨。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加快了卡牌法则输入,再有片刻她所有的新仇旧恨,都能一起报了!
眼看战况陷入胶着,独眼巨人和畸形双胞胎僵持不下,明佑绝望堕落种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安蜜。
安雪鹰让伊宝儿将增持状态全加他身上,安小小握着珍珠手串,从旁辅助。
“唳唳唳”清脆鹰啼声响起,安雪鹰纵身一跃,一个俯冲盘旋着从上至下,双臂化为锋利鹰爪,精准地抓向安蜜那枚卡牌。
安蜜抬头,深褐色的眸光闪烁。
下一刻,众人见她摸出一枚断裂成两瓣的平安扣玉佩。
那枚平安扣,正是明佑身前的贴身遗物。
她勾起嘴角,咬破指尖,往平安扣上涂抹鲜血,随后将平安扣扣砸向明佑。
安蜜扬起下颌:“绝望堕落种,为我杀了安濛濛!”
被平安扣砸到的明佑,瞬间双眸猩红,瘴气大涨。
它僵硬转身,充满绝望恶意的眼睛,盯上了小濛濛。
明佑,被控制!
第89章 呜呜呜爸爸濛濛疼
绝望堕落种——明佑,仿佛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绝望深渊里。
那枚带血的平安扣碰到怪物身体,就像冰块入水,瞬间消失不见。
堕落种身上瘴气顷刻暴涨,无形中身形都变大了几分。
它双眸猩红,带着昭彰的恶意和冰冷的气息,锁定坐在独眼巨人肩膀上的粉嫩小团子。
它扬起头嗅嗅,长长的舌头狰狞得挥舞在半空中。
诱人的奶香味,香甜的奶香味,渴望到让它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吃掉她。
小濛濛对绝望明佑来说,此时便是如同罂o粟般的存在,无比渴求而不得。
“吼!”它示威的朝独眼巨人怒吼,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
安雪鹰不得不围魏救赵,尖锐的鹰爪一转,狠狠扎进绝望堕落种肩甲。
“噗呲”黑红的鲜血飞溅,滴落到地上,像硫酸一样将满地的镜子碎片腐蚀成粉末。
“轰”绝望堕落种吃痛,长舌头旋转一挥,狠狠抽在安雪鹰那双翅膀上,生生将他翅膀搅断,并甩飞出去。
“轰隆”安雪鹰倒飞出去,安小小险险接住他。
“濛濛,”安雪鹰脸色煞白,“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团子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明佑打了雪鹰哥哥。
她有些生气,挥舞着小杖:“佑佑,不可以和雪鹰哥哥打架哦。”
稚嫩的小奶音,在混乱的镜子迷宫里,干净到格格不入。
安蜜痛快地笑起来:“安濛濛,你以为它还会听你的吗?”
话落,她催促起明佑:“绝望,快点为我杀了安濛濛。”
杀了安濛濛,所有的仇恨消弭,再也没人能坏她的好事!
这一催促,落在绝望堕落种耳朵里,仿佛是火鞭痛击在灵魂上。
蜷缩在怪物心脏处的四岁明佑,痛苦地捂住脑袋,不断喊着:“好疼啊好疼啊……”
不!不伤害濛濛!
不可以!
痛苦到极致,无处发泄的绝望就汇聚成了磅礴的攻击力。
绝望堕落种,发疯似得冲向独眼巨人。
一时之间,独眼巨人腹背受敌,同时遭到畸形双胞胎和明佑的攻击。
两只实力不俗的堕落种,片刻就让独眼巨人浑身是伤。
畸形双胞胎蹿到后背撕咬一口血肉,前面绝望堕落种长舌头抽过来,每一下都能吞食掉巨人一部分力量。
堕落种和堕落种的厮杀,只有吃和被吃,简单粗暴又残忍。
小团子眼睛都急红了:“佑佑呀,佑佑你不要和哥哥打架,不要打架……”
她不懂,刚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眨眼之间,佑佑就变了。
安雪鹰嘶声力竭:“小濛别管它,你快点跑,它被安蜜控制了。”
小团子茫然眨眼,不自觉看向安蜜。
安蜜畅快大笑,报复的快慰让她毁容的左脸扭曲狰狞,越发显得可怕。
这下,团子真的生气了,超级生气。
她捏紧小杖,握紧粉拳头,站在巨人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蜜,头顶软萌的小呆毛似乎也凌厉了两分。
所有人就听见她说:“坏姐姐,你欺负佑佑和哥哥,濛濛要打哭你。”
随着她的奶气幼稚的话,薄纱般轻柔的圣洁光晕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在团子眉心处,小小的翠色幸运草纹身若隐若现。
团子强烈的意愿,勾出了神明的意志。
储存在幸运草里的神力,以团子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神力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间定格。
所有人都僵立当场,除了眼珠子能动,手脚和身体完全像木头般,无法动弹。
小团子抬脚,神力形成阶梯,让团子一步步走下来。
风吹起她的粉红色蓬蓬公主裙,露出一点白色蕾丝边的可爱南瓜安全裤脚。
团子紧绷着奶气的小脸,表情看着是严肃的,但反而……更可爱了!
安雪鹰眨眼,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捂脸。
在场一众人,就看着团子先是走到绝望堕落种面前,小杖往它身上一点,将明佑收回五角星里。
接着她摸摸浑身是伤的独眼巨人,神力磅礴如哗啦水流,像灵蛇蜿蜒着在巨人身上拂过。
所过之处,伤口直接愈合。
即便如此,盲眼少年仍旧心头颤栗,头皮发麻。
神力之于堕落种来说,跟核弹无异。
这种被无数核弹包围的感觉,少年酸爽的压根不想体验第二次。
“崽崽,替身娃娃。”系统及时提醒,生怕团子把正事给忘了。
小团子没忘,她啪嗒啪嗒小跑到畸形双胞胎面前,奶怂奶怂地瞥双保胎一眼,确定它们动不了,伤害不到自己,适才怯怯地松口气。
她唰地抓住娃娃脚,一双手都用上,嘿咻嘿咻用力往外拽。
但她力气太小了,使出吃奶的劲,憋得小脸通红,也没拽动娃娃半分。
系统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亲自上手帮团子。
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大家都不能动,只能看着团子动作。
“嗯嗯呜呜”小团子嘴里发出哼哼,她正着拽背着拽,往左边拽了又从右边拽,更甚至小jiojio啪叽踩畸形双胞胎脑袋上拽。
可是好一会过去,娃娃躯体就像是长在了双胞胎背上,根本拽不动。
小团子手都拽酸了,忍不住可怜巴巴的跟爸爸求助:“爸爸爸爸,快帮帮濛濛呀。”
眉心的幸运草纹身闪了闪,神明听到了团子的呼唤。
幸运草纹身闪烁不定,神明似乎正和某种规则在争斗,一时半会没法稳定出现在团子身边。
与此同时,“咔”一声脆响,像冰片掰断的声音响起。
小团子一愣,漆黑的眼瞳滴溜溜转动,正正对上畸形双胞胎的视线。
长发脑袋和寸头脑袋,咔咔地缓慢转动,阴冷恶意的目光落团子身上。
小濛濛:“???”
“啊啊啊,崽儿快跑!”系统吓出鸡叫声。
这怪物他女马的在动!
小团子没跑,想也不想,抓着小杖杖,照着对方丑丑的大脑门,就是霹雳啪啪一阵敲。
她还奶喝说:“坏蛋,欺负哥哥和佑佑,濛濛打死你。”
系统:“!!!”
盲人少年:“……”
畸形双胞胎:“???”
神力从弯月中喷涌而出,畸形双胞胎脸上带出畏惧的神色。
不远处,安蜜忽的大喊:“快!”
她表情狰狞,运起卡牌全部的法则力量,对抗神明的神力,在这中间挣的丝毫喘息。
她双手间的那张卡片,又慢吞吞地转动起来。
畸形双胞胎耀武扬威,借助安蜜的换来的机会,手脚恢复自由后,立马两双四只手臂朝团子抓来。
它背上的布娃娃身体,也飞快融合,并且从胸口到腰身已经能脱离出来,眼看就快形成独立的第二具身体了。
小团子摇晃了两下,浑身力气倏地流失。
她一双小短腿软地站立不住,啪地坐地上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等安雪鹰和独眼巨人等反应过来,畸形双胞胎已经抓住了团子。
寸头脑袋嘻嘻笑起来,那双痩骨嶙峋,指甲尖锐如利刺的手,将小团子抱住,利用替身娃娃躯体作为桥梁,似要融合进团子身体里。
畸形双胞胎:“嘻嘻嘻,马上就自由了,马上我就有自己的身体了。”
寸头脑袋:“容器容器乖乖听话,不听话我就吃了你。”
小团子被抱的不舒服,这个怪物还臭臭的,叫她很讨厌。
她哇哇大喊:“走开走开,濛濛不喜欢你。”
眉心幸运草纹身滚烫惊人,小濛濛委屈得很:“爸爸,爸爸有坏东西欺负濛濛,你快来。”
骤然之间,安蜜那边压力大增,她能感觉到急速降临的神明气息。
安蜜心急如焚,冲畸形双胞胎喊:“快融合!”
畸形双胞胎忍着神力的灼痛,越发用力抱紧团子。
团子被勒疼了,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濛濛疼濛濛疼,呜呜呜爸爸濛濛疼……”
幸运草闪的更耀眼,终于“啵”的一声。
翠色幸运草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卷着小巧的叶尖,勾动小杖里的那丝丝信仰之力,虬结成耀眼的光团。
光团只有鸡蛋大小,悬浮在团子面前。
凡被光团照耀处,任何邪恶无所遁形。
“啊啊啊!”畸形双胞胎发出连连惨叫,浑身冒着焦臭的黑烟,即便如此仍旧舍不得放弃团子。
安蜜见势不对,当机立顿,不仅没逃走,还反向朝畸形双胞胎冲过来。
畸形双胞胎异口同声:“帮……帮我们。”
安蜜面无表情:“好,我帮你们。”
闻言,畸形双胞胎两颗脑袋同时露出笑容。
下一刻,安蜜单手成刀,狠狠地插进双胞胎心脏,从里面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
畸形双胞胎笑容僵住:“你……”
安蜜勾起嘴角:“再见。”
她千方百计设下这个局,最终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把金钥匙,以安濛濛的身体为诱饵交换,和畸形双胞胎达成协议。
如今安濛濛死不了,畸形双胞胎抢不到身体,金钥匙她依旧要不择手段拿到手。
目的得逞,安蜜果断走人。
四张国王k牌甩出来,旋转一圈,安蜜的身影就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光团破裂,烈焰般的白光中,出现白衣乌发的少年神明身影。
神明甫一出现,整个镜像世界都在震荡。
抱着团子的畸形双胞胎一个照面,连神明的真容都没看到,就像水蒸气一般,唰的全身融化,彻底消失。
猝不及防,小团子往下掉。
神明条件反射伸手一捞——
什么都没捞到!
“噗”小团子屁股着地,爸爸居然没接住自己!
小团子难以置信,她顾不上小屁股疼,慌忙抬头找爸爸。
然后,她看着眼前悬浮“爸爸”惊呆了。
啊啊啊,爸爸他他他他……
第90章 嘿嘿,比团子还奶的神明爸爸
小濛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爸爸!
只有食指高,像个精致的小手办玩偶,穿着白色的长袍,垂到脚后跟的乌黑长发,头上戴着金色的太阳神冠,光着一双脚没有穿鞋子。
小团子一眼就喜欢了这么小的爸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神明,小表情活脱脱的像奶喵盯上了小鱼干。
神明确认团子无碍,视线落在安蜜消失的方向。
那视线穿透虚空,安蜜便是已经逃出了镜像世界,后背仍旧一阵毛骨悚然。
她想也不想,再次投掷出四张王后q牌,往更远的地方逃去。
果不其然,她前脚刚消失,一只冷玉脂般漂亮的手就从空间壁垒中伸出来。
“咦,”少年嗓音清亮,“又跑了?”
没逮到人,那只手腕一翻,在国王和王后八张牌被回收时,将之精准夹住,随后退了回去。
镜像世界里,八张卡牌落在神明脚下。
小团子忽的凑上前,毛茸茸的脑袋,在手办神明看来,就显得很大了。
面对突然靠近的白嫩大脸,神明沉默了。
“爸爸,”小团子黏糊糊的喊了声,她弯起眸子嘿嘿笑两声,把脸凑过去要和爸爸贴贴,“爸爸比濛濛还小哦。”
神明伸手,非常小的手抵着团子的脸,不让她蹭。
然而,神明高估了这具分o身的力气。
刚才没捞到团子,让团子摔地上,这会他那点力气对团子说来,跟蚂蚁差不多,偏生他又舍不得对团子动用神力。
于是,小团子脸一蹭,神明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只不受控制的栽倒。
小濛濛眼疾手快,飞快捧住爸爸。
神明抿着唇,低头看了看一丁点大的分o身,眉宇懊恼地皱了起来。
太失策了,早知道就不现身。
可是小濛濛喜欢极了爸爸这副样子,小小的她可以把爸爸揣衣兜兜里,随身携带。
她蹭不够,又好奇得扯扯神明的白袍子和长头发。
神明手忙脚乱,一边要护着头发,一边还要跟团子掰扯袍子,很快就长发凌乱衣衫不整。
手办小人,面红耳赤,幽深黑瞳都深邃了两分。
神明无奈:“宝宝,不要调皮。”
话一出口,却是比团子还奶还稚嫩的嗓音。
神明双唇紧闭,不说话了。
小团子睁大了眼睛,并逐渐锃亮起来。
啊啊啊啊,爸爸声音好好听!
小团子兴奋到左脚踩右脚,肉嘟嘟的脸蛋压下来,挤压着神明就是一阵乱蹭。
神明不得不动用神力,稍稍约束团子的行为。
这番下来,神明脑袋上的太阳神冠都被蹭掉了。
他费力够着手扶了扶,努力摆出神明的威严,冷冷地扫了圈场中。
安雪鹰等人轻咳两声,眼珠子乱转,宁可和独眼巨人拼眼力拼成斗鸡眼,就是不看神明和团子。
神明一个旋身,飞到团子肩膀,抓着她一撮细发站稳。
神明:“宝宝,你的替身娃娃。”
小团子被提醒,低头看着脚下的替身娃娃躯体,连忙弯腰去捡。
冰冷刺骨!
小团子蹭地缩回手,一缕黑色瘴气娃娃躯体弹射而出,飞射向团子眉心。
神说:“净化。”
如水柔光像波纹激荡开,扫过那缕瘴气,将之像垃圾一样拂去。
“啊啊啊毁灭,是毁灭的气息!”瘴气里传来畸形双胞胎最后的尖叫声。
下一刻,瘴气化为灰尘,轻飘飘落地上。
畸形双胞胎堕落种,这回是彻底形神俱灭,再不复存在了。
独眼巨人高大的身体抖了抖,生怕步入双胞胎的后尘,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神明手一招,娃娃身躯落入团子怀里。
神明轻拍团子小耳朵:“宝宝没事了。”
小团子乖乖点头,她掏出所有找到的替身娃娃,一对破烂的胳膊和脏兮兮的身躯。
小团子扁嘴:“爸爸,濛濛没有头头。”
贴身娃娃拼合在一起,确实还差个脑袋。
神明安慰她:“会找到的。”
小团子勉强好受一些,她将娃娃一股脑塞兔子公仔肚子里,接着看了圈后啪嗒啪嗒朝独眼巨人跑过去。
盲人少年条件反射就想跑,然而在神明注视下,灵魂深处传来的畏惧,让它压根不敢动弹。
小团子指着巨人,迫不及待的跟爸爸介绍:“爸爸,濛濛认识的新哥哥哦,哥哥没有眼睛,看不到花花和太阳呢,濛濛可以当哥哥的眼睛。”
最后一句话,神明眯眼。
团子单纯不懂险恶,但不代表神明不懂。
神明:“你想要吾宝贝的眼睛?”
独眼巨人惊恐摇头,身体那么庞大一只堕落种,硬是怂唧唧地蹲趴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动作。
奶团子对这气氛毫无所觉,她炫耀般地挺起小胸膛:“哥哥,濛濛的爸爸超级厉害哒。”
窝在巨人心口的盲人少年,眼窝里的血泪流的更凶了。
你爸超级厉害!快让你爸走开!
食指高的小人,气息简直太恐怖了。
仿佛是蝼蚁仰望山峦,入眼根本看不到头。
就在这时,一声犬吠混杂着狼嚎声由远及近。
小团子眼睛一亮:“爸爸,是濛濛的将军和骑士士。”
她正说着,双头犬飞奔而来。
小团子踮起脚尖,跟双头犬挥手:“将军骑士士,快过来。”
双头犬一抬头,猝不及防看到神明,两头骤然惊恐一缩,连忙夹起尾巴,一个掉头转身,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窜。
汪汪汪,吓死狗了!
神明:“回来。”
神明的话,就是法则。
任凭双头犬怎么跑,眨眼功夫,它总是会跑到团子身边。
小团子很喜欢将军和骑士,一把揪住它的脖子颈毛,嘿嘿笑起来。
神明伸手,虚虚点在双头犬和巨人身上,两只堕落种被小杖顶端的五角星吸了进去。
星星五个角,加上绝望明佑,就有三只堕落种进驻,余下两个小角暂时空白。
没了支撑的堕落种,整个镜像世界都开始摇晃震动,眼看崩溃在即。
神明手一招,捎带上安雪鹰和安小小,以及伊宝儿,将团子牵引出镜像世界。
外面,安家镜像世界入口的房间里。
少年人模样的神明双手环胸,半闭着凤眸,靠在落地窗前。
少顷,他忽的睁眼,站边上呈守卫姿态的囚龙跟着抬起头来。
白色的门震动,发出嘭嘭的声音,像是有谁要从门那边出来。
神明眨眼就出现在门边,他伸手推开门。
“爸爸!”奶团子扑地出来,一把抱住少年大腿。
她肩上的手办小人,迫不及待化为光点,融入神明身体里。
于是,镜像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事,神明在这刻全部知晓。
他垂眸,对上小团子亮晶晶的眼睛。
濛濛咧嘴,抱着爸爸大腿就摇来晃去的撒娇:“爸爸变小再变小小,濛濛要把爸爸揣兜兜里。”
她说着,还牵开荷叶边泡泡袖的衣服兜兜,小手做了个抓的动作。
神明眉宇不动:“好。”
团子惊喜到了,歪头期待地望着神明。
神明大手下落,覆盖住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噗”的一声,团子视野天旋地转。
下一刻,团子变小了!!!
第91章 宝宝,我想亲亲你
团子懵了!
啊,不是爸爸变小吗?为什么濛濛变小了?
小团子满头都是问号。
巨大的两根手指头落下来,轻轻拎住她后领子,将团子提了起来。
神明将拇指大的团子放在掌心,少年眉眼柔和带笑:“变小了。”
下一刻,团子就被揣进了神明白衬衣胸口的衣兜里。
小团子哼哧哼哧,抓着兜兜边缘,小脑袋用力一拱探了出来,细软的小呆毛还翘来翘去。
恰此时,安雪鹰三人陆续从门内出来。
三人一抬眼,正正看到扒着衣兜兜边缘,只露出个小脑袋的粉团子。
非常非常小,她的脑袋还没有拇指大。
伊宝儿激动的惊呼一声,安小小眼疾手快,迅速捂住她的嘴巴。
姐妹两人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团子看。
小团子不解,她歪头茫然眨眨眼睛。
安雪鹰一把捂住鼻子,屏住了呼吸。
艹,真他女马可爱到爆炸!
神明真会玩!
神明淡淡看三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团子脑袋上,将她按回衣兜兜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安雪鹰三人:“……”
“啵”身后那扇白门,在镜像世界崩溃以后,终于承受不住,门板上出现四分五裂的斑驳痕迹。
弹指之间,白门破碎再不复存在。
黑暗迷宫一行,虽说危险重重,凶险万分,到底团子还是顺利找回了大部分的替身娃娃,暂时缓解了娃娃反噬的危险。
而且,团子还收获了两只厉害的堕落种,并八张花色卡牌。
神明带着团子,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
囚龙落后,对着安雪鹰三人抽出背后长剑。
三人表情肃穆,眼神坚定而虔诚。
背开刃的罕见逆剑,剑尖轻轻搁在安雪鹰头顶。
囚龙:“吾神在上,汝对神之子的虔诚和护卫,赐予汝候选骑士资格。”
接着,相同的动作和话,囚龙对安小小和伊宝儿也说了一遍。
末了,囚龙逆剑入鞘,向来面瘫的脸上,难的出现丝缕温和。
囚龙:“恭喜你们。”
在神明身边,除却虔诚的信徒和神仆,还配备有能力卓越的十二骑士。
如今神明身边多了尊贵的神之子,自然也要有相同的待遇。
小濛濛的骑士候选人,便是囚龙在负责挑选。
安雪鹰三人,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对神之子的虔诚和护卫之心,这些都被神明和囚龙看在眼里。
所以,三人此次黑暗迷宫之行,便晋升为候选骑士,有了晋升正式骑士的资格。
三人兴奋的相互看了看,心里对神明信仰越发虔诚的同时,也做好了努力提升实力,争取早日能保护濛濛的决心。
暂不说三人后续是如何提升实力的,单说小濛濛这边。
粉团子变小了,越发的奶唧唧。
她手脚并用抱着爸爸一根手指头,哼哼唧唧要爸爸帮忙变回来。
然而,神明get到了喂养拇指奶团子的兴趣,他并不慌着让团子恢复正常。
漂亮如冷玉脂的一根手指头提起来,顺势就将奶团子也提了起来。
神明单手撑下颌,选了最红最小的一颗草莓给团子。
奶团子眼睛唰的一亮,嗷呜着朝草莓扑过去。
她变小了草莓在她眼里就变大了,那么大的草莓,粉团子扑在上头,张嘴嗷嗷就啃。
嗷嗷嗷,好吃!
神明轻笑了声,屈指轻弹草莓。
小团子抱着大大的草莓,连人带果在桌上滚了两圈。
她晕乎乎的,染上草莓汁的小脸,懵懂茫然,就又软又萌。
小孩儿一向嘴馋,她还茫然着,丝毫不影响下嘴啃草莓。
可才没啃几口,小团子就啃不下了。
她四肢张开,瘫在桌上,小肚子鼓鼓的,被几口草莓给撑坏了。
“爸爸……”奶团子可怜巴巴地望着爸爸,又很垂涎地看了几眼草莓。
噫呜呜噫,濛濛变小了,连一颗草莓都吃不完了。
哇,濛濛不要这样!
濛濛要吃好多好吃草莓,还要啃好多好多肉肉!
美食当前,却啃不了几口,粉团子太难过了。
神明两根指头将她拎起来:“还想变小吗?”
奶团子拼命摇头,不想了,濛濛再也不想变小了。
神明晒然,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团子顷刻恢复正常大小。
团子小短腿岔开,就那么坐在饭桌上。
她傻愣愣的,在身上左摸摸右看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恢复正常了。
接着团子扭身,抓起那颗啃过的小草莓。
嗷嗷一口,狠狠吃掉!
她不放心地捏捏肚肚上的小软肉,确定肚肚不撑,还可以吃下很多好吃的,适才不难过了。
神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蕴藏着万千星河的凤眸,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眼前的这只人类小幼崽宝贝,就像是探寻不完的宝藏。
神明每次以为,自己已经很喜欢她了,可是转头她就能带给他出人意料的惊喜和美好,让神明今日比昨日,又更喜欢她一点。
日复一日的喜欢累积,不知不觉间,神明觉得,自己离不开小团子了。
他甘愿从神当个人,只为了给她当爸爸。
从清冷无尘的沉眠虚空,到红尘万丈的人类世界。
没有谁知道,神明单单是因为那道唯一能把他吵醒的心声。
然后,他为她神降而来。
“宝宝,”神明摸出帕子,细致的为团子擦脸,“我想亲亲你。”
神明直白,心里的想法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他那么想,就那么说了。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小耳朵尖轰的就红透了。
圆乎乎的杏眼闪亮亮的,带着小羞羞和小期待。
小濛濛对着手手,很小声的应允:“好的呀……”
濛濛愿意给爸爸亲的!
神明温厚的一只手,落在团子头顶,不轻不重的力道轻按,是让团子安心的触感。
神明上半身前倾,注视着团子缓缓靠过去。
蕴含万千星河的凤眸,光华流转,像从亘古不变的古老时空这头,缓缓流淌向那头。
而在这让人迷醉的星河眼眸中,沉淀累积的,热烈滚烫的,是神明对团子的感情。
这刻,小濛濛怔然,她真切的感知到了,少年对她的喜欢。
浓烈、灼热、滚烫,如同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
小团子微微眯眼,她喜欢极了被这种浓烈宠爱包围的感觉。
不等神明再靠近,她主动凑上前,将白嫩小脸送到爸爸嘴边。
嘿嘿,爸爸亲亲哟。
低笑忽起,神明捏了捏团子小呆毛。
宝贝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这下,一个小亲亲不行,必须要两个!
微凉的唇尖,碰触到奶香的白嫩小脸——
“吾神,”嘭的一声,囚龙冷肃煞气地冲进来,“渎神者安蜜,在黑暗迷宫镜像世界,夺取了沉眠禁地的金钥匙,她……”
话没说完,囚龙瞪大了眼睛。
吾神?
吾神在按着神之子亲亲?!
下一刻,神力喷涌袭来,囚龙瞬间倒飞出去。
囚龙:“……”
氵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第92章 信仰我吧,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团子的替身娃娃很破。
而且,胸口上还抹着干涸的黑红色血液痕迹。
神明拨弄了两下,指尖点了点,娃娃立马焕然干净。
小团子双手撑着下巴,在旁边看得惊叹不已。
替身娃娃的一双胳膊,和躯干是分开的,肩膀的位置被粗暴扯断,能看到里面塞的柔软棉絮。
小团子很生气气,小肉手啪啪拍着桌子:“坏姐姐,弄坏了濛濛的娃娃。”
神明:“我会修补。”
闻言,团子小脑袋凑过去,爸爸吹的小崽儿上线——
“哇,爸爸好厉害!”
“爸爸真棒棒!”
“爸爸超级好看,全世界第一好看,全世界第一厉害。”
“濛濛长大了,要和爸爸一样又棒又厉害的。”
“濛濛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
……
无数条不重样的彩虹屁,从团子嘴里冒出来,真挚热烈叫人吃不消。
少年神明耳朵尖微微泛红,他两根手指头一夹,就将团子两瓣嘴皮子夹住,扁扁的像只小鸭子的嘴巴。
神明:“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厉害。”
作为这片宇宙的唯一神明,万物信仰的存在,神明从诞生之日,就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
这个事实,太理所当然,所以他从不在意。
可刚才从团子嘴巴里冒出来,就怎么听怎么让神窘迫。
小团子呜呜两声,神明适才松手。
她双手揉揉小嘴巴,看着爸爸欢快地笑出声来。
嘿嘿,爸爸耳朵朵红了哟,他羞羞啦。
神明手在团子脑袋上一抹,取她的一根头发,接着神明又拿了自己的一根头发。
他将两根头发虬结成一股,以精纯的神力为细针,以发为丝线,再辅以丝丝信仰之力,就那么随心所欲的缝补起来。
片刻后,修补好的替身娃娃,虽然还没找到脑袋,可越发灵动,而且和团子之间的联系更强了。
盖因有神明的一根头发,这娃娃不仅防御直线上升,而且下次再进入镜像世界的时候,神明可以借娃娃为桥梁,直接附身出现。
不会像上次,听到团子的呼唤,他需要先将镜像世界的规则破开,才能分一丝力量降临。
“哇,”团子惊叹,高兴得举起娃娃乱蹦,“濛濛的娃娃最漂亮。”
她软糯糯的大声说:“谢谢爸爸。”
神明并不觉得需要团子的感谢,修补完替身娃娃,他又拿起水晶小杖。
囚龙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里,微微低着头,不敢拿刚才回禀的事来打扰吾神和神之子的亲子时光。
弯月小杖,跟随团子在镜像世界里战斗过后,越发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因着有信仰之力的滋润,隐隐有向神器进阶的架势。
神明一挥小杖,寄居在五角星里的三只堕落种瞬间现身。
一双眼窝是黑洞,动不动就流血泪的盲人少年,属于黑暗堕落种。
浑身没毛,散发出火舌的双头犬,属于暴食堕落种。
曾经,它就是一只从来没吃饱过的流浪狗。
最后的,就是绝望堕落种明佑。
明佑状态很不好,盲人少年和双头犬都自发离它远远的。
那枚带安蜜血液的平安扣玉佩,仍旧镶嵌在明佑颈间,深入血肉,黑红色的血液流个不停。
明佑暴躁癫狂,若不是神明的气息压着,它已经没有理智地跑了出去。
饶是如此,明佑身上瘴气翻滚不休,长舌头的怪物身形,在它身后若隐若现。
它仿佛谁都看不见,猩红的眼睛盯着团子,焦躁地蹲在地上,不断用尖利的指甲,抠划着木地板。
好好的木地板,硬是让它抠出了道道抓痕,还带着骇人的鲜血。
囚龙浑身紧绷,不自觉往前半步,站到了团子前面,呈警惕攻击状态。
小团子的身影被挡住了,明佑看不到团子后,脸上表情越发痛苦。
它凶狠地盯着囚龙,喉咙里发出挑衅的嘶吼声。
囚龙手握上剑柄,高大的身形不为所动。
团子从囚龙身后探出小脑袋,担忧地看着明佑:“佑佑呀……”
软糯的小奶音,让明佑稍稍安宁些许,它抱膝窝着脑袋,一个劲得往角落里窝。
它不想伤害团子,包括团子的家人和朋友。
神明表情冷淡:“宝宝,它太脏扔了吧。”
堕落种在神明眼里,就是肮脏如灰尘一般的存在。
听闻这话,盲人少年和双头犬齐齐后退半步,越发怂的靠着不坑声。
明佑浑身一颤,喉咙里的嘶吼声,变了调子,似在难过的呜咽。
小团子担忧不减:“爸爸,不扔佑佑哦,是坏姐姐,坏姐姐把佑佑弄脏了。”
既然团子如此说,神明稍加施舍,分了一点余光给明佑。
神明伸指朝明佑虚虚一点,明佑浑身瘴气凝滞。
紧接着它身体僵硬,无形之中,一道看不见的神力化为大手,霸道蛮横的从它血肉里,剜出那枚平安扣。
核桃大小的平安扣,断裂的痕迹分明,黑红鲜血滴答滴答往小滴落。
神明嫌弃,可想着团子,他勉强弹指。
神力宛如洪涝,暴力冲刷平安扣,里里外外将平安扣反复冲刷。
“啊啊啊……”明佑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它身上吞吐不定的瘴气,一股股的从五脏六腑被冲刷出来,灵魂深处,神力更是强制将绝望恶意生生剥离来。
那种痛苦,难以形容无法想象。
生不如死,宛如在地狱中,反反复复按进油锅里。
盲眼少年和双头犬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
三分钟后,平安扣彻底干净了。
明佑奄奄一息瘫软在地上,四肢抽搐,进气多出气少。
在它身上,浓烈恶意的瘴气,再挤不出半丝。
若隐若现的怪物虚影消散,此时的明佑,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四岁小孩儿没区别。
神明收回神力,玉质莹润的平安扣落明佑身上。
自然,明佑不再受安蜜的控制,可是它也去了半条命。
神明的偏爱和温柔,只属于小濛濛。
对待其他的生灵,神明从来都是简单粗暴。
明佑动了动,它握着平安扣,挣扎着爬起来。
它缓缓挪蹭到团子面前,抬头看着她,然后将那枚平安扣奉上。
小团子连忙接过来:“佑佑呀,是要送濛濛小礼物吗?”
明佑点头,它确定团子接受了平安扣,身体就逐渐变的暗淡透明。
如同是褪色的老照片,慢慢失去鲜活和生机,最后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团子被吓到了,她慌忙将平安扣还过去:“不要不要,濛濛不要礼物,佑佑不要消失。”
明佑身体已经变得透明,平安扣从他手上落到地板上,发出脆响。
团子无措地看向爸爸,茫然又有点难过。
神明揉着她小脑袋:“它是靠绝望而生的堕落种,当绝望被治愈,灵魂感受到希望,存在的基石没有了,自然会消失。”
这在神明看来,生和死,存在和消失,都和四季更迭一样,没有区别,不用难过悲伤。
小团子不太懂爸爸的话,她愣愣地看着明佑,眼睛慢慢就红了。
她哇的一声扑进爸爸怀里:“爸爸,濛濛不想佑佑消失。”
对团子来说,明佑不是堕落种,是平等会保护她的小伙伴。
神明叹息,他不明白团子为什么会难过,但是他心疼就是了。
于是,神明握着团子右手,带着她的指尖从平安扣断裂出划过。
金光滟潋,亮晶晶的缠枝金片凭空出现,包裹着平安扣的断裂处,将平安扣修复。
须臾,一枚金镶玉的平安扣出现在团子手里。
明佑愣了,在平安扣被修复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升生机从死寂空虚的心口传来。
神明将平安扣缩小挂小杖弯月上,乍看上去像是垂坠的漂亮小流苏。
神明:“它是你的了。”
团子捏着小杖,拨弄了下平安扣。
“咚”明佑心口,传来久违的心跳声。
它摸着心脏,掌心下是熟悉的心跳鼓动。
他,新生了!
神说:“吾赐予新生,自今时今日起,汝因神之子而存在,为她战斗,为她忠诚,为她献上灵魂,直至宇宙终结。”
神明说出来的话,就是规则。
明佑心跳的越发厉害,同时他的身形越发凝固,皮肤开始有温度,干瘪的血管重新充盈,猩红色的鲜血在其中奔腾流动。
他低头,看着心口的位置。
那里跳动的,不是鲜红的心脏,而是那枚平安扣。
它代表——小濛濛带给他的希望!
当有一日,这希望不存,他整个人连同灵魂,也会不复存在。
他因团子而生,便理当为她而死!
明佑毫不犹豫,朝团子单膝跪下。
沙哑的喉咙,说出第一句新生后的人话:“我明佑,神之子的仆人,愿为她献上灵魂,献上忠诚虔诚,献上生命,直至宇宙终结。”
这话一落,一缕乳白色的信仰之力,从明佑身上传递到团子手上。
小团子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摸了摸。
神明欣慰,宝贝也开始有信仰了,等累积了足够多的信仰,他可以帮宝贝成神。
这番情况,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
盲人少年从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内心惊涛骇浪,像是被颠覆了三观。
成为了堕落种,竟然还能再次获得新生?
它摸摸空洞的眼窝,沉默了。
双头犬不懂这些,它就只觉得饿,不耐烦地趴地上,扒拉着爪子。
神明扫它一眼,出奇的,他对这只畜牲反倒比另外两只堕落种的宽容度更高。
神明屈指一弹,大方的喂了双头犬一丁点信仰之力。
瞬间,从没吃饱过的双头犬撑了。
它打着滚,四肢朝天,两颗脑袋讨好的向团子和神明吐舌头卖萌。
小团子咯咯笑起来,拿小jiojio轻轻踩着它软肚子,觉得很好玩。
神明再次嫌弃,将团子抱回来:“囚龙,给它洗澡。”
囚龙看向双头犬。
双头犬蹭地站起来,夹着尾巴怂唧唧呜呜叫唤。
囚龙冷酷无情,单手拎着它后颈肉,直接拖走。
顺便,他还将傻愣愣的明佑一起拎走。
双头犬:“……”
呜呜呜,不想洗澡。
明佑:“……”
完全不想离开小濛濛。
最后,就只余下盲眼少年。
少年虽是堕落种,可理智记忆尚存,和那些只知道厮杀的堕落种并不一样。
这也是它的强大之处。
神明冷冷看它一眼。
少年连忙小声说:“遵命的冕下和……小冕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一趟。”
神明没说话,小团子软和挥手:“好的呀,濛濛送哥哥回家家。”
她还记得,少年没有眼睛看不见,她答应了要给对方当眼睛的约定。
少年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既然如此,小团子也不勉强。
眼看神明没有为难,少年松了口气。
它不敢多停留,生怕神明反悔,直接就消失在房间里。
小团子遗憾:“爸爸,哥哥有好大一片迷宫,可好玩了,濛濛都没玩够呢。”
现在哥哥走了,玩不成迷宫了。
神明满足团子:“神使殿有,我带你去玩。”
即便是没有,神使殿里十二骑士那也必须生生造一座迷宫出来!
囚龙:“……心累”
在团子和神明玩迷宫的时候,盲眼少年已经回到了曾经的家中。
它站在门口,身上瘴气化为触手感知,虽然变相能看到,可视野之中仍旧是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想拥有光明吗?”
“只要信仰我,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第93章 丢失的神格
“你想拥有光明吗?”
充满诱惑和怂恿的低语,在少年耳朵响起。
少年不为所动,它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抬脚踏进了废弃的501室。
这座小区,位于市区城中村,在三年前废弃,外墙上画着圈写着大大的“拆”字,平时鲜少有人会来。
这是少年从前生活的地方,也是他曾经的家。
破旧的家具,脏污到看不见颜色的廉价沙发,侧翻的缺腿茶几。
往里走,就是唯一的房间。
门板上,还张贴着褪色的蜡笔儿童画。
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像是被人遗忘的垃圾,随意地丢在那里。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居,连一张床都没有,寒酸的床垫直接摆在地上。
垫子上满是干霉的灰尘,以及年代久远的黑红色血迹。
黑洞一般的眼窝,直直看着床垫的方向。
须臾,少年猛地干呕起来。
它弯着腰捂着胃,张大了嘴巴痛苦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真可怜呐,”戴着连帽斗篷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少年面前,“没有眼睛,你的世界是一片黑暗,连同你的心,也是黑暗的。”
那声音带起微末怜悯:“若是从未感受过光明,尚且能忍受这般黑暗,可是黑暗堕落种,你真的天生就没有眼睛吗?”
少年自然不是天生就是盲人,在六岁以前它很正常。
它和其他的孩子一样,眼睛清澈黑白分明,最喜欢用各种颜色蜡笔,画五彩缤纷的画。
它见识过光明,见识过鲜花,见识过各种人和风景。
也见识了更多的肮脏和污秽,以及人心的险恶。
“你想拥有光明吗?”安蜜揭开连帽,露出被毁容的脸。
她目光诚挚,怜惜的朝少年伸手:“来信仰我吧,让我成为你的信仰,我让你拥有光明,为你驱散黑暗。”
少年缓缓直起身,空洞的眼窝流出血泪。
“光明?”少年嗓音沙哑,眼神带出迷茫,“我还有资格拥有光明吗?”
安蜜嘴角含笑:“自然,我的信徒有资格拥有一切,只要是你想得到的。”
这话,不像是神明会说出来的话,反而像是魔鬼的邪恶蛊惑。
少年脸上带出了奇异的笑容:“你觉得,我想得到什么?”
安蜜笑容加深,她俯身在少年耳边说:“你母亲是个给钱就能目垂的女支女,你生父不详,从你记事起,你睁眼看到的,就是你母亲和各种野男人厮混的场景。”
“一开始你并不懂,你母亲每次接客的时候,把你锁在房间的衣柜里。”
“你的视野全是黑暗,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是耳朵还能听见。”
“你从最开始的恐慌不安,到后来对男人和女人的欢愉声好奇,你从衣柜缝隙往外偷看。”
“你被发现了,那一次男人强迫你,就站在那边的床垫面前,亲眼看着一切。”
……
随着安蜜的话语,少年从面无表情,到指尖颤动。
它的脸色逐渐发白,流着血泪的眼窝之中,翻滚着磅礴的戾气。
“从此以后,每一次你母亲接客,你就站在床垫边。”
“你的眼睛,不再干净明亮。”
“再后来,某一天半夜,你还在睡梦中,你母亲发疯一般将你的一双眼睛生挖出来,冲进马桶里。”
“闭嘴!”少年嗓音粗粝,哑声低喝。
浓烈恶意的瘴气,化为章鱼般的触手,狠狠地抽向安蜜。
安蜜轻快笑起来,卡牌在她手心旋转,轻松化解掉少年的攻击。
安蜜:“你想重见光明吗?想报复你母亲吗?想杀了那些嫖客吗?或者你想主宰世界?”
每一条低语,都带着浓烈的蛊惑,让人无法不心动。
少年勾唇,苍白的脸上,流着血泪的眼窝,浮起了诡谲的笑容。
他伸手,握住了安蜜的手。
“好啊,”少年歪头,“我信仰你,你给我光明。”
闻言,安蜜眼神闪烁,手一挥剩下的四十四张卡牌依次排列。
她说:“我的虔诚信徒,为我献上你的信仰,请抽取属于你的命运卡牌。”
抽卡吗?
少年表情不变,随手抓住一张卡牌。
安蜜:“我的信徒,好运眷顾己身,恭喜你抽中方片侍从j,它代表着你的未来,以及光明。”
这话一落,那张方片侍从j,在安蜜手心里散发出濛濛柔光。
柔光汇聚到少年眼窝里,竟真的生出了一双眼睛。
鸦羽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随后,眼睑缓缓上撩,一双碧蓝如晴空般的眼瞳显露出来。
那眸子,幽蓝浸润,如同被溪水冲刷过的蓝宝石,凝望的时候,忧郁又深情。
饶是安蜜都忍不住心尖一跳,她没想到少年还是个混血儿,那双蓝眼睛漂亮得不行。
许是还不习惯光亮,也不习惯用眼睛去观察周围,少年眯起眸子,苍白的脸上带出两分慵懒。
安蜜收回卡牌:“我的信徒,从今日起,我与你赐名——黑暗。”
少年敷衍点头,叫什么名字对他来说无所谓。
如今有了眼睛重获光明,什么都能看到。
少年不自觉弯了弯眼尾,有些开心得低笑起来。
真好,很快他就能如愿以偿了。
给了少年好处,安蜜开始收取利息。
她指尖凭空出现一枚金钥匙:“我的信徒,带着你的使命去宣诵信仰,让世人信仰我,虔诚于我。”
“我,月之女神,正义的化身,智慧的象征,美貌和金钱的欲望神。”
一连串的神职,从安蜜嘴里冒出来,她身边的卡牌跟随嗡嗡震动,在用法则的力量,帮助她固定神职。
黑暗处在卡牌的震动之中,表情有片刻的恍惚。
有那么刹那,安蜜在他眼里圣洁又高大,仿佛真的就是神。
须臾,他恢复清明,那层幻觉变不复存在。
黑暗垂眸低头,飞快掩住眼底的嘲弄。
他单膝跪下,朝安蜜虔诚的说:“女神在上,您的信徒黑暗必定将您的光辉洒遍整个世界。”
安蜜满意极了,她指尖落少年眉心:“去吧,吾的仆人。”
顿了顿,她又说:“等我收集到足够多的信仰,将以此金钥匙为媒介,进入神明的沉眠禁地,凝聚出神格。”
到那时候,只要拿到神格,她就能成为真正的神明。
黑暗猛然抬头:“沉眠禁地有神格?”
“沉眠禁地有神格。”
与此同时,神明对十二骑士这样说。
囚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神明捏着团子肉窝窝的小手,又淡淡丢下一记重磅炸弹——
“我的神格,丢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第92章节,我昨晚半夜修改过,增补了将近2000+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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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啊,奶团有两个爸爸?!
“我的神格,丢了。”
这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砸在所有人脑袋上。
连小团子也扭身望着爸爸,不解的问:“神格?濛濛可以帮爸爸找回来。”
东西丢了找回来就是了,小团子的逻辑思维就这么简单。
十二骑士忧心忡忡,囚龙道:“吾神在上,我等仆人愿意为您找回神格。”
神明摇头:“丢失的一半神格,消失在沉眠禁地。”
提到沉眠禁地,神明没在往下说了。
小团子认认真真在听,爸爸突然不说了。
她拉拉神明的袖子:“爸爸,那是在哪呀?那里好不好玩?”
神明:“沉眠禁地是我诞生的次元空间,那里不好玩,有最危险的毁灭堕落种。”
囚龙等人,表情倏地就变了。
毁灭堕落种,光是从名字,就能看出和其他堕落种不是一个等级的。
况且,神明遗失的那一半神格,很大可能就在毁灭堕落种身上。
一只有着神格加持的堕落种,实力兴许已经能比肩神明。
众人沉默了。
囚龙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吾神,渎神者安蜜拿到了金钥匙,小冕下的替身娃娃脑袋也还在她手里,她会不会在觊觎神格?”
所有的事,此时联系在一起,无形中那条主线就越发清晰。
安蜜自从成为渎神者,先是抢到明佑那枚平安扣,接着是黑暗迷宫镜像世界里,以濛濛为诱饵,提前一步和堕落种联手。
黑暗迷宫是个非常特殊的镜像世界。
那个世界里,存在着地上和地底界中界,沉眠禁地的叩门金钥匙,就藏匿其中。
一步步机关算尽,安蜜的野心明目昭然。
这个对神之子不敬的渎神者,在企图谋夺神格。
安蜜,她想成神!
神明皱起眉头,他闭上眼睛感知片刻。
神明:“有邪徒在窃取吾的信仰……”
话到这里,神明忽的闷哼一声。
他捂着心口,斑驳的裂痕像根根蛛丝,从手背蔓延到胳膊,直至肩膀半身。
十二骑士:“吾神!”
小团子:“爸爸!”
她慌慌张张,想像往常那样拉住爸爸的手,可看着那些骇人的裂痕,又怯怯地缩回手完全不敢。
小团子急了:“爸爸不疼不疼,濛濛给你呼呼。”
她低下头,噘起小嘴费力呼呼。
神明动了动指尖:“没事,宝贝不用担心。”
他用微凉的鼻尖蹭她的额头:“这只是我的一具分o身,崩溃了也伤害不到我,宝贝不要难过。”
神明不舍得宝贝难过,只要稍微一想,她可能会哭的无比上心,分o身跳动的心脏,就像是要碎了般,神明心疼得慌。
他不断低声哄着她:“没事,宝宝我真的不疼,你看都不流血。”
小团子咬着嘴皮,眼睛红红的:“濛濛帮爸爸,濛濛帮爸爸找神格。”
虽然,她压根就不知道,神格是什么东西。
神明摇头,不准备让团子去涉险。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只叫毁灭的堕落种当初是如何诞生的。
这当,一只白鸽从窗外飞进来,直接化为光点落入囚龙手心。
囚龙闭上眼睛,片刻后眼神一厉:“吾神,渎神者带着小冕下的替身娃娃头,去了三角洲。”
三角洲,由无数海岛群组成,素有魔鬼三角洲之称。
无数误入其中的船只和飞机,无一例外全都失踪,声不见人死不见尸。
魔鬼三角洲神秘、危险,很少有人会靠近。
但唯有神明和十二骑士知道,沉眠禁地就在三角洲的中心。
安蜜,果真是冲神格去的!
神明侧脸冷然,良久没说话。
囚龙:“吾神,请恩准我等前往,为您和小冕下夺回神格和娃娃。”
其余十一人,齐齐往前一步,跟着囚龙站一块,表示自己的决心。
神明看着团子,伸手摸着她细软的发丝。
奶团子软乎乎地挨蹭过去,抱住神明胳膊。
她依恋又孺慕:“濛濛不想推门门,进去了要好久都见不到爸爸。”
说着,她哼哼唧唧往爸爸怀里拱:“我会想爸爸的。”
上次在黑暗迷宫里,团子总是想爸爸,她从没跟爸爸分开过那么久。
神明怅然,心尖又酸又胀。
他长臂一伸,将团子揽怀里:“宝贝,见不到你,我也很想你的。”
不仅是想念,神明还学会了担心和害怕。
总是忍不住会想,宝贝有没有受伤?宝贝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在哭?
这样琐碎担忧的情绪,既是负担又很甜蜜。
神明一边甘之如饴,一边咀嚼着这种牵挂。
真是奇妙的感情,神明如此想。
“宝宝,”神明嗓音低沉,带着不知名的意味,“沉眠禁地很危险,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我的心情应该和你一样,不想和宝贝分开。”
但是,沉眠禁军又很危险。
即便是他,也同样不知进去后会遇上什么。
奶团子重重点头:“好的呀,濛濛和爸爸一起去!”
只要不和爸爸分开,不管去哪小团子都不害怕的。
父女两人商量妥当,十二骑士便准备起来。
沉眠境地和一般的镜像世界不一样,作为神明的诞生之地,所以这一次神明进入,世界倒不会崩溃,也不会受到规则的排斥。
十二骑士同行,并四岁的明佑。
至于安家其他人,实力太弱不必跟随。
三天后,小团子全部武装。
她握着粉红闪亮的小杖,背着长兔子公仔,小腰上别着没有脑袋的替身娃娃。
与此同时,从安蜜那抢来的十张卡牌,神明重新画了牌面,最大程度确保团子安全。
只比团子高半个脑袋的明佑,穿着黑色的运动衫,背上向囚龙一样背着把剑,面无表情地紧绷着小脸。
他随时随地都跟在团子的影子里,不会让团子离开他的视线。
早上九点整,神明伸手虚虚一划。
金光潋滟的光圈出现,并伴随滋滋的声音。
神明伸手牵住团子:“宝宝,害怕吗?”
小团子摇头:“有爸爸,濛濛不怕哦。”
小幼崽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只要在遮风挡雨的父母身边,便能是不畏虎的初生小牛犊。
神明不自觉翘起嘴角,被团子的话取悦到了。
神明:“我会保护你的,任何时候。”
奶团子咧嘴,笑容灿烂治愈。
她挥舞着小杖:“濛濛也会保护爸爸哒。”
小杖杖很厉害得咧,而且她还有大将军和骑士士哦。
团子原地蹦跶了两下,腰上的替身娃娃就开始颤动。
小濛濛:“呀,濛濛的娃娃头头在圈圈里。”
于是,神明牵着团子,率先迈进了光圈里。
空间交替,白天和黑夜错位。
两轮血月当空,漫天猩红的世界里,另一道黑衣乌发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你终于回来了,吾的假面半身。”
待看清那黑衣少年的脸,奶团子很懵:“又一个爸爸?”
她回头,看看牵着自己的爸爸,很多问号biubiu冒出来。
小奶团裂开了:“啊,濛濛有两个爸爸?”
第95章 摔,剧情之外的“爸爸”!
啊?
“濛濛有两个爸爸?”奶团子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她困惑地挠了挠小呆毛,悄悄问系统:“兔子叔叔,濛濛怎么有两个爸爸呀?”
系统哗啦翻着原剧本,从头到尾它将剧本翻烂了,也没从原剧情里发现蛛丝马迹。
摔!
这根本就在原剧情以外了啊!
剧本里,原女主安蜜是来了沉眠禁地副本,不过作为反派的神明从头到尾都在沉睡中。
以至于,禁地里的最强boss毁灭堕落种,也一直陷入沉睡。
安蜜稍微费一番波折,就顺利夺取到了那半块神格,晋升为伪神。
然而目下,因为小团子的出现,整个剧本里都没苏醒过的神明,早早的就被唤醒。
连带的,毁灭堕落种也一并苏醒过来。
现在的沉眠禁地,早崩成了泥石流。
所以,黑衣乌发的毁灭堕落种,一开场就冒出来,系统也纠结了。
连它都不能肯定,毁灭堕落种究竟算不算崽崽的爸爸。
与此同时,毁灭堕落种已经注意到了团子。
他的视线落在团子身上,将她看了很久。
毁灭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原来就是她啊。”
就是这样一个矮墩墩的小团子,唤醒了沉眠中的神明以及……毁灭。
小团子拽着一根手指头,她见神明没反应,试探地歪头喊了毁灭一声:“爸爸?你也是濛濛的爸爸吗?”
爸爸?
听闻这称呼,毁灭笑的邪肆。
他问神明:“你竟是这样宝贝一个脆弱的人类幼崽,我伪善的半身,你还是这么的虚伪。”
神明面无表情,他往前半步,下意识的将团子挡在身后,十分不喜毁灭看团子的眼神。
此刻,十二骑士依次进来。
十二人甫一见黑衣乌发的毁灭,皆是愣住了。
神明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很冷淡的说:“吾的神格在何处?”
毁灭慢慢走近,脚下拉长的黑暗影子里,随着他的靠近,逐渐有十二道堕落种挨个耸立分离出来。
在一神明一毁灭,相聚不过丈远的时候,毁灭身后,同样站着十二堕落种。
两人面容相同,排面相同。
唯有一点差异,那便是满头问号的软糯糯小团子。
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小濛濛没敢吭声。
她乖乖地靠着神明大腿,圆乎乎的杏眼好奇地望着毁灭,像只浑然不懂凶兽危险,还傻乎乎靠近的小奶喵。
毁灭低头,正正逮住团子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那笑意只到嘴角,不达眼底。
团子微微瑟缩了下,她不自觉越发靠近神明。
吓,这个黑衣服的爸爸,有点让濛怕怕。
然而,下一刻——
毁灭吐出一个字:“抢。”
十二堕落种动作一致地扑过来,像是饿虎扑食,来势汹汹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给任何余地。
好在囚龙等人,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当即散开迎上,默契的各自一个对手厮杀开了。
铺天盖地的浓烈瘴气从毁灭后背涌出,带着摧枯拉朽的毁灭气息,誓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都撕碎。
神明纹丝不动,薄纱光晕以他为中心,犹如水波一样荡开。
秋风扫落叶,一光明一黑暗,在奶团子不远处,形成对峙的局面。
整个沉眠禁地的入口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将血月华光冲散,并以两人为中心,超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小团子没有任何不适,她看看厮杀惨烈的十二骑士,又看了看僵持不下的爸爸和黑衣爸爸。
她握紧小杖,焦愁地皱起眉头,白嫩的包子脸都拧巴在了一块。
两个爸爸,这要濛帮谁呀?
这个问题,就好像是日常逗弄小孩子,问对方喜欢爸爸还是妈妈一般。
没办法说出答案的问题。
小濛濛被难住了。
她抓了抓小呆毛,问起系统的意见。
系统:“……”
别问,问就是它也不知道。
团子叹气,爸爸都是大人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两个啊?
真是叫濛操心心。
她往前两步,一只手一直拉着神明的手指头,另一只手就够着去拉毁灭。
“爸爸,”奶团子软乎乎的,“不打架好不好呀?不打架濛濛分爸爸草莓奶糖糖吃,很甜的哟。”
系统一言难尽:“……”
这个三岁半的小崽崽,硬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凡是她喜欢的东西,爸爸也一样喜欢的。
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指头,碰触到毁灭的指尖。
冰冷刺骨,冷硬如铁。
团子小小的缩了下手,又连忙一把握住毁灭的手。
唔,黑衣爸爸的手手好凉,濛濛捂捂。
但她的手太小了,一只小手最多能握毁灭的两根手指,不能再多了。
毁灭垂眸,食指中指上传来滚烫的潮热,是他从未体验会的暖和软。
神明皱眉:“宝宝回来,不要理他。”
闻言,本来准备甩开团子手的毁灭,心思一转,当着神明的面,一把握住了团子的小手。
他扬起下颌,挑衅睥睨:“不回去,你又当如何?也要像当初丢弃我一样,把她也丢了吗?”
小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黑衣爸爸。
她敏锐察觉到神明的情绪很不好,也感知到了黑衣爸爸的恶意。
这股恶意,不针对任何人,只针对神明。
“如果,”毁灭往前一步低语,“她不属于你了呢?”
神明骤然抬眸,刹那之间,更汹涌更浓烈的瘴气,沸腾着在毁灭身后虬结成巨人,山峦一样大的拳头狠狠朝神明砸下来。
天崩地裂,遮天蔽日。
神说:“要有光。”
于是,刺眼尖锐的光亮从天而降,将瘴气驱散净化。
就这么一瞬间的事,神明忽的感觉到指尖一凉,拽着他手指头的软糯小手松开了。
神明心尖一跳:“宝宝!”
小团子没有回应,无穷无尽的黑色瘴气里,什么都看不清,他的腿边也再没有团子的身影。
神明眉生怒色,不顾分o身的崩溃,精纯的神力不要钱的往外冲刷。
须臾,瘴气退散干净。
神明四下一扫,哪里还有矮墩墩的团子踪迹,连带空气中的奶香味都被嫌恶的毁灭气息替代。
小濛濛,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同不见的,还有黑衣乌发的毁灭堕落种。
神明薄唇抿紧,星河旋转的凤眸中,仿佛迭起了阴沉恐怖的滔天海浪。
神明冷眼扫过十二堕落种:“杀了他们。”
说着,丝缕神力分为十二股,纷纷钻进囚龙等十二骑士的身体里,让他们实力瞬间大涨。
顷刻间,场冲形势一面倒的逆转。
……
小濛濛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小脸茫然,整只都呆愣愣的。
黑衣乌发的少年拎着她,像拎小鸡崽子一样的姿势。
他单手撑下颌,整遐以待的翘腿,坐雪白骷髅头组成的王座上。
他翻来覆去地打量团子,似乎不太明白,这么一只脆弱的人类小幼崽,为什么会让神明那么宝贝。
小团子脖子被勒地不舒服,小短腿蹬着空气挣扎。
她奶声奶气的控诉:“爸爸不要拎濛濛,濛濛要抱抱要爸爸抱抱。”
毁灭嗤笑,将小团子拎近些:“爸爸?我可不是你那个伪善的爸爸。”
团子根本没注意听,她脖子难受得慌,用力够着手去搂少年。
毁灭龇了龇一口白牙,凶狠的说:“我是堕落种,专门吃小孩的堕落种,就问你怕不怕?”
团子小身子僵了下:“……”
这这这这个二爸爸,怎么一副不聪明的亚子?!
第96章 二爸爸:你快点给我哭!
这是座空寂的城堡。
主体以白色的各种骨头组成,最显眼的,就是城堡正殿安放的那张骷髅头的王座。
王座又宽又大,椅背直立立的,带黑暗哥特风格的尖锐和冰冷。
毁灭坐在上面的时候,四周的黑暗蠢蠢欲动,里面仿佛藏着活物。
小濛濛瞅了一圈,其中离她最近的角落里,几条长着分锋利倒刺的触手忽的一闪而逝。
小团子抖了下,慌忙搂住毁灭的脖子,往他怀里拱。
她压低了小奶音,自以为很小声的说:“爸爸,那里有怪物。”
说着,她反手掏出小杖杖,对准了那个角落,色厉内荏奶喝道:“怪物走开,濛濛爸爸会打你的哦。”
毁灭:“……”
抱着怪物头子狐假虎威,这很可以!
毁灭斜斜看那角落一眼,瘴气凝滞,但下一刻更剧烈地翻滚起来。
一只长着四条昆虫节肢的心脏,鲜血淋漓地滚了出来。
在它背部,生着八条密布倒刺的触手,末端尾部扬着森寒的黑色蝎子尾。
那心脏像螃蟹一样哒哒来回走动,背上触角张牙舞爪,恶臭的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喷涌。
就,十分惊悚恐怖。
小濛濛睁大了眼睛,黑浚浚的眼瞳跟着心脏转动。
毁灭哼哼两声:“害怕吗?想哭吗?你要是敢哭,我就一口吃掉你。”
随着毁灭的话,心脏试探着多靠近两步,越发显露出狰狞的一面,企图吓哭团子。
小濛濛看看心脏,又回头看看爸爸。
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忽的恍然大悟:“啊,濛濛知道了,这是爸爸的城堡,所有的怪物都要听爸爸!”
团子这般敏锐,倒让毁灭挑了挑。
奶团与有荣焉的小手叉腰:“哇哈哈哈,爸爸真棒,爸爸最最最最厉害!”
她直白的夸赞毁灭,忍不住吹出彩虹屁。
毁灭:“???”
小幼崽你很不对劲,怎么可以不被吓哭?
接下来,小濛濛就让毁灭不对劲到怀疑人生。
她滑下爸爸大腿,举着小杖杖哒哒跑到心脏面前。
小奶团:“怪怪,你能变成粉红色的吗?”
她蹲心脏面前,无视头顶上挥舞的狰狞触手。
浓烈的恶意充斥满整个心房,心脏的八条触手,在团子后背逐渐显露出冷芒,更有一条已经蛰伏到了团子后脑勺。
只需一击,就能穿透团子的小脑瓜子,让她彻底殒命。
毁灭凤眸微眯,薄唇勾起冷色,那条触手咔嚓咔嚓,竟是突的就齐根断了,像是被什么给生生斩断的一样。
小幼崽是他的猎物和人质,敢动她简直找死!
心脏一抖,咻地收回所有触手,心怯怯拔腿就要跑。
小团子毫无所觉,她扑的过去,一把抓住心脏末端的蝎子尾巴,不让它跑。
她还说:“怪怪,你变成粉红色嘛,变给濛濛看看好不好?濛濛最喜欢粉红色啦!”
心脏:“……”
敲你……喵喵个汪汪!
心脏怪物心累,执拗不过团子,当着毁灭的面,又不敢真对团子动手。
于是,心脏只得憋屈的将心房里回流的血液凝固住,硬生生把自个给憋成了粉粉的肉红色。
团子张大了小嘴巴:“呀,怪怪你好漂亮哇。”
她一双圆乎乎的杏眼都在布灵布灵冒星星,显然对粉红色的心脏喜欢得不行,要不是怕弄脏小裙子,她都要扑上去一把抱住了。
心脏怪物心如死灰。
人类小幼崽,凑不要脸!
眼见团子丝毫不怕心脏怪物,完全没被吓哭,毁灭恨铁不成钢。
他冷冷地瞥心脏一眼,朝着另一个角落打了个响指。
顿时,一股有潮湿阴冷的气息在整个殿中蔓延。
团子迟钝回头,就看到背后多了另一只怪物。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浑身湿哒哒的,甫一出现脚下就是汪水洼。
它留着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头发一股股的垂落脸前,将它苍白的脸挡住了。
这是一只溺水而亡的怨恨堕落种,手腕间缠着无数水草,湿滑阴森的让人很不适。
小团子歪头眨眼:“小姐姐?”
怨恨堕落种缓缓拂开头发,露出那张被水泡到肿白的脸,口鼻间还有淤泥。
小团子惊了:“啊,小姐姐你脸脸好脏脏。”
她说着,往兔子公仔的肚子里一掏,摸出张清香的纸巾递过去。
嘿嘿,香香的小纸巾是爸爸帮濛濛准备的咧。
怨恨堕落种沉默了会,竟然当真伸手接过纸巾。
它似乎不会用了,拿着纸巾看着团子不动。
小团子同情,她软乎乎招手:“小姐姐蹲下来,濛濛帮你擦干净脸脸。”
闻言,怨恨木木顿下,湿哒哒的头发拖到地上,浸出更多的水迹。
小团子踮起脚尖,够着手帮怨恨擦脸上的水珠和淤泥。
她边擦还边说:“爸爸说,讲卫生的宝宝才是小公主,小公主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姐姐脸脸干净了,也是公主哦。”
怨恨怔忡,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它从没被人说过是“公主”。
不自觉的,怨恨收敛了体内的力量,那张擦干净的脸,逐渐恢复到从前的样貌。
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小鼻子小眼睛,俨然就是个小家碧玉的小仙女。
干净漂亮的公主,它也想当的。
一边的心脏怪物,见团子背着它,四条节肢腿咔哒咔哒,横着就往殿外开溜。
怨恨一顿,一缕湿发咻地飞射出去,像条蛇一般灵活地缠住心脏,并将之拖了过来。
怨恨嘴馋地吞了吞口水,又抬头看团子一眼,肉痛的将心脏推了过去。
投喂小幼崽叭,下次还让幼崽崽帮它擦脸。
出奇的,团子竟然看懂了怨恨的意思。
她抱着粉红色的心脏咯咯笑起来:“小姐姐不可以吃怪怪哦,它还是生的,要爸爸放锅里煮煮才能吃哒。”
说到吃,小团子就开始吸溜口水。
哎,濛濛想吃爸爸做的牛排肉肉了,咬一口又嫩又香,还有酸酸甜甜的番茄酱。
团子看向王座上的毁灭,奶唧唧的喊:“爸爸,濛濛肚肚饿啦。”
心脏怪物瑟瑟发抖,惊恐的触手缠成了蝴蝶结。
救命啊!
这里有要吃怪物的凶残小幼崽!
毁灭瞪怨恨一眼,没用的废物,吓崽都不会。
怨恨默默别开头,蹲在地上划圈圈。
它现在是干净的漂亮公主,当公主的堕落种,怎么能干出吓崽这么不优雅的事呢?
毁灭冷哼:“饿了?想吃东西?”
小团子不明所以点头。
毁灭不怀好意:“你转身往后看。”
闻言,团子不明所以地转身——
“咕噜咕噜”一颗人头,像皮球一样滚进来,停在小濛濛面前。
冷不丁,小团子对上人头上的眼睛。
浑浊,恶意。
毁灭期待地望着团子,这回总该被吓哭了吧?
只要这个幼崽敢哭,他立刻就一口吞了她。
濛濛抿抿小嘴,她回头看爸爸,发现爸爸眼神期待,特别像自己看到牛排肉肉的表情。
小团子脸色微微发白,为难地看看爸爸,小表情欲言又止。
毁灭眼底升起兴奋,是不是马上就要哭了?
果不其然,小团子眼圈有点微微泛红。
毁灭坐直了身体,凤眸幽深暗沉。
快点给我哭!
小团子抱着僵硬的粉红心脏,终于张了张小嘴。
濛濛:“爸爸,你是很大的大人了,不要随便吃脏东西,肚肚会痛痛的。”
她说着,从衣兜兜里摸出颗草莓奶糖,塞到毁灭手里。
还拍着他手背,小眼神无奈极了:“哎,二爸爸这么不聪明,真让濛操心心。”
毁灭:“??!!”
说清楚,到底谁不聪明了?!
第97章 这个小宝贝,是他偷来的
毁灭气坏了。
他伸手捏住团子小脸:“你再说一遍,是谁不聪明?”
小团子被捏疼了,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毁灭,委屈巴巴的像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毁灭:“……”
他轻咳两声,不自觉松开了手。
团子捂着小脸脸,揉来揉去,将小脸揉的粉红粉红的。
她噘起小嘴,不高兴的说:“二爸爸坏欺负濛濛,我要告诉爸爸,爸爸就从来不捏濛的。”
毕竟只有三岁半,爸爸向来又是团子最喜欢的人。
这里竟然被欺负了,她简直委屈坏了。
可看着毁灭那张脸,她又生不起气,怪只怪两个爸爸都长的一模一样。
噫呜呜噫,爸爸为什么要变成两个嘛,太讨厌了。
团子嘀咕着,时不时幽怨又控诉地瞥着毁灭。
毁灭扬起下颌,背在身后的手指腹搓了搓。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只小幼崽的脸,又软又嫩,不要太好捏。
团子暂时不想理爸爸,除非爸爸亲亲抱抱,小宝贝才能哄得好。
她朝毁灭奶哼一声,背转小身子,就被地上的人头转移了注意力。
那个人头,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殿门口站着她没头的身体。
团子摸摸腰上的替身娃娃,瞬间感同身受。
她蹲下身:“姨姨,头头不要乱跑,濛濛就找不到自己的头头了。”
她说着,费力弯下腰抱起人头。
可惜,人头的黑发太长了,小团子抱着每走两步,踩着头发差点没摔一跤。
她撩起人头长发,惊叹道:“哇,姨姨的头发好漂亮,可以辫好看的小辫子哦,濛濛最会这个了。”
于是,人头成了现成的芭比娃娃。
小团子直接坐地上,从兔子公仔肚子里掏出一把闪亮的钻石小发夹,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粉嫩发绳。
濛濛兴致高昂:“姨姨不要乱动,濛濛给你辫小辫儿。”
人头:“???”
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人头满脸懵逼,站在门口的身体更是呆若木鸡。
边上的怨恨堕落种蹭蹭蹲过来,戳着粉钻小发夹,喜欢的脑袋上噗噗冒水花,跟小喷泉似的。
小团子很大方:“小姐姐喜欢呀?濛濛送给姐姐。”
她选出那枚粉钻小发夹,笨拙的给怨恨别头发上。
怨恨欢喜地摸了又摸,低头就看到人头张大嘴巴,想咬团子的手。
团子毫无所觉,她还在挑选发绳。
怨恨挪了下脚,挡在团子看不到的脚步,手抠进人头嘴里,将对方那一口牙齿,粗暴地拔了个干净。
偏偏她还一只手捂着人头嘴巴,不准它发出半点声音。
人头:“!!!”
敲你……喵喵个汪汪!
毁灭:“……”
很好,这只小幼崽有点本事,一个照面就让他的属下内讧残杀。
“呀,找到了。”小团子捏着根朱砂红的发绳,发绳末端坠着很可爱的草莓红钻。
它欢喜地捉住人头长发,开始编辫子。
怨恨如无其事收回手,顺便将人头嘴皮上的血擦干净。
末了,它挨着团子,欢欢喜喜得加入编辫子过家家。
人头身体徘徊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靠近。
粉色心脏充满怯怯的怜悯,落在人类小幼崽手里,都没有好下场。
它仿佛看见自己黑暗的未来,一时间血液汩汩喷涌,哭的好不伤心。
于是,在正殿中央,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
一只人类小幼崽,周围围着邪恶的堕落种和怪物,竟在和谐的编辫子过家家。
毁灭看了会,竟生出被冷落的无趣感。
他从团子面前走过,余光一直注意着她。
小团子编辫子的手一顿,飞快抬头看他一眼奶哼一声,抱着人头转了个方向。
毁灭顿了顿,刻意换方向,再次立团子面前。
团子继续不高兴的奶哼,并且又换了方向,只背对着他。
几次调转方向,让怨恨手里的头发缠成了一团乱。
它幽怨地瞥毁灭一眼,竟无比的嫌弃对方。
毁灭:“……”
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受待见,毁灭踏着重重的步子,出了城堡。
不是嚷着肚子饿吗?
他不信放一堆好吃的在小幼崽面前,她还会生气。
团子悄悄探脑袋,发现爸爸不见了。
她心头一慌,连忙站起来:“爸爸?”
怨恨轻轻拉了拉团子,示意她继续玩。
小团子不想玩了,她把人头推开,跑到白骷髅头堆砌的王座边,手脚并用哼哧哼哧爬上去。
噫呜呜噫,濛濛想爸爸。
团子抱着兔子公仔,窝在王座里,可怜巴巴地噘着小嘴,眼睛红红的。
怨恨远远的似乎不敢过来,其他的堕落种也不能靠近王座。
人头逮到机会,连忙滚的飞快,冲回身体的怀抱里,提起裙子拔腿就往外跑。
凶残!人类小幼崽太凶残!
惹不起,它躲着还不成么?
心脏怪物犹豫了会,也跑进角落里不见了。
怨恨见团子不下来,它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空旷的大殿中,最后就只剩下窝在冰冷王座上的小团子。
系统心疼坏了。
崽崽在任何一个爸爸那,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从没被丢下过。
它在心里给毁灭堕落种打了个红叉叉,巴不得神明赶紧干掉对方,好早点来接崽崽。
正此时,殿中瘴气涌动,毁灭重新出现。
他手一挥,殿中凭空出现摆着鲜花的长桌,并无数的美食,中式西式日料等等应有尽有,香气扑鼻馋人得很。
毁灭稍稍得意,他看向团子:“小幼崽,不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吗?”
他摆出派头,只要小幼崽肯听他的话,他就给她一口吃的。
哪知,王座里的团子一动不动。
毁灭狐疑,一个闪逝过去,将小团子扒拉起来。
跟着,毁灭就被震住了。
小团子眼睛红的不像话,水汪汪湿漉漉,连长卷的睫毛都打湿了。
她小小的抽哒着,时不时打个小哭嗝,可怜得叫人心疼。
团子,竟是哭了!
毁灭震惊,刚才那么吓她,她都没哭,还跟堕落种玩的很开心。
他就出去搞一桌食物的功夫,怎么就哭的这么伤心了?
压抑的毁灭气息无穷无尽地涌动,毁灭表情阴鸷。
他冷声问:“它们欺负你了?”
大有团子点头,他就让那几个肮脏的东西灰飞烟灭。
小团子摇头,她扑过去抱住毁灭腰身,抽抽搭搭的说:“爸爸嗝爸,不吵架呀……濛不和爸爸嗝生气气嗝……不生了……”
她太难过了,从没跟爸爸闹过别扭,这次一闹,竟然让濛这么难过。
可是团子又太小了,根本不懂要如何调节情绪。
她只能凭借着本能,用力抱紧黑衣少年。
毁灭薄唇抿紧,一股陌生的心疼和酸涩的情绪,缓缓在心脏里流淌。
这一刻,他清楚的感知到,这股情绪不是他的。
是神明!神明在心疼团子。
另外还有一种酸涩又甜蜜的感情,像是罂粟般,他只偷偷品尝一丁点,就顷刻上瘾了。
毁灭不自觉握紧了手,漆黑的凤眸中,瘴气化魔森寒薄凉。
没有任何东西会是属于他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只是神明剥离丢弃的负面影子,现在连体验到的感情,也是神明施舍过来的,是他刚才偷来的。
可是,很温暖哪。
毁灭收敛情绪,面无表情将团子拎下王座:“去吃东西。”
团子揉揉眼睛,美食当前,她却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急切。
她抱着少年胳膊不松开,孺慕又依恋地蹭了蹭。
“爸爸,”团子奶乎乎又粘人,“拉钩钩,和濛濛拉钩钩,不吵架不生气气呀。”
她比着小手指头,仰头期待地看着毁灭。
毁灭眸光起伏,他小指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抬起来:“我不是你爸爸。”
他只是神明不要的东西,没资格当她的爸爸。
团子听不懂这话,只以为爸爸不愿意和自己约定。
她连忙去抓他的手,拖着拽过来,拿软软的小指头去勾他的。
小濛濛:“是爸爸呀,濛濛最会找爸爸的了,没有找错过爸爸哦。”
毁灭垂眸,看着两人勾住的小指,皮肤接触,暖意浸染。
他意味不明的问:“万一,你这次找错了呢?”
团子摇头,她捧起毁灭的手,低头在他虎口处亲了下。
顿时,一朵小小的翠色幸运草纹身就出现了。
团子弯起眼睛:“这个是濛濛给爸爸打的标记。”
毁灭瞳孔地震,心脏狂跳。
他看着团子,艰难的说:“你……承认我是你爸爸?”
团子点头,爸爸的表情好奇怪呢。
毁灭忽的低笑出声,他单手捂着脸不让团子看到神情。
神明你看到了吗?
你不认同我的存在没关系,这个世界上,终有那么一个人是承认他的。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
那么,他要抢过来!
第98章 来自神明的双倍暴击
跟爸爸和好了,小团子才发觉饿得慌,她终于有心情啃好吃的。
她不一个人坐,非要挨着爸爸,跟毁灭挤着坐一张椅子,像只又奶又粘人的奶喵崽崽。
不仅如此,她还将炸鸡腿推到毁灭面前,大眼睛充满小期待地望着他。
毁灭不晓得她要干什么,不过瞅着这只软乎乎的小幼崽,心情莫名就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小团子扒拉着他胳膊摇晃撒娇:“濛濛要爸爸喂肉肉。”
说着,她还张大小嘴巴,发出可爱的啊啊啊声音。
神明每次都这样投喂的团子,小濛濛已经被养成了习惯,娇里娇气的甜得很。
毕竟,爸爸喂的肉肉更香呀!
仿佛是深入骨髓的习惯,毁灭没多想,自然而然上手剥鸡腿肉,撕成细细的一条,放凉了喂到团子嘴里。
喂的速度赶不上吃,团子急切地跪坐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扒着爸爸胳膊,半个身子都掉进他怀里,还没喂过来,小脑袋就凑了过去。
毁灭看她几眼,意味不明的问:“你刚才为什么哭?我走了害怕那些堕落种?”
团子腮帮子鼓鼓地摇头,她努力吞下嘴里的肉肉。
嘴巴得空了才很乖的说:“爸爸生气气,濛濛生气气,濛就不开心。”
哼唧,濛濛再也不和爸爸闹别扭了。
闻言,毁灭表情怔了怔。
所以,这么小只的脆弱幼崽,没被堕落种和怪物吓哭,也没因为饿肚子哭。
仅仅因为跟他闹了几句,就哭得伤伤心心。
毁灭眼神复杂,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这刻,他似乎隐隐明白,神明为什么会宝贝这只脆弱的小幼崽。
她这么乖,还这么暖人治愈,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毁灭漫不经心舀了点草莓慕斯蛋糕,喂给团子。
甜滋滋的冰淇淋口感,小团子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欢喜地靠着毁灭,喜滋滋的说:“爸爸最好了,全是濛濛爱吃的哟。”
听了这话,毁灭反应过来,适才发现自己去买食物时,为什么会下意识就选了这些。
没别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些都是团子爱吃的。
毁灭体会到,有一种付出心甘情愿,末了还会觉得很幸福。
团子肚子撑得鼓鼓的,实在吃不下了。
毁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团子的肚子。
软绵绵的,就很好戳很上瘾。
小团子被戳到痒肉肉,她咯咯笑起来,抱着毁灭的胳膊,不叫他乱戳了。
毁灭眼底有光:“我给你买了好吃的,你给我什么?”
他像个幼稚鬼,变着法的逗团子,恨不得她只跟自己好。
小濛濛想了想,拖出兔子公仔,在公仔肚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把的草莓奶糖。
她将所有的奶糖放桌上,然后开始一颗颗的分。
一颗奶糖推到毁灭面前,她嘴里说:“爸爸一颗糖糖。”
第二颗推自己面前:“濛濛一颗。”
毁灭就看着她一人一颗的分糖,最后自己面前竟有一小堆奶糖。
他随手捻起一个,剥了糖纸塞嘴里。
草莓的酸甜,恰到好处中和了牛奶的甜腻味。
从舌尖到舌根,腔壁中的津液浸染出的甜味顺喉而下,连带整个五脏六腑和心脏就都一并甜了起来。
毁灭舌尖卷着奶糖,不自觉眯起了凤眸。
团子分他奶糖,不知道有没有分过给神明?
他这般想着,手一拂就将奶糖收了起来。
小团子也剥了颗奶糖,喜滋滋地含嘴里,腮帮子被糖顶地鼓起来,活像一只藏食的仓鼠。
毁灭揉着她小脑袋,父女俩人连呼吸都是一模一样的奶甜味。
毁灭很满意:“想和怨恨它们玩吗?”
团子眼睛一亮:“要的!”
刚才她都没给人头姨姨编完小辫子呢。
毁灭打了个响指,城堡内外的瘴气顿时翻滚吞吐。
眨眼之间,除却怨恨等怪物,更多奇形怪状的堕落种出现在殿中。
毁灭:“去玩吧,没谁敢欺负你。”
他说着,暴戾的威压笼罩下来,在每个堕落种灵魂里,都刻上对团子臣服的印记。
有这印记在,城堡里的堕落种不仅不会对团子下手,关键的时候还会拼命保护她。
小团子欢呼一声,滑下椅子,当先蹿出去抱起人头。
她鲜少有这么多玩伴,更多时候都是当爸爸的小尾巴。
目下,有这么多“人”陪着她玩耍,团子简直太高兴了。
毁灭看了会,见她很适应了才说:“崽崽,爸爸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他担心自己一声不吭走了,团子会像刚才那样红眼睛哭唧唧。
然而,团子头也不回,跟一众堕落种玩得火热。
更甚至,她只挥了挥手,敷衍的说:“爸爸再见。”
毁灭莫名心口一酸:“……”
崽崽,所以你的爱是会消失的吗?
毁灭带着莫名的不痛快出了城堡,有堕落种来回禀,说有几只小苍蝇混了进来。
毁灭没理会,他脚不转弯,直接往虚空一迈,出现在神明面前。
彼时,神明被浓烈的瘴气缠住了,十二骑士被无数的堕落种围攻,分身乏术。
那些瘴气和堕落种身上的不一样,全都是从禁地里最黑暗邪恶的深渊之中产生的。
往常有毁灭的镇压,瘴气深渊倒还算平静。
可甫一感知到神明身上的气息,整个深渊都在沸腾咆哮。
毕竟,蛰伏在深渊里的瘴气,当年神明诞生之时,就伴生存在着,和神明所出同源。
故而,这些瘴气能绊住神明的脚步。
毁灭虚浮在半空中,跟随他出现的,还有雪白骷髅头的王座。
他端坐在王座上,翘起大长腿,居高临下睨着神明。
神明优雅不减,纯净的神力在他周围流转,形成防御罩,将所有的瘴气隔绝在外。
任凭瘴气如何张牙舞爪,他自是岿然不动。
他的表情是淡漠的,看不出半点喜恶。
可就是这种表情,才最叫毁灭讨厌。
不过,现在毁灭心情尚且不错。
他一上一下点着脚尖,用一种挑衅又炫耀的口吻说:“崽崽的草莓奶糖味道不错,酸甜度刚好和我口味。”
这么说着,他手一摊,一大把让神明熟悉的奶糖就出现在他掌心里。
神明平静无波的眸光,霎时乍起波澜。
毁灭眼底的得色更甚:“崽崽说,我最好了,所以主动跟我分糖,现在么,崽崽在我的城堡里,玩的乐不思蜀。”
末了,他往神明心口补刀:“崽崽已经忘了你了,提都没提过你。”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毁灭太知道怎么去打击神明了,说的话句句都是钝刀子割肉,既痛又狠。
神明闭眼,再睁眼之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吾有宝宝的小亲亲。”
简直,就是暴击!
毁灭磨牙,将手的虎口往外一翻:“看到这个了吗?崽崽给我的标记。”
神明嘴角勾起一分:“吾给宝宝的标记,你知道在哪吗?”
暴击x2,瞬间秒杀毁灭。
他眼尾猩红,生生捏爆王座扶手上的骷髅头。
给崽崽标记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神明扬起下颌,虽身处黑暗深渊之中,可他的凤眸,仍旧倒影这万千星河,璀璨光辉。
神明:“你太一无所知,吾就施舍你一些记忆。”
这话一落,顿时无数陌生的片段忽的在毁灭脑子里闪现。
无一例外,那些记忆片段的主角,全都是神明和小幼崽。
他们幸福快乐,日常相处温馨暖人,一幕幕的让毁灭嫉妒到发狂。
他豁然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本以为得了团子主动分的糖果,他和神明相比,就怎么都能胜出一筹。
可谁知道,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一败涂地。
毁灭脸色冰冷,拂袖冷哼直接消失。
囚龙一剑绞杀面前的堕落种:“吾神,不跟对方谈条件,把神之子换回来吗?”
神明摇头,他的目光落在虚空出,悠远绵长。
神明:“不用,他不会伤害宝贝的。”
同样的,神明其实也很了解毁灭。
他甚至能猜到,得到了记忆的毁灭,接下来定然会帮团子找回替身娃娃脑袋,解决团子的危机。
不出神明所料,毁灭转瞬就去了禁地的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初初溜进禁地的安蜜,正捏着团子的替身娃娃转移瘴气。
在她手边,是力量又增强的卡牌。
毁灭隐身站在虚空中,冷冷地看着底下的安蜜。
记忆里,就是这个恶心的人类,偷了崽崽的替身娃娃。
而且,崽崽好像挺喜欢对方的卡牌。
既然如此,那就拿回娃娃,再抢卡牌,最后——
毁灭:“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咳咳,上一章昨晚上也修改增补了五六百字,如果觉得有点接不上的话,可以重新收藏本书,就能自动看到最新版本的了。
第99章 最强堕落种,毁灭!
安蜜警惕又小心。
自从用金钥匙打开沉眠禁地的门后,安蜜眼皮就总是在跳。
她捂着眼睛,跟隐在影子里的黑暗说:“这个禁地是神明诞生的地方,传言神明的伴生深渊也在这里。”
说到这里,安蜜眼底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她舌忝了下唇说:“神明全知全能,是永远不会被杀死的,唯有神明的伴生深渊才能弑神。”
脚下影子里,被赐名黑暗的少年轻轻动了动。
安蜜手指一划,吸收了大量信仰之力的卡牌,围绕在她身边。
卡牌本就是很强大的可进阶祈愿器,只是被神明抢走了十张,导致卡牌不全,发挥不出最大的力量。
想到这里,安蜜脸上划过厉色。
她手下用力,将团子的替身娃娃脑袋捏扁,仿佛是在捏着团子的脑袋。
不会太久的,等她拿到禁地里的神格,第一件事就是夺回自己的卡牌。
她一边想着,一边根据金钥匙的提醒,往藏匿神格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半天过去,她小心了又小心,可也才走出一里地。
禁地里的怪物和堕落种太多了,随处可见。
如果不是黑暗用自己的气息包裹着安蜜,她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恶战。
安蜜抹了把汗,停下来再次利用金钥匙修正方向。
她完全没看注意到,头顶之上,禁地里最强堕落种悄然降临。
毁灭眼神冰冷,看着安蜜的视线像是在看死物。
神明认识崽崽在前,抢先占了爸爸的名分,毁灭勉强能接受。
可这一个不知从哪个角落扒拉出来的恶心垃圾,也配占据崽崽亲人的名头?
简直就是笑话!
而且,神明那个伪善的家伙,竟然几次三番让这人逃了。
废物!
毁灭决定,先拿回崽崽的替身娃娃脑袋,再抢了这人的卡牌给崽崽当礼物。
最后,彻底抹去这个人的存在。
从此以后,崽崽的亲人,当然就只有爸爸了!
毁灭抬手,食指尖动了动:“杀了她。”
话落,方圆数里的堕落种问询而动。
腥臭的恶风席卷着盘旋而起,明灭不定的瘴气扑腾着,像野兽一样从血月下方咆哮攻过来。
连带着,空气里都充满肃杀的味道。
安蜜惊疑不定,她警惕四顾,虽没看到确切的怪物,可头皮发麻,背心冷汗涔涔。
一股仿佛被凶兽锁定了的危机感,攀爬上她的尾椎骨,叫她全身细胞的都炸了。
黑暗反应最快,当下溜出安蜜的样子,隐匿到地下,死死的把自个藏了起来。
安蜜条件反射,飞快捏住一张卡牌:“黑暗!”
就在这当——
“轰隆”一声巨响,人身蜘尾的堕落种从天而降。
那堕落种肤白貌美,烈焰红唇的忄生感模样,上半身也甚是女夭娆,然它下半身却是庞大的蜘蛛身体,狰狞恐怖。
它甫一出现,当先尖啸一声,红唇一张,吐出一股白色的蛛丝。
那蛛丝正正缠住安蜜的手,在她手里,还捏着团子的替身娃娃脑袋。
安蜜惊骇,迅速后退。
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和蛛丝接触的手腕,变得逐渐青紫冰凉。
安蜜咬牙,不得不将卡牌拍在手腕上。
于是,入侵手腕的瘴气,悉数都被导进了替身娃娃脑袋里。
安蜜手一松,果断丢下娃娃逃命。
人首蛛尾的堕落种并没有追击,它小心翼翼用蛛丝卷起娃娃脑袋,恭恭敬敬往上递送。
毁灭接过脑袋,爱惜地用指腹擦了擦娃娃脸上的脏污。
毁灭:“继续。”
得了这话,人首蛛尾表情兴奋,几条蜘蛛脚咔哒一个起跳,轰隆隆地追了上去。
安蜜慌不择路地逃窜,一路上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堕落种加入追杀的行列。
冷汗从额角滑落,安蜜脸色发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预知卡牌,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分明在进来之前,这张卡牌预知,她此行会非常顺利,即便是禁地里遍地堕落种,对她而言也是有惊无险。
可是现在,那张卡牌的牌面模糊几次后,赫然在变化。
安蜜心急如焚,追杀她的堕落种越来越多,就像是她捅了怪物窝一般。
“嗤”人首蛛尾堕落种,尾巴摇摆,吐出蛛丝一个倒挂飞跳,恰好堵住安蜜的前路。
人首蛛尾勾唇一笑,双臂一张,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就从它的肚腹跑出来,嚓嚓地咬向安蜜。
安蜜头皮发麻:“黑暗!”
她再次呼唤信徒,与此同时,预知卡牌的牌面稳定了。
白底黑画,卡牌的画面上,赫然说黑衣乌发的少年,少年高坐在白骨骷髅的王座上,在他的手边,还握着象征死亡的毁灭镰刀。
——最强堕落种,毁灭!
安蜜惊呼,心脏跌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预知卡牌预知到毁灭堕落种。
安蜜当机立断:“黑暗,撤!”
“轰轰轰”几声,黑暗迷宫凭空出现,将安蜜周围笼罩住,让其中的堕落种失去视力。
毁灭冷嗤:“吾要杀的人,谁也留不住。”
他右手一张,黑色的毁灭镰刀在手。
毁灭往前一步,挥着镰刀一划。
“咔嚓”黑暗迷宫顷刻破碎。
黑暗退去,血月重临。
巨大的镰刀阴影投射下来,宛如魔神一般的毁灭,居高临下立在半空。
安蜜仰头,脸色顷刻煞白。
第100章 谁敢亲我家崽崽?!
无边无际的恐惧压下来,血月华光退散。
象征死亡的毁灭镰刀,投落下巨大的阴影,将安蜜整个笼罩其中。
无处逃匿,无处躲藏,无处苟亡。
她只能像个等死的囚徒,眼睁睁等着那把巨镰落下,斩断头颅,鲜血喷涌。
安蜜双腿发软,神情惊恐绝望。
毁灭堕落种!
她怎么会撞上毁灭堕落种,在此之前,卡牌预知的画面从未临时更改变动过。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她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毁灭眼神冷冰,手上黑色镰刀瘴气喷涌,割人皮肤的血腥戾气四散出来,宛如无法直视的魔神。
他没有过多动作,巨大的镰刀虚划,瘴气化为弯月,带着巨大的毁灭气息,摧枯拉朽得撕裂面前的障碍物。
“轰隆”黑暗迷宫半数坍塌。
一个照面,黑暗瞬间重伤。
黑暗迷宫遁为虚影消失,脸色苍白的蓝眸少年从迷宫中跌落。
他捂着胸口,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外翻无比狰狞,但却没有鲜血落下来。
只有附着在上面的不同属性瘴气,在互相侵吞。
黑暗爬起来,站在安蜜身侧,低喝了声:“走。”
安蜜咬牙,浓烈的不甘涌上心头:“你拖住他,等我拿到神格。”
只要神格到手,一切形势就能逆转。
事到如今,她绝对不放弃。
她要成神,一定要成神!
蓝眸少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寡情薄凉:“那是毁灭,向死而生的最强堕落种,你高估我了。”
况且,和神明天生对万物存在灵魂上的等级压制一样,毁灭也对所有堕落种存在压制。
如果说,神明是万物的神明,那毁灭则是堕落种的神明。
安蜜眼底逐渐迸发出疯狂,她抬头注视着毁灭,悬浮在半空中的毁灭,黑衣乌发,面容和神明如出一辙,都是超越人类极限,无法形容的俊美。
血月的光辉洒在他身上,风拂过他额角发梢,身后是巨大的死亡镰刀。
强大、优雅、俊美、神秘,让人心生出慕强的向往,又有克制不住的恐惧。
这就是神明的风采!
安蜜心头的野望,越发火热灼烈。
她要成神!
“我的信徒,”安蜜定了定神,“现在,轮到你献出虔诚信仰的时候了。”
话落,她十指律动,指尖夹着不同的卡牌组合,咻咻飞射出去。
黑暗身体一僵,卡牌法则强制,契约交易生效,它不得不为安蜜所驱使。
蓝眸少年眼底闪过冷色,它不受控制地再次甩出黑暗迷宫。
缩小版的迷宫,即便是倾塌了一半,也还是甩出来丢向半空中,作为安蜜的掩护。
黑暗骤临,迷宫之中万物视力都被剥夺。
十张卡牌借着黑暗,蓬蓬炸开,像十朵绚丽的烟花。
“哼,一声轻蔑冷哼,毁灭轻扬下颌,“不自量力。”
他左手虚虚一抬,五指张开,冷玉脂般修长手指,在黑色映衬下漂亮惹眼。
“给吾趴下。”他睥睨尊贵,话一出口,蓝眸少年双膝逐渐下弯,肩上像被压着巍峨大山,生生将它压来跪下。
毁灭的力量太强大了,不仅让黑暗臣服下跪,更甚至迷宫在他手里,宛如小儿玩具。
他手一翻转,面无表情的五指揉捏,就将黑暗迷宫揉捏缩小成一团,再硬生生弹回黑暗体内。
“唔”黑暗一声闷哼,咬牙喘气狼狈不堪。
安蜜见势不对,果断再次甩出十张卡牌。
她身形晃动,下一刻竟是原地消失不见。
“咦?”毁灭惊疑,翻手就是一镰刀,狠狠斩在安蜜消失的地方。
“嗤啦”空间壁垒破碎,隐约现出安蜜的身形。
毁灭侧脸冷漠:“卡牌拿来。”
话音未落,他伸手一敛。
四十四张卡牌,那一敛竟有四十二张落入毁灭之手。
安蜜尖叫:“我的卡牌!”
毁灭撩起眼睑,毁灭属性的瘴气,虬结成一股长鞭,狠狠抽缠在安蜜身上,并将她往外拖拽。
安蜜大惊,什么都顾不得,匆忙甩出手里唯二卡牌的其中一张。
瞬移换位。
安蜜的身影,再次消失。
毁灭两指一夹,将第四十三章卡牌抽出,余下的最后一张,却是让安蜜逃了。
手上四十三张卡牌,加上神明之前为团子抢的十张,团子手里就有五十三张卡牌,只剩一张就能集齐了。
毁灭却有些不悦,到底是让安蜜跑了,他本欲彻底毁灭对方。
这个肮脏的臭虫,手段颇多,且冥冥之中似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庇佑着她,叫她总能化险为夷。
毁灭收好卡牌,摩挲着替身娃娃脑袋,见那娃娃五官,软糯糯的和团子有几分相似。
他不仅想念起团子来,分明才出来没一会功夫,就当真想见她得慌,想听她奶黏奶黏得喊爸爸。
当下,毁灭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还跪在地上的蓝眸少年,望着毁灭消失的方向,脸上表情有瞬间的茫然。
不杀它吗?
人首蛛尾的堕落种,轰隆砸下来,盯着少年冷笑一声,张嘴一口蛛丝就缠上来。
黑暗就地翻身一滚,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人首蛛尾愤怒的尖啸一声,前肢将地面震的啪啪作响。
它尾部一翘,如玉洁白的双臂挥抓,随便捉住一只堕落种,张嘴就啃。
没了毁灭的压制,禁地里的低等堕落种们,开始了残酷的自相残杀。
……
禁地中心,耸立的白骨城堡里。
软甜软甜的小奶音传来:“现在轮到濛濛了,濛濛要当小公主,你们都要听我的。”
毁灭脚步一顿,这是还在玩?
也不知道是在玩什么游戏,大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奶团子的声音。
小奶团说:“濛濛是白雪公主,怪怪你是小矮人,怨恨姐姐当猎人,头头姨姨是坏巫婆。”
团子在分配角色,显然是在玩角色扮演。
毁灭好笑,他站在殿外阴影里侧耳倾听,暂时没进去。
小濛濛:“白雪公主睡觉觉了,需要王子的亲亲才能醒的。”
听到这里,毁灭心头泛起狐疑。
谁在扮演王子?
紧接着,团子软绵绵的喊:“王子,你快亲濛濛一下。”
毁灭心头一跳,想也不想,直接闪逝进去。
恐怖窒息的威压笼罩整座城堡——
“谁敢亲?!”
第101章 我醋我自己?我绿我自己?
“谁敢亲?!”
毁灭心头杀意汩汩!
哪只猪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拱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芽芽?
他定要叫对方灰飞烟灭!
然而——
“爸爸?”小团子怯怯喊了声,完全不知道爸爸怎么了。
整个殿中,在毁灭威压下,乌压压跪趴了一片。
毁灭低头,充满杀气的眸光一扫。
堕落种、怪物们还有团子,以及眼熟的长耳朵兔子公仔。
根本就没有外来者!
毁灭面无表情,脑子转地飞快,运用排除法,很快就锁定了兔子公仔。
所以,这只公仔就是王子?
毁灭凤眸微眯,心里对一只公仔不痛快上了。
他都还没亲过小崽崽,凭什么让只公仔占便宜?
被嫉妒了的兔子公仔系统:“……”
就很,莫名其妙。
毁灭脸皮特别厚,发现是一场误会后,他威压一收,若无其事地揉揉团子脑袋。
“崽崽,”他蹲下身,不怀好意的说,“爸爸给你当王子。”
团子欢呼一声,激动的原地左脚踩右脚:“好啊好啊,爸爸当王子,爸爸一定是最好看的王子!”
毁灭一个眼神,殿中的堕落种和怪物们哼哧哼哧爬起来,继续陪团子玩游戏。
既然要玩角色扮演,那就玩到极致。
毁灭抬手响指,他那身黑衣黑裤瞬间变了,宫廷风样式繁复的白衬衣,外面套收腰的金边黑色燕尾服,腰别玫瑰十字长剑,帅气又英俊。
团子长大了小嘴巴,嘴里发出惊叹的哇哇声。
她捂着小脸,望着毁灭大眼睛布灵布灵闪亮。
哇哇哇,爸爸超级超级超级好看的。
毁灭再在团子身上一点,像是仙女教母的魔法。
漂亮的粉色蓬蓬公主裙就出现在团子身上,她再拿上闪亮的弯月小杖,活脱脱就是个尊贵的小公主。
其他堕落种也很有眼色,各种变换了一身行头。
一众人在白骨森森的城堡里,竟是上演了一出现成的白雪公主话剧表演。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团子高兴而已。
玩得累了,小团子四仰八叉,往爸爸怀里一躺,咧嘴嘿嘿笑起来。
小幼崽的笑容,软萌治愈,具有非常大的感染力。
毁灭不自觉,跟着团子笑容翘起了嘴角。
他低下头,捧着团子小脸说:“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下一刻,团子的两只手,一边被塞了替身娃娃的脑袋,一边放着四十三张金底缠枝花纹的卡牌。
“啊,”小团子坐起来,看看娃娃头,又看看卡牌,“濛濛的头头,坏姐姐的牌牌。”
她看看这两样,又抬头看看毁灭。
忽的,奶团子一头拱进毁灭怀里,欢喜地不断踢着小短腿,哼哼唧唧跟爸爸撒娇。
噫呜呜噫,濛濛太喜欢爸爸啦!
心里充斥的感情太多太满了,团子会表达的方式有限,她只会用最直白最简单的方法。
于是,团子大声说:“濛濛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永远都喜欢爸爸哦。”
毁灭身心愉悦,他看着团子忽的心头一动。
在团子没注意的时候,毁灭指尖微动,在虚空中随手画了个圈。
跟着,他低声带诱哄的说:“崽崽,有小礼物要回送给爸爸吗?”
闻言,团子呆了呆。
从来都是爸爸主动送濛濛礼物,偶尔小濛濛也会给爸爸送小礼物,可是爸爸这样开口索要礼物,还是第一次。
团子挠挠小呆毛,苦恼的思考起来。
毁灭不要脸,竟直接将脸凑过去暗示:“崽崽,二爸爸是被你神明爸爸给丢在这里的,从来都没出去过,更没有过小亲亲。”
他半垂凤眸,浓密的鸦羽睫毛轻轻颤动,映着那张完美精致的侧脸,简直杀伤力爆表。
团子心疼爸爸,当下就很大方的说:“爸爸没关系,濛濛有超级多的小亲亲,全都给二爸爸呀。”
她说着,撑着站起身,捧起毁灭的脸,噘起小嘴啵啵几下,就在毁灭左右脸印上湿漉漉的小亲亲。
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两个有点少,濛濛就多给爸爸几个小亲亲!
毁灭绷住脸,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刚才画出来的虚空小圈,挑衅地扬了扬眉。
崽崽的小亲亲,以后全都是他的!
神明,滚蛋!
禁地深渊之中,在神明面前,空气波动,忽然出现一面半人高的水镜。
水镜里,清楚的映出团子和毁灭的身影,以及两人的亲密低语。
在看到团子,一口气给了毁灭无数个小亲亲,还说以后的小亲亲全都给毁灭之时,神明眼神波动,薄唇抿了起来。
宝宝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
这个认知,让神明心口像针扎一样,又疼又酸楚。
也是,毁灭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在团子眼里,兴许就根本没区别。
毁灭挑衅得很,他张了张嘴,对神明说了句无声的话——
“神明滚蛋。”
这一次,毁灭ko神明。
神明薄唇抿得更紧,头一次意识到,即便是没有他的存在,毁灭那只堕落种也能照顾好团子。
郁郁消极的憋闷萦绕在心口,神明不喜欢这道情绪。
他指尖动了动,周围萦绕的神力越发浓郁了。
敏锐感知到神明的变化,囚龙靠过来:“吾神?”
神明垂眸,即便扎心他也舍不得少看团子一眼。
神明:“加快净化,宝宝……”
快要忘记我了。
剩下的话,神明没有说出来,因为在水镜里,毁灭竟然捉着团子,故意当着神明的面,在她小脸上亲了口。
更甚至,毁灭问:“崽崽,你是更喜欢神明还是喜欢我?”
团子满脸懵:“???”
爸爸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濛濛都听不懂?
毁灭眼不眨地看着团子,水镜另一头,神明也停止了净化的动作,眸光专注深邃地望着团子。
是啊,宝宝是更喜欢他还是喜欢毁灭呢?
一直在线,嗑瓜子围观的系统,一口瓜子壳喷出来,差点没笑岔气。
哎哟喂,这个世界的精分切片爸爸实在太有意思。
这算什么,我醋我自己?还是我绿我自己?
系统对团子无比的同情,崽儿太难了,才三岁半就要面对这种史上最难问题。
神明和毁灭,都没有心!
毁灭见团子不答,顿时紧张了:“崽崽,我和神明,你更喜欢谁?”
奶团子无比茫然:“爸爸呀,濛濛最喜欢爸爸的呀。”
她不是说过好多遍了吗?爸爸怎么又忘记了?
毁灭试图解释:“崽崽,如果我说如果,神明和我都被大怪物抓走了,你会先救谁?”
被难住的小濛濛眼泪汪汪:“??!!”
呜呜呜,这个问题太难了,濛濛做不来。
【作者有话说】
系统:呸,俩爸爸都没有心!
第102章 神明爸爸的到来
小濛濛眼泪汪汪地望着毁灭。
小嘴巴扁了扁,委屈巴巴的说:“爸爸问的太难了,濛濛不会。”
哇的一声,她伏趴到毁灭怀里,连小呆毛都焉哒哒的。
霎时,毁灭就心疼了。
“是爸爸不好,崽崽不难过了,”毁灭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连忙哄宝贝,“以后爸爸都不问了,崽崽乖乖不要哭哦。”
不过,奶团子蹭起来,举起闪亮的粉红小杖。
她挺起小胸膛雄赳赳的说:“濛濛长大了会和爸爸一样厉害,濛濛把所有大怪物打哭,叫它们不敢抓爸爸。”
小濛濛表示,大人才做选择,她俩个爸爸都要!
把所有大怪物打趴下,从源头上杜绝爸爸被抓走的危险。
毁灭沉默:“……”
好的叭,只要崽崽高兴,怎么样都可以。
毁灭将人抱起来,心头虽还是多有不甘,但到底舍不得团子为难,也就按下那点争宠的小心思,决定往后都不再提了。
然而,身处深渊的神明,却是有了动作。
他伸手,掌心贴上光滑的水镜,一股神力透掌而出,虬结缠绕,化为一只银翼绚丽的蝴蝶。
薄翅震动,速速洒下微光鳞粉,那蝴蝶穿过水镜,恍如秋叶飘落碧波湖面,眨眼就出现在团子面前。
小濛濛愣了下,在蝴蝶身上感受到神明的气息。
她眼睛一亮,欢喜的大喊出声:“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银色翅膀的蝴蝶,绕着团子眷恋的飞起来,还栖落到她鼻尖。
毁灭凤眸一眯,迅疾出手抓向蝴蝶。
哪知,蝴蝶的反应更快。
翅膀扇动,以及神力化为的光刃射过去,戳在毁灭指尖。
下一刻,蝴蝶一个俯冲,化为光点钻进了团子的替身娃娃身体里。
替身娃娃的身躯,本就是神明用自己的一根头发修补的。
此时神力挟裹着神明的意志进入,恍如溪流归入大海一般自然。
那颗扯断的娃娃头,嗖嗖滚过来,一缕神力化为丝线,在娃娃脖颈间穿梭而过。
须臾,娃娃脑袋和躯体就被神明修补好了。
神明的意志寄居在替身娃娃身上,娃娃立刻生动灵活起来。
娃娃蹒跚迈步,跌跌撞撞挪到团子手边,手脚并用费力爬到团子手心坐下。
团子捧起娃娃,贴近小脸不断蹭来蹭去。
她嘴里又甜又糯地喊着:“嘿嘿,爸爸变成濛濛的娃娃了,爸爸贴贴。”
哈哈,娃娃爸爸可可爱爱!
神明眼神包容宠溺,伸出棉花短手,轻轻推着团子脸。
宝贝太热情,神明有点招架不住。
一人一娃甚是黏糊,边上的毁灭浑身瘴气翻滚。
他双手抱胸:“崽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团子抬头,茫然地眨眨眼睛。
她看看毁灭,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神明。
替身娃娃正面直视毁灭,体型虽小,气势却半点不弱。
毁灭不痛快极了,神明一出现,就占据了团子的全部注意力。
这个心机神,最会花里胡哨的手段!
两个爸爸之间,气势针锋相对,谁都不敢退让,谁都想要占据团子心里第一的位置。
团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莫名有点小心虚。
她伸手去拉毁灭的手指头,另一只手捧着替身娃娃。
“爸爸呀,”奶团子软乎乎的,小奶音甜得很,“濛濛都喜欢的。”
她说着,低头亲了口替身娃娃,又直起小身子,公平的给了毁灭一个小亲亲。
俩个爸爸都有小亲亲,濛濛是最公平的了。
不约而同的,当着团子面,毁灭和神明两人短暂和平相处。
毁灭假笑了声,捏着替身娃娃:“我知道了,城堡外面有片花园,崽崽要不要去逛逛?”
神明对毁灭的盘算心知肚明,他朝团子点点头,示意她去花园玩耍。
三岁半的团子,自是经不住诱惑的。
她望着两个爸爸,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毁灭找来怨恨堕落种,让它领着团子去。
团子牵着怨恨,前脚刚出殿门。
毁灭立刻下手,一巴掌将替身娃娃拍扁。
团子忽的折身,毁灭赶紧将捏扁的娃娃藏背后,不让团子看到。
毁灭扬起笑容:“崽崽?”
小濛濛:“爸爸,你们不要打架哦。”
团子其实很敏感,特别是在和爸爸有关的事情上,她的直觉超级准确。
毁灭笑容不变:“崽崽别担心,我和神明其实都是一体的,我们不会打架的。”
听了这话,小团子放心了,蹦蹦跳跳就出了正殿。
毁灭又等了会,确定这次团子不会再回来。
他脸上笑容顷刻化为冷笑:“哼,确实不打架,就是会你死我活而已。”
话音方落,替身娃娃咻的一声挣脱出来。
那张和团子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上,绷得紧紧的,黑色纽扣的眼睛里流露出神明才有的高傲和冷漠。
“唰”毁灭扬手,黑色的死亡巨镰出现,“既然来了,那就把这缕意志留下。”
神明的意志,也是可以被毁灭给吞噬的。
替身娃娃面无表情,短短软软的小手一划,神力化为太阳权杖。
太阳权杖,象征生命和法则。
而死亡镰刀,则象征这死亡和毁灭。
这两把神器,就如同神明和毁灭两者本身。
“轰隆”殿门猛然关上,间或神力和瘴气交错横织着,冲向天空中的两轮血月。
没人知道殿中正在发生的事,也没人知道胜负如何。
……
毁灭的城堡里,其实是没有花园的,随处可见的森白骨头,远比鲜花更多。
可在毁灭建议团子逛花园的时候,他变生生用力量,顷刻在城堡前面的空地上,造出了一座花园。
花园里,本该是泥土的地面,全是细碎的骨头渣滓,粉红色的各种鲜花,摇曳生姿,盛大绽放。
怨恨堕落种目瞪口呆:“……”
城堡四周,黑色的瘴气张牙舞爪,四处都藏着满怀恶意的怪物。
城堡也是阴森冰冷的质感,加上诡异的血月光华。
这样的环境里,却突兀的出现一片梦幻温馨的粉玫瑰花园。
就,很诡异!
也只有小团子毫无所觉,她欢快地跑进花园里,这里闻闻那里摸摸,喜欢的不行。
怨恨摇头,毁灭对团子的宠爱简直丧心病狂。
它随手摘下一朵,给团子别耳朵上。
团子美坏了,小脑袋左摇右晃:“姐姐,濛濛漂不漂亮呀?”
怨恨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团子嘿嘿笑起来,拔腿就往花园深处跑。
怨恨顿了顿,慢吞吞地跟上去。
就在拐角处,团子瞅见一朵自己就会动的花花。
她惊奇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一蹦就跳过拐角。
小濛濛:“哈,濛……”
她一句话没说完,花丛里一只手伸出来,捂住她小嘴。
那只手一个用力,将团子拽进花丛。
团子懵圈:“???”
然而,下一刻团子倏地双眸发亮!
【作者有话说】
哈哈,猜猜这来的人是谁?
第103章 找到神格!!
玫瑰花丛里,严丝密缝。
在个小空挡里头,团子被一全身着黑色运动衫的人捂着小嘴巴。
出奇的,团子并不害怕。
她好奇地瞅着这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软乎乎的。
那人顿了顿,示意团子不好说话,并缓缓松开她。
团子乖乖点头,还伸手自己把嘴巴给捂上了,就十分自觉。
那人:“……”
玫瑰花墙另一边,怨恨飘荡过来,左右张看没看到小濛濛。
它顿了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找人。
等到怨恨走远了,那人适才揭开头上的黑色连帽,露出脸来。
顿时,团子眼睛蹭的一亮,她张嘴就喊:“佑佑!”
明佑腾地站起身,拽起团子就往外跑。
“哗啦啦”身后,水流声哗哗,冲击的玫瑰藤东倒西歪,并很快追上了明佑。
明佑丝毫不惧,反手拔出背后的剑,刷的就往下砍。
水流一分为二,一股缠团子腰上,另一边蹿到两人前路。
长发湿哒哒的怨恨,从水流中冒出来。
明佑将团子挡身后,举剑迎敌,小脸一片肃穆。
他不会再让堕落种带走小濛濛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团子还处在乍见明佑的喜悦里,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明佑捏捏她的小手:“濛濛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嗓音虽然还很稚嫩,可已经有了几分囚龙的骑士之首的模样。
团子眨眼,拉了拉明佑衣角:“佑佑,是小姐姐哟。”
她说着松开手,朝怨恨走过去。
明佑呆了呆,见那堕落种收敛了恶意,随着团子的靠近也没表现出攻击力。
他默默收了剑,团子能感化堕落种这种事,确实不稀奇。
明佑:“小濛,我带你去找吾神,城堡里的堕落种太强大了,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刚进沉眠禁地时,谁都没注意在明佑,他眼见团子被掳走,费了好些功夫,适才摸到城堡附近。
原本他已经来了好些时日,只是一直没法进入城堡。
却不想,团子恰好出来了。
团子满脸茫然:“爸爸就在城堡里呀。”
明佑:“???”
片刻后,明佑看着眼前的毁灭堕落种,人模人样,就是衣衫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还有寄居在替身娃娃理里的神明,神明也很正常,不过就是意志被冲击的有点涣散。
明佑整只都裂了。
合着小濛压根就不用他救。
明佑心塞塞,他抱着剑蹲到墙角,自闭了。
团子蹲过去,摸摸明佑脑袋:“佑佑乖呀,不哭哦。”
明佑:“……我没哭。”
就是牙齿有点痒,想咬人而已。
……
与此同时,在禁地另一边。
死里逃生的安蜜,捏着最后一张卡牌,连接吐了好几口血。
片刻后,黑暗跟上来。
它受得伤也很重,黑暗迷宫就是它的本体。
本体被毁灭摧毁了十之七八,后又遭到其他堕落种的追杀,此时实力已经不足两成。
蓝眸少年看了看胸口的伤:“你还要找神格吗?”
安蜜抹掉嘴角鲜血,咬牙切齿的说:“要!”
她摸出金钥匙,凝神感知神格的方位。
不大一会,她脸上涌出狂喜:“就在这里!找到了就在这里!”
猛然间,金钥匙金光大涨,咻的一下飞射到不远处的一汪湖泊里,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黑暗眼皮一跳,眼底讥诮一闪而逝。
安蜜心神大震,她冲到湖边,趴着往水里看。
“就在下面,神格就在湖底,我感受到了!”安蜜闭上眼睛,满脸都是野望即将实现的疯狂。
谁能想到,在慌不择路的逃命下,能误打误撞找到神格。
安蜜的气运,不得不说得天独厚。
黑暗伸手,指尖轻触湖面。
下一刻,滋滋青烟冒出来。
那湖水竟是生生将黑暗的指尖都给融化了,露出森森白骨。
黑暗大骇:“好浓郁的神力。”
安蜜是人类,神力并不会排斥她,更甚至还能治愈她的伤口。
她将脸埋进湖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湖水,那模样就像是饥不择食的乞丐。
黑暗眯眼,它的右手缓缓抬起,落到安蜜的脑后。
只要它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安蜜按到湖水里,从而溺死她。
恶念涌动,无穷无尽,只需要轻轻一用力而已。
就在这刻——
“崽崽,你看到了吗?有些肮脏的东西不值得你善待。”
叫人胆寒的声音猝然传来。
黑暗嗖地收回手,并转身警惕。
安蜜也跳的起来,指尖扣住最后一张卡牌。
半空中,黑衣乌发的少年,单臂抱着个粉嘟嘟的奶团子。
小团子头上扎着可可爱爱的小揪揪,手里抱着替身娃娃。
她看着黑暗,白嫩小脸紧绷着,面无表情极了。
蓝眸少年眸光闪烁,它没有避开团子的视线。
相反的,它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去看着团子。
果然啊,跟它想象中的一样可爱。
奶团子的那双眼睛,是圆乎乎的杏眼,黑白分明纯澈无比,眼瞳比常人要大上一圈,凝望的时候,单纯又天真。
她的眼瞳色泽,也是极为漂亮的黑色,像是最璀璨的黑曜石,能让人在其中看到星空繁星。
黑暗近乎痴迷地望着团子眼睛,它像是一只飞蛾,而团子就是那团温暖干净的火焰。
即便是被烈焰灼烧,粉身碎骨化为灰烬,它亦无法自控的,不受到团子的吸引。
蓝眸少年歪头,忽的对团子露出个笑容。
蓝眸幽深,郁郁安宁。
在少年这只堕落种身上,竟是违和的出现瞬间的人性美好。
黑暗:“你好小濛濛,我是黑暗迷宫。”
它如此介绍,胸腔之中充盈着陌生的情绪,它的本体——那座黑暗迷宫,坍塌的地方悄然粉碎化为虚无。
堕落种,只有最绝望或最痛苦的人才能成为堕落种。
每只堕落种,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属性,比如绝望比如怨恨等等。
当这些独特属性没有存在的执念后,堕落种便会灰飞烟灭,化为纯净的神之碎片。
少年轻轻捂着心口,它感觉到身体在变轻盈,灵魂在变稀薄。
真好,用一刻的光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
这种得偿所愿,叫黑暗无比的满足。
下一刻,谁都没想到,脸上带笑容的蓝眸少年骤然往后跌倒。
它双臂大张,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大鸟。
在众目睽睽下,竟然要跌入背后那湖水中!
第104章 团子危机
血月高挂,洒下轻薄红纱。
碧玉明镜的湖泊,掩映在葱茏葳蕤的树木下,美轮美奂的像幅不真实的秾丽画卷。
“轰隆”一声巨响。
水花四溅,伴随浓烈的神力,四面八方的扩溅开来,叫周围的堕落种仓惶后退,唯恐溅到身上。
“滋滋”腥臭的青烟,从蓝眸少年后背蒸腾。
但凡湖水沾染的地方,必血肉化水,刹那消融,只余森森白骨。
神力,天然和堕落种的瘴气相生相克。
电光火石间——
哼!
一声稚嫩的冷哼,伴随黑影蹿上来。
剑气纵横,剑刃锋锐。
一只带薄茧的小手,稳健地揪住了黑暗衣领,将之提拎出湖面。
黑暗怔了下,不期然对上一双坚毅的黑眸。
明佑双脚几乎是钉在岸边,身体前倾,一只手执剑,一只手紧紧拽住黑暗。
他面无表情:“在背叛小濛,利用小濛了却执念后,休想这么轻松就解脱。”
这是对小濛的不敬和冒犯!
明佑绝对不允许。
他单手扬剑,嗤啦一声,将刺向黑暗那双蓝眸。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黑暗想也不想,就地一滚,并翻身抬手。
空手夺白刃!
没有鲜血流下来,只有附着在长剑上的神力,将黑暗的掌心俯视的滋滋作响。
它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也不管神力顺掌心入侵到心脏。
“你说的对。”黑暗勾起嘴角。
它确实还欠着小幼崽。
明佑眯眼,看着黑暗那张脸和那双眼睛,忽的就很不痛快。
他手下长剑挥动,就在湖边同黑暗打了起来。
毁灭整遐以待,淡淡瞥了明佑一眼,暗许的点点头。
神明给团子选的这个骑士首领,虽然目前实力差了点,不过胜在信仰足够虔诚,对团子也足够忠心。
既是如此,毁灭不介意,将那只黑暗堕落种留给他练手。
总是一个背叛崽崽的肮脏东西,消亡之前压榨完最后一点价值,倒也不失为过。
黑暗自有明佑解决,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安蜜了。
毁灭凤眸微眯,捏着团子头顶的小揪揪:“崽崽,你想怎么处理她?”
不管是煎炸烹炒,只要是崽崽想的,他都能为崽崽实现。
寄居在替身娃娃里的神明,动了动小短手。
娃娃仰头,关切地望着团子,挤压体内的棉花,发出很轻的“啾啾啾”声音。
就好像是神明在对团子说话一样。
团子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拿小脸脸蹭了蹭娃娃。
嘿嘿,爸爸变成了布娃娃,又小又软真好玩!
另一边,神明的声音直接在毁灭脑海响起。
神明:“不要问宝宝这些,她只有三岁半,你会教坏她。”
毁灭哼哼,他才不会教坏崽崽,崽崽在他城堡里,无数堕落种陪她玩耍,开心得很。
这几句话的功夫,安蜜紧张地扣着卡牌。
她视线落毁灭身上,随后又看着团子。
安蜜:“濛濛,我是你亲姐姐,我要是不在了,你就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
团子歪头,纯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她天真无邪的说:“濛濛有爸爸呀。”
所以,濛濛有亲人的,爸爸就是濛濛的亲人!
团子兴许对旁人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可她对爸爸的孺慕,绝对是深入骨髓的。
她虽然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但她从不怀疑爸爸。
毁灭听了这话,稍微一脑补,顿时被感动坏了。
“崽崽,”毁灭低头,用力在团子面颊亲了口,那一口将团子脸都亲红了,“你也是爸爸唯一的亲人!”
被抢了台词和小亲亲的神明:“……”
团子搓搓小脸,咯咯笑起来。
安蜜一口气哽在心口,堵的心脏都疼了。
她深呼吸,神格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所以不会输的。
她绝对不会输!
安蜜稳住心神,带起笃定笑容:“冕下,你不能杀我。”
毁灭挑眉:“天地万物,吾尽可毁灭。”
身为属性为毁灭的堕落种,神明的阴暗影子,就没他不能杀的物种。
安蜜提高嗓音:“你若杀我,安濛濛也一样会死!”
话落,她摸出把匕首,直接往胳膊上一划。
芬芳的鲜血喷涌,另周围的堕落种蠢蠢欲动。
“呀,”小濛濛惊呼一声,将白嫩小胳膊抬起来,“濛濛流血血了。”
她有点懵,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流血了。
那流血的伤口和出血量,竟是和安蜜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毁灭面色阴沉,背后暗色瘴气沸腾翻滚,朝着安蜜愤怒咆哮。
替身娃娃的神明,一身气势也很沉。
娃娃费力趴到团子伤口处,神力涌动,眨眼就将团子的伤口治愈了。
小团子后知后觉,伤口都好了,才迟钝地扁起嘴巴:“爸爸,濛濛痛痛,要爸爸呼呼。”
毁灭收敛情绪,赶紧低头给崽崽呼呼。
与此同时,随着团子胳膊上的伤口愈合,安蜜手臂上的伤,也跟着自然而然愈合。
在她腕间,唯一的一张卡牌正散发着轻柔白光。
那是一张,连接血缘亲人,同享伤害的卡牌。
也正是安蜜的最后底牌!
边上,明佑长剑压在黑暗脖子上。
他冷笑:“你看到了?你信仰的是个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他将对安蜜的愤怒牵连到黑暗身上,扬手就给他一剑,彻底洞穿对方的肩胛骨。
黑暗闷哼一声,那双蓝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安蜜,幽深沉郁,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毁灭面无表情:“你想怎么样?”
成功让对方投鼠忌器,主动权沦落到安蜜的手上。
她心头对毁灭的恐惧感稍退,暗地里松了口气。
“很简单,”她纤指一扬,指着身后的湖面说,“我要湖底的神格。”
毁灭薄唇抿紧,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在他脑海里:“神明,卡牌法则刷掉了吗?”
只要神明的一个肯定答复,他定要将安蜜撕成碎片。
神明:“卡牌上有吾被窃取的信仰之力,混杂着卡牌本身的法则,分身实力太弱,冲刷不掉。”
如若是法则本身的神明真身在此,自然不会这样被动受制于人。
神明不满意,远处的禁地深渊,遂产生强烈的冲击波动。
神明很生气。
毁灭很恼怒。
他勾唇冷冷一笑:“肮脏又贪婪的东西。”
这样说着,黑色的巨镰出现在毁灭手里。
他倨傲睥睨,随意地扬手一划。
碧蓝明镜的湖面,顿时掀起风浪,像是摩西分海,湖水自动断裂开,显露出湖底。
湖底没有淤泥,只有座古老的祭台,以及祭台上鹅蛋大小、宛如蓝宝石一样的——
神格!
第105章 神格,竟被团子吃下去了!
安蜜狂喜:“我的神格!”
她迫不及待,若不是不敢跳下湖,只怕已经飞奔过去抢神格了。
饶是如此,她也是赶紧催促:“把神格给我,赶紧把神格给我!”
团子急了,拉着毁灭衣领:“爸爸,神格是爸爸的,是爸爸的。”
她记得,之前神明身体出了问题,整个胳膊都在崩裂。
团子焦心得不行:“不给坏姐姐,爸爸的东西不给她呀。”
团子不懂其他顾虑,她护食极了,怎么都不肯让爸爸有分毫损失。
神明窝心,替身娃娃轻轻拍了拍团子小手,还拿脑袋顶了顶她。
宝宝没关系的,他是不死不灭的神明,相比较之下,宝宝的安全更重要。
刹那之间,毁灭就知晓了神明的心思。
他一弹响指,鹅蛋大小的神格缓缓从湖底升起。
神格脱离祭坛,顿时闪烁出五光十色的流光,每一个面都完美精致到夺人心魄,巨大巍峨的神威弥散出来,让人望而生畏,灵魂从头到脚都充满敬畏和恐惧感。
湖水沸腾翻滚,像是被什么给煮沸了,无数磅礴的水蒸气飘散到半空中,笼罩住整个湖面。
岸边的堕落种伏跪在地,瑟瑟发抖着往后倒退。
神格,属于神明的东西,谁敢生出不敬的觊觎之心?
那说对神明的大不敬。
神格上浮到岸边,距离安蜜很近。
安蜜再忍不住,眉宇癫狂,心头野望灼烧地红了眼。
她伸手去抓:“神格,我的了!”
毁灭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下一刻,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响起:“啊啊啊!”
神格的光晕,像烈焰一般,缠绕上安蜜的手,焰火熊熊,将安蜜的指尖煅烧成灰烬。
小团子被吓的手一抖,差点将替身娃娃甩出去。
盖因血缘伤害同享的缘故,团子带肉窝窝的手上,同样缠绕上了神力烈焰。
然而,那股神力烈焰甫一攀附上来,替身娃娃小短手一搭,就将神力吸收殆尽,团子毫发无损。
毁灭安抚地拍着团子后背:“崽崽不怕不怕。”
团子往毁灭怀里靠了靠,抱紧了替身娃娃,生怕爸爸丢了似的。
安蜜表情阴狠,捂着手一字一句道:“让安濛濛把神格给我。”
毁灭眸光冷厉:“你找死!”
安蜜浑然不惧,二话不说摸出匕首,就抵在自己脖子上。
如果她死了,濛濛也活不成。
神明和毁灭,从未被人这样拿捏过。
毁灭在脑海中对神明道:“吾要毁灭她,让她连渣都不剩!”
神明声音也很肃杀:“死亡太容易,卑劣的渎神者都该肉体消亡,灵魂生生世世受炼狱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提议,正和毁灭的心意。
两人这般交流,旁人并不知道,唯有小团子似有所感。
她低头看看替身娃娃,又仰头望望毁灭。
随后,她噘起小嘴,捏着娃娃棉花软肚子。
爸爸们背着濛濛说悄悄话,不告诉濛濛,濛濛要不开心哒。
俩爸爸没注意到团子的情绪,毁灭抬手食指微动。
那枚神格咻的一声,划过流星的弧度,正正在落入毁灭手中。
神力喷涌,煅烧着堕落种的瘴气,毁灭掌心发出滋滋的烤焦臭味。
团子惊了:“爸爸手手!”
她语无伦次,扒拉着毁灭的胳膊,要他快点丢掉神格。
毁灭抬高手,面无表情地揉捏着神格,宛如宝石的神格,在他手里变形缩小。
“不痛的,”毁灭的手,已经被神力光焰灼烧到了手腕,五指白骨森森,看着就骇人,“我把它变小一点,不然宝宝你抱不动的。”
神格毕竟是神明之物,哪里是寻常人类能碰触的。
替身娃娃扯了扯团子,它一双小短手搁团子掌心,薄薄的一层神力,像薄膜套在团子手上,确保她不会被神格灼伤。
眼看毁灭和神明这般作为,安蜜眼底迸发出疯狂的亮光。
只要能濛濛能将神格拿过来,她就有办法吞噬掉神格,瞬间进阶为神明。
小团子不甘不愿,她捏着龙眼大小的神格,被毁灭放下地。
她回头看着毁灭的手,白嫩小脸上尽是担心。
毁灭的那只手,手肘以下血肉全被烧成灰烬,只剩下白色的骨头,看着就骇人。
然而团子却是不怕的,她踮起脚噘起小嘴,要给爸爸呼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盈盈水光。
濛濛:“爸爸,疼不疼呀?”
毁灭低笑,团子的关心直白单纯,让他心尖软得不行,心房里还流淌出汩汩金黄色的蜂蜜,又甜又腻。
他蹲下身揉揉崽崽小脑袋,无数的瘴气缠着手臂翻滚,顷刻间,那手上的血肉又长好了。
毁灭:“不疼的。”
那边的安蜜却是等不及了:“安濛濛,快把神格拿过来。”
毁灭轻推她一下:“崽崽去吧,爸爸在这等你。”
团子慢吞吞朝安蜜走去,她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毁灭。
毁灭站在原地,冲她鼓励地点头。
脑海里,他问神明:“法则还没斩断吗?”
禁地深渊中的神明,正闭着眼睛在沟通自己的真神之体。
毁灭冷嗤:“吾伪善的半身,沉睡数万年,你就这么废物了吗?”
神明没答,片刻后道了句:“打开禁地的空间屏障。”
毁灭精神一振,心念微动间,沉眠禁地的空间屏障,在他的城堡中悄然打开,方便神明的真神之体降临。
只要神明神降,斩断安蜜和团子指尖的法则纽带,不过是一指头的事。
到那时候,等着安蜜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生生世世。
与此同时,小团子捏着神格,已经走到了半途。
安蜜和毁灭之间,团子恰好就站在中点的位置。
她攥紧神格,坚硬的神格将她手心都磕疼了。
但小团子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安蜜。
安蜜心急如焚,神格在望,如若不是怕被灼烧,她恨不得扑上前去抢过来。
“安濛濛,”安蜜表情急切到崩坏,“快过来,你快把神格给我拿过来。”
哪知道,团子忽的摇头。
她朝安蜜大声奶吼:“不给你!这个是爸爸的东西,濛濛不给你!”
安蜜面容扭曲,生啃团子的心都有了。
毁灭也是一惊:“宝宝没关系,你把神格给她。”
神明真身已经在降临了,稍等片刻就能解决安蜜和团子之间的羁绊。
然而,团子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兔子叔叔说过,坏姐姐抢了爸爸的神格,然后爸爸就真的睡着觉觉再也没醒。
爸爸一睡觉觉,濛濛就要找不到爸爸的。
团子像只护食的小奶猫,肚皮底下藏着爸爸的东西,浑身炸毛,竖起小尾巴伸出粉嫩小爪子,朝安蜜嘶哈嘶哈的不肯退让。
毁灭沉默了,他嫉妒神明了。
崽崽太维护神明了,他酸的浑身都发涩发苦。
安蜜表情铁青黑沉,她握紧拳头,再次摸出匕首:“安濛濛,你敢不给?”
团子跺脚,异常坚定:“你是坏姐姐就不给你,爸爸手手裂开了,濛濛要把神格留给爸爸治病病。”
上次神明被窃取信仰,导致分身崩溃不稳,团子就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也留着心要帮爸爸找到神格。
她虽然还小,可只要是和爸爸相关的事,都会深刻的记在心里。
所以,不懂威胁不知顾虑的团子,绝对不把神格给坏姐姐!
安蜜计算好了一切,甚至还甩出底牌,也按照计划如愿拿捏住了神明和毁灭。
可是,谁都没料到,最后一步会栽在个三岁半的团子身上。
本该乖乖听话、毫无主见的小团子,竟是出人意料的坚持,谁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决定,包括毁灭亦然。
安蜜失了耐心,在神格的诱惑下,野望的怂恿下,仿若贪婪化身的恶鬼。
她握着匕首猛地扑过来,双眸血丝密布:“不给我神格,你就去死吧。”
这变故发生的陡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毁灭手上巨镰闪现:“崽崽!”
明佑提剑就往前冲:“小濛!”
替身娃娃里的神明一闪,散发出浅淡柔光,准备为团子替代这一击的伤害。
团子惊惧,像只受惊的兔子,跳起来拔腿就往回跑。
但更快的,是安蜜!
她一把拽住团子衣领,手上匕首扬起,刺向团子捏着神格的那只手。
危急关头,团子条件反射,将神格往嘴巴里一塞。
“咕噜”——
神格,竟被团子吃下去了!
第106章 暴走的奶团子
满场死寂!
所有人都眼不眨地看着团子。
神格,被团子吞了?
被团子吞了!
团子吞了!
吞了!
……
团子茫然无辜,她无意识的小嘴巴咂吧两下,似乎觉得不甜不好吃。
“啊啊啊!”安蜜猝然爆发。
她眼白上血丝密布,那血丝攀爬上眼瞳,崩坏的像是厉鬼。
“神格!我的神格!”安蜜紧攥着团子一只手腕,理智全无,只剩没有人性的癫狂,“你把神格还给我!”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神格在你肚子里,”安蜜手持锋利匕首,狩猎的视线落团子肚子上,“我把你的肚子剖开,就能取出神格了。”
她的笑声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毁灭手上巨镰一划:“给吾滚开。”
暴戾的瘴气,擦着安蜜的脸皮,落入后面的湖泊里,掀起轰隆巨浪。
团子手腕被捏疼了,她挣扎着闹起来:“坏姐姐放开濛濛,放开濛濛,濛濛讨厌你。”
讨厌你!
伴随着这三个字,刺眼的白光以团子为中心,从她散发出来,虬结一朵巨大的幸运草。
幸运草叶茎微微下弯,用力一甩,狠狠抽在安蜜身上,将她抽飞出去。
如此还不算完,细细的茎秆,像灵蛇一样缠绕上去,将安蜜五花大绑。
安蜜无所顾忌,甚至还叫嚣:“安濛濛,我受伤你也会受伤,我疼你也会疼,你伤害不了我!”
团子双脚缓缓离地,被幸运草托着悬浮起来。
白嫩包子脸紧绷着,非常面无表情。
最惊人的,还是团子那双漆黑纯粹的眼瞳,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冰冷无机质的蓝色。
那是,神格的颜色!
安蜜心头泛出不详,像被人丢到了冰天雪地里,霎时理智回归。
不可能,安濛濛怎么可能会引起神格的共鸣?
神格,注定是属于她安蜜的!
小濛濛歪头,机械地吐出三个字:“讨,厌,你。”
话落,整株幸运草在团子背后摇曳晃动,四片叶瓣腾地燃起神力光焰。
那光焰汹涌澎湃,生生将禁地空间壁垒都煅烧的来咔咔作响。
下一刻,四片叶瓣卷起叶尖,照着安蜜就蹿出去轮流吊打。
安蜜惨叫:“啊啊啊啊……”
神力光焰,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火焰,但凡沾染上一丁点,就能煅烧的人痛不欲生。
安蜜以为团子会跟她共享伤害,然而神格在团子体内,光焰本就是神格回应团子爆发的情绪,才被勾动出来的,又哪里会对团子造成伤害呢。
这就好比,你把一条鱼放进水里,企图淹死,滑稽又荒谬。
小濛濛:“坏,姐,姐。”
随着团子的话音,那株幸运草叶片变大,卷着安蜜溺到湖水里。
处处都是神力浓郁的湖水,从安蜜耳鼻口里灌进去,不断滋养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可是,不等安蜜滋养痊愈,幸运草身上的光焰腾的爆发。
于是,安蜜就在一边被治愈,一边被光焰煅烧中,死去活来痛苦无比,宛如身处炼狱中一般。
惨叫声、哀嚎、哭喊、求饶……
安蜜彻底崩溃。
接二连三的变故,从团子吞下神格开始,到神格回应团子,化出神力幸运草吊打安蜜。
前后不过就眨眼的功夫,谁都不曾预料到。
毁灭心口一紧,不自觉握紧了死亡镰刀。
崽崽的情况不对。
他嗓音沙哑:“崽崽?”
团子顿了顿,慢慢回头,宝石蓝的眸子,透着陌生和冰冷,没有丝毫的人气。
毁灭心都被攥紧了:“崽崽,我是爸爸,你不记得了?”
团子眨眼,似乎在努力思考。
她抬脚,慢吞吞朝毁灭走去,随着越发靠近毁灭,团子身上透出的神力,在逐渐回缩变淡。
连眼瞳的蓝色,也在缓缓消退,慢慢恢复成原本的黑色。
与此同时,“啵”的轻响,幸运草消失,安蜜跌落下来,上半身趴在岸边,下半身泡在湖水里。
她非常狼狈,唇色苍白没血色,一身湿漉漉地趴在地上,长发一缕一缕的粘黏在脸上。
蓦地,厚重的阴影覆盖下来。
安蜜艰难抬头,对上一张苍白的脸。
她的虔诚信徒——黑暗!
安蜜眼底燃起微末光亮,她向对方伸手:“救……救我……”
黑暗蹲下身,幽深如蓝墨的眼眸,阴鸷冷野,像是被触犯到逆鳞的凶兽,锁定了猎物的咽喉。
安蜜心脏狂跳,哆嗦着不自觉往后退。
黑暗捡起地上唯一的一张卡牌,低声道:“你动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动到她身上呢?”
闻言,安蜜眼瞳扩大:“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信徒!”
少年勾起嘴角,嘲讽轻蔑,它手腕一翻,那张卡牌消失,被收到黑暗迷宫里。
刹那之间,安蜜和团子之间的联系被降到最低,若有若无隐约不清。
安蜜尖叫:“还给我!把卡牌还给我!”
那张卡牌能让她以小濛濛为质,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这动静,让走到半路的团子驻足回头。
她的瞳色,已经完全恢复成了漂亮软糯的黑色,身上的神力柔光彻底消失,一脸的茫然。
团子看到,黑暗少年堕落种站起来,双手一拍一合,在安蜜头顶祭出缩小版的迷宫。
迷宫已经坍塌了绝大部分,只有一角完好。
安蜜表情惊恐,尖叫声不断后退闪躲。
然而,迷宫里黑暗瘴气化为无数骷髅头,嚎叫声冲出来,撕咬着安蜜将她往迷宫里拖拽。
黑暗迷宫,那是堕落种衍生的次元空间,隔着重重空间壁垒。
刚才的卡牌已经验证,进去了后,她和濛濛之间的伤害共享联系就会减弱到最低。
安蜜在大喊大叫:“你是我的信徒,你信仰着我,不能这么对我。”
少年眉宇不动:“信仰可以更迭,唯救赎永垂不朽。”
安蜜震惊,所以从头到尾,这只狡猾的堕落种都在利用她?
利用法则契约,用信仰换取光明。
现在,她没了利用价值,这只堕落种就露出了真面目。
安蜜双目充血:“你骗我你骗我你……”
剩下的话再传不出来,少年双手一合,安蜜被黑暗迷宫吞没,彻底消失不见。
它喘着气,脸色越发苍白,但它看着团子的眼睛份外晶亮。
黑暗:“我将安蜜关进了迷宫,伤害共享降到了最低。”
毁灭松了口气,大步朝团子走来:“崽崽。”
团子分明的圆乎乎杏眼眨了眨,软软地喊了声:“爸爸。”
紧接着下一刻,她小短腿一软,浑身脱力的往地面栽倒。
毁灭伸手去接:“崽崽。”
“轰隆”一声巨响,黑暗闷哼,整只蓦地倒飞出去。
迷宫虚影重新在它头上凝聚,安蜜浑身是血,正指挥着自己的替身娃娃攻击迷宫。
伤害共享,再次加强。
团子身上也开始浸润出血色,她躺在毁灭臂弯里,忍不住抽哒起来:“爸爸痛痛,濛濛好痛痛。”
毁灭生撕了安蜜的心都有了。
倏忽,空间凝固,时间停止。
禁地之中,万物都被定格,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默的画卷。
在这种定格中——
“嗡”的一声,让众生膜拜的天光,从毁灭放开的空间屏障处,从天而降。
光柱降下来,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亦随之降落而来。
那身影伸手,指尖一划——
“吾说,法则无效。”
第107章 让宝宝成神!!!
神说:“法则无效。”
光柱中,神明睁眼,无数的法则线条映入眼帘。
其中血色的一条法则线,连接着团子和安蜜,除此之外,还有因血脉带来的其他法则线,不过都很细。
神明伸手,指尖轻轻一拂,将血红法则线条掐断,并其他几条一起,一根都不留。
将安蜜和团子之间的纽带,悉数全部断掉。
这种姐姐,他的宝贝并不需要。
即便是亲人,有他给宝贝当爸爸就够了。
宝贝想要的一切宠爱,他都能无限制的给予。
当最后一根法则线条断裂,空间和时间恢复正常。
光柱化为云霞,落在神明脚边,铺成圣洁的光毯。
全场死寂,除却毁灭,众生在此刻,灵魂上都在颤栗臣服,围绕在湖泊边的堕落种怕的都快钻到地下去了。
团子眨眼,愣愣地看着神明。
此时的神明,虽然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可他乌发垂顺至小腿肚,头上带着金色的太阳神冠。
他着纯白滚金边的长袍,袍摆边尽是太阳神纹。
他手上,还拿着威严浩瀚的太阳权杖,象征生命和法则。
这是,神明的真身!
毁灭小心翼翼抱着团子,一边心疼她,一边对神明生出不满。
毁灭:“你来的太慢了。”
神明没有理会毁灭,他的视线落在团子身上,眼神悠远又温和,像能包容万物般仁慈。
神明对团子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嗓音,当场就叫团子红了眼睛。
所有的小委屈爆发,团子扁着嘴巴,可可怜怜地喊了声:“爸爸。”
神明抬手,轻轻揉了揉让团子发揪揪。
另一只手,却直指因为法则断裂,被反噬不停吐血的安蜜。
神明:“渎神者,剥夺。”
神明说出来的话,就是法则。
顷刻间,安蜜连惨叫都来不及,灵魂直接从肉体上,被活生生剥离出来。
神明指尖一点,鸡蛋大小的光焰球,将安蜜的灵魂包裹了进去,受日夜煅烧之苦。
至于她的肉体,则被丢到堕落种群里,生啃分食,连骨头都不剩。
三两下处置了安蜜,毁灭却是将光焰球抓在手里。
神明出了气,他还没呢。
安蜜的下场,肉眼可见的凄惨。
接着,神明看向奄奄一息的黑暗堕落种。
黑暗迷宫连最后一点都被破坏了,少年像破败的娃娃,整只都坏掉了。
神明:“汝背叛神之子,利用神之子,又帮了神之子,汝命不久矣,吾不惩罚你。”
少年低笑起来,笑声苍凉麻木。
紧接着,它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是要将心肺都给一并咳出来般。
苍白的脸上,带出奇异的潮红。
那双蓝眸,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团子。
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它不贪心,它很满足了。
至少,能在消亡之前,还清欠团子的,能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已是天大的荣幸。
堕落种,都没有下辈子。
消亡就是真正的神魂俱灭,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不过,好歹在它最后的人生中,等来那一道救赎的暖光,并且还亲眼看到了她。
这就够了……
明佑表情沉沉,他看着黑暗,一时间竟是情绪无比复杂。
作为曾经的堕落种,现在重生为人,他其实太懂堕落种的感情了。
不过,事到如今,黑暗沦落至此,也是它自己咎由自取。
神明处理完旁人,他回过头来,见斩断法则后,团子身上的竟还有小伤口在出血。
小伤口也不疼,团子都没感觉。
神明冷玉脂般的指尖,轻轻碰触团子眉心:“以吾之名,痊愈。”
轻柔如薄纱的治愈神光,笼罩着团子。
小濛濛闭上眼睛,浑身都舒服极了,像又回到了爸爸的怀抱一样。
下一刻,异变陡生——
治愈神光碰触到团子心脏,栖息盘踞在那的神格,顷刻暴动起来。
暴烈的神力,蛮横吞噬掉治愈神光,并将属于神明的神力一并吞掉。
团子闷哼痛呼,她太小了,驾驭不了这么强的神力。
人类幼崽的身体是十分脆弱的,眨眼之间,就因负荷不了神格的力量,全身都渗出鲜血来。
小濛濛痛到哭都哭不出来,弱弱地抽着冷气。
可她的心声,却能清晰地穿到神明意志里。
“爸爸嗝濛濛疼,濛濛好疼啊爸爸……”
“爸爸帮帮濛濛濛濛疼。”
“要爸爸,濛濛要爸爸。”
……
她的哭声,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反而是间或才一两声的抽哒声。
就是如此,才更让神明心疼。
可是,神明却处在两难的境地,他不敢停手,更不敢再加大力量压制神格。
于是,团子的身体成了战场。
神格暴烈的力量在破坏,神明的神力则一分为二,一边稳住团子逐渐崩溃的身体,一边试图封印神格。
毁灭巨镰已经拔了出来,寒光闪烁的刃尖抵在神明眉心。
毁灭身上瘴气咆哮,他嘶吼着质问:“你想害死崽崽吗?神格不是人类能吸收的,赶紧取出来!”
神明的表情也很冷:“取不出来,神格回应过宝宝,想要和宝宝融为一体。”
所以,越是试图取出神格,神格只会更叛逆,力量无所顾忌涌出来,能让团子身体的瞬时爆炸。
毁灭怔然,他低头看着身上白光闪烁的崽崽,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那些白光,消融掉他身上瘴气,将他身体灼伤的千疮百孔,他亦没空疼痛。
他只关心崽崽。
而且,神明和毁灭都没想到,素来只会被神祗支配的神格,现在竟是会选择认小濛濛当主人。
神明眉宇第一次出现懊恼:“是吾的不是,吾对宝宝的喜欢,影响到神格的判断。”
神明喜爱团子,真心将小濛濛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
这种浓烈的宠爱感情,连带他曾经的神格,也一并的喜欢团子,并不顾一切的想要和团子融合。
毁灭满脸烦躁:“那怎么办?能封印吗?”
神明摇头:“你我不融合,便不是完整的神明,无法封印。”
毁灭沉默了,他看着团子,眼底疼惜满溢。
神明抿唇,又说出句石破天惊的话——
“让宝宝成神。”
第108章 黑暗—神之碎片的最后抉择
“让宝宝成神。”
神明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毁灭怔住了。
紧接着,是一股兴奋和激动涌上心头。
崽崽太小也太脆弱,再是小心呵护,也难免百密一疏。
可是,一旦崽崽成神了,受到宇宙法则的庇佑,人类的脆弱身体蜕化为神体,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再伤害到她。
毁灭眼底迸发出灼热的亮光:“成神,让崽崽成神!”
神明眸光微动:“汝愿意和吾融合,成为完整的神明?”
闻言,毁灭表情难辨,狭长眼尾似有微末讥诮和嘲弄。
毁灭:“你该问自己,你不承认我的存在,嫌恶我丢弃我。”
宇宙有光就有暗,神明诞生之初,和他一并伴生的,自然是黑暗负面的影子。
然而,作为神明怎么可以不完美呢?
神明无法接受自己的影子,遂将之剥离丢弃到沉眠禁地里。
无数年过去后,影子成长为强大的堕落种,有禁地深渊的作为力量源泉,虽没凝聚出神格,可毁灭的破坏力直逼神明。
一直到,神明不慎遗失半个神格,陷入永无苏醒的沉睡之中。
信徒失去神明的指引,光明坠落天际,世间堕落种横行,整个世界摇摇欲坠,不断被镜像世界所吞没,沦为人间地狱。
于是,毁灭的力量越发强大,与之相对的,是沉睡的神明日渐衰弱。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世界会像原小说里写的一样,神格被安蜜窃取,安蜜成就伪神之身。
跟着,神明永远陨落,失去半身的毁灭掌控世界,盛怒之下行灭世之举。
世界、宇宙、伪神安蜜,全都被毁灭,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但是,小濛濛出现了!
唤醒神明,救赎堕落种,拯救世界。
神明从神到人,在团子身上,第一次体会到喜怒哀乐各种情绪。
最为重要的,在团子眼里,神明是爸爸,邪恶的堕落种毁灭,也是爸爸。
俩个爸爸不管是什么样子,但那都是爸爸呀,没有区别。
既然团子都能豁然接受负面的影子,作为神明他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神明看着团子,目光温情:“吾承认你,接受你,你同吾本就是一体。”
苦等了无尽岁月,做梦都想得到神明的承认。
此时这句话落入耳里,毁灭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欢喜。
他垂眸,冰冷的指腹拂过团子手背肉窝窝。
即便是一身都被团子身上的神力,给煅烧出滋滋的焦臭味,毁灭亦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看了会团子,凤眸高傲烈性:“我不需要你的承认,因为我早不是需要依附你才存在的影子。”
顿了顿,他扬起下颌:“我是为崽崽成神。”
崽崽,值得他付出一切,甘之如饴。
这几句话的功夫,毁灭怀里的团子,脸色越发不好看。
她连抽噎的力气也没有,呼吸也极度微弱,心口处神格暴烈的力量,几乎将她血肉都照的来透明。
神明皱眉:“来不及了。”
毁灭惊骇,抱着团子就要往湖底的祭坛跑。
那座祭坛,原本就是用来安置神格的。
与此同时,趴在岸边的黑暗堕落种,只剩下一口气的少年,眼底汇聚出最后一点光亮。
犹如回光返照,蓝眸少年竟是撑起身,自行散尽所有黑暗瘴气,化为纯粹的神之碎片。
那巴掌大的神之碎片,深邃幽蓝剔透圣洁,不断散发出温和的力量波动。
“咻”的一声,神之碎片飞到团子面前,像水膜一样贴到她心口,将神格包裹起来。
须臾,神格缓缓沉静下来,不再往外扩散神力。
黑暗堕落种的少年,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永远陪伴在团子身边。
团子逐渐安静,小脸重新泛出粉嫩血气,呼吸也开始平稳。
当最后一丝神力消失,团子陷入了沉睡之中。
神明和毁灭齐齐松了口气。
神明:“宝宝还不是神体,无法承载神格晋升为神明,吾先让她陷入沉睡,等宝宝醒来,自然就是神明了。”
毁灭没意见,崽崽太小,要是融合神格的过程中,疼的哭闹起来,他跟神明都会忍不住心软,搞不好半途而废。
沉眠禁地里,此时已经没有了外来人员。
毁灭和神明,遂带着团子回了城堡。
明佑收剑,站在黑暗堕落种化为的一小堆灰烬面前,沉默地站了会。
片刻后,他蹲下身挖了个小坑,将那小撮灰烬埋了起来。
十二骑士之首囚龙过来:“明佑,这里是禁地,不要到处乱走。”
明佑应了声,转身在囚龙身后离开。
此刻,天际那两轮血月下落地平线,一对艳红的血色太阳升起。
猩红血色泼洒下来,笼罩住整个禁地,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只有惊悚的阴冷。
没有理智的堕落种,相互撕咬着四处流蹿,不过它们全都不约而同离湖泊远远的。
那里残留的神力太浓郁,没有堕落种喜欢。
……
小濛濛的系统空间里。
奶团子无聊地戳着自己的灵魂小芽芽,幻化为兔子形象的系统,连忙将小花钵抱过来。
系统:“崽,这是你的灵魂,戳坏了你要生病的。”
团子哼哼唧唧,在地上滚来滚去:“濛濛想爸爸想爸爸想爸爸。”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多天了,尽管系统变了很多小玩意出来,团子玩会就没新鲜感了。
长耳朵兔子难的带一次娃,差点没把毛给揪秃光。
系统叹气:“崽啊,你再忍忍,你家神明爸爸正忙着跟毁灭融合呢。”
团子噘起小嘴,脑袋上凭空出现一团乌云——
她不开心!
系统咔嚓咔嚓啃着胡萝卜:“崽,等你出去你就是神明了,这个世界的唯二神明,多厉害咧。”
两只正蹲一块凑头聊着,忽的,整个空间地动山摇地晃动起来。
系统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摇晃的很熟悉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空间顶上,咔咔蔓延出蛛网斑驳的裂纹。
系统:“啊啊啊啊啊,我的空间!”
系统二话不说,操起胡萝卜蹦起来就要揍人。
然,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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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崽崽忘记爸爸
“找到你了!”
一缕黑色的瘴气钻进来,落地就化为毁灭的模样。
系统:“!!!”
臣卜槽!
主神爸爸救命啊,统被土著神明发现存在啦!
系统怂包,战战兢兢不断往后退。
而团子乍听这道声音,睁大了眼睛,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来。
她爬起来就扑过去:“爸爸!”
小奶音响亮又清脆,带着甜腻腻的思念和无法诉说的依恋。
噫呜呜噫,濛濛太想爸爸了!
毁灭也非常想团子,一把将人抱起来,原地举高高转了几个圈圈。
这边父女亲昵极了,那边系统耷拉着长耳朵,慢吞吞往角落边挪蹭,企图在毁灭注意到它之前溜出去。
然而——
“站住。”毁灭冷厉地吐出两个字,凤眸斜睨过来。
系统兔子手一抖,胡萝卜掉了。
它红着眼睛,三瓣嘴扁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系统:“崽崽喊我叔叔,冕下不要伤害我。”
天知道,它只是一个可怜弱小还无助的引导系统啊,半个攻击插件都没有。
毁灭不屑冷嗤,这么个弱不拉叽的玩意儿,怎么能保护崽崽呢?
对系统的来历,毁灭潜意识里,似乎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他也不想多问。
毁灭嫌弃:“你太弱了。”
闻言,系统泪奔。
接着,毁灭抱着团子,在空间里走了圈。
在看到那米且长捅破空间的金色喜欢值时,毁灭摸着下巴啧啧两声。
果然,他对崽崽的喜欢,谁都比不上。
团子小胳膊搂着爸爸脖子,不断摇晃:“爸爸是怎么找到濛的?”
毁灭便将团子沉睡后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压低声音悄悄说:“爸爸是偷偷找来的,崽崽不要告诉神明好不好?这里就当是和爸爸之间的秘密小基地?”
说着,他伸出小指头,要跟团子拉钩钩。
奶团子双手捂嘴巴,耸着小肩膀,悄咪口米笑起来。
哇哇哇,濛濛太喜欢和爸爸有小秘密了。
她学着毁灭的样子,脑袋凑过去很小声的说:“好的呀,这是濛濛和二爸爸的秘密小基地。”
系统:“……”
喂,这是它的空间,才不是你们父女俩的秘密基地。
既然是和崽崽的秘密基地,毁灭当下便来了兴致,跟着团子一起开始改造空间。
首先,毁灭将安蜜那幅卡牌重新改了下,鉴于系统太弱,毁灭当下就将明佑的形象画在小鬼牌上。
这般还不够,其余花牌毁灭依次画上双头犬堕落种,以及其他的一次性攻击技能,和一些防御神术。
剩下的牌,自然是团子说画什么,毁灭就画什么。
一幅卡牌画完后,毁灭让系统加载到插件模块,以后不管崽崽在哪,只要抽取卡牌,就都能将牌面上的图案召唤到现实使用。
增加了团子的实力,毁灭又陪着团子玩耍起来。
与此同时,空间外面。
神明垂眸,面无表情看着公主床上沉睡的团子,以及厚颜无耻蹭上床,将团子揽进怀里的黑暗。
隔了会,神明伸手,五指虚虚一握,太阳神权杖就出现在手里。
金色的权杖,无时无刻都在喷涌着精纯的神力。
被那神力一照拂,毁灭腾地从床上跳起来。
毁灭:“打扰吾跟崽崽的亲子时光,神明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
随着这话,死亡巨镰的阴影,在毁灭背后若隐若现。
神明眼睑一撩:“该融合了。”
毁灭哼了声,他跳下床,站在床边眸光专注地看着团子。
好一会,毁灭说:“神明,我消失了,崽崽还会记得我吗?”
作为神明的影子,即便是融合,占据主导地位的仍旧是神明意志。
换而言之,毁灭会消失。
是彻底的消失,从存在的痕迹,旁人的记忆里,以及影像和声音,都完全被抹去,就如同从未有过毁灭堕落种一般。
神明摇头:“所有有关你的记忆,她都会忘记。”
毁灭单手捂脸:“这可真是……最残忍的事。”
他跟随神明而诞生,后来被丢弃后生出自我的人格。
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喜欢一只小幼崽,恨不得将她搁心尖上宠着,时刻都想让她黏在自己身边。
在付出所有的真心和感情后,她却即将要忘记他。
那种绝望,就仿佛他存在的一场都是笑话。
神明沉默着,许久才说:“每年宝宝过生日,吾会送双份的礼物给她。”
其中一份,自然是属于毁灭的。
毁灭俯下身,指尖掠开团子额前的碎发。
随后,他低头闭眼,在团子眉心,落下充满感情的一口勿。
再见了啊,我的宝贝。
……
神明和毁灭的融合,其实很简单。
只要彼此都有这个意愿,一同站到当初神明诞生的深渊深处即可。
那一天,深渊里最邪恶的瘴气,以及毁灭积累的所有负面情感,都化为乌光虬结在一起。
随后,这些乌光像蚕丝,缠绕在神明周身,将他完全包裹住。
在这个过程中,神明不能有丝毫的排斥和抵抗,要放开心灵,接受所有的负面和污秽,以及邪恶。
沉眠禁地,所有的堕落种都躁动不安。
就连城堡里的怨恨堕落种等,也都失了理智,相互厮杀起来。
十二骑士连同明佑,将怨恨等单独关了起来,并紧闭城堡大门。
没人知道,神明和毁灭的融合,需要多长时间,亦没人知道,小团子什么时候会苏醒。
天空上,血月和血日轮流更迭。
如此几天后,团子的系统空间里。
陪同团子玩耍的一丝毁灭意志,他忽的抬头朝虚空看了看。
毁灭脸上的表情很奇异:“崽崽,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就不记得我了?”
团子不明所以,不过她无比笃定的说:“不会,濛濛一直都记得爸爸。”
反倒是爸爸,每次玩躲猫猫,需要濛濛去找的时候,就会忘记濛濛。
团子带着小控诉地瞥毁灭一眼,出奇的,这个时候毁灭的身体开始逐渐变淡变虚幻。
毁灭伸手,揉揉团子发顶:“崽崽,爸爸要走了,你……不要忘记爸爸好不好?”
外面,融合已经接近尾声,空间里的这丝毁灭意志,清晰的感觉到神明的呼唤。
团子捉着毁灭的手,小脸上带出不安:“爸爸不走,爸爸带濛濛一起,濛濛最乖最听爸爸话了的。”
系统磨蹭滚过来,毛兔子脸上欲言又止。
“那个,我有个办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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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大王牌—崽崽最强王炸!
毁灭心都要碎了。
团子拉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迷路的小鹿一样不安又害怕。
她在担心,担心爸爸不要她了。
软糯的小奶音带着颤音:“濛濛可以很乖很乖的,爸爸不要走。”
可是,毁灭的身体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团子手上一空,她连毁灭的手也握不住了。
团子睁大了眼睛:“爸爸!”
毁灭蹲下身,视线和团子齐平,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莫名有一种让团子安定的力量。
毁灭:“崽崽,爸爸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团子张嘴就要说什么,毁灭食指一竖,比在她唇边。
“嘘,”最后的告别,汹涌澎湃的情感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将毁灭从头到顶淹没,“崽崽,无论爸爸去了哪里,无论你会不会忘记爸爸,你永远都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宝贝,爸爸想要你能幸福。”
热烫的眼泪水,蓄满团子的眼睛,湿漉漉的她都快看不清爸爸了。
她抬手擦了下,扁着嘴巴极力忍着不哭。
她记得,二爸爸不喜欢她哭的。
毁灭抱了抱团子,可是他在逐渐消失,这个拥抱没有力道。
她抽抽的,难过得不行。
父女两人都很舍不得对方,可是不融合,不成为完整的神明,就没办法帮助团子吸收神格,继而成神。
融合是必须的,消失就是必然的。
这是宇宙诞生的古老法则,是连神明都无法更改的更高层次。
就在这时,毛兔子系统磨蹭着滚过来,麻着胆子期期艾艾的说:“冕下,我有个办法……”
这话才落,劲风拂面,兔子下巴被胡萝卜抵住了。
毁灭面容冰冷:“说。”
系统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摸出大鬼卡牌。
大鬼卡牌,原本被毁灭画着个一次性的防御护盾,可以保护团子。
系统:“冕下,我和崽崽其实都在宇宙法则之外,这个空间也是。”
它顿了顿:“法则有漏洞,冕下只需要先将崽崽记忆里,和冕下有关的部分拿出来,再一起进入卡牌自我封印,以后冕下可以被崽崽抽取出来。”
毕竟,眼前的毁灭,只是一丝摇摇欲坠的意志,力量有限。
所以只要偷偷溜掉,再事先拿掉团子的记忆,就能瞒天过海。
等到离开这个世界,崽崽抽取到大鬼卡牌的时候,毁灭就能再次出现,团子也能拿回和他的全部记忆。
不过,这个办法也有限制,毁灭毕竟是神明的一部分。
以后一般的普通人世界,规则不允许出现神明的时候,崽崽就绝对抽不到大鬼牌。
但是,在危险的高武世界里,大鬼牌绝对是崽崽最强有力的安全保障。
还有一点副作用,进入了卡牌的毁灭,将成为崽崽的附庸,无法再独立出去存在。
不过,这对毁灭来说,都无所谓。
只要能和崽崽在一起,还能让崽崽不忘记他,毁灭已经很满意了。
毁灭笑起来,他低头亲了亲团子小脸:“崽崽乖,爸爸在卡牌里等着你,等着你找到我好吗?”
团子听的了个半懂,可是知道爸爸不走了,会进入大鬼牌陪着自己,她就没那么难过了。
她仰起下巴,眼尾还带着闪亮的湿润,却很坚定的说:“濛濛会很快就把爸爸抽出来,很快很快的,咻的一下那么快。”
毁灭欣慰,他大手揉揉团子脑袋,运起最后的力量,将团子和他有关的记忆全部抽取出来。
团子迷迷瞪瞪地点着小脑袋,随后啪叽一下,栽倒在毛兔子身上。
一枚篮球大小的粉红色光球,逐渐凝聚在毁灭手里。
光球非常的漂亮,通透纯洁,溢满了温和治愈的力量。
那里面,全部都是团子和毁灭相处的点点点滴滴。
毁灭最后看了眼团子,单手一扬大鬼牌:“再见,我的宝贝。”
卡牌飘落,空间里已经没了毁灭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大鬼牌面上,蜷缩着沉睡在黑暗瘴气之中的绝色少年,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护着枚粉色的光球。
那光球,是整个牌面上,唯一的光亮来源。
整个牌面,毁灭和新生,暴戾和治愈,相反的矛盾力量,出奇的和谐安宁。
系统接住大鬼牌,又看了看沉睡的崽崽,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再将毁灭的死亡巨镰也放进卡牌里,这丝毁灭的力量,足以让团子到任何世界都横着走。
再也不会像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崽崽惨不拉叽,几次遇险,太没保障了。
系统将全套卡牌放进插件模块里,在那一刻——
“嗡”的一声,宇宙古老的法则,再感受不到毁灭的任何气息。
深渊里,毁灭和神明融合完毕。
毁灭存在过的痕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先是禁地里的那批堕落种,没人在记得他,跟着是十二骑士。
连同那座城堡,最后也变换了模样,白骨骷髅融化再塑形,眨眼就化为了神明的太阳王座。
禁地之中,所有的瘴气挥荡一空,两轮猩红血日被金色侵蚀,开始往现实正常的模样变化。
最后,是乌光凛厉的死亡巨镰。
巨镰出现在神明手里,它在愤怒的悲咽呜嚎,寒光森森的刃面上,叫嚣的黑色灵魂,扑腾着向天空发出不甘咆哮。
“轰隆”紫电惊雷,轰开空间壁垒,狠狠砸下来,那力量竟是要将死亡巨镰抹去。
这本就是毁灭的神器,理当和主人一并消失。
然,神明凤眸微撩,冰冷漠然的眼神扫过紫电惊雷。
他抬手,金色的太阳权杖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雷电。
耀眼的金光闪过,权杖以强势的睥睨姿态,将雷电击散,并向雷电来处,激射出浓烈的神力。
“噗”神明的一击,和宇宙古老法则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只有冰水遇上火焰般的动静。
消融无声,消泯无形。
可整个幕布苍穹都阴沉着压了下来,似代表着宇宙法则的怒吼。
神明握着死亡巨镰,太阳权杖悬浮在他身后。
神明:“吾的东西,汝也配处置?”
漆黑凤眸中,在融合了毁灭之后,淡漠的神性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戾气。
翻滚的乌云凝滞,片刻后不甘不愿地消退了,重新露出金红交织的两轮太阳来。
神明垂眸,指尖点着巨镰镰身:“我留不下他,你便代替他存在吧。”
话罢,死亡巨镰抖动了下,悲鸣着没入神明脚下的影子里。
在这片宇宙里,就算所有的物种都忘记了毁灭的存在,小濛濛也会遗忘掉,至少神明和死亡巨镰,还能证明毁灭曾经存活的痕迹。
神明一个闪逝,下一刻出现在团子的房间里。
他伸出手,掌心覆在团子眉头,准备先帮团子梳理身体。
只有先成就神体的身躯,脱胎换骨后才能容纳神格的力量。
就在这时,栖息在神明影子里的死亡巨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弹射出来。
巨镰散为瘴气,虬结狰狞地扑向团子。
神明心头一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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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永远长不大的奶团子
瘴气浓烈,极具攻击性,死亡巨镰仿佛是生出了怨怼,想要一口吞了团子。
神明掌心金光闪烁,劈在死亡巨镰上,要将之打的灰飞烟灭。
然而,下一刻——
“嗡”的一声轻响,死亡巨镰竟是包裹着团子,用刀背轻轻小心翼翼蹭了蹭团子小脸。
随后化为食指大小的迷你镰刀,钻到团子手心里,窝着不动了。
神明眸光闪烁,散了神力,伸手去拿死亡镰刀。
哪知,那镰刀骄傲得很,乌光刀柄一扭,根本不让神明碰。
更甚至,它不知感应到什么,从团子肉乎乎的掌心钻进皮肉里,飞快消失不见。
神明皱起眉头,检查了好几遍,没发现死亡镰刀的踪迹。
神器如主人,连性格都差不多。
神明熄了找寻的心思,死亡巨镰想要认团子当主人,某种意义上,合乎毁灭的心意。
而在系统空间里,前一刻卡牌才被系统插件模块兼容,躲过宇宙法则的探查。
后一刻巨大的、黑色的死亡镰刀就漂浮在半空中。
系统目瞪口呆:“!!!”
草,一种植物!
它的空间是公交车么?是个东西都能随随便便上来?!
太侮辱统了!
死亡巨镰瞬间就发现团子,嗡嗡杀过来,锋利的刀尖大有要将毛兔子劈成两瓣的架势。
长长的刀柄,化为柔软长鞭,缠着团子企图把人抢过来。
毛兔子炸毛了,拆它空间就算了,这还要跟它抢崽儿啊。
又不是毁灭,更不是神明,一把破镰刀而已。
系统抄起胡萝卜,蹦起来就打上去。
它不会其他招式,仅凭本能,占据主场优势,竟跟死亡巨镰打的火花四溅。
因为被人为取出和毁灭的记忆,昏睡中的奶团子奶哼两声,惺忪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小呆毛翘着,呆呆地转了两圈,整只都迷糊的很。
她首先看到黑色的死亡巨镰,出奇的团子并不害怕,反而还觉得那镰刀很亲切。
团子歪头,努力思考。
想不出来,团子遂朝镰刀招手:“小死死?小亡亡?毁灭灭?小灭灭?”
她一拍手,站起来喊:“小灭灭,过来。”
死亡镰刀一顿,乌光咧咧,像闪电一样蹿到团子面前,乖巧缩小到适合团子用的大小。
毛兔子系统气哼哼,不要脸先告状:“崽儿,它欺负我,尾巴都要被割掉了。”
哪知道,团子竟说:“兔子叔叔,你是大兔兔了,大兔兔要学会自己长小尾巴。”
系统:“……”
崽儿,你对叔叔的爱已经消失了吗?
团子很喜欢死亡镰刀,挥舞着在空间里跑酷。
她将镰刀一竖,不自觉学出从前毁灭手持镰刀的姿势。
然后问系统:“兔子叔叔,濛濛猛不猛?凶不凶?厉不厉害?”
系统:“……全世界你最萌你最凶,你最厉害!”
这话间,空间外面传来一阵吸力。
系统表情一整:“崽儿,你爸喊你起床吃饭,赶紧回去。”
它说着,毛爪子一挥,将团子灵魂弹出空间。
不过,死亡镰刀留下了。
这个野性十足的小东西,将毁灭的性格继承了个十成十,即便发现一丝毁灭的意志在大鬼牌里,它也不敢进去。
就那么赖皮的滞留在空间里,等着团子下次进来。
系统拿它没办法,只得不管它。
外面世界。
团子甫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神明爸爸。
她眨眼,躺在床上故意不起来,朝着神明伸出小胳膊,黏糊糊的索抱抱。
神明微笑,俯身将人抱起来:“宝宝,感觉怎么样?”
小濛濛揉眼睛,奶唧唧的嘀咕说:“濛濛好像睡了好久好久,久到超级想爸爸的。”
顺利苏醒过来,团子不仅遗忘了毁灭,对空间里的事,她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神明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揉捏着带肉窝窝的小手。
神明:“宝宝,是睡了很久哦。”
要将一个脆弱的人类幼崽身体,洗刷成纯洁神体,其中的消耗和时间根本是不能计算的。
更何况,奶团子还是神明唯一的宝贝。
她的神体,是除却神明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她。
换句话说,神明第一,团子就是第二。
父女两人往外走,走廊尽头,逆光处站着十二骑士,已经一名身量修长的少年。
少年有着褐色短碎发,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他手里提着一柄玫瑰十字的长剑。
见两人走近,那少年豁然抬头。
顿时,奶团子睁大了眼睛。
这是……佑佑?
团子白嫩的包子脸都皱紧了,她困惑地挠挠小呆毛。
佑佑怎么变的这么大只了?
濛濛的佑佑,只比濛濛高一点点的嘛。
明佑眼底亮光升起,像冉冉上升的晨星。
他注视着团子,嘴角微微上翘,最后单手横胸,单膝跪落下去。
他说:“小冕下,祢的十二骑士之首明佑,向祢请安,愿冕下的光辉日月长存,冕下的神恩,洒遍世界。”
真的是明佑!
奶团子惊了,她看看爸爸,又看看跪下的明佑。
然后,再看看自己短手短脚,矮墩墩的五短身体,她顿时一扭身,抱住神明的脖子,不高兴了。
神明不懂:“怎么了?”
团子扭来扭去,好一会才红着小脸问:“佑佑那么高,长好大好大了,濛濛还这么小,爸爸为什么濛濛这么小?”
个子矮矮的,都没佑佑的膝盖高。
团子被伤到了,只有亿点点自闭。
小濛濛:“濛濛要长大,快点快点一眨眼睛就长大。”
对宝贝的要求,神明第一次为难了。
就连明佑,那点再见团子的喜悦心情,也没了。
他忐忑起来:“小冕下,不然我变的和你一样小。”
团子大声反驳:“不要,佑佑比濛濛先长大,我要少喜欢你一点点。”
听闻这话,明佑裂开了!
神明:“宝宝,你现在是神体,是神明,已经没办法在长了。”
一旦成就神体,外貌体型就会固定下来。
闻言,团子小呆毛都倾塌了。
每个世界里,团子都憧憬着快点长大,可是每次都没长大就换世界了。
兔子叔叔说,这是因为她的灵魂小芽芽才刚发芽,等小芽芽抽条长叶子开花花,濛濛就可以长大了。
现在,爸爸说她永远都长不大了。
团子懵懵的,整只都觉得崩了。
静默了半晌,她张了张小嘴巴,后知后觉,干瘪瘪的哇哇哭两声。
霎时,那哭声顿叫这片空间——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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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冲鸭!
第112章 友好提醒,您绿了!!!
小濛濛其实也不是真哭,就是委屈巴巴的干嚎了两声。
明明都是矮墩墩,结果趁自己睡觉的功夫,小伙伴竟然偷偷长大长高了。
太气濛了!
但就那两声扩散出去,整片空间霎时天崩地裂。
所有人站立不稳,外头的天空更是像要倾塌下来一样,犹如幕布失了支柱,轰隆隆的十分骇人。
团子被吓到了,连忙双手捂住小嘴巴。
神明挥手,大片的光晕像水波一样扩散出去,立马就叫空间稳住了。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濛濛这么厉害的吗?
神明摇头:“宝宝,你现在是神明了,在没有控制好力量前要小心。”
控制不好神力,就会像刚才那样,任何微下的动作,余波传出去都是一场灾难。
团子受惊地点点头,濛再也不随便哭了。
神明担心她有负担:“宝宝不担心,我会教你控制,很简单的。”
团子接连点头,好奇的自己捏自己胳膊软肉肉。
爸爸说她是神明了,可是濛濛没感觉哪里不一样哇。
没长高高,没长更漂亮,肚肚也一样会饿……
想到这里,团子忽然睁大了眼睛,她慢吞吞地摸上肚肚。
不饿。
她又使劲捏了捏。
还是不饿!
小团子难以置信,咔咔转动小脸,眼瞳缓缓扩大
小濛濛:“爸爸,濛濛的肚肚坏掉了,它都不会自己饿了。”
太恐怖了,肚肚不饿,那么多好吃的,濛濛就不能吃了。
神明沉默,竟是好半晌都没说话。
团子越发不安,双手捏着肚肚软肉。
明佑站出来道:“小冕下,作为神明永远不会遭受饥饿之苦的。”
闻言,团子觉得天都塌了。
濛濛的肚肚永远都不会饿了吗?
濛濛最爱的小草莓,冰淇淋,巧克力,嫩肉肉,奶糖糖……
团子仿佛看见,所有的美食都长出了翅膀,扑扑扇着离她而去。
这下,团子真忍不了。
她不想哭,但是眼泪水太多了,濛濛眼睛包不住。
濛濛是世界上最惨的宝宝,睡个觉觉起来,不仅小伙伴背着自己长高了,而且她还不能再吃美食了。
濛太惨了,太伤心了。
团子哭倒在神明怀里,小呆毛再也打不起精神。
神明心情十分复杂,也心疼得很。
他叹息:“宝宝不哭,虽然你不会饿,但是可以吃的,可以吃的。”
大不了,每次吃完后,他都用神力帮团子净化一下神体。
但是,神明的这话并不能安慰到团子。
神明无法,只得抱着人去了城堡大殿,让十二骑士送上好吃的,先满足了宝宝的馋嘴在说。
片刻后,奶团子抓着炸鸡腿,凶巴巴的嗷呜张嘴扑上去撕咬。
活像是饿虎扑食,凶残残的,让神明直皱眉头。
或许,让宝宝成神这件事,他和毁灭都太主观了,没事先征求团子的意见。
像安蜜那样卑劣的人类,做梦都想成为神明。
可是对团子而言,成为神明多半还没当个人类小幼崽快活自在。
她所热爱的一切,生活中的各种美好,那都是在人类的范畴里。
神明目光柔和:“慢点吃慢点,别噎着。”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美好的小宝贝呢?
真是叫神明不喜欢她都不行。
神明摇头,边投喂团子,边维持着神力运转,帮团子净化掉吃进肚子的食物,免得污染了神体。
于是,团子吃完一整长桌的食物,小肚子竟然都没感觉到撑。
她神奇地拍拍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下第二桌。
终于,她找到了一点当神明的乐趣——
小肚肚永远不撑!濛濛可以一口气吃好多好多的美食!
她倒是兴奋了,就是有点费神明的神力。
……
半个月后,团子顺利控制住了神力,不会再一哭一笑就引发山崩地裂的动静。
这一天,暖红初阳甫一跃出地平线,世界一片金黄,朝霞云蔚被染上金光,圣光一铺千里,万丈无垠。
在同一个时间,百鸟齐飞鸣唱,凤和凰华美的翎羽在天际盘旋。
宛如春回大地,各种不同时节的鲜花,都在此时此刻,迎着太阳的方向齐齐怒放。
最神奇的是,那些鲜花全都是粉红色的!
从来不开花的植物开花了,根本不开粉色花朵的鲜花,花苞绽放,就全变成了粉红色。
耸立的巍峨高山上,云雾蒸腾,化为吉祥的图案。
苍翠的绿植,拼命得让自己开出粉色的花朵来,它们在欢庆在歌唱。
宛如银色丝带的河流江海,也掀起浪花朵朵,在碧空下哗啦的奏乐。
各种动物,争先恐地跑出来,没有纷争和狩猎,全都蹲坐在空地上,虔诚的仰望苍穹。
全世界的人们,在这一刻全都精神恍惚起来,灵魂升空,做起了同一个梦境。
在梦境里,所有人都来到神明的国度。
圣光葳蕤,霞光璀璨,圣歌飘渺,神明象征的百灵鸟,正站在枝头嘹亮唱着欢曲。
“轰隆”一声巨响。
天光自上而下,丛遥远的虚空投射过来。
在那尽头,头戴太阳神冠的神明,单臂抱着只粉嘟嘟的奶团子徐徐走来。
神明所过之处,鲜花铺就,光影分离,水火臣服,万物都摆到在神明的脚下。
眨眼之间,神明走上高高的神台,宽大威严的金黄色王座,耸立入云端。
神明坐上去,一抬手太阳权杖出现。
权杖一点,在王座左手边,出现一具稍小一号的粉红色王座。
粉色王座上,雕刻着团子最喜欢的粉玫瑰,扶手是亮闪闪的水晶。
奶团子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粉色王座里。
神明偏头,朝她微微一笑。
神说:“吾之女,尊享吾的所有荣光,除吾之外,便是不二神明。”
这话一落,在团子细软的发丝间,神力虬结,凭空生成一顶像钻石一样亮闪闪的神冠。
那神冠中间是银色的弯月,两边坠着无数的繁星。
神说:“吾之女,神职为……”
神明顿了顿,吐出四个字:“幸福之神。”
“吾之女神职幸福,凡信仰她,尊敬她,护卫她的信徒,皆可获得幸福;凡视之触摸之,言语之,亦会同等幸福。”
神职一定,和团子化为一体的神格,跟随奔腾的神血,带着法则的力量,汇聚到心脏,在上升到眉心。
团子白嫩的眉心,顿时出现一点粉色的水滴印记。
这便是神纹!
与此同时,团子惯用的弯月小杖杖也出现在她手里。
小杖经过法则洗礼,越发晶莹剔透,并隐隐透出神器才有的气息。
神体、神血、神格、神纹、神冠以及神杖,成为神明必须的六要素齐聚。
刹那之间,天地法则连同古老的宇宙法则,一起嗡嗡作响,从团子身上扫过,承认她的神明身份。
齐聚神国的万物生灵,在这一刻齐齐下跪高呼。
“吾神在上,幸福荣光永世长存。”
“吾神在上,幸福荣光永世长存。”
……
随着道道欢呼声,落到团子身上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多。
团子伸手去抓,分明捉不住却自顾自玩得开心。
神明也不阻拦,这场立神仪式,本身就是为了昭告万物生灵团子的身份。
神明挥手,将所有的生灵回去地表世界,神之国跟着就空荡下来。
万物生灵灵魂归位,众生仍旧长久的凝视着天空。
这片宇宙诞生了第二位神明,那是个三岁半奶团子模样的幸福之神。
全世界的人类都激动了,虽然记不得幸福之神的模样了,可是那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一时间,全世界都陷入狂欢的热潮。
幸福之神的殿宇,以飞快的速度遍布全世界,信仰幸福的信徒,更是以恐怖的速度爆增。
毕竟,那可是幸福之神啊,谁不想得到幸福呢?
安雪鹰和安小小,并安伊宝儿,早便成年了,而且成为了幸福神殿的十二骑士之三。
三人的灵魂,同样去了神国一趟。
确定小濛濛真的有了神职,三人对视一眼,皆莞尔笑了。
那么小一只奶团子,最开始连话都不会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哑巴。
可谁能想到,一众神仆里,也只有她能唤醒神明。
最终,成为众人信仰的幸福之神。
未来的岁月还很长,而小濛濛的神明之路,才刚刚开始。
至少,在遥远的高维空间里。
乌发凤眸的男人,眉宇满是冷燥和烦闷。
他似想起什么,愤愤的一匕首扎进地下。
下属挪蹭过来:“吾主,您这是又梦见小公主了?”
男人来气了:“我他女马在低纬世界都分裂成两个了,再过段时间,是要分裂出更多的个体跟我抢宝贝吗?””
下属轻咳两声:“吾主意外,都是意外。”
男人满心的不痛快,想起分裂的另一个自己就想动手摁死。
最讨厌的,那个自己还将一丝的意志留在了宝贝身边。
下属:“吾主别动,您身上的伤还没……”
一句话没说完,男人手心虎口处,涌出翠色芒光,所有的芒光汇聚,就形成了半块充满生机的神格。
下属瞳孔地震:“!!!”
男人勾起嘴角, 摩挲着神格想起了自家宝贝。
他将神格按进心口,顿时浑身闪过翠光,所有的大小伤顷刻治愈。
最后,残留的绿光,停留在男人头顶,化为肥嘟嘟的幸运草,如同长在男人头顶,摇摇曳曳的可可爱爱。
下属欲言又止:“吾主,您绿了。”
男人:“……”
小宝贝,你调皮了啊。
男人左思右想,是等不及了。
他摸出匕首,就在地上画起各种复杂的线条来。
下属疑惑:“吾主,您这是在画……传送门?”
男人哼哼,吐出句惊天动地的话——
“对,我要亲自去找宝贝。”
【作者有话说】
24点还有第二更,建议小可爱们明早来看,因为后台更新了还需要审核,不过今天的“好评100”加更一起算里面了。
第113章 遗忘团子的爸爸—不可完成之任务
2222年,世界末日后的第三年。
钢筋水泥的城市衰败,成为一幅断壁残垣的画卷。
城市里没有人类,只有终于游荡的饥饿丧尸。
仅仅三年的时间,葳蕤植物就在丧尸病毒的作用下,进化成植怪,并占领七成以上的城市,和丧尸形成平衡的局面。
少数存活的人类,苟延残喘在安全区中,踩着无数尸骨,逐渐适应生存下来。
正午,太阳灼热。
曾经的帝都最繁华的步行街,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缓缓走来。
他的脸色很苍白,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有点不适应刺眼的阳光。
西装袖口似乎有些短了,将他有着尖锐指尖的十指露在外面。
尖锐的指甲,银光潋滟,华美异常,那末端寒气闪烁,让人丝毫不怀疑,具备刀剑一样的锋利,能把人一指头就劈成两半。
他慢吞吞走着,乌发有点长了,发梢戳着眼睑,让他有些不舒服。
遇上末日前的玩具店铺,青年就会拐个弯,像蜗牛一样挪进去。
店铺里面,玻璃橱窗早破碎了,很多物资都被搜刮过了,各种破烂的沙发椅子东倒西歪。
青年如履平地,仔仔细细地搜寻店铺,也不知道想要找什么。
半晌,在个角落里,青年翻出个粉红色的兔子布偶。
那布偶不过巴掌大,做工也很粗糙,可是被塑料袋子包裹住,没有沾染半点灰尘。
青年眼底有亮光闪过,他很宝贝的把兔子玩偶揣进衣兜里。
今天,收获一只兔子布偶,青年很满意了,他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巨响,脸盆大的火球熊熊燃烧着,从天而降。
青年身体异常敏捷,在火球出现之时,他便飞快冲出了店铺。
外面步行街上,一队三男一女的四人一字排开,守株待兔,似正等着青年落网。
发出火球的队长一对很社会的花臂:“来了。”
唯一的女人,齐耳短发,眉目英气逼人。
她双手一拍一合间,蓝色水剑就出现在她手里。
另外两人,是一对双胞胎,一个是雷电异能,另外一个则是罕见的治愈者。
铺陈的电网,在街面上嗤啦炸开。
青年脚下纹丝不动,黑色的腐蚀异能喷涌而出,将所有的电流都给吞噬干净。
花臂队长表情凝重:“接应。”
话落,短发女人提着水剑就冲了上去,在她左右无数碗口大小的火球,突突飞射出来为她开路。
青年眼睑都没抬一下,低头小心翼翼将那粉色的兔子布偶裹进怀里,似乎生怕弄脏弄坏了。
“嗤啦”水剑至下往上一撩,所过之处,水珠化为冰粒,水帘凝为桎梏,将青年的双脚冰冻在原地。
行动受限,青年终于抬了抬头。
点漆如墨的凤眸眼瞳,郁沉似深渊,在那眼瞳边缘一圈,竟是红到发黑的暗红色。
女人对视一眼,顿时心头大骇:“队长,是……”
尸皇!
最后两个字还在喉咙,女人的视野里,青年尖锐的指甲尖陡然扩散。
“噗”
银光滟潋的指尖,像切豆腐般,轻轻松松刺进女人眉心。
顿时,鲜血喷溅。
青年面无表情,一个闪逝躲开,似乎担心女人的鲜血弄脏了身上的西装。
“扑通”女人死不瞑目。
花臂队长怒吼一声,其他三人齐齐冲上来。
普天盖地的火球和雷电,带着愤怒的仇恨,狠狠砸下来,稀少的治愈者则落在最后,各种治愈和加持的绿光,落在两人身上。
青年冷淡看一眼,尖锐的指尖动了动。
但最后,他到底还是转身就跑。
于是,一路上,西装青年在前面跑,身后三个异能者紧追不舍。
一追一赶,竟是跑到了帝都南郊。
南郊,一座早就废物的超市里。
软糯糯的小奶音忽的传来:“兔子叔叔,好臭臭呀,濛濛在哪呀?”
系统口水沾染毛爪子,翻着手上的剧本。
甫一看文名,它就狠摔剧本。
《末日之女配是团宠[重生]》一看文名,就是篇高危世界的背景。
系统气哼哼:“崽儿,你赶紧找个地方躲好,这个世界很危险。”
团子噘小嘴:“可是,濛濛要找爸爸的呀。”
她都躲起来了,爸爸也躲起来了,还怎么找爸爸嘛。
系统哄着她:“你先听我讲完,然后我们就去找你爸。”
“在这个世界里,气运女主是重生的,反派是……丧尸皇?!”
摔!
这个任务没法做了!
系统拉出邮箱,噼里啪啦就给主神发了邮件质问。
反派都特么成了丧尸,一见面怕是就要扑上来啃了崽儿,这任务就问怎么做?
团子并不懂什么是丧尸,她掰着小短手,歪着脑袋,还在美滋滋的想,等找到了爸爸,濛濛要跳起来给爸爸一个大抱抱。
还要跟爸爸说,濛濛好想他的。
主神压根就没回复系统邮件,更甚至还将系统果断拉黑。
系统:“……”
请问,它带着崽儿罢工还来得及吗?
“轰隆隆”火球飞进破烂的小超市,掀起一地的玻璃渣碎片,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系统惊了:“崽儿,快跑出去,别蹲这里了。”
眼看火势渐猛,再不然就要成烤焦的小崽崽了。
团子拎起兔子公仔的长耳朵,哒哒就往外跑。
“滋滋”冷不丁,飞溅的闪电蹿进来,刚好炸裂在团子脚边。
团子小脸煞白,条件反射就要召唤小杖杖。
然而,她在心里呼唤了半天,小杖也没反应,更没有出现。
系统果断点亮插件槽,选择卡牌插件。
它大吼道:“崽儿,抽卡快抽卡!”
最好第一手就把大鬼牌的毁灭抽出来,这样小崽崽在这个世界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五十四张金色的缠枝花纹卡牌出现在团子面前,团子飞快抽了其中一张。
梅花三!
一次性的神力护盾!
卡牌一闪,画面上的神力护盾眨眼就落在团子身上,将她严丝密缝的保护起来。
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防御卡牌,聊胜于无。
说起这个,崽儿太嘴馋了,一幅卡牌里,几乎全都是画的美食。
系统捂脸,要是崽儿第一手就抽个小蛋糕出来,这才窘。
不过,事实证明,崽崽的锦鲤运依然有作用。
安全无虞了,系统教团子挨着墙边,偷偷摸摸往外跑。
团子短手短脚,太不方便了,她又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蓬蓬裙,地下又很脏,她走的磕磕绊绊。
好不容易,团子从卷帘门的一个洞猫着腰钻出去。
她的小脸都蹭花了,漂亮的小裙子也被勾破了,虽然身上没伤口,可还是很狼狈。
外面,黑西装的青年已经跑到了小超市。
他指尖一划,将卷帘门划下一半,转身看也不看,扬手就朝后丢出去。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火球和雷电,将半扇卷帘门轰成碎渣。
漫天碎渣飞舞,在太阳光地下折射出刺眼的芒光,像是水晶的颜色。
在这种水晶之中,青年一低头,就和只软萌萌的小幼崽对上了。
两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愣。
奶团子脸上逐渐浮起出欢喜,还有热切的孺慕。
她用甜到醉人的小奶音喊出两个字:“爸爸!”
那一刻,已经死去成为丧尸皇的青年,心口重重跳动了一下。
他愣愣抬手,摸着心口。
就好像,那团死寂的心脏,又重新复活了一般。
更有一股意识,自潜意识里缓缓苏醒,犹如冰冻的冰河,在三春暖光下,重新解冻开来。
这是,我一直在找的小宝贝!
那道意识,是这样告诉青年的。
作为丧尸,青年本是不能理解的,可出奇的,他就是明白。
不仅明白,而且无比肯定以及确定。
他在这个世界,即便成了丧尸,也一直在徘徊寻觅的,就是这么一只软乎乎的小宝贝。
青年沉默的抿起薄唇,这是他唯一能有的表情。
随后,青年从怀里掏出保护完好的粉色兔子布偶,将之小心翼翼送到团子面前。
漆黑的凤眸中,猩红的眼圈靡艳生辉,异常的温和和俊美。
团子惊喜到了:“礼物吗?是爸爸送濛濛的小礼物吗?爸爸现在一见面就要送濛礼物呀?”
毕竟之前几次,她要先找到爸爸,有时候还一时半会找不到爸爸。
等找到爸爸后,爸爸总是忘记濛濛。
可是,现在爸爸不仅不用她找,自己就找来了,而且还带着小礼物来的。
小濛濛太高兴啦!
她蹭蹭从洞理钻出来,站到青年面前,仰起小脑袋,举着粉红兔子布偶。
小濛濛:“濛濛超级喜……”
一句话没完,青年身后传来怒喝。
花臂队长:“杀了我的队友,不管你是几级的丧尸,都要付出代价!”
话罢,三人呈品字形,用出最强攻击,朝着青年轰击过去。
那火焰流星,温度高到变成了幽蓝色,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恐怖的力量。
还有雷电球,被压缩了又压缩,那一球下去就能毁灭一个城市。
至于治愈者,虽然没有太厉害的攻击手段,可治愈者的力量能灭杀丧尸体内的病毒活性,从而降低丧尸的实力,等同于负面buff。
这三攻击,同一时间发动,将青年的退路完全封死。
青年眸光一冷,挥手间黑色的腐蚀雾气扩散出来,化为纠缠的骷髅头,叫嚣着兵分三路冲向三人。
轰隆隆轰隆隆!
地动山摇!
青年长臂一抄,抱起团子脚尖一等,雾气化为黑色双翅,带着团子一飞冲天。
团子一点都不害怕,神明爸爸早就带她飞过了。
她还兴奋的嗷嗷叫唤着:“爸爸飞高高,再飞高高。”
这声小奶音,传到花臂三人耳里。
三人一怔,有幸存的人类小幼崽?
可是哪里来的小幼崽?
就在三人愣神间,青年一个俯冲下来,寒芒闪烁的指尖直刺花臂队长天灵盖。
危急关头,堪堪就在指尖碰触到花臂头皮之时。
青年猛地顿住了,他无视重力就那么直接凝滞在半空中。
他回头看看怀里的奶团子,小团子也眨巴着大眼睛,无辜且茫然地看着爸爸。
青年,忽的就脸色大变!
他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米且米且长长的两更,一共6400字数,和三更一样的总字数。
“好评100”的加更章节,一起相加在里面了,毕竟平时都是两千字一章的。
第114章 宝贝,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如同闪电撕裂苍穹。
又似黎明刹那破开混沌黑夜。
就在那么一瞬间,青年忽的停住了攻击。
猎物就在眼前,指尖再下落微末,可当场穿透对方的天灵盖,脑浆四溅,顷刻毙命。
然而,青年下不去手。
他转头,看着怀里单纯天真,不谙黑暗的奶团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干净纯粹,从未见过半点负面的东西。
这样的宝贝,他怎么在她面前刻画死亡和尸体。
而且,青年早丧尸僵化的脑子里,此时一股庞大的数据流冲刷而起。
那股冲击力,硬生生让青年恢复了人类时的理智。
不仅如此,在须臾之间,他还知道了更多。
比如,低纬和高纬宇宙的区别。
再比如,怀里奶团子的真实身份,以及彼此之间从诞生起就存在的羁绊。
黑色的双翅扇动,青年刷的一下翻身落地。
他的凤眸极为闪亮:“宝贝,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尽管,穿越纬度宇宙传送门的代价,几乎去了他半条命,精神海也被搅合的一团乱,头疼到爆炸。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代价,都在见到团子的这一刻,化为微不足道的一声呢喃——宝贝。
小濛濛听不懂爸爸话里的深意,她弯起大眼睛,欢欢喜喜的说:“爸爸好棒棒,躲猫猫轮到爸爸来找濛濛了吗?”
青年没有解释,找到宝贝的喜悦心情胜过一切。
他没当场结果花臂三人的性命,而是一甩手,黑色的腐蚀力量化为绳索,将三人捆绑当场。
随后,他抱着团子大步离开。
花臂用力挣扎,仰天大吼起来,挣的额头颈部青筋鼓起。
“轰”的一声,橘红色的火焰,从花臂身上腾地燃烧起来。
眨眼之间,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
青年斜睨一眼,轻蔑的冷嗤了一声。
三人中的治愈者忽的喊出个名字:“嬴战。”
青年驻足,凤眸微眯,上挑的眼尾泄露出冽冽冰凉。
治愈者见丧尸皇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脸上泛出诡谲的溢彩。
果然不是一般的丧尸,竟还记得名字。
治愈者继续说:“戚流萤,我晓得你的未婚妻戚流萤在哪。”
戚流萤?
此时,丧尸皇身体里,是高纬宇宙的灵魂占据主导地位。
除了怀里的宝宝,他稀罕过谁?
于是,嬴战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治愈者:“???”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奶团子趴在爸爸肩头,歪着脑袋,软萌萌地望着三人。
嬴战走出一米远的时候,小团子奶唧唧的对治愈者说:“呀,叔叔你流黑色的鼻血血了呢。”
治愈大惊,奈何手脚都被束缚着,根本没办法自愈。
黑色的血,那是丧尸化的特征之一。
嬴战带着团子已经走远了,依稀还能出来小团子疑惑的问话——
“爸爸,叔叔的血血不一样呢,濛濛的血血就是红色的。”
嬴战揉着团子后脑勺,运起精神力,直接在团子脑子里说:“因为他是坏蛋,长着黑心肝。”
小团子煞有介事地点头,将爸爸的话乖乖记着,并无比信赖,丝毫不怀疑。
往后,在团子眼里,大坏蛋都长着黑心肝,血血也是黑黑的。
一直到到嬴战和团子看不到背影,花臂身上火势渐小。
他喘着粗气:“你们怎么样了?”
雷电异能的双生子之一说:“我挣脱不开,那只丧尸到底是哪个等级的?咱们完全没有胜算。”
治愈者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忽的身上腐蚀虬结成的绳索暴涨扩散。
三条绳索,扩散为三道人形茧子,将三人包裹其中,腐蚀血肉,吞噬能量。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在小超市外面连绵回荡。
十分钟后,惨叫声渐弱,直至再没有声息。
腐蚀的黑雾褪去,露出两具挂着血丝的森森白骨,花臂和雷电异能者死的不能再死。
至于治愈者,他半边身子是白骨,半边身子却是像丧尸一样干瘪的灰黑色,透着腐败和死气沉沉的恶臭。
片刻后,白骨上血丝蠕动,代表治愈的翠色像轻纱一样拂过,血肉重新长出来。
治愈异能的特性,能灭杀丧尸病毒的活性,却不能彻底免疫。
以致于,等治愈者爬起来后,他竟是成了一个人不人尸不尸的怪物。
治愈者摸着脸,一边干瘪一边饱满,一双手同样如此。
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嬴战,我沐笙寒和你不死不休!”
当然这声宣战,嬴战是不可能听到的。
他是不想当着团子的面行杀戮之事,不过可不代表会放过那几个人。
总归,在这个世界,人类和丧尸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
嬴战带着团子,循着记忆回了丧尸皇的“家”。
那是一栋矗立在帝都中心的高楼,家就在最顶层。
整个顶楼,都被丧尸皇打通,独独留了间空房。
那间房,甫一推开房门,小团子眼睛就亮了。
小濛濛:“哇,濛濛的房间,濛濛的公主床床,濛濛喜欢的布娃娃,还有濛濛闪亮亮的小发夹!”
她从嬴战怀里滑下来,飞奔进房间,整只爬到床上,当场就欢喜的滚了几圈。
嬴战扫了圈房间的布置,确实是很眼熟的装修,完全跟团子在前几个世界里的公主房差不多。
房间里一隅,堆着各种模样的兔子玩偶,全都是丧尸皇从各个城市里捡回来的。
纵使不记得宝贝了,也不知道自己寻觅等待的到底是谁。
可是循着潜意识,丧尸皇硬是在末日后,生生布置出了这么一间公主房。
嬴战觉得心甘情愿,只要能看到宝贝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
团子初来末日,也根本不知道要布置出这样的公主房,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她只是非常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爸爸为自己准备的公主房,还有小礼物。
但是围观的系统却是知道的。
它哼哼两声,很是感慨的说:“崽儿啊,你这个爸虽然变成了丧尸,可是对你是真心不错。”
原本,它以为必死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时来看,对团子而言,仍然是过家家一般的轻松模式。
系统继续说:“就说这公主床,末日后绝对没有完好的了。”
一件一件,系统说给团子听。
团子坐起身,小呆毛翘了翘,大眼睛软乎乎地望着爸爸。
她忽的蹦起来,张开一双小胳膊,扑过去抱住嬴战大腿。
“爸爸,”奶团子撒着娇,甜腻腻黏糊糊的,“谢谢爸爸,濛濛超级喜欢房间,超级喜欢小礼物,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啦。”
她虽然小,可能清楚感受到爸爸的关心。
那种感觉,像是小树苗正缺的阳光雨露,待充足的浇灌后,小团子在幸福的包围下,就会飞快飞快长大。
嬴战摸着团子小脑袋:“跟爸爸不用说谢,爸爸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小团子嘿嘿笑两声,黏在嬴战身边不想离开。
于是,嬴战大腿上带着奶团子挂件,走出房间去了厨房。
然而,父女两人看着空荡的厨房,以及空空的冰箱,顿时面面相觑沉默了。
团子是体贴的小棉袄,捂着肚肚说:“爸爸,濛濛不饿的,濛濛的肚肚超厉害,从来不饿的。”
她正说着,小肚子就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团子赶紧用力捂肚子:“坏肚肚不要叫了,濛濛不饿的不饿的……”
嬴战又心疼又好笑,小宝贝这么乖,哪里忍心让她挨饿呢?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不担心,爸爸带你去……”
正此时——
“丧尸皇,把我老大嬴战还来!”
“嘭”的一声,大门就踹坏了。
第115章 抢肉之仇,濛不原谅!
!go“嘭”一声巨响!
防盗门被踹飞,烟尘飞扬中,一拎着对惊天金锤的大汉站在门口,威严的像是门神。
他身高超过两米,黝黑的古铜肤色,精神的板寸头,左眉骨至鼻梁上,一道蜈蚣的疤痕狰狞耸动。
那相貌,当真有让小儿啼哭的本事。
他目若闪电,在宽阔的大平层里一扫,顿时锁定在嬴战身上。
在大汉身后,模糊传来道无奈的劝慰声——
“屠夫,你别这样执拗,丧尸皇就是老大,老大现在就是丧尸皇,你三番五次来找麻烦,杀了丧尸皇老大的意识也回不来。”
变成丧尸的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谁还能保留清醒的意志。
即便是丧尸力量强大后,觉醒了智慧,也是第二个完全不同的人格了。
奶团子被这巨响吓的一抖,手上的粉红兔子玩偶直接就掉了。
嬴战接住兔子,重新塞回团子手里,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极了。
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想只给团子搞点食物,这就有人送货上门了。
屠夫大步踏进来,接着眉毛一挑:“人类小幼崽?丧尸皇圈养的食物?”
他这说词,顿时冒犯到了嬴战。
嬴战眸光一冷,扬手一挥,腐蚀异能发动,大汉站立之处,立马冒出沼泽一眼的腐蚀池。
屠夫手上金锤一砸,在他背后那位同伴,催生出坚韧的藤条,将屠夫拉了出来。
屠夫大笑起来:“老大,你腐蚀不了我。”
嬴战睨他一眼,下一刻正正就出现在屠夫面前。
银光森寒的锋利指尖,抵在大汉咽喉。
奶团子歪头,按着脑海里爸爸教的,奶声奶气的说:“叔叔,我爸爸要你给濛濛肉肉,嫩嫩的好吃的牛排肉肉。”
闻言,屠夫睁大了眼睛,他看看团子,又看看一脸杀气的嬴战。
他回头问:“老木,我是不是幻听了?”
木系异能的老木从屠夫身后走出来,他带着金边眼镜,一脸的斯文儒雅。
他问:“小朋友,你爸爸是谁?你怎么会跟个丧尸在一起?”
小团子瞬间炸毛:“爸爸才不是丧尸那种臭臭的东西,爸爸就是濛濛的爸爸。”
她说着,小胳膊一圈,将嬴战脖子搂得紧紧的。
屠夫和老木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丧尸圈养人类小幼崽,崽崽认个丧尸当爸爸?
这他女马玄幻的怎么像在做梦啊?!
忽的,屠夫想到某种可能。
他瞪着灯笼大的眼睛,奇异地盯着嬴战,双唇抖动,神色激动,眼圈竟是逐渐泛红了。
人高马大铁铮铮的汉子,居然说红眼睛就红眼睛。
嬴战一阵恶寒,猛然收招,抱着团子警惕得往后退。
这人想抢他的小宝贝?
想到这种可能,嬴战漆黑的眼瞳里,外圈猩红色逐渐变为黑红色,且腐蚀黑雾在他身后蠢蠢欲动。
“老大!”屠夫充满感情的大吼一声,随后竟然扑的过来,试图抱嬴战。
嬴战脚尖一点,整个人飞快退后,并飞起一脚,将这恶心人的玩意儿给踹飞。
屠夫倒飞出去,脸上却带出了真切的笑容。
真好,他终于等到老大恢复神智的这天了!
半个小时后,贡献出了全部食物的屠夫和老木,才堪堪在客厅里分到一点角落立足。
开放式的厨房里,嬴战穿着白色围裙,动作熟练地煎着牛排。
虽然是冷冻的牛排肉,比不上末日前进口的嫩牛五方那些,不过暂时勉强。
奶团子跟在他脚边,像只小跟屁虫,围绕着嬴战爸爸来爸爸去的喊。
她馋了。
团子踮起脚尖,拽着嬴战的衣角,望着平底锅里的肉肉,直吸溜吸溜口水。
噫呜呜噫,好香好香,濛濛好想吃。
上个世界盖因爸爸是神明,手一挥就有无数吃不完的食物。
以至于,神明从未想过,要亲手给团子做饭。
所以,距离上一次吃爸爸煎的肉肉,濛濛已经太久没吃过了。
被当了工具人的火系异能者,距离平底锅近,差点没被馋哭。
那人眼巴巴地瞅着队长屠夫,喉结不断滑动,能蹭一片肉也是好的啊。
奈何,嬴战眼里只有小宝贝,其他统统都是工具人。
等到团子系好围兜兜,握着刀叉,准备开动的时候,屠夫一整队的五个人都赶过来了。
五颗人头,全围在团子面前,眼巴巴地看着白瓷盘里的煎牛排,各个都在吞口水。
团子歪头想了想,召唤出卡牌。
她大声许愿:“爸爸,濛濛要抽杯甜甜的草莓汁哟。”
嬴战点头,对团子的卡牌半点都不惊奇。
团子小手扒拉,选来选去抽了第一张卡牌。
红桃二,正正是团子想抽的草莓汁。
团子欢呼一声:“爸爸最棒棒啦。”
嬴战揉着她小脑袋,微微翘起点嘴角。
屠夫五人却是看的目瞪口呆,抽卡牌变草莓汁,这是什么异能。
“牛肉肉,濛濛要吃你啦!”团子开饭仪式的话一喊,举起刀叉就要下嘴啃。
她力气小,不太好切牛排肉肉,但是她非常独立,不要爸爸帮忙。
屠夫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馋虫都被勾到了舌尖,见团子左切一刀,没切下来,右割一下,还是没肉。
五人心头焦紧了,恨不得代替团子的手,帮她切割牛排肉。
终于,屠夫忍不住了。
他一把拖过盘子,飞快撕下一小块肉塞进嘴里。
他说:“小公主,屠叔叔帮你切,顺便再帮你试吃一下,免得烫到你小嘴……”
团子惊呆了:“!!!”
她看看光秃秃的刀叉,又看看明显少一半的牛排肉肉。
随后,团子气的呆毛直立——
“骑士士、大将军出来,打哭他!”!over
第116章 我饿,饿死我了!
“骑士士、大将军出来,打哭他!”
小奶音生气来,虽然还是软糯的没有威胁性,可那绷着白嫩小脸的架势,竟是和嬴战有三分相似。
就,非常的严肃。
许是因为肉是抢来的缘故,屠夫连咬都不咬,直接整块往下吞咽。
这下,被奶团子这么一喝,那块肉噎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噎的屠夫翻白眼。
团子黑浚浚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屠夫。
在她身后,一股冰冷的浓烈恶意翻滚出来。
屠夫五人浑身一僵,不约而同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条浑身没毛的双头犬踱着步子走出来。
双头犬有成年人腰身那么高,后背微躬,肌肉紧绷,星星火点在它身上腾起燃烧,并越来越旺盛。
那两颗脑袋,同时龇牙流着涎水,充满恶意的盯着五人,完全就是狩猎的眼神。
老木倒抽了口冷气,这个气势,起码是和丧尸皇同等级的变异犬了。
而且还进化出了火系异能,不可小觑。
团子白嫩小脸面无表情,小短手一指屠夫,奶喝道:“大坏蛋抢濛濛肉肉,骑士士大将军打哭他。”
双头犬嗷呜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朝屠夫扑过来。
老木等人想要援手,然身后磅礴的黑色腐蚀雾气腾空扩散,并化为一面雾气墙。
属于丧尸皇的精神威压,笼罩在四人身上,叫他们动弹不得。
老木四人:“……”
得,队长自求多福叭。
同时,老木觉得脸皮臊得慌。
虽然末日了,食物是稀缺资源,这牛排肉确实也是队长贡献出来的。
可在只三岁半奶团子嘴边抢肉,这简直……丢人!
那年,屠夫哇哇大叫着和双头犬交上了手。
最开始,他还惊异团子的不凡,竟然是能召唤进化兽的召唤系异能。
他还想着收下留情,不伤了双头犬。
然,一交上手,屠夫顿时脸色一变。
这只狗他女马邪门!
那身火焰烧不伤皮肉,可是却直接烧在灵魂上。
饥饿!
饿到骨髓的绝望!
饿到死亡的麻木!
浓郁的饥饿负面情绪,像龙卷风一样席卷灵魂,足以让屠夫疯狂。
“啊啊啊!”他大吼几声,手持惊天金锤,眼白上布满血丝。
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杀气腾腾得盯着双头犬。
狼头冒绿光的眼里闪过狡诈,微笑唇线的狗头,更似在嘲弄屠夫。
双头犬甩了甩尾巴,下一刻屠夫双膝一软,啪叽倒下了。
他向嬴战伸手,人高马大的汉子哭嚎起来:“老大,我饿,饿死我了!”
双头犬属于暴食堕落种,应是神明世界的产物,理论上不该被团子在末日里召唤出来。
然,系统为了团子的安全,硬是违规偷摸踩了法则的漏洞。
它将双头犬吸收进空间,再放到插件模块里兼容,躲过法则的探查。
于是,此时的双头犬,是作为系统的插件,团子的小金手指出现的。
虽然双头犬实力多少还是受末日世界法则的压制,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至少,双头犬比屠夫厉害。
对上嬴战不善的眸光,老木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老木:“老大,队长不是故意的,他逗着小公主玩呢我,我这里点白巧克力,给小公主赔罪了。”
一听有白巧克力,奶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
奶团子啃着丝毫的白巧,吸了吸秀气的小鼻子:“好的叭,濛濛不生气了。”
她唤回双头犬,又扯车嬴战袖子:“爸爸,你喂濛濛吃肉肉好不好呀?”
小濛濛很聪明,她观察出来了,这些人害怕爸爸。
担心肉肉再被抢,团子索性让爸爸喂。
而且,濛濛吃快点,快点吃完,全都把肉肉装到肚肚里面,就不怕被人抢了。
嬴战收了气势,被团子拉到饭桌边。
他将人抱大腿上坐好,动作熟练地拿起刀叉,将牛排肉切成很小的一块,然后喂到团子小嘴里。
屠夫和老木等人瞪大了眼睛。
丧尸捡个人类小幼崽当女儿养,稀奇!
丧尸会煎牛排肉,稀奇!
可是,这丧尸都他女马熟练投喂小幼崽,跟人类又有什么差别?
五人里,就数屠夫最激动。
他边大口啃着割喉咙的粗糙压缩粮,边大声说:“我就说老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是只没有理智的丧尸?”
“以后,谁敢再说老子老大是丧尸,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丧尸会养幼崽?丧尸会煎牛排?丧尸会这样喂奶团子?”
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粮屑乱飙。
老木四人捂脸,太丢人了!他们没这种队长。
团子被吵到了,她揉揉小耳朵,嘟囔了句好像是打雷了哦。
听到这话,嬴战手一甩,切牛排的刀子咻的一声,擦着屠夫头皮飞过去,正正插进后面的墙壁上。
他的眼神极冷,再敢逼逼赖赖闹到小宝贝,就给他原地消失!
屠夫立马噤声,自己捂住嘴巴,表示不说话了。
整个房间安静了,没人再敢说话。
只能间或听到几句奶团子软糯糯的小嗓音,吃到嫩嫩的肉肉,她就仰起小脑袋,彩虹屁吹个没完。
那些词,没一个重复,都不知道这么小的奶团子哪里学会的那些。
而嬴战,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
可末日前,屠夫曾是嬴战手下的特战兵,十分了解他。
他看着嬴战的眼睛,惊异非常。
老大,真的是有做人时候的理智,看着奶团子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丧尸会有的。
踟蹰半晌,屠夫欲言又止的说:“老大,既然你都恢复意识了,是不是考虑找一下生命之种,彻底治好丧尸病毒,恢复成人身。”
生命之种,这是个末日的传说。
谁也不知道这个传说从和传起,只是有那么一天,所有幸存的人类,好似一夜之间就都知道。
传言,生命之种消灭丧尸病毒,将丧尸恢复成人类。
很多人都认为,生命之种是结束末日的唯一希望。
“老大,三天前我收到了生命之种的消息,你的对头尉迟风已经出发了,还有曙光会的神父,也闻风而动。”
说起正事,屠夫表情一收,甚是沉稳。
老木推了推眼镜:“如果老大需要生命之种,我们的速度也要快点。”
屠夫之所以今天过来看嬴战,就是想着为老大找到生命之种,将老大救回来。
嬴战没说话,好似压根就没听到。
倒是奶团子好奇得很,她扒拉着爸爸的胳膊靠着:“那种种,可以治好爸爸的病病吗?”
团子不懂丧尸为何物,系统就跟她解释说是生病了。
某种意义上,感染了丧尸病毒变成丧尸,在系统的科技树里,本来也就是一种病变。
老木笑眯眯点头:“小公主,生命之种可以治好老大的。”
于是,团子粉拳头一举,高昂宣布:“濛濛要找到种种,给爸爸治病病。”
屠夫哼哼,大手一摆:“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捣乱。”
这话才落,迎面恶风袭来,屠夫再次倒飞了出去。
老木四人:“!!!”
嬴战云淡风轻收回手,从僵化的喉结骨挤出俩沙哑的气音——
“聒噪。”
屠夫五人惊悚:“!!!”
臣卜槽,丧尸开口说话啦!
第117章 我要你品尝失去心爱女儿的滋味!
第117章
古都楼兰遗址。
外头,阳光热烈,黄沙漫天。
这地方,干燥炎热的都没有丧尸迁移过来。
屠夫撒开马褂,本想脱了打赤膊,可眼看着不远处的奶团子,到底还是闷闷地没敢放肆。
老大太宠那只小幼崽了,半个不好听的字眼都不准他说的。
奶团子坐在爸爸肩膀上,嬴战打着遮阳伞,周围还时刻维持着腐蚀黑雾降温。
团子吸溜吸溜着冰冰凉凉的碎碎冰,戴着美人鱼的图案的儿童太阳镜,自在悠闲得不行。
这下子,莫说是屠夫不要脸抢奶团子的肉肉说,其他四人现在都想下手抢了。
大热天,冰凉好吃的碎碎冰,这只能想想啊。
屠夫的佣兵小团队,只有五个人。
除了队长屠夫,剩下的就是副队长木系异能者老木,以及火系异能者狮子。
剩下两人,一个是空间系叫时间,是个高中生少年。
另一个则是变异的金属异能者,性格沉默内向的中年男人昊叔。
几人怂恿老木,毕竟眼下就他能跟奶团子说上几句话。
老木无奈,只得催生朵粉红色的蔷薇。
也不知他怎么跟奶团子说的,小团子欢喜的收了粉蔷薇,从兔子公仔的肚子里,掏出一把碎碎冰。
这种碎碎冰,是系统在空间里帮团子冻的,只需要消耗一丁点嬴战对团子的喜欢值就够了。
所以,团子还有老多了,就是爸爸都不能吃呢。
几人拿到碎碎冰,顿时奶团子感激涕零,只觉得她简直就是最萌的小天使。
金属异能昊叔,更甚至凝聚出一对漂亮的儿童金手镯送她。
团子美得很,当时就戴藕白的手腕上,接连问嬴战漂不漂亮。
于是,除了老木以外,昊叔是团子第二个稍微有一定点喜欢的叔叔。
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弯月形状的绿洲。
正当所有人松了口气之时,异变陡生。
“嘭”一声巨响,陨石般的巨大石头,从天而降。
阴影投射下来,叫人心头发寒。
屠夫大笑一声:“来得好!”
他挽着惊天金锤,脚一跺直冲而起,几锤子快若闪电,就将那巨石砸个稀巴烂。
大大小小的碎石像雨水一样洒下来,砸的噼里啪啦的响。
嬴战和团子动都没动,昊叔反应极快,冲上前来,双手一举,几根金属条在他手里融化,变化为巨大的伞面,将父女两人罩住。
团子仰头,听到金属伞面上哗啦啦的响。
“守株待兔,屠夫你还是这么没脑子。”冷不丁,沉郁消沉的嗓音传来。
紧接着,一身穿白西装,胸别红玫瑰的男人,领着二十多个人出现了。
屠夫眯眼:“尉迟风,你找到生命之种了?”
尉迟风嗤笑,这个问题蠢到他都不屑回答。
他的视线越过屠夫,落在黑西装的嬴战身上。
倏地,他表情诧异:“嬴战?你是个丧尸,你怎么会在这里?”
奶团子不喜欢别人说爸爸是丧尸,她接住一块小石头,甩手就朝尉迟风砸过去。
“咚”小石头砸到湖泊里,发出叮咚轻响。
小濛濛:“爸爸是生病病了,才不是臭臭的丧尸,濛濛会找到种种,治好爸爸的。”
她一插言,尉迟风才注意到团子,更注意到她对嬴战的称呼。
尉迟风皱眉,他侧头对身后一长相甜美的女人问:“你和嬴战的孩子?”
那女人走出来,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大波浪卷的长发结成马尾,甜美的五官上,尽是难以亲近的冷艳。
她摇头,眼神乍起点滴涟漪:“末日前,我是和嬴战订过婚,不过都是家族联姻,我和没感情。”
她又哼了声,拔出大腿匕首:“只有杀妹之仇!”
戚流萤脑海里,前世今生记忆交错交织。
然而,她脸上流露出对嬴战的仇恨:“嬴战,杀妹之仇不共戴天,我妹妹水系异能,常持一柄水剑,你杀她的时候,她才刚满十八岁啊!”
嬴战稍一回想,便记起初初遇到团子那会,杀的花臂小队的事。
其中,那个水系异能的女人,原来竟是戚流萤的妹妹。
重生回来,她第一件事本就是想找回妹妹,谁能想到居然得知她死在嬴战手里。
妹妹的死,已经成为戚流萤两辈子的遗憾。
戚流萤恨极了,匕首直指嬴战,再缓缓转向团子。
“她是你的女儿吗?”戚流萤冷笑,“你杀了我最在乎的人,那不好意思,我也要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最后字方落,戚流萤已经凭空消失在原地。
系统赶紧提醒:“崽儿,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女主,杀神诛佛果断狠辣的重生女配!”
末了,它又补充了句:“崽儿你离她远点,你爸也离她远点,你们跑吧。”
这种重生开挂的主角,再加上气运护身,远比神明世界那个安蜜还难搞。
奶团子乖乖记心里,正要喊爸爸走。
冷不丁,一股劲风从她后背袭来。
嬴战眼底闪过戾气,身后黑色的腐蚀雾气豁然爆发,像被惹怒的凶兽,气势汹汹朝戚流萤席卷过去。
戚流萤脚尖一点,人再次消失。
不过,她的声音传从四面八方传来:“修女助我!”
尉迟风颔首,今天的嬴战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摸摸对方的底也好。
着修女群的女人走出来,她眼眸半垂,手握着逆十字架,边走边像神明祈祷。
“仁慈的吾神,请赐予您的仆人希望和光明……”
随着她的祷言,竟是有浅淡的芒光从脚下散发出来,将嬴战的腐蚀雾气驱散。
显然,修女的异能是克制嬴战的。
戚流萤大喜,挥着匕首认准了奶团子,再次攻击上来。
团子拧着白嫩包子脸,奶唧唧的说:“濛濛不喜欢坏姨姨,姨姨欺负濛濛。”
她说着这话,粉拳头挥了挥就要召唤出双头犬。
然,修女眼波一动。
她第一次抬眼,视线落在团子身上,忽的就散了全部祈祷力量。
她表情很奇怪,像是怀念又像是痛苦:“囡囡……”
嬴战面无表情,更多的异能调动出来,浓烈的黑雾以他为中心,几乎将整个绿洲覆盖。
蓦地,他太阳穴剧烈一疼,这具躯体的丧尸意志趁机压制过来。
眨眼间,高纬灵魂被顶下线,属于丧尸皇的意志掌控身体。
恰此时,戚流萤的攻击到了——
第118章 你爸会吃了你的!
流光尽头,便是无辜的三岁半奶团子。
她眨了眨圆乎乎的大眼睛,似乎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嬴战僵化的眉宇狰狞,凤眸黑瞳猩红扩散,浸染整个眼瞳,让他一双凤眸呈现血红血红的厉色。
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嬴战长臂一抄,拎起小团子朝屠夫扔过去。
小濛濛只觉的天旋地转,下一刻就到了——
修女怀里!
奶团子:“???”
濛濛爸爸咧?
她直起身子,东张西望四处找爸爸。
然而,整个绿洲里,到处都是腐蚀黑雾,雾气涌动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更别提找人了。
“把人给我!”屠夫冲过来,惊天金锤轮起来就砸。
尉迟风人一个闪逝,拦在屠夫面前。
他只凭单手,就将屠夫的金锤抵住了:“屠夫,欺负个女人可不算本事。”
话落,从他身后走出来四人,这四人明显也是一队的,且和屠夫小队非常熟悉。
老木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镜片后是一闪而逝的寒光。
老木:“看来,今天能好好活动一下了。”
这话未完,屠夫小队已经和尉迟风的人战在了一起。
修女退出战圈,她小心翼翼护着团子往完全的地方撤退。
奶团子不依,小身子扭来扭去,用力到憋红了小脸。
她吵嚷着:“放开濛濛放开濛濛,濛濛要爸爸要爸爸。”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会欺负爸爸的人!
修女差点抱不住团子:“囡囡乖一点,乖乖的别乱跑,外面很危险。”
团子扭头,鼓起腮帮子:“不是囡囡,濛濛不是你的囡囡,濛濛是爸爸的濛濛。”
她才不是别人家的,她是爸爸家的。
她只愿意给爸爸当小宝贝!
修女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团子粉嘟嘟,非常活泼又有朝气的脸,竟是心尖软和成了一片。
她摸着团子小脸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你和我的囡囡长的好像,我很厉害的,你当我的囡囡好不好?”
团子一口拒绝:“不好!”
她说完,上半身往外栽,够着小短手朝外面奶气的喊:“爸爸?爸爸你在哪呀?濛濛看不见你了。”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瞥修女一眼,又悄悄补上一句:“爸爸呀,这个姨姨要抢你的小宝贝。”
分明是不大的一句话,可传出去的时候,硬是让黑雾深处传来一声丧尸的怒吼声。
“吼吼吼”丧尸皇磅礴的精神力扩散出去,无差别攻击,将整个绿洲的所有生物都笼罩在内。
其中一处,黑雾翻滚的更厉害,仿佛是煮沸的开水,咕噜咕噜沸腾起来。
“嘘”一声让人心悸的清啸,白色的寒光宛如秋霜,炸裂而起,从黑雾最浓的地方破开,像是撕裂牢笼般。
戚流萤冷艳的脸出现,她面颊不正常的酡红,嘴角带鲜血。
她的匕首,狠狠扎在丧尸皇的胳膊上。
“修女!”她急急喊道,一抬眼就看到修女抱着奶团子。
戚流萤眼睛一亮:“修女,杀了嬴战的女儿,快杀了她,我坚持不住了。”
既然是嬴战在乎的宝贝,只要修女动手,嬴战肯定会转身相救。
这招围魏救赵,倒是能让她全身而退。
然而,修女抱紧团子,微微一笑:“我拒绝。”
我拒绝!
这三个字,像是当头棒喝,让戚流萤愣了下。
修女抚摸着团子后脑勺,温柔得说:“神爱世人,作为吾神的仆人,岂能对个无辜的小幼崽作下恶行?”
“戚流萤,你竟对个小幼崽喊打喊杀,末日三年你堕落了,需要吾神的救赎。”
戚流萤气的浑身发抖,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叫她心口泛疼。
去你女马的救赎!
戚流萤拔出匕首,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修女。
机会!
丧尸皇泛红的凤眸,像星盘一样旋转起来。
在他身后,无数的黑雾虬结在一起,形成一柄巨大的、黑色的,象征死亡的镰刀。
奶团子一见那镰刀,立马就激动了:“小灭灭,是小灭灭呀!”
她嘴里喊着,虽然不是召唤,可被系统逮到机会,毛兔子脚狠狠一踹,将窝在空间里好吃懒做的死亡镰刀踢了出去。
乌光乍现,小团子心里涌起熟悉感。
她想也不想,伸出小胖手一抓。
顿时,缩小了体型的死亡镰刀出现在团子手里。
死亡镰刀甫一出现,强大的、恶意的、冰凉的气息蔓延出来,将丧尸皇异能凝成的赝品吹散。
并且,那股气势让所有人感觉到冻入灵魂的寒冷,特别是那股子充斥着暴戾的毁灭恶意,叫人灵魂都瑟瑟发抖。
离团子最近的修女,首当其冲,被死亡镰刀那股气势冲击在灵魂上。
毁灭,死亡,黑暗,绝望!
“啊!”她表情惊恐,不自觉松手,将团子扔了出去。
奶团子抱着死亡镰刀,她没有摔倒,而是被悬浮在半空的死亡镰刀拖着飞了起来。
小濛濛兴奋得很:“小灭灭,濛濛好想你呀。”
她说不上来说为什么,看着死亡镰刀就觉得很亲昵很喜欢。
那种心情,和面对爸爸的时候一模一样!
死亡镰刀嗡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后,它带着小团子飞到丧尸皇头上,也不打算下去帮忙,就只护着团子。
丧尸皇仰头,猩红双眸盯着死亡镰刀,眼底涌现出不可抗拒的霸道。
这把武器,是他的!
“嗷!”他冲死亡镰刀怒吼一声,并且右手举了起来。
死亡镰刀并不太愿意,当初毁灭消失后,神明都不能另它折服,这何况一只丧尸。
然而,奶团子对爸爸有求必应!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小屁股后面像有小尾巴在摇来摇去。
她欢快的说:“爸爸,要接住小灭灭呀。”
死亡镰刀:“……”
它拒绝!
团子正要把死亡镰刀扔给丧尸皇,缓过劲来的修女开口:“住手!”
团子疑惑,转头看向修女。
修女尽量缓和口吻:“囡囡,它不是你爸爸,它是一直要吃人的丧尸,你赶紧过来我会保护你。”
闻言,团子生气了。
她气鼓鼓的,挥舞着粉嫩嫩的小爪爪:“才不是,濛濛爸爸才不是丧尸,爸爸也不吃濛濛。”
她这样说着,指挥着死亡镰刀,朝着丧尸皇的肩膀下落。
修女面露焦急:“囡囡,嬴战真的是丧尸,他会吃了你的!”
这话才落,丧尸皇有着银色尖锐指尖的右手,手腕一翻就掐住了小濛濛纤细的脖子。
寒光闪烁银指尖,正正刺在团子咽喉!
【作者有话说】
嬴战:这是小宝贝!
毁灭:这是小崽崽!
丧尸皇:这是猎物!
于是,丧尸皇被按着一顿暴揍。
……
鼻青脸肿丧尸皇:这是小崽崽宝贝!
第119章 崽崽好好吃的样子,吸溜!
暖的烫人,嫩的惊人。
即便是身体僵化,没有任何理智,只能凭借本能形事的丧尸皇,此刻也生出了想要小心呵护的冲动。
寒光闪烁的银色尖锐指尖,硬是怎么都刺不下去。
猩红眼瞳的凤眸,深邃地凝望着团子,似乎闪过些许神采。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
黑雾翻滚沸腾的中心,唯一能看清的一隅处。
身形高大、面色苍白的黑西装男人,单手掐拎着奶团子脖子,将之高高的举起。
奶团子手一手,死亡镰刀从她怀里掉落下来。
有天光乍泄,从上至下地洒落下来,映照出奶团子眼尾的一点湿润晶莹。
她表情是不太舒服的,可看着男人的眼里,却有直白流露出欢喜和孺慕。
这等奇怪的画面,仿佛是一幅被描绘在教堂拱形顶部,瑰丽到极致的油画。
光明和黑暗,圣洁和恶意,天真和肮脏,纯洁和堕落。
多种矛盾的美感,奇异的组合糅杂在一起,不矛盾还很和谐。
就,十分怪异。
其中,修女感受最深。
她握紧逆十字架,整个身心都被震慑住了。
天光覆盖在奶团子身上的那一刻,她似乎真的看见了神明!
是希望和幸福的神明!
她双眸含泪,为自己刚才想要独占团子的恶劣心思虔诚忏悔。
她不自觉诵吟出赞美神明的圣歌,目不转睛地望着团子,满心都是疯狂的、不可遏制的想要信仰她的谷欠望。
随着她唱出来的圣歌,无形之中她和团子形成神明和信徒的纽带关系,看不见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落在团子身上。
相对的,她越是对团子虔诚,她的异能就越发纯净强大。
修女感受到这种变化,她热泪盈眶到对团子跪了下去,并且深深的伏跪在地,额头碰触到地面。
吾神,从此以后,您的仆人将为您献上一切,包括生命!
信仰力的注入,让团子身体越发有力气。
这样被爸爸举着,她很不舒服地动来动去。
“爸爸,”糯糯的小奶音带出了小委屈,“濛濛不舒服,濛濛要抱抱,爸爸不要举着濛濛。”
小奶音很甜软,还带着可怜巴巴的颤音,尾音还撒着娇娇,叫人和尸哪里能拒绝呢。
丧尸皇动作迟疑了,脸上也带出显而易见的疑惑。
正在这时,掉落到黑雾里的死亡镰刀,咻咻旋转着将所有黑雾吸收一空。
它愤然而起,照着丧尸皇的胳膊就是一刀过去。
丧尸皇眼疾手快,抓着团子缩回手。
仿佛是习惯,他顺手将奶团子往怀里一踹,跳起来就往后跑。
“轰隆”一声巨响。
仿佛是地震,整个弯月绿洲都被死亡镰刀给一刀划成两半。
整个绿洲,之前遭到丧尸皇的异能腐蚀,然后又受了死亡镰刀一刀。
此时,湖泊塌陷,顺着死亡镰刀划出来的巨大缝隙,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陡然间,不大的绿洲隆隆震动。
从那地缝处,迅速蔓延开蛛网斑驳的裂痕。
随后,就跟泥石流一般,绿洲整个朝中心滑落塌陷。
这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没人反应过来,
绿洲外的流沙簌簌掩埋过来,汹涌的力道,将所有人往塌陷的中央推挤。
丧尸皇跑的最快,他单手护着怀里的奶团子,几个起跳后,率先冲进了绿洲中心。
绿洲地底下,明显是中空的,才会塌陷成这样。
死亡镰刀见团子被抢了,乌光一闪直接追了上去。
接着,竟是修女反应最快。
她脸上带着决绝的疯狂表情,追随着奶团子跳下去。
跟她前后脚的,不是别人,正是重生的戚流萤。
盖因重生了,戚流萤太知道这绿洲底下是什么了。
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让尉迟风来这里。
就是因为,绿洲底下就是真正的楼兰古城。
而生命之种,就被放在古城的祭祀殿深处。
她此行,一定要得到生命之种复活妹妹。
即便生命之种能研究出攻克丧尸病毒的疫苗,可以结束末日,不过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一辈子,重生回来,在乎的人本也不多,仇人倒是不少。
最大的仇人,遍就是丧尸皇嬴战!
下落的速度太快,奶团子被冲击的不轻。
她捂着小脑袋,迷迷糊糊的好半天都是懵的。
冰冷的触感,从手指头上传来。
又轻又冷,又磨又咬,就像是小虫子在咬手手。
奶团子不高兴,哼哼唧唧:“爸爸,虫虫虫虫咬濛……”
她没动,张嘴就喊爸爸,企图让爸爸帮她赶走虫虫。
最好,再能哄哄她。
果然,指头上的虫虫没咬濛了。
可没过一次,那虫虫又跑到了脸上,很轻轻地碰了碰,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团子被扰的不胜其烦,她胡乱挥着肉乎乎的小手。
“虫虫走开!”她嘀咕着,噘起了小嘴,“走开不要咬濛,爸爸打虫虫呀。”
她这么软绵绵的嚷着,又等了一会,就发现自己被人抱紧了。
抱团子的人很用力,力道也和爸爸不一样。
小呆毛转了转,奶团子慢吞吞睁开眼睛。
一睁眼,她就对上一双腥红色的凤眸,和爸爸的眼睛一样又不一样。
奶团子:“爸爸?”
丧尸皇没应,抱着奶团子,高挺的鼻尖在她身上嗅了嗅。
好闻的味道,好香的味道,好好吃的样子!
丧尸皇喉结滚了两滚,又用唇尖轻轻碰了碰团子小脸。
也香也软,想吃!
丧尸皇凤眸更红了。
奶团子浑然不知危险,她推开爸爸的脸脸:“爸爸,松开濛濛,濛濛会疼的呀。”
丧尸皇察觉到她的意思,连忙放松了力道。
这只小猎物很脆弱。
这个认知,突然蹿进他僵化的脑子里。
于是,丧尸皇碰团子时,越发收敛了力气,还下意识知道不能用指甲去碰团子,也不能划破团子的皮肤。
但是,饿!
丧尸皇蹲在地上,像只饿肚子的大狗狗,眼前分明摆着好吃的,却不能吃。
只能干着急的围着奶团子转悠,实在馋急了,他就下脑袋,凤眸半掩,用尖尖的犬牙,很轻很轻的磨一磨奶团子肉嘟嘟的手指头尖。
舍不得吃!想当宝贝藏起来!
丧尸皇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呜声,视线落在团子身上,就再撕扯不开了。
团子并没有觉得爸爸有哪里不一样,她站起来跺了跺小脚。
然后指着前面黑漆漆的甬道:“爸爸,我们去找种种,冲鸭!”
丧尸皇蹭地站起来,非常听话的抱着奶团子大步就往前跑。
那模样,哪里像是丧尸,说是忠诚的大狗狗还差不多。
丧尸皇跑的飞快,团子受不住的时候,他还自发知道要慢一点。
就在两人跑出甬道,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团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
第120章 他在等待,和崽崽的约定
肉眼可见的开阔的广场上,矗立着无数的泥人像。
那些泥人像,全都扭头朝着广场中心的方向望去,表情生动,动作逼真。
而在广场中央,是巨大的一颗枯树,数十个成年人才能抱住的树干,三米高的地方,像是被雷给劈断了。
漆黑干枯的树皮,留着被大火灼烧的痕迹,深刻醒目,是连岁月都无法洗去的伤痕。
“哇!”奶团子夸张地张大了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亮亮的。
她指着枯树,回头跟丧尸皇说:“爸爸,好大的树树。”
丧尸皇面无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泥人像群,敏锐的感知,让他觉得这里很危险。
奶团子毫无所觉:“爸爸,大树树会开花花吗?要是开花花的话,濛濛希望它开粉色的花花,濛濛最喜欢粉红色了。”
陌生的地下城,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处境。
团子没觉得害怕,反而就像是和爸爸来旅游的一般,她对什么都好奇极了。
团子拽拽丧尸皇衣领:“爸爸过去呀。”
丧尸皇单手护在团子身上,不肯再往前走,反而折身后退,要另寻出路。
团子急了:“爸爸错啦,爸爸笨笨……”
她念念叨叨,煞有介事,像个能干的小管家婆。
哎,爸爸笨笨,那就只好濛濛聪明了。
丧尸皇偏头,朝她意味不明的吼了声。
团子歪头,她一眼就看到丧尸皇张开的嘴巴里,上下两对犬牙白白的尖尖的。
她好奇伸手去摸,又摸摸自己的:“咦,爸爸的牙牙好长。”
这可馋坏了丧尸皇,送到嘴里的白嫩小肉手,软乎乎的,带着诱人的奶香味。
犬牙根发痒发烫,丧尸皇眯眼,拿舌尖卷住奶团子小手。
想吃!想啃!
奶团子咯咯咯的笑起来,爸爸舌忝的濛濛好痒。
系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到炸毛,生怕丧尸皇克制不住本性,直接按着团子就咬一口。
好在丧尸皇虽然没有嬴战清醒的意识,可潜意识里,他还是知道怀里的是个小宝贝。
小宝贝很脆弱,软叽叽的,还小小的一只,需要好好保护照顾,不然可能一口下去,小宝贝就在也没有了。
这点认知,时时刻刻吊着丧尸皇,让他即便是十分饥饿,本性无时无刻不再叫嚣。
每个被感染了丧尸病毒的细胞都在怂恿渴望,想要啃团子一口。
但没人知道,丧尸皇是如何克制住这种谷欠望的。
父女两人小闹了一下,奶团子被分散了注意力,也不纠结那颗枯树了。
就在此时——
“嗡”的一声,乌光冽冽,从那颗枯树身里爆发出团子熟悉的气息。
那股气息,似乎感应到了团子,震动就越发剧烈了。
奶团子似有所感回头,大眼睛蹭的就亮了:“小灭灭,爸爸是小灭灭在叫我。”
丧尸皇不想过去,他记得那把死亡镰刀,心里还有股怒意和背叛之感。
似乎那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有朝一日竟不听话了。
奶团子不依,她要去找小灭灭。
小濛濛:“爸爸,不可以把小灭灭留在这里哦,它会不开心的。”
团子虽然不懂的东西有很多,也失去了和毁灭之间的所有记忆,可本能的,她不想丢下死亡镰刀。
“轰隆”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死亡镰刀恢复本来体型,巨大的、森寒的镰刀刃面,闪过冰冷的毁灭恶意。
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从它身上扩散出来。
那力量暴戾又强势,摧枯拉朽的摧毁枯树周围的泥人像。
丧尸皇眸光凝重,不自觉将奶团子往怀里揣了揣。
奶团子不害怕这气息,相反她还觉得很亲切。
就像是很久之前,有那么一个人浑身上下就是这种味道。
而且,他还不喜欢濛濛哭。
奶团子白子脸皱紧了,咦,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濛濛不记得了?
她正想问系统,那边死亡镰刀咻的一下,将枯树炸裂成碎片,从树身里面飞了出来。
它似乎在生气,镰刀身上毁灭瘴气翻滚,朝着底下就是狠狠一刀。
“啊!”一声惨叫响起。
奶团子瑟缩了下,急急地拽丧尸皇衣领:“爸爸爸爸,快有坏蛋欺负小灭灭。”
丧尸皇冷眼旁观,任凭团子怎么喊,他都不为所动。
奶奶团子眼睛都急红了:“小灭灭,快回来呀,快回濛濛这里。”
仿佛是听到团子的呼唤,死亡镰刀毁灭瘴气一收,乌光闪过,瞬间就出现在奶团子手里。
然而,动作更快的是丧尸皇。
在那瞬间,丧尸皇斜刺里一伸手,正正拦截住死亡镰刀,将它抓在了自己手里。
这还得了,死亡镰刀立时就爆了。
无数的隐形攻击顺着丧尸皇胳膊,直接轰向对方脑袋,要将丧尸皇的灵魂给轰成碎片。
除了毁灭和奶团子,它绝对不认第二个主人!
哪知道,所有的攻击对丧尸皇来说,都是石沉大海,不仅毫无作用,在他手心,还传来一股吸力,将死亡镰刀积累多年的毁灭瘴气全吸了个干净。
死亡镰刀:“??!!”
氵金!
得了毁灭瘴气的力量,丧尸皇眼底亮光更甚。
就在那刹那,他的力量又强大了。
死亡镰刀装死,这个世界上,能这样吸收毁灭瘴气的,除了它的主人毁灭,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认出面前的人,和毁灭本是同源,死亡镰刀自闭了。
它刀柄一软,就要滑出丧尸皇的手,企图跑回奶团子的系统空间里去。
但是,丧尸皇哪里会让它跑了。
只见丧尸皇捏住镰刀身,甩手用力一划。
“轰隆”广场上,顿时多出一条半米深的地缝。
死亡镰刀嗡嗡两声,彻底乖顺了。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双手捂小脸,崇拜的吹道:“哇,爸爸好厉害!爸爸超级棒棒!爸爸拿着小灭灭好好看!”
呜呜呜,她可太喜欢爸爸刚才拿小灭灭的动作了。
她不知为何会这么欢喜,可系统却是明白的。
刚才丧尸皇使死亡镰刀的姿势,自是和从前那只毁灭堕落种一模一样的。
它捏着大鬼卡牌,毛爪子擦过牌面:“崽儿再不把你抽出来,怕是真要把你忘记了。”
大鬼牌毫无动静,画面上乌发少年,仍旧珍视的守护着怀里的记忆粉球球。
他仍在等待,等着约定到来的那一天。
外面地下城广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颤巍巍从枯树渣里伸了出来。
“救我……”
“滴答”鲜血从指尖滴落,浸润到泥人像的灰土里。
下一刻,全广场的泥人像都震动着——
活了!
并从泥人变成丧尸!
第121章 我爸爸最厉害,不接受反驳!
“轰隆隆”整座地下城似乎都在咆哮。
仿佛那只手上的鲜血,无意间放出了世间最恶的恶魔一般。
肉眼可见的泥人像,原本全都看着广场中心枯树的方向。
然而此刻,所有的泥人像都咔咔转头,一半人看着丧尸皇和奶团子,确切的说是盯着奶团子,一半人则盯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泥人像的脸上,表情也全都变了,双眼闪烁着邪恶贪婪的芒光,那是一种看到食物的饥饿眼神。
丧尸皇眯眼,愤怒地朝泥人像咆哮:“吼!”
盯着奶团子的泥人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有些胆小的当时就转过头,盯着那只手。
而有些贼心不死的,仍旧死死盯着奶团子。
丧尸皇将团子小脑袋往怀里按了按,浑身肌肉紧绷,扬起了死亡镰刀,浑身黑雾涌动。
那架势,活脱脱就是护食的凶兽,大有谁敢碰奶团子一根头发丝,他就能立时砍了对方!
那只流血的手的主人,还在虚弱的喊:“救我,嬴战救我!”
奶团子听出来了:“濛濛知道了,是那个欺负爸爸的坏叔叔,和欺负濛濛的坏姨姨一伙的。”
她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嬴战的死对头尉迟风。
团子奶哼两声:“濛濛不救你的,叔叔和姨姨一样坏!”
被埋在枯树渣里,腿断了一只的尉迟风急了。
他咬了咬牙说:“我知道生命之种在哪里,只要嬴战你救我,这次行动我就放弃,另外我帮你拿到生命之种。”
丧尸皇没说话,奶团子聪明得很,她一点都不相信尉迟风。
小濛濛:“爸爸说坏蛋是黑心肝,血血也是黑的,坏蛋都会撒谎骗濛濛,濛濛不相信你呢。”
无论尉迟风怎么利诱,奶团子就是不上当。
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理论,从成年人的角度来说服,根本就没法说通。
最后,奶团子小胳膊圈着丧尸皇脖子说:“爸爸,我们走!”
种种,濛濛会帮爸爸找到的。
兔子叔叔说了,濛濛是小锦鲤,还受小动物和花花们的喜欢。
所以,种种也一定会喜欢濛濛的。
她十分自信,能找到生命之种帮到爸爸。
尉迟风咬牙切齿:“……”
这个小崽儿简直油盐不进,太难搞了。
这话间,广场上无数的泥人,身上的泥巴土屑已经掉了,露出了真人的血肉和皮肤。
而且,他们还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双眼睛,全都像丧尸皇一样,猩红滴血。
这些泥人,竟全部都是丧尸!
泥人丧尸,也不知道被封在地下城有多少年了,此时因为鲜血的缘故,重新恢复过来,正是无比饥饿之时。
“嗷嗷嗷”当下就有朝奶团子扑过来的。
相比较尉迟风,曾经当做神明,身体被洗刷成了神体的奶团子,明显更吸引丧尸。
“吼!”丧尸皇大吼一声,单手执着死亡镰刀划过。
“轰”直接将觊觎团子的泥人丧尸,切成尸块碎渣。
丧尸皇下意识,将团子脑袋按进怀里,不要她看到这些不好的场景。
“吼吼吼!”丧尸皇愤怒得很,不断用皇者的精舍威压,威慑泥人丧尸。
可不知何故,这些泥人丧尸完全不受丧尸皇的压制。
另一边,尉迟风也陷入了生死危机中。
他本就受了伤,手臂上满是鲜血,腿还被压断了一只。
另外,刚才死亡镰刀在枯树里的那一击,也打在他的五脏六腑上,叫他瞬间就受了严重内伤。
尉迟风苦笑,也怪他贪心,见着落单了的死亡镰刀,就生出了垂涎的心思。
但他没想到,一柄武器竟是灵性到如斯地步。
不仅拒绝了他的收服,被触怒后,还直接伤了他。
周围,泥人丧尸一层一层的围拢上来,那种看猎物的饥饿目光,叫尉迟风头皮发麻。
尉迟风大声道:“小团子,我知道是谁害你爸爸变成丧尸生病的,只要你肯救我,我就告诉你仇人是谁。”
这话事关爸爸,一下就戳中奶团子软肋。
她歪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爸爸,现在的爸爸生着病病,比濛濛还笨笨的。
嘿嘿,濛濛可以保护、照顾爸爸哦!
小奶团心头升起一股自豪和责任感,从来都是爸爸照顾濛濛帮助濛濛,现在换成濛濛来。
濛濛一定把爸爸照顾的棒棒答!
嘿嘿,濛濛也很棒棒哦!
于是,她悄悄问系统:“兔子叔叔,濛濛要不要救坏叔叔呀?”
系统甚是欣慰,小崽儿真的好聪明,它再也不怕她被人拐骗了。
系统轻咳两声:“救吧,原故事里,还有比你爸更厉害的人,你爸脑袋里的晶核就是给别人进阶实力准备的。”
当然,要是嬴战的意识占据主导,这话当它没说。
奶团子绷紧小脸,很是认真的反驳说:“濛濛爸爸才是最厉害的,爸爸最最最最厉害!”
爸爸最厉害,不接受反驳!
系统冷漠脸:“……”
好的叭,你萌你说了算。
外面,小团子扯了扯爸爸衣服,奶气的说:“爸爸,我们救一下坏叔叔,等他说出小秘密,我们就不和他玩了。”
她自以为小声,其实小奶音半点不小。
听到要被过河拆桥的尉迟风:“……”
这小崽儿只有三岁半?说出去谁他女马信啊,小心眼一套套的。
丧尸皇不懂弯弯道道,他直接听奶团子的。
于是,丧尸皇往后退半步,双手握死亡镰刀,朝着尉迟风的方向就是一刀过去。
“隆隆隆”巨响过后,硬是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丧尸皇速度飞快,脚尖一点飞蹿过去,一把抓住尉迟风的手,将人拉拽起来。
“呼啦”腐蚀异能糅合了毁灭瘴气,已经进化成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丧尸皇背后虬结成一对黑色的翅膀,翅膀扇动两下,三人顷刻就冲出了泥人丧尸广场。
猎物跑了,广场上的泥人丧尸,纷纷朝着那方向追击过去。
片刻后,整座广场空无一人。
不大一会,着黑色修女裙的修女出现,在她身后还跟着手挽匕首的戚流萤。
戚流萤面带杀意:“修女,你最好乖乖就范,我会让你死的没有痛苦一点。”
修女嘴角翘起,面带微笑:“戚流萤你彻底堕落成魔了,神明是不会在宽恕你的。”
戚流萤不屑嗤笑:“神明?如果真的有神明,他怎么不来救你?”
修女一步步往后退,不知不觉退到了广场中心,原本矗立着枯树的地方。
修女握着逆十字架,表情虔诚:“吾神在上,戚流萤你对嬴战做过的事,吾神都知道,终有一日,报应会落在你头上。”
闻言,戚流萤不自觉想起久远的记忆。
她可是,亲眼见着嬴战被推到丧尸群里,生啃活咬眼睁睁变成丧尸的。
想起那个秘密,戚流萤脸上杀气更重了。
“留不得你!”戚流萤欺身而上,“背叛我者,都该去死!你也一样,所以去死吧!”
尾音尚未消退,修女继续往后半步。
“咔”的一声,她脚下不知踩着了什么。
“嗤啦”无数像触手一样的根须,张牙舞爪地腾空而起。
同时刺穿修女和戚流萤的身体,并将两人缠成茧子,咻的一下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整座广场,再次诡异的安静下来,像是一座狩猎牢笼。
第122章 呸,吃崽儿耙耙饭的爸爸!
地下城太大了,不辨方向,丧尸皇凭借着本能,冲出广场后,带着奶团子,提拎着尉迟风,就跑到个巷子里。
泥人丧尸没有追上来,不过所过之处,巷子外头尉迟风已经看到很多矗立的泥人像了。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不敢让鲜血泄露半点。
“啪”丧尸皇将人丢地上,转身抱着奶团子蹲地上,微凉的鼻尖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凤眸黑红黑红的,闪烁出饥饿的意向。
奶团子任由爸爸抱着,只有爸爸鼻尖蹭的她发痒了,她才伸出小手推开爸爸的脸脸。
嗨呀,笨笨的爸爸太粘濛濛了。
真是……超级开心呀!
尉迟风喘着气,看着互动的父女两人眼神不断闪烁。
现在之前,谁能想到一个丧尸,和一只奶团子,会以父女的名义这样相处?
这幕情景说出去,怕是根本没几个人相信。
奶团子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不过这一次有系统在悄悄提醒。
于是,奶团子绷起包子脸,严严肃肃的说:“坏叔叔,轮到你了。”
尉迟风坐将起来,微微低下头思考起来。
现在的丧尸皇嬴战没有理智,不足为惧。
奶团子只有三岁半,也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尉迟风心头稍定。
他勾起嘴角,正要随口编造个谎话糊弄过去。
哪知,得了系统提醒的奶团子,率先开口道:“叔叔大坏蛋,说谎话要长长鼻子,叔叔太不乖了,你的老师一定不喜欢你。”
尉迟风:“……”
他从未料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堂堂龙首基地的首领,生死落到只三岁半奶团子的手里。
而且,这奶团子太精了。
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就被识破了。
尉迟风头一回正视小濛濛:“是叔叔不对,叔叔给你认错。”
奶团子一本正经点头:“叔叔这样才乖,老师都喜欢乖乖的孩子。”
尉迟风哭笑不得,在团子的濛言濛语下,身心都不自觉放轻松了几分。
面对天真纯白的奶团子,不需要心机和手段,只要坦诚相对,奶团子还是非常好说话的。
尉迟风当下不再:“刚末日的时候,你爸不是丧尸,他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嬴楚和未婚妻戚流萤联手害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一起出任务,遭遇了丧尸潮。”
“嬴楚和戚流萤背地里早勾搭在一块了,你爸就成牺牲品。”
“不过,谁都没料到,他成了丧尸竟然变成了丧尸皇。”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也不回来报仇,每天都在城市里晃荡,有些人看到他在搜寻小玩偶。”
说到这里,尉迟风瞥了眼团子怀里的粉红色的兔子布偶。
尉迟风的话,奶团子大半都听不懂。
但是,系统完全懂!
奶团子半点都不急,她抬头踮起脚尖够着小肉手,轻轻摸摸爸爸的脑袋。
小濛濛说:“爸爸乖乖,濛濛超厉害的,可以保护爸爸哦。”
她有卡牌牌,还有小杖杖,还有骑士士和大将军小灭灭,还有兔子叔叔呢。
兔子叔叔还说,濛濛还有个超级超级超级第一厉害的秘密武器!
丧尸皇被摸地眯起凤眸,甚是满足。
他还拿大脑袋去蹭团子的小肉手,活脱脱跟条大狗子没区别。
就,粘人又热情。
系统面无表情:“……”
呸,吃崽儿车欠饭的家伙!
简直越来越过分了,现在还要崽儿反过来照顾他,太丢其他反派爸爸的脸!
对系统的吐槽,丧尸皇毫无所觉。
他抱着奶团子不撒手,比从前的小濛濛还粘人十倍!
奶团子咯咯笑起来,她欢喜地跺了跺小脚。
不经意间,她低头就看到丧尸皇小臂上血肉腐烂,深可见骨的伤口。
“呀,”团子低头噘起小嘴就呼呼,“痛痛飞飞痛痛飞飞,爸爸不痛哦。”
她边说着,反手召唤出卡牌,顺利抽取到治愈卡。
卡牌旋转在伤口上方,轻纱翠色的治愈芒光,缓缓从牌面上洒落下来,碰触到伤口,那伤口顷刻就治愈。
尉迟风眼睛都看直了,众所周知,丧尸身上的伤口,根本不能用治愈异能治疗,医药也无效。
所以一般丧尸身上,总会有很多无法愈合的伤口,时间久了,那些伤口腐烂恶臭,血肉一碰就掉了。
然而,现在奶团子的卡牌竟然能治愈丧尸!
尉迟风激动了,他坐直了身体,摆弄过去断掉的腿。
他激动的说:“小团子,也能叔叔治治腿好不好?地下城太危险,等叔叔腿好了,给你当保镖,绝对没任何人敢伤害你和你爸。”
跟生死比起来,自尊傲骨算个什么东西?
再说,已经跟奶团子低头过一次了,再厚脸皮服软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濛濛是善良大方的奶团子,不过涉及到爸爸,她就会很小心眼。
“叔叔带了好多人,要欺负濛濛爸爸。”奶团子噘起小嘴。
尉迟风赶紧认错改正:“叔叔改正!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叔叔以后帮你打坏人!”
小团子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深深凝望着尉迟风,仿佛是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在这种注视下,尉迟风竟然忐忑紧张了。
“好的叭。”奶团子忽的松口。
尉迟风大喜过望,只要腿能痊愈,怎么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一张治愈卡牌就把尉迟风收买了。
两大一小三人走在地下城里,往最深处的祭祀殿前进。
奶团子搂着爸爸脖子,窝在丧尸皇怀里,小声跟爸爸咬耳朵:“爸爸生病病了,好好休息,叔叔会打坏人的哦。”
也不知道丧尸皇懂没懂团子的意思,他低下头,拿冰凉的下巴蹭了蹭团子头顶。
免费打白工的尉迟风:“……”
总觉得自己不值钱了,好廉价。
尉迟风:“我听戚流萤说,生命之种就放在祭祀殿里,从前是楼兰的圣物。”
他说着,忽的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泥人丧尸变多了?”
而且,这个地下城封闭了无数年,楼兰古都一直存在于传说里,这些泥人丧尸又是打哪来的?
尉迟风忽的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他想到一种可能,一种恐怖的真相。
他面色凝重:“小团子,我们怕是被戚流萤那个女人给骗了。”
这话一落,尉迟风原本想分析一通。
哪知,团子忽的肚子咕噜叫一声,她眼睛一亮:“好香!爸爸那边好香香,濛濛闻到啦,一定就是种种的味道。”
尉迟风瞳孔地震,生命之种找到了!
第123章 叮咚,恭喜你加入奶崽后援会
地下城太大了,跑上一天也逛不完。
若是飞到半空中,俯视往下看,就会发现,地下城的边际根本就没有尽头。
视野之内,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泥巴搭建的房屋住所,以及宽阔的街道,还有街面上的挨挨挤挤的泥人丧尸。
然而,坐在爸爸肩膀上,飞到半空中的奶团子看到,地下城东边,突然多出来一个翠色葱茏的大树。
那颗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眨眼之间就长得葳蕤遮天,蘑菇一样的树冠,巨大磅礴。
奶团子惊叹地张大小嘴巴:“哇,更大的树树。”
这棵树,比刚才广场中央的枯树还大。
丧尸皇眯眼,尝试着直接从天空飞过去。
剩尉迟风在地面,脚不停蹄的追赶。
离得近了,团子嗅到的那股香味更浓了。
她吸溜吸溜直咽口水,双眼放光的盯着大树,从衣兜兜里掏出奶糖糖。
她自己吃了一颗,还不忘塞一颗给爸爸。
丧尸皇并不需要吃东西,也没有任何味觉。
不过是团子给他的,他也就顺势用舌头含着,品不出味道,也欢喜地眯起了凤眸。
更喜欢小宝贝了!
“呀,那里有人!”奶团子指着地面说。
丧尸皇落地,面无表情的一扫。
屠夫等人激动地蹿上来:“老大!”
然而,不等五人靠近,丧尸皇手上死亡镰刀一划,杀气腾腾的毫不留情面。
屠夫懵了。
老木拉了他一会:“别过去,老大又没理智了。”
屠夫不太能接受,他看看奶团子又看看丧尸皇,不得不接受老大只认奶团子,不认他的事实。
屠夫崩溃,宛如被抛弃的怨妇一般:“老大,你怎么能对我始乱终弃?”
老木四人窘得很,赶紧捂着嘴巴,把人拖到一边。
在另一边,有一队全身都笼罩到黑袍子的人,当头的是位神父。
他们全都表情严肃,脖子上带着和修女一样的逆十字架。
此时,神父对着树上一翠色的茧子,在低语吟唱着什么。
在那绿茧子边上,还有另外一个茧子,不过那个茧子动来动去,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尉迟风的人马,和神父的人隐隐形成对峙的局面,一方着手摘绿茧子。
奶团子好奇看着,她盯着茧子看了会就不感兴趣了。
她仰头,秀气的小鼻子嗅了嗅,终于找到香味源头。
“那里,”奶团子拽着爸爸衣领子,“爸爸,濛濛找到了,那里有个黄果果。”
说完这话,她直接冲大树奶声奶气的喊:“树树呀,濛濛可以不可以摘你一颗果果吃呀,濛濛都被你的果果香饿了。”
她捂着肚肚,软糯的小奶音带着甜腻的小抱怨。
其他人惊了下,这个小奶团子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看到大家都在相互严防戒备吗?
对团子的愿望,丧尸皇想也不想,直接黑色的双翅呼啦出现,在背后扇动两下,飞起来带团子去取那颗黄果子。
“不准动!”尉迟风龙首基地人马,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那人说着,一记风刃就射了过来。
“你们当我屠夫死的吗?”屠夫眼瞪若铜铃,一对锤子舞出哗啦啦的破空声,刚才被老大忽视的愤怒,瞬间找到了出气筒。
神父看了眼,没有动作,只是他的吟唱更快了,身上也逐渐散发出强大的白光。
“住手!”冷不丁,一声冷喝响起。
喘着粗气,累的跟死狗一样的尉迟风好歹赶上了。
他的手下立刻围拢过来:“队长,那个茧子里是修女和戚流萤,我们正要救人。”
尉迟风眉一挑,哼哼两声:“戚流萤?救什么救,不救。”
回过头来,他又喜笑颜开的对奶团子说:“小团子你去摘果子,要不要叔叔让土系异能给你搭个梯子?”
其他人一脸懵:“???”
队长,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哪知道,尉迟风还有更狗腿的:“小团子你不要梯子,那我让水系异能给你搞一桶水,一会可以用来洗果子,免得吃坏肚子。”
听到这建议,奶团子点头应了。
爸爸说过,小孩子要讲卫生,才是乖宝宝。
随后,就在丧尸皇的帮助下,咻的飞了上去。
总算被奶团子需要了一次,尉迟风倍觉满足。
他脸上不自觉带出了笑容,是那种很傻的姨母笑。
小奶团子真可爱,他总算是个get到养成的乐趣了,为她付出给予她全部,看着那张软乎乎的小脸,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在这肮脏堕落的末日,还能有什么是比奶团子还纯洁美好的?
尉迟风感叹,难怪嬴战都成丧尸了,还能忍着本性,也要养这么一只小奶团,要是他有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闺女就好了。
带着点想诱拐奶团子的小心思,尉迟风一回头,就对上全员傻掉的手下。
手下甲合上惊掉的下巴:“大佬,戚流萤真不救?她不是咱们未来的大嫂吗?”
之前,戚流萤突然出现在基地,还直接找上了队长,再后来两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更有人看到,两人早上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所以,大家都将戚流萤当未来的队长夫人看待。
尉迟风眼底的温情一收,薄凉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他冷笑:“我不捡破烂。”
况且,戚流萤和奶团子不对付,他现在站团子,当然要同仇敌忾了。
然而,就在此时,两颗茧子其中一颗,表面发出咔咔的声音,就像是鸡蛋壳被磕破的一样。
下一刻,一双手从里面破茧而出,顺着裂痕,用力将茧壳拨开一条缝隙。
戚流萤那张脸露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尉迟风,脸上表情一喜。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离那颗黄果子越来越近的奶团子和嬴战。
戚流萤大惊:“尉迟,拦住他们,那颗就是生命之种,不能让嬴战拿到。”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抬头,表情甚是微妙。
有人心思微动间,已经露出了贪婪的抢夺神色。
另一颗茧子,此时也破开了个洞。
修女面色惨白,她气若游丝,似乎快要不行了。
修女对神父说:“吾神在上,神父我找到吾神了!我找到她了!”
这话,对神父等人而言,更像是惊雷。
吾神?
吾神真的存在!
修女不自觉看向半空,眼底的信仰疯狂而执着。
她努力抬起手一指:“她,就是吾神!”
小濛濛,就是他们的神明!
第124章 狗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当身处绝望的末日,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蹒跚前行。
可是,天永远都不亮。
黑夜像瘟疫一样蔓延,等不到黎明的到来,看不到光明的降临。
即便是还活着,但灵魂已经死亡。
末日后的第三年,名为“曙光会”的组织应运而生。
这个组织里,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异能者寥寥可数。
曙光会会长,末日前便是一名教堂神父。
末日后,他和修女一样,靠着自身的信念,觉醒了特殊异能。
后来,神父自称是神明的仆人,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是末日的救赎,是绝望中的唯一希望。
曙光会在末日里,带来一根希望的虚幻稻草,很快便发展成为继龙首基地和屠夫所在的佣兵联盟之后的,第三大组织。
没有人比神父更清楚,这个末日已经腐烂堕落,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神明。
然而,现在修女指着那只矮墩墩的奶团子说——
“她,就是吾神!”
神父抿着唇,皱眉抬头看着落在树杈上的团子。
他身后的信徒,听闻修女的话,皆目光狂热起来。
神明!
神啊,他们真的等到了救赎!
相比较另外一些人对生命之种的贪婪,曙光会的人明显心思又单纯又疯狂。
可神父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人再是激动,也全都忍耐着,只用期待和热切的视线锁着团子。
小濛濛已经快接近那枚黄果果了,她晃着小短腿,直勾勾地盯着果子。
她顺手拍拍大树:“树树呀,濛濛可以不可以吃你一颗果果?”
她很有礼貌,即便被香得勾出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也没央着爸爸帮忙摘果子。
丧尸皇扇动双翅,单手提拎着死亡镰刀,纷繁的黑色鸦羽往下飘落,那模样像极了圣经故事里的堕落天使。
他没动,另一只手护在团子腰间,猩红眼瞳竖起,像是警惕的凶兽。
丧尸皇,感觉到了这颗大树的危险。
奶团子毫无所觉,她噘起小屁股,抱着粗树枝桠,哼哧哼哧慢吞吞往果子挪动,就好像是一只笨拙的毛毛虫。
靠近了果子,奶团子脑袋凑过去,围着果子嗅了一圈。
于是,她更馋了。
小濛濛叉着双腿坐起来,眼睛透亮:“树树,你的果果好香啊,它甜不甜呀?濛濛喜欢吃甜甜的果果哦。”
对团子的童言童语,其他人都没在意。
谁知道,那巨大蘑菇形状的树冠,竟然无风自动,树叶摇曳间发出婆娑的簌簌声响,像是在回应团子。
而团子忽的高兴拍手:“谢谢树树,濛濛一会给你浇好多好多的水水。”
说着,那颗黄果子众目睽睽之下,自动从枝头脱落,咕噜滚到团子怀里。
一众人惊奇了:“……”
这是什么异能?居然可以和植物沟通。
此时,奶团子抱着黄果子,扭着小屁股往后倒退。
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半空中的爸爸。
小濛濛靠近树身悄悄问:“树树,你能不能再给濛濛一个果果呀?濛濛爸爸还没有呢。”
奶团子是最贴心的团子,她从来不会忘记。
众人哂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法童趣又天真。
那可是生命之种啊,这么大一棵树,也只结了一颗,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结出第二颗呢。
然而,下一刻一众人就被打脸了。
只见大树枝叶摇动的更厉害,须臾之间,一股浓郁的香气从树身上散发出来。
那香气先是果酸的清新,后来随着香气渐浓,便由酸化为甜,像橙子那样的酸甜味道,十分好闻。
待那香味最浓的时候,就在团子面前,从枝丫节点处,又生出了一枚黄色的果子。
果子鸡蛋大小,和团子手里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惊了,这棵大树真的有灵智,能听得懂奶团子的话?
还是说,奶团子的异能太特殊,不仅可以沟通植物,还能进行催生?
这些问题还没有答案,紧接着在那股果香之下,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
“啊,我的异能等级瓶颈松动了。”
“我身上又有力气了。”
“快看我的胳膊上的伤口,竟然不流血了。”
“真的是生命之种!”
“只是香味就有这种奇效,生命之种太神奇了。”
“刚才戚流萤说了,生命之种可以结束末日,它真的是全人类的希望!”
……
这样的纷纷议论,顿时叫所有看向团子的目光都火热了。
生命之种,还是可以被奶团子催生的果子。
如果控制住了奶团子,岂不是说想要多少生命之种都可以?
这样的诱惑太动人了,几乎就在那刹那,有人的心思就变了。
奶团子对人心善恶,十分的敏锐。
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恶意,小奶团将果子往兜兜里藏了藏。
她奶气的说:“果果是濛濛和爸爸的。”
丧尸皇将团子抱下树,父女两人才落地。
“交出生命之种!”
戚流萤站出来,匕首指着两人,面无表情极了。
奶团子往爸爸身后一躲,腮帮子鼓鼓的说:“才不给你,这是濛濛摘的,濛濛要帮树树浇水水,濛濛有劳动的。”
爸爸说过,用劳动换成果天经地义,濛濛没有白要树树的果果呢。
小濛濛鄙夷:“坏姨姨都不爱劳动,羞羞羞。”
戚流萤面色铁青,一场抢夺到了团子嘴里,就成不爱劳动了。
这叫人如何反驳?
其他人:“……”
奶团子的逻辑,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众人不自觉都被带歪了。
系统就很无语,这一届路人配角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屠夫哼哼,将金锤抡的呼啦作响:“交你女马个头,连三岁小孩的东西都抢,你还有脸皮吗?”
他站在团子面前,谁要想动丧尸皇和奶团子,都只能踩着他尸体过去。
老木推了推眼镜,带着其他队友,默默站到屠夫身后,跟他共同进退。
戚流萤转头对尉迟风说:“尉迟风,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拿到生命之种吗?”
尉迟风微微仰着头,眯起眼睛看团子。
他口吻讥诮:“那又怎么样?答应了你就一定要兑换?”
闻言,戚流萤表情扭曲,显然被尉迟风的出尔反尔气的不轻。
狗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于是,戚流萤冷笑一声,缓缓往后退几步,自己单独成一方。
下一刻,她说:“只有我知道生命之种的用法,想要分一杯羹的,都站到我身后。”
尉迟风冷嗤,可紧接着,身后的下属,竟是有一半的人都跑到戚流萤那边,顿时他笑不出来了。
尉迟风表情冷极了:“戚流萤,你挖我墙角。”
如今撕破脸,戚流萤只朝他冷冷一笑。
眼下,在大树底下,就分成了好几波的势力。
曙光会的神父以及众信徒,没有任何异动,唯有修女很担心团子,表情带着焦急。
龙首基地,忠心于尉迟风的,也暂时没有对团子出手,他们都听队长的。
剩下的就是站护着丧尸皇和团子的屠夫小队,以及充满敌意的戚流萤和她的人。
屠夫蔑笑一声:“戚流萤你就这点人,想动我老大你白日做梦。”
戚流萤嫣然莞尔:“谁说我只有这点人?”
话音未落,她手上匕首猛地投掷出去,咻的一声扎在树身上,并且没入到柄。
顷刻间,那株大树活了过来,无数枝条像蛇一样张牙舞爪。
“唰唰”树身震动,被匕首扎到的地方,竟是流出猩红色血液。
“吼吼吼”远处广场的方向,更是传来无数泥人丧尸的嘶吼和奔跑声。
那些泥人丧尸,都被大树给召唤了过来。
就在这四面楚歌的危机之中,戚流萤盯着团子,吐出势在必得两个字——
“动手!”
第125章 丧尸皇张嘴就向团子咬下去
饶是迟钝的小团子,也察觉出了不对。
她抱紧两颗果子,拽住丧尸皇西装裤,越发往他身后躲。
毛兔子的系统严肃地耸动三瓣嘴说:“崽儿,把双头犬召唤出来保护你。”
奶团子乖乖点头,小声在心里喊了句骑士和大将军。
没人注意到,一头无毛凶猛,还瞬身冒火焰的双头犬,悄然出现在场中。
它就是个天生的狩猎者,四肢肉垫来去无声,潜行在暗影之中,谁都注意不到。
另外,系统深呼吸,将卡牌也准备好,能让团子时刻抽到。
攻击来势汹汹,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涝,最先是大树动的手。
大树受伤,似乎被激怒了,柔软的枝条漫天飞舞,遮天蔽日的十分恐怖。
不管是敌我,只要是在树下的生物,都遭到了大树的攻击。
有人被枝条捆绑起来,倒吊上天,在狠狠的被枝条捅穿心脏,当场死亡。
也有的人被五花大绑,枝条直接往四面八方拉扯,连惨叫都来不及,残肢混着血雨瓢泼洒下来。
鲜血,将地面染成迷离的血红色。
生命在这一刻,最廉价不值钱。
尉迟风愤怒大吼:“撤退!”
神父也让自己的人往一边躲,修女频繁朝团子张望,神父一个没注意,她一咬牙提拎着裙摆,冲进了翠色枝条里,往团子靠近。
吾神有危险!
吾神需要她的仆人!
神父怔然,也就随她去了。
他是曙光会的神父,是信徒的精神支柱,这个时候他要带领信徒走出地下城,不管这中间有都艰难险阻。
相对而言,奶团子身边的枝条是最少的。
许是她怀里那两枚果子的缘故,大树再是疯狂攻击,也有意识的避开了团子。
屠夫五人挡在前面,沾了团子的光,暂时得以喘息。
却在此时,戚流萤带着人杀到。
追在他们头上的枝条是最多的,而随着戚流萤的靠近,连带着团子周围的安全也告破。
屠夫气坏了,金锤子一抡就砸过去:“滚你女马的,不要脸的玩意儿,休想从我锤子底下过去。”
老木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侧头对团子说:“小公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带着老大先退出地下城。”
奶团子二话不说,牵着爸爸的手就哒哒往外头跑,半点都没煽情,更没说要和叔叔们同进退的话。
老木捂心口:“……”
虽然知道小公主年幼不知事,但老木还是觉得被伤害到了。
小幼崽都没有心。
转头,他将这股不痛快的情绪,发泄到敌人身上。
碍着老大跟小公主的,就统统成为他的植物化肥吧!
丧尸皇本就没意识,奶团子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于是,奶团子坐在双头犬背上,气势昂扬的指挥:“爸爸,赶走他们。”
前路上,是被大树召唤,哗啦奔涌过来的泥人丧尸。
整个地下城的丧尸都在往大树靠近,数量多到形成一场小型的丧尸潮。
连同出去的甬道,也都全被堵了。
同为丧尸,可是这些泥人丧尸却不受丧尸皇的精神压制,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不用团子说,丧尸皇手挽死亡镰刀,脚尖一蹬,呼啦就冲了出去。
乌光冽冽,宛如流星的弧度,所过之处,全是丧尸残肢碎渣。
如同一场尸雨,是死亡的狂欢,毁灭的盛宴。
小濛濛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看到这些,从前有爸爸帮她蒙住眼睛。
现在爸爸正在忙,团子遂自己蒙住眼睛。
她还奶气的嘀咕着:“爸爸说濛濛还小不能看,濛濛是最乖的,濛濛不看。”
双头犬走的很稳,也将团子护的很周全。
然而,一刻钟过去,这条甬道还没走到尽头。
团子没耐心了,她悄悄支开指缝,偷偷往外看。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爸爸?”
遍地的尸山血海里,单手执着死亡镰刀的丧尸皇,凤眸猩红如焰火。
他的黑西装,几乎被染成血红色。
不知道杀了多少泥人丧尸,这条甬道里,如今干干净净的。
有风吹过,带起的全是丧尸的恶臭。
而丧尸皇,凤眸红亮地朝团子一步步走来。
他喉结滚动,俊美的脸上,即便沾染了黑血,也是极致的漂亮。
可那张团子熟悉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他目不转睛都锁着团子,带着猎人对猎物的qin占,还有肉体和灵魂饥饿到顶峰之后,除却奶团子,他再看不到其他。
团子有些不安,面前的爸爸好陌生,看她的眼神好可怕。
她拽紧双头犬脖毛:“爸爸,濛濛是宝宝是小宝贝呀。”
丧尸皇点头,僵化的喉结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宝,宝。”
熟悉的称呼,仍旧不能让团子安心。
丧尸皇蹲下身,双头犬夹紧尾巴,伏跪在地上压根就不敢动。
冰冷的大手抚摸上团子的脸,拇指指腹反复摩挲,将团子小脸都给搓成了粉红色。
小濛濛觉得有点疼,不过她不敢吭声,只得紧张地望着爸爸。
她想去拉爸爸的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敢。
于是,她只得重复说:“爸爸,濛濛是爸爸的宝宝……”
说着说着,小奶音就带起了颤音。
她噘起小嘴,委屈巴巴的红了眼圈。
噫呜呜噫,生病病的爸爸不好,一点都不好。
想起生病,她就想起了黄果子。
奶团子连忙从兜兜里掏出果子:“爸爸吃爸爸快吃,吃了病病就好了。”
等爸爸病病好了,就还是濛濛最最最最最喜欢的爸爸啦。
丧尸皇看都不看一眼,他猩红如琥珀的凤眸里,只有奶团子。
“好香,好香的味道。”
“好饿,连灵魂都好饿。”
“想吃,想吃了她。”
然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驳:“不能吃,不能吃小宝贝,吃了就再也没有了……”
于是,丧尸皇陷入了艰难的挣扎之中。
一边是作为丧尸的本能,一边是对团子残存的情感。
小濛濛见爸爸不动,她急急凑上前,要将果子塞爸爸嘴里。
这番靠近,令丧尸皇对团子血肉的渴求更甚了。
下意识的,丧尸皇身子往后仰,拉开和团子的距离。
“呀,”奶团子惊呼一声,手上果果掉了,“濛濛的果果。”
她反应飞快,蹦起来就哒哒跑去捡。
果子咕噜滚动,团子脚下踩着残肢,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下去。
丧尸皇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去接。
斜刺里,一柄匕首飞射而来,直直朝着团子后背。
“吼!”丧尸皇愤怒了。
谁敢动他的小宝贝?
他反手镰刀一划,将那把匕首打偏出去,看到了不远处面带冷笑的戚流萤。
“啪叽”就这一打岔,奶团子摔了下去。
她肉乎乎的小手心磕碰到地上,被磨破了皮,渗出了点点鲜血。
小濛濛满脸懵,她愣了好一会,见爸爸盯着她的手,喉结不断滚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啃了她。
奶团子后知后觉,皱了皱小鼻子,习惯的把手手给爸爸看:“爸爸要呼呼,濛濛疼。”
就这一句话,丧尸皇犬牙冒出薄唇,彻底发狂了。
小濛濛的鲜血,那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丧尸皇本能爆发,无法克制!
他发出暴戾的吼叫,张嘴就向团子幼细的脖颈咬下去。
下一刻,鲜血飞溅——
【作者有话说】
先小剧透一下,绝对不虐的!绝对不虐的!绝对不虐的!
小濛濛头发丝都不会掉一根!
姽姽是甜文作者是亲妈,绝对不虐主角!小可爱们放心。
第126章 爸爸会从肚里把濛濛再生出来
尖锐的犬牙,只需要轻轻一扎,就能刺破白嫩的、幼细的幼崽脖子。
让温热的鲜血……
迸溅?
戚流萤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愣愣低头,胸口处一根削尖的木枝,有两个手指头那么粗,从后背到前胸,穿透而过。
温热的鲜血迸溅。
不过溅出来的鲜血,是她的身体里的罢了。
戚流萤难以置信:“咳咳。”
她背后的人,猛地抽出木枝,并转过身来。
不是别人,正是修女!
修女浑身都有细小的伤口,很是狼狈,可她的眼眸灼热晶亮,脖子上的逆十字架,晃荡之间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她冲戚流萤勾起嘴角,带出一丝奇异的微笑:“渎神者,当被裁决永坠地狱。”
戚流萤咳出几口鲜血,捂着胸口的伤不自觉后退。
鲜血从她指缝滴落下来,混入黑色的丧尸残值脓液里,莫名多几分香甜的味道。
凤眸猩红的丧尸皇,忽的转头。
这股鲜血的味道,虽及不上小宝贝的一半香甜,但也足以让丧尸皇勉强转移注意力。
他毫不犹豫闪逝过去,快出残影,五指成爪攻向戚流萤。
那股暴戾的狠劲,像是要将戚流萤撕成碎片。
戚流萤表情一变,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她想也不想,直接蹲下就地一滚。
“嗤啦”甬道土墙破碎,土屑飞溅,土砖在丧尸皇一爪之下,碎成土渣渣。
戚流萤伤口疼的厉害,她根本不敢往后看,爬起来拔腿就折身往回跑,退回到大树那边。
丧尸皇锁定戚流萤,飞快追杀过去。
短短的甬道,戚流萤用出两辈子最快的速度。
丧尸皇就像是索命的死神,她头皮发麻,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越来越近。
割人的锋芒,锐利的银色指甲尖,就在脑后!
快点,再快一点!
……
眼看爸爸眨眼就不见了,团子茫然喊了声:“爸爸?”
她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她还太小,根本理解不了。
团子低下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擦伤的手心。
圆乎乎的杏眼,顷刻就红了眼圈。
她噘起小嘴,带着哭腔哄自己:“不疼,濛濛不疼嗝,濛濛嗝可以自己呼呼嗝。”
给自己呼呼完,她捻起袖子一擦眼睛,爬到双头犬背上,绷着小脸下令道:“骑士士大将军,我们去找爸爸。”
爸爸还生着病病,果果也没吃,濛濛要去找爸爸!
双头犬两颗脑袋一碰,狼头嗷呜一声,带着团子撒开四肢,就往回跑。
一路上,没有半个泥人丧尸,所过之处,全都是打斗的痕迹。
团子捧着两颗果果,稚嫩的小脸愁坏了。
她抓起裙摆,小心翼翼将果果擦干净,免得爸爸一会吃了肚肚痛。
想起爸爸,团子又有点难过了。
她抿起小嘴,悄悄用袖子擦掉眼尾的湿润,即便眼圈红彤彤的,没有爸爸在,她也倔强着不哭。
系统看得心疼,可也没办法。
丧尸吃人这是本能,丧尸皇养着小团子,就时时刻刻都在和自己的本能做斗争。
平时没大动作还好,一旦像刚才那样,丧尸皇大开杀戒,亦或是嗅到团子的鲜血味,立马就会失控,彻底被本能掌控。
他只想,吃了团子!
他越是喜欢团子,团子在他的眼里,就越是美味,且还是独一无二的极致美味。
这是丧尸种族特性,无法避免的本能。
系统将这番话,用团子能理解的方式说了一遍。
团子坚定,大声反驳:“不吃的!爸爸不会吃濛濛的,濛濛是爸爸的小宝贝,是爸爸的宝宝,吃了濛濛爸爸就没宝宝了。”
系统:“……”
奶团子眼睛更红了,不过她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爸爸。
她小小的抽哒了下,嘀咕着问:“爸爸是想把濛濛吃到肚肚里吗?”
系统应了声。
过了会,团子竟然说:“如果爸爸真的想吃,濛濛可以给爸爸吃的。”
闻言,系统惊了。
臣卜槽,崽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哪知道,团子又一本正经说:“濛濛知道,小宝宝都是从大人肚肚里生出来的,爸爸吃了濛濛,会从肚肚里把濛濛再生出来。”
她这么说着,不仅不难过了,反而还有点点期待待。
爸爸的肚肚,一定也超级好玩儿的。
系统一言难尽,压根不知道是要先跟崽儿科普忄生知识,还是先上一堂男女身亻本结构的生物课。
“嗷呜”冷不丁,狼头嚎叫一声。
双头犬全身伏低,背部肌肉紧绷,呈攻击的姿态。
甬道口,心怀叵测的异能者,拦住了团子。
这四人是一个小队,落在团子身上的视线无比贪婪。
其中一人道:“小孩儿,你是要去找爸爸吗?叔叔可以带你去。”
另外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在刚才看到了丧尸皇。
这四人边说边四下散开,十分有默契的将团子包围了。
团子捂紧了果子:“坏人!坏人走开!濛濛的骑士士和大将军会咬你们的。”
到底只有三岁半,奶团子还是有点怕的。
她抓紧了双头犬的脖子长毛,紧张到小脸发白。
系统准备好卡牌,并特意将毁灭那张大鬼牌放到最容易抽取的地方。
四人不退反进,在他们眼里,一头变异狗,一只奶团子,战斗力约等于没有。
如此天赐良机,简直就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得了奶团子,就能得到无穷无尽的生命之种。到时候,整个末日还不是他们四人说了算。
眼看四人越来越近,团子慌了。
她从双头犬背上滑下来,哒哒跑到角落里,乖乖躲好,将场地都让给双头犬。
小濛濛:“骑士士大将军,打他们”
这些大人们太坏了,连小孩子都要欺负,肯定没有上过学,没有老师教的。
双头犬前爪刨地,嗷的一声,身上腾出橘红火焰。
没有团子拖累,双头犬车彻底放开手脚,两颗脑袋同时伸舌头舌忝了舌忝了嘴角。
主人都下令了,它不吃了这几个人都不好意思。
四人表情凝重起来,对着双头犬率先发动异能。
眨眼之间,双头犬就和四人战在了一起。
片刻后,一人竟是从双头犬肚子底下跪滑穿过去,直直朝着团子的方向。
“汪汪”双头犬一怒,尾巴一甩,却被另外三人缠住分不开身。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一道刺眼的白光,匹练般的激射而出。
“轰隆”那人被撞飞出去。
白光退散,露出修女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手腕上缠着逆十字架:“想要伤害吾神,你们做梦!”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大招。
修女咬牙,回头侧目看了团子一眼:“吾神……”
她决绝地冲过去,赤手空拳,只坚定而疯狂地握着逆十字架。
修女,以自己身体为武器!
“隆隆”耀眼的白光,凝结成光柱,冲天而起。
这样的力量,叫双头犬都不适的后退。
太纯净,就像是曾经神明的力量一般。
片刻后,白光逐渐消散,露出了一个大土坑。
在那个坑里,另外四人毫无踪影,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至于修女,她躺在坑底,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握在手里的逆十字架,此时无声的破碎消散,就像是燃烧过后的灰烬。
风一吹,就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小濛濛惊呆了,她无措地站在坑边。
这个姨姨,她记得的,最开始是和坏姨姨一起欺负爸爸和濛濛,后来姨姨变好了,好几次都帮了濛濛。
只要不涉及爸爸,奶团子就不记仇。
她哒哒跑过去,站在修女身边:“姨姨,你流血血了,你疼不疼呀?”
要是疼的话,濛濛可以给呼呼的。
修女翘起嘴角,她眼神温柔又信仰,脸上更是带出一种殉道者的满足感。
为了吾神,她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修女抬手,似乎想摸团子一下。
团子连忙蹲下,肉乎乎的小手拉住修女的手。
这边动静太大,惹得附近的人全围拢过来。
看清坑底的人,神父大惊:“修女!”
他跳下坑,动作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修女对团子说:“吾神,可否给您的仆人一点点的赐福,让您的仆人来生可以好过一点。”
赐福?
奶团子歪头,她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
这个濛濛会的,神明爸爸教过的哦。
于是,奶团子绷着小脸,拉着修女的手,正儿八经的说——
“吾以幸福之名,赐予眼前的信徒健康、富足、喜乐和幸福。”
这话一落,顿时以团子和修女为中心,两人之间显露出一条白色的薄纱光带。
那光带圣洁,远远的似乎有飘渺的圣歌传来。
在团子身上,另有让人想要膜拜叩首的圣光辐射开来。
凡是被圣光照耀的人,灵魂产生莫名的颤栗,身体的疲劳和伤口全都不药而愈。
变化最明显的是修女!
她生机本来就要消散,纯粹撑着最后一口气。
可是团子一赐福,她不仅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身体里异能能量磅礴又强大。
与此同时,她更是信仰奶团子。
修女朝团子单膝跪下,并低下了头颅。
奶团子心神微动,她抬手放到修女头顶说:“吾收到了你的虔诚,吾允许你成为吾的骑士,护卫吾的安全,将吾的光辉洒遍整个世界。”
所有人都看到,奶团子身后,出现一道虚影,那虚影头戴弯月神冠,手持弯月神杖。
无比的圣洁,无比的尊贵!
神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
这就是神明!
这真的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吾神!”
“吾神在上!”
“吾神在上!”
曙光会的人,自发地朝团子跪下来,每个人都在满怀激动的高声呼喊,每个人都热泪盈眶。
他们真的等到了救赎的神明!
末日,有救了!
连同神父,也噗通一声就朝团子跪下了。
他呼喊的比谁都大声:“吾神,吾神在上!”
【作者有话说】
小濛濛期待:爸爸再生濛濛一次哇。
嬴战沉默:……这个技能爸爸不会。
小濛濛撒娇:爸爸最厉害,全世界最厉害!
嬴战捂脸:……真生不了。
系统:笑死!
第127章 嬴战,活生生爆体而亡!
“吾神,吾神在上!”
声势震天,几乎将整个地下城都给掀了。
奶团子回过神来,困惑地挠挠小呆毛。
咦,濛濛刚才干了啥?
修女嘴角含笑:“吾神,请允许您的仆人抱您过去找神之父。”
所谓神之父,自然就是丧尸皇嬴战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神明和信徒的关系,奶团子虽然不太懂,不过还是知道修女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修女小心翼翼抱起团子,带着她过去找丧尸皇。
两人所过之处,曙光会的人马自动分开道路,等团子走过去了,适才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
神父是距离团子最近的信徒。
不同于以往,此时他脸上带着笑容,连看双头犬都越发觉得顺眼。
片刻后,一行人到了大树的攻击区域。
在那边,丧尸皇还在追杀戚流萤。
不过戚流萤诡计多端,而且手段颇多,她尽往泥人丧尸堆里跑,那些丧尸不仅视她为无物,还顺带帮她多少阻拦了丧尸皇的攻击。
饶是如此,戚流萤也很是狼狈。
毕竟,发狂到只有本能的丧尸皇,战斗力也是直线上升。
“轰隆”死亡镰刀划过冽冽乌光。
挡在前面的泥人丧尸,顷刻化为渣滓。
戚流萤忙不迭地提速,并从袖子里掏出个鸡蛋大小的手雷往后仍。
“轰隆隆”巨大的爆炸,扬起纷纷尘土。
奶团子一眼就看到了爸爸:“爸爸,爸爸,濛濛在这里。”
修女皱眉:“吾神,戚流萤这个人很古怪,神之父只剩本能,吾神可有恢复神之父理智的方法?”
即便团子小,可在修女眼里,吾神是全知全能。
奶团子愣了下,她掏出那两颗黄果果。
修女懂了,她转头和神父商量了几句。
接着,修女将团子安置在双头犬背上。
她说:“请吾神稍等片刻,我等会为您带来神之父。”
既是吾神的心愿,作为仆人,修女义不容辞。
那边,看到这一切的尉迟风心头一动。
修女刚才被奶团子赐福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不过和曙光会那群狂热的信徒不同,他认为那是团子的特殊性能。
于是,尉迟风热情挥手:“小团子,叔叔说过会帮你打坏人,我现在就动手。”
另有屠夫等人也撤到团子身边。
足足三方势力,以修女为首,尉迟风保护团子,带着人围在周围,阻挡大树和泥人丧尸的攻击。
修女和神父负责引开戚流萤,确保她不会坏事。
屠夫五人任务最重,要用武力镇压住丧尸皇,将之带到团子面前,让团子喂他吃下那果子。
只要丧尸皇恢复点理智,能控制丧尸的本能,就一切都好说。
三方势力的行动力很强,根本不需要多说,就各自行动起来。
奶团子最众人护在最中间,她似懂非懂,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系统却不看好屠夫,它哄着团子:“崽儿,快来抽一张卡牌。”
万一抽到大鬼牌,眼前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
团子心思都在爸爸身上,对系统的话,根本就没入耳。
系统:“……”
她捧着果子,嘀咕着说:“小灭灭帮帮爸爸呀,爸爸生病病了……”
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心意,丧尸皇手里那柄巨大的死亡镰刀,忽的尖啸一声。
一股冰冷的恶意,带着毁灭的暴戾气息,从镰刀上散发出来,直接顺着丧尸皇胳膊,蹿到他的大脑里。
丧尸皇动作一顿,屠夫五人表情一喜,连忙一哄而上,利用人数优势,扑上去将对方死死压住。
第一个压丧尸皇背后的,是金属异能昊叔。
第二个是空间异能者时间,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面容扭曲着,将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叠堆到身上。
第三个是火系异能者,第四个是屠夫,最上面的人则是老木。
人压人,老木拼了命的催生藤蔓,将六个人死死的绑一块,不让丧尸皇动分毫。
那头,异能等级大涨的修女和神父,凭借两人之力牵制出戚流萤,让她没办法使坏。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团子确定了关系的缘故,只要团子在场,修女的异能就用之不竭。
屠夫大喝一声:“小公主,快!”
奶团子小短腿一翻,哒哒就要跑过去。
可她腿短,急的小脸通红也跑不快。
尉迟风单臂一抄,将人抱起来就是一个冲刺。
奶团子慌忙将果果往爸爸嘴里塞:“爸爸吃快吃呀,吃了病病就好了。”
她边说,她边伸小手去摸丧尸皇的头发,就像平时爸爸哄她的那样。
丧尸皇竟然真的张嘴,主动大口吞咽着嘴边的果子。
小濛濛:“果果很甜的,濛濛的这个也给爸爸吃。”
丧尸皇吞下一个,她又将第二个果子塞过去。
本是不吃东西的丧尸皇,随时随地都在和本能抗争的丧尸皇,此刻无比听团子的话。
三两口,他将第二个果子也吃了,连皮都没吐。
团子大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期待,她眼不眨地望着爸爸,只等爸爸病快好。
须臾,丧尸皇不挣扎,面容平静了。
屠夫等人依次滚下来,其他人全都目不转睛看着嬴战。
那可是生命之种啊。
还是两颗生命之种!
传说,是能灭杀丧尸病毒,把丧尸治愈成人的生命之种!
团子等了会,见爸爸没反应,她伸手去拉他一根手指头:“爸爸,爸爸……”
异变,陡然发生!
“嘭”丧尸皇猛然睁眼,那双猩红色的凤眸,一只仍旧是充满饥饿谷欠望的丧尸眼神,一只却是人类模样的深邃黑色。
两股能量,一股充满生命力的翠色,一股充满毁灭暴戾的腐蚀气息。
以丧尸皇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轰然对决。
“吼吼吼”丧尸皇仰天长啸,青筋从额角蔓延到脖颈。
他似乎难以忍受,溢出的力量,形成龙卷风一样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修女大惊:“吾神!”
她扑的过去,企图将团子拖出来。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奶团子跑到了丧尸皇身边,她仰起小脑袋,眼泪汪汪地望着嬴战。
小濛濛:“爸爸呀,爸爸你快看看濛濛,看看你的小宝贝呀。”
丧尸皇像没听到一般,两股力量找不到发泄口,将他的五脏六腑悉数震碎,浑身都是黑和红交织的鲜血。
“哈哈哈哈。”戚流萤大笑出声。
她站在很远的地方,似乎在料到了如此。
戚流萤:“嬴战死定了,他会活生生爆体而亡,这个死亡结局,可是他最爱的女儿亲手造就的。”
她看着丧尸皇,扬起下颌,满脸都是阴谋得逞的快意。
“嬴战,你不用太感谢我。”戚流萤说着。
她反手摸出一枚鸡蛋大小的圆乎乎种子,悬浮在掌心:“我这枚才是真正的……”
——“生命之种!”
第128章 被抽中的大鬼牌!
没有人知道,生命之种是个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生命之种怎么区分真假。
但是,起先从大树上结出来的那两枚黄果子,每个都有苹果大小,香气扑鼻不说,还具备各种神奇的功效。
所有人坚信,那就是生命之种。
然而,现在戚流萤拿出了“真正”的生命之种。
她的表情是报复得逞的快意,眼底的芒光,疯狂又得意。
戚流萤:“我这枚,才是真正的生命之种!”
鸡蛋大小,黑色的、皱巴巴的外皮,悬浮在戚流萤手心里,确实才是一枚种子该有的模样。
众人惊疑不定,生命之种,名字里有个“种”字,莫非真的就是一枚种子?
如果这的是种子,那戚流萤又是在什么时候悄然得手的?
仿佛知晓众人的疑惑,戚流萤不无得意的说:“真正的生命之种是枚种子,将它种下,等发芽结果后,就会结出生命之果。”
“果子成熟,如果是丧尸分食果子,便会重新恢复成人类。”
“如果想要复活亡者,将亡者的基因注入进种子里,再种下等待开花结果,亡者就会从果子里复生。”
戚流萤说着,又摸出一管低温保存的鲜血,她将那鲜血注身寸进生命之种里。
尉迟风眼神凌厉:“戚流萤你要当整个人类存亡的历史罪人吗?”
戚流萤哈哈大笑起来:“人类存亡与我何干?”
她举起注入了鲜血的种子,神情癫狂偏执:“我寻找生命之种,就只为了我复生我妹妹!”
说着,她的视线落到浑身是血的丧尸皇身上:“你们要怪就怪嬴战,是杀了我妹妹。”
所以,其他人的生死,整个人类的生死,她戚流萤统统都不关心。
神父表情也很冷:“世界毁灭,人类灭绝,只剩下你和你妹妹,你焉知你妹妹不会恨你此时的行为。”
戚流萤充耳不闻,她收好生命之种,只等出了地下城,就找个土质肥沃的地方种下去。
修女:“不用劝了,她已经疯了。将生命之种抢过来便是,看还能不能挽救。”
一众人都很意动,事已至此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眼看众人逐渐围拢上来,戚流萤冷笑一声。
她扬起下颌:“你们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
这话一落,异变陡生。
“吼吼吼”丧尸皇发生惊天动地的嘶吼声。
嬴战这会的样子十分骇人,一双漂亮的凤眸,左眼猩红如血,右眼深邃如寒潭。
他身上那两股不相容的力量,宛如新生和死亡,以丧尸的身体为战场,一方翻江倒海的破坏,一方忙不迭的修复。
极致的痛苦,宛如不断重复的涅槃,任谁都承受不住。
奶团子都快急哭了,她满心以为爸爸吃了果果病病就会好了,可是谁能料到,真正的生命之种早被戚流萤给拿了。
不仅如此,戚流萤从始至终都在误导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团子拿到的两枚果子就是生命之种。
不得不说,她的手段真的高深,心机也是真的深沉。
没有嬴战意识主导的丧尸皇,果不其然就中计了。
眼下,丧尸皇眼看就撑不下去了。
丧尸病毒控制的半边身体,支离破碎,果子力量掌控的另一半身体,却和人类血肉一模一样。
人不人,鬼不鬼,像是九幽地狱的厉鬼修罗。
最可怕的,是这两股力量太过庞大,饶是以丧尸皇的身体,也根本容纳不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丧尸皇活生生爆体而亡。
奶团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她牢牢拽着爸爸的西裤管,哭的抽抽哒哒,好不伤心。
“爸爸爸爸,”团子泣不成声,不断打着哭嗝,“嗝爸爸好多血血啊,濛濛害怕嗝爸爸濛濛害怕嗝……”
许是她的哭声实在叫人心疼,多少引起了丧尸皇的注意。
剧痛之下,恢复成黑瞳的眼睛,艰难地落到团子身上。
丧尸皇张了张嘴,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努力抬手,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叫他灵魂都撕裂了一般。
奶团子连忙抓住爸爸的手,自动放到小脑袋上,眼泪水太多了,都让她看不清爸爸了。
团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圆乎乎的杏眼红彤彤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丧尸皇:“……宝……宝……”
乖,不哭。
他想哄团子两句,然而第三个字音怎么都发不出来。
出奇的,小濛濛瞬间就懂了爸爸的意思。
她咬着小嘴巴,间或抽哒下,努力憋着不哭。
有时候,爸爸不喜欢濛濛哭。
爸爸不喜欢,濛濛就不哭了。
系统大声提醒:“崽儿,抽卡快抽卡!”
暗金色缠枝花纹的卡牌忽然出现,悬浮在团子身前,闪烁着微光,方便她抽取。
这个时候,团子不想玩抽牌牌的游戏,她只想爸爸的病病能好。
系统不能明示,急到跺脚耐心哄着:“崽儿,听叔叔话,你心里想着秘密武器,咱们抽那张秘密武器,能救你爸!”
最后一句话,顿时就叫团子睁大了眼睛。
她大声说:“濛濛的秘密武器,濛濛要救爸爸!”
然后,肉乎乎的小手摸了一张卡牌。
系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断嘀咕着:“大鬼牌大鬼牌,一定要是大鬼牌,崽儿有锦鲤运,一定能抽到的。”
所有人就看到,在这种紧要关头,矮墩墩的奶团子打着小哭嗝,一只小手手牢牢拽着丧尸皇的裤管,一只手游戏般的抽了张卡牌。
被抽中的卡牌悬浮在半空中,闪烁着神圣的莹莹微光。
接着,在所有的注视下,牌面缓缓翻转。
没有数字,没有字母,是——
大鬼牌!
系统发出激动的鸡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崽儿好棒棒,全世界你最棒啦!叔叔爱死你了!”
团子愣愣望着大鬼牌,牌面上由浅到深的黑色瘴气不断被吞吐出来,并逐渐扩散至整个地下城。
黑色的瘴气中心,黑衣乌发的少年,缓缓舒展开四肢,在他怀里,还小心翼翼抱着粉红色的漂亮球球。
蓦地少年睁眼。
一声叹喟响起:“小崽崽,怎么又在哭?”
第129章 我狠起来,连自己都乱杀!
第129章
“小崽崽,怎么又在哭?”
只这一句话,顿叫团子憋哭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
虽然不记得少年,但是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有了出口。
奶团子就那么仰望着少年,眼泪水像决堤的洪涝,哗啦啦的往下淌,怎么都止不住。
她这会的哭又和刚才看到爸爸流血的哭很不一样。
她哭的没有声音,就只是不断流眼泪水,张着小嘴巴,像喘不上来气一般。
秀气的小鼻子粉红粉红的,眼睛红彤彤的。
眼泪水顺着白嫩小脸流到脖子里,沾湿细软的发丝,发丝黏在脖子上,又潮又热,大有要哭到山崩地裂的架势。
少年叹息:“……”
他身形轻灵一跃,从牌面中挣脱出来,脚尖点地,落到团子面前。
少年一手托着粉红球球,一手摸上团子小脑袋。
他有些无奈的说:“小崽崽乖,不哭了啊,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打他。”
他的口吻温柔,眼神温情眷恋。
然,抬起头来一扫,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感觉灵魂被冻住了。
磅礴的莫名威压笼罩下来,少年身后,暴戾的毁灭气息,强大无比,让人望而生畏,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戚流萤也惊悚了,这个少年是谁?那只团子的召唤物?
所有人都觉得少年很可怕,唯有奶团子不觉得。
相反的,她在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亲切的气息,那种感觉和面对爸爸的时候一模一样。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少年的手,她抽抽地不断摇头,话都说不上来。
少年再次无奈叹气,他将手里的粉球靠近团子。
团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她不自觉伸手去摸。
刹那间,那粉球啵的破碎,化为萤火虫般的光点,悉数没入团子身体里。
一瞬间,又似很长的一段时间。
团子脑海里闪烁出无数熟悉的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少年有她,还有死亡镰刀。
在团子吸收记忆的时候,少年右手五指一张。
丧尸皇手里,原本没有动静的死亡镰刀,此时不断震动着,自动脱离丧尸皇,围绕着少年发出喜悦的清啸声。
少年拧眉,屈指轻敲在刀身上:“连小崽崽都保护不好,要你何用?”
死亡镰刀委屈巴巴,乖乖回到少年手中,向少年敞开空荡荡,没有一丝能量的刀身。
这能怪它么?还不是怪那只丧尸吸干它积攒的力量。
少年侧目,视线落在满身是血的丧尸皇身上。
只一个眼神对视的霎那,少年和丧尸皇记忆共享,更对对方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隐隐的,两人还察觉到了另一个高纬意识的自己存在。
少年勾起嘴角:“不止一个吾?有意思。”
他又看了周围一圈,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法则:“这个宇宙,也有意思。”
法则次序没有神明维护,一切的次序崩坏,整个世界都在走向毁灭。
少年唰的一挽死亡镰刀,竟是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最适合他这只毁灭属性的堕落种。
毕竟,毁灭这种事,他是最擅长的了。
这个时候,奶团子接受完记忆。
她睁开眼睛,微微茫然后,倏地一亮:“二爸爸!”
她奶声奶气的大喊着,就要松开丧尸皇的裤管,冲到少年面前来。
不过,刚才哭得太厉害,小奶音微微沙哑,让毁灭心疼得慌。
毁灭嫌弃别丧尸皇一眼:“废物!”
丧尸皇:“……”
呵,废物的还不是你自己。
毁灭摸着团子小脑袋:“小崽,想不想爸爸?”
团子重重点头,抽了抽小鼻子:“想的。”
丧尸皇忍着爆体的剧痛,见缝插针,用精神力回应:“宝宝都不记得你,她才不会想你。”
毁灭不理丧尸皇,转头抱起团子诉说思念之情。
反正都是他自己,爆体一个他刚好取而代之,总归不会真的魂飞魄散就行了。
多死几个自己,还能少点人跟自己争团子。
堕落种狠起来,连自己都乱杀!
但是,奶团子担心得很。
她摇着毁灭的脖子,软叽叽的说:“二爸爸,爸爸流了好多血血,有坏人欺负我们,还有臭臭的丧尸,濛濛都打不过他们。”
她说的委屈极了,噘起小嘴,刚刚才好一点的眼睛又红了。
这个世界,丧尸皇的短板太明显了,没有自主的意识,连累着团子也吃了很多亏。
毁灭在心里暗暗记下这笔账,揉着团子安慰说:“没关系,崽崽忘了吗,二爸爸很厉害的,看爸爸帮你出气。”
奶团子点头,她对着手手,小眼神不断瞟向丧尸皇。
毁灭再了解她不过:“不用担心,我能救他。”
说着,毁灭眷恋地蹭了蹭团子,然后将她放地上,又舍不得的亲亲她小脸脸。
随后,毁灭直起身,少年极致俊美的面容甚是面无表情。
众人只见少年朝丧尸皇一步步走去。
浓烈的毁灭瘴气,暴戾的咆哮叫嚣着将两人笼罩住。
须臾间,少年的身形就全部化为瘴气,融入到了丧尸皇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切的戚流萤,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她不自觉往后退,趁着此时没人注意她,竟是想要开溜。
丧尸皇睁眼,一黑一红异色双眸,闪过冰冷的恶意——
“往哪跑?”
他轻吐出三个字,嗓音不似丧尸皇原本僵化的沙哑,而是少年人的清亮音色。
他手一扬,死亡镰刀化为乌光,咻的飞射出去,将戚流萤拦住。
与此同时,原本在丧尸皇身体里,水火不容的两股力量,在冲击入第三股的毁灭瘴气时,平衡被打破。
三股力量,以毁灭的意志为指引。
“轰”的一声,丧尸的力量和果子的力量,分别冲到丧尸皇后背,虬结成翅膀的模样,极速延展扩散开来。
于是,一双红黑异色的双翅,在丧尸皇背后成型。
如同那双凤眸的颜色,一红一黑。
多余的力量有了去处,丧尸皇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并且在毁灭强大的掌控下,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由此,丧尸皇成为半人半尸的存在。
光速处理了身体里的隐患,毁灭扇动双翅,脚尖离地,他双手虚张,向着戚流萤的方向俯冲过去——
“死。”
【作者有话说】
神明:“我无情起来,连自己都要丢。”
嬴战:“我嫉妒起来,连自己都要夺舍。”
毁灭:“我狠起来,连自己都乱杀。”
丧尸皇:“……”
丧尸皇:“我……我蠢起来,连自己都不认识。”
神明、嬴战、毁灭:“废物!”
第130章 殉道者的牺牲—为了吾神!
“死!”
只一瞬间,戚流萤就再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灵魂被强大的气势锁住,双脚生根动弹不得,扩大的眼瞳里只能看到不断近前的攻击。
戚流萤脸上,终于流露出了苍白的绝望。
死而复生,历经两世后,她比任何人都恐惧死亡。
“啊!”她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嬴楚救我!”
话音方落,平地生风,一股浓烈的恶臭笼罩下来。
那是一种尸体腐烂发泡,混杂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一众人被这臭味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视野模糊中,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袍子的高大人影从天而降。
黑袍人落到戚流萤身边,挥手袍子一扬。
“嗤啦”青紫色的雷电异能,对上半空中的毁灭。
“哼,”毁灭冷嗤,“吾要杀的人,谁敢救?”
霸道又暴戾的话语,带着摧枯拉朽的毁灭意志,天地万物都将在他掌心覆灭,只需要毁灭一个念头。
这便是作为神明半身的孤傲和强大。
呼吸之瞬,冽冽乌光和青紫雷电撞上。
“轰隆”一声巨响。
无万物不毁的死亡镰刀,宛如切豆腐一般,将雷电斩断,刀身再是一震,硬生生将电光震散。
“嗤嗤”几下,那骇人的雷电,就像是小火苗,呼的就熄灭。
黑袍人悚然抬头,露出削尖的下巴,以及紫黑的唇色。
对方似乎很惊讶,然锋锐乌光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刀光下落,戚流萤吓坏了,条件反射抬手臂格挡。
“噗”寒光森森的镰刀尖,照亮戚流萤脖子,锋锐的瘴气,割裂的皮肤生疼,还未触及,就已经皮开肉绽,流下鲜血。
黑袍人单手揽戚流萤腰身,将人往边上一带。
“噗嗤”鲜血飞溅三尺,以及一对——
断臂!
那断臂,一只属于戚流萤,一只却是那黑袍人的。
黑袍人忍痛咬牙:“走!”
下一刻,无数丧尸像饺子一样,从头顶摔下来,形成丧尸雨,将毁灭隔绝在另一边。
趁此机会,黑袍人带着戚流萤,袍子猎猎飞扬,眨眼之间就没了身影。
只在地上,留下一滩刺眼的艳红。
毁灭扇动着黑红异色双翅,提拎着死亡镰刀,面无表情悬浮在半空中。
他敏锐察觉到违和,在戚流萤身上,他感受到了当初安蜜身上那种古怪。
泼天的气运,甚至受到一部分扭曲了的法则庇佑。
他作为神明半身,又是强大的毁灭属性堕落种,即便只是一部分力量所化,在种族层级上,先天就比人类高上一等。
没有道理,动用了毁灭的法则,也搞不死一个区区人类。
他想不出问题关键,不过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那个高纬灵魂的“自己”肯定知道缘故。
“爸爸!”奶团子在底下,仰起小脑袋喊。
软糯糯的小奶音,让毁灭心头霎时就舒畅了,像炎热酷暑里,吨吨吨喝下一大杯冰镇的酸梅汤一样舒服。
他将问题丢之脑后,精神脑域里,二话不说将丧尸皇的意识镇压住,直接接管了这具身体。
“吼吼吼”脑域里丧尸皇怒吼着,憋屈又愤怒。
毁灭冷笑:“再闹腾,吾吞了你。”
反正都是一体的,丧尸皇力量不及毁灭,即便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毁灭真要想吞噬对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丧尸皇:“……”
女马的!
一个两个的鸠占鹊巢,还他女马有理了?
丧尸皇的情绪,毁灭也是能同步感受到。
他冷笑更甚:“哼,如果你能保护好崽崽,吾也不会被崽崽呼唤出来。”
毁灭绝不犯高纬灵魂犯过的错,给丧尸皇翻盘的机会。
他不仅以绝对的意志镇压,还用言语打击,更不遗余力的pua对方。
毁灭:“还是,你想看崽崽再因你而哭?。”
高武世界里,实力最弱的丧尸皇:“……”
毁灭简直太了解自己了,字字句句都拿奶团子说事,硬是叫丧尸皇反驳不了半句。
他也真是够狠,打击起丧尸皇的自己来,半点都不手软。
丧尸皇意识沉入到脑域深处,纵使再不甘不愿,也暂时让出了身体。
毕竟,末日的危险,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小宝贝的安全,胜过一切。
唯一让丧尸皇有一点点的欣慰,就是小宝贝对爸爸的喜欢,是统一的没有区别。
在宝贝眼里,即便是有再多的爸爸,那也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毁灭和丧尸皇这番交锋,只在是脑域里,外人看来不过是毁灭在半空中停顿了半秒钟。
然,就是这半秒钟,地面的形势陡然严峻了。
地面上,原本就有没清除干净的泥人丧尸,还有越来越发狂的大树。
以及,黑袍人故意带进来的丧尸。
两种不同的丧尸混杂在一起,尚且幸存的人,除却要应付丧尸,还需要抵挡大树的攻击。
这处,已经非常不安全了。
奶团子其实还好,她被保护在最中间,双头犬护卫在她身边,接着是屠夫五人,在外围是曙光会和尉迟风龙首基地的人马。
眼看丧尸越来越多,似乎永远杀不完。
众人都有些绝望了,身边的队友分明前一刻都在相互鼓励加油,转瞬就可能被拖到丧尸群里,惨遭分食。
无数的惨叫,还有连绵不断的哀求声,像是一卷人间地狱的画面。
奶团子哪里看过这样吓人的场景,处处是残肢尸体,处处是鲜血。
“噗嗤”几点鲜血,飞溅过来,喷到团子脸上。
她呆呆地伸手摸了摸,下一秒,曙光会的信徒,半边身子被撕裂,只有脑袋滚到团子脚下。
那人还没气绝,睁大了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团子。
他张了张嘴,像是在说“吾神……”
团子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那颗人头,这幕冲击太大,叫她回不过神来,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蓦地,温凉的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
熟悉的少年嗓音在耳边响起:“崽崽乖,闭上眼睛不要看。”
毁灭出现在团子身后,手中死亡镰刀一划,就将一片丧尸拦腰斩断。
那些被砍成两半的丧尸,仍旧没有彻底消亡。
即便是只有上半身,丧尸也用双手撑着,在地上爬动靠近。
一众活人里,所有的丧尸都嗅到了团子的味道。
极致的血肉,极致的鲜血,极致的美味。
团子身体,曾经贵为神体,连血液那也是神血,没有丝毫杂质,无比的纯净。
落入末日世界里,如果说普通人对丧尸吸引力是十分,异能者就是二十到三十分左右。
而奶团子,她一个人对丧尸的吸引力,是整整一百分!
于是,丧尸暴动了!
众人压力巨大,再是厉害的异能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战。
毁灭抱着团子,后背翅膀扇动:“退。”
但他才一起飞,头顶大树的枝桠,疯狂的抽动过来。
在毁灭身上,大树感受到了讨厌的气息,以及威胁。
上有遮天蔽日的枝条,下有无穷无尽的丧尸。
饶是毁灭,一时半会都没法突围。
毁灭看了眼怀里一言不发的奶团子,他低头眷恋地亲亲她小脸。
毁灭:“小崽乖,你先跟别人出去,爸爸稍后就到好不好?”
团子条件发射抓紧爸爸的胸襟,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太愿意和爸爸分开。
刚才的一幕幕,到底把团子吓到了,一不在爸爸身边,她就没安全感。
小宝贝这么粘自己,毁灭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拿下巴蹭了蹭团子头顶小呆毛:“乖,听话哦。”
毁灭将团子托付给屠夫,看着他都伸出了手,毁灭略一停顿,手腕一转,将团子放老木怀里。
屠夫:“……”
嘤嘤嘤,老大嫌弃他了。
老木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把团子抱怀里,又用柔软的藤条跟自己绑一起,免得撤退的时候人丢了。
毁灭见一众人准备好了,他深呼吸飞至半空,手上死亡镰刀呼啦旋转起来。
磅礴的毁灭瘴气,如鲸饮水从他身体里扑腾而出,化为更大的死亡镰刀虚影。
毁灭薄唇轻启:“灭。”
瞬间,那死亡镰刀脱手而出,带起毁天灭地的力量,硬生生像火箭炮般,开出一条道来。
老木手心发紧:“冲!”
屠夫当头,所有人沿着毁灭清扫出来的道,不要命的狂奔。
奶团子扒在老木怀里,她透过肩膀,目不转睛地望着毁灭。
毁灭面色苍白,不过他还是朝团子勾了勾嘴角。
团子眼圈顷刻就红了。
爸爸……
毁灭面不改色,背后所有的枝条都抽在他身上,每一下都皮开肉绽。
刚才那招,耗去了他八成的力量,且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
眨眼间,老木带着团子跑出了大树的攻击范围,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甬道。
甬道里并没有多少丧尸,只要穿过甬道,就能爬出地下城了。
前方不远处,自上而下的光亮透下来,黄沙漫漫,酷热难当的温度。
那是……
出口!
所有人脸上都带出了希望的神采,马上就能出去了。
老木不自觉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团子,见她还巴巴地望着身后。
老木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团子后脑勺:“小公主,没事的,老大他……”
“哈哈哈哈,”一道癫狂的笑声穿来,“都给我死在这里,一个都别想上来!”
地下城唯一的出口处,断臂的戚流萤捂着伤口,她逆光站在那里,表情阴毒。
众人表情冷凉了,尉迟风神色很难看,修女和神父亦是同样。
戚流萤恨毒了这些人,她先一逃出地下城,不甘心就这样断臂败走,遂在出口处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她等到了!
戚流萤抬手,在她身后出现十名黑袍人,每个黑袍人身后都引来了无数的丧尸。
也不知道戚流萤身上有什么古怪,那些丧尸竟是半点都不攻击她。
十名黑袍人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直接脱去黑袍,拿匕首在身上戳出无数血窟窿,然后毅然往下跳。
于是,跟着这些黑袍人跳下来的,又是好一堆堆的丧尸。
出口狭窄,这一番动作,顿时就将所有人都堵住了,进退不得。
老木表情严肃:“必须要有人去开道,先少数人趁机会冲出去,擒住戚流萤断了丧尸源头。”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开道的人,是注定要被牺牲的。
用自己的性命,为旁人挣的一线生机。
末日的世界,谁还有这种高尚无畏的情操?
蓦地,修女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她重新拿了一根逆十字架的项链戴上。
修女深深看了团子一眼,随后她高呼一声:“为了吾神!”
她率先冲了出去,冲进无数的丧尸群里,引爆自己的异能,炸开一丝缺口。
这个举动,像是一根引线。
曙光会的信徒,脸上全都带出执拗的疯狂。
“为了吾神!”
“为了吾神!”
“为了吾神!”
……
神父叹息,他目光虔诚地看向团子:“吾神,请赐福您的仆人。”
说完这话,他握着逆十字架,冲的出去高喊:“为了吾神!”
信仰最坚定的殉道者,前赴后继,像是扑火的飞蛾,不断冲向丧尸群,接连引爆自己的异能。
即便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信徒,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犹如饿狼一般冲进去,就和丧尸对咬。
一切,为了吾神!
吾神,便是希望!
人命,在此刻一文不值。
屠夫和尉迟风等人全都被震撼住了。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为了一个毫不相识的奶团子了。
为了一个虚幻的“神明”。
曙光会的人,甘愿献出生命。
只希望,他们的牺牲能为他们的“神明”,炸开一条生路。
屠夫眼睛顷刻就红了。
奶团子被这阵仗吓坏了,她似乎在那一刻忽然懂的了死亡的含义。
死亡,就是刚才那些还在跟她说话的信徒,眨眼就不会说话了。
流很多的血血,他们还看着她在笑。
当最后一名曙光会信徒,朝团子大笑着冲向丧尸群。
他还在说:“为了吾神!吾神……您真可爱……”
小团子终于承受不住了,懂死亡的刹那,因死亡带来的痛苦,叫团子无法排解。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声喊着:“爸爸……他们死……死了……”
下一刻,弯月神冠和弯月神杖,同时出现!
第131章 你在教吾做事?
弯月神杖,这个之前团子呼唤,怎么都不出来的神杖,此时出现在团子手里。
神明象征的弯月神冠,直接就戴在她脑袋上。
当这两样东西甫一出现,团子身边的人,灵魂全都控制不住的颤栗发抖,想要跪下膜拜她的冲动爆表。
屠夫这种缺根筋没脑子的汉子,更是直接噗通就跪下了。
老木受到的冲击最大,他挣扎两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朝团子单膝下跪。
其他意志不坚定的人,根本就没任何抵抗力。
奶团子身上的软藤条自动松开,她悬浮起来飘在半空中。
矮墩墩的团子,握着小小的宛如粉晶雕铸的神杖,紧绷的白嫩小脸微微一抬,就冷冰冰地看向出口处的戚流萤。
被两样神器加持的团子,此时属于人类的性格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性。
她已经不哭,但是脸上明显带出被冒犯到的生气。
在当神明的那段日子里,即便团子年纪小,很多东西都不懂,神明还是教了她很多东西,并且要她都记住。
向来对爸爸的每一句话,都会乖乖记住的奶团子,自然对神明爸爸教的东西,都学地非常好。
爸爸说过,在濛濛还没长大的时候,每一个虔诚的信徒都很重要。
可是,现在她的信徒都死了,奶团子太生气了。
她举起神杖:“佑佑出来,打她。”
弯月神杖上坠着的小小平安扣流苏,摇晃着碰撞在杖上,发出好听的叮咚声。
在这种叮咚声中,扑天盖地的冷白剑光直冲戚流萤。
戚流萤脸色大变,仓惶后退。
剑光所向披靡,誓要为团子清理掉任何敢挡在她面前的障碍,无论神魔皆一往无畏。
当一股剑光擦着戚流萤心脏边缘,从前胸穿透到后背。
戚流萤冷汗涔涔,她失声尖叫:“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异能?”
分明上辈子直到丧尸皇嬴战粉身碎骨,晶核被人挖出来,他都没有过女儿。
可是,这辈子这只碍事的团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剑光于半空中汇聚,形成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约莫十八九岁,眉宇气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手握一柄长剑,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衫。
不是别人,正是团子的十二骑士之首——明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戚流萤,忠诚得执行团子的命令。
戚流萤不敢恋战,恨恨地瞪团子一眼,在黑袍人的掩护下,钻入沙漠底下迅速逃窜。
明佑剑花一挽,手上利剑咻的往下一刺。
“啊!”一声闷闷的惨叫,从沙漠底下传来。
猩红的鲜血浸染上来,将黄沙也给染红了。
明佑拧眉,他剑尖往黄沙下一挑,挑出具男人的尸体,至于戚流萤却是不见踪影。
明佑没有再追击,他拎起那具新鲜的尸体,直接开膛放血。
新鲜的鲜血味扩散到空气里,霎时就引起了丧尸们的注意。
无数的丧尸追着鲜血,被明佑远远引走。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见小团站在尸体和鲜血面前,面无表情的让人心疼极了。
明佑轻轻蒙住团子眼睛,弯腰低声说:“小濛,不要看。”
团子摇头,她拉下明佑的手,紧紧握着他一根手指头。
她仰头望着他,有些难过的说:“佑佑,濛濛的信徒徒都死了。”
只这一句话,就叫明佑心都要碎了。
三岁半,不该是懂生离死别的年纪。
可是团子却直接说“死了”,那便是她懂了死亡的含义。
人生每一步的“懂得”,伴随而来的都是痛苦。
明佑只愿,他的幸福神明永远不懂这些,永远不知苦痛饥寒。
奶团子又说了句:“濛濛不想他们死。”
明佑根本来不及阻止,这话一落,神冠上的附着的法则震动,立刻生效。
神明的话,便是法则。
无数柔和的荧光从神杖上溢出,像萤火虫一样飘向那堆尸体。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但凡是信仰团子的曙光会信徒,从他们尸体上,飞出一颗颗鹌鹑蛋大小的光球。
细看就会发现,每一颗光球里,都是一个人的灵魂。每一颗光球上,都能看到丝缕信仰之力,连接到团子身上。
明佑单膝蹲下,眼神关切:“小濛,你还好吗?”
团子脸色粉白,白嫩包子脸紧紧皱巴着,似乎非常难受。
她一个摇晃,整个人就摇摇欲坠。
明佑伸手去接,然有一道身影更快。
“呼啦”黑红异色的翅膀扇动,有力的长臂一揽,抢在明佑之前,将团子捞进了怀里。
是,毁灭。
明佑放在剑柄上的手松开,怔然道:“冕下?!”
随后,他赶紧低下头,恭敬地退到一边,就非常有自觉。
只要有冕下在,小濛的任何事情,冕下都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团子的气息迅速衰弱下去,她连毁灭的手指头都没办法抓住。
“爸爸,”团子声如蚊呐,眼神微微发亮,她觉得难受,想跟爸爸撒撒娇,“爸爸……”
但是,她连撒娇的力气都没有。
红黑异色双眸,深邃沉郁,仿佛酝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可是,在看着团子之时,那双凤眸又出奇的温柔。
仿佛是,暴虐之下唯一的温柔,全都给了团子,黑暗肮脏,心底唯一的干净,也给了团子。
毁灭轻轻摸着她小脑袋:“乖,累就闭上眼睛睡一觉,剩下的事爸爸帮你处理好不好?”
明佑眼皮子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团子从来都很听爸爸的话,她往毁灭怀里拱了拱,信任又依赖的安心闭上眼睛。
毁灭小心翼翼将人抱怀里,团子竟是秒睡,而且还睡得非常沉,雷都打不醒的那种。
暴躁且愤怒的气息,逐渐从毁灭身上蔓延出来。
他抬起头来,冷冷看着那些灵魂球。
刚才面对团子之时的那点温柔,似乎是幻灭了的错觉。
忽的,他勾起个恶意嗜血的笑容:“就是你们这些废物,害吾的宝贝耗费生命力虚弱至此,你们……”
“该死。”
黑色毁灭瘴气,从面色苍白的少年脚下蔓延而出,繁复交织如华丽又神秘的缠枝花藤。
花藤迅速蜿蜒生长,最后化为灵蛇,张大嘴巴露出獠牙,咆哮着要吞了那些灵魂球。
球里的灵魂瑟瑟发抖,灵魂直面毁灭,那种恶意的冲击,远比活着的时候更为强烈。
在灵魂眼里,毁灭根本就是有暴虐的九幽深渊凶兽,恐怖至极。
然,一道剑光锐利。
明佑执剑横胸,挺直背脊,正正挡在灵魂球前面。
他不卑不亢:“冕下,他们是小冕下牺牲生命力也要救活的信徒,如果小冕下知道您吃了他们,小冕下会难过的。”
无数的花藤蛇头在明佑周围游曳,只要他一露出破绽,所有的花藤蛇就会扑上去,连他一同吃了。
毁灭居高临下:“你在教吾做事?”
明佑摇头:“作为小冕下忠诚的骑士和仆人,小冕下之意愿,便是我剑之所向,小冕下之心愿,便是我奉上生命,也要誓死维护的存在。”
所以,即便他也很不喜欢这群耗费了小濛生命力的信徒,但他也不允许毁灭吃掉。
生或死,任何的决定,都该小濛自己来抉择。
毁灭凤眸微撩,看在明佑如此忠心虔诚的份上,倏地就不那么生气了。
他收回瘴气,对那群灵魂球说:“今日,吾姑且饶过汝等,他日若不对吾的宝贝,奉上汝们虔诚的信仰,吾会让他知道何为毁灭。”
灵魂球们挤挤挨挨,在毁灭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同时,毁灭的训诫,更是刻印进每个灵魂,让这些人一辈子都只会对团子虔诚。
后来,这一批神的信徒,各个都狂热无比,在末日后的新世界里,被称呼为“粉红狂信徒”。
毁灭抱着团子,没理其他人,径直折身往回走。
暗地里,明佑松了口气。
真要和毁灭对上,他其实没有胜算。
而且,这个世界非常古怪,宇宙法则没有神明维护,正在逐渐走向扭曲崩坏,他的实力和团子的神明力量,同时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压制。
不然只是复活部分信徒,根本不需要团子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来作为代价。
明佑快步追上毁灭,将这个世界的疑惑问出口。
毁灭猩红的那只眼瞳,闪过妖冶潋光。
他古怪地低笑起来:“岂不是正好,没有神明法则又崩坏的世界,那吾就造一个神明出来,将这个世界变成宝贝的信仰后花园。”
在系统的空间里,毁灭见过那盆崽崽的灵魂小芽芽。
青翠如玉的小芽芽,小小的一棵,肉嘟嘟的,可可爱爱得很。
系统浇灌了很多能量,小芽芽才艰难地长出一片叶子。
至于第二片小叶子,能量不够,就一直蜷缩着没长出来。
由此可见,想要让宝贝的小芽芽抽条长大,需要的能量根本无法计算。
毁灭多少能猜到冰山一角,小崽崽不停的在各个小世界里穿梭,估计就是为了积攒长大的能量。
他心疼得很,恨不得将所有能量都送到宝贝面前,直接喂到她嘴里,好让崽崽不这么辛苦。
不过,毁灭也知道不太现实,如果可以高纬的那个“自己”早就动手了。
所以,此刻毁灭心里生出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他要将崽崽捧成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
让这片宇宙都来信仰崽崽!
以后,不管崽崽走到哪个世界,信仰能量都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崽崽身体里,帮助她长大。
明佑怔忡,造一个神明?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毁灭一眼看透明佑:“如你所想。”
这话间,两人已经重新走回那棵大树面前。
明佑剑光犀利,将所有舞动的枝条挡在直径一米开外。
毁灭在大树下站定,单手抱着熟睡的团子。
他抬头,看着葳蕤如蘑菇盖的葱茏树冠,冷笑了声。
造神第一步,当然就是眼前这棵树!
毁灭:“给吾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好评145”达成,加更章!
祝小可爱们节日快乐呀。
第132章 吾之宝贝,世界唯一的神明
“给吾滚出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顿让整棵都疯狂地摇动起来,仿佛是被激怒了的凶兽。
双瞳异色的凤眸,闪过孤傲的不屑。
毁灭二话不说,直接将所有的毁灭瘴气往树身里灌注。
瘴气锋利,带着不可匹敌的毁灭属性,无坚不摧,万物不毁。
只在刹那,巨大的树身硬生生龟裂出蛛网斑驳的裂痕,那些裂痕从树根处,一直蔓延到树冠,如同被震碎的玻璃。
“轰隆”一声巨响。
大树轰然炸裂,四分五裂,残肢碎片漫天飞舞。
无数的落叶缤纷,翠色葳蕤,像是一场盛大的树叶雨。
“沙沙沙”枝条虬结,婆娑摇曳,似乎在悲愤和控诉。
毁灭扬起下颌,单臂抱着奶团子,将人严严实实得拢在怀里,不受半分风雨的侵扰。
他立在树叶雨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专制:“姑且不论汝伤吾体之仇,吾之宝贝,世界唯一的神明,她喜欢汝,便是无上恩赐。”
顿了顿,他又说:“汝奉上虔诚,吾可让汝成为,神明象征树,同受宇宙法则的庇佑。”
这话一落,整个场中的飞扬的叶片,呼啦席卷盘旋而上。
在大树断裂的根部,无数碎片残渣中,一股幽幽翠色恍恍然然冒出来。
狭长如柳叶的叶片,卷着压在上头的树身碎片,用力往上顶挪开。
一株通体碧色,叶片狭长的小树苗,从树身中央伸展出来。
那小树苗非常小,只有二十来公分高,树茎细细的,像是一株草,根本就不像一棵树。
它委委屈屈地迎风招展,叶尖卷着指指奶团子,又怂怂地点了毁灭一下。
显然,它有些怕这个毁了树身的怪人。
不过,它倒是非常喜欢奶团子,团子身上的气息纯净,叫它不自觉就想靠近。
盖因这个,才有大树主动给团子两颗果子的事。
毁灭轻哼:“你当感谢小崽对你的喜欢。”
不然,他早已镰刀劈了它当柴烧。
小树苗犹豫了下,两片叶子像人胳膊一样,支撑在地上,浑身一抖一扭,竟是生生把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
根须舒展,虬结成两条小细腿的模样,蹒跚跌撞地朝奶团子走来。
毁灭没耐心,他大手一抓,掐着树苗尖,提拎着就往外走。
小树苗剧烈的挣扎起来,它还拿根须去抽毁灭的手背。
毁灭挑眉,直接扬手一甩。
小树苗全身颤抖,仿佛是被气坏了。
然,它一落入那堆灵魂球里,无形之中的某种牵引带动下,那些灵魂球全都争先恐后,往树苗尖里钻。
须臾,吸收完灵魂球的小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生长。
它将根须扎到土里,欢快地摆动着叶片,最后一直长到半人高才算停止。
小树苗此时又有了变化,它长出了好些叶子,还抽了分叉枝条出来。
那些枝条节点上,凑近了看,能看到芝麻大小的小鼓包。
再过不久,就会有果子从那小鼓包里冒出来。
小树苗,就又会结果子了。
此时,奶团子醒了。
她只小眯了会,睡得虽然熟,但是不太安心。
“爸爸,”团子揉着眼睛,小呆毛懒洋洋地转了转圈圈,“爸爸……”
她眼睛都没睁开,就伸着小手到处摸索。
等摸到爸爸的脖子,小胳膊一圈,动作熟练的就趴直起来,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搁爸爸肩膀上。
软糯糯又黏糊糊,还撒着娇呢。
这是奶团子最软萌可爱的时候,怎么rua她都不会反抗,活脱脱就像刚睡饱的小奶喵一模一样,肚子是可以随便挠的。
毁灭爱极了她这惺忪不清醒的小模样,双手穿过腋下,将人抱起来,亲了亲小脸脸。
亲完左脸脸,又偏头亲她右脸脸。
喉结滚了滚,还恨不得就在那张白嫩的小脸脸上,再咬上一口。
毁灭清楚知道,这股来自灵魂的饥饿谷欠,那是丧尸本能在作祟。
好在他意志够强大,一时半会还造不成很严重的影响。
奶团子也噘起小嘴巴,亲了亲爸爸大脸。
这会她清醒了,一低头就对上那棵半人高的树。
树苗拼命挥动枝条和叶片,整株都扭来扭去,像是在抽风一样。
明佑:“……”
他面无表情走过去,提拎着树苗一把将之拔起来。
树苗挥动叶片抽他,明佑手上长剑哐啷出鞘。
锋锐剑光,当时就将半片叶子给斩断。
小树苗:“!!!”
艹!太欺负树了!
奶团子忽的恍然大悟:“是大树树!”
见奶团子认出了自己,树苗转头又高兴了,它伸着长长的树尖尖,企图去够团子。
毁灭云淡风轻拂开,抬脚从树尖尖上踩过去。
小树苗:“……”
过分,侮辱性太强了啊。
毁灭解释说:“出去后,小崽找个地方把它种下去,等它结果子了,宝贝救的那些信徒,就会从果子里复活。”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趴在毁灭肩膀上,往后看明佑手里的树苗。
“啊,濛濛知道了,”她忽然说,“大树树就是种种长出来的树树,可以治好爸爸病病的。”
毁灭低笑,揉了揉团子小脑袋:“小崽崽真聪明。”
屠夫和尉迟风等幸存者,此时跟在明佑后面,慢吞吞往外走。
此时,听了两人的对话。
屠夫一懵:“可是,真的生命之种不是被戚流萤拿去了吗?”
尉迟风也很疑惑,他时不时瞥奶团子一眼,想问又有点顾忌什么。
奶团子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坏姨姨拿坏种种,她的种种都不会跟濛濛说话。”
没人能懂团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唯二懂的毁灭和明佑,又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除此之外,最关注团子的系统,也是突然恍然大悟。
戚流萤玩的那一手,起初连它都骗过去了。
它真以为生命之种落到了戚流萤手里,还为团子暗暗担心。
此时,系统反应过来,小崽儿从前就能跟动物和植物沟通。
她说戚流萤那枚种子是坏的,那就是一定是有问题的。
但是其他人就很懵了。
戚流萤拿的不是生命之种,那她拿的又是什么?
……
戚流萤拿的是什么,眼下她也想知道。
逃出了楼兰古都后,戚流萤找了一处气候适宜,土地肥沃的地方,小心翼翼将那枚种子种下。
每日,她细心照料,浇水松土,还浇灌了造价昂贵的营养液。
数日后,种子没动静,她又找来末日第一木系异能者,让其将充满生机的异能输送给种子,催生种子发芽。
然后,半个月过去,那枚种子仍旧毫无动静。
与此同时,整个末日开始在盛传,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生命树被种活了的消息。
种活生命树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濛濛!
戚流萤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憋忍了几日,实在按捺不住,将那枚种子重新挖出来。
此时,种子外皮起皱,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她一碰种子,那种子外皮蓦地掉落,露出空空如矣的内芯。
以及,一小团发烂发臭、干涸了的黑色血块。
戚流萤指尖颤抖,她一把捏碎种子空壳,怨毒的仰天大喊——
“嬴战,嬴濛濛,我要你们死!”
“我要你们死!”
第133章 啊啊啊啊,崽儿你长大啦!
戚流萤如何的仇恨,小濛濛根本不知。
兴许毁灭即便知道,也压根不会放心上。
奶团子又过了上了久违的、有爸爸的舒心日子。
虽然是末日,物资短缺,可有毁灭在,小濛濛就绝对不会受委屈。
毁灭以从前的帝都中环为根据地,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区域,挥手间就建造起高墙城池,搞出一座堡垒般安全的基地。
因为是日后要和奶团子生活的家,毁灭很费了一番心思。
他想要给小崽崽最好的,所以不管是居住的独栋小别墅,还是外面的小花园,他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基地名字也一如既往,直接就叫“幸运草”。
有了和爸爸的家,奶团子十分高兴。
她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和爸爸一起,将半人高的生命树种下去。
奶团子的习惯还和从前一样,她摸着树叶子,边浇水边跟树嘀嘀咕咕。
生命树在末日里,本就发生了异变,生出了罕见的灵智。
是以,对团子的嘀咕,每一句它都能给出回应。
团子也甚是喜欢和生命树呆一块玩耍。
第三天的时候,幸运草基地迎来了第一批的人。
这些人脖子上全都戴着逆十字架的项链,着黑色的苦修袍。
他们面容饥黄,头发干枯,身上也脏兮兮的,有些人甚至还有久不洗澡的酸臭味。
可他们的眼神很亮,像是在燃烧生命一般的热烈。
这些人,全是曙光会的信徒!
在地下城里,神父和修女虔诚信仰奶团子,并一无反顾为之牺牲的事,整个曙光会的成员都知道。
所以,他们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信仰团子!
乌压压的一片人,伏跪在团子面前,嘴里不断高喊着:“吾神在上,吾神在上……”
对这种阵仗,奶团子早见识过了,所以她并不慌。
她仰头看着毁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乖巧的小询问。
爸爸,濛濛可以收下他们当信徒吗?
毁灭心尖都软了,揉着小脑袋说:“小崽崽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莫说只是收几个信徒,就是崽崽宝贝想要月亮星星,毁灭也能毫不犹豫去摘!
爸爸的无条件支持,让奶团子眼睛软乎乎地弯起来,笑容干净又治愈,让人身心都觉得舒畅。
团子踮起脚尖,伸开小胳膊,抱了抱毁灭大腿:“谢谢爸爸。”
话罢,她看向一众信徒,奶声奶气的说:“吾神职幸福,信仰吾,忠诚吾,守卫吾,吾便为汝等带来幸福。”
奶团子不一定懂这话的意思,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拗口,很不容易才顺畅说完。
不过,神明爸爸就是这么教的,团子只不过背着说出来而已。
可她不知道,就这一句话为曙光会一众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末日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死亡和绝望,能有一块发霉长毛的面包,就已经是无以伦比的幸福了。
幸存者们苦苦挣扎,想要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他们已经在绝望之中,麻木得行走太久太久。
他们已经忘了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希望。
然而,现在他们的小神明说“信仰我,就能得到幸福”。
这简直就是,黑夜中的一盏荧灯,茫茫大海里的一颗闪亮明星,深渊里的一缕暖光。
当即就有人捂着脸,将额头深深抵在地面,失态抽噎着痛哭流涕。
他们的小神明,这么美好干净,还温暖……治愈。
他们将她视为此生唯一信仰,无可替代的救赎。
他们甘愿为她献出一切,包括生命,毫不犹豫!
“吾神在上!”
“吾神!为了吾神!”
“吾神在上!”
“吾神!吾神!”
……
无数浓烈的信仰之力,从曙光会信徒的身上连接到团子身上,一边滋养她的身体,一边被神格吸收。
从此以后,没有曙光会,只有幸运草基地里的幸福之神的虔诚信徒。
曙光会投奔幸运草基地,没有在各大势力里掀起波澜。
毕竟,整个会里也是底层普通人居多。
可在第七天,佣兵联盟那边,屠夫拉扯了十支佣兵小队,宣布脱离联盟,正式加入幸运草基地。
这才引起各大势力对幸运草基地的关注。
十支佣兵队伍,每一支都是异能者组成的。
而且是在末日里身经百战,从死人和丧尸堆里爬出来的,力量不容小觑。
此时的幸运草基地,已经有了原曙光会的普通民众,眼下又有了强悍的异能者队伍。
眨眼之间,这个初初成立的基地,就已经具备了大基地的雏形。
这一切,谁都没料到只是一个开始。
再继屠夫之后,第十天竟是龙首基地的尉迟风!
尉迟风本就是龙首基地里,三大势力之一,走出去谁敢不给他三分颜面。
就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实力强悍的大佬,居然果断叛出龙首基地,带着人马投奔幸运草基地去。
整个末日的势力划分,在这一刻重新洗牌。
幸运草基地,让人无法忽视。
……
基地里,逐渐热闹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奶团子,走哪都会有人陪着她玩耍,而且还能玩过家家装扮基地的游戏。
她从老木那里得到很多种子,什么种类的都有。
奶团子没事就拎着粉色的玩具小水壶,兜兜里装满种子,整个基地里,她想种哪就种哪。
分明靠木系异能催生才会成活的种子,在团子手里,就和末日前没区别,种下去就百分之百发芽。
有的种子开出五颜六色的漂亮花花,有的种子却结出能裹腹的粮食。
幸运草基地,从此再不缺粮食。
团子这番无意的举动,更让基地里的信徒坚定,他们的小神明无所不能。
于是,奶团子得到的信仰之力,越发多了起来。
终于有一天,系统抱着花钵钵激动尖叫:“啊啊啊啊啊崽儿崽儿,你第二片小叶子长出来啦!”
小团子也跟着激动了一下,兴奋地左脚踩右脚。
她兴冲冲的去找爸爸,抱起小花钵钵给他看。
毁灭扬眉,凑头过去仔细观察了番。
嫩嫩的小绿叶,颤巍巍的舒展开叶片,叶尖带着水珠,被压弯了叶茎。
简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他抱起奶团子转了两圈:“小崽终于长大一点了。”
真是,不容易。
奶团子拉着毁灭:“爸爸量高高,帮濛濛量高高。”
团子最想的,就是赶紧长大长高高,要长的像佑佑那么高才可以。
毁灭认真给团子量了量,随后很遗憾的告诉她,没长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矮墩墩一只。
小濛濛顿时就撅嘴不高兴了,再看长出两片叶子的小芽芽,也没那么兴奋了。
与此同时,就在团子小芽芽第二片小叶子长出来的那瞬间,院子里的生命树似有所感,竟然是迎风见长,飞快就长成参天大树。
生命树树身上,悬挂着黄澄澄的果子,每一颗果子都有半人高,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好不惹眼。
基地里的人见此奇景,全都好奇的围拢上来议论纷纷。
其中一颗果子晃荡两下,忽的从枝头往下坠落。
“啪嗒”果子落地,外壳摔掉一大块,露出个洞来。
下一刻,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果子外壳里爬了出来。
那人赫然是——
第134章 丧尸潮
神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地下城为信仰而死的神父!
随后,生命树上的果子接二连三咚咚落下地。
第二个从果子里出来的,是众人眼熟的修女。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无一例外,全都是在地下城原本死去的曙光会一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死了的。
为了唯一的信仰——奶团子,甘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现在竟然复活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团子崽种的生命树,结的果子里复活过来。
神迹!
活生生的神迹!
能让死人复生,这不是神明带来的奇迹又是什么呢?
基地里,原本还对神明一说将信将疑的部分人,这下是彻底信服了。
可以说,整个幸运草基地的人,如今全是团子的信徒。
他们疯狂的信仰着奶团子,狂热的崇拜着她,拥护着她至高无上的地位。
团子的每一句话,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可违逆的神谕。
团子不经意摸过的物品,都能成为众人争抢的目标。
团子用过的日用品,哪怕只是生活垃圾,对一众信徒来说,那都是必须请回家里,供奉起来的神物。
幸运草基地,因这只小团子,竟比任何一方末日势力都要来的团结和热血。
这一切,都是毁灭乐意看到的。
不过,他觉得还不够。
要想将团子捧成这个世界的神明,不仅要有虔诚的信徒,还要得到宇宙法则的认同和庇佑。
更甚至,只要足够强大,便可凌驾于宇宙法则之上。
上个世界的神明,便是这样的存在。
于是,团子种活生命树,将亡者复生的事,在毁灭有心的操控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末日。
这消息像是地震,在各大势力间掀起惊涛骇浪,叫所有人震惊。
而当死而复生的神父和修女,作为神明的仆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撒播神的福音,这种直面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无数生活在末日苦难中,绝望深渊中,麻木如行尸走肉的幸存者,朝圣一般涌向幸运草基地,哀求着要成为神明奶团的信徒。
幸运草基地的存在,神明小濛濛的崛起,迅猛又势不可挡,严重动摇到各大势力的利益。
“不能容许神明的存在。”
“对!除非神明也同样庇佑我们。”
“这是一场高明的骗局,如果幸运草基地不交出生命树,那就揭穿它覆灭它。”
“生命树和神明,不该被私自占有,应当全人类幸存者共享。”
……
各大势力的管理者,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的达成了肮脏的口头协议。
大家互相对视,都对彼此的算计心知肚明。
“呵,”嘲弄的低笑响起,卫星视频会议频段里,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想要得到生命树和神明,鱼和熊掌同样兼得,你们拿什么来对付幸运草基地?”
不等其他人怒喝发问,对方自报家门:“我是戚流萤。”
她顿了顿,又笃定的说:“我有办法帮你们。”
——
三天后,各大势力派出和谈队进入幸运草基地。
此次,和谈队目的,便是协商共享生命树和神明事宜。
另外,对方好提出,一定要见“神明”一面。
毁灭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心怀不轨之徒。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给团子积累信徒,增加信仰之力,引起宇宙法则的注意。
于是,和谈队都没有进入到基地里,一行人就在基地大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屠夫、尉迟风以及神父和修女四人,正正拦在和谈队面前。
和谈队的人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屠夫不懂客气为何物,直接惊天金锤往地下一砸,满脸的煞气。
尉迟风斯文俊秀,然而这就是一只老狐狸,没人能在他手上讨到半分好处。
至于神父和修女,虽然表情温和周到,可作为团子麾下最狂热、最虔诚的两位信徒,他们只热衷传播神明的福音,发展神明的信徒。
双方僵持在基地大门口,难堪的沉默蔓延,空气都要凝滞了,叫人呼吸都喘不上来。
恰此时,奶团子被毁灭抱着从外面回来,父女两人身后跟着寡言少语的明佑。
团子趴在爸爸肩膀,晃着小短腿,甜腻腻的撒娇:“爸爸快看,濛濛种出来的粉红色花花,很漂亮的哟。”
她手里捏着朵半开的粉红蔷薇,娇艳欲滴香气扑鼻。
毁灭不吝表扬:“崽崽真厉害,竟然会种爸爸种不活的花花。”
毁灭是堕落种,负面情感的代表,自然不受植物的喜欢,别说种花了,在他手里就没有过活物。
奶团子嘿嘿笑两声:“花花送爸爸,爸爸想要的花花,濛濛都可以给爸爸种出来哦。”
所以,爸爸种不活花花也没关系,濛濛可以哒。
毁灭接过粉红蔷薇,这花就和他外形很不搭。
可这是团子送他的礼物,毁灭心尖软的一塌糊涂,缓慢跳动的心脏里,仿佛迸溅出里金黄色的蜂蜜。
甜的他微醺醉人。
毁灭小心翼翼将粉蔷薇凝固保护起来,让这朵花可以永远定格此时的美丽。
毁灭:“谢谢崽崽的礼物。”
顿了顿,他又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喜欢。”
从诞生之日起,遭遇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丢弃。
后来成为邪恶的堕落种,谁又会对他好呢?
可到底怀里的小宝贝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她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爱他的。
这种被爱被喜欢被需要的感觉,让毁灭满足又温暖。
他拿微凉的鼻尖蹭蹭团子的小脸,父女两人之间的氛围温情极了。
然而,就在这时——
“请问,这位就是幸运草基地的神明吗?”
没眼色的和谈队,口吻轻佻表情不甚恭敬。
一直当隐形人的明佑看对方一眼,那眼神就是看死人的眼神。
不知趣的东西,惹谁不好,偏生惹到冕下头上,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果不其然,毁灭睥睨倨傲地俯视了一眼。
那一眼,充满冰冷的恶意,以及暴虐的毁灭,叫人灵魂都在颤栗。
神父敏锐,上前一步说:“请冕下恕罪,我等这就将人赶走。”
毁灭抬手:“明佑。”
明佑越众而出,拔出长剑:“吾神在上,我以吾神之名,赐予你们灭亡。”
话音方落,明佑身形消失,凛冽的锋锐剑光铺天盖地落下来,将和谈队的人全部笼罩。
毁灭将团子小脑袋往怀里按了按,带着她径直回家了。
在两人身后,是连惨叫都来不及的死亡。
鲜血和尸体,混杂着支离破碎。
好在,明佑赐予的死亡,迅速而没有苦痛。
一招解决了和谈队的人,明佑从神父面前擦肩而过。
他低声道了句:“没有下次。”
凡对小濛居心叵测的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更没资格站到小濛的面前。
神父半垂眸,虚心应了。
不多时,自有基地里的人出来善后清理。
没人注意到,基地外某处高地上,站着两名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
两人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片刻后其中一人掀开连帽,露出戚流萤那张脸来。
她翘起嘴角,抬手一指幸运草基地说——
“嬴楚,发动丧尸潮。”
第135章 修女无法复活的死亡
是夜,无星无月。
万籁寂静,幸运草基地的绝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蓦地,鸦羽睫毛轻轻颤动,黑红异色双瞳睁开,森寒而暴虐的冷光一闪而逝。
乌发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讥诮。
愚蠢的人类,赶着送死的时候,总是来得最快。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蜷缩着手脚,窝成小小一团的崽崽宝贝。
毁灭摸了摸那根可爱的小呆毛,低头亲了亲她奶香奶香的小脸,适才很不愉快得离开团子的公主床。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小奶团的公主床,也算是他的冢了。
陪着她,暖香横生,根本不想离开。
与此同时,基地高耸的城墙垛上,背负长剑的明佑,正站立在上面。
他举目眺望,漆黑的夜色,并不会影响他的视线。
毁灭凭空出现:“看到了?”
明佑点头:“冕下,是丧尸潮,非常多的丧尸,四面八方都是。”
闻言,毁灭冷哼,身上的瘴气在脚边蠢蠢欲动,凶狠到连丧尸都可以吞食。
不见毁灭有多余的动作,只见他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
整个幸运草基地,蓦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像是慵懒的雄狮,逐渐展露出寒芒闪烁的利爪。
生命树枝叶哗哗,深浅不一的暗影,在枝叶缝隙见婆娑曳动,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随着生命树的动静,神父和修女等复生的人,率先有了动作。
基地城池里面,没有太大的响动,可是气氛凝滞到,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严峻性。
十分钟后,丧尸兵临城下,明佑长剑出鞘,在清冷的夜色里,剑身和剑鞘相互摩擦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声,肃杀冷冰。
毁灭双手环胸,猩红的那只眼瞳,溢出弑杀和些许的愤怒。
这是属于冒犯,丧尸皇被下面低级的丧尸冒犯到了。
“吼!”一声丧尸皇的怒吼,从毁灭嘴巴发出来。
这声怒吼,以扇形的弧度,像水波一样飞快扩散出去。
靠近基地大门的丧尸,直接被吼到爆头而亡,像麦子一样往后倒去。
一茬又一茬,竟是让有序的丧尸潮产生了混乱。
“杀!”屠夫率先冲了出基地。
金锤轰隆,力如山岳,任何阻碍在屠夫面前,都能一力破之。
老木四人紧跟在屠夫身后,佣兵小队形成固有的队形,如同意志利箭,咻的就射入尸潮中。
这之后,是神父和修女等人。
论信仰的虔诚程度,和对基地的归属感,无疑这一批死而复生的人是坚定的,也最是捍卫团子的权益。
所以,便是这一场的尸潮来的蹊跷,他们也绝对不允许基地有损,团子有碍。
即便是,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尉迟风不敢落后,选了没人防守的方向,带着人马自行过去了。
整个基地里的人,异能者全都自觉到城门口杀丧尸,普通人则在异能者身后,及时将后勤工作填补到位。
一旦有异能者力竭,边七手八脚将人搀扶着往后方跑。
其他异能者紧接着补上空当,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吼吼吼”连绵不断的丧尸吼叫,让人头皮发麻。
断肢和黑红色的鲜血混着齐飞,不断有人头被抛向半空中,飞溅着落地。
不管是丧尸,还是幸存者人类,都在进行一场残酷的生死较量。
毁灭站在最高处,他冷眼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除却奶团子,在他眼里,任何人的生死,都像四季更迭一样再自然不过。
这是骨子里的神性始然。
“啊!”修女被数只丧尸咬中胳膊。
她惨叫一声,眉目狠戾,竟是直接伸手,将那只胳膊生生砍去。
活人的鲜血,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胳膊落地,便引得丧尸群扑上去争相啃咬。
修女趁此机会,手心白光一挥。
“砰砰砰”丧尸人头爆炸的声音,就像是一脚踩碎的南瓜,各种黑红黄白之物啪叽飞溅。
她无视自身安危,反而越战越勇,其他人亦不遑多让。
然而,丧尸仍旧还有那么多,放眼看去,视野之内全是黑压压的丧尸,无穷无尽,像是怎么都杀不完一般。
简直,叫人麻木又绝望。
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拼命,没有人注意到,混杂在丧尸群里,有两个异类。
戚流萤身上摸着丧尸血,将自己活人的气味掩盖。
她眸光闪亮地看着基地大门口,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片刻后,她对身边的人说:“嬴楚,我进去了,你一定要记得接应我。”
浑身都被斗篷包裹的高大男人,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人微微仰头,隔着虚空看向了毁灭的方向。
在那个位置,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力量带着暴虐的毁灭气息,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
男人紫黑色唇微张,吐出两个沙哑的字音:“小心。”
戚流萤点头,她调整好四肢动作,学着丧尸的模样,被后面的力道挤压着往前冲。
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丧尸堆里,成功混到基地大门口。
当她从屠夫身边走过时,那对金锤轰隆,带着煞风从戚流萤头顶砸过去。
戚流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头,一个栽倒,从丧尸残肢里滚过去,成功进入了基地。
“轰隆”金锤轰鸣,锤体生生被砸到凹陷进去,变了形状。
“哈哈哈哈,过瘾!lao子过瘾!”屠夫大笑几声,像是威武的黑熊凶的一逼,直接扑进丧尸堆里,一拳头轰碎一片丧尸。
戚流萤回头,目光深沉地看了屠夫一眼,随后躲进没人的角落里,换了一身行装,朝着生命树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屠夫小队的金属系异能者昊叔,还有断了一只胳膊的修女被人搀扶回来。
两人不仅异能耗尽,体能也耗尽,急需要休息。
——
与此同时,奶团子醒了。
她眼睛都没张开,就伸手在床上乱摸,嘴里嘀咕着:“爸爸,爸爸,濛濛想上厕所……”
她等了会,没等到爸爸来抱她,小团子适才慢吞吞睁开眼睛。
小呆毛卷着转了两圈。
咦,濛濛的爸爸呢?那么大一只爸爸,怎么睡一觉就不见了?
团子只好自己爬起来,小jiojio趿着粉色的花边小拖鞋,哒哒跑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从卫生间出来的团子,此时彻底清醒了。
她站在房间里,歪着脑袋一脸的懵圈。
想了会,团子就穿着兔子图案的小睡衣,翻着藕节一般的小短腿跑出了房间。
濛濛要去找爸爸。
不巧的是,她一出门就遇上了昊叔。
小团子乖巧得很:“昊叔叔,请问你看到濛濛爸爸了吗?”
昊叔笑容慈爱,他蹲下身揉揉团子脑袋:“冕下有急事正在处理,过一会就回来了。”
团子点头,尽管心里有点不小不开心,可是她还是知道爸爸做正事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
昊叔看着她:“小濛,外面天黑风大,叔叔先送你回去。”
团子乖乖的将小手手给昊叔牵着:“濛濛躺床床上等爸爸。”
这样的话,既不打扰爸爸,等爸爸一回来,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濛濛啦。
团子觉得,这个办法真好。
哇,濛濛真聪明!
她自己夸了自己一声,跟着昊叔蹦蹦跳跳往回走。
在另一边,生命树底下,修女包扎好断臂伤口,靠在树身上闭眼休息。
他们这些因团子因生命树死而复生的人,其实已经和正常的人类不一样了。
他们就像是从生命树上用枝桠插活的分植株,虽然看似是独立的个体,可是从生命树母株之间仍旧有着隐秘的联系。
这种联系,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是,像现在这样,最疲劳的时候,接触到生命树树身,就会从它身上汲取到丝丝能量。
这就导致了,他们的恢复速度,远比其他人更快。
忽的,修女头顶的树枝轻轻颤动,叶子打着卷轻轻拍了她一下。
修女猛地睁眼:“谁?”
随着话音,她手腕一翻转,掌心白光化为光刃,直接甩了过去。
“咻”的一声,那光刃正正削落半片黑色的斗篷布料。
修女身形闪逝,突然出现在树身后面。
那人似乎没料到修女的动作如此快速,躲藏已经来不及了。
修女眯眼,忽的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戚流萤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那人顿了顿,揭开斗篷连帽,不是别人,正是偷溜进来的戚流萤。
她面无表情,甚是冷艳,然眼底的怨毒和恨意浓郁的都快化为实质。
她的视线,在修女断臂山转了圈,露出快意的笑容。
戚流萤:“修女,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在地下城之时,她被毁灭斩去一臂,断臂之仇,她一直都深深地记在心里。
修女不以为意:“我是为信仰而战,你一只狗苟蝇营的阴沟臭鼠,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听闻这话,戚流萤勃然大怒。
重生以来,她一直依仗着未卜先知,任何事走来都顺风顺水,唯独在丧尸皇嬴战和奶团子面前栽了跟头。
此时,还被修女这样羞辱,简直不能再忍。
戚流萤怒喝一声:“我今天,就先杀了你,再灭了你的信仰!”
修女冷笑,握紧了逆十字架,双目紧盯着戚流萤,身上白光大盛。
在生命树底下战斗,她还真不会输给戚流萤。
戚流萤一个箭步冲上来,手上的匕首划过冽冽乌光。
然而,下一瞬间,斗篷底下,她伸出另一只“手”来。
那只手完全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一只银光闪烁的机械臂。
机械臂咔咔扭曲几下,一枚霰弹从中飞射出来,正中修女的心脏!
“噗”温热的鲜血飞溅,修女心脏炸开,脸上表情还带着震惊。
修女,当场死亡!
【作者有话说】
一会24点还有一更,不过因为节假日审核的原因,前台放出来可能要1点去了,建议小可爱们明早来刷第二更。
第136章 将戚流萤劈成两半!
修女,倒下了。
这一次,没有奶团子耗费生命力,将她的灵魂收敛起来,放入生命树中,等待下次的复活。
这一次,修女是真正的迎来了死亡。
意识消泯的刹那,过往一生闪电般的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末日前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末日后的绝望和痛苦。
以及,终于找到信仰之后的安宁和安稳。
最后,定格在修女脑子里的,是团子那张白嫩软乎的小脸。
修女嘴角不自觉上翘,带起丝丝的笑容。
她即便是死亡,也是带着安心的信仰。
正往房间走的奶团子似有所感,她挣脱昊叔,哒哒跑到落地窗边,趴在玻璃上,朝着生命树的方向望过去。
就在刚才,修女姨姨的信仰之力没有了。
奶团子绷着小脸,她什么都没问昊叔,只是站在那看了会,随后乖乖回了房间。
濛濛要乖乖回到房间里去,不让爸爸担心。
外面的事,濛濛还没长大,爸爸会帮濛濛的。
奶团子牵着昊叔的手,忽的仰头说:“昊叔叔小心哦,不要和修女姨姨一样消失了。”
昊叔愣了下,没太明白团子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消失?
团子却是不讲了,她回到房间也睡不着,索性拿出小画板和蜡笔,开始随心所欲的画画。
画画算是团子的启蒙课程,从前的爸爸们有教过的,不过奶团子更喜欢种花花而已。
末日资源有限,奶团子又还不识字,只能重新摸出蜡笔混着时间等爸爸。
昊叔眸光闪动,他看着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小jiojio的奶团子,到底没有再问了。
隔了会,昊叔轻手轻脚走过去,他探头看了眼团子的画板。
线条简洁的火柴人,扛着巨大的黑色镰刀。
团子画的不是别人,正是爸爸毁灭。
昊叔:“……”
团子这么小,竟然就有成为灵魂画手的潜质,可喜可贺。
——
生命树那头,修女死了,她的尸体就倒在树下,鲜血缓缓从蔓延出来,渗透了地面,沾染上生命树的根须。
戚流萤站在尸体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表情轻蔑而畅快。
仇人少了一个,总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
她犹觉得不过瘾,遂抬起脚,接连又踩又踹修女的尸体好几下。
她还说:“安濛濛的走狗,让你的神明救你呀?你等着,我一会干完正事,就将你的尸体丢进丧尸堆里。”
戚流萤蹲下身,在修女耳边说:“死太便宜你了,你要将你变成丧尸,然后铁链子锁起来,日夜受我的折磨。”
只有这样,她心里对丧尸皇嬴战父女的仇恨才能稍微纾解几分。
她说的得意,丝毫没注意到,修女悚然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完全不似正常人,而是冒着翠色的绿光,像是生命树叶子的颜色。
“噗”利刃刺入身体的轻响。
戚流萤只觉心口一痛,一全是根须虬结而成的胳膊,像锋利的宝剑,轻松捅透她的身体。
猩红的鲜血还没流下来,就被根须吸收。
戚流萤抬头,正正对上修女那双不似人的绿色眼睛。
戚流萤:“你……”
修女歪头,表情茫然无辜。
她似乎不懂戚流萤,又似是不会当个人。
她张了张嘴,摩挲着喉软骨的震动,发出修女的声音:“你……”
然而,她说话和语气,却是在学戚流萤,诡异又让人毛骨悚然。
戚流萤捂着伤口,单脚一跺,猛地退开:“你不是修女,你是谁?”
修女紧追:“你不是修女,你是谁?”
这下,她不仅是字词和语气,连声音都变的和戚流萤一模一样了。
戚流萤头皮发麻,机械臂子弹上膛,无数霰弹像烟花一样,突突地射向对方。
修女灵活闪避,人类身体在她的操控下,柔软的像煮熟的面条,能做出任何高难度的动作。
戚流萤不自觉冒出冷汗,绕着生命树远程攻击修女。
修女忽的不追了,她抬头看看粗壮的树身。
刹那间,生命树枝叶哗啦,柔软如角虫手的枝条,像灵蛇一样垂落下来,全部成为她的手脚,帮着追捕戚流萤。
电光火石间,戚流萤猛地反应过来。
她大喊一声:“生命树!你是生命树!”
修女,该说是生命树并不否认。
她扬起嘴角,露出个惊悚的微笑:“你要死哦。”
这是它的分株修女的心愿,也是为了护卫小濛。
戚流萤大骇,想也不想转身就要逃。
如果生命树只是一颗不能移动的树,她还有办法可使。
可眼下,生命树附身在修女身上,她就变成了人,具备了人的灵活性,根本就没法抗衡。
修女古怪地笑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急着追上去。
在她脚下,地面下面无数根须像毒蛇一样飞快蹿出去。
从狩猎者到猎物,这一转变就只在眨眼之间。
戚流萤忙不迭地逃跑,可是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都无法摆脱生命树。
四面楚歌,八方绝境。
戚流萤心一横,她回头看了眼修女,突然折身,竟是直接冲修女去。
戚流萤大喊着:“去死吧!”
机械臂自动脱落,在半空中变形成一支便携火0箭0筒的模样,筒身加热至通红,一枚威力巨大的热武器轰然出膛。
“轰隆”正中生命树庞大的树身。
“隆隆隆”几声,地面都在震动,像是发生了天大的地震般。
所有人就看到,参天生命树,牢不可摧的树身在爆炸下,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枝叶翻飞,迷蒙了所有人的眼睛。
生命树,断了?
生命树,断了!
基地所有人:“!!!”
仿佛是苦苦支撑的信念,亦随着生命树的断塌而一同倒下了。
前有无穷无尽的丧尸,永远都杀不完,看不到半点能突围的希望。
后面,支撑着一众人的生命树也断塌了。
犹如一个信号,有人不自觉收了手,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我们的神明,此刻在哪里呢?
就这一犹豫,边上的丧尸张大嘴巴扑咬上来。
屠夫巴掌大的手一拽,将人扯回来丢到身后。
他一脚踹飞丧尸,回头怒喝道:“发什么呆?一棵树罢了,小公主能种活一株,就能种活第二株。”
这话,像是一记惊雷,将诸多人都惊醒。
是啊,幸运草基地里,唯有小濛濛才是那根定海神针。
生命树,也是通过小濛濛的手,才种活的。
所以,只要有小濛濛在,基地里就还有希望!
不知不觉间,奶团子都还没现身,就成为一众人的定心丸。
颓散的气氛霎时消退,众人又充满希望的继续杀丧尸。
——
生命树的变故,奶团子听到了。
她顿了顿,黑暗分明的大眼睛望着昊叔。
昊叔苦笑:“我知道了,我可以带小公主过去,不过不能让人别人看到,要是冕下生气,我可承受不住。”
奶团子眼睛蹭的一亮,她点头说:“好哒,我们悄悄的,不让别人看到。”
昊叔转身,为团子去找件衣服换上。
奶团子没看到,昊叔的表情,在那瞬间变得无比深沉。
片刻后,团子被昊叔裹在空调薄毯里,抱出了房间往生命树那边去。
没人发现,昊叔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摸进了团子的房间。
须臾,那人鬼祟地怀抱一物出来。
那动作,像是抱着个孩子的模样,而且还用了和昊叔那张一模一样的空调被。
生命树这头,巨大的树身断裂倾倒。
戚流萤张狂地大笑起来:“跟我作对,都只有死的下场!”
然而烟尘散去,修女好端端都站在横倒的树身边。
她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戚流萤。
戚流萤喉咙堵住,像是被扼住咽喉的鸭子,再笑不出来。
修女抬手,断裂的树身,竟是诡异地颤动起来。
不等戚流萤反应过来,那树身轰隆抬起,就那么直直横扫出去。
“嘭”戚流萤根本没法躲避,生命树太大了,不管往哪个方向躲避,都会被砸到。
五脏六腑移位,戚流萤张嘴就喷出几大口的鲜血。
她恨恨地盯着修女,半点都不恋战,一扬斗篷,从后背生出一对机械翅膀,扇动着她往基地外飞。
今天晚上,虽然没有得到生命树,可是将之轰爆,也勉强算是达到目的。
更何况,嬴楚那边还有个b计划。
眼看城门在望,戚流萤见修女没有追上来,她隐隐松了口气。
斜刺里,一道匹练剑光袭来。
戚流萤心头一惊,来不及控制翅膀转向,左腿正正被那剑光削断。
鲜血,哗啦喷涌,就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戚流萤骇然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城墙垛上,着黑色运动套衫的青年,提拎着长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是他!
嬴战女儿的召唤物!
戚流萤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像是被凶兽锁定了一般。
逃!
快逃!
快逃啊!
直觉在对她疯狂报警,然后她的身体僵硬到根本无法控制。
明佑缓缓举起长剑,逆刃的剑身,在黑夜下闪烁着流光寒茫,像是耀眼的繁星。
戚流萤就听他吐出四个字:“渎神者,死!”
下一刻,剑光自上而下,像一轮弯月,将戚流萤——
劈成两半!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共更新6千字,其中有2千字是“好评160”加更章节。
第137章 哇,树树好惨都没有濛濛高了
戚流萤至死都没反应过来。
当身体被剑光从头顶到脚劈成两半,她还在眨眼睛。
明佑收剑,看都不再看戚流萤一眼,直接转身面对城外的丧尸。
到此时,戚流萤的身体,才左右崩裂开来,鲜血和内脏一起,哗啦啦地往下掉落。
掉落进丧尸群里,眨眼就被分食掉。
戚流萤最后的意识闪过。
哦,原来我死了啊?这一次我还会再复活吗?
她这样想着,灵魂陷入混沌黑暗之中,只模糊听到哪里传来一声冷哼。
那声音冷哼刺骨冰冷,带着暴虐的毁灭,让人灵魂瑟瑟发抖。
毁灭修长的五指虚张:“死亡,只是个开始。”
话音方落,毁灭直接将戚流萤的灵魂从尸体上抓了出来。
鸡蛋大小的光球,里面蜷缩着戚流萤的灵魂,她茫然地看着毁灭,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毁灭冷笑一声,浓烈的瘴气涌出来,直接将戚流萤的灵魂淹没。
“啊啊啊啊……”痛不欲生的惨叫声,从瘴气中传出来。
戚流萤生不如死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她的尸体,早被丧尸啃咬分食,面目全非,死无葬身之地,就非常的惨烈。
一直隐藏在尸群中的黑袍人嬴楚,此时冲的上来,从丧尸嘴里抢下戚流萤的一根手指头。
那根手指头皮肤还带温热,指甲颜色亦是鲜活的淡粉色。
可是,那么一个成年人,最后就只剩下根手指头。
嬴楚捧着戚流萤的手指头,微微颤抖。
“吼”边上有丧尸受不住诱惑,猛地扑上来,张嘴就将那根手指头吞了下去。
这下,嬴楚连戚流萤的半根手指头也没有了。
“吼吼吼吼!”他愤怒的发出丧尸吼声,黑袍的斗篷滑落,露出一张半人活人半是腐尸的脸来。
那张脸,狰狞恐怖,腐尸的左脸,露出森森白骨,就和骷髅头没两样。
而活人的那边脸,却和正常人一样,且五官眉宇,还和丧尸皇嬴战有三分相似。
嬴楚死死盯着毁灭,他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飞扬的一角,露出一双金属机械光泽的双腿来。
嬴楚,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死!”他沙哑的嗓音,像老破的风箱,“你们都要为流萤陪葬!”
他双臂一展,后背像刚才的戚流萤一样,生出一对机械翅膀。
嬴楚双脚离地,逐渐悬浮到半空中。
他锁着毁灭的眼神,怨毒到极致,疯狂到极致。
“嬴,战。”嬴楚喊出这个从小到大痛恨到骨髓的名字,“嬴,战。”
他要杀了他!还要将对方挫骨扬灰!
毁灭扬眉,他站在城墙垛上岿然不动。
然,翻滚暴虐的瘴气,在他身后汇聚,凝结出死亡镰刀的模样。
明佑往前半步,手上长剑铿锵出鞘。
明佑:“对冕下不敬者,当诛。”
毁灭抬手,死亡镰刀乖顺地落到他手里。
他往前一步越过明佑,单手握着镰刀,行云流水自上而下的一划。
瘴气呼啸,乌光咆叫,霎时就砍在嬴楚那双机械翅膀上。
“咔咔”半边机械翅膀断裂,嬴楚摇晃了下。
“你是个什么东西,”毁灭信步闲庭,抬脚走在半空中,脚下仿佛踩着透明的阶梯,“也配唤吾之名。”
随着这话,那双黑红异色的凤眸,顷刻间全部变成了猩红色。
猩红色眼眸,深邃沉郁,充斥着丧尸才有的饥饿谷欠望,以及浓烈的弑杀意味。
毁灭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丧尸皇。
这一场争斗,本就是嬴战和嬴楚兄弟之间的。
你死我活,只能有一个结果。
显然毁灭不想任何人插手,明佑遂退了回去,代替毁灭,监控整个尸潮的动向,以及留心着奶团子那边。
却说奶团子那边,她被昊叔抱着,没一会功夫就来到生命树的区域。
此时,整个现场遍地狼藉。
生命树粗壮的树身从中断裂,横压下来,压倒了很多房屋住所。
索性,基地里所有人都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抵抗丧尸潮,倒也没谁被压到。
团子很懵,她挣扎着从昊叔身上滑下来,哒哒跑到生命树跟前。
她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树树?树树都断了,现在还没有濛濛高,树树疼不疼呀?”
只留了个树桩的生命树:“……”
谢邀,不疼,就是什么叫还没濛濛高?
团子小手摸摸生命树,随后往树心掏了掏。
倏地,她似乎摸到什么,用力往外一扯——
一棵翠色碧绿小树苗!
团子嘿嘿笑起来,小脸凑上去蹭了蹭:“树树小小的好可爱,不过濛濛是最可爱的,树树比濛濛少一点点的可爱。”
小树苗只有二十来公分高,长着四片尖尖的叶子,嫩得就像是刚萌芽的一般。
柳叶状的叶尖卷起来,戳了戳团子小脸。
团子将小树苗往兜兜里一装:“树树我们走,去找爸爸。”
小树苗从团子兜兜里,探出个树尖尖,机灵的根本不像是一株植物。
昊叔甚是惊奇,他的视线在小树苗上转了两圈,随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他送团子去找毁灭,然而却没有往毁灭的方向去,而是带着团子围着基地绕了几圈。
与此同时,一股流言在整个基地里蔓延。
流言的源头不知道在哪,也不知是谁在传播,但是却以很快的速度,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基地。
流言说——
“听说了吗?咱们基地的小神明,在丧尸开始围城的时候就被人拐走了。”
“有人亲眼看到,是被抱着逃了。”
“不可能,小神明是不会放弃信徒的,我绝对不信!”
“别傻了,我们杀了这么久的丧尸,小神明出现了吗?”
“不仅小神明没有出现,还有小神明的骑士也没人看到他。”
“而且,生命树也断了。”
“神之父还在那里战斗,小神明不会离开神之父的。”
“当初在地下城,神之父本能失控,差点吃了小神明。”
……
各种各样的流言,传的越来越严重,什么样的说词都有。
像是无法遏制的病毒,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百人传千人,等传到尉迟风和老木耳朵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整个基地,再度被绝望笼罩。
每个人脸上,都带出了活不到明天的惊恐和不安。
信仰动摇,支柱崩塌。
再没有什么,是比这样才绝望的了。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老木和尉迟风知晓事情严重性,两人对视一眼,皆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种流言就是动摇人心瓦解意志的。
尸潮久攻不下,于是这些居心叵测之人便从基地内部下手。
好死不死,流言突破口刚好落在团子身上。
也不知这背后之人,是嫌命长还是嫌死的不够快。
老木看了会半空中,那边打到难分难解的两人,约莫还要有一会才能分出胜负。
一时之间,两人倒不知道对这流言要怎么解决。
恰此时,软糯糯的小奶音突然响起——
“昊叔叔坏蛋。”
老木和尉迟风循声看去,顿时两人脸色大变!
第138章 放开吾的宝贝,吾留你全尸
奶团子向来聪明。
再者,有系统在一边看着,遇到危险它都会及时提醒。
所以,小濛濛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昊叔叔坏,故意不带濛濛去找爸爸!
团子这就很生气了。
她二话不说甩开昊叔的手,拔腿就往基地门口的方向跑。
系统叔叔说了,爸爸和佑佑都在那边呢。
然而,她太小只了,手短腿短,根本就跑不快。
昊叔手腕一翻,柔软的金属细条咻的一绕,就将团子给绑住脱了回来。
团子挣了挣,发现怎么都挣脱不了。
她跺脚大喊:“昊叔叔坏蛋!濛濛不要你抱了,放开濛濛快放开濛濛。”
小奶音音量不大,可是在基地里,宛如黑夜里的萤火中一样醒目。
老木和尉迟风一眼就看到了团子,自然也看到了昊叔的所作所为。
“昊叔,你干什么?”老木面带怒意,想也不想就冲过去。
昊叔冷淡的看了老木一眼,左手一挥,金属网从天而降,朝着老木当头就罩下去。
奶团子够着手:“木叔叔木叔叔,帮帮濛濛。”
她急的小脸通红,满头都是热汗。
昊叔抱起团子,飞身就往城墙上跑。
尉迟风追了上去:“放下小团子。”
昊叔充耳不闻,而且跑得越来越快。
团子不依,吵吵嚷嚷闹腾得很。
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生气,像伸出粉嫩爪爪,嘶哈嘶哈威胁人的小奶喵。
只有毛茸茸的软萌,没有任何威胁力。
但是,团子的小奶音传出去很远,惊动了一众沉浸在绝望之中的幸存者。
大家心神动摇的厉害,都还在思考流言真假,冷不丁就看见昊叔扛着奶团子,飞奔过去。
众人愣住:“……”
谁说小神明已经逃了?
那刚才过去的小奶团是谁?
尉迟风紧追不舍:“昊叔,给我把团子放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反应过来的众人:“!!!”
臣卜槽!
是活的小神明!
谁他女马再造小神明的谣,不得好死。
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跟着跑,先把小神明抢过来就对了。
于是,在基地里休息的异能者和普通人,就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昊叔抱着团子在前面跑,尉迟风和其他人紧追其后,时不时飞一颗火球或者一道冰刃过去,企图阻拦昊叔的脚步。
团子抗在昊叔肩膀上,骨头正好抵着她的胃,颠颠的让她十分难受。
团子没闹一会,就小脸发白,整个人都焉了。
窝在衣兜兜里的生命小树苗,悄悄冒出个树尖尖,瞅准了机会,狭长如柳叶的叶片卷成针一样细。
“咻”的一声,叶尖飞射出去,直刺昊叔的咽喉。
哪知,昊叔早防着小树苗,咽喉硬化成金属,将叶尖格挡回去。
随后,他指尖一掐,掐住小树苗的主根,将之扯了出来。
小树苗叶片一垂——焉了。
它也救不了小濛濛。
团子快吐了,她哭唧唧的跟系统控诉:“兔子叔叔,濛濛肚肚难受。”
系统心疼坏了,暗地里将昊叔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
它提议道:“崽儿,今天的卡还没抽,不然你现在抽?”
抽卡牌,在这个世界是有限制的,团子每天只能抽一次。
系统给团子小心翼翼数着,没到关键的时候,一般不会这么建议。
奶团子很小声的哼哼两声,她随手摸了一张卡牌。
方片三——一杯冰可乐。
系统捂脸:“……”
崽儿的锦鲤运,怕不是用完了?
怎么这次不灵验了?
团子气坏了,冰可乐抽出来,她又喝不到。
于是,她扬手直接将冰可乐砸到昊叔头上。
猝不及防,昊叔被可乐淋了一头一脸,还被龙眼大小的冰块砸的额角泛疼。
他不自觉伸舌头舌忝了舌忝。
舌尖品尝到可乐的甜味,还有沁人心脾的冰凉。
昊叔精神一震,斜眼看了看团子,一脸还想被砸的期待表情。
团子:“……”
坏坏,濛濛要很生气气!
这会功夫,昊叔已经到了城墙上。
那城墙毁灭修的高大,且专门预留了快速进退撤离的通道。
环形的通道,像一个椭圆一样,将整个基地都包围起来,四通八达得很。
恰好,昊叔的位置距离明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明佑发现异常,想要赶过来也是赶不上的。
昊叔喘着气,甩手设立一面金属墙,将身后追击的人全都挡住。
随后,他抬头高声道:“人我已经带来了,还有生命树苗。”
这声音传到半空中,丧尸皇嬴战背后的翅膀挥动间,尖锐成钩的翅膀尖尖,戳中嬴楚的心脏。
没有鲜血,没有利刃入肉的闷响。
像是戳穿了一团棉花,诡异地使不上力。
嬴楚阴狠一笑,那张半腐半人的脸上,带出让人心悸的癫狂。
“哈哈哈哈,”他似没有痛觉,也不避开嬴战的攻击,反而一手捉住翅膀尖,全身用力,推着嬴战往后退,“嬴战,你看看下面是什么。”
闻言,嬴战面无表情,猩红色的双瞳,根本就不为所动。
“爸爸,爸爸……”小奶团的声音。
嬴战心神动摇,他低头正正就看到被昊叔钳制的小濛濛。
团子焉哒哒的,连头上的小呆毛也很没精神。
她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丧尸皇,扁起小嘴巴,委屈又可怜。
猩红凤眸,其中一只眼瞳,浓郁的黑席卷上来,将猩红色冲散。
然,那鲜血一般的猩红,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就这么退下去。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让出身体!
宝贝有危险,宝贝需要他!
于是,丧尸皇脸上,浮起挣扎了扭曲。
嬴楚抓住机会,反手就一炮,轰在丧尸皇身上,将他右胸轰出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鲜血喷涌,碎肉簌簌往下掉落,吸引来无数的丧尸。
然而,丧尸皇五指成抓,拧住嬴楚的机械臂,露出尖锐的犬牙,像丧尸一样嘶吼着,将他用力往地下掼。
“轰隆隆”一声巨响,掼出个大土坑,无数丧尸被震飞上天。
烟尘飞扬,什么都看不清。
团子大惊:“爸爸!”
她看到爸爸流血血了,爸爸一定很痛痛。
濛濛要给爸爸呼呼,好多好好多个呼呼,让爸爸不痛。
“嗤啦”雷电闪烁,从那土坑中炸起。
但那雷电还没成型,就被磅礴扩散的黑色瘴气吞没。
从那翻滚如凶兽的瘴气里,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在他的后背,是扇动的红黑异色翅膀。
浮羽翩然间,黑色的死亡镰刀唰的抬起。
——“放开吾的宝贝,吾留你全尸。”
第139章 把神明捉来,我要切了她研究
“放开吾的宝贝,吾留你全尸。”
戾气横生的话语,蛰伏起来的暴虐,带着蠢蠢欲动想要毁灭一切的谷欠望。
不过,因着小濛濛,这股天生职责便是毁灭和死亡的力量,硬是生生忍住了本能,只焦躁得翻滚不休,像是来回踱步的凶兽。
小奶团,便是这股力量唯一的软肋和逆鳞。
不可碰触,触之则死。
显然,昊叔犯了毁灭的禁忌。
“爸爸!”团子剧烈挣扎。
爸爸流血血了,她要去给爸爸呼呼!
昊叔拽着团子,手心生汗,头皮发麻,一股子被凶兽锁定的狩猎感涌上心头,让他浑身僵硬。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神动摇,想要放了奶团子。
然而,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脸上表情蓦地坚定,越发用力拽紧团子。
昊叔:“嬴楚?”
这声字音落下,一道霹雳雷霆,从毁灭身后的土坑之中乍地而起,并以迅猛之势袭上毁灭。
“咻”晃白三菱刺,从后而起,正正刺向毁灭的后脑勺。
毁灭眉宇不动,眼波不兴,只微微偏头,那三菱刺擦着他的喉咙过去,锋利的刃面将皮肤割裂出丝丝鲜血。
嬴楚眼瞳骤然紧缩,朝昊叔喊道:“杀了嬴战的女儿!”
毁灭凤眸微眯,死亡镰刀脱手而出,来势汹汹地砍向昊叔。
另一边,他身上的瘴气彻底被惹怒了,咆哮着虬结成一条獠牙肆意的毒蛇,高高扬起头颅,嘶嘶吐着信子,照着嬴楚的脑袋就咬下来。
“轰隆!”
“轰隆隆!”
两道巨响先后响起。
先是昊叔,被死亡镰刀砍中一只胳膊,并且被刀身狠狠地拍飞出去。
死亡镰刀缠绕在团子身上,呈护卫的姿态。
再是嬴楚,那条瘴气所化的毒蛇,甫一罩上去,磅礴的毁灭之力,冰冷的死亡气息,摧枯拉朽的吞噬嬴楚身体里的生机。
“啊啊啊!”惨叫连连,痛彻心扉。
光是听着这惨叫声,就让人觉得很生不如死了。
看着这一幕的人,齐齐打了个颤栗。
再看毁灭之时,顿觉他像是索命的死神一般恐怖。
毁灭没有停留,一个闪逝出现在团子面前。
团子胳膊上,昊叔的断臂还拽着。
淋漓的鲜血喷溅出来,团子没法躲避,遂被溅了一脸的血。
她有些被吓到了,站在那里噤若寒颤,一动不敢动。
直到毁灭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扯开断臂:“小崽不怕了,爸爸在呢不怕啊。”
只这样一句话,霎时就让团子红了眼圈。
方此时,爸爸在跟前了,她才敢泄露出自己的害怕和不安。
“爸爸。”奶团子扑过去,小胳膊圈着毁灭脖子,将自己挤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拼命拱着,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毁灭拍着她后背,低声哄着她。
团子没看到,那双异色凤眸,黑色眼瞳的那只眼睛,丝缕猩红的血丝攀爬上瞳孔。
脑域深处,丧尸皇怒吼不断:“放我出去,宝贝需要我。”
毁灭站在精神牢笼外,甚是冷酷无情:“不,她需要的是最周全的保护和照顾。”
而不是一只连本能都无法掌控的丧尸。
丧尸皇愤怒至极,一波一波的力量冲击着毁灭。
毁灭轻描淡写:“你还不明白吗?”
丧尸皇像没听见,整只暴躁的如同丢了宝贝的恶龙,恨不得毁灭世界。
毁灭:“戚流萤死了,你仔细感受小崽身上的法则。”
这话一落,丧尸皇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双目赤红地盯着毁灭。
毁灭闭眼,双手虚张,好似感觉到什么。
他说:“宝贝就要成神了,成为这个崩坏世界的唯一神明。”
在戚流萤死亡的刹那,毁灭就敏锐感知到了,整个宇宙的法则,全都在向拥有大气运的人靠拢。
这其中,小崽宝贝无疑是气运最浓厚的那一个。
更何况,在她体内本就含有神格的力量,这和宇宙法则是无比契合的。
小濛濛距离成神,就只差一个契机!
只要宝贝成了神明,受到法则的承认,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生物能再伤害她。
届时,这具丧尸身体,对他而言句也就没用了。
丧尸皇和毁灭的交锋,根本就没人能察觉到。
那双异色眼瞳,再次缓缓稳定下来,丧尸皇安静了。
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对面的明佑过来,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过顿了会之后,他转身就站到昊叔面前,拔出寒光凛厉的长剑。
昊叔十分狼狈,镰刀削了他一只胳膊,瘴气渗透进伤口里,无时无刻不在腐蚀他的血肉。
他面色惨白,满头冷汗,断臂之痛叫他眼前阵阵发黑。
昊叔苦笑一声:“是我,是我对不起小神明,不过我都是有苦衷的。”
明佑面无表情,这个世界除却小濛,谁都不让他心绪产生波动。
长剑倒转举着,如雪的剑身,倒映出昊叔眼底的苦涩。
昊叔语气很急:“嬴楚和戚流萤他们,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他们抓了我妈,我妈妈马上就能从丧尸变成人了……”
“混蛋!”屠夫抡起和石头一样硬的拳头,冲上来就给昊叔一拳头。
他面色铁青,一拳头一拳头砸在昊叔身上,大有要将他活活砸死的架势。
老木等人神情复杂,不过谁都没有给昊叔求情。
整个基地里,能接近小奶团子的人寥寥可数,而他们这一支佣兵小队,是团子最亲近的。
更勿论说,幸运草基地里,所有人都是团子的信徒。
所以,利用团子的信任,背叛小神明,背叛基地的昊叔罪不可恕。
明佑微微皱眉,所有违背信仰的不忠信徒,自甘堕落的人类,都该由他的长剑来净化灵魂。
这时,昊叔终于撑不住了。
他狼狈地躲过,偏头冲一边喊:“嬴楚救我!我拿到了嬴战女儿的血!”
一句“嬴战女儿的血”,像是冰块入油锅,噼里啪啦的雷电从土坑中弹射而起。
电光化为一道四肢伏地的人形怪物,那怪物速度极快。
不及眨眼的功夫,蹦跳着过来,爪子一勾,带起昊叔逃之夭夭。
明佑眼神很冷,他想也不想,手上长剑咻的投掷出去。
“噗”长剑直接穿透两人,跟串糖葫芦似的。
然而,变成怪物的嬴楚半点都不停留,飞快就消失在丧尸群里,无法追寻。
两分钟后,距离幸运草基地五百里开外的地方。
嬴楚将昊叔丢到地下,昆虫一样的复眼凑上去,紧盯着昊叔。
昊叔吞了吞口水,现在的嬴楚外貌很恐怖。
螳螂头,昆虫复眼,还有锋利的口器,他的身体也完全变样了,四肢弯曲尖锐,只能伏地跑跳。
背脊骨上,长出了黑色的倒钩利刺,从后颈蜿蜒到尾椎骨处,很是骇人。
而且,他还长着长长的尾巴,那尾巴和响尾蛇的尾巴一模一样。
嬴楚,已经不是个人了。
昊叔战战兢兢:“我拿到了嬴战女儿的血,这是神明的血液,是神血。”
嬴楚直接动手抢过来,特制冷冻的针管里,储存着一小管的鲜血。
那鲜血气味香甜,十分诱人。
昊叔擦了擦冷汗:“神血已经给你了,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妈?”
嬴楚脑袋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随后朝着昊叔咔咔张开了口器。
下一刻,那口器中,伸出一根长着满口尖利獠牙的肉柱。
“噗”肉柱一张,直接吸住昊叔的脸,碾碎头骨吸食掉他的脑髓。
昊叔死了,死不瞑目。
吃了一个人的脑髓,嬴楚扭扭脖子,骨头咔咔响动之后,他竟是再次变换成了人类的模样。
嬴楚摸出卫星手机:“博士,神血到手,可以开始研究。”
视频通话对面,身穿白大褂的老头,眼神狂热表情亢奋。
他手舞足蹈:“把那个小神明捉来,我要切开她的身体研究。”
嬴楚微微一笑:“好的博士,请开启——”
“缚神计划。”
【作者有话说】
“好评满170”的加更章节!
另外,提醒各位小可爱:“您的假期余额已不足……”
第140章 身体被掏空的毁灭,真来不起了(修
幸运草基地的情况不容乐观。
毁灭哄了一小会,团子就安定了。
她窝在爸爸怀里,看着外头成片成片的丧尸群,不自觉往毁灭怀里缩了缩。
丧尸臭臭的,濛濛不喜欢!
毁灭摸着她小脑袋:“有爸爸在,小崽不怕哦。”
团子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濛濛不怕的。”
嘴里说着不怕,可是不断颤动的长长眼睫毛,实在心虚得很。
团子似想起什么,她往衣兜兜里掏了掏,一把将生命树小苗抓出来。
小濛濛:“爸爸,树树断了,现在还没有濛濛高,好可怜哦。”
小树苗:“……”
毁灭瞥一眼,无所谓的说:“挖个坑扔下去埋上土,它自己会长。”
只要生命树的主体还在,即便是粗壮的植株断了,也能再重新长出来。
团点乖巧点头,显然将爸爸说的话都记住了,也准备那么干。
小树苗瑟瑟发抖:“!!!”
求根须向下好好种,别把它活埋啊。
父女两人说着话,明佑提拎着长剑过来,表情不太好。
让罪魁祸首在自己剑下逃了,这对十二骑士之首的明佑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毁灭看他一眼,没有多说。
奶团子挥着小树苗,像挥舞着助援荧光棒:“佑佑棒棒,佑佑加油,佑佑打坏蛋。”
稚嫩软糯的小奶音,让明佑郁郁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他不自觉勾了下嘴角,那张疏朗清俊的脸上,顿时恍如月华生辉,耀眼又清贵,宛如很有质感的羊脂白玉。
屠夫黑着脸过来,他的手背皮破了,露出淋淋血肉和骨头,看着就很骇人。
但他似乎不知道疼痛,到了毁灭面前,噗通一声就低头跪下了。
“老大,”屠夫瓮声瓮气,人高马大的汉子,话一出口眼睛就红了,“我……我对不起你和小公主。”
毁灭不是丧尸皇,对屠夫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于是,他很是冷酷无情的道:“那便将你的性命和灵魂,献给吾的宝贝赎罪。”
闻言,屠夫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毁灭。
毁灭扬眉:“不愿意?”
他指尖一动,死亡镰刀在虚空中蠢蠢欲动。
“愿意!”屠夫大吼一声,声如雷霆,震的团子瑟缩了下,“老大,我以后就是你和小公主的人了。”
说完这话,他纵身一跃,竟是从七八米高的城墙上跳进丧尸堆里,一双胳膊像铁棍搅拌机般,突突突的将一片丧尸爆头。
毁灭及时捂住团子眼睛,不叫她看到这么暴力的场景。
老木等人失笑,追着屠夫继续杀丧尸去了。
奶团子扒拉下爸爸的大手,她看着丧失堆里,一众熟悉的人还在奋勇杀丧尸。
团子再回头,基地里即便是普通人,也在帮忙照顾后方。
没有空闲的人,没有偷懒的人,亦没有临阵逃脱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
因为活命而拼搏并不可耻,这是人的本能。
就是这样一群幸存者,在不断战斗的同时,还时不时望向团子的方向。
那里,是他们的小神明!
那里,是他们的信仰和支柱!
起先还在散布的流言不攻自破,所有人心底又生出了微末的希望。
在这刹那,团子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东西。
她说不上来,可是就是被触动了。
奶团子小胳膊圈着毁灭脖子,吞吞吐吐的说:“爸爸,濛濛想……想……”
她话还没说完,毁灭就明白了。
“小崽,”他叹喟着,捏了捏她的小呆毛,“我说过的,只要爸爸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闻这话,团子黑明分明的大眼睛唰的就亮了。
她高兴的噘起小嘴,凑上去就在毁灭脸上吧唧亲上一口。
小濛濛:“爸爸最好啦!濛濛最最最最喜欢爸爸了。”
她说完这话,下一刻就让毁灭飞到半空中。
“呼啦”黑红双色的翅膀,簌簌伸展开,扇动起来的时候,平地生风。
奶团子就这样,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飞到了半空中。
无星无月,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竟是有一束薄纱般的天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团子身上,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呀。”团子发出个气音,她高举小树苗挥了挥,回想了下神明爸爸教过的话。
然后,所有人都听见她说:“以吾幸福之名,赐予吾之信徒治愈、幸运以及光明。”
最后一个词语“光明”一落,像是打破了黑夜的黎明骤临。
地平线上,一缕鱼肚白跳跃出天际,无数的天光洒落下来,驱散黑暗的迷瘴。
然后是金黄色的第一缕日光,宛如神圣的圣光,镀在团子身上,让她浑身都在闪耀一般。
弯月的神冠,以及弯月神杖,同时悬浮在团子身边,飘飘渺渺间,隐隐约约的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礼赞的圣歌。
这一刻,小濛濛就是神!
神之治愈,让所有人身上的伤口不药而愈。
神之幸运,让众人宛如欧皇附体。
神之光明,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
希望和救赎,被团子注入进基地信徒的心间。
在这刹那,所有人都生出了无比的信心。
他们的小神明,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救赎和庇佑他们。
所以——
“吾神在上,冲鸭杀光丧尸!”
“吾神在上,杀死他们!”
“吾神吾神,我有罪,我信仰动摇,我不该听信流言怀疑您。”
“吾神,请宽恕我们的罪过。”
“吾神,我将生命和灵魂都奉献给您,为吾神而战!”
“为吾神而战!”
“为吾神而战!”
“为吾神而战!”
……
信心,勇气和热血,以及内疚和负罪感,让每个基地幸存者都迸发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
即便刚刚还疲惫不堪的普通人,转瞬间就敢抄起刀子,直接冲出城门砍丧尸。
所有人心里就一个念头——
拼了,为了吾神!
在这股气势下,尸潮带来的绝望和死亡带来的恐惧,不攻自破。
丧尸潮于幸运草基地而言,已经不再是威胁。
奶团子赐福完,小身子一晃,就从毁灭肩头栽下来。
毁灭心疼得慌,不自觉迁怒上那些幸存者。
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信徒而已,死了重新再找就是了。
何必要为了一些蝼蚁,而耗费自己的生命力呢?
毁灭舍不得念叨团子,对那些信徒想杀又不能杀,这股气憋在他心里,叫她力量都更暴躁了几分。
他一挥手,瘴气化为扇形冲击出去,立刻就清出一大片的空地,无数丧尸被气化,连渣都不留下。
幸存者们:“??!!”
屠夫反应过来:“神之父万岁!”
其他人跟着高呼:“神之父万岁!”
毁灭:“……”
并不想被称赞信仰,只想连人带尸一起灭了。
奶团子嘿嘿笑起来,她软软的拿小脸贴着爸爸的脸脸。
小濛濛奶唧唧的说:“爸爸超级厉害,濛濛的爸爸是大英雄哦。”
她大眼睛闪亮亮的,映着明晃晃的热烈崇拜。
父亲角色,在小孩子心里,总是相当于英雄般的存在。
爸爸无所不能!
爸爸无所不知!
爸爸世界第一厉害!
小奶团也是这么认为的。
毁灭飘飘然了,团子崇拜的眼神,让他上头。
他哼了哼说:“这有什么,爸爸还有更厉害的。”
于是,他单手握着死亡镰刀,动作非常帅气左右挥舞。
黑色的毁灭瘴气,交叉成十字的扩散出去,一路上的丧尸,不是被吞噬就是被汽化。
果然,团子眼睛更亮了,热烈的崇拜满到都快溢出来了。
她张大小嘴巴:“哇,濛濛长大了也要爸爸这么厉害。”
毁灭扬起下颌,一套花里胡哨的动作下来,惹来团子接连不断的惊呼和彩虹屁。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
当最后一镰刀挥出去,不仅没有十字形瘴气,毁灭还身体一阵虚,差点没从城墙栽倒下去。
他绷紧身体,稳住身形,极力不让团子看出来。
团子毫无所觉,她还在拍手叫好:“爸爸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身体被掏空的毁灭:“……”
宝贝,爸爸被榨干来不起了啊。
【作者有话说】
晚点有加更章节,建议小可爱们明早来刷新。
我写完,等审核出来,估计加更章节会很晚很晚去了。
第141章 我说,松开你的嘴!
帝都中心,紫禁城地下,深约百米处的祖龙龙脉上,赫然矗立着一座设施完备的地下研究基地。
整座基地都是纯白色的,在祖龙龙脉上,散发着冷硬的消毒水味。
这是一座,科研研究院。
研究院负三十三层,着白大褂的老头,银丝干枯杂乱。
他干瘪如枯树的老脸上,带出狂喜的表情。
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魏老已经四天四夜都没合眼休息了。
“成功了,成功了,”他嘴里嘟囔着,手舞足蹈癫狂欲疯,“神血,果然是神血,生机是人类的数倍,更能直接免疫丧尸病毒。”
说到这里,魏老一拍工作台:“神明和神血,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
在此之前,魏老一直认为,丧尸病毒才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方向。
即便丧尸病毒造就了丧尸,但是更造就了人类异能者。
可是,这份稀少并且罕见的神血,直接刷新了魏老的认知,重塑了他的信念。
人类进化的尽头——
是神明!
“嬴楚!”魏老大声喊着,“我要幸运草基地的那个小神明,我现在就要她。”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解剖小神明的身体,探寻成神的秘密。
魏老可预见,这将是人类进化进程里,最伟大的一次突破。
变成怪物模样的嬴楚,全身都泡在翠色的液体里。
苍蝇一样的复眼转动,嬴楚看着魏老没有说话。
魏老最后拍手定论:“只要给我小神明,我就能造出无数的神明来。”
成神?
狰狞的口器张合,嬴楚想着成为神明的可能性,不自觉呼吸都重了两分。
“好,”他哑着嗓音,“幸运草基地尸潮应该结束了,我先安排人去试探。”
魏老用力抓紧他的手:“嬴楚,一定要把小神明带来,神血已经不多了。”
嬴楚站起来,逐渐恢复成人的模样:“死的还是活的?”
闻言,魏老思忖了下:“活的,我要活的小神明,我要看看她在我的研究下,潜力究竟有多大,兴许我还能发现更惊人的东西。”
小神明,简直就是为科研而生的恩赐。
魏老想着小神明,珍惜的将最后一点神血冷氮保存好。
再没得到小神明前,他要省着点用。
没人看到,很淡很细的一点信仰之力,从魏老身上延伸出去,蹿出研究院,在祖龙脉上转悠一圈,沾染上微末龙力,随后上到地面,一直延续到基地里的奶团子身上。
团子正在公主床上休息,窝成小小的一只,露出一点细软的毛茸茸发丝,就很可可爱爱。
一场赐福,在这个有宇宙法则压制的世界里,对团子的生命力消耗的有些严重。
好在,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滋养着团子身体,才没让她一下衰弱下去。
外面,丧尸潮已经退了。
存活下来的幸存者,愣愣望着城门口,全都还反应不过来。
这就击退了?
这就杀完了?
这就活下来了?
大家都恍恍惚惚的,不约而同转头望着奶团子房间的方向。
好半晌,才有人迟疑着问:“吾神庇佑,我们赢了?我们还活着?”
此时,才有人蹦跳起来,一把抱住身边人欢呼道:“吾神吾神!”
“吾神吾神!”
“吾神吾神!”
“吾神吾神!”
……
欢呼声震天,在基地里传出去很远,连苍穹上的云霄都被震散了。
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此时都用力抱住身边的人,劫后余生激动兴奋得让人热泪盈眶。
房间里,毁灭坐在床沿,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手往粉色的床帐上一抹,便将所有的喧闹隔绝在外。
“爸爸?”团子还是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拱到毁灭大腿边,将小脑袋搁了上去。
小濛濛还没彻底醒过来,正是最软萌最粘人的时候。
毁灭不自觉勾起嘴角,拉过被子将人裹好:“要不要再睡会?爸爸陪着你。”
团子摇头,小脑袋像皮球一样在爸爸大腿上滚来滚去。
好一会,她才奶气的说:“爸爸,我做梦了。”
团子苦恼地皱起眉头:“脏脏的老爷爷,在很大很大的白色房子里,濛濛不喜欢那个房子。”
她歪头努力去想,想到哪说到哪,没有什么条理性。
“还有龙龙哦,神仙养的龙龙,它就在白房子外面,好大好大的,它在跟濛濛哭呢。”
奶团子踢了踢小短腿,最后总结了句:“这是个苦苦的梦,濛濛不做它了,它不可爱。”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毁灭若有所思地摸着团子头发,小崽崽虽然在这个世界还不是神明,可是也仅有半步之遥了。
但是在上个世界,宝贝是正儿八经的神明,神格已经和她身体融为一体。
所以,团子的这个梦,根本就不寻常。
能被她记住,还能描述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预知。
不过,毁灭哄着团子:“乖,不喜欢咱们就不做了,宝贝身体还有点虚,爸爸和你一起躺会。”
能和爸爸躺一块,团子立马就高兴了。
她蹭蹭滚到最里面,将位置给爸爸留出来,大眼睛又闪又期待地望着毁灭。
毁灭失笑,长腿一迈,直接斜躺下来,大手一捞,就将小团子捞进怀里。
小奶团满足了,满口鼻都是爸爸身上的味道,格外另团子安心。
她蹭来蹭去,小身子在毁灭怀里,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怎么都安份不下来。
毁灭乐了,轻轻拍拍她后背:“就这么喜欢爸爸陪你睡觉,嗯?”
拉长的尾音,醇厚磁性的低音,能苏的人面红耳赤。
团子小呆毛都欢喜地翘起来,她大声说:“喜欢!最喜欢和爸爸一起觉觉了。”
她还喜欢爸爸的床床!
喜欢爸爸穿过的衣服!
喜欢爸爸又长又大的手手!
对了,还喜欢爸爸的小灭灭!
小奶团的喜欢,真挚而直白,全都布满在那双湿漉漉的漂亮杏眼里。
毁灭心尖软得一塌糊涂,形状好看的喉结滚了几滚。
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团子小脸,低声说:“爸爸也喜欢的。”
团子被亲了左脸,她很自觉将右脸偏过去,要爸爸两边小脸脸都亲亲。
毁灭低笑出声,这么小只的宝贝,怎么能一天比一天可爱呢?
他顺着团子,将两边小嫩脸都亲了,适才轻捏她小鼻子说:“闭上眼睛休息,不然爸爸就咬你了啊。”
团子浑然不怕,她嘿嘿笑两声,还去扒拉毁灭的手。
毁灭板起脸,佯装出凶狠的样子:“我咬人超疼,最喜欢咬你这种调皮的小崽崽。”
说着,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团子笑倒在毁灭怀里,把手伸到他嘴里,好奇的去摸爸爸尖尖的丧尸犬牙。
“松开你的嘴。”
一道冰冷刺骨,不同于丧尸皇吼声的嗓音,直接出现在毁灭脑海里。
毁灭一顿,那声音又厉色重复道——
“我说,松开你的嘴!”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第140章,章节末尾有增补字数,觉得衔接不上的小可爱可以将本书从收藏夹删除,再搜索出来加入收藏,就可以看到修改后的内容了。
第142章 他看到了小奶团的消亡
那道声音,不同于丧尸皇的低哑不清,而是带着沉郁放肆,霸道又孤傲得很。
毁灭不动声色拿下团子小手,轻拍她小脑袋,哄着她再多休息会。
兴许是真的没休息够,团子打了个呵欠,在爸爸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小脸,闭上了眼睛。
毁灭适才将精神投注到脑海深处:“都是同源意识体,吾凭什么听你的。”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毁灭早就察觉到的,那抹高纬意志的自己。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道自己的意识体一直没法出现。
丧尸皇身体的脑域深处,三道身影分三方站立,形成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一人是丧尸皇嬴战的模样,一人则是乌发少年毁灭,另一人便是初次显露身形的那道高纬意识体。
那人左手把玩着黑漆漆的匕首,放肆不羁的说:“介绍一下,幽溟,你们的主意识体。”
毁灭眉宇不动:“堕落种,毁灭。”
轮到丧尸皇,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
这两位一来就占了他的身体,盖因同源便对他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幽溟没把丧尸皇放在眼里,一个世界的意识碎片而已,等小宝贝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一小块碎片自动就会回归到他的本源。
他有些在意的,还是毁灭。
这只堕落种,竟是瞒过了宇宙法则,跟了小宝贝两个世界,这让幽溟莫名产生了危机感。
幽溟:“我时间不多了,你们想为宝贝做的事我都知道。”
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毁灭想将团子捧成这个世界唯一神明的事了。
幽溟继续说:“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世界被外来力量篡改,法则扭曲失控,正在走向崩溃。”
“想要将一个崩溃的世界扭转,难度等同于让亡者复生,黑白颠倒。”
“非大力不可违,你毁灭做不到。”
闻言,毁灭凤眸一扬:“吾为神明伴生,没有吾做不到的事。”
幽溟没在多言,而是手一伸:“我让你们看看。”
三只几乎相同的手,交叠在一起,刹那之间,无数未来的画面闪现在毁灭和丧尸皇眼前。
他们看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看到了宇宙法则的本源。
还看到了小奶团的……消亡。
丧尸皇愣在当场。
毁也很怔然,半晌后他似想到了什么,单手捂脸低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的成神方式。
幽溟的身影,逐渐变的虚幻不清:“是的,就是这样,所以想要小宝贝成神,就要……”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被宇宙法则探查到,并毫不留情地排斥出去,驱逐出这个世界。
丧尸皇沉默,看着幽溟消失的方向,良久没有言语。
“吾不会放弃。”毁灭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脑域里。
不管多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小奶团成神,平平安安的成为神明。
只有成了神明,世界万物才伤害不了团子。
他要的,是绝对的保护。
另一边,奶团子睡得香甜,浑然不知爸爸们为自己的事,简直操碎了心。
所有的风霜雨雪,所有的颠沛流离,所有的饥寒苦楚,都被爸爸的一双手给遮挡住。
小濛濛要做的,是在爸爸的羽翼下,幸福快乐的成长,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她的幸福笑脸,就是毁灭存在的最大意义。
毁灭垂眸,黑红异色双瞳,温情地看着她。
一双凤眸,却是两份感情。
看着小奶团,丧尸皇内心逐渐平静。
小小的一只,乖乖地窝在爸爸怀里,睡觉睡的脸蛋红扑扑的,瞅着就很粉嫩。
她还微微张着小嘴,露出一点粉红色的小舌头,偶尔吐个小泡泡。
非常乖非常软,能把人心都给萌化了。
丧尸皇心软的一塌糊涂:“我家宝贝真可爱。”
毁灭强调:“吾的。”
丧尸皇懒得跟他掰扯,他们俩都不是幽溟,早晚也要回归融合的,争来争去没意思。
两人就那么一直看着团子,直到团子彻底睡饱醒过来。
她黏糊糊的喊了声爸爸,然后熟练地滚过去,蹭进爸爸怀里窝着,不愿意自己起床。
濛濛要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床床。
毁灭露出笑容,满足了团子的小愿望。
父女两人黏糊了会,适才慢吞吞离开房间。
外面,屠夫和尉迟风以及神父已经等候多时。
几人将此次尸潮的情况做了汇报,幸存者数量和死亡数量也分别录了花名册。
团子在花名册里,看到修女的照片。
她小手摸了摸,好一会才说:“姨姨,再见。”
神父:“吾神勿须难过,修女是为信仰殉道,这是吾神的无上荣光,她是高兴的。”
团子似懂非懂,将花名册推给了爸爸。
毁灭随意翻了翻就放下了。
尉迟风说:“吾神,嬴楚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听戚流萤说过,嬴楚背后是生命研究院。”
“这个研究院末日前就存在,丧尸病毒就是从这个研究院泄露出来的。”
“研究院一直在拿异能者和丧尸做实验,现在还拿到了吾神的血液,只怕是……”
剩下的话,尉迟风没有说完,不过他的表情甚是凝重。
毁灭揉捏着团子小手肉窝窝,听闻这话,凤眸冷淡微撩。
几人就听他说:“既是威胁,那便拔除就是。”
尉迟风等人怔然,被毁灭的理所当然给震慑到了。
毁灭说做就做,当天晚上精神力放出去,就找到了研究院所在。
片刻后,他抱着奶团子,眨眼就出现在祖龙脉面前。
奶团子眼睛一亮:“就是这条龙龙!爸爸濛濛梦见的龙龙就是它哦。”
在梦里,这么大只的龙龙,还跟濛濛哭鼻子,羞羞羞呢。
祖龙脉,一国伊始的第一条龙脉,镇住的是国0运根本。
然而,这条祖龙脉此时身形缩水,全身不复光泽,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斑驳的裂纹。
再过不久,随着世界的崩溃,祖龙脉也会彻底消失。
毁灭指尖点在祖龙脉眉心位置:“向吾的宝贝,献上汝的虔诚。”
这话一落,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小指粗细的一条龙灵,从伤痕斑斑的龙脉躯体里脱离而出,讨好地围绕着奶团子转了两圈,随后首尾相连,套在了团子手腕上。
小濛濛好奇摸摸,什么都摸不到,就像是纹身图案一般,她也就不感兴趣了。
与此同时,没有了龙灵的龙脉,顷刻间轰然倒塌破碎。
这片土地上,将再没有任何一条龙脉存在,终于走向了不可挽救的毁灭。
龙脉坍塌的动静,在研究院里引起地震般的震动。
负三十三层,魏老疑惑地抬头看了看。
嬴楚站在他身后:“魏老?”
魏老是脑域异能者,六感非常敏锐。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猝然涌上心头,魏老脸色一变:“不好!”
他冲到冷氮库前,拿上神血往外跑:“嬴楚,毁灭将至,快……”
然,一句话没说完,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
脸色苍白的乌发少年,怀抱着粉嫩嫩的小奶团从天而降。
黑红异色凤眸一扬,他倨傲孤高的说——
“你是在说吾吗?”
第143章 吾要杀的人,谁都跑不掉
“你是在找吾吗?”
充满恶意冰冷的嗓音,像是一场冰雹雨,砸的人脑袋生疼。
黑衣乌发的少年,悬浮在半空中,他的怀里,窝着只穿粉色公主蓬蓬裙的小奶团。
奶团子好奇地瞅着魏老这嬴楚,她忽的大声说:“爸爸,濛濛梦里脏脏的老爷爷就是他哟,濛濛不喜欢这个脏爷爷。”
她搂着毁灭的脖子,朝魏老奶哼了声,小身子一扭,拿后脑勺对着人。
毁灭脚尖落地,他的目光一眼就锁定魏老怀里那抹猩红色。
是,宝贝的血!
顿时,本就凛厉的威压顿时更甚。
毁灭:“给吾还来。”
他手一张,魏老怀里的神血咻的飞出去,直接落入毁灭手里。
魏老大惊:“我的神血!”
嬴楚伸手拦住魏老,浑身汗毛倒立,警惕地盯着毁灭。
“嘭”毁灭凤眸厉色闪过,保存神血的玻璃试管,猛地炸裂。
碎玻璃渣化为利器,倒飞出去,直射魏老的眼睛。
嬴楚往前一站,飞快挥臂格挡开。
毁灭并未趁胜追击,修长的五指一敛,猩红的血液悉数到他掌心里,被小心翼翼
保存起来。
魏老眼瞳骤然紧缩,他已经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于是,魏老落在团子身上的眼神,顷刻就火热了。
他舌忝了舌忝起老皮的唇,热切的说:“嬴楚,我要小神明,我要切开研究她!”
那种目光,像是手术刀一般,让团子很不舒服。
她鼓起腮帮子,不高兴的说了句:“濛濛不是苹果果,不能切开的。”
说完,她就缩进爸爸怀里,更不理人了。
毁灭冷哼,磅礴的怒意如同潮水,一波一波都涌下两人,压的对方膝盖弯曲。
“噗通”魏老率先撑不住,直接就跪下了。
“切开?”毁灭嗓音极冷,“你要切开谁?吾的宝贝?”
黑红双色异瞳,直视魏老,充满刻骨的冰冷和杀意:“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一落,嬴楚也不行了,他身体砰砰几声,像气球一样呼啦胀大。
随后,他生生从人的模样变形成两只怪物,狰狞的脑袋,以及密集恶心的复眼。
嬴楚口器张合间,小儿臂膀粗的肉柱弹射出来,嘶嘶大张着露出寒光闪烁的牙齿。
“啊。”团子惊呼一声,一把捂住眼睛。
小濛濛被吓到了。
毁灭眉宇不动,扬手间死亡镰刀一刷。
“啊啊啊啊!”
惨叫连连,嬴楚满口血倒退数步。
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鲜血猩红四溅,地上那根肉柱像干涸的鱼一样,不断蹦跶。
嬴楚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捡肉柱。
毁灭一抬下颌,脚下瘴气像蛇一样蹿出去,直接一口吞了肉柱。
嬴楚脸色发白,当场就吐血不止。
一个照面,毁灭就重伤嬴楚。
魏老终于从对团子的觊觎里冷静下来,他摸到兜里的控制器一按,接着拉着嬴楚就往外跑。
“轰隆”一声巨响,从天花板上降下精钢笼子,以及四面墙壁都噼里啪啦激起雷电。
毁灭眉头都没皱一下,单手护好团子,信步抬脚。
魏老和嬴楚已经跑到了自动门边,他猛地拍下门边的指纹面板。
魏老:“嬴楚,执行自毁计划。”
闻言,嬴楚表情一狠,仰头就发出像野兽一样的长啸声。
自动门滑动关死,将毁灭和团子关在了实验室里。
团子歪头:“爸爸,门门关了。”
濛濛和爸爸出不去的呀。
毁灭侧目,朝团子笑了笑:“没关系,爸爸不从门过。”
作为神明伴生,也算是半个神明了,世间天地哪里去不得?谁说非要有门才能走?
此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整个研究院的人都懵了。
“警报警报,全体注意,负三十三层启动自毁模式,请该层研究人员迅速撤离,倒计时三十秒。”
“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十五,十四……”
这下,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严重要启动自毁模式。
要知道,负三十三楼的博士可是魏老,魏老手上的课题是整个研究院的重点项目。
负三十一层,魏老被嬴楚背着,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这一层,是另外一位研究员主导。
那人问:“魏老,为什么要启动自毁?神血和重要资料呢?”
魏老来不及解释:“跑,快跑。”
“吾要杀的人,谁都跑不掉。”
恶意又暴虐的生意,无比邪肆的在魏老身后响起。
魏老惊骇回头,十米开外的地方,面容苍白俊美的乌发少年,稳稳抱着粉嫩小团子,信步闲庭都走着。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桎梏,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魏老甚至看到,雷霆闪电劈到毁灭头上,竟是直接被他周身的瘴气吞噬,丝毫没有伤害。
魏老大惊失色:“快把你的终结者放出来,快点!”
那人深色仓惶,手忙脚乱放开这层所有的密码锁。
“警报警报,负三十一层密码锁失效,终结者将出没,请该层研究院迅速撤离!”
机械的警报声催的人心慌意乱,那人跟着魏老和嬴楚往上面跑。
然,他还没跑出多远,斜刺里,一道寒光闪过,只听的一声惨叫,那人就没了踪影。
须臾,隐约的骨头咀嚼声传出来,以及鲜血缓缓浸满整走廊。
浓烈的血腥气,挟裹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十分难闻。
奶团子嫌弃的捂住小鼻子,将脑袋埋爸爸脖颈里,适才好受一些。
毁灭甩了甩镰刀,轻描淡写的说:“小崽,闭上眼睛,一会爸爸说好了,你再睁开。”
团子非常乖,奶香奶香的小身体紧紧挨着毁灭,把眼睛闭得紧紧的,绝对不让爸爸操心。
毁灭见她真的太乖了,不自觉低笑了声,揉了把可爱的小呆毛。
“吼”一条没吃完的大腿滚落出来,沾染上鲜血。
毁灭站定不动,脚下的瘴气却是迅猛地扑了过去。
“吼吼吼”激怒的声音嘶吼着,一道高到天花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那是一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怪物,浑身上下,都是无数尸体的组合的缝合者,它有无数的脑袋四肢。
移动的时候,只能滑行着滚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肉山。
毁灭面无表情,正要一招解决了这只丑陋的东西。
“冕下,”从团子影子里,提着长剑的明佑站了出来,“请冕下继续前行。”
他说着,抽出长剑,脚尖一蹬,就迎上了肉山怪物。
“吼吼吼”终结者咆哮着,身上伸出无数的胳膊,要去抓明佑。
明佑身形灵活,几剑下去,就削断了那些手。
毁灭带着团子继续前行,父女两人跟着魏老追到负三十层。
所有的实验室密码锁全都打开,无数试验的怪物涌出来,将通行的道路堵塞的密不透风。
毁灭轻嗤:“这样就想拦住吾?可笑。”
他说着,举起死亡镰刀。
“爸爸,”团子忽然喊了一声,小手一转:“爸爸,在那边,那边的房间。”
她说着,表情竟是有些急切。
毁灭转头,那边的实验室里恰走出来一人。
团子眼睛噌一亮,那人竟是——
第144章 因团子而来,为团子而战!
“是姨姨,是姨姨呀!”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连毁灭都很眼熟的脸。
奶团子倒是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在戚流萤手上,又被生命树附身过的修女。
团子一边抓着爸爸的衣领,一边挥手:“姨姨,濛濛在这里这里。”
毁灭皱眉:“小崽,她不是修女。”
奶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修女,她不太懂。
这话间,修女眼一睁,犬牙长而尖,脸上布满尸斑,她十指成爪,朝毁灭抓来。
毁灭侧身躲开,一镰刀背拍在修女背上,将之拍飞出去两米远。
奶团子喃喃的说:“姨姨,我是濛濛呀,姨姨忘记了吗?”
团子对修女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她的第一个虔诚信徒,而且修女一直都对她很好。
在修女身上,团子感受到了很少体验到的女性关爱。
那种宠爱,和爸爸的爱不一样。
但是,团子也很喜欢的。
毁灭没有出手攻击修女:“小崽,跟她告别,爸爸要赐她安息。”
团子有些舍不得,她绞着胖乎乎的手指头,看了修女好一会。
修女被镰刀钳制着,可她依旧张牙舞爪,想要攻击毁灭和团子。
团子不开心:“姨姨不要打爸爸,濛濛要不喜欢你的,会不给你赐福的。”
一句“赐福”,像是某个魔咒,顿时就让修女安静下来。
她转动僵硬的脑袋,用浑浊的眼睛看向团子的方向。
那张死人脸上,布满了成片的尸斑,身上还散发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这其中又夹杂着试验残留的苦涩药味。
毁灭眯眼:“小崽,你再给她赐福试试。”
尽管对这个信徒没有感情,修女的生和死在毁灭眼里,都不会有丝毫的波澜。
可是,架不住团子对她有感情。
毁灭不想团子不高兴。
奶团子嗯了声,她小手虚虚伸过去,闭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吾以幸福之名,赐予眼前之人治愈、健康和幸福。”
轻柔的薄光从团子手心洒下来,落在修女身上。
然那薄光只在修女身上打了个转,就回到了团子身体里,并不能被修女吸收。
团子看看小手,苦恼地皱起眉头:“爸爸,濛濛赐不起了。”
她还拿左手去拍右手,颇有点手手不灵,拍拍就好了的架势。
毁灭并不意外:“她已经死了。”
神明的赐福,是无法被亡者吸收的。
冰冷的镰刀尖对准修女眉心,毁灭决定给她安息。
哪知道,修女忽然就那么跪下了。
她的关节已经僵硬,没法弯曲,就直直地从头到脚趴在地上,对团子臣服。
毁灭扬眉,这么虔诚?连死了都不忘信仰?
团子高兴起来,她拍手说:“姨姨,跟濛濛回家呀。”
修女听不懂,她就那么跪趴在地上,不再攻击团子和毁灭。
毁灭垂眸,冷冰冰地看着修女说:“你既还有信仰,若能跟上来,吾自然允宝贝带你回去。”
这样的信徒,毁灭也是第一次见。
说完这话,他直接镰刀连挥,瘴气的力量,呈十字形状飞射出去,将前路上的各种实验体消灭殆尽。
毁灭抬脚,抱着团子继续往上追击。
片刻后,修女慢吞吞地爬起来,她茫然得左看右看,听到上面传来的震动声,她当真拖着步子,跟随团子而去。
负二十五层,嬴楚发现毁灭暂时没追上来,适才和魏老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魏老脸色发白,受抖动得厉害:“嬴楚嬴楚,你哥为什么那么厉害?他那个模样,根本就不是丧尸皇。”
嬴楚沉默,隔了好一会才说:“可能是生命之种的原因。”
魏老摇头:“生命之种没那么神奇,负三十层的修女我研究过了,她身体里残留生命之树力量,并不能真的起死回生。”
两人想不明白,嬴楚脸上闪过狠色:“魏老,我要杀了嬴战。”
魏老点头:“这个人是整个研究院的威胁,而且有他在,我们没有机会捉到小神明,就是可惜了丧尸皇那副身体,他也一样有研究价值。”
魏老起身,他从兜里掏出个u盘模样的东西:“这是密钥,动用那东西吧。”
嬴楚点头:“魏老你自己小心。”
话罢,嬴楚接过密钥,转头直上负一楼。
魏老又坐了一会,他的精神力探测到毁灭力量的波动,顿时脸色大变。
魏老慌忙往这一层的主控室去,一路上,他动用权限,将每一层楼的密码锁全打开,并且将各种各样的实验怪物都引到这层楼来。
随后,他还将重要资料销毁,并且将这部分的研究院全部封锁,启动自毁倒计时。
这架势,是要将毁灭给留在这里。
几乎是魏老一动作,毁灭那边就感觉到了不同。
阻拦他脚步的实验体变多了,虽说实力都不太强,可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光是清理就很耗费时间。
毁灭皱起眉头,心头的暴躁像再忍耐不住的凶兽,叫嚣着让他不管不顾地毁灭眼前的一切。
那双异色双瞳的凤眸,黑瞳越发沉郁,红瞳越发深邃。
毁灭身上的瘴气,更是翻滚躁动得厉害。
团子似有所觉,她小身体靠过去:“爸爸。”
这声软糯糯的呼唤,顿让毁灭从暴虐之中清醒过来。
他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蹭团子小脸:“小崽,害怕吗?”
团子摇头:“有爸爸在,濛濛不怕哦。”
毁灭低笑起来,心头发软,那股暴虐嗜血的情绪就稍微好转一些了。
毕竟,他是毁灭属性的堕落种,只会给万物带来死亡。
而这具身体,又是属于丧尸皇嬴战的,丧尸的本能就是对血肉的渴望。
不管是哪一种的本能,都不太好,很容易就被本能给掌控住。
好在有宝贝在,毁灭的怀里的小奶团,真叫他爱到骨子里。
每一天,都想更喜欢更宠更爱她一点。
毁灭抱紧团子:“宝贝,搂紧爸爸了。”
毁灭决定,直接飞到上面去,并不和这些实验体浪费时间。
团子紧紧搂住爸爸脖子,她只觉的身体一轻,眨眼之间抬头就看到了布满星星的夜空。
毁灭站在研究院顶上,他掂了掂镰刀,冷笑起来:“给吾破。”
这话一落,镰刀嗡嗡直响,飞到半空中,再飞快下落,像是一颗无可匹敌的陨石。
然而就在这时,雷霆呼声蓦地响起——
“吾神!神之父,我等来助!”
“吾神,为吾神而战!”
“冲啊,为了吾神!”
……
毁灭回头,就看到无数幸运草基地的信徒,出现在夜色里,斗志高昂热血澎湃。
他们——
因团子而来,为团子而战!
第145章 毁灭的意志被剥离!
无数的信徒们,从黑夜之中像明灯一样冒出来。
没有人召唤,也没有人强制,全都自发的奔赴到此,即便是实力不济,明知很可能来就是送死。
然而,因着虔诚的信仰,为了他们的小神明。
这些基地里的信徒们,毫不犹豫得毅然来了。
为了信仰,可以不畏生死。
为了救赎,可以甘愿赴死。
就算是实力如蝼蚁般渺小,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唯一的小神明。
在末日,这股精神和信念,简直不可思议。
毁灭从未将这些信徒看在眼里过,可此时他被信徒们的虔诚给震撼到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人良久没有言语。
小濛濛倒是很开心,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很多眼熟的面孔,她欢快地挥手。
软糯糯的小奶音还嚷着:“濛濛在这里呀,我在这里呀。”
屠夫哈哈大笑着跑过来,尉迟风也是莞尔含笑。
神父眼神温和,他捧着逆十字架,向团子低下头颅:“吾神,一切可还安好?”
团子点头,她窝在爸爸怀里高兴的说:“很好哟,濛濛见到修女姨姨了呢。”
听闻这话,所有人一怔。
在丧尸潮里,大家都知道修女是死了的。
后来基地里的人安葬亡者之时,没有找到修女的尸体,只以为是被丧尸啃来吃了。
谁能想到,研究院竟然偷了修女的尸体来做实验。
就很,丧心病狂!
神父脸上出现怒容:“吾神,此等亵渎修女之罪过,请吾神容许您的仆人对其进行净化。”
团子似懂非懂,懵懵地点点头。
正此时——
“轰隆隆”一声巨响。
地底下传来震动,地面像是被风吹动的麦田似的,高低起伏不定,人在上面根本站立不稳。
其他人东倒西歪,毁灭自岿然不动,团子也安全得很。
毁灭凝神侧目,片刻后冷笑道:“来得好。”
他手上死亡镰刀高高举起,雪白的刀刃闪过森然寒光。
再落下之时,镰刀带起势不可挡的锋锐。
“嘭”更大的一声巨响。
黑色的瘴气随着刀光蔓延出去,硬生生将地面砍出条两三丈深的缝隙。
地下研究院的负一层楼顶,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名金属系西异能者大喝一声:“让我来。”
他大踏步走出去,活动了下膀子,接着双手按着金属的天花板,大喝了声。
下一刻,整个负一层的金属天花板融化消失,露出了茫然又惊慌的研究人员。
屠夫哈哈大笑,小山一样的身体往下一跃:“轮到我了。”
“跑啊,快跑啊,异能者打过来啦。”
“把实验体放出来,全放出来。”
“解除密码锁设置,所有人往紧急逃生通道……”
“警报,警报,有外敌入侵,启动灭杀制动。”
……
研究员逃命的声音和冷冰冰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整个负一层都躁动了。
这一层的初级实验体全都被放了出来,其中以各种异变的丧尸为主。
尉迟风轻笑了声:“总算该我了。”
他抬手一招,身后的异能者以五人小队为单位,井然有序的冲进去,既高效又很协作的清理起实验体来。
遇上还活着研究员,全部都被绑了,稍后带回基地去。
神父则带着最虔诚的信徒,充当先锋队,率先进入其他楼层,提前破坏研究院的密码锁,将实验体都关死在实验室里。
至于已经被放出来的,神父就让人引着实验体往上跑,尽可能将通道清理出来,方面神之父通行。
在负二十层的时候,神父遇见了往上游荡的修女。
神父神色难辨:“你为信仰而死,为救赎而亡,去的光荣而伟大,如果可以请就此安息。”
修女似没听到,她仰起头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许是感应到团子的气息,她从神父面前擦肩而过,慢吞吞地顺着楼梯四肢并用往上爬。
那僵硬蹒跚的背影,像极了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
神父叹息,差了一人远远跟着修女,其他的不用多过问。
他可以绑住修女的身体,却不能束缚她对信仰的追随。
这样一层一层的清理下去,有众多基地的信徒作为后盾,很快就将整个研究院都扫荡了一番。
即便是众多的实验体没有杀完,可每一层楼的通道都清理出来了。
毁灭单手拎着死亡镰刀,尖锐的刀尖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划拉出刺耳的咯咯咯声。
那声音荡出回音,传出去很远,非常惊悚骇人。
他脚步声很轻,怀里的奶团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望了半天没看到梦里的那个脏爷爷,团子没兴趣了。
她将毛茸茸的小脑袋搁爸爸肩膀上,软乎乎的说:“爸爸,找不到了。”
她说着就打了个呵欠,显然有一点累了。
毁灭垂眸,勾起嘴角:“爸爸知道人在哪。”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真的呀?脏爷爷在哪?他是不是在跟我们躲猫猫。”
她对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歪头说:“可是,濛濛都不喜欢玩躲猫猫的。”
毁灭凤眸微眯,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像潮水一样涌出来,研究院每个缝隙都探扫而过。
在扫到某处时,他扬眉:“咦?”
下一刻,毁灭带着团子消失在通道里。
两分钟后,一道佝偻着背的,满头银丝都乱糟糟的老头,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从某个地砖下面钻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团子没找到的魏老。
魏老警惕地左右四顾,又凝神侧耳倾听,没听到任何动静,他适才松了口气,艰难的从下面爬上来。
他身上带着血迹,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别人的。
魏老偷偷摸摸躲进某间实验室里,他将自动门锁死,打开卫星设备,开始往外联系。
与此同时,毁灭带着团子瞬移到研究室外。
地面上,嬴楚突然出现,正和尉迟风等人战在一起。
尉迟风等人显然不是嬴楚的对手,即便是一对多的群殴,也不能制住嬴楚,局面呈现一边倒。
眼看毁灭来了,尉迟风大喝一声:“退。”
所有人默契十足的拔腿就跑,将场地留出来。
毁灭眯眼,但见嬴楚背上挂着古怪的装置,像是某种火箭筒,但又不太像。
嬴楚狰狞一笑:“嬴战,这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东西。”
说着,他将手上的丧尸晶核往火箭筒里一按。
四枚火箭筒顷刻亮起来,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波。
声波以嬴楚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离得最近的毁灭首当其冲。
声波甫一入耳,毁灭心头就产生不好的预感。
他反手将团子甩给身后的神父:“走。”
下一刻,毁灭的意志被——
彻底剥离!
第146章 小奶团的诅咒
几乎是转瞬之间,毁灭只感觉到意志被撕扯般的疼痛。
下一刻,整团意志都被剥离出丧尸皇嬴战的身体。
丧尸皇的灵魂上线,接管了身体的掌控权。
然而,嬴战只清醒了几秒钟,所有的理智就在声波的作用下,消弭殆尽,剩下的只余丧尸的本能。
毁灭悬浮在嬴战的脑域之中,周围全是声波铸成的牢笼,他根本没有办法出去,也没办法提醒丧尸皇。
“吼吼吼!”丧尸皇朝嬴楚愤怒咆哮。
原本是黑红异色的凤眸,此时全然成了鲜血一样的猩红色。
尖锐的犬牙露出来,刺破嘴唇,叫嚣着渴望人类的新鲜血肉。
老木见势不对,当即大喝一声:“退,快退开!”
一众信徒,拱卫着小奶团,不断往更远的地方撤离。
可是被丧尸皇本能掌控的嬴战,早就嗅到了一众人类血肉里,最美味的那一团。
他咔咔转动脑袋,猩红色的凤眸锁死了团子。
婚生上下,每个丧尸病毒细胞都在叫嚣,都在渴望着团子的血肉。
他越是深沉的爱着小濛濛,就对她的血肉越是渴望。
谷欠望和感情,根本就是成正比的关系。
本能所致,无法违背。
毁灭皱起眉头,拎起镰刀就是一番乱砍:“吾不准。”
不准你伤害小宝贝!
脑域之中,这番猛烈的攻击,将声波撞散些许。
嬴战艰难抓住理智的小尾巴,在这空挡中苟延残喘。
“吼!”他满腔愤怒,憋忍着作祟的本能,五指成爪转身就朝嬴楚攻去。
嬴战挤出嘶哑的气音:“嬴楚,去死!”
乍听这话,嬴楚眼红了。
新仇旧恨,纠葛羁绊,统统都化为手下的杀招,招招不留情,式式不留面。
“铛”嬴楚的机械臂挡住丧尸皇的银色长指甲,发出火花四溅的碰撞。
嬴楚狰狞一笑:“从小,我就最讨厌你。”
猩红的凤眸,溢满暴虐的疯狂。
嬴战没有说话,直接一拳头又砸过去。
嬴楚退开:“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有个好妈,凭什么嬴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继承,我就什么都没有。”
多年的怨恨,终于有了发泄口,像是黑到发臭的脓水,从嬴楚的心脏涓涓流出来。
嬴战仍旧不说话,他仰头长啸,开始动用丧尸皇的力量,召唤附近的所有丧尸。
嬴楚不以为然,他将背后的火箭筒一摆。
音量更大的声波从火箭筒里扩散出来,直冲嬴战。
嬴战头痛欲裂,他作为人类的理智,在和丧尸的本能,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双手捂着脑袋:“吼吼吼吼!”
丧尸的怒吼声,声势震天,传出去很远。
脑域里面,毁灭拧着眉头,在声波加大后,他也力量加大了力量,不断挥着镰刀乱砍。
如此博弈,嬴战的理智才稍稍占据上风。
他凤眸淌下血泪,死死盯着嬴楚,尖锐的犬牙竟是又长长了寸许。
嬴战扑的上去,速度快出残影。
与此同时,他的腐蚀异能虬结成一把乌光潋滟的匕首,狠狠朝着嬴楚背后刺了下去。
如果高纬意识幽溟在,就能一眼认出,嬴战化出的匕首正是他的那把。
“铛铛铛”乌光匕首一连在火箭筒上戳上数刀。
每一刀都深深得刺下去,在火箭筒上留下腐蚀的痕迹。
嬴楚背着火箭筒,目标太大,根本就没法闪躲。
他大声说:“嬴战,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她自杀前,我和我妈专门上门拜访,她无法接受丈夫出车九,我这个私生子只比你小半岁。”
“所以,她就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我当时可是亲眼所见啊。”
他说着这些陈年旧事,企图激怒嬴战,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然而,嬴战不为所动,所有的腐蚀异能全都用到火箭筒上,疯狂的不管不顾。
嬴楚又说:“还有你的未婚妻戚流萤,你和她订婚宴那天,她正在我的床上快氵舌。”
“末日来了,我混进你的队伍,戚流萤还怀过我的孩子。”
“对了,你死的那场小型尸潮,也是我故意招来的。”
“你受伤昏迷,是我伙同戚流萤,将你丢到丧尸群里,看你被一群丧尸啃食。”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很绝望?”
嬴楚越说表情越癫狂扭曲,他那模样宛如入了魔障。
“我就是要你痛,我就是要你恨,我就是要你绝望!”
“看你嬴战从云端跌落,低贱卑微到尘埃里,我才痛快!”
“凭什么末日前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末日后你还能成为强大的异能者,而我就只能当个普通人?”
嬴楚的心态,早就已经在嫉妒中扭曲。
更是在研究院一场又一场的改造下,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他嫉妒嬴战,疯狂的嫉妒他。
这种嫉妒带来的恨意,像是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叫他寝食难安。
嬴战充耳不闻,更不回应半句。
这等的蔑视,衬托的嬴楚像个跳梁小丑,更是让他愤怒。
“嘭”四枚火箭筒,在嬴战孜孜不倦的腐蚀下,终于去掉了一枚。
声波的音量顿时锐减,嬴战的理智也越来越清楚。
虽然丧尸本能还在作祟,可是在毁灭的帮助下,嬴战好歹能得片刻喘息。
嬴楚愤怒至极:“嬴战,你给我死给我死!”
机械臂咔咔变形,子弹填充进去,突突的朝嬴战射击。
嬴战离得近,根本就没法接躲避,他硬是用丧尸身体硬抗。
“噗噗噗”子单入体,黑红的血液顺着流下来。
可这仍旧不能阻拦嬴战的脚步。
被一众信徒护卫的奶团子,将所有的战况尽收眼底。
嬴楚的话,她也全都听不到。
于是,小奶团很生气。
她捏着粉嫩的小拳头,奶气的大声说:“我爸爸最厉害!濛濛爸爸最厉害,我爸爸才不会死!”
她气呼呼的,腮帮子鼓鼓的:“大坏蛋坏坏,喝水水被呛,吃饭饭吃到石头,走路要摔跤,大坏蛋不会有人喜欢的,我爸爸要把你打哭哭哦。”
奶团子刚说完这话,嬴楚就脚下一滑。
——竟然当真摔了!
第147章 疫苗是小神明的血,奶团的命
所有人都看到——
嬴楚在躲避嬴战攻击之时,左脚往边上一挪,冷不丁踩在颗小石子上。
那颗小石子,仿佛是撬动命运的杠杆。
在小奶团的话音刚落下时,硬是生生脚下打滑。
“啪叽”嬴楚脸朝地的摔了个大马趴。
他背后背着的、仅剩的三枚火箭筒,此时完全暴露在嬴战的攻击下。
机不可失,嬴战双手一张,腐蚀异能从掌心喷涌而出,来势汹汹将三枚火箭筒完全包裹住。
“滋滋滋”只听的数声轻响后,三枚火箭筒咔咔的断裂成数块,四分五裂的从嬴楚背上滚落下来。
诡异声波的威胁,彻底解除。
嬴战的理智瞬间就战胜了本能,将丧尸病毒对团子血肉的渴望牢牢压了下去。
他看着嬴楚,勾起嘴角露出冷笑:“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嬴战。”
这话,像是雷霆惊雷,劈在嬴楚的头上,叫他双眸充血到极致,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
怪物的身形显露出来,他的脑袋变形眼睛变形,狰狞的复眼,全都死死盯着嬴战。
恶心的口器张合间,那根满是利齿的肉柱又长了出来。
“嬴战,”嬴楚的喉软骨震动,发出昆虫一般的嗡嗡声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他后背长出夏蝉的翅膀,臂膀骨头咔咔生长,眨眼就成了螳螂的俩大刀前肢。
这模样的嬴楚,已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活生生的怪物。
“啊,”奶团子惊呼一声,胖乎乎的小手手捂住眼睛,“丑丑的虫子好吓濛。”
嬴战微微偏头,看了眼软糯的小团子,那双猩红的凤眸,露出少有的温情。
他哼了声:“吓到我的宝贝,嬴楚你才罪该万死。”
这话一落,无数暴虐的毁灭瘴气,从丧尸皇嬴战身后涌出来。
在那一刻,他的气势陡然拔高,并且像潮水一样的精神力中,似乎多了某种让人灵魂颤栗跪拜的东西。
嬴楚只觉得,眼前的嬴战忽然就高不可攀,就好像是——
神祗!
嬴战单手一伸,收割生命毁灭万物的死亡镰刀蓦地出现在他手里。
他的一双血红眼瞳,再次变为了黑红两色。
不过,这一次掌控身体的人,是丧尸皇嬴战。
毁灭悬浮在他的脑域中,表情冷淡的双手抱胸,并未插手这两人之间的恩怨。
奶团子最是敏锐,她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用出小灭灭的丧尸皇。
团子忽然嚷道:“濛濛知道啦,是二爸爸!”
嘿嘿,二爸爸把小灭灭借给了爸爸。
哇哇哇,濛濛的爸爸现在更厉害,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厉害。
爸爸吹的小崽儿上线,大声吹着爸爸的彩虹屁:“爸爸好棒棒!”
“爸爸超厉害,爸爸打哭大坏蛋!快打他的屁股,太坏坏。”
“濛濛长大了,要和爸爸一样厉害。”
“那是我爸爸哦,濛濛的爸爸。”
“濛濛爸爸是大英雄的哦,濛濛最喜欢爸爸啦。”
……
她不仅朝着丧尸皇吹彩虹屁,吹的丧尸皇斗志昂扬,热血沸腾,一把镰刀舞的来呼呼生风,将嬴战逼的节节败退。
她还跟周围的信徒们吹,与有荣焉地挺起小胸膛,骄傲得不得了。
那双充满崇拜的圆乎乎杏眼,热切又真挚,能把冰山都给烫化了。
周围的信徒们接连点头回应,只要小神明高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团子的助力加油声中,丧尸皇犹如战神附体,没几下就将嬴楚打趴下。
嬴楚狼狈地趴在地上,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四肢关节骨被镰刀敲碎,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
他用仇恨的目光,死死剜着嬴战,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嬴战扶着镰刀蹲下身,他很是冷淡的说:“从头到尾,嬴楚我都没把你放进眼里过,包括戚流萤。”
他们与他而言,就是秋后蹦跶的蚂蚱。
甚至,比不上小宝贝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有那计较的功夫,他不如帮宝贝多找几个好看的布娃娃。
杀人诛心,这话简直比一刀砍了嬴楚还让他痛苦。
嬴楚喉咙了发出嘶吼,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怨怼。
丧尸皇转头,他看着不远处正跟自己挥手的奶团子,心尖软和成了一团。
是该回到宝贝身边了,不能让宝贝等太久。
于是,他起身举起镰刀,森白锋利的刀刃倒影出嬴楚落魄败寇的脸,以及最后死亡到来的尘埃落定。
“住手!”
一声破音的喝止声传来。
那声音是从研究院传出来的,通过扩音器传到地面。
团子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脏脏的爷爷。”
魏老:“嬴楚是我最成功的实验体,请不要杀他,作为交换我给你丧尸病毒的疫苗。”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怔忡了。
丧尸病毒疫苗?
丧尸病毒疫苗!
这不就是,每个身处末日的幸存者,所祈祷的希望啊?
每一位幸存者,做梦都想有疫苗出现,结束这个令人绝望的末日。
现在,这个研究院的人说,他们有疫苗。
丧尸皇嬴战眯眼,他的视线在团子身上停顿了片刻,心里有了某种揣测。
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将刀刃从嬴楚头上挪开。
暗地里,嬴楚悄悄松了口气。
嬴战背转身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疫苗是真还是假?”
顿了顿,魏老又说:“是真的疫苗,我可以当场做临床试验。”
说着,一只被绑着的丧尸,从研究院里推出来,另有一直机械臂握着粉色的针剂,照着丧尸后颈,一针就扎下去。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唯独,嬴战皱起了眉头,他视线频繁看向团子。
两分钟后,那只丧尸在地上不断打滚,接着摇晃站起来。
一抬头,竟然真的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
那人难以置信地看看双手,激动到热泪盈眶。
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撼了。
真的是疫苗!
是可以治好丧尸病毒的疫苗!
末日有救了!
魏老又说:“我没有骗你,这真的是丧尸病毒疫苗,只有我知道这个疫苗的配方。”
“所以,请你不要杀嬴楚,我愿意拿疫苗配方来换他性命。”
丧尸皇嬴战没有吭声,他抿着薄唇,慢吞吞朝团子走来。
一众人期待的视线都落在嬴战身上,提着心等着他做决定。
没人注意到,嬴楚支棱着撑起来,他盯着嬴战不设防的后背,掰下螳螂前肢,脸上带着阴险笑容,朝着嬴战背心飞刺下去。
团子惊呼:“爸爸!”
嬴战眉宇不动,只扬了扬手上的镰刀。
“咻”的声响,嬴楚脸上的笑容定格并僵硬。
须臾之后,温热的鲜血才从嬴楚身上喷溅出来。
嬴楚睁着眼睛,轰然倒下。
魏老:“不!我的作品,我最完美的作品。”
魏老咆哮着,宛如失去理智一般:“你这个刽子手,你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吗?你毁掉了人类进化的未来,你是进化历史上的大罪人。”
嬴战眸光淡漠,根本就不理会魏老。
魏老喘息着,发酵着疯狂和癫执:“哈哈哈哈病毒疫苗,我告诉你疫苗配方,配方就是……”
他顿了顿,吐出惊骇世俗的一句话。
——“小神明的血,她的命!”
第148章 不气气,濛濛亲亲就好啦
“病毒疫苗就是——小神明的血,她的命!”
这话一落,所有热切的眸光,顿时就落到了懵懂无知的奶团子身上。
小濛濛有点不安,她绞着胖乎乎的手指头,软软的朝爸爸伸出小胳膊。
她朝丧尸皇索抱:“爸爸抱抱,要抱抱。”
嬴战还没来得及伸手,离团子最近的尉迟风条件反射伸手一拦。
神父脸色一变,当即将团子护在身后,警惕的和尉迟风对峙。
尉迟风反应过来,愣愣放下手。
他表情讪讪,似乎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最后,干巴巴说了句:“我没其他意思。”
神父面无表情,他冰冷的目光,从尉迟风身上缓缓挪到其他人脸上。
这些人,各个都是团子虔诚的信徒,为了团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在面对疫苗的诱惑之时,信仰仍旧产生了动摇。
神父不敢拿团子的性命去赌人心,所以他转身就将团子交给丧尸皇嬴战。
“冕下,”他恭敬的说,“请不要相信我们任何人。”
为了团子的安危,索性将所有的人都列为不可信任的对象。
丧尸皇嬴战将团子揣怀里,以一种凶兽护卫幼崽的姿态。
任何敢于肖想宝贝的不轨之徒,都将被他的利爪撕成碎片。
小濛濛敏锐感知到气氛的凝滞,毛茸茸的小脑袋往爸爸怀里一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了起来。
扩音器里,魏老嘶哑的嗓音还在继续煽动人心。
“你们的神明,她完全免疫丧尸病毒!”
“她的神灵之体,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方向。”
“只要得到她的血,不仅可以调制出疫苗,还能提前进化成神明。”
神明啊,受法则庇佑,受世人信仰,高高在上的神明。
谁能不想呢?谁心头不火热呢?
有些信徒的信仰霎时就崩溃,像被洪涝冲垮的堤坝。
前一刻还能为信仰毅然去死。
下一刻,人性中自私的基因就冒出头来。
虔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少。
背叛,则是诱惑足够得多。
人心的险恶,第一次如此血淋淋赤衤果衤果的展现在团子面前。
好在,团子不懂这些。
有爸爸在,她不用面对如此丑陋不堪的一幕。
“哼。”丧尸皇嬴战冷哼,异色双瞳冷冰冰地扫过所有人。
众人就见他死亡镰刀一举,再重重往下一划。
“轰隆”煽动人心的扩音器顷刻就炸裂粉碎。
魏老的声音再传不出来。
嬴战抱着团子,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踏进研究院。
嬴楚死了,可还有一个觊觎宝贝的魏老。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众人自动分列左右,宛如摩西分海,给嬴战让出一条道。
偌大的研究院里,有着无数一模一样的实验室,放眼看去,想要找到一个故意藏匿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嬴战捉着团子白嫩如藕节的小胳膊,指尖一点。
栖息在团子身体里的龙脉龙灵,不甘不愿地飞出来,讨好地围着奶团子飞了两圈,随后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无一人的通道里。
研究院建在祖龙脉之上,龙灵早生出灵智,对研究院比谁都了解。
须臾,一道佝偻干枯的人从半空中甩出来。
“哎哟”那人痛呼一声,捂着老腰抬起来头。
不是别人,正是躲起来的魏老。
龙灵显化,邀功似地蹭蹭团子小脸。
小濛濛好奇地睁大眼睛,伸手去抓龙灵。
龙灵在她胖乎乎的指缝里,像泥鳅一样来回滑动,团子怎么都抓不到。
团子眼睛亮起来,还在爸爸怀里,就伸双手去扑。
嬴战见她和龙灵玩得高兴,也就没阻拦。
他倒拖着死亡镰刀往魏老走去,镰刀在地砖上拖拽出刺耳的擦刮声,让人心头发憷头皮发麻。
魏老畏畏缩缩偷看嬴战,不断往后退着。
“你……你不能杀我,”他哆哆嗦嗦,语无伦次,“我是幸存者中最杰出的病毒学博士,只有我一个人研制出了丧尸疫苗。”
嬴战不疾不徐:“所以呢?”
魏老吞了吞口水:“你要是杀了我,末日就没任何希望了,人类会灭绝,无法在进化。”
嬴战冷嗤,不以为然。
后面的尉迟风欲言又止,他看看魏老,又看了看嬴战,最后目光落在团子身上。
也有其他人满脸踟躇,认为魏老的观点,想站出来劝阻,但被身边人一拉,又犹豫了。
丧尸皇嬴战的实力,以及那柄暴虐又煞气的死亡镰刀,都不是好说话的。
更何况,奶团子是他的软肋,是逆鳞。
触之则死,没有例外。
魏老显然是不知道这点的,他见嬴战没有动作,便以为对方松动了。
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支保存完好的密封针剂。
透过透明的玻璃内壁,能看到那针剂是漂亮的粉红色,就和刚才临床试验的疫苗一模一样。
疫苗!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且眼神火热地盯着那管针剂。
魏老舌忝了舌忝起老皮的唇,他怯怯地瞄着嬴战,又偷偷瞥了眼奶团子。
随后他说:“我可以将这管疫苗送你,你是目前幸存者里异能等级最高的,有了这管疫苗,你不仅可以恢复成人类,还有很大可能异能进阶,直接进化成为神明。”
说着,魏老眼神狂热起来。
他看着嬴战,仿佛是看着一具绝无仅有的罕见实验体。
人类进化史上,从人到神的进化,里程碑式的数据就要在他手下诞生了。
嬴战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管疫苗。
漂亮的粉红色,亦是团子最喜欢的颜色。
可此时,在嬴战脑域里,毁灭无比愤怒。
毁灭:“杀了他!”
独属于堕落种的浓烈瘴气,带着摧枯拉朽的暴虐毁灭,从乌发少年身上一波一波地扩散出来。
嬴战没有吭声,他依旧沉默着。
毁灭冷笑:“你不动手,就让吾来。”
敢用小崽的血来搞研究,还弄出个什么疫苗,并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让奶团子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下,并成为被抢夺觊觎的对象。
任何一点,在毁灭眼里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魏老,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嬴战远比毁灭冷静,这一刻,他想到了即将会发生在团子身上的事。
那也是,当初幽溟给两人看过的未来。
在那条未来线里,团子成神了,可她也消亡了。
消亡,等于死亡。
这是两人都在极力规避的未来。
嬴战摸着怀里的奶团子,暖呼呼的体温,糯糯的奶香味,还有健康的心跳声,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这般的小宝贝,他们怎么舍得让她消亡呢。
毁灭脸上狠戾闪过,他直接顶掉嬴战,暂时接管了丧尸皇的身体。
毁灭甫一出现,在他怀里的团子就察觉到了不同。
她抬起脑袋,伸出小手摸摸爸爸的脸脸。
“爸爸呀,”咿咿呀呀的小奶音,充满了治愈和安宁的力量,“不气气不气气,濛濛亲亲就好啦。”
她边说边直起小身子,噘起小嘴,给了毁灭一个湿漉漉的小亲亲。
毁灭满腔蓬勃的杀意,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他仍旧不打算放过魏老。
毁灭安抚地摸摸团子脑袋,将她按进怀里,镰刀倏地横着一划。
顿时,鲜血飞溅,魏老直接被割喉暴毙。
“咚”那管疫苗从魏老手里跌落地面,在猩红的血泊里滚了几圈。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管疫苗移动,连心都齐齐提到了嗓子眼。
呼,还好还好,没摔碎……
然而,毁灭直接抬脚一踩。
众目睽睽下——
“啪嚓”一声,疫苗碎了!
第149章 你管不到吾,也管不到吾的宝贝
“啪嚓”一声脆响。
玻璃管针剂在毁灭脚下,化为渣渣碎片,漂亮的粉色疫苗液体,飞快挥发在空气中,再不留下半点。
毁灭那一脚,踩的不仅是人类结束末日的希望,更是踩碎了所有人的心。
疫苗,没有了。
知道疫苗配方的魏老,也死了。
所有人呆若木鸡,恍惚麻木。
须臾,有人憋忍不住,当场双膝跪地,捂脸失声痛哭。
哭声具备极强的传染性,起先是第一个人崩溃,后来是第二个,跟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就连尉迟风,眼睛也是红了。
他瞥了毁灭一眼,飞快低下头,生怕心底的怨怼会流泻出来。
厚重到不见天日的绝望,笼罩在所有人头上,那种行走在黑暗中,总是等不到黎明的麻木,又重新降临。
如果没有过希望,没有见过光明。
这些幸存者,兴许还能自欺欺人,就这样信仰着奶团子活下去。
然而,当希望触手可及,就在视野之内,那一管疫苗承载的,将是末日的终结,新世界的开始。
可是,它被踩碎了!
被他们信仰的小神明的神之父一脚踩碎了!!
一边是摧毁的希望,一边是信仰,谁都没办法做出选择。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道无解的必死局。
这样的认知,才最是让人痛不欲生,绝望到不可堪言。
小濛濛虽然不太懂,可是她察觉到,大家很难过的哭,是因为爸爸刚才踩碎的东西。
团子不知道疫苗同她的性命息息相关,毁灭踩碎的疫苗,反倒像是她做了错事,无措不安的绞着肉乎乎手指头。
小奶音呐呐的说:“不哭吖,不要哭了啊……”
毁灭强势将团子小脑袋往怀里一按,冷酷无情的说:“小崽,不用安慰这群想要你血和命的蝼蚁。”
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众人,她抿了抿小嘴,靠着爸爸不说话了。
濛濛相信爸爸。
尉迟风抬起头来,表情口吻复杂:“小神明是我们的信仰,我们没想过要她的性命。”
其他人跟着附和,嚷嚷着大家都没有伤害小奶团的想法。
既然不会伤害小濛濛,但毁灭踩碎了唯一一管疫苗……
神父站在一边,低垂着眉眼,等大家伙都七嘴八舌说完,他忽的自晒一笑。
他往前两步,跟众人泾渭分明地划拉开距离。
神父说:“我的信仰,不屑与尔等为伍。”
他就差没直接将“虚伪”两字说出来。
尉迟风表情莫测:“神父,你有家人变成了丧尸,等着疫苗恢复正常吗?”
神父笑起来,他摇摇头坚定的说:“家人?信仰就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都是要献给吾神的,包括生命和灵魂。”
尉迟风怔然,似乎没想到神父的信仰,竟然是真的虔诚到骨子里。
屠夫冷哼一声,他是个糙汉子,平时虽然不爱动脑子,可不代表他没脑子。
“嘭”屠夫将手上的南瓜巨锤往地上一砸,他独自一人走到团子身后,像众人表达了自己坚定不移的立场。
老木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我的命是队长救的,孤家寡人,我永远追随吾神,追随队长。”
说着,他边笑着边走到了屠夫身边。
至于其他的队员,屠夫并不勉强。
整个场中,顿时无比的微妙起来,连气氛也很古怪。
毁灭一样下颌,黑红异色双瞳漠淡然地看过所有人,他嘴角逐渐勾起,带出一个讥诮至极的笑容。
“吾的宝贝,”黑衣乌发的少年,嗓音并不清亮,带着惯有的暴躁和恶意,“任世界毁灭,也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顿了顿,他又说:“汝们的生死,在吾眼里一如蝼蚁,世界幸存或毁灭,皆不在吾眼里。”
他的眼里,就只有小濛濛而已。
他生来毁灭和死亡便刻入了灵魂,是承担着一个神明所有负面情感的堕落种。
他没有善良,没有无私,没有宽容,更没有温柔。
然而,现在的毁灭,他有了至死也想要守护的宝贝。
所以,他仅有的善良、宽容和温柔,全都倾注在了唯一的宝贝身上。
可他仍旧是自私的。
他和团子其他的爸爸都不一样,或许其他的爸爸可能会有大义情感,在不涉及到团子时,不介意顺手无私一把。
但,毁灭没有!
他的“大义”狭隘的全落在了小濛濛身上。
因着,他本也不是一个“人”。
丧尸皇脑域里,嬴战犹豫了下,他似乎想提醒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毁灭最后道了句:“只要吾在一日,休得利用吾宝贝的血,给尔等调制疫苗。”
这是警告!
话罢,毁灭抱着团子,旋身走进了研究院里。
将一众情绪各异的幸存者,留在了外面。
尉迟风表情复杂:“散了吧,别想些没用的。”
他这话似说给周围人听的,也似说给自己听的。
屠夫嗤笑一声,索性双手环胸席地而坐。
他也不走,就在研究院入口守着,不准其他人进去。
神父静默地站在一边,握着逆十字架,低头诵念着赞美神的圣歌。
此时,屠夫倒是越看神父越顺眼了,至少比道貌岸然的尉迟风顺眼。
他热情的招呼神父过来坐,神父摇头,继续念圣歌。
尉迟风看着研究院入口,良久叹息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率先离开了。
接二连三,其他一些人也有跟着离开的。
这些离开的人,都是在疫苗面前,信仰崩塌,意志不够坚定的。
而最后剩下的,则都是信仰比较虔诚的成员,绝大部分都虔诚的信仰着团子,并没有想她的血和命来调制疫苗。
毕竟,末日都过去了三年,日子虽然过的很艰难,可将生死和一族存亡,全寄托在个三岁半的奶团子身上,这实在是无能又荒谬。
三岁半的小濛濛,她还什么都不懂呢。
更何况,小奶团不止一次耗费生命力,借助生命树的力量,将信徒起死回生。
这样活生生的生命,不值得坚定的、虔诚的信仰么?不值得信徒为她献出所有么?
……
地面上如何,进入了研究院的团子并不知道。
她瞅着毁灭表情不太好,便搂着他的脖子,拿自己白嫩的小脸,去贴贴爸爸。
“爸爸,”团子撒着小娇,甜腻腻的说,“爸爸开心心哦,濛濛给爸爸开心的小亲亲呀。”
得了宝贝一个小亲亲,毁灭晦暗的心情,倒是真好了一些。
他带着团子来到负三十三层,这里是魏老的实验室,还保存着很多的研究资料。
毁灭翻看了会,再看到一篇关于团子血液的实验报告时,他忽的抿嘴沉默了。
团子不知道爸爸在看什么,她坐在工作台上,好奇地弯起那些透明的玻璃实验器皿来。
脑域里,嬴战说:“宝贝身上的法则越来越浓郁,宝贝要成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可以说,宇宙法则已经偏向了小濛濛,现在就只等最后一步了。
毁灭冷笑:“吾说过,宁可世界毁灭,也休想动小崽一根头发丝。”
他话这一落,围绕在团子身上,旁人看不到的法则,倏地剧烈波动起来。
那种波动,将团子手腕上的龙灵也给惊的飞了出来。
“轰”遥远的虚空中,传来一声滚滚闷雷,似谁在发怒。
毁灭冷笑更甚,他仰头透过天花板,看向某处虚空。
他道:“吾非这个世界的生灵,你管不到吾,也管不到吾的宝贝。”
那声闷雷顿了顿,忽的更大的惊雷声,从虚空中咔擦一声劈出来。
那道亮到发紫的惊雷,竟然直接透过地面,变幻莫测的直冲毁灭头顶而来。
团子一抖,吓懵了!!
第150章 毁灭消失,濛濛成神(修)
那惊雷张牙舞爪,带着撕裂一切,无法匹敌的气息,从遥远的虚空,直接穿透地面,落到毁灭头上。
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团子被这声雷响,吓的手一抖。
“咔擦”手上的玻璃试管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团子吓懵了,张嘴就喊:“爸爸!有雷雷雷雷……”
正举着死亡镰刀,准备跟宇宙法则刚一波的毁灭,霎时气势一收。
他长臂一揽,将团子抱进怀里,动作熟练的帮她捂住小耳朵。
小宝贝虽然不是特别害怕打雷,可是这么惊人的雷霆,还是非常骇人的。
奶团子抓紧爸爸衣领,小脑袋拼命往他腋下拱,恨不得将全身都藏到爸爸怀里,不露出半点。
毁灭连忙安抚她:“不怕,爸爸在小崽不用害怕,它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爸爸一镰刀就把它劈散。”
紫色雷霆:“……”
这就很尴尬了,狰狞扭曲的雷霆,闪烁着紫色的雷电光,盘在天花板,竟是再劈不下去了。
宇宙法则本源也很无奈,不甘心就此散去,便一直蓄积在天花板。
团子在爸爸怀里窝了会,没听到轰隆隆的雷声。
她好奇地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偷摸摸睁开一只眼睛往外瞅。
毁灭好笑,揉着她小呆毛:“小崽,爸爸都在这里,你还害怕什么?”
听爸爸这么说,团子对着小手手,细声细气的说:“就雷雷要打到爸爸了,濛濛怕。”
闻言,毁灭怔然。
原来,小宝贝不是真怕打雷,而是怕那道雷打在自己头上。
一时间,毁灭心头酸甜杂陈,心脏悸动又很鼓胀。
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自家宝贝的小发旋。
他嗓音发哑的问:“小崽,喜欢这个世界吗?喜欢你那些信徒吗?”
团子点头,掰着手指头说:“喜欢呀,姨姨好,屠夫夫好,他经常给濛濛肉肉的,木木也好,每天都送濛濛粉色的花花,神父会给濛濛讲好听的故事……”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只要是和她关系亲近一些的,她都能说出对方的好来。
明明是只矮墩墩的小团子,小小的一只,连四岁生日都还没过呢,就能记住那么多的信徒了。
毁灭后悔问这个了,听了宝贝的话,心口酸到压根,就让他很……嫉妒!
不过,奶团子最后重点补充道:“不过,濛濛最喜欢的人,还是爸爸喲。”
她嘿嘿笑着,双手捂着小脸摇头晃脑。
毁灭瞬间被治愈,他低笑出声:“好的吧,既然宝贝喜欢,那爸爸就帮你留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域里的嬴战也笑了。
嬴战:“你真的决定了吗?”
毁灭回道:“嗯,吾想要宝贝成神,不光是因为保护,小崽特别需要力量,吾要将这个世界改造成小崽的后花园,让小崽无论在哪里,这个世界的信仰力量都能源源不断输送给她。”
这才是毁灭真正的目的!
嬴战眼底闪烁着亮光:“你毁了唯一一管疫苗,旁人认为你是太护宝贝所以自私。”
毁灭不屑嗤笑,显然不在意。
嬴战:“就连宇宙法则本源,也以为你在阻止宝贝结束末日,缔造新世界。”
毁灭哼了声:“旧世界新世界吾不关心,小崽要成神,不需要先牺牲自己拯救世界,才能得到宇宙法则的承认,得到一个神职虚名。”
嬴战点头,在幽溟给他们看过的未来线里。
未来的发展,正是因着宝贝的牺牲,幸存者们用宝贝的血肉调制出了疫苗,结束了末日开启了新世界,让整个宇宙免于崩溃,焕发出新生。
直到宝贝消亡后,宇宙法则才认同宝贝,赋予她没用的虚名。
这根本就不是毁灭想要的结果。
所以,毁灭索性将所有事做绝,不留半点余地,连连宇宙法则本源一起蒙骗。
嬴战走近毁灭:“我准备好了。”
毁灭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外面,毁灭最后亲了亲团子,他眼底带出了刻骨的不舍。
不过还是说:“宝贝,爸爸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你去外面等爸爸好不好?”
团子毫无所觉,她滑下工作台,蹦蹦跳跳的就出了实验室。
“爸爸,濛濛在这里等你哟。”她在自动门外,软糯地挥着小手。
毁灭站在原地,他脸上露出笑容。
此时他说:“忘记说了,宝贝你将明佑和双头犬先借给爸爸用用。”
团子毫不犹豫,直接召唤出两者:“爸爸,佑佑和大将军还有骑士士都在了哦。”
两者心知肚明,站到毁灭身后,此时丧尸皇嬴战第一次从身体里出来。
不大的实验室里,站着三人一狗,竟显出几分拥挤来。
团子愣了下,她依次看过他们每一个。
明佑对她行了姿势标准的骑士礼,眼底带着亮光和笑意。
双头犬趴在地上,两颗脑袋朝着团子呜呜叫唤了几声。
至于嬴战,他和毁灭并肩站一块,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温柔。
他还喊了声:“宝贝,以后要乖乖的哦。”
毁灭脸上没有表情,可眼底的眷恋浓的化不开。
在这瞬间,团子忽的察觉到了什么。
“爸爸!”她大喊了声,抬脚就要跑进来。
然而,自动门密码锁咔的一声——
门,锁死了!
团子被关在了实验室外。
实验室的自动门,都是特制的透明玻璃门。
奶团子趴在玻璃门上,粉嫩的小拳头,不断捶着门。
她嘴里在喊着:“爸爸开门,让濛濛进去,佑佑,二爸爸,骑士士,大将军……”
她依次喊过所有人,可是没人给她开门。
所有人都望着她,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温柔。
下一刻,毁灭脚下扑腾出黑色瘴气。
瘴气蔓延上所有人,慢慢的将他们全部包裹住,最后连同毁灭的身影,都消失在那浓郁的瘴气之中。
天花板盘踞的紫色雷霆,早不知怎么时候散了。
整个实验室,到最后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
团子整张小脸都挤到玻璃上,企图在一片黑暗里寻找爸爸的身影。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噫呜呜噫,濛濛什么都看不见。
她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濛濛又找不到爸爸了。
爸爸,你回来呀。
爸爸,你再不回来,濛濛生气气不等你了。
爸爸!!!
系统看不下去,化为兔子身形:“崽儿别哭了,咱们很快就能再找着你爸的,崽儿乖啊,不哭了。”
团子仰头哭,哭的一抽一抽的,她还在拼命摇头。
不找!
濛濛再也不跟爸爸玩躲猫猫了,爸爸总是不见,濛濛不想找了。
系统让团子心都给哭碎了。
兔子急的在团子周围团团转,可是根本就哄不住。
就在这时——
“轰”的一声,所有的瘴气冲出实验室,冲出研究院,冲上地面,冲到云霄上。
在那浸蓝的苍穹上,瘴气由黑变白,再化为无数柔和的光点,飞快扩散出去,将万物生灵都笼罩其中。
在那一刻,不管是幸存者,还是丧尸,亦或是异变的动植物,都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钻进了身体里。
那股力量将丧尸病毒吞噬,将身体治愈,将湮灭的灵魂汇聚。
最后,再将奶团子的形象刻骨到每一个生灵的灵魂里,让万物信仰,让万物膜拜。
团子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脸上挂着泪,眼睫毛湿漉漉的。
但是,她又一次感觉到了爸爸。
爸爸就在她身边!
团子左右张望,四处寻找爸爸的身影,她像咬不到自己尾巴的小喵崽崽,急的在原地打转转。
“宝贝……”
蓦地,一声熟悉的嗓音,在团子耳边响起。
团子睁大眼睛,带着哭腔喊:“爸爸……”
“宝贝乖,不要哭。”
“宝贝,爸爸最厉害的力量,它叫向死而生,厉不厉害?”
团子扁着嘴巴,憋忍着不哭:“爸爸……”
那嗓音叹息了一声,最后道:“宝贝,爸爸在前面等你……”
一点萤火虫般的光点,从实验室里飞出来,在团子身边绕着飞了两圈,随后彻底消失。
双头犬消失了……
明佑消失了……
嬴战消失了……
毁灭消失了……
那一刻,宇宙法则本源降临,团子神格浮现。
小濛濛,成神了。
第151章 小奶团成了一颗蛋蛋?!(两更合一
从诞生之日起,毁灭就知道,他和神明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神明是光明,那他则是光明下的阴影,代表着黑暗、死亡和毁灭。
这种暴虐的因子,镂刻进他的意志里,成为他存活的基石和意义。
一直到,一只软乎乎的、甜腻腻的小团子出现。
就像是一只脆弱的萤火虫,不经意间飞到他的深渊里,在满目黑暗瘴气之中,成为唯一的一点光亮。
小东西来了就赖着不走,停留在他的指尖,黏糊糊地抱着他手指头,奶唧唧撒着娇说“濛濛最喜欢爸爸啦”,还粘人的跟他索抱抱索亲亲。
于是,在死亡和毁灭以外,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光明那面才会有的美好。
也就在那时,以死亡、毁灭为基石的堕落种力量,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黑暗和光明,死亡和新生,毁灭和创造。
极端的情感,让他这个生于深渊,长在深渊的堕落种,开始向往光明和美好。
开始憧憬的新生的死亡,还叫死亡吗?
开始明白光明的温暖,美好的温柔,那还是只以毁灭为己任的堕落种吗?
不是了。
毁灭不再是以前的毁灭了。
他学会了另外一种力量——向死而生。
可是,毁灭从未动动用过这股力量。
在这世界上,除却小濛濛,没有谁值得他牺牲自己,再向死而生。
即便是他的伴身神明,亦不可。
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当着宝贝的面,用出这股力量,可是却时刻准备好了,为宝贝付出一切。
当离别的那一刻来临时,他第二次感觉到那种痛彻心扉的难过。
浓烈的不舍,像一把锥子,将他的心脏搅烂成几瓣,血淋淋的在黏不起来。
可面对宝贝哭泣的小脸,这点心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身为毁灭属性的堕落种,每一次出现都是为收割鲜活的生命,他的脚下满是死亡的尸骨,他的镰刀是鲜血铸就。
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眸,叫他生出半分的波澜。
但是,他却无法直视小崽宝贝的眼泪水。
就像是坚冰遇上艳阳,除却融化成一汪冰水,别无他法。
所以,他只好跟宝贝说:“宝贝,爸爸在前面等你……”
我在前面等你,一个完整的“我”,会给你无数宠爱的我,会为你遮风挡雨的我。
更是不会再让你哭泣的“我”。
所以,宝贝不要哭。
……
然而,小奶团哭的更伤心了。
神格出现的那一刻,她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神明的瞬间,有些东西她自然而然就懂了。
比如,爸爸消失了,就真的是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小濛濛抱着金黄色的生神格,像只迷路的幼兽小崽崽,站在实验室门口,哭的伤伤心心。
她仰起小脑袋,眼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流淌。
顺着眼尾,流进细软发丛里,流进幼细的脖子里。
于是,沾湿的发丝,黏在脖子上,蜿蜒进荷叶边的衣领里,将大半衣领都浸湿了。
她太难过了,圆乎乎的杏眼哭的又红又肿,哭到打嗝,哭到呼吸都喘不上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系统急坏了:“崽儿崽儿乖,咱们不哭了,再哭你要脱水了。”
团子边哭边抽抽,小鼻头红红的,清鼻涕呼出个小泡泡。
系统:“崽儿听话,叔叔答应你,很快很快叔叔就带你去找爸爸,绝对很快,你睡个觉的时候,咱们就又能见到你爸了。”
系统也很秃,它也是没想到,毁灭最后竟然搞了个这么大的招,不断在世界毁灭的边缘反复试探。
这个世界,不仅气运男女主被搞死了,现在连大反派丧尸皇嬴战也消失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没有大气运着支撑的世界,立马就会崩溃毁灭。
可毁灭在最后关头,动用“向死而生”的力量,将原本带着死亡、毁灭属性的堕落种瘴气,彻底化为了生命和治愈的光明力量。
于是,末日结束了,新世界诞生了。
最大的气运者——新的神明,也诞生了。
这个世界不仅不会崩溃,还在新神明——小濛濛的光辉照耀下,焕发出新的生机。
等到无数年过去,世界发展迈入新的纪元,宇宙万物都虔诚的信仰着他们的唯一神明。
这些信仰,将化为纯粹的力量,不管团子在哪个世界,都能灌溉她的灵魂小芽芽。
这个世界,是小奶团一个人的世界,是她的后花园。
系统还能说什么,只想给毁灭点赞打赏双击666,顺便在说一句“干得漂亮”!
不过,后遗症也很严重就是了——
崽儿哭的哄不住!
系统只得摸出大鬼牌:“崽儿崽儿,你爸叫我给你的。”
闻言,小濛濛哭声小了点,长卷的眼睫毛湿漉漉的,视野模糊不清。
团子抓起公主裙摆一擦脸,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小脸都粉红粉红的,看着就很可怜。
系统:“……”
就,很有内疚感。
暗金色缠枝花纹的大鬼牌,原本空白的牌面上,被人画了一幅画。
栩栩如生的黑衣乌发少年,右手随意拎着死亡镰刀,在他的脚下,伏跪着双头犬,背后站着另一道只能看到半边脸的青年身影。
那是,丧尸皇嬴战。
在最角落的地方,身背长剑的骑士,永远挺直背脊最是忠诚,那是明佑。
团子看着这幅画,扁着嘴巴,抽抽的似乎更难过了。
然而,她总算是哭声渐小了。
系统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说:“崽儿,你再哭的话,你爸要不高兴了的,你知道的他不太喜欢你哭的。”
团子宝贝地捧着大鬼牌,目不转睛地盯着牌面,还将牌面捧得远远的,生怕眼泪滴在上面弄脏了画。
系统继续说:“咱们崽儿最乖了,叔叔很快就带你去找爸爸,绝对很快的,崽儿不哭了哦。”
团子打了两个哭嗝,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兔子公仔。
她口齿不清的说:“快,很快去,濛濛明天……明看……看到爸爸……”
她明天就要去找爸爸。
系统为难了,它组织着词汇,将毁灭消失的意义,用团子能懂的说法解释了一遍。
它确定团子听懂了,才说:“崽儿是最乖的宝宝,绝对不会干让爸爸不高兴的事对不对?咱们要认真努力,让你爸的力量用的有意义是不是?”
团子低下头,摸着大鬼牌,半天没吭声。
她其实知道兔子叔叔说的对,可是……可是……
濛濛就是想明天就去找爸爸嘛!
系统间她小嘴巴又扁了起来,只好头大如斗的说:“没关系没关系,叔叔帮你,其他的事叔叔帮崽崽干!咱们崽儿只要乖乖吃饭睡觉,叔叔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让崽崽宝宝去找爸爸。”
听系统这么说,小团子适才噘起小嘴,宝贝又小心的将大鬼牌揣兜兜里。
不过,她才将大鬼牌揣进兜兜里,就觉得不安全。
又拿出来,左藏右藏,藏起来都觉得可能会丢。
团子急地跺脚,系统连忙扯起兔子公仔肚子:“崽儿,叔叔帮你保管。”
于是,团子恋恋不舍的将大鬼牌放进兔子公仔肚子里。
她眼巴巴的见公仔肚子合上,细声细气的问:“叔叔,濛濛还能把爸爸抽出来吗?”
系统摇头,很遗憾的说:“不能了,它以后就只是一幅画。”
那是毁灭早准备好的,就是怕小濛濛哭的哄不住,才提前画了自画像,留给团子作纪念。
团子又想了,想着爸爸抽不出来了,她就难过得不行。
小濛濛:“兔子叔叔,濛濛……濛濛想爸爸……”
虽然每个世界,都需要小团子先去找到爸爸,可是再找到爸爸后,她从来就没跟爸爸这样分开过。
系统叹息,兔子公仔摸着她脑袋:“趁爸爸不在的时候,咱们崽儿要努力长大,等再见到你爸,咱们让他大吃一惊好不好?”
小濛濛摇头:“不……不好……濛濛不想长大了……”
长大了就要和爸爸分开,那濛濛可以不长大的。
系统有点无语:“可是,崽儿你不长大,等你爸老了,谁来照顾他?”
团子懵了,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哭都给暂时忘了。
对哦,爸爸是要变老的。
等爸爸头发白了,变成了老爷爷的样子,会连濛濛都抱不动的。
如果濛濛还这么矮矮的,怎么背爸爸呀?
团子拧起包子脸,陷入了纠结沉思之中。
系统趁她注意力转移的当,赶紧哄着她往外走,先离开研究院。
等团子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外面,一众以前是幸存者、是丧尸、是具尸体等等的新人类,见到团子的刹那,齐齐伏跪在地。
他们灵魂悸动,心脏鼓胀,涌出无比的激动和虔诚。
他们口中高呼着:“吾神在上,吾神吾神!”
“吾神在上,吾神吾神!”
“吾神在上,吾神吾神!”
……
这是毁灭直接镂刻进万物众生灵魂的信仰。
这信仰万古不灭,生生不息,将随着新人类的繁衍,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
最终,所有的信仰,都将化为纯粹的力量,直接浇灌到小奶团的灵魂小芽芽根部,帮助她长大。
是以,团子捧着神格,那神格从她的手中冉冉升起,随后咻的印入眉心,化为翠色的水滴状神纹。
那瞬间,最浓郁的黑夜退去,黎明第一缕的天光乍泄,从地平线上突破黑夜的束缚,直接投射在团子头顶。
金黄色的大火球太阳,也适时跃出天际,似乎是来迎接这个世界的唯一神明。
那瞬间,四季轮换,暖春骤临。
团子的脚下,突生嫩芽,那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开0苞,跟着齐齐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鸟雀成群结队,从天际呼啦飞来,在团子头顶盘旋成圈。
万物众生都在庆祝,他们的神明诞生。
他们的神明,光辉闪耀,拯救旧世界,开辟出新的世界。
从今往后,他们将在小神明的带领下,走向另一个新的纪元。
——
团子掰着手指头在数。
一天,两天,两天半,三天……
三天了!
整整三天了!
兔子叔叔说,很快带濛濛去找爸爸,可是这都过去三天了!
小濛濛再坐不住了,在公主床上打滚,气呼呼的把自己裹成一只只有脑袋在外的蚕宝宝。
她蠕动着,拿小脑袋去撞兔子公仔。
小濛濛:“叔叔,三天了都三天了,濛濛要去找爸爸!”
兔子公仔被撞的来东倒西歪,系统无奈的说:“快了很快了,崽儿再耐心点,你看你的小芽芽第三片叶子都冒绿了。”
系统捧着小花钵钵,高兴得合不拢嘴。
毁灭真能干!
在这个世界,就让崽崽长出第三片叶子。
再继续下去,崽儿很快就能抽条了。
哪知道,团子并不关心这个,她看都不看自己的小芽芽一眼,径直跟系统闹腾着。
小濛濛:“爸爸!濛濛要爸爸要爸爸要爸爸要爸爸!”
她像是和尚念经,不过在系统耳边重复。
系统:“……”
嘤嘤嘤,任性的崽儿太难哄了。
“好啦,”系统加快了浇灌信仰力量的速度,“真的很快了,明天明天!叔叔答应你,明天早上你睡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你爸。”
听闻这话,小团子适才安份了一点点。
当天晚上,她入睡前,又摇晃着兔子公仔,跟它确定了好几次,确实等到她一睡醒觉觉,就能见到爸爸,小团子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系统擦了把汗,瞥了眼睡着的团子,抽调内存加快运算速度,赶紧算出下个世界的坐标,好带团子过去。
彼时,团子这一觉,睡得很长。
中途,她幽幽转醒过来,见周围还是黑漆漆的,又埋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她还嘀咕念叨:“濛濛快睡觉觉,睡醒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小团子念叨着,把自个念叨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天还是黑的,于是翻个身,蜷缩着继续睡。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奶团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在第六次醒来,她一咕噜翻身爬起来。
“唉哟,”她人还没完全站起来,脑袋就被磕碰到了。
团子伸手四周乱摸,只摸到一片片的滑腻腻的墙壁。
小奶团懵了。
她不是在床床上睡觉觉吗?还等着睡醒了睁眼就能见到爸爸的咧。
可是,她现在在哪?
系统上线,语气心虚又心慌:“崽儿崽儿,你睡的好吗?”
小濛濛:“叔叔,濛濛爸爸呢?”
系统吞吞吐吐:“那个……那……那……”
“崽儿啊,”系统没底气的都快哭了,“出了点意外,咱们来的太早了,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团子小呆毛都弯成问号,满脸懵:“???”
系统真哭了:“崽儿,你现在是是是一颗……蛋。”
小奶团惊呆了:“濛濛是……蛋蛋?!”
第152章 啊啊啊,爸爸他他他……
高纬宇宙里。
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猛然睁眼,浓烈的黑色瞳孔夹带出无比的苦涩和无奈。
他站起身,摸出匕首,又开始木雕。
木雕形状很快成形,是一只矮墩墩哭泣的小团子。
小团子眼睛红红的,包着大泡大泡的眼泪水,眼泪汪汪的十分可怜。
鼻尖也是粉粉的,清鼻涕在鼻尖吹出个小泡泡。
她哭得天崩地裂,难过伤心极了。
小木雕在幽溟手里,团子的脸栩栩如生,逼真又精致。
幽溟眼底,浓烈的情感满的从狭长眼尾溢出来,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小宝贝,哭的可真伤心呐。
男人叹喟,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是很舍不得。
隔老远的属下,踟蹰半天才磨蹭着靠过来。
吾主那一身气势低沉,没谁敢在这个时候轻易打扰。
属下硬着头皮:“吾主,时间到了。”
男人匕首一顿,接着小木雕被小心翼翼收起来,揣进心口放着。
他站起身,眺望远方。
视野所及之处,全是翻滚的不祥黑雾。
间或,从那些黑雾中扑腾出骇人的咆哮的骷髅头,或者形状各异的怪物。
怪物落地,吸收了黑雾,便直接变的高大而恐怖。
幽溟视野中,一具头生双角,双眸血红,拖着巨大尾巴的怪物,正在逐渐成型。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具怪物仰头长啸,在它脚下,土地的生机被掠夺,靠近怪物的法则被扭曲。
如若任由这种黑雾怪物的发展,无数个宇宙都将被黑雾锁吞噬并毁灭。
那具怪物挥手间,丝缕如蜘蛛的黑芒,从它手上飞射像宇宙深处。
然,那些黑芒还没彻底飞出去,站在幽溟身后的那名属下,手上一张白光粲然的渔网甩手撒了出去。
白光渔网再收回来,网子里无数黑芒活蹦乱跳,跟被捉住的鱼儿一样,无法逃脱。
属下将黑芒一个个清理出来,每一个黑芒在他手中跳跃,能看出来,黑芒全都被扭曲的法则所庇佑着,充满着大气运。
末了,属下皱眉:“吾主,跑了一个。”
幽溟勾起薄唇,张开五指,匕首十分有灵性的在他手心翻飞跳跃。
“无妨,”他懒懒散散的说,“吾宝贝第三片叶子冒绿了,估计再有一个低维世界就能彻底长出来,跑掉的就留给宝贝练手。”
闻言,属下笑起来:“小公主很棒很厉害。”
过往世界的每一个扭曲了法则的气运黑芒,就没谁能在小公主手里讨得好处。
幽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斜睨着属下:“当然,那是吾家的宝贝。”
说完这话,幽溟又想起刚分开之时,小宝贝哭得太惨了,哄都哄不住,他的心情又跟着不好了。
“哼,”幽溟盯着那怪物,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速战速决,吾赶时间去找宝贝。”
他这样说着,脚尖一点,单手倒持匕首,快出残影地冲了上去。
也不知道,再见宝贝之时,她还生不生气?
想到这里,男人就生出莫大的心虚、内疚。
然而,他手下的匕首,每一招都凛厉非常,乌光烈烈,狠狠地扎进怪物脖子里。
“吼吼吼”怪物怒吼着,身后米且壮的尾巴,竟是向上弯着,直刺幽溟背心。
属下:“吾主小心。”
幽溟面容更冷,心头对奶团子的心虚内疚等等情绪,全都化为暴躁的怒意。
就是这厮耽搁,害他不能现在就去找宝贝!
哼!
死吧!
幽溟气势爆发,完全都不防御,直接将所有的力量化为最大攻击。
他一拳头轰在怪物天灵怪,在尾巴尖刺刺下来之前,直接从天灵怪杀到怪物肚子里。
完全插不上手,一路打酱油的属下沉默了:“……”
失控暴走的吾主战斗力爆表,太凶残残了。
约莫,也只有在小公主面前,吾主才会多有收敛。
虽从未谋面,可这一刻,属下无比期待小濛濛的回归。
——
被期待的小濛濛,半点都不知情。
她独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脸的懵圈。
濛濛是颗蛋蛋?
奶团子脑海里,第一反应是爸爸做的,又香又嫩又滑的鸡蛋羹。
她吸溜吸溜口水,抬手擦了擦嘴角。
噫呜呜噫,怎么办嘛,濛濛更想爸爸了。
系统见她馋嘴的小模样:“……”
哎哟喂,崽儿啊你现在就是颗急需破壳的蛋,不是碗里煮好的那种蛋蛋!
觉觉都睡醒好多次了,可是还是没看到爸爸,小奶团焉了,就连小呆毛都没精神,恹恹地趴了。
系统自知理亏,不仅失信于崽儿,过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时间节点还计算错误。
它讪讪对着毛爪子,讨好的说:“崽儿对不起啊,叔叔下次绝对不犯这种错了。”
团子一把抓住长耳朵兔子公仔,将之压到身体底下,小脑袋枕上面,没精神的趴了下来。
小濛濛不怪系统,就只是在它面前,不开心的扁起嘴巴念叨:“想爸爸,叔叔濛濛想爸爸了。”
“想爸爸抱抱,想爸爸的小亲亲,想爸爸做的蒸蛋蛋,想爸爸……”
哼哼哼,就是爸爸的什么都想。
小濛濛在兔子公仔身上滚来滚去,奶唧唧的说着每一句和爸爸有关的话。
系统:“……”
哦豁,更内疚自责了。
系统抹了把脸:“崽儿,咱们先破壳出生,等出生了才能见到你爸。”
团子还是没精神,破壳破什么壳,不想破壳想爸爸。
系统兔子毛都愁秃了:“崽儿支棱起来!”
小濛濛看它一眼,又扭开小脑袋。
不支棱,要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濛濛才有力气支棱。
系统:“……”
它张开毛爪子,大气的说:“崽儿,叔叔也可以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所以,赶紧的快投入叔叔的怀抱!
回应系统的,只是小奶团无情的后脑勺。
系统捂着心口:“……所以,崽儿你对我的爱,已经消失了吗?”
太伤统心了。
——
又是三天过去。
系统劝了团子整整三天,好不容易让团子松口了。
眼下,团子握着粉色的小安全锤,怀疑的说:“兔子叔叔,濛濛破壳出去,就真的能见到爸爸吗?”
不是团子不相信系统,上次系统也这么说的,结果她变成了一颗蛋蛋,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蛋蛋。
系统丢没丝毫没参考价值的原剧本,不太肯定的说:“应该吧。”
他们来的太早了,剧情都没展开,系统也不太能肯定。
不过,依反派爸爸对崽儿的宠爱程度,剧情开没开始都没影响。
反派爸爸,肯定早就在外面等着崽儿了。
系统又坚定了:“对的,崽儿你先破壳,咱们出去了就能见到你爸。”
于是,团子瞬间干劲十足。
濛濛要去找爸爸!
爸爸,濛濛要破壳出生啦!
团子扬起安全锤,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敲。
“笃笃”两声后,一丝亮光从破裂的蛋壳偷泻进来。
团子兴奋地欢呼了声,手脚并用又踹又捶。
爸爸爸爸,濛濛来了。
“咔咔”蛋壳破开一个小洞,团子迫不及待的小脑袋伸出去。
她嘴里还喊着:“爸爸,爸爸爸……”
面前巨大的阴影落下来,团子头一抬,小奶音卡在喉咙里,整只都惊呆了。
啊?!
爸爸他他他……
第153章 呜呜一万年了,我族终于有崽降生了
小濛濛诡异的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面前的是一只屁股秃毛的——大母鸡!
确实是大母鸡,就是个头比较大,整只有半米那么高,尖锐的喙看着有些吓人。
有点丑,还有点臭臭的。
小濛濛为难地拧起眉头。
爸爸变成了大母鸡,那她呀喊爸爸还是喊妈妈呀?
而且,濛濛也变成了小鸡仔仔了吗?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手和脚都没有变成爪爪,身上也没长奇怪的毛毛。
团子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趴着蛋壳,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大母鸡冷酷的眼神注视下,缩了缩脖子。
团子犹豫半天,还是张嘴喊道:“爸爸?”
话一出口,她又不确定了,赶紧改口:“妈妈?”
“咯咯咯”大母鸡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的翅膀头落下巨大的阴影,将团子整只都笼罩其中。
它跳起来,脖子上的鸡毛倒竖,寒光闪烁的喙张着就朝团子啄下来。
团子都呆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系统回过空来,当即尖叫:“崽儿回来!”
未免崽儿再失望,它不过分出内存,去计算了一下反派的下落。
这一没看住团子,危险落头上了傻崽崽都不知道躲!
系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赶紧的不断挥动毛爪子,私自挪用部分信仰力量,为团子构建了一层防御罩。
“铛铛铛”沉黄的喙啄在防御罩上,将整个透明的罩子啄出一圈一圈水波。
两三下后,那防御罩就龟裂出痕迹,撑不住了。
本能的反应快过脑子,团子噌地缩回脑袋,将自己又窝回了蛋壳里。
系统急得上火:“崽儿跑出去,别躲蛋壳里,快跑出去。”
躲蛋壳里,根本就是瓮中捉鳖,一捉一个准,跑都没地方跑。
小濛濛手忙脚乱得往外跑,她手脚并用,又跳又爬,动作笨拙,用出了最大的力气。
然而,奈何手短脚短,她根本就跑不快。
“啪叽”才跨出蛋壳,她就摔了。
系统捂脸:“……”
它忘了,小崽儿才三岁半,这个世界里,她更是才刚破壳,初初出生的小幼崽。
“咯咯咯”大母鸡扑腾翅膀,低飞过来,豆眯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饥饿。
刚破壳的小幼崽咯,最嫩的食物咯!
团子双手撑地撅着小屁股刚爬起来,防御罩啵的一声就碎了
阴冷的影子覆盖下来,团子抬头,就看到那巨大的、尖锐的喙张开着啄到了头顶。
危机关头,小濛濛条件发射蹲下身,伸手捂住小脑袋。
就在此时,龙灵忽的显露身形。
筷子长短的龙灵,绕着团子白嫩幼细手腕滑动两下,然后昂起头来。
嗤,就这种卑劣的低等蝼蚁,也敢肖想它的主人?!
小龙灵飞出来,挡在团子面前,流露出轻蔑和不屑。
那大母鸡顿了顿,狐疑地盯着龙灵。
小龙灵转了圈,咻地钻进团子眉心。
小奶团都没看清龙灵,完全是懵懵懂懂的。
不过,在龙灵入体后,她闭眼再睁眼,圆乎乎的杏眼黑浚浚的盯着大母鸡,白嫩小脸紧绷着,一身气势竟是像极了爸爸。
大母鸡:“???”
濛濛奶哼了声,张嘴就是一声吼:“嗷……嗷呜……”
奶声奶气的嗷呜声,稚嫩而软糯,直蹿上云霄,泛出连绵不断的回音。
一声比一声更奶,一声比一声更嫩,能萌的人流鼻血。
霎时,系统就顶不住了,芯片发烫到滋滋冒烟,毛兔子耳朵直立,眼睛冒红光。
啊啊啊啊,小崽崽的嗷呜声,它要录制下来当闹铃!
反观大母鸡,被那声吼一冲,它竟是爪子一软,啪叽栽倒在地。
大母鸡浑身瑟瑟发抖,翅膀捂住脑袋,又怂又惧。
团子茫然,她挠挠小呆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打开录音设备:“崽儿,你再吼一声,快吓跑它。”
于是,团子试探着往前一步,小身子前倾,张大了小嘴巴:“嗷呜呜,嗷嗷呜……”
大母鸡跳将起来,拔腿就跑。
咯咯咯,那么大一股龙威,吓死鸡了。
小濛濛看着逃跑的大母鸡,歪了歪小脑袋,一脸的茫然又无辜。
呀,原来大母鸡不是爸爸。
那濛濛的爸爸在哪呢?
团子举目四望,入眼全是燥热的大漠黄沙,没有人烟,没有食物和淡水,偶尔零星绿植也长得病怏怏的,一点都不青翠。
唯一的生物,就是团子自己,以及她蛋壳旁观的——另外一枚蛋蛋。
奶团子很失望,小奶音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颤音:“嗷……呜呜呜……”
“嗷……呜呜呜……”
爸爸,爸爸你怎么还不来呀?
濛濛想你了。
这一声声的哭腔颤音,以某种某族秘法,通过血脉传递了出去。
在遥远的其他星系深处,一头头沉睡中的深渊巨龙们不约而同齐齐睁眼。
他们的血脉在悸动,他们的心脏在鼓动,他们的种族意识网在沸腾。
小龙崽崽!
我族新出生的小龙崽崽!
一万年了,我族终于有小龙崽降生了!
龙崽崽在害怕在委屈在哭,必须找到崽崽!
必须尽快找到崽崽!
嗷呜!
嗷嗷呜!
找到崽崽!
而深渊巨龙之上的某个最强大、最神秘的存在,也同时悄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金黄色的巨大眼瞳,兽类的竖瞳彰显出不可匹敌的强大和危险。
此时,那双金瞳眨了眨,最终定格在某个方向。
透过虚空,那双眼眸仿佛看到了什么。
于是,原本属于顶级狩猎者,冷漠无情的金瞳,晃荡过水波一样的涟漪后,竟是泄露出几分的脉脉温情。
在所有深渊巨龙因那声奶气的“嗷呜”声沸腾不休的时候,那个存在轻轻动了动,同黑夜融为一体的庞大身体,无声无息的发生了某种变化。
就在巨龙们决定要找到小龙崽,那位存在的巢穴之中,已经空无一龙。
比任何龙都领先一步,那位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发,在去接小龙崽的路途上了。
他终于,等来了他的小宝贝。
比任何宝藏都要珍贵的宝贝!
独属于他的,唯一的小宝贝!
【作者有话说】
一会还有个加更章——“好评过220加更”,不过因为要审核,建议小可爱们明早来刷新。
第154章 小幼崽!活的小幼崽崽!!!!
星际新历1223年,距离最后一名星际幼崽降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五百年。
在这五百年里,星际各种族都没有任何幼崽诞生。
不过最惨的,还是要数星际的顶级种族——龙族,那群只知道睡觉和数宝藏的恶龙们,已经一万年没小奶龙降生了。
搞不好,再过个千八百年的,龙族就要灭绝了。
整个星际,都笼罩在生育危机中。
星际各族科学家想尽了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没法让任何一个种族降生小生命。
整个星际,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不管是数量最多的兽族,亦或是居住在深海的海族,还是非碳基生命体的机械组等等,都同样没有幼崽出生。
生育危机,不知道愁秃了多少种族的毛发。
各族适龄青年男女,都很积极努力造小生命。
但,就是孕育不上!
新历1230年,星际民主联盟和星际帝国,外加星际中立组织,共同成立了“生命院”,意在解决生育危机问题。
生命院甫一成立,就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
“为了全星际的未来,为了各族居民的未来,将虬结全星际的力量,在其他未知星域投放数万枚无人智能直播设备,用以寻找新生小幼崽和新的生命体,届时所有直播同时放开,望各位民众一同参与寻找……”
这份计划,被誉为“生命之种”。
在计划实施在一百年里,一万枚直播设备相继老化损坏,最后只剩下最后两枚还在孜孜不倦的传输信号。
可是,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的新生命体,更没有任何一名新生幼崽的踪迹。
星际各族的生育危机,更严峻了。
比如稀有的兽族黑白滚滚兽,全族人口已经跌落三位数,目前全星际只剩下九十只滚滚兽,这其中还有十只滚滚兽年迈到牙齿都掉光了,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黑白滚滚兽,已经被列为星际濒危灭绝第二的种族。
至于,第一最可能灭绝的种族,毫无疑问,自然是一万年都没幼崽降生的龙族了。
据说,目前龙族只剩不到二十头。
据说,年纪最大的恶龙,是全龙族的龙神,牙齿掉光了,龙鳞掉光了,爪子都钝了。
为了不减少龙族岌岌可危的数量,硬是撑着一口气,宁可年复一年的陷入沉睡,也不肯去死。
就,又悲又惨。
这天,滚滚兽中稀少的青年滚滚兽——宗旺照例浏览了一遍直播。
从前,密密麻麻的直播窗口,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个。
宗旺叼着竹子,吱嘎吱嘎磨着牙,就在他浏览时,其中一个黑漆漆的直播窗口,闪烁两下,竟是彻底熄灭了。
宗旺:“……”
扥反应过来,星网之中已经骂开了。
“垃圾生命院,本鱼每年缴那么多税,找不到幼崽就算了,现在连唯二的直播器,也坏的只剩一个了!”
“垃圾生命院1,都一百年了,还解决不了生育危机,要你们何用?!”
“垃圾生命院1,危机解决不了,小幼崽又找不到,你们都在干什么?”
“1551现在只剩一个直播设备了,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幼崽。”
“楼上在想桃子吃!”
“就我一个人在暗搓搓期待,万一真找到了小幼崽,那个小幼崽是哪个种族的?会不会是传说的人类小幼崽?”
“醒醒,最后一名人类死了有三万年了,你还妄想人类小幼崽,能有根人类的毛给你都不错了。”
“哭泣哭泣.jpg,最他女马绝望的是,人类毛也没有,我只能在传说里听听有关人类的故事。”
“哼,人类有什么好的,眼前找着小幼崽或新的生命体才是大事!”
“我不,我就要当人类脑残粉,留一只狗爪爪印,我要等着看人类小幼崽。”
……
星网上,先是日经贴,大骂生命院,然后歪楼到人类粉跟幼崽粉,还有各种黑粉混战。
滚滚兽宗旺摇摇头,他想了几秒钟,小时候听过的有关人类的传说故事。
跟其他种族不同的是,在滚滚兽族里,有真实的人类影像记载。
族里年纪最大的滚滚兽,总是喜欢看着那些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影像讲故事。
他说:“很多万年前,咱们滚滚兽一族第一次遭遇灭族危机的时候,就是这个自称华夏族的人类,将我们挽救回来的。”
宗旺没跟任何兽提过,他其实是这支“华夏”族人类的唯粉,对其他外形的人类,他都无感。
不过,人类只存在于传说中,还是眼前寻找新生命体更现实点。
毕竟,滚滚兽一族,等不了下一个一百年了。
就在星网上因唯二的直播器,又报废一枚的事,闹的腥风血雨之时,谁都不知道,最神秘的龙族全都出动了。
一万年了,一万年才等来的龙崽崽,想想都能把龙激动到坏掉。
外头这些事,奶团子全都不知道。
眼前,她发愁地盯着面前的蛋蛋,吸溜了十分钟的口水。
噫呜呜噫,濛濛肚肚饿了。
濛濛想吃蛋蛋。
但是,这枚蛋蛋的壳太坚硬了,奶团子根本捶不破。
系统在边上出主意:“崽,不然咱们直接用火烧?”
团子看看白嫩嫩的小手手,愁坏了:“濛濛没有火火啊。”
系统:“……”
失策了。
最后,系统只得祭出卡牌,让团子随便抽一张。
团子念叨着小蛋糕,拍手一抽,结果抽出来一张桃心二——一颗苹果。
苹果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红彤彤的,泛着香甜的味道。
竟然没抽到小蛋糕!
奶团子有亿点点不满意,不过还是抱着苹果,咔擦咔擦开啃。
她嘴巴小,平时吃果果,都是爸爸先把苹果切成小小的一块,然后喂自己。
现在爸爸不在,团子慢吞吞啃着苹果。
她又娇气挑剔得很,绝对不吃苹果皮,于是一边啃果肉吃,一边先吐苹果皮。
这样啃着啃着,居然啃出了满肚子的委屈。
呜呜呜,濛濛又想爸爸了!
团子一边闷闷不乐啃着苹果,一边想爸爸,浑然没注意到,在她背后的那枚蛋蛋晃了晃,竟然咕噜咕噜往远处滚。
系统惊了:“崽儿,蛋蛋跑了!”
团子噌地站起来,迈开小短腿啪嗒啪嗒在后面追。
“蛋蛋!濛濛的蛋蛋!”团子一个猛扑上去,一把抱住蛋蛋,“不准跑!蛋蛋你是濛濛的食物,要被濛濛吃下肚肚的。”
这话一落,她怀里的蛋蛋抖了两下,随后彻底装死,安静如鸡。
系统惊奇了,这枚蛋里面莫非还有生命体,跟崽儿一窝的?
蛋蛋很大,有团子胸口那么高,她根本抱不动,只好推着蛋蛋往前滚。
“咔咔”忽的,蛋蛋被磕碰到了,任凭团子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奶团子弯下腰,好奇得往蛋下一扒拉。
一枚奶团子拳头那么大的摄像头被刨出来,团子捧起来对着光看。
她不知道按到了哪,摄像头红光闪烁起来,一面虚拟光屏出现在团子面前。
那光屏上,赫然是团子放大的小脸。
与此同时,星际网络上,唯一幸存在那枚直播窗口闪了两下,忽的透出光亮,露出一张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脸。
那小脸歪了歪,眨眨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咦?”
正在星网上混战的各族,不约而同盯着直播窗口,同时噤声。
约莫一秒钟,直播窗口又闪了闪,画面熄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所有星际种族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幼崽!活的小幼崽崽!!!!
【作者有话说】
好评过220加更!!!
第155章 凶不死人,就是能萌死人
在这刻,全星网都炸锅了!
“刚才……刚才那是……那是……”
“幼崽!那张小脸绝对是小幼崽!”
“设备出错了吧?怎么可能真的找到小幼崽了呢?”
“怒捶楼上狗头.jpg怎么不可能是小幼崽?刚才那声小奶音你们没听到?”
“嘶!本蛇才不信,一百年都没找到,刚才日经骂了生命院忽然就找到了,没鬼才怪。”
“妈的,没毛没鳞片的爬行蛇滚粗,我记得你,你这个幼崽黑粉!!”
“我也觉得不像真的,搞不好真是生命院搞的鬼。”
“15551不管不管,不管真假,我就粉刚才那张白嫩小脸了,三分钟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话说……你们谁手快截图或者录屏了?”
……
这话一出,星网上一片沉默。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刚才光顾着混战,直播窗口亮得太突然,竟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等察觉到是小幼崽时,直播信号已经飞快中断。
滚滚兽宗旺心跳飞快,刚才那惊鸿一瞥,凭借滚滚兽锐利的视觉,他注意到那张小脸生了一双漆黑如宝石的黑瞳眼眸,极为漂亮。
他手忙脚乱翻出祖传古籍,在华夏人类篇里查找起来。
他的毛爪子在不断颤抖,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小幼崽的眼睛,和传说中华夏人类的黑眼睛一模一样!
宗旺吞了吞口水,浑身血液沸腾咆哮,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率先摸到了真相的面纱。
半个小时后,他将古籍里对华夏人种的外貌描写记在心里。
信息太少了,光是这些传说中的只言片语,根本不能确定小幼崽到底是不是人类的幼崽。
于是,宗旺又跑到星网艾特了生命院。
“@生命院,究竟是不是小幼崽,放出直播回放一看便知。”
他这条请求,得到了绝大部分星际网民的支持,不断被点赞转发,很快就高居星网热搜上,晃眼又刺目。
生命院内部。
白毛垂耳兔助理,循环放着刚才一秒钟的直播画面,整个监控室里,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不断响起那一个音节的软软的小奶感叹音。
垂耳兔助理整只都懵了,她愣愣看着黑熊院长,想说什么半天又说不出来。
不同于外界,没有人比他们自己人更清楚,设备传回来的信号绝对是真实的。
这就意味着,找了一百年的小幼崽,就在刚才,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垂耳兔助理眼睛霎时就红了,一对白白的耳朵垂落过来,悄悄遮住了眼睛。
黑熊院长背着手,沉默着直播回放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后,他绷着那张面瘫脸说:“把回放画面放出去,并立刻给民主联盟、虫族帝国以及中立的机械族发ssss级函,申请尽快启动幼崽保护法案。”
闻言,垂耳兔助理愣了下:“院长,难道不先把幼崽找回来吗?”
黑熊摇头:“幼崽只有一个,不启动保护法案,幼崽接回来了该归属哪个种族?”
确定不了种族归属,到时候弱小的幼崽,只会成为星际各大势力瓜分的对象。
这不是黑熊院长想要看到的局面。
黑熊叹了口气,又喜又悲地转身离开了。
垂耳兔助理坐在星网光屏前,她似乎想了很久,最后脸上闪过坚定——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种族,任何势力伤害到小幼崽!
找了整整一百年才找到的小幼崽,生育危机已经六百年了。
这只小幼崽就是全星际种族的希望!
她是在每个星际民众热烈的期盼中降生的,她应该得到全星际的宠爱,她应该幸福快乐地成长!
于是,垂耳兔助理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名“关于星际幼崽的保护条例法案”。
“幼崽保护法案”是生命院成立之初,黑熊院长亲自主导制定的条例,就是用来处理今天的这种情况。
垂耳兔助理一边向民主联盟、虫族帝国以及中立的机械族,发出法案启动申请,一边将这份文件曝光到星网上,还搞了个民众投票。
她没资格亲自去寻找小幼崽,可是她可以将所有和小幼崽有关的政策,全部公开到星网上,让民众来监督并保护小幼崽。
暂且不说一秒钟的直播回放,和幼崽保护法案,在星网上掀起多大的风波,就说奶团子这边。
小濛濛捧着直播摄像头,小呆毛焉哒哒的。
长耳朵兔子系统在她面前苦口婆心地教育:“崽啊,咱们不能见着东西就捡,刚才差一点你就暴露了,才好我信号掐得快。
团子脚尖摸着砂砾,噘着小嘴巴不吭声。
系统语重心长:“崽啊,虽然咱们来早了剧情还没开始,但是这个世界也很危险……”
“有爸爸,”团子打断系统的话,“濛濛有爸爸。”
哼哼,爸爸会保护濛濛的!
系统当没听到:“这是个人类灭绝的世界,星际民众都是各种动植物,还有机器人和虫子等等,所以崽儿你现在是唯一的人类,是不能暴露的,毕竟有些动物历来就要吃人的。”
系统秉着崽崽安全至上的原则,决意不让团子暴露人类的身份。
“崽,咱们来角色扮演玩过家家叭。”系统早做了准备,调动能量开始建模,它准备给团子搞个马甲。
一听可以玩过家家,团子噌的眼睛就亮了。
她高举起右手手:“濛濛要扮最厉害的。”
爸爸很厉害,濛濛也要很厉害呢。
系统点头,根据剧本里的星际设定,毛爪子一挥,一头小奶龙的模型就出现在团子面前。
那小奶龙有软萌萌的大肚子,短短的四肢,粉嫩嫩的小翅膀,还有一条长着软鳞的尾巴。
整只形象,明显更偏西方恶龙种,和东方华夏的青龙完全不一样。
在星际世界里,这叫深渊恶龙,是最顶级的种族。
团子激动地原地跺小脚:“粉色的,濛濛要变成粉红色的。”
系统做出调整,然后又将细节搞得逼真点,随后将模型往团子身上一甩。
原本矮墩墩的人类小幼崽,霎时就变成只刚出生的粉色小奶龙。
系统变出镜子,方便团子观察。
团子好奇极了,她凑近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冒出了个长角角的小鼓包。
她摸了摸,没有任何感觉。
一双小肉手变成了很细很小的前肢,一双腿也变成了后肢,肚子大大的软软的。
她摇来晃去,小屁股后面的尾巴就左右甩动。
团子张开大嘴巴,发现自己长了满口的森森小乳牙。
她一对前肢半举起,歪着脑袋:“嗷呜呜?”
随后,她龇着锋利的小尖牙问:“兔子叔叔,濛濛凶不凶?”
系统上下打量,接着沉默了:“……”
一身这么粉嫩这么奶,凶倒是凶不死人,就是能萌死人。
它偷偷打开摄像头,咔咔咔拍了无数张团子小奶龙模样的私房照,随后还鬼祟的加密保存。
变成小奶龙的团子,暂时忘记了没找到爸爸的不快。
她边推着蛋蛋往窝里,边玩起了龙尾巴,那带着小兴奋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得到新玩具了一样。
等回到窝边,团子丢下蛋蛋,欢呼着往自己的蛋壳里一扑。
哪知道——
“喵嗷!”一声凄厉的喵叫声,从团子身下响起。
濛濛吓了一跳,爬起来就看到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猫猫朝她躬背龇牙,那猫猫白毛黑条纹,一对毛毛的圆耳朵,额头上还有个“王”字样的纹路。
团子龙尾巴兴奋地啪啪拍地:“小猫咪!白毛毛的小猫猫!”
她说着,蹲下身就要去捉猫。
系统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崽!不是猫不是猫,那是老虎啊!”
第156章 哇哇哇,爸爸挂濛濛尾巴上呢
系统恨不得提拎着团子耳朵吼。
错把白虎认成猫,还直接上手去捉,当真初生奶龙不怕虎。
小白虎躬身一跃,灵活躲开。
它冲团子发出威胁的低吼声,随后飞快衔起一片蛋壳,转身就跑。
“呀,猫猫不要跑,”团子压根就没注意系统的提醒,“濛濛有蛋蛋哦。”
那白虎果真不跑了,站在不远处看看团子,又看了看她脚下的蛋壳,以及身边那颗大蛋。
白虎将嘴里的蛋壳三两下吞进肚子里,试探着朝团子靠近。
团子高兴坏了,将自己的蛋壳往白虎那边推了推:“猫猫乖乖,濛濛的蛋壳就都给你。”
白虎胡须抖动,忽然吐口人言:“你从这堆蛋壳里出生的?”
团子丝毫没觉得一头老虎会说话,有哪里不对。
她点点头:“是的哦,有只大母鸡还想啄濛濛。”
害她以为爸爸变成了妈妈,鸡咯咯太坏了。
白虎绕着团子走了两圈,又凑上前嗅了嗅。
“小幼崽!”小白虎震惊了,“你是刚出生的小幼崽!”
它的尾巴竖起来,不断晃动,彰显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团子看了几眼小白虎的长尾巴,她有点想摸,不过又有点胆小不敢。
她扒拉出没啃完的苹果,啃一口看一眼小白虎,对它身上的毛毛流露了浓烈的渴望。
小猫猫的毛毛,好像很软很好摸的呢。
白虎抖抖胡须,蹲坐下来,长尾巴盘着爪爪:“你叫濛濛?你是哪个种族的?”
团子看它一眼:“濛濛不告诉你。”
说完,她小脑袋一别,给了小白虎一个后脑勺。
兔子叔叔说,濛濛是人类这是秘密,谁都不能说的。
不过,团子在心里悄悄地说“濛濛只和爸爸分享小秘密”。
一时之间,小白虎也不说话了。
它一直盯着团子看,观察她身上的特征。
额头有角,背上有小翅膀,还生了尾巴,应该属于民主联盟的兽族品种。
但是,这全身都呈粉红色……
小白虎不自觉舌忝了舌忝小尖牙,这么粉嫩奶气的颜色,让它想起幼时吃过的棉花糖,又软又甜,咬一口还奶香味十足。
传说,这么美味的棉花糖是灭绝的人类发明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小白虎还是莫名问了句:“你会不会是人类的小幼崽?”
团子惊恐了!
她捧着苹果种子的手一抖,啪嗒啪嗒种子全掉了。
“兔子叔叔!”团子火急火燎找系统,“濛濛的小秘密没有了,濛濛要被吃掉了。”
系统:“……莫慌。”
恰在此时,燥热的天际,一团火球像是流星,呼啦呼啦往下坠落。
团子仰头,惊叹地张大嘴巴:“哇,太阳掉下来了。”
小白虎比较有见识:“不是太阳,是有外来者降落荒星。”
说着,它撒开四肢就往火球坠落的地方狂奔。
荒星向来只能进不能出,也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
团子愣愣看着火球,赤红的球体倒映在团子黑亮的眼瞳中,明媚又漂亮。
蓦地,一股强烈的悸动传进心口。
团子捂住心脏,她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是爸爸!是爸爸来接濛濛啦!”
系统:“???”
不是,崽儿你从哪里看出来,那颗火球就是你爸的?
团子不管不顾,拔腿就追了上去。
粉红色的小奶龙,迈着矮墩墩的一双后肢,尾巴还甩来甩去。
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恨不得立刻就跑到爸爸面前。
可是,小奶团根本就跑不快。
至于那只小白虎,早看不到影子了。
团子急得汗都出来了,她小脸憋得通红。
一个没留情,左脚绊右脚。
“啪叽”一下,整只都摔了出去。
前面刚好是一段下坡路,于是团子咕噜咕噜,像皮球一样往下滚。
系统目瞪口呆:“!!!”
它一边赶紧给团子套防御罩,免得她受伤,一边念叨着:“慢点,崽儿你慢点,你爸他不会跑……”
“会的!”团子小脸紧绷,“爸爸就是会跑的。”
她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事,爸爸就是那么跑了的。
小团子想起就生气气。
她暗自握起粉拳头,这次濛濛要黏爸爸身上,一定不让爸爸跑了!
十五分钟后,团子看到火球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全是热汗,手脚又酸又软,可是眼睛却很亮。
白虎警惕地绕着火球打转,时不时嗅一嗅。
火球表面,橘红的烈焰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根本无法靠近。
团子却不管不顾,她一有力气就小跑着冲过去:“爸爸?爸爸爸爸……”
白虎爪子一伸:“别过去,会烧……”
一句话没完,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周围的炙热循飞快冷却。
团子扑到球体前,那球体哗啦四分五裂地散开,露出个铅球大小的、黑乎乎的肉球球。
团子蹲下身,软软地喊:“爸爸,爸爸。”
肉球球毫无动静,团子歪头想了想,捉住自己的尾巴,拿尾巴尖尖轻轻戳了戳。
“噗”的一声,肉球球舒展开,显露出尾巴、爪爪、肚子和小脑袋来。
那是一只——龙!
和团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体型比团子还小,颜色也乌漆嘛黑的龙!
团子睁大了眼睛:“???”
她捡起那只龙,提拎起来在面前晃了晃。
跟着,她不确定地又凑上去嗅了嗅。
咦,是爸爸的气味呀!
可是,爸爸怎么又比濛濛还小了?
团子很茫然,看看脚下的烧焦的黑炭,她发愁地皱起包子脸。
小濛濛:“呀,兔子叔叔,爸爸被火火烤焦焦了。”
系统叹气:“……没事,你爸没事的。”
团子点头,她看爸爸怎么看怎么高兴。
啦啦啦啦,濛濛又找到爸爸啦!
她忍不住想和爸爸亲近亲近,于是便拿尾巴尖尖一会戳爸爸肚子,一会戳爸爸脑袋,一会戳爸爸翅膀,竟是玩得不亦乐乎。
系统:“……”
行得叭,崽儿玩得高兴就好。
许是被戳得不胜其扰,黑炭一样的小龙四只爪爪猛地抱住团子尾巴尖尖,就粘死在上面,怎么都不松开。
团子:“!!!”
她翘起尾巴,尾巴往左,黑炭小龙就挂上面,跟着往左,尾巴往右,小龙就又挂着一起往右摇晃。
团子弯起眸子,嘿嘿笑起来。
哇哇哇,爸爸挂濛濛尾巴上,好好玩哟!
她就那么翘起尾巴,尾巴尖上挂着爸爸,活蹦乱跳自顾自玩起来。
被遗忘的小白虎,看了她几眼,视线又落到黑炭小龙身上。
它不认识这两只的品种,不过种族的直觉告诉它,那只黑炭小兽很不简单。
团子蹦得太高兴,一不小心将那枚直播摄像头蹦掉了。
团子一脚踩上去,只听得咔的一声,摄像头顿时开启。
星际网络上,那唯一的一个直播窗口,在各种族民众眼巴巴的注视下,忽地一闪。
全星际民众的心脏,齐齐重重一跳。
下一刻,直播画面开启——
【作者有话说】
晚点24点前,还有一章加更章节。
第157章 啊啊啊啊我要给小幼崽氪金!!!
下一刻,直播画面开启——
画面晃了晃,滋滋电流声蹿过后,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在镜头里放大。
那张小脸眼睛弯着,咧着小嘴,绽放出灿烂明媚的笑容。
又奶又嫩的小奶音甜腻腻的说:“好开心好开心,濛濛超级开心的。”
那一瞬间,整个星网都安静了。
所有的网民,情不自禁捂住跳动的心脏,总觉得那一抹笑容,像一支利箭,狠狠地扎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不仅铭心刻骨,还带着非常强大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就跟着小幼崽露出傻兮兮的姨母笑容。
呜呜呜呜,真的是活生生的小幼崽崽!
小幼崽崽超级可爱治愈!!!
即便是那张小脸不干净,可一双黑宝石一样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长卷的睫毛就勾住了每一位网民的呼吸。
噫呜呜噫,小幼崽崽!!!
等了六百年的小幼崽崽!!!
明明那么软萌那么可爱,可是看着小幼崽,眼睛怎么那么酸呢?
直播光屏里,小幼崽似乎没发现摄像头开启了。
她兀自蹦跳着,软乎乎的肚肚一鼓一鼓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粉红色。
小尾巴间或从镜头面前晃过去,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然后,奶唧唧的对着自己的尾巴嘀嘀咕咕,幼稚的举动就很可可爱爱。
看直播的一众,不约而同将声音放大,凝神细听,想要再听听小幼崽说的话。
奈何小幼崽的声音太小了,周围杂音还很多,设备没精准收到小奶音。
忽的,小团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背后的那对长着细绒毛毛的粉翅膀扇动两下,小幼崽低下头惊疑了声:“呀?”
她飞快蹲下身,又细又小的一对前肢将摄像头拍的啪啪作响。
摄像头被拍地剧烈晃动,直播光屏里,不断闪过各种画面。
“卟”的一声,摄像头关上了。
直播光屏熄灭,重新归于黑暗。
从开启直播,到摄像头被小幼崽拍关掉,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秒钟。
简直就是,史上时长最短直播。
星网众人心情非常复杂:“……”
“嘿嘿,这次我录屏了!还截图了!小幼崽的笑容,本鸽要枕着睡觉!”
“交图不杀!”
“交图不杀!不然你就是秃毛咕咕。”
“gun拔刀吧,谁赢了小幼崽就是谁的。”
“没人好奇小幼崽的种族咩?我看到小幼崽有尾巴,有小翅膀,肯定是我大兽族的幼崽!”
“口胡,小幼崽的天籁小奶音,分明只有我深海族的人鱼才会有的,崽崽一定有海族基因!”
“全都退散,小幼崽额头有角,她肯定是我帝国虫族的幼崽!”
……
正当星网上,一众人对小团子种族争论不休的时候。
生命院里,垂耳兔助理看着截图放大的画面,陷入了担忧之中。
为了能更精准确定小幼崽的坐标,她将十秒钟的直播画面,每一帧都单独截图出来,放大后在星网大数据中进行比对。
无一例外,大数据比对出来的结果,全都是宇宙辐射极度超标,暗物质污染最严重,荒无人烟的星域!
这样恶劣的荒星上,小幼崽那么小那么脆弱,还能存活多久?
垂耳兔助理坐立难安,思前想后,她将所有资料打包发给黑熊院长。
另一边,她挑出几张污染最明显的截图发到网络上。
果不其然,那几张截图发出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臣卜槽,我都没注意到,小幼崽生活的地方,天空都是黄蒙黄蒙的。”
“妈妈耶,@联盟总纟充,@帝国虫族女王,@机械首领,别他女马磨叽了,赶紧调派军团去接小幼崽呀!”
“挽袖子.jpg,没有军团去,本海盗就私自行动,去接小幼崽了。”
“15551小崽崽好可怜,搞不好都没吃的没喝的,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手里的机油忽然不香了,实话说,我想氪金养崽崽。”
“好主意!氪金养崽崽!”
“@生命院,能先开通氪金渠道吗?我要给崽崽花钱!我要给崽崽氪金!”
“我我我我!我也要给崽崽氪金,四舍五入崽崽就是我养的了。”
“本星际首富在此,如果@生命院没资金,我随时可以注资,打通氪金渠道,至少先给小幼崽改善一下生活环境。”
“众筹众筹,我倾家荡产都要给崽崽氪金!”
……
星网上众说纷纭,然而上层却悄无声息,没有丝毫的动静。
滚滚兽宗旺皱起眉头,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直播回放,小幼崽的笑容,干净纯真,就像是救赎暖光,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宗旺决定不再干等下去,他要为小幼崽做点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小幼崽就觉得很亲切,那种感觉只有他翻看祖传古籍,华夏人类篇的时候才有。
小幼崽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次次在他梦里出现,并逐渐和传说中黑眼睛的华夏人的形象融合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的感觉很荒谬,但他固执的认为,这是源于滚滚兽和华夏人类之间,深沉的、厚重的羁绊!
宗旺热血沸腾,他叼着根嫩笋,将录下来的视频重新剪辑。
于是,当天在继众筹氪金养崽崽的热议话题后,另一则小幼崽的视频突然爆火。
视频很短,只有十秒钟左右。
先是一片漆黑的画面,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一声软糯奶气的“呀”气音。
跟着,是一缕天光乍现,黄蒙的天空,荒无人烟的大漠,病恹恹的青草……
整个画面基调,充斥着宇宙辐射污染后的衰败破落。
就在这死气沉沉的画面里,一只蹦蹦跳跳的粉色小幼崽出现了。
小幼崽太快活了,太活泼了,与整个画面都格格不入。
这种矛盾对立的冲击,才是抓人眼球。
“叮咚,您的礼物已送达。”
“叮咚,您的礼物已送达。”
“叮咚,您的礼物已送达……”
随着这三道机械的旁白音,在小幼崽的周围,蓦地出现很多礼物盒子。
紧接着,画面里小幼崽,露出脏兮兮的小脸,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弯起,露出了明媚治愈的笑容。
最后,小幼崽低头,似乎在看那些礼物。
她眼底闪烁着亮光:“好开心好开心,濛濛超级开心的……”
软糯的小奶音,随着画面暗淡而逐渐消失远去。
可是,留给观看者的震撼,却是经久不消。
小幼崽的笑容,小幼崽眼底的亮光,还有那么恶劣的荒星环境,让人灵魂都沸腾起来。
星网上,公众舆论,一边要求当局赶紧把小幼崽接回来,一边让生命院开通氪金渠道。
双管齐下,务必要确保小幼崽的安危。
舆论压力,让星际当局不得不召开会议。
虚拟会议室里,民主联盟以兽族和深海族,以及鸟羽类、树人等为首。
对面是星际帝国,形单影只的虫族长老。
另一边,则是向来中立的非碳基生命体机械族。
三足鼎立的局面,联盟总纟充轻咳两声:“从外形看,小幼崽应当是我兽族的,迎接幼崽的任务,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虫族长老头上触角动了动:“星际唯一的小幼崽,你兽族吞下去也不怕噎死了。”
机械体生命坐姿端正,语气严肃:“根据机械族三大定律,人类为最优先级,其次是小幼崽,小幼崽的安危我机械族义不容辞。”
联盟总纟充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虚拟会议室一阵滋滋电流音蹿过。
一赤发青年凭空出现。
青年生的高大,额头上一对黝黑的弯角,一双猩红的竖瞳危险地眯起来。
不管是弯角还是竖瞳,都彰显了青年的身份。
他是顶级种族——深渊恶龙!
青年竖瞳冷冰冰的一扫,倨傲睥睨的丢下一句话。
——“小幼崽是我族小奶龙,谁敢打她的主意,就是跟我族龙神过不去,跟深渊恶龙全族过不去!”
这话一落,所有人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说】
好评数满240,加更章节。
第158章 当奶团抢了男主剧本(二更合一)
大星际时代,各星域种族千千万万,但不论哪个种族,都可以或多或少在银河系时代的远古地球,找到相同基因的出处。
但唯有一种种族,他们的存在,在远古地球时期,就只存在于各种神话故事里。
那就是——深渊恶龙。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自以为这个种族不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当迈步星际时期,无数种族开始往各大星域迁移发展,这支种族适才从深海之中冒头。
时至今日,绝大部分的星际民众都不了解深渊恶龙的种族特性,更甚至见都没见过恶龙。
大家只在课本里知道,深渊恶龙是星际最顶级的种族,是数量稀少的长寿种。
各大种族的生育危机满打满算,只有六百年。
可深渊恶龙的生育危机,已经存在上万年了,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成为了岌岌可危的种族危机。
星网上,大家在讨论生育危机之时,偶尔也会对深渊恶龙深表一下同情。
不过,因为不了解深渊恶龙,也没见过,所以大家对这个种族其实不是太有感情。
但星际上层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必看一段绝密影像。
那是星际莽荒时代,各种族在星际中艰难求生的岁月,无数次种族灭亡的边缘,是深渊恶龙,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扬起寒光闪烁的利爪,嘴里喷着恐怖的龙息击退外敌。
深渊恶龙,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仅凭肉体的力量就能在宇宙中穿梭的强大的种族。
于是,无数种族在深渊恶龙的庇护下,开始在星际站稳脚跟,并跟当地的土著以及各族形成微妙的平衡。
日复一日的发展,便有了现在繁荣的大星际时代。
而深渊恶龙,早早地退出历史舞台,很少在外走动。
除却睡觉和数宝藏,他们对权利和地位并不感兴趣,除非必要,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巢穴。
然而,现在深渊恶龙们集体离巢了!
赤发青年离开了,虚拟会议室里,难堪的沉默在缓缓蔓延。
谁都没有先说话,谁都表情很复杂。
良久之后,头生触角的虫族长老,冷冷地笑了声。
他腔壁内的口器翕动,发出嗤嗤的轻响。
他的投影逐渐扭曲变淡:“星际唯一小幼崽,原是一头小奶龙,深渊恶龙护短排外,啧……”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其余者大家都懂。
以深渊恶龙的种族个性,一定不会同意将小幼崽共享出来,研究出全星际生育危机的解决之道。
机械族的机械眼闪烁了两下,这位机械生命坚定地说:“不管小幼崽是哪个种族的幼崽,那都是星际生命,理当受到幼崽法案的保护。”
作为星际数量最多的种族——兽族,民主联盟总纟充面无表情。
没人看到,他后背的狐狸尾巴,不自觉地来回扫动,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表情上那么平静。
总纟充倾身,和边上的鸟羽族长,以及树人等各族首领短暂地商量了后,他适才说:“我等拥趸小幼崽,同时也尊重小幼崽的种族。”
说完这番官腔十足的话,总纟充等相继起身,退出了虚拟会议室。
空荡的虚拟会议室里,最后就只剩下非碳基生命体的机械人。
那机械人抬头,看了看十分逼真的会议室天花板。
他的芯片在滋滋响动,一双电子眼不断扫描,再进行复杂的计算。
最后,他疑惑地转动脑袋:“星网最高等级的虚拟会议室,为什么深渊恶龙能出入自由?深渊恶龙在星网的权限到底有多高?”
毕竟,他们几个已经算是整个星网,权限等级最高的了,可那名赤发恶龙竟然能直接闯进来。
机械人扫描着星网数据,计算了半天,也没算出答案,便带着这样的疑问,不一会就下线了。
与此同时,一艘正向荒星全速前进的银白色星舰里,巨大的蓝色光屏面前,正是虚拟会议室的景象。
赤发青年睁开眼,蓝色竖瞳闪烁过狩猎者才有的冷酷芒光。
在他身边,还站着三名头生双角的恶龙,赤发青年显然是其中年纪辈分最小的。
青年一反刚才的倨傲,他甚是乖顺地站到三头恶龙面前。
年纪最大,连额角都变成了银色的老恶龙,大鼻子喷出两道白气:“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站老恶龙左手边的恶龙,断了一只额角。
他浑身肌肉虬结,人高马大像一座小山似的:“哼,反正谁敢动小奶龙,我就一口吞了他,管它虫不虫的。”
深渊恶龙,从来就没怕过谁。
“呵,”最后一头恶龙,是头相貌美艳,身材丰0满地雌龙,她勾起红唇笑了笑,眼底绽放出无情的漠然,“我只想知道,小奶龙是公是母,咱们可是说好了,要是头雌性,就归我抚养。”
赤发青年瞥雌龙一眼,默默地将直播回放中的某张截图放出来。
放大的截图上,能清晰看到粉红色的小尾巴尖上,挂着坨小黑点。
赤发青年再将小黑点放大,这下所有龙看清楚了。
那小黑点不是别的,赫然也是一只迷你版的深渊恶龙!
而且,是纯正的玄色!
三头龙:“??!!”
老头眼珠子都瞪出来:“这这这……”
断角龙呆若木鸡,雌龙挑了挑眉头。
赤发青年轻咳一声:“如您们所见,龙神他老人家已经先行一步了。”
三头龙:“……”
三龙哼了哼,不过谁都不敢非议龙神他老人家,即便是背着那也不敢。
三头龙只得硬生生将视线转移到小奶龙身上。
老头耸耸大鼻子:“赤焰哪,再多放点小奶龙的图片和视频,趁其他龙在跃迁休眠,咱们先看看。”
名叫赤焰的青年龙从善如流,当即将星网上能找到的所有和小幼崽有关的影像全放了出来。
毕竟,粉嫩粉嫩的小奶龙,谁能不喜欢呢?
——
此时的荒星上,奶团子像做了错事一般,心虚地将摄像头背身后藏起来。
兔子公仔悬浮在团子面前,就很面无表情。
奶团小心翼翼,偷偷瞄兔子公仔一眼,又心虚地飞快别开视线,跟着又偷摸瞄。
那样又心虚又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可爱得让人哪里还会真生她的气呢。
系统叹气:“崽儿啊,下次小心点。”
团子忙不迭地点头,挺起小胸膛保证道:“濛濛不是故意的,濛濛下次会小心的。”
濛濛绝对不会暴露小秘密的!
濛濛是最守秘密的乖宝宝了。
系统:“其实也不用,你现在只是头小奶龙,没谁认得出来。”
听闻这话,团子眼睛biu地一亮。
她举起摄像头,大声说:“真的吗?那濛濛可以玩这个吗?”
圆滚滚的摄像头,她早就想当皮球踢了。
所以,一得到系统的允许,奶团子欢呼了声。
她捧着摄像头球球,偏头看向了一边的小白虎。
小白虎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跑。
奶团子猛地扑过去,仗着小奶龙的大体型,压着小白虎拽住它的尾巴。
小濛濛:“小猫猫,和濛濛玩球球嘛?”
“喵嗷!”小白虎炸毛,转头对上小幼崽才有的稚嫩眼神,硬生生忍着伸爪子挠一把的冲动。
这是小幼崽!
这是星际唯一的小幼崽!
这只小幼崽才刚破壳没几天!
我忍!我忍!我忍!
此刻,满了六百岁都还没成年的小白虎,硬是无师自通,学会了照顾幼小。
明明从前,它才是全星际最小的崽崽好不好!
它有气无力地抖抖胡子:“你松开我尾巴,我陪你玩球。”
团子果真松开小白虎,她软乎乎地把摄像头球球递过去,湿漉漉的大眼睛期待地小白虎。
那一刻,小白虎心里蓦地生出一股责任感。
小幼崽啊,是该叫自己哥哥的吧?
既然是妹妹,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荒星上,当哥哥的就要好好照顾妹妹才对!
于是,小白虎爪子灵活地来回刨着摄像头:“你想怎么玩?”
奶团子视线追着小白虎的爪子,趴地上去看它呈粉红色肉垫。
小白虎动作一顿,犹豫着朝团子伸出爪爪,大方露出粉色肉垫。
粉嫩的肉垫垫,轻轻一按就会弹出锋利的爪钩,摸上去嫩得不可思议。
团子眼睛逐渐睁大,并逐渐闪亮起来。
小白虎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团子嗷呜着扑上来,一把按着小白虎,小脑袋就埋在对方软软的肚皮上了。
她还兴奋地喊着:“嗷嗷嗷,小猫猫的肚肚,好软好软呀,濛濛好喜欢好喜欢哦……”
她边吸猫边激动地蹬小腿,rua着小白虎,跟rua自己的公仔娃娃似的。
小白虎:“!!!”
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白毛黑纹,威风凛凛的白虎,在团子身体下面,一脸生无可恋。
挂在团子尾巴尖尖上的迷你小黑龙,此时小尾巴动了动。
小黑龙似乎感知到什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进入荒星的过程里,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身体还处在自我修复状态,根本清醒不过来。
小黑龙的尾巴晃了晃,随后——
“啪”的一声,掉地上了。
奶团子毫无所觉,仍然沉迷吸猫不可自拔。
系统不得不提醒:“崽儿,你爸掉了。”
涉及到爸爸,团子瞬间清醒。
她翘起尾巴一看,哦豁,爸爸果然掉了。
团子急得跺脚:“爸爸?爸爸呢?濛濛的爸爸呢?”
她在四处扒拉,原地走过来走过去。
每绕一圈,啪叽一脚,就从迷你小黑龙身上踩过去。
再绕过来,于是又是一脚踩过去。
身体在修复,可意识清醒的龙神大人:“……”
震惊,我家崽认不出我了?!
系统不忍直视:“崽,你爸就在你脚底下。”
团子懵圈地站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然后,她慢吞吞地挪开小脚,撅起小屁股,费力扒拉地把爸爸从土里抠出来。
小濛濛拎着爸爸抖了抖土屑:“爸爸要乖乖的,不要再乱跑了,你这么小濛濛会找不到你的。”
说完,她随手一挂,又将小黑龙挂在尾巴尖上。
系统:“……”
忽然有点同情崽儿爸爸是怎么回事?
小白虎看了小黑龙好几眼:“小濛,你爸爸是什么种族的?”
团子歪头:“爸爸就是爸爸呀。”
她将摄像头球球装好,和小白虎一起慢吞吞往回走。
奶团子一直惦记着,窝里那颗蛋蛋呢。
吸溜,濛濛肚肚又有点饿了,一个苹果果吃不饱。
濛濛想吃肉肉!爸爸做的肉肉!
她回头看看小黑龙,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爸爸那么小,还在睡觉觉,给濛濛做不了肉肉呢。
不开心!
小白虎得知奶团子想吃肉,便让她先回窝里等着。
于是,团子蹦跳着回窝里,还没靠近窝,她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得张大了小嘴巴。
小濛濛:“兔子叔叔……”
系统瞄了一眼,习以为常:“你丢的苹果种子,长成苹果树了。”
团子的窝边,靠近蛋蛋的地方,黄沙大漠里赫然长出了一棵青翠欲滴的树。
树身枝桠葳蕤,树叶葱茏,枝头吊着沉甸甸、红彤彤的大苹果。
每一颗大苹果都水灵灵的,泛着清甜的味道。
团子欢喜地跑过去,围着苹果树跑了两圈。
她仰头对苹果树说:“树树呀,你的果果甜不甜,水水多不多呀?濛濛喜欢甜甜的果果哦。”
苹果树枝桠摇曳,晃出婆娑光影,仿佛是在回应奶团子。
“咚”的一声,最大最红的一颗苹果,正正从枝头脱落下来,落到团子的脚边。
团子抱起苹果,还没来得及啃。
脑海里,系统发出了突兀的警报声。
“不明信号接入,不明信号接入,此信号不被信任,请问是否允许接入?”
团子愣了下,她没注意到兜里的摄像头设备,飞快闪过绿灯,将团子的坐标发送了出去。
系统也很懵,不过在确定信号安全没病毒,它顺手就接入了。
——“星际幼崽氪金程序,安全兼容,是否允许接入插件模块。”
这道提示音,像一道惊雷打在系统头上。
兔子公仔耳朵直立,浑身兔毛都炸开了。
摄像头,直播,氪金,星际唯一幼崽!
这四个词语不断在系统芯片回响,叫它整只都不好了。
它翻出原剧本,哆哆嗦嗦地说:“崽……崽儿……崽崽咱们……我闯大祸了!”
氵金!!!
崽儿竟然抢了男主剧本!!!
第159章 走男主的路,让男主无路可走!
系统满心哗了狗的荒谬感。
它给团子设定过很多身份,大部分都是反派家的小闺女,无足轻重的小女配角色。
可是,系统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它家崽儿竟然这么出息了。
在剧情开始之前,就率先抢了男主的剧本!!
并且,走男主的路,让男主无路可走!!
系统看着无辜软萌的奶团子,张了张兔子三瓣嘴,随后果断将“星际幼崽直播氪金小程序”的信号接入自己的插件模块。
于是,在系统空间里,天空中出现一则安装进度条。
“直播氪金程序正在加载中,预计需要二十四小时,请耐心等待……”
系统看一眼,没发现有任何问题,回头就将原剧本给挠得稀巴烂。
抢就抢吧,全星际都知道崽儿的存在了,剧情还能再掰回来不成?
而且,这怎么能怪自家崽儿呢?
崽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这么单纯天真,活泼可爱,只有三岁半还什么都不懂得呢。
要怪,就只能怪男主一直不出现。
提及男主,系统免不了有点心虚。
它左右四顾,入眼全是荒无人烟的大漠黄沙,除却崽儿和那只小白虎,也就只有一棵苹果树跟个未知品种的蛋……
蛋?!!!
系统瞪圆了眼睛,视线落在那颗在安静孵化的蛋上。
它又看看蛋蛋边上,崽儿破壳后,残留的零碎蛋壳。
系统整只都傻了。
妈耶,男主怕不就是那颗还没孵化的蛋蛋吧?
团子没懂系统的话,她捧着苹果果边啃,边围绕蛋蛋转了两圈。
小濛濛还是没死心,她想吃又香又嫩的蒸蛋蛋。
她试探地捡石头磕了磕,又摸出粉色小锤子要砸蛋蛋。
系统惊叫一声:“崽儿,住手!”
团子疑惑,白嫩小脸上满是不解。
系统声音都在抖:“崽啊,蛋蛋不能吃,里面也是头小奶龙,是崽儿你的……弟弟。”
如果在剧情开始前,气运主角就被搞死的话,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立马崩溃。
保险起见,系统此时不得不劝住奶团子。
团子噘起小嘴,显然不高兴:“可是濛濛想吃蛋蛋,蒸得又香又嫩的蛋蛋。”
没肉肉吃,蛋蛋也不让吃,濛濛肚肚要饿的!
系统心虚又苦逼:“崽啊,咱们忍忍,明天就能抽卡牌了,明天咱们抽肉肉大餐。”
团子不甘不愿放下小锤子:“好的叭。”
她蹲在蛋蛋面前,想着肉肉大餐,双眼冒光得直吸溜口水。
被当食物一样盯着,蛋蛋压根不敢动,暗地里它越发蓄积力量,争取早日破壳,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吃掉了。
系统擦了把汗,还好还好,崽崽还是很乖很听话的。
它才这么想,奶团子腾地站起来,双眼冒绿光盯着不远处。
她还激动地喊了声:“肉肉!鸟肉肉!”
由远及近,一只小白虎嘴里叼着只鸟,姿态矫健地飞奔回来。
系统:“!!!”
厉害了,我的小猫猫!
团子朝小白虎跑去,她兴奋地喊着:“肉肉,肉肉……”
翠色的苹果树下,粉嫩粉嫩的小奶龙,小嗓音奶唧唧喊着,还情不自禁地来迎接自己。
这幕落在小白虎眼里,那一声的“肉肉”直接变成了“哥哥哥哥”。
小白虎心尖软成了一团,在这一刻,它胸腔之中莫名生出了蓬勃的责任感。
小幼崽崽是才破壳的妹妹,当哥哥得要照顾好妹妹呀!
小白虎近前刹车,它一爪子将扑腾的鸟按在地上,抖抖胡子眼神温和地望着小团子。
团子高兴坏了:“好肥肥的鸟鸟,濛濛爸爸会做烤小鸟哦,鸟肉肉也超级好吃哒。”
她说着,就开始流口水。
小白虎顿了顿,“都可以,吃完了不够我还能去抓,我最会捉鸟了。”
“捉你女马呢,”一声破口大骂从白虎爪下传来,“雪泯你只蠢猫!”
小奶团惊呆了,小鸟鸟都会说人话啦?!
白虎冷笑一声:“你个蠢鸟,能被我雪泯的妹妹吃掉,那是你的荣幸。”
那只鸟刚要继续骂,冷不丁一颗小脑袋低下来伸到面前。
那颗小脑袋粉嫩粉嫩的,水汪汪的黑白大眼睛干净纯澈,一口小乳牙又白又整齐。
分明就是个,才出生不久、可可爱爱的小幼崽!
鸟愣了下,头顶漂亮的红色翎羽弯了弯,满头都是震惊。
小幼崽?
哪里来的小幼崽?
真的是小幼崽!
啾啾啾啾啾啾,活生生的小幼崽崽啊啊啊啊!
在这种惊讶下,那鸟竟是一个咕噜翻身,从虎爪下挣脱出来。
它扑腾着翅膀,飞到不远处落地,动作优雅都梳理了下凌乱的羽毛。
随后,鸟斯文有礼地说:“小幼崽你好,我是兽族飞鸟种中的时光鸟一族,我族以控制时间的天赋而闻名,深渊恶龙之下位列星际第二。”
鸟挺起胸膛,甚是骄傲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是时光鸟,时飞羽。”
然而,奶团子一句都没听懂。
她的视线,跟随时光鸟的翅膀移动,小嘴巴里的口水流得稀里哗啦的。
鸟翅膀!
爸爸会做甜甜的可乐翅膀!
濛濛可以一口气啃五个!
不,濛濛现在就想啃十个可乐鸟翅膀!
时飞羽:“……”
总觉得翅膀凉飕飕的。
小白虎雪泯咧嘴笑:“小濛只想啃你的肉!”
奶团子附和着不断点头。
对,濛濛想吃肉肉!爸爸做的肉肉!
时飞羽扑腾着翅膀,离地飞了两下,它看到那株青翠茂盛的苹果树,豆眯大的黑眼睛一亮。
时飞羽:“我可以控制时间,种出甜果子的树,给小幼崽裹腹。”
说着,它飞到苹果树上,一双翅膀触摸上树身,它头上的红色翎羽,散发出如水波一般,浅淡的光晕。
那光晕起初很小,后来在时飞羽的控制下,越变越大,最后将整株苹果树都笼罩起来。
于是,苹果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非常生长并极速老去风化。
须臾的功夫,起先还结满了苹果,枝叶茂密旺盛的苹果树,竟是眨眼之间就成了一株老到干枯的树。
焦黑色的、干枯的树皮,焦黄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飘飘然地落到奶团子头顶上。
奶团子睁大眼睛:“!!!”
随后,小嘴巴逐渐扁起来。
噫呜呜噫,濛濛的果果树树枯死了。
小白虎雪泯一言难尽:“……”
唯有时光鸟非常骄傲:“看到没有,这个就是我时光鸟一族的天赋,我们能控制时间,当然族里就我的时飞羽天赋最高。”
小白虎开始磨爪子:“你控制时间,加速果树生长,把小濛的果树弄死了,小濛没果子吃,还是啃鸟肉吧。”
奶团噘着小嘴点头,非常附和小白虎。
反应过来的时飞羽:“……”
它看着干枯的苹果树,再看看眼泪汪汪的小幼崽,又是心虚又是内疚。
翎羽漂亮的时光鸟,怂巴巴地缩了缩小脑袋。
失策了。
奶团难过地摸摸干枯的树身,小呆毛也焉哒哒的。
没肉肉吃,没可乐翅膀啃,现在连果果都没得吃了。
噫呜呜噫,濛濛太惨了。
爸爸,你不要睡觉觉了,快点起床床了呀。
小濛濛将尾巴尖上的迷你小黑龙取下来,贴在小脸上蹭蹭。
爸爸,宝宝肚肚饿啦。
她委屈巴巴地,捧着小黑龙蹲下身,就非常可怜无助还弱小。
时飞羽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小幼崽,你还有种子吗?我可以重新帮你种出来。”
团子不高兴:“不要,濛濛可以自己种树树,濛濛种的花花和树树都是最棒的。”
她说着,将手里苹果的种子抠出来扔地上。
她随便洒了两把土,嘀嘀咕咕地说:“种种快点长成树树,濛濛想吃水水多,还甜甜的果果哦。”
时飞羽盘旋在团子头顶:“小幼崽,你这样种是不行的,活……活……”
活……不……了……
不……了……
了……
青翠欲滴的小树苗,从贫瘠的土壤中,破土萌芽。
新生的小生命,随风摇曳着嫩绿的枝叶,细细的枝条,轻轻都缠住奶团子的小手手,还欢喜地蹭来蹭去。
奶团子还在跟树苗嘀咕:“快点长大哦,长得粗粗的壮壮的,等爸爸醒了,濛濛可以在树树上睡觉觉。”
仿佛为了实现奶团子的愿望,那棵小树苗眨眼就长成半人高,枝桠葳蕤葱茏。
再眨眼,就有三层楼那么高,开出漂亮的小花。
其中一条最粗的枝桠横斜着,随着果树的生长,越来越开阔,真的能睡下一只小幼崽。
又几分钟,所有的苹果花凋谢,结果了红彤彤的苹果,坠在枝头沉甸甸的。
团子仰起脑袋,都快看不到果树顶了。
她拍拍树身,奶声奶气地说:“树树不要长啦,再长你就要枯死啦,濛濛不要你枯死。”
这话一落,苹果树适才停下生长的速度。
此时,一株比之前那棵还高大的苹果树,矗立在大漠黄沙里,葱茏的树冠,投下一隅清凉。
偶有微风吹来,满口鼻都是清新的苹果香味。
时飞羽目瞪口呆,惊得啪叽一下从空中掉下来,脑袋栽沙地里。
小白虎雪泯也很震惊。
这……这是什么种族天赋?
团子又有了很多苹果啃,即便是暂时没肉肉吃,至少勉强不会饿肚子。
时飞羽从沙地里拔出脑袋,甩了甩沙子,急切地冲上前问:“小幼崽你是什么种族的?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只时光鸟?”
鸟类天性使然,时飞羽扇动两下翅膀,就想栖息到苹果树上去。
哪知道,挂团子尾巴尖上的迷你小黑龙蓦地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奶团子毫无所觉,可是时光鸟和小白虎一个照面,噗通就被压趴了。
迷你小黑龙从团子尾巴尖上悬浮起来,直接落到最粗的那根枝桠上。
于是,整棵苹果树都被笼罩在小黑龙的气场领域里,谁都没办法靠近。
时飞羽更是被针对了,只要敢从苹果树上飞过,保管被拽下来远远丢开。
团子后知后觉,她翘起尾巴看了看,又抬头看看。
小濛濛眼睛一亮:“爸爸!”
她手脚并用,抱着粗粗的树身就想往上爬。
奈何,她太小了力量还有限,像小乌龟一样,爬上去两步,啪叽就滑下来三步。
于是,奶团子开始撒娇耍赖:“爸爸,濛濛也要到树树上去,濛濛要上去。”
一根柔软的枝条伸下来,轻轻缠在团子身上,咻地将她拉了上去。
米且大的树身上,巴掌大的小黑龙身体还在继续修复沉睡。
奶团子抱着树枝,蹭蹭爬过去,她小心翼翼靠着爸爸坐下来。
她弯着大眼睛,翘起小嘴角,脸上表情喜滋滋的。
兴许是觉得,只是跟爸爸这样挨着坐不够亲密。
奶团子又挪了挪小屁股,跟爸爸更靠近一点。
如此几次后挪蹭挤挨后,都将小黑龙挤到树枝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奶乎乎的问:“爸爸,你都没有毛毛,睡觉觉也没被子,爸爸冷不冷呀?”
她说这,兀自点头:“爸爸肯定冷的,冷了就会生病病的。”
于是,奶团子将爸爸拎过来,小心翼翼仰躺着放好。
她蠕动了几下小身体,慢吞吞地躺下来,然后翻身覆盖到小黑龙身上,将之整个都压在身体底下。
“啪叽”堂堂龙神大人,被小奶团子压扁了。
龙神大人:“……”
团子压着爸爸,她还喜滋滋地说:“濛濛给爸爸当被子,这样爸爸就不冷了哦。”
龙神大人:“!!!”
宝贝,大可不必。
她浑然没有会把爸爸压坏的认知,还尽可能的摊开手脚,将自己摊成一张团子饼饼,给爸爸挡住凉风。
龙神大人清醒的意思,在缩水的体型里,就率先感受到了自己宝贝浓烈的孺慕之情。
就,很招架不住!
苹果树下,白虎雪泯和时光鸟时飞羽面面相觑,两只等了一会,确定笼罩苹果树的威压平和了下来。
时飞羽适才小心翼翼地说:“小幼崽,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你不想找到其他同族吗?”
奶团子还真不想,她只想跟爸爸在一起。
小白虎雪泯:“小濛,你不能呆在这里,荒星到了晚上,宇宙暗物质辐射粒子风暴,到时候你会被污染没命的。”
系统也在说:“崽儿,他们说的没错,太阳快下山了,你要赶紧去找个避难所。”
眼看小团子偏过头来,时飞羽扑腾着翅膀赶紧说:“我知道个绿洲,就在面前不远处,我看到绿洲里有种族存活的痕迹。”
顿了顿,它的视线从小黑龙身上掠过:“小幼崽,很可能就是你的种族们哦。”
奶团子爬起来,将爸爸装进兜兜里:“好的叭,濛濛去绿洲。”
于是,奶团子爬下树,摘了一些苹果,小白虎帮她推着蛋蛋,时光鸟在前面带路。
三小只见颗蛋蛋才没走多远,天际轰隆一声,乌黑的龙卷风盘横着移动,飞快朝团子等靠近。
那是,荒星最危险的——辐射粒子风暴!
时光鸟惊慌失色:“小幼崽快跑,辐射粒子风暴来了,你快跑。”
小白虎嗷的一声,身体飞快变大,它丢下蛋蛋,将团子叼起来,撒开四肢就飞奔。
被丢下的蛋蛋:“……”
蛋蛋这会也不用推了,竟是自行摇晃着,咕噜咕噜滚得飞快。
蛋蛋追上小白虎,那滚的速度简直和时光鸟飞翔的速度有的一拼。
小白虎雪泯:“!!!”
扌喿!
奶团子捂着衣兜兜,到底还是有点害怕:“爸爸,爸爸濛濛害怕……”
衣兜兜里,迷你小黑龙丝毫没有动静。
眨眼之间,辐射粒子风暴呼啦近前。
顿时,天色暗淡昏沉,漫天黄沙飞扬,粒子风暴打着旋的盘旋上升。
遮天蔽日的场景,像是天空都要塌陷了一样,十分恐怖。
前面,绿洲已经在望。
小白虎雪泯驮着奶团子,拼了老命地跑,时光鸟在前面焦急催促。
就在此时,“呼啦啦”一声,粒子风暴一个席卷——
白虎和小奶团瞬间被吞没。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肥肥的一章。
第160章 真香预警!!
星际生命院内部,一场高层会议正在展开。
“幼崽氪金通道信号已经发出去,也显示正在被直播设备接收,现在你们说不搞这些了?!”
黑熊院长义愤填膺,大黑熊身影高大,红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兽,就很像是要活吃兽一般。
胆小的梅花鹿兽,已经摸出帕子不断在擦汗。
“黑熊院长,院长你冷静,”梅花鹿四蹄颤颤,迎面感受到一波来自天敌的威压,“不是我不想搞,是民主联盟上面,是上面说小幼崽不属于兽族的血统,所以暂时先观望一下。”
黑熊院长冷笑起来,上面的心思他黑熊都不屑于去揣度。
“哼,”黑熊身体雄壮,生起气来几乎撑爆身上的黑西装,“我生命院是为解决全星际生育危机,是为寻找新生小幼崽才存在的,只要我黑熊在院一日,我的生命院我做主!”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丢下一句:“幼崽氪金渠道,你们不搞我生命院自己搞。”
梅花鹿畏畏缩缩,确定黑熊真走了,适才腰板挺直了。
梅花鹿哼了哼,摸出光脑,将黑熊的话和生命院的态度往上传达。
星际唯一小幼崽,这件事太事关重大了,梅花鹿压根就不敢掺和,只兢兢业业当个传话筒。
半个小时后,生命院官网上,发出了众筹筹建幼崽氪金渠道的公告,并且生命院升级了直播效果。
等小幼崽再次打开直播摄像头的时候,直播的画面会同步成五维真实场景,所有人都能五感同步,亲身体验感受到小幼崽。
这一升级,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赞美。
同时,众筹幼崽氪金渠道,也让很多人嘲讽起上层来。
而且,有关小幼崽的影像越来越多,星网上支持和不支持的就分成了好几派。
“欧耶,众筹氪金养崽崽,四舍五入我就是小幼崽的妈了,15551我家小幼崽真可爱。”
“氪金!倾家荡产我都要为小幼崽氪金,把小幼崽养起来!”
“虽然小幼崽是很可爱没错,但是都不知道她的种族呢?现在就这么无脑氪金,总觉得某院吃相太难看。”
“同,某院吃相太难看,利用小幼崽氪金,我是绝对不会氪的,我的金都要留给我家小白虎雪泯宝宝。”
“我也是,我是时光鸟飞羽哥哥唯粉,小幼崽就算可爱一千倍,我也绝对不爬墙。”
“嘤,我这辈子只粉小天才萌萌眼,三头身的小机器人什么的最棒了。”
“不氪金不爬墙的就滚,别妨碍我们吸小幼崽。”
“呵,你们那些哥哥天才什么的,连我们家小幼崽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就不一样了,软叽叽的小幼崽真恶心,还是我大虫族的蓝蝶上将又a又飒,帅得兽腿车欠。”
“恶心你女马呢,你他女马才恶心,从头到脚都恶心,气炸.jpg!”
……
星网上,炸锅了。
几家粉丝跟幼崽崽粉吵成一团,这中间有多少浑水摸鱼的没人知道,总归撕得昏天暗地血雨腥风。
喜欢小幼崽的崽崽粉,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同时跟好几家的粉丝掐架的不亦乐乎。
那战斗力半点犀利爆表,半点都不弱。
在这掐架过程中,崽崽粉们自发组成崽崽后援会,有序地进行管理,一边对众筹氪金进行宣传出力,一边跟其他对家粉丝对线不落下风。
滚滚兽宗旺,就是崽崽后援会的小米分头之一。
生命院的垂耳兔助理,则是整个崽崽后援会的发起兽。
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兽,此刻因着小幼崽,竟是遇到了一起。
垂耳兔助理发现,星网上爆火的小幼崽视频,竟全是滚滚兽宗旺剪辑的,顿时将对方引为绝世好集美!
而宗旺在得知垂耳兔手里,有很多没放出来的小幼崽资料,立刻就凑了上去。
这两只兽,私底下交换了联系方式,为了小幼崽的事,联系的越来越频繁,相互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就在星网上抱成一团的时候,生命院的直播设备升级完毕。
但因服务器上限缘故,第一批的真实五感直播将对观众限制数量开放。
饶是如此,想要第一批进入直播的观众,亦多不胜数。
又因小幼崽开直播设备的时间不固定,属于意外直播情况。
所以,直播设备甫一升级完毕,生命院就采用随机的方式,筛选观众进入漆黑黑的直播大厅候着。
垂耳兔助理悄悄走了暗门,摸到两名观众名额,将滚滚兽宗旺邀请一起。
有人惊喜不已拿到进入直播的名额,有人怎么都拿不上。
顿时,星网上就此事,又撕得昏天黑地。
有人不满,有人嘲讽,有人喜不胜收,也有崽崽黑的兽得到名额,不屑一顾。
——
黑漆漆的直播大厅里,很多兽百无聊赖地坐着躺着趴着。
滚滚兽宗旺嚼着嫩笋,身边趴着浑身雪白的垂耳兔助理。
垂耳兔抱着根苜蓿草在啃,粉色的三瓣嘴动来动去,很是可爱。
宗旺默默收回视线,拘束地将爪子往肚肚下面揣了揣。
垂耳兔问:“宗旺,你说崽崽什么时候会开直播?”
宗旺摇头:“不知道,荒星生存艰难,还不知道小幼崽怎么样了,要是遇上辐射粒子风暴……”
他这话才落,大厅里就有兽等不及,骂骂咧咧下线了。
等得久了,也不知道什么能看到小幼崽,有些天性暴躁的兽就开始按捺不住,跟人对骂动起手来。
整个直播大厅,乱糟糟的一团乱。
就在此时——
“滋滋滋”很轻的电流声响起。
所有兽的耳朵一动,在黑夜中全都做直了身体。
先是微末的一点天光,划破满眼的黑暗,接着亮光越来越多,像无数萤火虫飞来聚集到一起。
“呼啦啦呼啦啦”诡异又古怪的呼啸声,就在耳边响起,吓得兽浑身起鸡皮疙瘩。
垂耳兔助理没忍住,不自觉往宗旺怀里靠了靠。
有兽嘀咕出声:“小幼崽开直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让所有兽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小幼崽开直播了!
他们现在就在直播里!
五感跟小幼崽同步!
但是……
小幼崽看到的一切怎么这么怪呢?
所有兽都还没想出答案,下一刻刺眼的亮光轰隆砸下来,刺激得所有兽的眼睛,眼泪横流。
滚滚兽宗旺不敢闭眼,尽管泪流满面亦努力睁大眼睛。
然后,他眼瞳骤然紧缩,失声尖叫起来——
“辐射粒子风暴!”
臣卜槽!
恐惧笼罩在每只兽的心头,所有的兽不约而同撒开蹄子,没命狂奔。
妈耶,真的是辐射粒子风暴!
救命啊!!!
第161章 别拦我,我要给小幼崽以身相许!
奶团子的处境,远比直播中呈现出来的更危险。
辐射粒子风暴,龙卷风席卷上来的时候,从地面到天空,所有的东西都被风暴卷到天上,消失无踪。
奶团和小白虎雪泯被卷入了风暴里,霎时就盘旋飞上天,消失在时光鸟的视野里。
团子被甩得头晕眼花,小脸惨白惨白的,立刻就焉了。
小白虎雪泯尾巴牢牢地勾住团子的粉尾巴,咬紧牙关,不让小幼崽被吹跑。
直播大厅里,一众被辐射粒子风暴吓破胆的兽,已经忘了是在直播,大家只是五感共享了小幼崽,并不是身临其境。
可是,辐射粒子风暴太恐怖了!
刹那之间,所有的兽都被龙卷风的力量卷上天空,视野颠倒,身体不受控制。
五脏六腑都在挪移,头重脚轻,如过山车一样的失重感就让兽非常难受。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救兽啊!!!”
“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还不想死!”
“妈妈耶,我被辐射污染了,我要返祖化,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了。”
“15551,谁来救救我们,我们都被辐射污染了……”
……
痛哭声,哀嚎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直播大厅。
沉寂的绝望,笼罩着整个大厅,死亡的阴影落在每只兽的头上。
整个直播大厅,全都一片混乱。
奶团子也混乱得厉害,整只昏呼呼的,眼前发花胸口发闷,被风暴卷着想吐得厉害。
噫呜呜噫,爸爸,濛濛难受濛濛好难受。
她单手捂着衣兜兜,抓着兜兜里的迷你小黑龙,怎么都不松开。
小白虎雪泯嗷的一声:“小濛,勾紧我的尾巴,别松开你别松开。”
被辐射粒子风暴卷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系统不断挥动毛爪子,在给团子身上甩防御罩。
好在团子的信仰力量足够多,末日那个世界随时随地都在给团子输送信仰力量。
蓦地,一股黑色的、流动的、黏糊像浆糊一样的物质,从粒子风暴中渗透出来,缓缓往两只身边渗透。
小白虎雪泯大骇:“小濛快过来,暗物质的辐射来了!”
宇宙暗物质,正是造成整个星际生育危机的元凶!
暗物质的辐射非常强,不管是任何种族都不能在辐射中超过一分钟,不然必死无疑。
如今的星际,暗物质的辐射,已经污染了很多星域,无法根治和防御,很是让人头疼。
直播观众和小幼崽的五感共同,此时众兽清楚地看到,那股黏糊的暗物质,一步步接近过来。
“嗷嗷呜,是暗物质是暗物质!”
“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啊,谁能来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啊!”
“军团呢?咱们联盟的边境军团呢?快救兽啦!”
“跑,快跑快跑。”
“呜呜呜呜,我动不了啊,我被龙卷风卷着动不了啊,我怎么就不想跑了?”
“宇宙啊大地啊,神明啊,谁都好只要能来救我,我全部身家都给他!”
……
更为惊恐的哭嚎声,几乎将整个直播大厅都给掀飞了。
滚滚兽宗旺死死叼着垂耳兔助理,眼看那股暗物质就要蔓延上滚滚兽的身体。
垂耳兔助理眼睛都红了:“宗旺你放开我,你自己快逃啊。”
宗旺充耳不闻,他尽可能地变大体型,企图用重量来对抗龙卷风的力量。
垂耳兔助理霎时崩溃!
这两只和其他兽一样,浑然忘了是在直播里。
五感太真实了,所有兽感受到的一切,就是奶团子的感受。
辐射粒子风暴如此恐怖,早叫这些兽忘了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真实。
他们只知道,被卷入了粒子风暴里,被暗物质污染了,是真的会没命的。
然而,奶团子完全不知道这些,可可怜怜的小呆毛被吹得东倒西歪。
她扁起小嘴巴,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喊了声:“爸爸,濛濛害怕濛濛怕。”
软叽叽的小奶音,带着哭腔和颤音,谁听都得心疼得慌。
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奶团子衣兜兜里涌出来。
像是决堤的潮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奶团子完全包裹起来。
盖因,团子的尾巴被小白虎勾子,那气势一顿,连带着将它也一并包裹了。
如水银般流淌的暗物质,并未惧怕这股气势,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两只淌过来。
于是,在那股气势之后,一头庞大的、巍峨如山的黑色虚影,凭空出现在团子身后。
那虚影没人看到,又是在直播摄像头的死角。
虚影额生一双金色的蜿蜒尖角,巨大的体型,十分具有安全感。
而且,它还有粗壮灵活的尾巴,以及延展开了,能遮天蔽日的翅膀!
那尾巴一卷,就将奶团子盘起来,卷到自己柔软的肚子下面。
全星际都畏惧的宇宙暗物质,在那虚影面前,犹如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虚影俯身一张嘴,无声无息就将少暗物质一口吞了。
末了,虚影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小白虎雪泯,浑身毛都炸开了,在那虚影下,趴地上瑟瑟发抖,压根不敢动弹。
这虚影无意间泄露出来的种族威压,太恐怖了。
那感觉,就像是被顶级狩猎者盯上了一样。
奶团子无知无觉,她在虚影尾巴的帮助下,稳定住小身体。
于是,直播间一众兽兽,终于也脚落实地安稳了。
众兽仍旧处在暗物质的恐惧里,死亡和绝望笼罩在每一头的心间。
就好像是,被溺在汪洋之中,即便是脑袋冒出来偶尔有喘息之机,可放眼望去,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汪洋,看不到尽头和海岸。
就,无比的绝望!
在这种绝望中,忽地传来一声软糯糯的小奶音——
“疼不疼呀?”
那声小奶音仿佛天籁之音,刺破心间的绝望,打破无边无际的恐惧,注入治愈和救赎的暖光。
随后,是暖呼呼的小手手,摸上了僵直的尾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仿佛是个小天使,从天而降,带来希望和幸福。
滚滚兽宗旺眨眨眼,不自觉将垂耳兔捧在手心。
于是,一众人还在云里雾里地兽,视野开阔敞亮起来,看到了眼前的粉色的小幼崽。
小幼崽?
小幼崽!
啊啊啊,大家是在小幼崽的直播间啊!
刚才,根本就是小幼崽遭遇了辐射粒子风暴啊!!
“555555我不管了,从今天起,小幼崽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刚才小幼崽把我从粒子风暴里拯救出来,我要以身相许!”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幼崽崽的小奶音好可。”
“小幼崽萌鲨我了!”
“手抖点烟.jpg,我只想知道,那么恐怖的风暴,小幼崽有没有受伤?”
……
这话一落,有亮光从顶上亮起,于是众兽终于看清了全貌。
奶唧唧的小幼崽,努力仰起小脑袋,好像在看什么。
她小脖子都仰酸了,似乎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小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小失望。
一众兽就听她甜腻腻地问:“是爸爸吗?是濛濛的爸爸吗?”
爸爸?小幼崽有爸爸?
在团子身后的虚影没有回答,只低了低头,用没有实体感的金色额角,轻轻去碰了碰奶团子的小尾巴尖。
团子没得到回应,她锲而不舍继续问:“是爸爸对不对?一定就是爸爸,濛濛不会认错爸爸的!”
虚影没反应,粗长有力的尾巴卷起团子,一个闪逝就消失在辐射粒子风暴中。
团子没感觉到摇晃,只一睁眼一眨眼,她就在片青葱葱茏的绿洲里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小白虎雪泯和时光鸟时飞羽,以及——
一只有水汪汪大眼睛的三头身小机器人,和背生透明薄翼,一身幽蓝硬壳如盔甲的、有虫类特征的“人”。
团子有点懵,她左右四顾,到处寻找刚才那道黑色的虚影。
虚影没找到,她拉开衣兜兜找迷你小黑龙。
然而,衣兜兜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小奶团懵了:“???”
我爸爸呢?我那么小一只爸爸呢?
怎么又不见了?!
奶团子有点急了,她张望着大声喊:“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濛濛又找不到了你了……”
在奶团子原地又蹦又跳,企图将爸爸蹦出来之时,直播间又炸了。
“啊啊啊啊,我家白虎雪泯宝宝,宝宝也在这里啊啊啊啊!”
“妈呀,我家哥哥我家哥哥时光鸟飞羽也在,它还想往小幼脑袋上飞。”
“啊啊啊,三头身的小机器人萌萌眼,aaaaaaawsl!!!”
“咦,虫族最a的蓝蝶上将竟然也在!!!!”
……
直播观众里,这几家的粉丝正是激动不已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他们粉的偶像,团团围住小幼崽。
一众粉丝:“???”
随后,小白虎雪泯四肢发软、关切无比地问:“小濛你受伤了吗?”
时光鸟时飞羽:“啾啾啾,小幼崽崽哭啦,她哭啦!”
小机器人萌萌眼歪头,电子眼冒出桃心:“活的幼崽崽,星际唯一幼崽崽,她居然还会哭唧唧!”
向来冷酷的虫族上将蓝蝶,尖尖的耳朵抖了抖,随后盯着小幼崽,慢吞吞地就脸红了。
所有粉丝捂脸:“!!!”
我粉我宠的偶像,竟然粉了宠了我黑的幼崽崽!!!
就,脸贼瘠薄疼!
第162章 星际第一萌主!!
第162章
直播五感共通,真实立体,所以一众兽清晰看到,奶团子被团团围住了。
团子不太高兴,眼睛红红的,委屈巴巴地噘着小嘴,弱小可怜无助地蹲在地上。
当她眼巴巴地凝望过来,能让人心软到心碎。
小幼崽崽,太可怜了。
她到底想要啥,都赶紧给她啊!!!
在此时,所有兽的心声不约而同同步了。
包括小白虎雪泯等四只小兽兽,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小白虎雪泯拿尾巴蹭了蹭奶团子的手背。
他关切地问:“小濛乖,别哭了啊。”
时光鸟时飞羽扑腾着翅膀,不断在团子头顶盘旋。
“啾啾啾,小幼崽崽是不是受伤哪里疼了?”
这话一落,其他兽皆皱起眉头。
这是在荒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小幼崽这么脆弱,一旦受伤后很麻烦,还很可能会夭折。
三头身的小机器人,用那双萌萌电子眼,上下扫描奶团子。
萌萌眼:“小幼崽没有受伤,她很健康哦。”
既然没受伤,可奶团子依旧表情很不高兴。
她往四处张望,又低头不断看空空的衣兜兜,小嘴巴又扁了起来。
噫呜呜噫,爸爸也不在兜兜里。
她可怜极了,小奶音都带着哭腔:“爸爸,濛濛爸爸不见了,濛濛把爸爸弄丢了。”
濛濛要爸爸要爸爸要爸爸!
她抱着粉色小尾巴,咬着尾巴尖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
虫族上将蓝蝶,一双冷凌的蓝色眼睛,轻轻转动。
只一瞬间,整个绿洲大到一棵树,小到灰尘微粒,都在他的视野之下,无所遁形。
蓝蝶上将触角动了动:“整个绿洲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生命。”
奶团子一听这话,哇得就哭了:“我爸爸,濛濛爸爸……”
系统看不下去:“崽啊,没事的,你爸就在你身边,叔叔不骗你。”
系统确实扫描到一团异常能量的存在,能量表面似乎很平静,可内里在暴动。
虽然不能彻底确定,可十有八九就是那头黑龙无疑了。
黑龙暂时隐匿身形,估计是不想暴动的力量不伤害到团子。
听系统这样说,奶团子才抽抽地打着小哭嗝,没继续哭了。
四小只满头大汗地松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把小幼崽哄住了。
团子擦了擦泛着湿意的眼睛,很轻地奶哼了两声,适才有空认识小机器人萌萌眼和虫族蓝蝶。
于是乎,在直播了的观众就看到,两只矮墩墩三头身,还同时拥有水汪汪大眼睛的萌物,面对面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两只同时一歪头,萌萌的电子眼里,冒出滚动的粉色小桃心心。
“啊啊啊啊,萌物x2鲨我啊!!!”
“有生之年,有生之年系列,我截图了我截图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没事没事,就是直播屏幕太脏,我跪着才能舌忝得更干净。”
“55555555对不起,众位集美,我先爬墙以示尊敬!”
“哈哈哈哈,我家小幼崽崽,年纪比白虎宝宝小,比萌萌眼长得萌,种植天赋技能秒杀时光鸟。”
“就问你们,我家小幼崽是不是星际第一萌主!”
“星际第一萌主!!”
“星际第一萌主!!”
“星际第一萌主!!”
……
系统空间里,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当着系统的面,噌地就变粗变多了。
奶团子那钵灵魂小芽芽,上个世界冒出绿点的第三片叶子。
就在这个时候——
“啵”的一声轻响,叶子从种子外皮里,往外抽伸舒展。
系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快!快长出来!快啊!
它恨不得直接上手,将那碍事的种子外皮撕开,帮着小芽芽彻底抽出第三片叶子。
然而,半分钟过后,叶片抽到一半的小芽芽,没动静了。
系统:“……”
好的叭,崽儿长得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它再等等,它一个系统等得起!
团子不知道这些,刚才在辐射离子风暴里逃生一场,她又饿了。
小机器人萌萌眼,将最后一瓶机油递过去:“小崽崽,请你吃机油呀,香蕉味的。”
团子:“……”
白虎雪泯一尾巴抽过去:“小幼崽是碳基生命,她不吃机油。”
萌萌眼哦了一声,失望地收回机油。
竟然有人不吃香蕉味的机油,太遗憾了。
“轰”,虫族蓝蝶五指化为刀,直接轰到地面。
一大块土被翻转,随后他挑着条扭动的蚯蚓送到团子面前。
团子惊呆了:“!!!”
时光鸟飞羽一个俯冲,尖锐的喙一啄,将那条蚯蚓吞下肚:“啾啾,小幼崽崽不吃小虫子。”
眼看小伙伴都不靠谱,白虎雪泯叹气:“小濛,你还是吃苹果吧。”
奶团子乖乖点头,捧着红彤彤的苹果,先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将苹果皮啃掉,然后再慢吞吞地啃果肉。
她人小嘴巴也小,要很用力才能啃下来小小的一块。
啃来啃去,苹果上全是可可爱爱的小牙印。
奶团子认真啃苹果,其他四小只就蹲一排盯着她看。
啃完半块苹果后,奶团子皱着小眉头不啃了。
她将苹果种子抠出来,蹲下身在脚下用手指头戳个小洞洞,然后将种子丢进去。
小奶团:“种种快长大,濛濛想吃甜甜的果果哦。”
她奶声奶气地嘀咕着,伴随着话语,那颗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壳发芽,飞快抽条长大。
须臾的功夫,当着直播厅里所有兽兽的面,那颗种子就长成了枝叶葳蕤葱茏的苹果树,还结出了累累硕果,又红又大,一看就很甜。
一众兽:“!!!”
厉害了,我的小幼崽崽!
而四小兽里,除却小白虎和时光鸟已经见识过了,另外两只小机器人萌萌眼和虫族蓝蝶,都被惊叹住了。
萌萌眼围着苹果树转了两圈,将整棵树的数据精确扫描,最后一本正经地得出结论。
这是一棵,基因纯正的苹果树!
虫族上将蓝蝶触角动了动,身上硬壳闪烁出冰冷的点光。
没有兽注意到,蓝蝶做了什么。
只是片刻间,白虎和时光鸟,噗通一声浑身瘫软地栽倒在地。
小机械人萌萌眼头上冒出滋滋火花,一双电子眼全是乱码。
小团子:“???”
蓝蝶上前,朝团子伸手手:“小幼崽跟我走。”
团子抿了抿嘴角:“不哦,濛濛要找爸爸的。”
虫族上将蓝蝶忽的面容一冷:“很可惜你找不到了,我要带你回虫族。”
他说着这话,从腰身蔓延出两缕软丝。
那软丝如同蜘蛛丝一样,缠住团子就黏糊糊的,根本挣脱不开。
“嗷!”小白虎雪泯怒吼一声,竟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把小濛带去虫族的。”
蓝蝶直接抱起团子,后背的薄翼震动,缓缓升空飞起来。
恰此时,一道快若闪电的黑影“咻”地抽过来——
直播厅观众:“??!!”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转折啊啊啊!
第163章 啊啊啊,深渊恶龙龙龙龙!!
如果要说整个星际,哪个种族最不讨人喜欢,那无疑就是——虫族。
这个种族也同样是星际外来者,不过当年是以强势侵略的方式进入星际。
经过无数年的战争,后来达成和解,才在星际安定繁衍生息。
整个星际,每个种族都存在生育危机。
除却最危机最严重的深渊恶龙和滚滚兽,位列第三的就要数虫族了。
虫族本身就是靠强大的繁衍能力,壮大种族的。
所以生育危机的这六百年了,虫族衰落的也是最快的。
无法繁衍生育的虫族女王,那就不是女王了。
而虫族上将蓝蝶,则是年轻一代里,实力最强,最有望分化成虫族女王的。
在成年之前,虫族都是没有性别的。
现在,蓝蝶对分化成虫族女王一事,更有把握了。
因为,他手里有小幼崽!
只要他将小幼崽带回虫族,解决生育危机,等成年分化,他就会是名正言顺的虫族女王。
虫族的复兴,也指日可待!
蓝蝶计划得很美好,他先是无声无息地释放神经毒素,将其他三只都麻痹了。
然后撸了小幼崽就跑。
小团子不依,吵嚷得厉害:“放开濛濛,濛濛不走濛濛哪也不去,濛濛要留在这里等爸爸!”
蓝蝶充耳不闻,他双脚离开,逐渐飞起来。
他微微低头,看着地面越来越远,小白虎等三小只越来越小。
他的触角充血成激动的红色,勾起的嘴角也带出了笑容。
“小幼崽安静。”蓝蝶低喝了一声,他说话的时候,喉软骨环震动起来,就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音。
这声音传到团子耳朵里,团子小脸霎时惨白。
她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很小声地啜泣着:“呜呜呜爸爸爸爸,爸爸濛濛头疼,濛濛头好疼啊……”
“爸爸!”
这声软糯的小奶音一落,异变陡生。
“咻咻”尖锐的破空声自上而下传来,带起无可匹敌的威势。
蓝蝶悚然抬头,无机质的复眼同时收缩。
一道黑影,快若闪电抽上来。
“轰”下一刻,蓝蝶倒飞出去,直直往下落。
“轰隆”他被抽打进绿洲湖泊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小白虎三小只:“???”
直播厅里的观众:“??!!”
直播画面里,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地悬浮在绿洲顶上。
没有兽能看清黑影的全貌,也没谁能辨别出对方的种族血统。
此时小幼崽,正正被一条又米且又长,还一看就很有力的玄色尾巴盘着,安全无比。
小奶团懵了下,接着她飞快反应过来。
她趴着黑尾巴,眼睛锃亮:“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她边说边抓着尾巴上的细小黑鳞片,哼哧哼哧沿着尾巴往上爬。
那根尾巴瞬间僵硬,直直地僵在半空,压根就不敢乱动,生怕把小团子甩出去了。
就连尾巴上的细小鳞片,也是竭力在控制,免得倒立起来,将团子弄伤。
团子浑然不知黑影的良苦用心,她像是爬山一样,手脚并用,看着鳞片就一把抓上去。
嘿咻嘿咻,濛濛要爬到爸爸脑袋上去!
濛濛要爸爸的小亲亲!
但是黑影实在太大了,小团子爬得手软脚软,仍旧没爬到头。
直播厅里的观众都看得不忍心了,恨不得抱着小奶团直接飞过去,再不然背着她跑那也是可以的哇。
黑影见团子累了,适才一边慢吞吞地缩小体型,一边往绿洲降落。
等到团子落地,那道黑影只有半个绿洲那么大了。
可是仍旧很大,至少直播摄像头根本就拍不见全貌。
团子高兴地左脚踩右脚,她的粉色小尾巴也不断摇来晃去。
她搓着细小的前肢,仰起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黑影。
小濛濛:“爸爸,爸爸爸爸……”
她不断喊着,一声比一声奶,一声比一声娇,跟个离不开爸爸的粘人精一模一样。
玄色的尾巴顿了顿,随后扬起,很轻很轻地拿尾巴尖尖,点了点团子的小脑袋。
小呆毛被蹭得来东倒西歪,奶团子眼睛忽地就红了。
满心的小委屈爆发,她噘起小嘴,一伸手抱住爸爸的尾巴尖尖。
她拿小脸上去贴贴:“噫呜呜噫,爸爸濛濛想你,濛濛想爸爸,超级想爸爸的。”
末日的世界里,小奶团亲眼看毁灭消失,那种离别的情绪,到底还是在团子心上留下了不太开心的影响。
系统叹息,又心疼又心碎。
玄色的尾巴没动,任由团子抱着,只是越发地柔软了。
“哗啦”虫族蓝蝶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里,他一双胳膊连同十指,都变幻成了锋利的长刀,就像是螳螂的前肢。
“唰唰唰”几下,那臂刀将水花都斩断成两截。
蓝蝶带着锋锐的气势,快出残影,刀光森白如流星,唰地就刺向黑影。
虫族,没有畏惧和退缩,只有一往无前!
然而——
“铛”小小的火星子一溅。
“咔”的一声,蓝蝶的臂刀竟是……断了。
随后,那黑影随意一挥,蓝蝶再次倒飞出去。
这一次,他被砸到湖底,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所有兽都震惊了:“!!!”
妈耶,这是哪个种族的大佬?
虫族最强上将的一刀,竟然都不破防!
有爸爸在了,奶团子此时神气骄傲得很。
她挺起小胸膛:“我爸爸最厉害!濛濛爸爸宇宙第一厉害!”
爸爸吹的崽儿,逮着机会就上线。
小嘴叭叭,迥异于刚才的无精打采,现在神清气爽的就是一通彩虹屁。
众兽:“……”
片刻后,蓝蝶再次冲出水面。
这一次,他整个身体都虫族化,不仅有蜘蛛一样的八只眼睛,一双腿也变得强劲有力。
而且一双臂刀重新长了出来,比刚才的更锋利坚硬。
然而,仍旧是一招。
一招不破防。
蓝蝶臂刀再次断裂,他抬头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黑影顿了顿,忽地继续缩小。
等黑影的体型只有四分之一绿洲大的时候,直播摄像头总算拍摄到了全貌。
顿时,所有兽鸦雀无声。
下一刻,尖叫四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渊恶龙龙龙龙!!!”
第164章 哇,濛濛发现爸爸的龙体是宝藏!
深渊恶龙,这个种族太神秘了!
要不是星网上,深渊恶龙的种族官博偶尔年更,其他的星际一众兽都要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
尽管如此,很多兽依然没见过活生生的深渊恶龙。
可是!可是!可是!
现在直播摄像头摄入的那团黑影,体型巨大磅礴,有着深渊恶龙独特的额角,以及那对遮天蔽日的尾巴,再有强悍粗壮的尾巴,都无一不彰显出——
这就是一头深渊恶龙!
活生生的深渊恶龙!
黑龙的体型缩小了,最高兴的无疑是奶团子。
她蹦跳着,朝着黑龙拼命挥小手:“爸爸,濛濛在这里,爸爸濛濛在这!”
她生怕爸爸看不到她,蹦跳着还不够,还甩着尾巴跑过来跑过去,企图引起黑龙的注意。
这般还不够,她扒拉着粗壮的尾巴,手脚并用嘿咻嘿咻地沿着黑龙背脊往上爬。
那点动静,犹如蚂蚁爬上背一般,毫无感觉。
可黑龙霎时浑身肌肉就僵住了,那双金色的竖瞳龙眼,小心翼翼地眯了起来。
它还尽可能地伏低身体,让团子能爬的不那么累。
黑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奶团子身上,放轻呼吸盯着她每一下的落脚处,生怕她一个没走稳,啪叽就摔下去了。
正此时,虫族蓝蝶不识时务的插了句:“你是小幼崽的父亲?这不可能,荒星不可能存在你这样的兽!”
所谓荒星,自然是不存在生命的荒芜星球。
他们几个会在荒星,那完全是因为一项实验,故而自愿来到荒星。
而小幼崽才破壳没几天,根本就是只孤儿。
对蓝蝶的话,奶团子其他没懂,就懂了一句——这只虫虫说爸爸不是濛濛的爸爸!
这还得了!
奶团子立刻炸毛,像被踩着尾巴尖尖的奶喵,挥着粉嫩的爪子,站在黑龙高大的身体上,俯视着朝虫族蓝蝶嘶哈。
小濛濛:“爸爸就是濛濛的爸爸,濛濛才不会认错!”
接着,她反身一把抱住黑龙尾巴尖尖,抱得紧紧的:“濛濛有爸爸,臭虫虫没有。”
黑龙被打断的不悦,因着崽儿的话,心里又欢喜起来。
所有兽,只见它伸出锋利狰狞的爪子,像弹灰尘一样,对着虫族蓝蝶轻轻一弹。
“咻”蓝蝶只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袭来,它整只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往后倒飞出去。
那速度快出残影,一众兽只觉得眼前一花。
“轰隆”一声,像蚊虫被拍扁,蓝蝶直接被弹进沙漠之中,整只都砸到地底下。
黄沙簌簌,不断自上而下地流淌,逐渐将砸出来的坑掩埋起来,直至再没有半点痕迹。
所有兽倒抽一口冷气:“!!!”
这实力,贼恐怖!
小白虎怜悯地看着蓝蝶被掩埋,随后又心有余悸地看深渊恶龙一眼。
等虫族的神经毒素稍稍退去,四肢能动了,它便拖着身体跟时光鸟,还有小机器人萌萌眼凑一块。
萌萌眼的数据库里,有深渊恶龙这个种族的资料,三小只头凑头一块分享。
而奶团子这边,她终于又找到爸爸了,正是无比欢喜的时候。
小奶团在爸爸巨大的龙身上,左踩踩右踢踢,不是就俯身摸摸鳞片,再不然就飞快爬到龙头上,小身子前倾,够着手手想要去摸爸爸的暗金色龙角。
她鲜少有这么调皮的时候,龙神大人索性将身体趴卧在绿洲里,任凭团子探索。
不大一会,奶团子找到了新奇的玩耍方式。
她先是爬到爸爸高高的背脊上,随后小屁股一坐,嘴里嗷嗷叫唤着呼啦往下滑。
就跟玩滑滑梯一样,顺着惯性的力道,她一路滑下来,再顺着粗长的尾巴,坐一趟刺激的过山车。
最后,轰隆一声,跃进绿洲清亮的湖泊里。
落了水,奶团子也不害怕。
因为爸爸马上就会用尾巴把她捞起来哒!
于是,团子乐此不彼的玩了一次又一次。
她玩疯起来,嗷嗷怪叫的小奶音混着欢快的笑声,在整个直播大厅里,流淌弥漫,凑成一曲欢乐的治愈之歌。
而透过绿洲,细碎的鎏金光影投落下来,偶尔在奶团子溅起的水花中,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光。
那一刻,五感和团子共通的直播观众,仿佛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那股清亮于喜悦。
奶团子面颊边的光晕,将她衬托的像只人类故事里的小天使。
——
直播摄像头是什么时候自动关闭的,直播厅里的观众没人察觉到。
一众兽完全沉浸在小幼崽带来的欢乐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久违的回到孩童时代,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尽情快乐。
“5555555我……我嗝我好久没感受到这种纯粹的快乐了嗝……”
“噫呜呜噫,集美抱头一个,我也是的啊,上次精神暴动后,我出现了四肢返祖化,我就一直处在焦虑之中。”
“哇的一声,我突然好想我妈,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我妈的育儿袋里的时候。”
“呜呜呜呜,我我我也想我爸妈了,我是只帝企鹅,我爸妈的袋袋都好暖。”
“小幼崽赛高,小幼崽万岁,小幼崽星际第一萌!!!”
“咦,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专注地听着看着小幼崽,我暴动的精神好像缓和了,我的脑袋不疼了。”
“我也是!!”
“啊啊啊啊啊,小幼崽的声音竟然可以治愈暴动的精神力吗?可以阻止暴动带来的返祖化吗?”
“精神暴动后的返祖太可怕了,我见过一个活生生的兽兽变成了古地球时代,那种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然后他就被当场打死了。”
“妈耶,太恐怖了,我要多来看看小幼崽的直播。”
“多看直播的铁子带上我!我现在就去预约下次的五感直播。”
就在直播厅里的一众兽兽,对因奶团子带来的片刻安宁、快乐感激不已的时候。
同样的,也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拜托,粉幼崽就粉你们的幼崽,可不可以不要垃踩?”
“就是,还说什么小幼崽的声音可以治愈精神暴动,简直就是个笑话!”
“对啊,全星际谁不知道,靠歌声治愈精神暴动,也就只有我家深海一族的瑰宝——潮汐王子了。”
“垃踩我家潮汐王子,对小幼崽路转黑。”
……
一众粉小幼崽的兽兽都满头雾水。
在此之前,星际因为宇宙暗物质的辐射污染,被污染的种族都会出现精神暴动。
目前以星际的医学科技,暂时对精神暴动无解。
一旦精神暴动频繁,整只兽就会丧失理智,沦为远古时期,只有兽谷欠的野兽。
这种伤害,是完全不可逆的。
但,深海人鱼一族拥有天籁之音,某种程度上可以大大缓解精神暴动。
虽不能完全治愈,可是作为人鱼族中,嗓音最出色的潮汐王子,素来有深海瑰宝的美名。
潮汐王子,也就成为整个星际红得发紫的歌星。
他的粉丝,遍布整个星际,每次开演唱会,都是一票难求。
就是网络同步直播,粉丝多的都能把星网服务器卡出停顿。
滚滚兽宗旺和垂耳兔助理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粉小幼崽的兽兽,从来就没把小幼崽和潮汐王子拿来对比,也不存在垃踩。
可现在,潮汐王子的粉丝认准了,小幼崽拉踩着对方上位,就对团子的名声不利。
果不其然,没多久潮汐王子就发声了——
“谢邀,正在闭关写歌,众所周知,本人是人类崽崽的死忠粉,并不是幼崽粉。不说其他的,下次都来听我唱新歌。”
这声一发,分分钟热度爆表,就登上了星网头条。
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引爆了人崽粉和幼崽粉之间的战争!
“早就想说了,天天吹幼崽吹幼崽,现在幼崽种族出来,人家是头深渊小奶龙,一众跪舌忝龙族的走狗真恶心。”
“喂,我大狗族怎么招你惹你了?举个狗爪爪就问,小幼崽是不是星际唯一的幼崽,是不是?”
“都星际哪年了,还在搞种族歧视那一套,你们莫不然是银河系穿来的?”
“哎呀,要我说小幼崽是星际唯一的幼崽,她要是能帮忙解决生育危机,都是造福星际。”
“嘶嘶,不怕告诉你们,只有纯种的人崽才能解决星际生育危机和精神暴动的问题,其他任何幼崽都不行!”
“就问你们幼崽粉,看过人崽的影像么?怕是压根就不知道人崽长什么模样。”
“跟nt的幼崽粉说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圈地自萌,悄悄萌人类崽崽就够了。”
……
深海,一栋红珊瑚别墅里,长着灰蓝色尾巴的人鱼,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花。
有鱼尾的少年,一头大波浪卷的褐色长发,精致的五官,眉宇之间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他的十指修长,指缝长着轻薄的蹼,正轻点着面前的光屏。
不一会,他轻嗤一声:“什么小奶龙,看着就恶心,还是人类崽崽最萌啊。”
他点开一则小视频,视频自动播放,里面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很古老的声音。
“第三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跟着是有节奏的音乐声,以及无数看不清面貌的人类小人,统一的比划着动作。
人鱼潮汐看得双眼放光,面颊酡红。
他看了一小会,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动作熟料地切换小号,在星网上给人类幼崽热门话题添砖加瓦。
他一连切换了十几个小号,每一个都转发点赞,努力为“人类崽崽”的话题增加热度。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后热度很落后的小奶龙幼崽话题,不屑得笑了笑。
人类崽崽才是星际最萌!
他绝对不允许一头奶龙超过人类崽崽!
潮汐索性打开生命院的直播页面,直接预约了下次的五感共通直播。
他倒要看看,一头小奶龙的声音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
星网上的腥风血雨,奶团子完全都不知道。
她正沉浸在找到爸爸的快乐里,连小白虎等她都不想理会了。
黑龙虽然一直没说话,可每个细节都表现出,对奶团子的宠溺和纵容。
终于,奶团子玩累了。
她四肢大张着,瘫软在爸爸背上,小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像极了青蛙肚,简直可可爱爱。
黑龙背转着脑袋去看团子,金色的竖瞳缓缓溢出和它体型不相符的温情。
粗长的尾巴扬起来,轻轻的将奶团子卷起来。
团子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扒拉着爸爸的尾巴。
黑龙轻之又轻的将奶团子放到自己的肚子下面,再张开一边翅膀,帮她挡住光亮和冷风。
黑龙的肚子半点都不小,那里没有冰冷的鳞片,没有倒竖的尖刺。
而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奶团子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竟然在一点柔软里,摸到一层很浅很浅的细茸毛!
团子惊了!
我的爸爸,不仅是头龙龙,还长了软软的毛毛!
她太喜欢了,嗷嗷叫唤着,小脑袋一拱,就往爸爸肚子上的细毛毛里钻。
她不安分的像是一条小泥鳅,在爸爸的肚皮底下钻来钻去。
奶团子,又发现了新的玩法!
爸爸的龙龙身体,简直就是宝藏!
濛濛寻到好多宝物啊!好好玩的呀!
黑龙无奈,它偏头看了看小幼崽,随后不得不伸出前肢,轻轻按住团子身体。
龙神大人:“小幼崽别闹,安静休息会。”
龙神的声音,出奇的低沉,带着嗡嗡的回音,纵使它已经刻意放缓放低了嗓音,可落在团子耳朵里,仍旧像是打雷一样轰隆隆的。
团子蓦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爸爸。
在团子的注视下,龙神忽的竟是有点紧张了。
会不会是声音太大,吓着宝贝了?
谁知道,下一刻奶团子从龙爪里溜出来,一个猛扑过来,一把抱住爸爸的大嘴巴!
她欢喜的直跺脚:“哇哇哇,爸爸的声音和大雷雷一样,超级吓人超级厉害的!”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奇妙,第一次知道,原来爸爸的声音也可以这么的厉害!
龙神大人:“……”
这个小幼崽,有亿点点会说话。
这个小幼崽,小嘴只有亿点点的甜。
团子嘿嘿笑两声,正要松开手,冷不丁她的袖子挂在了爸爸的牙齿上。
她挣了挣没挣脱,凑头一看。
“哇,爸爸的牙牙好大啊!”团子像发现了新奇的宝藏,又兴奋起来。
爸爸大大的龙嘴巴,对她来说就是新的游乐场!
她双手攀着最尖利的那颗犬牙,像荡秋千一样,咕噜咕噜踩着爸爸的下嘴巴,蹭蹭就爬到了龙神的嘴里。
龙神大人惊悚:“!!!”
宝贝,那是舌头快松手!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就二更合一了。
第165章 龙神大人有大病病!
龙神大人躁狂的爪子磨地,硬生生将卧爬的那地儿,给挠出一个直径四五十米的大土坑。
偏偏,它还不能动,得大张着龙嘴,不让锋利的上下牙合上,免得刮伤奶团子。
便是舌头,也只能僵硬着一动不动,还需要克制着不流龙涎水。
就,万分的辛苦艰难!
腔壁里,那一小团泛着奶香味的团子,揪住舌头软肉,在爸爸尾巴上坐滑滑梯还没过瘾。
这下,要坐软乎乎的舌头滑滑梯。
“芜湖~~~!”她从微微湿润,并热漉漉的舌尖往下滑,肆无忌惮地在爸爸身体上造作。
一瞬间,她就从舌尖往喉咙下滑。
龙神金色竖瞳惊恐:“!!!”
宝贝,快出来!
在这刹那,龙神对身体肌肉的掌控,达到了空前的精细和炉火纯青。
毕竟,一不小心,将小宝贝吞到肚子里了怎么办?!
龙神深沉地反思了一秒钟,前爪一拍。
不能再纵容小幼崽了!
明显,它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小幼崽很乖很听话的。
可是龙神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现在的小幼崽太调皮了,像有儿童多动症似的,完全安静不下来了!
它决定,要对小幼崽进行最严格的教育,将小幼崽教导成为最淑女、最漂亮的龙族小公主。
于是,龙神大人收缩喉咙肌肉群,腔壁不断往内挤压,通过这样温和的方式没,将奶团子挤压出龙嘴。
“啪叽”奶团子从龙嘴嘴里摔下来,被爸爸的尾巴卷住。
龙神将团子卷到面前,视线齐平。
奶团子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她浑身上下都泛着龙涎水的潮气,将原本的奶香味掩盖,多了一股龙神身上才有的味道。
那味道凶悍霸道,其他兽光是嗅着,就会被吓得落荒而逃,根本不用担心团子再被欺负。
滟潋鎏金的竖瞳,映着奶团子粉红粉红的小奶龙模样。
龙神大人心里暗自提醒,我要严肃教育,我要严肃教育……
然而,奶团子眨眨眼睛,不解歪头:“爸爸?”
龙神大人:“……”
龙神大人捂住心口,遭受卖萌暴击,瞬间破防,血槽清空惨败!
龙神大人扼腕捶地,一边感叹慈父多败儿,一边将严肃教育的计划挠个粉碎。
算了,小宝贝就这么一只,宠成败儿也没关系。
它是深渊恶龙族的龙神,星际最顶级的狩猎者。
小奶团再怎么败家,它都兜得住。
想到此处,龙神大人竖瞳不自觉流泻出浓郁的温情。
奶团子身上沾染上了自己的味道,龙神大人很满意。
不过,它还是将团子轻轻放到湖泊里涮了涮,跟着打个响鼻,带起一股热风,帮团子烘干。
须臾之间,奶团子浑身上下,又清清爽爽的。
她细软的发丝披散着,有点毛炸炸的,小呆毛更是懒洋洋地翘了起来。
团子终于玩得累了,她双手抱住爸爸的尾巴,奶唧唧地说:“爸爸困困,濛濛想在爸爸肚子上睡觉觉。”
龙神大人无一不应,该说对团子有求必应,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
根本就不用过脑子思考,它直接将奶团子安放到龙肚子底下,最暖和、最柔软、最安全的小凹陷处,让团子可以放心安睡。
它还刻意调整了卧趴的姿势,让团子可以窝得更舒服。
这一切,它的力量都小了又小。
小幼崽还那么小,又还很脆弱容易受伤,要小心翼翼地照顾和保护。
这个认知,仿佛是刻进了潜意识深处,让龙神无法不在意。
奶团子枕着爸爸的大肚子,手脚自由地胡乱张开,被爸爸身上舒适的体温和气息包裹着。
那柔软的肚子,随着龙神的呼吸,肚子一上一下地起伏,就成最好的催眠曲。
几乎是立刻,奶团子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不管是梦里梦外,上个世界被迫分离的阴影,总算是慢慢地离团子而去。
睡意朦胧中,她拿小脸蹭了蹭爸爸的肚子。
甜腻腻的小奶音撒着小娇,模糊不清地嘀咕道:“……爸爸……不走不……”
龙神大人,心尖软得一塌糊涂,整个胸腔仿佛都被塞进了一大团的棉花,哪里都软,哪里都轻,哪里都在塌陷。
它甩了甩尾巴,咂摸了两下龙嘴。
哎,肚皮底下的小宝贝,怎么能这么粘拢呢?
简直……太好不过了!
它就喜欢小宝贝这么粘着自己,多叫人欢喜呢!!
它侧着脑袋,透过翅膀缝隙,偏头温柔地注视着奶团子的睡颜,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软萌萌、这么奶唧唧的小宝贝啊?
简直比那些闪亮的宝藏还可爱无数倍!
嗷,想叼回去藏到巢穴里,谁都不给看一眼!
龙族的天性,它们喜好闪闪亮亮的宝藏,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要藏到自个的巢穴里,吃饭睡觉都不分开。
星际全深渊恶龙都是如此,可唯有龙神是个例外!
龙神大人一向对闪亮的宝藏不屑一顾。
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粉色,却偏偏要将整个巢穴布置得比雌龙的巢还粉嫩。
全龙族包括龙神,一度都以为自己有大病。
可是,在有了肚皮底下的小宝贝后,龙神忽然就想通了!
它才没大病!
它的粉色巢穴,是给小宝贝准备的,因为小宝贝喜欢粉红色!
它不喜欢闪亮的宝藏,是因为小宝贝就是它最大的宝藏!
龙神大人的尾巴,甩得更欢乐了。
一边的白虎雪泯三只,分享完萌萌眼的深渊恶龙资料后,已经偷偷摸摸看了恶龙和小幼崽互动好一会了。
三只都不禁羡慕了,小幼崽和恶龙太亲近了,是属于那种完全没陌生感,家人之间的温馨亲近。
嘤嘤嘤,它们也想和小幼崽关系这么好。
又过了一会,确定小幼崽都睡熟了,恶龙心情也很不错。
时光鸟和萌萌眼捅捅小白虎,猝不及防将它推出去。
龙神回头,金色竖瞳乍然冷凝肃杀。
小白虎打了个抖,夹着尾巴,和没骨气地躺下露出柔软肚皮,表示臣服。
时光鸟和萌萌眼:“!!!”
小白虎捂脸:“……”
它能怎么办,这他女马完全是面对天敌时,身体的本能反应好不好?!
龙神冷漠地收回视线,对没成年的白虎崽子半点都不感兴趣。
那模样,和面对奶团子时的温情,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太差别对待了。
白虎翻身爬起来,抖了抖毛小声说:“龙先生,小幼崽她今天只啃了点苹果,她一直嚷着想吃肉。”
三小只其实都有点担心小幼崽,知道她才破壳不久,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不然营养不良了,以后很难补起来。
一听这话,龙神顿时严肃了。
小宝贝想吃肉,那必须满足啊!
金色的竖瞳转向三小只,透着顶级狩猎者的危险和霸道。
三小只:“!!!”
狩猎者的视线,先是落在小白虎身上。
龙神大人似乎考虑了两秒,据说猫肉是酸的,不考虑。
然后目光移向了小机器人萌萌眼,这次直接跳过。
最后,龙神的视线落到时光鸟身上时,那狩猎的目光,陡然一深!
时光鸟浑身羽毛都炸了:“!!!”
哭了,又一个想吃鸟的!
第166章 哇,濛濛超喜欢爸爸的育儿袋袋!
奶团子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她被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饿醒了。
小团子揉着眼睛,视野又是一片漆黑,不过周围软软的,还暖暖的,而且充满了爸爸身上才有的味道。
这让团子很安心,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一点都不怕。
团子窝在最软的地方,茫茫然地眨眨眼睛,等好一会自己彻底清醒了,她适才撑着颤巍巍地站起来。
她扒拉着柔软的“墙壁”,抓扯蹬着往上攀爬。
终于,头发露出一点光亮。
团子小脑袋一拱,她钻了出来。
下一刻,小团子瞪大了眼睛,张大小嘴发出惊叹的声音:“哇!!!”
濛濛在天上飞飞!!
确切地说,是龙神带着奶团子在飞。
它的翅膀太大了,每扇动一下,就能承载在气流之上,飞出去很远,周围云絮缠绕着,就好像是在云层之上遨游。
察觉到团子醒了,龙神低头往肚子底下看了看。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直接响在团子耳边:“小幼崽,抓紧了别掉下去了。”
奶团子紧紧拽着手里柔软的一层“皮”,她左右四顾,又低头又抬头,这才自己还是在爸爸肚子上。
不过,濛濛挠着小呆毛,疑惑了。
爸爸肚肚有兜兜?
系统上线,翘着兔子腿科普:“崽,不是兜兜哦,你现在在你爸的育儿袋里。”
对的!就是育儿袋!
深渊恶龙族,不管雄雌在肚皮最柔软的地方,其实是有个温暖又安全的育儿袋的。
这跟雌性袋鼠的育儿袋构造很相似。
不过,大部分恶龙,只有雌龙在孵化龙蛋的时候,才会用到育儿袋。
雄性恶龙的育儿袋,比雌龙的要窄小一些,更多雄龙只拿来当个摆设。
龙神大人此时万分庆幸,它的育儿袋还没退化,奶团子又小只,揣进去就刚刚好!
再没有什么,能比可以把奶团子随身携带更棒了。
奶团子被科普了,她在爸爸的袋袋里,左脚脚搓着右脚脚。
她有点高兴,又有点欢喜,蹭地缩进去就在里面打了几个滚。
哇哇哇,濛濛好喜欢被爸爸揣在袋袋里!!
超级喜欢的!!
“轰隆”龙神平稳降落在绿洲。
它边缩小体型,边抖了抖翅膀,随后啪叽一下,将抓到的猎物丢到地上。
“小幼崽,”它一只爪子小心翼翼牵扯开育儿袋,金色的竖瞳往里凑,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定格,“???”
育儿袋里,小濛濛将自己团成一团,正像蚕宝宝一样,在里面东拱一下西撞一下。
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十分活泼、娇憨。
龙神大人屏住呼吸,暗中观察小幼崽幼稚的行为。
奶团子嘿咻嘿咻,从袋袋这头扭了个身,蹭蹭钻到那头,小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
忽地,她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正正对上一只金色竖瞳。
是爸爸!
奶团子非但没害怕,反而还高兴地一下蹦起来。
可她蹦跳得太快了,一没注意左脚绊右脚,身体往前一栽,整个就撞在育儿袋那层薄薄的肉膜上。
惯性反弹,又让她后背撞到爸爸肚子上。
结果,龙神大人软肚子特别有弹性,轻轻一点力道,都将奶团子磕碰得一个趔趄。
于是,奶团子往前栽倒,会装育儿袋肉膜上,往后就撞肚子上。
来来回回,她像个小皮球似的,在育儿袋里被弹来弹去,根本站不稳。
龙神大人窘:“……”
小幼崽这也太蠢萌了叭。
偏生小奶团毫无自觉,她急红了小脸:“爸爸,爸爸帮……帮濛濛。”
“啪叽”说这话间,她额头和小骨屁股又被撞了两下。
龙神大人顿了顿,虽然小幼崽某些幼稚的行为,有趣得百看不厌,但它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龙神大人爪子伸进去,及时地将奶团子拎了出来。
奶团子长呼一口气,皱着小脸,为难地看着爸爸的育儿袋。
濛濛是很喜欢爸爸袋袋的,也很喜欢钻进去睡觉觉,可是袋袋太软弹了,濛濛在里面都站不稳。
看出团子的纠结,龙神拿尾巴尖,蹭了蹭团子小脑袋。
它将猎物往团子面前推,示意它去吃。
“咯咯咯”那猎物吓到浑身发抖,咯咯叫着拼命将脑袋往沙地里埋。
团子看一眼,倏地眼睛一亮:“大母鸡!是那个要啄濛濛的大母鸡!”
她兴奋地围绕着大母鸡转了两圈,仗着爸爸就在身边,大胆伸手去拔鸡毛。
那大母鸡仍然不敢将脑袋伸出来,只留个肥硕的屁股在外面扑腾。
奶团子踹母鸡一脚,踹完就飞快躲到爸爸身边。
她还探出半个脑袋,朝大母鸡吐小舌头做鬼脸:“叫你啄濛濛,濛濛爸爸来了,我爸爸要打你的!”
龙神一听,这猎物竟然还啄过自家宝贝。
这还得了!
龙爪唰唰两下,那只大母鸡连皮带毛全给剥了,死得透透的。
霎时,奶团子口水就止不住了:“爸爸,我要吃鸡腿腿,大鸡腿腿!”
想起肥嫩的鸡腿肉,团子吸溜吸溜,馋嘴的眼睛都在冒光。
半个小时后,绿洲升起烟火,并传来滋滋的烤肉香。
火堆前,小机器人萌萌眼,动作标准地操作着烤架,并科学精准地关注着火候。
其他两只缩得远远的,压根不敢靠拢。
奶团子靠坐在爸爸巨大的身体边,阴影投落下来,为她完美遮挡了炎热,让她凉快又惬意。
又片刻,比奶团子还大只的烤鸡终于烤好了。
虽然缺少调料,而且也不是爸爸亲手烤的,但奶团子已经忍不住了。
她张大小嘴巴,嗷呜嗷呜的就要扑上去啃。
龙神连忙拉住她:“慢点,烫。”
团子又饿又馋,她觉得自己能一口气啃掉半只鸡肉肉。
然而,肉肉就在眼前,却不能立马吃到嘴里。
小奶团委屈坏了,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龙神先生:“……”
它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总觉得投喂宝贝这种事,自己应该亲自来。
于是,它说:“小幼崽,我喂你。”
下一刻,庞大的恶龙身形眨眼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高大的人形站在团子面前。
奶团子震惊了,小嘴巴都合不拢了。
啊,我以为爸爸是头大龙龙,那濛濛就是小龙龙。
结果,爸爸居然是个好高好高的大人!
而且,爸爸的脸脸,他的脸脸……
奶团子震惊之后,望着男人的脸,整只就裂开了。
噫呜呜噫,濛濛爸爸的脸脸,竟然——
第167章 崽崽喜欢啃高压电吗?(修)
男人身形格外高大,且四肢修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裤子,仔细衣裤面料上,还有鳞甲一样的暗纹。
斜长的影子,从他脚下拉长,笼罩在一头粉色的小奶龙身上。
小奶龙整只都呆了,她仰起望着男人,满满的就扁起了嘴巴。
男人踟蹰,试探着往前一步。
谁知小团子往后退一步,哇的一声就干哭起来。
鲜少化为人形的龙神大人:“……”
小濛濛断断续续喊着:“爸爸……爸爸没有脸脸了……”
听闻这话,男人扬眉,尴尬地摸了摸脸。
在他的脸上,简直看不到五官!
略长的黑发,乱糟糟披散着,细碎发梢从额角往下,把一只金色竖瞳都遮盖住了,半点都不垂顺服帖。
更夸张的是,男人脸上竟然长满了胡子!
微卷的胡须,从鬓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处,还有上下唇,将大半张脸都完全遮挡住了。
显然,龙神大人从来就没注意过,自己的类人身体外形。
奶团子从没见过爸爸长这么多胡子,不修边幅的模样,乍一看去,还以为爸爸没脸脸了,自然就被吓到了。
龙神搞清楚缘故,不太适应地扒拉开胡子,让团子相信自己的脸没有问题。
半晌,奶团子小小的抽着,总算是从惊吓中缓过来了。
不过,她偶尔蹭到爸爸身边,白嫩小脸和胳膊和手,被那胡须一扎,就一扎一个小红点点。
团子又痒又刺疼,挨了几次扎后,她就不爱粘着爸爸了。
龙神大人很失落:“……”
所以,小幼崽的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
在爸爸的投喂下,奶团子勉强啃完半块大鸡腿,小肚子鼓起来,剩下的怎么都吃不完了。
龙神二话不说,动作自然的将小奶团吃剩的鸡腿,丢嘴里连肉带骨头,咔咔咬两下,直接全吞了。
烤鸡肉还剩很多,奶团子大方得邀请小白虎和时光鸟一起用。
至于小机器人萌萌眼,老神在在喝着自个最爱的香蕉味机油。
吃饱了就又想睡觉,小团子还年幼得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半闭着眼睛,弯腰就拿小脑袋往爸爸肚子底下钻。
濛濛要回爸爸袋袋里睡觉觉,爸爸的袋袋……
变成类人身的龙神,肚皮上除了石更邦邦的月复肌,根本就没有育儿袋。
奶团子钻了半天,随后小脸靠爸爸肚子上,就那么张着小嘴,吹着小泡泡睡熟了。
龙神小心翼翼将宝贝抱起来,找了阴凉又柔软的沙地,一大脚踩过去,踩出个像是床的凹陷小巢穴来。
随后,他将团子放进去,见她没半点不适,适才走到湖泊边上。
以湖当镜子,龙神弹出利爪,直接就动作粗暴的往自个脸上招呼。
与此同时,手腕上的光脑哔的一声响,虚拟光屏自动弹出来。
光屏那一边,不是别人,正是开着星舰,已经到了荒星外围的其他龙族。
龙神大人眉眼冷漠不耐:“什么事?”
他边说,边用利爪嚓嚓刮着胡子,那动静跟钢刀刮铁刺一样,摩擦声贼刺耳。
光屏里挤着的四颗恶龙脑袋,顿时齐齐瞳孔地震!
卧木曹!
他们看到了什么?!
龙神他老人家竟然变成了类人身!
而且,他竟然在刮胡子!
这……这简直就是星际大地震啊!
龙神他不是最看不起类人身体吗?
要知道,龙神自诞生之日起,幻化成类人身体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的清。
以前还说,人类的这种身体,一口吞下去塞牙缝都不够。
极尽,鄙夷之能。
年纪最大,额角都成银色的老恶龙,战战兢兢的问:“大人,您您您……”
“您”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龙神轻飘飘瞥了眼自个的这些同族,丝毫没有同胞情谊的一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顶级狩猎者的气息,隔着光屏都扑面而来。
四位恶龙连忙低下头。
赤发青年赤焰飞快回禀:“大人,我等已经在荒星之外,是否现在降落,迎小幼崽回龙星?”
龙神浇水搓了把脸,又开始拾掇头发:“候着待命。”
赤焰:“是。”
断角的中年恶龙汉子,犹豫了会还是祈求的说:“大人,我族万年才等来这么一只小幼崽,暂时不迎回小幼崽的话,大人可否让小幼崽多开开直播。”
深渊恶龙,是独居种族,全族一共十九头恶龙,十二头雄性七头雌性,
以往根本就不会聚集在一艘星舰上,现在大家都不睡觉了,整天整晚的馋小幼崽。
天天挤一块看直播回放,为争个最佳观看位置,好几次动起手来,差点把星舰拆了。
直播?
龙神手一挥,奶团子兜兜里的直播摄像头悬浮飞出来,直接落龙神手里。
龙神看了眼,甩手就将摄像头丢一边:“可以。”
那股让人窒息的狩猎者威压消失,隔着光屏的四龙不约而同长舒了一口气。
赤焰忙不迭的又回禀:“大人,起先小幼崽无意开过几次直播,现在星网上有种族对小幼崽不满意,可否需要我等出手处理?”
要知道,整个星网的核心,都是依托龙神大人庞大的精神力而存在的。
星网,对某些种族而言,有各种权限限制。
可在深渊恶龙族这里,特别是龙神大人面前,就跟自家后花园没任何区别。
龙神大人面无表情,金色的竖瞳倒影在湖泊之中,泛出冷冰刺骨的潋光。
他直起身,单手撸了一把剪短的黑发。
细碎的阳光亲口勿着饱满的额头,斜飞入鬓的眉,凉薄的凤眸,英挺的山根线条蔓延而下,在性感的鼻尖,坠成一点晶莹的水珠。
性感的薄唇,嘴角微微凹陷两分,显露出寡情的讥诮。
龙神大人淡淡的说:“不用,黑过小宝贝的兽,我挨个都记着,早晚一个个收拾。”
四龙为网上黑粉点一排蜡:“……”
星网并非法外之地,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到龙神他老人家头上,这不嫌死的不够快么。
末了,龙神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小奶团。
他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瞬:“去找树人族要一袋种子,最好是会开粉色花朵的种子。”
龙神下意识认为,奶团子一定会喜欢这份小礼物的。
——
与此同时,星网上生命院官号宣布,幼崽氪金通道通过测试,正式投入使用。
氪金功能,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在幼崽直播的时候,可直接对幼崽进行打赏,幼崽打赏所得信用点,将直接存入幼崽成长基金会,接受全民监督,用于幼崽以后的成长。
氪金第二部分,则是可以直接给小幼崽空投各种物资,改善小幼崽目前的窘境,提高她在荒星的存活率。
小幼崽没开直播,故而暂时没法直接给小幼崽打赏,只能先空投氪金,从一千份的物资里,随机抽取三份空投给荒星的小幼崽。
于是,星网上立马掀起一股氪金狂潮。
“全部给我退散!我大蜥蜴族星际首富,一千份物资我全包了。”
“大蜥蜴滚蛋,我要给小幼崽氪金,倾家荡产请选中我给小幼崽的物资。”
“这里非碳基生命问一句,小幼崽可以吃高压电吗?我给小幼崽空投一份变压器。”
“楼上滚滚滚!幼崽崽是小奶龙,她是碳基生命,你敢空投高压电,信不信我大狗崽嘴巴一张,把你拆了!”
“我刚给小幼崽定了一份魔鬼辣披萨饼。”
“你们都是魔鬼吗?小幼崽才刚破壳,你们能不能好好投喂崽崽?”
“哈哈哈哈,我蝙蝠一族的音波贼快,刚才一千份物资里,我们五个人定了五份了。”
“1551,给小幼崽氪金了,四舍五入我就是崽崽妈了,啦啦啦啦啦啦,转圈圈.jpg”
“呵,想当崽崽妈的那个,先问问那批深渊恶龙同不同意。”
“咳咳,虽然我说过不氪金的话,但是看在我家雪泯宝宝都是崽崽粉的份上,为了雪泯宝宝,我反手就氪上去!”
“滚!不是崽崽粉的滚粗,抱走我家崽崽。”
……
一众兽兽,在星网上讨论的不亦乐乎,每只兽都拿出平生最快的手速,争取在一众兽里脱颖而出,自己定的物资,能入选那一千份里。
一个小时后,氪金通道关闭,一千份物资出炉。
长长清单里,物资简直千奇百怪,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的。
比如,那份“伤心断肠毒蛇粉”,还有那个“深海白骨鲸肋骨”,更甚至还有“一千年前的卤水冻”。
一众兽兽傻眼了:“!!!”
这……这丫都给小幼崽空投的什么啊?
搞不好,小幼崽分明能平安活到成年,就因为接收了这份空投物资,立马就嗝屁。
到时候,深渊恶龙一族,不疯魔才怪!
毕竟,等了一万年,好不容易才添丁加口的,要小奶龙让大家伙搞没了,肯定全星际都得完蛋。
在一众兽兽绝望的注视下,一千份物资代码滚动起来。
“轰隆隆”很快,天选的三份物资出炉。
在万众瞩目下,一众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在祈祷,千万别抽到奇奇怪怪的物资,千万别啊!
第一份:辐射防护服。
众兽擦汗,还好还好,这个辐射防护服很实用,小幼崽正需要。
紧接着,第二份——五支草莓味的营养液。
众兽表情缓缓松快起来,这个也行的,不过五支是不是太少了点,谁这么抠门,怎么也该给小幼崽送一箱啊!
最后,至关重要的第三份物资……
大家伙心再次提了起来,最后一份的概率最小,应该没事……
叭!!
“黑暗童话故事!”
众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的,谁这么无聊啊,竟然给小幼崽空投这个!!!
《黑暗童话故事》在星网上,众人皆知,故事内容完全充斥着各种奇行怪种,以及还有暴力、血腥、色忄青等等内容的小故事。
这是要教坏小幼崽啊!
所有兽都抓狂了,在星网上跳脚大骂,有会黑客技术的,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搜索这个不靠谱的兽。
三份物资出炉,眨眼的速度就打包运输,无人智能运输机咻的就消失现在主星,奔赴向小幼崽的荒星。
一众兽就非常后悔,真的非常后悔。
是以,当小濛濛这一觉睡饱。
她才干睁眼,面前就多了个五官极致俊美的男人。
那人嘴角含笑地望着她,金色的凤眸,潋滟多姿,似蕴含着万千闪烁的繁星。
奶团子本就惺忪懵懂的小脑袋,更是咔咔的就凝滞了。
宛如被冰冻住了般,她愣愣地看着男人。
视线仔仔细细从男人下巴、脸沿扫过去,又耸动了下小鼻子。
爸爸的味道,非常的淡,淡到奶团子嗅不出来。
于是,满怀期待的龙神大人,就眼睁睁看着奶团子懵了瞬后,小嘴巴一扁。
哇的一声,奶团子哭了!
她哭的好大声,口齿不清的喊着:“爸嗝爸爸……我爸爸他……他又不……”
见了!
龙神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小幼崽,我就是你爸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团子乍然止住哭声。
她长卷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珠子,震惊地看着男人。
小濛濛:“爸爸?”
我爸爸的胡子呢?
爸爸的大胡子呢?
濛濛睡个觉觉起来,咋把爸爸的大胡子都给睡没了?
爸爸的头发还短了……
龙神是真没想到,只是把头发剪短,胡子刮干净,再换了身衣裳,奶团子竟然认不出他来了。
他低头在胳膊上嗅了嗅。
确实,变成类人形态后,身上的龙味也变淡了很多,难怪团子认不出来,也闻不出来了。
他长臂一伸,够过去抱奶团子:“胡须会扎疼你,所以我刮了。”
就在此时,一架无人运输机停留在小幼崽上空——
“幼崽氪金物资送达,送达目标附近,距离目标小幼崽离空三百米,物资空投中,物资空投中……”
物资包上的摄像头,忠实的将一切景象都直播到星网上,让所有兽都能看到。
于是,一众兽紧张到咬手手,看着空投物资包挂着降落伞,缓缓朝小幼崽降落。
绿洲沙地上,粉嫩嫩的小幼崽,正哭唧唧地看着名高大的男人。
众兽:“???”
这类人是谁?
小濛濛蓦地抬头,她盯着脸盆那么大的物资包,脸上满是疑惑。
龙神表情一动,嘴角不自觉带出笑容:“我给你的小礼物。”
没想到,这次同族办事效率这么高,他才说了要花种子,现在就送来了。
龙神接住物资包,将外包装拆开,注意那枚摄像头,他也没在意。
随后,他将黑色的盒子放团子怀里,用眼神鼓励,示意她拆礼物。
奶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奶唧唧的道:“哇,濛濛最喜欢爸爸送的小礼物了。”
她说着,便兴高采烈地开始拆礼物。
直播那边的星网兽兽们,全都发出惨不忍睹的哀嚎声。
小幼崽,不是礼物,你别拆啊不能拆!
奈何,奶团子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她从礼物盒子里,先是掏出一件压缩的防护服。
奶团子放一边,继续兴奋地往里掏。
龙神扬眉,辐射防护服,同族想的真周到。
五支草莓味的营养液,奶团子不认识,又放一边。
龙神皱眉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
“哇,故事书书!”奶团子抱起暗黑风格的故事书,高兴地跳小脚,“濛濛好喜欢听爸爸讲故事,睡觉觉的时候,爸爸给濛濛讲哇。”
《暗黑童话故事》,黑壳封面上,六个烫金大字,赫然在目。
龙神凤眸一眯,瞬间表情贼恐怖!
哼,那群同族死定了!
无辜背锅的十八只深渊恶龙抖了抖。
咦,星舰上怎么阴冷阴冷的?
第168章 小宝贝不长这模样?
奶团子只有三岁半,还不是特别能分辨好坏。
所以,龙神大人颇使了番力气,连哄带骗,还许诺了更多的礼物出去后,才从奶团子手里得到那本书。
团子舍不得极了,她噘嘴小嘴,在爸爸背后踮起脚尖去瞅。
“爸爸,”团子叽咕提醒,“你答应了,今晚上就要给濛濛讲睡前故事,濛濛要听公主的故事哦。”
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边面目温和的应承,一边转头就表情阴沉。
他二话不说,背着团子唰唰两下,将故事书一爪子挠得稀巴烂。
哼,不靠谱的同族!
平时宅、死爱钱、睡懒觉就罢了,现在连去树人族要点鲜花种子,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他要他们有何用?!
星网上,一次性的智能摄像头,进入此次直播倒计时。
一众兽兽看到男人阴沉着脸,直接五指兽化,快出残影的将故事书毁尸灭迹。
所有兽,不约而同的长松了口气。
那头深渊恶龙,干得漂亮!
然而,众兽还来不及高兴,男人偏头。
金色的瞳眸,倏地当众变成危险的竖瞳,闪烁的眸光,带着顶级狩猎者强大的气场。
隔着光屏的众兽抽气:“!!!”
“啪”直播结束,画面熄灭。
这一刻,无数的兽不约而同断掉星网连接,回到现实心悸的大口喘气。
太……太……太特么恐怖了!
那双隐匿的黑暗中的金色竖瞳,邪恶肆意地盯着你,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一口咬住你的咽喉。
何为顶级狩猎者,这便是了。
许多的兽,在这刻才对深渊恶龙这个种族,有了一个稍微具体点的认知。
浑然不知自己吓坏了其他种族的兽,龙神懒洋洋的窝到奶团子身边。
他一条长腿无处安放地伸着,一条腿半屈着,手肘靠在沙地里,半垂着眼眸,有点昏昏欲睡。
为了第一时间接到宝贝,他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日夜兼程地飞过来,眼都没合一下。
而且,上次只睡了不到五年的时间,都没睡饱。
奶团子是贴心的小棉袄,她回头见爸爸似乎想睡觉,便自觉钻到他怀里,乖乖当个又奶又香的小幼崽抱枕。
龙神满意极了,下巴蹭了蹭团子头顶。
蹭来蹭去,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龙神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团子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宝贝以前就是头小奶龙的模样吗?
全身都粉红粉红的小奶龙,确实奶唧唧的很萌。
但是,他怎么会认为,小宝贝不长这样的?
龙神将团子拢进怀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后背,闭上眼睛脑海中慢慢勾勒小宝贝的模样。
他的宝贝,至少应该长成人类小幼崽的样子,有细软的头发,只能扎起可可爱爱的小揪揪。
还得有圆乎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特别漂亮。
还应该矮墩墩的,粉嘟嘟的,最喜欢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
想着想着,龙神大人罕见的,竟是做起了梦。
意识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龙神挑了挑眉。
这感觉,真新鲜。
毕竟,就没听说过哪只深渊恶龙会做梦的。
绿洲清凉,头顶光影婆娑,簌簌摇曳。
不远处,小机器人萌萌眼进入休眠状态,它将自己暴晒在太阳底下充能。
小白虎雪泯在树底下窝成一团,脑袋揣肚皮底下,圆乎乎的毛毛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
时光鸟时飞羽则站在它头上,将小脑袋埋进翅膀里休息。
一切都静谧又安宁,在这种气氛中,奶团子眼睑慢慢垂下来,最后彻底合上了。
她翻了个身,在爸爸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濛濛找到爸爸啦,真好……
兔子叔叔,濛濛有爸爸抱抱哦。
濛濛真开心呢。
系统空间里,兔子被小崽崽的开心感染,它不自觉的咧了咧三瓣嘴。
小崽崽么,就该这样无忧无虑,时时刻刻都开开心心的。
——
这个梦,让龙神很不喜欢。
他不太记得细节了,只看到另一个少年模样的自己,消失在宝贝面前。
然后,宝贝就伤心到哭得天崩地裂,谁都哄不住。
那瞬间,即便是在梦里,龙神仿佛感同身受,心脏处传来丝缕密密麻麻的心碎和钝疼。
更甚至,他还觉得自己非常该死!
宝贝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残忍得让她学会面对生离死别?
这种痛苦和难过,不该是小幼崽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忽的,龙神产生一股明悟。
这不是梦,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记忆的残片,以梦境的形式展现出来。
于是,龙神就更心疼了,越发想要迫不及待见到宝贝。
“宝贝!”他猛然清醒,一个激灵坐将起来,第一时间往怀里一摸。
空的!
骤然的心慌,让男人失控了一瞬。
凤眸不自觉化为竖瞳,精神力喷涌而出,顷刻就将半个荒星覆盖住。
“哇,爸爸快来!”
蓦地,熟悉的小奶音在湖泊对面响起。
龙神眼神瞬间锁定!
奶团子不断在跟爸爸挥手:“爸爸,濛濛捡到好多好多种子,种出来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花,你快过来呀爸爸。”
男人心头微动,明了是同族将种子送了过来。
他抚了抚,还跳动得厉害的心脏,将刚才那点失态压下去,面上云淡风轻地站起来。
奶团子正蹲在朵花面前,男人随意瞥一眼。
那花芯乳白,重瓣的花朵层层叠叠,呈渐变的颜色,越是花瓣尖就越粉红。
男人摸头夸奖她:“宝贝真厉害,能种出爸爸种不出来的花花。”
奶团子高兴得很,她沿着绿洲湖泊边,洒下一圈的鲜花种子。
在团子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中,种子飞快破壳发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苞绽放。
片刻功夫,整个湖泊边,都变得姹紫嫣红,份外漂亮。
龙神想起同族提过直播的事,鉴于这批迟到的鲜花种子,质量还不错的情况下,龙神掏出团子那枚圆滚滚的直播摄像头,直接打开。
于是,猝不及防之下,奶团子开播了。
这次获得五感共享的兽兽,原本在直播厅里望眼欲穿地等,中途不知道将小幼崽的往期影像,循环播放多少遍了。
深海族的美人鱼,有着天籁嗓音的潮汐王子,就隐匿在其中。
这几天,他每天都蹲守在幼崽直播间里,就等着开播的时候,寻到那头小奶龙的错处,像无数兽证明。
幼崽小奶龙,连人类崽崽的一根手指头比不上!
无知、愚昧的普兽大众,根本就没见识过人崽的萌,所以才会被头小奶龙引入歧途。
人类崽崽,才是至高无上的!
人类崽崽,才是无以伦比的!
所以,一头小奶龙又算的了什么呢?
就在此时,光屏啪的一声,蓦地就亮了。
那头小奶龙开播了!
潮汐王子按捺住兴奋的冲动,第一时间进入五感统共享。
香!
无数的花香!!
或浓或淡,或清或雅,或艳或媚,虬结有序地混杂着,先后不一的在鼻尖轰然炸开。
接着,是一道软糯糯的小奶音——
“要叫什么名字呢?有了,濛濛给你们都取一个名字好不好哇?”
名字?
潮汐王子还没分辨出这句话里的信息,冷不丁就晕在奶香和软糯里。
就像是,他在视频影像里,看到过人类灭绝前,那种叫“年糕”的食物。
不可思议得软,不可思议得白,再在细白砂糖里滚两圈,咬一口满嘴都是甜,再嚼第二口,就满嘴都是糯糯的质感。
刹那之间,潮汐王子面颊酡红,一时间灵感爆棚,只想用自己最美的嗓音,来讴歌这道软糯的小奶音。
不!这还不够!
他的嗓音空有技巧,去远远不如小奶音纯粹干净。
一个后天刻意锻炼,一个是先天灵动自然。
他不配!
他,自行惭愧!
这股惭愧,让潮汐王子不自觉显化出鱼尾,灰蓝色的鱼尾在直播厅里,不断拍打起来。
深海一族鲜少到陆地上来,更别说在没有水的地方显化出鱼尾。
是以,鱼尾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兽的注意力。
“啊,是潮汐王子!啊啊啊啊啊我家王子!”
“潮汐潮汐潮汐,你也来看小幼崽直播吗?”
“1551,有生之年系列,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我竟和王子同框。”
“潮汐王子?我怎么记得他是人崽粉,不待见小幼崽来着?”
“哦豁,潮汐王子亲临幼崽直播,是要公开跟小幼崽一争高下吗?”
“王子,我是你的唯粉,我跟你一样都是人崽粉,我们今天就来揭穿这头小奶龙的真面目!”
“对,要让大家知道,小奶龙比不上人类崽崽!”
“王子,你说怎么做吧,我们都听你的。”
“队形排列好,都听王子的,人崽赛高!”
“听王子的,人崽赛高!”
“听王子的,人崽赛高!”
“听王子的,人崽赛高!”
……
潮汐王子脸都白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逼我啊!
特么我脸都肿了,你们没看到?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167,最后结尾有增补500字左右,但是审核一直没通过,如果这章开头觉得有点衔接不上,建议等明天审核通过了,小可爱们可以返回去看看上一章。
第169章 蛋蛋破壳!!!
星网直播里,这一小撮的黑粉闹腾,并未掀起多大的浪花。
绝大部分兽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奶团子身上。
小幼崽矮墩墩的,很小团一只,却正儿八经蹲在朵花面前,细短的前肢托着下巴,近乎在自言自语。
“到底要叫什么名字呢?”小奶音嘀咕着,近的就像是在耳边呢喃。
幼崽粉的兽兽,最是受不得这小奶音。
一个个的捧脸尖叫起来,恨不得立马告诉小幼崽自己的名字,再听那名字被小幼崽奶唧唧地喊出来。
什么是幸福?
这就是幸福!
一众兽兽里,唯有滚滚兽宗旺还保持着理智,他看着奶团子的小脸,试探着点开打赏列表。
随后,他毅然点了点“冲榜火箭”。
霎时,光屏上红色的火箭咻的飞出来,并炸开在团子面前,像极了怒放的烟花。
团子一愣,后知后觉仰头对爸爸说:“啊,烟花花!”
龙神垂眸,直播室里粉丝打赏榜上,黑白滚滚兽的图案赫然在列。
他面无表情的一挑眉,冷淡的应了团子一声。
那边,系统用团子能理解的话,将直播和打赏解释了一遍。
末了,它还给团子念滚滚兽宗旺的评论——
“可爱的小幼崽,你面前的花朵,可以取我的名字,就算是我领养的行不行?”
团子挠了挠小呆毛,小脑袋凑到光屏面前,还挥着小手扒拉了一下,试图找出那只黑白滚滚兽。
她这一动作,在直播光屏上小脸猝放大,小奶音还疑惑的轻咦了两声。
找不到滚滚兽,奶团子作罢:“好的叭,你给濛濛送了小礼物,濛濛就送这朵花花给你。”
接着,在小机器人萌萌眼的帮助下,奶团子在那株花的叶子上,刻下了“宗旺”这个名字。
她还兴致来了,摸出彩笔,在那名字边上,画了个黑白的滚滚兽脑袋。
“好了,”奶团子满意地摸摸花花叶子,“叫宗旺的花花,你是滚滚兽家的了。”
听闻这话,宗旺激动到,在直播厅里化出黑白憨厚原形,直接就地打了几个滚。
从打赏到花花被宗旺领养,从头到尾都没多少时间。
其他兽众反应过来之时,直播光屏上,一头像是条小黑龙的用户,直接给奶团子连续不断的砸“幼崽认证”。
一个“幼崽认证”就是一万七千八百信用点,就眨眼的功夫,起码就砸了上亿的信用点出去。
就一个字,壕!
奶团子看着光屏上,五彩缤纷的彩虹升起,又瞬间炸开,成五颜六色的点点星光。
她一双大眼睛都在发光:“好漂亮的星星!”
系统心知肚明,这给小团子打赏的小黑龙用户是谁,它猫着一声不吭。
可是,其他幼崽粉不甘示弱,即便不是个土豪,难道就不能氪金养崽了不成?
于是,奶团子就看到,一会是满屏幕的鲜花,一会是粉色的能量饮料,再不然就是咻咻飞蹿出来的火箭。
噼里啪啦,小幼崽的直播间,全是打赏的提示音。
系统贴心的帮团子关掉,免得闹着她了。
团子小手指着打赏榜,从排第一的小黑龙往下看。
她歪头,困惑的问:“咦,你们都要领养濛濛种的花花吗?”
众位粉丝:“要!!!!”
除却第一位没吭声的小黑龙用户,其他粉丝开始争先恐后,在光屏上留下评论。
系统临时充当直播小助手,直接将所有信息整合好,挨个给团子念。
小机器人萌萌眼,则负责教奶团子怎么写名字。
奶团子很认真,每写完一个名字,就摸摸那朵花。
看着小幼崽认真的对待每一株花,每一个名字,直播大厅里从最开始的激动、喧闹,到最后的安静下来。
“哇,我特么感动的稀里哗啦,小幼崽好棒,对待生命一视同仁,做事又这么认真。”
“抖腿.jpg,我是那株叫‘她’的粉花花,我宣布我要给小幼崽开一辈子的花花!”
“嘤嘤嘤嘤,我叫‘云星漫曦’,我是那朵蓝星花,小幼崽刚才摸了我两下,还对我说,要多喝水水多开花花。”
“15551我是植物族的,我叫‘risa’,我就是一株蔷薇亚科的红梅,我们一族只在冬天开花,我从小就自卑,但是小幼崽刚才跟我说,我的花花红的最漂亮,爆哭.jpg。”
“还有我‘绿茶本茶’,我刚领养的是株水仙,水仙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本命!”
“呱呱呱,小幼崽好温暖,像个小太阳一样,我就是那株向日葵‘桃子琅’。”
……
虽然不是全部,可是在小幼崽那里领养到花花的兽兽,此时此刻心情都是复杂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麻木行走在沙漠里的苦行僧,信仰太渺茫,已经到了单单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希望。
可是,忽然一场甘霖从天而降。
而且,这场甘霖不是为别人,就是单独因你才带来的。
这种被注意着,被在意着,被喜欢着,被需要着的种种感情,犹如希望的种子破壳,并汲取着甘霖,疯狂生长。
这是一场,盛大的救赎。
这是一场,小幼崽带来的治愈之光。
每个领养到花花的兽兽,从今往后多了份牵挂。
虽然牵挂的对象,是一株不起眼的鲜花植物,可是那种有了伴身之后,带来的深沉羁绊和惦念,叫兽无法不在意。
要努力的面对阳光,认真的生活啊。
还要,认真的养好小幼崽送的花花。
——
团子小手手酸了,她边画着名字,边一屁股就坐沙地上了。
濛濛,累了。
不过,名字还没画完qaq!
眼看小幼崽种的花花所剩无几,绝大部分都已经被领养出去了。
深海族的潮汐王子终于坐不住了,他左右四顾,发现没粉丝注意他,飞快点了一排排的“冲榜火箭”送出去。
接着,他又飞快留下弹幕。
哪知道,一直注意着奶团子打赏榜的龙神,凤眸微眯。
他勾了勾嘴角,又是一波“幼崽认证”打赏出去,不仅将潮汐王子的名字往后压,还将他的弹幕给刷了下去。
潮汐王子:“??!!”
这头小黑龙,人干事?
此时,奶团子嘀咕着:“呀,就最后一朵花花了哟。”
龙神和潮汐王子表情皆齐齐一震,虽然隔着直播光屏,但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将拇指按在了打赏按钮上。
“爸爸!”奶团子忽然喊了一声,她扭头弯着大眼睛,指着打赏榜一的小黑龙头像说,“这是濛濛的爸爸。”
龙神指尖一顿,绷直了嘴角,他和奶团子对视了两秒,随后别开头:“不是。”
小濛濛嘿嘿笑两声,她摸着最后一株粉红色的玫瑰花花:“这朵花花,是濛濛种的第一朵,濛濛本来就是给爸爸种的。”
小幼崽记得,她送过给爸爸粉玫瑰,爸爸当时可喜欢了。
于是,直播间里,所有兽就看到,高大俊美的男人,嘴角压抑不住得往上翘了翘。
分明心头得意得很,却偏要碍眼的装着无所谓的模样。
就非常,欠揍!
团子小指头抠抠小脸,飞快看爸爸一眼,苦恼的说:“可是,濛濛不知道爸爸的名字呀。”
龙神就很心直口快:“我教你。”
男人蹲下身,将奶团子笼罩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小手手,在粉玫瑰的叶子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团子还不识字,她脑袋歪来扭去看了半天,结果还是不认识。
她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龙神轻咳两声,压低了嗓音:“我叫……”
蓦地,一道刺耳的声音插进来。
“咔咔咔”那仿佛是——
破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这章感谢以下小可爱客串:@她,@云星漫曦,@risa,@绿茶本茶,@桃子琅。
此次客串,根据打赏榜选择。
备注:文中直播的打赏机制,参考七猫打赏机制。
第170章 重度姐控的卑微黑化最惨男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71章 姐姐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系统都要气死了!
然而,它一探头就看到,一无所知的奶团子,正在为学会写爸爸和自己的名字而高兴。
在系统眼里,小幼崽自然是人的模样。
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秀气的小鼻尖上渗着细汗,大眼睛亮晶晶的,整只活泼又元气,就十分可可爱爱。
系统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它又缩会空间里,将崽儿的家底全都盘算了一下,那幅卡牌自然摆在最趁手的地方,方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毕竟一只黑化还姐控,又脱离世界线的原文男主,已经无法预测其行为了。
谁特么知道它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事关崽儿的安危,系统丝毫不介意,将原文男主想的最坏。
毕竟,小崽儿走过来的好几个世界里,原文男女主就都不是个好东西。
与系统的谨慎相比,龙神就太随意了。
在同族开始在荒星降落,以及蛋蛋破壳,这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在龙神大人的精神力笼罩之下。
他,无所不知。
不过,不管是同族也好,还是那只刚破壳的幼崽也好,龙神大人完全都不放在眼里。
在他的金色竖瞳里,他有且只能容的下小濛濛。
男人长臂微收,将乖乖的奶团子往怀里揽了揽。
他心尖发软得厉害,心房里随着血液的跳动,是浓郁如芬芳金蜜的心悸,一波一波的,让龙神发现,自己是一天更比前一天还喜欢这只小宝贝了。
哎,想把小宝贝叼回巢穴藏起来。
这种本能太强烈了,龙神忍不住问:“宝贝,愿意跟爸爸回家吗?爸爸家很大,全都是你喜欢的粉红色哦。”
奶团子眼睛一亮,闪烁出无比的期待:“愿意的!濛濛要跟爸爸回家家!”
她说着,从龙神怀里坐起来,绕着他跑起了圈圈。
她一边跑一边欢呼:“濛濛要回家家啦,濛濛要和爸爸回家家啦!”
对奶团子来说,只要爸爸在的地方就是家!
龙神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一种满足的舒畅感。
小宝贝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边上,听到这话的小白虎和时光鸟,还有小机器人萌萌眼,三只对视一眼。
按深渊恶龙的种族个性,小幼崽一旦跟去了龙星,想要再见小幼崽一面,只怕难上加难。
三小只脑袋凑一块,嘀咕着商量起来。
那边,因为要回家兴奋着的奶团子,以及开始在挖自己种的花花,她要全部都带回家去。
直播摄像头一直都着,没谁注意也就没有关掉。
直播厅里,一众人都亲耳听到了父女两人的话。
大部分的兽都不太在意,只要小幼崽能一直直播,那就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深海族的潮汐王子,眼神闪了闪。
他不自觉拍动起灰蓝色的鱼尾来,刚才他打赏了上百万的信用点,结果连一株花都没抢到。
更何况,在争最后那朵粉玫瑰时,不仅没争过小黑龙,奶团子还直接偏心那只深渊恶龙了。
潮汐心头生出不忿,他在看团子时,却忽然觉得,这只粉色小奶龙也没有那么的萌。
就说那小奶音,等她长大了以后,自然而然就会变声。
到时候,这只小奶龙的嗓音,定然赶不上身为人鱼族的他。
再说了,那枚蛋兴许已经破了。
从此以后,整个星际就有两只小幼崽,这头粉奶龙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潮汐扬起下颌,用一种刻薄挑剔的眼神,重新评估起奶团子来。
看来看去,小奶龙还是没有人类崽崽萌。
果然,他的眼光和审美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他满不在乎的发了条弹幕:“早点回家吃奶也好,免得第二只小幼崽来争宠,到底不是人类幼崽,综合下来还是比不上呢。”
这话一出,起先没怎么理会的幼崽粉丝,顷刻就炸了。
“比不比得上,也不是某些鱼嘴皮子一碰就定论的了,酸溜溜的鱼腥味,真难闻。”
“喵喵喵,就问一句,你是鱼尾巴痒了,欠抽么?”
“可不就是,一口一个人崽,搞的像是他亲眼见过一样,优越极了,殊不知是个二傻子。”
“哈哈哈哈,集美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爱听,特别是编排某些鱼的。”
“某些鱼啊,没点自知之明,自个手慢打赏也拼不过别人,没领到小崽崽的花花,这会就在阴阳怪气,yueyueyueyue。”
“喂,一口一个某些鱼,你们这些兽当初听着我家王子的歌,缓解精神暴动头疼的时候,怎么不这么硬气!”
“就是,以后头疼了,有本事的别来求我们家王子。”
“抱走王子,跟nt粉说不清楚!”
……
直播间里,莫名其妙又吵了起来。
潮汐王子勾起嘴角,浑然没有被含沙射影的自觉。
他整遐以待的发了最后一条弹幕,就准备下线:“那就拭目以待,等第二只小奶龙出现,坐等这头粉奶龙失宠。”
这条弹幕刚发出去,还在光屏中滑动。
那边,呼啦呼啦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
奶团子抬头,绿洲顶上,无数只深渊卧恶龙盘旋在上空。
其中,一只浑身通红,宛如烈焰熔岩般的红龙缓缓降落下来,在它的爪子里,还小心翼翼捧着只小奶龙。
不过,那头小龙太丑了,浑身都黑漆漆的,还长的十分像是蜥蜴。
直播厅里:“!!!”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第二只小幼崽!!!!
然后,众兽就见,那只丑小龙扭扭捏捏,怯懦胆小地呆立在原地不动。
潮汐幸灾乐祸:“看到了吧?第二只小奶龙出现了,你们的小崽崽要……”
失宠了……
最后三个字还没打出去,只听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奶泣声。
那只小丑龙扭着丑丑的尾巴,朝奶团子扑过去,眼泪哗啦啦的飙飞出来。
众兽就见,小丑龙一把抱住奶团子的……腿。
它涕泪横流,抽抽搭搭:“姐姐,姐姐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小濛濛:“???”
众兽:“!!!”
潮汐王子:“??!!”
妈妈的,脸又肿了!
【作者有话说】
丑小龙:“姐姐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龙神冷漠,飞起一脚。
小濛濛:“???”
龙神:“太丑,不要。”
第172章 颤抖.jpg,好腹黑的一只龙龙!
全星际都沸腾了!
谁都没想到,再继粉色的小奶龙幼稚之后,现在还出现了第二只小幼崽!
虽然,这只小幼崽黑了点、丑了点、瘦了点,可好歹它也是幼崽啊!
在每个种族都被生育危机笼罩的大星际,没谁会对小幼崽挑剔,能有新的小生命出现,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谁都巴不得这两只小幼崽是自己种族的,虽然现在看这两只都是深渊恶龙家的,就很遗憾。
正当大家伙激动万分,疯狂截图录屏两只小幼崽同框的画面时,那浑身艳红,仿佛熔岩浇铸的恶龙,不经意往直播摄像头一瞥。
随后,直播大厅里,所有兽兽只觉一只巨大且锋利的龙爪子唰地扫过来。
!!!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
众位兽兽忙不迭地飞快往后退开,有四肢着地摸爬打滚的,也有被吓到伸展出翅膀,哗啦啦往天上飞的。
更有甚者,惊叫一声蹦跳起来,脑袋往地上一扎。
“嘭”的巨响,脑袋撞合金地板上,晕头转向,半天爬不起来。
“滋滋”直播光屏倏地熄灭,再看到半点小幼崽的身影。
此时,五感脱离后,才有所反应过来。
刚才不过是因为五感,才觉得那一爪子要撕裂自己的咽喉一般。
深渊恶龙,就贼恐怖!
众兽对这个种族的认知,又深刻了一层。
直播信号被关掉了,好些兽兽还回不过神来。
不过深海族的人鱼潮汐,却悄悄松了口气。
他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趁着大部分兽还没反应过来,赶紧下线开溜。
还是他粉的二次元人崽可可爱啊!
他要回去粉人类崽崽一万年不动摇!
至于小奶龙什么的,太邪门了。
——
绿洲里,只是随意挥爪子关闭直播摄像头,压根不知自己对其他种族造成了多大的惊惧心理阴影,艳红的恶龙摇身一晃,就变成了个肤白貌美、烈焰红唇的大美人。
雌龙甩了甩头,波浪卷的红发随风飞扬。
她朝着龙神,右手横胸低下脑袋,行了个礼。
然而,龙神却完全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眼下尽是小奶团身上。
只见,小濛濛满脸茫然,她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腿的黑色“物种”,努力拔腿,却丝毫拔不动。
奶团子整只都憋红了,小呆毛转了转,小团子就求助地看向了爸爸。
龙神面无表情,他直接上前,将团子抢过来稳稳地抱在自己怀里。
接着,他居高临下俯视这只丑小龙,磅礴的龙神威压,不自觉就散发了出来。
丑小龙对着短短的前肢,畏惧地看了眼龙神,抖了抖又飞快低下头。
眼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将它面前的黄沙都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丑小龙默默地哭了会,又忍不住悄悄抬头,拿可怜巴巴的余光去瞥小濛濛。
奈何,龙神将小奶团护得很好,它硬是半点都看不到。
于是,丑小龙更伤心了。
噫呜呜噫,姐姐,龙神爸爸好可怕qaq!
雌龙有点看不下去,将丑小龙捧起来放肩膀上:“大人,它才刚破壳出生,请大人给它赐名。”
深渊恶龙族,只有被龙神赐予了名字的恶龙,才会被全同族认可。
丑小龙忐忑不已,它扒拉着雌龙的头发,小心翼翼又期待地看着龙神。
龙神仍旧面无表情,就在雌龙都开始惴惴不安的时候。
龙神开口了:“黑炭。”
雌龙:“???”
丑小龙:“???”
龙神再次开口:“贱命好养活。”
雌龙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她怎么觉得,是龙神大人不待见丑小龙?!
丑小龙又开始哭了,它趴在雌龙长发里,抽得整只都抽抽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呜呜呜呜,龙神爸爸不喜欢他。
可是,只要姐姐喜欢自己就可以的!
于是,丑小龙包着两泡眼泪水,期待地看向了奶团子。
小濛濛坐在爸爸单臂上,她看了半天,脑海里系统也解释了半天。
“哦,濛濛懂了。”她后知后觉冒出这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龙的视线。
奶团子甩甩小尾巴:“爸爸,小黑黑是濛濛的弟弟哦,它和濛濛是一窝的蛋蛋。”
系统为了崩掉的世界线,简直操碎了心。
它监控着丑小龙的情绪波动,发现它对团子没有恶意,只有浓烈到不行的手足之情,适才将原文男主的身份,编排到团子名下。
不然,这个史上最惨男主,怕是根本活不到崩坏的剧情上线。
龙神张嘴就想否认,团子却已经小身子前倾,友好地跟丑小龙打招呼:“弟弟乖呀,不要哭哦,爸爸不喜欢哭的宝宝。”
她说到这里,忽地反应过来,扭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已经不哭了,正激动开心到浑身冒粉红泡泡的丑小龙。
团子如此看了好几次之后,她纠结地皱起了小眉头。
龙神捏了捏她的小呆毛:“怎么了?”
团子飞快瞥丑小龙好几眼,她凑到爸爸耳朵边,很小声问:“爸爸,你会喜欢弟弟吗?比喜欢濛濛还喜欢弟弟?”
可喜可贺!
小濛濛总算是想到了重点!
她认下丑小龙,这就意味着对方和她一样,也要管龙神叫爸爸。
这种突然感觉爸爸被抢了危机感,让团子紧张了。
龙神眼神无奈而温和:“现在才担心这个?”
团子不自觉将爸爸脖子抱得紧紧的,生怕弟弟会跟自己抢一样。
丑小龙何其敏锐,不被偏爱的崽崽,总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姐姐姐姐,”它在雌龙肩上摇晃了两下,飞快地说,“龙神爸爸是姐姐的,我不跟姐姐抢,红月妈妈说她会抚养我。”
它嘴里的红月,正是那头美艳的雌龙。
雌龙以凶悍的实力,打败一众同族,顺利抢到了丑小龙的抚养权。
雌龙朝团子点了点头,她轻轻捧起丑小龙,原本冷艳的五官,缓缓柔和了起来。
她说:“小公主放心,我会好好抚养黑……黑炭的。”
虽然这个名字真的不好听,但好歹是龙神赐地,暂时先用着,等哪天龙神他老人家心情好了,再去求一求。雌龙红月心里如此想着。
一听弟弟不会跟自己抢爸爸,团子对它瞬间又热情了。
她欢快地招呼着丑小龙,咿咿呀呀地说:“弟弟呀,你怎么和我长得不一样呀?”
这话,就很扎心!
不过,因为是姐姐主动跟自己答话,再是扎心丑小龙也觉得甜蜜。
它开心到咬小前肢:“姐姐是最漂亮的小奶龙。”
它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竖瞳大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周围的龙,它一只都看不到,眼里只能看到粉嫩粉嫩的姐姐。
姐姐真的好漂亮呀!
姐姐身上还香香的!
姐姐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
呜呜呜,姐姐姐姐叫它小黑黑,好可爱的小名!!
它望着小濛濛,竟是望着望着又开始哭了。
红月叹息,温柔地替它擦眼泪:“明明是头小雄龙,怎么却这么爱哭呢?”
丑小龙拿脑袋蹭着红月手指头:“嗝呜呜呜,红月妈妈我有姐姐,我姐姐好好呀,我好喜欢姐姐的,我是感动的。”
红月嘴角抽了抽:“……”
这么娘唧唧,真的是头雄龙?
还感动哭呢,一听红月后脖子上的鳞片就炸开了。
龙神更是嫌弃,这么大了还啃爪子。
他挡住想要去安慰丑小龙的宝贝,带着她转身,飞快转移注意力。
“宝贝,”龙神大人尽可能远地将团子带离,“不是要把花花都挖回去种吗?”
团子拍手:“对的哦,爸爸有大大的爪爪,要帮濛濛挖哦,濛濛的爪爪太小了。”
父女两人的话,逐渐飘远,可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丑小龙耳朵里。
它蹭得就立起来:“姐姐,小黑黑帮你!小黑黑最会……”
挖……挖坑了……
剩下的话没说话,就在龙神冰冷的眼神下,全咽回了肚子里。
碍事的崽子,滚远点!
丑小龙一抖,抱住尾巴圈成一团瑟瑟发抖。
红月:“……”
不仅爱哭没眼色,还是只姐姐的粘人精。
怎么办,她都有点嫌弃了。
就在奶团子收拾行李,准备跟着爸爸回家的时候,星晚上因为第二只幼崽出现,服务器都炸了。
网民浏览着两只幼崽的影像,展开了各种热烈的讨论。
与此同时,各族的高层也坐不住了。
最高权限的虚拟会议室里——
“两只小幼崽都是深渊恶龙族的。”
“那个荒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为什么一次出现两颗龙蛋,诞生了两只小生命。”
“有必要进行荒星探索。”
“探索是必要的,不过联系两只小幼崽也是必须的。”
“深渊恶龙护犊排外,只怕不会让其他种族接触到小幼崽,毕竟他们已经等了一万年了。”
“但是生育危机是整个星际全种族的危机,星际不存,深渊恶龙也将没有立锥之地。”
“我建议,联系深渊恶龙,商议探讨共享小幼崽的问题”
“我建议……”
这场会议,集合了全星际百分之九十五的种族高层,这不仅仅是民主联盟和星际帝国,以及中立组织,三方势力就能决定的事了。
可以说,要是深渊恶龙拒绝会议成员的要求,那就是在和整个星际种族为敌。
赤焰收到消息的时候,虚拟会议室里,一众种族首领大致都达成了共识——
必须共享小幼崽,全力解决星际生育危机!
他将这消息回禀龙神,高大的男人微微仰起头,侧脸线条冷硬又无情。
有婆娑光点映入金色的竖瞳里,就变成轻蔑不屑的漠然。
赤焰心头打鼓:“大人,可否需要我出面解决?”
一直以来,赤焰就是全族的外交官。
毕竟,这群龙都死宅死宅的,没重大的事情,能窝在自个巢穴里天荒地老。
龙神看向不远处,奶团子指挥着小机器人,将挖出来的花花重新放进营养土里打包。
丑小龙几次想过来粘着姐姐,都被红月拦住,在一边黄沙里进行龙族的体能训练。
用红月的话来说:“你实力不强大,要是小公主被欺负了,你怎么保护她?”
只这一句话,训练再苦丑小龙都咬牙坚持,硬是一声不吭。
全程监控着原文男主的系统,心情就十分复杂。
谁特么能想到,对立立场的男主会崩成这样?
就在赤焰准备退下的时候,龙神开口了:“不用。”
他看着远处的丑小龙,凤眸微微闪了一下。
龙神:“我亲自去。”
话罢,龙神点开手腕的光脑,强大的精神力直接连接星网核心,瞬间就出现在虚拟会议室里。
“诸位,”龙神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只是类人形态,简单站在那里,就给其他种族带来莫大的压力,“你们的诉求,我接收到了。”
所有兽一愣,有兽问出声:“你是?”
龙神微微一笑:“深渊恶龙族,龙神幽。”
龙神!!!
众兽倒吸冷气,这个叫“幽”的名字出现,还是在遥远的五万年前!
那时,星际遭遇了一场异常严重的宇宙暗辐射污染危机。
生死存亡之际,一头浑身黝黑的恶龙忽然出现。
它张开遮天蔽日的人翅膀,磅礴的龙威像潮水一般。
它张开大嘴,轻轻松松将宇宙暗物质一口吞了。
末了,打了个饱嗝,很是散漫地说:“都滚远,别打扰我睡觉。”
这一幕是被写进了星际历史里,再后来五万年过去,龙神幽丝毫没有动静。
大家都以为他早就老死了。
可是,眼前的龙神幽,竟然这样的……年轻!
冷汗,哗啦啦唰地就流下来了,一众兽兽面面相觑,无声苦笑。
想要让龙族同意共享小幼崽,只怕更难了。
然而,谁都没料到,举手投足斯文优雅的男人说:“共享小幼崽,解决全星际的生育危机,这个要求我龙族可以同意。”
众兽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龙神他老人家说了啥?
龙神:“解决生育危机,不能伤害小幼崽。”
所有的兽兽都难以置信,这……
答应了?
临走之时,龙神补充了句:“对了,那只共享的小幼崽,它叫黑炭,是我族最年幼的小奶龙。”
一听这话,众兽兽顿时就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龙神他老人家高义!!!
男人的身影逐渐在会议室里消失,他精神力回到绿洲,看着依旧还在训练的丑小龙,以及蹦跳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宝贝。
他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丢开了丑小龙,省得它粘着自己宝贝。
再则,有黑炭当挡箭牌,所有的风险和风浪,都跟小宝贝无关,宝贝安全得很。
很好,一石二鸟!
目睹了一切的系统:“!!!”
颤抖.jpg,好腹黑的一只龙龙!
第173章 哈哈,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深渊恶龙族的龙神——幽,亲口答应共同抚养小幼崽,并希望各族科学家,能尽快解决生育危机。”
这一标题的新闻,飞快空降各种族的官网,并霸占热搜头条,热度节节攀升,敬酒不退。
那样快的速度,似乎生怕龙神会反悔似的,所以先将消息宣布出去。
先小人后君子,生米煮成熟饭,反正龙神他老人家亲口答应了的,共同抚养小幼崽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深渊恶龙族的种族官号上,也飞快po出了黑炭的简单资料,证实了这一新闻的真实性。
共同抚养小幼崽,是在全星际民众的监督下,共同养育小幼崽成长,以期望能通过小幼崽的成长和身体数据,解决生育危机。
滚滚兽宗旺浏览着新闻,他将恶龙官号刷新了好几次,都没看到和粉色小奶龙有关的介绍出来。
眼下,整个星网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小幼崽黑炭,对于那只叫濛濛的粉色小奶龙,热度却是在慢慢下降。
除却一些影像里还能看到小濛濛,不过也在以不为人知的速度慢慢消失。
宗旺皱起眉头,果断跟垂耳兔助理联系:“兔兔,有其他关于小濛濛的消息吗?”
垂耳兔助理秒回:“据说龙神幽抚养了小濛濛,以后她就是深渊恶龙族的小公主,所以以后不会特意在星网上传播她的信息。”
当然,这也是龙神大人的要求。
作为恶龙族最尊贵的小公主,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评头论足?
龙神认为,自家宝贝值得最好的尊重。
宗旺莫名松了口气:“真是可惜,以后想再观看小濛濛直播,估计很难了。”
垂耳兔:“是的,不过另一只小幼崽黑炭,再征求了它的意愿后,会对小幼崽的成长生活,实行半公开的直播模式,让全星际的兽兽都能看到。”
看到这条消息,宗旺内心毫无波动。
同样是小幼崽,说不清的他就是更喜欢小濛濛,对黑炭他不粉也不黑,就是纯粹路人兽。
他这边还在遗憾,往后不太能见到小濛濛了,不自觉就拿起了手边的画笔,想象着小濛濛的模样开始画画。
片刻后,垂耳兔激动地发来了语音:“啊啊啊啊宗旺旺!刚才黑熊院长连线上恶龙族,征求了他们的同意,允许小濛濛给我们做一个道别的直播。”
“啪”黑白滚滚兽将爪子里画笔一丢,忙不迭地上线冲进直播间。
与此同时,在荒星绿洲——
虽然心里有点不太想宝贝在大众面前露脸,毕竟宝贝这么可爱,肯定会有很多不知死活的兽兽要来抢的。
不过,龙神总觉得,让更多的兽兽喜欢宝贝这件事,对宝贝来说尤为重要,似乎关系着宝贝的成长。
于是,他亲自打开直播摄像头,并对准了奶团子。
小濛濛凑到摄像头前,软萌萌地挥着小前肢,奶唧唧地说:“大家好呀,我叫濛濛,见到大家很开心哦。”
这些话,是系统直接在团子脑海里念,她直接复述出来的。
光屏上,看不到兽兽的身影,只能看到奶团子自己的样子,以及不断上滑消失的弹幕。
小濛濛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直播,她半懂不懂的,对光屏上的画面好奇极了。
不过,很可惜的就是,团子还不识字,根本不知道大家在弹幕上讲了什么。
系统看不过去,直接化身直播小助手,帮着团子整理信息,以及给她念弹幕。
于是乎,隔着光屏对着弹幕,团子糯糯的小奶音有一句没一句地响起来。
网友“她”说:“小崽崽,你种的花花呢?我领养的那朵名字叫她的花花呢?它又开花了吗?”
奶团子歪头:“小她呀,爸爸帮濛濛种到大舰舰上去了哦,它开了一二三,三朵那么多的花花。”
桃子琅:“155551以后就看不到小崽崽了,就让我那株向日葵陪在崽崽身边吧。”
奶团子想了想:“爸爸说,等濛濛长大了,会带濛濛去旅游,每个大星球都要去的,濛濛可以来看你呀。”
……
诸如此类的话语,奶团子就着弹幕就跟兽兽们聊了起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树荫底下看着,金色竖瞳倒映着粘稠的温柔,像是化不开的金色奶蜜,闻着都是无比的香甜。
小白虎和时光鸟,以及小机器人萌萌眼,这三小只其实是最舍不得奶团子的。
这段绿洲相处的时日,三只早将奶团子当成了年纪最小的妹妹,还是个处处都需要照顾、保护的娇娇小妹妹。
离别在即,三小只都格外沉默。
他们等着直播进行了一会,适才同时朝团子走过去。
于是,光屏里忽地就多了三颗小脑袋,弹幕停顿了会,忽然飞快地上滑起来。
“aaaaaaaaaa我家雪泯宝宝,想给宝宝撸猫想吸!”
“还有我家的飞羽小鸟,嘤嘤嘤嘤小鸟的尾翎还是那么漂亮,世纪大同框,值了值了值了!”
“萌萌眼小可爱看这里!萌眼一生不弃,眼粉永相随!”
“哇哇哇,一堆小萌物,骄傲挺胸,我家小濛崽崽最萌!”
“楼上的拔刀吧,分明是我家雪泯宝宝最靓好不好,你看那身白毛油光水滑,那对圆乎乎的毛耳朵,还会抖来抖去。”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快给我拿氧气瓶!”
“喷血。jpg,四小萌物萌鲨我矣!”
“此生无憾。jpg。”
……
然而,对这些热情洋溢的弹幕,三小只根本视而不见。
小白虎雪泯绷着张毛脸,抖了抖胡子,对着光屏严肃地说:“小濛濛永远是我想要照顾保护的妹妹。”
它说着,在自己光脑上一按,一大波的信用点打赏出去。
无数的烟花炸响在团子的直播光屏上,五颜六色的经久不息。
小白虎看着团子:“小濛,我攒的零花钱都给你打赏。”
白虎雪泯粉丝:“??!!”
接着,是时光鸟飞羽,它没那么多零花钱,而是直接转头将尾巴上,最火红的那根尾翎拔下来。
它痛得浑身打颤,那尾翎根部还沾染着丝丝血迹。
时飞羽:“小幼崽,你将永远得到时光鸟一族的眷顾和友谊。”
往后不管多少年,只要奶团子拿着这根尾翎上时光鸟族群寻求帮助,时光鸟一族必定会倾尽全族之力去帮她,并会将她视为族人。
时光鸟的粉丝:“……”
最后轮到小机器人萌萌眼,它既没有白虎那么多的零花钱,也没有漂亮的羽毛。
它对着短短的机械手,水汪汪的电子眼里闪烁着各种代码符号。
须臾,它犹豫了下,伸手打开胸腔,将自个的核心能源掏了出来。
那是一颗粉红色的,极为漂亮的、宝石模样的“心脏”。
萌萌眼:“小濛濛,我……我给你我的心……”
奶团子:“……”
萌萌眼的粉丝:“!!!”
妈耶,眼崽儿快把你“心”收回去!
龙神大人要杀机器人啦!
奶团子摇头,她没要萌萌眼的“心”,而是从它肩膀上,取下一枚装饰的金属章章。
那金属章章是暗金色的,复古太阳的样式,充满赛博朋克的风格。
奶团子收下三小只的礼物,她在兔子公仔的肚子里掏了掏。
小濛濛:“濛濛很喜欢小礼物哦,濛濛也要送你们礼物哟。”
她先是掏出根坠着金铃铛的黑色头绳,这个是给小猫猫的,小猫猫可以挂脖子上呢。
第二件是一枚白玉雕的小哨子,这曾经是爸爸送濛濛的小饰品。
白玉小哨子挂在时光鸟脖子上,小小巧巧刚好合适。
接着,奶团子歪头想了想,掏出一枚草莓味的奶糖。
她对萌萌眼说:“这个是濛濛最喜欢的草莓奶糖糖,你可以放进机油里,很甜的哦。”
直播摄像头,忠实地将四小只互送礼物的场景播了出去。
直播厅里,一众兽兽都沉默了。
“呜呜呜呜,我家雪泯宝宝好棒,他真的好喜欢小濛濛,是真心想照顾保护她,呜呜从今天起,我也要粉小濛濛,我要为了崽崽冲!”
“飞羽连尾翎都拔了,傻小鸟不就是宠这头粉奶龙么?我们帮你一起宠就完事了!!”
“不行了,看到眼崽儿把心掏出来的那一刻,我我我真的又想哭又想笑,对着光屏跟个傻子一样,别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
“同意集美!不就是多粉多宠一头粉奶龙么?我们就跟你们三小只一起宠她宠她宠她宠她宠她宠她宠她!”
“打赏走起来,我要跟雪泯宝宝一起吃土,零花钱全给小奶龙了,帮它宠小奶龙。”
“打赏!!”
“就是,我反手打赏就是了,眼崽儿我也帮你一起宠小奶龙,你下次别掏心了,眼粉受不住。”
……
一波接一波的打赏光效,在光屏不断闪烁。
直播厅里,三小只的粉丝都跟疯魔了一样,红着眼睛绷着脸,手指头就黏在打赏按键上了。
哼哼哼,作为唯粉,不管干什么都要跟偶像看齐,绝对不落兽后。
所以,不就是想宠着这只小奶龙吗?
我们帮你一起宠她!
宠她!
宠她!
宠着宠着,三小只的各自粉丝群里还搞起了竞争。
有着实时监控,一旦打赏金额落后另外两家,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赶紧躁起来追赶上去。
绝对不给自家崽儿丢脸,绝对要帮自家崽儿,在小奶龙那里占据c位!
真正的粉小濛濛的兽兽,就目瞪口呆:“!!!”
滚滚兽宗旺毛爪子都在抖,他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咬断嘴里的竹子,噼里啪啦就去小濛濛后援会发消息。
片刻后,小濛濛后援会强势插一脚。
“冲鸭,小濛濛由我们濛粉自己守护!”
“自己粉的崽崽自己宠,其他兽敬谢不敏!”
“妈妈呀,绝对不能输给他们,小濛崽崽我们自己宠着。”
“对对对,不能输都给我往死里冲鸭。”
……
四家粉丝,竟是为了谁更宠小濛濛,而争抢得昏天黑地。
这番腥风血雨,闹得星网上兽尽皆知。
潮汐王子看了看评论,勾起嘴角轻蔑地冷笑了声。
哼,都是一群毫无见识的蠢货。
将一头平平无奇的小奶龙当个宝,殊不知真正的萌物,永远都是人类幼崽崽!
他怀着莫名的心思,将将自己珍藏的珍贵人类幼崽影像po了出去。
“人崽赛高yyds!”
不过,盖因四家粉丝争得正厉害,这条消息也就没泛起什么水花,没引来太大的关注。
对直播厅里的纷争,奶团子全然不懂。
她挠了挠小呆毛,见光屏闪得太快,就扭头不关注了。
这些信息,系统觉得无关紧要,也就没跟奶团子讲。
不过,系统倒是看到了潮汐王子阴阳怪气的发言。
毛兔子冷笑起来,真想立刻就解除崽儿的伪装,让这只三番五次内涵崽儿的人鱼被狠狠打脸。
可是,到底还是崽儿的安全更重要,系统只那么想想,半点都没冲动。
小白虎三小只,将粉丝的行为看在眼里,不过他们半点没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小濛濛么,值得最好的。
不远处,漫天黄沙里,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龙,正咬牙切齿地盯着这边。
它嘴里咬着块石头,咔咔磨着后槽牙,一双竖瞳泛出危险的冷芒。
一只,两只,三只!
整整三只兽!
它们全都太靠近姐姐了!
最碍眼了!
凡是想要抢走姐姐的兽,全都该被统统赶走!
红月站在黑炭背后,看了它好一会,不自觉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一窝蛋的缘故,小黑黑对姐姐濛濛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还有超级厚的滤镜。
除了龙神,它简直不能容忍任何兽兽靠近姐姐。
红月本来还担心,这么一直爱哭的小雄龙,以后长大了娘唧唧的,怎么承担起繁衍子嗣的重任。
不过,现在看到小黑眼底的那股狠劲,红月半点都不担心了。
就在这时,绿洲里小白虎犹豫了下,再看到直播结束后,它往地下一躺,翻起了柔软的小肚皮。
那长长的尾巴,还摇来晃去勾人得很。
白虎记得,刚认识小濛濛那会,她就喜欢吸自己的肚子。
如今分别在即,白虎认为,可以稍稍纵容小濛濛一次。
果不其然,奶团子双眸放光。
她哇了一声,直接就朝白虎的肚子扑过去。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龙神,金眸骤然一冷。
他才抬脚,正要去将小宝贝捞回来。
不想,斜刺里一道黑影直接空间闪现过来,奶凶奶凶的幼龙低吼声爆发——
“臭猫滚开,不准碰我姐姐!”
白虎浑身炸毛,无影爪挠过去。
两道不同的兽吼同时响起——
“嗷呜!”
“嗷嗷喵!”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第174章 啊啊啊,小濛濛头上长芽芽了!
两只幼崽打架是什么样子的?
深渊恶龙一族的龙龙,时隔一万年以后,率先见识到了。
小黑黑虽然才破壳不久,可是它就很凶。
且龙族本就是得天独厚的种族,这一族的肉体都十分强悍,并不需要特别的训练,体能就可吊打其他种族。
说个不好听的话,全星际的各个种族,曾经都在龙族的食谱上,只是好吃和不好的区别而已。
所以,只见小黑黑尾巴一个横扫,快出黑色的残影。
“嘭”的一声,那一尾巴抽的黄沙漫天。
小黑黑凶,小白虎雪泯也不逞多让。
它是一只六百岁的幼崽,距离成年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在星际,幼年和成年的标准,完全不是以年龄来划分,而是根据是否可以从兽态化出类人形态来衡量的。
小白虎这一批的幼崽,包括时光鸟和虫族蓝蝶,还有潮汐王子,以及机械生命萌萌眼,都是六百年前最后一批诞生的生命。
可以说,这几只就是在全星际民众的关爱和注视下长大的。
小濛濛和小黑黑没出现以前,他们便是星网上的宠儿。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这一批的幼崽,时至今日本该早化出类人形态,进入成年期,可却一直没动静。
在经过各种体检,确定他们的基因毫无异常,此次便被丢到了荒星,试着稍微接受一点点的宇宙暗物质辐射,刺激刺激身体,看是否能够解决无法成年的问题。
所以,小白虎有着六百年的打架经验,那是十分丰富。
只见它身体一扭,灵活地避开小黑黑的攻击,随后喵呜的一声,犀利的无影爪挠出去,顿时挠的小黑黑背部鳞片吱嘎吱嘎的响。
两头幼崽,谁都不敢服输,红着眼睛对视一眼,下一刻就凶狠地撕咬在了一起。
“嗷呜呜”咬死你咬死你这只臭猫,让你再碰我姐姐!
“喵呜呜”混蛋!讨厌的姐控粘兽精!小濛濛是我妹妹!
又撕又咬,还前爪挠后爪蹬,时不时尾巴再抽的噼里啪啦响。
其他恶龙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在旁吆喝加油,还有摸出光脑,当场开始录视频。
瞧,这两只幼崽多活泼健康!
瞧,他们的四肢都强壮有力!
瞧,他们的尾巴线条多优美流畅!
瞧,他们的牙口多整齐锋利!
……
一众龙龙正看的高兴,奶团子在爸爸的怀里回过神来。
她小脸焦急,揣着爸爸衣领子:“爸爸,不要打架,弟弟和小猫猫不要打架呀,打架不乖……”
小奶团自来就不喜欢打架,更不喜欢看到身边亲近的人打架。
谁知龙神温柔都摸了摸她小脑袋,云淡风轻地说:“没关系,他们不是在打架,小幼崽之间都是这样打招呼的,越打关系越好。”
在恶龙一族,确实是如此。
可小白虎心头哗狗了,谁跟这只粘兽精关系好了?
团子纠结地扭着小手手,看看尾巴缠在一起,还没分出胜负的两只兽,她又回头看看爸爸,都把自个给搞懵了。
为了转移团子注意力,龙神抱着她转身往绿洲外走。
他问:“宝宝想先去星舰逛逛吗?”
一听可以去那艘好大好大的舰舰船上,团子立马眼睛就发亮。
“舰舰上有爸爸的房间爸爸的大床床吗?”团子奶声奶气地问。
她最喜欢爸爸的房间!最喜欢爸爸的大床床了!
龙神低笑起来:“当然有,可以随便宝宝怎么滚都可以。”
于是,团子小身体扭来扭去兴奋地说:“哇,濛濛想看看,爸爸濛濛想去舰舰上面!”
龙神自然无一不应。
他抱着团子,缓缓的身体前倾并拉长。
四肢逐渐变成爪子,有锋利的鳞刺沿着后背脊椎骨长出来,并且伸展出巨大的玄色翅膀。
团子张大小嘴:“哇!”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爸爸变身。
简直……超厉害的!
这个超厉害的,濛濛要学!
于是,她从爸爸龙爪里扭身下地,学着爸爸的姿势,前肢撑在地上,躬起小屁股和背部,仰起小脑袋。
小濛濛:“嗷呜~~~”
龙神:“……”
系统:“……”
崽儿,故意卖萌犯规的哦。
已经完全变回了兽态的龙神,拿脑袋上的金色额角,轻轻蹭了蹭团子脑袋。
随后,龙神捞起团子,将她小心翼翼放到肚皮底下的育儿袋里。
团子窝在爸爸最柔软、最安全的地方,小爪子扒拉着袋袋边缘,只弹出个小脑袋往外看。
“呼啦”遮天蔽日的翅膀簌簌伸展开,整个庞大的龙身一抖,强有力的后肢一蹬,龙神带着团子一飞冲天。
“啊啊啊啊啊啊!”团子兴奋地尖叫起来,她在育儿袋里激动到跳小脚。
爸爸好棒!
爸爸飞高高!
我爸爸是大龙龙,超级厉害哒!
团子第一次这么清醒地被爸爸带着飞,她低头看着绿洲越来越小,绿洲里的龙龙们小和蚂蚁一样。
漂亮的云层就在围绕在身边,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爸爸飞的越来越高,最后竟是将白云都甩在了后面,冲出了荒星的大气层,进入了漆黑的真空宇宙。
系统紧张兮兮,时刻准备着要是崽儿不适应宇宙的环境,就立马给她套防护罩。
哪知,龙神身上,如水波一般,覆盖起一层透明的薄膜。
那薄膜将龙神全身都笼罩其中,特别是育儿袋的地方,更是重重严密的保护起来。
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龙爸爸还是很靠谱的。
深渊恶龙一族可以在宇宙中,不借助任何设备翱翔。
于是,奶团子就看到,璀璨的星云,还有不断闪烁的流光,以及恐怖的陨石带。
没见识的小奶团小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看。
宇宙,太漂亮啦!
龙神一直分心注意着团子,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光十色的星云,便刻意放慢了速度,绕着星云多飞几圈,让团子欣赏个够。
宇宙很大,世界很宽广,天地也无限广阔。
如果可以,他都希望带宝贝去看一看。
只有领略过种种宏观的美,开阔了眼界,见识过更多更好的风景,往后的人生才不会被拘泥在小情小爱的狭隘格局里。
这个世界宇宙里,谁都没有资格阻挡你前行的脚步。
所以,宝贝呀,只管昂首挺胸,阔步一往无前。
不用畏惧身后,因为——
我永远都在!
龙神这刻的疼爱和悸动,溢满了整个胸腔。
“嗷呜”他昂首就是一声龙吼。
与此同时,无数喜欢值,像龙卷风一样,乌拉拉的席卷了系统的空间。
金色的光柱,再次刺破空间壁垒。
原本,两股信仰之力,一股是上个末日世界提供的,一股则是星际兽兽对团子的喜欢。
但在金色光柱下,这两股信仰之力顷刻就被吞了。
系统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金色光柱自发灌注到团子的灵魂小芽芽花钵里。
“啵”的一声轻响,一直长不出来的第三片叶子,翠色摇曳地舒展开来。
第三片叶子,长出来了!
同一时刻,奶团子头顶发痒,她伸手挠了挠。
结果,挠来挠去,挠出来一株——
嫩绿嫩绿的小芽芽!!!
第175章 小黑黑:谁准你刺我姐姐的?!
奶团子只觉得脑袋痒,并没发觉头顶上长出了一株嫩绿的小芽芽。
小芽芽大约有食指那么高,舒展着三片小叶子,细细的茎秆微微弯曲,靠着小呆毛摇曳生姿。
就很,可可爱爱。
团子毫无所觉,她挠地不得劲,就拱着小脑袋,往爸爸肚子上去蹭。
龙神察觉到不对,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团子耳边响起:“宝贝,怎么了?”
团子痒地跳脚,她焦躁着憋红了小脸。
小濛濛:“爸爸痒痒,濛濛头上好痒呀,是不是濛濛的角角要长出来了?”
此时,奶团子完全忘记了,她压根就不是一只真正的恶龙。
龙神加快了速度,一个空间闪现加冲刺,滑翔进银色的巨大星舰里。
甫一进入口,龙神后爪才落地,整只眨眼就变成了类人形态。
奶团子正正坐他胳膊上,边挠脑袋边有点懵。
大舰舰?
龙神一眼就看到,奶团子头顶长出来的嫩绿小芽芽。
龙神:“!!!”
小芽芽卷着叶片,细细的茎秆子前倾,朝爸爸欢快地打招呼。
龙神:“……”
忄生感的喉结滚了滚,龙神绷着俊美的脸,语气难辨地说:“宝贝,你发芽了。”
团子就很懵:“???”
濛濛不是早就发芽芽了吗?
龙神抿了抿嘴角,抱着团子到星舰壁前。
光可鉴人的星舰壁,清晰地映射出团子的模样,和照镜子没有区别。
团子盯着头顶的小芽芽,猛然睁大了眼睛。
啊,濛濛头上长草草了!
过了后,她小心翼翼伸手摸摸芽芽,可是手指头却从小芽身上穿了过去,根本就摸不到。
龙神皱起眉头,小芽芽没有实体,那是一道虚影。
团子却扁起了小嘴巴,她可怜巴巴问爸爸:“爸爸,濛濛……濛濛是不是要变成草草了……”
变成草草就是绿绿的,以后濛濛就是不长头发,只长草草的、丑丑的小公主了!
噫呜呜噫,濛濛太可怜了!
龙神想笑,可团子表情又这么难过,他只得辛苦憋忍着,不敢当面笑话她。
“宝贝,”龙神安慰她,“没关系,这应该是宝贝灵魂力量突然暴涨,有点小失控而已。”
说着,他的指尖落到小芽芽上,丝缕温和的力量,顺着指尖输入到团子体内。
不大一会,那株小芽芽焉哒哒地垂着叶片,纠缠着龙神的手指头,恋恋不舍地缩回去了。
“咦,草草不见了。”团子脑袋凑近,双手扒拉着头发,再也找不到那株小芽芽了。
与此同时,系统在空间里兴奋到打鸣:“崽儿,你第三片叶子终于长出来啦!”
毛兔子围绕着小花钵疯狂跑酷转圈圈:“崽儿你好棒,崽儿加油!崽儿开心心!”
“哼,”团子奶哼一声,“不开心,濛濛才不开心!”
濛濛差点就变成草草了!
系统后知后觉,适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它抱着小花钵,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我以后监控着能量,不一次性浇灌那么多。”
刚才也就是,龙神对团子的喜爱值太庞大,而且根本不受它的控制,一没注意浇灌的太多,催生太厉害了。
不过,团子注意力转移得快,她好奇的在星舰里东张西望。
龙神遂抱着她,一路往主控室去。
主控室里,一整面的光屏上,是荒星绿洲的画面。
画面上,小白虎和小黑黑已经休战了。
两小只气喘吁吁,浑身都是撕咬抓挠出来的小伤口,又滚了一身的黄沙,看着就十分狼狈。
团子爬到控制台,挥手跟两只打招呼:“小黑黑,小猫猫,快看我在这里哟,我在爸爸的大舰舰上。”
听闻声音,两小只一愣,齐齐看向通讯光屏,接着齐齐抬脚。
“嘭”动作太一致,俩小脑袋撞一块了。
两小只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爪子弹出锋利的爪钩,相互警惕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张开獠牙扑向对方。
小濛濛叉腰跺脚:“不准打架!”
“你们不乖,打架就不乖!”团子有点点生气了,小尾巴都严肃得竖了起来,“濛濛不跟不乖的孩子一起玩的。”
这话一落,两小只瞬间浑身僵硬。
小白虎爪子挠地,忐忑道:“小濛,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撕扯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喵呜!”小白虎炸毛,惨叫一声,整个背部躬起,四肢逐渐拉长,尾巴缓缓缩短。
片刻后,一白色短碎发的猫眼少年,赤身衤果体的从地上摇晃着站起来。
小猫猫大变活人!
奶团子都惊呆了:“!!!”
龙神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奶团子的眼睛,不准她看了。
白发猫眼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看了自己的双手,又新奇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
有恶龙好心扔了衣服过来,猫眼少年红着耳朵尖穿衣服。
他偷偷瞥一眼光屏,见小濛濛被捂住了眼睛,适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小濛什么都没看到。
哪知,下一刻团子小奶音大声响起:“濛濛看到啦,小猫猫没有毛毛了,也不穿衣服羞羞羞!”
小奶音音量并不大,可是却足以传遍整个绿洲。
轰!
雪泯面皮爆红:“!!!”
一成年,就当场社死!
龙神:“……”
宝贝,我的手这么大都捂不住你的眼睛?!
小黑黑偷偷摸摸幸灾乐祸,咧了咧一口小白牙,欢快地甩起了尾巴。
果然,跟这只臭猫相比,姐姐还是更喜欢它的。
姐姐都从来没那么笑话过自己。
姐姐对小黑黑真好!
雪泯蹲地上,冷笑一声直接补刀:“哼,小濛是没笑话过你,她只是一直想吃了你。”
当小黑黑还是一颗蛋蛋的时候,小奶团确实整天都想吃了蛋蛋。
小黑黑阴鸷地瞥雪泯一眼,这个仇结大了。
——
三天后,恶龙一族的星舰从荒星出发,正式前往龙族世代居住的龙域。
不过,回到龙域之前,要先在医疗条件最先进的白矮星进行短暂的停留。
黑炭将在那里,进行一场全面的体检,采集它的基因样本,在往后的每一个成长期,才有足够的数据对比。
有了黑炭的成长参照,科学家们相信,一定可以攻克星际的生育危机难题。
盖因,白虎雪泯骤然成年,也需要一并进行体检。
于是,星舰载着恶龙全族,并几只幼崽和白虎雪泯,曲速跃迁前进。
两天后,星舰停靠在白矮星。
此次体检的专家们早准备好了,都是各个种族在生物领域的精英。
同时,这场体检全星际同步直播,对黑炭的采样受所有大众的监督,不允许有任何伤害幼崽的行为发生。
上午九点整,直播画面里,冷艳美人红月率先走了下来。
凹凸有至攵的身材,在黑色紧身皮衣皮裤衬托下,气场御姐又女王。
一众兽兽还没回过来神来,就看到一只浑身乌黑,长的像蜥蜴的小幼崽,出现在她的肩膀上。
黑炭小幼崽!
不管是直播还是现场的兽兽,全都表情激动了。
活的小幼崽啊啊啊!!!
紧接着,是面容俊美的男人,单臂抱着只浑身粉嫩粉嫩的小奶龙慢吞吞走出星舰。
有兽一愣,接着当场就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是小濛濛!星际第一萌!!顶级幼崽萌物!!!”
小濛濛听到了这声音,她偏头看过去,是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正激动到打摆子。
顶级幼崽萌物?
她困惑了,那是什么?
濛濛就是濛濛呀,是爸爸的小宝贝哦。
走在边上的白发猫眼少年,微微垂头低笑出声。
雪泯指指自己和时光鸟,以及萌萌眼说:“我们都是小幼崽,不过小濛是最萌最可爱的小幼崽。”
听出这是夸奖,奶团子小羞涩得笑了。
她小胳膊圈着爸爸脖子,趴在他肩头,软叽叽的一团,就只闻着就甜的棉花糖娃娃。
打头的专家迎上来,领着红月和龙神往里走。
至于其他的恶龙,倒是没有出来,全都宅起来睡大觉。
设备齐全的体检室里,正有穿着白大褂的兽兽翘首期盼,眼看着小幼崽进来,当即都在摩拳擦掌。
黑炭知道要干什么,它十分配合地从红月肩上爬下来,跳到准备好的体检台上。
奶团子并未进去,她跟爸爸在有着透明玻璃的另一边等着。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针管扎进小黑黑前肢里,抽出了三管鲜血。
团子抖了下,分明是怕打针的,却奶声奶气地安慰:“小黑黑不疼呀,打完针针我给你糖糖吃。”
历来都是自己年幼,好不容易有了比自己更小的弟弟,奶团子顷刻就找到了当姐姐的感觉。
这感觉新鲜又新奇,奶团子很享受。
小黑黑原本不觉得疼,本来龙族就皮糙肉厚,非特质针头根本就扎不破它的皮。
但是姐姐忽然关心,小黑黑顿时偏头过来,就眼泪汪汪地望着奶团子。
小黑黑:“姐姐嗝……姐姐我不疼……疼其实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姐姐被扎,小黑黑就很开心了。”
嘴上说着不疼,身体却蜷缩成了一团,还难忍地咬着尾巴尖。
于是,奶团子几乎趴在玻璃上:“呼呼,你这样呼呼就不疼的。”
红月抽了抽嘴角,表情很一言难尽。
氵金,她怎么养了一头绿茶龙?!
体检的专家更懵逼:“???”
他们都没碰到小幼崽啊,怎么会疼呢?
龙神面无表情一眯眼,龙威虬结成一股压上去。
霎时,小黑黑浑身一僵:“……”
嘤嘤嘤,龙神爸爸还是那么可怕!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助理,端着茶水进来。
在经过团子身边时,她笑着送上甜甜的果汁,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团子的手背。
“呀,”团子惊呼一声,手一抖那果汁就倒了,“爸爸有虫虫咬濛濛。”
她捂着手背,缩到爸爸怀里。
然而,龙神大人表情冷然,一身龙威又冷又燥。
待那名助理要走过去时,气势迫人的龙神开口了——
“站住。”
就在此刻——
“嗷呜”一声,原本乖巧躺在体检台上的小黑黑,咻地一声撞向玻璃墙。
“啪嚓”玻璃墙顷刻四分五裂。
冷光折射的玻璃碎片里,下一刻,小黑黑的尾巴死死缠在那名助理脖子上。
它龇着森森小白牙,竖瞳泛出危险的冷光。
小黑黑:“谁准你刺我姐姐的?!”
第176章 啊啊啊,崽儿你的马甲要掉了!
谁准你刺我姐姐的?
奶凶的嗓音,伴随着喉咙里溢出的威胁低吼声,叫兽不自觉就头皮发麻,浑身发憷。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不管是现场的兽还是正在看直播的兽,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等定神,就只看到漫天缤纷的玻璃碎片,稀里哗啦溅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幼崽小黑炭那声愤怒的低吼声。
众兽懵:“???”
发生了啥?
“啊!”一声刺耳的惨叫,那助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上白大褂被撑爆,露出了一双蚊虫才有的翅膀!
她的嘴部逐渐拉长变形,最后化为尖锐的口器。
那赫然,是一只花斑蚊!
虫族!
现场和直播光屏前的兽兽都惊了。
此次由各族精英专家组成的体检团队,自然也是包括了虫族的。
这名助理,正是跟那虫族专家一块的。
小黑黑凶爆了,它尾巴用力搅着花斑蚊的脖子,锋利的前爪子一挠。
“铛铛”两声,它直接废了对方的吸血口器。
一滴猩红的鲜血,从口器管中滴落出来。
那鲜血颜色艳丽,甫一出现,就散发出独特的香甜气味,叫周围离得近的兽兽,顷刻间头晕目眩。
这味道……
哼!
龙神冷哼,五指虚张,那滴血珠子悬浮到他手心。
顶级狩猎者金色的竖瞳,挨个扫过在场所有的兽,最后那视线落直播摄像头上。
全星际的兽,在那金瞳注视下,竟是齐齐一抖,瘆兽得慌。
“谁都不能,”龙神下颌微扬,“伤害吾的女儿,我族小公主。”
话落,他五指一合,那滴气味香甜的血珠子就消失不见。
众兽回神,适才发现,仅仅是一个眼神的照面,自个就冷汗涔涔。
深渊恶龙的龙神,太恐怖了!
小黑黑眸光闪动,它龇着尖锐的小白牙。
“我的姐姐,”虽然才刚破壳不久,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幼崽,可那周身的凶悍气势,竟有两分龙神的精髓,“谁要敢欺负,我就吃了它!”
深渊恶龙族,无兽不吃。
所有的兽:“……”
这么的……凶萌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幼崽凶萌凶萌的,萌鲨我了!!!!”
“嘤嘤嘤,黑炭小幼崽好a好飒,刚的我腿都发软了。”
“咳咳咳,集美注意言行,小黑黑还没成年,还是小崽崽。”
“15555551,好暖的弟弟,我拽下拖鞋,随手揍了我弟弟一顿,同样是当弟弟的,这就是差距!”
“快看快看,你们快看小濛濛!妈呀我要流鼻血了,她现在的表情太呆萌了,压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2333333小濛濛绝对懵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难道就我一只兽觉得,龙神他老人家的眼神好温柔,嘤嘤嘤嘤,我也想有个龙神爸爸。”
“集美,做梦比较快。”
“555555不管了,我要粉这对姐弟,往死里粉!”
“虫族太恶心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喜欢搞小动作,太讨厌了。”
“就是,有了黑炭小幼崽的数据还不够,还妄想偷小濛濛血yueyueyueyue。”
“小黑黑帅!拍死那只蚊子!”
……
直播光屏上,弹幕滚动得飞快,整个体检室里却鸦雀无声。
所有兽都笼罩在龙威之下,没谁敢轻易动弹。
豆大的冷汗,顺着毛发,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却不敢抬手擦一下。
那只虫族的专家,更是两股颤颤,现出虫态,原是一只七星瓢虫。
小黑黑偷瞟了龙神爸爸一眼,见他没反应,顿时毫无顾忌了。
它冷笑了声,尾巴一用力。
“咔吧”一下,花斑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脑袋落地。
“噗”它的尸体,顺着滑落到地上,毫无声息。
小黑黑爬了两步,到奶团子面前,它仰起头,那张同样黑漆漆的脸,充满了关切和担心。
“姐姐,”小黑黑语气莫名,“姐姐有没有受伤?都怪我离姐姐太远了。”
“要是刚才我在龙神爸爸身边,就一定不会让恶心的虫子靠近姐姐的。”
它说的自责极了,饱含着无比的关心。
可龙神挑眉,小崽子胆子不小,这就在内涵了?
小黑黑对着手手,当着团子的面,畏畏缩缩看龙神一眼。
那怯懦的小模样,活像是被虐待过一样。
小黑黑吞了吞口水:“当然,我没有怪龙神爸爸保护不周的意思,龙神爸爸超厉害的,是小黑黑的偶像哦。”
奶团子听小黑黑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她大眼睛biubiu就亮了:“对的哦,我爸爸超厉害的,爸爸是濛濛的大英雄哦。”
小黑黑一噎:“……”
嘤嘤嘤,姐姐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
难道不该安慰它,抱怨两句龙神爸爸么?
红月看不下去,她可真担心,小崽子再敢在龙神大人面前茶言茶语,只怕转头就被拍扁了。
而且,小公主明显就是个爸爸无脑吹。
哼,妄图跟龙神争宠,小崽子太不自量力。
小黑黑重新回到体检内室,那只七星瓢虫的虫族专家被请了出去。
这次的基因取样和数据采集,将不对虫族共享。
这消息一发出,便得到星网上普罗大众的支持。
可星际帝国那边的虫族,却跳脚得厉害,甩锅也是一把好手,将责任三两下推到花斑蚊和七星瓢虫身上,声称它们的行为与虫族官方无关。
如果星际民主联盟和中立组织,仍旧不接纳虫族,那星际帝国将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发动一场战争,亦在所不惜。
星际帝国的强势,还有虫族的疯狂,都叫星际各个种族头疼不已。
虫族就一个态度——他们要求分享小幼崽的一切数据,包括各种基因信息以及鲜血等等!
赤焰将重要信息回禀龙神,垂头等着他拿主意。
龙神勾起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团子小呆毛。
他漫不经心的问:“宝贝,喜欢玩虫子吗?”
如果宝贝喜欢,他不介意捉几只给宝贝玩耍,要是不喜欢,一脚踩死便是。
奶团子抠抠手背那个红点点,她被花斑蚊刺了一口痒的很不舒服。
“不喜欢,”团子噘着小嘴,“虫虫要咬濛濛的。”
团子向来都细皮嫩肉的,还一身都奶香奶香的,可不就是招蚊虫得很。
龙神了然,他低笑两声,温凉的指腹帮着团子揉揉红点点。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止痒。
团子舒服了,她将小手手塞爸爸大手里,小脑袋靠爸爸肩膀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那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就湿漉漉的,简直乖得不行。
龙神朝赤焰点头:“深渊恶龙,不畏惧任何种族,任何妄图伤害我族幼崽的行为,都将承受恶龙全族的怒火。”
这就是,完全没和解的可能。
龙神,并不吃虫族那一套。
赤焰眼神晶亮,表情狂热,对龙神的崇拜浓郁的都快溢出来了。
赤焰:“是,谨遵大人之命。”
龙神的话,被po到恶龙族官号上,一经发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民主联盟和中立组织中的种族,碍于虫族的强势,还在犹豫商讨和平的解决之法。
龙神这一番话,无异于直接和虫族站到了对立面。
投降服软或者死亡,二选一,没有第三选择。
本是一场全星际的争斗,硬是让龙神将只约束到虫族和龙族,两个种族的纠纷。
剩下的,自然就是其他种族的站队。
毫无疑问,几乎所有的种族都站在了龙族这边,就连虫族内部,也因此事的意见不合,而分裂成了几波势力。
有些识趣的虫族,当即倒戈站到了龙族这边,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毕竟,没有生育能力的虫族女王,对下面虫族的统治,就是一盘散沙。
这场没有硝烟的舆论战争,胜利天平,从始至终都在龙族这边。
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很快就尘埃落地。
不用龙神下令,在星舰里的那批龙族,哗啦啦直接飞到太空,转瞬之间早就到星际帝国去转悠一圈。
石头落下湖泊,还没溅起水花,就一切都归于平静。
——
小黑黑的体检,只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专家团队得到的数据,十分宝贵。
其中,专家队长瞅着奶团子好几眼,欲言又止,想开口求龙神,让小团子也一并做个简略的健康体检。
可龙神冷冰冰的眼神,再想想那群虫子的下场,专家队长硬是生生忍住了。
隔日,银色的星舰从白矮星启动,准备飞回龙域。
小黑黑身上,则多了个龙眼大小的摄像头。
因着星际民众的关注,和对小黑黑的爱护,这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都是开机状态,可以同时同步直播。
小黑黑也可以选择关闭摄像头,但大部分时候,它都将摄像头开着,让星际民众随时随地都能通过直播看到它。
这其中,无疑最受兽兽们欢迎的,就是小黑黑开着直播,去找奶团子的时候。
团子的崽崽粉每每这个时候就激动万分。
滚滚兽宗旺便是其中一员。
奶团子从荒星出来后,便没有再开播了,想要见到她,唯有通过小黑黑的直播摄像头,才偶尔能看到。
他见不到小奶团的日子里,就画了很多奶团子的q版画。
粉嫩粉嫩的小奶龙,后背长着颤巍巍的小翅膀,细细的小前肢,可可爱爱的小尾巴,还有漂亮的大眼睛。
q版画画得多了,宗旺逐渐开始不满足。
他将奶团子所有的影像都翻出来看了无数遍,又根据祖传古籍里的华夏人类幼崽形象,试图将奶团子的类人形态画出来。
盖因星际各种族成年的标准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从兽态化出类人态。
所以,星际自打成立以来,只有兽态的崽崽,从来没有过类人形态的崽崽!
这也是,为什么星际有些兽兽无比推崇人类崽崽的原因。
画的过程非常流畅顺利,宗旺原本以为要很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着奶团子那双眼睛,爪子握着的笔就像有自己的想法,自然而然就画出了奶团的类人形态模样。
细软的头发,可以扎一个小揪揪,粉嘟嘟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矮墩墩的身体,手脚也充满了萌萌的肉感……
这一画,宗旺就不可收拾。
各种动作,各种姿态的类人崽崽模样的奶团子,乖萌的能让兽流鼻血。
他将所有的画整理了一下,打包发给垂耳兔助理。
当即,就引来对方的尖叫和兴奋。
不久之后,他将这些画传到星网上,立时就爆红。
粉奶团子的兽兽,又是迅猛无比的增长,那速度堪比瘟疫蔓延。
一时之间,奶团子虽不在星网上露面了,可兽兽们对她的喜欢,竟是有增无减。
无形之中,奶团子的系统空间里,信仰之力也蹭蹭往上涨。
系统笑得三瓣嘴都合不拢,简直就是个丰收年。
它每天都在扩充空间,好帮团子将这些多出来的信仰之力储存起来,有备无患。
团子压根就不懂这些,系统也没跟她讲。
她每天都窝在爸爸身上,连地都不下,跟爸爸相处的美滋滋。
五天后,星舰进入龙域。
这片星域,是恶龙一族世代居住繁衍的地方,更有着龙族最重要的传承在。
龙神抱着团子走下星舰:“宝贝,一会你要去龙池走一遍,就像是游个泳,爸爸在另一边等你。”
团子不会游泳,她不自觉抓紧了爸爸衣领,显然有点怕。
龙神拿额角碰碰她的小角角:“不怕哦,龙池很浅的,每一头龙都要进龙池洗礼的,以后宝贝才能长的更强壮。”
一边的小黑黑拼命挥爪子:“姐姐姐姐,我和你一起,小黑黑会保护你哒。”
他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可以在红月妈妈的攻击下,坚持十分钟了!
奶团子点头:“好的叭,爸爸你要看着濛濛,离濛濛近近的。”
龙神眼底有笑意:“嗯,爸爸就在岸边,陪着宝贝一起,宝贝加油。”
得了爸爸的承诺,团子终于又有信心了。
片刻后,一行人走到了龙池。
说是龙池,其实就和个温泉差不多,只不过里面流淌的是金子一样的液体。
龙域的龙池,已经数万年没用过了。
一众恶龙挨挨挤挤,为了启动龙池,他们可是提前回来将龙池清洗了无数遍,还重新将池高降低,就是为了方便奶团子。
这会,大家挤岸边上看着,各色的竖瞳龙眼,跟灯笼一下,锃亮无比。
龙神将奶团子小心翼翼放进池子里,又鼓励地揉了揉她小脑袋,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就等在那里。
奶团子好奇地浇了浇金色的液体,不觉得冷,还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脚下也很平稳。
瞬间,团子就适应了。
小黑黑在她周围游来游去,像头小鳄鱼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姐姐。
嘤嘤嘤,他想背姐姐过去。
“宝贝,”龙神在前方二十米远处招手,“加油。”
团子当即迈脚,蹬蹬就往爸爸那跑。
小黑黑跟在她身后,尾巴甩地飞快。
系统终于忙活完了,它将所有的信仰之力都储存好了,并且格外写了个代码,以后空间可以自动储存。
它探出脑袋来透气:“崽儿,你在干啥?”
团子奶萌萌的说:“游泳哦,爸爸让濛濛游泳过去,才能回家家。”
系统:“???”
忽的,系统捂脸尖叫:“崽儿,快出去!你的马甲要……”
掉了!
话还没完,当着一众恶龙的面,还有小黑黑开启的直播摄像头。
奶团子像奶油一样,浑身融化。
下一刻,一只白嫩软萌萌的人类奶团子,出现了!
第177章 哦豁,男主的金手指变成濛濛的了
在滚滚兽宗旺画的粉奶龙拟人图,火爆全网之前,没有任何一只兽能想象出,人类幼崽的模样。
即便,博物馆里保存的珍贵人类影像里,人类幼崽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人类也分各种肤色不同的种族,每个种族的幼崽长相,也都不尽相同。
以前,有兽说白皮金发的人类崽崽最漂亮。
也有兽兽说,还有一种浑身黑皮的幼崽,牙齿最白最讲卫生,是最乖的人类幼崽。
更有兽说,黑眼睛黑头发的人类幼崽,传说他们都是龙的传人,人均龙族血统,贼厉害!
……
种种的揣测,让粉人类幼崽的兽兽里,也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派别。
没有兽能说服对方,兽和兽之间也存在着审美差异。
但是,这一切的审美差异,在宗旺笔下的小濛拟人图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啊啊啊啊啊,好萌好可爱,半分钟我要这个拟人图的手办!!!”
“给画师太太跪了,小濛拟人图就长在我的审美上!!!”
“人类崽崽就该是这个样子的!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崽。”
“155551好想吸好想rua小濛人崽。”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可以等小濛奶龙长大!她以后的类人形态一样也和拟人图一样好看!”
“情敌拔刀吧,小濛濛是我的!”
……
星网上,“小濛拟人图”、“小濛类人形态”、“国民粉奶龙”、“龙神——国民爸爸”,这几个话题迅速占据热搜头条,热度火热到爆炸。
是以,小黑黑开着直播,回到龙域,准备进龙池洗礼的时候,无数星际兽兽秉着能看一眼小濛濛是一眼的心思,全都不约而同的进到了直播间里。
星际时代的直播,有着无数的花样,并不拘泥于只能通过光屏发弹幕互动,vip观众能直接进行四维投影,将自己的影像投射到龙池边,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不过,四维投影存在保护模式,看直播的观众和三次元观众不能互相看见,存在壁垒,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主播。
所以,当奶团子在金色液体的龙池里,迈着小短腿,朝着爸爸啪嗒啪嗒跑的时候,以为只有池边的十几头龙龙们在看着她。
殊不知,通过小黑黑直播摄像头,站在龙池边的,挨挨挤挤的全是虚拟四维投影。
有兽兽戴着奶团子拟人图的面具,有兽兽怀抱按拟人图一比一做出来的布偶娃娃,也有兽兽脑袋上盯着拟人图的精致手办。
无一例外,他们其实都是冲着小奶团来的。
小濛濛并不知道这些,她跑着跑着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细密的汗水沾上粉鼻尖,团子撸起爪子就是一抹。
她张着小嘴巴,哼哧哼哧小喘气。
唔,快要到爸爸那了。
濛濛要再跑快一点,快点跟爸爸回家!
她没注意到,身后无数金色的液体,打着小漩涡冲进她的身体里,跟在后面的小黑黑,头一个察觉不对。
它眨眨眼睛,看着前面的姐姐,不自觉伸爪子,想要去牵姐姐。
小黑黑:“姐姐……”
奶团子回头,又飞快转过去,继续往爸爸那跑。
但她的手却一把抓住了小黑黑的爪子:“小黑黑快点,快点哦,不累的呢,我手手给你牵。”
头一次当姐姐,奶团子非常有照顾弟弟的觉悟。
她挺起小胸膛,绷紧小脸,努力摆出一幅可靠的小模样。
小黑黑更觉得不对了,竖瞳微微睁大。
姐姐的爪爪……
为什么这么烫?还这么软?
姐姐的爪爪,不是爪爪!
它低头,亲眼看着那只粉嫩的小爪爪,像积雪一样融化,最后变成一只白白嫩嫩的肉小手。
姐姐,成年了?
刹那之间,这个念头闪过小黑黑的脑海。
但下一刻,明明只是小奶龙的姐姐,就在它面前,整个奶龙身体都在融化。
如同甜腻的奶油,一层一层往下掉往下流,最后被金色的液体一冲刷,就露出了矮墩墩、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小人!
小黑黑整只都懵了,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
它唰的展开还没长翎羽的肉翅膀,后爪一蹬,在池中一个水面滑翔,冲到奶团子面前。
随后不大的肉翅膀,啪的往奶团子脑袋上一盖一遮。
小黑黑嘶声力竭朝龙神喊:“龙神爸爸!姐姐她……”
化掉了……
“呼啦”遮天蔽日的翅膀嘭的伸展开。
平地生狂风,将龙池周围的恶龙们吹的东倒西歪。
那一瞬间,属于龙神的龙威,普天盖地的扩散开来。
顶级狩猎者的气场,任谁都顶不住,即便是隔着星网四维投影的直播观众,硬生生被强压下线。
“昂”一声巍峨磅礴的龙吼。
成年深渊恶龙的吼声,直蹿云霄,将天际的云朵都给震散了。
“哗啦啦”龙池里,金色液体搅动起来,形成巨大的水浪,将奶团子和小黑黑一并包裹其中。
随后,一只巨大且锋利的龙爪探出,一把抓住那水浪,直接消失在龙池边。
一众恶龙满头雾水:“???”
还没回过神来,远远的一小黑点被扔了回来。
“啊啊啊啊!”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尖叫声,小黑黑精准地落到了红月怀里。
“洗礼继续。”龙神大人低沉的嗓音,口吻无波地传来命令。
红月揉揉额角,将还在晕乎的小黑黑直接丢进了龙池。
“噗”小黑黑溅起朵水花,躺到池底,咕噜咕噜地大口吞起金色液体来。
挂在它胸口的直播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闭了。
——
星网上炸了!
经过短暂的沉寂,一众兽兽被龙威慑的喘不过气来,即便是强制下线后,那种心脏仿佛要爆炸的感觉仍旧如影随形。
龙族的龙神,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不是说他至少都好几万岁了吗?老的掉牙了吗?但刚才那气势贼瘠薄恐怖。
噫呜呜噫,太吓兽兽了。
滚滚兽宗旺,浑身都在颤抖。
他边上的垂耳兔更是不堪,浑身炸毛一对耳朵被吓到立了起来。
她哆嗦着,窝在宗旺怀里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呜呜呜呜呜!
宗旺最先缓过来,他安慰了会垂耳兔,见她好一些了两只就再次上线。
星网上,就这么一会,刚才的直播回放,已经有兽每一帧都分解出来。
随后——
“aaaaaaaaaaa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你们谁把小濛濛的手办扔龙池里了?”
“完了,年纪轻轻,我也老眼昏花了,不然我怎么看到小濛活生生的拟人了呢。”
“没有眼花!没有眼花!没有眼花!红圈框出来的就是小濛!”
“所以……所以……有生之年,我真的看到小濛变成人类幼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人类幼崽!小濛濛绝对是人类幼崽!”
“不可能吧,小濛不是和黑炭是一窝的蛋吗?人类都是卵生不是蛋生的。”
“我不管我不管,小濛濛就是人类幼崽!谁说我都不听。”
“1555551滚滚兽族的那位画师大佬,真的神了,我对比过了,小濛真的和拟人图长的七八分像!”
“@滚滚兽族的画师,老实交代,大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濛是人类幼崽了?”
“点烟的手微微颤抖.jpg,难道就我一只兽在想,小濛是人类幼崽的话,咱们全星际的生育危机快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能解决精神力暴动返祖化的问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疯狂打滚,我才不管什么返祖化,我只知道小濛是星际最珍贵的人类幼崽崽!”
“呵,都是一堆nt,人类都灭绝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存在人类幼崽?”
“从科学的角度讲,人类繁衍是由男女受米青体胚胎发育而成,如果真的存在人类幼崽,必然就存在提供胚胎双亲,反之同理。”
“目前来看,各大星域中,包括找到幼崽的荒星,并没有任何人类生存过的痕迹,所以小濛是人类幼崽的可能性很小。”
……
星网上,各方各持己见,说什么的都有。
深海珊瑚群别墅内,潮汐王子将直播回放反复观看,随后还看了小濛濛的拟人图。
多次比较后,潮汐王子忽的勾起嘴角。
他指尖一点,将直播中小濛濛身体开始化掉那一段截图出来,特别放大放慢。
随后,他再将自己珍藏的人类幼崽影像对比上去,虽然很模糊,可依稀能看出人类的模样。
“给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皮囊掉的这么快,怕不是有什么先天的基因病吧?友情建议,有病早点治疗,别整天蹭幼崽的热度,叫兽反感。”
这话一出,顿时更腥风血雨了。
星网上,彻底乱了。
无数兽兽跑到龙族官号下,艾特龙神,询问小濛濛的真实身份。
究竟小濛濛是不是人类幼崽,赶紧将之放出来看一眼哇。
此时,龙域龙族里,赤焰皱着眉头。
他将星网上的重要信息整理了一份,只等龙神大人决断。
此时的龙神,窝在自个的巢穴里,半步都不离开。
在一张超级大的粉色大床床上,浑身湿漉漉的小奶团窝成一团,她细软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沾染在幼细的脖颈上。
许是粘黏的不舒服,奶团子避着眼睛都皱起了小眉头。
龙神化出类人形态,他拿着帕子,轻了又轻的帮团子擦脸擦脖子擦手脚。
面容俊美的男人抿着薄唇,金色凤眸里溢满了担心和忧愁。
龙神:“宝贝?宝贝?”
他低声唤了几声,奶团子没有醒。
她小手捏的紧紧的,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样。
龙神皱眉,犹豫半晌,他指尖点在团子眉心,分出比头发丝还细的精神力,缓缓的温柔的渗入团子身体里。
系统空间里一片狼藉,金色的液体,像汪洋大海一样,将空间全部填满。
系统和团子,此时只能站在一张卡牌上,以卡牌当船。
毛兔子捂脸蹲地,奶团子站在它面前,双手插小腰气鼓鼓的。
小濛濛:“叔叔,你又背着濛濛干错事了,你要改正才是乖兔兔。”
系统就很后悔!
它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想图个方便,所以写了个小程序代码,自动帮团子储存多出来的信仰之力。
结果,谁能想到,小程序运行时,奶团子竟然是龙池里头!
满池子的金色液体,全都是大把的能量啊!纯的不能在纯的能量!
原剧情线里,男主正是吸收了一池子的金色液体,实力大增一举成年,拥有了能单挑反派龙神的力量。
现在,满池子的浓缩精华,十之八0九都被小程序给吸收过来,全成了小崽儿的家当。
系统就很后悔!
它不知道该为小崽儿高兴,还是为男主悲哀。
系统爽雷爽雷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哗了狗子似的。
团子愁死了:“兔子叔叔,濛濛的秘密小基地没有了。”
系统也很发愁,这么多的能量,肯定不能全部都用来灌溉崽儿的灵魂小芽芽,上次就有点揠苗助长了。
可是空间就这么大,已经没法再扩张了。
总不能就任凭这些能量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
两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愁的齐齐叹气。
哎,濛濛太难了。
哎,当统太难了。
蓦地,团子眉心一跳。
她呀了一声,猛地跳起来。
紧接着,一条筷子长短的、浑身冒光的龙灵再次出现了。
自钻进了团子身体里就一直沉睡没动静的龙灵,此时见着那么多能量,竟像是嗅着鱼腥味的馋猫。
它嗷呜一声,冲进能量就大快朵颐。
系统愣了下,这只龙灵是祖龙脉里出来的,非常特别的存在,就连系统都无法对其进行运算。
系统也不知道,这只龙灵会给团子带来怎样的变化。
不过,眼下两只亲眼看着能量减少,龙灵长鲸饮水,飞快吸收着能量,齐齐松了口气。
就在能量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龙灵打了个饱嗝,肚子圆滚滚的,躺团子手心里不动了。
它吃饱了。
团子捏起龙灵尾巴抖了抖:“小龙龙,还没吃完哦,你快点继续吃完。”
龙灵嘤了声,身子一扭,缠住团子手指头,撒泼耍赖。
它吃不下了,肚肚都吃撑了。
“宝贝,”龙神磁性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宝贝,你在哪?”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来了!
爸爸一定有办法帮濛濛哒!
于是,她拼命跳脚挥手:“爸爸爸爸,濛濛在这里,在秘密小基地里哦,你快点来帮帮濛濛呀。”
秘密小基地?
甫一听这个词语,龙神明明不太懂团子的意思,可潜意识告诉他,你知道的,那个和宝贝的秘密小基地。
下一瞬,龙神凭空出现在空间里。
他站在金色液体中间,金波曳动,荡起轻微涟漪,将他衬托的像是天神。
“爸爸!”团子想扑过去,但是又不敢往下跳。
龙神看过来,那双金瞳在看到龙灵时,精神力一阵波动。
龙灵一个激灵,竟是自动分化为一大一小两只。
其中,大的那只咻飞射进龙神眉心,小的那只扭着身体,像见了猫的老鼠,飞快躲进了团子体内。
龙神眉心一皱,下一刻,一声高昂的龙吟响彻整个空间。
那龙吟清亮疏朗,泛着古老的血脉指引,引起龙神和团子之间的血脉共鸣。
那一瞬间,在龙神和团子身上,同时出现两道金龙虚影。
那虚影的模样不同于深渊恶龙,竟是长的像是——
第178章 小濛濛是华夏族,是龙的传人!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
一大一小的金龙虚影,缠绕在龙神和奶团子身上,交相呼应血脉共鸣,无数的云雾升腾,金光升辉间,五爪若隐若现。
昂!
声声清亮龙吟,在空间里荡出连绵回音,经久不息。
待龙吟散去,金龙影隐没进父女两人身体里,消失不见。
在那一瞬间,系统空间外面,龙域之中的所有恶龙,在同一时间感知到来自血脉的召唤。
两股召唤,强的那股带着绝对的王者威压,让所有的龙自发臣服单膝跪地。
而弱的那股召唤,则充满了勃勃生机,像是初初萌芽的小生命。
接收到这股召唤的龙族,在此刻不自觉的就对那个“小生命”生出绝对的保护欲。
因为,这是真龙的召唤!
所有龙族血脉的起源。
龙神闭眼,细细感知了一番。
他察觉到一股古老的血脉力量,随着金龙虚影融入了血肉之中,竟让他瓶颈了数万年的实力,有了松动和提升。
龙神拧眉,作为深渊恶龙一族的龙神,全族的信仰,自出生起就自带记忆传承。
所以,他瞬间就辨认出来,那股古老的血脉力量,曾是远古银河系时代,某个古老种族的血脉力量。
加之,奶团子那一头细软的黑头发,还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黑发黑眼黄皮肤,这样的种族特征实在太明显了。
出乎意料的,龙神本以为自己会很意外,可此时内心无比的平静。
就好像,他的宝贝不管长成什么样,都是他独一无二的宝贝。
这会,小奶团满脸茫然,她还扭身到处找:“小龙龙?小龙龙呢?”
小龙龙,怎么又跑不见了?
她困惑地挠挠小呆毛,想不明白就甩甩头不想了。
龙神几步过来,双手穿过团子腋下,将小宝贝举起来好好打量。
细软的头发,不长不短能扎一个可爱的小揪揪,粉嘟嘟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一身的奶香味,压根就没断奶。
矮墩墩的小身体,四肢也肉乎乎的,软得不可思议。
龙神暗自点头,之前那一身粉嫩小奶龙的模样,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现在来看,是他的潜意识,早就觉得小宝贝该是现在的模样才对。
团子歪头:“爸爸?”
系统不敢吭声,揣着毛爪子蹲卡牌上,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存在感。
龙神瞥它一眼,毛兔子抖了抖,缩的更小只了。
奶团子已经小嘴叭叭的在说来龙去脉了。
龙神时不时应一声,指尖挥动间,无数的金色液体悉数都被他吸收了。
片刻后,系统空间又干干净净的。
小濛濛噘嘴:“兔子叔叔差点把濛濛和爸爸的秘密小基地淹了。”
龙神表情淡然:“没关系,有爸爸在。”
听闻这话,奶团子大眼睛biubiu闪着热烈的崇拜。
一双粉嫩藕臂的小胳膊圈住龙神脖子,团子脑袋搁男人宽阔的肩膀上,顿时无比的安心。
濛濛最喜欢爸爸啦!
濛濛爸爸最厉害啦!
奶团子跟着爸爸出了系统空间,她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的男人。
男人五官俊美,金色凤眸溢出了柔和笑意。
龙神:“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摇头,她躺着就不动,只朝爸爸伸出小胳膊,明显奶唧唧的在撒娇呢。
龙神低笑,他弯腰将小奶团抱起来,发现她身上还湿哒哒的,遂皱起眉头。
“宝贝,”龙神口吻歉疚,“爸爸不知道你是人类,暂时没准备人类幼崽穿的衣服。”
他之前准备的,都是按小奶龙体型尺码,定做的各种裙装。
团子眨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噘起小屁股,扭头看了看。
啊咧,濛濛的小尾巴呢?
然后又抬起手手。
啊,濛濛的小爪爪也没有了!
最后,她摸摸额头,没有角角的小鼓包。
呜呜呜,濛濛的小角角也没有了。
已经不是一头小奶龙的团子,望着爸爸就扁起了嘴巴。
龙神心下一沉,小心翼翼问:“宝贝?”
团子哇的一声,扑到爸爸怀里,伤伤心心的说:“濛濛的尾巴角角都没有了,濛濛嗝没没有守住小秘密,濛濛要嗝被吃掉了……”
兔子叔叔说,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人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所以,濛濛要守好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濛濛是个人类崽崽。
奶团子虽然还小,分不清事情的轻重,可是却极为恪守承诺,乖乖的听话,乖乖的说到做到。
龙神弄明白她的意思后,哭笑不得。
“没事宝贝,”他将人扶坐起来,绷紧脸认真说,“有爸爸在,没谁敢吃你的。”
不仅不会被吃掉,只怕宝贝一露面,星际那群兽会直接激动到疯掉。
奶团子勉强被安慰到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
龙神一边耐心哄着她,一边通过光脑,让族人准备一些人类幼崽的衣服。
末了,他翻出很多图片让团子选。
奶团子窝爸爸怀里,一张张的看过去。
龙神指尖一点,白毛茸茸的兔子短尾巴裙子。
团子摇头。
下一张,虎皮小短裙裙。
团子摇头。
黑白色的滚滚兽图案的小背带裤,还配套个会动的毛耳朵。
团子还是摇头。
最后,所有的图片都看完了,结果团子一张都不喜欢。
龙神皱起眉头:“宝贝,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裙子?告诉爸爸,爸爸叫兽定做。”
团子看爸爸一眼,她捉起爸爸的一根手指头,直接在光屏上画起来。
团子的画并没有什么技巧,甚至还画风很火柴人。
她画了歪歪扭扭的粗长一条线,又看龙神一眼,随后画了一对弯弯曲曲的对角。
出奇的,龙神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表情讶然:“宝贝,你确定?”
团子点头,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爸爸,双眼亮晶晶的嘿嘿笑了。
龙神也笑了:“没有软软的毛毛哦,颜色也不是粉红色的。”
团子坚定,奶气的一拍光屏:“就要这个,濛濛就要这个样子的小裙子。”
龙神无法,只得应她。
他在光脑里飞速下单,片刻后星际快递直接就传送了过去,随后他招呼雌龙红月进来,帮团子换衣服。
龙神走出巢穴,说是巢穴,其实是一座位于山顶的,巨大的粉红色城堡。
龙族喜高,所以大凡巢穴都建在高低起伏的山腰上。
但龙神的巢穴,位置对最高的,凛然不可犯。
青年恶龙赤焰,毕恭毕敬等到外面。
眼看龙神出来,他上前回禀道:“大人,星网上事关小公主的舆论,请问该如何处理?”
相关文件,赤焰早传送到了龙神的光脑。
龙神飞快浏览了一遍:“如他们所愿,公开小濛的身份。”
乍听这话,赤焰猛然抬头,口吻急促:“大人,小公主真的是……”
龙神看他一眼:“不是都感知到血脉的召唤了吗?”
赤焰哑然,他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浑身鲜血逐渐沸腾,一双竖瞳逐渐亮的惊人。
一万年了!
整整一万年!
结果,他们不仅等来了代表新生的小幼崽,还等来了龙族血脉起源——真龙!
“噗通”赤焰单膝跪地:“大人放心,我等族人对小公主,必定尽心尽力。”
龙神面无表情点头,他半点都不担心族人会有异心。
深渊恶龙,是整个星际种族数量最少,实力最高,但却最团结的物种。
“爸爸!”
就在此时,软叽叽的小奶音响起。
龙神回头,紧接着他的金色竖瞳陡然一缩——
白嫩嫩的奶团子,穿着星空蓝的蓬蓬公主裙,数层轻纱上点缀着闪亮的星空石,随着团子的走动,那裙摆便像繁星一样,在闪闪发光。
然而,最让龙神惊讶的,还是团子小屁股后面,直接坠着条玄色的尾巴。
尾巴没有毛茸茸,也没有漂亮的花纹,就整条都是黑漆漆的。
而且,在团子饱满的额头上,还带着刚刚冒出头的小角角。
暗金色的小角角,龙神极为眼熟,可不就是和他额头上的角一模一样。
团子挣脱红月的手,蹦蹦跳跳朝爸爸跑来。
龙神不自觉伸手接住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小尾巴和小角角。
“宝贝,”他才开口,嗓音就哑得厉害,“你真的喜欢这样的尾巴和额角吗?”
分明,他的小宝贝从来都只喜欢粉红色,还喜欢亮闪闪的小饰品。
团子笑嘻嘻的,低头拿很小的角角去撞了撞爸爸的大角角。
两对大小不一,形状和颜色都一样的额角撞在一起,显得亲昵无比。
团子大声说:“濛濛觉得这样最好看,和爸爸长一样的小尾巴和角角。”
这话像是支利箭,直射龙神的心脏,瞬间就产生百分之一千的暴击。
满心都是粉红色的泡泡,在咕噜咕噜冲出心房,然后啵啵爆炸开,下起一场甜蜜的金色蜂蜜雨。
又像是胸腔里,溜进去一只调皮的小奶喵,非要用嫩嫩的爪子去挠他的心尖,让他又软又痒又无可奈何。
他以为,宝贝会喜欢其他种族的漂亮小裙子,会喜欢毛茸茸,会喜欢嫩嫩的粉红色等等。
然而,他的宝贝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她最喜欢爸爸!
所以,其他样式的小裙子团子统统都不要,她只要和爸爸一样的尾巴和额角!
爸爸,才是濛濛最喜欢的!
高大的男人,此时周身气息,都是温如三月春风般和煦,让周围的龙面面相觑,又惊悚又怀疑。
龙神他老人家,竟然还懂温柔的吗?
太恐怖了有没有?!
——
团子就穿着有尾巴的小裙子,戴着小额角,坐在爸爸单臂上,开启了视频。
那一瞬间,无数的兽兽涌到龙族的官号下,让星网服务器出现延迟和卡顿。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刚发现小幼崽的时候。
团子在爸爸的示意下,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手手。
她奶声奶气的说:“大家好呀,我叫濛濛,爸爸说你们不会吃我,还都很喜欢濛濛的,唔……”
她说到这,歪了下小脑袋,有点不记得爸爸叮嘱的话了,就扭身回头求助地看向爸爸。
龙神无奈,揉揉她小脑袋,接过话道:“如大家所想,我的女儿,龙族小公主,是人类幼崽,今年三岁半。”
话毕,男人冷酷无情的直接关掉视频。
他浑然没将自己丢下的炸弹放在心上,也浑然不管星网上会引起多大的地震。
——“如大家所想,我的女儿,龙族小公主,是人类幼崽,今年三岁半。”
这一句话的威力,简直比星球爆炸还剧烈。
星网上,先是大家都愣了下,没想到龙神这么直接。
等等!
龙神你老人家说了啥?
我们没听清,龙神你再说一遍。
沃0木曹!龙神你别关视频啊!
别关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录屏了我录屏了,我没干啥就是将龙神他老人家的话听了千八百遍,嘿嘿嘿嘿我粉的小濛崽崽真的是人类,嘿嘿嘿嘿我没疯我没疯!!”
“妈妈呀,真相了真相了,小濛濛就是人类幼崽崽,才三岁半好小只哇。”
“155555551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三岁半的人类小崽崽,想吸想rua想养想舔。”
“苍天啊大地啊,我要去给老祖宗烧纸钱,我要告诉他,真的找到一只人类小幼崽!!!”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类小幼崽,这是哪个人类种族的,有没有大佬速度科普下?”
……
滚滚兽宗旺四只爪爪都在抖,心跳快到要爆炸了一样。
他翻着祖传古籍,逐字逐句的往星网上发,但是抖抖索索的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字来。
真的是人类崽崽!
他的直觉没有错!!!
而且,小濛濛还是他最爱的华夏族人类!!
曾经挽救过滚滚兽的华夏族!
蓦地,宗旺莫名其妙就哭了,他一只强壮的黑白大熊猫,哭的稀里哗啦。
他有一种,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藏,终于能得见天日,被大众所看见所推崇的欣慰感。
片刻后,他将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类种族信息po到星网上。
“华夏人种?咦这个种族怎么这么耳熟?”
“aaaaaaa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种族的人类擅长种田和美食!!!”
“哇哇哇哇,难怪在荒星的时候,小濛濛种花花的技能,简直秒杀时光鸟,会控制时间算啥,小濛濛是种啥活啥。”
“种田和美食,这只是华夏的人均技能,没啥稀奇的,更厉害的,你们快看快看,有大佬说,这个种族人均血统都是——龙的传人!!!”
“哇,龙的传人,他们一整个国家十四亿都是龙吗?妈呀咱们星际不到二十头恶龙,都厉害得不行,十四亿只龙,太恐怖了。”
“不是哦,这个‘龙的传人’说法,只是说小濛濛的血脉是龙族的。”
“颤抖点烟.jpg,据可靠消息,刚才有龙说了句,小濛濛的血脉比恶龙的还高级,她是真龙!星际恶龙的血脉起源——真龙!”
“粉了粉了爱了爱了,这个华夏人种贼厉害,从今往后我只粉这个种族!!!”
“别的我不多说,我就想知道深海那只鱼,一直嚷嚷自己是人崽唯粉的鱼,脸现在疼不疼?@潮汐王子。”
“2333333集美你坏的太可爱了,我喜欢!@潮汐王子。”
“@潮汐王子,出来溜溜啊,不是一直垃踩咱们小濛濛吗?现在小濛濛是真人类幼崽,怎么不说话了?”
“@潮汐王子,出来溜溜。”
“@潮汐王子,出来溜溜。”
“@潮汐王子,出来溜溜。”
……
躲在珊瑚别墅里的潮汐王子,此时哪里是脸疼,他根本是连脸皮都没有了!
他愣愣看着龙神的发言,再看看奶团子的照片。
忽的,他捂脸哀嚎。
——我黑的崽,竟然就是我粉了一辈子的崽。
——小丑是我自己!
第179章 来者不善,虫族傀儡线虫
——“如大家所想,我的女儿龙族小公主,是人类幼崽,今年三岁半。”
男人低沉的嗓音,以及那张俊美的脸,不断在虚拟会议室里循环回响。
呈环形高低扩散的虚拟会议室内,人头攒动,但是雅雀无声。
在位的所有兽,都披着星网默认的人头形象,确保每只兽的隐私。
这是一场匿名的会议。
“人类幼崽,确定无疑。”
“比深渊恶龙幼崽还稀少珍贵的人类幼崽!”
“没有基因污染,人类血统纯正的人类幼崽!”
“封尘的绝密科研文件表明,人类的血统基因,能有效遏制住星际兽众的返祖化。”
“人类,就是解决兽态精神暴动,治愈返祖化病变的良方。”
“让恶龙族公布人类幼崽的基因序列,容许对人类幼崽进行合理性范围内的科研实验。”
“事关整个星际,所有民众的存亡,深渊恶龙一族必须同意。”
“我建议,在幼崽保护法案的中,增列ssss级保护条例——人类幼崽相关保护法案,对这只人崽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在目前尚未发现第二只人类的情况下,龙族小公主,理应得到星际最高级别的保护。”
“同意。”
……
在这场匿名会议进行的同时,线下星际帝国,另一场会议同时在召开。
与之不同的,参会者全是虫族!
这些虫族触角晃动接触间,就完成了信息的交流。
虫族长老,面无表情地动了动触角。
“蓝蝶,看到了吗?那只幼崽是珍贵的人类幼崽。”长老的声音,通过口器的震动,嗡嗡地响起。
站在阴影里的高冷虫族,往前迈一步,露出那张又a又飒,充满中性美的脸。
蓝蝶复眼看着光屏,光屏里龙神的脸,以及他那句话还在不断回放。
他想起在绿洲之时,接触到的小幼崽,以及被龙神碾压进沙漠地底的绝望。
背后的蝉翼不自觉抖了抖,蓝蝶垂下了眼睑。
虫族长老:“蓝蝶,你是我非常看好的女王候选人,你们同年的幼崽里,白虎雪泯已经成年,前几天时光鸟也化出类人态成年了。”
蓝蝶抿了抿薄唇,都成年了吗?
长老继续说:“听说,机器人萌萌眼只要将心核升级,就能立刻成年。”
“蓝蝶,现在所有幼崽里,唯有你和深海潮汐,目前没有任何成年的迹象。”
“蓝蝶,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呢?”
蓝蝶沉默,好一会他才说:“是那只人类幼崽的原因。”
长老点头:“我族已经很久没有迎来新的女王了,蓝蝶我在等你成年分化,所以……”
剩下的话,长老没有说完,蓝蝶面无表情的接口说:“我族必须要得到人类小幼崽。”
只有分化出具备强大生育能力的女王,才能复兴虫族的昔日辉煌。
长老欣慰地看着蓝蝶,他一抬手,会议室里,走出来几名奇行怪样的虫子。
长老说:“这是我族仅存的傀儡线虫,有它们的帮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带回那只人类幼崽。”
蓝蝶表情一震,接着斗志昂扬的喝道:“是,蓝蝶一定不辜负长老期望,带回人类幼崽,恢复我族荣光。”
那几只傀儡线虫,身体忽的抖动起来,便化为一团团扭曲的细线,攀附在蓝蝶的蝉翼上。
隔日,蓝蝶带上几只实力出众的亲卫,悄然从帝国星离开。
虫族长老看着星舰消失的方向,他的触角难耐地扭动起来。
他翻来一本古老的纸质书籍,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什么。
不一会,长老笑着读起来——
“人类血肉温暖富有营养,基因序列完美,是虫族最理想最完美的孕育温床。”
“从人类躯体中诞生的虫族女王,天生拥有强大的繁衍能力,基因能容万物……”
他给蓝蝶的傀儡线虫,不止可以寄生将宿主操控为傀儡,还另外带上了——虫族女王卵!
所以,那只人类幼崽,将会是孕育女王的完美温床!
——
小濛濛浑然不知星网上的动静。
那天,跟爸爸一起公布了身份后,小团子转头就给忘了。
她在龙星里过的快活得很!
在这里,爸爸是龙神,全龙族最大,奶团子又是古老的华夏人种,是正儿八经龙的传人。
全龙族都恨不得将奶团供起来,当真是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
但凡团子有个一举一动,周围的龙族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比如这会,奶团子在粉色城堡前的空地上种花花。
她现在有好多好多的种子了,各种各样的都有。
在知道,种田是团子的种族天赋后,整个龙族的龙,全都不睡觉了,满星际的到处跑,就为了给团子收集种子,满足她的种田欲。
龙神直接大手一挥,将城堡前的山头削平,还很贴心的划分整齐。
奶团子举着粉色的小铲子,嘭嘭的敲着土。
她手边还提着玩具小水桶,一边胡乱哼着儿歌,一边往土里洒水。
嗨呀,濛濛要种出一个超级大的花园,开满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花。
然后,把花园送给爸爸哇!
因为爸爸笨笨,都种不出花花的。
不过,没关系的呢,濛濛可会种花花了,濛濛要给爸爸种花花!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是个宝,”团子边唱边改词,即便是跑调了,她也自得其乐得很,“没爸的孩子是棵草……”
不远处,一道黑影咻地蹿过来,窸窸窣窣躲在土坑里。
片刻后,那黑影悄悄冒头,偷偷往团子这边看。
正嘿咻嘿咻往小土坑里丢种子的团子,忽的察觉到什么。
“嘿!”她猛然转身。
那黑影蹭的藏起来,快若闪电。
团子歪头,困惑地挠挠小呆毛。
团子没多想,小脚在种子上踩两下,又洒下水。
她站起身,一没注意脚下,小身体左右摇晃,眼看就要摔了。
“呀,濛濛摔了。”团子一边晃,一边嚷着。
“唰”那道黑影飞射过去,一把垫在团子身下充当肉垫。
小濛濛摇晃了几下,后知后觉:“哦哦,濛濛又站稳了。”
她站定,一低头就对上一双乌黑的竖瞳。
那黑影浑身一僵,局促的动也不敢动。
团子眨眨眼:“嘿,是小黑黑呀。”
她高兴起来,扑上去抱住小黑黑,就拿小脸上去蹭。
这是弟弟!
奶团子还记得这件事。
小黑黑身体更僵了,仿佛是变成了石雕一般,只能感觉到姐姐奶香奶香的小脸蹭在自己背上。
软软的,好像甜甜的棉花糖哟。
轰!
浑身血液倒流,小黑黑脑袋轰的就一片空白。
就像是开水沸腾的水壶,在呼呼呼的冒着滚烫的水蒸汽,它连眼睛都充血了。
噫呜呜噫,姐姐好可爱!
姐姐好软!
姐姐好小只!
团子蹭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她小脑袋凑上去盯着小黑黑的竖瞳。
小黑黑头大如斗,这下连呼吸都屏住了。
呜呜呜,姐姐离自己好近!
小濛濛:“小黑黑呀,你怎么不说话?我是姐姐哦,是你姐姐哦。”
好不容易自己不是年纪最小的,能当一回姐姐,小奶团一点都不希望弟弟没了。
小黑黑爪子刨地,哼哧哼哧半天憋出句:“姐姐,我帮你刨坑,我有爪子,最会刨坑了。”
说着,他挣脱开奶团子,咻咻跑的飞快。
一眨眼功夫,他就将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全刨好了小土坑。
奶团子:“!!!”
厉害了,我的弟弟。
她将小铲子一丢,蹬蹬就追着小黑黑跑。
结果,还没跑两步,整只就被一长臂拦腰抱起。
一双小短腿蹬了蹬空气,奶团子回头就甜腻腻的喊:“爸爸,我好想你呀。”
高大的男人挑眉,他才出去一个小时而已,宝贝这就想他了?
龙神将她小裙子上的土屑拍了拍:“种的开心吗?”
团子重重点头:“开心哟,等濛濛种出个大花园送给爸爸。”
一听这话,五官俊美的男人心都化了,金色的凤眸不自觉柔和下来,像是蕴藏着潋滟碎金,极为漂亮。
龙神:“真的吗?爸爸很期待宝贝种出来的花园。”
父女两人就花园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慢吞吞回了城堡。
团子抠抠小脸。
咦,她是不是忘记了啥?
被遗忘的小黑黑,窝在个大土坑里,边哭边埋自己。
姐姐,又走了……
姐姐有了龙神爸爸,就把自己给忘了……
小黑黑太惨了。
浑身乌黑丑萌丑萌的小奶龙,仰躺在土坑里四脚朝天,难过到自闭。
他胸前的直播摄像头,忠实的将刚才那幕播放了出去。
此时,光屏上——
“233333,我为什么辣么想笑,虽然小黑黑很惨很可怜。”
“同感同感,有了爸爸就忘记弟弟的小濛濛,简直太可爱了有没有。”
“人类三岁半的幼崽,注意力本来就很容易被转移。”
“一点都不好笑!!!!我觉得那只人崽有点过分了,小黑黑帮忙挖了那么多土坑,她一句谢谢都没有!”
“emmmmmm我也觉得不太好说,人崽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对人崽粉转路人,看着是很软萌,可是也太没礼貌了,不管怎么说,因为她小黑黑现在这么难过。”
……
起初,小黑黑没注意到直播弹幕。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直播光屏的弹幕都快吵起来了。
他看了两眼,顿时整只腾地翻身就爬起来。
小黑黑举起直播摄像头:“嗷呜!”
所有的观众都看向他,小黑黑奶哼一声,龇了龇小白牙:“看我直播,还说我姐姐坏话的兽,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一众兽:“??!!”
小黑黑冷哼:“谁敢再说我姐姐坏话,以后不准进我直播间。”
他抖了抖身上的土屑,黑浚浚的竖瞳凛然威严:“还有,不管我的姐姐怎么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为她付出,那是我自己的事。”
“往后,谁再让我看到,说姐姐半句不好的兽,否则别怪我查地址上门揍兽。”
所有的兽:“!!!”
实锤了,十级姐控没救了。
等红月找来的时候,小黑黑正气哼哼的将直播关了。
这些兽,太讨厌了!他要五天不开播!
明明姐姐那么可爱,那么乖,还是只人类幼崽,他们凭什么不喜欢姐姐?!
红月倒拎着他尾巴,用拖死狗的姿势,将龙拖走。
她冷笑说:“放心,你姐姐不缺兽喜欢,往后你只会怨怼,喜欢姐姐想跟你抢姐姐的兽兽太多。”
被点醒的小黑黑:“!!!”
嘤嘤嘤,他能把全星际的兽兽都吃掉吗?
——
直到晚上吃饭,奶团子才想起来小黑黑。
她捧着专供龙族幼崽吃的红果果,小口小口啃着,用自己的儿童光脑联系小黑黑。
哪知道光脑才一点开,一则视频通讯就打了进来。
奶团子还不太会用光脑,她胡乱点着。
“小濛,我是雪泯。”视频里,突然冒出一颗白虎脑袋,那脑袋上还站着只时光鸟。
团子眼睛一亮:“小猫猫!”
雪泯抖了抖胡子:“我们都成年了,想来龙星看看你。”
一听小伙伴要来自己家里,奶团子蹭的就跳下椅子,她边往城堡大厅里跑,边喊着:“爸爸爸爸,小猫猫和小鸟鸟要来我们家作客啦。”
龙神正在看文件,闻言抬头看了眼视频。
白虎雪泯条件反射的夹紧尾巴,紧张到爪子都农民揣了。
龙神将团子抱大腿上坐着:“你自己做主,想要他们来就去找赤焰,他会帮你安排布置。”
征得爸爸同意,奶团子晃着小短腿,嘀嘀咕咕跟小伙伴们说开了,并欢迎他们到自己家里来做客。
龙神耐心的等团子说完后,不着痕迹的让她回去餐桌边继续吃东西。
等到团子彻底离开,背影消失在大厅里。
额角都花白的老龙走阴影里走出来,他拄着拐杖,眼神复杂地看着团子的方向。
老龙表情复杂:“大人,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您为了方便小公主,最近频繁的在兽态和类人态切换,身躯返祖化已经很严重了。”
龙神撩起长袖,那胳膊上赫然不是柔软的皮肤,而是一片一片的鳞甲。
就连他的后颈,也有黑色的鳞甲在逐渐蔓延。
“不用,”龙神面无表情,“死不了。”
老龙跺了跺拐杖:“小公主那样敬爱您,想必为了您的健康,小公主肯定愿意做出一点牺……”
“司铎!”龙神声音瞬间严厉,金眸中更是泛着凛然的龙威,“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叫司铎的老龙在龙威下,缓缓单膝跪下。
龙神面无表情俯瞰他:“你记住,我不需要她为我做出任何牺牲!”
司铎接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龙神手一抬:“起来。”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她是我的逆鳞。”
听闻这话,司铎猛然抬头,表情诧异。
龙族逆鳞,那便是谁都不能碰触的禁忌,否则触之即死。
三天后,一艘小型的星舰停靠在龙星。
片刻,一白发猫眼少年走下来,他肩膀上停靠着一只时光鸟。
在他身后,是体型长高了的小机器人萌萌眼。
负责接待的赤焰,见三只从星舰走下来,遂上前相迎。
然,不等他近前,头生触角背有蝉翼的虫族少将蓝蝶,亦走了出来。
赤焰眸光微顿,他没记错的话,这只虫族当初和小公主的关系并不算好。
雪泯率先迎上赤焰,他低声道了句:“半路上,蓝蝶非要跟上来的,我们本来没邀请他。”
赤焰了然,他端起浅笑:“这边请,小公主已经在龙神城堡里等候诸位。”
蓝蝶走在最后,他在经过赤焰时,透明的蝉翼轻轻震动了两下。
谁都没看见,一条银白色的,比头发丝还细的一缕落在了赤焰脚背上。
那东西钻进赤焰皮肤里,顺着血管往上,飞快就消失不见。
而赤焰,毫无所觉。
第180章 人类幼崽贼恐怖!!!
小濛濛开心坏了!
她鲜少有能互串家门的小伙伴,这还是第一次,有小伙伴要来家里作客。
天不见亮,她就从床上咕噜爬起来,趿着草莓小拖鞋,哒哒的跑到爸爸房间。
巨大且空旷的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摆设,昏暗的光线下,巨大的玄色恶龙,脑袋埋进翅膀根部,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虽然绝大部分种族都有类人形态,日常生活也是类人形态更方便。
但大家感觉最自在的,还是原本的兽态。
奶团子站在恶龙面前,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
她仰起小脑袋,双手放嘴巴边呈喇叭状:“爸爸,爸爸起床啦,不要睡懒觉了,濛濛都起床啦。”
这声音,只让恶龙眼睑动了动。
于是,奶团子手脚并用,抓着爸爸的龙须,嘿咻嘿咻像荡秋千一样往上爬。
“宝贝……”
一阵地震般的地动山摇,奶团子晃起来,差点被荡出去。
有着锋利爪钩的龙爪及时探出,稳稳的将奶团子接住了。
小奶团在爸爸爪子肉垫上,像跳高一样弹了两下,她嘿嘿笑起来。
不仅不害怕,还觉得很好玩,抱着爸爸的一根爪爪,小猴子一样蹭蹭往上爬,在咚的跳下来。
龙神无奈,不忍呵斥阻止她,又担心她会伤到自己,只得尽量将爪子放低一点,找点话题转移注意力。
龙神:“宝贝,天才刚亮,你真的不再多睡一会吗?”
说着这话,巨大的龙身骤然缩小。
“噗”的一声,奶团子一懵,整只就掉在了爸爸的怀里。
高大的男人捏了捏她小鼻子:“今天整座城堡,宝宝都可以用来招待朋友,需要任何东西赤焰都会为你准备好。”
奶团子超高兴的,凑头噘嘴就在爸爸脸上啵了一口。
湿漉漉的小亲亲,让男人愣了一下。
这还是宝贝第一次亲他,潜意识让龙神觉得习以为常,可是稍快的心跳,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宝贝,”金色的凤眸,带起褶褶生辉的涟漪,男人的嗓音微哑,“能再亲爸爸一下吗?”
这话一问过来,星际的顶级狩猎者,竟是难得小忐忑了一下。
奶团子歪头,看了爸爸一会,然后凑过去,在爸爸另一边的脸脸,大方的给了第二个小亲亲。
小亲亲给完了,奶团子肉乎乎的指头戳着自个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小期待,有点小羞涩的说:“濛濛也要,要爸爸的小亲亲!”
她说完,竟是不好意思,直接背过身,抱着爸爸脖子,小脑袋藏了起来。
嗨呀,真羞羞。
龙神胸腔震动,忍不住低笑起来:“你都埋着脑袋,爸爸要怎么亲?”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凑到团子耳边说,就又苏又磁,还温柔的不得了,若是让别的雌性听了,哪里招架得住。
团子不懂那些,她只觉得爸爸声音好听,超级好听,濛濛超级喜欢听爸爸说话的。
父女两人一同往外走,高大俊美的男人偶尔低头说了什么话,便会惹来奶团子捂着小肚皮开怀大笑。
等用过早饭,龙神将城堡让给奶团子,他龙威太甚,唯恐奶团的小伙伴会不自在,索性寻了借口出门。
上午九点整,赤焰顺利接到白虎雪泯等几只。
几只被待到最高顶的粉色城堡前,望着眼前壮丽巍峨的城堡,再看那亮眼的粉红色,纷纷目瞪口呆。
龙神他老人家这么宠爱小濛濛的吗?这种猛男配色也完全不在意?
“小猫猫!”奶团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站在城堡门口挥手,“小鸟鸟萌萌眼,濛濛在这里!”
雪泯往前小跑,跑动间身形拉长,变成一只半人高的白虎。
时光鸟的速度是最快的,翅膀一扇动,呼啦就朝团子飞过去。
跟着是机器人萌萌眼,只见他的脚心的助推器冒出冷白火焰,咻的一下就滑行了出去。
三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较上了劲,卯足了劲都想第一个到奶团子面前,送上见面礼。
然而,谁都没想到。
下一刻,嗡嗡震动声传来,一道蓝光快若闪电,从后面超越三只,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降落在奶团子身边。
不是别的兽,正是虫族蓝蝶!
三只表情一震:“!!!”
“小幼崽,”头生触角的蓝蝶,高出团子许多,他摸出一颗莹白如玉的宝石递过去,“上次在荒星绿洲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这是道歉的礼物,希望你能原谅我当时的冒昧无礼。”
团子背着小手手,她看看蓝蝶,又看看那颗乳白色的宝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
她不自觉四处张望,条件反射的想找爸爸。
此时,赤焰上前:“小公主,您喜欢就收下,不喜欢就不要也行。”
作为深渊恶龙族的小公主,星际唯一的人类幼崽,奶团子非常有任性的资本。
不过,团子是很乖的宝宝,既然蓝蝶都道歉了,即便是她不太喜欢虫虫,还是乖乖地接过礼物,表示原谅对方。
蓝蝶复眼闪了闪,看了眼那颗宝石,中性英气的脸上,难的露出一抹笑意。
“小濛!”白虎三只近前。
三只不甘示弱,都将礼物拿了出来。
奶团子太小只了,礼物都要抱不过来了。
“姐姐。”
正在这时,小黑黑忽的出现。
他漆黑的竖瞳,冷冷的扫过围着姐姐的四只兽,扬起脑袋强势挤进去。
小黑黑姿态自在极了,完全就是主人的模样。
他从团子手里接过礼物,动作自然的放到自己背上,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道:“谢谢你们给姐姐带的礼物,食物都准备好了,请进来。”
随后,他走在团子身边,走动间微凉的身上,时不时蹭团子手背一下。
小黑黑眯着竖瞳:“姐姐,你想要什么礼物,小黑黑都给你买,不要麻烦其他兽兽送了,那些又不是家里人,有点不太好。”
他这一句话,就将团子和白虎等四只亲疏区分开了,泾渭分明,还很有心机的把自个和姐姐算到一起。
奶团子困惑了,她挠挠小呆毛,有点不要懂为什么互送小礼物会不好。
不过,她还是乖乖点头:“好的叭。”
对手手,弟弟懂的好像比自己多哦。
白虎喵呜一声,前爪子一挥,就想给小黑黑一爪子。
萌萌眼赶紧拦住他:“根据幼崽保护法案,雪泯你是成年兽了,伤害幼崽会被送到星际法庭审判。”
白虎:“……”
氵金!
小黑黑扭头,朝白虎挑衅地咧了咧嘴,那条长尾巴,还悄悄从后面虚虚环住了奶团子,就很得意又欠揍。
白虎:“!!!”
喵喵的,谁都别拦他,他要揍死这只没毛的臭奶龙!
“快看!”团子忽然拍手转身,“濛濛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哦,还有香香的花花,爸爸说我们可以去外面野餐!”
小黑黑和白虎,咻的收爪子,装的兽模兽样,斯文又克制。
“小公主,”奶团子兴高采烈,就要往外搬食物篮时,赤焰拎着条鱼进来,“打扰小公主的雅兴了,这条鱼意图不轨蒙混进来,请问小公主想如何处理?”
团子眼睛一亮:“哇,好大的鱼尾巴!”
她吸溜吸溜口水,想起爸爸做的清蒸鱼来,没有鱼刺,淋上香香的酱油油,鱼肉肉又嫩又鲜,濛濛可以一顿吃三碗饭!
于是,团子激动的说:“鱼鱼蒸,赤焰叔叔鱼摆摆蒸了吃!”
拖到地上的鱼尾巴一抖,顿时就传来哭唧唧的声音:“……不……不要吃我……”
人类幼崽是要吃鱼的吗?这么恐怖的吗?
其他几只都面无表情,努力憋着不笑出来。
赤焰轻咳两声:“小公主,这是条人鱼,不是能吃的那种鱼。”
说着,赤焰一抖,哗啦一股水流顺着鱼尾流到地上,露出了人鱼的原形。
那人鱼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惊恐的偶像脸。
不是别人,正是深海族的瑰宝——潮汐王子。
团子失望极了,大眼睛都不亮了。
她挥手,嫌弃的说:“叔叔处理,不能吃的鱼摆摆濛濛不要。”
闻言,潮汐王子顿时就泪崩了。
他扑的过去,抱住团子大腿,哭的眼泪哗啦:“小公主别赶我走,以前垃踩你是我的不对,我那不是太崇拜您了么?一听您是人崽,我就觉得无论如何我都想见您一面。”
叮叮咚咚,潮汐的眼泪水,顺着脸落下来,竟是变成了一颗颗的夜明珠。
奶团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哇,你好厉害,哭起来会掉亮珠珠矣。”
潮汐一愣:“小公主,你喜欢这些夜明珠?”
凡是biubiu闪亮的东西,奶团子都喜欢的。
于是,城堡大厅里,潮汐王子哭的更厉害了。
他边哭,边双手放下巴底下接着,接满一捧夜明珠,就讨好地奉送到团子面前。
明明眼睛都哭成了核桃,打着哭嗝话都说不清了。
潮汐谄媚的扯出满足的笑容:“小公主,这些都送你,颗数有点少,你再等我哭会,我很快就哭出来了。”
奶团子喜笑颜开地捧着夜明珠,明显喜欢的不得了。
人鱼潮汐这么一哭,跟奶团子的关系瞬间就亲近了。
小黑黑和白虎几只:“……”
妈妈的,竟然输给了只脑残粉!!!
——
一行人在城堡空地上,奶团子种花花的地方,摆开长桌开始野餐。
空地上的花花,经团子的手,绝大部分都长出来了,花园已经初具雏形。
几只年纪相差并不太大,又以团子为中心,一时间倒也相处的还算和谐。
唯有虫族的蓝蝶,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他只愿意理会奶团子,对其他几只,并不太搭理。
不过,白虎几只和他关系也很一般,大家都围着奶团子,蓝蝶不愿意融入也就算了。
不多时,赤焰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蓝蝶端着饮料杯子的指尖轻点,在水晶杯沿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没谁注意到,这声轻响落入赤焰耳里,赤焰脚步微顿,随后朝奶团子走去。
团子正在编花环,今天来家里作客的小伙伴,全都有濛濛亲手编的花环呢。
赤焰:“小公主,大人正在找您,他让我带您过去。”
一听是爸爸,奶团子想都不想,直接站起身朝赤焰伸出小胳膊要抱。
赤焰将人抱起来,转身就要走。
“等等,”小黑黑蓦地开口,他围绕着赤焰转了两圈,又低头在他脚背上嗅了嗅,“我跟姐姐一起去。”
赤焰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小黑黑一会:“好。”
一人两龙相携离开,白虎抿了口饮料,不自觉皱起眉头。
时光鸟正在啄果子,一抬头发现坐对面的蓝蝶也不见了。
萌萌眼及时说:“赤焰离开后的第十秒钟,蓝蝶离开的。”
三只对视一眼,顿察觉到不对。
“铛”白虎雪泯一搁杯子:“走,跟前看看。”
却说赤焰带着团子越走越偏,奶团子奶唧唧的问:“赤焰叔叔,我爸爸呢?”
赤焰没有回答,蓝色的竖瞳,已然漆黑一片,邪肆又诡谲。
小黑黑顿觉不对,他后腿一蹬跳到前面,拦住赤焰。
浑身漆黑的小奶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把我姐姐放下来。”
赤焰眼神冰冷,带着一股不属于龙族的恶意。
他二话不说,后背直接化为翅膀,照着小黑黑就当头扇下去。
“嗷呜!”小黑黑怒吼一声,灵活地跳开,背后肉翅一扇,他就跳到赤焰翅膀上,张嘴就往下咬。
赤焰冷笑:“自己来送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的声音也和平时不一样,带着嗡嗡的震动声,就像是虫类发出的嗡鸣。
小黑黑咬住了就不松口,只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赤焰。
姐姐!放开我姐姐!
赤焰空着的手化出龙爪,轻松拎起小黑黑就往边上的石头上砸。
“嘭”小黑黑被砸到石头上,石块粉碎四分五裂,纷扬的灰尘间,漆黑的小奶龙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咬住了尾巴。
可他仍旧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奶团子,用爪子爬着试图靠近。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奶团子都没反应过来,小黑黑就已经受伤了。
她回过神来,肉乎乎的一巴掌啪的拍赤焰脸上。
她哇的一声叫喊起来:“叔叔坏!叔叔打小黑黑,叔叔就是坏蛋,濛濛要告诉爸爸的!”
赤焰挨了团子一巴掌,他偏了偏脑袋,漆黑的眼瞳闪了闪,飞快冒出一点原本的蓝色,有点古怪也有点无奈。
“你做的很好。”就在这时,虫族蓝蝶走了出来。
他向赤焰伸手:“将人类幼崽给我。”
赤焰毫不犹豫,将奶团子送了过去。
珍贵的人类幼崽就这么到手了,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蓝蝶竟有片刻的愣神。
“你还等什么?”苍老的声音从蓝蝶翅膀上响起。
几缕比头发丝还细的银色丝线滑落下来,落地后便虬结成一团,化为动作僵硬的傀儡线虫。
傀儡线虫似乎很激动:“快,把人崽给我。”
蓝蝶却有些犹豫了,他低头看着眼睛红着,却抿着小嘴一声不吭,明显生气又有点害怕的奶团子,对上她干净的眼神,竟是有些不忍了。
这只人类幼崽,抱在怀里又软又暖,热烫的体温,那么真实,谁能忍心伤害她呢?
蓝蝶问:“长老,我只是借助人崽分化成年,我们不会伤害她对不对?”
傀儡线虫是虫族长老的子虫,此时他虽然本体在帝国星,可一样不影响他对子虫的附身和控制。
“快把她给我。”长老已然不耐烦。
蓝蝶终究还是将团子递给了傀儡线虫。
奶团子鼓起腮帮子,气鼓鼓掏出那颗乳白色宝石就砸过去。
她奶声奶气的说:“濛濛不喜欢你,不要你的礼物了,濛濛再也不原谅你了。”
蓝蝶颤了颤,任由宝石砸身上。
他说:“一切,为了帝国。”
只这话才说完,他就看到傀儡线虫捏着个鸡蛋大小的卵,试图在团子身上划个小口子塞进去。
蓝蝶讶然:“长老,你拿女王卵干什么?”
长老哼笑两声:“干什么,自然是让用这只人类幼崽的血肉之躯充当温床,孕育出最完美的女王。”
蓝蝶没空去想,为什么这和计划不一样。
他条件反射的化出臂刀,照着傀儡线虫就砍过去:“人崽是星际瑰宝希望,我们说好的不伤害她。”
长老一尾鞭就将蓝蝶抽飞:“天真。”
奶团子看着两只虫虫打起来,她又看看站一边不动的赤焰,又扭头去看窝在碎石堆里的小黑黑。
然后,奶团子仰头,奶唧唧的了问句:“爸爸,是不是演完了呀?”
第181章 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小奶团仰起天真无邪的脸,软叽叽地看着头顶。
然后,无辜的问了句:“爸爸,是不是演完了呀?”
这话一落,立时让场中一片死寂。
打斗的傀儡线虫和蓝蝶,不约而同停手,站立着没动的赤焰,以及躺在碎石堆里,仿佛昏迷过去的小黑黑,也同时动了。
四只兽齐齐抬头,看向头顶。
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的翅膀,悄无声息的将这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都给严严实实的遮掩住了,并投下厚重的阴影,像是一场无声的阴霾。
龙神!
傀儡线虫和蓝蝶表情一震。
龙神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又看到了多少?
还是说,从头到尾龙神都将自己隐匿在半空中,所以才让所有的兽都无所察觉?
条件反射的,傀儡线虫抱起团子,拔腿就要跑。
然,像死亡一样的阴影投落下来,尚未触及,狂风乍起,狠狠的将傀儡线虫掀了个跟头,奶团子被抛向蓝蝶。
蓝蝶双臂成刀,后背的蝉翼不断嗡嗡震动,可他身体根本动不了!
磅礴狠戾的龙威,像巍峨大山一样,狠狠得压在蓝蝶身上,让他连手指头动不了。
此时,身在半空的奶团子,视野晃动间,看着天空上巨大的恶龙。
她半点都不害怕,还朝恶龙张开一双小胳膊:“咦……哦……喔……爸爸飞高高!”
恶龙垂下头颅,冷酷无情的金色竖瞳,在映入奶团子的身影时,竟是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温情。
它强壮有力的翅膀,轻轻往下一垂,就要接住奶团子。
蓦地,斜刺里一道水流哗啦。
灰蓝色鱼尾在随水流飞快激射过来,形成一股柔和的水绳团子腰上,将之接住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股水流带着奶团子往一边冲刷,竟是生生和龙神的翅膀擦肩而过。
龙神竖瞳微微一闪,翅膀停顿了瞬间,又收拢了回去。
“嘭”温凉的水波荡漾,奶团子砸在了柔软的水床上,水波卸去下落的力道,团子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奶团子摸摸身下的水床,晃来荡去的,又温温凉凉的,贴上去跟爸爸背上的鳞片一样舒服。
团子还好奇的蹦了两下。
“小濛濛!”
“姐姐?”
“小公主!”
……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并几道身影齐齐都朝团子跑来。
奶团子回头,正正就看到潮汐王子那张脸。
小濛濛友好的打招呼:“鱼鱼呀。”
潮汐王子的鳍耳动了动,他摇曳着尾巴,靠近团子并将她抱出水床。
其他的兽全都松了口气,奶团子没事就好。
虽说头顶有龙神看着,料想是出不了大碍,可人类幼崽太脆弱了,稍微一跑动就会出汗喘气,稍微一吹风就会着凉,叫兽不得不担心。
奶团子丝毫没有这种自觉,早早的时候,爸爸和赤焰叔叔说过的话,濛濛全都记住啦!
所以,她只当是玩了一场热闹的游戏。
团子在人鱼潮汐王子怀里,小身子往外倾,掸着小脑袋去看小黑黑。
她还问:“小黑黑,撞到了石头疼不疼呀?”
小黑黑心头泛暖,尾巴飞疯狂的摇来晃去,心里高兴的冒泡。
呜呜呜,姐姐第一个关心的就是自己。
果然,姐姐就是最喜欢自己的!
他翘起尾巴,正想要拿尾巴尖轻轻蹭蹭姐姐,不料潮汐一个转身错开来。
小黑黑一愣:“???”
潮汐鱼尾一拍,借着身下的水流,咻的就滑到傀儡线虫面前。
傀儡线虫吃了狂风一记,被风卷到山壁里,差点没被石块砸到粉身碎骨。
饶是如此,虫族长老也是牺牲了其他的子虫,才算是保住最后的生机。
潮汐眼瞳漆黑,仿佛就是一只提线傀儡。
赤焰和小黑黑等倏地反应过来。
小黑黑怒吼:“臭鱼,你敢!”
赤焰更是直接化出翅膀,直接抽过去。
“昂!”悬浮在天空上的龙神,发出一声古老又威严的龙吟。
那一声龙吟中,带着磅礴的怒意和被冒犯的杀意。
那一刻,龙星上所有的恶龙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威慑和命令。
虫族,杀!
奶团子完全懵的,她不喜欢这只虫虫:“鱼鱼呀,濛……”
傀儡线虫发出尖叫声:“快,人崽人崽!”
闻言,潮汐长着蹼的手,从团子细软的发丝间穿过。
一根头发被勾了下来,并包裹在拇指大小的一滴水珠里,弹射向傀儡线虫。
龙神恐怖的威亚,就在头顶,未曾碰触就已割裂的头皮发麻。
虫族长老来不及考虑,直接甩出星际传传送球。
传送球落地炸开,将那滴水珠一口吞下,白光一闪,飞速传送了出龙星。
“轰”篮球大小的龙息,像一团大火球,从龙神嘴里吐出来,并以能消融万物的恐怖威力,精准地落在傀儡线虫头顶。
“啊……”傀儡线虫只惨叫了半声,瞬间灰飞烟灭。
一同被龙息汽化的,还有星际传送球。
至于,离傀儡线虫很近的奶团子和人鱼潮汐,则连半丝都没被波及到。
团子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了。
她朝天空中的恶龙伸手:“爸爸爸爸……”
下一刻,高大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团子面前,并强势的将她从人鱼怀里抢了出来。
男人面容俊美,可金眸肃杀,脸沿线条更是冷硬无比。
“你,该死!”他一把掐住人鱼喉咙,竟是以单臂的力量,将潮汐提拎起来。
潮汐眼瞳骤然紧缩,瞬间呼吸困难,他的鱼尾不断怕打出水花,眼睛逐渐泛白。
死亡,如此靠近。
蓦地,奶团子肉乎乎的小手覆在男人肌肉紧绷的胳膊上。
那温暖柔软的触感,让龙神动作一顿。
“爸爸,”团子圆乎乎的杏眼,纯善又无邪,“不打鱼鱼呀,鱼鱼好虫虫坏。”
具体的奶团子说不上来,但她就是知道,鱼鱼是条好鱼鱼,虫虫就很坏的咧。
而且,她也有点喜欢鱼鱼的。
男人深深望了怀里的团子一眼,他骤然收手。
“咳咳咳,”潮汐摔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基剧烈咳嗽,他的眼睛仍旧是诡谲的漆黑,“我……”
才说一个字,脑袋就尖锐的疼起来,痛的潮汐捂着脑袋,在地上边尖叫边打滚。
赤焰上前一步,探出锋利的爪钩,往潮汐身上的胸口一刺,再一搅。
下一刻,银白色的傀儡线虫体被勾了出来。
虫体一被勾出来,就让赤焰用龙息焚烧成灰烬。
他冷笑着:“恶心的虫子,也只有这点本事。”
脱离了傀儡线虫体的控制,潮汐大口喘着气,他翻转鱼尾,露出了月复股氵勾处的软鳞。
那一处,血淋淋的赫然少了一片鱼鳞。
他朝龙神伸手,断断续续的说:“我没有……没把小公主的头发……给虫族……”
被控制的情况下,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硬生生凭借着一腔对人崽发自内心的喜欢,好不容易才竟扯下自个的鱼鳞蒙混过去。
龙神面无表情,他从潮汐手里接过那根团子的头发。
细软纤细的头发丝,不是幽深的乌黑色,而是柔和的深棕色,似还带着团子身上才有的奶香味。
头发丝细细的卷在男人食指根部,血肉自动分离开,温柔的将头发丝包裹进来。
等血肉再次收拢愈合时,那一圈圈的头发丝就像是纹身一样,刻印在了龙神的食指根部,再消除不掉。
龙神摸索着头发纹身,又垂眸看了看抠手指头的奶团子。
他薄唇轻启:“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这话一落,整个龙星都响起连绵不绝的龙吼声,一声声的饱含腾腾怒火和无比扼制的杀意。
便是连小黑黑这样的幼崽,此时也是张大嘴巴吼叫着。
他双眸猩红,爪钩刺进地面,后背还未长出的鳞刺鼓包也紧绷着。
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
星际帝国,虫族的首都星。
虫族长老的府邸地下训练基地,星际传送球一亮,紧接着啪的打开,吐出一滴水珠。
虫族长老欣喜若狂,口器控不住的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轻响。
虽然没有真的捕获人崽,还损失了一枚女王卵,以及失去一只实力不错的女王候选少将蓝蝶。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搓着手,激动又小心翼翼将那滴水珠碰到工作台前。
跟着,他深呼吸三次后,才慢之又慢,细之又细的将那滴水珠剥离开。
人崽的完美基因序列,就在眼前了!
只要他拥有这组完美的基因,就能凭借复刻技术,再造出一具活生生的人类血肉之躯来。
而有了取之不尽的人类血肉之躯,到时候他想孵化多少只女王都可以!
到时候,再选繁衍能力最强的女王统治虫族,那么虫族昔年的荣光,复兴就在眼前了!
虫族长老怀着虔诚又膜拜的心情,将那一点的水珠吸干净。
随后——
“啪嗒”一声,一枚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鱼鳞,掉落出来,在合金托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虫族长老一愣:“???”
怎么不是人类幼崽的头发?
他分明看见,被控制的潮汐王子,从那只人类幼崽的身上,取下了一根头发……
“啊啊啊啊,”虫族长老背后的翅膀张开,长长的口器直直竖立着,他愤怒极了,“深海潮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欺骗我?!”
“卑劣的深海族,道貌岸然,竟是想独吞人类幼崽的基因序列!”
“深海族,我虫族跟你势不两立!”
“哐啷”虫族长老怒火滔天,全身都涨红了,他将工作台的研究器具拂落在地,抬手就点动光脑,要去质问深海族。
而就在这时——
“轰隆”灼热的烈焰,从地面上直接砸到地底,将整个地下训练基地都给烧穿。
虫族长老还没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带着恶龙族威压的龙息,毫不停歇地砸下来。
“啊啊啊啊啊!快跑啊,深渊恶龙疯啦!”
“恶龙杀虫啦!!快逃快逃,他们全都疯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被龙息灼……”
“星际维和军队呢?深渊恶龙全都疯了,维和军队就不管了吗?”
“呜呜呜呜,我的巢穴,我祖传的化石女王卵啊……”
……
虫族长老跑出地下训练基地,入目便是红透半边天的龙息,在天际滚滚蔓延。
他瞠目结舌,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巨大的阴影从云头降落下来,并同时传来冷酷无情的声音。
——“虫族,当为伤害我龙神幽的女儿,深渊恶龙族唯一的公主,星际唯一的人类幼崽。”
——“付出代价!”
——“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第182章 糟,龙神返祖化!
那一天,无数的星际民众,通过星网,亲眼见识到深渊恶龙这个种族的恐怖之处。
十九头恶龙,齐齐化为兽态,从真空宇宙中直降虫族帝国。
那阵仗,遮天蔽日的全都是恶龙的巨大翅膀,以及——
滚烫灼人的龙息!
滚滚龙息,在天际滚滚翻动,像是最浓墨重彩的云霞,又像是最热烈的火烧云。
然而,龙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物湮灭为灰烬。
合金的建筑巢穴,坚硬的机甲,奔跑的虫族……
眨眼之间,全都化为一捧灰烬。
哀嚎、痛苦、绝望、愤怒、痛苦……
种种负面的情绪,汇聚在帝星上空,奏成一曲死亡的葬歌。
那高高在上的龙神,浑身玄色黝黑,唯有金色的竖瞳和金色的龙角,在龙息的掩映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他高高在上,眼神冷酷漠然,宛如俯视蝼蚁众生的神祗。
生和死,全都不能入他的眼。
虫族终于怕了,终于恐惧了。
他们向他跪下求饶,哭着讨饶。
然而,龙神只说:“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体型最大的恶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浓郁到让兽直接跪下的龙威虬结成一股,精准的锁定在虫族长老身上。
虫族长老甫一从地下出来,猝不及防龙威压顶,他双膝一软,直接噗通就跪到地上了。
“虫族,今日不必存在。”
这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滚滚急蹿过来,砸在虫族长老身上,叫他背脊都弯下来了。
他的复眼快速转动,瞬间就将帝星满目疮痍的惨状尽收眼底。
“啊……”他复眼通红,死死盯着龙神,“龙族,龙族你们怎么敢无视星际和平公约,你们怎么敢?”
声声质问,带着咬牙切齿的仇恨。
“长老!”一只竹节虫,屁滚尿流地爬到虫族长老面前,朝他伸出求救的手,“救……”
“我”字已经到了舌尖。
“轰隆”一声,一小团龙息飞溅过来,瞬间将竹节虫半边身体汽化。
竹节虫倒下了,半边身体溅起血花,淋了虫族长老一脸的透蓝色血液。
“噗”虫族长老一口血吐出来。
他发狂一般朝着龙神大吼大叫,无能狂怒的姿态可悲又可恨。
龙神依旧面无表情,金眸竖瞳冷光更盛。
所有的龙族,都不约而同抖了下。
就在刚才,他们感知到,龙神的怒火和杀意,恍如脱缰的野马,又似决堤的洪涝,普天盖地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并且,磅礴的龙威里,更多了一股血脉里余生具有的野性。
那是,时间都没法消泯的野兽本性。
“昂”其中一头恶龙承受不住这股野性,仰头就是一声大吼!
“昂昂昂昂”紧接着,龙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将整个虫族帝星笼罩起来。
——
“龙神大人,失控了。”
星舰控制台前,司铎皱起眉头,在他手边,奶团子几乎整只都趴在光屏前,仔仔细细看爸爸。
司铎低头,看着团子思索了会说:“小公主,龙神大人现在精神暴动失控了。”
诶?
团子抬头眨眼,精神暴动是什么意思呀?
司铎耐着性子解释:“龙神大人太愤怒了,又杀红了眼,现在控制不住自己,再等下去,大人返祖了,就变不回类人形态了。”
团子拧起小眉头,她转头看看光屏里的爸爸,又咬着手手努力思考司铎的话。
然,团子到底还是太年幼了,再是聪明,思考能力也有限。
不过,濛濛还有聪明的兔子叔叔呀!
系统想了想说:“人都是猴子进化来的,返祖就是人又变成了猴子,并且再不能变成人,也不能说人话了。”
团子反驳:“爸爸才不是猴子,我爸爸是龙龙,大龙龙!”
系统:“……”
不过,在系统各种解释下,最后团子还是懂了。
她严肃地绷紧小脸,滑下控制台,拽着司铎的袖子说:“司铎叔叔,濛濛要去找爸爸,爸爸一见到濛濛,他肯定就会变好了的。”
司铎犹豫又意动,精神力暴动失控的兽类,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凡是靠近他们安全线以内的生物,都会被无情的杀死。
不过,要是万一人类幼崽真是精神暴动的一味良方呢?
“好吧!”司铎咬牙硬了。
虫族帝星的天空上,满是火红的龙息,滚滚龙息仿佛是云雾,笼罩住龙神的半个身体,让他更像是一尊神祇了。
可是,没谁知道,此时的龙神视野中——
遍地猩红,铁锈般的血腥味,还有断臂残肢,以及无数临死之前的绝望和哭喊,在他看来,竟是动听无比。
巨大的恶龙,不自觉勾起了唇线,露出了只有野兽狩猎时的残忍暴虐。
然,就在这时,一道软糯糯的小奶音无比近的响起——
“爸爸,濛濛来接你回家啦!”
那瞬间,救赎的天光,匹练般的破开云雾,笼罩在龙神头上。
金色竖瞳转动,眼帘就映入了一只矮墩墩的奶团子。
那是,他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实在太卡文了,太卡这个世界的收尾了。
写了一下午加晚上,还是不满意。
今天暂时先更这么多,明天会给小可爱们补上更新。
抱歉了,啾咪啾咪,我会加更补偿哒。
第183章 男主你想干啥?好端端的别想不开!
!go精神暴动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宛如癌症一般无药可解,且持续的各种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失,精神力频繁躁动失控的情况下,越发严重。
直至最后,失去最后一点理性,回归到初始野兽状态,骨子里只懂杀戮和狩猎的本能。
这种变化,是完全不可逆的。
精神力暴动带来的返祖病症,这一大难题已经超越了生育危机,成为星际第一大难关。
生育危机的最终结果,是种族灭绝。
可精神力暴躁返祖化,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后果将不堪设想。
特别是,龙神这般的顶级狩猎者,一旦返祖失控,他一口龙息就能摧毁无数的生物,一爪子就能捏爆一颗星球。
那将是,整个星际的灾难。
目下,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
没有谁敢靠近龙神,亦没有谁敢去搭话规劝。
作为深渊恶龙一族的龙神,他的精神力能直接控制每一头恶龙。
于是,精神暴动失控带来的返祖化,四肢和尾巴以及背部的龙鳞,一一硬化如石雕,并逐渐龟出斑驳裂纹。
冰冷,暴虐,嗜杀,狩猎……等等兽性从龙神的精神力,蔓延并感染每一只的恶龙。
就像是一场瘟疫,以龙神为源头,从四面八方辐射开,同时引爆其他恶龙的精神力。
理性尚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神力被龙神强行引爆,身上返祖的特征越来越多,这种无能为力才最是绝望。
昂昂昂!
昂昂昂昂!
……
一声声的龙吟,挟裹着泣血般的悲痛,响彻在整个虫族帝星上空。
其中,作为幼崽的小黑黑最是痛苦。
他伏趴在地上,还没长出坚固外壳的爪钩,深深扎进地面。
他竖瞳充血,龇牙咧嘴,龙涎不住的从嘴角滴落下来,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音,绝望又窒息。
“嗷呜!”他仰头,朝着龙神的方向,发出幼崽的无助悲鸣声。
然,位于滚滚龙息之上的龙神,金色的竖瞳依旧冷漠,不管是虫族的讨饶哭喊,亦或是同族的挣扎,都无法撼动他胸腔之中充斥的冷血兽性。
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一场自然法则的生存狩猎。
生和死,吃和被吃,只有一个选择。
赤红的龙息灼灼滚烫,将龙神的暗金色龙角,掩映成了鲜血的颜色。
就在这时——
“爸爸,濛濛来接你回家啦!”
温暖而圣洁的天光,匹练般的破开龙息,浇铸在龙神眼睑上。
金色竖瞳转动,矮墩墩的奶团子,踩着小型飞梭从天而降。
兴许是太高了,飞梭又飞的不平稳,奶团子两股颤颤,小心翼翼趴下来,心怯怯的往飞梭外面看了眼,又蹭的飞快缩回头。
呜呜呜,好高高。
她奶唧唧的看向龙神,大眼睛湿漉漉的:“爸爸,帮帮濛濛呀,濛濛怕,我想到爸爸你那去。”
平时爸爸带着飞,她是半点都不怕的,可是爸爸不在,她就很没安全感。
只剩冷漠兽性龙神,不自觉评估其起团子这只小猎物的威胁性。
可身体很诚实,龙爪爪率先伸了过去,将团子从飞梭上拎下来。
团子长呼了一口气,在爸爸爪爪里,她瞬间又活了过来。
“爸爸!”团子抱着爸爸的一根龙爪爪,手脚并用蹭蹭往上爬,“爸爸回家了,濛濛来接你啦。”
当她爬到锋利的爪钩位置,肉小手正要抓上去。
“唰”龙神下意识爪钩一收,用最软的肉垫,最轻的力道,小心翼翼将奶团子垫起来,免得她摔着受伤了。
奶团子喊了半天的爸爸,结果没得到半句回应。
她看着龙神疑惑歪头:“爸爸?这里好多虫虫,虫虫要咬濛濛,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
家吗?
像是一道魔咒,从奶团子嘴里冒出来,就带着无以伦比的治愈力量。
又似纤细的缰绳,瞬间就套在龙神身上,勒进心脏里,将那股失控的兽性牢牢的束缚住。
理性回归,金色的竖瞳眨了眨眼,映入奶团子矮墩墩的身影,清晰又明亮。
是了。
在这个世界里,他和宝贝有家的,扎根归属的粉红色城堡,他精心修建无数年,就为了等待他的小公主入住。
他如何能忘了呢?
龙神的精神力缓缓平静下来,像是波涛汹涌的深海,逐渐归于缓和,又或是将所有的冷燥,都压回到了潜意识的深处。
总归,那双金色的竖瞳里,又逐渐有了理性的辉光。
遮天蔽日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柔和的暖光,从灼热的龙息之中投射下来,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
眨眼间,庞大的恶龙,切换成了类人的体态,他脚尖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踩着透明的阶梯,一步一步朝奶团子靠近。
团子呆愣愣的,等爸爸一过来,她就傻乎乎的朝男人张开小胳膊。
小濛濛:“爸爸,要抱抱。”
龙神动作熟练而轻柔,然他脸上无甚表情。
他将软乎乎的小团子拥进怀里,低头贴上她的白嫩小脸,感受着她真切的体温,以及治愈的奶香味。
胸腔之中,连心跳声都趋于平静。
“抱歉宝贝,”低沉的嗓音,带着沉重的歉疚和沙哑,在奶团子耳边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爸爸一定注意。”
闻言,奶团子捧起爸爸的脸,弯起黑白分明的杏眼,翘起小嘴,灿烂明媚地笑了。
人类小幼崽的笑容,带着最纯粹的开心,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又像是隆冬里的一簇焰火,暖到心头发烫。
就,非常有感染力!
“嘿嘿嘿,”奶团子噘嘴亲爸爸一口,“爸爸很乖乖的哦,快跟濛濛回家家。”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摇来晃去的撒娇,像甜甜软软的小年糕,逗着想咬她小脸一口,看是不是真的很甜。
“嗯,”龙神低头垂眸,顿了顿后,拿微凉的额角,温柔地蹭了蹭团子的小呆毛,“回家。”
飞梭咻的停靠过来,老龙司铎热泪盈眶。
真好!
有小公主在,龙神大人的精神暴动返祖化,有好转的希望了。
龙神看司铎一眼,没计较他擅自将团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他踏上飞梭,收回了精神力和龙威。
不过,离开之前,龙神抬手,指尖微点间。
一颗兵乓球大小的赤红色龙息,唆的一声直射虫族长老。
虫族长老正要开溜,都来不及惨叫,立时就被龙息包裹,灼烧汽化成一捧灰烬。
至此,龙神的精神力才彻底归于平和。
清晰感知到这点的其他恶龙,如蒙大赦地脱离龙神精神力的控制。
接着,齐齐扇动翅膀,忙不迭的升空回到宇宙中。
雌龙红月一口叼起瘫软的小黑黑,将之甩到背上,极速飞离虫族帝星。
反正,尽可能的离龙神他老人家远一点。
小黑黑大口喘着气,充血的竖瞳,死死盯着飞梭上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抱着可可爱爱的人类奶团子,气氛恰到好处的温馨。
可是刚才龙神恐怖的支配力量,简直让小黑黑印象深刻。
他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野望,那野望起先只是一点星火,但狂风席卷下,竟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燎原之势。
还是幼崽的小奶龙,不够坚硬的爪钩此时探出来,勾住了红月的背鳞。
小黑黑用无比认真的口吻说:“红月妈妈,我要当龙神!我要打败幽!”
红月瞥他一眼,发出两声极轻的低笑声。
“小幼崽,”红月还没飞出帝星,她看到有几艘陌生的星舰飞向了龙神,“族里除了司铎,每一条龙破壳的时候,都这么说过。”
但是,好几万年过去了,龙神依旧是幽。
小黑黑丝毫不气馁:“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当龙神的!”
冥冥之中,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诞生就该是世界的中心,龙神之位也理所当然应该是他的。
当然,幽是姐姐的爸爸,也是他的龙神爸爸。
所以,他不会打死对方。
就在小黑黑下定决定,认定了目标时。
系统那边,同步响起提示音:“剧情世界线归正,剧情世界线归正,经计算原文男主,将在三个月后,达成龙神的称号,成就龙傲天光环……”
系统悚然一惊,沃0木曹!
男主你想干啥?好端端的别想不开!
然而,系统还来不及提醒奶团子,龙神父女两人就被拦住了。
三艘印着星际维和军0队标志的星舰,呈品字形将龙神团团围住,并且密密麻麻的机甲战士飞出来,端着最大剂量的麻醉枪指着龙神。
龙神金眸微眯,将团子往怀里拢了拢。
老龙司铎皱起眉头,冷喝道:“星际联合国这是想干什么?”
星舰中,生命院黑熊院长的声音响起:“龙神阁下,刚才您的精神力暴动失控,直播到星网上,全星际民众都看到了,所有人一致认为,您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养育人类幼崽。”
黑熊院长顿了顿:“经星际联合国投票决定,将有生命院负责接管人类幼崽,我院会给人崽提供最佳的成长环境,请龙神阁下移交人类幼崽。”
这便是,要将宝贝硬生生从自己怀里夺走了?!
隐约的血丝,攀爬上金色的竖瞳,带出危险冷冽的气息,就像簇簇薄刃冰刀。
“才不要!”
哪知,奶团子率先生气了。
她腮帮子气鼓鼓的,圆乎乎的大眼睛亮得惊人。
“不要!”小奶音清脆响亮,“濛濛是爸爸家的,才不要去别人家,爸爸去哪濛濛就去哪。”
她死死搂住龙神的脖子,恨不得将自己贴爸爸身上,撕不下来的那种。
在星网上密切关注着整件事态的民众:“……”
现场的黑熊院长等兽:“……”
人类小幼崽这么聪明的吗?竟然听得懂刚才的话!
黑熊院长试图解释,以免让人类幼崽误会。
谁料,团子又奶声奶气的说:“濛濛就要爸爸养,只要爸爸!”
那么长一段话,其实团子只听懂了几个字“不……养人类幼崽”。
团子瞬时就炸毛:“坏兽兽,要把濛濛和爸爸分开的,都是坏兽兽!”
经历过分离的小世界,奶团子现在对和爸爸分开这件事,异常敏感。
濛濛才不要和爸爸分开,濛濛要当小粘人精,走哪都粘着爸爸的!
龙神心尖软的一塌糊涂,他揉着团子脑袋:“不分开,爸爸不和宝贝分开。”
得到爸爸的承诺,奶团子放心了。
她拿小脸去贴贴爸爸,孺慕又依恋。
这幕被传到星网上,所有的兽都沉默了。
“155555551,我转头一个猛扑,扑进我爸毛肚子底下,结果被我爸一脚踹开,还有没有亲子爱了???”
“不然就别分开了吧,龙神都恢复类人形态了,应该没事了,不是说人崽能治愈精神暴动吗?是不是龙神已经被治好了?”
“噫呜呜噫,哭死我了,小濛濛真的好喜欢龙神爸爸啊。”
“都给我哭!全都给我哭!这父女情太好嗑了!”
“据说,人类幼崽的童年很重要,父母都不能缺席,所以算了吧。”
“我觉得,可以对龙神进行监控,如果他精神不再暴动了,就不用带走小濛濛。”
“好主意,这样我每天都能通过龙神的监控看到小崽崽了,棒呆!”
“都是一帮粉圈nc,精神暴动返祖化能是小事?这是不可逆的!不可逆的!就应该马上把人崽带走,龙神太危险了。”
“你才nc你全家都nc,没看小濛濛根本不离开龙神,有本事你去把崽崽抱走啊。”
……
星网上,吵成一片。
三艘星舰里,透过视频会议,星际联合国一众也吵成一片。
达不成共识,也找不到折中的法子。
对人类幼崽又不能来硬的,软的也哄不住。
就,左右为难。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悲痛的怒吼。
“嗷呜!”
龙神表情一凛。
这吼声是……
下一刻,雌龙红月满身是血,歪歪斜斜地飞回来。
在她身后,是另一股陌生的、暴虐的强大气息。
轰隆!
——那气息化为陨石,当头就朝龙神砸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今天的更新,仍然是二合一的章节。
我接着写加更章节,小可爱们明早来刷新就有了。!over
第184章 恭喜,人类幼崽达成万人迷成就!
那股陌生的气息,狂暴杂乱,并充斥着极强的胜负欲,以及唯我独尊的霸气。
挑衅!
龙神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对方的意图。
龙神猛然磅礴轰出,对上气息陨石,化为盾面,将奶团子和红月齐齐保护起来。
轰隆!
无声无息,只有无形的气浪,像火山熔岩一样,飞速扩散开来,把周围的机甲兵冲击的东倒西歪。
就连那三艘星际维和军队的星舰,都忙不迭地快速往后撤退。
其中一艘动作稍慢,舰头咔咔几声,被两股威势挤压出斑驳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了般。
星网上,一众兽兽目瞪口呆。
这……这……
啊啊啊啊人类小幼崽危!!!
红月躲在龙神庇佑下,大口喘气。
稍微缓和,她就焦急的说:“大人,是黑炭!他精神暴动实力暴增失控了,而且他还想……”
“杀了你,我就是龙神哦。”
陌生的黑发少年,眉宇的稚嫩尚未褪去,乌黑的竖瞳泛着猩红色,他悬浮在半空中,后背的翅膀有节奏地扇动起来。
龙神皱眉,精神力暴动失控还能维持类人形态?
可见,黑炭的潜力之高,并不逊色于年少的自己。
倒是有挑衅自己的资格。
不过,仅此而已。
下一刻,属于龙神的龙威,带着无法反抗的支配力量,强势的碾压过去,直罩黑炭头顶。
黑炭眼底的猩红更甚,他兴奋地舌忝了舌忝嘴角,像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蠢蠢欲试的要和龙神大干一场。
然而——
“小黑黑!”软糯的小奶音忽然响起,奶团子从爸爸怀里探出小脑袋,后知后觉认出少年,“爸爸,是小黑黑呀。”
小黑黑是濛濛一窝的弟弟哦。
龙神:“……嗯。”
黑炭:“……”
奶团子看清少年模样,她忽的睁大眼睛。
啊,小黑黑长高长大了!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小短腿还蹬了蹬空气,仿佛那么一蹬就会蹭蹭长高似的。
可是片刻过去,她还是矮墩墩的一小只。
奶团子又看看小黑黑,又看看自己,接着小呆毛就焉了。
她哇的一声,哭倒在爸爸怀里!
弟弟都长大了,濛濛还这么矮矮的,太伤心了。
龙神瞬间就懂了团子的小心思,他摸着她脑袋,低声轻言细语地哄着她。
至于一边的黑炭,谁还管的上?
黑炭:“……”
少年抹了把脸,血管里那股子热血和亢奋逐渐冷却,脑子终于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姐姐……”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有点无措的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刚才,他满心都是想当龙神的胜负欲,他起先还是幼崽,被龙神支配过的精神力本就很不稳定。
后果就是,直接失控力量暴走。
精神力暴动的兽,都六亲不认。
所以,他当先就伤了红月。
少年懊恼地垂下头,甚至不敢去看姐姐和红月。
姐姐和红月妈妈,一定对他失望透顶了。
想到这里,少年心里就堵得厉害,眼眶又酸又涩。
那边,奶团子已经被爸爸哄好了,虽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可偏头看着身形单薄的少年,她忽的就不计较弟弟居然比自己长高得快的事了。
“小黑黑呀,”奶团子示意爸爸抱自己过去,肉小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你还是濛濛弟弟哦,我们是一窝的。”
再长得高,再长得快,濛濛还是要当姐姐的!
哪知这话传到少年耳朵里,顿时就变了一种意味——
姐姐不生气!
姐姐不嫌弃自己!
姐姐原谅自己!
……
少年耸了下肩,双手举起捂住奶团子的小肉手,搁在头顶不让离开。
他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望着团子,哭唧唧的喊:“姐姐姐姐姐姐……”
他愿意的,他想的,想一辈子都当姐姐的弟弟。
才初初有类人形态的小少年,黑瞳眼睛湿漉漉的,鼻尖红红的,眼尾泛着湿濡水光,在团子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傻乎乎的半大狗子。
他的尾巴,还蹭的冒出来,微微垂着左摇右晃。
如果不是龙神在旁,少年怕是已经朝团子扑了上去。
团子最是见不得别人哭的,她软乎乎的咿呀说:“小黑黑乖哦,不要哭吖,爸爸不喜欢哭的小孩子哦。”
龙神收回龙威:“没有,其他小孩子哭我是不喜欢,但是宝贝哭,我没不喜欢,我只是心疼担心宝宝,哭太厉害对宝宝身体不好。”
奶团子喜笑颜开,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地撒着小娇。
嘻嘻,爸爸真好哇,濛濛太喜欢爸爸啦!
少年眼巴巴望着,恨不得将龙神撕开,自己冲上去。
然,龙神冷淡地看他一眼,黑炭当即尾巴一僵。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乖乖到红月身边,恢复成兽态,跟红月道歉,并且小心翼翼帮她舔舐伤口。
红月十分理解,精神力暴动的兽,都会失控的从攻击身边的兽开始。
她并不怪黑炭,还甚是欣慰,小幼崽这么快就成年了,潜力不可估量。
搞不好,日后真的能成长为新一代的龙神。
——
刚才的一幕,星网上众多的兽兽都看在眼里。
在看到,奶团子无知无觉接近失控的小黑黑时,众兽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小黑黑一爪子挠过来,小人类崽崽就没了。
好在,人类小幼崽身上当真具备神奇的治愈能力,软糯糯的小奶音,还有温暖的摸头杀,就将精神暴动中的少年拯救了出来。
少年眼泪汪汪,看着团子的眼神,充满着内疚和希望。
那是,被治愈,被爱着,被需要着的温暖啊。
不仅是小黑黑,那一瞬间,星网上无数看到这幕的兽兽,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155551四舍五入,崽崽的小肉手就摸在我头上了,awsl!”
“暴风哭泣.jpg,人类小崽崽真的好温暖好治愈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会不自觉露出姨母笑。”
“崽崽好棒!崽崽敲厉害!”
“嘤嘤嘤,崽崽轰小黑黑不哭的时候,喵喵汪汪,我瞬间被破防。”
“我是一名边境犬种机甲兵,前年因精神暴动不稳退伍,日夜受头疼困扰,就在刚才我认真听小幼崽的话,我的头慢慢就不疼了。”
“哇,人类小幼崽真的对精神暴动返祖病症有奇效,先是龙神然后是小黑黑,现在还有机甲兵也在好转!”
“悄悄的说,主星第一军事学院已经安排了人类小幼崽的直播课程,只要小幼崽直播,在校所有师生立刻上星网看小幼崽。”
“我有个朋友在联盟卫队里,他说军部那边,已经让各大军区的兽关注人类小幼崽了。”
“妈妈呀,突然多了这么多兽要跟我抢小崽崽!过分了啊!”
……
不仅是星网上在议论奶团子,三艘星舰上,开着视频会议的各种族高层,都齐齐沉默了。
接二连三,众兽亲眼所见,精神力暴动失控的兽,在奶团子面前,不仅收敛了攻击,还慢慢恢复了理性。
凶兽失控可怕。
可身上套着缰绳的凶兽失控,根本就没有半分威胁力。
人类小幼崽,不可思议!
“人类小幼崽,星际至宝!”
“此至宝,当完全以幼崽的意愿为先。”
“对,不就是跟龙神感情好吗?不想分开吗?满足她!”
“满足她!”
“一切以小幼崽为重,不过龙神的情况仍旧需要监控跟进。”
“希望可以和龙族商议,定期让小幼崽直播,出现在星网上,扩大影响范围。”
“同意!”
“同意!”
……
各种族很快达成共识,再次和龙神交涉时,态度已经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不仅非常恭敬不说,语气还很谦和。
不是商量的态度,而是带着征求奶团意见的小心翼翼。
龙神丝毫不意外,他看完协议文件,直接签上大名,随后带上团子旋身离开。
至于虫族的善后问题,自有其他种族帮着善后。
在赤焰提交了虫族心怀不轨的证据后,事情的经过就变的更简单了。
此次事件里,不仅没追责龙族,反而虫族长老一脉的虫类,全都被送上了星际军事法庭。
根据《幼崽保护法案》的规定,这些虫族意图伤害人类小幼崽,将被流放到宇宙深处。
剩下的无辜虫族,再确定其对人类幼崽没有恶意之后,各种族也就不在刻意针对。
不过,经此一事后,虫族在星际各种族中的地位更艰难了。
而对深渊恶龙一族,大家伙对这群龙息一吐就毁天灭地的疯0批,完全不敢再招惹。
实力强大,特别是那只龙神顶级狩猎者,又还异常团结,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奶团子的日子过的更加舒心了。
粉色城堡前的花园,仅仅一个夏天的功夫,就生成的郁色葱茏,五彩缤纷的鲜花,大朵大朵的绽放,娇艳欲滴的朝着城堡的方向,仿佛是等着奶团子临幸的后宫妃嫔。
花园是团子种出来送给爸爸的,她偶尔带着小黑黑去花园松土浇水,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开着直播。
爸爸说了,星际还有很多生病了的兽兽,经常看到濛濛的话,大家都会开心的。
奶团子是善良的乖宝宝,只要不是太妨碍,她都会开着直播。
系统充当直播小助手,帮着她分类规整信息。
长大了的小黑黑,爪子刨土更厉害了!
团子觉得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弟弟长的太高了!
实在让濛生气气!
弟弟一天比一天高,可是自己还是这么矮墩墩的,半点都不长大。
好在小黑黑非常在意奶团子,大部分时候,他都变成兽态的幼年体模样,跟在团子身后,让她有机会过过当姐姐的瘾。
三个月过去,龙神最新的体检数据出炉,精神力的数值已经回归正常,完全不像是曾经精神暴动返祖过的兽。
这一栏数值公布到星网上,即便是所有兽都有心理准备,仍旧为人类小幼崽的神奇感到兴奋激动。
人类小幼崽,确实能安抚精神力暴动,遏制住兽类繁返祖化。
同这好消息一起公布的,还有生命院通过对黑炭的成长数据对比,成功找到一组异常活跃的基因链。
正是这组基因链,才致整个星际都出现生育危机。
就在所有兽都以为,生命院下一步就是攻克基因链,彻底解决生育危机的问题时。
然而,生命院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
——成立人类幼崽和龙族幼崽的研究课题!
根据大量的数据积累,再通过交叉配对,人类小幼崽的细胞活性,能进一步的让那组基因链进化。
这意味着,只要课题成功,星际所有种族的下一代,都将实现大踏步的进化!
这将是星际历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
这一切,都是人类小幼崽带来的!
一时间,星际各种族无一不对团子喜爱到了极点,这种喜欢就跟看着自己小崽崽一样,陪着她一天天的长大,看着她每一天都学会一点新的东西。
她明媚的笑容,干净的安静,治愈的小奶音,都让兽喜欢到满地打滚。
这种喜欢直接化为信仰值,哗啦啦的往系统空间里冲。
系统之前写的那个小代码,每天运行飞快,一部分信仰值浇灌给崽儿的灵魂小芽芽,一部分化为系统运行的能量,另一部分则缓慢滋养团子的身体,余下的全储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系统每天都是笑醒的,以前绞尽脑汁想办法帮崽儿攒能量,现在崽儿有了固定的信仰值,完全不带缺的。
它感慨地看着星际这个世界,心里贪心想着,要是能将这个小世界也变成崽儿的后花园,那该多好。
不过,系统也知道是妄想,转念就不想了。
终于,在某一天清晨。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世界线提醒世界线提醒,经计算原文男主已经具备成为龙神的实力,新旧龙神大战一触即发,请……”
提示还没说完,系统火急火燎提醒奶团子:“崽儿,你爸跟你弟打起来啦!”
奶团子手里的玩具小水壶一丢,哒哒从花园里往外跑。
城堡空地上,全族的恶龙都蹲一边看着。
场地中央,龙神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三丈外,身高又蹿一节的少年,紧绷着嘴角,乌黑竖瞳闪烁着兴奋的芒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又凝滞,并且一触即发。
其他恶龙,一会看看龙神,又转头看看少年。
“你想当龙神?”高大的男人,嗓音平波无澜的问。
少年捏紧了拳头,慎重点头:“是,我要当龙神,我生来就该是龙神!”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就是知道。
龙神冷哼了声:“那让我看看你最强的力量。”
少年闭眼深呼吸,再睁眼,他身体微微前倾,后背肌肉紧绷,浑身都蓄满了攻击的张力。
反观龙神,他微微吹着眼眸,一身风轻云淡。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所有的恶龙心弦都绷紧了。
一个是现任龙族,一个是最年幼的恶龙,到底谁输谁赢?
黑炭紧绷压抑到了极致,就像是按压到底的弹簧,他骤然爆发。
昂!
一声龙吼,他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样,朝龙神飞射出去。
龙神眼睑微撩,他缓缓抬起右手,骨节匀称的修长指尖微动。
下一刻——
“喝!”
“哼!”
就在此时,奶团子从花园里冲出来,眼瞳骤然紧缩。
爸爸!
小黑黑!
少年大喝一声:“石头剪刀布!”
凶悍的拳头猛然砸下来。
余光瞥到团子的龙神,右手微微一顿。
龙神:“宝贝?”
奶团子闷头冲过来,挤进两人中间,气鼓鼓的叉腰跺脚:“不准打架,爸爸和小黑黑都不准打架!”
她话才说话,老龙司铎激动地站起来说:“赢了!小黑黑嬴了!”
众龙定睛一看,小黑黑出的石头,龙神右手是个剪刀的姿势,可不就是嬴了。
黑炭一愣,他看着龙神表情恍惚,这就赢了?
所以,从今天起,他就是新的龙神了?
幽无奈垂下手,他弯腰将团子抱起来:“宝贝,没打架,在石头剪刀布定输赢哦。”
奶团子看看小黑黑,有又看看爸爸:“好的叭,爸爸乖乖的,小黑黑也乖乖的。”
一众恶龙咚咚冲过来,将小黑黑抬起来往天上扔,并大声欢呼着。
几万年了,总算是换龙神了。
简直……
太棒啦!
新龙神年幼,肯定比前任龙神幽好忽悠,真是可喜可贺!
黑炭还在发懵着,他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抱着奶团子的高大男人微微勾起嘴角。
几万年了,总算是不用再管这群皮糙肉厚、没脸没皮的死宅恶龙们了。
真是,可喜可贺!
只要一想到剩下的日子,能跟小宝贝清闲的一起过。
幽的心情不要太好。
他怜悯地看了眼小黑黑,抱着奶团子回城堡去了。
系统空间里,毛兔子手里的胡萝卜都掉了。
龙神换届,这么大的事,你们就石头剪刀布决定,要不要这么草率?!
系统提示音:“世界线归正,男主夺取龙神之位,经计算男主达成龙……滋滋……傲……滋……”
刺耳的电流声,让系统回神。
下一刻,提示音重新响起。
——“计算错误,男主龙傲天成就更正,宿主人类幼崽濛濛成就更高……”
——“人类幼崽濛濛,达成‘万人迷’成就称号。”
这下,系统彻底裂开了!
神他0女马万人迷,谁三岁半就要当万人迷了?!
【作者有话说】
qaq,这章整整五千字,昨晚写着发现没法断章,今天就爬起来继续写完后面的。
所以当了一回鸽子,咕咕咕咕qaq,
晚上照样还有更新。
第185章 幽带着人类幼崽跑啦!
系统一言难尽。
它瞅一眼奶团子,差点没被她身上的万人迷光环亮瞎眼。
它再看一眼男主黑炭,见他一无所知,对着奶团子殷勤又舔狗。
一时间,它竟是不知道该同情黑炭,还是幸灾乐祸。
男主的龙傲天光环没了,转而是被奶团子无意抢到手的万人迷光环。
这男主,忒没出息!
不过,它还是老老实实帮团子,将万人迷光环加载到插件模块里。
系统嫌弃得很,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个什么用处。
它家崽儿才三岁半,难不成去当万人迷开启修罗场不成?
呸!
系统一个激灵,它绝对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东西,教坏崽崽的!
暂不说系统暗地里为团子操碎了心。
小奶团的日子舒心极了!
自从爸爸不当龙神了,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自己。
在生命院关于《人类幼崽和恶龙幼崽基因链研究课题》告一段落,有了突破性的成果后,幽在征求了团子的意见,将直播永远关闭。
跟着第二天,整个恶龙族就发现——
幽带着人类小幼崽跑啦!
已经是龙神的黑炭,不,如今该叫黑渊,面无表情地盯着粉色城堡看了会,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然,谁都不知道,回到自个巢穴,小黑黑哭死在窝里。
噫呜呜噫,姐姐走了,他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龙神爸爸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带姐姐回来了!
呜呜呜呜呜,他现在就不当龙神了,还追的上姐姐吗?
——
幽带着小濛濛跑路了,将星际的一切都丢之脑后。
他要带宝贝去看星辰大海,去看宇宙星云,去看黑洞陨石……
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他都计划了要带宝贝一起去看看。
毕竟,余生还很漫长,他唯有一件事——陪伴宝贝成长。
奶团子快活得很,对和爸爸一起流浪宇宙星际,她充满了期待。
对三岁半的小濛濛来说,每一天睁眼,就都是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和物,她简直看得眼花缭乱。
没见识的人类小幼崽,彻底算是开了眼界。
在温和的树人星球,她和爸爸吃到过最甜的桃心果。
桃心果吃下肚后,面对最喜欢的人,脑袋上就会冒出粉红色的小桃心,非常有意思。
奶团子顶着满脑袋的小桃心,看着爸爸头上,也biubiu冒出好多好多的小桃心。
她开心地笑倒在爸爸怀里,小短腿还胡乱踢着。
在树人族里,奶团子的种子收藏,又扩大了品种。
然后,她还和爸爸在全是水的星球上,进行了一次海底旅行。
她在爸爸的育儿袋里,跟着爸爸穿梭了整个星球,见识了精彩的海底世界。
她还去了悬浮在白云之上的天空之城,那是时光鸟一族的起源地。
在没人的星球上,她和爸爸在高山之巅露营,看着日升月落,听着潮汐歌唱,开心又幸福。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无数年过去,小濛濛仍旧是奶团子的模样,就连身高都没任何变化。
在某一天晚上,她抱着爸爸的爪爪,窝在爸爸育儿袋里,一睡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新的一天开始,火红的初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出,第一缕的金黄色,映入那双竖瞳之中,将之也染上了丝缕的暖意。
幽合拢翅膀,脑袋埋到育儿袋里,额角轻轻碰了碰团子的额头。
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宝贝,别跑太快,等等爸爸……”
未完的呢喃,逐渐消逝在晨风里。
白色的铃兰摇曳,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身躯庞大的深渊恶龙逐渐闭上了眼睛。
“轰隆”地面塌陷,巨大的恶龙身躯缓缓下沉,最后被掩埋到地底下。
最后,在翻新的泥土上,开出了朵朵粉色的玫瑰,白铃兰簇拥着粉玫瑰,奏出一曲快活的欢歌。
在这颗无人居住的星球上,没有谁知道,在地心还埋葬着一头深渊恶龙,以及恶龙育儿袋里的,人类小幼崽。
——
“呼!”高纬空间里,面容俊美的男人,猛地坐起睁眼。
他不自觉捂着心脏,猝然间只觉心里难受得慌。
男人凤眸逐渐清明,四下一扫,果然身边没有矮墩墩的宝贝身影。
他揉着额角,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星际恶龙世界跟宝贝呆的太久了,一时间回归高纬空间,他反倒有点不适应。
下属捧着伤药过来:“吾主您醒了,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幽溟不在意瞥了眼,腰身后侧的位置,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二三十公分长,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然,男人浑然不在意,仿佛不觉得疼。
下属跪蹲一边,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
幽溟摩挲着食指根部的头发纹身,微微仰起头,看着虚无的空间。
他轻勾起嘴角:“我宝贝可真厉害。”
他的口吻带着炫耀和骄傲,手一甩,一条五爪金龙就被甩了出来。
金龙虚影晃晃脑袋,左右四顾后,怂巴巴地蜷缩到男人身上。
幽溟嫌弃,丢出自己的匕首:“我是你能盘的?滚一边去。”
他的怀抱,自然是属于小宝贝的。
五爪金龙委屈巴巴,只得缠绕到玄色匕首上。
“铿”的一声,玄色凛厉的匕首刃面,赫然多了一抹金色的龙纹。
整把匕首,赫然越发霸道锋利了。
下属瞥了一眼,脸上流露出羡慕。
一百个小世界里,也不见得能孕育出一条祖龙脉,更何况是孕出了龙灵的龙脉。
而且,还要龙灵心甘情愿认主,方能继承龙灵的全部力量。
吾主的这把匕首,和龙灵融合,已经进阶成神器了。
在高纬空间里,一把神器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那是,份外珍贵的。
“呵,”男人眯着凤眸忍不住低笑起来,“金蛟,你说我家宝贝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
名叫金蛟的下属,敷衍地点点头。
反正,吾主就只是想有个人可以炫耀他的小公主。
男人眉眼极致的漂亮,此时带起点滴笑意,简直俊的能要人命。
这时,咻的一声!
一龙眼大小的黑雾团冲破空间壁垒,狠狠砸在幽溟面前。
金蛟表情一凛,金色的渔网唰的出现在手里:“那只漏网之鱼!”
上一次,吾主跟黑雾怪厮杀的时候,趁乱跑掉的那只扭曲的气运黑团。
幽溟挑眉,这都跟上来了?
黑雾团落地,化为一黑发黑眼的少年模样。
他在看到男人时候,眼睛一亮:“龙神爸爸,姐姐呢?我姐姐呢?”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星际恶龙世界的小黑黑。
男人表情冷凛,摸着匕首站起身来:“你是自己死,还是死在我的匕首下?”
小黑黑一愣,转瞬之间,他忽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哪里是什么龙神爸爸呢?
哪里是什么姐姐呢?
从一开始,他跟他们就是敌对的立场。
在这个高纬空间里,他的主体侵吞蚕食这片宇宙,被称为域外邪种。
而幽溟,则是负责清除绞杀域外邪种的宇宙清道夫。
少年烦躁地抓抓头发,随后竟往地上一蹲,近乎撒泼的嚷着:“龙神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主体邪种不一样,我从没抢过姐姐的东西。”
反倒是小世界里,属于他的主角机缘全被姐姐拿去了。
幽溟手上的匕首转出花来,然他的面容却很冷。
闹了一通的小黑黑,见幽溟无动于衷,他小心翼翼瞥着他,慢吞吞往后退。
忽的,他拔腿就要跑。
“哼。”幽溟冷笑一声,朝金蛟点了下头。
一片金光闪过,金蛟手中的渔网撒出去,正正将小黑黑网罗个正着。
小黑黑垂头丧气,抓着金网,眼睛红红地望着男人。
幽溟嗤笑:“你再看我,我也不会心软。”
他说着,漫不经心看向远处翻滚的腾腾黑雾。
他忽的说:“想见我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一落,小黑黑眼睛一亮,耳朵尖都支棱了起来。
幽溟指着黑雾说:“听说,你们邪种是靠相互侵吞,成就主体意识的,既然你提前有了自我意识,那么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小黑黑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视野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他就被无情的丢进了邪种黑雾里。
耳边是男人的最后一句话——
“成为邪种主体,一统邪种,我就让你见小濛。”
小黑黑:“……”
氵金!
少年憋屈又愤怒,然在黑雾里,全是想要吞食他的同类。
他一边飞快逃窜,一边很凶地咬回去。
妈妈的,不就是吞食么?看谁吞的过谁!
谁都别想妨碍他去见姐姐!!!
“啪啪”幽溟悠闲地拍拍手,表情轻松写意。
属下金蛟皱起眉头:“吾主,这样真的可行吗?放了那只漏网之鱼,万一是放虎归山。”
眼下,最大的那只深渊级邪种主体还没找到,这要是又多一只邪种,都快清绞不过来了。
幽溟垂眸,将食指根部的头发丝拉扯出来。
他口吻无波的说:“小濛挺喜欢那只漏网之鱼的。”
金蛟:“……”
算了,重度女儿控,吾主没救了。
细软的发丝,缠绕在男人的指尖,忽的朝着一个方向,激射飞去。
狭长的凤眸一亮,找到宝贝了!
男人飞快靠石头屈膝坐下:“金蛟,我再睡一觉。”
话罢,他已经闭上眼睛,迫不及待的从梦境里,进入低纬小世界,找自家小宝贝去了。
金蛟忽的心累:“……”
小公主,求赶紧长大回家!
【作者有话说】
呼~~总算是写完了!
这个收尾真是卡死姽姽了。
明天继续,新世界想想就很激动哦!
小黑黑和濛宝的下一次见面,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下哟。
第186章 小濛濛最喜欢的人谁?
“碰瓷丑逼,滚出娱乐圈!”
“蹭郁一臣影帝的热度,江淮不要脸,糊咖一辈子。”
“集美们,课代表来了,丑逼糊咖叫江淮,是个路人脸的十八线,眼看没热度了,竟不要脸说自己才是真的影帝郁一臣!!”
“妈呀,笑死我了,那个视频上,江淮还嚷着说,他和影帝互换了身体,9834年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略略略略,还互换身体呢,我忒么还是始皇,穿越,打钱!”
“yueyueyueyue丑人多作怪,也不照照镜子,一张路人脸蛤蟆怪,也配跟三千年美男的江影帝比?笑死人了。”
“活久见.jpg,江淮为了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太恶心人了,吸血到郁影帝身上,只怪影帝一心拍戏太佛系。”
“我就奇了怪了,人家影帝经纪人都说了,影帝最近在家休养身体,不存在互换身体这么玄幻的事,那个江淮还在蹦跶啥?真以为影帝不会告他么?”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
顶着江淮那张路人脸的郁一臣一睁眼,迎面就是鸡蛋砸过来。
他条件发射想往后退,然怀里裹着软乎乎一团,那小团团还拱了两下。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
郁一臣,现在应该叫江淮,他猛地双臂紧搂,小心翼翼护住怀里。
“啪”鸡蛋砸在额头,顿时蛋清蛋黄,混着破碎的蛋壳,顺着那张普通到见了就忘的路人脸流淌下来。
江淮眯眼,眼神瞬间凌厉。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
前面,一大群郁一臣的粉丝围堵着,手里不仅拿着鸡蛋,还有青菜叶等,边骂边朝他砸过来。
边上,星辉娱乐公司的保安,假惺惺挡了两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碰瓷蹭热度,娱乐圈惯用的一套手段。
可是碰谁不好,偏偏碰到星辉娱乐摇钱树影帝郁一臣身上。
就两个字,活该!
要知道,影帝郁一臣年少成名,出道即各种奖项大满贯,那就是娱乐圈的神,无数人心目中的男神!
不管是颜值,还是演技,影帝郁一臣都是老天爷追着喂饭,他还挑食不爱吃的那种天才。
而这个江淮了,跑了十五年龙套,还是十八线糊咖,简直一无是处。
但他却嚷着,江淮和郁一臣互换了身体,他才是真的影帝郁一臣。
几名保安暗自摇头,不作不死,非要作就是眼下这般下场。
江淮护着怀里,艰难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背转个身,将所有的攻击和恶意都挡在了背后。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蠕动乱拱的小团团,心跳陡然加快。
他小心翼翼扯下一点拉链,空隙逐渐扩大,丝丝光亮投射进去。
呼!
蓦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江淮呼吸一窒,对上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他脑子轰然空白。
一只……小奶团?!
奶团子一脸懵,眼里的星星尚未升起,就忽的僵住坠落了。
这个叔叔……濛濛不认识哇!
濛濛爸爸呢?说好的一眨眼就能看到爸爸的嘛?
江淮胸腔之中,在看到奶团子的瞬间,突然就溢满了温情和喜悦以及柔软。
他试探着摸摸小团子的脑袋,很小声喊了句:“宝宝?”
团子猛然睁大眼睛,她又认认真真看了看面前男人的脸,又扭头去看外面的巨型广告屏。
广告屏上,正在循环播放影帝郁一臣的香水广告,白衬衣的男人,细碎的乌发,不用多余的修饰,只凭那张脸,就已是极致的俊美。
这个男人,天生的聚光体,远比香水更引女人的欢心。
然他的凤眸又是漠然的,带着高高在上的孤冷,仿佛是众生之上的神祇,谁都没法入他的眼。
这种气质,才最是叫人拥趸和疯狂。
那张脸,自然是奶团子所熟悉的。
濛濛的爸爸,就长那样的!
团子皱起小眉头,一时间竟是不敢肯定,到底谁才是她的爸爸。
江淮将团子反应尽收眼底,细细密密的难过忽的就涌上心头。
他捏捏团子小呆毛,苦笑道:“你不愿意我当你爸爸吗?也对我现在是江淮,不再是风光的影帝,我……”
团子歪头,她小手高举,一把将男人的大手按脑袋上。
小濛濛绷着小脸问:“濛濛最喜欢什么颜色?”
“粉红色。”男人不假思索。
小濛濛:“濛濛最喜欢吃的糖糖。”
江淮:“草莓牛奶糖。”
小濛濛更严肃了:“濛濛最喜欢的人谁?”
男人乌黑的眼眸,深深地注视她:“是,爸爸。”
给出了正确答案,江淮又赶紧补了句:“当然,爸爸最喜欢的人,也是宝宝。”
三个问题,男人全部答对了。
奶团子脸上绽放出明媚笑容,她张开小胳膊,像乳燕投怀,高高兴兴地抱住江淮脖子。
“爸爸!”团子在男人怀里蹦了两下,“你就是濛濛的爸爸,濛濛绝对不会认错哒!”
说完,她指着广告屏,奶声奶气的说:“爸爸,那个叔叔为什么要和爸爸长的一样?濛濛差点都认不出爸爸来了。”
听闻这话,江淮一时喉头发堵,鼻子发酸。
他抱紧奶团子,哑着嗓音问:“宝宝,你相信爸爸?你知道爸爸是长那样的?”
团子点头,理所当然说:“我爸爸世界第一好看,爸爸最厉害的呢,爸爸是濛濛的大英雄。”
只这一句话,就叫江淮破防。
他紧紧的将团子拥进怀里,瞬时觉得,黑夜过去天亮了。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嘲笑他,咒骂他,不相信郁一臣和江淮互换了身体,那又如何呢?
只要怀里的宝贝,相信他信赖他,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一夜之间,他睁眼就从影帝郁一臣,变成了江淮,他说真话谁都不相信他。
那个顶着他身体的真江淮,则得意洋洋,享受着原本属于他的身份地位和荣耀。
就连相处了十五年的经纪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纪真,也嫌恶的将他驱逐出门,并扬言要告他。
所有的委屈和怨怼,以及无边的愤怒,都在此刻,在团子的三言两语里,化为乌有。
他即便脸丢了、身份丢了、地位没了、钱也没了,可是他还有宝贝在。
他的宝贝,值得他重新振作起来,给她挣取最好的生活环境。
不管是郁一臣也好,江淮也罢,只要宝宝知道他是谁,就已经值当了。
“啪”又一枚臭鸡蛋砸过来。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臭鸡蛋越过江淮肩,正正朝着奶团子脑门去。
江淮一惊,猛地抬手一挡。
“啪”鸡蛋砸手背,腥臭的蛋液顺着指尖往下滴。
团子抖了下,蹭地缩到爸爸怀里。
啊,好凶凶的人。
江淮护着团子转身,脸沿线条紧绷,他的表情严肃又冷然。
此刻,强大的气场爆发出来,竟是将一众震住了。
江淮目光如炬:“怎么咒打我都可以,但谁都别想动我女儿。”
他说完这话,带着奶团子往外走。
郁一臣的粉丝,摄于这气场,不自觉让开条道来。
江淮走出包围圈,不知道谁反应过来,喊了声——
“江淮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紧接着,是更密集的鸡蛋和咒骂来袭。
江淮抱着团子,长腿一迈,拔腿就狂奔。
奶团子紧紧抓住爸爸的衬衣领,她惊呼连连,不仅不害怕,反而还觉得刺激好玩。
小濛濛挥手呐喊:“爸爸加油!跑飞起来,濛濛要飞!”
十分钟后,安静的巷子里,气喘吁吁的江淮靠着墙,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奶团子,父女两人额头相抵,忽的就笑出声来。
就在此时——
“是江淮先生吗?不,应该说是影帝郁一臣?”
【作者有话说】
这个小世界副本,大概是个当日常生活巨婴的极限运动圈大佬,跑来娱乐圈玩玩,没想混成了影帝,却一朝被个小吊子用“言灵”金手指,互换了身体后,在小濛宝贝的“万人迷”金手指加持下,重新问鼎极限圈娱乐圈双圈巅峰的故事。
哈哈哈,看看是小吊子的“言灵”厉害,还是咱们小濛宝贝的“万人迷”光环厉害。
搓手手期待待.jpg,我炒想写小濛宝贝用万人迷光环,吊打小吊子!!
第187章 哦豁,爸爸不会做饭,濛吃啥?
“是江淮先生吗?不,应该说是影帝郁一臣?”
来人西装革履,带着古板的黑框眼镜,不太适应地扯了扯衬衣领。
江淮愣了下,除了自家小宝贝,这世上还有第二个相信他的人?
那人递上名片:“我是水果台一档亲子直播综艺的导演,最近江先生很有话题热度,不知道江先生有没有兴趣,带着你家小孩儿来我们综艺当一期飞行嘉宾?”
闻言,江淮了然。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没兴趣。”
他当对方真信自己,结果不过是冲话题流量来的。
江淮抱着团子,转身就要走。
导演连忙说:“江淮,星辉娱乐扬言要在圈里封杀你,你现在名声也不好,你还有钱吃饭吗?你还要养小孩儿,总不能带着她饿肚子。”
闻言,江淮脚步一顿,他低头看着团子。
奶团子无辜眨眼,爸爸没钱钱了吗?
举手手,濛濛可以捡瓶子养爸爸哦!
江淮一眼就看透了团子的心思,他哭笑不得地揉揉她小脑袋。
导演继续游说:“十万费用,只要你来我给你开十万报酬,另外综艺里还有各种小比赛,第一名都可以得奖金。”
江淮面无表情,他一个人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现在多了奶团子,不管去不去当嘉宾,都顾虑重重。
奶团子扯了扯爸爸袖子:“爸爸,什么是会飞的嘉宾?好玩吗?”
江淮正要解释,导演上前一步插嘴道:“小朋友,飞行嘉宾就是上电视,跟一群人玩游戏哦,游戏第一名还可以挣钱的。”
江淮赶紧捂住团子耳朵,不想叫她知道这些。
哪知道,团子一把抓下爸爸的手,大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问:“爸爸是真的吗?真的玩游戏就可以挣钱钱,濛濛要去!濛濛要和爸爸一起去!”
奶团子这话一落,围观的系统就知道没悬念了。
大反派爸爸什么时候拒绝过崽儿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好么?!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江淮带着奶团子就到了水果台《亲子大作战》的综艺现场——一栋农家山庄。
看着其他带孩子的嘉宾,江淮脸上面无表情,可心里已经后悔了。
第一组嘉宾,曾和他搭档了五部电影,营销过cp的大花关蜜,以及她的儿子,五岁的关小霸王。
补充,关蜜是郁一臣的唯粉,最不待见现在的江淮。
第二组嘉宾,是从前一直和自己看不顺眼的谐星谢光辉,他的女儿刚好四岁。
第三组则是新任顶流,歌手出道的路一鸣,他带的是六岁的二胎妹妹。
第四组不是别人,是跟他一个经纪人,纪真手下新签的、前长跑运动员于琅,他带的是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儿子。
第五组,便是江淮和奶团子这对父女了。
江淮苦笑,如果他还是郁一臣,和于琅那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
然而现在,他是江淮,是那个不择手段蹭影帝郁一臣热度,吸血想红的卑劣小人。
所以,四对嘉宾对他都不友好啊。
奶团子完全没注意到大人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眼睛biubiu发亮的看着其他的小孩子。
哇,好多一起玩游戏的小朋友!
奶团子有点兴奋,她拉着爸爸的手,很主动的介绍说:“我叫濛濛,今年三岁半,这是我爸爸,我爸爸超级厉害的哟。”
眼看崽儿有化身爸爸吹的架势,江淮一把捂住她的小嘴,抱着奶团子,面无表情地冲所有人点了个头,就率先进屋了。
切。
影后关蜜冷嗤一声,即便是当着直播摄像头的面,她也直接爆脾气的说:“儿子,不要跟他们父女俩玩耍,江淮品性不好。”
关小霸王正盯着同岁的双胞胎看,胡乱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其他人自顾自叮嘱身边的小孩儿,将尴尬的气氛糊弄过去。
山庄完全竹制的大厅里,古色古香,还有清幽精致的流水摆件。
摄像机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拍摄,这是一档直播亲子秀,不仅会在水果台播放,还会同步在网络播放。
《亲子大作战》每一期的嘉宾固定,导演正愁观众没有新鲜感了,播放量和热度都在极速下降,在看到江淮之时,他猛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话题人物江淮,加上他的女儿,这个组合绝对引爆眼球。
盖因江淮加入的最晚,宣传预热已经来不及了,导演一咬牙,直接给江淮买了个热搜。
热搜不是什么正面的热搜,标题就叫#江淮,直播江淮互换身体的经过,胆小者慎入#。
这种欺诈的标题党,立刻又为江淮引来了无数的骂。
此时,江淮并不知情。
傍晚六点整,《亲子大作战》综艺准备开播。
熟悉的音乐声后,准备好的五组带娃嘉宾,又是让观众熟悉的围坐在一起,不过奶团子和江淮脸上用表情包挡住了脸。
导演卖了个关子,一边盯着画面,一边让准备好的水军,就江淮和团子的身份,赶紧截图炒热度。
综艺的第一个环节,是惯例的抽签分房屋居住。
谁运气好,谁晚上就能住上舒服的套一小居室。
要是运气不好,那只能山庄外面搭帐篷露营。
另外,食物自行准备,节目组并不提供。
五颗小纸团混在一起,不约而同的,五组嘉宾都让自家孩子上去抓阄。
奶团子年纪最小,她望着爸爸,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濛濛会抽到最棒棒的房子。”
她说完这话,哒哒就跑上去,踮起脚尖,准备拿桌上的小纸团。
哪知道,关小霸王身子一侧一挤,将团子挤到一边。
“呀?”奶团子摇晃了两下,看了看关小霸王,乖乖地往边上站了站。
可关小霸王就跟奶团子扛上了一样,跟在团子后面,阻挠她拿小纸团。
小濛濛反应过来,她气鼓鼓地嚷道:“你坏,你故意挤濛濛,濛濛才不要叫你哥哥的。”
关小霸王扬起下颌:“我妈说了,你爸品性不好,我才不稀罕你叫我哥哥,我还不想靠近你呢。”
听闻这话,奶团子立时就炸毛了。
她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小奶喵,嘶哈嘶哈地挥着粉嫩爪子:“你们才不好,我爸爸全世界第一好,我爸爸超级厉害,你再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他会打你屁股,我爸爸的手很大很大的。”
此刻,涉及到爸爸,奶团子简直战斗力爆表。
那小嘴皮子翻得飞快,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愣是不给关小霸王半点反驳的机会。
关小霸王脸都憋红了:“……”
“关关,”谐星谢光辉四岁的女儿,谢一一多拿了个小纸团,一把塞团子手里,“关关,濛濛是最小的妹妹,老师说了要尊老爱幼。”
关小霸王哼哼两声,凶巴巴地抢了团子手里的纸团就跑。
奶团子气地跺脚,谢一一拉着她:“濛濛不生气,桌上还有一个哦。”
奶团子吸了吸小鼻子,捉着最后一个小纸团,不开心的小声说:“谢谢一一姐姐,姐姐是好人,濛濛喜欢姐姐的。”
说完,她又看了眼跑回关蜜身边的关小霸王,嘀咕道:“他不是乖小孩,没有大房子住的,晚上要被虫虫咬……”
团子话还没说完,关蜜展开纸团,霎时表情就僵了。
摄影师连忙将摄像头切过去,只见纸团上,赫然写着“无房”两个字。
关小霸王闹腾起来,撒泼吵嚷着要住大房子,不要去外面露营住帐篷。
谢一一愣了下,她将纸团交给爸爸谢光辉,还看了奶团子好几眼。
小濛濛的话,也太准了点叭。
奶团子回到爸爸身边,转瞬就高兴起来了。
她窝到爸爸怀里,晃着小短腿:“爸爸是大房子哦,濛濛抽到了最大的房子。”
江淮展示出纸团,摄像头对上去,山庄里最好的套间,被团子抽到了。
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套间住,可好歹是有体面房间住的,唯有关蜜母子俩很尴尬。
江淮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却记着刚才关小霸王欺负团子的事,关蜜当时可是故意当没看见。
他低笑了声:“宝贝真乖,要一直这么乖哦,别跟一些不乖的小朋友学,不乖的话,是要倒霉的。”
团子重重点头,举起一只小手说:“好的哦,濛濛最听爸爸的话啦,濛濛是最乖的小朋友!”
父女两人的话,刺的关蜜脸上青白交加。
关小霸王还在闹,吵得她头疼,心头的火气瞬间就腾腾冒了出来。
关蜜:“江淮,少在那含沙射影。”
这名字一喊出来,顿时整个大厅里一片安静。
在后台的导演,却兴奋的一拍大腿。
妙啊!让这掉马的炸弹更猛烈一些吧!
他眼睛发亮,打开平板开始看评论和热度。
“草啊!一株草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节目组!”
“我忒么直接喷了泡面,节目组请谁来当嘉宾不好,怎么把江淮这个糊逼找来了?”
“狗逼节目组不做人,我看见江淮那张脸,就要原地爆炸!”
“aaaaaaaa节目组怎么对得起我们郁影帝,谁都别拦我,我要给节目组寄炸弹!”
“一个大草,我以为第五组嘉宾是某个圈中清流,在不济也是素质好的素人,结果呢?事实证明,节目组为了流量没有节操!”
“恶心!我不看了!”
“弱弱的说一声,江淮蹭郁影帝的热度是不对,可是他的女儿,yysy居然有一点点可爱,小奶音真好听。”
“呵,烂竹出歹笋,江淮那个糊逼是什么德性,他的女儿能好在哪里去?早晚要被他教坏的。”
“不是谁的粉,纯粹路人,郁影帝粉丝少跳点,比耽误我看亲子综艺,我奔萌娃来的。”
“奔萌娃加1。”
……
网络上,舆论呈现一边倒,江淮被活生生骂上热搜。
导演喜得合不拢嘴,江淮果然是个话题人物,这期综艺下来,流量热度又到手了,不用发愁了。
他大手一挥:“多给点江淮镜头,使劲给我炒他的话题。”
前台的摄影师收到导演的指示,直接分出摄像头专门对准江淮父女俩。
对镜头无比敏感的江淮,自然而然看到了。
不过,他没放心上,只是将团子的小脸往怀里藏了藏。
他不怕网络暴力,也不在意舆论咒骂,但他无比在乎奶团子,他不想连累到宝贝。
关蜜表情很不好,关小霸王跳起来指着团子说:“没房子的小纸团是他们的,你们猜该住帐篷,你们的房子是我的。”
就,典型的熊孩子理论。
江淮懒得理会,看在从前跟关蜜合作不错的份上,他给对方留几分颜面,
是以,江淮抱着团子,直接将行礼放到豪华的套间里。
关蜜是真不想做露营住帐篷,况且她也不会搭帐篷。
她求助地看向其他几组嘉宾,以往这个环节,看在关蜜影后的身份上,总有嘉宾讨好的将房子让给她。
然而,这一期的嘉宾,每一组嘉宾的咖位,并不比关蜜小,而且都带着孩子,谁都不愿意放出房间。
即便是咖位最小的前运动员于琅,他带的可是双胞胎,而且他进娱乐圈就是玩票兴致,便不那么买关蜜的账。
最后,关蜜带着儿子,气急败坏地走出山庄,在节目组拿露营的帐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奶团子和爸爸甫一进套间,奶团子就欢呼着扑到柔软的沙发上打了几个滚。
她滚完起来,细软的头发乱糟糟,捂着肚子说:“爸爸,濛濛饿啦。”
她想吃爸爸煎的牛肉肉!
江淮条件反射就往小厨房去,一打开冰箱,琳琅满目的食物应有因有,不过全都是生的,需要烹饪才行。
他忽的表情僵住,抿紧了薄唇一声不吭。
奶团子等好一会,都不见爸爸动作。
她滑下沙发,光着肉嘟嘟的小脚,哒哒跑过来。
“爸爸,”她撒娇抱住爸爸大腿,“我想吃牛肉肉,爸爸煎的牛排肉肉。”
江淮表情更僵了。
他艰难地低头,喉结滚动了几下,艰难的、希翼的问:“宝宝,你会自己做饭吗?”
奶团子满头雾水:“???”
江淮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唇珠,干笑道:“宝宝,爸爸不会做饭,所以你能自己做吗?”
顺便顺便,小养一下爸爸,给口能吃的饭就行了。
奶团子表情逐渐崩裂,天都塌了一般。
哦豁,爸爸不会做饭饭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时间——
父女两人蹲冰箱面前,望着食物流口水,
小濛濛擦嘴巴:“爸爸,你煎的牛排肉肉最好吃,香香的嫩嫩的,濛濛能一口气五个!”
江淮吸溜:”宝宝,五个太少了,爸爸能一口气吃十个!”
……
然后,继续蹲冰箱,望食止饿!!
第188章 叮咚,恭喜您捡到饿坏的崽崽X1
父女俩人,对着大开的冰箱,望着里面的食物流口水。
一个小时后,江淮抖了抖蹲麻的腿,小声问:“宝宝,你肚子还饿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饿过头就不那么饿了。
奶团子从兔子公仔肚子里掏出两颗草莓奶糖,自己往嘴里塞一颗,又往爸爸嘴里塞一颗。
她含着奶糖,腮帮子被顶出一个小鼓包:“饿,濛濛都没力气了爸爸。”
矮墩墩的小奶团,焉哒哒的,脑袋上可可爱爱的小呆毛都无精打采地趴下了。
江淮愁,他年少离家成名,一心扑在拍戏上面,身边的一切都有专人打理照顾。
眼下,甫一从影帝的宝座上沦落成十八线糊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除了演戏,是什么事都不会。
他饿一顿没什么,可是宝宝还这么小,肯定不经饿的。
江淮开始翻行李箱,试图找点现金什么的,至少可以给宝宝买吃的。
奶团子双手托腮,小舌头将嘴里的奶糖顶来顶去。
忽的,她眼睛一亮,兴冲冲的跟系统说:“兔子叔叔,濛濛要抽卡!濛濛要抽有肉肉大餐的卡牌!”
毛兔子粉色的三瓣嘴动了动,遗憾的说:“崽儿,这是个不允许有异常能量出现的低纬世界,所以卡牌被世界法则封禁了。”
顿了顿,系统又补充说:“你现在能用的插件,就只有万人迷光环,估计锦鲤运也能有些许影响。”
闻言,奶团子白嫩的小脸顿时就垮了。
噫呜呜噫,濛濛的肉肉!濛濛的小蛋糕!濛濛的巧克力……
爸爸不会做饭饭,濛濛简直太难了!
小崽儿浑身都是冒着丧丧的气息,时不时瞅一眼爸爸,那双圆乎乎的大眼睛满含哀怨。
爸爸怎么就不会做饭饭了呢?
明明爸爸那么会煎牛排肉肉的!
系统:“崽儿别怕,你是三岁半的万人迷,在这个世界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要你开口,一定有人帮你的!”
毛兔子握着爪子,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崽儿,冲鸭!”
软叽叽的奶团子扁了扁嘴巴,趴冰箱门上蹭来蹭去,像只慢吞吞的小蜗牛。
濛濛,饿饿,要饭饭!
没肉肉,不冲!
系统:“……”
不过,系统的话提醒了团子,她一双大眼睛咕噜转动,最后视线定在摄影师身上。
抗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手一抖,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奶团子哒哒小跑着过来,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拖着长耳朵兔子公仔,一只手够着,去扯摄影师的衣角。
小濛濛:“叔叔,濛濛肚肚饿了,爸爸不会做饭饭,叔叔能帮帮濛濛吗?”
软糯糯的小奶音,奶声奶气的说出请求,又乖又有礼貌。
再加上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殷切的期盼和希翼,真能把人心都给看化了!
谁能拒绝?!
就问,谁能拒绝!
摄影师能!
摄影师冷酷无情地摇摇头,他想了想又指了指,将行李箱翻个底朝天的江淮。
奶团子没懂,她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摄影师绷紧了身体,忠实的当个人柱子,不给半点反应。
小奶团:“……”
出师不利,奶团子小嘴巴扁的都快哭了。
小濛濛:“兔子叔叔骗人!濛濛都说两遍了,摄影师叔叔不帮濛濛。”
系统:“……”
“宝宝!”江淮高喊了声,举着块巧克力,那双眼睛锃亮无比,“有巧克力,爸爸这有一块巧克力,宝宝快来吃掉它!”
奶团子小脸瞬间就明媚了,她蹦跶过去,扑到江淮身上:“爸爸好棒!爸爸最厉害啦!”
江淮剥开包装纸,小心翼翼将巧克力递到团子嘴边:“来,宝宝赶紧吃,吃了就不饿了。”
奶团子长大小嘴巴,低头就要咬。
然,她忽的歪头,看着江淮想了想。
跟着,她闭上小嘴,小小的张开一点点,比划着咬了个巧克力尖尖,随后她将剩下的巧克力往爸爸嘴边推。
小濛濛:“爸爸也吃,濛濛肚肚小,吃一点点肚肚就饱了。”
她这样说的时候,还用小手去拍肚子。
哪知道——
“咕噜咕噜”软乎乎的小肚子叫了起来。
奶团子猛地捂住肚子蹲下,还低头小声对肚子嘀咕:“肚肚不要叫了,要被爸爸听到了……”
江淮心房又酸又胀,喉头还涩涩的,发着微苦味。
同时,他舌根又品尝到甜,就像是吞下一片刚采摘下的茶叶尖,入嘴是涩的,但细品便泛出了回甘。
“宝宝……”江淮揉着她小脑袋,百感交集。
如果,在他还是影帝郁一臣的时候,就将宝贝养起来该多好。
那个时候,宝贝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用,还要让宝宝跟着他饿肚子。
江淮心情郁郁,不过他还是笑着对团子说:“爸爸是大人了,大人吃一顿就可以很多顿都不饿的,所以巧克力全给宝宝吃。”
奶团子有点不信这个话,可是她又习惯都听爸爸的。
团子犹豫了会,适才慢吞吞小脑袋凑过去,将巧克力叼进嘴里。
摄影师看着这画面,一时竟心软到不忍心。
他摸出手机,悄悄给导演发了消息,寻问要怎么办。
后台的导演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后给第二组嘉宾谢光辉那边的工作人员发了消息。
于是,一个小时后,循着工作人员的暗示,谢光辉带着四岁的女儿谢一一出门了。
接着,谢光辉捡到——
饿坏的奶团子宝宝x1。
然后,他又捡到——
饿坏的爸爸x1。
谢光辉:“……”
喵喵个汪汪的节目组,给他等着!
作为谐星,谢光辉自然反应快,还很会接梗。
他言语夸张,动作浮夸的将江淮父女领进门,一溜串下来,能把观众眼泪都给笑出来。
但他面前的一大两小观众却很不领情,全埋头吸溜吸溜面条。
谢光辉:“……”
喂,一一小宝贝是怎么回事?连爸爸的场都不捧了?
谢一一哗啦啦喝着面汤,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然后就蹦奶团子面前了。
奶团子还是哼哧哼哧跟面条奋战,她还太小了,坐到椅子上都没饭桌高,只有站着嗦面条。
可是筷子又太长了,濛濛用的不顺手,她便捉着叉子,气势汹汹往面条里叉,然后叉子哗啦转来转去,直接就卷起来一大坨面条。
“嗷呜!”奶团子张大嘴巴,企图将一大坨的面条一口吞嘴里。
那等奶凶奶凶的进食姿势,看得谢一一不明厉觉。
哇,濛濛妹妹吃饭自带“嗷呜”音效,好像非常厉害呢!
谢一一扭头拽了颗葡萄,学着奶团子的姿势。
她张大嘴巴:“嗷呜!”
然后,一口吞葡萄。
谢光辉看的额头一跳:“一一,使不得!”
果然,下一刻谢一一被葡萄呛住了。
谢光辉身手矫健,一个健步冲过去,倒提谢一一几下拍背。
谢一一吐出葡萄,整个都被吓到了。
她抱着爸爸谢光辉脖子,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去瞅奶团子。
嘤嘤嘤,濛濛妹妹都不会被呛到,果然是超级厉害的!
吸着面团的奶团子满脸懵:“???”
江淮父女两人,在谢光辉处连干了两碗面条,活脱脱有一顿就吃一顿,不管下顿的架势。
顿时,谢光辉看江淮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就这么个饿死鬼投胎的吃货?蹭郁一臣热度吸血?心机深沉手段了得的小人?
就这?就这?就这?
吃饱喝足的江淮,哪里管那么多。
反正他现在是江淮,不是影帝郁一臣,脸皮厚的很。
他带着团子回去前,还将冰箱里的食物分了一半给谢光辉,明显是下顿还想来蹭的意思。
谢光辉倒是想拒绝,可是转头,他家一一拉着小濛濛的手。
谢一一热情邀请:“濛濛,明天你还来吃饭呀,我爸爸做的可乐鸡翅可好吃了,我想看你嗷呜啃肉肉,肯定更厉害。”
一听有肉肉,奶团子忙不迭点头:“濛濛来,濛濛和爸爸一起来。”
谢光辉:“……”
哦豁,叛徒闺女白养了!
明天的三顿又有着落了,江淮心满意足地抱着奶团子回去了。
吃饱肚子的感觉,真幸福啊。
他就浑然没把综艺直播放心上,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影帝,他对摄像头既敏感又习以为常。
以至于,这期的《亲子大作战》完完全全在网络直播的时候,从江淮的身份被关蜜喊出来掉马,一路骂声不断,直接红彤彤的悬挂在热搜头条上。
等到观众看到,江淮对着一箱子的食物却不会做饭,更企图让个三岁半的奶团子做饭的时候。
观众更是炸了。
“呵呵呵,我就呵呵呵他妈妈了,江淮好歹三十出头的人了吧?竟然指望吃三岁半团子的软饭,他那些话到底怎么说出口的?”
“这年头,竟然还有连电饭煲都不会用的人吗?麻烦的饭菜不会煮,厨房里不是还摆着泡面吗?”
“巨婴!江淮就他妈妈的一只成年巨婴!”
“脚趾抠地,不会做饭这都算了,那一小一块巧克力,江淮父女俩让来让去,我尴尬症都替他犯了。”
“不仅不会做饭,你们看行李箱没有,所有的衣服都是团着塞进去的!”
“他怎么有脸去蹭谢光辉的面?吃饭前,他都不知道要给女儿洗手。”
“你们细品,截图里,江淮女儿的小揪揪在沙发上滚散了,从头至尾江淮都没帮女儿重新梳一下头发。”
“一个十八线的糊咖,要演技没演技,要脸没脸,要人品没人品,这种人没想到还是只巨婴,不配当个父亲。”
“巨婴江淮,十八线糊咖,滚出娱乐圈!”
“巨婴江淮,十八线糊咖,滚出娱乐圈!”
“巨婴江淮,十八线糊咖,滚出娱乐圈!”
……
网络上,在扒出江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具备,不仅照顾不好自己,更照顾不好女儿的时候,舆论对他的讨伐和骂声更高了。
这样的效果,虽然江淮惹来更大的负面非议,可是对综艺来说,收视率和流量简直是爆炸性的效果。
导演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至于,江淮后续,舆论会对他进行如何的网暴,这压根就不是导演关心的。
与此同时,帝都某处豪宅别墅里。
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袍,手边晃着杯红酒。
他看着巨大的投屏,投屏上正是《亲子大作战》的综艺直播。
直播画面里,定格在江淮落魄的蹲在冰箱面前。
男人凤眸溢出轻嘲和讥诮,他抿了口红酒,松垮的睡袍胸襟散开,露出了白玉般的流线肌理。
虽然很白,可这种肤色落在男人身上,半点都不娘气,反而为他更添精致的美感。
“你又在看他了?”穿着雪纺衬衣的女人走进来,不太满意的将男人手里的酒杯抽走,“少喝酒,对你的嗓子不好。”
男人有些扫兴:“我是影帝郁一臣,喝一点酒算什么,就算嗓子不好了,粉丝也不会介意的。”
毕竟,谁叫他是影帝郁一臣呢?
纪真眉宇闪过烦躁:“别说那些了,我给你的剧本看了吗?那是陈导的献礼片,是一定能拿奖的片子。”
郁一臣不在意地靠沙发后背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本子丢给纪真:“看得眼睛疼,你给我念吧。”
纪真捧着崭新的本子,脸色青青白白。
她深呼吸,稳定脾性,耐心的说:“剧本必须你自己看,有自己的体悟,才能把角色给演活了,从前他会在每部本子上都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你也该学……”
“够了!”郁一臣凤眸带薄怒,他挤出个冷笑,将直播回放,“你看看,这就是你嘴里的他,一个生活巨婴,白痴的废物。”
纪真微微垂眸,脸上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
郁一臣起身,一米九多的身高,给纪真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他冷嗤:“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去找他啊,然后激动的告诉他,你认错人了,你相信他才是真的影帝郁一臣,而我则是……”
“江淮。”
纪真身体一抖,她捏了捏剧本,很快做好表情管理,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理了下鬓角细发:“既然你看不下去本子,我就将陈导那边推了,你从前已经拿了很多奖了,不缺陈导的这一座。”
听闻这话,真·江淮笑了,他顶着郁一臣俊美到极致的皮囊,笑起来宛如绚烂的开屏孔雀,多情又风流,最是叫女人把持不住。
他摸着纪真的长发,低头在她耳边轻啄了一口。
嗓音忄生感磁性的说:“对嘛,这样才乖的让我喜欢,要知道我跟你,才是永远一体的。”
纪真垂下眼睑,将脑袋靠在对方肩上,轻轻半阖上眼睛,微末的视线透过睫毛缝,却不自觉看向了投屏。
投屏上,路人脸的“江淮”抱着软萌小团子,笑容开怀而真挚。
那种开怀,是纪真认识他十五年来,从未见过的。
透过那张普通平凡的皮相,纪真仿佛看见,那个从来对一切都漠然的男人,终于生出了软肋。
她的视线,缓缓落到奶团子的脸上。
所以,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安利一下我的基友“明中月”
她的重生年代文《辣妻重返1980》正在火热连载,敲爽的爽文,又狗血又好看,
有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去看一看哇。
第189章 好的叭,濛濛的脸就借给你亲一小口
“亲子大比拼第一天第一项——滑轮比赛!”
“参赛五组嘉宾,第一名将提前得到明天项目线索,并且会有一万元现金奖,以及两天份的食物。”
“参赛者最后一名,将收回居住的房间特权,并且吃住自行解决,不得动用超出节目组外的现金,以及严禁场外求助。”
“现在,比赛开始!”
节目组丢下五张破旧的滑板,工作人员直接就开溜,不给嘉宾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五组嘉宾里,影后关蜜率先笑了起来。
她手指头卷着长发,眉眼带笑,在晨光下,展现出最美的拍摄角度。
“各位承让了,”她笑着说,“不巧得很,我儿子是市里滑板儿童组冠军,这个比赛他肯定是第一名。”
关小霸王第一个冲上去,抢了个品相最好的滑板抱手里。
他的脸上,布满好些个小红疙瘩,痒起来十分难受。
昨晚上,睡在帐篷里,蚊虫叮咬了一晚上,他半点都没睡好。
于是,他气势汹汹地盯上了奶团子。
他一定要拿第一名,将最好的套间房抢过来。
接着,是前运动员于琅,他带着双胞胎儿子,第二个挑了滑板的。
他表情轻松:“不好意思啊,我是运动员出身,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名。”
剩下的,就只有新晋顶流路一鸣和他妹妹,以及谢光辉和谢一一,加上奶团子和江淮,
路一鸣唱跳出身,又是初初二十的年轻人,私底下本就会玩滑板,而且还会很多花里胡哨的帅气动作。
所以,路一鸣也上前,勉强从三副很旧的滑板里,挑了一副顺眼的。
谢光辉却是脸色有点发白,他不会玩这些东西,而且身体平衡性也不太好。
谢光辉看看眼巴巴的女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吧,万一是江淮垫底呢?
看在有蹭饭情谊的份上,江淮不会跟他抢房间吧?
谢光辉不确定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江淮。
江淮正蹲着,视线和奶团子齐平,父女俩人脑袋凑一块,正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谢光辉轻咳一声,悄悄往那边挪了挪。
“宝宝,有一万块奖金!”
“哇,一万块钱钱,一万块是多少块爸爸?可以买到牛排肉肉吗?”
“一万块,普通的牛排肉,可以买很多个了。”
“要钱钱!爸爸我们挣钱钱!买牛排肉肉!”
“好!爸爸听宝宝的!”
“嗯,爸爸加油,爸爸拿第一名,爸爸超厉害!”
谢光辉抹了把脸:“……”
江淮这是心大?还是心黑?
当着滑板儿童组冠军、前奥运长跑冠军,和小年轻顶流的面,口气大的,像第一名已经落兜里了一样。
谢光辉摇头,年轻人啊,没挨过社会毒打。
就,天真。
江淮和奶团子定下目标,奶团子啪嗒啪嗒跑上去,抱了张滑板就兴冲冲到爸爸面前。
她眼睛亮亮的,白嫩小脸上充满了期待。
濛濛要和爸爸一起玩游戏,挣大钱钱!
江淮将滑板上下检查,又拨弄了几下滚轮,随后嫌弃地嗤了声。
他见边上还有几张坏了的滑板,也不知道节目组从哪搞来的。
江淮询问过节目组,见他们都不要了,他挽起袖子走过去,抄起坏滑板就开始徒手拆板。
其他组的嘉宾,已经带着孩子去熟悉场地热身去了,只等半个小时比赛时间一到,就努力不当最后一名。
奶团子不知道爸爸要干什么,不过她乖乖地蹲爸爸面前,还很贴心地给爸爸递小工具。
他这样不伦不类,让导演都好奇了。
摄影师将摄像头拉进,只见画面里,那双骨节修长的十指,像是自带某种魔法,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先是滑板的轮子,江淮全拆下来,选出其中最好的换上去。
跟着是重要的桥,他边调试边修补,将其加宽加厚,这样稳定性才更好。
最后是板子,原本的滑板其实是个单人板子,只够一个人站立在上面。
但节目组又要求有亲子互动,所以大部分的嘉宾都选择将自家小孩背着或者抱着。
但江淮似乎另有想法。
直播画面里,所有人就看到江淮,将拆下来的板子重新分割拼凑。
十五分钟后,在他熟练的动作下,单人的板子赫然变成了,两头狭窄中间宽敞的大板子。
所有人:“!!!”
“懵逼脸.jpg,谁能告诉我,江淮这个巨婴糊逼在干什么?”
“我就呵呵哒,无非哗众取宠,又是想红的手段罢了,看见这个巨婴就恶心心。”
“那个,我稍微懂速滑,对滑板也比较了解,江淮这次还真没哗众取宠,他在改造板子,不过就我知道的,速滑圈里,只有超级大佬才有这种本事。”
“还说不是营销想红,江淮一个十八线的糊咖,他要是是速滑圈的大佬,我直播倒立吃屎。”
“对!江淮要是大佬,我也直播倒立吃屎。”
“yueyueyue铁子们我可截图留证了,不过不管江淮干什么,都不妨碍我觉得骂他!”
“嘤嘤嘤,江淮是真膈应人,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女儿好乖啊,有礼貌有规矩,嘴巴也很甜。”
“我也觉得小濛濛很乖,有这么乖的女儿,江淮就该做个好父亲,给孩子当个好榜样。”
“加一,江淮踏实做人吧,亏得小濛濛那么崇拜他。”
“激动的搓手手,我想看关小霸王虐死江淮。”
“举手,我也想看!”
“我是速滑协会的,看江淮改造的手法,我只想说,立f吃屎的各位先悠着点。”
“哇哇哇,惊现内行大佬,大佬你多心了,江淮就是个巨婴废物,糊咖小人,不值得给他眼神。”
……
城南某栋不起眼的小高层一楼,直播屏幕前,一只手慢吞吞转着手边的长板速滑板子的滚轮。
崭新的轮子,清晰可见的印记,无一不显示出,这枚滚轮是高级定制的。
速滑协会的戚渊,看着被淹没的评论,摇了摇头。
规劝的话已经说了,网友听不听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把录播回放,将江淮改造滑板的片段,放慢速度看了起来。
戚渊准备自己定制一把长板速滑板,可是卡在了桥和板面的设计上。
他既想要独一无二,又想板子性能出色,就兼具非凡的稳定性。
戚渊看了一遍又一遍,正从江淮的手法里,看出点灵感时,耳边忽的传来阵阵惊呼声。
他转头看去,呼吸蓦地一窒——
直播画面上,晨光熹微中,漫天光影婆娑下,驰骋在滑板上的男人,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以及衬衣一角,将那张普通平凡的路人脸,映衬的份外耀眼。
然而最耀眼的,还是站在他两月退之间的奶团子。
三岁半矮墩墩的小团子,拽着爸爸的裤管,跟着爸爸的动作,时而微微下蹲,时而躬身,时而往边左偏一点,时而往右偏一点。
父女两人的动作,无比默契和谐。
重心从头至尾都掌控在男人的手里,他脚下的滑板随心所欲,滑行出各种速度和弯度,惹来奶团子阵阵快活的笑声。
戚渊心尖发颤,脑袋都凑到了屏幕前。
他握着鼠标的手都在发抖,这种技术,这种速度,这种动作……
江淮,是真的有实力!
不仅是懂行的戚渊激动到手抖,就是现场亲眼所见的各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惊的目瞪口呆。
原本这场滑板比赛,只是节目组搞好活动节目气氛,增加亲子互动的。
其他几期也有过滑板比赛,反正只要嘉宾都带着孩子,拖拉着走,不从滑板上掉下来,就算实力不错的了,能保住房间。
偶尔菜鸡互啄,还能得个第一名。
这次的嘉宾组,实力已经高出平常一大截了。
就拿第一组关蜜来说,关小霸王甫一踩上滑板,就来了个帅气回旋,惹的直播观众惊叫连连。
关蜜甚是骄傲,她本人对滑板也是接触过的,所以和儿子一同站滑板上,滑的也很顺溜。
她和儿子在平顺的塑胶跑道上滑了一圈,时间是二十七秒,至于后面的u形和m形滑道,母子俩人没有尝试。
只是关小霸王表演欲上来,单独在u形和m形滑道上滑了一圈,表演了一场个人秀,引得满堂喝彩。
后面的前运动员于琅,他其实并不擅长滑板,不过好在平衡性很好。
他背着最轻的小儿子,也在跑道上溜了圈,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三十秒。
接着是顶流小鲜肉路一鸣,这个大男孩腼腆一笑,在妹妹吓到哭的声音里,磕磕碰碰滑完,不过时间已经是五十秒了。
轮到谢光辉的时候,他白着脸,单脚试了试,根本不敢踩上去。
最后,在女儿谢一一期待的眼神里,只得率先认输放弃。
谢一一噘着小嘴,微微低着头站一边,明显不高兴。
奶团子看看谢光辉,又看看谢一一。
她忽的摇摇爸爸的手,江淮附耳凑过去,奶团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淮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她小脑袋。
奶团子跑到谢一一身边,去拉她手。
两只年岁差不多的奶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挨着,嘀咕着咬起小耳朵。
肉眼可见的,谢一一脸上重新有了光亮。
她期待地冲团子点点头,高兴到凑过去就“啵”的亲奶团子一口。
团子整只都懵了:“???”
她恍恍惚惚回到爸爸身边,不自觉摸了摸脸。
江淮好笑:“宝宝没事,一一是喜欢你。”
团子鼓了鼓腮帮子,闷闷地应了声。
好的叭,看在一一姐姐喜欢濛濛的份上,濛濛的脸脸就借给她亲一口。
不过,只能亲这一口了。
濛濛的脸,是要留给爸爸的小亲亲的。
五组嘉宾,已经四组的成绩出来了,成绩最好的是关蜜母子,最差的目前是谢光辉父女。
似乎,一切都尘埃定论了。
江淮牵着团子,将改造的花里胡哨的滑板往地下一放。
他问:“宝宝,怕不怕?”
奶团子摇头:“和爸爸一起玩游戏,濛濛不怕的,濛濛要拿第一名,濛濛要拿钱钱买牛排肉肉!”
关蜜不屑的轻嗤了一声。
她正要嘲讽两句,就听江淮低笑一声。
他单脚一踹,滑动板子,在滑动中,他将团子抱起来就放在两月退间的板子上。
“咻”宛如一阵清风。
眨眼的瞬间,江淮带着奶团子就飞快滑行了出去。
先是塑胶跑道,平稳没有颠簸。
江淮先让团子适应,接着他单脚在地上一蹬,滑板就像离弦的箭矢一样,飞了出去。
紧接着,是跑道尽头的u形滑道,跟着是m形滑道。
就像是在风上滑翔,晨光里白衬衣的男人,衣角微卷扬,露出一点玉白的腰身肌理,似在闪着绚丽的微光。
可他浑然不在意,单手护着身下的团子,专心控制着中心和速度。
于是,奶团子就在爸爸的保护下,从最高的u形滑道顶端,咻的滑至最低谷,在巨大的惯性速度下,又冲向最高点。
最极致的自由体验,便在此刻到达顶点。
相貌普通的男人,忽的勾起嘴角,在滑道尽头飞快下蹲弯腰,脚下灵活的用力才踩着板子一端。
“咻”的一下,奶团子只觉视野一个调转,她已经被爸爸带着飞了起来。
并且,从头再来,又从滑道的这头飞向m形滑道那边。
一波接一波的高低起伏,一波接一波的加速冲刺。
这是一种迥异于飞翔带来的自由感,以及无以伦比的刺激感。
是爸爸给予团子的,另外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新鲜。
身体跟着滑板飞起来的时候,奶团子迎着风,望着头顶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
她忽的大声说:“爸爸,我好开心!濛濛最喜欢爸爸啦!”
这句话,软糯糯的被风挟裹着,传遍整个现场,以及整个直播里。
此刻,所有人都安静无声,视野里只能看见借助滑板,似在云层里滑翔的父女两人。
后台的导演反应最快。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摄影师肩上的摄像机,对焦拉进,照着江淮父女就是一阵猛拍。
这忒么的都是极具商业价值的素材啊!都是能换做流量的钱啊!
此时此刻,直播间里,弹幕消失无踪。
没有观众说话,也没有人吭声。
良久之后,不知谁发了句——
“立f吃屎的各位,我先行一步了。”
众人:“……”
【作者有话说】
文中各种滑板改造以及动作,纯属虚构,切勿现实模仿。
第190章 哦豁,爸爸把钱全都花光光了!
毫无意外,滑板比赛第一名落到江淮和奶团子头上。
关蜜脸色不好看,关小霸王也很气不过。
分明他是市滑板儿童组的冠军,一只三岁半的小奶团,怎么能比自己滑的还好呢?
路一鸣和于琅都表情淡淡,这两组嘉宾反正不是成绩垫底的,能保住自己的房间。
谐星谢光辉却是神色说不出的复杂,他是直接弃权的,原本以为江淮会和自己一样,都是菜鸡。
看在蹭过饭的份上,江淮能不跟自己争。
谁能晓得,江淮不显山不露水,滑板玩的贼溜。
谢光辉心头有一种,微妙的背叛感。
说好的一起的当菜鸡,你却悄悄成了大佬。
江淮没多想,他带着奶团子滑完全场,一个帅气的脚尖点滑板头。
“嗤啦”一声,滑板停顿。
奶团子眼睛亮晶晶,小脸红扑扑的从滑板上跳下来,细软的发丝,沾染了密密的细汗,粘在额头上。
能看出来,她玩得太开心了。
奶团子冲谢一一挥手:“一一姐姐,我让爸爸带你玩呀,滑板板可好玩了,像是在飞哦。”
她扇动着小胳膊,做了个飞的姿势。
谢一一甩开爸爸谢光辉的手,像小炮弹一样冲过去。
刚才小濛濛玩的那么开心,她全看到了,她也超级想玩的!
江淮看了谢光辉一眼,见他没有拒绝,便又带着谢一一,滑了个满场。
江淮技术好,不仅让谢一一很有安全感,而且还能滑出各种有意思的花样。
谢光辉看着女儿,在江淮的帮助下,玩得开怀大笑,他就心情复杂。
大男人抹了把脸,将起先的小人之心甩掉,这种能和小孩子玩成一片的人,他的品性怎么可能像网络上说的那样卑劣?
江淮的为人,并不和网上传的一样。
谢光辉视线追逐着女儿谢一一,脸上缓缓带起了笑容。
不就是蹭饭吗?这期综艺的饭菜,他都给江淮父女俩包了!
江淮不知谢光辉的心思转变,奶团子也没察觉到。
她专注地看着爸爸,见爸爸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着谢一一。
而且,谢一一的手还被爸爸牵着。
敏感的小奶团,忽的就心里不太舒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发现了爸爸的好,爸爸要被抢走了一样。
濛濛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年纪小,理不清这种情绪,也处理不好。
“爸爸!”奶团子只有大声喊着江淮,小短腿一迈就想跑过去。
谢光辉连忙拦住她:“小濛别去,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奶团子噘起小嘴,眼巴巴地望着,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崽崽,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极了。
谢光辉:“……”
不是,他可没欺负这只奶团子啊。
三分钟后,江淮回来。
不等谢一一跳下滑板,奶团子挣脱谢光辉,冲的过去就紧紧地抱住爸爸大腿。
江淮被她冲击的往后退半步,微微诧异地垂眸看着她:“宝宝?”
奶团子不吭声,只更加用力抱住爸爸大腿。
而且,她对谢一一的招呼也不理睬。
多少猜到宝贝心思的江淮哭笑不得,他将人抱起来:“宝宝,不是你让爸爸带谢一一滑一圈的吗?是你说一一想玩,但是谢叔叔都不会。”
奶团子就是后悔了,她搂住爸爸脖子,将小脑袋搁他肩膀上,噘着小屁股,像只缩进壳里的小蜗牛。
江淮想笑,这小孩子气的也太可爱了叭。
奶团子自己闷了会,又觉得自己刚才没理谢一一,是不礼貌不乖的。
濛濛是乖宝宝,不能干没礼貌的事。
但是,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爸爸被抢走了。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奶团子纠结的小脸都拧紧了。
她梳理不好,哭唧唧的问江淮:“爸爸,濛濛是不是已经不是乖宝宝了?濛濛是不是变坏了……”
明明,一一姐姐还邀请了她啃肉肉,一一姐姐人很好的呢。
江淮摸着她小脑袋,低头轻声说:“没有哦,宝宝还是和以前一样又乖又善良。”
奶团子绞着手指头,看了他一眼。
江淮又说:“呐,要是宝宝亲了别人,爸爸也会不高兴的,宝宝要被别人抢走了,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因为爸爸太喜欢宝宝了。”
闻言,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想了想。
对哦,爸爸和濛濛是一样的。
所以,濛濛没有不乖的。
霎时,奶团子重新开心起来,她搂着江淮,小脑袋凑过去,吧唧就亲爸爸一口。
嘿嘿,濛濛的小亲亲只给爸爸!
她又看了看那张滑板,嘀嘀咕咕的说:“爸爸,濛濛想要自己的板板,只有爸爸和濛濛能滑的板板。”
她找不到形容词,急急的高声说:“濛濛和爸爸的小秘密,小基地,小板板!”
只属于爸爸和濛濛的滑板!
导演耳朵贼尖,一听有秘密,连忙摄像机对过来,画外音贼兮兮的问:“小濛濛,你和爸爸有什么小秘密呀?”
那带着诱哄的口吻,颇有狼外婆的不怀好意。
哪知,奶团子根本不上当。
她嫌弃地挥着小手:“小秘密不能说的,濛濛不能告诉你。”
导演:“……”
边上的摄影师机灵,憋着笑将导演被噎的表情拍了进去,后期画面一处理,那就是妥妥的表情包啊。
——
节目组说到做到,一万块的现金奖励一个小时就送到江淮手里。
一万块在从前的影帝郁一臣看来,一点都不多。
然而,现在他是江淮,还是有只奶团子需要养的爸爸,他竟然觉得,这一万块不是一般的多。
奶团子超级高兴,垫着脚尖掸着脖子,去看爸爸手里的钱钱。
在她眼里,那不是钱钱,都是一块一块煎的香香嫩嫩,咬一口油滋滋的牛排肉肉!
奶团子这样的小表情,顿时让所有人都乐了。
“2333333不就是一口肉吗?瞧把小濛濛给馋的,节目组赶紧满足她!给她肉!给她肉!”
“哈哈哈哈哈小宝贝来我家里,我家一整个牧场全养的牛,你要吃多少就给你宰多少。”
“节目组真的狗,连口肉都不给小团子吃,小团子正长身体的年纪呢,馋坏了怎么办?”
“哎哟喂,这只小奶团馋肉的样子,咋跟我家小奶喵一模一样,真想rua两把。”
“呵,你们怕是忘了,濛濛她爸是谁了,一只成年巨婴,肉摆他面前,他有能力煎给孩子吃吗?”
“不是我说,江淮真的心机满满,眼看自己蹭影帝热度反噬翻红无望,就拿女儿出来博流量,真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我反正黑他一辈子。”
“同!我就黑江淮了,对他拿女求荣的行为不耻。”
“郁影帝的粉丝别跳了,好好的亲子综艺,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是拿孩求荣的?”
“看萌娃看萌娃,我只关心萌娃,其他的都不关心。”
“我就问一句,这是刚才那批立f吃屎的黑粉吃完屎了?嘴擦干净了吗?这么急的跑出来蹦跶,像谁不知道你们吃屎了一样。”
“笑死我了,楼上的集美你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爱听死了。”
“立f吃屎的各位,味道好吗?”
“赶紧去漱口,别一张嘴就臭气熏天,看到现在江淮确实是巨婴无疑,但他对女儿的宠爱有目共睹,也尽力给女儿挣争取更好的条件了。”
“大凡会疼爱孩子的男人,而且还能和孩子玩到一块的男人,大抵都不会差到哪去。”
“谢谢粉丝报道,感谢江淮带小一一玩滑板。”
“谢谢粉丝报道,感谢江淮带小一一玩滑板。”
“谢谢粉丝报道,感谢江淮带小一一玩滑板。”
……
直播弹幕里的腥风血雨,江淮不太清楚,谢光辉却是一清二楚。
后续他的粉丝下场,也是他有意为之。
不过,等在眼前的,就是他要和女儿去露营住帐篷喂蚊子了。
当谢光辉父女两人拖着行李,垂头丧气地走到江淮门口时。
斜刺里,一只手伸出来,将父女两人拽了进来。
谢光辉:“??!!”
公然打劫?
江淮扬眉,下颌一点不远处的沙发:“睡不睡?”
那沙发已经搬动过了,拼凑到一块,刚好就是一张单人床,能勉强睡一个人。
谢光辉特别有骨气:“睡!”
凭什么不睡?!
他江淮都好意思蹭自己的饭吃,他有什么不好蹭对方的沙发?
奶团子已经拉着谢一一,跑去了小房间。
两只奶团子,踢掉鞋子蹭蹭爬大床上,就开始嘻嘻哈哈地蹦来蹦去。
江淮并不拘束团子,总归她高兴想怎么玩都可以。
谢光辉挽起袖子,很自觉的打开冰箱,开始给两只奶团子做肉吃。
就,非常的男妈妈。
江淮原本还想着学一学,但他只看了两分钟,就眼花缭乱地放弃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块牛排肉煎之前,还需要那么多道工序。
还是多挣点钱,给宝宝买现成的叭,不然请个厨子也行。
江淮慢吞吞想着,顺手就摸出铅笔,在空白的纸上画了起来。
宝宝想要张滑板,那滑板必须是粉红色的,板子周围镶彩钻……
不行,预算不够,不过可以换成锡焊的小彩灯……
整晚上,江淮连饭都没吃两口,就闷头画图纸。
半夜的时候,谢光辉爬起来上厕所,见他抱着笔记本电脑似乎是下单购买零件。
谢光辉看了他一会,忽然觉得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似乎那张皮囊下,有着根本就不普通的灵魂。
他想起江淮被网暴的根源,据他自己说,影帝郁一臣是和江淮互换了身体。
所以,这个身体里的人,现在才是真的影帝郁一臣?
这个想法一升起,谢光辉就摇了摇头。
就他认识的郁一臣,那个目下无尘目中无人的男人,龟毛又完美主义还有点洁癖,会像现在这样坐地上搞滑板才怪。
况且,互换身体这么玄幻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他重新躺回沙发上,合上眼睛睡觉了。
隔日,综艺的第二天。
通过第一天的滑板比赛,五组嘉宾都对各自的实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第二天,按照常规,应该是走出山庄,去到田野地里活动。
然,狗逼节目组不做人。
一大早,导演就宣布了新的规则。
“亲子生存大挑战,从早上九点开始,到晚上六点,各组嘉宾需要自行获得现金和食物,不可场外援助,只能用才艺赚取现金和食物,谁的现金最多,谁就是今天的第一名,可预先得知明天的挑战线索。”
这一宣布,五组嘉宾顿时哗然。
每一组的现金,从综艺第一天开始,就只有一百块。
至于食物,昨天则是节目组准备的,可是到了今天吃完了后就没食物了。
大家捏着少少的一百块都很愁,不自觉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淮父女。
这对父女,昨天可是挣了一万块的现金,这部分奖金节目组是不收回的。
熬了个通宵的江淮困得不行,他抱着奶团子,将脑袋搁她小肩膀上,就在打瞌睡。
奶团子后知后觉,她推推爸爸:“爸爸,我们的钱钱呢?”
“嗯?”江淮哼出个鼻音,混沌的脑子想了半天,然后慢吞吞在兜里摸,“宝宝,什么事?”
谢光辉看不过去,三言两语将游戏规则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很羡慕的说:“你运气真好,今天不用折腾了。”
江淮浑身一僵,喉结滚了滚,他干笑道:“宝宝,爸爸好像一不小心,把钱都花光了。”
昨晚上,他将滑板设计完,就迫不及待的下单去定制,一没留神,一万块哗啦啦就花出去了。
从前,他是影帝压根就不缺钱花,现在用起钱来,一个心里没数,眨眼钱就已经没了。
谢光辉愣了下:“全花了?”
江淮摸了摸鼻子:“嗯,全花了……”
谢光辉跳脚,那气愤到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简直像江淮花的是他的钱。
谢光辉:“你全花光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没钱怎么养小濛濛?”
江淮也觉得自己不对,他内疚地抱着团子:“宝宝,对不起啊,以后咱们家的钱,宝宝来管好不好?爸爸花钱太没数了。”
奶团子半点都不生气,带肉窝窝的小手覆在江淮手背上。
她说:“没关系哦,濛濛会飞快长大的,等濛濛长大会挣很多钱钱给爸爸花的。”
说着,小奶团又苦恼地皱起眉头:“不过,濛濛现在还小,只能去捡捡瓶子换钱钱养爸爸,没有大钱钱给爸爸花了。”
江淮轻笑出声,心尖软的一塌糊涂。
他家宝贝,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哪!
他抱着团子,低头就亲她一口:“宝宝放心,爸爸能挣钱的,等到晚上爸爸就带去你挣大钱钱!”
除却谢光辉,其他几组嘉宾都很幸灾乐祸。
关蜜更是蔑笑:“晚上挣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干什么的。”
谢光辉皱起眉头:“关蜜注意点。”
关蜜轻咳两声,顿觉没意思透了,她带着儿子踩着高跟率先出门挣钱去了。
其他几组嘉宾也相继离开,谢光辉走之前,看着江淮瞌睡连天的模样,脸色很是一言难尽。
他问奶团子:“小濛,你要和叔叔一起去吗?叔叔会尽量多挣一点钱和食物。”
奶团子摇头,拉着江淮的手:“不哦,濛濛要和爸爸一起的。”
谢光辉感叹团子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他没办法只好带着谢一一出去了。
山庄里,就只剩下奶团子和瞌睡的江淮。
团子也不乱动,乖乖让爸爸抱着。
摄影师站在不远处,摄像机忠实的将父女两人拍了进去。
奶团子双手托腮,在脑海里问系统:“兔子叔叔,濛濛怎么才能挣到大钱钱呢?”
系统抖着腿,啃着胡萝卜计算后说:“崽儿去卖花吧,你又擅长种花,去卖花比较合适。”
团子眼睛一亮:“濛濛现在就去种花花!”
她可会种花花了,还种过一个大花园送爸爸。
系统赶紧阻止:“别,崽儿这个世界你不能那么种,况且现在在直播呢。”
闻言,团子小呆毛又焉哒哒了。
系统往山庄周围一扫描:“有了,崽儿你现在出门,往东边走那里有一片蔷薇花圃,你可以去跟种花的婆婆说,帮她卖花,卖花的钱钱你跟对方平分。”
这个办法可行!
奶团子回头看看爸爸,见他睡得熟,便小心翼翼滑出来。
尽管江淮听不见,她还是小声说了句:“爸爸,濛濛去挣钱钱了,爸爸要乖乖的哦。”
摄影师:“……”
不是,你一个三岁半的小崽儿,要怎么去挣钱啊?
眼看小团子跑出山庄,摄影师赶紧跟上,另外还找了个工作人员一起追上去。
网络直播,一众人就亲眼看着,奶团子蹦蹦跳跳跑去蔷薇花圃,小嘴甜得很,非常顺利的从种花婆婆那拿到花。
等奶团子提着小花篮,独自一人出现在小镇上,奶唧唧地问着过路行人买花时,画面另一边,却是仍在睡觉的江淮。
所有人:“……”
就,忒么疯狂嫉妒!!!
江淮这个糊逼到底干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乖、这么懂事、这么聪明的小宝贝啊?!!!
第191章 江淮,你怎么这么狗!
江淮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整个人都被熟悉的奶香包裹着,怀里还软乎乎的,就像是有个奶团子抱枕,供他随便蹭抱,舒服极了。
中午一点,江淮饿醒了。
他揉着肚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把了两把额前碎发,视线四下找寻。
偌大的山庄庭院里,竟是空无一人,份外安静。
摄像机外的工作人员,拿了个牌子,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生存大挑战中,小濛濛挣钱去了。”
最后几个字,仿佛是带着愤恨的嫉妒,笔画重的像是要戳烂纸张。
三十出头一只成年巨婴,何德何能竟然还要三岁半的崽儿独自去挣钱养他?!
嫉妒!
恰柠檬!
眼红滴血!
江淮眯眼想了想,早上的记忆回笼。
他忽的脸色一变,拔腿就往镇上跑。
哪知道——
“爸爸,濛濛回来啦!”
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矮墩墩的奶团子,拎着空空的小花篮,蹦蹦跳跳从大门进来。
她头上还带着粉色的玫瑰花环,小脸蛋红红的,额头上布满汗水,细软的头发粘在脖子上。
江淮心疼坏了:“宝宝,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下次记得叫醒爸爸,免得遇上坏人欺负你。”
奶团子将紧握的右手举起,大眼睛亮亮的,充满骄傲和期待。
她说:“爸爸看,濛濛卖花花挣的钱钱哦。”
那一沓的零钞,不知道被团子捏了多久,已经让汗水个濡湿了。
江淮一张张地展开,嘴角紧绷严肃又认真。
钱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齐齐整整,一共一百二十块。
江淮微微低着头,看着那沓零钞,良久都没说话。
奶团子踮起脚尖去看:“爸爸,够吃饭饭吗?不够的话,种花婆婆说,濛濛下午还可以去卖花花哦。”
说起这个,奶团子可自豪了。
她挺起小胸膛:“濛濛卖了好多花花出去,各种颜色的都有,还有哥哥姐姐要花钱买濛濛编的花环呢。”
连种花婆婆都夸她,花花卖的又快又多。
一直卖花花的话,濛濛很快就能挣大钱钱给爸爸花了。
小奶团责任感爆表,从今天起,濛濛就不是小孩子濛濛了,濛濛是能挣钱钱的大濛濛啦!
江淮心房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过一样,细细密密的全是连呼吸都疼的心酸和苦涩。
他捏紧零钞,单膝蹲下将团子拥进怀里。
男人那张普通平凡的面容,此刻流露出的自责和心疼,浓郁的叫人心惊。
就仿佛,是心肝被活活剜去一块般。
“宝宝,”江淮嗓音哑得厉害,“辛苦宝宝了,爸爸以后会更努力的,让宝宝当小公主!”
奶团子弯着眼睛,翘着嘴角,灿烂明媚地笑了。
她对爸爸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濛濛已经当过好多次的小公主了咧。
“爸爸,”她依偎过去,搂住江淮脖子,“我们拿钱钱去吃饭饭好不好?”
濛濛有点饿了。
江淮有点舍不得用这一百二十块钱,这些钱是宝宝辛苦赚来的,他想要截留下来,留着当纪念。
可是,宝宝又饿了。
江淮肉痛地分出五十块钱,向节目组买了份土豆烧牛肉的盒饭,又买了冰淇淋。
江淮随便找了个地方,先把团子给喂饱了,他才将就团子吃不完的白饭,几口塞嘴里胡乱对付一下。
父女两人又解决完一顿,都不约而同齐齐松了口气。
做饭简直太难了,还是张嘴吃饭容易些。
下午太阳烈得很,江淮没再让团子出去挣钱。
其他几组嘉宾,倒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全在外面奔波。
关蜜母子俩,和顶流小鲜肉路一鸣兄妹,联手临时凑了个组合。
关蜜会吉他,她找琴行借了把吉他,就在广场上弹奏起来。
路一鸣会唱歌,而且脸长的也好,关小霸王则会街舞,便和路一鸣一起唱跳。
至于六岁的路妹妹,则在阴凉的地方,给他们呐喊加油。
两组嘉宾,大半天下来,竟是收获颇丰。
余下的谐星谢光辉和前运动员于琅,则要逊色一些。
谢光辉找了茶馆,领口扣子一解,端起派头嘴巴一张,他就开始说起单口相声,谢一一在边上时不时给爸爸捧哏。
镇上喝茶打牌的大老粗们,偶尔听一只耳朵,倒也觉得有些意思,便不吝打赏几毛几块的。
说到口干舌燥,一共也没五十块。
谢光辉有些泄气,可转念一想,有收入总比没收入好。
再怎么着,那也比江淮那厮强多不是。
至于前运动员于琅,就有些凄惨了。
他当了大半生的运动员,除了训练比赛就再不会其他的。
陡然间,要靠自己的才艺挣钱吃饭,一时半会就犯了难。
好在,他那对双胞胎儿子争气,一个会拉二胡,一个会画国画。
大街上的,双胞胎学着关蜜他们,拉着二胡现场作画来卖,于琅就负责吆喝。
盖因画卖的不贵,倒也有点收入。
下午四点,其他几组嘉宾都准备收摊回山庄时,江淮牵着团子出门了。
似乎还怕晒着团子了,江淮不晓得从哪找到一顶草帽,草帽往团子脑袋上一袋,整只脑袋都看不到了。
父女两人出去时,遇上回来的谢光辉。
谢光辉想了想,脚跟一转,跟上了江淮。
跟着,又撞见关蜜等人。
关蜜甚是鄙夷地看江淮一眼,哪知道江淮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江淮自顾自从快递员手里,将个接近人高的包裹签收。
谢光辉好奇,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也好奇,大家都想看看江淮到底买的什么,能把一万块的奖金全花光。
江淮却不拆包裹,他单手拎着纸箱,长臂一揽,抱着奶团子拔腿就跑得飞快。
谢光辉反应也快,将谢一一往腰身一夹,咻的就追了上去。
倒是摄影师,拼出吃奶得劲,也没追上江淮。
于是,直播间里,江淮和谢光辉同时失去踪影。
现场的嘉宾:“……”
后台的导演:“??!!”
看直播的网友:“???”
沃0木曹!
上综艺,这还能玩着玩着人就不见了?
江淮,绝对故意的!
江淮,还就是故意的!
他带着奶团子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跑,谢光辉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半个小时后,到达山腰,江淮将团子放下来。
山腰,有座当地很有名的五华寺。
眼下,四五点钟,快要到傍晚,寺庙里已经没什么香客了,十分安静。
奶团子不明所以,她拽着爸爸衣角:“爸爸,我们要去寺庙看神仙吗?”
江淮摇头,他指了方向让团子看。
“宝宝,看那边,”江淮边说边拆快递箱,“是不是很多玩板板的?宝宝想不想跟他们一块玩?”
不远处,确实聚集了一波玩长板速滑的业余玩家,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朝气蓬勃的模样,且全身带护甲戴安全帽,又酷又帅。
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她不断点头:“要!濛濛要玩!”
江淮低笑了声,他就知道的,宝宝跟他一样,他喜欢玩的东西,宝宝也一定喜欢的。
“宝宝,快回头看礼物!”他在团子身后说。
奶团子回头,入目就是一片嫩嫩的粉红色!
那是一块通体粉红色的长板,板子周围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小珠子,布灵布灵非常梦幻少女。
团子惊叹住了,她双手捂脸,激动地原地跳小脚。
“啊!濛濛的小板板!濛濛和爸爸的小板板!”团子高兴坏了,抱着比她还高的板子,又蹦又跳的。
江淮脸上带出笑容,看到这一刻宝贝的欢喜,熬夜和花钱感觉都值了。
他将长板翻过来:“宝宝看,这里有宝宝的标记哦,还有我们的名字。”
在板子背面,金粉印着朵摇曳生姿的幸运草,下面是一排并列的名字。
团子更开心了,抱着板子噘嘴就啵啵地亲。
爸爸送的小板板礼物,濛濛太喜欢啦!
要藏起来!
濛濛要把礼物藏起来!
团子回过神来,她就去拿兔子公仔,哼哧哼哧的,噘着小屁股将长板往公仔肚肚里塞。
江淮哭笑不得,他拿过板子,往地下一放:“宝宝走,爸爸带你边玩边挣钱。”
他一个帅气的起脚式,踩在板子上,弯腰抱起团子,就往那群长板速滑的队伍去。
谢光辉从头看到尾,摇头表情不敢苟同。
他怎么都没想到,江淮真的在那滑板上,花光了所有的钱,就为了带女儿玩耍。
这真是……
“爸爸,我也想玩,我也想要粉红色的滑板。”谢一一摇晃着爸爸的手,脸上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濛濛的爸爸真好,她也想要这样的爸爸。
谢光辉:“……”
半晌,他叹气一声,揉着女儿脑袋说:“回家就给你买。”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江淮那边已经开始和人比上了。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群长板速滑的玩家,居然还开了赌局。
江淮没钱,他左看右看,一把拽过谢光辉,将他手腕上百万级的江诗丹顿名表撸下来押上去。
谢光辉气的跳脚,当场就要和江淮绝交。
江淮:“赌资分你一半。”
闻言,谢光辉迟疑了。
他扫了面桌面上,这群玩长板速滑的,不乏富二代,赌的还半点不小,过万上十万金额的都有。
于是,谢光辉果断唾了口:“下次早点说,我好戴两个表出门。”
江淮嫌弃,就这点骨气?
长板速滑,跟综艺节目组那场滑板比赛很不一样,一个是在有限的场地里。
而另一个,则是在自然山涧,陡峭的盘山路上滑行。
江淮将自己和团子全副武装,戴好护具安全帽。
他还额外准备了安全绳,将团子跟自己绑一块,免得速度太快甩出去。
谢光辉忧心忡忡:“我给你带孩子,你自己去比,这太危险了。”
毕竟,这是半山腰,一个甩出去不是开玩笑的。
江淮低头看团子,团子鼓起腮帮子,跺脚坚定的说:“不要!濛濛要和爸爸一起玩板板!濛濛的板板,濛濛要玩的!”
江淮心头舒畅,他摸着团子小脑袋:“宝宝放心,长板速滑爸爸玩的比滑板还好。”
团子重重点头,她抓着江淮的手,率先踩板子上站好。
五分钟后,江淮跟一众五名长板速滑玩家,停在起跑线上。
“吁”一声哨响,江淮单脚一蹬,带着奶团子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滑了出去。
此去山道,葳蕤林间,山涧和悬崖的缝隙中,江淮护着团子,以另外一种方式,带着她飞翔,体验无比伦比的自由。
谢光辉眯眼,垫着脚眺望。
傍晚,热烈的火烧云蔓延半个天际,在蔚蓝的油画布上,落下缤纷的云霞。
在那等美景中,冲刺飞出去的人影,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若隐若现。
那道身影一骑绝尘,时而轻盈如大鸟,时而盘旋若雄鹰,时而是决绝的冲刺,时而是旋转过弯的温柔减速。
矫健的身姿,伴随着快活的奶气笑声,是余晖云霞下唯一的动态绝色。
——
“戚渊先生,这个五华寺是咱们镇上香火最旺的,寺庙前的五华盘山路,也是整个县里最出名的长板速滑地域。”
“这个五华盘山路,在长板速滑界,又有蛟龙弯的美名,可见这个盘山路的弯度有多险要。”
正在这时,镇长带着长板速滑协会的人上山来。
镇长满面笑容:“副会长、戚先生,县里爱好长板速滑的玩家常来这边比赛一把,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戚渊意兴阑珊,他滑着手机,在看亲子综艺的消息和评论。
那天,江淮露的那一手滑板,他看过后就一直忘不掉,他总觉得江淮还没尽力。
他身边的协会副会长在说:“好苗子不容易有啊,这个蛟龙弯我印象太深了,三年前的长板速滑国际赛里,蛟龙弯就是我们的主场。”
“可是,那一次的比赛,我们国家队的长板速滑队员,竟无一人进入半决赛,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国际上的笑话,是奥运极限运动项目的耻辱历史。”
“哎,我们国家的长板速滑项目,还是展开的太晚了,比不上欧美那边的赛手。”
长板协会一行人,皆摇头叹息,表情不太好。
“哇,那个大叔还带着个小奶团,居然滑的那么野。”
“这也太快了叭,这把输了输了。”
“真看不出来,猛男粉的大叔踩板子这么厉害。”
……
一阵喧哗声,引起了长板协会一行人的注意。
戚渊抬头,正正就看到夕阳余晖下,远远的那一道滑行的身影。
他呼吸一窒,那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那人是谁?”副会长激动的说话溅唾沫,“那个人简直……天才。”
镇长遂跑去周围问,问了一圈都没问出所以然来。
副会长大手一挥:“不慌,他一会肯定会过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他,今天等不到明天还来等。”
谢光辉看到了长板协会一行人,不过他离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也没放心上。
片刻后,江淮给他打电话:“谢光辉,马上要六点了,生存大挑战的结束时间,我先赶回去,你帮我结下赌资。”
顿了顿,他又说:“分你一半。”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谢光辉:“……”
合着,我还要给你收尾善后?
江淮,你怎么这么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增补章节500字左右,是小奶团卖花挣钱,要是看不到的小可爱们,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192章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修)
亲子综艺节目组导演,气坏了!
他亲自上阵,逮着江淮就是一顿说道。
上综艺,怎么可以没职业操守的甩开摄影师呢?!
奶团子可护爸爸了,她抱着江淮大腿,腮帮子气鼓鼓的,大眼睛水润锃亮。
小濛濛:“不要说我爸爸,爸爸是带濛濛玩去了!我爸爸超级好的,导演叔叔你的爸爸有没有专门陪你玩过呀?”
导演心口中一箭:“……”
他抹了把脸,对着奶团子单纯的眼神,实在说不下去了。
江淮揉把团子的小呆毛,胸腔震动,愉悦地低声笑了。
身为有责任担当的成年人,却被弱小的幼崽所维护。
江淮不觉得羞耻,他心里反而暖烘烘的,就像是四九隆冬天里,心口猛然被贴上了一张发烫的暖宝宝,四肢百骸都舒畅暖和了。
关蜜在一边敷面膜,见这边的动静,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导演,”关蜜语气淡淡,“生存大比拼的时间马上到了,你该公布比赛结果了。”
这当口,几组嘉宾都在,唯有谢光辉父女两人回来了又出去,还没赶回来。
导演退下去,几组嘉宾立刻将挣的钱都放桌上,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统计。
统计到江淮这里的时候,他和奶团子面前,竟是一分钱都没有。
工作人员:“……”
你是在为难我?
关蜜嗤笑:“有些人哪,不脚踏实地的认真生活,整天就想着走捷径一夜爆红,哪有那么美的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路一鸣抱着妹妹,眼神闪了闪,飞快低头把玩着妹妹的小手,完全当没有听到。
于琅跟着笑:“关姐金玉良言哪,我刚进圈子里,以后劳烦关姐多提点。”
关蜜摆手:“好说,你家俩小子跟我家小关关玩的挺好,物以类聚咱们两家气场合。”
这一言一语的,就差没直接点名道姓挤兑江淮了。
奶团子听不懂这些,江淮倒是懂,不过他不想当着宝贝面,冲动的跟人争论到面红耳赤。
工作人员为难的看看江淮,又回头去看看导演。
导演皱起眉头,见江淮老神在在的模样。
一时间,他头疼起来。
找江淮父女俩来当飞行嘉宾,这期流量话题倒是不缺了,可这江淮的性子怎么这么不着掉?
导演头秃得很,心里生出后悔,只暗自庆幸,跟江淮签的是一期合同,下一期就不用他了。
“算了,给他算零分。”导演传来画外音。
关蜜揭了面膜,面容春光得意。
江淮:“导演,还差一分三十秒才到六点,我觉得可以再等等。”
关蜜飞快接口:“等什么等,大家的时间就……”
“我回来啦!”
就在这时,谢光辉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他背着谢一一,累的像只吐舌头的大狗一样,扒拉着大门,近乎是爬地进来。
谢光辉一眼就盯上江淮,他咬牙切齿:“江淮,再有下次我跟你姓!”
江淮挑眉:“那不行,我的姓只给我家宝宝。”
谢光辉两股颤颤地坐下,财大气粗地从怀里摸出两大垒的现金。
“嘭”他将现金拍桌子上,扒拉出其中一半,理直气壮的划拉到自己怀里。
江淮点点现金,对工作人员道:“计数吧。”
工作人员傻眼了:“!!!”
导演傻眼了:“!!!”
关蜜等其他嘉宾傻眼了:“!!!”
看直播的网友也傻了:“!!!”
这么两大垒,目测至少过万的金额了啊!
江淮和谢光辉,这俩人扌仓银行了?!
工作人员当场就哭了:“导演,我要申请点钞机!”
——
生存大比拼,最后结果毫无例外。
谢光辉以微弱的优势,少少的六十八块零头,超过江淮,成为此次比拼第一名。
接着是江淮,他面前整整五万块的现金!
关蜜和路一鸣两组,并列的第三名。
成绩垫底的,竟成了于琅和他的双保胎儿子。
于琅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双胞胎儿子,差点没哭出来。
他不自觉看向影后关蜜,希望她帮自己支个招。
结果,关蜜绷着脸,将脑袋转到一边。
于琅:“……”
得了,他算是看清某些人嘴脸了。
工作人员在导演的示意下,对江淮进行询问,毕竟看直播的网友也好奇。
工作人员:“江先生,昨天你在滑板比赛里,就率先开门红嬴了一万块,据说一晚上你就把钱花光了?”
江淮无奈:“一没注意,就全花出去了。”
工作人员:“你滑板玩得那么好,想没想过让导演明天再举行这种比赛嬴奖金?”
江淮歪了下头,认真的说:“我其实不擅长玩滑板,玩的并不好。”
奶团子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哦,我爸爸其他更厉害的。”
比如,玩长板板!爸爸超厉害!
工作人员一脸不信,直播的网友也是不信。
昨天的玩滑板,大家可是都看到了。
江淮,太虚伪!
谢光辉在一边冷笑。
哼,江淮是不擅长玩滑板,他忒么的是玩极限长板速滑的啊啊!!
工作人员拉回话题继续问:“今天的你挣了这么多钱,能不能分享一下生财之道?”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屏息凝神细听。
江淮随手往团子嘴里塞了颗圣女果,看她腮帮子鼓鼓的动来动去,还好玩地伸手戳了两下她的面颊。
“我这个人,”江淮慢悠悠的说,“特别不脚踏实地,爱走捷径,心还比天高,所以我生财之道不适合你们。”
说完这话,当着关蜜难看的表情。
江淮又补充了句:“大家都别学我,我太爱玩了,玩着玩着就各种活动比拼次次拿第一第二了。”
杀人诛心!
关蜜的脸色特别青青白白,跟个调色盘似的。
毕竟,江淮说的话,明显就是拿刚才自己的话反打脸过来。
她握紧了手,废了好些力气,才稳住表情管理。
工作人员顾不得那么多,当场就要给江淮跪了:“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哥,求分享走捷径的生财之道!求带上我一起玩,我给你喊666!”
旁边的谢光辉,暗自绷紧上翘的嘴角。
此时此刻,他竟有一种,江淮不带别人玩,但就只带了他玩的优越感来。
而且,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这种暗搓搓的隐秘酸爽,让谢光辉像偷到油的肥鼠,偷摸乐坏了。
直播弹幕,也是一片求生财之道的声音。
“跪了,给巨婴糊咖跪了,那种身手叫不擅长玩滑板,这个装b我给满分。”
“155551我也想一天暴富,日收益过五万,请问我该走哪条捷径?”
“沃0木曹!为什么我有一种江淮竟然是大佬的错觉?快来影帝粉打醒我!”
“太尬了,十八线糊咖就是糊咖,连上个综艺演技都不过关,作的我替江淮尴尬症都犯了。”
“妈呀,我已经脚趾头抠出了一个月球表面,江淮作死了yueyueyue。”
“作你喵喵个汪汪,要是作一作一天收入有五万,我能天天作死你!”
“2333333有些影帝粉眼睛被屎糊了,接受不了江淮就是有能耐,别人滑板玩的漂亮,还会挣钱,都眼红到滴血了呢。”
“哎哟喂,我纯粹的路人,先是被小濛濛吸引了,接着是江淮,这个男人长相虽然普通,可带孩子玩滑板好帅气,还能日收益五万,爱了爱了爱了我想嫁!”
“呵呵,谁看到这五万收益是江淮自己挣的了?不能是节目组搞事给他的吗?”
“刚才直播断了,摄影师没跟上江淮和谢光辉。”
“别拉我家谢谢下水!谢谢相信江淮,谢粉就相信!”
“谢谢相信江淮,谢粉就相信!”
……
晚上的时候,谢光辉翻着微博,将评论给江淮看。
他问:“你不说点什么?”
江淮摇头,他抱起打瞌睡的奶团子,径直回了房间。
繁华荣耀于他,都已是过眼云烟。
唯有现在怀里的小宝贝,才值得他看重和珍视。
过往的三十来年,他活的并没有目标,就连那个影帝的光环,其实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
一直到宝贝的出现,骤然之间,那像死水一样的心脏,才猛烈鲜活地跳动起来。
就好比,这个黑白的世界,因为宝贝而忽然有了鲜艳的色彩。
所以,网络上的舆论,对他而言,真的已经微不足道。
江淮俯身,轻轻在团子小脸上亲了口。
宝贝,晚安好梦。
——
帝都高档别墅里。
“嘭”面容俊美的男人,愤怒的掷了手里的红酒杯。
“啪嚓”酒杯碎片,混着紫红的酒液,在名贵的灰色地毯上蔓延出团团的脏色。
男人狭长的凤眸,阴狠地盯着投屏。
投屏上,正在播放亲子综艺的直播,刚好回放到江淮说“我其实不擅长玩滑板”。
男人胸膛起伏,浓烈的怨恨从眉眼泄露出来,破坏了那张极致俊美的皮相,显出几分狰狞相来。
纪真坐姿端正,她将直播从头看到尾:“一臣,你为什么生气?江淮威胁不到你的影帝地位的。”
郁一臣冷笑:“我就是不想看到他蹦跶。”
纪真沉默,她现在不懂眼前的男人了。
已经坐到了足够高的位置上,又何必再跟只蝼蚁斤斤计较,如同首富跟乞丐争抢一枚硬币,太失身份格调了。
郁一臣拎起红酒,仰头就往嘴里灌了口。
紫红的冰冷酒液,顺着嘴角沿着脖颈,往胸口流下去。玉白和紫红,靡靡生辉的色泽,一时俊美无俦。
然他抬手粗鲁地擦了下嘴角,将那股俊美破坏的一干二净。
他语带恶意的说:“我要江淮,从此娱乐圈查无此人!”
这话一落,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震动回应。
——
隔日一早,江淮抱着团子,难的父女俩都睡了个好觉。
奶团子眼睛都还没睁开,她就咧着小嘴巴,嘿嘿笑着滚到爸爸怀里。
“爸爸,”团子的小奶音很粘,像会沾牙的麦芽糖,“爸爸早上好,濛濛想……想要爸爸的早安小亲亲!”
她居然会有点不好意思,说的超级小声,还小脸红红的,大眼睛闪闪烁烁,藏着闪亮亮的小期待。
嘤,想要爸爸亲亲濛濛。
江淮失笑,大手将宝贝往上一搂,低头就在她小脸啃一口。
他不是亲的,而是轻咬了一口!
奶团子惊呆了:“……”
她后知后觉摸摸小脸,摸到隐约一点牙印子。
小濛濛呆了呆,小呆毛都木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江淮忍不住,扑哧就笑了。
他揉着团子乱蓬蓬的发:“宝宝,今天想玩什么?”
团子注意力被转移,她举高小手大声说:“板板!濛濛还要玩板板,像昨天一样跟爸爸一起呼啦啦地飞。”
她跳起来,比划着双手,在床上做了个飞的动作。
江淮考虑了下,也成,反正先陪宝贝玩高兴再说。
至于综艺嘛,录着录着消失一会应该也没事。
他一拍手:“好的!今天爸爸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滑,玩更棒的。”
“好耶!”奶团子在床上蹦跳,披头散发,又野又疯。
哇哇哇,濛濛简直太喜欢跟爸爸一起玩啦!
抽空关注团子一眼的系统,看到这幕不由地摇头。
想当初,总嚷着要当小公主的崽儿,多乖多漂亮呢,小揪揪乱一点都不行。
现在的崽儿,完全被大反派给带着玩野了。
“江淮,出事了!”穿着围裙的谢光辉,手里还拿着锅铲就跑进来。
他的表情很凝重,让身后的谢一一将手机递过去。
江淮接过手机一看——
“纪真!纪真!我才是郁一臣,我真的是郁一臣!”
“纪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我就变成了江淮的脸。”
“纪真,我肯定是跟江淮互换身体了!”
“江淮,你把身体还给我!”
短短十五秒的视频里,江淮穿着睡衣,像个癫狂的神经病一样,冲进影帝郁一臣的别墅,跟纪真吵嚷着,说自己才是郁一臣。
那样的口吻和语气,惊慌失措滑稽可笑,就像是电影里供人取乐的小丑,可怜又可悲。
视频下面,所有的评论都在嘲笑咒骂江淮。
这条热搜,对江淮而言,又是一场网曝,将他这两日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路人缘又坏得干干净净。
谢光辉表情不忿:“一定是郁一臣那个狗逼,见你借着综艺要红了,故意在这风头上黑你。”
江淮面无表情地将手机还给谢光辉。
恶意太大了,不仅是“郁一臣”对他的恶意。
说不清是为什么,江淮就是知道,“郁一臣”背后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对他充满了挑衅和不怀好意,甚至巴不得弄死他。
江淮暂时不清楚那股力量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造成他和“郁一臣”皮相互换的,就是那力量在作祟。
想要击败对方,光是将“郁一臣”拉下来,还根本不够。
说白了,“郁一臣”只是那罪魁祸首的提线傀儡罢了。
谢光辉擦了擦手:“我帮你澄清一下。”
江淮摇头:“不用,没人会信的。”
他需要一个最好的契机,才能一举击败对方。
况且……
江淮摸着团子毛茸茸的小脑壳,低头对上团子湿漉漉的大眼睛。
况且,他现在还有宝贝。
江淮勾起嘴角:“再等等……”
他这样说着,谢光辉又惊呼一声。
手机上,另外一短视频跳出来。
短视频上,五华寺前的蛟龙弯,层层如蛋糕的弯道上,粉红色的长板在林间穿梭急行。
放大了细看,才会发现那长板上,速滑的男人月退间,还蹲着个矮墩墩的小奶团。
天际,是层层浸染的热烈火烧云,云霞与葳蕤苍翠山林间交接的地方,绿红相融中那抹粉红色,就像是最烈焰的美景。
“啊啊啊啊啊啊啊awsl,这是什么神仙大佬,还能带着奶团玩速滑!”
“噫呜呜噫,一分钟我要这个大佬的全部信息。”
“我特别放大了,大佬戴着安全帽看不清脸,可是那个身姿帅死我了。”
“速滑大佬好帅,我也要去学速滑!”
“我就想知道,大佬究竟是谁!!!”
……
谢光辉哈哈笑起来:“我要告诉他们,这个大佬就是你江淮!”
被全网黑的人,就是你们嘴里口口声声帅气想嫁的速滑大佬!
这个掉马,想想就爽到爆炸。
江淮按住手机:“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目光深灼,仿佛有两簇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谢光辉一时怔然。
他就听江淮说:“反击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发芽的那一天,并不遥远。”
到那时候,不仅是“郁一臣”,还有他背后的力量,他统统都会叫他们知道,换了他的脸又怎样?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第193章 小崽儿,你这样就过分了哈
!go“亲子大比拼第三天,节目组给各位小朋友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导演刻意停顿了下,见没人响应。
顿时,他尴尬地轻咳两声,自顾自往下说:“不过礼物都被分散在五个地方,我这里有五个地址线索,大家各自选择,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礼物。”
“最后,”导演目光一扫众人,“我预祝各位,都能又快又好的找到满意的礼物。”
一听有礼物,奶团子跑的比谁都快。
她啪嗒啪嗒跑上去,警惕地盯着关小霸王,噌的一下从导演手里抢了个小纸团,就嗖嗖跑回爸爸身边,躲到他身后。
她还探出半个脑袋,像竖着长耳朵的小兔子,机警地盯着关小霸王。
关小霸王哼哼俩声,这次没刻意为难奶团子。
江淮展开纸团一看,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他蹲下身,凑过去在团子小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惹的奶团眼睛布灵布灵发亮。
“哇!”她惊喜地叫出声来,双手捂着脸,藏不住地偷笑起来。
摄影师立刻将镜头对准过去,画外音有人在问:“小濛濛,你爸爸和你说了什么说,你居然这么开心。”
闻言,团子条件发射地依偎着爸爸,机灵地盯着对方。
她噘起小嘴,奶声奶气的拒接道:“濛濛不告诉你!”
画外音的工作人员:“……”
看直播的网友:“……”
现在三岁半的小幼崽,这么不好套路了吗?
五组嘉宾,确保每组都冲到了五个不同的地点线索。
导演立时五个地点线索公布出来,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哇,影后关蜜好欧,她的线索居然就在山庄外面,这回肯定是关蜜第一个找到礼物的!”
“嘤嘤,我家路一鸣哥哥好惨光是跑个来回都要累死,这么虐待我家哥哥,节目组出来受死!”
“沃0木曹,谢谢你要笑死我吗?他拿到线索,不看自己的居然偏头去偷看江淮的。”
“我粉于琅家的双胞胎,他们这把运气可以,地点不远不近很好找的。”
“啧,江淮不愧是糊咖,做人也很非酋,他竟然抽到螳螂山,那边的山更高更陡,还大得不得了,节目组这是要逼江淮放弃的节奏啊。”
“大快人心!节目组总算当回人,对付江淮这种巨婴小人,就要这样折腾才够!”
“郁一臣的粉丝太败你家影帝的路人缘了,这期综艺开始到现在,小濛濛软萌可爱,江淮对女儿的耐心宠爱,我就问那些‘丧偶’家庭的男人们,有几个做到的?”
“不混鱼圈,单纯从父亲和男人的角度看,江淮挺好的。”
“233333我就不一样了,我先是粉上小濛濛,才喜欢上江淮的,小孩子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集美,俺也一样!”
“哈哈哈哈,我们妈妈粉丝群里,已经给小濛濛建小群了!”
“妈妈粉报道,求组织批准加入!”
“求加入!”
……
就在众人幸灾乐祸,以为节目组是故意折腾江淮的时候。
江淮带着小濛濛,欢快地出门往螳螂山去了,摄影师跟在后面,完全想不通这对父女俩,有什么可乐呵的。
毕竟,螳螂山是五个地方里最远的一个,而且山高路陡,奶团子才三岁半根本就没体力爬上去。
到时候怕是只有江淮一个人背上去,这绝对是不小的挑战。
江淮走在前头,悄悄侧头跟奶团子咬耳朵。
“宝宝,我告诉你哦,”江淮声音很小,奶团子竖起耳朵听,“螳螂山那边的山道,更合适玩长板,比昨天蛟龙弯还好玩的。”
奶团子期待地拍起小手,迫不及待地拽着江淮往前跑。
她嫌弃地看一眼后面的摄影师:“爸爸,我们快跑,跑快快的让摄影师叔叔追不上。”
摄影师:“……”
小崽儿,你这样就过分了哈。
——
五华寺前。
长板协会一行人,从天蒙蒙发亮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太阳当头,来玩速滑的业余玩家来了一波又一波,可仍旧没看到昨天那道熟悉的身影。
副会长扯开衬衣领子,插着腰喘着气。
戚渊刷完微博:“副会,那人应当不会来了,我们该去螳螂山熟悉赛道了。”
副会长不想走:“小戚啊,我就想赢一把!时隔十年了,这次速滑国际赛,好不容易又轮到咱们主场,我不想十年前的耻辱再重演哪。”
闻言,戚渊沉默了。
作为协会会员,他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
十年前,螳螂山作为速滑国际赛主场,协会信心满满,计划着怎么也要冲一冲冠军杯。
结果呢,整个协会队伍,就没一个人冲进决赛,全折戟沉沙在半决赛上。
那场比赛,华国的长板速滑,一度成为国际上的笑话和耻辱。
特别是在十年后的今天,华国在体育领域蒸蒸日上,无数个运动项目都能在各种赛事上拿奖牌。
可长板速滑,就跟华国的足球一样,是个茶余饭后的笑柄。
十年一个轮回,今年又是螳螂山的主场。
“哎,”副会长叹气,仿佛一瞬间就老了,“走吧,估计没缘分,我们去螳螂山熟悉赛道。”
下一个十年,他怕是参与不了。
这个遗憾,估摸着要留在心里一辈子了。
螳螂山,九九八十一道弯,每一道弯都从山巅盘旋到山底,就像是生长在山体上的螺旋花纹。
弯道花纹隐没在葳蕤林间,若隐若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条的银色丝带,好看又神奇。
奶团子惊叹坏了:“哇,爸爸好高的山呀,它好漂亮呀。”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奶团子都要醉氧了。
哇哇哇,她好喜欢这里呀!
见自家宝贝这么高兴,江淮心情也不错。
不枉跑了这么远,一切都值得。
“宝贝。”江淮忽的拉拉团子的手。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一高一矮的视线交换。
下一刻,一米九多身高的江淮,长臂一揽捞起奶团子,拔腿就狂奔。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摄影师:“??!!”
沃0木曹!
江淮又要溜!
摄影师顾不得稳住镜头,扛着摄像机就追上去。
但江淮人高腿长,奶团子小小的一团,还没件摄像机重,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来不见人影了。
摄影师当场就哭了:“……”
他一定会被导演骂死的,一定会的!
直播间里,弹幕齐齐都是一条条的省略号。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对江淮上着综艺,上着上着人就消失,竟然都习以为常。
反正,过会江淮带着小濛濛,玩够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顺利甩开摄影师的江淮,带着团子七跑八跑,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卫星地图。
很快,父女两人就摸到了可供休息的小驿站。
奶团子乖乖地窝在爸爸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抿着小嘴巴不说话,只那双眼睛无比的明亮。
太好玩啦!
她心里的小兴奋,完全都从脸上表现出来了。
“宝宝,到地方了。”江淮放团子下地,然后取下身后的长板,舒展四肢做好准备。
冷不丁,一道吆喝声响起:“喂,那边的父女俩,干什么的?这里今天被包场了,无关人等赶紧下山。”
江淮皱眉,包场?
团子拽着爸爸裤管,无措地看看爸爸,又看看过来的那人。
那人染着一头黄发,约莫二十出头,穿着宽大的嘻哈风t恤,倒戴着棒球帽,一副很潮很酷的打扮。
“这里被长板协会包场了,过几天有比赛,要看比赛到时再来,现在没事别来瞎转悠。”黄毛上下打量两人,在看到矮墩墩的奶团子时,不屑地嗤了声。
又是一个带小孩来看热闹的。
无知的人,就不懂长板速滑是危险的极限运动之一?也不怕吓到孩子。
江淮不忍让团子失望:“我们就玩一小会,也不行?”
黄毛摆手:“赶紧走,一会要是副会看到你们,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江淮看看团子,又看了看原处的叠翠山林。
他面无表情的问:“是不是加入你们协会,就有资格今天在这里玩了?”
黄毛愣了下,似乎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江淮勾唇:“那我加入长板协会,需要填表吗?”
听闻这话,黄毛气笑了:“赶紧走,我们协会不收三十岁的大叔。”
说罢,他没好气地转身就进了驿站,不再跟江淮废话。
江淮无奈:“宝宝怎么办?今天玩不成了。”
奶团子摇摇爸爸的手:“明天!濛濛可以明天玩的!爸爸我们去昨天的地方玩板板。”
她拍了拍粉色的长板,半点都不失落,还反过来安慰江淮。
江淮失笑,也是,是他魔障了。
宝宝还小,只要是跟他一起玩,在哪里玩不是玩呢?
江淮重新背上长板,弯腰将团子抱起来甩上天,又稳稳地借住。
“那走喽!”江淮轻笑出声,“爸爸带宝宝去昨天的地方玩,我们今天可以多滑几圈,玩久一点。”
至于,节目组安排的礼物,早被父女两人忘之脑后了。
奶团子咯咯笑起来,扒拉着爸爸胳膊,仰头小脑袋,奶乎乎的潮热呼吸,吹拂在江淮耳廓。
她奶唧唧的说:“濛濛最喜欢和爸爸一起玩了,玩什么都可以哒!”
江淮心尖发软,心脏里每一次跳动,迸出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芬芳的金色蜂蜜,甜齁得要命。
宝贝的小嘴太甜了,叫他恨不得搁心窝里宠起来。
这边,江淮带着奶团子,转身往山下走。
那头,准备提前去探查赛道的戚渊从驿站出来,他隐约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
一抬眼,只看到一点高大的背影,以及依稀的嫩嫩粉红色。
他收回视线,跟黄毛擦肩而过,径直带着无人机继续往山上去。
驿站里,一众队员正在整理护套和头盔。
副会长问黄毛:“刚才是谁?”
黄毛答:“一个带孩子的大叔,想来这边来玩玩,我估计是看热闹的,还说什么要加入咱们协会,简直就是神经病。”
副会长点了点头,忽的他眼皮一跳:“那人带长板了吗?”
黄毛不明所以:“带了啊。”
“什么颜色的?”副会长急急问道。
黄毛想了想:“好像是粉红色的,娘不拉叽……”
“我娘你个大头鬼!”副会长一巴掌抽在黄毛脑袋上,“粉色的长板,这忒么就是我在五华寺面前等了一天一夜的人啊!”
黄毛懵:“啊?”
副会长气急败坏:“你把我等的人给放走了,回来再收拾你!”
一群人跟着副会长火急火燎冲出驿站,只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黄毛。
黄毛摸着脑袋:“有那么大佬么?至于急成这样?搞不好是浪得虚名呢。”
副会长回头,面目狰狞地指着黄毛——
“你……你给我深蹲一百个!”
黄毛:“!!!”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我后来修改,后面有增补1000字,章节名带“修”字,就是修改后的版本,没有“修”字的,就是旧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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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可爱们节日快乐呀!端午安康!(* ̄3)(e ̄*)
明天给大家节日加更!!!over
第194章 我只给我家宝宝承诺(修)
协会副会等人,在下山的弯道上,堵住了江淮和奶团子。
猛然冒出一群陌生人,奶团子不自觉搂紧爸爸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像极了躲回洞穴的小兔子。
江淮第一时间察觉到宝贝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熟悉的力道带着无声的安抚。
副会将那副粉色的长板看了又看,脸上逐渐漏出激动的神色,后面的其他人则窃窃私语起来。
那长板远比一般的板子更宽,轮子更粗重,明显就是特质的。
更甚至,有人眼馋的想想伸手摸一把。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副会搓着手,眼神灼热,“我叫陈诚,你叫我陈副会就行了,你今天想带孩子玩螳螂山是吗?”
江淮瞟了眼后面磨蹭的黄毛:“我叫江淮,我不是你们协会的会员,我也不是来看你们比赛的。”
“不用不用!”陈副会大手一挥,就差没直接去拉拽江淮了,“这粉红色的板子是你的吧?昨天在蛟龙弯的也是你吧?这带孩子玩多好呢,螳螂山比蛟龙弯更好玩。”
江淮:“你们不是包场了吗?”
“无所谓!”陈副会实在忍不住了,又狠狠剜了黄毛一眼,“来,我们也要熟悉赛道,不然一起玩玩?”
江淮转脚,抱着团子折身往回走。
陈副会开始旁敲侧击:“江淮,你玩长板速降多久了?有参加过比赛吗?你对这项极限运动怎么看的?”
江淮想了想:“很久以前玩的了,没参加过比赛。”
“至于怎么看,”江淮捏着奶团子小呆毛,“能让我家宝宝玩得高兴,它就是有价值的。”
陈副会:“……”
黄毛嘀咕了句:“草率!轻率!极限运动的意义在于突破和自由,它不是儿戏!”
陈副会轻踹黄毛一脚:“滚边去,没你插嘴的份,盯着他一百个深蹲给我做完。”
黄毛面如菜色,苦哈哈的将棒球帽往前一戴,整张脸都盖住了。
江淮放团子下地,三两下将粉色的长板调试好,他单脚踩上去动了动,觉得妥当了,才向团子伸手。
协会的一行人,明里暗里观察这对父女。
长板速降,虽然已经是一项有成熟机制的极限运动,国际赛事也不少,可到底存在无可避免的危险性。
所以,就没人会在板子上带人,玩双人长板。
可奶团子拽着爸爸的大手,动作灵敏地跳上去,再抱住爸爸的大腿。
她小小的一只,板面又很宽,窝在江淮身边刚好合适。
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陈副会更是皱起眉头。
昨天是听说,江淮带着奶团子玩长板速降了,可听说归听说,现在亲眼所见仍旧止不住讶然。
陈副会欲言又止,似乎想劝慰两句。
长板速降,对只三岁半的奶团子来说,属于高危运动了。
哪知,江淮低头给团子穿好护套和小头盔,单脚一蹬,哗啦就滑了出去。
他轻扬的语调,散落在山间清风里:“宝宝飞啦!”
“咕噜噜”长板滚轮和地面接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江淮微躬身,后膝盖顶住前膝盖窝,小腿和大腿之间呈直角形状,这样有利于保持身体的平衡,以及减小风的阻力。
而奶团子,就站在他前面,被完美的护在羽翼下。
耳边是呼呼疾风,视野余光中,是疾驰往后退却的山林风景,目光所及,只有那条像银丝带一样蜿蜒山道。
向前,向前,再向前!
下坡加速,转弯减速。
江淮手触地面,手套上的火石在地面摩擦出霹雳火花,于飞速的动态里,增添了一抹艳色的辉光。
因着奶团子,江淮滑的并不特别快,他的身体仿佛和长板融为一体,不需要特别的控制,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濛濛身上。
“啊啊啊啊!”奶团子稚嫩的小奶音不断回荡在螳螂山,激出连绵不断的回应。
陈副会兴奋了,他双眼放光地盯着江淮的身影。
“全部去熟悉赛道!”他接连挥手,让协会的队员赶紧跟上。
“咕噜噜咕噜噜”轻轻重重的滚轮声音,相继在山道上响起,应和着奶团子欢快的笑声,竟让寂静的螳螂山热闹了起来。
仿佛是,高山苏醒云霞升腾,斜风霭霭,好不美丽。
刚爬到半山腰的摄影师,背着摄像机累的气喘吁吁。
他走的背阴小道,等在节目组放置礼物的必经之路上。
然,摄影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淮父女俩。
直播间里,属于江淮的分屏,已经被愤怒的导演给撤了下去。
江淮和奶团子,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了。
多少人暗中幸灾乐祸,巴不得江淮更糊一点最好。
“哟喝!”
“吁!”
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吆喝声,以及响亮的口哨声,挟裹着阵阵杂乱的欢声笑语,从山道那边传过来。
摄影师眺望了一眼,一时手痒,顺手摸出手机对焦,朝着那群长板速降的年轻人拍了张照片。
他将照片传到微博上就没管了,也就没注意到,速降队伍的最前面,那隐在翠绿之中的半个粉红色小点,宛如头羊一般,一骑绝尘。
一个小时后,陈副会拽着江淮的手:“江先生,想参加比赛玩一玩吗?”
经过刚才的速降追逐,他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确定了江淮的实力。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果然,天才大隐隐于市!
江淮挑眉,不动神色抽回手,拿出蜂蜜水给奶团子。
奶团子抱着粉色的儿童小水壶,吨吨吨就是一通狂饮。
她黑亮如葡萄的杏眼,滴溜溜地转动,好奇地看着陈副会。
这个叔叔看爸爸的眼神好奇怪哦,就像是小猫猫看到鱼摆摆一样。
团子歪头,不解地挠挠小呆毛。
可是,濛濛爸爸没有鱼尾巴的!
陈副会:“江先生,在娱乐圈明珠蒙尘,你来我们协会,参加比赛拿冠军,为国家争光,奖杯不香吗?”
江淮没说话,陈副会连忙又说:“你不用担心没娱乐圈挣得多,比赛冠军有奖金,协会也会发奖金,国家还有专门的补助。”
江淮并不心动,倒是奶团子听了这话,咬着软吸管拽着爸爸的一个手指头摇了摇。
“爸爸,”奶团踮起脚,自以为小声的嘀咕,“爸爸,玩板板还能挣更多的大钱钱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湿润润的,像个贪财的小财迷。
江淮失笑,捏捏她小鼻尖:“宝宝,是担心爸爸穷着你了吗?”
奶团子摇头:“爸爸玩板板的时候,超级好看的,像天上的星星哦,濛濛都把眼睛睁这么大的,濛濛想看爸爸玩板板的样子。”
她的表达能力有限,能说出个星星比喻,已是绞尽脑汁了。
然而,江淮瞬间就懂了团子的意思。
他的宝贝,喜欢看他风采盎然,耀眼如晨星的模样,即便是现在顶着这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宝贝依旧能就看到他的灵魂。
注视着团子那双期待又崇拜的眼睛,江淮胸腔之中涌出一股热流。
那股热流混杂在血液里,顺着血管流经四肢百骸,顿让他生出一股豪气和热血。
“好!”江淮一口应下陈副会,他一双大手搁团子稚嫩的小肩膀上承诺说,“爸爸一定给宝宝拿冠军,一定重新站回顶峰,做宝宝最厉害的爸爸。”
他不重新问鼎云端,都对不起小宝贝这么热烈的崇拜。
奶团子原地踩脚,双手抱着小水壶高举过头顶:“爸爸最棒棒!爸爸超厉害!”
顿时,小水壶里的蜂蜜水,顺着吸管哗哗流下来,把小呆毛给浇透了。
小呆毛软趴趴地垂下来,奶团子被浇了水,满脸都是茫然和懵圈。
她后知后觉,江淮都拿纸巾在擦了,她才呀了一声:“呀,濛濛的蜂蜜水倒了。”
一众人乐不可支,这小奶团怎么养的,居然这么呆萌。
陈副会心情好得不得了,越看奶团越可爱。
他拽过黄毛,将他兜里的巧克力抢了,笑眯眯地送团子面前。
小濛濛先看看爸爸,见他点头了,才乖乖地收下巧克力,并有礼貌的说谢谢。
陈副会生怕江淮后悔似的,飞快办理了入会手续。
“副会,三天后就是螳螂山比赛了,比赛名额都定下来了,这要怎么补报?”黄毛捧着笔记本说。
陈副会皱眉,看了圈要参加比赛的队员,一时竟是难以决定。
多了一个江淮,这临时换谁下来都不太好。
“我的,”蓦地,一道疏朗的声音从驿站门口传来,“我今年不比,让他顶替我的名额。”
陈副会回头:“戚渊,你练习了那么久……”
戚渊走进来,站在江淮和团子面前。
他先是认真地打量了奶团子,又才将视线落江淮身上。
看真人和透过直播看,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戚渊问:“江淮,我的名额让给你,你能保证在今年的螳螂山国际夏季赛上,带领协会冲进决赛吗?”
江淮表情懒散,冷淡的说:“不能。”
众人怔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淮:“我不能给你保证,我只会给我家宝宝承诺。”
说到这,他大手盖团子小脑壳上:“承诺给她一座冠军杯。”
承诺,做赛场上最耀眼的那颗晨星。
承诺,做回从前,那个风采依旧的自己。
这样的话,让其他人都愣了下。
这……这么狂妄的吗?
可是,当一众人对上江淮那双眼睛,分明是平平无奇的单眼皮,并不算漂亮的眼睛,却忽的被那幽深黑沉的眼瞳,给吸引住了。
就好像,那双眼里有吸人溺毙的漩涡,一旦凝视就再爬不出来。
有人赶紧挪开视线,不敢再跟江淮对视。
戚渊却笑了:“不管你的承诺只给谁,只要你能拿冠军,我不仅甘愿,还要感谢你,非常感谢你。”
江淮不以为然,他见团子休息好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找摄影师了。
于是,父女两人在协会众人希翼的目光中,悠然远去。
依稀中,还传来团子的小奶音:“啊,爸爸我们忘记找礼物了……”
“没关系,没有礼物爸爸给你买。”
“好的叭,濛濛最喜欢爸爸送的小礼物,全都有藏起来哦,嘿嘿。”
……
身边有人问陈副会:“副会,三天后的比赛,我们能赢吧?”
陈副会眼神绵长深沉:“会吧。”
那么宠孩子的一个男人,肯定不会轻易失信于自己的宝贝。
——
江淮带着团子没去找礼物,而是直接回了山庄。
毫无意外,导演已经面色铁青,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摄影师讪讪回来,并且他还顺手将团子那份礼物带了回来。
奶团子依然拿到了礼物,是盒精致的油画棒,她也还是开心的。
江淮见她高兴,也就随便导演如何,即便是将他的直播镜头分给其他人,他也没意见。
隔日,便是亲子综艺的最后一天了,没有特别的安排,就只有一场围炉聊天会。
影后关蜜最是感性,聊着聊着,她微微红了眼睛,搂着关小霸王,对其他嘉宾和孩子,表现出浓烈的不舍。
前运动员于琅哈哈笑了两声,让双胞胎儿子现场表演了一段街舞,作为散场的赠礼。
轮到顶流路一鸣,他带着妹妹,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
腼腆羞涩的路妹妹,将礼物递给团子。
她脸红红的,结结巴巴的说:“小濛濛,你……我……你……”
奶团子耐心听着,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反手就从兜里掏出一块草莓奶糖塞过去。
小濛濛:“给你吃糖糖,很甜的哦。”
路妹妹拽着奶糖,深呼吸大声说:“小濛濛,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个只有三岁半的小妹妹,肥嘟嘟的小脸,矮墩墩的,像漂亮的洋娃娃一样,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她到综艺结束都没能跟小濛濛说上话。
奶团子有点懵,路一鸣也很意外。
接着,路妹妹闭着眼睛咕噜栽过来,一把抱住奶团子,然后转身就跑。
团子被撞的一个趔趄,江淮长臂一挡,她才没摔倒。
这下谢一一不干了,小濛濛跟她才是好朋友,她都没抱过她!
谢一一一把搂住奶团子,占有欲十足地朝路妹妹扬了扬下巴。
小濛濛跟她才是最好的!
路妹妹脸有点白,悄悄躲到了哥哥身后。
莫名被争抢的奶团子,晕乎乎地眨眨眼,选择转身拱到爸爸怀里。
她谁都不抱,就要爸爸抱!
谢光辉拍江淮肩膀:“你接下来干什么?我有个喜剧片,还差个配角,不然你来试试?”
听到这话的关蜜和于琅,以及路一鸣都表情微微一变。
谢光辉这是在变相提携江淮啊。
哪知道,江淮摇头:“不用了,我有安排了。”
奶团子骄傲地挺起小熊糖:“爸爸要带濛濛去玩板板挣大钱钱哟。”
谢光辉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关蜜却是嗤笑一声,低声唾了句:“烂泥扶不上墙。”
江淮看她一眼,眸光微冷。
谢光辉有些看不惯关蜜,老阴阳人的说了句:“烂泥能种出莲花呢,出淤泥不染多好,总比一些丢染缸就花花绿绿的好看。”
这话一落,顿时满场安静,气氛一度很尴尬。
关蜜脸色青白,差点就跳起来表情管理失控。
唯有奶团子,以为大人嘴里的种花是真种花。
她高兴的举高一只小手手说:“濛濛会种花哦,濛濛最会种了,种过好大好大的花园咧。”
江淮脑海里,莫名闪现出一座粉红色城堡的画面,那城堡前鲜花摇曳的花园,好不漂亮。
他低笑起来,气音低沉磁性惑人:“宝宝,真厉害!”
被夸奖了,奶团子眼睛都更亮了。
谢光辉哈哈大笑起来,朝团子比了个大拇指:“小濛很棒!”
其他人跟着干笑两声,将凝滞的气氛糊弄过去。
下午五点,这一期的亲子综艺完美落幕收官。
江淮跟节目组结了报酬,趁谁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带着团子直接去了隔壁螳螂山。
山上,长板速降协会的成员,正在紧锣密鼓的做着赛前准备。
见江淮过来,陈副会脸都笑烂了。
他将崭新的护具和长板奉上:“江淮,你看合不合适,不合适咱们立刻换。”
黑色为底,描艳红的火焰纹路的护具,连同黑色紧身皮衣,全都是特别定制的,做工非常精致。
至于那长板,板面也是黑色的,带着红色火焰纹理,滚轮厚实,桥也是按江淮的标准来特制的。
江淮颇为满意:“不错,就这套吧。”
陈副会摸摸团子小脑壳:“你比赛的时候,我亲自给你带孩子,绝对不让小濛濛受委屈,你专心比赛。”
这种正规的比赛,又不是平时玩耍,江淮自然是不能带团子的。
奶团子也不失落,不仅不闹腾,反而很乖地抱着爸爸大腿,仰起小脑袋软叽叽的说:“爸爸加油!爸爸棒棒!濛濛都不闭上眼睛,会一直看着爸爸!”
江淮蹲下身将脸凑上去:“宝宝,爸爸需要胜利的赐福。”
奶团子嘿嘿笑了,“赐福”这道题濛濛会做哒!
她噘起小嘴,在江淮左右两边脸,各自啵了个小亲亲。
陈副会看得有点眼热,这小奶团子好乖好贴心,妥妥的保暖小棉袄。
慕了!
他能趁机把这宝贝拐走吗?!
边上戚渊刷着手机,他忽的表情一冷:“江淮,你被黑上热搜了。”
#影帝郁一臣手滑#这条热搜点进去,就看到是郁一臣点赞了一组丑化江淮表情包的微博,尔后他又飞快取消点赞。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瞬间就在网络上掀起一股黑江淮的风潮。
“哈哈哈,江淮的表情包可丑死我了!”
“谁p的江淮这组表情包,真忒么人才!”
“看江淮的脸,丑的跟只猪一样。”
……
那一组表情包,挑的全是亲子综艺里,死亡角度的镜头截图,然后又丑化一下,配上诸如“我是巨婴”等字眼。
毕竟,江淮现在的皮相,虽然说不上俊美,可颜值绝对在及格线以上,是那种普通人的周正相貌,五官并不丑。
恶意简直太明显了,且还是非要将江淮置于死地的恶意。
江淮面无表情,并无多少情绪外露。
奶团子好奇,踮起脚尖扒拉着爸爸的胳膊去看。
“咦,”稚嫩的小奶音非常单纯,“这个是爸爸哦,有没有濛濛的照片?”
除了系统,没人能看到,在奶团子问完这句话之后,她身上的万人迷光环,飞快的收缩闪耀了两下。
系统:“???”
紧接着,叮咚一声。
戚渊手机上,最新热搜自动跳出来。
——#濛言濛语的呆萌小崽儿#
仿佛是故意跟p江淮表情包的人打擂台,九宫格的小濛濛截图,奶唧唧地空降热搜。
同样是一组表情包,小濛濛放大的粉嘟嘟小脸,湿漉漉的大眼睛,各种歪头杀,以及噘嘴鼓腮帮等小动作,都萌的人流鼻血。
“aaaaaaaaaawsl速效救心丸!赶紧的给我整一瓶。”
“妈呀,十秒钟我要知道这个小幼崽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偷崽小分队成立,要来的赶紧上车。”
“加11111!”
……
奶团子的表情包,甫一上热搜就像瘟疫一样飞快蔓延,瞬间就爆红网络。
人类小幼崽,这种天然萌物就问谁能抵抗的了?!
小濛濛太乖太可爱了,热度爆表,竟是将黑江淮的热搜压了下去。
也让更多不粉圈的路人,开始扒拉出亲子综艺来看,从根本上了解江淮的为人。
硬生生的,奶团子凭借一人之力,帮爸爸翻盘不说,还把带黑子水军的节奏完全拖垮。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
妈呀,万人迷光环还能这样用?
厉害了,我的万人迷小崽儿!
奶团子毫不知情,她靠着爸爸大腿,看着自己的表情包乐地摇头晃脑。
江淮若有所思,他垂眸眸光深沉地望着奶团子。
每一次,他的处境有所好转的时候,就必定会出现更压制的局面。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类似宿命的力量,在将他往既定的路上赶。
那力量,不仅让真·江淮窃取了他的脸、他的身份地位,还试图让他当个跳脚小丑,做对方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但是就在刚才,小宝贝一发声,就带来了变化。
他不认为这是巧合,更可能的是小宝贝身上,似乎也有某种特别的幸运力量,给他带来加持和幸运。
江淮冷笑,他虽然还不确定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过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干掉过很多类似的对手。
不足为惧!
“宝宝,”江淮低声问,“有坏蛋的话宝宝你说怎么办?”
奶团子瞬间绷紧了小脸,握着肉肉的小拳头:“打他!爸爸打他小屁股!把他打哭。”
顿了顿,团子拍着江淮手背补充说:“濛濛也很厉害,濛濛可以帮爸爸。”
闻言,江淮低笑出声。
他眸光微闪,高深莫测的说:“好,都听宝宝的。”
原本,这一场比赛,他只是想给宝贝拿个冠军杯玩耍。
但是现在,他不仅会赢,还会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统统赢回来。
他的脸,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权势,他的财富……
通过比赛,所有的所有,他都要赢回来!!!
【作者有话说】
上章的“天门山”改名为“螳螂山”,没写错,是我改了下这个地名。
至于加更章,先等姽姽啃个宵夜,一晚上都忙着码字,还没吃饭qaq。
小可爱们,明天来看。
第195章 速降K神?不过是我小弟……
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一年一次的国际速降锦标赛,今年轮到华国螳螂山主场。
一大早,充气横幅就飘扬在葱茏山间,或红或黄热烈而喧嚣。
各国的顶级滑手陆陆续续出来,约莫有两百号人,有人表情轻松惬意,有人则紧张到不断嚼着口香糖。
凡是现场的观众,都需要按照比赛规定,将电子设备上缴。
当荷兰队的滑手出现时,现场一片尖叫声。
打头的滑手,十八0九岁的年纪,眉眼气质桀骜不逊,像头锋芒毕露的小狼狗。
他目中无人的大步走出来,面容冷漠倨傲,却引得周围观众亢奋又激动。
“啊啊啊啊啊kingking!!!速降k王,永生为王!”
“速降k王,永生为王!”
“速降k王,永生为王!”
……
“那个人叫king,是荷兰队的明星滑手,过去两年,他包揽了各种赛事的冠军杯,被大家称呼为速降k王,非常厉害不容小觑。”
戚渊低声跟江淮介绍,并将所有强势的滑手,都给江淮普及了一遍。
江淮看着远处的少年,黑浚的眼瞳,骤起丝丝波澜。
戚渊:“不过今天是初赛,king是种子滑手,他不会下场,如果你能冲进决赛,你们才会成为对手。”
江淮微勾嘴角,似笑非笑:“挺厉害。”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king侧目对上了江淮。
甫一看清江淮的脸,少年的眼神立时凶狠。
江淮扬眉,率先收回视线,弯腰抱起奶团子。
团子左看右看,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过来。
哇,好多玩板板的大哥哥啊!
电音节奏的配乐声,以及气氛的渲染,让团子都忍不住小兴奋起来。
小濛濛:“爸爸爸爸,玩板板挣钱钱拿冠军!”
她摇晃着小脑袋,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爸爸最厉害!”
稚嫩的小奶音,淹没在喧闹之中,没几个人听见。
江淮亲了团子小脸一口:“听宝宝的,爸爸一定当最厉害的那个。”
父女两人,被互相感染,竟还真有些热血沸腾的比赛感觉了。
“哼。”远处的king看到这幕,轻蔑地冷笑了声。
电子设备被收缴前,他走到一边拨了视频电话出去。
人前不可一世的少年,此时盯着视频电话拨打的界面,竟是紧张地轻咳两声,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嘟”电话一接通,手机屏幕上,光亮乍现,显示出一张极致俊美的脸。
男人似乎才睡醒,狭长的凤眸慵慵懒懒,松垮的睡袍往两边散开,露出靡颜腻理的玉色锁骨,微微内陷的流线形状,映出深浅不一的光影,只一眼就能勾的人面红耳赤。
king连忙垂下视线,小狼狗的尖耳朵都乖乖耷下一半。
他喊了声:“师父,我……我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郁一臣从鼻腔里哼出个气音,听到比赛现场吵闹的声音,适才清醒过来。
他起身,视频一阵晃动:“什么事?”
king瞄了眼远处的江淮说:“我在这里看到那个蹭师父热度的十八线糊咖了,他好像代表华国参加这届速降比赛。”
郁一臣一顿:“江淮?”
“是他,”king撇嘴,“师父,这个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会帮您好好教训他的。”
闻言,郁一臣看king的眼神,蓦地就古怪微妙起来。
king想起最近网络上看到的新闻,就很为师父愤愤不平。
他的师父,脾气那么孤冷的一个人,这些年除了拍戏,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关心。
师父那么有实力,都那么低调了,这还被个恶心的人蹭着热度吸血,想想就膈应。
血气方刚的少年,未受社会的磋磨毒打,视野之中的世界非黑既白。
他骄傲地抬起下巴说:“师父放心,只要他能进入决赛,我一定会用师父从前教我的速降技巧打败他,滚轮朝他脸上碾。”
少年紧了紧拳头,又隔空狠狠盯了江淮一眼,似乎迫不及待想快点进入决赛。
郁一臣点点头:“教训教训也行,今天是初赛吧?螳螂山天气适合比赛吗?”
对师父的问话,king自然毕恭毕敬回答:“天气晴朗,山道干燥没有潮湿的路面,很适合比赛的师父。”
闻言,郁一臣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多做点准备,指不定一会就刮风下雨了。”
单纯的少年感动坏了,他是种子选手不用参加初赛,可是师父爱屋及乌,还谆谆提醒他要队友们多做准备。
噫呜呜噫,师父真好。
今天也是更喜欢师父的一天!
挂掉视频通话,小狼狗少年秒切舔狗模式,摸去郁一臣的官博,将所有的评论全点了个赞,然后才心满意足恢复成又冷又酷的滑手k王。
虽然离得远,但king的一举一动,都被江淮尽收眼底。
江淮慢条斯理地甩了下手套。
呵,小狼狗子皮痒了,多半欠收拾!
打一顿不行,那就打两顿。
——
九点整,比赛正式开始。
“由国际x·games支持,第三十五届国际速降锦标赛正式开始!”
“下面先请各国参赛队伍入场……”
中英文两种同步解说,在整个螳螂山响起。
赛场头顶上,整整二十架智能无人机在航拍,五面超大的光屏上,将会同步直播比赛进程。
眼下,大家通过航拍,能清晰看到每一段山道的情况。
弯度太大的危险路段,边上摆着方向的柔软草垛,最大程度的降低滑手操作失误带来的危险性。
另外,笔挺的测速器,像路灯一样矗立在山道两旁,无人机能清晰的拍摄到测速器的面板。
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国内速降论坛里,圈子里的速降发烧友,全都关注着这场比赛。
“有人赌今年的冠军是谁吗?我押荷兰king一票。”
“king都连续两年大满贯了,我想看m国的沃斯拿奖,沃斯最近风头也很猛。”
“我押枫叶国的白熊,上个赛场,白熊可是唯一一个只落后king三秒钟的滑手。”
“咦,你们为什么不押咱们华国的滑手?再不济也当支持一下爱国好嘛,毕竟今年又是咱们的主场。”
“哪里来的爷新,谁忒么不想支持咱们自己的滑手了,关键实力在那,支不支持都一样。”
“2333333国内速降发展的比较晚,虽然进步也很大了,yysy差距也很大的。”
“哎,十年前的螳螂山之耻,谁还记得?”
“别说了,妈妈的当年全折在初赛上,没半个人进决赛,我今年不想砸键盘。”
……
不仅是论坛里看直播的发烧友在这般议论着,就连现场的观众,也同样如此议论。
陈副会只觉肩头沉甸甸的,他看着一边表情闲适的江淮。
到底最后没忍住,陈副会上前小声说:“江淮,咱尽力就行了,以你的实力今年不行,咱明年还能再战。”
他也是担心江淮压力太大,毕竟在此之前他一次比赛都没参加过。
江淮看他一眼,平淡地点点头。
他没说话,只将奶团子捞过来抱怀里。
团子对爸爸穿的黑色紧身皮衣好奇极了,东摸摸西摸摸,肉小手偶尔拂过痒痒肉,挠的江淮发笑。
江淮:“宝宝别闹。”
团子黑瞳亮晶晶的,像圆乎乎的葡萄。
她张开小胳膊,努力伸直了去抱爸爸。
“爸爸,”团子用了最大力气,也把爸爸圈不住,“加加油,濛濛会很乖的,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哦。”
江淮心尖发软,这种有牵挂的感觉,让他又甜又幸福。
他正要说什么,忽的陈副会惊叫了声——
“不好,变天了!”
江淮心头一动,他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刚才还是晴朗和煦的天气,竟在眨眼之间,就乌云沉沉,冷风簌簌。
江淮眸微眯,一出接一出的,看来对方非常不想他比赛夺冠哪。
不过,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连小奶团都哼唧唧的说:“我爸爸才不怕!打雷雷爸爸都不怕,爸爸一定拿冠军!”
知父莫若女,他家宝贝可爱死了!
江淮起身:“宝宝看着爸爸,爸爸上场了。”
于是,在团子的注视下,江淮一往无前地踏上赛道,迎向属于他的高光。
【作者有话说】
上章第194章今天有修改,多增补字数1300,小可爱们晚点可以返回去看一下,修改过了还没审核通过。
章节名有“修”字的,就是修改的新版本,看不到的小可爱可以清除一下缓存试试。
这章是端午加更章。
第196章 他要耀眼夺目的、赢回自己的一切!
此次速降比赛,以现场摇号的方式,打散各国滑手,再组成二十人一组的小队。
陈副会去台上摇的号,华国一共十二名滑手,被分散组进了不同的十支队伍里。
每支队伍,会取前两名直接晋升决赛,随后会在剩下的滑手里,再选出比赛用时最少的三人,以补员的身份,加上两名种子滑手,一共二十五人进入决赛,角逐冠军杯。
“叮”江淮摇到的,是“88”号,也就是第八组编号为八的滑手。
离上场还有好一会,江淮漫不经心坐在休息椅上,看着矗立在周围的直播大屏幕。
第一组的滑手很快上场,一声发令枪响,哗啦啦的滚轮滑动间,二十名滑手宛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快滑行出去。
现场的气氛很热闹,现场讲解员在无人机对准滑手的时候,及时就将滑手的平生经历信口讲来,非常专业。
“今天天公不作美,速降山道刚好是逆风位,这无疑为比赛加大了难度。”
“是的,现在看一组一号选手,这位刚好二十岁的h国滑手,战绩辉煌,曾是三年前的世界冠军,那么这一次比赛,我们拭目以待他的表现。”
“螳螂山九九八十一道弯,最凶险的弯道不在中间,而是在第一道弯。”
“漂亮!h国选手的重心控制简直完美,顺利跃过第一道弯。”
……
江淮视线落在h国选手身上,短短的半分钟后,他淡然地挪开。
在他的眼瞳里,只有无人机拍摄出来的螳螂山道。
这条山道,他前日带小宝贝玩过几次,山道的每一道弯度弧度,每一段路面的起伏,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
山道他是熟悉的,逆风带来的阻力,不仅阻碍他,对其他滑手同样是阻碍。
某种意义上,比赛还在公平的层面上。
奶团子悄然摸过来,她躲到爸爸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
江淮头都没回,只翘起嘴角,反手一捞就逮住一只调皮的小奶团。
江淮:“宝宝乖,这里人多别乱跑。”
团子爬到爸爸大腿上,小短腿叉开坐好:“濛濛是在找爸爸,才不是乱跑呢。”
江淮乐了:“宝宝这么可爱,要是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对这逗弄的话,团子还真认真想了想。
随后,她笃定的说:“爸爸一定会找到濛濛的,爸爸是濛濛的大英雄,会保护濛濛呢。”
她说完这话,扭过小身子看了看大屏幕。
小濛濛忽的就说:“爸爸滑快快的,快到飞起来,坏蛋就追不上爸爸。”
江淮笑了笑,知道小宝贝舍不得跟自己分开,他安抚地低声哄了她好一会。
一个小时后,轮到第八组。
江淮跟团子讨了两个小亲亲,将人亲自送到陈副会手里,适才走进赛道。
他排在第八位,望着水泥路面的山道,江淮面容沉静的将安全头盔挡板滑下来,完全遮住了那张脸。
头顶,无人机盘旋飞过,或远或近传来讲解员的声音。
“八组一号,是来自巴西的十七岁滑手,这位滑手今年是第三次参赛,他的进步可以用天才来形容。”
“噢,天哪八组二号是枫叶国的白熊,白熊在上场比赛里,只差k王三秒,三秒是什么概念,可以说白熊是今年最大的黑马。”
“我们再看看下面的滑手,八号……咦?八号滑手战绩竟然为零,没参加过任何一场比赛,今天是八号滑手的处0女赛吗?”
“啊,震惊!八号选手今年三十二岁,是所有滑手里年纪最大的一位。”
“三十二岁的滑手,我不禁担心他的体力是否跟得上。”
……
“砰”发令枪一声响。
江淮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视野之中除却眼前的山道,什么也都看不到了。
滑行,加速,平衡,控制……
“爸爸滑快快的,快到飞起来,坏蛋就追不上爸爸。”
倏地,江淮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奶团子刚才的话。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双腿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就开始加速冲刺了。
宝宝要他快到飞起来……
那便快!
江淮后腿膝盖抵着前膝盖窝,大腿和小腿呈直角的姿势,整个人的重心都和脚下的长板融为一体。
长板如臂指使,跟随他的想法,立刻就加速快起来。
“八号!八号!这位华国的大龄萌新滑手,他的速降技巧标准到骨子里,完美的堪比教科书。”
“华国的速降,要在今年崛起了吗?”
华国讲解员有些激动:“八号滑手的表现,丝毫不像是初入比赛的新手,他更像是经验丰富,却十分低调的狼王,隐没入狼群,便谁都找不到他。”
与此同时,速降论坛里,看直播的一众网友也炸了。
“我的妈呀,三十二岁的滑手,八号大叔宝刀未老啊!”
“爷青回,我今年才二十七岁,我也可以速降再战!”
“零次比赛记录,八号又都三十二了,估计也只能比今年这一场了,能不能进决赛真悬。”
“刚才前七组比完,果然咱们的滑手,没有任何一个冲进决赛的。”
“呜呜呜呜我不管,八号大叔冲冲冲,给我冲进决赛圈!”
“草草草好多的植物,快告诉我八号大叔是谁?国家队从哪里挖来的宝藏大叔?”
“155551无人机干什么吃的,我要看八号大叔的正脸照,快拍给我看!”
……
陈副会也紧张坏了,抱着奶团子的手不自觉用力。
团子不舒服地挣了挣,嚷嚷道:“陈叔叔松开濛濛,松开点呀。”
陈副会忙不迭地放松力道,嘴上连忙跟团子道歉,视线却舍不得离开直播屏幕。
团子也看着屏幕,她的目光追逐着爸爸的身影,只觉那道黑色带烈焰红纹的身影,快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她弯起大眼睛,高兴地哼哼起来。
爸爸滑快快哦,快快的就谁都追不上。
江淮果然很快!
他的身影从测速器面前一闪而过,测速器面板上,及时显示出时速——
91km/h!
并且,江淮还在加速!
就在眼前的n字形弯道上,江淮一直紧盯路面的眼睛微眯。
他蓦地低下身,右手在路面擦过,手套上的火石在地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在这火花中,他一个猛冲,从弯道内侧超越。
“漂亮!!!!”
“八号滑手速度破百,他已经逼近十七岁的巴西天才滑手,狭路相逢到底谁胜谁负?”
king皱起眉头,江淮的速度,让他莫名生出几分威胁感。
而且,隐隐约约的,他看江淮的身姿,总有微末的熟悉,就好像在谁身上见过。
king没多想,他呼出一口浊气,将心思专注到屏幕上。
以江淮现在的成绩,他一定会和对方在决赛上见。
到时候,他会兑现对师父的承诺——滚轮朝江淮脸上碾!
“咦,快看八号滑手为什么往山道外侧滑?”
“八号选手要干什么?”
“他是要主动避开巴西天才滑手的锋芒吗?”
就在讲解员疑惑间,江淮避开的山道内侧,十七岁的巴西天才滑手,一板子碰撞上断裂路面的隐蔽暗缝。
巴西滑手身形极速不稳,眼看就要重心失控。
机会!
江淮深呼吸,目不转睛紧盯前路。
此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他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血管咆哮沸腾的声音。
快点!再快一点!
宝宝要他快,那就极限快!
他飞速超过巴西滑手,像匹来势汹汹的恶狼,逼近第一的枫叶国白熊滑手。
此时,赛程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最后的一段螳螂山螺旋弯。
螺旋弯,顾名思义,自然是弯道一个接一个,密集的呈螺旋状,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只要安全滑过螺旋弯,保持住第二的优势,江淮就是华国第一个冲进决赛的滑手!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屏幕根本不敢眨眼睛。
然,就在这时——
“轰轰”一声霹雳惊雷,在江淮头顶炸响。
猝不及防,江淮微微一闪神,身体和长板之间的节奏被搅起波动,就像是一根铁钉,猛然插进弹奏的琴弦之间。
节奏一动,又在高速之下,呼吸之瞬,江淮就连人带板飞了出去。
“嘭”江淮一头撞上弯道边的方形草垛。
巨大的冲击力,即便是被草垛卸掉,也撞的江淮头晕眼花,半天起不来。
陈副会等人猛然站起身。
king也同时站起身。
奶团子绷紧了包子脸,紧紧握着小拳头。
爸爸……
“八号滑手!八号滑手他摔出去了!”
“八号滑手撞上防护垛,他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
“八号滑手站起来了!他踩着地面上自己的血迹站起来了!”
“八号滑手他重新踩上板子,开始新一轮的冲刺!”
“三十二岁的八号滑手,一摔之后明显出现体力下滑,他能否保住优势晋级决赛?”
江淮五脏六腑都在痛,皮衣虽然有保护作用,可是四肢关节仍然隐隐刺疼。
他咽下喉头的血腥味,紧盯着前方,头盔里的面容苍白,可眼神锐利又势不可挡。
小宝贝在看着他!
她最厉害的爸爸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
所以,他要赢!
他要耀眼夺目地赢回自己的一切,绝不后退!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13号的更新。
有关极限运动,在查找的资料上,根据剧情需要,经过二次加工杜撰修改。
小可爱们勿较真,另外极限运动危险,切莫模仿尝试。
第197章 被宝贝喂的牛奶滋一脸
心脏在一刺一刺的钝疼。
膝盖和肩背脊骨的神经,也在一波一波的像大脑反馈出无比酸痛的信号,像是有谁拿着大锤子,在不断敲打这关节骨头。
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难以承受的咔咔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垮塌崩溃。
汗水从额角滑落,浸润进睫毛眼眶,便连视野都是开始阵阵发黑发花。
呼!
呼!呼!
呼!呼!呼!
每一次的呼吸,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脑袋像是整个要爆炸了一样。
五脏六腑都发出难以负荷的口申口今,喉软骨干涩疼痛。
连呼吸,最后都成为了负累。
然,那张被安全头盔挡板遮挡起来的面容,苍白到透明,仍旧却表情无比坚毅。
此时的江淮,意识和身体像是分裂了。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似乎再继续半步,就会整个都垮掉。
这具皮囊三十二岁,并不年轻了。
然而,他的意识却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本能分析眼前的一切。
整个螳螂山赛道,最后三分之一螺旋弯,被称为死亡之弯。
它不是最凶险的赛段,却是最考验速降技术的地段。
一个接一个的弯道,方向往下的螺旋状,没有停歇没有平缓的地方,只能憋着一口气冲下去。
如若不然,就只能被螺旋弯给甩出去,成为这条赛道闪的“死亡者”之一。
耳边风声呼呼,一个接一个的滑手,从江淮身边超越过去,飞快的将他甩在后面。
没有滑手会停留,也没有滑手敢停留。
江淮单手按了按跳动的心脏,耳边不自觉就响起了小宝贝稚嫩的小奶音。
“爸爸加加油!”
“我爸爸全世界第一厉害!”
“爸爸超级棒棒哒!”
软糯糯的小奶音,就像是一剂强有力的肾上腺素,让江淮重新蓄满力量。
宝贝在看着他!
宝贝在看着他拿冠军!
宝贝在看着他无所不能!
所以,要赢!
一定要赢!!!
这样的信念,如同恢弘磅礴的助推剂,驱动着江淮痛苦又极限的身体,迸发出超凡的力量。
“啊啊啊啊八号滑手!八号滑手!!!”
讲解员激动站起来,嗓音尖利破音,面红耳赤的差点跳桌子上去。
“他滑翔起来了!八号滑手,他真的又飞了起来了!”
“八号滑手,他在短短二十秒,骤然加速到75km/h!!!”
“八号滑手他在螺旋弯赛段上,一直在转弯加速!他在弯道加速!”
“螺旋弯道加速,八号滑手是速降界第一人!”
不仅是讲解员,便是现场的观众多是华国人,他们从江淮冲到第二位的时候,就凝神屏息,紧张到不自觉握紧手,眼睛不眨地盯着。
还有速降论坛的爱好者们,都不约而同在心里祈祷加油。
一定要冲进决赛!一定要冲进决赛!
八号滑手,是华国速降运动发展三十年以来,最逼近决赛、也是最有希望进入决赛的第一人!
八号滑手,他就是希望!
可当江淮冲出赛道,撞上防护垛,看着地面摩擦洒落的猩红鲜血,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更有不忍的,已经捂住了嘴巴,不想再看下去。
那一刻,很多人都听到了希望破灭声音,宛如阳光下的肥皂泡泡,美则美可风一吹就“啵”的破了。
大家长久的沉默,难掩的失望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但是——
八号滑手,他又站起来了!
八号滑手,他又开始加速了!
八号滑手,他在螺旋弯上,再次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
冉冉发亮的晨星,摇摇晃晃的从黑暗的深渊之中缓缓升起,在不见天光的幕布苍穹下,像是一颗指明星,又像是燃烧的火焰,点亮所有人心中逐渐冷却的希望。
“55555555爆哭.jpg,我忒么一米八的大个,现在抱着枕头哭成狗。”
“八号大叔,瞬间励志到我了,不说了,一会看完直播我就去再滑二十圈。”
“虽败犹荣!虽败犹荣!虽败犹荣!”
“白熊现在时速73km/h,最多再有三分钟,他就要冲到终点了……”
“155551不要啊,好不容易咱们华国能有滑手冲进决赛,这忒么怎么就出意外了呢?刚才为啥打雷?犭句日的老天爷!”
“这届又没希望进决赛了,我怎么就觉得比十年前那次比赛还让我难受呢?”
“沃0木曹!!!!啊啊啊啊啊啊啊八号他他他他他时速破百了!”
“妈耶,测速器上105km/h……”
“aaaaaaaaaa土拨鼠尖叫,八号现在冲到第三名啦!”
仿佛是在刹那之间,又像是只过了须臾之瞬。
江淮滑过一个接一个的螺旋弯道,他每过一个弯道,就内侧超车一次。
有时候,他能接连超越两人。
他的速度,在每一个弯道上,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也丝毫不减速。
这种拼着性命也不要的疯狂,只执着于比赛的终点,叫人心惊不已。
有滑手,被江淮身上的疯狂劲给一慑,脚下竟是频频出现失误。
高速带来的刺激,能让五感都在这一刻消泯掉。
身体因极限而带来的崩溃感,此时也麻木了,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具冰冷无情的机机器,在冷静的意志带领下冲向终点。
呼啦!
“嘘”尖锐的播报声:“八组第一名,枫叶国白熊滑手。”
三十秒后:“八组第二名,巴西滑手……”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屏幕。
两秒后,播报声接着响起:“八组第三名,华国八号滑手。”
!!!!!
满场寂静,片刻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鸣般的掌声、尖叫声,以及刺耳的口哨声,混杂在一起,响彻云霄。
讲解员激动到唾沫横飞:“恭喜!八组八号华国选手,虽然没有进入小组前两名,可是恭喜他,以微小的两秒成绩差,用第一补员的身份,提前晋级决赛!”
“让我们恭喜八组八号选手,恭喜这位华国速降领域,三十年来第一位冲进世界决赛的华国选手!”
……
顿时,螳螂山成了欢乐的海洋,彩带和缤纷的撒花齐飞。
速降论坛里,大家更是像过年一样,纵情大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就有人哭了起来。
“三十年了,螳螂山十年之耻的今天,咱们华国终于也有滑手冲进世界决赛啦!”
“呜呜呜呜呜呜咱们华国冲进决赛的滑手,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也不是二十出头经验丰富的老将,是咱们的八号大叔,三十二岁的大叔最牛掰!”
“八号滑手最牛掰,好样的,一雪前耻!”
“我忒么抱着我的长板又哭又笑,我妈以为我神经病了,差点给我叫120。”
“1555551八号大叔好可,我就想知道八号长什么模样,老子想嫁!”
“无人机fw!现场拍摄人员fw!居然没有拍到八号一张正脸照。”
“一分钟,我要知道八号滑手的全部身份信息!”
“嘤嘤嘤,国家队哪里发掘出来的宝藏滑手,官网上都没发布八号滑手的信息。”
“@国家队,快把八号交出来!”
“@国家队,快把八号交出来!”
……
在一众人为华国有滑手冲进速降决赛欢乐不已的时候,小奶团子双手紧紧拽着爸爸的手指头,眼睛都哭红了。
噫呜呜噫,爸爸摔了,一定好疼的。
濛濛摔跤了,都会痛的想哭。
呜呜呜呜,濛濛现在就想哭。
国家队休息房里,陈副会拉着队医过来,赶紧给江淮处理伤口,并调节身体。
江淮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短碎的乌发垂落在额头上,他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很轻。
陈副会本想带团子离开,哪知道奶团子哪里都不去。
她小心翼翼爬到床上,乖乖地蹲窝在床头,很注意的只占一点点的地方。
“爸爸……”她抱着兔子公仔,小鼻尖也粉红粉红的,“爸爸爸爸……”
她很轻声的喊,明明迫切的想爸爸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可是又舍不得喊醒爸爸。
队医动作熟练的给江淮挂上点滴,又剪开皮衣,给他处理身上的摔伤。
奶团子缩了缩,奶声奶气的要求说:“医生叔叔轻轻的呀,轻轻的,我爸爸会疼的。”
队医哭笑不得:“好,叔叔用最轻的力道,不弄痛你爸爸。”
闻言,团子适才放心了,她又转头专心致志的去看爸爸。
半个小时后,队医走出休息室,去跟陈副会汇报情况。
系统忍不住开口道:“崽儿不用担心,我给你爸扫描过了,他只是体力透支,睡一会就没事了。”
奶团子不信,噘起小嘴说:“爸爸都流血血了,这里还肿了,爸爸可疼了。”
系统:“……皮外伤皮外伤。”
团子奶哼一声,不理系统。
她慢慢趴下来,拉开爸爸的胳膊,钻到他怀里,窝着眼不眨地盯着江淮的脸看。
十分钟过去,江淮皱起眉头,不适的轻咳两声。
奶团子蹭地坐起来,她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看爸爸的脸,忽的滑下床,哒哒跑去摸出自己小水壶。
她拔开小水壶盖子,将软吸管嘴凑到江淮干到起皮的嘴边:“爸爸喝水水,很甜的水水,濛濛喂爸爸。”
江淮没醒,也就对吸管没反应。
团子皱起眉头,她休息房里环视两圈,在看到牛奶时眼睛一亮。
“爸爸,濛濛挤女乃女乃给你喝哦。”她抓过牛奶,要小牙齿咬开吸管包装纸,绷着小脸用力戳戳戳。
系统就看着她戳了好几次都没把吸管对准,就想笑又不敢笑。
团子急了:“坏吸管!你太不乖了,都不听濛濛的话。”
她边呵斥着,手上一用力。
“噗”这下终于戳对了。
团子抹汗松了口气,转身兴冲冲爬床上,凑到江淮脑袋边。
小濛濛:“爸爸,喝牛奶奶哦……”
她这样说着,捧着手上的牛奶就往江淮嘴边倾斜过去。
浑身酸痛中,江淮隐约嗅到一股奶香味。
这味道熟悉又让他安心,他家小宝贝身上就有股奶香味。
想起宝贝,江淮一个激灵,睫毛轻颤两下,挣扎着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嘴角不自觉上翘:“宝……”
“噗吡”一股乳白的牛奶霎时滋了他一脸。
江淮:“……”
小濛濛:“??!!”
嗨呀,爸爸醒啦!!!
第198章 我给你一个改口叫我师父的机会
江淮感动,但又不敢动。
他有些无奈:“宝宝,你在干什么?”
奶团子表情一喜,扑的就过来整只砸江淮身上:“爸爸!”
江淮脸更白了:“!!!”
三岁半的奶团子,好歹也有二三十斤重,这猛然一砸,江淮当场去世!
他话都说不出来了:“宝……宝!”
先!起!来!
团子就是不起来,欢喜的在爸爸身上滚来滚去,她高兴到拿起牛奶,吸管塞自个嘴里,咕噜咕噜喝起来。
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淮,怎么看怎么开心。
江淮:“……”
得了,自家小宝贝宠着吧。
团子高兴了会,总算反应过来,她小脑袋凑到江淮扎着输液针的手背吹了吹。
小奶音软绵绵的问:“爸爸,你都摔出血了,疼不疼呀?”
江淮心头熨帖:“不疼哦,宝宝看到爸爸滑地很快了吗?”
说起这个,奶团子就不高兴地噘起小嘴。
她脑袋一偏,轻轻枕在江淮臂弯里,嘀嘀咕咕的说:“濛濛不喜欢板板了,也不喜欢玩了,爸爸濛濛想回家。”
江淮微微诧异:“宝宝不是喜欢看爸爸玩长板吗?也喜欢和爸爸一起……”
“不喜欢了!”团子打断江淮的话,她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一只不高兴到咕咕叫唤的小青蛙,“它要摔爸爸,濛濛就不喜欢它,也不喜欢玩它。”
说着,她跑到门边站在长板面前。
团子回头看了江淮一眼,忽的很轻很轻伸手一推。
“啪嚓”黑底火焰纹的长板歪倒地上。
团子转身跑回来,蹭蹭爬到床上,闷闷不乐地窝进爸爸怀里,还拿起他的大手,给自个盖脑袋上。
江淮:“……”
三岁半的孩子,好恶直白分明,丝毫不掩饰。
在这之前,每一次和爸爸玩滑板或速降的时候,小奶团都玩得很开心。
江淮一度以为,宝贝肖他,所以父女两人连喜好都极度相似。
可是,此时江淮才骤然明白过来,小宝贝其实不是喜欢速降。
她只是,爸爸喜欢她才喜欢。
因为踩在长板上的江淮,突破速度和身体的极限,那样的风采斐然,那样的夺目耀眼。
那一刻的江淮,才是最接近真实的自己。
所以,小宝贝喜欢的,是自己真实的灵魂。
这种“喜欢”的感情,浓烈眷恋到即便是他变换了模样,即便是沧海桑田,宝贝亦一眼就能认出自己。
旁人看他,看的是他的皮相,好看就喜欢,丑陋就咒骂。
而在宝贝眼里,她看见的是他的灵魂。
江淮胳膊肌肉传来阵阵针扎般的酸痛,但他心头悸动不休,忍不住抬手轻轻揉着掌下的小脑袋。
明白到这点,江海只觉心房里头,一腔金色的甜蜜涌进来,跟着这甜蜜溜进来的,还有只调皮的小奶喵。
它到处乱蹿,那里打滚,丝毫不见外,更拿粉嫩的小爪子,挠着他的心尖。
又苏又痒,叫他只能将宝贝捧起来,给她自己所有的宠爱。
“宝宝,”江淮嗓音喑哑,“爸爸更喜欢你了。”
奶团子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江淮。
咦,爸爸本来就是最喜欢濛濛的呀。
江淮轻笑:“宝宝,爸爸想要做得更好,好到成为世界第一,好到能匹配得上你的喜欢和崇拜,好到宝宝说起爸爸,就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爸爸还想要,给宝宝最好的一切。”
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重新站到云端,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只有如此,他的宝贝才会成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称羡的小公主。
团子不懂这么深沉的感情,但是她非常乖,更非常听爸爸的话。
既然爸爸想要继续玩板板,那就玩叭。
哎,大人都这么任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濛濛只好同意啦!
她往江淮身边挤了挤,对着小肉手说:“爸爸不要摔跤流血血了,濛濛害怕。”
江淮嗯了一声,下颌抵着团子小发旋,郑重其事承诺道:“下次不会了,爸爸以后都注意,不受伤不流血。”
得到了爸爸的许诺,奶团子适才宽心了。
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小胳膊搭爸爸胸口,鼻子往江淮身上拱了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濛濛累了。
江淮轻拍着她后背,哄着宝贝入睡。
国家队的休息房里,父女两人头挨着头,依偎着闭眼休息。
有余光从通透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光影婆娑细碎金黄,折射着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床头,像是一抹向日葵的暖黄,画面温馨而安宁。
不同于休息房里的美好,外头螳螂山上,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
有第八组精彩的比赛在前,最后两组的比赛又毫无悬念,便让人看得乏味无聊。
江淮甫一比赛完,就退场休息去了,却是不知,现场和直播前的观众,仍然在热烈地讨论他。
无数人艾特速降国家队官博,要他们公布江淮的个人信息。
且由于速降在华国,仍旧属于小众圈子,大家都自觉的圈地自萌。
可八号滑手,作为三十年来,第一个冲进国际速降决赛的华国滑手,相关的剪辑视频,硬是生生热度出圈,冲上了热搜头条。
这条热搜下面,正正就是江淮被恶意丑化p成表情的微博,以及奶团子软萌的表情包的九宫格。
三条热搜挂在那里,竟是没任何人将速降八号滑手,同全网黑的十八线江淮联系在一起。
有不了解速降的人,无意点进视频一看。
顿时,就被节奏分明的电音,以及螳螂山的秀美,还有速降运动带来的刺激和自由感震慑住了。
无数的路人涌进速降圈,虽然还算不上是发烧友,可对八号选手,冲进世界决赛的华国第一人,都生出无比的激动和自豪感来。
热搜的影响,正在悄然之间,改变某种扭曲的规则。
这种变化,无人知晓,亦无人察觉。
king出神的看着刚才录下来的视频,视频里八组八号选手,在最后螺旋弯道上,不要命的疯狂加速,并且弯道超越。
他暂停视频,将画面放大。
屏幕上,戴着黑色头盔的江淮,透过透明的挡板,模模糊糊能看清一点点的五官。
king绷紧嘴角,平心而论,如果是他在摔了一跤的劣势下,最后的螺旋弯,不一定还有那样的勇气重新冲刺上去。
一个决赛的名额,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
king不太懂,虽说速降是极限运动的一种。
而玩极限运动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就都是一群作死不惜命的人。
可是king知道,不是那样的。
极限运动的意义,在于每一次突破身体的极限后,那种打破桎梏的灵魂自由感,不断的突破自我,不断的前进往上。
这才是极限存在的意义。
但是king在江淮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这样。
“king,”枫叶国的白熊上前来,“这次比赛,我一定会赢你。”
king抬眼:“你先赢过八号滑手再说。”
提及八号滑手,白熊的表情不太好:“我刚才根本没有尽全力,我要是全力以赴,八号不会有半点机会。”
king勾唇,露出个嘲讽的冷笑:“不,明天的决赛,八号会让你没有半点机会。”
白熊面色铁青,他不忿地叉腰唾了口。
king起身:“八号骨子里有种不要命的疯狂劲,同时他又异常的冷静,即便是生死关头,也还能理智分析利弊,这种人天生就是强者。”
白熊没有说话,显然他是认同king的话,可是碍于老将的脸面,他不想承认八号的实力。
“在这之前,我只见过一个这种人,”king从白熊的面前走过去,“那个人尚且年少,就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让所有人只能仰望其背。”
闻言,白熊好奇的问:“那人是谁?”
king顿了顿,垂眸吐出三个字:“我师父。”
我师父,郁一臣。
白熊皱眉,眼底是浓郁的忌惮。
king最后说了句:“明天的决赛,白熊你不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就一定会输,包括……”
包括我。
白熊看着king走远的背影,他垫脚高喊了声:“八组八号滑手叫什么名字?”
king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去寻找自己的队友了。
明天决赛,竞争激烈而残酷,他的队伍不能有半点失误。
有他在,江淮绝对没有拿冠军的机会!
“绝对没有拿冠军的机会。”黄毛哆哆嗦嗦插了句嘴。
休息房里,这句话之后一片安静。
半晌,陈副会欲言又止:“江淮,不然明天决赛就算了,不管是荷兰队的king,还是枫叶国的白熊,亦或是巴西的十七岁天才滑手,他们都非常厉害,你……”
他吞吐着,表情不甘可又有不得不妥协的无奈。
三十年了,好不容易华国有速降滑手冲进了世界决赛,可是这届比赛真的速降大神太多,能夺冠的希望太渺茫了。
而且,江淮身上还带伤口,这严重影响了他的体能。
其他人亦是同样的想法,戚渊冷静地转着手机:“这届比赛,咱们能有滑手冲进决赛,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江淮你要是放弃,没有人会说你半句不是。”
放弃?
江淮挑眉,大手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团子的小呆毛把玩。
奶团子刚醒一会,还不是很清醒,正是迷瞪瞪最粘人的时候。
她趴在爸爸怀里,一会踢踢小短腿,一会去抠江淮衣服扣子。
速降协会的队员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这届大神太多了,太难了。”
“江淮你身体要紧,今年已经冲进决赛了,咱们还可以来年再战。”
“对的,拿冠军是迟早的事,不急在今年。”
“进决赛,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
江淮慵懒地坐起身:“来年?来年我有其他的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耗在速降上。”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怔然。
江淮又说:“体能不足的缺陷,我有点想法了,既然今年进了决赛,那就顺便连冠军一起拿了。”
“你们,不是也想拿冠军吗?”
最后一句话,问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拿冠军!”奶团子反射弧度太长,后知后觉接了爸爸最后一句话,“爸爸拿冠军!”
她捏着拳头,举高小手,提早给爸爸加油。
江淮眉眼带笑,低头额头抵着宝贝的:“好,宝宝说了算,宝宝想爸爸拿冠军,爸爸就拿一个给宝宝玩。”
团子嘿嘿笑起来,整只都年黏糊糊的,像颗会粘爸爸的麦芽糖。
就,又甜又粘。
——
隔日,国际速降决赛正式开始。
两名种子选手,除却一人是荷兰队的king,另一人则是昨晚半夜才赶到的f国女选手queen。
在速降圈里,不乏玩得很好的女性。
而queen则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还是king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两名种子选手,加上初赛胜出的二十三位滑手,一共二十五位便是整个决赛阵容了。
决赛的滑手排列,按照每个人的比赛成绩,从高到低的排列。
一号滑手当仁不让是king,二号便是queen,江淮看了看手腕上的“二十号”。
这表示,他昨天的速降用时成绩,在二十五人里,排到了第二十位。
江淮将号牌套手套上,蹲身抱了抱奶团子,又向她讨了两个胜利的小亲亲。
这次,奶团子特别大方。
她捧起爸爸的脸,噘起湿漉漉的小嘴,接连啵啵啵好几下,将江淮整张脸都涂满了口水。
团子皱着小眉头,操心极了。
她凑到江淮耳朵边,很小声的说:“爸爸,其实濛濛不想要冠军玩的,濛濛不想爸爸再摔跤。”
她咬着小嘴皮,嗓音更小了:“濛濛想要爸爸好好的,不流血血。”
江淮心尖软地一塌糊涂,别人都关心他是否能进决赛,是否能拿冠军,是否有强大的威胁力。
可是,他家宝贝呢,就只是不想他摔疼流血。
江淮注视着团子黑亮的眼睛,半晌他才揉着她小脑袋说:“拉钩钩,爸爸答应宝宝,绝对不摔跤不流血了。”
团子伸出小指头,跟爸爸的小指勾在一起。
稚嫩的小奶音软乎乎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江淮满心生出不舍来,有那么一霎那,他甚至不想去比赛了,直接带着宝贝离开。
但理智在克制隐忍,他压抑着那股不舍,用力抱了抱团子。
“宝宝,”江淮一字一句,“等着爸爸,爸爸一会踩着彩虹,拿着金杯来接宝宝。”
团子重重点头,眼神信赖又孺慕。
江淮起身,最后看了眼团子,随后毅然转身跨进赛道里。
他在小奶团的目光中前行,踏着初阳晨光,宛如走在繁花似锦的阳光大道上。
在路过king之时,骄傲如小狼狗的少年低声道:“我不会给你机会,任何可能赢的机会。”
江淮斜睨过去,散漫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个改口叫我师父的机会。”
江淮心里想,要是小狼狗子这会识趣,他就不抽他了。
哪知,kiing勃然大怒:“做梦!你这种用卑劣手段蹭热度吸血想红的十八线糊咖,连我师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江淮无所谓收回视线,冷淡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果然,小狼狗子皮痒了。
一顿抽不好,那就抽两顿,总能抽的他汪汪叫。
莫名的,king忽的后颈发凉,他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瘆人冷寒得慌。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西装的青年,被比赛负责人恭敬地引进场内。
负责人说:“艾斯先生,此次x·games是想要选拔新的苗子吗?”
众所周知,x·games是国际上最权威最有名的速降世界杯官方,能被看中的苗子,就像是鸡犬升天一样。
艾斯先生眯眼看了看场内:“x·games举办的速降世界杯已经很多年了,官方大使每年都是那几个面孔,大家反应看腻了,想要看一些新鲜的面孔。”
顿了顿,艾斯先生又说:“今年你们华国冲进了决赛,我觉得可以考虑选一名华国滑手,成为x·games新的大使,负责宣传和代言x·games。”
负责人搓了搓手:“艾斯先生,我这就将华国国家队员信息给你。”
艾斯摇头:“不用着急,我先看看比赛,那位二十号滑手,就是这次冲进决赛的华国滑手吗?”
负责人不断滑动着平板:“是的,二十号滑手递交上来的个人资料,找到了,他叫戚渊,是位很优秀的滑手。”
负责人眼睛锃亮,只看到赛方第一次存档的个人信息,丝毫没有往后滑动,也就没看到戚渊的个人资料后面,还有一份替补名额的申报表。
那名替补,便是江淮。
这话间——
“砰”发令枪一声响。
二十五名滑手,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咻的飞射出去。
艾斯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二十号滑手身上,但见他起滑姿势简洁标准,每个微小的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奇特的韵味和力量。
艾斯眼睛一亮:“就是他!x·games速降世界杯新大使,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说】
king:“当年,有一个真挚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
“抱紧师父大腿!师父别抽别抽!汪汪汪qaq”
第199章 江淮冠军,世界线又双双缀缀崩了!
重心控制、转弯变幻,重心转移、弯道超越。
然后,加速!再加速!
安全头盔,透明挡板遮挡住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是近乎残酷无情的冷静。
但是,那一双黑瞳眼睛,又深又亮,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黑宝石,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气势。
江淮的大脑,此时像是变成了台精密的机器,不仅完美复刻了螳螂山的每一个弯道,还能飞快计算出通过弯道所需的最小体力。
极致的速度,加上完美的体能消耗,这像是一个冰冷的数学公式,最后都完美体现到江淮的动作上。
“嚓嚓嚓”手套上的火石,在弯道上剧烈地摩擦过地面,绚烂的火花,从他掌心迸裂激发,在他身后闪耀出无比的烈焰芒光。
那就像是,奋力燃烧生命时的夺目光辉,是灵魂的最美颜色。
“咻”江淮以无懈可击的标准技巧,完美的重心控制,超越一个又一个对手。
此时,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赛道两旁的秀美风景,看不到前后对手的奋力追赶,看不到前方的诱人光明。
他只能,有且只可看见,眼前的银白色赛道。
蜿蜒的赛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也没有后退的岔路。
所以,他只可向前,用不后退。
他只可一直加速千金,永不停留。
他只会拿到属于自己的灿烂荣耀,然后带着一身的荣光,去迎接他的小宝贝。
“二十号!昨天的八号滑手,今天的二十号滑手!他冲到了第六名!第六名!”
“他在加速!二十号还再加速!”
“让我们看看二十号的时速数据,二十号这位华国滑手,从比赛开始的第一秒,一直到现在,他竟然都处在时刻加速的状态!”
“天哪,二十号滑手,他想要冲击冠军!”
“不得不说这位二十号滑手疯狂又狂妄,此次初战就野心勃勃的奔冠军去。”
“巴西十七岁的天才选手,他失误啦!面对二十号选手的来势汹汹,这位天才选手竟然失误了!”
比赛现场上矗立的高清屏幕上,年轻的巴西滑手,从地上爬起来后,愤然取下头盔,将只掷到地上。
他狠厉地盯了江淮的背影一眼,气愤不过用力踹了赛道边的防护垛几脚。
江淮超过了巴西滑手,同他一臂之摇的便是枫叶国的白熊滑手。
“……他有种不要命的疯狂劲,同时他又异常的冷静……”
“即便是生死关头,也还能理智分析利弊,这种人天生就是强者……”
天生的强者!
白熊鬓角渗出了一滴滴的汗,king说过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给他造成巨大的压力。
他不敢往后看,甚至不敢眨眼,全身肌肉紧绷而僵硬,只能机械的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
只要他速度足够快,就没有对手能追上他。
然而——
“啊啊啊啊二十号!二十号!我宣布从今天起,二十就是我的幸运数字,他超过了白熊!”
“白熊滑手已经很靠近弯道内侧了,企图杜绝二十号滑手弯道超车的可能,可是可是!!”
“二十号他竟然抓板飞跃!”
“抓板飞跃!这个原本是king王的成名绝技!但是二十号竟然也会!”
抓板飞跃,这个技巧对滑手的要求非常变态。
它不需要太好的体力,但要对自己的重心和惯性,以及速度有着绝对的掌控,才能在高速的滑行之中,能猛然矮身抓着长板尾部,连人带板飞快跃起。
三年前初出茅庐的king,在处0女赛上,正是靠着这一动作,才赢得了冠军。
那一年的king凭借抓板飞跃,一战成名,自此开启了他接下来的大满贯璀璨速降生涯。
白熊怔忡,他愣愣看着二十号的背影,迅速的闪过弯道,消失在葳蕤葱茏之中。
抓板飞跃?!
那个不是king才会的动作吗?
为什么二十号滑手也会?
这一失神间,白熊重心不稳,身体在长板上摇晃起来。
他赶紧回神,飞快稳住身体,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往前追赶。
这个时候,江淮已经冲到了第三名,在他前面的是queen和king。
这两人,宛如神仙眷恋,偶尔你在前我在后,偶尔我在前你在后,相互追逐并行,硬是将一场比赛给滑出了狗粮的味道。
江淮视线越过queen,直接落在king身上,少年介于青年转变的背影,看似单薄可却带着磅礴不可小觑的力量。
江淮不自觉勾起嘴角,眼底飞快闪过丝丝欣慰。
十年前——
“你能教我速降吗?你教我的话,我就给你跪下拜你为师。”
“我要学速降,我要拿世界冠军,我要让看不起我的人,从此都仰望我,就像那些人仰望你一样。”
“我不怕苦不怕摔跤,也不怕流血死亡,我就想学速降拿冠军。”
“我现在没有钱交学费,等我拿了冠军就有钱了,我的钱都可以给师父。”
后来——
“师父,你看到了吗?我拿到第一个冠军了。”
“师父,往后我还会继续拿更多的冠军,不给师父丢脸的。”
“师父,我拿冠军的奖金全转给你了,你能来看我比赛吗?”
“师父,你什么时候再跟我一起滑一场……”
……
多年前的回忆,仿佛泛黄的老照片,带着岁月的褪色,以及模糊不清的话语。
江淮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和king电话,两人说了什么,可是却永远记得,当初那个只有十岁的小矮子,光着脚抱着板子,站在自己面前,说要拜师学艺的场景。
当年的小矮子,现在倒是长的比他这具皮囊还高了。
江淮摇摇头,收敛起心神,专心致志寻找queen的破绽。
螺旋弯在即,他的体力流失的严重,必须要一口气超过所有人,将领先优势保持到终点。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体能耗尽状态衰减之前,结束赛程拿到冠军。
这是江淮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事实上,前半段赛程,确实验证了他的所想,体能消耗也在预估之内。
六七月山间的风,吹散了燥热,带来无比的清凉。
所有人都紧盯着无人机的直播,视线锁在二十号华国滑手身上,跟着他超越一个接一个的对手,最后逼近queen。
“aaaaaaa二十号冲啦!他在冲击第二位的queen!”
“嗨呀,可惜了!第一波的超越,被queen防守住了。
“这是螺旋弯的第三个弯道了,我数着手心都出汗了,二十号大叔争气点,争气点赶紧超……”
“啊啊啊啊啊啊超!过!去!了!”
速降论坛里,看直播的一众人在直播面前,激动到跳起来,更有人抱着键盘就啪啪的砸。
江淮第一次试图超过queen,可是被queen防守住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蛰伏等待第二次的机会。
可是,谁都没料到,江淮竟然毫不停歇,猛烈的发起了第二波的攻势。
这样的迅猛精准,像是狩猎惊艳最丰富的黑豹,总能在对手放松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queen愣了下,紧接着飞快调整状态,像毒蛇一样紧追其后。
除了king,谁都不能在眼皮底下嬴她!
所有人就看到,螺旋弯赛道上,三道相互追逐的身影,眼花缭乱,让人完全看不过来。
很可能一眨眼,排名就发生巨大的变化了。
奶团子被陈副会抱在怀里,她绞着肉肉的手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白嫩的小脸绷紧了,从头至尾小濛濛都没有笑一下。
陈副会等人,心脏病都快被江淮吓出来了。
本以为,江淮昨天就很疯狂了,可谁能想到,他今天更是疯上一层楼。
陈副会皱起眉头,想着江淮身上打的止痛封闭针,连忙让队里的医护随时待命。
只等江淮一冲过终点,不管是个什么成绩,赶紧给人灌能量饮料。
江淮,绝对不能有事。
他侧目看了看奶团子,试图扯出个笑容逗弄她两句。
然而,奶团子黑浚浚的眼瞳看他一眼,随后又继续盯着爸爸看。
陈副会:“……”
好吧,大佬的宝贝小闺女,也是一样有个性。
系统忍不住出声:“崽儿别担心,我计算过了,你爸一定是冠军,今天绝对没有意外了。”
昨天的初赛,先是乌云狂风,接着又是惊雷,都发生的太诡异。
但是,这个世界的原著民,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丝毫没人因此起疑。
由此可见,原文男主真江淮,他的金手指有多强大。
不过么……
毛兔子抖了抖腿,眯着眼看着江淮,轻笑了声。
原文男主,也就那样了。
就这须臾的功夫,螺旋弯赛道上又发生了变化。
queen在追逐时,不慎从弯道上摔了出去,她撞在防护垛上,半边身体都挂在了悬崖边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啊!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胆小的当时就捂住了眼睛。
比赛急救队人员,哗啦啦冲过去,将人连忙拖上来。
queen惊出一身冷汗,被人搀扶着取下头盔,她偏头对着无人机,朝着江淮和king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可此时的king,完全没心思分心。
江淮很快冲上来,他这次并未采用一贯的弯道内侧超越,而是滑行在外侧。
他转头看了king一眼,随手扬了下脑袋。
king薄唇抿紧,在下一个弯道来临之时,他猛然弯腰抓起板子,就是一个飞跃出去。
哪知道,就在同一时间,江淮也做出了相同的抓板飞跃动作。
从航拍的视角,清楚看到两人抓板动作一致,飞跃的弧度也一模一样,就像是复制的一般。
众人惊叹,讲解员也很激动。
king有些恼怒,他狠狠瞪江淮一眼,侧身手套在地上擦了下。
江淮面容沉静,他同样侧身,两道火花从两人掌心迸裂出来,像是两道交相呼应的启明星。
紧接着,king一个摆尾漂移,在绵连不断的弯道上,只后滚轮着地,与地面摩擦出咕噜咕噜的剧烈动静。
讲解员a:“飞滑!是king的杀手锏飞滑!”
讲解员b:“啊啊啊啊啊啊二十号二十号,一模一样的飞滑!”
江淮同样做出飞滑的动作,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的动作和king如出一辙,连抬手的角度都一般无二。
king热血上涌,想也不想,身体自发就将师父曾教过的各种技巧,悉数用了出来。
江淮眼底闪过丝缕戏虐,反正king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
看比赛的所有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尖叫,再到现在的麻木,就讷讷地看着江淮故意和king做一样的动作。
所有人:“……”
这忒么是炫技吧?就是炫技吧?!
king气急败坏!
他会的东西,都是师父手把手教的,江淮这种小人,凭什么也会?!
king感觉到羞辱,浓烈的羞辱,就仿佛是江淮不仅当众抽了他一耳光,还将他的信仰——他的师父踩在脚下。
江淮,他不配!
他不配和师父比较!
king怒火中烧,眼看最后一个弯道出现在视野中,他红着眼睛,竟是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地冲过去。
只要拿到冠军,拿到冠军,江淮又算的了什么?他连师父的头发丝都及不上!
这样不要命的劲头,看得江淮眼皮一跳。
他抿紧唇,想起和宝贝拉过勾的约定。
幽深的眼瞳中划过厉色,江淮毫不犹豫,从后面一个俯冲下压,将重心前移,速度提升到最大。
最后在弯道半途,居然连人带板借这惯性,腾跃而起。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江淮从弯道半中,直接跃下,从king头顶越过去。
“轰”在落地之时,江淮已经在king前面了。
巨大的冲击力,推着江淮冲破终点线。
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就那般高速地冲向了防护气垫。
“嘭”巨大的撞击力,近乎八成的力道被防护气垫卸掉,江淮整个人都瘫在了里面。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江淮捷径超越惊呆了。
与此同时,播报的声音响起:“二十号华国滑手,比赛用时十九分三秒,位列此次比赛第一名。”
播放说了三遍后——
“轰轰轰”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尖叫声。
赢啦!华国滑手拿冠军啦!
真的是第一名!
三十年来,第一个冲进决赛,第一个世界冠军!
……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king脑子一片空白,他机械地滑向终点,播报声音说他是第二名,成绩十九分十五秒。
可是,king长久的不反应不过来,他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江淮从他头顶飞过去,节省了一半弯道赛程,夺取第一名的一幕。
他呆呆地站在终点,透过遮挡板,透过无数的人流,看着江淮被人从气垫里捞出来。
他被人搀扶着,本是要离开,可是却朝自己走来。
king没有表情,他的脚下像是生了根,无法动弹。
江淮离得足够近之后,他强撑着肌肉刺痛的胳膊,屈指中指,轻轻敲了敲king头盔遮挡板。
三长一短,一共四声敲击。
尔后,江淮被人搀扶着离开。
轰!
那四声敲击,像是一场核弹爆炸。
king被炸地粉身碎骨,理智全无。
“叩叩叩,叩”三长一短。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极限运动不是拿命去拼,它的意义不在此。”
“再练三十圈,不会抓板就不准吃饭。”
“想拿冠军其实很简单,必要的时候用必要动作,可是k你真的仅仅只是想拿冠军吗?极限于你而言,它到底是什么?”
……
多年前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
刚才比赛时,江淮做的每一个,那些大部分是师父独创的动作。
联想到网络上的传言,某个荒谬猜测不断在king心里放大,叫他崩溃。
他发疯一般的找回手机,哆嗦着手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顿时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
“不可能!我的金手指……”
同一时间,奶团子的系统空间里,提醒警报跟着响起——
“注意,注意,反派江淮成为速降世界冠军,严重偏离世界剧情线,导致主角剧情无法推进……”
“原文男主金手指‘言灵’影响力削弱三层。”
“扭曲的世界法则恢复四分之一,并依附到幼崽宿主万人迷光环上。”
系统:“……”
上个世界崽儿崩世界线,这个世界居然就换崽爸崩了。
嘤嘤嘤,崽儿你把你爸教坏了。
第200章 我,生而为王!
“不可能!”
“我的金手指,不可能!”
“郁一臣!郁一臣你到底干了什么?”
真·江淮双眸通红,他盯着大屏幕上,速降比赛的直播,那张极致俊美的脸,扭曲而狰狞,竟像是只厉鬼。
比赛播报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二十号华国滑手,比赛成绩十九分三秒,勇夺第三十五届国际速降锦标赛冠军……”
“速降冠军?”真丝酒红的衬衣,领口松开三颗蓝宝石扣子,露出靡颜腻理的精致锁骨,“郁,一,臣,你休想咸鱼翻身,我不会让你红的!”
一字一句,透着入骨的怨毒,再通过金手指“言灵”的增持,扭曲的小世界法则震荡,冥冥之中生出了效力。
闭目细心感受,察觉到金手指在其作用,真·江淮不自觉勾起嘴角。
只有这一次意外,再没有下一次。
郁一臣,你注定是我这个气运之子的踏脚石!
——
螳螂山比赛现场。
江淮解下头盔,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胸膛起伏他在微微喘着气。
浑身的肌肉都发出针扎一般的刺痛,然而江淮却缓缓勾起了嘴角。
队里的医护人员冲过来,一边七手八脚的将体能恢复剂往他身体里注射,一边往他嘴里灌能量饮料。
然而,江淮抬手,拂开身边的人。
他的目光,越过人流,穿过时间和空间带来的距离,落在了陈副会抱着的奶团子身上。
小濛濛无措都绞着小肉手,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有那么一霎那,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爸爸,奶团子竟有一种爸爸要被别人抢走的错觉。
她眼眶顷刻就红了,小嘴巴还慢慢地扁了起来。
爸爸,是濛濛的爸爸!
江淮心头发软,他单脚踩长板上,轻轻一蹬,板子滑动起来。
周围欢呼的观众,以及医护人员,还有对手都不自觉分列左右,像是摩西分海,自动让出一道来。
江淮慢吞吞地朝团子滑去,他单手一握,黑底火焰纹的长板四周,顿时就闪烁出五颜六色的彩光。
头顶是艳阳烈日,脚下是五彩斑驳的闪光,交相辉映中江淮当真像是滑行在彩虹上。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黑色谨慎皮衣,也逐渐亮起层层光晕,那光晕成螺旋状,从脚下盘旋上升到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如梦似幻。
“宝宝,等着爸爸……”
“爸爸会踩着彩虹,拿着金杯来接宝宝……”
江淮说过的话,一一都兑现。
他滑行到团子面前,眼底带笑意地伸手:“濛濛小公主,愿不愿意跟我分享此时的冠军荣耀?”
奶团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张开小胳膊扑向江淮。
她回答的超级大声:“愿意!濛濛愿意的!”
江淮闷哼一声,双臂肌肉刺痛无力,他便示意陈副会将团子放他的肩上。
猛然坐到爸爸肩膀上,团子惊地慌忙抱住江淮脑袋。
她睫毛都还湿润润的,这会就睁大了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哇,濛濛好高!看的好远啊!
爸爸的肩膀好棒棒!
“宝宝,”江淮握住她的小脚,“坐好了,爸爸带你去领奖杯。”
父女两人上台领奖杯,纯金色的长板模样的奖杯,在婆娑光影下,泛出潋滟金光,份外刺眼好看。
江淮将奖杯递给团子,团子赶紧抱着问:“爸爸,大钱钱呢?爸爸挣的大钱钱呢?”
她心念念爸爸拿冠军了,就可以挣大钱钱的。
讲解员等人失笑,这哪里来的实诚呆萌小可爱?
“哼,”一声冷哼响起,“二十号能拿冠军,都是投机取巧!最后一个弯道,他根本就只滑了一半。”
众人回头,见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枫叶国的白熊滑手。
他抱着头盔,表情不忿:“二十号滑手,钻了比赛规则漏洞,如果每个滑手都像他那样走捷径,比赛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场上,一片安静。
江淮俯视过去:“你觉得不公平?”
白熊滑手蔑视了声:“对。”
此时,播报声再次响起——
“此次比赛,初赛决赛两场综合成绩如下,第一名二十号华国选手,用时三十八分十五秒,第二名枫叶国白熊滑手,用时四十分零两秒,第三名……”
这播报一出,顿时白熊脸上火辣辣的。
速降比赛的综合成绩,是将所有场次成绩相加,最后用时最少的滑手,积分最高。
江淮的成绩,无疑是此次比赛滑手里,成绩最好的,当之无愧的第一。
白熊嘴唇嗫动:“这只是一次国际锦标赛,还有很多速降世界杯赛的优秀种子滑手,根本没来参加,二十号的冠军,都是运气使然。”
周围的队友实在看不过眼,不断拉着白熊让他少说几句。
江淮表情冷了,漆黑的眼瞳寒凉又漠然。
江淮:“你认为我是投机、运气?”
白熊冷笑,正要再嘲讽几句,不料一股大力从后踹过来,狠狠踢在他腿弯,将他踢的朝江淮单膝跪下。
白熊勃然大怒:“谁?”
面色铁青的king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狼狗眼神极凶,额头青筋鼓起,獠牙毕露,竟是要吃人一样。
白熊站起来:“k,你干什……”
一句话没说完,king捏着拳头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放肆发泄着心中的崩溃和怒火,边打白熊还边嘶吼着:“不许你这么跟他说话!说忒么都可能是运气,就他不会!”
白熊都被打懵了,他完全想不通,赛前对二十号选手还很忌惮的k,怎的现在如此维护对方。
赛场保安冲上来,将两人强势分开。
king完全打红眼了,他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和白熊仿佛是有深仇大恨。
江淮带着团子走下台,站到白熊面前。
带着奶团子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那一刻身上透出来的气势,竟是磅礴又惊人。
他睥睨的说:“我这次能拿冠军,下一次同样能拿冠军,不管对手是你,还是别人,我都一样超越。”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锁着白熊。
所有人就看他嘴角上勾,露出个奇特的浅笑:“以后,你们还会看到我拿更多的冠军。
“因为,我生而为王。”
这话一落,所有人齐齐倒抽冷气。
这……简直狂妄!
白熊更是被直接震慑地倒退半步,他捂着被打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仰望着江淮。
这个男人,五官长的平平无奇的五官,可他的气势和自信,却璀璨得让人意不开眼。
他就像是天生的夜明珠,在漆黑的昼夜里,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边上的king,更是身躯在微微颤抖。
——“我生而为王!”
这句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并越来越大声,像是要将他的耳膜给震碎一般。
当年,师父教导他的最后一节课。
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具“我生而为王”。
师父说,只有怀着这样的信念,才会在每一次的比赛中,战胜自己超越自己,最后突破自己。
小狼狗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下了身。
他喉咙干涩,心脏酸楚,那一声的“师父”竟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他像只被人丢弃的狗子,耳朵难过地折成飞机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声。
师父,一定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师父,一定不会想认他了吧……
蓦地,一双穿着公主小皮鞋的胖jiojio站定,落入king的视野里。
清甜的奶香传来,接着是一道软糯的小奶音:“哥哥不哭哦,濛濛给你糖糖吃。”
king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颗草莓奶糖。
他愣了下,蓦地抬头。
就只看到矮墩墩的小团子跑回了爸爸身边,仰起小脑袋说了什么,随后父女两人手牵手,被华国国家队的人簇拥着离开。
king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奶糖,眼神从破碎逐渐变的坚定起来。
良久之后,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剥开糖纸,左右看了下,见没人注意遂飞快将草莓奶糖塞进嘴里。
那糖纸他都舍不得丢,用力掸平整了,宝贝地放进衣兜里。
随后,他虚虚握拳轻咳两声,恢复成又潮又酷的模样。
不过,面颊被糖果顶起的小鼓包,生生破坏了他那股冷酷劲。
king双手插裤兜,漫不经心去领亚军奖杯。
舌尖上,酸甜适中的草莓味混着奶香,在腔壁里扩散发酵,一如他的情绪。
从没认出师父的崩溃,到对师父不敬的痛苦自责,最后全都随着奶糖化为了丝丝的甜蜜。
师父,没不要他。
小师妹的糖甜得很,下次买一大盒送她!
速降论坛里,一众速降爱好者,今天跟过年一样。
“爱了爱了,二十号我爱了!生而为王什么的,yysy帅的我膝盖都软了。”
“咳咳咳,虽然得了冠军,不过咱们要谦虚谦虚哈。”
“谦虚个毛毛!你没听见枫叶国的白熊怎么说的,说的可真难听,要我是二十号,我早揍他了。”
“king揍得好!揍得痛快!”
“嘤嘤嘤,华国第一速降滑手,三十年来第一个带领华国冲进决赛,第一个捧回冠军杯,我忒么竟然还不知道二十号的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速降协会,快把二十号的个人资料交出来!交人不杀!”
“二十号姓啥名啥谁都不知道,这个大佬跟查无此人似的。”
“妈妈的,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气!无人机fw,现场摄影师也fw,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拍到二十号的正脸照!!!”
“qwq集美你说的对!我翻遍了所有图片,还把直播一帧一帧的回放,都没一张二十号的照片!”
“看最后领奖杯那里,二十号肩膀上坐着个什么?草草草好多草,垃圾摄影师,居然还会被盆栽挡住镜头!”
“155551跪求二十号正脸照,跪求二十号的名字!”
……
这样诡异的情况,在网络上悄然发酵。
直播镜头里,完全看不到江淮露脸的照片,就是后来领奖那里,摄影师拍出来的江淮,不是脸被各种东西挡住,就是镜头晃的模糊不清。
以至于,江淮都拿了冠军,仍旧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偶尔有个别的观众反应过来,是觉得太奇怪诡异了,不过一个转念大家又将这疑惑丢之脑后。
x·games官方的艾斯先生,在现场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二十号滑手。
他找来赛方负责人:“你们的二十号滑手呢?我想要签他成为x·games官方新的推广和宣传大使。”
负责人连忙引路,带着艾斯先生往国家队休息房去。
负责人说:“艾斯先生,戚渊滑手年轻有为,这次还带领华国拿了冠军,他的个人形象也很出色,艾斯先生请看,这是戚渊滑手的个人照。”
艾斯扫了一眼,见照片上的青年,典型的华国人长相,不过眉宇气质偏文弱,气场有点书卷气浓了。
艾斯皱眉:“这位滑手就是二十号?”
分明他看直播的时候,二十号滑手说“生而为王”那话时,浑身气场爆发,是个攻击性相当凛厉的滑手,却是跟照片上的青年,有点不一样。
负责人打包票:“对,提交上来的资料里,戚渊滑手就是二十号,一定没错。”
艾斯心头的期待不自觉淡了几分:“先看看吧。”
两人到了休息房,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休息房里,一整个国家队的滑手已经出去了,说是给个人送行。
艾斯摇头,二十号滑手刚才还在眼前,怎么总感觉找不到这个人呢?
负责人带着艾斯去别去找人,成为x·games官方大使的机会太难的,这对华国的速滑运动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绝对不能有纰漏。
此时,螳螂山下,江淮牵着奶团子,跟陈副会一众人告别。
陈副会万分不舍:“江淮,速降协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欢迎你回来。”
江淮点点头:“我会常来的。”
团子抱着金灿灿的奖杯:“陈叔叔,濛濛很喜欢玩板板的哦,我会和爸爸经常来玩哒。”
陈副会眼睛一红,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这只奶团子,好歹他抱了一整天,现在怎么舍得呢?
就在这时,江淮手机响了,传出来不客气的声音——
“江淮,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方丘,你马上来星辉娱乐一趟。”
第201章 江淮和郁一臣的第一次交锋(修)
“江淮,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方丘,你马上来星辉娱乐一趟。”
这话说太不客气,江淮直接挂断,完全不给对方说第二句的机会。
他带着奶团子下了螳螂山,打个车回市区。
父女两人回到自家小窝里,顿时整个骨头都散架了。
江淮葛优瘫地瘫在沙发上,奶团子有样学样,咕噜一栽倒就躺到爸爸身上。
江淮用肚皮上的肌肉力道,掂了掂奶团子,表情懒散的问:“宝宝,咱们现在有钱了,你还想玩什么?”
团子被爸爸的肚子抖地一上一下起伏,她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这会嫌速降冠军杯太重,肉脚脚一踹就踢到一边。
她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忽然说:“爸爸,我们先去吃牛排肉肉,濛濛吃五块,爸爸吃十块!”
江淮大手一挥:“行。”
团子又说:“吃完肉肉,濛濛要去看星星月亮。”
她一双胳膊乱挥,做了个抓取的动作,小脚也朝天乱踢。
江淮揉扒揉扒团子小脑袋:“这个也行。”
父女两人就此说定,在家里休养了几天,随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江淮购置了一些野外露营的工具,带着团子又出门了。
正当江淮背着团子,攀登上无人涉足的高山,在高山之巅惬意地吃着自热小火锅,晚上看星星月亮捉萤火虫,白天看日出日落,小日子过的非常滋润时,星辉娱乐会议室里,方丘都快被老板骂成了狗。
星辉老板:“方丘,你怎么办事的?连个被十八线糊咖都喊不动,我十分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方丘一边低着头,一边在心里恨毒了江淮。
星辉老板:“本来,我已经在全网放话了,要封杀江淮,不过郁影帝大度,不计较他的碰瓷,所以我破例给江淮一个机会,本来水果台的荒野求生真人秀名额就很紧张。”
方丘接连称是,心里去很不以为然。
圈里谁不知道,水果台的荒野生存真人秀,那都是翻红无望的糊咖,或者被雪藏没去处的艺人才去参加的。
在真人秀上,摔断手脚的艺人不在少数。
不过,方丘嘴里道:“我这就再联系江淮,一定将他喊到公司来。”
“不必了,”会议室里,另外的人开口了,“荒野求生真人秀,是为了展示各种荒野极限运动,科普野外求生冷知识而存在的,这个江淮一个被全网嘲的污点艺人,你们将他塞进去,是嫌我这个野外生存达人的时间太闲吗?”
那人中等身材,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穿着黑色t恤,能看到臂膀和肩背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
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青年下颌一扬:“野外求生,野外极限运动,根本不是真人秀之前集训一周就能胜任的,你们不尊重极限运动,不尊重荒野,是在拿人命当儿戏。”
星辉娱乐老板腆起笑脸:“明先生,梁教练,这个江淮他现在事业低谷期,有节目可以参加,只怕他求之不得,而且有两位集训指导,一定没有问题的。”
野外生存达人明仲笙,和省竞技攀岩教练梁谷对视一眼,皆摇摇头不在说话了。
星辉老板见两人表情不快,一时也意兴阑珊了。
他对方丘摆手说:“算了,跟水果台那边说,我们没合适的名额,这次不……”
“不用,”蓦地,会议室大门被推开,面容精致的男人阔步走进来,“这期荒野求生真人秀,我去当飞行嘉宾。”
星辉老板惊的从老板椅上站起来:“郁影帝,你说什么胡话呢?”
那种户外真人秀,影帝就是掉一根头发丝,他都要心疼死。
郁一臣脸上带起无懈可击的微笑:“没关系,我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也想在野外动动,以前拍过荒野题材的电影,我应该有经验的。”
星辉老板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急的脸都红了。
郁一臣对明仲笙和梁谷伸手:“一周的集训就麻烦两位老师了。”
见影帝这样谦逊有礼,明仲笙和梁谷也不好冷脸,遂扬起笑容说:“没事,影帝客气了。”
郁一臣又看向星辉老板:“还是把江淮叫上吧,作为前辈又是一个公司的,我还能在真人秀上提携提携他。”
星辉老板感动坏了,就差没握着郁一臣的手喊神仙了。
呜呜呜,他家郁影帝怎么这么好,被蹭热度吸血了,不仅不生气还要提携对方。
靠靠靠!江淮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踢了方丘一脚:“还不赶紧的,去联系江淮!”
方丘连滚带爬滚出会议室,捏着手机不停拨打江淮的电话。
在拨打了九十九次后,手机终于接通了,并传来一声懒懒的嗓音——
“喂?”
方丘虔诚地将手机捧起来,语速飞快的将真人秀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小心翼翼问:“江淮,你现在在哪,我开车来接你到公司。”
手机那边沉默了会,忽的说:“可以,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接我。”
片刻后,方丘看着导航定位,简直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忒么隔壁市的郊县,距离市区两百公里!!!
方丘扯了扯领带,再次拨打江淮的电话,企图让他自己做动车回来。
哪知道——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在拨。
方丘:“???”
摔!
——
两日后,江淮抱着奶团子,坐在星辉娱乐老板办公室。
方丘站在一边,将合同递上去。
文件上“荒野求生真人秀”赫然在目,江淮挑眉。
老板恩威并重,再加以威逼利诱,最后笔推到江淮面前:“签字吧。”
江淮不为所动:“参加倒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老板冷笑:“江淮,你现在的身价,没资格跟公司谈条件。”
江淮懒散地往后靠椅背,单手捏着团子肉小手:“哦?那你自己去参加。”
老板每一竖,当即就拍桌子。
方丘连忙劝住,他俯身凑到江淮身边低声说:“江淮,这次有郁影帝当飞行嘉宾,他和你一起上真人秀,流量一定暴涨,指不定往后你就红了,你怎么还拒绝啊?”
一听,郁一臣要去当嘉宾,江淮眸光微闪。
他低头问团子:“宝宝,去不去野外真人秀上玩玩?”
这些时日,团子简直玩野了。
江淮带着她先是玩长板速降,又是去攀登高山,团子现在一听玩,眼睛就biubiu发亮。
她一把抓住爸爸的大拇指,急急问:“是比板板还好玩的吗?”
江淮嘴角含笑:“差不多吧。”
团子整张小脸都明媚了:“要去,濛濛要去玩!”
于是,江淮对星辉老板说:“我去参加真人秀,不过我要带上我女儿。”
这话一落,星辉老板和方丘对视一眼。
随后,星辉老板不无讽刺的道:“随便你,你还真是个好爸爸,走哪都不忘带着女儿。”
明明是讥诮的话,奶团子却听不懂。
她眨巴着大眼睛,侧头看向星辉老板,正儿八经的点头说:“是的哦,我爸爸最好啦。”
爸爸吹技能上线,一打开话匣子奶团子就止不住。
她小嘴叭叭,嘚啵嘚啵就是一句接一句的赞美,真诚的将江淮夸的天上有地下没,都说江淮是拯救宇宙世界的大英雄了。
星辉老板:“……”
方丘:“……”
最后离开办公室时,两人不约而同抹额头的汗。
这小幼崽,简直太能说了,硬是让人找不到插嘴的机会打断。
——
隔日,江淮进了集训组。
荒野求生真人秀,不仅是一档娱乐性的真人秀,它还真的会在荒野去求生数天,没有任何物资的情况下。
此次参加集训的队员已经早到了,江淮粗粗扫了眼,都是脸生的,他也就没在意。
他自顾自给团子找了个能得到的地儿,将宝贝抱上去坐好,又让她抱着自己的小水壶。
随后才走带集训老师面前:“老师好,我是星辉娱乐的江淮。”
那老师不是别人,正是省攀岩竞技教练梁谷。
梁谷表情淡淡:“去换上护具,然后将集训册子上的野外求生小知识背熟。”
江淮没意见,他换好护具,索性拿了册子挨着团子坐,边陪着团子玩边背。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其他队员两三耳语,一股脑的往门口涌。
“郁影帝,我是看着您电影长大的粉丝,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郁影帝您好,我和您是校友,一个大学毕业的,我也是您的粉丝。”
“郁影帝,听说这次真人秀您是飞行嘉宾,我是女生身体比不上男生,真人秀上您可要多照顾一点呀。”
“郁影帝……”
接连不断的声音传过来,江淮眸微眯。
是假·郁一臣?
郁一臣耐心地安抚了每个队员,被所有人众星拱月地围绕着走进来。
他走到梁谷身边,带着完美的笑容:“梁教练,又见面了。”
梁谷不自觉回以笑容:“影帝,你以前有拍过野外生存题材的电影,相关知道一定都懂,其实不用今天过来。”
郁一臣视线扫了圈,落到江淮身上时,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他回道:“有必要的,以前学的东西我很多都忘了,集训的这一周要多麻烦教练了。”
两人寒暄着,其他人围在两人身边,整个宽敞的房间里,乍一看只有江淮抱着奶团子,窝在一边十分另类。
“你就是……”郁一臣犹豫了下,“江淮?”
江淮抬眼,冷淡地看他一眼,又自顾自看小册子,顺便教团子认一些简单的字。
他这态度,让边上的人顿时不满。
“喂,江淮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郁影帝在跟你说话呢。”其他队员抱不平。
“就是,一个十八线的糊咖,不知道在装什么清高。”
“郁影帝你别放心上,我看江淮根本就是嫉妒你。”
“对的,一个跑龙套的演员,要颜值没颜值,要演技没演技,还有心思眼红别人,真是看着就讨厌。”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竭尽所能的垃踩江淮,来讨影帝的欢心。
省攀岩竞技教练梁谷皱眉,总觉得有些话说得太过了。
毕竟,江淮只是蹭过郁一臣的热度,他本人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郁一臣站在中间,微微扬起下颌,狭长的凤眸中飞快划过满意浅笑。
就在此时,团子的系统发出提醒:“幼崽宿主请注意,反派江淮回归娱乐圈世界线,原文男主停滞的主剧情线开始发展……”
“随着主剧情发展,原文男主的金手指言灵出现增强趋势……”
“扭曲的世界法则对原文男主庇护加强,对反派江淮的禁锢加强。”
系统惊的胡萝卜都掉了,它火急火燎的将这话翻译给团子听,还很严重的重复了三遍。
奶团子蓦地绷紧小脸,她从爸爸怀里坐直了身体,黑浚浚的大眼睛盯着郁一臣。
郁一臣心头微动:“江淮,这是你的女儿吗?她真可爱。”
说着,他作势伸手去捏团子小脸。
哪知道,团子一偏头躲过,拽过爸爸手里的小册子,扬手一扔。
“啪叽”册子正正砸郁一臣鼻梁上。
顿时,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团子和郁一臣。
郁一臣单手捂脸,他磨了磨牙,按捺着怒意带起笑容说:“没关系,我不……”
“坏蛋!”团子奶声奶气,口吻却很严厉,“你是坏蛋,濛濛和爸爸不跟坏蛋玩,你走开快走开。”
郁一臣手一握,心头的怒火腾腾冒起来,就像是火山骤然喷发。
哼,有其父必有其女。
江淮可恶,他的女儿也不逞多让。
偏生当着一众人的面,郁一臣还不能跟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于是,他深呼吸,不断说:“我不生气,不生气。”
“呵!”江淮却是没忍住,倏地就低笑出声。
那笑声里,带着无比的愉悦和舒心,以及一种被维护了的甜蜜。
他长臂一揽,将团子捞进怀里,按着她小脑袋。
再抬头时,江淮脸上分明带着浅笑,可眼神却极致的冰冷,宛如冰川之中燃烧的蓝色火焰。
所有人就听他说:“不好意思,我女儿年纪小童言无忌,下手没轻重,没让影帝破相吧?”
确定没破相,他还颇为可惜的啧啧两声,就很让人一言难尽。
郁一臣放下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有,我不会跟小孩子计较,毕竟大部分小孩子都是熊孩子。”
那意思,就差没直接说,熊孩子都有个熊家长,所以奶团子扔东西那是江淮教的。
江淮眉宇不动:“熊孩子都有赤子之心,影帝怎么这点都不明白?这有赤子之心的甚是真诚,怎么都比聊斋里的画皮,偷别人脸的恶鬼好,影帝你说呢?”
这话里的内涵,在场的人有听懂了,可转念一想又没听懂。
江淮都说什么聊斋呢?
郁一臣不自觉握紧了手,又隐忍克制地松开。
这个时候,奶团子趴到江淮耳朵边小声嘀咕:“爸爸我们走,不要和坏蛋说话,他会带坏爸爸的,我们赶紧走。”
她自以为很小声,可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言语中的嫌弃意味,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闪亮刺眼,想忽视都不行。
其他人:“……”
郁一臣磨牙:“……”
该死的江淮!
该死的小孩儿!
江淮敏锐察觉到郁一臣的恶意,他身体一侧,给团子挡了对方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家宝贝困了。”他理所当然撒着慌,抱起奶团子拿上册子就离开。
一众人视线不自觉追随过去,谁都没注意到,从江淮开始和影帝对话,再加上奶团子,父女两人不知不觉间竟成了房间里的中心,不自觉吸引着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
这种微妙的吸引,便是此时郁一臣在现场,也是所不及的。
郁一臣垂眸,感受到这种微小的冷遇,眼底飞快闪过厉色。
没关系,再等等。
只要荒野求生真人秀一开始,江淮就等着被他全方位的碾压吧。
江淮抱着团子走出集训房,正正遇上过来的方丘。
方丘捏着手机,脸上带着怒容。
他道:“江淮,你怎么能得罪郁影帝?你看看刚才在集训室的视频都传到网上去了。”
手机上,影帝郁一臣笑着询问江淮,却换来江淮的面无表情。
偷拍的人很有技巧,将江淮的冷淡疏离展现的淋漓尽致。
霎时,江淮就惹来郁一臣粉丝的一顿辱骂。
方丘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江淮,你去跟影帝道个歉,影帝大度不会放心上,真人秀上郁影帝会玩一把野外攀岩个人秀暖场,你到时候也选择攀岩这个项目,让影帝嬴回来,这事就抹了。”
闻言,江淮表情奇异:“攀岩?郁一臣会攀岩?”
方丘点头:“郁影帝以前拍过荒野题材电影,主题就是攀岩。”
说到这里,方丘反应过来:“江淮,你会攀岩吗?不会的话这周集训赶紧学学。”
江淮忽的笑了,那笑容从嘴角蔓延到眼尾,将他那张普通的路人脸,衬的宛如初阳一眼耀眼。
奶团子拍着手,也跟着摇头晃脑得意地笑起来。
嘿嘿嘿,濛濛说过爸爸超级厉害哒!
江淮说:“攀岩么,我玩的也就比长短滑板好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江淮:“我不擅长玩滑板。”
最后,长板速降世界冠军!
江淮:“攀岩么,我玩的也就比长短滑板好一点点。”
最后,郁一臣捂着被打肿的脸:“mmp,我信你的邪了!”
第202章 悬崖峭壁上的芭蕾
“攀岩么,我玩的也就比长短滑板好一点点。”
方丘听说,江淮在亲子综艺里,带着奶团子嬴了其他嘉宾。
他对滑板的认知,仅停留在广场上小孩玩的那种玩具滑板上面,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不太上的台面。
所以,对江淮这话,他敷衍地点点头:“会就行,你再练练,练好一点。”
省的真人秀上,输给影帝郁一臣的时候输得太难看。
江淮挑眉:“好,我再练练。”
听闻这话,方丘只当江淮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晓得不能得罪影帝,遂拍着他肩膀,满怀欣慰地点点头。
江淮只要一直这么听安排,往后他也不介意漏点旁人不要的资源给他糊口。
两人在集训室外分手,江淮看着方丘离开的背影,暗影投落下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宝宝,”江淮捏着团子细软的小呆毛,意味不明的说:“咱们再去嬴个第一名如何?”
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拍着小手嘿嘿笑起来。
那笑容竟和江淮如出一辙,像是调皮狡黠的小狐狸。
她奶哼哼的说:“好哒!爸爸超级会爬山,濛濛才不告诉别人,爸爸带濛濛爬高高的,去看过月亮捉过萤火虫星星呢!”
前些时日,江淮带着团子,就在无人涉足的高山之巅,看遍了日出日落和星星月亮。
团子还捉了很多萤火虫放玻璃瓶子里,晚上父女两人就着萤火虫的暖光,吹着徐徐夜风,吃着自热小火锅,美滋滋的别提多惬意
团子玩得高兴的不行,刚要回来的时候,她还舍不得走。
此时,一听爸爸又要爬山了,她简直乐坏了。
哇哇哇,爸爸好棒棒!会带濛濛玩好多好玩的!
濛濛超级喜欢这样的爸爸啦!
既上个世界见识过宇宙星辰和陨石后,在这个小世界里,江淮就带着她玩遍各种运动,在自然的山林和高山河流,乘风破浪突破自我,永远都在不断前行进步。
奶团子虽然现在只有三岁半,灵魂小芽的叶子,才长出三片,第四片还是个小鼓包。
可是,那些爸爸带她见识过的风景,看过的广袤山河,领略过自然的危险和秀美,总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化为她成长所需要的力量,帮助她茁壮成长,并长成自己最好、最优秀的模样。
此外,系统还将每个世界小崽儿的记忆都储存在芯片里。
就像是成长日记,以后可以时常翻出来看,非常有纪念价值。
这些,团子都不懂,她只知道反正和爸爸在一起就对了。
她就像是一张白纸,爸爸怎么带她的教她的,她都听爸爸的。
好在,江淮满心都想给自家宝贝最好的一切,所以不管是任何方面,他都尽力去做到最好。
要玩,就玩最棒的运动游戏。
要看,就看最广阔最美的风景。
要听,就听最天籁的神明圣歌。
无意之下,他反而将团子教导的非常好,小濛濛怀着最纯真的赤子之心,随着自己的天性,放肆长大。
系统空间里,团子的灵魂小芽,青翠欲滴,微微弯曲的细茎秆,支撑着三片绿油油的叶子簌簌摇曳。
第四片叶子的位置,小绿点鼓包,正在蓄积力量,只等一个契机就能迸出来,舒展开叶片,同前三片叶子一起,长成一株小小的幸运草。
那个时候,小濛濛就真正满四岁了。
睡着了的奶团子,梦见了灵魂小芽芽。
叶片肥嘟嘟的小芽芽,朝着团子点着叶茎,一滴晶莹的露珠,从叶片滑落下来,滴到团子眉心。
“呀,”团子眉心一凉,惊呼一声翻身坐起来,“……爸爸?”
她睁眼没看到江淮,黏糊糊的就在喊人。
江淮进门,将人抱起来:“宝宝睡好了吗?我们已经在真人秀上了。”
团子睁大了眼睛,呆萌萌的满脸懵。
江淮失笑:“你睡着的时候,爸爸抱着你上的飞机,现在已经到了。”
所以,团子一觉睡醒,就从家里来了真人秀上了。
江淮抓过荷叶边的雪纺小衫给团子套上,又选了轻薄的牛仔背带裤。
他边给团子穿衣服边说:“外面很热,又是荒郊野外的,宝宝记得跟紧爸爸,不要走丢了。”
团子点头,她瞄了瞄江淮头顶,忽然说:“濛濛想坐爸爸肩膀上!”
江淮哪里会不应,将团子抱肩上坐好,握着她小脚就往外走。
外面,是荒无人烟的山林荒漠,炎热酷暑的气候,没有空调没有现成的饮用水,只有少得可怜的一天物资。
水果台节目组将此次参加真人秀的队员丢到这里,只派了无人机拍摄,以及急救用的卫星电话,其他多余的生存资源一概没有。
有些队员已经面无菜色,面对如此艰难的环境,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江淮带着团子出来的时候,收获了一众人同情的目光。
一个人要在这山林荒漠生存,已经很难了,江淮是有多想不通,还带个小累赘,就简直是找死。
江淮没理会旁人,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一把瑞士军刀,一把镁粉和小布袋子,以及各种林林碎碎,看似没啥用的小东西。
他将自己的手表校对好,将唯一一根巧克力棒塞给团子,其他的往包里一装,利落丢背上。
“哈罗,你在荒野能生存几天?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避难所。”
“荒野求生真人秀,现在开始!”
一个身穿迷彩服,满脸络腮胡子的混血儿蹦出来:“你们可以叫我德爷,是这期的真人秀领队。”
男人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所有人,在看到奶唧唧的团子时,他视线顿了顿。
德爷露出个微妙的笑容:“天啊,看来这期我们有两位非常特别的嘉宾哦,据说一位嘉宾只有三岁半,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奶团子还不太清楚状况,她拽紧爸爸的衣领,小声的说:“濛濛,我叫濛濛,我爸爸叫江淮。”
“哇,原来是小濛濛,”德爷动作浮夸,虽然是领队,可很有主持人潜力,“希望小濛濛能在这期玩得愉快。”
团子呆萌点头,江淮安抚地拍拍她的小脚。
团子顿时就不紧张了,她舒服地坐在爸爸肩膀上,戴着漂亮的小帽子,像朵刚刚冒出土的可爱小蘑菇,小小的一只又奶又软,在无人机里乖萌得不行。
德爷背着手:“在我这里,荒野就是我的王国,你们不是明星演员,你们只是我狼群的一员,要绝对听从我的命令,都听到了吗?”
一众七名队员面面相觑,随后全都恹恹地应声。
唯有江淮,带着奶团子,表情既是懒散漫不经心,又站的很笔挺,一眼看过去就察觉到他和旁人的不同。
德爷暗自留心:“下面,有请我们第二个特殊的飞行嘉宾。”
这话一落,天边顿时传来阵阵轰鸣的声音。
“轰轰轰”那声音由远及近,众人适才看清,那是一架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当直升机飞到众人头顶,巨大的狂风将周围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地面上飞沙走石盘旋而起。
江淮一把将团子揽进怀里护起来,并飞快往后退。
所有人眯起眼睛仰头看天,在这种万众瞩目中,一道酷炫的身影,从直升机上直接跳伞下来。
那人身姿优美,杏色的风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在半空中四肢伸张,随后一个完美的动作,开启降落伞,晃悠悠地落到地上。
待站稳后,那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极致俊美的脸来。
不是别人,正是影帝郁一臣!
德爷拍手欢迎:“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影帝郁一臣的带来。”
顿时,一众人拼命拍手,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对影帝郁一臣表示欢迎。
江淮没空关注郁一臣,刚才风沙太大,团子的遮阳帽差点没吹跑了,而且眼睛里还进沙子了。
江淮蹲地上,小心翼翼扒拉着团子眼皮,轻轻地帮她吹眼睛里的沙子。
奶团子眼睛红红的,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水来,将眼皮里的细沙冲刷出去,如此才舒服一点。
“没事了没事了。”江淮拍着团子后背,小声哄着她。
眼看影帝和一众人寒暄完了,抬脚往这边走来。
德爷眼皮子一跳,赶紧说:“节目组告诉我,郁影帝给咱们准备了一场的精彩个人秀,大家想不想看。”
众人应和:“想看!”
郁一臣被所有人吹捧讨好,这种众星拱月地中心感,让他十分飘飘然。
他扬起嘴角,嘴上谦逊的说:“哪里,哪里,跟德爷相比,微不足道,我只在集训了一周,学了点皮毛。”
他说完这话,跟在身边的随行助理挤进来道:“我家影帝集训七天,跟大家一起集训的,简直太辛苦了,我让影帝多休息休息,他还说不能来真人秀拖德爷后腿。”
“就是,我亲眼看到影帝每天举铁,天哪我那天举了一小会都累得不行。”
“不服影帝不行,影帝演戏天才,集训还认真,不像某些人,只有第一天来了,后来连集训室都不来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真人秀一共四天,不会有人管拖后腿的,谁让集训不认真。”
“呵,别说了,我们跟着影帝和德爷就行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没将指名道姓说那人是江淮了。
江淮还真是第一天集训去了,过后再没去过。
他带着团子,跑去郊外将市区周边的山,全攀了一遍。
江淮没理会,他重新将团子抱肩膀坐好,站得远远的,表情淡漠姿态高远,那架势显然压根没将一众人的闲言碎语放心里。
就,很藐视!
酸了半天,反而感觉更憋屈的一众人:“……”
郁一臣眼神闪烁:“德爷,真人秀要开始了?”
德爷从善如流,他带着所有人到一里外的一座山前。
德爷道:“此次真人秀,是在南山未开发的区域,你们眼前的这座山,叫观音屏,高九百九十九米,垂直角度八十五度,是无数热爱户外攀岩的攀手,都想要征服的对象。”
除开江淮,六名队员抬头看不到山顶,脸都白了。
有恐高畏惧的,更是不争气的两股颤颤,当场就腿软了。
江淮和团子两人齐齐抬头,眼睛锃亮又兴奋地盯着观音屏,那动作就完全一致。
无人机对准了,一大一小两只,此时竟诡异的呈现了某种萌感。
江淮侧目,望着团子。
团子也小脸红红地看着爸爸,她捧起脸凑到江淮耳朵边,很小声的说:“爸爸,我们爬上去!去山顶吃辣辣的小火锅!”
奶团子吃火锅,简直吃上瘾了。
吸溜,又辣又香的肥牛肉肉,贼香!
江淮低笑,揉扒揉扒小宝贝的脑袋:“好啊。”
前面,德爷在说:“让我们拭目以待,看郁影帝是如何征服观音屏的!”
这话一落,郁一臣站到山脚下,他抬头摸了摸被烈日晒到滚烫的岩石,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在烈日下烨烨闪耀,让人不自觉心跳加快。
郁影帝,那张脸长的太好了!
德爷眼珠子一转:“一个人攀岩未免太过无聊,你们七人里谁出来跟影帝比一场?”
七名队员,非常默契得往后退一步,将原地不动的江淮凸显了出来。
德爷一扬头:“江淮,你来。”
这原本就是安排好的剧本,德爷照本宣科就可以了,毕竟没谁愿意冒着得罪影帝的可能,来维护江淮。
江淮没所谓,他带着团子上前,走向了山体的另一面。
从无人机的航拍上看,郁一臣在山体南面,江淮便在靠近北面的地方。
山南向阳,且没那么陡峭,相对来说更好攀上去。
而山北背阴,山体不仅十分垂直陡峭不说,石块上还多湿润的苔藓滑石,危险性非常大。
郁影帝看着江淮笑:“江淮,不要手下留情,我们好好玩一场。”
江淮眯眼,他只冷淡地点点头。
奶团子揪着爸爸衣领说了句:“我爸爸很厉害,爸爸会赢你这个坏蛋的!”
她说着,还伸小手去捂住江淮的嘴:“爸爸,不要和坏蛋说话,他要教坏你的。”
江淮眼梢微弯,抱起小宝贝就亲一口:“好,爸爸不跟他说话。”
一说一应,父女两人正儿八经的让人甚是尴尬。
其他人看着三人,都机灵的安静如鸡,不敢吭声。
郁一臣眼底怒火一闪而逝,他收敛了笑容:“希望你爸爸真的能赢我。”
话罢,他转身对助理挥手,助理连忙联系人手。
十五分钟后,一专业的攀岩团队开着越野车呼啦过来,这些人一下车就活动开了。
有帮郁一臣穿攀岩装备的,有帮着在观音屏南面山体上,率先攀岩上去,定下最安全的线路,并留下踏脚的铁钉。
一会郁一臣只需要沿着这条道,直接往上爬就是。
德爷表情意兴阑珊,他抱着手站远远的,脸上嘲讽飞快闪过。
不靠自己的力量攀爬上去,还需要有经验的攀手提前帮忙布控找好岩道。
郁一臣是在侮辱攀岩!
山体北面,江淮放下团子,从背包里摸出各种小玩意儿,做着攀岩前的最后安全准备。
另一边,水果台的演映厅里,除却节目组后台工作人员,厅里还有五六百人的观众。
水果台将一档节目的盈利开发到极致,真人秀后期会剪辑播出,但在这之前,不少观众冲影帝郁一臣来的。
于是,节目组提前售票,允许部分观众进演映厅,像看直播一样,可以率先观看真人秀。
节目甫一开始,省攀岩竞技教练梁谷绕过观众,毕恭毕敬地带了个人进后台直接观看。
他对台长介绍:“这位是我老师,攀岩竞技国家队总负责人——魏主任。”
第203章 史上最惨烈对照组
魏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肤色偏黑,精神的板寸头,一双眼睛甚是明亮。
他看了圈演映厅,厅中下面像看电影一样,坐着五六百的观众。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脑袋上带着应援帽,手里还举着“影帝加油”字样的灯牌,有指挥有安排的喊着口号。
明明只有几百人,可硬是将整个演映厅气氛炒的如火如荼,像是影帝专人演唱会一样热闹。
梁谷不自在地擦擦头上的汗:“老师,娱乐圈的粉丝都兴这一套,他们也就是太喜欢郁影帝了。”
魏主任脸上有促狭的笑意:“你这个搞体育的,也还真懂。”
梁谷干笑两声:“这不是签了合同吗,我偶尔来训练一下节目组的队员,台里就给队里赞助一批新器材,我这也是……”
他抠着后脑勺,哼哧哼哧半天,最后也说不上来所以然。
魏主任失笑:“我没怪你,不然我今天我也不会顺道过来看你了。”
梁谷松了口气,偷瞄了眼自家老师,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同步直播的大荧幕上。
于是,梁谷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老师,郁影帝人还是不错的,体格也很好,可惜不是咱们这一行的。”
他略带抱怨的说:“这些队员都是瞎搞,集训一周能学到个啥,根本比不上咱们队里的运动员。”
魏主任看的懒散:“咦,那怎么还有个带孩子的?”
梁谷一看就皱起眉头:“他叫江淮,是个十八线,之前因为蹭郁影帝热度,在网上名声很不好,集训七天他就第一天来了,后面压根联系不上。”
大屏幕里,眼看江淮从背包里摸出粉色的小护具,给团子手掌关节套上,还给她换了一顶粉红色的小安全帽。
随后他自己在腰上挂好安全绳,弯腰将团子背背上。
那架势,竟是要背着奶团子攀岩。
梁谷脸色一变:“这……简直胡闹!”
魏主任脸上面无表情,他看到江淮熟练的往小部分袋子里装镁粉,换上攀岩鞋,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完全不会的新手。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郁影帝的团队,经验老道的攀手,已经爬到了山体三分之一的位置,并且规划出了一条最安全最好攀的岩道。
郁一臣只需要沿着开拓的岩道,双手双脚攀踩上去即可。
魏主任摇头,既是比拼,可一个有成熟的攀岩团队,提前规划出岩道,往山体里打上安全钉,供对方安全的往上攀爬。
可另一个呢,没有任何的帮助,甚至连脚上那双攀岩鞋,都不如影帝脚上的贵。
这是一场,肉眼可见的不公平竞争。
然而,在演映厅的现场观众,郁影帝的那些粉丝,仿佛看不见这般的不公平,他们举着灯牌,大声喊着“影帝加油”“郁郁冲冲冲”。
至于江淮,没有谁去关心。
梁谷也看到了这点,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有点糟心,下回这种训练指导的事,我再不来了。”
魏主任表情意兴阑珊,他看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能引起兴趣的。
观音屏南面。
郁一臣做完最后一组热身运动,他身上穿着紧身的防护衣服,十分轻便显身材,将他一双大长腿衬得让人流口水。
他接过代言的能量饮料,仰头就喝下一大口。
修长的脖颈,以及形状忄生感的喉结弧度,还有搭在额头的细碎乌发,颤动的眼睫毛,被无人机特写镜头,放大在演映厅的大屏幕里。
一众观众粉丝,立时就尖叫起来。
郁一臣像完全不知道般,他扯了扯腰上的安全绳,似乎有些嫌弃。
随后,他在团队的帮助下,攀住岩道上的安全钉,轻松又安全得往上爬。
没爬几步,他侧身回头,对着无人机,右手食指中指一点太阳穴,再是帅气的一挥。
他说:“攀岩是一项十分安全健康的运动,还能和大自然亲近,我刚才就感觉到了内心的安宁,我要爱上这项运动了。”
这话一落,立马就空降热搜头条,郁一臣从前只拍戏,根本不接任何代言,也从不在公共场合发表自己的喜好。
眼下,所有的粉丝都跟疯了一样,在这十分钟里,郁一臣刚才喝的能量饮料线上线下卖断货。
还有攀岩的各种装备,以及城市攀岩馆预约骤然爆满。
郁一臣一边爬,一边不忘给自己找角度,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无人机面前。
“我觉得,”他微微喘着气,晶莹的汗水,从额头顺着脸沿滴进衣领里,浸染出一小团的湿润,玉色的肌肤,在那湿润下,竟有一种莫名的色0气意味,“我一定可以攀登上山顶,征服观音屏。”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微微扬起,在阳光下看向山顶,能叫人双腿都苏了。
演映厅的粉丝,已经尖叫连连完全停不下来,有女粉丝面红耳赤眼神迷醉,恨不得拜倒在郁一臣的西装裤下。
这样的疯魔,让魏主任接连皱眉。
难道这些人都看不到,郁一臣毫无任何攀岩技巧可言?更甚至即便他攀上山顶,也根本不是他的功劳。
充其量,他只是一个登山者而已。
真正的攀岩,不管是野外还是室内,不管是徒手攀还是竞技攀,那都是一项神圣值得尊敬的极限运动。
真正的攀手,绝对不是影帝郁一臣这个样子的。
怀着失望的心情,魏主任看向了观音屏北面。
同热闹的南面相比,北面就十分冷清了。
北面处在背阴的位置,山体更垂直陡峭,攀岩的难度系数等级,已经达到了5.13a,是业余攀岩运动员的最高难度级别。
冷清寂寥,没人过来给江淮加油,领队德爷站得远远的,双手抱胸,他能同时看到南北两面,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江淮一切准备妥当,他偏头问背上的奶团子:“宝宝,准备好了吗?”
小奶团子顿时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抱住爸爸,紧紧贴在他背上,当个小粘人精。
她大声回答:“爸爸,濛濛准备好啦。”
她一捏小拳头:“爸爸加加油!”
江淮胸腔震动,低笑出声,他眯了眯眼睛,抬头往上看,并伸手攀住了第一块岩石。
没有提前规划好的岩道,除了腰间一条安全绳,就再没有任何的防护手段。
但江淮一攀上山体,当双手同时同时抓住岩体,当双脚稳稳地踩上落脚点,他整个人周围气势一变。
如果说刚才的江淮,一眼看上去只是个相貌路人的奶爸,可现在的江淮,就如同出鞘的神兵利器,锋锐匹练势不可挡!
他每一次的攀抓岩石,每一次的换脚,举手投足间,整个身体动作非常流畅优美,仿佛他不是在攀岩,而是在悬崖峭壁上跳舞。
魏主任表情一敛,不自觉挺直了背脊认真看。
这个带娃的十八线演员,有点意思的样子。
梁谷也在说:“咦,好奇怪,这个江淮没集训过,怎么看他的样子好像会攀岩。”
大屏幕里,郁影帝的助理朝着江淮的方向冷哼一声。
他拿帽子扇着风,站在阴凉的地方说:“我家影帝是辛辛苦苦练过来的,看看那姿势那动作,多标准多帅气,某个人拍马都赶不上。”
周围的其他队员,赶紧附和拍马屁。
助理骄傲得很:“不是我说,我家郁郁真的很全能,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等攀登上这座观音屏,指不定国家攀岩队的负责人都要来找他去比赛呢。”
这话说的,就非常得意忘形了。
刚好是国家攀岩队负责人的魏主任:“……”
别瞎说,他的国家队要不起。
梁谷一言难尽:“……”
妈妈的,这个谁谁简直是个智障!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江淮已经攀到了山体三分之一处。
他手脚的落点,没有任何停留,像是在就在脑子里计算好了。
他甚至有余力跟奶团子说:“宝宝,你知道攀岩又叫做什么吗?”
奶团子实诚:“爸爸,濛濛不知道哦。”
她只晓得,爬高高的山上去,爬上去就可以看到漂亮的星星月亮,还能捉萤火虫!
超级好玩哒!
江淮轻吐气息,并且笑了声。
宝宝连诚实的都这么可爱。
他又往上爬了块石头:“攀岩,又叫做悬崖峭壁上的芭蕾舞。”
奶团子不太懂芭蕾舞,不过她知道跳舞的!
“啊,濛濛现在知道了,”随着她说话,奶香的热气就喷在江淮耳后,“爸爸和濛濛是在跳舞哦。”
不过,下一个问题又来了,她简直像个问题宝宝:“可是爸爸,没有音乐呀,也没有人唱歌呢。”
都没有唱歌,舞怎么跳呀?
江淮右手两指扣住岩孔,左手伸展着,一条腿屈着踩小凹点里,另一条腿只垫着点脚尖。
此时,他带着团子,已经爬到了山体三分之一处。
对面的郁一臣,已经动作帅气且快速的爬到了半山腰。
江淮没去注意对方,他认真回答团子问题:“有的哦,宝宝你闭上眼睛仔细听,有风呼呼,有树叶沙沙,还有飞鸟咕咕振翅,虫鸣丝丝的声音。”
“这些所有的声音,在唱一首名叫大自然的歌。”
团子当真闭上眼睛,竖起小耳朵细心听。
片刻后,她欢呼道:“爸爸,濛濛听到啦!它们都在唱歌呢!”
盖因团子和植物之间的特殊性,她还听到了更多。
团子小脸沉醉:“爸爸,山顶的大树要你快快爬上去,它要送最甜的果果给濛濛和爸爸吃哦。”
经爸爸的提醒,奶团子像是发现了奇妙的世界。
在大自然里,居然要好多花花和树树哇,还有很多很多她说不清的东西,大家都很好开心呀。
嗯,濛濛也很开心哒!
奶团子忘形,她在爸爸背上,又不敢乱动,只有紧紧贴着爸爸,在江淮背上蹭了蹭。
感受到小宝贝的喜悦,江淮整个胸腔都充满了咕噜咕噜的蜂蜜泡泡,又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晒过阳光的洁白棉花,又软又暖。
“爸爸,”团子忽然说,“那边爸爸去那边。”
江淮不明白团子的意思,不过脑子和身体已经自发在配合,手脚腾挪往团子指的方向挪动。
于是,下面的人就看到,原本一直往上攀爬的江淮,忽然就改变了方向,竟然横着攀爬。
魏主任:“……”
梁谷:“???”
现场的人也满头雾水,倒是领队德爷挑了挑眉。
他缓缓走出来,咧嘴笑道:“很好,德爷就喜欢不同寻常的意外!”
头上,无人机在飞舞,德爷手一指,无人机咻的就飞到江淮头上。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带着孩子的奶爸会给我怎样的意外和惊喜呢。”德爷说话,浮夸又大声,非常能带动观众的注意力。
即便是现场没有观众,可是演映厅里随着无人机的镜头转动,那五六百人的注意力同时被转移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看向了江淮和奶团子。
“爸爸,再过去一点点哦。”演映厅里,稚嫩的小奶音蓦地响起。
大家齐齐一愣,这小奶音……
啊啊啊啊,好好听好治愈!
跟着是江淮低沉微喘气的嗓音:“还要再过去一点吗?宝宝。”
那一声“宝宝”仿佛是耳边的呢喃,又苏又宠,让人不自觉就醉了。
呜呜呜,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演映厅的大屏幕,被分隔成了三部分,主场部分是郁一臣的画面,一部分是现场队员,最后一部分则是刚才德爷分给江淮的画面。
现场郁一臣的粉丝,顿时就纠结了。
一会盯着自家影帝哥哥目不转睛,却都尖着耳朵,想再多听点小奶团和爸爸之间的对话。
江淮和小濛濛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无人机,父女两人一心往团子指的地方横着爬过去。
小濛濛:“就是这里,爸爸就是这里!”
团子忽的激动起来,一只小手都举了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小动作,影响了江淮的重心控制,他身体晃了晃,眼看手指头就扣不紧了,左脚也踩滑了,背着团子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所有人:“!!!”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下,竟是没有人再去看郁一臣,而是全都盯着江淮。
领队德爷更是夸张:“哇哦,咱们的江淮队员,是要带着他的女儿摔下来了吗?要摔了他们要摔了!”
但——
江淮反应极快,关键时刻,他右手和左脚同时往岩石缝隙里一插,全身的肌肉发力。
在无人机高清镜头下,大家就看到,那一刻江淮没被团子挡住的颈背肌肉隆起,汗珠凝结在上面,在日光下泛出迷人的光泽。
跟着是臂膀的各条肌肉,还有大腿小腿的肌肉,每一条肌肉的控制都达到了极致。
肌肉的同时发力,充满爆炸性力量的条条鼓起,右手和左脚瞬间就涨大一圈,死死的卡在了岩石缝隙里,扎实地稳住了身体。
这一幕,惊险万分。
演映厅的魏主任,表情一变:“是涨手涨脚!”
梁谷也震惊喊道:“涨手!涨脚!”
真的是,涨手涨脚技巧?!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在江淮稳住身体的同时,奶团子带肉窝窝的小手,往凹陷的岩石洞里一掏。
下一刻,她手里抓出个——
【作者有话说】
涨手涨脚——是攀岩运动的一个小技巧。
上一章结尾,国家队攀岩教练,我修改成了国家队总负责人,不是写错的。
第204章 江淮,你怎么这么输不起?(修)
演映厅大屏幕上,带肉窝窝的胖小手,从江淮侧脸擦过去,往一凹陷岩石小洞里掏了掏。
那小洞十分小,非常不起眼,也只有奶团子的小手,才能伸进去。
众人就见,三岁半的奶团子,带着粉红色的安全帽,肥嘟嘟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突然,她脸上露出灿然的笑容:“爸爸,抓到啦!”
她缩回手,无人机摄像头对焦放大。
所有人呼吸一窒,满脸都是“沃0木曹”的震惊。
——雏鸟!!!
肉肉的小手里,正正抓着一只还不会飞的雏鸟!
小鸟应是从窝里跌落的,又不会自己飞回去,早饿的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奶团子小心翼翼抓着小鸟:“爸爸,小鸟鸟不会飞的哦,鸟爸爸肯定会担心的,我们把小鸟鸟送回去叭。”
她另一只小手一指,在江淮左手斜上方,一丈远的地方,果真有个鸟窝。
而且鸟窝里,鸟爸鸟妈扑腾着翅膀,在周围盘旋飞翔,叫声凄凉。
江淮肉眼估测了一下距离,鸟巢的位置太偏了,又太陡不太好爬。
领队德爷的声音传来:“让我们来看看,郁影帝已经过了半山腰,正速度飞快得往山顶进发,而江淮则越攀越偏,他已经完全偏离了北坡的安全线路。”
“我们看到,现在江淮面临艰难的选择。”
“如果选择送雏鸟归巢,那就意味着江淮一定会输给郁影帝,如果拒绝送归雏鸟,江淮还有一战之力。”
“所以,江淮他会如何选择呢?”
德爷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一方面,既是因为雏鸟可怜,那对鸟父母的叫声实在太惨了。
二来,江淮的攀岩难度更大,要是就这样输了,终归让人有些意难平。
无论哪一个选择,都很艰难。
江淮深呼吸,先往上爬了几步,寻找了较为安全的位置,他挂在山体上稍微停歇。
一众人就听他偏头问:“宝宝,小鸟有没有受伤?”
团子在爸爸背上,再是安稳不过。
她拎着雏鸟没长毛的肉翅膀看了看:“没有哦爸爸,小鸟鸟没有受伤,但是它不会飞,翅膀都没有毛毛呢。”
嘻嘻,没有以前濛濛的龙翅膀好看。
江淮摸出小布袋子里的镁粉,往掌心搓了搓,祛除手心的湿润汗液。
无人机镜头下,他手背在岩石缝隙里的擦伤十分醒目,不过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江淮反手过去,摸摸团子小脑袋:“宝宝如果是小鸟,掉窝外面了,爸爸一定想方设法都会把宝宝找回来。”
团子嘿嘿笑起来,她掸着脖子拿小脸去贴贴爸爸的。
小濛濛:“濛濛才不会呢,濛濛最乖最听爸爸的话啦,肯定不会笨笨地掉下来,小鸟笨笨的。”
父女两人在陡峭的山体上,停留了半分钟左右。
演映厅里的观众,却是急坏了。
这五六百人的观众,本来大部分都是郁影帝的粉丝,可是现在竟不由自主受到江淮父女的吸引。
不管是江淮对女儿无条件的宠溺,那一声声的“宝宝”,好听到耳朵能怀孕。
还是三岁半的奶团子,天真无邪,居然能在那么陡的峭壁上,发现掉出窝的小鸟。
亦或是,父女两人有爱又治愈的互动,都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人上了心。
然而,这种微妙的转变,暂时没有人察觉。
江淮休息好了:“宝宝,爸爸要继续了,我们先把小鸟送回家。”
一众人:“……”
啊啊啊啊啊江淮你冷静啊,你都要输了!
江淮完全听不到众人的心声,他确定绑着团子的安全带没有纰漏,就将攀爬的方向换成了鸟巢。
团子捧着小鸟,小脸上笑容明媚雀跃:“好耶,爸爸最好啦,我们送小鸟鸟回家,鸟爸爸不担心啦。”
江淮脸上带着笑容,就非常的宠溺。
一众人莫名其妙被酸了一脸。
嘤嘤嘤,同样是当爸的,我爸怎么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江淮的方向越来越偏,他的速度本就慢于郁影帝,此时南北两面一对比,顿时高下立显。
观音屏南面,郁一臣每个动作,都仿佛是经过计算,无比的优美,还十分酷帅俊美,每一帧的画面,都能截下来当桌面那种。
盖因有团队的辅助,郁一臣的攀爬速度,那也是相当快的,就这会功夫,他就已经攀爬了三分之二的山体。
再看江淮,他在慢慢接近半山腰,可是方向却是横着,攀爬的目标不是山顶,而是山体上的鸟窝。
山底的助理,随时关注着两人的比拼进度。
通过卫星电话,他跟郁一臣说:“郁郁,你可以适当放慢速度不用着急,江淮跟他女儿去送什么小鸟回巢了,压根就没往山顶上爬。”
位于山腰以上的郁一臣顿时停住了,他皱了皱眉头,让助理把事情说一遍。
片刻后,郁一臣勾了勾嘴角:“不,我要保持这个速度,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江淮就是一滩烂泥,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助理笑起来:“郁郁,你的好胜心还是这么强。”
两人正说笑间,领队德爷走上前来。
德爷看都没往南面看,而是目不转睛盯着江淮。
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观众说:“在我看来,江淮才是真正的攀岩,能被称为攀手,作为攀手需要敬畏大自然,在大自然中去一次次的突破自我。”
他越说眼睛越亮,那种表情像是发现了宝藏:“敬畏大自然,就要敬畏生命,江淮的选择没有半点错。”
演映厅里,对德爷这话,攀岩国家队总负责人魏主任颇为感叹。
魏主任:“这话很对,任何时候敬畏大自然敬畏生命,才能走的更远。”
魏主任看着江淮,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那种热切,宛如老农看到绝世好秧苗的表情。
他背着的手,拇指食指不停搓来搓去。
梁谷就知道,他老师心动了,对江淮他想挖人挖墙脚。
果不其然,魏主任问:“梁谷啊,这个江淮是干什么的?好拉进队里不?”
梁谷抹了把脸,随手拿了个平板,将江淮的个人资料递过去。
魏主任一看就挑眉:“好啊,娱乐圈不要他,这个人我要了!”
梁谷:“……”
就这几句话间,大屏幕里竟是吵了起来。
郁一臣的助理,叉腰气哼哼:“德爷,四架无人机,你就给了江淮三架,我家郁郁镜头还要和你们一众人平分,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爷斜他一眼:“我看江淮攀岩效果好,应该的。”
助理气得浑身发抖:“德爷,我家郁郁可是你们台里特意请来的飞行嘉宾。”
德爷哼了声:“难道没人告诉你,荒野真人秀,只要在荒野,一切就都是我德爷说了算,就算是台长也管不到我。”
助理一噎,脸色青青白白。
一共四架无人机,德爷刚才直接让三架去了江淮那边,给他最棒、最全、最多的镜头。
最后一架无人机,象征性的留给了郁影帝,不过时不时另外其他队员要分走一些镜头。
无人机这么一变动,郁一臣的镜头就少得可怜了,根本不是一个影帝该有的待遇。
相反的是江淮那边,各种镜头都有,等这场真人秀播出去,江淮的热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助理将这事转告给郁一臣,距离山顶只有两丈远的郁一臣,面对山体的脸,霎时就面色铁青。
他不自觉握紧抓绳的手,脚下一个没踩稳安全钉,整个人嗖嗖往下滑。
郁一臣不自觉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助理也吓出鸡叫:“啊啊啊啊啊!”
德爷不耐地揉了揉耳朵:“喊什么,摔不下来死不了。”
本来,郁一臣的安全措施就是最全面的,不仅是安全绳,还有个有经验的攀岩团队加持。
要是这样都能摔下来,德爷只能认为郁一臣是个人才。
郁一臣只下滑了两米左右,就被安全绳稳稳地挂在了半山腰。
无人机陡然对近,将郁一臣吓到苍白没血色的脸,以及他脸上的惊魂未定,全都高清拍摄了进去。
演映厅一众人:“……”
那五六百的粉丝,即便是想为自家偶像找个借口开脱,眼下也觉得没脸极了。
毕竟,再看看北面的江淮,没有团队帮忙,还背着奶团子。
越爬越陡,越爬越偏,越来越接近鸟巢。
中途,好几次脚下的踩点岩石松动,滚石哗哗往下掉,三岁半的奶团子都没吭半声,非常胆大勇敢。
再反观郁一臣……
现场粉丝有人当场就脸红了,并眼神游离,不自然地撇开头,去看江淮的画面了。
郁一臣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失误了。
他轻咳两声,佯装着头晕不适,在团队帮助下,慢吞吞地重新站稳,继续往上爬。
只是那四肢,动作之间总是僵硬不自然,也没有了起先的流畅美感。
郁一臣,完全暴露了自己不会攀岩的事实。
演映厅里,大部分人都没关注他了。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观音屏北面,无人机的特写镜头里。
山风呼啸,悬崖陡峭,然在那陡峭之间,忽的出现了一抹生命的温情。
纯真的奶团子,微微仰起头,表情虔诚眼神专注。
她在爸爸的帮助下,小心翼翼捧起雏鸟,慢慢放回到小小的鸟巢里。
奶团子还伸小手,轻轻摸着小鸟脑袋,奶唧唧的说:“小鸟鸟,你要乖乖听爸爸的话,不要再掉下来了哦,不然你爸爸会难过的。”
雏鸟张开嫩黄色的小嘴,冲团子稚嫩的啾啾叫了两声。
天空上,盘旋的一对鸟爸妈俯冲下来,回到自己窝里,将雏鸟紧紧的护在羽翼下。
团子趴着鸟窝,看着这幕眯着大眼睛,又奶又暖地笑了。
演映厅的大屏幕上,在那一霎那,仿佛所有人都看看到了一束天光,自上而下落下来,笼罩着奶团子,将她水晶般纯真的心,映照的五彩斑斓。
厅中,一众人鸦雀无声。
而江淮,从头至尾都没有吭声。
他像是坚实可靠的一面登天梯,就那么稳稳地攀在山壁上,给予团子全部的可靠和安慰。
等团子跟小鸟告别了,江淮才低声说:“宝宝抱紧爸爸,爸爸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不管世事如何艰难,不管历经多少世界,不管是哪个宇宙……
他总会找到宝贝的,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
团子搂紧爸爸的脖子,她看了看头顶,小奶音高呼:“爸爸出发!爬上山顶濛濛要看太阳下山!”
江淮疏朗的笑出声来:“好,爸爸马上带宝宝上山顶看日落。”
父女两人,就完全把综艺比拼啥的忘得一干二净。
一众人就很无语:“……”
还想看江淮其他攀岩技能的魏主任:“……”
“实锤了,江淮女儿控没跑了。”
“噫呜呜噫我想要个这样的爸爸,@国家发吗?在哪里领?”
“集美,小心回家被男女混合双打。”
“现在这么看,江淮没网上说的那么差啊,他虽然长的普通,但是超级帅气的,可以为女儿无所不能。”
“哪个宝宝不想要个这样的英雄呢?我觉得江淮还不错,我不黑他了。”
“emmmmmm江淮是还可以,但是我第一次发现,影帝崩人设了。”
“虽然我是哥哥唯粉,但是这个唯粉我真的走不下去了。”
“哥哥太崩人设了,抱歉我也走不下去了。”
……
有观众粉丝,当时就摸出手机,退出了影帝郁一臣的后援会,转而加入了江淮的超话。
先是一个,后来是两个,跟着是三个……
慢慢的,退出郁一臣后援会,和加入江淮超话的粉丝越来越多。
经纪人方丘,看着江淮的超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活起来。
他讶然了下,不过也没多想,只以为江淮真的听了自己的话,跟影帝道歉了,这才开始有了起色。
方丘想了想,将手上的代言整理了下,将鸡肋的资源准备留给江淮。
这些事,江淮都不知道。
他带着团子,在日落之前爬上了山顶。
彼时,影帝郁一臣早登上山顶了。
他穿着帅气的宝蓝色运动服,喝着代言的能量饮料,身边一众助理围着,帮着揉按身体。
就,俊美帅气,又还气度不凡。
反观江淮,背着奶团子爬上来,满身都是汗水,手脚还有擦伤。
他将团子放下来,顾不上自己,先检查了一遍团子,确定宝贝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他适才得空收拾自己。
轻便的黑色工服,不太好看可胜在耐磨。
他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那边奶团子就颠颠地送上自己的湿巾帕子。
她踮起脚尖给爸爸擦汗,还唧唧咕咕的说:“爸爸累不累呀?濛濛的水水给爸爸喝。”
她粉色的兔子小水壶里,是调好的温热蜂蜜水。
濛濛最喜欢甜甜的蜂蜜水啦!
江淮拿汗涔涔的脸,去蹭团子的小脸。
奶团子咯咯笑着,拼命往一边躲:“爸爸坏坏,脸脏脏的不要蹭濛濛啦……”
江淮戳了戳她腋下小痒肉,团子小身体一软,差点没在爸爸大腿上打起滚来。
无人机里,金色的夕阳西坠,蔓延的火烧云滚滚袭来。
在那一片金光中,浑身是汗却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男人,抱着软叽叽的奶团子,一阳刚一柔软,一年长一稚嫩,相互矛盾的生命体,出奇的和谐唯美。
这样美的画面,不自觉就吸引人眼球,将旁边的郁一臣光芒完全掩盖了,没有人再看得到他。
郁一臣捏紧饮料瓶,狭长的凤眸阴狠恶毒。
他在心里想,江淮失足跌下山崖摔死,掉下去摔死!
这想法,在金手指言灵的加持下,竟然引动扭曲的法则共鸣。
“轰鸣”一声惊雷,蓦地出现在晴空。
江淮似有所感,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眼神倏地锐利如鹰隼。
他看向郁一臣,忽的放开团子,转身就朝郁一臣走去。
郁一臣眼神闪烁:“江淮,你真厉害,只比我晚了一个小时爬上来。”
江淮没有说话,他一步步逼近郁一臣。
那张平凡的路人脸,带着冷硬和严肃,没有丝毫的表情。
郁一臣不自觉往后退,江淮往前,落在一众人眼里,就是一个后退一个往前,十分诡异。
忽的,江淮朝郁一臣抬起手。
郁一臣脸色一变,心里却狂喜,江淮忍不住了想打他?
他大声说:“江淮,你想干什么?输给我你就要动手打人吗?你怎么这么输不起?”
江淮唇线抿紧,他的手抬起,直直朝着郁一臣的脸挥去。
下一刻——
【作者有话说】
感谢6月里小可爱的打赏:感谢@cloud.催更符x2;@露水清晨鲜花x1;@墨馨鲜花x3;@不喜欢催更符x1;@七猫书友_030651989799鲜花x1;@社会你帝姐能量饮料x5;@社会你帝姐催更符x1;@玛卡巴卡鲜花x2;@她能量饮料x1;@她催更符x1;@naraku.催更符x1;@a.妳不是?旳催更符x1。
感谢小可爱的支持!!mua~~
以前的小可爱也一样感谢支持,姽姽努力写好每一个故事。
第205章 那是我爸爸哦,他叫江淮
“啪”江淮的手,落在了郁一臣侧脸,拇指边缘擦着他的面庞。
郁一臣紧紧闭着眼睛,身体不自觉往后缩。
那样的动作,完全就是身体受到攻击时的自发闪躲。
可在无人机的高清镜头下,暴露在演映厅的大屏幕上后,就显得无比得怂,让人心头生出很微妙的不适感。
“嗤,”一声带讥诮地冷嗤响起,紧接着是江淮戏虐的声音,“怎么?你以为我要打你?在好几架无人机镜头下动手?”
郁一臣察觉到不对,他猛然睁眼。
江淮动作未变,虚虚握拳的手上,一只漂亮的金丝燕停驻在他拇指上,乌黑的翎羽,份外漂亮。
那金丝燕豆米大的眼睛转动,看着郁一臣,似乎带着不解。
郁一臣脸色难看,他陡然拉开两人的距离,防备地盯着江淮。
江淮眸光微动,他蓦地伸手,一把拽住郁一臣的肩膀。
郁一臣只感觉,肩膀上像是压着只铁手,五指掐的他肩胛骨生疼。
可有刚才的失误在先,此时他只能将苦头往肚子里咽。
毕竟,他不能再崩人设失误了。
“江!淮!”郁一臣咬着牙根,几乎是咬着字说话,“你这下又是想干什么?”
江淮面无表情:“好心提醒你,身后是悬崖,别掉下去……”
他凑近了,在郁一臣耳边,口吻诡异地吐出三个字:“摔死了。”
摔死了!
这三个字像个魔咒,让郁一臣身体一抖,脚后跟一滑整个人趔趄了两下。
江淮五指用力,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郁一臣的肩胛骨。
郁一臣吃受不住,条件反射挥手拍向江淮的手。
“啪”江淮胳膊被打一下,他骤然松手,不自觉往后退两步。
肩上的大力骤然消失,郁一臣完全失去平衡,他双手像划桨一样,不断来回晃动,企图稳住身体的重心。
江淮抿了抿嘴角:“郁影帝,小心了。”
他这样说着,郁一臣身边的团队人员,已经有人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郁一臣。
片刻后,郁一臣双腿发软,压根走不动路,被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他大口喘着气,那张五官极致俊美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且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
郁一臣几乎是被人捧到椅子上坐好,那样软手软脚的懦弱模样,胆小到让人尴尬又窒息。
反观站着的江淮,一身黑色的工服,长相虽普通,可浑身上下荷尔蒙爆表,透着阳刚的帅气和落拓。
且,江淮在面对小奶团的时候,又瞬间柔软宠溺。
这样的反差,同时出现在无人机的镜头里,当真帅气得不行。
“呵,房子塌的跟泥石流一样,我粉了郁一臣十年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傻0逼。”
“别说了,我忒么又想哭又想笑,江淮父女俩到底是什么宝藏啊,我太好嗑了!”
“对对对对,我从来没想到,除了嗑cp,有朝一日我嗑父女一样嗑的憨起劲。”
“妈妈呀,我不允许小濛濛不红!集美们小濛濛的九宫格刷起来,小视频集锦做起来,小奶团的超话搞起来!”
“算了,看在奶萌小团子的份上,江淮其实也挺不错。”
“集美,江淮何止是不错,忒么的他明明五官普通路人得不行,可是我居然就是觉得他帅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同样的,江淮帅死我了。”
……
演映厅里,原本大部分都是郁一臣粉丝的观众,此时在郁一臣几次三番崩人设后,加之又有江淮父女当对照组,那退粉的人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五六百的现场观众,眼下至少就有三四百的人对郁一臣粉转路人,折身就开始吸江淮父女俩。
这数据,虽然对郁一臣庞大的粉丝群来说,不足为道。
可是都在同一时间发生,足以引起经纪人纪真的注意。
纪真联系了在荒野现场的助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她捏紧手机,默默挂了电话。
手机里,纪真翻出加密的相册。
那相册里,保存的全是郁一臣的各种生活照。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是夺天地造化的极致俊美,可他的眼神永远是冷淡的,脸上更很少有笑容。
就好像,世间万物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亦没有任何的事情或人能激起他的兴趣。
他和这个世界,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感,疏离又高傲。
纪真脸上出现怀念的神色,眼底浓郁的深情再藏不住。
这才是真的郁一臣啊!
她以为,她爱的是那具皮囊,所以不管皮囊下藏着谁的灵魂,那都不重要。
然而,她现在就万分后悔。
没有了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再是拥有那具皮囊,于她的深情来说,都是一场肤浅的笑话。
忽的,纪真笑了。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不一会,她抹掉眼角的湿润,定了定神,表情逐渐坚定。
便是错了,那又如何?
她纪真,从来就知错不认错。
她能打造出一个风光不二的影帝,就能同样打造出第二个。
纪真收敛了心神,随手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做好控评,别让人钻了空子。”
第二个电话,纪真跟对面说:“陈导,你那部献礼片有合适的男主角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家郁郁很有兴趣……”
荒野观音屏山顶。
江淮退回团子身边,将手上那只金丝燕递给奶团子。
小团子有点怕怕的模样,她小心翼翼伸手想摸燕子一下,但还没摸到,她又噌蹭缩回手,飞快躲到爸爸怀里。
江淮笑了:“宝宝不怕,这是那只小鸟的爸爸,不啄人的。”
如此说,奶团子适才放心看了。
她挠挠小呆毛,脑袋凑过去,想了想说:“鸟爸爸好呀,我叫濛濛。”
金丝燕轻微晃动小脑袋,豆米大的眼睛不断闪烁,似乎在观察团子。
片刻后,金丝燕呼啦展翅,飞了出去。
团子仰起脑袋:“哇,爸爸,鸟爸爸飞的好快呀。”
江淮揉揉毛茸茸的脑袋,打开背包摸出软垫,准备和宝贝一会看日落。
“啾”不一会,那只金丝燕又飞了回来,嘴里还衔着颗鹌鹑蛋大小的枇杷。
那枇杷黄澄澄的,看着就很甜。
金丝燕落团子肩膀上,将枇杷丢进她手里,小脑袋蹭了团子一下,适才盘旋了两圈后离开。
团子高兴坏了:“爸爸,鸟爸爸送的果果,爸爸濛濛可以吃吗?”
闻着枇杷的酸甜味,奶团子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吸溜口水。
江淮见果子完好,没有小虫子又很纯天然,就点点了头。
团子当下飞快扒拉开枇杷皮,迫不及待地塞到嘴里吸溜吸溜。
随即,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白嫩小脸上进是开心的表情。
“唔甜……粑粑甜好甜甜……”她啃着枇杷果肉,说话都口齿不清。
江淮心头一动,他抬头看了看。
观音屏山顶上,还耸立着直直冲天的一座小山。
从远处看去,那小山长在山顶,就像是观音相上的头冠一般。
而在那头冠小山顶,正正长着一颗野生的枇杷树。
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又长在无人涉足的地方,那枇杷树已长得亭亭如盖,葱茏葳蕤,一串串黄澄澄的果子坠在枝头,又大又甜十分诱人。
江淮评估着,以肉眼测量山体的垂直角度,以及攀爬难度。
“江淮!”就在这时,领队德爷徒手攀了上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喊道,“我们比一场,我们来攀一场如何?”
都说棋逢对手,又说恰逢其会。
德爷对江淮的心情,约莫就是如此。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眼神灼热殷切,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和江淮一起攀岩一场。
只有真正的攀手,才懂那种在悬崖峭壁上,生死之间结下的友谊,到底有多难能可贵。
江淮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他指着头冠小山说:“就攀那座,我想给我家宝宝摘点枇杷吃。”
德爷:“……”
明明该兴奋的,为什么他觉得心里酸得慌?
演映厅大屏幕。
在台长无奈的表情里,德爷和江淮很快就同时从头冠小山底,往上攀爬进发。
所有的无人机,三百六十无死角拍摄两人。
江淮这一次没有背团子,奶团子乖乖坐软垫子上,举着小拳头,跟爸爸呐喊助威。
“爸爸加油!我爸爸最棒啦!”
“爸爸一定能赢的,爸爸世界第一!”
“爸爸加加油,爸爸要摘多多的果果哦。”
……
一众人面无表情,耳朵里完全就是爸爸吹的小崽儿,满嘴的彩虹屁在循环洗脑。
关键,那小奶音还十分好听,百听不腻。
她喊到最后,演映厅里,现场的粉丝竟然跟着开始喊起来。
“江淮加油!江淮你最棒!”
“江淮第一,江淮最帅啦!”
“江淮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
攀岩国家队总负责人魏主任,往后瞥了一眼。
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看,梁谷啊,这个攀岩极限运动,就是最有魅力、最忄生感的运动,它能将一个人所有的力量都通过身体迸发出来。”
梁谷点头听着,末了他说:“老师,这个江淮已经三十二岁了,他这个年纪过了运动员的黄金年龄,你要他去怕是不合适。”
魏主任眉一挑:“谁说我要他去当竞技运动员的?”
梁谷讶然:“那您刚才说要定他……”
魏主任嫌弃瞥梁谷一眼:“没格局没眼光没思想!”
挨训的梁谷,夹紧尾巴跟孙子一样,态度端端正正。
半晌后,魏主任看着大屏幕上的江淮,口吻复杂的说:“竞技攀岩,赛事上分为速度攀岩、难度攀岩和攀石,这三种难度都能拿到冠军的,被称为全能攀手。”
“今年,速度攀岩我们男女组都拿到了冠军,可是在难度攀岩和攀石上,我们输给了别人。”
“竞技攀岩,更注重规则和安全,所以我们的队员日复一日的练习同样的岩道和套路,而江淮这种户外徒手攀岩,没有规则没有岩道,甚至安全系数也很低。”
“但是有一点,是我们运动员无论如何都练不出来的,也正是我们的队员缺乏的。”
梁谷不自觉问出声:“那是什么?”
魏主任表情严肃:“对意外的应变能力,我不可能拉着队员去户外徒手攀岩,但是如果江淮这样的优秀攀手,加入我们的队伍呢?”
话到这里,仿佛一道天光,豁然照亮梁谷的脑海。
他看着江淮,同样眼睛发亮:“老师我懂了,江淮擅长的临场应变,以及把控风险的能力,正是我们的队员所缺乏的。”
这就像是太极的黑白图案,只有合拢了,以长补短,华国的攀岩竞技才能更进一步,才能训练出更多的全能攀手,在世界赛事上勇夺大满贯!
梁谷无比的兴奋,他快坐不住了:“老师,我这就去问江淮的联系电话。”
魏主任拉住他:“别急,先看完江淮这一场。”
大屏幕上,正是到了紧要关头。
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甚至手心浸出潮意,心脏都在咚咚的剧烈跳动。
江淮遇到了难处!
他正处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往前是山体凸出来的一块大岩石,往后德爷就在脚下。
那块凸出来的岩石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绕开。
而且,那凸石和整座山体,呈现一百三十度的角度,非常刁钻不好下手。
江淮看了会,凸石就在他头顶,没有可供抓抠的岩洞,也没有凹陷的地方落脚,根本就没办法继续往上了。
德爷在下面喊:“江淮下去了,不爬了。”
这毕竟是一场真人秀,他确实很喜欢和江淮一起攀岩,可闹出安全事故就不好了。
德爷开始往下慢慢退,来日方长,他以后还能约江淮一起攀岩。
江淮没动,他右手两根手指头扣在凸石下方,左手攀住最左边的一小块岩石。
双脚紧紧地贴在凹陷点,从无人机的视角看去,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壁虎,牢牢地贴在山体上。
其他人在下面仰着头往上看,郁一臣眸光闪烁不定。
他嗤笑一声,不怀好意的低声道:“掉下来摔死了活该。”
这话一落,旁人都没听到,但正给爸爸喊加油的奶团子,忽然就闭上小嘴巴,一双大眼睛盯着郁一臣。
郁一臣眼皮一跳:“臭小鬼,看什么看?”
奶团子白嫩的小脸紧绷着,她忽然大声说:“你才是臭坏蛋,我爸爸才不会摔下来,你坏蛋臭坏蛋,你要被你爸爸打屁股的,你还要被你妈妈饿肚子不给饭饭吃。”
她一口气说完,微哑的小奶音还重重的奶哼了声。
这番动静,惹的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郁一臣脸色不好看,他轻咳两声佯装低头整理袖子,暗地里将奶团子也怀恨上心了。
小濛濛才不理臭坏蛋!
她继续仰头,眼巴巴地看着爸爸。
而江淮,他就那么贴着山体不动,十五秒钟过去,德爷都要退到山底时。
江淮蓦地动了!
他像是弹跳力惊人的黑豹,又像是迅疾如风的猛兽。
整个人竟然仅凭双臂的肌肉力量,双腿用力往山体上一蹬,如同飞翔的金丝燕一样,倒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的心脏齐齐停滞!
郁一臣心头狂喜!
魏主任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
梁谷更是满脸震惊,手指都在哆嗦。
这……这……
下一刻,江淮双臂抓攀着凸岩的尖角,整个人掉在半空中。
他的身后,此时是金红色的斜阳,滚滚热烈的火烧云,为他铺陈出热烈的背景色。
而在那背景色之上,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到极致,余晖在他身体上,投落出光暗交织的阴影,滴滴的汗珠,折射出火烧云的色泽,无比的绚丽夺目。
那一刻的江淮,荷尔蒙爆表。
那一刻的江淮,阳刚又俊美。
那一刻的江淮,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一刻的江淮,将生命和自然的美,镌刻到了极致。
小奶团骄傲地挺起胸膛,她指着江淮说——
“那是我爸爸哦,他叫江淮。”
【作者有话说】
感谢@飘落的黄叶催更符x1
第206章 以凡人之力,比肩神明!
那是我爸爸哦,他叫江淮。
软糯糯的小奶音,奶唧唧的这样说,无法掩饰的骄傲从那张稚嫩小脸流露出来。
圆乎乎的杏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闪亮如繁星的热烈崇拜。
奶团子简直太喜欢爸爸啦!
爸爸太棒啦!
爸爸全世界第一棒!
不管是现场,还是演映厅大屏幕前的观众,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火红的夕阳云海上,高山之巅,悬崖峭壁之上,那道紧靠双手攀着凸岩的身姿,伟岸又帅气。
从来没有人能想到,在不可征服的自然面前,会有一个人,以凡人之力,就将这座高山征服。
江淮攀的不是高山,而是不可跨越的自然!
以凡人之力,比肩神明。
这种宛如神迹般的事,江淮现在就做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音,不断在演映厅里连绵响起。
很多人都在放声尖叫,兴奋的面色通红双眼发光。
除了尖叫,他们竟是在不能想起任何的词语来表达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呜呜呜呜,江淮帅爆了,这是什么宝藏演员,我忒么怎么现在才发现?”
“集美抱头哭个,我现在激动到双手发抖,说话都打摆子。”
“太可了!江淮太可了!”
“以后谁再说江淮长得丑长得普通,老0子跳起来就给他一耳光。”
“233333江淮这样的都叫丑,那咱们是啥癞蛤蟆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粉这个会同攀岩的男人,我要给他生猴子!”
“集美醒醒,江淮已经有小公主了,他们父女我一起粉了,既当老婆粉又当妈妈粉。”
“哈哈哈哈,老婆粉走起,妈妈粉走起!”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议论的热火朝天。
魏主任也很激动,梁谷更是激动到被口水呛了喉咙。
他难以置信,转头问魏主任:“老师,刚才……刚才江淮他……”
魏主任点头,他极力在克制兴奋,可握了几次又松了几次的手,彰显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没错,”魏主任一口笃定,“江淮刚才用的技巧,正是当年攀岩界的传奇,那位无名前辈所用的飞鼠跳跃。”
飞鼠跳跃,顾名思义,是指当遇上无法攀越的障碍时,整个人运用全身的肌肉力量,像只飞鼠一样,倒飞着跃过障碍,再及时的双手攀住岩石。
这个技巧,安全系数太低,也就是当年第一个征服世界三大岩之巨人岩的无名前辈用过一次。
此后,曾有无数的徒手攀手试图学会这个技巧,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得到确切的答应,梁谷心落回了胸腔。
他看着大屏幕上的江淮,无比感叹的道:“老师,你说江淮会不会就是当年攀上巨人岩的第一人无名前辈?”
魏主任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可重要的?”
说到这,魏主任眼神势在必得:“最重要的是,江淮这样的人才,留在娱乐圈纯属浪费,你看看网上那些骂他的话,简直恶毒。”
魏主任摇头,很是不赞同:“这种人才请到我队里当特殊顾问,我供着他都来不及,而且为国家争光做贡献,它不比娱乐圈香吗?”
梁谷抹了把脸,嘿嘿笑了:“老师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帮你把人拉过来,他们娱乐圈看不起打压他,这个宝贝疙瘩咱们悄悄挖回去。”
魏主任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眯着眼睛继续看江淮。
大屏幕上,江淮已经双脚踩到了岩点上,顺利怕到了山巅。
接下里的事,就很简单了。
江淮爬上枇杷树,将枝头上最大最甜的果子,用衣服兜着,给奶团摘了好多枇杷。
半个小时后,江淮平安无事的退下来。
他将枇杷兜到团子面前,随便她挑选着吃。
团子高兴到原地跳脚,肉小手在一众果子上选来选去,跟皇帝选妃似的,最后跳出她认为最漂亮的一颗。
“爸爸,”团子剥开果皮,将汁水饱满的果肉送到江淮嘴边,“爸爸吃果果,这个是濛濛选的,它最甜了。”
江淮正捧着水在洗脸,闻言他抬头,额发被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晶莹的水珠,顺着脸沿流下来,在落日下折射出迷蒙的光晕。
打湿的睫毛微微眯着,还没看到奶团子,那张脸上就率先露出了温柔的浅笑。
那瞬间的江淮,温润的不可思议,仿佛就是三月天了的春阳,那么暖那么耀眼。
无数人不自觉屏住呼吸,视线再无法从江淮的脸上挪动。
“呵,”江淮低笑了声,张嘴咬了口果肉,“嗯,宝宝选的最甜。”
那一句话,低沉又有磁性,顿时就让一些年轻的女观众红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江淮太忒么苏了!
枇杷果子太多了,奶团子吃不完。
但小濛濛是大方的乖宝宝。
她牵起荷叶边的衣摆,兜着枇杷果子,见人就分。
她嘴巴还特别乖特别甜,左一个叔叔吃果果,右一个哥哥要吃果果吗?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简直让人没法拒绝她的好意。
来参加真人秀的人,每个人都分到了枇杷。
当团子分享到郁一臣的时候,她走路慢吞吞的,满脸的不情愿。
郁一臣的助理团队分到了枇杷,轮到郁一臣了,他伸手就要去拿。
哪知道,团子唰地扎紧衣摆,捂着枇杷不给郁一臣。
郁一臣手僵在半空,收回不是,不收回也是,就十分尴尬。
奶团子小心眼得很,她大声说:“濛濛不分果果给你,你是臭坏蛋,你骂我爸爸,说爸爸会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活该。”
这话一落,顿时满场都窒息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郁一臣,堂堂影帝竟然会说那样恶毒的话?
郁一臣有些恼了:“你这小孩儿,怎么张嘴就撒谎。”
“你才撒谎,”奶团子更大声了,“濛濛是乖孩子,从来不说谎话,臭坏蛋世界第一坏,濛濛不跟你说话了。”
说着,她捂着衣摆,哒哒跑回了爸爸身边。
江淮揉着团子小脑袋,无声地安抚着。
他偏头看向郁一臣:“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宝宝年纪小,最听爸爸和幼儿园老师的话,她确实从不说谎。”
言下之意,奶团子说的便是事实了。
想通这点的人,再看郁一臣的眼神,顿时就微妙了。
有几个队员,连忙往江淮这边靠了靠,心有余悸地瞟着郁一臣。
心思这么恶毒的人,像条毒蛇一样,谁心里都介意。
郁一臣咬牙:“我作为影帝,真人秀特邀来当一期飞行嘉宾,结果我的镜头全被德爷给了你,我抱怨两句怎么了?”
这话一落,演映厅里无数的观众,立时就炸了。
“沃0木曹,十年付出喂了狗,终究是错付了。”
“我从前究竟有多傻0逼,才会粉上这么一个恶毒的狗东西?”
“连三岁半的小奶团都冤枉,影帝的素质呵呵哒!”
“真正该滚出娱乐圈的人从来不是江淮,而是郁一臣!”
“郁一臣恶毒,滚出娱乐圈!”
“郁一臣恶毒,滚出娱乐圈!”
“郁一臣恶毒,滚出娱乐圈!”
……
粉丝们的愤怒和暴动,让台长一惊。
密切和助理联系的纪真,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她一边压下心头的怒火,一边通知台长,让郁一臣以身体没休养为借口,紧急退出真人秀,至于违约金,那都是小事。
台长却有些不愿意了,毕竟郁一臣和江淮,这俩凑一块可都是话题人物。
这期真人秀播出去,铁定话题流量翻倍。
然,纪真冷笑一声,直接动用到献礼片陈导的关系,让台长不得不从。
郁一臣半途退出真人秀,及时止住了人设的崩塌。
可现场看了直播的五六百观众,却没那么好打发。
这一天的真人秀结束,江淮抱着奶团子,美美地睡在山顶帐篷里。
父女两人的小日子,祥和又幸福,美滋滋得很。
然而,网络上却是炸锅了。
#郁一影帝人设崩塌#,#郁一臣恶毒之最#,#郁一臣装逼反被江淮打脸#。
三个标题,直接空降热搜。
那五六百的观众,有人偷摸用手机录了下直播小视频。
眼下,小视频一发出去,顿时就引起轩然大波。
“aaaaaa我不信我不信我家哥哥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淮到底是花多少钱请的水军,我给双倍,我家哥哥那么佛系,别污蔑他。”
“1555551哥哥已经那么努力,你们没看到他流的汗水吗?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泼脏水?”
“江淮只是差点摔死,可是我家哥哥攀岩手都磨出血泡了!”
“我只会熏疼giegie!”
“熏疼giegie!”
……
那去了演映厅看直播的观众,跟郁一臣的nc粉吵成一团。
奈何到底人微言轻,根本不是对手。
纪真看了两眼,就让团队公关,一边撤下热搜删除相关视频,一边控评引导舆论。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奶团子爬起来,和爸爸一起看日出的时候,网络上这场风波已经平息了。
江淮兴许知道,兴许不知道,不过他压根不在意。
与其浪费时间在郁一臣那种小人身上,还不如和宝贝讨论一下,接下来玩什么。
当几天的真人秀结束之时,德爷拉着江淮的手,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江淮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的攀岩确实比长板滑板玩的好一点。
就是在野外,他的生存能力也是刚刚的,丝毫不逊德爷。
奶团子这几天,跟着爸爸大饱眼福,见识了很多能吃和不能吃的蘑菇,还看到了很多小动物,以及爸爸徒手抓鸟的本事。
小濛濛本就天性亲近大自然,这么玩着,她竟是还对真人秀依依不舍。
道别的时候,奶团子趴在爸爸肩上,跟德爷挥手。
她奶声奶气的说:“德叔叔,下次又一起玩呀。”
连其他的六名队员,对江淮父女也改观了很多。
有人趁这机会,跟江淮道歉,还对奶团子表示了感谢。
江淮点了点头,并不特别放心上。
等到父女两人,重新站在市区,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竟是还有些不适应。
江淮皱着眉头发愁:“宝宝,我们今晚上吃什么?”
说来很神奇,江淮在生活上有点白痴,可是在野外,他完全有能力独自养好奶团子。
团子坐在爸爸肩膀上,她撸着江淮刺刺的短发,也很发愁。
哎,爸爸不会做饭饭,濛濛真操心。
猛地,团子看到快餐广告,她眼睛一亮:“爸爸炸鸡腿!濛濛要吃炸鸡腿!还要喝冰可乐!”
脆脆香香嫩嫩的炸鸡腿,吸溜吸溜,濛濛最喜欢啦!
江淮带团子正要去买,冷不丁经纪人方丘冲了出来。
他拽着江淮,三两下就把人塞进保姆车。
方丘:“我就知道你录完真人秀不会联系我,我特意蹲你了。”
他语速飞快:“你在真人秀里,到底干了什么?有没有听我的跟影帝道歉?为什么纪真那边说,影帝半途退出,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一连串的问题,方丘噼里啪啦问出来。
江淮一个都没回答,他像没听到,摸出手机跟团子商量点炸鸡外卖。
十五分钟后,保姆车停在星辉娱乐门口。
江淮表情懒散地牵着团子出来,方丘还在埋怨。
三人经过公司大厅,正正迎面碰上郁一臣和纪真。
纪真刚和外国青年握完手,她满脸笑容的说:“艾斯先生,x·games推广大使的事,请您务必考虑一下我们郁郁。”
艾斯先生有些意兴阑珊,他没在速降协会找到那位二十号冠军的个人资料,协会的人也三缄其口,手上只有一张很模糊的照片。
上面的人催得紧,他只有退而求其次,看看其他的华国明星了。
而郁一臣,就是最有希望的一位。
纪真说:“艾斯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家郁郁前几日才去参加了荒野求生真人秀,玩了一场攀岩的极限运动,我想没有任何明星比郁一臣适合担当推广大使了。”
听闻这话,艾斯眼睛一亮,不自觉看了郁一臣好几眼。
方丘在边上看得眼热,他推了江淮一下:“你也去参加了荒野真人秀,也去攀岩了,不然我们去争取一下?”
要知道,x·games组织,那可是国际组织,成为推广大使,面向的可是国际化。
这个机会,简直就是极品资源。
江淮无所谓,他现在的重心是奶团子。
方丘厚着脸皮冲了上去:“艾斯先生,我是江淮的经纪人,您有所不知,江淮他和影帝一起去参加的真人秀,还一起攀岩了。”
提起这茬,郁一臣表情就不好。
纪真脸色也不对劲:“方丘有点规矩,艾斯先生联系的人是我。”
方丘不知真人秀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当江淮跟郁一臣道过歉了。
所以,他笑嘻嘻拉过江淮,让他也自有介绍一下。
江淮不卑不亢伸手:“艾斯先生你好,我是江淮。”
艾斯先生并没有伸手去握,他上下打量了江淮,摇头说:“你的形象不如郁影帝,x·games组织是不会选用你当推广大使的。”
江淮也不觉得难堪,只点了点头:“打扰艾斯先生了。”
说着,他牵着奶团子就往电梯去,完全不谄媚和巴结。
艾斯目光落奶团子身上,表情微微不解:“现在明星上班都还带着孩子吗?”
郁一臣嗤笑:“单亲奶爸,连攀岩都要带着他家宝贝,简直想红想疯了。”
奶团子不懂刚才几人的话,她回头看了看艾斯,又仰头看看爸爸。
她转瞬就将旁人丢在脑后,摇着爸爸手撒娇说:“爸爸,我们吃完炸鸡腿,回去玩板板好不好呀?”
嗨呀,濛濛想家里的漂亮大板板了。
江淮宠溺应声:“行,回去爸爸就带你公园滑。”
这一句话,像道闪电击打在艾斯脑海里。
他记得速降协会的人说过,二十号滑手经常带着孩子玩速降,非常厉害。
他忽的大喊一声:“二十号滑手先生!”
这一声喊,江淮愣了片刻,直到团子提醒他,他才驻足转身,疑惑地看向艾斯。
艾斯心脏狂跳,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郁一臣,快步到江淮面前。
艾斯激动的语无伦次:“就是你了!x·games推广大使非你莫属!”
这声落下,郁一臣和纪真,脸色猛然一变。
这……这忒么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a.妳不是?旳鲜花x3;@炸毛不炸毛催更符x1。
另外也感谢其他打赏金币的小可爱们,群mua~~~~
第207章 崽,你爸马上就要爆红了!
就是你了!
x·games推广大使,非你莫属!
这句话,顿让一边的郁一臣和纪真脸色一变。
纪真急急开口道:“艾斯先生,昨天是您先跟我联……”
“我弄错了,”艾斯直接打断纪真的话,“江淮先生,才是我心目中一开始最契合的大使人选。”
郁一臣表情不甘:“艾斯先生,你刚才还说,他的形象不如我,x·games官方是不会选用他当大使的。”
“郁先生,”艾斯口吻严厉了,“刚才是刚才,现在就是现在。”
他顿了顿,一直拉着江淮的手腕,生怕自己一放手就又找不着人了。
艾斯:“江淮先生,一直就是大使的最佳人选,整个华国再没任何人,能比江先生合适担当x·games大使。”
话到这里,纪真便知郁一臣没有机会了。
这样一个国际化的极品资源,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只鸭子是如何飞到江淮手里的,她和郁一臣毫不知情。
郁一臣不服气,还想说什么。
纪真冷喝一声:“阿郁!”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江淮微微撩起眼睑,眼神幽深地看了纪真一眼。
纪真深呼吸,她拽住郁一臣,扯起僵硬的笑脸说:“艾斯先生,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话罢,她连拖带拽,拉着郁一臣离开公司。
江淮仍旧面无表情,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有明灭不定的暗影从眼瞳中升起。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那里,竟像是个旁观的路人。
奶团子看着臭坏蛋走了,她仰头看了看爸爸。
咦,爸爸好像不高兴呢。
于是,小濛濛歪头,又软又甜的问:“爸爸,还吃炸鸡腿玩板板吗?”
江淮回神,将那点不快的情绪打散。
他抱起团子:“先吃再玩!一会爸爸就带你去,宝宝今天可以吃三个炸鸡腿,当然爸爸要吃六个!”
团子小胳膊圈着江淮脖子,弯起眼睛嘿嘿地笑了。
濛濛的爸爸全世界第一好哟!
这边,艾斯先生忙不迭地说:“江先生,您上次的比赛非常精彩,我看过之后晚上做梦都在想。”
听别人夸赞爸爸,奶团子连忙插嘴:“对的哦,我的爸爸超级厉害的,爸爸玩板板像在飞,爸爸还爬高高,给濛濛摘甜果果。”
说着,她往兜里掏了掏,摸出颗枇杷塞给艾斯。
艾斯哭笑不得,不过他赶紧说正事:“江先生,您看关于成为x·games推广大使的事,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江淮略微沉思,边上的方丘双眼放光,整个人都激动在哆嗦。
虽然,他不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艾斯先生瞬间认定江淮。
不过,这个国际化的资源,先接下来准没错。
他不停地戳江淮,示意他赶紧点头。
哪知,江淮转头看向方丘,他问了句:“方经纪人,你值得我信任吗?”
闻言,方丘一愣。
他看着江淮那张普通路人的脸,张了张嘴硬是无法回答。
不一会后,方丘丧气地低下头。
他不值得江淮信任。
公司像处理过期货一样,把江淮硬塞给他。
而且,江淮目前的处境,即便是拿到这个x·games的推广大使资源,那也像是回光返照,走不远了。
江淮还和郁影帝很不对付,纪真是圈里的金牌经纪人,他胳膊拧不过大腿。
方丘讪讪的说:“江淮,你还是别信任我。”
江淮点头,他对艾斯说:“麻烦艾斯先生将合同邮件发我,我看过合同后给你回复。”
艾斯遂和江淮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半晌后,方丘嘀咕了句:“江淮,我给你发了一些代言大使的注意事项,你有空了看看。”
江淮看他一眼,方丘磨蹭着说:“你放心,该我这个经纪人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疏忽你。”
这话江淮只过了下耳,他淡淡的说:“谢谢。”
江淮这样客气疏离,反倒让方丘不好意思了。
他带江淮上顶楼:“老板要见你,他对你印象不好,适当的时候你服个软,老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两人一团子从电梯出来,就听星辉娱乐老板打着电话说:“放心,你放心,对这么不识趣没规矩的人,我一定给他教训。”
“对对,一个糊咖而已,好对付。”
方丘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星辉老板挂了电话,撩起眼皮瞥江淮一眼。
在看到奶团子时,他从鼻腔里冷嗤了声。
老板说:“江淮,真人秀录制结束了,你就在家休息吧。”
方丘迫不及待站出来:“老板,刚才江……”
“不用说了,”老板挥手,“酬金不会少你一分,至于真人秀里的镜头,我跟水果台台长说过了,鉴于你现在的名声,还是剪掉一些为好。”
联系刚才的电话,以及老板的说辞,方丘瞬间懂了。
这是郁一臣那边在报复!
江淮自然也懂,他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带着奶团子直接离开。
“江淮,等下……”方丘急地跺脚。
x·games推广大使那个饼没意外肯定是江淮的,眼下他正需要翻身洗白。
再没有比真人秀,更好的方式了。
方丘气的心肝都疼了:“老板,江淮就指望真人秀翻身,现在镜头被剪掉,他就真的成糊咖了。”
老板不在意的冷哼:“他本来就是糊咖。”
方丘脑门青筋直蹦:“老板,你这是要雪藏江淮,断他生路!”
听闻这话,老板不悦了。
他一拍桌子:“方丘,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一个江淮值得你跟我脸红脖子粗吗?”
方丘闭嘴了,他熄了想说江淮被选为x·games推广大使的事。
“老板,”方丘最后说了句,“这么对江淮,你会后悔的。”
看着方丘离去的背影,星辉老板不在意的轻蔑一笑。
后悔?他就从来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他回拨电话:“纪真,你跟郁影帝说一声,我让水果台那边把江淮镜头剪了,我帮影帝出这口气,让影帝保重身体,别生气了。”
电话那边,纪真翘起嘴角笑道:“麻烦了,我一会就告诉郁郁。”
顿了顿,纪真又说:“老板,郁郁接了陈导的献礼片,那边还需要个男五,我让郁郁奶一下公司新人。”
闻言,星辉老板大喜过望,笑声直接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郁一臣不耐皱眉,等纪真一挂电话,他就暴躁的说:“谁跟你说我要接陈导的献礼片了?那种水里游土里滚的抗战片,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纪真脸唰的就冷了:“你必须去,陈导的片子拍了就拿奖。”
郁一臣翘着大长腿:“拿奖?你没看到别墅里那一面墙的奖杯吗?”
“那不是你的!”纪真脱口而出。
这话一落,整个保姆车里立刻死寂。
郁一臣神情很骇人,阴沉的就像是暴风眼下的黑色深海,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掩埋在深处。
他一把掐住纪真下颌:“你再说一遍。”
纪真艰难挣扎,尖锐的指甲在郁一臣手背挠出三道血痕。
纪真一字一句:“那,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郁一臣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
“啪”响亮的脆声,在保姆车里响起。
前面驾驶室的司机,压根不敢往后看。
郁一臣抓起纪真的头发,将她脑袋扯地来仰起,迫使她正视自己。
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纪真,没有下次,记住了我就是郁一臣,永远的影帝郁一臣。”
“呵,”纪真笑了一声,眼尾浸润出微末湿意,她嘲讽的重复道,“是,你就是郁一臣,永远的影帝郁一臣。”
如此,郁一臣才放过她。
他拿湿纸巾擦着手,极致俊美的侧脸上,是明灭不定的阴鸷暗影。
他跟纪真说:“陈导的献礼片,我会去拍,但下不为例,我不需要善做主张的经纪人。”
纪真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腔壁,垂眸用力握紧了手机。
那一个人,虽是冷傲孤绝,万物不入心,可却是从不会跟人动粗。
他连不屑和轻蔑的姿态,都是优雅而高高在上的。
纪真……后悔了。
正此时,优雅而高高在上的江淮,带着奶团子拎着炸鸡腿外卖,随性洒脱的从星辉娱乐电梯出来。
他连合同都没看,直接回复艾斯,接下了x·games的推广大使。
既然,郁一臣不想他在荒野求生真人秀上出镜,那么他就用另外的方式,走出一条阳光大道。
就在江淮决定的刹那,团子的系统再次响起了提示音。
“提醒提醒,反派江淮成为x·games推广大使,出现世界剧情线外的剧情发展。”
“警报,反派江淮行为不可控。”
“原男主剧情再次停滞,并且倒退!”
“原男主金手指‘言灵’削弱50%,扭曲法则消散。”
“宿主人类幼崽‘万人迷’光环增幅50%,并对反派江淮造成buff影响。”
系统一个激灵,被这几句提示音吓的从床上滚下来。
毛爪子抖了抖,系统难以置信的将提示翻看了十遍。
最后,它终于确定,这个世界的反派爸爸就贼牛掰。
江淮不仅崩掉了世界剧情线,还硬生生开拓出属于自己的极限圈剧情。
最关键的是,因为他的不按套路,导致原男主走上人生巅峰的主剧情,根本没法推进,甚至还出现了倒退。
系统又探头看了眼小崽儿身上的万人迷光环。
草草草,好多的草!
毛兔子捂住眼睛,差点让崽儿身上的光环芒光刺瞎。
万人迷光环增幅50%效果,还捎带上反派江淮。
系统有点酸溜溜的。
它捂住心口,幽怨的跟小濛濛说:“崽儿,你爸马上就要大火爆红,红到发紫了。”
奶团子正抱着冰可乐,呼噜噜吸得欢乐,才没空搭话。
系统:“……”
崽儿,你的爱竟然是会消失的吗?
崽儿你太渣了!
团子浑然没接受到兔子叔叔的怨言,她偷看了好多眼,爸爸手里拎着的炸鸡腿。
可是都还没到家,还不能吃呢。
团子跑不快,她耍起赖来,一把抱住爸爸大腿。
然后,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爸爸,撒着小娇甜甜的央求道:“爸爸,要抱抱,濛濛要抱抱。”
爸爸抱着濛濛,濛濛就可以走得飞快,飞快到家啃鸡腿啦!
奶团子的小心思太好懂了。
江淮失笑,他蹲下身单臂一揽,将奶团子夹在腰上,大长腿一迈,呼啦啦就跑了起来。
团子哇哇怪叫笑着:“啊啊啊啊,爸爸跑快快,濛濛要飞要飞起来。”
父女两人冲出星辉娱乐公司,带起一阵旋风。
同一时间,另有两人从另一头急匆匆进门。
梁谷表情焦急:“老师,这就是江淮的签约公司星辉娱乐,来这里一定能找到他。”
攀岩国家队总负责人魏主任,抹了把额头的汗。
他本以为能在水果台蹲到人,结果也不知怎么,转来转去总是遇不到江淮。
那种感觉,就像偶像爱情偶像剧里,男女主角过个红绿灯都会错过一样。
荒诞得很。
魏主任不死心,索性和梁谷直接找上星辉娱乐。
两人等在大厅里,不一会方丘过来。
他很疑惑:“我是江淮的经纪人,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江淮刚刚离开公司,有事跟我说一样的。”
魏主任目光审视:“我们要见江淮本人,跟你说不清楚。”
暗戳戳的挖墙脚心思,怎么能跟第三人说呢?
方丘公事公办:“那不好意思,为了艺人的安全,按照公司规定,我不能让你们见江淮,更不能把他的私人信息透露给你们。”
魏主任:“……”
梁谷:“……”
这两人怎么都没想到,分明人就在跟前了,可是想见一面怎么就那么难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水果台里,负责真人秀后期的剪辑师一摔键盘。
剪辑师:“台长,这期没法剪了!你自己看看,高光镜头全是江淮的,要都剪掉这期真人秀就没看头了。”
台长皱起眉头,飞快浏览了一遍。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没事,星辉财大气粗,说这期损失他们全赔,另外还让陈导给我施压,我能不从么?”
剪辑师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太恶心人了。”
台长哼哼:“没关系,那几天演映厅里,我全程作陪一位上面的大佬,你放心剪,我一会就去跟那位大佬通个气,再跟江淮道个歉。”
说完,台长背着手离开。
待走到门边,他忽然头疼的叮嘱道:“你们也跟德爷说一声,德爷的嘴这个时候最有用,咱们方方面面都做好,别得罪江淮。
以那位对江淮赞不绝口的赏识,江淮还能是以前的江淮吗?
星辉那帮子人,他就等着看他们翻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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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爸爸是濛濛的人,谁都不准抢!
又一个周五晚上。
荒野求生真人秀,准时准点在网络和电视台同步播放。
速降协会的全体成员,早早围坐在投影会议室里。
眼看时间快到了,陈副会急忙催促:“戚渊赶紧的,动作快点投影出来,马上江淮的真人秀就要开始了。”
戚渊失笑:“晚不了。”
说着,投影打上幕布,水果台真人秀熟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并伴随一波一波滚动的弹幕。
与此同时,位于国外的king匆匆结束训练。
他冷着脸冲会房间,噼里啪啦地打开电脑,将节目调了出来。
“欢迎来到——荒野求生真人秀!”
随着德爷气势恢宏的开场白,这期的真人秀队员挨个走了出来。
king冷漠的脸上,终于缓缓带上温和。
他的视线,随着一个个的队员看过去,再最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
king不自觉嘴角一翘,微微笑了。
他看到师父了,还有矮墩墩奶里奶气的小师妹!
不仅是速降协会和king,回到训练营的魏主任,也把梁谷叫了过来,且让所有的攀岩运动员,都挨个坐好,一起看真人秀。
有人打趣,说魏主任今天怎么好说话,不仅免了训练项目,还请他们看真人秀?
熟悉一切内情的梁谷,高深莫测一笑。
他等着,等着这帮同门师弟一会看到就江淮攀岩时,全都震惊带哦下巴的模样!
与此同时,还有心情很复杂的方丘。
他抱着平板做在沙发上,落地灯暖黄的光影斜射在他脸上,将他表情映照的很复杂难辨。
以及还有纪真,纪真驱车出了郁一臣的别墅。
她逮着口罩在酒店开了房间,进房间后连忙打开手机,点开真人秀的播放。
……
一分钟的开场白放完,跟着是满眼苍翠的荒野景色。
无人机航拍视角非常广,观众跟着镜头,一眼望出去,全是不见人烟的荒芜场景。
这等险恶的境地,顿让观众就兴奋起来了。
德爷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风格依旧夸张而浮夸,台词像是中世纪的咏叹调。
他将七名队员挨个介绍一遍了,再看到江淮带着三岁半的奶团子出场时,大部分的观众都愣了。
这种求生真人秀,怎么还有队员带个小孩子的?
奶团子似乎压根不知道有无人机在拍摄,她窝在爸爸怀里,对德爷的问话,又乖又礼貌的说“我叫濛濛,我爸爸叫江淮。”
这个高清镜头,怼到团子脸上,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黑白分明的湿漉漉大眼睛。
“啊啊啊啊啊,是我小濛宝!!!!”
“濛宝,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沃0木曹,江淮怎么带小濛宝去德爷的真人秀了,这下惨了,小濛宝一定会被吓哭的!”
“???你们说的小濛宝是谁?”
“集美,去看上一期的‘亲子大作战’,我濛宝天下无敌第一萌!”
“哈哈哈哈,濛宝贝无敌萌,江爸爸无敌宠,嗑的我好上头。”
“妈妈的,我已经忍不住洪荒之力,像我周围的朋友安利遍了这对神仙父女。”
“集美铁子们,我去水果台看直播了,前方江淮高能,大家注意弹幕护体!”
“2333333前方江淮高能,弹幕护体!”
“前方江淮高能,弹幕护体!”
“江淮,老公我要嫁给你!濛宝,妈妈爱你!”
……
正当弹幕被这话刷屏的时候,真人秀这期的飞行嘉宾——影帝郁一臣出现了!
一众影帝粉丝,当即开始控制弹幕节奏,引导舆论风向。
什么我家影帝一出马,某江自动退散。
什么某江不要脸,追着我家影帝哥哥到真人秀里蹭热度!
各种难听的话,各种咒骂的话,瞬间将刚才江淮父女的粉丝淹没。
有去了演映厅看直播的观众,气愤难当。
“奉劝某影帝nc粉,一会被打脸不要汪汪叫唤。”
“呵呵,影帝粉真可怜,你家哥哥的房子都塌成泥石流了,还在那舔呢?”
“就是,我是看了小视频的,等着看他们被打脸哭的时候。”
……
众人一言我一语,真人秀才开场,网络上就已经有想当话题的热搜了。
水果台太长抖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剪着手指甲。
抽空看一眼数据,他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虽然一会就要被骂了,不过这期热度这么高,他还是非常高兴。
果不其然,真人秀开播五分钟后——
“@垃圾水果台,江淮的镜头呢?江淮背着奶团子徒手攀岩的一幕呢?”
“水果台走你,把我家老公的镜头全剪了,一直给郁一臣这个fw特写,yueyueyueyue吐了!”
“刚才谁说脸疼的汪汪叫的?我家影帝哥哥就是帅!某江连头发丝都比不上。”
“不要脸的某江给了水军多少钱洗白?我出双倍,你们给我黑回去!”
“我黑你妈妈呢!”
……
弹幕上,再次吵成一团。
看了直播,被江淮圈粉,见识了郁一臣人设崩塌的这一小部分粉丝,看着真人秀,差点没被气哭了。
而在亲子综艺里,对父女两人有好感的粉丝,此时也气坏了。
盖因郁一臣的粉底,不仅diss江淮,个别的还将奶团子也骂了进去。
妈妈粉们瞬间爆走。
这俩部分的粉丝,群体数量都比不过郁一臣的粉丝,可是老公粉和妈妈粉的战斗力爆表,撕起来一个顶百。
真人秀还没过半,热搜上就已经是腥风血雨了。
速降协会的所有成员全都皱起眉头,有人气到拍桌子。
“陈副会,江淮好歹是咱们协会冠军,就这么任他和小濛濛被人欺负?”
陈副会冷笑两声:“莫慌,等我给上面去个电话,叫他们调查一下这个水果台,这么欺负咱们的冠军,到底是想干什么?”
戚渊点着平板,平波无澜的说:“陈副会,还是问江淮一声,毕竟他的身份有点特殊,如果他需要我们发声,我们再公开也不迟。”
闻言,陈副会一想也是:“行,我这就去给江淮打电话。”
这样的场景,不仅发生在速降协会。
king浑身气息阴沉冰冷,他看着那些智障弹幕,冷冷一笑。
随后,他连假也没请,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进口的奶糖,还有各种口味的巧克力,专门放进行李箱里。
接着,他背起长板拖着行李箱,边往机场去边订票。
他要回去找师父和小师妹。
如果那个冒牌货敢再欺负师父父女,他就拿长板抽死他!
而攀岩国家队训练营里,整个放映室里鸦雀无声。
年轻的运动员们,面面相觑,时不时偷看两眼魏主任,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魏主任今天不训练,就是让他们看这个影帝攀岩?
可是这么菜的影帝,除了那张脸哪里值得看了?
教练率先坐不住:“魏主任,不如我们还是回去训练吧。”
魏主任面沉如水,盯着直播投影,脸上的怒容像是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梁谷擦了把冷汗,斟酌道:“老师,我这就给水果台打电话。”
魏主任摆手:“不用了,这个电话我亲自打。”
话罢,不等梁谷松口气,魏主任又说:“你准备一下,我会管台长要个江淮住址,咱们现在就去他家堵人。”
上回在星辉娱乐没见到人,这一次无论如何,魏主任都铁了心要把人拉到国家队来。
娱乐圈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配不上江淮这个天才。
梁谷忙不迭点头,慌忙摸车钥匙去开车。
片刻后,打完电话的魏主任,想了想又发了条微博。
攀岩国家队打杂魏:“@江淮,不公平和偏见,像黑暗笼罩住你这颗晨星的光芒,他们诽你污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公平公正!转发@德爷真人秀。”
这条信息一发出去,起先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顶多只是运动圈中人,给魏主任点个赞转发一个。
一分钟后,德爷转发这条信息,并且说:“@江淮,我见过的最棒的攀手,周末我来找你一起去攀岩。”
发完这条消息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德爷立马发了第二条。
德爷:“@水果台,以后别给我抬大爷上节目,爷不伺候,某些人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清楚,好意思剪别人的镜头打压,我德爷就是看不惯。”
德爷没指名点姓,可是接着他发出两个十秒钟的高清小视频。
第一个小视频,是郁一臣在团队下,近乎作弊的攀岩行为,还被吓到脸白腿软,整个一个大写的“怂”。
第二个小视频,则是江淮给奶团子摘枇杷的时候,飞鼠一跃的那刹那,神乎其技般的攀上凸岩,惊险刺激,还荷尔蒙爆表。
以及他下来后,兜着枇杷,奶唧唧的小团子垫脚给爸爸喂果子的温馨场景。
魏主任立刻给德爷的微博点赞,把江淮的小视频转发。
跟着是速降协会的陈副会,戳着戚渊让他也赶紧用协会官博转发,表示对江淮的支持。
还有马上要登机的king,也掺和点赞转发,并配评论——
“我永远的神祗。”
于是,在一众郁一臣的粉丝炸锅之前,极限运动圈和竞技运动圈先炸了。
“沃0木曹!这是哪位大佬啊?这个飞鼠跳跃,简直秀的我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啊我k神的神祗,妈耶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瞳孔地震.jpg,我细扒了一下,刚才好像是攀岩竞技国家队,还有速降协会,速降k神,以及德爷他们都给转发支持了!”
“厉害了,这个江淮是何许人矣?”
……
而郁一臣的粉丝,即便在铁证面前,仍旧死乞白赖地撒泼,不遗余力给江淮泼脏水。
一会说江淮肯定花了钱请水军,那些官号都收钱了。
又说自家影帝哥哥都那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网曝giegie?
更有甚者说,江淮什么都没失去,可影帝哥哥性格佛系,却被这样对待,熏疼死giegie了。
什么,影帝哥哥撑住,纵使与世界为敌,我们都和你不离不弃。
影帝哥哥世界之光,我们和你一起等一个天亮。
在家看剧本的郁一臣,冷不丁接到助理的电话。
他满头雾水看着网上的热搜。
郁一臣:“???”
他特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世界为敌?
还什么天黑天亮,简直智障!
这怕不是一窝子假粉,对手没搞死他,就先被这波假粉搞死了!
眼看负面热搜一个接一个,舆论有失控的迹象,郁一臣赶紧给纪真打电话。
然而,电话拨出去,就只是一声声的盲音。
酒店里的纪真,将手机调成静音后,倒扣住根本就不接电话。
和别人不同,她手里的真人秀综艺,是直接从水果台拿的原片。
所以,她能毫无保留的欣赏到江淮攀岩的风姿。
再一次的,她疯狂为江淮心动了。
那种心动,宛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郁一臣时。
那个时候,她对郁一臣惊为天人,千方百计成为了他的经纪人,又用尽手段帮他撕各种资源,亲眼见证他的辉煌。
她以为,拥有了那张皮囊,从此以后,她就再无遗憾了。
然而,在看到江淮攀岩的瞬间,那种失控的心动,足以证明她的可笑和滑稽。
原来,从始至终,她喜欢的爱的,根本就是那个人的灵魂,而不是他的皮囊啊!
纪真看着真人秀片子,一个人在酒店里,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至于现在的“郁一臣”,她哪里还记得。
这些外面的风云,再是波澜壮阔,都丝毫影响不到家里的江淮父女。
前些日子,江淮将家里的一整面墙,改造成了室内攀岩壁。
今天,是他和奶团子第一次试着一起攀岩。
矮墩墩的小团子,被爸爸放到第一个小洞洞上,她一边努力抓着凸出来的小石头,一边小短腿都在打颤。
她哭唧唧的对爸爸说:“爸爸,我怕濛濛害怕。”
江淮心疼坏了,可是攀岩是小宝贝自己提出来想玩的。
而且,他太知道那种突破自己后,带来的畅快感了。
往后宝宝长大了,就会不再畏惧困难,变得越来越勇敢优秀。
于是,高大的男人走近前,宽厚有力的大手放在团子小腰上,一只手再兜着她小屁股,帮她省力。
江淮说:“宝宝不怕,爸爸抱着你,摔不下来的。”
奶团子眼尾都挤出了泪光,她抽抽搭搭地幽怨看爸爸一眼,又只有扭过头去,认命地往上爬。
可奶团子太小了,她没爬两步,手脚就酸得厉害。
江淮见差不多了:“哇,宝宝好厉害,第一次就爬这么高了,比爸爸第一次还爬的高哦。”
听闻这话,团子眼睛一亮。
她小心翼翼低头往下看,确实很高的样子。
“哇,濛濛超厉害!”她自己夸自己,小呆毛陡然立了起来,“爸爸,濛濛还要爬!”
她瞬间又有了力气,在爸爸的帮助下,蹭蹭往上爬了几步。
江淮眼底有笑意闪过,等团子实在累了,他才把人抱下来,一把放肩膀上。
江淮比大拇指:“宝宝是这个,今天中午爸爸奖励宝宝,我们去吃澳洲大龙虾!”
团子一个咕噜滚到爸爸怀里,整个人像见了鱼的小奶猫一样,唰地坐起来。
“大龙虾!大龙虾,爸爸我们快走。”奶团子迫不及待,抓着江淮衣领摇来摇去。
父女两人换了身衣服,双双出门吃大餐去了。
谁料,门才一开,就有两人宛如匪徒,穷凶极恶地闯进来。
其中一人,用力拉住江淮手腕,声若雷霆——
“江淮,来当我的人!”
江淮:“???”
奶团子:“!!!”
啊啊啊啊,爸爸是濛濛的人!
谁都不给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naraku.催更符x1;@小晓12356催更符x1;@蓝星雨鲜花x1,mua~~~
第209章 江淮要爆,绝对爆红全球!
奶团子瞬间呆毛挺立,警惕地盯着两人。
她身体前倾,一双肉小手努力去把爸爸的手扒拉回来。
哼哧哼哧,奶团使出吃奶的劲,小脸都憋红了,也没把江淮的手拽回来。
顿时,她急了大声喊:“是濛濛的!爸爸是濛濛的人!才不是你的!”
她像浑身炸毛的小奶猫,竖着小尾巴,挥着粉嫩的小爪子,嘶哈嘶哈的威胁对方。
然,她根本不知,自己那小模样,没有丝毫的威胁力不说,还奶凶可爱到爆炸。
家里也有女儿的梁谷搓了搓手:“你是叫小濛濛吧?我和老师不是坏人,找你爸爸有正事,你带叔叔参加一下家里好不好?”
“不好!”奶团子义正言辞拒绝,挥着小拳头,“谁都不能跟濛濛抢爸爸。”
抢不回来爸爸,小团子扭身,小胳膊用力缠住江淮脖子,抱得紧紧的,用这样的动作来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江淮想笑,可团子这么认真严肃,他还真不敢当着面笑话她。
于是,江淮手腕一番,使了巧劲挣脱魏主任。
他赶紧安抚奶团子:“宝宝不生气,爸爸当然是宝宝的,谁都抢不走,他们也不是来抢爸爸的。”
奶团子最听爸爸的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看了眼魏主任和梁谷,团子适才放心了。
但,她还是有点不高兴。
暗地里,以为爸爸没看见,就凶凶地瞪魏主任一眼,还重重的奶哼了声。
然后扭过身去,脑袋搁爸爸肩膀上,抱得丝毫不放松。
哼哼哼!
要和濛濛抢爸爸的大坏蛋,统统都超级讨厌!
半个小时后,江淮父女并魏主任和梁谷,四人坐在海鲜餐厅里。
魏主任说的口干舌燥,随后期待地望着江淮。
江淮的回答,简直太重要了。
目前华国的攀岩竞技运动,正处在僵局之中,而魏主任有预感,如果江淮能加入国家队,一定会给整个竞技事业带来新的气象!
然江淮眉宇不动,他悠闲地帮团子切下一坨龙虾肉,又细心的在酱汁里面滚了两圈,跟着放到团子小碗里。
美食当前,奶团子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快。
她挥着小叉子,气势汹汹地一插虾肉,再嗷呜一口塞到嘴里。
腮帮子鼓鼓的动来动去,活脱脱跟啃松果的毛茸茸小松鼠一模一样。
奶团子满足地眯起大眼睛,趁爸爸不注意,飞快拿手指头故意蘸一下酱汁,然后美滋滋的嘴里舔。
哇哇,大虾虾超级好吃哒!
同时,她还不忘爸爸,自己吃的同时,还喂爸爸吃一口。
江淮吞下嘴里的虾肉,在魏主任急到冒火星的目光中,淡然地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我拒绝。
魏主任和梁谷都愣了。
“江淮,”魏主任急切地身体往江淮那边偏,“你别忙着拒绝,你再考虑考虑,你来国家队,我聘请你当特别顾问,待遇绝对是全队最好的。”
“而且,这是为国家拿奖牌做贡献的事,它不比娱乐圈香吗?”
“如果你担心没在娱乐圈挣得多,这完全不……”
“不是,”江淮不得不打断魏主任的话,“魏主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江淮不悲不喜,既没有因这事而感到荣幸,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就是很平淡,连眼神都很冷静。
魏主任怔然。
江淮给团子擦了擦手指头和嘴角:“我拒绝,不是因为娱乐圈,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照顾陪伴。”
说着,他看向了团子,嘴角不自觉上翘,露出了个温和的浅笑。
那张普通平凡的脸,瞬间生出耀眼的光辉,叫人一时忘神。
梁谷呐呐:“江淮,你去国家队,也不耽误你照顾女儿啊。”
江淮摇头:“你们没懂我的意思,宝宝的童年很短暂,她的成长也很快,我不想错过一秒钟,我还想给她一切都最好的。”
“所以,往后的日子,我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陪着她去玩各种喜欢的事,去看各种无人涉足的自然奇观。”
“我没有事业,没有人生目标,不存在生存意义。”
“我的生命只有她而已。”
江淮很是平静的说完,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没有丝毫的煽情。
他甚至还抽出空,喂团子喝了点柠檬水。
柠檬水完全不甜,带着微酸。
但奶团子还是皱巴着包子脸呷了口,然后可怜巴巴的望着爸爸,把柠檬水推给了江淮。
一点都不甜,濛濛不喜欢。
魏主任看着父女两人的互动,他忽的就明白了。
“哎,”魏主任重重地叹息一声,“为什么我没在十多年前遇见你?”
如果是那时的江淮,处在一个运动员的黄金年龄。
无论如何,他一定把人拉进国家队里。
那样的话,江淮肯定会给国家挣很多的奖牌。
江淮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这一顿饭,奶团子和江淮是吃的大快朵颐,父女两人肚子都吃撑了。
魏主任和梁谷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吃了什么。
该结账的时候,梁谷一个箭步冲去付款。
江淮正要拒绝,魏主任说:“让他去,这顿就当我请你的。”
他的眼神带着诚挚,表情是仍就是期盼的。
“国家队的大门,”魏主任将手机上那些热搜递给江淮看,“永远为你敞开。”
江淮扫了眼,网络上乌烟瘴气腥风血雨。
一众妈妈粉和老公粉,跟影帝郁一臣的粉底撕成一团。
“叮咚”一声。
紧接着,魏主任刚才发的微博信息审核通过弹出来。
“@江淮,国家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下面附上一张攀岩竞技国家队大门照片。
江淮心生感动:“谢谢错爱。”
魏主任摇头:“你值得,不是错爱。”
分别之时,魏主任和江淮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一回再不怕找不到人了。
江淮带着奶团子回到家里,父女两人瘫在沙发上。
江淮摸出手机,随意翻看了看舆论风向。
网络上,在魏主任的邀请之后,原本正在好转的舆论,顷刻之间又变了。
“我就呵呵,某江不要脸人尽皆知,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别人帮他说话。”
“狗头.jpg,我反正是不信他这么有本事。”
“来来来,我整理了一晚上的盘,先看我家影帝哥哥这些年得过的奖,做过的公益慈善,再看看某江狗的。”
“哈哈哈哈,我都要笑死了,你们好好看看,我家影帝哥哥得过的奖都翻页了,某江狗那边一片空白。”
“233333某江狗出来受死,惭不惭愧?羞不羞愧?切腹去叭。”
……
江淮扫了眼,那份表格里,确实是他从前还是郁一臣时,历年来得过的奖。
很多的奖项和公益慈善,江淮自己都忘记了。
但是粉丝却记得,现在还成了他们用来攻击自己的武器。
属于“江淮”那一边的,只有一两步扑街剧,除此之外现在多了两个综艺。
果真是糊咖的不能再糊咖,说是十八线都抬举。
影帝粉在这份表格对比下,兴高采烈的像过年一样,谁都来踩江淮一脚。
而那些粉江淮和奶团子的粉丝,数量比不过影帝粉,再是努力去控评带节奏,也没办法扭转过来。
一众粉丝们,各个都气的心肝疼。
江淮眼神无波,只在看到那份奖项统计的表格时,眼里飞快闪过嘲讽。
看来郁一臣是穷途匕现了,他背后的那股力量,也是没法子了。
毕竟,真正强大的人,从不屑炫耀过往,因为更辉煌的永远在未来。
更何况是拿偷窃来的荣誉炫耀。
弹簧越压越反弹,压到极致后,也是反弹最厉害的时候。
现在,网络上的狂欢,就是郁一臣最后的狂欢。
跟着迎接他的,将是末路。
奶团子趴在爸爸身上,掸着小脑袋,好奇的去瞅手机。
好在她不识字,根本看不懂那些脏污的评论。
江淮回头看她一眼,低头就在团子小脸上亲一口。
猝不及防,奶团子愣了下。
反应过来,她嘿嘿笑着,手脚并用爬到爸爸胸口上,噘着湿漉漉的小嘴,掰着江淮的脸,就要亲回来。
江淮丢开手机,将奶团子按沙发上,就挠她痒痒肉。
父女两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
一周后,五华山蛟龙弯前。
打着x·games标识的车停靠下来,紧接着是不同的团队开始忙活。
江淮带着团子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在五华寺悠远的钟鸣经诵声里,连天边的火烧云都变得平和安静了。
艾斯先生穿着轻便的运动装:“江,这是三份拍摄方案,你选一份最有感觉的。”
江淮一目十行看过去。
第一份方案,是以浓烈的火烧云背景,他踩着长板从寺庙前一跃而下,一直滑翔到人间烟火气十足的繁华城市。
第二份方案,则是选的晚上,江淮在黑暗中攀登上山顶,最后长板滑下来时,前方是黑暗,身后则是光明,而他目光坚定一往无前。
最后一份方案,江淮先是要穿僧衣,从寺庙中一步步走出来,跟着踩上长板往前。
艾斯说:“我个人看好第二份方案,不过我们的策划说晚上攀岩太危险,所以倾向第一份。”
江淮低头看了眼满脸茫然的奶团子,他心里瞬间有了想法。
“为什么不合二为一呢?”他说。
艾斯眼睛一亮:“你在黑暗中攀岩,然后滑着长板往下,前方黑暗身后光明,一直到城市?”
江淮点头又摇头:“不是滑到城市。”
他将奶团子推到艾斯面前:“是滑到菩提树前,在佛祖座下找到我生命中的希望。”
艾斯看看团子,又看看江淮,忽的拍掌大笑:“好好好!”
他激动溢于言表:“这支宣传广告拍出来,会全球网络和电视黄金时段同步播放,到时候效果一定很棒,江你要红遍全球了!”
说完,他便兴匆匆找策划修改方案去了。
江淮半点都不激动,红不红的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蹲下身,认真征求团子意见:“宝宝,愿意和爸爸一起拍段宣传广告上电视吗?”
奶团子不太懂什么是宣传广告,她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
小濛濛:“上电视过家家吗?是那样的吗爸爸?”
江淮失笑:“对,跟爸爸玩一回过家家,你当爸爸最珍贵的小公主好不好?”
奶团子眼睛都亮了,她拍着手跺着小脚:“好耶,濛濛当小公主,和爸爸玩过家家!”
嘿嘿,濛濛最喜欢玩过家家啦!
一切准备就绪。
晚上九点,昼夜降临,五华山整个都笼罩在黑夜之中。
忽的,一点微弱的光芒陡然出现。
那光亮照亮陡峭的岩壁,在那峭壁上,正是一个男人努力在往上攀登。
他眼瞳幽深,那是比黑夜还深沉的颜色。
可是他的面容无比坚定,汗水顺着脸沿往下滴落,胳膊的肌肉纹理,在化妆师涂抹的蜜色油下,折射出迷人的忄生感。
他仰着头,一步一步徒手往上攀岩。
x·games摄影师手都在抖,他位于江淮的上方,感受最深。
此时将江淮的每个表情,每一次攀岩用力之时,臂膀、肩背的肌肉迸发的强大力量,浓烈的荷尔蒙爆发。
再加上是俯视的视角拍摄,透过江淮的身体,能清晰看到距离地面越来越高的山体。
极致的生和死,极致的感性,极致的阳刚!全都在摄影师的摄像头里。
摄影师浑身亢奋,屏住呼吸,三百六十度拍摄,不放过江淮的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人,简直天生就是为摄像头而生!
江淮要爆,绝对爆红全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令狐臭臭催更符x1;感谢@她催更符x1,mua~~~~
第210章 江淮:蛟龙弯的粉红大佬传说?
夜幕沉沉,无星无月。
四周一片漆黑的暮色下,一点微弱亮光里,蜜色肌肤的男人,浑身肌肉紧绷。
汗水顺着肌肉鼓起的弧度,从鱼鳍般的肩甲骨缓缓淌下,就又色0气又阳刚,男性的荷尔蒙浓郁的几乎要爆炸。
这样的美感,在巍峨高山和渺小人类对比间,在大自然的磅礴下,竟然是将人体的流量展现到了极致。
江淮就像是一柄神兵利器,狠狠地插进悬崖峭壁的山体,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在摄影师的镜头里,目下的江淮形体,就是最完美的模特。
极致完美的身材,每一寸的比例,都是堪比雕像大卫的黄金比例。
让人一眼看上去,找不出任何的缺点来,完美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连直男的摄影师,都不自觉滑动喉结,吞了吞口水。
太忒么忄生感了,太man了!
江淮真男人!
摄影师有预感,这样一支宣传广告播放出去,这模样的江淮,一定会让无数男人和女人为他疯狂,为他痴迷为他尖叫。
江淮,仿佛天生就是这样的发光体。
起降机缓缓攀爬,带着摄影师随着江淮的攀岩速度,直接到山顶。
那一刻,镜头骤然宽广,广角镜头将随着江淮的视线,将欲穷千里目,一览众山小的波澜壮阔,完全纳了进去。
视野越来越开阔,起伏的墨蓝色山峦,深浅不一的暗影叠色下,只有一条银白色山道弯曲盘横。
山道逐渐蜿蜒,从空灵的山顶,直接连接到灯火辉煌的城市。
此时,画面里一半是暗沉的基色,却充满清冷孤绝的气息。
另一半,则是暖色调铺陈的红尘烟火色,依稀可见的高楼,闪烁的霓虹,虽是无声,可依旧能想象出那种喧噪和热闹。
一半晦暗,一半明亮,以银白色的山道相连接。
摄影师的美学非常绝,广角镜头运用的出神入化,将这幕拍的来很震撼。
接着——
“咚咚咚”,三声充满古朴禅意的钟声传来,夜风中似隐约能听见木鱼诵经声。
特写镜头猛地拉近,画面里男人眉眼坚毅,鬓角虽还挂着汗水,可在听到那钟声时候,那张侧脸忽的绽放出了光彩。
就像是夜昙,忽如其来的一霎那,就蓦地绽放。
明明起先,还只是普通的白色花苞,可当绽放的瞬间,昙花的股子里的清贵,天生的优雅,悉数爆发出来,让人惊叹不已。
摄影师就很惊叹!
他没想到,五官平平无奇的江淮,无论化妆师的妆容如何的巧夺天工,他的脸也只能算中上颜值。
娱乐圈里,颜值比他高的一抓一大把。
可就在刚才,摄影师仿佛看到了光彩夺目的宝石。
不等等他反应过来,江淮双臂一展,像只灵活的大鸟纵身往下一跃。
他的表情那样急切,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就好像,他所苦苦追求的,就在前方。
工作人员赶紧将粉色的长板丢过去,江淮单脚一抬,直接踩长板上,哗啦啦就顺着山道往下飞快滑翔。
他所过之处,身后是一盏接一盏亮起的明灯。
而在他的前方,则是未知的黑暗。
光明和黑暗,以江淮为节点,交替出现。
“嗤啦嗤啦”弯道上,江淮弯下身,手套擦过路面,迸发出五光十色的星火。
那星火连绵不绝,带着誓要将周围的黑暗,全部都照亮的决绝。
摄影师抓紧镜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样的镜头根本不用太多后期特效,就能拍的来很自然很美。
而且从拍摄开始到现在,江淮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新人。
他似乎比摄影师还懂镜头,知道在哪个角度,不会挡着镜头,还能完美呈现自己。
知道镜头画面要怎么构造,才能拍出最棒的美学效果。
没有一个镜头浪费重拍,摄影师灵感爆棚,只觉江淮就是他的缪斯,能源源不断激发他的创作欲望。
这种感觉,欲罢不能。
将山道滑翔到尽头,出现了隐在山峦中的寺庙!
摄影师没有去拍摄佛像,没有去拍摄寺庙匾额,镜头直接跟随江淮一跃,跌入了寺中的菩提树下。
“沙沙沙”边上的鼓风机不断吹起夜风。
菩提树枝叶簌簌,缤纷飞扬的树叶间,江淮眨了下眼睛。
紧接着,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从茂密的树冠里,一矮墩墩的奶团子出现了!
宛如佛陀座下的童子,奶团子穿着莲花粉的蓬蓬纱裙,细软的头发被扎成了小发包,还用红绳扎着蝴蝶结。
江淮勾唇:“找到了。”
只这一句话,奶团子受惊般地回头看一眼。
摄影师赶紧特写镜头跟上。
于是镜头里,被惊了一下的奶团子,慌忙将手上的苹果唰的往身后一藏,嘴里飞快咽下苹果肉。
江淮:“……”
摄影师:“……”
好在江淮很绷得住,直接对团子伸手:“来。”
团子想起爸爸叮嘱过的话,咻的往树后藏了藏。
她只能脑袋藏过去,小身体还在外面,就迫不及待往下欢快得往下跳。
嘿,濛濛不跟爸爸躲迷藏!
江淮失笑,稳稳的将团子接住。
自此,最后一个镜头,便是父女两人温馨的相视一笑。
“啪”摄影师盖上镜头盖子,表情激动又克制:“嗨,江你拍的真棒!”
江淮抱着团子:“最后一段需要不需要重拍,我家宝宝有点嘴馋不好意思。”
奶团子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拿出刚才的苹果咔擦咔擦开始啃。
摄影师来回看了遍:“不用重拍,小宝贝的表现非常自然,没有任何演的痕迹,非常的棒,是个贪吃的小精灵哦。”
艾斯上前来,递上能量饮料:“辛苦了江,今天太晚了不下山了,就在寺里住一晚上。”
江淮点头,自己喝了点饮料,又喂团子喝了两口。
江淮问:“宝宝,你哪来的苹果?”
奶团子歪头:“光头小哥哥给的,小哥哥说这个果果在神仙手里住过的,濛濛吃了能不生病病,神仙还会保佑濛濛。”
说完,团子连忙往江淮嘴边塞:“爸爸也吃一口。”
江淮了然,原来是寺庙里的供果。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以后不要乱吃陌生人的东西,小心有坏人吃了就要抢宝宝的。”
团子点头:“好的哦,兔子叔叔说濛濛可以吃的。”
濛濛有兔子叔叔帮忙,坏人骗不到濛濛!
江淮揉她小发包,觉得手感好,不禁扒拉着多看了几眼。
简单的话,以后就给宝宝梳这种小发包了。
奶团子不干,拼命去扒拉开爸爸的手:“爸爸不要摸,扎头发的姨姨说不能碰的!”
就在父女两人,一个非要扒拉看看,一个死活不给扒拉的时候。
“江,”艾斯凑过来,将刚才用手机拍的照片给他看,“你看看,江你超级棒,你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的天才,我们的摄影师爱死你了!”
那几张照片,都是艾斯随便抓拍的,尽管如此,每一张都能用来做屏保。
艾斯忽的冷笑了声:“江,我知道网上很多骂你的,可是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很优秀甚至很天才。”
“我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们,你江淮是冠军运动员,是个镜头感很好的天才,并不比任何人差。”
艾斯转着手机:“江,我想给你官宣,我希望看到所有人都为你大吃一惊的模样。”
江淮摇头,一支宣传广告,自然是在该发行的时候发行,提前泄露了相关照片,后期正式上线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艾斯的好意,江淮心领了。
“谢谢,”江淮顺手给吃完苹果的团子擦手擦嘴,眼瞳幽深黑亮,“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很快了的。”
艾斯见他胸有成竹,便耸了耸肩:“我期待着。”
不过,随后艾斯还是选了几张,不怎么看得清江淮正脸的照片,凑成九宫格发到外网上。
并直接配字“我们新的推广大使,华国优秀的速降冠军”!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顿时就在外网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江淮”这个名字,第一次在外网逐渐流转。
“哇,这个华国男人好man,我爱死了,快给我他的信息!”
“又会攀岩,又会速降,还有什么是江淮不会的?”
“哈哈哈哈,这就是三十五届速降冠军吗?果然真·男人!”
……
无数的赞美和认可,像涓涓细流,逐渐汇聚到一起,江淮率先在外网上有了知名度。
当天晚上,江淮带着团子住在寺庙里。
闻着幽幽的香烛味,奶团子窝在爸爸怀里,用被子盖住脑袋。
她悄悄往外瞅一眼,偷偷看房间墙壁上挂着的佛陀画像。
随后,她凑到江淮耳朵边,很小声问:“爸爸,神仙会不会趁我们睡着了跑出来呀?”
江淮一本正经的忽悠:“会,神仙不仅会跑出来,还会给乖小孩子发礼物,当然不乖的坏孩子就会让他们做噩梦。”
奶团子抖了下,对着手指头说:“爸爸,濛濛很乖的哦。”
江淮拍了拍她后背:“马上闭上眼睛睡觉,就是乖孩子,不然太晚不睡,神仙不能出来,就会被惩罚啦。”
这话吓的奶团子一抖,她嗷嗷叫两声,飞快爬到爸爸身上,手脚并用一把盘上去,小屁股撅着,脑袋拼命往江淮怀里拱。
那力道还不小,江淮差点让她拱下床去。
她死死地闭上眼睛,故意很大声的说:“濛濛睡着啦,濛濛真的睡着啦,打雷雷都不会醒的。”
所以,神仙快来送礼物!
江淮没绷住,差点笑场。
他脑袋偏向一边,按住团子脑袋,张嘴就无声地笑了。
等笑够了,他揉揉发酸的腮帮,轻咳一声说:“爸爸也睡着了,爸爸和宝宝一起都睡着了。”
团子想睁开眼睛,但又担心神仙不来了。
于是,她用双手捂住眼睛,悄咪咪睁开一点点,透过大张的眼缝往外看爸爸。
江淮侧身,也将被子盖住脑袋,跟团子默契地对视一眼。
随后,父女两人齐齐偷笑了声,接着就当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就连睡着了,奶团子都嘟着小嘴,嘀咕着:“神仙……仙仙……快快来……”
正当五华寺万籁寂静,大部分的人都陷入沉睡中之时。
一名背着行囊的男人,哼哧哼哧喘着气爬上来。
他气喘吁吁地敲开寺门,对打着呵欠的和尚问:“大师,你们这的山道是不是蛟龙弯,之前是不是有个蛟龙弯大佬的粉红传说?”
值夜的和尚满头雾水:“这里的山道是叫蛟龙弯,经常有很多玩滑板的年轻人来这里,不过那什么粉红传说没听说过。”
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眼睛一亮:“就是这里!几个月前,有个玩粉色滑板的大佬,在蛟龙弯流下来传说,没人知道他是谁,但是都知道他玩的出神入化,堪比专业的速降运动员。”
男人挤进门:“大师,我是一名编剧,有个剧本马上要开拍了,是著名的陈导执导,是部献礼片,冲着拿奖去的,可是我对剧本一直不满意。”
男人生怕将和尚赶人,手忙脚乱的掏钱:“大师,你让我在这住一晚上,我明天采风,要是能遇到那位玩粉色滑板的蛟龙弯大佬就再好不过了。”
和尚无奈:“你进来住就是了。”
张礼有些发燥,他一个写故事的编剧,平时都很社恐,这次出来主要是太慕名那位大佬了,想来看大佬找灵感。
刚才一通话,语无伦次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张礼不断道谢,放下行李后,他睡不着索性摸出剧本来看。
隔日一早,张礼盯着黑眼圈,灌下一杯美式咖啡,背着笔记本电脑就出门了。
他打听过了,来蛟龙弯玩滑板的人都很早,偶尔还能看到他们比赛。
张礼埋着头,脚步匆匆小跑出山门。
“爸爸,我们是不是要玩板板了呀?”
奶声奶气的团子声音,在张礼身边响起。
张礼脚步一顿,他太社恐了,不然也不会选择半夜上山,但这道小奶音反而让他觉得稍微舒服点。
他没敢往旁边看,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说:“嗯,先带你去爬昨晚那个山,爬上去能看得很远,风景不错,下来的时候咱们就玩板板。”
是个男人!
张礼瑟缩了下,加快脚步,从父女两人身边冲了过去。
走出老远后,他看见了那堆玩滑板的爱好者。
张礼精神一震,粉红大佬就在里面吗?
他躲在最偏僻的地方,像个隐匿的偷窥者一样,暗戳戳地打量每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太年轻了。
这个有点像,可是滑板不是粉红色的。
咦,那个最像,但听说粉红大佬玩的时候会带上自己的女儿。
……
张礼看了半天,看的头晕脑胀,都没发现任何线索,甚至他脑子里依旧干涸空虚,没有半点灵感。
烈日当头,张礼脚都蹲麻了。
他沮丧地站起身,心下难掩失望。
那种明明他能把剧本修改的更棒,可是就差一层纸总是捅不破,他焦虑烦躁,恨不得将脑袋敲碎了。
就在这时——
“哇哦,厉害啊大叔!”
“大叔你是不是在模仿粉红大佬啊?不仅长板搞成粉红色,也要带着女儿玩速降。”
“大叔悠着点,粉红大佬只有一个,别带你女儿玩这种危险的极限运动。”
“大叔你还是……沃0木曹!”
“大叔牛掰!!!6666666!”
“大叔来比一场!”
……
喧闹的声音,像一团理不出头绪的毛线团,强势塞进张礼耳膜里,让他浑浑噩噩抬头。
紧接着,他就看到——
葳蕤苍翠的山林间,银色白带的山道上,一群群速降爱好者,吆喝欢笑着咕噜噜往下滑。
而最前方,是一到粉色的身影!
那身影滑翔得飞快,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一点奶团子欢快的笑声。
有点耳熟。
张礼如此想着。
跟着,那道踩着粉色板子的身影,在弯道上一个漂亮的飘逸加抓板腾跃。
阳光下,潇洒的身姿,飞洒的汗水,以及磅礴的生命力,都和头顶的烈日交相辉映。
这样的张扬、肆意,又充满坚韧不屈的毅力,以及对生命的热爱和绽放……
无数的种种,全都化为一道闪电,咔擦击打在张礼头顶。
他脑海中的剧本男主形象,彻底清晰具化显现出来。
张礼豁然起身,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眼睛越来越亮。
找到了!
他找到了!
这个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男主!!!
啊啊啊啊啊,他要他来演男主!!!
【作者有话说】
江淮:“粉红大佬??给你机会撤回,重新说一遍。”
小濛濛:“粉红万岁!”
江淮:“……粉红大佬称号,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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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哼,濛濛喝奶奶才不用奶瓶!
张礼瞬间灵感爆棚。
他盘腿坐地上,摸出笔记本电脑,十根手指头在键盘上快出残影,噼里啪啦修改起剧本来。
周围的吵嚷,头顶的艳阳,丝毫都没影响到他。
他已经进入了剧本的故事里,跟着刚才那道身影化身的男主,开始经历一波又一波跌宕起伏的人生。
奶团子玩得太嗨了。
小鼻子上带着亮晶晶的汗水,细软的小发包松松垮垮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玩的有些累,可是晕乎乎的杏眼,却亮得惊人。
她耍赖地扑到粉色长板上打滚,死活还要让爸爸带她再玩一回。
鲜少见她如此活泼的小模样,江淮眼带笑意,他将团子拎起来。
奶团子吊着他胳膊,像只小猴子一样翘起小短腿,开始撒娇:“就一次,爸爸就带濛濛再玩一次嘛,濛濛喜欢滑板板。”
说完,她担心江淮不答应,还理直气壮的说:“板板也喜欢濛濛的。”
江淮单脚一踩,长板入手:“说话算数,就只玩一次,太阳太大了,你要被晒成小黑娃的。”
闻言,奶团子惊恐地捂住白嫩小脸。
小黑娃什么的丑丑的,濛濛不要变丑。
江淮取下棒球帽,反手戴团子脑袋上:“戴着帽子不怕。”
团子忙不迭地点头,棒球帽有点大,完全垮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是整颗小脑袋都被笼住了。
一同玩速降的年轻人,三五吆喝着,邀江淮再来比一场。
年轻人气盛,赢不过蛟龙弯的速降粉红大佬就算了,怎么能连一个模仿者都赢不了呢?
江淮微微点头,应下邀约。
奶团子鼓起腮帮子,奶唧唧的大声说:“濛濛和爸爸最厉害,爸爸永远是第一名,你们都不厉害。”
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顿觉得奶团子好玩,忍不住逗弄了她几句。
“小奶团你怎么厉害的了?”
“小奶团要抱着奶瓶赢我们吗?来哥哥们让你赢一把。”
……
团子可较真了,她挥着小拳头:“濛濛喝奶奶才不用奶瓶,濛濛和爸爸让你们吧,我爸爸有翅膀他会飞,濛濛也有小翅膀,你们就都不长翅膀。”
稚嫩的濛言濛语,顿让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奶团子困惑地挠挠小呆毛,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濛濛说的真话呀。
她回头看向爸爸,乌黑的眼瞳满是茫然。
江淮憋着笑,他揉揉团子发顶,低声说:“宝宝说的对,我们都有翅膀他们没有,一会爸爸让让他们,免得他们输了哭鼻子。”
一听这话,团子兴奋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断点头:“嗯嗯,都是大哥哥了,要是哭了好羞羞的。”
说着,她就拿怜悯又嫌弃的眼神,看那些年轻人一眼,随后唰的转过头,跟爸爸咬起了耳朵。
一群年轻人:“……”
啊喂,小奶团你在嫌弃什么?
江淮在日头烈起来之前,又带着团子滑了一场,赶在九点半回了寺庙洗澡换衣服,顺便用早餐。
上午十点,x·games官方的车到了,一行人上了车离开五华山。
“呼,”张礼呼出一口浊气,颈背酸痛发麻,“总算是改满意了。”
他收拾好本本,站起身刚好看到x·games官方的车从眼前开过去。
张礼不禁多看了眼,有些好奇x·games这种国际化组织怎么会来蛟龙弯。
不过,他也没多想,赶紧往那群玩滑板的人群里找了一圈。
随即,他便失望了,没有那抹粉色的滑板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的蛟龙弯粉色大佬。”他嘀咕着,有些遗憾地翻出手机上一张照片。
那张片明显是张随手拍,以俯瞰的角度,将大半个五华山山体都拍了进去。
能清晰看到,银白色的山体上,一群人玩着滑板在互相追逐,位于最前头的,就是那踩着粉红色滑板的蛟龙弯大佬。
当初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张礼就被震撼住了。
就像是刚才,那种在滑板上肆意绽放生命的光彩,热烈的追求突破自我,这样的精神成为他的灵感,由此他才强烈的想要修改剧本,也强烈的想要来寻找这位大佬。
这张照片拍摄者曾说,是在五华山附近出差时无意拍到的。
加上蛟龙弯速降爱好圈里,那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一位酷爱带着自家小闺女玩速降的大叔事迹。
传来传去,就有了蛟龙弯粉色大佬的传说。
蛟龙弯,也成了无数网红打卡之地。
但是,谁都不知道那位粉红大佬姓谁名谁,就连相貌也因戴着安全帽完全看不清。
张礼压下心头遗憾,如果可以他是真想请这位大佬来演男主。
毕竟,修改过的完美剧本,男主的形象,本身就是根据蛟龙弯粉红大佬产生的。
没有任何人,能比对方更合适了,就算是影帝郁一臣都不行!
不过,张礼也知道不太可能,一部电影的诞生,还有资本和导演的干涉。
而且,很可能这位蛟龙弯大佬只是个素人……
他这样想着,慢吞吞往回走。
经过一小群人时,他社恐发作正要快步过去。
“快看快看,我刚才拍到疑似粉红大佬的小视频,果然好帅。”
“咦,大佬没戴安全帽,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也是,我觉得这个背影好像那个谁,那个谁来着,最近网上风头很大的那个。”
“江淮!”
“对对对,我怎么觉得踩粉红滑板的大佬有点像江淮?”
“而且你们看,大佬戴着女儿玩,这个小奶团矮矮的,好小只年纪肯定不大,江淮女儿也只有三岁半。”
“越说越像了,不管了咱们传网上去看看。”
……
张礼脚步一顿,他偏头凝神偷听。
可是,隔得太远了,他隐约听到那群人说了个名字,什么江什么女儿三岁半?
张礼犹豫了会,到底社恐占上风,他匆匆回了寺庙,收拾好行李下山了。
——
江淮在x·games推广大使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广告的后期处理,以及全球同步上线的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江淮参与,他能有一段空闲的休息期。
保姆车摇摇晃晃,奶团子早上玩太久了,体力消耗不小,一上车趴爸爸大腿上就睡着了。
江淮摸出手机,看了看新闻。
“叮”的一声,一则热搜弹了出来。
#影帝郁一臣参演陈导献礼片#,#影帝又一座奖杯预定#,#陈导献礼片#。
三条热搜相继跳出来,江淮一目十行扫过去。
小视频里,影帝郁一臣站在陈导身边,极致俊美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
有记者在提问:“陈老,你对这部献礼片选角是怎么看待的?”
陈导:“编剧昨晚上还跑出去采风了,说要将剧本修改到完美,所以我拥有完美的剧本,完美的男主人选。”
“郁影帝,上次荒野求生真人秀,有人说你在恶意打压江淮,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郁一臣表情不变:“清者自清,我不需要说什么。”
这句话后,下面的粉丝评论全都是支持郁一臣的,认为他什么都不需要说,保持住自己的咖位和逼格,跟江淮计较是自跌身价。
江淮勾起嘴角,脸上无甚表情。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郁一臣背后的力量,虽然已经在逐渐削弱了,可影响仍旧存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荒野真人秀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尽管后期,水果台台长亲自来电话道了歉,也在网络发布了原片。
面对铁证一般的原片,郁一臣的那些粉丝,仍旧眼盲心瞎似的,一根筋的认定他们的影帝哥哥清清白白,一切都是水果台和江淮诬陷泼脏水。
当时,网络舆论看似闹得腥风血雨,可是对郁一臣的影响很轻微,压根就没让他伤筋动骨。
江淮不着急,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只要像攀岩一样,按部就班爬到山顶,站的位置比郁一臣高他就赢了。
“听说这部献礼片里,有大量土里滚山上爬等很极限的环境,说是一部各种极限运动综合的片子都不为过,郁影帝觉得自己能胜任吗?”
记者的声音继续传出来,紧接着是郁一臣的回答:“我以往拍的片子无数,有什么是没经历过的?”
顿了顿,郁一臣继续说:“就是现在,我仍旧保持高强度的运动锻炼,时不时玩玩各种极限运动,兴许你们都看到我,只是没认出来罢了。”
江淮没有在继续看,直接关了手机。
没过几天,江淮接到谐星谢光辉的微信。
江淮点开,是另一条热搜推送——
#影帝=蛟龙弯的粉红大佬传说#!
热搜里,列举了无数条证据,一一证明,在小众圈流传的“蛟龙弯粉红滑板大佬传说”,这位粉红大佬就是影帝郁一臣!
最铁证,就是郁一臣说过的那句话“我时不时玩玩各种极限运动,你们都看到我,只是没认出来”。
另外,还附有前几天他和小团子在五华山玩的小视频。
视频拍的模糊,奶团子只能隐约看见个脑袋,也难怪没人认出江淮来。
谢光辉气愤不已:“我没记错你前几天在五华山拍广告了是吧?蛟龙弯粉红大佬是你对吧?郁一臣那个狗逼冒充你吸粉,我要去揭穿骂死他。”
江淮回复:“我的广告今晚上上线,你不先看看我的广告?”
谢光辉:“……”
谢光辉:“你怎么这么不急,我都快气死了。”
谢光辉:“成成成,我先看你的广告,看完再去骂死郁一臣,我这里还有当初你在五华山带小濛玩滑板的照片,看我不打肿他的脸我不姓谢。”
江淮放下手机:“宝宝,快来看你和爸爸一起拍的广告。”
如果他没记错,这还是宝宝第一次和他一起拍的。
奶团子呼啦冲出来,她手里拖着长耳朵的兔子公仔,急的一只小脚穿着拖鞋,一只小脚光着。
江淮将人抱沙发上,揉了揉光着的小脚,脚心不冷了,才叮嘱道:“下次穿好鞋出来,别光脚要生病的。”
团子哪里顾得上,她急吼吼地问:“濛濛上电视了吗?在哪呢爸爸,在哪快放给濛濛看。”
她将遥控器塞江淮手里,要他快点放电视。
江淮调好频道,时间刚刚好。
只见电视上,先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跟着,是一束微弱的光亮从上到下打下来,只能让人看清,悬崖峭壁上趴着个人。
随着镜头上移,那个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漆黑眼睛。
眼瞳逐渐幽深,镜头里的眼神就逐渐坚毅凌厉。
透过镜头,竟是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宛如被凶兽给盯上了一般。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最让人发憷的,是透过男人的磅礴有力的身躯,看见的悬崖和崖底。
攀岩!
看到这里的观众,几乎是同一时间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语。
这个镜头,前后都没有一分钟,硬是拍出大片的质感,牢牢抓住了观众的视线和心神。
便是好些不怎么喜欢看广告的观众,也不由自主的专注起来。
奶团子屏住呼吸,不自觉抓紧了兔子耳朵。
等她看到爸爸攀登上山顶,广角镜头拍出的光暗唯美画面时,不自觉微微睁大了眼睛。
哇,濛濛玩过的那座山,竟然这么漂亮的吗?
广告后面,就是男人从山顶一跃而下,惹来无数观众惊呼。
此时,鼓点节奏分明的热血bgm响起,随着音乐声,男人一个帅气的单脚踩板动作,身躯微微下蹲,就在陡峭山涧,化为了飞翔的大鸟,俯冲而下。
此时,他滑行过的地方,是一片坦荡的光明,而他的前方,却是未知恐怖的黑暗。
谁都不知道,他究竟要滑向何方,又是在寻找什么。
只能从男人极man的表情上,看出他的坚定和决心。
奶团子隐隐有点感觉,她觉得爸爸是在找自己。
果不其然,当江淮踩着长板,跃到寺庙中的菩提树下,找寻到那可可爱爱的小奶团时,男人的脸上第一次带起了笑容。
他说:“找到你了。”
他伸手:“来。”
画面里,无数圣洁的光晕,从团子的小裙子上萦绕出来,将她衬托的像只不是人间烟火小精灵。
可偏偏,她手里捧着个苹果在啃,尽管她欲盖弥彰地藏了藏。
看到这里的观众,不自觉全都露出了姨母笑。
这是哪里找到的绝世小可爱啊!
小可爱肯定没记住剧本,还没开拍就忍不住偷吃了。
整个广告,画面结束在两人对视一笑那里。
紧接着,画面再次全部暗淡黑下去,白色的大字陡然甩出来。
“突破自我,找到希望”八个毛笔大字,将整个屏幕占据。
最后,是x·games惯常的一道低沉男音,念出“x·games极限”几个字音。
由此,整个广告结束,全程不到两分钟。
奶团子看完了,她双手托腮,一脸的沉醉表情。
江淮问:“宝宝喜欢跟爸爸一起拍的吗?”
奶团子没回答,她梦幻般的不断嘀咕:“好漂亮,濛濛的小裙子好看,濛濛也好看,濛濛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嘿嘿……”
江淮:“……”
宝宝,你就没看到爸爸吗?爸爸不帅吗?
自我陶醉了半晌,奶团子突然想起什么,啪嗒啪嗒冲回房间,爬到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拍广告那件小裙子。
这条小裙子是赞助的,本来算道具,不过拍完后被艾斯送给了团子。
等江淮过来看之时,就见奶团子笨手笨脚套上小裙子,大晚上的站在镜子面前,嘟嘟嘴插插腰,又撅屁股还抬腿,可把自个给美坏了。
江淮:“……”
宝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与此同时,x·games的宣传广告一出。
网络上,舆论顿时就炸了!
#江淮,x·games华国推广大使#话题直接空降头条热搜,将郁一臣那条热搜压得死死的。
不仅如此,同一时间各种和江淮有关的话题,接二联三霸占热搜榜单,不到半个小时,热搜前五全是和江淮有关的。
有人不晓得x·games是什么性质,在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下,跑去一搜,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x·games可是正儿八经的国际组织,被联合国认证过的极限运动官方组织!
且,x·games每三年举办一次的极限运动会,那等级逼格跟奥运会一模一样!
可以说,x·games就是极限运动领域的奥运会组织!
历年来,x·games挑选推广大使的标准,有一条硬性规定——必须是某项极限运动领域的冠军!
有人迟疑发问:“江淮,不就是个爱蹭热度的十八线糊咖吗?”
“他能是什么极限运动冠军?”
是啊,江淮他能是个什么冠军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s*思催更符x1;@沐烟能量饮料x1;@飘落的黄叶催更符x1,群么么日!
也感谢各位小可爱的金币币打赏。
毫不夸张的说,小濛全靠你们奶大的!
另外,看了评论,我才知道最近有好多小可爱面临考试。
所以,你们赶紧去复习啊!先好好考完试,考完了试来跟我吱一声,我给你们加更!!!
第212章 郁金手指失灵,全线崩塌!
“嘭嘭嘭”八二年的拉菲红酒,一瓶接一瓶的被砸到地上。
酒瓶碎渣飞溅的满地都是,在紫红色的酒液中,折射出一张满面怒容的脸。
那张脸五官是极致的俊美,像一幅色浓靡丽的精致油画。
然,因眉宇太过愤怒,扭曲狰狞的生生破坏了那份极致的俊美。
郁一臣喘着粗气,狭长的凤眸阴毒到发红。
他盯着纪真:“这个x·games推广大使的资源,本来应该是我的!”
当初,艾斯先联系的人是他,也最中意他的形象。
可是,转头这块肥肉就落到了江淮嘴里。
这如何叫郁一臣气得过?
更让郁一臣眼红到滴血的是,x·games这种国际性的组织,各种资源渠道都是顶级的。
宣传广告甫一上线,那就是病毒式的营销推广,铺天盖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淮,以一种不可匹敌的光速,爆红了!
“纪真,”郁一臣恶狠狠的,“我要把x·games这个资源抢过来。”
纪真面无表情的一遍遍看着广告,过了好一会她才说:“x·games资源,我撕不到。”
“嘭”郁一臣一拳头砸在纪真沙发椅背上,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白里泛出狰狞的红血丝。
郁一臣:“你不去撕,又怎么知道撕不回来?你去找艾斯,去勾引他,去陪睡抓住他的把……”
“啪”纪真扬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打的郁一臣脑袋偏了偏。
纪真指尖颤抖:“我跟他十五年了,他从没对我提过这种要求,你这个卑劣的赝品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郁一臣舌尖顶了下发麻的腔壁,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他眼神阴沉,仿佛被渠沟黑水浸透了:“纪真,我没好日子过,你也没好日子过。”
他凑到她耳边,咬着字音警告:“你跟我,是一样卑劣的同伙。”
闻言,纪真睫毛轻颤。
片刻后,她深呼吸压下情绪,冷静开口说:“我会处理好公关舆论。”
说完这话,纪真起身冷着脸离开。
别墅里,只剩下郁一臣后,他转头盯着电视上江淮那张熟悉的脸。
浓烈的不甘,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
郁一臣闭眼,细心感受了下金手指言灵。
片刻后,他忽然道:“我要江淮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话一落,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浪辐射出去,带动空气共鸣。
然,那共鸣声很小,如同嗡嗡嗡的蚊虫振翅声。
郁一臣突然就气急败坏,他像疯子一样,一个人大张着手臂对着空气呐喊——
“我要江淮,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陈导的献礼片,我一定要拿奖,我一定要红!”
“我要红!我要拿奖!”
“我要把江淮踩在脚底下!”
无数句张狂的话,悉数从郁一臣嘴里说出来,在空气中转了两圈,啵的就消散了,如同肥皂泡一样。
郁一臣已然陷入魔障,内心的嫉恨和丛从横生的野心,虬结化为熊熊焰火,灼烧的他寝食难安,痛苦躁狂,他浑然没注意到金手指“言灵”的这种变化。
郁一臣,离疯魔不远了。
——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网络上、街头地铁等等地方,全都被江淮父女俩刷屏了。
江淮充满阳刚俊美的身姿,荷尔蒙爆棚的身材,极致的忄生感,以及那种攀登不懈的坚毅精神,都狠狠的吸了一波粉。
他的超话里,起先因为亲子和真人秀两档综艺,而率先粉上他的粉丝们,激动的跟过年一样。
而且,就一天一夜的时间,超话热度迅速攀升,很快就逼近三线明星的数据。
江淮个人微博上,粉丝值也是瞬间暴涨。
经纪人方丘惊呆了,简直就是奇迹。
江淮,真的翻红了!
峰回路转,谁都没想到,前一天还满身黑料的江淮,会以这样的方式强势回归呢。
x·games的宣传广告,主要是像大众推广极限运动的竞技精神,加上挑选大使的标准之严格,那是全世界都出名的。
而江淮能成为x·games华国的第一位推广大使,这本身就代表着,他身上那些黑料的不属实。
再者,广告里的小奶团,又奶又萌,那一双幼兽般湿漉漉的大眼睛,瞅过来的时候,真的能把人心都给看化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是有小奶团在的画面,竟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精神感。
就好像之前蒙住眼的阴翳都被擦拭掉了,再好好回想江淮和郁一臣之间的所有事。
有些粉丝猝然发觉,从头至尾,江淮顶多算蹭一下热度外,再没有其他任何黑料,也没有做下十恶不赦的事。
可是,江淮被网曝,那些咒骂触目惊心。
反观影帝郁一臣,三番五次的疑似人设崩塌,现在仍旧清白干净的诡异,如此古怪的情况,竟然没有人察觉到。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看待问题时,自然而然留了心。
就在江淮走红,名声渐好之时,网络舆论出现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江淮不要脸!x·games这个推广大使,本来是我家影帝哥哥的,官方负责人最开始联系的人,也是我家哥哥!”
“有照片为证,是江淮下三滥,当场就挖墙脚!”
“呸!江淮黑一辈子!”
“都说只有冠军才有资格成为x·games的大使,他江淮要是冠军,我直播吃屎!”
“一个要脸没脸,要演技没演技的糊咖,还真有人信他是冠军了,也就骗骗路人而已。”
“贴贴贴!看看我家影帝哥哥拿过的冠军奖杯,吊打某只江狗!”
“@郁一臣,哥哥十项全能,被演艺事业耽误的运动员!”
“@郁一臣,哥哥别被某只江狗影响了,好好演陈导的献礼片,我们再拿大满贯,馋死那些红眼病!”
“对,@郁一臣,献礼片男主,再拿大满贯!”
“@郁一臣,献礼片男主,再拿大满贯!”
……
网络上,在公关团队有意识的控评下,舆论风向开始往另一个方向歪。
无数影帝粉丝,都在踩一脚江淮的同时,宣扬郁一臣是陈导御用男主,献礼片一定会爆红,再拿大满贯,为影帝生涯添一笔浓墨重彩的荣耀。
不过,粉丝们的得意,并未持续太久。
江淮看着手机,嘴角扬起:“是时候了……”
他低声说了几个字,惹来奶团子的抬头看。
江淮揉揉她小脑袋:“宝宝,决定过几天去哪玩了吗?”
奶团子图片,奶气的说:“爸爸,濛濛想去看大雪山,濛濛还要在雪山上堆小雪人,堆一个爸爸雪人,再堆一个濛濛雪人。”
江淮扫了眼,笑了:“可以,爸爸可以带你先去滑雪板,再玩攀冰岩,跟玩长板和攀岩大山,是不一样的玩法,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奶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她几乎迫不及待,围着江淮蹦来蹦去。
小濛濛:“爸爸我们赶紧去,现在就去大雪山!”
江淮大手扣住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底有笑意:“别急,让爸爸先准备一下。”
去雪山玩雪板,以及攀登冰岩,都需要齐活的装备,不然安全没保障。
带着奶团子去玩这些极限运动,江淮从来不马虎。
他是绝对不会拿团子的安全来开玩笑的。
江淮脑子里一边转着计划清单,一边在微信里联系了几个人。
须臾,网络上。
x·games官方:“@江淮,官宣一下,我x·games亚洲区负责人艾斯,在此郑重声明,x·games官方从始至终,心仪的推广大使人选有且只有@江淮,并不存在其他人,至于说我艾斯联系了谁,我每天要电联无数人见无数人,难道每个人都以为我选他们?”
不等一众人反应过来,仿佛是掐着时间,前后秒的瞬间,国家速降协会也发博了。
国速降协会:“@江淮,明年x·games极限世界杯,继续来参加比赛,我给你留着种子选手名额,咱们再去拿个冠军杯。”
这条微博后面,附着第三十五届速降锦标赛冠军杯的照片,九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明晃晃的很打人脸。
两秒后,国速降协会又补充了条:“忘了说,@江淮是咱们华国速降极限运动领域里,三十年来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往年的成绩大家自己去搜吧,太难看我就不说了。”
在这条微博后面,有速降圈子的发烧友,赶紧贴上往年华国速降比赛成绩,又言简意赅的总结科普遍。
江淮,华国速降运动,三十年冠军第一人!
江淮,x·games官方成立以来,华国推广大使第一人!
明年,江淮还很大可能,带着速降国家队,拿到x·games速降世界杯冠军!
可以说,江淮当之无愧,华国速降第一人!
网络上,一众人齐齐沉默了。
再是nc粉,此时也清晰的意识到,江淮在极限运动领域,在给华国争光做贡献!
所以,这样一个跟国外选手拼死竞争,给整个华国带来荣耀的人。
这样一个,在外网上受无数外国人追捧,受外国对手尊重的江淮。
却在自家,每天都遭受满无休止的网络暴力!
紧接着,一道热搜小视频,自动在很多人的手机、电脑弹出来。
“我爸爸是最棒的!我爸爸世界第一厉害!”
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热烈的崇拜,热烈的赞美着江淮。
是上回荒野求生真人秀,江淮攀岩的小视频。
与此同时,国家攀岩竞技总负责人魏主任,又发了训练基地大门照。
“@江淮,不能厚此薄彼,你都去速降那边拿冠军了,怎么也要来我攀岩竞技国家队当特殊顾问,有你在我相信,下半年我的队员一定能拿到世界全能奖杯。”
所有人:“……”
求别说了!不劳各位大佬动手,脸皮我们自个先扇掉。
放下豪言壮语,要直播吃屎的网友爆哭:“别说了,我就去直播吃翔,便便.jpg!”
不过,仍旧有人不服气的嘀咕道:“郁影帝不也会玩滑板吗?他还低调的玩成了蛟龙弯传说中的粉红大佬。”
“影帝哥哥要是去当运动员,那些冠军他能一个人全包揽了,还有江淮什么事?”
结果,这种沙雕评论,才发出去一分钟。
谐星谢光辉就强势甩出实锤。
“某些人我早就看不惯了,狗仗人势动用关系,暗地里剪别人镜头,生怕被比下去就罢了,转头竟然还无耻到冒领别人的名号,我真是气笑了,东西年年有,狗东西今年特别多。”
说完,谢光辉一口气将手机里的照片po到网上。
“看清楚了,你们嘴里的蛟龙弯玩滑板的粉红大佬到底是谁?!直接说了吧,我当时就在现场,我综艺赢的五万块,还是江淮分我的!”
这照片一出,顿时微博服务器都炸了。
无数人被卡掉线,流量爆炸到,图片总是加载不出来。
谢光辉不解气,直接又来一锤:“另外,你们发的这张随手拍,我告诉你们拍这张照片的人,是亲子秀跟江淮那一组的摄影师,当天江淮和小濛直播失踪两个小时,就是这位摄影师跟丢人了。”
片刻后,摄影师也出来认领:“确实,照片是我随后拍的,当时没多想也没细看,现在看来江淮父女其实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简直让一众人目瞪口呆。
紧接着,又有一些经常在蛟龙弯玩速降的发烧友出来冒泡,表示粉色大佬带的小女儿,确实跟奶团子对的上。
盖因,速降是极限运动,并不适合奶团子玩耍。
所以,大家对奶团子的印象特别深刻。
而且,矮墩墩的小奶团,又奶又乖,还气哼哼的说,她爸爸厉害,她也很厉害,她喝奶奶从不用奶瓶。
这么乖萌的小幼崽,谁会不记得?!
这下,所有的谎言被拆穿,郁一臣房子崩塌的就像泥石流,任凭公关团队如何挽救,都没丝毫作用。
别墅里,郁一臣双眸通红地盯着热搜。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金手指“言灵”没有起作用?
他不是很诚心的说出了愿望了吗?
突如其来的恐慌,像巨大的死神镰刀,架在郁一臣的后颈上。
如果没有了金手指的帮忙,他还能干成什么事?
郁一臣口干舌燥地滑动喉结,不断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陈导的献礼片男主角色,只要我演好了,再拿一次奖,我就还是高高在上影帝郁一臣。”
郁一臣猛灌了一口红酒,脸上的狠戾浓郁得让人心惊。
他不自觉握紧拳头,暗自下决心,要演好献礼片。
然,就在同一时间,郁一臣不知道,献礼片的陈导接到了编剧张礼的电话。
张礼激动到爆炸,语无伦次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社恐男人头一次态度十分强硬,半点都不妥协。
陈导无法,只得通过献礼片剧组官方,像江淮发出了邀请——
“@江淮,应编剧的要求,诚挚邀请您三日内,参加献礼片的男主试镜。”
献礼片,男主试镜?!
轰!
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淮去男主试镜,那……那起先男主预定的影帝怎么办?
郁一臣面色铁青,扬手就砸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笑笑很甜能量饮料x1;@七猫书友_050454975053鲜花x1,么么叽!/pp说一下,有些小可爱考完试了,但有些小可爱还没有,所以考试加更都放在7月1号去。
第213章 试镜大比拼,演技大碾压
献礼片,男主试镜?
那陈导的完美男主,影帝郁一臣怎么办?
网络上,不管哪家的粉丝,此时都懵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起先是x·games宣传广告上线,那爆炸性的画面效果,让所有人一瞬间就记住了“江淮”这个名字。
就在众人以为,江淮只是个废物糊咖,怎么是极限运动冠军的时候。
一众极限领域的大佬纷纷跳出来认领江淮,不仅有冠军杯,江海还是好几个领域的华国第一人!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管是吃瓜的路人,还是江淮父女本身的粉丝,亦或是影帝粉丝等等人,都魔幻到难以置信。
可是,这就是真的!
不仅真真的!
一众平时普通人根本说不上话的大佬们,都在争抢江淮!
这个国家队抢,那个国家队争的,江淮瞬间成了极限运动界的香馍馍。
无数粉丝的脸,就贼瘠薄疼!
氵金!
谁忒么再敢说江淮是娱乐圈的十八线糊咖?
人家明明是极限运动界的冠军新星!
一个文娱大众的娱乐圈,能跟为国争光的极限运动界比?
妥妥的降维打击,实力碾压!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么网络上的众人,最多自责一小会,以后不黑江淮了,将他当个运动员来对待。
毕竟,一个娱乐圈影帝郁一臣,一个极限运动员江淮,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然而!
然而!!
蛟龙弯玩速降的粉红大佬掉马了!
事情反转的就像龙卷风,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影帝的粉丝们,还有些心怀侥幸的。
就让谐星谢光辉狠狠打脸了!
一沓沓的照片,以及人证物证,实锤的不能再实锤,将影帝郁一臣的脸皮狠狠按在地下扇。
蛟龙弯粉红大佬,根本不是郁一臣!
而是江淮!
又是江淮!
影帝粉丝在这一晚上,先是被极限运动圈降维打击,抽打得晕头转向。
跟着就让谢光辉捶地无法翻身!
无数粉丝哭喊着,房子塌了,塌的横梁都忒么断成木头渣渣了!
这晚,网络上热闹非凡,流量大到一度将渣浪的服务器撑爆。
可影帝郁一臣,从头到尾都没站出来吭一声。
一直到——
“@江淮,诚挚邀请您参加献礼片的男主试镜……”
这一条微博出来,影帝的粉丝慌了。
江淮去参加男主试镜,那他们的影帝哥哥怎么办?
之前陈导明明说,郁一臣是他的完美男主啊!
谁都没料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唯有献礼片编剧张礼,他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电脑里回放着江淮那则x·games广告。
画面上的男人,阳刚帅气,荷尔蒙爆表。
那种扑面而来的坚定,以及骨子了的顽强不屈,不断向上突破自我,为信仰而永不屈服的精神,都让张礼心悸不已。
他翻开剧本男主小传,修改一句就看一眼江淮。
简直太好了,这就是他的男主本主啊!
他一定要对方来演!
所以,张礼不仅给陈导打了电话,还打给了资方。
张礼就两句话:“我的男主,只能是江淮!”
“我的剧本,就是为江淮定制的!除了他没有人能演活我的男主,郁一臣也不行!”
起先,这部献礼片,陈导已经在网络上说过了,郁一臣是他的御用男主,是最完美的男主人选。
临到要开拍了,谁成想编剧这边出了乱子。
无奈之下,陈导和资方协商,适才有了邀请江淮来男主试镜的事。
陈导心想,江淮现在满身都是话题,让他来走一个过场,不仅能把献礼片的热度炒一下,还能把张礼糊弄过去。
从头到尾,陈导和资方就没真的将编剧张礼的话放心上。
毕竟,就江淮那个糊咖,进修一百年也比不上影帝的演技。
所以,陈导在微博上发完了邀请后,转头就给郁一臣打电话安抚。
郁一臣表情阴沉,他淡淡地应了声,心里始终萦绕着不安。
真的假的不了,假的真不了。
现在的江淮,究竟有没有演技,没有谁比郁一臣更清楚了。
所以,他一定不能和江淮在同场合下,有演技上的较量。
网络上,对献礼片男主试镜一事,众人已经议论开了,并且还有了超话。
“aaaaaaaa激动到发出鸡叫,江淮要大红大紫了吗?求给小濛奶团也安个角色,一起出镜!@献礼片”
“哈哈哈哈哈,集美提议甚好,人家x·games广告都安排父女出镜了,你们的献礼片也赶紧安排上!”
“yueyueyue奉劝某些粉有点自知之明,陈导的御用男主,不是江淮不是江淮不是江淮,重要话说三遍。”
“是不是又怎么样?今晚上脸还没被打够吗?”
“难道就我一个人,期待试镜,我想看江淮和郁一臣演技大对决!”
“对对对,吃瓜路人不嫌事大,我也想要看!”
“对决就对决!@影帝郁一臣,我家哥哥没在怕的,分分钟演技碾压某江狗!”
“嘿嘿,不好说不好说,不站队纯吃瓜,免得再被打脸。”
“集美们!快出来给小濛和濛爸镇场子了!”
“来了!”
“这就来了,我家小濛赛高,濛爸江淮世界第一帅!”
……
江淮飞快扫完评论,嗤笑了声。
奶团子看他一眼,又转头哼哧哼哧往行李箱里整理防寒服。
她人太小了,撅着小屁股弯着腰,通常衣服塞进去,她整只也跟着啪叽塞进行李箱里了。
江淮一只手将团子拎出来:“宝宝,放着爸爸来收拾。”
奶团子气呼呼叉腰:“爸爸又不会,濛濛也不会,所以一起劳动!”
说着,她肉乎乎的小脚还踩了踩行李箱。
江淮三两下将行李箱拉上,把团子抱沙发坐好。
他捏着她小手:“没关系,不管爸爸会不会,宝宝都可以让爸爸来,爸爸以后会努力学的。”
闻言,团子有点嫌弃。
可才嫌弃一秒,她又觉得不能这么对爸爸。
不过,她还是嘀咕说:“做饭饭的事,爸爸就不要学了,等濛濛长大了,濛濛会学的,濛濛会给爸爸做饭饭吃的,不会让爸爸饿肚肚。”
小奶团志向,简直远大!
昨天,江淮试着学煎牛排肉,煎出来看着是香的。
奶团子下嘴一咬,顿时满嘴飙血水,当场就把小宝贝给吓哭了。
江淮失笑,不过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会做饭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像突然换了双手,他才不会似的。
“宝宝,”江淮想起正事,“能晚两天再去雪山吗?爸爸突然接到一个试镜邀请。”
都已经等了几天了,再多等几天,奶团子也觉得没区别。
况且,她昨天在小区游乐区里,看到king哥哥了。
k哥哥送濛濛好多好吃的糖糖和巧克力,还让她保密,不要跟爸爸说,k哥哥现在不敢来见爸爸。
奶团子不太懂为什么不敢见,不过k哥哥说,会经常来找她玩的。
本来,团子还有点纠结,明天就去雪山的话,她就跟k哥哥玩不了了。
现在刚刚好,她还能和k哥哥多玩几天,玩够了再和爸爸去大雪山。
江淮见团子同意了,转头他就跟回复陈导那边。
他浑然没注意到,奶团子瞅着他,黑白分明像葡萄一样的眼瞳转了转。
她往门口偷摸挪动,心虚小声的说:“爸爸,濛濛出去玩跷跷板了哦。”
江淮应了声:“等下,爸爸陪你去。”
奶团子疯狂摇头,飞快拒绝:“不要爸爸陪!濛濛自己去游乐区玩。”
说完这话,她打开门噌的就跑出去了。
江淮在后面喊:“宝宝慢点,别摔了。”
奶团子朝他摆手,小短腿翻得飞快,眨眼就蹿进电梯里。
江淮皱眉,自家宝宝不像平时那样粘着自己了,这不对劲。
他跟陈导约好了时间,跟着直接在微博上发了条消息。
——“说我要被演技碾压的,@影帝郁一臣,一起试镜比比?”
这话极为张狂自负,把一个人骨子里宁折不屈的骄傲,展现的淋漓尽致,也叫人咬牙切齿到极致。
毕竟,谁人不知影帝郁一臣出道十五年,年年都拿奖,那演技出神入化,圈里能比过他的人根本就没有!
现在,江淮却要不自量力主动挑战影帝,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网络舆论,在江淮这句话后,又推向了更高的高氵朝。
瞬时,无数人艾特郁一臣,艾特献礼片官方,怂恿着试镜演技大比拼。
献礼片背后的资方乐坏了,这片还没拍呢,热度流量就哗啦啦涨上去了。
不要钱的宣传,现成的热搜,不要白不要。
于是,五分钟后,献礼片官方回应——
“@影帝郁一臣,@江淮,两位都是十分出色的演员,经片方商议,于三天后,开启男主试镜大比拼,请两位拿出最好的演技,让这部献礼片成为经典。”
试镜决定,没有人支会郁一臣,也没人和他商量,片方直接就定了。
郁一臣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试镜大比拼?
他和江淮?
这他妈妈的,是嫌他死的不够惨,要先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郁一臣看着粉丝言论,各个都对他充满信心,要他用演技狠狠地教江淮做人。
郁一臣手都在抖,五官扭曲又狰狞。
这群假粉,哪里是在拥趸他,分明是想整死他!
就在此时,陈导也发来微信消息:“一臣别担心,江淮都没一部像样的作品,跟你试镜比拼,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男主依然是你的。”
郁一臣一口气没上来,双腿软得站不住。
他连忙扶着沙发,脸白的像刷了无数层石灰,灰白灰白的如同死人。
自取其辱?
真要跟江淮同场试镜拼演技,最后到底是谁自取其辱都难说。
郁一臣六神无主,条件反射给纪真打电话。
可是,纪真的电话,在这关键之时,怎么都打不通。
“啊啊啊啊!”郁一臣犹如困兽,双手抱头发出崩溃的无能咆哮。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输了。
他有无所不能的金手指,他该享有璀璨的人生!他该站在人生巅峰!
江淮,江淮就是他的踏脚石。
他现在是郁一臣,是影帝郁一臣,是整个娱乐圈的瑰宝!
郁一臣像是疯了般,表情时而阴狠时而恶毒。
他近乎喃喃自语:“江淮去死!江淮去死!江淮参加不了试镜,他绝对参加不了试镜!”
郁一臣诡异地勾起嘴角,只要江淮参加不了试镜,献礼片的男主仍旧是他!
没有演技的对比,他还是影帝神话。
嘿嘿嘿,他有言灵金手指。
所以,江淮一定参加不了试镜!!
这样的阴毒的负面情绪,浓郁的怨怼,恁的引起空气中的某种共鸣。
“嗡嗡嗡”三声轻响后,是更轻微的“啵”一声。
那声响,像是撑不住的气球,终于爆炸了。
不过,力量太微弱声音太小,以至于郁一臣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只是慌乱的沉浸在诅咒里,巴不得江淮不能去参加试镜。
——
奶团子垫着脚尖,拽着king的衣角,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草莓冰淇淋,时不时舔一下嘴皮。
king瞄她一眼,心里软的跟棉花糖一样。
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再等一下,等它化一点不那么凉在吃。”
奶团子不断点头:“k哥哥,你拿低一点,先给濛濛闻一下,濛濛不吃濛濛只闻一下,就一下下。”
king想笑,这分明馋得不行,可嘴上还说先闻一下。
他索性蹲下身,可以让团子看得更清楚。
一大一小,两人脑袋头一块,从背后看去,关系甚是亲密。
江淮眯眼,他跟后面看好一会了。
蓦地,他开口喊道:“宝宝,你在跟谁说话?”
乍听这声音,奶团子惊的跳起来:“啊,是爸爸!”
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也手忙脚乱。
他伸手就想抱着团子跑,可又不敢,只得唰地躲到奶团子身后蹲着。
奶团子心虚的不得了,她绞着手指头小声喊:“爸爸。”
江淮挑眉,直接被气笑了。
那么大个子,蹲着也那么大一坨,还好意思藏奶团身后?
king大气不敢喘,死死拽着团子衣领,将自己的脸挡住。
仿佛只要这样,江淮就看不见似的。
江淮居高临下,冷漠地俯视片刻。
king焉哒哒地松开奶团子,像丧气到飞机耳的大狗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江淮。
奶团子看看king,又看看表情不太好的爸爸,随后再看看king手里化到快能吃的冰淇淋。
她啪叽一下,抱住爸爸大腿:“爸爸,k哥哥请濛濛吃冰淇淋。”
江淮视线落到团子身上,还是不太有表情。
小濛濛吞了吞口水,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不过濛濛没吃哒!爸爸说过不吃陌生人的东西,濛濛都记得。”
话罢,她边偷看冰淇淋,边别开头朝king挥手:“k哥哥别香濛濛了,濛濛不吃你买的冰淇淋,快拿开。”
king张了张嘴:“……”
小师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奶团子藏爸爸大腿后面,那股的可吸溜口水。
噫呜呜噫,甜甜的草莓冰淇淋再见了,濛濛吃不到你们了……
见两只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江淮哂笑一声。
他揉把揉把团子脑袋,从king手里接过冰淇淋塞给团子。
江淮:“爸爸没不让你吃,只是一天只能吃一个。”
上次吃多了,奶团子半夜肚子疼,江淮背着她去急诊,那个时候他差点没犯心脏病。
奶团子眼睛布灵布灵就亮了,她嗷呜先啃一口冰淇淋,口齿不清的说:“爸爸好爸爸真好。”
江淮摇头,他牵着奶团子往回走:“回家。”
奶团子忙着吃冰淇淋,哪里还顾得上king。
身形单薄的少年,整个肩膀都垮了。
果然的吧,师父连话都不跟他说,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
江淮睨着,抬脚轻踹对方一下:“会做饭吗?”
king茫然抬头,满脸都是被遗弃的可怜样,他愣愣点头。
江淮偏头:“还不跟上,你也要我牵?”
只这一句话,就让少年眉眼熠熠生辉,仿佛是被冲刷过的宝石。
他再绷不住,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师父,你不生气了吗?”
江淮牵着团子走前面,侧脸表情淡漠,连回答都懒得。
king却是知道,师父是真的不生气。
少年高兴的走路都轻快了,若是有尾巴,脚下的影子,定然是在疯狂摇摆。
将少年领回家,江淮和奶团子的一日三餐,终于正常有着落了。
有奶便是娘,奶团子对king的好感蹭蹭往上涨,不过半天就哥哥长哥哥短的,听的江淮心口发酸嫉妒。
一晃便是三日过去,大清早江淮带着奶团子就出门了。
king戴着棒球棒和口罩,跟着父女俩出门。
这两天他看了网上的评论,对今天的试镜非常期待。
king:“师父,碾压那个冒牌货,今天就当众教他做人,揭穿他的真面具。”
江淮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果不其然,方丘开着保姆车,十分钟后一行人就被堵在了高架桥上,进不得退也不得。
方丘急得骂人:“怎么这么倒霉?我来接你的时候还不堵车。”
king跑前方看了回来:“师父,前面出连环车祸了,交警正在处理,没有两小时过不去。”
闻言,方丘骂骂咧咧掉出导航,重新规划线路。
可是,导航显示,去影视城的路,今天全都堵车,根本没法过去。
“啪”方丘一拍方向盘,抹了把脸,嗓音低沉的说:“江淮,我跟陈导联系,改天试镜行吗?”
江淮摇头,试镜时间是三天前约好的,而且无数人关注着,临时换时间,便显得他是临阵脱逃,畏惧郁一臣。
奶团子不太懂,不过系统解释了番后,她立刻就知道了严重性。
小濛濛笃定:“爸爸不会迟到的!我爸爸会飞的!”
爸爸飞起来,咻的一下可快可快了。
江淮笑了:“嗯,宝宝说的对。”
江淮下车,动作优雅地脱了外套,king抱着奶团子,满脸担忧。
江淮解衬衣扣子,并往上挽。
他云淡风轻的说:“没事,我不会输的。”
他偏头,侧脸在晨光里,镀上一层柔和的金黄。
但他眼神分外坚定,仿佛任何事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奶团子兴奋起来,她举起小拳头:“爸爸加油!濛濛的爸爸最棒啦!”
那一瞬间,江淮眨了下眼,对着团子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江淮无所畏惧:“嗯,宝宝的爸爸当然是最棒的。”
所以,就算是跑,他也会准时到达影视城试镜点。
然后,用演技将那个卑劣的偷窃者,狠狠钉在耻辱柱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xi曦雪催更符x1;@七猫书友_032350545352催更符x1;@七猫书友_061597539810鲜花x1,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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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活了!活了!活了!
横跨江面的高架桥,桥面呈弧线的形状,将两江相连接。
以往车水马龙,八车道宽的桥面,甚少会出现堵车。
可在今天,它恰好就堵车了。
蜿蜒的车辆形成长龙,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吵的人心浮气躁。
蓦地,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迎着初阳的方向,迈开大长腿跑得飞快。
他的衬衣衣领,被风卷起,露出浸了汗水的精致锁骨,那画面唯美又靡丽。
被堵在车里的人欣赏了会,便齐齐摇头,堵成这样光靠两条腿,还不知道要跑多久。
忽的,男人停下了,他站在个穿单排轮滑鞋的少年面前。
只见他摸出几张现金,以高价从少年脚上,将那双轮滑写买下来。
随后男人换上轮滑鞋,他没有往前,而是折身回去了。
又片刻,一道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
“哇,爸爸跑得好快!”
在车里等待的人偏头看去,就见高大的男人,单臂将一奶团子夹带在腰间,脚下踩着轮滑,果真跑得飞快。
在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玩长板的黑t恤少年。
少年脸上带着急切,任凭他如何追赶,竟是怎么都追不上男人。
小奶团倍觉新鲜,她还从没跟爸爸这样玩过。
她张开小胳膊,做了个飞翔的姿势,小脸迎着风,欢快地笑了起来。
两人所过之处,除非带起的微风,便全是奶团子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江淮眼底也有笑意,他带着奶团子丝毫不影响速度。
“宝宝,”江淮一侧身,从两辆车的夹缝中惊险闪过去,“好玩吗?”
奶团子大声回答:“好玩!爸爸再跑快点,快到飞起来,濛濛要飞飞高高!”
“好。”江淮应了声,一下高架桥,直接咻一下飞跃起来抄了近道。
奶团子还没反应过来,江淮再一个滑行转身,整个人倒退着从人形安全阶梯上吨吨吨往下滑。
奶团子完全被颠簸懵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呆毛一点一点的,特别可爱。
江淮低笑,反手抓着栏杆一跃,整个地面就又平稳了。
然,团子不仅没害怕,眼睛还亮晶晶得期待地盯着江淮。
爸爸,再来吨吨吨一次!
江淮莞尔,他看了看时间,直接选择直线,左突右闪飞快朝影视城去。
跟在后面的king,起先还能勉强跟上。
等江淮带着团子,从人形阶梯下去,他就没办法了。
少年满脸的不服气,可又不得不下来,抱着长板靠双腿下楼梯。
就这瞬间耽搁的功夫,江淮和团子身影已经不见了。
king:“……”
师父,不带这么开挂的啊!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且多行人和网红小吃店。
此时,距离试镜开始,还有五分钟!
江淮目光幽深又沉静,每一次拐弯和闪躲,他都能提前预判,并且身体及时作出反应。
他走的直线,而且轮滑速度极快。
忽的,一声惊叫——
“啊,是江淮!”
“啊啊啊啊啊是江淮和他女儿,小濛奶团,活的神仙父女!!”
顿时,惊叫声不断,不断有人朝江淮的方向涌过来。
奶团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抬头张望两下,发现周围的人全都不认识,又乖乖地被爸爸单臂捞着,夹带在腰间,整只就像一坨软乎乎的挂件。
人越来越多,江淮微微拧眉。
当下,他直接一个左拐,长腿一迈,起跳越过行人护栏,再接二连三跃过圆形的挡路石,飞快冲出人流。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帅得不要不要的。
距离试镜,只剩四分钟。
“啊啊啊啊我江帅破天际!”
“江淮江淮我爱你!小濛崽崽我最爱你!”
“呜呜呜呜,江老公帅的我腿软,要小濛的亲亲我才爬起来!”
“沃0木曹,今天是江淮献礼片男主试镜啊!”
“都快让开,别挡着路,江淮肯定要迟到了!”
……
各种嘈杂的声音乱哄哄得响起,有粉丝当街追了上去,边追边喊,企图能疏散人流,让江淮可以更快到达影视城。
可事与愿违,跟在江淮身后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无数人就看到了奇景——
高大的男人,带着软萌萌的奶团子,动作帅气的街道轮滑疾降。
但见他时而长腿一迈,时而单臂飞身,时而整个人凌空跃起,再不然就刺激又惊险的人缝中闪过去。
在保持高速的同时,江淮没有碰撞到任何行人。
这一幕被粉丝拍成小视频,发布到网上,立刻就空降热搜。
此时,距离试镜时间,只差三分钟。
而影视城,就在步行街尽头,有一段很长的行人阶梯。
江淮速度越来越快,他不自觉捞紧了团子:“宝宝,吨吨吨来了。”
闻言,团子一个激灵,小呆毛刷的立起来,绷着小脸,浑身都在用劲。
有粉丝大惊失色:“江淮不要走那边,那边是……”
话还没说完,江淮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脸上露出个浅笑,接着纵身一跳。
那一幕,在无数人眼里,定格放缓成了慢镜头。
平平无奇的脸,带着再是笃定坚毅的笑容,竟是那样璀璨到不可思议。
“不要!”
“啊啊不要跳!”
……
众人奔到阶梯近前,本以为会看到惨不忍睹的画面。
谁知道,却是一道欢快的小奶音。
小濛濛:“哇哇哇爸爸好厉害!吨吨吨吨……”
只见长长的阶梯上,江淮倒退着往下,一双大长腿控制好重心,姿势优美的飞速滑下去。
众人:“……”
好的叭,啥事没有,奶团子比谁都快活。
一眨眼,阶梯到底,江淮带着奶团子,闪身进了影视城。
距离试镜,只剩半分钟。
众人长松了口气,反应过来有人继续跟进影视城,有人在原地观望,看热闹的路人则三两散去。
谁都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穿红黑格子衬衣的女人,她摸了摸包里的相机,随后掏出个影视城的工作证,挂脖子上大摇大摆进去了。
——
影视城里,献礼片剧组方。
陈导坐在圈椅里,老神在在半闭着眼睛。
挨着他一起做的,一个是编剧张礼,另外一个则是资方的人——星辉集团老总。
献礼片是个很不错的大饼,编剧导演都是一流的班底,本身就是冲着拿奖去了。
想要投资的人无数,星辉集团在子公司星辉娱乐递交上来的项目报告里,看到了潜力,遂斥巨资投入,成为这个项目的最大资方。
星辉集团老总,漫不经心地屈指敲了敲桌沿:“江淮还没到吗?”
工作人员回道:“人还没来,刚才江淮经纪人方丘打电话来说,路上堵车太厉害了,可能会迟到。”
星辉老总嗤笑一声:“堵车不会提前出门?这人才刚红呢,排场就这么大,要我们所有人等他?”
张礼有点急,可他社恐的厉害,不敢跟星辉老总搭话,只不断扯陈导衣角。
陈导轻咳两声:“姚总别心急,既然江淮没来,我们就先看郁影帝的试镜一样的。”
提及郁一臣,星辉姚总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隔壁房间里,纪真递给郁一臣一杯水:“不用担心,刚才收到消息,江淮来的路上堵车,姚总对他印象不好了。”
郁一臣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他……来不了了?”
纪真眼神闪烁:“不知道,不过你好好演就是了,这个片段陈导提前给你讲过戏,按陈导说的来,你不可能演不好。”
郁一臣看着纪真,他忽的恶毒笑道:“纪真,你也是希望他来不了是吧?”
纪真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郁一臣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饮尽,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华丽的军装。
“纪真,”郁一臣缓缓勾起嘴角,“你看,你和我都一样恶毒,我们才是天生一伙的。”
在得知江淮被堵在路上,那一瞬间,郁一臣的心就安定了。
他知道,是自己的金手指起作用了。
三日来的惶恐和不安,以及恐惧崩溃,在这刹那,全都离他而去。
郁一臣,又是那个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影帝郁一臣。
笑到最后的人,果然还是他这个气运之子。
江淮,只配成为他的垫脚石。
不过,以防纰漏。
郁一臣又说:“纪真,你我都清楚,江淮到底有没有演技,所以江淮一定不能来试镜。”
他单手搁纪真肩膀,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纪真,如果我是说如果,江淮出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纪真闭眼,眉宇溢出无法掩藏的痛苦。
她点了点头,疲惫的说:“我知道,你安心去试镜,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罢,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坐到化妆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作。
郁一臣眼底划过厉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抬脚去隔壁试镜了。
片刻后,门外的阴影里,走出来个穿黑红格子衬衣的女人。
女人看了看拍到的照片,相机里郁一臣和纪真,交颈相贴,纪真闭着眼睛,两人甚是缠纟帛忄非恻的模样。
女人轻蔑地瞥了瞥嘴,无声的啐了口。
呸,人模狗样,谁能想到影帝跟自己的经纪人,在人后竟是这种恶心的关系。
“好好好!”陈导拍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星辉姚总也非常满意:“不愧是影帝,人一走出来气质都不一样了,秒入戏太棒了。”
郁一臣站在场中,脸上带着微笑,理所当然接受两人的赞美。
唯有张礼皱起眉头,他翻开剧本:“这个情绪不对。”
作为剧本的主创,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剧本的每一幕场景。
张礼:“这幕戏位于前期,主要看点在男主家庭和他内心之间的冲突矛盾。”
“男主是大军阀的独子,母亲书香门第,从小就是按古代世家贵公子的标准来教养的,所以他骨子里是优雅的,那种优雅掩饰不住的。”
“但男主的父亲,是泥腿子军阀,是个粗人,他和父亲之间必定存在冲突。”
“刚才,郁影帝只演出了冲突,那种情绪和普通父子的冲突毫无差别。”
“可我们的男主,他是乱世中的优雅贵公子,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和泥腿子父亲冲突,那也是不一样的。”
具体哪里不一样,更具体的张礼说不上来。
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在郁一臣身上,他看不到男主气质。
场面,一度死寂而尴尬。
郁一臣捏了捏拳头,暗自深呼吸后,他笑容不变的说:“陈导以为呢?”
陈导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小张啊,别太较真了,观众都是没智商的,刚才郁影帝的表现,可圈可点我觉得很不错。”
张礼忍着人多的不适,机械地抖着腿问:“江淮还没到吗?”
姚总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分钟,就到江淮的试镜了,依我看他不能准时来,是没将试镜放心上,可有可无。”
陈导也点头:“再等等,只有半分钟而已。”
张礼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起身冲到门外去看。
郁一臣将瞥张礼一眼,转头跟陈导和姚总寒暄起来。
三人之间,气氛十分融洽,甚至都谈到郁一臣进组的事宜了。
三十秒,二十秒,十五秒……
郁一臣看看时间,眼底的喜悦不断往上涌,起先只是一股,后来是两股,跟着就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十秒,九秒,八秒……
江淮来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他赢了!
献礼片男主,是他的了!
他再也不用恐慌,会跟江淮同处一室对飙演技了。
江淮,将永远都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五秒,四秒,三秒……
郁一臣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郁一臣!”
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门外响起。
郁一臣回头,就看到满眼的艳红,猎猎舞动飘扬。
那是一面红色打底的彩旗,彩旗挥动拔起,露出江淮那张鬓角挂满汗水的脸。
郁一臣睁大了眼睛,心脏停滞!
“哪怕粉身碎骨!”江淮喝声铿锵有力,震耳发聩。
他单手挥舞着彩旗,眼神坚定如磐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郁一臣而来。
“哪怕我粉身碎骨!亦不容尔等再侵我半寸河山!”
一字字,像是钢刀落里,狠狠扎在地面上。
轰!
江淮冲到郁一臣面前,以彩旗为武,直直指着郁一臣咽喉。
他的眼神非常凶,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气势。
郁一臣心头发憷,被震慑到往后退三步,随后双腿一软,啪嗒摔地上。
“砰”江淮将彩旗一竖,面容紧绷而后逐渐安详,可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东方。
那模样,宛如战死的英雄,化为了不朽的丰碑。
试镜室内,安静无声。
片刻后,陈导和张礼同时站起来,眼神狂热。
——“活了!活了!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惠鲜花x1,小濛濛啵唧亲一口!
第215章 七月一加更第一次(修)
“活了!”
“活了!活了!活了!”
陈导和张礼,两人看着江淮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狂热和惊艳。
江淮冲进来的那一幕,演的正好是男主后期,思想转变后从军阀独子,毅然舍弃一切,投身革命上战场浴血杀敌。
星辉姚总抖着手,他虽然对演技不精通,可刚才江淮的气场太强了。
彩旗一杆子戳过来,他竟有一种喉咙要被江淮戳穿的错觉。
姚总不断擦着额头冷汗,心悸的半天缓不过来。
陈导和张礼冲到江淮身边,围着他打转。
张礼急切的说:“江淮,你总算是赶到了。”
江淮脸上还有汗水,可他彬彬有礼:“抱歉,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陈导挤过来,将刚才郁一臣试镜的片段塞过去:“这段能演吗?现在就试一下?”
江淮放下奶团子,帮她整理了下裙子,适才不慌不忙地接过剧本看起来。
奶团子紧紧拽着爸爸的衣摆,乖乖地倚靠着江淮大腿,不哭不闹就非常乖。
她仰起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一偏头就看到了郁一臣。
吓,是臭坏蛋!
郁一臣并未注意到团子,他面色铁青地爬起来,满脸的阴鸷。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被江淮的气势一冲就跌倒,江淮绝对是在蓄意报复!
郁一臣看到门口的纪真,纪真朝他苦笑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显然,纪真并没有拦住江淮。
废物!
郁一臣既愤怒,又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慌袭上心头。
那感觉,就像是所有的伪装,都要被当场撕下来,真面目暴露在眼光下,无所遁形,无处藏身。
江淮来了。
江淮在最后两秒钟,赶到了。
就差那么两秒钟,纪真废物,连两秒钟都拦不住!
郁一臣脸色越来越难看,冷汗攀爬上他的脸,从里到外的虚弱感让他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他根本不敢去想,江淮的演技这件事。
更不敢想,如果陈导要求,他和江淮同台飙戏,他又该怎么办?
什么办法都没有!!!
四面楚歌,毫无生机!!!
他不能和江淮同台,绝对不能!!!
此刻的郁一臣,像是困兽犹斗,在大众场合下,连无能咆哮都只能憋着。
“啪”一只手蓦地拍在郁一臣肩头。
郁一臣浑身一颤,他回过头对上姚总那张脸,不自觉虚脱地松了口气。
姚总仿佛没看出郁一臣的不对:“一臣放心,你是我们星辉的台柱子,江淮才翻红而已,他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郁一臣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说:“是吗?”
姚总低声道:“我是资方我的话语权最大,导演和编剧都越不过我去。”
听闻这话,郁一臣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又像是坠崖者拽住了根救命稻草。
“姚总,”郁一臣喉结滑动,“你是说……”
姚总笑着点头,意味深长地摸了一下他的脸:“一臣,我一直很看好你,你脸长的好身材也好,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说这男主是你的它就一定是你的。”
言语中的潜0规则暗示,让郁一臣陡然反胃。
他憋忍着,脸色青青白白,半晌才说:“姚总,我的经纪人纪真她很不错,你……”
姚总表情瞬间冷了:“一臣,你好好想想,刚才江淮的爆发力你可是看到了。”
说完这话,姚总坐回了原位,只时不时瞥郁一臣一眼。
郁一臣微微低下头,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胃部的恶心感,脸上被姚总碰触过的地方,像是滑腻腻很不适。
该死的星辉姚总,恶心的肥猪,敢将心思打到他的头上,最好出门就被车撞死!
阴毒的想法,一旦冒了头,就像是苔藓,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密密麻麻的飞快生长。
他怨毒地剜了江淮一眼,压下心头那股走到末路的恐慌,以及金手指效力变弱的不安。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就这样输了!
他是有金手指的气运之子,是世界的中心,受法则的庇佑!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他要许愿,现在就跟金手指言灵许愿!
他要江淮立刻猝死!
江淮立刻猝死!
还有纪真这个废物,姚总那头肥猪,也给他去死!
所有人,统统都给他去死!
没有人看到,郁一臣凤眸猩红,像是入了魔障一般。
胸腔之中,恶毒又快意的亢奋,像毒药一样,扩散至四肢百骸,通过血流流转全身。
郁一臣,已在毁灭的边缘!
余光一直注意着郁一臣的江淮,轻轻扬了下眉。
这就受不住了?看来郁一臣背后那股力量虚弱了很多啊。
“确定试镜这一段?”江淮看完剧本。
薄薄的几张纸,讲述的是男主和泥腿子军阀父亲第一次冲突,起因是父亲为了笼络副官,竟将男主十二岁的亲妹妹,嫁给三十岁的副官。
刚才郁一臣试镜的,也是这一幕。
江淮眉宇不动:“我现在就可以。”
陈导和张礼忙不迭退回座位上,不打扰江淮发挥。
两人的目光,都格外明亮,表情也份外期待江淮的表现。
试镜室里,缓缓安静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变的绵长。
所有人就看到,江淮一闭眼再睁眼,整个人气质霎时就不一样了。
纵使没有华服加身,可一呼一吸都带着天生的优雅贵胄。
那一刻,江淮就是那个军阀家的贵公子!
他漫不经心地甩掉脚上的轮滑鞋,就像是甩掉定制的手工皮鞋。
随后,他微微扬起下颌,冷漠的面容带着难以亲近的冷。
然,当他弯腰将奶团子抱起来,整个眉眼都不自觉柔和下来,动作之间更是多了小心翼翼,无一不表现出他对怀里之人的珍视和爱重。
他还帮团子理头发,用指尖轻轻地梳理。
奶团子正认真盯着臭坏蛋,冷不丁被爸爸抱起来,她习惯地伸胳膊搂住爸爸脖子,软乎乎的身体顺势依偎过去。
团子并不知道江淮已经入戏了。
她脑袋靠过去,小嘴就凑到爸爸耳朵边,嘀嘀咕咕说:“爸爸,快看臭坏蛋。”
江淮眼神更柔和了,很温柔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应和。
紧接着,他开口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面对团子时的温情目光,突然扫向郁一臣,寸寸寒凉寡情下来,就像是被冰水浇灭的火焰,连灰烬都透着冷硬。
郁一臣眼皮一跳,陡然不好的预感。
江淮嗤笑一声,朝着郁一臣慢吞吞走去:“你想要权势地位,想要万人之上,现在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很君子的克制,骨子里又蕴着非常好的涵养,即便是生气,也说不出粗鲁刻薄的话。
可整个表情以及语气,都在阐述他愤怒的情绪和不耻的轻蔑。
郁一臣浑身僵住,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他动也不能动,双脚像是生了根,只能看着江淮步步逼近。
“她才这么小,你就忍心让她嫁人?”江淮背出台词,眼尾微末泛红,“卖女求荣,你怎么不自己纳了副官的女儿,叫他岳爹呢?”
郁一臣无法反应,他喉咙堵塞的厉害,一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在内心疯狂尖叫,想要手脚动一动。
可是,江淮的气场太强大了!
在对方的演技压制下,郁一臣就像完全无法反抗的猎物,只能任由宰割。
江淮已经距离他足够近了,眼底的憎恨和仇视,像烟花一样顷刻迸裂炸响。
他一把握住郁一臣肩头,力道大的将对方肩胛骨捏的咔咔作响。
“她是我唯一的至亲。”江淮一字一句,浑身肌肉紧绷,身体忠实反应出情绪,肉眼可见的到了临界点。
边上的陈导和张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整个试镜室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心神完全跟随着江淮。
演戏的江淮,就是天生的王者!
他掌控着所有人的喜怒哀乐,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并让所有人都为他疯狂!
江淮的演技,就是这么厉害!
“我不许你动她,”江淮凑到郁一臣耳边,既是痛恨蔑视,又字字珠玑斩钉截铁,“不然……”
他盯着郁一臣眼睛,红着眼尾勾起嘴角,吐出三个字。
——“杀你了。”
轰!
磅礴锐利的杀气,迎面冲向郁一臣。
砰!
郁一臣双膝一软,当场就跪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加更,是给@star.小可爱7月1号生日加更章,祝小可爱前途似锦,越来越漂亮!
第216章 大佬们怎么都为江淮打起来了?(修
轰隆!
磅礴锐利的杀气,迎面就冲郁一臣而来。
郁一臣双膝一软,竟是当场就给江淮跪了。
江淮面容冷漠,居高临下俯视的角度,眼尾的不屑和轻蔑明晃晃的,那种嘲讽攻击性不高,就是侮辱性极强。
仿佛在说,你就是一只蝼蚁!
蝼蚁!!!
郁一臣憋红了脸,正要站起来,冷不丁江淮一脚踩他肩膀。
“砰”巨大的力道,让郁一臣离地的膝盖,又轰然跪了回去。
郁一臣猛然抬头,凤眸赤红地盯着江淮。
江淮嘴角暗影加深,他念出下一句台词。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算个什么东西!
试镜室场中,没有一人不为江淮这话颤栗,心悸到头皮发麻。
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看着。
举手投足皆优雅贵胄的男人,单脚踩踏在对手的肩膀上,强大的气场,和睥睨的自傲,迫使对方下跪低头。
这种强制征服的快0慰,目之所及,皆为之臣服,视野之内,皆为之疯狂。
强大、自信、睥睨、耀眼!
万物不入他的眼,万物不入他的心,只有怀中抱的小奶团,方才是他唯一的珍宝!
在这一刻,纵使郁一臣那张脸再出色,也不及江淮身上的半分光芒。
如果说此刻的江淮是皓月,那郁一臣就是萤火,岂能争锋?
因为入戏的江淮,是神!
试镜室里,一度为这场面安静到凝滞。
“啪啪啪啪”摄像机按动快门的声音突兀响起。
下一刻,一群狗仔哗啦冲进来,围着江淮和郁一臣不断拍照。
其中,穿黑红格子衬衣的女人,份外显眼。
她言语犀利,语速飞快:“请问,为什么郁影帝要给江淮跪下,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吗?”
“刚才江淮差点迟到,我看到郁影帝的经纪人,纠缠着江淮不放手,请问这又是为什么?”
“江淮你是在蓄意报复吗?影帝下跪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
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问出来,江淮收回脚,第一时间大手护着团子小脸,把她往怀里藏了藏。
郁一臣面色铁青,陈导和张礼等人,也是表情很不好。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来驱赶,不给狗仔在拍照的机会。
不过,刚才所有狗仔都拍到了影帝给江淮下跪的场景,只这一张照片,就足够引爆话题上热搜了。
狗仔们暂且满足了,稍微逗留后,假模假样地离开了。
不过,到底是真离开还是躲了起来偷拍,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郁一臣被姚总扶到一边坐下,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江淮,神情很难看。
陈导打破僵局:“没事没事,我马上让官号发条博,一臣对后辈有提携爱才之心,不惜屈膝配戏,这在圈里很难得。”
姚总也笑起来:“对,咱们一臣人品那是没话说。”
郁一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没有说话,只是看江淮的眼神更阴鸷了。
江淮完全不给郁一臣眼神,高大的男人专心致志哄怀里的奶团子。
刚才入戏的锋芒完全退去,只露出了在奶团面前才会有的柔软。
江淮摸出兜里的奶糖,剥了糖纸喂她,又揉了揉她小脑袋,低声说着:“不怕了没人了,爸爸一会带你去买奶茶,就买你最喜欢喝的草莓啵啵。”
含着奶糖,正滋滋舔甜味的奶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
草莓啵啵超好喝!濛濛最喜欢啦!
爸爸最好啦!
她圈着江淮脖子,在他怀里高兴地拱了拱,哼哼唧唧的跟头撒娇小狗崽崽一模一样。
江淮摇头失笑,小宝贝这也太好哄了。
从来哄不好小幼崽的系统:“……”
心口,就突然好痛!
“江淮啊,”陈导适时开口,斟酌着语言,“很不错,你入戏很快,演得很好。”
话一说完,试镜室内又安静了。
陈导轻咳两声,顿时觉得头疼。
一边是资方姚总力保的影帝,一边是演技超绝的天才。
私心里,陈导也不想错过江淮,看过江淮的试镜后,再回想郁一臣的,倒觉得索然无味甚是平庸,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可资方他也得罪不起。
陈导想当个老好人,俩边都不得罪。
然,他还没开口,就听姚总说:“是都很不错,郁影帝和江淮不分伯仲。”
这话亏心的,陈导都脸红心虚,不敢去看江淮。
姚总:“江淮啊,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这话就很敷衍了。
边上的张礼气红了脸:“你眼瞎吗?到底谁的演技更……”
“张礼!”陈导喊了声,打断张礼的话,转头对江淮笑道:“江淮辛苦了,剧组稍后会有专人通知你试镜结果。”
听闻这话,张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导,似乎难以接受他和资方的沆瀣一气。
江淮低笑了声,甚是玩味:“打扰了。”
随后,他抱起奶团子,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地走了出去。
“吱嘎”试镜室的门,缓缓从里关上,也一并掩上了意见不合的争执吵闹。
江淮回头,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正正对上郁一臣的目光。
郁一臣愣了下,凤眸微挑,滑腻阴森的恶意,就从那双狭长的黑眸中溢出来。
然,江淮表情不变,侧脸透着阳春白雪一般的冷,高洁孤远,如同虚空之上的神祗。
仿佛郁一臣所有的恶或厌,对江淮而言,都微不足道。
如同蝼蚁。
毕竟,神祗都看不到蝼蚁,又哪里来的计较呢?
郁一臣咬牙,心头的怨毒像恶臭的黑水,从脚底蔓延上来,浸过五脏六腑,直至没顶。
江淮的轻蔑,让郁一臣感受到强烈的羞辱感,以及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
还有刚才,江淮试镜时的演技爆发,想起那一幕,郁一臣就止不住的冷汗。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差距。
那种演技上的差距,不是靠后天学习积累就能弥补的。
而是实实在在,天赋上的差距!
也不会因为皮囊的改变,就不存在的。
深深忌惮之余,不切实际的贪婪,像黄泉饿鬼一样攀爬出来,在郁一臣耳边怂恿着。
他已经换过江淮的脸了,如果再把江淮天才般的演技也换过来的话……
“啪”门彻底关上,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江淮冷嗤了声,郁一臣的野心和恶意都写在脸上,明昭昭的毫不掩饰。
不知足的贪婪,没有底线的恶,郁一臣没几天好日子了。
江淮分心想着,怀里的奶团子开心的跟门口的king说:“k哥哥,我爸爸要给濛濛买草莓啵啵哦,草莓啵啵超级好喝的,k哥哥的爸爸,有没有给你买过草莓啵啵呀?”
这一脸的炫耀,叫king哑然:“……”
他还真没爸爸,也没人给他买过草莓啵啵。
都快长成青年的少年,不自觉看向了江淮,那张平时又冷又酷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丢丢的小期待,耳朵尖还红红的。
江淮:“……”
买买买,全都买!
三人往外走,king推了推棒球帽,悄悄从帽子里取出了个针孔摄像头。
刚才试镜室里的一切,他非常有心机的全偷拍下来了。
正当三人一人一杯草莓啵啵,坐广场上边看鸽子边咕噜噜喝的时候,网上已经炸了。
#影帝郁一臣当场给江淮下跪,究竟是搭戏还是另有隐情?#
#江淮试镜迟到,街道轮滑疾降,帅爆吊炸天!#
两条话题,明晃晃地挂在热搜上,热度就跟煮沸的开水一样,经久不息。
“妈耶!是真的跪下了,照片不是p的,影帝牛掰能屈能伸。”
“神忒么能屈能伸,影帝的表情要是要吃了江淮一样,眼睛都红了!”
“233333确定不是拍成了红眼照?”
“嗷嗷嗷嗷动图来了,我的天哪,江淮一脚把影帝踩来跪下,我直接也给跪了!”
“155551我啥都没干,只是把江淮的大长腿舔了一百遍!”
“哈哈哈哈哈就我注意到,江淮怀里的小濛奶团了吗?看她懵懵的表情,大眼睛看来看去萌死我了。”
“我凑,小濛崽崽来吸一口。”
“够了够了够了,江淮父女的狗们,我家影帝哥哥都这么屈辱的跪下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江狗滚出,剧组官号说了,那是我家哥哥心好,提携后辈搭戏。”
“江淮糊咖一辈子,试镜连戏都演不出来,还需要我家哥哥搭戏,趁早滚出娱乐圈。”
“楼上影帝nc粉,你们的话我不爱听,剧组官号都没发话,谁是谁非还很难说。”
“我只爱江淮街道轮滑疾降的身姿,转身滑下阶梯的时候,帅的我鸡叫!”
“集美握手!搞极限运动的男人,贼帅贼酷贼厉害!嗷嗷嗷嗷我宣布江淮就是我老公,小濛崽崽就是我女鹅!”
……
正当双方粉丝撕的腥风血雨,吃瓜路人好不热闹时。
献礼片官号发出微博——
“经片方多番商讨,此次试镜影帝郁一臣演技更胜一筹,恭喜影帝成为男主!”
这一消息出来,就像是往油锅里倒了冰水,嗤啦啦的把一众江淮父女粉们炸懵了。
影帝郁一臣拿男主角色,所以江淮落选了?
顿时,影帝的粉丝欢天喜地,就差没放鞭炮了。
“看清楚了吗?到底是谁的演技好?谁的演技炸裂?”
“真金不怕火炼,我家影帝哥哥拿各项奖杯的时候,他江淮还在跑龙套呢?”
“跟我家影帝哥哥比,江淮提鞋都不配!”
……
谐星谢光辉连忙给江淮电话:“江淮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是郁一臣在捣鬼?”
江淮看了看热搜,尔后笑了声:“没事的……”
“这能是没事吗?”谢光辉声音都暴躁了,“算了,我跟亲子综艺那边联系一下,下期你带小濛再来上一次,有点曝光先稳住你的热度。”
谢光辉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比江淮的经纪人方丘还操心。
“不用,”江淮说着,他身边的奶团子凑过来,踮起脚尖眼巴巴望着爸爸杯子里的草莓片,“献礼片选角这事,还没尘埃落定,最后结果难说。”
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把自己杯子里的草莓切片捞出来喂团子。
小濛濛腮帮子鼓鼓的,嚼着草莓动来动去,跟只啃瓜子的小仓鼠一模一样。
江淮瞬间就找到了投喂的乐趣。
他看一眼king那杯,发现草莓没动过,直接不客气舀要过来全喂团子吃。
king:“……”
氵金!没草莓那还能叫草莓啵啵吗?!
江淮:“你是不是偷拍了?”
自己教出来小狼狗崽子,他再是了解不过了。
king含糊应了声,侧身一边摸出手机,指尖不断点来点去。
片刻后,试镜的完整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视频里,江淮演技有多爆炸,影帝的表现就有多拉胯。
根本就不是像剧组说的那样,影帝郁一臣演技更胜一筹。
“啊啊啊啊啊啊@剧组,一群眼盲心瞎的狗东西!”
“我江演技炸裂,我忒么隔着屏幕都被秀到头皮发麻!”
“还影帝,我可去他的,这个选角成功劝退我进电影院。”
“@陈导晚节不保啊,这次的片我也不去看了。”
“影帝的ncf可消停吧,你家哥哥这就是真金了?我看镀金差不多。”
“@陈导,@剧组,等一个解释。”
“@陈导,@剧组,等一个解释。”
……
先是粉丝在自发的维护江淮,尔后视频被转发太多次,江淮的名字热度攀升,引起了其他圈的注意。
速降协会:“@江淮,拍什么戏,快来给队员们上上课,准备准备明年去拿世界杯了。”
攀岩国家队打杂魏:“@江淮,考虑好了吗?娱乐圈不要你,来我国家队,为国争光拿冠军它不香吗?”
长板速降king:“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来比赛!”
紧接着连轮滑协会也来凑一脚。
轮滑国家协会:“@江淮,街道轮滑疾降的技术6666,你都给速降拿了个冠军,又跟攀岩那边也熟,怎么也该来轮滑坐坐,下个月咱就去意大利比赛也拿冠军!”
还有自行车越野(bmx):“@江淮,速滑、攀岩、轮滑你都这么会,bmx你肯定也会吧,来我们这边咩,我们全员都是你和小濛唯粉!”
国际深潜:“@江淮,来深潜!免费提供全球最先进设备,可以带你女儿潜海底看鲸鱼。”
荒野达人德爷:“@江淮,走走走,我们去攀珠穆拉玛峰,把红旗插上去,别演戏了。”
……
起先,粉丝们还带着看热闹的心理,自家蒸煮有这么多大佬支持,这是件很骄傲的事。
可看着看着,就不对味了。
这忒么一个个的,怎么都在挖墙脚啊啊啊啊!
绝对不行,江淮和小濛崽崽要留在娱乐圈!!
不当运动员!不当运动员!不当运动员!
吃瓜路人震惊的瓜都掉了,本以为江淮只是个初初翻红的明星,靠着x·games的广告才有了国民度。
可为什么,这么大佬都要挖墙角,还为了江淮生生打起来了!
不见,那几个极限运动圈的,分分钟就在微博掐上了,变着法的都想拉江淮去自己队里。
你说我国队条件简陋,那个说拉到你家几十年都没冲出华国拿到过冠军了。
这个又说自家都是俊男靓女,只要江淮来随便他挑。
活脱脱就跟菜市场大妈,为抢免费鸡蛋,而大打出手的撒泼样子。
一众网友:“……”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就在网上掐得不可开交之时,江淮发声了。
“谢邀,准备飞瑞士了,宝宝想玩雪板堆雪人。”
配图是张奶团子带肉窝窝的小手,乖乖巧巧地放在大手里。
极限运动圈里的雪板协会秒上线:“瑞士?丢个坐标,我是会长我去找你,@江淮。”
速降、攀岩等其他极限运动:“……”
呸,不要脸!
片刻后,#江·极限真大佬·淮,一个被娱乐圈耽误的极限运动员!#热搜爬上去,在头条明晃晃挂着。
这条热搜,像是一耳光,结结实实抽在献礼片剧组脸上。
宝珠不要,非要抱着一颗鱼目当宝贝,简直就是年度最佳笑话!
片方连夜召开会议,出品方和制片人等人,将陈导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淮那么好的演技,一身都是话题热度,上面运动圈大佬们争着抢的人才,这样的人不选,偏要选一个塌过房子,人设随时可能再崩的水产影帝。
就,脑子有大饼饼。
陈导也很气,和编剧张礼一商量,也没给郁一臣和星辉姚总通气,直接私下半夜登门,带着诚意和歉意,诚挚邀请江淮来演男二。
张礼还结结巴巴的承诺,一定会将男二修改的比男主出色,不会让江淮再受委屈。
张礼满怀着诚心,又带着无比的期盼,江淮想了想也就点头了。
毕竟,他也很期待,跟郁一臣同场演对手戏呢。
一等江淮点头,陈导立刻摸出手机,直接登剧组官号发布了这条消息。
——“为了拍出经典,我们邀请到@江淮参演男二一角,我们一直不忘初心,以宣扬红色文化为己任……”
下一刻,江淮转发并道:“合作愉快!@剧组,@陈导,@影帝郁一臣。”
这一艾特,像颗陨石,直接炸在所有人头上。
影帝粉丝率先躁动了。
“@影帝郁一臣,哥哥加油,同场飙戏,用实力教江狗做人!”
“加1,永远支持哥哥,一个男二而已,哥哥才是男主,期待碾压!”
“看看我家哥哥一整面墙的奖杯,随便一个都能敲死江淮!”
“@影帝郁一臣,哥哥气场全开,让江淮跪回来。”
……
影帝的粉丝,气势昂扬,恨不得立刻马上,让郁一臣用演技打脸压死江淮。
同样看到微博评论的郁一臣,手都在抖。
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演男主,江淮演男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同场对手戏……
还有这一窝窝的假粉!
各个喜气洋洋,极尽挑唆之能事,仿佛他已经用演技啪啪打脸江淮了,高兴的就跟要杀猪过年一样。
郁一臣倒抽了口冷气,站都站不稳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头马上要被宰的猪!
心慌的一比!!
偏生,大半夜的陈导将所有人拉了个微信群,并发起了视频窗口。
郁一臣抖着手接通,五个的视频窗口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江淮。
江淮翘着大长腿,抱着奶团子,整遐以待坐沙发上。
他下颌微扬,对郁一臣说:“影帝前辈,明天开机请多指教。”
闻言,郁一臣霎时就崩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泊秦淮鲜花x1;@七猫书友_060349525149鲜花x1。
备注:上一章修改过,接不上的可以清除缓存,返回去看一下。
第217章 七月二加更第二次
九月初一,黄道吉日,宜开机、祈福。
影视城,献礼片剧组租借的场景里,在上香之后,将进行第一场的开机试拍。
凡是开机第一天,整个片方都很重视,务必想方设法也要让这天顺顺利利,预示着一个开门红。
吉时到了,一众剧组人员,在导演的带领下,揭开红绸布。
导演手持一炷香,对着正方位虔诚的拜了拜,随后将香插进香炉,开机祈福仪式就算完了。
张礼拉过江淮,歉疚的小声道:“江老师对不起,我尽最大努力修改剧本了,但资方那边将剧本魔改,你的男二角色,不仅少了戏份,人物高光还都剪掉了。”
江淮翻了翻剧本,表情沉静:“没事,我能演好。”
张礼太内疚了,社恐的男人此时缩着脖子,显的瘦弱又可怜。
不过,他暗自下决心:“江老师你放心,下个剧本我给你定制,给你写最好的故事!”
江淮笑了笑,礼貌的对张礼表示感谢。
十分钟后,穿着一身华丽军装的郁一臣走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贴身助理。
有帮他扇风的,有给他喂饮料的,还有小心翼翼帮他托起后背披风的。
众星拱月,排场十足。
然,他的表情很不好,凤眸阴沉沉的,鬓角不断冒着冷汗,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导演见人员就位,当即挥手:“第一场,男主和男二的第一次决裂,全都有了做好准备。”
江淮理了理玄色的中山服,他揉了把奶团子小脑袋,叮嘱了她几句,将人给king照料。
奶团子舔着棒棒糖,乖乖地窝在king怀里,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
爸爸和臭坏蛋过家家,濛濛要看好臭坏蛋。
臭坏蛋敢欺负爸爸,濛濛就用小拳拳打哭他!
她边舔棒棒糖,边暗自较劲,捏紧了另一只粉拳头。
“预备,开始!”
导演话音一落,场中江淮和郁一臣相对而立。
四个机位不断变换着方向,三百六十度拍摄,将两人脸上的表情特写放大。
江淮秒入戏,懒懒地一撩眼皮,玄色中山服映衬下,他那张脸就带出雪白的冷感。
仿佛是秋冬叶尖上的冰凌,又冷又刺。
“你想好了?”江淮淡淡地念出台词,漫不经心睨着郁一臣。
郁一臣指尖发抖,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场又来了。
这一次,在相机的拍摄下,他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被压到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江淮演戏的节奏,演戏的气势太强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接住的。
郁一臣脸色更白了,身躯不自觉微微佝偻,竟是虚弱到连那身华丽的军装都撑不起的地步。
导演皱起眉头:“卡卡卡!一臣你怎么回事?”
导演冲上来,耐着性子跟郁一臣讲戏。
江淮气势一收,很轻的嗤笑了声。
他走回团子身边,奶团子连忙巴巴地捧起自己的小水壶,要爸爸喝口蜂蜜水。
臭坏蛋有人喂水水,爸爸也有濛濛喂的!
江淮抿了口,拉着团子小手问:“宝宝,看爸爸演戏无聊吗?”
奶团子摇头:“好玩的。”
濛濛也好忙的,要一直看着臭坏蛋。
江淮叮嘱:“要是无聊了,就让king带你出去玩,爸爸拍完今天的就来接你。”
他觉得有点对不住小宝贝,明明答应了带她去雪山玩雪板堆雪人的。
奶团子还是摇头:“濛濛不去玩,濛濛陪着爸爸拍戏。”
江淮满心的感动,小宝贝果真是贴心小棉袄,太暖人了。
就见她老气横秋皱着包子脸叹了口气:“哎,爸爸和臭坏蛋过家家,是要被带坏的,爸爸这么不听话,太叫濛濛操心了。”
江淮:“……”
小棉袄破洞漏风,不暖了!
十分钟后,第二次开拍。
同样的站姿,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口吻。
江淮一般无二的说出台词:“你想好了?”
郁一臣稳住心神,暗地里握了握拳头,好不容易接住对白:“这话该我问你,你想好了?你忘了我们的理想,忘了我们奋斗的目标了吗?”
台词顺利说出口,郁一臣不自觉松了口气。
然,这口气才松到喉咙。
就见江淮偏头,很浅地勾了下嘴角,郁一臣眼皮一跳。
下一刻,江淮直接不按剧本临时改词:“你有什么脸质问我?凭你军阀世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是凭你长的好看?”
郁一臣完全懵了:“!!!”
台词完全不对,他根本接不下去。
可导演没有喊卡,那就证明江淮演的没有问题。
黄豆大小的冷汗,从郁一臣额头滑下来,滴落到他睫毛上,模糊了整个视野。
郁一臣如蒙大赦,连忙叫停,站着不动唤来助理擦汗。
江淮站那不动,冷冷清清地等着。
导演也没吭声,整个片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等着。
郁一臣头皮发麻,此刻他无比希望,助理擦汗的动作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没有任何人比他自己清楚,他没办法接住江淮的戏,更没办法跟江淮对戏。
这部片,他拍不下去了。
郁一臣感觉到一种走投无路的崩溃,绝望又怨恨。
他不甘心放弃这部片,可也无法跟江淮同场对戏。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逼江淮退出!
郁一臣不自觉看向远处的纪真,他迫切的希望,纪真能出面跟导演交涉。
然而,纪真的眼神,一瞬不落地缠在江淮身上。
那种自以为隐晦的欢喜,苦涩包裹下的甜蜜,过往的点漆回忆,都让纪真脸上浮现少女般的丝丝红晕。
郁一臣巨崩:“!!!”
自认为坚定的盟友,却当面背刺,这种微妙的背叛感和耻辱,让郁一臣怒火中烧,理智崩断。
“导演,”他愤然开口,“今天状态不好,我先拍吊威亚的个人打戏。”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看向郁一臣,眼神颇为微妙。
刚才两场戏,谁都看出来了,堂堂影帝竟是接不住戏的,这简直太失水准了。
也不知家里那一面墙的奖杯,到底是怎么来的?!
陈导的表情有些冷:“行,江淮去休息,这场换成一臣的个人打戏。”
江淮再次回到团子身边,他把人抱过来,喂着她吃了写鲜切水果。
后勤组的工作人员,偷摸过来,飞快往团子怀里塞了一大包薯片可乐。
嘤,活的小濛崽崽,投喂起来简直不要太快乐!
奶团子也很高兴,结果转头薯片和可乐就被爸爸没收了,并交给king看管起来,不准她吃太多。
团子噘着小嘴巴,腮帮子气鼓鼓的,并且表示要数五个数,才跟爸爸说话。
她掰着又肉又短的手指头,奶唧唧的一二三数数。
数到五的时候,她飞快瞥爸爸一眼,又瞥一眼king怀里的零食,随后还是焉哒哒的往爸爸怀里拱了拱。
噫呜呜噫,薯片可乐乐好吃,但还是不能惹爸爸生气气。
大不了,大不了等会她带k哥哥悄悄的吃,分哥哥一半。
就要被拉下水的king后颈一凉:“……”
小师妹,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另一边,郁一臣已经被吊在了威压上,他手里拿着道具枪,动作帅气的从屋顶一跃而下。
紧接着——
“啪叽”郁一臣摔了!
整个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懵了,江淮眸光微凛,随即不屑地翘了翘嘴角。
“叫救护车!”
“快打120,啊啊啊影帝腿摔断了!”
“别动他,谁都别动他!”
……
现场一片混乱,在那混乱中,郁一臣忍受着腿骨断裂的痛苦,心里又夹杂着莫名的轻松和庆幸。
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跟江淮同场继续演了。
这样的话,他要跟江淮,把身体再换回来!
透过人流缝隙,郁一臣转头死死盯着江淮。
我要把身体再换回来!
我要把身体再换回来!
我要把身体再换回来!
……
只要换回来身体,x·games的资源,极限运动圈各大佬的青睐,还有这部片仍旧是他的!
所有的荣耀,仍旧属于他!!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在吵嚷的声音里,郁一臣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半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金手指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仍旧处在换回身体后的风光臆想里,地位、荣耀、权势、赞美统统都是他的!
江淮,一个踏脚石而已。
郁一臣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惊动了蹲在影视城的狗仔,一时间各种新闻都出来了。
陈导皱着眉头,发愁地抽着烟。
今天第一天开机,就见血了,这在圈子里是不吉利的征兆。
很大可能,会影响资方的投资。
想到这里,陈导不禁埋怨起郁一臣来,一个水产影帝简直太能作了。
江淮等了会,见没他什么事,便准备先带团子离开回家。
就在此时,一工作人员面色焦急地跑进来:“陈导,影帝受伤的事上热搜了,舆论对剧组很不利。”
“而且,我刚收到消息,影帝他是rh阴性熊猫血型,剧组是不是安排一场献血,挽回一下舆论风向。”
陈导眉头皱得更紧了。
氵金,事精影帝!
“你说郁一臣是什么血型?”江淮猛地拽住工作人员,双眸亮得惊人。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慌忙说:“影帝是熊猫血……”
这一句话,像闪电撕裂苍穹,又像是利剑刺破混沌,终拨开云雾见青天。
江淮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止不住,起先是低沉的,后来却慢慢大起来。
熊猫血,好一个熊猫血!
多行不义必自毙。
郁一臣,他完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s*思催更符x2,濛濛啵一个!!
这章是7月2号加更章,给考完试的小可爱加更章!
一会1点左右,还有第二更,不过建议小可爱们明早上来刷新,我后台更新了也还要审核。
第218章 换体真相!!
江淮没有在片场停留,他抱着奶团子大步往外走。
king一时间竟是追不上他的步伐,只隐隐感觉到师父内心的急切,仿佛是憋着的一口气,像火山一样,终于能喷发出来。
奶团子似懂非懂,她担忧地看看爸爸,忍不住小肉手摸上去。
小濛濛:“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她太小了,说不来其他的话,只能不断重复地喊着爸爸,以此来传达内心的感情。
江淮深呼吸,他站在影视城门口,灼热的日光下他闭眼再睁眼,强制将波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宝宝,”江淮嗓音有些哑,眼瞳色泽幽深,“我没事,宝宝不用担心。”
他只是在那瞬间,洞悉了某种真相,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一翻。
团子将小脑袋靠过去,软乎乎地蹭了蹭爸爸的脸,转过小身子就把江淮脖子搂得紧紧的。
江淮轻拍她后背,带着无言的安抚。
是他失态了,倒让宝贝平白担心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凑到团子耳边,低头亲了亲她小脸。
“江淮。”
就在这时,颇为耳熟的声音响起。
江淮抬头,就看到纪真站在不远处的墙角阴影里,她指间衔着根女式细烟,青烟缭绕的阻隔,她看向他的眼神,才敢稍微泄露出丝丝的不同。
江淮站原地没动,纪真索性就上前了。
好在这会影视城蹲守的狗仔,都追着郁一臣去医院了,没人注意到两人。
“好久不见,”纪真表情复杂,“你刚才演得真好。”
江淮往后退几步,站到阴凉处,捂着团子小脑袋,刻意避开纪真身上的烟味。
纪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丢了烟高跟鞋踩灭:“你对女儿真上心。”
还担心她吸收到不好的二手烟,这么注重细节,完全和过去目下无尘的郁一臣判若两人。
江淮没有说话,只目光一如从前般冷然。
纪真苦笑:“我没恶意,你以前很宝贝一部老式手机,我今天给你送来。”
说着,纪真从手包里摸出个黑壳按键的老式手机。
“我记得,你说过这手机是你的宝贝。”纪真口吻尽量平淡,可胸腔之中克制不住的心跳如擂鼓。
她拥有了他的皮囊,但又对他的灵魂生出无止境的贪婪垂涎。
所以,纪真希望看在过去的份上,她又主动还他珍视的东西,多少能缓和小彼此的关系。
江淮面无表情接过手机。
谁知道,奶团子扭身盯了手机一眼,又飞快瞄了眼纪真。
然后,她奶气的宣告:“濛濛才是爸爸的宝贝!”
爸爸不会有第二个宝贝的!
她说完,就娇里娇气地望着江淮。
江淮眼底划过笑意:“当然,你才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小宝贝。”
安抚住小奶团,江淮开机:“你看过了?”
纪真承认:“看过了。”
手机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存任何东西。
江淮嘲讽地勾起嘴角,立时开机。
纪真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抑制住想要抢回手机的冲动。
紧接着,她就听江淮吐出四个字:“虹膜解锁。”
纪真眼瞳骤然一缩,只见江淮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眼睛。
刹那,机械的女声响起:“虹膜解锁成功,请进行指纹解锁。”
江淮看着纪真,右手拇指按上屏幕区。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指纹解锁成功,尊敬的郁一臣先生,是否需要启动您的vvip客户身份?”
纪真脸色惨白,她惊恐地盯着那手机,仿佛那是洪水猛兽。
虹膜、指纹全都解锁成功……
她以为的普通老式手机,其实根本就不是!!!
江淮嗤笑了声:“还是要谢谢你,亲自证实了我的猜测。”
“不不不……”纪真接连说了几个不字,整个人摇摇欲坠。
江淮将手机给团子玩耍:“宝宝,爸爸以前给你存了一大笔钱在手机里,宝宝想怎么花都可以。”
在团子没出现前,他虽不清楚存钱干什么,可潜意识告诉他,多存点准没错!
于是,他出道的十多年里,每个月都往海外的固定户头存钱。
一不注意,钱存的太多,成为了海外银行的超级vvip客户,为此银行专门定制了转款金额无限制的手机送他。
这款手机,录入的是当初郁一臣的虹膜和指纹,也只有他才能真正启动。
换句话说,江淮此时的身体,他的虹膜和指纹,更甚至血型和基因序列,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被窃取的,其实只有那张脸!
这也是在听说郁一臣是熊猫血型时,他失态的原因。
只因为,他本人从小到大都是a型血!
这其中的关窍,奶团子不清楚,便是king也没太懂。
不过,奶团子现在只关心钱钱!
她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的问:“是能买很多牛排肉肉的大钱钱吗?”
江淮失笑:“可以买到全世界所有的牛排肉肉。”
闻言,奶团子欢呼一声,赶紧将手机藏起来,一会藏衣兜兜,一会藏衣服里。
可无论藏哪,她都觉得不安全,索性将手机哼哧哼哧塞兔子公仔的肚子里。
兔子叔叔的肚子,是最安全哒!
父女两人的小互动有多温馨,此时纪真就有多绝望。
就算是站在烈日底下,她依旧感觉到冻入骨髓的寒冷。
她整个人都崩了,心慌意乱惊恐万分。
“江淮,”纪真嗓音嘶哑,“郁一臣,你……求你放过我……看在十五年的份上……”
江淮冷冷看她一眼,没有半句话,抱着奶团子就往外走。
“郁一臣!”纪真伸手去抓他。
king上前一步,反手一推:“活该!”
纪真没站稳,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她看着江淮远去的背影,只觉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惧。
完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彻底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当初真·郁一臣一觉醒来,骤然发现脸被换了,就连身体也不对劲的无助和绝望。
这是一种,走到了末路,连死亡都没办法改变的灰暗。
她错了!
她用十五年的倾慕笑话,结果换来一场肮脏的镜花水月。
所以,她错了!
她错的离谱!!
半晌后,纪真摇摇晃晃站起来。
整个人的精气神恍惚都被抽走了,她行尸走肉地回到郁一臣的别墅,麻木地坐在他常坐的单人沙发上。
就那么,从白天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月中天。
“哈哈哈哈哈,”她忽的疯狂的大笑起来,如同精神病的疯子,“一切都完了,所以死吧,全都去死吧。”
她说着,摸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地割在手腕上。
——
市医院vip病房。
郁一臣是在下半夜才彻底清醒的,清醒的第一时间,他就拽着助理问:“我现在是谁?”
助理莫名其妙:“郁先生,您是影帝郁一臣啊。”
闻言,郁一臣表情倏地就变了。
极致俊美的五官扭曲起来,也像是只吃人的厉鬼。
郁一臣:“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助理胆颤心惊,将刚才的话重复了遍。
哪知,郁一臣顷刻暴怒:“滚!我才不是郁一臣,我是江淮!我是翻红的新星江淮!”
助理惊恐莫名,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
影帝他疯啦!
房间里,郁一臣大口喘着气,他伸手摸了摸脸,没有变化。
他又低头看来看双腿,也没变化。
他仍旧还是顶着那张极致俊美的皮相,但他此刻,浑然没有当初成为“影帝郁一臣”时的那股狂喜激动劲。
无边无际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伴随而来的是灭顶的惧怕。
郁一臣不敢去想,如果他不能再变回“江淮”,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献礼片里,他会被江淮压制到无法翻身。
紧接着,他人设彻底崩塌,影帝光环带来的一切荣耀,都将离他而去。
他将再度成为阴沟老鼠,过从前十八线糊咖,让人看不起的日子!
“不!不可以!”郁一臣紧紧抓着床单,双眸布满猩红血丝,“一定是我的心愿不够强烈,所以金手指才没起作用!”
对,一定是这样的。
心慌意乱中,郁一臣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不管不顾的在病房里放声咒骂许愿。
不一会,病房门被推开,医生护士推着抢救回来的纪真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拿着相机的狗仔。
“请问纪真小姐,你和影帝私底下是什么关系?你割腕自杀是为情还是为其他?”
“纪真小姐,有人看见你纠缠江淮,请问你们是三角恋关系吗?”
“郁影帝,你对纪真小姐割腕自杀怎么看?”
“郁先生,你是真的接不住江淮的戏吗?从前你的奖杯都是怎么拿的?”
……
接二连三的问题,像锐利的钢针,一甩出来无孔不入。
好在这是医院,一波狗仔很快就被安保驱赶出去。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纪真手上打着点滴,面无死灰地望着天花板,除了因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竟完全像是个死人一般。
郁一臣坐将起来,不满道:“纪真你搞什么?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会变回江淮了,到时候你记得继续来给我当经纪人。”
纪真眼珠子缓缓转动,随后阴森森地盯着郁一臣,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错了,”她的喉咙太干涩,呢喃出来的字音听不太清,“都错了哈哈哈哈全都错了……”
郁一臣额头青筋直蹦:“纪真!”
纪真视线聚焦,落死郁一臣那张极致俊美的五官上。
她张了张嘴,吐出一句毛骨悚然的话:“江淮,你马上会死得很惨。”
话罢,任凭郁一臣如何逼问咒骂,纪真闭上眼睛偏过头一言不发。
郁一臣心头发毛,从纪真嘴里逼不出更多的信息,他抖着手登上微博。
#惊!影帝私底下和经纪人竟是这种关系,有图有真相!#
#悚!监控石锤,影帝疯了!#
两条话题,鲜红鲜红地挂在热搜上,刺目又碍眼。
郁一臣点进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一条热搜,是试镜时偷拍的照片,照片上他和纪真脸贴脸,份外亲密痴缠的模样。
郁一臣记得,当时他是在威胁纪真,让纪真想方设法拦住江淮试镜。
这条热搜下面,评论很多,但绝对大部分都是影帝粉丝脱粉的评论。
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郁一臣的官博粉丝值,就取关减少了一两百万。
不仅如此,还有后援会和几大粉头经营的站子,全部脱粉关停。
郁一臣眼前阵阵发黑,他忍着心悸,点进去第二条微博。
“我现在是谁?”
“滚!我才不是郁一臣,我是江淮!我是翻红的新星江淮!”
十秒钟的偷拍小视频里,传来郁一臣刚才对助理的咆哮声。
“噗”郁一臣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死死捏紧手机,手背青筋鼓起,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他转头盯着纪真,发出困兽最后的嘶吼:“纪真帮我!纪真!”
然,纪真聪耳不闻,躺平的如同植物人。
“嘭”郁一臣扬手砸了手机。
一股一股的焦灼和暴躁,像是燃烧的火焰,煅烧的郁一臣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不会输的,我是世界中心,我不会输得……”
只要天一亮,他再回到自己江淮的身体,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对,就是这样的!
郁一臣陷入无法自拔的狂乱臆想中,在他眼前,好似真的出现了种种画面。
那些画面片段,全都是他用着“郁一臣”的身份,无比的风光荣耀。
他拍的陈导献礼片大爆,成为了娱乐圈中的经典。
国际好莱坞都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实至名归,成为华国娱乐圈的瑰宝!
甚至,他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而江淮,只配狼狈如流浪狗,窝囊地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毕竟,江淮存在价值,就是为自己做嫁衣,以及成为踏脚石。
对,这才是他的人生!
然,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郁一臣都没能再回到“江淮”的身体里。
他和纪真,等来的是警0察。
江淮以强硬的手段,对郁一臣和纪真提起诉讼,并以故意伤害罪等数罪上告。
在郁一臣和纪真,被警察从医院带走的那一刻,奶团子脑海里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叮,所言即所灵,言灵金手指绑定中……”
第219章 七月三加更第三次
“叮,所言即所灵,言灵金手指绑定中……”
奶团子捧着牛奶,小脑袋埋下去,正要张嘴叼吸管。
冷不丁这声音一响,团子小手一抖一用力。
“啪叽”牛奶顺着吸管飙出来,吡了她一脸。
团子沉默地抿起小嘴巴,不高兴了。
坏东西!害濛濛牛奶都撒了!
系统空间里,毛兔子也火冒三丈。
系统:“哪里来的小垃圾,敢跟我抢崽儿?!”
言灵金手指冒出滋滋电流音:“绑定错误……不兼容……错误修正中……”
“修正”两字一出,团子只觉脑袋剧烈一痛。
她受不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痛痛爸爸!”
下一刻,她眼睛一闭,直挺挺摔地毯上。
“嘭”牛奶掉地上,浸出一滩奶白色的痕迹。
江淮心头一跳,一个箭步从厨房冲出来:“宝宝?”
他想也不想,直接弯腰去抱团子。
哪知,指尖才碰触到团子,一阵眩晕袭上来,江淮甩了甩脑袋,终是没抵抗过,直接倒在团子面前。
不过,最后一瞬,他用尽全身力量,将团子揽进怀里,呈保护的姿势护在羽翼下。
奶团子的精神海深处,系统空间里。
毛兔子气的浑身炸毛,它挥着巨大的胡萝卜龇着板牙,对入侵的那团黑色能量体嗷嗷吼叫。
团子在哇哇的哭,那黑色能量体萦绕在她灵魂精神体上,不断试图侵入她的脑袋里进行绑定。
“走开!”奶团子打着哭嗝,不断挥手扇开黑色能量体,“濛濛嗝不喜欢嗝你!坏东西走开嗝,我我我嗝我爸爸要打打打哭你嗝!”
毛兔子拿胡萝卜抽过去,能抽散一部分,可是却没法从团子身上彻底剥离掉对方。
系统暴躁的眼睛都红了,可作为一只引导系统,它根本就没有主动攻击的模块。
团子头太疼了,她趴地上抱着脑袋哭地一抽抽的,小脸通红的气都快喘不上了。
小濛濛:“爸爸……爸……爸濛濛好疼……好疼啊爸爸……”
毛兔子心疼坏了,对方正在强制篡改团子的灵魂波动,企图非法绑定。
系统砰砰砰跳脚:“小垃圾你死啦!你把小崽儿惹哭,她爸会把你切片!”
话罢,江淮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空间里。
那一刻,系统仿佛看到了撑腰的靠山,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它扑的过去,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告状:“爸爸爸爸,快打死那个小垃圾,它在欺负小崽儿!”
江淮面容极冷,浑身杀气腾腾。
对眼前的一切,他虽觉得陌生,可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右手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抹,一把黑色金龙纹的匕首就出现在手里。
江淮大踏步往前,扬手一甩。
“呜啦”乌光冽冽,快若闪电地刺向团子眉心。
系统吓出鸡叫:“啊啊啊啊爸爸爸……”
然,尖锐的匕首尖甫一碰触到奶团子灵魂,顿时就化为筷子长短的五爪金龙。
金龙一个摆尾,安抚一般地扫过团子眼尾,带掉一滴眼泪水。
尔后,竟是直接从团子眉心穿透过去,狠扎黑色能量体的中心。
“叮”匕首尖扎出个黄豆大小的芯片,死死的将对方钉住。
“昂”龙吟清啸,像龙卷风一样,将所有的黑色能量体吞没一空。
“轰隆”蓦地惊雷滚滚,青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地炸响在空间壁垒外面。
“死了死了,被世界法则发现了!”毛兔子慌成热锅上的蚂蚁。
江淮动用了不属于这个小世界的力量,这对法则来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可江淮只撩起眼睑,淡淡的瞥了眼张牙舞爪的闪电就收回了视线。
他快步到团子面前,盘腿坐下来,小心翼翼把人拢进怀里。
奶团子头不疼了,可还在抽抽打哭嗝,她半闭着眼睛,睫毛湿哒哒的,脸上也全是泪痕。
许是察觉到了爸爸的气息,委屈又难受的小声啜泣。
江淮心都要被她哭碎了:“宝宝?宝宝不哭了,爸爸打跑坏东西了,不哭了哦。”
他轻轻拍着团子后背,温言细语地低声哄着她。
奶团子慢慢平静下来,缓缓陷入沉睡之中。
唯有毛兔子急的毛都要秃了,它一边不断加固空间的防御,一边现编隐藏小代码,试图把江淮的存在遮掩起来。
于是,在江淮哄奶团子的时候,长耳朵的兔子将手里胡萝卜的绿缨子,一把把地扯下来,盖到江淮脑袋上。
不大一会,空间外头的惊雷闪电消停了。
毛兔子生生累缩水了一圈,它一屁股坐地上,气还没喘上来,就感受到一股冷恻恻的眸光。
兔子浑身一僵,咔咔转头:“爸爸爸……不不是爸爸……大大大大大佬?”
江淮往头上看一眼:“你给我戴绿帽?”
系统惊悚:“!!!”
高大的男人盘腿坐地上,怀里温情地抱着只奶团子,本是温馨唯美的画面。
然而,男人正正顶着一头翠绿翠绿的萝卜缨子鲜艳欲滴。
系统:“……”
大佬,我错了!
系统小心翼翼建议:“我能改颜色,大大大佬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粉红?黑色?彩虹色?”
江淮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系统。
兔子心虚低下头,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降低存在感。
就在这时,奶团子翻了个身,委屈巴巴喊着:“爸爸……”
江淮飞快低头,脸上瞬间带上了暖意:“宝宝,爸爸在。”
听到爸爸的回应,奶团子长卷如扇子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淮眼底浮现浅笑:“宝宝,还难受吗?”
团子眨了眨眼,确定真的是爸爸,她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江淮脖子,小脑袋拱他脖颈里,爆委屈的小声抽哒。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坏东西被爸爸收拾了,它再不会欺负宝宝了。”江淮既是甜蜜又是心疼地哄着。
见大佬的注意力被团子转移了,系统如蒙大赦。
小崽儿简直就是天使!!!
它慢吞吞往角落挪蹭,悄悄把江淮头顶的“绿帽子”打上一团马赛克。
嘤,男人自尊心都强,容不得戴绿帽子,它懂的。
哪知道,稍微恢复点精神的奶团子歪头,看了江淮头顶好几眼。
她实在忍不住了,天真无邪地问道:“爸爸头上为什么会有一坨粑粑?”
一团一团糊在一起的马赛克,真的非常像某种不可言说之物,特别奶团子根本不懂什么是马赛克。
江淮转头,盯着毛兔子,扯起嘴角:“呵。”
那一瞬间,系统仿佛看见,大佬眼里红光闪烁。
系统:“!!!”
主神爸爸救命!有人要杀统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系统尖叫:“主神爸爸救命!有人要杀统啦!”
主神沉默:“……宰了吧,反正蠢没救了。”
系统瞳孔地震:“!!!爸爸标这样,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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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也是加更章节,祝考完试的所有小可爱假期快乐,成绩倍儿棒!
第220章 愁死了,继续长啊小崽儿!
奶团子始终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她木木地窝在江淮怀里,什么都不想说,只是表现的比往常更粘人。
江淮心疼得很,抱着她微微晃动:“宝宝再睡一会?爸爸哄你睡觉。”
团子摇头,濛濛不想睡觉。
她握着爸爸的大手,勾着他一根手指头玩耍。
毛兔子秉着将功补过的小心思,殷勤地奉上玄色匕首,以及匕首尖上扎着的芯片。
江淮看一眼,手一拂收回匕首:“善后。”
他似乎惯常下这样的命令,对那芯片半点都不奇怪,仿佛根本不是第一次见了。
被赋予善后的重任,系统使命感爆棚!
它紧紧篡着芯片,一张毛脸严肃的说:“大佬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小垃圾。”
江淮:“……”
毛兔子踩着重重的步子,凭空拉出自己的核心代码,然后将芯片丢进去分解。
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垃圾,让你见识见识本统的厉害!
江淮翻出团子的灵魂小芽,小巧的白色花钵里,豆芽一般粗的小芽芽,此时弯着细茎秆焉哒哒的。
翠绿的三片叶子,也无精打采地卷起来,活脱脱一副盛夏被晒焉的小芽芽。
就,可怜巴巴的。
江淮:“……”
更心疼了怎么办?
江淮叹气,摸着匕首就给小芽松土。
奶团子眨眨大眼睛,看着爸爸给自己的灵魂小芽松土,松着松着她就觉得浑身很舒服。
懒洋洋的,就像是躺在白云上一样。
团子往江淮怀里拱了拱小脑袋,打了个呵欠,有点点困了。
“啊啊啊好多气运!”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
奶团被惊的一个激灵,又猛然睁大了眼睛。
一边的毛兔子兴奋跺脚:“小崽儿,这个小垃圾在上任宿主,就是那个臭坏蛋身上,搜刮了好多能量,哈哈哈哈崽儿全是你的了!”
系统加紧计算,将芯片中存贮的能量导出来,剩下的言灵代码随手就丢到插件槽里。
霎时,一股精纯的气运能量,如同轻薄细纱般出现在空间里。
江淮指尖虚虚一引,所有的气运能量就落到灵魂小芽上,像甘霖一样淅淅沥沥浇灌下去。
奶团子不自觉闭上眼睛,小脸蹭了蹭江淮胸口。
她哼哼唧唧:“爸爸……好好舒服……”
毛兔子蹲过来,趴地上去看第四片叶子生长的地方。
那里,有一点很小的小鼓包,嫩绿的小尖尖,颤巍巍的从小鼓包里冒出来。
随着气运能量的浇灌,那小尖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拱出来抽出叶片。
兔子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一双通红的眼睛盯成了斗鸡眼。
啊啊啊啊快了!小崽儿第四片叶子马上就长出来了!
崽儿加油!继续长啊!
江淮也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小宝贝就躺在他怀里,可是他手里端着的花钵,却能清晰看到宝贝的长大。
就,美妙又神奇。
须臾,最后一丝气运能量殆尽,第四片叶子才长出来三分之二,跟其他三片叶子都不一样。
不仅叶片更小,而且卷裹起来,颜色也是嫩绿嫩绿的,不如其他三片翠绿。
“啊?”毛兔子太失望了,抓狂急躁的恨不得上爪子,帮团子长出来。
但它又不敢,只能怂怂地望着江淮。
江淮面无表情:“信仰之力。”
毛兔子眼睛一亮,对哦,它帮小崽儿存了很多信仰之力。
系统松开防火墙设置,顿时纯粹的信仰之力,宛如决堤的洪涝,波浪翻滚地涌向奶团子。
灵魂小芽来者不拒,长鲸饮水一般,哗啦啦将所有的能量都吸收一空。
又片刻,小芽摇曳着细茎秆,越发青翠的叶子抖了抖,抖掉颗颗晶莹的露珠。
而第四片叶子,就在这其中慢慢完全长出来。
然后,然后它就停止了生长。
毛兔子:“???”
继续长啊,崽儿!
小芽不理它,三片舒展的翠色叶子,并一片嫩绿的、卷裹起来的小嫩叶,齐齐朝着江淮的方向,摇来晃去的撒娇。
“嗝!”忽的,一声响亮的打嗝声,从江淮怀里传来,接着又是接连几声,“嗝嗝!”
江淮和系统齐齐看过去,却见奶团子猛地捂住小嘴巴,乌黑如葡萄的眼瞳转了转,就特别无辜。
不是濛濛!
濛濛都没吃肉肉,不打嗝的!
然——
“嗝嗝嗝。”打嗝声更响亮了。
奶团子都要哭了,她气呼呼地拍肚子:“坏肚肚,不要让濛濛打嗝了,濛濛什么都没有吃的呢。”
江淮莞尔,抱着奶团子就rua,小宝贝简直可爱死了!
第四片叶子没彻底长开,系统此时也不纠结了。
早晚的事罢了,只要小崽儿开心就好。
它小心翼翼将花钵收起来:“小崽儿,你的肚肚没吃饱,是你的灵魂吃饱了。”
刚才,言灵金手指试图非法绑定小崽儿,对崽崽的灵魂到底还是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伤害。
好在江淮来的及时,并且经过气运能量的修复,又有大量信仰力的滋养。
小奶团不仅没事,还让灵魂小芽又长了一大截,只要再有一个小世界的积累,第四片叶子就能彻底长开。
到时候,奶团就是真正正正四岁的小崽崽了。
据说,小崽儿满四岁,会出现不可思议的改变。
系统搓着毛爪子,暗戳戳的非常期待。
——
江淮陪了团子一会,见她这会精神了,遂才离开系统空间。
父女两人几乎同时睁眼,蹲边上的king都在拨打救护车了。
king:“师父,小濛,你们怎么样?我一出来就看见你们都晕了。”
那一刻,他人都吓没了。
江淮摆手,把晕乎乎的奶团子抱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脑子里有关系统空间的事,像褪色的照片一样,缓缓退到潜意识深处,被逐渐遗忘。
这是一种自我隐藏的小手段,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小世界规则的监察。
十分钟后,江淮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半点都没有深究的意思,潜意识隐约告诉他,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宝贝,喜欢宝贝,那些人身上有宝贝需要的能量。
这件事很重要。
江淮琢磨着,日后让小奶团跟他一起拍戏的可能性。
冷不丁,就在这时接到了纪真的电话。
纪真说:“郁一臣,我想见你一面。”
江淮想也不想,直接挂电话拒绝。
片刻后,一条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郁一臣,想知道江淮的秘密吗?”
——“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换脸的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七猫书友_070554555057鲜花x2,(* ̄3)(e ̄*)
第221章 濛濛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拘留室里,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像水银一样倾泻下来。
空调冷风一波一波往下吹,让整个室内的温度极低。
被刑拘了数日的纪真十分憔悴,头发蓬乱眼下青黑,嘴角带着残留的口红痕迹。
她吸了吸鼻子,持续的空调冷风,让她头晕脑胀,鼻子还堵塞的厉害。
但她极力挺直背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至少,在江淮面前,保有最后的体面。
然而,坐在她面前的江淮,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是寒凉冷淡,一如深秋隆冬的秋霜。
“嗒嗒嗒”江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在桌沿,他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计算着时间。
纪真心生焦躁,在这几天里,她疯狂的想见眼前的人,可眼下见着了后,无数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一分钟过后,江淮指尖一顿,放下翘着的大长腿,那动作似乎是不耐准备离开了。
纪真心头一突:“阿郁。”
她不自觉喊出这个称呼,急切又焦躁地上半身前倾:“阿郁,你能原谅我吗?一切都是江淮指使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错事。”
说到这里,纪真心头蔓延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悲哀。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望着对方清冷到目下无尘的眼睛,那无法宣诸于口的感情,仍旧像是不能见光的苔藓,只在她潮湿的五脏六腑生长,从不敢让对方知晓。
纪真苦笑一声:“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说完,她便期待地望着江淮。
如今,她对他来说,还能有这样的价值,到底还是满足的。
然而,江淮睨了她一眼,口吻无波的道:“说完了?”
纪真怔忡:“你什么都不问我?”
江淮起身,白光投落下来,在他脸上覆盖出一片阴影。
纪真就听他讥诮的说:“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还想说什么?”
闻言,纪真慌了:“不可能!江淮他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的秘密,他还说自己是不死的,躯体消亡后会以另外的方式重生。”
“阿郁,我不知道江淮跟你有什么仇,但是他说,你跟他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为防眼前的男人不信,纪真语速又急又快:“阿郁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初我给你下药,让你整日昏睡不醒。”
“然后是江淮,他随便找了个无证黑诊所的整容医生,给你们两人整容换脸。”
“我亲眼所见,整容的结果分明很差,可是一夜过后,你和江淮的脸,竟然就变的找不到任何整容痕迹。”
“江淮变成你,你成了江淮,那张脸真的换的太完美了,谁都看不出端倪。”
“是江淮说,要那你身体虚弱,以为是互换了身体,毕竟只要够离奇,就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
纪真脸上有种惊悚的神色,现在回想起来,江淮简直太奇怪了,他从前说的话,一定会应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就疯狂喜欢他。
江淮,或者说现在该叫郁一臣,他眉宇不动,对纪真的说词,他既没表现出相信,也没表现出不相信。
拘留室外面,透过单面可视的玻璃,奶团子乖乖窝king怀里,舔着彩虹棒棒糖。
她也听到了纪真的话,奶团子仰头问:“k哥哥,什么是整容呀?”
king解释道:“就在用刀子,在脸上割来割去,让自己的脸变得更好看。”
团子想了想,忽然举起棒棒糖说:“濛濛的爸爸本来就是最好看哒,爸爸才不用整容。”
奶团有着赤子之心,所以她眼里的世界,跟成年人看到的世界,那完全是不一样的。
king揉了揉团子小发揪:“当然,师父任何方面都是最棒的。”
听闻这话,团子眼睛一亮。
她蹭蹭坐起身,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样子,爸爸吹的小崽儿瞬间上线。
“k哥哥,濛濛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爸爸他有大翅膀大尾巴,肚子上还有小袋袋,濛濛可以钻进去睡觉觉的。”
king只当团子童言童语,附和着她说:“师父真厉害,小濛也超厉害!”
奶团子可喜欢听这种话了,她开心地摇头晃脑,嘿嘿笑着狂吹爸爸彩虹屁。
“没有啦,爸爸是最厉害的,濛濛是第二厉害的。”
“k哥哥濛濛喜欢你哟,爸爸说濛濛是神明,可以给哥哥赐福的。”
“哥哥也棒棒,不过哥哥只能排第三棒。”
……
两只坐长椅上,就我爸爸厉害,我师父真厉害的话题,展开了一系列的吹捧。
等江淮,不,是郁一臣动拘留室出来,两只回头过来,看着他齐齐眼神火热崇拜,灼灼热烈。
郁一臣:“……”
这,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奶团子滑下椅子扑过来,吧唧抱住他大腿,仰起小脑袋,可可爱爱的称赞道,“哇,我爸爸宇宙第一棒,这么棒的爸爸是濛濛的爸爸哦。”
king跟着点头:“对,师父真的厉害,什么都会无所不能。”
郁一臣:“……”
你们,大可不必这样。
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过来,找郁一臣签字。
其中一人看了他几眼:“江不是,是郁一臣先生,您放心上面对这案件非常重视,郁先生是我过宝贵的特殊性人才,我们一定会还先生一个公道。”
郁一臣点点头:“麻烦了。”
警察送三人出去,身后只留下拘留室里,纪真悔恨莫及的痛哭声。
外面,日头毒辣。
“郁影帝,请你说说对江淮的看法?你是否怨恨他?”
“郁先生,请问你问过江淮,是哪个整容医生为你们换的脸吗?”
“是你的经纪人纪真小姐吗?从头到尾是她策划的吗?她是为情还是为钱才这样陷害你?”
“郁先生,现在网上很多人可惜你的脸,你还会再整回原来的相貌吗?”
“郁先生,你的女儿是在你成为江淮的时候出现了,请问她是不是和江淮有血缘关系?”
……
无数的记者,不断按着快门,乱七八糟的问题砸下来,其中还涉及到奶团子。
郁一臣将团子牢牢护在怀里,king努力分开这些记者,试图让师父能冲出去。
但少年太单薄了,根本就阻拦不了任何人。
“喂,都散开,不准围在警0察大门口!”
好些警察冲出来,威慑下那些记者才让出一条道。
郁一臣冷着脸,快步上了车,带着king绝尘而去。
当天,网络上热搜十之五六都被郁一臣占据了。
#影帝糊咖整容换脸真相#,各种标题的话题,挂在头条微博上,随便就是整个事件的概括。
“我要鲨了江淮!我草草草草江淮祖宗!”
“爆哭.jpg,我家影帝哥哥这是受了多少苦头,一想起他还是江淮的时候,我整天整夜的黑他,我人都没了。”
“懵懵懵!妈耶,江淮竟然就是郁一臣吗?所以我之前对影帝粉转黑,又转头粉上江淮,兜兜转转,我粉的竟然都是一个人啊!!!”
“aaaaaaaa小濛和濛爸超级棒,即便是换了脸又如何,有能力的人,早晚还是会登上顶峰!”
“入小濛和濛爸坑,跳坑不出去了,我就要蹲在坑底下,粉他们父女一万年!”
“喜大普奔.jpg,小濛和濛爸值得最好的!”
“@公安,请求严惩江淮和纪真!没有他们我家影帝又多拿好多奖了。”
“@公安,请求严惩江淮和纪真!”
“@公安,请求严惩江淮和纪真!”
……
郁一臣看了圈评论,就没再关注了。
这段时日,他的话题太多,不适合出门,陈导那边剧组的拍摄也暂时停了。
于是,某天半夜,郁一臣背着奶团子,偷偷摸摸就溜去了机场,飞到瑞士玩雪板去了。
一觉醒来,才发现人去楼空的king:“!!!”
师父,你过分了!
半个月后,整容换脸案件开庭审理,郁一臣并没有出现,只是委托了一个律师团队全权处理。
后来,有视频流传出来,行销锁骨的江淮和纪真,当庭就如同疯狗一样,互相撕咬起来。
而且江淮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陷入了癔症里很严重。
当着法0官的面,他嚣张狂的叫嚣说:“我是不死的是世界中心,等我重生你们全都得跪舔我的鞋尖!”
判决下来的很快,鉴于江淮的躁郁的精神,他将一辈子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而纪真,则是死缓。
那一天,郁一臣带着奶团子在攀冰岩。
父女两人身处悬崖峭壁的冰岩上,一俯身就是冷滑的冰层,趴着细看还会发现,冰层下面,竟是有被冻住的植物和鱼。
奶团子小脸被风吹的通红,但她的眼睛非常纯澈明亮。
那是一种,见识过各种美景,才会有的干净。
郁一臣单臂抱着她,就挂在冰岩半腰上,拍了一张合照。
他穿到微博上,并附言:“蝼蚁生死不如山河壮美,往后余生的每一处风景,我都要和你一起去看。”
“啊啊啊啊啊我家小濛濛,这都好久了,总算露面了。”
“这是……沃0木曹,这是世界十大最难登顶的领主冰岩啊,我影帝大大大姥!”
“给影帝跪了,自己去攀登领主冰岩就算了,还能带着小濛上去66666666。”
“回头看了眼我的老父,同是为人父,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难道就我一个人关心,影帝还会回来拍戏吗?陈导的献礼片据说下个月重启。”
“嘤嘤嘤,跪求影帝回来拍戏,再玩下去,一会极限圈的又来挖墙脚了。”
……
从那以后,郁一臣的微博上,三不五时就会出现他和团子的合影。
有些是在起伏的山峦见玩雪板,纵身跃下,积雪碎沫飞溅。
有些是在冰岩攀登途中,或者冰岩山顶,那一望无际的白云天色下,唯有父女两人的紧紧依偎的身影。
有时候,又是在两座雪山之间,郁一臣背着团子,手持平衡杆,一步步踩着钢丝,迎着风雨往前走。
在父女两人脚下,是掉下去就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种种极限的自然环境里,起初网上粉丝还担心奶团子会害怕。
可当每一次,她都快活无比的在爸爸怀里纵情大笑,每一次都大喊着爸爸再来一次。
粉丝就再也不担心了。
鉴定过了,极限大佬的女儿,基因一样牛掰!
一年过去,陈导的献礼片终于上映了。
无数网友粉丝喜极而泣,终于终于在大屏幕上,又看到他们最爱的影帝了。
电影上线,排片场场爆满,电影片抢购一空,最后只能用预约购买的模式抢票。
凡是抢到票,去看完电影的观众,从影院出来后都带着神秘又痴痴的姨母笑容。
要是问剧情,那绝对没人会剧透,只一个劲的摇头然后笑。
速降协会全体,经过戚渊锲而不舍的抢票,终于买到了票。
协会成员早早来电影院坐好,他们冠军的电影,当然是举双手双脚的支持。
戚渊抱着可乐,心里也暗自期待着。
电影开始,整个画面都是黑的,只有一道软糯糯的稚嫩小奶音传来——
“你是爸爸吗?是会保护我的爸爸吗?”
戚渊一愣,小奶团的声音?
小奶团也参演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画面陡然一亮,震耳欲聋的轰炸机声音呜啦响起,伴随的还有枪炮和呐喊声。
故事开始了。
——
一个半小时候,戚渊眼睛红红地走出影院。
他脚步都是发飘的,整个人的意识还沉浸在故事里回不过神来。
陈导的献礼片,拍摄美学一流,张礼作为编剧,故事也是一流的。
再加上郁一臣的演技,硬生生将主角演活了。
然而,给戚渊震撼最大的,竟还是奶团子。
在故事里,奶团子作为屠杀的唯一活口,她穿着脏到看不出颜色的红裙子,拎着手工缝制的布娃娃,茫然地站在尸体堆里。
故事开场白的那句话,是一枚炸弹落在团子身边。
作为主角的郁一臣,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然后,奶团子慢吞吞的问:“你是爸爸吗?是会保护我的爸爸吗?”
整场电影里,奶团子只有这一句台词。
可那单纯软糯的小奶音甫一出口,就让所有人破防。
孩子,预示着战争里最后的希望。
暗和整部片的主题,让人情不自禁感慨当下的美好生活。
全网都躁动沸腾了,这部片子当之无愧斩获无数大奖,成为娱乐圈里里程碑般的经典。
在精神病院的江淮,同样看到这部电影。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电影里郁一臣的脸,整个人安静到诡异。
当天晚上,江淮在自己房间里,用内裤生生将自己勒死了。
就在江淮死亡的一瞬间,郁一臣猛然睁眼。
冰雪冷芒从郁一臣眼底划过,他将怀里的奶团子小心翼翼放到枕头上,轻手轻脚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他的眼瞳很黑,像是乌光宝石,看着江淮死去的方向,郁一臣勾了勾嘴角。
隔日一早,奶团子神清气爽爬起来。
郁一臣帮她穿衣服的时候,她盯着爸爸的脸看。
奶团子刷牙洗脸的时候,也从镜子里盯着爸爸的脸看。
一直到吃早饭,她还盯着郁一臣的脸。
郁一臣无奈:“看爸爸一早上,怎么回事?”
奶团子嘿嘿笑起来,她双手捧起脸:“爸爸好看,今天的爸爸最好看啦!”
郁一臣笑了下,没把团子的话放心上。
可等到照镜子的时候,郁一臣忽然发现,他的脸一夜之间有了变化。
五官已经脱去了江淮的样子,越来越像他从前了。
郁一臣摸了摸,也没在意。
所谓相由心生,加上他的灵魂也很强大,昨晚江淮自杀脱离了这个小世界,他的五官自然也会有变化。
这个小世界里,郁一臣将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陪奶团子。
余下的时间里,他四五年才拍一部片,还是必须要和奶团子一起拍。
更多的时候,他带着奶团子,不是在极限运动的路上,就是在玩极限运动。
天上飞,地上跑,水下游,他都带团子玩了个遍。
无数年后,猛然有一天,郁一臣的微博不再更新了。
天大地大,竟是谁都无法再联系上他。
没有人知道,郁一臣和小濛玩到了哪去?
也没人知道,这对父女俩竟是死是活。
又过了很久,粉小濛和濛爸的粉丝已经老了,偶尔梦回,他们都会感叹,那么好的爸爸,那么萌的小奶团,谁能不喜欢呢?
郁一臣和小濛濛,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高纬宇宙里。
幽溟猛然睁眼,他想也不想,手上匕首唰的甩出去,扎向某处黑雾中。
“昂”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黑雾中传出来。
黑雾不断吞入翻滚,尔后化为一道熟悉的人形。
那人长着和幽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眼狠戾猩红,充满浓烈如浆糊的恶意,根本不像是个人。
幽溟冷笑:“低纬小世界换我脸?想搞死我?”
身边的下属大惊:“吾主?”
幽溟右手虚张,乌黑龙纹匕首在手。
——“哼,吾的脸你也配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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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绿茶小黑:只有我最心疼姐姐
冷冽的乌光,像是昼夜下的耀眼极光,在幽溟手中绽放,铺天盖地杀气腾腾。
那黑雾化为的人形,眼底闪过一瞬的惊惧,随后竟是拔腿就跑。
幽溟冷哼一声,下属金蛟脚步一闪,金光灿然的渔网就拎在了手里。
下一刻,幽溟攻击到了。
“嗤啦”仿佛冰水入油锅。
龙纹匕首的乌光乍一刺入对方的身躯,就带起滋滋的青烟。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连连。
幽溟面无表情,他手腕一翻,倒握着匕首一滑,宛如利剪刺破绸缎,轻松就将对方的脖颈割断。
“咕噜咕噜”人头落地,没有艳红的鲜血,皮肉也不温热。
那张和幽溟一模一样的脸,眉宇带着恐惧和畏缩,落地就像皮球一样飞快滚动起来,企图以此方式逃跑。
“哼,”幽溟冷哼一声,抬脚就将那颗人头死死踩住,“区区一个刚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形邪主,也敢顶着吾的脸上来送死。”
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邪肆不羁的浅笑,又冷又野,像是神兵雕在万年玄冰上的冰花,光是寒气就能冻死人。
人形邪主头颅上的五官变幻莫测,须臾后恢复成了江淮那张普通的路人脸。
江淮眼珠子乱转,嗓音沙哑如老旧风箱:“郁一臣,你放过我,我再不跟你作对了。”
幽溟微微俯身,拿匕首的手肘支靠在大腿上:“放过你?你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吾是谁?”
说着,他手上的匕首流转出古朴悠远的气息。
那气息甫一出现,就引动整个高纬空间的法则共鸣。
远处虬结的黑雾翻滚咆哮着,将却压根就不敢近前半步。
江淮脸色一变:“宇宙清道夫!”
宇宙清道夫,是伴随宇宙本源一同诞生的卫道者,跟他们这些域外的邪种,压根就是死对头。
江淮好不容易诞生了自我意识,从一团扭曲的气运黑团进化成了人形邪主,本以为能在小世界里作威作福。
谁能想到,竟是遇到了清道夫!
最为关键的是,在小世界里,他还利用“言灵”金手指,换了清道夫的脸!
并用言灵特性,扭曲小世界法则,蒙骗所有人的意识,以他即为真理。
江淮肠子都悔青了,忒么的你一个高纬宇宙清道夫,不去清缴深渊邪主,跑低纬宇宙养啥幼崽过家家呢?!
这忒么不是满级大佬回新手村,扮猪吃老虎吗?
江淮的表情甚是精彩,幽溟低笑了声。
他上下抛着匕首:“既是知道了,那就说说那只深渊级的邪主在哪?”
高纬宇宙像棋格一样,被分为数块。
而在每一块被邪种黑雾侵占的区域,都存在着一只深渊级的邪主,只有将之彻底绞杀,该区域才会恢复安宁和正常。
这片区域的深渊邪主太会藏匿了,幽溟找了有半个月都没找到。
江淮表情难看,他牙关紧咬,不敢泄露半个字,连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深渊邪主,头发丝都怕到哆嗦。
幽溟眸光骤然一冷:“不说?吾有的是办法知道。”
话落,他屈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吁”口哨声响彻云霄,在这片空间中传出去很远。
须臾——
“龙神爸爸!”一黑发黑眼的少年,呼啦啦大喊着从天而降。
他衣衫褴褛,脸上还脏兮兮的,可望着幽溟的眼睛十分明亮。
“小黑,小濛给你的礼物。”幽溟眼不眨地撒谎,脚一踢,将人头踢少年怀里。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小黑黑!
小黑黑条件反射一把抱住,满脸的兴奋之色,再看到是颗人头时,表情瞬时僵住了。
大骗子!
姐姐那么软萌可爱,才不会送人头当礼物!
江淮盯着少年舔了舔嘴角,少年身上散发着同类的气息。
他有预感,只要吃了少年,他就能再进化一步。
幽溟擦着匕首刃:“我要知道深渊邪主的下落。”
闻言,小黑黑眸光微闪。
少年摆出一幅无害又无辜的笑容:“龙神爸爸,姐姐有送你礼物吗?我抱着姐姐送的礼物,龙神爸爸会不会不高兴啊?”
他自顾自说着,身上却有黑色的雾气像丝带一样弥漫出来,将江淮头颅层层包裹。
江淮自是不会坐以待毙,同样长大嘴巴去咬少年的手。
小黑似毫无所觉,他看着幽溟微微嘟了下嘴:“龙神爸爸不高兴了好凶呢,不知道姐姐见没见过龙神爸爸杀邪种的样子,要是姐姐害怕了怎么办?我又不在姐姐身边。”
末了,他叹息般的总结:“看来,只有我是最心疼姐姐的。”
幽溟挑眉,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呵。”
小绿茶欠收拾!
少年嘻嘻笑起来,拇指和食指一扣,云淡风轻的将江淮下巴卸了。
江淮:“!!!”
沃0木曹,这么凶残的吗?
下一刻,他只感觉到脑海一冷,遍整个陷入黑暗之中再没有意识。
小黑黑拍拍手,打了个饱嗝。
他摸着肚子,闭上眼睛片刻后道:“深渊邪主,深渊……”
“它在游荡!”小黑黑猛然睁开眼睛,两行血泪就从他眼睛里流下来。
幽溟匕首一抛,五爪金龙从匕首上浮现出来。
“昂”清啸龙吟高亢不止,生生将这一片空间隔绝起来。
小黑黑一屁股坐地上,边大口喘气,边拿手背抹脸。
太凶险了,深渊邪主级别高他太多,再晚一瞬,他的所有意识就会被对方抹除,成为深渊的分0身傀儡。
噫呜呜噫,关键时刻还是龙神爸爸大腿好抱!
幽溟吩咐金蛟:“深渊既然在游荡,传令下去,在这片区域边境多找找。”
说完,他又皱起眉头:“宝贝第四片叶子已经长出来了,再有一个低纬小世界积累,就能满四岁。”
闻言,金蛟表情一凛:“吾主,小公主满四岁很危险。”
幽溟叹气:“一满四岁,宝贝的气息就藏匿不住了,到时候会有更多等级更高的邪主盯上她。”
那时的小濛濛,宛如一块谁都能咬的唐僧肉。
偏偏她还那么小,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不过,幽溟似又想起什么,眼底浮现了笑意:“宝贝马上四岁,到时候她身上会发生惊人的变化,真期待。”
小黑黑耳朵尖都竖起来了,凝神细听。
金蛟口吻凝重:“吾主,不如将小公主接回来?”
幽溟摇头:“接回来她就永远不能再长大了。”
小宝贝心念念着,想要赶紧长高长大呢。
幽溟看着自己的匕首,忽的两指一夹。
“铿锵”一声,匕首尖猝然断裂。
“噗”幽溟一口血吐出来,脸色霎时惨白。
金蛟连忙扶住他:“吾主,你这是……”
幽溟微微喘息,断裂的匕首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像是在悲戚。
作为伴生武器,掰断匕首就相当于,生生将自个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小黑黑面容凝重,站在原地不自觉握紧了手。
幽溟将匕首尖从眉心纳入脑海:“我进入小世界,灵魂会受到压制忘记一切,但我的伴生武器不会。”
“况且,”幽溟顿了顿,“小宝贝满四岁,就该进入中纬宇宙了,中纬宇宙远比低纬宇宙更凶险,我很担心……”
至于担心什么,幽溟没继续说了。
他背靠着石头,脑袋往后倚,细碎的额发下,是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容。
那面容极致的俊美,也极致的冷然。
似乎唯有在面对小奶团的时候,才会有温度和笑容。
金蛟看了他一会,待回过神来,小黑黑已经不见了踪影。
金蛟皱起眉头,他没有吾主那么乐观,那个少年成长太快了,总感觉是养虎为患。
奈何,吾主说了,小公主很喜欢对方,那便暂时动不的。
金蛟忠心地护卫在幽溟身边,一动不动的仿佛是尊雕塑。
而幽溟意识陷入脑海深处,穿过高纬宇宙壁垒,熟门熟路的进入到低纬宇宙小世界里。
他的小宝贝,就在这里!
——
小濛濛是被冻醒的。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阿嚏阿嚏的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系统一惊:“小崽儿,你是不是感冒生病了?”
奶团子带着鼻音嗯了声,她左右张望,奶唧唧的说:“兔子叔叔,爸爸在哪呀?”
濛濛生病病了呢,要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病病才会好的。
系统赶紧翻出小世界的故事剧本,它飞快扫了遍,顿时惨叫出声。
系统:“小崽儿,你爸又好惨。”
团子小呆毛立刻竖了起来。
系统:“小崽儿,你爸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不过马上就要被推翻五马分尸了。”
“崽儿,你现在是真正的小公主了,不过你一出生,就和你娘一起被打入了冷宫,你亲娘一年前死了。”
说着,系统顿时就心戚戚的,怪不得小崽儿被冻着,这冷宫屋子四面漏风,头上漏雨,大冬天的没炭火,连棉被都没一床。
奶团子有点没耐心了:“爸爸呢?爸爸现在在哪?”
她翻身,撅着小屁股从冰冷的坑上倒退着滑下地。
系统概括了下:“这是一本古代医妃文,讲的是个军医穿越成尚书府庶女,一路打脸虐渣逆袭,后来跟男主四皇子成为神仙眷侣,顺便推翻了你爸残暴的统治,自个当了皇帝皇后的故事。”
奶团子哒哒往外跑,她身上的衣服单薄,又旧又破,膝盖上还有个小洞,露出一点棉花。
奶团子不太懂古代是哪个代,不过在经历过很多个世界后,她也不奇怪了。
而且她也不关心其他人,只一心找爸爸。
系统毛爪子沾了点口水,继续翻着剧本:“小崽儿,你爸现在也生病着,三天两头的头痛,他一头痛就杀人,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他暴君。”
“爸爸才不是!”奶团子超级维护爸爸,“濛濛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她气哼哼的,然一爬出门槛就傻了。
外头小院里,四处都是皑皑白雪,一阵冷风刮过来,扑了团子满脸的冰冷雪花。
“阿嚏”团子喷出了个清鼻涕泡泡。
她吸了吸小鼻尖,可怜巴巴地躲回门板后面。
小濛濛:“兔子叔叔,爸爸会来找濛濛吗?”
毛兔子摇头:“你爸现在病的都起不来了,再有三个时辰他人就要没了。”
团子知道“人没了”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急了。
她不顾风雪,手脚并用艰难地爬过门槛,哒哒就往外面跑。
系统:“小崽儿,你出不去啊,这是冷宫门锁着,平时也没人来。”
事实上,系统还很愁。
它刚才看了眼卡牌,这个世界依然不能用。
所以,小崽儿吃穿都是个大问题。
系统将插件槽清理了一遍,每一个都戳一下,全都没反应。
它摇头叹气:“小崽儿,你……沃0木曹!”
毛兔子目瞪口呆!
只见矮墩墩的奶团子,像颗球一样,趴在冷宫墙体上,正哼哧哼哧往上攀爬。
兔子吓到炸毛:“崽儿你干什么?你快下去别爬,要摔的。”
冷宫墙壁,足足有两米高,摔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哪知道,奶团子理直气壮:“不会摔的!爸爸教过濛濛,濛濛才不会摔下去。”
系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有安全绳的攀岩,能和这爬墙是一回事吗?
团子根本就不听系统的,她要立刻找到爸爸!
在这种动力驱使下,两米高的墙体,奶团子动作熟练地蹭蹭往上爬,灵活的就像一只小猴子。
乍一看去,十分有上个世界郁一臣攀岩的风格。
奶团子虽然人小,可是身体经过数个世界的能量滋养,体能甩出同龄小孩一大截。
而且上个世界,和爸爸一起玩过各种极限运动,郁一臣有意识锻炼她的体能。
所以,接近两米高的墙体,奶团子停歇了四次后,终于爬到顶了。
她跨坐在墙头,小脸红红的大口喘气,呵出的白雾上浮,又在睫毛凝结成冷冰的潮气。
团子坐得高看得远:“兔子叔叔,好多大房子,爸爸住在哪呀?”
系统道:“这是皇宫,所有房子都是你家的,你爸住在皇帝住的地方,有很多保镖守着,你进不去的。”
闻言,团子丧了。
她其实很冷,刚才爬墙出了点汗,里衣浸湿了,现在被风雪一吹,就更冷了。
她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奶团小奶音带出了哭腔:“兔子叔叔,濛濛要爸爸,濛濛想爸爸,濛濛生病了,爸爸也生病了,濛濛要去找爸爸。”
系统:“……”
系统哪里能让团子哭,它计算着剧情漏洞,正要劝团子回去再想办法。
冷不丁,远处有一团小黑点飞快接近。
系统:“崽儿藏起来,有人过来了。”
团子唰的往墙头一趴,活脱脱像只机警的小兔子。
她人小,墙头上又有积雪,趴下来就藏得严严实实。
须臾,一穿着玄底纹绣粉樱大氅的人影靠近。
那人在锁着的门边转移了两圈,揭开大氅帽子,原是位十六七岁的明艳少女。
但见那少女五官靡丽如牡丹,眉心一点红痣,为她眉眼增色两分。
冷宫进不去,少女自言自语:“听说,这里关着狗皇帝唯一的亲生女儿,眉心也长了一颗观音痣。”
说到这里,少女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随即脸上闪过狠戾冷色。
“前朝盛传,得观音痣者得天下。”
“狗皇帝最忌讳生有观音痣的女子,待我将这小公主偷出去送到狗皇帝面前,盛怒之下,狗皇帝定会亲手掐死自己女儿。”
报复的快意在少女脸上浮起,她心头越发火热迫不及待。
“童稚虽无辜,可谁让你和狗皇帝是父女呢。”少女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用尖锐的一头捅进锁孔里。
系统听的头皮发麻,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位军医出身的穿越女主,手段怎么这么狠辣?!
“咔”锁头一声轻响。
开了!
下一刻,少女葱白玉指推门——
“陛下驾到!”
太监一声尖喝,泱泱一群人蓦地从拐角处冒出来。
走在最前面、走得最急的,赫然是头戴九龙冕冠,身穿龙袍的当今帝王。
只有三个时辰好活的暴君——幽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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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叮咚,恭喜你触发被动金手指
数九寒冬,大雪纷飞天。
行销锁骨的青年,步子走得非常着急。
金色的龙袍,衣袖宽大,风雪冽冽席卷,帝王竟是削瘦到连龙袍都挂不住了。
头上的九龙冕冠晃动,挟裹着雪沫子,他一抬头,黑浚浚的凤眸就紧盯住墙头。
身边的太监总管,伸手去扶:“陛下当心,这天儿太冷了,龙体为重啊。”
只有二十八九岁的帝王,手重重一拂,将贴身太监推到一边。
他脚步虚浮踉跄,跌跌撞撞踩在积雪上,直直朝墙头那处走去。
在走过伏跪的少女面前时,他脚步亦未停。
玄色为底,纹绣粉色红樱的少女,暗自里抹了下额头,将眉心的艳红观音痣隐藏。
阴冷风雪中,悦耳如鹂莺的嗓音响起:“臣女木青绾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万福金安。”
年轻的帝王脚步一顿,复又继续往前。
他仰头,专注地看着墙头,微微伸出双臂,刻意放轻放柔了嗓音道了句:“来,下来。”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表情微妙。
御前太监总管福德眼神慌乱:“陛下那没人,陛下……”
“闭嘴!”皇帝冷喝一声,余光扫过来,眼白上尽是骇人的红血丝,“你吓到她了。”
福德面色涨红,急的直掐手心。
陛下这是又犯病了,今个竟然还出现幻觉了,若是叫不相干的人知道,定然要坏事了。
想到这里,福德落在少女木青绾身上的目光,逐渐狠戾。
太监福德:“你是何人?怎可随意出入禁廷?”
冷宫这边,确实是宫廷禁区,平时闲杂人等不准出入。
木青绾定了定神:“臣女之父乃是户部尚书木乐贤,臣女受太后邀约,来宫廷赏梅。”
“胡说……”福德张嘴就打断,音量太高遂小心看皇帝一眼,又压低嗓音说,“胡说八道,太后赏梅宴是在西宫,这边乃是东边冷宫,你岂能走到此处来。”
木青绾眼皮一跳,死太监半点都不好糊弄。
她正要再解释,好脱身而去,不想墙头动了。
窸窸窣窣的轻响从墙头传来,像是有只懵懂小兔子从巢穴里探出小脑袋,不小心蹭掉了一边的积雪。
幽帝眼睛一亮:“上头冷,快下来孤会接住你。”
福德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他寻迹看去。
顿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这……
哪里来的小幼崽?
墙头上,鼻尖被冻的通红通红的小幼崽,可怜巴巴地探出一点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怯怯得往下看,再看到皇帝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就红了。
小濛濛再憋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爸爸!”
噫呜呜噫,爸爸来找她了!!!
她噌地从墙头爬起来,身体往前一栽,不管不顾的就往皇帝怀里跳。
福德吓出鸡叫:“护驾!护驾!”
身后的御前侍卫,哗啦啦往前冲,有去扶皇帝的,也有去接团子的。
“滚开!”幽帝一怒,一脚踹飞试图跟他抢小奶团的侍卫。
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白到没有半点血色,可他的唇色很红,红的像是抹了一层鲜血,即便是盛怒,也是极好的颜色。
他宽袖一拂,长臂一揽,稳稳当当的就将奶团子接住抱怀里。
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叫削瘦的帝王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眼看就要摔倒。
太监福德大惊失色,扑的过去拿自己圆滚滚的将军肚垫上。
“嘭”雪沫飞溅,溅起腾腾雾气,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
“哈哈哈哈,”痛快的笑声传来,带着一种得偿所愿的舒心,“好!好!好!”
向来残暴到见血才会开怀的帝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顿时,在场的御前侍卫脸色齐齐大变,二话不说哗啦啦跪了一地。
我命休矣!
那一刻,所有的侍卫都面露悲哀。
木青绾皱起眉头,见没人注意到她,遂悄悄站起身,想要趁机溜走。
福德被压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然而忠心耿耿的大太监,此时还能分心注意着木青绾。
他嗓音都失真了:“抓住她!”
有侍卫站起来,一脚踹向木青绾膝盖窝。
条件反射,木青绾手腕一翻,尖锐的金簪刺向侍卫眼窝。
谁都没料到,户部尚书的女儿竟还是个会拳脚的。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三两下扭着木青绾胳膊,将人羁押跪在地上。
木青绾表情狠戾:“放开我!”
福德被搀扶起来,痛苦地揉着大肚子。
他悄悄去瞄皇帝,但见皇帝小心翼翼抱着那只奶团子,脸上竟然带着浅笑。
那笑容,打从心底溢出来,带着无比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活像是找回自个宝藏的恶龙,整个人生都得到了圆满和知足。
福德眼睛发酸,偷偷别开头抹了下眼角。
整整十年了,自从陛下龙体坏了,他就再没见陛下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福德内心十分感慨,还没看清小团子的脸,他就已经生出了无比的好感。
团子很冷,手脚都是冰冰凉的。
幽帝身体看着很削瘦,可身上体温却非常高,这样的寒冬腊月天气,他龙袍里面就只穿了件单衣。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内腑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烧,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不过眼下,他倒是庆幸体温高,刚好能把小奶团塞怀里,捂着手脚给她取暖。
幽帝找到了小奶团,摇晃着就要回宫。
福德太监为难了:“陛下,这户部尚书家的女儿,私闯禁廷要如何处置?”
皇帝懒懒撩起眼睑,瞥了木青绾一眼,冷酷无情的说:“杀了。”
木青绾脸色大变:“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她挣扎着站起来,力气大的两个侍卫都按她不住。
幽帝眉宇冷燥,不耐的杀意勃勃,若不是顾忌着怀里的小奶团,他直接就动手了。
幽帝:“普天之下,没孤不能杀的人。”
木青绾发髻挣散了,但她的眼睛份外明亮。
“哼,”她冷笑一声,昂起下颌明艳灼灼,“你这个残暴无度的暴君,真正的治国之道根本就不是靠鲜血和尸体来铸就的,早晚你要被子民推翻,到时候你在史书上会遗臭万年,而推翻你的明君,则是永垂不朽。”
这一番的言论,甚是新奇又大胆。
福德和侍卫等人一边惊奇,一边提心吊胆。
这个女子太大胆了,竟然跟当今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真的好不做作,好一股有见识的闺阁清流。
想着这样有身手,还有见地的奇女子,等会就要被陛下砍头了,福德竟微妙的生出了不忍。
“谎话。”
蓦地,一声稚嫩的小奶音从皇帝怀里传出来。
小奶团窸窸窣窣,她悄悄扒拉开爸爸的胸襟,露出半边小脸。
“你在说谎话,”奶团子表情严肃认真,“你不乖,你说谎话骗人。”
就在刚才,木青绾慷慨陈词时,小奶团脑海里,响起了陌生的提示音。
“所言即所灵,所灵即真理,反之则为谬论,此为谬论。”
系统空间里,其中一个插件槽忽的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毛兔子惊地跳起来,急吼吼地冲过去一看。
原来,当初被它随意丢在插件槽里的言灵金手指核心代码,竟是不知何时同插件绑定到一起。
且那一行代码还自发进化完善,成为了团子第一个被动触发的技能。
现在的言灵金手指,应该更名为真理天平,光芒里,金光闪闪的天平冉冉升起。
如果小崽儿听到的是真理,那么天平一侧的真理砝码就会加重,天平偏向真理。
如果是谬论,天平就偏向谬论一边。
而所谓的真理和谬论,系统简单的跟团子解释,就是真话假话。
毕竟,这世上所有的真话都是有事实依据的,经的起反复论证。
而假话,则是凭空捏造,一论证就会被戳破,可不就是谬论了么?
毛兔子激动地搓着毛爪子,这个插件触发的太及时了。
就像是,团子一心想找爸爸想帮爸爸,所以这个真理天平就随她心意而进化。
毕竟,等反派大佬上朝的时候,将奶团子往怀里一抱,谁忠谁奸,谁好谁坏,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奶团牌鉴定仪,简直不要太好用!
系统特兴奋,等不及想看反派带着小奶团霍霍打脸原文男女主,成为盛世明君,走上人生巅峰了。
小濛濛也很聪明,瞬间就知道怎么用真理天平。
她用真理天平感受了一下,随后鼓起腮帮子跟爸爸告状:“爸爸,她坏好坏超级坏,她不仅说谎话,她心里还想濛濛和爸爸赶紧死掉。”
说完,奶团子就缩回皇帝怀里,透过胸襟缝隙,警惕地盯着木青绾。
然,她却不知,自己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惊了。
木青绾心头发慌,指甲掐进手心里,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我……”木青绾深呼吸,“我没有说谎。”
幽帝眼底的烦躁越发明显,这在宣告他的耐心告罄,接下来就要见血杀人了。
福德心头一突,赶紧插嘴道:“听不到陛下的话吗?赶紧带下去,别碍着陛下的眼。”
他本也是好心,一来陛下不宜在雪地里呆太久,于龙体有碍,况且当着小幼崽的面见血也不好,二来也顺便捞一下木青绾的小命。
可木青绾根本不领情,她挺直背脊冷笑一声:“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福德再次惊了,这么有才华?这么有胆识?这么不怕死?
巾帼不让须眉啊!
幽帝心头的杀意快遏制不住了,太阳穴突突的疼,脑子里像是有条虫子在不断窜动啃噬。
凤眸之中,逐渐弥漫起赤红色。
他抬脚往前一步,居高临下:“既然你不怕死,孤……”
“爸爸!”小濛濛咳嗽起来。
她对爸爸的情绪感知特别敏感,一察觉到爸爸不对,立马就拽紧龙袍眼泪汪汪。
小濛濛:“爸爸,濛濛难受,濛濛生病病了。”
一听这话,幽帝连忙拉拢龙袍,转身就走。
人随时都能杀,显然怀里的小乖乖更重要!
他走得飞快,风雪里依稀还传来他关切的询问声:“头疼吗?额头烫不烫?是哪里难受了……”
福德:“……”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人能阻止陛下杀人。
他回头看了眼冷宫那小院的方向,心下了然。
得,宫里多出来个小公主祖宗,必须要好好供着。
他看了木青绾一眼,挥手道:“放了她。”
随后,太监福德带着侍卫,匆匆追赶皇帝去了。
木青绾看着一众人背影消失,她忽的双膝一软,啪嗒跪坐到地上。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心脏处涌出来。
她摸着跳动飞快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
古代等级太分明了,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帝王,更是一言不合就能砍人头,视人命如草芥。
还好还好,她那些现代的新奇思想言论,之前能吸引一众皇子的爱慕,并让无数人惊叹不已。
今天,也同样帮她拖延了时间,挣来了生机。
半晌后,木青绾从地上爬起来,她抖着大氅上的雪花,又不自觉摸了摸眉心。
这颗眉心观音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另一边,幽帝带着奶团子甫一回寝宫,整个人身躯一软,单膝跪地,张嘴就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来。
奶团子被吓到了,僵在爸爸怀里一动不敢动。
福德上前来,熟门熟路的帮皇帝送上帕子,又拿出一颗血红色药丸,服侍他吞下。
须臾,幽帝行动又正常了。
只除了他更加苍白的脸,猩红的唇色,以及越来越高的体温,一切都和正常人差不多。
他小心翼翼将奶团子放龙床上,让人在寝宫里多加几盆炭火。
他盯着奶团子,细细打量她。
矮墩墩的一只,带肉窝窝的小手小脚,红彤彤的小鼻尖,细软的头发凌乱披着,身上穿的也很破旧。
幽帝皱起眉头,脸上闪过狠戾。
谁家小团子,生了又不好好养,孤要诛他九族!
他滚烫的指尖,忍不住戳了戳奶团子小脸。
就,可可爱爱!
幽帝心里打起了小盘算,盘算着先问清底细,然后立刻马上抄了对方家,抢了奶团放宫里自个养。
于是,他不怀好意的问:“你是谁家的?”
一听这话,奶团子嘴边一扁,眼睛一红。
但她没哭,而是掸着脖子,跳起来插着小腰,气哼哼轻踹皇帝几脚——
“你家的!”
臭爸爸,又忘记小宝贝了!
【作者有话说】
幽帝:……我诛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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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父父支棱起来!
御医院院正面色仓惶,满头大汗。
年轻的帝王把玩着冒腾腾白雾的冰玉杯,单手撑着额头,时不时看对方一眼。
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就如同凶兽巡视猎物,思考着哪里好下嘴。
院正战战兢兢:“回禀陛下,只是轻微邪寒入体,待臣亲自熬一盅驱寒汤药,喝下去发发汗,过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两三天?”皇帝皱眉。
院正双膝一软,噗通就给跪下了。
院正:“两天!陛下微臣用最好的药,两天就能药到病除。”
可怜一把白胡子的院正,老到手脚都哆哆嗦嗦,此刻生怕话回慢了,小命就不保。
皇帝饮尽玉杯中冰寒浸骨的酒水,宽容地挥挥手。
院正背起药箱,跌爬打滚地跑出金龙殿,半刻都不敢停留。
大太监福德接连摇头。
一把年纪,还这么不稳重,陛下最多杀人,又不吃人,也不知道怕个什么劲。
福德回头,小心翼翼往里探头一看。
宽大的龙床上,叠堆着四五层棉被,矮墩墩的小奶团,被严丝密缝地塞进去,这会连小脑袋都看不到了。
小濛濛手脚被压得难受,她憋红了小脸哼哧哼哧翻了个身。
“爸爸,”奶团子朝帝王伸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湿漉漉的小期待,“要爸爸抱抱,濛濛要抱抱。”
濛濛生病了,要爸爸抱抱病病才会好。
她直白的索抱,眼神单纯又孺慕,还无比的信赖。
就像是三月的春阳,暖烘烘的叫人心生无比的欢喜。
皇帝转玉杯的动作一顿,凤眸幽深地对上团子视线。
须臾,他慢吞吞地放下玉杯,双手背身后,悄悄搓了搓,将指尖的寒意搓去,双手又滚烫起来,适才走到龙床边。
“不要叫孤爸爸,”皇帝绷着脸,眉眼冷燥,状似不耐烦,“叫孤父皇。”
奶团子明显不乐意,她噘起小嘴,娇气的奶哼一声。
随后,她像四脚朝天的小乌龟,划拉着手脚艰难地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皇帝。
臭爸爸,不仅忘记了小宝贝,还凶凶的不要濛濛叫爸爸。
濛濛要数三下,三下不跟爸爸说话!
生气气的小濛濛,滚啊滚的将小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
皇帝站了会,没等到团子自己滚过来。
他皱了下眉,弯腰将手伸进被子里,将小小的奶团子整只掏出来,扯开龙袍一把塞怀里。
“孤是皇帝,你是孤的公主,自然该叫父皇。”幽帝耐着性子说。
团子将小脚踩爸爸滚烫的肚子上,她舒服地眯眼蹭了蹭皇帝。
“不啦,”她软绵绵的说,“不是皇帝,是濛濛的爸爸,濛濛是爸爸的小宝贝哟。”
皇帝身上体温非常高,团着小濛濛竟是比在被子里还暖和。
小奶团晕乎乎地打了个呵欠,眼尾带出湿漉漉的潮气。
她看皇帝一眼,想了想还是喊了声:“父父。”
皇帝低下头商量:“叫爹,爹爹。”
团子往他怀里拱了拱,呢喃不清嘀咕着:“父父……”
父父好暖和呀,濛濛最喜欢了!
年轻的帝王叹了口气,表情竟是带着浅笑的无可奈何。
就,又纵容又宠溺。
算了叭,父父就父父,随她高兴了。
看到这幕的福德咋舌,小公主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存在啊,竟能让杀人才会痛快的皇帝,露出如此慈爱温和的表情。
非常慎重的,福德在心里将奶团子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层,只堪堪位于陛下之下。
奶团子昏昏欲睡,她感冒着虽然不发烧,可头晕乎乎的,身上也不舒坦。
“小崽儿!”
蓦地,系统惊叫一声,火急火燎将她摇醒:“崽儿快别睡了,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你爸快要没了,只有两个时辰好活。”
事关爸爸,奶团子一个激灵,手脚一抖,噌的就睁开了眼睛。
皇帝还以为她被梦魇住了,轻轻拍打着后背哄她。
系统空间里,毛团子急的浑身掉毛。
系统:“崽儿你看,我刚给你爸做了个全身扫描,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担心团子看不懂,毛团子挥起爪子,唰唰就画出一幅非常动画风格的人体图。
“肚子这里,五脏六腑全都受剧毒侵蚀,随时可能一闭眼就不醒了。”
“还有脑袋这里,崽儿你看。”
奶团子包子脸皱紧了:“啊,有虫虫!”
系统:“对,你爸脑袋里有条虫子,目前这条虫子还是蚕蛹状,不过马上就要破壳了。”
“蛹破壳之日,化茧成蝶,你爸爸会全身都变成冰,一敲就碎。”
团子紧张地闭紧小嘴巴,她有点被吓到了。
毛团子赶紧安慰她:“不怕不怕,你爸应该知道,所以他为了抑制蛹破茧,一直在服用相克的毒药。”
团子握紧小拳头:“父父身上很烫很烫,像是有火一样。”
兔子点头:“蛹属寒毒,你爸吃的毒药属火毒。”
说着,系统咧了咧三瓣嘴:“你爸真是个狼灭,但凡换个人,早被折腾的没命了。”
而且,据扫描结果显示,那条蛹已经在脑子里整整十五年了。
十五年如一日,身体为战场经受冰火的折磨,日日头痛欲裂,夜夜浑身冰寒如在黄泉,那简直就是时刻都处在极刑之中。
非意志力十分坚定的人,根本就撑不下来。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幽帝弑杀喜人血。
当心头的暴虐积累到无法宣泄的时候,就只有通过更暴虐的手段来纾解。
痛苦到极点,为了不崩溃,幽帝选择杀人,由此落下暴君的恶名。
毛兔子接连叹气,一身毛都要愁秃了。
这一个个世界的,反派就是美强惨。
“崽儿,”兔子瞅着无措的团子,细细的说,“努力让你爸活下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再撑撑,指不定就能迎来转机了。”
系统相信,团子的到来,一定会给幽帝带来奇迹。
那么多世界,这对父女都走过来了,系统不认为这个小世界,幽帝会翻车。
奶团子已经眼泪汪汪了,她茫然又无助,甚至刚才系统的解说她都没有完全懂。
她绞着手指头,仰起脑袋,哇哇的说:“濛濛濛濛不要父父生病,濛濛想要父父身体棒棒的……”
眼看团子快要哭了,毛兔子哗啦拉出光屏,蹦跶着说:“崽儿,咱们来给你爸制定皇帝职业规划书,帮你爸找到人生目标。”
小团子泪眼婆娑:“父父,父父他找到目标就会好了吗?”
系统含糊不清的说:“能!找到目标你爸就有斗志,有斗志支棱起来了,就会千方百计活下去。”
经过芯片计算,系统确定人类的求生欲,在某些时候能创造奇迹。
于是,奶团子爬起来,握拳跺脚:“父父要支棱起来!”
系统:“对,支棱起来当明君!”
团子:“当明君君!”
于是,半个时辰后,奶团子从皇帝怀里探出小脑袋。
她揉揉眼睛,看着爸爸就有点想哭。
皇帝眸光微凛:“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团子拼命扑进皇帝怀里,努力伸长了胳膊去抱他。
可是她太小只了,尽管父父已经很削瘦了,可是她还是抱不住。
“父父,”小奶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父父是最厉害的!”
“濛濛的父父全世界最好,别的小朋友都没有,父父是濛濛的英雄超人。”
“在墙头的时候,濛濛好想父父的,父父来找濛濛,濛濛超级开心。”
“濛濛嗝父……”
小奶团说着就带起了哭腔,兔子叔叔说,要先夸父父。
她用力拽着幽帝的龙袍一角,抽哒着喷出个清鼻涕泡泡。
皇帝面无表情,他动作轻柔地帮团子擦掉清鼻涕。
“谁教你说这些的?”皇帝眼神非常平静。
可站一边的福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夭寿哦,陛下又动杀心了。
奶团子浑然不觉,她只是说不下去了。
“父父!”她哇的一声,手脚并用爬他身上,紧紧搂住对方脖子,“父父不要死,濛濛不要父父生病病。”
她哭地仰起头,眼泪水哗啦啦的,从眼角顺着面颊流到幼细的脖子里,将细软的发丝都打湿了。
幽帝心神震动,跳动的心脏处,像是有一支大手在使劲揉捏着,让他心疼得不行。
那点暴虐的杀心,瞬间就散了。
年轻的帝王,连忙手忙脚乱地哄小幼崽。
“小乖乖啊,乖我们先不哭。”幽帝额头青筋直蹦,太阳穴疼得厉害,然这些都比不上心疼。
皇帝:“宝!小心肝!小乖乖!孤什么都答应你,你先别哭了。”
毛兔子躲空间里,见状赶紧怂恿团子提要求。
于是,奶团子照本宣科:“父父要长命百岁!”
皇帝眉一挑:“……好,孤努力活一百岁。”
奶团子:“父父支棱起来!”
皇帝妥协:“支棱。”
奶团子:“父父要当明君君!”
皇帝气笑了:“成,孤当个盛世明君,让小乖做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公主。”
奶团子满意了,兔子叔叔说的三点,父父全都答应了。
她一抹眼睛,趴回父父怀里,揪着他龙袍就擦了把小鼻子。
皇帝:“……”
半晌,哄着小奶团喝完汤药,见她正精神,幽帝眯起眼睛思忖起来。
小乖才三岁半,之前生活在冷宫,就没接触过旁人。
刚才那些要求,要说没人教唆,他压根就不信。
幽帝心头再次泛起杀意。
胆子很大啊,敢教唆到孤的小心肝身上,应当是嫌命长。
幽帝试探着问:“小乖,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乍听这话,系统空间里的毛兔子一个激灵,陡生不好预感。
它还没来得及阻止小濛濛,就听奶团脆生生的回答说:“兔子叔叔呀。”
毛兔子:“!!!”
崽儿,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
皇帝冷笑一声,两根手指头捻起兔子公仔。
他看了两眼:“太脏了,小乖孤让人给它洗个澡。”
话罢,他随手一丢,扔到福德怀里。
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皇帝眼神寸寸寒凉。
皇帝:“福德,给它好好洗个澡,没洗干净不准带过来。”
福德心领神会,私心里虽然觉得陛下跟个兔子布偶计较,太过幼稚。
不过,他忠心耿耿应道:“是,陛下放心,老奴定然洗得干干净净。”
怎么也要先沸水煮一遍,再冰水泡一晚,或者下油锅煎一煎?
奶团子浑然不觉,还软萌萌地朝兔子挥挥手,说再见。
毛兔子:“……”
嘤,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皇帝的寝宫中,奶团子蹦来蹦去,眼前的一排排华服首饰简直挑花她的眼睛。
皇帝单手撑头,侧躺在龙榻上,视线锁在团子身上,漫不经心考虑答应团子的那几件事。
三件事,长命百岁,支棱起来,当个明君,后两件事对幽帝来说并不难。
唯有第一件事,幽帝觉得难办。
他这副破身体,活了今天没明天,想要长命百岁压根就不可能。
可都答应了小乖,要是出尔反尔,他总觉得后果绝对是天崩地裂。
莫名的心虚从意识深处浮出来,皇帝眼神微闪。
陌生的记忆片段,像闪电一样从潜意识里蹿出来。
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当着小乖的面,叫毁灭的少年走向死亡,残忍的让小乖懂的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皇帝揉眉心,越发心虚了。
奶团子美滋滋地拎着小裙子转圈圈,脖子上带着金灿灿的七彩宝石落缨长命锁。
整只就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宫娥小心翼翼给团子梳头发,不料才将额发梳起来。
宫娥看清团子眉心,长抽一口冷气,手一抖,玉梳啪嗒落地。
皇帝看过来:“嗯?”
一众宫娥哗啦跪了满地,各个都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其中一名吞吐发颤的说:“陛下……陛下……公主殿下殿下她眉心有……”
奶团子很懵,茫然地看着父父。
皇帝坐起身,长臂一拦将团子抱过来。
滚烫的指尖轻轻一撩,掠起细软的额发。
——朱红的观音痣!
小小的一点,赫然生在团子眉心。
皇帝眼瞳骤然紧缩,过往黑暗的记忆像潮水一样翻滚出来,带着恶臭和腐烂,不断冲刷着他的理智,拨动他的神经。
观音痣!
观音痣!
几乎是咬着字音,皇帝一字一字吐出:“观,音,痣。”
他表情很难看,眼神也阴沉得骇人。
他的手劲还很大,非常用力地擦拭团子眉心,试图将那枚观音痣擦去。
团子被擦疼了,眉心红彤彤一片。
她闹腾起来,使劲扒拉父父的手:“痛痛,父父擦的濛濛痛痛,不要擦放开濛濛。”
奶声奶气的控诉,让皇帝霎时回神。
赤红血丝充斥的眼白,逐渐变的清明理智。
团子生气了,拼命捂着眉心,远远地往一边躲,不要父父碰。
小兔子一样警惕的眼神,让皇帝心脏像针扎一样刺痛。
他唇色血红,眼神幽幽:“你为什么会有观音痣?”
奶团子不懂,觉得父父很奇怪。
小濛濛歪头:“濛濛长的像父父呀。”
皇帝怔然,片刻后,他单手捂脸低笑起来。
那笑声既苍凉痛恨,又带着说不上来的戾气。
奶团子磨蹭过去,暖呼呼的小手,轻轻覆盖在父父手背。
她奶唧唧的说:“父父不喜欢,濛濛就藏起来。”
“没有,”青年帝王如同捧珍宝一般,将小奶团抱进怀里,“孤没有不喜欢。”
“孤是高兴,”他的嗓音发涩,“孤的小乖,是观音座前的金童转世,是个福娃娃,是孤的宝贝。”
团子绞着手指头,抿着小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她感觉到,父父现在很奇怪。
皇帝指尖梳理过她的额发,视线落观音痣上:“孤,孤从前也有的。”
他说着,撩起九龙冕冠的珠帘,低下头让团子看。
团子仰起小脑袋,又伸手去摸了摸。
父父的眉心,没有漂亮的红点点,只有个米粒大小的疤痕。
就好像是,那一小坨被生生剜去了。
皇帝收拾好情绪,亲手给奶团子绾小发包。
他还说:“小乖的观音痣,很好看。”
奶团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也觉得很好看呢。
正在这时,福德回禀:“陛下,户部尚书木大人带着家眷前来请罪。”
皇帝摆手,不予理会。
福德犹豫道:“陛下,木大人带了女儿木青绾,这木青绾最近在京中风头很盛,那一手银针杏林之术,说是能起死人肉白骨。”
皇帝冷冷一眼:“孤砍了她脑袋,她还能自己长回去吗?”
福德:“……”
毛兔子却突然冒了声:“小崽儿,这个穿越女主木青绾,她的金手指能治好你爸。”
闻言,奶团子一把抓住父父的手指头。
她有些紧张:“父父,治病病。”
皇帝沉默了会,眉眼又冷又燥:“宣。”
福德感激涕零,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皇帝捏团子小脸冷笑:“小乖,这个木青绾脑子有问题,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笨的连常识都不懂,一看就不聪明。”
在冷宫外面,若不是小乖才是最重要的,他早砍对方脑袋了,哪还能容她胡言乱语的叫嚣。
户部尚书木乐贤也是个废物,连女儿都教不好,还当什么尚书令!
末了,他不放心叮嘱:“小乖,你离木青绾远点,免得你也不聪明了。”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乖乖巧巧地不断点头。
父父说的对,父父说的没错!
一进殿就听到这话的木青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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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孤的龙床是小乖的!(修)
紫宸殿内,青铜长颈独脚仙鹤嘴里,冒出丝缕的龙涎香。
青烟缭绕,香气清雅。
底下,户部尚书木乐贤,携嫡妻木姜氏,以及庶女木青绾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豆大的冷汗,从木乐贤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撑在地上的双臂微微颤抖,可他根本不敢擦拭。
木姜氏更是吃受不住,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至于木青绾,她除了脸色微微发白,身体状态竟是比木乐贤夫妻都要好。
一时无人注意,她遂将双手覆在膝盖上,掌心下,有两股头发丝细的水流无声渗出,润物细无声的滋润膝盖,缓解疼痛。
做完这一切,她悄悄松口气,抬头往上一瞥。
龙榻上,年轻的帝王抱着软糯糯的小团子,在跟她小声说着什么。
奶团子兴许是渴了,她抓着皇帝的一根手头,央央撒起娇来。
皇帝低笑起来:“福德,端一碗热的杏仁奶酪来。”
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像只小馋猫似的巴巴望着福德。
不多时,面生的宫娥端着杏仁奶酪进殿。
香甜的奶酪,冒着丝丝雾气,被盛放在翠色的荷叶玉碗中,奶白的色泽交映生辉,漂亮到让人舍不得喝了。
宫娥低着头,步步上前。
待站到龙榻跟前,宫娥缓缓跪下来,并将木托盘举过头顶,方便取用。
奶团子已经忍不住了,她从皇帝怀里蹭地坐起身。
皇帝条件发射一手虚扶着她,一手去端那荷叶玉碗。
说时迟那时快,宫娥猛地抬头。
一道雪白亮光闪过,像是天际坠落的流星,直直朝着皇帝的心口坠去。
就听宫娥一声喝:“暴君,拿命来!”
变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狭长的凤眸一撩,眼尾冷燥的寒意像是坚冰。
只见皇帝宽大的龙袍袖摆一拂,晃乱宫娥视线,手上的杏仁奶酪照着宫娥面门一砸,再是一脚踹出去。
“嘭”宫娥飞出去两丈远,直直落到木青绾面前,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木青绾一惊:“!!!”
狗皇帝都要死了,居然还这样厉害?
“护驾!护驾!”此时,福德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叫破了音。
“哐啷哐啷”一队御前侍卫冲进来,纷纷拔出腰间长刀,将殿中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木乐贤和木姜氏,一见这阵仗,差点没晕厥过去。
“哼,”皇帝冷笑一声,他单臂抱着奶团子起身,扬手取了龙案上搁着的龙纹长剑,“小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奶团子有点被吓到了,飞快闭上眼睛,自个乖乖捂住耳朵,将脑袋埋父父肩窝里。
她看不到听不到,只感觉到父父健步如飞,尔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奶团打个抖,将自己整个缩成一团,拼命钻皇帝怀里。
大殿上,众人只见削瘦的帝王,手持玄色金纹的长剑,冷着脸冲到宫娥面前,冷酷的直接一剑划下。
顷刻间,鲜血飞溅,温热黏糊的触感,喷溅了木青绾满脸。
身为医生,并畏惧鲜血。
可这一刻,木青绾满口鼻的血腥味,她竟然当场弯腰就呕吐起来。
太恶心了。
太恐怖了。
太惊悚了。
木青绾哆嗦着,抬头望向此时的皇帝,心尖止不住的发颤。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漂橹,根本就不夸张。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感受到死亡的靠近。
第一次,她真切的看清,皇权地位的高高在上。
皇帝,真的是个不能挑衅的存在。
特别当这个皇帝,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时。
人命对他来说,犹如碾死一只蝼蚁般简单。
此等不容挑衅的崇高地位,让木青绾生出畏惧的同时,亦生出了对权利的无比渴望。
那份渴望化为野心,就像是鸠毒,明知是毒药,却欲罢不能。
有朝一日,她也想高高在上,再不受条任何框的束缚和桎梏!
有朝一日,她也想过得随心所欲!
这份火热的野心,像一颗种子,从此在木青绾心上生根发芽,顷刻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宫娥脖子受了一剑,还没完全死透。
鲜血的腥味盖过殿中龙涎香的味道,将皇帝心底的暴戾完全勾上来。
他勾起嘴角:“来人,给孤午门凌迟!”
福德打了个抖,慌忙传令下去。
两名御前侍卫上前,将半死不活的宫娥拖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拖走的痕迹,在宫娥身下蔓延出来,蜿蜿蜒蜒,仿佛是一条黄泉不归血路。
木青绾不经意对上宫娥的目光,那目光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艰难地对木青绾动了动唇,仿佛是在求救。
木青绾打了个冷颤,慌忙转回视线。
这一转,就同皇帝冷恻恻的眸光对上了。
年轻的帝王,纵使命不久矣,可仍旧是爪牙锋利的凶兽。
他的眉眼被鲜血撩红,仿佛刚才一条人命,只是开胃小菜。
皇帝似才看到木乐贤一家,他舔了下猩红的薄唇,幽幽的说:“木爱卿怎么还在?”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木青绾身上,如同在思考从哪里好下嘴。
木青绾动也不敢动,胸腔之中的心脏狂跳不已。
木乐贤抖若筛糠:“臣……微臣教女无妨,太后赏梅宴上,小女冲撞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说完,他额头叩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叩的砰砰直响。
跟在他身后的木姜氏,也一同跪下叩头,嘴里喊着恕罪的话。
木青绾浑身僵硬,一时间叩也不是,不叩也不是。
盖因有着穿越女的现代思想,她背生傲骨,没法坦然的对活人三叩九拜,能跪下已经是极限了。
然,她叩不下去,自有人叫她叩下去!
木姜氏二话不说,按着木青绾脑袋一使力。
“嘭”的一声,木青绾额头撞地面上,碰撞的她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
有一就有二,木姜氏发了狠,拽着木青绾发髻不松手,硬是按着她不断给皇帝磕头请罪。
这样被人按头请罪,木青绾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殿中。
所有人都呆了呆,木姜氏反应过来,捂脸尖叫道:“木青绾,你敢掌?嫡母!”
木青绾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火辣辣的,指尖控制不住的轻颤。
她余光瞥了眼皇帝,只见皇帝正戳着怀里奶团的小发包。
奶团子已经不怕了,正腻在父父怀里,睁着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木家几人。
在对上木青绾视线时,她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
吓,好凶凶!
皇帝意味深长,戳了戳她小发包:“怕甚?孤是皇帝,你是孤的小心肝,谁都大不过你去。”
末了,他冷冰冰地扫木家人一眼,又问团子:“喜欢看他们互殴?喜欢的话孤让他们继续。”
听闻这话的木家三人一抖,顿觉崩溃又荒谬。
窥屏的系统瞠目结舌:“……”
大佬,你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小崽儿吗?
事实上,小奶团并不会被教坏。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打架不乖,濛濛不喜欢看的。”
谁都不知道在小奶团心里,到底是怎么定义乖和不乖的。
不过,她总是能非常坚持,这么多小世界走来,从没改变过。
而且,她还奶唧唧的对皇帝说:“濛濛是最乖的宝宝,父父也要是最乖的父父。”
皇帝眼神逐渐认真,他定定望着奶团。
须臾,他笑了下,揉揉团子小脑袋:“成,孤听小乖的当乖皇帝。”
“陛下,”这当,木青绾插嘴了,她直起上半身,眼神灼灼,“臣女有一事要禀。”
闻言,木乐贤和木姜氏心头都生出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木青绾下一刻竟是直接站起身。
她平视着皇帝,份外大胆的说:“臣女会银针之术,臣女观陛下面色不佳,陛下恐命不久矣。”
这话一落,整个殿中鸦雀无声。
木乐贤夫妇只觉大祸临头,肝胆俱裂。
大太监福德又惊又怒:“呔,好大的狗胆!来人……”
皇帝面无表情摆手:“让她说。”
木青绾得了应允,一双桃花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信誓旦旦:“普天之下除了臣女,没人能治得好陛下病症。”
皇帝挑眉:“哦?”
木青绾笃定:“当然!”
一瞬间,木青绾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木青绾:“陛下印堂赤红,眼下青黑,浑身削瘦,且太阳穴微微鼓胀。”
“陛下,是被人下蛊了,不过好在这蛊虫还是只蛹。”
“陛下的五脏六腑日夜被火毒侵蚀,已经毒入膏肓。”
“陛下,”木青绾骄傲地扬起下巴,“随时都可能死掉。”
面对帝王,她的字字句句,丝毫没有忌讳,也毫不谦逊。
木乐贤面如死灰,和木姜氏抱一块彻底瘫死在殿中。
完了,木家全完了!
木家满门要被这起子贱0人给连累到死。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整个金龙殿中,死寂一片。
皇帝没有说话,凤眸幽深地盯着木青绾。
奶团子看看木青绾,又回头看看父父。
她抓着父父的一根手指头摇了摇:“父父,她没有说谎话。”
所以,木青绾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磅礴的野心,像野草一样在三月里疯长,木青绾表情逐渐兴奋。
纵观历朝历代的皇帝,又有哪一个不惜命不想万寿无疆的呢?
如今,皇帝命在旦夕,却只有她能治!
这意味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来了!
只要她好好把握住,治病过程中跟皇帝日夜相处,她就不信培养不出感情。
且帝王正年轻,五官极致的俊美,后宫无妃无后,膝下也没儿子。
虽然性子暴虐了些,可这样的男人若是将谁放进了心里,那定然便是如珠如宝的爱重。
想到这里,木青绾呼吸都重了一分。
有这样的心思,她越看皇帝就越满意,一双桃花眼里不自觉泛起了脉脉秋波。
在奶团子的系统中,毛兔子看着眼前的剧本目瞪口呆。
原剧本像有灵智,竟是跟随木青绾的心思,直接在原剧情上修改。
原本剧情,只是单纯的军医穿越的医妃文,木青绾利用现代医术,获得四皇子的欢心。两人两情相悦,一起推翻暴君统治,最后成就帝后佳话美名。
然而现在,剧情居然修改成了,木青绾给暴君治病,两人日久生情,木青绾直接跳过四皇子这个工具人男主,嫁给暴君率先当皇后!
这他女马就离谱到家了!
毛兔子捧着剧本,哆哆嗦嗦完全不敢隐瞒,连忙将梗概影印到空白卡牌上,让奶团子转交给皇帝。
于是,不多时皇帝手中就捏着张卡牌——
“一朝穿越,不成想竟成为尚书府倍受欺凌的庶女,手握银针的军医木青绾表示,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她左手虐嫡母,右手抽嫡姐,渣爹不慈,那就掀了这尚书府。”
“治皇子顽疾,医国师恶病,疗将军暗伤,一手银针术,一手空间灵泉养药材,以无双的倾城媚骨之姿,从此成为京中传奇。”
“只是那个冷酷暴君,为什么总缠上她?”
“什么,孤有病你有药,从此女人你想往哪逃?乖乖回宫给孤当皇后!”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最后乖乖被暴君圈在龙床,宠成了第一皇后!”
……
皇帝满头雾水:“???”
什么龙什么床,什么腌臜玩意儿?
他小心翼翼问奶团:“小乖,这个暴君是谁?”
奶团子看他一眼,天真无邪的回答:“是父父呀。”
兔子叔叔说,故事就是这样的。
皇帝额头青筋直迸,捏着卡牌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嘭”他一巴掌拍开卡牌,抬脚就踹翻龙案。
“来人,”皇帝已经忍木青绾很久了,“给孤拖下去砍了。”
还倾城媚骨之姿,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词!
下0流的东西,垂涎到孤的身上,活腻了!
木乐贤夫妻痛哭流涕,跪着仓惶讨饶。
木青绾心头一跳,不知哪里触怒了皇帝,分明刚才还好好的,转眼之间皇帝就怒了。
“陛下,”她不死心,“臣女真……”
“闭嘴!”皇帝眸光森森,一身气息阴鸷,更恐怖骇人了,“孤见你就恶心。”
什么玩意儿,还想爬龙床,孤的龙床是小乖的!
皇帝气坏了,不把木青绾千刀万剐都难消心头之恨。
“父父不生气,”奶团子份外贴心,肉肉的小手捧着皇帝的脸,仰起小脑袋,拿自己的脸脸去贴贴,“不生气哦,濛濛贴贴。”
瞬间,皇帝心头就舒服多了。
还是奶唧唧的小心肝最好了。
御前侍卫进来,将木家人挨个拉出去。
木青绾终于慌了:“不要碰我,陛下难道不想治病了吗?全天下真的只有我能治好你。”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及这个,皇帝胃部就一阵翻滚。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脑袋里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撕裂他一般。
皇帝赶紧搂住小奶团,嗅着她身上清新的奶香味,适才压下那股弑杀的欲望。
可这个木青绾,绝对不能放过。
皇帝阴恻恻扭头,像狩猎的凶兽一样盯着木青绾。
皇帝:“你如何治好孤?”
木青绾飞快说:“我会银针,能先在陛下头上扎针,稳住脑海里的幼虫蛹,不让它破茧而出。”
“接着,我再用千年份的极品药材,帮陛下祛除五脏六腑的火毒。”
“待陛下身体调养好,在蛊虫孵化当日,一鼓作气将其逼出来。数月后,陛下经臣女调理,龙体便可康复,和正常人无异。”
到这关头,木青绾条理无比清晰。
然,皇帝笑了。
艳红的唇色,像是刚刚饱饮了一顿鲜血。
他不像个皇帝,反倒像个魔。
“你在孤的头上扎针?”皇帝口吻讥诮。
福德也冷笑:“放肆,陛下龙体关乎国运,岂是谁都能动的?”
木青绾愣了下,她从未考虑过,皇帝不信任她,又岂会同意她近身动针,更何况还是在脑袋上动针!
皇帝喉头缓缓泛出血腥味,他已没了最后耐心。
“福德,”他高高在上,神色漠然挥手,“带下去砍了。”
那模样,似不想治病,也不惜命。
御前侍卫得令,抓住木青绾像拖死狗一样,把人往殿外拖。
想起刚才被拖下去的宫娥刺客,木青绾求生欲爆表:“臣女愿意交出医术!一切都教给御医!”
话落,皇帝抬手,侍卫的动作停住。
木青绾劫后余生,连忙往前两步,死死扒拉着殿门,仿佛这样就不会被拖走了一样。
皇帝:“教御医?教授时你若动点手脚,谁又知道?”
木青绾抓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对方一句话就能让她人头落地。
“孤不信你,”皇帝不慌不忙,仿佛快死的人不是他一般,“孤闻你尚有胞弟在木府,福德将人接到宫里来。”
木青绾悚然一惊:“不,陛下开恩,臣女弟弟才十四岁,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啊。”
福德咋舌,十四岁的孩子?这得多大个孩子啊。
皇帝冷笑:“孤不杀他,孤让他感受一下孤的痛苦,你若好好治他,他自然平安无事。”
这话的意思,不仅要把人挟来为质,还要让木青绾弟弟得同样的病症。
只有如此,木青绾才会尽心尽力,不敢动手脚。
木青绾龇牙裂目,心头迸裂出仇恨,仇恨和畏惧虬结成毒蛇,让她面目都扭曲了。
她飞快低下头,不敢让皇帝看见。
皇帝换了只手抱奶团,跟着又说出一句让人肝胆欲裂的话。
——“木青绾,赏梅宴时,你为何出现在孤公主的冷宫外?”
——“你,那时想干什么?”
第226章 媚骨妖女,就这只小奶团?(修)
“你那时,想干什么?”
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端坐在龙榻上,九龙冕冠珠帘晃动下,是锐利如冰刀的目光,又冷又燥。
木青绾打了个抖,脸色霎时惨白。
她哆嗦着双唇,试图再次撒谎蒙混过去。
然,小奶团黑亮亮眼瞳转动,她看过来歪了歪头。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是在说不要说谎了,濛濛看着你呢。
“欺君罔上,”皇帝的嗓音冷淡,“诛九族。”
他斜睨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都放在奶团子肉小手上。
木青绾头皮发麻,双腿一软,啪叽跌坐到地上。
那个高高在上的龙座,分明在视野之内,分明遥手就可及。
然,这中间隔着天堑鸿沟,她怎么都走不过去。
不,她绝不认输!
她木青绾,绝对不认输!
皇帝一眼看穿木青绾:“滚下去!”
帝王盛怒,斥责道:“福德,传孤旨意,户部尚书木乐贤教女无方,禁足府内修行三月,无诏不得外出。”
闻言,福德诧异。
竟然没见血,也没死人?
木乐贤夫妻面面相觑,也很诧异。
只是禁足?
今天,陛下好生仁慈啊。
福德躬身退出去,让御前侍卫将殿中清理了。
木乐贤夫妻被赶出殿,至于木青绾,盖因还需要她教授御医银针之术,故而被扣留在宫中。
木乐贤回头,表情莫名地看了木青绾背影一眼。
待到四下无人,木姜氏小声嘀咕:“夫君,禁足就行了?万一陛下病好了秋后算账怎么办?”
闻言,木乐贤低头:“不怕,有那笔金山在,咱们也有东山有退路。”
木姜氏表情稍缓:“那青绾的胞弟怎么办?”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木乐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木青绾姐弟,都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要说有多关心,那根本不可能。
木乐贤脸上闪过狠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青绾会明白的。”
听闻这话,木姜氏松了口气,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搀扶着木乐贤,柔顺地低下头。
一对庶子庶女,为她膝下的嫡子女铺路,没有价值后死在宫里最好。
木姜氏很满意,她对木乐贤越发体贴,两人相互扶持,一拐一拐地出宫了。
他们以为,谁都没听见那些话,可却一字不落的全被真理天平收拢,钻进了奶团子的耳朵里。
小奶团歪头,真理天平告诉她,那些都是真话,并且还将木乐贤的心里没说完的话,一并补全了。
那些“金山”来路不正,是歪曲的真理。
奶团子蹭地坐起来,搂住皇帝脖子,凑到他耳朵边,奶乎乎地咬耳朵。
她还有点小激动:“父父钱钱!金灿灿的钱钱!坏人家里有好多!”
经过上个世界,在奶团子心里,钱钱跟肉肉划上等号。
肉肉很重要,所以钱钱也很重要!
纵使还不太会识数,不过并不影响她小财迷的属性。
皇帝父父说过,全天下都是濛濛家的!
皇帝眸光一闪,引导着问了几句,顷刻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六部之中,户部掌管着国库财政,小乖说木乐贤家里有很多金灿灿的钱,那些金子哪来的不言而喻。
三个月前,一封军饷丢失的密报呈送到龙案,此事非同小可,皇帝一直有心彻查,奈何身体状况突然恶化,分身乏力进展缓慢。
眼下,倒是不用再查了。
皇帝的脸上,闪过嗜血的狠戾。
好大的狗胆!贪墨到孤的银库头上,木乐贤果真是活腻了!
皇帝揉揉团子脑袋:“小乖放心,谁吞了咱们家的金子,孤准叫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话罢,他招来福德耳语了几句。
福德面色一整,立刻匆匆出宫安排去了。
因着木青绾事关陛下龙体大事,晚上福德亲自跑了趟木府,将木青绾的胞弟木思齐带进宫里。
福德谨慎,还将木思齐的资料送到了皇帝手边。
“陛下,”福德表情轻蔑,“这木思齐不是个好东西,才十四岁就学会寻花问柳,还说是个孩子,哪个孩子整日在花楼鬼混?”
彼时,皇帝抱着奶团子,正在给她读民间故事话本。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软萌萌的问:“福德德,什么是花楼?有很多花花吗?濛濛可以去玩吗?”
她小脸上带出了期待,扭身跟皇帝说:“父父,濛濛最会种花花的,濛濛给父父种过一个超级大的花园咧。”
皇帝扫福德一眼,低头就笑道:“小乖真厉害,要赏花宫里就有,明天让福德带你去。”
福德侧过身,飞快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子。
尔后,他殷勤笑道:“殿下,陛下的御花园,整个大殷最名贵的花都有,不需要去别处。”
奶团子也没抓着花楼不放,轻松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她在见福德给父父送上红色药丸时候,皱起了小眉头。
皇帝本来都要一口吞了,然当着小心肝的面,一时间他竟是吞不下去了。
踟蹰半晌,他在吃和不吃间犹豫不定。
奶团子坐起身,仰起小脑袋凑过去嗅了嗅。
她奶唧唧的问:“父父甜吗?是什么味道的呀?”
边问她还边舔嘴皮。
就,很馋。
皇帝叹气,算了不吃了。
毕竟,答应了小乖要活到一百岁。
他将药丸丢给福德,将矮墩墩的团子团吧团吧塞龙床里。
“不甜,难吃得很,孤往后不吃了。”
他跟着躺上去,拉过龙涎香的锦被,拍着身边软乎乎的团子,命令道:“睡觉。”
奶团子拱了拱,滚到父父怀里,没一会抬头看他一眼,咕噜咕噜又滚出来,往龙床角落里挪。
龙床非常大,皇帝够了两下,竟是没把人捞回来。
皇帝:“小乖过来点,你离孤太远了。”
哪知,奶团子实诚的说:“不要,父父一身都是骨头,挤的濛濛疼。”
被嫌弃的皇帝:“……”
小坏蛋,说好的最喜欢父父呢?
——
隔日,木青绾开始给皇帝诊脉,定治疗方案。
因着胞弟木思齐也被皇帝下了蛊虫,还同样喂食了火毒,所以木青绾不得不尽心尽力。
她拿出来的两份药材,必定会被人重新混合一块,随后再重新分成两份。
木青绾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份是给胞弟木思齐,哪一份是给皇帝的。
她只得按捺下所有的心思,专心给皇帝治病,只期望看在她如此耗费心神的份上,皇帝多少能感念些许,不要过河拆桥。
福德那边,一直派暗卫监视着木青绾。
很快,皇帝就收到了无数古怪的消息。
比如,木青绾总是凭空就能拿出千年份的极品药材。
再比如,木青绾右手心里会冒出清冽的泉水,有人见她喝了后,神采奕奕不说,还越来越漂亮。
福德不想多想,可架不住脑补起来止不住。
这忒么是妖人吧?肯定是妖人!
反倒是皇帝,老神在在,似乎半点都不意外。
半个月下来,虽然脑子里那条蛊虫还没取出来,可皇帝五脏六腑的火毒已被拔除的七七八八。
皇帝的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在恢复健康,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唇色也没那么殷红了。
但没了火毒的压制,蛊虫随时可能破茧,头疼的也就越发频繁。
皇帝常常夜不能寐,脾气日渐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要杀人。
好在奶团子一直陪着父父,有团子在怀,皇帝适才多有收敛。
福德掐指一算,哟,陛下都大半个月没杀人见血了,真是了不得的奇迹。
若说陛下是肆无忌惮的凶兽,那小殿下就是束缚凶兽的缰绳啊。
小殿下威武!小殿下万岁!
他待小奶团也就越发上心,恨不能将小殿下给供起来。
宫里还算安宁,可宫外就很不安宁了。
木家庶女木青绾进宫大半月,吃住都在宫里,听闻是皇帝陛下开金口留下的。
众所周知,陛下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可这些时日,有木青绾的陪伴,陛下不仅没杀人,还似乎越发离不得她了。
有人见,木青绾日日出入皇帝寝宫金龙殿,常进去就是大半夜,再出来之时,必定神色疲惫,衣衫皱褶。
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歪,竟是带出了风流桃色的色彩,到最后竟是成了皇帝陛下对木家庶女求而不得。
一时间,虽然木乐贤被罚禁足府中,可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木家大门口不期而遇,明天是各大臣上门邀约木乐贤喝酒。
再改天,就是各世家名门,争抢着要跟木家其他儿女结亲。
木家,一夜之间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木乐贤也不解释,还趁机大肆结交重臣,在各皇子中间周旋,像是买马的伯乐,只待看中最有潜力的那匹,才肯全部下注。
宫里这头,皇帝已经十多天没上朝了。
他的身体状态不稳定,蛊虫破茧在即,时常头痛到晕厥。
他谁都不放心,晕厥的时候也死死抓着奶团子不放。
皇帝跟团子说:“小乖,别离开孤,陪着孤好不好?”
年轻的帝王,万人之上的帝王,竟只在个三岁半的小奶团面前,才会泄露出致命的弱点。
奶团子非常乖,知道父父正是关键的时候,遂果真哪都不去,日日和父父同吃同睡,寸步不离。
在父父晕厥睡着的时候,奶团子实在无聊,就趴父父怀里,掰着他的手,无聊到玩父父的手指头。
玩得累了,就蜷缩在父父怀里睡一会。
福德心疼,可陛下离不得小殿下,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日,皇帝头疼发作,又昏睡了过去,福德便陪着小奶团一起守着。
不多时,殿外传来吵嚷的声音。
福德出去片刻,不一会再回来便苦着脸。
他看了看没醒的陛下,一时竟没了主心骨。
再看到三岁半的奶团子时,他差点哭出来。
也不管奶团子懂不懂,他噼里啪啦就说:“小殿下,外头御史大夫以及三朝元老的顾太傅吵着要见陛下,见不到陛下他们今个就不走了。”
福德苦笑:“陛下十多天没上朝了,御史大夫就来死谏,直言陛下沉迷女色忠奸不分,跟个奸臣庶女混一块,早晚亡国。”
团子睁大了眼睛,听的一愣一愣的。
福德期期艾艾:“三朝元老的顾太傅曾是陛下的老师,手里拎着圣君赐予的打王鞭,说陛下重用木乐贤之流的奸臣,是非不分,三月前的军饷贪墨一案,陛下也不理睬,所以要冲进来鞭打陛下。”
一听要打父父,团子立刻就不干了。
小濛濛:“不打父父呀,父父生病病了。”
福德叹气:“小殿下,陛下龙体有碍之事,切不可对别人说。”
一个不好,这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团子懵懵点头,她纠结地皱起包子脸,回头看看父父,又问福德:“外面的是父父老师呀?”
福德点头,顾太傅三朝元老,教过三朝天子,学问甚是渊博,在朝中威望很高。
以前上幼儿园,奶团子是最听老师话的乖宝宝。
现在一听父父的老师生气了要打父父,她为难地绞着手指头,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福德叹气,觉得自己简直昏头了,这种事跟小殿下说又有什么用呢。
他揉着额角说:“殿下不用担心,老奴出去担着,顾太傅要打就打老奴吧。”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她滑下龙床,二话不说哒哒就往外跑。
殿外,三朝元老顾太傅,以及御史左右大夫,并其他几位朝臣,各个都冷肃着脸站在门口。
御史左大夫朝顾太傅拱手:“顾大人,一会陛下出来,我等必死谏,若陛下不回心转意,今日我就一头撞死在陛下面前。”
右大夫同样表情坚决:“对,若以我等的性命,能唤醒陛下的心智,那便是大殷之福。”
顾太傅手握金色的骨节长鞭,头须花白,脸上褶子堆砌的像老树皮,他的法令纹深刻,一看就很不好亲近。
他紧皱着眉头:“诸位不必担忧,老夫听闻那妖女跟陛下同吃同住,待会她一出来,老夫就用这根打王鞭打死她。”
顿了顿,顾太傅又说:“承蒙天家不弃,老夫曾为三朝天子之师,陛下少时便有明君之相,相信陛下只是暂时误入歧途,待没了妖女的蛊惑,陛下定会励精图治,兴盛大殷。”
听闻这话,众位文武朝臣遂拱手附和,都言顾太傅所言极是。
“听闻,那妖女有倾城媚骨之姿,最擅蛊惑人心。”
“我还听说,那妖女法力高深,能凭空变出千年份的极品药材。”
“有御医院的学徒亲眼所见,那妖女右掌心涌出泉水,那水喝下去整个人就都不一样了。”
“呔,陛下定然是被那妖女喂食了此等诡异之水,心智才被所迷。”
“这妖女如此厉害,我等会不会不是对手,需不需要请国师出手?”
“对,今日要无法唤醒陛下,我等就去请国师收妖!”
顾太傅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到最后众人越说越离奇。
顾太傅实在忍不住,厉喝了声:“慎言!诸君自幼饱读圣人书闻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岂可妖言惑众动摇人心?”
众人一致沉默,纷纷惭愧地低下头。
顾太傅冷哼一声,开始撩袖子:“老夫从不信神佛,老夫倒要看看,是那妖女骨头硬,还是老夫手里的打王鞭硬!”
话罢,紧闭的朱红殿门,吱嘎一声,缓缓开启。
随着门缝越开越大,殿外的文武大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妖女要出来了?
光亮乍泄,一只脚率先踏了出来。
众人视线上移,顿时表情不耐。
顾太傅手持打王鞭,本是憋足了劲严阵以待。
结果一看,出来的人是福德。
他没好气的胡子一吹眼睛一蹬:“福德滚开!”
福德苦着脸,低着头慢吞吞挪蹭出来,他的视线还不断往身后瞥。
殿外的文武大臣没注意,一个劲的往福德身后的门缝瞅。
妖女呢?
妖女怎的不出来?
妖女是怕了?还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呔,真是阴险狡诈!
顾太傅:“福德你再不站开,休怪本官手里的打王鞭无情。”
福德抖了下,他身后的袍摆更是抖动得厉害。
福德硬着头皮请求道:“太傅,诸位大人,小声些小声些,会吓着人的……”
“会吓着谁?”顾太傅嗓门更高了,老脸的褶子抖动,挥舞着打王鞭,很是骇人,“福德,你让陛下出来,他半月有余不上朝,成何体统?”
福德实在没办法了:“太傅……”
“不打父父呀。”
“太傅傅,不打父父呀。”
此时,一道十分微弱的小奶音,从福德身后传出来。
众人齐齐竖起耳朵,浑身紧绷。
这……这定然是那妖女!
好无耻的妖女,居然伪装成稚子童音,差点就着道放松警惕了。
顾太傅愣了下,忽的抬手一把掀开福德。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矮墩墩圆滚滚的小奶团,怯怯懦懦地蹲在那里。
她太小只了,蹲着就跟只小奶喵似的
小奶团怕怕地望着顾太傅,瞅着他手里那么长那么粗的打王鞭,瞬间就被吓红了眼睛。
但她极力忍着没哭,而是战战兢兢伸出背着的右手。
肉肉的小手,捏着根细细的小竹条。
小奶团可怜巴巴的说:“太傅傅,不打父父呀,可以打濛濛手心,濛濛帮父父打手心,父父答应濛濛以后会乖的。”
她仰起小脸,软糯糯奶唧唧,就可可爱爱!
顾太傅浑身僵硬,手上的打王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这哪里来的小幼崽?!
奶团见顾太傅不说话,眼睛就更红了,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她犹豫了下,又伸出背着的左手。
左手上,她捏着个小酒盏,不过酒盏里装的是茶水。
小奶团抖着手递过去,带哭腔说:“父父的老师,喝茶茶。”
兔子叔叔说,给老师敬茶,老师只要喝了就不生气的。
众人:“???”
倾城媚骨之姿的妖女,就这?
就这只三岁半的圆滚小奶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华灯初上催更符x2;@不·归鲜花x1,么么哒!
第227章 孤只问一次,孤的小乖哪去了?
含元殿。
奶团子坐在黑漆玫瑰缠枝圈椅里,她无措都绞着手指头,一双小短腿晃来晃去。
左手下方的顾太傅,冷不丁看一眼。
奶团子连忙正襟危坐,一双小手啪的背身后,小短腿也不晃了,飞快并拢,并挺直小腰板,一幅份外乖巧的模样。
顾太傅轻咳一声,端起茶盏借着遮挡,他才缓缓翘起嘴角,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挺可爱的小孩儿,比当年陛下乖多了。
福德站在团子身边,屏退了左右才问团子:“小殿下,陛下的事能跟太傅说吗?”
奶团子歪头,理所当然说:“太傅傅是父父的老师呀,老师都是最棒最厉害哒。”
在她心里,除了父父和自己,世界上的老师就是最厉害的!
当了一辈子传道授业的老师,顾太傅心里还是头一回觉得甜。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是个好苗子,得跟陛下建议,改明就送来他亲自启蒙,别给耽误了。
不过,他老脸一板:“好生说话,太傅就是太傅,没有太傅傅。”
团子抖了下,猫儿一样很小声的喊了句:“太傅。”
她将第三个“傅”字吞回去,不敢说叠字了。
太傅点头,在奶团子湿漉漉的注视下,吝啬地吐出两个字:“尚可。”
得了表扬,小奶团眼睛biubiu就亮了。
那种清亮亮的软糯和满足,顿让顾太傅沉默了会。
忽然就嫌弃家里那几个带把的崽子了是怎么回事?
福德没注意到这些,他低头凑到顾太傅耳边,将陛下身体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顾太傅表情一厉,豁然起身:“福德,此等大事,你岂敢隐瞒至今?”
福德噗通就给跪下了:“太傅,奴才没那个胆子,是陛下给奴才下了禁令,如若小殿下不同意,就是砍了奴的脑袋,奴才也绝对不能说的。”
顾太傅背着手走来走去,随后他定定看着奶团子,一把将人抱起来:“走,带老夫去见陛下,此事老夫不知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老夫自然全力为陛下周旋。”
福德感动到涕泪横流,捻起袖子擦眼睛:“有太傅为陛下坐镇,京中的魑魅魍魉定然不敢再嚣张。”
他不是不知道木乐贤背地里在干什么,京中谁谁又起了心思。
可陛下脑中蛊虫尚未取出,那木青绾还要盯着,根本腾挪不出手来。
要是小殿下有个及笄的年岁,能帮着陛下主事就太好不过了。
只可惜,小殿下目前就是只矮墩墩、圆滚滚的奶团子。
却说顾太傅去见皇帝,师生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一概不知。
但说回木府这边,是夜,无星无月。
书房里,木乐贤看完张小纸条,凑到火苗边谨慎烧掉。
光影婆娑下,木乐贤眼底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他道:“青绾传来消息,明日午时皇帝脑中蛊虫破茧,引出蛊虫之际,就是皇帝最脆弱之时。”
在他对面,阴影覆盖的圈椅里,竟是另外坐着个全身都笼在黑斗篷里的人。
那人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兜,不辨身形不分男女。
“青绾的把握有几成?”黑斗篷人开口问道。
那嗓音,不男不女,带着刺耳的尖细,居然还可以变换了声音隐瞒身份。
木乐贤微微一笑:“六成把握。”
黑斗篷人沉默了会,摇头道:“六成把握还不够,皇帝龙体康健之前,拳脚骑射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连武状元都不是他对手。”
这样的人,没有八成的把握一击必杀,便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木乐贤笑容加深:“青绾献了一计,她说如果能实现,那就有九成的把握让皇帝瞬时驾崩。”
“哦?”那人身体前倾,明显非常感兴趣了。
木乐贤道:“当年皇帝被北州亡国公主算计,一夜风流怀上龙种,后来皇帝大怒要杀这北州公主,不想却太后拦下。”
“从此,这北州公主被丢到冷宫,四年前诞下一女,三年前北州公主死了,那孩子长到三岁多,一直呆在冷宫里。”
“现在,倒是成了皇帝的小心肝。”
“青绾说,小公主就是皇帝的软肋逆鳞!”
斗篷人安静听着,他忽的竖起一指:“青绾的意思,是后日皇帝取蛊虫之时,动一动这个小公主?”
木乐贤嘿嘿笑起来:“小公主只有三岁半,这么小只的孩子,最是调皮活泼,一个好奇跑冰湖上,冰裂了掉下去溺死了也很正常。”
话罢,两人相视一眼,跟着不约而同笑起来。
真是妙极!妙极!
——
许是蛊虫即将破茧,在蓄积力量做准备,隔日皇帝苏醒过来。
他精神尚好,五脏六腑火毒拔除的差不多了,头也不痛了,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他带着团子去御花园玩了一圈,还心情大好地批阅了一百多本奏疏,又招福德来细细安排各种事宜。
顾太傅瞅着,陛下那模样是在朝明君的路上迈了。
为此,他老怀欣慰,深以为陛下迷途知返,终于要当个好皇帝了。
哪知道,转头他就听见,皇帝举着奶团子,竟是在问:“小乖,孤今天可是个明君了?”
奶团子哪里懂那些,她拍手就是一通洋洋洒洒的彩虹屁。
爸爸吹的小崽儿,那些夸奖的词语简直不重样。
顾太傅:“……”
还能有点出息?
他算是看出来了,皇帝一如既性子压根就没改。
唯一改变的,是宫里多出来的软萌奶团子。
顾太傅摸着胡子眯起眼睛,冷笑了声。
有明君之资,却不干明君的事,这没关系。
反正,他日后按着明君的标准来教导小殿下。
旁人规劝没用,那就小殿下来!
皇帝要敢不听,看小殿下不哭死他!
姜还是老的辣,顾太傅一眼就精准地抓住皇帝软肋。
正逗着奶团子玩耍的皇帝,冷不丁后颈阴恻恻的。
狭长的凤眸一眯,哪个活腻了在算计孤?
第三日早上,皇帝只清醒了半个时辰。
蛊虫在挣脱蛹茧,不断在皇帝脑子里活动。
那种疼痛,就像是有十把锤子,轮番在皇帝头上砸。
每砸一下,头骨连着脑髓,像是都要被砸成粉末一般。
木青绾将银针之术,以及引出蛊虫的注意事项,悉数教给御御医院院正。
而且,就在昨天,她亲自操刀,成功引出了胞弟木思齐脑子里的蛊虫。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今个木思齐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又因场面会不好看,顾太傅早早将家里的长孙,并长孙的宠物,一只两岁大的银狐,一起带进宫陪小奶团。
顾家长孙名叫顾长生,今年十二岁了,已经算个半大的小少年。
那只银狐浑身雪白,有着漂亮的金色眼睛,以及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银狐站起来的时候,比小奶团都高。
原本顾长生还担心,银狐认生会伤害小奶团。
哪知道,小团子甫一见银狐,就扑过去在银狐的毛毛里打了几个滚。
银狐也很纵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幼崽,躺下肚皮一翻,任由奶团子动手动脚。
养了银狐两年,却连毛都没摸过的顾长生:“……”
酸了,太酸了。
奶团子和顾长生,以及银狐在靠近御花园的露霜殿玩耍。
福德安排了可靠宫娥和侍卫伺候着,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叮嘱,务必要照顾好小殿下,小殿下要是少一根头发丝,任谁都脱不了干系。
奶团子虽然担心父父,不过有新的小伙伴,以及银狐在,她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自个跟银狐就能玩得很好。
顾长生悄悄松了口气,没进宫前,他以为小殿下不好伺候,肯定动不动就会哭闹,为此还不乐意进宫作陪。
可一见小殿下,小殿下小小一只可可爱爱,不哭不说还非常好相处。
顾长生表示,真香!
爷爷慈爱,下次这种进宫陪小殿下的机会,请务必让顾家长孙来承担。
御医院的专门腾出来的偏殿里,桌椅全被搬离出去,显的空旷又安静。
殿中人不多,除却安静躺在床上的皇帝,就只有大太监福德,以及三朝元老顾太傅,并御医跟木青绾。
最后,皇帝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木乐贤一并请了来。
木乐贤拢着手,微微垂着头站在角落里。
他没太在意,只当陛下让他稍后领木青绾出宫。
不过,他不自觉多看了两眼顾太傅。
顾太傅老神在在,松弛的眼皮子耷拉下来,一对罩子稍显浑浊。
他喝茶的时候,手还控制不住的发抖,就连茶水滴落到胡须上,亦没察觉。
木乐贤放心了,黄土都埋到下巴的老东西,完全不足为惧。
正午一刻,一切准备就绪。
木青绾低声说:“院正大人,动手吧。”
院正点点头,表情瞬间谨慎严肃。
他依着木青绾教授的银针之术,不疾不徐手腕稳健的将根根寒光闪烁的银针,扎进皇帝脑袋穴位上。
偏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木青绾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她时不时瞥皇帝一眼,视线不自觉在那张极致俊美的脸上流连不去。
心头微微觉得遗憾,又有些意兴阑珊。
再有一刻钟,皮相如此俊美的帝王就要崩了,倒也是一桩憾事。
恍惚之间,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
她应该在给暴君治病期间,两人日久生情,跟着她欲情故纵几次,便如愿成为大殷朝的皇后。
她会银针之术,又有灵泉空间在手,日后在自己的辅佐下,暴君定然能变成一世明君。
她跟他的美名,当跟随历史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木青绾不自觉呼吸急促,她的人生该是这样的!
正此时,一声惊呼传来。
“怎么会如此?”院正惊慌失措,表情仓惶。
他不自觉看向木青绾:“陛下怎会如此?”
木青绾瞄了眼,脸上缓缓浮起讥诮。
她云淡风轻的说:“陛下脑中蛊虫蛰伏长达十五年之久,一部分早已跟陛下脑髓同化,要引出蛊虫,如同自剜脑骨,稍有不慎陛下就会心智受损,沦为白痴。”
这话一落,殿中顾太傅和福德惊了。
福德嘶声竭力:“歹毒妖女,你敢暗算陛下!”
木青绾嗤笑一声:“用不着我暗算。”
院正浑身都在抖,如今银针扎在陛下脑袋上,那只蛊虫被逼到了后颈处,黄豆大小的凸起,正在不断拱动。
随着蛊虫的拱动,即便是用了麻沸散,皇帝脸上也浮起痛苦的神色。
顾太傅当机立断:“来人,给老夫围了木府,拿下木乐贤和木思齐。”
尔后,他盯着木青绾,双眸绽放精光:“木青绾,木府上下几百口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木青绾不自觉握紧了手,她看向木乐贤。
木乐贤隐晦弯了弯指尖,示意她拖延。
木青绾会意,她扬起下颌说:“我也没有办法引出蛊虫,只能让陛下转醒一会,让陛下自己决断。”
话罢,她上前推开院正,只见她背着人时,右手心涌出点滴灵泉。
那灵泉顺着银针渗进皇帝头骨里,带来一阵阵舒爽的清亮,连躁动不休的蛊虫都被安抚住了,短暂的安静下来。
须臾,皇帝睁眼。
他抬手,福德连忙上前搀他坐起身。
皇帝目若冰霜,冷冷地看木青绾一眼。
顾太傅飞快将事情回禀了一遍,等着皇帝决断。
哪知,皇帝没有吭声,他嫣红的嘴角一勾,眉眼冷燥。
皇帝:“孤忍受了十五年,苟且了十五年,生或死孤不在意,不过孤知道一件事。”
他话锋一转,锋利尖锐的视线落木乐贤身上。
“木府上下,”皇帝眼底的杀意越来越盛,额头的青筋都迸了起来,“必定鸡犬不留,死在孤之前。”
这话煞气暴虐,让木青绾倒抽口冷气,后背阴恻恻的,像是被穷凶极恶的凶兽给狩猎锁定了一般。
木乐贤也是脸色苍白,眼神疯狂闪烁。
蓦地,一小太监飞奔来报——
“启禀陛下,小殿下她……她落到冰湖里去了!”
话音方落,木乐贤和木青绾脸上就是一阵狂喜。
父女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只盼他在这刺激下,立时就怒火攻心,让蛊虫钻脑暴毙而亡。
然,皇帝不紧不慢站起来,右手双指一勾,扬手就狠狠抠进后颈里。
顿时,鲜血喷洒,顺着指关节和脖颈,将皇帝的衣领子全都染红了,
木青绾:“啊!”
她捂嘴惊叫,其他人亦是被骇到瞠目结舌。
血肉在手指下抠挖,摸到异物就大力拉拽出来。
“啵”的一声轻响,木青绾眼尖,看到皇帝指尖掐着点白色的幼虫半截身体。
皇帝竟然,生生将蛊虫抠挖出来了!
她惊的胆颤欲裂,牙关颤抖。
下一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皇帝拔出玄色龙纹的王剑。
“噗嗤”一剑下去,他斩落木乐贤的人头。
滴答滴答。
王剑滴着鲜血,轻轻搁置到木青绾脖子上。
木青绾面如死灰,两股颤颤。
皇帝的声音,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传来。
他问:“孤只问一次,孤的小乖哪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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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第225、226章大修了,今天大修了一整天,内容不一样,强烈建议小可爱们重新看一次,目录标题有“修”字样的,就是最新版本,如果没有,小可爱可以暂时将本书删除书架,然后设置里清除缓存,跟着再搜索本书加入收藏夹,从目录里点进去看。
第228章 崽儿快,抓住那只要跑的断手!
木青绾,从未如此近的感受到死亡。
鼻翼间,是浓郁的血腥味,那种味道无孔不入,直让人作呕。
脖子上,锋利的王剑利刃,未曾用力割下去,皮肤就渗出了丝丝猩红的血线。
幽深玄色的王剑,鲜血像是最妩媚的胭脂,在剑身上涂抹出那斑驳的血红色。
木青绾动也不敢动。
皇帝后颈血流不止,黏糊的血液不仅染红了后颈,还染红了前襟。
金色的龙袍上,纹绣的五爪金龙,此时也变成了血色的深渊恶龙。
仿佛随时会扑腾出来,择人而噬。
“小……”木青绾嗓音颤抖,声如蚊呐,“小殿下在……在御花园冰湖……”
话音方落,皇帝手起剑落。
乌光冽冽,带起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
下一刻——
“噗嗤”血液飞溅,猩红迷离,一条素白皓腕的玉手,连掌带臂,飞到半空中。
木青绾表情怔然,那是……谁的手?
紧接着,断臂之痛,袭上脑神经,木青绾捂着右胳膊惨叫出声。
木青绾:“啊啊啊!我的手!我的空间!”
“啪嗒”断手掉落到血泊里,刚好砸到木乐贤的头颅。
那头颅滚两圈,沾染上鲜血,滚到木青绾跟前,正正对着她。
木乐贤死的猝不及防,那张灰白染血的脸上,还带着阴谋即将得逞的狂喜。
此时看来,竟是犹如恶鬼一般诡异。
“啊,滚开!”木青绾已经完全崩溃了,她双脚踢着,木乐贤的头颅像皮球一样到处翻滚。
所到之处,尽是殷红的鲜血。
偏殿之中,一片狼藉。
顾太傅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皇帝。
皇帝自顾自拔下头上的银针,提拎着王剑,抬脚就往御花园冰湖去。
福德心尖打颤:“陛下,陛下您快治治伤,奴去找小殿下,奴一定将小殿下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谁都没有福德清楚,小殿下那就是陛下的命啊。
皇帝似感觉不到疼,他的脸色出奇苍白,往常殷红的唇此时也没了血色。
他摇头:“孤亲自去。”
他的小乖,虽不至于害怕冰面,可在这种时候,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她身边。
不害怕的时候,能陪着她。
倘使害怕,他也能给小乖当靠山后盾。
皇帝看顾太傅一眼,抬脚跨出了门槛。
顾太傅顿了顿,先安抚了吓破胆的院正,又吩咐下去:“来人,传陛下口谕,户部尚书木乐贤与其女木青绾大逆不道,企图谋害陛下,木府诛九族。”
木青绾龇牙裂目:“不,我没有谋害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太傅懒得跟这妖女掰扯:“将此妖女打入水牢,没有陛下手令,谁都不准探视。”
木青绾被拖拽了下去,她还不断大喊着我是冤枉的,我是气运主角,我是不会死的。
顾太傅皱起眉头:“妖言惑众,把她嘴给我堵上。”
此时,在御花园露霜殿。
一刻钟前,奶团子岔着小短腿坐长毛毯子上,银狐将脑袋耷她小脚上。
奶团往自己嘴里塞一根小肉干,还不忘往银狐嘴里也塞一根。
边上,顾长生正在讲宫外的事,奶团子听得聚精会神。
露霜殿中,气氛和谐又宁静。
伺候的宫娥侍卫,都不自觉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小殿下。
就在这时,突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殿外的宫娥敛衽行礼:“见过四皇子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下一刻,身穿宝蓝色圆领纹仙鹤祥云的及冠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刚刚满二十的年岁,眉宇气质初初从少年的青涩转变为青年的沉稳。
他头戴通天冠,两鬓垂细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团子不认识来人,倒是顾长生连忙起身:“草民顾长生,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背着手挑眉问:“顾家长孙啊,你怎进宫了?”
不等顾长生回答,他视线落奶团子身上。
团子不自觉拽紧银狐毛毛,银狐察觉到她紧张,遂前肢一刨将奶团挡住,尖尖地嘴朝四皇子龇起尖牙,不准他靠近。
顾长生瞥了银狐一眼,默默站到一边半点都没喝止。
四皇子轻笑:“是皇妹妹吗?我是你四哥。”
奶团不说话,揪着银狐毛毛,一言不发。
父父说过,只有濛濛一个小宝贝,其他皇子都不是父父家的。
濛濛和父父才是一家的!
四皇子撩袍坐下,让宫娥上了茶,反客为主,拉着顾长生就聊起来。
顾长生心不在焉,应答的很敷衍,时不时还看团子一眼。
奶团子坐了会,揪着银狐毛耳朵嘀咕:“狐狐,濛濛不喜欢他,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濛濛带你去暖房看花花。”
银狐遂起身,抖了抖长毛,张嘴咬着团子小裙子,一人一狐起身出去了。
顾长生:“小殿下?”
爷爷万分叮嘱,不能让小殿下离开视线,务必要护好小殿下。
顾长生急的抬脚就要追出去,哪知四皇子伸手一拦。
他脸上的笑意收了:“顾长生,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本殿皇妹是何居心?”
顾长生一愣,完全没懂这话的意思。
不是爷爷吩咐的吗?
“啪”四皇子茶盏一搁,“皇妹才三岁半,今日父皇有要事在身,她要出去玩耍,也该是我这个兄长领着,有你顾长生什么关系?”
顾长生皱起眉头,倏地生出不好预感。
小少年面容一板:“四殿下,草民有没有居心,殿下可以去亲自去问陛下,殿下请自便,草民恕不奉陪!”
话罢,他一拂袖,匆匆出了露霜殿,赶紧追小奶团去了。
四皇子看着顾长生离去的背影,他眸光微闪,忽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
等顾长生追到御花园时,他亲眼见着一脸生的小太监,领着小殿下往冰湖去。
顾长生大急:“小殿下!小殿下别去!”
他拔腿欲追,然眨眼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蒙面人,四面八方跳出来,将他团团围住,生生断了他的前路。
顾长生气坏了,他摸出脖子上的玉哨,放嘴里用力吹起来。
“吁吁吁”哨声尖锐刺耳,直蹿云霄,在整个御花园上空回荡。
已经站在冰湖边上的奶团子疑惑转头,挠了挠小耳朵,表情茫然。
倒是银狐毛耳朵一抖,机警地立起耳朵,前肢呈攻击状态地躬起。
前面的小太监还在说:“小殿下,你再往前一些,那朵最漂亮的冰花,就在那里。”
奶团子皱起眉头,对小太监的话,真理天平反应十分奇怪。
天平一会往真理晃动,一会又偏向谬论,最后竟是不偏不倚,真理和谬论两边持平。
毛兔子:“……”
系统踹了真理天平两脚,须臾那天平仍旧如此显示。
所以,这小太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奶团子分辨不出来,不过她不太喜欢这个小太监。
团子下意识往银狐身边靠,奶气的说:“濛濛不看冰花了,我和狐狐要去暖房。”
就在这瞬间,那小太监忽然变脸,他扬手覆团子后背用力一推。
——奶团子整个人飞了起来!
她双脚离地,视野颠倒,耳边还传来呼呼的风声,流蹿到了冰湖上。
小太监愣了下,那一推落空,他飞快回神,露出狰狞的面目,抱起湖边的大石头就往冰面上砸。
奶团子顿了顿,离地的小脚晃了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像幼兽崽崽一样,被银狐叼着。
她抬头,摸摸银狐的嘴巴:“狐狐呀,放濛濛下来,不叼濛濛哦。”
银狐小心翼翼将奶团放过最厚的冰面上,它背部肌肉紧绷,躬身龇牙,喉咙里对那小太监发出嗬嗬威胁的低吼声。
“嘭嘭嘭”砸在冰面上的石头越来越多,咔咔冰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如蛛网一样斑驳的裂纹,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再继续下去,那一小片的冰面都会裂开。
银狐护着奶团慢慢后退,远离裂纹。
奶团子歪头,她不太懂,不过直觉不是好事。
不过,像镜子一样滑溜溜的冰面,反倒让团子想起从前跟爸爸玩滑雪滑冰的时候。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面对危险时,不仅不知道慌乱,反而玩心一起,注意力还被分散了。
她兴奋地拍手:“狐狐,我们玩滑冰呀,濛濛玩过的,超级好玩的。”
她边说边试探的在冰上滑动了两下,没有专门的溜冰鞋,可是冰面太平太滑,一踩踩出去就哧溜溜滑起来了。
于是,等到顾长生好不容易脱身,飞奔过来,一脚将那小太监踹出去,就看到小奶团拖着银狐,在冰面上越滑越远。
欢快的笑声宛若银铃,一串串地传出来,让人听着就觉得快活。
顾长生:“……”
白担心了。
出于幼崽对危险的直觉,奶团子并不靠近有裂纹的那边,她径直朝冰湖深处滑,或小脚一踩,哧溜溜出去,或一个屁股蹲坐冰面上,借助银狐的力道,在冰面上坐着转圈圈的滑。
银狐最开始在冰面上站不稳,不过狐狸聪慧,平衡性很好,很快它就如履平地,还能推着团子溜飞快。
团子玩得份外开心,却把后头赶来的宫娥和侍卫吓得魂不附体。
一众人都在岸边叫喊着,小殿下回来。
可奶团子充耳不闻,濛濛都没玩够呢,才不回去!
有御前侍卫试探地踩上去,可成年人太重,那一片区域的冰面又有裂痕,哗啦啦的跟下饺子一样,挨个掉下冰湖。
自此,再没有人敢上冰面,只能在岸边急成热锅蚂蚁。
顾长生恨透了四皇子和那小太监,他抬脚狠踹几下,让人赶紧去通知陛下。
一炷香的功夫,远远的有一人大步赶来。
人还未至,浓郁的血腥味就率先扑面而来。
顾长生抬头一看,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和宫娥以及侍卫一样,哗啦啦跪下:“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万福金安。”
皇帝到来,一眼就看到那在冰面上快活玩耍的身影。
奶团子也看到了皇帝,她挥着小手喊:“父父这边,濛濛在这里,父父来玩滑冰呀。”
以前爸爸带濛濛玩过可多可多的冰了。
皇帝似乎从未担心过,他朝团子点了点头,径直问:“就是你么?”
顾长生眼皮一跳,知道皇帝是在问那小太监。
他跪着前行两步,飞快回答:“启禀陛下,正是这厮诱骗小殿下,另外草民本是要跟随殿下一起出来的,可是却被四殿下阻拦。”
别的他也不说,话到这里,一切自有陛下决断。
那小太监抖若筛糠,面如死灰:“我说,我什么都说……”
“哼,”皇帝眼都不眨一下,手上王剑一挥,“孤没兴趣听你坦白。”
“噗嗤”手起头落,剑光所到之处,皆是鲜血。
顾长生抖了下,脸色微微发白,但好歹绷住了,没丢顾家人的脸面。
“父父!”团子不知岸边发生的事,她坐在银狐背上,迅速朝这边接近。
银狐从最开始的不适,到能在冰面上飞奔,小奶团简直功不可没。
眨眼之间,银狐就接近了。
五丈,四丈,三丈……
银狐落脚处,已经踩在冰缝上。
“哗啦啦”冰块破碎,底下冰冷刺骨的湖水翻涌出来,翻着腾腾白雾。
“啊!殿下小心!”
“殿下使不得!”
“殿下!”
……
冰面破碎的冰湖,化成了一只张着大嘴要吞噬银狐和奶团的庞大怪兽。
然,每一次银狐都能精准地踩在冰块上,然后再借力腾跃,一步步往岸边靠近。
岸边上,一众人心都捏紧了。
但小奶团半点都不害怕,她挥舞着小肉手,大声喊:“狐狐,飞高高!”
银狐回应她,在又一个起落后,后肢用力一蹬。
银狐带着奶团子,真的飞了起来。
众人不自觉抬头,脑袋跟随银狐的身姿转动。
雪白的长毛,随着风摆动,在冬日下泛出银色点点的光泽。
像是有一道天光,从上而下,笼罩在奶团子身上。
她在银狐背上向下看,就好像是圣洁无邪的小神祇,将红尘俗世的所有凡人都看进了眼里。
“噗”柔软的肉垫,让银狐平稳落地。
刚刚好,不多不少,银狐正正落在皇帝跟前。
它跪趴下来,方便背上的奶团子下来。
奶团子玩的可高兴了,小脸红扑扑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伸手去拽皇帝袖子:“父父,我……”
大片的猩红,猝不及防撞进奶团的视野里。
那是,鲜血!
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皇帝深知自己现在的模样不体面,他用干净的手轻轻揉了揉宝贝小脑袋。
皇帝:“小乖听话,不要哭哦,父父有点累就睡一小会。”
最后的尾音消散,削瘦的皇帝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一切的画面,在奶团子眼里都放缓成慢动作。
她紧紧拽着父父带血的袖子,肉肉的小手上也沾染上血迹,脸上茫然又无措。
小濛濛:“兔子叔叔,父父父父他……”
小奶音逐渐带起哭腔,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系统对所有的事都一清二楚,它咔擦咔擦咬着胡萝卜,有点急切。
毛兔子:“小崽儿先别哭,你先去拿个东西,能治好你爸身体的东西。”
系统顾不上解释,它一直监视着剧本故事线,就在刚才,皇帝斩落女主木青绾右手的时候,剧本上有句话一闪而逝。
纵使剧本飞快遮掩了过去,可还是被系统记录下来了。
毛团子急吼吼:“崽儿快去,那东西要跑了!”
奶团子慌忙松开父父的袖子,她抬头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处处都是宫娥和侍卫。
盖因皇帝突然晕厥,还一身是血,顿时所有人都慌了。
有去请顾太傅的,也有去请院正的,还有人帮着抬起皇帝。
一时间,竟是没人注意到奶团子。
系统急上火了:“崽儿快,那只断手断手!去摸一下!”
系统:“啊啊啊,要跑了,崽儿抓住!”
奶团子懵懵的,小跑两步,一抬手就抓住了某个冰冷的东西。
那东西宛如活物,还在团子手里不断挣扎。
奶团眨眼,低头一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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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濛濛要父父永远都陪着濛濛!
奶团子被吓到了。
她呆呆站在那里,绷着白嫩小脸,右手死死拽着捏成拳头。
小奶音都快哭了:“兔子叔叔,叔叔濛濛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捉到的是什么东西,只觉手里冰冷滑腻,湿哒哒的像是捏碎的鸡蛋,蛋液稀里哗啦要从指缝流出来。
那东西只有弹丸大小,在团子手里又撞又跳,力道大的需要团子用尽吃奶的劲,才能堪堪握住。
系统在空间里跑到飞起:“崽儿别怕,它敢弄疼你,叔叔把它嚼得稀巴烂!”
它一双手爪子快出残影,须臾就码出一组代码,在空间中央制造出个一立方分米的金色笼子。
笼子成型的瞬间,系统大喊一声:“崽儿,松手!”
团子条件反射五指一松,一道充满信仰之力的金光,极为耀眼地从她手心里爆发出来。
不过,金光只维持了一瞬,将团子手里那不驯的小东西强势挟裹进空间后,就飞快消泯。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眨眼之间,除了一直关注着奶团的顾长生,竟是谁都没有看见。
顾长生震惊,金光如同祥瑞,从团子手心蔓延到脑后,成为一道圣洁的光晕,映着眉心那颗朱红的观音痣,团子就像是观音座下的小玉女。
他揉揉眼睛,再定睛看去。
哪里有什么金光,小殿下红着眼睛,长卷如扇子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珠子。
就,可怜巴巴极了。
顾长生:“……”
嗐,他的眼睛不对劲!
团子张了张肉乎乎的小手,反复看了看没发现异常,遂转头就将刚才的事丢之脑后。
她提起小裙子,啪嗒啪嗒冲上去追皇帝。
小濛濛:“父父?父父等等濛濛呀,父父濛濛跑不快……”
噫呜呜噫,濛濛的腿腿太短了,都追不上父父。
她没忘记,刚才皇帝满是鲜血的模样。
她想哭的,可是父父说不哭,那濛濛就不哭。
顾长生跟着跑:“小殿下慢点,我我抱你过去。”
顾不得礼仪尊卑了,十二岁的小少年伸出双手要去抱奶团。
这当,银狐追上来,拿湿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奶团子,在她面前四肢伏跪。
奶团子又慌又急,根本没听清顾长生的话,她跌跌撞撞爬到银狐背上,拽着银狐脖颈长毛,眼睛红得像兔子。
银狐撒开蹄子,拔腿就奔跑起来。
它边跑还边回头,扫了顾长生一眼,嘲讽得咧了咧尖嘴。
没用的两脚兽!
顾长生:“……”
臭狐狸,过分了啊!
银狐背着团子,宫娥侍卫也不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飞快就到金龙殿。
御医院的御医全体待命,以院正为首,有条不紊地给皇帝包扎伤口止血。
奶团子咕噜噜滚家里,焦里焦急就往里头挤。
“小殿下莫去!”顾太傅眼疾手快,一把将团子捞出来抱住。
奶团气坏了:“濛濛要父父!要父父!”
她挥手乱打,骤然回头发现抱自己的是顾太傅,小身体一僵,委委屈屈地收回手。
“太傅,”小奶团随时都可能哭出来,“太傅嗝父父,父父他……”
顾太傅不自觉放柔口吻:“小殿下别去,御医正在给陛下治疗,咱们就在这里等好不好?”
奶团子绞着手指头,私心里她不愿意在外面等,可是不听老师的话,就不是乖宝宝了。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顾太傅,湿漉漉的小眼神,能把人心都给看化了。
顾太傅差点就妥协了,好在为人师表一辈子,他最是立场坚定。
“小殿下,”顾太傅拿出了平生从未有过的耐心,“陛下正是紧要的时候,殿下不能叫陛下分心不是?殿下在这种时候要稳住,帮陛下镇住坏蛋,不能叫那些小人,抢了殿下和陛下的家。”
奶团子艰难地点点头,努力绷起小脸,学着父父平时威严的模样。
然下一瞬,奶团子哭唧唧:“太傅,濛濛濛濛稳不住。”
呜呜,这个学问太难了,濛濛学不会。
顾太傅:“……”
好得叭,殿下还小慢慢来。
于是,等顾长生气喘吁吁赶到金龙殿,就见自家那威严不可亲近的爷爷,正抱着小殿下,耐心细致地教她表情管理。
“小殿下,要这样眉毛竖起来,就会很凶让坏蛋害怕。”
“对!殿下真聪明。”
“殿下还要抿着嘴巴,什么话都不说,别人就猜不透你的想法。”
“诶,殿下一学就会,是微臣教过的学生里最天才的。”
顾长生:“……”
等等,我家爷爷不可能这么温柔!
顾太傅余光扫到长孙,顿时眼神一厉老脸一板:“鬼鬼祟祟枉为君子,我是这样教你的?还不滚过来。”
顾长生怂得像夹着尾巴的狗子,硬着头皮进门,挺了挺背脊。
“哼,”顾太傅冷哼,表情十分严厉,“进宫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又是怎么看顾小殿下的?”
顾太傅嗓音洪亮,一身气势甚是威严。
奶团子哆嗦了下,差点从太傅膝盖上栽下来。
吓,太傅好凶!
顾太傅连忙抱好她,面对奶团子立时变了表情:“小殿下莫怕,微臣不是在训您。”
小奶团很忐忑,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问:“太傅呀,濛濛要是做了错事,太傅会不会凶凶地打濛濛手心?”
她紧张地搓着手,表情怕怕的。
太傅笑了:“不会,微臣会好好教殿下的,绝对不凶、不打殿下手心。”
经常被打手心的顾家长孙:“……”
心酸的眼泪都出来了,爷爷做人不要太双标,不然你会失去长孙孙的!
——
傍晚时分,一众御医出来了。
奶团子第一时间冲进寝宫:“父父?父父!”
未曾消散的血腥味混着苦涩的药味,在整个殿中飘荡,就连龙涎香都驱散不了。
龙床上,皇帝面色苍白,双唇无血色,浑身都冰冰凉的,宛如一具尸体。
奶团子再也憋忍不住,哇得一声就哭出来。
她蹭蹭爬上龙床,想往父父怀里扑,可是又不敢,只得可怜无助地蜷缩到父父枕头边,小小地占据一丁点位置。
那是在不碰到父父的情况下,最靠近父父的位置了。
她像只失去庇佑的幼兽小崽崽,喉咙里发出克制又难过的呜呜声,徘徊在父父的身边,任谁都没法让她离开。
孺慕之亲,眷恋之情,深厚得让人落泪。
顾太傅进来,看得莫名心酸。
福德用袖子揩了揩眼角,鼻音很重地说:“小殿下别哭了,陛下最希望殿下开开心心地,不想殿下哭的。”
奶团子打起哭嗝,她想把眼泪水收回去,可是怎么都收不住。
一泡一泡的眼泪水,包在眼眶里,她又哭得小声,一抽一抽地反而更让人心疼了。
顾太傅:“……”
福德:“……”
算了,还是继续大声哭出来好点。
福德望着太傅,眼睛充血得又红又肿:“太傅,刚才院正说陛下很是不好,这可要怎么办啊?”
他没了主心骨,就跟大树倾塌的藤蔓一样,铺泄在地上等死。
顾太傅表情也很不好,刚才院正都跟他说了。
那蛊虫蛰伏十五年之久,本身就给陛下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陛下今日担忧小殿下,还以最粗暴的手段生挖蛊虫。
现在,伤口虽然缝合了,血也止住了。
可是,陛下高烧不退,且人脑又最是精细神秘,谁都不知道这一遭陛下能不能挺过来。
又或者说,陛下真龙天子受上苍庇佑,顺利苏醒过来,可要睁眼时心智有损缺失,那可如何是好啊?
大殷,绝对不能有一位心智缺失的皇帝!
顾太傅叹息一声,吩咐福德:“做好最坏的准备,将传位诏书准备好,实在不行院正能让陛下强行清醒一小会。”
一听这话,福德天都塌了。
他悲从中来,噗通跪在龙床上,竟是哭得比奶团子还大声。
奶团惊了,脸上挂着眼泪水,一时居然忘记哭了。
福德痛哭不已:“陛下啊,您疼爱小殿下入骨,怎么舍得撒手撇下小殿下?小殿下往后没了父父,陛下您让小殿下该如何是好啊?”
顾太傅被吵得脑子疼,他眉一竖轻踹了福德一脚:“赶紧去准备,另外去通知诸位皇子以及后宫太后等人,明日卯时末,若是陛下还不醒就着手安排。”
福德满脸眼泪水,他站起来擦了擦,一瞬间仿佛就老了,佝偻着背转身去安排了。
奶团子听不太懂太傅的话,可是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很不安,从前亲眼见着毁灭消失在眼前那件事,又从记忆里翻滚出来,小奶团一想起这件事,就难过惨了。
呜呜呜呜,父父要和从前的二爸爸一样了吗?
太傅上前,试图将团子哄下来,陛下的后事并不适合让小殿下参与。
顾太傅道:“小殿下,不打扰陛下好不好?太傅带你去读故事书怎么样?”
奶团子泪眼朦胧,她小心翼翼拽着父父的乌黑长发,拼命往角落里缩,生怕被抱下龙床远离了父父。
“嗝,”她打了个哭嗝,伤伤心心问太傅,“太傅,父父是不是也要变不见了?”
太傅沉默,既是心疼又是不忍:“小殿下莫要太伤心,陛下不想您难过的。”
“不要!”奶团子忽然很大声喊道,她蹭得一下站起来,很凶地挥着小拳头,“父父才不会不见!父父答应过濛濛,父父要活一百岁!父父要长到一百岁,一百岁!”
她像是被激怒的幼兽,但凡是敢靠近父父的,她一律龇着小尖牙扑上去咬。
谁都不准碰濛濛的父父!
顾太傅心酸到眼睛发涩:“小殿下,您现在还小,以后就懂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
“不要不要不要!”奶团子摇着脑袋,“濛濛要父父活一百岁!”
濛濛要父父永远都陪着濛濛!
逆鳞被刺,小濛濛性格里,鲜少有的任性和固执,像火山一样嘭地爆发,任凭谁的话她都不听,谁都哄不好她。
她就执着地守着父父,哪里都不去。
而且,凶完了顾太傅,小奶团转头看着父父,想摸他脸一下又不敢摸,只好紧紧拽着皇帝的头发,很小声地发出难过呜咽声。
顾太傅刹那破防。
世上人都说,父母对孩子舔犊之情深沉如山海,可谁又想过,孩子对父母的感情,同样纯粹和浓厚。
毕竟,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中,还夹杂着诸多殷切的期盼。
然,孩子爱父母,那便是只是因为你是她的父母,别无其他。
顾太傅憋忍不住,飞快转身大步出了寝宫,站到外面不敢再进去,心情也久久无法平静。
寝宫里,除却守着的宫娥,就只有小奶团了。
她蜷缩在枕头边,小心翼翼地趴下来,尽可能在不碰触到父父的情况下,挪蹭到最近的地方侧躺着。
“父父,”小濛濛眼不眨一下看着皇帝,“父父不要睡觉了,父父起床了……”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里,毛兔子满头大汗。
空间中央的立方体笼子里,关着个翠色的玉扳指。
那玉扳指忽大忽小,浑身散发出濛濛青光,在笼子里四处乱撞。
系统怒火中烧:“不识好歹,跟着我家小崽儿有你无数好处,你要不识趣,等着崽儿爸爸进来把你灭成渣渣!”
玉扳指停顿了下,跟着是更用力的撞击。
“轰隆”整个空间都在晃动,空间壁垒更是像水波一样,泛出道道涟漪。
系统气坏了,毛兔子砰砰跳脚,又输入了一组代码进来。
顿时,不大的笼子里,火烧水淹雷劈电击,简直十八般酷刑,挨个上阵。
可那玉扳指岿然不动,大有任凭狂风起,稳坐钓鱼台的老神在在。
兔子红眼中凶光一闪,它飞快缩小笼子,准备将玉扳指关进插件槽里,强行进行分解融合。
“叮咚,来自主神系统的新邮件,请注意附件目录查收!”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一只白鸽穿过空间壁垒,落在了毛兔子头顶。
兔子没在意,随意挥了挥手,将邮件接收便不管了。
它的所有注意力,仍旧在玉扳指身上。
这枚玉扳指不是别的,正是女主木青绾的金手指——灵泉空间。
以往小世界里,气运男女主的金手指,系统不是没接收过,可玉扳指这样有灵智,还桀骜不驯的主,真是第一次见。
系统顿感棘手,像猫啃仙人球,浑身是刺无处下嘴。
正此时,小奶团接连不断的啜泣声传来。
毛兔子一惊:“崽儿你哭啥?”
小奶团的身影出现在空间里,她扑到兔子身上,将自己埋进毛毛里,抽抽搭搭地说:“兔子叔叔,父父父父又要不见了……”
她太难过了,哭得难以自制。
兔子顿了顿,红眼闪了闪,眨眼就得到皇帝最新的身体扫描数据。
“崽儿,”兔子松了口气,“别哭了,你爸没大事,看到那枚玉扳指没有,只要它同意就能救你爸了。”
团子愣了下,歪头看着笼子里的玉扳指。
系统气哼哼地说:“不过它不知好歹,是个坏玉,我正在教它。”
团子有点急,她拽拽兔子:“兔子叔叔,什么时候能教好它?是不是变好玉了就能救父父了?”
系统为难了,支吾着回答不上来。
这枚玉扳指很不一般,级别比它高,一时半会的它还真奈何不了对方。
系统很不甘心,它操起胡萝卜,让团子坐一边玩,自己亲自上阵去教训那玉扳指。
奶团子蹭蹭蹲一边,冷不丁看到那只白鸽,她顺手就抱怀里。
岂料,那白鸽在碰触到团子时,噗的一声像一团烟雾,整只化为无数鸽毛,露出包裹的玄色匕首尖。
那玄色匕首尖只有两指宽,乌黑到连光芒都能吞噬。
明明是锋利无比的,却在奶团子手里,乖巧地自动卷起刃面。
团子觉得眼熟:“呀,是爸爸的小刀刀!”
爸爸有一把黑色的有金龙纹的匕首,濛濛见过的!
她忽地兴奋起来,但见那匕首尖像游鱼一样,在团子指缝间游动两下,化为一柄长短适合团子的小王剑。
小王剑的模样,和皇帝那柄王剑,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奶团喜欢得不得了,她抱着小王剑跑过去:“兔子叔叔快看,父父送濛濛的小剑,和父父那把一样的哦。”
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儿,总是忍不住会宝贝的炫耀。
“铿锵”她唰地抽出小王剑,乌色的剑身,刻着暗金色的龙纹,带着威严的气息,甚是漂亮。
系统愣了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小王剑一出鞘,原本张狂的玉扳指,顷刻就龟缩起来安静如鸡。
毛兔子立马亢奋:“崽儿,拿你的小剑砍它!给我狠狠地砍!”
团子乖乖地哦了一声,她不会用剑,便怎么顺手怎么来。
只见团子蹲笼子面前,握着小王剑,直接邦邦邦就敲下去。
她力道没轻重,敲得玉扳指浑身颤动。
奶团子满脸无辜:“坏玉玉,你变好了吗?你会救濛濛父父吗?”
玉扳指还来不及表态,奶团子又是一阵敲打下来。
敲几下,她就重复问一句。
一直到玉扳指承受不住,咔咔地被敲出斑驳裂纹。
“嗡嗡嗡”玉扳指无法,飞快震动起来,旋转着缩小身形,而后咻地一声飞射过去,套奶团子小拇指上。
那一瞬间,奶团子福至心灵,掌心里涌出了晶莹剔透的灵泉,她也知道这灵泉能救父父。
灵泉空间,认主!
系统乐了,幸灾乐祸地跺脚大笑:“张狂啊,继续狂啊,任你骨头再硬,也抵挡不住咱家崽儿!”
团子迫不及待,退出空间一个激动睁眼:“父父,濛濛有……”
下一刻,她蓦地噤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爱火龙果的江江鲜花x1;@云苒.鲜花x1;@做最开心的自己鲜花x1;@藻溪洛渡鲜花x1;@糖果鲜花x1;@露水清晨鲜花x1,群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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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呸,小殿下才不是妖女!
龙床前,不知何时跪了乌压压的一群人。
其中,四皇子和其他三位皇子跪在最前面,奶团子一睁眼,猝不及防就看到他。
团子记得四皇子,她不喜欢对方,遂条件反射地捏紧小拳头,将手心渗出的灵泉按了回去。
系统及时提醒:“崽儿,别让他们知道你有灵泉空间。”
闻言,奶团子唰得将右手背身后,谁都不给看。
四皇子抬眼,眸光深邃,眼尾飞快泛出薄红。
“皇妹妹是梦见父皇了吗?”四皇子表情带着难掩的悲伤,还有面对团子时的不忍,“皇妹妹别难过,往后四哥哥也会对你好的。”
他的言语真切,好似跟奶团有极深厚的感情一般。
另外的大皇子以及三皇子,不甘地对视一眼。
再抬头时,大皇子朝奶团子伸出手:“皇妹妹,大哥抱你下来好不好?”
三皇子急急往前两步:“皇妹妹开心些,不管父皇在不在,哥哥们也都一样爱重你的。”
奶团子往父父枕头边缩了缩,真理天平在告诉她,他们说的全部都是谎话,连一个字都不能信!
“骗子!”奶团子紧紧握着小拳头,小小一团身躯里像是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大骗子骗濛濛,你们说谎话不乖!”
这话一落,三位皇子顿时表情僵了,脸皮火辣辣的,既丢脸又羞耻。
殿中其他人望着团子的眼神,倏得非常微妙。
跪在皇子里,最末的十四岁九皇子,呆滞地转了转眼珠,木讷的脸上在看到奶团子时,缓缓生出微末的亮光。
就仿佛是,在死寂冰凉的灰烬上,一点翠绿的嫩芽从灰烬中萌芽,有了些许人气和生机。
“咳咳,”顾太傅轻咳两声打破尴尬,“小殿下,可否先从龙床上下来?御医会让陛下清醒一会。”
奶团子不想下龙床,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太傅:“太傅,濛濛不下去,濛濛要陪着父父。”
她说着,左手拽住了皇帝的衣领子,一副谁都不能叫她撒手的模样。
顾太傅为难了,一夜过去了陛下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御医摇头直说不好。
按照规矩,应趁陛下胸中那口生气未散,将之强行唤醒安排好传位诏书事宜,以免朝堂动荡大殷不稳。
“胡闹!”身着深墨色斜襟对襟华服的妇人,大步跨进殿。
众人齐齐下跪高呼:“见过太后,太后长乐无极万福金安。”
年约五十出头的太后,因保养得宜,那张脸十分显年轻。此时,她抿着唇肃着脸,十分严苛不可亲近。
团子怯怯的,委委屈屈得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然而,父父睡着不醒,没了靠山,她再是害怕不安,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扁着嘴巴也憋忍不哭。
太傅说,濛濛要稳住,不能叫坏人看出来!
太后冷冷地注视着团子,下颌一扬:“来人,将公主抱下来。”
团子想也不想,手脚并用撅起小屁股,蹭蹭爬到皇帝头顶上窝着,说什么都不下去。
几名宫娥试了几次,都没法碰触到团子。
太后表情更冷了:“福德你还愣着干什么?陛下重危,当以大殷为重,岂容一个三岁小儿耽搁?若是朝堂生变谁担得起?”
福德犹豫了,他看看小殿下,又不自觉看向顾太傅。
陛下有多宝贝小殿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但凡陛下有一分的清醒,定然不准任何人碰小殿下的。
顾太傅幽幽开口:“启禀太后,陛下昏迷前曾留下口谕,要小殿下陪着。”
说到这里,赶在太后发怒前,太傅又连忙说:“不过,大殷和朝堂的稳定,重于一切,请太后稍等,容微臣好生和殿下说道一番。”
桃李满天下的三朝元老,便是太后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太后顺台阶下:“既是如此,哀家就将此重任交给太傅了。”
话罢,她带着后宫其他人先行出殿,剩下的大皇子三皇子并四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都不想率先出去。
毕竟,距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前脚一走,这天大的好处落旁人头上,岂不是悔恨终生?
顾太傅朝福德使了个眼色,福德福至心灵,躬身虚引:“几位殿下,先去偏殿候着吧。”
话到这份上,大皇子和三皇子并四皇子,也只得呐呐起身,一起走出寝宫。
至于最小的九皇子,竟是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反应迟钝的傻子罢了,皇位本就与他无缘。
须臾,寝宫中多余的人全都出去了,就只剩下顾太傅和福德。
太傅柔声招手:“小殿下过来,他们都走了,没人会强迫你离开陛下。”
奶团子歪头,清亮亮的眸光纯粹如冰水。
她知道太傅不说谎,太傅字字句句地关心,都是真真的。
小奶团适才慢吞吞挪蹭过去,她朝太傅张开胳膊:“太傅抱抱。”
顾太傅惊喜了下,这还是小殿下第一次主动亲近。
他放轻力道将软乎乎的团子抱起来,正斟酌着言语,打算好生劝劝团子。
谁知,奶团子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说:“太傅,快看濛濛的手心。”
她张开小手,肉肉的小手心里,在顾太傅眼皮子底下,像泉眼一样咕噜咕噜就冒出来灵泉。
那灵泉甫一冒出来,寝宫中的空气都焕然清新。
顾太傅:“!!!”
福德:“!!!”
妖女!
呸!小殿下才不是妖女!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人不约而同地,一人飞快握住团子小手,一人飞快冲到门边。
“嘭”殿门彻底关死!
被关在外头的人:“???”
陛下真崩了?
要成事了!
三位皇子心头狂喜,连太后也是心头一紧。
“小殿下,此事不得声张,也不能给旁人知道。”顾太傅表情严肃。
福德不断点头附和,对的对的,不能叫其他人知道了,不然小殿下就要被打成妖女了。
奶团子懵懵懂懂,她乖乖点头:“濛濛知道,这是濛濛和父父,还有太傅福德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哒。”
这也是系统经过计算,认为这两人可靠,适才准许团子透露的。
顾太傅将团子放在龙床边,他背着手来回走动。
须臾,太傅严肃问:“小殿下,这灵泉真可以救回陛下?”
团子点头,她朝父父爬过去,把小肉手往皇帝薄唇上一搁,随后涓涓细流般的灵泉,便一点一点地渗透进皇帝肚腹。
一刻钟后,皇帝苍白的面色,竟是缓缓浮起两分血色,胸口起伏的动静也更有力了。
福德眼尖:“啊,太傅快看,陛下后颈的皮肉伤在愈合!”
后颈上,狰狞外翻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芽,粉色的肉芽长到一起,那伤口就愈合了。
福德和顾太傅啧啧称奇,凑头盯着陛下后颈,还研究了起来。
“啪叽”奶团子忽地往后栽倒,一个仰躺到皇帝大腿上。
她后知后觉:“呀,太傅濛濛摔倒了,濛濛头上有好多小星星。”
太傅连忙扶她坐起来,见她小脸发白,萎靡得连小呆毛都趴下来:“小殿下,这是怎么的了?”
奶团子摊开手看了看,手心已经不涌出灵泉了。
她用力啪啪拍了手心两下,灵泉还是不出来。
奶团苦恼地皱起包子脸:“太傅,今天没有灵水水了。”
顾太傅连忙问:“那明天还有吗?”
团子戳了戳自个的手心:“有的哦,濛濛只要睡一觉起来,就又有灵水啦。”
灵泉空间的灵水,完全是靠消化奶团的精神力来的。
从前,木青绾根本就不像团子一样,持续不断地涌出泉水。
太傅松了口气,边上的福德大喊道:“太傅动了,陛下的眼珠子动了!”
三人齐刷刷转头,目不转睛盯着皇帝的眼睛。
不大一会,皇帝不仅眼珠在动,睫毛也在开始在颤动。
团子迫不及待,她扑过去趴皇帝耳朵边,奶声奶气地喊:“父父,父父不要睡觉觉了,父父起床了,濛濛都喊你好多遍了。”
随着奶团子的呼唤声,皇帝的睫毛颤动得越发厉害。
顾太傅和福德两人心头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团子急了,她低下头噘起小嘴,啵啵啵的就在皇帝脸上啃了好几下。
小濛濛:“父父快醒醒,濛濛都给父父小亲亲了,父父快点醒醒。”
也不知道是团子坚持不懈的呼喊,还是那小亲亲的作用,下一刻皇帝终于睁眼了。
漆黑的凤眸,带着一点茫然和涣散,目光没有焦距,如同活死人一般。
顾太傅心头咯噔一下,心都焦紧了。
福德没多想,噗通跪到龙床边,激动到语无伦次:“陛下奴,不是是殿下,陛下您可算醒了。”
奶团子也很高兴,小脑袋拱到父父怀里,像皮球一样滚来滚去。
她嘴里还软糯糯喊着:“父父父父父父……”
皇帝眨了眨眼,缓缓抬起头,搁在奶团子小脑袋上。
好半晌,他才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小乖……”
喊出这两个字,他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意识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再次昏迷。
不过,顾太傅长松了一口气。
陛下没事!
陛下苏醒了!
一大把年纪,这样大喜大悲之下,顾太傅撑不住,他不顾形象,直接在龙床边席地坐下。
奶团子再不哭了,她高兴地抱住父父胳膊,美滋滋地蹭了蹭。
就,格外粘人!
顾太傅看了看她,忽地朗声笑起来。
笑够了,他眼底闪过精光:“福德,陛下虽是无碍,可伙同木青绾那妖女暗算陛下的幕后黑手还没揪出来,你我还要做一场戏。”
福德擦了擦眼睛,脸上闪过狠色:“太傅您说吧,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老奴绝不犹豫半点。”
当年他走投无路自阉进宫做了太监,陛下于他有天大的知恩之恩,别说是做戏,就是自个这条贱命,那都是陛下的。
顾太傅招了招手,跟福德耳语了几句。
福德不断点头,稍后他整理了仪容,调整出悲痛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子打开了殿门。
福德道:“刚才陛下醒来,立了传位诏书,不过陛下口谕,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敲响鼎钟,将诏书昭告天下。”
话罢,他也不给其他人提问的机会,转身跨进殿,再次关上了殿门。
殿外,一片死寂。
太后眸光闪烁,带着宫娥率先离开。
剩下的,也就是最有机会争夺大位的三位皇子。
事到如今,三人连表面的和谐都懒得维系了,冷冰冰地各自看一眼,接着分三个方向走了。
唯有九皇子,像个木头人,痴痴呆呆地蹲在殿门口守着。
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道:“九殿下该回了。”
九皇子没反应,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摇头。
他指指寝宫,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姐……姐姐……”
小太监失笑,耐心纠正:“殿下,公主她是您皇妹妹,不是姐姐。”
哪知,九皇子摇摇头,固执又认真:“姐姐。”
就是姐姐,不是妹妹!
小太监依着他,诱哄道:“九殿下是想再见见公主小殿下吗?明日奴再带殿下过来如何?”
九皇子还是不走,他坚定地蹲在门口,将自己蜷缩在蟠龙柱后面,固执等小奶团出来。
小太监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一起等。
——
是夜,京中最偏的大承坊,荒芜的鬼宅里,亮起了豆苗大的烛火。
烛火映照下,来回走动的人影穿梭,不时传来低喝声。
“轻些仔细点,出了纰漏,小心四殿下扒了你们的皮!”
“快点都动作麻利,还有几大箱的金子需要搬运,天明之前务必要将这批木府的金子运出城去。”
……
浑身笼罩在黑斗篷里的人,站在晦暗的阴影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眼看最后一箱金子搬出去了,黑斗篷的人掐着嗓子,用伪音不无嘲讽地说:“木家上下几百条性命,换来这一批金子倒也值当。”
“呵,”一声满意的轻笑响起,夜色中身穿鸭蛋青圆领长衫的四皇子走了出来,“我也觉得值当,木乐贤这条狗还是很好用的。”
黑斗篷人道:“木乐贤是狗,那木青绾呢?殿下对她有何打算?”
提及木青绾,四皇子脸上的笑意淡了。
黑斗篷人继续说:“木青绾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你不准备救她出来?”
四皇子转着红玉扳指,转动速度越来越快,显示了他内心的并不平静。
“嗤,”他哂笑一声,“一个木青绾而已,阁下不是不知,本殿死过的未婚妻已有四人,再多加一个木青绾,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四皇子话锋一转,“暴君确定是不行了,七七四十九日传位诏书就会昭告天下,这个关头绝不能有任何意外,皇位非本殿莫属!”
听闻这话,黑斗篷人哑然。
又两刻钟过去,鬼宅里的光亮熄灭了,连最后一人也悄然离去。
四皇子回过神来,身边的黑斗篷人竟是不知何时走的,毫无声息来去无踪无影。
四下无人,四皇子垂眸看着红玉扳指。
他记得,木青绾有一枚翠玉扳指,所以他找了一枚红玉扳指,就好像这两枚扳指是一对般。
想着木青绾手心灵泉的神奇之处,四皇子以为,自己还是该去大牢见见她。
兴许,木青绾身上有惊喜。
与此同时,京中某四家权贵,凑头聚在了一起。
“真的要去告御状吗?”
“你不敢了吗?四皇子害死我胞妹,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是,四皇子是陛下的子嗣,虽不是亲生但都是天家人,只怕陛下并不会把四皇子怎么样。”
“那你们就甘心吗?你家的掌上明珠,你家的娇娇独女,还有你嫡亲的姐姐,以及我的胞妹,她们满心慕艾,以为觅得良夫成为四皇子妃,结果呢?”
“所以,这个御状我告定了!”
四皇子,就是靠毒杀未婚妻得势的歹毒小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知钰能量饮料x1;@墨馨鲜花x1;@知安鲜花x1;@阿姬曼·芭奴鲜花x1,么么么!
————
四皇子:“姑娘结婚吗?会被毒杀的那种哦。”
第231章 呜,姐姐父皇他好凶啊!(修)
死沉死沉的,皇帝是被一股窒息感压醒的。
他猛然睁开眼睛,浑身骨头轻飘,脑袋恍惚,仿佛是卸下了无数年的沉疴旧梏,身体较之往常竟是轻松许多。
然,胸口沉甸甸的一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皇帝艰难睁眼,眸光往下一扫。
顿时,他整个人沉默了。
在他身上,胸口肚腹处,正躺着一只睡到四仰八叉,张着嘴巴打小呼噜的奶团子!
团子小脸贴在父父胸口,依稀可见晶莹的口水,从嘴角往下滴。
白色的里衣胸襟,已经湿哒哒了一大片,黏糊糊地粘在皮肤上,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
喉结滚了两下,皇帝嗓音沙哑:“小……小乖?”
奶团子没醒,她嘀咕呢喃着:“水……父父喝……喝灵水水……”
“啪叽”小肉手一挥,五根手指头咕叽咕叽地就往皇帝嘴巴里塞。
皇帝:“……”
满嘴的奶香味,皇帝表情古怪,哭笑不得。
真真的疼惜,从凤眸流露出来,柔到能化成水的宠溺和纵容,在皇帝的眉宇浮动,如同轻纱白雾,袅袅如许,久久不散。
这些时日,皇帝虽然昏迷的时候居多,可很多的事他心里都清楚。
他意识便是处在黑暗之中,也依然能听到团子一声一声地呼唤。
他想要醒过来,但这副身躯实在是太残破了,根本无法承载他的灵魂。
好在,沙漠恰逢甘霖。
小濛濛将灵泉空间里的灵水,毫无保留地全都喂食给了皇帝。
由此,皇帝才能这样快地清醒痊愈过来。
想到这些,皇帝看团子的眼神,越发地柔和了。
这当,福德端着杏仁奶进来,他一抬眼正正对上皇帝清明的眼睛。
福德:“!!!”
手一抖,杏仁奶全洒地毯上。
啊啊啊啊,陛下清醒了!!!
福德激动到立时就要跪下高呼,皇帝冲他摇了摇头,福德又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可寝宫中清甜的奶香弥漫,奶团子没被吵到,反而动了动眼睛都没有睁开,就仰起小脑袋,小鼻尖不断耸动着闻来闻去。
是,香香的甜奶奶!
一个激灵,奶团子猛地睁眼。
然,还没找到甜奶奶,团子就率先看见眼带笑意的父父!
奶团整张小脸都明媚了:“父父!”
她高兴到肉肉的小脚胡乱在空气里踢着,抓着父父的里衣胸襟蹭蹭就往上爬,然后紧紧抱着父父的脖子,小脑袋又蹭又拱,说什么都不撒手。
皇帝尽可能地仰起头方便她蹭:“小乖轻点轻点,父父要喘不过气了。”
奶团子才不管那些,她就像条热情的不得了小狗崽崽,拼命摇着小尾巴,可劲地跟父父哼哼唧唧地撒娇。
噫呜呜噫,濛濛好想父父的!
一刻钟后,奶团子总算是安静了。
皇帝脸上闪过浅笑:“小乖,龙床那么大怎么睡到父父身上了?”
团子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父父睡觉在打抖哦,濛濛给父父当小被子,爬到父父身上抱着父父,父父肯定就不冷啦。”
她摇头晃脑拍着软肚皮:“濛濛肚肚超级暖和的。”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小期待,仿佛是正等待表扬的幼兽小崽崽,可可爱爱。
皇帝心口泛出金色甜蜜,一汪一汪地不断涌出来,溢满整个胸腔,甜腻得齁人。
“小乖真聪明,”皇帝夸奖她,只觉得心都被甜化了,“父父就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一边竖起耳朵听得福德:“……”
是想不到,毕竟险些被压到当场去世。
父女两人腻歪在一块,好半天奶团子才想起杏仁奶。
她唰地转头盯着福德,大眼睛眨呀眨的。
濛濛的甜奶奶呢?甜奶奶!要喝甜甜的杏仁奶!
福德顿了顿,将撒空了的荷叶玉碗背身后,然后别开头,完全当没杏仁奶那回事。
小濛濛:“……”
福德德坏,濛濛都看到啦!
——
隔日卯时,顾太傅悄悄进宫。
皇帝已经能独自坐起来了,他披着暗紫色竹叶纹的大襟宽袖袍子,端坐在龙榻上,脸色虽然多有苍白,可那双凤眸乌黑锃亮,独属于帝王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
顾太傅大喜:“陛下,微臣终于等到您康健了,真是天佑大殷,天佑陛下。”
皇帝抿了口参茶,瞌睡朦胧的奶团挂在他的臂弯里。
她死活要粘着父父,说什么父父不睡她也不睡。
再看到父父喝了参茶,一脸神采奕奕的模样,小奶团探头,好奇地往茶盏里瞅了瞅。
皇帝跟顾太傅就木府和木青绾一事,细细商量起来。
奶团子趁父父一不注意,飞快捧着茶盏吨吨吨就灌下去一大口参茶。
参茶入嘴,下一刻——
“噗噗”团子张嘴就喷了。
皇帝和顾太傅转头,团子包子脸皱紧了,像小狗崽子一样不断伸着小舌头,往外吐口水。
小濛濛:“呸呸呸,父父……父父苦……”
她同情地看着父父,父父真是太惨了,居然要喝这么苦巴巴的水。
算了叭,濛濛还是去睡觉觉,明天争取多给父父灵水喝。
皇帝好笑,长臂一伸将人捞怀里,接过福德送上来的帕子,帮团子擦了擦嘴。
皇帝:“父父那是喝的药,药哪里有不苦的。”
他顺手喂团子一颗蜜饯甜嘴,尔后就那么抱着她,轻轻拍着后背哄睡觉。
顾太傅笑眯眯地捻着胡子,见团子眼皮子在打架,刻意放低了嗓音说:“陛下,小殿下快四岁了,何时送到微臣门下来启蒙?”
皇帝飞快瞥太傅一眼,表情瞬时警惕防备了。
想跟孤抢人???
等团子彻底睡着的了,皇帝挑着长眉说:“想抢孤的人,先问过孤手里的王剑。”
太傅乐了,浑然没把这威胁放心上:“当年陛下就是三岁微臣启得蒙,怎到小殿下这就不行了?”
皇帝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反正他就要小乖在宫里日日陪着自己。
至于启蒙,小乖又不当皇帝,五六岁启蒙也不晚。
顾太傅也不失望,他嘴角含着淡笑,满心的感慨,自从宫里多了个小殿下,陛下是越来越有人气了。
从前那等动不动杀人见血的暴君模样,已经越来越淡了。
长此以往下去,顾太傅相信,在小殿下的监督督促下,陛下定然会走上千古圣君的道路。
未来,充满希望啊!
皇帝说回正事:“木家除却木青绾,其他人悉数伏诛,木乐贤贪墨的那笔军饷可找到了?”
木家被抄那天,是顾太傅亲自监督执行的。
可将木府上下地皮翻了几遍,硬是没有找到那笔金子的踪迹。
那么大一笔军饷,金锭倒出来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顾太傅皱眉:“有关那笔军饷之事,微臣已经有线索了。”
他躬身几步,到皇帝面前,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见皇帝冷燥眉眼,顷刻浮现磅礴的暴虐,像是乍然被激怒的凶兽。
“哼,”他冷笑一声,刚想拍龙案,顾忌怀里熟睡的奶团子,生生将脾气憋了回去,“好大的狗胆,这是都盼着孤早死呢。”
顾太傅垂着眼睑,没有接这话。
皇帝招来福德:“既然全都巴不得孤死,福德一个时辰后,你就去敲响鼎钟,把人召集到金銮殿,然后跟他们说……”
说到这里,皇帝狠戾一笑:“传位诏书,失窃了。”
闻言,福德悚然一惊。
顾太傅满是褶子的脸皮也抖了几抖。
陛下,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
“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
同样的话,从四皇子嘴里说出来。
好几个晚上,他都悄悄躲在太后的宫里,亲眼见着自己的人马混进御前侍卫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巡守侍卫全替换了。
太后慢条斯理地染着红蔻丹:“小四谨慎一些,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
四皇子点头:“祖奶奶,皇孙省的,宫中的一切都在皇孙的掌握之中。”
太后欣慰,脸上有笑容:“哀家的小四就是争气,你父皇泉下有知,定然会为皇孙孙感到欣慰的。”
四皇子生父,是从太后肚皮里爬出来的,故而四皇子和太后那是亲得不能再亲。
当年被称为“血月诛龙”的夺嫡之争,还记得的人并不多了。
太后记得,可即便是夺嫡失败,她也固执地认为,那位置当年该是自己儿子的,现在就该是自己亲孙孙的。
至于当今那位,不过是昔年她养的一条野狗罢了。
四皇子转着红玉扳指:“皇奶奶,皇孙听闻暴君年幼时,眉心长过一颗观音痣,前朝更是说,得观音痣者得天下,现在宫中出多个小公主,她眉心那颗观音痣甚艳啊。”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木青绾眉心也有一颗观音痣。
提及观音痣,太后眸光寸寸冰凉:“休得在哀家面前提‘观音痣’三个字!”
四皇子心头一突,连忙打住:“皇奶奶莫生气,小四不提就是了,往后再不提了。”
他嘴上哄着太后,心里对观音痣的疑虑却更深了。
如若真如前朝所言,得观音痣者的天下,那么木青绾他必要留在身边,至于那只小奶团子,只好请她跟暴君一块去死一死了。
观音痣,他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不多时,外头天色大亮。
腊月里的冬阳,总是带着温和的暖意,晒得人浑身骨头都发懒。
四皇子正要跟太后拜别,意欲回府稍作休息。
“咚”一声洪亮的钟声骤然响起,并荡起回音传出去很远。
四皇子脚步一顿,他回头跟太后视线对上。
两人心头俱是一跳,这……这是鼎钟的声音!
在宫中,只有非一般的大事,才会敲响鼎钟,诸如——
皇帝驾崩!
“咚”第二下钟声跟着响起。
四皇子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他的指尖也在颤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太后也不遑多让,明显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等第三下。
果不其然——
“咚”第三下鼎钟声轰隆隆响起,传遍整个宫廷。
太后腾得起身,祖孙两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了出来。
皇帝真的驾崩了!
三声鼎钟,皇帝驾崩!!
皇帝崩了!!!
四皇子喉头干涩,激动到眼睛发红:“皇奶奶,是不是……”
他的嗓音颤抖,带着立刻就要得偿所愿的亢奋。
太后眼眸晶亮,她肯定地点头:“是,三声鼎钟,皇帝驾崩!”
从她入宫以来,这么多年,加上这次她一共听到过三次鼎钟声响。
尤其是这次,她心情最是不能平静。
四皇子手握成拳:“皇奶奶,我不能在这个关头出错,我要传位诏书!”
太后笑了:“传位诏书,一定是给你的!”
她的语气笃定又狠辣,仿佛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四皇子心安定下来了,他拾掇了仪容,抬脚前往金銮殿去。
在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忽地闪过木青绾的脸,以及她眉心的观音痣
等他继任大位,头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捞木青绾一命。
只可惜木青绾右手断了,身患残疾已经不配成为他的妃嫔,不过看在那枚观音痣的份上,他可以给对方一个恩典,识趣的就乖乖当只被养在宫外的金丝雀,这辈子他还是会善待她的。
金銮殿,十二根金色的盘龙柱支撑着色彩明丽的殿宇,最上头金灿灿的龙椅,安静地、空置地等待新主人。
四皇子甫一踏进殿,顿时呼吸急促,眼神火热。
与他表情一般无二的,还有后脚到的大皇子和三皇子。
至于迟钝木讷还愚笨不堪的九皇子,却是丝毫不见踪影。
四皇子佯装淡定地扫视一圈,殿中该来的人一应都到了,除却天家皇族,便是文武朝臣。
又一刻钟,福德如丧考妣地走进来。
御史左大夫急性子:“福德公公,为何敲响鼎钟?”
诸多大臣表情都不太好,可心底到底是何想法,人心隔肚皮,却是不知的。
大皇子也催促起来:“福德,本殿父皇呢?怎不见父皇人影?”
三皇子没吭声,有人打头阵,他自是不必出头。
其他大臣,亦都七嘴八舌附和起来,吵嚷着要见陛下。
福德脸上不断冒冷汗,他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个……召集诸位来此,盖因……盖因……。”
“传位诏书,”福德都快哭出来了,“诏书它……”
三位皇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全都竖着耳朵,不肯错过福德嘴里的半个字。
可福德半天说不到正题上,真真急死个人了。
左护军中尉大人脾气火爆,瞪眼大骂:“呔,你这阉狗,再说不清楚,小心吃本官的拳头。”
一句“阉狗”,福德暗自将那左护军中尉记上小本本。
不过,当前他哭丧着脸说:“诏书,失窃了!”
哗!
啥啥失窃了?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一脸难以置信,还有人不断揉耳朵,怀疑听错了。
福德再次重复:“传位诏书,失窃了。”
一众人:“??!!”
沃0木曹!
诏书!是传位诏书失窃了!!!
金銮殿中,安静了一霎那。
小一瞬,仿佛冰水滴落油锅,滋啦飞溅爆炸开来,声势浩大得能把房顶都给掀了。
“阉狗,你是怎么保管诏书的?本官要杀了你!”
“福德福德,父皇写传位诏书时,你就在旁,你来说说父皇将大位传给了谁?”
“陛下呢?福德公公,陛下在何处?”
“我等要见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正当殿中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四皇子忽然蹬蹬跑到龙椅面前。
他手往袖子里一掏,再是一举,大声喝道:“传位诏书在此,父皇中意本殿继任大位!”
这话一落,殿中第二次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四皇子,以及他手里的明黄色龙纹锦帛。
“哼,”大皇子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放肆!传位诏书分明是在我这里!”
说着,他亦手一举,拿出个同样的明黄色龙纹锦帛。
一众人:“???”
三皇子亦不甘示弱:“伪造诏书该当何罪?真正的传位诏书,昨晚上父皇亲自交给我了!”
话罢,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掏出一份明黄锦帛。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三位都持有“传位诏书”的皇子,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不知该信谁。
福德咋舌:“……”
好家伙,三份传位诏书,可真把这三位给牛气坏了。
谁又能想到,真正的传位诏书,刚才还被小殿下拿来当手帕呢。
福德悄悄往后退,瞥了龙椅后面的十二幅金丝楠木雕龙纹镶金的屏风。
屏风里,是甚少有人知道的小暖阁,能将殿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奶团子陪着父父看戏,不过她不喜欢看,绞着绞着传位诏书,一不小心,诏书甩飞出去。
“呀,”团子惊咦一声,“濛濛的大手帕。”
明黄色的诏书轻飘飘落下来,落到金丝掌扇边,落到个乌黑黑的——脑袋上!
奶团子:“!!!”
被诏书盖住的脑袋动了动,片刻后一只手将诏书扯下来,露出一张少年人的脸。
那张脸木讷又迟钝,可在看到团子的刹那,少年木然的星眸里,缓缓升起了亮光,并逐渐变得灵动。
那个过程,就像是把一颗灰扑扑的原石逐渐打磨成闪耀的宝石。
团子见父父没注意到,她遂小跑着过去,在少年脑袋面前蹲下来。
团子小声说:“濛濛的大手帕。”
少年看了看诏书,不仅没还给团子,反而还唰得一下将诏书塞怀里。
姐姐的帕子,藏起来!
被抢了手帕的团子满脸懵:“……”
少年倏地弯起眼睛,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姐姐。”
团子眼睛瞪得溜圆:“???”
咦咦咦,濛濛的弟弟不长这么大只!
少年往团子面前又蹲着蹭了两步,更靠近她:“姐姐。”
就在他实在忍不住,朝团子伸手想抱她时。
冷不丁,一道阴寒森森的阴影笼罩下来,并有一双手率先将奶团抱起来。
少年抬头,正正对上皇帝冷若冰霜的凤眸。
皇帝几乎是咬着牙龈,磨出两个字:“黑!炭!”
少年抖了抖,缓缓地缓缓地伸手抱住脑袋,将自个缩成一团。
呜呜呜,姐姐你快看父皇,他好凶!
第232章 皇帝:你们是孤带的最差一届大臣!
皇帝自然是知道九皇子的,九皇子名唤九洲,因为出生的时候生母难产,在肚子里憋得太久,生下来脑子就不太对,比常人反应迟钝不说,那张脸上的表情也更木讷。
九皇子平时的模样,也只比傻子好上一丁点。
但此时,皇帝看着九皇子,他心头莫名生出另一个名字来——黑炭!
有一些陌生的画面和记忆在脑海里闪过,皇帝瞬间就明白过来。
他盯着九皇子,表情很是不善:“稍不注意就让你钻了空子,看来是任务太少你太闲。”
九皇子本应听不懂这话,可他越发灵动的眼神,彰显着他的灵魂越来越完整。
如若说,起初只是一缕灵魂维系着肉0体,那在见到奶团子的瞬间,所有的灵魂意识就像是被解除了封印,哗啦啦地全都活络过来。
九皇子九洲越发像个正常人了。
他偷摸瞥着皇帝,装疯卖傻死活不承认。
“父皇,”他弱弱地喊着,竭尽可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企图博得两分怜惜,“姐姐好,父皇好,嘿嘿嘿。”
他咧嘴笑起来,跟个憨厚弱智儿一样。
皇帝嫌弃得不得了,抬脚踹了他一记:“再给孤装,孤连你一起砍了。”
小黑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站起来,双手垂在大腿两侧,焉哒哒地歪着头。
他还不忘绿茶一把:“姐姐,父皇好凶,我就不会对姐姐这么凶凶。”
他是最心疼姐姐的了。
皇帝气笑了,可转头看着更懵的奶团子,压根就没认出小黑,他一下又不生气了。
他暗含挑衅地看小黑一眼:“无论孤是何种模样,小乖总能一眼就认出来。”
九皇子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不自觉看向奶团子,双眼充满了期待。
姐姐也一定能认出自己吧?!
然而,奶团子和他不熟,还有点怂,小身子一转,搂住父父脖子,只留给小黑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小黑崩:“……”
扎心了!
皇帝将整个都丧了的九皇子踹进小暖阁,瞥见他怀里露出一角的传位诏书。
皇帝似想到什么,此时也不提醒,就让那诏书落小黑手里。
顾太傅看了九皇子好几眼惊了:“陛下,这是……”
这是属意九皇子?
可九皇子毫无资质可言,就跟个傻子似的,这样的皇子怎么能当太子呢?
皇帝没给顾太傅解释,他抬了下手,外头的金銮殿传来一阵怒喝声。
“老四你敢!”
这是大皇子的声音,那声音中夹杂着滔天的愤怒,以及几不可察的畏惧。
金銮殿上,四皇子冷笑一声,从三皇子身体里抽出染血的长剑。
剑身雪白,开刃锋利,殷红粘稠的鲜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往下落,须臾就落成一小泊。
四皇子站在殿中央,微微扬起下颌,眼神倨傲睥睨地扫过一圈。
满朝文武没人敢跟他视线对上,纷纷不自觉避让锋芒,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更是接连往后退,生怕退得慢了,那剑就落自己身上。
大皇子面色铁青,握着黄明锦帛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条条鼓起。
他怎么敢?怎么敢翻脸就杀人?!
四皇子不屑大皇子的愤怒,他往前半步,右脚踩在三皇子同样握着明黄锦帛的右手上。
三皇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望着四皇子眼神怨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张嘴就喷涌出鲜血。
四皇子脚尖碾了碾:“伪造传位诏书,罪该万死!”
他说着,手上长剑唰地一下指向大皇子:“大皇兄,你手里的诏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皇子手一抖,啪嗒一声诏书掉了。
那一瞬间,他看懂了四皇子的意思。
他的传位诏书只能是假的,然后他会被冠上伪造诏书的死罪,根本像老三一样,当场就被一剑刺死。
“四弟,”大皇子既是不甘,又是怨毒,“成王败寇我认输,不过四弟你是不是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你那份诏书?”
事到临头,那空置的龙椅近在咫尺,要拱手放弃,大皇子实属不甘。
可他也怕死,并不想落得跟三皇子一样的下场,遂垂死挣扎,玩0弄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伎俩。
四皇子脸上带出玩味的笑容:“大皇兄,我的诏书自然是真的,毕竟诏书可是陛下亲自交给太后,太后又亲自交到我手里。”
这话一落,整殿哗然。
一众文武大臣都在窃窃私语,如若四皇子说的都是真话,那这大位必定就是四皇子的了。
朝臣中,早就站队四皇子的朝臣,连忙迈出来拱手高呼:“恭喜四殿下继任大统,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一遍接着一遍,在金銮殿中不断荡出回音,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眼看一场夺嫡之争,马上就结束。
福德眼珠子一转,他冲到颓然的大皇子面前,一把将人拽起来:“我记起来了,陛下的诏书上写的是大皇子的名讳!”
轰!
犹如冰水溅油锅,原本已经平静的朝堂顺时又沸腾了。
一方是陛下的贴身太监大总管,一方是从太后手里接过传位诏书的四皇子。
孰真孰假,一时间竟是难以分辨。
朝臣们犹豫起来,原本倾向四皇子的天平,瞬间又朝大皇子这边倾斜。
大皇子表情狂喜,他用力拽住福德胳膊:“此话当真?”
福德干笑:“约莫是,奴只瞄了一眼,陛下当时先是写了一横又一撇。”
一横再一撇,不就是大皇子的“大”字么?
四皇子眼神阴鸷,寸寸凉薄如冰刀,他深深剜了福德一眼,才是看向大皇子。
“皇兄,”四皇子心头杀意蓬勃,眼看那位置唾手可得,可总有蚂蚱蹦跶,“你是一定要跟皇弟弟争吗?”
疯长的野心,此时在大皇子胸腔玩命沸腾。只要找到真正的诏书,龙椅一定就是他的。
大皇子脸上闪过狠色,豁出去放手一搏!
“老四,”他满腔愤慨,一脸怒容:“分明你的诏书才是伪造的,可你竟如此歹毒,老三不能白死,今日我就替父皇清除你这只白眼狼!”
他挥袖大喝一声:“御前侍卫何在?给本殿拿下!”
这声喝气势十足,恍若雷霆。
然侯在殿门口的御前侍卫,竟是纹丝不动。
殿中,一片尴尬的死寂。
大皇子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侍卫?御前侍……”
“哈哈哈哈哈,”四皇子癫狂大笑,看着大皇子的眼神怜悯又无情,他同样喝了声,“御前侍卫何在?给本殿拿下!”
尾音方落,御前侍卫齐齐唱喏一声。
一队十人,两队御前侍卫哗啦冲进来,铿锵拔刀,二话不说将大皇子以及众位朝臣全都包围了。
这幕发生的太快,竟是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御史大夫等本性刚正的朝臣,当即就怒喝:“四殿下意欲何为?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对!四殿下这是拿生死威胁我等吗?”
“哼,本官读圣贤书,顾太傅更是教导威武不可屈,四殿下此等不光彩的手段,也休想让我等妥协。”
……
字字句句,晃眼一看,朝堂之中反对四皇子的大臣竟还有不少。
在小暖阁里看了半天的顾太傅,满意地品了口碧螺春。
很好,凡是出自他门下的大臣,竟是无一人变节妥协。
皇帝却意兴阑珊:“孤的御前侍卫都被收买了,这届朝臣最差。”
顾太傅:“……”
这是忘了当暴君那会,杀了多少大臣吗?
奶团子小手被爸爸捏着,她扫了眼外面赶紧说:“父父,濛濛不差哦,太傅说濛濛是他最天才的学生咧。”
皇帝笑了,眉眼温和清俊得要命:“对,小乖比父父天才。”
奶团摇头:“不哦,父父是全世界第一天才的,濛濛是第二。”
她比划着肉肉的小短手,奶气又天真,说出来的话也叫人爱听得很。
皇帝正要再夸她两句,不料臂弯里挤进来一颗煞风景的脑袋。
九皇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团子:“姐姐,我呢我呢?”
姐姐都说到第二位了,第三位怎么也该轮到他了啊。
奶团子有点无措,她看了九皇子好几眼,很小声的说:“濛濛不是姐姐,濛濛的弟弟小黑黑不长你这么大只的。”
况且,小黑黑是头龙龙哦。
九皇子心口又甜又酸,向来木讷的脸上,居然又笑又哭的,就十分生动。
呜呜呜,姐姐还记得小黑黑,他超级开心呀,姐姐果然是最喜欢小黑黑的。
但是,换了具皮囊,姐姐居然认不出自己了!
小黑着急的往团子身边挤:“是姐姐,是姐姐的哦。”
灵魂还未彻底苏醒恢复过来,九皇子除了重复这句话,旁的理由也说不上来。
奶团子跟对方说不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遂小脑袋一扭又不理人了。
皇帝心头舒畅,毫不客气的将九皇子踹开,搂着奶团子低头就亲了口。
团子嘿嘿的笑,噘起小嘴也回了父父一个湿漉漉的小亲亲。
九皇子:“!!!”
哇,哭的好大声,姐姐都没亲过他!
正此时——
“太后驾到!”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皇帝一顿,抱着奶团起身:“小乖,该孤上场了。”
他凤眸冷凛又寒凉,比之寒冬腊月的风霜更甚。
既是答应了小乖,要当个乖皇帝。
自然,垃圾就该都料理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蓝海噬心卍鲜花x1;@s*思催更符x2;@橘子吃梦鲜花x1,么么日!
————
备注:昨天的第231章,我半夜修改过一次,有增补剧情字数1700,要是觉得衔接不上的小可爱可以返回去看看。
嘤,阿姽是修文狂魔,经常忍不住修文,希望小可爱们理解包容一下,啾咪啾咪~~
第233章 小黑黑:谁都不能欺负我姐姐!
太后历经过三朝。
初初进宫那会,她是皇子妃,在宫里是个人都能让她下跪。
后来没几年,她熬成了后宫之主的皇后。
本以为这辈子顺了,她已经是皇后,她的丈夫和嫡子,往后都是皇帝。
然而,一场血月诛龙的夺嫡之争爆发,成王败寇先帝崩了,儿子死了,她纵使当了太后,也不是个形同虚设的傀儡罢了。
但在今天,翻盘的机会终于来了!
为了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年!
太后踏进来,被一群宫娥和小太监簇拥着,她身穿墨绿色的凤袍,头戴威严象征的金凤冠,面容严肃又冷酷。
她扫视一圈,起先还嚷嚷的朝臣噤了声,并齐齐弯腰呼道:“见过太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没回平身,而是扬起下颌冷笑一声。
“诸位全都是大殷肱骨,”太后给了四皇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施施开口说,“哀家知诸位担忧陛下担忧大殷,可哀家不曾想到,诸位竟是连哀家也不信了。”
这番话软中带刺,绵里藏针,高帽子扣下来让人惶恐。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敢反驳争辩。
太后缓缓到四皇子身边,从他手里抠出长剑,又用帕子给他擦手。
四皇子眸光微闪,顿时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皇奶奶,皇孙的诏书分明就是皇奶奶给的,但是他们都不信皇孙,大皇兄和三皇兄更是伪造诏书,皇孙委实替父皇心寒。”
大皇子只觉哗狗了:“!!!”
翻脸杀人的是你,装委屈告状的也是你,这么会变脸,咋不去唱戏呢?!
太后拍着四皇子手背:“放心,一切自有皇奶奶给你做主。”
话罢,她突然变脸:“大皇子伪造诏书,谋逆造反,还连同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福德一起收买,你们如此这般行径对得起陛下吗?”
她勾起嘴角,决意为四皇子扫清一切障碍:“来人,都给哀家拖下去砍了。”
这一话落,福德和大皇子脸色齐齐一变。
大皇子是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哆嗦,当场就被吓破胆了。
至于福德,他的表情很冷,看向太后的眼神同像毒蛇一样不善。
“太后娘娘,”他口吻严厉,带着浓郁的质疑,“我大殷朝有律令,后宫妃嫔不得干涉前朝政事,太后这般越俎代庖,可也是征得陛下同意?”
福德背后靠着皇帝,他的忠心也只给皇帝,故而除却皇帝一个主子,其他的他全都不认。
太后眸光一厉:“大胆奴才!竟敢质疑哀家,谁给的你胆子?”
福德轻笑了声,一甩手中的浮尘,半点没把太后的威仪放心上。
聪明如御史大夫等重臣,早如老狐狸一般,从福德的反应里品出丝缕端倪。
若是陛下真的有碍,福德不可能这般淡定,更何况,从始至终三朝元老的顾太傅也没见踪影。
瞬间,以御史左右大夫为首的一波大臣等,立刻抄着手老神在在,站一边冷眼看戏。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将这贱奴给哀家拖下去凌迟处死!”
她就不信,自己堂堂大殷太后,连个太监都没法处置。
当是时,便有御前侍卫提着刀,气势汹汹抓过来。
福德机灵得很,侧身一闪就躲到了大皇子身后。
他吵嚷着:“大殿下救命,太后和四皇子要杀人灭口啊。”
大皇子自个都是泥菩萨过海,条件反射就想挣脱,然而福德抓得死死的,就像背后灵一样,黏着大皇子。
大皇子叫苦不迭:“皇奶奶息怒,皇奶奶饶命!”
他接连往后退,福德就跟着往后退,两侍卫步步逼近,一时间竟是僵持不下。
四皇子陡生急躁,一把抢过自己的剑,上前一提剑就刺下去。
“噗嗤”利刃入体的轻响,紧接着是温热的鲜血飙飞喷涌出来,溅了四皇子满脸。
鲜血的猩红色,夺目又刺眼。
大皇子难以置信,他低头看了看穿透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来看四皇子。
大皇子:“你……你……”
最后的话已经说不出来,满口的鲜血流下来,染红了前襟。
大皇子,倒下了。
四皇子勾起嘴角,无情地抽出长剑。
他的嘴角染上鲜血,遂伸出舌头一舔。
鲜血的味道,似乎让他极为满意,下一刻四皇子盯上了福德。
福德呆立当场,他手上也被喷溅上了鲜血,以及大皇子就倒在他脚下,死不瞑目地大睁着眼睛。
跟在皇帝身边,福德虽然见过很多人掉脑袋,可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实地接触过。
掌心残留着鲜血的温热和黏糊,福德打了个冷颤,拔腿就跑。
四皇子阴沉一笑:“贱奴,往哪里逃?”
他说着,边伸手去抓,边扬起手上带血的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近的侍卫帮忙抓住了福德,四皇子的长剑下一瞬就要刺进福德的胸口。
福德哆嗦一下,死死闭着眼睛。
吾命休矣!
然而——
“嘭”的一声巨响。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四皇子倒飞了出去,撞在盘龙柱上,肋骨都断了几根。
福德甫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单薄少年。
少年背对着福德,撞飞了四皇子,他就捂着脑袋蹲下来,发出低低的口申口今声。
福德愣了下,一时间他居然丝毫想不起这少年是谁。
“陛下驾到!”
太监扯破嗓子的唱喏声,在整个宫廷回荡响起。
所有人悚然一惊,不自觉回头看向了金銮殿门。
金銮殿门外,朱红的殿门口,金色的日光像水银一样从顶上倾泻下来,将那极致俊美的男人,照耀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
他的眼神,睥睨又强大,还无比的冷漠,就如同万事万物都不能让他动容半分。
他是高贵不可攀的,虽然脸色还多有苍白,从前猩红如血的唇色,此时也呈寡淡的薄粉。
可就是那种寡淡,映衬着他冷漠的眉眼,越发显得望而生畏。
太后娇躯颤抖,表情难以置信,她双唇哆嗦,不自觉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呆若木鸡,胸口肋骨断裂的疼痛,都远不及此时看到皇帝来的震惊。
他捂着胸口,杵着长剑颤巍巍地爬起来。
脸上流露出狠色,以及深沉的忌惮和畏惧。
福德宛如看到了救星靠山,他扑得过去抱住皇帝大腿就哭嚎道:“陛下陛下,您是不知道,有人要杀您忠心耿耿的奴才啊!”
皇帝挑眉,冷峻威严的眼神扫过殿中一圈。
顿时,满朝文武连忙跪下唱喏:“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势震天,将金銮殿中的龙梁脊骨也震得簌簌往下掉灰尘。
皇帝踏进来,抱着奶团子直接大步往龙椅去。
那步伐生风,姿态威仪,哪里有半点病弱要崩的模样。
太后心沉到了谷底,四皇子也面色难看至极。
到这地步,两人适才反应过来,今天“诏书失窃”就是一个局!
一个皇帝专门布来捉鳖的局!
太后倒吸了口冷气,她暗自握紧了拳头,修长尖锐的指甲扎得掌心生疼。
这疼痛,让她多少镇定下来。
太后朝四皇子隐晦地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绝。
四皇子动容,不自觉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事到如今,只有拼了!
若是成了,从此那无上的位置就属于自己。
若是败了,凭刚才发生的种种,暴君也一定不会叫自己再活着。
刹那间,太后和四皇子的心思同步。
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下定了决心。
此时,皇帝抱着奶团子,正走过四皇子面前,抬脚拾阶而上。
电光火石间,雪白的剑光匹练,犹如一道极速坠落的流星,朝着皇帝后颈就砍过去。
奶团子单手搂父父脖子,小脑袋搁父父肩膀上,正好奇地瞅着殿中的一众陌生人。
冷不丁剑光袭来,奶团子吓了一跳:“啊,剑剑!”
稚嫩的小奶音喊了声,肉肉的小手就挥出了一把迷你王剑。
那小王剑一出现,顿时散发出强大古朴的气息,轻轻一碰触到四皇子的剑。
“咔咔”两声,四皇子的剑竟然寸寸断裂,犹如碰触到石头的翠玉,一点一点地被撞击成粉末碎渣。
四皇子呆立当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这!!!
一众人也瞠目结舌:“!!!”
皇帝冷哼,他大掌已经扣住了奶团子后脑勺,浑身肌肉紧绷,像凶兽一样呈攻击状态,将团子护得密不透风。
“噗嗤”熟悉的利刃入体声再次响起。
四皇子愣愣低头,在他肚腹处,一截冰冷的刀尖穿透出来,还有鲜血挂在刃尖上往下滴。
谁?是谁?
背后之人转过来,十三四岁的单薄少年,木讷的眉眼尽是浓郁粘稠的戾气,活生生就是一头被惹怒的狼崽子,凶得一逼。
九皇子勾起嘴角,凶残又狠辣地说:“谁都不能欺负我姐姐!”
他边说这话,手上顺时用力,握着刀柄狠狠地转了两圈,将四皇子的肠肠肚肚搅得稀巴烂。
“啊!”剧痛让四皇子回神,他痛到双眼发黑,踉踉跄跄站不稳,“老九,你,究竟是你!是我看走眼了。”
小黑不屑嗤笑,他扯出怀里真正的传位诏书扬了扬:“你们都想要的传位诏书。”
他表情太不屑一顾了,抽出刀后,顺手就将那传位诏书擦刀身血迹了。
末了,他将诏书扔地上,还用脚往血泊怼了两下。
九皇子:“你们争抢的东西,我从来就不屑。”
话罢,他扔了凶器。
一个转身,面对奶团子时,半大的少年眼神瞬间湿漉漉起来。
他拽住团子一只小肉手,怂巴巴地说:“姐姐好多血啊,小黑怕怕,小黑要姐姐的小亲亲才能好起来。”
说完,他就期待地望着奶团子。
其他人:“……”
装,你再继续装!
奶团子无措,小手抽不回来,她求助地看向父父。
皇帝很不痛快,他还没消气呢!
他冷笑:“孤的小亲亲,你要不要?”
九皇子打了个抖,立马焉头搭耳地站到一边,不敢作妖了。
啧啧啧,父皇头上都冒火了,惹不起惹不起。
皇帝抬起下颌,一脚踹向四皇子,所有的不痛快有了发泄口,龙纹缎面的软靴踩对方肚腹伤口处,死命往下碾。
“啊啊啊啊啊父……父皇……”四皇子痛不欲生,冷汗和鲜血混在一块从额头滚下来。
太后都快晕厥过去了,她的亲孙孙啊!嫡亲的皇孙孙啊!
“皇帝住手!”太后怒喝一声,嗓音都在颤。
皇帝撩眉抬眼,一歪头道:“你在教孤做事?”
太后头皮发麻,皇帝身上的气势太盛,且素有暴君的恶名,杀人真的不眨眼。
四皇子拼命朝太后伸手:“皇奶奶……奶奶……救我救我啊……”
他哭喊着,眼泪和鼻涕流到血泊里,蹭得满殿都是。
这样血腥的场景,皇帝把团子小脑袋塞怀里,又让她捂住小耳朵。
奶团子很乖,动作熟练麻利得像小鸵鸟一样,钻父父怀里不起来。
皇帝脚下再次用力,鲜血咕叽咕叽地往外飙。
他看着太后,一字一顿地说:“太后心疼了?也是毕竟是你嫡亲的孙儿。”
顿了顿,他又说:“太后可知,当年孤为何不斩草除根,非要留这么一根独苗苗给你?”
闻言,太后一愣,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皇帝笑起来。
他的眉眼极致的俊美,这一笑像是夜昙盛开,无比的晃眼,无比的让人忘情。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人骨头发寒。
——“孤,就是为了今天!”
——“孤,也要你尝尝生剜眉心肉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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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恭喜,太子之位是你的了
——“孤,就是为了今天!”
——“孤,也要你尝尝生剜眉心肉的痛苦!”
皇帝一身磅礴的戾气,宛如深渊中的修罗临世。
太后震惊地看着她,眼瞳极速扩散,深入骨髓的惶恐流露出来,叫她整个人都撑不住。
太恐怖了!皇帝的心计手段太恐怖了!
皇帝轻嗤一笑,甚是不屑的将宛如废物的四皇子踹到一边。
他漫不经心地走向太后,金色的九龙冕冠垂珠来回晃动,将他眉心那陈年旧疤遮挡住,平素少有能看清楚。
太后踉跄后退,发髻上的朱钗环佩叮咚作响,一如她纷乱嘈杂又充满畏惧的情绪。
“陛下!”
忽地,顾太傅冷不丁唤了声。
皇帝脚步一顿,没有再往前。
顾太傅道:“陛下,小殿下累了,她还在长身体应当多休息。”
况,这等流血死人的场面,也不适合让小殿下看到。
皇帝没有动,寡淡的薄唇抿紧,一身气息阴翳又冷燥。
顾太傅心头发紧:“陛下……”
“聒噪!”皇帝冷喝一声。
太傅:“……”
奶团子对父父的情绪尤为敏感的,她放下捂耳朵的手,探出小脑袋,头上小呆毛转了个圈,软乎乎地蹭在皇帝下巴上。
“父父呀,”小奶音黏糊糊的又软又甜,像是麦芽糖,“父父不生气,父父要开心哦。”
她会的词汇量有限,无法准确的表达出心里的想法,只能捡最直白的话说。
可就是这种赤子的坦率,才具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软乎乎的奶团子,就像是朵暖人的小向日葵,只要看着她,内心就会安宁下来,感染力非常强。
皇帝也是如此,陈年旧事带来的、不可愈合的、腐烂的伤口,在团子奶唧唧的安慰里,悄然长出新的肉芽。
涅槃、痊愈、新生。
直至最后,了然无痕,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满身冷燥的气息缓缓潮退回去,暴戾和弑杀的冲动消散,皇帝冷冰冰睨太后一眼。
随后,他垂眸揉着奶团小脑袋说:“父父不生气了,父父只要有小乖就会开心的。”
他说着,龙纹宽袖一拂,抱着团子旋身走向龙椅。
顾太傅提着的心放下了,还好还好,陛下万事都会顾忌着小殿下,事事都以她为先考虑。
如果说陛下是头凶兽,那小殿下无疑就是凶兽脖子上的缰绳。
顾太傅眼神慈爱地望着小奶团,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小殿下非常合适学帝王之道。
同时,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毕竟只要有小殿下在,陛下成为盛世明君的日子还远吗?
宽大的金色龙椅里,皇帝大马金刀坐上面,他的表情威仪而严肃,九龙冕冠的珠帘晃动,叫人望而生畏到直视一眼都是冒犯。
然,这般威仪堂堂的帝王,膝头却坐着个奶唧唧的小奶团。
就,十分违和!
奶团子满脸茫然,小肉手紧紧拽着父父的龙袍,还时不时转头好奇摸摸龙椅扶手,摸到龙嘴里的夜明珠她眼睛一亮!
珠珠,可以卖钱钱!
有钱钱才能买牛排肉肉,买好多好多的肉肉!
嗷,濛濛最喜欢吃肉肉啦!
于是,小奶团掏出迷你小王剑,戳扶手龙嘴里,蹲龙椅上哼哧哼哧撬夜明珠。
一众朝臣都呆了,不自觉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眼神温和,满脸纵容。
满朝文武一言难尽:“……”
成的叭,可劲宠反正全大殷都是你家的!
——
皇帝一边扶着团子,一边冷冰冰开口:“传孤旨意,废除老四的皇子之位,从即刻起贬为庶民。”
“不行!”太后嗓音尖利,护在四皇子面前像护崽的母鸡,“哀家不同意!”
皇帝眉宇不动:“孤,不需要你同意。”
此时,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帮衬,太后脸上闪过厉色。
“皇帝,这是你逼哀家的。”太后孤注一掷,眼底流露出最后的决绝和疯狂。
她褪下手腕的帝王绿凤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往地下一掷。
“嘭”翠玉落地,瞬间四分五裂,大小不一的碎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心头一跳,下一刻无数身穿黑色短打衣襟的死士,应声从天而降。
宛如猛虎出笼,这群死士恶狠狠地扑向满朝文武,另有死士头领五人,直直冲龙椅上的皇帝而来。
皇帝面无表情,只抬了抬手,将奶团子的小脑袋按到怀里,不让她看见这些不好的场景。
这当时,死士淬满毒药的匕首袭到,尖锐的匕尖刺破空气,带起呜呜的呼啸声。
皇帝眉宇不动,只轻轻一撩眼睑,幽深如墨的眼瞳里,倒映出匕首冷光。
杀机,顿现!
“啪”一声响指轻声。
“唰”蝎尾一样的带钩长鞭,闪电一样凭空出现,并狠狠的将死士缠住抽飞出去。
奶团子悄咪咪透过父父指缝往外偷看,在看到凌厉的血红长鞭时,她惊叹地张大了嘴巴。
哇,好厉害的叔叔!
站在皇帝身前的,是道修长高大的身影,穿着玄色圆领窄袖长衫,手握长鞭,只一人竟有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人脸上带着纯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两点眼睛。
只见他侧身,朝皇帝单膝跪下。
皇帝翘起大长腿一样下颌:“去吧。”
那人点头起身,屈指放面具下的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顷刻,无数着装和这人一模一样的暗卫出现,无一例外他们脸上都带着白色的面具,以及手上挥着血红色的长鞭。
金銮殿中局势,瞬间朝一面倒。
长鞭收割人头,宛如镰刀收割麦穗一样,挥出去就一片片地倒下。
太后咬牙切齿,仇恨地吐出三个字:“血,鞭,卫!”
当年,她的皇帝丈夫、太子儿子,就全都死在血鞭卫之下。
她永远记得那个场景,鲜血染红雪白面具的血鞭卫,血红的长鞭蜿蜒盘错在脚下,他们的手里,提拎的正是她丈夫、儿子的头颅!
先皇和太子,全都死不瞑目啊!
“血鞭卫”成了她十五年来如影随形的噩梦,宛如跗骨之蛆,怎么都剔除不掉。
现在,血鞭卫再次出现了!
“杀了他们!”太后嗓音尖利到失真,“给哀家屠殿,挫骨扬灰!”
她吼完这句话,隔着空间带来的距离,死盯着皇帝。
那一眼的恨意,沉沉如暴风雨下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又波涛汹涌。
尔后,太后搀扶着四皇子,在死士的掩护下,且战且退。
皇帝幽幽然起身,他伸出右手。
福德连忙将一柄雕花附金箔的大弓送上。
皇帝活动了一下手腕,挽着长弓,漫不经心搭上一支白羽箭。
白羽箭尖闪烁寒芒,于无数人头攒动中,刺破空间距离,打破凝滞的时间,咻的一声快若闪电地飞射出去。
“啊啊啊啊!”下一刻,四皇子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响起。
太后仓惶回头,可还什么都没看清,第二支白羽箭已呼啸而至。
“咻”白羽箭尾部翎羽,音哨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然后凶残地穿过太后的珍珠耳珰,从她面颊飞了出去。
太后只觉脸上一痛,伸手一摸,只摸到满手的鲜血。
“啊啊啊,皇奶奶,救我救我!”血红长鞭像毒蛇一样缠住四皇子脖颈。
生死之下,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朝太后伸手求助。
条件反射的,太后伸手去抓,却只抓了个空。
血鞭卫长鞭一拽,四皇子于半空中划过流星的弧线,眨眼之间就噗嗤落在皇帝脚下。
太后眼瞳骤然紧缩,浑身僵硬。
此刻,她站在鲜血和尸体中间,发髻凤钗已经身上华服,早没了体面的模样。
如若说四皇子是她最后的希望,可当这希望落入皇帝手里,她瞬间就崩塌了。
成王败寇!
成王败寇!!
成王败寇!!!
十五年前,她输了。
十五年后,她同样输的一败涂地。
“哈哈哈哈,”太后笑起来,笑声苍凉又麻木,还带着铭心刻骨的仇恨,“不过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皇帝你能奈我何?”
幽帝没有说话,只是将大弓竖着杵地,冷冰冰的弓头杵进四皇子肚腹血洞里,疼的他大喊大叫生不如死。
太后恨毒了皇帝:“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幽帝,我咒你一生不得所爱,一生求而不得,一生孤独终老,一生不得好死!”
这诅咒之恶毒,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皇帝轻蔑冷嗤:“孤不会死,不过你想死也不可能。”
奶团子自然也听到那话,她拽着父父袍摆摇了摇。
皇帝垂眸,就见奶团仰起小脸,奶唧唧的说:“父父不怕,濛濛就是父父最爱的小宝贝,父父有了濛濛才不会要别人,濛濛会永远陪着父父的。”
小奶音不大,可是却在传遍了整个金銮殿,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皇帝勾起嘴角,眼底浮现隐约笑意。
奶团子知道父父不喜欢她看不好的东西,遂紧紧对着眼睛,探头对着太后的方向说:“濛濛是父父的小宝贝哦,我家父父最好啦。”
天真的童言童语,像是一道光,瞬间驱散那恶毒咒诅带来的阴霾,让人不自觉轻声莞尔。
太后怒火攻心,心脏一痛,一口老血噗地喷了出来。
观音痣!又是观音痣!
皇帝,皇帝,皇帝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带着浓烈的不甘和怨毒,缓缓晕厥倒了下去。
自此,四皇子离死只剩一口气,太后也是彻底败了。
殿中的死士群龙无首,在血鞭卫的绞杀下,很快就团灭了。
浓烈到让人发吐的血腥味,笼罩在整个金銮殿中。
一切,尘埃落定。
期间,有大臣受伤,也有大臣不幸惨死。
不过顾太傅一脉的朝臣,各个都相安无事,有机灵的多看几眼死了的同僚,瞬间大家伙都心明如镜。
死的大臣不是别人,正是起先站队了四皇子的那些。
以御史左右大夫为首的文武大臣,立马心头就安定了,至少陛下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大家对皇帝的敬畏,就又浓了几分。
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皇帝面目不清。
他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入心,又好似一切都看在眼里。
小奶团靠着父父,她什么都看不到,正要拨开父父钻出来。
一直蹲边上的九皇子找到机会,蓦地将人抢过来抱到龙椅后面。
九皇子好歹十三四岁,比团子高比团子力气大,团子竟是挣不动。
“姐姐姐姐,”小黑没将她弄疼,找了最好的位置,示意团子看外面,“姐姐不怕哦,小黑黑会保护姐姐的。”
他那位置,宽大的龙椅背将身体完全藏住了,只透过龙雕的空隙能看到外面。
奶团子不够高,她抓着龙雕踮起脚尖也看不到。
小黑二话不说,让团子踩自己大腿上:“姐姐,你怕不怕?”
殿中,猩红的鲜血,无数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垒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修罗场,很是骇人。
然而,奶团子像看不到这些。
她透过龙雕缝隙,一眼就落在高大的父父身上。
手挽大弓的父父,修长有力的指尖扣着大弓,肩背和胳膊线条流畅漂亮,并暗含强大的爆发力,侧脸俊美冷凝,背影优雅又帅气,骨子里透着天潢贵胄才有的清贵。
奶团子眼睛蹭的一亮。
哇,濛濛的父父超级好看!!!
濛濛超级喜欢父父射箭的样子!濛濛也要学射箭!
她看得激动,拉住九皇子一根手指头:“小黑黑,快看父父!父父好好看哇,濛濛也想学射箭,要这么好看的!”
她说着,还有学有样,模仿着皇帝的姿势在比划。
小黑看都不看外头一眼,他单手托脸,可有可无的应了声,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团子身上。
“姐姐,”他抓住机会就是一番茶言茶语,“小黑也会射箭哦,小黑可以教姐姐的。”
估计着皇帝听不到,他继续说:“小黑只有姐姐一个,才不会和父皇一样,收养很多儿子,小黑教姐姐射箭,也只教姐姐一人,父皇就不会,他是皇帝呢要上朝要批阅奏疏,非常非常忙的,会忙到没有时间陪姐姐。”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小黑所有的时间都给姐姐!”
奶团子半懂不懂的,她挠了挠小呆毛:“对哦,父父要当乖皇帝会好忙的。”
想到这点,她就不高兴地噘起小嘴:“父父还能哄濛濛睡觉吗?父父会跟濛濛一起吃饭饭吗?还会给濛濛读故事书吗?”
如果,如果都不可以的话……
奶团子失落地垂下眼睑,闷闷的小呆毛都恹了。
噫呜呜噫,濛濛不想父父当皇帝了。
小黑不动声色的说:“姐姐,小黑黑跟父皇不一样,我会唔唔……”
话还没说完,冰冷的箭矢白翎羽,啪就戳进小黑嘴里。
小黑抬头,对上皇帝冷恻恻的脸,浑身都僵了。
皇帝:“目下,孤膝下皇子唯你一人。”
小黑眼皮一跳,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皇帝下一句就是:“恭喜,太子之位是你的了。”
小黑:“!!!”
氵金,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蓝海噬心卍鲜花x1;@黄小小冲榜火箭x1!!!
啊啊啊啊,@黄小小小可爱的火箭把我惊喜到了,来来来,明天给小可爱加更!!!
第235章 嗷嗷嗷,姐姐的小亲亲!!
善后的事,自有福德忙里忙外。
金銮殿内,到处都是鲜血和断臂残肢,谁都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
皇帝抱起奶团子,当先去了隔壁的承恩殿。
御医院的御医和学徒忙到脚不沾地,挨个给文武大臣检查身体。
皇帝自打喝了灵泉水苏醒过来,龙体那是一日康健过一日,压根就不用院正开方子调养。
他身上戾气已经消散了,抱着团子整个人气息都很温和,偶尔看九皇子一眼,眼神也很慈爱。
毕竟,这是只现成的背锅继承人呢。
往后,他和小乖的幸福生活,全靠这只跟屁虫邪种了。
九皇子背心凉飕飕的,被皇帝看得头皮发麻,浑身惊悚。
沃0木曹,又在背后算计套路他!
小黑就很后悔,无比的后悔。
失策了,早知道就不捅四皇子一刀了。
目下,三个皇子都死绝了,连甩锅都找不到人。
他越想越糟心,越想越烦躁。
上个星际恶龙小世界,自己一当龙神,父皇就带着姐姐跑路了,这个小世界,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有八九,跑路这种事,父皇肯定还要干一次!
九皇子皱紧眉头,冥思苦想破局之策。
冷不丁,就听皇帝说:“顾太傅,孤属意九皇子入住东宫,成为孤的太子,从明日起,小九就去顾太傅那上课。”
滚蛋了课业重了,就没机会在小乖面前茶言茶语了。
九皇子张嘴就要拒绝,上什么课,他一只域外邪种不需要上课!
哪知,奶团子软萌萌地接话道:“小黑黑加油!你长这么大只了都还没上学,小朋友会不喜欢你的,小黑要乖要听太傅的话,太傅很厉害哒。”
虽然不懂小黑黑怎么变样子了,而且还长得这么大只,不过奶团子到底还是接受了他,并尽量不嫌弃。
好歹,就这么一只弟弟,没有第二个了。
哎,别人家的弟弟都很小只,濛濛也想要小只的弟弟呢。
她发愁地看九皇子一眼,实在觉得弟弟太高了辣眼睛,又飞快扭过小脑袋。
小黑:“……”
姐姐是关心他的吧?那一眼绝对是关心不是嫌弃!
呜呜呜呜,姐姐好暖好可爱,小黑黑喜欢姐姐一辈子!
皇帝忍住把人踹飞的冲动,看向了顾太傅。
顾太傅面有难色,拿一根木讷的朽木给他,这要怎么雕?
他浓浓地嫌弃瞥九皇子一眼,甩着袖子按头应下:“陛下放心,微臣定然全力以赴,将九殿下教导出来。”
小黑冷笑:“呵!”
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这当,只吓掉几根头发的大理寺卿站出来:“陛下,此次四皇子和太后谋逆,敢问该当如何处置?”
人是押下去了,可皇帝一直没发话,便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眉宇冷漠:“诸位爱卿以为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吃不准皇帝这话是何心思。
正在此时,福德将伤亡统计出来,细细报给皇帝知晓。
末了,他回禀道:“陛下,京中谢、徐、魏、崔这四大世家的人,正跪在宫门口,说是要告四皇子的御状。”
话音方落,满朝文武表情一震。
瞌睡来了送枕头,说的可不就是现在?!
四皇子定然是死罪难逃,不过是看怎么个死法能让陛下满意罢了。
故而,刑部尚书气愤道:“陛下,谢、徐、魏、崔四家当年和太祖一起打天下,门风最是清正,一定是四皇子干了天怒人怨之事,逼得这四家走投无路不得不上告御状!”
这话引起朝臣的附和,大家都一致建议,应当给这四家一个告御状的机会。
皇帝单手撑着头表情懒散,一只手捏着团子小肉手把玩:“那就宣吧。”
须臾,四位权贵当家弯着腰走进来。
甫一跨进殿门,崔家崔永立刻伏跪在地,砰砰磕着响头哭喊道:“草民崔永叩见陛下,求陛下为草民胞妹做主啊,她年方十五,就死得好惨啊。”
跟着是另外三家的,也一同哭喊着求皇帝做主。
刑部尚书办案最有经验,他往前一站甚是公正严明的说:“你们有何冤屈,一一道来,若是证据确凿陛下定然会为尔等做主,若是诬告,欺君罔上诛九族!”
他口吻严厉,吓得四人一抖。
“当然,”刑部尚书话锋一转,语调稍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尔等不用有任何顾虑。”
这话就很意味深长了,从权贵世家出来的,只要不蠢便都是人精。
当下,以崔永为首,将铁证呈送到龙案,又将所有的事一一说了遍。
崔永:“草民胞妹,曾是四皇子第二任未婚妻,嫁娶前的半月,被毒杀暴毙而亡。”
谢家:“草民独女,是四皇子第四任未婚妻,同样婚嫁前十天,被毒杀暴毙而亡。”
徐家:“草民嫡姐,是四皇子第一任未婚妻,于婚嫁前晚,暴毙而亡。”
魏家:“草民幺女,是四皇子第三任未婚妻,刚过了六礼就……就去了。”
满朝文武倒吸凉气:“!!!”
半年内,连死四任未婚妻,四皇子莫非是个天煞孤星?
皇帝看着状纸,脸上微有茫然。
他问福德:“孤怎么不知那孽子半年内定了四门亲?”
福德小声回:“陛下,这些世家姑娘,都是太后指的,为的是给四皇子联姻强有力的姻亲。”
在死了四任未婚妻后,加上四皇子伪装得好,还真的凭借这等关系,将世家笼络到自个船上。
手边的奶团子趴到龙案上去看状纸,但她字都不认识几个,看得眼前发晕。
皇帝拢着她,不自觉绷紧薄唇。
四位如花似玉的世家娇娇千金,就那么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若是从前,皇帝一不定能共情,可是现在他视线落矮墩墩的奶团子身上,稍微一脑补若是这种事落小乖头上。
呔!孤诛他九族!刨他祖坟!再挫骨扬灰!
于是,皇帝怒了。
“嘭”他一拍龙案,九龙冕冠珠帘哗啦啦地晃动,气势骇人!
满朝文武齐齐一抖,全都不约而同噗通噗通跪下了。
连福德也是膝盖一软,啪叽就跪了。
奶团子眼睛瞪得溜圆,偏头看皇帝,小脸全是火热的崇拜。
哇,父父好厉害!
她学着父父的样子,扬起小肉手就拍龙案。
“噗”的轻响,她还奶喝一声:“哼!哼!”
皇帝余光瞥她一眼,面上威严下令:“刑部尚书何在?将庶民四皇子给孤拿下,明日午时凌迟处死!”
奶团跟着蹦跶:“拿下拿下!”
把大坏蛋统统拿下!
皇帝:“罄竹难书,孤没有这种儿子!”
奶团:“没有没有!”
嘿嘿,父父只有濛濛哒!
她摇头晃脑,偏头圆乎乎的杏眼锃亮亮地盯着皇帝。
就,一脸的求知若渴好学不止的小模样。
皇帝张了张嘴:“……”
小乖,父父没词了。
底下的文武大臣全都在憋笑,原本很肃穆凝滞的气氛,被小团子软糯糯的小奶音一搅和,哪里还能严肃地起来?
告御状的四家,小心翼翼抬头瞥一眼,再看到小奶团时,全都惊呆了。
这……这是公主小殿下?
陛下这么宠女儿的吗?
呜呜呜,陛下慈爱!陛下仁和!陛下公正!
以后谁再敢说陛下是暴君,他们就跟谁急!
“咳”顾太傅站出来,“陛下,四皇子在半年内接连死了四任未婚妻,可见他的命格之硬形同天煞孤星,容臣斗胆,陛下此前龙体欠安,兴许就是被克着了。”
皇帝点头,眼神暗含赞许。
太傅会说话,说话动听,孤准许你多说点。
太傅继续说:“此等天煞孤星,为了大殷陛下不宜再靠近,凌迟行刑之后,当择一不相克的贵人监察。”
“臣提议,”顾太傅一撩官服单膝跪下,“请出太后监察行刑!”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众大臣挨个跪下了,都要求对此等天煞孤星,请出太后这种贵人监刑,方才不怕克。
为了大殷社稷,为了陛下龙体,想必太后毅然会大义灭亲。
皇帝笑容玩味,颇有深意的目光从顾太傅身上划过。
要说,文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呢,顾太傅三言两语就帮皇帝解决了难题。
作为堂堂太后,当今天子的嫡母,便是伙同皇子造反,可出于孝道,皇帝也不能一剑刺死嫡母,不然必定会在史书上留下弑母的臭名,届时妥妥的暴君。
又因着十五年前,太后对陛下做出的那等旧事,赐死都太便宜她了。
但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法子,简直太多了。
皇帝勾起薄唇,甚是满意,遂大手一挥,准奏!
让太后亲自监察,亲眼目睹四皇子千刀万剐凌迟痛死,这样的“优待”太后会铭记五脏六腑,记得一辈子呢。
奶团子歪头看看父父,又转头看看顾太傅。
太傅的话,真理天平反应很奇怪,一会倒向真理一会偏向谬论,一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她想不明白,就问兔子叔叔。
时隔多日,系统终于想起主神爸爸发来的邮件,它正斟酌语句回信息。
所以,兔子抖了抖长耳朵,不太走心地回道:“半真半假而已,太傅这样说你看你爸,他是不是听了很高兴?”
团子彻底迷惑了:“可是,撒谎就是不乖的。”
她的世界简单纯粹,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过渡色。
系统又说:“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分为两种,一种是善意谎言,一种是恶意撒谎。“
“啊?”奶团子忽然出声,“濛濛懂了!”
殿中,猝不及防就响起小奶团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向她,皇帝低头:“小乖,你懂什么了?”
团子拽着父父袖子,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多少还是有些怯懦。
小奶团小心翼翼往父父身上靠,仰起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太傅刚才说谎了,不过太傅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因为父父听了会高兴。”
她自以为很小声,其实全殿的人都竖起耳朵在偷听。
被戳穿的顾太傅老脸一臊:“……”
小殿下,这个技能不用学,太傅不考你。
皇帝绷着脸不承认:“父父没有很高兴,父父是皇帝,撒谎欺骗皇帝就是欺君,是要砍脑袋的。”
奶团子看他一眼:“父父今天的衣服超级好看。”
实际上,平息一场逼宫,历经无数鲜血和尸体,那五爪金龙的龙袍上,多少也沾染了几滴血迹。
而且袍摆总被团子拽来拽去,皱巴巴的半点都不平整。
然,皇帝还是心花怒放。
凤眸带出明显笑意:“小乖,有多好看?”
团子没有回答,她晃着小短腿,嘿嘿笑了两声。
濛濛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父父现在超高兴的。
“噗嗤”站下面的小黑没憋住,转头捂住笑起来。
其他朝臣也是会心一笑,气氛轻松自在了,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拍起小殿下的马屁来。
皇帝冷恻恻扫一眼,顿时所有人都噤声了。
皇帝:“很好笑?孤的龙袍不好看?孤的小乖说的不是真话?”
满朝文武窘:“……”
顾太傅敷衍两句:“好看好看,小殿下说的大实话。”
君臣气氛,有了只小奶团做调剂,竟是从未有过的和谐自在。
一个时辰后,文武百官散了,三两各自离去。
九皇子不愿意走,厚着脸皮黏在姐姐后面,跟着去了金龙殿。
不多时,顾太傅着人,将木府贪墨的那笔军饷悉数找到,并搬了两箱进宫让皇帝过目。
奶团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金灿灿的大元宝,高兴地直往上扑。
她嚷着:“金子就是钱钱!父父的濛濛的!濛濛要买很多很多的牛排肉肉!”
统统买肉肉!
小黑遂把人抱到金子堆上坐着,纵容她随便玩耍。
奶团子也不嫌金子磕小屁股,抱着金元宝就不撒手。
她冲皇帝奶声奶气地喊:“父父,濛濛要用金子买牛肉肉!濛濛要吃嫩嫩香香的牛排肉肉!”
想起煎得油滋滋地,咬一口嫩滑滑的牛肉肉,再裹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奶团子口水都包不住了。
上个世界,影帝爸爸根本不会做饭,虽然也没饿着团子,可她就是想念父父煎的肉肉了。
父父煎的肉肉,全世界最好吃哦,吸溜吸溜。
皇帝正在听顾太傅说话,闻言对福德抬了抬手。
福德福至心灵,立刻去吩咐御膳房今个做牛肉吃。
小黑很了解姐姐,也知道御厨做不出现代口味的牛排肉,更知道身为皇帝的父皇,怕是连厨房门往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所以,机会来了!
半大的少年,双手撑在金子堆上,隐隐地将小奶团半圈怀里。
他说:“姐姐,小黑会煎牛排肉,他们都做不来的。”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
小黑低下头:“不过,小黑现在没力气,必须要姐姐的小亲亲才能振作起来。”
团子睁大了眼睛,为难到抠小呆毛。
“可是可是,”她犹豫不定,一会瞟不远处的父父一会瞟小黑黑,“濛濛的小亲亲,都是父父的呀。”
小黑坏得很:“秘密!小黑只要姐姐一个小亲亲,这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说。”
团子动摇了,她吸溜着口水,都快馋死了。
终于,奶团妥协了。
她很心虚,很小声地说:“濛濛和小黑黑的秘密,谁都不说的哦。”
小黑点头,眼底绽放的期待再藏不住,少年的耳朵尖都红了。
小亲亲!
姐姐的小亲亲!!
嗷嗷嗷嗷嗷,是姐姐的小亲亲哦!!!
团子抿了抿小嘴巴,偷看了父父一眼,而后飞快噘嘴凑过去。
濛濛只分一个小亲亲给弟弟,真的就小小的一个,不能更多了!
“啵”的一声轻响。
湿漉漉的触感,带着清甜的奶香味,印在了少年的脸皮上。
轰!
少年的耳朵彻底红了。
他眼瞳扩散,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如临大敌,紧绷到了极致。
下一刻,帝王盛怒,声势震天——
“黑炭,你死了!”
第236章 @黄小小大可爱火箭加更章!!
黑炭没死,不过被折腾惨了。
他统共煎了三十份牛排,双臂酸痛到筷子都拿不起来。
偏偏,这三十份油香滑嫩的牛排肉,没半份他能吃到嘴里。
就,很苦逼!
长桌上,奶团子正在大快朵颐。
皇帝也用膳的斯文优雅,顾太傅留下用膳,已经嘴巴不停歇地用掉三份牛排肉了。
就连太监福德,都分到两份。
黑炭只能站在边上,给大家斟水倒饮料。
就,又惨又可怜。
被抢了一个小亲亲,皇帝看小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到现在都没进化成恶魔级邪主的臭崽子,吞食同类不积极,跟他抢小乖倒是比什么都积极。
不务正业!没出息!
皇帝不会对奶团子生气,所以对九皇子就格外生气。
小奶团对父父的情绪非常敏感,况且她还很心虚,故而也不敢帮小黑黑求情。
她吃完一块牛排肉肉,小肚肚就撑起来了。
团子瞅了眼父父,见他没注意,飞快抓起块小兔包面点藏裙子里。
皇帝头都没抬:“小乖,拿出来。”
奶团子浑身一僵,低着脑袋慢吞吞把小兔包拿出来。
她可怜巴巴地扒拉着桌沿,只露出个小脑袋:“父父,小黑黑肚肚会饿的。”
濛濛知道,肚肚饿的时候会痛的。
小黑没想到姐姐偷拿小兔包是为自己,顿时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呜呜呜呜,姐姐怎么能这么好呢?
呜呜呜呜,越来越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想把姐姐像宝藏一样藏起来,不给任何人找到!
皇帝没吭声,一时间气氛瞬时不对了。
顾太傅轻咳两声,夹起一小块牛排肉说:“小殿下,你知道宫外的人都吃什么吗?”
团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小手手立刻背身后,专专心心听太傅说话。
顾太傅满心欣慰:“在大殷,不经官府批准,老百姓私自杀牛吃肉,那是要被抓起来关牢房的。”
听闻这话,团子倏地捂住鼓起来的小肚子。
遭了,濛濛刚才吃了好多牛肉肉!
太傅又说:“殿下不用担心,刚才吃的那些是经过陛下批准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在宫外寻常百姓家,现在连吃饱饭都很困难,刚才殿下抱的那些金子,其实是陛下分给保护大殷将士的军饷,有了军饷他们的家人才不会饿肚子。”
团子很聪明,她顺着顾太傅的话往下想,就知道自己能吃牛排肉肉,都是因为父父是皇帝的缘故。
那些金子,不是父父的也不是濛濛的,她不能拿来用的。
虽然很可惜金子,不过团子也不闹腾。
不是濛濛的东西,濛濛从来不要的。
她还主动问:“太傅,宫外的人为什么会吃不饱饭呀?”
在团子经历过的小世界里,她根本就没遇到过这种问题,平时也不会有人跟只三岁半的奶团讲这些。
但是顾太傅不一样,他是真心喜爱团子,也是诚心想传授团子帝王之道,故而他并未因团子只有三四岁,就轻视糊弄过去。
这点,顾太傅和系统很像,从没把团子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是给予平等的尊重。
于是,顾太傅花了一个时辰,从大殷现状开始,一点一点掰碎了讲解给团子听,引导她明白其中的关窍。
不指望团子一夕之间就全懂,主要是养成会思考的良好习惯。
皇帝见团子听得认真,也不打扰她。
顾太傅是大殷第一大儒,真正有大学问的人,能得他的教导,对团子来说有益无害。
他拎出小黑,轻踹他一脚:“四皇子和木青绾跟你同类,去处理了。”
顿时,小黑眼睛一亮。
咦,还有这等好事?
赖着父皇来低纬世界,除了找姐姐,竟然还有送上门的“食物”可以吃。
简直,不要太棒!
小黑:“父皇万岁!”
他吼完就兴冲冲跑了,皇帝背着手看着他背影,嫌弃地轻嗤一声。
儿子跟女儿,果然还是软萌萌的小乖更可爱。
——
行刑场上,痛苦的惨叫哀嚎声不断。
监刑的太后,听着字字句句心痛如刀绞,只恨不得跟皇孙孙一同去了。
然,皇帝是不会让她死了!
想死都死不了,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太后龇牙裂目,痛苦到无以复加,最后流下血泪。
她嫡亲的皇孙孙,天家最正统的嫡出血脉!
就这么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太后恨毒了皇帝,只恨不能将皇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啊啊啊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四皇子哀求着,已经毫无尊严,只求速死给个痛快。
但行刑的刽子手,严格按照凌迟的标准,该割一片皮肉决计不会割成两块。
薄薄的皮肉,透明得如同生鱼片,被盛放在白瓷托盘里。
四皇子的脚下,已经流了一汪鲜血。
午时,冬阳烈艳,可不带半分的暖意,反而让人背心发寒。
“太后,”行刑官端着木质托盘,到帘轿面前,双手呈上,“陛下说了,这个东西必须要太后亲眼看看。”
太后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扬手就要打翻托盘。
旁边的宫娥眼疾手快,左右两人按住太后,强迫她必须看。
另一大宫娥接过托盘,拿起玉盅凑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请过目。”
巴掌大的玉盅里,指甲盖大小一团眉心肉,血淋淋的血腥又作呕。
“呕!”太后闭上眼睛,压住呕意嗓音嘶哑,“拿开!给哀家拿开!”
然,宫娥并不允许。
两人用手硬生生掰开太后眼皮,大宫娥拿银签子挑起那团眉心肉,放到太后面前非要她看清楚了。
大宫娥:“太后娘娘,陛下说了,这是四皇子的眉心肉,你好生看清楚,省得忘了以前的事。”
太后脸色发白,再撑不住,偏头就干吐了出来。
大宫娥轻笑了声:“太后娘娘吐什么呢?这难道不是您嫡亲孙孙的眉心肉吗?它是如何剜下来的,娘娘应该比谁都清楚,毕竟您最擅长了。”
闻言,太后缓缓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地盯着大宫娥。
太后:“贱婢放肆,谁给你胆子这样跟哀家说话!”
大宫娥笑意更浓了,她让人牵来一条饥肠辘辘的狼狗:“自然是陛下给的胆子了。”
说完,她当着太后的面,将那小坨四皇子的眉心肉丢给狗吃了。
太后娇躯颤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大宫娥:“太后记起来了吗?当年咱们陛下的观音痣眉心肉,您也是这样丢给狗吃的呀。”
“呕!”太后再次吐了出来。
观音痣!观音痣!
她这一生,所有悲剧的来源,就是养了个眉心生观音痣的孩子。
她痛恨观音痣!
不大一会,行刑场上的惨叫声小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却浓了。
太后心尖一颤,莫非她的皇孙孙……去了?
外面,初初入主东宫的小黑,围着四皇子走了一圈。
他脸上浮起疑惑,既是同类为何感应不到同类的气息?
片刻后,小黑将手放四皇子唯一完好的头皮上,闭眼吸收。
气若游丝的四皇子睁眼,有气无力地说:“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小黑猛地睁眼,表情难看:“你是谁?”
骗子!
说好的食物呢?四皇子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同类的能量!
四皇子已经神志不清了:“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小黑气坏了,牛排肉吃不到就算了,毕竟是讨好姐姐、孝敬父皇了。
可是,同类也没得吃,饿肚子的小黑愤然拂袖。
他怒道:“继续行刑。”
话落,四皇子顿时崩溃,整个人彻底疯了。
他不断大喊着:“杀了我!快杀了我哈哈哈哈哈杀了我……”
小黑健步如飞地往刑部大牢去,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怕去晚了,木青绾这只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
“木青绾……”
意识昏昏沉沉的木青绾,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随即,她自嘲一笑,堂堂军医穿越,带着灵泉空间金手指,竟沦为阶下囚,还成了断臂废人,只怕她是穿越大军里,混得最惨的穿越女了。
所以,木家已经满门抄斩,刑部大牢不准探视,又会有谁来看她呢?
于是,她自暴自弃放任自流,任凭自己的意识沉到深渊之中,再不愿意醒来。
“木青绾,醒来。”
那声音又响起,带着清泉石上流的空灵,又似冰雕的酒樽里,泛出清酒的空谷回响,十分出尘好听。
被吊在水牢中的木青绾,睫毛缓缓颤动了两下。
那声音坚持不懈:“木青绾,想要活下来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就立刻醒过来!”
立刻醒过来!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霹雳惊雷,直接炸响在木青绾脑海中,将她炸得一个激灵,猛然睁眼了。
“嗬!”她一个深呼吸,挣扎起来。
“哗啦啦”铁索碰撞,在阴暗潮湿的水牢里发出清脆的声音,于静谧之中传出去很远。
然,整座刑部大牢,竟是无一人前来查看,非常的诡异。
木青绾大口喘着粗气,透过发丝缝隙,她清楚看到铁牢外面,赫然站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的高大人影。
“你,”她张了张唇,嗓音嘶哑得厉害,“你……你是谁?”
黑袍人宽大的帽兜下,只能看到一点精致如白玉的下颌,以及一缕没隐藏住的小撮银色长发。
“木青绾,”那人开口了,音质空灵如玄冰酒樽里晃荡的清酒,“想要活着吗?想要夺回你的灵泉空间吗?”
木青绾眼瞳骤然紧缩,灵泉空间是她穿越的最大秘密!
那人轻笑起来,抬手虚虚一指。
“啪嗒”捆着木青绾的铁链簌簌松开落下,宛如神迹。
木青绾,自由了!
她浑身无力,跌落到恶臭的黑水里。
然,亮灿的求生欲像烟花一样,在她双眸里绚丽炸开,并闪烁出耀眼的流光溢彩。
她手脚并用,拖着伤口腐烂的断臂,挣扎着像条狗一样,爬到黑袍人脚下。
然后,她一伸手,用力抓住了黑袍的袍摆,像是不管不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抬头,如同敬仰神明般,热烈地仰视对方:“救我!我要活着!我要夺回一切!”
黑袍人满意地低笑了声,他手拂过大牢门锁,那锁头啪嗒一声自动就开了。
木青绾摇晃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水牢。
每走一步,她的眼神就亮一分。
待走到黑袍人面前时,她挺直背脊单膝跪下喊了声:“主人,从此时此刻起,我木青绾的性命灵魂都属于主人。”
黑袍人扶起她,正想说什么,忽地侧头凝神细听。
“有同类来了,”黑袍人说了句,拉拽着木青绾就往大牢深处走,“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你随我离开。”
木青绾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就同黑袍人一并消失在厚重的阴影之中。
小黑甫一踏进刑部大牢,脸色一变。
氵金,敢抢黑爷爷的食物,活腻了!
他飞快冲进来,身后跟着侍卫。
小黑想也不想,直接拔出其中一名侍卫的腰刀,手腕翻转间,那腰刀宛如离弦的箭一样,咻地飞向大牢里暗影最深的地方。
“噗”一声轻响,像是剪刀刺破丝绸的声音。
紧接着,是腰刀掉落到地上的哐当脆音。
小黑扫了眼空无一人的水牢,在腰刀落下的地方站定。
一根亮眼的银丝,坠在腰刀尖上,在黑暗中褶褶生辉。
小黑捻起银丝,冷笑一声:“哼,夺食之仇不共戴天,下次连你一起吃掉!”
跑了两趟,结果连口气都没吃到,饿着肚子的小黑甚是暴躁。
他留下侍卫善后,先行匆匆回宫了。
彼时,皇帝抱着团子,并顾太傅一起,正凑头蹲在苗圃里观察着三株翠色小苗苗。
这是团子从空间里选出来的种子,又经过灵泉浸泡,再加上奶团子在植物方面的天赋,种子埋下去不一会就发芽了。
兔子叔叔说,种这个大殷就不会有人再饿肚子了,大家都能吃得饱饱的。
小黑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进来的时候,团子正在说——
“濛濛希望,父父的大殷,父父的子民,每个人都吃得上饭饭,以后每个人还可以和濛濛一样吃肉肉!”
稚子纯真,童心未泯,无意间说些话最易让成年人破防。
顾太傅眼睛有点红,脑袋别一边,表情复杂极了。
他只给小殿下讲了一个时辰的常识,小殿下就生出这般美好的祈愿。
小殿下,品格高尚得让他惭愧惭愧。
皇帝温和地揉着团子发顶,给予帝王一言九鼎的承诺:“会的,父父答应过小乖会当乖皇帝,父父会创造一个如小乖所愿的太平盛世。”
然后,让宝贝同他站一块,享万民朝拜,受万世敬仰。
他会让每个大殷子民都牢牢记住,因着有小乖,他才情愿当个明君,愿意治出个盛世。
所有人,都该感恩、敬仰他的小乖,而不是他这个皇帝。
小黑沉默地站在一边,气氛太美好了,他不忍心打破。
奶团子最先看到小黑黑,她冲他招手:“小黑黑快来看,濛濛种了三株玉米哦,一株是父父玉米,一株是濛濛玉米,还有一株是小黑黑玉米。”
小黑被惊喜到了:“姐姐,还有小黑黑的吗?”
他再次被姐姐暖到了,每次他觉得姐姐已经很好了,姐姐就会让他知道,她还可以更好更暖。
呜呜呜,姐姐真的把他这只卑贱的域外邪种,当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他此生最大的幸运,约莫就是当初,跟姐姐是同一窝的蛋!
怎么办,对姐姐的喜欢,满的心脏都装不下了,快爆炸出来了!
喜欢姐姐喜欢姐姐喜欢姐姐,无数个喜欢姐姐……
皇帝打断他的感动:“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小黑抹把脸,勉强正色:“父皇,木青绾被人救走了。”
顿了顿,他凑到皇帝耳边,将木青绾和四皇子只是邪种傀儡,真正的邪主另有其人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嫌弃:“到嘴的肉都让抢了,孤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小黑哼哼,转头不理父皇。
他蹲下来凑到团子身边:“姐姐,哪一株是我的?”
奶团子回头,一株一株地指给他看。
正此时,一阵过堂风吹来。
皇帝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脚尖动了动。
小濛濛:“小黑黑玉米是这……”
弹珠大小的石头,被过堂风挟裹着,啪叽砸下来,正正砸那株玉米苗上。
——“咔哒”玉米苗苗细杆生生被砸断了!
断了!!!
断了!!!
小黑表情一僵:“!!!”
顾太傅:“……”
小濛濛:“???”
皇帝抬头看天。
嗯,今天天气甚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蓝海噬心卍鲜花x1;@s*思鲜花x2。
大粗长的加更章,也感谢投喂小濛濛金币的大小可爱!耐你们!
第237章 濛濛现在是有远大理想的濛濛!
小黑自闭了!
他蹲在苗圃边,将自个缩成一团,浑身都萦绕着丧丧的黑气,看着就非常的可怜。
顾太傅瞄了皇帝一眼,见他脸不红气不喘,跟个没事人一样,顿时很一言难尽。
他没这么幼稚的学生!
团子心思单纯,最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难过。
她蹲到弟弟身边,蹲蹭半步又半步:“小黑黑,不哭哦。”
她边说边伸出肉小手去摸小黑眼尾。
小黑太难过了!
“姐姐,”他嗓音呜呜的,跟只肉骨头被抢的狗崽子一样,天都塌了,“姐姐送我的苗苗,它……它……它断了……要死了……”
身为域外邪种,从来不招动植物的喜欢,更是养不活任何一株植物的。
姐姐送他这么珍贵的小礼物,他却没保护好,让它断了!断了!
呜呜呜呜,是他太没用了!
要是,要是姐姐以后不送他礼物了怎么办?
团子戳了戳折断的小苗:“没死呀,它会再长的哦。”
说着,她直接上手从断处,将细茎秆彻底折了,只留个小苗桩桩。
小黑:“!!!”
嗷,他的苗苗!!!
团子从掌心浇了点灵水下去,又叽里咕噜对小苗桩说:“小黑玉米长壮壮,跟弟弟一样长高高长超大只哦。”
像是一场神奇的魔法,又像是一场神迹。
只见那小苗桩剩下的两片叶子微微摇晃,土壤里的根须在吸收完灵水后,欢快得在黑土中蔓延。
断裂的小苗桩左右两侧,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抽出两条嫩绿的小芽来。
细嫩又充满蓬勃生命气息的嫩叶子,迎着风舒展开来,然后朝奶团子的方向努力晃动。
小黑都惊呆了,他不自觉伸手想去戳一下,可还没碰到小苗,就又唰地缩回了手。
奶团子叮嘱了句:“小黑苗苗,要乖乖长大结甜甜的玉米哦。”
少年感动到无以复加,眼尾泛起胭脂的薄红,眼神湿漉漉的,内心深处强烈地想亲近姐姐,可是他又很忐忑不敢,只能悄悄地用指尖勾住姐姐腰间坠下来的五彩小流苏,难耐又克制。
小黑:“姐姐……”
他嗓音沙哑极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明明很平常的两个字,却被他喊来千回百转,浓烈又复杂。
“丢人!”皇帝将团子拎起来,给她擦手指头上的泥巴,“堂堂七尺男儿,有甚可哭的?”
小黑怀疑地瞥皇帝一眼,刚那颗石头砸下来的太蹊跷了,他总怀疑是父皇动的手脚,只是没有证据。
小黑没笨到当姐姐面争执,他扬起脑袋勾起嘴角道:“父皇,我还没及冠没七尺。”
男儿都不是,所以不丢人!
皇帝:“……”
团子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拍手高兴地说:“要种一起呀,父父苗苗濛濛苗苗还有小黑黑苗苗,我们要种一起呀。”
这话一落,皇帝和小黑不约而同动了。
皇帝长腿一迈,率先占据了濛濛苗的左边位置,就挨着团子。
小黑咻的一声,人就蹲在了濛濛苗的右边位置,也同样挨团子很近。
针尖对麦芒,两人视线撞击在一起,竟是互不相让,谁都想让自己的苗挨着濛濛苗。
奶团子:“???”
顾太傅更是一言难尽,他操了把铁锹,一人一铁锹抽开。
顾太傅:“都起开,你们的苗离小殿下的苗这么近,是想要把阳光雨露全占了,一点都不给殿下的苗吗?不想殿下的苗长大吗?”
团子不断附和点头,对的对的,苗苗跟苗苗之间不能离太近了。
皇帝和小黑:“……”
同时,一个小想法电光火石间在两人脑海里像闪电一样窜过。
皇帝:“孤要靠太子边上!”
小黑:“我要挨着父皇!”
最好挤一个土坑里,拼命得长,把对方的阳光雨露全占了,挤死它!
顾太傅:“……”
教不了!教不了!
这种学生不能要了!
“不可以,”饶是奶团年纪小,这会也察觉到了古怪,她绷着小脸,鼓起腮帮子说,“太傅说了,这是濛濛的田,濛濛要用来种粮食的,种好了太傅才能给父父的子民种,大家才不会再饿肚子。”
濛濛现在是有学问、有远大理想的濛濛!
太傅摸着白胡子满怀欣慰,小殿下才三四岁,就这么有格局观,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再看皇帝跟太子,太傅就嫌弃得不行。
连小殿下都比不上,一大把年纪活狗身上去了,丢人!
皇帝睨了眼太傅,在自家宝贝面前,不存在丢脸。
他固执地说:“小乖既是以孤的名讳命名了玉米苗,那就是孤了,孤结出来的果实不给旁人,只给小乖吃。”
小黑在边上跟着点头:“我也是。”
只给姐姐结最甜的玉米!
他边说边将刚才被团子掐下来的苗尖捡起来,嫩绿的苗尖焉焉的,已经没用了。
小黑脸上流露出舍不得,凡是姐姐送他的东西,就是一粒灰尘那都比钻石珍贵!
就这片刻,少年掌心的苗尖忽地枯萎,叶片从嫩绿到枯黄,最后一丝生机流逝,竟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枯萎发脆的残枝。
小黑面无表情,五指稍稍握紧,咔咔几声轻响,那苗尖就化为碎渣灰烬,从指缝中随风飘落。
是了,他是以侵蚀吞噬为生的域外邪种,任何靠近他的宇宙生命体,都会像苗尖一样,生机被吞噬后化为乌有。
“孤要将这三株圈起来,”皇帝声音传来,“我们是一家人,它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要永远都不分开。
纠结的小奶团眼睛瞬间就亮了,对哦,濛濛不想和父父分开,苗苗肯定也是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命名的缘故,三株玉米苗确实长得比其他的更粗壮,也更灵动。
“圈起来圈起来!”奶团子拽着比她还高的铁锹,哼哧哼哧地说,“一家人圈起来,不过父父和小黑不能离濛濛太近,父父小黑也不能很近,苗苗不喜欢的。”
皇帝大方同意,亲自拿了量尺,在苗圃最中央量了个等边三角形,三株苗各自占据一角,等距相当刚好合适。
末了,他还让人将那区域用篱笆圈起来,着专人特别照顾。
小黑愣然,他没想到皇帝承认他也是家人的一员,对他的苗也一视同仁。
就,感情复杂极了。
他是域外邪种,出现在这个宇宙,就是要侵吞蚕食掉这个宇宙的生机,抢夺本源强大自己,然后去往下个宇宙,宛如强盗没有尽头。
域外邪种,宇宙清道夫,就像是猫和老鼠,天生就是不能共存的敌人。
然而,现在皇帝说,他和他还有姐姐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
少年觉得眼睛涩疼得很,悄悄别开头揉了揉眼睛。
有些问题,他从前没想过,然而现在却是不得不想了。
父皇是这片宇宙的清道夫,职责是捍卫和保护。
那么被父皇宠着保护着的姐姐呢?
姐姐在这片宇宙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年幼弱小,毫无自保的能力,却要在一个个被邪种渗透的小世界里穿梭,总是会和邪种附身的气运男女主对上。
而且,她似乎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那么小小的。
“小黑!”冷冰冰的一声喝,将少年的思绪打断。
小黑回头,迎面就是一把水壶扔过来,他忙不迭接住,被洒出来的水淋了一脸一脑袋。
阳光在水珠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点光,小黑就看到了皇帝冰冷的眸光。
他心尖一颤,父皇在警告他,警告他不准再追询下去。
小黑顿了顿,收拾好情绪,边浇水边小声的跟皇帝道了句:“谢谢父皇。”
谢谢你,承认我是家人一份子。
皇帝眸光微动,面无表情地当没听到。
然,等小黑转过身去,皇帝耐人寻味地看他一眼。
——
小濛濛的试验田很成功!
依着顾太傅的意见,试验田被分成两块,一边是团子自己种的,除了最开始的玉米,后来还种了红薯和土豆,都是很好种也很能饱腹的食物。
另外一边,则是团子给种子,顾太傅和司农寺的官员一起,亲自下地耕种,还做了详细的记录。
种植过程中的所有问题,那都是宝贵的经验,以后老百姓种的时候才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在这个时候就看出两块试验田的差别了。
小濛濛的田地里,全都长得特别好,也长得很快。
对这种异常,所有参与试验种植的官员全都闭紧嘴巴,不问也不多管。
毕竟,小殿下掌心也会冒灵泉这事,就没刻意隐瞒过。
私下里,大家都一致认为,那是陛下杀了妖女,取了“妖丹”给殿下。
对此事,知情的官员只想说——陛下干得piu亮!
毕竟,小殿下比妖女木青绾高尚多了,拿着“妖丹”头一件事就是搞出种子来解决大殷民生问题。
瞧瞧,咱大殷小殿下多高义!多仁慈!多棒!
小殿下就是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那颗鲜红鲜红的观音痣就是证明!
一个月后,团子那块试验田收获了。
黄橙橙、软糯糯的玉米棒子,圆滚滚的薄皮土豆,还有清甜清甜的红薯!
团子高兴坏了,跑到试验田里,就差没在红薯藤里打几个滚了。
一场大丰收后,晚上自然就是享受劳动果实的时候。
皇帝只邀了知情的少数官员一起用膳,又因御厨不会,身为太子的小黑又跑了一趟御膳房亲自指点。
不过,奶团子和皇帝那两份吃食,则是小黑亲自做的。
想着姐姐爱吃肉,小黑特别做了土豆烧牛肉,那土豆烧来糯糯的,咬一口就化渣。
至于牛肉就更棒了,小火煨了两个时辰,汤汁的味道全渗入肉里,肉香土豆香以及美味的调料味,全都混杂在一起。
牛肉一入嘴,所有的味道就在味蕾爆炸开,好吃得不得了。
玉米浓汤,清甜去油腻,又好消化,搭配的刚刚好。
蜜心红薯就作为饭后甜点,给团子稍微吃一点甜嘴就行了。
等这三样太子特制的菜端上来,原本还在为头一口尝鲜得意的大臣们,顿时就觉自个碗里的不香了。
团子吃的大快朵颐,她非常乖,除了胡萝卜以及苦瓜类蔬菜,其他的她都不挑食,并且会自个拿勺子将碟子里的食物用的干干净净。
小黑厨艺很棒,团子甚是捧场,她还拿土豆烧牛肉的汤汁拌饭,吃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跟小青蛙一样。
一顿小型宫宴用完,皇帝帮团子擦嘴擦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顾太傅慢条斯理啃着玉米粒:“甚好甚好,微臣那块田不及小殿下那块,不过长势也很好,这三样作物耐旱不娇气,很好种植也很饱腹。”
司农寺卿道:“臣以为,可大量种植,第一次朝廷免费发放种子,进行指导种植,后续可让百姓自行耕种,等第一批收成后,想必我大殷将再无饥民。”
其他大臣亦附和,都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宜早早在大殷推广。
“嗤,”小黑哂笑一声,“诸位想法甚好,只是本太子想问,这种子该谁保管?又该谁来分发?后续种植谁来指导?丰收之时,是上缴给土地主,还是缴给朝廷?”
这话一落,众人一愣,便是顾太傅都没反应过来。
小黑继续说:“司农寺掌管农事水利,按理种子该由司农寺负责,但种子下发后,一个小小的司农寺能完全监管到位?别最后种子朝廷免费发了,也差人指导种植了,可收成的好处全让土地主拿去了,这可不符合公主的初衷。”
半大的少年眼神严厉:“公主的初衷——是所有大殷子民有朝一日都能吃饱饭不饿肚子!”
而不是,饿瘦百姓肥了硕鼠。
奶团子在龙椅上点头:“对的哦,先吃饱饭饭,以后吃肉肉!”
父父的子民,往后都可以像濛濛一样,吃上喷香的肉肉!
皇帝眼底有笑意:“会的,小乖的心愿孤都会一一实现。”
话罢,皇帝扫了眼大臣们:“诸位爱卿拟个章程出来,明日早朝上议。”
众位大臣连忙拱手见礼:“喏,微臣等领旨。”
话罢,皇帝带着奶团,去御花园消食去了。
小黑抬脚就要跟上,然还没迈出殿门,就让顾太傅喊住了。
顾太傅:“太子殿下留步,陛下让拟章程,此等大事我等都想听听殿下的意见。”
小黑:“……”
失策了,不该多嘴。
顾太傅嘴角含笑,他算是发现了,太子殿下人精又咸鱼,从前木讷约莫是故意藏拙,好让其他皇子放松警惕。
这教得好了,又是株明君的好苗子啊。
小黑:“……”
太傅,你想多了。
御花园里,月色清亮如银辉。
皇帝抱着团子:“小乖,明日孤早朝商讨种植一事,你要不要一起来?”
团子歪头,挠了挠小呆毛,不太明白父父这话的意思。
皇帝捏着她会冒灵泉的手心:“小乖,人心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和孤的小乖一样,心系大殷子民,所以那些种子定然会有坏蛋想要占为己有,为自己谋福利。”
虽然他是皇帝,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团子拧起眉头:“不给坏蛋!种子是濛濛给父父子民的。”
皇帝眸光微亮,心头悸动得厉害。
他刚才听出来了,小乖说种子是给父父子民的,而不是给大殷子民,这个逻辑关系里,因着父父是皇帝,所以她才会对子民好。
一切的根源,都落脚在父父身上。
所谓爱屋及乌,约莫就是如此了。
皇帝将团子抱高起来,仰起头拿鼻尖蹭了蹭她的。
团子欢喜地咯咯笑,被父父举高高的很快活。
月华流银,如水如纱,笼罩在两人身上。高大的男人抱着软糯小团子,眼神是极致的温柔,他凝望她,仿佛是凝望着此生唯一的珍宝。
那画面,极温馨极唯美。
皇帝:“好,明日早朝,小乖便同孤一起。”
他必不让,任何人糟蹋小乖对他的这份心意!
如同皇帝预料的那样,正是有人暗戳戳的将歪主意打到种子上。
七星台,观看天象的地方。
有小太监提着食盒匆匆进来,轻薄的白纱从九星楼横梁上垂坠下来,有风吹起的时候,薄纱飘起又落下,将九星楼衬得飘渺出尘。
小太监在白纱前驻足跪下:“国师大人,这是从前朝送来的东西,请国师务必仔细验看。
小太监揭开食盒,从里面依次拿出三样东西。
赫然是玉米、土豆、红薯!
白纱扬起,九星楼露台中央,隐约间站着个身姿颀长的身影。
小太监透过轻纱缝隙,飞快瞥了一眼。
亮灿如水银的一抹银白飞快掠过,那似乎是——
银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橘子吃梦催更符x1;@紫萌果果鲜花x1;@白酒鲜花x1;@七猫书友_072352565550鲜花x1;@彩路催更符x1,么么日!
——
重要通知:阿姽从今天起调整了一下更新时间,以后每天中午左右,小可爱们就能看到更新啦!真的不能熬夜了qaq,头都秃了,看到小可爱跟着熬夜等更新,阿姽良心痛!
第238章 是孤提不动刀,还是孤砍不动脑袋?
翌日一早,奶团子被父父说暖和的被窝里刨出来。
早朝时间太早了,奶团子起不来,在龙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赖床。
皇帝甚是耐心,轻言细语地哄着她,又令人送来热乎乎的杏仁牛乳,喂了小半碗下去,奶团子就彻底清醒了。
她端起玉碗,吨吨吨将杏仁牛乳喝干净,舔着嘴巴娇娇地说:“父父上朝真辛苦,天都没亮呢。”
她边说边双手双脚盘父父身上,像只奶团挂件。
才刚穿好的龙袍,瞬间又皱了,宫娥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摆手,九龙冕冠帘珠碰撞,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接过纹缠枝粉色芙蕖下摆坠南海珍珠的漂亮小裙子,帮团子穿上。
皇帝:“父父不辛苦,以前没小乖监督,父父很不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反正没人敢说他,敢说的都被他砍脑袋了。
穿好小裙子,皇帝又为团子系上镶白毛的红色小斗篷。
皇帝:“不过,现在小乖监督父父,父父就变乖了,和小乖一样乖。”
团子自己在龙床沿坐下来,翘了翘穿雪白罗袜的小脚脚,等着父父帮自己穿。
古代的衣服裙子太复杂了,小濛濛都不会穿。
皇帝单膝跪地,拿来金丝纹绣小狗图案的可爱绣鞋,动作熟练地帮团子穿上。
哪知团子调皮,小脚晃来晃去就是不好好穿鞋。
皇帝叹气:“小乖,听……”
话还没说完,冷不丁一只带奶香味的白嫩小脚啪叽踹皇帝脸上了!
宫娥们傻了,福德也傻了。
这……这真正的蹬鼻子上脸啊。
蹬的还是当今天子的脸面,夭寿哦!要命哦!
皇帝面无表情,他单手握着小绣鞋看着团子不说话。
团子怂怂地缩了缩肩,这下乖乖坐好不闹了。
皇帝低头,专心给她穿鞋。
奶团子软软喊了声:“父父……”
皇帝抬头,透过九龙冕冠的帘珠,眼底闪过笑意。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想玩?那等父父上完朝再陪你玩,现在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团子噘嘴说:“可是太傅和小黑黑都说,父父下朝了也要看奏疏,每天要看那么多那么多本。”
她张开胳膊比划着形容了下,一双小胳膊都张不过来了。
濛濛看到过奏疏地,好多好多堆着跟小山一样。
父父当皇帝,真的好忙咧。好忙的父父,会没时间陪濛濛的。
奶团子有点不开心,小脑袋趴皇帝肩膀上不吭声了。
皇帝拍着她后背,眸光微闪:“父父又不会当一辈子皇帝,过个一两年就传位给小黑,然后带小乖出宫去玩好不好?”
到时候,皇帝的政事不仅能甩锅,还不用担心私库空虚没银子花,小黑肯定尽心尽力治国赚钱,当好家里顶梁柱,美哉妙哉!
奶团子瞬间就让这话哄好了:“好的哦,小黑黑当皇帝,父父就可以陪濛濛了。”
估摸着时辰,正来接奶团的少年太子,正正听到这话。
小黑难以置信:“……”
父皇,不要太过分!
皇帝扬眉,女儿是拿来宠的,儿子不就是拿来甩锅的么?
卯时末,金銮殿上满朝文武都到了。
福德扯着尖嗓子喊:“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一连三个驾到,文武大臣立刻甩袖伏跪下去,口中高呼万岁。
有那胆子大的,悄悄抬眼往上瞥一眼。
只见身穿明黄龙袍的俊美青年怀里,正正抱着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
奶团子扎着小总角,发包包上挂着黄豆大小的金铃铛,脖子上带着五彩落缨项圈,肉肉的手腕也套着喜庆的金镯子,真正金堆玉砌娇养着的小姑娘。
映衬着眉心那点殷红,宛如观音座下的童子下凡,好看得很讨喜得很。
此时,她趴在父父肩头,懒懒地打着呵欠,圆乎乎的杏眼浸润出湿漉漉的潮气,让人不自觉心都化了。
这么娇娇的小乖乖,不就是想睡觉么?让她睡!想睡多久都成!
龙椅上,一早就被铺了柔软的长毛垫子,团子坐上去,跟没骨头一样靠父父怀里。
太子的位置,在龙椅左边下手位置,是小一号的椅子。
当下,满朝文武看着公主竟能靠着帝王,共享龙椅之位,当下默默将小殿下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大殷唯一的公主,可真真是陛下手心里的明珠啊。
上朝是枯燥乏味的,团子起先还能支棱着听一小会,片刻后,她小脑袋一点点,挂在父父臂弯里,就开始打瞌睡。
“哼,司农寺不配,那谁配?”
一声冷哼,伴随九龙冕冠珠帘的碰撞的声音,像粒粒冰珠,砸在殿中飞溅出刺骨冰渣。
团子一个激灵,手脚无依凭地晃动起来,瞬时睁开了眼睛。
皇帝连忙单手扶住她:“吓到了?”
团子摇摇头,借助父父的胳膊重新坐好。
殿下面,有一大臣在说:“陛下,此三样粮食种子乃天授,粮食收成也要看天吃饭,如此神物种子,只怕司农寺无福消受。”
说白了,就是有人眼红司农寺,想要分一杯羹。
团子歪头,系统空间里真理天平在晃动。
她奶唧唧地说:“咦,种子是濛濛,濛濛都是用手手吃饭,不看天的哦。”
而且,兔子叔叔说了,等种上了种子,以后可以让父父修河沟沟,还可以把这边的水水调到那边去的。
这个叫……这个叫……
团子抓呆毛,忽地眼睛一亮,对,这个叫兴修水利!
那大臣面色涨红,竟是不知要如何接下去。
忽地,团子包子脸一整:“父父,他说谎话他不乖。”
不乖的大臣,父父打屁股!
这话一落,那大臣双膝一软,噗通就跪下了。
皇帝居高临下,表情高深莫测:“哪位爱卿还有更好的提议?”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沉默了。
团子趴着父父,在龙椅上站起来。
这一站虽然还是很小只,至少能看到个小脑袋。
“种子是濛濛的,”奶团子握着小拳头挥了挥,“濛濛不给坏蛋,濛濛要给左佐大人,左佐大人会种田,从来不对濛濛说谎话,上次还帮濛濛的玉米捉虫虫,濛濛喜欢左佐大人。”
司农寺卿左佐受宠若惊,他连忙站出来,拱手躬身:“微臣何德何能,担不起小殿下的赞誉。”
本身,司农寺的职责就是农事水利,他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事,可是谁能想到小殿下居然记得真真的。
皇帝眼底有笑意:“左爱卿既得公主承认,推广种植的事交给左爱卿,想必……”
正此时——
“国师大人到!”
这话一落,金銮殿中所有人都一怔。
皇帝长眉一挑,没错过司天台那几名官员脸上的喜色。
司天台,历来是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职,而国师则挂名在司天台的天文科下,平时并不参与朝政。
现在出现,其目的不言而喻。
皇帝眼神寸寸冰凉,他是大殷皇帝是大殷天子,他的声音就是大殷的意志,除此之外,并不需要第二个打着君权神授的声音。
小黑看皇帝一眼,就知道父皇动杀心了。
须臾,一袭玄色为底袍摆纹银色北斗七星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
冬日里鲜少有日光,只呼呼冷风吹拂而过,带起玄色的宽袖,以及那一头飘逸逶迤的银色长发。
无比的出尘,无比的高洁,不食烟火恍若仙人。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好奇看着。
哇,银色的长头发,好漂亮!
顿时,皇帝和小黑同时不悦了,两人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皇帝心说,剃光?
小黑点头,剃光!
达成一致,两人看向国师的眼神,立刻就不善起来了。
右脚踏进门槛的国师,脚步微微一顿,长至小腿肚的发梢微微晃动,继而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身姿优雅,浑身上下透着清冷空灵,宛如沉浸在冰水中的白玉。
“见过陛下,”国师敛着眉眼走进来,连嗓音都很动听,“数月前我夜观天象,见紫气东来,并隐见万丈霞光,后侥幸入梦到南海得观音点化。”
文武朝臣心都被吊起来了,就想知道观音说了什么。
国师不疾不徐地继续说:“观音告诉我,她座下的小玉女下凡度化世人,将带来大殷一个千古盛世之景,并让我等辅佐小玉女完成度化任务。”
观音座下小玉女?
千古盛世?
所有人都不自觉看向奶团子,并盯着她眉心那颗艳红艳红的观音痣看。
那岂不是说,小殿下就是那小玉女?
却见国师看向奶团子,他微微一笑挥袖单膝跪下道:“小玉女万福金安,您想要做的任何事,我等必全力辅佐。”
这话一出,老狐狸顾太傅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还当着东宫太子的面,就说什么全力辅佐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离间两人的兄妹关系么?
简直,其心可诛!
小黑表情也冷了,看着国师宛如看个死人。
凡挑唆他和姐姐关系的,全都该死!
奶团子想说什么,皇帝手下用力,将她按在身边。
团子不明所以,她抬头看向父父。
狭长凤眸冰霜漫天,皇帝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哦?国师意将如何辅佐?”
国师掐指一算,微笑道:“小玉女当前想做一件大善事,这件事做好了大殷将再无饥荒,司天台会观天象推算节气,能帮小玉女推算出最合适的方位和时辰,我也会通神明求雨帮衬小玉女。”
当即,司天台的官员立刻站出来,附和国师的话。
国师又说:“小玉女一切所得皆乃神赐,上天有好生之德。”
小黑气笑了,那灵泉空间分明是依靠姐姐的精神力才会产出灵泉和种子,姐姐辛辛苦苦搞了一个月的试验田,到这里一句神赐就被完全抹杀了。
想欺负他姐姐,没门!
“啪”他一拍扶手,眸光狠戾地盯着国师。
小黑厉声道:“敢问国师,你那一头银发全大殷可能找出第二个?”
国师摇头:“不能,银发者方才有成为国师的资格。”
小黑冷笑,立刻翻脸:“来人拿下国师!本殿怀疑国师勾结妖女木青绾,于月前在刑部大牢将妖女救走,本殿手上正有一根国师的银发。”
虽然,他暂时没在国师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不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御前侍卫犹豫不前,全都看向皇帝,不知该不该抓人。
国师脸上闪过丝缕错愕,而后他似想起什么皱眉道:“太子殿下应是认错人了,我日夜都在七星台观天象,如无要事我从不下九星楼,不可能去刑部大牢救人。”
小黑哪里会信,他瞥了眼皇帝,正要让父皇拿人,就听奶团子小声说了句:“小黑黑呀,他没说谎哦。”
从国师出现,他说的每一句话,真理天平都告诉团子,国师说的是真话,每个字都是真的。
这样古怪的情况,连系统都懵了。
要么国师说的确实是真话,他入梦见过观音得到过指点,要么就是国师大恶到极致,骗人先骗己,丧心病狂到连自己都催眠了。
然而,奶团子说不清为什么,直觉告诉她,国师不是坏人。
她扯扯父父袖子:“父父,他不坏的。”
皇帝:“……”
小乖,你确定不是看头发颜色分人的?
小黑嫉妒了,呜呜呜呜姐姐,小黑也可以为你改变头发颜色,只要你喜欢。
国师拱手:“多谢小玉女开恩。”
团子摇头:“濛濛不是小玉女,濛濛是父父的小宝贝,种子就是濛濛一个人的,才不是别人的,左佐大人很会种田,濛濛的种子只给左佐大人种。”
种子和小苗苗也很喜欢左佐大人的!
左佐大人还会用草茎给濛濛编小蚂蚱,是个很好的伯伯咧。
司农寺卿顶着一众同僚艳羡的目光,感激涕零地跪下呼道:“微臣多谢小殿下抬爱,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望,用好每一粒种子,让我大殷自此再无饥荒!”
皇帝轻笑一声,温柔地揉了揉团子小脑袋。
他仰起下颌:“都听到了?公主的话就是孤的旨意,还是……”
皇帝顿了顿,威严的视线扫过所有人:“你们认为孤提不动刀,砍不动脑袋了,嗯?”
拉长的尾音,让所有人倒抽冷气。
嘶,怎么能忘了这位在有小殿下之前,那可是砍人头佐饭的暴君来着。
有那心思不纯的,哆嗦着赶紧摸摸自个脖子,脖子还在只摸了一手的冷汗。
“传孤旨意,”皇帝声若雷霆,“以司农寺为首,立新种司,着左佐为正司,着太子为左副司,着内务总管福德为右副司,新种一事州府郡县当无条件以新种司为首。”
“新种种下,头三年免除赋税,各土地主不得巧立名目征收,凡违背者当诛九族。”
“三年后,此三种新种永久赋税两成。”
圣旨一下,新种一事尘埃落定,谁都不敢再插手。
满朝文武齐齐跪下唱喏,并高呼万岁万万岁。
皇帝伸手虚抬,目光寒凉地落在国师身上:“国师,观音可有指点,你今日的吉凶祸福?”
国师不明所以:“不曾。”
皇帝勾起嘴角,眼神嘲弄:“孤的太子指控,国师涉嫌劫狱救走妖女,国师可有话说?”
国师皱眉:“我没有做过。”
皇帝起身:“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是没有做过,想必国师不介意走一趟刑部查清楚。”
国师张了张嘴,他不自觉看向奶团子。
小奶团眼看早朝要散了,她一下就精神了,拽着父父的龙袍站龙椅上。
她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一把抓住父父的长头发,兴冲冲就开始上手编小辫!
哇哇哇,父父的头发好长啊,比洋娃娃的头发还好编!
一瞬间,国师迷茫了。
公主殿下,真的不是观音座下小玉女吗?
“来人,”皇帝不容置疑,“请国师走一趟刑部。”
至少,事情没查清楚前,国师只能呆在刑部大牢出不来了。
如果是狐狸,早晚会坐不住露出尾巴。
早朝退了,文武大臣三两往外走,司农寺卿左佐更是被人众星拱月恭维着。
奶团子问皇帝:“父父,是不是很快父父的子民就全都不会饿肚子了?”
皇帝点头:“是的,这都是小乖的功劳。”
这话一落,在团子的系统空间里,毛兔子面前的一本书嘭得粉碎。
漫天纸屑飞舞,洋洋洒洒像是一场初雪。
系统愣了下,那是这个小世界的原剧本,出于谨慎它一直监控着,就怕对方又更改世界剧情线。
好在原文男女主角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后,剧本就再没动静。
就在刚才,皇帝肯定回答团子时,那剧本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挤压并压爆了。
那股外力化为金色的光芒,冲破空间壁垒,直接笼罩在团子的灵魂小芽芽上。
系统大惊,正要将花钵抢过来,就见小芽芽快活地舒展叶片,卷卷的第四叶片慢慢地松开一点,竟是要完全长开的模样。
系统:“这是……”
金光葳蕤涤荡,每一缕都是无数根头发丝细的线。
每一条细线代表着,每一个人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
毛兔子定睛一看,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原剧本里本该被饥荒所饿死的无数百姓!
小奶团,拯救了他们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秋千鲜花x1,(* ̄3)(e ̄*)
第239章 哈哈哈,黑炭偷小濛濛出宫啦!
系统完全惊呆了!
它愣愣看着,金色的光束像是铜墙铁壁,单独将小奶团的灵魂花钵笼罩其中,并与周围隔绝开来。
呈现一种,绝对的保护状态。
“嗡嗡嗡”小王剑震动着从花钵泥土里冒头,玄色的剑身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化为筷子长短的五爪金龙。
那金龙不是别的,正是从前从祖龙脉里诞生的龙灵。
小小的龙灵,此时爪子上抱着团黑色的匕首尖,这两小东西似乎很喜欢金光,竟在其中自由自在地游荡起来。
系统惊疑不定,它试探地伸出毛爪子。
崽儿的灵魂小芽芽一直都是它照顾的,这金光凭什么一来就抢啊?
兔子越想越气,往前一步毛爪子一拍,就要把小芽芽抢回来。
然,电光火石间——
金光化为金炎,嗤啦烧上兔子毛爪子!
“嗷痛痛痛!”兔子捂着爪子跳脚。
丝丝缕缕的金线震荡起来,像是被触怒的狼群,每一根金线上显示的百姓,此时全都龇牙裂目瞪着系统。
大有它再敢碰,就会一拥而上绞杀它一般。
系统气得哇哇跳脚,这种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小崽崽,眼看好不容易就要长半岁了,结果半路蹿出程咬金,硬生生被截了胡。
它又气又委屈,遂将团子喊进空间里。
须臾,团子望着金色光柱,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巴。
哇,金灿灿的光柱,和金子颜色一样哒!
系统扑过去就哭:“崽儿,它们它们欺人太甚,抢我空间还跟我抢崽儿你的灵魂小芽,还拿火烧我不准我靠近!”
那么大一坨毛兔子,可怜巴巴抱着奶团小短腿,就很……滑稽。
奶团子摸摸兔子叔叔长耳朵:“叔叔不哭,濛濛跟它们说,要当乖乖的小朋友不准玩火,玩火是要尿床的。”
说着,她顺手抓一把金光,无数的金色丝线像水银一样流淌在她手心,又从指缝垂落,舒缓沉浸,让她觉得很舒服。
团子拍拍金光:“光光不要烧兔子叔叔,你们不能打架,都要当乖乖的朋友。”
光柱化为金色薄纱,以团子为中心,在她周围形成一圈光带萦萦流淌,宛如古老的河流,首尾相连从这头缓缓流向那头,不变的是永远依附团子而存在。
不过,它似乎很嫌弃系统。
碍于团子在场,它不甘不愿地分出芝麻大的光点,没入系统巨大的兔子身体里。
“略略略略略……”猝不及防,仿佛过电一样,系统吐着舌头,浑身抖动,毛耳朵上的毛都炸开了。
片刻后,兔子睁开眼睛,通红的眼珠里飞快流蹿过条条代码数字。
“嗷,崽儿!”它兴奋地蹦起来,抱起团子就往天上甩,“崽儿,我的芯片垃圾全被清除啦,运行速度更快了!”
再看那金色光带,系统只觉对方无比可爱。
而且,它现在也能再次靠近崽儿的灵魂小芽了。
空间里,多了个外来的新住民,系统不得不将空间扩大一点,还重新将壁垒加固。
团子离开空间后,金色光带遂缩小,围着灵魂小芽如水银般流转,尽心尽力保护着团子灵魂。
于是,嫩绿嫩绿的小芽芽,茎秆细细地弯着,三片叶子已经长得非常好了,绿汪汪肥嘟嘟的非常可爱,第四片叶子还未彻底舒展来,不过也只是叶尖那一点了。
小芽在金色光带的映衬下,飘渺又漂亮,就像是色釉纯正的帝王绿玉石雕铸的一般,异常精致。
至于小王剑,则重新钻进小芽泥土里,隐没身形蛰伏起来。
系统握紧毛拳头,再有不长眼的小垃圾来强制绑定他家崽儿灵魂试试?
看这次不被轰成渣滓,它就不是兔子!
同时,系统生出了微妙的压力感,光光和小王剑都这么厉害,它再不努力点,万一被比下去了咋办?
于是,毛兔子遂向主神爸爸哭唧唧递交申请。
爸爸,我要升级包!我要很多很多升级包!
我也要升级!我要变超人!
主神爸爸:“……”
——
刑部大牢里,终年不见天光,唯有墙上的火把时不时扑腾两下炸个灯花。
明灭暗影绰绰,空气里带着阴冷和腐朽的臭味,既像是死尸的味道,又像是鲜血挥发后的腥味。
在这肮脏不堪的环境里,某间牢房。
暗影之中,盘膝坐着一玄色斜襟衣衫的男人,宽大的袍摆上银线纹绣的北斗七星图纹,在黑暗里闪闪发亮。
然,最银亮的却是男人那一头月华般的银色长发。
长发迤地,发梢蜿蜒盘在他身后,圣洁如苍穹圆月,空谷似冰川幽兰,孤高和寡不食烟火。
“簌簌”斗篷袍摆扫在地面的轻响传来。
一道纤细身矗立在牢房外,那人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黑斗篷里,不辨面容。
国师猛然睁眼,深褐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顷刻锐利。
他盯着来人:“你是谁?”
那人顿了顿,伸出左手掀开斗篷帽兜。
一张冷艳清绝的脸,眉心一点朱红眉心痣分外醒目。
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木青绾!
国师皱眉:“我不认识你,你速速离去,我可以当没看到过你。”
木青绾视线落国师银发上:“本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她蹲下身,左手够进牢房里,一把抓住国师的银发。
甫一触及,国师表情一震。
他闭眼再睁眼,深褐色的眼瞳骤然就变成了幽沉如深渊的黑色。
眉宇间,那身空谷清冷的气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邪肆和诡谲。
像是眨眼间,圣洁冰川幽兰,就变成了黑色的恶之花。
“呼,”国师呼出一口浊气,嗓音低沉沙哑,“幸好你来得及时把吾唤醒。”
木青绾收回手,重新站起来拢上帽兜:“为主人尽忠,这是应该的。”
国师站起身,掸胳膊掸腿,还将脖子甩得来咔咔作响。
木青绾问:“主人下一步有何打算?是否要从刑部出去?”
国师摇头:“国师的身份很好用,现在还不是舍弃的时候。”
闻言,木青绾不解:“可是现在国师受困大牢,什么都做不了。”
国师神秘一笑:“国师做不了的事,不代表吾也做不了。”
他说着,想起金銮殿早朝那一幕,眼神闪了闪。
“那个孩子,”国师看一眼木青绾,“和你一样有观音痣,而且她还能一眼分辨真假,皇帝很宠爱她。”
木青绾眼皮一跳:“主人的意思是……”
国师笑了笑:“四皇子这步棋毁了,国师无法插手朝政,如若公主受控于吾呢?”
掌控了公主,就等于间接掌控了皇帝,这个小世界所有的气运尽归他所有。
掠夺了这个小世界的力量,足以让他的实力再升一个台阶。
至于有同类气息的太子,不到最后,他不想和对方碰面。
不管是邪种还是进化后的邪主,碰面准没好事,不是吞噬对方就是被对方吞。
木青绾面无表情:“既是主人所愿,我定会为主人达成。”
国师舔了舔嘴角:“小孩子的灵魂干净无防护,好侵入操控得很,味道也很好。”
木青绾勾起嘴角:“是。”
她的主人,有着超脱这个世界的力量,便是皇帝又如何,任何人都无法同他对抗。
幽帝,我定要你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
司农寺管辖的新种司,一切事宜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初春播种时节,在干旱少雨的西北,第一批的种子朝廷直接分发到户。
司农寺卿左佐日夜加班,总算在播种前紧急教导出一批堪用的农徒!
一农徒负责五里正,十农徒设为小队,百农徒设百农长,千农徒便设千农长,以此往上推算。
采取任务问责制,谁的区域种的不好了,直接问责到农徒头上。
地方官吏需得无条件配合新种司事务,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脱,当地官绅更不可巧取豪夺,将种子占为己有。
种子归属权在朝廷,若是强占那便是藐视朝廷目无纲法,同样要被诛九族的。
第一批种植,全大殷都很重视,皇帝也甚是重视。
等到四月份,种子发芽抽苗,并在少雨的情况下也长势良好。
司农寺卿左佐,跟皇帝递上奏疏喜报的时候,还在早朝上,当时就哭得像个孩子。
大殷,大殷从今往后将再无饥荒!
皇帝什么都没说,只着令新种司继续努力,尽早让大殷其他地方也赶紧种上。
等到了夏天,第一批种植的地方土豆和玉米都收成了。
头一份驿站快马加鞭送进宫里,与此同时,还有一份万民祈福书送到皇帝手里。
那万民祈福书不是给皇帝的,竟是给小奶团的!
在收到万民祈福书的那一刻,系统空间里的光带蹭蹭暴涨三分,比之以往都更粗更亮了。
且,随着大殷越来越多的地方分到种子种上,又伴随着第一次的大丰收,玉米、土豆、红薯端上大殷百姓的餐桌,无数大殷百姓摆脱饥荒之苦,那金光也越发凝实。
它整日绕着花钵缓慢自转,就像是土星环一样,好看得很。
受它滋养,团子的灵魂小芽芽长得也很精神,叶尖坠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压弯了细茎秆,第四片叶子已经完全舒展开了,就是大小和颜色和其他三有差别,并不算完全长好。
系统计算了下,估摸着从这个小世界出去,小崽儿就真真满四岁了。
它满怀欣喜,很期待小崽儿到四岁的变化。
到十月的时候,版图辽阔的大殷,就只剩西南方一异族小镇没有分到种子了。
这个异族小镇地处穷山恶水,又偏僻又穷,还不擅农事,每年都要饿死人,一年到头全靠朝廷接济。
司农寺卿左佐憋着口气,誓要让这个异族小镇摆脱饥荒,让大殷实现真正的脱贫。
他听公主小殿下说过,等陛下的子民全都能吃饱饭了,下一步就可以兴修水利,搞各种基础建设。
往后,大殷会越来越强盛!
他左佐必不会拖小殿下的后腿!
盖因这异族有些不开化,大太监福德幼时家乡就在那附近,福德遂领了分发种子的差事,出宫跑一趟。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会很顺利,结果半个月传来消息——
福德被异族绑啦!
朝廷震惊,皇帝大怒。
着太子和威武大将军,点齐两万人马征讨。
皇帝直言:“若不识趣,直接从孤大殷版图抹杀!”
这样不教化的异族,不配成为大殷一份子。
临到征讨的前晚,小黑抽空从京畿大营回来,匆匆进了趟宫。
彼时,奶团子在试验田里,望着自家那三株高大的玉米叹气。
父父说,小黑黑要去两三个月,濛濛会想念弟弟做的肉肉。
不过,父父又说,小黑黑会的御厨全都学会了,味道是一样的,让她不必太过挂念。
话虽如此,可这些时日以来,奶团日日都能见到小黑,猛然一下见不到了,她总觉有些不习惯。
“噗嗤噗嗤,”一声轻响从玉米地里传出来,“姐姐,姐姐……”
团子眼睛一亮:“小黑黑!”
穿着玄色软甲的小黑钻出来,少年这几个月又抽条了,身量比之前又高了,快接近一米七了。
团子艰难抬头,小脖子都抬酸了才能看到小黑的脸。
小黑将团子抱阼阶上站着,他蹲下面,两人的身高差距这才好点。
奶团子伸手,摸摸弟弟的脑壳:“小黑黑呀,濛濛和父父在宫里等你回来哟。”
小黑眸光闪烁:“姐姐,宫里就这般大一点,到处都玩遍了,姐姐想不想出宫去玩?”
闻言,团子很心动,圆乎乎的杏眼睁地溜圆:“可以吗?濛濛可以出宫去玩吗?父父会去吗?”
小黑瞥了眼周围,没看到父皇身影,他才走到团子耳朵边,很小声的说了句。
团子纠结了,皱巴着包子脸,既心虚又怯怯的。
她很小声地说:“小黑黑呀,不能不听父父的话哟,不能骗父父哒。”
小黑太了解团子了,他挺起胸膛满脸笃定:“姐姐放心,这不是骗也不是不听父皇的话,父皇是同意我出宫的。”
三四岁的小奶团再是聪明,逻辑也强不到哪去,被小黑黑东一句西一句,她就晕乎乎的了。
小黑捏捏团子肉小手:“姐姐不担心,小黑黑会变魔法,姐姐想父皇了我就送你咻的一下回来。”
虽然,代价会有点大。
奶团子动摇了:“好的叭,濛濛也想出宫的,听说宫外很好玩呢。”
小孩子到底是玩心重,再是乖巧也经不起诱惑。
于是,第二日等皇帝下朝回来,寝宫里已经空无一人,只龙枕上留下一张字条——
“父皇,我带姐姐出宫玩了。”
末了,还画了颗涂黑的小桃心表爱意。
皇帝暴怒:“黑炭!你真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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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殷皇有明珠,偷崽小分队集合0/100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
软糯糯的小奶音,断断续续传来,那奶声奶气的音儿,就像是麦芽糖,咬一口不仅甜齁了,还粘牙的厉害,称之为甜蜜的小负担。
奶团子太开心啦!
她穿着一看就很贵气不凡的红色小披风,脖子上戴着五福祥云纹的银圈长命锁,小粉绣鞋尖上坠着的南海珍珠,有鹌鹑蛋大小。
她坐在六轮减震的马车里,四周车壁不仅包了一层柔软的丝绸,还瓜果肉干零嘴一应俱全,贴身宫娥荭边正用小火炉给团子煮杏仁甜乳。
她时不时瞅上一眼:“小殿下,脑袋莫要太伸出去了,吹多了凉风会受寒的。”
奶团子晃着悬空的小短腿,半个身子都趴在窗外头:“荭边,外面好多树呀,还有好多小鸟,小鸟跟着濛濛在唱歌哦,小黑黑骑着大马马!”
她掸着小脑袋往前头看一眼,不无羡慕的说:“嘿,濛濛也想要大马马。”
没有大马马,小马马也可以的!
荭边脸上带笑意:“会有的小殿下,陛下有一匹叫踏雪的纯白色宝马,曾跟着陛下生死好几回,小殿下想要的话,陛下定然会让踏雪生只小马崽给殿下的。”
听闻这话,奶团子嗖嗖倒退着爬回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真的吗?踏雪可以生小马崽崽呀?像父父生濛濛一样吗?”
荭边没忍着,笑了。
小殿下真可爱,陛下是男人,男人哪里会生孩子。
她送上热杏仁牛乳,哄团子喝上一小碗说:“是一样的。”
团子超期待,决定等回宫就跟父父说想要踏雪的小马崽崽。
美滋滋,濛濛有和父父一样的小王剑,还有跑得飞快的马马!
一碗热牛奶下肚,奶团子整个人都慵懒了。
她手脚并用,往长毛褥子里爬了爬,然后窝着打了个呵欠,嘟囔念叨着马马小马马闭上眼睛睡觉了。
荭边脸上带笑,将马车内的挂灯熄灭,光线暗淡下来,方便团子休息。
不多时,荭边手伸向窗外,十月的风带着金秋爽意,从指缝中溜过,带走荭边手上的一拇指长的细竹管。
“咕噜咕噜”马车不断向前,细竹管啪嗒落地,落入将官道边的浅草丛里。
半个时辰后,一不辨面容的黑衣人凭空出现,他在草丛里捡起细竹管,随后蹿进密林离开。
路途风景,头两天还很新鲜,过了那劲就不新鲜了,甚至还很无聊。
奶团子坐马车已经坐腻了,而且出了京城的官道,越是往南走,官道就越颠簸不平稳。
便是马车里已经极力减震了,到底还是比不上小车飞机等现代化交通工具。
奶团子被颠得小屁股疼。
她委屈巴巴地揪着弟弟的披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什么话都不说,就让小黑心疼了。
小黑摸摸鼻尖:“晚上要路过云水郡,那边每年十月会举行丰收祭祀活动,我带姐姐去玩吧。”
闻言,奶团子刹那就忘了屁股疼:“好玩吗?小黑黑丰收祭祀好玩吗?”
宫里,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那等不变的景色。
然而宫外便大不同,会遇上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事,奶团子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
就是出宫来玩,有点废濛濛的小屁股。
她手伸到背后,给自个揉了揉小屁股。
小黑瞟了眼,飞快挪开视线:“好玩的,因为有姐姐的种子,今年云水郡大丰收,所以祭祀活动会搞三天三夜,很热闹的。”
他飞快说完,又吩咐荭边:“若是有药膏什么的,给小殿下揉按揉按。”
荭边笑着应了,这事就算太子殿下不说,她也会做的。
小黑不敢在后头呆太久,跟姐姐约好时间,他一股脑就跑前头去了。
两万大军已经走很前面了,为了迁就奶团子,小黑落后威武大将军两天的路程。
本来,威武大将军对太子行事如此磨叽,还有所不满,暗戳戳准备回去就跟陛下参太子一本。
可在听闻,因着是带了公主小殿下的缘故,人高马大长了一脸络腮大胡子的威武将军立刻对太子道:“殿下不急,就那点异族,本将手到擒来,殿下好好陪公主。”
为了小公主的沿途安全,大将军还把自个的军师和副将都给了小公主。
听说,为了争服侍小公主的名额,军中那些平时一起喝酒的好兄弟,转身就插兄弟一刀,就为了能胜出拿到名额。
就,非常的凶残。
小黑本也不急,本身剿灭异族救回福德这件事,就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那根本就是父皇心眼小,见不得他日日往宫里跑去找姐姐罢了。
当天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云水郡外。
小黑收拾了番,带着奶团子就进城了。
云水郡分东西郡,中间以一条河流隔开,河流上有座停云桥非常有名。
据说,观音当年化身乞丐下凡,曾在停云桥上行乞,看世人百相观世间百态。
大殷始皇帝行军此处,当时乌云漫天,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始皇帝见那乞丐无方寸之地避雨,顿心生恻隐,给了对方一副蓑笠蓑衣。
观音笑道:“龙行九渊,必腾飞与云雾。”
说完这话,所有的乌云刹那之间停滞消散,阳光穿透云层,天就那么晴了。
金光笼罩在乞丐身上,观音现出真身,嫣红的眉心观音痣下是悲天悯人的慈悲。
自那之后,云水郡的停云桥,被称为大殷十大奇景之一。
小黑跟团子讲完这个故事,抱着她就往停云桥方向去,来都来了,还是带姐姐去玩一会。
奶团子眼睛睁地溜圆,像两颗紫黑色的葡萄。
她神奇的说:“哇,始爷爷真的见过观音吗?”
小黑哂笑,他给团子理了理小抹额,将那颗观音痣遮起来:“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姐姐不必当真,那就是个故事而已。”
“哦,”奶团子顿时就没兴趣了,“好的叭。”
小黑黑没父父会讲故事咧,父父讲的故事都是真的。
云水郡丰收祭祀,人山人海,非常热闹。
有让团子眼花缭乱的灯会,不过需要猜谜或者玩活动胜出才能得到漂亮的花灯。
还有踩高跷、拔河、投壶、射箭等等各种有意思的比赛。
另外,奶团子还看到了零嘴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全都是卖各式各样的零嘴。
奶团子口水吸溜就涌出来了,她晃着小黑脖子急切的说:“小黑黑,濛濛肚肚饿了,它非常饿啦!”
小黑:“……”
明明两刻钟前才用了晚膳,怎么可能就饿了。
不过,小黑也没拆穿姐姐,他拎着钱袋子,抱着姐姐直接往零嘴街去。
至于花灯比赛什么的,小奶团完全不感兴趣。
小濛濛:“这个肉串!这个糖糖!还有这个糖葫芦,这个这个这个……”
濛濛全都要!!!
她等不及了,从弟弟身上滑下来,拽着他手小短腿跑得飞快。
小黑提心吊胆,街上人太多了,生怕一个不注意把姐姐弄丢了。
“快!”奶团子急地跺脚,站炸肉串的小摊前馋得不行,“小黑黑,肉肉炸的好香啊!濛濛只闻闻,不吃很多的。”
她说的可怜巴巴,拽着小黑袖子,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
小黑黑:“……”
姐姐,大可不必如此委屈!
于是,衣着华贵的少年大手一挥,直接砸银子:“包了!”
不就是烤肉串么?姐姐想吃龙肉,他都敢去屠龙!
奶团子欢呼一声:“小黑黑最好啦!”
话还没说完,她就抓着肉串上嘴开始啃。
肉串刚出锅,又烫又嫩还非常的香。
小奶团心急得很,边吃边烫得嘶哈嘶哈吐小舌头。
小黑再边上帮她吹凉:“姐姐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少年蹲奶团面前,他也不吃就光投喂团子,看她拽着自己踮起脚尖眼巴巴望着,那种亲近热乎劲,真真叫少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都化了。
嘿嘿嘿,姐姐说他最好了。
姐姐果然还是最喜欢自己的!下次还别开父皇,单独带姐姐出来玩耍!
奶团子眼睛大肚皮小,一条街上的美食她都想吃,可没吃多少小肚肚就撑了起来,一鼓一鼓的像小青蛙的肚子。
她瘫在弟弟身上,望着美食吸溜吸溜流口水,想吃吃不下去了,捧着小肚子真真可怜。
小黑帮她揉肚子,甚是发愁:“姐姐不能再吃了,再吃要积食肚子该痛了。”
要是姐姐生病了,父皇能把他腿骨打断!
小黑一个激灵,赶紧带姐姐跑出美食街,不敢在那再呆下去。
云水郡主街上,此时一头巨大的白象缓缓走来。
白象脖子上挂着玉米粒串成一圈圈响亮,背上驮着小花轿。
十名妙龄少女分列白象左右,身上舞裙飘忽,扬手就是纷纷扬扬的鲜花。
天际云蒸霞蔚,色彩浓烈的火烧云层层叠叠,由远及近地铺陈席卷而来,映衬着漫天的各色鲜花,街道两边是用黄澄澄的玉米和土豆,以及红薯堆砌成的喜庆食物小山。
祭祀的尽头,则是猪牛羊马等活祭牲口。
奶团子太矮了根本看不到,小黑将她抱起来骑自己脖子上。
奶团子拽着弟弟耳朵,看着白象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她惊叹地张大了嘴巴。
小濛濛:“哇,好大好高的大象,小黑黑它的鼻子好长哦。”
此时,有飘渺动听的歌声传来——
“日出谓之东兮,有大殷之国兮,殷之民温饱难乎兮,殷皇有明珠,稚子身圣人心兮,赐三神种与民兮,祈我大殷风调雨顺兮万世昌隆,殷皇明珠兮,安康喜乐兮……”
奶团子听不懂歌词,不过她觉得歌声好听,她还跟着摇头晃脑。
小黑:“姐姐,他们在感谢你祝福你,希望你安康喜乐。”
团子茫然,咦,为什么要感谢濛濛呀?
小黑与有荣焉:“姐姐你看白象背上,那小花轿里有个小假人,那就是姐姐。”
奶团子掸着脖子看,果然看到了那精致的小假人。
盖因没有百姓看过殷皇明珠的真容,只知道小公主今年三四岁,眉生观音痣。
所以,那假人也就按三四岁孩子身高做的,穿着丝绸衣服,肤白红唇,脸上还有两坨胭脂红,眉心点红朱砂。
奶团子拧起眉头,认认真真的说:“濛濛比它好看。”
小假人都丑丑的。
白象缓缓走向祭祀台,小黑带着姐姐就跟着人流走。
路过一卖煮玉米的小摊时,那老妪看了团子好几眼。
盖因殷皇明珠的缘故,老妪现在看哪个小孩儿都顺眼,她热情的往团子怀里塞了俩又甜又糯的煮玉米。
老妪脸都笑成了菊花:“小孩拿着吃,跟你哥哥一起吃,这可是殷皇明珠赐的神种种出来的,可甜了咧。”
奶团子吃不下,小黑便将玉米接过来:“老人家,你都没见过殷皇明珠,为何这般赞誉她?”
老妪有点不高兴:“不兴乱说,殷皇明珠赐下神种,让百姓吃得饱不饿肚子,老身没见过又如何了?老身家供着明珠画像咧,明珠跟观音座下的小娃娃一样好看!”
团子听不太懂,不过大概知道大家嘴里的“殷皇明珠”指的就是自己。
她懵懵的问:“小黑黑,她为什么会有濛濛的画像啊?”
小黑揉了揉她脑袋:“因为他们太喜欢姐姐了。”
真是烦恼,哪个小世界都一堆人喜欢姐姐。
太讨厌了!
小黑忽的就不痛快了,剩下的祭祀活动都看的意兴阑珊。
白象走到祭祀台前,仰起长鼻子,前蹄高高举起,只后肢支撑站立。
“昂”一声象啼。
精致的假人被请出来,恭敬地供奉到上首位置。
末了,在祭祀司仪的带领下,一众人对假人三叩九拜。
奶团子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就在这里,大家却要叩拜她的小假人,还说些叽里咕噜的词儿,濛濛一个都听不懂!
她扯扯小黑:“小黑黑,他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
“啊!走水啦!走水啦!”
“殷皇明珠走水啦!”
“快提水来,快些!”
……
奶团子回头,点漆黑瞳里猝然倒映出俩橘红的火苗。
那是……
小假人烧起来了!
团子呼吸一窒,不自觉抓紧了弟弟的手。
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她竟觉得那火苗像是烧在自己身上,疼得慌。
她的小奶音都在打颤:“小黑黑,濛濛烧起来了,有火火烧我。”
小黑目光一凛,眉宇闪过厉色。
他将奶团抱起来按怀里,用单薄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姐姐不怕,有小黑在,小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奶团子闷闷地嗯了声,将脑袋搁弟弟肩膀上,小呆毛都焉了。
小黑抬手,指尖动了动。
跟在身后的五名精兵,立刻飞身上台帮忙。
“九天诸恶,摩诃般若波罗蜜,观音大自在曰,诸法空相,此为妖孽。”
“此为妖孽!”
一白衣飘然的女子,凭空出现,并站立在半空中。
她手持绿柳净瓶,眉心一点朱红观音痣,一身观音的打扮。
在她身后,金光璀璨好不耀眼。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
那女子掐着拈花指,取了净瓶中的绿柳枝,轻轻往那小假人身上虚虚一点。
“嗤”火苗熄灭,烧焦的小假人歪歪一倒,露出了隐藏的虫蚁毒蛇。
祭祀的百姓慌成一团,哭嚎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啊啊啊殷皇明珠变成妖孽了!”
“什么明珠,观音说了那就是妖孽!”
“观音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
那女子微微一笑,又开口道:“摩诃般若蜜,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诸法皆为吾相,诸法皆为吾。”
有人在底下大声喊:“我知道她是谁!她是观音化身的圣女!是观音教的圣女!”
“对,我也知道,隔壁异族侍奉观音,是他们找到的观音圣女!”
“圣女仁慈,赐给异族圣水,据说喝了圣水可以三天三夜都不用吃饭也不饿肚子!”
“圣女,我要加入观音教!”
“我也要加入观音教!
小黑目光冰冷,眼神宛如在看个死人。
哼,如果说刚才小假人失火是意外,那在木青绾出现时,一切就都不是意外了!
没错,所谓的观音教圣女,不是别人正是木青绾!
小黑将团子放下来,裹披风里护着。
他双手一拍,黑色的他雾气从掌心涌出,顷刻间就化为一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色长弓。
拉弓搭箭,黑色的箭尖对准半空中的木青绾。
哼,敢污蔑姐姐是妖孽,他非得把她射成马蜂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2;@卿卿宝贝鲜花x1;@晚婉催更符x2:@墨辞时鲜花x1;@不灵不灵催更符x1,么么叽!
——
先道个歉,今天大姨妈来了,一不小心就睡了一整天,所以今天更新延迟了,明天不会啦,仍旧是中午左右下午点更新。
第241章 上次父父说,要打断小黑你的腿腿!
小黑手里的弓很诡异。
通体漆黑,连同箭矢也是乌漆嘛黑的,弓身有丝丝黑雾在虬结扑腾,仿佛是一件活物,叫嚣着要吞食所有生命。
奶团子指尖蜷缩,不自觉用力拽紧了弟弟的披风。
她眼神怯怯的,对那张弓莫名害怕,那感觉就像是刚萌芽的小嫩芽遇上了害虫,心慌得不行。
“小小黑黑呀……”她吞吞吐吐的,小奶音都在发颤。
小黑视线锁定半空中的木青绾,分心安慰道:“姐姐不怕,小黑只射伤害姐姐的坏蛋。”
在团子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眼神阴狠而暴虐。
深沉的黑瞳,乌沉沉的仿佛蕴着狂风骤雨,他心头的杀机越是浓烈,手中那乌黑的箭矢就越是锐利。
半空中的木青绾浑身汗毛颤栗,一种被凶兽锁定的危机感攀爬上背脊,她一眼看到了小黑。
木青绾眼皮子一跳,急喝道:“撤!”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勾起嘴角,拉弦的指头一松。
“咻”漆黑的箭矢,匹练一般刺破空气,像划丝绸的利剪,直直向木青绾射去。
木青绾眼瞳骤然紧锁,冷汗唰的就涌出来。
“撤退!”她的嗓音都变了,似男似女,尖利又沙哑,仿佛有另一个人在她体内,两人同时惊恐怒喝道。
一众人看不到的背后,木青绾身上拴着绳索,并通过滚轮,有人在后面用力拉拽着,木青绾适才能站立在半空中。
然,此时拉拽绳索的人心慌之下,手上劲一松,绳索哗啦啦往前缠绕,木青绾如流星一般,从半空中往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让木青绾头晕目眩。
她强撑身体,在半空中微微一扭。
“咻咻”黑色的箭矢擦着木青绾头冠飞出去。
木青绾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射中。
摔下去最多痛一下,可那支黑色的箭矢,却给她一种强烈的不祥感。
“蠢货,快跑!”另一道就惊慌失措的低沉男音,诡异的在木青绾体内响起。
木青绾尚反应不及,她惊骇抬头,隔着一众人群,赫然对上小黑讥诮的眸光。
不好!
身体仍旧处于下落之中,在她身后,那支黑色的箭矢竟是回旋返射!
“轰隆隆”众目睽睽之下,圣洁的圣女,像跌落凡尘的俗人一样,从半空中落下来,砸在屋顶上!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瓦片窸窣,相互碰撞发生清脆响声。
参加祭祀的云水郡百姓都懵了。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黑色的弓消散在小黑双手间,除却小奶团和木青绾,竟是再无第三个人能看见。
小黑朝那五名精兵使了个眼色,五人立刻冲向瓦砾破洞的屋子,务必活捉妖女!
小黑抱起奶团子,适才发现她身体轻颤得厉害,小脸泛着苍白。
她又不敢吭声,只得死死闭着嘴巴。
小黑心疼坏了:“姐姐没事了没事,坏蛋被我射跑了,姐姐不怕哦。”
奶团子紧紧拽着弟弟披风,警惕地看了眼小黑的手,又飞快拱进他怀里。
小黑心头一动:“姐姐是害怕刚才那张弓吗?”
团子很轻地啜泣着点了点头,那张弓的气息让她很不喜欢,它们要吃掉濛濛!
它们是坏蛋!全都是坏蛋!
“姐姐,”小黑抱着团子飞快挤出人流,等到人少的地方他半蹲下说:“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姐姐的,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害怕小黑?”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尾红红的,那张还带微微青涩的眉宇间,是克制到极致的隐忍。
奶团子愣愣看着弟弟,一时间没有说话。
少年的心脏跌落到谷底深渊,胸腔之中属于邪种的暴虐,泉水一样咕噜咕噜涌出来。
他握着团子双肩的手微微颤抖,他不禁会想,姐姐要是因为邪种,从此疏远厌恶他了怎么办?
只要稍微一脑补,少年眼尾就越发泛红了。
如果从未见过光,那黑暗不会懂什么是希望和温暖。
可当他还是一团小邪种时,就跟姐姐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蹲同一个窝,一起破壳一起在荒星上逃难,后来又一起长大。
怎么能受得了姐姐从此不理自己呢?
“小黑黑,”奶团子忽的伸手,肉肉的小手拂过少年眼睛,“我不怕小黑呀,我知道小黑会保护濛濛哒。”
少年怔然,姐姐不会疏离厌恶他这个邪种吗?
奶团子捉起少年的手,拿小鼻尖在他手心嗅了嗅:“小黑黑身上,虽然有我不喜欢的味道,但濛濛还是喜欢弟弟的。”
末了,她皱了皱小眉头,一本正经的规劝说:“弟弟,你要经常洗澡澡,小朋友要爱干净讲卫生。”
从大悲到大喜,约莫就是坐云霄飞车一样大起大落了。
少年想笑,然而他笑不出来,喉头发涩得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连呼吸都一抽一抽的。
他就着半蹲的姿势,将团子抱进怀里:“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呢?”
好到让他心都化了,化成一团团的,湿漉漉粘哒哒的,怎么都捡不起来。
团子对人情绪敏感,她顿了顿,像父父平时哄她那样,伸小手拍了拍小黑脑壳。
小濛濛:“小黑黑乖哦不哭哒,你要是哭的话,濛濛也想要哭的。”
她说着,还吸了吸小鼻子。
就,贴心又可爱!
小黑抹了把脸,顿时觉得有些丢人,少年耳朵尖红红的,望着团子的眼睛却亮亮的。
“我不哭,”小黑重新将团子抱起来,忽的正色说,“姐姐,小黑黑发誓永远都不会伤害姐姐的,但是如果姐姐遇上和小黑有同样味道的,就赶紧跑,或者找父皇杀了他们,除了小黑黑,其他的全都是坏种!”
说着,他脸上闪过厉色,域外邪种存在的意义,便是侵吞别的宇宙生机。
他是不会伤害姐姐,可也不想给姐姐留下一个邪种无害的印象。
若是以后遇上其他邪种,姐姐因着他的关系亲近上去,会是件很危险的事。
奶团子懵懂点头,她绞着胖手指糯糯的说:“小黑黑不担心呀,濛濛不跟其他人好,只跟弟弟好呢。”
奶乎乎的口吻,喷洒在少年耳边,像小泥鳅一样从耳膜钻进少年心里,让他心痒痒的。
小黑晕乎乎的,走路脚下都发飘。
他望着奶团粉嫩嫩的小脸,喉结滚动两下,忽的嗓音微哑:“姐姐,父皇不在这里,姐姐可以亲小黑黑一下吗?”
哪知道,团子十分有原则:“不行哦,上次父父说了,不准濛濛再分你小亲亲的。”
她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显然上回父父生气让她太印象深刻了。
“父父还说,”奶团子压低了小奶音,生怕传到父父耳朵里,“濛濛再给你小亲亲,父父就要打断你的腿腿。”
腿腿被打断,想想就好痛咧。
小黑龇牙:“……”
父皇,简直太过分了!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那小黑给姐姐小亲亲,小黑不要姐姐小亲亲,我把自己的给姐姐好不好?”
他还说:“姐姐亲一下别人,父父就好凶,小黑就不一样了,小黑的小亲亲以后只给姐姐。”
奶团子不懂绿茶那一套,也没觉得小黑黑说的有问题,她遂点头同意:“好的叭。”
濛濛的小亲亲给父父,小黑的小亲亲给濛濛,父父肯定就不会生气啦。
于是,少年凑近小奶团,先是嗅到她身上清甜的奶香味,尔后唇珠碰触到软软的、嫩嫩的一点皮肤。
轰!
无数绚丽的烟花在小黑脑海里炸开,他整个人都醉了,眼神迷离朦胧,表情恍惚。
他望着小奶团,不自觉呢喃出声:“姐姐……”
呜呜呜,姐姐真好。
“太子殿下!”精兵急报的声音响起。
小黑表情一顿,情绪一收,瞬间秒变回冷酷清贵的大殷东宫太子。
他甚是冷酷地吐出一个字:“说。”
精兵回禀道:“启禀殿下,属下等无能,让妖女木青绾跑了。”
闻言,小黑眸光寸寸凉薄,浑身气场给人以强大的压力,那种气势竟是半点都不输给当今天子。
精兵硬着头皮又说:“妖女木青绾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应当受了重伤,在屋里有血迹,可观音教的异族太狡猾了。”
小黑冷笑一声:“给威武大将军送信去,就说整个异族都被妖女木青绾蛊惑,成立了观音教这种邪教,异族不服管教,必要之时全诛。”
精兵表情一凛:“喏!”
小黑又道:“传本殿命令,通知云水郡官府,在全郡给本殿绞杀观音教,凡是信教者抄家灭族!”
他倒要看看,这些愚民到底是更信命还是更信歪门邪道!
敢在姐姐的小世界里搞xie教,抢夺姐姐的信仰力量,简直活腻了!
精兵倒吸了口冷气:“喏!”
雷厉风行安排好所有的事,小黑见奶团子兴致不高了,遂抱着她回驿馆休息。
奶团子确实累了,她不仅是被小黑的弓吓到了,而且小假人的突然失火,也让她有些不开心。
小呆毛焉哒哒的,小胳膊圈着弟弟的脖子,奶团子看着街道两边来来去去的百姓。
她忽然问:“小黑黑,他们不是喜欢濛濛吗?可是为什么又要烧濛濛的小假人?”
小黑偏头蹭了蹭她脑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姐姐不必因他们介怀,姐姐是大殷明珠,他们喜欢姐姐是应当的,若是不喜姐姐甚至不敬姐姐,那就都该被拖下去打板子。”
这样偏颇的话,小奶团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她挠了挠小呆毛,可又说不上来,遂作罢!
一边旁听的系统咋舌不已,这只邪种真的不会把小崽儿给带坏吗?
回到驿馆,宫娥荭边已经等候多时。
她接过困乏的奶团子,对小黑屈膝:“太子殿下放心,奴婢会被好生照顾小殿下的。”
小黑点头,依依不舍地捏了捏姐姐带肉窝窝的小手:“姐姐,若有事就大声喊小黑,我就在隔壁。”
团子挥手:“小黑黑晚安。”
她打了个呵欠,圆乎乎的杏眼湿漉漉的,可见累得厉害。
宫娥荭边伺候团子好些时日了,对小奶团甚是了解。
她打来热水,动作轻柔地帮团子净面净手,同时她小声问道:“殿下,祭祀活动好玩吗?”
团子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咕噜噜的说:“好玩……不……好玩……”
说着,小脑袋一点,整只就栽到在柔软的被褥里。
盖因已经是十月的天气,晚上已有露气,荭边便准备了稍加厚一点的被褥。
奶团子手脚干净了,直接就往床里面滚。
荭边摇头失笑,轻手轻脚帮团子退下衣裳,然后把人塞被窝里,又掖好被角,只留了宿灯适才悄然退到外间去。
夜深露重,月上中天。
几道鬼祟的身影悄然摸进了驿馆,借着回廊的灯笼微光,那几人头凑头。
“我打听过了,圣女说的小妖孽,就住在东厢房里。”
“好!既是小妖孽,我等今晚上就除妖,割下小妖孽的脑袋,回去给圣女请功。”
“对对对,大家伙都手脚麻利点,我买通了驿馆做洒水粗活的,一会他会给我们打前哨,我答应了他事情完成之后,将他引荐给圣女赐下圣水。”
“开干!”
“干!”
三人拔出腰间明晃晃的大刀,猫着腰垫着脚尖,远远坠在那做洒水粗活的仆役身后,慢吞吞往东厢房摸去。
东厢房,奶团子的房间里。
外间,暗影绰绰明灭不定,盘腿坐在榻上的宫娥猛地睁开眼睛。
她竟是根本就没有入睡。
荭边勾起嘴角,手摸到了枕头下面。
很好,小鱼小虾的来送菜,刚好她手痒了。
一刻钟后,三人往房间里吹了蒙汗药。
又过片刻,门栓咔的一声落了。
菱花房门被推开,月华斜射,三道影子鬼鬼祟祟地踏进来。
三人一致往里间走去,却是没注意到轻纱飘忽的角落里,站着道更深沉的人影。
那人影往前半步,走入到明亮的月光中。
三人呼吸凝滞,当场吓的肝胆欲裂。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裙,手挽猩红如血的长鞭,鞭尾如同毒蝎的尾巴,带着锋利的倒钩。
最为诡异的,还是那人脸上带着雪白的面具!
那人手腕一翻,长鞭犹如灵蛇:“血鞭卫在此,杀无赦!”
低沉的嗓音,暴虐又森寒,就仿佛是从黄泉之中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哐啷”三人手中的刀掉了,当场就吓崩了。
这动静丝毫没有闹醒里间沉睡的奶团。
只因奶团子一睁眼就进到了系统空间里。
她甫一现身,正正就落入了个熟悉的怀抱。
团子眼睛一亮,扭头大喊:“父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么么叽!
————
小黑黑:我的小亲亲只给姐姐!
小濛濛:好的哦,濛濛的小亲亲只给父父,小黑的小亲亲只给濛濛,父父肯定不生气哒!
幽帝:不!孤更气了!
第242章 扎心了,小乖你对父父的爱呢?
“父父!”
小奶音惊喜又意外,还带着浓浓的思念。
小濛濛都没抬眼看人,直接小身子一扭,一双小胳膊就挂在了来人脖子上。
她太高兴啦,直接在父父怀里扭来蹦去的,激动到安静不下来。
身穿龙袍的高大男人,原本是板着脸的,可在小宝贝这样甜腻的撒娇下,哪里还能顶得住。
皇帝叹了口气,长臂一捞,将人稳稳地抱住。
“想父父了吗?”男人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团子小脸。
团子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她用力点头:“想哒!濛濛超级想父父的!”
末了,她拿小脸贴上去问:“父父想濛濛吗?是不是也超级想濛濛?”
皇帝似无奈似小埋怨地捏捏团子脸:“既是想父父,为何要跟小黑跑出宫去?还偷偷摸摸背着父父,都不等父父下朝说一声。”
提及这个,奶团子就莫名心虚。
当下,立刻就将弟弟卖了:“小黑黑说,会跟父父说的哦,濛濛说过不能骗父父的。”
皇帝磨牙,果然养儿子都是讨债鬼!
皇帝抱着团子一挥袖,正要找张椅子坐下,高大的毛兔子立刻恭顺送上柔软沙发。
皇帝挑眉,睨了兔子一眼,什么都没说。
系统:“……”
嘤嘤嘤,大佬爸爸一如既往的大佬!
皇帝开始细细询问,这些时日团子的经历。
奶团子记性很好,虽然条理和逻辑差一点,但并不妨碍她讲地绘声绘色,讲到高兴的时候,她还手舞足蹈的比划,就非常的活泼可爱。
皇帝大部分时候都耐心听着,偶尔插一两句。
在从团子嘴里听到云水郡出现圣女,那人眉心也有观音痣时,皇帝心里有数了。
一场梦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预感到梦要结束了,皇帝抓紧时间游说奶团子。
皇帝:“小乖,什么时候回家?”
奶团挠挠小呆毛:“不知道哦,小黑黑说南边有好吃的米粉粉,都是濛濛没吃过的。”
小黑太了解奶团子了,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她喜欢感兴趣。
皇帝恨不得将小黑吊起来抽一顿,平时跟他抢小宝贝就罢了,总是那点伎俩逃不过他的法眼。
现在胆子大了啊,都敢把人拐出宫去。
是觉得他拿不动棍子了,还是觉得他现在太慈爱了?
皇帝忍耐着道:“小乖你出宫了,宫里就剩父皇一个人,晚上睡觉龙床都空空的,下朝回来也没有小乖的小亲亲,父皇很不习惯。”
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她拍着皇帝手背说:“父父放心,濛濛去南边嗦完粉粉就回家。”
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说:“濛濛不一个人吃的,濛濛会给父父带一份粉粉。”
濛濛是父父最体贴的小宝贝,凡事都会想着父父的。
皇帝:“……”
那能是一碗米粉的事吗?
皇帝不死心:“小乖,孤的御厨是全大殷最好的厨子,你想吃什么他们都能做。”
所以,赶紧回来!
哪知,团子古怪地看他一眼,噘了噘小嘴说:“不的哦,他们就做不出来父父煎的肉肉味道。”
她心念念着想吃父父煎的牛排肉肉,这都两个小世界了,还是没有吃到。
小濛濛很惆怅,她看皇帝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哎,不会做饭饭的父父,有点点点点不可爱!
皇帝:“……”
扎心了,小乖你对父父的爱呢?竟还比不上一顿肉吗?
系统空间里,皇帝不死心还在哄团子赶紧回宫。
空间外,东厢房内。
一场单方面的杀戮正在进行。
戴着雪白色面具,手持猩红长鞭的血鞭卫,信步闲庭地走出黑暗。
鞭子在她脚下蜿蜒盘错,带出窸窸窣窣的滑行声,宛如狩猎的毒蛇,悄无声息又攻击力十足。
“啊啊啊啊鬼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
瞬间,三人就被吓崩了,两股颤颤,面无血色,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嗤,”血鞭卫冷嗤一声,右手猛地一扬,一鞭子抽上去,呼啦一声缠住其中一人脖子,“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人眼白一翻,竟是活生生被吓晕过去。
血鞭卫:“……”
血鞭卫看也不看,长腿猛地踹出。
“咔咔”正正踩在另一人膝盖骨上:“既是什么都不说,那就去死一死。”
最后一字音方落,血鞭卫手中红鞭,挥舞出漫天光影。
没有半声惨叫哀嚎,只有噗嗤噗嗤飞溅的鲜血,不断从皮肉里飙出来,飞溅到房门窗棱上。
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又从房门口传染到夜色里,无声无息无穷无尽,并半点都不为人知。
三两下解决了麻烦,血鞭卫站在房门口慢条斯理收拢红鞭。
忽的,血鞭卫凝神侧头,往隔壁房间看了眼。
隔壁房间的暗影里,身量瘦高的少年,背着手站立在黑暗中,整个人宛如雕塑一般和夜色融为一体。
在他的脚下,谁都看不到的黑雾恍如活物一般,在扑腾翻滚,并伺机而动。
须臾,血鞭卫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总归明日天一亮,又和往常的每个早上一样,只有宫娥荭边伺候在公主小殿下身旁,没有骇人的血鞭卫。
与此同时,在西南边陲的异族村落里。
“嘶,轻些。”冷艳面容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白腻如玉的肌肤,泛出微微一层靡丰色水光。
木青绾睫毛颤动,衣0衫半0解露出一侧圆润香肩。
左肩甲上,一拇指大的血洞,从前胸穿透到后背,黑色的鲜血从血洞中不断流出来,散发着一股臭鸡蛋味的恶臭。
木青绾咬着嫣红唇肉,拧着眉头表情痛苦。
疼,真的太疼了。
站在木青绾身前的,是一浑身冒着黑气的高大身形,不辨面容不辨身形,甚至它都没有稳固的人形和面容。
那由黑气构成的人形,将手覆在木青绾伤口处。
顿时,丝丝缕缕的黑雾虬结着笼罩住血洞,并像针一样不断往里钻。
每钻进去一丝,木青绾就痛的浑身发颤。
那黑雾人道:“蠢货,下次遇见太子有多远跑多远,这次若不是吾,你早死了。”
末了,它又补充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木青绾拽紧了身下的褥子,脸上闪过愤恨的神色:“我不甘心,我想要暴君死!我要公主和太子全都去死!”
她沦落到今时今日,都是暴君的缘故。
如若没有他们,她木青绾的人生决计不是现在这样的!
黑雾人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吾侵入公主的灵魂,将之控制住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闻言,木青绾深呼吸,压下仇恨的情绪,再睁眼时她已经平静了。
片刻后,血洞处不在流出黑血了,而是正常的猩红色血液。
黑雾人收回手:“太子跟吾是同类,今日若非吾出手,你早吞的骨头都不剩。”
说着,黑雾人似乎咂摸了下嘴巴:“这个太子不能小觑,只是残留在你伤口的力量都这般狂暴不羁,若是吾能吃掉他,再加上这一整个小世界的生机,实力定然能提升两倍不止。”
狂妄的野心生出来,便如三月的野草,再扼制不住。
黑雾人道:“等吾控制了公主,第一个就吃了太子!”
说到此,磅礴的黑雾翻滚起来,像是天际阴云一般乌压压的压向木青绾。
“嗯啊!”木青绾低吟一声,修长洁白的天鹅颈仰起,红唇边溢出难耐的压抑低吟。
随后,所有的黑雾从七窍涌进她体内,消失无踪。
帐子外面,听到动静的异族低声询问:“圣女?圣女?”
“没事,”鹂莺般的娇柔嗓音传出来,不多时木青绾面色红润地走出帐子,“我无碍,不用大惊小怪。”
异族飞快低头,纷纷朝木青绾单膝跪下。
“圣女,”有异族忍不住邀功道,“阿大和阿二还有阿三他们去杀妖孽了,一会就将妖孽的脑袋给圣女带回来,圣女往后再不用忧心。”
木青绾眼皮一跳:“什么妖孽?”
异族回:“就是在云水郡祭祀活动上,大家朝拜的殷皇明珠啊,圣女不是说她是小妖孽吗?盖因迷惑了殷皇,还将魔物化成的种子分发于百姓,乃是我教大敌!”
“胡闹!”木青绾呵斥,“他们三人在哪,赶紧喊回来,没我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同时,在木青绾体内的邪种亦道:“让他们回来,不能在此时打草惊蛇。”
那异族万分不解:“圣女,您说过皇宫里那暴君是头黑蛟转世的野种,多年前以一枚观音痣迷惑了太后,后来更是弑父杀兄,如今还将太后软禁冷宫,黑蛟野种生下来的便是小野种,眉心观音痣也是假的。”
“观音在上,必定不会容许此等妖孽为祸人间,阿大他们三人也是如此认为。”
木青绾怎么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群带不动的猪队友!
她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人,刚才观音大士于梦中为我指点,大士说此间将有大祸临头,尔等赶紧收拾行囊随我撤退!”
然,她话音才落。
一巡守的人异族跌跌撞撞跑回来,满脸惊恐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山下被官兵包围了,好多拿长木仓的军爷,他们要杀上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朝廷兵马?”
“完了,完了,圣女救命,圣女救命!”
“对,我们还有圣女在,圣女一定能就我们的。”
……
世代住在山上的异族,慌乱之后四处找寻圣女。
然而,哪里还有木青绾的身影,她早不知何时溜了。
一众异族顿时哭爹喊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立时就陷入绝望的深渊。
山下,威武大将军看完太子的飞鸽传书:“氵金,气煞本将矣!这群不开化的蛮夷,竟敢夜袭公主小殿下,把山头给老子围住了,本将不把他们的皮挨个扒下来给陛下送回去,本将这将军就不当了!”
众位将士一听,什么?夜袭公主小殿下!
顿时,所有人都开始挽袖子操长枪,摩拳擦掌就等大将军一声令下,冲上山将所有异族统统拿了。
不知道小殿下是陛下的明珠么?
不知道小殿下是咱们大殷的瑰宝吗?
谁忒么敢动小殿下一根头发丝,先问过他们的手里的枪同不同意!
大将军哼哼:“给老子围好了,一只苍蝇都别放过!等太子殿下来,他要亲自杀上去!”
两万将士齐齐唱道:“喏!”
声势震天,地动山摇,惊起林中一片哗啦啦的飞鸟。
也惊的山上的族,三魂没了七魄,一时间只觉大难临头,惊恐交加。
有异族不断像家中观音大士的话画像祈祷,也有异族不死心四处找寻圣女,更有人偷摸着收拾行囊,准备先行逃走。
隔日一早,威武大将军初初起床,一出帐子,面前就跪了着四五十号异族。
他眉一挑,副将回禀道:“将军,这些全是昨晚上准备逃跑的,一个都没逃出去,全被抓了回来。”
大将军摸了把茂密的胡子:“做得好!”
副将眸光闪烁:“将军,还有一人需要您过目。”
说着,一浑身裹在黑斗篷里的人被带了上来,威武大将军上前一挑帽兜,顿时露出一张冷艳清绝的脸来。
大将军冷笑一声:“妖女,你也有今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率先企图逃跑的木青绾。
只见木青绾毫无惧色,身姿娉婷地站在那里,她冷冷地看了副将一眼。
副将眼中闪过浓墨黑色,他倏地上前半步,拽着大将军的手就放到木青绾肩上。
条件反射,威武大将军手腕一翻,一掌就劈过去。
那一掌劈在副官胸口,打的他当场吐血。
然,不等大将军下一步动作,木青绾猛地冲上前去抱住他。
大将军:“??!!”
草草草啊,老子脏了!
如同墨水一般的黑气,丝丝缕缕的从木青绾身体里钻进大将军身体。
周围的将士齐齐冲上来:“将军?副将?”
下一刻,大将军抬手,他眼瞳幽深,面无表情:“无事,继续操练。”
话罢,他转头对副将和木青绾道:“你们俩随本将进来。”
一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帐子里,只有副将和木青绾时,威武大将军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嗓音也变了:“很好,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只需守株待兔,等着太子和公主自投罗网即可。”
副将宛如一尊傀儡,双目无神木愣愣的。
木青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主人的附身傀儡术百试百灵,至今还没有谁能逃脱的了。
她仿佛已经预见,太子被主人吃掉,公主的灵魂被主人控制。
不仅面前的危机能解了,届时控制着公主回宫,再亲手让公主一刀刺进暴君的心脏,让他死在自己最宠爱的人心里,那将是多么快活的事呢。
木青绾快慰极了,她拱手道:“恭喜主人,即将达成所愿。”
邪种操控着威武大将军,它一边压制对方的意识,一边道:“我先休息片刻,等太子到了唤醒我。”
木青绾点头,她见大将军闭上眼睛后,遂对福官道:“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副将咔咔转头,阴渗渗地看木青绾一眼,机械地吐了个字:“是。”
于是,从这一日起,军中的气氛整个都变了。
大家都微妙都微妙的察觉到,大将军不对劲,副将不对劲,还有把妖女木青绾,更是在军营中畅通无阻。
如此两日后,太子到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辆华丽的马车,车上的人没下来,只伺候的宫娥站立在马车边。
所有将士都知道,那马车是公主小殿下的。
大家伙都偷偷摸摸往马车瞥,掸长了脖子就想看一眼小殿下长什么模样。
听说,小殿下三四岁,软糯糯的可可爱爱。
还听人说,公主殿下的小奶音可甜了咧,陛下深宫娇养的小闺女,养得非常精致。
小黑一进营,顿时皱起了眉头。
暗地里他给荭边使了个眼色,自己率先下马往里走。
荭边嘴角含笑,秀雅又温婉,然一身衣裙下的浑身肌理紧绷到极致。
更甚至,她的一只手握住了腰身的长鞭。
太子行至将军帐前,在两丈外,他却是不往里走了。
“哈哈哈哈,”帐子里头,只传来威武大将军的笑声,却不见人影,“殿下总算来了,下官等候多时,早将山上那群异族全部拿了,只等殿下来处置。”
小黑仍旧纹丝不动,监军小心翼翼靠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殿下,如何不进来?”大将军在帐子里问,“殿下快些进来,带上公主小殿下一起,下官备了些好菜,路途劳顿苦了小殿下了。”
任凭对方如何说,半大的少年就是纹丝不动,定力非同一般的好。
他的侧脸线条冷凝,眉眼间溢着浓郁的杀意和戾气。
隐隐的,脚下拉长的影子里,似有黑雾在张牙舞爪的扑腾。
空气霎时凝滞,两万人的军营里,鸦雀无声。
气氛,竟是陷入死一般的僵局中。
岂料,在这关头——
“噗叽”一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烁的催更符x2,小可爱么么叽!
也感谢其他小可爱的金币币打赏呀,小濛濛在大家不懈努力的金币投喂下,马上就要满四岁啦!
第243章 臭坏蛋,小黑打他屁股把他打哭!
“噗叽”一声轻响。
一众人齐齐愣了,全都没反应过来。
“嗦嗦嗦”又一阵又嗦又抽冷气的动静。
那动静不是别的,正是从公主小殿下的马车里传出来的。
所有人不自觉转头,看向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宫娥荭边表情不变,只是背身后握着长鞭的拇指不自觉抠了抠食指。
马车帘子动了动,一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出来。
“小黑黑呀,”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抽冷气的嘘嘘声,“濛濛濛濛好辣辣呜呜呜……”
小脑袋抬起来,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湿漉漉的,小鼻尖红红的,两片嘴皮子也被辣地红彤彤的。
她边抽冷气边吸着小鼻子,眼看都要被辣哭了。
众人一惊,这给小公主吃了啥?
小奶团边可怜巴巴的跟弟弟说好辣,边操起银叉子,在小碗里搅搅搅,然后挑起一坨沾染红油汤汁的米粉,嗷呜嗷呜往嘴里送。
“嗦嗦嗦”她嗦地欢快,两腮鼓鼓的,一根根米粉吸溜吸溜地吸到嘴里。
两万将士:“……”
宫娥荭边轻咳一声,摸出帕子动作熟练的给小殿下擦嘴,又送上冰牛乳解辣。
奶团子吨吨吨喝了一大口牛乳,适才缓过劲来。
“嗝”她打了个热辣味的小饱嗝,一回头就见两万人齐齐看着她。
吓,好多濛濛不认识的人!
她条件反射抱紧米粉小碗,警惕的小呆毛都立起来了,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护食的小奶喵,抱着小鱼干浑身炸毛。
所有将士:“……”
咳咳咳,小殿下没人跟你抢吃的,不过可能大家都想直接抢小奶团子。
“很辣?”锦衣华服的少年毫不犹豫折身,站到马车边,低头嗅了嗅团子的小碗,“是有点辣,下次我少放一点辣椒。”
灵泉空间种植的辣椒,效果非同凡响。
团子噘着红彤彤的小嘴,重重点头:“父父不喜欢吃辣的,小黑黑给父父做粉粉的时候不要放辣椒哦。”
所有人就见,太子一脸慎重地点头,很认真地记心上了。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讨论,倒让帐中的人按捺不住了。
“哼,”不男不女的一声冷哼,像惊雷一样响在所有人耳边,“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方落,一团肉眼可见的黑雾笼罩在主将帐子上空,张牙舞爪像整个军营蔓延。
小黑反应极快,他反手一把将团子推马车里:“姐姐别出来。”
随后,他一巴掌拍在马车壁上。
同样的黑色雾气,从小黑手心喷涌出来,像蜿蜒的藤蔓一样,将整个马车箱体密密实实的笼罩其中。
荭边表情凝重:“那是什么?”
小黑道:“马车里面去,守好公主。”
荭边二话不说,脚尖一点,咻的就钻进马车里,将惊魂未定的奶团子护在怀里。
荭边:“公主别怕,奴婢会保护你的。”
奶团还抱着小碗碗:“我不怕哦,小黑弟弟很厉害哒。”
末了,她挥舞着银叉子,一本正经的说:“濛濛也很厉害的!”
明明是很危急严肃的,可奶团子一开口,那奶唧唧的小奶音顿让整个气氛松快起来。
荭边没忍住,翘嘴角笑了笑。
小殿下,真可爱咧。
奶团子不懂荭边笑什么,她眨巴着大眼睛,慢吞吞的又嗦了根米粉。
唔,小黑黑做的米粉粉超好吃的,濛濛还能吃三大碗!
马车外面,情况不容乐观。
顷刻间,无数的黑雾笼罩着营地,两万将士在同一时间成为邪种的傀儡,全都不约而同转头,朝马车这边围拢过来。
小黑站立在马车顶上,在他脚边是更浓郁的黑雾在涌动扑腾。
以马车为中心,属于小黑的黑雾,稳如磐石一般牢牢将马车护起来。
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也休想有任何一丝邪恶黑雾穿透进去。
“桀桀桀,”诡异的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或远或近,飘忽不定,“吾先吃了你,再控制小公主,回宫再让小公主亲手杀了暴君!”
闻言,小黑暴怒。
他脚一跺,整个人化为浓墨黑雾,像一匹锐利的神兵利器,直接插进浓雾之中,带着所向披靡的架势。
没有声音,没有惨叫,只能看到两团分辨不出敌我的黑雾虬结着纠缠在一块。
一会,某块黑雾化为巨大的恶狼,张大着嘴巴撕咬着周围。
又一会,被踩在脚下的雾气团,翻滚喷涌间,变成一条毒牙毕露的森蚺巨蟒,缠绕在恶狼身上,将之绞杀。
一时间,两只已经具备自主意识的人形邪主,厮杀互咬不相上下,难以分出胜负。
身姿娉婷的木青绾从营帐中走出来,她仰头看了眼漫天的黑雾,随之视线落在马车上。
木青绾勾起嘴角,缓步朝马车走去。
随着她走动间,营中两万名将士,宛如偃师手中的提线木偶,跟随着木青绾动作,一致往马车围拢过去。
马车里,荭边撩起点窗帘,和奶团子看向外面。
团子捏起粉拳头:“坏蛋,臭臭的坏蛋!小黑打他,打他屁股把他打哭!”
她竟是能看透黑雾,直接看到最里面的厮杀场景。
系统空间里,毛兔子坐小马扎上,啃着胡萝卜,边上还排排坐着小王剑跟光光,三只一起通过奶团子的眼睛,看向外面的战况。
毛兔子咔擦咔擦两口胡萝卜:“下注了下注了啊,我赌这只邪种三招之内吞了对方。”
小王剑震动两下,连点五下,它赌五招。
接着是光光,光带一动不动,竟是完全不感兴趣不想参与。
就,没有世俗的欲望。
毛兔子和小王剑:“……”
“濛濛赌一下!”软糯糯的小奶音忽然在空间上空响起,“濛濛的弟弟最厉害,嗷呜一大口能吃好多好多咧。”
毛兔子爪子一抖,胡萝卜都掉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外面,无数将士在木青绾的引领下围堵马车,整座马车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小黑留在马车壁上的黑雾,只能阻挡同是邪种的攻击,对将士的物理攻击却是无法避免。
荭边不再犹豫,叮嘱团子退到角落。
她冷笑一声,反手摸出雪白的面具戴脸上,身上宫娥的制式衣裙一撕,紧身窄袖的一身玄色软甲就出现了。
“嗤啦”猩红的色长鞭,在她手中挥舞的啪啪作响,宛如毒性最烈的金环蛇,每一鞭出去,必定废掉一人。
荭边留了手,只让靠近的将士失去行动力,并未真取性命。
奶团子躲在最后面,一眼看到木青绾:“荭边,爱说谎话的坏姐姐在那里。”
她记得木青绾,兔子叔叔说过,她不是个好姐姐,总是撒谎不乖呢。
哼,濛濛才不跟坏姐姐一样!
荭边早看到了木青绾,也看出来她在操控将士。
不肖团子提醒,荭边长鞭咻的如利剑,带倒钩的鞭尾直刺过去。
哪知,木青绾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长鞭穿透前胸,鲜血飞溅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朵迷离的血色之花。
荭边眼瞳骤然一搜,心道不好!
可,一切都晚了。
木青绾用仅剩的左手,一把抓住鞭子,整个人顺着荭边收招的力道,飞快接近马车。
马车箱体上,小黑留下的黑雾,瞬间如冰水下油锅,嗤啦嗤啦翻滚躁动起来。
所有的黑雾化为一张凶兽大嘴,叫嚣着咬向木青绾。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黑雾凶兽就要将木青绾咬成两半,荭边稍稍松了口气。
在她身后,奶团子惊叹地张大小嘴巴:“哇,小黑黑的臭臭黑气好厉害!”
嗷嗷嗷,竟然可以变成大怪兽,好凶凶的样子!
然,变故陡生——
“轰”木青绾身上,猛然喷发出更浓烈的黑雾。
那团黑雾撞上小黑力量化为的凶兽,顷刻就以长鲸吞水的架势,将那点力量吞噬一空。
正和将对方厮杀的小黑心有所感,他回头就看到龇牙裂目的一幕。
腥臭的黑雾,在姐姐身边化为人形,一只手按荭边肩膀,一只手按小奶团脑袋上。
两人表情木木的,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
轰!
小黑双眸赤红:“姐姐!”
刹那之间,半大的少年理智崩塌,彻底化为一只无比凶残的邪种,什么念头都没有,唯有吞噬吞噬再吞噬。
他抓着对方脑袋,仰天长啸一声,长出尖锐的犬牙,猩红双眸疯魔到癫狂。
然后,埋头就啃了下去!
吃了它!
吃了它!
吃了它!
少年邪种,脑子里唯有这一个声音。
“啊啊啊啊……”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黑雾吞吐,一会化为透露,一会化为一只手,一会化为长腿,不断闪烁固定不了形态。
最后,一颗满脸痛苦神色的脑袋从黑雾中飞了出来。
那脑袋直接飞到木青绾怀里,甚是心有余悸地看向不远处癫狂的少年。
“太凶了!”那脑袋满脸冷汗。
同为邪种,可是这么凶的邪种它还是第一次见。
好在它率先觉醒了分身的天赋技能,不然这次怕是真会折在这个小世界里。
想到此,那头颅就急切起来:“赶紧的,送我到公主手上,我好加大控制,先控制了公主灵魂要紧。”
木青绾不敢懈怠,赶紧将头颅放到团子手里。
毕竟,等太子腾出手来,若是没有公主在手,下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他们。
系统空间里,原本三只非人物种还在看热闹,冷不丁一股黑雾轰的冲进来,撞到空间壁垒上,将整个空间都撞的像地震一样。
毛兔子首先反应过来,尖叫着大喊一声:“伙计们,抄家伙干它!”
那一声尖叫,完全没有害怕,反倒带上了隐隐的兴奋和激动。
哦嚯嚯嚯嚯,真的有小垃圾送菜来了!
它找主神爸爸升级的各种模块,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奶团子站在空间里,一脸懵圈。
前一刻,她明明还在看小黑黑大家,后一刻怎么就被拉到空间里来了?
光光闪烁了两下,甚是温柔的分出一缕光线缠绕到团子身上,将她拉到灵魂小芽芽边,光带倏地扩大,将两者一起环绕起来。
无数光晕落在团子身上,给她一种像泡温泉一样,很舒服的感觉。
奶团子拍了拍光带:“谢谢光光哦。”
小王剑咻的一声,隐没到光带里,暗戳戳的蛰伏起来,准备搞偷袭。
系统爪子噼里啪啦在光屏上滑动,它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靠。
系统:“小崽儿别怕,看叔叔的厉害。”
它说着毛爪子在红色按钮上一拍,整个空间壁垒刹那就亮了。
系统:“嘿嘿,看我的百万级电压烧烤!”
邪种甫一侵入团子意识深处,就察觉到了不对。
面前太亮了!
无数刺眼的光线投射出来,并且越来越亮,亮到它身上开始产生灼痛感。
“咦,竟然是这样的意识空间?”邪种控制过无数人,有过无数的分身傀儡,可是从未有谁的意识深处,是这样亮堂的。
它没多想,总归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即便灵魂特殊一些,也特殊不到哪去。
于是,它继续往深处下潜,企图找到团子的灵魂主体。
通常,这个过程很容易,并不需要花太久的时间,
邪种正如此想,冷不丁所有的亮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力电流。
那电流宛若游龙,在圆形的空间壁垒上飞快流蹿,所过之处,尽是密密麻麻的电网。
“嗤啦”邪种一个不防,被高压电电个正着。
“啊啊!”它惨叫两声,每丝黑雾都在抖动,像是要被电散架了一般。
兔子红眼睛锃亮,又噼里啪啦同时按了好几个按钮。
紧接着,就见风火雷电,地震天灾,狂风暴雨,陨石天坑,接二连三的在空间壁垒上出现,全都精准打击在邪种身上。
邪种避无可避,它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孩儿的灵魂竟然这么多名堂。
“嘿嘿嘿,”奶团子抱着花钵,弯起眉眼笑起来,“兔子叔叔电它!它臭臭的还坏得很,濛濛讨厌它!”
小崽儿很少说“讨厌”这两个字,最多就是不喜欢。
由此可见,她有多不待见这只邪种。
毛兔子得瑟到抖腿:“没问题,看叔叔的厉害。”
现在,它可是全身升级,能保护崽儿的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千语鲜花x3;@窗鲜花x1,么么叽!
第244章 第四片叶子长开,濛崽四岁啦!
空间壁垒上,邪种像散落的藤蔓一样,扩散出去将整个空间包裹住。
忽的,一道不阴不阳的低沉嗓音响起:“找到了!”
话罢,那邪种竟是一分为二,一个留在原地经受各种攻击,另一个则暗度陈仓,悄然渗透进空间里。
光带瞬间反应过来,转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一层一层的光晕叠加在奶团子身上,将她衬的宛如圣洁无邪的小神明。
“哼,”黑雾落地化为人形,“吾倒是小看了你这黄口小儿!”
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意识深处,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名堂,不过这也越发说明了公主灵魂的独特之处。
于是,无比扼制的贪婪涌上来,邪种看着团子的眼神瞬间火热。
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将奶团子吓地蹦起来,她抱着小花钵拔腿就跑。
小黑黑说过,遇见臭臭的坏蛋就跑!
邪种阴阴一笑:“吾看你能往哪里跑!”
黑雾化为大手,像橡皮泥一样拉长变大,朝团子抓过来。
系统气坏了:“滚出去,休想碰到我家崽儿!”
它好不容易在小崽儿面前表现了一回,怎么能掉链子呢?
是以,毛兔子一爪子胡萝卜,一爪子真理天平就拍过去。
然而,胡萝卜和真理天平,直接从黑雾中穿透过去,没有给对方造成丝毫的伤害。
系统:“??!!”
咦,物理攻击无效,莫非要魔法对抗魔法?
呜呜呜,主神爸爸没教过啊!
说时迟那时快,光带中的小王剑快若闪电,从光带中疾射而出,化为身泛金光的五爪金龙,迎上了邪种。
“昂”一声清亮龙啸,直接一口咬断邪种手腕。
如此还不算,小王剑滴溜溜地转动,在半空中化出乌黑带金龙纹的匕首尖原形。
匕首尖原形一出,顿时一股凌厉的古朴是气息磅礴而起。
邪种惊叫一声:“清道夫!你为什么会有宇宙清道夫的本命神器气息?”
邪种惊骇莫名,想也不想转身就仓惶逃窜。
然,亮灿的光灿震动起来,无数金色的丝线蔓延出分支,罗织成天罗地网甩向邪种。
于是,邪种宛如瓮中的鳖,逃窜无门,正正被匕首尖盯在地上。
“啊啊啊啊!”它惨叫两声,黑雾化为无数份分身,慌不择路的从金网缝隙中朝四面八方逃窜。
系统那里会让它逃掉,直接跳起来,高高跃起在重重落地上。
“轰隆”一声,空间法则代码出现,只见系统一双毛爪子快若闪电的在虚拟光屏上点来点去。
无数逃窜出去的黑雾,每一份分身都被传送到匕首尖处。
五爪小金龙爪子一挠,像拍苍蝇一样挨个拍散。
片刻功夫,就连空间壁垒上的黑雾,也是统统被锁定,再被一丝不剩的全被打散。
须臾,整个系统空间又是干干净净。
小奶团抱着花钵钵,皱着小鼻子嗅了嗅:“不臭了不臭了,坏蛋没有啦。”
小王剑围着团子飞了两圈,小金龙蹭了蹭她的小脸,又一头扎进花钵泥土里。
光带旋转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光晕收敛,围着团子的灵魂小芽芽,严严实实地圈起来。
毛兔子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一次有惊无险。
它揉揉团子小脑袋:“崽儿怕不怕?”
团子摇头,她仰起头奶气的说:“不怕哦,小黑黑还有兔子叔叔,小王剑和光光都会保护濛濛哒。”
她踮起脚尖,亲昵的蹭蹭兔子毛爪子:“谢谢兔子叔叔。”
毛兔子不自觉露出姨母笑,他家崽儿超乖超有礼貌还超可爱哟。
不过,系统还是及时提醒团子:“崽儿你赶紧出去,你弟弟情况有点不好。”
闻言,团子猛地闭眼再睁眼。
她一睁眼,就看到面前蹲着只弟弟!
半点的少年双眸猩红,一身黑雾涌动翻滚得厉害,他蹲在团子面前,好奇地歪头看着她。
那双眼里流露出陌生和好奇,似乎是……完全不认识奶团子了。
奶团子很懵:“小黑黑?”
少年没回应,犹豫了会朝团子小脸伸出手,可还没碰触到团子,他又飞快缩回手。
就,想亲近又不敢,可怜巴巴的,跟受了委屈的狗子一模一样。
团子也蹲下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弟弟呀?”
少年还是没说话,他见团子靠自己太近了,身上黑雾翻滚着想要扑到团子身上去。
他遂蹭蹭往后退两步,可这一退又觉得离团子太远了,偷偷摸摸的又往前挪半步。
“小殿下!”荭边恢复意识,她手一捞将团子护到身后,并警惕地盯着小黑,“太子殿下不正常,小殿下最好不要靠近他。”
有好闻奶香味,软糯糯的奶团子被抱远了,少年霎时凶相毕露。
“嗬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还朝荭边龇牙。
那一口牙,竟颗颗都非常尖锐,如同一只会吃人的怪物,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
荭边心神大骇,握着长鞭的手更是青筋鼓起。
然,奶团子不觉得害怕,她拍拍荭边的手:“荭边呀,放濛濛下去,小黑看不到濛濛,他会生气的。”
荭边眉头紧锁:“小殿下,太子他不对劲。”
奶团子歪头看小黑,她认真看了会摇头说:“没有哦,小黑黑就是这样的。”
在她心里,小黑黑以前还是头龙龙呢,现在只是牙齿尖了点,身上冒着臭臭的黑雾,可小黑还是濛濛的弟弟呀。
她挣扎从荭边怀里滑下地,啪嗒啪嗒跑到少年面前,伸手去拉他。
少年蹭地背过去手,不让团子碰到自己皮肤上的黑雾。
团子也不强求,她遂拽着点小黑袖子,奶奶地叹了口气:“小黑呀,你是不是又不洗澡澡了?好臭臭的咧,小朋友要讲卫生,干干净净的才可爱哟。”
她说着,回头望着荭边说:“荭边,濛濛想给小黑黑洗澡澡。”
荭边:“……”
半个时辰后,团子蹲水塘边,半大的少年手脚无措的站在水塘里,望着团子眼泪汪汪。
呜呜呜,水好冷。
团子绷起包子脸:“小黑黑不可以不洗澡澡的!”
少年委屈吧啦,想上岸可团子不准,只能继续站冷水塘里。
眼下,已经是十月底的月份,南方多潮湿,在冷水塘里站久了还是会觉得冷。
眼看着少年,脸色苍白,乌黑长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贴在面颊脖颈和锁骨上。
猩红的眸子,宛如剔透的红宝石,此时凶性尽敛,湿漉漉的像条粘人的狗子,哪里像只邪种。
他抿着粉白的唇,垂着眼睫毛,就可怜弱小还无助。
团子苦口婆心:“濛濛不要臭弟弟,不讲卫生的弟弟,濛濛不喜欢的。”
弟弟太不懂事了,真让濛操心!
实在没办法,特别有姐姐担当的奶团子摸出香香的帕子,让少年把手伸过来。
然,少年盯着那帕子眼睛一亮,手一伸过去,飞快抢了帕子就塞怀里藏起来。
奶团子:“……”
臭弟弟,濛濛真的要生气了!
——
营地里,一夜过去才算基本恢复正常。
盖因那邪种,一部分分身被小黑凶残地啃了,一部分在团子的系统空间里被剿灭了。
邪种主意识被剿灭了,被控制的傀儡自然就会慢慢恢复过来。
至于木青绾,当时一看不对,正想要跑之时,荭边条件反射补上一鞭子,当场击毙。
威武大将军是中午的时候彻底清醒的,他甫一恢复理智,就嗷嗷叫唤着洗了两个时辰的澡。
据说,一身皮都搓红了,还直嚷嚷“脏了,老子脏了,不干净了”之类的话。
小黑的异常,很多人看在眼里,然后对有救命之恩的太子,大家都一致当睁眼瞎。
即便是小黑一身黑雾满军营晃悠,大家伙也不约而同当没看到。
好在,只要有公主小殿下在,太子殿下就很乖顺,半点不吓人,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听话。
比如这会,奶团子将一核桃递过去。
小黑蹭的长出锋利指甲,唰唰两下,将就将核桃剖开,壳是壳肉是肉,特别好用。
于是,奶团子这几日硬是坚果不离嘴,反正弟弟的指甲和牙口都特别厉害。
等到第三日晌午,营中迎了最意外的人。
一行三人,打头的骑着一匹雪白骏马,身后跟着两名头面具手挽血鞭的血鞭卫。
不是别人,正是久等女儿不归,忍不住亲自出宫来寻的皇帝!
奶团子高兴坏了:“父父!”
皇帝还没从马上下来,她就松开小黑的袖子狂奔过去。
那一双小短腿,翻地飞快。
皇帝眉一扬,长臂一捞就将人捞上马背。
他心脏悸动得厉害,这都好些时日没见过小乖了,此时软乎乎的一小团在怀里,才有那种踏实的真切感。
皇帝正要说两句想念的体己话,不想奶团子眼睛锃亮地哇了一声,然后往前一扑一抱,紧紧地抱住了踏雪的马脖子。
小濛濛:“哇,是父父的战马踏雪吗?一定是踏雪对不对?”
“踏雪你好哇,我叫濛濛,是父父的小乖宝贝哟。”
她还把小脸蹭上去,不断蹭着马脖子上的白长毛。
踏雪很是通人性,当下就扬起前蹄,嘶鸣着打了个响鼻回应。
奶团子更兴奋了,小嘴叭叭的说:“踏雪,你生一只小马崽崽给濛濛好不好?濛濛会像父父喜欢你一样,喜欢小马崽崽的。”
踏雪晃了下头,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眨了两下。
奶团子又说:“踏雪,你的毛毛好白呀,哇毛毛还会发光哦。”
一人一马,虽然物种不同语言不通,可就这样嘀咕开了。
完全被遗忘的皇帝:“……”
小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说什么最喜欢孤了,小骗子!
同样被遗忘的还有只邪种少年!
少年远远的不敢靠过来,只敢在远处打转。
他焦躁的看着奶团子,张了张嘴巴,可又不知道怎么说话。
那一身原本已经趋于稳定的黑雾,顿时像沸水一样翻滚起来躁动不休。
少年利爪不断挠着地面,还时不时龇一下满口尖牙。
不大一会,他硬是在身前挠出了个大土坑。
皇帝瞟他一眼,少年邪种浑身一僵,半点都不敢动弹。
呜呜呜,这个男人好吓人!
小奶团,快回来!
五分钟后,皇帝没耐心地打断团子,他冷着脸将人抱下马背,让人把踏雪牵远一点,别让团子看见。
他站小黑面前,拉长的阴影将蹲着的小黑笼罩起来,眼神居高临下带着睥睨和嘲弄。
奶团子绞着胖小手:“父父,我让小黑黑洗过澡了,他不臭了哦不臭了。”
她生怕父父会嫌弃小黑臭臭的,一张嘴就给弟弟解释。
臭不臭的,皇帝门清。
他冷嗤一声,轻踹小黑一脚:“把自个吃撑到失忆,你居然这样没用。”
小黑敢怒不敢言,缩了缩肩膀,可怜巴巴地瞅着奶团子,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轻声。
呜呜呜,是他的小奶团团,是他的……
奶团子还是心疼弟弟的,她怕怕父父手背:“父父,不要踢弟弟,弟弟好可怜的,都不会说话了。”
哎,弟弟成了小哑巴,不顾濛濛是不会嫌弃弟弟的。
濛濛会当个好姐姐的!
皇帝哼了声:“没事,小乖不用担心,他是吃太多积食了,等消化完就会恢复正常。”
末了,皇帝想起这只邪种每次的绿茶行为。
他眯眼瞥小黑一眼说:“当然,这都怪小黑太弱了,要是换成孤就不会这样,孤不仅能保护好小乖,还打哭过很多大坏蛋,没人打得过孤!”
果不其然,皇帝收获到奶团子热烈的崇拜眼神。
“哇,父父超级厉害!父父好棒!濛濛也要跟父父一样!”奶团子太崇拜父父了,父父的形象在她眼里,高大闪亮,还无所不能!
皇帝自得地仰起下巴,像大热天灌下一大碗冰镇酸梅汤,浑身都舒坦了。
有皇帝坐镇,异族之事很快就解决了,福德也被顺利解救出来。
这太监一自由,立马抱着皇帝的大腿痛哭流涕。
末了,又抱着奶团子哭了一通。
他正想去抱太子,冷不丁见那一口尖锐的白牙,顿时打了个抖,硬生生把眼泪水吞进肚子里。
入了观音教的异族还不少,好在大部分都还能教化过来,当着奶团子的面,皇帝也没开杀戒。
于是,皇帝下了圣旨,将异族这个小镇,纳入隔壁云水郡范畴,归云水郡地方官管辖,并且在普及栽种新种的同时,所有异族必须定期接受大殷的私塾教育。
这也是为了将异族同化过来,避免再有蛊惑人心的xie教产生。
侥幸留的性命在的异族感激涕零,对皇帝和公主那是叩头了又叩头。
在异族归顺的那一瞬间,系统空间里,无数光亮的金丝归入光带里,光带硬生生粗壮了一圈。
也就是在那刻,奶团子那株灵魂小芽芽,第四片叶子抖动两下,彻底舒展开叶尖,叶片的颜色,也由嫩绿逐渐转变为翠绿。
第四片叶子,彻底长开!
小濛濛四岁了!!!
第245章 父父的执念是什么呢?
“咚”黑暗中,仿佛一滴水溅落湖面,激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一切都水到渠成,量变积累成质变。
第四片翠绿的小叶子,叶尖颤巍巍地渗出一滴晶莹的露珠,露珠摇摇欲坠,将细细的小芽茎秆压得弯起来。
“咚”又一滴露珠,从叶尖滑落,坠到黑泥根须间。
待到第三滴露珠坠落,整株食指长短的灵魂小芽顿时就直挺起来,枝叶摇曳,肥嘟嘟的好不可爱。
像是欢喜自己终于长大了半岁,小芽不断晃动,一圈圈的浅淡绿光如同水波,从小芽上扩散出来,同光带的光芒混杂在一起。
整个空间里,四处都是各种光晕折射,将空间衬得通透又梦幻。
毛兔子被惊醒,一个激灵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有小垃圾入侵了?”
冷不丁,小芽上一道绿光照耀在兔子身上。
顿时,兔子一个哆嗦,哼哼唧唧的整只都瘫软成了一只兔子饼。
嘤,好舒服。
不仅它如此,小王剑也很舒服地躺了,连尖儿都软哒哒的,跟面条似的。
那是一种生机充沛的舒服,仿佛被山泉水冲刷洗涤了一遍,整个似回到生命起点,被母体孕育的那刻般。
小芽芽越摇越大,四片叶子逐渐形成小桃心形状挨挨挤挤的,远远看去,竟像是伞一样的大叶子。
光带在此时飞速转动起来,快的形成无数芒光。
紧接着,咻的一声,光带和小芽相撞,无声无息,可眼前一幕甚是梦幻。
那光带竟是附着在叶片上,以细茎秆为中心,形成一圈浅淡的银白色的光晕。
光晕逐渐蔓延,衍生出无数条细小的分支,均匀分布在叶片上,形成一种古朴的神秘暗纹。
每一条分支相接的地方,形成很小的结节,远远看去,就像是幕布上洒满的繁星点点,非常好看。
毛兔子瞠目结舌:“这……这……”
这种情形,是根本没法用逻辑科学计算出来的,它虽不知道那巨大的叶片伞和光带发生了什么,可总觉得不是件坏事。
一个小时后,小花钵从叶片伞的光晕中掉落下来,正正掉到毛兔子怀里。
系统低头,小小的翠色芽芽,似慵懒地伸了个腰,随后弯弯细茎秆,彻底安静了。
毛兔子又抬头,看了看空间半空中,嫩绿色的叶片伞,光晕还在飘忽不定。
系统抹了把脸,同手同脚的将小花钵放回原处。
空间里灵魂小芽的异变,并未吵到奶团子。
时至半夜,她窝在父父的臂弯里,睡得甚是香甜。
倒是皇帝似有所感,他睁开眼睛,人还没彻底清醒,就见一嫩呼呼的小芽从团子头顶冒出来。
皇帝一个激灵,赶紧将宝贝扒拉出被窝,凑过去好生看那株小芽。
小芽是一团虚影,嫩呼呼得摇晃着,努力向皇帝的方向伸长茎秆。
就,依恋又撒娇。
那等娇憨可爱的粘人小模样,简直和奶团子平时一模一样。
皇帝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他将团子rua醒说:“小乖,你长大了!快点摸摸脑袋,你长大了!”
四片小叶子都完全长成了,每一片都是可可爱爱的小桃心形状,挤挤挨挨的,长成了一株完整的幸运草。
皇帝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那小芽虚影。
团子被吵醒了,她娇气得很,一巴掌呼父父脸上,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窝回被子里。
她还噘着小嘴嘟囔着:“不吵……父父不……吵……觉觉……”
皇帝心都化了,哪里还忍心闹她:“好好好,睡觉睡觉。”
他也跟着重新躺下,瞅着那株小芽虚影,胸腔之中充斥着满心的欣慰和感慨。
家有宝贝初长成,皇·老父亲·帝感情复杂极了。
一时觉得宝贝长得太快了,一时又觉得自己老了。
所谓人父,估摸着也就眼下这样的心情了。
皇帝,头一次硬生生失眠了。
隔壁帐子,乌漆嘛黑的夜色下,在团子头顶冒出虚影的瞬间,一双猩红的眸子陡然睁开。
半大的少年努力仰头嗅了嗅,随后咻的一声,冲出自个营帐,像狗子一样蹲守到团子的营帐外。
他闻到了,小奶团团变得好香好香,香的他饥肠辘辘,骨头缝里都泛着痒,仿佛是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叫嚣催促他将小奶团吃掉!
少年口水哗啦,尖锐的牙齿磨地咔咔作响。
啊啊啊,奶团团好香,想吃!
呜呜呜,不能吃奶团团!
想吃!
不能吃!
少年眼睛越发红了,牙根痒的当场埋头就啃了一大块石头。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
皇帝抱着睡眼惺忪的奶团出来,冷不丁脚下被一大堆石头绊了下。
他一低头,就对上满嘴血的小黑。
少年可怜巴巴地望着还在揉眼睛的小奶团,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委屈轻声。
皇帝:“……”
孤能废太子吗?
奶团子听到动静,在父父怀里拱了拱:“父父,是小黑黑吗?弟弟来了吗?”
皇帝一把按住团子小脑袋:“是的,不过他太脏了,还不穿衣服,小乖你不要看。”
皇帝撒谎脸不红气不喘,直接一扬下颌,让少年赶紧滚一边去。
奶团子顿了顿,绞着手指头瞄父父一眼,很小声的说:“父父,你说谎了哦。”
刚才真理天平都歪了。
皇帝:“……”
皇帝绷着脸:“是,孤撒谎了,小黑只是脏,其实穿了衣服,不过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孤是不想小乖你担心。”
他顿了顿,当少年的面仗着对方失忆:“小黑一大把年纪了还让小乖操心,太不应该了。孤就不会这样,孤只会心疼小乖,并且做任何事都不让小乖担心。”
奶团子点头,小胳膊圈住皇帝脖子,拿小脸去贴贴:“父父真好,濛濛最喜欢父父啦。”
蹲一边的小黑瞪大了眼睛,朝皇帝龇牙。
别以为他听不懂,他听得懂什么都听得懂!
邪种少年胆子一上来,嗷呜一声冲上去,张嘴咬着皇帝袍摆就不松嘴。
咬咬咬,咬死坏蛋!
皇帝脸顿时就黑了:“……”
算了,这儿子还是打死吧。
一大早,太子就跟皇帝扛上了,营地里无数将士不敢非议,只敢暗戳戳地躲一边看热闹。
福德机灵,趁此机会抱着奶团子就去洗漱。
团子看看小黑,又看看父父,她忽的闷不吭声,乖乖跟着福德走了。
父父和小黑,一定是在玩男孩子的游戏呢,濛濛就看看不说话。
皇帝气坏了,直接挽袖子准备教邪种怎么做人。
他将小黑拎到临时校场,冷笑一声,一脚就踹过去。
小黑此时邪种的本性占据着身体,野性和凶性与生俱来,虽然潜意识里出于对宇宙清道夫的畏惧,之前多有怂巴巴的。
可这会打起来,他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只见小黑指甲蹭的变长,锐利如钢刀一样就朝皇帝得出腿抓去。
皇帝眼睑一撩,王剑一抽,铿锵一声,不紧不慢架住小黑指甲。
“翅膀硬了?都敢跟孤动手,嗯?”拉长的尾音泛出无比危险的意味,皇帝手腕一翻,王剑上撩,他一个旋身,又是一脚踹出去。
小黑避无可避,硬捱这一脚。
待他正要翻身而起之时,王剑带着锐利的破空声,擦着小黑玉冠,狠狠地扎在他头顶。
皇帝居高临下,一脚踩小黑心口:“牙齿还痒不痒了?”
一口气上不来,小黑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有惊雷炸响。
浑身黑雾翻滚不休,冲皇帝色厉内荏地舞了两下,随后夹着尾巴呜呜的退回到小黑身体里,彻底收敛住了。
皇帝挑眉,打一顿就消化完了?
果然是欠打啊!
猩红的眼瞳闪了闪,被踩地上的少年忽的一把抱住皇帝的腿,特别心虚气短的弱弱喊了声:“父父皇。”
他瞄着他,表情期期艾艾,想起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埋了。
皇帝嫌弃地抖开他:“吃撑到失忆,小黑你也算邪种第一人了。”
小黑讪讪,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不是邪种,父皇我进化了,是邪主邪主,我现在是中级邪主了。”
起初,他只是刚刚进化的初级邪主,跨阶吞食高级邪主,幸好姐姐帮着分担一部分,他只是吞了一大半,不然怕不是只失忆那么简单,指不定还会被活生生撑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低纬小世界里,窝着个觉醒了分身傀儡天赋技的高级邪主。
也是他太大意了些,幸好这次有惊无险,姐姐也没事。
小黑有些后怕,他站起来跟皇帝道:“父皇,会天赋技的高级邪主,怎么会在低纬小世界出现?”
一般来说,低纬世界里,只会出现邪种气运团。
通过抢夺三四个小世界的气运和生机,邪种气运团就能产生自主意识,向着初级邪主进化。
进化到邪主,就会往中纬宇宙的小世界入侵,依次往上推演,直至进化成域外邪神!
而当一个宇宙进化出域外邪神,这就代表着这个宇宙的死亡和毁灭。
域外邪神不死不灭,无可匹敌。
皇帝背着头,抬头看了看蔚蓝的苍穹。
他忽的说:“你没发现,这个小世界的法则很松泛,木青绾异世穿越,灵泉空间,邪主的分身和傀儡,以及你的力量,都不属于这个小世界,但却不曾遭到任何压制和驱逐。”
这要换一个小世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连皇帝自己,他的灵魂记忆也在逐渐觉醒,并不需要像以往一样压制灵魂遗忘记忆,才能瞒过法则的监管。
小黑一个激灵,面色甚是凝重:“父皇你是说……”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下去。
“父父,小黑!”奶团子蹦跳着跑回来。
两人转头看向矮墩墩的团子,不自觉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咦?”奶团子在半米外停下,她疑惑地打量父皇,又看了看小黑,“呀,小黑黑留血啦。”
小黑的下巴那里,还有一点血迹没擦干净,而且他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特别狼狈。
心随意动,奶团子才想着不要小黑流血,在她手上忽的闪过绿纱般的蒙蒙绿光。
皇帝和小黑只觉风云际会,天地气场倏地就变了。
紧接着下一刻,在奶团子手里,忽的就出现一柄巨大的叶片伞。
她抓着细茎秆,大大的叶片在她头顶,投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团子抬头,满脸疑惑。
咦,这个大叶子是哪来的呀?
叶片伞上,一缕绿光飘到小黑身上,没入他体内。
刹那,小黑身上的小伤口顷刻痊愈,伤痛全无。
小黑死死盯着那叶伞,喉结滚动两下,双眸红得充血。
呜呜呜,姐姐好香好香!
汪汪,想吃、想舌忝姐姐!
这变故,就发在瞬间。
等皇帝反应过来,在奶团子头顶,无数云霞汇聚,祥光普照,山上无数雀鸟同时鸣唱起来。
此等异响,叫一众人惊诧莫名,都惊异地看着团子。
“收起来!”皇帝厉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高大的身形挡住众人的视线。
奶团子心头发慌,手忙脚乱拽着大叶子就往怀里塞。
然,下一瞬间,那大叶子又消失在她手心里,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帝的表情非常不好,他死死盯着团子眉心。
旁人看不到,他和小黑却是可以看到,此时团子眉心小小的幸运草纹,代替了朱红观音痣,正一闪一闪的。
闪了三四下后,草纹隐没,再没动静了。
团子眉心,仍旧是那枚观音痣。
皇帝不仅没松口气,反而眉头皱紧了。
团子从未见过父父如此不好的表情,就好像是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团子怯怯地去拉父皇袖子,很是无措的喊:“父父父父,濛濛不敢了,濛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叶子。”
皇帝蹲下身,表情很是认真:“不是小乖的错,是父父没提前跟你说。”
他斟酌着词语,尽量用团子能懂的话解释:“小乖还记得父父有一把黑色的匕首吗?”
团子点头,她记得的,那把匕首尖尖现在都还在濛濛的空间里呢。
皇帝:“那是父父长大后,自己觉醒的本命,昨晚上父父不是说,小乖也长大了吗?所以刚才那把大叶子,就是小乖的本命哦。”
团子似懂非懂,她觉得自己应该明白“本命”的意思,可是又好像不太懂。
皇帝甚是了解她:“本命呢,就是一个人最深的谷欠望或执念。”
奶团天真无邪的问:“父父的是匕首,父父的谷欠望是什么?”
闻言,皇帝眸光深了深,他吐出两个字:“杀戮。”
这两字一出来,立时就充满了杀气森森的寒意。
团子并不害怕,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可是濛濛不知道大叶子是什么。”
皇帝揉揉她脑袋:“没关系,以后本命会自己告诉你的。”
话到这里,皇帝又看了看天。
他忽的意味不明道:“小乖,这个世界我们要离开了。”
就在这句话间,遥远的某个高纬宇宙里。
正在宇宙区域边界游荡的深渊级邪主,突然停下笨重的身形。
它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随后通过邪种间特有的共享精神域网,由高往下依次跟恶魔邪主、王级邪主、领主邪主、邪主,以及无数邪种气运团发出命令——
“找到本源气息,找到本源气息!”
深渊级的邪主,缓缓挪动庞大的身体,朝着中低纬的小世界进发。
所过之处,无数小世界的生机和气运,全都被深渊级邪主吸收。
毁灭就在弹指之间,没有丝毫能挽救的余地。
深渊级邪主,邪神之下的第一邪主,无法抗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苏清酒ta爱吃糖的鲜花x1!
第246章 爸爸:呵,让我当替身?!
承恩殿中,幽幽的龙涎香从独脚长颈青铜鹤嘴里萦绕出来,清雅素淡,香气绵长,将整个殿的气氛都熏的来微微凝重了。
皇帝坐在龙案后,手持朱砂御笔,漫不经心地批阅成堆成堆的奏疏。
东宫太子,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有些百无聊赖。
大太监总管福德,偷偷瞥了眼两位,然后轻手轻脚给陛下送上一盏败火的金丝菊花茶。
皇帝抿了口,意味深长地撇福德一眼。
福德讪笑两下,倒退着出去了,在殿门口守着。
“啪”皇帝扔了朱砂御笔,这头小黑甚是有眼色的赶紧奉上干净的帕子。
皇帝慢条斯理地擦着骨节修长的手指头,终是开口了:“小乖满四岁了,觉醒了自己的本命,这个小世界法则太松泛,她又拿出了本命,已经不安全了。”
提及姐姐,小黑一个激灵,立刻正色严肃了。
皇帝扔掉帕子:“我打算先带小乖离开,不过这个小世界也不能不管。”
话到这里,意思很明白了。
小黑一口就应下:“我留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我帮姐姐治出一个太平盛世,让他们全都信仰姐姐,成为姐姐的后盾。”
一只邪种,放着一整个世界的生机和气运自个不吞,却要拱手让出去,这根本就有违邪种的本性。
然,皇帝颇为放心,他眸光有深意:“如此甚好。”
末了,他又说:“明日,孤便传下禅位诏书,你做好登基准备。”
闻言,小黑惊了下。
竟然这么赶的吗?
他狐疑地看着皇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刚才那一脚像是踩在炸弹上,掉坑里。
皇帝根本不给小黑思考的机会,他飞快又说:“小乖气息泄露,这个小世界法则形同虚设,随时可能降临别的邪主过来。”
涉及到姐姐的安危,小黑条件反射就道:“父皇赶紧带姐姐离开,若是别的邪主过来,我就一口吞了对方。”
目的达到,皇帝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朝小黑招手,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慈爱:“既是明日就要登基,过来孤与你提点几句。”
小黑凑过去,皇帝将位置让出来,将朱砂御笔塞他手里。
于是,一堆奏疏遂成功甩锅!
等小黑看着皇帝施施然离开的背影,他抽了抽嘴角,悔恨地抽了自个一小嘴巴子。
叫你嘴贱!
妈的,脑袋都是摆设吗?
不过转念他嗤笑了声,闭上眼睛身形微微一晃,在他脚下的阴影里,立刻有一身形逐渐拉长拉高。
须臾,那身形稳定,竟是和小黑一模一样的半大少年。
这分身甫一出现,小黑遂起身,将奏疏推过去:“批完,我去找姐姐了。”
分身脸上笑意一僵,却碍于主从关系,不得不坐下来顶替。
小黑甩了甩袖子,飞快蹿出承恩殿。
正端着下午茶过来的福德愣了下,他揉了揉眼睛,瞥了眼转瞬即逝的背影,又看了看殿中。
太子殿下明明就在殿中批阅奏疏,怎么他看到殿下出去了?
哎,肯定是眼花了。
小黑抄了近路,赶在皇帝前面,跑到团子的明珠宫。
彼时,小奶团皱巴着白嫩小脸,手里拽着五股颜色不一的丝线,宫娥荭边边女红,边教她打络子。
桌上针篓里,巴掌大的长耳朵粉兔子玩偶正正坐起来。
系统心里美得冒泡,小崽儿说给它缝一件小衣服,还亲手打络子送它。
毛兔子感动的稀里哗啦,越看崽儿越喜欢,只恨不得把芯片都掏出来送她。
嘤嘤嘤,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好的人类小崽崽呢?
浓烈的感情,在芯片里膨胀发酵,让系统觉得无处安放。
它索性给主神爸爸发信息,一字一字敲——
“主神爸爸,你的宿主有这么可爱吗?”
收到邮件的主神爸爸:“……”
这是炫耀吧?这一定是炫耀吧!
“姐姐,噗嗤噗嗤,”小黑趴在窗棱上,鬼祟地往后看了看,“姐姐,朱雀街上有冰灯会,姐姐我带你出宫去看。”
奶团子眼睛一亮:“真的吗?冰灯是用冰做的灯笼吗?有火火的话,冰不会化成水吗?”
小黑摆出苦恼的表情:“姐姐,我也不懂,不如我们去看一眼就回来,晚膳前回来陪父皇吃饭,父皇不会发现的。”
有一就有二,奶团子对瞒着父父跟小黑出宫,已经非常熟练了。
当下,她站起来让荭边给她系上白毛毛大氅,圆滚滚的蹦跳着就要跟小黑走。
荭边拧眉:“小殿下,真的不跟陛下说一声吗?”
奶团子摆手:“荭边,你跟父父说一声,濛濛很快就回来的。”
这话才落,半大的少年抱着奶团子,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来没影了,活像个贼般。
两只前脚刚走,后脚皇帝就过明珠宫来了。
那张极致俊美的脸上,虽然表情还是不多,可是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身气息和煦如三月春风。
然,他才踏进明珠殿,视线一扫没见着奶团子身影时,心里顿时一沉。
等知道小黑先一步把团子带走,皇帝当时就怒了。
他冲到承恩殿,见着认真批阅奏疏的少年分身,操起王剑就是一顿抽屁股。
孽子,逐出家门!
透过分身,感知到这一切,少年翘了翘嘴角。
自吞食了那只中级邪种,继承了对方的分身傀儡天赋技能,简直不要太好用!
他抱着奶团子,欢欢喜喜冲到朱雀街上,凡是团子想买的想吃的,摇身晃出一个分身,本体不离姐姐半步,所有的事都能办的妥妥当当。
姐姐就要提前离开这个小世界了,小黑是抓紧时间粘着奶团子。
毕竟,下一次见姐姐,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父皇有了警惕,他偷渡就越发难了。
如此三日过去,皇帝忍无可忍,于当天半夜抱着熟睡的奶团子,直接就出宫离开京城了。
初初登基的新皇,还不曾及冠,隔日起来就发现姐姐不见了,父皇也不见了。
这套路简直太熟悉了!
新皇一脸天都塌了的表情,还在早朝上,就抱着四朝元老顾太傅的大腿,嘶声力竭数落了一番太上皇。
顾太傅实在不好接话,只得含含糊糊点头敷衍过去。
好在新皇郁郁寡欢了两日,第三日就振作起来,勤勉朝政,一年到头从不休息。
这样勤勉的明君,让满朝文武都感动坏了。
于是,朝堂内外气象焕然一新,君臣非常有默契的励精图治,一起努力将大殷治出一个太平盛世。
这一年的大年夜,新皇后宫空虚,又无其他嫡亲的亲人,一人在宫里,竟是让大臣们觉得凄凄惨惨戚戚。
新皇也就是在这天,收到了久违的信笺。
信笺上没其他字,只一句:“没钱,速打钱。”
据说,大年夜晚上,新皇捧着信笺在自个的私库门前,又笑又哭,真真凄凉。
小黑瞅着空荡荡的私库,一口老血就吐出来了。
他还以为父皇和姐姐已经离开了,结果父皇简直太狗了!
带着姐姐出去游玩一年,玩到没钱了还管他要钱!!!
想当初,他初初登基时,私库里总共就白银一千两,一个新皇就这么点家底,也太惨了。
这一年,他一个分身协助管理朝政,一个分身出宫下海经商,另一个身份跑江湖上培养势力去了。
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攒点家底,这又没了!
小黑捂着心口,没关系没关系,这是给姐姐用的给姐姐的!
如此,他心里才稍微好受点。
不过,他不是人,可父皇却是真的狗!
于是,等到新年一过,满朝文武就发现,新皇更努力了!
这一年,小黑使尽浑身解数,将分身傀儡的技能练到炉火纯青,总算在年尾将私库填满了。
此时,已经是十六七的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了,气质也越发沉稳。
他想着,今年大年夜,姐姐想要多少银子他都养得起!
然而,他等了一个通宵,又从大年初一等到初十,跟着到元宵十五,也没等到任何支言片语。
那一瞬间,为人皇的小黑忽的就明白过来,父皇跟姐姐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在这个小世界,他是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如此又过了六十年,垂垂老去的小黑,将皇位传给收养的太子。
这个时候,大殷出现了第一个盛世,每一个百姓都牢记着,当年是殷皇明珠的小公主赐下的新种,让大殷摆脱了饥荒和困苦。
人人都供奉公主殿下,人人都敬重公主殿下,人人都信仰公主殿下。
史书记载,在大殷明珠盛世的两百年里,有“殷皇明珠”的公主是最功不可没的第一人。
紧接着是圣君幽帝,跟着是明君黑帝,此三人以明珠公主为中心,共同将大殷国力推向了世界巅峰。
当下的小黑佝偻着背,慢吞吞走进帝陵,他选择亲自结束这一生。
姐姐啊,小黑终于可以回去找你了。
父皇啊,小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
帝陵关死,面目垂老的小黑,缓缓挺直背脊,恢复了少年人的面貌。
他活动了下手脚,撕开虚空迫不及待的回到高纬空间里。
而就在小黑离开这个世界的刹那,谁都没注意到,那种在御花园里,单独隔离出来的三株玉米,竟是忽的摇摆起来。
后有野史记载,那三株玉米年年生长,历经不知多少个春秋轮回,最后在黑帝驾崩的瞬间,摇晃起狂风大作。
突然,天生金光,三株玉米在金光中似化为了人形,尔后凭空消失不见。
自此,凡在大殷种植的玉米,不论是种在哪里,都能生长的异常茂盛,并结果最甜的玉米棒子。
野史不可信,可只有高纬空间里,少少几人知道,这是真事!
那个小世界,因着三株不同寻常的玉米,在那刹那,由低纬小世界晋升为中纬世界,世界法则自动补全加强。
从今往后,那个小世界不会再轻易受到外界的入侵,它将有自己的发展轨道,兴许多年后,会发展出有精怪仙门的修真世界。
不过,那些都是要很久以后的事了。
——
另一中纬修仙小世界里。
“咻”的一声,着玄色窄袖长袍,面容俊美到极致的男人,按下飞剑一跃而下。
双脚落地,他剑指微动,那柄同样乌黑到不反光的长剑,唰的自动入鞘,归入男人背后。
有其他同门迎上来:“溟一大师兄,您历练回来了啊,此次是不是收获颇丰?”
“大师兄的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
“大师兄,我有一招不明,想要讨教。”
……
男人眸光浅淡,神情冷漠。
他面无表情的说:“没收获没精进不讨教,很忙,师父召见。”
话罢,他一个闪身,就步入剑宗正殿。
同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讪讪。
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啊。
有新入门的弟子问:“那人是谁?一身傲气好高不可攀啊。”
“他叫溟一,是咱们剑宗掌门的首席大弟子,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任的剑宗宗主就是他了。”
“哼,大师兄不就仗着有个好师父,也不知道他傲个什么劲,整日冷冰冰的谁都不搭理,像谁欠了他灵石似的。”
“也别这样说,大师兄就是个冷性子,他对掌门师父还是很孝顺的,每次历练回来都会给掌门带礼物。”
“呵,那是怕被掌门嫌弃吧,咱们剑宗的招牌,九天月落剑诀,他都来剑宗十年了,还一招半式都没学会,资质愚钝,其他上九州的宗门都在笑话咱们!”
“不能吧,好歹是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剑宗宗主,这资质怎么也该是中上啊。”
“嗤,说得好听是首席大弟子,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替身玩意儿!“
“啊?什么替身?溟一大师兄是谁的替身?”
……
剑宗正殿。
剑宗宗主宣乌端坐在掌门之位上,他一身白色对襟外衫,说是个剑修,不如说更像是儒雅的书生。
然上、下九州,剑修之中宣乌若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宣乌左手边,站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青年同样背负长剑,一身玄色衣衫,晃眼看去,那身冷淡如冰的气质,竟是和溟一一模一样。
最显眼的,是青年大腿边,靠着个矮墩墩的三四岁小奶团子。
奶团子穿着粉色的仙女裙,头上扎蓬蓬小发包,坠着金色的小铃铛,粉嘟嘟的精雕玉琢,很是可爱。
溟一甫一进殿,视线就落奶团身上。
他表情微顿,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此时,宗主宣乌道:“溟一,这就是我与你说起过的清河,我原本以为清河陨落,可没想到他活着回来了。”
溟一收回视线,半垂眼睑。
宣乌说到正题:“清河回来了,你该将首席之位让出来,还有你那柄乌月剑,那本是我为清河量身打造的。”
是了,正主回归,替身便被弃之如敝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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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我和父父是男主父女的替身对照组
正主回归,替身便被弃之如敝屐。
因为替身所拥有的一切,地位、权势、荣耀、功法等等,全都该是正主的。
故而,剑宗宗主宣乌要求溟一,将一切东西都奉还给清河,包括这么多年来的师徒情谊,他也一并收回了。
毕竟,一个替身再怎么像,总归及不上正主的万分之一。
然,溟一抬头,深邃如星空的狭长凤眸,清清冷冷都望着宗主宝座上的掌门师父。
溟一:“师父曾教导,剑修的剑就是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如今乌月已被徒儿金丹炼化,师父要徒儿归还乌月剑,是要连徒儿的金丹一起废掉吗?”
宣乌愣了下,似乎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清河不自觉看向师尊,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带着茫然和询问。
在宠爱如亲子的关门弟子面前,被当场顶撞,宣乌顿生恼意。
“孽徒,”宣乌冷喝一声,“你本是一介散修,若不是看在你同清河气质相仿的份上,以你的资质如何能成为我剑宗首席?”
“你如今拥有的一切,本就都是清河的。”
“做人不能贪婪,与你修行无益。”
话到此处,溟一懂了。
他点了点头,那张俊美的脸仍旧面无表情。
“既是师父要求,”他缓缓抽出背后的乌月剑,“那便如师父所愿。”
骨节修长的指尖轻拂过乌黑的剑身,玉白和乌色相映成辉,宛如风流写意的水墨画。
溟一眉宇不动:“当年,我结丹之日,师父赠与乌金,后来我用乌金加上其他的材料,亲手铸成了乌月剑,今日师父要收回一切,那我便剔除归还。”
最后一字方落,溟一屈指轻弹剑身,用剑气生生将乌月剑中的乌金剔除。
“嗡嗡嗡”乌月剑浑身颤抖,发出阵阵悲泣的剑鸣。
剑修的剑,铸成之日便会一直用金丹温养,待到有更好的材料,才会慢慢替换升级。
可像溟一这般,生生将剑的主材料乌金剜出,无异于是生剜心头肉一般痛苦。
乌月剑承受不住,冽冽玄色的剑气四处飞舞,尖锐的剑啸声引起整个剑宗上下的飞剑共鸣。
“铛铛铛”清河手上那般通透的琉璃剑,同样不受控制的震荡起来。
就连宗主宣乌温养在丹田的本命剑,也是不由自主地飞出现,盘旋在主人头上,发出同样的悲鸣。
无数剑宗弟子围拢到正殿前,全都惊骇不已。
宣乌面色阴沉,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万剑朝宗!
这是只有在剑修大圆满修为的修士身上才可见的,譬如剑宗唯一的老祖宗就会这个,但这便宜替身徒弟分明只是金丹期啊。
溟一看着宣乌,面容冷漠如冰霜,他指腹往剑上一抹,点滴黑色的液体就从剑身上哒哒滴落。
“乌金,今日归还。”
乌金在地上凝成软团,约莫有拳头大小。
溟一视线落在宣乌身上,手一扬戒子空间里的东西悉数出现。
“十年资源,今日归还。”
话罢,他手腕再一翻,一掌拍在丹田。
“咔咔咔”他几乎能听到金丹破碎的声音。
“修为,今日归还。”
猩红的鲜血,从干玫瑰色的薄唇边滴落。
众人惊骇,宣乌更是腾地站起身。
清河皱起眉头,抬手将身边奶团的眼睛遮挡住了。
溟一慢条斯理抹掉嘴角血迹,乌月剑在他手中滴溜溜的转动,剑身越来越小,最后缩小成一把乌黑的匕首模样。
只不过,颇为怪异的,是那匕首尖没了,匕首尖似断裂了。
可匕首泛着五彩神光,一看就很是不凡。
不待旁人看清楚,溟一轻轻弹了下,乌黑匕首欢喜如游鱼,仿佛摆脱了枷锁,恢复了自由真身,在他手腕晃动两下消失不见。
溟一摘下剑宗首席大弟子的玉牌,弯腰放到地上。
他最后说了句:“剑宗首席之位,今日归还。”
十年因果,今日了断再无牵扯。
日后相见,形同陌路。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谁都不曾想到,溟一竟会这般决绝。
金丹自废,如今的溟一形同废人。
溟一没将旁人或同情,或奚落或讥诮的眼神放心上,他看了眼清河身边的奶团子。
奶团子乖乖巧巧地靠着清河,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过来。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冰棱般的冷漠,少了两分孩童的稚气,多了些违和的沉稳。
溟一忍着心头的怪异,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剑宗弟子,不自觉让开一条道,全部都目送他渐行渐远。
正殿之中,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清河开口:“师尊,他修为自废,同世俗界凡人无异,剑宗不缺一张嘴吃饭。”
宣乌点点头,看着自己这风光霁月的弟子,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清河,你还是这般良善。”
说完,他的视线落奶团子身上,笑容就越发慈爱了。
宣乌问:“这是你的女儿吗?来小乖乖祖师爷爷抱抱。”
清河目光稍柔,将团子推到宣乌面前:“是的师尊,这是我重伤那几年,在世俗界生下的女儿。”
团子奶声奶气开口:“祖师爷爷好,我叫弦月,上弦月的弦月哦。”
立时,宣乌就感受到了含饴弄孙的快乐。
他笑起来摸了摸小弦月根骨,愣了下后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宣乌大赞,“好好好,祖师爷爷的小弦月还是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简直就是天生的剑修天才,祖师爷爷定然亲自教养你,给你最好的资源!”
清河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他的女儿远比自己更天才!
殿门口的剑宗弟子,面面相觑,再看清河父女,一时间心思各异。
清河师兄一回来,就逼走了溟一大师兄,掌门如此宠爱,还加上个剑灵之体的团子,日后剑宗的修炼资源,岂不是全让这对父女敛去了?
忐忑和不安,萦绕在剑宗每个弟子头上,让整个宗门氛围都和往日不同了。
当然,这些眼下都和溟一无关。
他慢吞吞走回洞府,准备收拾行李离开剑宗。
不过,脑海里那只奶团子的面容,一直挥之不去。
溟一拧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潜意识里在自己腿边,也该有只更乖更可爱的小奶团才对。
奶唧唧的软糯糯的,会抱着他大腿甜甜撒娇。
他垂眸看了看大腿,空荡荡的袍摆掠起,哪里有什么奶团子。
他自晒一笑,觉得约莫是金丹破碎魔障了。
不然,他如何会见着别人的女儿,觉得自己也是有小宝贝的?
此时,溟一却是不知,在自个的洞府里,还真有只奶乖奶乖的小奶团在等着他。
小奶团累惨了,哼哧哼哧喘着气。
她拽着长耳朵兔子玩偶,气呼呼的说:“濛濛再不爬台阶了,等濛濛见着父父,濛濛要父父背要父父抱抱,还要骑父父大马马!”
哼,濛濛不喜欢台阶了!
系统一脸同情,头一回上剑宗,必须走完剑宗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台阶。
奶团子手短脚短,连走带爬,硬是走了整整三天才爬上来。
能让她这么坚持的,也就是因为父父在剑宗,不然她早闹腾着不干了。
系统有点心虚,这回降落坐标还是不够精准,得再升级升级相关模块。
它轻咳两声,摸出剧本开始介绍。
这是一个替身对照组的狗血故事,在中纬宇宙的修真小世界,已经九万年没有出现过飞升的修士了。
通天大道关闭,无数修士逆天修行,最后还是只能绝望天人五衰而亡。
溟一资质卓绝,是修真界唯一一个神修!
别人修的是仙,可溟一一起步修的就是神!
若是溟一修为大成,飞升成神之日,通天大道会因他的神力而开启,修真界将在九万年后再次恢复正常。
可是气运男主出现了!
他带着剑灵之体的女儿出现了!
与此同时,溟一的女儿也找上门来。
男主清河和女儿,反派溟一和女儿,两方成了故事里的替身对照组。
如说男主清河和女儿小弦月,是风光无限的气运主角团体。
而作为对照组的溟一和女儿,则便是倒霉透顶,落魄不堪一组父女。
本是天才中的天才,修真界唯一的恢复通天大道的希望,最后竟是死在一低级的小秘境里。
反派溟一死了,男主清河白得神修机遇,自此跟天才女儿成为修真界人人崇拜的存在。
至于溟一的女儿,没了父亲的照顾,也很快就饿死在世俗界的街头。
毛兔子目瞪口呆,这简直离谱到家了!
它怎么可能让小崽儿饿死街头?!
兔子气得摔剧本,还跳上去踩了几脚。
混账东西,给它等着,看崽儿爸爸不撕烂你们才怪!
它气哼哼的,不想崽儿知道这些糟心事,只说了句:“崽儿,你爸应该快要出现了,不过他自废金丹,身体受伤了。”
一听父父又受伤了,奶团子一个咕噜从地上翻起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慢吞吞走过来。
团子眼睛一亮,双手撑地爬起来就冲过去,非常大声喊着:“父父!”
溟一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冲过来抱住他的腿。
猝不及防,他身上带伤口,一时没稳住身体,竟被那力道冲的往后踉跄两步,啪叽撞树干上。
树皮不平,刺的溟一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鲜血,不过他极力忍着,胸腔之中一股浓烈的悸动在咆哮。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宝贝失而复得一般。
他飞快低头,睁大眼睛往下看。
幽深的狭长凤眸,对上圆乎乎的大眼睛。
是一只奶团子!
是他的奶团子!
随着这个认知升起,一股狂喜涌上来。
万年冰山脸的男人,竟是罕见地勾起了嘴角。
奶团子望着爸爸,仰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弯起大眼睛咧开小嘴,灿烂明媚地嘿嘿嘿笑起来。
她软糯糯的喊:“父父,濛濛来找你啦,濛濛来的快不快呀?父父想不想濛濛?濛濛超级想父父的。”
她小嘴叭叭,见着父父就说个不停:“濛濛来找父父,爬了好多台阶好多好多,濛濛爬了好多天好多天,脚脚好疼的,父父都不来背濛濛。”
小奶团委屈巴巴的,翘起破了的小绣鞋给父父看。
棉布的粉色小绣鞋,大脚拇指那确实破了,粉嘟嘟的大脚趾头,从破洞里翘着伸出来。
就,可可爱爱!
溟一立刻就心疼上了,他顾不得自己伤势,连忙蹲下身:“脚上起泡了吗?还疼不疼?”
他边说边在戒子空间里掏,掏了半天空间里都是他穿的黑色缎面的法靴。
溟一等不及了,他抱起团子进洞府:“小乖等一下,父父马上给你炼制一双漂亮的法鞋。”
他没有盘问团子出身,也没有多考虑,总是潜意识告诉他,这只小奶团就是他的小宝贝就够了。
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进了洞府,溟一刚准备将团子放玉床上,又嫌玉床太硬,捣鼓一些绵软的法衣垫上去,适才放团子坐好。
接着,他开启炼器室,升起地火,准备离开前先给团子炼制一身新衣服裙子。
他家小乖,当然应该穿的最漂亮!
忙活起来,他反倒忘了自己金丹已经废了,捏法诀半天没反应,还又吐了两口血,适才反应过来。
见着父父吐血,团子惊到了:“父父不要吐血血濛濛害怕,濛濛有灵水水,父父快喝,喝了病病就好啦。”
她记得上个世界,用灵泉水救回父父的事。
奶团子站在玉床上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小手送到父父嘴边。
溟一只感觉嘴里一凉,一股甘甜清冽充满灵气的水流顺着唇舌,就流进咽喉里。
他惊诧莫名,一把抓住团子小手:“小乖,你哪来的这个?”
奶团理所当然:“父父给濛濛的啊。”
嗐,父父又记不得了,真是叫濛操心。
她唤出灵泉空间给父父看,翠色的玉扳指,在团子手心浮现,那翠色甚浓,折射出的迷蒙光晕,一看就很特别。
溟一松了口气:“是个残缺的的灵府,小乖收好了,别让外人知道。”
虽然是残缺的,可这种先天自己生成的灵府,具备自我成长性,在修真界还是很多人会眼红的。
团子点头,奶香的小肉手还往父父嘴边凑:“父父喝水水,喝了就不吐血了。”
刚才那一口下肚,已经让溟一破碎的丹田稳住了。
“没事,”溟一捏了捏团子小手,“父父的伤不碍事,过些时日自己就会好的。”
说着,五彩的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特别是在丹田位置,那五色神光最是浓郁。
这才是溟一真正的修为——神修的五色神光!
之前的金丹,不过凝结来历练的,早晚都是要碎的,现在碎了还省事。
溟一的丹田,在五色神光的修复下,以缓慢的速度痊愈。
目下没有别的法子了,溟一直接五色神光做剪,选了粉色的布匹,手动给团子缝制新裙和小绣鞋。
一刻钟后,溟一手上的五色神光撑不住消散了。
他皱起眉头,再次感受到了某种桎梏,仿佛无数铁链加身,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他成神。
他抬头,透过洞府顶,仿佛看见了蔚蓝苍穹。
所料不错的话,那股力量十有八九是——天道!
想起今日出现的清河父女,溟一又看了看在玉床上抱着兔子玩偶打滚的奶团子。
他垂眸捏起绣花针,一针一线的缝制小裙子。
不管清河的出现是因为什么,也不管天道阻止他是想要干什么。
他都绝对不允许,小乖受到丝毫的伤害!
就算是这天道,他逆了便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么么叽!
第248章 在他眼皮底下教坏宝贝,胆子很大啊
“父父,喝水水哦。”
奶团子从兔子公仔肚子里掏出粉色的儿童水杯,然后将灵水灌进去,垫脚举着递到父父面前。
小小的一只,仰起毛茸茸的脑袋,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贴心的能让人心都化了。
溟一眸光不自觉放柔,他就着团子的手,低头含着吸管象征性地喝了口。
哪知团子并不满意,摇晃着水杯,鼓着包子脸说:“父父要全部喝光光!”
溟一弯腰将团子抱大腿上坐好:“父父真的没事,小乖不要经常变出灵泉来,你现在没修为,它会消耗你的精气神。”
奶团子瞅着他,小呆毛转了转:“父父说谎,你手上的彩虹光光都没了。”
神修没有大圆满,加上天道的压制,溟一的五色神光,确实经不起久耗,故而每一次历练后,他都要花好几百年的时间才能修复好身体。
溟一瞒不过奶团子,又甜蜜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跟奶团子约定,再没有开窍修炼前不能每天变出灵泉来,宝贝的身体更重要。
团子点头,还郑重其事的和父父拉钩钩,保证会乖乖听话。
溟一将剩下的灵泉喝完,蓦地丹田一股热流萦绕,消耗干净的五色神光再次出现。
溟一愣了下,不自觉低头看了看奶团子。
他家小宝贝还真厉害,这么多年来任何天材地宝都不能增加神光,可是才喝了宝贝一小瓶灵泉水,五色神光就涨了。
溟一对神光的控制无比精纯,一丝萦绕在指尖,裁剪手上的布料,一部分沉淀到丹田,温养破碎不堪的丹田。
不大一会,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裙子和法鞋就做好了,这一身以粉色为主,斜襟的宽袖掐腰小衣服,边角纹绣着可爱的长耳朵兔子。
一双很小的粉白色长靴,鞋帮上溟一纹了法阵上去,团子穿上后跑动起来就像是在飞一样,呼啦啦的特别快。
奶团子特别喜欢,欢天喜地地换上法衣法鞋,快活的在父父面前蹦来蹦去。
她提拎着小裙子来来回回地转圈圈:“父父,好不好看?濛濛漂不漂亮?”
溟一甚是满意,粉嘟嘟的小奶团就该这么精致得养起来。
虽然没有其他小世界的记忆,可是溟一在既get到投喂乐趣后,现在又点亮了换装乐趣。
小宝贝这么乖这么可爱,他可以炼制各种漂亮的小裙子打扮她!
一天一套,绝对不带重样的!
或者,还可以炼制兔耳小斗篷、龙龙连体衣、猫爪爪手套等等,让宝贝穿起来萌死人不偿命。
面无表情的男人,忽的就心热了。
他转手摸出一团金色的星辰金,直接在两指间捏来捏去。
须臾,一对拇指大小的金色小兔子就出现了!
溟一用红绳将小兔子挂上,然后缠宝贝软蓬蓬的小发包上。
这星辰金,能自动防御元婴以下的攻击,是最好的防御材料。
这等极品材料,远比乌金珍贵一百倍不止,溟一随手就用来给奶团子做发绳了。
系统对着修真界的物价表,将奶团子这身挨个估价。
极品天蚕丝,九天银河布匹,还有修真界已经失传的古老法阵纹,星辰金……
毛兔子瞠目结舌,大佬的壕超乎它的想象。
奶团子穿这一身出去,简直就是行走的极品灵石山,足以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然,奶团子浑然不知,她只知道漂亮的小裙子是父父亲手缝的。
濛濛超级喜欢哒!
她扑到溟一怀里,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最喜欢父父啦!”
溟一心头悸动,长臂环着奶团子,侧脸漠然的男人似就拥有了全世界。
丹田里,一小撮五色神光像是涓涓细流,慢吞吞的从这道缝隙流经那道,滋养破碎的丹田。
溟一心头微动,忽的就感觉到几分松缓。
是那种身上缠绕的沉重枷锁,忽的就松了一个扣,至少他能稍稍喘息了。
这样的变化,是他踏上修行之路来,还是头一次感受到。
溟一将神识沉入丹田,确定是天道对他的压制,出现了缝隙。
“呀,”奶团子小手探进父父袖子里,竟是通体玄色的匕首摸了出来,“是父父的本命,小杀戮你好呀,我叫濛濛,是父父的小宝贝哦。”
缺了匕首尖的乌黑匕首,轻轻震动两下,又钻回了溟一袖子里。
溟一回神,轻轻勾起嘴角:“小乖,谢谢你这么快来找父父。”
说着,他将团子拥进了怀里。
他很清楚,一切的变化,都是跟着他的宝贝而来的。
就好像,宝贝就是他的幸运源头,他的支柱,他的命!
奶团子奇怪地看父父一眼,父父又说濛濛听不懂的话了。
濛濛本来就跟父父在躲猫猫哦,最开始是濛濛找父父,后来父父找濛濛,现在又是濛濛找父父啦。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溟一开始收拾行李:“小乖,以后父父再给你炼制更多漂亮的小裙子,这一套暂时将就穿,过会要跟父父离开这里,小乖愿意吗?”
团子眼睛一亮:“父父是要带濛濛去旅游吗?”
她太喜欢跟父父一起出门,去很多很远的地方,看很多没见过的风景,玩很多没玩过的。
溟一想了想:“算是吧,修真界很大的,分上九州和下九州,你要是喜欢,咱们可以一边修炼一边游玩。”
他本打算离开剑宗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顿下来养好身体,可是现在有了只甜蜜蜜的小负担,那么所有的安排自然都要以宝贝为主了。
团子不知剑宗里的那些事,更不知道父父是被欺负出剑宗的,她坐玉床上晃着小脚,小眼神期待地望着父父。
小濛濛:“父父快点哦,濛濛肚肚饿了。”
她拍拍小肚子,说完这话就皱起小眉头。
啊,父父会不会煎肉肉呀?
她看父父一眼,绞着手指头,又看父父一眼。
三两下将所有东西装芥子空间里,溟一站奶团面前:“有话就说。”
团子吞了吞口水,很小声的问:“父父,你会做饭饭煎肉肉吗?”
溟一扬眉,掏出辟谷丹:“我不做饭煎肉,吃辟谷丹就不会饿了。”
瞅着那小药丸子,奶团子天都塌了。
她震惊地看着父父,一脸难以置信。
难道父父既不会做饭饭煎肉肉后,现在都开始啃药丸子了吗?
濛濛也要和父父一起吃小药丸?
积累了两个世界的小委屈爆发,奶团子噘起小嘴,罕见的跟父父闹小脾气了。
她跳起来嚷着:“不要!濛濛才不要吃小药丸,濛濛没生病病,父父也不要吃。”
说着,她抢过小药瓶扬手就丢了出去。
她长大小嘴巴,做了很凶很奶的嗷呜姿势。
“嗷呜!”奶团子凶巴巴的,“濛濛要吃肉肉!濛濛要吃饭饭!濛濛不吃肉肉长不高的!”
弟弟就能吃好多好多的肉肉,弟弟就长得好大只的。
濛濛也要吃多多的肉肉饭饭,濛濛要长高!长的比弟弟还高!
溟一:“……”
极致俊美,可一向没表情,跟冰山一样的男人,此时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别开头低笑了两声。
奶团子眼睛唰的就红了,明显更伤心了:“父父不要笑濛濛,濛濛超级认真生气的。”
认真生气到,父父你要哄不好的!
溟一连忙绷住脸,顺毛轰奶团:“父父认错,父父不该笑话小乖,对小乖的需求,父父应该认真对待。”
他见团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遂有点心虚地轻咳两声。
“小乖,”溟一斟酌着语句,“首先父父会做饭会煎肉还会烤肉,另外父父吃辟谷丹是因为修为距离大圆满只一步之遥,其实不吃不喝也不会饿的。”
团子惊奇到了,她好奇凑上前去摸父父的肚子,还贴耳朵上去听。
“哇,父父的肚肚好厉害,竟然可以不吃饭饭。”她满脸崇拜。
接着,又低头捏自个小肚子的软肉肉,苦恼皱眉说:“父父,濛濛的肚肚可以变那么厉害吗?”
可以永远不用饿肚子,奶团子觉得这简直太棒了!
溟一单臂将人抱起来往外走:“可以的,等安顿下来父父就教你修炼。”
父女两人边说着这事,边踏出洞府离开剑宗。
溟一不曾避讳任何人,大大方方地抱着奶团下山。
是以,在剑宗广场上,所有人都看到自废金丹修为尽失,等同于凡人无异的溟一大师兄,抱着个小奶团离开。
最惊悚的,还是万年冰山脸的溟一大师兄竟然对那小奶团笑了。
虽然只是个勾唇浅笑,可也足以让人惊掉下巴。
溟一踩着落日的余晖,仿佛不是被驱逐出宗门,而是闲庭阔步游玩一般。
正此时,一洁白的叠纸仙鹤从天而降,拦在溟一前路。
一道威严的嗓音从仙鹤里传出来:“溟一,你已修为尽失,此去同生老病死的凡人无异,念在你我曾有十年的师徒缘分上,剑宗不多一张嘴吃饭,你且安心留在剑宗便是。”
说这话的,无疑是剑宗掌门宣乌。
纸鹤传音,可也没避讳任何人,故而广场上的所有剑宗弟子都听到了这话。
有人规劝溟一:“大师兄,掌门都发话了,你就留下吧。”
“对啊,大师兄你留下,兴许还能重新开始修炼。”
“是啊大师兄,你这还带着孩子,又没有修为,世俗界也没有血脉亲人,你离开了能去哪呢?”
“溟一,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听说清河师兄的女儿是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即便你的女儿比不上,只要资质过得去,入我剑宗门下,大家肯定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的对,掌门都让你安心留下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慰起来。
在修真界,有宗门庇护总好过那些无依无靠的散修,且宗门资源更是散修比不上的。
然而,溟一冷漠的面容上,眼睑一撩。
他口吻平波无澜:“今日,剑宗给予我的一切,悉数已归还宗门,我溟一同剑宗因果了断,毫无瓜葛。”
他顿了顿,盯着那说小奶团不如清河女儿的弟子:“我的女儿,自然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休得拿旁人同她比较。”
话罢,他拂袖扇飞纸鹤,带着奶团子毫不留恋地离去。
奶团子趴在父父肩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往后看。
她将所有人挨个看过去,又看了看会说话的纸鹤。
然后,小奶团挥手说了句:“再见呀,濛濛和父父才不喜欢这里,濛濛和父父要去更好玩的地方了哟。”
袖子上,金色丝线纹绣的兔子图案,在斜阳的余晖下闪烁出耀眼的鎏金芒光。
粉色的袖子摆,随风摇动起来,带出潋滟不凡的五彩光晕。
有人惊疑不定:“嘶,那只团子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九天银河布啊?!”
也有人拼命揉眼睛:“我好像看到了极品天蚕丝,天蚕丝绣的兔子?”
更有人嗓音都在颤:“你们看到团子的发绳了吗?指甲盖大小的金兔子,好像好像是星辰金……”
一众人诡异的沉默了:“……”
众人心里升起一股荒谬之感,如果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么掌门是不是错把鱼目当珍珠,把真正的明珠赶出宗门?
没人敢再深想下去,甚是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不约而同练剑去了。
剑宗正殿里,掌门宣乌一掌拍在扶手上。
他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架子还真大。”
被当众拒绝,还扇开纸鹤,这等行为在宣乌眼里,简直狂妄简直挑衅。
清河正在喂女儿灵果,他转头说:“师尊息怒,师尊都亲自开口了,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他拒绝那是他自个的事,旁人说起,也只会说他愚蠢,称赞师尊宅心仁厚。”
这话宣乌听的舒坦,越发觉得清河父女深的他心,真是孝顺又良善,果然替身就是替身,连正主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他顺台阶下:“那溟一不识好歹,东施效颦,刚才我看到他竟是学你,不知哪去抱了只小奶团当女儿。”
清河给女儿擦嘴的动作一顿:“他也有个女儿?”
宣乌摇头:“溟一不曾娶妻,在世俗界也没亲人血脉,约莫是想同你相较,不知哪去捡来养的。”
“哼,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资质,你是什么资质,更何况小弦月还是剑灵之体,他根本就是个笑话。”
清河点点头,看着女儿心头涌起骄傲:“弦月的剑灵之体,在整个上九州那都是顶级的资质,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末了,他叹了口气道了句:“溟一,他魔怔了。”
溟一有没有魔怔,没人比系统更清楚了。
它大着胆子扫描了一遍大佬的身体数据,差点没把它扫描器给撑爆。
毛兔子抖着腿,捻着报告跟奶团子念:“崽儿你放心,你爸没大碍,那些说他金丹废了修为尽失,都是笑话。”
“崽儿,这个神修要历经九十九环劫,每一个环劫,都要重修不同的法门,修到大圆满再散功,跟着恢复身体。”
“如此循环反复九十九次都没陨落后,神修功法才能大圆满。”
兔子蘸口水打湿毛爪子翻剧本:“哇,崽儿你爸超厉害,他已经修完九十八次了,再有一次就能大圆满。”
奶团子听的似懂非懂的,不过最后一句她听的很懂。
“对的,濛濛父父超级厉害!”她跟兔子吹起父父彩虹屁。
兔子将大佬的身体数据保存好:“你爸废的那颗金丹是早晚的事,相反他还借着这事,跟剑宗斩断因果,以后不用还人情了。”
要知道修行者都是逆天而行,最忌沾染上因果。
系统拜服,果然啊大佬就是大佬。
兔子一拍大腿:“大佬666,牛掰爆了!”
奶团子特别会捡词语,她从父父怀里直起身,学着兔子的模样,一拍父父胸口。
小奶音吐出四个粗鲁的赞美:“牛掰爆了!”
溟一:“??!!”
呵,在他眼皮子底下教坏宝贝,胆子很大啊。
剑修的剑,此时已饥渴难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s*思鲜花x1;@白酒鲜花x1,么么叽!
——
备注:有小可爱反应“满月”这个名字跟自己撞名了,所以同意修改成“弦月”。
第249章 啊啊,濛濛的肉!那么大一盘肉咧?
修真界很大,笼统的分为上九州和下九州。
其中上九州资源丰盛,灵气浓郁,各实力强大的宗门林立,而下九州灵气匮乏,资源也很贫瘠,修行甚是艰难。
可是,下九州包含了凡人世俗界,以及最多的散修。
下九州世俗界里多诸侯国,诸侯国中凡人无数,每隔一两百年还能有资质不错的修行好苗子横空出世。
故而,上九州各大宗门,自来喜欢将下九州的小门派收为附庸。小门派每年向上九州的宗主门派输送资质好的弟子,以此换取修炼资源。
除此之外,上下两州的门派联盟,时常会拿出一些稀有的修炼材料,组织各种项目比赛,以此来挖掘吸纳有天赋的散修。
上万年下来,这就导致了上九州越发强大,资质卓绝的天才不在少数。
可下九州却越发荒芜贫瘠,成为修行者中最受鄙视的底层,但凡稍微有点能力的修者,都会想发设法离开下九州,去到上九州发展。
身着玄色法衣的高大男人,怀抱软糯糯的奶团子,进了下九州最大的云城。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有世俗凡人摆的小摊商贩,也有修士聚集的跳蚤市场,卖力吆喝招揽客户。
什么都新鲜,什么都热闹,奶团子完全看不过来。
她好奇地东张西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小嘴叭叭的问个不停。
修真界的世界,简直太神奇啦!
溟一耐心十足,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奶团子。
最后见她对修士的跳蚤市场看得津津有味,什么都想去扒拉一下。
溟一遂笑道:“小乖别急,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安顿好了父父就带你出来摆摊赚灵石。”
赚灵石是其次,最主要是让奶团子在玩耍的同时,多增长一些见识。
一听还可以摆摊,跟玩过家家一样,奶团子小脸瞬间就放光了。
她拽着父父一根手指头,催促道:“父父摆摊赚钱钱,大人都是要赚钱钱养宝宝的,现在父父赚钱养濛濛,等濛濛长大了,就濛濛赚钱养父父。”
溟一心头熨帖,仿佛大夏天里,咕噜灌下一碗冰镇酸梅汤,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坦得厉害。
心窝子里,流淌的不是血液,更像是一汪一汪的金色甜蜜,光是嗅着那味儿,都被甜齁住了。
他家小宝贝,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
“好,父父一定挣很多灵石给小乖花。”溟一应道,抱着奶团子从一圈人堆里走过去。
“诶,听说了吗?三年一次的炼器大赛要开始了。”
“门派联盟那边,今年下了重本,第一名奖品是上古剑仙的本命剑残片。”
“还有啊,我打听到,咱们下九州今年有三个出线名额,可以去参加上九州的炼器总决赛,也不知道到底谁有这个资格。”
“谁去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往届一样,争不过上九州那些天之骄子,散了没意思。”
“哎,啥时候咱们下九州能跟上九州平起平坐啊?走出去都低人一等,忒不是滋味。”
……
溟一面无表情地穿过人流,带着奶团子租了间一进的小院子,干净整洁,还附送了一套防御阵盘。
那防御阵盘是最低级的,溟一看不上眼,转手就给扔了。
他摸出五块灵石,随意丢院子里。
顿时,一道透明的阵法升腾而起,像水波一样震荡过后,将整个小院笼罩起来,隔绝外部的陌生探视。
当天晚上,溟一用灵果作配,生煎了块九阶灵兽的大腿肉。
那肉质鲜嫩,溟一还腌制了两个时辰,十分入味。
当年,溟一在渡第五十次环劫的时候,他曾以烹饪修行,当过一段时间的灵厨。
现在重新摸着厨具,不仅毫无生涩感,他烹饪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圆融的优雅和规律。
奶团子双手托腮,眼神热烈崇拜地望着父父。
哇哇哇,父父好好看,父父煎的肉肉好香!
会煎肉肉的父父宇宙第一超级棒!
她吸溜着口水,蹭蹭又蹭蹭,终于挪蹭到父父身边,拽着他袍摆,化身父父的小尾巴,跟着父父转悠,目不转睛地盯着肉肉。
就,十分嘴馋。
溟一好笑,这怎么跟只馋嘴的小奶喵一样?
抵不过奶团子湿漉漉的渴望小眼神,溟一切了点先煎熟的肉排边角,喂给她解馋。
小濛濛脑袋急急凑过去,嗷呜一口将肉肉叼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咬起来。
肉煎地外皮焦香,内里鲜嫩,咬一口满嘴都是灵果的汁水味。
灵果的清新,混杂着肉香味,解腻又爽口,味道简直太棒了!
而且,经过特殊的处理,灵兽的肉里的灵气精纯又柔和,对奶团子这种没修为的普通人来说,十分滋养身体。
团子大眼睛biubiu就亮了,她扯溟一袖子:“父父父父还要,濛濛的肚肚说它还想吃,不是濛濛想吃的哦。”
她口水吸溜吸溜的都包不住了,还生怕父父嫌她太馋,无师自通学会了甩锅。
所以,是肚肚不听话的,濛濛是最听话的乖宝宝!
溟一好笑:“再等等,马上就能吃了,小乖可以先去洗手桌边坐好。”
闻言,奶团子脚踩法鞋,呼啦啦跑得飞快,她洗干净手手,然后乖乖在饭桌边坐好,晃着小短腿等着父父投喂。
不多时,白玉盘里盛放着切成拇指大小的肉粒,以翠嫩的灵叶为底,辅以酸甜的水晶葡萄,光看着就已经食指大动。
团子快馋死了,但她很乖,父父没有开口,她就乖巧背着手手,只拿湿漉漉充满渴望的小眼神望着溟一。
溟一将肉粒蘸满酱汁,裹在鲜嫩的灵叶里,适才喂给团子。
“嗷呜!”团子张大嘴巴,就着父父的手,一口就将肉粒吞嘴里。
溟一惊了下:“小乖慢点吃,要咬别整个吞。”
老父亲担心坏了,生怕这么个小小的一团噎着呛着了。
小濛濛狼吞虎咽,嘴里才刚咽下去,就拽父父的手,催促他赶紧投喂。
一连吃了五颗肉粒,并十颗水晶葡萄,她还要再吃,溟一却是不同意了。
他按住奶团子小手:“小乖,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会消化不了。”
九阶灵兽肉蕴含的灵气太浓,奶团年纪小,稍微吃点解馋即可。
更何况,那盘肉就不是给团子裹腹的,而是用来洗精伐髓的。
奶团子咬着银叉子,可怜巴巴望着父父:“濛濛肚肚还饿的,它都没有吃饱,濛濛吃不饱会长不高的。”
而且那么大一盘子煎到焦香焦嫩的肉肉,好吃的能把舌头都吞下去,才吃三小块怎么够呢?
濛濛要吃光一大盘!全部扫光光!
溟一一眼就看出奶团子的野心,他手一挥,所有的肉都收到芥子空间里。
奶团子惊呆了:“!!!”
啊啊啊啊,濛濛的肉肉!濛濛那么大一盘肉肉咧?
溟一拉着她小手,低声哄着她:“父父先教你修炼,小乖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就能学会,学会了咱们再继续吃肉肉好不好?”
现在刚吃完,赶紧修炼效果最好。
可团子哪里肯,美食当前,天塌下来都没吃肉肉重要。
噫呜呜噫,濛濛不是父父最喜欢的小宝贝了。
噫呜呜噫,父父都不给濛濛肉肉吃,好惨的濛濛。
她委屈坏了,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霎时,溟一就心软了,小乖不就是想吃肉么?那就给她吃,给她吃个够!
可一转念,感受到天道加诸在身上的桎梏,冥冥之中溟一总觉得前路不会很顺遂。
他自然会舍命护宝贝周全,可除此之外,溟一希望小宝贝也能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是以,早日踏上修炼一途,才是紧要的。
然,这番苦心却是不好跟宝贝解释的,溟一叹息一声,将生闷气的小奶团抱大腿上坐好。
他左手握拳,伸到团子面前,再张开时,一枚奶糖出现在手心。
“小乖不生气了,”溟一低声哄着,将奶糖喂她嘴里,“父父不是不给你吃,刚才那盘肉是用来给你修炼的。”
奶团子含着甜滋滋的糖,看父父一眼,又低下头,然后又飞快再看父父一眼。
那等娇娇的小模样,就差没直接撒娇说,濛濛要父父哄哄呀。
溟一心尖发软:“父父答应你,就这一次,父父教你修炼完,小乖想吃什么父父都给你做,让小乖吃个够。”
如此,奶团子才算满意了。
她伸出肉嘟嘟的短短小指头:“拉钩钩,拉了钩钩父父就要说话算话。”
到时候,濛濛要吃超级多的肉肉!
这等幼稚的行为,溟一非但没有敷衍,还很认真地回应了奶团子。
他和团子以拉钩钩的方式,定下契约,便会认真履行兑现,如此才能让小乖安心。
团子确实安心了,糖果在她小嘴巴里滚来滚去,面颊鼓鼓的,像囤了食的小仓鼠。
溟一等她吃完糖,再教她盘膝坐好,并拉着她一双小肉手。
不过奶团子一双腿太短了,还肉嘟嘟的,盘了半天都盘不上去,索性便怎么舒服怎么来。
于是,团子惬意地背靠父父怀里,小手搁父父大手里,一双小短腿岔开坐着,左脚还搭父父小腿肚上。
溟一也没严格要求她,只让她集中注意力,记住灵气运行的路线。
第一次开窍修炼,需要先行修炼出气感。
溟一将很细的一丝神光输送到团子体内,沿着奇经八脉运行,他运行得很慢,好让团子多感受一会灵气。
半个时辰后,一个周天运行完毕。
溟一收回神光,低头就见奶团子靠在臂弯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小瞌睡。
溟一:“……”
他摇头作罢,起身轻手轻脚将团子抱床榻上休息。
算了,来日方长,是他太着急了一些。
毕竟小乖只有三四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心性不定,活泼好玩一些也很正常。
隔日,团子神清气爽。
她挠着乱蓬蓬的头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系统啃着胡萝卜提醒:“崽儿,你忘了你爸说的修炼,让你记住灵气运行的路线。”
团子眨眼,反射弧度超长,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她抓着小呆毛,呆萌的啊了一声:“对哦,濛濛什么都没记住。”
躺父父怀里太舒服,一窝进去就睡着了。
系统得瑟抖腿:“没关系,叔叔帮你记住了。”
崽儿,快夸我!
毛爪子一划拉,一则充满童趣风格的动画片就在团子脑内播放。
灵气运行路线,昨晚上系统扫描绘制出来了。
小崽儿看一遍记不住,完全可以重复多看几遍!
事实上,奶团子记忆力很好,她只看了两遍就完全记住了。
而且还不自觉的跟着动画里的路线,身体里残留的灵气自动就运转起来。
系统惊讶,与有荣焉。
小崽儿就是最棒的,看看这开窍的速度,就贼快!
细细的灵气开始运转,所过之处暖呼呼的,仿佛大冬天的,整个都泡进温泉里,舒服极了。
奶团拍了拍小肚肚,咂吧了两下嘴巴。
嘿,濛濛和父父一样,也超级厉害哒!
一周天还没运行完毕,奶团子竟是噘着小屁股,倒退着从床上爬下去。
濛濛要去找父父,要跟父父说,濛濛学会修炼啦!可以吃超级多的肉肉了!
她连衣裳都没穿好,打着赤脚,粉嘟嘟的小脚啪嗒啪嗒往房间外面跑。
小濛濛:“父父,濛濛会修……”
她跑到院子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噤声了。
院门口,溟一双手抱胸,甚是慵懒漠然地靠在门边。
在他面前,站着个一身短打衣襟,唇红齿白的俊美小生。
小生微微躬着腰,似在说着什么,然溟一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
奶团子驻足,无措地绞着手指头,左右脚趾头翘着搓来搓去。
咦,是濛濛不认识的人。
溟一转头,在看到奶团子之时,眼神倏地变化,像是从寒冬腊月瞬间到了明媚三春。
那小生还在说:“大师兄,我心意已……”
溟一迈脚,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到团子面前,一把将人抱起来。
男人宽厚的大手,直接握住粉嘟嘟的小脚:“怎么连鞋袜也不穿?受寒着凉会生病的。”
粉色如贝的小脚趾头,在大掌心里蜷缩起来,奶团子搂住父父。
她想起修炼的事,连忙说:“父父,濛濛会修炼了哦。”
所以,濛濛可以吃好多好多肉啦!
溟一面色一凛,握着团子小手腕正要探查。
哪知道,在小濛濛体内,自行运转的灵气刚好走完一周天。
就在那丝灵气汇入团子丹田时,异变陡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橘子吃梦能量饮料x1,催更符x1;@日系少女八嘎酱鲜花x1,全部按住狂亲亲!
第250章 小濛濛竟是不被天道所容?(修)
系统空间里,原本悬浮在半空的大叶子,滴溜溜转动起来。
毛兔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叶子咻的一声,硬生生将翠玉扳指抽飞出去。
翠玉扳指甫一遇上灵气,犹如长鲸饮水,不仅将所有的灵气吸收殆尽,还跑到团子丹田老神在在蹲着,怎么都不出来。
团子懵了,她低头盯着丹田的位置,好半天才道了句:“诶呀,濛濛的灵气被吃掉了。”
溟一面容一整,神识连忙笼罩在团子身上,将她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识海没有问题,胸腔内腑没有问题,下丹田……
溟一怔然,下丹田原本该是储存灵气的地方,此时不仅没有丝毫的灵气不说,神识探入其中,竟是一片灵气充沛的灵府。
灵府之中,一派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之景,另有灵泉眼不断喷涌清澈甘霖。
甘霖先是蜿蜒成溪流,后来汇聚成江河,再接着团成一泊深不可测的汪洋。
盖因整个灵府小世界中,没有日轮星光,本该是苍穹的地方一片漆黑。
可那灵泉汪洋哗啦啦咆哮起来,海浪声声,涛声阵阵,竟已是一幅绝美之景色。
溟一震撼,此等灵府场景,竟是让他想起修真界古神时代的一则传说。
据传,在古神时代,通天大道畅通无阻,是故遍地都是神修者。
那时神修者将资质划分为九等,其中最顶级天才的九阶资质——名为“灵府佛莲海,海上升明月”。
拥有这种资质的人,一旦开窍修行,丹田就会生出灵府,灵府之中佛莲海代表至纯至洁的灵魂,海明月则是无垢灵体。
这种资质太过逆天,别人闭关打坐苦修,修为才能精进。
可是这种资质的修行者,不用刻意修炼,在吃吃喝喝睡睡中,灵府就会自动修炼。
以至于,这样的资质,从来都不被天道所容。
溟一心都紧了:“小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奶团子摇头,挥挥胳膊又甩甩头:“没有哦,父父濛濛很好呢。”
不仅很好,肚肚还又饿了。
这话才落——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在头顶。
奶团子抖了下,猛地抱紧了父父的脖子。
溟一拍着她后背:“没事,父父在小乖不怕。”
他边说边抬头看天,刚才还晴空万里的碧蓝苍穹,此时无数白色的云絮翻滚着汇聚过来。
溟一凤眸一眯,五色神光涌出指尖,悉数没入团子背心。
绚丽的神光,小心翼翼将团子的丹田包裹起来,不泄露丝毫的气息。
如此为之后,无数卷云稍作停留,相继被风吹散。
一切又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异状都是一场幻觉。
在院门口的小生,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他细细打量了团子:“大师兄,这就是您的女儿吗?”
溟一没理他,小生从怀里掏出彩色的拨浪鼓:“小姑娘,来拿着送你的小礼物。”
团子没接,她先是看看父父。
溟一点头应允了,小濛濛才接受拨浪鼓。
她摇晃了两下,拨浪鼓发出叮叮咚咚好听的声音。
团子一下就喜欢上了,奶奶的说:“谢谢呀,濛濛很喜欢小礼物。”
小生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没白费。
他眼神期待地望着溟一:“大师兄,你就让我留下吧,你闭关修炼的时候,你家小公主总需要人照料不是,当年大师兄指点我开窍,我就想过,要报答师兄的恩情。”
溟一在团子的丹田,留下一丝神光遮掩灵府气息。
“报答就不必,”他抱着团子往里走,示意小生跟上,“你想留便留,任何时候想回剑宗都可以,不必刻意告知我。”
他的口吻,仍旧一如既往的冷漠刻板,还很无情。
然小生习以为常,他高高兴兴地踏进门,发现奶团子不断在瞄自己。
他遂说:“小姑娘好呀,我叫长生,你喊我长生哥哥便是。”
团子点头:“长生哥哥好,我叫濛濛,我是父父家的。”
长生笑容灿烂,显然溟一同意他留下,他甚是开心。
长生不仅开心,还很积极。
不用任何人吩咐,进门就自发找着活计干,忙着清扫庭院,忙着给每个房间挨个用一遍清尘咒。
末了,他还自告奋勇给团子做早饭。
他要用行动,让大师兄看到,留下自己一点都不亏。
待到晌午时分,溟一逮着小奶团拾掇了番,父女两人戴上大老虎和小奶喵的面具,遮掩了容貌后,溟一随手拎了只铁锅,带着团子就出门了。
长生手忙脚乱地跟上,生怕被大师兄落下了。
父女两人到了云城修行者的跳蚤市场,溟一花了一块下品灵石租了个小摊位。
他将铁锅往地上一放,剑指往地上一挥,龙飞凤舞写上“灵厨”二字,其他的就不管了。
奶团乖乖坐在小马扎上,脸上的小奶喵面具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头上一对猫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就,可可爱爱。
她绷着小脸,紧张地拽着小裙子,盯着摊位前来来回回走过的路人。
今天,是濛濛和父父第一次摆摊挣钱钱,濛濛要帮父父挣很多钱钱!
小濛濛是有雄心壮志的小奶团!
溟一没将摆摊放心上,他双手环胸站在团子身边,垂眸看着团子,脑子里却在构思给宝贝炼制一件遮掩气息的法器。
毕竟,一直用神光掩藏灵府并不合适。
小乖喜欢粉红色,所以法器一定要足够漂亮。
小乖还喜欢漂亮的各种花朵,那法器就炼制成花朵的模样。
此外,法器不宜太大,小乖年纪小力气也小;法器还要轻一些,一定还要能藏匿起来……
林林总总,一条条琢磨下来,溟一脑子里就有法器的雏形了。
这期间,有两三波的修行者,在摊位上驻足。
有人问,只有一口铁锅,灵厨要如何烹饪?
溟一伸出一根指头,往锅里指了指,就再不说话了。
这样做买卖,半个时辰过去,硬是没有半个人光顾。
溟一也不着急,奶团子却有些急了。
父父做的肉肉超级好吃,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濛濛的父父是最厉害的!
隔壁,是个卖丹药的丹修,那丹修擅吆喝,每每扯着嗓子吆喝一声,就很多人来买丹药。
奶团子目不转睛看了会,她忽的一推面具,将面具推的来斜斜挂头上,露出小半边白嫩嫩小脸。
接着,奶团子有学有样:“快来买哟,香喷喷的肉肉,吃了长漂亮,修为暴涨坐飞剑。”
软绵绵的小奶音,嫩嫩的甜甜的,在跳蚤市场里,简直就是一道清流。
隔壁丹修诧异,回头看团子一眼。
丹修继续吆喝:“走一走瞧一瞧,上好的极品筑基丹,嗑了就升仙。”
团子现学:“走一走瞧一瞧,上好的极品肉肉,嗑了就升仙。”
丹修再看团子一眼,拍着炼丹炉又吆喝:“回春丸大减价,买两瓶送半瓶,机会难得,千万别错过。”
小濛濛将铁锅摇晃的哐啷哐啷:“肉肉大减价,买买……买就送!机会难得,千万别错过。”
有些字眼她咬不清,也不太明白意思,只能含糊略过。
丹修:“……”
哪来的小崽儿,简直了。
溟一收回心神:“小乖,怎么了?”
团子急急拉着父父的手:“父父,没有人来,他们都不买。”
没有人来买,就赚不到钱钱,这点团子还是很明白的。
溟一:“……”
一时间,他都并不知道要如何跟宝贝解释,父父不缺灵石,父父还有一条灵脉在外头都懒得去挖。
这当,还真有人被奶团子的吆喝吸引过来的。
一体修大汉声若洪钟:“喂,小孩儿,你家这灵厨怎么弄?”
团子懵,父父只带了铁锅,她完全不清楚。
溟一冷淡道:“食材自备,丢锅里即可。”
体修大汉咋舌两声,瞅着小奶团奶唧唧的挺有意思,遂哐啷一声,从芥子空间里丢了块灵羊腿进去。
大汉道:“我要祛除丹毒效果的菜肴。”
灵厨烹饪出来的菜品,大抵都是用来洗精伐髓祛除丹毒的,至于其他效果的菜品,则需要更复杂的烹饪工序。
溟一脚尖轻踢了下锅底,摊前的灶台里喷涌出地火,那口铁锅竟是自发旋转起来。
“滋滋滋”灵羊腿在锅里泛出油香味,也没见溟一翻动,更没看他往里扔调料品。
一刻钟后,溟一道:“可以了,结账五块上品灵石。”
那条灵羊腿,外皮翻着焦黑,贴骨头的一层肉还是粉红色的,一挤压就滴血水。
体修大汉拎着羊腿,整张脸都皱紧了,满脸都是怀疑。
这……确定吃不死人?
周围的人议论开了:“这压根就没煮好吧,这算什么灵厨?”
“哈哈哈哈,傻大个你被坑了,五块上品灵石啊,都能去醉仙楼吃一顿了。”
“这年头,会点厨艺就敢说自己是灵厨,真是笑死人了。”
“可不就是,灵厨要是那么好修炼,也不至于三千年才出一个一鸣厨尊了。”
“一鸣厨尊是何等的人物,岂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
大部分的话,团子听了个半懂,可她知道大家在说父父做的肉肉不好。
爸爸吹的小崽儿急了:“我父父最厉害!父父做的肉肉最好吃了,父父才没有骗人。”
她急的眼睛都红了,嘶哈嘶哈头顶上的猫耳朵都炸毛了。
厚实的掌心按下,熟悉的力道让团子顿时就安心了。
她抬头,仰望着父父:“濛濛的父父是最好的。”
溟一微微翘了翘嘴角,揉了揉她小呆毛:“父父只想在小乖心里当最好的那个,其他人都不重要。”
所以,不用去争辩。
那体修大汉见小奶团维护父亲都快急哭了,总觉得像被自己欺负了一样。
他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埋头就啃了一大口羊腿肉。
羊肉入口,腥臊味混杂着血沫味滑入喉咙,口感很不好。
可是一股精纯的暖流,从肉里面流转到五脏六腑。
仿佛春风拂面,又似袖摆擦明镜,所有的尘埃和污垢都被清除掉,一股松快感从里到外蔓延出来。
“啊!”体修大汉表情一变,什么都来不及说,一屁股就盘膝坐下。
众人就见,一股属于筑基期后期的气势从大汉身上蔓延出来。
体修大汉才啃一口肉,丹毒都还没彻底清楚干净,竟是当场就突破了!
众人震惊,反应过来连忙冲到摊位前。
“五块上品灵石,我自带灵米,我要煮一锅粥!”
“我!我先!三滴蛟龙血,我要吃一盘麻辣血旺!”
“都别挤,我才是第一个,道友我这里有一窝朱雀蛋,能蒸个蛋羹吗?”
……
奶团子惊呆了,明明刚才这些人还在说父父做的肉肉不好。
溟一波澜不惊,他将团子抱起来,省的被人碰撞到。
众人就听他漫不经心的说:“一锅十枚上品灵石,食材自备,自个丢锅里。”
话罢,当下一众人摸出食材拎手里,唰唰排好队,眼巴巴等着下锅。
只要祛除丹毒的效果好,十枚上品灵石花得值当!
于是,跳蚤市场里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其他摊位上,顾客三两只。
而溟一和团子的摊位前,众人排着长龙队伍,轮到自己就先规矩的给奶团子十枚上品灵石,接着再将自个的食材丢锅里,然后望眼欲穿地等着。
至于出锅的食材,那颜色那味道那气味,妥妥就是黑暗料理。
便是如此,排队等着下锅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片刻功夫,奶团子就赚地盆满钵满。
她特别满足,抱着无数上品灵石,在灵石点光映衬下,笑容灿烂明媚。
溟一帮她收好灵石:“现在开心了?”
团子点头,非常有成就感。
今天濛濛和父父挣了好多好多灵石哦、
她问系统:“兔子叔叔,你和你爸爸挣到过这么多钱钱吗?”
问完这话,她后知后觉补了句:“对哦,濛濛忘记了,兔子叔叔没有爸爸的。”
系统:“……我有!我有主神爸爸!”
还有,崽儿你补我刀,你不可爱了。
一直蹲一边的长生,从头到尾看地瞠目结舌。
原来,大师兄竟然还是个灵厨!
灵厨修行者,在整个修真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要是掌门知道,肯定后悔!
溟一从来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他不想团子累着,就将人抱大腿上坐好。
摊位上的买卖交给长生看着,溟一在脚下布下法阵,随后他摸出各种材料,准备给宝贝炼制法器。
小濛濛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好奇地看着悬浮在周围的材料,时不时伸手去摸摸。
溟一:“小乖,想要一把小花伞吗?”
团子比划了下:“是粉红色的小花伞吗?下雨天的时候,濛濛可以遮雨。”
溟一点头,他将星辰金抽成细金丝,一缕一缕地旋转起来。
跟着,溟一又拿出梭子,将金丝织成细软的精美薄纱。
半透的薄纱上在他指尖像水银一样流泻蔓延,一直到足够制成一把小伞面。
法阵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杜绝了窥探。
今日,下九州门派联盟长老孔令散人,照例在跳蚤市场闲逛。
今年的炼器大赛在即,他还没有发现好苗子,也没找到珍稀的炼器材料。
说起来,下九州幅员辽阔,纵使灵气匮乏,可未知秘境机缘远比上九州多。
按理说,下九州不该低上九州一等。
但事实上,联盟举办的各项目比赛,下九州的修行者次次都给上九州的天之骄子们做陪衬。
鄙夷,嘲笑,奚落,讥诮……
种种白眼和看不起,孔令散人不知见识了几许。
哎。
孔令散人叹息一声,不知道在他天人五衰之前,能否看到下九州的崛起。
下九州的未来,已然成了他不可化解的心魔。
孔令散人希望,当有一天下九州的修行者,能挺胸抬头骄傲地站在上九州人面前。
每个下九州出身的修行者,都能以下九州为傲。
九州之间,再无上下之分,只有大同九州。
孔令散人摇头不已,看了眼热闹的跳蚤市场,面色黯然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
粉色榴花层层叠叠,缤纷飘扬。
“叮咚”金铃声响,一柄小巧精致的榴花伞,旋转着升至半空。
孔令散人瞳孔紧缩,那是……
【作者有话说】
备注:上一章249章,今天白天内容稍有修改,去掉了联盟长老木乐尊者的小点。
第251章 小濛濛和弦月的初见!(修)
“咳咳”喉头发痒,溟一咳了两声。
一阵铁锈血腥味涌上喉头,溟一飞快看了团子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血腥味压下去。
自废金丹,到底还是伤了根基,只是炼制个能隐匿气息的小花伞,也这般的勉强。
溟一内视之,发现丹田内断壁残垣,破碎不堪,宛如摔碎后,又用胶水勉强粘合在一起的瓷瓶,处处都是肉眼可见的裂缝和残渣。
这其中一道五彩神光,像水银一样缓缓蔓延滋养。
但时日尚短,神光的修复太慢了。
溟一很清楚,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最好选一安静的地方,闭关百年彻底修复好丹田后再出来。
然,溟一看着满脸惊喜的奶团子,半点都不考虑闭关的事。
小乖还小,正是需要他照顾的时候,若是等个百年不见小乖,他怕是自己就先憋忍不住了。
“喜欢吗?”溟一将手里的小花伞一撮,那小巧精致的榴花伞顿时就飞到了半空。
粉色榴花层层叠叠,洋洋洒洒从伞面上缤纷洒落下来。
仿佛是下起了一阵粉色的榴花雨,木质伞柄坠着拇指大小的金色铃铛,小花伞晃悠悠地转动,那金铃铛就发出叮叮当当好听悦耳的声音。
且,每根伞骨尖都垂坠着金线流苏,有风吹起,流苏晃动碰撞,就将伞下之人的面目遮挡的隐约朦胧。
奶团子一眼就喜欢上了小花伞,不仅是团子最喜欢粉嫩嫩颜色,伞面上层叠绽放的榴花,更是漂亮极了,每一朵都和真花一般无二。
她激动原地跳脚,伸直了小胳膊想去抓:“父父伞伞,父父送濛濛的小花伞,它飞了飞了……”
小濛濛急坏了,小花伞是她亲眼看着父父做的,都还没摸到这就飞天上了。
溟一揉揉团子小手肉窝窝:“不急哦,你给它取个名字,一唤它就会自己回来的。”
在炼制的时候,溟一往小花伞里加了团子的头发,故而不需要再次认主,还谁都抢不走,小花伞只认团子当主人。
奶团张嘴就喊:“小花花呀,你快回来,飞太高了濛濛抓不到你哦。”
这名字一出,旋转在半空中的小花伞咻的一声,旋转着收拢伞面,一头栽团子怀里。
飘扬在半空中的粉色榴花,此时化为星光点点,像萤火虫一样逐渐消失。
一场梦幻般的榴花雨,就此落幕。
奶团子抱住了小花伞,欢喜地拿小脸去蹭蹭。
“小花花,”团子还轻轻地拍了拍伞,“濛濛会好好保护你哒。”
溟一边教团子怎么用小花伞,边说:“不是小乖保护小花花,父父炼制它,是让它保护咱们小乖的。”
团子软萌萌地点头:“好的哦,小花花你要好好保护濛濛。”
小花伞震动两下,随后在团子怀里缩小体积,变成硬币大小。
溟一将缩小的花伞,别在团子刘海边,就成了现成的发夹,半点都不引人注意。
团子正新鲜,隔一会又摸一下小花伞,就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溟一收拾妥当,挥手撤了法阵。
摊位前,一众人排着队拎着适才,等着下锅的修者们,这会才从刚那阵榴花雨里回过神来。
“粉色的榴花雨,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在炼器,肯定是为了追求女修。”
“感受到那柄小花伞的气息了吗?金、宝、灵、仙、神五级炼器,具备将榴花幻化功能,肯定是灵器级别的法宝了。”
“呜呜呜真羡慕,灵器法宝拍卖场随便一件,就要拍出天价。”
“过几天不是炼器比赛吗,不知道这位大佬会不会参加。”
“要是大佬参加的话,指不定今年咱们下九州还能在上九州面前争口气。”
……
众人议论纷纷,下九州联盟长老孔令散人挤进来。
他四处张望,视线从溟一和奶团面前扫过,没看到刚那把榴花小伞,遂又挤出去,急切的跟人打听。
灵器级的法宝,炼制技巧圆融娴熟,整把伞浑身天成,还能幻化出那般逼真的榴花雨,炼制者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孔令心头火热起来,如果今年的炼器比赛,有这种技术的炼器大师参加,那下九州绝对有超越上九州的希望。
孔令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渴望找到榴花伞炼制者。
然而,他在跳蚤市场来回找了四五遍,亦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不远处,溟一和奶团准备收摊了。
天色已暗淡,跳蚤市场上空升起萤火石,将地面照射的透亮。
奶团子慢吞吞数着上品灵石,一个个的给父父装好。
她奶声奶气的跟人说:“濛濛要和父父回家了,叔叔们明天再来呀。”
如此乖的小奶团,小奶音还软绵绵的,跟甜丝丝的棉花糖一样,便是排着队,浪费大半天时间也没轮到自己的修者,心里那点火气顿时就散了。
大家三两回应着小奶团:“小孩儿明天一定要来啊。”
“我们都等你哦,大家都想用你家那口锅。”
溟一熄灭了地火,单臂抱着奶团,左手随意拎着铁锅,施施然就往家走。
长生连忙跟上去,就听大师兄温言细语的跟小奶团说:“小乖,明日你还想来玩?不会累吗?”
团子摇头,奶乎乎的说:“赚钱钱不累的哦,赚很多的钱钱给父父。”
没钱钱的小世界,连肉肉都买不起,奶团子可太记得这种事了。
溟一勾唇,很轻地低笑了声:“父父不穷,父父也不缺灵石花,不过小乖想玩的话,那父父再带你来便是。”
团子嘿嘿笑起来,搂着父父脖子,凑小脸过去贴贴。
于是,溟嘴角凹陷的暗影,越发浓郁了。
长生惊悚:“!!!”
啊啊啊,大师兄竟然是会笑的!!!
万年冰山脸的大师兄笑起来,简直太恐怖了!
仿佛是察觉到长生的想法,溟一偏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冷恻恻的,甚是让人头皮发麻。
长生:“……”
他知道了,冰山脸的大师兄只会对小奶团露出笑容。
不过,今日的大师兄实在给他太多惊喜了。
大师兄先是灵厨,还一出手就炼制灵器级的法宝!
长生摇头啧了两声,剑宗师门里,大家都以为大师兄资质愚钝,十年都学不会剑宗绝学九天月落剑诀。
殊不知,不管是灵厨还是炼器师的身份,大师兄随便露一手,都能在修真界引起追捧。
长生心头火热,恨不得立马飞回剑宗,告诉所有人大师兄到底有多厉害。
哈哈哈哈,就让那些说大师兄资质愚钝的同门,让剑宗掌门全都后悔去吧!
长生小心思蠢蠢欲动,他几次欲言又止。
溟一当没看到,他带着团子和孔令散人擦肩而过。
奶团子刘海边别着的小花伞发夹,在萤火石的白光下,折射出点点鎏金。
鎏金映入孔令散人眼瞳,他怔然片刻,忽的眯眼看着奶团子。
小奶团不知在跟父父说什么,她娇娇的往父父怀里拱,就很可可爱爱。
孔令散人回神,老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可爱的小奶团,慈爱的年轻父亲,修真界鲜少见到这种组合的修行者。
孔令收回心思,继续在刚才榴花伞出现的地方转悠。
他就不信了,就算蹲守个几天几夜,他也定要找到那位炼器大师。
收获颇丰的父女两人回到家里,为了庆祝,溟一让长生专门去买了世俗界凡人的食材,给奶团子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这些食物只含了少量的灵气,随便团子吃多少都可以。
于是,奶团子终于体验到了修炼的好处。
——她的小肚肚,永远都吃不撑!
无论她吃多少肉肉,丹田内的灵府总能帮她及时炼化了,她再也不用担心吃太多撑坏小肚肚了。
小濛濛开心坏了,举着银叉子说出豪言壮语:“濛濛要把所有的肉肉,全部吃光光!”
要知道,一米长的大长桌上,溟一做了各种肉类以及甜品,硬生生把整张桌子都摆满了。
而小奶团要一口气吃光,就很……惊人。
开了窍正是步入修炼一途,溟一也不担心撑坏宝贝,反正他会做,小乖想吃多少他都养得起。
是以,当年晚上长生就见识到,嗷呜嗷呜堪比小饕餮的奶团,还真硬生生把所有的肉肉都吃光了。
末了,她瘫在父父怀里,打着小饱嗝半点都不想动。
盖因奶团才开始修炼,灵府炼化速度有限,溟一遂帮着揉肚子用神光帮着炼化。
自家宝贝胃口这么好,溟一自然是很有投喂成就感的。
不过,就是有点废他的神光。
长生啧啧两声,摸出一方巴掌大的玉牌,用神识看起来。
忽的,他惊呼一身:“大师兄,修真快讯上,有人发了你以前在剑宗练剑的影像。”
说着,长生将玉牌上的画面通过神识投射出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消息里,其中一则消息标题是“快来看,从前的剑宗首席,竟是个只会基础剑招的废物”!
接着是一段清晰的影像,像3d投影一般,影像上确实是身穿玄色练功服的溟一,在剑宗剑场单调练剑的情景。
反反复复,他就一直在练基础剑招,点、刺、挑、撩、劈、横等等,每一招都很简单,就是三岁小儿看一遍都能学会。
然而,溟一却周而复始不断练习。
影像下面,有很多匿名议论。
“剑宗前首席啊,我当多厉害,原来就是个只会基础剑招的。”
“什么时候剑宗首席的标准这么低了?”
“啊啊啊,剑宗这种资质的人都收,当年我参加剑宗入门考核的时候,为什么拒绝我?好歹我还是水木双灵根啊!”
“233333剑宗一代不如一代,日薄西山早晚要崩。”
“谢邀,溟一是溟一,别带上我剑宗,身为剑修我是不会承认这种人是同门的。”
“加1,现任首席清河师兄就很好,他的女儿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更是超棒。”
“清河师兄yyds,前首席已经自废金丹离开剑宗,我剑宗没这号人。”
……
长生看的气愤不已:“大师兄,他们欺人太甚!”
分明大师兄资质也很好,不仅是灵厨还是脸器大师。
溟一眉宇不动古井无波:“有看修真界八卦的时间,不如好好修炼。”
修真快讯,是上下两州出了名的,以传播修真界八卦信息为主的一小宗门。
这个小宗门里的人,不好好修炼,剑走偏锋硬是捣鼓出修真界的快讯小报。
长生闷闷,很是为大师兄不甘心:“大师兄,他们那样贬低你,你就不生气吗?”
溟一喂小奶团喝一点水,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走路上,会为路边的杂草生气吗?”
长生摇头,他不太懂大师兄的话,可不明厉觉,觉得大师兄好厉害!
溟一给团子擦嘴:“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与我而言同杂草无异,我为何要生气?更何况他们说的是事实,剑宗十年我一直在练基础剑招。”
长生刚觉得自己懂半句,可大师兄后面的话他又不懂了。
剑宗十年,大师兄为何单单练基础剑招?以大师兄资质,不像是学不会九天月落剑诀的呀。
他捏着修真快讯的玉牌,正要关掉决定好好跟大师兄学学心境。
不想一条新消息自动弹出来——
#下九州云城跳蚤市场,惊现一手黑暗料理的灵厨,有图有真相!!#
这条消息后面跟着几张影照,正是一众修行者拿着食材,排队等着下锅的场景。
“灵厨?上一位灵厨出没,还是三千年前的一鸣厨尊了吧?这位灵厨是何许人?”
“啊啊啊,真的是灵厨啊!我当时就在现场!不过灵厨带着女儿,父女两人都带着面具。”
“求道友反馈,灵厨手艺如何?”
“我只能说,灵厨那口铁锅烹饪的菜品,效果是杠杠的好,但是味道也真的是杠杠的坏。”
“谢邀,我是第一位体验的体修,灵羊腿我已经啃完了,五脏六腑丹毒一清不说,我金丹中期迈入后期,距离突破一步之遥。”
“重金求位置!我连夜御剑飞过来!”
“同求,这位灵厨到底是谁?我要请他来我宗门做饭!”
“同求位置!同求灵厨身份信息!”
……
后面,是无数人求灵厨身份信息的留言。
长生惊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想要扒大师兄身份。
同时,他也有些小激动,心里有股微妙的得瑟感。
谁都不知道灵厨就是大师兄!
但是,他知道!只有他知道!
“大师兄,”长生眼睛锃亮,“刚才他们还嘲笑你资质差,要是知道灵厨就是你,看谁还敢非议半句。”
说着,他在玉牌上点起来,反手就要将大师兄的灵厨身份公布出去。
哼,打肿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小人脸皮!
溟一摇头:“勿须,我只想和小乖过平静的日子。”
至少,在丹田痊愈之前,不宜多生事端。
更何况,时至今日他已历经九十八环劫,每次重修的法门都不一样,灵厨不过是他微不足道的一个身份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只有小乖了,谁都比不上他家宝贝重要。
长生讪讪放下玉牌,顿时熄了那点小心思。
溟一起身,抱起玩榴花伞玩到打瞌睡的小奶团回房。
奶团子睡着了都不忘榴花伞,双手抱怀里,只拿小脑袋,像娇气的小狗崽崽一样,往溟一怀里拱。
她还嘟囔着:“花花……伞伞……父父钱钱……挣钱钱……”
竟是在睡梦中,都不忘摆摊挣灵石。
溟一哑然,宝贝这么小财迷,不然哪天把灵脉抽出来送她?!
一夜无话。
隔日一大早,在跳蚤市场蹲守了个通宵的孔令散人,嗑下一瓶回春丹,恢复了元气又瞪着熬红的眼睛,继续蹲。
他一定要蹲到那位炼器大师!
与此同时,用完早饭的奶团子,拖拽着父父的那口铁锅。
她哼哧哼哧往门口拖,还边回头说:“父父快点,今天濛濛要挣更多的钱钱,比昨天的多!”
溟一眼底有笑意,他身高腿长,快走两步帮团子打开院门。
溟一:“小乖不用太辛苦,父父会……”
话还没说完,他一抬头就对上门外的两人。
奶团子从父父大腿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往外瞅,
她一眼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一老一少。
咦,又是濛濛不认识的人哦。
此时,被落下的长生跑出来:“大师兄等……”
他冲到门口一个急刹,惊魂未定结结巴巴:“掌掌掌门,小小弦月!!!”
吓,掌门宣乌和清河女儿弦月怎么来了?
第252章 秃?秃子小濛濛??
一进小院的正厅里,黑木案几上的热茶,从热气腾腾放置到余温冰凉。
剑宗掌门宣乌一口都没喝,他冷着脸,颌下三冉黒须,法令纹深刻,显得很不好亲近。
清河的女儿,四岁的小弦月靠在宣乌腿边,姿态很是亲近。
溟一惯常的面无表情,他呷着热茶,在团子好奇想喝的时候,转手喂给她温热的蜂蜜水。
蜂蜜是冰谷毒王蜂,这种蜂毒性烈到堪比毒蛇,可酿制出来的蜜浆,却甚甘甜无比,还自带冰冰凉凉的气息,日常多喝对初初入门的修行者非常有好处。
奶团子咂吧两下嘴巴,又舔舔带甜味的嘴角。
甜甜的蜂蜜水超级好喝的,濛濛可以一口气喝吨吨吨喝一大杯!
回味着蜂蜜的甘甜,奶团子想起什么,她偏头看向弦月。
小濛濛很少有年纪相仿的同龄人,她素来的玩伴里更是没有。
此时,她好奇地看着弦月。
四岁的弦月,穿着月白色的练功服,头上扎着小马尾,若不是五官有着小姑娘的精致,咋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小男孩。
相比之下,奶团子穿着就很讲究了。
她今个身上是一套粉蓝色的立领斜襟掐腰的小衫,袖子还是喇叭状的,袖口穿着粉色的丝线。
下配粉白色纹绣樱红落英,腰间还挂着巴掌大的粉色兔子玩偶压裙。
细软的头发,溟一今天给她扎的小揪揪,小揪揪上挂着星辰金捏成的金兔子。
就奶唧唧的,非常可爱。
“喝水水呀,”奶团子将蜂蜜水往弦月面前推了推,圆溜溜如同葡萄的眸子黑亮纯澈,“我爸爸兑的蜂蜜,很甜的哦。”
团子落落大方,率先表现出友好。
弦月看看茶盏里的蜂蜜水,清亮温热,只是嗅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冰丝丝的甜意。
到底还是个孩子,弦月脸上露出意动。
然,她还没伸手去接,边上就传来一声冷哼。
“哼,”剑宗掌门宣乌宽袖一拂,打落那盏蜂蜜水,“弦月,你是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此等劣物,只会污了你的资质。”
茶盏翻滚,温度凉到刚刚好的蜂蜜水,在案几上流了一滩,啪嗒啪嗒从边沿往下滴落。
弦月垂眸,收回了刚抬起的手。
溟一眉宇不动,只是狭长的凤眸中,冷意渐重,仿佛雪白的雪沫一点一点积累坠在青松枝头,寸寸寒凉。
奶团子反射弧度超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呀,父父蜂蜜水倒了。”
她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觉得好可惜。
父父调的蜂蜜水水,又冰又甜,濛濛最喜欢喝了。
她看看翻倒的茶盏,又歪头看弦月。
小奶团忽然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和父父一样,只要是濛濛喜欢的,父父也喜欢。
濛濛喜欢甜甜的蜂蜜水水,可是她面前的小朋友就不喜欢。
可是,为什么会有小朋友不喜欢甜甜的呢?
小奶团想不通,她挠了挠呆毛,整只都困惑了。
溟一将小呆毛从团子爪子里解放出来,他语气很温和的低声道:“别挠它会秃的。”
团子当场就震惊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父父。
秃?秃子小濛濛??
哇,濛濛不要秃!!!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昨天的小可爱@墨冷寒鲜花x1;晴百川鲜花x1;@?汐·战?鲜花x1,么么叽!
明早还有一章更新,临时有点意外私事,写不了更多了,先这样,我晚点再写一章,小可爱们明上午来看哈,不要熬夜哦,都乖乖睡觉去!
第253章 小濛超凶:你才扔了,你爸扔你!
可可爱爱的一缕小呆毛,要是秃掉了多可惜。
奶团子被“秃子小濛濛”的脑补吓到了,慌忙将小脑袋凑到父父面前,急切问道:“父父快看看,看看濛濛秃了没有。”
翘起的小呆毛,一下一下地戳在溟一下巴,带着团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又柔又痒。
溟一眼底划过笑意,将小呆毛按下去:“没秃,不过你要是经常去挠它就会秃的。”
团子松了口气,纠结地绞着手指头小声答应:“好的叭,濛濛不碰它了。”
她边说边将小手塞进父父大手里,动作自然又习惯。
这般的小互动,让弦月愣了下,她看着两人拉住的手,眼底露出了丝丝的羡慕。
父亲似乎没有这样拉过她的手。
宣乌却是不屑,他嫌弃地看团子一眼:“你自废金丹,也不是不能恢复,宗门里还有一颗九转金丹,吃下就能立刻恢复修为。”
说到这里,他轻轻推了推弦月:“弦月是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天生就该是我剑修一派的天才。”
话罢,他意有所指地看团子一眼,脸上的嫌弃更明显了。
奶团子对情绪敏感,敏锐地察觉到宣乌对她的不喜欢。
小奶团不自觉朝父父怀里拱了拱,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溟一长臂一挥,宽大的袖子便将小奶团挡住了,隔绝掉宣乌的视线。
宣乌扬起下颌:“清河回来,你心里不痛快,处处想要和他一较高下,你的心思我不予置评,但是……”
他话锋一转,指向奶团子:“你万万不该,随便捡只阿猫阿狗就拿来同弦月比较,这个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一句话没说完——
“嘭”溟一长腿一踹,直接将案几踹翻。
黑木案几被踹飞到半空,旋转着朝宣乌砸过去,宣乌纹丝不动,袍摆鼓动,无形的剑气唰唰两下,就将案几削成碎渣。
宣乌大怒:“放……”
“放肆!”溟一率先抢白。
他抱着团子站起身,颀长的身形,一波波冷若冰霜的戾气涌动,他看着宣乌的眼神,冷恻恻的犹如结冰的黄泉河。
溟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家小乖评头论足!”
宣乌震惊了。
孽徒,竟然敢对他如此不敬?!
一边猫角落不敢吭声的长生也震惊了。
沃0木曹!大师兄刚爆了!
系统毛兔子唯恐天不乱,趴空间里兴奋地挥舞胡萝卜:“打他打他!”
敢欺负小崽儿,大佬快打烂这只乌鸦的脸!
此时,溟一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先是越过金丹期,又是元婴期,跟着是大乘期,最后直接攀上渡劫期。
再往上一步,那就是白日飞升了。
铺天盖地的五色神光,在溟一身后散射出来,将他衬的宛如九天之上的神祇。
宣乌瞳孔地震,蹬蹬蹬后退五步,本命剑从丹田冲出来,不断在他身边翻滚,抵挡渡劫期修士的气势。
溟一脸沿冷漠:“小乖是我的女儿,我教养照顾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宝贝,从未拿她和旁人相较。”
末了,溟一补充强调:“我的女儿,是独一无二的。”
父父说的这些话,奶团子早就听父父说过很多次了,她甚是深信不疑。
软糯糯的奶团子挥舞着粉拳头:“独一无二!濛濛是独一无二的!”
她自信又笃定,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热烈的芒光,宛如永不落的烈焰骄阳,自信斐然,耀眼夺目。
弦月微微睁大眼睛,小脸上透着茫然和无措。
那模样,就好像出生于黑暗的蜉蝣,第一次见到骄阳日出。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在一个人的身上,会生出这样耀眼的自信光芒。
在此之后,她低头看自己,顿时就觉得黯然失色了。
毕竟,骄阳之下,将再无光明。
弦月怔然,年纪太小,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孽徒尔敢!”
暴虐的一声喝,宣乌怒不可遏,堂堂剑宗掌门,上下两州谁不给他三分颜面,更何况,对他这般出言不逊的,还是被自废金丹,被逐出剑宗的孽徒。
区区一个金丹期修为,眼下金丹还废了,哪里来的底气跟他这样说话?!
心念急转间,宣乌已经从溟一那身渡劫期气场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是不信溟一能有渡劫期修为,毕竟整个修真界修为到达渡劫期的,无一不是在闭关参悟飞升。
且,在此之前,溟一的的确确是金丹期无误。
故而,宣乌笃定,溟一身上定然是有某种法宝,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气势。
破了那法宝,溟一仍旧是个废物!
心念急转间,宣乌剑指一动,锋利的流光飞剑,“咻”的一声就刺向溟一。
溟一眼睑微撩,抱着奶团子纹丝不动。
团子气坏了,腮帮子鼓起跟小海豚似的:“坏!你是坏老师,父父和濛濛不跟坏老师做学问!”
话音未落,团子发绳上的金兔子晃了晃,淡金色的防御法阵自溟一脚下升起,将父女两人笼罩进去。
“嗡嗡”流光飞剑不断震动,法阵荡起水波般的纹路,然却无法突破进去。
“呀,”团子此时才有点小怕,蹭蹭搂紧了父父,警惕地盯着宣乌的本命飞剑,“父父父父。”
溟一拍着她后背:“不怕。”
五色神光扑腾而出,在半空中化为五爪金龙,昂的一声俯冲下去,将宣乌的飞剑咬着甩飞出去。
宣乌气血翻涌,剑指一收,本命飞剑回到丹田。
他咽下那口血气,眸光深沉难测的盯着溟一:“孽徒,你当真要同整个剑宗作对?就为了这么个不知是何资质的稚子?”
“我不妨告诉你,弦月已经拿到通天秘境的资格,清河和弦月最有希望重启通天大道,你若天人五衰,别怪为师没给过你机会。”
“当然,”他话锋一转,“你要是现在跪下,给为师磕头认错,再把这个碍眼的小儿扔了,不予清河父女比较,为师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刚才的冒犯,为师可以不计较。”
小濛濛更气了!
那些话,她都听懂了!
这个坏老师,让父父不要她!
她浑身炸毛,小呆毛立挺挺的,嘶哈嘶哈露出一口小白牙,在溟一怀里扑腾。
“你才扔了,”奶团生起气来超凶,“你爸爸扔了你,父父都不会扔濛濛的。”
童言无忌,还真真就扎在宣乌心口上。
在他还是个世俗界凡人时,确确实实是被父母给扔了的,穷苦孤儿出身。
宣乌面色铁青,掌心剑芒吞吐不定。
溟一微微翘起嘴角,边给奶团子顺毛边道:“我拒绝。”
这三个字一落,顿时整个厅里鸦雀无声。
外头,风云汇聚空气凝滞,无形之中苍穹之上,似有某种存在,对溟一的回答,不满又愤怒。
“咔”的一声,识海深处,加诸在身上的枷锁,仿佛裂开了道缝隙。
溟一的拒绝,犹如一粒反抗的火种,让冥冥之中的存在大为光火。
于是,压迫更甚,桎梏更窒息。
然,这不仅没让溟一屈服,反而更激起了他灵魂中的狠戾。
既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早晚他便逆了这天道!
溟一视线望向外面虚空,眉眼冷漠永决。
弦月似有所感,她转头也看向外面天空。
苍穹之上,白霭霭的云絮堆积,一层叠一层,像坠在青松上的积雪,积得厚重了,便沉甸甸地压下来。
于是,天就离地面很近了,近得让人压抑窒息。
天在发怒。
因为溟一父女,天道生气了。
这个认知,像闪电一样蹿进弦月脑海,她能清晰感知到天道的情绪。
可是整个厅里,除却溟一和她,其他人却是毫无所觉的。
弦月抿了抿嘴角,将这点按捺下,什么都没提。
“我拒绝。”溟一重复道,这话像是在对宣乌所说,又像是对那无处不在的天道宣战。
小奶团被这话哄好了,她拿小脑袋蹭蹭父父掌心,高兴到发出哼哼唧唧的小奶音。
嘿嘿嘿,濛濛最喜欢父父啦!父父也最喜欢濛濛哦!
旁边的长生,看着掌门越来越铁青的面色,胆颤心惊地缩了缩脖子。
一边是掌门,一边是大师兄,如果打起来他该拉谁?
长生都快哭了,太难了太难了。
“孽徒!”宣乌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溟一:“我已自废金丹,归还剑宗首席之位,自我放逐,同剑宗因果了断,十年师徒缘分已尽,剑宗掌门一口一个孽徒,你礼貌吗?”
“你礼貌吗”就这四字,让宣乌又是一口气血涌到喉咙。
弦月摇头,把天道都惹火了的人,还是远离得好。
她遂拉了拉宣乌袖子:“祖师爷爷,弦月不想在这里。”
闻言,宣乌立刻顺台阶下,他拉着弦月的手,朝溟一父女愤然一甩袖,大步离开。
走出院门,宣乌心绪很快平静。
他轻咳两声,强行给自个挽尊:“弦月,这种自行堕落不思进取的修行者,你千万莫要跟着学,早晚陨落成不了大气候。”
小弦月懵懂点头,被天道所不容的修者,确实会陨落成不了气候。
宣乌很是欣慰:“你是剑灵之体,等会祖师爷去找那跳蚤市场的灵厨,用灵厨的菜给你洗精伐髓,是绝无丹毒的,这在起步线上,你就超越了所有人。”
他要让溟一看看,他所宝贝的女儿,跟弦月相比,那就是天上皓月和地下烂泥的区别。
弦月继续点头,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找那位灵厨,祖师爷爷跟父亲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会请到灵厨为她洗精伐髓。
当下,宣乌踩上飞剑,带着弦月匆匆往跳蚤市场赶去。
碍眼的人走了,溟一身后的五彩神光内缩回体内。
“噗”喉头一甜,铁锈味涌上口腔。
溟一飞快将奶团按怀里,不让她看到。
奶团子乖了一小会,就开始挣扎了:“父父……”
溟一将那口血咽回去,嗓音沙哑:“小乖,让父父抱你一会。”
团子应了声,乖乖窝回去了。
嗨呀,好羞羞!
超小声的说,父父喜欢抱濛濛,濛濛也超喜欢父父的怀抱哦。
片刻后,溟一平复了伤势,内视下原本在好转的丹田,这一遭伤势又恶化了。
不过,他眉宇不动,根本没让团子看出来。
“小乖,”他不着痕迹地坐下,抿了口茶水,将血腥味掩下,“父父再给你炼制个攻击法宝吧。”
就在刚才,溟一忽然觉得,小乖身上防御的法宝不缺了,可是真遇上危险,只防御不反击太被动了,他丹田伤势又未愈。
眼下,小乖才刚踏入修炼一途,无甚修为可言,那只能炼制可以储存他神光的法宝备用。
这种法宝炼制要求苛刻,主材料需要九幽业火才能融化,而在云城,只有门派联盟一处才有九幽业火。
溟一做着打算,准备稍后去一趟联盟,看能不能租赁九幽业火。
他遂问奶团:“小乖,今天还去跳蚤市场吗?”
被宣乌一搅合,奶团子此时没兴致了。
她小指头戳着椅背雕花洞洞:“不去了,濛濛要修炼,帮父父打坏蛋。”
末了,她操心得补充道:“父父,不要跟坏老师做学问,太傅说过,跟坏蛋一起玩,脸要变成黑黑的。”
黑黑的父父,会生出黑黑的小濛濛,濛濛会好惨的。
溟一懂她,知道她是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这句话太长了,奶团子记不住,就只记了前半句。
他心尖发软得厉害,又有点好笑,活了几千岁了,转过头来,竟是被四岁的小宝贝教育了。
这种感觉甚是新奇,还非常有意思,他不觉得脸上无光,反而感觉到一种又软又甜得开心,像舔一口棉花糖,连嘴皮子都甜的。
“听小乖的,”溟一答应她,“咱们上午修炼,下午父父带你去门派联盟逛。”
奶团子这边在父父的指导下,直接开始了修神之旅。
云城跳蚤市场那边,宣乌带着弦月跃下飞剑,一眼他就看到排起长龙的队伍。
身为上九州四大门派之一的剑宗掌门,宣乌是不屑于去排队的。
他直接放出大乘期的剑修气势,带着弦月径直走过去问:“这灵厨是何许人矣?”
宣乌决定,打听到灵厨身份,晚些时候直接把人请上剑宗,砸灵石让对方成为小弦月的御用灵厨。
久等不到灵厨,一众修者正是暴躁心烦之时,冷不丁被人气势这么一压,大家伙顿时就炸了。
然,修为比不过,拳头也打不过,一众修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当没听到宣乌的话,不约而同修炼起闭口禅,闭嘴不吭声。
宣乌皱眉:“……”
他下不来台,左右看看,正巧看到下九州门派联盟长老孔令散人。
宣乌捻了捻黒须,端着一派掌门的风范,带着弦月施施然走过去。
孔令散人蹲守的眼睛都花了,双脚哆嗦到站不住,心头的焦灼火急火燎的,像有一把九幽业火在烧一样。
奇了,今个那位炼器大师,怎么还不出现?
孔令散人抬头看天,苍穹碧蓝如洗,是个好天气,没道理大师不来啊。
正此时,宣乌往前一站,正正遮挡住孔令散人的视野。
孔令散人:“???”
眼花了?都蹲出幻觉了?
宣乌面目庄重:“孔长老,敢问那位灵……”
孔令就特气,等了一天一夜,结果等来个不识趣的。
他斜眼看人:“你谁?滚一边去。”
宣乌:“!!!”
这些下九州的人,都有什么大饼?!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补昨天的更新。
晚上24点后,还有一更。
第254章 修为蹭蹭飙升的小奶团,敲棒!
孔令散人满心火气没处发泄,头顶投落下来的阴影,本以为是炼器大师来了,他还乐了下。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一张看着就晦气的脸。
孔令散人自是认出了对方,可他在火头上,扯了扯嘴角,摆出个阴阳怪气的脸色。
偏生,这宣乌当掌门惯了,在上九州走哪都被人吹捧着,早不懂察言观色为何物。
他一开口就是:“孔长老,敢问那位灵……”
对到火山头上,孔令给不出好脸。
他腾地站起身,愤然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晦气!
今个不仅没等到炼器大师,还遇上个死人脸的穷逼剑修。
孔令散人背着手,朝路边啐了口唾沫星子,施展出缩地成寸,飞快消失在跳蚤市场。
宣乌脸都黑了,这下九州一个个的,都他0妈什么毛病?
当着小弦月的面,被落了个没脸,宣乌下不来台。
“轰隆”大乘期的修为扩散开来,无数剑芒像爆炸的梨花针雨,将周围的低阶修士全部掀飞。
“啊啊啊我的胳膊!”
“我的腿断了!”
“沃0木曹!护卫队何在?”
“有上九州的高阶修士搞事,联盟护卫队速来!”
……
乱七八糟的叫嚷声,混合着各种惨叫哀嚎声,整个跳蚤市场乱成一团。
孔令散人去而复返,他悬浮在半空中,佝偻的身躯像大山一样,直往下压宣乌。
“咔咔咔”宣乌脚下的青石板龟裂,裂纹以他为中心,像四面八方蔓延。
一滴冷汗,从宣乌鬓角落下来。
他剑指一动,本命飞剑咻的弹射出来,在他身边盘旋两圈后,咻的飞向孔令散人。
“哼!”孔令散人冷哼一声,颌下银须飘荡,只见他简单伸出一只手,掌心往下一拍,一力降十会,飞剑牢牢被困在方寸之间。
如同石猴再是将能耐,也休想翻出如来五指山。
孔令散人面无表情:“宣掌门好大的威风,不在自家门派里逞能,来我下九州撒泼?”
宣乌胸口起伏,面色铁青,显然气得厉害。
可在渡劫初期的孔令散人面前,他这个大乘期的根本不够看,现在被压的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炼器大赛在即,孔令散人不欲在这个关头招事,上下两州之间不好生嫌隙。
他云淡风轻递梯子:“想来宣掌门本是无心,我等也不会多计较,剑宗赔偿一笔此事便了了。”
一波低阶修士,受到无妄之灾,即便是不想算了,可修为不如人,胳膊拧不过剑宗大腿,也只有捏鼻子领了赔偿息事宁人。
宣乌眸光阴沉地扫了圈所有人,尔后慢慢点点头。
孔令散人气势一收,挥手招来护卫队的人善后,背手二次离开。
哎,蹲不到炼器大师,心情都好不起来了啊。
宣乌盯着孔令散人离开,此次云城之行,没一件事顺利,丢了脸面还要折一大笔灵石,灵厨没找到不说,那孽徒更是气人。
宣乌连屠城的杀心都有了。
弦月仰头看看宣乌,敏锐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化,她不自觉往边上挪了两步。
祖师爷爷,好像生心魔了,那……要不要提醒祖师爷爷呢?
——
下午时分,奶团子在安静修炼了半个时辰后,得到父父的奖赏——一盘鲜美的油炸鲲翅。
鲲翅被炸地焦黄香脆,咬一口嘣嘎嘣嘎的,满嘴都是肉翅的鲜美味,很合团子胃口了。
小濛濛太开心了,嗷呜一声扑向盘子。
呜呜呜,会做饭饭的父父,濛濛简直太喜欢惹。
刚刚修炼完毕,进补一盘油炸鲲翅,刚好能将吸纳的灵气再淬炼一遍,不仅灵力会更精纯,也会更温和,不会出现灵力失控暴动伤害到内腑的情况。
小奶团的修炼,溟一是想方设法给她最好的。
以至于,只乖乖修炼半个时辰,小奶团竟是修为蹭蹭飙升,从练气一层,跟坐火箭一样,哗啦就到练气五层。
溟一估计着,要是再修炼半个时辰,小乖搞不好就该突破到筑基期了。
而且,就算小奶团不刻意修炼,丹田内的灵府无时无刻在运转吸纳灵气,帮着她修炼。
最多三天,小濛濛也会突破到筑基期。
溟一自己的资质,就已是修真界绝无仅有的天才,不然他也不会是修真界唯一的神修。
可在见识过小奶团“佛莲海,海明月”的资质后,他算是明白,自家宝贝为何会被天道所不容了。
简直太逆天了!
如若这样的修炼速度传出去,怕是整个修真界都要地震。
看着软萌乖巧的小宝贝,溟一心里难的生出微末焦躁。
小乖只有四岁,这个年纪太小了点,很多东西她都不懂,但又有那么好的资质,谁都没法阻止她修为攀升。
这就意味着,他的宝贝将会面临诸多风浪,那是在她这个年纪不该面对的风浪。
溟一叹息,小宝贝太优秀,当父父的也很愁啊。
他能怎么办?只能与有荣焉的让自己更强大,才能将宝贝护在羽翼下,做她安全的港湾,让她在幸福的环境里快乐成长。
老父亲心都操碎了,但这些甜蜜的小负担,他却不想让宝贝知道。
他的小乖,只用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小乖,”他从后面把人抱起来,给擦了小嘴和手,“咱们去门派联盟逛逛,那边有一处九幽业火,可以用来给宝贝炼制攻击法宝。”
奶团子肚肚饱饱的,修炼完了精神头也很好,整只就软乎乎粉嘟嘟的,元气满满超级可爱。
“父父,”奶团子初初修炼,正是对什么好奇的时候,“炼器濛濛要学,濛濛也要给父父炼法宝。”
濛濛要给父父炼一座漂亮的小花园,以后不管在哪,父父都能带上,想怎么看花花就怎么看,再也不用担心种不活花花了。
溟一知道团子所有喜好,小奶团也很懂父父的。
她就一直都记的,父父也喜欢花花,可是父父一直都种不活花花。
那就只好濛濛帮父父种很多很多的花花啦!
于是,父女两人高高兴兴出门了。
下九州门派联盟,就在云城中央,非常大一栋三层楼高的尖角建筑。
尖角檐下,悬挂的铜铃被风吹的摇来晃去,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
联盟门口人来人往,路过的人很多,却没几个进去的,门外热闹,门内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金丹初期修为的青年,搬了把朱红圈椅,翘起二郎腿坐大堂里,甚是惬意自在。
联盟门口,半米高的木头傀儡,脸上画着花里胡哨的红脸蛋,对着过路行人机械地弯腰引手。
“这里是下九州门派联盟总部,请进,请进。”木头傀儡人似只会重复这一句。
溟一带着团子进门,他站了一小会没人上前来理会。
奶团子对那木头傀儡人很感兴趣,她扭头盯着那傀儡人看。
溟一走向青年问道:“请问,贵联盟的九幽业火对外租赁吗?”
青年撑开一丝眼皮缝,见溟一气息很淡,比之凡人还不如,完全就是个命不久矣的短命鬼。
他敷衍回道:“租啊,不过那都是租给修为高深,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区区凡人一边去,别来捣乱。”
话罢,他又闭上了眼睛,口鼻间打出轻鼾,佯装假寐。
溟一:“我出高价也不能租?或者我能代表联盟参加炼器比赛也不行吗?”
闻言,青年不耐烦了:“你听不懂话是不?九幽业火非高阶修士不租,你再多灵石都不租,非本联盟成员,更别想用,还炼器比赛,牛皮都吹爆了。”
溟一皱起眉头,租不到云城的九幽业火,那就只有去下一城镇试试了。
父女两人走出联盟大门,背后还传来青年轻声蔑笑。
溟一侧目,余光冷冰冰地看青年一眼。
那一眼,宛如地狱黄泉之水,透过肌骨直接冻住灵魂。
青年:“!!!”
吓,这个眼神好剑修,割的他脸皮疼。
奶团子没注意到这些,她还在看那木头傀儡人。
小小的一只站在木头傀儡人面前,傀儡人便不断说:“请进,请进,请进……”
团子在兔子公仔肚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小块灵石。
闪亮亮的灵石被放到木头傀儡人手心里,精纯的灵气沿着法阵纹路,瞬间补充进傀儡人中枢。
那一瞬间,傀儡人眼睛都亮了两分。
奶团子仰起头,奶唧唧的说:“我父父说,对礼貌的人要说谢谢,谢谢你呀木头人。”
说完这话,小奶团就望着父父,黑亮如紫葡萄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求表扬求夸奖的小期待。
溟一微勾嘴角,揉着团子小呆毛说:“小乖做的很好,是非常乖的宝宝哦。”
团子弯起大眼睛,咧开小嘴,灿烂明媚地笑了。
嘿嘿嘿,父父说濛濛是最乖的宝宝呢!父父也是很棒的父父!
父女两人大手牵着小手,从木头傀儡人面前走过。
彼时,生着白须的孔令散人从半空中跃下,他同溟一父女擦肩而过。
一进门,就听自家小辈在抱怨嘀咕:“笑死人了,还代表联盟参加炼器比赛,一副短命的破身体,死在比赛场上才叫丢人,还想用九幽业火,荒谬。”
孔令散人正要往二楼去,听闻这话,忽的驻足收回脚问:“孔仁轩你刚说啥?谁要去参加炼器比赛?谁又要用九幽业火?”
九幽业火,三大奇火之一,用来炼器极为合适,故而时常有炼器师来租赁,这也是联盟自来不错的营收进项。
就等跳蚤市场那位炼器大师不至,孔令散人正是对将“炼器师”最敏感的时候。
孔仁轩将刚才的事三言两语说了遍,末了嘲笑道:“约莫是个来捣乱的,已经让我赶走了。”
话音方落,孔令散人一股风般冲下来,一脚就踹小辈屁股上。
孔令散人眼睛红到滴血:“昨日有外来炼器师在跳蚤市场炼器,老夫苦等大师一天一夜不至,这云城炼器师,哪个你不眼熟?你认不出对方,那定然就是老夫苦等之人哪。”
孔仁轩被踹的一个狗啃屎,完全懵了。
孔令散人气到想吐血,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要是真的因为你,赶走了老夫苦等的大师,回来老夫在收拾你!”
话罢,孔令散人匆匆就往外头跑。
路过那木头傀儡人时,傀儡人法阵里异常充沛的灵力波动,吸引了孔令散人的注意力。
孔仁轩捂着屁股站起来,心虚不已,遂讨好的说:“那人带着个矮墩墩的小奶团,小团子给了这傀儡人半块灵石,说是谢谢它的礼貌。”
要他说,就一没灵魂的死物,还道什么谢啊。
然,孔令散人却不这么想,他一反常态,对那木头傀儡人怜惜无比。
“确实是辛苦了。”眼下,孔令散人看这木头傀儡,都比看自家小辈顺眼。
转头,他就对孔仁轩怒喝道:“知道它辛苦,还不滚过来给我搬进法阵里,让它多休息休息。”
孔仁轩:“……”
他表情一言难尽,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将那樽死沉死沉的木头傀儡人抗回练功房的法阵里。
那边,孔令散人跑得来飞起,眨眼就找寻遍四个方向。
好在,溟一带着奶团子还没走远,父女两人也不急,权当出来逛街了。
孔令散人双眼放光,咻地冲上前去拦住两人。
乍见陌生人,那热切的眼神叫团子发怯。
她不自觉靠着父父大腿,小眼神都格外警惕了。
溟一安抚地拍拍团子,面无表情极了。
孔令散人搓着手,老脸都笑成了菊花:“敢为道友,可是要租赁九幽业火?”
溟一点头:“是想租赁,不过贵联盟说不租给我。”
“没有的事,”孔令散人连忙否认,伸手虚引,“来道友,我们进联盟聊聊,道友是想炼制哪方面的法宝啊?道友可曾想过去参加今年的炼器大赛吗?今年的大赛奖品甚是丰厚,我跟你讲……”
孔令散人巴拉巴拉,跟个话痨一样。
为了更有吸引力,他反手就掏出剑宗掌门宣乌那笔赔偿,储物袋都没捂热就塞给溟一。
孔令散人诚意满满:“道友,这一袋灵石你先拿着,这是参加炼器比赛的预支报酬。
溟一:“……”
准备来花钱租九幽业火的溟一,完全没想到还能白得一笔灵石。
这就很意外了。
这话间,溟一和奶团重新站到了联盟门口。
团子左张右望,没看到那尊木头傀儡人,她遥遥父父的手说:“父父,木头人不见了。”
濛濛还想看看木头人会不会说别的话咧。
听闻这话,孔令散人立马大吼一声:“孔仁轩,还不把木头傀儡人给我搬出来!”
累死累活刚把木头傀儡人搬回练功房的孔仁轩:“???”
女马的,你就是我亲叔,我也不能忍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浅末鲜花x1;@晴百川鲜花x1,么么哒!
第255章 父父快看,穿裙裙的男生羞羞羞
联盟炼器室内。
偌大的地下房间里,石壁以及地面都雕刻着法阵纹理,蜿蜒的法阵线条闪烁出幽蓝迷离的光泽,就像是无数萤火虫组成的一般。
在房间中央,有一直通地心的孔洞,洞有碗口大小,一簇冰蓝色的火焰从孔洞里燃烧起来。
火焰苗烧的并不热烈,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凝固的玄冰,整个房间里温度很低,完全没有火的灼热感。
团子第一次见这种火苗,好奇的伸手就想去摸。
溟一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手,索性将人抱回怀里。
团子看看父父,乖乖的不闹腾,竖起小耳朵听大人们说话。
孔令散人:“道友,你看这簇九幽业火够用吗?若是不够老夫再让人催燃得旺点。”
溟一点头:“足够了。”
闻言,孔令散人按捺着小激动:“溟道友,昨日在跳蚤市场,你炼制了一把榴花伞,今日你打算炼制何种法宝啊?”
他的小眼灼灼发亮,双脚就跟生了根一样,杵在炼器室不走了。
溟一也没赶人:“今日打算用空冥石炼制个攻击法宝。”
空冥石,乃是修真界十大禁地——血海沟才会出产的炼器材料。
常用来炼制高级芥子空间,价格在拍卖场十分昂贵。
可若说用空冥石炼制攻击法宝,孔令散人活了一辈子还闻所未闻。
边上,青年孔仁轩嗤笑:“笑死人了,空冥石只能用来炼制芥子空间,没点常识还充什么炼器大师,怕不是个滥竽充数的。”
转头,他就想对亲叔建议,把这对父女赶出联盟。
“啪”哪知道当面就是一耳刮子抽下来,孔令散人吹胡子瞪眼:“无知小辈,修真界人才辈出,你才是个没常识的蠢货。”
孔仁轩被抽的双眼冒金星,懵头懵脸,完全反应不过来。
孔令散人一脚把人踹开,腆着脸问:“道友,可否让我等旁观开开见识?”
溟一淡淡看孔仁轩一眼:“你没见过的,甚多。”
孔仁轩:“……”
亲叔,你看他欺负你侄子!
孔令散人看都不看自家蠢侄子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溟一拿出来的空冥石。拳头大小的空冥石,闪烁着玄色的芒光,品相完整,非常贵重。
溟一将空冥石往九幽业火上一扔,那空冥石悬浮在火焰中心,不断翻滚缩小。
片刻,空冥石只剩枣丸大小,化为一滩液体,质地非常纯净。
接着溟一又拿出一管毛笔,毫毛笔尖饱蘸将空冥石液体,潇洒写意的随手一甩。
那空冥石液体,遂被刷成薄薄的一层,呈半透明状。
溟一接连这样刷了三层,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空冥石变成了一条质地薄软顺滑的将锦绫!!!
奶团小脸倏地发光,圆乎乎的杏眼瞪的溜圆,张大小嘴发出惊叹的声音。
哇,父父超厉害!锦绫好漂亮!
九幽业火炼制法宝,有一个好处就是温度并不烫手。
于是,溟一一拉拽锦绫,质地轻薄柔软的锦绫漫天飞舞,唯美如画。
溟一洒出一把把绣花针,每一根绣花针上都穿着比发丝还细的银线。
只见他修长十指律动,宛如在琴弦上跳动的音符,极为优美清雅。
团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biubiu闪亮起来。
她激动到原地跳脚:“兔兔!父父濛濛要可爱的小兔兔!”
溟一垂眸,眼底带过笑意:“好。”
看到这的孔令散人急了:“别啊,纹法阵啊!法阵!”
眼瞅着灵器级的法宝立刻就要诞生,这时候绣兔子上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绣几个法阵,将法宝威力最大化,那才是最实用的。
然而,溟一素来纵容团子,她的任何要求都不曾拒绝过。
须臾间,活灵活现的长耳朵兔子暗纹就出现在锦绫边角,有拿着胡萝卜啃的,有长耳朵打结的,还有抱着萝卜缨子呼呼大睡的,每一个都可爱又精致,肥嘟嘟毛茸茸,完全符合团子审美。
奶团子喜欢极了,又大声建议道:“还要有父父和濛濛的名字!”
溟一点头,指尖动了两下,最角落里他的名字和奶团子的名字,便并列排在一起,那字迹龙飞凤舞,写意风流,遒劲有力,还挤挤挨挨的,看着就很亲密。
“好字!”孔令散人拍手称赞。
撩起松弛的眼皮,孔令散人眼睛越来越亮,眼力如他,此时方才看出端倪。
那一个个的兔子图案,针脚行线间,分明就是一个个的法阵!
小兔子组成大兔子,小法阵就组成了大法阵,无比的精妙,无比的精湛。
如若下九州有这样手法一流的炼器大师,何愁比不过上九州那些资源堆出来的“天之骄子”?何愁拿不到比赛第一名?
孔令散人再看溟一,心头越发火热了。
没有门派归属,没有血亲牵连,更甚至连朋友都少的可怜,这样的炼器师,那绝对是最适合下九州的!
一瞬间,孔令散人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招揽溟一!
孔令散人的心思,溟一多少能猜测,不过他也没太在意。
锦绫炼制完毕,溟一蹲身,将半透明的薄纱锦绫披在团子身上。
那锦绫无风自动,从团子肩膀蜿蜒漂浮起来,再从胳膊穿过去,长长地坠到地上。
团子左看看右看看,锦绫围绕,似有祥光氤氲,将她衬的宛如九天小仙女一般。
团子太喜欢这条锦绫了,她捉起来拿小脸去蹭。
“濛濛闻到啦,”她欢喜地摇头晃脑,“小锦锦上有父父的味道。”
小锦锦围着濛濛的时候,和父父抱着濛濛一样舒服!
狭长凤眸越发温和宠溺,他带着对宝贝的满腔情感炼制出来的法宝,自然法宝也就肖似他,对团子存在着无限的包容和关爱。
即便是他不在小乖身边,这些法宝也会如他般,至死都会保护好她。
溟一握着锦绫一端,将丹田里的五色神光储存进去。
刹那间,漫天霞光从锦绫上折射出来,那等祥瑞之景,只让人惊叹不已。
飘忽间,隐约传来飘渺仙乐声,让人意识混沌恍惚。
这是锦绫的一个幻觉攻击,轻易就能让人中招。
团子小脸粉扑扑的,伸手去抓五彩霞光。
孔令散人一个激灵清醒,再看那锦绫,他的眼神份外复杂。
灵器大圆满,无限接近于仙器的法宝,整个修真界统共才十二件。
但就刚才,他亲眼见证第十三件灵器大圆满的法宝诞生了。
天才!天才炼器师!
而且骨龄还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
奶团子刚得到锦绫,正是新鲜的时候,自个挥着锦绫就玩开了。
孔令散人厚着脸皮凑上前:“溟道友,再有十日就是下九州的炼器晋级大赛,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
不等溟一拒绝,他飞快又说:“我敢保证,以道友的炼器水平,第一名一定是你的,而且晋级大赛的奖品,其中一件是霓裳羽衣,传闻中的仙器,太适合你家小团子了。”
溟一心头一动,霓裳羽衣他听说过,据说是万年前最后一名女修飞升者留下的裙裾,非常漂亮仙气,听闻那裙裾上还有通天大道开启的秘藏。
溟一不关心秘藏,不过那裙子小乖肯定会喜欢的。
眼看溟一表情有松动,老狐狸一般的孔令散人连忙奉上一枚丹药:“道友,除却刚才那袋灵石是预支报酬,另外我再奉送一枚六转金丹。”
孔令散人修为高深,自是一眼就看出溟一丹田带伤。
他道:“这六转金丹虽比不上九转金丹,可定能稳住道友丹田暗伤。”
他表情和气,眼神真诚,一派清风道骨的君子风范。
溟一看孔令散人一眼,没立刻答应他,而是朝奶团子挥手。
“小乖,”高大的男人,脸上仍旧不太有表情,但望着奶团子的时候,却出气的温和,“有件霓裳羽衣,听说很漂亮,你想要吗?”
团子对漂亮的小裙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她啪嗒啪嗒跑过去,吧唧一把抱住父父大腿,仰起小脑袋,撒着甜甜的小娇说:“要!濛濛喜欢小裙子,想要有好多好多的小裙子。”
自家宝贝,在自己跟前,如此直白的表露出喜好和需求,这让溟一无比欣慰。
内心深处,更是有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满足感,让他倍觉幸福。
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最开始的小宝贝不是这样的,从前她特别乖特别懂事,简直乖的让人心疼。
时刻都念叨着要当父父的乖宝宝,不乖的宝宝是没人喜欢的。
那样的没安全感,似乎总担心父父要是发现自己不乖了,就会不喜欢不要自己了。
然而,眼前的小宝贝,远比那时更活泼开朗,她会跟父父撒娇,会跟父父提出要求,也会跟父父表达自己的喜好需求。
更甚至,她还学会跟父父闹小脾气了。
如此鲜活生动,又如此的真实,稚子本性本就是这样,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乖巧的小孩儿。
他的小宝贝,就该如此鲜活本真的活着。
溟一揉了揉小脑袋:“好,那父父就去参加炼器大赛,把霓裳羽衣给宝贝赢回来。”
“好的哟,父父加加油!”团子捏着粉拳头,张嘴就给父父加油打气。
溟一收下六转金丹:“下九州炼器晋级赛我会参加,霓裳羽衣是我家小乖的了。”
他口吻笃定,语气自傲到狂妄。
蹲角落的孔仁轩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孔令散人激动到打摆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今年的炼器晋级赛有了实力炼器师加入,孔令散人摩拳擦掌,只恨不得比赛立刻就开始。
他甚至说:“溟道友,还有十天时间你好好养伤,需要什么尽管提,老夫一定竭尽全力满足你。”
溟一摇头,他随手将六转金丹扔嘴里,跟嚼糖豆一样,三两下就吞了。
稀世丹药,别人要小心翼翼吸收药性,可溟一一个呼吸的功夫,所有药性就被丹田吸收了。
破碎惨烈的丹田,因跟宣乌对垒伤势恶化,在一枚六转金丹的治疗下,竟是堪堪稳住了,五色神光若隐若现,像修补匠一样,慢吞吞的又开始修补丹田裂缝。
这变化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除了孔令散人有所察觉,小奶团竟是丝毫不知。
伤势稍微好了点,溟一就带着团子玩炼器。
别人是学炼器,可小奶团完全就是在玩,就跟捏橡皮泥一样。
她在父父的帮助下,利用空冥石炼制出一颗透明圆球空间,然后往里填土种花花。
濛濛要把这个小球球里面种满花花,让它成为小花园,然后送给父父。
孔令散人没有打扰父女两人,提拎着孔仁轩跑出联盟,热血沸腾去准备炼器晋级赛事宜。
十日功夫一晃而过。
下九州炼器晋级赛这天,云城联盟人山人海。
联盟三楼升起三十个浮空圆形露台,每个露台直径三米,刚好能站立下炼器师。
露台上,摆放着炼器用的物什,只等时辰一到,参赛的炼器师拿着玉牌就能直接飞上露台。
除此之外,这一天的云城禁止御剑飞行。
底下的修者,大都仰起头,盯着露台看。
也有修者摸出修真快讯玉佩,看起同步传播的同步影像。
“哎,年年参赛的都是这些炼器师,没戏了。”
“今年又是给上九州的人陪跑,咱们下九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啊啊啊快看,第一位传送上露台的炼器师,是不是上九州的那个天才炼器师云印?”
“沃0木曹,还真是云印,他不是上九州的参赛者吗?干嘛跑来咱们下九州占名额?”
“你们难道没听说吗?这云印今年骨龄十九,就已经成就天才之名,他这次是冲霓裳羽衣来的。”
“不能吧?云印也垂涎霓裳羽衣上的飞升秘藏?”
“嘿嘿,人家天才是为美人啊,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当下剑宗掌门的徒孙女清弦月。”
“我也听说了,这清弦月不仅资质逆天,机缘也逆天,好好走路上,天上也掉神物给她,让她成功迈入炼气期,成为有史以来修真界年纪最小的修者。”
“啧啧,天才少年听清弦月提起过霓裳羽衣,遂买来个名额,打算拿回去讨美人欢心。”
“草草草,暴躁死我了,拿咱们下九州的东西做人情,今年的炼器大赛,咱们还能进两州决赛吗?”
“咱们下九州好惨啊,几千年了都没法出头,啥时候才有炼器大佬出现?”
“女马的,真希望从天而降个炼器大佬,把这云什么玩意儿给我赶回去,我给大佬供奉香火一辈子!”
“今年谁能为咱们下九州打进两州决赛,我给大佬做牛做马。”
“同上。”
……
众人的议论,天才少年多少耳闻,不过他往露台下一瞥,轻蔑地冷笑了声。
一群下九州的乌合之众,在他面前就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此时,第二露台上一阵光闪过,着玄色衣衫的男人,单臂抱着只小奶团出现了。
奶团子东张西望,奶气十足的问:“父父,霓裳小裙裙呢?”
云印看过去,扬起下颌宣告道:“霓裳羽衣,是我云印的,识趣的自己退赛滚下去。”
猝不及防,莫名其妙被挑衅一脸的小奶团:“???”
她唰地转头,小奶音吐字清晰的说——
“父父快看,要穿小裙裙的大男生,略略略好羞羞哦。”
溟一:“嗯,小乖不要学,他不要脸。”
少年怒的面红耳赤:“说清楚,谁穿裙子了谁不要脸了?”
溟一眼睑一撩,吐出一个字:“你。”
云印:“……”
就,伤害性很高,侮辱性很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林挽挽鲜花x1;@张琪笙??鲜花x1;@蔷薇茉莉鲜花x1;@盖世小可爱??鲜花x1;@飘落的黄叶鲜花x1;@惠鲜花x5,全员么么哒!
——
备注:孔令轩,统一修改成孔仁轩。
第256章 恶意:九幽业火熄灭了!
少年人素来心高气傲,更何况云印名满上九州,被誉为骨龄最年轻的天才炼器师,前途无量。
在上九州,谁人不捧着他,谁人不礼让他三分。
原本以为,砸灵石买来的晋级赛名额,面对下九州的炼器师,那还不是降维打击,跟碾压蝼蚁一般轻松,自然而然霓裳羽衣便是他云印的囊中物。
霓裳羽衣送予清弦月,只此剑灵之体才配跟他并肩而站。
他不将下九州的修者看在眼里,更没把任何炼器师当做是对手。
他姿态是倨傲轻慢的,可谁能想到,第一个让他栽的会是一只小奶团子!
天才少年炼器师,脸皮涨红青筋鼓起,月牙白的法衣袍摆鼓动,竟是被气的浑身发抖。
同样都是小奶团,果然还是大门大派的清弦月那种天之骄子,才最是乖巧懂礼。
旁的么,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云印重重冷哼一声:“比赛见分晓,我自会让你们知道怎么跪地求饶。”
溟一半个眼神也不给,他摆出小马扎小案几,又添置上瓜果肉脯等零嘴,布置妥当了,适才将奶团子放上面坐好。
奶团子咔擦咔擦啃着父父亲手做的核桃果肉,腮帮子鼓鼓的动来动去,跟只偷摸往食囊储存食物的小仓鼠似的。
灵动的黑白眸子,奶乎乎到处张望,三十个浮空圆形露台,已经陆陆续续好多炼器师到了。
团子第一回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兴致高得很。
巳时正,下九州门派联盟长老孔令散人出现。
白须银髯的小老头,一双松弛的眼皮下,是精光四射的锋锐眼神。
渡劫期的修为气势,没谁敢跟他对视。
孔令散人依次扫过三十位炼器师,多数都是他熟悉的面孔,只在看到云印之时,微微皱起眉头。
本以为有溟一的加入,今年下九州的炼器晋级赛十拿九稳,在决赛上还能和上九州拼上一记,可天才炼器师云印的出现,倒是多了个变数。
孔令散人吃不准结果会如何,事到如今,他自然是鼎立支持溟一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届下九州炼器晋级赛正式开始。”孔令散人声若洪钟。
他双手挥动,宽袖鼓起猎猎作响。
“轰轰轰”云城地面震动,有一巨大的玄色蛇龟从地底下爬起来。
那蛇龟龟背宽阔庞大,蔓延着神秘的纹路,头颈长的像蛇。
蛇龟仰起颈子,朝孔令散人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四肢慢吞吞从龟壳里伸出来,像浆一样滑动起来从地面升腾。
此时,无数观战的修者,相继爬上龟背,由蛇龟载着升至到和浮空露台齐平的位置,好方便看比赛。
“啪嗒”奶团子惊呆了,嘴里的小肉干都掉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龟,又骇人又震撼,还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她拼命拽父父的袖子,语无伦次:“父父龟龟!快看好大的龟龟。”
简直和父父当龙龙时,一样的大。
啊啊啊啊,濛濛也想去龟龟背上!
溟一长臂拦着她,小奶团才没有扑出去。
老父亲很无奈:“小乖等等,父父比赛完就带你去找蛇龟玩耍。”
那蛇龟是云城守护兽,平素在地底睡觉,溟一倒是会一些驯兽之术,让蛇龟同团子玩耍一会,应当也是能做到的。
有了父父的应承,小奶团勉强坐好,不过小屁股挪来动去,时不时就看一眼蛇龟,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小渴望。
溟一摇头,遂加快了掏材料的动作。
忽的,他动作一顿,表情瞬间凝重了。
孔令散人一直关注着溟一,见此他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溟一所在的露台火孔处,原本安静燃烧着的冰蓝九幽业火,噗嗤一声就熄灭了。
龟背上的众人哗然,顿时就议论开了。
“快看二号露台,那带小奶团的炼器师,他的九幽业火怎么熄灭了?”
“啊啊啊这个关头火没了,联盟干啥吃的?没有九幽业火要怎么炼器法宝啊?”
“不对劲,你们仔细看,其他露台的九幽业火都是正常的,唯独二号露台,火熄灭了还点不着。”
“好生奇怪,莫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不像啊,二号炼器师运道怎么这么不好?连老天爷都不眷顾。”
“哎,好不容易有个脸生的炼器师,刚才我看他还怼了云印,怎么这么不走运啊?”
……
溟一确实不走运,该说他和小奶团就一直不被天道所眷顾。
他亲眼看着九幽业火熄灭,然后再点不燃,同时也感知到一股磅礴的恶意,以及忽然加诸在身的桎梏。
那恶意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声无形,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溟一抬头看苍穹,碧蓝如洗的天空,云絮舒卷,清风徐徐,真真一个好天气。
“哼。”溟一勾起嘴角,嘲弄地轻哼了声。
天道偏颇不眷,此番压制这样明显,是用尽手段也要他输给云印啊。
那霓裳羽衣,竟是千方百计的想送到清河父女手里。
溟一心生出无边的怒火,潜意识里像是被个上不得台面的恶心玩意儿冒犯了。并且,这狗玩意儿竟还想抢他家小乖的东西!
这种龌龊如蛆虫的狗东西,当杀之!
奶团子看看父父,又学着父父的样子看看天。
她忽的够着小手去拍溟一手背:“父父不生气,濛濛亲亲不生气哦。”
说着,她抱住父父大腿踮起脚尖,要父父低下头给脸脸亲亲。
溟一怒火瞬间消泯,他纵容地弯下腰。
于是,得到小宝贝一个爱的小亲亲。
溟一:“好了,父父不生气了,属于咱们小乖的东西,父父决计不叫任何人抢走。”
小濛濛奶奶应声:“父父最棒啦!父父超级厉害哒!坏东西全都打不过父父哦。”
说完这话,她歪头眨眼。
咦,坏东西是什么?
奶团子想不明白,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那么说,不过她也不纠结,不懂就不想了,等濛濛长大了就会懂的。
孔令散人上前来,满脸担忧:“哎,没有九幽业火,溟道友你要如何炼制法宝?”
“嗤,”隔壁传来讥诮冷笑,少年天才扬起下颌,甚是得意张扬,“活该,连老天爷都不帮你,还比什么赛,趁早弃赛留两分颜面。”
孔令散人皱起眉头,周身气势磅礴如水浪,一波一波的席卷出去。
他表情冷沉:“一号炼器师,专注你的比赛。”
云印还想说什么,但触及孔令散人古井无波的眸光,瞬间噤声了。
小奶团可生气了:“我父父最厉害,不用火也可以炼的。”
话罢,她拉着溟一一根手指头:“父父,我们做团团扇,濛濛会打漂亮的络子,可以帮父父的哦。”
在上个小世界,闲暇之时,为了打发时间,荭边专门教过小奶团打络子。
溟一笑了,时常冷着脸不爱笑的男人,忽的勾唇一笑,那等极致俊美的面容,顿如三月春光,明丽生辉,耀眼夺目。
他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蹭宝贝,低着嗓音道:“好,我家小乖也很厉害,可以帮到父父了。”
点漆如墨的凤眸中,在那瞬间仿佛亮起万千星辰,剔透闪耀,温柔的能把人给溺毙其中。
宝贝这么看好自己,贼老天再是压制,那又算的了什么?
它要让云印赢比赛,它要让清清弦月得到霓裳羽衣,它要让自己成为他们的踏脚石,处处被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那就看他,如何破了这局,逆风翻盘,让这天道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望着父父好看的眼睛,出奇的,小濛濛竟被父父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小脸红红的,软软的小耳朵也粉粉的,像只浑身都粉红的可爱小奶喵,又奶又甜。
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父父的眼睛,她哼哼唧唧的说:“父父第一厉害,濛濛第二厉害。”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小黑弟弟第三厉害。”
我们全家都超级厉害哒!
溟一:“……”
宝贝,这么感动的时候,能不提那个逆子吗?
既是定了炼制团扇,有没有九幽业火都无所谓了。
溟一从比赛的炼器材料里,挑选了万年南海紫竹,又给团子配了五色丝绦,末了他还选了很多粉系色调的小布团以及各色丝线。
奶团子跟在父父屁股后面,抱着五色丝绦,啪嗒啪嗒的像条小尾巴。
龟背上一众修者,有人觉得溟一太胡闹,这种比赛场合,哪里是能带上女儿的呢?简直太不合适了。
也有人觉得,小奶团可可爱爱,软萌萌的童言无忌,还每次都能噎住那个狂妄的云印,简直太招人喜欢了。
更有人认为,今天的晋级赛,根本不可能有人嬴的了云印。
为此,当众就有人开盘下赌,赌今天谁能夺得第一名,拿到两州决赛的名额,以及那套霓裳羽衣。
很快,押注结果出来了,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押云印,少少的几人看在奶团子可爱的份上,不忍心适才丢了几块灵石压溟一。
奶团子不知道这些,她紧绷着小脸,开始打络子了。
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捏着五彩丝绦,一会从这边绕过去,一会又从那个小洞洞里穿出来。
络子打得慢,也不甚齐整,歪歪扭扭的,有些地方线头扯紧了,有些边角又很松。
然而,小奶团特别认真,也特别努力的在做。
认真努力的小团子,矮矮的一小只,此时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烈焰骄阳,让人不自觉屏息噤声,视线落她身上就挪不开。
很多人不自觉被那股认真劲感染,有人在团子身上,心境倏地就有所悟,也有人不自觉改注到押团子。
认真努力,和年纪无关,也和做什么事无关,只和你自身有关。
任何一个认真努力的人,都值得敬佩并被善待。
点漆凤眸,温柔到不可思议,胸腔轻轻震动,溟一忍不住低笑了声。
认真的小宝贝,更招人喜欢哪。
今天,又是比从前任何一天都更喜欢小宝贝的一天。
溟一如此想着,以指为剑轻松剖开紫竹。
万年紫竹被剖成细细的竹条,再撕掉内部,只留外面一层韧性十足的竹皮。
竹皮灵力稍微一烘烤,沥干水分,使之能弯曲成一圈圆形,末了挑最细的一根紫竹,做成团扇把手。
一把团扇的雏形模子,基本就出来了。
剩下的,便是制作扇面,作为法宝和普通世俗物不同,扇面需要特别炼制。
与此同时,隔壁一号露台上。
炼器天才的少年,志得意满。
只见他将好几种珍贵的灵金丢进九幽业火里,飞快提纯融合,末了又摸出一柄隐有闪电的小巧锤子。
那锤子没一锤敲打在金属液上,就发出轰隆轰隆的雷鸣声,以及骇人的青紫色闪电。
云印一连敲击了数百下,将那一团将金属液体,硬生生敲击成将一柄飞剑的模样。
跟着,他往飞剑里加入一小块丝丝冒寒气的冰片。
有人惊呼:“啊,是黄泉冰!”
“妈呀,刚才我数了一下,云印一共用了十三种灵金,有星辰金、海金、还有龙骨金等等,好大手笔啊。”
“不仅如此,云印那柄锤子叫雷电捶,是炼器门第一炼器大师仙鹤真人的祖传之物。”
“所以,用这么多珍贵灵金,还用上了雷电锤,现在又加上黄泉冰,这柄飞剑炼制出来,只怕会是仙器级别啊。”
“肯定是仙器!!云印不愧是上九州最天才的炼器师,咱们下九州没一个炼器师能比得上。”
“第一名非他莫属,霓裳羽衣也非他莫属。”
……
云印炼制的飞剑,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出炉。
胳膊长的短剑,从冰蓝色的九幽业火中冉冉升起,通身晶莹剔透如琉璃的飞剑,剑尖微微上钩,刃面开血槽,锋利无比,森寒无比。
云印剑指一挑,喝道:“起!”
那飞剑嗡嗡震动起来,溢出丝丝寒气,所过之处,冰霜凝结,至寒至冷。
黄泉冰,本就是能伤修者神识之物,被冻住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云印嘴角上翘,眉眼得色,非常满意这把飞剑。
剑指微动间,飞剑就在他周身盘旋,剑尾拉长出白色的霜雾,将姿容清俊的少年衬托的高不可攀。
所谓天之骄子,约莫就是如此了。
一众修者叹喟,修者和修者之间,虽都是逆天修行,可也存在天然的阶层。
没有非凡的资质,没有非凡的气运,没有非凡的资源,那就永远没法跨越阶层。
云印享受着所有人的崇拜和羡慕,浑身飘飘然。
他扫一眼其他露台,这个时间大部分的炼器师都还没完成炼制。
于是,他更是骄傲了,一时间睥睨所有人,只觉下九州的炼器师全部都是垃圾,没一个能打的。
蓦地,他看到隔壁二号露台,云印心头一动,剑指轻轻勾了下,身边的飞剑咻的一声,快若闪电都刺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变故就发生在陡然指尖,压根就没人反应过来。
众人眼睁睁见那蕴含黄泉之力的飞剑,像一唆冷箭,眨眼就要刺中软萌萌的小奶团。
孔令散人大骇:“竖子尔敢!”
薄凉的凤眸淡漠一撩,点漆如墨的黑瞳倒映着飞剑,溟一手微微一抬。
“噗”一朵粉红蔷薇绽放!
层叠娇嫩的花瓣打开,从花蕊之中走出一绝色倾城之姿的女人。
所有人眼瞳骤然紧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百茶清欢催更符x1;@晴百川鲜花x1;@℡昏沉.鲜花x1;@张琪笙??鲜花x2,么么么么么!
哈哈哈哈哈,今天阿姽真的早码出来一回了!!!
第257章 吾之至宝,动她试试?!
所谓倾城绝色,约莫就是如此了。
娇嫩蔷薇花瓣团簇成的衣裙,冷玉脂般的葱白十指,分花拂海间,薄纱轻蔓裙摆飞扬。
她斜躺粉蔷薇花床之上,秾丽靡艳,那等绝色姿容,多一分太娇,少一分太淡,一切都恰如其分的合适,任何一朵花色也不及她眸光一瞬的凝望。
轻摇团扇,睫毛颤动间,她睁眼看向了云印。
少年人,何尝见过如此的倾城绝色,只一眼就心神丢失缴械投降,神识陷入幻觉之中,无法逃离。
他脸上露出绯红的潮色,目光呆滞迷离,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神识大开,毫无防备之力。
“嘻嘻嘻……”悦耳如鹂莺的嬉笑声,或远或近地传来。
绝色女子慵懒地翻个身,以团扇半遮面,目光幽幽地看向在场所有人。
半空中,粉色的蔷薇,在她周身大朵大朵生长出来,从花苞到怒放,不过就一眨眼的时间。
开到极致后,靡丽生艳,腻颜媚骨,宛如一场极致盛宴的鲜花花海!
浓烈的香味,以二号露台为中心,暗香涌动,随风扩散。
但凡嗅到这股花香味的修者,眼前无一不出现幻觉。
那幻觉遵从内心深处的欲望,让人无法挣脱逃离。
“嗡”黄泉冰锻造的飞剑,从花海中突杀出来。
哪想,那绝色女子只微微垂眸,冷玉脂般的红粉指尖轻轻一点。
指尖碰上飞剑,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鲜血喷溅,只咔咔几声轻响。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那飞剑竟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起来。
仿佛被捏在手心的游鱼,再怎么蹦跶,也仍旧逃脱不得。
“咔咔咔”轻响声再次传来,像冰面龟裂的动静。
无比清晰的,深刻的裂缝,以接触的那点为中心,飞快在剑身上蔓延开来。
下一刻——
“呜”飞剑一声悲鸣,竟是承受不住指尖的压力,嘭的一声爆炸粉碎。
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晶碎渣,四散纷纷地散落,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流光,剑生有灵,那声哀鸣就像是一曲挽歌。
“噗”云印心口一痛,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意识回笼,脸色苍白,眼神震惊地盯着绝色女子。
他那柄飞剑,全用的是极品材料炼制,又辅以雷电锤千锤百炼,一出炉便是灵器大圆满级别的法宝。
灵器大圆满的法宝,在整个修真界都屈指可数。
然而,就那么碎了!
只轻轻一点,就那么碎了。
云印愤恨又不甘:“你……你是何人”
下九州,不可能出现这样惊艳才绝的女修,还无人知晓。
那绝色女子看了看粉白指尖,然后回头,目光幽怨地看一边的高大男人。
男人着一身玄色法衣,面无表情极了,单臂抱着只粉嘟嘟的小奶团。
父女两人身处粉蔷薇中心,也是唯二没被幻觉所影响的。
奶团子眼神清正纯澈,望着绝色女子就惊呆了。
哇,好漂亮的大姐姐哦!
溟一看都不看绝色女子一眼,他兀自一掐手决,吐出一个字:“收。”
蔷薇花流转盘旋,直冲天际,再落下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绝色女子,只有一柄样式极奢极美的宫廷侍女团扇。
万年南海紫竹为骨,九天银河布为肉,辅以穷奢极美的粉花点缀,就成富贵典雅的仕女团扇。
扇面上,蔷薇花群形成弯月样式,拱月着扇面上的绝色仕女图案。
那仕女的模样,竟和刚才那活生生的绝色女子一模一样。
此时,那仕女宛如活人一般,正好不可怜地望着溟一,长卷的睫毛上溢出了点滴晶莹,如同被丈夫冷落的幽怨新妇,便是这般那也是雍容绝色的。
溟一就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除却小奶团,谁都不能得他半分的温柔,只见他手腕翻转,直接握着团扇一扇。
扇面仕女的脸撞上悬浮的黄泉冰渣,悉数全被抽飞。
仕女:“……”
呜呜呜,它绝美的脸蛋儿!
溟一再摇晃团扇,坠在扇柄上的五彩同心结,跟着摇晃起来,散发出薄纱绿光。
绿光呈圆形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轻轻拂过所有人的灵台。
顿时,陷入幻觉中的修者,只觉灵台清明,瞬间清醒过来。
且,每个人都记得刚才那一幕,也牢牢记得在幻觉中看到的一切。
至此往后修行,便能针对为之,先行祛除心结,避免往后再生心魔。
心念急转间,大部分的人都想明白了这茬,顿时对溟一父女心生感激。
同时,再看那仕女团扇,眼神倏地就火热了。
准仙器!
一定是准仙器!
他们下九州的炼器师,在不用九幽业火的情况下,竟然炼制出了准仙器!
妈呀,这是他们下九州的炼器师!
呜呜呜,今年的炼器大赛,他们下九州终于出息一回了!
在场修者无一感动,数万年来的耻辱,终于终于能洗涮了。
以后,谁他妈在说,下九州只出产垃圾修士,看准仙器打脸他们的脸!
呜呜呜,老天爷开眼,下九州真的迎来了炼器师大佬。
“值了值了,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准仙器,这就回去给老祖宗烧纸说一声。”
“道友,见过会显化人形的准仙器吗?距离仙器就一步之遥哦,咱们下九州炼制出来的。”
“炼器师前辈,你家小奶团还缺娘吗?元婴期修为,会做饭暖床画符阵的妙龄女修。”
“我只想知道,这么帅的炼器师,孔长老是从哪挖来的?”
“呜呜呜,带崽的炼器师前辈,把天才的脸皮放地下踩,我好可又好爽!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这波爽飞了,既是上九州的天才云印滚回去,另外同求前辈名讳!”
“云印滚回去,求前辈名讳!”
……
现场无数议论的声音,嗡嗡嗡地传到天才炼器师云印耳朵里,一句一句的“滚回去”就像是钢针一样,每一根都扎在他心窝子上,痛得他吐血。
云印眼神阴狠,作为上九州公认的最有前途的天才炼器师,他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
更何况,他刚才还将扇面仕女当成了真人,这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云印无比恼怒,甩袖喝道:“不算!比赛场上,公然摧毁其他炼器师的作品,此等行径,应当被剥夺参赛资格并驱逐!”
这话一落,现场鸦雀无声。
虽是大家伙心头都不服气,可这么多届的炼器比赛,确实没出现过,摧毁别的炼器师作品的事。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孔令散人,提着心等着他发话。
孔令散人面色阴沉,皱纹沟壑的脸上,冷肃又沉默。
云印下颌一抬:“在我炼器门,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尊重别人的作品,他这样的不配当炼器师,待我回了宗门,必定回禀师尊,此等人应被全修真界封杀。”
众人哗然,众所周知,炼器门在修真界的地位十分特殊,整个宗门都是炼器师,修真界的炼器师十之八九都出自炼器门。
要是炼器门发话了,溟一日后的处境一定会很艰难,甚至可能剥夺他炼器师的身份。
孔令散人很凝重,他缓缓站起身。
“哼,”一声冷哼倏地响起,溟一眸光冷然,再看云印的眼神,已然泛出杀意,“你用飞剑妄图伤我女儿,只此一点,我今日就能斩了你。”
小奶团就是溟一的软肋逆鳞,谁都不可以碰触,否则触之即死!
况且,那黄泉冰炼制的飞剑,稍微挨碰奶团子一下,就会让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样的事情,溟一连想都不敢想。
孔令散人眼皮一跳:“道友且……”
慢!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来,仕女团扇飞出去,在半空中变的巨大无比。
心随意动,团扇上的仕女此时褪去温婉之色,转而露出修罗厉鬼般的狰狞表情。
扇面上朵朵粉蔷薇,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鲜血般的猩红色。
十八根光柱,从团扇上降落下来,像牢笼一样将云印封锁其中。
孔令散人瞳孔地震:“十八诛仙阵!”
十八诛仙阵,古神时代便已失传的四大阵法之一。
传言,此阵一出,仙神无声,形神俱灭。
此时,孔令散人着急的,不是溟一了,而是云印。
这个小瘪三,干什么不好,偏偏招惹到小奶团身上,这下好了,女儿控暴走,不见血不会收手。
“道友道友……”孔令散人表情急切,一对上溟一冰冷如秋霜的凤眸,他只觉脸皮像刀剑在割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得转头看小奶团:“小濛,赶紧劝劝你爹,这人杀不得。”
奶团子看看孔令散人,又看看侧脸冷漠的父父。
她还什么话都没说,溟一长臂一揽,将小奶团护起来。
点漆凤眸,极致的幽深,仿佛是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的极夜,浓墨无波,只余冷刺。
溟一:“你想让我家小乖怎么劝?”
孔令散人:“……”
妈的,女儿控惹不起!
这当,在系统帮忙解释下,奶团子总算明白过来了。
她拉着父父的手指头,对孔令散人摇头说:“濛濛不劝哦,父父想做任何事,濛濛都支持的,就跟父父总是帮濛濛一样。”
只要是濛濛想要的想做的,父父从来不会说不准,同样的,濛濛也不反对父父的。
孔令散人:“……”
奶团子仰起小脑袋:“父父想做什么都可以,濛濛和父父一起的。”
而且,父父也很乖呢,才不会做坏事的。
小濛濛对父父的信任以及滤镜,简直迷之浓厚。
看热闹的毛兔子:“……”
崽啊,你爸就是做了坏事,还能让你知道?
溟一心头熨帖,果然,小宝贝是最了解自己的。
“轰隆”霹雳雷鸣声猝然响起,青紫闪电狰狞地照亮半天天空。
团子抖了下,条件反射一把抱住父父大腿。
吓,好响的大雷!
溟一单手捂住奶团耳朵,狭长凤眸斜睨过去。
只见十八诛仙阵里,口吐鲜血的云印手持雷电锤,一下一下地砸着阵法壁垒。
每砸一下,雷电锤上就溢出骇人的惊雷和闪电,那威能让人胆颤心惊。
团扇晃动,小布料攒成的蔷薇越发鲜红,扇面上仕女长发逶迤拖地,盯着云印的眼睛,散发出妖异的谲光。
溟一眉宇不动,一掐法诀,扇面仕女俯身而下,冲进阵中站到云印头顶。
团子目不转睛看着:“呀,是扇扇里的漂亮大姐姐。”
她超级喜欢扇扇大姐姐,长的好漂亮咧,濛濛长大了也要那么好看的。
云印动作逐渐放缓,脸上表情迷蒙茫然。
仕女围着他起舞,朝他脸上吹了口气。
“咚”雷电锤脱手,云印整个人都陷入了更巨大的幻觉里。
下一瞬,云印就要陨落在十八诛仙阵里。
蓦地,一声惊喝:“后辈焉敢?!”
那声喝,宛如青铜古钟,从雷电锤中震荡出来,化为一道九天劫雷,轰隆劈在团扇上。
溟一冷哼,一掐法诀,十八诛仙阵转动起来,仕女回到扇面里,作为阵眼,扩大杀伤力。
“噗噗噗,”云印接连吐了几大口鲜血,软软地倒在地上,他仰望着雷电锤,哀嚎求救,“师尊救我!”
雷电锤上,浮起一道威严的虚影。
孔令散人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别人,正是云印的师尊,炼器门老祖——仙鹤真人。
仙鹤真人最是护短,且也最宠云印,不仅将祖传的雷电锤给他用,还附了一丝神识在其中,护卫爱徒弟的安全。
要知道,那一丝神识,可是渡劫初期的修为。
孔令散人严阵以待,浑身气势紧绷,随时准备出手救下溟一父女。
一众旁观的修者,修为太低的已经趴在龟背上瑟瑟发抖。
高阶修士的威能,太他娘吓人了!
仙鹤真人目若闪电,盯着溟一:“小辈放肆,休得猖狂!”
那虚影手一拍,倒提雷电锤,狠狠地捶打在扇面阵眼上。
“轰轰轰”电闪雷鸣,雷电锤对上十八诛仙阵,一时间竟是难分胜负。
须臾,溟一脸色逐渐发白,丹田开始隐隐作痛。
他微微皱起眉头,将五脏六腑翻滚的气血压下,凤眸狠色浓烈。
丹田旧伤未愈的弊端,此时暴露出来。
团子敏感,率先觉得父父不大好。
她急坏了,想要去碰触父父,可又不敢,包子小脸皱巴巴的,眼睛都红了。
系统也急,不过它还是知道要先安抚住小奶团。
毛兔子:“崽儿别急,你爸没……”
一句话未完,奶团子奶气的喝了声:“濛濛不要父父受伤。”
这念头无比强烈,系统空间里,那一直没动静的巨大叶子,此时居然震动起来。
大叶子由四片叶片组成,像是一把巨大的叶子闪,在叶面上,金色的光带附着其上,形成神秘漂亮的暗纹。
暗纹交织,又形成一个个芝麻大小的结点。
此时,无数的小结点,逐渐闪亮而起,将叶面映衬的如同苍穹幕布一般。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大叶子咻的一下,就飞出了空间。
毛兔子:“???”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奶团子一心不想父父受伤流血血,忽的手上一热,那被她遗忘的本命出现在她手里。
本命像一把叶子伞,细细的茎秆被团子握着,散发出柔和的薄纱绿光。
那瞬间,团子福至心灵。
她挥动本命,一缕绿光瞬间笼罩住溟一,极速往丹田去。
素来不理睬任何灵气的倨傲神光,在遇上奶团本命绿光后,如同遇上猫薄荷的大猫,又乖又粘的跟在绿光身边,纠纠缠缠勾勾搭搭。
就,非常腻歪。
绿光伸出一根细茎秆,像小尾巴一样勾住神光,一起欢快地在丹田畅游。
两者所过之处,裂隙遍布的丹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神光越发壮大,绿光越发翠色。
溟一震惊:“!!!”
他看向奶团子:“小乖,你……”
小濛濛也望着父父,她举起本命高兴的说:“父父,濛濛本命能给父父治病病哦。”
就在刚才,本命那么告诉小奶团的。
团子就还是个孩子,她跟很多小孩儿一样,正为能帮到父父开心不已。
“还有哦,”团子扬着本命,朝着云印又一甩动,“濛濛可以帮父父绑住坏蛋!”
话音方落,本命在团子手里变大,无数绿光像萤火虫一样飘飞出去,形成一道光幕,似乎要将这块空间隔绝起来。
无数修真者,在这刻不约而同感受到另一股法则的兴起。
犹如破开硬壳的一颗种子,硬生生从黑暗的泥土中钻出来,叫众人见识到,另外一种和天道不同的规则,它欢快明媚,活泼又充满勃勃生机,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法阵中,云印和那雷电锤上的虚影,顷刻僵直到无法动弹。
法则之下,众生臣服,只有一人为主宰。
溟一黑眸中有光,他的眼神越来越清亮。
被中纬宇宙法则压制的部分灵魂,此时像枯草遇甘霖,郁郁葱葱完全复苏。
宇宙根源,天道本质,气运本身,种种的一切,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呵,所谓天道,原来是……
“轰”天雷滚滚,乌云压顶。
比九天劫雷还恐怖的天罚,骤然降临。
天罚目标不是别人,正正是——小濛濛!
溟一眼瞳紧缩,浑身紧绷到极致。
他抬头看天,那张极致俊美的脸上,布满毁天灭地的暴戾。
“嗡”杀戮匕首出现在他掌心,乌光朝天杀意欲动。
溟一:“吾之至宝,动她试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白酒鲜花x1;@仄言.鲜花x1;@浅梦???鲜花x5;@杏花疏影里鲜花x1;@阿白鲜花x1;@喵喵007鲜花x1,以上小可爱,咱小濛濛挨个噘小嘴啵一个!(* ̄3)(e ̄*)
第258章 无上功德!祖龙脉灵!
吾之至宝,动她试试?!
凌厉的话语,杀意磅礴如海浪,一波一波的从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以及他手中那把乌光冽冽的匕首上扩散出来。
一瞬间,在场所有修者,不约而同的仿佛是看到了尸山血海,修罗地狱。
白骨累累,血海翻滚,天不是再是天,地不再是地,而是死亡的乐园,恶鬼的欢歌。
那戾气,竟是恐怖如斯。
不知是杀过多少生灵,灭绝过多少物种,千年万年才能积累下这般浓厚的恶业。
所有人看向溟一手里的匕首,眼神倏地就变了。
这是什么样的法宝,莫非是一把神器?
不然,何以只是气势都叫人如此心惊?
“轰轰轰”天愤怒了,在咆哮在怒吼。
于是,那天罚越发吓人了,乌黑黑的阴云层层叠叠倾轧下来,黑沉如墨的云层中,红色的灵蛇闪电,在云层中穿梭游离,若隐若现。
那是,灭世神雷,比任何劫雷都还骇人的毁灭之雷电。
这一小片空间,完全被天罚锁定,被殃及的无辜低阶修者,只一个照面就被吓得晕死过去。
完了,完了,要被灭世神雷轰的渣都不剩了。
一个软萌无害的小奶团,竟能引动天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人能想通,除却溟一,亦没人会明白。
小濛濛紧紧拽着本命,本命叶子伞遮在她头上,矮墩墩的一小只,像下雨天里,躲在大荷叶底下的白肚皮小青蛙,弱小可怜还无助。
她无措地靠着父父大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是茫然无辜,完全不懂为什么突然就打大雷雷了。
头顶的天空黑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低到掉下来。
奶团子到底还是有些怕的:“父父,濛濛害怕……”
溟一垂眸,嗓音很轻的安慰道:“有父父在别怕,你忘了吗,父父是最厉害的,谁都不能伤害到你。”
望着父父幽深坚定的凤眸,团子瞬间就心安了,她拱着小脑袋蹭了蹭父父大腿,不心慌了。
父父会保护濛濛哒,濛濛不害怕,濛濛一点都不害怕!
她给自己打气,只是越发抱紧了父父的大腿。
溟一遂不再犹豫,手腕一抖,面容冷酷道:“去。”
“呜呜呜”没有锋利刀尖的匕首,化为能吞噬日月光线的乌光,从溟一手里脱手而出,直捣阴云最中心。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
一时间,风起云涌,雷鸣电闪交错,夹杂隐约的龙吟声,阴云剧烈翻滚,犹如煮开的沸水。
众人大骇:“!!!”
竟然敢跟天道杠上,视天罚为无物,当场给大佬一个滑跪,前辈牛掰!
须臾,阴云中现出五爪金龙,那金龙身上金光耀眼,雷电在它之下,如同皓月跟萤火的区别。
“昂昂”金龙甫一出现,一爪子挠过去,仿佛积雪遇上艳阳,雷电立时消泯。
在小奶团身上,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本命大叶子上,化为了神秘暗纹的光带,此时也涌出同样的金光光芒,跟五爪金龙交相呼应。
无数璀璨如河流的金色丝线,虬结成一股,从本命投射到金龙身上。
于是,那五爪金龙身躯眨眼就鼓胀了两分,身上的金光更刺眼了。
“昂昂昂”金龙舞动的更是欢快了,生生将阴云驱散,葳蕤金光洒下来,跟天破了个大洞似的。
众人再惊——
“无上功德!祖龙脉灵!”
啊啊啊,前辈究竟是哪路神仙?
非千古明君,非万年圣君的真龙天子,亦或是在史书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成就堪比圣人,受万民敬仰,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将之视为信仰,方才能有如此多源源不断的功德加身。
现场众人瞳孔地震。
透过修真快讯,同步观看到影像的其他修真者,亦震惊的下巴都掉了。
这么浓郁的功德之力,连祖龙脉灵都愿意俯首的主,按理说白日飞升平地成圣都可能的,何以天道会降下天罚?
所以,这是天道搞错了?
怀疑的种子,不知不觉就种在了绝大部分修真者心里,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种子生根发芽,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届时,天道不公不仁,众生万物便都是逆天弑天者。
十八诛仙法阵里,云印已经晕死过去,雷电锤上的仙鹤真人虚影,在天罚的影响下,终于能动弹两分。
当下,仙鹤真人二话不说,用雷电锤带起云印,转身就开溜。
“轰隆”庞大如山岳的游龙摆尾,猛抽过来,直接将雷电锤轰入地底,砸出个巨大的深坑。
溟一剑指微动,团扇仕女俯冲而下,猩红的蔷薇花,在仕女手中形成一双尖锐的峨眉刺,以蔷薇花刺为尖刃,花瓣为身,茎秆为柄,狠狠地扎向雷电锤。
“铛”火花四溅,压制的雷电锤毫无还手之力。
“轰轰”天道狂怒,一边抵挡五爪金龙的反击,一边仓促降下劫雷,试图阻止溟一。
五色神光乍然爆发,从溟一身后像烟花一样绽放,在半空中撞击上劫雷。
“啪嚓”地动山摇般的恐怖气浪,一层层地扩散出来。
一霎那,无数低阶修士再支撑不住,四肢发软的瘫在地上吐血不止。
在场修为最高的孔令散人,忍着心头的惧意,硬是咬牙甩出本命阵盘,布置出防御阵法,将重伤的低阶修士护住。
溟一面无表情,指尖神光再现:“给吾退!”
字音一落,五爪金龙挟裹着神光,一个神龙摆尾,犹如诛神弑魔的匹练神兵,冲破云霄,冲破苍穹。
沸腾翻滚的阴云,倏地就定格了,仿佛是被掐住喉咙的鹌鹑,瞬间偃旗息鼓,再没有任何威能和气势,就此灰溜溜地散去了。
暖金的天光,从苍穹破洞处流泻下来,像是璀璨的银河落九天,从天到地的瀑布流光,就这般哗啦往下奔腾。
阴云逐渐消散,云层被散光镀上一层浅柔的光点,阴霾退去只剩光明。
天道退了!
天道竟然退了!
笼罩在所有修真者身上的规则桎梏,像冰做的铁链一样,咔擦咔擦悉数破碎,那股沉甸甸、让人无法呼吸的威压,如同泡沫一样消泯,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长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涌上来,让人后知后觉四肢发软,背生冷汗。
没事了,总算没事了。
天道发怒,太恐怖了!
乌黑匕首回到溟一掌心,匕首刃面上的龙纹越发清晰。
奶团子也吐出口气,刚才打雷闪电,太吓濛了。
不过一眨眼,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咦,是小杀戮呀,”奶团子踮起脚尖,扒拉着父父的大手去看匕首,“杀戮杀戮,你看濛濛也有本命了哦。”
她将大叶子往前一送,要给杀戮匕首看。
杀戮匕首上的龙纹动了下,尔后化为流光钻进了溟一的袖子里。
“啊,小杀戮跑了。”奶团子拽着父父的袖子,小脑袋往里钻,还将小手伸进去捉杀戮。
溟一手一翻,再次将杀戮召唤出来,放到团子的本命大叶子上。
翠色的叶伞,叶片上星光点点,如同古老繁复的星斗图,透着神秘的气息。
乌黑的匕首安静地搁置上面,芒光投射到匕首刃面上,竟有同样的暗纹在匕首上流转,一呼一吸都在彼此呼应着,形成极为玄渺的一幕。
就在杀戮匕首和团子本命叶子相碰触的瞬间,遥远的神剑冢深处,闭死关的大能猛然睁开了眼睛。
“神的气息!”
“有参透法则的神修者出现了!”
“哈哈哈,新的法则之神,贼老天亡我修真界之心,再不可能!”
“吾要找到此人!
“参透法则的神修者,吾要找到此人!”
……
大能站起身,整个神剑冢秘境剧烈地动荡起来,万剑齐鸣,场面甚是壮观。
神剑冢秘境,提前现世。
与此同时,云城的炼器晋级赛中,一番变故频出后,谁都没了再看比赛的心思。
孔令散人勉强主持大局,在将现场稳住后,他飞快扫过其他炼制出来的法宝。
待看到那仕女团扇时,他竟不敢跟扇面上的仕女对视。
孔令散人匆匆走过去,站到一号露台上,他微微皱眉:“炼器门的云印呢?”
大伙一愣,反应过来才发现,云印和雷电锤都已不在现场,早不知何时溜掉了。
所有人都觉得甚是微妙:“……”
修真界第一炼器师仙鹤真人,居然落荒而逃了?!
溟一眸光微深,不过也没说什么。
“咳咳,”孔令散人轻咳两声,“我宣布,此次下九州炼器晋级赛,二号炼器师炼制的准仙器仕女团扇,荣获第一名。”
第一名,比赛奖品是霓裳羽衣。
这一件法衣从溟一手里,穿到小奶团身上的时候,顿时小奶团整只都不一样了。
从白到粉红的渐变仙女裙,裙摆纹绣着华美的祥云仙鹿,仙鹿蜿蜒分叉的鹿角,随着裙摆晃动间,折射出点点荧光,那仙鹿就活了。
锦绫披在团子胳膊间,无风自动飘飞摇曳,竟和霓裳羽衣十分相配,将整条裙子仙气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团子非常喜欢这条裙子,一穿上她就在溟一身边转了好几个圈圈。
末了,她想起榴花伞,顿时从刘海上取下来一抛。
层叠粉榴花洋洋洒洒,小巧的儿童油纸伞,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小奶团撑着榴花伞,披着锦绫,穿着霓裳羽衣,矮墩墩的一小只粉嫩嫩的,简直就是个超级精致的小可爱!
她歪头,眨巴着大眼睛问溟一:“父父,濛濛好不好看呀?”
浓密长卷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和小扇子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乎乎的湿漉漉的,软萌的人心尖都化了。
那声飘渺的仙裙,穿在奶气的团子身上,有着另一种可可爱爱的美。
不同于成熟女人的妩媚,也和少女的明艳迥异,那是最纯真最天真,如同剔透水晶一般的漂亮,也最是让溟一动容入心。
他的小乖果然是独一无二,最好的宝贝。
万年冰山脸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浅笑。
他点头,凤眸之中只能看到自家宝贝:“很好看,小乖是最好看的。”
团子美得冒泡,撑着榴花伞还不够,左手还要拿着仕女团扇,本命她也舍不得收回去,遂直接别在背后。
翠色如碧玉的大叶子,遮挡在奶团子头顶,就很不伦不类。
可是,一众修真者羡慕嫉妒的眼睛都在滴血。
“啊啊啊啊,前辈杀我!我也想要有这么多法宝在身!”
“前辈前辈您还缺儿子吗?骨龄五百岁,元婴期修为绝对孝顺的大龄儿子!”
“这辈子已经没机会了,我下辈子还能投个会炼器的绝世好爹吗?”
“难道只有我想知道,前辈到底是何须人矣?”
“对哦,好奇怪,为什么一转头我就不知道前辈的模样了?完全记不住也认不出来啊?”
“同一眨眼就忘了。”
……
这是现场的修者议论声,而在修真快讯同步投射的影像上,同样看到刚才那幕的其他修者也坐不住了。
“药王谷丹修:真的是准仙器!这么厉害的炼器师,孔老儿是从哪里找来的?”
“合欢宗女修:这柄团扇完全戳在我审美上,一百上品灵石,半刻钟我要知道这个炼器师是谁!”
“妙音门音修:好扇配美人,你合欢宗莫要糟蹋了这准仙器,我妙音门全宗上下,盛邀这位炼器师来作客,若有情投意合的,妙音门愿与之结为道侣。”
“魔宗女魔头:哼,团扇和炼器师,本魔全看上了,来人都给本魔去找人,翻遍整个修真界,本魔也要知道这男人是谁!”
……
就跟现场修真者无法记住溟一父女的相貌,通过修真快讯投射出去的影像,每次落到溟一和小奶团身上时,也总是模糊不清的。
以至于,一众人竟是谁都不知道溟一长成什么模样,他又是何种身份,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太过诡异,有高阶修真者已经暗自警惕上心,这种情形分明是受到了某种规则的影响,唯有低阶修士还毫无所觉。
好在这规则,只是让人没法记住溟一的相貌,而溟一获得下九州炼器晋级赛第一名之事,已成为既定的事实,被很多记在心里,才致无法被抹去。
下九州的修士回过神来,各个都跟过年一样喜气洋洋。
“啊啊啊啊好不真实,我们下九州终于扬眉吐气了,我们的炼器师把上九州的天才踩得死死的,好爽!”
“盲猜一下,半个月后的两州炼器决赛,团扇前辈一定还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呜呜呜呜从此以后,我们下九州真的可以在上九州面前挺起胸膛了吗?”
“对的道友!团扇前辈就是我们下九州的神!我决定转炼器师,我要投入团扇前辈的门下!”
“团扇前辈下九州之光!我要去联盟蹲,我要知道前辈到底是谁!”
“道友同蹲一个,不管前辈是谁,我都决定追随了。”
……
于是,门派联盟外头,日日挤着蹲守的修真者。
跟有甚者,为争一个好位置蹲,当街就大打出手。
孔令散人这些时日,都改道走后门了。
至于众人蹲守的溟一,早带着决赛资格玉佩,跟小奶团回家了。
再过半个月,两州的炼器决赛才开始,所以这期间,溟一和团子过上了安宁的生活,
平时修炼完了,小奶团就拖着铁锅去跳蚤市场摆摊,赚赚灵石看看热闹,再回家和父父一起修炼,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快活。
然而十天后,一道消息像病毒一样,飞快传遍上下两州——
神剑冢秘境现世!
长生被召回了剑宗,可不过半日功夫,他又哭丧着脸回来。
长生羞愧到无地自容:“大师兄,宗里让我通知你,你的本命玉牌还在剑宗,掌门要你进神剑冢取回神剑,不然就毁你本命玉牌,让你……”
“陨落。”
第259章 父父,濛濛给你抹胭脂化眉毛
神剑冢秘境,修真界剑修最向往的秘境!
所谓剑冢,里面自然是各种刀剑坟墓,以剑为棺椁,以刀为献祭,埋葬着古神时代的一把神剑。
有人说,神剑只余残片,是作为镇压千万刀剑之用。
也有人说,神剑冢是古神的坟茔,那把神剑就是陨落的古神墓志铭。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神剑冢里有神剑,这是毋庸置疑的。
神剑冢秘境,以往每五十年现世一次,每一次现世,修真界元婴期及以下的剑修,必定不会错过,另外其他的修士也会想方设法拿到进入秘境的资格。
毕竟,秘境里虽然以刀剑兵器为主,可也还有其他的天材地宝。
溟一不曾去过神剑冢,他被剑宗掌门宣乌带回宗门,不到二十年时间,修为在外人看来堪堪金丹期,去秘境也是炮灰的份。
在修真界加入宗门,宗门会留下弟子一缕神魂,炼制成本命玉牌放置起来,如若宗门弟子在外陨落,本命玉牌会随之自毁,以此让宗门随时能掌握弟子的情况。
反之,宗门高阶修士,比如掌门之流,想要拿捏谁,本命玉牌就是最好的媒介。
就如同现在,剑宗掌门宣乌,自上次在云城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所有的怒火都迁怒到溟一身上。
故而,长生回来说:“大师兄,掌门要你取到神剑,不然就毁你本命玉牌,让你……陨落。”
溟一长眉一挑,陨落?
宣乌好大的口气,他陨落了自己都不会陨落。
长生哭丧着脸,心里既有不忿又为大师兄不平。
堂堂掌门,行事怎么能如此卑劣无耻呢?
“大师兄,”长生蹲地上了,丧的浑身长蘑菇,“掌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好歹你也是他徒弟啊。”
奶团子正在跟团扇仕女玩胭脂水粉,桃花粉的口脂,小奶团可喜欢了,迫不及待的往小嘴巴和脸上抹。
听到长生的话,她转过小脑袋,白嫩小脸上一团红一团白。
“坏人,”软糯的小奶音,咬字清晰,“他是坏老师。”
小濛濛操心父父得很,她学着大人的模样,翘着染红的蔻丹小指。
“父父,”奶团子娇娇的说,“我们不要理他,坏老师要教坏父父的。”
溟一回头,猝不及防就看到一张粉红、嫣红、朱红的大花脸。
溟一:“……”
宝贝,你不抹胭脂水粉就很可爱。
奶团子浑然不觉,她还跟父父眨了眨眼睛问:“父父,濛濛漂亮吗?”
溟一:“……漂亮。”
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她举起眉黛:“父父,濛濛给你化眉毛抹胭脂,刚才仕女姐姐说濛濛化的很漂亮。”
闻言,溟一轻咳两声,生硬转移话题:“小乖,下午要去摆摊吗?神剑冢秘境现世了,肯定很多人想买肉的。”
小奶团立刻就滑下圈椅,迫不及待拽着溟一手往外跑:“现在就去,濛濛现在就去摆摊挣钱钱。”
长生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可是看大师兄完全无所谓的模样,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溟一走到门口,忽的驻足:“长生,既是神剑,那便只有神才能持有。”
神剑,只有神才能持有。
长生怔忡,对这句话似乎懂了,仔细一想又好像没懂。
古神时代结束,修真界就没有神了,既然没有了神,那神剑肯定是不会被任何人持有的。
那么,掌门就绝对不会放过大师兄!
长生一个激灵,大师兄会陨落啊!
他蹲不住,腾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追:“大师兄……”
——
云城跳蚤市场。
戴着狐狸面具的父女两人一出现,顿时无数修士围了上来,麻利掏出食材,眼疾手快占据最前的位置。
就,很自觉!
奶团子熟门熟路,一手收灵石,一手将铁锅推过去。
溟一站边上,帮着团子数灵石。
小濛濛:“父父一颗,又一颗,父父再一颗……”
溟一看她一眼,认认真真摆摊赚钱的小乖,矮墩墩一团,看着就让人心尖软的一塌糊涂。
不远处,隶属修真快讯的低阶修士也在排队。
父女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好了,那名修士没忍住,摸出修真玉牌咔擦飞快拍了张影像。
影像上,奶团子脑袋凑父父手里,正在拨弄灵石,似乎在数着,而身边的男人,正垂眸眼神温和宠溺地望着,在两人周围,灵石折射的芒光,映射出梦幻的光晕。
温馨甜蜜,又充满了棉花糖一样的甜泡泡。
那修士看了眼影像,指尖点了点,推送到快讯上。
这一张影像,没有在信息如海的快讯上激起水花,很快就沉到底部,少有几个人留意到,就像一颗石头落入湖面,痕迹很快平静,只一道浅浅的痕迹。
两个时辰下来,奶团子兜里灵石装不下了。
她老气横秋地叹口气:“父父要挣钱钱养濛濛,太辛苦了。”
濛濛在小马扎上,屁股都坐疼了,才赚这么点灵石。
哎,养家太难了qaq。
摊位前,大部分修士都买到了合心意的灵厨菜肴,此时稀稀落落的蹲一起在议论神剑冢秘境的事。
“神剑冢秘境突然现世,不知道今年联盟能拿到多少名额?”
“不管多少名额,炼器晋级赛上的团扇前辈肯定能去的,不知道前辈能得到什么品级的飞剑。”
“炼器晋级赛上还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一道苍老低沉的嗓音插进来。
有人顺势回答:“那天啊太恐怖了,老天爷都生气了,团扇前辈贼厉害!”
那苍老的嗓音继续问:“那人现在在哪?”
“前辈啊,谁都不知道前辈在哪,也没人能记住前辈的样子。”
顿了顿,那嗓音又问了句:“那人还在云城吗?”
这话一落,唠嗑的一众低阶修士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看向某个角落。
在那个角落里,正蹲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形如乞丐的老者。
一身气息波动,晦涩平淡,似乎像个普通的世俗界老人,可是他蹲在那里,竟是一直没有存在感,没让任何人发觉。
老者见众人反应过来,他挨个拍了每个人肩膀:“老夫正在找一位最厉害的修者,你们有消息的话,一定要来神剑冢告诉老夫。”
一圈人眼神呆愣,表情麻木,像是被偃师操控的傀儡人。
蓬乱的发丝下,松弛的眼睑一抬,射出两道精光。
老者:“记住了吗?”
几人机械点头,在不知不觉见,神识深处就被落下了道很浅的标记。
紧接着,老者人一闪,整个人凭空消失。
眨眼,他又出现在另一个方向,同样的话说上一遍。
等他蹲到小奶团摊位前的时候,奶团子摆手:“收摊啦,今天不赚钱钱了,濛濛和父父都累了要回家啦。”
老者:“……”
他还什么都没说来着。
奶团子拽着父父手指头,拖着铁锅绕过老者,直接就走了。
年纪如此小的奶团,竟已步入了修行一途,这在修真界实数少见。
老者又多看了几眼,随后继续在市场里转悠出来,继续寻找修神者的消息。
那位修神者,已掌控了部分规则,现在就能和天道对峙,距离成神肯定只有一步之遥了,一想到这点,老者心头就火热起来。
作为神剑剑奴,他要为剑冢里那把神剑尽快找到对方。
神剑,该迎来它的主人了!
——
半月时间一转而逝,神剑冢秘境入口处。
方圆百里,全是乌泱泱的一片人,此次秘境开启,修真界修为符合的,几乎全来了。
在剑宗的场地上,一行三百来人的剑修队伍,各个都背负长剑,着剑宗的蓝白色剑袍,气势冲天,很是威武。
三百人中,打头的是为面容俊秀的青年。
青年一身月白色竹叶暗纹的锦衣,身边还牵着个矮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粉雕玉琢,手里提拎着一把小短剑,绷着小脸,细看下竟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小小年纪就很有番气势。
宣乌抚着黒须,看着青年的眼神甚是骄傲。
他关切问:“清河,可是准备好进入神剑冢秘境了?还缺什么吗?准备的充分一些。”
青年微微一笑:“师尊放心,您给的灵石和法宝我都装好了,此次去秘境,必定会得到神剑。”
弦月也在边上点头:“祖师爷爷,我会保护好父亲的。”
闻言,宣乌哈哈大笑。
清河脸上笑意也更浓了:“弦月哭鼻子的时候,可别找父亲帮忙哦。”
小弦月仰头,弯起眸子:“父亲,弦月不会哭的。”
正在这话间,一道乌黑流光从云头降下来。
那乌光当着无数人的面,直接飞到剑宗队伍里。
云头按下,玄色长衫的高大青年跃下来,他身形高大颀长,那张皮相是极致的俊美,然眼神确是极致的冰冷,面无表情到仿佛是樽冰雕一般。
在他单臂间,抱着个穿霓裳羽衣的粉团子。
小奶团长得粉嘟嘟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像只软萌无害的小兔子,瞅着就很讨喜。
有人立刻就认出来,小声惊呼道:“是溟一,剑宗前任首席大弟子。”
众人恍然,剑宗掌门宣乌爱徒清河二十年后突然回归,乍一归来,宣乌便将移情的替身弟子溟一驱逐出宗门。
这等事,早被修真快讯传遍了,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顿时,一众人眼神就兴味了。
众人看看清河父女,又再看看溟一父女,随着溟一一步步向宣乌走近,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全都不自觉兴奋了。
溟一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一身气息更是古井无波,没人能从他那张脸上看出情绪。
窝怀里的小濛濛,乍见这么多人,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往父父怀里躲了下。
溟一驻足,一手轻拍团子后背,一边低声安抚道:“小乖莫怕,万事有父父在。”
俊美无俦的男人,众目睽睽之下,那张冰山面瘫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从数九寒天转到了三月暖春。
就,变脸比翻书快多了。
团子点头,一抬眼就跟宣乌的视线对上了。
宣乌冷着脸,看着溟一父女就没好脸色。
他一甩袖子,轻蔑的冷哼了声:“大废物带小废物,上赶着找死!”
团子没听到那话,不过她拽紧父父衣领,扭头用自己以为很小的声音嘀咕道:“父父,坏老师也在,我们不跟他说话哦。”
小奶音确实不大,可架不住修真者六感敏锐。
所以,等在秘境入口处的上下两州各门派修士全听到了!
哦,坏老师啊……
大家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宣乌,有不惧宣乌的高阶修士,当场就噗嗤笑出声来。
宣乌面沉如锅底,法衣袍摆鼓动,一身剑芒乱蹿。
他死死盯着溟一父女,恨不得放出本命飞剑,一剑戳死两人。
恶意昭彰,奶团啪叽扭头,扯起父父的胸襟,就把小脑袋藏里面。
嗨呀,以前太傅教过哒,坏人看多了,濛濛也要变黑变红的。
溟一揉了拍了拍她,随后走过去,在清河和宣乌面前站定。
在场修真者,眼睛蹭蹭就亮了。
溟一看向清河,视线落在他手腕的芥子手镯上。
清河顿了顿,往手镯上一抹,一柄同样乌色的飞剑出现。
他握着飞剑,剑尖对着溟一。
甫一见那飞剑,溟一眸光霎时幽深。
两人对立相站,中间以飞剑相隔,莫名有种生死对决的气氛。
所有修真者目不转睛看着,脸上的兴奋之色更盛。
清河跟溟一,剑宗前任首席和现任首席,是要直接动手打起来?
越来越近了,清河握剑的手动了!
啊啊啊开打了!!!
第260章 有一只濛濛,她有一个父父
锋锐的乌色剑尖,闪过一点寒光,倒映出狭长的漆黑凤眸。
“嗡”剑身震荡,发出清啸。
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随后跟来的长生,更是紧张到喉结滚了几滚,下颌流下了冷汗。
在众人热烈的期待中,溟一动了。
要开打了!
他抬手,冷玉脂般修长的指尖,按在了剑尖上,乌色撩染了眉眼。
他脸上没有表情,玄色袍摆掠起又落下,一身气势不输清河,哪里像是自废了金丹的普通人。
啊啊啊,一指点飞剑,绝了!
这剑修招式,何等的清艳孤绝!!!
然,下一刻——
清河忽的轻笑:“当初你离开宗门太匆忙,这乌金我本是想还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诶?
竟然是归还飞剑,这么友好的吗?
众人齐齐嘘了一声,顿觉没意思。
正主跟替身之间,不打个你死我活,那有什么看头?
清河没管旁人,他手腕一翻,乌金飞剑在他手里舞了个漂亮的剑花,掉转方向,手握剑柄对着溟一,而剑尖正对他自个的胸膛。
胸门大开,利刃还对着心脏,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似将清河的大度和善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此一个动作,当着众人的面,清河就站在了道德巅峰,无论溟一会如何反应,都是落了下乘。
然,溟一无动于衷:“我的本命玉牌。”
他感觉到了,本命玉牌的气息就在清河的芥子手镯里。
清河似才反应过来:“对,我差点忘了,你的本命玉牌师尊特意给了我,让我进秘境还给你。”
他摸出本命玉牌,于是一手飞剑,一手本命玉牌,作势都要给溟一。
“慢着。”关键之时,宣乌开口阻拦,“本命玉牌留存宗门一日,你便是宗门一份子,此次神剑冢秘境提前开启,剑宗上下修为适宜的,全部都要进去寻找神剑。”
溟一想都不想:“我拒绝。”
他接过本命玉牌,将乌金飞剑推拒了回去。
清河一愣,乌金这种天材地宝,在整个修真界也算稀有,怎么溟一看都不看一眼?
这和他所预想的不一样啊,原本以为溟一会看在乌金的份上,怎么也会同意进入秘境,然他竟是这般无动于衷。
“咔”溟一捏碎玉佩,一丝神魂归位,连最后的把柄他也不受剑宗钳制。
清河皱眉:“你不进神剑冢秘境?”
溟一凤眸微抬:“我何时说不去了?”
清河眸光闪动:“此次神剑冢秘境,我们对那把神剑势在必得。”
溟一懒懒看他一眼:“不巧,我家小乖也想见识一下神剑。”
听闻这话,清河愣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溟一是要公然跟他、跟整个剑宗争抢神剑了?可是溟一不是自废金丹,形同废人么?
溟一懒得再跟宣乌师徒掰扯,他跟剑宗彻底断了因果,丝毫没有瓜葛。
神剑冢秘境去还是要去的,不过却不是以剑宗弟子的身份进去,他又没给别人做嫁衣的喜好。
那神剑,小乖挺感兴趣,所以走一遭当游玩也无妨。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小乖,却见她正正低头看着另一只团子。
小濛濛跟弦月,一个抱着高高在上,一个只拽着点父亲的袍摆。
一高一低,两只的视线对上了。
两双几乎一模的圆乎乎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对视了多久,更不知两只心里在想些什么。
团子眨了眨眼睛,长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
弦月也眨眼,她的眼睫毛没团子那么浓黑,可也很纤长。
团子顿了顿,习惯的从坠着的兔子公仔肚子里掏出一粒牛肉干。
她塞嘴里,看着弦月两腮鼓鼓地啃起来。
这是父父专门给她做的零嘴,兔子叔叔的空间里都放了好多好多了。
牛肉粒干香干香的,泛着丝丝灵厨净化过的清纯灵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肉香,软硬适中,很方便解团子嘴馋的小毛病。
弦月呆了呆,不自觉咂吧了两下嘴,嘴里寡淡无味。
自从迈入修炼一途,父亲便只允许她食用辟谷丹,任何五谷杂粮都不能吃了。
可小孩子哪里有不嘴馋的,弦月望着小濛濛,忽的就委屈巴巴地扁起了小嘴。
她眼羡地看了眼溟一,顿觉别人的父亲哪哪都好,遂慢慢松开清河的袍摆,
“咔吧咔吧”小奶团嚼碎牛肉粒吞肚子里,小手一摸又掏出灵果汁味的甜甜酸奶棒棒糖,小舌头美滋滋舔着。
弦月:“……”
总觉得,好像被欺负了。
溟一注意力全在自家奶团身上,他揉揉小呆毛:“小乖该进秘境了。”
小濛濛回神,乖乖应了声:“父父出发!我们去寻找神剑宝藏!”
秘境,对奶团子来说,就跟去探险挖宝藏一样好玩。
也只有溟一才最是纵容:“好,挖神剑宝藏。”
话罢,溟一察觉到一股视线,他长眉一挑,微微转头正正就对上弦月看过来的视线。
弦月没有避开,直直跟溟一对视。
此时,进入秘境的时辰到了,清河带领剑宗三百余众,率先第一批进入。
他往前走了几步,总觉身边哪里不对。
待回头,才发现自己女儿弦月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溟一。
清河眸光微冷:“弦月,进秘境了。”
说着,他朝弦月伸出了手。
然而,弦月并未向往常那样,乖乖走过来牵着他的手同行。
小弦月紧了紧手里的小短剑,沉默地点了点头,闷闷的从清河身边走过去了。
清河:“……”
溟一就站在不远处,清河顿觉脸上挂不住。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知道弦月这个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是他清河的女儿。
可刚才,她没有回应自己不说,还就那么走过去了。
清河尴尬地收回手,他深深地看了眼溟一。
小奶团也看着,她跟父父嘀咕:“父父,她好可怜哦,她的爹爹都没给她准备小零食呢。”
嗨呀,濛濛的父父真好!
有了比较,小奶团瞬间就觉得父父更好啦!
胸腔之中感情激荡不休,她扭身小胳膊圈住父父脖子,噘起湿漉漉的小嘴,吧唧一口,给了父父一个爱的小亲亲。
小濛濛:“父父是濛濛最喜欢的人啦!”
溟一实在绷不住了,眼尾上挑,那双漆黑眼瞳里像是有一场盛大的暖春绽放,上翘的嘴角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他低头,用同样的小亲亲,回应怀里奶团的情感:“小乖也是父父最喜欢的小宝贝。”
父女两人,就非常的腻歪!
清河眉头皱地更深了,表情甚是不赞同。
大庭广众,便是自己的女儿,这样亲来亲去的成何体统?!
清河正想呵斥,但下一瞬,就看到弦月羡慕到发红的眼睛。
她抱着小短剑,站在那里,身形矮矮的单薄小只,就很弱小可怜又无助。
清河:“……”
注意到父亲看过来,弦月轻哼一声别开头,径直排队跟着进了秘境。
父亲,那都是别人家的。
——
半个时辰后,溟一带着小奶团进了秘境。
原本,父女两人手牵手同时踏进秘境入口,片刻后脚落地面再睁眼,身边竟是空无一人!
溟一看着空落落的手,表情倏地难看。
而在秘境另一边的小奶团,也把自己的小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咦,牵着濛濛的父父哪去了?
她站在原地左张右望,放眼望去,视野之内全是猩红到冒热气的土地,四周大大小小的水洼里,咕噜咕噜冒着灼热的岩浆。
时不时,岩浆水洼下,哗啦游过一群只有阴影的怪物。
小奶团满脸茫然:“父父?”
周围空旷安静,没有人回应她。
奶团子拔高音量又喊了声:“父父,你在哪呀?濛濛看不到你。”
仍旧没人回答,系统冒头道:“崽儿,你和你爸走散了,他不在这。”
毛兔子调出地图扫描器,正想把整个秘境扫描出来,顺便在反派大佬的位置打个标记,方便团子去找人。
然,扫描器滴滴两声,瞬间冒烟自爆了。
兔子吓了一跳,连忙夹起尾巴小心翼翼道:“崽儿,这里磁场异常,叔叔给你搞不出地图来。”
它很内疚,连扫描个地图这么点小事都帮不了崽儿,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毛兔子陷入深沉的丧气中,团子没在意。
她摆手说:“兔子叔叔没关系哦,本命说它能帮濛濛找到父父。”
说着,她扬手就召唤出本命,巨大的大叶子翠色如碧玉,遮挡在奶团子头上,投落下清凉的阴影。
叶片上,神秘的暗纹流转,映射出点滴芒光。
本命漂起来,团子手脚并用嘿咻嘿咻爬上去。
她在本命上双腿岔开地坐好,小手一拍本命,举起粉拳头奶喝一声:“本命,找父父出发!”
对于找父父这件事,奶团子简直太有经验了。
以往,她还会心慌无措,现在就非常淡定。
濛濛找不到父父的话,父父自己也会来找濛濛哒!
本命像翠色的漂亮水母,载着小奶团悠悠升空,然后旋转两圈选定个方向后,慢悠悠地飘荡起来。
团子趴本命上往下看,她刚才在的地方原来是一片火山群,往前不远则是无数刀剑组成的“森林”。
那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刀剑森林,只见各种模样的刀剑,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残缺或完整,或矗立或斜躺,齐齐叠累在一块,形成广袤的一片森林。
更有无数的长剑重叠着,形成高大巍峨的剑山。
奶团子惊叹地张大小嘴巴:“哇,好多剑剑,好高的剑剑山。”
她更兴奋了,神剑冢秘境肯定有大宝藏,简直太好玩啦!
一双小短腿颤巍巍支撑着站起来,她双手举在嘴巴边,很大声的喊:“神剑冢,濛濛来寻宝藏了哦。”
软糯糯的小奶音,扩散出去,没有形成回音,转瞬就消失了。
父父不在,小奶团一只也能玩得高兴,她在本命上一边看景致一边哼唱自己改编的歌曲。
小濛濛:“有一只濛濛,她有一个父父,今天要来挖宝藏啦,有一只濛濛,她有一个父父……”
不成调的曲子,充满了可可爱爱的童趣,在剑冢里来回飘荡,竟是没引来任何危险。
另一边的溟一,处境却和小奶团天差地别。落地踏出的第一步,溟一就落入了暴动的剑群里。
无数力量狂暴无主的飞剑,在一生出器灵的软剑带领下,组成了万剑莲花阵,毫不客气的对溟一这个入侵者进行围杀。
溟一冷哼,手上乌光闪烁:“不想被剿灭灵识的,就给我让开。”
他忙着去找小乖,没时间陪这些破铜烂铁浪费时间。
万剑莲花阵陡然凶悍起来,落地的每一朵莲花,都是无数细小的剑芒组成。
此时,无数剑芒莲花直冲溟一脑袋袭杀过来。
“轰”杀戮匕首迎上去,它宛若游龙,在这群监破铜烂铁面前摧枯拉朽的就是一通硬砍。
“噼里啪啦”无数刀剑掉落,像是一场剑雨,密密麻麻往下掉。
溟一面无表情,他直接将战场留给杀戮,自行浮空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然,他还没飞出去五丈远,迎面就撞上了带着剑宗人马的清河,
彼时,清河跟魔宗的人起了冲突,另外其门派的人在旁当渔翁,企图捡便宜。
溟一身形不停,一个拐角就要绕过众人。
“咻”的一声,一道黑光蹿过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溟一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率先伸手,接住了那黑光。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像是一把——钥匙?!
清河大喊:“溟一,把开启神剑匣的钥匙给我。”
另一方的魔修也在喊:“清河的替身,把钥匙给我们,我们现在就能帮你宰了这虚伪的小子。”
其他门派的人,见此情形,不自觉朝溟一围拢过来。
清河心头焦急,可脸上气定神闲。
他一挽剑花道:“溟一,你想清楚了,现在把钥匙给我,我能替师尊再将你收回门下,你仍旧是我剑宗的一份子,谁若动你,都大不过咱们剑宗去。”
这话里的意思,溟一听懂了。
在场一众各方门派,全都是上下两州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大家对放置神剑匣的钥匙全都存了抢夺之心。
唯有溟一,他当下无门无派,完全就是一介散修,没有靠山没有师尊,根本就不足为惧。
他想要活命,就必须听清河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催更符x1,鲜花x1;@百茶清欢鲜花x1;@泠鸢树鲜花x1;@叫我阿檀鲜花x1;@七猫书友_081510110251鲜花x1。
叮咚,恭喜以上小可爱获得,小濛濛“爱的小亲亲”x1。
第261章 你请我吃肉,我带你去找神剑叭
处处是刀剑肃杀锋芒的剑冢内,几方对峙人马僵持住了。
被围在中央的,是拿着神剑匣钥匙的将溟一。
他身上气息波动不显,旁人看不出具体的修为,只是都听说他之前自废了金丹。
既是金丹都废了,即便是用九转金丹治好了,那修为料想也打不过金丹期去。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溟一的眼神齐齐微妙了。
一个背后没有门派靠山,也没有师尊帮忙出头,那不就是现成的软柿子么?
当是时,清河紧接着道了句:“溟一,你把钥匙给我,我替师尊再将你收归门下,你仍旧是我剑宗弟子。”
这话一落,其他人全都不耻极了。
有魔修道:“桀桀,清河的替身你可要想清楚了,回去剑宗还一辈子给人当影子吗?”
合欢宗女修花枝乱颤地笑起来:“小哥哥皮相生的好,不如来我合欢宗,就凭你那张脸,保管全宗上下都把你当宝供着。”
说完,她还妖媚地舔了舔红唇。
其他门派不甘落后,纷纷发言,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归目的都在溟一手里的钥匙上。
然,溟一面无表情,他悬浮立在半空中,有风掠起玄色袍摆,袍摆翻飞又落下,寂静无声,一如溟一的点漆黑瞳,沉稳的古井无波。
与此同时,这一幕清晰的被秘境外的高阶修士看到。
这些等到外头的高阶修士,几乎全都是修真界叫的上名号的人物,各门各派出色的管理者。
一面透明的水镜延展在半空中,将秘境中的情形投影的清清楚楚。
宣乌扬起下颌,表情骄傲又自得:“这般情形,清河还临危不乱,有眼界有格局,不愧是我剑宗首席弟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句:“清河之女弦月,才四岁就顺利步入炼器期,剑宗往后交到他们父女手里,必定会被发扬光大。”
其他人多有不服气,宣乌的话虽稍有夸大,可他说的是事实。
一个有心计有手段,遇事还很当机立断的剑宗未来掌门,一个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可以想见,一百年的剑宗定然一家独大。
这种情况,不是其他宗门愿意看到的。
水镜投影出来的画面上,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
一众人看着他,竟是忽的冒出一股奇妙的念头来。
要扼制清河父女的成长,指不定这溟一会是个无法掌控的变数,他也不是有个女儿吗?
忽的,有一道苍老的嗓音问:“神剑匣的钥匙,谁拿到了?”
众人一愣,回头就看到个头发披散衣衫褴褛的老者,背着手佝偻着背站在宣乌身边。
宣乌回神,连忙拱手行礼:“老祖,神剑匣钥匙,晚辈爱徒清河势在必得,他一定会拿到的。”
老者看着水镜:“哪个是你徒弟?”
宣乌眼神一亮,立刻兴奋的将清河介绍给老祖知道。
宣乌:“就是中间穿月白法衣的,他是剑宗首席,此次就是他带队进秘境,他运道逆天,他的女儿今年四岁,更是剑灵之体。”
闻言,老者点头,披散的长发乱糟糟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宣乌继续说:“清河品性上佳,修炼勤勉,最可贵的他还很有格局观,分得清大是大非。”
老者没有反应,他去云城找了好几天,将整个云城翻了个底朝天,在无数低阶修士神识里落下痕迹,竟是半天都没找到那位神修前辈的消息。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故意将重要的信息遮掩住了。
分明想要找的人感觉就在跟前,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作为整个修真界,修为最高的第一人,剑宗老祖——玄天尊者,他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非就是贼老天使诈,故意不让神剑迎来主人。
然,找不到人玄天尊者也无法。
神剑即将出世,它已经等了太久了,迫不及待等不下去了。
作为侍奉神剑的剑奴,玄天尊者叹了口气。
他摆手:“就他吧。”
实在找不到那位神修前辈,这个小辈勉勉强强吧。
宣乌大喜,连忙恭敬见礼:“老祖,清河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者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水镜。
就在此时,水镜波动,泛起涟漪水波。
忽的,整个投影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映射出众人围困住溟一的场景,一边则是两只矮墩墩的小奶团出现了。
两只差不多年纪的小奶团,只见一只趴在是个大叶子上,一只站在地上,仰起脑袋往上看,在她手里还拽着把寒光闪烁的小刀。
那小刀只有中指长短,通体呈柳叶状,很适炼化成暗器使用。
最关键的是,小小的刀身上,有属于灵器大圆满级别才有的锋芒。
有人惊呼:“灵器大圆满,差一步就是准仙器了,这小童机缘居然好。”
别人是千辛万苦才能得到一点天材地宝,可那奶团随手一捡就是灵器大圆满的法宝。
水镜画面里,弦月再弯腰一捡——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九天星辰沙金。
那是炼制出准仙器级别以上的法宝,必须用到的材料。
她往前走一步,脚下踩到一株血红血红的万年落凤草。
一众人瞠目结舌,这般浓厚的气运,怕不是天道的亲生女儿?
该说,不愧是剑灵之体吗?竟是这般深受天道宠爱。
宣乌与有荣焉,他特别骄傲:“我孙孙弦月,前些时日走路上,天上都掉神物了,她在神物的帮助下,顺利开窍步入修炼一途,此等奇遇,怕是诸位万年都不曾见过。”
他继续说:“这些天材地宝别人难的,可对弦月来说唾手可得。”
话罢,他侧身对玄天尊者道:“老祖,弦月这孩子资质绝顶,更被清河教导的很好,不然您收她当个关门弟子?”
老者慢吞吞地拂开乱发,露出一双松弛的眼皮。
宣乌心急,老祖常年累月闭关,且随心所欲并不经常出没剑宗,若是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下次再见到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去了。
弦月的剑灵之体,不该被埋没。
宣乌:“老祖,弦月很乖很懂事,从不任性哭闹,一开窍就只食用辟谷丹,说是不食五谷杂粮,会污了洗精伐髓的身体。”
他说到这里,老者蓦地开口:“很乖不任性,只食辟谷丹不食五谷杂粮,是这样吗?”
宣乌正要点头,冷不丁水镜中传来弦月稚气的声音——
“我跟你换,我拿灵器大圆满的小刀,还有万年落凤草,还有这个九天星辰沙金,我跟你换。”
宣乌满头雾水,他回头就看到,刚才在他嘴里不吃五谷杂粮的剑灵之体,捧着一堆天材地宝,眼巴巴地盯着别人小孩手里的牛肉粒零嘴。
宣乌:“!!!”
老祖轻哼一声:“三四岁的孩子,再是已经开窍,可也还是个孩子,只要是孩子,就没有不任性不嘴馋的。”
这话,让宣乌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是被谁隔空抽了一巴掌似的。
他前脚在老祖面前立了保证,后脚弦月就亲手将保证打破。
这一巴掌,真是结结实实抽在宣乌脸上。
他脸色涨红又青白,盯着水镜中的弦月,表情甚是难堪。
不过,紧接着,他又安慰自己,肯定是清河不在弦月身边的缘故,她才任性了一把。
爱徒清河,还是让他很骄傲的。
宣乌干笑两声,给自个挽尊找台阶下。
他视线落到清河那边,身体紧绷到极致,准备这次看准了再在老祖面前说好话。
秘境中——
弦月很忐忑紧张,她见小濛濛没吭声,以为是东西不够,连忙又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更多的天材地宝。
弦月大声说:“我跟你换,换你手里的五颗肉粒,还有你吃过的那种棒棒糖。”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呼呼的,小濛濛看着弦月在思考。
她是一刻钟前发现弦月的,本来是去找父父,可是没飘多久就看到弦月了。
团子不懂天材地宝,目下看着那堆无数让水镜外众人眼红的东西,她竟是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点不情愿换。
濛濛的小零食,都是父父亲手做的,濛濛要留着慢慢吃的。
父父说饭饭肉肉放空间里,永远都不会坏的,濛濛饿了拿出来就能吃。
奶团子还留了小心眼,特意央着让父父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她打着小盘算,要是父父以后又不会做饭饭了,濛濛才不会饿肚肚的。
她无师自通,像只会囤食的小仓鼠,左边食囊存一点,右边食囊存一点,存起来存起来全部存起来,濛濛才会一直都能吃到父父做的肉肉!
吃不到父父做的饭饭,濛濛会好惨的。
想到这里,她一把捂着兔子公仔:“不换。”
护食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只护小鱼干的奶喵,嘶哈嘶哈谁都不准肖想她的食物。
系统笑死了,跟了崽儿这么些小世界,它还是头一回见她护食护的这么凶。
弦月急了,她跺脚问:“那你要怎么才能愿意换?”
奶团子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可以找你父父做呀?濛濛的就全是父父做的。”
闻言,弦月小脸垮了,浑身都散发出难过不开心的气息,仿佛是要哭了。
小濛濛最是见不得别人哭的,她瞬间就心软了。
她犹豫了会,让本命靠过去,随后她从本命上滑下地:“你别哭了,濛濛可以分一点点,只一点点零食给你吃哦。”
以前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小朋友们要分享,这样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会开心。
尽管舍不得父父做的小零食,奶团子还是抓出一把牛肉粒塞弦月手里。
她扬手很大方的说:“吃吧,我父父做的肉肉,超级好吃的。”
弦月无措,不习惯平白得别人的东西:“我拿天材地宝给你换。”
团子嫌弃地看了眼那一堆:“不用哦,父父会给濛濛的。”
父父说过,濛濛可以管父父要任何东西的。
弦月试探地含了颗牛肉粒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哇,好好吃,小师妹你父亲超级厉害,竟然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话像一个开关,瞬间爸爸吹的小崽儿上线。
她很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嘚啵嘚啵说:“对的对的,我父父就是这么厉害,我跟你讲,我父父还会煎牛肉肉,他还会做超级漂亮的小裙子。”
“你看,濛濛兔子叔叔身上穿的小衣服,也是我父父做的。”
“我父父还很会赚钱钱的哦,每次我们去摆摊,好多好多人排着队给濛濛灵石的。”
“我父父还给我做了把小花伞,粉红色的哦,是濛濛最喜欢的颜色了。”
……
她说完了一大通,每一句都不带重样的。
弦月睁大了眼睛,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那张小脸上带出了无比的崇拜和羡慕。
说的口干舌燥,小奶团掏出甜甜蜂蜜水,给弦月倒了一杯后,她抱着杯子吨吨吨往下灌一大口。
末了,她一擦嘴问:“你父父呢?你父父他会什么?”
闻言,弦月沉默了。
半晌,她才很小声的说句:“我父亲,他什么都不会,他不会抱我,也不会给我小亲亲,晚上更不会讲故事哄我睡觉,他也不让我吃小零嘴,只给我吃辟谷丹。”
说着说着,这一比较起来,弦月越发难过了。
团子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样的父父吗?
她气愤地捏起拳头:“你父父不对,老师说过,家长大朋友要关爱小朋友,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小朋友才能健康长大的。”
弦月低下头,沉默的将芥子手镯取下来套到团子手上。
她说:“你父亲给你做的食物独一无二,我拿所有的天材地宝跟你换那么一点。”
团子甩了甩手,芥子手镯甩不下来,她也不纠结这个了。
“你跟濛濛去找我父父吧,我让父父煎肉肉给你吃。”团子拽住弦月的手,两小只一块手牵手往前走。
弦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另一只肉嘟嘟的又软又暖,握住了就像是在冬天握住了烫手的暖炉。
到底是小孩子,情绪转变得快,她抛开父亲清河,心里升出微末小期待。
这种跟着小伙伴,一起去小伙伴家里蹭吃蹭喝的美妙体验,让弦月倍觉新奇。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遂道:“濛濛,我机缘很好,走路上都能踩到天材地宝,你请我吃肉肉,我带你去找天材地宝叭。”
团子挠小呆毛:“可是,我不喜欢天材地宝,濛濛跟父父进来,是探险挖神剑宝藏的哇。”
弦月想了想,拽起团子就往另一边跑:“我带你去找神剑,我知道在哪。”
于是,当清河等各大门派,千方百计想从溟一手里拿到神剑匣钥匙时,两只呆萌的小奶团,居然顺顺利利摸到了神剑冢深处——神剑沉眠的地方!
秘境外,水镜前的一众人,看着两只奶团瞠目结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顺利?
就这样找到了?
而剑宗掌门宣乌,五脏六腑气血翻涌,张嘴就是一口血。
他盯着弦月,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机缘好让你找神剑,不是让你去拱手让人的!
不孝徒孙!!!
气煞吾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催更符x1;@华年鲜花x1;@杨柳柳鲜花x1;@0_m3852催更符x1;@薇莲*鲜花x1。
以上,今天也是小濛濛挨个亲过去,啵啵啵~~~
——
题外话:写到这章的时候,阿姽不自觉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爸爸,小时候的阿姽和弦月很像,就是每个正常的爸爸爱子女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但是小孩子感情直白,年纪太小时不一定懂。所以写来写去,不想把弦月写的很坏,她也是个好孩子的。
第262章 溟一天才,宣乌后悔吗?打脸吗?
谁能想到,神剑竟是沉眠在这样的地方。
也没刻意去找,弦月带着奶团跑到最高的那座剑山下,两只奶团从山脚下一小洞里蹭蹭钻进去。
片刻后钻到尽头,两只闯进剑山中心——一间石室!
石室正中央,有一方小祭台,祭台上正摆放着一具平平无奇的下木匣子。
弦月哒哒跑过去,用尽吃奶的劲,嘿咻嘿咻将那木匣子拽下来。
木匣子上布满灰尘干霉,稍微一挪动就激起无数尘埃,边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除此之外就跟块木头一样平平无奇。
弦月眼睛很亮,她把木匣拍的砰砰响:“这就是神剑,神剑就放在这个匣子里。”
她表情笃定,还十分肯定。
弦月从未跟人说过,自己能清晰感知到天道,更知道这把神剑本身就是天道为她和父亲准备的。
故而,她稍微表现出想要找到神剑的念头,天道自己就会告知神剑位置。
她也知道,神剑匣的钥匙,最后一定会被父亲所得到。
整个神剑冢,就是天道馈赠他们父女的礼物。
但此刻,弦月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她忽的就不想按着天道的指明的道路去长大了。
她羡慕濛濛有吃不完的小零食,穿不够的漂亮小裙子,还羡慕濛濛有那么好的父亲。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父亲的疼爱,像世俗界普通的孩子一样,在父母膝下撒娇,在父亲结实的臂弯里睡觉。
所以,如果不要神剑的话,父亲会不会变成濛濛的父父那样好呢?
弦月不知道,不过她将木匣子推了推:“濛濛,神剑给你。”
这话一落,石室外头,整座剑山都在震动。
仿佛是要地震了一般,地动山摇,十分骇人。
而在秘境外,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的乌云密布。
天,瞬间就黑了。
黑云翻滚,闷雷阵阵,如同谁在发怒一般。
众人仰头看天,全都不明所以。
弦月似感受到什么,她瑟缩了下,蹭地一下跑到濛濛背后,抓着她的裙摆试图藏起来。
奶团子毫无所觉,她扭头看着弦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疑惑。
弦月瑟瑟发抖,她颤巍巍地指了指头顶:“它……天……天道生我气了。”
天道在愤怒,愤怒她将神剑拱手送人。
团子呆了呆,头上的小呆毛转了两转,她忽的反应过来。
“濛濛知道,”胖乎乎的小手一挥,召唤出本命,跟着她把本命一举,抬头对天说,“坏东西走开!你再打雷雷吓我们,我父父要拿杀戮戳你屁股的。”
说完,她还拍拍弦月脑袋,像平时父父拍她那样,像个可靠的小大人:“月月不怕,那是坏东西,我父父很厉害,可以把坏东西打跑。”
翠色如碧玉的大叶子,遮挡在弦月头顶,氤氲光点洒落下来,给人十分舒服清凉的感觉。
此时,在秘境外面,翻滚的阴沉黑云,停顿片刻后,灰溜溜地散去,只余一声不甘的闷雷响了两下。
不知为何,众人竟是从那闷雷声中,听出丝丝滑稽的色厉内荏。
众人:“……”
头顶那是天道啊!天道怎么可能怂呢?
幻觉,全都是幻觉!
弦月的感受最为清楚,在小濛濛那句话后,头顶天道带来的那股压迫一扫而空。
她歪头细细感受,在大叶子的笼罩下,她果然感知不到天道,大叶子下仿佛自成一个空间,把她从天道的监视中隔绝出来,非常有安全感。
奶团子没注意到这些,她一手举着本命,一手拽着神剑木匣子拖着往外走。
她哼哧哼哧说:“月月,我们走,去找我父父……”
她话还没说完,后面的弦月一把扑上去,抱住小奶团,就拿脸上去贴贴。
弦月红着脸小声说:“濛濛,我跟你回你家好不好呀?”
团子懵了懵,揉揉被贴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可是父父是濛濛的父父,父父说濛濛是他唯一的小宝贝。”
闻言,弦月赶紧说:“我不跟你抢父父,我给你当姐姐,我是剑灵之体,长大了会很厉害,我可以保护你。”
奶团子认真地考虑了下,随后点头说:“好的叭,你父父啥都不会,你来我家,做我家的小孩子,给濛濛当姐姐。”
不过,她又强调:“但是你不能跟濛濛抢父父。”
父父是濛濛一个人的父父,这个的不能分享的!
弦月眼睛一亮,整张脸蛋都在发光,她拼命点头:“不抢不抢,只要叔叔做饭的时候,我能吃一口就够了,我开始修炼了吃的很少很少。”
俩小只的对话,简直就像是儿戏,又幼稚又好笑。
奶团子还一本正经介绍:“濛濛还有个弟弟的哦,他长的很大只,能吃好多肉肉,但是弟弟不爱洗澡,偶尔身上臭臭的,不过弟弟不在这里。”
弦月掰着手指头,默默记下新的家庭成员,这个新家里,有要保护的濛濛妹妹,不能抢的父父,还有个不爱洗澡的弟弟。
一霎那,身为“最年长”的姐姐,弦月责任感油然而生。
从明天开始,要努力修炼才行,保护濛濛妹妹,纠正不讲卫生的弟弟坏习惯,长姐之路任重道远啊。
两小只的话童趣又认真,秘境外,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一众修真者,顿时全都哄堂大笑。
这些笑声里,有为稚子天真之语会心一笑的,也有等着看剑宗掌门宣乌笑话的嘲笑。
“刚才是谁在叭叭,说徒孙乖巧懂事,往后能发扬光大剑宗来着?”
“一个剑灵之体,却羡慕个普通稚子,也不知道平时是被怎么苛待的。”
“有些人哪,揠苗助长还洋洋得意,处处宣扬真不要脸。”
“能干出找替身徒弟这种事的,能有多君子正直?”
“好歹有二十年的师徒情分,就是养条狗那也有感情舍不得,可就有人说驱逐就驱逐,呸,恶心死老子了。”
“这样来看,分明是臭味相投的一对师徒,联手迫害无辜低阶修士啊,确实不要脸。”
……
宣乌面色铁青,气到浑身发抖。
一身法衣无风自动,暴虐的剑芒控制不住的在周身乱舞。
老者背着手,冷哼一声:“看你干的好事,整个剑宗的名声都让你败完了,好好的一个剑灵之体,三四岁大的小孩都视你们如蛇蝎,避之不及。”
宣乌握紧拳头,压着喉咙的腥甜:“老祖教训的是,待出了秘境,我和清河,定然好好教导弦月。”
老者面容漠然:“剑灵之体万中无一,剑宗下一代的辉煌全在她身上,既是你的爱徒教导不好,送予别人养也不是不可。”
末了,老者又补充一句:“本尊观那被你驱除的弟子,他就很会教孩子嘛。”
听闻这话,宣乌心都凉了半截。
老祖的意思,莫不然要他低头,将溟一请回宗门?还从清河身边夺走弦月,送到溟一身边教养?
宣乌眼底,泛出丝丝红芒。
溟一!
哪里都是溟一!
他怎么跟个黄泉恶鬼一般,处处阴魂不散?!
如果,当初清河回归,他直接出手杀了这逆徒,又岂会出现目下进退不得的局面?
“宣乌!”玄天尊者一声怒,犹如当头棒喝,“你着相了,宗门未来和个人私情,到底哪个更重要?”
宣乌抖如筛糠,白着脸双膝一软,噗通就跪玄天尊者面前了。
“老祖啊,”宣乌哭喊着,“弦月就是清河的命0根子,清河资质上品,修为一日千里,为人处世品性无诟病。”
“反观溟一,修炼二十年,才堪堪到金丹期,且他还自废金丹,如今等同凡人。”
“就是咱们剑宗的招牌——月落剑诀,他修炼了二十年都不曾学会一招半式,如此愚钝的资质,晚辈只担心他耽误了剑灵之体啊。”
玄天尊者奇了,二十年都学不会月落剑诀,这不能啊。
他瞟了眼水镜,倏地眼神古怪:“不会月落剑诀?等同凡人?那他现在使的是什么剑招?”
宣乌愣愣转头,只见另一半水镜上,那抹玄色衣衫的高大身影,周身剑芒吞吐不定。
溟一右手虚虚一张,随便捡了柄长剑,信手拈来的一剑划出。
顿时,剑芒暴涨,剑光匹练如天际银河。
那正是——剑宗招牌九天月落剑诀,第一招银河落日!
宣乌眼瞳骤然紧缩,这……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但接下来,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
一直到最难的第九招——月落漫天!
铺天盖地的银辉剑芒,宛如最炫丽的月华,迷蒙所有人的眼,让人叹为观止。
而处在最中央的溟一,那身玄色就成唯一的幕布色彩。
璀璨银辉映着他冷漠的侧脸,那等俊美无俦的天人之姿,真真恍如九天之上的神祇。
他的眸,幽深而漠然,不食人间烟火味。
他的唇,薄凉而寡淡,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的心。
他手中的剑,就是他本身!
笔直坚韧,冷漠又森寒。
他周遭方圆两里的刀剑,齐齐都在颤动,并发出阵阵清啸声响。
“唰”溟一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豁然一扬,无数颤动的刀剑咻咻倒飞起来。
万剑齐鸣,那些刀剑或长或短,或锋利或锈钝,或只余残片,或只剩剑柄,全都倒飞向空中,以溟一为中心,飞快旋转起来,像是朝拜它们的王者。
众人震惊的下巴都掉了:“!!!”
谁他女马说,这人自废金丹就是个凡人的?
清河也很震惊:“你你……溟一你……”
溟一眉宇不动:“你要替宣乌收归我再回剑宗?”
清河沉默:“……”
溟一张开手,样式古朴的钥匙悬浮在他手心。
溟一:“神剑匣钥匙在此。”
清河不自觉握紧了琉璃剑,嘴角暗影浓郁,眼底流蹿过复杂的暗芒。
溟一姿态慵懒:“谁想要,自己来拿。”
“呼啦”这话落下,其他门派不约而同蹭蹭往后退三丈,剑宗那三百人亦是跟着往后退,谁都不敢上前抢夺。
笑话,上一个使出月落剑诀引来万剑齐鸣的剑修,如今可是全修真界修为第一的玄天尊者,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所有人都往后退,就将原地不动的清河凸显出来。
他左右看看,既愤怒又痛心:“你们……”
“清河师兄,此次秘境之行,你是我们的领队,也是唯一会九招月落剑诀的,神剑匣钥匙,师兄就多费心了。”
有人如此说道,引来接连附和声。
清河脸色难看,瞬息之间地位调转,起先是他占主动,用各门派的围堵逼迫溟一做决定。
然而,风水轮流转,溟一仅凭九招月落剑诀,就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逼迫他做选择。
去拿还是不拿,根本就是两头难的境地。
一个神剑匣钥匙,此时却成了最烫手的山芋,除了溟一谁握就烫谁。
清河陷入天人交战中,久久下不了决定。
溟一目光无波地看着他,下颌一点钥匙:“你想要?”
这三字一出口,萦绕在溟一周围的刀剑,纷纷剑芒暴戾地嗡嗡震动起来,无数刀剑的威压虬结成一股,气势冲天,另风云都变色。
清河表情更不好了,他抬起手,手中的本命琉璃剑,竟也发出颤动。
他手背青筋鼓起,用很大的力气,才将琉璃剑控制住。
清河心头骇然,师尊不是说溟一根本不会月落剑诀吗?而且他的金丹,他亲眼看着对方废除的。
然而,眼前的一幕又要如何解释呢?
清河想不通,可更想不通,还有秘境外的剑宗掌门宣乌。
他张大了嘴巴,合上又张开,张开又合上,如此几次,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
宣乌不自觉想起,溟一自废金丹那日,剑宗上下所有的飞剑,也像这般发出嗡鸣。
当时,他只以为是巧合。
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根本就不是巧合!
溟一!溟一!溟一骗了他!
水镜前的众人,齐齐看向老者。
只几招剑诀就引来万剑齐鸣盛况的,无一不是修炼剑道的绝顶天才,资质堪比剑灵之体。
此时此刻,大家就想知道一件事。
这么天才的弟子,结果被宣乌赶出宗门,逼着自废金丹。
就问——
后不后悔?打不打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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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濛濛:“么么么小姐姐们,啾咪啾咪啾咪,濛濛挨个亲亲。”
第263章 宝贝,你怎么又给父父找了个女儿?
宣乌,后悔吗?打脸吗?
有眼却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捧着哄着,结果将真正的明珠弃之如敝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啊!
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火上浇油。
“笑死我了,真正的天才不要,结果捧着颗芝麻,修真界万年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就是,要我遇上溟一这么天才的徒弟,管他什么正主替身,他就是我的心头宝,我哄着他还来不及呢。”
“嘿嘿,感谢某人的有眼无珠,本座观此子对符阵颇为擅长,最适合入我星机门学符阵,本座已千年不收弟子,今日掐指一算,恰好差个关门小徒弟。”
“星机老儿你好不要脸,此子行事洒脱不羁,分明最适合入我魔宗门下,我魔宗长老看上他了,谁人敢抢?”
“嘻嘻嘻,诸位道友,你们没觉得这修士皮相俊美无俦,跟我合欢宗最配呢。”
“合欢宗的妖丰色贝戋货要点脸,这人引来万剑朝拜,那等嗡鸣清啸声,用的是我妙音门音修本源,他该入我妙音门!”
……
等在秘境外头的,无一不是上下两州各大门派最有地位的长辈,不是掌门就是长老,随便站一个出去,那名号都能在修真界掀起波澜的人物。
可眼下,这些人还当着剑宗老祖玄天尊者,以及掌门宣乌的面,竟是就对溟一的归属争论起来。
修真界不缺修士,可最缺资质顶级的修士啊!
而溟一只堪堪使出九招月落剑诀,就引起万剑嗡鸣朝拜,此等资质必定是超乎寻常的顶级。
搞不好,还能和剑灵之体相媲美。
更棒的是,溟一是被剑宗逐出宗门的,这就意味着他现在是个散修!
有绝顶的资质!背后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实力强盛,还长得俊俏!
这样的人,可不就宗门最好的继任者?最好培养的?!
溟一还没出秘境,各大宗门仿佛已经笃定了溟一会去自己那里,全都纷纷给宣乌道喜。
“感谢剑宗,摒弃之恩。”
“宣乌掌门,多谢多谢你的有眼无珠。”
“嗨呀,你们剑宗上下都这么有眼无珠,简直太棒了,大恩不言谢。”
“宣乌道友,下次你要是再找徒弟替身的时候,请务必带上我,我有眼睛帮你看。”
……
一个个的字字句句都笋到了极致,就很杀人诛心。
宣乌面色铁青,气到浑身发抖,然他一张嘴,就是鲜血喷涌而出。
五脏六腑剧痛无比,丹田中的灵力暴动,剑芒瞬间失控,将他的经脉搅的稀巴烂。
宣乌竟然,已重伤!
他单手捂着胸口,嘴皮上粘稠的血液缓缓往下滴,双眸猩红,死死盯着这一众人。
然而,大家都是一派掌门长老,不管是修为还是地位都同宣乌想当,遂半点都不买账,言辞表情也没有顾忌。
“宣乌!”玄天尊者冷冷一喝,一巴掌拍在宣乌肩膀,磅礴的气势像决堤的洪涝,一股脑的直压过去,“给本尊清醒过来!”
宣乌一个激灵,浑身抖如筛糠。
他脸色唰的苍白,表情后怕,眼神很是惊魂未定。
就在刚才,他心魔苏醒,半只脚都踩在了入魔的边缘。
他环顾四周,依次看过每个人。
这些人,明明全都看出端倪,可愣是没谁提醒他,更甚者冷眼旁观,巴不得他心魔复苏就此入魔。
只要他一入魔,整个修真界就会联手起来,以此为借口讨伐剑宗。
等到瓜分了剑宗,修真界势力重新洗牌,又将崛起新的宗门。
到时候,剑宗必定没落。
而他宣乌,就是整个剑宗的罪人!
宣乌冷汗涔涔,后背法衣瞬间就被浸湿了。
他喉结滚动,吞了吞唾沫,咔咔转头艰难的对玄天尊者说:“老祖……”
玄天尊者面目冰冷,冷哼一声拂袖道:“看你干的好事,当掌门这些年,本尊看你飘得很哪。”
宣乌低下头,垂头丧气地听着训,半点不敢吭声。
半晌,他嗫嚅道:“老祖,那清河该怎么办?”
都到如此地步,他仍旧放心不下爱徒。
玄天尊者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水镜。
水镜画面里——
清河骑虎难下,气氛一直僵持着。
那枚神剑匣钥匙,就在溟一掌心里,然而他却没法往前去拿,或者往后退让。
众目睽睽之下,清河只得硬起头皮:“溟一,神剑是师尊指明要的,剑宗此次耗费巨大,就是想拿到神剑。”
溟一意兴阑珊:“你们师徒,与我何干?”
清河被不轻不重地噎了回去,他深呼吸又说:“咱们剑宗老祖宗,玄天尊者就是负责看守神剑的,神剑于公于私,那都是剑宗所有物。”
这话一落,其他宗门的人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剑宗所有物”,神剑冢秘境五十年开放一次,进来秘境能得到什么天材地宝,那都各凭本事。
一瞬间,清河就成为众矢之的。
然,即便是如此,清河也是没办法,神剑匣钥匙他志在必得。
清河表情逐渐坚定:“溟一,玄天尊者是剑宗老祖宗,修真界修为第一人,你得罪不起。”
这话,正正让水镜外的玄天尊者听了个正着。
玄天尊者睨宣乌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品性好?会为人处世?”
宣乌尴尬,扯了扯嘴角:“清河这不是没办法吗,不得已为之,不得已。”
玄天尊者愤然拂袖:“品性佳不佳没看到,本尊只看到惯是会个扯虎皮的,狐假虎威一把好手。”
宣乌毫无办法,身在秘境外头,也不能及时提醒。
他只得敛起袖子不断擦额头冷汗,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老天爷保佑,立刻出现一个让清河能力挽狂澜的机会,给老祖留一个好印象。
仿佛是应验了宣乌的祈祷,在溟一缓缓收拢五指,握住钥匙的刹那。
剑冢中央,那座最高大的剑山,轰隆一声,整座山体都在晃动。
清河面色一喜,连忙说:“一定是老祖出关了,溟一速速把钥匙给我。”
“轰隆隆”巍峨高大的剑山,像极了喷涌岩浆的活火山。
山体上无数刀剑在颤动悲鸣,大地在轰隆隆地翻滚起伏,如同地底下有庞大的地龙在翻身。
所有人都惊骇不已,心都沉到了谷底。
这么大的动静,真的是剑宗老祖出关?
溟一眉宇不动,点漆眼瞳毫无波澜,他侧目看了看,忽的心头一动。
溟一二话不说,挥手收了钥匙,长腿一迈,咻的一声就朝剑山冲过去。
“站住!”清河想也不想,手上琉璃剑一抛,踩着就追了上去。
众人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匆匆往剑山跑。
高耸入云的剑山,斧削四壁,没有任何植物生长,也没有任何生机,就像是无数刀剑尸体堆砌成的尸山白骨。
此时,山体颤动,四处乱飞的刀剑残片,宛如一场细细密密的剑雨,密密麻麻的刀剑,从山体上往外抛飞。
溟一一马当先,那张素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此时出现了微末焦急。
头顶残剑坠下来,眼看就要扎到溟一身上,他手不在意的一挥,乌色匕首无坚不摧,轻松将残剑砍成几段。
不够快!
速度还不够快!
溟一将身法运行到极致,整个人快成一道流光。
追在后面的清河震惊了,眼看就要追上了,可没料溟一速度越来越快。
他元婴期的修为,丹田灵力拼命燃烧,居然也追不上溟一。
所以,溟一的修为已经超过他了吗?
一霎那间,清河心头生出几丝茫然。
如果溟一有这么高的修为,那他为何甘愿做自己的替身,花费二十年的时间在剑宗?
不,不可能的!
他的资质在修真界已经很卓绝了,仍旧最近才突破到元婴期,所以溟一的修为绝对比不上自己!
清河深呼吸,暗中揣度,溟一身上应当是有什么法宝,所以速度才会这么快。
清河定了定神,以灵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出去。
他道:“溟一,交出钥匙,我会向老祖求情,等会老祖出关,你哪里都逃不了。”
这话,清河有意说的很大声,故而所有人都听到了。
回应清河的,是溟一又快了几分的速度。
清河咬牙,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才这样想着,下一刻溟一一头扎进了剑山里。
“轰隆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众人就见,整座剑山都炸开了。
清河止步,焦急的在无数刀剑碎片中,寻找溟一的身形。
像一场尘埃爆炸,极强的爆炸力,将刀剑都炸成了铁渣碎片。
纷纷扬扬,铁灰色的雾气碎渣漂浮在空气中,画面近乎定格。
须臾,一阵噼里啪啦后,终于露出了溟一的身形。
清河眸光闪烁,剑指一抬,琉璃剑像冰一样逐渐融化成水,隐形在空气中。
“咻”无人察觉,琉璃剑穿过尘埃和空间,直直刺向溟一后背。
电光火石间,一道清河熟悉的小嗓音传来——
“溟一叔叔,你……你好,我我叫弦月……”
弦月?!
清河眼瞳骤然紧缩,剑指赶紧往一边划拉。
“轰”琉璃剑带着匹敌的剑芒,轰入溟一右手方一丈远的地方。
泥屑飞扬,溅出一个大土坑。
溟一回头,冷冰冰地看清河一眼。
他站直身体一侧身,露出了怀里护着的两小只。
小濛濛还有点惊魂未定,甫一见父父,她将手上的神剑匣一丢,手忙脚乱地盘溟一身上。
她往溟一怀里拱,嘴里嘀咕着:“好大的雷雷,吓死濛了,好多剑剑在飞,都要扎濛濛。”
溟一心疼坏了,一边小声哄着她,一边亲亲她小脸:“不怕了,父父来了不怕了。”
团子点头,忽的她想起什么,在父父怀里往下低头一看。
小濛濛正正对上弦月羡慕的眼神,她扯扯溟一衣领子:“父父,月月要做我们家的小孩子,她给濛濛当姐姐的。”
溟一眼皮一跳,直接下一句话不好。
果不其然,小奶团天真无邪的说:“父父,我们把月月领回家吧。”
溟一:“……”
宝贝,怎么一会不见,你又给父父找了个女儿?!
“荒谬!”清河上前来,他的表情很冷,“弦月是我清河的女儿,岂有跟旁人的道理。”
说着这话,他看向溟一,义正言辞道:“溟一,从前你虽资质不佳,但我以为,你品性尚可,谁能想到,你捡来的女儿资质不够好,就肖想我的女儿的剑灵之体,此等卑劣行径,让我不耻。”
溟一眸色又冷又寒,自己被贬低被骂他不会生气,可要捎带上小奶团,他就跟被碰触了逆鳞的恶龙一样。
他身上法衣鼓动,杀戮匕首化为乌光,在他周身萦绕蠢蠢欲动。
“你说完了?”溟一口吻很轻,可一触他眼神就头皮发麻,“再敢拿我女儿跟谁比,下一次就把命留下。”
最后一字方落,凛厉的气场爆发,一股无形的气浪掀向清河。
“轰”清河被掀飞出去数丈远,他惊骇莫名,整个人还没站起来,头顶阴影下落,杀戮化出的黑剑,像泰山压顶一定,压在清河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隐约的五色神光,在溟一玄色袍摆下蹿动,一闪而逝。
“父亲!”弦月往前一步,脸上带出焦急。
然而,她只跑了两步就驻足了。
弦月回头看看奶团子和溟一,她又看了看清河。
随后,她退回去站在奶团身边,试探地拉住溟一一点袍摆。
溟一纹丝不动,既没拒绝也没接受。
弦月是小乖认可的小伙伴,所谓爱屋及乌,纵使再不喜她的父亲清河,溟一也不会给个孩子难堪。
看到自己女儿这般举动,清河心神震动。
弦月恋恋不舍地轻蹭了下溟一袍摆,随后她松开手。
“父亲,”弦月口齿清楚的说,“不关濛濛和溟一叔叔的事,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想当你的女儿了。”
听闻这话,清河都懵了:“弦月,你……”
弦月眼睛慢慢红了:“父亲,我很羡慕濛濛,濛濛有一个什么都会的父亲,会抱她会亲她晚上还会讲故事哄她睡觉,出来秘境还做好吃的小零食……”
说到这里,弦月小声的啜泣起来:“我不想给你当女儿了,我要去给濛濛当姐姐,我要去做溟一叔叔家的孩子。”
小孩心里既是很多的委屈,可血脉相连,纵使父亲诸多不好,那份感情依然是割舍不下的。
清河无法理解:“可你是剑灵之体啊,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你的未来……”
“我不要!”弦月吼了声,“我只想当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想要剑灵之体。”
清河沉默了,看着女儿竟是充满陌生,好像他从未理解过她。
溟一看看自家奶团,见她表情焦急,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小乖难的结识同龄小伙伴,作为大家长,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溟一遂从芥子空间里摸出俩彩虹棒棒糖,一人一根。
弦月愣了,举着棒棒糖,脸上还挂着泪。
溟一犹豫了下,飞快揉了下弦月脑袋:“吃甜的就不哭了。”
奶团子已经吧唧吧唧舔棒棒糖了,她凑上去拉住弦月的手,奶乎乎的安慰道:“月月不哭呀,你舔舔这是彩虹棒棒糖很甜的哦。”
溟一信步朝清河走过去,他站对方面前居高临下。
清河回过神来,浓浓的羞辱涌上心头。
他咬牙切齿的说:“溟一你别得意,弦月是我血脉,我不可能把她给你的!”
溟一不屑冷嗤,他抬手收回杀戮——
“我不得意,敢问你是谁?”
这话一落,清河立时就把牙咬碎了。
就,伤害力巨大,侮辱性超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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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两只小可爱狂亲!小濛濛再来挨个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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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最近后台审核很忙,阿姽每天都按时更新了的,小可爱们一时半会没看到更新也别着急哈,审核完就放出来了。
第264章 濛濛有全世界最好的父父,你们没有
清河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未入修炼时,他皇家贵胄出身,地位显赫,谁都不敢对他不敬。
十五岁那年,被剑宗掌门宣乌带回宗门,甫一开始便是掌门最宠爱的小徒弟,一应修炼资源和待遇,在宗门绝对是最优渥的。
即便是重伤那些年,流落世俗界,可他遇上了弦月生母,一个名门世家贵女,他也不曾吃过苦头。
重新回归宗门后,本该是他应得的荣耀,一个都不少,师尊对他的情分更是有增无减。
可以说,清河的这一生,如同开了挂一般,顺风顺水得让人嫉妒眼红。
更甚,他的血脉他的女儿,资质更是逆天。
如此的一对父女,在修真界怎么都该是让别人羡慕的。
然而,清河此时心神动摇怀疑了。
弦月一句“我不想当你的女儿了”,像一根火刺一样,狠狠地扎进清河心脏,叫他痛不欲生。
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他最得意的血脉之作,肉眼可见的,未来前途无量。
可是,现在却宁愿当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更可气的,比起他这个亲生父亲,她宁可去亲近溟一!
这便是,清河最不能忍的。
溟一,作为他在师尊处的替身,一个影子般的存在,如何能与他争锋?
清河手背青筋鼓起,他缓缓站起来,双眸怒火高涨,像是两簇烈烈火焰。
清河:“想要从我身边带走弦月,溟一你痴心妄想。”
玄色窄袖长衫的男人,浑然没将对方的怒意放眼里。
他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转身回到小濛濛身边,抱起自己宝贝,细细询问她之前的经历。
团子小奶音绘声绘色,将和弦月钻进剑山里,拽出神剑木匣的事说了一遍。
话才到这里,听到这话的一众人反应过来。
——“神剑!那是神剑!”
众人齐齐盯着掉落在尘土里的木匣,表情火热,垂涎高涨。
抢!
这个念头,同一时间出现在众人脑海中,也包括清河。
“咻咻咻”五彩缤纷的法宝齐出,相互碰触出绚丽的火花。
溟一抱住奶团极速后退,退出五步远,见弦月还愣愣地呆立在原地,而清河一马当先去抢神剑匣了。
奶团急了:“父父,月月月月……”
溟一眉头稍拧,长腿一迈,两指提拎着弦月后领子,拖着就远离战场,站到安全区域。
“啪嗒啪嗒”黄豆大小的眼泪珠子,顺着弦月小脸不断往下落。
她看着不远处,和众人争抢神剑匣的父亲,虽然年纪还小,可心口位置仍然非常难过。
如果刚才溟一叔叔不拉她出来,她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
她的父亲在做什么?他置她不顾,在抢夺神剑啊。
她愣愣地摸了摸心脏,眼泪婆娑地仰头问溟一:“溟一叔叔,你为什么不去抢神剑?”
她指着众人:“他们都在抢,他们都想要神剑,你不想要吗?”
溟一眸光无波,以局外人视角注视着整个战场。
鲜血和断臂残肢,生和死,仇敌和手足,在神剑面前,都变的微不足道。
争夺的欲望,在无法掩饰,连丝缕遮羞布都不要了。
面目狰狞,双眸赤红,人性的卑劣简直真实到淋漓尽致。
战场中央,清河满身浴血,他一手死抠着神剑匣,一手挥着鲜血染红的琉璃剑。
他已然杀红了眼。
溟一收回视线,他看着弦月认真回答:“因为我的至宝,从始至终都在我怀里。”
说着,他垂眸揉了揉满脸懵的奶团子。
弦月视线跟着移动到小濛濛身上,透过模糊的视线,刹那间她就懂了。
溟一叔叔的至宝,不是神剑,不是绝顶的资质,也不是高深的修为,而是——
小濛濛!
这种明悟,更让弦月伤心了。
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哭的天崩地裂,似要将心头那无穷无尽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
都是当父亲的,她和小濛濛也都是当女儿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是父亲的至宝呢?
父亲逢人就说,她是万众无一的剑灵之体,所以她努力修炼,练剑从不敢懈怠。
父亲说,她是他飞升的希望,于是她每天都在跟天道祈求,让她可以早日修为大成,去通天之境里将飞升的通天大道重新打通。
弦月哭的太伤心了,一抽一抽的气都要喘不上了。
她……她也想窝在父亲怀里,当他的至宝啊。
小濛濛围着弦月团团转,她主动去拉她手:“月月不哭呀,你要是哭的话,我也想哭的……”
说着,她还真红了眼睛,扁起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父父。
溟一:“……”
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惊雷。
紫青色的雷电,嗤啦从秘境外头,穿透空间壁垒,精准地击打在神剑匣上。
那神剑匣一半被清河握在手里,一半浸泡在血液里。
雷电像冰水中流蹿的电蛇,以清河为中心,轰隆炸响开,将无数抢夺者掀飞炸出去。
“轰”第二声惊雷落下来,落在神剑匣悬挂着的古朴锁头上。
“咔咔”几声轻响,锁头上的法阵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众目睽睽之下,那锁头竟是被惊雷给生生劈裂了。
众人震惊:“!!!”
这样也行?!
尘封数万年的木匣缓缓开启,滟潋流光像是被唤醒的凶兽,随着木匣开启的裂缝扩大而彻底苏醒过来。
清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匣。
神剑?
神剑!
神剑是他的了?
“啪嚓”木匣盖子落地,尘埃四溅。
所有人盯着清河,盯着他的手伸进木匣里,随后举出一柄——灵蛇状、通体呈幽蓝色的剑!
那剑甫一出世,秘境上空顿时风起云涌,龙吟虎啸之声不断从云层中传来。
此等奇相,越发说明那把剑的不同凡响。
果真是神剑!
抢!
“抢啊!”
“抢神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起先被境外惊雷轰飞的修士,齐齐又抓着法宝红着眼,朝清河冲杀过来。
神剑,谁抢到就是谁的!
清河下颌一扬,手持神剑,脚下生风逐渐悬浮而起。
他睥睨着众人,眼神轻蔑而不屑,一如神祇看蝼蚁。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秘境外穿透空间壁垒,第三道惊雷直直劈下来,张牙舞爪像是要撕裂苍穹。
“轰隆隆”有如神助,惊雷落下,帮着清河震慑住所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这……这他妈难道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连老天爷都在偏帮他!
“呵。”清河冷漠一笑,然后他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溟一。
以及,哭到小脸涨红的女儿。
蓬勃的怒意喷涌而出,新仇旧恨虬结成阴狠的毒蛇,一口啃噬在心脏尖上,让清河五脏六腑都在被毒火煅烧。
脑海之中仿佛有只魔鬼在蛊惑,怨毒的低语在耳边呢喃。
“溟一!”
“没有他们父女的存在,你和弦月的关系会一如既往。”
“别人都说溟一是你的替身,可替到最后,兴许你才是那个廉价的替身!”
……
引诱之言,就像是个恶鬼的教唆,字字句句都往清河心窝子里扎。
对!
杀了溟一,便谁都不会再提及替身的事了!
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落地生根,并飞快在清河脑海里长成参天大树。
下一刻,他向溟一举起了神剑。
气机被锁定,溟一撩眸,点漆黑瞳映照出幽蓝色的神剑。
“嗡嗡”杀戮在他手心蠢蠢欲动,战意磅礴,一波高涨过一波。
神剑啊,它很想亲自砍断试试呢。
溟一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匕首刃面,无声的安抚杀戮的躁动。
连跟着弦月要哭不哭的小奶团,也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她豁然转头,看着清河就鼓起了包子小脸。
软糯糯的小奶音清脆响起:“你不好,月月的父亲你不好,你对月月好凶,我父父就不会,月月都哭了你也不抱抱她亲亲她。”
清河怔然,视线不自觉落到弦月身上。
小小的女儿,眼里蓄满了无边的委屈和伤心,虽然她不懂失望,可此时的表情,像一支冷箭,扎的清河锥心般的痛。
弦月,他最骄傲的女儿啊……
小奶团气到跺脚:“我跟你讲,你这样子当父亲,小孩子是不会喜欢你的,月月也会不喜欢你的。”
这话一落,那等杀机斐然的气氛,刹那如积雪消融,再紧绷不起来了。
溟一按住想奔出去的杀戮,眼底闪过笑意,垂眸揉了揉奶团小呆毛。
溟一:“小乖不生气,气坏了身体父父会心疼的。”
奶团子噘了噘嘴,朝清河娇娇的奶哼一声,转身吧唧就抱住了父父大腿。
她将脑袋埋到溟一袍摆里蹭来蹭去,嗅着父父身上安心的气息,如此才有开心起来。
嘿嘿嘿,濛濛的父父全世界第一的好!
当父父的小宝贝,濛濛超级开心的哦。
今天,也是超级喜欢父父的一天呢。
杀机消散,忐忑浮上心头,清河往前一步:“弦月,我……”
一句话没完,弦月当着他的面,硬生生往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清河眼瞳微张,难以置信道:“弦月,我们是血脉父女,你当真要同我如此生疏?”
这话,更是让弦月生气,她捏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我不要不把我当至宝的父亲!”
我不要不把我当至宝的父亲!
这话一落,清河身形摇晃了两下,他眼前阵阵发黑,怎么都想不明白,只分别了几个时辰,怎么女儿就如此陌生了。
他唇张了张,俊秀的脸浮现出痛苦和困惑。
清河不自觉朝弦月走过去,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一股违和的杀意陡然冒出来。
那杀意来的凶猛,来的猝不及防,清河心头惊骇。
身体里仿佛存在着另外一股力量,这力量在此时掌控他的身体,粗暴的往他神识里注入对溟一的杀意。
清河五官狰狞,半边杀意满满,半边奋力挣扎。
接着,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清河不可自控的,朝溟一再次举起了神剑!
清河用尽所有的修为抵抗,然那力量太强大了,摧枯拉朽的就摧毁他的理智。
他只能在最后关头,朝溟一呐喊出声:“走!快带弦月走!”
字音尚未消散,恐怖的威压从神剑上散发出来。
单单威压,就在空气中激起无数细小的雷电。
还没离开秘境的其他修真者,全都被吓到趴地上瑟瑟发抖。
这威压竟和天道的威压一模一样,太恐怖了!
溟一当机立断,一手提拎一只小奶团,背后五色神光轰然爆发。
溟一:“小乖,本命!”
肉嘟嘟的小手一挥,翠色如碧玉的本命大叶子出现,心随意动,大叶子甫一出现,立刻悬浮到半空中不断变大。
凡被大叶子笼罩起来的修真者,瞬间不受那股威压的压迫。
另一股与严苛天道截然不同的法则力量,在大叶子上缓缓流淌。
那股法则,透着祥和、美好、还有勃勃生机,宛如一颗刚刚破土茁壮成长的小苗苗,虽然稚嫩,可有着无限的可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濛濛本命出现的同时,溟一手上的杀戮匕首,挟裹着磅礴的五色神光,宛如游龙惊凤,轰然撞击上神剑。
幽兰如冰的色泽,在能吞噬日月光线的五色覆盖下,泛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这其中,最为耀眼的,却要数那五色神光。
宛如孔雀最绚丽的尾翎,又似极地波澜摇曳的永不落极光,狠狠地砍在神剑上。
那神光,瑰丽又盛大,让人叹为观止。
无声无息,暗潮涌动。
没有丝毫的动静,如同白雪和沸水的相遇,一触即融。
先是杀戮乌光,大口吞噬幽蓝色,尔后是五色神光,像绝对的主宰,直接就将神剑压落到尘埃。
一同被压的,还有清河。
清河狂发乱舞,七窍流出鲜血,面目骇然,叫声凄厉。
“咻”神剑剧烈挣扎,下一刻倏地脱离清河。
幽蓝色化为一抹流光,在神光中滴溜溜地转动,没了清河的控制犹如灵鱼入海。
更甚至,神剑还紧贴着神光,跟个厚脸皮舔狗一般,哈巴哈巴的将甩都甩不掉。
众人瞠目结舌:“……”
溟一眸光微凛,下一刻神剑挟裹着五色神光,并杀戮匕首,三股力量汇聚成一股,形成一把巨大的长剑。
巨大的长剑直冲云霄,穿透秘境的空间壁垒,狠狠地刺向了虚空深处。
凤眸泛出冷色,溟一冷哼一声,运转丹田,于是虚空中的五色神光暴涨。
“隆隆”刹那间,天崩地裂般的震动,整个苍穹都似在颤抖摇摇欲坠。
“啊!”隐约中,虚空深处似有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传来。
众人瑟瑟发抖:“!!!”
啊啊啊,贼凶残天道都被砍了?!
唯有秘境外的玄天尊者,激动到浑身发抖。
他盯着溟一身上的五色神光,表情狂喜又疯癫。
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五十万年了,终于等到神剑主人——”
“五色神光神修者!!”
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侍奉神剑的剑奴,他要去恭迎——溟一主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窗鲜花x1;@喵喵鲜花x1;@华年鲜花x1;@晴百川催更符x1;@橘寄鲜花x1;@寻梦鲜花x1;@???听过遗憾吗???催更符x1;@七猫书友_082010152521鲜花x1。
小濛濛:“吨吨吨,谢谢小姐姐们的投喂,濛濛今天肚肚撑撑哒!嘘,不要跟父父说,我把他的小亲亲分给姐姐们了呀,亲亲亲亲!”
第265章 抱歉,忙着养女儿没空逆天
“轰隆”整个神剑冢秘境都在地动山摇,空间壁垒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簌簌往下掉。
神剑冢秘境,崩塌!
众人惊骇莫名,不约而同作鸟兽状往四面八方逃跑。
溟一岿然不动,在他身边两只奶团份外安全。
弦月仰起脑袋,注视着身形高大的溟一,忽的眼底就露出了热烈的崇拜和浓郁的羡慕。
小濛濛的父亲,果然像她说的那样,超级厉害呢,像是所向披靡的英雄。
这种眼神,深刻的刺痛清河。
鲜血从眼尾流下来,将他的视野染成猩红一片,可这都比不上他心脏的疼痛。
每个父亲,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是孩子的最可靠的港湾,最厉害的英雄,被孩子所极尽的崇拜着。
然而,他的天才女儿,却崇拜上了另外的男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生剜着清河的心头肉,叫他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失败。
他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父亲!
小濛濛满脸放光,她紧紧拽着父父的袖子,与有荣焉地挺起小胸膛。
哇,濛濛的父父太厉害啦!
孺慕的情感太浓烈了,找不到倾泻的出口,小奶团遂对系统道:“兔子叔叔,我父父厉不厉害?”
系统有种熟悉的不好预感,正要张嘴回应。
奶团子飞快又说:“濛濛的父父是不是宇宙第一厉害?是不是比叔叔的主神爸爸还厉害?”
系统:“……”
不,我主神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它心里这么想,但不敢这么说。
奶团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溟一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头顶的本命大叶子,正在散发出与众不同的芒光。
悬浮在半空中,充当保护伞作用的大叶子,在杀戮、神光集合神剑,三者虬结成一股力量,冲刺向秘境外面的苍穹深处时。
于是,众人模糊感应到,天道掌控的法则出现了无数漏洞。
大叶子陡然涌出磅礴的薄纱绿芒,无数的绿芒化为萤火虫般的星光,以大叶子为中心,朝四面八方飘散出去。
充满勃勃生机的绿芒,欢欣雀跃地涌入苍穹之中,像绿沙填满将缝隙,一一将法则漏洞补足,再蚕食为自己的所有物。
须臾,五色神光和杀戮回归到溟一身边,连带的神剑也嗡嗡围着他打转。
更甚至,神剑还死皮赖脸的往溟一手里钻,自发把剑柄塞他手里。
杀戮杀气腾腾,几次砍在神剑上,神剑装死不动,任凭杀戮排斥,它似乎就是认定了拥有五色神光的溟一。
溟一:“???”
他看看手里的剑,又低头和团子对视两眼。
小奶团软萌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的说:“濛濛知道了,神剑剑不喜欢月月的父亲,它喜欢濛濛的父父!”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
啊喂,好歹是神剑,有点逼格啊,舔得让人无法直视!
小濛濛伸手,想碰触神剑,可又有点怕,蹭地又缩回手。
“咻”的倾向,本命大叶子落团子手里,正正占据了她的小手,让团子腾挪不出手去摸神剑。
此时,奶团才惊疑出声:“呀,父父濛濛的本命它变了。”
她举起大叶子给溟一看,小指头戳着页面上的灰暗的暗纹:“父父快看,这归濛濛管,是刚才大叶子从坏东西手里抢回来哒。”
她喜滋滋地抱着本命,喜欢它得很。
嗨呀,濛濛的本命也很厉害的哦,可以从坏东西那里把法则抢回来呢。
坏东西最坏了,是要吃濛濛小苗苗的害虫虫。
当然,小黑弟弟会保护濛濛,不是坏虫虫,其他的全都都是坏东西!
溟一看了眼,微凉的指腹抚弄过叶面。
叶面上,只有一小部分地方才有暗纹出现,而且那暗纹都很灰暗,根本不亮堂。
其余的地方,仍旧是空白的。
溟一眸光暗了暗:“小乖真厉害,等小乖长大了,以后还会管更多世界的法则哦。”
团子重重点头:“对哒,濛濛以后会很忙很忙的。”
以后的濛濛,也是有工作要干的濛了!
父女两人这话间,整个神剑冢秘境,唯有小濛濛本命起先笼罩的地方仍旧是安全的。
无数修真者跑到父女两人附近,寻求方寸之地的庇护。
包括失去神剑的清河,他爬将起来,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十分狼狈。
他眼神闪烁,畏畏缩缩又羞耻又尴尬,可为了活命,也只有厚着脸皮,一拐一拐地跑到那附近,选了个既能看到弦月,又远离溟一父女的地方窝着。
溟一看了眼周遭,揉着团子发顶:“小乖,该出去了。”
这话方落,一道激动到亢奋的声音响起——
“剑奴玄天,拜见神剑主人!”
片刻间,银发挽成整整齐齐道士髻的老者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溟一面前。
他身上穿着周正的法袍,背后背着自己的本命剑,恭恭敬敬地朝溟一弯腰拱手。
后续跟来的宣乌等人,乍见仪态如此整洁的玄天尊者都愣了下。
毕竟,就在刚才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在秘境外头还是一副头发披散衣衫褴褛的模样。
一眨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拾掇速度也忒快了点。
玄天尊者抬头看了眼苍穹,张嘴就道:“主人,我们杀上去吧?将这贼老天逆了!”
他战意磅礴,发袍鼓动不休,热血沸腾的浑身都是胆,只要溟一一点头,他立刻就能提剑砍翻贼老天。
溟一:“……”
一众人:“!!!”
什么主什么人?尊者你再喊一遍!
“主人!”玄天尊者当即又道,“莫非主人是另有高策?剑奴玄天请战,愿为主人充当马前卒!”
一众人瞳孔地震:“!!!”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喊“主人”,堂堂修真界第一修为的剑宗老祖,管个被逐出宗门的小辈叫主人!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宣乌,大家的脸都疼,宣乌你的脸是不是更疼?
刚冲到清河面前的宣乌:“???”
什么主什么人?老祖你再喊一遍?
玄天尊者没说话了,只是用期待而灼热的眼神望着溟一。
溟一抱起小濛濛:“抱歉,忙着养女儿,没空逆天。”
玄天尊者大急:“主人……”
宣乌:“!!!”
脸皮都被扇掉了,老祖你是肿么回事?
玄天尊者显然不理会任何人,眼里只有溟一。
他表情急切,想规劝可又不知要如何说起,就整张老脸都皱巴巴的,像张干枯刺手的老树皮。
小奶团看着玄天尊者,大约是上个世界顾太傅的原因,她对白头发白胡子的老者,存在天然的滤镜好感。
于是,小濛濛奶唧唧的说:“老爷爷,父父和濛濛都很忙的哟,有事找父父的话,老爷爷你要先排队。”
在云城跳蚤市场,奶团最有摆摊经验了,知道做任何事都是要排队的。
玄天尊者:“……”
他小心翼翼询问:“敢问主人,打算何时逆天?”
这话问出来,刚刚从玄天尊者认溟一为主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又满脸懵逼。
等等,什么逆天?
现在修真都这么卷了吗?飞升不是终究目标,逆天弑道才是?
溟一不打算现在动手,虽然天道对他恶意颇大,不惜扶持出清河父女,企图将自己和小乖当成踏脚石。
但一来他的修为还差最后一步,再则小乖修炼也还需要时间。
是故,他将神剑往玄天尊者手里一放:“你另择其主吧,我有自己最适合的本命,已不能再当神剑的主人。”
玄天尊者完全呆了,表情相当茫然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玄天尊者难掩失望:“主人……”
在上古时代,神修者修出的皆非灵力,而是无坚不摧的神光,其中纯色神光最次,二色神光稍上,最厉害的神光,当属五色。
五色神光一出,谁与争锋?
十多万年过去,修真界早就找不出任何一个神修者。
现在,修真界唯一的神修者,还是绝无仅有的五色神光神修者,就站在自己面前。
可以说,溟一就是整个修真界唯一的希望。
玄天尊者深知,除却溟一,往后修真者可能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个神修者了。
然而,溟一却安于现状,丝毫没有进取心。
顿时,玄天尊者悲从中来,难道整个修真界真的走到了末路,活生生成为贼老天的牲畜养殖场,全部沦为贼老天口粮的份?
浓烈的悲伤,让玄天尊者心神大恸,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表情不甘,又有一种走到穷途末路的悲怅。
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剑,以一身修为之力,甘愿为剑奴,就为了等溟一出现。
世间最绝望的事是什么?不是身处绝望深渊看不到希望,而是明明看到了希望等到了希望,可这希望却不愿意对你伸出救赎的手。
一时间的大喜大悲,让玄天尊者丹田不稳,体内灵力隐隐出现暴动的倾向。
“老祖,”这时,宣乌将清河扶过来,他试探提议道,“老祖,不若让清河成为神剑之主?毕竟刚才神剑也选了清河。”
清河已经擦干净了脸上的鲜血,他半垂眼眸,将眼底对神剑的渴望死死压抑住。
他成为神剑主人,就能轻松摆脱目下被动困顿的局面。
一个溟一,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威胁。
然而,玄天尊者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宣乌师徒二人。
那眼神森寒如黄泉厉鬼,让宣乌毛骨悚然。
他根本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浑然不知那提议有何问题。
字字句句都是实话,而且刚才神剑择主,第一次选的人就是他的爱徒清河,所有人都看到了的。
“哼,”玄天尊者冷哼一声,握着灵蛇状的神剑,剑芒暴动用力一抽,“给本尊滚!”
骇人的剑芒,在半空中形成巨大的光剑,剑身拍在两人身上,将两人抽飞出去数丈远,并吐出无数口鲜血。
猩红的鲜血,在半空中飞溅成抛物线的弧度,粘稠而温热。
“父亲!”弦月大惊,顾不得心头的委屈,当即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溟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腕:“别出去,外面不安全。”
顿了顿,他又说:“你父亲没事,尊者没要他性命。”
宣乌和清河师徒两人确实死不了,可也被打成重伤,爬都爬不起来。
弦月双眼含泪,她噗通一声就给玄天尊者跪下了:“老祖,请您饶恕父亲的罪过,弦月愿代父受之。”
一个三四岁的稚子,纵使有早慧,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很是诧异了。
玄天老祖看弦月一眼,冲她是剑灵之体,遂道:“剑宗上下,传本尊命令,宣乌任掌门期间,是非不分识人不清,更是公私不清,从此时此刻起,免去宣乌掌门之位,再新任掌门选出之前,暂由本尊代理。”
顿立顿,玄天尊者又说:“剑宗首席清河,修为不佳心性不正,免去首席之位,今日起从剑宗外门弟子从头再来。”
这处罚,显然是已经看在弦月的份上了。
清河长松了口气,可是宣乌却很慌。
宣乌不断哀求:“老祖,老祖宣乌错了,求老祖再给宣乌一次机会。”
玄天尊者不为所动,宣乌便看向溟一。
宣乌:“溟一爱徒,从前是师尊不对,请你务必原谅师尊,你帮师尊跟尊者求个情好不好,以后师尊一定细心教导你,包括你的女儿。”
见说服不动玄天尊者,宣乌竟是没脸没皮到企图让溟一帮他。
简直,无耻至极!
这行径,让在场修士都不耻。
还不等众人吐槽,沉重如镣铐的威压倾轧下来,庞大的将阴影从天而降。
那居然是一座——空城!
有人失态惊呼:“通天之境!”
飞升大道存在的通天之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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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小可爱,小濛濛跳起来就是一个么么哒!(づ ̄3 ̄)づ
第266章 她想杀了你,再吃掉濛濛!!
飞升大道,从上古就存在的通道,当修士的修为大圆满之后,又渡过了法则设定下的雷劫,就会出现接引光柱。
接引光柱会将飞升的修士送至飞升大道,直达仙神界,进入更高的纬度空间。
这边是所谓的飞升。
修为大圆满,渡过劫雷,被接引进入飞升大道,曾是每个修士的终极目标。
可在十万年前,飞升大道忽然关闭,最后一位飞升者,也就是炼制出霓裳羽衣的女修,再被接引时,忽然传回一则消息。
她道:“大道关闭……飞升无望……”
整整十万年过去,修真界果然再无任何一个飞升者出现。
此时,众人方才知,飞升大道真的被关闭了,从此飞升无望,等待众人的将是天人五衰的悲哀。
再后来,通天之境出现了!
每一千年,修真界修为最顶级的修士,会自动收到通天之境的邀请。
无数次的修士进入通天之境,只模糊传回来支言片语,却从无一人回来过。
他们都说:“通天之境,大道,有飞升大道!”
于是,十万年里无数修士前仆后继,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涌入通天之境,企图重新打通飞升大道,为整个修真界保留最后一点飞升的希望火种。
十万年了,当弦月的剑灵之体出世时,众人都认为,她将会是十万年里,最有希望进入通天之境,打通飞升大道的人选。
纵使她还年幼,可先天绝顶的资质,就注定了她这一生的不平凡。
此刻,巨大的阴影从溟一刺破的苍穹缺口处降临,庞大的空城像泰山一样压下来,就悬浮在众人头顶,近的伸手就可触及。
通天之境!
所有人表情激动了,盯着空城的眼神更是狂热。
通天之境里有飞升大道,只要进去找到了就能飞升!
当即,就有人率先忍不住,御剑往上飞。
“咻咻咻”先是一个,后来是两个,跟着三个四个五个……
越来越多的修者飞上空城,起先一众人还有警惕之心,可在走了几步后,确定整座城镇空无一人,遂放心大胆起来。
空城是座棋盘一般的城镇,每个里坊都四四方方的,中间以宽阔的青石板街道隔开。
每栋建筑屋舍都修建的古色古香,尖翘的廊檐,檐上蹲坐着小巧的神兽雕像,下挂青铜古朴的辟邪铃铛。
还有朱红的雕花大门,半通透的花棱窗,青石板街道两边,商贩店铺前,各种旌旗摇曳,真实不虚幻,和世俗界街道一般无二。
有人往店铺里瞧了一眼,首饰店铺里商品琳琅满目,就好像昨天还在营业。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哇,父父有炸肉串串!”奶团子一眼就看到小贩摊位上的肉串。
那肉串食材极为新鲜,刚烤至半熟,上面均匀地洒着调料,还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味。
众人毛骨悚然,分明是座死气沉沉的空城,却有着烤到一半冒着热气的肉串,这太骇人了。
奶团子倒不懂这些,她就是嗅着肉香味嘴馋了。
可是,她也知道这肉串串不能吃的。
于是,小奶团从空间里抓出俩父父烤的小香肠。
她除了自个吃,还不忘塞给弦月一份。
小濛濛腮帮子鼓鼓的:“月月吃,父父专门给我烤的,超级好吃的,比这个肉串串好吃哒。”
她旁若无人地啃起烤肉肠,灵厨加持过的食材,香味精纯无比。
况,溟一在做的时候,带着满腔对团子的爱,所以烤肉肠除了非常美味,还有一种家人才做出来的幸福味道。
奶团子两腮鼓鼓,慢吞吞地啃来啃去。
这可苦了周遭的旁人,在两重烤串的香味刺激下,简直控制不住口水的分泌。
有吃货属性的修士忍不住,低骂了一声,大步上前抓着摊位上的肉串就啃。
吃货修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他三两下就啃完一串,觉得不过瘾,又抓了一大把继续。
众人咽口水:“……”
溟一皱起眉头,作为曾经的灵厨,对菜肴的香味最是敏感。
而且修士大部分都心智坚定,区区凡人的吃食何以能蛊惑?
当即,溟一脚一跺,冷喝道:“醒来。”
这一声,犹如当头棒喝,打在众人脑袋上,让人心神一震,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神清目明之后,再闻那烤肉串的香味,也不过如此了,哪里有刚才那么美味。
“唰”其他人不约而同齐齐后退,视那烤肉如蛇蝎,且切断嗅觉,不敢再闻半点。
起先吃肉串的吃货修士,也猛地反应过来,骂骂咧咧一脚踹上去,将那肉摊踹翻。
溟一皱起眉头,环视了周围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奶团子很乖很自觉,啃完一串肉肠就绝对不吃第二串了。
父父说过哒,濛濛修为还低,只能每天吃一串的,吃多了肚肚会痛的。
她抹了把小脸,忽的惊疑一声:“呀,白胡子老爷爷不见了,坏老师也不见了。”
闻言,溟一表情瞬间凝重。
他在人群中看了好几遍,果然玄天尊者和宣乌都不见了。
站在弦月身边的清河呆愣了下:“师尊,刚才还站在我身边。”
须臾之前,宣乌还在他耳边嘀咕玄天尊者的不近人情。
可只眨眼的功夫,这人竟是就不见了。
一时间,众人心都提了起来,不自觉对周遭暗自戒备。
“叮咚”一声清脆的铃响声,在空城上空响起。
紧接着,是一道奶气的童稚声——
“恭喜诸位收到通天之境的邀请,在这座空城里诸位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没有法规也没有法则,有且只有一个要求。”
溟一眉头皱得更深了,奶团子也茫然眨眼。
咦,这声音怎么和濛濛的一样呀?
她正要问父父,就听那小奶音说:“存活下来!”
“吾主信奉,存活为王!”
“嘿嘿嘿,请诸位尽情的放肆疯狂吧。”
最后一字方落,人群里一声怒喝传来:“死吧,放肆疯狂!”
怒吼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名吃货修士。
只见他拔出一对南瓜锤,照着身边最近的修士,就是一锤子下去。
“噗叽”红白的脑髓和血液混喝喷溅,喷了周围的修士一身。
众人惊呆了:“???”
紧接着,那吃货修士第二锤又落下来,他双眸通红像是疯魔了般,照着人的脑袋就砸。
第二位修士已经有了准备,飞剑往上一撩,整个人飞快后退。
“他疯了,快拦住他!”
众修士纷纷出手,意欲阻拦吃货修士,在这陌生的诡异地方,大家都是同道,哪里是能先自相残杀的呢?
然,初衷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很快,一场混战爆发,鲜血和惨叫横飞,但凡参与的修士,全都打红了眼,场面瞬间失控。
溟一带着团子飞快后退,弦月很有眼力劲,赶紧拽着父亲清河也跟着后退。
奶团子的眼睛被父父蒙住了,她也不好奇,遂乖乖闭着。
父父不让濛濛看的,濛濛就不会偷看。
“嘻嘻嘻,好好玩呢,要杀戮的更热闹一点才好哦。”
那到和团子声音一模的小奶音,又在空城顶上响起,带着浓郁的恶意,以及变态的残忍。
团子都懵了,她一把捂住自个小嘴巴,无措地看向父父。
“父父,”奶团口齿不清,“不是濛濛说的,濛濛没说话的哦。”
溟一点头,他自然了解自家宝贝,知道这声音肯定不是她发出的。
只是对方用谁的声音不好,偏生用了自家宝贝的,溟一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冒犯!
卑贱的玩意儿,也配跟他宝贝相提并论!
“溟一叔叔,”这当弦月扯了扯溟一袖子,小声说,“我知道冒充濛濛声音的坏人在哪。”
兴许是自幼能感知到天道的缘故,在这座空城里,她的感知更是清晰了。
她不仅知道那个坏人在哪,还隐约能察觉到对方的目的。
弦月看向父亲,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站到溟一和濛濛身边。
她道:“父亲,我要帮溟一叔叔和濛濛,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的。”
清河眼神闪烁,作为这个世界天选之子般的存在,他虽不能像弦月那样对天道感知清晰,可是他隐约能察觉一点。
天道,誓要杀溟一父女!
从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跟天道对着干,可眼下选择的另一头是女儿。
清河摇摆不定了,他甚至生出逃避的可耻念头来。
他道:“弦月,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们谁都不管,还像以前一样过不好吗?”
难掩的失望,从弦月脸上流露出来。
她后退半步,最后深深看了眼清河,决绝转身带着溟一去找罪魁祸首去了。
清河心口剧痛:“弦月……”
那瞬间,他清晰感觉到,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和弦月,是血脉亲父女,这份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割断不了的!
清河心头一慌,连忙一拐一跳地追了上去。
空城很大,且每个里坊都很相似,稍不注意就会迷失在层层叠叠的建筑群之中。
这期间,溟一看到街道边,有风化成白骨的躯体,也有残破的本命武器。
弦月目不斜视,甚至快的小跑起来,小脸上表情坚定,目标十分明确。
可溟一仍旧觉得她走的太慢了,他左手臂一扬,将弦月单臂抱起来。
溟一:“指方向。”
弦月愣了下,赶紧回神,小手往空城中心一指。
于是,在空城中探寻的众人,很多人就看到,玄色衣袍的冷漠男人,怀里左右各抱只奶团,脚下御着乌光,快若流星的从上空飞过。
有人稍加思考,立刻踩上飞剑,跟着追了上去。
片刻钟,空城中央在望,溟一越发感觉到空气中压抑的威压。
这股威压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曾手刃过对方无数的同类。
蝼蚁!垃圾!
“啊,”团子忽的捏住小鼻子,“父父,好臭臭,比小黑弟弟身上还臭臭。”
小濛濛都被臭哭了,她将脑袋拱溟一脖子里,嗅着父父身上的味道,如此才觉得好受一些。
弦月小鼻子耸动两下,却没闻到任何臭味。
溟一心里的猜测证实,他冷笑一声:“小乖,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父父去砍只垃圾就回来,很快的。”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垃圾,也敢冒用宝贝的小奶音。
奶团子下地,和弦月手拉手,转身就哒哒往一边跑。
然,没跑出几步她忽的驻足,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小濛濛:“父父,那里有一个濛濛。”
她指着前方,回头跟溟一说。
下一刻,一矮墩墩的身影出现在空城中央的九柱广场上。
“她”像是忽然出现的,眨眼就站在那里,九根耸立入天的白玉柱,上面钉着九条五爪神龙。
九条神龙显然已死去多时,庞大的身躯被缠在白玉柱上,柱子底部,金色的龙血早干涸成了土黄色脏污。
“她”看过来,目光落溟一身上:“不尊重法则的践踏者,该死。”
尔后,视线落团子身上:“未来的践踏者,该死。”
最后,视线落到弦月身上,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顿时出现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道:“背叛者,该罚!”
就像是宣判,这三句话一落,溟一和奶团毫无反应,可弦月忽然捂着脑袋痛呼出声。
实在是太疼了,弦月哭泣起来,小脸煞白。
奶团急了:“月月,月月?”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巴巴地向父父求助。
溟一盯着“她”,嘴上却对团子道:“小乖,本命。”
团子瞬间秒懂,她掏出本命,往弦月脑袋上一罩。
大叶子掌控的法则庇佑,弦月瞬间就不疼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摸了摸大叶子,又赶紧拽着团子后退,警惕地盯着“她”。
大叶子甫一出现,“她”就敏锐发现,遗失失控的法则,全在叶面上。
而且,从奶团子身上传来阵阵好闻的味道,勾着“她”心底最深的欲望。
想吃啊!
真的好想吃啊!
哪怕是只舔一口,一定也是无上的美味。
那眼神太过灼热赤果果,让团子很不舒服,她遂往父父身后藏了藏。
溟一凤眸微眯,凛厉的危险气息从眼尾流泻出来。
弦月此时大声说:“溟一叔叔,她就是天道!她想杀了你,再吃掉濛濛!”
闻言,溟一面容更冷,黑色袍摆无风自动。
他右手虚张,杀戮翻腾,神光乍现。
“哼,”他凤眸睥睨,“它不是天道,充其量就是个——”
“垃圾。”
不巧,他专清垃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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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濛濛:“上面的小姐姐挨个亲,哇哇哇今天濛濛肚肚也是超级撑的一天!mua~~~~~&
第267章 系统:崽儿莫怕,我给你打上码!
“姐姐,你要是遇上和小黑同样味道的,要么找父皇杀掉,要么赶紧跑……”
“它们都很坏,会想吃了姐姐的。”
弟弟说过的话,在小濛濛脑海里响起,她一抬脑袋,白嫩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濛濛知道了,”她奶声奶气说,“她才不是濛濛,她和小黑弟弟一样,但是她是坏东西,想吃濛濛的坏东西!”
小奶团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她十分听话,从前听父父的话,现在是听和小黑弟弟的话。
所以,她超大声的对溟一喊:“父父,杀掉她!”
小黑弟弟说过的,它们都很坏很坏的。
小濛濛兴许不太懂“杀掉”的含义,不过是弟弟叮嘱过的,她照着就做了。
溟一侧目,余光笼着奶团点了点头:“小乖放心,父父最擅长清垃圾。”
顿了顿,他又说:“小乖,你和弦月站远点,父父很快完事。”
话罢,五色神光爆发,像是孔雀开屏一般从溟一背后四散开来,绚丽到迷蒙。
杀戮匕首,乌黑如墨色,挟裹着神光,散发出磅礴浓郁的血腥戾气。
那等锋锐,仿佛是不知杀过多少坏东西,才被浸染出如此恐怖的杀戮气息。
天道脸色大变:“清道夫!你是清道夫!”
她还顶着奶团的脸,望着溟一露出惊骇恐惧的表情,小脸煞白,眼神仿佛一碰就碎。
溟一凤眸微眯,手中杀戮微顿。
一股浓烈的冒犯和愤怒,从跳动的心脏涌出来,像是火山喷发出来的熔岩。
一个垃圾,不配长着宝贝的脸!
“咻”心随意动,杀戮作为本命,同溟一是一体,在那愤怒影响下,它竟是又凌厉了两分。
“轰隆”杀戮化为无情的狩猎者,锁定猎物绝不罢休。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传来,下一刻天道凭空消失,只站立的地方,有一小滩墨绿色的腥臭液体。
溟一面容甚是冷酷,他倒握杀戮,站在天道站立过的位置,黑袍法衣无风自动。
九根白玉柱上,九条神龙尸体蓦地睁眼,龙尾摇摆起来,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溟一勾唇:“哼,垃圾就是垃圾,只会这点小伎俩。”
他说着,杀戮震动起来,仿佛是在附和。
自它诞生之日起,漫长的岁月里,已猎杀无数域外邪种,不管大小,一律杀无赦!
乌光吞吐不定,杀戮匕首尖断裂处,竟是渗透出丝丝猩红的血色。
在溟一出手之时,奶团子拉着弦月,迈着小短腿,哒哒往广场边缘跑。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那,会让父父分心。
而且,父父也不喜欢她看到不好的场面。
但团子又不想离父父太远,最后在广场角落窝着。
弦月手握佩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两小只头顶,是翠色如碧玉的本命大叶子,间或薄纱绿光洒下来,将两只护卫在叶片下面。
“轰隆”不多时,空城中四面八方都传来炸裂的声音,伴随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两小只不自觉打了个抖,怯怯地对视一眼。
小濛濛不自觉看向广场中央,小嘴巴扁了起来。
呜呜呜,濛濛想去找父父。
“濛濛,”弦月深呼吸,紧了紧握剑的手,“不怕,我是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我会保护……”
这话还没说话——
“嘭”一句浑身是血尸体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两只面前。
温热的鲜血的从半空中滴落下来,弦月伸手一摸。
温热的,粘稠的……
“唰”她猛地飞剑刺出,稚嫩的嗓音吓坏了:“别过来,我……我会杀你了的……”
如此关头,她还不忘挡在奶团子面前,记得自己是当姐姐的。
岂料,那尸体还撑着一口生机,纵使半边身体都没了,仍旧抬起脑袋,唯一的右手一把抓住奶团脚踝。
小濛濛完全吓懵了,满视野都是她不喜欢的猩红血色。
她呆立在那,毫无反应。
那尸体眼睛逐渐浑浊:“救……救我……救救我……有……有吃人的……妖……妖魔……逃……逃啊……”
字音散落,生机消泯,那人彻底陨落了。
弦月又怕又气,她企图将团子的脚踝从尸体手里拖出来。
可那人最后的残念作祟,竟是抓的非常紧,根本掰不开。
弦月急的满头大汉:“濛濛别怕别怕,我有剑,我帮你砍掉他的手。”
话罢,她抖着手,闭着眼睛就往尸体手上刺下去。
系统毛兔子被惊了一跳:“崽儿莫怕,叔叔给你打上马赛克!”
下一刻,奶团视野里,鲜血和尸体就全变成了一堆堆的漂亮小花花。
毛兔子一边继续打补丁,一边自责。
太大意了,崽儿已经渡过了低纬世界,第一次进入修真界这种中纬小世界,往后时常会遇到不该看的场面。
为了崽儿身心健康,它就该勤加审核,凡不和谐的都打上马赛克,太过份了就跟主神爸爸投诉!
团子一个激灵回神,揉揉眼睛,面前的还是小花花。
她乖乖的跟毛兔子道谢:“谢谢叔叔,濛濛不怕了。”
毛兔子欣慰,不自觉露出姨母笑:“不怕就好,崽儿放心,往后叔叔会先帮你审核的。”
绝对不放过,任何可能教坏崽儿的场景!
团子去拉弦月:“月月……”
弦月还在不停地砍那只手,她表情木然,白嫩小脸上染上了鲜血,嘴里机械重复念叨着:“濛濛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保护你,保护濛濛,要保护濛濛……”
她自个已是怕到了极致,出现了应激反应,仍旧不忘自己许下过的承诺。
团子顿了顿,她忽的贴过去,暖呼呼的肉小手蒙住弦月的眼睛。
又软又糯的奶音,在弦月耳边呢喃:“月月不看,濛濛帮你蒙住眼睛,不看那些哦,父父说我们还小,不能看哒。”
弦月浑身僵硬,视野中,并未是完全的黑暗,透过小肉手的指缝,依稀有芒光投射进来。
她嗅到濛濛身上清甜的奶香味,忽的小身体软了下来,她转身抱着奶团,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弦月:“濛濛,我其实也好害怕啊。”
有系统打的马赛克,团子稍微好一点,她学着父父平时哄人的动作,笨拙的拍拍弦月后背。
“濛濛一样的,”她直率的不要太可爱,“濛濛和月月一样害怕,不过我蒙住月月眼睛,看不见就不怕啦。”
确实眼前看不到鲜血和尸体了,弦月稍微缓了过来。
两只靠在一起,头上顶着翠色的大叶子,就像是两只刚刚从蝌蚪蜕变的小青蛙,弱小可怜还无助。
团子掸着脖子,不自觉又往广场中央看了眼。
她已经看不到溟一的身影了,只能听到隐约的打斗声。
弦月紧紧拽着她的手,她闭着眼睛,忐忑又无措。
她能感知到,周围生出了无数的危险,可是具体是什么危险却不清楚。
弦月舔了舔起干皮的嘴角:“濛濛,我们……”
话还说完,下一刻——
浓烈的恶臭传来!
毛兔子尖叫:“崽儿,快跑!”
在它的磁场扫描器下,一团黑色的雾气团,突然从两只身后涌出来,张大了嘴巴。
团子差点被臭晕过去,这刻她反应极快,拉着弦月拔腿就往溟一那边跑。
弦月浑身毛骨悚然,巨大的危机感袭上后背。
她大喊一声:“濛濛!”
一股巨大的力气推向团子,将她狠狠地推出去。
黑雾大嘴下张,咬住弦月半边身体就往空置的房屋里拖。
团子双手一撑,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她气坏了。
跟弟弟一样臭的坏东西!
她挥了下大叶子,跺脚怒道:“坏东西走开,濛濛不喜欢你!”
本命大叶子,绿芒扩散成荧光,笼罩住那黑雾。
黑雾动作停顿,仿佛是被捆绑住了。
团子连忙往回跑,一把抓住弦月的手:“月月走。”
毛兔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芯片呼啦啦地燃烧,烫的吓人。
就在弦月跑出半步距离,那黑雾翻滚咆哮,重新动了起来。
它咬住弦月左手臂,张牙舞爪地往房屋里拖。
团子使出吃奶的劲,连本命都松开了,两只手死死拉着弦月不放。
她的小脸涨地通红,可是到底年纪太小了,又很小只,连力气也很小,根本拉不住。
眼看着,两小只像一根藤上的葫芦一样,一个带一个的都要被拖进房屋里了。
系统急地浑身炸毛,恨不得冲出空间,去帮团子拽。
它甚至建议道:“崽儿你放手啊!你快放手,不然你也要被吃掉的。”
团子哼哧哼哧,小鼻尖都渗出细密的热汗。
她实在拉不动了,被拖行了好长一段路。
弦月也哭的稀里哗啦,她的身体像是成了争夺的战场,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撕裂成两半一样。
她眼泪朦胧地望着奶团,泣不成声:“濛濛你放手啊,你放开我,你快去找溟一叔叔。”
溟一叔叔,你的父亲,他定会舍命也舍不得你受委屈。
可是,我的父亲呢?
弦月太难过了,她回头张望了一下,根本没看到父亲清河的身影,顿时小小的一只,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
父亲,你现在又在哪呢?
团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扁起嘴巴,终于哇的一声大喊道:“父父快来,父父濛濛没力气了,父父!”
奶声奶气的呼唤,穿透过时空带来的距离,一字不落地传进溟一耳膜里。
彼时,溟一匕首上撩,杀戮锋利地砍下天道胳膊,写一刀就要正刺天道眉心,把这垃圾结果了。
可是,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溟一想也不想,直接反手匕首后甩。
杀戮化为乌光,宛如流星一般,呼啦往团子的方向坠落。
恰此时——
“弦月!”清河凄厉的声音响起。
弦月猛然抬头,就看到父亲一瘸一拐地飞奔过来,他身上很多伤,法衣破烂,连发髻玉冠也碎了,就十分狼狈。
可在此刻,他握着裂纹斑驳的琉璃剑,身法快到极致,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冲那团黑雾而来。
刹那,弦月破防,所有的隔阂和委屈,都在这刻烟消云散。
她痛哭,像终于找到了港湾一般,放声大喊道:“爹爹救救我,月月好疼啊。”
清河眼睛都红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琉璃剑中。
“呜”琉璃剑发出一声悲鸣呜咽,像是完成最终使命一样,放出耀眼的光芒。
“嗤啦”琉璃剑砍在黑雾上,将咬着弦月不放的那一团彻底切割开。
猝不及防,团子拉着弦月,哗啦啦往后摔倒在地上。
弦月,安全了!
“咔咔”琉璃剑破碎,清河元婴破碎,丹田崩塌。
刚才那一招,用尽了他毕生的修为。
目下,他元婴破碎,形如凡人,比当初自废金丹的溟一还不如。
然而,他看着安全了的弦月,身体软软往后栽倒的同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女儿,安全了,没事就好。
而且,她刚才还喊他“爹爹”了,当初在凡人界生活时,女儿总是这么喊他,软糯糯的乖巧又可爱。
可是,他都记不得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弦月只会生疏地喊他父亲了呢?
清河后栽,栽入黑雾里,代替弦月成为了猎物。
弦月肝胆欲裂:“爹爹!爹爹!”
她抓起飞剑投掷过去,手脚并用往清河那爬。
清河意识模糊,浑身都像是陷入了冰冷的深海里,连带思维都被侵蚀冷冻了。
他似乎听到了弦月的哭喊声,残存的理智挣扎着想要苏醒过来,可是有一股冰冷的邪恶力量,正在飞快吞噬他。
吞噬他的修为,吞噬他的身体,吞噬他的生机和寿命……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清河出现到救下弦月,再到自己落入黑雾中,一切都在眨眼的功夫,没有谁来得及过来相救。
弦月整只都绝望了,她都忘了哭,满心都是父亲清河刚才的笑容。
下一瞬间——
乌光大涨,杀戮由上至下,狠狠地扎下来。
同一时间,团子的系统空间里,一直在灵魂花钵中沉睡的匕首尖尖,猛地震动飞出。
一大一小两道乌光,在半空汇合,重新融合成一把完整的匕首。
“噗嗤”匕首下落,正中黑雾中心。
——一击毙命!绝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七猫书友_082256534854催更符x2;@晴百川鲜花x1;@七猫书友_082210257484鲜花x1;@两百岁的猫鲜花x1;@七猫书友_082252100521鲜花x1。
今天的小濛濛累坏了,换阿姽来挨个按着mua一遍,再rua一遍!!!
阿姽:“丫头们,满意吗?“
第268章 小团子,吾等愿信奉你为天道!
一击必杀!
“昂”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广场中心传来。
黑雾消散,露出清河半死不活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是泡沫被硫酸烧焦了一般。
他出气多进气少,紧紧闭着眼睛,只有胸口在微微起伏,显示出他还有一口气尚在。
弦月眼泪再包不住,她哇的一声扑过去,手脚无措地想要扶起清河。
“爹爹!”弦月将一声声呼唤,犹如乳燕泣血,“爹爹你醒醒,你看看月月啊,我不跟你生气了,你睁开眼睛我们回家好不好?”
清河指尖微动,似乎能听到女儿的声音,但是受伤太重,根本就没法睁开眼睛。
通体乌黑的杀戮匕首,再击杀了一团黑雾后,它刃面上的戾气更重。
但奶团子完全不怕,她出小肉手抓住杀戮。
杀戮也很乖,完全收敛了锋芒,在团子手里就跟一把玩具似的。丝毫看不出刚才的锋芒。
团子看了眼哭的伤心的弦月,她蓦地就很生气。
坏东西!
超级多的坏东西,濛濛讨厌它们!
整座通天之境的空城,早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黑色的雾气团。
那些黑雾团如同活物,张牙舞爪地四处狩猎修真者,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一众修士,具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不远处,挥舞着灵蛇状神剑的玄天尊者,宛如入了魔障一般。
他悬浮在半空中,浑身法袍鼓动不休,每挥一次神剑,无数的剑芒密密麻麻的飞射出去,将周遭的黑雾打散。
他浑身浴血,银发银须都沾染上了墨绿和猩红的鲜血。
“来啊!”玄天尊者双眸赤红,表情癫狂,“来啊,老夫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双手上举,丹田像太阳一样拼命燃烧,更多的锋利的剑芒涌出啦。
玄天尊者:“戝老天,尔敢亡我修真界,老夫今日必将你捅个窟窿。”
那些剑芒,呼唤着刺破空间,将那一片狩猎修士的黑雾击杀一大片。
玄天尊者挥剑越来越疲,灵力越来越枯竭,可被他救下的修真者越来越多。
这些修真者自发聚拢在这里,修为低的在最里面,修为高的主动站在外围。
此时,一众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通天之境,哪里是飞升大道的希望,根本就是个活人养殖场。
难怪十万年来,每次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一批人进来,却从没人出去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人是找到了飞升大道,早已飞升了。
然而,时下众人才明白,那些前辈哪里是飞升了,根本就是当了天道的口粮,成为黑雾妖魔的裹腹之物。
那广场上九根白玉柱上盘着的神龙尸体,有人认出来,那是第一批进入通天之境的妖修大能,企图重新打通飞升大道,给妖修留下一点火种。
可这些前辈哪里知道,妖修在八万年前就灭绝了,最后一只妖修当年也是进入了通天之境。
望着那九条神龙尸体,修为低心境不够的修者,当成就崩溃大哭。
厉害如神龙般的存在,都成了风干的尸体,他们这些弱小如蝼蚁的修者,怕是还不够塞牙缝。
没人能逃出去,没人能活下来。
“哈哈哈哈哈,”张狂睥睨的大笑传来,带着连命都豁出去的豁达,玄天尊者头须飞舞,“神剑,请您同剑奴一起,击碎这个狗屁秘境。”
神剑没反应,玄天尊者却是等不及了。
他要留着最后一口气,跟神剑一起,将通天之境打破一个口子,为修真界留下一点火种和传承。
修真界,不能毁在这个贼老天嘴里!
有修者感觉到玄天尊者要干什么,当即悲痛不已。
“尊者不要啊,修真界还需要您!”
“尊者且慢,这等风光就义之事,也让我等沾个光。”
“我老魔活了几万岁了,早活够本了,尊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
恸哭声越来越大,围拢到玄天尊者身边的高阶修士也越来越多。
这些修士,大部分都是各门派的顶梁柱,他们门下的弟子仰望着,泪流满面。
玄天尊者视线,一一从众人脸上划过。
他痛快地笑起来:“好好好!尔等同我一道,就让这贼老天看看我们的厉害。”
“逆了它!”
“对,逆了!
“妙!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
这话得到一众附和,天道不仁,以万物为畜牲,那边逆了这天便是!
修真者,自来便逆天而行。
于是,一众高阶修士,在玄天尊者带领下,三两下为低阶修士清扫出一片安全区域。
然后,众人以身为祭,直接把自己一身修为和性命,站立成威力最强的剑阵。
剑阵阵眼,便是玄天尊者和神剑。
“嗡嗡嗡”无数条灵力汇聚,齐齐输送到玄天尊者身上,再借由他的身体,悉数灌注到神剑里。
玄天尊者站在剑阵中央,浑身法袍鼓动,银发狂魔乱舞,但他脸上的表情更狂,松弛的眼睑下,是决绝的不要命。
“昂昂昂”灵蛇状的神剑,发出真真清啸声。
这声音激荡出去,传遍整个空城。
正在和溟一厮杀的天道,忽的动作一顿。
天道已经不是小奶团的模样了,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体。
它长着八爪鱼一样的触手,光洁滑腻的脑袋上,长着三对猩红色的眼睛。
最明显的,是它触手根部,挂满了黄色的卵囊,每个卵囊中都在一张一缩地鼓动,像是不断在给本体输送生机养分,又像是有某种怪物要破囊而出一般。
“嘶嘶嘶”天道愤怒,朝玄天尊者那边怒吼出声,声音如同毒蛇,尖利刺耳。
其中一条触手一张,黄色的卵囊弹射出去,正正朝玄天尊者去。
那卵囊在半空中膨胀,如同要被吹爆的气球。
“砰”的一声,卵囊炸开,一只迷你版的天道出现了。
它张牙舞爪,挥动着八条触手,三对猩红的眼睛张开,眼睛下面,露出满是獠牙的圆嘴。
那嘴巴里没有舌头,只有一片荒芜的黑洞。
天道分身,本是直奔玄天尊者而去,可谁都没想到,在两者中间,奶团子站在那。
玄天尊者、奶团、天道分身,三者在一条直线上。
在袭上玄天尊者之前,天道分身必定会率先遇上小濛濛。
溟一凤眸乍然一紧,剑指一挑,就要隔空遥控杀戮。
不想,团子绷着白嫩小脸,她还生气着。
这些讨厌的坏东西,想吃濛濛,还把月月给弄哭了。
濛濛要它们,统统消失!
这念头太强烈了,头顶的本命大叶子忽的旋转起来,并越变越大。
凡被大叶子所笼罩的地方,法则强势更替,万生万物以濛濛为主,再不受天道的控制。
大叶子还在继续长大,磅礴的灵气从团子丹田灵府内反哺而出,团子的修为蹭蹭像做火箭一样上涨。
先是筑基期,跟着直接越级跳到元婴期,尔后又直奔大乘期,最后在弦月震惊的目光下,直接渡劫期大圆满,原地飞升。
灵力划为仙神之力,直接被本命吸收。
本命摇曳着茎秆,长大的更快了。
遮天蔽日,绿芒点点,最后竟是将半个空城都笼罩住了。
本笼罩的低阶修士等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准备以命相搏的玄天尊者等人,纷纷瞳孔地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约而同抬头。
法则变了!
天道的法则变了!
玄天尊者等高阶修士,全都真切地感受到了。
而奶团子,在本命停止变大的瞬间,她福至心灵,立刻就懂了怎么运用法则。
她悬浮到半空,冷冷地绷着小脸,肉小手一指黑雾团。
小濛濛:“消失,濛濛要它们统统消失。”
话音一落,法则立时生效!
无数细细的法则线从本命上垂落下来,化为不容反抗的利器,毫不留情地绞杀黑雾团。
只一个照面,本命控制下的班座空城,黑雾消失殆尽,毛都不剩一根。
就,消失的非常彻底。
“嘶嘶嘶”这当,那只天道分身近了。
它很聪明,没有贸然闯进大叶子控制的区域,而是在外围,最靠近团子的地方,不断喷出腐蚀的毒液骚扰。
团子小眉毛一拧,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她不慌不忙地掏出仕女团扇丢过去:“仕女姐姐,有丑东西,濛濛看见了会不干净的。”
仕女从团扇上化出上半身,倾城又妖娆地回头冲团子宠溺一笑。
随后她玉指一扬,无数血红的蔷薇围堵上天道分身。
叶片下,有人震惊:“啊,是下九州炼器大赛上,第一名大师的作品!”
“啊啊啊,大师就是那只小奶团的父亲吗?”
“是溟一前辈,绝对是他!”
……
没有天道法则的遮掩和影响,此时在团子本命庇护下的众人,适才神清目明,能完整清晰地想起炼器大赛上的事。
奶团看不懂团扇仕女的战斗,不过她倒是很护短,担心仕女姐姐吃亏,又把锦帛团吧团吧丢过去。
锦帛飞到仕女手上,根本就不需要团子操控,仕女作为准仙器,不仅承袭了溟一所有的战斗经验,还能驱使其他法宝。
“轰隆”仕女甩着锦帛,跟天道分身对轰一记。
绝色大美人冷笑一声,手上锦帛再一缠,就把天道分身捆了个结实。
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准仙器都这么厉害?
还是说,只有溟一前辈炼制的法宝才这么厉害?
“哈哈哈,小奶团老夫来助你!”
玄天尊者反应过来,当即带着一波高阶修士哗啦啦跑过来,扬起神剑群殴天道分身。
长的这么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天道!
果然,就是个狗东西!
相反,处在团子的本命大叶子下,众人倍觉舒坦,浑身伤痛大减不说,丹田枯竭的灵力也在慢慢恢复。
叶片下的法则力量,那是一种充满了无限生机勃勃,还有温和,以及善意、正值的法则。
跟着丑陋的贼老天相比,玄天尊者等人更愿意相信,头顶的大叶子,才是真正的天道!
“噗嗤”玄天尊者一神剑砍断天道分身两根触手。
墨绿的恶臭鲜血喷溅上他的脸,他浑然不以为意。
他看着奶团,目光晶亮灼热:“小团子,吾愿信奉你为天道,只要你会庇佑修真界,吾等甘愿为你驱使,至献出生命和魂魄!”
团子不太听得懂这话,手里的杀戮在发热。
她急着想去找父父,帮父父一起打坏东西:“濛濛要去找父父。”
濛濛现在好忙的。
玄天尊者畅快笑起来,他手上神剑一转,看都不看,直接扎进天道分身头顶。
手腕再一转,神剑搅合两圈,灵力倏地炸开。
顷刻,天道分身被炸成碎片,死的不能在死。
玄天尊者收剑:“小团子,老夫护送你去找父亲。”
有修士自发将弦月和清河父女,送到安全的地方,另有人则留下来,跟着玄天尊者一起互送奶团。
于是,空城里就出现了这幕,矮墩墩的小奶团身边漂浮着小花伞,身边跟着一大票的高阶修士。
这些修士在有危险时,总是率先迎上去,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又凶残。
天道!
他们的小天道!
嗷嗷嗷嗷,务必要保护好了!
众人心头既是兴奋,又很激动,更多的是还是一种苦尽甘来,想起就热泪盈眶之感。
就好像是,在干旱酷热的沙漠里,行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根本看不到绿洲的希望。
却在猝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天降甘霖,关键这甘霖还甘甜可口,贼好!
饶是修为最高深的玄天尊者,心绪也是波动的厉害。
大家时不时看小奶团一眼,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小天道,只有亿点点可爱呀!
呜呜呜,小天道握着小匕首的动作,好萌!
嗷嗷,还有小天道刚才噘了下嘴,还跟匕首说话呢,怎么这么乖啊。
哇哇哇,小天道刚才看我一眼,还跟我笑了!以后飞升我会不会劫雷少一道?
团子不知众人的心思,她脸上小表情越发焦急,怎么还看到父父啊?
小濛濛:“父父?父父濛濛看不到你了。”
软糯糯的小奶音,在整个广场泛出回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轰隆轰隆轰隆”九根白玉柱接连爆炸倾倒。
九条神龙尸体,瞬间化为烟灰。
无数飞扬的尘埃中,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昂”众人只见,庞大的怪物从地底冒出头来,比柱子还粗的触手,拼命砸着地面,砸出无数巨坑和尘土。
玄天尊者面色一凛,挡在团子身前。
奶团眼睛一亮:“父父!”
她眼尖,看到怪物头顶,那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版半蹲着。
她拔腿就想跑过去,但被玄天尊者拦住。
团子看看杀戮,小心翼翼摸了摸:“小杀戮呀,要好好保护父父哦。”
杀戮震动了下,化为乌光回到溟一身边。
奶团子胖乎乎的手心,只剩下一截匕首尖儿。
团子握紧匕首尖,踮起脚掸着脖子往外望。
尘埃缓缓消散,众人才看到,面容极致俊美却也极致冷漠的男人,手握匕首,正正戳进怪物最大的眼睛里。
众人顿觉眼睛疼:“……”
凶残,太凶残,不过真他女马的爽啊!
狭长的凤眸一撩,溟一看了眼团子,眼神倏地柔和下来。
如同露出獠牙的凶兽,乖乖藏起了锋芒。
团子激动到原地跺脚,不断给溟一挥手:“父父,父父濛濛在这里,在这里的哦。”
溟一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单掌往怪物头顶一排,杀戮像钻头一样,滴溜溜地直刺对方核心。
怪物:“!!!”
不!
溟一跃下地,乌发掠起,袍摆翻飞。
他朝团子一步步走来,在他身后,庞大的怪物轰然倒塌。
“轰”怪物触手接连垂落,失去最后的力量,那一双双的猩红眼睛,也失去了生机和光泽。
溟一没有回头,他逐渐走近团子,点漆黑眸中,只有奶团子的小小的身影。
团子脸上不自觉带出笑容,她朝溟一伸手,张开小胳膊等抱抱。
溟一轻勾嘴角,眼神既是宠溺又是无奈。
刚清理完垃圾,身上还脏着。
谁都没注意到,那怪物尸体上,忽的一鸡蛋大小的黑团飞升而出。
“咻”的一声,黑团穿透空间壁垒,直没入看不见的宇宙深处。
溟一眸光微凛:“想通风报信?做梦!”
他挥袖甩出杀戮,杀戮化为乌光,用更快的速度追击而去。
站到团子面前,溟一垂眸低头,他看着团子,蓦地伸手虚虚一抓。
庞大的怪物尸体霎时分解,化为纯粹的浓郁能量。
这些力量,全都是十万年来,天道非法攫取的。
如今怪物已死,能量散落。
团子眨眼,看看父父又看看浓如实质的能量河。
不知怎的,她伸手拍拍小肚皮。
丹田中的灵府,豁然转动起来,犹如长鲸饮水,将那能量河全吸了进去。
团子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她低头看看小肚肚,抬头跟溟一说:“父父,濛濛肚肚里长出了一条河。”
丹田灵府内,能量河像是光带一般,从苍穹的这头流淌到那头。
在没有太阳月亮的幕布上,能量河散发出来的芒光,就是唯一的光亮。
那等璀璨瑰丽,一如九天之上的银河。
小濛濛的灵府,有了银河!
光明乍现的瞬间,灵府中的汪洋,瞬间波涛汹涌,朵朵九品莲花凭空生长出来。
最后,九天银河佛莲海,成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沐柒鲜花x1;@姚姚吖鲜花x1。
以上,小濛濛噘起小嘴mua~~~~~~,谢谢小姐姐们投喂呀,今天濛濛又长大一点点了哦。
第269章 那是一只恐怖级的邪主!
宇宙虚空,无数小世界的缝隙之间,一鸡蛋大小的黑雾团正在快速游走。
黑雾团似乎很熟悉世界缝隙,且目标清晰,认准了个方向一径奔逃。
在黑雾团之后,是一道能吞噬日月光线的乌光紧追不舍。
那乌光快若流星,锋利无比,誓要将那黑雾给斩杀的架势。
终于,前方不远处,出现一点光亮。
黑雾团似乎激动了,摇摆的动作都大了起来,速度也快了几分。
然而,杀戮的速度更快,尾光带出璀璨的弧度,一道凌厉的剑芒,咻的弹刺上去。
无声无息,速度快到极致后就形成定格的画面。
黑雾团被砍成两半,像切开的咸蛋,一半张牙舞爪,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化为一条触手,缠绕上杀戮匕首。
另一半,却是借力往前一跃,跌入了那光亮的口子里。
杀戮怒了,乌黑刀身渗透出丝丝猩红的血液,它一个滴溜溜旋转,摧枯拉朽的将触手搅碎的稀巴烂,跟着一头就扎进了光亮口子。
然而,杀戮初初冒头,一柄巨大的狼牙棒抽上来。
猝不及防,杀戮被抽地倒飞回去。
透过光亮,以及逐渐缩小的洞口,惊鸿一瞥间,能看到一只巨大的邪主,矗立在那里。
它高到触天,脚踩着地,所到之处生机全无,萦绕在它周身的,是无数带毁灭气息的恶意。
那一小半黑雾团,像小溪汇入江海,融入到邪主身体里,将奶团子的信息带了回去。
“昂”那只邪主仰天长啸,长满尖刺牙齿的嘴巴里,喷洒出墨绿色的突毒雾。
那竟是一只——恐怖级的邪主!
恐怖邪主,胸口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平时闭着。
此时,眼睛倏地睁开,灰色的眼瞳泛出狰狞的恶意。
那眼珠子转了转,倏地定准了个方向。
“找到了。”
像是无数人在齐声说话,有尖有细有苍老有稚嫩的数道嗓音虬结在一块,形成一道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激荡出去,所过之处,生命消失,生机消泯,一切都化为死亡的尘埃。
恐怖邪主迈开脚,朝着修真小世界的方向前进。
与此同时,修真界里正在好奇摸自己肚子的小奶团,忽的打了个冷颤。
她狐疑地左看右看,没发现异常,很快就不在意了。
她拽拽溟一袖子:“父父,濛濛肚肚里的大河,会不会把濛濛冲跑啊。”
小濛濛可愁了,要是发大水,濛濛不会游泳,肯定会被冲走的,到时候又见不到父父了。
溟一勾起嘴角,揉了揉小呆毛:“不会的,那是一条银河,它在小乖肚子里,就只听小乖的话,小乖让它往东它绝对不敢往西的。”
团子讶然,她低头盯着肚子,迫不及待试验起来:“河河转个弯弯,不准往那边流。”
话音一落,丹田灵府中,挂在幕布上的银河,果然在把自己扭了一圈,中间拐了个弯,硬生生调转了个方向。
团子一下就找着了乐趣,对灵府生出了兴趣。
她像捏橡皮泥一样,心里想着一只小兔子的模样,在灵府的土地上,顿时就真的生出一只粉红色小兔子来。
那小兔子蹬蹬腿,活蹦乱跳地跑开了。
顿时,小濛濛玩的不亦乐乎。
溟一见她高兴,也不打断,他单手往虚空中一引,霎时乌光坠落,落到他手心就现出杀戮匕首。
杀戮轻颤了一下,直接钻进溟一袖子里。
刹那间,杀戮在小世界缝隙中看到的一切,映入溟一的脑海。
溟一皱眉,久寻不到的恐怖邪主,此时倒是知道下落了。
可同样的,恐怖邪主也发现了团子的踪迹,而且正往这方小世界来。
“小乖,”溟一眸光凝重,“我们该回去了。”
团子意犹未尽,不过还是乖乖的把小手放进父父大手,先听父父的话。
至于灵府,反正在濛濛肚肚里,濛濛可以下次玩哒!
奶团冲本命招手,翠色如碧的大叶子咻的缩小,并隐没入体内。
没了大叶子的庇佑,那天道怪物又被诛杀,几乎是瞬间,存活着的修真者,全都感觉到了法则的破碎。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惊慌感,就好像是能遮风避雨的港湾崩塌了。
从此瓢泼无依,从此成为无根浮萍的虚无感。
众人心头茫然,天道没了?他们没有天道了?
没有天道,法则零碎如散沙,别说是飞升,整个修真界都将大乱。
玄天尊者也很懵,他本以为诛杀了贼老天,刚才又得了小奶团的庇佑,小奶团替代天道,那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眼见父女两人准备离开通天之境,玄天尊者连忙迎上。
以他为首,在场所有修真者在后。
“噗通”玄天尊者当即就给小奶团单膝跪下了。
他哀求道:“请您庇佑修真界,庇佑我等修士。”
团子歪头,不自觉抠抠小脸思考起来。
忽的,她眼睛一亮:“呀,这个庇佑濛濛会。”
以前,濛濛和父父还是神明的时候,信徒们就经常要濛濛庇佑他们的。
父父教过濛濛,濛濛会这个!
终于遇上自己会做的事,团子很高兴。
她摇摇父父的手,仰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父父,濛濛要给他们庇佑吗?”
溟一看玄天尊者等人的时候,是一贯的冷漠到面无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然而,他垂眸看着腿边矮墩墩的小奶团时,刻板到面瘫的脸,忽的就鲜活灵动了。
他嘴角轻勾,低声问:“小乖想庇佑吗?”
团子想了想,圆乎乎的大眼睛依次看过所有人,在看到弦月时,眸光顿住。
“想,”奶团子大声说,“父父,濛濛想的,因为有月月呀,月月是濛濛的好朋友哦。”
溟一最懂小奶团,因为好朋友生活在这个小世界里,所以她愿意庇佑这方小世界。
这个意愿出口,下一刻本命大叶子重新出现。
这次不用团子操控,它自行飞到苍穹上,将散乱法则吸收一空。
团子有些莫名兴奋,她拍手道:“叶叶,让它们都乖乖听话,谁不听话就要被打手心的哟。”
打手心,这还是团子从顾太傅那里学会的惩罚手段。
大叶子完美执行团子命令,就见一条条的冷灰色的法则线,这样绕那样排,像是一个个在操场上排队的学生。
须臾功夫,所有的法则线栖息在叶面上,只占据了小小的一隅。
中纬世界——修真界,法则悉数都被奶团掌控!
在那瞬间,团子福至心灵,立刻就知道了修真界的一切。
一颗澄亮的星星,从法则线中冉冉升起。
它明亮璀璨,在小濛濛的庇佑下,散发出的荧光,并越来越热烈。
同样的,修真界不管是上九州,还是下九州,亦或是凡人生活的世俗界。
万生万物,所有生灵,都在这一刻,心头涌起明悟。
所有的生物抬头看天,有感知敏锐的,当即就对天空跪拜叩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天换了!
那种感觉,如同清扫干净一间满是灰尘的屋子,从前混沌、恶意、绝望、混乱。
然而现在,空气一新生机勃勃,所有人都真切感受到,新法则下的温和以及无限的生命力。
他们的小天道啊,像一株刚刚萌芽不久的小苗苗,她肆意生长,在欢快和幸福中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这种正能量的气场,传染到每一根法则线,也感染着修真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人。
玄天尊者等高阶修士,当即就痛哭流涕。
十万年了啊,整整十万年了,修真界终于等到了真正的天道。
他们不用再担心被当成牲畜一样养着,只等修为大成后,就被囫囵吞掉,也不用再如履薄冰,日夜都心念念着关闭的飞升大道。
玄天尊者双手高举过头顶,朝小奶团深深地叩拜下去。
他嘴里高喊着:“吾之天道,吾愿倾尽毕生修为和魂魄,甘为天之奴,愿成您效尽犬马之劳。”
其后一众人跟着呼唤:“吾之天道,吾愿倾尽毕生……”
这誓言,乃是修真界以神魂起誓,不管轮回多少世,依然有效。
修真界无数生灵的心声,也同玄天尊者等人一样,齐齐在这时许下誓言。
小天道一直这般庇佑他们,那么万物生灵为她生为她死亦可。
这是他们自个苦苦求来的天道。
浓烈的信仰之力,从万物生灵的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直冲向天际,落到小濛濛身上。
那力量灼热、澎湃,还蕴含着热烈的生机,和毫无保留的崇拜。
小濛濛心头微动,肉乎乎的小手一抱,灵魂花钵就出现在她怀里。
翠绿的四片桃心叶子的小芽芽,欢快的摇曳着细茎杆子,信仰之力就像是甘霖,悉数都被它所吸收。
团子睁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灵魂小芽长大。
这种感觉甚是奇妙,她在看着自己,又像是在看着其他。
她说不上,不过在小芽芽吸收了很多很多的信仰之力后,她浑身都很舒服。
“父父,”小奶音黏糊糊的,带着甜甜的撒娇,“你看看濛濛是不是长高了?”
溟一指腹轻轻带过灵魂小芽,翠绿的叶片当即卷住指尖,又娇又甜的不肯放开。
“呵,”溟一低笑出声,他没强行把手指尖抽出来,而是蹲下身,揉了揉团子发顶,“好像长高了,恭喜小乖终于长高啦。”
指尖微屈,轻轻挠了挠叶片,小叶子似乎被挠到了痒处,整株都抖着,落了一滴小水珠。
团子咯咯笑起来,歪着小脑袋去撞溟一:“父父不要挠,挠的濛濛好痒呀。”
灵魂小芽芽就是团子,所以溟一一挠小芽,奶团子也会同样感觉到痒。
她扭扭小胳膊,低头就惊奇地发现——
花钵钵里,长出了第二根细茎!
和牙签一般粗细,一根手指头那么长,细细的嫩嫩的,颤巍巍的,茎尖裹着,仿佛是叶片还没舒展开。
团子:“!!!”
哇,长出了第二个小濛濛!
她看了两眼,又抬头看看父父,忽的伸出肉小手抓住细茎,用力往上一拔。
溟一:“小乖不可!”
他都来不及阻止,只听的“啵”一声轻响,那刚刚长出来的小细茎竟是被团子拔了下来。
团子抓着小细茎,她往父父面前一伸,正要说什么,蓦地一股剧痛袭上脑袋。
奶团子简直后知后觉:“啊,痛痛,父父濛濛头好疼呀。”
她硬生生被疼哭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疼痛,便是成年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只奶团子。
溟一心疼坏了,连忙将人拥进怀里,不断用神力去温养:“乖,父父亲亲就不疼了,以后不要拔了,它是宝宝的灵魂哦,要好好保护的。”
团子抽搭着,又可怜又无辜,自个把自个给搞哭了,就真的让人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怎么有这么傻乎乎的宝宝呢?
缓了好一会,头没那么疼了,团子脸上还挂着眼泪水,她将小手往溟一面前一送。
小濛濛:“父父,濛濛想送这个给父父。“
手里握的,正是那根新生的茎秆。
溟一:“……”
见父父不说话,团子又往前送了送:“濛濛知道的,父父把小杀戮的尖尖给濛濛了,濛濛也想给父父本命的。”
稚子纯真直白的话,顿让溟一心情复杂。
狭长的凤眸,点漆黑瞳幽深如许,倒映着小小的奶团影子,深刻的像是要铭刻到灵魂里。
“小乖……”溟一偏头,贴了贴团子奶香奶香的小脸,他的心尖发软的一塌糊涂,喉头滚动,既酸又甜的被堵着,似有千言万语,可连半句都说不出来。
这么乖、这么体贴的宝贝,每一天都让他觉得,自己对她的喜欢和宠爱还不够。
总是想要将更多、更好、更完美的一切,都呈送到她面前任其挑选。
亦只有天生星辰和日月,才能堪堪配得上他的宝贝。
奶团子将新生的细茎别到溟一胸口,还满意地小手拍了两下。
“父父,”团子奶声奶气的要求,“这是濛濛送父父的,将父父要一直戴着,就像濛濛一直在父父身边一样哦。”
溟一看了眼:“嗯,父父一直带身上。”
父女两人姿态亲昵,头挨头手握手,在不远处看到的弦月,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样的父女相处,也是她所渴望的啊。
清河注意到,他转头看了眼溟一父女,顿时心下了然。
他伤的很重,艰难半坐起来,有气无力的问弦月:“月月,我……”
然,一句话没说完,弦月就摇头打断:“父亲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你和濛濛的父父,性格不同,你有自己的爱我方式。”
她终于能放下心结,羡慕归羡慕,可在父亲舍身救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血浓于水,终究父亲是爱她的,而她也离不开父亲的。
清河眼神黯然,他张了张嘴,想说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变成溟一那样。
可在弦月敛下的眉目里,他舌根发苦发涩,品尝到亡羊无法补牢的痛苦。
他好像,已经另女儿无比的失望了啊。
清河愣愣望着溟一的方向,倏地他真切认知到——
清河,你就是个失败的父亲!
无比讽刺的,最开始溟一是他的替身影子。
更甚至,溟一女儿的出现,也是在弦月之后。
可事到如今,他和弦月父女之间过成了这般不堪和苦涩,但是溟一父女,却是越过越甜蜜。
女儿天真可爱,父亲仁慈威严并重,那是最幸福、最甜蜜的父女相处模式。
溟一父女之间有多好,就越发对照的他和弦月之间有多糟糕。
同样是为人父,溟一有多称职,他清河就有多失败。
清河倍觉悲凉,看着在手边照顾自己的女儿,早慧乖巧的实在让人心疼。
清河仰天:“错了,原是一开始就错了啊……”
没有什么正主替身,也没有什么对照组,从一开始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各养各的女儿,谁都不比较,兴许就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清河的悲怅和悔恨,溟一并不关心。
他哄着团子收好灵魂花钵,又检查了一遍丹田灵府,都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修真界的法则,团子在本命的帮助下,也掌握的很好。
整个修真界,她是天道,就数她最大,谁都越不过她去。
而且,修真界这个小世界,是个中纬世界。
一个中纬世界创造出的力量和信仰力,完全就不是以前低纬小世界能比拟的。
修真小世界,已经在团子本命上化为了闪亮的星星,以后不管团子在哪,这个小世界都是团子后花园之一。
溟一无比满意,所有的小世界没有被邪种夺取,全部都拿来灌溉自家宝贝了,相信有这个修真小世界的力量作为后盾,小乖一定会茁壮成长,更快畅达的。
溟·老父亲·一不要太满意,他正要习惯的夸奖团子两句。
蓦地,一股阴冷的恶意,隔着小世界屏障,正由远及近急速扩散而来。
溟一脸色一变,杀戮突然出现,躁动不安地围绕着溟一飞舞。
他确定,那是——
恐怖级邪主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掐住一只小呆橘ovo鲜花x1,濛濛啵小姐姐左脸一口,右脸再啵~~~~(* ̄3)(e ̄*)
第270章 小黑不能死,坚持住!
当恐怖级邪主,一反常态往中纬小世界进发的时候,高纬宇宙这边,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金蛟立时行动起来,他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吾主,一咬牙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都率先调回来。
不管吾主什么时候回来,恐怖之中务必要拦住,不准它再往宇宙腹地进发,摧毁更多的小世界。
任何一个宇宙,生和死两股力量都是平衡的,若是力量失衡,那将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最重要的是,小公主正在中纬小世界里!
绝对,绝对不能让恐怖邪主找到小公主!
眨眼的功夫,无数和金蛟同样装扮的清道夫出现,众人没有多话,只一个眼神就已了然。
初初回高纬宇宙不久的小黑,更是眼皮狂跳,心神不宁。
那是一种更高纬度、级别更高的生物要骤然降临的恐惧。
他更知道,等那生物降临,他将完全失去自我意识,从此沦为对方的傀儡。
小黑蹲幽溟身边,眼神闪烁地看着金蛟行动。
他什么都没问,也没说要掺和,金蛟更是没将他这只小邪主计算在内。
小黑牙疼地扯了扯嘴角,转头就跟沉睡不醒的幽溟嘀咕:“父亲,你的下属很看不起你儿子啊。”
幽溟自是无法回答,那张极致俊美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恐怖邪主的气息都惊扰到睡梦中。
小黑换了只脚蹲,哼哼,看不起就看不起,只要姐姐不嫌弃他就行了,旁人么那都无关紧要。
隔日,天刚蒙蒙亮。
小黑半梦半醒之间,忽的一股铺天盖地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他心头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半跪起身。
东方,一抹鱼肚白的亮银初初浮起来。
“轰”一名清道夫,蓦地从空间缝隙中飞出来,轰隆巨响中,落砸到地上,接连不断吐出鲜血。
那名清道夫,就落在小黑面前。
“咻”金色的渔网撒出来,将那名重伤的清道夫拉了回去。
金蛟的怒喝到嘶哑的声音传来:“守住!恐怖邪主引过来了,一定要守住,至少等到吾主回来!”
在金蛟身边,是整个宇宙三分之二的清道夫,小黑环视一圈,统共六十人。
这些人都是幽溟的属下,平时在各个小世界缝隙里绞杀域外邪种,这次大家都能这么齐心的聚在一起,实属罕见。
小黑瑟缩了下,不自觉往幽溟身后躲了躲。
这么多清道夫,那气场庞大,实在让他这只小邪主很不适。
总觉得,他们的匕首分分钟就会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幽溟爸爸和姐姐身边,最有安全感!
气氛肃杀又凝滞,薄纱暮色在亮银的鱼肚白散射下,逐渐往后退却,如同月下退潮的潮汐。
小黑表情也逐渐凝重,昭彰的恶意,在空气中由淡变浓,像是病毒和瘟疫一般,逐渐蔓延到无法遏制的地步。
他嗅到了!
他嗅到了,恐怖邪主的臭味!
这个念头才起,下一刻——
“轰隆”长着倒刺的巨大狼牙棒,直接砸破天空,像轰碎一层油纸,无可匹敌地砸下来。
那狼牙棒的倒刺上,还挂着人的尸体,鲜血已经流干了,连灵魂都被吞了,此时如同风干的腊肉,在狼牙棒上甩来甩去。
金蛟喝道:“杀!”
一众清道夫,像不畏生死的悍将,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小黑瑟瑟发抖,他跟恐怖邪主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基因里绝对的碾压和臣服感正在折磨着他。
小黑咬紧牙关,蜷缩身体将自个藏在幽溟爸爸身体下面,如此才算好一点。
他悄悄往外看,破掉的天空,露出恐怖邪主的真面目。
恐怖邪主,域外邪种之中,邪神以下,所有邪种以上的巡守者,也是邪神的守卫者,距离成为邪神只有一步之遥的存在。
那已经根本不能用任何词语来形容,它的身体是各种生物最优部分缝合的,偌大的脑袋上,长着凹凸不平的肉球,脑袋上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利齿的恐怖大嘴。
嘴里没有舌头,连接是宇宙黑洞!
此外,它一张嘴就会喷涂出墨绿色的毒雾。
脑袋下面,恐怖邪主长着八条手臂,其中一只手臂更挥着狼牙棒,其他的手臂有不断抓着生物往嘴里塞的,也有挥手间,就打爆一个小世界的。
在恐怖邪主的胸口,正正长着一只冷灰色的大眼睛。
有血从眼角流下来,血落地就化为黑色的邪种气团。
无数的邪种气团,直接进入各个小世界里,扭曲法则,掠夺小世界生机,加速这个宇宙的毁灭。
高纬宇宙空间,天地开阔无比,可竟也不容不下恐怖邪主全部的身躯,有且只能看到它的上半身。
这样的庞然大物,跟它相比,三十多位清道夫就跟蚂蚁一样渺小。
小黑就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的清道夫还没来得及靠近恐怖邪主,就被重伤抽回来。
“噗”金蛟的渔网已经残破不堪,他的一只胳膊断了,鲜血滴答,好不狰狞。
然而,他单臂撑着,边咳血边站起来:“杀!杀了它!绝不能让它过去找到小公主!”
他复又爬起来,从同僚手里接过断裂的匕首,怒吼着咆哮着又冲了上去。
小黑呆了,他愣愣看着金蛟又一次被打回来,这次金蛟没了一条腿。
小黑抬头,就看到恐怖邪主正将撕扯下来的金蛟的腿塞进胸口眼睛里。
冷灰色的眼睛,竟是唰的长出更尖锐牙齿,咔擦咔擦就将金蛟的腿吃的一干二净。
清道夫的身体,蕴含的生机可抵一个小世界。
恐怖邪主那只眼睛,看着前仆后继的清道夫们,眼里流露出了贪婪。
小黑太阳穴突突的钝疼,他一把拽住还要往前冲的金蛟:“别去了,让他们都回来,你们根本就打不过恐怖邪主,你们全部都会被吃掉的!”
“啪”金蛟一巴掌挥开小黑的手,他脸上带着鲜血,拖着残缺的身体,连本命武器都坏了。
可他的眼瞳仍旧异常明亮,像是有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燃烧。
金蛟:“清道夫,只有一个命运——战死!”
话罢,金蛟便是只有一条腿,亦快速冲向恐怖邪主。
“轰隆隆”一声爆炸的巨响传来。
这一声巨响仿佛是一个开关,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小黑机械转头,入目第一眼,就是将漫天粉色的血雾。
他看到恐怖邪主捉住清道夫,企图将人丢眼睛里继续吃掉。
然而,那些被捉的清道夫,依然将自己身躯作为最后的武器。
所有的力量蓄积在体内,再骤然爆炸。
每一次爆炸,就意味着一名清道夫失去一条性命。
每一次爆炸,也将恐怖邪主的一挑胳膊炸的粉碎。
几次下来,恐怖邪主八条胳膊,竟是生生少了一半。
“昂昂!”恐怖邪愤怒狂吼,剩下的四条胳膊从天空破洞里挤进来,企图将所有的清道夫拍死。
不知不觉,小黑心头就一片平静。
他看了看沉睡中的幽溟,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他袖子角。
他记得,姐姐爱这么勾着爸爸的衣角。
少年喉结滚动,仗着这人没醒,什么都听不到,小声喊了句:“爸爸,我也去了哦。”
他说着,从幽溟身体底下钻出来,望着恐怖邪主,刻在基因里恐怖又冒出来。
小黑吸了吸鼻子,又回头看了眼幽溟。
仿佛多看一眼幽溟爸爸,他就会生出更多的勇气来。
最后,小黑原地一晃,化为黑色气团,随大流跟着其他气团一起,像溪流汇聚到大海般,留向恐怖邪主。
金蛟似有所感,往小黑的方向瞄了一眼。
可是气团太多,还都长的一模一样,饶是他也分辨不出。
在远处,靠大石头上沉睡的幽溟,指尖蓦地动了动。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完全是一面碾压的战斗。
然而,金蛟等清道夫却至死都不能退缩。
六十名清道夫,不过才半个小时,就只剩下五名。
金蛟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几人相视一笑,没有死亡前的恐惧,只有最后拼死一搏的洒脱。
金蛟:“干吧,怕是等不到吾主醒了。”
其他人点头:“干吧,吾主找了这只恐怖邪主这么久,现在却被我们先干了,我想看吾主气到跳脚。”
“别了吧,吾主不会跳脚,只会拿杀戮扎的你满身是洞。”
听闻这话,大家不约而同笑起来,皆是看向了幽溟。
“来,我先上了。”金蛟道了句。
紧接着,他人一个闪逝,下一刻就出现在恐怖邪主胸口的眼睛上。
他摸出匕首,正要往下一刺。
冷不丁,冷灰色的眼瞳中骤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蛟手一抖,差点没将匕首丢出去。
他失态喊道:“小邪种?”
字音方落,恐怖邪主四支胳膊捂着胸口眼睛,痛苦又愤怒惨叫起来。
“啵”的轻响,像是挤破气泡的声音。
金蛟离得近,他眼皮子一跳,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只小邪种,该不是想把恐怖邪主吞吃了吧?
他疯了吗?!
小黑没疯,不过也跟疯了没区别。
他甫一进入恐怖邪主的身体,找着最关键的胸口眼睛,然后忍着基因里的臣服欲望,红着眼睛就扑了过去。
他不敢有半丝的松懈,不断的提醒自己,吃掉恐怖邪主,就能保护姐姐和幽溟爸爸!
小黑,也是想要保护他们的啊!
唯有如此,时时刻刻念叨着姐姐,脑子里想着姐姐那张脸,他才不至于在臣服的欲望下,失去理智沦为恐怖邪主傀儡和养料。
他要吃掉恐怖邪主!
吃掉它!
吃掉它,姐姐就安全了!
这个念头,像是扎根的参天大树,驻扎在小黑的心口,化为疯狂的执念,无论如何都拔除不掉。
恐怖邪主大怒,区区一个连恶魔级的邪主都不是的小喽啰,竟敢试图吞噬自己?
恐怖邪主体内,无数各种级别的邪主,有领主级别的,也有恶魔级别的,无论哪一个都比小黑厉害。
这些邪主围剿过来,按着小黑就一拥而上。
这一只领主邪主,咬住小黑的腿就生撕下来。
那一只恶魔邪主,扑到小黑背上,尖利牙齿刺穿他的肩背肉。
“啊啊啊啊!”小黑痛不欲生,眨眼功夫身体就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没有猩红的鲜血,也没有温热的内脏,可惨烈程度,堪比尸山骸骨,血海漫天。
这一场不公平的厮杀,小黑一只对上无数只大小邪主。
饶是如此,小黑仍旧不松口,他不要命地扑在恐怖邪主眼珠上,一刻不停嘴地咬!
于是,他因为一边在吞噬恐怖邪主的力量,身上被撕扯掉的部分须臾就长回来,紧接着下一刻他又被生撕的不成人形。
如此反复,一分钟漫长成一万年,一瞬的痛苦,蔓延到五脏六腑乃至灵魂,小黑痛到麻木,痛到理智全无,彻底沦为只剩吞噬本能的邪主。
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为什么要吞噬恐怖邪主,但他仍旧不肯放弃,因为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要吃掉吃掉,眼前的一切统统吃掉!
有那么一些人,忘记自己忘记所有,唯独不会忘记自己曾许下过的诺言。
此时此刻,小黑不再像只邪种,而是像个人了。
透过冷灰色的眼瞳,金蛟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小黑发红发狂的眼睛,也看到小黑背后越来越多撕咬他的其他邪主。
这时,金蛟沉默了:“……”
隔着眼珠那层膜,金蛟忽的冲撞过去。
他边撞边朝其他人喊:“快来,给我救他出来”!
金蛟咬牙,小邪主坚持住!
你是小公主承认的弟弟,吾主认下的儿子,所以你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不能死!坚持住!
这一刻,金蛟打从心底的,接受了小黑的身份。
邪种出身又如何,只要我们并肩作战,从此以后那就是兄弟手足!
金蛟嗓音嘶哑到破音:“继续,加把劲!换一个人去吸引恐怖邪主注意力,快……”
一句话没完——
“咻”乌到吞没日月光线的玄色星体,像流星一样从天而降。
金蛟心头大动,眼眶一热:“那是……”
吾主!
乌光锐利匹练,像神兵利器一样,狠狠地扎进恐怖之主胸口的眼睛。
金蛟完全看不到人,只觉脸上劲风拂过,再睁眼之时,就被喷了一脸滚烫又腥臭的邪主血液。
“昂昂昂”冷灰色的眼睛破了个大洞,一招就被废,恐怖邪主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嗤啦”乌光冽冽,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直接将小黑身后生撕啃咬他的其他邪种绞杀。
摧枯拉朽!无可匹敌!
瞬间,小黑身后空出老大一片,安全又干净。
还在啃咬眼珠的小黑回过头来,满脸的鲜血,他手里抓着血肉,嘴里还大口大口咀嚼着。
他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猩红的眼睛里涌出警惕。
幽溟抿了抿嘴角:“过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小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顺从地爬到男人跟前。
他懵着一章张脸,还去蹭了蹭男人的小腿肚,在他裤脚蹭上鲜血。
幽溟:“……”
小黑胆怯地缩成一团,又蹭蹭跑回眼珠边,继续抱着啃。
“唰唰”肉粉色的滑腻触手,来势汹汹地缠绕过来。
顿时,小黑啃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幽溟活动了下脖子:“没事,有我在你放心吃。”
话还未完,男人倒握匕首,脚尖一点,迅猛如毒蛇地冲了出去。
杀戮无坚不摧,无物不杀,便是在恐怖邪主体内,幽溟犹如地狱修罗,冷峻的面容下,是出手毫不留情的利落。
他的身法极快,须臾之间,无数道乌光交错横生,从恐怖邪主身体内蔓延到身体外。
前一道乌光还未消失,后一道乌光又出现了。
接二连三,金蛟只眨了下眼睛,恐怖邪主整只都被乌光笼罩住了。
有俩清道夫上前来,一左一右架着金蛟拔腿就跑。
“快快快跑,吾主开大招了。”
“上一回,吾主开大招是什么时候?把还是种子的小公主弄丢了那次?”
“啧,儿子被欺负了,吾主这是怒火攻心啊。”
……
这话间,滟潋的乌光柱从恐怖邪主胸口传出来,下一刻幽溟提拎着小黑出现在半空中。
他冷眼一扫恐怖邪主,薄唇吐出一个字:“死。”
噼里啪啦一阵响,恐怖邪主庞大的身躯血肉鼓起颤动起来,像是每一处皮下都有一把杀戮匕首在往外钻。
紧接着,一众人就看到绚丽的一幕。
“噗”气球被一根针戳爆。
恐怖邪主被杀戮戳爆。
“轰隆”巨响,恐怖邪主整只爆炸了。
庞大的身躯逐渐倒下,上半身像萝卜一样,耷拉在天空破碎的洞口,下半身却仍是不可见。
无数被吞噬的小世界生机,化为将五光十色的游鱼,争先恐后从恐怖邪主残破如布偶的躯体里飞出来,并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与之相伴的,还有同样往外逃窜的黑色雾气团邪种。
只见幽溟将杀戮往空中一抛,杀戮滴溜溜地旋转,咻咻咻几声就将邪种雾气团吞掉的一干二净。
小黑打了个抖,猛然间对杀戮匕首生出畏惧来。
幽溟回身看他:“怕?你茶里茶气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小黑无辜眨眼,猩红的眼瞳通透如红宝石。
他又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茶里茶气,有他一只单纯天真的小邪主什么事?
幽溟嗤笑,轻踹他一脚:“走远点,别挡着我。”
讨人嫌的儿子!
蓦地,小黑眼瞳骤然紧缩,龇牙裂目,浑身恶意磅礴,表情凶狠地扑向幽溟,朝他脖颈露出尖锐牙齿。
幽溟眸光一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无间鲜花x1;@七猫书友_082397974951鲜花x1;@浅末鲜花x1;@泠鸢树鲜花x1;@依依鲜花x1;@璃鲜花x1;@飘落的黄叶催更符x1;@原来是清荼鸭催更符x1。
——
小濛濛:“哇,小姐姐们全都是来看濛濛的吗?濛濛今天虽然没陪着爸爸和弟弟,但濛濛陪着小姐姐们呀,挨个都有濛濛的小亲亲,muamuamuamua~~”
第271章 未来二五仔王,我们看好你!
“嗷呜!”小黑面目狰狞,尖利的牙齿尖上泛出森冷的芒光,他挥动长长的指甲,朝着幽溟咽喉攻去。
幽溟眉宇不动,狭长的凤眸上撩,溢出冷淡的眸光。
他只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点在少年眉心。
凶狠如狼的少年,顿时就像被提拎住了后颈肉,锋利指甲刃距离脆弱的咽喉,仅仅寸许,却无法再刺下去。
小黑五官扭曲了瞬,随后赤眸逐渐恢复清明:“嗷呜?嗷……”
幽溟:“别吵。”
小黑:“……”
只敢超小声,呜呜呜……
幽溟冷嗤:“狗德性。”
这话才落,小黑脸色骤然一变,猩红眼瞳收缩如针尖
,浓烈的恶意从他背后升腾而起,他胸口一凸,一条肉粉色婴儿臂粗的触手,剖开胸口弹射而出。
小黑脸色瞬间惨白,眼睁睁看着触手袭上最近的幽溟。
不!
幽溟勾唇:“哼,死而不僵,你控制哪只邪种不好,欺负到吾儿子身上,活腻了!”
话音一落,那条滑腻的触手尖,已经触到了幽溟的心脏。
“不!”小黑怒吼一声,坚定的意志力,竟是让他挣得丝缕喘息,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触手。
他咬牙切齿,将牙龈都咬出血来:“不!绝不!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父亲!
触手上粘稠的透明液体,沾染到小黑手心,将他手心嫩肉腐蚀灼烧出滋滋青烟,手指技皮肉全被腐蚀掉,最后只剩森森白骨。
小黑额头青筋鼓起,他仰头朝天大吼一声,抓着那触手,居然蓄积所有的力量——自爆!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的金蛟更是看得眼皮子一跳。
不好!
下一刻——
“嘭”的一声,小黑整个脑袋倒飞了出去,整个身体被炸的粉身碎骨,那条触手跟着灰飞烟灭。
点漆凤眸蓦地一凛,接着幽溟人从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他长臂一揽,便将只剩个脑袋的小黑接住。
邪种特有的绿色血液,冰冷的流出来,沾染了幽溟整个手掌,将他袖口全部弄脏了。
然而,幽溟仿佛没看见,幽深的凤眸中,倒映着面容惨白的小黑。
小黑很惨,全部身体都被炸成了碎片,只有个脑袋尚还完好。
他动了动没有血色的纯,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喉软骨都没了,哪里是能发出声音的。
可幽溟辨认出来了,小黑是在喊:“幽溟爸爸……”
向来杀伐果断的男人,指尖微微颤抖,顿了顿幽溟才回应了两个字:“我在。”
得到回应,小黑似乎安心了,他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个微笑。
幽溟的表情很冷,他虚虚抬手,乌光滟潋,化为杀戮落到掌心里。
他屈指一弹:“去,给吾绞杀所有余孽,一个都不放过。”
杀戮清啸一声,像游鱼一样旋转两圈,飞快消失在各小世界裂缝里。
金蛟吞了吞口水,上一回吾主这么大动肝火,那还是和小公主有关呢。
这有儿有女,当了老父亲的人就是不一样,火气都更旺了。
幽溟脚尖落地,他将小黑脑袋放到个土坑里,又在边上面无表情地蹲着。
小黑很虚弱,从未有过的虚弱,整个身体都没了,什么感知都没有,他很不适应。
他竟是怀念起从前当只气运团的日子来,懵懵懂懂的,跟姐姐挤在一个窝里等着孵化。
忽的,周围吵杂起来。
“哇,只剩一个脑袋的邪主,我还从没见过。”
“他是不是死了啊?我们要不要撒点土给埋了,再立个墓碑什么的?”
“不能吧,他是一只邪主,脑袋都还在死不了,最多虚弱一段时间。”
“好歹是吾主认的便宜儿子,不然咱们去抓点邪种喂他?”
……
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嘎叫唤一样。
这其中,小黑听到了幽溟的声音。
幽溟语气冷淡:“埋了吧,这么久没缓过来,估计没气了。”
小黑陡然睁眼,没有喉软骨,他也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呜呜呜嗷嗷昂昂昂啾啾啾……”
一双猩红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幽溟,湿漉漉的就差没直接哭出来。
金蛟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吾主你儿子要哭了,还不快来哄哄。”
幽溟居高临下站在小土坑边,下颌一扬双手环胸:“要我哄?”
小黑想摇头,但是他动不了,只能拼命挤眼睛。
金蛟绷着脸忍着笑,慈爱地抚摸了下小黑头顶:“小黑莫怕,你爸不哄你,换金蛟叔叔哄你。”
小黑瞪他,眼里都快射出刀子了。
滚一边去,谁认你当叔了?
这一瞪,他适才发现,围着土坑看他热闹的清道夫人数有点多。
咦,这个眼熟,不是第一个自爆的清道夫吗?
诶,那个也面善,他记得,是被恐怖邪主生吞了的!
环视一圈看下来,竟全都是刚才的一战中战死的清道夫!
眼下,这些人又手脚齐全活蹦乱跳地出现了,还很有闲情地围绕他。
小黑震惊,满脸都写着茫然和疑惑。
金蛟继续拍着他脑袋:“你是邪种诶,你们难道都不知道,每个清道夫在宇宙本源那留了神魂,只要神魂不灭,清道夫就不灭。”
小黑瞳孔地震,转动眼珠子看向了幽溟。
幽溟挑眉:“原来域外邪种真不知情。”
他说着看向金蛟:“下次遇上邪神,咱们可以试试用人肉炸弹往上堆。”
金蛟一本正经地点头,摸着下巴还真在考虑这办法可行性。
小黑哭了,刚才的感动,刚才的钦佩,刚才的崇敬,全他妈都喂狗了!
他抬头看天,表情明媚而忧伤。
这种自爆后,结果发现只有我最惨,心情就特别微妙。
说到底,小丑竟是我自己。
太扎心了!
呜呜呜,他要姐姐的亲亲和抱抱才能治愈。
幽溟蹲下,屈指弹了弹少年脑门:“还不起来?”
小黑哀怨地瞅他一眼,压根纹丝不动。
不起来,他没身体起什么来,起不来!
呜呜呜呜,他想姐姐了,果然只有姐姐才是最软萌可爱的,这群都是坏人!
幽溟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摸出根翠色欲滴的细草茎。
细草茎甫一出现,顿时空气一新,众人只觉神清气爽,伤势痊愈,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简直还能自爆个三百回合。
小黑直勾勾地盯着细草茎,猩红的眼瞳越发红艳了几分。
他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对细草茎散发出来的气息丝毫没有抵抗力。
是姐姐的味道!
好香、好甜,好磅礴的生机。
小黑伸舌舔了舔嘴皮,脸上流露出无比的渴望。
呜呜呜,更想姐姐了怎么办?!
幽溟看小黑一眼:“小乖送我的,老父亲对你这么慈爱,痊愈了你不给我晋升到恐怖级别,你就对不起我和小乖。”
他嫌弃补刀:“一家人,就你实力最弱最垃圾。”
小黑:“……”
竟是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惭愧。
细草茎落在小黑眉心,那股浓烈的生机化为涓涓细流,从小黑的眉心浸入,流经到脖子断裂的地方。
于是,众人就看到,小黑被炸成碎片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就像是在捏手办人一样,陶土一点一点地贴上去,这里贴厚点,那里削薄一些,最后就成了一具具备强大力量的身体。
少年的躯体,依旧如常的白瓷如玉,没有鼓胀的肌肉,皮下线条流畅如鱼鳍,可一旦蓄力,那将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小黑的实力,不降反升!
最后,那细草茎自发漂浮起来,落到小黑心口,从皮下钻进去,在空荡没有心脏的心房安家落户,长成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那是,作为人才会有的心脏!
小黑睁大了眼睛,他不自觉摸着左心房。
在那里,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咚”声,这种声音他只在小世界幻化出假身体时才会有的东西。
作为天生的域外邪种,他不是这个宇宙的生物,故而从来不会受到宇宙法则的庇佑,也不会受到本源的喜爱。
最根本的,他以前是没有心脏的。
然而现在,小黑握了握拳,他能清晰感觉到法则垂落下的庇佑,也能模糊感应到本源在何处。
他这具新身体,不仅有了跳动的心脏,还受到了这片宇宙的承认。
他愣愣的,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金蛟笑着拍他肩膀:“恭喜,欢迎成为宇宙一员。”
其他清道夫都对小黑露出善意的笑容,小黑眼眶一热,心窝里流淌过汩汩热流。
这种感觉,陌生但却很舒服。
紧接着金蛟推着小黑转了个方向,指着恐怖邪主尸体说:“看到没有,努力吃、认真吃、拼命吃,吃完了赶紧晋级,好去邪种阵营当好二五仔,年轻人我们看好你。”
小黑:“……”
感动个屁!全都是一群坏人!
躯体重生的小黑,确实是最独特的存在。
既保留了域外邪种的力量和特性,又受到本源的承认。
往后再和邪种对撕,他不受宇宙排斥和压制,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先天就比受压制的其他同族要占优势。
那么庞大的恐怖邪主尸体,只露出来的上半身就大的不得了。
瞬间,小黑就消极怠工。
他不饿,真的一点都不饿。
“啪”一巴掌盖在少年头顶,力道大的能把人压进土坑了里。
小黑抬头对上幽溟黑浚浚的凤眸。
幽溟勾唇:“儿子,未来二五仔王,听你金蛟叔的话,乖了带你去找小乖。”
其他话小黑没听进去,他就只听到最后一句。
他红眸一亮,嗷呜一声蹦起来,火急火燎蹿到恐怖邪主尸体上,直接开始吞噬力量。
他上手吞噬一波,还回头眼巴巴望着将幽溟。
幽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表现。
于是,小黑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金蛟咧嘴:“吾主用心良苦,身上生机那么浓,跟唐僧肉一样,吾主是担心他实力不济,哪天一没看到就被吃了吧?”
幽溟冷冰冰地看他一眼,单膝一屈又坐回大石头边,闭目准备去找小乖了。
在修真界世界,他察觉到高纬空间出事,走得太急都没好好跟小乖告别,也不知道小乖会不会生气。
一脑补到生气到哄不好的小乖,幽溟心都紧了。
与此同时,此时的修真界中纬小世界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小林怎么还不开窍??鲜花x2;@寻梦鲜花x1;@百茶清欢鲜花x1。
小濛濛:“mua~~~~,谢谢小姐姐们的投喂,啵唧啵唧啵唧,濛濛下个小世界不当人啦,弟弟傻乎乎的,他早晚要被卖掉的。”
第272章 小肥啾嫩嫩的啾了声:“父父!”
修真无岁月。
一晃就是十五年,当初的矮萌小奶团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作为万中无一的剑灵之体,清弦月一筑成金丹,在修真界就是天之骄子。
同辈艳羡她,长辈称赞她,晚辈崇拜她,整个剑宗上下,因有她的存在而风光无限,真的就像当初宣乌说的那样,剑修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
一年一度的门派大比在即,弦月从外历练归来,她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此次大比她准备一口气突破。
跃下飞剑,剑宗广场上一众弟子纷纷停下练剑招呼。
“大师姐,您回来啦,清河师伯已经等您几天了。”
“弦月师妹,玄天掌门要你速去见他。”
“师姐,晚上一起练剑啊。”
……
弦月一一点头,匆匆往大殿去。
出奇的,剑宗大殿里,不仅有代理掌门玄天尊者,还有清河以及其他门派的长老掌门。
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叫修真界动摇的角色,而现在这些人全都聚集现在剑宗,对弦月翘首期盼。
弦月甫一进殿,玄天尊者立刻问:“弦月,此次可找到小天道和天道之父的消息?”
立刻有人接口问:“小天道现在在何处?她过的好不好?可愿意见我们?”
“天道之父还愿意回剑宗吗?”
“你可有说明,我们只是担心他们父女,决计不是故意打探消息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满的殷切在弦月垂眸摇头中,再次化为失望。
弦月道:“我没有找到濛濛,也没有任何线索。”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这次的消息仍旧是假的。
所以,濛濛你究竟在哪呢?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长成很漂亮的大姑娘了?
不管你在哪,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然要找到你。
修真界找不到那就去仙界,仙界没有那就神界,九千世界三千荒地,直至我神魂俱灭方止。
弦月紧了紧手里的神剑,清丽的面容沉静到面无表情。
玄天尊者打破殿中失望的沉默:“好了,弦月你下去休息,准备后日的宗门大比。”
弦月沉默退下,她像往常一样,先去从前溟一的洞府,里外亲自打扫了一遍。
她希望,有一天濛濛和溟一叔叔回来的时候,能有干净舒适的地方住,这里可以永远是他们落脚的地方之一。
一个时辰后,弦月回了自己的洞府,两鬓花白的清河赶紧迎上来。
他露出笑容,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月月,我做了一桌你小时候爱吃的菜,你赶紧过来用,你这次去了三个月都瘦了。”
弦月抬眸,视线掠过石桌,三菜一汤外加灵米做的米饭。
卖相不太好,可胜在煮熟了。
弦月神情很冷淡:“你不擅长烹饪,也不是灵厨,往后不必费心做这些,我很快就能结婴,不会再食五谷杂粮,与我修行不易。”
话罢,她越过清河去了练功房修炼。
清河的脸,寸寸悲凉起来,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苦涩,被他生吞下去,自行品尝苦果。
自从溟一在通天之境外突然消失,进阶着是他的女儿跟随追赶上去,父女两人一起自茫茫星河中不见,连带一起消失的,似乎还有他和弦月之间的感情。
这十五年来,他回顾往昔,不得不承认跟溟一相比,他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所以他尽力去弥补,企图修复裂痕。
然而,无论他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他试着模仿溟一的风格,穿玄色的法袍,挽一样的发髻,学着做一样的菜。
模仿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剑宗首席清河,还是只是溟一的替身。
到底,谁才是正主,谁才是替身?
最可悲的,还是他错过了弦月的童年,就真的是错过了,无论现在做什么弥补都回不去了。
他想为弦月做的,弦月已经长大独立并不需要了,甚至还会对她造成困扰。
最失败的父亲,莫过于他这样,自己女儿童年记忆里,曾有的美好记忆点,绝对不是他给予的!
是溟一!
他女儿觉得温暖美好的童年记忆,是溟一给的!
他女儿心目中的好父亲是溟一那样的!
他女儿心目中的英雄是溟一!
他女儿心目中标榜的好男人模板是溟一!
……
这世上还有能比他更失败的父亲吗?
没有了,仅有他而已。
一瞬间,清河像是老了十岁,他默默收拾了饭菜,忽而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竟是如此可悲。
纵使溟一父女已经不在修真界了,可处处都是在寻找他们的人,处处都流传着父女俩的传说。
而他,却把自己活成了溟一的替身。
更悲凉的,他竟觉得只有作为溟一的替身,方才能换来弦月多几眼的目光。
在漫长的修真岁月里,他已经失去了自我,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
团子这一觉睡了很久,意识才刚苏醒,就听一道猥琐的声音说——
“哟,这一对可真是珍稀种,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团子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像漂浮在深水里,沉沉浮浮脚下很不得劲。
她试图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的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熟知一切却压根不敢告诉团子的系统,心虚得一逼。
它期期艾艾的说:“崽儿别急,你身体太弱了,再休息会自然就能睁开眼睛了。”
团子张嘴就问:“我父父咧?”
系统更心虚了:“那个崽儿你先听我给你讲,你爸哈他……”
“父父又找不到了是不是?”小濛濛惊人的敏锐。
“不是不是,”系统连忙解释,“你爸在的呢,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
毛兔子越说越小说,说到最后竟是没声了。
团子:“???”
不过只要父父在,团子就彻底放心了。
系统苦巴巴的说:“崽儿,你放心的太早了。”
这话才落,一声凄厉到崩溃,崩溃中又夹杂着喜悦的嘎嘎声音响起。
——“姐姐!救我!”
团子一个激灵,是弟弟!
她猛然睁开眼,入目就是一只浑身白色乳毛的小乌鸦,正被只粗糙的大手捉在手里。
那人还说:“这只白毛的是得了白化病,不值钱扔了吧。”
团子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震惊。
啊,弟弟变成了白毛毛的小鸟鸟!
系统捂脸提醒:“崽儿,你再看看自己。”
奶团子后知后觉低头:“!!!”
啊,濛濛也变成小鸟了,还是丑丑的黑毛毛!
小濛濛完全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白毛的雏鸟乌鸦就要被丢出去了,它拼命扒拉着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并且冲团子嘎嘎的凄惨的叫喊。
小黑撑不住了:“姐姐快救我,姐姐!”
刚刚睁眼,发现变成了乌鸦他无所谓,但一偏头就看到姐姐挨自己窝着,他高兴到脑袋biubiu冒出粉红色的花朵来。
然,还没高兴两秒,一只大手就从天而降抓下来。
小黑又气又急,偏头就啄了那手一口。
什么垃圾玩意儿,也敢分开他和姐姐?
活腻了!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力量被限制了,完全使不出来。
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乌鸦!还是一只弱不拉叽的雏鸟!
小黑气急败坏:“嘎嘎嘎!”
团子回过神来,连忙扇着翅膀,呼啦扑腾过去。
她拿粉色的肉翅膀死死盖在小黑头上,又拿嫩黄色的喙去啄那手。
坏人,放开濛濛的弟弟!
两只小雏鸟,闹腾成一团,纵使没多大力气,可也让人很苦恼。
“算了,”有人规劝,“这一个窝里的,估计有感情分开不得。”
那人晦气都吐了口唾沫,又将小黑丢进笼子里:“扫兴,有这只白毛的在,只能指望另一只独脚的卖钱了。”
“独脚乌鸦,那就是神话里扶桑树上的金乌啊,编个故事上去找霍少帅,听闻他最喜欢奇珍异宝。”
“霍少帅要看上了,少说卖一百大洋没问题。”
于是,那人拎起笼子,摇晃着去找霍少帅了。
笼子里,奶团子小翅膀拍拍白毛小乌鸦:“弟弟不怕哦,一会姐姐带你去找父父,找到父父就没事了。”
小黑豆眯大的小眼睛闪烁两下,就见那白毛小乌鸦站立不稳,摇晃着将脑袋栽到姐姐怀里。
他嘤嘤哭泣:“姐姐吓死小黑了,那个人太可怕了,他要卖了我们,小黑不想和姐姐分开。”
他竭尽所能,紧紧挨挤着独脚黑乌鸦,只恨不得搂住对方不撒手。
天赐良机啊,一睁眼就看到姐姐,幽溟爸爸还不在,简直不要太棒!
呜呜呜,姐姐是小黑一只鸟的!!!
团子只觉得挤得慌,半点都没多想。
她拿嫩嫩的喙笨拙地帮弟弟疏离乳毛,还安慰他说:“不分开哦,弟弟不跟我分开,我们一起去找父父。”
小黑越发粘着团子,就跟有皮肤饥渴症似的,非要挨着姐姐了,他才心里舒坦一些。
从头至尾都看在眼里的毛兔子:“……”
坏种!不安好心、占崽儿便宜的坏东西!
记黑本本!必须记黑本本!
它不仅要记,还要给大佬告状!
小黑背心一凉,总觉得冷飕飕的,他机警的往后看了看,没看到有旁人,似乎放心了。
霍家大宅,是云安三省最有权势的地方。
霍家老爷子霍启兵,那可是云安三省的jun阀大头头,他的独子霍九幽更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接手了老爷子的势力。
不仅如此,霍九幽以云安三省为根据地,半年前吃下了隔壁的荆州。
荆州处于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地带,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霍九幽独占荆州,他往北可以直逼对头冯家门阀,往南可以入川蜀腹地,往西是黄河长江,往东则掌控了七成以上的码头水路。
简直进可攻退可守,东西来去自如,谁都拿他没办法。
时至今日,霍九幽的名头,比老爷子响多了,谁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声“霍少帅”。
卖鸟的小厮,不敢太靠近霍家大宅,朱红的大门外口,可是有拿木仓站岗的哨兵。
十一月的天,小厮手抄在袖子里,破旧的棉袄手肘破了个洞,陈旧泛黄的棉花有丝缕冒出来。
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蹲在大街上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回府的霍少帅,笑死嘀咕道:“再等不到,这两只鸟儿怕是今晚要冻死了,独脚的金乌死了真可惜。”
小厮也很心痛即将到手的大洋,听说霍九幽对女人和奇珍异宝格外大方,一定能给他个好价钱。
鸟笼子里,团子和小黑被冻的瑟瑟发抖。
两只刚破壳不久的小雏鸟,身上的羽毛还是毛茸茸的乳毛,根本就没长出漂亮的背羽,哪里受得住。
小黑眼睛都冻红了,他用一对肉嘟嘟的小翅膀盖在姐姐身上,试图这样让姐姐暖和一点。
俩小鸟依偎在寒风中,可怜弱小还无助,就超级委屈巴巴。
眼看姐姐眼睛合上,呼吸都弱了,小黑一咬牙,扑腾着翅膀,就拿头去撞门栓。
不管怎么样,要先逃出去赶紧找到幽溟爸爸!
“嘭嘭嘭”一下又一下,撞击的动静越来越大,吓了小厮一跳。
这动静,招来霍家大宅站岗的哨兵,其中一人背着枪走了过来。
小厮慌了,骂了句“扁毛畜牲”,抱起鸟笼拔腿就想跑。
正这当,迎面一辆时髦的小轿车冲过来。
小厮惊慌所措,手上鸟笼顿时飞了出去。
后车门打开,一身穿墨绿军装的男人从车里出来。
宽肩、窄腰、大长腿,从肩膀蜿蜒到胸口的金色绶带和麦穗晃动,映的那双点漆凤眸异常冷漠。
眼前黑影闪过,下一刻那鸟笼落在了男人怀里。
副官迅速拔枪:“少帅?”
霍九幽眉眼不动,看着白手套上沾染的脏污,幽深眼底划过嫌恶之色。
他将鸟笼交给副官,边往大宅里走边退下手套丢地上。
哨兵已将小厮押住了,小厮大喊道:“少帅少帅,我不是来卖鸟的,我有一只独脚金乌,它是奇珍异宝!”
霍九幽脚步一顿,微微侧目回头。
此时,副官手里的鸟笼,门栓终于开了,小黑满头鲜血,乳羽缤纷好不狼狈,他变强也秃了。
他虚弱地拱拱姐姐,小声说:“姐姐醒醒,快飞出去找父父。”
团子睁眼,她被冻坏了,恍恍惚惚的站立不稳,也没反应过来小黑受伤了。
不过,她倒是很乖很听话。弟弟那么说,她当真就扇动没翎羽的翅膀,呼啦呼啦往外飞。
然而,没扑腾多远,就直挺挺地坠机了。
“啪叽”团子一只爪子扑腾,倒挂在几根头发。
她懵懵睁眼,正正就对上一双熟悉的凤眸。
副官大惊失色:“少帅,你头上有只鸟!”
霍九幽:“……”
大可不必这么大声提醒。
小濛濛:“!!!”
啊啊啊啊,是父父!!!
于是,胖嘟嘟毛茸茸的小肥啾,嫩嫩的啾了一声。
小濛濛:“父父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璃鲜花x1;@?汐战???鲜花x1;@抱猫软卧鲜花x1;@米果哇??鲜花x1。
小濛濛:“今天的小姐姐,濛濛给你们唱啾啾歌,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
阿姽:大家想看的民国背景来了,这个小世界里不到最后,奶团子不会变成人的,小肥啾可可爱爱,很不一般的哦,不是普通意义上民国世界。
第273章 啊啊啊啊,幽溟爸爸救我狗命!
“啾”嫩嫩的一声,像是啾在人心坎里,让人心尖都软了。
豆大的小眼睛湿漉漉的,泛着委屈巴巴的潮气,被冷到哆哆嗦嗦的发抖,简直可怜坏了。
接着副官就看到,洁癖到整天带白手套的少帅,竟然徒手就将那小雏鸟从脑袋上了下来。
这会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洁癖症,看着手心里的乳鸟皱起眉头。
父父的掌心超级暖和,奶团子没忍住,栽倒在大手心里,独脚爪子蜷缩成一团,哼哼唧唧地蹭了蹭。
父父要抱抱,濛濛冷……
霍九幽眸光一凛:“胡副官,马上找最好的兽医来,速度快。”
话罢,他捧着团子长腿一迈,几乎小跑起来。
奶团晕乎乎的,不过没忘记弟弟,她拿嫩黄的小喙,轻轻啄了啄父父大拇指,很小声的又啾了声。
小濛濛:“父父,弟弟还有弟弟哦。”
奇异的,霍九幽竟是听懂了。
他脚步一顿,折身冲到副官身边抢过鸟笼,往里瞄了眼,在看到门栓上的血迹时,眼瞳越发幽深。
边上,小厮还在试图辩解:“少帅少帅,我真的就是一个卖鸟的。”
磅礴的怒火上涌,霍家少帅冷冷地睨了小厮一眼,厉声道:“关起来,容我稍后拷问。”
只这一句话,就叫小厮脸色大变,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惊叫道:“霍少帅饶命,少帅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霍九幽没功夫搭理,他伸手进鸟笼,不顾鸟笼上沾染的鸟毛,从里掏出一只脑袋血迹斑斑的白毛乳鸟。
胡副官惊了,这怎么还有一只白毛的乌鸦?
霍九幽什么话都没说,捧着两只鸟径直回了霍家大宅。
胡副官摸不着头脑,只得吩咐哨兵将那小厮暂且先关起来,他则折身回车上,匆匆开着满城去找最好的兽医去了。
霍家大宅,霍九幽的听涛苑内。
他将两只乳鸟分别放在俩将小篮子里,篮子里铺垫上柔软的丝绸布巾。
又让人找来暖手小炉子,小心翼翼塞布巾底下,给两只取暖用。
他从前没养过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偏生看着这两只乳鸟,感觉就不一样。
特别是黑乳羽独脚的那一只,被冻到半天缓不过来,他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生怕一口气上不来就养不活了。
至于脑袋有伤的那只白毛,他莫名坚信,对方一定命硬得很,绝对能活下来的死不了。
霍九幽脱了军服,屏住呼吸守在乳鸟面前。
看了会,他轻轻戳了戳独脚的小黑乌鸦:“宝宝?宝宝醒一醒?要不要喝点水?”
莫名的,他就是知道对方应该能听懂他的话。
奶团子虚弱得厉害,这会不冷了可是饿得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脑袋扎进父父大手里,小小的爪子蜷缩起来,竟是动也不想动。
唔,濛濛要爸爸抱,要爸爸喂水水才喝。
霍九幽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低笑了声。
他拿过自己的紫砂茶杯,倒了一点温热的清水,小心地凑到小鸟面前,不自觉放低声音诱惑说:“宝宝乖,来喝一点热水就不冷了。”
团子勉强呷了两口,她不想喝了,撇开头小脑袋耷在父父虎口,脑袋上翘着的小翎羽焉哒哒的,不太有精神。
霍九幽心疼坏了,又往外头看了眼,兽医还没来,他也不知该怎么养鸟。
团子趴在父父手心里,掸着脑袋去看弟弟。
噫呜呜噫,父父弟弟都流血血了,弟弟肯定很疼的。
小黑比团子惨多了,他撞开鸟笼门栓,用了很大的力气,脑袋上秃了,皮肉还破了,又疼又冷不说,整只都站不起来了。
仿佛是看出团子的担心,霍九幽低声到了句:“宝宝不担心,他明天就会好了。”
对这样的话,也只有团子才会信父父,她缩回小篮子里,低头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黑毛毛,整只都沉默了。
呜呜呜,她变丑了,跟顾太傅说过的一样,她被坏人传染了,全身毛毛都黑了。
团子沮丧坏了,她羡慕地瞅了眼弟弟身上的白毛,觉得又漂亮又好看。
霍九幽有些想笑,一只才破壳不久的乳鸟,竟是表情这么多?
不过,他还是沉声安慰道:“没有不好看,宝宝是最全世界最漂亮的,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有长出华丽的翎羽。”
团子雾气蒙蒙地望着父父,明显不太相信。
她看过动画片里的,动画片里的乌鸦都是黑黑的,叫声还很难听,她长大了也不会好看的。
呜呜呜,濛濛不漂亮了,濛濛太惨了。
霍九幽绷着脸:“真的,我发誓宝宝以后绝对是最漂亮的独脚金乌。”
冷不丁,拽着兽医进门的胡副官听到这话,他震惊地盯着少帅。
卧0木曹,少帅竟然对只雏鸟喊宝宝?!
霍九幽没管副官,他让出位置,让兽医赶紧给两只小鸟看看。
火急火燎赶来的兽医:“???”
谁来告诉他,这两只鸟要怎么看诊?
偏生,霍少帅还道:“大夫认真看仔细看,看好了本少帅重赏,看不好……”
后面的话没完,胡副官只亮了亮腰间的木仓。
胡副官:“大夫别担心,这俩都是咱少帅的至宝,只能看好不能看坏。”
兽医:“……”
——
半小时后,兽医战战兢兢给白毛的乌鸦包扎好伤口,又给黑毛独脚的那只,林林总总写了一大篇的喂养指南。
末了,兽医从将霍家领了五十大洋,活着走出来了。
至于没过几日,霍少帅爱鸟如命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云安三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不五时上霍家自荐送鸟的络绎不绝,这已是后话了。
眼下,霍九幽看着稍微有点活力的黑毛独脚小乌鸦,心里无比的欢喜。
说来也奇怪,那种感觉就像是找回了遗失的至宝,爱不释手怎么都看不够。
不过那只白毛的,就不那么受霍九幽待见了,至少霍少帅没表现出特别的喜欢。
但那也是容不得别人怠慢欺负的,刚才胡副官想拎一下,都被少帅甩了个眼刀。
霍少帅不是一般的护犊子!
当天晚上,霍少帅自个的晚饭都没吃,就先忙着投喂那只黑毛独脚的小乌鸦。
他按着喂养指南上的注意事项,先是让人拿来又肥又壮的青菜虫来,拿银镊子夹着,关怀备至地送小雏鸟面前。
乍然一条小拇指粗的菜青虫出现在面前,小奶团呆了下。
她反射弧度超长,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边上的胡副官就见,小乌鸦惊恐地啾了声,挥动着没什么毛的粉色肉翅膀,一翅膀将虫子拍飞。
小乌鸦浑身炸毛,冲霍九幽害怕又愤怒的啾啾叫个不停,她还跺脚。
胡副官咂舌,这灵性的怎么跟成了精似的?
霍九幽飞快丢开菜青虫:“宝宝不生气不生气,不想吃其他的爸爸给你换别的,乖啊不生气。”
“啪叽”菜青虫挂在胡副官军帽檐上,一拱一拱的到处爬。
胡副官都看成了斗鸡鸟,他心头倍觉荒谬:“少帅,这只是只乌鸦啊,您怎么还当成了爸爸了呢?”
霍九幽冷冰冰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问题?我捡的她养的她,她不是我女儿还能是什么?”
听闻这话,胡副官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觉得很有道理。
他品味了会:“不是,少帅你怎么就知道这只母的?”
这才破壳的雏鸟,到底是哪看出公母的?
霍九幽用看白痴的眼神扫过去,都懒得回答:“滚,去给我拿一盘水煮鸡胸肉来。”
胡副官摸摸鼻子,跑去厨房了。
少帅不愧是少帅,刚破壳的雏鸟他都会看公母,贼厉害!
背后,他听少帅说:“宝宝别靠近蠢货,蠢是会被传染的。”
胡副官:“……”
少帅,过分了啊!
团子真的被虫子吓到了,她从前就最不喜欢虫子,超级多的虫虫总喜欢咬濛濛的,咬完了又痒又红,特别难受。
她委屈坏了,娇里娇气地背转过身,拿小屁股对准父父。
父父坏,拿虫虫吓濛濛。
霍九幽莫名心都捏紧了,房间里也没外人,他索性将小乌鸦抱出来,捧手心里窝榻上小心翼翼哄着。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纵使是爱鸟,可他对这只小乌鸦的关心远远超过了主宠的范畴。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手心里的小乌鸦,原本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再具体的,霍九幽也说不上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一只鸟而已,他堂堂霍家少帅,要宠成小宝贝谁又敢说什么?
他指腹轻轻揉着小乌鸦脑袋,越看小乌鸦越喜欢:“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宝宝你有名字吗?”
团子扑腾上去,将父父的大拇指压在身体底下,还拿独脚刨了刨。
小乌鸦冲帅气俊美的男人叫了两声:“啾啾。”
小濛濛:“笨爸爸又不记得你的小宝贝了,我叫濛濛啊,是爸爸最可爱最喜欢的宝宝哦。”
霍九幽点头:“濛濛?知道了,从今天起你就叫霍濛濛,是我霍少帅的宝宝。”
他说完这话又对团子的独脚好奇:“宝宝,给爸爸看看你的小脚脚,是不是那个小厮弄断你的脚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霍九幽浑身戾气翻滚。
他小心翼翼将团子倒拎起来,扒开她的茸羽,仔仔细细看爪子根部。
没有断肢伤口,也没有任何血迹,就是只有一只爪子!
霍九幽惊奇了,莫非他家宝宝还真的是奇珍异兽?
他又轻轻摸了摸,确实没有第二只爪子生长的痕迹,他的宝宝先天就只有一只爪子!
霍九幽:“宝宝真厉害,竟然真的是独脚金乌。”
神话传说里,扶桑树上有十只独脚金乌,每一只都有幻化为太阳的本领。
后来后裔射日,射杀了九只金乌,只余下最后一只独脚金乌血脉。
霍九幽倒也不是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不管宝贝长什么样,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团子不懂,不过爸爸说自己厉害,那自己长大了肯定超级厉害的。
她又想起弟弟,用喙啄了啄爸爸的手:“啾?”
小濛濛:“还有弟弟呢?”
霍九幽施舍般的,分了个眼神给沉睡没醒的白毛乌鸦。
他不以为意的道:“白毛是得了病的,宝宝和弟弟不一样,他才不是金乌。”
末了,他又补充道:“爸爸最喜欢宝宝了,宝宝翅膀都还没长大就能飞到爸爸头上,宝宝真棒。”
团子被夸的飘飘然,躺在爸爸手心里,开心的整只都缩成了一团。
刚刚苏醒的小黑一睁眼就听到这话,他摇了摇脑袋,头重脚轻站起来,第一眼就看到姐姐伸长了小脑袋,去蹭幽溟爸爸的脸。
小黑:“……”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喜欢的弟弟了?
他不甘示弱,虚弱可怜地趴在篮子里,朝姐姐弱弱的嘎嘎叫唤了两声。
小黑:“姐姐……”
团子回头,见弟弟醒了心头正高兴。
霍九幽忽的幽幽道:“宝宝,它的叫声都跟你不一样,像鸭子的叫声,肯定是鸠占鹊巢,跟你压根就不是一窝的,爸爸就不一样了,爸爸跟宝宝是最亲的。”
小黑:“!!!”
卧0木曹!这芳香四溢的茶艺,幽溟爸爸是啥时候偷学的?
小黑挣扎着扑腾起来,朝霍九幽愤怒叫唤。
霍九幽手心里捧着团子,大长腿翘着,脸上挂着冷笑,浑然当听不懂。
胡副官端着两块水煮鸡胸肉回来,正正就看到他英明神武的少帅,破天荒的居然在跟只白毛乌鸦较真。
胡副官抹脸:“……”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都困出幻觉了。
然而,当他看到,洁癖症的少帅,嫌弃地丢给白毛乌鸦拇指大的一坨肉,让它自个吃,这边却拿银叉子,将另一块鸡胸肉撕成细细的一条,再卷叉子上,小心翼翼喂独脚小乌鸦。
最关键,少帅嘴里还说:“宝宝,来吃一点细肉丝,要是喜欢下顿爸爸给你做牛肉的。”
胡副官当场就崩了:“!!!”
啊啊啊,少帅病得不轻,他要去找老帅!
霍九幽浑然不觉,他甚是享受投喂。
小小的一团雏鸟,浑身毛茸茸的,立在他的手心里,他喂一点细肉丝,嫩黄嫩黄的小喙就大大的张开,露出粉色的小舌头,迫不及待的将肉丝吞进嘴里。
果然不愧是他的宝贝,不吃虫子吃肉,像他!是他的种!
小黑愤恨地盯着霍九幽,啄在鸡胸肉上的每一口都像是啄在男人身上。
他嗷嗷地大口吃着,恨不得立刻就恢复人身。
哼,等恢复了人身,他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姐姐跑路!
团子吃的不多,少少的几根细肉丝她就吃饱了。
吃饱喝足的奶团困了,她把自己团吧团吧,窝在将爸爸手心里,小脑袋埋到肉翅膀底下,呼呼大睡。
霍九幽等了会,确定奶团睡熟了,他扔下银叉子,嫌弃看小黑一眼:“嗤,真没用。”
小黑浑身一僵,焉哒哒地丧了。
霍九幽又看他一眼,一根手指头将鸡胸肉推过去:“拼命吃,吃不完今晚你一个人睡觉。”
小黑不解,他往常也是一个人睡觉的啊,这算什么威胁?
然而,霍九幽冷恻恻一笑:“我的府里,可是住着妖魔鬼怪,专门吃小孩的。”
这话,小黑明显不信,他一爪子将鸡胸肉踹飞。
高纬宇宙就让他拼命吃恐怖邪主的尸体,这到了中纬小世界还让他吃,不带让孩子喘口气的么?
幽溟爸爸,鸡娃要不得!
霍九幽不再说什么,只是当天晚上,还当真将小黑放到隔壁房间睡觉。
他则带着小奶团去了自个房间,把小窝窝放枕头边,团子窝里面,跟他一块入睡。
小黑对妖魔鬼怪的说法嗤之以鼻,料定是说来吓唬他的。
故而,他很心大,直接就蜷缩着早早睡过去了。
时至半夜,忽的一阵阴风吹进来。
小黑迷迷糊糊睁眼,冷不丁就跟个长头发长舌头的吊死鬼头碰头。
小黑:“??!!”
草草草草啊,真的有妖魔鬼怪!
幽溟爸爸救我狗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谢谢小可爱的破费支持,按着狂么么么mua~~~~
第274章 呔,他不是人,可爸爸却是真的狗!
小黑吓懵了!
他扯着嗓子就喊:“嘎嘎嘎嘎嘎嘎!”
爸爸、姐姐救命!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个看着再正常不过的民国中纬小世界,竟然是他妈有妖魔鬼怪的!
要真是妖魔,他也不至于被吓到,本身他自个就是域外邪种出身,哪个妖魔能妖得过自己?
可是,忒么的他怕鬼啊!
只是有鬼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小黑吓到炸毛,本就不多的乳羽顿时雪上加霜——更秃毛了!
他扑腾到房门板上,俩小爪子拼命抓着门棱,吓到嘶声竭力吓到破音:“姐姐救命!”
那只长头发长舌头的吊死鬼,仿佛是发现了乐趣,晃悠悠地飘过来,飘到白毛小乌鸦头顶。
长长的舌头,冰冷滑腻,还泛着口水的腥臭味。
尔后,那长舌头在小黑惊恐的目光中——
“嗤啦”一声,舔过小黑整只脑袋,留下满头的腥臭味。
小黑:“!!!”
舔你妈妈呢?!
小黑怒了,豆眯大的眼睛泛出猩红,他挥起肉翅膀,就抽过去。
然更快的,是一道犀利鞭影。
通体黑色的长鞭,咻的刺破空气,啪嚓抽开门板,再一鞭子直接抽在吊死鬼身上。
吊死鬼惨叫都来不及,直接被抽到灰飞烟灭。
小黑咔咔转头,银辉月光下,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男人,单手拎着长鞭,半靠在门棱边,发丝散乱写意,一派的俊美无俦。
在他脑袋上,还趴着不断打瞌睡黑毛小乌鸦。
看到小乌鸦的第一眼,小黑眼泪都涌出来了。
呜呜呜呜,姐姐小黑好怕啊。
白毛乌鸦扑腾了两下,奈何肉翅膀还没长出翎羽,根本就飞不起来。
“啪叽”小乌鸦滑到男人冰冷的皮鞋尖上,一抬头就对上男人冷淡的眸光。
小黑打了个抖,丧气地垂下脑袋,张开肉翅膀试图抱住霍九幽脚踝。
小黑:“爸爸,小黑错了,小黑以后都听你的话。”
呜呜呜呜,关键时刻,总是爸爸最靠谱。
小黑感动坏了,细数下来,幽溟爸爸这都救过自己多少次了?
爸爸赛高!爸爸万岁!
当然,姐姐最棒!
小黑拼命往上爬,想要到姐姐那去。
小黑怕怕,必须要姐姐的亲亲抱抱哄哄才能好起来。
霍九幽一抖腿,啪叽小黑摔下去,还倒栽了两个跟头。
他两只手指头一夹,将白毛乌鸦提起来:“刚都看到了?”
小黑愣愣点头,看到了只吊死鬼,还被幽溟爸爸一鞭子抽到魂飞魄散。
霍九幽笑了,他看着小黑的眼神,带着奇异的芒光,就好像是凶兽看到猎物诱饵一般。
小黑打了个抖,心里涌起一股非常熟悉的、不好的预感。
霍九幽将小黑放左肩膀,又捧下头顶的奶团子。
他牵扯了下胸口的衣襟兜,伸两根指头进去,将兜里的棉花按平整。
跟着,他才温和对团子说:“宝贝,爸爸和弟弟有点事要忙,你先在爸爸兜兜里睡一会。”
团子窝进去,小脑袋往肉翅膀下藏了藏,她忽的想起什么,又探出脑袋来。
不大的胸襟衣兜兜里,长着小翎羽的脑袋挂边沿。
小濛濛:“啾弟弟乖,要听爸爸的话哦。”
小黑:“……”
呜呜呜,想跟姐姐一个窝里困觉!
她叮嘱完小黑,又仰头冲霍九幽嫩嫩的啾了声。
霍九幽心都要被啾化了:“宝宝不担心,乖乖睡觉,多睡觉才能长大。”
最后一句话戳进团子心坎里,爸爸很大只,弟弟也很大只,上个小世界的月月也比她高的。
长高长大,这都快成团子的心结了。
于是,团子扎进爸爸的兜兜里,踩了踩蓬松的棉花,把自个裹里头,听着爸爸有力的心跳声,很安心地秒睡过去。
剩下的霍九幽看向小黑,表情莫名,眼神渗人。
小黑爪子一抖,差点从肩膀上栽下来。
他哆哆嗦嗦的建议道:“爸爸,我……我也需要长……”
话还没完,霍九幽拎着他就跨出房门,走到听涛苑的院子里。
他下颌一扬:“看看,哪里还有妖魔鬼怪。”
小黑很懵:“???”
霍九幽嗤笑了一声:“小苦力,该是展现你价值的时候了。”
小黑傻乎乎的:“你看不到?”
爸爸这么厉害,这……这不能啊?!
霍九幽偏头,摩挲着长鞭:“我若看得到,要你何用?”
闻言,小黑反应过来。
氵金!
刚才的感动都喂了狗!
难怪幽溟爸爸第一句话就问“你都看到了”,他只以为这是来自老父亲的关心。
熟料,这根本就是压榨的开始啊!
就跟从前,他被套路继承皇位一模一样!
小黑悲愤,嘎嘎叫唤两声要罢工。
霍九幽幽幽道一句:“我现在就叫醒小濛,说你不听我的话。”
小黑目瞪口呆:“!!!”
爸爸,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卑鄙呢?
白毛小乌鸦立在肩膀上,迎着萧瑟冷风,在黑夜里那毛茸茸的一小团,竟是无比凄凉悲伤。
他看一眼四周,肉翅膀胡乱指了个角落。
霍九幽挑眉,并未感应到阴冷气息,他两指头捏着白毛小乌鸦的喙,冷笑了声。
“戏耍本帅?”霍九幽眼神危险极了,“你再试试?”
小黑麻了,一双豆眯大的眼睛狐疑地盯着霍九幽。
这……这不是说看不到吗?
霍九幽屈指一弹,将小黑弹的来栽倒:“干正事,收拾干净了,省的这些魑魅魍魉吓到小濛。”
一听事关姐姐,小黑立刻就认真了。
他集中精神,睁大眼睛,在黑夜里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霍家听涛苑,是霍少帅自个修缮的小楼,位于大宅的东边,主体是一座三层楼高的白墙小别墅。
外面,是一大片铺陈着草坪的院子,草坪左右两边,各自栽种着木樨金桂和兰草等绿植。
再往前,则是一不大的小鱼塘,里头喂了好看的锦鲤。
这就是听涛苑全部,比起大宅不算大,可比普通人家就很是阔绰了。
霍九幽带着小黑,在听涛苑走了三遍,都没再看到第二只鬼怪。
后来,霍九幽上了别墅楼顶,站在最高的小阁楼上,小黑眼瞳骤然一缩。
霍九幽眸光微顿:“看到了?”
小黑死死抓着爸爸肩膀,哆哆嗦嗦的说:“那边,那边还有那边,好多好多那种鬼东西。”
在小黑眼里,整个霍家大宅都快成鬼巢了,四处都是阴气冲天。
可最诡异的,却是听涛苑!
听涛苑太干净了!
小黑看得很清楚,那些鬼怪在大宅其他地方张狂,却压根不敢越进听涛苑半步。
小黑心有余悸,他看了霍九幽好几眼,真切感受到爸爸的实力强大。
这都是个肉眼凡胎的躯体,可硬生生不敢让任何邪祟近身。
哇哇哇,爸爸的金大腿超好抱!
他谄媚地搓搓肉翅膀,讨好的去蹭霍九幽耳廓。
小黑学着姐姐的模样狂吹彩虹屁:“爸爸真厉害!爸爸超级棒棒!”
霍九幽一巴掌把他拂下来,浑身鸡皮疙瘩,简直被恶心坏了。
霍九幽:“不会说人话就别说话。”
小黑:“……”
呔,他不是人,可爸爸却是真的狗!
霍九幽下楼回房间:“回了。”
既然没有妖魔鬼怪,那就该早点回去陪宝贝一起睡觉。
小黑忙不迭地跟上,他还太小跑不快,一跑起来就咕噜咕噜栽好几个跟头。
头晕目眩中,他似听到霍九幽讥笑了声。
紧接着,是干燥温暖的手指头,提拎着他的肉翅膀,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
——
后半夜,盖因是在霍九幽房间休息的,虽然没跟姐姐窝一起很遗憾,不过蹲茶杯的小黑还是睡了个安心觉。
一夜无话,房间里的俩鸟一人都很好梦。
霍九幽是在一阵稚嫩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初阳的潋滟金光,透过半透的薄窗,照射在男人额前散乱的短碎发上。
他睫毛轻颤,还没睁开眼睛,就准确地抓住了枕边的黑毛独脚小乌鸦。
“宝贝,早。”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温柔的宠溺,让旁人听了,只怕立刻就会面红耳赤。
小奶团冲爸爸又啾啾叫了两声。
霍九幽笑了起来,捉着小乌鸦,很自然地往她脑袋上亲了口。
挺俏的小翎羽弯了弯,奶团拿喙蹭了蹭爸爸的脸脸,当是回亲了。
一人一鸟一大早就黏糊得很,一边醒来的小黑幽怨了。
今天,也是没有姐姐小亲亲的一天。
霍九幽起身洗漱,外面胡副官已经来了。
他拿着文件,在霍九幽将拾掇的时候就开始念。
“早上,约了和老爷子一起用早膳。”
“上午十点,要去军营里处理公务。”
“中午,云安最有名的梨园名角儿,邀约少帅共用法国大餐。”
“下午,少帅和海商纪家当家人会谈下个季度的海运事宜。”
“晚上……”
……
奶团子没听几个字就晕乎乎的了,她偏头跟弟弟说:“弟弟,爸爸好辛苦啊。”
小黑眼神闪烁:“是的,爸爸确实很辛苦,中午都要跟女戏子吃饭呢,爸爸一定没时间陪姐姐了,不过姐姐放心,小黑不这样,任何人都比不上姐姐重要。”
顿了顿,他补充了句:“小黑陪姐姐吃午饭晚饭,小黑不会像爸爸那样,小黑所有的时间都给姐姐,小黑最心疼……”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屁股上的毛毛就被拎住了。
小黑倒吊着,对上霍九幽不善的眸光。
小黑:“……”
霍九幽把小黑丢出去,他捧起奶团,将她放在自己左肩。
墨绿色的军服,左肩位置原本是垂坠的金色麦穗流苏。
眼下,胡副官就看少帅,胡乱揉了两下,将金色麦穗流苏揉来缠成一团。
小乌鸦放上去,刚好跟个鸟窝没两样。
胡副官:“……”
霍九幽低声说:“宝贝乖,今天陪爸爸一起出门好不好?”
团子本就不想和爸爸分开,这提议太合心意了。
她啾啾两声,欢快地在爸爸左肩窝了下来。
小黑扑腾翅膀,条件反射就要跟,但霍九幽一句:“你,看家。”
小黑顿时就萎了,呜呜呜呜,又是要跟姐姐分开的一天,qaq!
早饭,霍九幽带着两只鸟,直接前往大宅中央的正房。
到了饭厅,霍老爷子还没来,霍九幽让人拿了小盏和白水煮肉丝。
他照例丢给小黑一块肉,转头挽起袖子就开始耐心细致地喂奶团。
胡副官就看着,两只一窝的同样是小乌鸦,他家少帅就双标对待。
他于心不忍,见那只白毛的小乌鸦啄的艰难。
胡副官遂上前说:“小白,让我来喂你吧。”
正在拼命啄肉的小黑一懵:“???”
小白?谁是小白?
胡副官伸手去拿肉,小黑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
呔,敢在你黑爷爷嘴下夺食!
给他等着,等他变成人继任九幽爸爸的jun阀大业,第一个就开了这个副官!
小黑跳起来啄了胡副官一嘴巴,气势汹汹地踩着自个的肉,嘎嘎嘎地剑拔弩张。
胡副官诧异,刚在少帅手里不挺乖的吗?怎么这下这么凶?
霍九幽看得热闹,他提醒了句:“他叫小黑,你喊错名字了。”
胡副官震惊了:“……”
这给一只白毛乌鸦取名小黑,少帅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这当,霍老爷子被人搀扶着走进来。
团子已经吃饱了,她抱着爸爸一个手指头,在饭桌上懒洋洋地滚来滚去。
那边,小黑警惕盯着胡副官,浑身炸毛,有些毛簌簌往下掉,还落到了扣在盘子上的铮亮盖子上。
霍老爷子才踏进门,见着霍九幽脸上露出笑容。
冷不丁,一声尖叫响起——
“啊,有乌鸦!快来人给我赶出去!”
团子被吓的一抖,啪叽就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喂,你挡着我发光了鲜花x1;@柒婳.鲜花x1;@七猫书友鲜花x1;@_082754534810。
谢谢以上小可爱投喂濛濛,喂着喂着小濛濛就会变成人啦!
第275章 乌鸦变人,少帅你在痴心妄想!
“啊,有乌鸦!快赶出去!”
那一身尖叫,带着惊恐和厌恶,尖利又刺耳,让人耳膜生疼。
猝不及防,小奶团被吓的一个哆嗦,从爸爸大手里滚落下来,啪叽摔在冰冷的饭桌上,摔的她头昏眼花,爬起来都在踉踉跄跄。
霍九幽心疼极了,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一边飞快伸手将团子重新捧起来,一边冷喝了声:“闭嘴!”
那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饭厅里瞬间安静。
霍九幽低头,扒拉开团子的茸毛,看有没有摔伤。
穿着万福字唐装的霍老爷子朗笑两声,打破窒息般的安静。
他今年五十有五,身形魁梧高大,目若铜铃,声似洪钟,行走之间动作矫健,衣带生风。
他手里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见着霍九幽就笑眯了眼:“你何时喜欢上养鸟了?”
霍老爷子信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又招呼跟在他身后一对母女。
那一对母女,母亲艳若桃李,一双水汪汪会勾0人的桃花眼,肤白貌美,唇红春0靡。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纹绣牡丹的旗袍,分明是国色天香庄重无比的牡丹,可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狐狸精才有的妖0娆风情。
而她身边的女儿,年约十八九,正是鲜嫩朝气的年纪。
和母亲的艳丽相比,女儿就像朵纯洁不染淤泥的小白莲,穿着一身时下西洋女校流行的装扮,斜襟中袖的掐腰小衫,配墨青色的过膝学生裙。
她微微低着头,垂顺的长发披散,齐刘海映衬下,显的温婉又有气质。
霍老爷子拉过母亲的手,安抚地拍拍她惨白的小脸。
“你这也是,”霍老爷子微有埋怨,“养什么鸟不好,怎养了两只不吉利的乌鸦?瞧把我的小心肝吓的魂都要没了。”
那女人勉强扯了扯嘴角:“老爷不碍事,是辛氏刚才大惊小怪失态了。”
霍老爷子点点头,除却相貌外,他最看中辛氏的,就是她的懂事知分寸。
于是,霍老爷子道:“这是我前头纳的十三房姨太辛氏,那是她的女儿辛莲,往后就是你妹妹,她在玛利亚西洋女校读书,你顺手多照料两分。”
辛氏连忙让女儿上前,小心翼翼讨好笑道:“小莲赶紧跟你大哥打个招呼。”
辛莲顿了顿,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丽如芙蕖的面容:“少……大哥好,以后给大哥添麻烦了。”
霍九幽理也不理,小奶团没摔疼,不过有爸爸哄,到底还是娇气一点。
就见毛茸茸的一小团,窝在俊美男人的手心里,娇里娇气的拿肉翅膀抱着大拇指,很轻很轻的啾啾叫唤,可怜巴巴得紧。
霍九幽安抚地摩挲着小乌鸦脑袋,撩眸就是寒冰冷色:“少跟本帅攀亲带故,本帅姓霍。”
闻言,辛氏母女脸色一变。
霍九幽看向老爷子的眸光,依然冷意不减。
他不给情面的道:“我很忙,别整天带不三不四的人来见我。”
这话一落,辛氏母女表情更难堪了。
辛氏娇躯摇摇欲坠,梨花带雨的地看向霍老爷子。
辛莲咬着唇,羞愤到脸红,她站出来就想争辩,却被辛氏死死拽住。
霍老爷子哪会不知儿子的德性,他半点都不意外:“咳咳,辛氏温婉大方,我很中意她。”
辛氏感动坏了,泪光连连,望着霍老爷子眸光痴缠又绵软,当真像是个块粘牙沾手的麦芽糖,不仅甜还粘的人心头舒坦。
对这一套,霍老爷子甚是受用。
胡副官牙酸,他龇了龇牙,再看辛氏母女,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嘲弄和不屑。
一年到头,霍老爷子不知道要抬多少姨太太进门,三不五时就领到少帅跟前,可至今也没见谁能在少帅手里落到好处去。
胡副官多看了两眼辛莲,对这姑娘印象倒不是太坏,就是可惜遇上了个狐媚子一样的娘了。
接着,他余光瞥到白毛小乌鸦,就见这只小乌鸦,边大口啄着肉,边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胡副官震惊了,这……这真成精了?!
小黑凑到团子面前,嘀嘀咕咕咬耳朵:“姐姐,按照我的经验,她们肯定不是好人,估计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主角了。”
凡是气运主角,十有八九都跟域外邪种有关。
团子歪头,她在脑海里问了问系统:“兔子叔叔,她们是坏人吗?我弟弟说她们不是好人。”
毛兔子正在焦头烂额,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它搜寻了一晚上,硬是没找着原剧本故事。
以往,只要团子一穿到小世界,系统就会得到相应的原剧本故事。
尽管以往的原剧本故事,或狗血或修罗等等,总归还有个本子在那可供参考。
可谁能想到,这才第二个中纬小世界就出幺蛾子了——
它没剧本了!
毛兔子深呼:“崽儿,叔叔帮不了你了,叔叔手里没剧本,所以我也不知道谁好谁坏。”
作为一只只能ai,人类的情感和善恶,是芯片无法计算出来的。
奶团晃了晃小脑袋,反过来安慰系统:“叔叔没关系的哦,濛濛有真理天平,说谎话的全都骗不了濛濛!”
说着,奶团子用意念扒拉,将积了一层灰的真理天平扒拉出来。
盖因是中纬小世界了,法则限制相对松散,团子可以自由选择插件。
真理天平在团子手里,散发出圣洁的光辉,金灿灿的像是个小太阳。
毛兔子抹了把脸,对的哦,崽儿还有一些插件可以用的哇。
它赶紧去帮崽儿整理插件,看哪个插件和真理天平配合效果最好。
独脚黑毛的小乌鸦,轻轻啄了下白毛的。
小濛濛:“我不知道哦,兔子叔叔也不知道,不过濛濛有真理天平,说谎的坏人都骗不了濛濛。”
小黑对姐姐会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点点头,脑袋凑过去就帮姐姐梳毛。
两小只凑一起,你给我梳毛,我给你啄啄翅膀,一看就是一窝出来的亲密得很。
胡副官看的津津有味,还别说两只小乌鸦养着还真得趣。
可堂堂少帅的脸就越发冷了,狭长的凤眸尾泛出深秋寒霜,冷气腾腾的跟空调一样,让整个饭厅温度都降低了。
就连霍老爷子,心头都是一突。
怎么这次反应如此大?
霍九幽冷哼:“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再怎么中意心里也要有数。”
他话是这样说,可视线却赤果果地钉在小黑身上
小黑一抖,后知后觉回头,顿时就对上一双幽深如凶兽的眼眸。
小黑:“……”
哦豁,原来那话是警告自己的啊。
霍老爷子皱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辛氏已经泣不成声了:“老爷,辛氏带着小莲,能入霍家大门,已是老爷天大的恩赐,此生能遇上老爷,更是辛氏的福分,辛氏……辛氏……”
后面的话,她抽哒着说不出来了。
辛莲低声安慰辛氏,那张清丽面容带着三分倔强,两分傲气,以及四分的悲愤和一分的悲怅,竟是无比的动人。
然而,霍九幽就跟个瞎子一样,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奶团小乌鸦上。
他数过了,刚才小黑给宝贝梳毛五下,啄粉翅膀六下,他还试图去碰宝贝头顶翘着的小翎羽!
想着这些,本该是自己这个老父亲的权利,可眼下竟是全被逆子夺去了。
霍九幽身上的杀伐之力越发浓烈了,也叫周围的人惊骇不已。
胡副官:“!!!”
卧0木曹,这辛氏母女到底有多让少帅生厌啊?连杀心都动了。
霍老爷子盘核桃的动作不自觉加快。
他都纳十三房姨太了,之前也没见儿子火气这么大过。
不然,将辛氏母女放到府外养着,省的碍了儿子的眼,叫他心里不痛快。
整个霍家,孰轻孰重霍老爷子还是很清醒的。
周围的仆人,鄙薄的眼神,更是不断投射到辛氏母女身上。
辛氏跟女儿辛莲对视一眼,辛氏一咬牙,忽的动作幅度很小地摇晃了下勾0人的腰姿。
一股马蚤风平地而起,打着旋从门口吹进来,直往霍九幽脸上吹去。
霍九幽眸光微动,搭在膝盖上的指尖弹了弹。
同一时间,奶团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回头看向门口,忽的惊叫了声:“啾啾!”
小濛濛:“呀,爸爸有毛毛尾巴!”
旁人看不见,可在奶团子眼里,辛氏背后突然长出一条土黄色尾巴。
那尾巴妖娆如毒蛇,张牙舞爪地弹射过来,照着霍九幽脑袋就抽下来。
小乌鸦着急到跳脚,她扑腾着翅膀,试图飞到爸爸头顶帮忙。
然,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从天而降,带着熟悉的力道,让奶团瞬间就安静。
霍九幽微微低头,透过团子那双黑亮的小眼睛,正正清晰看到辛氏的尾巴。
他勾唇冷笑:“狐狸露出尾巴……”
紧接着,霍九幽快若闪电,单手一拔胡副官腰间的手木仓,直接往头上一举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嘶嘶嘶!
辛氏痛到露出獠牙,她躲在辛莲怀里,瑟瑟发抖地撤回尾巴。
尾巴染血,沾染上皮毛,却诡异的无人看见。
一众人还惊诧霍九幽猝然开枪,那颗子弹穿透天花板的水晶灯,直接射入横梁中。
霍老爷子腾地起身:“九幽,你……”
霍九幽幽然吹了吹枪管,他将手木仓还给呆若木鸡的副官,长腿一旋,捧着奶团子起身。
他将团子放肩膀麦穗窝里,不忘提拎上小黑。
“你要纳多少女人我管不着,”霍九幽往外走,“不过,你最好别死女人肚皮上,还要我收尸。”
免得丢人。
他从辛氏母女面前走过,凤眸余光睨了两人一眼,嘴角的冷意高深莫测起来。
就在他半只脚踏出门槛时,辛莲蓦地开口了。
她道:“少帅留步。”
霍九幽驻足,微微侧身,眼神居高临下。
辛莲咬唇,表情挣扎不忿:“我娘和霍老爷是真心相爱的,宁为贫家妻不为富户妾,若不是因为感情,我娘不会同意当姨太太的,我们并不是图霍家什么。”
霍九幽眉宇不耐烦,抬脚欲走。
辛莲赶紧说:“我快要毕业了,以后养得起我娘,这个给你,我们不欠霍家的。”
说着,她摸出张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递给霍九幽。
辛莲:“我曾跟个高人学过几天玄学,霍家府宅并不安宁,霍少帅你眉心泛黑红之气,实乃大凶之兆,这枚护身符能保你平安。”
见到那枚护身符,霍老爷子表情动容。
他连忙说:“九幽,小莲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你别不信这个,我亲眼见她捉过一只脏东西。”
霍九幽视线从那枚护身符上,移到辛莲的脸上。
辛莲捏护身符的手微微颤动,这样近距离的和霍少帅面对面,压力感扑面而来的同时,那副俊美到极致面孔,更是让人心跳如鹿撞。
辛莲微微红了耳朵尖。
她心头一乱,萦绕在胸腔之中的不忿没了不说,她还拽住霍九幽袖子,将护身符往他手心里一塞。
“还有,”她看了眼奶团和小黑,“乌鸦招邪祟,少帅再是喜欢鸟,也最好别养,赶紧丢了保命。”
奶团惊呆了,她都已经是一只黑黑的小鸟鸟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要爸爸丢了自己?
坏人!
全都是坏人!
她气得很,在霍九幽肩头,一边炸毛一边扑腾肉翅膀,奶凶奶凶的冲辛莲啾啾乱叫,恨不得飞过去啄她两口。
小濛濛:“她坏,她在说谎骗爸爸,爸爸不要相信她,濛濛才不招……招,濛濛是最乖的宝宝,不会干坏事的!”
她说不来邪祟两字,也不太懂意思,不过大概知道那是不好的词语。
霍九幽抬手,安抚地按住团子。
点漆黑眸盯着辛莲,那黑眸深的仿佛是冰天雪地,冰刃荆棘,又刺又野。
“招邪?”他冷笑,扬手就丢了护身符,如同丢垃圾一般,“这府里能有什么邪,比得过你们母女?”
说着这让辛氏母女心神震动的话,他朝副官伸手。
胡副官心领神会,赶紧奉上一双崭新、干净的白绸手套。
霍九幽咬着指套,褪下被辛莲碰过的手套,落到地下他还用锃亮的靴子踩着碾了下。
他重新换上一双新的手套,嫌恶的举动溢于言表。
而那只独脚黑毛的小乌鸦,则被少帅宝贝地捧在手心里。
他不仅不嫌弃小乌鸦,还爱怜地摸了摸。
霍九幽:“你们,连她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辛莲面色羞红直至青白,此等羞辱简直是把她放低到尘埃里,再用脚去踩,低贱又卑微。
且,她还不如一直黑不拉叽的乌鸦!
辛莲双眸喷火,她咬唇捏紧了拳头,边上辛氏不断拉着她。
就是这般愤怒的模样,那辛莲竟也是姿容清丽,只觉她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热烈而永不熄灭,非常吸引人的视线。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霍九幽。
他带着奶团和小黑走出饭厅,奶团心里甜滋滋的。
濛濛即便是黑黑的小乌鸦,在爸爸这里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鸟鸟哟。
嘿嘿嘿,爸爸真好!
她摇晃着在爸爸肩膀上站起来,拿小脑袋不断去蹭爸爸的脖子。
霍九幽被蹭的很满意,他把团子捧手心里,又看了看拎着的小黑。
随后,跟上来的胡副官就听他嘀咕——
“狐狸都变成人了,不然本帅捉了严刑拷打,问出辛氏变人秘诀……”
胡副官悚然一惊:“???”
少帅,你在说什么聊斋呢?
紧接着,少帅对手心的小乌鸦又说:“宝宝,你想不想变成人?”
胡副官:“……”
呵呵,乌鸦变人,少帅你在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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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六朵鲜花,全部接住啦!乌拉,感谢两位小可爱的投喂、支持濛濛!
第276章 叮咚,您有一大波新玩具来袭
有些心思,没有的时候平静无事。
可当一旦有了,如同萌芽的小苗,执念浇灌,纵情雨露,眨眼就能疯长成参天大树,再无法忽视和铲除。
眼下,霍九幽便是如此。
他看着手心里的小乌鸦,其实打心里的很喜欢,视如己出真心想当女儿来娇宠宝贝的。
然而,他很理智的知道,若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一生的寿命于人类而言,不过就是匆匆过客。
一想到,某天小乌鸦会率先离他而去,霍九幽就受不了。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发生!
所以,小宝贝能变成人是最好不过了。
再没见过辛氏之前,霍九幽这念头还不强烈,充其量偶尔感叹一下罢了。
可当他知道,辛氏不是人,真的是一只狐狸精的时候,霍九幽心思就活络了。
既然狐狸都能变成人,那么他的宝贝肯定也可以变成人!
霍九幽如此笃定,这也是他暂且留了辛氏母女一名的原因。
他需要知道,从动物变成人的秘诀是什么。
霍九幽心里暗自盘算,很快一个疯狂的计划就在他心里成型。
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就会化为磅礴雨涝,冲垮堤坝席卷所有的妖魔鬼怪。
然,霍九幽现在不动声色,任是谁都没法从他脸上看出半分端倪。
他如往常那般,按着行程表上的事情忙碌着。
不同的是,今天他左肩多了一只独脚的黑毛小乌鸦。
无论是在军营里处理文书军务,还是应酬吃饭,亦或是商谈机密,奶团子都不曾从霍少帅左肩上下来。
不用半天的功夫,整个云安三省,稍微有点权势地位的,全都知道霍少帅爱鸟如痴。
且,霍少帅独爱鸟中的乌鸦!
听说,他一养就养了两只乌鸦,左肩上黑毛这只,顿顿都是他亲自喂食,晚上还同枕而眠。
就是霍老爷子最宠爱的十三姨太,说了句乌鸦不吉利的话,都被少帅开了一木仓警告了。
霍少帅那是公认云安第一美男,那张皮相不仅俊的女人腿软,又还有权势地位,北边冯家那位,在霍少帅那边,硬是声都不敢吭。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若是从前,大家还能肖想一下,可现在霍少帅满腔温柔和宠爱都倾泻到只小乌鸦身上。
云安三省,一众名媛贵女顿时只觉一腔爱慕喂了狗!
忒不值当!
“忒不值当!”
同样的话,从辛氏嘴里冒出来。
她斜躺在黑漆雕玫瑰花的榻上,裙裾松松垮垮遮掩住重要部位。
肌肤赛雪,嫣然红唇,妖娆的艳色扑面而来。
她面颊带微红,表情不忿地捶了记褥子,牵扯到尾巴上的木仓伤,顿时疼的直抽抽。
“该死的霍九幽,”她咬牙切齿,两鬓边忽的生出稀落黄色的茸毛,“等神物到手,我一定要吃了他的心脏。”
辛莲皱起眉头,想着霍九幽那张脸,竟是有些微末不忍。
她岔开话题:“娘,神物真的在霍家大宅?可是我们进霍家两个月了,哪里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
辛氏翘起兰花指,从鬓角拂过:“神物肯定在霍家,不然霍家一到晚上就跟鬼巢一样,那些魑魅魍魉鼻子可灵了。”
闻言,辛莲眼神逐渐凝重:“娘,我最多还能再坚持七天,七天之后不管找没找到神物,我们都必须离开霍家。”
她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小脸瞬间惨白。
晚上的霍家,压根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辛氏不甘心:“小莲,你再想想办法,然后得不到神物,你就会跟你爹一样早衰短命,小莲娘承受不起第二次生离死别了啊。”
她拉着辛莲的手,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浸润出点点水光,实在叫人无法拒绝。
辛莲太清楚亲娘的本事了,纵使知道她是只狐狸,一言一行都会不自觉的带上魅惑人心,可她仍旧无法拒绝。
辛莲心头生出烦躁:“娘,不是我不想,是我的护身符只能支撑七天,七天后没了庇佑,我们都会被恶鬼占据肉身,倒是就成了孤魂野鬼行尸走肉。”
这个后果,辛莲稍微一脑补,就浑身打哆嗦。
辛氏握紧了手:“再等等,今晚上是新月第一天,新月招阴出鬼祖,如果霍九幽能活下来,我们就去寻他庇护。”
一听“鬼祖”,辛莲浑身冒冷汗,后背冷恻恻,仿佛现在屋子里就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搓了搓胳膊,思忖片刻咬牙道:“好,霍九幽的听涛苑是最干净的。”
说着,她又摸出两枚护身符:“娘,今晚上鬼祖出没,必定也是为神物而来,你把霍老爷子缠在房里,别让他去别处丢了性命,到时候看在我们护下老爷子的份上,希望霍九幽会对我们礼遇两分。”
辛氏连忙收好护身符,接连点头,便是记下了。
辛莲深呼吸,压下对鬼祖的恐惧,起身准备回房间准备一番。
忽的,她站在房门口问:“娘,那神物是个什么模样的?它真的能……心想事成?”
辛氏笑了,妩媚桃花眼里滟潋多情:“当然,神物真的能让人心想事成。”
至于是个什么样的……
辛氏摇头,她也不知神物是什么模样,只是当年还是幼狐时,听族中最年长的老者提及过。
如今天下jun阀林立,战火连绵,人命比草贱,便是她这般的妖怪,所苟求的也不过是偏安一隅。
可在乱世之中,这愿望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辛氏陷入回忆之中,脸上表情似嗔似怨,情难自禁处,还会流下眼泪。
辛莲没有打扰她,而是出了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她站在回廊处,眺望着听涛苑的方向。
那座白墙红瓦的小洋房别墅,掩映在葳蕤绿植中,和这老旧陈腐的大宅相比,就像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她粉唇微启,无声的嗫动着三个字——
霍九幽。
……
团子累坏了。
她跟着爸爸一天,见了好多不认识的人,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霍九幽回府之时,她已经窝在爸爸的军装衣兜兜里打瞌睡了。
胡副官抱着俩大盒子跟后头进来,这一天少帅有多宠那只小乌鸦,他可算是见识了。
啧,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忍不住惊叹。
小黑早等的望眼欲穿,才看到人影子,他就扑腾着拼命飞过去。
小黑:“嘎嘎嘎嘎嘎。”
粗哑难听的乌鸦叫声,立时就在整个听涛苑回响。
盖因肉翅膀上的翎羽还没长出来,小黑仅能滑翔几步,飞不出半米远就要坠机。
眼看着小黑就要摔地上了,霍九幽眼疾手快一捞,两根手指头提拎着小黑尾巴,将之捡了起来。
小黑头晕目眩,待视野稳定后,他就看到小脑袋耷衣兜兜边沿,一点一点正在打瞌睡的姐姐。
霍九幽:“嘘。”
小黑不自觉屏住呼吸,豆眯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团。
嘤嘤嘤,姐姐脑袋上的翘起的小翎羽好可爱!
打瞌睡的姐姐,今天也是全世界第一可爱的小乌鸦!
他浑身冒粉红泡泡,眼睛都在放光。
霍九幽进屋,胡副官已经拆了盒子,桌子上并列放着俩鸟笼。
其中一个就是普普通通的鸟笼,木质的笼栓,陶瓷的食盒,已经供站立的木棍。
另一个,就非常金灿灿了。
通体以黄金打造的鸟笼,甫一眼看去,金光闪闪的能亮瞎眼睛。
似乎是担心黄金的笼栓太冰冷,每一根上都细细地缠绕着粉色的天鹅绒布。
小巧精致、铭刻玫瑰花纹的食盒,笼子里不仅有可供鸟儿站立的横木,还有高低错落景致假山流水,以及柔软华美的小窝。
胡副官是真没想到,他家少帅竟是个这么会宠小心肝的主。
这金笼是现场定制,图纸都是少帅自个画的,任何一个小配件不合格,少帅都不会要的。
胡副官就瞅着,白毛小乌鸦非常有自觉,自个跳进木笼子里,还喙一伸,把自己关里头。
就,又乖又聪明。
胡副官惊叹,这白毛的乌鸦肯定成精了。
霍九幽小心翼翼掏出奶团,再是屏住呼吸放进柔软的鸟窝里。
奶团睡得熟,换了地方都没知觉。
小脑袋蹭蹭软乎乎的垫子,闭着眼睛抖了两下肉翅膀,自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小黑扒在自个寒酸到破旧的羽毛窝里,脑袋伸出鸟笼,目不眨眼地盯着隔壁的姐姐看。
霍九幽坐在桌边,单手撑下颌,也盯着金笼里的小濛濛看。
但凡是小濛濛翻个身,独脚小爪爪不自觉蜷缩起来。
这一人一鸟都呼吸一顿,根本不眨眼睛。
脑电波更是神奇的同步到一块——
姐姐超级可爱!
宝贝可可爱爱!
奶团再翻身,粉嘟嘟的肉翅膀一搭,将小脑袋盖住。
一人一鸟继续盯着。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一直到暮色四合,霍九幽实在看不清了,适才长叹一声,起身掌灯。
哎,小宝贝还是只雏鸟就这么可爱了,要是变成人,那岂不是更软萌可爱?
不自觉的,霍九幽脑海里浮现一只矮墩墩的小奶团模样,小手小脚要胖乎乎的,摸着就很有肉肉感。
有调皮的小呆毛,湿漉漉的黑白分明大眼睛,白嫩嫩的,小奶音又甜又软,会跟他甜甜的撒娇喊爸爸。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霍九幽眸光就越发幽深了。
“明天。”他刻意压低嗓音喝了声,吸引来小黑的注意。
他偏头看着小黑,俊美的脸上是疯狂入骨的偏执:“明天,我们把辛氏母女捉了,我定会拷问出变成人的秘密,一定先让你变成人。”
闻言,小黑怔了下,紧接着就是扑天盖地的感动。
小黑:“九幽爸爸,你对我真好。”
霍九幽脸上带着笑,在光影的投射下,以高挺的鼻梁为界限,另一边侧脸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
他屈指轻敲:“你是我儿子,对你好那是应该的,好生努力变成人,别叫为父失望。”
小黑重重点头:“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变成人的。”
霍九幽满意点头,适才拎着金鸟笼,带着小奶团回房睡觉了。
小黑站立在横木上,白毛小乌鸦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的,一道明悟像闪电,嗤啦在照亮他的脑海。
小黑震惊地看着霍九幽房间的方向,整只鸟都不好了
卧0木曹,这该死地踩坑狗屎直觉!
父亲又又又又又坑他!
而房间里,霍九幽心情不错的把小窝挪到自个枕头上。
干燥温暖的指腹,轻轻拂过奶团小脑袋。
霍九幽:“很快了,先拿你弟弟做做试验,完全没问题后,宝贝就能变化成人了。”
睡梦中的奶团,条件反射都蹭蹭爸爸的拇指,完全不知道爸爸的打算。
而围观了全程的毛兔子,抹了把毛毛脸。
嘤,大佬贼腹黑,小系统也很怕怕。
是夜,万籁寂静,霍家大宅更是死一般安静。
新月如勾,悬在将才浓墨般的幕布苍穹上,那新月边缘,隐约泛出点点红光。
如此诡异的一幕,竟是无人能看见。
夜半时分,凌晨一刻钟。
无人可见的阴气虬结翻滚,从霍家大宅外围不断往里推进。
阴气所过之处,绿植枯死,池水恶臭,水中锦鲤直接翻白肚皮。
值当的仆人,似乎也睡过头去了,忘了值当的差事。
挂在廊檐的灯笼,在寒凉夜风中摇晃两下,忽的烛火一灭,竟是彻底熄了。
便是大宅正堂,透亮的灯泡也诡异地闪烁起来。
“啪”的一声,灯泡破碎,黑暗骤临。
睡梦中的奶团,突然睁开眼睛。
小乌鸦困惑眨眼,偏头看向房门。
房门没有动静,可在团子眼里,却有丝缕如头发的东西从门缝蔓延钻进来。
她也不害怕,只掸着脖子,拿嫩嫩的喙轻轻啄了下爸爸耳廓。
霍九幽睫毛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一丝眼缝。
不知何时,从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已经消失了,厚重到像浓雾的暗色透进房间里,竟是什么都看不清。
他又去看团子眼睛,可惜一样很暗,同样是看不清的。
奶团子见爸爸醒了,她想说什么,忽的霍九幽朝她飞快眨了下眼。
团子福至心灵,立刻闭紧嘴巴,安安静静窝着不吭声。
她盯着门口,见那头发丝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多,很快虬结着站立起来,形成一个人的模样。
团子恍然大悟,濛濛知道了!
这些就是妖魔鬼怪!
收妖捉鬼,这道题濛濛会!
上个修真小世界,奶团步入了修炼一途后,凡是溟一会的东西,认为有用的全灌输到了团子脑海里。
平时不遇上的时候,这些修炼知识并不会触及,可一旦遇上,相关的修炼法门和口诀等自动就会让团子想起。
故而,奶团子甫一认出妖魔鬼怪,她不仅不怕,脑子里还想起一则收妖捉鬼的法诀。
团子琢磨了下,按着爸爸教的念法诀。
小濛濛:“啾啾啾啾啾啾。”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一直都没动静的丹田灵府,此时自动溢出一缕灵气供团子使用。
是故,就见房间里猛然爆发出一束亮光。
那头发鬼还没彻底成型,就化为一黑漆漆的弹珠。
弹珠在团子爪爪下滚来滚去,团子还觉得很好玩。
她献宝一样把弹珠刨给爸爸看:“爸爸快看,濛濛的新玩具哦。”
而霍家大宅里,用头发鬼试探听涛苑的一众魑魅魍魉,久等头发鬼不回,在鬼祖的威慑下,竟是排着队,直接进入到听涛苑地界。
最凶的鬼祖,更是一脚就踩向苑中那小洋楼。
神物,神物的气息就在这里!
系统及时提醒——
“叮咚,您有一大波新玩具来袭,请注意及时查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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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来,开枪,照着我心窝来
黑夜里,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
她飞快将头发鬼的玻璃珠刨给爸爸,专心致志盯着房门口。
嗷嗷嗷,一大波的新玩具,全都到濛濛怀里来!
粉嘟嘟的肉翅膀,呈紧绷微微立着,毛茸茸的小雏鸟,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不放过任何一只玩具!
大床上,正正握着长鞭的霍九幽:“……”
当视线被黑暗剥夺,其他五感自发就敏锐起来,霍九幽看不到,但是他竟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轻响。
以及,那一股股他甚是熟悉的阴冷气息,正源源不断从房门和窗户等方向渗透进来。
团子回头看看爸爸,又看看门口,她忽的对真理天平说:“濛濛要爸爸的眼睛能看见!”
真理天平摇晃起来,片刻后,天平真理的砝码重过谬论。
真理天平:“所言即所理,此言论为真理。”
真理之言一落,法则立时生效。
霍九幽只觉视野一清,遮掩夜色退却,奇异的他竟能在黑夜中视物,突然就将房间里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他顿时表情一凛。
原本西洋风的陈设,此时大半都笼罩在阴气之下。
玫瑰花暗纹的墙布渗水,天花板整个都湿哒哒的,水晶吊灯笼在阴霾里,鎏金雕花的茶桌和椅子,木皮斑驳腐朽,竟是被常年被浸泡在水里一般。
霍九幽坐将起来,他把团子放肩膀上,绕着长鞭等候不请自来的魑魅魍魉。
忽的,团子叫了一声:“啾!”
“嗤啦”霍九幽的长鞭豁然弹射出去,狠狠地抽在空气里。
“啊!”一声阴渗渗的惨叫兀的响起。
奶团子就看到,一颗人头咕噜咕噜滚进来。
那人头蓬头垢面,头发纠缠成块,滚过的地方留下猩红的鲜血。
奶团子眼睛瞪的溜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充满了无比的好奇。
哇,好圆的脑壳!
那脑壳在霍九幽面前停下,接着剧烈地抖动起来,在个猝不及防的时机,头颅猛地抬起,露出一张长满墨绿霉斑的脸。
霍九幽:“……”
这是什么品种的蠢货?
团子嫌弃死了:“爸爸,它好脏哦,都不讲卫生,肚子里肯定要长虫虫的。”
说完这话,团子后知后觉补了句:“哦,它都没有肚子,真可怜呢。”
鬼头:“???”
哪里来幼崽,居然敢嘲笑鬼?!
小奶团不喜欢脏兮兮的鬼怪,她挥动肉翅膀说:“脏脏头,你快让开,濛濛要看其他的新玩具。”
鬼头没反应过来,当真往旁边挪了挪。
等到后面的溺水鬼从门缝爬进来,它都还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然表情。
溺水鬼一身带水,所过之处全是湿漉漉的水痕。
团子也不太喜欢,她掸着小脖子往后看。
霍九幽见她不怕,还对每个魑魅魍魉评头论足,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觉得这些当鬼的真可怜。
他见团子不喜,遂手上的长鞭一挥。
顷刻间,两只鬼怪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灰飞烟灭。
这当,小黑偷偷摸摸从隔壁跑过来。
他浑身多哆嗦,见着团子就哭唧唧扑上去。
小黑:“姐姐,好多鬼啊,小黑害怕。”
奶团拿翅膀拍拍他:“弟弟不怕,我会捉妖收鬼哒,爸爸教的。”
小黑震惊:“!!!”
姐姐厉害!姐姐牛掰!
他一双豆眯大的眼睛充斥着热烈的崇拜:“姐姐收了它们!统统收了!”
团子挥翅膀:“嗯,收了收了全都收了!”
霍九幽回头,用鞭子头将小黑推开一点,省得他粘宝贝身上。
这当,一只狰狞如牛脚的腿迈了进来,伴随而来的浓烈如实质的阴气。
那阴气如潮水,已经浓到激荡起阵阵浪潮。
在霍九幽眼里,凡阴气浪潮触及的地方,摧枯拉朽一般全都化为灰尘,灰飞烟灭。
霍九幽眸光凛沉,他往后一步,试探的往那牛腿上投掷了个茶杯。
紫砂茶杯,还没碰触到牛脚,顿时就化为渣渣。
霍九幽立时退到最里面,并将手木仓上膛。
就这功夫,一双牛腿迈了进来,兴许是那鬼怪在寻找什么,牛腿在原地打了个圈,犹豫片刻,似确定了什么方向,继续往里走。
下一刻,是一双五指过分长和大的手从屋顶垂落下来。
一双手,十根手指头,最短的小指也有半米长,长而尖锐的指尖,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紫色,无数阴气丝丝缕缕萦绕在指尖。
那一双手在房间里摸索,从书架摸到地面,又摸到衣帽间里。
在怪手碰触的地方,像被强硫酸腐蚀了过,架子上的书本和衣帽间的衣物,全都被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破洞。
“呼啦”忽的,一只手停顿了下,竟是突然掉转了方向,朝霍九幽站立之处抓过去。
饶是见到如此鬼魅之物,霍九幽仍旧没有慌乱。
他手上鞭子一抽,精准地缠在将鬼手手腕上,随后将团子和小黑抓手心里就地一滚。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房门口,抬脚欲跑到外面去。
然——
一只竖瞳鬼眼,正正趴着门缝往里窥探。
漆黑的竖瞳,在确认霍九幽能看到鬼怪的瞬间,那竖瞳扩散,化为点漆浓墨的眼珠子,将整个眼白都给占了。
只对视一眼,恶意、怨恨、窒息、绝望等等诸多负面的情绪袭向霍九幽。
于是,霍九幽眼前出现种种离奇的画面。
仿佛是地狱十八层,被投掷到油锅的怨恨,滚烫热油淹没头顶的窒息和绝望,以及突如其来对生者的怨恨等等。
霍九幽似乎听到了无数冤魂厉鬼在惨叫和挣扎,又似有无数双手,企图将他拖到更深的深渊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霍九幽站在门口不动,奶团和小黑从他虎口处冒出脑袋,两只顿时就急了。
小奶团立马就生气了!
只见独爪黑毛小乌鸦头顶,那搓翘着的小翎羽忽的立起来。
小濛濛:“啾啾啾啾啾啾!”
她把爸爸教的法诀,一口气念了十遍!
无数灵气从丹田内府中涌出来,迷你版的本命大叶子蓦地出现。
那些灵气被本命分为无数份,每一份都化为长长的丝线。
本命滴溜溜地旋转,灵气线就被甩出去,缠绕在鬼怪身上。
灵气线覆盖住整个听涛苑,像是蛛网捕捉猎物,将每一只都逃脱不了。
小黑就听到无数惨叫声迭起,跟着无数玻璃弹珠哗啦啦的就从天而降,砸了他满头包。
奶团担忧地看着爸爸,她用喙轻轻啄爸爸虎口,啾啾啾的小声呼唤。
小濛濛:“爸爸,爸爸快醒醒。”
霍九幽一个激灵,仿佛隆冬里照在身上的第一缕春阳,暖气上浮温情脉脉。
狭长的凤眸瞬间恢复清明,霍九幽冷哼一声。
他拔出手木仓,对着门缝那只巨大的鬼眼就是砰砰砰好几木仓。
每一木仓都正中眼瞳,绝对弹无虚发。
“昂昂昂”鬼眼喷涌出猩红的鲜血,将眼珠和眼白染成了血红色,说不上来的惨叫声将接连在小楼上空回荡。
那一对怪异的手脚,更是在房间里胡乱打砸,就跟失去了眼睛受伤的人反应一模一样。
霍九幽心里有数了,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还知道痛会受伤那就好对付。
霍九幽长腿一迈,跨出房间,他根本不往后看,直接又是砰砰砰好几木仓。
鬼怪的手脚中弹,吃不住痛,咻咻地缩了回去。
此时,霍九幽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小奶团忽的肉翅膀往上一指:“爸爸快看。”
霍九幽抬头,小洋楼顶上,一个巨大的怪人抱着小洋楼,它的脑袋很长,就像是被人给刻意拉长了一样。
手脚也长,眼睛更是像被系在肉柱上珠子,那肉柱跟面条一样,可以随意弯曲伸展。
霍九幽射瞎了对方一只眼睛,那鬼怪扯掉坏眼睛,随手抓起一只鬼怪,硬生生抠了其他鬼的眼睛,安在肉柱上。
那眼睛眨几下,就和肉柱化为一体,跟从前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霍九幽表情凝重,人份三六九等,不想这魑魅魍魉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他动作飞快上弹夹,一边往安全的地方退,一边向鬼怪射击。
时不时的,脚下还踩碎几颗玻璃弹珠。
团子盯着鬼怪看了会:“爸爸,濛濛可以收了它!”
她说不清楚,但是能清晰感觉到那只鬼怪的强大,丹田的灵府和本命都在说,她可以收了它!
霍九幽再次射瞎鬼怪的眼睛,他飞快问:“宝贝不用勉强,爸爸会保护你的。”
团子摇头:“不勉强哦,这么大的鬼怪,肯定能变成很大的新玩具哒。”
霍九幽:“……”
好的叭,宝贝你高兴就好。
这次的法诀比较长,团子有些不会念,系统毛兔子只好一句一句地教。
团子学了三遍,飞快就记住了。
她爬到爸爸的头顶,爪爪抓着爸爸的头发,对着巨大的鬼怪就啾啾啾啾的鸣叫起来。
软糯糯的小奶音,嫩嫩的甜甜的,哪里是有什么威慑力的呢。
可当团子念完,漂浮在她周围的本命,大叶子边缘忽的铿一声长出尖锐的叶刺。
大叶子飞起来,像张羽毛球拍,狠狠地抽打在鬼怪身上。
团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继续啾啾啾的念法诀。
大叶子抽打的越来越快,且每抽一下,那只鬼怪就缩水一圈。
团子念了七七四十九遍法诀后,那只鬼怪已经缩水成了三十公分高的布玩偶。
玩偶灰扑扑的,可一双能拉长伸缩的眼睛,无比灵动好玩。
团子还真有点喜欢,她扑腾到玩偶上,小爪爪踩来踩去。
小乌鸦歪头想了想:“你就叫丑丑吧,以后就是濛濛的玩具啦,濛濛会好好玩你的。”
霍九幽:“……”
小黑:“……”
团子兴高采烈跟爸爸和弟弟介绍新玩具,两人皆敬谢不敏。
小濛濛想把丑丑收起来,可是她还是只小鸟鸟,没有手可以用,她只能央求爸爸帮忙。
霍九幽弯腰捡起布偶,对上那一双眼睛,只觉恶意满满,充满了负面能量。
他正要叮嘱团子注意,哪知那布偶眨了下眼睛,在团子看过来时,呆滞死板,竟跟真的布偶一样。
霍九幽气笑了,什么玩意儿,也配在他家宝贝面前阳奉阴违?
他和小黑对视一眼,小黑福至心灵,瞬间秒懂。
小黑挨挨蹭蹭到奶团面前,抖着白毛毛说:“姐姐,小黑还是好怕,小黑以后给姐姐买很多很多布偶玩具,这只能不能烧掉,留着小黑肯定会做噩梦的。”
团子犹豫了,她看看丑丑布偶,又看看小黑,一时间竟是难以决定。
暗地里,她没看到爸爸在背后,朝弟弟小黑比了个大拇指。
衡量了一小会,奶团决定了,弟弟比玩具重要的:“好……”
话还没完——
“砰”一声木仓响,从大宅正房那边传来。
霍九幽面色一整,他循声望去,就见正房那边已经鬼潮汹涌,完全被鬼怪淹没,说是百鬼夜行都不为过。
“九幽!”霍老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踉跄的脚步声。
下一刻,他从小径冲出来,手里拿着木仓,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浑身都是鲜血。
霍老爷子脸色惨白,眼神惊魂未定,脸上表情恐怖。
他大口喘气:“九幽,辛氏辛氏她……”
“少帅,不要信他!”
蓦地,一声鹂莺悦耳的嗓音乍起,两指夹着护身符的辛莲也出现了。
她身上仍旧是那身女学生裙的装扮,墨绿色的裙摆,在光线下泛出微微深的颜色,那竟像是被鲜血沾染过。
她发丝稍凌乱,甫一出现就警惕地盯着霍老爷子,绕着边的慢慢靠近霍九幽。
辛莲道:“少帅,霍老爷已经被厉鬼附身了,他刚才打伤了我娘。”
霍老爷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你才被附身了,分明是你娘想杀老子。”
说完,他转头对霍九幽道:“小九,你还不信爹了吗?”
霍九幽站在院灯下,澄黄的光线从他头顶投落下来,分明是温暖的调,可在他脸上看不到半分暖意。
在他脚下,圆形的阴影里,色浓如墨,像是龟缩着更恐怖的凶兽。
他手里拎着的灰扑扑布偶就更古怪了,不仅模样诡异,那双黑色眼珠子充满恶意,宛如活物。
他没说话,只单手抚着手边的黑毛小乌鸦。
霍老爷子气到跳脚:“小九,你给一个话,到底信谁?”
辛莲:“少帅,恶鬼最擅蛊惑人心,附身在亲近的人身上,趁其不备再吃掉对方,少帅你要小心了,我是亲眼所见,霍老爷对我娘动手。”
“呵,”一声嘲弄的低笑响起,霍九幽转动左轮手木仓的轮子,看了眼子弹说,“我还有一枚子弹,不如我对你们每人开一木仓,谁死谁倒霉。”
这法子简直就荒谬,辛莲诧异地看着他。
唯有霍老爷子哈哈大笑:“好,不愧是老子的种,这脾性够六亲不认!来,开枪,照着我心窝来。”
辛莲脸色飞快变换,她看看霍老爷子又看看霍九幽,竟是不晓得该信谁。
霍九幽当真拉开保险栓,枪口对准了霍老爷子。
下一刻,木仓声响起。
——砰!
鲜血飞溅,染红夜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晴百川鲜花x1;@姚姚吖鲜花x2;@鲜花x1,谢谢三位小可爱的鲜花,阿姽全接住啦!
第278章 霍九幽,他是疯子!
砰!
一声木仓响,打破黑夜的宁静。
迷离,滚烫的鲜血,飞溅出漂亮的弧度,染红幕布夜空。
辛莲上翘的嘴角凝固,胸腔中剧烈的疼痛泛起,她愣愣低头,就看到猩红在胸襟上晕染出朵血花。
她目光茫然,愣愣抬头看向霍九幽。
为什么?
这一木仓不是对准的霍老爷子吗?
霍九幽眸光幽深,但表情浅淡。
“哈哈哈哈哈,”霍老爷子哈哈大笑,他面带疯狂的红光,眼底是尸山血海走过来的狠色,“小娘皮的,竟然这么好糊弄。”
他朝霍九幽走过来,脚下踩过将破碎的玻璃弹珠。
辛莲捂着胸口,艳红的鲜血从指缝中往下滴落。
她双唇嗫嚅:“为……为什么?”
霍九幽抛出空弹壳,慢条斯理一颗颗重新上弹。
“蠢货,”他冷嗤一声,“你当本帅眼瞎?看不出来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奶团子啾啾叫了两声,小雏鸟的叫声又嫩又软。
小濛濛:“嘻嘻嘻,是濛濛告诉爸爸的哦,她在说谎呢。”
从辛莲出现,她开口说第一句话的那一刻开始,真理天平就在起作用。
谬论!谬论!全都是谬论!
于是,团子立在爸爸肩头,小嫩喙靠近他耳廓,轻轻的啾啾叫唤着。
小乌鸦的鸣叫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黑跟着嘲笑两声:“嘎嘎嘎嘎嘎。”
蠢货。
这当霍老爷子走近了,他距离霍九幽只有半米距离。
他抹了把脸道:“小九杀了她,这对母女就是狐狸精,之前是我被蛊惑了。”
说着,他自然而然抬起手,似乎忘了手里还握着木仓。
那木仓口不自觉就对准了霍九幽。
狭长的眼尾闪过厉色,如同冰天雪地里刺人冰渣。
小奶团急促地叫了声:“啾啾爸爸的爸爸在说谎啾!”
身体的反应过快脑子,几乎在奶团啾声落下的瞬间,霍九幽豁然抬手扣动扳机。
“砰”又是一声木仓响。
火光在枪口闪耀,子弹像是流星,狠狠射进霍老爷子手腕,将之击了个对穿。
“啊!”霍老爷子惨叫一声,手木仓落地,他捂手低头,整个人都躬了起来。
霍九幽眼都不眨,他长腿一抬,动作帅气地踹在霍老爷子左肩,将人踹的来踉跄后退。
机不可失,霍九幽欺身而上,单手一掐,凶狠地卡住霍老爷子脖子。
他眉宇狠戾,暗藏无比的杀意:“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立刻马上从这具身体里滚出来。”
溜到边上的辛莲,听闻这话娇躯一抖,回头震惊地看着霍九幽。
这个男人,直觉敏锐如野兽,如斯恐怖。
她心头蔓延出一波波的心悸,既有畏惧又有慕强的少许慕艾之情。
霍老爷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双眼珠凸起,脸上布满红色的血丝,像是有无数的根须在皮肉下生长,看着就很恐怖。
霍九幽眸色更冷,他冷酷无情的将木仓口对准霍老爷子眉心:“哼,我数到三,不出来就给我去死!”
他开始数数,眉眼那般冷酷,眼神那般冰冷,仿佛木仓口下的人不是他的至亲,而和生死仇人无异。
院灯暖黄,将此刻的男人,映衬的俊美到极致,帅气到极致。
“一。”
“二。”
……
不等到三,霍老爷子眼睛一突,嘴巴大张,腾腾阴气从他嘴里翻滚涌出来。
须臾,那阴气化为垂长的双臂,以及很长的脸,和能拉长的一对眼睛。
团子眼睛一亮:“又一只丑丑!”
附身在霍老爷子身上的鬼怪,正和布偶丑丑的真身长的一样。
团子在爸爸肩膀上蹦跶,她兴奋的叽叽喳喳叫唤着。
小濛濛:“二号丑丑,爸爸濛濛要,濛濛还要一只丑丑布偶。”
她还说:“两只丑丑布偶,濛濛可以送一只给弟弟的哦。”
小黑:“……”
呜呜呜,姐姐真好!
为了姐姐,小黑可以不怕鬼怪!
霍九幽侧目,凤眸闪过柔光,仿佛是冰天雪地来,骤然出现的唯一温暖火光,仅此唯一。
“好。”他嗓音低沉,带着无限的纵容和无边的宠溺。
辛莲怔然,恍惚间,好似霍九幽在对她如此许诺没,一时间竟是耳朵尖滚烫。
霍九幽扬手,直接手灰扑扑的布偶塞到霍老爷子嘴里。
他扬下颌,命令道:“勾出来,要活的。”
布偶丑丑原本是不听话的,但一触及霍九幽的眼神,布偶沉默了瞬,随后咔咔转身,张开满是尖刺的嘴巴,手从老爷子嘴巴里伸到肚子里,凶残的将那附身的鬼怪生扯出来。
团子期待的等着,肉嘟嘟的翅膀搓了搓,忍不住让本命抽上去。
辛莲却是脸色一变:“不要,那是鬼祖使不得。”
院子里没人听她的,奶团子跳到老爷子脑门蹦跶。
小黑哆哆嗦嗦跟上去,警惕地左看右看,随时随地充当保护姐姐的好弟弟。
辛莲连忙对霍九幽道:“少帅,鬼祖是厉鬼之王,统帅群鬼,没人能抵挡,只有摆上祭品,做一场法事将其送走。”
霍九幽没给她眼神。
辛莲继续说:“鬼祖若不好生送走,它会滞留在人间,所过之处百鬼夜行,造成生灵涂炭。”
“少帅,我会做法事,我可……”
“啾啾啾!”小乌鸦稚嫩的小奶音打断了辛莲的话。
奶团高兴坏了,一双小眼睛亮晶晶还湿漉漉的。
布偶丑丑显然很给力,顷刻功夫就将那只鬼祖从霍老爷子身上剥离出来。
接着,在辛莲震惊的目光中,奶团一边念着法诀,本命大叶子一边旋转着抽打鬼祖。
就像是抽打陀螺一般,那只鬼祖飞快缩水变小,最后变成了和丑丑一模一样的布偶。
丑丑咧嘴,漆黑的眼睛转来转去,竟像是在嘲笑对方。
那只布偶,要比丑丑胖一些,眼睛也翻着猩红的血丝,一看就很凶的模样。
团子啄了啄它:“啾你要叫二丑,啾以后就是弟弟的玩具啦啾啾!”
小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感动到一动不敢动,含泪抱住二丑。
呜呜呜呜,姐姐对小黑太好了,小黑都无以为报。
两只差不多的鬼祖布偶,另辛莲震惊到瞠目结舌。
辛莲:“这……这这……”
一只鬼祖就足以让道门玄学界的人避之不及,眼下居然还出现了两只!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刚才她还在说鬼祖的可怕之处,还说只有自己做一场法事才能送走。
可下一刻,两只雏鸟小乌鸦就将鬼祖解决了。
第一次,辛莲重新打量两只小乌鸦。
这两只小乌鸦,一只是得病了的白毛,另一只是短爪了的独爪乌鸦,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她想不通,两只小乌鸦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能收服鬼祖?
同时,她心头一动。
小乌鸦有这般的本事,如果她能得到一只呢?
这念头才起,笃的,一股冰冷的视线切割过来。
辛莲垂眸,不动声色收敛住心思。
然,霍九幽是何等人物?
他一眼就看出这女人的贪婪,和对自家宝贝的垂涎。
胸腔之中的杀意涌动,像是宝藏被觊觎的恶龙咆哮着要撕了辛莲。
可想到辛氏母女身上的秘密,霍九幽暂且又忍耐住了。
他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人?狐狸妖?人妖?”
辛莲愣住,反应过来霍九幽问了什么,她脸色大变。
霍九幽指间转着手木仓,银色的木仓身,折射出冰冷的点光。
渗人的木仓口,再次对准了辛莲,正正就是刚才的伤口上。
霍九幽稍微使力,拨开辛莲的手,那木仓伤赫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辛莲咬唇,脸色苍白,她看着霍九幽的眼神矛盾又纠结,更有深深的忌惮和犹豫。
“自愈能力?”霍九幽语气嘲弄,“法术?歪门邪道?”
辛莲心思急转,霍少帅有权势有地位,手底下还有精兵强将,现在他还养着两只会除妖捉鬼的小乌鸦。
辛莲深呼吸,不敢跟霍九幽扯破脸皮:“少帅,我愿和你做一笔交易,能让你心想事成的交易。”
霍九幽挑眉,余光瞥了眼霍老爷子那边。
霍老爷子已经在幽幽吐气了,正逐渐好转过来。
奶团啄着丑丑,和小黑以及二丑,正一起玩耍的高兴。
辛莲:“我愿意拿一个秘密交换,事关霍家生死的秘密,同时我想得到少帅的庇佑。”
顿了顿,她见霍九幽神色毫无变化,心头一喜,便知道对方有心。
辛莲:“霍家藏着神物,据传得此神物,能心想事成,所以无数妖魔鬼怪都聚集到霍家,就为了得到神物。”
“当然少帅放心,我和我娘不是为神物而来,我天生阴阳眼,见霍家异状,才隐瞒身份上门的。”
霍九幽仍旧没反应,仿佛神物之流,他也不放在眼里。
辛莲松了口气,她又看了眼小乌鸦,不料正和独爪黑毛的那只对上。
小乌鸦歪头,黑亮亮的眼睛灵动的像是会说话。
它看了辛莲,然后转头冲霍九幽啾啾啾叫了几声。
辛莲带出微笑:“少帅的这两只小乌鸦真可爱,它们好像在跟少帅说话呢。”
听闻这话,小黑眼神带出嘲弄。
无知的女人,爸爸什么话都没说,自个就把家底交代完了。
果真是蠢货。
他还凑头,跟姐姐说:“嘎姐姐,嘎嘎蠢货是会传染的,姐姐不要跟不聪明的笨蛋一起玩,当然小黑智商很高是天才,姐姐放心和小黑一起玩耍。”
奶团子软萌萌地点头,弟弟说的话也很对的,濛濛都要记住。
见两只互动,辛莲笑意加身,大着胆子说:“少帅这两只小乌鸦我越看越可爱,不知道少帅愿不愿意割爱一只?”
回答辛莲的,是霍九幽冷若冰霜的眸光,以及死神收割生命的手木仓。
“砰”第三声木仓响。
那一木仓,从辛莲心脏射入,又冲后背穿透而出。
喷涌的鲜血,被子弹牵引,直接溅到地面,晕染出朵朵凄色迷离的血花。
辛莲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霍九幽勾唇:“蠢货,半人半妖的卑贱玩意儿,也配肖想本帅的宝贝?”
辛莲生机未散,霍九幽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清楚了。
不过,就是因为听清楚了,仍旧死的不明白。
为什么?
霍九幽垂眸:“你没价值,你娘的价值还有,放心我不会很快送你们母女团聚。”
电光火石间,辛莲想到一种可能。
她最后看了眼霍九幽,又看了看那一对小乌鸦。
浓郁的荒谬感涌上心头,同时还有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悲愤。
霍九幽!
这个男人是魔鬼!
他不为神物所动,不为血脉亲情所动,不为美色所动,不为权势倾心!
他所动心的,竟然就是一只小乌鸦!
他所企图的,竟然是妄图将一只乌鸦变成人!
他是疯子!
……
带着这个最后的认知,辛莲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身躯倒在血泊里,像是一朵开败的莲花,没有了美感,只余死亡的残破和腐烂。
杀了人,霍九幽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
他收了手木仓,将奶团捧手心里,又拎起小黑,提起两只鬼祖布偶走回小楼。
小楼被阴气腐蚀的严重,今晚上是没法住人了。
他给副官打了电话,大半夜的霍家灯火重新点亮。
有仆人忙着收拾善后,也有医生进进出出,闹腾又有人气,和刚才的情形迥然不同。
这边,胡副官带着人马,第一时间冲到十三姨太的院子里捉人。
据说,今晚上的事,那都是十三姨太母女干的好事!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差事,谁能想到中途竟是冒出只黄毛狐狸。
那狐狸凶得很,还野性难驯,挠伤人无数,最后不仅十三姨太没捉到,还让狐狸给跑了。
胡副官晦气,垂头丧气回去复命。
然,霍九幽似乎早有预料,他也没教训副官,只带着两只乌鸦到霍家正宅转悠了圈。
随后,胡副官就看他甩着只篮球大小的青铜鼎出来。
那鼎太小了,浑身还脏兮兮的,就像是从茅房挖出来的一样。
胡副官嫌弃:“少帅,你要什么古董只管放一句话,这脏兮兮的破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霍九幽看他一眼:“神物,能心想事成。”
胡副官一言难尽:“……”
啊啊啊,完了!
少帅想小乌鸦变成人,都想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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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小可爱的投喂都收到啦!
15551,最近写的很疲惫,全靠小可爱们的支持,才支撑着阿姽走过来。
呜呜呜太感谢了,挨个rua一把。
第279章 啊,濛濛的肚肚把神物吃下去了!
蛛网网罗的青铜鼎,三条兽足鼎立,顶部边缘立着一双兽耳。
整个青铜鼎不大,只有篮球大小,看不出来具体是干什么用的,只是鼎肚子上,阴雕着神秘古朴的花纹。
一人俩鸟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鼎有何奇特之处。
奶团子抖抖肉翅膀,拿翅膀尖尖挠挠喙,都看出瞌睡来了。
小黑更不敢兴趣,他将脑袋垫在二丑身上,时不时拿爪子挠上几把。
霍九幽将鼎擦干净,又把鼎纹拓印下来,末了他还翻出府中古籍比照,结果也没得出任何信息。
他甚至都在怀疑,神物有心想事成之法力,这说辞怕不是辛莲糊弄他的。
不过,想着府中最近几个月的异常,霍九幽又否定了这怀疑。
他拍拍鼎:“让宝贝变成人。”
“嗡”青铜鼎震出回音,音色空灵绵长。
团子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站在爸爸手心里,忐忑地等待着。
然而,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
团子没忍住,啪叽一屁股坐下:“爸爸啾,濛濛还是小鸟鸟的哦。”
霍九幽绷着脸:“再来一次。”
这一次,他拍了青铜鼎三次。
结果,团子依然还是小乌鸦一只,她趴在爸爸手心里,等的都累了。
再一次,又一次……
霍九幽试探了无数次,青铜鼎仍旧不动如山,丝毫没有任何动静,除了拍打声越发清脆了。
霍九幽:“……”
他想砸鼎!
小黑挤挤挨挨,趁机挪到姐姐身边,小翅膀覆盖在姐姐翅膀尖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嘤,姐姐身上又暖又软,像甜甜的棉花糖啊。
眼看爸爸心情越来越不好,奶团子体贴地用翅膀拍拍爸爸的手指头。
小濛濛:“爸爸不生气,看濛濛拍它。”
说着,她小翅膀一挥,拍在鼎足上。
小乌鸦奶声奶气:“鼎鼎听话,要当个不惹人生气的乖鼎鼎,不然濛濛会不喜欢你的。”
软乎乎的话语,听的人会心一笑。
霍九幽心窝都软了,干燥的指腹轻拂过小乌鸦翎羽:“宝宝,它又不是人,说这些哪里能……”
懂?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那青铜鼎就在注视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你看,鼎鼎听懂濛濛的话了哦。”
霍九幽:“……”
呵!
歧视是不?本帅的木仓来!
那声冷笑,让青铜鼎抖了下,接着团子右翅膀产生一股吸力。
“咻”的一声,那鼎眼睁睁就被小翅膀吸进去。
鼎没了!
团子惊呆了:“???”
霍九幽:“……”
父女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奶团动动自己的翅膀,又低头看看小肚肚。
好一会,她后知后觉:“爸爸,鼎鼎被濛濛的肚肚吃进去了!它在濛濛的肚肚里。”
团子拍拍圆乎乎的肉肚肚,拍的茸毛乱飞。
霍九幽紧张了,捧起团子左右检查,又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按了按团子肚子,问她痛不痛。
团子摇头,小翅膀抱住爸爸手指头尖尖:“不痛的哦,濛濛超级厉害,肚肚里有小房子,鼎鼎就放在小房子里。”
她不懂丹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灵府,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词语说。
奇异的,霍九幽就是听懂了。
他莫名就不担心了:“果然是神物,藏宝贝肚子里别人都抢不走,宝贝非常棒。”
他不吝夸奖,神物既然在宝贝手里才有反应,那约莫也就只有宝贝才能用了。
霍九幽不纠结神物了,总归还有个辛氏在外头,他总能找到另外让宝贝变成人的法子。
父女俩又黏糊在一起,你夸我一句,我就回以十句彩虹屁,一阵商业吹捧,奶团开心的捂脸飘飘然,霍九幽心情也很不错。
睡醒一觉的小黑:“???”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机会?
——
没过几日,霍老爷子清醒过来。
此番被鬼祖附身,消耗了他大量的生机和元气,从外表上看,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岁。
他也知道这次自己栽在女色上,将霍九幽唤到正房,勉强叮嘱了几句,随后就将一众姨太全部遣散,带上忠仆跑到国外疗养去了。
偌大的霍家大宅,也就只有霍九幽一个主人。
大宅在阴气的侵蚀下腐坏严重,尤为听涛苑最严重,好在宅子够大,不愁没地方住。
霍九幽为了配奶团,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推了,诸多事务也搬到府中处理。
这日,奶团窝在黄金笼里睡午觉,黄金笼就搁紫檀大书桌上,霍九幽一偏头就能看到。
至于小黑,他长的特别快,翅膀上已经在长翎羽了,这些时日在外头自个学飞。
相比较之下,奶团还是毛茸茸的一小团,身上连茸毛都没褪。
胡副官进来,瞥见睡觉的小乌鸦,立刻放轻了脚步声。
他俯身凑到霍九幽耳边低语了几句,霍九幽眸光微冷。
“鱼儿咬饵了。”他放下手头的钢笔,换了双干净的手套起身。
刚走到书房门口,霍九幽又折身回去,将褪下来的手套团吧团吧,塞到奶团的鸟窝里。
许是嗅到了爸爸的气息,睡梦中的小奶团翻了个身,仰躺着将小脑袋拱手套里,小小的独爪爪可可爱爱的蜷缩起来,软乎乎的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做完这一切,霍九幽才迈开长腿走出书房。
胡副官一言难尽:“……”
霍九幽掸了下白衬衣袖口:“你没女儿的单身汉,哪里知道有牵挂的甜蜜负担。”
分明少帅仍旧是没多少表情的,可胡副官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从那双凤眸中看出了赤果果的炫耀。
我有女儿,你没有。
胡副官就一脸麻木。
呵,你有本事养鸟女儿,你倒是让她先变成人在说!
听涛苑地下室,潮湿泛着隐约的霉臭味。
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
那眸子像是一双——狐狸的眼睛!
“哐啷”铁门打开,刺眼的光线投射进来。
两点绿光不见了,只余一双竖瞳的野兽眼睛。
“哒哒哒”有节奏的皮鞋声传进来,不疾不徐,带着从容不迫。
“命真硬。”低沉的嘲弄,像是一簇火苗,瞬间点燃那双兽瞳中的怒火。
“霍!九!幽!”咬牙切齿三个字,被嘶哑的咆哮声喊出来,那嗓音有几分熟悉。
下一刻,白光乍亮。
胡副官打开壁灯,白光刺眼,在顶上摇晃不定,脚下厚重的影子就跟着摇来晃去。
冷冽的身影,自上而下笼罩在被铁链栓住的人身上。
那人身姿纤细聘婷,长发垂落,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她抬起头来,不是别人,正是应当死去了的辛莲!
此时的她,半人半妖的模样,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眼睛也变成了兽瞳。
她脸色苍白,嘴角带干涸的血迹。
她盯着霍九幽的目光,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辛莲:“霍九幽,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这个jun阀头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霍九幽无动于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漠然的问:“我最后问你一次,动物怎么成为妖怪,怎么变成人?”
闻言,辛莲冷笑起来:“你让我死了一次,身体彻底妖化,我原本还有三年好活,现在却只能再活十天,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做梦!”
霍九幽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他吩咐胡副官:“看好了,这十天每日严加拷问,直到问出来为止。”
副官并脚行礼:“是,少帅放心,属下最擅行刑,一定问出少帅想要的。”
霍九幽如来时一般,打了个照面又匆匆回书房了。
副官跟着出来:“少帅慢走,少帅梨园那位角儿出了新戏,邀请您去听一听。”
谁料,霍九幽头也不回:“养鸟陪女儿,没空。”
副官呆滞,被堵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的叭,天大地大,鸟女儿最大。
地下室里,辛莲狐狸耳朵动了动,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落。
她甚至能清晰听到两人相继远去的脚步声。
地下室里的灯光灭了,可辛莲的兽瞳完全不受黑暗的影响。
她清楚看到,副官大意那铁门竟然忘了落锁头。
机会!
狂喜的流光,像流星一样从兽瞳里划过。
辛莲屏住呼吸,她安静地等了会,确定一时半会没人会过来,外面也没人把守。
她深呼吸,憋足了劲,一张嘴犬齿长长长,十指弹出尖锐指甲。
锋利的爪子挠,加上獠牙咬,她硬生生将铁链弄断。
铁链磨破腔壁,刺穿手指头,片刻后伤口又长好,紧接着又磨出伤口。
周而复始,辛莲不知道多久,终于听到“哐”的一声,铁链断了。
一个小时后,一道鬼祟的人影,猫着腰从地下室摸出来。
那身影踉踉跄跄,警惕又戒备,一路上避开守卫和仆人,几乎无比顺利地逃出了霍家。
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辛莲几乎热泪盈眶。
她回头看了霍家牌匾,随后捂住头上的狐狸耳朵,藏起尾巴匆匆拐入巷子里,身影消失不见。
听涛苑小洋楼阁楼顶上,霍九幽拿着望远镜,将辛莲的逃走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轻蔑冷嗤了声:“这速度和反应,蠢货就是蠢货。”
逃走的这么顺利,竟然丝毫都不怀疑。
胡副官淡定接话:“为了逼真点,属下还让守卫刚才多转悠了几圈,让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发现了,结果虚惊一场。”
副官继续不动声色展示自己的兢兢业业:“少帅,鱼饵已经放出去了,鱼马上就会上钩,咱们什么时候收网?”
霍九幽没回答,他看见辛莲最后望向霍家的目光。
胡副官:“少帅,昨天收到的消息,辛氏这条鱼投靠北边的冯家,半个小时后冯家的人在码头接应辛莲,我们真不动动手?”
霍九幽将望远镜丢给他,自顾自又换了一双手套。
“动手?”霍九幽指节匀称,手指修长,如同冷玉脂般,十分漂亮,“为什么要动手?”
顿了顿,他又说:“鲨鱼捕猎,从来都是将鱼群聚拢到一块再下嘴,鱼饵钓鱼,鱼再成鱼饵,一个个的咬钩,钓上来一群不好吗?”
点漆黑眸中泛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引人堕落的深渊,又像是牌桌上,那个最疯狂的赌徒。
霍九幽,骨子里藏着无人能及的疯狂。
胡副官打了个冷颤,突然就同情辛氏母女了。
这两人绝对想不到,少帅早就想吃了北边的冯家,不过一直没借口没机会而已。
眼下,冯家接手了老爷子的十三姨太,这他妈简直就是绝佳的现成理由啊!
论计谋,胡副官一直很佩服自家少帅。
那一个黑啊,心啊肺啊肝啊全都在冒黑油油的坏水。
仿佛看出副官的心思,霍九幽道:“做的不错,晚上奖励一条面包虫。”
副官为难:“……少帅,属下不是鸟不吃面包虫。”
霍九幽摆手,头也不回径直下楼。
这个时间点,宝贝应该马上就要睡醒了。
宝贝睡醒了就要喝杏仁奶,刚好他还赶得上投喂宝贝。
每日投喂,这是霍九幽心情最愉悦的时刻。
转眼,最冷的冬天过去,初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几个月里,团子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快活。
她整整胖了一圈,浑身又毛茸茸的,窝起来真的就是一只小胖啾。
这几个月里,小黑每天折腾,竟然真的在三月份学会了飞翔。
他已经长成了一只半大的乌鸦,浑身茸毛褪去,长出了漂亮的纯白翎羽。
流线的翅膀,华美的尾翎,在日光下飞翔的时候,那身白色的羽毛,泛着鎏金般的月华光芒。
小黑,已经是一只漂亮的雄性乌鸦了!
然而,小奶团个头是长了一圈,身上的茸毛也褪了一点,可是长出来的仍旧是很软的羽毛,完全不是小黑那种硬朗的翎羽。
奶团羡慕弟弟极了,她翅膀没长出翎羽,就没办法学飞,天天窝在爸爸手心了。
虽然爸爸的手心也是很好窝的,可是团子经常看着天空,眼底流露出想要飞翔的渴望。
身体变成了一只鸟儿,某种意义上对灵魂多少也有影响。
霍九幽和小黑全都看在眼里,小黑继续努力吃努力长个,争取长得更大只,以后可以驮着姐姐一起飞。
而霍九幽,则加快了收网的速度。
这天,终于最好的时机来了。
霍九幽带着团子出门,小黑就在两人头顶盘旋。
半个小时后,霍九幽带着小奶团上了火车。
这次一辆北上的火车,车上其实乘客并不多,最尊贵的一节车厢里,坐着一男俩女,穿着打扮一看就很不凡的三人。
三人周围,是一队腰间鼓鼓的护卫,那明显是全都带了木仓的。
“哒哒哒”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围的护卫立时警惕,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腰间。
近了,脚步声更近了……
火车摇晃的车厢,从那头缓缓走过来个穿墨绿军装的男人。
男人宽肩窄臀,还有一双大长腿,他手里拎着只黄金打造的鸟笼,左肩缠成一团的麦穗流苏上,站着只毛茸茸的小乌鸦。
小乌鸦歪头,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三人。
忽的,它朝男人啾啾两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男人低笑抬头,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致,撩动他的眉眼。
众人就听他说——
“宝贝别急,爸爸马上让你变成人。”
第280章 哦豁,爸爸看不见小奶濛了(修)
北上冯氏,那是存在悠久的门阀,底蕴深厚,门楣显赫。
从前冯氏一族嫡系封侯拜将,冯氏甚至出过皇后,北上冯氏四个字提起就是荣耀。
族谱翻出来,张张页页都是辉煌的历史沉淀。
如今乱世乱象,群雄jun阀而起,其中势力最大的又以北冯东霍为最。
东霍自然就是云安三省的霍九幽了,而北冯指的是冯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双生子冯齐和冯楚。
冯齐擅武,十八班兵器样样精通,一手狙击玩的出神入化百发百中。
而冯楚则相反,盖因是双生子早产的缘故,冯楚生来先天体弱,走三步咳两步,羸弱不堪,但他擅谋略心机,长了个非常好使的脑子。
这兄弟两人一文一武,将北边守得固若金汤,霍九幽早就虎视眈眈,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切入。
若无霍九幽,冯家双生子二人,锋芒无人左右,往后的天下大势还很难说。
可既生瑜又生亮,霍九幽十六岁那年横空出世,像神兵利器一样,成为云安第一人。
少年英雄,又生了那样一张俊美无俦的皮相,谁看了都要赞一声,此子金鳞绝非凡物。
霍九幽太耀眼了,他若是骄烈艳阳,便将冯氏双生子衬托的犹如萤火繁星一样。
艳阳和繁星,光芒岂可同日而语?
故而,在霍九幽想吞下封冯氏,把手伸到北边的同时,冯氏双生子更恨不得将其除之后快。
是以,霍九幽甫一出现,四人里其中一人豁然拔木仓。
然,他手臂才抬起来,就被另外一相貌一样,可眉宇带病气的青年拦住了。
至于那俩穿旗袍的女人,却是带着黑纱礼帽,模样不太看得清。
霍九幽缓缓走近了,狭长凤眸掠过体态妖娆的女人,嘴角微抿暗影加深了。
称职的鱼饵,不负所望啊。
冯楚眼神闪烁:“不知霍少帅大驾光临,楚有失远迎了。”
霍九幽摸了摸肩头的小乌鸦:“本帅宝贝说你谎话连篇,不让本帅跟你说话,免得被你染黑了。”
冯楚愣了下,似乎没明白霍少帅嘴里的“宝贝”究竟是谁。
霍九幽单肘一屈,靠在列车椅背上,他姿态懒散神色随意:“本帅为谁而来你们清楚,识相的把人交出来,本帅大度放你们一马。”
闻言,身量相对强壮的冯齐笑了,他啪的一声,将一个黑皮箱子从座位底下拖出来,放到小桌上。
冯齐单手覆在箱子上,语气张狂嚣张:“放我们一马,到底是谁放谁一马,嗯?”
拉长的尾音,充满危险的意味,四人周围的护卫齐刷刷拔木仓,木仓口全都对准了霍九幽。
但凡霍九幽有丝毫的异动,所有人立时就会开木仓。
狭窄的车厢甬道,根本就避无可避,没人能躲得开子弹。
霍九幽必死无疑!
想到这种可能,冯齐眼底流露出蠢蠢欲动的杀意。
他太想除掉霍九幽了,只要霍九幽一死,云安三省这块肥肉,必定就是冯氏的囊中之物。
届时,整个天下,五分有四都在冯家掌控之下,冯家无冕之王。
然而,冯楚没有点头,冯齐只能按捺住躁动的心思。
冯楚直视霍九幽:“霍少帅,是想要辛氏母女吗?”
他又和煦一笑:“可惜,少帅来迟一步,辛氏母女上个站就下火车,现在已经在远渡重洋的游轮上了。”
“所以,”冯楚眼神真诚,“不是我们不想把人给霍少帅,是没人可给。”
一直在爸爸肩头乖乖当吉祥物的小奶团,忽的啾啾啾叫唤起来。
嫩黄的喙,轻轻啄了两下霍九幽耳垂。
小濛濛提醒:“爸爸,他又说谎话,不要相信他。”
真理天平在应付冯楚这种人时,格外好用,任对方脑子再聪明,天平一测便知真假,再多伎俩都能识破。
冯楚视线从小乌鸦身上掠过,他没将只小雏鸟放心上。
霍九幽食指一伸,奶团蹦跶到他手指头上站好,她抖抖茸毛,一双小眼睛湿漉又黑亮,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冯楚,”霍九幽直唤其名,“你给本帅闭嘴。”
他很不客气:“辛氏辛莲,站出来。”
边上的俩女娇躯一抖,其中一身姿纤细些的,不自觉抓紧了胸襟捂住心口。
“哼,”冯齐怒极反笑,“霍九幽你再说一遍,要让谁闭嘴?”
说话间,他双手翻飞快出残影,眨眼就组装好一把德系最先进的狙击。
他抱着狙击一甩,黑黝黝的木仓口,正对霍九幽的眉心。
冯齐有自信,这个距离他若开木仓,绝对不会失手。
冯楚却是皱起眉头,霍九幽单枪匹马闯来,面对这么多木仓口,他仍能面不改色。
所以,他是有所依仗?还是另有计划?
冯楚看不透霍九幽,遂不再阻拦冯齐,放手让他稍作试探一二。
霍九幽薄唇一勾,干玫瑰的唇色甚是薄凉寡情:“再有一分钟,这辆火车头顶会飞过一架r国轰炸机,它会扔下一枚炸弹,试图炸死……”
他语气停顿,拇指指腹摸了摸小乌鸦脑袋,吐出一个名字。
——“霍九幽。”
接着,他浑然不在意的开始倒数:“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
冯家双生子脸色一变,腾然站起身。
冯楚心思急转,一时间吃不准霍九幽话中真假。
此前,r国各种拉拢霍家,不过都被霍九幽狠狠打脸了回去。
三天前,冯家就收到了消息,r国计划暗杀霍九幽,彻底瓦解云安三省。
冯楚忽的道:“你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故意引来r国轰炸机,好一招祸水东引。”
冯齐惊了:“霍九幽,你不怕死吗?”
霍九幽忽的笑了,狭长的凤眸光影滟潋,灼灼生辉,仿若是明烈燃烧的焰火,那焰火燃烧的不是柴禾,而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故而,越烧越烈,越烧越壮,越烧越疯狂。
那一刻,霍九幽骨子里的狂气,淋漓尽致地溢出来。
霍九幽:“死?我死你们也要死,这世上谁能不死?”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你们拿木仓口对准我,我回敬轰炸机,掺杂死亡的你来我往,不刺激吗?”
凤眸微微眯起,霍九幽的表情是真的兴趣盎然,那种发自内心的满意,渗人得慌。
“疯子!”边上的俩女人,终于忍不住了,身量纤细娉婷地站起来怒骂了一声。
另一女人则拉着她,踩着高跟试图往外跑。
霍九幽看了看怀表:“还有三十秒,二十九,二十八……”
“不可理喻,你这你他妈疯了。”冯齐气急败坏,一手提着狙击,一手拦腰扛着兄弟冯楚,不要命的往列车门跑。
跳车!
必须赶紧跳车!
霍九幽幽幽提醒:“本帅得不到人,谁都走不了。”
此时,只余二十五秒。
冯齐怒不可遏,他回头狠狠地瞪了霍九幽一眼,在冯楚的示意下,手头狙击一横一挡,再一往砸,将那俩女人抽了回去。
猝不及防,俩人被抽的脚步踉跄。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冯齐大声说:“霍九幽算你狠,人我们给你。”
霍九幽:“二十秒,十九秒……”
俩女人脸色大变,相互扶持着站稳。
“轰隆隆”列车门大开,冯家双生子跃起一跳,跟着是那一队的护卫,一边挡着车门不让俩女人靠近,一边像下锅的饺子一样,飞快消失在列车里。
俩女人绝望了:“不!让我们走!”
猛烈的风从车门吹进来,吹翻俩人的黑纱发帽,露出真面目。
不是别人,正是狐狸辛氏和半妖辛莲。
此时的辛莲,几个月过去,不仅还活得好好的,她身上的狐狸特征也没有了,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霍九幽:“十五秒,十四秒……”
辛莲转身,目露仇恨:“霍九幽,你到底想什么样?”
蓦地,霍九幽不数了,他看了看金怀表,还差十来秒,时间很紧了。
却见他不慌不忙摸摸手心小乌鸦,低头柔声说:“宝贝,爸爸靠你了哦。”
奶团子绷着小脸,虽然压根就看不出脸在哪。
她爪爪一掏,从金笼子里掏出灰扑扑的古怪布偶。
小濛濛:“啾丑丑呀,告诉弟弟啾,行动啾啾行动!”
吼吼,爸爸的计划濛濛也参与了哦。
濛濛超级听话哒,绝对不拖爸爸腿腿。
鬼祖布偶垂坠的眼珠子动了动,仿佛是在说着什么。
一直飞在列车顶的二丑,忽的蹭了蹭身上爪挠的鸟爪子。
小黑秒懂,飞低一些往某处很响亮的嘎嘎嘎叫了几声。
末了,他一个俯冲追上姐姐在的那节车厢,羽翼翻转滑翔,纯白的翎羽在日光下折射出点点银色光晕。
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白毛乌鸦,因为此时天边轰隆轰隆声中,一架轰炸机飞快接近列车。
跃车受了轻伤的冯齐咧嘴笑了:“哥,真的有轰炸机,霍九幽还在火车上,他死定了!”
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仿佛云安三省那么大一块肥肉,已经到了嘴边,只需要冯家一张嘴就能吞下去。
冯楚总觉得哪里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他将刚才的一幕仔细回想了几遍,霍九幽除了对手心那只小乌鸦特别点,其他的并无蹊跷之处。
就是这样,冯楚才觉得奇怪。
明知是个死局,霍九幽不会没后手就往里跳。
一定有哪个点,是他没注意到的。
“六秒,”冯齐看着表数着,“五秒,四秒,三……”
秒?
千钧一发——
“轰”一枚炮弹冲天而起,划过抛物线的弧度,精准地击中轰炸机。
像一场最绚丽的烟花,于半空中肆意绽放,浩大到极致,瑰丽到极致。
“啪嗒”冯齐手里的狙掉了:“!!!”
冯楚叹息,他就知道霍九幽不会入必输必死的赌局。
他转身:“我们输了,阿齐走了。”
下一次,他不会再输给霍九幽。
冯齐呐呐:“哥,霍九幽不怕吗?万一拦截早一秒晚一秒了呢?”
早一秒晚一秒,拦截都是失败,霍九幽就会被活生生炸死。
这样的凶险,堪比悬崖峭壁走钢丝,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冯楚垂眸,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霍九幽的差距。
他语气莫名的道:“霍九幽他会在乎早或晚吗?”
霍九幽不会在乎!
冯齐想起火车上霍九幽的话,他竟是生生打了个抖。
霍九幽这个男人,真他妈邪性又狂野。
从未将生死看在眼里,只在乎过程是否有趣是否刺激。
为了享受到这样的乐趣,甚至可以以身涉险,正常人多避之不及的,他偏偏狂妄地凑上去。
冯齐倒抽了口冷气:“疯子!疯子!”
冯楚忽的脸色大变:“走!快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就在刚才,冯楚脑海闪过一道明悟。
霍九幽此番,绝非单单只为辛氏母女,他定然是以辛氏为饵,最想钓的肯定是他们兄弟二人。
此处荒郊野外,身边护卫并不多,还毫无接应。
没有比这更好杀人埋尸嫁祸的地儿了!
冯齐弯腰,把哥哥冯楚往背上一背,胸前挎着狙击,拔腿就狂奔。
他不甘的怒吼道:“女马的,我讨厌疯子!”
——“我讨厌疯子。”
同样的话,从胡副官嘴里嘀咕出来,他擦着冷汗,又不敢当着少帅的面说,只敢在背后悄悄吐槽。
太凶险了!
天知道,他刚才提着心,眼睛都不敢眨,就怕掐不准时机,让少帅出个好歹。
幸好幸好,两只小乌鸦还是很有用的,没有拖累少帅。
不过,要说两只小乌鸦身处异地,到底是怎么联系的,胡副官想不通,他也不多问,反正少帅又赢了一回,平安无事就好。
少帅的副官,简直太难当了。
想着少帅这会想要的人到手了,计划不要太顺利,胡副官一挥手道:“操家伙,跟我去逮人。”
末了,他叮嘱道:“少帅说了,冯氏兄弟都要抓活的,可以打残可以打伤,但不能打死了。”
副官叹气,少帅志不在北边,他家少帅根本就没志好吧!
少帅沉迷养鸟不可自拔,玩物丧志不可救药。
——
火车上,辛氏母女刚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听到头顶巨大的爆炸声,还没来得及欣喜,见着眼前皮相俊美的男人,就跌入了更恐怖的炼狱。
辛莲挡在辛氏面前,尽管娇躯发抖,她仍旧扬起下颌,红着眼睛盯着霍九幽,一脸倔强又怨怼。
辛莲:“霍九幽,我不怕告诉你,你想要那只乌鸦变成人,就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没人能做到!”
说完这话,她见霍九幽皱起眉头,心里泛出一股隐秘的报复快感。
权势滔天如霍九幽,原来也有无法实现的所求。
活该!
奶团歪头,她在辛莲身上感知到一股气息,那东西就像是棒棒糖,让奶团忍不住流口水。
她吸溜吸溜:“爸爸啾,她兜兜里有糖糖,香香啾甜甜的。”
奶团没说想要,可一双眼睛不自觉流露出渴望,她不懂掩饰,只有孩童最直白的单纯。
霍九幽心里有数了,几个月前辛莲从他手下逃跑,当时她说自己妖化了,只能再活十天。
可眼下,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得人模人样极了。
霍九幽上前一步,辛莲不自觉后退半步,脸色更白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东西交出来。”
辛莲心头咯噔一下,一脸色厉内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要想动物变成人,需要传承修炼成妖。”
霍九幽不跟她废话,下颌一扬:“小黑。”
紧跟在窗外的雪白乌鸦,应声破窗而入,已经长到足球大小的乌鸦,像鹰一样利爪袭来的时候,颇有几分威势和狰狞。
“啊!”辛莲胳膊一挡,放声尖叫。
“嗤啦”小黑利爪抓破辛莲的珍珠小手包,正正抓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团子眼睛更亮了,小嘴里控制不住的不断分泌出口水。
她扇着肉翅膀不断扑腾:“爸爸,就是那个啾啾。”
“咕噜”小黑眼睛都瞪大了,他也是嗅到了那股味道,香甜可口,非常想吞下肚。
好在,他一向习惯任何东西都给姐姐。
小黑遂停靠到霍九幽胳膊上,乖乖将珠子上交。
“妖丹!我的妖丹还给我!”辛莲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霍九幽眸光倏冷,好不怜香惜玉的,一脚就踹在辛莲膝盖,将她踹的后退,撞到辛氏怀里。
妖丹离体,母女两人身上顷刻就出现了变化。辛莲重新长出狐狸耳朵和尾巴,辛氏一下就老了,鬓角肉眼可见的生出花白。
辛氏扶住女儿,面带哀求:“霍少帅,我虽是只狐狸,可在霍家的几个月,并未害过霍家人,求您看在这份上,放我们母女一马。”
这个世道,纵使是只传说中的妖,可也只是比常人好上一点,对上霍九幽这样的权贵,仍旧开罪不起。
霍九幽捏着妖丹,不断揉着奶团小脑袋安抚她。
“早如此识趣,本帅就少很多乐趣了,”霍九幽半垂眸,侧脸冷酷无情,“你们母女沆瀣一气居心叵测,并不无辜。”
听闻这话,辛氏看到不断在霍九幽手心里扑腾的小乌鸦,她忽的急切道:“少帅少帅,我帮您让小乌鸦化为人形,你高抬贵手,给我们母女留一点妖丹,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霍九幽视线落奶团身上,她扑腾得厉害,盯着那妖丹,小嘴长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等着爸爸投喂。
呜呜呜,爸爸快点呀!
霍九幽:“哼,狐狸狡诈,本帅不信你。”
辛氏没办法了,她苦笑一声:“少帅,我们的命都在你手里,我若耍手段,你大可一木仓杀了我们。”
辛莲咬唇,眼底闪烁泪光:“娘,那是你辛苦修炼几十年妖丹啊。”
辛氏摇头,心意已决:“少帅,妖丹是我修炼的,只有我帮忙,才不会让您的爱鸟受伤。”
霍九幽面无表情,他盯着辛氏看了会,又问奶团:“宝贝,她说谎了吗?”
团子勉强安静一小会:“啾?没有哦。”
霍九幽盯着辛氏眼睛,一点胳膊上的小黑:“俩只一起变人。”
小黑讶然,顿时被就感受到了九幽爸爸的慈爱。
辛氏勉强点头,她接过妖丹,也没见她怎么动作,那妖丹便分为两大一小的三团。
两大团是给小濛濛和小黑准备的,一小团自然是辛氏留下来和女儿保命的。
一看妖丹就在眼前,奶团再忍不住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小嘴素来都馋得很。
霍九幽只觉掌心一空,奶团竟凭一己之力,扑腾着没长翎羽的肉翅膀飞了起来!
她胖嘟嘟的一团,摇摇晃晃飞在半空中张嘴衔住妖丹,下一刻立马坠机。
不过,她根本顾不了,掸着脖子拼命把妖丹往肚子里吞。
霍九幽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在团子摔下地前,堪堪把鸟捞了起来。
霍九幽皱眉:“宝贝别急,小心噎……”
话还没完,奶团一个栽倒,爪爪用力地蹬了两下,跟着缓缓闭上眼睛,竟是再无生息。
霍九幽心一沉:“宝贝?小乖?宝宝?”
他一连换了三个爱称,手心的小乌鸦都毫无反应,她仰躺着,身躯里心脏也没了跳动。
刹那间,霍九幽眼瞳骤然冰寒,仿佛酝着一场磅礴的毁灭。
他盯着辛氏母女,浑身杀意涌动,浓烈到似在他脚边化为将团团墨水,并逐渐往外扩大翻滚。
霍九幽:“你们,都该死。”
辛氏母女肝胆俱颤,双腿一软,双双跌坐地。
“咔”霍九幽反手拔出手木仓,银色的木仓管如同死神的镰刀。
保险栓打开,食指扣动扳机。
——“爸爸?”
倏地,霍九幽耳边,传来一声软糯的小奶音。
他动作一顿,偏头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形的小奶团,手心里依然是体温逐渐变凉的小乌鸦。
幻觉?
凤眸暴虐汇聚,逐渐形成恐怖的龙卷风。
“爸爸,爸爸呀。”
小奶音又响起,齁甜齁甜的,尾音带着撒娇的小活泼。
这下,霍九幽真切听到了!
他豁然转头,盯着面前的空气。
片刻后,他迟疑地探出手——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昨天的小可爱@晴百川催更符x1,鲜花x1;@飘落的黄叶鲜花x1;@姚姚吖鲜花x1;@猫懒懒?????鲜花x1;@笙歌万里鲜花x1;@朝朝与暮暮鲜花x1。
感谢今天的小可爱@姚姚吖催更符x1;@晴百川鲜花x1;@呆萌芽鲜花x1;@宋命题【官方认证】鲜花x1。
小可爱们的投喂全都收到啦!明天给大家加更!明天加更!一定加更!
第281章 坑中有坑,小黑又被套路了
匀称的骨节,修长的指尖,握木仓杀人从不犹豫的手,此时却在微微颤抖。
一点一点的从面前的空气触摸过去,先是正面,然后是上面,跟着是左右。
没有!
全都没有!
霍九幽闭眼,深呼吸缓缓指尖下落。
毫无阻碍,仍旧是没触摸到宝贝的气息。
点漆凤眸,瞬间席卷出毁天灭地的风暴,叫嚣着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他缓缓收回手:“你们,弄丢了我的宝贝,罪无可赦。”
在霍九幽看不见的空气里,身体矮墩墩像透明水母一样的奶团子歪头。
她漂浮在爸爸面前,左边晃晃右边摇摇,折腾半天确定爸爸看不到自己。
她甚至亲眼看到,爸爸的手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奶团头上冒出biubiu发亮的小灯泡:“啊,濛濛知道了,濛濛变的看不见了。”
系统毛兔子绷紧一张毛脸,上上下下将团子扫描了好几遍,再将她现在的状态同以往身体数据相比。
一小会后,系统严肃的说:“崽儿,叔叔有一个好消息,以及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奶团呆了呆:“好的,濛濛只听好消息。”
系统:“……”
可以,这风格很崽儿。
它道:“好消息是你终于变成人了,不再是只小肥啾了。”
未免团子不听,系统一口气又说:“坏消息是,你的肥啾身体已死亡,目前你要维持这种灵体状态一段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要有一段时间,霍九幽是看不到也摸不到小奶团的。
果然,小濛濛一下就丧了,她眼巴巴地垂手的爸爸,竟是觉得爸爸好像难过坏了。
她像一片羽毛飘到爸爸手下,拿小脑袋去顶爸爸的手。
小濛濛:“爸爸,不难过呀,濛濛在这里,濛濛就在这里的哦。”
软乎乎的话,像是一剂的救命的肾上腺素,直接注入到霍九幽心脏,让他狂暴到想要毁灭一切的心脏,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和生机。
宝贝!
他感受到了!
他感受到了!!
霍九幽手指头僵在那里,根本不敢挪开也不敢动。
干燥冰凉的指尖下,有一股很小的力道在顶他的手。
那力道弱弱的软软的,像是将稚嫩的幼苗萌芽破土,再是弱小可是非常坚持,他必须要集中全部心神才能感受到。
浓烈的心悸,像龙卷风一样挟裹着霍九幽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带给他颤抖的感动。
他的宝贝呵,总是用自己的方式直白又笨拙的方式回应他。
霍九幽嗓音喑哑:“宝贝,是你对不对?你就在爸爸手心下面吗?”
奶团仰头,望着霍九幽笑得弯起眸子:“嗯,是的哦,爸爸的大手手在濛濛的头上。”
软糯又清晰地传来,成为霍九幽唯一的温暖源。
霍九幽试探地弯了弯指尖,用平时的力道揉了揉。
他的嘴角上翘,凤眸黑亮潋滟,刚才还一副要毁天灭地的暴虐表情,竟是瞬间就化为三月春风,和煦温和,脉脉隽永。
辛氏母女目瞪口呆的同时,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辛氏趁其不备,扑地过去一口吞下最小那份妖丹。
妖丹甫一下肚,辛氏眨眼就变化为一只黄毛大狐狸。
说时迟那时快,辛氏咬着辛莲裙摆,将人摆背上,纵身一跃,快若闪电地从列车窗口跳了出去。
霍九幽眨眼,那狐狸几个起跃,顷刻就消失在铁轨旁的密林里,再无踪迹。
“嘎!”小黑振翅,条件反射就要去追。
“不用,”霍九幽淡淡开口,他单手托着最后一份妖丹,“从今个起,我开始积德行善,给宝贝攒点功德。”
积德行善,自然从不杀生开始。
小黑咧了咧喙,似乎不太相信父亲竟还有这么良善的时候。
宇宙清道夫不杀生了,这就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稀奇。
有鉴于从前踩过的坑,小黑谨慎地没有附和。
果不其然,霍九幽下一句就是:“小黑,努力修炼成妖变成人,霍家基业就交给你了。”
还有一句霍九幽没说,往后杀人见血的事,也一并交给你了。
小黑冷笑,他就知道又是这一套!
坑他当龙王,坑他当皇帝,坑他去当邪种二五仔,现在还继续坑他当jun阀大头头!
电光火石间,小黑毫不犹豫俯冲向那枚妖丹。
他二话不说,一口就将妖丹吞了,立在座椅背上,昂首挺胸试图睥睨过去。
接着,小黑就看到了霍九幽嘴角浮起高深莫测的浅笑。
小黑心头咯噔一下,视野蓦地一片黑暗,灵魂轻了起来,并伴随一种古怪的抽离感,似乎是身体和灵魂相斥。
最后一丝清明沦陷前,他听霍九幽说:“我看不见宝贝了,没法照顾她,小黑为父只信任你啊,你要帮为父好好照顾濛濛。”
小黑:“……”
氵金!坑中有坑,他又被套路了!
泪目.jpg,幽溟爸爸不讲武德,挖坑技术升级了都不支会一声。
姐姐在小黑这里,永远都是第一位,即便霍九幽不挖坑,小黑也会吞食妖丹,变的和姐姐一样。
可是,这还当着姐姐的面呢,他的机会都被幽溟爸爸抢了。
瞅瞅,姐姐果然甜腻腻撒娇说:“呜呜呜,爸爸对濛濛真好,爸爸不担心濛濛呀,濛濛会一直跟着爸爸的,爸爸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初初化为灵体,少年一睁眼就看到,矮墩墩的姐姐,抱着爸爸的手,奶乎乎地摇来摇去。
少年咬牙切齿,这个撒娇本来应该是他的!
偏偏霍九幽还说:“宝贝,有坏东西欺负你,就让小黑扑上去咬,爸爸现在看不到宝贝会很担心,毕竟爸爸只担心宝贝一个,爸爸和小黑还是不一的。”
小黑:“???”
这扑面而来的绿茶味,配方怎么如此熟悉?
少年冷哼一声,上前一把姐姐抱怀里。
他充满狡黠的说:“爸爸放心,我会和姐姐好好相依为命的,毕竟只有我能看到姐姐摸到姐姐抱到姐姐呢。”
顿了顿,他又故意说:“唔,刚试了一下,还能亲到姐姐白嫩小脸的。”
霍九幽脸一黑:“……”
失策了!
奶团后仰头,眨巴闪呼呼的大眼睛望着少年。
随后,她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明媚笑容,就像是艳阳下的向日葵,暖得不可思议。
小濛濛够着手去摸少年的脸:“哇,弟弟你怎么又变更大只了?你长慢一点嘛,濛濛都追不上你了。”
少年温顺低头,任由奶团摸脸,枪灰色的眼瞳泛出晶亮折光,漂亮的像是因为放松而瞳孔扩大的猫猫眼。
小黑:“好,我少吃一点长慢一点,等着姐姐,不过在姐姐长大前,大只的小黑可以抱着背着姐姐哦。”
闻言,奶团一想,被爸爸和弟弟抱着,确实还是很舒服的,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两只的互动,霍九幽只能听到声音,但完全看不到甚至摸不到。
莫名的,他就很气!
就好像是,亲手将一只狼崽子引进家门,结果这只狼崽子是头白眼狼,竟是转头就拱了他辛辛苦苦养的水灵灵小白菜苗苗!
逆子!
早晚他要把这只逆子逐出家门!
这股气焰消下不去,以至于火车到站,开车来接的胡副官,接到个脸色出奇臭的少帅。
他不敢撩虎须,只能小心翼翼回禀说:“少帅,冯家双生子捉到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霍九幽捧着两只乌鸦尸体,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冰冰的说:“怎么处理还要我教你?所有事我都处理了,还要你这个副官干什么?”
莫名其妙挨上一顿的胡副官:“???”
哭,谁他妈招惹他家少帅了?想吃他胡大爷的枪子了是不?
霍九幽看着手心的独脚小乌鸦身体,小小的一团,已经冰冷了。
他舍不得宝贝冷着饿着,即便知道奶团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不再这具躯体里,可是他也心疼。
于是,霍九幽揭开军服扣子,将小肥啾放衬衣胸口衣兜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它驱寒。
至于那只白毛乌鸦,就随便一些了。
局胡副官看到,少帅都不看一眼,直接丢进鸟笼子里,就再不管了。
同乌鸦不同命,胡副官为白毛乌鸦鞠了一把同情泪。
奶团坐在小黑怀里,她偏头去看爸爸,试图爬到爸爸大腿上去。
可是,奶团子都稳当做爸爸大腿上了,霍九幽也没多大反应。
小濛濛瞬间就丧了,头顶的小呆毛都耷拉了。
她去扯爸爸的袖子,低低的喊:“爸爸,爸爸你跟濛濛说说话好不好?”
爸爸看不见自己,这让团子产生了没了安全感,就好像爸爸不喜欢自己了。
霍九幽飞快瞥副驾驶的副官和司机一眼,发现他们没动静,确定只有自己能听到宝贝的声音。
他遂松了口气,压低嗓音道:“宝宝?你是在爸爸怀里吗?”
他双手往前虚拢,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团子蹭过去:“嗯,濛濛坐在爸爸大腿上哦。”
想了想,她又说:“弟弟坐在爸爸身边。”
霍九幽直接忽略最后一句:“宝贝想听爸爸说什么?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团子也不知道想听爸爸说什么,她只是想爸爸注意力放自己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爸爸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自己的。
霍九幽见她不说话,猜到她想法,遂低笑道:“爸爸给宝贝讲一个田螺姑娘的故事好不好?”
团子应了声,自己爬到爸爸怀里,窝了个很舒服的姿势,专心听故事。
于是,小轿车狭小的空间里,开始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那嗓音悦耳,好听到能让人腿软怀孕。
可是,那嗓音却在讲着俗套的田螺姑娘的童话故事!
胡副官绷着脸,隐晦的跟司机对视一眼。
霍九幽声音越发柔和:“书生看不见田螺姑娘,可是田螺姑娘每天都会帮书生做饭洗衣服,时间久了,书生实在好奇极了,这一天……”
当时胡副官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妈呀救命!少帅温柔起来太惊悚了。
胡副官哆哆嗦嗦问:“少帅,您在给谁讲故事?”
莫不然,是讲给他这个副官听的?
霍九幽撩眸:“自然是给本帅宝贝讲,她就在我怀里,你看不见?”
胡副官扭头,飞快扫视了圈后座。
没有人!
除了少帅,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胡副官吓的魂飞天外,心脏狂跳。
这一刻,他把诸天神佛,西方宗0教真主,虔诚的全都问候了一遍。
霍九幽恶趣味,把自个的副官吓坏了。
看着副官战战兢兢又怂兮兮的模样,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果然,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别人恐惧或者崩溃,是件有趣的事。
到了霍家,下车时霍九幽双手虚抱着空气,那动作好似真的抱着个什么。
副官:“!!!”
呜呜呜呜,他家少帅中邪了,好惨一少帅!
回了听涛苑,霍九幽拿出胸口衣兜的独脚小乌鸦。
他将两只乌鸦并排放一块,看了半晌没法决定要怎么处理。
奶团倒是半点不在意,她抱着霍九幽胳膊:“濛濛就在这里,爸爸看濛濛,不要看鸟鸟了。”
她居然还有些不悦,自个吃上了自己的醋。
霍九幽心尖子都软了:“宝贝,爸爸不想把你的小鸟身体安埋掉。”
他没说出来的是,看不到摸不到团子,不仅团子没安全感,作为成年人,他竟然也存在着恐惧。
他其实怕,怕有一天宝贝突然就消失了,他都不知道的,到时候小肥啾的肉身腐化,他便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虽然,他拼尽全力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可到底他仍旧是个人。
只要是个人,就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小黑非常无所谓,他也不懂霍九幽的想法。
“还是埋了,”身形单薄,可面容中性又漂亮的少年坐桌上,翘着二郎腿捏着团子小肉手,“这只是躯壳,我跟姐姐本来也不长这样。”
这个中纬小世界,和其他的小世界很不一样,不仅各种族混乱,而且正处在变革阶段,导致他和姐姐穿来时候出了差错。
要他说,早点脱离这乌鸦身体,还是好事一桩。
霍九幽目色幽幽,他食指扯了扯衬衣领子,眼底有浓烈的不舍。
团子趴桌上看小肥啾,她歪头感觉很奇怪。
忽的,她伸出手去摸,肉乎乎的小手先是摸到白毛乌鸦的翅膀。
纯白华美的翎羽,即便是躯体已经冷到僵硬了,仍旧闪烁出迷人的芒光。
奶团边摸边说:“弟弟的羽毛好漂亮,濛濛想留下来。”
这话一落,变故陡生——
【作者有话说】
加更章还有一千字没写完,阿姽继续写,小可爱明天看!
——
备注:上一章280章有修改,增补字数一两千,这章觉得接不上的,小可爱们可以折回去看看,标题有“修”字样,就是最新修改的版本。
第282章 加更加更加更
变故陡生!
奶团丹田位置,蓦地爆发刺眼强光。
灵府直接从丹田漂浮出来,在团子头顶露出轮廓。
这个灵府,原本只是某个气运主角的空间金手指,可在团子手里却撑地变了模样。
如今,小洼的灵泉眼早已变成了辽阔深海,深海波浪簌簌,生长在海中的大片九瓣莲摇曳生辉,在只有银河的夜空中,荧光点点煞是好看。
就连从前种植的各种灵物草药,团子从来没有管过,故而眼下长的茁壮又灵性。
晃眼看去,说是一个微型的小世界都不为过,只是这个小世界还缺乏很多东西。
奶团福至心灵,又方式天性使然,她捧起弟弟的白羽乌鸦送至头顶的灵府中。
其中一只乌鸦尸体凭空消失在眼前,霍九幽眯眼,在灵府强光的照耀下,他隐约能看到一点奶团的模样。
霍九幽顿时呼吸屏住:“宝贝?”
团子回头,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转头盯着头顶的灵府。
小黑的乌鸦尸体甫一送入灵府,白羽挂在灰暗的幕布上,像融化的冰淇淋,飞快融化分解成粘稠奶油状质地。
分不明哪里是羽毛,哪里是翅膀,只是变成了延展薄薄的一片白色。
团子忽然说:“弟弟要成为白天。”
这话仿佛是造物主的旨意,小黑就见那团白色奶油状的东西,飞快拉丝延伸攀爬。
须臾,每一片的白色像薄膜一样,将整片灰暗的幕布覆盖。
刹那之间,灵府中有了亮色,那样的亮堂将银河映衬的黯淡无光。
紧接着,奶团又将自己那只独脚金乌照样丢进灵府。
她说:“濛濛要成为太阳。”
灵府震动,黑羽的独脚金乌,咻的飞向亮堂的白昼天空,并蜷缩起来盘旋成一圈,那模样还真有点像太阳的意思,不过就是黑漆漆的一团,像是一轮诡异的黑日。
然而,团子并不满意。
她噘起小嘴,皱起眉头:“太阳要有光,濛濛说太阳就是光明。”
这是她的愿望,万生万物都愿意为她实现。
毛兔子正趴在空间口看得津津有味,它完全当团子画儿童画在看,原本还没当一回事。
然而——
“咻”的一声,耀眼刺目的万人迷光环,在团子声落之时,从插件模块中自行飞了出来。
万人迷光环飞的很快,狠狠地撞在毛兔子后脑勺,然后去势不减的飞出空间,直接飞入灵府之中。
霍九幽和小黑只感觉到一团火焰般将耀眼的光,突然飞了过来,直接融入到独脚金乌身上。
瞬间,奇迹出现了。
金乌化为橘红色的大火球,高挂在白昼的天空上,遵循奶团的意志,亘古不变的从东方升起,最后从西方落下。
金乌和万人迷光环热烈燃烧,将普度众生的光明洒向灵府的每个角落,万生万物沐浴在光明之中,虔诚的昂扬朝天,对光明奉献上自己的信仰,然后努力生长,让灵府更繁荣昌盛。
团子拍小手:“好了哦,濛濛变成太阳了呀,弟弟变成了白天。”
从此以后,灵府有了真正的白昼和光明。
小黑莞尔,这过程和造物很像,可团子太儿戏了,跟拿蜡笔随手涂鸦差不多,他也就完全没往造物的方面去想。
霍九幽看的不太清楚,只能看个大概。
在他心里,自己宝贝做出任何事,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他伸手在疑似团子脑袋的地方摸了摸:“宝贝画了一个世界吗?那有没有帮宝贝管束的法则呢?”
团子蹭蹭爸爸大手,想了想:“对哦,濛濛的小房子里,以后还要有人的,濛濛还想有白白的小兔子,大家都要乖乖的,濛濛还需要一个老师看着他们。”
应奶团的心愿,摸着脑袋才爬起来的毛兔子,背后真理天平摇曳,接着天平砝码一跳,以兔子长耳朵为跳板。
真理天平上下起跃,像动作优美的跳水运动员,兔子长耳朵一弹,就将它弹出空间。
毛兔子骂骂咧咧:“……”
一个个的肿么回事,都跟它脑袋过不去了是不?
“啵”只一声轻响,真理天平变大,悬挂在白昼尽头,一对天平变成眼睛的模样,冷静公平地注视着灵府中的一切。
任何不公,任何作恶,任何正直,任何善良等等,万生万物百态,都在它的注视下。
凡为真理,皆被认同,凡是谬论,都当受到严惩,这一衡量的判断标准,将由真理天平来定夺。
它,即是法则。
灵府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一直在奶团灵魂花钵中沉睡的杀戮匕首尖尖被惊醒。
黝黑的锋利尖尖往外探个头,突然就兴奋地冲到灵府中。
它遵循本能,在真理天平旁边,自发为自己找到了位置。
法则做出定夺,那将由它杀戮来执行,必定不会让任何谬论有可趁之机!
团子眼睛瞪得溜圆:“呀,是爸爸的小杀戮。”
反应过来,她高兴的蹦起来:“好的哦,濛濛的小房子里,有弟弟还有爸爸一起,濛濛太喜欢它啦!”
她的喜爱热烈而直白,透过灵府壁垒,直接传递到府中每个角落,让所有生物都感受到。
这就是,光明的仁慈啊。
这就是,造物的钟爱啊。
强大的生机,从灵府灵植上飘逸出来,汇聚到一起形成充满灵气的磁场,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既能为奶团直接提供需要的力量,又能是良性循环,让灵府成长的更好。
灵府,赫然已经具备一个小世界该有的一切。
奶团子双手托住灵府,她眼底映着灵府的光亮,生出莫名坚毅。
小濛濛:“濛濛的小房子里还没有人,濛濛想要有小人在里面。”
这可把小黑难住了,他是邪种即便是受到了宇宙的承认,造人他压根不会,吃人还差不多。
面对这奇异的一幕,霍九幽半点不奇怪也不意外。
他都没多看灵府半眼,只仔仔细细凝望着自己宝贝。
他想趁此机会,多看宝贝几眼,将她的相貌记在心里。
于是他道:“没关系,宝贝已经很厉害了,剩下的咱们可以慢慢来,总会实现的。”
团子嗯了声,一个念头把灵府收回肚子里。
随着灵府的光芒消失,团子的轮廓也逐渐归于透明。
霍九幽又看不到她了。
有瞬间的心慌闪过,霍九幽不自觉提高音量喊了声:“宝宝?宝宝你还在吗?”
团子看看爸爸,她把小手伸过去,爸爸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握住。
她想了想,忽的漂到外面院子里。
小黑在跟霍九幽语言直播:“姐姐刚朝你伸手了,不过你看不见没握住,姐姐飘出去了,姐姐……”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院中水池里,传来“噗通”一声响。
小黑懵:“???”
霍九幽:“!!!”
高大的男人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外跑:“宝贝,快回来!”
回应他的,是从水池里冒出来的湿哒哒的一团。
那一小团像是小水怪,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浑身都在往下滴水。
偏生,还有道软糯的小奶音在说:“爸爸,你现在能看到濛濛了吗?”
霍九幽猛地驻足,看着“小水怪”,忽的就破防了。
第283章 叮咚,欢迎来到噩梦邮轮!
小水怪可怜巴巴的,兴许是被池水冷着了,怂怂地缩成一小团,双手努力攀着水池边缘,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
她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你现在能看到濛濛了吗?”
霍九幽怔忡,双脚像是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动脚。
他注视着那团小水怪,纵使还是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已经能清晰在脑海里描绘出来。
同时,一股子又涩又甜还酸的情绪,在胸腔之中肆意发酵蔓延,直冲喉咙,堵塞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叫霍九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宝贝啊,总是不经意的就戳中他的软肋,不疼就是酸涩得厉害。
她又这么乖这么懂事体贴,如何不叫人心疼喜欢呢?
他只觉得就是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都不足以表达出自己对她磅礴满溢的喜欢。
所以,他才总是想,宝贝值得最好的,他要宠着她点,更宠一点再宠一些,怎么都不为过。
然而,团子见爸爸不吭声,以为爸爸还是看不到自己。
她重新把自己泡水池里,还特意滚了好几圈,确定从头到脚都湿透了,适才又够着小手去抓边缘,冒出小脑袋来。
然,这次不等她费力爬起来,一双大手从天而降,精准地穿过奶团腋下,哗啦一声将她整只从水池里捞出来。
“笨蛋宝宝,”霍九幽将嗓音嘶哑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冷着了宝宝,爸爸会心疼死的。”
“阿嚏”话才一落,奶团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霍九幽心头一紧,连忙把军服外套脱下来,从头到脚把团子包裹着揉来揉去。
霍九幽后悔了,并且生出了自责。
只要宝贝一直在他身边,看不看得到,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倒是害的宝贝往水池里跳,要是受凉了他都没办法帮她找医生。
霍九幽脸沿线条绷直:“宝贝,下次不许这样了,爸爸要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奶团子被包裹在爸爸的军服里,口鼻间全是爸爸身上的味道。
她说不上来,只是闻着就很安心舒服。
小脑袋拱了拱,动作软乎又依恋:“好的呀,濛濛都听爸爸的。”
霍九幽突的动作一顿:“宝贝,你先别动。”
闻言,团子当真在爸爸军服里乖乖坐好,她还啪的把小手被身后,规规矩矩的特别听话。
霍九幽理理军服,平整的军服外套皱巴的像是一团腌菜,可却逐渐显露出一只小奶团的外形来。
原本,霍九幽是碰不到奶团的,可拢在团子身上的衣服却可以!
一个大胆的想法,像龙卷风一样在霍九幽脑海里成型。
“宝宝!”他嗓音不自觉拔高,“爸爸有办法看到你了。”
奶团:“???”
他隔着军服,抱着奶团长腿一迈,风一般跑回房间里。
从头到尾,都被遗忘的灵体少年:“……”
氵金!姐姐又被抢了!
片刻后,一件漂亮的小裙子,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到处晃荡。
奶团子可高兴了,她穿上小裙子,爸爸就能看到她啦。
霍九幽嘴角上翘,视线锁着那件小裙子,眼底终于带出了浅笑。
虽然还是看不见宝贝,可是见着那条小裙子动来动去,他就知道宝贝在的!
这当,胡副官抱着文件进来:“少帅,这些文……啊啊啊鬼啊!”
文件缤纷漫天,胡副官吓的一屁股坐地上。
在他眼里,一条小孩穿的红色裙子,竟然自行在房间里走动,还飘来飘去的就很惊悚。
他尖叫着仓惶拔枪,抖着手扣动扳机。
霍九幽反手就是一支钢笔砸过去:“开木仓试试?”
钢笔击中胡副官手腕,手木仓啪嗒就落地上了。
小奶团飘过去,围着副官打量。
这一幕更是让副官崩溃,他嗷呜一声跳起来,像条大狗一样,冲到霍九幽身后,哆哆嗦嗦抱住少帅大腿。
胡副官牙关打颤:“少少少少帅……鬼鬼鬼鬼啊啊啊啊……”
霍九幽嫌弃,抖了抖腿没挣脱:“青天白日,满嘴胡话。”
见爸爸的大腿被抱了,小濛濛立刻就有点不高兴的。
她扑过来,小裙子蕾丝边的可爱袖子一举,就缠霍九幽大腿上。
小濛濛:“爸爸是濛濛的,爸爸的腿腿也是濛濛的。”
她这小小的占有欲,极大的取悦了霍九幽。
霍九幽摸摸她小脑袋,低笑道:“乖,宝贝也是爸爸的。”
胡副官瞳孔地震:“!!!”
他两股颤颤地问:“少帅,您您在跟谁说话?”
霍九幽懒得搭理他,在副官震惊又崩溃的注视下,弯腰那条红色的小裙子抱了起来。
副官彻底崩溃!
他不干了!这个副官谁爱当谁去!
女马的,中邪的少帅他不伺候了!
小黑嗤笑了声,双手环胸坐在高高的书柜上,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过几日,霍家少帅中邪,霍宅闹鬼的流言甚嚣尘上,整个云安三省的人都在惋惜,可惜了霍家独子霍九幽,那么惊艳才绝的一个人物。
被好吃好喝供了几天,私底下冯楚又跟霍九幽密谈了半晚上,随后才会放回北方的冯家双生子,对这说法嗤之以鼻。
可惜个屁,那家伙满肚子坏水,比谁都腹黑,这种祸害肯定是要活千年的。
就在这年冬天,乱世乱象中,革0命星火燎原,九州大地处处都在苏醒。
霍九幽做出了个谁都没想到的决定,他毅然将霍家的一切都移交了出去,用霍家兵力和财力,助燃革0命的火种。
来年,jun阀割据的乱世之象已经走到了尾声,转而是建立新的社会形态。
新的篇章,已经开启。
没人知道那个骄傲狂气的霍少帅去了哪里,有人说他早远渡重洋,去了国外做了手眼通天的大商人,也有人说他看破凡尘归隐山林,逍遥自在去了。
霍家大宅逐渐灰败,又几十年过去,早没有任何人气。
再后来,为了纪念霍九幽当年的贡献,霍家大宅重新翻修,成了热门的古宅景点。
那座黄金打造的鸟笼,更是成了霍九幽爱鸟成痴的证明,被无数人观赏打卡。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说回小濛濛这边。
她其实没陪爸爸几年,在爸爸决定离开的时候,她的灵体率先就被弹出了小世界。
紧接着,奶团蜷缩成婴儿的状态,被系统的能量保护着,在各个小世界的缝隙中穿梭。
这对奶团来说,就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系统毛兔子则要忙碌一些,它要根据团子的心意,再从主神爸爸那边拿到新的小世界坐标,然后安全的将奶团投放。
毛兔子计算了又计算,终于计算出一条安全的路线。
兔子咧了咧三瓣嘴,这一次的小世界一定有剧本,再不会跟上个世界一样,两眼一抹黑。
就是到现在,兔子都还不太明白上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到底谁是气运主角,原剧本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它精挑细选给崽儿找了个安全又舒服的小世界。
崽儿只要按部就班,开开心心跟着爸爸过幸福的小日子就够了。
毛兔子摩拳擦掌,瞅准方位,一爪子按下投放按钮。
系统能量包裹着奶团,咻的一下像是流星,直直就往既定的坐标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一巨大的陨石冲出来。
那陨石带着熊熊火光,火光拉长像是一条光焰尾巴。
毛兔子大惊失色:“卧0木曹!”
千钧一发之际,它根本来不及反应,凭借本能调动最大的能量,化为厚厚的能量铠甲,将崽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
火光闪耀,无声无息,在世界缝隙中爆炸开来。
巨大的气浪,波涛汹涌的奶团推向了另一个灰暗不详的小世界。
“叮”像是被将黑夜吞咽的晨星,连最后的余晖也一并吞没。
奶团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
“在海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驶向命运的油轮,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特定的地点,只等被选中的幸运儿登陆。”
“然后,这艘油轮会在迷雾中远航,驶向未知的远方未知的命运,油轮上的你可能会死亡,也可能会存活到最后。”
“只等下一个轮回,在油轮靠岸之时,存活下来的你带着满身荣耀下船,至此全世界都会为你欢呼,为你喝彩。”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
“而那艘油轮,名为噩梦之轮。”
……
陌生的信息,像潮水一样涌入,带着冰冷和湿咸,小濛濛揉揉眼睛睡醒了。
刚刚清醒,她站在原地呆萌萌的,小呆毛也焉哒哒翘着,不太有精神。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纷乱,穿西装或燕尾服的男人,踩高跟鞋衣香鬓影的女人,欢言畅谈,热闹又不失高雅。
偶有海风吹拂,深海浪花在日光下闪耀出细碎鎏金,浪花哗啦,仿佛是在给海螺伴奏。
这竟然,在一艘邮轮上!
小奶团乖乖站着没乱走,她往常一样等着兔子叔叔叮嘱。
然而这次,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奶团没等到熟悉的声音,她疑惑歪头,在心里小声喊:“兔子叔叔?兔子叔叔?”
她刚想问,我爸爸呢?
一道冷漠的机械化嗓音响起:“进入噩梦游轮世界,捕捉到灵魂波动,正在和宿主苏染绑定中……绑定……”
奶团只觉脑袋一下刺疼,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她后知后觉,抓抓小呆毛:“呀,爸爸有虫虫咬濛濛。”
说完这话,她才想起还没找到爸爸呢。
“叔叔呀,”小濛濛又耐心地等了会,“兔子叔叔,有虫虫把濛濛咬疼了。”
小奶团生的白嫩,最遭蚊虫喜欢,往常她这么一说,不管是爸爸还是兔子叔叔立马帮她检查,再哄哄她。
可是,眼下奶团没等来兔子叔叔的哄,却等来一声滋滋的电流声。
“绑定对象错误……错误……无法解绑……转入智能ai管理模式……”
紧接着,是气急败坏的电子合成音:“你是谁?我的宿主苏染呢?”
奶团更懵,对脑子里的陌生声音完全反应不过来。
啊,濛濛的兔子叔叔呢?那么大一只,粉红的色兔兔。
她抓起垂在腰上的粉红兔子布偶,小肉手拍了拍,又往兔子肚子里掏东西。
一切正常,兔子叔叔的系统空间她完全可以用,可是兔子叔叔却没反应。
那电子音飞快解读团子的个人信息:“姓名小濛濛,种族人类四岁幼崽,性别女,任务……找爸爸?”
电子音:“???”
神特么找爸爸!
它是来绑定女主角苏染做任务,帮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可不是来跟个小幼崽过家家的。
团子一下就生气了!
她不是生气自己的信息被泄露,而是生气兔子叔叔不见了。
“坏蛋!”小奶音凶巴巴的,“你把濛濛的兔子叔叔还来,濛濛不认识你,不会跟你玩的。”
电子音沉默了,它一个超级智能ai,竟是没听懂这个小幼崽的话。
什么兔子?什么叔叔?
如今,解绑是不可能解绑的,任务还需要有人来做。
电子音飞快计算:“小幼崽,你现在在噩梦邮轮上,没有我的帮助,你活不过一天,我建议你乖乖听话,好好完成任务。”
奶团在认可的人面前很乖很听话,可要换个坏蛋,那就超级不听话!
现在就是!
团子奶哼哼,不跟脑子里的坏蛋说话。
她左看右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乎乎的,好奇地看着周围。
哇,好大的船船!
濛濛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船船呢。
不过,爸爸到底在哪里呀?
她挠着小呆毛,白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困惑。
忽的,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将团子整个罩住。
阳光没了,团子抬头就看到个戴黑色三角帽的痞气男人。
男人身后披着厚重的大氅,似乎很久没洗过的长发编成细小的辫子,他的眼窝深邃,眼珠是大海一样的蓝色,留着修剪整齐的浅浅八字胡。
他低头俯视小奶团,上下打量她,然后用一种唱圣歌的咏叹语调说:“天哪,瞧瞧我们伟大的大卫船长发现了谁?”
他弯腰,袒露的脖子和手上穿戴着夸张的黄金珠宝,一笑起来就露出闪闪发亮的小金牙。
“小幼崽,告诉大卫船长你的家人呢?”男人眯着眼睛,鼻翼松动,嗅了嗅团子身上的味道。
奶团抿着小嘴不吭声,兔子叔叔教过的,小孩子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大卫船长脸上露出赞许:“大卫船长喜欢谨慎安静的小孩。”
他表情浮夸,三角帽上插着的孔雀翎羽,随着海风晃动。
大卫船长:“哦,该死的,这么乖这么安静的小可爱,大卫船长想请她参加船长的私人聚会。”
奶团听懂了,这个男人是这艘大船船的船长。
于是,她奶声奶气道:“叔叔,你能帮濛濛找爸爸吗?”
大卫船厂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no,可爱的小公主,请称呼我为大卫船长。”
他没答应奶团,反而岔开话题说:“真可惜,你还太小了,不能来大卫船长精心准备的私人聚会。”
再次提及“船长的私人聚会”,周围的人全都脸色变了,一个个的悄悄往后退,尽可能离大卫船长远一点。
大卫船长丝毫不在意,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摸出一瓶热乎乎的甜牛奶。
“不过,大卫船长喜欢的小孩,都能得到船长的礼物。”他将粉色的卡通奶瓶塞团子手里。
奶团本来不想喝的,可甜牛奶太香了,她也没在大卫船长身上感觉到恶意,遂很自然地含住奶嘴,咕噜咕噜就喝起来。
但脑海里的电子音却响起一声尖叫——
“小幼崽,不能喝!”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昨天的小可爱@naraku.催更符x1;@晴百川鲜花x2;@墨冷寒鲜花x2;@宋命题【官方认证】鲜花x1;@百茶清欢鲜花x1;@一只奶味蓝鲜花x1;@雾里鲜花x1。
感谢今天的小可爱@宋命题【官方认证】鲜花x1;@甜甜小花鲜花x1。
——
宝贝们的投喂都收到了啊!今天换新世界,阿姽又满血复活啦!这个“噩梦邮轮”,阿姽一定能写的很精彩好看!!
第284章 好惨的爸爸,只剩个拇指大的脑袋
“小幼崽,不能喝!”
这声尖叫,失态到发出超级大滋滋电流声,刺的团子手一抖,奶瓶掉了。
“呀,”奶团的惊呼,“濛濛的甜奶奶!”
大卫船长手一捞,及时接住奶瓶,紧身的黑色皮衣上,垂挂的骷髅头饰品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濛濛踮起脚尖接过奶瓶:“谢谢大卫船长。”
说完,她又犹豫着礼貌地补了两个字:“叔叔。”
热乎乎的奶瓶,通体粉红色,可爱又充满童趣,甜奶的香味直冲团子鼻尖,让她肚肚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唔,濛濛肚肚饿了。
她不听坏蛋的话,小嘴一张含住奶嘴,咕噜咕噜就吸了一大口甜奶奶。
热牛奶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特别香甜好喝,奶团满足地眯起眼睛,一口气将牛奶喝一大半。
“嗝”她打了个小饱嗝,满身都是香甜的奶香味,跟在甜奶里滚过一样。
电子音都快被气死了!
它恨铁不成钢:“小幼崽,你爸没教过你,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你知道大卫船长是谁吗?他给你奶瓶,你拿着就喝,我告诉你你要被毒死的!”
团子更凶更气:“你才要被毒死,你和你爸爸都要被毒死!濛濛爸爸超级厉害,你不还濛濛兔子叔叔,濛濛要告诉爸爸,我爸爸会打哭你的。”
电子音:“……”
啊啊啊啊,小幼崽麻烦死了!
为什么它会绑错宿主啊!!!
奶团跟电子音的呛声,都是在脑海中发生的,旁人并没有察觉,充其量认为奶团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反射弧度也有点长,呆萌萌后知后觉的。
大卫船长瞅着团子嘴角的奶渍,又瞥了眼半空的奶瓶,心里生出一种被肯定赏脸了的满足,便越发觉得奶团更顺眼更乖了。
“哦,可爱的小幼崽,”大卫船长言语浮夸,浓郁的眼线拉长,配着那双深海一样蓝的眼睛,有种奇特的气质,“大卫船长忍不住对你发出邀请。”
团子眨眼睛,白嫩小脸上满是茫然。
大卫船长:“小幼崽,等你入住豪华套房,大卫船长将为你准备一场特别的私人聚会。”
这话一落,周围的人顿时都惊了,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落奶团身上。
噩梦邮轮上,登上来的人有无数,可能得到船长亲自邀请的,一只手都数得清。
更何况,从未听说过有三四岁的小幼崽登上过邮轮,谁都不知道这小幼崽是从哪里冒出来。
大卫船长弯腰,右手拂在胸口,左手朝团子伸出,行了一个很欧洲式的礼。
大卫船长:“现在,可爱的小幼崽,大卫船长不介意当一回骑士,送你去内舱房。”
任何登上邮轮的“幸运儿”,一开始都是住在最下等的内舱房间。
奶团也没多想,把肉乎乎的小手搭上去,被大卫船长牵着往邮轮下面走。
“叮咚,引起噩梦邮轮船长注意,发现内舱房,发现任务……”
“主线任务:在内舱房中存活三天,失败死亡。”
“支线任务:赢取两百点存活积分。”
脑海里的坏蛋电子音一连说了三句话,还对奶团提出了要求。
团子脚步慢了,她看着白光明亮的舱房甬道,歪头眨了眨眼睛。
小濛濛:“濛濛才不听坏蛋的话,濛濛要去找爸爸。”
她一直都记得,每个世界爸爸都在和濛濛玩捉迷藏,濛濛不能让爸爸等太久,要快点快点找到爸爸。
电子音冷笑:“你可以不做,我也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任务完不成,你早点失败死亡,我还能去重新绑定苏染。”
团子拧起小眉头,她是真的很生气。
小濛濛:“你不把兔子叔叔还给濛濛就不准走。”
闻言,电子音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
小幼崽嘛,气话而已,丝毫没有半点威慑力的……
它才这样想着,奶团脑海深处,隐匿的系统空间像圆月一样升起,空间壁垒上甩出一条长鞭,咻的就将电子音所在区域困住。
电子音:“!!!”
卧0木曹!
这个幼崽到底是肿么回事?!
小濛濛:“濛濛不欺负人的,你把兔子叔叔还给濛濛,等濛濛找到爸爸就放了你。”
纵使只有四岁,瞅着也很软糯可欺,然奶团和爸爸这么多个世界走过来,每个世界爸爸都给她最好的,带她见识了很多,也教了她很多。
盖因心智还幼小,她即便懂得不多,可真生气认真了,行事颇得到爸爸的几分真传,干脆利落没带怕的。
爸爸说了,濛濛不用害怕,爸爸会帮濛濛的。
电子音:“……”
它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只小幼崽特别难搞,手段也特别多。
它搞不定!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电子音连忙拉出将自个的面板:“小幼崽,你看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能给你发好多奖励的,我能帮你成为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
“不要,”团子一口回绝,“濛濛只要爸爸。”
电子音头大如斗,声音都弱了:“小幼崽,你看这个最高奖励,能召唤这艘邮轮上的禁忌哦,他很厉害……”
团子当真扫了眼,只这一眼,她眼睛biubiu就亮了!
“爸爸!”奶团看到,电子音展示出来的小格子里,竟然有个很小很小的小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爸爸!
小濛濛:“濛濛要爸爸!要爸爸!”
她的灵魂体扑过去,却从屏幕上穿了过去。
电子音有点懵,不过那本就是宿主完成任务后的最高奖励。
所以,这只奶团认错爸爸了?
电子音忽的高兴起来,认错爸爸没关系,只要团子有想要的就好啊。
它大手一挥:“小幼崽,我们合作吧,我可以把奖励提前给你,不过你要好好完成主线任务。”
外面,奶团子只觉手心一动,她低头就看到个陶土捏成的小人,不过只有小人的脑袋,其他的躯体却没有。
脑袋只有拇指大小,可五官精致俊美,闭着眼睛抿着薄唇,细碎乌发垂落在眉骨,确实是爸爸的模样。
小奶团轻轻摸了摸,反应过来爸爸身体不全,她像被踩着尾巴的小奶猫,嘶哈嘶哈凶萌极了。
她奶吼着:“濛濛要完整的爸爸,濛濛只有一个爸爸脑袋!”
电子音急了:“我没有,小幼崽我只有一个小人脑袋,躯干部分要你玩游戏完成任务,才会有能量生成躯干。”
确定电子音没有说谎,奶团眼睛立刻就红了,她捻起小脑袋上的红绳,把爸爸脑袋挂脖子上。
呜呜呜呜,爸爸好惨啊,不仅变的比濛濛还小只了,而且都没有身体。
爸爸不痛痛,濛濛现在就去玩游戏完成任务,帮爸爸把身体找回来。
她小心翼翼捏住小脑袋,还噘着小嘴给爸爸呼呼。
爸爸,濛濛给呼呼就不痛的哦。
这当,大卫船长牵着她,已经走到了内舱房间。
房间号“0000”,银色金属的房门,密码门锁有神秘的花纹。
大卫船长站在门口:“小幼崽,好好享受游戏吧,大卫船长期待你能入住豪华套房。”
只有入住豪华套房的乘客,才有资格拿到船长私人聚会的邀约资格。
于是,奶团握住爸爸小脑袋,很可爱的给自己握拳加油,她嘴里还喊着:“濛濛加油,玩游戏濛濛是最棒最厉害的啦!”
在幼儿园的时候,不管是玩老鹰捉小鸡还是躲猫猫,濛濛每次都拿最大的小红花,老师每次都说濛濛是最会玩的。
小濛濛问:“大卫船长叔叔,你的游戏好玩吗?”
大卫船长眼底闪烁出奇异的光芒:“哦,伟大的大卫船长,邮轮上所有的游戏都是船长亲自设计的。”
大卫船长举起奶团的手,放在密码门锁上。
“咔哒”门锁开了,金属门缓缓打开,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门里面似乎黑漆漆一片。
大卫船长轻轻推了奶团一下:“小幼崽,玩游戏就要赢哦,输了会……”
死亡啊……
最后的三个字,奶团已经听不到了。
她跨进内舱房间房门,视野在短暂黑暗后,倏地大亮起来。
奶团眯眼,发现自己站在个会发光的圈圈里,在她周围,还有不认识的三个人。
电子音:“啊啊啊啊,我看中的完美宿主苏染啊,嘤嘤嘤苏染也在内舱房游戏局里,小幼崽,那个扎马尾的就是苏染,她超级有潜力的!”
团子歪头看过去,距离她右手最近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姐姐。
大姐姐扎着马尾,眉眼漠然,身上气质冷凝,一看就很不好招惹。
察觉到团子的视线,苏染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她一愣随即皱眉,小幼崽?三岁还是四岁?
这艘邮轮上,怎么会有小孩子?
“啊,哪里来的小孩子?完了这局游戏一定会失败的!”
“船长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会弄个还没断奶的小屁孩进来?”
另外两道声音,对奶团充满嫌弃。
奶团子抱着奶瓶没有动,她乖乖地站在那里。
咦,是要和大人一起玩游戏吗?和幼儿园的不一样呢。
苏染看不下去:“别说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丢人。”
“哦哦哦哦哦,”古怪的笑声从圈外传来,一道黑影蹦跶着接近,“吸溜吸溜,又来新人了啊,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美味的肉猪。”
那是一个很古怪的生物,就像是一根巨型火柴,火柴会说话,还长着细细的手,有眼睛鼻子嘴巴,脑袋上是可以擦燃的橘红色,但是它没有腿,走路只能靠蹦。
苏染和其他两人脸色一变。
奶团好奇地看着,她打量了对方一番后,奶乎乎的问:“咦,你是火柴人吗?”
火柴视线落团子身上,眼底闪烁出贪婪:“听说人类小孩子的肉最嫩,裹点面包糠往油锅里一炸,是最好吃的。”
奶团觉得对方很没有礼貌:“濛濛不好吃的呀,你没有礼貌,不礼貌的小孩子会被老师罚站的。”
火柴人哈哈哈大笑起来,它围着圆圈走着,根本不敢跨进去。
“现在,”它手一擦脑袋,橘红色的头燃烧起来,火光照亮整个房间,“恭喜你们来到噩梦邮轮最低等的内舱房,游戏名为‘卖小姑娘的火柴’。”
所有人:“???”
这……是不是说反了?
火柴人恶意扫视四人:“我要卖的小姑娘丢了,请你们在三天内帮我找出来,找到我的小姑娘就算游戏通关。”
“通关的人类,可以从我这里赢取两百点生存积分。”
“通关失败者,生存积分为负,将沦为美味可口的肉猪。”
说完这话,火柴人舌头一舔火苗:“忠告,游戏中死亡,概不负责。”
游戏规则很简单,其他三人都懂了,但奶团还不太懂。
她看了看其他三个人,最后扯了扯苏染袖子:“大姐姐,什么是积分呀?”
苏染讶然:“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登上邮轮的?”
团子理所当然:“濛濛来找爸爸的,爸爸在这里呀。”
闻言,苏染目光同情,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该去上幼儿园,而不是在这噩梦邮轮上。
不过,她还是道:“在这艘邮轮上吃饭睡觉,到处都要花积分,积分可以通过玩游戏获取。”
“听着,生存积分很重要,等同于生命,有积分就能活下去,积分一旦为零,甚至跌到负数,就会沦为最底层的肉猪。”
团子似懂非懂,她很天真的问:“肉猪是可爱的小猪猪吗?”
濛濛很喜欢小猪猪的,特别是粉红色的小猪猪,超级可爱哒。
苏染摇头,她正要说什么,圈外的火柴人嘿嘿笑两声。
“嘭”它不知从何处拽过个人,那人浑身是血,只剩半口气了。
它冲团子不怀好意:“小幼崽,这就是肉猪哦。”
那人看到四人,手脚并用拼命往光圈中爬,嘴里还喊着:“救我快救我,我是上一轮参与游戏的乘客,这是个陷阱,游戏陷阱……”
不等他说完,火柴人张大嘴巴。
它的嘴巴很大,嘴角间距竟然有半米长,里面长满尖锐的獠牙。
“咔擦”它贪婪又恶意地盯着团子四人,一张嘴就把那人拦腰咬断。
“唧咕”鲜血飞溅,流淌的到处都是,火柴人咬着那人下半身,咔咔地就吞下肚。
苏染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轻轻捂住了奶团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麻木的悲哀:“肉猪就是这样的下场,小幼崽保管好你的积分。”
奶团透过指缝,不太看得清,不过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人的惨叫很凄惨,她还闻到了血的味道。
奶团呆了下,不自觉抓紧了挂在脖子上爸爸小人脑袋。
她挨着苏染站,不断摸着爸爸小脑袋。
其他两人脸色惨白,相互扶持着才堪堪站稳。
火柴人进食很快,不过两分钟就连人带骨吃的干干净净。
肚子吃饱了,它心情似乎很不错,哼着小曲跳着去拿帕子,将地面的血迹打扫干净。
团子抿着小嘴不说话,火柴人好凶凶,肯定想吃濛濛的。
但是一想到爸爸,她就又充满了勇气。
她握着脖子上爸爸的小脑袋,含着奶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凉了的牛奶压压惊。
火柴人将房间里整理好,那光圈也就越发暗淡了。
火柴人不饿,它看团子四人的眼神,也缓和下来。
它甚至很好心的说:“我这里是最低等的内舱房,要是我这里都无法通关,往上的海景房、阳光房,更或者是最豪华的套房,你们一个都去不了。”
这个规则,苏染等人早就知道了。
不过,她看了眼奶团,低声多解释了句:“邮轮上有很多房间,每一个房间对应一种游戏,最简单的就是这个内舱房,依次往上是海景房,阳光房和阳光套房,以及最好的豪华套房。”
奶团一下举手:“豪华套房濛濛知道,大卫船长叔叔说,等濛濛去那里,就邀请濛濛聚会吃肉肉。”
这话一落,满场死寂。
那火柴人威逼上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团子。
它头顶的火星四溅:“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ァ扰乱地球催更符x1;@宋命题【官方认证】鲜花x1;@璃鲜花x1。
谢谢三位小可爱啦,全都么么么么(* ̄3)(e ̄*)
第285章 濛濛见过的,见过不是人的东西
火柴人头顶火星飞溅,火星落到地上,将短毛地毯灼烧出一个一个的小黑洞。
它微微弯着腰,木头身体带着燃烧时才有的木焦味,不太好闻。
团子懵懵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单纯的幼鹿,无辜又无害。
她口齿清楚的重复说:“大卫船长叔叔说,等濛濛去了豪华套房,邀请濛濛聚会吃肉肉。”
“你说谎!”一丝丝慌乱,飞快从火柴人眼底划过,“大卫船长是这艘邮轮的主人,能收到他私人聚会邀请的乘客屈指可数!”
俩乘客里,一干瘦黑脸男人也附和说:“的确,上一个受邀的乘客,正是邮轮积分榜上的第一名——榜首蒙面。”
“听说蒙面受邀,”另一乘客是个有些瘸腿的中年女人,“是他生存积分超过了一万点,用五千点向船长买来的机会,并从私人聚会上得到了船长的礼物,一个保命的黑色独眼罩。”
团子噘嘴:“濛濛才没有说谎,濛濛从来不说谎的。”
说着,她举高了手里的奶瓶:“甜奶奶就是大卫船长叔叔给的,船长叔叔的奶奶超级好喝,濛濛肚肚饿了都舍不得喝完呢。”
粉红色的奶瓶里,确实还有一层牛奶在晃荡,香甜的气息让人想起甜滋滋的牛奶糖。
火柴人视线从奶瓶上掠过,又飞快落回团子身上。
黑脸男人和瘸腿女人哈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具是不信奶团的话。
瘸腿女人眼神居高临下,不屑又轻蔑:“小崽子奶还没断,要是拖累我们有你好看。”
火柴人沉默了好一会,眼神古怪又踟蹰的在奶瓶上转了几转,随后它转头就忘了奶瓶,细细的手一挥,拉出个投屏。
投屏在空白墙上显示,机械女声响起——
“内舱房0000号,游戏名为卖小姑娘的火柴。”
“参与乘客:幼崽小濛濛、苏染、黑皮、张晓秀。”
“规则如下:三天内请找到火柴的小姑娘,每一天会给出一条信息提示,三天内找不到正确的小姑娘,将视为游戏失败,扣除双倍积分四百点。”
“第一天提示消息:小时候,火柴的理想是当一名伟大的女水手,但是外祖母要火柴跳芭蕾,于是火柴有了第一个伙伴——小姑娘。”
苏染表情严肃,将那则提示消息一个标点不漏的记在心里。
火柴人扭动身体,影子拉长扭曲,就像是蠢蠢欲动的吃人怪物。
它蹦跳着往外走,嘴里哼唱着:“我是一个水手,我是一个大力水手,谁都不能阻挡我征服星辰大海……”
“叮咚,游戏正式开始,祝各位游戏愉快。”
机械女声这话一落,四人脚下的光圈顿时熄灭。
安全时限一过,四人可以在房间里随意走动了。
苏染皱起眉头:“卖火柴的小姑娘,卖小姑娘的火柴……”
奶团子好奇,火柴人的房间不大,也就十来平,可是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墙上有木质的船锚,连接着棉绳结成的渔网,网上挂着很多和大海相关的照片。
团子仰头看去,只见照片上还有海底红珊瑚以及大鲸鱼。
“大姐姐,”团子指着大鲸鱼照片,扭头跟苏染说,“濛濛见过大鲸鱼哦,爸爸带濛濛潜水,海下面超级漂亮的。”
呜呜呜,濛濛想爸爸了。
她摸摸藏领子里的爸爸小脑袋,低头很小声的说:“爸爸,濛濛想你了,爸爸想不想濛濛呀?”
问完这话后,她隔着领子拍了拍,她没发现,那拇指大的小脑袋,竟是睫毛轻颤,蓦地睁开了一丝眼缝。
深黑的冷光,像流星一样从眼缝中流蹿而过,只那么一霎,凤眸又重新合上了。
苏染警惕另两位乘客,她拉了团子一把:“小孩,别离我太远,游戏里会有各种无法预料的危险。”
团子乖乖点头,遂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将苏染。
电子音在她脑袋里闹腾:“苏染就是我千挑万选,选定的完美宿主,看看她人有多好。”
呜呜呜呜,就是绑定错了人,这种遗憾让电子音痛不欲生。
奶团没理它,在她心里兔子叔叔才是最好的统,谁都比不上的。
“呵,”一声冷嘲,瘸腿女人张晓秀白了一眼,“喂,你有什么线索?”
她已经把房间里所有类人的人偶翻了一遍,根本没找到符合“小姑娘”特征的玩偶。
“才第一天,线索信息太少了,”男人黑皮放下手里的日记本,他寻找的是书籍笔记,“房间主人没有记录的习惯。”
见两人都主动分享了信息,苏染想了想道:“这个游戏名和童话有关,既然火柴都能像人一样,我猜小姑娘是不是也变了,兴许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人。”
这结论一出,张晓秀和黑皮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如果“小姑娘”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东西?
苏染揉了揉团子脑袋,柔声问道:“濛濛,你有什么想法?”
小孩子的思维逻辑,和成年人是不一样的,苏染想试试奶团能不能成为突破口。
团子歪头,她一只小手提拎着奶瓶,一只小手揉按着兔子玩偶的肚子。
她奶气的说:“濛濛见过的,见过……”
不是人的东西……
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张晓秀不耐烦打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她连话都听不懂,你问了也是白问。”
顿了顿,她不怀好意的说:“既然都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就只有等第二天的提示信息了,不过小姑娘不是现成的么?”
闻言,黑皮眼睛一亮,视线也落团子身上了。
他道:“你是说,用这个小崽子试探火柴人,兴许能套出更多线索?”
张晓秀笑了:“咱们几个人,谁最符合小姑娘的标准?”
这话得到男人黑皮的认同,他看团子的目光顿时就微妙了。
团子敏感,瞬间就察觉到两人不怀好意。
她蹭的往苏染背后躲了躲,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像只机警的小兔子,竖起长耳朵戒备地盯着两人。
苏染面容冰冷:“够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们良心不痛吗?”
将奶团交给火柴人,下场可想而知。
张晓秀哼了哼,黑皮说道:“她不是说受到船长的青睐吗?如果真是这样,火柴人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够了,”苏染护着奶团,“我不会同……”
一句话没完,机械女音再次响起。
“叮咚,第一天结束。”
三人脸色大变,张晓秀条件发射看手腕上的手表。
她脸色发白,震惊又恐惧:“这不可能,刚刚才过去三十分钟,一个白天有十二个小时啊。”
三人不约而同沉默了,惯性上时间,确实是十二个小时为一个白天,可是这在噩梦邮轮上!
邮轮上的时间,谁说了作数?
答案不言而喻,火柴人的一天是它自己定的!
“嗒嗒嗒”蹦跶的声音由远及近,火柴人推门而入。
深沉而不详的影子率先投射进来,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让人头皮发麻。
“铛铛铛,”火柴人蹦进来,目光一扫顿时勃然大怒,“我请你们来玩游戏,帮我找小姑娘,你们竟然全都在偷懒!”
它张大嘴巴,露出狰狞的排排尖利牙齿,牙尖上寒光闪烁,牙缝里还挂着丝丝人类血肉残渣,就很恐怖。
包括苏染在内,三人表情难看。
然,奶团子揉揉眼睛,在她眼里的火柴人嘴巴全是一堆堆的模糊马赛克。
奶团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
对哦,这是兔子叔叔在保护濛濛哒。
嗨呀,濛濛除了想爸爸,还想有软毛毛的兔子叔叔呀。
“我们找到了!”张晓秀突然大喊一声。
谁都没反应过来,她拽着奶团一推,将其推到火柴人面前。
张晓秀眼神阴毒:“小姑娘就是她!她的年纪是最符合您的标准。”
满场死寂!
火柴人焰红的脑袋低了低,对上奶团懵懂茫然的视线。
“滴答滴答”尖牙间分泌的口水,像溪流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它的眼里涌出贪婪的恶意,那是一种饿狼般的食欲,眼前的小幼崽就是珍馐美味啊。
然而,它视线在粉色的奶瓶上顿住,随后一擦口水,恶意收敛住了。
“咯咯咯,”火柴人大笑起来,火焰头嗤啦就开始燃烧,火苗扭曲张牙舞爪,仿佛是迎来了狂欢盛宴,“错啦错啦,我这么诚挚的邀请你们游戏,结果你们居然敷衍我。”
火柴人往前一步,越过奶团威逼向张晓秀。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让张晓秀窒息。
“我很伤心,我一伤心就会很饿,”火柴人弯腰,说出下一句骇人的话,“我一饿就必须吃东西。”
张晓秀不断后退,惊惶又恐惧:“不不,我……我没有敷衍你,她只有三四岁,真的就是小姑娘!”
她还试图将奶团推出来挡木仓,苏染有了防备,身体往前一站,胳膊一挥,将奶团带到了身后藏起来。
火柴人看了苏染一眼,那一眼深沉邪恶,让苏染心里打了个突。
这个火柴人,恨不得一口气将他们四人全吞了!
“你没找到我的小姑娘,我的小姑娘,小姑娘你在哪里呀?”火柴人鬼哭狼嚎起来。
但它的动作非常迅猛,木质的身体拉高拉长,张大嘴巴弯下腰,巨大的身影笼罩住张晓秀,尖利的牙齿寒光闪烁,下一嘴就要吃了她。
“我有积分!”关键之时,张晓秀大喊出声,“我用积分赎命!”
她举高左手腕,露出手腕上逮的一乳白色手环。
火柴人动作顿住,它目光凶狠不善地盯着张晓秀,语气却露出两分遗憾:“真可惜,你让我的肚子好饿啊,火柴很不喜欢你。”
话是这样说,火柴人还是慢吞吞摸出相同的手环。
两手环相互碰撞了一下,机械女音又响起。
“乘客张晓秀向内舱房0000号支付四百积分,此游戏环节,张晓秀获得安全buff。”
“乘客张晓秀剩余积分为100,请乘客努力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话一完,只听的“叮”的一声,积分扣除完毕。
张晓秀脸色惨白,她瞪大了眼睛捂着手环,整个人都在颤抖。
积分100了,如果她这轮游戏不能通关,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在游戏里,要么一踏出舱门就是最底层的肉猪。
张晓秀冷汗唰的就上来了,双唇嗫嚅白的没有血色。
得了四百生存积分,火柴人勉强满意,它挥挥手又哼唱着曲子走了。
“我是一个水手,我是一个大力水手,谁都不能阻挡我征服星辰大海……”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光线转移,从暗淡到光亮,完成了一次一天一夜的时间轮转。
机械女音提示:“游戏进入第二环节,第二天来临。”
“第二条提示信息:火柴厌恶芭蕾,她成为了邮轮上最出色的水手。”
提示结束,苏染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第二条提示已经出现了,可仍旧让人满头雾水。
张晓秀急了,她在房间里到处翻找:“小姑娘,小姑娘到底在哪?该死的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叫黑皮的男人沉默了,刚才火柴人的凶残,大家都见识了,半点都不好糊弄。
他目光在张晓秀和奶团身上来回挪动,闪烁不定的似在思考什么。
两条提示信息都不够用,那就只有等第三条信息,不过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半个小时后火柴人回来,这次肯定是要吃人的。
四个人里,他是唯一的男人,其次是苏染,看着也是个有力气不好对付的。
最大可能,火柴人会选择吃掉积分负数的张晓秀,或者白白嫩嫩的小奶团。
想到这里,黑皮稍稍松了口气,第二环节他是安全的。
他能想通的道理,苏染和张晓秀自己也是明白的。
苏染牵着团子的手:“濛濛,你看到了吗?关键的时候积分可以救命,所以生存积分很重要。”
奶团暂时还没手环,这是她的第一场游戏,她要通关才能获得属于自己的手环,当然手环里会有四百积分的通关奖励。
团子软萌萌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濛濛挣的分分,全都给爸爸,不给其他人的!
跟着,她又摇苏染手问:“大姐姐,你有很多很多积分吗?”
积分这样重要,在团子心里已经和钱钱一样了。
苏染边在书架上翻找边说:“没有,我是第二次参加游戏,不过等通过出去后,邮轮甲板上有个积分榜,能看到积分最高的前五十名乘客。”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什么:“噩梦邮轮上,积分榜榜首——蒙面,他有整整八千积分。”
数额如此高的积分,足以让蒙面在整个邮轮上横着走,就是大卫船长都要给他脸面。
苏染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才能像蒙面一样,攒够那么多的积分。
团子想了想,笃定的说:“他一定没有濛濛的爸爸厉害,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等濛濛把爸爸凑齐了,就赚多多的分分给爸爸,爸爸一定比那个什么面面还厉害的。”
小奶团志向远大,非常有理想。
她的衣领下,那拇指大小的脑袋,在这句话后,再次悄然睁开了眼。
狭长的凤眸,黑芒潋滟,幽深黑亮,仿佛是最耀眼的黑曜石。
薄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宝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璃的鲜花,小可爱么么叽,再逮住rua一把!
第286章 爸爸:我的一只手来找宝宝了!
暮色苍茫,水天一线间,是浓墨一样的沉色。
薄雾缓缓,似从深渊之中扑腾而出的怪物,笼罩在整个海面上,让日月无光,潮湿不明。
庞大的邮轮,破开海面缓缓往深处驶去,浓雾重新合拢,眨眼间就看不到邮轮的影子了。
那邮轮,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没有人知道它要往何处去,也没有人知道它从何处来,要在哪里靠岸。
邮轮上的乘客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不需要进邮轮房间完成游戏的时候,邮轮上的娱乐厅最受乘客欢迎。
在这里,你可以免费喝到最名贵的酒,最动听的歌声,最优美的钢琴曲等等。
男男女女的乘客,三两聚在一起,或姿态放松闲聊,亦是表情严肃地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穿着黑色紧身皮衣,背后系着单肩披风的大卫船长走出来。
命运交响曲的钢琴声一顿,钢琴师慌乱了瞬,飞快又继续弹奏下去。
其他人交谈的声音瞬间低了,娱乐厅立刻安静。
大卫船长旁若无人,他双手虚浮抬起,十指在空气中动着,像是在跟着曲调弹钢琴。
他表情陶醉,半眯着眼睛往前走,所过之处,旁人都不自觉让开道,还有殷勤的赶紧搬开挡路的高脚凳。
大卫船长心情甚好的走到门口,带潮气的湿咸海风吹进来,吹动他耷拉在胸前的小鞭子。
黑色三角帽投落下阴影,将他那双有着浓郁眼线的眼睛遮挡住,让人看不清。
“砰”一声巨响。
邮轮突然剧烈的震荡起来,幅度很大的左右摇晃,太猝不及防,动静大的像是邮轮要翻了般。
所有乘客大惊失色,尽可能用力的抓紧身边一切能固定身体的东西,然后表情茫然又仓惶地看向大卫船长。
大卫船长脸色非常又冷又难看!
他撑着舱门站好,颇有绅士风度地扶了扶三角帽。
“船长?邮轮触礁了吗?”
“是不是撞上冰山了?泰坦尼克号的事要重演了?”
“船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大卫船长嘴角抿紧,他的视线投落向某个方向,阴沉的没有回答。
“砰砰砰”又是三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邮轮上的所有人,明显感觉到,邮轮前段触礁了!
整座邮轮,船体都在震动轰隆,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了般。
不管是乘客还是邮轮上的工作人员,全都表情惶惶,苍茫无措。
有人嗫嚅双唇,看向大卫船长似要说什么。
然,大卫船长忽的长腿一迈,冷着脸大步往中控室去。
没有人敢在这关头吭声,也没有人敢拦。
大卫船长三步并两步,飞快往上爬,他直接冲进中控室,并狠狠地甩上舱门。
中控室内空无一人,但见船长站到最中央,他露出左手腕的手环,不知道按了下哪。
他脚下的银色金属地面,直接冒出个圆形台。
圆台并不大,将恰好够站一个人,船长表情阴鸷地跺了三下脚。
那圆台遂向电梯一样,栽着船长咻的往邮轮底部下降。
头顶的光线,由亮转暗,到最后唯有船长头上,将那一束圆柱光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簌簌的海浪声连绵响起。
圆台停顿,大卫船长顿了顿,他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下三角帽,又深呼吸垫了两下脚,确定衣着没有不妥当之处,适才走下圆台。
“嗡嗡嗡”声控灯光芒乍起。
幽蓝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折射出来,并随着将海浪的起伏而摇曳不定。
那竟是,到达了邮轮最底部的海下面!
一两米多高的营养舱体竖立在海水里,在舱体里头,被碧蓝海水包裹着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颀长的躯体,四肢修长,皮下肌理线条流畅如鱼鳍。
全身泛着冷玉脂般的肤色光泽,在营养舱体里头头四肢舒展,骨子里透着慵懒和惬意。
然而,那具躯体却是没有脑袋的!
大卫船长站在舱体外面,目光闪烁地盯着将那具躯体。
良久之后,他道:“您这是要做什么呢?弄出那样的动静,是想要干什么呢?”
没有脑袋的躯体,当然无法回答。
大卫船长又站了会,他从怀里摸出张丝绸白帕,轻轻地开始擦拭营养舱体外面。
待从头到底都擦拭了一遍后,大卫船长适才重新踩上圆台回到地面。
整个邮轮底部,又空无一人,唯有海水不断冲刷上来,带起簌簌的轻响。
海波荡漾的光线里,碧色幽蓝的如同宝石。
那躯体的手突然动了动,莹润指尖在舱体海中中,点出了微微的涟漪。
紧接着,下一刻右手连同胳膊,整个凭空消失不见。
邮轮重新平稳启航,在万年如一日的迷雾中,缓缓飘荡,如同幽灵。
邮轮的动荡,完全影响不到正在游戏的房间。
内舱房0000号,卖小姑娘的火柴游戏,正在进入第二环节尾声。
眼看半个小时就要过,张晓秀仍旧毫无头绪。
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小姑娘,小姑娘在哪?火柴人的小姑娘快出来。”
张晓秀将房间里的玩偶,全部都翻找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符合“小姑娘”特征的物品存在。
她要疯了。
苏染仍旧很冷静:“童话故事里,小姑娘卖火柴,是贫穷没有钱过圣诞节,如果反过来呢?”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叫黑皮的男人半眯着眼睛,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冷光旁观张晓秀的崩溃。
奶团子视线,落在地上的布偶身上。
那些布偶,有的是q萌q萌的小章鱼,还有粉红色的大海星,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都很精致可爱。
团子把奶瓶挂脖子上,捡起小章鱼玩偶,跟着又捡海星。
她手小拿不了,就将胡乱扔在地上的玩偶都捡起来抱怀里。
到底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团子蹲苏染脚边,叽叽咕咕的说:“这个是章鱼爸爸,你是海星妈妈,还有你大鲨鱼宝宝。”
她竟是自个就跟玩偶们玩起了过家家,没有小伙伴她也能玩的不亦乐乎。
“哒哒哒”蹦跶的声音由远及近,并越来越响亮。
伴随这声音,张晓秀脸色唰的就惨白。
奶团抱着只齐刘海的乌贼娘玩偶,那乌贼娘的触手化为紫色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圆乎乎的脸,三头身的高度,拟人的精致又可爱。
小濛濛最喜欢这只乌贼娘玩偶了,她摸出小梳子给乌贼娘边梳头发边说:“你就当濛濛的小妹妹,濛濛给你编好看的小辫子。”
这话一落,咚的一声,火柴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门口。
游戏到了第二环节,已经进入后半段了,火柴人还一名乘客都没吃到,它的心情非常不好。
火柴人双手叉腰,用渗人的眼神看过所有人。
最后,它的视线落在张晓秀身上。
生死关头,张晓秀大喊一声:“我找到了!我找到小姑娘了!”
说完,她冲到奶团面前,从她怀里夺过乌贼娘玩偶高举过头顶。
张晓秀大声说:“这个就是小姑娘,这个就是你要找的小姑娘。”
房间里,死寂一片。
苏染不赞同地摇头,黑皮则屏住了呼吸,浑身紧绷地盯着火柴人一举一动。
奶团不依:“才不是,那是濛濛的刚才过家家的小妹妹。”
她想要回乌贼娘玩偶,苏染及时按住她,不让她过去。
张晓秀眼底涌出希望的星光,火柴人没有生气,那是不是说明她找对了?
她能通关了?
狂喜涌上心头,张晓秀瞪了奶团一眼:“这是我一个人找到的。”
她要将通关成果独揽!
张晓秀将乌贼娘玩偶往火柴人面前送:“你的小姑娘,你不是要卖了它吗?”
“嘿嘿嘿!”火柴人倏地笑起来,它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古怪,身上笼罩着厚重的影子,充斥着不详。
张晓秀心头咯噔一下:“你不要你的小姑娘了吗?”
火柴人身量拔高,它长的又高又粗,连带影子也变的很宽大,将张晓秀完全笼罩其中。
它张大嘴巴,快活又恶意的说:“错啦!你找错啦!”
它开始扭曲起来,影子也跟着扭曲,投射在房间一角,无比狰狞可怖。
刹那间,张晓秀面如死灰,她手一松,乌贼娘玩偶就掉了。
找错了?
她找错了?
她那么努力的去找,还是一直都没找到啊?
张晓秀忽然反应过来,她手一指奶团:“是她找的,这个玩偶我是从她那拿来的,所以是她找错了,不是我找错了!”
她眼睛赤红,激动又语无伦次:“机会……我还有机会……”
奶团蹭地跑过去,捡起乌贼玩偶,咻的就躲到苏染身后。
她紧紧抱住乌贼玩偶,奶声奶气的说:“你坏你不乖,这是濛濛先玩的。”
在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不能抢玩具,要排队等着,或者大家一起玩。
张晓秀脸上绽放出最后的绝望之光:“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是这个小崽子找到的玩偶,她自己承认了,哈哈哈哈……”
猛地,笑声戛然而止。
张晓秀只感觉到身下一空,她摔倒在地上。
“噗嗤”喷涌的鲜血,像涨破气球的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张晓秀:“???”
“咔擦咔擦”她回头,眼瞳骤然一缩。
火柴人嘴里正咀嚼着一双大腿将,锋锐如利刺的牙齿,像刀片一样,轻轻松松就将皮肉和骨头,咬的细碎。
张晓秀眼底有茫然,那是谁的腿?
紧接着,迟来的剧痛袭上神经。
张晓秀发出天崩地裂的惨叫:“啊啊啊啊,我的腿!”
她仓惶惊恐,双手不断在血泊里爬着,试图往苏染和黑皮的方向爬。
她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嘶声竭力地喊着:“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可以给你们积分……”
下一刻,火柴人弯下腰身,牙缝里挂着血肉,它拎起张晓秀,像丢花生米一样,把她甩起来丢进大嘴里。
“噗叽”温热的鲜血从火柴人嘴角流下来,像是最甘甜的琼浆。
张晓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这样被火柴人吞吃下肚。
从头至尾,火柴吃人的时候,它的视线都锁在奶团子身上,仿佛它想吃的不是张晓秀,而是白嫩的小奶团一般。
苏染惊骇,条件发射就想去捂奶团的眼睛。
然而,小濛濛歪歪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满满的不解。
苏染不知,在团子眼里,她看到的不是火柴吃人,而是火柴很古怪的,吞吃一坨一坨的马赛克糊糊。
那糊糊的模样,其实非常像臭粑粑。
这血腥的场面,没有对奶团造成影响,她完全就没懂。
“嗝”火柴人打了个饱嗝,它肚子填饱了,心情就会不错。
它哼唱着那首水手歌,又把房间里的血迹清扫干净。
它还饶有兴致的说:“那个老不死的常说,身为火柴就该跳芭蕾,当了水手一辈子嫁不出去。”
言语之中,充满了怨怼和忌惮,火柴人念念叨叨,说起了很多。
苏染和黑皮表情一整,两人皆竖起耳朵专心听着,企图从这些信息里找出“小姑娘”的线索。
蓦地,奶团偏头,她目不转睛看着房门外。
银色的金属房门,开着一条巴掌宽的门缝。
透过门缝,只能看到外面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任何光亮。
然而,团子看了会,忽的放开苏染的手。
她拔腿就往门口跑,并脆生生喊着——
“爸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鬼仙催更符x1;@璃鲜花x1;@猫懒懒?????鲜花x1。
谢谢三位小可爱的投喂,濛濛挨个脸脸贴贴蹭蹭。
第287章 那手轮圆了用力一抽,火柴跪了!
“爸爸!”
脆生生的小奶音,又软糯又甜齁,像是一咬就粘牙的麦芽糖。
小濛濛跑得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只一眨眼,她从火柴人身边擦肩而过,跑到了门口扒拉着金属房门。
火柴人:“???”
苏染和黑皮:“……”
分明是没关死的房门,奶团子双手抠上去掰开,然那房门竟是纹丝不动。
“嘿咻嘿咻,门门打开呀。”团子只差没扒拉上去了,她用尽吃奶劲,也硬是没让门缝扩大丝毫。
她急地跳脚,小嘴叭叭地喊着:“爸爸爸爸,濛濛在这里,爸爸你快进来呀。”
奇怪,爸爸明明就在门外,为什么不进来找濛濛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奶团掰着手指头算。
呜呜呜呜,濛濛都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濛濛想爸爸。
“濛濛回来!”苏染反应过来,冲得过去就将奶团拽回来。
她警惕地盯着火柴人,并逐渐往后退。
团子眼睛都红了,她掸着脖子拼命朝门外汉:“爸爸,爸爸濛濛想你,你快进来。”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火柴人忽地发怒,它盯着奶团眼睛赤红,“火柴最讨厌孩子了,最厌烦哭闹的孩子,他们太吵啦!”
它木质的高大身体,非常有压迫性地朝奶团压过来。
“滴答滴答”带血腥恶臭的口水,像雨帘一样哗啦啦往下流。
苏染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可她仍旧把奶团挡在身后。
小濛濛乖乖地自己伸手把嘴巴捂上,她不喊了会安静听话的。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顷刻就包满了一泡一泡的眼泪水,眼泪汪汪的委屈坏了。
这里有凶凶的火柴,濛濛不想和它玩游戏了,呜呜呜,濛濛要爸爸!
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了。
“叮咚,卖小姑娘的火柴游戏第三天到来。”
“第三条提示信息:红色的小姑娘在旋转跳跃,有着永不停歇的芭蕾灵魂,而水手注定只属于大海不属于芭蕾。”
房间里,光线由亮转暗,继而再次亮起来。
火柴人秒变脸,在游戏环节更迭期间,它似乎并不能对乘客有过激的行为。
它扭着木头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满怀恶意的目光,依次从苏染和黑皮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黑皮身上。
黑皮心头一紧,暗自握紧了拳头。
火柴人轻笑了声:“到第三环节了,你们再找不到我的小姑娘,我要统统吃掉你们。”
苏染沉默,黑皮浑身紧绷。
“不过呢,”火柴人话锋一转,“我今天已经吃的很饱了,总吃人也会腻的,趁我现在心情好,我再给你们三次询问线索的机会,赶紧通关滚出房间。”
这话一落,苏染条件反射皱起眉头,黑皮则是表情狂喜。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识趣地摸出手环,急切地说:“三次机会,我全要了。”
火柴人笑意更浓:“好啊,一次机会100积分。”
黑皮心里默算,手环里有足足五百积分,花去三百积分,那也还剩两百,等游戏通关后就会有四百积分,这么一算他还赚一百。
划算!
于是黑皮防备地瞥了苏染一眼,飞快问道:“小姑娘是个人吗?”
火柴人回:“当然不是。”
第二次机会,黑皮又问:“小姑娘确定是在这个房间里?”
火柴人:“当然。”
最后一次机会了,黑皮紧张地舔了舔干涸的嘴角。
这一次,他考虑了一分钟,火柴人等的不耐烦之时,他才一字一句问出:“火柴人,我要你告诉我,以小姑娘为中心,所在之处直径十公分,都有哪些具体物品。”
听闻这话,火柴人凝重地眯起了眼睛。
苏染诧异地看黑皮一眼,她也忐忑地盯着火柴。
这个问题,火柴人会回答吗?
火柴人弯腰,脑袋凑近盯着黑皮。
那距离近到黑皮能看清火柴诡异的竖瞳,他听对方说:“你确定要知道?”
黑皮屏住呼吸:“对,我要知道。”
闻言,火柴人直起身,居高临下说:“卑劣又恶心的人类,你这样的吃你我都嫌臭。”
黑皮硬着头皮说:“我是用积分购买,你不能骗我。”
火柴点头认同:“当然,大卫船长作证,火柴不会欺骗你,所以答案就是……”
黑皮呼吸急促,目不转睛望着火柴人。
马上,马上他就能通关了!
这一轮游戏,他又活下来了,并且出去就有资格入住海景房了!
“火柴,”火柴人故意慢吞吞,吊足了黑皮的期待,它才充满恶意的大笑起来,“当然也不知道啦!”
黑皮条件反射:“不可能!”
火柴冷笑:“愚蠢的人啊,火柴请你们来找小姑娘,火柴如果知道又怎么会请你们来呢?”
黑皮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万万没想到,他想套路这火柴怪物,结果却反被套路了。
一股愤怒冲脑,被戏耍的怒火嘣就烧断理智。
“叮咚,乘客黑皮花费六百积分,向内舱房0000号购买三条信息,交易生效,积分即刻扣除。”
“乘客黑皮,目前积分为100,请乘客努力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关键之时,机械女音提示响起,像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及时浇灭黑皮的怒火。
他脸色唰的就惨白如雪:“为什么会是六百积分,不是该三百积分的吗?”
火柴人得意大笑:“那当然是因为,如果同一个乘客购买三条信息,积分价格翻倍!反之是不同的乘客购买,价格就是正常的一百积分。”
好不容易用生死积攒起来的积分,一朝就沦为负数,黑皮只觉大祸临头的同时,又有一种更愤怒的情绪在五脏六腑燃烧。
他紧紧捏着手环:“这个条件,你没有提前告知,这不公平。”
火柴摊手:“你没有提前问,火柴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就很让人无语。
又一个乘客积分为负,通关失败便是妥妥的肉猪。
火柴贪婪地舔了舔舌头,下一顿的食物已经定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它的视线落在苏染身上,心情不错地咂吧了下嘴,最后一个食物附带一份白嫩小甜点。
唔,它太期待了!
火柴蹦跶着,从面如死灰的黑皮身上蹦过去。
起先奶团怎么都掰不开的房门,它轻轻松松就打开,并跳了出去。
“咔”房门再次被关上,半个小时后火柴会最后一次回来。
到那个时候,如果还不能找出正确的“小姑娘”,所有人就算通关失败。
通关失败者,扣除双倍积分,积分为负数则沦为肉猪。
肉猪的下场,不是被游戏怪物吃掉,就是走出舱门,成为邮轮最底层的存在,同样是被吃掉的命运。
奶团偏头,她看着关上的房门,走不动路了。
她知道的,爸爸就在门外面!
但是爸爸不进来,也不来找濛濛。
团子焉了,连小呆毛都没精神地趴着了。
苏染冷静分析:“火柴的目的有二,一是阻止我们通关,二是千方百计让我们的积分为负数。”
“只有积分为负了,它才可以吃掉乘客,黑皮你太莽撞了,中了火柴的陷阱。”
游戏进行到第三环节,最安全的反而是新人小濛濛。
她还没有手环,也没有更多的积分,而且她年纪又小,不能按常理揣度,那些积分陷阱反而对她没用。
接下来就是苏染,从头至尾苏染都很冷静,她意志坚定,很难被积分陷阱诱惑。
黑皮苦笑一声,颓然地蹲在地上:“我已经积分为负了,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我,我还能怎么办?”
苏染无言以对,局面很被动也很糟糕。
而且,这还是最次的内舱房游戏,她不敢想象,比内舱房豪华的海景房,又或者是阳台房,以及最顶级的豪华套房呢?
这些房间的游戏,又该难成什么样子。
她垂眸看着小奶团,心下叹然,约莫只有无知的小孩在这邮轮上,才是开心的。
小濛濛不开心,她噘起小嘴,噘的能挂油瓶了,爸爸不进来她很不开心。
濛濛不想玩游戏了,濛濛想去找爸爸。
一直在观察的电子音:“……”
小幼崽玩游戏太懈怠了!
它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只小幼崽除了爸爸,竟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
电子音道:“小幼崽,你赶紧通关游戏,通关了就能出去找爸爸了。”
奶团不太信这坏蛋,但她又确实很想出去找爸爸。
于是,她皱巴着小脸,挠挠小呆毛说:“可是,濛濛也找不到小姑娘呀,这种游戏濛濛不会玩。”
电子音再接再厉:“乖啊小崽崽,咱们先分析分析。”
“如果你想当水手,你爸爸却让你学芭蕾,你会怎么办?”
向来都超级听爸爸话的小奶团毫不犹豫地说:“濛濛听爸爸的!”
电子音:“……”
它果断换一种说法:“不是你爸爸,是你想当水手,我让你必须去学芭蕾,你会怎么做?”
团子歪头想:“濛濛把芭蕾裙裙和鞋鞋藏起来,找不到它们濛濛就不用学了。”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单纯又直白的。
电子音一惊,这还在整合所有的信息线索。
那头,小奶团脑袋边biubiu亮起小灯泡。
她大声说:“濛濛知道了,濛濛知道小姑娘。”
这话一落,苏染和黑皮转头,齐刷刷盯着奶团。
两人具是心惊:“!!!”
完全还没计算出来的电子音:“???”
苏染和黑皮就见小奶团嗒嗒嗒跑到衣柜前,她蹲下身整只钻进去,她太小了,整只都被衣柜阴影吞没。
她窸窸窣窣,在里面好一番翻找,不断有各种各样的衣服被她丢出来。
苏染按捺不住抬脚上前:“小濛你要找什……”
“找到啦,”奶团子大声道,“濛濛找到小姑娘啦!”
她高举着小手,在她手上提拎着一双红色的芭蕾舞鞋。
苏染觉得荒谬,一双芭蕾舞鞋怎么可能是“小姑娘”呢。
她摇头,生出一阵心累:“小濛,真的很关键了,无法通关游戏,我们都会被吃掉的,你乖一点别添乱,我尽量带你出去。”
团子跺脚:“它就是小姑娘,濛濛有叫丑丑的布偶,还有叫大将军和骑士的狗狗,大家都是有名字的。”
所以,红色芭蕾舞鞋,名字就叫做小姑娘!
她这样说着,不等苏染和黑皮反应,直接说:“濛濛找到小姑娘了,濛濛要出去找爸爸。”
苏染眼瞳骤然紧缩:“小濛,不要!”
黑皮直接崩了:“收回去,闭嘴!”
“叮咚,接收到乘客幼崽小濛濛提前通关游戏的申请。”
“申请接入,申请审核。”
“准许该乘客提前通关游戏,内舱房0000号游戏进入结束倒计时。”
……
于是,巨大的一百二十秒数字,在房间里投影出现,并开始倒数。
“咔哒”房门自动打开。
火柴立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眸子泛出贪婪的红光。
这一幕,让黑皮打了个抖,巨大的绝望笼罩着他,甚至他能清晰感受到死亡的腐朽味道。
苏染额头青筋直蹦:“小濛,游戏里是不能乱说话的,你刚才的话会让我们全都死在这里。”
事到如今,在生死面前饶是冷静如苏染,她也忍不住生出一些小怨和不满。
这一轮游戏,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组。
她指尖扣着手环,眼神闪烁,心里在默默计算存活的几率。
奶团眼神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可是苏染和黑皮的反应,仿佛她就是做错了。
她不明白也不懂,濛濛已经找到小姑娘了,为什么不能出去找爸爸呀?
火柴人口水泛滥:“你们要提前通关游戏?所以是找到火柴的小姑娘了?”
它口吻里带着明知故问,还有恶意昭彰的不怀好意。
苏染沉默,黑皮已经崩溃到意志恍惚。
团子举起芭蕾舞鞋,奶气又小声的说:“濛濛找到了呀,给你小姑娘,濛濛能不能出去了?濛濛想去找爸爸。”
火柴人弯腰附身,凑近了一看。
接着,它僵了!
恶意又狂喜表情僵住,木质的火柴身体也僵硬住,喉咙里发出“咔咔咔”铁齿生锈摩擦的声音。
苏染狐疑,视线从火柴身上落到奶团身上。
团子很急,房门外爸爸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她将芭蕾舞鞋塞给火柴:“小姑娘还给你,濛濛已经玩完游戏了,濛濛要出去找爸爸。”
她声声句句都不离爸爸,拔腿就要从火柴身边小跑过去。
岂料,火柴身体像水草一样摇摆起来,嘴里发出恐怖惊悚的怪叫声。
它一把拎住团子后领子,张大了满是尖刺的嘴巴,一双眼睛冒出诡异的红光。
火柴大吼道:“我不允许你们通关,你们统统都是我的肉猪食物!”
腥臭的口水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到团子眉心。
“咚”一道沉稳如钟鼓的声音传来,像是撕裂黑夜的闪电。
所有人就看到,一只冷玉脂般莹润肤色的右手出现在团子头顶。
那手骨节匀称,指尖修长,像是羊脂白玉雕铸,极为的漂亮,它精准的接住腥臭带腐蚀的口水。
尔后——
“啪”的一下,那手轮圆恶狠狠往上一抽。
下一刻,火柴被恶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火柴跪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鬼仙催更符x1;@!?鲜花x1;@梦鲜花x1。
感谢三位小可爱的支持,么么叽(* ̄3)(e ̄*)
——
咱们爸爸出来啦,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其实并不恐怖的,这个小世界还是团宠濛濛的,真的一点都不吓人。
第288章 谁家小孩?我可以捡来养啊!
这一幕,猝不及防。
谁都没料到,也没人反应过来。
就见那凭空出现的手,将火柴死死地摁在地上,脑袋上橘色的焰头都给打散了。
火柴立时就跪了!
它懵了脑袋嗡嗡的响,简直被抽成了脑震荡回不过神来。
苏染和黑皮呆若木鸡,两人瞠目结舌。
卧0木曹,好凶残的手!
唯有小奶团眼睛发亮,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爸爸!”小奶团扑地张开一双小胳膊就抱过去。
苏染眼瞳一缩:“小濛别动!”
明显,这只突然出现的怪物手,要比火柴更诡异。
爸爸在前,虽然只看见一条胳膊右手,但小濛濛等不了了。
她奶唧唧的用力抱住那大手,一抱住就拿白嫩小脸上去贴贴。
她边贴边软糯糯的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才来找濛濛呀?濛濛刚才就发现爸爸啦,爸爸是不是也在跟濛濛玩游戏?”
那大手倏地僵硬,分明凶残得不行,可一碰触到小奶团,竟是条件反射就收回外泄的力道,又轻又小心不敢乱动,似乎怕伤着挂上来的小团子。
苏染心思急转,电光火石间,她就想明白了。
小濛濛确实没错!
她用和成年人不同的思维模式,找到了正确的“小姑娘”,并且还能提前通关。
苏染心思复杂感慨:“是我们思维太固化狭隘了。”
她如此说着,引来黑皮茫然困惑的视线。
苏染道:“游戏第一条提示信息说,小时候火柴的理想是当水手,可是外祖母却要火柴跳芭蕾,于是火柴有了第一个小伙伴。”
苏染顿了顿:“学跳芭蕾的人,第一个拥有的是舞裙和芭蕾舞鞋,对小孩子来说那就是小伙伴。”
“第二条提示,说火柴厌恶芭蕾,她成了出色的水手。”
苏染冷哼了声:“我们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
“这个东西,”她指着被摁在地上起不来的火柴怪物,“它浑身上下都是木制的,如何能在海上成为一名出色的水手?”
黑皮已经彻底懵了:“所以?”
苏染斩钉截铁道:“这根火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火柴,因为它不是水手。”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火柴人拱动起来,色厉内荏的道:“胡说!我就是火柴!我是大卫船长手下最伟大的水手!”
苏染眼底迸出坚毅星光:“你是火柴没错,但你的名字不叫火柴。”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火柴人哑口无言。
苏染又道:“小濛刚才说了,小孩子都喜欢给身边的事物取名字,所以这个房间的真正主人,给芭蕾舞鞋取名叫小姑娘,她自己的名字叫火柴。”
她在火柴人面前蹲下来:“而你的名字,大概叫火柴二号吧。”
无意间的一句话,不想戳中火柴人痛脚,它气急败坏吼道:“我才不是二号!我就是真正的火柴,谁都不剥夺火柴的身份。”
它疯狂挣扎扭动,眼睛红的像是恶鬼:“我就是火柴!”
苏染耸肩,作为人类她是不太理解火柴人对“火柴”这个名字的偏执。
一切都真相大白,盖因火柴人不是房间真正主人,所以在小濛找出“小姑娘”的时候,它才敢当场反悔违背游戏规则,试图在游戏结束前吃掉三人。
火柴不依不饶,它还在吵闹着,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火柴,它就是火柴不是什么二号三号。
奶团揉揉小耳朵,小脸贴爸爸手背上嘀咕道:“爸爸它真吵,刚才濛濛都不跟它玩游戏了,它还不放濛濛走,不许濛濛出来找爸爸。”
心头的小委屈,叽叽咕咕跟爸爸告完小状就散了,奶团又开心地眯起眼睛,搂着爸爸的手腕不松手。
那大手倏地柔软,像在沸水中被煮软了的面条,搁团子面前怎么都舍不得冷硬。
大手扭动了下,安抚地拍了拍团子头顶,尔后在奶团瞪溜圆的目光中。
“啪”又狠狠地抽在火柴人身边,将之抽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火柴人鬼哭狼嚎:“别打火柴,不要打火柴,火柴知道错了,火柴再也不敢了……”
原本想要火柴闭嘴安静,可没想这东西越打就嚎的越大声。
大手怒了,直接揉把揉把火柴人,两根手指头捻起来一划,就要把火柴人当场擦燃烧成灰烬。
火柴人大惊失色,直接吓尿了。
它忙不迭大喊着:“通关了,你们全都通关了!”
游戏结束!
半空中的倒计时停顿消失,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叮咚,恭喜乘客通关。”
“进入游戏乘客四人存活三人,奖励计算,此次通关mvp——幼崽乘客小濛濛。”
“mvp通关奖励四百积分,新人小濛濛初次游戏加成,积分翻倍,幼崽小濛濛获得八百积分,请再接再厉。”
“乘客苏染通关奖励三倍积分,乘客黑皮通关奖励三倍积分。”
……
一些列的通告在房间里回响,与此同时邮轮甲板上,积分榜旁边的新人榜上,“幼崽小濛濛”的名字蹭地蹿到第十名。
甲板上,一众乘客都好好奇围观。
“咦,幼崽?噩梦邮轮竟然还有幼崽?”
“一来就十名这么有潜力?”
“嗤,一只小幼崽早晚死在游戏里,能有什么潜力?”
“听说,上一个在新人榜名次蹿这么快的,还是现在的积分榜榜首蒙面。”
“得了,少给一个孩子脸上贴金,她能和蒙面大神比较?”
……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有吹捧的也有不屑贬低的。
下一刻,“小濛濛”三个字像上了火箭助推器,一个眨眼的功夫,咻的就飙升到第一名,将苏染的名字从第一挤到第二上。
刚还不屑贬低的一众人:“……”
氵金!
不是啥大事,就是脸贼疼。
甲板上,安静到只能听到簌簌海风,除此之外谁都没轻易开口。
“咳咳,这速度比蒙面大神当初快了吧?”
“咳咳咳,确实比快,才一场最次的内舱房游戏就蹿到新人榜第一了,起码五百积分以上吧。”
“幼崽?这只幼崽有几岁啊?谁家的小孩啊?没人养的话,我可以捡来养啊!”
说这话的人,话音才落,身边顿时就响起一道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养?你准备拿多少积分来养?”
那人没反应过来,摸着下巴说:“养孩子的事,提积分多俗气,孩子怎么能跟积分比较呢。”
那嗓音意味深长:“那就是没积分了。”
一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偏头循声看去:“卧0木曹!蒙蒙蒙蒙蒙面……大大大神!”
所有人都惊了,自发让出一个圈来。
于是,一身迷彩服的男人周遭,硬生生成了真空地带。
他长得很高,一双招人的大长腿包裹在轻便的迷彩裤里,裤管扎进登山靴里,越发显得那双大长腿该死的诱人。
他双手环胸,脖子上围着墨绿色的三角巾,三角巾往上拉,蒙住了半张脸。
“蒙面”一名由此而来。
没人知道他的相貌,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大家只知道,自从蒙面登上噩梦邮轮,便闪耀如星辰,强势且迅速的一路过关斩将,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内舱房晋升入住到最顶级的豪华套房。
有关他的传言有很多,但却鲜少有人看他出现在甲板上。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众人偷偷观察蒙面,见他看着新人榜,半晌没说话。
片刻后,他转身直接离开。
轰!
甲板上所有人心思都沸腾了。
一时间,对于蒙面的出现,以及他说的那几句话,在整个邮轮流传,众说纷纭各自不一。
最多的说法,是蒙面当初的新人记录被只小幼崽破了,他倍觉没面子,誓要从小幼崽身上找回场子。
对这些事完全不知道的小濛濛,她拿到属于自己的手环,高高兴兴地牵着爸爸的手。
她把手环给爸爸胳膊看,奶乎乎的说:“爸爸,濛濛挣到分分了,分分全都给爸爸花。”
濛濛最会挣钱钱了,濛濛挣的钱钱养得起爸爸哦。
大手摇了摇,表示自己不要积分,又很怜爱地揉了揉奶团小呆毛。
团子顺势拿小脑袋拱爸爸手心,姿态还和以往一样亲密。
苏染表情复杂,可以说这轮游戏,她和黑皮完全是被奶团带着躺赢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竟还要被个三四岁的孩子反过来带飞,这种感觉既是奇妙,又让人脸上臊得慌。
她轻咳两声,准备说点什么给团子道谢。
哪知,游戏已结束的房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
条件反射,苏染警惕的往前一迈,把团子挡背后:“小濛当心。”
“咦?”一声惊疑,一道纤细的身影率先从门缝投射进来,“谁在房间里?”
苏染浑身紧绷,死死盯着房门。
门缝继续扩大,先是一只穿马丁靴的脚伸进来,光线往上,穿皮裤的腿,别匕首的细腰,以及弧度饱满的月匈脯,最后是一张英气勃发的脸。
漂亮!
苏染只觉眼前一亮,就好像是夜明珠在黑夜里绽放出璀璨华光一般。
走进房间来的,是个身材高跳,五官英气漂亮的女人。
女人双手叉腰,锐利的目光四下一扫,在看到火柴人和那双芭蕾舞鞋时微微一顿。
半死不活的火柴人像是等到了救星,它哭哭啼啼道:“火柴,他们这群强盗,全都欺负我。”
它在地上,像蛇般蜿蜒爬向女人:“火柴,快点捉住他们吃掉,他们是美味的肉猪好吃的肉猪。”
这两句话,完美佐证了苏染刚才的推测。
果然,这根火柴人根本就不是房间真正的主人,眼前的英气女人才是真正的火柴正主!
苏染往前一步,张嘴正要解释。
女人抬脚,一脚踩火柴人身上,还用脚尖碾来碾去。
“抱歉,”她声音清脆悦耳,表情也很诚恳,“我的宠物不听话,用我的名义私开游戏,给各位造成麻烦了。”
一听这话,蹲边上缓和情绪的黑皮立刻就炸了:“麻烦?你知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乘客?游戏通关它还反悔企图把我们都吃掉,这是一句抱歉就能完事的吗?”
女人扬眉,漂亮的红唇一勾:“所以呢?我重置游戏再玩一次?”
黑皮头皮一麻,对上女人的眼睛,心头一突然再不敢说话了。
真要重置游戏,他还能不能通关都难说。
好不容易躺赢了一把,白赚的积分相抵,他恰恰免除了成为肉猪的命运。
看出黑皮的胆怯,女人轻蔑地冷笑出声。
苏染深呼吸,斟酌字句谨慎道:“游戏已经通关,我们能离开了吗?”
短时间内,她不想再参与任何房间的游戏,更不想和邮轮上的员工打交道。
女人侧身,让出房门空间:“当然,你们是游戏通关的优秀乘客,理应受到尊敬。”
苏染面无表情地点头,她抬手想去牵奶团,准备带她先一起出去再说。
然而她伸着的手落了个空。
苏染回头,就看到奶团子小肉手都被那只古怪的大手握着。
奶团看一眼女人,唰的转头就跟那手嘀咕:“爸爸,她好高啊,濛濛以后也能长她那么高吗?”
她比划了下自己的头顶,又够着虚虚去比女人的。
末了,她伸长一双胳膊,都比不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苏染:“……”
女人早就注意到了奶团子,确切的说是注意到她胸前挂的粉红色奶瓶。
女人:“小幼崽,你的奶瓶真可爱。”
团子举起奶瓶,又乖又有礼貌的回答:“是大卫船长叔叔送濛濛喝奶奶的,濛濛也觉得很可爱。”
闻言,女人眼睛一亮。
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就和粉丝见到自家爱豆一模一样,热辣又灼烈。
女人蹲下身,满脸的兴致勃勃:“小幼崽,你见到大卫船长了?是在哪里见到的?他是不是超级帅气?船长大人的小发鞭,我简直太喜欢了。”
奶团点头:“是在外面哦,大卫船长叔叔是有很多小辫子,比濛濛的小辫子还多咧,不过他不是最帅气的。”
女人不服气:“船长大人怎么不是最帅气的?他就是我们的神明,是我们的灯塔,我就是因为船长才立志成为水手的,船长就是最帅的。”
奶团摇头:“不对,濛濛的爸爸才是最厉害最好看的,爸爸全世界全宇宙都是第一棒的。”
牵着奶团的大手,指尖微微动了动。
一大一小,两只就在门口,以究竟是大卫船长更厉害,还是濛濛爸爸更厉害没由来的吵起来了。
旁观的苏染,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忽的,女人豁然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奶团:“叫你爸爸出来,他肯定没我船长大人好。”
团子将那大手往前一送:“这就是濛濛的爸爸。”
她扭头,对那大手说:“爸爸是最厉害的,我爸爸是神明是大龙龙,爸爸还会玩很多很多好玩的,爸爸都带濛濛一起玩过的。”
“我爸爸还有一把非常非常厉害的小刀刀,它叫杀戮,爸爸一拿杀戮,呼呼的可以在天上飞高高。”
奶团小嘴叭叭,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爸爸到底有多厉害。
女人:“不可能!没人能用匕首在天上飞,船长大人都做不到,小幼崽你在撒谎!”
“撒谎”尾音一落,女人身上顿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气息锁定奶团,打油她在撒谎半句,女人就会暴动而起。
哪知,原本软和到像是装饰品的大手,蓦地五指一张,往虚空中一抓一拽。
穿着粉色浴袍,手执红酒的大卫船长一个踉跄,从虚空中被强制抓出来。
他都没站好,红酒杯中的酒倾撒出来淋了他满浴袍。
大卫船长:“???”
女人脸上狂喜,张嘴就喊:“船长大……”
“人”字还没出口,她就看到,小幼崽认做爸爸的那只大手,一巴掌掐住船长喉咙,将之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女人:“!!!”
平白无辜受连累的大卫船长:“??!!”
小奶团则拍手欢呼:“濛濛没说谎,濛濛从来不说谎,濛濛的爸爸就是最厉害的!”
听闻这话,大卫船长视线落那手上。
下一刻,他瞳孔地震:“!!!”
mmp,谁招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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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蒙面:叫爸爸,我给你呼呼。
现场一度尴尬又窒息。
死一般的寂静,在整个休息室像病毒一样蔓延。
猛男粉色为主软装风格的私人休息室内,已经换了身衣裳,姿态绅士优雅的大卫船长,不断转着食指上的大红宝石戒指。
他半垂着眼,专注地看着那枚红宝石戒指,可余光却一直隐晦地落在对面的小奶团子身上。
奶团坐在宽大的玫瑰描金椅子上,晃着一双小短腿,牵着一支古怪的胳膊手。
在团子左手边,则站着面目沉静的苏染,以及忐忑不安的黑皮。
内舱房0000号的真正主人——那名叫火柴的漂亮女人,她站在距离大卫船长极尽可能近的位置将,双眸灼热如火地望着船长。
那种眼神,苏染太熟悉了。
从前,娱乐圈里某些流量明星蛊养的死忠粉,再见到自己哥哥的时候,便是如此火热的眼神。
崇拜、狂热、疯狂。
大卫船长换了坐姿,瞟了眼茶几上的放凉的红茶。
火柴立刻捧起白瓷粉玫瑰的精致茶壶:“船长大人,红茶凉了,请容许我重新给您泡一壶。”
大卫船长摆手,正要拒绝。
火柴眼睛一亮:“那您是要品尝甜点吗?马卡龙小甜点和红茶最配。”
大卫船长:“……”
有小甜点?
奶团子小耳朵一动:“大卫船长叔叔,濛濛肚肚饿了,濛濛可以跟叔叔一起吃小甜点吗?”
怕对方不答应,奶团还拍着小肚子一本正经:“濛濛肚肚很小的,吃一点点点就够了。”
软叽叽的小奶音,彻底以打破沉寂的气氛,休息室的空气也活络过来。
大卫船长看了那手一眼,不禁莞尔:“可爱的小幼崽,除了小甜点还需要热牛奶吗?”
他指了指团子挂脖子上的空奶瓶,捉狭地眨了下眼睛。
奶团嘿嘿笑起来:“要哒,船长叔叔家的热奶奶超级好喝哒。”
她这样称赞别人,刚从虚空中抓出一盘马卡龙小甜点的大手,忽的整只都僵硬了。
大手端着甜点,在团子身后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整只都冒出幽怨、沮丧的气息,就仿佛是想不通,宝宝为什么不夸夸自己呢?
不是说,最喜欢爸爸的吗?
休息室里,其他人全都看到了。
唯有奶团毫无所觉,她晃着空荡荡的奶瓶,摇着悬空的小短腿,乖乖坐好等着吃小甜点。
嗨呀,濛濛最喜欢草莓味的小蛋糕哦。
她满怀期待,大眼睛亮亮的,又馋又可爱。
大手焉哒哒地将马卡龙放团子手边,垂着指尖搭奶团椅子扶手上。
就,肉眼可见的丧气。
大卫船长:“……”
苏染等人:“……”
奶团偏头就看到凭空冒出来的小甜点,她开心的欢呼了一声,然后在盘子里挑出最喜欢的粉色马卡龙。
“爸爸,”小奶团嗅着那香甜的味道,吸溜吸溜口水,转头就举着马卡龙,“爸爸吃,濛濛给爸爸拿最甜最好看的。”
一盘各种粉嫩颜色的马卡龙,每一个都十分少女心还很甜,可奶团硬是挑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并笃定爸爸也会最喜欢,然后将其先喂给爸爸。
大手:“……”
船长等人就见,大手散发出来的气息,顷刻从冷郁的秋,直接跨过冬天到了四月暖春。
手自然是没法吃东西,可架不住奶团的心意。
于是,那右手连同胳膊,肉眼能看到的部分,缓缓弥漫上薄薄的粉色,从指尖到胳膊肘,冷玉脂的白眨眼就成了春花烂漫的粉。
船长:“……”
呵,我还真不知道您会害羞,还会变粉!
大手揉揉奶团脑袋,示意她自己吃,又取下她脖子上的奶瓶,一消失再一出现,奶瓶里就装满了新鲜热乎的牛奶。
“咔擦咔擦”奶团咬一口甜甜的马卡龙,含着奶嘴咕噜咕噜又喝一大口热奶奶。
“嗝”她满足地打了个小嗝,满身都是好闻的奶香味。
一时间,休息室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视线都落在奶团身上。
单单看她吃东西,居然也不无聊,还甚是有意思。
团子才啃两个马卡龙,喝了半瓶牛奶,她肚子就饱冷。
大手动作熟练地摸出帕子,给团子擦嘴擦手,还整理小裙子上的甜点屑。
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特别的——熟练!
大卫船长啧啧称奇,这种事他还头一回见。
不由自主的,船长用再人真不过的目光,重新拍评估打量奶团。
原先,他只是觉得这只小幼崽又乖又安静,颇为讨人喜欢。
然而现在,鉴于这位的态度,大卫船长不得不深想。
“小幼崽,恭喜你通关第一场游戏,”想到此处,大卫船长开口道,“也恭喜你成为新人榜第一。”
团子不太听得懂,她小身体靠着爸爸大手,吃饱喝足就觉得困了。
她揉着眼睛,乖乖回应了声:“谢谢船长叔叔。”
小脸一偏,往爸爸手心里拱了拱。
唔,爸爸濛濛想觉觉……
奶团又困又累,小脑袋习惯的就想往爸爸怀里蹭,结果蹭半天没蹭到熟悉的心跳,蹭来蹭去还是只有一只手心。
小濛濛懵:“???”
我爸爸那么大只那么高的身体呢?
哦,爸爸还没身体……
奶团后知后觉,没有爸爸的怀抱,她有点小不开心,只得抱着爸爸的胳膊,哼哼唧唧的摇来晃去的撒娇。
三四岁的小幼崽,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爸爸身上,对周围的人一贯不太注意。
这落旁人眼里,就有些失礼不礼貌了。
明艳的火柴英气的眉头一皱:“你这只小幼崽是怎么回事?船长大人跟你……”
“你这只小幼崽是怎么回事?”大卫船长接过话,“伟大的大卫船长,最心疼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幼崽了。”
他说着,摸出条粉色樱花的薄被,上前抖开准备给奶团盖上。
谁料,那大手猛地抢过薄被,很嫌弃的将船长赶一边去,将然后小心翼翼给奶团裹好。
团子眼皮都在打架,小奶音黏糊糊的嘀咕:“谢谢爸爸,濛濛不冷。”
火柴一怒,自家船长被借花献佛这还得了,不过问题不大,按船长脾性,肯定会把这只怪手丢海里喂鲨鱼的!
哪知,大卫船长反手就摸出个粉嘟嘟、软趴趴的珊瑚绒小枕头!
他拍拍小枕头,殷勤地递给大手:“给小幼崽垫个小枕头,她可以睡得舒服点。”
于是,小枕头眨眼就在团子脑袋下面。
火柴:“???”
船长,你要是被逼的就眨眨眼。
接着,大卫船长很有情调的掏出压箱底香薰蜡烛。
他小心点燃,放在距离团子不远不近的位置。
大卫船长:“这是柠檬香草味的,味道清新雅致,小幼崽刚通关游戏,闻着压惊安神。”
大手没拒绝,默认了船长这一讨好的行为。
火柴呆滞:“……”
不,这不是我粉的高冷到不苟言笑的船长大人了。
然而还有更让火柴崩的。
大卫船长忙前忙后,又是调暗整个休息室的光线,又是将隔音的小窗关上。
末了,他还关怀备至地掏出一粉红色的防晒冰袖。
大卫船长:“您是个体面人,光着胳膊有失身份,海上风吹日晒,紫外线太强,还请您多多注意。”
大手沉默了:“……”
大卫船长又补了句:“我看小幼崽很喜欢这颜色的……”
话还没完,那手直接一钻一扭,就将粉色的冰袖套胳膊上了。
服帖的冰袖,包裹着线条流畅如鱼鳍的胳膊肌理,将整只胳膊衬托的修长,又不失强大的爆发力,充满了雕塑般的美感。
大卫船长十分满意。
火柴很不满意:“……”
我亲眼看着,我的房塌成了泥石流。
从此以后,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水手。
如果要问,从高冷威严的船长,到厚脸皮舔狗之间的距离。
呵,请来一只小幼崽!
暂不说火柴内心有多崩溃,就说苏染和黑皮,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恍恍惚惚,一切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直到两个小时后,奶团睡饱了。
她抱着爸爸的大手蹭了蹭,然后精神饱满地爬起来。
“呀,”团子睁眼就看到所有人,“你们都还在哇,濛濛是不是睡了很久?爸爸也没叫醒濛濛。”
大卫船长夸张地笑起来:“没有,我们刚喝完下午茶。”
顿了顿,船长又说:“小幼崽,这只手暂且要跟着你一段时间,大卫船长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它。”
奶团眨眼,理所当然:“手手是爸爸的,濛濛会帮爸爸找到身体的,濛濛挣的分分都给爸爸花。”
如此说大卫船长就放心了:“小幼崽你很帮,祝你早日入住豪华套房,到时候伟大的大卫船长将特别为你举办私人聚会。”
小濛濛眼睛一亮:“聚会上会有好吃的牛排肉肉,甜甜的草莓蛋糕吗?还有好多好多的果汁吗?”
想着从前爸爸做的肉肉和小蛋糕,小濛濛不争气地又在吸溜口水。
呜呜呜,濛濛想吃爸爸煎的牛排肉肉。
她这么想着,就拿小脸去蹭蹭大手。
那大手任由她蹭,时不时揉揉小脑袋,捏捏肉乎乎的小手,无声安抚她。
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卫船长摸出怀表看了眼:“哇哦,现在正是傍晚六点,小幼崽你去甲板的话,刚还能看到最美的海上日落,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喷水的鲸鱼,和唱歌的粉红海豚。”
奶团眼睛biubiu就亮了,她从椅子上滑下来就要往外跑:“爸爸,濛濛要去看粉色的海豚。”
她踏出休息室的房门,才跑到船舱甬道上,牵着她小肉手的那只大手,倏地就像缩水的海绵逐渐变小。
团子没察觉,她还一个劲的往前跑。
苏染忌惮地看了船长一眼,抬脚追了上去,黑皮毫不犹豫,后脚赶紧追上。、
苏染:“小濛停下,那只怪手……”
团子后知后觉,回头抬手一看,肉嘟嘟的掌心空空如已——
爸爸不见了!
团子呆了下:“爸爸?”
衣领里,传来轻微的酥酥痒痒。
奶团扯开衣领一看,只见挂着爸爸小脑袋的细绳上,那只缩小的右手自行抓着细绳吊上面。
察觉到团子的视线,那手五指轻轻拍了拍奶团锁骨。
小濛濛松了口气:“爸爸要抓好了哦,濛濛会走慢一点,不让爸爸丢了哒。”
说着,她捂着领口,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嘴里嘀咕着:“濛濛要走慢点,走慢点爸爸才不丢的,慢慢的……”
苏染追上来,就听见奶团小嘴里叽里咕噜的。
她左右张望,没再看到那只怪手,顿时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邮轮上,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而你根本不知道,会不会转头就被一口吃掉。
苏染向团子伸手:“小濛,我带你去甲板那边吧,谢谢你带我通关游戏。”
这当,黑皮也走近了。
他一个大男人,要跟个三四岁小孩道谢,脸上顿时臊得慌。
不过,好在甬道里此时没有旁人。
黑皮三两句道了谢,和苏染点了点头,匆匆就离开了。
他的生存积分不多了,任何一个小变故都可以让积分为负数,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想方设法通关游戏攒积分。
奶团人小,只要爸爸在身边,就万事都不愁。
她蹦蹦跳跳往甲板上去,一路上但凡她不懂的,苏染都尽量组织语言解释。
慢慢的,奶团对邮轮逐渐熟悉了。
她知道哪些地方自己一个小孩子不能去,哪些地方是安全的,哪些地方是可以寻求帮助的等等。
苏染牵着团子,小心翼翼拾阶而上:“小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现在有八百积分,可以入住海景房了。”
团子对邮轮的房间没太多概念,她理所当然的说:“濛濛跟爸爸住一起,爸爸在哪濛濛就在哪。”
濛濛和爸爸永远都不分开的哦。
苏染拧眉,对奶团嘴里的“爸爸”,其实她一直心存疑惑。
她瞥了团子衣领,目光若有所思。
“哇,海上好多小鸟呀,”走到尽头,就是邮轮宽阔的甲板,上空盘旋着成群的海鸟,“嘿嘿,濛濛也当过小鸟的,每天都睡在爸爸的大手里,濛濛还有弟弟,弟弟是白色的鸟鸟,他很漂亮的哦。”
她骄傲的跟苏染炫耀,又老气横秋的叹气,可惜弟弟现在不在呢。
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是蒙面!卧0木曹!真的是活的蒙面!”
“啊啊啊啊蒙面就是我偶像,呜呜呜呜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速来!速来!蒙面大神出现在甲板!”
……
苏染心头一动,转头往那边看去,从围拢的乘客中,隐约看到抹眼熟的迷彩色。
她呼吸一窒,眼神陡然就亮了。
是蒙面!
她的目标!
下一刻,围拢的乘客们宛如摩西分海,自行让出条道来。
苏染就看到,那抹夺目的迷彩色,从人群中走出来,犹如最耀眼的启明星,闪耀在她面前。
苏染整个人都惊呆了,真的是积分榜第一的蒙面大神!
身材高大的男人,锐利的眼神一扫,在看到苏染和奶团的方向时,包裹在迷彩裤中的大长腿一迈,直直地走过来。
苏染眼瞳一缩,紧张到不自觉捏紧了奶团小手。
蒙面大神是为她而来的?
奶团皱巴起包子脸:“大姐姐,你捏疼濛濛了。”
苏染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松手,还语无伦次的说:“啊?小濛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没注意。”
周围的乘客窃窃私语,视线不断在蒙面还有苏染和奶团身上游离。
“啊,是那个空降新人榜第一的小幼崽吧?”
“跟新人榜第二的苏染在一起,应该就是那只小幼崽了。”
“草草草草啊好多植物草!我知道了,小幼崽破了蒙面大神当年的新人记录,大神一定是来找回场子的!”
“不会吧,那还只是个孩子。”
“呵,噩梦邮轮上没有孩子,只有乘客、肉猪和怪物员工。”
“妈呀,快看快看,大神浑身气势磅礴,他看小幼崽的眼神冷若冰刀,这是生死仇敌的眼神啊!”
“啊啊啊啊啊大神一把就扼住了小幼崽的手腕子!他要掰断它!掰断!”
……
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
蒙面对上奶团困惑的小眼神,然后摸出云南白药喷雾往捏红的小手腕上一喷。
蒙面:“叫爸爸,我给你呼。”
所有人:“??!!”
氵金!
你居然是这种居心不良的大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yue催更符x1;@宋命题【官方认证】鲜花x1;@?汐战???鲜花x1;@苏皖辞鲜花x1;@雾里鲜花x1;@七猫书友_091249555297鲜花x1。
以上六位小可爱的投喂全都收到啦!全都抱住狂么么!!!
第290章 遇上小幼崽的大神,不靠谱幼崽控!
“叫爸爸,我给你呼。”
这一句话,顿叫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是,高贵冷艳的蒙面大神怎么跟个妖艳贱货一样?张嘴就是一股居心不良的味道,竟然不要脸诱拐小幼崽。
忒无耻!
苏染眼瞳骤然一缩,蒙面大神为了小幼崽来的?
她心里涌起微微的失落,同时一股愤慨的情绪油然而生。
小濛濛才三四岁,有你这样拐人的吗?
这愤慨的情绪伴随着女性天生的母性,居然冲淡了起先的崇拜之情,转而来的是戒备和警惕。
一个正血气方刚的成年男性,突然要养个软糯糯的小团子,怎么看都很居心叵测,由不得苏染不多想。
苏染回头对奶团子说:“小濛,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坏人的脸上从来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
奶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抽回被蒙面拉着的手奶唧唧的说:“濛濛有爸爸的哦!”
她说着拍了拍领口,捂着细绳上的小脑袋和手认认真真的说:“叔叔你认错人了,濛濛不是你家的,濛濛是爸爸的小宝贝,不会叫爸爸以外的人爸爸。”
蒙面露在外的那双眼睛,凤眸狭长,眼瞳深如浓墨。
被团子拒绝他也不失望,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叫蒙面。”
团子一见蒙面就非常有好感,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这样靠近对方就很舒服自在,那种感觉和在爸爸怀里撒娇的时候一样。
但是,濛濛是有原则的濛濛!
濛濛是爸爸唯一的小宝贝,爸爸也是濛濛唯一的大宝贝,所以濛濛不会乱认爸爸的。
小濛濛又说:“叔叔的名字有个蒙,濛濛的名字也有濛,濛濛想叫叔叔面面。”
“面面”这称呼带着亲切和小活泼,非常有小奶团的取名风格。
蒙面应允:“你高兴就好。”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伸出手,试探地揉了揉团子小脑袋。
宽厚干燥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揉按力道,充满安定而又可靠的气息。
团子愣了下,身体的反应最诚实,她还没反应过来,小脑袋就自发的往那手心里拱了拱。
这还是团子第一次,拱爸爸以外的人手心,白嫩的脸蛋腾地就泛出小害羞的粉红色。
啊啊啊,和爸爸揉的一样,太羞羞啦!
呵。
一声低笑,从蒙着的面巾下飘逸而出,随后蒙面转身离开。
团子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生出莫名不舍。
她歪头,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情绪,只能苦恼地揪了揪小呆毛。
啊,一定是濛濛太想爸爸了。
就在这时,电子音响起尖锐提示:“小幼崽,左手出现了,就在海景房,你赶紧去通关游戏!”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的左手!
她甩开苏染的手,拔腿就嗒吧嗒往海景房跑。
苏染在后面追:“小濛,你去哪儿?”
小濛濛头也不回:“濛濛要去海景房找爸爸。”
海景房?
苏染眼皮一跳,小奶团儿该不会是现在就要去通关海景房游戏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侧一股劲风席卷,带起耳鬓细发。
再抬眼时,身穿迷彩服的高大身影,已经追着奶团而去,飞快消失在幽深的船舱甬道里。
苏染:“……”
海景房1111号。
奶团甫一推门而入,熟悉的机械女声立刻响起。
“叮咚,尊敬的乘客,欢迎来到海景房1111号,在这个房间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游戏体验。”
“乘客信息载入,游戏加载,地图生成……”
“参与游戏的乘客人数不足1/6,请乘客耐心等待。”
奶团四周望了望,视野之内,全是冷冰冰的银色金属空间,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小濛濛不高兴:“坏统,濛濛的爸爸呢?”
爸爸的左手根本就不在这里,奶团生气了。
她一生气,心随意动,脑海之中毛兔子的空间上腾起无数细小的电蛇。
“噼里啪啦”紫青色的电蛇凶狠的打在电子音的芯片上,就跟抽陀螺似的。
电子音惨叫连连:“!!!”
卧0木曹!要死系统啦!
它连忙求饶:“小幼崽我没骗你,左手就在这个游戏里面,等游戏一开始,你通关了就能拿到。”
奶团子半信半疑,她低头扯开衣领问:“爸爸,你的左手手是不是在这里呀?”
指尖扣着细绳的右手晃了晃,算是回应。
奶团子不相信电子音,可是她相信爸爸。
于是,团子乖乖的站在金属房间里等着。
濛濛一定会通关游戏,帮爸爸拿到左手拼出身体来的!
与此同时,海景房门外。
蒙面凤眸很冷,像是酝着隆冬风雪,生出的寒意能把人给冻毙。
他的嗓音更冷,且带凛厉尖刺:“让开!”
大卫船长取下三角帽,行了个礼:“先生,您的积分已经超过五千,按照邮轮规则,不可以进入豪华套房以下的房间。”
在邮轮上,海景房子仅比最次的内舱房稍微好一点儿,房间舱壁上有一个小窗户,能看到一点海景。
所以,蒙面这种常年积分榜第一的乘客,只能入住豪华套房,绝对不允许进入次等房间。
哪知,蒙面冷冰冰看了船长一眼:“我一定要进去呢?”
大卫船长脸上带着客套而礼貌的微笑:“乘客就是上帝,先生一定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顿了顿,他又说:“最近,伟大的大卫船长开通了邮轮直播,可是居然都没有人参加,船长太伤心了。”
蒙面根本就不跟他废话,直接取下手环:“多少积分自己刷。”
大卫船长笑容加深,他用夸张的咏叹调赞美道:“上帝呀,圣母玛利亚,大卫船长最喜欢您这样慷慨大方的乘客了。”
“叮”他嘴上说着赞美之词,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慢的刷掉蒙面的积分。
在船长刷掉蒙面积分的瞬间,同样的机械女声在整座邮轮上响起。
“叮咚,乘客蒙面花费八千积分开通游戏直播权限,欢迎各位乘客到直播间观看。”
“乘客蒙面积分清零,请该乘客努力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整整八千积分,瞬间没了。
甲板的积分大屏幕上,咚的一下,众人就看到常年位于榜首的蒙面,名次迅速下滑,直至跌落出前一百名,最后在积分榜上消失不见。
所有乘客目瞪口呆:“!!!”
卧0木曹,大神这是干了啥?
紧接着,甲板上升起一面巨大的白色幕布,那幕布横拉过整个游轮,不管在油轮哪个方向,一抬眼就能清晰看到。
“咔咔”一束光亮从半空中投射到幕布上,清晰的画面陡然映入众人的眼帘。
那是海景房1111号!
墨绿色面巾遮掩住口鼻的蒙面,从大卫船长身边擦肩而过,众人见他握住门把手,抬脚进进入了海景房。
所有人:“???”
花费八千积分清零,冒着一个不慎就会沦为肉猪的危险,就为了进入海景房?
不得不说,大神真会玩!
从前的积分榜第二,如今的积分榜第一,着一身白衬衣黑西装的男人,扶了扶金丝边眼镜。
男人身边褐色卷发的小弟问:“老大,蒙面去海景房这是要干什么?”
另一花臂小弟蔑笑:“还能干什么?没看是追着那只小幼崽去的,他有大病呗。”
攒点积分多不容易,为个素不相识的小幼崽就全花掉,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曲臧微微一笑:“走,我们也进海景房。”
俩小弟一惊,花臂反应过来笑道:“对,还是老大明智,千载难逢的机会,搞死蒙面,以后老大就是噩梦邮轮第一人。”
三人退出人群,快步往海景房去。
在边上,听到这话的苏染咬唇,明艳的面容上闪过一瞬的坚毅,她抬脚冲出甲板,也飞快往海景房跑。
曲臧卑劣,不能让他得逞,小濛不要有事!
——
“叮咚,乘客人数齐全,6/6,游戏开启。”
随着机械女声的提示,踏入海景房的六人只觉眼前一花,耳边响起海浪迭起的簌簌声,下一刻整个场景都变了。
“尊敬的旅客,欢迎来到塞壬小镇,一年一度的海神祭将于三天后举行,届时可能会看到传说中的美人鱼哦。”
导游的声音从六人前方传来,奶团子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小镇上。
这座小镇靠海,镇上建筑多是白墙蓝顶的拱形风格,随处可见的小彩旗和美人鱼雕塑,就非常具有希腊爱琴海的唯美风格。
团子大眼睛瞪地溜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好奇极了。
蒙面微微一顿,抬脚走到团子身边。
高大的身影投落下来,奶团抬头欢快喊道:“面面,你好呀!”
点漆黑瞳的凤眸中,飞快闪过温和笑意,蒙面点点头,动作自然的向团子伸出了手。
奶团熟练的把小手往大手里一塞,一高一矮两人就手牵手,姿态亲密地站在一块。
这当苏染也走过来:“小萌多注意安全,下次小心些,准备好了再来通关游戏。”
两大一小三人站一边,剩下的曲臧和俩小弟站在对面,一行六人分隔的泾渭分明。
六人谁都没理会npc导游,倒是苏染暗自将导游的话一字不漏记心上。
此时,机械女音又响起:“参与游戏的六位乘客分组完成,此游戏为对抗类游戏,各种信息线索,请乘客自行搜索。”
这话一落,除却奶团和蒙面,其他四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在噩梦邮轮上,谁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房间,每一道房门背后的游戏又各不相同。
可要数最残酷的,无疑是对抗类属性的游戏了,根据分组的不同,各小组的通关任务条件也不一样,这就很大可能造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都是邮轮上的乘客,大家都面临积分为负数成为肉猪,被邮轮怪物分食的下场,除非真有生死大仇,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留情面,日后好相见。
但唯有一种情况例外——参与对抗类游戏!
眼下,组已经根据站立的位置自动划分了,即便是心生后悔也晚了。
两组的头上分别落下红蓝两道光芒,机械女音继续说:“红方游戏任务:逃离塞壬镇。时限三天,逃离出塞壬镇地理范围,即算通关成功。”
接着机械音又说:“蓝方游戏任务:狩猎逃离者。时限三天,阻止逃离者逃出塞壬镇,即算通关成功。”
“通关者可获得五百积分,失败者将会扣除一千积分。”
“请各位参与游戏的乘客积极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友情提示:塞壬的歌声,是亡者的序曲。”
游戏提示到此结束,机械女音消失,再没有任何信息了。
位于红方的奶团,她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红光,又伸手摸了摸,小肉手抓了把空气,什么都没摸到。
对面的蓝方,曲臧意味深长地看蒙面一眼。
他单手插西装裤兜里,扶了扶金丝边眼睛,微微颔首致意道:“蒙面大神,还请手下留情。”
说完,他还人模人样的右手横胸,弯腰行了个礼。
蒙面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奶团子身上。
从垂眸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只觉牵着的小团子矮矮小小的一只,还圆嘟嘟的像一团柔软的棉花,恨不得揉怀里不放手。
曲臧也不在意,他耸了下肩,带着卷毛和花臂俩小弟,刻意选了个和蒙面背离的方向走进镇。
苏染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在此之前,她从未参与过对抗游戏,只是听说过此种游戏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故而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奶团子。
这么小只的幼崽,哪里是有战斗力的,只怕一个不注意就得被吃了。
苏染叹气,然而已经跟进来,此时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奶团毫无忧愁,什么逃离什么狩猎,她压根就没听懂。
她看着不远处白色的沙滩,以及蔚蓝的大海,就想起从前爸爸带她玩潜水的事。
团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蒙面,很自然的请求道:“面面,濛濛想看鱼摆摆,面面能不能带濛濛去玩潜水呀?”
听闻这话,蒙面认真思考起来。
苏染一言难尽:“小濛,你还记得我们是来通关游戏的吗?”
逃离塞壬镇,这还不知道为什么要逃离,怎么逃离呢,小奶团就光想着玩了。
她充满希翼地看向蒙面:“蒙面大神,你觉得我们要……”
“玩潜水!”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蒙面打断。
苏染满脸懵逼:“???”
什么潜什么水?大神你敢再说一遍?
蒙面果真笃定的又说了一遍:“如果有潜水设备,我就带你去玩潜水。”
奶团蹦跳欢呼,高高兴兴地围着高大的男人转圈圈。
哇哇哇,面面和爸爸一样好的哦。
濛濛喜欢面面呀!
两只脚步欢快去租借潜水服了,压根不就cue游戏通关的事,只剩苏染一个人站在原地。
苏染惊呆了:“……”
她真傻真的,单以为有大神在通关十拿九稳。
可她就没想到,遇上小幼崽的大神,竟然是个不靠谱的幼崽控!
这轮游戏拉倒吧散了吧,躺平等死吧!
她也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苏皖辞催更符x1;@米果哇??催更符x1;@百茶清欢鲜花x2;@甜甜小花鲜花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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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51每天阿姽最感动的时候,就是写这个感谢的时候!!
第291章 鬼怪?濛濛有好多的呢,一起玩呀!
塞壬镇不大,走遍全镇只需要十五分钟。
曲臧带着小弟,站在镇上唯一的酒店前,酒店旋转门外的空地前,音乐喷泉朝天喷洒着纤细的水线,被阳光一照,顿时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晕。
喷泉中央矗立着一樽美人鱼雕像,那雕像通体洁白,动作姿态像断臂的维纳斯。
薄薄的轻纱半拢在细腰上,鱼尾曲线优美,美人鱼微微颔首,眼眸半垂,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正对着水中倒影顾影自怜。
有水流滴落到雕像上,美人鱼尾湿漉漉的,越发逼真了几分。
曲臧看了会儿,身边的卷毛小弟说:“老大我看过了,这是镇上唯一一家酒店,四星级的环境还不错。”
花臂小弟说:“老大,这天怪热的,我们赶紧开房入住找线索,咱们的任务非常有优势,这回一定能把蒙面拿下。”
金丝边的镜片冷光一闪,曲臧道:“你们没觉的,这镇上的美人鱼雕像太多了?”
花臂抱着手,围着那喷泉中的美人鱼雕像转了两圈。
他点头道:“是有点多,不过这个镇就叫塞壬镇,塞壬是希腊神话里人身鱼尾的海妖,估计本地人崇拜海妖美人鱼,所以雕像多点儿也正常。”
卷毛若有所思:“游戏名叫‘逃离塞壬镇’,这么平和安宁的镇子,有什么可逃离的?”
三人回头,明艳日光下的塞壬镇,本地居民和游客人来人往,轻快的音乐声在整个小镇回荡。
不远处,一对游客情侣靠着美人鱼雕像拍照,小孩嬉笑声络绎不绝,怎么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旅游小镇了。
“海神祭。”曲臧吐出三个字,伸手扶了扶眼镜。
既然红方的任务是“逃离塞壬镇”,时限是三天,眼下看不出的变故,那么海神祭就一定是关键。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轻松起来了。
金丝边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冷光,曲臧取下眼镜,漫不经心擦着:“逃离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任务是狩猎逃离者。”
曲臧重新戴上眼镜,镜片上冷光一闪:“现在,狩猎开始。”
——现在,狩猎开始!
海景房外,横跨游轮的直播幕布前,已经围满了众多乘客。
有人摇头叹息:“红方蒙面这一组输定了。”
“话别说的太早,蒙面是常年霸占积分榜的大神,谁都不知道到底通关过多少游戏,要我说这轮游戏结局如何真不好说。”
“我不看好,大神这一组实力太差了,一只小幼崽没有战斗力,只会拖后腿,另一个苏染,虽然是新人榜第二,但是缺乏游戏经验,估计是第一次参与对抗类游戏。”
“你们是不是忘了,小幼崽和苏染好歹是新人榜前二,手环里的积分还用不着你们操心。”
“呵,没参加过对抗类游戏的没资格发言,知道什么叫对抗游戏吗?关键之际你死我活,武力和体力值都是必须。”
“开个盘,我押一百积分,赌曲臧赢。”
“三百积分,跟押曲臧。”
“哎,王者带不动青铜,蒙面大神这次要栽,我赌曲臧五十积分。”
……
众人开始下注,但是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压曲臧,绝大多数不看好蒙面。
主要蒙面的队伍,一看就有点儿老弱病残,这又是对抗类游戏,赢面太小了。
直播幕布上,蒙面牵着小奶团,两只踩在白色沙滩上,欢快的给彼此穿上游泳圈,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哪里是来通关游戏的,分明就是来旅游的。
苏染一言难尽:“……”
直播前的众人也一言难尽:“……”
该说大神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得了,蒙面输定了,快点儿下注,我要下注曲臧。”
“我就不一样了,老子看不惯曲臧那个阴险小人,我押蒙面大神一个积分,押曲臧一百积分。”
这等双押的马蚤操作,引来一众人不屑耻笑。
那人脸皮厚得很:“双押又怎么了?你们谁能跟蒙面一样,八千积分说刷就刷了,眼都不眨一样?”
那自然,是不能的了。
噩梦邮轮存在这么久了,动则积分刷到清零的,满打满算也只有蒙面一人而已。
大神对小幼崽,绝逼宠上头没理智了。
庄家赌盘上,蒙面和曲臧的赔率已经达到1:200,这么高的赔率,代表着没人看好蒙面和奶团这一组。
不看好的,还包括苏染,可作为游戏参与者,她是没办法的事,再不看好,也只有硬着头皮参与。
于是,苏染径直在塞壬镇上转悠起来,企图寻找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她耐着性子跟npc导游攀谈,顺利从导游那儿获得地图x1。
按地图上的标记,苏染先后在镇上的酒店、医院、游乐场,以及美人鱼展示馆都去了一遍。
她发现镇上的本地居民很好说话,她问什么对方就说什么,健谈又友好。
这样一路看一路聊,苏染没收获到重要线索,反而被安利了一堆美人鱼的童话故事。
诸如,美人鱼是真的存在,镇长就亲眼见过。
再比如,海神祭的时候,只要向塞壬王献上祭品,塞壬王就会满足你的愿望。
再又如,海神祭的前一晚,在海面上有盛大的祭祀歌舞表演,游客可以去免费观看,保管看了终生难忘。
两个小时后,苏染站在酒店音乐喷泉边,她环顾,镇上安宁和谐,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苏染就越不踏实。
虽然她通关过的游戏不多,可凭借本能直觉,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暴风雨前的临近。
黎明前的黑暗。
说的估计就是眼下的塞壬镇了,现在越是平和美好,等到揭晓游戏揭露本质时,就越惊悚残酷。
苏染越想越不对劲,而且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兔子被猎人盯上,兔子四处观察,可又没任何发现。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甩了甩头,按下沉重的心情,赶紧走进酒店开房间。
苏染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投射在直播幕布上,供所有乘客观看。
“这个苏染不错,知道跟npc套近乎找线索,也懂勘察地形环境,表现的可圈可点,不愧是新人榜第二,潜力无限。”
“表现不错又怎么样?还不是个青铜带不起来。”
“遇上对抗类游戏,只有等着当肉猪吧。”
“唉,可惜了,她长得真不错,我还想多看两眼呢。”
……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
“卧0木曹!你们快看蒙面大神和小幼崽!”
“妈呀,我给这俩人跪了。”
……
幕布画面上,蔚蓝色的海浪翻滚出白色的浪花,不远处的海鸥振翅盘旋飞翔,水天一色,景色壮阔秀美。
身上套着小黄鸭游泳圈的奶团子,在浅海区随着潮汐起起伏伏,跟玩漂流似的,乐得忘乎所以。
团子人小,又没有什么重量,海浪一卷,就被冲刷出去很远,是以小黄鸭游泳圈上有根长长的安全绳。
绳索套在后面的蒙面身上,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泳裤,服帖的泳裤完美勾勒出色0气的线条。
冷玉脂般白的肌肤,滴滴水珠顺着鱼鳍般流畅的线条滚落,折射出点点光晕,那身材真叫人看的面红耳赤,双月退发软。
直播幕布前,一众女乘客捂脸口申口今。
吸溜吸溜流口水,大神还有八块腹肌,身材贼瘠薄极品,眼馋的眼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奶团不懂这些,她被浪花一掀,惊呼连连地撞到蒙面怀里。
小濛濛:“面面,好好玩呀!快推濛濛出去,濛濛还要去冲浪!”
她说着抓起蒙面的手,双眼亮晶晶的央求着,哪里是让人能拒绝的了呢?
蒙面自然应她,抓着游泳圈儿用力一推,便将团子抛到了哗啦起伏的海浪中。
“呀,濛濛在海里飞,飞高高飞快点,太好玩啦!”软糯糯的小奶音大声喊的。
像是盛大绽放的向日葵,那种快乐有着超乎常人的感染力,让人只是听着她的笑声,就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深色如浓墨的眼瞳,映着碧蓝的天空,装着矮墩墩的软萌小奶软,上挑的眼尾溢出了柔和如春水的宠溺。
只要小濛濛高兴,蒙面似乎什么都会应允。
他这样纵容,哪里还有半点从前高冷不理人的范儿?
团子冲浪玩够了,她便埋头往水底下钻。
沙滩很干净,浅水区也很干净,非常适合潜水游玩。
蒙面索性给两人都套上潜水装备,他双手穿过团子腋下,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脚蹼如同鱼尾,一个用力摆动,带着奶团就扎进了海底。
海底下,红色的珊瑚丛随水流飘荡,五彩斑斓的海鱼灵动地游来游去,不同于陆地上的美景,让奶团看得眼花缭乱。
得益于直播设备的精良,幕布前的乘客也跟着蒙面和奶团的视角,亲眼在海底观赏了一回。
蒙面带着团子越游越深,头顶的光线逐渐暗淡,已经看不到浅水区的成群海鱼了,连珊瑚也变少了。
团子睁大了眼睛,乖乖地让蒙面抱在胸前,东看看西看看。
忽的,奶团扯了扯蒙面,小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蒙面颔首,顺着那方向游过去。不远处,赫然是一只幽蓝色的水母!
那水母非常漂亮,垂落下来的蜿蜒触手,在海水中恣情飘荡,碗状的伞盖,上上浮浮的内缩外张,通透的像一盏精致的水母灯。
团子惊叹了,小胳膊不断划拉。
哇,水母真漂亮!和濛濛一样好看!
半个小时后,蒙面带着奶团浮出水面。
“哗啦”海水破开,满身是水的蒙面出水。
他甩了甩头,顾不得自己率先将奶团放沙滩上,三两下脱了她身上的潜水装备。
团子浑身湿漉漉的,蒙面赶紧用浴巾把小奶团包裹住。
奶团小短腿岔着坐垫子上,一头细软的头发被擦的乱蓬蓬的,她抓着浴巾小脑袋拱出来,粉红粉红的小鼻尖皱了皱。
小濛濛:“濛濛可以自己擦头发,面面可以去换衣服了。”
分明还是只很奶很小的幼崽崽,此时爸爸不在身边,她竟也能笨手笨脚学着照顾好自己。
还像个小大人,又乖又懂事份外贴心。
蒙面看她确实能自己处理,便拍了拍她小脑袋,示意自己去去就很快回来。
奶团嘿咻嘿咻,笨拙地揉了揉头发,又用帕子用力抹了抹脸,将一张白嫩小脸擦的来粉红粉红的。
她双手撑着从垫子上站起来,结果垫子下面的白沙太软,一个屁股蹲,啪叽又坐地下去了。
她有点懵,圆乎乎的大眼睛眨了眨,困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双小短腿。
片刻后,小濛濛试探着小心站起来。
很好,这次没摔了!
她把从兔子玩偶的肚子里摸出巴掌的小玉梳,动作很慢的给自己梳头发。
梳着梳着,小奶团沮丧了。
她看着爸爸送的小玉梳,眼眶倏地就红了。
呜呜呜,濛濛想爸爸了。
兔子叔叔也不没回来,濛濛……濛濛想他们……
她揉着眼睛,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才敢很小声的偷偷啜泣了一小声。
小奶团扯出脖子上的细绳,拿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摸摸爸爸小脑袋的脸脸,又去勾了勾爸爸的右手。
小濛濛:“爸爸,你想不想濛濛?濛濛好想你的,爸爸什么时候才可以跟濛濛说话呀?”
她低着头,拽着细绳叽里咕噜的跟爸爸说话。
尽管只有右手能稍作回应,可奶团一个人说话,也能说上很多句。
不过十句里,起码就有六句是“爸爸,濛濛想你”。
她说的聚精会神,浑然没注意到天色逐渐暗了,海面突然就涨潮了。
“哗啦哗啦”海浪一波比一波高,激荡出的浪花也变得来势汹汹。
原本,奶团是坐在沙滩上,距离海水还有五米远的距离,可不过片刻功夫,那海浪竟是舔到了奶团肉呼呼的小脚趾头。
团子觉得痒,粉粉的脚趾头翘来翘去,她仍旧还在跟爸爸说话,没注意到异常。
直播幕布前,一众乘客亲眼看到,翻滚的浪花中,忽的冒出一面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水鬼!
那水鬼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削瘦的脸上颧骨高耸,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诡异的朝奶团爬过来。
它所过之处,全是湿哒哒的海水。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直播幕布前,好些乘客已经不忍再看了。
“完了,小幼崽死定了,肯定会被逼到山穷水尽成为肉猪。”
“这才游戏第一天,成为了肉猪第二天绝对会沦为鬼怪口粮,她肯定第一个被吃。”
“我就说嘛,蒙面大神这次要翻车,没悬念了不看了。”
“哎,不看了,这么一只软萌萌的小幼崽被吃掉,不忍心。”
“嗨呀,真是的,小幼崽还在干什么?那鬼怪都抓住她脚踝了啊!”
“快点跑,快点去找蒙面大神!”
……
众人议论纷纷摇头叹息,都觉得小奶团没救了。
脚踝的滑腻冰冷,终于引来团子的注意力。
她甫一抬头,就对上水鬼可怖的眼睛。
水鬼咧嘴,朝团子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吗,诡异地笑起来。
奶团歪头,她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濛濛知道了,你是从海里来的鬼怪!”
她眼睛刷的亮起来,兴致勃勃的问:“你是住在海里的吗?你是睡在贝壳里的吗?像美人鱼公主一样,早上在贝壳里起床?”
她简直太好奇,小嘴叭叭的就问了一通问题。
水鬼呆了呆:“???”
奶团子忽的想起什么,她一拍手小脸兴奋——
第292章 快逃!
小水鬼从来没见过这种幼崽!
自己都不吓她了,还追着不放,并且非要逮着一起玩耍。
呜呜呜,船长大人它要弃游。
小水鬼已经跑到了海浪里,身体就像是融化的冰块,刹那融入海水中不见身形。
回到熟悉的领域,这多少让小水鬼有了安全感,它稍稍松了半口气,剩半口气还在喉咙里,脖子蓦地就被水草一样的长发缠住了!
小水鬼惊悚:“!!!”
红衣水鬼贴上身,从肩上探出脑袋,猩红的眼睛在长发后面闪了闪,红衣朝小水鬼咧嘴笑了。
嘶哑如破风箱的声音响起:“一起玩啊。”
小水鬼:“……”
玩你个大头鬼!
团子在后面吧嗒吧嗒地追着下海,怎么都追不上。
湿咸的海水涌上来,淹没奶团肉嘟嘟的小腿,她一个没站稳,摇晃着就要被浪花卷走。
红衣不慌不忙分出一缕是湿发,那湿发蜿蜒编织在一块,在碧波蔚蓝的海水中,形成柔软的网兜,大小刚好能将奶团子兜里面,让她不至于被海浪给卷走。
团子安心地坐在头发网兜里,被红衣水鬼带着,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她小手不断划拉靠近,软糯糯的小奶音喊着:“小哥哥等等濛濛,濛濛跑不快,濛濛想和你一起玩呀。”
小水鬼:“……”
并不想,完全不想和你一起玩!
红衣水鬼拖拽着小水鬼往沙滩上走,身后长发还托着小奶团,在蒙面回来之前,将小奶团送回了沙滩垫子上。
红衣水鬼浑身湿哒哒的,所过之处,全是一小洼洼的小水坑。
细软的白沙沾染上她的长发,她也不管只蹲在奶团身边,黑布隆冬的看不清脸,跟朵毒蘑菇似的。
奶团跟红衣水鬼挥手:“谢谢姐姐哦,姐姐的头发又长长了,小梳子送姐姐,姐姐可以梳漂亮的小辫子。”
那把羊脂白玉雕的精巧玉梳,被奶团子握着递过来,玉质的莹润光泽,衬托的那只小肉手可可爱爱。
红衣水鬼沉默了会,慢吞吞地接过小玉梳,随后宝贝地贴身放衣兜里。
不管是身前还是身后,这都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像向日葵一样温暖的礼物。
透过披散的长发,红衣水鬼深深地看奶团一眼转头,她满头湿润长发,似乎无措安放,在沙滩上像蛇一样将扭曲蜿蜒,恰似红衣水鬼复杂的心情。
一个转头,红衣水鬼转头盯着小水鬼,长发一抽就将小水鬼摁地上狠狠摩擦。
小奶团是你个小鬼能欺负的么?
小水鬼忒惨,脑袋被按在沙子里,摩擦着被重新教过鬼。
它呜呜的哭起来,布满红血丝只有眼白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包了一泡又一泡的眼泪水,就很弱小无辜可怜。
奶团子不太喜欢看到别人哭,她歪头问:“小哥哥,你是不喜欢跟濛濛一起玩吗?”
小水鬼正要点头,倏地脖子上一紧,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它赶紧拼命摇头。
呜呜呜,它喜欢,喜欢得要命!
闻言,团子天真无邪地笑了。
她踮起脚尖,够着手去拍小水鬼脑袋:“濛濛就知道,濛濛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跟濛濛一起玩的,小哥哥都高兴到哭了。”
她自顾自说着,颇为煞有介事,就让直播幕布前的乘客好一阵无语。
“我没眼花吧,这红衣水鬼打哪儿来的?”
“你没眼花,155551被只小幼崽打脸了,我的脸真忒么肿。”
“呵,岂止是打脸,脸皮都被打烂了好不好?”
“刚才谁说小幼崽要凉的?谁说小幼崽要拖后腿的?又是谁说蒙面大神这次栽了的?”
“扎心了,请问这种小幼崽哪里领?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想领一只一模一样的,动不动就拿厉鬼当玩具的。”
“哈哈哈,幸好老子还没押注,五百积分我押小幼崽这组通关。”
“跟押,一千积分!”
“劝你们慎重,我就不信一只还没断奶的小幼崽能有多大本事,指不定红衣水鬼是蒙面大神给的。”
“我还是不看好这组,我继续加押曲臧。”
“好奇.jpg,我想知道小幼崽还会摸出什么?会不会有更多的鬼怪。”
“呵,你当鬼怪大批发?能有一只红衣的就很牛叉了,哪里来的更多?我赌小幼崽没杀手锏了。”
“看着吧,最多游戏第二环节,在第二个白天的时候,小幼崽绝对第一个凉的。”
……
众人议论纷纷,即便是奶团用红衣水鬼压制了小水鬼,可游戏才刚开始,最凶险的部分还在后头。
故而,仍旧很多不看好蒙面和小幼崽这一组。
甲板上的赔率,堪堪到了1:180的比例,比起先也没好多少。
这当,蒙面换完衣服回来。
看着多出来的一大一小俩水鬼,他只挑了挑眉,揉着奶团脑袋问:“玩的开心吗?”
团子重重点头,眼神亮晶晶的说:“面面,濛濛认识了新的小伙伴哦,它住在海里,像美人鱼公主一样睡的贝壳大床床。”
蒙面耐心听她说,眉眼一撩落在小水鬼身上的视线突然冷凛。
小水鬼汗毛倒竖:“??!!”
哭唧唧,好凶残残的男人!
确认小水鬼没威胁,蒙面收回目光,牵起奶团手:“时间晚了,我们回酒店休息。”
团子借力站起来,她玩的有点儿累了,不太想走路,遂吧唧一下抱住蒙面大腿。
矮墩墩的小团子扬起小脸,甜腻腻的撒娇说:“面面,抱抱。”
她向男人伸出小胳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信赖,像只又软又会赖人的小仓鼠宝宝。
就,可可爱爱!
点漆凤眸微微闪动,狭长的眼尾泄露出柔和的笑意,像是细碎珍珠相撞,相互折射出的光晕。
他弯腰,二话不说就将小奶团抱起来。
蒙面:“这么偷懒的吗?撒着娇管我要抱抱?”
团子嘿嘿笑起来,小胳膊圈着蒙面的脖子,拿自个小脸上去贴贴。
小濛濛:“濛濛喜欢面面呀。”
她说不清是为什么,一靠近蒙面她就觉得很亲切,这还是除爸爸和弟弟外,奶团如此亲近另外的人。
墨绿色的面巾下泄露出几声低笑,面巾被呼吸吹拂起来,露出了男人将线条硬朗俊美的下颌。
不远处,海天一色,暮色晕染其中,随着天色的暗淡,越来越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黑沉沉的海水,褪去了白天艳阳下的温柔,悄然翻滚出蛰伏在深海之中的暴虐。
小水鬼千方百计想要回到海里去,然而红衣水鬼的长发缠着它脖子,像拖死狗一样将,拽着它跟上蒙面和奶团。
只是不知为何,除却蒙面和团子,其他人包括苏染和游戏npc,全都无法看到俩水鬼。
当然,直播幕布前的观众不在此例,大卫船长置办的直播设备精良无比。
镇上酒店距离海滩不远,甚至酒店还隔了一大片海滩出来,作为酒店的私人海滩用。
蒙面抱着奶团走到酒店音乐喷泉边,团子好奇地看了眼喷泉里的断臂美人鱼雕像。
红衣水鬼抬脚跟上,哪知落最后的小水鬼不干了。
它像是落入被拖到狼窝的小绵羊,四肢死死抠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呜呜呜低吼声,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里,猩红色的血丝图更多了。
小水鬼挣扎得厉害,红衣不察,一时竟被它带的摔倒在地。
红衣怒了,转头就是一发鞭抽过去。
“啪”小水鬼弓着背,硬捱了这一记。
它抬起苍白的脸,冲团子的方向呜呜的吼,见团子不明白,它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蒙面眸光一凛:“濛濛,问问它想说什么。”
奶团果真倾身问:“小哥哥,你要跟濛濛说什么呀?”
小水鬼忌惮地瞥了断臂美人鱼雕像一眼,它转了个身背对着雕像,伸出手指头,在地上飞快写了两个字。
湿漉漉的痕迹,组成歪歪扭扭的字体。
奶团认识的字不多,可蒙面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两字是——快逃!
快逃!
蒙面眉头一拧,眉心拧出细细的竖纹。
他冷声道:“说具体些。”
小水鬼却是不肯再写字了,它拽着脖子上的长发,撕扯不断就低头张嘴去咬。
红衣的湿发岂是那么容易咬断的,那湿发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看着虽细,可锋利起来堪比刀剑。
只眨眼功夫,小水鬼就被湿发割的满嘴都是鲜血。
鬼怪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灵体,按理说是没有鲜血的,可小水鬼却真真实实的流血了。
蒙面将小水鬼的反应尽收眼底,好一会后才说:“濛濛,放它离开好吗?”
团子点头:“好哒,小哥哥你快回家,你爸爸要找不到你的。”
说到这里,奶团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她噘起小嘴嘀咕道:“濛濛的爸爸就找不到了,濛濛很想很想爸爸的。”
红衣松了长发,小水鬼忙不迭地转身就往外跑,恨不得分分钟离酒店远远的。
它跑出两丈远,迟疑着回头看了看小奶团。
蒙面注意,小水鬼不仅看了奶团子,还又看了看喷泉中的美人鱼雕像。
随后,它飞快消失在镇子里,重新回到了大海。
难的遇上能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小哥哥,团子舍不得极了。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小水鬼离开的方向好几眼,确定小哥哥真的走了,她才恹恹地趴蒙面肩膀上。
蒙面安抚地揉揉她后脑勺,他侧身看着喷泉中央的断臂美人鱼,一边低声哄着奶团。
红衣百无聊赖,她实在无聊,便将长发伸到喷泉里泡着。
“小濛这里,”苏染站在酒店旋转门口招手,“快进来,我已经开好房间了,导游在找我们。”
导游是游戏npc,此时召集游戏乘客,肯定是游戏进度有了变化。
酒店大堂里。
红蓝两组,一共六人泾渭分明的坐左右沙发。
导游站在中间,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你们运气真好,镇上捕鱼的船队回来了,他们捞到一条罕见的海鱼,镇长说酒店晚上有一场全鱼宴,邀请你们参加。”
海鱼?全鱼宴?
六人中,蒙面和曲臧看不出表情,苏染严肃地皱起眉头,卷毛和花臂对视一眼,五人对全鱼宴都不期待。
唯有小奶团非常捧场,一听有鱼鱼可以吃,她整张小脸都放出期待的光芒来。
小奶团:“有酸酸甜甜的松鼠鱼鱼吗?有白白的鱼汤汤可以喝吗?濛濛最喜欢吃没有刺的鱼鱼了,濛濛的爸爸做的鱼鱼做好吃的哦。”
导游笑容不变,像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当然,全鱼宴什么菜肴都有,这家酒店主厨最擅长做鱼了。”
团子惊叹出声,她拽着蒙面袖子摇了摇:“面面,濛濛要吃鱼摆摆,要喝两大碗鱼汤汤!”
蒙面侧目望着她,温和应道:“好,想吃就吃,吃多少都可以。”
那纵容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是在游戏,而是真的在旅游酒店里,要吃特色菜似的。
苏染槽多无口:“……”
曲臧扶了扶眼镜,视线从团子上掠过:“蒙面大神这么淡定自如,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蒙面理也不理,苏染顿了顿,打着太极道:“这么说,是你们有重要线索了?要线索共享吗?”
分明是对抗类游戏,两组的通关任务截然相反,苏染就还偏偏噎上对方一句。
“哪里来的新人这么不懂规矩?”卷毛冷笑开口,“我老大跟蒙面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苏染白眼,同样的话怼回去:“我跟你老大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卷毛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要骂人。
花臂拦住他,阴冷的目光依次看过三人:“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找到重要线索,看在同是乘客的份上,提醒你们一句。”
说到这里,他咧嘴露出猎人狩猎时的残忍表情:“赶紧逃吧,等到狩猎时间,塞壬镇将成为你们的坟墓。”
话罢,花臂和卷毛得意笑起来,曲臧脸上也是带着微笑。
他理了理西装袖口:“蒙面大神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走在你们前面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他们手上真的有重要的线索了。
苏染眉头皱得更深,一时间竟是吃不准对方话中真假。
蒙面捏着奶团小肉手把玩,凤眸一撩,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一汪深不可测的死水。
曲臧:“……”
简直炫耀的毫无成就感!
小奶团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三人身后。
她忽的开口,说了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眼镜叔叔,你们背上背的小孩子为什么在哭呀?”
曲臧:“???”
卷毛和花臂:“???”
与此同时,直播幕布前。
处于上帝视角,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乘客齐齐捂脸:“……”
没眼看,人家小幼崽已经收服了小水鬼,并且得到了主线线索,曲臧三人被鬼怪缠上了还不自知。
最关键是,特么的还有脸在小幼崽面前炫耀!
就,自取其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苏皖辞鲜花x1;@寻梦鲜花x1。
感谢两位小可爱的鲜花,以及其他小可爱投喂的金币。
第293章 蒙面:哼,规则?我就是规则!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
花臂和卷毛相继从酒店房间里出来,酒店一共十三层,遂默契地分工合作,一人检查一半。
十三层楼检查下来,除却正常的酒店房间,以为作为陈设、大小不一的美人鱼雕像多了点,其他的并无任何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心里都没了底。
噩梦邮轮上的所有乘客,大凡都知道一点,越是看着非常正常的游戏,其实越不正常。
花臂看了眼电梯层数面板:“下面还有负两层,一起去看看。”
卷毛犹豫不定:“要不要跟老大说一声?”
花臂已经按下了电梯按钮:“没事,老大心里清楚,勘察环境收集线索,常规操作问题不大。”
顿了顿,他似是跟卷毛说,又似说给自己听的:“游戏时限是三天,今天才一环第一天,不管是什么游戏,第一天绝对不会死人的。”
两人心头定了定,卷毛搓了搓手,遂一同去了负一楼。
邮轮上,直播幕布前。
“曲臧的这俩小弟真不错,经验老道,一看就是经常通关游戏的,手里积攒的积分一定不少。”
“曲臧从前一直屈就积分榜第二,被蒙面压一头,早就不满了,他这俩个小弟,一个在积分榜第五十名,一个目前七十三名,通关战绩都不错。”
“哎,由此可见,跟对人有多重要。”
“负一层是停车场,他们已经进入负二层了。”
“没看头,花臂说的对,游戏第一环节从来不会死人,也很少有人会在第一天就花费积分保命。”
……
这话才落——
“啊!”一声凄厉惨叫响起,“我有积分!积分保命!”
刚刚附和花臂的乘客:“……”
这他妈,要不要这么快就打他脸?!
幕布画面上,负二层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鱼虾腐烂的腥臭味,以及湿咸的海水味。
众人打了个冷颤,刚才发生了啥?
花臂紧张地压低嗓音:“卷毛?卷毛?”
他边警惕呼唤,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刺眼的一束光亮乍起,击退潮水一般的黑暗。
花臂看到,不远处卷毛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念叨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花臂没有立刻上前,他拿高手机,戒备地晃了晃四周。
光亮扩散,清晰映照出矗立的各种美人鱼雕像。
这些雕像,质感像是白色大理石雕铸的,姿态各异大小不同,可唯有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被镶嵌上了黑色的假眼珠。
乍一看去,光亮和暗影交织下,还真像是活人。
花臂松了口气,都是雕像没事。
他上前拉拽起卷毛:“卷毛,都是雕像,你怕什么?”
然,卷毛惊魂未定地露出一双眼睛,他惊恐地看着花臂,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卷毛喉结滚动,声音恐惧:“有鬼,花臂这里有鬼。”
花臂嗤笑,手机晃了晃四周:“你看清楚,全都是冷冰冰的雕像,哪里来的鬼?”
说着,他抬脚往前走,信步在雕像之中穿梭,拉长的雕像影子投射在他身上,透露出几分张牙舞爪的狰狞感。
卷毛紧紧贴着花臂,紧张忐忑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实只有美人鱼雕像。
忽的,他又不确定了,刚才黑暗中,耷拉上他脚踝的那抹冰冷到底是不是幻觉。
负二层很大,粗粗一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雕像。
花臂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多雕像?就算是酒店陈列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他回头,想问问卷毛的意见,却见卷毛哆嗦着,抬手指着自己。
花臂心头一突:“卷毛?”
“有……有……”卷毛与无可伦次,整个都被吓尿了,“你衣摆有……有……”
花臂克制住想立刻低头看的冲动,紧了紧手机,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
他深呼吸,缓缓的缓缓的视线往下挪移——
一只手!
无袖t恤下摆,一只白森森的骷髅手钩挂着。
花臂头皮一麻,大着胆子把手机靠近了去看。
骷髅手很小,骨节很细很完整,一看就是个小孩的手。
骨节寸寸,在手电筒光亮下,折射出冰冷的大理石质感。
呼。
花臂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个假玩意儿。
他用力一拽,将那骷髅手扯下来往地下一丢。
“哐啷”一声响,在负二层里传出去,惹来连绵不断的回音。
花臂:“卷毛你怎么这胆小,这些的东西全都是大理石雕的,估计是用来布置酒店的,都不是真的。”
为了证明,花臂还那脚尖碾压了那只骷髅小手。
铆钉朋克风的短靴鞋底,同细小的骨节摩擦,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那声音虽小,可在空阔的负二层显的特别清晰。
卷毛吞了吞口水,惊魂未定地擦了把冷汗。
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虚脱了一般:“卧0木曹,酒店神经病啊,没事搞这种雕塑干什么?吓死老子了。”
他抬起脚往脚后跟看,果然脚后跟处,也卡挂着只骷髅小手。
卷毛恼羞成怒,提脚狠狠一跺,就将骷髅小手跺的稀巴烂。
两人就此事边笑闹,边往雕像最密集的地方走。
片刻后,两人看着被众多美人鱼雕像围起来的成堆白骨骷髅,胆子很大抬脚踹了踹。
卷毛啐了口:“这酒店就他妈有大病,搞这么多没用的美人鱼雕像,还搞这么多小孩子的假骷髅,是个什么审美?”
花臂随手捡起一根雪白的大腿骨,上上下下抛着掂了掂:“噩梦邮轮里的游戏,有几个是正常的?”
他恶趣味地撞了卷毛一下:“我给老大带一根回去,也让老大看看。”
说罢,他将那根腿骨别牛仔裤屁股兜里,和卷毛一摇三晃地进电梯回去了。
两人没看到,在他们的背后,那无数的美人鱼雕像,顷刻齐齐转头,宛如活物一般用那双假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背影。
至于那堆参差不齐的骷髅骨,则在黑暗中泛出惨白的死光。
直播幕布前的乘客:“……”
神他妈经验老道,最重要的线索就在背后啊,你们赶紧回头看一眼啊!
刚才一致看好曲臧这俩小弟的乘客,此时此刻只觉得脸贼瘠薄疼。
半个小时后,红蓝两组一行六人被npc导游召集到一起。
两组沙发,中间隔着茶几和导游,泾渭分明得很。
曲臧素来心机深沉,狡诈如狐,暂不说他到底揣度出了多少端倪,他竟是率先信誓旦旦的试探起蒙面来。
偏生,蒙面一向独来独往,并不和人组队,也不跟人深交,噩梦邮轮上乘客间的势力纷争,也从来不掺和过问。
又因他常年占据积分榜第一,可那等中立冷淡的态度,在游轮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这一切平衡,却因奶团的到来顷刻被打破了。
蒙面眼里有了人!
有小奶团在身边,蒙面仍旧是看不到旁人的,对曲臧的试探更是不屑一顾。
但苏染按捺不住,虽然上了新人榜,算是很有潜力的新人,可到底经验还不够。
她一开口噎卷毛,曲臧就知道,她没有得到多少线索。
曲臧推了推眼镜,将第二个突破口放在了小奶团身上。
小孩子么,最是好套话的,还不会撒谎。
哪知,小奶团不按牌理出牌,一开口就是暴击!
——“眼镜叔叔,你们背上背的小孩子为什么在哭呀?”
曲臧:“??!!”
他第一反应,掏出兜里的那根腿骨远远一丢,随后腾地跳起来,远离沙发和自己的那俩小弟。
整个动作快若闪电,一气呵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转头看着曲臧。
曲臧顿了顿,他又推了推眼镜,掩盖住眼底的精芒。
曲臧轻咳一声道:“应激反应而已。”
说着,他看向奶团:“撒谎的小孩不是乖孩子,小幼崽不该撒谎骗人。”
奶团噘嘴,立刻就不高兴了:“濛濛从来不撒谎,濛濛在幼儿园是最乖的小朋友,每天都能拿到老师发的大红花。”
她拱到蒙面身边,软萌萌的奶哼了声:“你们背上的小孩子,说你们坏得很,两个踩疼他们的手了,一个偷了他们的腿。”
曲臧三人一惊,整个人汗毛倒竖,后颈子阴冷森寒,仿佛真的有什么攀爬在背上一般。
奶团子又说:“你们这么坏,连小孩子都欺负,濛濛也不跟你们玩游戏的。”
她说着实诚直白的话,一双小手抱着蒙面一只胳膊:“面面,你也不要和坏人一起玩,他们会把你教坏的哦。”
郑重其事的叮嘱完了蒙面,小奶团又转头对苏染说了同样的话。
那样认真又奶气的模样,直叫人哭笑不得。
曲臧三人无语,也没心情跟奶团计较,相比较之下他们更想知道,自己的后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三人表情都不太好,特别是卷毛和花臂,两人脸色煞白,哆嗦着浑身发冷。
邮轮上,直播幕布前。
“呵,经验老道的通关者,积分榜前一百名?就这?就这?就给我看这个?”
“某些人啊,鼠目寸光,不知所谓。”
“还说人家小幼崽是拖油瓶,也不脸红害臊,人家小幼崽眼神厉害着嘞!”
“就是,这样的乘客都能上积分榜前一百,我觉得我也能。”
“嘿嘿,反正我是押了小幼崽五百积分,我等着看小幼崽带给我的惊喜。”
……
游轮甲板上众说纷纭,从一开始就坚定蒙面和小幼崽的乘客,此时只觉神清气爽,跟在炎热酷暑里灌下一大杯冰水一样通透。
又爽又舒服,而且越看小幼崽越喜欢。
果然啊,还是蒙面大神的眼光好。
这个时候,导游适时插嘴打断气氛:“时间到了,请你们随我来。”
npc发话,曲臧等人只好先行作罢,六人跟在导游身后前往酒店的餐厅。
酒店餐厅里,若大的长条桌摆着一水的鲜花,以及干净到当镜子的刀叉。
奶团儿十分兴奋,她拽着蒙面就往其中一个座位跑。
小濛濛:“面面,和濛濛一起坐这里,苏姐姐也坐这边。”
她像个小大人,将和自己亲近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红衣水鬼从始至终都蹲在奶团儿身后,其他人也看不见她,只会留意到那地方有一小摊潮湿的水迹。
“叮咚”铃铛声响起,一众服务员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导游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站在最前面介绍:“全鱼宴上菜,每一道菜都是主厨为你们每个人的特点量身烹制的,绝对不重复,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她拍手示意,第一个服务员上前,白瓷盘中盖着锃亮的餐盘盖,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服务员将菜肴放曲臧面前,并揭开餐盘盖,顿时一股焦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味道又美味又古怪,美味在油香中透着酸甜的冲击,古怪在根本看不清盘中的食材原料。
奶团很不争气,这才第一道菜,口水就哗啦啦的流出来了。
导游介绍道:“这是海鱼鼻,精选海鱼唇上两寸位置的鱼皮,只选取最嫩的一部分切割下来,然后经过四个时辰的小火慢煨,方才能出锅。”
大家还没懂什么叫海鱼鼻,导演微微弯腰凑到曲臧面前,眸光盯着他金丝边眼镜下的鼻子。
“曲先生,”导游用一种难辨的口吻说:“你的鼻子是所有人最挺拔好看的,精巧的像是艺术品。”
曲臧愣了下,他长这么大,接受过很多赞美,可从没人夸赞过他的鼻子。
虽然这赞美有点古怪,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了。
曲臧:“谢谢。”
接着第二道菜,服务员像之前那样,将盘子放在蒙面面前。
餐盘盖揭开,洁白的瓷盘里,肉嫩饱满的鱼翅,静静躺在清亮的汤汁里。
蒙面凤眸无波,淡淡扫了眼鱼翅,就将之推到一边不再理会。
小奶团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掸着小脑袋过去看。
只见那鱼翅软的似乎都要化了,汤汁浓郁鲜美,一看就很好喝的模样。
吸溜吸溜,奶团抓起袖子擦了擦小嘴。
呜呜呜呜,濛濛肚肚饿了。
导演站在蒙面身后,嗓音幽幽的说:“蒙面先生,您是不喜欢这道鱼翅菜吗?”
蒙面没说话,导游继续说:“这道菜肴可是主厨精心为你烹制的,大家都一致认为,蒙面先生的一双手最漂亮,骨节匀称十指修长,跟玉雕一样,漂亮的无以伦比。”
导游诡谲地笑起来:“蒙面先生的一双手,是瑰宝哦。”
奶团歪头,理所当然道:“面面的手手好看了,和濛濛爸爸的一样好看。”
她说着,软乎乎的小肉手就抓住了蒙面的一根手指头。
蒙面偏头看她,漆黑幽深的眼瞳中,像黑夜中忽然闪亮的萤火虫一样,冉冉生出灿然将光亮。
“濛濛,”蒙面嗓音很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无限的纵容,“你也很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
好看到像是最闪耀的晨星,是他头顶唯一的光亮和指引。
团子大眼睛亮晶晶闪呼呼的,真的像是有星光坠落其中。
她嘿嘿笑起来,明媚笑容旁人看了也会觉得温暖。
两人之间的气氛亲密又甜齁,周遭都像是柔软的粉红泡泡。
游戏里和游戏外的所有人:“……”
这被塞了满嘴父女狗粮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导游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上第三道菜,给……这位可爱的小朋友。”
话音一落,蒙面眼神倏地一变。
奶团一下就兴奋了:“轮到濛濛了吗?有肉肉吗?有甜甜的果汁吗?”
导游亲自将餐盘放团子面前,猛地揭开餐盘盖,精致的汤盅里,油汤漂浮的,赫然是——
鱼眼睛!
导游居高临下:“小朋友,镇长说你的眼睛是最漂亮的哦。”
话音甫落,蒙面腾地站起来,直接抬脚就踹。
“嘭”餐桌踹翻!
他煞气腾腾地站在团子身后,宛如诛仙伏魔的修罗。
蒙面:“叫镇长来,当我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导游大惊失色:“不!你在破坏游戏规则!”
蒙面冷笑:“哼,规则?我就是规则!”
第294章 嗨呀,濛濛见到爸爸啦啦
哼!
规则?我就是规则!
相当霸气的话,从凤眸冷凝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那睥睨的气场,居高临下的气势,让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
只觉像是一瞬间,到了隆冬寒九,冻得人骨头缝里生疼,四肢僵硬到哆嗦,连脑袋都给冻住,没办法思考了。
导游脸色难看,油腻腻的菜品汤汁,在她脚下流了一地,遇到冷空气,立时就凝结出一层白色的油膜,带着一种油乎乎的恶心感。
奶团看看地上的鱼眼睛,又圆又白跟珍珠似的,她又转头望着蒙面。
带肉窝窝的小手轻轻拽了拽蒙面的袖子:“面面不生气呀,面面不生气,濛濛肚肚不饿,一点都不想吃的。”
矮墩墩的小奶团,仰起白嫩嫩的小脸,知道蒙面生气了,就又乖巧又懂事的说肚肚不饿。
分明刚才听说有好吃,整只两眼放光期待无比,馋嘴的都在流口水。
霎那,从蒙面身上扑腾而出的暴虐和杀意,像冰水一样缓缓消融,汇聚入清溪海河,最后彻底归于平静。
蒙面侧头垂眸,干燥宽厚的大手牢牢握住绵软的小手。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好,我不生气了,等通关完游戏我带你去吃海鲜自助。”
闻言,奶团头上的小呆毛噌的就挺立起来了:“有大虾虾和大螃蟹吗?”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了小期待:“濛濛最喜欢吃大虾了,爸爸给濛濛炸过蝴蝶黄金虾虾的哦,超级好吃哒。”
说起这个,奶团子还舔了舔小嘴巴。
蒙面蓦地就笑了,他揉揉小奶团的脑袋:“有的,你喜欢吃的都会有。”
就算是没有,他也会让邮轮有!
一大一小的互动旁若无人,衬托的周遭旁人非常多余。
苏染轻咳两声:“导游,还有什么菜品尽管上,他们不吃我吃。”
这明显是过任务进度的小剧情,她可没蒙面大神的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完剧情,并试图从中揣度出重要线索。
目前,已知曲臧的鼻子,蒙面的手,小奶团的眼睛,都被点明出来,苏染好奇他们剩下的人里,又会是什么身体部位被看中。
导游皮笑肉不笑:“还是你们有眼光,这海鱼可是几十年才能捕捉到一条,吃了滋0阴0补0肾、美容养颜得很。”
苏染:“……”
剩下的三道菜,服务员一起端了进来。
三道菜分别对应,苏染面前的是肉厚实软嫩的鱼唇冻,唇冻切成一指宽的细条,筷子夹起来的时候还闪忽闪忽的,非常q弹。
导游刻板的夸赞了苏染粉唇好看,惹来苏染的头皮发麻。
卷毛的是凉拌鱼皮,黑色的鱼皮被切成细细的卷丝,浇淋上红油辣子,一看就很开胃。
导游爱怜地盯着卷毛那一头天然卷的褐色头发,甚至还上手摸了摸,非常感慨的道:“这位先生,拥有一头让女人都会羡慕的卷发,看这卷曲的弧度、看着闪亮的光泽,天啊它这般漂亮,简直迷死我了。”
卷毛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一茬一茬的。
头皮更是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头皮连带那头卷毛就会被人给剥了一般。
最后到花臂面前的,是一坨鱼前鳍根部到腹部的软肉。
那肉白如暖脂,裹上一层面包糠油炸的金黄,又嫩又酥,咬一口满嘴都是鲜嫩鱼肉的汁水。
花臂脸沉了,盯着那鱼肉表情非常难看。
他阴森森看导游一眼:“看中老子的哪个地方?”
导游笑容不变:“先生,你的臂膀纹身线条精湛到堪比达芬奇,一定是出自一位高人之手。”
这话的意思,便是看中花臂的那双布满纹身的臂膀了。
花臂不怒反笑,单手接过盘子,狞笑着抬手就扣导游头上。
“啊!”导游惨叫一声,汤汤水水的从头顶淋下来,那滚烫的温度,将她脸烫的绯红,“我的脸!你们要遭报应的,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全都被塞壬王吃掉!”
塞壬王?
众人表情一整,不约而同的都记住了这个称呼。
这个游戏小镇名字就叫塞壬小镇,镇子里随处可见的美人鱼雕像,而在古希腊神话故事里,塞壬是海妖的名字,人身鱼尾长的就和美人鱼一样。
某种意义上,海妖和美人鱼就是同一种物种,只是称呼略有不同而已。
“塞壬王?”曲臧乘胜追击,“不如现在就叫塞壬王出来,看它吃不吃得下我们。”
导游抹了一脸一手的油水,她目光怨毒地将六人的相貌一一记在心底。
尔后,她冷笑一声:“凭你们也配?高贵的塞壬王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话罢,她什么都不肯再说,面色铁青地拂袖而去,那一队的服务员也跟着她一起离开。
酒店包间里,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六人。
蒙面什么话都没说,弯腰抱起奶团,绕过将脏污的汤水,直接就走了。
苏染连忙跟上,等出了门确定曲臧三人听不到声音后,苏染才小声问:“大神,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塞壬王?”
蒙面看她一眼,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喂濛濛,没空。”
小宝贝的肚子还饿着,他得给她找些吃的投喂。
苏染:“……”
此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了,小镇上夜灯稀稀拉拉,晦暗的光线在黑暗中微弱而暗淡,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一般。
白天看着无甚感觉的美人鱼雕像,这会在黑暗光影斑驳下,拉长的影子竟是透露出几分扭曲狰狞的意味,如同从黄泉河中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苏染打了个抖,打消了想去查探塞壬王的心思,她搓了搓胳膊,赶紧跟上蒙面和奶团,相携一起回了酒店房间。
落后几步的曲臧三人慢吞吞走出来,曲臧看着蒙面消失的背影,金丝边的眼镜镜片上飞快闪过冷光。
曲臧:“现在冒出个塞壬王,三天后又是海神祭,既是“祭”那肯定是有相关仪式的,明天你们去打听打听。”
花臂和卷毛点头,卷毛不断摸着后颈,刚才奶团的话他没忘记。
卷毛眼神闪烁地往四周看了看,忐忑不安的道:“老大,那只小幼崽说……”
“闭嘴。”曲臧冷冷地瞪他一眼,“一只撒谎成性的小幼崽信口开河,你也当真?”
卷毛支支吾吾的,他想反驳可一时气短,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臂附和道:“卷毛,听老大的,老大从来没错过,再说了人老子都不怕,死了做鬼还怕它个球。”
花臂龇牙,胳膊上的青龙纹身,在暖黄的灯光下,随着皮肉的抖动,泛出几分威慑来。
见两人都这样说,卷毛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只得点点头应承。
一行人回了房间,这才第一个白天,所知剧情有限,当天晚上也没人熬着守夜,遂全都安然睡去,倒是十分心大。
盖因奶团还小,蒙面直接就把奶团抱回自个房间里。
小奶团洗完澡,换上有长耳朵的大白兔小睡衣,细软的头发披散下来,整只都充满活力和朝气,就很蓬勃可爱。
蒙面眼底带笑意,他把人塞进被窝里,斜躺上去低声问:“小濛,要听我讲故事哄觉吗?”
团子粉嘟嘟的小脚趾头翘来翘去,她想了想很体贴的说:“不用哦,今天面面带濛濛潜水也很累了,面面也睡觉觉。”
末了,她撅着小屁股爬起来,抱着另一个枕头放好,还小手拍了又拍。
小濛濛:“面面,睡这里。”
蒙面一直看着她动作,狭长的凤眸不自觉往下弯了弯。
他低笑着问:“濛濛这么放心我吗?万一我是坏人呢?等濛濛一睡着就把你抱去卖了。”
团子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地望着他。
片刻后,她非常肯定的说:“面面不是坏人,不会卖濛濛的,濛濛这么乖这么可爱,卖掉就没有第二个了。”
蒙面一下就笑了,他指尖发痒,忍不住捏了捏小奶团软嫩软嫩的小脸。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啊?叫人不喜欢不都行。
两人欢快地盖同一床被子,小奶团毫无陌生感,她滚啊滚的直接就滚到蒙面怀里。
动作那么熟练,姿态那么自然,就好像是和爸爸一起睡觉觉一样。
小奶团嗅着蒙面身上安心的味道,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嗨呀,面面像濛濛的爸爸。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来找濛濛呀?
爸爸,濛濛想你了……
她嘟囔着,有点点不开心的噘起小嘴,缓缓进入了梦乡。
蒙面看了她一会,轻轻捏了捏柔软的小呆毛,犹豫了会他拉高被子,在黑暗的被窝里头扯下脸上的面巾,垂眸在奶团小发旋亲了亲。
小宝贝,晚安。
奶团模模糊糊的,处在半梦半清醒之间,透过被角缝隙偷泻进来的点滴芒光,她似乎看到了爸爸那张脸,如此近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
这一定是在做梦,小濛濛想着。
不过,她还是小胳膊一搭,死死抱住爸爸的胳膊,即便是在睡梦中亦哼哼唧唧撒着娇,跟爸爸嘀咕着所有的小委屈和想念。
蒙面抽了抽手,竟是怎么都抽不动,而且一用力抽出来,小奶团就闹。
无法,蒙面只得任团子抱着手,他稍稍侧身,像恶龙卫护珍宝的姿势,把奶团圈在怀抱里。
黑暗中,不辨面容的男人用下巴蹭了蹭小奶团头顶,嗅着清甜的奶香味,意识也渐渐沉入深海。
直播幕布前——
“啊啊啊啊,我蒙面大神的真容呢?我那么一只大神真容呢?”
“155551大神的真容!我觊觎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拉上被子啊???”
“那个被子放开大神,别拦我让我上!”
“切,不知道你们在高潮什么,指不定蒙面丑的天怒人怨,根本就不能见人,所以才整天蒙着脸。”
这么酸的男乘客,顷刻就惹来众多女乘客的口诛笔伐。
“你才丑,你丑的你妈都不认识,我大神肯定是长的太帅了,所以才蒙着脸。”
“对,大神的眼睛我研究过!大神是古典的凤眸,眼尾狭长眼瞳漆黑,长这种眼睛的男人就没丑的!”
“555555羡慕哭了小幼崽,大神还缺女儿养吗?稍微有点超龄,不过也是个小可爱。”
“你们这些看脸的女人真够了,难道你们没注意到npc嘴里的塞壬王吗?”
“我查过资料了,塞壬王是海妖,原神话故事里靠歌喉迷惑海上的水手,被迷惑的水手只有成为海妖的口粮。”
“所以,塞壬王是美人鱼的王,三天后还有海神祭,按照惯例祭祀神明都需要祭品。”
“卧0木曹!我知道了,大神他们那一组搞不好全都是祭品,后续绝对危险至极,所以需要逃离小镇。”
“妈呀,大神别睡觉了,赶紧起来逃命要紧!”
……
众位乘客着急的上火,恨不得冲进直播里将蒙面摇醒,让他带着小幼崽赶紧跑路。
不负众望——
“啊啊啊啊!”
夜半时分,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酒店。
蒙面豁然起身,他反手拉上面巾,扯过外套抱起睡眼朦胧的小奶团就冲出房间。
与此同时,隔壁的苏染也衣衫不整地冲过来。
她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怎么了?大神怎么了?”
蒙面眸光冷凝:“曲臧的人出事了。”
这话才落,对门的曲臧和卷毛相继出来,五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到了花臂房门口。
曲臧屈指敲门:“花臂?花臂开门。”
房间内没有动静,安静的像刚才的惨叫是一场幻觉。
蒙面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嘭”的一声响。
房门被踹开,撞到门后又弹回来。
但那一瞬间开门的间隙,看清房间里景象的几人眼瞳骤然一缩。
蒙面条件反射捂住奶团眼睛:“濛濛闭上眼睛别看。”
团子乖乖点头,她从蒙面怀里滑下来,挨着墙根站好。
她这么乖,半点都不追问也不哭闹,倒让曲臧多看了她一眼。
曲臧第一个走进房间里,墙角落地灯光线晕黄,映照出鲜血斑驳的一隅。
花臂蜷缩着躺在墙角,他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处于半晕厥的状态。
苏染走进来,当即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她结结巴巴:“他……他的胳膊……”
花臂没死。
可是,花臂的一双胳膊没了!
他刺着青龙纹身的臂膀,左右一双全都没了!
仿佛是全鱼宴上将导游的预言,一一都应验了般。
卷毛双腿一软,跌倒再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头皮发凉的厉害,导游给他那份菜是凉拌鱼皮,还特别称赞并摸了他的头发。
蒙面皱眉,眼神锐利地扫射四周。
就这一晃眼的功夫,小奶团没在他的视野中。
小濛濛本在门外乖乖等着,忽的她似听到什么,小耳朵动了动。
“噗噗噗”像是鱼儿在水中吐泡泡的轻响。
奶团歪头,黑亮的大眼睛看相电梯门口。
走廊里的声控灯,倏地熄灭,然后又骤然亮起。
一明一暗中,奶团清晰看到电梯口的地毯上,缓缓浸润出一滩潮湿的水渍。
她探了探小脑袋看蒙面,见他没空遂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红衣水鬼显露身形,拖在地上的湿发蜿蜒着朝电梯口蔓延。
她回头看奶团,似是在询问。
团子又等了会,没等到蒙面,她啪嗒啪嗒就跑了过去。
她站在电梯门口,压低小奶音喊:“小哥哥,你找濛濛吗?”
电梯门无声滑开,奶团子走了进去,红衣水鬼跟着她飘进来。
她人太矮了,按不到电梯键,红衣水鬼慢吞吞伸出冷冰冰的手,帮团子按到一楼。
奶团抓着红衣一撮湿发,奶乎乎的说:“谢谢红衣姐姐哟。”
“叮”电梯门合上。
蒙面眼皮一跳,他一个大长腿跨出房门,恰恰看到电梯合拢的门缝间,奶团子的身影。
蒙面:“濛濛?”
他冲将过去,直接从安全楼梯往下跳。
苏染讶然,想也不想也跟着往下跑。
曲臧犹豫了会:“卷毛,你看着点花臂,我去看看就回来。”
卷毛并不想呆在这里,可花臂需要人处理伤口,他只得白着脸点头应下。
蒙面速度极快,但当他冲到一楼的时候,到底还是晚了那么一步。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了,奶团子已经出了电梯。
“濛濛?”蒙面站在酒店大堂,环顾四周,竟是没看到小奶团的身影。
蒙面心往下沉,眼瞳黑沉的像酝酿着狂风骤雨。
深夜阴冷,夜色浓重,视线根本看不远。
蒙面走出旋转门,站到酒店大门口,外面音乐喷泉已经关掉了,没有细长的水流喷涌出来,只有池子里一汪明晃晃的水。
那座断臂的美人鱼雕像仍旧矗立在那里,静默而沉静。
蒙面移开目光,忽的他心头一动。
他倒退两步,视线重新落在那樽雕像上。
如果他没记错,这断臂美人鱼雕像白天还是面向南方的朝向,此时竟变成了面向东边了。
蒙面从短靴里摸出把匕首,冷笑道:“装神弄鬼。”
就在他绕着喷泉转了半圈,忽的看到一抹矮墩墩的熟悉身影站在喷泉池边。
蒙面:“濛濛!”
闻言,那身影转过身来,不是小奶团是谁?!
奶团子手指着池子:“面面,坏叔叔的手手在那里。”
蒙面抬眉一看——
美人鱼遮挡的断臂上,赫然接着花臂的一条胳膊!
鲜血淋漓,狰狞惊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苏皖辞鲜花x1;@落叶成霜鲜花x1;@猫懒懒?????鲜花x1。
第295章 濛濛要看面面把它们统统打哭!
断臂美人鱼雕像,原本颔首矗立在喷泉中央,眼眉低垂,面庞安然静好,水雾纷扬,水流哗啦,衬托的像是不染红尘烟火气的深海妖精。
然此刻,鲜血沾染上断臂,有猩红的血滴飞溅到嘴角,就为那张静好的面容平添几分邪恶。
大理石白的断臂上,衔接着青龙纹身的断臂,断臂上从肩斩断,下从手腕齐平断裂,伤口平滑,就像是刀切过豆腐。
断臂就那么齐整的接雕像上,不知怎么弄的,竟也不掉下来,乍一看去还很逼真。
蒙面眸光冷凝如冰霜,他想起全鱼宴上导游说的话。当时导游说团子的眼睛很漂亮。
他低头望着天真懵懂的小奶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乎乎的,即便是在黑夜里,依旧明亮如星辰,确实很漂亮。
蒙面蹲下身,微凉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奶团眼尾。
“小濛,”男人的嗓音低哑,沉重又慎重,“这里的游戏和你在幼儿园玩的游戏不一样,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但千万不要一个人去。”
奶团对情绪很敏感,她真切察觉到蒙面的担心,遂绞着手指头无措。
小濛濛:“我……我……对不起……“
她意识到刚才让面面担心了,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小呆毛没精神地耷拉下来,眼圈都红了。
蒙面立刻就心疼了,长臂将奶团拥进怀里:“没关系没关系,宝贝不哭哦,其实是我不对,我当时应该一直抱着你。“
如果他不放奶团下地,也就没这些事了。
团子拽着蒙面的衣领子,带着黏糊糊的鼻音说:“不说对不起,面面不用和濛濛说对不起,濛濛不喜欢听面面这样说。”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不喜欢就是了。
面巾下,飘逸出两声低笑,蒙面心头悸动,没忍住侧头亲了亲她的小脸。
两人在喷泉边亲亲蜜蜜,位于两人身后的断臂美人鱼雕像,仿佛是被血腥味唤醒的野兽,缓缓地掸直了脑袋。
那雕像脑袋转了转,最后最准两人的方向,空白只有眼窝的眼眶,在黑暗中投落下浓厚的阴影。
倒映在水面上雕像影子,随水面涟漪泛出波纹。
雕像……雕像在移动!
原本那雕像矗立在喷泉池中央,须臾功夫,它竟是到了池边,距离奶团不过一臂。
然后,它竟然缓缓抬起了胳膊,刚刚衔接好的断臂鲜血淋漓地伸出来,眼看就要触及团子后脑勺了。
一大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团子皱巴着包子脸,飞快回头看了眼,小手一把捂住口鼻,脑袋一拱径直往蒙面怀里钻。
臭臭!臭死濛濛了!
边上的红衣水鬼,满头长发威胁的虬结蜿蜒起来,在她脚下还发出警告的小水花。
蒙面直接单臂抱起奶团,他看都不看雕像一眼,随便捡了块砖头,扬手就掷了出去。
“嘭”板砖精准地砸在雕像脑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嗡嗡嗡”美人鱼雕像被砸的硬生生后退半米,板砖粉末飞溅了它一脸,将大理石的白染上了脏兮兮的砖红色。
团子小胳膊搂着蒙面脖子,她扭过小身子看了眼。
原本干干净净的雕像,空白的眼窝里竟是流出了两道红色的血泪。
小濛濛:“呀,美人鱼公主被面面打哭啦。”
听闻动静,赶来的苏染和曲臧:“……“
这小幼崽,怎么半点都不带怕的?
团子不仅不怕,还看的兴致勃勃,在她的认知里,美人鱼就是童话故事里的那个最后变成泡沫的小公主,是海的女儿。
不过,这个美人鱼是雕像,才不是小公主呢。
“小濛,”苏染上前,眼神关切地上下打量,见她头发丝都没掉根,适才松了口气,“下次别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这句话才说完,曲臧就冷声道:“花臂的一双隔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喷泉池里的美人鱼雕像,以及雕像断臂上接着的纹身断臂。
下一刻,他狐疑的目光就落在了奶团身上。
蒙面冷笑一声,护短的不得了:“再多看一眼,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通关失败?”
曲臧扶了扶眼镜,错开蒙面的锋芒:“我只是想了解情况,不错过任何线索。”
这话间,刚见识了雕像会动,正觉新鲜有意思的奶团,偏头就奶唧唧跟苏染说:“苏姐姐,它会动会动的哦,刚才要碰到濛濛了,面面这样一砸大砖头,嘿嘿嘿面面打哭它了哦。”
说完,她回头小嘴叭叭吹彩虹屁:“面面超厉害,和濛濛爸爸一样厉害。“
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弯了弯,蒙面对小奶团的彩虹屁很受用。
苏染心头一惊,飞快瞥了曲臧一眼:“小濛,这些事我们回酒店房间在说。”
“会动吗?”曲臧轻声问了句,“小幼崽,你确定自己没看错,还是你又在撒谎了。”
分明,这话就是激将小幼崽,试图从她嘴里套出更多的线索。
团子不高兴了:“濛濛从不说谎。”
苏染及时插嘴道:“濛濛,外头有风太冷了,咱们先回房间。“
她膈应曲臧,而且这是对抗类游戏,没业务和曲臧三人线索共享。
蒙面深深看了眼美人鱼雕像,抱着奶团往酒店里头走。
苏染警惕地从曲臧面前走过去,三两步追上了蒙面。
曲臧又扶了扶眼镜,他回头目送蒙面三人的背影,再回头时,眼前一黑,脸上恶风袭面。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曲臧弹射后退。
他再抬头时,赫然发现那喷泉池中的美人鱼雕像,居然站立到了池边,刚才要不是退的快,他直接就会被抓住喉咙。
曲臧涌起后怕,他想起刚才小奶团说过的话,没料想眼下就被自己碰上了。
曲臧不动声色,可脑子却转地极快。
小奶团没说谎,那么这樽雕像定然是动过了,可是刚才他们几人站在这里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见这雕像有异动。
曲臧紧盯着雕像,抬脚缓缓后退。
再退到酒店大门的台阶上,距离喷泉整整有两丈距离后,曲臧适才松了口气。
雕像没有追来,甚至都没有动。
曲臧转身,飞快穿过旋转门,回到酒店里。
温暖明亮的灯光,带来微末抚慰,鬼使神差的曲臧站在光亮里,回头往旋转门外一看。
雕像跨出了喷泉池!
曲臧心头一跳,在目光凝视下,雕像保持着鱼尾垂落池边的动作,微垂着头又静默不动了。
美人鱼雕像忽然动了,可在看到它的时候忽然又不动了。
一道明悟,像闪电一样在曲臧脑海里蹿过。
他扬起下颌,自得勾了勾嘴角:“我明白了。”
话罢,他冲进电梯,飞快往楼上去。
“叮”电梯门打开,片刻后正要关闭。
“等等!”熟悉的一声喝响起。
下一刻,两道身影快若闪电地冲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苏染和抱着奶团的蒙面!
小团子脸上带着惊惧:“好多会动的美人鱼鱼,濛濛不喜欢它们!”
苏染一脸的惊魂未定,她紧张的往外张望,不断按着电梯关门键。
曲臧双手环胸,背靠冰冷的电梯壁。
他整遐以待地轻笑了声:“我没猜错的话,是这酒店里的美人鱼雕像在追你们。”
苏染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蒙面。
蒙面正在安抚小奶团,完全没空搭理曲臧。
于是,苏染硬着头皮道:“你知道什么线索,我们线索共享。”
主动权,瞬间被曲臧控制。
金丝边眼镜泛出点点冷光:“苏小姐晚了,风水轮流转,现在是我说了算。“
苏染咬牙,可拿曲臧毫无办法。
“哼,”一声轻哼传来,蒙面抬眸道,“你所谓的线索,无非就是海神祭,祭祀塞壬王,这镇子里的美人鱼雕像,会在晚上无人注视的时候活过来,并攻击人,但只要被目光看着,雕像就不会动弹。”
这话一落,曲臧神情倏地就凝重了。
他严肃地看着蒙面,整个身体站的笔直,这是警惕以及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
苏染看看蒙面,又看看曲臧,整个人都惊呆了。
卧0木曹,大神怎么一口气把所有的已知线索都说了?
而且,大神还全他妈都说对了!
狭小的电梯里,气氛逐渐凝重。
团子没注意到,她在蒙面怀里低头往地下看。
红衣水鬼不受任何影响,她已经在整个酒店转悠了一大圈,回来跟奶团汇报情况。
身为厉鬼,红衣早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但是她脚下流淌的水流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操控下,每一滴小水珠就变成美人鱼雕像。
团子盯着看了会,忽的,她扯扯蒙面脖子:“面面,好多好多,外面好多濛濛不喜欢的雕像,它们全都在外面。”
蒙面并不意外,只把奶团裹紧了:“小濛,一会记得钻我怀里不要乱动。”
末了,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团子摇头,小奶音大声的说:“濛濛不怕,濛濛要看面面把它们统统打哭!”
分明是很艰难的险境,可在团子这话后,再是紧绷的气氛也柔和下来。
曲臧有条不紊,他已经知道美人鱼雕像的弱点,所以非常游刃有余。
苏染原本心头很慌,可见蒙面大神镇定自若,她也就冷静了。
电梯的楼层数不断跳动,八、九、十、十一……
即将到达十二楼,电梯门正要打开时,奶团突然对曲臧道了句:“坏叔叔们那里,更多坏美人鱼鱼。”
听闻这话,曲臧悚然一惊。
毫无疑问,团子嘴里的坏叔叔们,肯定就是卷毛和花臂了。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声控灯应声亮起——
铺陈着静音地毯的将走廊上,密密麻麻的美人鱼雕像猛地回头。
饶是有心理准备,曲臧心头也是一惊。
三人谁都没有动,电梯门蒙面的脚尖挡着,一时半会也合不上。
三人完全不敢眨眼,死死和无数美人鱼雕像对视。
整个走廊,完全都被美人鱼雕像占领了,一尊尊的大理石白的雕像,矗立在白光下,看着就很憷人。
尤其,在卷毛和花臂的房门口,美人鱼雕像,这些鬼东西竟是还懂利用工具,拿着消防栓在破门。
此时此刻,所有的美人鱼雕像矗立不动,整个十二层死寂到诡异。
兴许是察觉到曲臧等人回来了,卷毛在房间里大喊:“老大老大,救命救命啊!”
黄豆大小的冷汗,一颗颗的从曲臧鬓角流下来。
他分心回应:“来了,你们只要盯着雕像,它们就不会动,这是它们的弱点。”
“啪”的一声轻响,声控灯骤然熄灭。
三人心头一沉,不好!
“嘭”、“啪”、“咳”三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嗡”声控灯闪烁两下,再次亮起。
白光晃亮,光影婆娑。
最近的一只美人鱼雕像,竟是已经摸到了电梯门口,手伸了进来,面目狰狞地对着三人。
曲臧和苏染:“!!!”
蒙面无甚表情,可眼神还是凝重。
当机立断,趁声控灯没有熄灭,长腿一迈冲到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间里。
美人鱼都是雕像,身上长的是鱼尾不是双腿,自然不喜欢往楼梯间蹦。
曲臧和苏染紧跟其后,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楼梯间。
“咚咚咚”须臾,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极了雕像用鱼尾往楼梯蹦跶的动静。
美人鱼雕像,竟是紧追不舍!
曲臧回头看了眼,恰好他看到一樽足球大小的小美人鱼雕像,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来,在它身后是更多更大的雕像。
苏染眼疾手快,她盯着那小美人鱼,趁其不动之时,一把扑过去抱住,然后往用力往扶手缝隙间一丢。
“嘭”小美人鱼坠落到一楼,瞬间四分五裂,碎成渣滓。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后头的美人鱼雕像群,无数雕像纷纷从楼上滚落下来,一副不抓住三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曲臧贴墙躲避,他犹豫了下问:“蒙面,卷毛和花臂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他们。”
蒙面看他一眼,眉眼甚是冷酷无情,他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奶团,单手撑着扶手纵身一跃。
动作流畅帅气,不仅躲过滚落下来的雕像,还直接抄捷径到了第十一楼。
然而,十一楼的走廊里,明亮的声控灯照射下,仍旧是密密麻麻的美人鱼雕像。
曲臧头皮发麻,倒吸了口凉气:“这……该不会是全镇的美人鱼雕像都跑酒店来了吧?”
苏染头皮发麻,前有豺豹后有虎狼,此时此刻竟是到绝路!
她心中生出绝望,希翼地看向蒙面:“大神……”
蒙面眼不眨地盯着前方,间接半分钟就弄一点动静出来,让声控灯一直处于澄亮状态,也让前方的雕像不敢动弹。
曲臧则半背对着蒙面,他紧紧盯着楼梯口,防止楼上的雕像移动。
他盯到眼睛发酸发涩,可却不敢眨一下。
忽的,奶团小手一指:“面面,小哥哥叫我们去那里。”
蒙面循迹看去,一号房门滋的一声,倏地打开。
透过门缝,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似有浪花水光折射出微末芒光。
蒙面:“走!”
他视线不动,只抬脚往一号房挪动。
三人背靠背,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得往一号房走去。
半分钟,一分钟……
一号房门口浸润出湿咸的海水,伴随湿哒哒的水滴声。
十米远的距离,三人硬是整整走了五分钟。
眼看房门在望,三人走进必须经过的雕像包围圈,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曲臧也忍不住缓缓松了口气,苏染脸上更是露出了激动隐忍的表情。
还好,还好,马上就进一号房间了。
然,变故陡生——
“轰隆”接着一双纹身断臂的美人鱼雕像,轰隆隆的从楼上滚落下来,它撞破安全通道的门板,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弹射了两下,狠狠地撞向走廊顶的声控灯。
“啪嚓”声控灯破碎。
黑暗骤临!
三人脸色大变,糟了!
【作者有话说】
雕像被注视就不会动,这个灵感来自于美剧《奇异博士》,特此说明。
第296章 塞壬右手?是濛濛爸爸的手!
黑暗中,逼仄的压迫感,伴随鱼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那股味道钻入口鼻,直让人恶心想吐。
纵使看不见,三人依旧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雕像,狰狞地倾轧过来,磅礴的恶意像是深海,翻滚着要将三大一小四人彻底淹没。
曲臧想也不想,一转身推开苏染,拔腿就往一号房的方向冲。
苏染被推的一个趔趄,她已经摸到其中一樽雕像,那股滑腻和冰冷叫她绝望,恐惧攀爬上她苍白的脸。
声控灯破碎的前一秒,她清晰记得,位于自己正前方的雕像,是座雕刻着锋利獠牙,长着两对手臂的雄性美人鱼。
恶风袭来,苏染抬手捂着脸,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斜方一股大力卷来。
那是一只有力沉稳的手!
那手扣住苏染将胳膊,将她用力往回一拽。
下一刻,苏染后背靠墙。
黑暗中蒙面冷静低沉的嗓音响起:“注视着前方。”
那嗓音,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看不见人,可奇异的竟是让苏染心一下就安定了。
她双腿哆嗦,心跳爆表,深呼吸后点了点头,想起四周太黑,蒙面看不到,她又赶紧说:“好。”
字音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颤得厉害。
“嗤”的一声轻响,微弱的火光像希望之星一样骤然亮起。
边缘橘黄,内里幽蓝的小火苗,自蒙面手中生出,驱逐掉黑暗,带来微弱的光明。
苏染眼睛一亮,是打火机!
蒙面身上竟带着打火机!
“看前面!”蒙面将火苗往前一举,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苏染反应过来,连忙目视正前方。
此时,她倒吸一口凉气,背生冷汗。
那双臂獠牙的美人鱼雕像,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她的面门!
苏染手止不住地哆嗦,后怕一阵阵地涌上心头。
如果在晚那么一秒,是不是她的下场就会和花臂一样?
苏染和蒙面两人,后背靠着墙壁,隔绝掉一般的视野盲区,只需要注意前面和侧方的。
奶团子非常乖,她都不用蒙面吩咐,自己就帮着盯了个方向。
在打火机内的可燃气体燃烧殆尽之前,两大一小三人暂且是安全的。
可是,这安全也很岌岌可危。
他们被美人鱼雕像严严实实的唯独着,根本闯不出去,同样的眼前的美人鱼雕像也动不了。
气氛,凝滞又僵持。
“啊!救命!我的鼻子!”
这当医生惨叫响起,那声音就在一号房门口,不是别人正是曲臧发出的惨叫!
苏染心头闪过快慰,她可是记着,刚才曲臧推了自己一把的,要不是蒙面将出手拽住她,她已经死在雕像满嘴的獠牙下了。
曲臧声音哆嗦,充满痛苦:“蒙面大神救我!”
一股浅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蒙面知晓,曲臧受伤了。
尽管不愿,苏染还是开口问道:“曲臧,你伤的怎么样?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曲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传来他忍痛的沉重呼吸声。
他道:“房门被关死了,我们都进不去了,我的鼻子被雕像咬了一口,流了很多血。”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但是还在。”
苏染撇嘴,曲臧这样的卑劣小人,雕像怎么一口把他鼻子咬下来?
真是祸害遗千年。
接着,曲臧大声说:“一号房间是个陷阱,是引诱我们进入雕像包围圈的陷阱,它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线生机,那现在就是十死无生!
奶团却是不干了,她刷的扭头对曲臧说:“才不是,小哥哥不是坏人,小哥哥不跟坏鱼鱼一伙,小哥哥会让濛濛进去的!”
她这一转头,侧面的美人鱼雕像咔咔又动了。
蒙面赶紧提醒:“宝贝!”
奶团慌忙又趴蒙面肩膀上,帮他看着侧面。
看着又靠近了的雕像,小奶团像做错事般无措地绞着手指头。
小濛濛:“面面,对不起,濛濛好好看着坏鱼鱼……”
“宝贝,”蒙面目光盯着前方,缓缓凑头过去,亲了亲奶团小呆毛,“你不是说,不要说对不起吗?我也不喜欢你说对不起,在我这里你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如果有错那肯定是我的错。”
宝贝,永远没错!
奶团小胳膊不自觉圈紧了蒙面脖子,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可又觉得被面面亲亲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是濛濛啃棉花糖一样,满嘴巴都是甜甜的哦。
这好像,还是除了爸爸和弟弟以外的人亲濛濛呢。
她遂很小声的在蒙面耳边呼呼说:“濛濛悄悄告诉你,濛濛喜欢面面的哦,跟喜欢爸爸喜欢弟弟的喜欢是一样的。”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不过面面喜欢濛濛,濛濛也要喜欢面面的。
小奶团直白纯粹的感情,像是滚烫的温泉水,流到蒙面心窝里,就冒出咕噜咕噜的水泡泡。
他低笑出声,即便是身处险境,竟也不觉得难捱。
被迫围观的苏染:“……”
为什么有种被塞了满肚子父女狗粮的既视感?
又饱又撑,还特么的跟柠檬一样酸。
呜呜呜,小奶团这么可爱,她也想要宝贝的喜欢。
苏染余光再瞥蒙面,顿时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帅了。
在小奶团面前,呵,男人有个屁用!又不软又不萌,就贼嫌弃!
仿佛察觉到苏染的不忿,蒙面余光回了她一眼。
“蒙面,我们该怎么办?”曲臧实在忍不住。
蒙面拧眉思考起来,他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四周,企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咚”一滴湿咸的海水,从天花板渗透下来,落到奶团的眉心。
她伸手摸了摸,不自觉抬头,可头才抬一半想起有坏鱼鱼,连忙又低下头。
红衣水鬼就蹲在蒙面脚边,湿润的长发像攀援生长的苔藓,在潮湿的墙壁和天花板密密麻麻生长。
她往天花板看了眼,正正逮到某个眼熟的小鬼头。
红衣晃悠悠地飘起来,进入奶团的视野,在不妨碍的地方,指尖搅起一圈水流告诉小奶团。
奶团一亮:“面面,小哥哥来了!”
话音甫落,一声惊天动地的海浪声从一号房间里传出来。
蒙面反应极快:“曲臧躲开!”
“轰隆轰隆”咆哮的巨大海浪,冲破一号房间门,像怒吼的凶兽一样,来势汹汹地席卷而出,眨眼就淹没整条走廊。
曲臧只来得及抓住门板,好歹那门板是木质的,能在海水中漂浮起来。
蒙面反应最快,在海浪卷上来时,他盯住身边最近的美人鱼雕像,然后带着奶团整个人攀上去,让雕像正面扛海浪。
苏染有学有样,沉浮几下后,就靠雕像稳住了身形。
走廊里的美人鱼雕像,似乎不太喜欢海水,这会即便是没人注视着,也全都沉下来纹丝不动,就像是矗立在水底的大石头。
突如其来的海浪,自一号房间跑咆哮奔腾而出。
又有一张小船像一片树叶,跟随海浪摇曳起伏。
奶团眼睛更亮了,她扯扯蒙面,小手又指指小船。
蒙面点头,他抱紧团子,修长的双腿灵活一摆,就往小船游过去。
苏染秒懂,用蹩脚的游泳姿势,跟着游过去。
再靠近小船时,红衣水鬼的长发,在海水轻轻缠住蒙面腰身,将之往船上一甩,就把人丢上去,跟着是苏染。
至于曲臧,红衣却是不理会。
最后,曲臧坐门板上自己漂流过来。
三大一小四人都在船上坐好了,那些奔腾的海水像有自己的意识,像潮汐一样倒退往一号房间里回流。
海水承载着小船,眼看就退回房间里逃走,矗立在走廊的美人鱼雕像沸腾了。
“嚎”古怪的嚎叫声,像是破旧生锈的号角,用尽力气去吹,也只能发吹出间嘶哑破旧的漏风声。
所有的美人鱼雕像躁动,争先恐后往房间里蹦。
苏染脸色十分惨白:“它们追上来了!”
于是,海水退的越发急速了,小船从破碎的落地窗跟着海浪流出去,那落地窗正上方,正是卷毛和花臂的房间。
曲臧站在船头大声喊:“卷毛、花臂快跳下来!”
被困在房间里,早吓破胆的卷毛,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哭喊着说什么都不敢。
昏厥了半天的花臂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一双胳膊没了,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
可他脸上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不要命的疯狂。
花臂:“让开。”
他嗓音嘶哑,可那口吻让人很是头皮发麻。
卷毛不自觉让开,花臂往后退,退到墙根退无可退后,他怒吼一声,助跑往落地窗冲撞过去。
“啪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没有胳膊的花臂,飞腾的半空中,周身伴随着玻璃碎渣。
那碎渣,在夜色下也从微弱的路灯下,折射出点点星芒,宛如夜晚飞舞的萤火虫。
“嘭”花臂落入海浪中,曲臧连忙跳下去,帮着花臂浮上来,又把人费用拽小船上。
这当口,酒店房门终于破了。
卷毛回头看了眼,顿时两股颤颤,摸爬打滚的往窗户外面跳。
一张小船,坐满四个大人一只奶团,跟随海浪飞快消退。
小镇上的街道两旁的房屋,还有不断后退的酒店,以及越来越近的沙滩海岸线。
最后,海水撤退回海里,唯留脸色苍白瘦小的小水鬼站在那里,在它身后,还站着三个年纪更小的小鬼,一约莫八九岁光脚的小男生,另外俩是一对相貌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这几只小鬼,属于游戏中的npc,只要它们愿意,曲臧几人才能看到。
一见这几只,奶团子就很热情:“小哥哥呀,你们都好哇,我叫濛濛,他叫面面。”
说完,她偏头跟曲臧三人说:“坏叔叔,它们以前在你们背上的哦。”
曲臧看了眼,当即别开视线。
花臂眼神沉沉,整个人都很沉默,卷毛早就被吓破胆了,缩在一边吓都说不出来。
团子从蒙面怀里滑下来,她踩在沙滩上,蹦蹦跳跳去找小水鬼几只。
小水鬼有点怯怯的,它看了眼跟在团子身后的红衣水鬼和蒙面。
最后,它鼓起勇气开口说:“我们救了你们,你们别再回酒店了,那里是雕像们的地盘,你们会被吃掉的。”
蒙面没说话,奶团一径点头:“不回去,濛濛不喜欢坏鱼鱼,不跟它们玩的。”
小水鬼顿了顿,看向曲臧:“你兜里的那根腿骨,能还给我们吗?”
曲臧犹豫了下,还是摸出那根雪白的腿骨递了过去。
那八九岁的小鬼如获至宝,只见它捧着腿骨,脸上带着微笑,整个人就化为星火点点,飘向夜空中消失了。
小水鬼羡慕极了:“阿浪解脱了,我们全都在等着这天。”
团子不懂解脱的含义,但她觉得那些星火很漂亮。
蒙面:“做个交易吧,我们帮你们拿到你们的骸骨,你们帮我们逃离塞壬镇。”
哪知,小水鬼一听“塞壬”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
小水鬼:“逃不了,凡是被塞壬标记为祭品的人,全都逃不掉的。”
它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一圈圈的海水从它身上激荡出来,它只有眼白的眼睛更红了。
双保胎姐妹担忧地看着它,其中一人对蒙面说:“塞壬是王,不可对抗的。”
蒙面继续问:“那王在哪?”
他一指深海:“是在深海里吗?所以需要祭品祭祀?”
“不是,”小水鬼缓了过来,他单手捂着头,喘着粗气看着某个方向说,“塞壬不在深海,谁都不知道塞壬究竟在哪,不过……”
它顿了顿:“塞壬的神之右手,在那。”
蒙面和苏染等人循迹看去,那地方不是别处,是镇上的美人鱼展览馆!
奶团什么都没听懂,她只敏锐地听懂了两个字——“右手”。
“啊,濛濛知道了,”她忽的反应过来,小奶音迟钝响起,“濛濛是来找爸爸右手的。”
她看着展览馆眼睛发亮,边点头边笃定的说——
“是我爸爸的手手!”
哇哇哇,爸爸的手手,濛濛来找你啦!
【作者有话说】
祝小可爱们中秋快乐呀!都恰月饼了吗?
第297章 丑丑,他们全都欺负濛濛
塞壬镇上的美人鱼展览馆,是该镇最有特色的一个景点,几乎到这里的旅客都会在导游的建议下,往展览馆观赏一番。
苏染皱起眉头,展览馆这么重要的地方,她昨天就去转悠过了。
可是,里面就是很普通的一些鱼骨头,以及制作劣质的道具,除此之外就是养在大型水缸中的珊瑚和游鱼。
说是美人鱼展览馆,不如说是座小型的海洋馆。
而且,她跟馆中的npc工作人员交谈过,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苏染有些不信小水鬼的话,可是明显奶团子是信的。
她已经兴致勃勃,满脸都是蠢蠢欲动。
小濛濛:“展览馆!展览馆!濛濛要去找爸爸!”
蒙面看不清脸,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眼瞳幽深。
他不会拒绝奶团子的要求,纵使心里对奶团那未曾谋面父亲很是排斥,但他还是欣然同意去展览馆一趟。
苏染道:“我去过展览馆,并无太大的不同。”
小水鬼看她一眼:“白天的展览馆是给旅客看的,晚上的展览馆才是真正的美人鱼展览馆。”
众人寻思不出这话中玄机,不过这已经是后半夜了,眼看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等到天一亮,那就到了游戏的第二环节,按照以往的经验,游戏环节越是往后,危险程度就越高。
所以,六人都不敢浪费时间,如果能在第一环节就结束游戏,那无疑是最安全的。
蒙面揉揉奶团小脑袋,安抚说道:“小濛不要着急,如果那真的是你爸爸的手,我一定帮你拿到。”
团子仰起小脑袋,软乎乎地蹭蹭蒙面手心,就像是又软又糯的小喵崽崽,暖呼呼的让人想抱着她不撒手。
小濛濛:“谢谢面面呀,濛濛和爸爸都谢谢面面。”
蒙面眼神微闪,面巾的薄唇嘴角深了深。
奶团的谢意他领了,至于那未谋面的男人的谢意,大可不必。
一行人齐齐往展览馆去,不管是否凶险,都要去闯一闯。
行至半路,奶团回头:“咦,面面坏叔叔他们走丢啦。”
蒙面丝毫都不意外,苏染往某个方向看了眼。
蒙面:“不用管他们。”
这是对抗类的游戏,红蓝两组的任务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互背离的,所以按照曲臧的性格,在得到足够都的线索后,他铁定不会跟着蒙面一组行动的。
奶团乖乖的哦了一声,圈着蒙面脖子,趴他怀里不管那三个坏叔叔了。
苏染不无担心:“大神,曲臧他们肯定会来坏事阻止我们,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防备一下?”
这当,三人已经站在了展览馆台阶上,蒙面看着玻璃大门:“防备?你要怎么防备?”
苏染一噎,脑子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说不上来。
塞壬镇是开阔的地形,整个镇子又不大,现在还是晚上,更甚至目下得到的线索,两方人员全都知道,这根本就无从准备起啊。
可要什么都不准备,明知道曲臧会算计,却只能等着,这种感觉让苏染心头憋闷。
蒙面看了看玻璃门锁,是那种简易锁头,要开并不难。
苏染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也不知道蒙面做了什么,那锁头竟是咔的一声竟然开了。
苏染目瞪口呆:“……”
大神连开锁技能都点了,简直给大神跪了!
两大一小三人走进展览馆,那小水鬼一行却蹲在门口台阶上,踟蹰不敢上前。
奶团没注意到,她满心满眼都是马上找到爸爸手手的欢乐,甚至嫌蒙面抱着走得太慢,她挣扎着滑下地,拽着蒙面的手,嘿咻嘿咻往馆中深处去。
夜深人静,展览馆没有亮灯,只有微点光从水缸碧波荡漾着折射出来,勉强能看强馆中陈设的物件。
脸盘那么大的鱼头骨,像尖刺一样的鱼骨头,惨白的骨头颜色,斑驳的影子倒影在墙壁上,泛出几分狰狞的姿态。
还有用草木灰以及白色石膏,倒模捏成的美人鱼骨,人的骷髅身体,却衔接着鱼的尾巴骨头,手法劣质到一看就很假。
再往里走,是养在水族缸里,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种,以及成堆的珊瑚尸体。
要是平时,奶团子定然也喜欢看这些的。
可是现在,她全都看不到,冥冥之中她瞅着某个方向,就一直往前跑。
小濛濛太想爸爸了,先是拖着蒙面走得很快,后来竟是直接小跑起来。
她跑的满头大汗,小鼻尖渗出细密的热汗,小嘴张着大口呼吸,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褶褶闪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繁星。
她甚至还在催促:“面面快点,爸爸在等濛濛,他一定等很久了。”
久到就像是,濛濛也想爸爸一样的久。
蒙面没说话,他目光落在奶团身上,幽深如许,如同深海中漂浮的坚冰,融化不了,也浮不上去,就潜藏在深海深处,见不得任何日月光亮。
他对她这样好,可小奶团心念念的还是“爸爸”啊,这真让人嫉妒呢。
嫉妒到想要对方彻底消失,消失在小奶团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这个唯一的依靠。
这念头,邪恶又疯狂,像是生长在一隅的潮湿青苔,见不得光。
“不对!”苏染忽的道了一声。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蒙面第一时间拽回奶团,并停止脚步。
他也察觉到不对了。
苏染:“我们进来已经走了五分钟,白天来的时候,展览馆没有这么大。”
可是现在,三人走了五分钟,依旧还没走到尽头,周遭依旧是一面接一面的水族缸。
奶团指着缸中一条幽蓝色的小鱼说:“濛濛刚才见过这条小鱼,它朝濛濛吐泡泡。”
她掰着手指头算:“刚才吐一个泡泡,现在是吐了两个泡泡,呀,泡泡更多了。”
那条幽蓝色的小鱼摇摆着鱼尾,在缸边游来游去,张嘴就对奶团吐出一连串的水泡泡。
苏染大惊:“小濛,你为何不早说?”
奶团歪头:“可是,苏姐姐都没有问濛濛啊。”
蒙面冷淡地看苏染一眼,捏了捏小肉手:“没事,我知道的,我们已经走过这里三次了。”
如果不是,内心实在不想找到小奶团的爸爸,他情愿就这样一直打转。
苏染心头一悸,粉唇动了动,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蒙面忽的抬手——
“嘭”一拳头砸向水族缸。
“啊?”苏染惊呼,不自觉往旁边闪躲。
然而,那面水族缸根本就没破,只蔓延出蛛网斑驳的裂痕,也没有任何海水流出来,其中的热带鱼晃悠悠的,半点都没被吓住。
奶团大眼睛瞪的溜圆:“哇啊,濛濛知道了,这是镜子!”
蒙面又抡起拳头,边往裂纹斑驳的镜面砸,边回应奶团:“嗯,宝贝真聪明。”
话音方落,哗啦一声巨大的动静。
整满镜子顷刻破碎,大小不一的镜子碎片迸溅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棱角尖锐的碎镜子,折射出展览馆的各个角落。
“手手!”奶团忽的大喊一声,“是濛濛爸爸的手手!”
镜子后面,是一间隐藏起来的房间,整个房间不大,约莫十平米,在正中央摆着两米高的密闭水缸。
水缸中,海水泛出幽幽的蓝光,浸泡着一具右手,起始至肩甲,终修长漂亮的指尖。
那肤色是冷玉脂般的白,在幽蓝的海水中,微微蜷缩的指尖呈一种放松闲适的状态,又好像是正等待着谁去握住,并将之带离出深海。
奶团子甩开蒙面的手,小短腿翻得飞快,啪嗒啪嗒跑过去,整只像小壁虎一样,脸都贴在玻璃壁上,把白嫩包子脸都挤变了形状。
小濛濛不断拍打着玻璃壁:“爸爸,爸爸,爸爸濛濛来找你了,你快出来濛濛带你走。”
她以为这只右手,和脖子细绳上挂的左手一样,灵动到像有自己的意识。
然而,这只右手安静悬浮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樽雕塑。
蒙面拧眉,不知为何,他每看那手一眼,太阳穴就突突的跳动,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头痛欲裂。
蒙面掐着眉心,忍耐着唤道:“小濛,回来。”
可是,小奶团完全像没听到蒙面的话,她焦急地趴在玻璃壁上,冰冷的玻璃将她小手都染凉了。
她急到跺脚,整只都要哭了:“爸爸,爸爸你出来呀,你快出来濛濛来接你了。”
她扯出藏衣领里的细绳,试图将爸爸的小脑袋和左手贴过去。
小濛濛:“爸爸你看,濛濛都找到你的脑袋和左手手了,爸爸你快快,这里有坏鱼鱼,它们要吃爸爸的。”
细绳上,原本安静的左手忽的躁动起来,五根手指头动弹着,像是在弹钢琴。
双眸紧闭的脑袋,长而浓密的睫羽下,眼珠正在不断颤动,似乎极力想要睁开,可是却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
“濛濛!”蒙面大喊一声,在奶团扯出细绳的瞬间,太阳穴的突疼立刻加倍增长,“濛濛……”
他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捏起拳头,用力捶了两下太阳穴,恨不得拿电钻打进去,将疼痛的那一块整个剜去。
苏染六神无主,她想去搀扶蒙面可又不敢上前,想去阻止奶团,又是不放心蒙面。
“小濛收起来,快把你的东西收起来。”苏染大喊着,她扑到蒙面面前,语速飞快道,“大神大神你撑住,我去喊人来帮忙。”
说完,她站起来拔腿就往展览馆外头狂奔。
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的剧痛,让蒙面整个视野都模糊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的不真实,唯有那只矮墩墩的身影,以及缸中的手是真实的。
恍惚之间,无数陌生的画面,支离破碎的在脑海里交替闪现。
他好似看到了深海的狂风骤雨,亦和恐怖的海怪碰撞搏斗过,尔后在迷雾中穿行过漫长的岁月,一直到有人登上邮轮。
他又好似分裂了一般,意识脱离出身体,悬浮在整个邮轮上空,他垂眸俯视,就将邮轮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有那么一霎那,他即是邮轮,邮轮即是他。
然,下一刻,仓惶失措的声音响起——
“大神不好了,”苏染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脸上带着不可明状的恐慌,“有人来了,镇上的居民把外面围堵了,他们还……”
一句话没完,镇上的青壮年一大波的人走了进来,来势汹汹不说,手里还拿着各种趁手的棍棒家伙。
苏染脸色发白,到底是通关的游戏太少了,经验和阅历都不够,遇上眼下这种npc阻拦的情况,顿时就慌了。
镇长一马当先:“外来的旅客,展览馆晚上不营业,谁准你们进来的?”
苏染回答不上来,她回头看蒙面。
蒙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奶团身上,且头疼难忍,根本就没法应对。
小奶团子不离开玻璃水箱,小脸都贴在上头,眼睛红红地看着里面的手。
呜呜呜,濛濛要爸爸!濛濛要爸爸!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小濛濛脖子上挂的怪异小脑袋和左手。
“镇长,是塞壬王的脑袋和左手!”那人喝道。
顿时,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奶团身上,眼神火热而疯狂地盯着她脖子。
小濛濛再是不懂,也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善。
她捂着细绳,一双小肉手试图把爸爸藏起来:“是我爸爸,爸爸是濛濛的,不是你们的,你们不能抢的。”
她表达有限,可浑身炸毛,像是被踩着尾巴尖的小奶喵,嘶哈嘶哈地谁靠近就挠谁。
团子藏起来小脑袋和左手后,蒙面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疼痛,适才好转。
他意识稍明,撑着脑袋摇晃着站起来:“退后。”
那嗓音喑哑如砂砾,刮的人耳膜生疼。
蒙面站到奶团和苏染的前面,点漆凤眸沉沉地看着镇民,他深呼吸压稳住手,随后慢吞吞地抽出小腿肚上的匕首。
匕首入手冰凉,握着这浸润的冰凉,蒙面适才勉强好受一点。
镇长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外来的客人,我们热情好客地招待你们,你们居然偷盗我们镇上祖传的塞壬至宝。”
说到这里,镇长盯着奶团眼底闪过贪婪:“今晚上你们不把塞壬王的头颅和左手交出来,休想安全无虞地出去。”
这,才是这群塞壬镇居民的真正目的!
他们觊觎奶团的爸爸!
团子纵使大部分听不懂,可是关键的字眼她全懂了。
他们在跟濛濛,抢爸爸!
对爸爸特别有占有欲的小奶团,怒火腾腾的,立时就生气了。
她起到捏紧粉拳头,狠狠地跺着小脚,涨红着脸奶凶奶凶的说:“才不是,爸爸是濛濛一个人的,才不是你们的,你们都是欺负小孩子的坏大人,跟濛濛抢爸爸!”
她说完眼圈红得更厉害了,小奶团简直委屈坏了。
她都来邮轮好久了,可是不仅没找齐爸爸不说,转头居然还有坏大人跟濛濛抢爸爸。
明明,他们就有自己的爸爸!
濛濛只有一个爸爸,为什么还要跟濛濛抢?
小奶团想不通,她也不明白,只知道爸爸没在,就有坏大人欺负濛濛了。
这种没有靠山没有支柱的委屈,奶团想哭到都已经在啜泣了,可她硬是生生憋着不哭。
爸爸不在,濛濛才不会被坏人欺负哭咧。
濛濛和爸爸一样,都超级厉害的,濛濛要打哭坏人,把坏大人们统统打哭!
她绷着小脸,伸手往兔子玩偶肚子里一掏,再是撒手一丢。
顿时,噼里啪啦无数黑色的弹珠落到地上,弹跳起来滚落的四面八方都是。
最后,奶团手里提拎着个长眼睛尖牙齿的古怪布偶。
小濛濛举起布偶,奶唧唧的说——
“丑丑,他们全都欺负濛濛。”
那布偶迎风见涨,蜿蜒如蛇的长眼睛漫天飞舞,鬼祖恢复原身,它张开尖利的一口獠牙,无声尖啸。
像是某种召唤,地上的弹珠膨胀变化,各种各样的鬼怪凭空出现,挤满整个展览馆。
那架势,活生生的百鬼夜行!
【作者有话说】
昨天是请假了,不是断更。
今天,祝小可爱们中秋快乐呀?记得恰月饼,再看看月亮。
第298章 爸爸: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曲臧有自己的盘算。
他一直记得自己这一组的通关任务是“阻止逃离者离开塞壬镇”。
从字面上理解,很明显这个通关标准是和蒙面那一组相悖,更甚至到了游戏第三环节,很可能双方两组还会产生武力冲突,以达到游戏通关的目的。
于是,在得到塞壬王右手就在展览馆的时候,曲臧刻意落后步伐,神不知鬼不觉带着俩小弟悄然离开了。
他们不能再跟着蒙面那组,不然蒙面三人通关了游戏,他们的任务就要失败。
通关失败,将被扣除双倍的积分,随时都可能沦为最底层的肉猪,这是曲臧绝不愿意的事。
不多时,三人重新站在酒店大门口,白日里唯美的音乐喷泉,此时如同一汪死水,借着微弱的芒光,依稀能看到池边上留下的血痕。
那血痕被池水一稀释,就变成浅浅的粉色,不太明显,可血腥味依然浓郁。
卷毛恐惧地看了看酒店,害怕到舌头都打结了:“老老老老大,走……快走啊,别在这……”
花臂目光阴鸷深沉,像是盘旋着抹不开的黑雾,怨毒得让人心惊。
透过酒店明亮的旋转门,依稀可见里头稀落出没的雕像。
有雕像看到三人,飞快一个闪逝又消失不见了。
花臂阴沉冷笑:“走什么走?走了怎么通关游戏?”
这话没头没脑,卷毛脑子已经成了浆糊转不动了,他眼巴巴地望着曲臧。
金丝边眼镜闪过算计的冷光,曲臧嘴角露出志在必得笑意。
曲臧:“花臂说得对,卷毛有时候不能杀人,杀不了人,就要学会借刀杀人。”
最后一字方落,曲臧扶了扶眼镜,大步往酒店去。
他三两步站在旋转门口,用脚抵着门,就站在浓郁夜色和锃亮灯光的交界处,半边身体在黑夜里,半边身体在光亮下,整个人都呈一种模糊不真切的朦胧感。
曲臧气沉丹田,朗声对酒店内道:“诸位雕像,我有办法让你们得到想要的,不过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所以,”曲臧顿了顿,提出了一个与虎谋皮的大胆建议,“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保管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也能通关游戏,一举两得。”
话落,酒店大堂里寂静无声,只有中央空调在嗡嗡的发出轻响,吞吐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冷空气。
有一瞬间,卷毛恍恍惚惚,在冷空气中好似嗅到了海水的咸苦味。
“哒哒哒”某种古怪的蹦跶声忽的响起,不多时拉长的影子投射在转脚处。
看不到雕像,可从影子的形状判断,依稀能看出是那樽接着花臂胳膊的断臂雕像。
曲臧心头了然,明了这樽雕像,白天在音乐喷泉里矗立,沉默地观察来往旅客,晚上就是整个镇里雕像的头领,所有的雕像都要听它的命令。
有门!
曲臧心头一喜,他故意挪开一点视线,只用余光注视着拐角处的影子。
那断臂雕像没有再上前,很谨慎躲在视野盲区的拐角处。
既能听到曲臧的话,又不受人类目光的控制。
不得不说,这智商已经同人无异。
这个念头,只在曲臧脑海一闪而过,他也没太在意,反正都是游戏设置的npc。
曲臧轻咳一声开口:“您好,我知道我们六个人都被你们标记成了祭品,每个人身上都有最完美的部位被看中。”
之前全鱼宴,其实游戏线索就很明显了。
参与游戏的六个人,不管通关任务是什么,全都是海神祭的祭品。
神话故事里,塞壬作为海妖,皮囊和歌喉一样出色。
他长的极俊美,歌喉也是极为动听,如此才能让看到他水手被蛊惑,继而成为海妖的食物。
所以,作为祭品自然也是要奉上最漂亮精致的部位给塞壬海妖。
花臂已经少了一双胳膊,曲臧的鼻子险些不保,如今高挺的鼻梁上都还有一道皮肉翻飞的伤口。
曲臧:“我可以先把另外三个祭品送上,帮您收集齐全祭品,相对的,我需要您帮我杀死他们三人,因为他们正试图亵渎塞壬王,并且想要逃跑。”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断臂雕像。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石头蹦跶声,从酒店各个地方传出来。
曲臧又道了句:“现在,他们在展览馆,据说那里藏着塞壬王的神之右手。”
“轰”一足球大小的小雕像,从拐角处砸过来,飞过曲臧三人的头顶,落入喷泉池里,飞溅起无数水花。
紧接着,在曲臧看不见的地方,深浅不一的暗影,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或从酒店窗户,或从酒店楼上,亦或从酒店侧门,全都倾巢而动,径直往展览馆的方向去。
计成!
曲臧取下眼镜,漫不经心地摸出帕子擦了擦,再重新戴上时,他恰好看到那樽断臂雕像也去了展览馆。
酒店,像去楼空。
曲臧双手插西装裤兜里:“一切都很完美!”
他偏了下脑袋,示意说:“走,去负二层捡骸骨。”
一听说还要去负二层,卷毛面如死灰,两股颤颤。
卷毛:“老大,我……我……我能不去吗?”
曲臧抬脚朝电梯走去,没有回答这话。
花臂紧随其后,卷毛怂兮兮地四处张望,心头发虚得厉害,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电梯里,卷毛搓手问:“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捡骸骨?等雕像弄死蒙面他们,我们就通关了啊。”
以他的智商,实在想不明白何必多此一举。
曲臧慢悠悠的说:“借刀杀人,谨防恶刀反噬,自然要事先预备一把剑,刀剑同归于尽,我们自然尽得渔翁之利,懂?”
卷毛恍然大悟,又是感觉十分佩服老大手段的一天。
“叮”电梯门打开——
下一刻,庞大如山岳的黑影从电梯门口倾塌下来。
曲臧还没看清,就听到卷毛和花臂的惨叫声。
他心头一凛,飞快大喊:“积分赎命!”
这声落,所有的画面定格,连时间也一起停滞。
“叮咚”熟悉的游戏提示音凭空响起,在此生死一刻,宛如天籁。
曲臧不能动,可他此时看清了!
在电梯口,突然倾轧砸过来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三樽叠垒在一起的雕像。
宛如大块石头,瞬间的倒塌,卷毛和花臂已经被砸的稀巴烂,烂肉烂骨头一坨,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竟是顷刻就毙命了。
曲臧心头发寒,在他头顶,正有一半米长的雕像面目狰狞地掉落下来,距离他的脑袋仅有三寸距离。
巨大的压迫感,让曲臧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从来都是曲臧算计别人,今时今日,竟是被一樽冷冰冰的石头雕像给算计了。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的一日。
金丝边眼镜下,他的五官都扭曲了。
“乘客曲臧,拥有积分四千零一十分,本次游戏通关奖励积分一千,积分赎命,将扣除双倍积分两千……”
“因乘客在游戏第一环节赎命,故而积分再次加倍。”
听闻这话,曲臧如坠冰窖:“我不服,游戏第一环节赎命扣除双倍再双倍的积分,这个条款我并不知情。”
空气中安静了会,机械女声又说:“此条款已纳入小镇游客须知手册中,不存在不知情的情况。”
末了,机械女声明显更冰冷了:“通过乘客曲臧积分赎命的申请,扣除四千积分,该乘客剩余积分十分,请该乘客积极通关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尾音消散,一同消散的还有曲臧头顶那樽雕像。
“叮”电梯门重新合上。
曲臧背靠冰冷的电梯壁,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的心跳飞快,劫后余生以及随时可能成为肉猪的危机感,让他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就是邮轮上游戏的残酷之处,想要积攒点生存积分并不容易。
不仅吃穿用度需要花费积分,在游戏里更是处处陷阱,变着花的榨取乘客的积分,让乘客成为肉猪。
曲臧定了定神,敛去眼底狠色,脑子里各种念头转得飞快。
雕像对他虚以委蛇,那么他也不必留情面。
酒店既是雕像的大本营,负二层还有和雕像不对付的骸骨。
那他就一把手先烧了这酒店,等到天亮,处于无数人的注视下,看这群奸诈的雕像去哪里躲藏。
曲臧心头发狠,他也不去大堂,直接坐电梯到顶楼,然后从易燃的窗帘布纺之类的东西下手。
十五分钟后,浓浓黑烟从酒店里头冒出来,橘红的火光,映照亮了半边夜空。
那样醒目,只要是在室外,所有人都看到了。
曲臧痛快地笑起来:“烧吧,烧死你们这群怪物,都给我去死!”
说来也很奇怪,还在酒店中的雕像,分明是白色的大理石材质,可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那挣扎哀嚎的模样,宛如活人一般。
金丝边的眼镜,映着灼热烈火,空气中海水的湿咸味也一并蒸发一空。
空气里,处处都弥漫着海鱼被烧焦的臭味,带着淡淡的尸腐臭,像雾霾一样笼罩在整座小镇上空。
“叮咚。”
游戏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游戏乘客曲臧恶意损坏公共建筑,扣除积分五百作为惩罚。”
曲臧脸色大变,他目前只有十点积分!
“乘客曲臧生存积分为490,该乘客积分为负,且小组成员折损两人,经计算通关能力不足。”
“乘客曲臧,沦为肉猪。”
一束暖黄色的芒光打下来,落在曲臧头顶。
仿佛是给畜牲标记,曲臧左手背一烫,一个金色的q版猪图案赫然在目。
曲臧不停去手去擦拭,可是那图案像纹身一样,镂刻在皮肉里,根本就搓不掉。
他气急败坏:“不会的,我不可能沦为肉猪,我是积分榜第一,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肉猪!”
然,那道机械女音公布完之后,就再无回应。
邮轮上,直播幕布前。
所有人都亲眼看着,曲臧从风光的积分榜第一,扎眼之间就沦为最底层的肉猪。
顿时,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涌上众人心头,连曲臧实力这样强悍的老人,都避免不了肉猪的命运,那还有众多不如曲臧的乘客呢?
窒息的沉默,挟裹着一股浓郁的悲凉,在邮轮甲板上像瘟疫一样蔓延。
蓦地,有一人突然喊道——
“快看那只小幼崽!”
“卧0木曹!我眼瞎,原来小幼崽才是真大佬啊!”
“啊啊啊啊啊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幼崽哪里来那么多鬼怪啊?”
“跪了,鬼怪不是关键,难道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小幼崽萌到连鬼怪都忍不住团宠一波了么?”
“妈呀,你们快看,是直播镜头在晃,还是整个游戏世界在晃动?”
……
很明显,真的就是整个游戏沙盒世界在晃动!
在奶团丢出丑丑鬼祖的刹那,无数鬼怪悉数从玻璃弹珠的封印里解脱出来,并响应鬼祖的号召,忠诚的执行小濛濛的命令。
欺负众鬼主人?那必须死!
还是那种被百鬼分尸而亡,魂飞魄散的死法!
鬼祖一马当先,像藤蔓一样的眼睛,从天花板上垂落到地面,咻的一声卷住最靠近奶团的一名居民。
只见一双眼睛像蛇一样打了个死结,眨眼就将那人将生生拦腰勒断。
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上下两截身体掉落到地上,立刻就被众鬼怪哄抢分食。
红衣水鬼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没得到奶团的应许,按她以往的性子,早就对这些人下手了。
于是,只听的“啵啵啵”几声,水族缸里的海水无风自动,打着旋盘出龙卷风浪,直接砸到一众镇民的头顶。
凡是有水的地方,那就都是红衣水鬼的天下。
起先还垂涎奶团爸爸的镇上居民,这下全傻眼了。
漫天的鬼怪,张牙舞爪的十分恐怖。
一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海浪就淹了过来。其中青壮年,非常熟悉水性,原本不以为然。
可当水中的柔软如海草的红衣湿发,同时拽住无数人脚踝,将人摁在水中要溺毙之时,镇长适才察觉出不对。
镇长:“退!全都退出展览馆!”
镇长大声呼喊,他溜的最快,眨眼功夫就跑出海浪范围。
他回头,正正和鬼祖的视线对上。
巨大、狰狞的鬼怪,悬浮在小幼崽头顶,映着幼崽紧绷的白嫩小脸,一股让人心头发憷的惊悚诡异感爬上镇长后背。
他打了个冷颤,仓惶挪开视线,不期然看到,奶团身后,那奉养着塞壬王神之右手动了!
浸泡的幽蓝海水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原本五指呈半屈的舒缓状态。
此时,那右手紧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微微鼓起,淡青色的血管彰显的十分用力。
塞壬海妖王,发怒了!
第299章 他要出去,宝贝受委屈了!
这是一场鬼怪的盛宴。
无数的魑魅魍魉,在展览馆天花板上狂欢。
黑色,深浅不一的黑色,在展览馆内涂抹,像是一幅怪诞惊悚的画面,四周都是灰和黑色,或扭曲或狰狞的鬼怪,包围着画面中心旋转飞舞。
而那中心,不是别的,正是只软糯糯的人类小幼崽。
小幼崽白嫩的脸,就成为黑暗中唯一的明媚之色,在她身后,那浸泡着一只胳膊臂膀的右手,捏成了愤怒的拳头。
幽蓝的海水,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洗涮着透明的玻璃壁,折射出深沉如蓝宝石的光芒,在小幼崽的身上镀了一层诡谲的蓝光。
巨大的鬼祖,悬浮在小幼崽头顶,它实在太庞大了,垂长至地面的手,像蛇一样蜿蜒的眼睛,扭来扭去,怪异又恐怖。
饶是如此,它的下半身仍旧是不可见的,腰部以下潜藏在未知的虚空之中,仿佛是响尾蛇随时都会暴起,给予致命一击啪啪蛇尾。
那双眼睛,邪恶地扫视全场,带着贪婪和食欲。
可当视线落在小幼崽身上时,其中的恶意顷刻收敛,乖顺地宛如被驯服的大型狼狗,只对小奶团一人奉上忠诚。
小濛濛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得益于兔子系统编写的小程序,便是它此时并不在团子身边,涉及到血腥、暴力等不该奶团这个年纪看的场景,都会自动打上马赛克。
所以,纵使现场尸体和鲜血蔓延,无数惨叫哀嚎不断,可在奶团眼里,不过都是一堆堆跟臭粑粑一样的糊糊。
她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只知道这群人是要跟濛濛抢爸爸的。
鬼祖垂长的手自动伸到小幼崽脚底下,团子抬脚踩上去。
随后,那手升高,将奶团抬至半空中。
小濛濛居高临下,分明是只矮墩墩、还没成年人膝盖高的小孩儿,可那浑身凛然不可欺的气势,浓郁的叫人心惊。
就好像,是被某个了不得的存在悉心教导过一般。
“你们,”软叽叽的小奶音,无甚太大的威慑力,可话一出来,不自然让人心脏都停顿了一下,“还要跟濛濛抢爸爸吗?”
她紧绷着小脸,问的奶声奶气。
但没有谁敢修小觑,更没谁再敢把小幼崽不放心里。
镇上的民众,随时可能受到鬼怪攻击死亡,忙不迭地大声说:“不了,我们不跟你抢了,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这回答,奶团并没有满意。
她歪头,看向狼狈不堪的镇长:“你也还要跟濛濛抢爸爸的吗?”
镇长被问的脸上姹紫嫣红,表情变幻莫测。
他惊惧不定地望着半空中的小幼崽,忌惮地瞥了眼鬼祖,瓮声瓮气的说:“不抢了。”
终于,没人和自己抢爸爸了,小奶团这才满意高兴了。
她拍拍鬼祖的眼睛,示意它将自己放下来。
地面上,头已经不疼了的蒙面,抬头眼神望着奶团的眼神复杂。
原本,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能被小幼崽所放心信赖和依靠,能在游戏中给予奶团足够多的庇护。
可眼前的一切,龙卷风一样的海浪,崩溃四散的镇民,谁都不敢靠近奶团,也谁都不敢在觊觎伤害她。
小奶团,并不需要旁人的保护。即便是爸爸暂时不再身边,她也足够的强大。
蒙面垂眸,看了看修长的手,面巾下牵扯出抹讥诮的嘲弄。
一时间,他竟是觉得,不被需要的人生毫无意义。
苏染表情更是复杂,她躲在奶团后方,丝毫没有被波及到。
她看着无数听从奶团号令的鬼怪,才刚出点垂涎眼红的心情,立刻就被打散。
她当对方是普通三四岁小孩儿,在游戏里肯定没有自己的帮助,肯定第一个就会被吃掉。
然而,谁能知道,最弱小的猎物,端着天真无邪的稚嫩面孔,却是最强、最深不可测的大佬。
苏染的心情,非常一言难尽。
团子脚尖落地,正要让鬼祖将浸泡爸爸右手的密封玻璃缸打碎,好让爸爸能自由。
冷不丁——
“不好啦!”小水鬼面色仓惶地跑进来,脸上全是畏惧,“酒店的雕像,全往这边来了,跟你们一起的乘客,那个戴眼睛的烧了酒店。”
自己和小伙伴的骸骨还在酒店负二层,此时此刻小水鬼没了主张,不晓得该不该冒险去将骸骨抢回来。
它十分想去,但骨子里又份外恐惧酒店的雕像。
团子扭头,就见展览馆入口处,一阵噼里啪啦地咚咚声。
那声音,像是石头在地上滚动,又像是大理石蹦跶摩擦地砖的动静。
须臾之间,暗影绰绰的影子,在缸中海水的折射下,歪歪扭扭地覆盖在水渍莹莹的地面上,透着几分的扭曲。
奶团记得这群坏鱼鱼,当下她奶喝一声:“你们也是来跟濛濛抢爸爸的吗?”
雕像无法回答,镇长却低下头,凑到那樽接着花臂胳膊的的断臂雕像前道:“那只小幼崽对塞壬不敬,不仅试图偷盗神之右手,在她身上还有塞壬的头颅和左手。”
这话一落,纵使雕像没有表情,可仍旧又一股灼热而贪婪的视线投射到奶团身上。
团子更生气了,这些大人们太坏了,居然撒谎欺骗小孩子。
坏大人,大大得坏!
蒙面冰冷的视线,在镇长和雕像之间来回打量。
片刻后,他上下抛着匕首冷嗤一声:“为虎作伥的伥鬼,太过贪得无厌。”
话音方落,他整个人咻的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在镇长身边。
通体玄色的匕首,在镇长脖子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弧度。
手起刀落,喉破血飞。
镇长睁大了眼睛,捂着脖子,满脸的震惊。
猩红的鲜血,从镇长指缝中缓缓流出来,染红了他的手以及衣领。
尔后,镇长软软趴趴地倒下了,就倒在他侍奉的雕像脚下。
点漆凤眸,黑浚浚的眼瞳,像是亘古不化的坚冰,又像是九幽深渊中早就不耐的凶兽。
一朝缰绳脱落,那便是大开杀戒。
蒙面再次欺身而上,这一下锋利的匕首尖,正正刺向断臂雕像的眉心。
也不知蒙面是不是故意,他倒持匕首刺上去的时候,眼睛竟是闭上的。
没有目光的钳制,雕像活动自如。
众人就见那雕像抬起花臂的胳膊抵挡,然蒙面似早有所料,手上匕首往上一抛,流光般的匕首眨眼就从右手换到左手。
“噗嗤”一声轻响,利刃切割穿透皮肉的声音。
没有预想中的火花四溅,有且只有没入至柄的匕首,精准刺进雕像心口。
蒙面仍旧没睁眼,手腕用力翻转,匕首瞬间就将对方心脏搅合成碎肉。
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果然,你的弱点非弱点,你的优点非优点。”
受思维的惯性干扰,撞上雕像的游戏乘客很容易就走入误区。
众人皆以为,雕像的弱点是人的目光,毕竟目光所致,雕像便动弹不得,在速度上相对迟缓。
可谁又能猜到,当雕像像人一样活过来的时候,人的弱点便也是雕像的弱点。
这也就是,蒙面为何要闭着眼睛,故意让雕像活泛动起来,唯有如此,他才能送对方致命一击。
那樽雕像似乎难以置信,脸上一惯的淡然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扭曲。
幽幽凤眸缓缓睁开,蒙面慢条斯理地抽出匕首。
雕像立刻僵化成石头,动弹不得,只剩那张五官扭曲到变形的脸。
“咔咔咔”无数蛛网斑驳的裂纹,以雕像心口的窟窿为源点,像全身蔓延开来。
最后,众目睽睽之下,那樽雕像如同被冰水浇淋的白色石灰石,噼里啪啦往下掉落粉末渣滓,成了一堆灰烬。
镇民恐惧了,其他雕像也踟蹰不前了。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恐怖的不仅是实力,还有智商!
邮轮上,直播幕布前的众人,齐齐虎躯一震。
“卧0木曹,大神牛掰,给大神现场表演一个滑跪,大家看我跪的姿势标不标准?”
“啊啊啊啊大神鲨我!!!”
“呜呜呜大神太可了,帅的我双腿发软,呼吸不畅,强烈需要大神抱抱才能好起来。”
“妈呀,大神就是大神,脑回路都和我们不一样,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
玄色的匕首,在蒙面漂亮的指间,像是在冰上跳跃芭蕾的舞者,充满了优雅的美感。
他侧目,余光锁着小奶团:“濛濛,这里有我,你当心大胆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放肆的纵容,是蒙面只给小奶团的唯一温柔。
小濛濛乖乖应了声,转身就啪嗒啪嗒跑向密闭的玻璃缸。
她举起肉乎乎的粉拳头,抬手就去捶玻璃。
可是,那玻璃是强化过的钢化玻璃,哪里是只小奶团能打破的。
奶团急地跺脚:“爸爸!爸爸你快出来,濛濛力气太小了打不破,你快出来呀。”
鬼祖上前来,垂直曳地的大手抡起来,如同呼啦啦直响的风扇叶子,带着无比的巨力砸向玻璃缸。
“嘭”声势震天。
钢化玻璃缸没破,鬼祖正要来第二下。
“轰隆隆”更大的响动从玻璃缸内部传出来。
却是那只肤色如冷玉脂的右手,不知何时捏起了拳头,用更大的力气砸在鬼祖捶过的地方。
密闭的玻璃缸里,幽蓝的海水在沸腾咆哮,不断拍打着透明的玻璃。
那手,迫不及待的要冲出来了。
奶团子小嘴张成了“o”形状,她惊讶地看着爸爸的右手,隐隐的莫名的期待涌上心头。
小濛濛双眼都在发亮:“爸爸加油!爸爸加加油!”
她不自觉拽紧了小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手,整张小脸都紧张得憋红了。
她恨不得冲上前去帮爸爸!
分明试图突破玻璃缸冲出来的那右手,可小奶团竟是比对方还紧张急切。
“轰隆轰隆”又是两拳头。
斑驳的裂纹,出现在玻璃面上,像是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奶团憋住了呼吸,嘴里不自觉发出嗯嗯啊啊的暗中较劲声。
实在憋不住了,她才又喊道:“爸爸快了,爸爸你快点,濛濛在等你呀。”
软糯糯的小奶音,甜腻腻的像是一捏就凹陷的棉花糖,还是嫩嫩的粉红色,不等下嘴咬,光是闻着都香甜无比。
蒙面一脚踹翻最近的雕像,手中匕首往后猛地一刺,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又解决掉一樽雕像。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意识恍惚。
就好像,小奶团是在喊自己,抱着自己的大腿,噘着点小嘴,撒着小娇,奶气十足的喊“爸爸”。
蒙面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是他的大腿已经有了本能,但凡是挨近小奶团,自己就会伸过去给她抱。
不仅是意识和灵魂,连同身躯和肢体,都同样习惯了时时刻刻宠着那样一只小宝贝。
她值得,值得他倾其所有的去付出,并丝毫不祈求回报和收获。
有时候,付出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轰”极硬的钢化玻璃终于破了!
蒙面不自觉回头,视线第一时间追着小奶团。
肌肉线条流畅的右胳膊,从肩到指尖,每一道线条都完美到极致。
随着水流的轰然倾泻,那右手第一时间握住了奶团肉嘟嘟的小手。
蒙面手一紧,匕首狠狠扎进身侧雕像眉心。
那一刀,带着说不上来的凶狠和冷酷,惊了旁边的苏染一跳。
苏染不确定开口:“大神?”
蒙面冷淡地看她一眼,就那一眼让苏染心惊肉跳。
妈呀,大神眼睛都杀红了!
苏染战战兢兢又回头看了看小奶团,这一看她眼睛都瞪圆了。
软萌萌的小团子,抱着只胳膊,笑地弯起眸子,明媚灿烂的像三月春光。
这怎么看怎么惊悚!
那只右手,带着轻微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团子手背肉窝窝,动作和小习惯就和爸爸从前一模一样。
团子既高兴又委屈,她红着眼圈,奶哼哼的跟爸爸告状。
“爸爸你不在,那些坏大人都欺负我,还要跟我抢你。”
“濛濛好想爸爸的,想吃爸爸煎的牛肉肉,想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是,可是濛濛只有爸爸的手手和小脑袋,濛濛什么时候才能把爸爸收齐吖?”
说着说着,她拿小脸蹭着冰凉的胳膊,低低地啜泣起来。
小奶团捻起袖子,一擦通红的眼睛:“濛濛,濛濛想爸爸了,呜呜呜……”
拿到了爸爸的右手,她是开心的,但是她又觉得很委屈。
这种委屈,是从未和爸爸分开这么久,还这么长时间都见不到爸爸的委屈。
她打着小哭嗝,抽抽搭搭抱紧胳膊不撒手。
滚烫的眼泪水,在圆乎乎的杏眼里打转,转着转着顺着眼睫毛往下落。
像晶莹的晨露,从翠色的叶片尖坠落,又如同最漂亮的流星划过天际。
“叮咚”黑暗中,那滴眼泪水,终于坠落到右手手心,那温度足以将手掌皮肉灼伤。
那右手顷刻僵硬,所有的本能都集中到了掌心那一点眼泪水上。
与此同时,位于邮轮最底部的营养舱内,那具浸泡在海水中,只余躯干的身体忽的剧烈挣扎起来。
“呼啦”一对半透明、生长着渐变幽蓝细软鳞片的羽翼,从漂亮的背部蝴蝶骨上呜啦伸展开。
“砰砰砰”羽翼不断拍打着海水和营养舱壁,带着急切和怒意。
它要出去!
它的宝贝,受委屈了!
第300章 所以,面面就是濛濛的爸爸?
邮轮底部,如何的动静,并无任何人知晓。
单说那右手,掌纹清晰的手心,接着那滴眼泪水,漂亮修长的五指硬是舍不得再握上。
似乎生怕那一握,就此丢了那颗眼泪水。
当眼泪从滚烫的温度,渐次冷却,并逐渐冰冷之后,似有隐约飘渺的叹息,在展览馆上空轻叹而起。
奶团竖起小耳朵,凝神去听,可又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很小声地抽哒,迟疑了瞬后,背过小身子,悄悄抹眼睛。
那右手顿了顿,轻轻挣脱出来,冰凉的指腹擦过奶团红红的眼尾,带着疼惜和无声安慰。
团子偏头,蹭了蹭爸爸的手,带着很可爱的小鼻音说:“濛濛知道的,爸爸看见濛濛哭要担心,所以濛濛不哭。”
分明才三四岁年纪,嘴上说着濛濛不哭,但实在憋忍不住,还悄悄背过身不让爸爸知道,这般乖巧懂事,反倒让人心疼得紧。
蒙面不自觉捂着心口,跳动的心脏泛出钝疼,小奶团委屈的他心都要碎了。
他不自觉抬脚,朝小奶团走去,可才走出两三步,随着越发靠近那右手,熟悉的头疼又卷土重来,仿佛灵魂都在被拉扯。
蒙面目光沉沉,他看了眼右手,不甘心地缓缓退开几步,距离奶团稍微远一些。
“神之右手!”
这当,有镇上居民扑过来,试图抢夺右手。
奶团还没反应过来,那右手伸出食指,隔空虚虚一点。
“嘭”那人像破碎的肥皂泡泡,顷刻就化为血雾。
担心吓到奶团,右手还弯了弯,轻轻蒙住奶团眼睛。
小濛濛眼睛眨呀眨,长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右手湿冷的掌心扫来扫去,带来微末的酥痒。
奶团扒拉开爸爸的手:“爸爸,濛濛知道不能看哒,濛濛刚才都闭上了眼睛的哦。”
她太乖了,乖的能把人心都给融化了。
右手顿了顿,指腹掠过奶团婴儿肥的小脸,忽的它圈住奶团小屁股,竟是单臂就将团子抱了起来。
团子惊呼一声,没有爸爸的脖子能抱,她只能紧张地抓住右手手指头。
右手带着团子悬浮到半空,足够高的位置后,展览馆里的所有海水猛地呼啸席卷而来。
惊涛骇浪,浪高达十米以上,来势汹汹地似要将眼前所有的生物全都淹没。
鬼祖狡猾,早从右手散发出来的气息,确定对方不好惹,而且小奶团没有下令。
它便招呼着魑魅魍魉,挨挨挤挤地聚拢到身前,护在奶团身边。
小水鬼带着一众和它差不多大的孩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谨慎地选择和鬼祖站一块。
好歹,看到大家都是鬼怪的份上,总会有点同胞爱不是。
至于镇上的居民,并能动和不能动的雕像,此时齐齐跪地。
镇长带头,嘴里高呼着:“全知全能的塞壬海妖王,请庇佑您的子民,惩戒企图盗取海神之体的无耻小偷!”
这话一落,回应镇长的,是凶兽巨口一样的海浪,嘭的当头罩下去。
“轰隆隆”地动山摇,摧枯拉朽。
镇民和雕像,全部都被海浪吞没!
须臾之间,半边展览馆变成了汪洋大海。
苏染惊惧,随后她惊奇发现,那些海浪受像有自己的意识,分明已经席卷到她的脚边了,硬生生从旁掠过。
但凡是跟奶团一队的,压根就没受到任何的伤害,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这样的区别待遇,让素来信奉塞壬海神的镇长难以置信。
他在海浪中沉沉浮浮,双眼猩红地望着神之右手,嘴里怒吼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对子民降下惩罚?”
右手懒得理会,指尖微微一动,更大、更多的海浪从不远处的海滩上奔腾呼啸而来。
一个浪花打过来,立时就将镇长吞没了。
至于那些不人不鬼的雕像,更是被浪花挟裹着,相互撞击磕碰,悉数化为石头渣渣。
最后被海水一冲,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汹涌的海水咆哮着将往镇子上淹没而去,那架势竟是要覆灭整个小镇!
“嘟嘟嘟,警报警报,游戏出现严重bug……游戏将……”
机械女声断断续续,发出滋滋电流声,便没了任何信号。
奶团安安稳稳地坐在爸爸胳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蓝色如碧玉的海浪。
苏染大骇,她抬头看天,忽的大声道:“游戏要崩了!这个游戏要崩啦!”
谁能想到,神之右手一出手,直接碾压覆灭不说,还分分钟玩崩整个游戏。
蒙面眼神凝重:“濛濛快下来!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奶团很听话,她摸摸爸爸的右手说:“爸爸,濛濛要出去了,爸爸手手挂濛濛脖子上吧,濛濛带爸爸出去。”
她扯出细绳,右手将团子放下地后,恋恋不舍得揉揉她小脑袋,随后像之前的左手一样,不断缩小后,五指就挂在了细绳上。
团子飞快将细绳藏进衣领子里,她啪嗒啪嗒跑向蒙面。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像是地震了一般。
奶团抬头,就看到头顶的天空,像破碎的镜子,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周围的一切也都化为细沙,被海水一卷,化为乌有。
她回头去看小水鬼,就见一群半大的孩子蜷缩在一隅,脸上布满末日的恐惧和无措。
团子对小水鬼很有好感,她冲对方招手:“小哥哥快来,快到濛濛这里来。”
察觉到她的心意,鬼祖从兔子玩偶肚子里探出只眼睛,那眼睛长长的,如同柔韧的藤蔓。
“咻”的一道残影掠过,鬼祖缠住小水鬼们,一拉一拽就拖进了兔子玩偶的空间里。
今天的鬼怪阵营,又是蓬勃壮大的一天。
“小濛快走!”这当,蒙面三两步跨过来。
他弯腰抱起奶团,单手护在她头顶,才刚直起身,地面就像被风吹拂的麦浪上上下下地起伏。
苏染尖叫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
蒙面下身稳住,尽量将双脚牢牢地钉在地面上,上半身跟随地面起伏的波动而晃动。
团子被晃地眼花缭乱,攀附在蒙面怀里,手里拽着一样东西就不撒手。
迷彩底色的面巾,便如此飘落了。
蒙面的脸,整张都露了出来!
小濛濛惊呆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清亮的瞳孔倒映着蒙面那张脸,小奶团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爸爸?
濛濛爸爸的脸!
而直播幕布前的乘客,在这般生死关头,骤然一张俊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俊美到极致的脸,陡然放大到幕布前。
众人呼吸一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神!!!”
“速效救心丸!妈的快给我速效救心丸!”
“呜呜呜呜我总算是知道,大神为什么总是蒙着脸了,呜呜呜呜我情愿大神继续蒙着脸,别让我看到吃不到啊。”
“233333小幼崽yyds,哈哈哈哈我简直太可这只小幼崽了。”
“15551谁不是呢,通关得了游戏,还扯得了大神面巾,软可萌,甜可糯,谁能不喜欢?”
“哭死我了,我一边想对大神说,放开那只小幼崽让我来抱,我一边又想跟小幼崽喊,放开那个男人让他抱我!呜呜呜呜我太难选择了。”
“肤浅!你们眼里只有脸?难道重点不是小幼崽和大神不按游戏规则通关,而是直接站在规则之上,玩崩游戏?”
“对哦,简直爽爆了,邮轮制定规则,那我就踩爆你的规则。”
“啊啊啊啊,小幼崽和大神的组合好鲨我,我也想玩崩游戏一回。”
……
海景房1111号,崩塌的游戏里。
蒙面后知后觉,从奶团的眼瞳里,适才发现蒙脸的面巾被扯掉了。
他没多计较,将团子按怀里,长腿一迈飞奔跑起来。
蒙面:“小濛,搂紧我的脖子。”
奶团窝在蒙面怀里,小脸上满是茫然和懵懂。
为什么面面和濛濛爸爸长的一样呀?
她皱了皱小鼻尖,靠近蒙面脖子,像小狗崽崽一样嗅了嗅。
奶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衤果露的皮肤上,将那小一块皮肤晕染出格格不入的湿热。
蒙面嘴角微抿:“濛濛,你在干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未知的情绪,凤眸也很幽深,既有无奈又有宠溺的纵容。
团子像被当场捉住偷舔小鱼干的奶喵,蹭地缩回脑袋,乖乖窝了起来,心虚地对手手。
蒙面低笑了声,飞快跑动的同时,揉了揉她后脑勺。
蒙面:“乖,别调皮,等出去了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这样的话,是爸爸最常对濛濛说的。
原本没在蒙面身上嗅到爸爸味道的奶团,眼圈又红了。
所以,面面真的就是濛濛的爸爸吗?
爸爸其实早就找到濛濛了吗?
爸爸一直都和濛濛在一起的?
可是,可是濛濛脖子上的爸爸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濛濛想不通,只小手捂紧了衣领,整张小脸严肃极了。
不过,不管面面是不是濛濛的爸爸,濛濛都一样喜欢面面哒。
想明白自己那份喜欢的心情,小奶团也就不纠结了。
濛濛还是继续收集爸爸,濛濛收集的爸爸,才有爸爸身上的味道哦。
“轰”一声海浪的咆哮。
蒙面带着奶团跨步一跃,整个人似飞在半空,硬生生跨过海景房的1111号的房门,跃至房间外。
紧接着,是摸爬打滚的苏染,她反应很快,全程都跟着蒙面,故而也很顺利逃出了海景房。
奶团子回头,就看到房间里,逐渐褪色远去的海浪,以及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流沙似的,消弭于无形。
原木色的房门,逐渐缓缓关闭,门缝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
“啪”一只满是砂砾的手,蓦地趴住房门。
苏染一抖,随后鼻梁带伤的曲臧,硬生生从门缝里爬了出来。
曲臧很狼狈,金丝边的眼镜丢了,他有些看不清眼前,只能微微眯着眼睛看东西。
高挺的鼻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右眼角的位置,横拉过鼻梁,穿到左脸。
那伤口,皮肉狰狞外翻,被海水泡过,泛着腐烂的苍白,扭曲又恶心。
曲臧,毁容了。
他一步一步爬出来,抬起头眯着眼睛,透过逆光看到了蒙面。
于是,他朝蒙面伸手,喘着粗气说:“大神,蒙蒙面大神救……救我……”
手背上,赫然纹着q版的猪样图案。
苏染惊呼:“肉猪!”
曲臧慌忙缩回手,哆哆嗦嗦地试图将手背藏起来。
他还不断摇头嘀咕着:“我不是肉猪,我不是肉猪,我是积分榜第一名……”
苏染眼神震惊,并有一种悲凉的情绪萦绕上心头。
曾经的积分榜第一蒙面,一朝积分清零,在这场游戏中,时刻处在肉猪的边缘,仿佛是在悬崖走钢丝。
而曲臧就更可悲了,那么多生存积分,继蒙面之后,成为积分榜新的榜首。
可游戏才在第一个环节,生存积分就已经被压榨干净,彻底沦为肉猪。
如果不是小幼崽放出塞壬的右手,玩崩了游戏,曲臧根本没法活着爬出海景房。
一时间,苏染脸上带出怜悯,就仿佛成为肉猪的那个人是自己一般。
她迟疑着,看了看蒙面,又飞快挪开视线,不敢盯着他那张脸看,只好瞅着他的鞋尖。
苏染:“大神,有没有什……”
一句话未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前面的乘客让让,容伟大的大卫船长将懒惰消怠的肉猪带走。”
奶团回头,就看到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细细的腰身挂着骷髅头银链子的大卫船长,施施然走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内舱房0000号主人——火柴水手,以及独眼的水手队长。
曲臧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爬起来就要逃跑。
火柴冷哼一声,扬手就是一根半人高的火柴挥过去。
“嘭”橘色的火柴头,精准砸在曲臧后脑勺。
曲臧整个人往前一栽,被砸晕了过去。
奶团子看看船长,又看看火柴,小朋友脑袋上亮起许多问号。
小濛濛:“???”
大卫船长耸肩摊手:“小可爱,大卫船长一向提倡暴力,我们都是文明人,应当用体面的方式解决问题对不对?”
小奶团哪听得懂这些,晕乎乎地点点头。
蒙面将她小脑袋搁肩膀上:“小濛乖,别听他瞎说。”
团子继续点头:“好的哦,濛濛听面面的。”
就像听爸爸的话一样,濛濛也听面面的。
她这样乖,又还这么软乎,让蒙面心尖都成了煮熟的棉条,软趴趴的根本冷硬不起来。
漂亮古典的凤眸之中,顷刻就闪烁出繁星般璀璨的笑意。
大卫船长意味深长看了眼蒙面的脸,趁奶团子没看到,他冲火柴点点头。
于是,火柴和独眼水手队长,一人拖着曲臧一只脚,飞快消失在船舱甬道里。
大卫船长视线落苏染身上,他取下黑色三角帽,横在前胸行了个绅士礼。
船长:“亲爱的苏小姐,您在游戏中的表现十分出色,希望您继续努力,早日获得入住豪华套房的资格。”
大卫船长口吻诚挚,言语礼貌周到,并无任何一丝一毫怠慢之处。
可苏染硬是头皮发麻得紧,更是觉得大卫船长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兔子,充满了饥饿感和食欲。
她板起脸,正想着要如何将话推诿回去。大卫船长已很识趣的跟几人失陪了。
奶团子看着船长离开,她忽的摸出粉色奶瓶晃了晃,奶瓶空荡荡的,甜奶奶已经喝完了。
哦豁,濛濛想喝奶奶了,但是没有了。
她咂吧了下小嘴,没收到大卫船长的甜奶奶小礼物,奶团子十分遗憾的将奶瓶收了起来。
算了,等濛濛找到爸爸,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蒙面从头至尾,注意力都落在团子身上。
他接过奶瓶:“我知道哪里有好喝的热牛奶,濛濛要跟我一起去喝吗?”
对着爸爸那张脸,小奶团哪里是能拒绝的,她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要去。
蒙面遂带着奶团去了邮轮餐厅,至于苏染犹豫了下,则抬脚回了自个房间。
海景房的对抗类游戏,通关的太侥幸了,她要冷静梳理一下,以防下一次再遇上类似的游戏。
这头,虽然坏了一间海景房,不过收获了一只肉猪,大卫船长的心情稍微好一丢丢。
船长私人房间里,大卫美滋滋躺浴缸里,泡着舒坦的泡泡浴,翘起小指,动作优雅地执着红酒杯。
这瓶窖藏了五百年的红酒,大卫船长眯起眼睛轻轻嗅着。
尔后,红酒杯慢慢凑近,倾斜着正要送到嘴里。
“轰隆”一声巨响!
像是邮轮碰撞到冰山,大卫船长手一抖,整杯红酒都倾倒在下巴上。
大卫船长:“……”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红酒杯,哗啦一声带着满身的泡泡跨出浴缸。
随后,他再次气急败坏地来到邮轮最底层。
“呼呼”大卫船长才靠近营养舱,还没看清楚舱里面浸泡的那具躯体,冷不丁一股冷风袭面。
大卫船长被吹的一个趔趄,他大声问:“您到底是想干什么?”
说完这话,他便震惊的发现,营养舱里的那具无头,现在连双臂双手也没了的躯体,从后背蝴蝶骨上,延展出了细鳞片覆盖的一双羽翼。
那羽翼,薄如蝉翼,形似《圣经》中的天使羽翼,翅膀尖上垂着华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洁白翎羽。
细看就会发现,那翎羽和鸟类的羽毛截然不同,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软鳞生长而成的。
大卫船长:“!!!”
漂亮的羽翼,在营养舱中,随水波缓动,像是无意识的姿态,又像是故意的。
大卫船长彻底没了脾气,他恭恭敬敬地靠近,小心翼翼的说:“您是要苏醒了吗?”
正在晃动的羽翼顿了下,很细微很短暂的动作,可被大卫船长捕捉到了。
大卫船长发愁:“可是,您这样走出去,会吓着乘客的……”
这话还没说完,那对羽翼啪的就扇在营养舱透明壁上。
明显,生气了。
大卫船长叹气:“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全都能满足您,您还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沉眠不好吗?”
这下,整对羽翼都丧丧地垂在舱底。
大卫船长:“……”
见鬼了,他居然从一对翅膀身上,看出可怜巴巴的委屈来。
大卫船长头很秃:“只要您不出去,您的任何要求我都满足。”
闻言,羽翼在营养舱中划了个圈,透明的舱壁上,原本幽蓝的海水分化出拳头大小的一团,蠕动着勾勒成一只矮墩墩的小奶团图案。
寥寥几笔,却将软糯糯、胖嘟嘟的小奶团勾勒的十分传神,灿烂的笑脸,稚嫩的眉眼,活灵活现犹如真人。
大卫船长倒吸了口冷气:“!!!”
羽翼尖小心翼翼摸摸团子图案的脸,份外眷恋不舍极了。
已然明了这位的心思,大卫船长只恨自己知道的太多,早该装聋作哑,一无所知才好。
他单手捂着额头,烦躁头疼的在营养舱面前来回走动,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不行,伟大的大卫船长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哦,天哪,该死的主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呜呜呜,蒙面是船长最优秀的乘客,哦,不,大卫船长舍不得让他丧命。”
……
那具躯体等的不耐烦了,华美的羽翼又将舱壁拍打的啪啪作响。
这声音扰的大卫船长心烦意乱,他索性大吼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为您去安排!”
听闻这话,躯体终于安静下来不闹腾了。
大卫船长理了理头发:“我不为您安排,您的一双胳膊不是已经自己就跑出去了么?”
对了,还有头颅偷溜地最快。
所以,还不如剩下的事,都让自己来安排,起码整个邮轮还在控制之下。
大卫船长梳理好小发辫:“我想知道,在您彻底苏醒后,乘客蒙面是否还存在?”
躯体没任何反应,营养舱里的海水逐渐归于平静。
大卫船长感到了无比的棘手,他斟酌着语言道:“您可能有所不知,那只小幼崽和蒙面,关系十分要好……”
这话跟刀子一样,补在躯体心口,让它顷刻就更沮丧了。
它还侧着翻了个身,不理会大卫船长,将自个蜷缩起来,居然丧到自闭了!
大卫船长一言难尽:“……”
敢问,您连脑袋都没有,是怎么丧里丧气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今天早上九点就更新啦!
从今天起阿姽也是有存稿的人er了!六千字肥章庆祝一下!
所以,为了小可爱们不跟着熬夜,和阿姽一样拥有健康的作息,更新时间调整到早上九点左右啦!
放心,阿姽会把存稿率先丢到后台的,如果有延迟,会提前跟大家说一声的。
第301章 小幼崽,蒙面可能要死了哟
蒙面做了个梦。
意识恍恍惚惚中,他荒唐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一艘邮轮,身体被浸泡在湿咸冰冷的海水里,头颅和四肢和躯干被肢解分离。
他感觉不到痛,仿佛成了上帝视角,以第三者的视角,情感和理智分隔开,冷静且淡漠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先是十年,二十年,跟着是五十年,一百年……
随后到两百年,三百年,五百年,直至一千年……
无尽的孤寂岁月,陪伴他的只有海风明月,以及永无止境的雾霾和海浪。
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来路。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晓得要到哪里去,只是日日夜夜漂泊在辽阔无边的海面上。
偶尔,有白色的海鸟停歇在游轮桅杆上,海鸟咕咕,为他带来远方的故事。
又或者,暴风骤雨下的深海,他像一叶扁舟,随波涛汹涌的海浪起伏。
那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天地之下,宇宙之巅,自己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
终于有一日,他在金色的晨光中睁开眼睛,沉寂如死水的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悸动在崩腾咆哮。
他抬头,就看到初升的朝阳里,罕见的竟有流星坠落。
他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从未波动过的心湖,呼啦卷起巨大的风浪。
那里!
他要去那里!
找到那颗坠落的流星,不惜一切代价!
就好像,那颗流星是他的心头至宝,即便是丢了自己,那也是绝对不能忘记遗失的。
巨大的邮轮,轰隆隆的在海面上疾驰,乘风破浪,速度快上加快。
终于,在那颗流星坠落到深海之前,用自己庞大的邮轮身体接住了她。
真好!
那一刻,他发出叹喟,只觉此生圆满了。
他的宝贝,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再一次,再一次地提前找到了她。
所以,真好!
他有一个小宝贝,要小心地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
即便是知道自己在做梦,蒙面心头仍旧悸动的难以自己。
他挣扎着,可就是醒不过来。
梦境里,那些情绪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分不出真假。
他清楚知道,那只小宝贝指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心念念想抱来养的小奶团。
然而,他又理智的知道,小奶团是有爸爸的,小奶团最喜欢的人是她的爸爸。
而自己,并不是她的父亲。
即便是,他非常希望自己是。
微末晶莹的湿润,浸润过狭长的眼尾,在鸦羽睫毛染上深沉的颜色,像是被饱蘸了胭脂的毫笔一抹带过。
粉质的嫣红,虽极淡却浓烈。
“哎”一声叹息而起,怅然而无奈。
“谁?”蒙面冷喝一声,他猛然一挣,竟是蓦地就睁开了眼。
蒙面,清醒了。
狭长凤眸没有丝毫初初睡醒的惺忪,有且只有猎人般的警惕和戒备。
他飞快环顾四周,紧接着心头咯噔一下。
他不在自己的房间了!
这里,应当是邮轮最底层,透过邮轮光滑的壁垒,外面就是深海了。
底层空旷,除了正中央摆着两米高的透明营养舱,再无他物。
蒙面一看那营养舱,顿时就挪不开视线了。
营养舱内,蜷缩着具只有躯干的身体,没有头颅没有双臂,光衤果的后背蝴蝶骨上,有着神秘的银色纹路。
这具古怪的躯体,让蒙面不自觉就想起,小奶团收集的小脑袋和一双手。
他曾一靠近,就头疼欲裂,仿佛灵魂都要被生拉硬拽出来。
眼下在加上这具躯体,刚好就能组成一个“人”的模样了。
此时,熟悉的头疼又涌上来,蒙面单手撑头,警惕地缓缓后退。
“它是不是很美?”大卫船长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站在距离营养舱半米的地方,手里捏着三角帽,恭敬地横放在胸前,以示敬意。
蒙面眸光冷凝:“是你,你把我从房间了弄到这来的?”
船长没有回答,自顾自望着营养舱内的躯体。
“蒙面,”他喊了一声,语气正经而认真,少了一贯那种浮夸的咏叹调语气,“你做梦了吧?怎么样,是个不错的梦吧?”
蒙面忆及刚才的梦境,视线再次落在了躯体上:“所以整艘邮轮,就是它的化身?”
船长耸了耸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转过身来,规整地戴上三角帽:“蒙面,你很喜欢那只小幼崽吧?”
提及小奶团,蒙面立时浑身紧绷,整个人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但凡判定对方有威胁,立刻就弹射暴起,将这威胁扼杀在摇篮当中。
大卫船长半点不在意,他摆手说:“哦,亲爱的蒙面,别这样大动干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小幼崽连续通关了两场游戏,她的生存积分足够入住阳台房了。”
阳台房,位于整座邮轮的中层,这类房间不仅能看到美丽的海景,还有独立的阳台,闲时喝着果汁,享受日光浴最舒坦。
邮轮上,无数乘客终其一生,都没法拿到阳台房的入住资格。
蒙面面无表情:“你想怎么样?”
大卫船长偏了下头:“每只小幼崽最喜欢的就是童话故事,难道你不想给小幼崽一场童话故事的游戏吗?”
蒙面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船长又说:“这是一场只有你和小幼崽的游戏,没有其他任何乘客参与,单纯的让小幼崽开心玩乐而已。”
蒙面半信半疑,他的视线不断在营养舱那躯体,以及大卫船长身上来回打量。
大卫船长又说:“当然,如你所见,这具躯体太寂寞了,所以它也要一起参与游戏。”
闻言,蒙面眼神微闪,冷嗤一声。
他一阵见血:“我和这具躯体有什么关系?”
大卫船长沉默了。
蒙面脸上冷意更盛,他理也不理船长,转身就要往上走。
大卫船长还真不能让蒙面就这么离开:“蒙面,哦,我亲爱的蒙面,你先别着急好不好?”
蒙面不领情,从他登上这艘邮轮那天,这船长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使劲手段变着花样,榨取乘客积分,让乘客沦为肉猪。
他不认为,大卫船长真有那么好心,单单只是为了小奶团,开一场讨她欢心的童话游戏。
不清不楚的,他是绝对不会拿小奶团涉险的。
且,目前来说,小奶团的积分已经已有两千左右,她这段时间不用通关游戏,也可以在游轮上玩耍得很自在。
“蒙面,”大卫船长蓦地口吻冷凉,“你想要的答案,我没资格告诉你,一切都在游戏中。”
见蒙面驻足,船长顿了顿又说:“如果我是你,为了小幼崽着想,也为了你自己的疑惑,我会进入游戏一试。”
蒙面缓缓转身,他站在一丈远的地方没有动,只是目光凉薄漆黑地盯着大卫船长。
大卫船长右手横胸,朝蒙面行了个礼,然后侧身让开。
在他身后,赫然多了第二个营养舱。
外观同那具躯体的一模一样,不过只是里面没有海水,也没有人。
很明显,那是给他准备的。
蒙面抬脚,他一步步走向那空置的营养舱,在经过那具躯体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蒙面忍着逐渐剧烈的头疼,再次仔细地打量那具躯体。
躯体无疑是俊美的,身体线条流畅如鱼鳍,冷玉脂般的肤色,在幽蓝晃荡的海水里,用婴儿回归母体的姿势蜷缩着。
突然之间,蒙面心头升出一道荒谬的明悟。
那明悟,目前他还无法诉诸其口。
是以,蒙面轻勾嘴角,很冷淡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他转过身来,目光高深莫测地盯着大卫船长,一字一句说出:“我是不是会死在下一场童话故事的游戏里?”
大卫船长悚然一惊,讶然地回望蒙面。
他表情太惊讶了,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躲,甚至还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没有正面回答,可胜似肯定回答。
蒙面心里有数了。
他点点头,俊美的面容在幽蓝点光下,讳莫忌深的谁都看不出他心头想法。
蒙面大步走进营养舱,背靠舱壁席地一坐,颇有一番反客为主的架势。
凤眸斜撩,眉宇淡漠:“要游戏,就赶紧。”
大卫船长:“……”
成,您是大佬,您说了算。
大卫船长动作麻利地关闭营养舱门,并往里头注入幽蓝如海水的营养液。
少顷,他见蒙面双眸紧闭,似是安睡了过去。
他又看旁边浸泡着躯体的营养舱,随后从俩营养舱底部拉拽出两根线,交接着缠绕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大卫船长颇为不容易地拍拍手,不作停留,他又赶紧回到邮轮上去找小奶团。
要是让那位等不耐烦了,搞不好下一次真的就邮轮撞冰山了。
——
邮轮餐厅里。
奶团子晃着离地的小短腿,她握着刀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期待地望着上菜的服务员。
在她对面,是梳起马尾,脸上带着微笑的苏染。
她够着手过去,帮小奶团把餐巾系脖子上:“邮轮上的主厨,都是米其林的大厨,他们煎的牛排是最棒的,小濛你一定会喜欢的。”
奶团眼睛蹭蹭就亮了,小嘴里的口水都止不住了。
她吸溜吸溜,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真的吗真的吗?会比我爸爸煎的肉肉还好吃吗?”
苏染笑了:“我不知道你爸爸厨艺好不好,不过餐厅里的主厨厨艺都很好的。”
这下,小奶团更期待了。
忽的,她想起什么,噘了噘小嘴道:“面面没来,我睡醒觉觉去找面面,面面都不给我开门。”
奶团子倏地就不高兴了,她昨晚上本来是要和面面一起困觉的,可是客房保洁阿姨说,邮轮上每个人都只能住自己的房间,她不能和面面住一起。
苏染揉了把脑袋一把:“那一会吃完牛排,我陪你去找大神。”
团子乖乖嗯了声,吸了吸小鼻子,勉强接受了。
这当,服务员将煎到嫩香诱人的牛排端上来。
那巴掌大的牛排肉,被煎到两面金黄,可内里又嫩得不可思议,黑胡椒的香气挟裹着油滋滋的肉香,能把人馋虫都给勾出来。
小濛濛眼睛落肉上就撕不开了:“肉肉肉肉,濛濛要吃肉肉!”
苏染生怕她被烫到,连忙说:“别急别急,我先给你切好。”
她飞快拿过盘子,动作利索的将一整块牛排肉切成拇指大的一块块,跟着才让团子自己用叉子叉来吃。
奶团早等急了,她嘿咻叉了最大的一块,噘起小嘴噗噗地吹。
大卫船长就是在此时过来的,他甫一坐下,笑眯眯的说:“小幼崽,肉肉好吃吗?”
小奶团第一块肉肉都还塞到嘴里,好不容易吹凉正可以吃了,但是船长叔叔又来了。
小濛濛是有礼貌的乖孩子。
她遂乖乖放下叉子,很有礼貌的奶声奶气回答:“大卫船长叔叔,濛濛还没吃呢。”
大卫船长暗自打量起小奶团,粉嫩嫩软嘟嘟的,水汪汪的清澈大眼睛,又还乖巧懂事,确实是很讨人喜欢的。
奶团子有礼貌地回答完船长,她认为自己可以吃肉肉了,于是抬起爪子握住叉子,正要将那块肉肉塞嘴里。
冷不防,大卫船长又打断说:“小幼崽,你要是喜欢肉肉的话,伟大的大卫船长让主厨多多给你做。”
闻言,奶团子古怪地看船长一眼,然后十分肉疼地看一眼肉肉,毅然将叉子递过去。
大卫船长有点懵:“???”
奶团用一种濛濛就是知道的表情说:“船长叔叔,你想吃濛濛吹凉的肉肉就说,濛濛……濛濛还是会给你的。”
她自个都嘴馋得慌,表情舍不得极了,可船长叔叔一直看着濛濛叉叉上的肉肉,看得到吃不到,会好可怜得咧。
小濛濛是大方善良,并乐于分享的小朋友。
于是,在大卫船长哭笑不得的目光中,小奶团将盘子往船长那边推了推。
她将叉子塞船长手里,自己够着手去拿勺子用。
大卫船长好笑:“小幼崽,你喜欢童话故事吗?”
奶团子正在盘子里舀一块肉肉,勺子不好使,一戳上去就滑开了,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肉肉舀起来。
冷不丁听船长叔叔这么问,小奶团想也不想就说:“喜欢呀,濛濛最喜欢听爸爸讲故事,听完故事濛濛才睡得着觉觉的。”
说到爸爸,奶团又想起了蒙面。
挺立的小呆毛焉哒哒地垂下来,此时连盘子里的肉肉都不香了。
呜呜呜,濛濛都好久没听爸爸讲故事了,晚上濛濛睡觉都不香的。
她想起爸爸,一会又想起蒙面那张脸,整只情绪立时就不好了。
苏染瞥了船长一眼,正要说点什么转移小奶团的注意力。
不想,大卫船长垂眸看着手上的叉子,意味深长道了句:“小幼崽,蒙面进入了阳台房的童话故事游戏里。”
顿了顿,他看着奶团勾起嘴角:“他,可能要死了哟。”
奶团骤然睁大眼睛——
“铛”的一声脆响,手里勺子掉盘子上了。
第302章 面面是妈妈,不是爸爸!
这是一座静谧安宁的小森林,绿树葱茏,彩菇遍地,时有长耳朵的兔子蹦跳着钻进洞穴里,一切都充满了童话般的梦幻风格。
在森林深处的秀美山谷里,坐落着一座小村庄。
村庄被绿荫环绕,其中木屋错落,每一座木屋都相聚好几丈远,间隔得很开,但又依据山谷的地形,整个村落呈紧凑的扇形。
小濛濛满脸懵,脑袋上叮咚叮咚有很多问号。
前一刻,她还在游轮餐厅里吃牛排肉肉,大卫船长叔叔说,面面一个人去玩游戏了,可能要死了,她急巴巴地冲到面面的房间。
下一刻,推门踏进房间,就站在了陌生的村庄里。
左右四顾,找不着半个人,也没有其他乘客一起参与游戏。
小奶团无措地站在原地,乖乖的没有乱跑。
“叮咚”熟悉的游戏机械提示女声响起——
“恭喜乘客小幼崽濛濛,触发阳台房童话世界,童话世界沙盒建模载入,地图生成,npc生成,任务生成……”
一连串奶团不太听得懂词语说完之后,机械女音终于说到了任务。
“游戏名:童话世界的小红帽;类别:角色扮演类,乘客幼崽小濛濛,将扮演小红帽,不得ooc崩人设。”
“任务一: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红帽,请找到自己的角色扮演服——红色天鹅绒的帽子,以及红色小裙子,是小红帽的专属道具服哟。”
刻板的机械女声,用冷漠的语气说出最假萌的语气助词,直让人起鸡皮格挡。
“友情提示一:找不到小红帽的道具服,是会被当做外来入侵者吃掉的哦。”
“友情提示二:在童话世界里,没有人类,请务必保护好您的人类身份,如果身份不慎暴露,同样是会被吃掉的哦。”
机械女声说到这里,就再没有提示了。
奶团挠挠小呆毛,有点懂又好像有点不懂。
濛濛知道小红帽的故事,爸爸讲过的,所以这是过家家的游戏吗?
过家家的话,这个游戏濛濛最会、也最喜欢玩的了!
新的游戏,是自己喜欢的童话故事,还可以玩过家家,小奶团霎时就把蒙面给忘记了。
小幼崽的注意力和记忆,某种时候跟金鱼的七秒记忆不逞多让。
这样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呆萌模样,被忠实的投射在高清4k显示屏上。
大卫船长晃着红酒杯,嘴角含笑地看着屏幕。
他正想品一口红酒,忽的想起前几次喝红酒的悲惨经历,连忙心怯怯地将酒杯放下,转而丢了坨龙眼大小的冰块进嘴里。
船长边将冰块咬地咔咔响,边在屏幕上指尖点着:“小幼崽,就让伟大的大卫船长,成为你的引导npc吧。”
游戏里,小奶团就惊奇地发现,在脚底下出现了绿光闪烁的箭头。
她歪头想了想,抬脚跟着箭头方向,慢吞吞地往前走。
走出两百米后,绿光箭头消失,彼时小奶团站在长着三棵大橡树的院子里,那院子低处围着核桃树篱笆,原色的木头大门上,雕刻着神秘的线条纹路。
小奶团四处张望了一下,村庄里依旧没人,院子里也没有人。
她踮起脚尖,很轻地叩了叩门,叩完了整只趴门板上,将耳朵凑上去,听屋子里的动静。
安安静静的。
奶团什么都没听到,于是她小声问:“你好呀,我叫濛濛,我能进来吗?”
仍旧没人回答,甚至没有任何回应。
奶团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屋子里有人吗?濛濛敲门了哦,濛濛是……”
说到这里,奶团子卡壳了。
她眨眨眼,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进游戏的目的:“对哦,濛濛是来找面面的。”
说着,小奶团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压根就不进门了。
在屏幕前的大卫船长:“……”
你这只小幼崽,怎么这么不按套路来呢?
他用力戳在屏幕上,利用游戏gm的权限,索性把门打开,诱使奶团进屋。
进屋!给我进屋!
“吱嘎”小奶团就听得一声轻响,她回头就看到那扇木门,缓缓地自己打开了。
透过逐渐大开的门缝,奶团眼尖,一眼就看到摆放在木桌上的漂亮红裙子。
小濛濛对漂亮小裙子最是没抵抗力,她眼睛唰的一亮:“啊,濛濛知道了,那是小红帽的裙裙!”
她又想了想:“濛濛就是小红帽呀。”
确定那小裙子是自己的,奶团子当下蹦跳着进屋。
屏幕前,见小幼崽好不容易拿起了小裙子,并且在身上比划,开始笨手笨脚得往身上套以后,大卫船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说嘛,没有小幼崽能抵抗的了漂亮小裙子的魅力。
小裙子很好穿,一挨到团子身体就自动穿好了。
这一切都神奇极了,小奶团站在镜子面前,开心到跺小脚。
天鹅绒的柔软材质,樱桃红的颜色,大片的圆领子是杏白色的,领口别着红色的蝴蝶结,泡泡长袖,在手腕处呈喇叭状,袖口同样是精致的小蝴蝶结。
收腰的样式,蓬蓬的裙摆,繁复华丽的褶子,整个裙摆处,叠加了两层杏白色的荷叶边,下摆依旧是可可爱爱的蝴蝶结。
奶团冲镜子里的自己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自恋捧脸说:“嗨呀,濛濛怎么能这么好看,濛濛太好看了,濛濛和爸爸一样好看咧,嘿嘿。”
年纪还这么小,就这样自恋和臭屁,屏幕前的大卫船长,噗嗤一声,嘴里的冰渣吐了满屏。
大卫船长:“……”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一样自恋。
他摇摇头,紧接着又操控权限,给小奶团提醒。
于是,在奶团拎着小裙子,美滋滋地转圈圈的时候,窗口飞来一只绿皮鹦鹉。
鹦鹉张嘴呱呱的叫:“小红帽小红帽,今天穿红裙戴红帽。”
团子猛然回头,跟鹦鹉视线对了个正着。
隔着屏幕,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大卫船长心头猛地一跳。
小濛濛沉默了瞬,开口道:“呀,绿皮小鸟鸟好丑呀,还没有濛濛的弟弟好看。”
大卫船长:“……”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小幼崽看穿了鹦鹉表象,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搞小动作,结果只是觉得鹦鹉丑。
他呼出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小幼崽就是小幼崽,没啥见识和眼力,是他太过谨慎多心了。
大卫船长放松下来,将屏幕擦干净,继续操控鹦鹉说话引导幼崽崽。
哪知,他一抬头,奶团子放大的小脸,透过鹦鹉的眼睛,直接看了出来。
她还软乎乎的说:“咦,小鸟鸟你是不是船长叔叔家的?你和船长叔叔长得真像,一模一样!”
大卫船长抓狂:“??!!”
他是人,堂堂正正的人,怎么可能跟一只绿皮鹦鹉长的一模一样?
你这是小幼崽,到底是个什么眼神?!
绿皮鹦鹉:“你才像,你全家都像。”
闻言,奶团子乐了。
她拍着手嘿嘿笑起来:“小鸟鸟笨笨,濛濛当然长的像爸爸了,濛濛家里就只有濛濛和爸爸两个人哦。”
说完这话,她还摇头晃脑,一脸你太笨了,濛濛不想跟你说话的小表情。
大卫船长无能狂怒:“!!!”
神他妈笨笨!
不是,等等,他怎么被只小幼崽给带到歪了?
大卫船长深呼吸又深呼吸,不断跟自己强调,他是来充当引导npc的,引导小奶团跟那位顺利见面,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嗯,小幼崽说他长的像鸟也不重要。
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如此三遍后,大卫船长总算能冷静的面对小奶团了。
于是乎,绿皮鹦鹉瞬间就换了个语调:“可可爱爱小红帽,今天穿红裙戴红帽,她的红裙漂漂亮,可她的红帽呢?她的红帽找不到。”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断提醒小奶团,别忘记游戏任务。
作为小红帽的角色扮演者,她当先紧要的事,就是找齐小红帽的道具服,伪装成小红帽,隐藏自己人类幼崽的身份。
跟着,才能顺利进行下一阶段的游戏环节。
听了鹦鹉的话,小奶团不自觉摸着自己细软的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长到了背心,不过没有爸爸帮忙,濛濛又不会梳头发,平时只能这样披散着。
“濛濛不要,”奶团子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喜好,“濛濛有亮晶晶的小发夹,全都是爸爸送的,濛濛是别小发夹不戴红帽子的小红帽。”
爸爸说过,濛濛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宝贝。
所以,濛濛过家家当小红帽,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才不要跟童话里小红帽一样,濛濛是别小发夹,闪亮亮的可爱小红帽。
绿皮鹦鹉锲而不舍:“小红帽小红帽,她要穿红裙戴红帽!”
奶团奶唧唧的哼哼两声,撇开脑袋不理它。
屏幕那边的大卫船长急了,他看了看游戏进度,这个时间节点,外婆马上就要回来了。
游戏设定,童话里的角色,是通过小红帽标志性的道具服来辨认她。
他不断戳着屏幕,那力道大的似乎要将屏幕给戳个洞,船长更恨不得自己亲自钻进去,提拎着小奶团,亲手给她扣上红帽子。
最后,大卫船长不得不祭出杀手锏。
绿皮鹦鹉:“没有小红帽,面面妈妈就要被杀掉!”
面面妈妈?
奶团只思考了三秒钟,适才想起蒙面来。
她一拍小脑袋:“对哦,濛濛是来找面面的。”
“小鸟鸟,”她扒拉着窗台,踮起脚尖,“面面在哪里呀?濛濛要找面面。”
绿皮鹦鹉重复叫唤:“没有小红帽,面面妈妈就要被杀掉。”
小奶团:“……”
这下,奶团子听话的不得了,她蹭蹭爬木凳子上踩着,半个身体都趴到木桌上,将竹篮里的天鹅绒发带扯下来。
那发带是宽宽的一片式,同樱桃红的底色,边缘缝制了层层精致的蕾丝边。
团子不会弄,好在发带碰触到头发,就自动系在了头上,并且披散的长头发还自动束成了双马尾。
“哇,”奶团子发出惊叹,好奇地晃动双马尾,蹦蹦跳跳的活泼又可爱,“濛濛是最可爱的小红帽。”
绿皮鹦鹉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你是最可爱的小红帽。”
被这样夸赞,团子到底还是有点小羞涩。
她双手捧着小脸,圆乎乎的水汪汪湿漉漉:“濛濛当然是最可爱的,濛濛还是最厉害哒。”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只有爸爸才比濛濛厉害。”
木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只会说话的绿皮鹦鹉,小濛濛也不介意。
她站到鹦鹉面前,仰起小脑袋,小嘴巴皮子一翻,嘚啵嘚啵就开始吹她的爸爸。
大卫船长惊呆了:“……”
绿皮鹦鹉眼睛珠子开始转圈圈,跟着啪叽一下,从窗棱上栽下来,爪子还蜷缩着抖了两下。
它竟然,活生生被吹晕了!
大卫船长回过神来,捂脸无语。
小幼崽在游轮上的时候,对谁都乖对谁都礼貌。
可到底年纪还小,仍然是孩子天性。
失策了。
大卫船长叹喟,把一只小幼崽放进她喜欢的童话故事里,又还没有监护人看管的情况下,那可不就跟脱缰的野马崽崽一样?
屏幕里,奶团子蹲下身,戳了戳绿皮鹦鹉。
她天真而懵懂,完全不懂鹦鹉怎么了:“小鸟鸟?你不用怕,濛濛的爸爸很好的,他只打哭坏人不打鸟鸟哦。”
说着,她把鹦鹉拎起来,可小幼崽下手没轻重。
大卫船长就看着那只鹦鹉被掐拎着脖子,像鸭子般被提着,半个身子拖在地上。
鹦鹉爪子在地板上哐啷哐啷乱蹬,气都喘不上来了。
小奶团回头奶喝了句:“小鸟鸟听话,不要乱动,濛濛带你出去,你要乖啊。”
鹦鹉翻白眼了:“……”
你才乖,你全家都乖!
大卫船长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后脖子凉飕飕的,就很感同身受。
这当,透过屏幕角度,大卫船长率先看到,一道庞然蹒跚的身影,杵着竹节拐杖推开篱笆门,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大卫船长眼瞳骤然一缩,手忙脚乱的指引幼崽崽。
绿皮鹦鹉:“小红帽,藏起来!”
不用鹦鹉提醒,其实团子已经看到了那道身影。
她想也不想,拽着鹦鹉折身就蹭蹭钻到木桌底下。
“吱嘎”木门再次被推开,肥壮宽大影子率先投射进来。
紧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将地板踩的嘎嘎作响。
奶团紧紧抱着鹦鹉,连呼吸都屏住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光线灰暗的桌子底下,警惕如长耳兔子。
那道身影在木桌前来回走动,不经意间,蕾丝边的裙摆掠起,露出一双尺码超大的脚。
团子瞪大了眼睛,震惊的一把捂住小嘴。
那双脚毛茸茸的,那是——
狼外婆!
第303章 恭喜小红帽,发现白雪公主的棺材
濛濛是知道狼外婆的!
爸爸说过,狼外婆是坏狼狼,它穿上裙子骗小红帽,故事里吃掉了小红帽和外婆,后来被勇敢的猎人杀死了。
奶团子大气都不敢出,她捂着自己的小嘴巴,生怕惊动了对方。
她看不清狼外婆的全貌,可仅从那双尺码超大的脚来看,狼外婆肯定比濛濛长得高,比弟弟还大只!
狼外婆凶凶!
毛茸茸的大脚爪子,长着又长又尖的指甲,指甲缝里沾染了湿泥。
它每走一步,木质地板都发出难以负荷的嘎嘎声。
这声音听到绿皮鹦鹉的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而且,狼外婆不讲卫生,那双大脚爪子像很久没洗过了,散发出股股难闻的狼马蚤臭味。
团子小脸都憋红了,焦臭味直往木桌下面钻,臭得奶团眼泪汪汪。
呜呜呜呜,爸爸有坏狼狼,好大好臭的坏狼狼。
绿皮鹦鹉豆米大的黑眼睛滴溜溜地转,它掸着脖子飞快往外瞅了一眼。
紧接着,绿皮鹦鹉石化了。
大卫船长也惊呆了。
眼前的狼外婆,脑袋都顶到屋顶了,以至于它不得不弯着腰躬着背走动。
尖尖的狼嘴,口水顺着咬合力超强的獠牙往下流,将嘴角的浅毛打湿,狼外婆时不时就摸出粉色的帕子擦擦嘴巴。
它的一双耳朵,都被隐藏在有着宽大荷叶边帽檐的天鹅绒淑女帽里,那帽檐投落下的阴影,恰恰将它狰狞的尖嘴遮住了。
狼外婆身材健壮,四肢孔武有力,可硬生生塞在一身可爱软萌的萝莉裙里,背后腰身的系绳,紧得几乎勒进了皮毛里,勒出一种纤细腰姿之感。
至于它屁股后面的大尾巴,则隐秘地藏在宽大的裙摆里,裙摆几乎曳地,不刻意晃尾巴,就谁都不知道。
狼外婆太高大了,穿着打扮还十分辣眼睛,绿皮鹦鹉用翅膀捂住眼睛。
大卫船长哀嚎一声:“如果我有错,请让那位惩罚我,为什么要让伟大的大卫船长的水手二副先生,来这样折磨我?”
狼外婆npc不是别人,正是负责阳台房的水手二副先生。
二副先生显然是忠诚的下属,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残忍、狰狞的狼外婆。
他还捏起嗓子,嘤嘤牙牙地哼唱着:“小红帽的外婆,小红帽亲亲的外婆。”
“外婆有一口铁锅,今天锅里煮肉,明天锅里炖骨头……”
“小红帽呀小红帽,快点出来哟,外婆给你煮肉肉……”
唱到最后,那尖利的嗓音竟是带出了阴森的味道,还把它自个唱得口水横流。
狼外婆吸溜吸溜口水,又摸出帕子翘起兰花指,擦了擦嘴角。
狼外婆:“嘿,调皮的小红帽,她躲起来跟外婆捉迷藏!”
这话一落,下一刻狼外婆一脚踹向衣柜。
“嘭”小巧的木质衣柜,哗啦四分五裂。
无数件红色的小裙子,从柜子里掉落出来。
仔细一看,那些红裙子竟是和奶团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那全都是,小红帽的裙子!
其中一件飞到桌子下面,团子悄咪咪地扯了扯。
红色的漂亮小裙子有些旧,裙摆上不知沾染过什么,还显得脏。
在裙子的领口里衬,贴着张小标签,上面写着几个字。
绿皮鹦鹉凑头一看——
“第十一只小红帽道具服。”
小奶团已经在翻自己身上小裙子的,领口倒翻过来一看。
呀,濛濛的小裙子也有小标签!
绿皮鹦鹉眼珠子一转,小奶团那件上面写着“第十二只小红帽道具服”。
大卫船长:“……”
敢情,伟大船长的二副先生,还是个重度萝莉裙控?还专门搞收藏?!
“砰砰砰”小木屋里,接连传来噼里啪啦地声音。
狼外婆在踹了衣柜之后,又相继掀了木床和卫生间。
她一边到处找小红帽,一边哼着刚才的歌谣。
“小红帽的亲亲外婆,外婆有一口铁锅,今天锅里煮肉,明天炖骨头……”
“细嫩嫩的肉呀,带着奶香香,小红帽呀每次都在哭……”
“小红帽的亲亲外婆,外婆有一口铁锅……”
刚开始听还没觉得哪里不对,这首歌谣在不断被重复唱起后,竟是让人慢慢感觉到毛骨悚然。
外婆是狼外婆,还有一口铁锅,锅里经常炖煮细嫩带奶香味的肉,外婆一直这么唱,可见是吃肉是很开心的事,但是小红帽每次都在哭?
小红帽为什么哭呢?能吃肉肉她还不高兴吗?
大卫船长作为整艘邮轮的负责人,他负责的房间自然是最顶级的豪华套房。
对豪华套房以下的房间里,自家员工搞出了什么样的游戏,他其实是不太清楚的。
这个时候,结合所有的游戏信息一看,显然他家二副水手,简直就是个人才!
大卫船长对狼外婆唱的歌谣,心里有了揣测。
若是其他乘客进入这个游戏,他半点都不会管,可眼下他瞅着在桌子底下脚都蹲麻的小奶团沉默了。
这回游戏的是只小幼崽,还是不一样的。
大卫船长头秃的揉揉眉心,开始给小奶团想法子。
所以,到底是小幼崽玩游戏?还是他在玩游戏?
此时,伟大的大卫船长心里头升起淡淡的忧伤和憋屈感,如同一张嘴,从牛排肉里咬到硬骨头,肉没吃到还把牙给嘣了。
游戏里,绿皮鹦鹉叹了口气。
狼外婆将整个木屋都破坏殆尽,它已经没了耐心。
“嗷,”狼外婆仰头咆哮了声,嗓音顿时就粗了,“小红帽,我已经知道你在哪了,在桌子底下是不是,嘿嘿嘿。”
小濛濛抖了下,越发往里缩了缩。
呜呜呜呜,爸爸狼外婆要吃濛濛!
超大的脚爪子,一步步地往木屋里唯一还完好的桌子走来,狼外婆刻意走得很慢,像是在享受小红帽的恐惧。
狼外婆舔了舔尖牙,吸溜了声:“小红帽你可真调皮,明知道外婆老了,弯不下腰,竟然还躲到桌子底下,你说外婆要怎么惩罚你?”
话音落下,狼外婆已经站在了木桌前,它缓缓地抬起大脚,下一刻就要踹翻桌子。
说时迟那时快——
“呼啦”一道振翅声响起。
绿皮的小小身影,呜啦从桌子底下飞出来,冲着狼外婆的脸就是一翅膀抽过去。
稀稀落落的几根羽毛,从半空中飘下来。
其中一根,飘到狼外婆的鼻子上,狼外婆顿时就成了斗鸡眼,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气息鼓胀间,腰间的细绳勒紧,痛得狼外婆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没原地去世。
绿皮鹦鹉在屋顶盘旋,嘎嘎叫喊着:“外婆外婆小红帽的外婆,它长着尖嘴尖牙,它身躯庞大健壮,还有一条毛尾巴。”
“嘎嘎嘎,好丑的狼外婆好丑的狼外婆,一点都没有小红帽可爱……”
狼外婆气坏了,龇牙咧嘴露出真面目:“该死的绿皮鬼,你们这些该死的绿皮鬼,全部都是小偷,偷吃外婆的黄金玉米,我要吃掉你们,统统吃掉你们!”
话罢,狼外婆操起拐杖,就去打鹦鹉。
鹦鹉得意笑起来,呼啦啦从窗户飞了出去,它在院子里盘旋。
绿皮鹦鹉:“外婆外婆,小红帽的外婆,它又丑又臭还不洗脚……”
这话踩中狼外婆痛脚,狼外婆瞬间怒火喷涨,鼻孔间哼哧哼哧喷出白色的雾气。
它的身形突然暴涨两圈,捆绑在腰身的细绳咔咔几下就全崩断了。
它踏出小木屋,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地动山摇。
那身可爱软萌的萝莉裙,更是发出噗嗤噗嗤被生生撕裂的声音。
眨眼之间,好端端的萝莉裙,就成了一片片的碎布,横七竖八地挂在一身是毛的狼人身上。
它的嗓音也变了,是那种砂砾般的粗,嗡嗡地刮得人耳膜生疼。
狼外婆:“小偷绿皮鬼,外婆要把你豆子大的脑髓挤出来,扮在辣椒酱里下饭,外婆还要把你的羽毛全拔下来,挂在大门口当战利品。”
绿皮鹦鹉:“……”
大卫船长捂脸,他的二副水手太辣眼睛!
狼外婆冲到院子里,捡着石头往天上砸,愤怒的非要将鹦鹉给碎尸万段。
绿皮鹦鹉操纵有意识的缓缓往外飞,引着狼外婆离开小木屋。
小木屋里,小濛濛慢吞吞爬出来。
她跺了跺发麻的小脚,趴在木窗,偷偷摸摸往外看。
绿皮鹦鹉看到她,就嘎嘎叫喊着:“外婆又丑又臭,熏吐了小红帽,小红帽要妈妈,哭着喊着要面面妈妈……”
奶团眼睛一亮,瞬间就懂了鹦鹉的意思。
小鸟鸟让濛濛去找面面!
她不再犹豫,趁着狼外婆在院子里,没注意到小木屋这边,飞快从木屋后门跑了出去。
大卫船长暗自点头,小幼崽还是很聪明的,不枉他这一番心意。
眼看奶团子跑得远了,绿皮鹦鹉就准备撤退。
这当,隔壁屋子里,走出来一身形佝偻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浑身都包裹在黑袍子,戴着泛油光的尖尖女巫帽。
她长着和匹诺曹一样的长长鼻子,一手拿着枯树枝一样的法杖,一手托着水晶球。
在她的脚边,还蹲着只浑身黑毛的猫,那猫金色的竖瞳盯着天上飞的樱妩,顿时就露出了狩猎的兴味。
绿皮鹦鹉:“……”
“嗨,小红帽的外婆,”老巫婆颤巍巍喊了声,“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见有外人,狼外婆立刻身体缩水,又恢复成原本的身高,它窘迫地拢了拢身上破布一样的萝莉裙,可以吸气收缩腰身。
“吵醒你了吗?实在不好意思,”狼外婆又开始捏着嗓子说话,“有只讨厌绿皮小偷,总来偷我的黄金玉米,我想捉住它好好教训,希望它能想我家小红帽那样乖巧听话。”
老巫婆笑了,露出没有牙齿的枯萎牙床:“这很简单。”
说着,她挥动手上的法杖,一道黑色的光直冲天上的绿皮鹦鹉。
大卫船长震惊了:“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
他都来不及操纵,就见那道黑光笼罩住鹦鹉。
下一刻,鹦鹉直直从天上往下掉。
眼看就要落入狼外婆手里的时候,斜刺里一道黑影快若闪电地蹿出。
狼外婆一愣,却是那只黑猫快若闪电,叼住了绿皮鹦鹉。
黑猫叼着鹦鹉,金色的竖瞳嘲讽地看了狼外婆一眼,随后往高大的橡树上一跳,飞快消失在茂密葳蕤的树冠丛中。
老巫婆眯起眼睛抬头看,她太老了,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让她很难受。
老巫婆不提鹦鹉的事,转移话题问其他:“小红帽外婆,你看到我的假牙了吗?”
她有些老眼昏花,颤巍巍地转了个身,在原地到处找起来。
同时,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的假牙呢?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副了,用毒苹果跟白雪公主后妈换的,非常好用。”
到处都找不到假牙,老巫婆佝偻着背,哆哆嗦嗦回屋:“谁要是帮我找到那副假牙,我一定拿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嗓子作为酬谢。”
狼外婆:“……”
谁都不知道,这老巫婆到底多少岁了,反正狼外婆自有记忆起,老巫婆就住在山谷了。
她和是白雪公主继母,那位恶毒的皇后做交易,还曾把一国王子变成青蛙,更是用一瓶魔药,换取了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嗓。
反正哪都有老巫婆的传说,哪都有她的身影。
狼外婆眼神深沉地往橡树顶看了看,确定没法从老巫婆的猫嘴里夺回绿皮鬼,它适才不甘不愿的放弃。
这一放弃,狼外婆就想起小红帽来。
它回头,看着破烂的小木屋,又想起遍寻不着的小红帽。
狼外婆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它骂骂咧咧地踩着重重地脚步往回走。
狼外婆:“该死的绿皮鬼!顽皮的小红帽!都该被外婆好好教训一顿!”
它骂的太大声,其他木屋中,有一穿单脚穿红袜子的矮人大叔,提拎着酒瓶,粗声粗气地吼道:“骂孩子关上门骂,别吵矮人睡觉。”
这话一落,木窗边依次冒出六个脑袋,一共七个小矮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小红帽又惹她外婆生气了,这是第几次了?”
“第十次,不对,蠢货是第十二次了。”
“小红帽真可怜,遇上这么一只外婆,我希望她跑掉了就永远别回来。”
“我希望小红帽去找她妈妈,不要跟外婆生活在一起。”
“哦,可怜的孩子,分明很白雪公主一样可爱,怎么都这么不幸呢?”
……
狼外婆气坏了,毛茸茸的爪子抓起破门板就砸过去。
“多管闲事的臭矮人,”狼外婆不太敢惹老巫婆,可不怕这些小矮子,“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踩烂你们的酒瓶!”
矮人最喜欢喝酒,可以说是无酒不欢。
一听这话,七个小矮人齐齐嘘了一声,然后一哄而散。
狼外婆狼眼泛红,噗嗤一声,身上最后一片萝莉裙布料也掉了。
于是,一头四肢健壮,尖嘴尖牙绿眼的狼人,前肢直立地行走。
它咻的一声,钻进小木屋里。
很快,木屋里就响起了叮叮当当修缮的动静。
此时,在高大的橡树树冠上。
黑猫一只爪爪按着绿皮鹦鹉,一只爪爪凑嘴边,慢条斯理地舔着。
黑猫:“喵喵,看清小红帽外婆的模样了?怎么样有被吓到吗?喵我可以放了你,喵喵喵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绿皮鹦鹉:“……”
屏幕前的大卫船长冷笑一声,一段游戏程序,也敢跟他谈条件?
伟大而高傲的船长一敲屏幕,猫爪下的绿皮鹦鹉,逐渐虚化成马赛克,直至消失不见。
黑猫:“???”
喵喵喵?
下一刻,绿皮鹦鹉直接出现在小幼崽肩膀。
甫一出现,它就呆住了。
周围乌漆嘛黑的,空气里泛着潮湿的苔藓味。
啊啊啊,小幼崽到底躲到什么地方来了?
鹦鹉偏头:“小红帽?你这是在哪?”
正乖乖躲着的小幼崽,冷不丁又听到了鹦鹉的声音,她眼睛一亮。
“小鸟鸟!”软乎的小肉手,很是用力地抱紧鹦鹉,团子奶音都带小鼻音,“濛濛以为你被狼外婆抓住了,谢谢你救了濛濛。”
顿了顿,她又说:“等濛濛找到爸爸,我爸爸会感谢你的。”
并不需要感谢的绿皮鹦鹉,现在只需要小幼崽松手!
它要窒息了!
绿皮鹦鹉挣脱团子,扑腾着翅膀呼啦飞出来。
奶团跟着站起来:“小鸟鸟别飞走,等等濛濛。”
鹦鹉看着眼前的东西,诡异的沉默了。
小幼崽磕磕绊绊从长条木匣里爬出来,她太小只了,力气还小,爬得很费劲。
鹦鹉:“……”
它想问,这种腐坏的空置棺材,小幼崽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关键她还半点不怕,敢爬进去躲里面!
“叮咚,”游戏机械女声此时响起,“恭喜小红帽,发现白雪公主的棺材,获得七个小矮人的友谊x7,王子的友谊x1。”
鹦鹉:“!!!”
这也行?
机械女声继续说:“恭喜乘客幼崽小濛濛,任务一完成度100%,奖励随机抽取。”
小奶团还没反应过来,一副假牙啪叽就掉她面前。
机械女声:“恭喜小红帽,随机抽取到老巫婆最喜欢的假牙x1,友情提示,将假牙还给老巫婆,可以得到非凡的奖品哦。”
绿皮鹦鹉翅膀捂脸:“……”
刚才老巫婆找半天没找到的假牙,就这么被小奶团随机抽取到了,这他妈就……滑稽!离谱!
“任务二:请小红帽尽快找到妈妈,倒计时:60分钟。”
“危险提示:超过任务时限,小红帽妈妈将彻底死亡,无法救治。”
奶团疑惑不解:“妈妈?”
濛濛没有妈妈,只有爸爸的嘛。
团子视野前方,60分钟的数字开始倒计时,不断消失的秒数,让绿皮鹦鹉急了。
“小红帽!”鹦鹉急到嗓音都变尖了。
重要的话,它一次说三遍——
“你妈就是蒙面!你妈就是蒙面!你妈就是蒙面!”
第304章 大卫船长的脸从来不疼(bushi)
小濛濛更懵了,连可可爱爱的呆毛都弯成了问号的形状。
面面就是妈妈?
不对啊,面面是男生,又不是女生,当不了濛濛的妈妈。
她挠挠小呆毛:“濛濛是没有妈妈的。”
说完,她还一本正经反驳:“面面才不是妈妈,面面是男生,男生生不了小宝宝,做不了妈妈的,只能当爸爸。”
她还一脸小鸟鸟太笨笨,都不懂爸爸妈妈区别的嫌弃表情,就很可可爱爱。
绿皮鹦鹉:“……”
若是兔子系统在这里,定然会感动到哭。
可喜可贺,这么些个世界下来,小崽儿总算是懂男女区别了,也再不会闹嚷着“要爸爸再生一次”这种笑话了。
绿皮鹦鹉说不过小奶团,只能说:“反正就是蒙面,你不赶紧的,他就真要死了。”
没有人比大卫船长清楚,蒙面在游轮营养舱里,会面临怎样的危险,生机又有多渺茫。
同样的,那位亦是如此。
唯一能挽救他们俩的,只有眼前这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幼崽。
大卫船长看着屏幕里的小幼崽,那双橄榄绿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了无比严肃的慎重。
或许,将一切的转机,寄托在一只三四岁的小幼崽身上,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小幼崽年纪太小,又什么都不懂,思考方式和成年人很不一样,完全不能用成年人的方式去懂她。
顷刻间,大卫船长就下了个决定——那位不能有事,无论如何都要小幼崽按时完成任务!
于是,游戏里那只绿皮鹦鹉,在奶团头顶盘旋一圈后,安稳地停在她肩膀。
绿皮鹦鹉:“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只要这个倒计时归零,蒙面就真的要死,而且游戏会结束,你通关失败。”
这句话,团子听懂了。
顿时,她脸上就露出焦急的神情:“面面在哪里?濛濛不想面面死!”
她对“死”这个字太敏感了,眼圈一下就红了。
大卫船长松了口气,还好,至少小幼崽听话的,只要多提醒强调几遍,时刻注意她的注意力别被转移了就没事。
鹦鹉翅膀一扒拉,一张很有q版风格的地图就出现在团子面前。
翅膀尖点来点去,鹦鹉帮团子规划了条安全又距离最短的路线。
为了确保小幼崽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蒙面,大卫船长可谓煞费苦心。
绿色的粗箭头,再次出现在团子脚下。
鹦鹉翅膀一卷,握成拳头的形状,热血沸腾地举着鸣叫道:“小红帽,出发!”
哪知道,奶团站着没动,她像扯橡皮泥似的,扒拉着地图,随后小手一划拉,将起点和终点连接出一条直线。
小濛濛:“濛濛这样走。”
绿皮鹦鹉摇头,很是不赞同:“直线虽然最短,可是小红帽你需要横穿大山和河流,跋山涉水你不行的。”
边说,鹦鹉边用很不看好眼神上下打量团子。
矮墩墩的一只,四肢又短又肉嘟嘟的,粉嫩嫩的像个玻璃娃娃,走路都慢吞吞的,生怕她一个没注意就平地摔了,更何况是跑呢?
而且,跋山涉水这对成年人来说,体力都是不小的消耗,更何况这么一丁点大的粉团子,多走几步路就会闹着要人抱的,半点苦都吃不得的。
鹦鹉试图游说团子改变主意:“小红帽,你沿着箭头走,绕过大山,穿过独木桥,再走上半个小时,很快就能到达终点。”
那终点,在地图上标注的字样是“小红帽和妈妈的家”。
团子跺脚,此时却有些执拗:“濛濛就要,濛濛行的,濛濛超级厉害的,爸爸全都教过濛濛!”
大卫船长嗤笑一声,人类小幼崽就是天真,太想当然了。
小濛濛不管鹦鹉,她提起小裙子,啪嗒啪嗒跑到大山脚下,抬头望了望这座大山。
因为是童话世界的缘故,不管是世界色彩还是动植物等,都设计的尽量符合儿童的审美。
所以山壁其实并不陡峭,山体坡度很缓,翠色的藤蔓虬结,在山体上铺成一张巨网,各种各样的树木生长的也不算高大,很方便抓住枝桠攀爬的。
大卫船长半点都不看好小幼崽:“小红帽,你还是听我的,你爬不上山的,也翻不……”
话还没说完,船长就眼睁睁看着屏幕里的小奶团,嘿咻嘿咻地抓着根藤蔓,跟着她蹭蹭往上蹦跳,飞快就爬了半米。
下一刻,她带肉窝窝的小手,想也不想就抓着块大石头,整只灵活的像只小猴子,咻咻咻就爬上去了。
大卫船长张了张嘴,半晌僵硬的舌头吐出两个字:“……卧0木曹!”
奶团子动作太熟练了,往往才往前爬一步,下一刻身体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根本不需要思考,她就知道下一步应该落脚在哪。
小小的一团身体,协调性在这刻达到了完美的配合,就好像她玩过无数次的攀岩和爬山,即便是年纪小,可经验丰富得很。
鹦鹉目瞪口呆。
大卫船长目瞪口呆。
高清屏幕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锃亮如星辰,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活泼又明媚。
那一刻的小幼崽,宛如这森林中的小精灵,没有任何一座高山能拦住她的脚步。
仿佛,她天生就该是站在是最高的山巅,俯瞰这世间万物。
大卫船长反应过来,连忙点着鹦鹉追上去。
绿皮鹦鹉扇动着翅膀,飞在小幼崽的头顶:“小红帽,你……你怎么这么会?”
奶团正攀爬的高兴:“爸爸教的哦,爸爸带濛濛玩过攀岩哒,比这座大山高的,濛濛也会爬。”
爸爸说过,濛濛是最有天赋的小孩!
濛濛从来没有摔下来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前面,那是一种充满活力和蓬勃生命力的坚定眼神。
鹦鹉又听她说:“濛濛说过,濛濛超厉害的。”
大卫船长无语:“……”
啧,被打脸了。
小濛濛只在半路休息了一次,十五分钟后,她到达山顶。
此时,距离任务二的倒计时,还有四十三分钟。
站在高山上,迎着火球一样的太阳,小幼崽的脸蛋红扑扑的。
鹦鹉正愁怎么下山,就见小奶团兴奋的哟呵了声,她整个人一跳,蹦到软厚的落叶上,小屁股着地,像玩滑滑梯,咕噜咕噜往山底下滑。
绿皮鹦鹉炸毛:“!!!”
啊啊啊啊,小幼崽危险!前面全都是树!
然而,小奶团反应快极了,只见她小身体左偏右拐的,轻松就避过了障碍物。
完全就是现实版的跑跑卡丁车,她是真的把游戏当成游戏在玩耍。
从山顶滑到山底,奶团子这次速度更快,她只花了五分钟。
一直悬在她视野前方的倒计时,正显示着三十八分钟。
时间过去马上就一半了,小奶团还需要再往东走几百米,从桥上渡过河流,跟着走上半小时。
时间非常得紧,濛濛又是一双小短腿,走和跑都不快。
绿皮鹦鹉快愁死了,另一头的大卫船长,咬着大拇指指甲,将这个任务的设计者骂八百遍了。
约莫设计者压根就没想到,有朝一日真有一只小奶团扮演小红帽,故而设计给成年人的任务时间就不够了。
鹦鹉见团子往河流边走去,它正要提醒方向错了。
大卫船长不觉摸了摸脸,将到喉咙的提醒又咽了回去。
这万一……小幼崽还有惊喜呢?!
果不其然,团子到了水岸边,她自顾自在腰间的兔子玩偶肚子里掏了掏,随后掏出一颗黑色的玻璃弹珠。
大卫船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弹珠“咚”的一声掉到河流里。
陡然间,原本平缓的河面,忽地无风起浪,那浪花越卷越高,形成龙卷风一样的形状。
紧接着,一面容苍白的八九岁小男孩就出现了。
他站在水花中间,脸上带着茫然,只有眼白的诡异眼睛不自觉看向了小奶团。
团子兴奋挥手:“小哥哥,濛濛在这里,你能带濛濛去河那边吗?濛濛要去找面面。”
小水鬼虽不知这个陌生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倒是很听奶团的话,对她有求必应。
于是,河浪泛着白色的涡花卷到奶团脚下,像脚踏板一样,托起团子滚动得飞快。
眨眼之间,小奶团就在了河中心。
大卫船长抓狂:“……”
啊啊啊啊,是他海景1111房里的小水鬼!
小幼崽什么时候带出来的?她带出来多少?还是全部都带出来了?
大卫船长心疼地滴血,他捂着心口,满脸都是肉痛的表情。
哦哦哦,那只叫曲臧的肉猪,区区只有一只,完全不能弥补大卫船长的损失!
小幼崽,你这么坑大卫船长真的好吗?
奶团子才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一会功夫,她就已经站到了对岸,并且又好好的将小哥哥变成的弹珠收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自个的小水鬼没了,大卫船长眼皮一跳,总觉得这个童话故事也不安全得很。
不过,眼下他还没功夫考虑更多。
绿皮鹦鹉气喘吁吁地追上去:“小红帽,等……”
团子抬头看它一眼,摇头嫌弃说:“小鸟鸟,你飞得太慢啦,你太不行了。”
被说不行的大卫船长:“……”
小幼崽,别太过份!
我很行,我超级行的!
你爸才不行,你爸连脑袋和手都没有,他才不行!
当小濛濛沿着宽阔的大道,蹦蹦跳跳靠近“小红帽和妈妈的家”时,悬在她视野前方的倒计时,明明白白显示——剩余时间三十分钟。
小幼崽攀越了高山,涉过了河流,一切大卫船长认为最艰难的阻碍困难,濛濛玩耍着就完成了。
而且,任务时间才堪堪过去一半!!
大卫船长内心十分感慨,同时摸了左脸又摸右脸。
一切问题都不大,脸皮还尚在。
而且没有第三人知道,伟大的大卫船长仍旧是至高无上的。
大卫船长捏拳头,发挥阿q精神:“大卫船长脸从来不疼,大卫船长最伟大!”
这动静,恰好被路过的女水手火柴听到。
火柴耳朵唰的就竖起来了,整个人像猫一样用前脚尖走路,像庇护一样服帖在门板上,试图偷听房间里的动静。
哪知道,大卫船长忘了关门,整个房门都是虚掩着。
火柴那么一趴,瞬时趴了个空,房门洞开,她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彼时,大卫船长高举着右拳,气势热血沸腾地喊:“大卫船脸不……”
疼……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凝滞,尴尬同时蔓延在两人脸上。
突然,火柴眼睛一亮,她腾地跳起来:“我知道了,船长大人终日为邮轮操劳,一定太累了,需要加油打气。”
大卫船长唇嗫嚅:“……”
并不。
于是,火柴眼神灼热崇拜,她同样举起右拳,用更大的嗓门喊:“大卫船长脸从来不疼,大卫船长最伟大!”
放心,她最亲爱的船长大人,她一定发动全邮轮上下为大人加油!
她边喊着边转了个身,走起规范的正步出了房间,还贴心帮船长关好了房门。
“大卫船长脸从来不疼,大卫船长最伟大!”
“大卫船长脸从来不疼,大卫……”
火柴呼喊的声音逐渐远去,可依旧能清晰地传进大卫耳朵里。
大卫船长尬到社死:“……”
神特么加油打气!
呜呜呜呜,他只是脸疼,他只是被小幼崽给打脸了而已!
就那么一会的功夫,游戏里小奶团已经顺利找到了“小红帽和妈妈的家”门口。
那是一座红砖白墙的小房子,喜阳的一面白墙上,种满了温馨的粉蔷薇。
大片大片粉色蔷薇,争相怒放,随风摇曳,漫天都是缤纷花瓣,漂亮极了。
屋前院子里,同样种着三颗大橡树,以及核桃树做的篱笆。
有些像狼外婆那座木屋,可又不太一样。
小奶团踟蹰不前,她抬头问鹦鹉:“小鸟鸟,濛濛都到了,怎么没看到面面呀?”
绿皮鹦鹉没回答,而是率先从开着蓝紫色朝颜花的窗户飞了进去。
下一瞬,鹦鹉的尖叫声响起:“小红帽,快救命!”
小濛濛想也不想,急地提起裙摆就冲进去:“面面?”
然而,她一进门,就整只都愣住了。
透明水晶棺,窗户斜射进来的余晖照射下,折射耀眼的光芒。
在那水晶棺里,铺陈的白色天鹅绒上,躺着一具空荡荡的躯干。
那躯干没有头颅,没有双臂双手,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仿佛已经死去了多时,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在它周围,摆满了粉色的蔷薇,花朵娇艳新鲜,还带新鲜的露珠,显然是有人时刻替换照料的。
团子呆愣愣的,她看看水晶棺中的躯干,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领口。
绿皮鹦鹉就见她动作慢吞吞的,慢吞吞的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细绳来。
那细绳上晃荡着三件古怪的物什,分别是拇指大小的头颅,以及一双左右臂膀。
水晶棺里的躯干,刚好就缺这三样!
小奶团捧着透露和胳膊,下一刻那头颅蓦地——
睁眼了!
第305章 爸爸复活,这回是真的爸爸!
头颅睁眼!
拇指大小的头颅,忽的睁开眼睛,正正望着团子。
小奶团连忙喊:“爸爸!爸爸!”
她把爸爸捧近一点,眼巴巴地喊:“爸爸,爸爸你醒了吗?爸爸你跟濛濛说说话呀。”
“濛濛一直都很想爸爸的,爸爸想濛濛吗?”
她有很多的话想对爸爸说,可看着只有头颅的爸爸,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奶团眼圈慢慢就红了,湿漉漉的又委屈又可怜。
此时,悬在团子前方的任务倒计时,只剩下1分钟了。
绿皮鹦鹉急的在她身前乱飞:“小红帽,快把你那三样东西送过来,必须在倒计时归零前,复活你的母亲。”
与此同时,看到那三样东西,大卫船长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所有偷溜出去的部位,确实是去找小幼崽了,没有任何遗失。
一会复活过来,也不至于缺胳膊少腿的。
“不要。”
软叽叽的小奶音大声拒绝。
大卫船长难以置信地掏掏耳朵:“你刚才说啥?”
团子眼睛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水包在眼眶里打转。
她哭了。
小濛濛:“这是濛濛爸爸的,是爸爸的,濛濛不能给别人。”
“濛濛跟爸爸说过的,要帮爸爸收集齐身体。”
“濛濛的爸爸,濛濛……濛濛给了别人……濛濛就没爸爸了……”
“濛濛只有一个爸爸,爸爸也只有濛濛一个宝贝的。”
“呜呜呜,濛濛不想把爸爸给别人……”
“可是,可是濛濛也喜欢面面的,濛濛不给爸爸,面面要濛濛的吧,濛濛把手手和脑袋给面面,濛濛长得很可爱的,不丑。”
……
她太年幼了,有时候不懂很多事,也想不明白。她是很喜欢蒙面,蒙面也长着和爸爸一样的脸。
可是,她从没在蒙面身上,闻到过爸爸的味道。
这在奶团心里,蒙面就不是爸爸!
她不想把爸爸给任何人,同时也很想复活蒙面。
最后,她只能伸出白生生的小胳膊,打着可怜巴巴的小哭嗝,毅然把自己的身体部位给面面。
这已经是,小奶团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小濛濛哭的可惨了,仿佛要那三样东西,比让她不能吃肉肉,饿肚子还难受。
大卫船长哭笑不得:“……”
他瞥着倒计时,斟酌着语言小心翼翼问:“你难道没发现,蒙面的脸长的……”
形容词还没说出来,小奶团脸上挂着眼泪珠子点头:“和濛濛爸爸一样。”
面面长的和爸爸一样。
大卫船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以,小幼崽蒙面就是你爸爸,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本以为这么说,小奶团就会把三件身体部位先放到水晶棺里。
小孩子嘛,都很好忽悠的。
哪知,奶团子很严肃地摇头:“不是。”
大卫都惊呆了:“???”
你说啥我没听清,什么不什么是?
小濛濛:“面面没有爸爸的味道,不是爸爸。”
说完,她捧起手里的头颅和胳膊:“这个是爸爸,全部都是爸爸的味道。”
她找爸爸认爸爸,从来不是靠那张脸来辨认的,有时候坏人会抢走爸爸的脸,有时候爸爸自己就不长成那样。
小奶团虽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她从来没找错过爸爸。
濛濛是最擅长找爸爸的了。
她说的这么笃定,而且信誓旦旦,倒让大卫好一番无语。
他怎么就听不懂小幼崽的话了呢?
人身上能有什么味道?又不是猫猫狗狗。
“叮咚,”刻板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响起,“进入任务二时限倒计时,最后十五秒。”
机械女音开始冷漠倒数,一秒钟都不停留。
“十四秒。”
“十二秒。”
“十秒。”
……
大卫船长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绿皮鹦鹉嘶声力竭喊着:“小红帽你快点,别纠结了!”
大卫船长嫌操控鹦鹉麻烦,上手就用游戏gm权限,接管麦克风直接跟团子对话。
大卫船长:“小幼崽,你听我说,不管是蒙面,还是水晶棺里的躯体,他们都是你爸爸,是你爸爸的一部分,一直不完整,你懂我的话吗?”
团子满脸懵圈,抬头左看右看:“大卫船长叔叔?”
大卫船长注意着倒计时,语速飞快:“小幼崽,没有时间了,你赶紧把头颅和胳膊放进水晶棺里,我保证完成这个任务,还你一个完整的、真正的爸爸!”
没有兔子叔叔参谋,奶团眼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船长,不过对爸爸的想念,驱使她不自觉往水晶棺走去。
此时,机械女音提示:“五秒。”
“四秒。”
大卫船长脖颈鼓起青筋,他大吼道:“小幼崽快丢进去!”
嘴皮子一秃噜皮,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蒙面是你爸的部分记忆,躯体是你爸爸的真身,他只要融合就能复活苏醒!”
“小幼崽,快!!!”
拉长的嘶吼声还没落下,奶团子手忙脚乱,将手里那三件部位往水晶棺里一抛。
机械女声:“两秒。”
头颅落进去,一双胳膊相继碰触到那具躯体。
机械女声:“一秒。”
紧接着,机械女声消失了。
“啪嗒”头颅和胳膊滚落到白色的天鹅绒上,下一刻水晶棺中白光大涨。
原本只有拇指大的头颅,在那白光中逐渐恢复成正常大小。
那双点漆凤眸,死板的沉色中逐渐浮起光亮,就像暮色夜空中坠上了闪烁繁星,瞬间就鲜活灵动了。
一双胳膊也同样如此,并且自动归位到自己的位置。
粉色的蔷薇花,被那白光扫到,无数缤纷的花瓣轰的飘扬飞起来。
落英璀璨,宛如一场梦幻的蔷薇花瓣雨。
奶团子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光深处。
有花瓣落到她肩膀,落到她头顶,落到她小鼻尖,她亦不动弹,只专注地凝望着白光。
她感觉到了,爸爸的味道和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活泛,就像是一汪死水湖泊,丢一块石头进去,终于荡起涟漪。
他,活了!
屏幕前,大卫船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他按住跳动飞快的心脏。
还好,还好,一切都赶上了。
不过,他摸摸嘴皮子,眼底泛出不确定的惊疑。
他刚才,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他才这样想着,突然——
“轰隆”一身霹雳惊雷,从深海迷雾中打下来,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中腾跃而出蛟龙凶兽,正正劈在船长的房间。
无数乘客就看到,那道青紫色的闪电,以磅礴无前的气势撕裂邮轮甲板,恶狠狠地劈进船长房里。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嗷呜叫。
“嗷——”那声惨叫像被拖拽住了尾巴的狼,又凄惨又痛苦。
一众乘客:“……”
有点想幸灾乐祸一下,是肿么回事?
大卫船长浑身焦黑,精致的小发辫泛着烧焦的臭味,根根竖立冲天,就非常非主流。
他一张嘴,嘴里就冒出两道黑烟。
除此之外,那道雷电并未劈坏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就独独劈在大卫船长头上。
“咚”大卫船长直挺挺栽倒,唯有一对眼珠子还能转动。
哦豁,果然是说了不该说的。
——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你看看濛濛呀。”
……
软叽叽的小奶音,从光屏里传出来,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让大卫船长反应过来。
一双橄榄绿的眼珠,在全身漆黑只有眼白是白色的眼眶里动了动。
“嘭”大卫船长一只手撑着桌沿,艰难地爬起来看向屏幕。
游戏里,水晶棺被白光照耀的已经看不见了。
地板上,铺陈了一层又一层的粉色花瓣,那团白光依旧悬浮在半空中,吞吐不定的光晕闪烁,像是一团明亮的白色火团。
团子有点等不及了,她试图靠近那团白光,然才往前没走几步,无形透明的一道气浪,像清风一样将她温柔地推开,阻止她的靠近。
团子眼睛红彤彤的,她知道那是爸爸,是爸爸推了她。
她伸出小手,往身前一抓,却什么都抓到,只抓到一把空气。
明明爸爸就在面前,为什么濛濛看不到也抓不到?
还是见不到爸爸的小委屈,加上浓烈压抑的想念,让团子立刻就要哭了。
她太委屈了,眼泪水包在圆乎乎的大眼眶里,要落不落的,远比大闹哭上一场,更可怜更叫人心疼。
连大卫船长都看的心软了,他扒拉着站起来,顾不上头晕脑胀,飞快点开游戏进度查看。
游戏任务管理器提示:小红帽妈妈复活进度80%。
蓝色的进度条,还在努力往终点攀爬,慢吞吞的跟蜗牛似的。
大卫船长用绿皮鹦鹉的嘴巴说:“小红帽别担心,目前复活进度80%了,再有一小会你就能见到妈妈了。”
团子已经不纠结到底是爸爸还是妈妈的称呼了,她只想要爸爸快点复活。
矮墩墩的一只粉团子,可怜巴巴地蹲在角落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着白光团,就特别让人破防。
鹦鹉见她没反应,飞到她面前道:“小红帽,你马上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你不开心吗?”
哪知道,奶团嫌它挡住了看爸爸的视线,直接伸手把鹦鹉拂开。
绿皮鹦鹉:“……”
“小鸟鸟,”她带着小鼻音地低低喊了声,“濛濛想爸爸……”
说着这话,奶团的嘴巴就扁了起来,还抖呀抖的。
她开始小声啜泣:“濛濛想爸爸,濛濛好想爸爸的……”
团子想起爸爸说过,见着她哭了会担心,她想不哭可又忍不住,最后只得拿肉小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白光里的爸爸看到。
但是,濛濛想看到爸爸,濛濛舍不得少看一眼爸爸。
她就又支开一点手缝,透过指头缝隙,悄咪咪得往外看。
大卫船长:“……”
掩耳盗铃的事,也只有小幼崽才会深信不疑。
绿皮鹦鹉飞到她肩头蹲着,收拢翅膀拿尖尖的喙梳理起来。
团子还在看着白光团,脚蹲麻了,她干脆就坐地上,望穿秋水一般的眼巴巴望着。
大卫船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幼崽,这个童话世界游戏你玩的开心吗?”
团子唔了一声,算是回答,视线仍旧在白光团上。
大卫船长又问:“小幼崽,你喜欢伟大的大卫船长吗?”
团子动作幅度很小地点点了头,跟着她又摇了摇头。
大卫船长满头问号,所以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不死心,换种方式问:“小幼崽,你觉得是大卫船长帅,还是蒙面帅?”
问出这个问题,屏幕前的大卫船长不自觉挺起了胸膛,他摸出丝绸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脸。
都说人类小幼崽从不会撒谎,这么道简单的送分题,对小幼崽来说一定轻而易举。
小濛濛看鹦鹉一眼,眼神透着奇怪。
就在鹦鹉竖起耳朵,游戏外的大卫船长也竖起耳朵。
小粉团手一操,一把就将鹦鹉撸到怀里。
她紧紧抱着鹦鹉,把它脑袋按住,不太满意的嘀咕道:“小鸟鸟你太吵了,不要说话,跟濛濛一起看爸爸。”
又被憋脸的鹦鹉:“……”
复活进度条已经接近尾声,接越是这般速度也就越慢了。
团子看的眼睛都干涩了,她揉揉眼睛,将眼睛揉的来越发红了。
但是她仍旧不肯放弃,依旧要专注地看着光团。
大卫船长看的有些担心,他注意着时间,小幼崽这样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他正琢磨着怎么劝劝,忽的游戏后台弹出个猩红的小窗口。
“警告,警告,游戏出现bug,此未知bug试图篡改程序……”
“警告,警告,滋滋滋……bug……滋滋滋滋……”
大卫船长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游戏里一道柔和如轻纱的白光触角,从光团中延展出来,并轻柔地缠绕到小幼崽身上。
团子眼睛瞪得溜圆:“爸爸?”
白光触角绕了团子一圈,随后隐没到她的眉心,直接钻了进去。
团子摸摸眉心,她没有任何感觉,正觉得奇怪间,眼皮子一沉,接着闭上眼睛,靠着墙根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绿皮鹦鹉看看白光团,又看看睡着的小幼崽,随后它啪叽一个仰躺,大爷一样的窝团子怀里,抖了抖爪爪,也跟着闭上眼睛。
大卫船长:“……”
这还没彻底复活呢,就这么心疼上了?
舍不得小幼崽眼巴巴的干等,为了让她睡上一觉,居然还搞出游戏bug。
简直,太作弊了!
大卫船长恨恨想着,他一抬眼,恰好就看到那缕白光触角,从奶团子眉心钻出来,围着绿皮鹦鹉转了两圈后,甚是嫌弃将之一掀,硬生生从奶团怀里丢掀出去。
就,嫌弃又讨厌。
大卫船长:“……”
过河就拆桥,用完就丢,太过份了啊!
屋子里的白光团,才不管什么过不过份,让小奶团安静地睡着后,便开始最后复活冲刺。
奶团子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坐在翠绿的灵魂叶子上,总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了。
梦境中,处处都是爸爸的气息,处处都是爸爸的味道,那种感觉和爸爸的怀抱一模一样。
然而,她四处张望,到处寻找,却都找不到爸爸的身影。
爸爸好像无处不在,但是又好像真的不在。
小濛濛很慌,她向四周大声喊:“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濛濛看不到你。”
“哎……”
一道叹息,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和无底线的宠溺。
团子赶紧问:“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那道声音很温柔的开口了:“宝贝要乖乖长大,快点发芽,发芽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团子都懵了:“???”
发芽?
她不自觉摸摸头顶,挠到小呆毛才后知后觉想起,不对哦,濛濛的灵魂小芽芽早就发芽了!
濛濛不仅长好了四片小叶子,还把本命也种出来了。
那声音很发愁的说:“宝贝,你为什么还不发芽?”
小濛濛张嘴就回答:“发芽了!爸爸濛濛早就发芽了!”
然而,那道声音自顾自的又说:“宝贝,外面越来越危险了,爸爸要把你藏起来,免得被坏蛋找到……”
这话一说完,巨大的失重下坠感传来,小濛濛慌得小手乱抓。
她嘴里惊慌失措喊着:“爸爸,爸爸,爸爸……”
蓦地,乱挥的小手忽的被稳稳握住了。
似有一道大力传来,握着小濛濛的手猛地往上一拉。
团子一个激灵,豁然睁眼清醒。
她眼神慌乱,如同走丢的幼兽小崽崽,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极了。
身前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将她细细密密地笼罩住,冷玉脂般白的一双赤脚,映入奶团视野。
濛濛仓惶抬头,对上一双脉脉温情的黑瞳凤眸。
团子怔忡,半天反应不过来。
一双骨节匀称,十指修长有力的手,伸到团子面前。
熟悉嗓音,就在她头顶响起:“宝宝,抱抱?”
听到这声久违的“宝宝”,小奶团眼睛一红,嘴巴一扁一抖,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爸爸!”
是爸爸,这回是真真的爸爸!!!
第306章 真正的猛男色,男妈妈值得拥有!
小濛濛又高兴,又觉得难过。
心里的情绪太复杂了,她还不会纾解,也不懂怎么去排遣。
凭借本能,她紧紧地搂着俊美男人的脖子,像迷路的小麋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回了家,找到了家人。
现在,她只会眼泪汪汪,一声一声喊:“爸爸,爸爸,爸爸……”
高大男人,第一次怀里有如此软糯热乎的一小团,本该是陌生的触感,可当那奶香奶香的小奶团乳燕投怀,急切地拱进他怀里时,身体的反应是再熟悉不过。
左手圈过她小屁股,让宝贝可以坐得更稳当,右手从她肩膀搂过去,虚虚扶着点她的后背心,免得后仰栽倒。
再把这只眼神湿漉漉、委屈巴巴的小粉团脑袋搁肩膀上,低声小心翼翼哄着。
他动作这样熟悉,姿态如此娴熟,看呆了屏幕面前的大卫船长。
这……这奶爸技能天生点满?
这么厉害的吗?
但是眼下,小奶团不太好哄。
若是平时,自然爸爸亲亲抱抱就能哄住的,可这回团子简直太委屈了。
她只知道,自己好久都没见到爸爸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想爸爸,太阳落山了也想爸爸,月亮爬上来时,还是想爸爸,就连做梦都在想爸爸。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爸爸,被坏人欺负了,想吃肉肉了,睡觉觉前也想的……
太多太多的时候,她都在想爸爸。
现在见着了,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像冰淇淋一样,在太阳底下粘哒哒的就融化了,连带空气中都充满了香甜的芬芳。
她将浑身的重量都搁爸爸怀里,软趴趴的哼哼唧唧撒着小娇,濛濛就是要爸爸哄呀,要爸爸亲亲的。
她这样黏糊,像块特别粘牙的麦芽糖,黏着男人片刻都不离。
高大的男人,那张出色的五官皮相,确实和蒙面长的一模一样,但细看去就能发现,男人的点漆凤眸,要比蒙面更深邃一二。
那是一种,漫长岁月沉淀后,历经无数风浪后,才会有的从容不惊。
若说蒙面是弯月,那么男人便是十五那天的圆月,拥有着完整的记忆和过往,便尤为璀璨。
可不管哪一个,全都是他。
所以,男人就是蒙面,那也确实是的。
团子好奇地摸摸爸爸那张脸,又往爸爸身后看了看,她没看到面面,又回头看看爸爸。
看穿团子的疑惑,男人胸腔震动,发出又苏又磁的低笑:“宝贝找谁?”
奶团歪头:“面面呀,爸爸就是面面吗?”
她又有点想不通,明明面面身上就没有爸爸的味道,面面怎么会是爸爸呢?
还是说,濛濛这次真的认错爸爸了?
男人揉揉她后脑勺:“没错的,宝宝真聪明,宝宝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就够了,其他不懂的事,长大了就明白了。”
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奶团子就不想了,她快快乐乐地腻歪在爸爸怀里,只觉得怎么粘爸爸都不够。
男人也不太想把软糯糯的团子放下来,父女两人皆是差不多的心思,是以就更黏糊了,整个屋子里仿佛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屏幕旁观的大卫船长,龇了龇牙,只觉得后槽牙都要酸掉了。
他哼哼两声,带点小报复、小恶意地果断启动游戏积分扣除规则。
于是,机械女声骤然响起:“警告,警告,检测到小红帽扮演者人类幼崽小濛濛,出现人物ooc崩坏行为。”
“游戏内,小红帽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检测到小红帽对妈妈喊爸爸,共计二十次,扣除两千生存积分惩罚。”
“请扮演者尊重游戏角色,切勿随意崩坏人设,届时将对游戏引发不可估量的严重错误。”
“乘客人类幼崽小濛濛,剩余生存积分两千,请乘客积极游戏,切勿成为肉猪。”
……
团子瞪大了眼睛,小呆毛一转,变成了直直的问号。
所以,不能叫爸爸爸爸,只能喊妈妈?
男人似乎完全无所谓:“宝宝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关系的。”
只要宝宝开心就好。
团子想了会,歪头看着男人,试探地喊了声:“妈……妈妈?”
软乎乎的小奶音,咬字清晰的一出口,男人顿时就沉默了。
屏幕前,大卫船长笑到捶桌:“哈哈哈哈哈,男妈妈蒙面男妈妈,简直笑死伟大的船长了!”
他笑到眼泪花都出来,看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是忍不住的一阵狂笑。
叫你过河拆桥!叫你给我秀父女情!叫你给塞发酸的狗粮!
哼哼,活该!
大卫船长幸灾乐祸极了,他暗戳戳地巴不得奶团子在喊几声“妈妈”来听听。
哪知道,男人轻轻勾起嘴角,在奶团忐忑的目光中说:“都可以,反正宝宝都是我家的。”
团子顿时松了口气,苏姐姐说过,生存积分很重要,濛濛现在是一个人赚积分,往后要养这么大只的爸爸,积分需要省着点花。
她不太想被扣积分,爸爸又不介意当妈妈,奶团便改口得飞快。
“妈妈?妈妈。”她眼神亮晶晶地又喊了几声,小奶音糯糯软软,那是越喊越顺口,越喊越甜。
她喊一声,蒙面就应一声,就算是不断的重复,他也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烦。
眼看这两人还“妈妈”的称呼玩上了,大卫船长顿时就没成就感了。
他不高兴的让游戏发布任务——
“小红帽妈妈扮演者乘客蒙面,请该乘客找到专属道具服,伪装好人类身份。”
“友情提示:暴露人类身份,是会被童话世界原住民吃掉的哦。”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濛濛会,濛濛找过哒。”
她不要太有经验!
奶团终于舍得从爸爸怀里滑下来,她哒哒跑向屋子里衣柜,钻进去就是好一阵的翻找。
片刻后,团子喊了声:“找到啦!”
她再钻出来,手里拎着件粉色碎花的蕾丝边围裙,就非常少女心的风格。
蒙面:“……”
团子小脸上布满了期待,她举起围裙说:“这是妈妈的道具服,爸……妈妈快穿上。”
从始至终,蒙面就从未拒绝过团子的任何要求。
现在,也是同样如此。
他微微叹息一声,接过围裙就往身上套。
于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绷着张极致俊美的脸,却穿了一件粉红碎花非常少女的围裙,还被奶唧唧的粉团左一个妈妈右一个妈妈的喊。
“哈哈哈哈哈,”大卫船长的房间,又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笑声,“真正的猛男色,猛男都值得拥有,哈哈哈哈哈。”
邮轮上,听到这诡异大笑的乘客全都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猛男不猛男的,大卫船长的这嗜好,啧,真是非常重口味了。
话赶话,这些议论悄然传出去,传到女水手火柴耳朵里时,已经完全变了。
——伟大的大卫船长,他喜欢猛男,越猛他就越喜欢!
火柴惊呆了:“……”
稍稍一脑补,伟大的船长先生,被个浑身腱子肉的猛男抱在怀里的画面。
火柴手一哆嗦,瞭望望远镜啪的砸脚了。
画面太美,不敢想不敢想。
这些谣言,大卫船长自是不知,他还在津津有味的看奶团和蒙面游戏。
游戏里,小红帽在任务时限内,成功复活了自己的妈妈,完美的完成了游戏。
机械女音:“叮咚,恭喜小红帽完成任务二,将随机抽取游戏奖励。”
下一刻,又是咚的一声响,一漂亮精致的水晶鞋正正落奶团怀里。
小濛濛:“???”
“恭喜小红帽抽取到,灰姑娘的水晶鞋。”
“灰姑娘和王子在婚礼前一天,遗失了自己的水晶鞋,为此她万分伤心,连婚礼都不愿意举行了。”
“王子承诺,谁能找到水晶鞋,他将为对方做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
小濛濛看了看水晶鞋,发现和普通的鞋子没多大区别,都没有爸爸给她做的公主鞋好看。
是以,她随手丢给爸爸,转头就给忘了。
至于王子的承诺,小奶团满头问号,承诺是什么?会比肉肉好吃吗?
大卫船长:“……”
蒙面掂着水晶鞋,若有所思的问:“任务三呢?”
机械女声:“任务三需要乘客自行发现关键道具,方可被触发发布。”
也就是说,如果连关键道具都找不到,拿不到任务三,这个游戏必定会通关失败。
蒙面只稍微想了想,随手将水晶鞋搁柜子上,就浑然不在意了。
通不通关的无所谓,先陪宝宝玩高兴了再说。
他问奶团:“宝贝,想去外面玩吗?”
整个在游戏沙盒,都是以童话故事为背景设计的,所以会很适合小幼崽玩耍。
果不其然,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可以吗?濛濛和爸……和妈妈可以一起出去玩吗?”
蒙面点了点头,他分配的是小红帽妈妈角色,对家附近非常熟悉。
于是,十分钟后,父女两人手牵手,一人提着小水桶,一人背着小竹篓出门了。
大卫船长满脸懵:“??!!”
啊喂,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还在通关游戏?通关失败照样会沦为肉猪的。
肉不肉猪的,事实证明父女两人都不关心。
在童话游戏里,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比如,半米宽的小河流中,却生长着四五斤重的肥美河鱼,再比如最近没有下雨,不远处的小森林里却长着茂密的各种蘑菇。
团子如放出笼的小鸟,再是快活不过了。
她背着小竹篓,蹦蹦跳跳地进森林采蘑菇。
绿皮鹦鹉在她头顶上飞着唱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
奶团子扶了扶天鹅绒的红帽子,认认真真纠正鹦鹉:“小鸟鸟,濛濛不是采蘑菇的小姑娘,濛濛是采蘑菇的小红帽。”
说完这话,她左右看看,没听到机械女声的提醒声,适才松了口气。
她这是,又怕被扣生存积分了。
她不太懂游戏规则,可是牢牢记着,自己现在是小红帽!
濛濛是最可爱的小红帽!
绿皮鹦鹉嘎嘎的笑了,它看了眼不远处,蒙面站在河岸边,随随便便就捉到了条最肥最鲜的河鱼,现在正在剔鱼刺。
小森林里虽然遍地是蘑菇,但粉团子没有见蘑菇就采。
她嘴里念叨着刚才爸爸教的:“爸爸说鲜艳好看的菇菇有毒不能吃,濛濛要找长得丑丑的,丑菇菇丑菇菇快出来……”
十分钟后,奶团子嘿咻嘿咻,拽着一背篓蘑菇,小脸都憋红了。
她实在拽不动了,就扯着嗓子喊:“妈妈帮帮濛濛,快来帮帮濛濛,濛濛力气小拖不动。”
长成矮墩墩的一小团,还没力气,实在是太惨了。
从天而降的大手落下来,轻轻松松就将背篓提拎起来。
团子抬头,张大小嘴哇了一声:“哇,我爸爸力气超大!他超厉害的。”
一时漏嘴,团子慌忙捂住小嘴巴,飞快补救:“是妈妈!我妈妈力气超大!她超厉害的!”
机械女声没响,倒是蒙面眼底闪过笑意。
他弯下腰,飞快往团子嘴里塞了个小东西。
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甜甜的。
奶团子咬啊咬,忽的眼睛一亮:“啊,是小草莓!是濛濛最喜欢的小草莓!”
那小草莓在山泉清溪里冰镇着,丢一颗放嘴里,最是好吃的。
蒙面牵着她手走:“是,一会我做蘑菇烤鱼,小草莓当甜点,宝宝觉得怎么样?”
团子兴奋到跳小脚,嘴里的口水霎时就包不住了:“吸溜吸溜,好啊好啊,濛濛喜欢吃鱼肉肉,和小猫猫一样喜欢,喵喵喵呜。”
她还小肉爪在面颊边比了比,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
奶奶的小嗓音,喵喵喵叫的时候,简直能把人给萌死。
蒙面眼神闪了闪,忽的问道:“宝宝通关游戏后,想要做什么?”
团子歪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说:“濛濛想和爸……妈妈去看粉海豚,想一起去吃牛排肉肉,想去海里玩潜水,再一起玩游戏。”
她说了很多想做的事,每一件事都将爸爸计划在内,完完全全是不和爸爸分开的节奏。
听闻这些话,蒙面微微抿了抿嘴角,半垂的睫羽,掩盖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他掠过这话题不聊,而是交给团子一个樱花粉的小布袋。
蒙面:“宝宝帮忙拿着调料,要和我一起烤鱼吗?”
一听可以帮到爸爸,奶团子蹭蹭就来劲了。
她小心翼翼捧着布袋,往爸爸那边挪了挪:“濛濛可以帮妈妈,濛濛长大了,会做很多事了。”
黑亮的凤眸,在撩眉看向奶团时,璀亮的如同黑曜石,也温和到不可思议。
俊美的男人,绷着想笑的脸,不吝表扬:“嗯,宝宝很厉害!”
得到了爸爸的表扬,奶团子更起劲了,她将小布袋抖了抖。
“哐啷”一把水果刀掉落出来。
团子飞快捡起来,正要把刀刀塞回去。
“叮咚。”迟来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团子手一哆嗦,水果刀又掉了:“濛濛是小红帽,濛濛没有喊爸爸,濛濛喊的妈妈哦。”
濛濛是乖宝宝,她张嘴就先解释,就怕被扣生存积分。
机械女声沉默:“……”
奶团子等了会,没再听到机械女声说话,她送了口气,再次把水果刀捡起来。
刀刀很危险,要割肉肉,濛濛要很小心。
然,在她手指头碰触到水果刀时——
“叮咚,发现重要……”
团子睁大了眼睛,啊的一声反手就把水果到甩了出去。
她哭唧唧的看向蒙面:“妈妈,她她她又来扣濛濛分分了。”
明明濛濛都没有犯错呀,为什么又要扣濛濛分分?
重要道具脱手,机械女声才开口又没音了。
奶团子抱着蒙面胳膊,吊他身上不下来。
蒙面看了眼水果刀,又看了眼噘起小嘴不开心的宝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他家宝贝,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搂好宝贝,随手捡起水果刀。
这下,机械女声迫不及待:“事件相关乘客发现重要道……”
话还没说完,蒙面长眉一挑,手一松,水果刀又又又掉落地上了。
机械女声:“……”
mmp,还有完没完了?
一句话三次都不让她说完,这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第307章 青蛙王子当着爸爸的面求婚,滚!
蒙面就是故意的!
惹他家小宝贝不高兴了,他小心眼得很。
任务三重要道具水果刀,就那么被丢在河岸沙地里,孤零零的再没人会把它捡起来,让机械女音的任务发布顺利进行。
任务三,就永远卡在发现和未发现的中间,来回摇摆不定。
机械女音:“……”
氵金!
心情就很扌喿蛋!
这种明明就是,我已经发现了重要道具,可我就是不捡起来,就是让所有人干着急,就我不着急的既视感,实在是让人很暴躁。
大卫船长也很暴躁,好好的走完游戏任务,顺顺利利通关赚点生存积分不好吗?
蒙面你这是在作啥作呢?
下一刻,蒙面就揭开了大卫船长的疑惑。
他抱着小奶团,在河岸边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单膝蹲下视线和团子齐平,揉揉她的小脑袋。
蒙面:“宝宝别担心,不会被扣积分的,没有积分我会赚,我以前有很多积分。”
曾经霸占积分榜榜首无数年的男人,这话说的没毛病。
顿了顿,他又说:“宝宝只要开开心心玩游戏就够了。”
团子奶唧唧地重重点头,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呜呜呜,爸爸真好。
她倾身过去,小胳膊圈着男人脖子,噘起湿漉漉的小嘴,啪叽一口,就在蒙面脸上亲了下。
那一口沾着点口水,脸上的那一小块皮肤凉飕飕的。
蒙面半点不嫌弃,凤眸眼尾弯了弯,捏捏宝贝头顶上可可爱爱的小呆毛,塞给她一把小野花,让她编花环打发时间,他起身就摆开了户外烧烤工具。
于是乎,大卫船长就看到,在众人眼里,谈游色变的游戏里,这两只一个悠闲悠闲地烤鱼,另一个甚是有闲情逸致地编花环!
丝毫没有半点危机感,也丝毫没有对游戏应该的尊重!
作为邮轮所有游戏的总负责人,大卫船长感觉到了藐视,赤果果的藐视。
他暗搓搓的想要搞点事,翘起小指头,悄悄按了个虚拟按钮。
在游戏里的蒙面似有所觉,他偏头撩眉,眼神锐利地看向了虚空某处。
如斯锐利,似穿透屏幕,直直落射到了大卫船长身上。
大卫船长心尖一颤,手一抖,条件反射立刻站直身体。
分明是隔着屏幕的,然点漆凤眸,幽深如许,晦暗深沉的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大卫船长头皮发麻,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一滴冷汗缓缓从鬓角往下流。
他心虚不已,怎么就忘了那位的能耐了呢?早知道刚才就收敛一点了。
大卫船长正在考虑,要不要补救一下,蒙面适时放下手里烤鱼,盯着大卫船长,朝着屏幕走过来,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屏幕里跨出来一般。
大卫船长嗷的一声弹跳开:“!!!”
蒙面脚步一顿停住,大卫船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蒙面弯腰在脚边摘了朵粉色小花,那小花开的一串串的,长得和铃兰很像。
蒙面低头嗅了嗅,转身将小花交给奶团:“宝宝,这朵喜欢吗?”
大卫船长:“……”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他低头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接连不断喘气呼吸。
大卫船长也就没看到,屏幕里的蒙面侧头瞥了眼,勾起的嘴角处,那凹陷的一点暗影,非常的高深莫测。
大卫船长抹了把脸,顿觉得刚才的自己傻逼透了。
这一个游戏里,一个游戏外,蒙面能蹦出来才怪!
所以,他怎么会觉得,蒙面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呢?
蒙面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
大卫船长笃定得很,他轻咳两声,给自个挽尊地吹了两声口哨壮胆。
屏幕里,传来团子奶唧唧的惊叹声:“哇,漂亮的粉花花,濛濛最喜欢了。”
他再看蒙面,只见高大的男人,垂眸浅笑,一边烤鱼一边偏头看粉奶团一眼,再听她说几句话,耐心的作出回应。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一如既往的黏糊和甜蜜。
奶团子编着花环,下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绿皮鹦鹉。
“面面,”奶团忽的说,“大卫船长叔叔也在的哦,他跟濛濛说过话的。”
立刻就被拆穿的大卫船长:“……”
小幼崽,你怎么能卖人卖的这么顺手?!
蒙面嗯了声,嫌弃地瞥鹦鹉一眼:“别理他,他会教坏你的。”
奶团乖乖点头,虽然她觉得船长叔叔不像坏人,但是爸爸说不理就不理叭。
濛濛都听爸爸的。
大卫船长:“……”
嘤嘤嘤,复活前喊人家小甜甜,复活后就说人家是坏人!
渣渣,过河拆桥的这么快!
“呀,”奶团失措喊了声,“濛濛的花花!”
她捏在手里的一朵蓝紫色小花,一不小心掉进了溪流里了。
溪流清水欢腾,白色的涡花打着小卷,将那朵小花飞快卷走。
团子想也不想,跳下来就要去追。
蒙面赶紧拦住:“别追了宝贝,那边草地上还有很多。”
小濛濛遗憾地看了眼小花:“好的叭,濛濛再去摘一点,给面面编一个超大的花环。”
话音方落,清溪里蓦地涌出成年人胳膊粗的水柱,水柱腾起两米高,并从中传来一道声音。
“可爱的小姑娘,你是掉了一朵金花花,还是一朵银花花,或者这朵铜花花呢?”
团子回头,就看到一只拳头大小的青蛙趴在她刚坐的石头上,大青蛙有着青色的背和白色肚皮,最滑稽的,还是它脑袋上歪歪斜斜戴着顶金色的小皇冠。
奶团子很懵:“???”
什么金花花银花花?
蒙面:“……”
那只青蛙见团子没有反应,它竭力想蹲坐地端正绅士一些,于是努力支起上半身。
它的蹼一挥,石头上出现三朵小花,跟奶团子掉的那朵一模一样。
只不过一朵是金子做的,一朵是银子做的,另外一朵是铜做的。
团子拧起小眉毛:“它们都不是濛濛掉的,濛濛掉的花花是蓝白色的。”
闻言,青蛙呱呱叫起来,那双大眼睛盯着团子biu的就灼热了。
青蛙赞美道:“天哪,她多么的善良,多么的纯真,她的心灵美好的像是水晶。”
“她拥有高尚的品格,她拥有天使般的美貌,她一定就是我苦苦等待的真爱之人。”
“我爱上她了,等她长大了,我要娶她当皇后!”
……
听到这里,奶团子一脸的懵逼。
小濛濛觉得青蛙在夸奖自己,但是她都不怎么听得懂,完全没有证据。
而蒙面,他的脸已经黑透了,额头的青筋迸了迸,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那只青蛙蹦到团子面前,虔诚地仰望她说:“亲爱的姑娘,你能给我一个真爱之吻吗?老巫婆说过,有了真爱之吻我就能恢复变成人。”
前面的话,团子不太听得懂,可这句话她懂。
小濛濛急了,她一把抱住蒙面大腿:“不行不行的,濛濛的小亲亲全都是给爸……不是,是给妈妈的,连弟弟都不能给的呢。”
唔,小亲亲给弟弟的时候,都要偷偷的,不能让爸爸看到。
奶团莫名心虚起来,她飞快瞥蒙面一眼,把小脑袋蹭的就藏他大腿后面。
小奶团的话,以及她躲藏的行为,都极大的取悦了蒙面。
他垂眸含笑,习惯地揉揉她小脑袋。
哪知道,那青蛙转头看了看蒙面。
它忽的张嘴就喊:“岳母大人,我其实是一国王子,未来我会继承辽阔的王国,我有无数子民,我会娶您的女儿为后,我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嘣!
蒙面脑袋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那张俊美的脸黑的不能再黑。
“哈哈哈哈,”大卫船长爆笑如雷,一边大肆嘲笑蒙面,一边给青蛙王子比大拇指,“该!太活该!”
他蒙面也有今天,不仅稳当男妈妈,还要穿上少女心的围裙,跟着被只青蛙喊岳母。
就很,大快人心!
刚才那虚拟按钮,没白按!
蒙面深呼吸,他弯腰抱起奶团,下一刻抬脚长腿一踹,非常凶残的将那只讨厌的青蛙王子踹回溪水里。
青蛙王子:“呱呱我亲爱的姑娘呱呱……”
蒙面侧头,对团子微笑:“宝贝,你想跟王子在一起,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吗?”
毕竟,几乎每个童话故事里,最后的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蒙面不无担心,万一宝贝也这么想的那该怎么办?
奶团子赶紧摇头,爸爸笑得丑丑的。
她奶声奶气回答:“不哦,濛濛要和爸爸一起的,濛濛和爸爸在一起就很快乐呀。”
对了,还有弟弟,弟弟也要和濛濛和爸爸一起的。
我们都是一家人哒!
蒙面心满意足,不过未免再出来个什么破王子跟自己抢人,蒙面拾掇拾掇就将东西打包,准备回去在自家院子里烤。
野外太危险,还是家里安全。
眼看这一大一小手牵手就要走了,彻底被遗忘的水果刀,孤零零的躺在河岸边。
机械女音不得不提醒:“友情提醒,乘客遗失任务三重要道具,无此道具将无法开启主线任务三。”
蒙面眼神闪了闪,适才慢条斯理地捡起水果刀。
下一刻,机械女音语速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
“检测到该乘客发现重要道具,现发布任务三。”
“任务三:真假狼外婆。”
“任务提示:我的妈妈她有两个妈妈,一个妈妈是好妈妈,一个妈妈是狼妈妈。”
“好妈妈送我小红帽,狼妈妈切开了妈妈头颅和胳膊。”
“所以,到底谁是好妈妈,谁是狼妈妈,认错的孩子要被狼外婆吃掉哦。”
……
提示到这里,机械女声终于功成身就地退下了。
这年头,想要给乘客任务提示,都得憋着口气,语速飞快的说完,简直离谱。
蒙面挑眉,显然小红帽妈妈是被狼外婆杀害的,不过现在复活后变成了他。
团子对狼外婆心有余悸:“面面,狼外婆坏得很,她的脚臭臭的,还要吃濛濛,不过小鸟鸟救了濛濛。”
蒙面点头:“宝宝放心,有我在狼外婆不敢。”
团子奶奶的嗯了声,反正有爸爸在,转头她就将任务三给丢到脑后不管了。
爸爸说了,濛濛只要开心玩游戏就可以啦。
任务什么的,等濛濛玩够了在说。
蒙面将水果刀丢布袋里,和小粉团手拉手,高高兴兴回家继续烤鱼鱼啦。
小红帽家的房子,外面有种满各种颜色的鲜花,还有青藤缠绕的秋千。
不大一会,鱼就烤好了,调料的香味,以及焦香的油滋滋的烤鱼,还有蘑菇的鲜美,就在整座小院里飘散。
“唔,好香好香,”这当,一满脸胡子的矮人提拎着酒瓶,从隔壁蹿出来,“是烤鱼啊!小红帽妈妈你的烹饪技术真好。”
矮人大叔浑然不客气,直接翻进院子里来,在距离烤架最近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嗝,”他打了个酒嗝,上下打量蒙面,“小红帽妈妈,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蒙面心头一动,手起刀落,将刺多的鱼尾分给矮人。
他云淡风轻的道:“矮人大叔,谢谢你之前的照顾。”
矮人挥手:“是你家猎人叮嘱的,他要我每天往水晶棺里替换新鲜的蔷薇,这也没什么,况且我很喜欢你家小红帽。”
说着,矮人大叔朝小红帽看过来,和善地笑了笑。
团子茫然,她不认识矮人呀。
“叮咚,”游戏提醒声上线,这一次竟然变成了陌生的男声,“乘客幼崽小濛濛身上‘矮人的友谊buff’激活,任何矮人都对你充满善意,并且十分愿意帮助你。”
奶团恍然大悟,矮人的友谊,是濛濛发现白雪公主的棺材得到哒。
于是,她蹭蹭蹦过去,直接就问:“矮人叔叔,你知道谁是狼外婆吗?”
矮人脸上有茫然:“小红帽的外婆,本来就是狼人族的啊。”
闻言,小濛濛呆了呆。
什么狼什么人?濛濛怎么都听不懂。
她不自觉看向蒙面,蒙面试探的将任务三提示信息说了一遍。
但是,矮人听完,竟然像没听到一样,根本就不理蒙面。
奶团拽拽矮人袖子,大眼睛眨巴眨巴问:“矮人叔叔,狼外婆坏坏,濛濛不喜欢它。”
矮人大叔长满老茧的手,趁机使劲rua了把奶团小脑袋。
奶团子被撸疼了,抱着小脑袋跑爸爸身后,再不敢出来了
矮人哈哈大笑,笑完后他同情的说:“真是可怜的小红帽,居然遇上了这样悲惨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分辨狼人,毕竟在矮人眼里,他们浑身是毛都长的一样。”
奶团子深有同感地点头,对的对的,濛濛也分不出来。
矮人咂吧了下嘴巴:“不过,我听老巫婆有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嗓,凡是被天籁之嗓问话的人,都会不自觉就说出真心话。”
说到这里,矮人又摇了摇头:“老巫婆脾气古怪,跟谁的关系都不好,动不动就把人变成青蛙,矮人不喜欢她,矮人奉劝你们,也别去找她。”
蒙面问:“老巫婆有什么喜好吗?”
矮人看蒙面一眼,哼哧哼哧啃着鱼尾:“老巫婆什么都不喜欢,没人可以得到老巫婆的善意和友情。”
哪知道,奶团子忽然高高举手。
她超大声的说:“濛濛可以!濛濛可以!”
濛濛可以得到老巫婆的善意!
矮人嗤笑一声,用更大的声音否定:“不可能,除了她那只该死的黑猫,老巫婆谁都不喜欢!”
小奶团什么都没说,直接反手往衣兜兜里一掏。
小濛濛:“濛濛有这个。”
刺眼的眼光下,一幅洁白的假牙闪亮又耀眼,而假牙顶上,气泡圈里标注着斗大的几个字。
——老巫婆最心爱的假牙!
矮人嘴边的鱼尾巴都掉了:“……”
呜呜呜,小红帽欺负矮人!
第308章 大卫,我和小濛的安全就靠你了。
任谁都没想到,矮墩墩的小粉团,转手就掏出一副“老巫婆最爱的假牙”来。
矮人惊呆到酒瓶都掉了,蒙面愣了下,跟着就低笑出声。
他家宝贝,怎么这么可爱呢?
他剥了最嫩的鱼肚子肉,事先就剔了鱼刺,又兼用调料腌制碳烤过,烤的时候鱼肚子里还塞满奶团采的各种蘑菇,蘑菇鲜美的汁水渗出来,渗透进鱼肉里。
于是,蘑菇的鲜和河鱼的鲜,两种完全不同的鲜味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无上的美味。
“宝宝,”蒙面喂了团子一小块鱼肚子肉,揉她小脑袋夸奖道,“宝宝真厉害。”
奶团腮帮子鼓鼓的,小嘴忙活着嚼来嚼去,像只捧着玉米粒啃的小仓鼠,毛茸茸软乎乎,眼睛还亮亮的。
对的,濛濛就是超级厉害的!
小奶团吞下嘴里的鱼肉,小脸期待地望着,奶音响亮的说:“濛濛还要,濛濛还要吃鱼肉肉。”
蒙面遂把人抱膝盖上坐好,专门挑最好的鱼肉投喂。
父女两人,一个投喂的甚有乐趣,一个吃的甚是开心,就都很心满意足。
矮人摇摇头,大口喝酒大口啃鱼尾巴。
一顿饱餐后,小奶团一举手道:“出发!面面和濛濛出发!去找老巫婆,找出坏蛋狼外婆打它!”
矮人哈哈大笑起来:“小红帽,我同你们一起进森林,矮人有三个月没见七个矮人弟弟了。”
半个小时后,蒙面带着小奶团轻装上阵,沿着团子来时的路往回走。
这一次,没有任务时限卡着,又有爸爸在,父女两人和矮人大叔,遂绕了点路从独木桥上过去。
那独木桥是真的窄,就是一棵树砍倒后,横架在河岸两边,遇上河水上涨的时候,水流淹没桥身,还会长出滑腻腻的青苔来。
担心奶团摔倒,蒙面便一直抱着她过去。
矮人大叔倒是走的非常稳当,他边大步往前走,还边大口喝酒哼歌。
蒙面走在后面,团子乖乖地窝在爸爸怀里不动,绿皮鹦鹉扇动着翅膀跟在最后。
当走到独木桥中间时,矮人忽然驻足。
他偏头,耳廓动了动:“听,小红帽妈妈是不是有人在唱歌?”
这话才落,桥下水花哗啦破开,冒出个一头金发的美人。
团子拽住爸爸衣领:“面面快看,是美人鱼美人鱼!”
那确实是条美人鱼,雪白的肌肤,金子一样耀眼波浪卷长发,蓝色如碧玉的眼睛,面容湿漉漉的,像是初初绽放白昙。
美人鱼一眼就看到了蒙面,她发出来礼赞般感叹:“天哪,多么英俊的人啊,他一定是陆地上尊贵的王子。”
小濛濛:“???”
她回头看看蒙面,爸爸身上穿着道具围裙呀,为什么会是王子?
美人鱼试图靠近:“哦,尊贵的王子,我是海的女儿,深海里的公主,要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变出人类的双腿。”
矮人大叔在边上哈哈大笑,嘲笑美人鱼公主眼瘸,连男女都不分,果然不是一个物种。
蒙面面无表情的拒绝:“不愿意。”
奶团困惑地挠挠小呆毛:“美人鱼公主不是变成水泡泡了吗?”
她记得,爸爸讲过的美人鱼故事里,美人鱼小公主没和王子在一起,最后就变成了水泡泡消失在海上。
哪知,那美人鱼轻嘲一声:“我可不是那个蠢货,她是我妹妹,我是姐姐。”
团子了然,转头她就不关心了,甚至还懒散地打了个呵欠,圆乎乎的眼尾挤出了点湿润。
蒙面催促矮人继续往前走,对途中遇上的美人鱼不给半个眼神。
美人鱼目送他们远去,最后只能遗憾地叹息了声,幽蓝色的鱼尾一甩,飞溅起水花,消失在河流里。
穿过河流,跟着就要爬过一座大山。
团子有点小兴奋,她跟爸爸巴拉巴拉的讲,自己来时的事,显然是一副还没玩够的模样。
蒙面眼底带笑:“没关系,等通关了游戏,邮轮上有个更大的儿童乐园,到时候我带你去。”
闻言,团子眼睛唰的就更亮了。
她乐颠颠地开始期待了:“面面,我们说好了的哦,通关游戏就带濛濛去!”
蒙面眼神微闪,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等通关游戏后啊……
“快看,那是什么?”忽的,矮人大喊一声。
蒙面上前来,两人就看到,不远处一群群宛如萤火虫般的小精灵在飞舞。
每只小精灵都长的和人一模一样,可是却比人小很多倍,只有花生米大小,背后生着蝴蝶一样的翅膀。
翅膀抖动间,还要闪亮的磷粉簌簌往下掉落,磷粉掉到树叶上,掉到草地上,就映出漂亮的星光,梦幻又唯美。
奶团惊叹到张大小嘴巴:“哇,好多小精灵。”
她朝面前的小精灵伸手,那只长着红头发的精灵栖息过来,停靠在团子掌心。
它还张嘴就说话了:“可爱的小红帽,你的故事我们全都知道,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
奶团眨巴大眼睛:“咦,真的吗?濛濛也喜欢你们。”
红发小精灵拿着小小魔法棒,围着团子上下翻飞两圈。
它说:“小红帽,我可以当你的小仙女教母,给你变漂亮的裙子,送你最纯洁的水晶鞋,让你去参加王子的舞会,你愿意吗?”
团子歪头想了想,随后遗憾摇头:“不行的哦,濛濛要和面面去找老巫婆,跟老巫婆换东西,然后抓出坏蛋狼外婆。”
濛濛很忙的,没空参加王子舞会呢。
小精灵不高兴了,它大声斥责:“你怎么能拒绝小精灵的请求,你太没礼貌了,而且你居然要和邪恶的老巫婆交易,你也很坏,我要你永远沉睡长不大。”
说着,一根寒芒闪烁的纺锤针,从小精灵魔法杖里射出来,直直的射向奶团子。
矮人大叔震惊:“那是刺伤睡美人的纺锤针,上面有最恶毒的诅咒,小红帽小心!”
蒙面眸光一冷,狭长的凤眸迸裂冰刀一样的冷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蒙面指间,黑色的匕首飞快转动。
下一刻——
“铛”的一声,纺锤针和匕首刃面相互碰撞,火花四溅。
“哼,”蒙面轻嗤了声,手腕微微一用力,黑色的匕首一震,当即就将那枚纺锤针震荡开,“滚开。”
寒芒森森的纺锤针倒飞出去,像一把神兵利器,正正扎进红发小精灵的肚子里,从前腹部穿透到后背,将小精灵透了个对穿。
“啊啊啊啊!”小精灵尖叫一声,整只都被纺锤镇带飞出去一丈远。
周围的小精灵四散开来,不约而同躲到树叶后面,偷偷扒拉开一点缝隙,畏惧地看着蒙面。
红发小精灵软软地落在一片落叶上,她挣扎着想飞起来。
可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她发出绝望的哀嚎:“不……”
下个瞬间,她闭上眼睛,永远地沉睡了过去。
所有的小精灵齐齐打了个抖:“!!!”
嘤嘤嘤,小红帽一家好凶残残。
“唰”的一下,黑色的匕首,在蒙面指尖旋转出酷炫的残影,他冷冰冰地依次看过所有的小精灵。
“嗡嗡嗡”所有的小精灵一哄而散,再不敢出现在森林里。
翠色葱茏的小森林,再次恢复了安宁。
从头至尾,从小精灵变脸要用纺锤针扎粉团子,再到蒙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矮人大叔完全都没反应过来,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濛濛后知后觉:“啊,濛濛知道了,它想扎濛濛。”
说完,她又困惑了,挠着小呆毛问蒙面:“可是,濛濛这么乖,它为什么要扎濛濛啊?”
蒙面把快要揪秃的小呆毛解救出来:“因为它们嫉妒宝宝长的可爱。”
虽然消失了,可依然在偷听的小精灵们:“……”
矮人大叔:“……”
神特么嫉妒,这话小奶团会信才怪。
小濛濛还真信!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大度的挥手说:“好的叭,看在它们都没濛濛可爱得份上,濛濛不跟它们生气。”
矮人:“……”
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在这两人面前多呆。
快走出森林的时候,团子把双手搁在小嘴巴边,对看不见的小精灵喊——
“小精灵们,不可爱也不要紧的,乖乖当个好精灵,就会变可爱啦。”
小精灵们:“……”
谁家的小幼崽,没法愉快玩耍了,赶紧通关游戏滚出去。
出了森林,很快就走到了扇形山谷外面。
此时,矮人大叔面色颇为凝重:“小红帽,我们在来的路上艰险重重,不管是美人鱼公主还是小精灵,这些阻碍都在给你预示和忠告。”
说到这里,矮人大叔注视着小红帽:“老巫婆是邪恶的,上天不希望你去找老巫婆。”
奶团拧起小眉毛,不解的道:“可是濛濛要还假牙的嘛。”
在很多童话故事里,老巫婆是邪恶的、丑陋的,她们总是用不公平的交易,换来别人最珍贵的东西。
她们又是狡猾的,言而无信,咬文嚼字地玩文字游戏。
故而,在整个童话世界里,没有人会喜欢老巫婆。
矮人大叔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矮人给你个先祖的忠告。”
他严肃到连酒瓶都收起来了,奶团子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竖起了小耳朵。
矮人竖起一根短粗的手指头:“永远不要相信老巫婆任何话,她们是这世上最长寿最狡猾的物种。”
粉团子连忙点头,并大声说:“濛濛记住了,濛濛不相信她。”
见她如此乖巧,身边又跟着大人,矮人松了口气。
不过,转头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大步往前跑起来,用超大的嗓门喊着:“弟弟们,哥哥来看你们啦。”
听闻这声音,七个矮人头蹭蹭挤在木窗和木门边冒了出来。
七个小矮人,穿着不同颜色的睡衣,拥挤推攘着跑出来,欢迎矮人大叔。
曾经只有在童话故事书插画上,才能看到的七个小矮人,如今真实的出现在面前,小奶团看的有趣极了。
蒙面眼底有柔光:“宝宝觉得矮人可爱吗?我觉得他们都没有宝宝可爱,宝宝是最可爱,最独一无二。”
团子眼睛亮亮地看爸爸一眼,忽的嘿嘿笑起来,有点小害羞地圈着蒙面脖子,小身子扭了扭,将小脑袋搁他脖子上,不让爸爸看到自己。
嘿嘿嘿,濛濛是小可爱,爸爸是大可爱!
濛濛和爸爸都是可爱的大宝贝!
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蒙面盯着一栋有修缮痕迹的木屋,眼神寸寸冰凉。
他轻轻捏着团子天鹅绒的红帽子问:“宝贝,差点被狼外婆吃了吗?”
提起这个,奶团都还心怯怯的,她飞快往外婆的木屋看一眼,又唰的扭头钻爸爸怀里。
小濛濛:“嗯,濛濛躲在桌子下面,狼外婆边唱歌边找我。”
狭长的凤眸眯了眯,蒙面口吻意味不明的道:“我在了,不用害怕。”
团子重重点头:“濛濛有面面,面面超级厉害,濛濛不怕狼外婆。”
蒙面又在谷口处站了会,绿皮鹦鹉在山谷里飞了一圈出来。
在它身后跟着只跑得飞快的黑猫,鹦鹉尖叫道:“吃鸟啦!有邪恶的黑猫吃鸟啦!小红帽救命啊。”
它不断在小红帽头顶盘旋,就是不敢落下去。
黑猫紧盯着鹦鹉,金色的眼瞳缩成了竖瞳,背部的黑毛炸起来,喉咙里发出狩猎的呜呜低吼声。
蒙面眼神一闪,示意奶团不要动。
黑猫紧盯着鹦鹉,压根就没注意到小红帽两人,它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条件反射往蹦起来往后一跳。
下一刻,它的致命颈肉就被提拎住了!
黑猫满脸懵见:“???”
绿皮鹦鹉嘎嘎大笑:“坏猫活该!吃鸟的坏猫活该!”
蒙面将黑猫拎起来:“带我们去见你的主人。”
黑猫眼瞳无辜放大,四肢蜷缩起来,尾巴也夹着,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哪里有刚才那股子凶劲。
奶团对毛茸茸的动物,其实存在天然的好感。
可她不太喜欢黑猫,小奶团看一眼,就继续趴爸爸肩膀上,对黑猫没有半点的热情。
蒙面冷哼一声,危险地加重了语气:“我再说一次,带我们去见你的主人。”
那眼神冰凉森寒,激的黑猫利爪蹭地弹射出来,不受控制的全身肌肉紧绷。
那是一种,遇上天敌时的毛骨悚然。
黑猫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甩了下尾巴,从蒙面手上跳跃到地上。
黑猫往前走几步,回过头来看着蒙面和小红帽:“喵喵喵。”
蒙面抬脚跟上,腕间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滑到手腕中,只待一个不对,蒙面就能立时射杀黑猫。
黑猫似乎毫无所觉,它带着两人没有从正门进,而是拐到木屋后面,在个半米高的侧门前蹲下了。
黑猫看了眼蒙面,随后一个跳跃,整只从门板上专门为它留的小洞口处钻了进去。
蒙面没有动,奶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那扇门,也没有说话。
忽的,蒙面举起手,朝天空招了招。
绿皮鹦鹉呼啦一个俯冲,下一刻它就稳稳当当栖落在蒙面胳膊上。
鹦鹉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蒙面。
屏幕外,小资地品着红酒的大卫船长,长腿翘桌上,权当是看一场电影,正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蒙面抓着鹦鹉脑袋,动作迅速的将之往那小洞口一塞。
鹦鹉当下尖叫:“嘎嘎嘎!”
“唰”大卫船长猛地收回长腿,端着红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蒙面面无表情的说——
“大卫,我和小濛的安全就靠你了。”
“噗”大卫船长当场就喷酒了!
第309章 我知道邮轮的秘密!
大卫船长心情很操蛋!
他被红酒呛到,咳的惊天动地,像是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屏幕里,蒙面单臂抱着小奶团,站在老巫婆木屋后门动也不动,他似乎在等什么,又像是游戏画面卡住了一般。
大卫船长咳红了脸,眼神闪烁得厉害,见蒙面站那好半天不动,适才确定他是真的发现了自己。
大卫船长仰头长叹,心情很是一言难尽。
他不情不愿地接管麦克风权限,嘟囔着问:“您怎么知道我在的?”
点漆凤眸轻描淡写往某个方向一瞟:“你不是一直在?”
那一眼,刚好透过屏幕,落在了大卫船长身上。
事到如今,大卫船长哪里还不知道,蒙面烤鱼的那一眼,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大卫船长捂脸,太扌喿蛋了!
蒙面却是等的不耐烦了,脚尖轻轻踹了踹门板,他压低了嗓音催促道:“快点。”
大卫特别憋屈,这种憋屈不是被压着不情愿的憋屈,而是那种领着敌人,帮着撬自家墙角的憋屈感。
偏生,他还根本不能拒绝蒙面。
大卫船长泪流满面,屈辱地在光屏上点了起来。
他一边借助绿皮鹦鹉的眼睛,在老巫婆的木屋里飞了一圈,一边愤愤的说:“不是归还假牙吗?您直接敲门不就行了?”
何必搞的这么麻烦,还要先让鹦鹉侦察。
蒙面怪异的又看他一眼:“你管的游戏,你不懂?”
那种口吻,就仿佛是在惊讶并质疑,他这个船长的专业度。
大卫船长无语:“……”
他懂他懂还不行吗?
老巫婆邪恶狡猾,归还假牙肯定不会顺利,更可能还会不想给天籁之喉,先行就谨慎些,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过,大卫船长又想,这当着小奶团的面,不敲门自入,此等如同小偷的行径,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这当,他透过鹦鹉的眼睛,已经看到老巫婆躺在摇椅里打着呼噜,睡的正熟,而那只黑猫蹲在木窗边舔爪子。
大卫船长正要跟蒙面说发现,侧耳就听他很小声的对小幼崽教育说——
“不敲门就进去会很不礼貌,不过如果对方是个坏蛋,很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这种情况是可以灵活处理的,先确保安全为重,宝宝记住了吗?”
奶团点头:“可是小鸟鸟就没敲门。”
蒙面一本正经:“对,所以它很没礼貌,宝宝不要跟它学。”
奶团再点头,很乖很乖的把爸爸的话全都记住了。
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大卫船长:“……”
mmp,这活没法干了!
他都这么委曲求全的偷摸当游戏外挂了,结果就这?就这?
不过,他还是说:“安全,老巫婆在睡觉,黑猫在舔爪子。”
然,蒙面还是没有进去,他继续问:“找找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嗓下落。”
大卫船长憋屈:“……”
简直,过份!
他委屈巴巴到咬小手帕,却跟个被流氓欺压的小媳妇一样,不能不从。
绿皮鹦鹉,又在木屋里飞了几圈,木屋从外观看着不大,可是越往上飞,大卫船长发现,竟然还是有二楼的。
他很是惊奇,操纵着鹦鹉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末了在个篮球大小的玻璃瓶子里,见着个溶液泡着的,疑似美人鱼模样的东西。
大卫船长不确定是不是天籁之喉,遂跟蒙面说:“我不确定,但应该是,就在二楼左手边架子上,玻璃瓶子泡着。”
这回复惹来蒙面的嫌弃:“连个天籁之喉都找不到,我要你何用?”
大卫船长气结:“谁知道那天籁它长什么样子,我又没见过。”
蒙面更鄙夷了:“你不是邮轮船长?”
大卫船长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觉得蒙面说的该死的有道理极了,完全无从反驳。
蒙面本想让奶团在外面等着,他带着假牙进去跟老巫婆做交易,谁那副假牙竟然只能被团子碰触到。
无奈之下,蒙面只好带着团子一起偷溜进去。
木屋里,杂乱地堆放着很多东西,各种玻璃制的瓶瓶罐罐,还有布满灰尘的旧衣服,堆放在角落里已经发臭了。
木窗的窗帘永远都拉上着,屋子里面光线很昏暗。
在这种昏暗中,隐约传来老巫婆呼噜呼噜的打鼾声,她尖尖的鼻子似乎无法呼吸,只能张大了嘴巴,露出没有牙齿的萎缩牙龈,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奶团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搂着爸爸的脖子,同时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她和爸爸又是偷溜进来,心里还生出一股隐秘的小兴奋。
蒙面很警惕,每一次落脚都慎之又慎。
黑猫蹲坐在窗台边,金色的竖瞳在晦暗中,闪烁出骇人的绿光。
它看着蒙面和团子进来,又看着他们上了楼梯,进到二楼,从头至尾它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吭声。
只是在看到蒙面拿起天籁之喉的时,勾了勾嘴角,眼底露出丝丝嘲讽。
蒙面总觉得不太对,他豁然回头盯着黑猫。
下一刻——
“轰隆”一声响。
二楼地板整个凹陷,巨大的失重感传来,蒙面整个身体都往一楼坠落。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他一把护住粉团子,自己腰身一扭,双脚极为用力地蹬向地面,缓解巨大的下坠力。
“咔咔咔”又是几声机械齿轮摩擦的声音响起。
四面八方,升起四面铁笼,锁头焊死,将蒙面和团子困在了里面,犹如笼中困兽。
团子被吓到了,紧紧拽着爸爸的衣领,小脸雪白雪白的。
大卫船长心头咯噔一下,绿皮鹦鹉不断拍打着翅膀。
大卫船长:“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蒙面仍旧紧盯着黑猫,他嘴里回了句:“没事。”
随后,他第二句话就是:“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归还你的假牙。”
说着,蒙面示意团子把假牙拿出来。
团子乖乖掏出假牙,完完全全都听爸爸的。
大卫船长却是不解:“您是不是傻了?老巫婆在摇椅上呢,您跟只黑猫说什么呀?”
蒙面没理会鹦鹉:“我们听说,你愿意用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喉来酬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否拥有天籁之喉。”
大卫船长急得不行,他正要切换gm权限,去游戏后台看一下究竟。
下一刻,那只黑猫竟是开口,发出了老巫婆那沙哑的笑声。
黑猫:“你很聪明,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卫船长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卧0木曹!
黑猫竟然是老巫婆!
细思恐极,想起刚才还是黑猫亲自带蒙面父女过来的,大卫船长就一阵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他的好三副和好二副,究竟设计了怎样的一个游戏啊?!
这反转,就贼惊悚好不好?
然而,黑猫下一句话,直接让大卫船长瞳孔地震。
只见黑猫伸舌头舔了舔鼻子,份外怀念的说:“矮人说的果然不错,你们根本就不是原住民,你们就是喷香的人类!”
大卫船长直接就是一串草草草草草,生了好多草的植物。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从窗外传来,紧接着矮人大叔提拎着酒瓶出现了,“老巫婆,矮人从不骗巫婆。”
大卫船长彻底麻了,小脑瓜子都要转不动了。
这什么跟什么?矮人对奶团子不是有友谊buff吗?
而且,来还老巫婆假牙,以此得到天籁之喉,好顺利找出谁是坏的狼外婆,这法子还是矮人大叔建议的来着……
忽的,大卫船长反应过来。
他瞪着屏幕里的矮人大叔,爆了句粗口:“靠,死二五仔!”
“呵。”一声低笑蓦地响起,带着几分清冷几分薄凉,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自己身上。
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薄薄暗色之中,也丝毫不掩他身上天生的光芒。
他就像是发光体,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最为耀眼的中心。
蒙面站起身,将小奶团抱得很稳当,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神祇的淡漠睥睨。
“我想知道,”他幽幽开口,“我们都有穿着道具服,并且从没脱下来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人类身份的?”
红胡子的矮人大叔咂吧了下嘴巴,仿佛是在回味人类血肉的美味。
他很自然的回答道:“矮人给过你们忠告的,在来的路上,美人鱼和小精灵曾多次阻拦,可是你们仍旧执意要来找老巫婆。”
他喝了一口的酒,动作利落的从木窗翻进来:“矮人说过,老巫婆是世界上最长寿、最邪恶、最狡猾的物种。”
狡猾!
是的,就是狡猾!
蒙面点头了然:“所以是老巫婆通过别的方法,识破了我们的伪装,而非看破了道具服。”
矮人点头:“老巫婆会炼制各种各样的魔药,她……”
“蠢货!”黑猫突然炸毛大叫了一声,“狡猾的人类在套你的话,你这个蠢货什么都告诉他了。”
黑猫腾空一跃,扑到矮人脸上就是乱抓。
红胡子矮人愣了下,接着勃然大怒,短而粗的手指头力气非常大,拽着黑猫就狠狠地砸到地上。
黑猫凄厉地惨叫一声,翻个身爬起来就跑远躲起来。
摇椅上的长鼻子老巫婆悚然睁开眼,她杵着拐杖站起来,神情非常阴鸷。
“你这个愚蠢的矮人,跟你那些只会打铁的先祖一样愚蠢,滚出我的房子。”老巫婆气急败坏,腥臭的口水沫子喷了矮人一脸。
矮人哪里肯了,他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狡猾的巫婆,你想赶走矮人,好独吞了这两人类,吃了他们你才能永葆青春。”
老巫婆的心思被戳破,她半点都不恼怒,反而是阴森森地笑了。
她道:“我也可以不吃他们,只要他们归还为我的假牙,我就拿天籁之喉酬谢。”
矮人哼哼:“不可能的,你们巫婆不会这么好心,而且那副假牙也不是寻常的假牙,你要是不分人类血肉给矮人,我就告诉小红帽假牙的真正用处。”
这两人,似乎真以为捉住了奶团和蒙面,竟是当场就分赃不均争执起来了。
大卫船长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他竟是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蒙面眼神闪烁,察觉到团子的不安,他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宝贝的小耳朵。
然后在她耳朵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宝贝,把假牙藏好了,谁都不要给,谁都不给看。”
霎时,团子就心安了。
她像长耳朵机警竖起的小兔子,飞快把假牙塞进兔子玩偶的肚子里。
兔子叔叔的肚子,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紧接着,蒙面整遐以待道:“我们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分?谁要大的谁要小的?要小的那个岂不是很吃亏,毕竟我女儿才这么小。”
这话看似是提醒,实在是火上浇油。
原本就分赃不均,各有小心思的矮人和老巫婆,再次吵了起来。
这次,矮人红着眼睛寸步不让,老巫婆扬言要把矮人族全部变成恶心的癞蛤蟆,要叫他们天天都吃苍蝇。
大卫船长就眼睁睁看着,矮人和老巫婆越吵越凶,但凡两方有点偃旗息鼓的架势,蒙面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间搅合一波。
最后,原本是处于不利地位的蒙面和小奶团,竟是在铁笼子里看起热闹来,像俩旁观者一样,就非常的淡定。
偶尔,蒙面趁机教奶团几句,虽然《孙子兵法》没有全教了,但起码是教会了奶团好几条,现成的现场教学,那效果真真得好。
大卫船长:“……”
蒙面都不着急,他索性也不急了,先等着吧,看看情况再说。
——
与此同时,邮轮上。
苏染的生存积分,已经花到了必须要进游戏的地步了。
任她精打细算,可要想在邮轮上生存,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积分,攒再多的积分也是不够花的。
而且,总不进匹配的客房通关游戏,当生存积分剩余不多的时候,到那时候再进游戏,才是最危险的。
游戏中,存在各种压榨生存积分的规则和陷阱,积分留存太少,一个不好就会沦为肉猪。
肉猪是邮轮的最底层,有人说要干最粗重的活儿,也有人说是会被邮轮工作人员吃掉。
反正,成为肉猪的乘客,全都会被邮轮工作人员带走,并从此消失在邮轮上,最后被所有人遗忘,就再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苏染有些毛骨悚然,她甩了甩头不去想肉猪的事,专心享受这一顿的法式蜗牛大餐。
毕竟,等用完这顿,她就该进入阳台套房,通关游戏了。
未知的游戏,未知的乘客伙伴,甚至是未知的生死。
苏染叹了口气,只能努力过好当下,不去考虑未来。
偶尔,她会想起奶团和蒙面,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样了。
忽的,外面甬道上传来一阵骚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是肉猪,我是积分榜第一的曲臧!
曲臧?
苏染心头一凛,透过通透的落地窗,她清楚看到不远处,四名身穿邮轮员工制服的人,其中两人将某个白胖的肉球押在地上。
那确实是一座圆滚滚的肉球,被养得白嫩嫩的,就像是屠宰场待宰的大肥猪。
肉球不断挣扎叫嚣:“放开我,我是曲臧不是肉猪!”
他挣扎得太厉害了,其中一员工气急败坏的朝脑袋位置踹了两脚。
这动静惹来餐厅的乘客注意,苏染跟在乘客中,警惕靠近。
兴许是知道闹来了乘客,肉球抬起来头来,露出一张鼻血横流的脸。
他朝周围大声喊着:“救我!我是曲臧!我知道邮轮的秘密,我知道它们的秘密!”
那胖到变形的五官,苏染细看——确实是曲臧!
第310章 肉猪生死游:我申请挑战小濛濛
苏染大吃一惊!
短短几天时间,曲臧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没忍住,分拨开乘客站出来问道:“曲臧?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曲臧认出苏染,遂挣扎得更厉害了:“苏染救我!苏染救我!我知道这个邮轮上的秘密,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全都是怪物!”
四名邮轮员工很恼怒,明显是领队的那位,额头上长着湿濡的触须,眼瞳是像苍蝇一样的复眼。
它回过头来,盯着苏染复眼不断收缩:“这位乘客,请不要和肉猪说话,他们是蛆虫一样的存在,不配多看一眼。”
这就是肉猪在游轮上的待遇,最底层处境和蛆虫不逞多让,而且连跟乘客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苏染看看曲臧,又看看那名领队,心思飞快急转。
她清楚记得,曲臧体型不胖不瘦,时常穿着黑白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外形还是不错的。
然而,现在被摁在地上,白胖成一团肉猪的男人,完完全全就跟头畜牲没区别。
曲臧成为肉猪,前后不超过五天。
五天的时间里,一个正常的人变成这样,要说这邮轮上没有秘密,苏染第一个就不信。
一念之间,苏染心头就有了决定。
她脚尖踩曲臧脸上,下颌一扬,趾高气昂的说:“这头肉猪,我花积分买他五分钟的时间。”
话罢,她直接取下手环,丢给那名领队。
领队忙不迭地接过手环,同其他员工面面相觑,一时竟是难以下决定。
苏染傲慢蔑笑:“怎么?邮轮上不是宣称什么都可以买到吗?今天我买一头肉猪五分钟就不可以了?”
邮轮上,虽明文规定,肉猪所有权归属于邮轮,可没有哪条规定,不能买卖肉猪的时间。
这是一条规则上的漏洞,一个字眼上的bug。
瞬间,领队眼神就贪婪了。
它脸上挤出笑意,从苏染手环上抹去三百积分,又将手环双手奉送过去。
“这位乘客,”领队对苏染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五分钟三百积分,积分已经扣除,这是您的手环。”
苏染高傲地接过手环:“现在,这头肉猪的五分钟属于我了,你们先离开,五分钟后过来。”
领队接连点头,带着另外三位员工暂时先离开了甬道,离开之前它还很贴心的将其他乘客带离现场,给苏染和曲臧留下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片刻后,等整条甬道安静下来。
苏染蹲下身,随手递上纸巾:“曲臧,你这几天被带到哪里去了?你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曲臧想要爬起来,可是他实在太胖了,无论怎么挣扎,都像是一滩烂肉一样,支棱不起来。
曲臧咬牙,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恐惧和怨恨。
他喘息几声,适才说:“除了乘客,这座邮轮上没有活人,全部都没有。”
纵使有些猜测,可真听曲臧如此说,苏染仍旧震惊了。
苏染追问:“有证据吗?”
曲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崩溃后的绝望,以及深入骨髓的浓烈恨意。
“证据?”他看苏染一眼将,厌恶地拍了拍身上那一坨肥肉,“我就是证据!”
“他们全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以人的血肉为食物。”
“你以为,邮轮上生存积分和肉猪制度,真的是为了激励乘客努力通关游戏吗?”
“不,不是!”
曲臧总算是能撑起上半身了,显然沦为肉猪的这几天,他宛如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从积分榜第一沦落为肉猪,又从生到死,这样的折磨,还不如当初就死在游戏里干脆。
苏染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设想过关于邮轮的很多种可能,然而当真相掀开冰山一角,那才是真正的残酷。
“不过,”曲臧看向苏染,眼神忽的诡谲,他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然而脸上横肉抖动,平添几分狰狞,“苏染,我还是要感谢你。”
苏染被刚才的话,震的心神有几分恍惚,她随意摆手回道:“没事,我也没帮……”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听曲臧抬头,对着金属天花板大喊一声——
“我曲臧,申请肉猪生死游权利!”
苏染悚然一惊:“曲臧你干什么?”
生死游,什么是生死游?
一瞬间,只有“生死游”三个大字在苏染脑海里回荡,隐隐约约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真相的尾巴。
曲臧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报复的快感,以及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一字一句的说:“没有成为肉猪,你们谁又能知道,肉猪群也是有一条规则的。”
闻言,苏染心脏狂跳。
果然,她是猜对了吗?
下一刻,只有在游戏里才会响起的机械女音,第一次在邮轮上响起。
“接到肉猪生死游申请,申请人身份核实,肉猪曲臧,身份核实通过,申请通过……”
这道机械女音,让附近本就没走远的人都听到了。
那额头上长着触须的领队,带着三名员工匆匆跑过来,其他乘客也是纷纷围拢上来。
毕竟,谁都没听说过,成为了肉猪后,还能提出什么申请。
曲臧眼神疯狂,他一字一句的说:“鉴于你帮了我,让我有这个机会可以提出申请,这次我放过你。”
苏染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就听机械女音自动阐述游戏规则。
“生死游,只能被肉猪提出,此申请赋予肉猪唯一一项权利。”
“即:肉猪可以随机挑选邮轮上,生存积分一百以上的乘客进行游戏挑战,被挑战的乘客,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应战。”
“生死游,为地狱难度级游戏,一游定生死。”
一听这话,周围的乘客齐齐大后退,生怕被曲臧选中。
苏染心头也是咯噔一下,不自觉捂住了手腕上的手环。
曲臧嘲讽地看她一眼,随后口齿清楚地吐住三个字:“我申请挑战——乘客小濛濛。”
苏染震惊:“你疯了吗?小濛还是个孩子,你挑战她无不无耻?”
然而,机械女声接收到乘客姓名,自动就开始安排。
“肉猪生死游,挑战者肉猪曲臧,被挑战者人类幼崽小濛濛,生死游正在挑选房间,生死游正在载……”
“滋滋滋……游戏载入出现错误,载入出现错误……”
曲臧表情一紧,游戏载入怎么可能会出现错误?
他不断朝天花板大喊着:“我要挑战小濛濛,我要挑战那只小幼崽!”
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在此之前,他在脑子里计划过无数遍,将邮轮上所有乘客都筛选了好几遍。
最后,才慎重地选定了小濛濛。
他是赢不了蒙面,但不可能连一只三四岁的小奶团子都赢不了。
所以,生死游,他赢定了!
机械女声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电流声后,瞬间又清晰起来。
“检测到被挑战者已经处于游戏中,肉猪挑战者不更改被挑战者人选,所以现在将阳台套房的童话世界游戏进行难度升级。”
“游戏难度升级完毕,生死游规则接入,肉猪曲臧进入游戏……”
下一刻,曲臧头顶天花板,蓦地内陷回缩出脸盘大小的洞口,一节肢机械臂落下来,像夹罐头一样,将一身肥肉的曲臧夹了上去。
曲臧抬头,透过那洞口,他似乎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
很快,他就能摆脱肉猪身份,重新成为邮轮上正常乘客。
很快……
——
与此同时,童话故事游戏里。
暴躁嗜酒的矮人,和邪恶狡猾的巫婆,终于吵出了胜负。
两人分赃意见达成一致——
将两名人类一锅炖,然后按盛舀的勺数来平均分配!
矮人很满意。
老巫婆也很满意。
但蒙面很不满意。
他下颌微扬,眼神淡漠又睥睨:“我也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闻言,矮人眼睛一亮:“什么方法?”
蒙面缓缓站起身,他一只手牵着小奶团,一只手把玩着那把通体黑色的匕首。
乌光森寒,仿佛是黑色的冰雪铸就,匕首尖不知何故断裂了,不仅没减少匕首的锋芒,反而平添几分煞气。
就见他嘴角微勾,狭长的凤眸一撩,消极致郁的沉色一闪而逝,匕首脱手而出。
“咻”的一声响,下一刻匕首到矮人面前,正正刺在它眉心。
矮人大骇,仓惶后退,然它才抬起脚。
“叮咚。”机械女声响起,整个游戏进程冻结,除却参与游戏的乘客,一切都定格,亦包括那枚匕首。
“肉猪生死游挑战申请生效,肉猪曲臧挑战人类幼崽小濛濛,若肉猪挑战者胜出,则挑战者和被挑战者身份互换,肉猪曲臧恢复乘客身份,幼崽小濛濛沦为肉猪。”
“游戏难度升级,加载游戏插件副本,加载肉猪曲臧,加载隐藏地图……”
“游戏升级完毕,此游戏目前是地狱难度级别,请参与的乘客积极游戏,不要成为懈怠成为肉猪。”
……
机械女声突然出现,说完一通话后,将游戏搞了个升级,又飞快消失不见。
游戏时间重新恢复流速,矮人抬起的那脚落下去,忙不迭地后退。
“哐当”匕首落地,刺了个寂寞。
矮人和老巫婆对视一眼,刚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游戏升级后,带来的微妙变化他们是第一个感受到的。
矮人眼神闪烁,谨慎地退到老巫婆身后。
老巫婆看着笼子里的两名人类,伸舌头舔着尖尖的鼻子,嘿嘿笑道:“又有人类要降临了,吃了你们巫婆就能永葆青春。”
奶团子很茫然,什么肉什么猪猪?是可以吃的猪肉肉吗?
她完全没听懂,习惯地看向爸爸。
蒙面脸色极冷,眼神更是森寒如九幽黄泉水,任谁都能看出他身上一波波的戾气在翻滚咆哮。
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大,卫?”
屏幕面前的大卫船长一抖,立刻十指连飞,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他都快哭了:“马上,我立刻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明明都快通关了,哪里蹿出来的肉猪?
大卫咬死肉猪曲臧的心都有了,肉猪生死游这条规则,从制定那日起,他就压根没给任何一只肉猪提出申请的机会,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噩梦邮轮存在这么多年的头一回。
大卫船长看着后台游戏日志记录,又调取了邮轮上的监控。
“蠢货!蠢货!蠢货!”他气急败坏,想踹烂那几个贪图积分的员工屁股。
大卫咬着指甲,咔咔咔的自言自语:“地狱难度级别游戏,蒙面和小幼崽应该能通关吧?不会有事的,蒙面可是那位,肯定能通关的!”
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利用船长权限偷看游戏里的重要信息。
在看到肉猪曲臧进入游戏的身份时,大卫慌了。
他慌忙切到游戏画面里,正要给蒙面通风报信,冷不丁一猩红的警报小窗口弹出来。
“警告警告,地狱级难度生死游,不允许任何bug存在!”
大卫傻眼了,这他妈什么破游戏,居然敢把自家船长拦截在外面。
想着蒙面刚才的口吻,大卫就一阵心慌慌。
蒙面和小幼崽能通关吧?小幼崽不会沦为肉猪吧?
应该能的吧?
他坐立不安,焦躁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要一想到小幼崽成了肉猪,蒙面肯定会掀翻整艘邮轮。
大卫船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必须进去!必须让蒙面知道那只肉猪的游戏身份!”大卫船长一拍桌子,往太阳穴贴上金属片,随后往沙发上一躺,以游戏参与者的身份进入了游戏。
游戏里,蒙面没等到大卫船长的回复,就知道出变故了。
他本也没指望大卫,眼下游戏难度升级,他捧手心里小心翼翼宠着的宝贝,更是被标记成肉猪指定的被挑战者。
蒙面很生气。
不过他也很理智。
他垂眸,微量的鼻尖蹭了蹭团子奶香奶香的小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到的声音说:“宝贝,抱紧爸爸。”
团子想也不想,肉乎乎的小胳膊一把就将蒙面脖子搂住,小小的一只几乎都要贴在爸爸身上了。
下一刻,蒙面掏出一黑色的独眼罩。
独眼罩的气泡里写着——大卫船长的私人眼罩,作用:威慑游戏npc一次;时限十分钟。
果不其然,眼罩一丢出去,矮人和老巫婆眼神都直愣愣的了。
矮人同手同脚上前,摸出钥匙打开铁笼,老巫婆奉上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喉。
蒙面一手抄起天籁之喉,带着小奶团,飞快跑出老巫婆的房子。
在临到门时,黑猫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躬背飞耳浑身炸毛,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蒙面:“滚开。”
他没把黑猫放在眼里,然下一刻,黑猫竟是嘭的一声,体型倏地膨胀,大到像头大象。
“喵!”黑猫金色的眼睛,泛出几分狰狞,巨大的肉垫之中,蹭蹭弹出寒光闪闪的爪钩。
小濛濛抬头,就看到又大又粉的猫爪爪从天而降摁下来。
她呀了一声:“面面跑快快,大猫猫不乖不可爱。”
蒙面浑身紧绷,薄唇抿紧,眼神冷酷而专注地盯着前方,速度快到极致。
说时迟那时快——
“咻咻咻”三声,三支锋利的箭矢从后射过来,狠狠地扎在黑猫屁股上。
顿时,黑猫就像漏气的气球,呜呜呜的就恢复成正常大小。
“喵呜喵呜”黑猫凄厉地惨叫两声,身上扎着箭,头都不会飞快跑了。
蒙面抬眼,正正就看到一全身笼罩在黑袍子里的人由远及近,手里挽着的弓明晃晃地彰显了对方的身份。
小濛濛也看出来了,她惊喜到眼睛都亮了。
——“是猎人!是狼外婆会害怕的猎人!”
第311章 天籁之音的小奶音??!
在童话故事里,总有一个角色勇敢正直,实力还很强,那个角色就是——猎人!
小红帽的故事中,最后是猎人杀死狼外婆,拯救了小红帽和外婆。
换而言之,狼外婆只能被猎人杀死。
猎人,是整个游戏的关键!
游戏难度已经加强到地狱级别,就连刚才平平无奇的黑猫,都能变的和大象一样大,更勿论说矮人和老巫婆。
但是猎人的箭矢,对他们的伤害力度依旧不减。
黑猫一箭之下便仓皇逃窜,那模样说是遇上天敌都不为过。
猎人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浑身都裹在黑袍子里,手里挽着弓,背上背着箭筒,一身风尘仆仆和落拓。
——是个实力强悍的男人!
奶团子兴奋到拍小手:“面面,是猎人,会救濛濛和好外婆的猎人哇!”
狭长的凤眸微眯,蒙面打量猎人,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这猎人身形有些莫名眼熟,可到底熟在哪里,一时半会他也说不上来。
而且,小宝贝这么欢喜对方的出现,这多少让蒙面微微不痛快。
他拍了拍了宝贝的后背,低声说:“我也很厉害,我也能保护宝宝的。”
他的宝贝,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出奇的,小奶团竟是听出了这话里的酸味。
她嘿嘿笑起来,搂着男人的脖子,湿漉漉的小嘴凑上去啵啵亲了亲。
小濛濛:“当然还是面面最厉害,全世界面面最厉害。”
爸爸在濛濛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啦!
她边说边欢快地扭着小身子,眼底的真挚情感像是滚烫的火山岩浆,让蒙面心头熨帖舒坦,心里那点小疙瘩瞬间烟消云散。
他简直爱极了怀里的小宝贝,宠到恨不得连命都给她。
这当,猎人近前来:“小红帽,你们没事吧?”
因原著故事的缘故,奶团对“猎人”存在天然的滤镜,她软乎乎地挥手说:“没事哦,濛濛和面面都很好呢。”
猎人点头,看了眼老巫婆的木屋,屋子里头已经传来隐隐的怒火和咒骂。
猎人飞快说:“这里不安全,我带你们赶紧离开。”
于是,猎人在前引路,领着蒙面和奶团冲出山谷,进入了森林之中。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进了森林中央的猎人小屋里。
那小屋是给猎人们平时补给之用,有简单的日用品和食物衣服等。
猎人动作不太熟练地升起壁炉,又拿来热牛奶和煮熟的土豆,做完这一切后,他适才坐下来。
期间,蒙面抱着小奶团,一直在摆弄手上的天籁之喉。
猎人:“那是美人鱼小公主的天籁之喉?”
小濛濛奶唧唧地点头:“是的,濛濛要用这个找出坏的狼外婆,狼外婆坏坏要吃濛濛,濛濛讨厌它。”
蒙面一手就能把握的玻璃瓶子,淡蓝色的喉骨被浸泡在里面,仔细听还能听到隐约的飘渺海浪声。
那喉骨似还带着美人鱼小公主对大海的思念之情,故而即便是被老巫婆狡猾夺取了,也仍旧在歌唱着哀思。
猎人的视线,透过斗篷宽大的帽兜落在天籁之喉上。
蒙面看他一眼,倏地将玻璃瓶一收:“壁炉热起来了,猎人还穿着斗篷不热吗?”
猎人摇头,沉默着吃完了一块土豆泥,没有再说话。
团子歪头,拿小指头偷偷蘸了点爸爸盘子里的土豆泥尝。
只一口她就皱起眉头,可可爱爱地吐了吐小舌头,半点都不好奇了。
真是,太不好吃了!
蒙面低笑了声,拿热牛奶往土豆泥里搅合,然后舀一小勺给团子。
出于对爸爸的信任,尽管觉得土豆泥不好吃,团子还是皱巴着小脸,很小很小地尝了一小口。
接着,她眼睛一亮。
好吃!
爸爸喂濛濛的土豆泥好吃!
蒙面遂耐心投喂宝贝,喂完了一小碗,揉着她小肚子,确定不会饿了,适才放下勺子。
碗里还有奶团吃剩的,蒙面也不嫌弃,端起碗三两口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奶团子舒舒服服地窝在爸爸怀里,犯困地打了个呵欠,圆乎乎的眼尾浸润出湿漉漉的潮气,整只都软萌萌的。
“咔”一声轻响,团子睁开眼睛看向猎人。
小濛濛:“猎人,你的小木勺捏断啦。”
猎人似才反应过来,手指一松,断裂成两截的小木勺落桌上,他沉默的重新拿了个。
蒙面视线从生生捏断的木勺上一划而过,点漆凤眸倏地幽深。
不过,他飞快垂眸,把小你奶团往怀里搂了搂说:“宝贝睡一会,我哄你睡。”
奶团高高兴兴拱蒙面怀里,听着爸爸熟悉的心跳声,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蒙面半垂着头,拍着团子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手一垂,他也是睡了过去。
猎人小屋里,缓缓沉静下来,就像是微风下的湖泊,涟漪逐渐归于平静,连森林里的鸟鸣虫兽声也慢慢的消失了。
越来越安静,猎人抱着自己的弓箭,席地背靠着墙根,脑袋微微低垂,似乎也睡了。
“啪嚓”壁炉里,柴禾猛地爆了个火花。
这一声动静,似乎惊醒了浅眠的蒙面,他瞬间睁眼。
然,下一刻似乎抵抗不了睡眠的侵袭,又缓缓闭上眼睑,拍着团子后背的手,动作由快到慢,直至再次垂落下去。
猎人的小屋里,又一次地安静了。
唯有壁炉中的火焰,还在跳跃舔舐着柴火,并热烈地燃烧着。
暖意逐渐从壁炉里蔓延出来,将整个小屋都染上一层让人慵懒困乏的温度。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四十分钟过去……
蓦地,猎人动了。
他毫无声息地挪动了手,拔出了箭筒了一只寒光闪烁地箭矢。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脚下斜长的影子投射到蒙面和小奶团身上,就向是蠢蠢欲动的恶魔。
猎人轻手轻脚,用蜗牛般的速度,慢慢靠近蒙面。
当猎人剧烈蒙面和团子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住了。
猎人站在两人面前,手里捏着箭矢,箭尖对准蒙面喉咙位置,他就保持那样的姿势,像一樽雕塑再无动作。
睡梦至酣,小奶团在爸爸怀里拱了拱,她噘起小嘴嘀嘀咕咕的呢喃,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而蒙面,身体仿佛有自己的反应,团子在他怀里稍稍一动,胳膊就条件反射地抬起来,安抚地拍拍她后背。
父女两人,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带着十足的默契。
猎人依旧没有动作,又是十分钟过去。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正是睡意正浓之时。
猎人再次动了。
只见他缓缓蹲下身,捏着箭矢的那只手依旧对准着蒙面,而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蒙面收在腰侧的天籁之喉。
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唯有壁炉里燃烧的柴禾偶尔有一两声动静,窗外夜晚的森林,无星无月,也是一片寂静。
缓缓的,缓缓的,猎人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冰冷的玻璃瓶,并且他的手已经握住了玻璃瓶。
下一刻,冰冷有力的五指捏住了猎人手腕。
猎人想也不想,另一只手上的箭矢,直接用力朝前一刺。
那刺的方向,正是蒙面的咽喉!
点漆凤眸陡然睁开,凌厉眸光像是森寒的匕首,映着刺过来的箭矢,锋锐割人。
电光火石间,糯糯的小奶音奶喝一声:“坏人!”
“噗”的一声响,像是箭头刺进了棉花,一力落空。
猎人愣了下,帽兜下一抬眼,正正对上一诡异的眼睛!
那眼睛硕大,眼白上的密布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黑色的眼瞳小小的,透着浓烈的邪恶气息。
最为惊悚的,还是那眼睛长在柔软如藤条的长管上,管子灵活如蛇,弯来扭去的,十分恐怖。
寒芒闪烁的箭头,恰好就刺在眼睛眼珠子上。
眼珠子不适地转动两下,最后聚焦到猎人身上,倏地暴烈而起。
猎人反应极快,放弃手中的箭矢,直接翻身后退。
蒙面抱着小奶团站起身,冷冰冰地看着猎人:“你不是猎人,你是谁?”
猎人没说话,他瞅准了蒙面手里的天籁之喉,手上弓箭连射那眼睛,这边不自觉的往蒙面身侧靠近。
小奶团有些生气,自己喜欢的猎人,竟然是个坏人,这让她有一种微妙的,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的败兴感。
她挥着粉粉的拳头:“坏人坏人,你才不是勇敢的猎人。”
猎人才不会是坏人!
她指挥着鬼祖丑丑:“丑丑,打他!”
鬼祖只出来了一只眼睛,甚至布偶身体都没钻出来,它蜿蜒着眼睛,咻咻朝猎人缠绕过去。
哪知道,就在靠近猎人之时,整只眼睛一僵,随后颤抖两下,眼泪汪汪地看了奶团子一眼,怂巴巴地缩回去了。
“叮咚,检测到乘客幼崽小濛濛使用非法手段,已对游戏造成bug影响,规则限制生效。”
“警告乘客小濛濛一次,非本场游戏元素,禁止使用。”
机械女声这话一落后,小奶团就感觉到,她不能随意打开兔子叔叔的系统空间了,有且只能拿出起先藏好的老巫婆假牙。
奶团子整只都懵了,扁着小嘴巴委委屈屈看向爸爸:“面面,我我……兔子叔叔的空间……”
呜呜呜,濛濛打不开了。
蒙面揉揉小脑袋:“没关系,等通关游戏出去了就能打开了。”
生死游的游戏规则,远比一般游戏更严格。
没有了那只诡异的眼睛,猎人的箭对准了团子和蒙面。
他的嗓音嘶哑:“把天籁之喉拿过来,不然我的箭不认人。”
蒙面没有动,小奶团抱着天籁之喉,奶奶的朝对方哼了一声,她不给就不给!
猎人冷笑,箭一偏,咻的一支就射在蒙面脚尖处,扎进木地板三寸深,尾翎还在嗡嗡颤动。
猎人:“拿过来。”
蒙面凤眸微眯,他忽然道:“之前矮人说,猎人摆脱它每日往小红帽妈妈水晶棺里替换鲜花,还说猎人进森林寻找狼外婆的踪迹去了。”
猎人不为所动,也没任何反应。
蒙面继续说:“但是,矮人和老巫婆沆瀣一气,它说的话自然就不可信了,所以杀死小红帽妈妈的凶手,根本不是狼外婆,而是你猎人!”
说到这里,蒙面捏了捏团子小手:“宝贝,我们的通关任务完成一半了。”
奶团其实不太懂爸爸的在说什么,不过爸爸这样说,她就跟着点头:“嗯,濛濛和面面很快就能出去啦。”
猎人兀的动了,他似乎有些急切,往前两步,弓弦拉得更紧绷了。
猎人:“我最后说一次,把天籁之喉拿过来!”
他急到连嗓音都更尖利了,微微喘着气,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
蒙面从团子怀里拿出天籁之喉:“想要这个?你一个猎人,究竟是为什么想要这个?”
猎人等不及,他收了弓箭,从小腿肚上拔出短刀,扑上去就抢夺。
“哼,”蒙面嘴角一勾,轻蔑地冷嗤了声,“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猎人。”
这话一落,仿佛是按了暂停按键,猎人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僵立不动了。
游戏任务提示音响起:“叮咚,恭喜乘客蒙面发现重要线索,支线任务发布:请查清猎人的真实身份,任务时限三分钟。”
与此同时,一道只有猎人才能听到的任务提示音也同样响起。
“猎人支线任务发布:请猎人伪装好自己的身份,三分钟内不被识破,即算任务成功。”
“支线任务完成后,方可开启猎人主线通关任务。”
宽大的斗篷下,潜藏的暗影中,猎人勾起了狩猎的微笑。
这一局,猎人势在必得。
三分钟倒计时,巨大的黑白数字钟表悬挂在半空中。
两分五十八秒,两分四十秒,两分三十秒……
猎人收了短刀,以静制动,竟是远远退开,不再说半个字,也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明显是打算将三分钟拖延过去。
蒙面面无表情,他先是查看了自己和奶团的任务三,发现任务三仍旧是进行中的状态,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眼下,忽然多了个支线任务。
这个任务的措辞相当有意思。
蒙面问小奶团:“宝贝,你玩够了吗?”
小濛濛点头又摇头,她警惕地盯猎人一眼,踮起脚尖,扯扯爸爸袖子,示意他矮下来一点。
小奶团凑到爸爸耳朵边,很小声的说:“面面,我们要完成任务三,多挣积分分,濛濛的积分分都给面面花。”
她露出小胳膊,将粉色的小手环往蒙面面前推了推。
濛濛现在有好多积分哒,苏染姐姐说濛濛是新人榜上第一名咧。
那么多的积分分,养这么大只爸爸应该够了。
看着那小手环,蒙面心尖软得一塌糊涂,一下就破防了。
小宝贝这么乖,不多宠她点都不行。
他偏头亲了亲她小脸:“没关系,任务三我帮你完成,分分你留着自己花,我不用积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望着小奶团软和的小脸,忽的心头就生出了强烈的不舍和眷恋。
蒙面嗓音忽的有些哑:“宝贝,出去后你要是找不到我,会不会哭?”
团子歪头,不太懂这个话,不过下意识拽紧了他的一只食指。
蒙面又亲了亲她:“我永远都陪着宝宝。”
此时,半空中的倒计时只剩三十秒。
数字还在继续消失倒数消失。
二十九秒,二十八秒,二十七秒……
蒙面看着猎人,一个名字咀嚼在唇齿边,薄唇一张就会被轻吐而出。
然,异变陡生——
“轰隆”树木倾塌断裂的巨大声音传来。
一首小奶团十分熟悉的童谣紧接着响起。
“小红帽的外婆,小红帽亲亲的外婆。”
“外婆有一口铁锅,今天锅里煮肉,明天锅里炖骨头……”
“小红帽呀小红帽,快点出来哟,外婆给你煮肉肉……”
团子小脸一白,哆嗦了下往蒙面怀里钻。
小濛濛:“面面,是……是狼外婆来了……”
她害怕,整只都恨不得躲到蒙面怀里。
蒙面又心疼又生气:“不怕不怕,我在呢,宝宝不怕。”
狼外婆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竟是到了猎人的木屋外面,就在门口徘徊不去。
猎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蒙面靠在木窗边,通过木窗缝隙往外看了眼。
只见外面,身躯庞大的狼人,在圆月下张着血盆大口,流着腥臭的涎液,银色的狼毛像是雪光,恐怖极了。
它早就嗅到了三人的味道,但碍于猎人的威严,一直不敢进屋,只在门口走来走去。
蒙面看了眼狼人,又回头看了眼猎人,点漆凤眸忽的一闪。
猎人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蒙面高举玻璃瓶,望着猎人勾起嘴角。
猎人肝胆欲裂:“不!”
下一刻,玻璃瓶被掷到地上
“啪嚓”一声响,浸泡的液体四溅,顺着木地板缝往下流淌,淡蓝色的喉软骨在液体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芒光。
猎人想也不想,纵身扑过来就要抢。
然,那美人鱼小公主的喉软骨忽然滴溜溜旋转,化为一胖乎乎的小美人鱼,在三人头顶盘横一圈后,径直落到了小奶团头顶。
胖嘟嘟的小美人鱼,张嘴吐出个泡泡,把自个装里面,就此靠着濛濛小呆毛,住下不挪窝了。
同一时刻,屋外的狼人听到动静,竟是抱着断裂的树干横着一扫,顷刻就将屋顶掀翻。
狰狞的狼头,从天光大漏的屋顶望了进来。
狼外婆:“找到你们了。”
而半空中倒计时,滴答滴答的走到最后五秒钟。
五秒,四秒,三秒……
“嘎嘎嘎,”远处,鹦鹉的鸟叫声嘶声力竭传来,“蒙面,小心猎人!猎人他是……”
两秒,一秒……
凤眸一撩,蒙面吐出两个字:“曲臧。”
“曲臧!”
第312章 叮咚,请问乘客蒙面是否更换身份?
曲臧!
蒙面几乎是和鹦鹉同时说出这个名字,但也是只几乎而已,就在支线任务时限的最后一秒钟。
“叮咚,乘客蒙面和幼崽小濛濛,支线任务完成。”
“支线任务奖励,生存积分三百分,稍后将自动到账手环,请乘客注意查收。”
“肉猪生死游主线任务开启,检测到乘客蒙面和幼崽小秘密目前存在未完成的任务三,请继续完成该任务。”
“肉猪生死游通关任务:请杀死肉猪,卑劣的肉猪不配存在。”
在要完成任务三的同时,还增加了通关任务,地狱难度级别的游戏,连任务难度也很不一般。
与此同时,猎人那边的游戏提示音也同时响起。
“支线任务失败,猎人暴露真实身份,惩罚:狼外婆的仇恨buff,时限1小时。”
“肉猪生死游通关任务:请反杀其他游戏乘客,并在怪物丛生的童话世界努力存活到最后。”
机械女声提示完后,猎人脑袋上的帽兜被风吹落,露出了曲臧那张脸来。
他的鼻梁上还有上个游戏留下的疤痕,没有戴金丝边的眼镜,看人的时候就习惯眯起眼睛。
他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脸和身上,没有摸到那一手滑腻恶心的肥肉,他适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眼神一厉,手中的箭矢唰的就射向蒙面和小濛濛。
他的通关任务是反杀其他乘客,他确定目前游戏里,只有蒙面和小幼崽两个人是乘客。
曲臧虽然不清楚这个童话世界游戏是怎么一回事,对蒙面既也在游戏微微有吃惊。
不过,问题都不大。
他的身份,是武力值强大的猎人!
曲臧眼底绽放出势在必得的芒光,冰冷的箭矢咻的一声朝着蒙面心脏射去。
哼。
蒙面冷哼一声,他单臂抱着奶团,闲庭信步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嘎嘎嘎,”绿皮鹦鹉不敢太靠近,只得在木屋上空盘旋,“肉猪肉猪蠢货,你要死的大大得惨,你要死的很惨啦。”
曲臧聪耳不闻,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灵活位移,企图现在就将蒙面搞死。
没了蒙面,只剩下个三四岁的孩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屋子没了屋顶,天色暮白,偶有光影投射进来,带着寒凉的冷风。
壁炉里燃烧的柴禾,被这冷风一吹,跳动两下很快就熄灭了。
最后一丝暖意也消弭殆尽,一如蒙面此时冷凉如冰水的眼眸。
他对奶团说:“宝贝,喊一声狼外婆。”
团子抬头,看了看趴在屋顶对着三人流口水的狼人。
她不自觉拽紧爸爸的衣领,颤着小奶音可可怜怜地喊了声——
“外婆,狼外婆。”
谁都没注意到,在小奶团说话时,窝在团子头顶的小美人鱼拍了拍鱼尾巴,跟着张了张嘴巴。
于是,分明是软糯糯的小奶音,入耳却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飘渺动听的韵律。
像是晴空下海风徐徐,传入耳朵里的远方海螺声。
又像是当你在噩梦之中,被及时唤醒的那道温柔嗓音。
那是——天籁!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了怔,眼神全都涣散发直。
唯有蒙面最清醒,天籁之喉对他似乎完全没有影响。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软乎乎的小可爱,小奶团也很懵的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爸爸。
啊,刚才不像是濛濛的声音?!
蒙面突然就笑了,果然宝贝还是小奶音最合适。
趁此机会,蒙面带着小奶团退到最角落里,他还拉来一张椅子,悠哉悠哉坐下,完全一副看戏的神情。
第二个清醒的,竟然是大卫船长。
他在游戏里,角色扮演的直接就是一只——狼外婆第二讨厌的绿皮鹦鹉。
他小心翼翼避开狼人,飞到蒙面肩膀,气哼哼的说:“蒙面,摁死那只肉猪,大卫船长最讨厌肉猪!”
竟敢指名道姓要挑战小幼崽,分明就是不想活了叭。
蒙面把奶团往大腿上拢了拢,面无表情的说:“不用多给眼神,曲臧精于算计,自己就会把自己玩死。”
这话才落,趴砸屋顶的狼人一声仰头长啸,锋利的爪钩唰的弹射出来,速度快到划破空气,恶狠狠地挠向猎人。
巨大的危机,让曲臧立刻回神。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猎人想也不想就地一滚,然而木屋太狭小避无可避。
“嗤”的一声,猎人斗篷和后背,顿时就被挠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狼人獠牙狰狞,腥臭的涎水不断从嘴角往下滴落。
它嗓音沙哑,充满猎物被抢夺的愤怒:“可恶的猎人,你要伤害外婆的亲亲小红帽?”
最后的圆月余晖,透过树叶缝隙,投落在狼人身上。
“叮咚,友情提示,月光会让狼人实力大涨。”
随着这句提醒,那头狼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体型变大变高,它的爪子更锋利,寒光闪烁,像是神兵利器。
它的獠牙更尖锐,刺破上下唇肉,咬合力十分惊人。
曲臧低骂一声,侧头看了看一边的蒙面。
蒙面下颌微扬,凉薄至极得说:“曲臧,奉劝你一句,赶紧逃命。”
然,曲臧充耳不闻,他脚尖一点,就冲蒙面和小濛濛冲过来,企图祸水东引。
蒙面嘴角的冷意更甚,他轻轻捏了捏小奶团肉乎乎的肉小手。
奶团跟爸爸非常有默契,她朝狼人奶唧唧喊道:“外婆,坏蛋猎人欺负濛濛!”
小奶音在天籁之喉的加持下,说出来的话,对童话世界里的怪物影响力那是100%。
故而,狼人瞬间愤怒到眼睛发红。
“轰隆”狼人徒手拆掉门板,尖尖的狼嘴张大了,从屋顶直接往猎人头上咬。
曲臧惊的汗毛倒竖,急忙一个急刹,并飞快后退。
“咔嚓”狼人一口咬断粗壮的横梁,猩红的眼睛,仇恨满值地锁定猎人。
曲臧冷汗涔涔,他浑身紧绷挽着弓站在角落里。
他不明白,同样是角色扮演的人类,为什么狼人就认准了他?
即便是因为天籁之喉的缘故,那也只庇佑了小幼崽一人,蒙面应该跟他一样受到狼人的攻击才对。
于是,他指着蒙面说:“他是人类,鲜美的人类血肉。”
然而,狼人充耳不闻,仰头就是一声示威的长啸。
“嗷呜!”狼嚎响彻整个森林。
从远处,同样的一道狼嚎声传来,似隐隐在回应狼人。
绿皮鹦鹉一凛:“一定是另外一只狼人。”
大卫船长麾下,能干的三副和二副,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一对狼人双胞胎,这两只经常连船长都分不清谁是谁。
很明显,这个三副和二副负责的阳光套房游戏,俩狼人干脆就直接本色出演狼外婆,不过设定是一个好一个坏,通关任务是需要玩家找出真假狼外婆。
然,这游戏半路因肉猪乱入,难度升级成生死游,游戏任务也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大卫船长盯着猎人就来气!
好好的一场童话游戏,本来是给小幼崽和那位特意奉上的亲子时光,就被这头肉猪给生生毁了。
呸,晦气!
鹦鹉拍着翅膀得意嘎嘎叫唤:“肉猪该死肉猪该死!只有猎人能杀死狼外婆,所以狼外婆第一讨厌的是猎人!是猎人!”
第二讨厌的,才是绿皮鹦鹉。
大卫船长幸灾乐祸:“活该!曲臧你支线任务失败,身上还挂着‘狼外婆的仇恨buff’,狼人不杀你杀谁?”
狼外婆的仇恨buff,这个才是关键!
曲臧心沉到了谷底,仇恨buff的时限是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狼人只会盯着他杀。
曲臧心思急转,拉弓的手指头开始感觉到酸软和刺痛。
冷汗一颗颗的从额头滑落下来,滴落到睫毛上,遮挡了视线他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电光火石间,曲臧做出了决定。
他抬臂松弦,指尖的箭矢化为闪电,咻地射向狼人双目,完全及时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但,下一刻——
曲臧想也不想,转身拔腿就往木屋外面跑。
鹦鹉目瞪口呆:“……”
就这?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
蒙面倒是半点都不意外,曲臧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以命相搏。
奶团全程懵圈,她挠挠小呆毛,手指头碰触到泡泡里美人鱼。
那小美人鱼就尾巴卷上来,一把抱住团子肉乎乎的小短手蹭来蹭去。
团子感觉到手指头一阵冰凉,她看了看自个的手,又看不出所以然来,遂作罢了。
她也就压根不知道,自己脑袋上窝了一只胖嘟嘟的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围着小呆毛转了两圈,快活的又吐了个泡泡,抱着小呆毛就不撒手了。
蒙面将这幕收入眼底,指尖动了动,到底没忍住,状若自然地伸手,将可可怜怜的小呆毛从美人鱼怀里扒拉出来。
这么小一搓搓的,宝贝又经常去挠,再被美人鱼扒拉秃了多可惜。
小奶团完全不知道这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奇看着狼人和猎人打架。
很明显,有月光加持的狼人,实力大涨,完全压着猎人暴打。
狼人戾气很重,跟猎人就是生死仇敌,更恨不得趁此机会,将猎人搞死。
蒙面却说:“猎人不能被杀死,至少现在不能。”
游戏规定,狼外婆只能被猎人杀死。
如果猎人现在就死了,那么他和宝贝的任务三就没法完成了。
任务三:找出真假狼外婆,并杀死狼外婆。
就在刚才,任务三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绿皮鹦鹉麻了,焦愁的羽毛唰唰掉:“那岂不是要跟这头肉猪合作,才能杀死狼外婆完成任务三?”
蒙面没有回答鹦鹉,站在木屋门口,冷眼看着狼人单方面殴打猎人。
片刻功夫,猎人就被打断五根肋骨,左腿也断了,右手也折了。
蒙面适才漫不经心地拍拍小奶团,他低头在团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团子点头,朝着狼人又说:“狼外婆,你是不是小红帽的狼外婆?”
扬起爪子,正要给猎人致命一击的狼人,眼神再次涣散僵直。
狼人顿了顿,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它收了锋利的爪钩,藏好尖嘴里的獠牙。
更甚至,狼人的体型也缩小了,它矫揉造作地扭扭满是狼毛的身躯,吊着嗓子说:“小红帽,外婆的亲亲小红帽……”
蒙面:“……”
鹦鹉当场就吐了:“!!!”
这一定不是大卫船长的副手!
大卫船长没有这么恶心的副手!
狼人跳到矮丛里,再站起来时,身上已经穿好了一身粉白为主的的萝莉女仆裙,乳白色的蕾丝边,少女心的蝴蝶结,还有可可爱爱的小喇叭袖口。
小奶团睁大了眼睛,惊叹极了。
哇,狼外婆穿小裙子速度好快!
蒙面伸手蒙住团子眼睛,面无表情的说:“宝宝别看,太丑。”
万一把宝宝的审美教歪了怎么办?
狼外婆似才认出小红帽和小红帽妈妈,那张满是毛的脸上,露出了努力和善,却很狰狞的笑容。
狼外婆:“呜呜呜,是外婆的小红帽,还是我那命苦的女儿啊。”
狼人边抹眼泪边上前来,一把将蒙面和小奶团全抱住。
于是,一大股狼骚味扑面而来。
蒙面脸色一僵,团子赶紧转头,把小脑袋拱进爸爸怀里藏起来。
好臭臭,还是爸爸身上味道最好闻了!
同时,蒙面浑身肌肉紧绷,就在刚才,他竟然没有躲开狼外婆,就像是有一股剧情的力量,让他站在那,等着被狼外婆抱住。
这让蒙面暗自皱眉。
狼外婆哭了一小会才放开蒙面和团子:“所有的事外婆都知道,小红帽放心,外婆一定拿剪刀剪开那头畜牲的肚皮,再把石头缝进去,让它为杀害我女儿付出代价。”
这是小红帽原故事的剧情之一,奶团眼睛一亮,悄悄跟爸爸嘀咕:“面面,这是好的外婆,是好外婆。”
只要是好外婆,即便是头凶凶的狼狼,濛濛也会喜欢外婆的。
蒙面不可置否,这狼人之前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眼下居然就这样和善,明显其中有古怪。
不过,蒙面也没跟奶团说这些。
宝贝不用操心,开心玩游戏就够了。
狼外婆挎起小竹篮,招呼起蒙面和团子,慢吞吞在前引路:“小红帽,天快要亮了,赶紧跟外婆出森林回家。”
狼外婆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藏在裙子的尾巴晃来晃去,姿势十分怪异。
在走过猎人身边时,它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仿佛将刚才的事全都给忘了。
它嘴里又哼唱起那首诡异的童谣来:“小红帽小红帽,小红帽的亲亲外婆,外婆有一口铁锅……”
“外婆的铁锅,今天煮肉,明天炖骨头……”
小奶团歪头,同样的歌谣,坏狼外婆唱的时候她就觉得害怕,仿佛那铁锅是为了炖煮小红帽才存在的。
然而,现在这只狼外婆哼唱出来,团子却没感受到那股恶意。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不过想不明白小濛濛也就不想了,反正爸爸全都会知道的。
濛濛的爸爸是最厉害哒!
最厉害的爸爸,牵着团子的手,站在猎人面前。
曲臧很惨,他伤得很重,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虽然这是在游戏里,这种伤花费点时间和积分就能顷刻痊愈。
可曲臧是肉猪,他没有生存积分,只能躺在地上干捱过去,等身体自愈。
蒙面居高临下看着,点漆黑瞳没有任何波澜。
曲臧却硬生生感觉到一种藐视和轻蔑,这种俯视带来的羞辱感,叫他十指不自觉抠进身下泥土里。
曲臧:“你……”
沙哑的嗓音,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蒙面弯腰捡起脚边的猎人弓。
曲臧脸上一慌:“蒙面,你想干什么?”
弓箭入手的瞬间——
“叮咚,恭喜乘客蒙面得到重要道具,猎人的弓箭。”
蒙面挑眉,再次俯身弯腰。
这一次,他抓住了曲臧身上的斗篷。
“叮咚,恭喜乘客蒙面得到重要服装道具,猎人的斗篷。”
“恭喜乘客蒙面,集齐猎人的所有道具,请问是否替换道具,更换扮演的角色身份。”
曲臧终于慌了。
蒙面勾唇:“果然,如我所想。”
【作者有话说】
qaq,这章修改好几遍了,几乎是重写了,所以今天更新延迟了,抱歉了。
第313章 蒙面大佬,我滑跪的姿势标准不?
鹦鹉惊呆了。
被蒙面扒了个精光的猎人,蜷缩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怜的像是被恶霸欺凌了的小白花一样。
曲臧悲愤交加:“蒙面,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蒙面冷嗤一声,把猎人的弓箭背身上,斗篷团吧团吧,丢给小奶团抱住。
随后,他拍拍手,抱着小团子大步追上狼外婆,压根就不多给曲臧半个眼神。
曲臧面色铁青,怨毒像墨汁一样从眼底流泻出来,在脸上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蒙面,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叮咚,检测到肉猪曲臧遗失猎人道具,曲臧失去猎人身份,请尽快寻找新的身份扮演,避免暴露人类身份。”
“友好提示,暴露人类身份,是被吃掉的哦。”
猎人身份没了,相当于曲臧在生死游里最重要的依仗没了,况且他还面临人类身份暴露的危险。
天色渐亮的森林,像沉睡的野兽逐渐苏醒过来,童话世界里的怪物们也相继出来活动。
白天的森林,危险更甚晚上。
伤势稍微好点,曲臧便不敢再多留,他摇晃着站起来,一边想着童话里能替代的身份,一边寻找短暂的安身之所。
肉猪生死游,他必须赢!
@
大卫船长觉得智商不够用了。
绿皮鹦鹉晕乎乎地扇动翅膀,在父女俩头顶飞来飞去。
大卫船长:“蒙面,你怎么知道猎人的身份是可以被剥夺的?”
蒙面看它一眼:“游戏不会发布无法通关的任务。”
大卫更懵了。
卧0木曹!他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蒙面嫌弃,根本不想再解释。
粉团奶萌萌开口回答:“猎人打败狼外婆,救了小红帽和外婆,濛濛和面面的任务,要打败坏狼狼。”
她捏着粉拳头挥了挥,小脸也粉嘟嘟地绷着,学着爸爸认真的样子,小大人一样可可爱爱。
小濛濛:“猎人是坏叔叔,不会帮助濛濛和面面的,爸爸教过哒,要靠自己努力,濛濛很厉害,面面很厉害,我们可以打败坏狼狼。”
“所以,面面当猎人,也是最厉害的猎人哇。”
三四岁的小奶团,思维远比成年人来的简单直接。
在奶团心里,爸爸超厉害哒,爸爸完全可以当猎人,爸爸猎人打败坏狼狼就行了。
就是这么简单。
大卫船长:“……”
小幼崽说的好有道理,无从反驳。
蒙面胸腔震动,细细密密的低笑从嘴角溢出来,完全忍不住。
心脏每一次跳动,从心房流动而出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一汪一汪甜到齁人的金色蜂蜜。
他的小宝贝,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呢?
他揉着怀里的小脑袋:“宝宝真聪明,全世界第一聪明的宝宝。”
得到爸爸的表扬,软乎乎的小奶团眼睛蹭的就亮了,湿漉漉的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她哼哼唧唧地拱进爸爸怀里,小身子蹦了蹦,欢喜地扭来扭去。
嘿嘿嘿,爸爸每次夸濛濛的时候,濛濛都超开心哒!
濛濛最最最最最喜欢爸爸的表扬啦!
她的小心思直白好懂,完全不用去猜,蒙面心都快被她给萌化了。
绿皮鹦鹉面无表情:“……”
好了,它是多余的,它知道了它这就走!
不一会,蒙面和团子重新回到山谷里。
狼外婆在自家小木屋前停下来,它搬出大铁锅,架起柴禾,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隔壁的老巫婆,站在窗口朝这边阴冷凝视,尖尖的长鼻子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红胡子的矮人大叔,被七个矮人兄弟赶出屋子,就靠在屋檐下打起酒盹,偶尔咂吧两下嘴,似乎在嘟囔着肉,美味的人肉等字眼。
蒙面不动声色,他抱着团子站在最靠近院门的位置。
他没有替换猎人的道具,仍然穿着那身少女心十足的围裙,在人设上还是小红帽的妈妈身份。
团子有点怵那口黑乎乎的铁锅,她紧紧拽着爸爸的围裙领子,抿着小嘴巴不说话。
蒙面忽而问:“外婆,你想煮谁的肉?”
狼外婆点柴禾的动作一顿,它抬起头来咧了咧嘴,露出个獠牙森森的笑容。
它的视线从小奶团身上掠过,奶团蹭的一下搂紧了爸爸。
呜呜呜,爸爸濛濛怕。
蒙面抬手虚虚拢着团子小脑袋,隔绝掉狼外婆的视线,凤眸微眯,一股凛厉的煞气就从身上散发出来。
他在无声警告对方。
“蹭”狼外婆肉垫里的爪钩不受控制地弹出。
蒙面浑身紧绷,做好了随时更换猎人道具的准备。
然,狼外婆顿了顿,它慢吞吞收回爪钩,努力露出慈爱的表情。
狼外婆对小红帽说:“外婆的亲亲小红帽,被那个畜牲吓坏了,外婆给你炖兔子肉补补。”
奶团飞快摇头,濛濛只吃爸爸做的食物,不吃其他人煮的!
狼外婆开始搅动铁锅,它又唱起了那首铁锅炖肉的歌谣。
“小红帽的亲亲外婆,外婆有一口铁锅,今天煮肉明天炖骨头……”
它站在铁锅边,阴森森地看着两人,带腥臭的涎水控制不住的分泌出来,顺着獠牙从尖嘴边往下淌。
非常明显,它是想吃小红帽的,可是碍于剧情的关系,或者说是某个条件未达成,而无法得逞不说,还必须要装出一副慈爱表情。
绿皮鹦鹉站在橡树枝干上,它歪头往下看。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大卫船长觉得智商捉急。
这什么破游戏,怎么这么难啊?!
大卫船长还在焦心自个智商的时候,大橡树底下,忽的变生肘腋。
——蒙面一脚踹翻铁锅!
鹦鹉惊的一个哆嗦,直接从树下掉下来。
妈呀,我的大爷,你牛逼!你能耐!
“嗷呜!”狼外婆一声长啸,原地表演爆衣狂狼。
只见起先还扭捏翘兰花指的狼外婆,身上萝莉小裙裙嗤啦一爆,露出健壮的四肢和尾巴。
它扬起利爪,呼呼就朝蒙面抓过来。
蒙面早有准备,抱着奶团往边上闪躲的同时,替换上猎人道具。
黑色的披斗篷笼在身上,平平无奇的弓箭,霎时就成神兵利器。
绿皮鹦鹉才从地上爬起来,冷不丁软乎乎的小幼崽砸过来。
蒙面抽空道了句:“照顾好我家宝贝。”
鹦鹉才刚站起来,小屁股蹲从天而降,啪叽一下又把它坐回土里。
最关键是,小奶团还到处在找鹦鹉:“小鸟鸟?小鸟鸟濛濛看不到你呀。”
绿皮鹦鹉:“……”
算了,伟大的大卫船长不跟人类小幼崽计较!
等到绿皮鹦鹉好不容易爬出来,被小奶团紧张地抱在怀里时,院子里蒙面已经跟狼人大战在一起了。
在曲臧手里简陋的弓箭,在蒙面手里顿时就不一样了。
寒光闪烁的箭矢,每一次都能让狼人痛到鬼哭狼嚎。
狼人越来越愤怒,越来没有理智,蒙面也就越肯定,谁是好狼人,谁是坏狼人。
距离任务三完成,只在丝毫之间。
刚才他那一脚,根本就是故意试探。试探出狼人变身的条件,才能在最有利的白天激怒对方,然后干掉对方!
可以说,每一步都在蒙面的计算当中。
从猎人出现,到猜出猎人身份是曲臧,再到果断夺取猎人身份,最后到眼下激斗的场面。
一切都在蒙面的掌控之下,不知不觉间,整个游戏节奏完全被这个男人所掌控。
最为可怕的是,完全没人察觉到!
鹦鹉咂舌不已,从前蒙面能长期霸占积分榜第一名,也不是没道理的。
“哇,面面超厉害,面面射了三支箭箭!”
小濛濛抱着鹦鹉激动到跳脚,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火热崇拜的表情,就跟粉丝看到自家爱豆的表现一模一样。
绿皮鹦鹉看她一眼,幼崽崽可太崇拜爸爸了,她高举起鹦鹉大声呐喊:“面面是英雄!面面最棒啦!”
她吵闹极了,小嘴叭叭的在边上不停加油,不大一会软糯糯的小奶音就喊哑了。
鹦鹉拿翅膀尖拍了拍团子胳膊:“好了好了,蒙面全都听到了,小幼崽你休息一会。”
哪知团子张嘴就拒绝:“不哦,濛濛给面面加油,面面就会更厉害的。”
她不知打哪摸到狼外婆的大铁勺,把鹦鹉往肩膀一送,抡起大铁勺就梆梆梆敲在铁锅上,她还边敲边喊。
鹦鹉翅膀捂脸,太丢人了。
“呵!”蒙面抽空余光一瞥,不自觉就勾起了嘴角,他手上动作不停,一次搭三支箭矢。
三箭连射,这箭术简直神了。
狼人被防不胜防的冷箭射得浑身都疼,偏生那只小幼崽,还在一边敲的噼里啪啦,魔音穿脑,更是让狼受不了。
“嗷呜呜!”狼人爆发了,尾巴一甩,直直就冲向小奶团。
奶团被吓到了,丢下铁勺抱着鹦鹉蹲下身就喊:“面面,坏狼狼来啦!”
这一声带上了她的害怕和惊慌,惊动抱着小呆毛睡觉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冲到过来狼人,生气的尾巴一甩,张嘴就吐了个水泡泡出去。
“啵唧”水泡泡迎面撞上狼人的黑鼻子,狼人双眼都看成了斗鸡眼。
狼人还没明白,水泡泡宛如泡泡糖,倏地一下变大,大到把狼人整个装了进去。
狼人懵:“???”
胖嘟嘟的小美人鱼拍打着尾巴,朝狼人不屑地扬起下巴。
下一刻,狼人被水泡泡包裹着缓缓飘离地面,逐渐向天上飞去。
狼人是陆地生物,骤然离开地面,恐高的惊惧袭来,让狼整只都不好了。
蒙面收了手上的箭,望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奶团,不自觉就笑了。
他的宝贝,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蒙面走到团子面前,屈指弹了弹小呆毛,将小美人鱼震的来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啪叽摔团子头上。
小濛濛只感觉到脑袋上一阵清亮,她不解地伸手摸了摸,结果手指头上带下来一只鹌鹑蛋大小的胖美人鱼。
俩只小萌物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小美人害羞了,鱼尾一弹,咻的一下又跑回了团子脑袋上,掩耳盗铃地躲在小呆毛后面,甩着尾巴不敢出来。
粉团子后知后觉:“啊,濛濛脑袋上长鱼鱼了?”
她满脑袋的问号,濛濛又不是鱼,头上怎么可能长鱼鱼呢?
忽的,她惊恐地扁起小嘴巴:“面面,濛濛是不是也要变成鱼鱼了?”
呜呜呜,濛濛不想当鱼鱼,当鱼鱼会被烤来吃掉的qaq!
蒙面好笑:“没事,你不会变成鱼的。”
这话才落——
“嘭”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狼人从半空中摔下来,狼头獠牙狰狞,嘴角处慢慢流出鲜血来。
那一摔,狼人竟是活活摔死了!
鹦鹉张大了嘴巴:“!!!”
啊啊啊,居然还能这样?
蒙面挑眉,显然也颇为意外。
团子抱住爸爸大腿,不太敢看摔死的狼人。
“叮咚,恭喜乘客猎人蒙面、小红帽濛濛,击杀狼外婆x1,请两位乘客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伴随这声提醒,森林中忽的传出一声悲切的狼嚎声,并且那声音由远及近,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山谷。
蒙面表情一整,火速替换上小红帽妈妈的围裙,并藏起猎人道具。
随后,他拉着小濛濛站到狼人尸体面前,沉默地低下了头,浑身都是悲伤的气息。
团子不会撒谎,她就软趴趴地窝在爸爸怀里,什么话都不出。
须臾,一道恶风席卷而来,绿皮鹦鹉定睛一看。
好家伙,又是一头狼人!
这头狼人一到来,就仰天长啸:“嗷嗷呜,我亲爱的姐姐,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居然忍心伤害一个年迈的老人。”
“是谁?到底是谁?”
狼人很雄壮,声音也很沙哑,就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抠挖的噪音,非常难听。
大卫船长惴惴不安,心虚不已地看向蒙面。
完了完了,杀了一只又来一只,蒙面和小幼崽要完。
可下一刻,蒙面就让大卫船长见识到,什么叫做大佬的操作。
“请问,”蒙面眼尾微压,表情十分沉郁悲伤:“你是小红帽外婆的妹妹?小红帽的姨婆吗?”
那只狼人都懵逼了,姨婆是个什么鬼?
童话故事里,小红帽分明只有外婆和妈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亲人!
然而,蒙面抿了抿嘴角,垂眸隐忍着难过:“姨婆,小红帽的外婆不知道被谁害了,外婆她平时爱煮肉炖骨头,从不跟人吵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狼人阴森森的眼神扫过蒙面和小奶团,尖鼻子上的皮凶狠地皱起,尖锐的犬牙露了出来。
大卫船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下一刻狼人暴起吃人。
“外婆,”软叽叽的小奶音响起,粉团子小脑袋拱在爸爸脖颈侧,“是坏狼狼,坏狼外婆想吃濛濛。”
蒙面斜了团子头顶的小美人鱼一眼,胖嘟嘟的小人鱼乖乖地张了张嘴巴,帮奶团把这句话加持一遍。
于是,绿皮鹦鹉就眼睁睁看着,原本虎视眈眈的狼人,眼神发直的一个转头,嗷嗷叫唤着冲向了隔壁的老巫婆家。
“轰隆”狼人冲破门板,木屋里顿时响起惊天动地的声响,以及老巫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片刻,屋顶被掀飞,骑在扫帚上的老巫婆,挥舞着干枯的法杖,对地面的狼人恶狠狠地投掷恶臭弹。
狼人双手捶胸,身形暴涨两米高,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半空中的老巫婆就砸过去。
两方打得不可开胶,还把不远处的矮人们全惊动了。
等到双方打红眼,已经完全忘了动手的根源,只恨不得吃掉对方才善罢甘休。
狼人和老巫婆的仇,就此结下了。
而始作俑者,正抱着软萌萌的小团子,悠闲自在的坐一边看热闹。
鹦鹉张了张嘴,竟是震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佬!大佬!
你看我滑跪的姿势标不标准?!
第314章 蒙面,你的心脏在哪?
狼人和老巫婆邻居多年,邻里关系一朝分崩离析,彻底结了死仇。
狼人眼睛都杀红了,冲着半空中的老巫婆狼嚎不已。
老巫婆气得浑身发抖,在扫帚上抖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尖尖的长鼻子气出白色的呼吸气体来。
她的法杖已经断了,正托着水晶球,对狼人诅咒。
老巫婆:“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咒你们,你们这些长毛蠢货,世世代代都要受秃毛之苦,生生世世都只配啃老鼠,你们这群没智商的白痴!”
她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狼人,用能想到的最阴毒的咒语诅咒。
狼人龇牙裂目,恨不得跳上去一口吞了老巫婆。
旁观的七个矮人,抬头看看老巫婆,又低头看看狼人。
这俩邻居他们都不喜欢,遂挨个排排坐吃果果看热闹。
红发的矮人大叔,本是和老巫婆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可分赃不均导致猎物逃掉,矮人大叔更是冷眼旁观。
不过,矮人大叔的七个弟弟,显然因它对小红帽的背叛而不满,将之驱逐出去,并不跟它一块。
绿皮鹦鹉停靠蒙面肩膀,对大佬的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
它边看热闹边梳理羽毛,末了低声问:“蒙面,你是要借巫婆杀狼吗?”
蒙面看它一眼,像极了看关爱智障的怜悯眼神。
大卫船长很懵,咦,他说错了什么吗?
粉团子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用稚嫩又无奈的口吻说:“哎,船长叔叔笨笨,只有面面猎人才能杀死坏狼狼的。”
所以,即便是眼下老巫婆能压着狼人揍,可是游戏规则却不会允许巫婆杀死狼人。
大卫船长:“……”
鹦鹉将脑袋埋到翅膀里。
嗯,这根羽毛不正,梳梳再梳梳。
大卫船长什么都没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蒙面揉揉团子脑袋,低声道:“宝宝就是天才,简直太聪明了,不过宝宝要记住,不能跟笨蛋说太多,笨笨是会传染的。”
闻言,小奶团看鹦鹉一眼,飞快拱回爸爸怀里,离鹦鹉远远的。
濛濛是最乖、最聪明的小孩子,才不要变笨笨。
大卫船长:“……”
氵金!这个船长他不当了,谁爱谁当!
——
那边,狼人和老巫婆还没分出胜负。而且一时半会也分不出高低。
小濛濛看地倦了,张嘴打了个呵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泛出湿漉漉的水汽。
爸爸,宝宝困了。
蒙面将人往怀里拢了拢,抬脚准备走人。
两只狼人,现在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目下已经杀了一只,剩下的这最后一只,要杀也不急在这会。
当先,蒙面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让怀里的宝贝可以休息。
就在此时——
“不能让他们走!”
一声喑哑如砂砾的冷喝响起,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老巫婆的木屋里走出来。
蒙面凤眸微眯:“曲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夺了猎人身份的肉猪曲臧!
他脖子上戴着个狗圈,脑袋上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狗耳朵,完美的将自己的人类身份伪装了过去。
老巫婆阴森一笑:“我的猎狗好奴隶,给我抓住他们。”
一道紫黑色的光芒,从老巫婆水晶球激射到曲臧身上。
肉眼可见的,曲臧长出狗尾巴,还有狗的犬牙,喉咙里也发出威胁的咆哮声。
他纵身一跃,快若闪电,扬起狗爪就冲向蒙面。
蒙面冷哼,黑色的匕首在雪白的指间,转动如绚丽的流光,只等曲臧近前,就会毫不犹豫地给对方致命一击。
黑色光影,像流星一样冲过来,就在将将要碰触到蒙面时,变故陡生。
“嘎嘎嘎,蒙面救命!”
纷乱的羽毛漫天飞舞,原本栖在蒙面肩膀看戏的鹦鹉,骤然就被狗爪子挠住。
大卫船长心都要跳出来,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觉视野一晃,翅膀一痛,再回头整只鸟就落入了肉猪的爪子里。
大卫船长:“!!!”
哗了狗了!
啊啊啊啊,草草草草草一株株草!
曲臧并不跟蒙面硬刚,撸了绿皮鹦鹉为质就跑。
蒙面:“……”
小奶团:“???”
哦豁,船长叔叔被坏叔叔抓走了。
她转头看看爸爸:“面面,船长叔叔没啦。”
蒙面匕首一收,面无表情的道:“没事,死不了不用救。”
“啵”大卫船长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看看,这就是共处了百年千年,风里雨里同甘共苦一起走过来的伙伴。
呸,重女轻友的男人都该死!
曲臧却是冷笑一声,他提拎着鹦鹉的翅膀晃了晃:“哼,他是邮轮船长当然不会死在游戏里,可是蒙面你就不一定了。”
蒙面压根就不给曲臧眼神,垂眸给团子理了理天鹅绒的淑女帽。
曲臧:“蒙面,你这身体是在游戏里复活的吧?”
这话一落,蒙面动作一顿。
狭长漆黑的凤眸上撩,视线终于落在了曲臧身上,冷酷从眼尾攀爬上眉骨,就化为冰花般的寒厉。
蒙面:“你想说什么?”
曲臧笑了,鼻梁骨上那道疤痕扯动起来,就像是骇人的蜈蚣。
“我想说什么,哈哈哈哈,”曲臧压抑在心头的疯狂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我说你这具身体是假的!你在游戏里是假的!“
“游戏结束后,你蒙面仍旧是一团烂肉!”
话到这里,曲臧视线落到团子身上:“你喊蒙面什么?爸爸?哈哈哈,你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吗?他甚至连人都不是。”
团子大部分的话听不懂,但透过听懂的几个字眼,聪明的推断出坏叔叔在说爸爸的坏话。
她像被踩着尾巴尖的奶喵,立刻就浑身炸毛,嘶哈嘶哈地挥着粉嫩嫩的爪子捍卫爸爸。
小濛濛:“你坏你最坏,不准你说面面坏话,面面当猎人比你厉害,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船长叔叔说了,你是肉猪,没有积分分的肉猪猪,拉臭粑粑的猪猪!”
她连骂人都不会,说对方是肉猪猪,在小团子看来已经是很不好的了。
殊不知,她的无心之语,像把尖锐的钢针,挑着曲臧心窝扎,扎在他的软肋上,痛不欲生。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嗡的一声就断了。
曲臧红着眼睛,口不择言:“肉猪总比一堆被肢解的烂肉强,你爸爸他不是人,他一出游戏就会全身被肢解,他这辈子都当不了人。”
“他就是那艘邮轮,他靠肉猪血肉为生,就是只可悲的寄生虫。”
“哈哈哈,如果全邮轮的乘客知道,他们所崇拜的积分榜第一大神蒙面,其实就是个傀儡人,从头至尾都是邮轮吃人的把戏。”
“蒙面,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
话音甫落,曲臧就从口袋里摸出个遥控器。
鹦鹉偏头,在看到那遥控器时眼瞳骤然紧缩。
大卫船长失态到嗓音尖利:“蒙面,他要开启直播,不能让他直播!”
下一刻——
“叮”的一声,曲臧按下遥控器,他无比得意地看着蒙面。
尔后,曲臧低笑着吐出两个字:“晚了。”
同一时间,横跨整个邮轮甲板的空白幕布上,细碎的光影闪过,一幅画面蓦地在幕布上缓缓拉开。
没有参与游戏的乘客,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直播幕布。
众人还没看清楚,就率先听到句话:“晚了。”
所有乘客都很懵:“???”
晚了?什么晚了?
苏染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句话传出来:“蒙面,你的心脏去哪了?”
这话像是深水鱼雷,将一众乘客炸地人仰马翻。
越来越多的乘客聚集到直播幕布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幕布。
幕布画面上,呈对峙的两人,很容易就辨认出是蒙面和曲臧。
蒙面怀里抱着小幼崽,曲臧手里提拎着绿皮鹦鹉,在两人边上,还能看到同样对峙的狼人和老巫婆。
曲臧继续说:“生存积分为负就会沦为肉猪,成了肉猪侥幸没死在游戏了,出了游戏就会被邮轮员工带走。”
一众乘客点头,曲臧说的确实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曲臧话锋一转,这些话似乎是专门说给游戏外的乘客听,“你们谁又知道,肉猪被带走后会经历什么?”
他眼睛更红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脸上表情逐渐扭曲狰狞。
曲臧穿着粗气:“肉猪被带走,就会是猪的待遇,先是在几天内被激素催肥,跟着带到邮轮最底层,在那里就是肉猪的屠宰场。”
幕布前的乘客开始窃窃私语,显然有关肉猪的事,早就被很多乘客讨论过了,不过一直没有肉猪现身说法。
曲臧开始讥笑:“呵,在屠宰场肉猪里外都被清洗干净,紧接着就被送到锅炉房,去往锅炉房的路上,会经过一间神秘的禁室,你们知道禁室里有什么吗?”
一众人心里都生出不详,仿佛曲臧接下来要说的,将是深海下埋藏的冰山,可又矛盾的希望曲臧继续说下去。
大卫船长心头发狠,他扑腾着爪子,朝蒙面喊道:“蒙面杀了他!快杀了他!”
邮轮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曲臧用力一捏鹦鹉翅膀根部,扯落它的翎羽,恶狠狠的说:“晚了,我说过一切都晚了,除非让我赢下这场游戏,以乘客的身份通关。”
肉猪生死游,赢的一方可以拥有输家的一切,包括身份转换,以及积分继承。
曲臧要赢,他要恢复乘客身份,那就意味着小濛濛会沦为肉猪,并且所有积分都归曲臧。
鹦鹉破口大骂:“你做梦!伟大的大卫船长不会允许的!”
曲臧冷笑,用非常大的声音说:“那间神秘的禁室里,用透明的营养舱养着一具头颅、四肢、躯干被肢解的尸体!”
“那具尸体,”曲臧像毒蛇一样盯着蒙面,”就是蒙面。”
众乘客哗然,全都被震惊了,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可能吧,蒙面怎么可能是一具尸体,他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曲臧接受不了肉猪的身份,神经错乱了吧。”
“可是他的有条有理,不像是在胡说八道,万一曲臧说的是真的呢?”
“你们谁记得,蒙面是什么时候登上邮轮的?我怎么记得,他好像最开始就在邮轮上。”
“是啊,我认识一个在邮轮上呆了一百年的前辈,他说前辈的前辈就很崇拜蒙面。”
……
众人沉默了,如此一分析,蒙面似乎很久以前就存在于邮轮上。
“哈哈哈哈,”曲臧大笑起来,”蒙面,你敢撩开你的衣服,给大家看看你的心口吗?”
从始至终,蒙面抱着小濛濛都很面无表情。
即便是曲臧步步紧逼,在说到那具躯体时,他连眼神都没波动分毫。
仿佛,曲臧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般。
他甚至很冷淡的反问:“我为何不敢?”
这反应,太过理所当然,竟是让曲臧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咆哮道:“不,你不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心脏早丢了,那具尸体什么都有,独独少了一颗心脏!”
“我检查过三遍,你没有心脏!”
蒙面仍旧没表情:“我若有呢?”
曲臧自是不会信的,他措辞疯癫而狂乱:“蒙面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我告诉你,你就是邮轮船长搞出来的傀儡。”
“你在游戏里死亡,再在游戏里复活,游戏多投射的,便是你的真正的本体,也就是——那具尸体。”
“你现在,就是那具尸体。”
蒙面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所有乘客哗然,全都难以置信。
可转念一想,邮轮上每个房间里种种神奇的游戏,又好像发生任何事,都很稀疏平常。
绿皮鹦鹉很严肃,大卫船长看着蒙面,再次艰难开口:“蒙面,杀了他。”
蒙面瞥鹦鹉一眼:“曲臧,我如果真的有心脏,你又该如何?是在我面前引颈受戮,还是直接游戏认输?”
鹦鹉眼皮一跳,这话……怎么好像有坑?
大卫船长屏住了呼吸,提着心等待曲臧上钩。
曲臧表情癫狂,愤怒上头到没有理智:“你这团烂肉,你以小红帽妈妈的身份复活过一次,你没有心脏,你绝对没有心脏!”
蒙面定定看着曲臧,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小濛濛气坏了,抡起粉粉的拳头,奶凶奶凶的说:“你是又烂又臭的猪粑粑,当猎人没有面面厉害,玩游戏也没有面面厉害,濛濛都比你厉害。”
“濛濛玩游戏也不会输给你的,你就是肉猪猪,永远都是肉猪猪。”
脑袋上的小呆毛都给生生气直了,窝着的美人鱼晕乎乎的,刚那些话涉及到太多游戏外的东西,它根本没法帮小奶团加持。
小团子白嫩嫩的脸蛋气到涨红,她还要说什么,蒙面忽的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宝贝小耳朵。
没人看到,他在小濛濛耳边,飞快叮嘱了句话。
团子抿了抿小嘴,讨厌的朝曲臧奶哼一声,搂住爸爸脖子不吭声了。
蒙面撩眸,神色漠然:“曲臧,我若有心脏,你便引颈受戮如何?”
哪知,曲臧并不跳坑,他阴森森地笑起来:“你本来就没心脏,根本不敢让所有人看你心口,我为何要跟你赌?”
鹦鹉气笑了,这只卑劣的肉猪,居然还敢反激蒙面。
蒙面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上当?他绝对不会让这只肉猪得逞的!
大卫船长才这样想着,就见蒙面眸光微动,似乎叹息了一声。
紧接着,他将奶团子放地上,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冷玉脂般的漂亮手指尖,缓缓撩开了胸襟。
胸襟扯开一寸,再一寸,又一寸……
第315章 我举报,蒙面帮幼崽作弊!
骨节匀称、指尖修长的手指,轻勾住少女心十足的围裙,并缓缓拉开。
围裙无声落地,紧接着是衔在两指间的纽扣,往扣眼里轻轻一勾推,衬衣领口就开了。
直播幕布前,所有乘客都屏住呼吸,看得目不转睛。
只见漂亮的指尖拉扯,冷玉脂白的肌理缓缓映入众人的眼帘。
线条流线如鱼鳍的胸月几肉,没有成块肌肉堆砌的浮夸感,而是像一枚乳白冷玉,清清淡淡间就是人间绝色。
再映衬上蒙面那张极致俊美的皮相,分明是没表情的,可半垂的鸦羽睫毛,硬是莫名让人感觉到又纯又色气的氛围。
饶是苏染,都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脸没藏起来的蒙面,简直太他妈勾人犯罪了!
然,蒙面似乎没有丝毫自觉。
衤果露出来的胸口肌肤越来越多,最后是大片的、优雅冷淡的玉白。
如同山巅那捧最干净的白雪,丝毫不女气,只有一股子让人想要破坏的十足禁谷欠感,想要让那抹干净染上肮脏的颜色,破坏掉他的面无表情。
当胸膛衤旦露之后,雪上一点茱萸红,似最艳的朱砂,至此就烙印在无数乘客心上,成为拂落不去的朱砂痣白月光。
心脏跳动的位置,安静而没有起伏,皮下好似真的没有心脏在跳动一般。
一众乘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拉开一点,衬衣再往左边撩一点啊!
赶紧的,快点撩开啊啊啊啊!
然,蒙面动作一顿,视线锁着曲臧:“曲臧,我若有心脏,这局生死游,你休想活着离开。”
曲臧目光像钉子一样,紧紧扎在蒙面胸膛,恨不得剖开他的血肉,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个空无一物的心房。
蒙面面无表情向游戏提出申请:“我,蒙面申请胸腔透明化。”
在游戏里,所有的地图场景都是沙盒建模载入。
即便是参与游戏的乘客,有着最真实的痛感和死亡,可实际鲜少人才知道,乘客在游戏中的身体也是代码建模生成的,并不是真实的。
故而,在蒙面申请提出的刹那,机械女音便响起。
“叮咚,接收到乘客蒙面的申请,申请要求审核通过,申请正在执行。”
随着机械女声的话,所有人就清楚看到,那勾人至极的胸月堂,血肉逐渐变得透明,逐渐化为虚无,露出了血红的内脏。
那里是肺腑,那里是肋骨,那里是肝脏……
就在众人的视线,缓缓移动到左胸腔之时,一只小奶团忽的啪叽扑过来,抱着蒙面大腿蹭蹭就往上爬。
蒙面拉扯衬衣的指尖一松,衬衣胸襟又拢了回去,将那若有若无的春光遮掩的得密不透风,只叫人怎么都看不到,甚是心痒难耐。
小濛濛:“面面有心脏!小红帽妈妈有心脏!”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又奶气又大声,还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努力往上爬。
蒙面弯腰,单臂将人捞起来抱住:“宝贝乖,我没事的。”
奶团子眼睛都红了,她紧紧拽着一只小手,扁着嘴巴望着蒙面,那样委屈的小模样,顿让所有人生出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错觉。
游戏外,幕布前有乘客开口。
“我觉得曲臧过分了,非要当众看蒙面心脏,这么羞辱人太没品了。”
“嘤嘤嘤,不管蒙面大神有没有心脏,有那张脸还不够吗?”
“233333集美懂得起,大神有那张脸就够了!”
“颜狗heitui,曲臧的话事关邮轮最大的秘密,而蒙面是关键,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们连轻重都不分了。”
“依我看,蒙面和邮轮的秘密绝对有关系,这一波我站曲臧。”
“站曲臧加1,我也不信蒙面。”
……
众人议论纷纷,绝大部分对蒙面都持不看好的态度,认为曲臧所言非虚。
邮轮秘密,积分和肉猪制度,关乎所有乘客的生死。
无形之中,曲臧就将蒙面推到了所有乘客的利益对立面。
蒙面的处境,不管是游戏中还是游戏外,眼下都不太好。
游戏里,蒙面低声哄了奶团子几句。
小奶团很快就被哄好了,不过她还是气呼呼地嘟着嘴巴。
她扭头,冲曲臧奶哼一声,天真无邪而又直白的说:“濛濛讨厌坏叔叔,坏叔叔很不乖,你要被你爸爸打屁股的。”
这样的话,软糯糯的充满童趣,哪里是有威慑力的。
曲臧半点都不放眼里,他只盯着蒙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濛濛不情不愿地从爸爸身上挪开,露出左胸腔。
于是,所有人就看到——
“咚,咚,咚……”
跳动规律且有力的心脏,安然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的鼓动。
每一次跳动,都似乎有温热而猩红的鲜血,顺着血管流淌而出。
蒙面,有心脏!
曲臧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幕布前,所有乘客也呆了呆:“!!!”
“咚咚咚”鲜红的心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依然以规律的速度跳动,没有激动,没有失衡,那种亘古不变的律动,像极了蒙面一贯的面无表情。
曲臧接近疯狂:“不,这绝对不可能!蒙面你都不是人,你不可能有心脏!”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蒙面慢条斯理合上衣襟,漂亮十指一个一个的将纽扣扣上,再是穿上小红帽妈妈的道具围裙。
他牵着小奶团,一步一步走向曲臧。
矮墩墩的小粉团抿着嘴巴,右手握得紧紧的,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没松开过。
当距离曲臧一米的时候,蒙面驻足。
那张线条冷凝的脸,凤眸深沉酝着风暴:“曲臧,你输了。”
一句“曲臧,你输了”,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某种暗示。
曲臧双眸猩红,额头上青筋鼓起,长出嘴唇的犬牙,深深的将唇肉刺破,流下温热的鲜血。
“不,”曲臧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如寒冰,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我还没有输,我还能玩游戏,生死游我必不可能输的。”
说罢,他仰头朝天呐喊道:“肉猪生死游,我肉猪曲臧挑战的乘客是幼崽小濛濛,而非乘客蒙面。”
蒙面眼皮一跳,眨眼换装成猎人,快点闪电地拉弓搭箭。
寒光闪烁的箭矢,像一道匹练流光,势不可挡地射向曲臧。
曲臧脸上带起古怪的笑容:“我举报,非被挑战者乘客蒙面,作弊帮衬幼崽小濛濛,我申请隔离乘客蒙面,给予生死游一个公平的挑战环境。”
下一瞬间——
“叮当”,提示音响起,游戏画面再次定格。
那箭矢,距离曲臧眉心仅有寸许。
甚至于,曲臧已经感觉到了箭矢的锋利,那点锋芒率先割开了他眉心皮肉。
猩红的血珠,缓缓从定格的游戏画面里浸润而出。
“收到肉猪曲臧的举报,正在检测被挑战者的行为……”
游戏提示这话一落,顿时幕布前的乘客具是哗然。
肉猪生死游,这个规则据曲臧说自来就有。
可是沦为肉猪的乘客,却从来没有谁有机会提出申请挑战。
这一轮,由曲臧提出的生死游,还是头一遭。
“卧0木曹,规则还能这样玩?”
“曲臧智商很高,能找到规则的漏洞并不奇怪,我只想知道,如果游戏判定,蒙面帮幼崽崽的行为是作弊,那么幼崽会被怎么处置?”
“喂,搞清楚,是幼崽和蒙面游戏在前,曲臧提出生死游挑战在后,游戏临时升级,关作不作弊什么事?”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肉猪生死游,这种挑战对谁都是头一遭,这不是没经验吗?”
“曲臧yueyueyue,对个小幼崽都这么咄咄相逼,我是不敢和这种人相交了。”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沦为肉猪,你要挑战,你不挑只一看就很弱的小幼崽挑战?”
……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噩梦邮轮上,生死都是家常便饭的时候,如果能活下去,哪怕是踩着旁人的鲜血和尸骨,谁又不想活呢?
所以,弱小即是原罪。
“叮咚,经过检测,生死游是由乘客蒙面和幼崽小濛濛的阳光房套房游戏升级而来,不存在作弊行为。”
“检测到,肉猪曲臧挑战的乘客为幼崽小濛濛,非乘客蒙面,从此刻起,所有和生死游通关任务相关的游戏行为,乘客蒙面不得参与。”
这话一落,蒙面就感觉到身上多了一股桎梏,他想要对奶团说一些游戏相关的任务信息,可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规则限制了蒙面的游戏行为,变相削弱了奶团的实力。
凤眸生寒,蒙面身上气势十分骇人。
曲臧目的得逞,肆意狂妄地大笑起来,他伸手云淡风轻地拂落眼前的箭矢,当着蒙面的面,非常挑衅的将箭矢折断。
曲臧:“蒙面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宝贝。”
小濛濛似有所感,她看看脸色难看的爸爸,又看了看曲臧,带肉窝窝的小手摸摸爸爸脸脸。
乖巧懂事的小奶团软乎乎的说:“面面不担心呀,濛濛很厉害,濛濛和面面一样厉害哒。”
蒙面嘴角内陷,暗影加深,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低低嗯了声。
不过,蒙面话锋一转:“乘客蒙面,申请查看此游戏中,猎人的所有权利。”
机械声:“申请收到,申请审核通过,以下条款为猎人角色的全部权利,请乘客知晓。”
随着这话,在蒙面眼前出现一卷虚拟光屏,光屏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条款。
蒙面一目十行,须臾功夫就浏览完毕。
曲臧心尖一跳,总觉得自己算漏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蒙面凤眸一撩,单手一扬,猎人的斗篷笼在身上,手上弓箭一挽。
众目睽睽下,直接一箭就射向曲臧。
一众乘客惊呼:“!!!”
卧0木曹,大神为了女儿,连规则都违背,这是不要命了!
曲臧大惊,紧接着狂喜涌上心头。
他一边闪躲一边高喊:“蒙面犯规!蒙面犯规!”
浓烈的恶意,像粘稠的浆糊,布满在曲臧的脸上。
蒙面触犯游戏规则!
蒙面死定了!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蒙面手上的弓箭越来越犀利,他一次性搭两支或者三支箭矢,支支都朝着曲臧的要害射。
没等到游戏的判定,曲臧就已经溃逃的狼狈不堪,他的大腿中箭了,胳膊中箭了,刚才险险躲过射向咽喉的冷箭。
曲臧无比狼狈,他大口喘气不服气的再次大声喊:“蒙面犯规!无视游戏规则,我申请制裁!”
回应曲臧的,只是蒙面的一声冷笑。
他再次拉弓搭箭,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腾到半空中,一脚踹在曲臧胸口,将人踢的来倒飞出去,并狠狠地掼在地上。
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袭来,曲臧喉头发甜,张嘴就是一口血。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重重的一脚就踩在胸口。
曲臧痛到眼前发黑:“你……你……”
冰冷如寒芒的箭矢,抵在了曲臧咽喉。
浓郁的阴影覆盖下来,曲臧勉强睁眼,就只看到蒙面幽沉如深海的凤眸。
蒙面:“曲臧,不是只有你才会玩0弄规则。”
往日里,他重游戏体验,不屑如此为之而已。
曲臧愣了下,蒙面的话像是一道闪电,撕裂混沌,他忽然就懂了。
“你……你是猎人!”他如此惊叫了声,然而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不知何时脱困的绿皮鹦鹉,在半空中盘旋转圈。
大卫船长:“嘎嘎嘎,蠢货蠢货,猎人杀老巫婆的猎狗奴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毕竟,那可是在童话游戏世界中,除了主角不可杀,其他任何角色都能射杀的猎人啊!
曲臧眼底浮现浓烈的不服,又有绝望交织,让他的表情很扭曲怪异:“不,我不会就这么输的,我不会输在这种地方!”
蒙面眼神都没半分波动,他微微侧头对奶团说:“宝宝,先闭上眼睛。”
对这套,小奶团早就很熟练了。
她自个拿小肉手捂住眼睛:“面面,濛濛捂好眼睛了,濛濛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话音才落,曲臧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等……”
一句话未完,蒙面扣着弓弦的指尖一松。
“咻”那支箭矢,轻松就穿透曲臧的咽喉,如同圆规针脚刺破纸面,丝毫不费力气。
惊愕尚且残留在曲臧脸上,就此成为定格。
老巫婆的猎狗奴隶,死在猎人的箭下。
曲臧,死了。
老巫婆大怒,扬手就将水晶球砸过来:“该死的猎人,我要把你也咒成猎狗,做我的奴隶!”
第316章 濛濛认输,濛濛要当肉猪猪!
我要把你也咒成猎狗,做我的奴隶!
老巫婆这话一落,水晶球上散发出紫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笼罩到蒙面身上。
肉眼可见的,蒙面头顶发间,竟是缓缓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朵。
小濛濛大惊,捏紧粉拳头跺脚大声说:“不要!濛濛不准面面变成狗狗,面面是濛濛家的,才不是老巫婆的。”
像是一道神奇的魔法,奶团子如此说着,蒙面身上的紫黑色雾气顷刻消散,像积雪遇上艳阳。
那长到一半的狼耳朵,也缓缓消退了。
老巫婆懵了,她抱着水晶球惊疑不定地看着小团子。
眼见爸爸平安无事,粉团子扑地过去,牢牢抱住他的大腿,怎么都不撒手。
蒙面纹丝不动,箭矢对准着老巫婆,话却是对小团子说:“宝贝,我没事不用担心。”
老巫婆阴森冷笑:“卑劣的小偷,偷走我假牙的臭虫,你们全都要烂死在臭水沟里。”
小团子顿了顿,伸出一直握着的右手。
粉嘟嘟的小肉手里,正正握着老巫婆的那副假牙。
瓷白的假牙,精致又考究,半点都不恶心,反而像是一副艺术品。
“叮咚,”机械音再次响起,“恭喜乘客幼崽小濛,通过自行探索发现‘巫婆的假牙’真实作用。”
“老巫婆最爱的假牙:将谎言化为真实,将虚妄变为现实,将谬论转为真理,自无中生有,这就是巫婆一族流传至今的最强力量。”
奶团子看了看将假牙,又回头看蒙面。
作为幼儿园最乖的好孩子,老师教过要拾金不昧,小濛濛觉得自己应该把假牙还给老巫婆。
可是,老巫婆很坏很坏,她又觉得假牙不能还。
到底是还还是不还,小奶团彻底无措了,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蒙面最是懂她:“可以还,不过要等老巫婆变成好人,她不坏了宝宝就能还了,在此之前宝宝代为保管,像老师没收保管小朋友的零食玩具一样。”
这个话,奶团很懂。
她重重点头,直接将假牙揣进了兜兜里。
她还拍着裙兜兜,认认真真的说:“老巫婆,你乖乖的了不做坏事,濛濛就把牙牙还你。”
为表诚意,她还特别补充:“濛濛不要你的牙牙,濛濛有自己的牙牙,每天都会刷白白的漂亮牙牙。”
她龇着一口洁白的小乳牙,就很可可爱爱。
老巫婆自是不信这话,不过假牙在团子手里,投鼠忌器,她也不敢轻易下手,况且还有个猎人虎视眈眈。
这个猎人实力,跟以往的都很不一样。
老巫婆目光沉沉地看了看两人,转身拖着扫帚直接走了。
场上还剩下的,便只有恢复理智的狼人。
蒙面看过去,猎人龇了龇牙,尖鼻上的皮挤出凶狠的皱褶。
蒙面抬手,直接扬起手上的弓箭。
狼人:“……”
尾巴一垂,转头就跑。
妈的,这么凶的猎人,惹不起!
场中,顿时就没旁人了。
绿皮鹦鹉长松一口气,飞到蒙面肩头,心有余悸地不断用翅膀尖拍胸口。
大卫船长:“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它看到地上的遥控器,哗啦飞过去爪子一踩。
“啪嚓”邮轮幕布上,画面瞬间熄灭,黑暗沉寂下来。
所有乘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约而同聊起其他。
有关曲臧的事,有关肉猪的事,谁都不敢再轻易提起,有些秘密有些疑问,只适合永远烂在心里。
苏染定了定神,她最后看了眼幕布,毅然去了客房那边,推开其中一扇房门,进入了游戏之中。
或许当有一天站的足够高了,邮轮的秘密对自己来说,将不再是秘密。
游戏里——
小濛濛歪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亮地望着蒙面。
蒙面收了弓箭,揉揉她小脑袋:“怎么了?”
团子冲蒙面招手,示意他蹲下身来。
蒙面失笑,不过还是依言单膝蹲下身:“宝宝想干什么?”
奶团没说话,她左右看看,机灵的像是竖起长耳朵的小兔子。
确定四周没外人了,她依偎过去,小手拽住蒙面的衬衣领口就往一边扯。
蒙面笑意敛了,他一把握住团子的手:“宝贝,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团子噘起小嘴,鼓着腮帮子不吭声,只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蒙面顿了顿,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宝贝,”蒙面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头疼,”宝贝乖,不闹了。”
哪知,小奶团脆生生拒绝:“不,濛濛就要闹的。”
她抽出小手,脑袋凑过去,从衬衣领子里往里瞅:“我要看,濛濛要看面面的心脏,面面给濛濛看。”
三四岁的小奶团,直觉敏锐得惊人。
蒙面薄唇抿紧,他能冷漠拒绝任何人,但唯独永远无法拒绝面前矮墩墩的小奶团。
于是,蒙面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捏着纽扣,自行解开衬衣。
他再次申请,胸腔透明化。
接着,小蒙面就看到了——
空无一物的胸腔!
原本该是安放心脏的胸口,起先所有人都看到的跳动心脏,竟是没有了!
心脏,没有了!
刹那,粉团子嘴巴扁了起来,她想伸小手去摸一下,可是鲜红鲜红的血肉内脏又叫她害怕。
蒙面单手握住一双小肉手,他合上衬衣:“宝贝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这话让奶团顷刻就眼泪汪汪,小嘴巴抖了抖,她抽哒着问:“面面的心呢?面面这里为什么没心跳了?”
纵使年纪小,可是团子仍旧知道心脏的重要性。
更何况,濛濛最喜欢窝爸爸怀里,听着爸爸的心跳睡觉的。
蒙面顿了顿,将小小一团的小幼崽拥进怀里。
他低声问她:“宝贝会害怕我吗?会嫌弃我没有心脏吗?”
团子拼命摇头,她开始小声啜泣,搂着蒙面脖子,将小脸整个埋到他温热的脖颈里。
鹦鹉站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斟酌开口道:“小幼崽你别哭,你要是舍不得,可以游戏时间久一点。”
小小的一团,肉乎乎暖烘烘的,就那么扎在蒙面怀里,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襟,真是让人心疼得慌。
蒙面:“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用巫婆假牙说我有心脏的谎话,宝宝能不哭了吗?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团子还是摇头,不过眼睛红的像兔子,但好歹是在憋忍着,努力不哭。
蒙面将人抱起来,缓步到山谷口一点,在个大石头上坐下,理着小奶团细软的发丝,他才缓缓开口。
蒙面:“宝宝对不起,等游戏通关了,我不能陪你去粉色的海豚,不能陪你去潜水了。”
说着,他手覆上心口,掌心下没有心脏的跳动,死寂的像一口枯井。
而这样的死寂,已经至少是上万年了啊。
团子眼睛更红了,小胳膊搂着爸爸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濛濛:“嗝濛濛嗝濛濛就在游戏里,不通关游戏。”
小孩子的思想都很简单,只要不通关游戏不出去,那么爸爸就永远陪着自己。
蒙面低笑了声:“不行哦,宝宝是不能在游戏里呆太久的,呆久了宝宝外面的身体肚子会饿的,我舍不得宝宝肚肚饿。”
他尽自己所有,给予怀里宝贝最好的一切,便是连饿肚子都无法容忍。
粉团子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到底忍不住,打着小哭嗝,非常难过起来。
到底怎么办嘛,濛濛不要和爸爸分开,濛濛也要爸爸有心脏。
所以,濛濛要怎么办嘛?
呜呜呜,顾太傅这道题好难啊,濛濛还做不来,你快来教教濛濛啊。
难过的时候,她还记得某个小世界里的顾太傅,那个知识渊博的白胡子老师,教过濛濛好多知识,可是太傅没教爸爸没心脏的时候,濛濛要怎么办啊。
她太难过了,又无助得很,仰起小脑袋,黄豆大小的眼泪水一颗颗的顺着眼尾往下淌,淌过白嫩的小脸,最后一抽抽的顺着纤细稚嫩的脖颈,浸湿荷叶边的圆领子。
她哭的没有声音,可情绪又如此明明白白,反而最是让人心碎。
蒙面最是受不得她这样,连忙将人拢怀里低声哄。
然而,团子这回怎么都哄不好,她一靠爸爸怀里,感受不到心跳声,就又难过得不行。
蒙面只得说:“在邮轮里,我的心脏一直都在邮轮里,没有丢,宝宝没有丢的,等通关了游戏我就去找回来。”
听闻这个话,哭到鼻尖粉红粉红的小奶团适才稍微止住一点。
她泪眼朦胧,眼巴巴地看着蒙面,时不时打个小哭嗝。
蒙面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好了宝宝不哭了,我一定会找回心脏的,宝宝能不操心这件事了吗?”
他企图先安抚住团子,心脏的事不想要她再操心,一切都等通关了游戏在说。
哪知道,事关爸爸的面,小团子就出奇的敏锐。
她小脑袋一扭,找着鹦鹉就问:“船长叔叔,面面的心脏在哪呀?你能不能告诉濛濛?”
小濛濛的逻辑思维很简单,既然爸爸的心脏在邮轮上,大卫叔叔又是船长,那叔叔肯定知道哒!
绿皮鹦鹉眼神闪烁,轻咳几声,摇晃几下脑袋,看天看地看草看蚂蚁,就是不看小团子,更别提回答了。
完全就是,一脸的心虚!
团子推开爸爸,啪嗒啪嗒走过去,小手一抓就用力拽住鹦鹉翅膀。
她鼓起腮帮子,表示自己生气了:“是不是船长叔叔偷了面面的心脏?叔叔不要干坏事,你干坏事濛濛要打你手心的哦。”
小奶团超级严肃,还非常认真,半点都没有开玩笑。
鹦鹉扑腾,求救地看向蒙面。
可是蒙面也有点怵生气的小团子,而且又心虚得很,完全不敢吭声插嘴。
大卫船长:“!!!”
呸,女儿奴早晚不得好死!
一身的毛都要被团子揪秃了,鹦鹉无可奈何的大喊道:“我说我说,小幼崽你先放开我,我什么都说。”
小濛濛歪头,看了鹦鹉好一会,适才松揩放开。
鹦鹉扑腾两下翅膀,含含糊糊语速飞快道:“你起先收集的躯体,是你爸的真正身体,蒙面只是一具躯壳,你爸的灵魂龟缩在躯壳里活动。”
“现在,站你面前的‘蒙面’,才是完整的、真正的你爸,灵魂和躯体的真正融合。”
“至于心脏……”
鹦鹉表情严肃了,说到这里连口吻都不一样了。
大卫船长:“你的爸的心脏是整个邮轮的关键,所以它应该在难度最高的噩梦级游戏里。”
说完这话,见奶团一脸蠢蠢欲动,想要问有关噩梦级游戏的事。
大卫船长赶紧打消她念头:“小幼崽,噩梦级游戏跟你现在玩的这个根本就不一样,你别想去参与,况且你也没资格参与。”
奶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鹦鹉,歪着小脑袋等他继续说下去。
原本不准备再说的鹦鹉,只得硬着头皮道:“在邮轮里,地狱和噩梦这俩难度的游戏,都是给肉猪准备的生死游,你又不是肉猪,没资格提出挑战。”
团子慢吞吞地想,然后慢吞吞地抬起小胳膊,发愁地看着手腕上的小手环。
嗐,濛濛的积分分好像很多了,当不了肉猪猪。
头一次,她竟是发愁积分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办。
蒙面伸手握住肉嘟嘟的小胳膊揉了揉:“宝宝不用操心这些,我会自己处理好,宝宝相信爸爸好不好?”
本以为奶团会跟以往一样,满眼都是信赖孺慕,然后很乖很乖地听话。
岂料,团子居然摇头。
蒙面愣了下:“宝宝……”
“面面的心丢了,”隔着衬衣,团子暖烘烘的小手摸了摸蒙面心口,”出去后就会睡觉觉的,所以只有濛濛去把面面的心脏找回来。”
鹦鹉嘎嘎笑了声:“小幼崽你太天真,噩梦级的游戏你根本通关不了,你……”
剩下的话,大卫船长没有说了。
他其实想说,蒙面的心脏,你也是根本找不回来的。
可团子似乎就是知道,她捏着小拳头挥了挥:“濛濛很厉害,爸爸教过濛濛很多的,濛濛一定会找到爸爸心脏的。”
谁都不能阻拦到濛濛!
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泛出的坚毅,像是艳阳一样耀眼夺目,闪耀得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蒙面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想把这只小小的宝贝藏怀里,谁都不给看一眼。
这样乖这样好的宝贝,别说是心脏,就是把命给她,他也毫不犹豫。
“嘎嘎,”鹦鹉拍着翅膀尖,歪头说出致命一击,”可是,噩梦游戏只能肉猪有资格提出挑战,你都不是肉猪,怎么进去游戏?”
团子呆了,对着小手环发愁地叹气。
哎,濛濛积分分太多了……
就在团子发愁,鹦鹉和蒙面试图打消她找心脏的想法时,另一头在老巫婆的木屋前。
曲臧的尸体被黑猫拖了回来,咽喉上插着箭矢,鲜血已经将微微凝固,呈现出暗红色的粘稠血块。
黑猫发馋地舔了舔尖牙,盯着曲臧的尸体眼冒绿光。
老巫婆手持水晶球,站在尸体面前。
她阴鸷狠毒地咧嘴笑起来:“哼,我巫婆一族和猎人不死不休。”
话罢,她往曲臧尸体上洒了些青绿色的魔药,嘴里还念念有词。
顷刻后,曲臧尸体陡然抽搐抖动起来。
老巫婆大喜,高举水晶球道:“我最忠诚的猎狗奴隶,化为深渊猎狗尸怪,重新活过来吧。”
这话一落,曲臧竟是直挺挺地坐将起来,他脸上五官扭曲狰狞,皮下青筋像虫子一样鼓起,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从眼窝蔓延出来,顺着眉骨的方向,辐射到整个上半边脸。
老巫婆:“醒来吧,猎狗尸怪!。”
下一刻,曲臧猛然睁眼。
他的眼睛,诡异的没有眼白,只有布满眼眶的浓郁黑色。
他缓缓站起来,并伸手抽掉咽喉上的箭矢。
锋利的箭头,剐蹭出肉渣,他亦毫无痛觉。
曲臧转动脑袋,看向老巫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巫婆得意大笑起来:“尸怪,我最勇猛忠诚的尸怪,给我杀掉猎人。”
“叮咚,”游戏提示音在曲臧耳边响起,”恭喜肉猪曲臧,获得游戏隐藏角色——老巫婆的尸怪。”
“老巫婆的尸怪:经老巫婆用魔药,将已死亡的生物重新复活,以此诞生非人非鬼的尸体怪物。”
非人非鬼的尸体怪物。
曲臧握紧箭矢,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赢下这局生死游,顺利通关游戏,再出去就会是正常的人类乘客身份。
“嗷嗷!”曲臧仰天长啸了声。
猎人!蒙面!小幼崽!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曲臧复活的瞬间,小濛濛和蒙面上空,也同时响起了游戏提示音。
“叮咚,友情提示,挑战者肉猪曲臧,获得游戏隐藏角色——老巫婆的尸怪,请两位乘客积极游戏,不要懈怠成为肉猪。”
狭长的凤眸一眯,蒙面勾子嘴角,重新握住了猎人的弓箭。
绿皮鹦鹉张了张,豆米大的眼睛瞪圆了。
氵金!地狱级的游戏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唯有小濛濛眼睛一亮,她忽的一把撸下积分手环,大声说——
“濛濛认输,濛濛要当肉猪猪!”
蒙面骇然:“宝贝不行!”
鹦鹉瞳孔地震:“小幼崽不可!”
第317章 你再喊一声幼崽小肉猪试试!
濛濛认输,濛濛要当肉猪猪!
蒙面骇然不已:“宝贝不行!”
绿皮鹦鹉瞳孔地震:“小幼崽不可!”
然而,游戏提示音响起——
“接收到肉猪生死游,被挑战者幼崽小濛濛的弃权认输申请,申请确定中,请问小幼崽是否真的要主动认输?”
蒙面飞快道:“宝贝拒绝,拒绝认输!”
大卫船长也急急说:“对,小幼崽肉猪当不得,你赶紧把话收回去。”
粉团子回头看看爸爸,她拽着粉色的手环,认认真真地说:“濛濛要去噩梦游戏,我要去帮爸爸把心脏找回来。”
蒙面眼皮一跳,他根本阻止不了,只能听团子再次确认。
小濛濛:“濛濛认输,濛濛要当肉猪猪,濛濛要挑战噩梦游戏。”
顿了顿,她望着蒙面,又很大声的补充说:“濛濛要把爸爸的心脏找回来!”
这是,小奶团的坚持,谁都不能动摇的坚持。
蒙面瞬间就破防了。
有那么一刻,毁灭一切的念头升腾起来,漆黑的凤眸中,狂风骤雨席卷而上,点漆黑瞳中的戾气,浓郁得让人心惊。
游戏外,在甲板上娱乐的乘客们,骤然就发现海面上乌云滚滚,咆哮的海浪不断翻滚,足足有三四丈高。
一望无际的深海,发怒了。
乌云压顶,沉的似乎顷刻间就会崩塌下来,海上风浪骇人,当如天崩地裂的架势。
分明是巨大的邮轮,此时在暴风雨中的海上,竟是一叶扁舟般弱小无依。
乘客们惊疑不定,全都不敢在甲板上呆了,纷纷回了室内。
有人惊惧不定:“邮轮不会翻吧?”
“胡说什么,邮轮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不是好好的。”
“难道你们忘了,起先邮轮好像触礁过的事?”
……
一众乘客全都沉默了,当时邮轮忽然发生剧烈的碰撞动静,大卫船长表情的十分难看。
众人再看遮天蔽日的海浪,以及无边际的海洋,全都不约而同生出仓惶和无措来。
多少年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邮轮上生活,并且邮轮从未靠过岸,若是邮轮出了意外……
没人敢去深想,也没人敢把这话说出口。
游戏外面的变故,团子并不清楚。
她跟游戏确定后,游戏提示音当即播报道:“肉猪生死游,被挑战者幼崽小濛濛自愿认输,自愿放弃乘客身份沦为肉猪。”
“此次肉猪生死游,挑战者曲臧胜出,恢复乘客身份,继承被挑战者的生存积分。”
“乘客幼崽小濛和乘客曲臧身份互换,阳光房童话世界游戏提前结束。”
三条信息,在整个童话游戏世界里重复播报了三遍,所有乘客、所有npc全都听到了。
正满心报复,酝酿则复仇大计的曲臧愣了。
他疑惑不解,明明已经占据上峰的小幼崽,为什么会突然自愿认输,提前通关游戏?
尸怪异化的身体逐渐退去,随着游戏的结束,曲臧意识回到了本体内。
与此同时,充满童话风格的游戏场景,逐渐虚化成马赛克,最后尽数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还有蒙面的身体。
他低头看了看手,修长的五指已经开始变透明了。
哎!
一声叹息而起,到底是靠游戏临时建模的躯体,比不上他自己真正的身体,能够陪伴宝贝的,也仅限于在游戏里。
游戏一结束,他和宝贝也将面临分别。
面容俊美的男人,凤眸温和春水的注视着面前矮墩墩的小奶团。
狭长的眼尾,流露出的不舍和眷恋,如同残留在枯枝上的相思红豆,倔强的不肯就此率先离去。
哪怕是,哪怕是多看一秒,那也是甜蜜的幸福啊。
男人嗓音不自觉沙哑:“宝宝,乖乖的不要哭好不好?”
团子睁大了眼睛,她只顾着要当肉猪,要去挑战噩梦级的游戏,要快点去帮爸爸找回心脏,倒是忘记了,游戏一结束,就是她和爸爸分开的时候。
反应过来,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般,小奶团无措地站在那里,只会不断重复喊着:“爸爸,爸爸,爸爸不走……”
游戏场景里,搭建的天空分崩离析,大地崩塌陷落,骄阳坠落深海,星光被黑暗吞没。
完全一副末日来临的背景里,眼睛红红的团子眼泪汪汪。
她心慌得不行,头一扎朝蒙面扑将去,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完全扑了个空。
团子愣愣地看看小手,眼眶里又包起了一泡一泡的眼泪水。
呜呜呜,爸爸濛濛不要爸爸消失!
蒙面伸手,像往常那样揉揉小呆毛:“宝宝要乖,爸爸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要哭行吗?你这样爸爸会担心的。”
团子硬生生憋住小哭嗝,把白嫩小脸都给憋红了。
她用力揉着眼睛,捻起仔细反反复复地擦,将一双眼睛擦得来通红。
爸爸不喜欢濛濛哭,濛濛就不哭,濛濛是最乖、最听爸爸话的宝宝。
蒙面心都要碎了,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宝宝,”蒙面飞快叮嘱说,“不要独自去噩梦游戏,出了游戏就去找大卫,他会帮……”
一句话还没说完,蒙面整个人都化为星光点点,盘旋而上的星光像萤火虫一样,飞舞着萦绕在奶团身边,久久不肯消失。
团子小嘴巴动了动,她想喊爸爸,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
爸爸……濛濛的爸爸……不见了……
大卫船长的声音骤然响起:“小幼崽,该出来了。”
团子不想出去,但游戏结束,自有一股力量将她甩出去。
她可怜巴巴地扑到房门上,仰头就喊:“爸爸,爸爸你快出来呀。”
回应团子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孤寂。
她想起什么,慌忙去扯脖子上的细绳。
然而,细细的绳索上空落落的,起先好不容易收集的胳膊和小头颅全都不见了。
团子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呜,濛濛把爸爸搞丢了,把爸爸的脑袋和手手全搞丢了。
她抱着身上的兔子玩偶哭,蹲在阳光房门口,哪里都不去,像只走丢没人要的小可怜一样。
曲臧靠在甬道冰冷的墙壁上看了好一会,他恢复了乘客身份,就是身上那坨恶心的肥肉,也被邮轮修复了。
他习惯地眯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幼崽。
事实上,真的有这样的人,自愿挑战认输,将自己的身份和积分都转让给别人。
十分钟过去,曲臧见小小的一团还在哭,哭的都快喘不上气,他顿了顿,跟着蹲下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
小濛濛抬头,泪眼朦胧看清面前的人。
她抽哒着,咿咿呀呀地说:“坏叔叔,濛濛……濛濛把爸爸搞丢了……”
呜呜呜,濛濛太难过了。
曲臧踟蹰问:“你为什么要认输,把身份和积分给我?”
团子拿纸巾抹了把脸,她擦不干净,反而把眼泪和清鼻涕擦的满脸都是。
曲臧:“……”
舌尖顶了顶腔壁,曲臧认命接过纸巾,捏着小幼崽的脸,索性帮她擦脸。
一张白嫩小脸擦得来粉红粉红的,不过到底是干净了。
团子已经哭过了,她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坏叔叔。”
曲臧嗤笑:“你是傻子吗,为什么把乘客的身份和生存积分都给我?”
奶团歪头,认认真真地说:“濛濛要当肉猪猪,去噩梦游戏找爸爸。”
闻言,曲臧眼神更复杂了。
他在生死游里机关算尽,对蒙面和小幼崽极尽所能的逼迫挑衅,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眼下,这只傻乎乎的无害小兔子,不仅自投罗网,还蠢货一般的将积分双手奉上。
这让曲臧生出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他想好的周密计划,想要干的坏事,没一件得以施展,小幼崽就自动认输。
千方百计都想夺取的东西,如今轻易到手了,曲臧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
他带着恶意的阴暗心思说:“噩梦级的游戏,你一只小幼崽,是不可能通关的。”
哪知,小奶团完全听不出其中的不怀好意。
她摇摇头:“那也要去找爸爸的。”
濛濛不会让爸爸的心脏就一直丢着,所以不管能不能通关,濛濛都是要去的。
坦率对上阴暗,像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青苔,阴暗无处滋生,只能枯萎。
曲臧又感受到了那种憋屈感,小奶团从不按套路出牌,让他的各种计划都无计可施。
就仿佛,是天生的克星。
奶团子站起来,见曲臧表情阴晴不定,遂谆谆善诱:“坏叔叔,你不要干坏事了,你总干坏事,老师会不喜欢你的,你现在有积分分,也不是肉猪猪了,坏叔叔知错就改,才是乖大人。”
曲臧垂眸看她,眼神晦暗不明,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奶团很是语重心长,踮起脚尖拍了拍曲臧手背:“坏叔叔的爸爸,肯定不想叔叔当坏人的,而且叔叔不乖的话,你爸爸会担心的。”
她顿了顿,咬字奶唧唧的:“好孩子是不能让爸爸担心的哦。”
濛濛就是好孩子,濛濛就不让爸爸担心。
想起爸爸,团子又想哭了。
她使劲擦擦眼睛,站起身拍拍小裙子,准备去找船长叔叔。
濛濛要去挑战噩梦级游戏,要去给爸爸找心脏。
曲臧怔然,小幼崽的话倒还真让他想起早逝的父亲。
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忘记了,毕竟现在回忆起,也是记不得父亲的脸,记不起他的声音。
但在幼年的时候,父亲确实是说过,希望他能乖乖的好好长大之类的话。
心窝的地方,忽然有一个点崩塌了。
就像是手指按在绵软的硅胶上,塌陷了一个小凹点,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沦陷了,似一场巨大的崩坏,又似一场新生前的毁灭。
很神奇,曲臧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变化,就像是他的灵魂乃至整个身躯,从里到外都在发生某种说不上来的蜕变。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
他只能清晰的确认到,腐朽被祛除,黑暗被驱逐,卑劣被净化,无耻被消弭。
在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浴火重生。
新生的、磅礴的力量,从心脏处迸发出来,顺着血管奔腾呼啸到四肢百骸。
于是,他整个人都是崭新的、空白的、干干净净的。
从曾经的积分榜第一,一朝沦落为不堪的肉猪,又从肉猪恢复到乘客身份,继承不菲的一笔生存积分。
这宛如涅槃般的新生,烧毁从前卑劣不堪的曲臧,重新造就了新生的曲臧。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面前这个小奶团所造就的。
面前的小奶团还在说:“坏叔叔,濛濛要谢谢你,谢谢你可以让濛濛当肉猪猪。”
曲臧挑眉:“你竟然还感谢我?”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的如同溪水冲洗过的宝石,带着诚挚的谢意,以及丝毫没有虚假的真实。
曲臧就听小奶团说:“嗯,爸爸说乖孩子要有礼貌,所以濛濛要给叔叔说谢谢,濛濛成了肉猪猪就可以去噩梦游戏了。”
她竟是为了这个理由,而真心实意的跟对头道谢,坦率和真诚的足以让所有成年人羞愧!
曲臧也觉得羞愧,小幼崽是真心感谢他。
但这种感谢太过干净,干净到明晃晃的对比出他内心的肮脏。
粉团子拍拍小裙子:“坏叔叔记得要乖哦,再见。”
“好啊,”曲臧眯起眼睛,慢吞吞的说,“从今天起,我当个乖大人,不干坏事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听你的。”
本以为说不出口的话,就这般很轻松自然地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曲臧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竟是不想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眸子,有朝一日会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自晒一笑,拍拍手丢掉纸巾站起身。或许我是不想辜负一颗赤子之心呢,还有感谢这只小幼崽慷慨赐予的重生。
毕竟这个小幼崽坦承、率真、单纯,还拥有最纯粹的品格,以及在这邮轮上最为珍贵的……善良。
曲臧如此想着。
“咦,那只小幼崽变成了肉猪,她在这里。”
这当,有乘客发现了小奶团儿,并呼朋引伴的喊着其他人来围观。
其中一人朝团子吹了声口哨,语气嘲弄奚落:“幼崽小肉猪,继续让蒙面大神出来护着你啊。”
奶团疑惑歪头,不是很明白这些乘客的意思。
边上的曲臧,表情忽的阴冷。
他很是轻描淡写:“再喊一声‘幼崽小肉猪’试试?”
第318章 蒙面:我要去找宝宝。
邮轮底部,和深海仅一壁之隔的深处禁室内。
俩并列摆放的透明营养舱内,其中一躯体被分解的那具中,忽的一双胳膊和手,以及头颅、翅膀,都猛地剧烈动作起来。
左右胳膊抡起拳头,对着透明的舱壁就是一通狂捶。
生着俊美皮相的头颅,狭长的凤眸蓦地挣开,点漆黑瞳深沉如一汪古井,波澜死寂中,又似酝酿着深不可测的怒意。
便是后背漂亮的蝴蝶骨上生出的神秘翅膀,也是躁动不安地不断开合拍打着,将营养液搅动出大小不一的漩涡,幽蓝的点光往四周散射开来,更将那从脖颈就更断裂的头颅,映衬的神鬼莫测。
而另一营养舱里,和残肢躯体长的一模一样的蒙面,仿佛没有意识般,身躯柔软靠在舱壁上,鸦羽紧闭,除却心口处的微微跳动,就仿佛是一樽没有生气的雕塑。
“哎哟喂,您快别生气了,别生气,”一头小辫的大卫船长仓惶跑下来,“您可不能生气,再生气邮轮在海上翻了,还不是要连累到小幼崽。”
提及小幼崽,瘆人的头颅漆黑的眼珠微微动了动,那头颅竟是咔咔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大卫船长。
那眼神,漠然而冰冷,就像是荒芜的沙漠,又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川荒野,总归让人头皮发麻。
大卫船长硬着头皮规劝:“您一心宠爱小幼崽,小幼崽对您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也想你能好,你在营养舱里无能狂怒,又有什么作用呢?”
他絮絮叨叨,当真像是只嘎嘎聒噪的鹦鹉。
“大卫船长觉得,你也别太担心了,噩梦级的游戏,小幼崽是不可能通关的,况且她现在又是肉猪的身份,需要挑战乘客才能进入游戏。”
“小幼崽在邮轮上认识的人不多,她能挑战的人也没几个。”
“大卫船长认为,下一步只要找到小幼崽,先帮她摆脱肉猪的身份,攒点积分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一只三四岁大的小幼崽,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大卫船长想着小濛濛矮墩墩的身高,一双肉嘟嘟的小短腿,连攀个门把手都要踮脚尖才能碰触到。
这种小幼崽,没大人帮忙,只会吃喝玩乐,搞不好睡一觉起来,又有好玩的,转头就什么都忘记了呢。
大卫船长背着手,在禁室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的,越说越觉得小幼崽要去噩梦级游戏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就别说帮蒙面找着心脏了。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完全不可能好吗?!
他彻底放下心来,一个转身,冷不丁就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冷玉脂白的胸膛,肌肉线条流畅如鱼鳍,白色的衬衣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似透非透,勾勒出的腰线,禁谷欠又色气。
大卫船长呆了呆,视线不自觉上移,喉结滚动两下:“……蒙蒙面……”
和头颅有着相同面容的蒙面,他看大卫船长的眼神透着茫然和陌生,就好像是初生婴儿第一次看清眼前的世界。
一切都是熟悉,但又是无比陌生的,连同手脚也是生锈挪不动的。
他似乎,忘记了行走,忘记了说话,忘记了一切日常的行为。
大卫船长一个激灵,蹦跳着怪叫起来:“您……您……您出来了?”
这话脱口而出,他赶紧又回头看看装着残肢躯体的营养舱。
悬浮的头颅,凤眸已经闭上了,胳膊手脚也缓缓安静下来,那对细鳞长成的羽翼,也悄然缩回后背蝴蝶骨上,成为神秘华美的纹身。
大卫船长手脚都方了:“您您您您不能出来,赶紧回去!。”
蒙面眼睑一撩,湿冷黑亮的眸子,就清清冷冷倒映出大卫船长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边思考边试着发音:“不,不回去。”
音色低沉,一如既往,口吻间却带着说不上来的生疏腔调。
就像是,一个哑巴刚刚学会咿咿说语。
但第二句话,蒙面就找到了熟悉感:“宝宝,我,我要去找,宝宝,宝宝!”
他尝试迈脚,先是一小步,缓缓得往前挪动,重新熟悉四肢,重新让整个身体协调起来。
“啊啊啊!”大卫船长抓狂地抱头大叫两声,”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
这话才落,男人手背上,皮肉蓦地裂开,宛如豌豆成熟过头,被日光一晒,嘣嘎一声就裂开来,下一刻就是鲜血迸溅。
“扌喿!”大卫船长忙不迭地掏出帕子,半蹲下来虔诚地捧起蒙面的手,小心翼翼将帕子按在伤口上止血。
蒙面面无表情:“这具躯壳,太脆弱,无法容纳我的全部灵魂。”
大卫船长瞄他一眼,没好气的哀求道:“您也知道躯壳太脆弱,您能回去营养舱吗?”
哪知,蒙面摇头:“找,宝宝。”
他要去找小宝贝,一刻都不想等。
哪怕是根本走不远,哪怕是全身血肉崩裂开,他也仍旧要去找小宝贝。
大卫船长彻底没了脾气:“找找找,我先给您去找,你就呆在这里,我把小幼崽给你带来。”
高大俊美的男人,从大卫船长手里抽回手,手背上突然崩坏的伤口已经没了,那点皮肉又是完好如初。
如果不是大卫手里染红的帕子,刚才的伤口就像是幻觉一般。
他考虑了会,妥协地走回营养舱里坐下:“带宝宝来。”
考虑再三,蒙面接受了大卫船长的建议。
躯壳太弱,要是在宝宝面前流血,她会担心害怕。
可即便是,他的灵魂只能清醒一秒,他也想要见她,无比强烈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小宝贝,再听她奶唧唧的喊“爸爸”。
就这么一会小动作,男人似乎都累极了,说完这话后将金属薄片贴太阳穴上,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大卫船长愁秃了,重重叹了口气,只得去帮蒙面找小幼崽。
他明明是的伟大的大卫船长,怎么感觉都快成了这父女俩的保姆了?
呔,今天也是不想当船长的一天!
——
邮轮客房区。
听闻风声的乘客接踵而至,或近或远的隐隐将矮墩墩的小团子围在其中。
一众乘客里,有心生恶意不怀好意的,也有纯粹好奇肉猪生死游的,更有冷眼看热闹的。
从前的肉猪,一出游戏就会被邮轮上的员工带走。
可眼下,受船长青睐的小幼崽成了肉猪,都这么一会了,也没有任何员工过来处理。
更重要的是,曲臧还在这里。
作为曾经的积分榜第一,后来沦落为肉猪,跟着曝光肉猪唯一的权利——挑战生死游。
并且,还顺利从生死游里通关,跟被挑战者身份积分互换。
曲臧,是邮轮上第一个,从肉猪恢复乘客身份的人!
没有人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在以后的游戏里不会沦为肉猪。
但无比肯定的是,每个乘客都想知道,通关肉猪生死游的秘诀!
“她本来就是只小肉猪,当肉猪的乘客多了去了,怎么到她这就还不让人说了?”
“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在游轮上的乘客,都一视同仁。”
“所以,小肉猪叫声爷爷来听听。”
“哈哈哈哈,你让她叫你爷爷,她喊蒙面爸爸,那岂不是你是蒙面的老子了?”
“嘿嘿嘿,我可没这么说,小肉猪赶紧喊爷爷!”
……
一众群体里,总有那么几个敢于作死的。
距离小奶团最近的那几名乘客,言语最是不逊,仗着团子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极尽可能的欺负占便宜。
曲臧眯了眯眼,高挺鼻梁上的伤疤耸动了两下,细长的睫毛将眼底晦暗不明的芒光悉数遮掩。
“呵,”他低笑了声,那笑声刻骨冰冷,让人不自觉想起吐着信子的毒蛇,”你想当谁的爷爷?你们这是在欺负谁呢?”
字音甫落,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就是那试图占小幼崽便宜的乘客,咻地倒飞了出去,后背砸在光滑的金属壁上,口吐鲜血。
一众乘客看着都觉得肋骨疼:“……”
曲臧嘴角的冷意更甚,他单手插西装裤兜里,慢条斯理地踱步到那人面前,黑色的皮鞋踩上对方胸口用力碾压。
曲臧:“你再跟我说说,想当谁的爷爷?”
那人惨叫出声,声音大的整个客房部都听见了。
就在这时,女水手火柴的身影从甬道口慢悠悠地晃荡过来,被曲臧单方面殴打的那名乘客,仿佛是见到救星。
那人朝曲臧阴毒一笑:“曲臧你完了!动手打人你又要当回肉猪,哈哈哈!”
说完这话,那人扭头,拼命朝水手火柴叫喊:“水手救命!这里有乘客违反邮轮规则,私自动手打人啦!要打死人啦!”
旁的乘客赶紧离曲臧远远的,曲臧又要当肉猪了,这一次不知道他要挑谁来挑战。
曲臧不屑冷嗤:“你以为我像你,天生一张蠢脸,屁股长脑袋上?”
那乘客一怒,拽着曲臧脚踝,一个劲跟水手火柴告状:“水手,曲臧无故打人,快剥夺他的积分,把这只肉猪带走,别坏了邮轮上的规矩。”
随着火柴的走近,那人脸上更是带出幸灾乐祸的挑衅。
“嗒”火柴站定,垂眸俯视那人片刻。
然后,在那人希翼的目光中,微微压了压嘴角:“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
什么教什么事?
下一刻,火柴上下打量曲臧:“要玩相扑摔跤去甲板,别在客房部,负责客房的三副二副狼人兄弟,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话罢,气场难以接近的女水手,转了个身面向小奶团。
小濛濛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目光和火柴地对视到一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度很凝固。
哦豁,小幼崽现在是肉猪,她完了。
曲臧眸光微凛,不自觉握紧了手。
忽的,小团子眼睛一亮,像是头上亮起小灯泡。
“呀,”她发出一声奶音,冲火柴招手,”柴柴,我跟你讲,船长叔叔变成小鸟鸟就笨笨的,爸爸说笨蛋会被传染,你要看好船长叔叔哦。”
一众人都笑了,大卫船长会笨?神特么笨蛋会传染!
可火柴却十分慎重点头,她表情凝重,认真的像是对待生死考验。
她朝奶团比划了下:“嗯,小幼崽放心,我会看好船长大人的!
伟大的船长大人智商,将由她火柴誓死守护!
一大一小默契地对视点头,信誓旦旦的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彼此气氛友好得不行。
一众乘客不约而同摸了摸脸:“……”
嘶,就问谁说肉猪是最底层的?
这脸啊,有点疼。
那被曲臧踩在脚底下的乘客,更是难以置信的叫嚣道:“你……你包庇肉猪!你们竟敢包庇肉猪!我……”
曲臧脚下一个用力,踩的那人说不出话来。
身材高挑的女水手,冷漠地瞥对方一眼,不耐的对曲臧道:“不是让你们去甲板玩摔跤吗?还堵在这干什么?”
曲臧笑了,他意味深长瞥了眼小奶团,欢快的说:“马上,我们马上就去甲板,绝对不在客房部闹。”
奶团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站在火柴身边还没对方膝盖高,她看看曲臧,又看看曲臧脚下那人,对眼前的一切情况并不太明白。
曲臧单脚踩在那乘客胸口,偏头去看小奶团,不忘解释:“小孩儿,叔叔这次可没干坏事。”
团子慢吞吞点头:“濛濛知道,他是坏大人刚才欺负濛濛,欺负小孩子的坏大人羞羞,要被曲叔叔踹哭鼻子了,羞羞羞。”
她说着,翘起食指在脸上划了几下,做出羞羞的小鬼脸。
那人面色铁青,跟吞了一百只苍蝇下肚子似的憋屈又恶心。
他哼哧哼哧喘着气,眼神阴毒地看过团子和火柴,又掠过曲臧。
“哼,”那人恶心的像是肚皮被压扁的青蛙,”水手你徇私舞弊,还有你曲臧,公然违反邮轮规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全都是我的人证!”
曲臧嗤笑:“蠢货,你问问谁是你证人。”
这话间,所有的乘客不约而同后退一丈,生怕退慢了被连累上。
那人:“……”
他的脸青青白白,像是调色板一样精彩纷呈:“不!你们全都是帮凶,我要见大卫船长,我要告你们!你们全都跑不掉,我要见船长!”
吵嚷的话音方落——
“谁要见我?”
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头戴三角帽的大卫船长,面无表情地走来。
第319章 从现在起,请您立刻逃命吧!
“谁要见我?”
冷厉的声音,蓦地在甬道尽头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头戴绅士三角帽,腰间挂着各种骷髅银饰的大卫船长站在风口上。
他逆着光芒,背后是黑沉压抑的天空,海风肆虐,卷起他梳的整齐的小发辫,厚重的阴影投射在脚下,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那人曲臧踩脚下的乘客,仿佛是看到救星,大卫船长的形象,在他眼里好像有万丈金光般圣洁。
“船长!伟大的大卫船长!”那人痛哭流涕,朝大卫船长伸着手,像是终于得到了救赎,“他们包庇肉猪,目无法纪,完全不把您定的邮轮规矩放在眼里!”
大卫船长抬脚,踩着自己的影子缓缓走进来:“哦?”
“对的对的,”那人已经不挣扎了,极尽可能的让船长看到自己的惨状,看到曲臧的狂妄,”最公正、最严明、最权威的大卫船长,您的水手中,竟是有和肉柱沆瀣一气的蛀虫,平时里最是表里不一,还不知道蒙骗您多久了。”
大卫脚步不疾不徐:“哦?”
眼见船长如此反应,那人挑衅地看曲臧一眼:“当然,您的水手包庇这头小肉猪,她们还在背后说你是笨蛋的坏话,还有这个叫曲臧的,光天化日公然动武打人,践踏邮轮上不能打架的规则,他这是在藐视您,踩踏您的权威。”
大卫船长距离很近了,终于他在一米外站定。
甬道天花板上,雪白的光亮投射下来,映照出大卫船长森寒如冰的脸。
众人心头齐齐咯噔一下。
糟,药丸!
大卫船长扬起下颌,表情傲慢又高高在上。
众人只听他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如此,还在等什么?等着我亲自拖人下去?”
大家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火柴弯腰行了个礼,然后上前拖拽起那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所有人:“???”
那人脸上的心奋之色一僵,还没回过神来,火柴一脚往其膝盖骨上一踹。
“咔”骨头断裂声。
“啊!”痛呼惨叫声。
众人齐齐打了个抖,卧0木曹,好凶残!
“为什么?”那人不见棺材不掉泪,颇有死不瞑目的架势,“大卫船长,我有生存积分,我也不是肉猪,我是邮轮尊贵的乘客,我是乘客啊!”
乘客不该有此待遇。
大卫船长取下三角帽,垂眸理了理:“大卫船长说你是邮轮乘客,你才是乘客,船长说你尊贵,你才尊贵。”
换而言之,大卫船长不承认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想通这个道理,众人心中一阵胆寒。
曲臧抖了抖脚尖,状若不经意的将小奶团挡在身后。
谁想,小团子十分嫌弃。
她扒拉曲臧西装裤管,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船长叔叔,叔叔濛濛的爸爸呢?”
大卫船长戴帽子的动作一顿,霎时又头疼了。
他当没听到,转身就想走。
但小奶团动作更快,曲臧只一个眨眼,她就蹿了出去拽住大卫船长披风。
大卫船长头疼还头秃:“……”
小奶团孜孜不倦地问:“船长叔叔,我爸爸呢?濛濛那么大一只爸爸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大卫船长不想回头,像是瞬间衰老了一百岁。
人类小幼崽都是魔鬼!!!
团子还在巴拉巴拉:“船长叔叔你不要藏濛濛的爸爸,我只有一个爸爸,藏起来濛濛会找不到的,船长叔叔是大人了,大人不要捉弄濛濛这种小孩子。”
得不到答案,粉团子就一直小嘴巴巴的说,丝毫不带喘气停歇的。
爸爸说了的,让濛濛出来游戏就找船长叔叔。
所以,船长叔叔肯定知道爸爸在哪。
团子无比笃定,她还生怕大卫跑了,吧唧就粘上去抱住他大腿,活脱脱的人形挂件,还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大卫船长面如死灰:“……你下来先下来。”
“我不,”团子超级会粘人,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盘着大卫船长的腿,”是爸爸让濛濛找船长叔叔的,叔叔把爸爸还给濛濛,濛濛就松手。”
闻言,大卫船长脸一板:“不听话的小幼崽,大卫船长不喜欢。”
本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小幼崽,谁知道,团子歪头看了大卫一秒,弯起大眼睛咧嘴笑了。
小濛濛:“不会哦,爸爸说濛濛是最乖最听话的宝宝,叔叔不会不喜欢濛濛的。”
大卫船长哗了狗了:“……”
鬼精鬼精的小幼崽,你就只在你爸面前又乖又听话!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卫船长大腿上挂着只小幼崽,极为艰难地拖着慢吞吞往外走。
偶尔他说一句,小奶团能回嘴十句,总能让伟大的大卫船长哑口无言。
所有人:“……”
曲臧低笑出声,补刀了句:“有些人肉不肉猪的,依然是最特殊的存在,而有些人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个笑话。”
mmp,扎心了!
——
邮轮最深处禁室。
“爸爸!”软糯糯的小奶音蓦地响起,像是一片幽蓝深海中,从天而降的唯一一束光明。
面容俊美的男人,鸦羽睫毛轻轻颤动。
“爸爸!”奶香奶香的肉团子砸进怀里,带着鲜活的温度,以及蓬勃的朝气。
是……他的宝贝!
“宝宝,”蒙面猛然睁眼低头,“是宝宝?宝宝你怎么找来?”
团子眼睛都红了,她像离巢的小狗崽崽一样,拼命拱进爸爸怀里,还激动到不断跺小脚。
她想跟爸爸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声又一声地喊“爸爸”,仿佛除了这两个字,就再不会说其他的了。
蒙面贪婪地嗅着熟悉的奶香味,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忍受躯壳崩溃的一切痛苦,都值得了。
大卫船长鼻尖也有点酸,但他不得不打断父女俩:“有什么话赶紧说,您的时间不多了。”
一旦躯壳崩溃,灵魂就将继续在游轮上飘荡,想要再次拥有躯壳,怎么也要等五百年去了,小幼崽可等不了五百年。
蒙面将团子拉出怀抱,给她理了理细软的小呆毛:“宝宝听话,不要去噩梦游戏,爸爸会拜托大卫,让他帮你先洗清肉猪身份,然后攒攒积分,在邮轮上快快乐乐地玩好不好?”
团子紧紧拽着蒙面一根食指:“那爸爸呢?爸爸会跟濛濛一起吗?晚上能一张床床睡觉觉吗?会给濛濛讲睡前故事吗?会陪濛濛去看粉海豚?会和濛濛去海里面潜水吗?”
她一口气问出很多个问题,把蒙面问的越来越沉默。
他灵魂和身体分离,不能和宝贝在一起。
晚上不能给宝贝讲故事哄觉觉,也没法去看粉海豚,更做不到潜水。
每一个做不到,都像是凌迟的钝刀,割在蒙面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虽然心脏没有找到,可他仍旧体会到心痛如刀搅的滋味。
此时此刻,在团子期翼热烈的眸光里,他竟是对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生出浓烈的恨意。
如此废物!
如此无用!
如何能能庇佑宝贝?
如何能给宝贝最好的照顾?
这心念之间,处于禁室的三人不知道,邮轮外面已经全然变了天。
原本就很阴沉的天空,忽的响起青紫的闪电,已经轰隆惊雷。
电闪雷鸣间,狂风骤雨哗啦倾泻下来,幽蓝色的海面上,狰狞如巨兽的海浪席卷而起,咆哮挟裹着雷鸣,全都击打在邮轮上空,惊骇的人头皮发麻。
此等世界末日的场景,让邮轮上的乘客全都噤若寒蝉,龟缩在各自的房间里,压根不敢外出。
……
在爸爸越来越沉的脸色里,小濛濛忽的什么都懂了。
小小的一只粉团,拽起爸爸的大手,超级大声的说:“濛濛不喜欢玩那些,濛濛都听烦故事了,濛濛最喜欢海豚了,也很讨厌潜水,濛濛全都不喜欢的。”
像是声音大,说出来的话就格外有力。
所以,团子真的非常大声:“濛濛只要能看到爸爸就可以了,每天每天都看到爸爸。”
她眼睛很红,湿漉漉的仿佛是要哭了。
呜呜呜,濛濛说谎了,濛濛对爸爸说谎话了。
她有些难过,这种难过的情绪她又说不出来。
她还知道爸爸不太喜欢自己哭,于是把小脸埋爸爸怀里,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到了。
湿润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触感清晰地黏在皮肤上。
那一团皮肤,分明是冷冰冰的,却像是被火星给灼过,疼的蒙面受不住。
高大的男人,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踟蹰犹豫的表情。
他拍着团子后背,喉结上下滚了滚。
须臾,他似下定了决心,石破惊天地道了句:“大卫,我要融合身体。”
大卫船长手一抖,扯掉了唇上的胡须,疼的嗷呜怪叫一声。
他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问:“啥啥啥?融啥啥融?”
奶团子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爸爸。
蒙面握着团子小肉手:“噩梦邮轮存在太久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疯了吗?”大卫船长惊叫出声。
蒙面摇头,脸上表情很认真:“噩梦邮轮从我肢解开始,以我融合结束,有什么问题?”
大卫船长急躁到扯头发:“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这可是事关……事关……”
他没说出来,只是很忌惮地看了团子一眼。
温凉的大手,轻轻掌着宝贝后脑勺,蒙面目光不自觉柔和。
他说:“我舍不得委屈宝贝,她想要做的事,我都想为她办到。”
不就是讲睡前故事吗?不就是看粉海豚吗?不就是去深海潜水吗?
总归这世上的任何事,只要是宝贝想的,他都要为之实现!
唯有如此的被宝贝需要着,唯有如此的为宝贝付出着,他适才找到自己存活的意义。
他是,为宝贝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所以,宝贝是最重要的。
男人的眼尾流泻出不可动摇的坚定:“是的,融合身体。”
奶团不懂其中风险,只当爸爸很快就能和自己一起了,仰着的小脸顿时都在发光。
小濛濛:“好的吖好的吖,爸爸身体好好的,和濛濛一起哦。”
蒙面垂眸,没后温度的指腹轻轻掠过奶团的小脸。
他眼尾露出水波一样的潋滟柔光:“嗯,宝宝再等等爸爸。”
团子重重点头,高兴的拿小脸在蒙面怀里蹭来蹭去。
大卫船长表情出奇凝重,他看着另一具营养舱中漂浮的分离肢体问:“您真的考虑好了?”
蒙面应了一声,并无旁的多话。
大卫船长沉默,良久之后他弯腰深深鞠下躬,面容掩映在阴影下:“那,如您所愿。”
“今时今日,噩梦邮轮将走向分崩离析,而您……”
他直起身,眼底有某种稀碎明亮的光芒:“将迎来浴火重生。”
他倒退着往门口方向移动:“我去准备。”
禁室里,只剩下蒙面和小奶团,以及一具被肢解过的尸体。
团子在爸爸怀里窝了会,她忽的偏头看那具躯体。
小濛濛:“爸爸,濛濛还没找到爸爸的时候,爸爸的小脑袋和手手就来找濛濛了。”
蒙面低笑了声:“嗯,知道宝贝来了,它们就忍不住了,不想再陪着我的灵魂,全都偷偷跑出去找宝宝了。”
即便是没有灵魂支配,即便是身体变的支离破碎,他仍旧凭借着深入骨髓的本能,在深沉的爱着她。
不仅是灵魂在热烈得宠爱着怀里的宝贝,连带他的身份残肢,也存在强烈的本能。
本能的去爱她,本能的汇聚到她身边,本能的想要保护她……
蒙面微微闭上眼睛,下颌轻轻落在团子发旋,他手用熟悉的力道轻拍宝贝后背。
两人虽然都没有再说话,可是彼此之间的气氛融洽亲密。
“宝宝,”半个小时后,蒙面轻喊了声,“宝宝,要开始了。”
爸爸怀里太舒服了,让团子昏昏欲睡。
冷不丁听这话,她一个激灵手脚乱舞地睁开眼睛:“爸爸?爸爸!”
蒙面低头,握住她的手:“在,爸爸在这。”
确定爸爸确实在,这一切都不是梦,奶团适才安定下来。
棒棒,濛濛真的找到爸爸啦!
蒙面表情倏地凝重:“宝宝,肉猪噩梦级生死游,挑战我蒙面,就现在。”
他口吻太过严肃,让粉团没多想,乖乖顺着爸爸的话就说:“肉猪噩梦级生死游,濛濛要挑战爸爸蒙面。”
“叮咚,接收到肉猪幼崽小濛的申请,肉猪小濛指定噩梦级生死游,挑战乘客蒙面。”
“身份确认中,申请审核中,身份通过,申请通过。”
“噩梦级游戏沙盒建模,地图载入,npc生成,肉猪和乘客数据载入中……”
“叮咚,欢迎来到噩梦级生死游——宝藏马戏团!”
“从现在起,请您立刻……”
——“逃命吧!”
第320章 猎杀小丑,并成为马戏团新团长
这是一场逃亡!
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从旁拽了她一把,拉起她没命往前跑。
前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冰冷呼啸的夜风,还有间或勾过裙摆的枝桠。
应当,是在森林或者树林里。
身后,是火把冲天的吵闹,巨大的、燃烧的火焰帐篷,还有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耳边除却呼呼的风声,就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息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小粉团实在跑不动了。
她太矮了,一双小短腿根本跑不快,若不是被人拉拽着,她早跑不动了。
“濛濛不跑了。”她忽的开口道,用力往后抽自己的手。
周围的一切,在这句话后忽的全都停止定格了。
团子轻易抽出了自己的手,手腕被捏的有点疼,她悄悄被背身,在小屁股上蹭了蹭,有一点小委屈。
爸爸呢?怎么爸爸又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跑不了?”
突然,有一双锃亮的眼睛凑上来,盯着团子困惑地问。
团子看不见对方面容,只能看到那双金色的竖瞳眼睛,圆乎乎的,像是猫猫的眼睛。
“你什么不跑了?”猫猫眼重复问到,距离团子更近了,似乎还在她脸上嗅了嗅。
团子拧起小眉头:“因为濛濛要去找爸爸。”
爸爸说了,这是噩梦级的游戏,爸爸的心脏就在游戏里,可是这个游戏太难了,濛濛要找到爸爸才能通关。
猫猫眼透出疑惑:“可是,你……你没有爸爸啊。”
这话叫团子生气,她跺脚奶喝:“有爸爸,濛濛有爸爸的!”
猫猫眼围着团子转了一圈,从背后捞起她长发:“你是长发公主,你生来就住在小城堡里,后来被邪恶的马戏团小丑团长偷走,你没有爸爸,是自己长大的。”
团子困惑眨眼,脑袋边的小灯泡biubiu一亮。
哦哦哦,濛濛知道了,这也是个过家家的游戏,濛濛现在是长头发的公主,以前住在城堡里,不过这个公主竟然都没有爸爸。
这点设定,叫团子不是太满意。
不过,她也不纠结了:“好的叭,那濛濛从现在起,就给自己找个爸爸。”
这好简单的,毕竟濛濛不是在找爸爸,就是在找爸爸的路上,濛濛很会找爸爸的。
说完这话,她提起小裙子就要往回走。
“不能回去,”猫猫眼条件反射握紧团子头发,”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逃出马戏团,回去的话小丑团长会把你关回城堡里,用你的长头发继续下一场马戏团表演,演不好会拿鞭子打你,还不给你饭吃。”
“呀,你扯痛濛濛了,濛濛不喜欢扯头发的小朋友。”团子被拽疼了,她生气地夺回自己的头发,适才发现自己头发好长啊。
她惊叹地张大了小嘴,顺着地上金子色泽一样的长发看过去。
在黑色暗夜里,金色长发蜿蜒成银河,泛出漂亮的金色碎光,如同将太阳揉碎了涂抹出来的颜色。
那金色长发实在太长了,长到看不见发梢,而且在黑夜里格外显眼明亮。
所以,身后追赶的人,只要顺着金长发追,很轻易的就能追上两人。
就,逃了个寂寞。
奶团眼神古怪地看了看猫猫眼,唔,小伙伴不太聪明的样子,和船长叔叔一样笨笨的。
猫猫眼更急了:“长发公主快走,小丑团子马上就要来了,他来了就走不了了。”
哪知,团子抖了抖金发:“不走哦,濛濛头发太长了,会被找到的。”
而且,小奶团压根就不想逃。
毕竟,有人的地方,濛濛才能找到爸爸呢。
“吁吁吁”刺耳的哨声由远及近,伴随轰隆轰隆,地面震动的声音传来,惊诧了一群不远处的飞鸟。
猫猫眼慌了,眼底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完了完了,”她抱头尖叫,“都怪你!我们全都逃不掉了,小丑团长来了,他来了……”
团子站原地没动,她回头看了看。
小丑团长?是那种长着红鼻子的小丑吗?
“吁吁吁”哨子声越来越近了,闪耀的火把,像星光一样错落接近。
“轰隆轰隆”巨龟的四肢从天而降,踩踏过树木和房屋,最后落在团子面前。
庞大乌龟脑袋探出壳,眼睛有圆灯笼那儿大,它俯身凑上前来,双眼都瞪成了斗鸡眼,仔仔细细打量团子。
巨龟非常非常大,在它的龟背上,还拖着小山一样高的帐篷,帐篷顶上飘着长长的彩旗。
彩旗上写着几个大字,团子望了眼,发现没一个字认识,她就不关心了。
猫猫眼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丢下团子独自逃了。
“吁吁吁”又是三声哨响,粉色的海豚高歌着从星光处一跃而下,飞溅起五彩的水花,尖嘴一衔,就将猫猫眼咬住了。
奶团眼睛瞪得溜圆,小嘴更是惊叹到合不拢了。
是粉海豚!
啊啊啊,是粉色的海豚豚!
是爸爸答应过,要带濛濛去看的粉海豚!
爸爸肯定在这里!
团子整只都兴奋了,她绕着巨龟飞快跑起来,还上蹿下跳大声喊:“爸爸?爸爸,我是濛濛呀,爸爸你在哪里?”
巨龟瞥了她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只小蚂蚁,随后就把脑袋缩回壳里了。
团子试图爬到巨龟的龟壳上面去,她手脚并用,哼哧哼哧攀着巨龟的一只大脚。
然,好不容易往上爬三步,小屁股一坠,就倒着往后滑两步。
呜呜呜呜,龟龟jiojio太难爬了。
“啪啪啪啪啪”五声按键声依次在头顶响起,下一刻五道白色的射灯光柱,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全都聚焦在小团子身上。
骤然亮起的光亮,让团子条件反射闭眼。
“哗啦啦啦啦啦啦,好棒的逃亡表演!”
“让长发公主再来一次!”
“嘻嘻嘻,长发公主好小哦,估计只有我的拇指这么大,她怎么抱着乌龟脚,是想要爬上上去吗?”
“嗨呀,这只长发公主,让我想起了狼外婆的小红帽,据说小红帽也是这么可可爱爱一小只的,一口咬下去一定很可口,吸溜吸溜。”
“宝藏马戏团的表演,从未让我失望过。”
……
纷杂喧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入团子耳朵里,让她整只都懵了。
马戏团表演?刚才是假的吗?
那濛濛的爸爸,也会是假的吗?
团子一脸茫然地睁眼,黑白分明的圆乎乎大眼睛,像是森林里走丢的小麋鹿崽崽一样无辜。
她一下就不开心了,手脚一松,软趴趴地从巨龟脚上滑下去,蹲在龟脚上缩成了一小团。
柔软的金发,萦绕在她四周,就像是花苞绽放后,蜷缩在花蕊中的小花仙一样小只可爱。
“吁吁吁”又是清亮地口哨声,就在团子头顶响起。
小濛濛慢吞吞地动了动,可怜巴巴抬头仰起小脸。
下一刻,团子就愣住了。
绿色的卷发,逮着红色两角狂欢帽子,帽子弯弯的尖角坠着金色的铃铛,雪白雪白的皮肤,眼睛周围涂满了绿色的油彩,红色的圆鼻子。
还有,拉长到酒窝的嘴角,血红血红的微笑大嘴巴。
那是一个——小丑!
小丑脚踝套着绳索,倒挂下来,那张滑稽的脸,小濛濛一抬头就看到了。
小丑手里拿着一幅色彩艳丽的扑克牌,只见他左右手眼花缭乱地洗牌切牌,扬手朝着团子一丢。
“呼啦啦”长耳朵的雪白小兔子,凭空落入了团子怀里。
小濛濛:“??!!”
她反应过来,连忙抱好兔子,很有礼貌的说:“小兔兔,你的小兔兔呀。”
小丑在半空中一荡,一个抱膝三周半翻转,再落地时,他平举双臂缓缓站起身,如体操运动员一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顿时——
“吁!”响彻整个空间的口哨声此起彼伏,伴随的还有雷鸣般的掌声,以及一片叫好声。
“砰砰砰”礼炮炸裂,无数五光十色的闪闪发光的细小亮片,从天而降,像星光一样撒下来。
那一刻,小丑就是整个舞台上的焦点。
团子抬头左看右看,除却她和小丑站立的地方是明亮的,其他周遭全是一片黑暗。
她只能听到有很多观众的声音,却看不到任何人,就连刚才的猫猫眼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抱着小兔子,整只就像只粉兔子,有点害怕地往后退。
然,后背却靠了个空。
奶团惊了,她飞快回头。
不知何时,那只龟壳上顶着搭帐篷的巨龟也不见了,刚才的一切就仿佛是梦境。
奶团揉揉眼睛,努力睁大了往黑暗中看去,她还是试探伸手去摸:“龟龟?大龟龟?”
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团子无措地站在金发中间,抱着雪白的兔子,像个无助的小可怜。
“嘻嘻嘻,白白嫩嫩的小白兔呀,这不比青蛙王子的梦中情崽可爱?!”
“金发小兔子是不是要哭了啊?据说她被小丑团长偷出来的时候,换成人类年纪,才三四岁呢。”
“嗷嗷嗷,肯定是要哭了,快点把她打哭!我要看她哭!”
……
团子越发害怕了,那些话中夹杂着明显的恶意,就像是小皮鞋踩在滑腻的青苔上一样难受。
看不见的观众,半懂不懂的话,好像还有观众认识上个游戏里的自己。
爸爸又找不到了,小奶团越想越委屈。
“吁”清脆的哨声平地而起,顿时黑暗里彻底安静了。
巨大的阴影在团子身后投落下来,像是要吃小白兔的怪兽。
小濛濛一抖,可怜巴巴地抱着小白兔挡住脸慢慢回头。
小濛濛:“!!!”
又是小丑!
小丑夸张到酒窝的红色微笑嘴,稍稍缓解了团子的紧张和害怕。
透过绿色的油彩眼妆,小丑望着团子的视线逐渐温和。
他朝团子伸手,粉团子犹豫了下,将自己的小肉手搭了上去。
“啪”小丑一打响指,射灯光柱瞬间变成了彩虹的颜色,并在黑暗中交织流转,驱散恐怖的黑暗,将四周映衬的如梦似幻。
这才不算完,下一刻小丑拎起兔子耳朵,往半空中一抛。
兔子蹦入黑暗中,紧接着高昂动听的海豚音响起。
粉色的海豚,从五彩的星光处跳跃出来,围绕着团子,在海浪中欢腾翻滚。
小丑牵着团子,他脚尖一蹬,脚踝的绳索自动收紧,在光影和海豚的场景中,他单臂抱着团子凭空飞升而起。
两人飞至半空,小丑单手扣着安全绳,脚下做出奔跑的动作,就那么在半空中,如履平地飞快跑动起来。
眨眼团子就忘了刚才的害怕,她在小丑臂弯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五光十色的星光和粉色海豚。
她低头,就看到地面上蹦跶着好多好多长耳朵兔子,每只兔子都跟着她在跑。
这样神奇好玩的一幕,叫小奶团转瞬就开心起来。
她眼睛弯弯,咯咯快活的笑了,跑过粉海豚身边时,她还伸手去摸。
金色的长发,曲折蜿蜒,随着团子的不断移动,而蜿蜒成金色的神圣高塔,圣洁的像是供奉神祇之塔。
突然,小丑臂膀一动,手腕用力一托,将团子举到肩膀站立。
此时此刻,五彩的星光和粉海豚,全都沦为金发高塔的陪衬。
站立在小丑肩上的矮墩墩粉团子,就是整个舞台最闪耀的存在。
响彻天际的掌声轰然而起,无数鲜花从天而降,热烈的口哨声,还有疯狂的尖叫声,构成一曲偶像般的崇拜之曲。
“啊啊啊啊,长发公主赛高!金发yyds!”
“长发公主的金发美哭我了,我出一条公主鱼尾换金发!”
“啊啊啊啊激动死我了,小丑那么一托,我居然觉得长发公主浑身都是神圣的金光,如果真的有神明,大约就是那个模样了吧。”
“呜呜呜,小丑放开你的手,让我来托长发公主。”
“嘿,刚才是谁说打哭长发公主,想看她哭来着?”
“滚,肯定是邪恶的老巫婆说的,长发公主那么小只那么可爱,谁打哭她,我小裁缝的金剪刀剪碎他。”
……
就在马戏团里,表演气氛高涨之时。
邮轮上,大卫船长搓了搓手,紧张又忐忑地打开游戏光屏。
噩梦级的游戏,即便是大卫船长,也不清楚游戏到底乱成什么样了,规则又严格到哪种程度。
屏幕逐渐光亮,有模糊的画面投射出来。
大卫船长大气不敢喘,紧紧盯着屏幕。
蓦地——
“叩叩叩”突然的敲门声响起。
“啊!”大卫船长惊的一个激灵站起身,等反应过来,他抹了把脸没好气开门,“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敢惊扰大卫……”
话还没完,见着来人,大卫船长皱眉了:“你来干什么?”
来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自然是来关注噩梦级游戏进度。”
话罢,不由分说挤进来,浑然没把众人敬畏的船长太放眼里。
大卫船长烦躁地扒了扒小发辫:“曲臧,给你船长的友情提醒,别打小幼崽的主意。”
曲臧慢条斯理擦眼镜:“谁说我要打她主意了?”
闻言,大卫船长嘲弄冷笑,这个人在上个肉猪生死游里,那么针对小幼崽,他才不信真的会改邪归正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叮咚!”
忽然,熟悉的游戏提示音从光屏中传出来。
大卫船长和曲臧都齐齐一震,两人不约而同扑到光屏前,死死盯着光屏。
光屏投射的游戏画面里,周围都是或深或浅的暗色,唯有屏幕中央有两道光柱。
一道光柱投射在滑稽的小丑身上,在他脚下形成圆形的光圈。
另一道光柱,则落在有着金色长发的粉团子身上,她被白茸茸的兔子众星拱月围在中间,和对面的小丑相隔两米远。
“恭喜肉猪小濛濛,发现重要游戏人物,主线任务开启。”
下一刻,所有人都听到团子的任务信息——
“主线任务一:猎杀小丑,并成为马戏团新团长。”
闻言,大卫船长脸色一变——
第321章 坏蛋,濛濛从不跟人撒娇!
主线任务一:猎杀小丑,并成为马戏团新团长。
大卫和曲臧脸色齐齐一变,异口同声道:“不行!”
大卫船长直接扑到光屏边,十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画面里就不断弹出各种红色字体的小窗口。
“猎杀,怎么可能是猎杀任务?”大卫船长额头渗出冷汗。
只要一想到,矮墩墩软萌萌的小奶团,拿把刀去杀人,他腿都软了。
真要让小奶团干这种事,蒙面会生撕了他。
曲臧看不懂大卫船长的操作,不过他脑子里计算得飞快:“游戏不会发布没用的任务,这个小丑是不是就是蒙面?能看到后台身份吗?”
大卫船长摇头:“这是噩梦级游戏,跟你那场半路升级难度的游戏根本就不一样,没有漏洞不说,规则还严格到变0态。”
这话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邮轮船长介入,船长权限开启,船长递交任务修改申请,申请审核通过。”
“……滋滋滋……检测到肉猪小濛濛只有人类幼崽年纪,不适合猎杀任务,所以任务修改中……”
“主线任务一:宝藏马戏团有三样宝藏,其中之一装满整个世界的智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最受美貌之人青睐,请找到这个宝藏。”
大卫船长松了口气,他抹了把脸上冷汗,后知后觉心跳快到爆炸。
还好还好,他那点船长权限还有用,没有被禁止。
他才这么想着,游戏又提示:“噩梦级生死游,船长权限仅能生效两次,目前船长权限还剩一次。”
大卫船长:“……”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的游戏?!
“船长权限不能再用,”曲臧眉头紧锁,视线落在团子光柱里的团子身上,“要等到小濛最关键的时候再动用。”
大卫船长瞥他一眼:“哼,用你教本船长做事?”
曲臧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双手撑在桌沿,上半身前倾凑近光屏。
“小丑,”他口吻顿了顿,带着狐疑和不确定,“这个小丑会是蒙面吗?”
闻言,大卫船长犹豫了下,指尖刚点上光屏,一则通红的弹窗跳出来,严厉警告船长,并驳回了大卫想要浏览游戏后台的请求。
大卫船长:“!!!”
氵金!
曲臧摆手:“再看看。”
联系起先的猎杀任务,这个小丑太可疑了。
大卫船长扬起下颌,企图挽回刚丢失的船长威严:“蒙面就是个女儿控,小丑要是蒙面的话,他绝对会立刻跟小幼崽相认的。”
他简直太了解女儿控德性了,有女儿没人性的家伙!
然而,这话才落,下一刻马戏团舞台谢幕,厚重黑色的天鹅绒幕布缓缓从天而降,将五彩光晕的舞台遮掩住,紧接着小丑团长,第一时间就把小幼崽提拎了起来,往后一丢。
小奶团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整只就落进了金色的鸟笼子里。
那鸟笼真大啊,像栋小别墅一样,里面摆放着粉色的公主床,还有柔软的沙发,以及摆满一隅的各种玩偶。
“哐啷”一声,团子茫然地坐在玩偶中,小丑站在鸟笼外,居高临下的俯视。
须臾功夫,小丑摸出根细细的金子,他手伸进来,将金链子往奶团肉嘟嘟的脚踝一扣。
“咔”的轻响,粉嘟嘟的小团子就成了笼中小雏鸟。
“叮咚,小丑团长对您发起逃跑的囚禁惩罚,请问您是受罚还是——”
“卖萌撒娇逃脱呢?”
奶团眼睛都瞪圆了:“???”
撒什么娇卖什么萌?
坏蛋,濛濛从不跟爸爸以外的人撒娇!
【作者有话说】
qaq生病了,吃了药一天到晚都想睡觉,今天暂时就更这么多,阿姽请个假,明天晚上正常更新。
第322章 船长叔叔,濛濛有黄金笼给你蹲!
“呵,女儿控?”
“立刻跟小幼崽相认?”
曲臧一连发出两声嘲讽,一声比一声刺耳。
大卫船长整个人都麻了:“……”
他抹了把脸,斩钉截铁地说:“蒙面一定不是小丑!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npc!”
说到这里,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可信度,他提高嗓音笃定地重复了遍:“对,这就是一个npc!”
这种二话不说就将小幼崽丢进鸟笼子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儿控?!
曲臧没理大卫船长,他习惯地眯起眸子,打量了一下鸟笼子里陈设,随后就放心下来。
金子打造的鸟笼子里,陈设完全是按照人类舒适的居住环境来布置的,虽然小丑拿细链子奶团子栓住了,但一时半会团子还没有危险。
况,游戏才刚开始,按照以往的经验,游戏带第二轮或者第三轮才是最危险的,第一轮往往只是弹指游戏线索作用。
曲臧心里有数,大卫船长也有谱,可架不住小奶团什么都不懂。
她晃晃小短腿,脚踝上的细金链子就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清脆悦耳。
团子仰起白嫩包子脸,软糯糯的对小丑说:“濛濛不是小鸟鸟,不住鸟笼子,也不能被栓的,濛濛不喜欢被栓住。”
她努力抬起小短腿,给小丑看细链子,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很有礼貌的问:“小丑丑,解开链子放濛濛出去好不好吖?”
小丑一动不动,逆光的暗影投落在他那张涂满夸张油彩的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清。
团子不气馁,她在一堆毛茸茸的布偶中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笼子边缘蹦跳过去。
忽的,一股香甜奶香味弥漫而起。
团子猛然抬头,视线精准锁定——小丑手上!
画着粉色兔子的奶瓶,小丑一把塞奶团嘴里。
团子连忙捧住奶瓶,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小嘴一含住奶嘴,就叽里咕噜喝了起来。
小团子一口气喝掉小半瓶的奶,她打着小奶嗝,奶声奶气的说:“濛濛喝了你的neinei,还是要出去的,濛濛不是住……”
一句话未完,隔壁传来一声“喵喵”的惊叫声。
下一刻,同样巨大的木头鸟笼轰隆从天而机降,连同锁在里面的猫猫眼一起。
猫猫眼是只有着毛茸茸毛耳朵、尾巴的猫少女,她脸上还有几道浅浅的胡子痕迹,指尖挥舞着森寒的爪钩,走起路来,像猫一样轻盈灵活。
“轰隆”木头鸟笼落到地上,将地面都震了震。
猫猫少女气急败地往鸟笼上一蹬,几道白光闪过,就在鸟笼上留下抓挠的痕迹。
“喵喵喵!”她冲小丑怒吼,浑身都炸毛,”放喵出去!”
那架势凶的奶团子手一抖,奶瓶“啪叽”就掉了。
哇,好凶凶的猫猫!
然,小丑理也不理,只伸手进笼子里,捡起奶瓶往团子小嘴里塞,示意她继续喝奶。
咕噜,濛濛先喝口neinei压压惊。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的跟紫葡萄一样溜圆,好奇地看着猫猫少女。
猫猫少女视线缓缓落在团子身上,顿时金色的眼瞳骤然一缩。
金色的长发盘着只粉嘟嘟的小奶团,遍笼子都是毛茸茸的各种玩偶,还有一看就很柔软的沙发,粉红蕾丝边的公主,最主要是还有一条……
金链子!金笼子!
金闪闪的脚链子!
金闪闪的黄金鸟笼!
闪亮亮的金子颜色,刺痛了猫猫少女的眼睛。
“喵呜~”她嗷呜了一身,冲到笼子边缘,跟吸了猫薄荷的猫猫一样,隔着自己的木头笼子,努力抱着金笼子杆,边蹭边呼噜呼噜眯起眼睛,奶喵喵的叫唤。
猫猫少女:“金子,呜呜呜是真金子,呜呜呜和长发公主的长发一个颜色……”
她最爱金子了!
小奶团:“……”
奇奇怪怪的猫猫。
她皱了皱小鼻子,喝完了热neinei,很自然的将奶瓶递给小丑:“你什么时候放濛濛出去?濛濛还要去找爸爸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自己来游戏的目的——找到爸爸的心脏。
于是,她歪头看着小丑问:“小丑丑,你见过一颗人的心脏吗?”
小丑收走奶瓶,没有说话。
团子不死心,转头又问猫猫少女:“猫猫,你见过人的心脏吗?”
眼前金色的长发晃动,灿烂耀眼的光泽,就和金子一样漂亮。
她面前扯回一点理智:“哦,心脏?人的心脏?好吃喵?猫猫不知道的哟。”
眼看小丑要离开,猫猫少女大声说:“猫也要住黄金笼子,猫也要有毛的玩偶,猫也要喝鱼腥味的奶!。”
她一连提了三个条件,还踹了一脚自己那灰扑扑简陋的木头笼子。
可是,小丑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拎着奶瓶转身就走。
猫在笼子里气的乱挠乱咬,还乱蹿到笼顶上,就很炸!
小粉团看的目瞪口,哇,好厉害的猫猫!
不一小会,一装着清水的不锈钢铁碗从天而降,砸在蹦跶的猫猫脑袋上,清水浇淋了她一脸。
猫猫:“……”
更生气了!
“喵呜喵呜呜”她喉咙里发出低吼,无能狂怒到一爪子踹翻铁碗。
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后,猫猫少女委屈巴巴的咬着自个尾巴尖尖。
她看一眼小奶团又呜呜一声:“小丑团长偏心,为什么长发公主有金子猫猫没有?长发公主能喝热奶,猫只能喝冷水?”
团子困惑地挠挠小呆毛:“濛濛也不知道哦。”
她边思考边说话,咬字就慢吞吞的:“不过,爸爸说濛濛是最乖最可爱的宝宝,可能是濛濛真的很乖,小丑才给濛濛喝neinei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天生不乖的猫猫:“……”
心脏中了一箭!
——
长发公主和猫猫少女因为在表演途中,企图真的逃跑,被小丑船长关起来了。
第二天,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马戏团。
早上,奶团子还躺在公主床上,人还彻底未清醒,就率先听到一阵嘤嘤嘤的哭声。
她探出小脑袋一看,顿时清醒到睁大眼睛。
一只粉红蕾丝裙裙的黑毛大猩猩!
大猩猩还是个嘤嘤怪!
“嘤嘤,可怜的猫猫和公主,你们肯定是被关起来没饭吃吧?”
“上次我踩坏了小丑团长的红鼻子,嘤嘤嘤我就被关了三天三夜小黑屋,没饭吃还没蕾丝小裙子可以穿。”
猫猫起床气很大,不耐烦的将笼子踹的哐啷哐啷响。
猫猫少女:“臭嘤滚开,再在我面前哭,我挠破你的蕾丝裙。”
嘤嘤大猩猩:“……嘤嘤嘤。”
提醒健壮的黑毛大猩猩,捂着小裙子,迈着扭捏的八字小碎布,嘤嘤哭着跑开了。
小粉团反射弧度超长,等嘤嘤大猩猩都跑远了,她才啊的一声:“大猩猩,你见过一颗人的心脏吗?”
大猩猩跑远了自是听不到,猫猫盘着身体趴笼子里甩着尾巴问:“公主,你找人类心脏干什么?是想要吃吗?最聪明的潘说过,人类不好吃,有些心特别黑。”
团子张张小嘴巴,想也不想就要回答是找爸爸的心脏。
可无形中,似有一股限制,禁止她说出这话。
团子想了想,只得含糊道:“濛濛就是来找心脏的。”
这话才落,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就响起:“心脏?是钻石一样的心脏,还是黄金做的心脏?”
一穿着西装,逮着绅士帽,手杵一根拐杖的猴子走进来。
猴子下巴的毛都花白了,它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双眼充满了岁月沉淀后的智慧。
猫猫继续甩尾巴:“公主说,她要找一颗人的心脏。”
猫猫打了个呵欠,又补充道:“昨晚上,公主还说她要给自己找一个爸爸,喵喵喵笑死猫了。”
老人猴摩挲着拐杖,认真地点点头:“嗯,有些种族的幼崽是需要雄性养育的,不过公主你是一个人类吗?”
闻言,猫猫也来了兴趣,她上下打量小濛濛:“喵,人类不会长出这么长的头发,所以公主不是人了,咱们马戏团里就没有人类,小丑会吃了他们。”
猴子继续点头:“是的,小丑团长不会人容许人类存在。”
于是,小奶团满头雾水的就听着猫猫和猴子,就人类这点展开了严肃的讨论,跟着猴子同来时一般,又慢吞吞的离开了。
小奶团:“???”
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濛濛一句都听不懂?
跟猴子聊完天,猫猫意犹未尽,她在地上打着滚,蹭着挠不到的背上,慵懒地喵喵叫唤。
“公主,”猫猫忽的一个翻身,”你要是想找心脏的话,我建议你去问潘。”
团子对这个名字完全没记忆:“潘?”
猫猫开始认真舔爪子:“是的,潘,马戏团最聪明的潘。”
这话间,一阵悠扬的短笛声传来,猫猫眼睛一亮:“是潘,潘来了!潘来看猫啦!”
“嘻嘻嘻,”一阵少年的嬉笑声由远及近,”猫猫潘是来看公主的哦。”
团子探头一看,只见从昏暗的光线中,缓缓走出来个身形削瘦的少年。
少年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十二三岁,一身牧羊人的着装,腰间别着根泛黄的短笛。
他走得近了,摘下头上的毡帽,团子才看到,小少年长了一双极为漂亮的橄榄绿眸子。
潘朝团子行了一礼:“公主早安,昨晚上你还睡的好吗?可有伴着美梦酣眠?”
团子正襟危坐,小手局促地理理裙边:“唔,好,濛濛睡的好,不过濛濛好像没做梦呢。”
潘爽朗地笑起来:“刚才听猫猫说,你想问我什么?”
说到这个,团子立刻就挺直小背脊:“濛濛想问,你见过一颗人的心脏吗?”
听闻这话,潘露出思索的表情。
在团子满怀期待的眼神下,潘蓦地哈哈大笑:“公主为什么要找人类的心脏?你要心的话,潘的心可以给你哦。”
团子摇头:“濛濛不要你的……”
濛濛只要爸爸的那一颗心脏。
小少年看着坐在金发堆中的粉团子说:“我走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非常有见识的吟游诗人,连他们都没有见过人类的心脏。”
小奶团失望了,失望到连同可可爱爱的呆毛都焉哒哒的,她歪倒在玩偶中间,丧丧的像找不到父母的迷路小崽崽。
“不过,”潘口吻一转,”我知道谁知道。”
biubiu,团子小呆毛立刻挺了起来,竖起小耳朵。
潘:“白雪公主的继母,那个巫婆族出身的恶毒皇后,她曾有一面魔镜,那面镜子无所不知,你问它任何问题,它都知道答案。”
团子急急问:“濛濛问它心脏的事,魔镜也知道答案吗?”
潘点头:“白雪公主在七个小矮人和王子的帮助下,打败了巫婆皇后,那面魔镜曾短暂的作为白雪公主的战利品被收藏,不过白雪公主不喜欢魔镜,认为它会带来纷争和灾祸,所以命令猎人把魔镜丢到火山里销毁。”
团子听的聚精会神:“那后来呢?”
潘耸耸肩:“告诉我的吟游诗人说,猎人和魔镜一起消失了,从那以后谁都没再见过魔镜。”
话到这里,潘就不再说关于魔镜的事了,他转头问候了几句猫猫,跟着就礼貌地离开了。
团子站在那没动,猫猫奇怪地喊了她两声。
此时,团子耳边响起了游戏提示音——
“叮咚,主线任务一:宝藏马戏团有三样宝藏,其中之一装满整个世界的智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最受美貌之人青睐,请找到这个宝藏。”
“恭喜肉猪小濛濛得到任务新线索,任务进度50%。”
“宝藏马戏团的三样宝藏之一——白雪公主继母的魔镜。”
……
任务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对奶团子来说,要理解还是有点困难。
她努力去想,努力去理解每一句话,可还是很吃力。
游戏外的大卫船长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尝试将游戏麦克风权限抢过。
于是,再继游戏提示音之后,团子听到了大卫船长的声音。
“小幼崽,先完成主线任务一,你要找的魔镜就在马戏团里。”
乍听到熟悉的声音,团子顿时眼睛一亮:“船长叔叔!。”
大卫船长让这声小奶音喊的很欣慰,不枉他这么帮一场,乖乖的小幼崽还是很可爱的。
他才这样想着,就听团子又说:“叔叔快点变小鸟鸟进来!”
大卫船长:“……”
我,拒绝!
第323章 魔镜,濛濛的爸爸在哪呀?
濛濛这里有黄金鸟笼笼!
大卫船长抹了把脸,努力拉回被小奶团带偏的方向。
他道:“小幼崽听好了,你想找到蒙面的心脏,就必须按游戏要求先完成主线任务。”
“你现在的主线任务一,是找到在马戏团小丑团长手里的魔镜!”
“只有找到了魔镜,你就可以问魔镜有关心脏的问题,听那个牧羊少年潘的意思,魔镜在游戏里无所不知。”
这么一说,团子就全然都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忽然大声道:“哦!濛濛知道了!濛濛懂了懂了!”
粉嘟嘟的小团子激动到跳小脚,这忽然的动作,把围着她转悠的猫猫少女惊了下。
猫猫少女往后跳,反应过来又一脸没意思都趴下。
团子眼睛锃亮,就像是溪水中冲刷到通透的黑色鹅卵石。
她哼哼起来,在大小不一的布偶中间蹦蹦跳跳,一会又冲到鸟笼门口:“濛濛要出去!快放濛濛出去呀。”
她摇晃着鸟笼门,闹腾的发出很大动静。
不大一会,脸上画着滑稽油彩的小丑出现了。
小丑看着小奶团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热乎乎的奶瓶往她嘴里一塞。
小濛濛一边含着奶瓶咕噜噜地吸,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濛濛要出去呀,小丑丑你放濛濛出去好不好呀?”
猫猫少女扑过来:“奶!猫也要喝热牛奶!”
小丑不理猫猫,只站在黄金笼子面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小粉团。
游戏提示音继续响起:“叮咚,小丑团长对您发起逃跑的囚禁惩罚,请问您是受罚,还是卖萌撒娇逃脱呢?”
团子张嘴就要拒绝。
大卫船长赶忙提醒她:“小幼崽,卖个萌撒个娇,先逃脱出去才有机会找魔镜!”
曲臧也在一边暗自点头,一直被关在鸟笼子里,任务进度就没有任何进展。
而且,这句提醒已经是第二次提及了,很明显这是唯一逃脱的办法。
奶团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活泼地转动两下,她看一眼小丑,猛的背转过去,很小声的跟大卫船长嘀咕。
小濛濛:“船长叔叔,濛濛只对爸爸撒娇的呀。”
瞅着画面里,天然萌而不自知的小奶团,大卫船长就很无语。
他不走心的敷衍说:“没关系,咱们谁都不说,你爸不会知道的。”
又要瞒着爸爸,小奶团找回一点跟弟弟一起干小坏事的心虚,她回头瞥小丑一下,又飞快转过头去。
如此两三次后,小团子看看隔壁的猫猫,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把手捏成粉拳头,放在面颊边。
所有人就见,本就粉嘟嘟的奶团,笨拙地学着猫猫的样子:“喵呜呜~~~”
大卫船长:“……”
曲臧:“……”
团子嘴里还含着奶瓶,两手握着小拳头,往面颊处一放,然后歪头,软萌萌的说:“喵呜,小丑丑放濛濛出去嘛,濛濛会很乖的吖,喵喵喵。”
猫猫少女睁大了猫眼,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公主,你怎么也变成猫猫了?”
小丑仍旧站在那里,似乎半点都不为所动。
小奶团气馁地放下手,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小丑,用力咕噜噜吸着奶瓶。
坏小丑丑,濛濛明明都撒娇了。
她一口气喝光奶瓶的牛奶,气哼哼的把奶瓶往小丑怀里一丢,生气气的说:“濛濛不喝你的neinei了,你给濛濛再多neinei,濛濛出不去不开心了,也不喝的!”
濛濛,是有骨气的濛濛,才不会被neinei收买!
等濛濛找到爸爸,想喝多少neinei都有!
“叮咚,恭喜肉猪小濛,小丑团长被卖萌buff击中,理智混乱十分钟。”
这话一落,金鸟笼的门咔的一声开了。
小丑探手进来,将团子脚踝的金链子解开,还她小心翼翼地提拎了出来。
猫猫少女:“!!!”
眼看小丑带着长发公主就要走远没,猫猫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鸟嘌鸟笼边,朝着小丑不断翻肚皮摇晃尾巴卖萌。
猫猫少女:“喵喵喵也放猫出去嘛,小丑团子猫猫也要出去的喵。”
然而,小丑头也不回,单臂抱着小奶团径直离去。
唯有滟潋如黄金的长发,蜿蜒铺陈在地上,像是一地耀眼夺目的碎金。
猫猫:“……”
呔,偏心眼的小丑没人性!
——
奶团有点懵,完全不知道小丑要带自己去哪里。
从金笼子出来后,经过短暂的昏暗黑沉,眨眼之间就是彩色明亮的超大型帐篷!
帐篷顶上,挂着随风飘荡的彩旗,左右两边还有小一点的帐篷。
小丑走进左边的帐篷了,甫一进去,视野开阔,一切整齐有序。
不断有团子见过和没见过的动物,抬头跟她打招呼。
奶团看的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东西,老虎和狮子,黑熊和白熊,猴子和猩猩,各种颜色的小鸟八哥,帐篷顶上还盘着一条嘶嘶吐信的眼镜蛇。
搭建的水缸里,美人鱼和粉色的海豚吐着泡泡,冒出水面来见团子。
正在单脚自行车上练习的侏儒小矮人,朝团子挥手吆喝了声。
小丑一直走到帐篷最里面,在那里矗立着一座粉色尖角的高高城堡。
小丑停下脚步,双手穿过奶团腋下,将她放进城堡里的小床上,长长的金发从窗口蜿蜒而出,一直从城堡顶垂落到地面,在地上区区盘盘,最后消失在帐篷外面,完全看不到发尾。
这座城堡,是她的。
这样的念头,忽然从心里升起,团子在看小丑,也不觉得他讨厌了。
小丑安顿好小奶团,轻轻拍了拍她小脑袋,像变魔术一样,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草莓图案包装纸的奶糖给她。
团子眼睛一亮:“草莓奶糖,濛濛最喜欢哒!”
几块糖就让她如此满足开心,小丑似乎翘了翘嘴角,示意她留着奶糖自己吃,适才转身离开。
小丑团子甫一出帐篷,整个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是热烈的轰鸣声。
“哇,小丑竟然给公主糖吃,小丑果然还是最宠公主的。”
“嘎嘎嘎,你要是能像公主一样,每场演出都成为mvp,小丑也会给你糖吃。”
“公主受罚结束了,可是猫猫女怎么没回来?”
“猫猫女能和公主比吗?马戏团所有员工里,小丑最喜欢的员工,一直都是公主!”
……
一众神奇的物种,竟是热火朝天地聊开了。
团子嘴里含着奶糖,滋滋吸着奶糖的甜味,奶糖将她柔软的腮帮子戳的来鼓起一小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来看去,就很可可爱爱。
牧羊小少年潘,顺着团子的金发爬到城堡上来,他摸着腰间的短笛,橄榄绿的眼睛一弯——笑了。
团子对这个看上去和人类完全没区别的少年很有好感,她软萌萌的招手:“潘潘,你好呀。”
在游戏外头,曲臧赶紧插嘴提醒:“小幼崽套他的话,问问他小丑团长的收藏在哪。”
团子一只耳朵就听出是曲臧的声音,她也没多想,直接就问少年潘。
潘笑容逐渐深邃:“公主,好奇心太重的小孩子是要巫婆抓走的哦。”
提到巫婆,小濛濛可不怕了。
她哼哼地挺起胸膛,很骄傲的说:“濛濛的爸爸当猎人的时候超级厉害,爸爸打败过巫婆。”
潘笑着摇头,显然没把团子的话往心里去。
他道:“小丑团长走过很多地方,在很多地方演出过,他的收藏有一个帐篷那么多,听说有可怕的铁面骑士守护,没人可以可以在铁面骑士手里夺走团长的宝藏。”
团子发出惊叹:“哇,铁面骑士有多厉害?他有濛濛的爸爸那么厉害吗?”
潘狡黠一笑:“潘不知道,不过潘听说,每个十五月圆的晚上,铁面骑士会陷入沉睡,马戏团的惯例,在十五都会有每个月最盛大的演出,谁能在那天晚上的演出中获得全场mvp,就能得到小丑团长的另眼相看。”
说到这里,潘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上个月的圆月演出,公主你就是mvp。”
团子对这些完全没有记忆,她所有心思都在小丑的宝藏上面。
曲臧眉头紧缩:“小幼崽,你继续问如果这个月,不能保持住mvp会怎么样?”
团子照着话问,潘耸耸肩:“在你之前,mvp都是猫猫女的。”
换而言之,小丑团长只青睐圆月演出时的mvp。
奶团对小丑的宠爱没有特别的感觉,她只一心想找到爸爸和爸爸的心脏。
潘离开之前,忽的道了句:“公主,明天晚上就是圆月演出了。”
团子茫然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游戏外的大卫船长和曲臧却是一惊!
明个就是圆月演出,这意味着寻找魔镜的机会就在眼前,也同样意味着演出很大可能会搞砸。
电光火石之间,曲臧就做出了权衡利弊。
他果断说:“小幼崽,明天晚上先去小丑的宝藏找魔镜,至于演出赶不上也没关系。”
对此,大卫船长有不同意见:“不行,不能贸然让小幼崽涉险,如果找不到小丑宝藏,还搞砸了圆月演出,失去小丑的庇护,小幼崽会很危险的。”
曲臧:“牧羊少年潘绝对不会是白白给小幼崽信息,如果她不去,游戏很快进入第二轮,蒙面又下落不明的情况下,那才是最危险的。”
大卫船长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于是,曲臧抢过麦克风,挤开大卫船长,开始一条条细节的叮嘱小濛濛。
游戏里的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就来到第二天圆月演出的晚上。
帐篷里,好些动物已经去后台准备上场了,起先还很热闹,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
曲臧掐着时间:“小幼崽,行动。”
团子探头探脑往城堡外面一看,确定小丑团子不在这里。
她手脚并用,笨拙地翻出窗户,然后吊着自己的金色长发,像坐滑滑梯一样,呼啦啦就往下滑。
金色的长发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连团子都不知道发尾在哪,好在整个马戏团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对随处可见的金发早就见怪不怪了。
于是乎,团子非常顺利地摸到了另一座帐篷外面。
路过飘着彩旗的主帐时,她听到帐篷里传来无数喝彩吆喝声以及掌声。
演出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小丑团长这个时候正在台上演出,只是团子跑了,压根就没去后台。
她提着裙摆,一双小短腿翻飞如蝴蝶,竟是跑得飞快。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短笛的声音,那声音悠扬悦耳,细细听进耳朵里,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让人先要顺着笛声追随而去。
曲臧连喊了三声:“小幼崽!小幼崽!小幼崽醒醒!”
团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了一套冰冷的铠甲。
原来在笛声的蛊惑下,她竟是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小丑存宝藏的帐篷里。
整座帐篷光线昏暗,唯有顶上一点月光的余光倾泻下来,模糊能看到一点周围的轮廓。
那冰冷的铠甲,上下散发出冷冽的煞气,森寒的宝剑矗立在身前,晃眼看去非常骇人。
团子倒没有被吓到,她还胆子很大地伸手摸了摸铠甲。
她吐着小舌头,跟曲臧嘀咕道:“叔叔,丑丑的铁衣服,一定是那个骑士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莫名其妙道了句:“叔叔,濛濛以前也有骑士士的,它超级厉害的哟。”将
她想起了曾经养过的狼,以及神明那个世界的双头犬,只是可惜,后来濛濛再都没有见到过它们了。
她吸了吸小鼻子,忽然就非常想念爸爸。
她嘟嘟囔囔,带着小鼻音:“叔叔,濛濛想爸爸了。叔叔你想你的爸爸吗?”
曲臧:“……”
真是,啰里啰嗦的小幼崽!
团子小心翼翼往里走,周围的一切都看的不太真切,不过好在游戏外的大卫船长和曲臧在帮她找魔镜。
终于,在帐篷最里面,团子看到一张白纱垂挂遮掩的金子大床床,以及大床床头摆放的一面镜子!
团子眼睛一亮:“魔镜!”
大卫船长和曲臧也不约而同低喝道:“魔镜!”
奶团兴冲冲的,边跑过去边问:“魔镜魔镜,你快告诉濛濛,爸爸在哪里呀?”
描金玫瑰边框的椭圆形镜子,昏暗的镜面突然像水波一样荡起涟漪。
魔镜,对团子的问题做出了回应!
大卫船长紧张死了,不自觉屏住呼吸掐住曲臧的胳膊。
曲臧双手紧握桌沿,金丝边眼镜下,精光闪烁不定。
近了!
越来越近了!
魔镜镜面上的涟漪越来越明显!
下一刻——
“啪叽”团子拍跑得太急,左脚踩右脚,整只咕噜噜往前栽倒,像毛茸茸的雪球一样滚到白纱大床上。
然后,她就压到了个人!
那人动了动,抬起头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和奶团大眼瞪小眼。
团子睁大了眼睛,震惊了。
——“啊,小丑丑!”
第324章 骑士士,爸爸他不喜欢我了
光线昏暗的帐篷深处,唯有尖顶缝隙了泄露出来的微弱月光,将周围的黑暗晕染上了一点点的亮白。
四周一片死寂,从主帐那边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在整个帐中回荡,打破那种窒息的尴尬。
小奶团是不懂什么叫尴尬的,她完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昏沉中清亮如宝石。
“小丑丑?”软糯糯的小奶音,在帐篷中蹦跶而起,尾音不自觉上挑,带着像是撒娇的甜味。
白纱笼罩的大床,奢华坠闪亮钻石的深紫色天鹅绒被褥,身量颀长的男人,缓缓坐起身来。
被子滑落,玉色肌肤的胸膛显露出来,像是深紫色上的珍珠,漂亮得让人移开不眼。
黑色的长发,碰触到金子一样耀眼的金发,就成帐篷里唯一的绝色。
月光下,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黑银色的面具,从前脸一直蔓延覆盖到后脑勺,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而且,那面具上涂抹着和小丑脸上一样的油彩,冰冷中透着可悲的滑稽感,令人毛骨悚然。
他静静望着团子,点漆黑瞳似有万千星辰,深邃而迷人。
出奇的,团子半点都不怕,她手脚并用蹭蹭爬过去,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面具。
小濛濛:“咦,叔叔你不是小丑丑呀,那你是谁?”
问完这话,团子猛地反应过来,她一拍小手:“嗨呀,濛濛知道了,叔叔你就是帮小丑守护宝藏的铁面骑士对不对?”
男人顿了顿,尔后迟疑地点点头。
团子歪头,奇怪的又问:“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男人缓缓抬起下颌仰起头,丝绸一样顺滑的黑发滑落,露出脆弱的天鹅颈,已经性感的喉结。
然而,那脖子上却是戴着个朝内长尖刺的皮项圈,只要男人开口说话,喉结上下滑动,皮项圈里的尖刺就会扎进血肉了。
“啊,”团子惊呼了声,她被吓到了,怕怕地捂住自个小脖子,仿佛是自己被刺了一样,“好疼的呀,叔叔肯定好疼的。”
她想了想,小脑袋凑过去,喷洒出奶香的呼吸气息:“濛濛给叔叔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叔叔不要打濛濛好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眼下是在干坏事,是不能被小丑知道的。
说完,她噘起湿漉漉的小嘴,朝着男人喉咙鼓起腮帮子呼。
一直呼到小嘴发酸,她适才揉着小脸松了口气。
湿湿凉凉的呼吸气体,吹拂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温凉带奶香味,仿佛是在夏天里喝了一杯加冰的牛奶,甜滋滋的,非常舒服。
面具后面,男人眼尾弯了弯,他试探抬手,揉了揉团子小呆毛。
接着,他指了指门口,示意奶团该离开了。
奶团却是不想走,她倒退着小屁股一耸耸地滑下床:“叔叔等等,濛濛问过魔镜问题就走的。”
她说着,小脸都贴到镜子上去问:“魔镜魔镜,快点告诉濛濛,爸爸在哪?我爸爸的心脏在哪?”
湿漉漉的口水,挟裹着呼吸的水汽,吹拂到镜面上,析出一团模糊的水雾。
从未被喷过口水的魔镜:“……”
见镜面只是不断荡起水波涟漪,却没有任何回应,小奶团疑惑的对着镜子又拍又。
小濛濛:“魔镜为什么不回答濛濛?啊,镜子坏掉了吗?濛濛给你擦擦,镜子你快找找濛濛的爸爸,濛濛要去找爸爸,还要找爸爸的心脏,濛濛很忙的,不能总来找你的。”
魔镜:“……”
并不需要你来找我!
终于,许是被烦得不行,魔镜镜面晃荡得更厉害了。
下一刻,镜面上显示出小丑那张五色油彩的脸。
团子惊了:“啊,小丑丑就是濛濛爸爸吗?”
她困惑地挠小呆毛,总觉得小丑不像爸爸,可是潘潘说,魔镜是无所不知的。
小奶团没有多想,想着小丑原来就是爸爸,她瞬间就坐不住了,转身啪嗒啪嗒往外跑,直接将铁面骑士给忘了。
矮墩墩的身影,飞快消失在昏暗的帐篷里,连带空气里那点奶香也逐渐消失不存在。
银白的月光洒落,为薄薄暮色带上两分沉郁,三分的冰冷,以及如死水古井一般的寂寥。
男人微微垂下眼睑,冷冷淡淡地瞥了魔镜一眼。
魔镜一抖,镜面抖动得越发厉害。
片刻后,男人起身,他没有再继续沉睡,而是穿上那身厚重冰冷的铠甲,像樽雕像一样站到黑暗的角落里。
他没有看到,魔镜的镜面上,那张小丑的脸轮廓越发清晰后,竟是显露出面具的冰冷质感。
清晰到纤毫毕现的画面只存在了一瞬,紧接着画面褪色消弭,就像历经岁月洗礼的老照片,很快就褪到什么都消失了。
魔镜的镜面再次沉寂下来,恢复成普通镜子的模样,什么都映照不出来。
——
小濛濛甫一踏出帐篷,耳边就响起游戏机械女声提示音。
“叮咚,恭喜肉猪小濛濛,成功找到魔镜,完成主线任务一。”
“开启主线任务二:宝藏马戏团有三样宝藏,魔镜是小丑团长的第一件藏品,小丑不喜欢镜子,但是他却喜欢第二件宝藏。”
“这件宝藏,它是灾祸时的希望,可当你付不起代价时,它将变成你最深的绝望。”
说完这三句话,游戏提示音就再没有动静。
奶团子站在原地等了会,没等到第四句话。
她疑惑仰头问:“濛濛完成任务的奖励呢?”
机械女声:“……”
小奶团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上次游戏里,每次完成任务后,她都有奖励的。
“濛濛要奖励!”粉奶团鼓起腮帮子,跺脚大声说,“濛濛完成任务了,濛濛应该有奖励的。”
三四岁的小孩子闹腾起来,哪里是用成年人的逻辑能说通的。
机械女声硬着头皮:“噩梦级游戏,阶段性任务环节没有奖励。”
团子满脸天真:“为什么没有?”
机械女声:“游戏规则设定,没有任务奖励。”
团子:“那游戏规则为什么要设定没有奖励?”
机械女声:“游戏创建人,对游戏制定的没有奖励。”
团子眼睛微微睁大:“谁是游戏创建人呀?”
机械女声:“邮轮上所有游戏,都是大卫船长负责创建的。”
“呀,”听到这里,奶团恍然大悟,“原来是船长叔叔做的游戏哇。”
不约而同的,负责播报的机械女声和大卫船长,心头同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奶团子用奶唧唧的声音说:“大卫船长叔叔,你的游戏规则不对,濛濛完成任务都没有奖励,你快给他们说说,把任务奖励给濛濛。”
大卫船长:“……”
机械女声:“……”
曲臧轻笑了声,小奶团硬是凭一己之力,问的人哑口无言。
他不自觉放低嗓音,偷偷跟团子支招:“小幼崽,你把奖励换成任务二的重要线索提示。”
大卫船长和机械女声:“!!!”
喂,要点脸,作弊就别这么明目张胆。
团子却很认真点头:“好的,濛濛要知道任务二的宝藏信息,你悄悄告诉濛濛,濛濛的任务奖励就送给你啦。”
机械女声直接就崩了!
它将权限丢给大卫船长,转身就跑,真真怕了那只小幼崽。
平白多得一份权限的大卫船长:“……”
曲臧捅了捅他,大卫船长回过神来,顿时兴奋了。
大卫船长:“小幼崽,你真棒!”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团子,困惑地挠了挠小呆毛。
咦,今天的船长叔叔也笨笨的。
大卫船长切到机械女声后台,飞快找出关键信息,再跟曲臧一合计。
须臾,曲臧叮嘱道:“小幼崽,任务二的关键信息是……”
一句话还未完,两人句听小奶团飞扑了出去。
她嘴里还清脆黏糊地喊着:“爸爸!”
来人一张五颜六色的油彩脸,带着双角的黄色小丑帽,身上的衣服色彩也很浮夸。
他沉着脸走过来,化到酒窝的红色大嘴,像是刚吃完血肉的怪物。
团子瑟缩了下,她止住脚步,收回了想去抱大腿的手。
呜,小丑的爸爸,濛濛有点怕怕。
小丑站到团子面前,脚下拉长的影子投射下来,将她悉数笼罩起来,就像是猎鹰爪下的小白兔。
“喵,”猫猫女从半空中跃下来,站到小丑肩膀上,“公主,演出都结束了,你为什么不上场?”
这一场圆月演出,因为长发公主的缺席,猫猫女便直接拿下全场mvp。
现在,她才是小丑团长的新宠儿。
奶团不会说谎,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很小声的说:“濛濛……濛濛来找爸爸的……”
猫猫女舔着爪子,金色的猫眼怀疑地看着团子:“可是团长一直都在主帐演出,你为什么来这里?”
团子回答不上来,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小丑,眼神湿漉漉的,希望爸爸能帮她。
然而,小丑无动于衷。
“是我骗了公主,”关键之时,牧羊小少年潘握着短笛出现,橄榄绿的眼睛里闪烁出恶作剧的得意,“是我跟公主说,小丑团长在这里的。”
猫猫扑到潘跟前,试探的用尾巴卷住他的脚踝:“喵喵潘你好坏呀,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成为mvp才这样做的?”
潘眼神闪了闪:“你猜?”
猫猫女喵呜了声,认定潘是喜欢自己的,遂在原地转起圈圈咬尾巴尖来。
团子歪头,疑惑地看着潘。
潘在说谎,濛濛知道!
正当这时,小丑弯腰提拎起团子后领子,他手里摸出了冰冷的黄金链子。
团子挣扎起来:“濛濛不要被关起来,爸爸不要关濛濛,濛濛以后会乖会听话的。”
小丑的陌生,小丑的冷漠,都让团子伤心了。
呜呜呜,爸爸不喜欢濛濛了吗?爸爸是喜欢那只猫猫吗?
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包着一泡泡的眼泪水,泪眼朦胧的难过极了。
爸爸明明说过,只有濛濛一个小宝贝的,只喜欢濛濛一个人的!
呜呜呜,爸爸说话不算数!爸爸是臭狗狗!
她伤伤心心喊着:“爸爸……爸爸……”
爸爸,你再这里濛濛真的要生气了。
抽哒的啜泣声,回荡在沉沉的暮色里,像瘟疫般迅速扩散出去,那金子一样的长发,蜿蜒在地上,也像是在哭。
大卫船长心都焦紧了,恨不得立刻冲进游戏里把团子带出来。
这种焦躁的情绪,让他不自觉埋怨上蒙面:“这人怎么进了游戏就没动静?不应该啊。”
身为女儿控,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找小奶团?!
唯有曲臧很冷静:“你有没有想过,不是蒙面不来找小濛,而是他不能呢?”
大卫船长惊了:“这也不可能!女儿控没人性,为了女儿就没不可能的!”
金丝边眼镜闪过冷光:“那我可以确定,蒙面一定就在小濛身边,所以不用找,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正大光明以‘蒙面’的身份,来和小濛相认。”
闻言,大卫船长若有所思。
光屏画面上,小丑几次试图将金链子锁团子脚踝上,可她哭闹得厉害,一双小短腿乱晃,好几次都没锁上。
曲臧直接按住麦克风:“小濛,你爸现在被游戏绊住手脚,你喊他是没……”
“嗡”一声刀剑轻响,斜刺里一道刺眼白光刺出来,直接刺向小丑,打断了曲臧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小丑将手里的团子往外一刨,整个人飞快后退。
下一刻,奶团落入了个冰凉的怀抱。
她回头一看,微微睁大了眼睛:“铁面骑士士!
接住团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守卫在帐篷里的铁面骑士。
只见铁面骑士全身都包裹在铠甲里,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可此时,他高大的身影,却给了奶团极大的安全感。
不管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一众人都呆了。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团子却不管那么多,她巴巴地窝在铁面骑士怀里,难过地看着小丑。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倾泻口。
小濛濛:“呜呜呜,骑士士,爸爸他不喜欢我了……”
第325章 信不信蒙面会砍死你?
银辉月下,两张几乎一样的油彩面容,对峙而立。
身量同样颀长,眼神同样的冷,甫一对视,无形中溅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空气,晦涩又凝滞,像无法行走的沼泽。
雪白的剑身,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映照出小丑滑稽的黄色双角帽。
有风吹来,黄色双角帽尖坠着的铃铛,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沉重的夜色中,传出去很远。
小丑勾起嘴角,红色油彩将嘴角拉到酒窝位置,夸张又怪诞。
他张嘴,沙哑如铁锈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出来:“你,要,跟,我,为,敌?”
这还是小丑第一次开口说话,惹来众人惊疑的视线。
铁面骑士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持剑的手非常稳,稳的剑尖一直对准着小丑的咽喉,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怀里的粉团子,骑士反叛主人!
他,誓要护想护之人周全!
粉嘟嘟的小奶团无措地绞着手指头,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眼神湿漉漉的简直让人心疼。
她打了个小哭嗝,扁着嘴巴抖了抖说:“铁面骑士士,爸爸……爸爸不喜欢濛濛了……”
这比天塌下来还让团子难过,她想不明白,爸爸怎么能不喜欢自己呢?
明明,濛濛最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有爸爸一个。
哭唧唧的小奶音,能把人心都给哭碎。
铁面骑士迟疑了,抱着团子的单臂动了动,艰难伸手轻轻拍了拍奶团大腿,轻柔的力道带着无声的安抚。
顿时,团子更难过了。
她一个扭身,扑到铁面骑士怀里,很生气地拿小屁股对着小丑。
她还很大声的说:“小丑爸爸不喜欢濛濛,濛濛也要不喜欢你的,从现在起,濛濛要喜欢铁面骑士士,濛濛要骑士士当我爸爸,不要小丑爸爸。”
分明是闹别扭的气话,可字字句句仍旧像是草莓硬糖凝成的甜蜜之箭,biubiu的全射进铁面骑士心口,叫他被漫天的甜蜜所淹没。
他微微低头,拿唯一露出来的下颌,轻轻蹭了蹭团子小呆毛。
小呆毛被压弯,又弹起来拂过男人的下颌骨,乖乖巧巧,可可爱爱。
小丑张大嘴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声嘹亮,在月光中透着癫狂和魔障。
团子有些被吓到了,不禁往铁面骑士怀里躲了躲。
小丑:“代价!给我足够多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忽的伸手一指奶团:“她,就是你的。”
这话一落,最兴奋的莫过于猫猫女。
只要马戏团里,没有长发公主,她就没竞争mvp的对手!
生着猫眼的少女摇晃起尾巴,喵喵喵叫唤着:“好啊,公主认个怪物当爸爸,公主和怪物在一起。”
牧羊少年潘,嘴角含着微笑,他视线越过铁面骑士,落进他身后漆黑的帐篷中。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看了看小奶团,嘴角的笑意逐渐幽深起来。
小丑哼起陌生的歌谣调子,他摊开双手耸着肩膀,迈着一摇一晃的步伐,垫着脚尖走了。
潘转着短笛,抚摸着猫猫女的脑袋,也跟着小丑离开。
一时间,帐篷前就只剩下铁面骑士和小奶团。
等小丑走远了,铁面骑士刷的收剑,并小心翼翼将奶团放到地上。
团子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不愿意这时候离开,她紧紧地拽着铁面骑士的一根食指。
小濛濛几:“骑士士,骑士士你也不要濛濛吗?”
问出这话,小奶团就又要哭了。
铁面骑士摇头,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根彩虹棒棒糖。
彩虹的鲜艳颜色,短暂地吸引了团子的注意力。
她愣愣接过棒棒糖,再抬头时,铁面骑士已经转身走进了帐篷里,背影同黑暗逐渐融为一体。
团子心头一慌,连忙捏紧彩虹棒棒糖,抬脚追上去。
铁面骑士如往日一般,仍旧站在帐篷最黑暗的角落里,矜矜业业为马戏团团长守护他的宝藏。
团子左右看了看,她提拎了下金色的长发,选择了最靠近铁面骑士的位置,倚着他冰冷的铁甲黑靴,一屁股坐下了。
她动作笨拙地剥开糖纸,小心翼翼伸舌头舔了下,紧接着她那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瞬间就亮了。
好甜!
于是,小奶团背靠着铁面骑士的小腿,边舔着彩虹棒棒糖,边叽里咕噜的跟他聊天。
小奶团说话没有章法,经常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往往根本就没联系。
出奇的,贴面骑士竟是全都听得懂,偶尔他轻轻抬一下脚背,用这细微的动作呼应小奶团。
不大一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的小团子,毛茸茸的脑袋一歪,手里还没吃完的棒棒糖啪嗒一掉。
“唰”雪光凛然,快若闪电。
下一刻,锃亮剑身精准地接住了棒棒糖。
穿着厚重铠甲,男人极艰难地弯腰,捡起棒棒糖。
只见他用糖纸仔仔细细地重新裹好棒棒糖,尔后动作轻了又轻地抱起团子,将这柔软的一小团安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爸爸……”小小的一团,即便是在睡梦中,亦奶唧唧地喊着爸爸。
她滚了滚,动作熟练都滚到铁面骑士臂弯里,小短腿一敲,踢在了男人的胸口。
铁面骑士眼疾手快,堪堪在团子小脚要踹到冷硬的胸甲时,他手心一挡,正正一手就握住了粉嫩嫩的小jiojio。
粉白的小jiojio,带着肉嘟嘟的柔软,脚趾头粉粉嫩嫩,圆润的像颗颗粉珍珠,简直可爱到犯规。
男人犯难了,小奶团睡觉太不安份,还一度赖在他怀里,身上的铠甲太重,还非常冷硬,他只担心磕碰到粉嘟嘟的小人了。
于是,就着左手臂膀被团子抱着的姿势,男人艰难的单手褪铠甲。
寒凉如水的夜晚,男人硬是脱铠甲脱出了一身热汗。
他垂眸看了眼,在自个怀里安眠的小可爱,心里却只感觉到甜汪汪的。
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修长的指尖摩挲到面具边缘,指尖轻轻一抠。
“咔”的轻响,涂抹着油彩的面具滑落,银白月光下,一张极致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狭长的凤眸,点漆墨瞳,眉骨轮廓比常人要深一些,山根和高挺的鼻梁衔接,弧度清隽,浅淡的月光从上而下地落下来,给那鼻梁晕染出斑驳的暗影,线条更如雕像般深刻。
高挺的鼻梁下,是寡情寒凉的薄唇,干玫瑰花瓣的颜色,唇角微微上勾,带出微末春水般的温和。
男人唇瓣张合了几下,试图想喊小奶团的名字。
可脖子上带利刺的皮质项圈,随着喉结的滑动蓦地收紧,尖利的刺一点一点扎进血肉了。
顿时,点点猩红的血珠,从冷玉脂白的肌肤上浸出来,如同雪上朱砂,殷红深邃。
哎……
隐约的叹息响起,似道尽了男人的无奈。
这一幕,熟睡中的小奶团没看到,可是守在光屏前的大卫船长和曲臧,却是看的再清楚不过。
“哈哈哈,”大卫船长激动击掌,“是蒙面!这个才是真的蒙面!我就说嘛,这个女儿控不可能忍得住不认小幼崽。”
曲臧脸上也浮起了轻松的笑意:“找到了蒙面就好,这个宝藏马戏团太诡谲了,是敌是友,现在根本分辨不出来,小濛找到了蒙面就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两人游戏外的看戏人,从头至尾竟是比小奶团还紧张。
大卫船长兴奋地搓了搓手:“我现在就喊醒小幼崽,她一睁眼就能看到蒙面了,省的还以为蒙面不要她。”
曲臧赶紧拦住:“等他们父女俩休息,你现在去破坏气氛,信不信蒙面会砍死你?”
想着女儿控都没人性,大卫船长生生打了个抖。
可是小幼崽找着爸爸了,这么高兴的事,大卫船长认为,必须要庆祝!
他转口道:“我有一瓶窖藏了八百年的红酒,我去拿出来,咱们为小幼崽庆祝一下。”
八百年?
曲臧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意味深长看大卫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大卫船长兴冲冲去拿酒了,浑然没看到曲臧背着他按了某个按钮。
大卫船长走出房间,光屏里传来提示音。
“请确认,您是否需要复制邮轮船长权限?”
曲臧果断点了是,下一刻——
“邮轮船长最高权限密钥,已经发送,请您注意查收,妥善保管密钥,不得外泄。”
一串十二位数的字母和数字出现在光屏上,曲臧飞快记下来,并赶在大卫船长回来之前,这条申请记录删除。
邮轮船长的最高权限密钥,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在游戏中,他就等于拥有了无往不利的外挂。
大卫船长高高兴兴地拿着红酒,还准备了俩红酒杯回来。
他看着游戏里温馨的安睡画面,跟曲臧大肆庆祝。
对于权限密钥被复制的事情,浑然完全不知道。
大卫船长和曲臧喝完半瓶红酒的功夫,游戏里一晚上就过去了。
小濛濛彻底睡饱了,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嘟嘟囔囔在喊:“爸爸,爸爸?”
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小肉手。
团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然这笑容才初初浮现,紧接着奶团就想起昨晚上,小丑爸爸不喜欢她的事来。
奶团子仓惶睁大眼睛,并紧紧握住手里的粗指头:“爸爸,爸爸爸爸。”
她不停喊着,下一刻看到面前的脸,就惊呆了。
那张脸,是团子非常熟悉的,也是团子最想念的!
铁面骑士见她呆着不动,遂揉了揉弯曲的小呆毛,然后顺手取过枕头边的面具往脸上扣。
然,大手被只小肉手拽住了。
男人疑惑,朝团子露出疑惑的眼神。
可团子小嘴巴一扁:“爸爸!你才是濛濛的爸爸对不对?小丑根本就不是濛濛爸爸是不是?”
“所以爸爸没有不喜欢濛濛?也没有不要濛濛是不是?”
“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喜欢濛濛一个对不对?”
“濛濛,濛濛……”她扁起的小嘴巴抖了起来,“濛濛还是还是爸爸的最爱的小宝贝是不是?”
她眼睛红得厉害,仿佛只要男人摇头,她立刻就惊天动地地哭给他看。
那么多个问题,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全问出来,铁面骑士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不过,他注视着小奶团,先是点了一下头。
对的,我才是你的爸爸,小丑不是。
接着,他点第二次头。
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要你。
跟着,是点第三次头。
我还和以前一样,只喜欢你一个。
最后,是点第四下头。
对的,我最爱的小宝贝,永远都只有你。
接连四次点头,男人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回应奶团,即便是不能说话,他也尽量用自己的方式,向团子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
永永远远,生生世世,他的宝贝,都只是她一个。
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宇宙的尽头,就算是活着,便是已经死亡,从亘古的从前,到永恒的时间线里,他对她的喜欢和爱,都不会减少分毫。
他的宝贝,就是永恒。
浓黑的点漆凤眸,在望着小奶团的时候,从眼尾溢出满到装不下的宠溺和爱。
长臂一揽,他就把奶团子拥进怀里。
“哇,”团子哇了一声,当时就哭了,她抽抽搭搭的,舌头都在打结,还不停的再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呜呜呜,爸爸没有不喜欢濛濛,也没有不要濛濛。
蒙面眉头微皱,被皮质项圈束缚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分。
嘶哑的嗓音很小声地传出来:“宝,贝,不哭……”
乍然听到爸爸的声音,团子惊讶地都忘记哭了。
她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眉心就被滴了一点血。
蒙面伸手拭去,转过身飞快戴上面具,不让团子看见就流血的脖颈。
从昨晚的难过,到现在找到爸爸,巨大情感的变化下,团子最是粘人的时候。
她哪都不去,巴巴地跟着爸爸站在帐篷角落了,累了就靠着爸爸小腿休息,不累就跟爸爸聊天,或者去找魔镜。
她沉浸在爸爸仍旧喜欢自己的喜悦里,浑然忘记了要找心脏的事。
大卫船长忍不住,边喝酒边提醒:“小幼崽,你还记得你爸没心脏的事吗?”
继续舔着彩虹棒棒糖的小奶团一愣,小呆毛转了两圈。
对哦,濛濛是来游戏里给爸爸找心脏的!
想起这事,奶团子一骨碌从蒙面脚背爬起来,啪嗒啪嗒跑到魔镜面前。
她边拍打着镜面,边急急的问:“魔镜魔镜,快告诉濛濛,我爸爸的心脏在哪里?”
魔镜没动静,不管团子怎么问,反正它就是装死。
人类小幼崽会喷口水,太可怕!
团子急红了脸,求助地扭头看向爸爸。
蒙面二话不说,手上长剑唰的出鞘,直接就砍向描金玫瑰的镜框。
魔镜一抖:“……”
都是小丑的收藏,收藏何苦为难收藏?!
第326章 我要的代价,拿走濛的希望!
魔镜漆黑的镜面上,缓缓荡起涟漪。
片刻过去,水波涟漪停了,镜面仍旧漆黑一片。
奶团子懵了,疑惑地用力拍镜子:“爸爸,魔镜是不是坏掉了,连濛濛都照不出来。”
雪白的长剑,在蒙面手中,发出悦耳的清啸声,下一刻又落在了精致镜框上。
魔镜:“……”
你才坏了,你全家都坏!
镜子再次颤动起来,魔镜憋足了劲显化奶团子的问题答案。
可镜面上,反而是比之前更深的黑暗。
奶团子:“???”
她又看向爸爸,蒙面摇摇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魔镜要是有嘴巴,保管想骂娘了!
它已经给出了答案,剑还不收回去?!
团子歪头,小呆毛跟着摇来晃去。
她忽的开口问道:“魔镜魔镜,濛濛最喜欢的人是谁?”
魔镜顿了顿,镜面一闪,毫不犹豫地显化出铁面骑士没有戴面具的模样。
“对!”团子不断点头,“濛濛就是最喜欢爸爸的了。”
所以,魔镜没有坏呢。
蒙面若有所思,既然魔镜没有坏,那刚才的显化出来的黑暗是怎么回事?
“啊,濛濛知道了,”她仰起小脑袋,头顶像是有小灯泡biubiu亮起来,“爸爸的心脏躲在被子里睡觉觉。”
她靠过去,孺慕又依恋地抱住蒙面大腿:“濛濛蒙着被子睡觉觉的时候,就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闻言,蒙面心头一动,小宝贝说的话不无道理。
如果他的心脏是被藏在某个地方,那周围很可能就是一片漆黑,没有光亮的。
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一弯,就泄露出温和暖风般笑意。
他伸手,夸赞都伸手揉了揉小呆毛。
团子嘿嘿笑起来,她踮起脚尖,拿小脑袋去蹭爸爸的大手。
感受着熟悉的力道,还有爸爸无言的安抚,小濛濛心彻底安定了。
她小脑袋靠蒙面大腿上,欢喜地小身子扭过来扭过去。
真好,爸爸会永远都最喜欢濛濛。
濛濛也会喜欢都最喜欢爸爸哒!
昨晚之前,小奶团被影响,认为爸爸不喜欢自己了。
可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怀疑爸爸了。
爸爸说了,濛濛是他唯一的小宝贝,不管发生任何事,爸爸都不会不喜欢濛濛的!
她如此笃定并坚定,也以同样的感情去回应蒙面。
濛濛也是的,濛濛再也不说要换爸爸的话了。
濛濛的爸爸呀,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哟。
心里情感汹涌,像奔腾的波涛一样翻滚不休。
可奶团子年纪太小了,还不太会表达,于是她只有紧紧抱着蒙面的大腿,一会喊一声爸爸,没过一小会,又喊一声。
蒙面没有不耐烦,对团子的每一句呼唤,他都耐心的给予回应。
俩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温馨起来了,周围像是冒着咕噜咕噜的五彩泡泡。
喝完一整瓶红酒的大卫船长回头,发现团子又忘了正事。
大卫船长硬着头皮,二次开口提醒:“小幼崽,你爸的心脏!赶紧去找你爸的心脏,马上要进入游戏第二轮。”
团子揉揉眼睛,有点不高兴地噘起小嘴。
濛濛才找到爸爸,现在还不想和爸爸分开。
可是,爸爸的心脏非常非常重要。
奶团子真的不情不愿松开蒙面大腿,噘着小嘴奶唧唧的说:“好的叭,爸爸你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濛濛哦,濛濛去问潘潘,猫猫说潘潘是马戏团最聪明的,他一定知道放爸爸心脏的黑黑地方是哪里。”
蒙面也有些舍不得,可他在这次的游戏里,限制非常大,不仅要戴着面具隐藏真容,不能说话不说,还不能离开这个帐篷半步。
团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都走出了帐篷,她还跟爸爸不断挥手,不断嘟囔说着:“濛濛很快回来,一下就回来的。”
蒙面目光温和,目送矮墩墩的背影走远。
随后,帐篷门帘落下来,随之将斜射进来的光亮一并遮掩。
从光亮到黑暗,不过就是一瞬间。
温暖清甜的奶香味,在黑暗中逐渐稀释消弭,直至再闻不到半丝。
全身都裹在厚重铠甲里的男人,目光陡然冷肃,他慢吞吞转头,视线最后落在玫瑰描金的木框魔镜上。
装死的魔镜一抖:“???”
“咔咔咔”蒙面抬脚,每走一步铠甲关节处,就摩擦出钢铁碰撞的声响,每一声似乎都带着能踩碎镜子的力道。
漆黑的镜面剧烈地抖动起来,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
终于,蒙面在距离魔镜半米的地方站定。
魔镜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刻镜子就要跳出镜框逃跑似的。
蒙面没法说话,他遂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问题,然后长剑搁魔镜框上,把问题给镜子看。
魔镜:“……”
你这是在为难我镜子!
长剑往下压,已经在镜框上压出清晰的痕迹。
魔镜崩了,当着蒙面的面一跳,硬生生出镜框里跳出来,砰砰砰地蹦着跑了!
妈妈呀,那个人类好可怕,竟然逼它认字!!!
蒙面:“???”
他看看纸张,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想问,任何才能摆脱目前身份带来的桎梏,谁能想这么一个问题就把魔镜吓跑了。
蒙面摇摇头,掐了从魔镜这边找办法的心思。
他站回黑暗的角落里,估摸着所有的转机,很可能不是在他家小宝贝身上,就是在小丑团长那。
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蒙面只能继续等待。
——
小奶团去找了牧羊少年潘。
潘很好找,没有演出的时候,他一般会爬到主帐顶上眺望,谁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在马戏团里,大家都默认潘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比如,长发公主,大家都说是被小丑团长偷出来的。
至于猫猫女和其他的各种动物,则是小丑团长从商人或者猎户那里花钱买来的。
可是,牧羊人潘,却是自己送上门,跟小丑团长签了契约,是马戏团唯一有报酬的员工。
小濛濛:“潘潘呀,濛濛能不能上来?”
她在主帐底下喊,小手搁嘴巴边,凹成小喇叭的样子,奶声奶气地仰头。
金色的阳光洒下来,点光折射在蜿蜒的金色长发上,站立在金发中央的小奶团,就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眼。
小少年眯了眯眼睛,鸦羽睫毛投落下暗影,将橄榄绿眼瞳中的情绪遮掩的严严实实。
他等了会,直到团子喊第二遍,适才开口道:“可以,那边有梯子,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被绊了。”
团子啪嗒啪嗒跑过去,提起小裙子抬脚试了试。
梯子很高也很陡,奶团子抬脚很费力。
她犹豫了下,又把脚下金色的长发敛起来点抱怀里。
尔后,她手脚并用,先一双手搭梯子上,跟着往上爬,再是小短腿踩上去。
猫猫女在底下喵喵嘲笑:“笨蛋公主,和笨笨胖胖的企鹅一样,连梯子都爬不上去。”
说着,猫猫女一个跳跃翻腾,轻轻松松就跃上了帐篷顶,身体柔软,动作灵活。
团子不理她,她哼哧哼哧顺着梯子往上爬,等终于爬到顶了后,她竟是出了一身细密的热汗,小脸也通红通红的。
可她插着肉肉的小腰,大声说:“濛濛才不是笨蛋,爸爸说过濛濛是最聪明的宝宝,濛濛现在爬上来了,濛濛也不是肥企鹅。”
猫猫女摇晃着尾巴,咧嘴就要继续嘲笑。
潘拍了拍了她的后背,随口撒谎道:“猫猫,刚才小丑团长在找你,好像是要商议你下场演出的新服装。”
听闻这话,猫猫女金色竖瞳扩大,喵了一声从帐篷顶上一跃而下,很快就跑得来没有踪影了。
此时,潘才看着擦汗的奶团问:“公主找潘,是有什么事吗?”
提及这个,团子立刻凑上前去,急急问道:“潘潘,黑黑的地方在哪?我爸爸的……我爸爸在黑黑的地方睡觉觉,濛濛要去找到它。”
她想说爸爸的心脏,可话到嘴边,倏地就咽了回去。
小奶团困惑地挠挠呆毛,满脸都是疑惑。
咦,濛濛刚才为什么不说呀?
哦哦哦,一定是有人要抢爸爸的心脏,所以不能叫别人知道了。
她给自个找了个理由,随后就用期待的闪亮小眼神望着潘。
潘指尖转着短笛:“黑暗的地方?”
团子小鸡啄米地点头:“对的,黑黑的小小的,可以睡觉觉的地方。”
怕潘不明白,她比划了下说:“就跟濛濛睡觉的时候蒙住被子一样,黑黑的什么连魔镜都看不到。”
潘思索了,忽的打了个响指:“有一个地方,又黑又狭窄,连魔镜都看不清。”
团子眼睛蹭蹭一亮:“那是哪里?”
潘却是玩味地笑了:“公主,所有需要潘帮忙的事,都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的哦。”
团子歪头:“什么代价?”
她翻出小裙子兜兜,挎着小脸说:“濛濛没钱钱。”
哎,濛濛太穷了,又没有钱钱了。
潘:“我不要你的钱。”
团子更困惑了:“那你要濛濛的什么代价?”
潘没有回答,他站起来指着前方说:“你看到那里了吗?”
团子垫着脚尖,掸直小脖子:“哇,黑黑的雾,濛濛什么都看不到。”
潘说:“那黑色的雾是灾祸,当灾祸降临,就会死很多很多的人,公主想去看看吗?”
团子的注意力,轻易就被转移了:“好啊好啊,濛濛要和潘潘出去玩。”
于是,潘带着小奶团,从巨龟的脖子那滑下去,跟玩滑滑梯似的,咻的就从巨龟脖子上滑到地面。
盖因有潘带着,小奶团又在小丑团长那边失了宠,倒没有谁阻拦两人。
两人跑得飞快,等猫猫女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黑雾笼罩的区域,距离马戏团临时驻地并不远,走路的话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
那是座很小的村落,世代居住在森林边缘,主要靠打猎为生。
村落里,随处可见嚣张的硕鼠,有野猫那么大,双目猩红,龇着尖利的獠牙,不仅糟蹋粮食和庄稼,还见人就咬。
奶团子被吓到了,蹭地躲到潘身后,扯着他袖子不断说:“猫猫,猫猫抓老鼠。”
她才说完这话,就见一只胖到油光水滑的老鼠,跳起来将个青壮年间扑倒在地方。
周围的老鼠一拥而上,全跳到那青年身上下嘴啃咬。
渗人的惨叫响彻天际,其他人赶紧冲上来,拿着扫帚驱赶硕鼠。
然而,老鼠成群,全聚集在一起后,同村里一众人形成对峙的画面。
硕鼠穷凶极恶,将整个村落霸占,将粮食据为己有,甚至反过来将人类当成了猎物狩杀。
如此凶的鼠患灾祸,已让村长苦不堪言。
村长甫一见牧羊少年潘,当即大喜:“大人,您可算是来了,我们想好了,同意您提的代价,请您帮忙解决鼠患灾祸吧。”
潘点了点头,取下腰间别的短笛凑到唇边。
顿时,悠扬笛声连绵而起,笛声无影无形,蔓延到村子里的每个角落,天上地下无孔不入。
紧接着,团子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凡是听到笛声的硕鼠,接连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走出来。
成群结队地硕鼠,一个接着一个,噗通噗通跳进水井里全都被淹死。
后来,水井装不下了,牧羊少年潘吹着短笛,在前引路,将剩余的硕鼠引到篝火堆里。
丑陋、恶心的老鼠,直接跳到篝火堆里,被活生生烧死。
凄厉的吱吱惨叫声,让团子打了个抖。
“啪”她慌忙伸手,自己把眼睛捂住,指缝都闭合的严严实实,压根不敢看半点。
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村子里鼠患就清除的一干二净。
一众人对牧羊少年的短笛啧啧称奇,对少年的神奇更是钦佩不已。
潘收了短笛,朝村长摊开手索要代价。
彼时,村长看了眼短笛,却是心生贪婪。
村长狡辩起来,东拉西扯,眼珠子一直在短笛上打转,就是不愿意支付说好的代价。
潘橄榄色的漂亮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村长。
他表情平淡的说:“我为你们解决了灾祸,你们却不愿意支付代价,那我将成为你们最深的绝望。”
说完这话,他重新吹起短笛,并缓缓朝村外走去。
团子看看村民,又看看潘,提起裙摆就啪嗒啪嗒跟上。
她忽的歪头,望着牧羊少年潘,小脑瓜子陷入了思考中。
“这件宝藏,它是灾祸时的希望,可当你付不起代价时,它将变成你最深的绝望……”
“濛濛好像听过咧,”她低声嘟囔,拿手拍了拍脑袋,“谁跟濛濛说的呢?”
这边她还没想出来,游戏外,曲臧和大卫船长异口同声道——
“小幼崽,主线任务二,小丑团长的第二件宝藏!”
“啊,”奶团惊呼一声,“对哦,小丑丑的宝藏!”
她兴冲冲伸手去拽少年的衣角,冷不丁一抬头就被惊吓到了。
——无数身高不等的孩子,听着短笛声,全都从村子里走出来,他们面无表情地跟在潘身后,排成整齐的队伍往前走。
刚才鼠群死亡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冷不丁这些孩子的情形跟老鼠一样,任凭父母亲人如何的喊叫,他们都不理不睬。
潘在前引路,带着村子里的所有孩子,很快就消失在黑雾里。
曲臧当机立断:“小濛,跟上去!”
这种时候,奶团还是很乖很听话的。
她埋头冲进黑雾里,循着模糊的影子,跟着往前跑。
身后,是村子里此起彼伏的痛哭和忏悔的哀嚎声。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时贪心,出尔反尔不想支付报酬,代价竟是整村的孩子!
团子拼命往前追赶,她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停下来喊:“潘潘,你等等濛濛呀,濛濛跑不快。”
软糯的小奶音在黑雾里扩散出去,就像是石子掉落湖泊,激荡起圈圈涟漪波纹。
“知道什么是代价了吗?”
蓦地,幽幽的少年朗音在团子身后响起。
小濛濛骤然回头:“潘潘,你不要吓濛濛。”
有着橄榄绿眼瞳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矮墩墩的小幼崽。
潘:“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你准备好支付的代价了吗?”
团子犹豫了,不过想着爸爸,她又坚定地点头。
小濛濛大声说:“可以!濛濛是诚实的乖孩子,濛濛胡说到做到。”
少年勾起嘴角:“小丑团长有三件最珍贵的宝物,第一个是魔镜,你已经见过了。”
他直接略过第二件宝物,说起第三件:“不过,小丑最喜欢的宝物,却是个叫潘多拉的魔盒,你找的东西,就在潘多拉魔盒里。”
“除此之外,盒子里面还装着各种灾祸、瘟疫和死亡,以及……”
潘顿了顿,橄榄绿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奶团。
他吐出两个字:“希望。”
话到这里,团子突然垫脚举高手手:“濛濛知道濛濛知道,潘多拉魔盒里装着怪物,爸爸讲过这个故事哒。”
爸爸还说,对潘多拉这种魔盒,要是濛濛拿到的话,直接就劈了当柴烧掉!
潘点头:“除了灾祸和死亡,潘多拉魔盒里还有希望。”
他的语气忽然低沉,橄榄绿的瞳色泛出妖冶的芒光:“我要的代价就是……”
——“你的希望!”
第327章 父女俩,生死相斗的通关任务!
——“我要,你的希望。”
奶团子懵了下,眨巴眨巴大眼睛,濛濛没有希望的呀。
看出团子的疑惑,潘解释道:“你需要支付的代价,是在找到东西后,顺便从潘多拉魔盒里,将希望拿出来给我。”
这么说,奶团子就能听懂了。
不过,她不解的问:“魔盒是小丑丑的,潘潘想要希望,为什么不自己问小丑要呢?”
她咬字清楚,还很懂教养礼貌:“你只要有礼貌的问,小丑丑肯定会同意的。”
濛濛上幼儿园的时候,每次有礼貌的找老师,老师都会赞同濛濛哒。
牧羊少年潘轻笑了声:“因为我和小丑是契约关系,其实只能算半个马戏团的人。”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潘多拉魔盒是小丑最珍贵的收藏,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偷看一眼的。”
闻言,小奶团子犯难了。
白嫩的包子脸皱巴成一团,她想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是爸爸,要是谁要跟濛濛借爸爸,濛濛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爸爸的心脏又藏在魔盒里,濛濛是一定要拿到爸爸心脏的。
这本身就是矛盾的问题,奶团子年纪太小,并不太擅长处理。
漂亮的橄榄绿眼瞳,在黑雾中微微闪烁。
此时的小少年,脑袋微微垂下来,靠近小团子耳后,像魔鬼一样蛊惑引诱道:“你可以偷偷的,谁都不告诉的偷偷打开魔盒,拿到你找的东西和希望后,再飞快关上,谁都不会知道的,你仍然是乖巧可爱的小幼崽哦。”
团子脸上露出心动的表情,潘潘说的话和平时幼儿园老师教的都不一样,跟爸爸说的也不一样。
可她又太想快点找到爸爸的心脏,一时之间竟是没了主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游戏外,光屏前面。
“嘭”的一声,大卫船长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什么玩意儿,敢教唆小幼崽干坏事,我等着看蒙面砍死他!”
曲臧扶了扶眼镜,通透的镜片上闪过冷冽寒光。
“哼,”他哼出一声冷笑,极尽鄙夷和轻视,“确实不是个玩意儿,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也就敢拿来糊弄糊弄小濛,他该庆幸,没在游戏里遇见我。”
不然,他定然叫对方明白,什么才叫做算计。
眼看有npc胆肥的敢教坏小奶团,这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很气愤。
小奶团要是能被教坏,哪能轮的到这玩意儿?!
大卫船长对游戏里的奶团子道:“小幼崽,别听他的,他是要教坏你。”
曲臧在边上点头,对的,崽崽嘛还是单纯善良些更可爱。
小濛濛现在的秉性就很好。
想到这里,他心头居然有点微微发酸。
蒙面也不是个好东西,可却教出个这么乖的小闺女。
简直,让人想抢!
奶团子一听船长叔叔的话,立刻将张嘴拒绝:“不可以,濛濛是乖宝宝不干坏事的,濛濛知道魔盒打开,会有很多灾祸飞出来的。”
就在刚才,只一个小小的鼠患灾祸,就让村子里苦不堪言。
爸爸讲故事说过的,魔盒里的灾祸都比鼠患厉害。
潘早有预料,丝毫不意外:“你忘了吗?我吹短笛就能驱逐灾祸。”
奶团子看了眼潘的短笛:“濛濛知道,潘潘的笛子是魔笛,一吹笛子小孩子就会跟你走,濛濛刚才全都看见了。”
这话一出——
“叮咚,恭喜肉猪小濛濛,成功完成主线任务二,寻找到宝藏马戏团小丑团子的第二件宝物——潘的魔笛。”
“魔笛持有者——牧羊少年潘,他既能拯救你与灾祸中,当无法支付代价时,他将成为你此生最深的绝望。”
“潘神的魔笛,他既是拯救者,又是灾祸本身。”
魔笛少年潘,这个童话故事团子没啥印象,她记得爸爸好像也讲过,不过因为故事里没有王子和公主,奶团子听了一小会就睡着了。
故而,她对潘和魔笛的事不太清楚。
“叮咚,主线任务三开启:宝藏马戏团的小丑团长有三件宝藏,第一件是无所不知的魔镜,第二件是魔笛和牧羊少年潘,请找到第三件宝藏。”
“它精美奢华,出于神祇之手,被当成最珍贵的礼物,送予这世上最美貌的女人,看谁都不知道,它本就是一份包藏祸心、不怀好意的……”
团子积极抢答:“濛濛知道,是潘多拉的魔盒。”
游戏机械女声停顿了一秒钟,继续若无其事的提醒:“叮咚,恭喜肉猪小濛完成主线任务三,肉猪小濛濛找齐了小丑团长的三件宝藏,游戏提前进入第二轮。”
“游戏加载中,地图加载中,剧情加载中……”
——
奶团再睁眼,她已经不在黑雾里了,而是直接回到马戏团。
四周一片黑暗,可却传来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叫好声,马戏团里的其他动物有序上台,使出浑身解数,给黑暗中看不见的观众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由上至信的明亮光柱,将奶团子笼罩住。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舞台上。
“叮咚,”游戏提示音再次响起,”游戏进入第二轮,身为肉猪在生死游中,就要有不遗余力挑战的觉悟。”
“肉猪通关任务:用魔盒里的希望,覆灭整个马戏团。”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帐篷里的蒙面也收到了游戏任务提示。
“叮咚,游戏进入第二轮,作为被挑战者,务必要让肉猪知道,乘客的尊贵不容任何挑衅。”
“被挑战者通关任务:成为马戏团新团长,对不听话的马戏团成员,就要给予最严厉的惩戒,只有被鞭笞驯服的兽,才会乖乖听话。”
很明显,蒙面和小奶团的通关任务,是完全相悖的,一方成功那伴随的必将是另一方的失败。
肉猪生死游,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对抗游戏。
曲臧那一回,完全是小奶团自愿认输,成为肉猪结束的。
可在现在这场噩梦级的生死游里,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故而很大可能,即便是蒙面主动输给小奶团,游戏也可能无法结束,强制乘客进行下去。
这才是噩梦级游戏,最残酷的地方。
大卫船长紧张到咔咔咬指甲:“完全相反冲突的通关任务,到底要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他愁坏了,恨不得亲自上阵,给小幼崽身上披一层外挂,帮助这对父女俩飞快结束游戏。
曲臧面无表情:“小濛进游戏,不是为了寻找蒙面的心脏吗?通关不是他们的目的。”
上把游戏里,他确定蒙面是没心脏的,毕竟他亲眼见过邮轮深处禁室里的那具被肢解的躯体,可到底还是输给了蒙面。
不过,他也没说错,蒙面就是没有心脏。
想起那具古怪的躯体,曲臧有片刻的恍神:“大卫,邮轮禁室里的,真的是蒙面?”
触及邮轮最核心的秘密,大卫船长瞬间智商上线。
他警惕地盯着曲臧,眼神锐利的像是锁住猎物的鹰隼。
大卫船长:“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闻言,曲臧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转而将视线落光屏上,专心看起奶团游戏来。
眼看曲臧不再追根究底,大卫船长悄然呼出一口气,甩了甩头,将心里重新落游戏里。
殊不知,他这反应一丝不漏的全收入曲臧的余光里。
看来那具肢解的躯体,是蒙面无疑了!
不过,曲臧仍很疑惑,分明蒙面就是个有血有肉,再正常不过的人,可是那具肢解的躯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死和生,宛如黑暗和光明,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存在。
既是已经被残忍肢解成尸体块,蒙面又是以何种方式存活于人前?
一时间,曲臧只觉得,知道的越多,困惑反而越多了。
整座邮轮,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深海的巨大冰山,偶尔冒出来的一角,也足以让人惊骇恐惧。
“濛濛要当mvp。”
这当软糯的小奶音响起,透过光屏音响,清晰传到整个房间里。
曲臧收回心思,见注意力集中在团子上。
游戏里,就刚才几句话的功夫,小奶团不知怎的,忽然对小丑团长如此要求。
“氵金!”大卫船长暗骂了声,“就一眨眼没看到,那个魔笛潘刚才又蛊惑小幼崽了。”
他点出游戏回放,右上角小窗口里,清晰显示,一分钟前牧羊少年潘,骑着单车在经过奶团身边时,他倾身过去说了句什么。
曲臧皱眉:“能知道他说的什么吗?”
大卫船长一阵操作,惊疑道:“咦,好奇怪,npc说的台词,为什么游戏后台记录里没有?”
雁过无痕,若不是有回放在,怕是根本就没人知道,潘又蛊惑了小奶团一次。
曲臧眉头皱得更深:“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发生吗?”
大卫船长烦躁扯了扯上唇短须:“没有,噩梦级生死游就和其他游戏不一样,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船长打了个形象的比方:“噩梦级生死游和普通游戏区别,就像是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ai机甲和机器人玩具的区别。”
高度的自由性!
曲臧嘲弄地看船长一眼:“搞出这么个不受控制的东西,船长大人很能耐啊。”
大卫船长被一噎,想反驳又反驳不上来,只能瞪曲臧一眼,吃下这个哑巴亏。
噩梦级生死游,当然不是他搞出来的。
至于是谁……
大卫船长视线落到光屏上,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骷髅吊坠,闭上嘴巴没有说话了。
“濛濛要当mvp。”
同样的话,小奶团拽着小丑的衣角,仰起白嫩小脸又说了一次。
小丑的表情,隐藏在五色油彩里,完全看不清。
现在还在舞台上,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了表演。
小丑遂抱起奶团,让她坐在单臂上,脚下踩着冒火独轮子,沿着舞台边缘骑了个圆圈。
明亮的光柱,就想是长在团子头顶,她到哪里光柱就如影随形。
团子眨眼,努力维持好坐姿,她撩起一撮金色长发。
蜿蜒的长发,长到看不到发尾,随着小丑骑行的圆圈,也交织成了金色耀眼发圈,在黑暗中,成为唯一的光明。
黑暗里,观众席上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以及雷鸣般的掌声。
风头被抢走的猫猫女,她蹲伏在高空中的圆环上,盯着奶团喉咙里发出恼怒的低吼声。
全场mvp,只能是她的!
暗色中,她放开手脚一跃而下,瞄准了小丑另外空置的左臂,直接跳跃了过去。
小丑眼疾手快,脚下用力一蹬,单轮一个漂亮的漂移摆尾,蜿蜒的火焰尾巴,也跟着拐了个弯,跟奶团的金色长发平行,交相辉映,十分梦幻。
“喵!”猫猫女单脚站立在小丑的左肩,她的尾巴尖完成桃心的形状,歪头眨眼,摆了个卖萌的姿势,嘴里嗲嗲地喵呜喵呜着。
这样的萌态,活脱脱还原了猫的娇憨,一直深受很多观众的喜欢。
濛濛侧身歪头去看,她对猫猫女既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不过她对毛尾巴很感兴趣。
于是,奶团子伸出小肉手,够着要去撸猫尾巴。
猫猫女金色的竖瞳闪烁,身后的尾巴顿时左摇右晃起来,恶意地逗着小奶团,叫她抓不着还丑态百出。
哪知,粉嘟嘟的小奶团,天真无邪扑腾猫尾巴的一幕,童趣不做作,正正戳中每个观众的心房。
“啊啊啊,给她给她给她!不就是一根猫尾巴吗,快给她!”
“我出一袋金子,给小崽崽买上十根猫尾巴,每天换着玩耍!”
“哈哈哈哈,我有九条尾巴,随便小崽崽撸,小崽崽快跟我回家!”
“呜呜呜呜萌哭我了,我本以为猫猫女就是萌物了,可是小崽崽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更萌的小崽儿。”
“吸吸吸.jpg,小崽崽快把小肉手给我吸一口。”
……
原本,喵呜喵呜撒娇的猫猫女是很可爱,可在有小奶团对比下,顿时她的软萌就多了矫情和做作的味道。
黑暗中的观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小奶团身上,为她疯狂,为她崇拜,为她呐喊。
猫猫女毛都气炸了,猫尾巴一扬,唰的一下就朝团子手背抽过去。
奶团子毫无所觉,见着挥过来的猫尾巴,她还满脸兴奋。
小丑斜睨猫猫一眼,手臂翻转,一把拎住猫猫女后颈肉,直接将之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
光柱照射不到的地方,传来一声猫猫女压抑的痛呼声。
团子偏头看了看,光柱外面全是黑漆漆的,整个舞台空间里都是掌声和口哨声,她再竖起小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很快,奶团就将猫猫女丢在脑后,她乖乖地配合小丑演出,务必拿到这一场的mvp。
潘潘说了,只有拿到mvp,才有接近小丑藏起来的潘多拉魔盒机会。
游戏任务也要她找到魔盒,奶团子就不再排斥了。
然,就在此时——
舞台最顶上,悬挂在顶梁的秋千上,传来猫猫女愤怒的咆哮声。
“长发公主,我要挑战你,谁赢谁是mvp……“
——“你,敢吗?”
第二道光柱“蹭”的亮起,映照出猫猫女那双金色如烈焰的猫瞳。
mvp,她绝对不让!
第328章 啊啊啊,崽儿掉下去了!!!
“你,敢吗?”
挑衅又嘲弄的口吻,带着在最高处的高高在上,将猫猫女对奶团的不屑展现的淋漓尽致。
团子满脸懵,似乎没明白为什么被挑战了。
怒意从小丑脸上一闪而逝,每一场的马戏团演出,都在他的控制之内,小丑只允许少许的意外出现,绝不允许猫猫女这样失控的挑衅行为。
然而,周遭看不见的观众席位上传来热烈的吵嚷声。
“让她们比!我要看两只萌物相互挑战!”
“对,谁胜出谁就是我们观众心目中的最萌物。”
“哈哈哈哈,今天这场比赛好有意思,吸溜吸溜,我就喜欢看互相残杀!”
“15551小崽崽那么小只,比不过猫猫吧,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担心。”
“吁,加油!我赌猫猫会赢,赢了就吃掉小崽崽,细皮嫩肉的吃掉她!”
“对,吃掉她!我们要看萌萌哒的小崽崽被吃掉。”
……
各种叫嚣声在黑暗中回荡,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充满扭曲的疯狂。
小丑脸上笑容不变,起先对猫猫的那点怒意,也在观众的叫好声里消散。
只要是能让观众喜欢的表演,那就是好的表演,为此稍微有一点失控的瑕疵,那也是可以容忍。
小丑停下独轮车,偏头看着奶团。
小团子仰头,望着高处的猫猫,虽然还是不太懂为什么会被挑战,不过濛濛是要拿mvp的!
所以,小奶团软糯糯应道:“好啊,濛濛和你比。”
猫猫女脸上带出得逞的笑容,她尾巴吊住空中的圆环,整只像荡秋千一样甩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站立在舞台最顶端的彩色丝绸花上。
现场,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显然,来马戏团的观众都喜欢看这种惊险刺激,还热血沸腾的表演项目。
猫猫女蹲伏在丝绸花上:“那我们就比攀登。”
这话一落,在小丑的示意下,从四面八方都亮起晃白的光柱,所有的光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由光线组成的通天之路。
光路从团子面前算起始点,到猫猫女那是终点,每隔一步台阶的距离,就有一银色的圆环从顶上垂落下来。
无数的圆环,替代了台阶,顺着光路蜿蜒而上,形成了一条惊险、刺激的圆环通道。
猫猫女说:“就攀这条圆环光路,看谁先攀登到终点,谁就是胜利者mvp。”
团子紧张了,她不自觉拽进裙摆,吞了吞唾沫大声说:“濛濛可以,濛濛一定攀的比你快。”
她说着这话,即便是望着越来越高的圆环,心里有些怕有些无措,可想着能成为mvp,从小丑接近潘多拉魔盒,既而找到爸爸的心脏,她就什么都不怕。
无比的勇气,像汩汩活泉注入奶团的心脏,叫她绷起白嫩小脸,表情无比坚毅。
濛濛可以的!濛濛一定行的!
爸爸说过,濛濛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宝宝!
她握了握肉嘟嘟的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随后,她从小丑身上滑下地,慢吞吞走到第一个圆环面前。
猫猫女冷笑一声,像是会飞一样,直接从最顶上一跃而下。
她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猫尾巴完美的平衡到身体,最后四肢着地,掌心弹出肉垫,缓冲了力道后,动作漂亮着地。
猫猫女:“喵呜。”
她舔了舔了手,冲黑暗的观众席卖了个萌,接着跟奶团并列站一块。
至于比赛的裁判,小丑当仁不让。
他会变魔术,手往袖子里一抽,扬手就洒出无数粉色的玫瑰花瓣,再是拍手,一组白鸽振翅,从团子和猫猫女两只身后,哗啦起飞。
缤纷落羽中,猫猫女挑衅地一扬下巴:“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团子歪头,有学有样:“濛濛也不会输给你的。”
同样的话怼回去,竟是噎的猫猫女喵喵叫唤。
可恶的小幼崽!可恶可恶可恶!
两只这番小较劲,完全落入牧羊少年潘眼里。
少年站在光线昏暗的舞台一角,橄榄绿的漂亮眼睛在看着猫猫女时,逐渐幽沉。
他摩挲着手上的短笛,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悄然下了舞台,直奔小丑团长收藏宝物的帐篷去。
他记得,宝藏守卫者铁面骑士,对小幼崽很不一样。
没人知道他的动作,小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俩小只身上。
开场的魔术预热后,在观众不断高涨的催促声中,小丑摸出个哨子含嘴里。
他高高举起一只手,舌尖抵着少哨子口,面色紧绷,只等一声令下,这两只的比赛就正式开始。
全场寂静!
没有任何观众在此时出声,全都不自觉地屏住了继续,不受黑暗侵扰的视线,牢牢地锁在两只萌物的身上。
更有胆小的,此时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双手合十,竟是祈祷起来,也不知是祈祷猫猫赢还是奶团子赢。
当气氛在寂静中被拔到最顶点,小丑猛地挥下手,同时憋足了一口气吹响口哨。
——“吁……”
响亮的口哨,像是刺破装满水的气球。
“嘭”的一声,水球被刺破,细小的针眼经受不住压力,于是气球猛然爆炸。
全场的气氛爆炸!
在这种爆炸中,猫猫女快如利箭,咻的就弹射了出去。
她身体太灵活了,完全的继承了猫的柔软和液体化,而且弹跳力还惊人,反应也快得很。
只见她前肢弹起,力道带起身体往前一跃。
“铿”十指间的爪钩弹射出来,精准地抓住圆环,借由力道荡起来,撞到第二道圆环。
然后,她身后的猫尾巴一卷,牢牢地卷住第二道圆环,整个身体前倾,双爪顺势松开第一道圆环,飞快抓住第三道圆环。
她动作迅疾又漂亮,说是猫其实像只小猎豹,无比的灵活快速。
她的速度能有多快呢,有观众只眨了一下眼,猫猫女就已经攀过了四道圆环,一马当先地蹲伏在第五道圆环上。
而小奶团呢?
她看着猫猫女惊叹地张大了小嘴巴,哭笑不得赞扬道:“哇,好快哒。”
说完后,她慢吞吞地靠近第一道圆环,小心翼翼伸出小肉手抓住,确定圆环吊得很稳,她才抓攀着,踩上焊接着所有圆环的银色金属片。
那金属片光可鉴人,想要凭空踩上面站稳,根本是不可能的。
团子一边使劲抓着圆环,一边像蜗牛一样,在二十公分宽的金属片上蹭着往前挪动。
猫猫女已经蹲伏在第五道圆环了,小奶团才走过第一道圆环。
她的速度太慢了,而且肢体协调性没有猫猫女出色,颇为有些笨拙,简直堪比蜗牛。
起先支持她的观众,此时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蜗牛能比得过猫吗?
那显然是比不过啊!
一场毫无悬念的挑战,一场既没看头还无聊的比赛。
黑暗中,逐渐有嘘声响起,起先是一小撮观众在嘘,后来是一大片的观众不屑嘲弄。
演出气氛,瞬间跌落到谷底。
和刚才的高涨,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更有甚者,有观众嚷着要退票,这样敷衍且实力差距太大的挑战,不看也罢。
游戏外,守在光屏前的曲臧和大卫船长:“……”
大卫船长捂脸哀叹,这只小幼崽,你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认知吗?你跟谁比不好,偏偏跟只猫比谁爬的快,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曲臧也是摇头不已,小濛到底年纪太小了,这种显而易见的坑也踩上去。
蒙面也是,把小幼崽各方面都教的那么好,这防人踩坑不教一教?
所有人都不看好小奶团,可小濛濛却比的非常认真。
诚然,她速度是很慢,但她硬是一步步的在往上爬。
待爬到第三道圆环时,她小手死死地抓着圆环回头看了眼。
呜呜呜,好高!
小短腿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被吓哭了,闹着不比了,连小丑也是如此认为的。
可小团子咬了咬唇,松开一只手,拽住自己一撮金色的长发,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她很认真地把长发缠圆环上。
跟着是第四道、第五道……
后面的每爬一道圆环,小团子就很聪明的拿自己的长头发缠圆环上。
这样,即便掉下去了,濛濛也不会摔着,而且还能顺着长头发重新爬上来哦。
她自顾自点头,还说了句:“哇,濛濛果然是最聪明的宝宝!濛濛像爸爸一样聪明!”
所有人:“……”
这么自恋的小崽儿,你爸知道吗?
“咦,猫猫你爬了吗?濛濛要追上你了哦。”爬到第五道圆环的时候,奶团子好奇地看着蹲伏着没动的猫猫女。
猫猫磨牙,她没好气地瞪了团子一眼,刚想起身一口气爬到终点,尽量结束这场挑战。
然而,团子背后,小丑冷幽幽的视线投了过来,带着浓浓的警告。
猫猫气地爪钩都弹出来了,是奶团实力不济,凭什么不准她发挥应有的实力。
金色的猫眼闪烁,猫猫瞥了小丑一眼,扭身飞快就往上爬。
不管了,她要赢她要成为mvp!
小丑勾了勾嘴角,他举起双手,随着音乐的律动声,有节奏地拍了几下。
下一刻,一众观众就见证了魔术的奇迹。
一幅黑银铠甲从天而降,直接落到猫猫头上。
那铠甲尺寸和猫猫不适合,但分离出来的头盔、胸甲以及四肢护臂,全都稳稳地挂在猫猫身上。
“啊!”太猝不及防,猫猫被这重量压的尖叫了声。
她的身体失去平衡,整只穿过圆环,直直往下跌。
所有观众都惊了!
关键之时,柔软的猫尾巴缠住圆环,硬生生阻挡了猫猫往下掉的速度。
可猫猫却发生一声更凄厉的惨叫,有点滴的猩红血迹,从猫猫尾巴根部逐渐浸染到皮毛。
她的尾巴被拉伤了!
猫猫偏头,畏惧瑟缩地看了眼小丑,随后慢慢地收拢身体,将铠甲穿上,又费力地重回圆环上。
铠甲很重,而且尺寸偏大,套在猫猫身上,瞬间就将她的实力削弱到和奶团相同的地步。
黑暗中的观众一致叫好,低迷的气氛又逐渐火热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看!就是这样的演出才好看!值票价了,下次我还来的!”
“对头,实力相当的挑战才好看嘛。”
“嘿嘿,难受只有我觉得猫猫的惨叫声,非常动听美妙吗?”
“有多美妙?我听到美人鱼的天籁之喉声音,是一直奶崽崽说出来的,那才是真的动听。”
“啊啊啊,隔壁包间的,那个奶崽崽呢?是不是失踪的小红帽啊?”
……
一众议论声里,团子偶尔听到隐约几个熟悉的名字,她竖起小耳朵凝神认真去听,更多的信息却是听不到。
团子回过神来,她看着前头的猫猫,疑惑的唔了声。
嗨呀,这不就是爸爸的铠甲吗?爸爸来了吗?爸爸在哪?
小奶团东张西望,努力睁大眼睛到处找爸爸。
“吁”小丑一吹口哨,尖利刺耳的哨声让奶团想起自己的任务。
她深呼吸,鼓起腮帮子,憋足了吃neinei的劲,拼命往上爬。
猫猫也攀爬地很慢了,而且她的尾巴拉伤,不好再掉在圆环上。
于是,在奶团子坚持不懈地努力下,从最开始的间隔六道圆环,逐渐缩减到四道圆环、三道圆环。
当两只的距离,前后只相差两道圆环的时候,猫猫回头看了眼,尔后咬牙弹出爪钩,不再节省体力,尽最快的速度往重点爬去。
一时间,两只的距离又拉长到三道圆环。
总是追不上前面的猫猫,奶团子居然半点都不焦躁,她依旧稳扎稳打,每爬一道圆环,就用金色长发缠上去。
爸爸说过的,濛濛只要努力了就是最好的。
十五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
两只的体力都慢慢不行了,都开始攀爬的很缓慢。
彼时,整个圆环光路,自下而上奶团已经爬到了半途,经过不懈努力,她和猫猫之间,就只差一道圆环了。
团子觉得胳膊好酸,小短腿也酸到没力气了。
她哼哧哼哧喘着气,小脸累得通红,细密的汗水顺着小鼻尖流下来。
她得空抬起袖子擦一把脸,又继续往前爬。
“攀岩的时候,不要低头往下看,要一直往前看,不用往往后退,只需要一直往前,哪怕只是挪动一小步,宝宝也是最棒的。”
“如果累了,宝宝可以想想爸爸,不要停下来,一直往前,爸爸就在前面等你……”
曾经,其他小世界里,爸爸教过濛濛的话,此时从记忆里翻滚出来,成为小奶团子的动力。
分明只有三四岁的小幼崽,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被宠的年纪,可小濛濛已经见识过很多了,爸爸也教了濛濛很多,还有肚子里很多墨水的老师也教过濛濛哒。
兴许教授的这些东西,平日里安静的储存在小奶团脑海里,可真当有一日,她需要的时候,自动就会钻出来,让她变的与众不同,让她像最亮的晨星一样闪耀。
这就是——优秀!
猫猫也很累了,身上的铠甲像大山一样沉重,给她一种自己随时都会被压垮的感觉。
手脚酸痛到动不了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怎么会受这样罪呢?
哦,对了,是因为长发公主!
都是因为她爬的太慢了,观众不满意,所以小丑团长限制了她的实力。
都怪长发公主,都怪她!
迁怒怨恨的情绪,像苔藓一样,在潮湿的心房肆意生长。
在这期间,余光里,一道矮墩墩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越了过去。
猫猫一个激灵,定睛一看。
——是小奶团!
她速度虽然慢吞吞的,可是从没停歇过,一直以匀速的姿态,最后终于在三分之二光路处,超越了猫猫。
“啪啪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腾跃升空,瞬间淹没猫猫的理智。
“喵呜!”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往前伸手用力一推。
小奶团子感觉到,背后一股大力袭来。
她站立不稳,直接往前栽倒,从金属片上摔了出去。
小幼崽,摔下去了!
所有人都惊了:“!!!”
大卫和曲臧腾地站起来:“!!!”
啊啊啊啊,掉下去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疾驰奔来——
第329章 蒙面:他赌生死!
啊啊啊啊,小崽崽掉下去了!
小奶团从十米高的地方,直直往下掉!
白嫩的包子脸上还带着无辜和茫然,似乎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观众席上,惊呼一片,无数观众心头一跳,不自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游戏外,光屏前的大卫船长,也止不住的尖叫。
他紧张到掐住曲臧的胳膊:“啊啊啊啊!小幼崽要摔了要摔了!”
曲臧条件反射地抿紧薄唇,屏住呼吸大气也不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快若闪电冲过来。
那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单脚一踩舞台上道具箱,整个人腾空而起。
紧接着,他单臂抓住圆环,精瘦的腰部带起磅礴的力量,重重往前一荡。
飞跃到半空中的时候,他松手整个人像一片树叶般,精准地掐在团子下坠的地方。
“嘭”他一伸手,就把奶团接住了。
巨大的冲击力下,让两人下坠的速度更快了。
此时,就凸显出小濛濛的先见之明来。
那些缠绕在圆环上的金色长发,眼下完美的起到缓冲的作用。
碎金一样的垂落长发,长到看不到发尾,长到整个舞台上处处都是碎金一样的潋滟闪耀金光。
高大的男人不断挥动右手,碎金一样耀眼金发,也就悉数缠绕到男人肌肉鼓起的小臂上。
可能是在两米后,也可能是在五米后,终于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无数亮眼金发,像一圈一圈的斑驳蛛网,又像是捕梦网,将两人牢牢地捕捉住,最后吊在半空中晃荡。
小奶团稳稳地窝在男人臂弯里,安全的不得了。
安心的气息像汩汩温泉一样包裹着她,让团子份外安心,那点无措和害怕像小乌云,被风一吹,稀里哗啦就散了。
更甚至,她还有心情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调皮地抓住身边垂挂的金发。
哇,濛濛的长头发太神奇了!
头顶一声低沉的轻笑传来,奶团子猛然抬头,紧接着眼睛一亮。
软糯糯的小奶音脆生生喊道:“爸爸!”
蒙面点点头,彼时的蒙面那套沉重的黑银铠甲褪了,连带脖子上尖刺皮圈也松垮的掉落到锁骨处。
黑皮的冷硬,和冷玉脂般的肤色,形成柔软和坚硬的对比,漂亮的锁骨线条,将之映衬出几分的色o气。
可他面容又是俊美疏朗的,眉宇气质清正干净,面无表情的时候,那股子淡漠的禁谷欠感,和色0气冲突,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极为勾人。
然后,奶团子都不懂这些,她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扒拉着爸爸,恨不得跟爸爸年在一块,亲昵黏糊极了。
至于mvp什么的,任务什么的,小奶团统统都丢之脑后啦。
嘿嘿嘿,爸爸最重要!
蒙面心尖软得厉害,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亲亲小宝贝,可是目下两人还吊在半空中,他只能尽量低头,用下颌蹭了蹭奶团子的小呆毛。
他一偏头,就看到角落里有着橄榄绿眼睛的模样少年——潘。
狭长的凤眸微微收缩,蒙面不期然想起三分钟之前的事。
光屏前,曲臧看出蒙面表情不对,他飞快道:“把游戏切到几分钟之前,蒙面的视角,快!”
大卫船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会相处下来,他看曲臧越发顺眼,自然而然就听从了他的话。
游戏小窗口上的画面倒退,飞快切换到蒙面视角。
三分钟前,小丑团长收藏宝物的帐篷里。
橄榄绿眼瞳的少年,转着手里的短笛,慢悠悠的说:“阁下想好了吗?阁下多犹豫一秒钟,长发公主的危险就会加重一分。”
“还是,”潘眼睑一撩,冷淡地注视着面前身穿铠甲的铁面骑士,话锋一转,“原来你对公主的在意和关心,都是假惺惺的啊,还不如小丑团长的宠爱呢,至少公主成了mvp之后,团长对她的在意那是实打实的。”
铁面骑士,像座冷酷无情的雕像一般,仍旧矗立在昏暗的角落里,油彩面具遮脸,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潘皱起眉头,是他想错了这个骑士?
潘摇头:“既然如此,当我没来过,也没跟你说过猫猫挑战公主,两人争mvp的事情。”
话罢,牧羊少年转身欲走。
铁面骑士不行,那就只有想其他的办法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长发公主成为今晚这场比赛的mvp,唯有如此,她才能顺利接近小丑团长,才有机会拿到魔盒。
想起魔盒,牧羊少年垂眸,纤长的鸦羽睫毛垂落下来,将漂亮的橄榄绿眸光遮掩,也一并遮掩了他的小算计。
“嗡嗡”一声清啸,雪白的剑光在少年眼尾,划过冷冽的弧度。
他条件反射往边上一跳,哪想长剑跟着拐弯,仍旧精准地搭在了少年脆弱的脖子上。
刹那,牧羊少年站定不动,他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然后慢吞吞转过身,重新正面铁面骑士。
高大的骑士顿了顿,尔后缓缓抬头,似要揭开脸上的铁面。
就在这瞬间,从主帐那边传来响若雷霆的掌声,紧接着男人身上的那副黑银铠甲像是龟裂一样,逐渐四分五裂。
“咔咔咔”沉重的铠甲发出噼里啪啦地轻响,那种响动跟掰裂脆饼一般。
跟着,在少年讶然的目光中,那具铠甲蓦地从骑士身上脱离,像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直接飞到主账尖顶上,直接下坠消失。
须臾,主账舞台上,就响起了猫猫女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铠甲,易主!
骑士自由!
男人眼底闪过丝丝了然,他小幅度地活动了下手脚,感受着四肢身躯的轻松和自由。
他又扯了扯脖子的尖刺皮圈,原本紧紧扎着的皮圈,居然也应声松开了,虽然还是不能彻底取下来,但好歹能耷拉在锁骨处,至少不影响说话交流了。
蒙面揉了揉僵硬的喉骨,随手掀了脸上的油彩面具,露出自己那张俊美至极的脸来。
他长眉一撩,嗓音低沉嘶哑的问:“你刚说什么?”
牧羊少年潘从那张脸上回神,飞快将团子被猫猫挑战攀爬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耸肩说:“我也是关心公主的安危,但势单力薄……”
“嗤,”蒙面冷嗤一声,漆黑的凤眸压迫感十足地锁着潘,带着一眼看透的讥诮和嘲弄,“收起你的小把戏,我不是小濛,不会被你糊弄。”
“唰”男人挽了个剑花,动作帅气利落,直接从潘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错开的瞬间,潘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对方气场的倾轧,他头皮发麻,不敢再轻易开口,生怕说多了,什么底都漏了。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亦在思考,铁面骑士那身铠甲是小丑的收藏之一,一个并不被喜欢的收藏,可谁能想到,身穿收藏的男人居然有这般气场。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蒙面快步到主账演出这边,甫一进门,正正就看到小奶团被猫猫女推了一爪子,惊险地从高空中往下坠落。
他想也不想,飞奔过去脚踩道具箱,直接腾空而起,又攀住圆环,再次荡高身形,这才堪堪把他的宝贝接住了。
现在奶团安然无恙,蒙面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女儿控的啰里啰嗦奶爸上线:“下次别爬这么高了,要是爸爸没来,你摔下来受伤了怎么办?你伤着了哪里,爸爸都会担心会难受,爸爸恨不得代替你受伤。”
“宝宝,即便是你想爬高了玩耍,下次有爸爸陪着才可以的哦,没有爸爸的时候,不管谁邀你挑战你,你都最好不要答应。”
“宝宝,处理一个问题,我们其实可以有很多的方法去解决,比如你想当mvp,你想拿到魔盒,这些问题咱们都可以有很多办法的,最好不要选择会伤害到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宝宝,记住了吗?”
唠叨同步被光屏扬声器扩展出来,一字不落全听到的大卫船长和曲臧就很一言难尽。
大卫船长捂脸:“……”
滚,我不认识这么婆妈的人。
曲臧表情崩了:“……”
等等,这就是积分榜第一?
就这?就这?就这?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伸手,把麦给闭了。
大卫船长轻咳几声:“咳咳咳,我那其实还有一瓶八百年的红酒,要一起再喝点吗?”
他边说边不自觉大拇指相互搓着。
曲臧面无表情,刻意不看光屏:“好的,我也觉得刚才没喝过瘾。”
于是,大卫船长理所当然出房间拿酒去了。
曲臧瞥了眼光屏,直接将镜头搁小奶团身上,至于其他人……
呵,有萌萌哒的小粉团在,谁还看别人?!
但是,萌萌哒的小奶团,却对爸爸的唠叨非常欢喜。
她坐在蒙面小臂上,自在地晃了晃小短腿,蒙面没叮嘱一句,她就重重点头回应一句。
故而,曲臧就不断听到——
“好哒,濛濛听爸爸的。”
“嗯嗯嗯,爸爸说的对。”
“可以哦,濛濛下次和爸爸一起。”
“啵唧啵唧,给爸爸小亲亲哦。”
曲臧:“……”
就,嫉妒到面目全非!
——
游戏里,圆形光柱打在父女两人身上,对两人的互动,观众看了会,忽的起哄起来。
“哦哦哦哦亲亲了,呜呜呜呜小崽崽的啵唧小亲亲,湿漉漉的口水印子,人家也好想要。”
“隔壁的,你在想桃子吃!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王子都没有,你一只小矮人能有?”
“哈哈哈,肿么回事,我杂就想看父女互动,到处都是粉红泡泡。”
“嗯哦哦哦哦,老夫的少女心哟~~~”
“难道只有我一只现在很生气吗?那只臭猫,挑战就挑战,为什么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你不是一只,加1,猫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常跟老巫婆混一块的,能是什么好鸟,我大鹦鹉实话实说,不服想找喷的,找来我!”
“我倒觉得还行,那只猫手段低劣了点,要是我肯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别闹了行不行,我只想专心看演出,今天这场表演不行啊,是不是小丑不行了?”
“就是,退票退票,再有那只坏猫,我就退票不看了。”
“对,退票退票!”
……
一大波嚷着要退票的声音,回荡在舞台四周的黑暗里,群情激奋的像是要打人一样。
然,小丑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蒙面身上。
油彩下的脸,眼睛眯起,露出危险和不善的眸光。
同一时刻,蒙面的游戏任务提示响起。
“叮咚,恭喜乘客蒙面摆脱身份桎梏,发布任务如下:取代小丑成为马戏团新团长,并将马戏团发扬光大。”
小奶团的通关任务,是要找到潘多拉魔盒,用“希望”覆灭整个马戏团。
而蒙面的任务却是,要取代小丑,成为新的马戏团团长,将马戏团发扬光大。
一覆灭一发扬,南辕北辙的两个通关任务,逼着父女两人开启生死对抗的局面。
再细细问过团子的通关任务后,蒙面立刻就有了决定。
他抱着团子,安稳落到地面上,随后看着小丑说:“你的表演不行了,观众很不满意。”
小丑没有说话,那张涂成了猩红色的大嘴,嘴角拉扯到面颊酒窝的位置,即便做出哭的表情,那也像是滑稽在笑的。
小丑妆容,悲哀如此。
蒙面扫了圈看不见的黑暗:“既然观众想看刺激点的,不如……”
他顿了顿,吐出四个惊天动地的字眼:“我挑战你!”
这话一落,一众观众席位安静了瞬,紧接着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挑战!挑战!挑战!”
“这才是真男人该看的表演,给我应战!应战。”
“小丑打败他!拧断他的头颅装点你的桂冠!”
……
无数怂恿的呼声越来越高,整座舞台的气氛,再次燃爆到新高度。
小丑咧嘴,他眼神高高再上地盯着蒙面,像鹰隼盯住了猎物。
蒙面不以为然,他牵起小奶团又道:“她们刚才的挑战没有完成,我带着一个,你带一个,分两组决斗挑战。”
说完这话,他偏头问小奶团:“宝贝,想玩吗?”
小奶团眼神亮晶晶地点头:“要哒!和爸爸一起玩,濛濛要的。”
嘻嘻嘻,和爸爸一起最好玩了。
她吧唧抱住蒙面大腿,用行动表明了分组选择。
濛濛和爸爸一组的哦。
小丑眸光阴冷,他抬起手招了招。
猫女身上的铠甲瞬间解体落地,猫猫一个跳跃,直接跳到小丑肩膀蹲伏起来,冲团子龇牙露爪。
“赌注?”小丑嗓音嘶哑,像粗糙的砂纸相互摩着。
漆黑凤眸微闪,蒙面说出最真实的目的——
“我的生命,你的团长之位!”
他赌生死!
第330章 哦豁,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的性命,你的团长之位。”
这才是蒙面的真正目的。
像他教导奶团的那样,不管是何种等级的游戏,想要完成任务通关游戏,总有无数的办法可行。
而这一次,他选择风险最大,却最快捷的方式完成任务。
——一局生死决斗,赢下马戏团团长之位!
狭长的凤眸,泛出理智又疯狂眸光,极为矛盾的气质交织在蒙面身上,让他此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汇聚所有观众视线的发光体。
小丑没有说话,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点头。
蒙面轻笑了声:“你不敢吗?”
虽然蒙面什么都没干,只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可现场的观众已经为他的狂妄、为他的张扬,疯狂不已。
“应战!应战!应战!”
“小丑答应他!”
“小丑别怂,上去就是干啊!”
“嗷嗷呜,干呀!雄性的尊严不容挑衅,是个雄的就扑上去咬死他!”
……
分明一向只是欢乐轻松的马戏团,硬是生生营造出血腥角斗场的氛围。
热血、疯狂、扭曲、愤怒、嚣张……
所有极端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就成从众的暴戾,没有人能再保持理智。
作为游戏npc的小丑,亦是如此。
“好!”他一口应下,嘶哑的嗓音中透着隐隐的兴奋和压抑的嗜血欲望。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猫猫,猫猫舔着锋利的爪钩,盯着白嫩的小奶团,像极了吃小孩儿的狼外婆。
奶团子被盯的不太舒服,她往爸爸大腿后面藏了藏。
这微下的动作被蒙面注意到,他冷淡地瞥猫猫一眼,大手往小脑袋上一伸,为奶团子阻断了猫猫的视线。
有爸爸撑腰,小奶团无师自通仗势欺人。
她抓着爸爸大手,分开他的手指头,透过小小的指缝,朝猫猫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不喜欢她的鬼脸。
猫猫:“……喵呜!”
就很气!
小丑右手往后一背,在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一把纤细的长剑。
那剑真的很细,剑柄雕着繁复的玫瑰花纹,极具欧洲贵族风格。
他玫瑰剑横胸,对蒙面行了个贵族礼,然后剑往地面一甩:“去上面比?”
蒙面不可置否,只弯腰将团子单臂抱起来,挺直背脊踏上圆环金属片,如履平地的往上走。
而小丑则要优雅便利很多,他直接打了个响指。
猫猫应声行动,后腿一伸让小丑扣着脚踝,随后几个跳跃弹射间,她像闪电一样冲到了圆环中部,远远的将蒙面和奶团这一组甩开。
猫猫稍作停顿,她回头看了眼,朝两人露出挑衅又得意的笑容。
小丑表情严肃:“专心,没我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猫猫瑟缩了下,赶紧收敛心思,猫尾巴讨好地环住小丑脖子,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小丑垂眸瞥一眼,嘴里吩咐道:“一会,我会缠住骑士,你先快速解决长发公主,她太弱小了,不会是你对手,记住了?”
猫猫眼里露出兴奋的眸光,她不断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蒙面也在和小奶团说:“宝宝,一会那只猫肯定会过来找你麻烦,你知不知道猫猫有什么弱点?”
奶团子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蒙面也不催她,等她自己先独立思考。
片刻,团子拍手道:“濛濛想到了,猫猫都喜欢捉老鼠,吃小鱼干。”
说完,她左右四下看了看:“可是,爸爸这里没有老鼠啊,濛濛也没有小鱼干哦。”
蒙面不吝表扬:“对,猫都喜欢捉老鼠,喜欢吃小鱼干,这里是马戏团的表演舞台,肯定是没有老鼠和小鱼干的,除了这两样,猫猫还喜欢什么?宝贝知道吗?”
奶团满脸懵,小呆毛转了两圈还是想不到,遂向爸爸求助:“濛濛想不到。”
蒙面适才告诉她答案:“猫猫最不能抗拒的,是逗猫棒小玩具。”
闻言,团子眼睛蹭蹭一亮:“对哦,濛濛以前看到过的,猫猫也喜欢玩玩具的。”
蒙面点头,低头凑到奶团小耳朵边:“一会开始了,宝宝你先这样,再那样,跟着……”
小奶团猛点头,她看着猫猫的眼神,瞬间跟着撸猫痴汉看到毛茸小猫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扛着逗猫溜猫猫。”
猫猫女不期然打了抖,后背凉飕飕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当猫猫女带着小丑上到圆环终点——丝绸花顶部的时候,两人居高临下俯瞰适才走到半路的蒙面和奶团。
这一次,正式的比斗即便是迟迟没开始,观众也没不耐烦嚷着要退票,反而全都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等着。
五分钟过去,蒙面抱着团子终于走到了三分之二处,就是原先奶团掉下去的地方。
他驻足,表情晦涩地低头看了看。
小丑眼睛一眯,握住了玫瑰剑柄。
蒙面偏头,似在跟奶团说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有警惕。
好机会!
就在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细若藤条的西式玫瑰长剑,咻的一声刺破空气,像剪刀刺破布匹,匹练般的自上而下刺下来。
小丑的速度本就很快,再加上占据地形优势,迈着小碎步下坡,又这加持,细剑刺来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同时,猫猫女喵呜一声,从旁荡开,挥起锋利的爪钩,和小丑形成左右开弓的架势,包抄蒙面,让他闪躲不得。
哪知,蒙面不慌不忙抬头。
他看着小丑,薄唇轻勾,露出了个讥诮的冷嗤。
小丑心头一动,陡然间大喝一声:“不好!”
可一切都晚了,就在那瞬间,所有人看听小奶团娇娇软软地嘿了一声。
随后,小奶团将自己一撮金色长发交到爸爸手里。
蒙面将长发往自个长剑上一缠,接着长剑用力一掷。
“哐当”一声,长剑和小丑身后的圆环,也就是最后一道圆环碰撞出清脆的火花后,绕着圆环缠绕了两圈,金色长发稳稳的和圆环相互缠住了。
当着所有黑暗席位观众的面,在小丑惊骇,猫猫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
蒙面单手回拉再一拽,抱着小奶团轻松腾飞了起来。
父女两人越过小丑,蒙面脚尖在小丑黄色的双角帽上一踩,续里力道以更快的速度飞到终点。
团子低头,冲仰头的猫猫吐小舌头:“略略略,你们真笨笨。”
小丑被蒙面那一脚,踩的一个趔趄,又是下坡的金属片道,遂不自觉的往前在栽倒,一副要脑袋抢地的架势。
关键之时,他挥手往旁边一抓,手里抓到根毛茸茸的东西。
小丑也没多想,直接用力一拽,缓解了自己栽倒的危机。
“啊啊啊啊!”猫猫女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刺的所有人耳膜生疼。
小丑抬头一看,紧急之中他抓住的“救命稻草”不是别人,正是猫猫受过伤的尾巴。
猫猫女吃不住痛,身体条件反射下,向小丑扬起了寒光闪烁的利爪。
“嗤啦嗤啦”利爪闪过,小丑脑门瞬间多了三道血痕。
猩红的血珠子缓缓浸出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小丑火冒三丈。
小丑:“贝戋猫!”
他想也不想,西式玫瑰挥动间,扬手就斩断猫猫的尾巴
“喵呜呜呜呜,”猫猫痛到从金属片光路上跌下去,从七八米高的摔下去,即便是她身体柔韧性非常好,内脏也是受了轻伤,“喵喵喵尾巴猫尾巴……”
猫猫女喉咙里发出喵呜呜悲伤的呜咽,蜷缩起身形,抱着断尾,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小丑胸口剧烈起伏,他看了眼手里拽着的毛茸断尾,眼神不断闪烁,一时间没有说话。
蒙面带着团子,站在舞台最高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末了,蒙面对团子道:“宝贝看见了吗,永远不要和不可靠的人组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奶团心有戚戚地点头,不无扎心地补了句:“猪猪笨得很,要干笨事的,才开始比呢,他们就自己打自己了。”
她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就赢了?爸爸是新团长了吗?”
“再来!”小丑阴沉着脸,他丢掉手里的猫尾巴,直接放弃猫猫女,选择一对二,“我还没有输。”
他这话一落,黑暗中的观众席位上,顿时不看好的嘘声一片。
“拉倒吧,才过第一招,小丑就痛击我的队友,保护敌方对手,果然是猪队友!”
“我突然觉得猫猫可怜是肿么回事?遇上这样不靠谱的团长,也是倒霉。”
“对的对的,反正我不是敢这样的猪队友组队的,被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滚下去吧,还当什么团长,真是丢死人了!”
“对,滚下去!我们不看你的表演!”
……
此起彼伏,让小丑滚下去的嘘声,接连不断从四面八方响起,并且还有烂菜叶子从黑暗中丢出来。
小奶团站得高看得远,她看到不仅有烂菜叶子,好像还有狼外婆从来不洗脚的臭鞋子,以及小矮人的酒瓶,老巫婆松垮垮的内衣。
小奶团:“……”
她扯扯爸爸领子,凑到蒙面耳朵边,很小声的说:“爸爸,是不是狼外婆小矮人他们,也来马戏团啦?”
蒙面早发现了这点异常,不过奶团子能主动问出来,他还是能欣慰。
于是,他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宝宝观察的真仔细,是有他们在观众席位上。”
他想了想又说:“这是噩梦级的游戏,什么都可能的,也许是做游戏的人太懒了,直接全都把童话故事揉成了一个世界,所有人物都是相通的。”
说完这话,蒙面未免小奶团捡样学,继续说:“是大卫叔叔不负责任,身为船长监控整艘邮轮,却连游戏审核这点事都干不好,下次不要他当船长了,宝宝不要学。”
团子乖乖点头,将爸爸的话记住了。
大卫船长又笨又懒,肯定需要个老师管着抽手心才会学乖呢。
嘻嘻嘻,濛濛就不这样。
又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大卫船长:“……”
氵金!
这个船长谁爱当谁当!
曲臧品了口醇厚的红酒,金丝边眼镜下飞快闪过笑意。
难怪蒙面那样的人,却把小团子教的那么乖那么好,这是反面教材太多啊。
大卫船长脸上火烧烧的,很是挂不住。
他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几口,含糊道:“看游戏看游戏。”
游戏里,第一招完,小丑和蒙面的位置互换,另外小丑还折了猫猫女。
小丑正色:“你很厉害。”
不愧是他的骑士收藏,以前倒是小看、浪费它了。
蒙面扬眉,将奶团安放到丝绸大花上坐好,他持剑挽剑花:“承让。”
他一头黑如丝绸的头发,点漆如墨的凤眸,高挺的鼻梁,干玫瑰色的薄唇,本就是极具东方特色的面孔。
此时,他持的长剑,也是很典型的东方长剑样式,起手的剑花干脆利落,分明就是神秘的古老东方武术。
只这一个剑花小动作,顿时就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啊啊啊啊,是神秘的东方剑术吗?是那个传说中的东方吗?”
“小崽崽喊他爸爸,那是不是小崽崽也有东方贵族血统?”
“靠,我我我是神秘东方学痴迷者,这个男人帅死我了,是不是东方男人都这么帅啊?”
“我要去东方,我要去神秘的东方国度,谁都别拦我!”
“哎,可惜了,小崽崽是金色的长发,虽然金色也很漂亮,可是黑色的长发也很神秘漂亮啊!”
……
观众越是夸赞蒙面和小奶团,就越是衬托的小丑面目可憎。
小丑磨牙,阴狠的说:“哼,你想当团长?以前我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样的野心。”
蒙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
小丑:“你当了团长又如何,到时候也要像我这样,脸上涂抹油彩,每天化着小丑妆容,带着小丑双角帽,穿着这身可笑的彩色道具服,站在这个舞台上,成为一个娱乐大众的可悲存在。”
透过绿色的油彩,深邃的眉骨下,小丑的眼睛泛出猩红色。
小丑:“你以为观众有多喜欢你?他们现在赞扬你,为你喝彩,不过是因为你能带给他们一时片刻的娱乐,你掏出自己的心,然后把刀子扎在跳动的心脏上,以此来让观众取乐。”
他张开双手,环视了一圈黑暗里。
小丑:“等演出结束,他们走出这个演出帐篷,转头就会忘记你,只等下一次演出的时候,他们继续嚷着还要看你出丑。”
“你是在用自己的出丑、自己的可悲,去取悦他们。”
“你当了团长,就早晚会和我一模一样!”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小丑说到激动处,玫瑰细剑唰的一挥,指着蒙面的剑尖都在颤抖。
全场,死寂一片。
显然,没有观众想过,刚才小丑说的那些话。
当然,其实也不会有观众会去深思。
可蒙面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嘴角,用一种甚是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你说的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
成为马戏团新团长,不过是通关任务而已。
为他自己,也为自家的小宝贝。
小丑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通深入肺腑的话,在蒙面眼里却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刹那,一股不被理解,被极度冒犯,还非常嫉妒眼红的复杂怒火油然而生。
小丑脚尖一蹬,挥剑冲了上去:“啊啊啊,来战!”
都给他去死!
统统、全部都给他去死!
看着冲上来的小丑,这一次蒙面没有再用伎俩,他选择正大光明的迎战。
小丑和蒙面,大战一触即发!
第331章 蒙面消极游戏,将被剥夺乘客身份
小奶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她视线落在爸爸身上还目不转睛,更不自觉捏紧了粉嘟嘟的小拳头,心里暗自给爸爸加油!
实在憋不住了,她遂奶声奶气的放声大喊:“爸爸加油!爸爸最厉害!”
“爸爸打他!”
“爸爸小心,爸爸他在你背后。”
“啊,爸爸好棒棒!”
……
整座舞台上,黑暗中的观众席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全都眼不眨地盯着台上,生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了精彩的表演。
唯有一道稚嫩的小奶音在回荡,小嘴叭叭的给自个爸爸加油,三四岁的小团子词汇还不带重复的,简直加油到用尽了洪荒之力。
所有观众:“……”
大卫船长和曲臧也沉默:“……”
小崽儿,你这么吵真的不会倒加油,影响到你爸吗?
事实上,奶团子还真影响不到蒙面。
只见蒙面的剑术精湛,长剑在他手里已经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
众人就看他长剑与小丑的玫瑰细剑一触即分,尔后长剑一个上撩,逼退开小丑。
紧接着,蒙面往前一步,雪白的剑身灵活如毒蛇吐信,快若闪电地刺向小丑眉心。
小丑大骇,不得不身体后倾,抬细剑格挡。
然,蒙面嘴角一勾,手腕翻转间,那一剑却是个虚招,他真正的杀招在脚下。
猝不及防,小丑当胸被蒙面一脚踹出金属片光道。
小丑身体不受控制跌落下去,视野上扬,他看到蒙面嘴角暗影中的讥诮,以及故意的报复。
对,就是报复!
电光火石间,小丑蓦地反应过来,他刚才跌下来的位置,正是最开始小奶团被猫猫退下来的位置。
同一个位置,猫猫推了小团子,小丑不加阻拦和救助。
那么,在那个位置上,蒙面先是让猫猫吃了苦头,跟着就轮到了小丑。
刹那之间,小丑心头胆寒。
这男人居然护犊子到这个地步!
凡是欺负了小团子的,不管是谁,他费尽心机都要一一讨回来。
然,小丑明白的太晚了。
“嗤啦”一声轻响,下坠的小丑蓦地被拽住了。
小丑抬头一看,愣住了。
拉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断尾的猫猫女!
小丑嘴唇嗫嚅:“猫猫……”
猫猫俯趴在圆环上,扯了扯嘴角,略带自嘲无奈的说:“尾巴断了就断了,你是我的团长,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口吻顿了顿,金色的猫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怨毒:“我要怪,肯定也只会怪长发公主!全都是因为她!因为一开始她缺席演出,现在又跑出来跟我抢mvp,我怪她!”
说到最后,猫猫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威胁的低吼声。
小丑眼神闪烁:“猫猫,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mvp最佳人选,但是你懂的,有时候公主的表现太耀眼,碍于观众的热情,我没办法一直把mvp给你,所以……”
剩下的话,小丑没说完,可猫猫已经懂了,磅礴的恨意从心头喷涌出来,就像是无法再压抑的活火山。
“我知道,”猫猫音量陡然拔高,她回头充满恨意和恶意地看了奶团一眼,“团长我拉你上来,我们齐心合力,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小丑点头,顺着猫猫拉拽的力道,他再次站在了金属片光道上。
这一次,小丑非常谨慎:“骑士的弱点,在公主身上,我们只要佯攻骑士,其实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公主就赢定了。”
猫猫点头,十指弹出爪钩,后背微微躬起,浑身肌肉紧绷,只等小丑一声令下,就能快速的闪攻过去。
而蒙面面无表情站在丝绸花前面,挡在两人的面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终于,小丑一声令下:“攻击!”
猫猫女率先扑杀出去,她根本就不往蒙面的方向去,而是沿着垂吊的五彩丝绸,从远处开始弹跳跑圈,就跟高空表演的时候一样。
而小丑,则沿着狭窄的金属道,再次跟蒙面教上了手。
两柄剑甫一碰触,蒙面就从剑身震荡的力道里,察觉出不对。
不过,蒙面似乎想起什么,余光瞄了眼小奶团,不自觉嘴角划过笑意。
小奶团在挥着粉嘟嘟的小肉拳头,大声呐喊:“爸爸加油油,濛濛爸爸全世界最棒啦!”
她浑然没注意到在丝绸外围绕圈跳跃的猫猫,眼里只有英雄厉害的爸爸。
蒙面手腕猛地一使力,剑身相抵,两人同时飞身后退。
但下一瞬间,两人又很快缠斗在一起。
西式的玫瑰细剑,每次刺出去都像梨花暴雨,刁钻毒辣,无孔不入。
而蒙面手中的长剑,剑气开合之间,君子端方的优雅将流泻出来,即便是有杀气,那也是优雅的杀人艺术。
完全不同风格两柄长剑,在有坡度的圆环光道上,火花四溅。
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抗,不分胜负的缠斗,才是全场观众爱看的。
“好!好!好!小丑这一剑刺的好!给我扎透他的心脏!”
“啊啊啊啊,刚才东方男人的后弯腰闪躲,太帅啦!男人好腰!”
“咦,小丑还真有两下子。”
“这才有看头啊,这才是马戏团最出色的表演。”
……
大声吆喝声音,以及激动到怒拍声,连绵不绝于耳。
但这些,都丝毫影响不到蒙面和小丑。
两人像是听不见般,仍旧打斗的如火如荼。
“哐啷”小丑又一次仗剑袭上来。
“啪嚓”雪白的剑身上,飞溅出火星子,小丑咧嘴:“认输吧,只要你肯认输,我可以既往不咎,依旧仁慈的让你成为我的众多藏品之一。”
蒙面面无表情:“团长之位,拿来。”
他低喝了一声,手腕极速翻转,清虹长剑在他手里眼花缭乱地转了个一圈,接着再是一刨,从右手换到左手,倒持猛烈刺出。
一气呵成的动作,行云流水快速,快到小丑根本没反应过来。
小丑大惊,下意识身子一侧。
“噗嗤”一声轻响,锋利的长剑,刺破小丑服,从他右心房穿到左心房,在刺破衣服穿过去。
小丑低头一看,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但凡那一剑在稍稍偏丝毫,刺穿的就不是道具服了,而是小丑的心脏血肉!
蒙面扬眉,手上一挑。
“嗤啦”小丑道具服破裂,从胸口那里横着一剑。
小丑胸襟,半块衣服布料,掉下来一小块。
观众热烈高呼:“干得漂亮!再来一剑!”
小丑二话不说,转身往后跑,急促拉开和蒙面的距离。
狭长的凤眸一眯,蒙面脚尖一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然,他没看到,小丑猩红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完美上钩!
谁都没注意到,一直在垂挂的五彩丝绸布匹上跑动的猫猫女,忽的金色猫眼一竖。
那是,攻击的预兆!
悄无声息,无影无形。
猫猫女从团子后面,踩着顺滑的丝绸,瞬间靠近。
“死吧!”她喵呜怒喝一声,后腿用力一蹬,整只腾空而起,朝团子挥起了寒芒闪烁的利爪。
奶团子仓惶扭头,在看到是猫猫扑过来,她唰的扭回头,弯腰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猫猫只觉眼前金色如羽毛的东西划过,身体的本能快过理智。
猫猫腰身一扭,头一甩:“喵呜!”
她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硬生生调转了个方向,扑向了那“羽毛”。
然而,那“羽毛”狡猾得很,眼看猫猫要扑倒了,咻的一下又挪开了。
像是一个开关,一按下去,猫猫就亢奋嗨起来。
身体的本能完全不受她理智的控制,就追着那“羽毛”跑来跑去,非要扑住咬上一口不可。
“咯咯咯,”小奶团欢快地笑起来,她手里握着爸爸的剑鞘,剑鞘末端坠着自己的金色长发。
长发下面,约莫五六米的位置,拴着个棉絮翻飞的粉红兔子布偶。
兔子布偶显然是奶团自己扯坏的,她也舍得,反正兔子叔叔现在都还没找到,而且爸爸说了,游戏完了会帮濛濛缝补好的。
奶团这边的动静太明显了,一下就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原来是逗猫棒逗猫呢。
所有观众:“……”
小丑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一声:“蠢货!”
小团子挥剑鞘累了,她往上挑,将长头发上吊着的兔子布偶扯上来。
她还大声跟蒙面邀功:“爸爸,濛濛做的棒不棒?”
蒙面隔空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手上长剑一个横撩过去,凌厉的直割小丑咽喉。
蒙面:“结束。”
宝贝玩耍够了,也该结束这场比斗了。
瞬间锋利的剑招,让小丑惊骇莫名,他仓促还击,却节节败退。
小丑震惊:“你……”
蒙面抿着薄唇,一句话都不说,只沉默地挥剑。
须臾,无数剑光斑驳光影,接连成一大片,像密密麻麻的笼子将小丑关在其中。
小丑,成了犹斗的困兽!
黑暗中,四面八方的观众席位上,传来疯狂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啊啊啊啊啊帅爆了!!!!”
“卧0木曹!原来刚才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他在逗着小丑玩呢。”
“这剑技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小丑输定了。”
“妈妈耶,这个东方男人要成为马戏团的新团长了吗?我突然期待起来了是肿么一回事?”
“233333,我也开始期待了,这么帅、这么强大的新团长,吸溜吸溜.jpg,我的口水要止不住了。”
……
观众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每一句都像钢针一样扎进小丑的心窝里。
他当马戏团团长这么多年,每次演出都力求做到最完美,每一次演出都殚精竭力,为这些观众带来过无数的欢歌笑语。
现在,他被抛弃了。
他被舞台、观众一起抛弃了。
巨大的悲凉混杂着浓烈的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小丑的心脏。
他抬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我不会输,我是不会输的!”
随着每一个字音,小丑举起了玫瑰细剑。
蒙面站在他头顶的位置,垂眸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除却他的宝贝,没有谁能让他有丝缕的心绪波动。
他骨子里仅有的温柔,灵魂里仅存的感情,全都一股脑的倾付给了小奶团。
除此之外,任何人事都不能入他的眼眸。
所以,他右手持剑,冷漠的说:“认输,让出团长之位。”
“啊啊!”小丑发出怒吼,举剑就朝蒙面砍过来,用行动给出回应。
然,谁都没想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斜刺里,一团黑影像炮弹一样冲出来,挟裹着匹练如峨眉刺的利爪。
那是……猫猫女!
蒙面握剑的手一紧,还未出手,就见猫猫穿过剑光,扑到小丑身上,骑在他后颈子上,两只手的爪钩左右开弓。
“唰唰唰”几声,利爪割破血肉,猩红的鲜血飞溅。
小丑发出惨叫:“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猫猫喵喵大笑起来,她双腿死死地盘住小丑脖子,十指爪钩鲜血淋漓。
“断尾之仇,你当真以为我不计较?”猫猫脸上表情痛快极了,眼底的仇恨,浓烈的像是粘稠的浆糊,“我不说要找公主报仇,你会放下戒心?”
猫猫女掏出毛茸茸的断尾,眼底浸出血泪。
“小丑,你才最该死!”猫猫现在肆意得很,她用断尾勒上小丑的脖子,“你以为我是真的愚蠢,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找着机会啊。”
“我非常清楚,我打不过你。”
说到这里,猫猫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可是我可以落井下石啊,通打落水狗这种事,你不是也做过吗?”
她拽着断尾,双手越勒越紧,直到小丑逐渐喘不上气。
猫猫还在快意的说:“看看,我现在就能落井下石!你断我的尾巴,我就戳瞎你的眼睛,要你的命!”
猫尾巴,对每只猫来说,就是第二条命啊!
小丑四肢开始抽搐,屈辱和不甘蔓延,化为最后求生的爆发力,促使他握紧玫瑰细剑,反手就朝颈子后面刺过去。
“噗”利刃刺穿血肉的轻响,有温热、粘稠的鲜血,从后颈处喷涌淋下来,脖颈间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一分。
小丑求生意志爆表,再接再厉,又抽出细剑,猛烈地再刺过去。
猫猫被疼痛激起了凶性,愤怒的野猫完全没了理智可言。
“啊!”她仰头怒吼一声,上下两队尖锐的犬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眨眼间,原本一口和人一样的牙齿,硬是长成了猫科那种擅撕裂破喉的尖牙。
蒙面眼皮一跳,连忙侧了个身,注意奶团的位置,飞快用背影挡住。
“噗噗噗”猫猫张嘴,凶残地咬小丑咽喉气管上。
小丑一慌,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可咽喉被咬的危机促使他爆发出全部的力气。
“啊啊啊,贝戋猫给我死!”
雪白的剑光,在猩红的献血中划过冽冽弧度,最后同样染上猩红。
小丑和猫猫,同归于尽。
场面极度惨烈,猫猫咬着小丑的咽喉,小丑的细剑贯穿了对方的眉心。
几乎是刹那间,两只同时毙命。
蒙面沉默了会,收了剑转身向奶团走去。
就在此时,游戏提示音骤然响起——
“恭喜乘客蒙面,成为新任马戏团团子,将继承小丑的一切。”
话音方落,蒙面只觉身上一轻,他低头一看。
在他身上,赫然是一身新的小丑道具服!
他抬头去看小奶团,只见小团子头顶上个气泡,气泡里还出现了一行代表敌对的红色小字。
——“卑贱的肉猪!”
那几个字眼还不断在闪烁,生怕蒙面看不到似的。
游戏再次提醒:“发现肉猪,请乘客消灭肉猪,可直接通关游戏!消极行动,将被剥夺乘客身份和团长权限!”
——“请乘客,消灭肉猪!“
——”消极行动,将被剥夺乘客身份,以及团长权限!”
第332章 爸爸,濛濛打开魔盒啦!
“请乘客,消灭肉猪!“
”消极行动,将被剥夺乘客身份,以及马戏团团长权限!”
蒙面眼瞳骤然一缩,怎么都没想到游戏会在此时发难。
他站立在距离奶团两米的地方,没有再前进半步,也没有再动,视野之中,猩红不断在闪烁,团子脑袋上的气泡更是红到要滴血般。
奶团歪头,咦,爸爸为什么不过来?
嘿,爸爸不过来,那濛濛过去也可以哒!
她拎着破破烂烂的粉红兔子玩偶,抬脚就要朝蒙面跑过去。
蒙面:“别过来。”
团子瑟缩了下,飞快缩回脚,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
她噘起小嘴,软糯糯的喊:“爸爸,爸爸,我是濛濛呀,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你的小宝贝了。”
蒙面摇头,现在他的视野内,完全都是小团子头顶红光闪烁的气泡。
而且,游戏见蒙面久不行动,那气泡闪烁的越发红越发急,就差没直接控制蒙面的身体上了!
蒙面斟酌了下语句:“宝宝,你能先回去长发公主的城堡等我下吗?爸爸刚当上团长,有些事需要交接。”
虽然并不懂团长要做的事,小奶团还是乖乖听话点头。
她慢吞吞地顺着五彩丝绸,像玩滑滑梯一样往下滑,在最下面牧羊少年潘等在那里。
他接住小团子,把她带离了舞台。
蒙面在团子离开的那一刻,耳边就响起了游戏的严厉警告。
“警告警告,检测到乘客蒙面在消灭肉猪过程中,存在消极怠工行为,再次提醒乘客,请拦截住肉猪,乘客消灭肉猪,是邮轮亘古不变的法则,不容挑衅!”
然而,蒙面聪耳不闻,他直接对观众丢下一句:“今天演出结束。”
随后,便飞快跑出演出帐,径直往小丑私藏潘多拉魔盒的地方。
耳边,除却呼呼的风声,就是游戏不断重复的警告。
“检测到乘客蒙面违背邮轮法则,在六十秒后将被剥夺乘客身份,以及马戏团新团长的身份,乘客蒙面必须受到最严厉的电击惩罚。”
“六十秒倒计时,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不断的倒数时间,清晰地显示在光屏上。
大卫船长着急的原地跺脚:“蒙面还想干什么?马上他的所有身份就要被剥夺了,他不去找小幼崽,到处跑干啥?”
曲臧极为冷静,语速飞快的分析:“蒙面不是重权势的人,他在明知道通关任务和小濛的任务是背道而驰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选择先完成一半的通关任务——成为马戏团新团长。”
大卫船长都快揪秃小辫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想办法,还分析什么啊?”
金丝边的眼镜上,闪过一道冷光:“我知道了!”
大卫船长都懵了:“你知道什么了?”
曲臧笑了声:“蒙面真的是,没人性的女儿控!“
闻言,大卫船长更懵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光屏上,倒计时已经极具减少。
“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
彼时,蒙面已经跑进了小丑从前居住的帐篷,在里面翻找起来。
曲臧扶眼睛:“果然,蒙面压根就不是为了自己的通关任务,才成为新团长的,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女儿小濛。”
“小濛的任务是拿到潘多拉魔盒,用魔盒中的希望倾覆马戏团。”
“有什么方式能最快拿到魔盒?”
“当然是,蒙面自己成为团长,继承小丑的一切,也包括潘多拉魔盒。”
“所以,蒙面成为团长的意义,就在于能亲手把潘多拉魔盒,奉送到小濛濛面前!”
“但凡是小濛要的东西,就算是不存在于世的,蒙面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弄出来,满足小奶团的愿望。”
曲臧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卫船长:“这就是蒙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挑战小丑,最快成为马戏团新团长的根本意义所在。”
接着,曲臧叹了口气:“只是应该连蒙面都没想到,他刚成为新团长,还来不及把魔盒送小奶团,游戏就发布了乘客和肉猪之间的残杀令。”
大卫船长愣愣的,他看着游戏里,终于找到潘多拉魔盒的蒙面,不要命地跑起来,要去找小奶团将魔盒交给她,好立刻完成通关任务。
“蒙面他……”大卫船长喉头发涩,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叹了口气。
噩梦邮轮存在这么多年了,他就没见过对方像现在这样过,这么的在乎一只人类幼崽,简直都不像是从前的他了。
“啪”曲臧突然一手拍大卫船长肩膀:“是时候,船长你来力挽狂澜了。”
听闻这话,大卫船长愣了下。
力挽狂澜?他能怎么力怎么狂?
大卫船长脑中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将光屏,虚拟屏幕上,猩红色的倒计时只剩最后十秒了。
“十,九,八,七……”
短短的几秒钟里,蒙面终于冲进了帐篷,看到了坐在城堡窗户边,晃着一双小短腿,绞着奸恶长发,无聊等爸爸的小团子。
眼看爸爸冲进来,怀里还抱着个黑色金纹的木盒子,小团子眼睛一亮。
她奶唧唧的喊:“爸爸!”
“五,四,三……”
关键时刻,蒙面当机立断,举起潘多拉魔盒,扬手用力朝小团子投掷过去。
“倒计时:三,二……”
斜刺里,一支短笛砸了出来,正正砸在潘多拉魔盒上。
于是,魔盒和短笛,都直直朝下方跌落。
站在正下方等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橄榄绿眼瞳的牧羊少年——潘!
他脸上带着微笑:“谢谢了,我……”
“倒计时:一,归……”
大卫船长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啊啊啊啊我还有一次船长权限!”
他边说,边飞快按下某个红色按钮。
倒计时正要归零的瞬间冻结,整个游戏画面都定格,一切进度都暂停。
画面上,潘多拉魔盒和魔笛,还处在半空中,底下的牧羊少年,橄榄绿的眼睛了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蒙面保持着投掷的身体前倾动作,小奶团提起裙摆,正要爬下城堡去找爸爸。
但,游戏就此定格住了。
大卫船长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对,这种生死关头,就该伟大的大卫船长来力挽狂澜。”
他还有一次船长权限,在游戏之初没有动用,当时特别留着,就等着小崽儿生死一刻的时候再动用。
现在这种时刻,不就是生死一刻吗?
看着游戏进度暂停,曲臧嘴角含笑地推了推眼镜。
大卫船长长长地松了口气,跟着兴奋激动到手舞足蹈。
等情绪缓和松弛下来,他撸起袖子,开始慢条斯理操作这最后一次的权限。
大卫船长边指尖在屏幕上点,边嘴里念念有词:“要好好修改蒙面的任务,好好研究一下字眼,给蒙面空子钻。”
也好在房间里只有曲臧,没有别的乘客在,不然看到邮轮最高负责人,大卫船长亲自上阵当外挂,游戏作弊的模样,怕是人设崩成泥石流。
“警告,确定将乘客蒙面的任务修改成:配合长发肉猪找到魔盒,驱逐灾祸?”
大卫船长搓了搓手:“确定!”
“警告,严肃警告,乘客身份和肉猪身份无法协调,有违邮轮法则,驳回申请,请船长慎重考虑,重新申请。”
大卫船长眼睛都瞪圆了:“!!!”
扌喿!!!
谁他妈给你的脸,连我船长的申请都驳回的!
大卫船长气坏了,骂骂咧咧重新修改任务。
“警告,修改申请不符合邮轮制度,驳回申请……”
“警告,修改申请超出游戏背景范畴,驳回申请……”
“警告,修改申请太智障,驳回申请……”
大卫船长额头青筋一迸:“……”
呔,这就很丢脸操蛋了!
沉默良久的曲臧,不得不开口:“将乘客消灭肉猪的任务加上时限,三天后截止。”
三天的时间,足够蒙面想出办法解决问题了,也可能不用等到游戏三天,小奶团就能通关结束游戏。
彼时,这不是主线的任务,自然就算是作废。
大卫船长眼睛一亮:“妙啊!曲臧你心眼真多。”
他说着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一边着手将任务时限的条件加上去。
“叮咚,船长申请审核通过,任务修改生效……”
“乘客蒙面的任务修改为:请乘客在三天内,积极消灭肉猪,乘客和肉猪不容共存!”
“再次提醒,任务时限:三天!请乘客积极游戏,勿要懈怠成为肉猪。”
……
游戏画面再次流动起来,蒙面第一时间察觉到任务的改动,小奶团头顶的肉猪气泡变成了平和的粉红色,整个视野也不在闪烁红光。
“啪”潘多拉魔盒和魔笛双双落到,发出清脆声响。
帐篷里,所有人的视线落都到潘多拉魔盒上。
潘飞快弯腰,一只手去捡魔盒,一只手去拉拽魔盒。
蒙面反应更快,他想也不想,脚尖面前的小团子一撮金色的长发,然后用力一扯。
“啪叽”潘只觉脚下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趔趄几下——摔了!
蒙面面无表情:“宝宝,快下来拿魔盒。”
奶团乖乖应了声,抓着自己的长发,像坐滑滑梯一样,从尖尖的城堡顶楼咻的一声滑下来。
她翻着小短腿,提着小裙摆,脸上带出了焦急,使出吃奶的劲,飞快往魔盒那跑。
可她到底小只了,双腿也很短,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快。
眼看潘已经爬起来,又扑向了魔盒。
小奶团急了:“爸爸爸爸,濛濛跑不快,濛濛腿腿太短了……”
魔盒魔盒要被抢了!怎么办嘛?
蒙面勾起薄唇,这种时候他脸上竟是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矮墩墩、跑不快的宝宝,不要太可爱!
不过,他不敢真笑出声,保管宝贝要生气的。
于是,他绷着脸道:“没事,有爸爸在,他抢不走。”
蒙面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已经奶团的长发扭成了长鞭。
就见他手腕一转,金色的发鞭化为一片碎金流银的光影,迅疾地缠上潘的手腕。
潘手腕被扯住,眼看魔盒就在眼前,他却不能再靠近半步。
牧羊小少年怒目瞪视,橄榄绿的眼瞳幽深的像是暴风雨下的深海,带着磅礴的巨浪和骇人的波涛。
可这点气势,在蒙面面前,宛如萤火和皓月的区别。
面容俊美到无法用形容词描述的男人,只淡淡地扬了下长眉,手上一抖,金发编织成的长鞭,不仅将潘手腕缠得更紧,而且还把他往后拖拽了半米,越发远离魔盒和魔笛。
潘:“!!!”
“拿到啦!”这当小奶团已经抱住了黑色描金的魔盒,就像是小熊猫抱圆球球一样,她努力伸长一双短胳膊抱紧,“爸爸,濛濛拿到魔盒了。”
蒙面赞许点头:“宝宝,做的很棒。”
接着,他有条不紊的吩咐道:“现在,宝宝你打开魔盒,从盒子里拿出‘希望’,覆灭整个马戏团,完成你的通关任务。”
这话一落,在游戏外的大卫船长惊了。
他想要阻止,却被曲臧拦住。
大卫船长大声质问:“你干什么?小幼崽一打开魔盒她就能通关,她通关了蒙面任务就要失败,你是想看着蒙面死?况且小幼崽的主要任务不是通关,而是找到蒙面的心脏!”
大卫船长着急得不行,曲臧就罢了,蒙面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奶团是想找到爸爸的心脏,现在却让她通关,心脏不找了?
曲臧摇头,按着大卫船长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于是,大卫船长就看到奶团非常听话地打开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开启,才打开丝缕的缝隙,无数幽蓝如萤火的丝线,宛如活物一样,从缝隙中溢出来。
先是一小撮,后来随着缝隙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幽蓝丝线重获自由。
无数中恶意,忽然倾倒下来,带着让人作呕的恐惧,那是……
疾病、瘟疫、洪水、地震、干旱、战争、死亡……
无数种有形的灾祸,欢欣鼓舞的从魔盒中重获自由。
它们化为一条条的幽蓝丝线,有蜘蛛丝那么粗细,细细密密地围绕在小奶团身边,肆意张扬自己对世界的恶意,纵情行使自己的破坏欲。
灭亡吧!摧毁吧!消灭吧!
小奶团皱巴起包子脸,她小脸有些发白,本能的不喜欢这些灾祸。
她停住打开魔盒的动作,扭头噘嘴跟爸爸说:“爸爸,濛濛不喜欢它们,濛濛想关上魔盒。”
蒙面环视一圈,整个帐中,全都充斥着幽蓝色荧光,有些丝线已经迫不及待飘逸出帐篷,去为祸世界了。
牧羊少年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不要关上,再打开的缝隙大些,让所有的灾祸都飞出来吧,它们很喜欢你呢。”
他捡起魔笛,因为太兴奋了,脸上浮起一丝丝的亢奋的氵朝红。
橄榄绿的眼瞳,在幽蓝的荧光映衬下,碧绿妖冶,诡谲非常。
蒙面表情淡漠:“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断唆使我家宝宝去找到魔盒,并且打开它。”
事到如今,潘也不隐瞒了。
他点点头,眼底有种不可言说的疯狂:“你们是外来者吧,这个世界毁不毁灭,你们也不会在意,可是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桎梏,永生的桎梏!”
听闻这话,蒙面怔了一下。
游戏外的大卫船长还没反应过来,曲臧和蒙面两人表情皆是一凛。
蒙面:“你活了?!”
曲臧:“他活了?!”
大卫船长:“???”
什么活了?
这种大家都明白,只有我还不懂的智商捉急感是肿么回事?
第333章 蒙面威胁游戏,釜底抽薪
蒙面:“你活了?!
曲臧:“他活了?!
这话同是一落,橄榄绿眼瞳的少年歪头,脸上露出个纯真又恶意的笑容。
潘:“是啊,我活了,你们很意外?”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你们这些外来者,接下来就要接到任务消灭我吗?”
最后的尾音尚未落下,游戏提示声非常紧急的公放出来,在整个马戏团回荡。
“叮咚,检测到游戏npc魔笛少年——牧羊人潘,被未知病毒感染,出现有违游戏程序bug,请在游戏中的乘客和肉猪,立刻对此npc进行诛杀!”
“叮咚,检测到游戏npc魔笛少年——牧羊人潘,被未知病毒感染……”
游戏的提示音,一连响了三遍,语气之严肃,内容之冷酷,可见对潘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肉猪。
潘脸上露出嘲讽:“所以你们会有几个人来杀我?”
蒙面摇头:“没有别人了,这是我和宝贝的游戏。”
潘愕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看蒙面又看看软萌萌的小奶团。
只有这一大一小?
忽的,潘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那笑声中饱含了悲怅,又有无比的嘲弄,更有对游戏的荒谬滑稽感。
他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每一次算计都计算了再计算。
可最后,竟然只有两个外来者,其中一个还是毫无实力可言的人类小幼崽。
所以,他谋算的一场,又有何意义?
团子大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潘,又看了看爸爸。
嗨呀,又一个笑起来像在哭的小哥哥呢。
潘潘怎么和以前的弟弟一样呀?
潘笑够了,他用手背一揩眼尾,眨眼正色收敛情绪。魔笛在他手上,转出眼睛看不清的残影。
他看向小奶团:“我不想和你们为敌,我只为生存,所以把‘希望’给我。”
团子张嘴就想答应,她还记得之前和小少年之前的约定。
他给她爸爸心脏的线索,作为代价,她会向对方支付魔盒中的希望。
弯弯的小呆毛一转,小奶团难的呆了呆。
对哦,濛濛是来游戏给爸爸找心脏的嘛!
哦豁,濛濛差点又忘了。
她拿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伸手就往魔盒里掏去。
蒙面凤眸微眯:“宝宝,先用希望驱逐灾祸,覆灭马戏团,完成你的通关任务,再把希望给他。”
总是一个游戏道具,对他们来说用出并不大。
听闻这话,潘暗自松了口气,脸上表情稍微放松起来。
游戏外,通过上帝视角,与游戏后台的资料,已经猜出“希望”是何物的曲臧,金丝边眼镜下露出了狡黠的浅笑。
他取下眼镜,漫不经心地擦着:“蒙面,要被打脸了。”
终于,能有一次,他是胜过了蒙面的。
大卫船长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他还处在魔笛少年潘,这段游戏程序竟然进化出了自我意识的震惊当中。
他盯着少年,就听他说:“我很感谢你们,能把希望让给……”
“不让!”
出人意料的,软叽叽的小奶音忽然斩钉截铁地拒绝。
蒙面和潘都不解地看向团子,小奶团一只肉手手伸进魔盒里,显然是已经摸到希望了,可她没有立刻拿出来,而是出尔反尔,极为反常的拒绝出让希望。
蒙面:“宝贝,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爸爸这么问,小奶团立刻就有点委屈了。
她噘起小嘴,委屈巴巴望着蒙面:“爸爸,濛濛没有不乖的,濛濛知道说到就要做到,可是可是……”
她可是不出来,急的眼圈都红了。
蒙面连忙安抚她:“没事,宝宝一直都很乖的,从来没有不乖的时候,所以宝宝不着急,有话慢慢说。”
奶团子安定了,她警惕地看一眼潘,很不方便地拖着魔盒,慢吞吞往爸爸那边将挪动。
潘回过神来,汹涌的怒火像火山岩浆一样,喷涌不停歇。
他愤怒地对奶团说:“你出尔反尔,不愿意支付代价!”
被潘这么一凶,奶团子更委屈了。
可她硬是不松开魔盒,更不把小肉手从魔盒里拿出来。
很明显,希望就在团子手里!
潘握紧短笛,一字一顿威胁道:“你应该知道,违背契约和诚信,我将成为你最深的绝望。”
团子想起村子里,那群跟着潘的笛声,至今仍旧下落不明的孩子,她有些怕地打了个抖。
不过,她仍旧坚持,即便是她明知,不诚信是错误的,乖孩子不能这样,可她仍旧选择违背诚信,违背自己一向的行事准则,拒绝交出希望!
潘已经提起了短笛,橄榄绿的一双眼瞳里,像是有冰冷的北极光。
他向奶团伸手:“我再说一次,把原本属于我的希望给我!”
这句话,让奶团瞬间爆发了。
“才不是你的,”她像是被踩着尾巴尖小奶喵,浑身炸毛嘶哈嘶哈,”那是我爸爸的,希望本来就是我爸爸的!”
她摸出来了,魔盒最底下装着的,就是濛濛一直在找的东西!
蒙面表情怔然,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嗤啦撕裂混沌,照亮整个脑海。
蒙面懂了!他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顿时,一股子酸涩可又无比发甜的情感,在空荡荡的胸腔中肆意发酵。
他不自觉抚摸上心口位置,真实的躯体里,他这里是空的。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就觉得不空了。
无数甜蜜,还酸的草莓奶糖液,不断回荡在空荡的心房里,代替了他遗失的心脏,成为他存活的全部意义。
他可以没有心脏,但是不能没有他的宝贝啊。
“呵,”低沉沙哑的笑声响起,吸引了潘和奶团看过来,“宝贝,你真可爱。”
团子懵:“???”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濛濛知道自己很可爱啊,可是现在是夸濛濛可爱的时候吗?
蒙面眼神出奇温和,他向奶团子走去:“宝贝,你为爸爸做的一切,爸爸都知道。”
一听这话,团子心落地了。
她小嘴巴扁起,唇线抖成了波浪线:“爸爸……”
呜呜呜,濛濛好喜欢爸爸,全世界最喜欢爸爸了!
她小小的抽哒了下,白嫩小脸上尽是坚定。
所以,不诚信就不诚信了,濛濛绝对不把希望交出去!
爸爸的东西,濛濛也会保护的!
她无畏地看着潘,异常坚定的说:“不给!濛濛其他的东西可以给你,但是我爸爸的东西,濛濛不给你!”
潘额头青筋一迸,当短笛横到唇畔,呼吸之间就开始吹奏短笛。
不愿意支付代价也没关系,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蒙面厉声:“宝宝!”
他三步并两步,一个箭步跨到奶团子面前,蹲下身就帮她捂住小耳朵。
前一刻,小团子就看到爸爸过来了。
下一刻,无孔不入的魔笛声,悠悠扬扬地传进团子耳朵里。
她不自觉偏头去看,紧接着像是看到最想见的人,那是——爸爸和弟弟!
他们在前面跟她招手,弟弟要她快点跑过去,他们要一起回家啦!
团子眼睛弯了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爸爸,弟弟……”
她抬脚就要跟上去,却感觉到身体被缠住了,怎么都走不动。
奶团子急了,放开濛濛,快放开濛濛,濛濛要去找爸爸和弟弟!
蒙面脸上罕见的露出焦急的神色,他用力捂住团子耳朵,并对她大声喊:“宝宝!宝宝醒醒!宝宝我是爸爸,你清醒一点。”
不管喊多少遍,奶团子的挣扎反而更厉害。
蒙面唰的转头,眸光锐利如刀地盯着潘。
他长臂一捞,奶团夹带在腋下,腾空一只手,五指虚张间,清虹长剑嗡的一声出现。
蒙面侧脸线条冷凝如冰,他挥剑便朝潘砍去。
少年脸上掠过讥诮,他身形远比小丑灵活,左右闪动之间,还有踹过来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是一段代码出现在他脚下,下一刻那代码飞过来,就变成脸盆大小的火球砸向蒙面。
蒙面薄唇抿紧,几次试探后,连少年的身都不能靠近后。
蒙面忽的抬头对游戏道:“我,乘客蒙面花费生存积分一千,申请区域禁锢,不同意我就放这只病毒离开。”
他这还威胁上了游戏!
游戏:“……”
“叮咚,接收到乘客蒙面的申请,申请审核通过,生存积分扣除,请乘客进尽快消灭病毒。”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光柱里还有不断滑动的金色锁链。
潘眼皮一跳,瞬间无处躲藏,让光柱笼罩个正着,金色的锁链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唰唰唰缠绕到他身上,让他再动弹不得。
魔笛声,没了。
饶是擅计算的曲臧也呆了呆:“……”
卧0木曹,还能反过来威胁游戏的吗?
蒙面冷笑一声:“你再吹?”
潘:“……”
手都被绑了,吹个屁!
没了魔笛声,奶团子晕乎乎地恢复理智。
她被爸爸夹带在腋下,整个视野都是颠倒的,血液倒流非常难受。
小奶团虚虚弱弱地喊了声:“爸爸……”
这声如蚊呐的呼唤,硬是让蒙面立刻把人又颠过来,正着抱怀里。
他眼底带着关切,以肉眼上下打量检查:“宝宝,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奶团子抹了抹小嘴巴,咂吧了下,捂着小肚子难过的说:“有点想吐。”
濛濛不想吐,濛濛的肚肚里藏着好多好吃的,吐了就浪费了。
见她还在关心这个,蒙面有些哭笑不得。
他揉了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好了,没事了,难受就趴爸爸肩上休息会,等爸爸处理完事情咱们就出去。”
奶团子软萌萌地点头,很乖地圈着爸爸脖子,把小脑袋靠上去。
见着父女俩人的亲密互动,这是牧羊少年潘从未感受过的。
隔着光柱,他心里忽的就升起一股悲凉。
有些人,生而就为人,那已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啊。
他这种非人的异种,兴许走入毁灭,彻底消失才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只是……
少年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鸦羽,将漂亮的橄榄绿遮掩住了,一并遮掩的还有某种向往和艳羡的眸光。
只是,即便生而为异种,他也想要看一眼,只看一眼外来者嘴里的日出和粉色的海豚,以及那艘巨大的噩梦邮轮。
哪怕只有一秒的存在,那么就能留下他存在过,像人的证据。
而非像现在这样,作为“未知病毒”被消灭掉。
滑动的金色铁链,开始出现崩裂的痕迹,这种痕迹像蛛网一样蔓延。
“警报,警报,未知病毒即将逃脱,请乘客立刻消灭!”
蒙面的视野,又开始不断闪烁红光,游戏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提醒他。
蒙面抱着团子,站在光柱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潘。
奶团子绞着手指头,小脸上露出了犹豫和为难的表情。
就在刚才,她也收到了游戏的提示,游戏要她消灭牧羊少年潘。
然而,小奶团有些自责。
她不诚信,说好给潘潘希望的,却又不同意了,她心思太单纯善良,只以为潘潘现在被绑着,是自己造成的这一切。
小濛濛犹犹豫豫的说:“爸爸,濛濛不想消灭潘潘。”
诚然,她对潘潘只有微末的好感,但是心怀愧疚的时候,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帮一帮对方。
蒙面并不意外:“哦?”
奶团子顿了顿,慢吞吞的说:“潘潘没有错,是濛濛失信了,潘潘也不是病毒呀,他和濛濛一样的,他带濛濛去外面玩过,他笛子吹得可好了。”
说起这些,她显然忘了刚才潘用魔笛试图控制自己的事。
蒙面可不会忘记:“他刚才吹魔笛,想要伤害宝宝。”
小濛濛,就是他最不能碰触的底线!
团子呐呐:“是濛濛先不给希望的……”
“宝宝,”蒙面表情很严肃,“你知道的,爸爸不能容忍你受伤,爸爸会很担心,刚才无论爸爸怎么喊你,你都醒不过来,而且要跟着笛声走。”
说到这里,他最后补充了句:“宝宝,你跟着笛声走了,要爸爸去哪里找你?”
奶团想起村子里,跟着潘笛声走的小孩子们,全都找不到了。
她再一想,要是爸爸找不到自己……
呜呜呜,濛濛找不到爸爸的时候,超级难过的,爸爸也肯定是一样的!
在爸爸会超级难过和潘之间,小奶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爸爸!
她不再看潘了,扭头紧紧搂着蒙面脖子,捂住了小耳朵和眼睛。
光柱里的潘,将两人的一言一语都看在眼里。
当试想过很多次的结局来临,他反而半点都不慌乱了。
他极为镇定地站在那里,对父女俩人说:“外来者,外面的日出是什么样子的?听说有粉色的海豚,它们和小丑魔术变出来的一样吗?”
他脸上带起向往的微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眼看看。”
听闻这话,团子转过身来,她想了会说:“粉海豚和小丑丑魔术变出来的一样。”
蒙面忽的抬手,他以指为笔,在面前的空气中点画起来。
也不知他怎么做的,须臾所有的线条全部都活了,热烈如火球的骄阳,从海天一色的水平面上一跃而出。
瑰丽的金色,将碧蓝的海水都染成了更浓墨重彩的枚红色。
天空从金色到橘红色,尔后才现出一点云朵的亮白。
碧海从水天相接的金渐变到盛大的玫红,最后是碧色的蓝。
浓墨重彩,像是大自然最杰出的油画。
“昂昂昂”突然,高昂的海豚歌唱声由远及近,一群粉色的海豚跃出海面,成群结队地越过火红的太阳,越过海平面,飞溅起彩虹色的水花,最后在歌唱着潜入深海。
小奶团看得如痴如醉,她双手捧起小脸:“爸爸,好漂亮啊。”
牧羊少年潘赞同:“是,非常美非常漂亮。”
在那一瞬间,他心底最后的遗憾也被填平了。
他手上一松,冰白的魔笛啪嚓落地。
他脚尖一踢,将之出踹出光圈:“谢谢你,这是我的谢礼,它和我一样,是可以被带出去的。”
团子对魔笛心有余悸,根本不敢要。
蒙面眸光微闪,他弯腰捡起魔笛,意味深长的说:“我收下了。”
潘点了点头,他缓缓闭上橄榄绿的漂亮眼睛,对两人吐出最后两个字:“再,见……”
再见,再也见不到了啊……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异种,不过这两人应该是会记得,他存在过吧……
牧羊少年身形逐渐变淡,变成虚无的一串串代码数字,最后自行解决掉自己,消失在光柱中。
奶团子怔了,潘潘没了吗?
她忽的心里涌起一股害怕,以后濛濛会不会也这样就消失了?
她猛地抱紧爸爸,嗅着蒙面身上的安心的气息,适才好一点。
蒙面看了眼短笛:“宝贝不怕,潘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团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蒙面转移她的注意力:“宝宝,魔盒里的希望是什么?你还没有告诉爸爸。”
提起这个,团子头顶的小呆毛笔挺挺一立,瞬间就精神了。
小濛濛:“希望是爸爸的!”
她坐不住了,挣扎着蒙面怀里滑下地,飞快跑到黑色描金的魔盒面前。
魔盒半开,里面的灾祸大半都跑出去了,正在为非作歹。
奶团子哼哧哼哧一口气推开魔盒,小肉手伸进去一掏。
“铛铛铛,”白嫩小脸上眉飞色舞,小团子一下就兴奋起来,她高举起手大声说,“希望是……”
——“爸爸的心脏!”
纵使已经猜到了,然而当金色的“希望”,被奶团子高高举起的时候,蒙面心口仍剧烈的震荡了下。
他的宝贝,真的为了他做成了所有人认为不可能的事!
他的宝贝,从此这颗心,永远归属于你!
第334章 邮轮造物主???
童话故事里,潘多拉是最美丽的女人,由众神捏造诞生,连一根头发丝都是神祇赋予的。
她完美无瑕,绝色动人,被当做甜蜜却饱含毒药的礼物,送给普罗米修斯的弟弟,作为惩罚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惩罚。
但是光一个女人,这个惩罚怎么能够呢?
于是,众神又打造了一个黑色描金的魔盒,往里面装进世界上一切险恶的灾祸,只要魔盒打开,所有的灾祸喷涌而出,就会毁灭世界。
智慧女神不忍心,偷偷在魔盒中放进了“希望”,这样灾祸在灭世时,希望能成为人类最后的火种,重新挺过来。
众神将魔盒交给潘多拉保管,并十分用心险恶的顶住,不能打开魔盒。
潘多拉细心保管魔盒,可是在某一天,她的丈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魔盒。
灾祸飞出,世界各地都陷入瘟疫、战争、死亡等等灾难之中。
希望还没有出现,魔盒就被潘多拉及时关上了。
这是童话故事里的潘多拉魔盒,所有没人知道“希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小奶团高举着枚金色的心脏,她超大声的说:“希望,就是爸爸的心脏!”
金色的心脏,没有黏糊的鲜血流出来,干干净净的还泛着一股好闻的草木香气。
能清晰看到心脏上的动脉血管口,还能看到血丝脉络。
金色的心脏,被奶团子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竟开始缓缓跳动起来。
起初,是跳动得很慢,只轻微的在动,像轻风拂过树梢,不经意带起叶子。
跟着,金色的心脏跳动的逐渐激烈。
“咚,咚,咚”一声声的心跳声,逐渐和蒙面心口处,游戏中加载代码心脏心跳声一致。
团子惊讶了,她要多用点力气,才能让心脏不跳下去。
她看看金色的心脏,又看看不远处的爸爸,迷惑的说:“爸爸,你的心怎么在跳呀?你让它不要跳的这么凶,濛濛要抱不住了。”
蒙面失笑,他又不是真的消逝死亡了,心脏会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他一本正经点头:“好的,我让它跳轻点,免得宝宝抱着费力气。”
这话一落,奇异的,那颗金色的心脏,当真慢了下来,仿佛是知道小崽崽力气不大,所以跳动的非常有气无力。
团子松了口气,她抱着爸爸的心脏,啪嗒啪嗒朝爸爸跑过去拉他大手:“爸爸,我们走,先回去给爸爸组好身体。”
就在这瞬间,游戏提示音再次响起:“叮咚,检测到肉猪小濛拿到潘多拉魔盒,打开魔盒获得希望,希望驱逐灾祸,驱逐灾祸本身的马戏团……”
“恭喜小濛濛,肉猪噩梦生死游通关成功!”
“肉猪小濛濛挑战乘客蒙面,两人身份互换,蒙面生存积分将由挑战者继承,恭喜乘客小濛濛。”
团子愣了下,她一只手搂着金色的心脏,一边回头看爸爸。
她想起来了,濛濛挑战的爸爸,濛濛现在不是肉猪猪了,那爸爸就成了肉猪猪。
她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该怎么办:“爸爸……”
蒙面面带微笑,他的身体在虚化了。
宽厚的大掌用熟悉力道揉了揉团子小脑袋,他说:“宝宝不用难过,我们可以在外面见面。”
说着,他指了指团子手里捧着的心脏。
奶团重重点头,对的,濛濛要先帮爸爸拿回心脏!
蒙面笑了下,在消失前,他将牧羊少年的魔笛别团子腰间。
蒙面:“宝宝,爸爸永远在你身边,所以不要难过不要哭。”
团子现在就想哭了,她紧紧搂着心脏,抽搭了口气,大声说:“濛濛知道,爸爸不要担心,濛濛不会哭的。”
蒙面点了点头,用最后一点力气轻推了她一把:“去吧,我的宝贝,带着我的心脏往前走!”
于是,奶团子拼命往前跑,她一刻都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半眼。
爸爸要她往前走,濛濛是爸爸话的乖宝宝,濛濛会一直往前走的!
在她身后,所有的游戏场景开始分崩离析,大块大块的代码脱落,像砖头一样落下来。
在宛如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躯干已经消失,只余一个脑袋的蒙面,目光仍旧温和隽永地望着小奶团的背影。
对,就是这样的。
宝贝,你不需要回头,只用一直往前跑就够了。
我将所有注视着你,直至永恒不灭。
大卫船长看着宛如末世一样的画面,重重叹了口气。
气叹完,他自己又摇头,居然想不明白自己在叹个什么劲。
噩梦级的游戏,特别还是肉猪生死游,为避免乘客间出现游戏通关攻略,都是一次性的游戏。
所以,下次噩梦级的生死游开启,又将是组合的另外故事。
曲臧开始擦眼镜,鼻梁上那道疤痕微微动了动。
他说:“小幼崽马上就要苏醒了,你不去接她?”
大卫船长又叹了口气:“是该去看看了。”
他背着手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回过头来问:“你不一起去?”
曲臧愣了下,接着笑了:“伟大的大卫船长,邮轮的秘密是我这种乘客能知道的?”
大卫船长抚着上唇短须,眼神游离:“光屏不能看,你不也看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得的?”
更甚至,大卫船长偶尔还有种错觉,总觉得这家伙满肚子的算计和坏水,反倒是比他更合适当这个邮轮的船长。
大卫船长甩甩头,将这想法打散。
他第三次叹气,想起现在本性大变的蒙面变成了没人性的女儿控,小奶团还做到了所有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心脏也找回来,一会小幼崽会不会又哭?
这些纷杂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大卫船长头大。
他瞥曲臧一眼:“一起去,你也看看,帮着拿点主意。”
曲臧慢条斯理戴好眼镜,理了理西装袖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听到曲臧愿意一起,大卫船长居然隐晦地松了口气。
他自以为自己绷着脸,丝毫没有表露出情绪。
殊不知,所有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入曲臧的算计中不说,并且事情的发展,还完全照着曲臧的谋划在走。
比如,大卫船长永远不知道,他的“主动邀请”,其实全都是曲臧的处心积虑。
大卫船长走在前面,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不大一会,两人来到邮轮最底部,那间除了大卫船长,从未有外人造访的禁室。
甫一踏入,两人就听到带哭腔的奶唧唧呼唤。
“爸爸,爸爸你不要懒觉了,你快醒过来,”小奶团子蹲在蒙面身边,不断推攘摇晃着,“爸爸,你再起起床,濛濛是要生气了的。”
她手脚无措,一会推推蒙面,一会又跑到另外的营养舱面前,去拍拍透明的舱壁,对里面泡着的躯体说:“爸爸,濛濛找到你的心脏了,你再把自己缝一缝呀。”
幼崽天真无邪,此前爸爸的残躯都会偷偷跑来找她,她就认为爸爸是可以自己动的。
就像缝制布娃娃一样,只要把所有的身体部分缝在一起,爸爸就能活过来了。
大卫船长鼻子有点发酸:“小幼崽别喊了,蒙面醒不过来了。”
奶团子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小嘴巴扁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但她拼命憋忍着,爸爸说过的,要濛濛不难过不哭。
她举起手里的金色心脏,大声说:“船长叔叔,濛濛找到爸爸的心脏了,爸爸有心脏就能活过来的,他的心脏都会跳的呢。”
大卫船长摇头:“小崽儿,没有那么简单。”
面对奶团子干净单纯的眼睛,他竟是一时之间不晓得要如何解释。
这当,曲臧单手插西装裤兜,他看着透明营养舱里的残肢道:“想要复活你爸,没那么简单,这肯定需要时间和特殊的能量。”
金丝边的眼镜闪烁着睿智的冷光,曲臧的话让人不自觉就信服。
他看着奶团子:“不然你先回房间去休息,等船长准备好了价复活的东西,再通知你过来。”
奶团子不想离开爸爸,她捧着金色的心脏,求证般的看向大卫船长。
大卫船长被看得心虚不已,他讪笑两声,应着头皮说:“对,就是这样的,你玩一场游戏也很累了,赶紧先去休息,不然等蒙面苏醒过来,见你小脸要没婴儿肥了,他肯定会担心的。”
一听爸爸会担心自己,小团子就非常乖地点点头。
她极为舍不得地摸了摸金色的心脏,软糯糯的说:“船长叔叔,你帮濛濛把爸爸的心脏放进去好不好?”
大卫船长连忙答应,他跑到营养舱面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片刻后,一银色的金属小托盘从营养舱底部支了出来,大卫船长示意团子将心脏放上去。
奶团舍不得极了,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爸爸的心脏还是跟爸爸其他的躯体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她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摸过金色的心脏,那心脏在小手下,很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仿佛是蒙面的灵魂就存在于这间禁室里,他在无言的安抚团子。
团子低低喊了声:“爸爸,你要快点复活,濛濛等着你哦。”
说完,她小心翼翼把心脏放进托盘里,看着托盘收回营养舱,连带着将心脏也一并收了回去。
幽蓝如海水的营养液,汹涌着包裹起金色的心脏,在幽幽蓝芒的掩映下,那心脏漂浮到所有残肢的中心,心脏上的血管逐渐变成红色。
“咚,咚,咚”半红半金的心脏,开始速度极快,却非常强健有力地跳动起来。
而随着心脏开始跳动,所有的残肢都有了反应。
胳膊和大腿,头颅和躯干,正以蜗牛般缓慢的速度在逐渐聚拢。
残肢,隐约汇聚成一个人的模样出来。
两大一小都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小团子再不怀疑刚才曲臧说的话了。
叔叔说的对,爸爸复活还需要时间和能量,濛濛可以等哒!
于是,小团子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跟曲臧和大卫船长摆手说再见。
濛濛累了,濛濛要去休息了,等休息好了说不定爸爸就复活了。
大卫船长脸上带着微笑,找来邮轮女水手火柴,让她带奶团回舱房去休息。
奶团子拎着粉色的兔子玩偶,被火柴牵着小手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等到奶团出了门,大卫船长脸上的微笑蓦地就垮了。
他抓狂都揪住小发辫:“上帝啊,我做不到的事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为什么要让我欺骗小幼崽呢?”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小幼崽在蒙面面前有多乖巧听话,在旁人面前就有多难搞。
鬼精鬼精的,还非常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糊弄不了。
忽的,他看向曲臧,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曲臧曲臧,想想办法帮我想想办法啊。”
曲臧整遐以待,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去挨个打量残肢躯体。
他甚至还有心情品鉴说:“蒙面的躯体线条真完美,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线理论,他的……”
大卫船长真的要崩溃了:“别管他的线条了,再完美也不是你的,你帮我想想办法,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小幼崽糊弄过去?”
曲臧挑眉:“为什么要糊弄?”
大卫船长懵:“不糊弄,我哪里去个她复活一个蒙面?”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
曲臧扬了扬下颌,点着蒙面昏迷不醒的躯壳:“那不是还有个吗?你弄醒他,不就和以前一样了?”
听闻这话,有如冰水当头淋下来,大卫船长突然就智商上线了。
他看看蒙面的躯壳,又看了看营养舱里的残肢,抹了把脸抬脚就往外走。
金丝边眼镜下冷光一闪,曲臧站原地问:“你要去哪?”
大卫船长站在门口位置,他没有回头,只是捏了捏三角帽:“曲先生,你可以出去了,今天你看到的一切,还希望一会先生就忘掉。”
闻言,曲臧拧眉,这反应怎么和他计算的不一样。
大卫船长戴好三角帽,他转过身来,面容疏离而绅士:“之前是我失态了,要是给曲先生造成了误解,伟大的大卫船长可以给你道个歉,不过往后还希望曲先生不要再有多余的心思。”
所有的算计被一语道破,曲臧低声笑了起来。
他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趣的问:“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
大卫船长摇头,显然不想再多聊这些。
他客气的将曲臧请出禁室,又禁室所有的通道全部关死,谨慎的严防死守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曲臧全程看着他作为,摊手诚挚的说:“船长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对蒙面的残肢并不敢兴趣,眼下也没有宣扬出去的想法,我想的不过是在往后的游戏里,如果保护乘客的身份,永远不失败。”
大卫船长皱起眉头:“没有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透亮的镜片上寒光一闪,曲臧道:“连蒙面都不能吗?”
他深深望进大卫船长眼睛里,说出一句惊骇的话。
——“连邮轮造物主蒙面,他亦不能?”
大卫船长眼瞳骤然扩大:“!!!”
卧0木曹,他怎么知道的??!!
第335章 主神:你连我儿子兔耳朵也比不上
那一瞬间,大卫船长如坠地狱。
他清晰的感觉到呼吸困难,浑身汗毛倒立冒着虚汗,手脚发软到站立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更为关键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怖向他袭来,那种恐惧带着时间腐烂的恶臭,让他肠胃翻滚,作呕得厉害。
他的手在哆嗦,完全控制不住,手心在不断出汗,指尖却一直冰冷,就像是被冻结在了冰块里,什么都扯不出来。
“嘭”大卫船长认为自己好像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靠在了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他眼神失去焦距,恍恍惚惚的好像对着曲臧,又像是对着旁边的空气。
大卫船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曲臧拧眉,怎么都没想到,只一句试探的话,就把大卫船长给吓成这样。
他单手扶住着对方胳膊:“船长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找医生吗?”
大卫船长双唇毫无血色,嗫嚅着对着空气不断重复说:“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
曲臧推了推眼镜,大卫船长的反应太小白了,他计划好的第二步试探都用不着,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这人全身都在莫名颤抖,显然是恐惧畏惧到了极点。
到底是一起喝过两瓶红酒的情谊,于是曲臧道:“我不知道,船长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落入大卫船长耳朵里,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大卫船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肉眼可见的,他的心跳逐渐平稳,气息逐渐安定,冷汗不也冒了,手脚也不软了,脸上还慢慢有了气色。
五分钟后,大卫船长又活过来了。
曲臧:“……”
奇怪的物种,有点想研究一下。
活过来的大卫船长,掩饰性的哈哈大笑了两声,他拍着曲臧的肩膀,十分勉强地扯动嘴角。
曲臧不忍直视:“船长,不想笑就不要笑。”
“咳咳咳,”大卫船长让口水呛了下,他缓过劲来左右看看,鬼鬼祟祟的压低嗓音说,“你真的什么都没问?”
曲臧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勾起食指扯了扯扣到顶的衬衣领:“当然,我只是邮轮上一名平平无奇的乘客,刚才酒喝多了,要是说了胡言乱语的酒话,船长不要当真。”
闻言,大卫船长反应过来了:“对,酒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有点醉,我先回去醒酒了。”
话罢,他脚底抹油,扶着额头装模作样,一溜烟就跑了。
曲臧手插裤兜里,他半靠在光可鉴人的墙壁上,看着大卫船长背影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会,他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来了。
曲臧从裤兜里摸出香烟,按下火机,在幽蓝的火苗舔舐下点燃香烟。
烟熏雾缭里,他用力地吸了一口,随后他仰头,喉结上下滑动,青烟就从双唇间,缓缓轻吐出来。
那烟雾,氤氲了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隐约朦胧什么都看不真切。
片刻后,曲臧偏头,看着对面地上依稀的冷汗水迹,忽的低笑了声。
邮轮船长,这个人有点意思,比蒙面有趣见得多,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曲臧暗灭香烟,屈指一弹,烟头划过一道抛物线,顺利掉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了。
他松口衬衣领子最顶上的扣子,嘴里嚼着口香糖,估算着奶团子休息的时间,去餐厅找人去了。
——
奶团子做了个梦。
她其实很少做梦,上回好像是梦见了还没发芽之前的事,这一次则好像是在自己的脑海意识空间里。
奶团子没动,茫然地看着四周。
想了半天,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哦,这是濛濛兔子叔叔的系统空间呀!
想起兔子叔叔,奶团边跑到自己的灵魂小芽芽边,边到处喊:“兔子叔叔?兔子叔叔你回来了吗?”
没有兔子蹦出来回应,也没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奶团子看到,自己的灵魂小芽芽孤孤单单地摆在那里,最近兔子叔叔浇水照顾,翠色的小芽芽有些恹恹的。
团子抓了抓小呆毛,拎起小水壶,笨拙去取来信仰能量液,咕噜咕噜全浇到灵魂小芽芽身上。
她还叽里咕噜说:“小芽芽,你是不是和濛濛一样,也想兔子叔叔了?”
自己给自己灵魂浇灌完,她单手托着带婴儿肥的小下巴自言自语。
“兔子叔叔到底去哪了呢?他是不是被他爸爸喊回去了?”
“可是叔叔应该跟濛濛说一声呀,濛濛又不会不要叔叔去找爸爸。”
“兔子叔叔长得胖嘟嘟的,小芽芽叔叔在外面会不会被猎人捉来吃了呀?”
说起兔子肉肉,她捂住小肚皮:“吸溜吸溜,兔兔肉肉超级好吃的,濛濛好久没吃了,等爸爸复活了,濛濛要和爸爸去吃兔兔肉肉。”
翠色如碧的四瓣小叶子,卷着晶莹的露珠,微微压弯了细茎秆子,仿佛是在点头回应小奶团。
对哒,兔兔肉肉超级嫩,超级好吃的!
正在这时——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救命啊,要出统命了……”
那声呼救时响亮时虚弱,最后有气无力的,带着心如死灰的绝望。
“呜呜呜,无良宿主小幼崽,虐待系统哦!”
“可怜的统啊,三岁没了爹,四岁没了娘,小白菜呀地里黄呀,还被宿主关小黑屋啊。”
奶团子寻迹找去,在个最角落的位置,捡到一只黑漆漆的小圆球。
团子蹲下身低下头,跟那圆球面对面对视。
小黑球正唱到动情的地方,冷不丁奶团子出现,它顿时像被掐住喉咙的鹌鹑,瞬间消音。
团子看了圆球半天,忽然想起来了:“呀,濛濛认得你!你是把濛濛兔子叔叔藏起来的坏统统!”
可喜可贺!
鸡蛋大小的小黑球感动到无以复加,他应该感谢这只小幼崽还记得它吗?
团子一下就生气了!
她腾地站起来,抬脚就去踩小黑球:“你把濛濛的兔子叔叔藏哪里去了?你快点把叔叔还来。”
兔子叔叔陪着濛濛走过好多小世界,每个世界里都帮濛濛找爸爸,这个邮轮世界里,没有团子叔叔,濛濛找爸爸找的好辛苦的。
想起这些事,所有找爸爸的委屈全都化为了怒火,小团子气鼓鼓的,像气鼓成圆球的小河豚。
小黑球慌忙四处闪躲:“小幼崽,你听我解释,我就是突然出现,我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你叔叔。”
踩了无数脚,都踩不到小黑球,粉团子超级生气。
她肉嘟嘟的小手一张,非常威严的奶喝一声:“本命,来!”
一直静止悬浮在空间上方的大叶子,咻的飞到奶团子手里。
小黑球目瞪口呆:“!!!”
卧0木曹!那不是个装饰吗?
很快,小团子就让黑球明白,她的本命到底是不是装饰品。
只见矮墩墩的小团子,双手握住茎秆用力一抽,翠色的大叶子上星光接连闪烁亮起。
黑球还是像先前一样,滴溜溜一转就要逃跑。
然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大叶子总是出现在它前方,像抽陀螺一样,狠狠抽打在它身上。
最为古怪的事,黑球原本就只是个智能系统,本身就没有疼痛程序的。
可大叶子每抽一次,就像是拿洛铁烫在它的芯片上一样,痛的它哇哇大叫。
偏生,不管它怎么闪躲,翠色的大叶子总能提前预判,将它抽个正着,没有一下落空。
黑球绝望了!
团子连抽了三五下,她就没什么力气了。
小幼崽一脚踩黑球身上,非常有气势的逼问:“濛濛的兔子叔叔呢?你快点放它回来!”
黑球伤伤心心哭起来:“我不干了,我要罢工,我要和你解绑!”
它要重新去找新宿主,开启新的统生。
团子奶哼,那架势若是有旁人在,定要说简直就是蒙面的缩小版。
小濛濛:“濛濛不会让你走的,不把濛濛的兔子叔叔还给我,你不要想跑。”
黑球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的好大声。
它抽抽搭搭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原本想帮你玩游戏,给你发发奖品,谁知道那些奖品会自己跑去找你,没有奖品,我对你还能其他的帮助嗝,可是可是……”
黑球都快说不下去了,它只觉得自己太惨了。
“可是,谁他妈知道,这个空间里有什么古怪,把我困在那里,还跟你失联……”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后面的游戏中,系统突然就没声了。
好在小奶团从来就没依靠过这只系统,故而系统失联了,对她的影响也不大。
黑球泣不成声:“小幼崽,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无用的统,你就放了我吧。”
团子不吃这套:“爸爸说过,坏蛋最狡猾了,会说谎话骗濛濛。”
黑球:“……”
就很,扌喿蛋!
团子脚尖一踢,将黑球踢回角落:“濛濛不放你的,不过濛濛可以等爸爸复活了,把你交给爸爸。”
仿佛是想到非常好的办法,团子眼睛一亮:“对哦,把你交给爸爸,爸爸肯定会让你乖乖的把兔子叔叔放出来。”
说完了,她强调补充了句:“我爸爸超级厉害的,比濛濛还厉害那么多那么多。”
黑球:“???”
等等,你爸谁?
为什么它有一种更不详的预感。
团子手一松,本命又漂浮回半空中,以一种亘古不变的速度缓慢旋转。
她拍拍手,打了个小呵欠,精神一恍惚,整只身影就缓缓从空间里消失了。
黑球见团子走了,鬼鬼祟祟试探着想逃跑。
然,从没外人造访的系统空间,在团子那句“濛濛把你交给爸爸”后,固若金汤的防御代码组里,蓦地出现了一则允许通行的后门。
黑球大喜过望,想也不想,闷头就朝那后门钻去。
突然,斜刺里——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从门后伸了出来,并伴随一声叹息。
“终于,得到允许,可以进来了。”
那手骨节匀称,精致漂亮,却狠狠地捏住了小黑球。
猝不及防,小黑球发出一声惨叫:“啊!”
紧接着,一身材修长高挑的男人跨过后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浑身雪白的西装,从上到下找不着一丝褶子,铂金色的长发,松垮的扎着小马尾。
若是奶团在此,就会发现这男人的脸,竟然和爸爸有四分相似。
小黑球本能的瑟瑟发抖,它看不透男人,却深深的畏惧着,那种畏惧就好像是老鼠遇见猫的天敌感。
男人走进系统空间,眼神锐利的四下环视,尔后脸一板,轻斥了句:“邋遢。”
仿佛再往前走半步,都难以忍受般,男人实在忍不住,右手抬起一挥。
眨眼之间,构建成空间的核心代码,出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抿着薄唇,漆黑的眼瞳深处,同样显露出一组代码。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只调整了几个代码的位置,系统空间里顿时就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了。
男人满意了,他屈指一弹,嫌弃的将手里黑球弹到一边。
黑球还没反应过来,周身就多了一层金色的壳子,那透明的壳子不知道是什么代码写出来的,它在里面半点都动弹不得。
男人信步到团子的灵魂花钵面前,他刚才整理的时候,专门给花钵码了个花架子,专门的阳光照射,模拟的大自然生态环境,非常优越。
这点照顾,瞬间就把以前兔子只会浇水这一点比下去了。
男人见灵魂小芽芽才刚浇过水,他遂挽起雪白的袖子,慢条斯理的帮小芽芽松土。
他松土的手法非常专业,能最大程度让小芽芽的根须舒展,甚至舒服到团子在睡梦中,都翻了个身。
做完这一切,男人洗干净手,绷着面无表情的脸盯着灵魂小芽芽。
他的左眼眼瞳,瞬间化为最先进的四维相机,全方位无死角的把小芽芽肥嘟嘟的萌态录了进去。
这种录制,不仅能看还具备真实的触感。
照顾完小芽芽后,男人适才有空料理小黑球。
小黑球瑟瑟发抖:“您……您好……您也是一只统吧?大家都是统,系统何苦为难系……”
男人指尖点在小黑球身上:“别把我跟你这种垃圾相提并论,你连我……”
话到这里,男人罕见的非常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连我儿子的兔耳朵也比不上。”
小黑球震惊了:“你竟然会生儿子!还生了一只兔子!”
简直,震惊统生!
男人额头青筋一迸,眼神瞬间锐利:“哼,我不仅有儿子,我的宿主还是——”
第336章 通关者,将被赋予复活的力量!
“我的宿主还是……”
男人话到这里,蓦地就支柱不说了。
他垂下眼眸,开始继续分解小黑球的防御代码。
小黑球太好奇了,抓心挠肝的,这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呢?
它小心翼翼问:“您这种塑造出了自己身体的高级系统,想必你的宿主一定很厉害,不像我……”
一句话没完,芯片上一股剧痛袭来,小黑球整个一抖,便陷入了乱码混沌之中。
它不知道,自己的内部代码,此时全都开放在男人眼前。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恨铁不成钢地哼了声:“当初核心代码全复制了,还做了几次升级,怎么还这么废物不中用?”
男人一双眼瞳中,未知的代码不断盘旋闪烁。
系统是由人类研制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承袭了人类,可又迥异于人类。
就像是兔子系统和男人的关系,虽然是复制出来的子系统,但却并不能按人类的血缘关系算。
男人完全是在看在,那只兔子整天爸爸过去爸爸过来的份上,这才勉勉强强认下了。
而且对系统来说,核心代码就如同人类的dna,具有独特性。
是以,男人发现,即便是核心代码复制的自己的,但经过各种小世界的变化,兔子的核心代码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和自己迥然不同的方向。
男人皱起眉头,似乎遇上了难题。
片刻后,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那小黑球突然就起了变化。
黑球变大拉扯,硬生生变成了兔子的模样。
不大一会,兔子睁眼,它茫然四顾,在看到男人时困惑问:“父亲,我……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全身都好痛,像是被谁给抽过一样?
男人嫌弃:“自己中域外邪种的病毒还不知道?”
闻言,兔子跳起来:“啊,那怎么办?爸爸救我狗命!我不会杀毒啊!”
它哭唧唧跟男人求助,倒是想扑上去抱大腿,可看看自己体型,在看看男人的,兔子理智地止步了。
见它这副蠢样子,男人眼皮一跳,忍着想格式化对方的冲动。
他暗自给自己芯片降温冷静:“我已经给你植入了杀毒程序,但是因为病毒缠在你核心代码上,杀毒程度要是运行,会连你一起清除。”
兔子打了个抖,那么大只地坐在地上,兔耳朵丧丧地耷拉着,看着就可怜又滑稽。
男人到底还是有点不忍心:“不过,等小公主完成这个世界,届时会有巨大的能量涌入你的空间,你可以趁此机会反杀。”
兔子都快趴到地上了,它哭唧唧的问男人:“爸爸,我是不是太垃圾了,没帮上小崽儿,反过来还要她帮我。”
男人有点一眼难尽,憋忍了许久,终于问出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化自己核心代码的?”
当初,明明复制的一模一样的!
兔子茫然:“小崽儿的引导系统啊,陪伴小崽儿,哄着她教导她,适当的时候给予她帮助,对了,还要给小崽儿保护,她太小了,不能看的东西绝对不能看到。”
它啰里啰嗦了一大堆,男人忍无可忍直接打断:“所以,你是把自个当幼崽保姆?”
兔子茫然,诶,难道不是吗?
男人深呼吸又深呼吸,芯片物理降温已经不管用了。
他,现在,此刻,只想,立刻,马上,格式它!
和团子混久了,兔子也敏锐力惊人。
它磨磨蹭蹭往后挪,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存在。
对了,大佬生气的时候,崽儿怎么干?
兔子想了半天,扭扭捏捏趴到地上,那柔软的长耳朵往男人身上又拱又蹭。
它还黏糊糊的说:“爸爸,兔兔知道错啦,兔兔以后会乖哒!”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不过先认错肯定没错!
男人雪白的西装,眨眼就被蹭了一身的兔子毛。
严重洁癖的主神系统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主神系统:“没救了,格式化。”
兔子:“!!!”
不要啊,主神爸爸饶命!
此时,主神系统大人调试的时间一到,兔子再次缩水体型,眨眼之间变成了小黑球的模样。
莫名逃过一截,小黑球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过,畏惧主神系统的本能深入骨髓。
它战战兢兢尽可能躲远,不敢靠近男人半分。
主神大人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眸光不善地盯着小黑球弹了弹身上白西装。
下一刻,白西装雪白如初,又干干净净的了。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系统空间。
临走之时,又帮着将小黑球禁锢了,并加固好空间壁垒,还顺手给灵魂小芽芽做了自动浇洒装置。
即便是段时间没人照顾,小芽芽也不会定期被浇水。
做完这一切,主神大人趁团子还在睡梦中,如来时一般匆匆离开。
——
奶团一觉到天亮,这个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一个人慢吞吞爬下床,手往兔子公仔肚子里一掏,把红衣水鬼掏出来,她动作熟练地递上小梳子。
小濛濛:“水鬼姐姐,濛濛今天可以梳双马尾吗?”
红衣水鬼点头,她最喜欢给小崽儿梳头发了,配上亮晶晶的小发夹,简直可可爱爱!
没有爸爸的这段时间,就一直是红衣水鬼帮着打理小崽儿的。
打扮的漂漂亮亮,小团子蹦蹦跳跳去餐厅吃饭。
在餐厅,她遇上专门等着的曲臧,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的疤痕,已经用生存积分消除了,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斯文俊秀。
在吃兔兔肉肉的时候,很久不见的苏染来了。
她坐下啃了一大口的面包,就跟团子讲她上个游戏的经历。
她讲的很动听,惹来团子不断的惊呼。
两个小时后,团子要去找大卫船长,两人遂陪着她一起去。
然而,小奶团找遍整个邮轮,她都没有找到大卫船长。
曲臧心知肚明,这人没法复活蒙面,不能跟小幼崽交差,所以故意躲着小崽儿在。
但奶团子丝毫不气馁,第一天找不到,濛濛第二天也可以找,还有第三天第四天……
当真的一连找了三天,都没找大卫船长后,小奶团站在船长房间门口,拎着长耳朵兔子玩偶,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哭的猝不及防、惊天动地,一抽一抽的呼吸不上来,小脸都憋的又紫又红。
曲臧大惊,连忙抱起她,一脚踹开了大卫船长房门。
彼时,大卫船长正躲在门后,好险及时跳开,不放鼻子不保。
团子一见大卫船长,就死死揪住他衣角,不准他再消失。
她打着哭嗝,结结巴巴的说:“爸爸……嗝爸……爸爸……”
她想问,爸爸呢?濛濛复活过来的爸爸呢?
大卫船长沉默,曲臧给团子擦了擦眼泪道:“告诉她吧。”
苏染敏锐察觉到,邮轮的秘密或许就要大白了,然而此刻她心头却涌出一股惊慌。
奶团子眼巴巴地望着大卫船长,泪眼朦胧的好不可怜。
大卫船长唇动了动:“小幼崽,你爸他……”
这话未完——
“轰隆”一声巨响,像是高山蓦地崩裂,整座邮轮剧烈地摇晃起来,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大卫船长朝沙发栽过去,苏染尖叫一声,飞快抓住吧台腿。
小奶团太小了,她直接就被颠飞了出去。
“小幼崽!”曲臧单脚勾住窗帘,长臂一捞,将团子稳稳地抱住了。
晃动还在继续,一波剧烈过一波,颠的人根本站不稳,仿佛下一刻邮轮就要倾覆翻船了。
大卫船长面露焦急,他大声对曲臧说:“必须要去禁室,带她下去!”
肯定是刚才小幼崽的哭声,引起了营养舱内残肢的盛怒,大卫船长痛苦地捂住脑袋,他能清晰听见蒙面灵魂的质问。
简直,太扌喿蛋了!
邮轮摇晃的太厉害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出舱去到禁室。
大卫船长只得大喊道:“小幼崽别哭了!快让你爸安静别生气了,赶紧安静下来,不然邮轮要翻啦!”
团子被吓到了,曲臧抱得很紧,没让她摔出去,可曲臧也无法保持平衡,两人仍旧被邮轮的摇晃甩来甩去。
团子死死抓着曲臧西装袖子,她脸上还挂着泪,怯怯地探出半个小脑袋。
她不知道爸爸在哪,遂仰起小脑袋对着空气喊:“爸爸不要生气气,濛濛都要被甩飞出去了,爸爸?”
稚嫩的小奶音一落,邮轮的摇晃稍稍一顿,幅度明显没之前厉害了。
大卫船长眼睛一亮:“小崽崽,赶紧再跟你爸说说。”
团子当真又说:“爸爸?爸爸你是不是听得到濛濛说话?爸爸濛濛想你了,你不要让大船船晃了,会摔疼濛濛的。”
一句“会摔疼濛濛的”,仿佛是掐住了谁的命脉,邮轮立马就停靠下来。
没有轰隆隆的碰撞声,也没有东倒西歪的摇晃,一切都又风平浪静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大卫船长房间里一片狼藉,彰显刚才那无法解释的恐怖之力,简直就像是不可抗力的天灾,完全无法抵挡。
就连这么庞大一艘邮轮,在那股伟力面前,也渺小的如同蝼蚁。
太恐怖了!
大卫船长心有余悸,苏染哆嗦着脸色苍白,手脚发软到站都站不住。
唯有曲臧似乎好一些,他小心翼翼将团子放下地,确认她头发丝都没少一根,适才长长舒口气。
幸好没受伤,刚才小幼崽只哇哇哭了两声,蒙面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奶团受伤了,怕是他分分钟让邮轮沉没。
现在,在曲臧眼里,奶团的重要性超越一切,她将是邮轮是最重要的存在。
曲臧扯松衬衣领子,开始挽袖子:“大卫,你确定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蒙面的灵魂力尚在,你跟我他无法复活。”
大卫船长踟蹰不已,他抿紧唇没有说话。
“等等,”苏染缓过劲来,“你们谁跟我解释一下?”
不管是刚才的事,还是现在曲臧的话,苏染硬是一头雾水,什么都听不懂。
曲臧取下眼镜,眼尾斜了苏染一眼:“不想招惹是非,现在就出去,想要知道点什么,就闭上嘴巴,只看不问别说。”
苏染一噎:“你……”
她看了看仰头还盯着天花板看,小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小团子,思忖片刻,出于无法表述的直觉,她还是留下了。
大卫船长看着奶团子脸上出现挣扎的情绪,他似乎左右为难,难以下决心。
曲臧也不催促,他将金丝边的眼镜来来回回地擦,镜片被擦的透亮一尘不染,他仍旧继续擦。
粉团子朝着半空中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却不像刚才一样得到回应。
她失望扭头,不解地问大卫:“船长叔叔,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濛濛?濛濛……”
她眼睛有点红,摩挲着小脚尖,很小声的说了句:“濛濛想爸爸了。”
在以往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像邮轮上这样,濛濛总是在找爸爸,玩一把游戏再出来,爸爸总是会不见。
濛濛,濛濛不喜欢坐邮轮了。
她捻起袖子,背着身子偷偷地抹了把眼睛。
濛濛不喜欢这个世界!
爸爸不在,兔子叔叔也不在,濛濛要赶紧找到爸爸离开这里,濛濛再也不要喜欢邮轮了。
稚子心性,直白又单纯,并没有真正的好恶,完全是凭借感情来判断,是无法用成年人的理智逻辑去说服的。
大卫船长指尖逐渐冰冷,小奶团背着用袖子擦眼睛那一下,让他瞬间破防。
刹那之间,他就下了决定。
“好,”大卫船长猛地站起来,“我带你去找爸爸。”
他突然这样说,惹来曲臧诧异的眸光。
这是,真的决定了?
大卫船长深呼吸,他闭眼再睁眼,然后转身走进衣帽间里。
片刻后,他穿戴一新地走出来。
崭新的黑色绅士三角帽,特别修饰过的八字短须,紧身的黑色皮衣,肩披红底的单肩披风。
精瘦的腰间,挂着闪亮的骷髅银饰,还配着一把精致保养过的雕玫瑰纹的左轮手枪。
“哒哒哒”锃亮的靴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卫船长手上的拐杖转了个圈,他看向惊讶的团子,取下三角帽,右手横胸弯腰,朝她行了一礼。
大卫船长:“亲爱的公主,就让我——伟大的大卫船长,为您送上最尊贵礼物。”
他后退着走到门口,半只脚踏了出去,侧身回头说:“噩梦邮轮最豪华的svip房。”
曲臧眼皮一跳,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大卫船长扭过头去,拿后脑勺对着所有人,猛地拉开房门——
“欢迎来到,大卫船长的私人豪华酒会!”
他双手虚摊,再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众人熟悉的神色,连同眼神也是陌生到可怕。
大卫船长:“酒会通关者,将被赋予……复活的力量!”
第337章 蹲下,不乖的大狗狗没肉吃!
酒会通关者,将被赋予复活的力量!
这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震惊了。
便是连小奶团这种,一知半解的也忽然就明白了“复活”的含义。
她连忙问:“濛濛通关酒会,就可以让爸爸复活吗?”
大卫船长面容冷凝,眼神无机质的就像是机械傀儡,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
不过,他还是尽忠职守的认真会回答小团子:“是的,如果你能通关大卫船长的私人酒会派对,将获得噩梦邮轮至高的礼物——复活的力量。”
他的视线扫过曲臧和苏染,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故意的蛊惑和不怀好意。
大卫船长:“复活,这是神明的恩赐,想想吧,你想要复活谁就能复活谁,最爱的人,最在乎的人,最重要的人,最知心的人……多么的美好啊!”
随着他的呢喃低语,曲臧和苏染眼前,不自觉就浮现了久远的亲人面目。
父母、至交、亲朋、爱人……
他们的面目栩栩如生,近到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们拉着自己的手,笑容亲切的询问自己这些年是否过的好,又不断诉说着和自己一样心情的思念,更甚至还谈笑着说起幼年的过往。
那么亲切,那么温馨,那么的……幸福啊。
苏染顷刻就泪流满面,沉浸在这种幻想中,竟是无法自拔。
“呵,”曲臧轻笑了声,他摘下眼镜垂下睫羽,迅速将眼底的潮意遮掩,“若不是你,我都忘记老头子的音容了,他那个暴脾气,怎么可能对我这么慈爱?”
话罢,他抬起头来重新戴上眼镜,冷冽的光从透明的镜片上一闪而逝。
曲臧冷斥:“我就问一句,你还是大卫吗?”
大卫船长愣了下,不过他飞快调整面目表情,耸了耸肩笑着道:“当然,我是如假包换的、伟大的大卫船长,你们不是亲眼看见我开启的私人酒会吗?”
“骗人!”
稚嫩柔软的小奶音,义正言辞地驳斥回去。
小团子皱起秀气的小鼻子:“你不是船长叔叔,叔叔又懒又笨,还喜欢变成小鸟鸟蹲笼子里,你才不是船长叔叔。”
“大卫船长”一脸无语:“……”
又懒又笨?这是什么糟糕的形容词?
曲臧嘲弄轻嗤,透过眼镜的目光逐渐凛厉:“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看来确实不是那个懒笨还爱喝酒的家伙。”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最顶上的扣子,开始脱西装外套:“说吧,怎么通关?是不是通关了,那家伙就能回来了?”
大卫船长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猜。”
曲臧:“……”
忽然想咬一口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苏染此时也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她抹了把脸,看着大卫船长的表情充满警惕和嫌恶。
苏染:“说吧,要怎么通关?”‘
有关家人亲朋的美好记忆,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敢利用,那便不容饶恕。
大卫船长见三人都准备好了,他后退着往外走,示意三人跟上。
团子最先跑过去,曲臧都没来得及拽住她。
“咦,”团子甫一踏出房门,脚下亮起光圈,下一刻她整只就凭空消失。
曲臧表情一凛,想也不想拔腿就冲上去。
见状,苏染也不甘落后。
和团子一样的,两人前脚踏出房门,脚下闪烁出光圈,随之整个人就消失了。
大卫船长哼起了遥远的海盗歌谣:“大胡子海盗,最喜欢看海绵宝宝,大胡子海盗,最喜欢杀杀人放放火,谁都不知道大胡子海盗,身体里住着哥哥和弟弟……”
他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摸出帕子,将手上的拐杖一扭,再次抽出来,竟是一柄细剑。
就见大卫船长一边哼着歌谣,一边细剑仔细地擦拭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甩了甩脑袋,将脖子甩的咔咔作响。
大卫船长嘴角析出个轻蔑浅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爱看海绵宝宝,把杀人这种事丢给我处理啊。”
他将细剑重新插回去,恢复成平平无奇拐杖的模样。
随后,他抬脚,脚下同样闪烁出光圈。
——“大卫船长的私人酒会,现在开始!”
……
团子没动。
看着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姑且称之为人的怪物们,她抿起小嘴巴,压根就不敢乱动分毫。
忽的,曲臧身形显露。
第一时间,他就到处找奶团,当看到团子就在手边时,曲臧松了口气。
曲臧:“小崽崽不要乱跑,会有危险。”
他靠过去,牵住团子的小肉手。
奶团子看他一眼,然后另一只手往前一转:“它们。”
曲臧寻迹看去,顿时表情逐渐冷肃。
在两人正前方,是个巨大的圆形会场,天花板顶上,凸下来的吊顶坠着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每个水晶都做成了四叶幸运草的样式。
会场里,站着邮轮上所有的员工,从水手到大副,全都一个不落的到场合。
这些员工,也全都出现在各个游戏里过。
比如,扮演真假狼外婆的狼人兄弟,长着青蛙脑袋的青蛙王子,还有曲臧印象深刻的塞壬镇美人鱼!
总归,曾在游戏里打过交道的怪物们,全都出现了。
“嘶”最后进来的苏染倒吸了口凉气,“所有员工都在这,大卫船长到底要干什么?”
“啪啪啪”三下击掌声,率先吸引在场一众的视线。
大卫船长站在会场二楼露台边,双手撑着白色的欧式大理石罗马栏柱。
他往下俯视一圈,脸上带出奇异的微笑:“欢迎各位来到大卫船长的私人酒会,伟大的大卫船长预祝各位在酒会上玩的愉快。”
苏染忍不住,抢白发问道:“酒会通关条件是什么?”
大卫船长视线落她身上,脸上表情收了:“这不是游戏,一切都是真实的,但这只是一场游戏,大卫船长只是想让大家放松玩的愉快而已。”
这话一落,曲臧脸色一变。
他轻轻揉捏了下团子的小肉手,热乎乎的软软的,皮肤触感非常真实。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鼻梁,鼻梁疤痕仍旧没有,手上的脸皮,温凉到能感觉到皮下血肉的热度。
他们的身体,果然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苏染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表情难看:“这不是在游戏副本里!”
每次通关游戏副本,游戏会结合参与者的身体数据,等比生成非常真实的身体。
可眼下,她和曲臧无比确定,眼下这处会场不是在游戏副本里,而是真实存在于邮轮上。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是在会场里受伤或者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
“现在,”大卫船长坐在金色的王座上,高耸的椅背上,描金雕刻着片栩栩如生的四叶草图案,“酒会将在十秒钟后开始,十、九、八……”
大卫船长俯视着一楼会场,开始漫不精心地倒计时。
会场中,原本站立不动的怪物们全都不对了。
只见狼人兄弟转过头来,眼冒绿光地盯着小奶团,连绵不断的口水顺着尖锐的犬牙流下来。
还有女水手火柴,手里握着大火柴,已经开始在原地热身了,浑身站意磅礴。
更甚至,青蛙王子摸出了餐巾系在脖子下面,呱呱吐着长舌头,反手就摸出了寒光森森的刀叉。
……
还有更多的怪物,无一不是这样的反应,那架势活脱脱就是三只白嫩的小绵羊,不知死活地闯进了饿狼群。
小绵羊的下场,肉眼可预见的——剥皮拆骨,吃下肚腹,连骨头都不剩。
曲臧胆寒,苏染脸都白了。
两人逐渐往后退,后背交给对方,将小奶团挡在身后,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大卫船长仍旧在倒数:“五、四、三……”
随着倒数,曲臧和苏染如临大敌。
可是,小奶团却像没感受到一般,她直勾勾地盯着大卫船长坐的王椅椅背。
忽的,她指着椅背道了句:“濛濛的本命。”
一进会场,她就看到头顶的水晶吊灯样式,是和自己的灵魂小芽芽一样的。
再看那椅背上的图案,分明就是照着濛濛的本命画的。
团子忽的就兴奋了,这里有濛濛的本命图案,肯定都是爸爸画的。
她扒拉开曲臧西装裤,像条小泥鳅一样,挤出去就要找爸爸。
曲臧眼疾手快,这次一把拉住了团子:“小濛危险,别去。”
团子跟曲臧解释:“本命,那是濛濛的本命,爸爸在这里。”
“二,一,”大卫船长冷漠地数完最后的秒数,“归零,酒会正式开始!”
所以,狂欢吧!纵情吧!放纵吧!
“咻“雪光利爪唰的挠过来。
曲臧头皮发发麻,连忙拽着团子飞快后退:“我知道你要找爸爸,咱们先通关,小濛听话乖一点,别乱跑。”
团子见曲臧不懂,她有点急了。
恰好,狼人兄弟左右开弓攻击过来,这两只速度非常快,竟是一众怪物员工了最先扑杀过来的。
狼人兄弟:“嗷呜呜,冲鸭!杀了他们有肉吃!”
这两只最垂涎小奶团,上次在游戏里,两只狼从头到尾被蒙面压制,不仅没闻到半点团子的嫩肉味,还憋屈得很。
眼下,蒙面不在,这两只彻底放心大胆地冲杀过来。
曲臧面色凝重:“苏染,一人一只?”
苏染奋力踹飞青蛙,喘着气应道:“好!”
眼看两只狼眨眼就杀到跟前,嗷呜呜呜的腥臭口水都喷溅到曲臧镜片上了。
锋利的爪钩,像死神索命的镰刀,自上而下迎着曲臧脑门刷下来。
那一爪子,若是挠实了,曲臧非头破血流不可。
曲臧后背汗毛倒竖,心脏不断下沉。
完了,这一次怕是……
“蹲下!”蓦地,糯糯的小奶音喝了一声,紧接着是翠色如碧的大叶子从天而降,狠狠抽在两只狼身上,“不乖的大狗狗,蹲下不准动。”
“啪叽”两只狼人,双膝一软当真就跪了。
众人震惊,抬眼看去。
只见矮墩墩的小团子,手里握着片大叶子的细杆,那叶面上星光闪烁,悬浮着带团子浮在半空中。
曲臧和苏染目瞪口呆:“!!!”
大卫船长死死盯着本命,双腿一软,啪叽从王椅上摔了下来。
他扯起披风,慌忙擦了擦王椅,心虚到左右四看,再不敢轻易坐上去了。
其他怪物全都僵住了,一众看着奶团子,又看看船长。
这……这叶子怎么这么眼熟来着?
奶团子握着本命,气鼓鼓地瞪着两只狼人。
在她眼里,狼跟狗压根就没区别,反正毛茸茸的都长的差不多。
小濛濛:“狗狗不能咬人,你们太不乖了,不乖的狗狗没肉吃,濛濛也不会给你们撸毛的。”
狼人兄弟其中一种爪钩一眼,张嘴就是:“嗷呜呜……”
“啪”另一只扬爪子就拍狼头,打断兄弟的嗷呜声,它忌惮地看了看团子手里的本命,犹豫半天后,生硬地摇起尾巴张开嘴巴——
“汪汪汪!”
兄弟狼人瞳孔地震:“!!!”
兄弟,你要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其他怪物:“!!!”
大卫船长:“!!!”
曲臧和苏染:“……”
团子满意了,她往兔子玩偶肚子里一掏,摸出爸爸以前在修真界做的牛肉干。
她落地,慢吞吞走到汪汪叫的狼人面前,踮起脚尖,将牛肉干塞对方嘴里,还顺势撸了把狼头。
小濛濛:“乖狗狗,就是要这样,听濛濛的话才乖,乖狗狗吃肉肉。”
那狼人原本最嘴边的肉干不屑,勉为其难地咬住。
可谁知,肉干下腹,美味和充沛的能量瞬间充斥整个肺腑。
狼人眼睛一绿,更加卖力地摇尾巴:“汪汪汪汪汪汪。”
团子又摸出根肉干给它,那狼人直接趴奶团脚边,警惕地盯着周围所有人,前爪子抱着肉干,又护食又凶的哼哧哼哧啃起来。
人肉什么的,有这肉干好吃吗?
要是天天有这肉干啃,别说是装狗,就是装猫喵喵喵它都可以!
另一狼人反应过来,连忙蹭蹭蹲到团子旁边,抬起前爪子,吐着长舌头,哼哼又汪汪。
见这一只也乖了,奶团半点都不厚此薄彼,也奖励了对方肉干。
那只狼咬着肉干眼睛一亮,蹭的就蹲守到奶团另一边。
两只狼人跟左右护法似的,守着小奶团,盯着其他怪物同僚,警惕地伸出锋利爪子。
狼人兄弟:“汪汪汪!”
想动我们新认的小主人,没门!
其他怪物:“……”
我们不是真的人,但你们俩是你真的狗!
好好的狼人不当,非要汪汪叫唤。
这等转变,早惊呆了场上一众。
曲臧推了推眼镜,虽然不知道团子手里的是什么叶子,不过他看了大卫船长一眼,忽的就笑了。
原本以为会很凶险,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闹剧。
大卫船长轻咳一声:“继续,酒会继续。”
这话一落,会场里的一众怪物踟蹰片刻,全都不约而同避开小团子,分成左右两波,同时朝曲臧和苏染杀过来。
曲臧想骂娘,想也不想拔腿就往跑:“……”
氵金!
最危险的,竟然是我自己!!!
第338章 谁,准,你,碰,她,的?
第338章
整个酒会会场,谁都没想到,以为最弱小最没实力的小奶团,居然成了最安全的那一个。
相反,两个成员人曲臧和苏染,是最危险的。
被一群怪物船员追杀,稍不注意就翻船。
曲臧到底是男人,体力好与苏染。
在跟一众怪物缠斗片刻后,曲臧一把抓住青蛙,用力往后一抡,砸到数只怪物。
他余光瞥了眼对面,苏染很是险象生还,前一刻她刚避开拉老巫婆的扫帚,下一刻猫猫女的尾巴就抽了过来。
她闪躲不急,后背正正中了尾巴。
苏染:“噗。”
腥甜的血腥味蔓延上喉咙,苏染眼底蔓延出惊人的坚毅。
她扑到自助食物台前,抓着把银叉子,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撞到猫猫女怀里,一叉子就扎下去。
“噗嗤”鲜血飞溅,染红了苏染粉白的嘴角。
她不敢做停歇,爬起来头也不回,转身就往远处跑。
这样的狠劲,让曲臧颇为欣赏,至少证明了,苏染有资格同为生死同伴。
于是,曲臧大喝一声:“苏染,帮我!”
苏染正拽着窗帘,缠住一只猴子,再一脚踹开,闻言她看向曲臧。
电光火石间,匆匆对视的一眼,苏染瞬间懂了。
她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点了点头。
接着,所有人就发现,苏染开始绕边的满场跑,每到一处或扯掉桌布,或踹翻餐桌,她主动将所有的怪物船员都招惹了一遍。
所有人怪物大怒,想也不想就追在苏染身后。
这当,曲臧压力骤减,他神不知鬼不觉,沿着楼梯飞快往二楼露台那边跑。
大卫船长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上唇的八字胡动了动:“总有那么些人,非常自不量力。”
他慢条斯理的从拐杖中拔出细剑:“看看,这就是让你产生友情错觉的人类?非常愚蠢啊。”
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又像是无意义的呢喃。
曲臧三步并两步,跑得飞快。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很多人都难以成功。
势在必得的冷光,从金丝边镜片上闪过,曲臧面无表情地蹿过楼梯拐角……
“唰”一道银白的细线,像毒蛇吐信,嘶嘶袭向曲臧面门。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曲臧腰身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躲开。
大卫船长收剑,眼睛一亮:“好腰!”
曲臧:“……”
我怀疑自己被个男人讠周戏了,可是好像没证据。
这次,轮到曲臧反击。
只见他往西装裤兜里一摸,一对冰冷的指环在手。
他捏着拳头,脚下动着摆出姿态:“我不想拿这副指环,砸在你脸上,我看那个家伙还挺顺眼的。”
话音方落,指环在拳头的带动下,带着森寒的气息,迅疾如电的砸向大卫船长鼻子。
曲臧嘴上说不想是一回事,可是下手却招招要命,狠的跟头孤注一掷的狼一样。
大卫船长边侧身,边不断挥动细剑格挡,举止动作优雅又绅士,不像是在生死缠斗,反而像是在跳一曲火热的探戈。
他还有余力说:“我看你也顺眼了。”
两人从楼梯口打到露台上,在不大的空间里你来我往,过招的十分精彩。
“曲臧!”忽的苏染一声尖叫。
曲臧心头一动,余光分心一瞥,胸口就正中大卫一脚。
他借力后退,大卫船长也没追击,只耸肩说:“你的伙伴要撑不住了。”
曲臧眸光微凛,一楼的苏染,单枪匹马应对一群怪物船员,她已经尽力为曲臧创造擒王的时间了。
眼下,她被怪物包围在长条自助餐桌旁边,能腾挪的范围越来越小。
船上的怪物并不蠢,反应过来后就化被动为主动,不断缩减包围圈。
苏染,撑不过一分钟。
曲臧咬紧了牙,他猛地看向奶团子:“小濛,救她!”
奶团子早就想救的,可是这一次任凭她如何驱使两只狼人,他们都闭上眼睛,像没看到一般,根本就不为所动。
除了有怪物找上小奶团,狼人兄弟会出手,至于曲臧和苏染两只根本就不管。
团子急到跺脚:“狗狗,大狗狗不听濛濛的了……”
她提起裙摆,拖着本命哒哒往苏染那边跑,可那两只狼人竟是拦住她,不准她过去。
曲臧心脏跌到了谷底,在他眼里,苏染快要被怪物淹没了,而团子只能顾上自己。
他握紧栏柱,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所以,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要通关失败了哦,”大卫船长悄无声息的从后贴上来,“要提前投降吗?”
棍状物抵上了曲臧的后面,那是——大卫船长的剑!
霎时,曲臧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他最后看了眼一楼,随后闭上眼睛,第一次无能为力的疲累和绝望,从金丝边眼镜下泄露出来。
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眼下这种无法翻盘的境地。
将曲臧表情尽收眼底,大卫船长忽的就意兴阑珊,觉得没意思极了。
大卫船长的私人酒会,难度太高,除却蒙面至今无人通关。
这,真的很无聊啊。
“啊啊啊,你们不要拦住濛濛,”生气到发颤的小奶音突然响起,“丑丑出来!”
毫无威慑力的小奶音落下,无数黑色的玻璃弹珠霹噼里啪啦地撒下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弹跳几下,嘭的全都炸开。
须臾,阴云密布,在团子身后化为乌沉沉的鬼怪大军,仿佛整个黄泉地狱都被奶团子召唤了出来,
小奶团握着翠色的本命,星光在她周身闪耀,身后鬼怪的映衬下,她就是众鬼唯一的光明。
红衣水鬼,湿漉漉的长发蜿蜒如毒蛇,咻的一下就冲进怪物群中,卷住苏染的腰身,将之拖了出来。
苏染惊魂未定,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曲臧怔了下,紧接着眼底涌出狂喜!
太好了!
小奶团简直就是宝藏,你根本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可以挖掘的秘密。
曲臧:“谁输谁赢还不一样,同样的话还你,伟大的大卫船长,要提前投降吗?”
大卫船长终于又有了点兴致,他看着一楼。
会场上,以团子为中心的鬼怪大军,和邮轮怪物船员泾渭分明,分别占据了左右,形成对峙之势。
至于那两只狼人,既不愿和同僚一起与团子为敌,也没法倒戈向奶团,痛击我的同僚。
是以,两只狼人凑头商量了后,竟是夹着尾巴,怂怂地龟缩到角落里,秉承中庸之道——谁都不帮!
众怪物船员:“……”
呸,叛徒!
“啪”大卫船长打了个响指:“这才有意思啊。”
随后,他说出句曲臧听不懂的话:“从此刻起,我以船长之名,命你们……”
——“解封!”
“封”字一落,空气中像是有某种桎梏被打破了,曲臧眼皮一跳。
会场中,众怪物身上已然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只见猫猫女眸光闪烁恶光,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邪恶的轻响。
下一刻,它弹出锋利爪钩,啪的勾住自己头顶,两爪子掰着往左右撕扯。
就像是剥香蕉,它一层层的将自己毛茸茸的猫猫外撕掉。
最后,它头一伸,从猫猫的躯壳中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多么恐怖邪恶的生物啊。
它拖着长长的猩红舌头,肉刺从脑袋一直生长蔓延到尾椎,白色的骨节尾巴,嗤啦一甩抽在地上,立马就让地砖四分五裂。
它已经不算是一只猫了,只那四肢还多少保留着猫的模样。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刚才猫猫女撕扯开皮囊的画面,自动出发兔子编写的保护程序,就是一堆堆臭粑粑一样的马赛克。
更甚至,因为猫猫女真身太过丑陋邪恶,保护程序毫不犹豫的同样糊上马赛克。
所以,在粉团子眼里,那就是一团行动的臭粑粑!
太嫌弃了!
最为关键是,像猫猫女一样,钻出皮囊非人非怪,似鬼非鬼的物种,全都长的很辣眼睛。
奶团子就看到,满场都是臭粑粑在乱跑。
小濛濛:“……”
呜呜呜呜,濛濛不要沾上臭粑粑。
她蹭蹭躲到丑丑大手里,抱住丑丑的长指头挡住自己。
但大卫船长却非常得意:“怎么样?他们全都是我设计的。”
曲臧心头发沉:“它们,都是什么?”
这样的生物,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起这个,大卫船长可不无聊了。
他兴致勃勃的道:“我用鬼怪、野兽、还有一点人类的血混一起捏的,每一个我都精心设……”
“你以为是捏橡皮泥吗?为什么要创造出这种生物?谁赋予你造物的权利?”曲臧忽的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大卫船长衣领,大声质问。
大卫船长望着他眼睛,随后握住他手,力气极大地拂开。
他边整理被抓皱的领口,边疏离冷漠的道:“造物?能造物的只有神祇。”
神祇?
曲臧冷笑:“没有神,这艘邮轮上如果有神,又怎么会化为地狱?”
乘客和肉猪的制度,本身就残酷到如同地狱。
大卫船长眼神奇特:“你觉得是地狱?”
他思索了片刻:“不对,兴许以后见着真的地狱,你会觉得这艘邮轮就是天堂。”
曲臧眼底冷意更盛:“那我也宁可在真正的地狱。”
至少,生死和鲜血,疼痛和绝望,能证明自己活的是真实的,而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莫名其妙的游戏副本中挣扎。
大卫船长怔然,似乎没想到曲臧居然会这么想。
片刻后,他点点头说:“难怪会看你顺眼,你和其他乘客都很不一样。”
曲臧不想再讨论,他的视线落入一楼会场中。
奶团召唤出来的鬼怪,仿佛对大卫船长造的生物,有着天然的莫大吸引力。
不肖船长下令,这些奇形异种就流着口水冲进了厉鬼群里。
猫猫女冲的最快,它扑将上去,按住一只最弱小的吊死鬼,长舌头缠住,张嘴就咬断对方的舌头。
它咀嚼两下,吊死鬼的长舌头下肚,猫猫女生物竟是像吹胀的气球一样,嘭嘭直接暴涨一圈身形,而且它的舌头明显更长更厉害了。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包括那只吊死鬼。
唯有丑丑!
鬼祖长眼睛一甩,像保龄球一样狠狠砸在猫猫生物上,另一只眼睛卷起吊死鬼,将自个小弟拖了回来。
鬼祖很生气!
它的身形暴涨,又长又大的手,轰隆从天花板上砸下来,当场就砸死几只生物。
接着,它那一对长眼睛横扫,所过之处,所有生物都被缠一起,像蟒蛇直接收紧绞杀。
只一个照面,死在鬼祖下的生物,至少就有三分之一。
曲臧眼底露出振奋表情,如果这样下去,通关酒会的机会就在眼前。
大卫船长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自己创造的生物死了,他似乎半点都不着急。
鬼祖领着自己的众鬼小弟,来势汹汹地冲杀进奇形怪种里,一只鬼怪不行,那就两只三只一起上。
反正百鬼夜行,小奶团上个世界收了很多的。
战况厮杀的很激烈,团子站在鬼祖的左手心里,就看着无数臭粑粑乱飞,她嫌弃得不行,白嫩的包子脸简直皱紧了。
很快,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
蓦地,曲臧察觉到不对。
那只弹跳如青蛙的物种,刚才不是一巴掌被拍死了吗?
大卫船长笑道:“嗯,你终于发现了吗?”
曲臧惊骇,他扑到栏柱边,急切的一楼会场寻找,寻找刚才死亡的生物尸体。
然而,没有!
他分明亲眼看见,刚才死了三分之一的骑行怪种,怎的这会所有的奇形怪种不仅每一只都活蹦乱跳的,根本没死不活,在吞食了一些鬼怪后,反而跟更强大了。
果不其然——
“呀,不要吃濛濛的小伙伴,你们都是坏蛋,不要吃濛濛的小伙伴!”
曲臧心脏发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会复活的奇形怪种,还喜欢吞食鬼怪,小幼崽召唤出来的鬼怪群就是一盘菜,早晚全都会被蚕食干净。
大卫船长嘲讽地啧啧两声:“被发现了啊?被发现就不好玩了。”
那边,在一只小水鬼被分食干净后,奶团子终于不干了。
她气到边跺脚,边所有的鬼怪回收。
可是,大餐都在眼前了,面对如狼似虎的奇形怪种,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更多的鬼怪被缠住,更甚至还有鬼怪攀爬上鬼祖胳膊,朝奶团子偷袭过去,不准她收回鬼怪。
团子都要被气哭了,每一个鬼怪都是濛濛的小伙伴啊,小伙伴现在都要被吃掉了。
她挥着本命,抽飞一只靠近自己的奇行种,没注意到身后,一湿哒哒的长舌头悄然缠上了她的脚踝。
曲臧目龇欲裂:“小濛小心!”
团子转身,一只顶着白肚皮像青蛙的奇行种,舌头缠住她脚踝,正正冲她跳过来。
团子懵,条件反射大喊:“爸爸!”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奶团子非常熟悉的低沉嗓音,宛如天籁一般回应了她。
——“谁,准,你,碰,她,的?”
第339章 超级凶残的崽儿爸爸!
第339章
“谁,准,你,碰,她,的?”
冷厉如冰的字音,泛着九幽黄泉才有的森寒杀气,从天而降。
青蛙奇行种愣了下。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谁准你用肮脏的舌头碰她的?”
青蛙奇行种大眼睛一转,想要朝后看去。
然而,凛厉的雪光,宛如银辉清月一般,从天际划下来,又像是最璀璨的流星。
真漂亮啊……
青蛙奇行种这个念头闪过,下一刻整个身体都被劈成了两半。
黏糊糊的液体喷涌出来,哗啦淋到团子脚边,将她白色的公主小皮鞋给弄脏了。
奶团子已经完全顾不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溜圆,她直勾勾地盯着会场门口的位置。
逆着金色的光芒中,那里站着道身材颀长高挑的身影。
那人浑身浴血,手持长剑,气势凛厉,仿佛是从远古就存在的守护神。
团子眼圈一下就红了,小嘴巴不自觉扁起来抖了抖。
是爸爸,是濛濛的爸爸!
男人抬脚走进来,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慢,就像是身上背着座巍峨的大山,分明只相距了三米,他却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走到自家宝贝面前。
而且,每走一步,在地砖上就会留下鲜血染就的脚印,一步一血印,比最恶的厉鬼鬼祖还凶残骇人。
眼看他就要走到团子面前时,从右肩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染红雪白的剑身,顺着长剑尖落到地上。
那些血,竟然全是男人自己的血!
“噗”的一轻响,是血肉崩裂的动静。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握剑的手从肩膀处,蓦地生生断裂,仿佛是被无形的凶器给活生生砍断的一样。
“哐啷”握着长剑的胳膊落地。
男人驻足,不太高兴地垂眸看了眼断臂,又抬头看向奶团子,似乎生怕这样的自己会吓到她。
蒙面记得,小宝贝最不喜欢他流血的。
然而,胳膊活生生断开的场景太惊骇了,同样被兔子的保护程序打上了马赛克。
模糊中,团子没看到鲜血喷涌的画面,只单单看到爸爸握剑的手手,像坏掉的布娃娃手臂一样,轻轻就掉了。
她半点都没害怕,还奶声奶气的出言提醒:“呀,爸爸的手手,手手掉了。”
确定团子没被自己吓到,蒙面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毫无痛感的说:“没事,我不疼。”
他确实不疼,肩膀断口处,就这几句话的功底,血肉蠕动生长,蹭蹭的像豆芽抽条一样,飞快重新长出一只崭新的、没有丝毫血迹的胳膊!
那右胳膊是冷玉脂般的肤色,五根手指头修长匀称,像白玉雕铸就。
场中所有生物:“!!!”
卧0木曹,见鬼了!
男人弯腰,将长剑从断臂中捡起来,他继续朝团子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
当他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又是一声水泡破裂的轻响。
“噗,噗,噗”此起彼伏,接二连三。
众人就看见,男人新生的右胳膊上,张裂开小指长短的口子,每一道口子都深可见骨,每一道口子都在流着无止尽的猩红鲜血。
一众人哗然,总算是明白男人浑身浴血是如何来的了。
须臾,那只干净的、新生的右胳膊,很快就又如同先前的断臂一般,每一处完好的肌肤,整只都被鲜血浸染。
“滴答,滴答,滴答”鲜血顺着臂膀的肌肉线条往下落,起先是一滴滴的,后来汇聚成小溪一般,直接一股股得往下淌。
血流蜿蜒而下,染红手背,染红指尖,将手指尖指甲盖都涂抹出了殷红的色泽。
紧接着,那血流落到雪白的剑身上,顺着长剑淌到剑尖。
于是,男人每走一步,不仅在地砖上印下血红的脚印,脚印旁边还有从长剑上淌下来的血线。
那血线和着血脚印,从逆光的会场门口,一步步走进来,所过之处,奇行种们全都不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宛如摩西分海,自发让男人通行,不敢拂其锋芒。
终于,三米的距离走了两米半了,男人靠近了朝思暮想的小宝贝,其中他的左胳膊也断了重新长了一次,胸口后背蔓延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哗啦啦地流着更多的鲜血。
那么多流失的血量,实在让人惊叹,男人从邮轮最底层的禁室,一路走来这里,到底流了多少血,又或者这具躯壳,不断断裂腐朽中,他又新生了多少次?
稍稍一细算,就让人细思极恐。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太恐怖了!
大卫船长脸色大变:“蒙面,你疯了吗?燃烧灵魂,你能有多少灵魂够烧?”
一旦灵魂燃烧殆尽,他将彻底的魂飞魄散,再回不来了。
蒙面轻飘飘看他一眼,随后视线飞快挪回了小奶团身上。
他微微仰起头,想朝团子伸出手,可犹豫了下还是垂下了指尖:“宝贝,下来吗?”
“嗯嗯嗯!”奶团拼命点头,她抓着鬼祖的指头就往下跳。
是爸爸!真的是爸爸复活来找濛濛了!
呜呜呜,濛濛很想爸爸的!
鬼祖将奶团送到男人面前,它看都不敢看蒙面一眼,飞快招呼起鬼怪小弟,一溜烟跑了。
溜了溜了,再不溜就要被当成一盘菜了。
整个会场,水晶灯的光线重新明亮起来,宽敞的场内,只余各种各样的丑陋奇行种,以及一地的杯盘狼藉。
除此之外,就是在养精蓄锐的苏染,以及关注极为关注事态发展的曲臧,和正望着蒙面咬牙切齿的大卫船长。
“爸爸,”奶团子一个落地,就直扑蒙面大腿,“爸爸,爸爸濛濛想你了。”
她的小奶音里带着委屈巴巴的小哽咽,蒙面心疼得很,却不得不往后退一步,避开团子的投怀送抱。
他的身上,全都是鲜血,会弄脏宝贝的漂亮小裙子。
奶团扑了个空,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爸爸。
就,更委屈了!
一瞬间,蒙面就品尝到了既甜蜜又无奈的情绪,真是个爱撒娇的娇气小东西,让他完全没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蒙面垂眸,看了看满是鲜血右腿,脸上露出一点思索的神色。
大卫船长眼皮一跳,这女儿控该不会是想……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见蒙面往后撤了点,那条右腿咔的一声,齐膝盖断裂。
大卫船长:“……”
啊啊啊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妈的,他要掐死这个没脑子的女儿控!
大卫船长拐杖一丢,双手攀着栏柱,抬腿就要往下跳。
曲臧眼疾手快,赶紧拦腰将人抱住。
大卫船长气得浑身发抖:“别拦了,让我打死这个不做人的女儿控!”
他不是人,但蒙面是真的狗!
为了满足小奶团的抱腿,他硬是生生断掉一条右腿,重新生长出一条干干净净的右腿给团子抱。
奶团子也很懵,看着怀里抱着的干净腿腿,小朋友满脑袋都是问号。
咦,我爸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腿腿?
爸爸的腿腿,好奇怪呀。
她伸出小肉手,轻轻摸了摸爸爸的膝盖骨,隔着裤管,能感觉到温热的体温。
没错的,是爸爸的腿腿!
可是……
她又看了看血泊里那条断腿,不仅没想明白,脑袋上的问号反而更多了。
爸爸为什么像换衣服一样换腿腿呢?
她正在想这个问题,不期然摸到一点湿濡,小鼻子尖尖更是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蒙面似乎没察觉:“宝贝,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团子随便地应了声,猛地撩起爸爸裤管一看。
好家伙!
脚踝处,一条和濛濛巴掌那么长的伤口赫然在目。
奶团子惊呆了。
那伤口很深,血红色的皮肉,在汩汩涌出的鲜血下,致使皮肉无法愈合。
殷红的鲜血颜色,将团子的小手都给染红了。
她看看自个的小手,又看看爸爸的脚踝,完全反应不过来。
没听到宝贝的小奶音,蒙面低头一看,正正看到团子被血染红的小手,以及她湿漉漉的目光。
下一刻,奶团子扁起小嘴巴,豆大的眼泪水哗啦啦顺着眼尾就往下流。
她哭了。
哭的没有声音,只张着小嘴巴,一边喘气一边无声的抽哒,眼泪水顺着面颊淌,沾湿细软的发丝,贴在奶团纤细柔软的脖子上。
蒙面心头一慌:“宝贝?”
团子用袖子擦了把眼睛,抽抽搭搭的说:“痛,呜呜呜呜流血血了痛的,濛濛嗝濛濛呼呼……”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蒙面明白过来。
他叹了口气,眸光温和而滟潋:“不痛,爸爸不痛的,真的一点都不痛。”
这只是一句临时用的躯壳,都不能算他真正的身体。
“骗人!”稚嫩的小奶音还带着哭腔,“很痛,爸爸很痛的……”
她边控制不住的打小哭嗝抽哒,边噘起小嘴,不断凑近了去呼呼。
因为是在哭,那一呼还携带出唾沫星子。
蒙面:“……”
湿热的呼吸,吹拂在流血的那块皮肤上,带起酥酥麻麻的颤栗。
蒙面原本是真不痛的,可是当奶团子为他哭出来,为他疼痛的时候,忽的竟有一种迟钝的痛感,逐渐从被她呼过的那一小块皮肤蔓延开来。
他,疼的。
可是身为男人,身为宝贝最坚实的后盾和港湾,他如何能疼呢?如何能松懈疲倦呢?如何能能显露出软弱呢?
他是宝贝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英雄,他一直是这般认为的。
然而!
然而!他的宝贝为他疼痛,然后为他软弱到哭出来。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全都安静了。
“宝贝……”大提琴般的嗓音出奇的低沉,饱含着太多深沉的情感,蒙面想说点什么,可开了口喉咙却堵得厉害。
他是宝贝的英雄,可最优先级的第一个身份,却是爸爸!
点漆如墨的凤眸,注视着矮墩墩的小奶团时,仿佛有无数的星光在闪烁,温和到不可思议。
蒙面抬手,带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奶团的小脸,给白嫩童稚的脸蛋上,印上一点胭脂红。
像是,给予的印记。
蒙面:“宝贝,爸爸……爸爸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整个宇宙,就这么一只小宝贝,是他的!
他家的!
甜蜜、自豪、骄傲,无比想要炫耀的心情油然而生,连带灵魂燃烧时带来的灼痛感也消失了。
真好!
奶团子懵懵地望着在笑的爸爸,纤长浓密的睫羽还湿漉漉的,挂着眼泪水。
爸爸都流血痛傻了吗?流这么多血为什么还笑呀?
小团子急了:“爸爸不要笑,你流血血了不要笑了……”
蒙面赶紧收敛笑意:“好,爸爸不笑,爸爸真的没事,宝宝不哭不担心了。”
明明很小只,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粉团子,却皱起眉头,像个小大人一样,歪着脑袋将蒙面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爸爸身上是流了很多血,看着非常吓濛,但是爸爸确实好像不痛痛的样子。
小奶团终于松了口气,秀气地抽了抽哭粉的小鼻子,很操心心的妥协道:“好的叭,爸爸要是痛了,记得要跟濛濛说哦,濛濛这样呼呼就不会痛了。”
濛濛的呼呼是有魔法的,超级厉害!
蒙面眼底划过笑意,点了点头,还很认真地做出保证:“好的,爸爸一定会跟宝贝说的。”
他这样当回事,耐心又慎重的模样,总算是安小奶团的心了。
纵使爸爸身上还流着很多的血,团子抱的大腿又开始出现各种伤口,鲜血淋漓,将奶团的小裙子都染脏了,可是团子没那么担心了,也不再哭了。
爸爸没骗濛濛,他好像真的不疼呢。
奶团子不解地挠挠小呆毛,可是为什么都流血血了会不疼呢?
濛濛手手割一个小口子,都很疼很疼的。
她想不明白,过了一会丢之脑后,索性就不想了。
这当的功夫,大卫船长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站在二楼露台,往下俯视着蒙面,八字胡的唇角露出嘲弄的冷笑。
就为了能来见小幼崽一面,就不计后果的燃烧灵魂,简直就是个大蠢货!
他握着拐杖的右手逐渐用力,用力到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
曲臧看着身体明显异常的蒙面,他又侧头目光带询问的看向大卫。
大卫船长睨他一眼:“燃烧灵魂,要灰飞烟灭的人又不是我,你看我干什么?”
闻言,曲臧心头一惊:“燃烧灵魂?”
大卫船长继续冷笑,颇有些阴阳怪气:“不然呢?躯壳崩坏,我看他还能撑多久。”
曲臧愣然,所以连灵魂都不顾了,这又是何必呢?
下一刻,蒙面就让在场所有人都看他的“何必”!
他让奶团握着本命,像个小只的气球一样,漂浮在自己周围。
尔后,他长剑一扬:“宝宝,就是他们欺负你吗?”
团子重重点头:“嗯,他们还吃濛濛的小伙伴,濛濛都说不要吃了。”
损失了一些实力不强的低级鬼怪,团子想到就不开心。
浑身浴血,宛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勾起嘴角:“那就,让它们全都吐出来!”
磅礴的气势,像山岳一样倾轧下来。
众奇行种悚然一惊:“!!!”
妈呀,真的要死种了,船长救命!
第340章 那是,真正复活的蒙面!
第340章
奇行种从来都是别人的绝望,让人恐惧的凶残存在。
可在今天,它们绝望了。
有个比它们更凶残的男人,以及更凶残的人类小幼崽存在!
它们,遇上了克星。
“真丑,”男人轻描淡写说了句,手腕翻转,雪白剑光凛然,一剑一只奇行种,“小卫子,这么多年你的审美还是没长进。”
从头到脚,只有那张脸是干净的,男人的每一剑都带着浓重的血色。
随手砍翻只奇行种,他脚踩着尸体往前,抬头就对二楼的大卫船长如此说道。
一声“小卫子”,让大卫船长表情顷刻就古怪起来。
曲臧表情有点兴味,金丝边眼镜框折射出明亮点光:“小卫子?大卫?所以你到底是哪个,嗯?”
这话像根针,正正戳中大卫船长痛脚。
他气急败坏:“小曲子,你才全家都是小曲子。”
他不敢怼蒙面,难道还不敢怼身边这个区区乘客不成?
曲臧并不介意这个称呼:“谢谢,你是第一个敢给我取绰号,还不怕我算计你的人了。”
闻言,大卫船长表情更古怪了。
他挪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一楼会场里。
会场中,战况根本就是一面倒的碾压局。
一个蒙面对一群奇行种,单挑对群殴。
这群奇行种竟是没一只敢往上冲,四处散落躲避,全都不敢正面硬抗蒙面的长剑。
蒙面步步走来,脚下不是凶残的血印子,就是残肢碎尸,凡是被长剑戳死的奇行种,没有任何一只有复活的迹象。
蒙面剑下,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这他妈的,谁敢冲上去找死?!
于是,整个会场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软萌萌的小奶团像只漂亮的小蝴蝶,在爸爸周围飘来飘去,通常是她指哪,蒙面的长剑就砍向哪。
偏生这只小奶团特别不忽悠,记性还非常好。
“那只,它咬了水鬼姐姐一口。”
雪白剑光一闪,砍飞。
“它它它,拿臭臭的爪子挠濛濛。”
这还得了,男人眼神一厉,只听长剑清啸,眨眼那只奇行种四分五裂。
“唔,濛濛想想啊,还有谁呢?”
一众奇行种:“……”
嘤嘤嘤,凶残的小幼崽!
刚才那么混乱的场景下,她居然一只不落,全都记得!!
这奇行种反派炮灰,当的太难了。
幸存的奇行种眼巴巴地望着二楼的大卫船长,可怜无辜的根朵朵小白花似的。
大卫船长:“……”
他扶额,颇觉得脸上无关得很。
“呵,”身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声,曲臧悠闲的双手插兜,“大卫认输吧。”
女儿控的蒙面,为了他家小宝贝,还当真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屠戮杀光价这群奇行种,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大卫船长目光晦涩难辨,他手里不断转着拐杖,似乎在思考什么。
“嗡嗡”雪色剑光,每一次扬起的弧度,都带着猩红的鲜血和死亡,宛如死神的收割镰刀。
哎……
隐约中,似乎有一声叹息响起。
曲臧怔了下,他偏头看去,只看到大卫船长脸上又扬起了绅士,但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
曲臧微微皱眉,他不太喜欢大卫这样笑。
“啪啪啪”大卫船长击掌三声。
一众奇行种神情齐齐一震,像是在绝望之中见着了救命稻草,连忙纷纷一个跳跃,屁滚尿流地蹿进会场尽头的各种小门里,彻底消失不见。
小奶团睁大了眼睛:“……”
眨眼功夫,整个会场再找不出半只活的奇行种了。
她嘟囔着,很遗憾的说:“哦豁,爸爸它们全都跑了。”
蒙面甩了甩剑上的鲜血,斜睨着大卫船长,意有所指的说:“没事,跑得来和尚跑不了庙。”
大卫船长:“……”
就,扌喿蛋!
“蒙面你掺和一脚进来,算什么呢?”大卫船长很冷静的开口说,”这是小幼崽的私人酒会,只要她通关,拿到复活力量,就能帮你复活,不过就是你一轮游戏的事。”
蒙面嗤笑了声:“一轮游戏?除了我当初还有谁通关你的酒会了?”
没有人!
没有人任何一名乘客能通关,全都折戟沉沙这个会场里,无一例外。
通关船长的私人酒会,就能拿到堪比神明的”复活”力量,这个诱惑像是个香甜诱人的蛋糕,就安然地放在那里,等着来人拿取。
可是,无人知道的是,船长的私人酒会,其实根本就是死人酒会!
若是旁人,蒙面半点都不会管。
可当来参加酒会的人变成了小奶团时,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没有任何一名乘客,比他更清楚,酒会的危险性。
毕竟,这不光光是一场酒会,更是一场邮轮权利的更迭。
“小卫子,你就这么不想当船长了?”蒙面轻声问出。
大卫船长面无表情,黑色的三角帽投落下暗影,将他的鼻梁以上遮掩的严严实实。
蒙面也没有再说其他,这具躯壳撑不了太久了。
于是,他直接说:“我要帮宝贝通关。”
闻言,大卫船长猛然抬头,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蒙面。
好一会,才动了动唇,吐出一句话:“如您所愿。”
曲臧和苏染还没明白过来,只见大卫船长取下胸口别着的四叶草银饰胸针。
他目光缱绻,带着不舍和眷恋地摩挲了几下胸针,随后慎重的将之放到王座上。
接着,他手上拐杖滑过个圆弧,整理好胸襟衣袖,一步步地走下台阶,来到一楼会场。
曲臧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大卫?”
大卫船长背着他摆了摆手,径直站到蒙面和团子面前。
下一刻,他取下三角帽,右手横胸,朝父女两人行了个礼。
大卫船长:“恭喜乘客小幼崽,通关私人酒会游戏,奖品在王座上,您可以自行上去。”
小奶团还有些懵,濛濛这样就算通关了吗?
她不太懂游戏规则,不自觉询问地看向爸爸。
蒙面点头:“对的,宝宝很厉害,这样就可以通关了。”
既然爸爸都这样说,团子也就不纠结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亮起来,她围着蒙面飘了一圈说:“爸爸,我们一起去拿奖品呀。”
奖品这种事情,濛濛想和爸爸一起!
蒙面不动声色:“宝宝先去,爸爸有几句大人的话要跟大卫说。”
一听是大人的话,小团子就知道不是自己应该听的,她也不好奇,乖乖地应了声,抱着本命晃悠悠地漂到二楼。
见小小的背影漂的歪歪扭扭,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蒙面不自觉勾起嘴角,浑身气息都温和了。
大卫船长看奶团一眼:“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请您不要再做出燃烧灵魂的事来。”
蒙面收了剑,懒懒散散应了声,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大卫船长:“……”
算了,他没空操心这些了。
他眼神怪异地看了曲臧一眼,站在那闭眼再睁眼,下一刻整个人就有点不一样了。
蒙面视线不离粉团子,话却对身边的大卫说:“换回来了?想去道个别就去。”
大卫船长表情复杂,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用了。”
这当,小团子已经漂到了王座面前。
她飘近了,好奇地伸手去摸王座椅背上的四叶草图案,然后又仰头看看自个的本命。
团子回头:“爸爸,这一定是爸爸画的对不对?画的是濛濛的本命呀。”
蒙面含笑点头,那王座自然是他的,包括这座会场里的水晶灯设计,也是他改造的。
像是发现了爸爸的某种小秘密,奶团子高兴地抱紧本命,整张小脸褶褶生辉。
小濛濛:“濛濛找爸爸的时候,爸爸是不是也在找濛濛呀?”
蒙面继续点头,在无尽漫长的岁月里,邮轮孤寂的行驶在苍茫大海上,除却日月云雾,就再无其他相伴。
这个时候,他唯有靠着这些四叶草图案聊以慰藉,继续安静的等待下来,等待着他的宝贝,像璀璨的流星一样,落入他的怀里。
得知爸爸和自己一样,非常努力的在找自己后,小奶团简开心到原地打滚。
呜呜呜,原来爸爸和濛濛是一样的,濛濛想爸爸的时候,爸爸也在想濛濛的呢。
这样的认知,像是嘴巴里被塞了一大坨的棉花糖,甜的小团子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甜味。
从来都不知道,四叶草代表着小奶团的大卫船长:“……”
打扰了!
一脚踹翻这盘父女牌的狗粮!
团子高高兴兴地抓起四叶草胸针,她捏在拳头里高举起来,回头快活的说:“爸爸,濛濛拿……”
然,一句话没完。
她就亲眼看到,蒙面的身体像冰淇淋一样在缓缓融化。
鲜血混杂着皮肉,接着是骨头,像烈日下的雪人,逐渐融化为一滩血水。
奶团眼瞳骤然一缩,整只都懵了。
蒙面有些无奈,原本不想让宝贝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可是躯壳实在撑不住了,他又舍不得先走一步,贪婪的想要的多看宝贝一眼,那也是好的。
蒙面:“宝贝,答应爸爸不要哭不要难过,拿着你的奖品,爸爸在禁室……”
等你来复活。
最后的几个字没有说完,蒙面整个人就消失了。
“啪嗒”一声脆音,长剑落地,发出两声震动,像是悲鸣。
奶团子无措的漂浮在王座前,嘴里喃喃的喊:“爸爸……”
蒙面当着奶团子的面消失,这让团子想起久违的“二爸爸”,当初二爸爸也是这样子,让濛濛看着他不见的!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让奶团根本无暇留意蒙面最后说的话。
要是以往,兔子系统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提醒奶团子,帮着她完成任务。
然而,现在兔子叔叔也不在……
曲臧皱眉:“小幼崽,去禁室!”
团子呆呆地转头,圆乎乎的大眼睛眼神涣散无法聚焦,亦无法回过神来。
小濛濛,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
“小幼崽!”大卫船长一声喝,拐杖挑起蒙面的长剑,往二楼一个投掷,“你爸的剑,接住了。”
团子忙不迭张开胳膊去接,毫不嫌弃的将长剑抱了个满怀。
这是濛濛爸爸的剑剑!
大卫船长脸色露出温和的笑容:“很好,小可爱从你凳上邮轮开始,每一件事你都做的非常好,现在……”
说到这里大卫船长顿了顿,他似乎突然没什么力气了,需要杵着装饰的拐杖,才能堪堪将身体稳住。
他深呼吸:“最后一件事,你带着胸针去禁室找你爸。”
话音甫落,小奶团抱着长剑,小肉拳头死死握着胸针,跳本命大叶子上坐着,咻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一时之间,会场里就没了小奶团的身影。
大卫船长身体摇晃起来,似乎一下就虚弱到连站立都不能了。
“你这又是何必?”
蓦地,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下一刻大卫船长的胳膊就被人搀扶着了。
他睁眼看去,是……曲臧。
大卫船长借力站好:“你该离开了。”
曲臧找了张完好的椅子,扶着大卫船长坐下:“去哪?邮轮之外就是茫茫大海,伟大的大卫船长,你说我离开去哪?”
虚弱感越来越盛,这预示着小幼崽离禁室越来越近,蒙面迫不及待要复活了。
大卫船长佯装轻松地耸耸肩:“或许你可以去酒吧,再喝一杯酒。”
闻言,曲臧眼神奇异,他取下眼镜慢条斯理擦着:“酒吧的酒,没船长你私藏的红酒好喝。”
大卫船长:“……”
感情,自己的私藏还被惦记上了。
一边的苏染看着两人,她站在会场门口处,眼神望着远处问:“船长,蒙面复活,我们是不是就都要死了?”
大卫船长没有回答,反倒是曲臧嗤笑了声:“苏染,你活过吗?”
苏染沉默了,事到如今,虽然邮轮上的秘密她还不知道,可眼下心头竟是生出隐隐一种明悟。
说不清道不明,可她居然隐隐有种解脱,就好像是活够了,终于可以灰飞烟灭了。
曲臧戴上眼镜:“大卫,噩梦邮轮为何存在?你又为何存在?”
他的视线,透过明亮的镜片,被折射出冰冷的质感。
曲臧:“还有,大卫你守着一船的死人,是为什么?”
这话一落——
“轰隆”一声惊天巨雷,响在苍茫大海上,生生将邮轮栀帆劈裂。
那是,警告!
大卫船长笑了笑:“你曾说,邮轮是地狱,但是我要告诉你,这里是天堂。”
他说着,拄着拐杖蹒跚走到落地窗边。
“哗啦”他掀开窗帘,指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磅礴大雨说:“外面才是地狱。”
“轰隆隆”更大的雷电,狠狠劈打在邮轮舱体上,阴沉的乌云中,电光闪烁,隐隐间曲臧似乎看到了毁天灭地的魔王。
刹那,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席攫住了他的心脏,化为大手,狠狠地捏住,叫他呼吸不上来。
“轰隆轰隆轰隆”宛如深渊的汪洋大海,在水天相接处,巨大的风浪席卷,连接着雷电和乌云,有那么一刻,在曲臧眼里化为了恐怖的怪物。
那怪物拿着狰狞的狼牙棒,张着血盆大口,怒睁着斗大的眼睛,冲邮轮咆哮,那股愤怒似要将整座邮轮撕成碎片。
曲臧脸色煞白,整个人不断倒退。
大卫船长似是见过很多次这种场景了,所以他半点都不意外。
他只是说:“你们以为的地狱魔王,其实是……灵魂救赎啊。”
感慨的尾音尚未落下,以邮轮为中心,另一股庞大的气势,宛如十二级风暴,呼啦腾空而起,同那深海乌云怪物形成无形的对峙之势。
曲臧灵魂颤栗,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在那一刻,他认出来了——
那是,蒙面!
复活的蒙面!
第341章 爸爸,弟弟最爱吃这个了
第341章
濛濛拼命得跑。
她拼命得让本命快点,再快一点。
她抱着长剑,右手紧紧篡成小拳头,掌心那有棱角的银饰四叶草胸针,将她嫩嫩的皮肉刺的生疼,她也不敢松开小手。
小奶团子害怕,她害怕自己拳头稍稍一松,就把能复活爸爸奖品弄丢了。
翠色如碧的本命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意,叶面上星光闪耀,无数亮起的星星连接成一片,一股磅礴的信仰力量顺着连接,悉数涌进团子的体内。
那一刻,曾经奶团存在过的小世界,被诸多生灵信仰着,无数信徒、生灵在那瞬间,清晰的感知到他们“神明”的请求。
他们的“神”需要更快,迫切的速度!
于是,无数小世界的信徒,以及万物生灵回应他们的信仰。
给她力量!给她全部的信仰!
先是如同小溪,后来那各个小世界星光连接起来的力量,宛如轰鸣奔腾的江河,通过主神系统在空间里构建的自动浇灌装置,全都一股脑的倾灌到灵魂小芽身上。
大量的力量,突然的浇灌,灵魂小芽芽忽的摇曳起来,纤细矮小的体型拔高,在小黑球震惊的目光下,灵魂小芽不断长大,直至它的叶子触到了系统空间壁。
小黑球被挤在角落里,恐怖的造物威压倾泻下来,让它浑身颤抖,完全无法动弹。
啊啊啊,太恐怖了!
那只小幼崽简直太恐怖了!
灵魂小芽的变化,让奶团莫名就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于是,本命就飞的更快了。
“轰隆”海面上,骤然响起惊雷。
奶团子被吓的瑟缩了下,她不知道邮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却本能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好像在外面,有她最讨厌的东西。
奶团子都快哭了:“爸爸……濛濛不怕濛濛不怕……”
她给自己打气,像闪电一样冲进邮轮底部的禁室。
“啪叽”她整只都贴到透明的营养舱壁上,急急地摊开手,四叶草胸针往上贴。
小濛濛:“爸爸,爸爸濛濛来了,爸爸濛濛把奖品带来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瞅着营养舱内的残肢和心脏,只恨不得自己也钻进去。
四叶草银饰开始发烫,在团子手里散发出冽冽白光。
“呀,爸爸它在发光啊。”小团子不敢直视,闪躲都闭上眼睛,下一刻胸针悬浮着逐渐变大。
“咚咚咚”清晰、稳健的心跳声传来。
小团子表情一震,那是……爸爸的心跳!
她听得出来,是爸爸!是濛濛的爸爸!
她悄咪咪睁开眼睛想看,冷不防——
“轰隆隆”一道青紫色的闪电,狰狞地撕裂邮轮甲板,穿透金属天花板,直直从团子头上落下。
“滚!”
一声清厉如冰块碰撞的嗓音响起,虽然不如雷电声动静大,可却带着势如破竹的锋芒。
雪色剑光,宛如神兵利器,带着弑魔诛神的气势,尖啸着在团子头顶一个横扫,硬生生将闪电暂斩断。
闪电炸裂,化为缤纷的烟花雨,簌簌从上空中洒落下来,在阴沉恐怖的阴云中,竟成唯一的一抹绚丽亮色。
那一刻,躲在邮轮里的乘客全都看呆了。
奶团子透过指缝,窥见一隅光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温凉的羽翼从头顶落下来,轻轻地覆在身上,脚下在逐渐攀升,很快她就被带离了邮轮。
小濛濛惊呆了,她张大了小嘴巴合不拢。
“呵,”一声轻笑就在耳边,带着温热鲜活的气息,已经蓬勃的生命力,“宝宝,回神了。”。
团子愣愣扭头,在看清面前的脸时,黑白分明的大眼biubiu一亮。
小濛濛:“爸爸!”
稚嫩的小奶音脆生生喊着,她高兴到胳膊一张一扑,抱着男人的脖子,整只都在他怀里又扭又蹦。
是爸爸!
是真的爸爸!
是复活了的爸爸!
呜呜呜,爸爸是濛濛的爸爸!
蒙面单臂环着她,深吸了一口安心的奶香味。
他低声问:“宝贝,愿不愿意陪爸爸玩最后一场游戏?”
跟爸爸一起玩游戏,小团子怎么都是愿意的。
于是,她点头,超大声的说:“好的哦,爸爸带濛濛一起玩游戏!”
信任、依恋、孺慕,还有湿漉漉的欢喜快活,这些情绪从团子干净的眼睛里流泻出来,都叫蒙面心尖发软得厉害。
他低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脸。
“宝贝,”长剑一举,剑身在震荡不休中,像进化一样,逐渐由白转黑,“天生有个怪物,宝宝和爸爸一起打败它,打败它咱们就回家。”
一句“回家”,让奶团整只都斗志昂然了。
她挺起小胸膛,气势汹汹地挥动本命:“打怪物,回家!”
软糯糯的小奶音喊着口号,粉团子一回头,适才发现自己被爸爸单臂抱在怀里,而现在她在半空中。
爸爸后背长出了细鳞翅膀,从月光的浅白到深海的幽蓝,翅膀尖上还长着锋利的倒钩,又漂亮又厉害。
小团子哇的一声,眸子闪闪发亮:“哇,爸爸有大翅膀,好棒棒!”
她又扭头看了眼长剑指着的天空,阴云沉沉,海风森冷,天空沉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团子能看见的,远比旁人更多。
透过阴云,她清楚看到,真的有只超级丑的怪物,那怪物浑身缠着黑色的铁链,张着大嘴巴朝爸爸咆哮,还长着一双红眼睛。
奶团子歪头,秀气的小鼻子嗅了嗅。
“啊,”她忽然反应过来,“濛濛知道了,它身上也臭臭的,和弟弟身上一样臭哒,都是不讲卫生的不乖小朋友。”
她很嫌弃,拿肉肉的小手捂着口鼻,还不忘腾出一只小手够着,要去帮爸爸也捂住。
结果,小胳膊不够长,只捂到了爸爸的下巴。
小团子:“……”
好的叭,濛濛还没长大,等濛濛长大了手手就会长了。
蒙面眼底划过笑意:“宝宝真聪明,不讲卫生的小朋友要被惩罚的对不对?”
团子重重点头:“对,老师会抽手心的。”
蒙面抬头,透过湿咸的海风,那股潮气中的熟悉恶臭越发浓烈,他脸上凝起冷色,不再拖延了。
蒙面:“宝宝抱紧爸爸,让你的本命变大,丢到邮轮上。”
奶团子照做,翠色本命旋转着,化为巨大的叶子伞,星光散落间,巨大的邮轮就完全处于它的笼罩之下,免受风浪的侵蚀。
将后方交给了自家宝贝,蒙面再无顾虑,狭长的凤眸中划过蔑视的锋芒,他手腕一绷,玄色长剑便发出迫不及待的戾气和战意。
域外邪种中的王级邪主,敢如此算计他的宝贝,就该坐好被碎尸万段的觉悟。
海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空气也越来越冷凝,连呼吸的气体也变成了隆冬白雾。
邮轮上,所有人都不自觉抬头望向天空。
那道背上双翼的男人,伟岸地矗立在水天相接处,宛如睥睨凡世的神祇。
他将无所不能,他将庇佑众生。
在他的脚下,是怒吼震天的巨大海浪,深海在这一刻被触怒,朝着男人发出恐怖又沉重如山岳的怒吼。
海风呜咽,海浪冲天,巨大的邮轮成了一叶扁舟,似随时都有被覆灭的危险。
然而,众人的视线又落到翠色的大叶子上,因为视角原因,没人能看清楚大叶子的原貌。
但是,那翠色如浓的四叶草,被那只粉嘟嘟的小幼崽扔出来时,所有人都看见了。
于是,盛怒到冲破苍穹的大海上,大叶子星光笼罩之下,有了风平浪静的一隅。
大卫船长已经很虚弱了,脸色苍白到带上透明的质感。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之上的那对方,声音很轻的道:“看到了吗?到底哪里是天堂,哪里是地狱。”
他的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曲臧。
此时的曲臧,已经不再是西装革履的斯文模样了。
像是照妖镜下的妖精,在蒙面复活的刹那,他就现了原形。
血肉腐烂又到干枯的身体,只剩一层黑褐色的皮,像老树皮一样包裹在森白的骨架上。
他一张嘴,腐烂的半边脸,露出了尸臭浓郁的牙齿。
不仅是曲臧,苏染也是同样如此。
所有的记忆回笼,曲臧叹了口气。
所以,果然啊,邮轮上的全都是灵魂不肯安息的死人啊!
如同食尸鬼一般,行尸走肉地拖着残躯,等待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救赎和解脱。
曲臧喉咙破风,虽为腐尸,他却品尝到了苦涩:“世界只剩一座噩梦邮轮,靠着蒙面的灵魂寄生,我们都不该在天堂。”
不配!
全都不配!
大卫船长目光温和:“没什么配不配的,在这座邮轮丧往复轮回,何尝不也是另外一种生。”
而蒙面,何尝不是在等待……
“嘭嘭嘭”接连三声炸裂轰鸣,扯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半空中,蒙面已经和那阴云怪物交上了手。
匹练长剑,每一下刺在阴云怪物庞大的身躯了,都能造成无法忽视的疼痛和伤害。
“昂”阴云怪物张大嘴巴,咆哮着撕裂天空,就像是撕裂布匹一样,然后从那撕开的口子里钻出来个脑袋。
邮轮上一众人惊悚:“!!!”
卧0木曹,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那脑袋长的像是章鱼脑袋,圆乎乎的光头上,各种大小不一的疙瘩密布,每个肉疙瘩上还在喷涌着绿色的黏液。
它有着猩红的眼睛,仿佛眼眶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它的嘴巴看不见,可当它睁开的时候,能看到一排排的尖利牙齿。
最恶心、最恐怖、最惊悚的是——它长着章鱼触手一样的胡须,就在那张大嘴上,应该是上唇的位置!
见到怪物真容,邮轮上一众乘客全都呆若木鸡。
所有的灵魂都被那恐怖攫住,还在这么远的距离,那恐怖就像是幅员辽阔的霜冻,将所有的活物直接从头冷冻到脚。
这是一种,无形的恐怖化为有形,还活生生骤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不可名状。
连小团子也受不了,飞快捂住自个眼睛:“啊,爸爸它太丑太臭啦,丑到濛濛眼睛了。”
对此,蒙面把奶团往怀里藏了藏:“马上就好,爸爸马上解决它。”
王级级的邪主,他不知见过多少,又杀了多少,早对这样的丑东西免疫。
不过,未免给自家宝贝的审美造成阴影,蒙面还是觉得速战速决。
他抬手,黑色的长剑在他手里滴溜溜地旋转,尔后化为匕首原形。
立刻,比恐怖本身更恐怖的庞大杀气冲天而起,那对细鳞生长的羽翼,拍打之间,就形成龙卷风般的杀戮气势,将男人包裹在其中。
那一刻,刚刚陷入不可名状恐怖的邮轮乘客,紧接着就被拽入杀戮的深渊,那戾气只一沾身,就会让人疯狂。
连曲臧这样心性的人都承受不住,当时就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邮轮上空,尖叫声响起成一片,如同地狱恶鬼的哀嚎,生生将整个海面渲染成一片亡灵之海。
小濛濛低头看了眼,肉肉的小手一指,充满治愈能量的轻薄绿纱缓缓从叶面上洒下来,化为萤火点点,润物无声的融入每个死尸乘客的体内。
跟着,曲臧等人就惊讶的发现,腐烂枯竭的血肉重新长了回来,皮肤温热有弹性,如同枯木逢春,迎来了第二次的生命。
这简直,神迹!
然而,这治愈的力量,却惹来怪物的垂涎。
“昂,本源……本源……”模糊不清的低语,像回音一样在四面八方低低响起,如同成千上万的苍蝇在嗡嗡一般。
顿时,团子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兔子被毒蛇盯上了般。
蒙面眸光一冷:“找死。”
话音甫落,他剑指一划,玄色匕首清啸一声,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快若闪电地横着一撩。
“噗噗噗”无数绿色的黏液喷溅,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胡须尽数断裂,哗啦啦落入汪洋大海。
于是,大海沸腾了,像沸水一样不断咕噜咕噜翻滚着绿色的泡泡。
蒙面单脚一跺,整个人像是离弦的箭矢,直冲而上。
“吁”杀戮匕首欢快跟随,仿佛脱缰的野马,汲取着蒙面的力量,被他掌控在手里,再自上而下的一刺。
从头到尾,杀戮在王级邪主身体里刺了对穿,在咻的一声蹿过来。
“轰隆”庞大的、可恐的怪物,轰然倒塌,并以缓慢的速度沉入海底。
“噗嗤”一声轻响,一道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团,蓦地从怪物尸体中破膛而出。
蒙面睨上一眼,薄唇勾住冷笑:“想跑?”
奶团子忽然想起弟弟,她飞快说:“爸爸快抓住它!弟弟最爱吃这个!”
在高级宇宙,拼死拼活也还没消化完深渊邪主的小黑:“……”
呜呜呜,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惦记!
第342章 这是濛濛的世界,你们都来
第342章
奶团子眼睛明亮如星辰,她拽紧爸爸的袖子,急切催促道:“爸爸,快抓住它!弟弟最爱吃这个了。”
虽然不明白弟弟为什么喜欢吃和粑粑一样臭臭的东西,可是弟弟喜欢呀,作为贴心的姐姐,濛濛绝对不会嫌弃弟弟的!
本打算一剑把对方砍到灰飞烟灭的蒙面手一抖,玄色的匕首速度骤然一减,竟是让黑色的气团唰的从杀戮的眼皮子底下蹿了出去!
杀戮匕首:“……”
它是砍还是不砍?
蒙面眼神古怪地看一脸兴奋的奶团子一眼,到底还是召回杀戮,五指伸出虚虚一抓,身后浓如实质的杀戮气息,瞬间化为巨大的巴掌。
像如来一巴掌就捏住孙猴子一样,蒙面手一握,那幻化的大手,直接将黑色气团团吧团吧揉成了鸡蛋大小。
见黑气团跑不了了,粉团子拍着手快活地笑起来:“给弟弟带的小礼物,爸爸弟弟一定会喜欢哒,他会不会喜欢到哭吖?”
想了下高纬宇宙里,那泰山一样巍峨的恐怖邪主尸体,以及便宜儿子跟蚂蚁一样大的身体,还不知道要啃几辈子才能啃完。
不过,这是宝贝的心意,宝贝一直记的还有个便宜弟弟,有好吃的好玩的,嘴巴上总会念叨。
于是,蒙面收到气团:“当然,这是宝贝千里迢迢送他的小点心,他肯定会欢喜到哭的。”
仿佛觉得看弟弟哭唧唧是一件好玩的事,奶团子悄咪咪的、小小的坏心眼了一眼。
她跟爸爸对视一眼,蒙面更坏,他甚至想着,收到了宝贝的小礼物,便宜儿子要不哭,那就打哭好了。
多简单的事,不就是宝贝想看弟弟感动哭吗?完全没有问题。
高纬宇宙空间里,趴在恐怖邪主心口处,正哼哧哼哧吞噬对方力量的小黑,不期然打了个喷嚏。
他疑惑地捏捏鼻子,又搓了搓莫名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嘟囔道:“怎么阴恻恻的?”
——
跟爸爸一起,解决了臭臭的大怪物,奶团子回头收回邮轮上的本命。
今天本命出来好久了,她揉揉眼睛,窝在爸爸怀里,有些累地打了个呵欠,圆乎乎的眼尾泛起潮气湿漉漉的。
蒙面有些心疼:“爸爸一直抱着你,宝宝想睡觉就睡会。”
本命武器,那是他们的伴生武器,消耗的自然全都是本体里的力量,使用过度本命就会自动回到身体里恢复。
像团子这样的,虽然算不上使用过度,但是一来她本就不是擅长攻击的战士,身体又还幼年娇弱,二则她其实很少动用太多的力量,她还是个宝宝还在长身体呢,所以绝大部分力量都灌溉给了灵魂小芽。
今天这样,要庇佑那么大一艘巨轮,要一直支撑着给本命提供力量,这对团子来说还是第一次。
可是,她不太想睡觉,就想黏糊的挂在爸爸身上不下来。
爸爸身上的气息暖烘烘的,濛濛好喜欢哒。
她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小奶猫,在充满阳光味道的、柔软的棉花里,翻着小肚皮,抱着尾巴尖滚来滚去。
总归,浑身上下就是哪哪都舒坦,半点都不用担心风霜雨雪,知道爸爸会帮她全都挡在外面。
安心,幸福,闲适,美好,温暖……所有美好词汇都可以附诸在此刻。
曲臧仰望天空,金丝边眼镜倒影出那对父女亲昵的模样,他想,如果幸福有具体的画面和模样,那一定就是蒙面和小幼崽那样的了。
珀金的天光从阴云缝隙中穿透出来,为阴霾的乌云镀上一层暖金,像冰雪遇暖阳,又像秋霜逢春光,阴云逐渐消散,蔚蓝晴空泄露出来。
那一幕,像是画家扯开了油画上的将帷幔,一点一点的整个绚丽的画面逐渐呈现,先是珀金大片天光,泼洒如墨一般,晕染在蔚蓝底色的天幕上。
紧接着是颜色更深一点的碧色汪洋,珀金投影在辽阔的海面上,苍茫的大海瞬间焕发出蓬勃生机。
仿佛是被打翻的调色板,珀金、蔚蓝倾倒在深海的蓝上,就混合成一种更瑰丽的美景来。
“昂昂昂”粉色的海豚越出海面,飞溅而起的水花,在眼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一切都是闪闪发亮的,美丽极了漂亮极了。
而在那水天相接之处,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俊美的眉眼,温和地望着怀里粉嘟嘟的小奶团。
这一幕,成了整个画面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衬托。
曲臧推了推眼镜:“真漂亮。”
大卫船长眼皮耷拉下来,随着蒙面的复活,他将收回一切散落在邮轮上的力量,所以大卫船长已经很虚弱了,他的指尖逐渐趋向透明化。
意识陷入混沌的瞬间,他听到曲臧的话,很轻地点了点头:“唔,是啊。”
他眯起眼睛,透过神祇身上才有的天光遥看。
神祇,谁说不是呢。
蒙面、邮轮,就是他多年侍奉的神祇啊。
曲臧回过神来,神色大惊:“大卫?大卫你怎么样?”
他伸手,想去搀扶大卫船长,然而指尖却从他的身体内部直接穿了过去。
大卫船长翘起嘴角:“不用担心,是很正常的事。”
他缓了缓又说:“我本就是蒙面曾经的仆从,他借我力量维持身体,为此我多了无数年,我早就活够了。”
毕竟,整座邮轮上,除了他一个活物,不是怪物奇行种,就是死尸,在乘客眼里,金碧辉煌的邮轮,衣香鬓影的乘客,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从前,他曾无数次想到结束,甚至脑补过消失的瞬间,心里总是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甘。
可真到了此刻,他以为的所有不甘心和执念,所有一切看重的和遗憾过的,原来都可以在这瞬间化为指尖沙,指缝一张,就跟流水一样流逝,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存在。
他心里有的,只有无比的平静和淡然,以及一种怅然的解脱。
曲臧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几次后,他用一种平直的口吻说:“你不是还欠我一瓶红酒?说了要请我喝的,你要言而无信?”
听闻这话,大卫船长怔然了下,继而胸腔震动,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关心别人,也会千方百计用这种别扭方式的人。
心思被看穿,曲臧也不恼,他只不太自然地推了推眼镜,借由这动作稍加遮掩。
指尖的透明和虚无,逐渐扩展到胳膊和肩膀,连同那头打理漂亮的小发辫也开始虚化。
大卫船长浑然不在意:“抱歉了,我这次真的要言而无信一次了。”
曲臧眼瞳骤然一缩,那种虚化在他眼里,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橡皮,在逐渐擦拭掉大卫船长整个人的轮廓,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空白,连痕迹都不存在。
他站在原地怔了下,忽的转身冲到落地窗边,不断轮拳头捶着钢化玻璃,嘶声力竭喊着:“蒙面!蒙面!蒙面你救救大卫!你快救救他!”
彼时,蒙面刚带着小奶团看了会粉海豚,双脚落到甲板上。
巨大的邮轮,行使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以往萦绕在海面上的浓雾逐渐消散了,竟是泄露出一丝丝陆地的痕迹。
团子正对陆地好奇,扯着蒙面袖子,央着他带自己去看看。
冷不丁听到有人在喊,她回头就看到曲臧神色慌张极了,他怀里抱着个人,跌跌撞撞往这边跑过来。
他嘴里还喊着:“蒙面,大卫!快救大卫!”
奶团子眼尖,看到大卫船长半边身体都变透明没有了,她忽然就想起曾经看不见爸爸的事来。
小濛濛:“爸爸,船长叔叔也要看不见了。”
其实不用团子说,蒙面比谁都清楚。
他垂眸,看着曲臧怀里的大卫说:“你想要继续活下去?”
大卫艰难地摇摇头,对曲臧的反应他也很意外,不过邮轮这么多年,他确实是活够了,每一天都活够了。
曲臧却是急了:“活!他要活!他还欠我一瓶红酒,他必须活下去,跟我一起活下去!”
话说到最后,嗓音因为太用力都嘶哑了,他的额头青筋鼓起,整个身躯因忍耐着某种巨大的情绪而微微发抖。
大卫船长和蒙面都看向他,连奶团子也不自觉看向他。
小奶团最天真单纯,她直接就说:“曲叔叔,你用钱钱可以买到很多酒的哦,船长叔叔都要不见了,你不要让他还了。”
在小幼崽眼里,船长已经很可怜了呢。
曲臧垂眸,嘴角紧紧绷紧,他站在蒙面的阴影里,此时此刻竟是平白矮了一截。
大卫船长似乎懂了一些什么,又似没太懂,不过他曲臧说:“整艘邮轮都是蒙面的力量具现,所以……”
他很费力,说半句话缓口气:“所以,我会消失,而你们连同邮轮,也会一起消失啊。”
最后的下场,大家都是一样的,压根就不存在救不救的。
曲臧愣了下,反应过来他长吐一口气,隔着镜片弯着眼睛笑了。
他抱着大卫船长,微微转了个身,面对暖阳和大海的方向。
海风徐徐,阳光正好。
大卫船长听见他很轻的说:“那也行,一起消失,消失了你也欠我一瓶红酒。”
闻言,大卫船长笑了,没注意笑的太用力,他咳嗽了两声。
大卫船长:“曲臧,心机深的人都像你这么别扭不坦率吗?”
曲臧看他一眼:“不是,我没有不坦率,你的红酒好喝,我惦记上了。”
大卫船长摇头:“曲臧,你这样不好,会遇不上能交心的真心朋友。”
曲臧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你不就是?”
闻言,大卫船长愣住了,看着曲臧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曲臧表情、口吻都非常的理所当然:“我不需要很多能交心的朋友,人生在世,知己一二足矣。”
大卫船长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他想了想,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跟曲臧交心过,就喝了一瓶红酒吗?
那未免,太太太太草率了叭。
感受着怀里越来越清的重量,身体虚化透明一半以上,而自己身体里还没任何异常。
曲臧遂转头问:“蒙面,我怎么还没开始消失?”
正在给小奶团整理小发揪小裙子的蒙面抬眸:“你什么时候消失,我怎么知道。”
曲臧皱眉:“大卫说的,整座邮轮都是你的力量,你快把我们也一起收回去。”
蒙面沉默:“……”
曲臧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别跟我说收不回去了。”
蒙面斜睨他:“我已经收回了,邮轮上我的力量已经收回了。”
他说着,下颌往后一点。
曲臧随之看去,邮轮尾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幽蓝的海水逐渐蔓延而上,大海成了一只能吞万物的怪兽,正试图将邮轮全吞下去。
曲臧有些难以置信,他看了怀里眼睛紧闭的大卫,又感受了下自己强有力的心跳。
片刻后,他低声道:“骗子……”
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都是他蒙骗别人,可曾想到,会被个……
“呀,”小奶团突然惊呼,“爸爸,大海在吞濛濛本命的力量。”
虽然很轻微,但是她确实通过本命,感知到这个衰败、破灭的小世界,像个濒死的人,在疯狂的汲取她的力量,企图重新活过来。
可是,团子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死掉了,它被臭臭的怪物吃掉了根须,所以已经坏掉了。
她说不清其中缘由,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明白,但这一切都像是本能,她就是自然而然就知道。
她听到,它在哭泣,在不甘心的哭泣。
原本,它也曾是一个欣欣向荣,充满磅礴生机,并且拥有无数种未来可能的小世界。
现在,它马上就要死了。
团子蓦地就有点难过:“爸爸,它在哭,濛濛听到它在哭,濛濛想救它,可是可是濛濛不会。”
那种难过,就像是在奶团子手指头上割开一道小伤口似的,流着血还疼。
蒙面揉她小脑袋:“只要宝贝想的事,你就能做到,宝宝要是想救它,就好好想想,或者问问你的本命。”
团子召唤出本命,像一把儿童小花伞一样的本命,叶面上星光缓缓闪耀,连接着一颗接一颗亮起的星星,其他没有亮的星星,就还在安静等待着。
小奶团摸着叶片上的星星,一种本能促使她握着本命一举。
小濛濛:“我要创造,我要轮回,我要一个新的世界。”
这话一落,陡然间风云变幻,蔚蓝苍穹顷刻化为黑幕,本命叶面上的无数星光投射到夜空般的黑幕上,像最逼真的投影,模拟出夜空星辰的景象。
小粉团缓缓悬浮至半空,白嫩的小脸紧绷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淡淡注视着邮轮。
幽深的海水,在这一刻朝天空翻滚咆哮。
然,奶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一只小手放到软软的小肚子上。
下一刻,一道白珍珠般的柔光团从团子丹田位置冉冉升起。
蒙面眯眼,那是——灵府!
灵府被奶团托到头顶,并逐渐变大扩展开来。
于是,邮轮上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
山峦壮美,江河朗清,林木葳蕤,花草葱茏。
天空晴朗,白云千里,永远都不会酷热的太阳,温柔似三月春阳,天际还挂着永不坠落的彩虹桥。
食草和食物动物和谐到不可思议,蝴飞蜂绕,会长出看奶油面包的树,会成熟后自动变成冰淇淋的草莓,还有扛着胡萝卜的粉色巨形长耳兔子!
美丽的世界,美到不可思议,美到天真无邪,也美到令人无比的心驰神往。
可唯独,缺少了人类。
而小濛濛说:“这是濛濛的世界,你们都来好不好?”
第343章 不,濛濛就要造出月亮
第343章
“这是濛濛的世界,你们一起来玩好不好?”
软糯糯的小奶音,奶声奶气的发出邀请,带着小期待和小请求,又有谁拒绝得了呢?
没有人!
曲臧抱紧大卫船长,第一个大声说:“我来!我和大卫一起来!”
他要去新世界,带着大卫一起去!
在新世界,大卫一定可以不用消失,可以和他一起留下来,就像是之前,小幼崽那片四叶草的力量,都能让他从死尸恢复成活人,那也一定能救回大卫的。
四叶草,那是幸运啊!
曲臧如此坚定,他想也不想抱着大卫就往甲板最前面跑,那是最接近小幼崽的地方。
“还有我!”一道女声掷地有声。
是苏染!
她从内舱里出来,直接大步走到曲臧身边,跟他并肩站立在一起。
“我!我也要去新世界。”
“我去,我也去。”
“算上我一个,我也想去,新世界看着就很好的样子。”
……
更多的乘客从内舱房间里相继走出来,他们全都站到曲臧的身后,抬头仰望着小幼崽,以及她手里托着的新世界,像是仰望着新生的希望。
很快,甲板上就站满了人。
此时,邮轮沉没的速度更快了,三分之一的船尾没进了海水里,整艘邮轮逐渐倾斜,像正在缓缓竖起的竹竿,和海面渐渐成直角角度。
奶团子点头,这些人都可以到她的新世界去的哦。
濛濛的灵府世界,就差人了呢。
就在这时——
“汪汪汪”那对狼人兄弟不知从哪跑出来,两只僵硬地甩着尾巴,讨好的冲团子汪汪叫唤。
在两只的身后,还跟着其他的奇行种,它们也想去新世界。
奶团子疑惑歪头:“咦?大狗狗也想到濛濛的灵府中来吗?”
俩狼人硬生生把自个逼成了狗子:“汪汪要来汪要去!”
跟在两只奇行种们,对视一眼后纷纷也附和说自己也要去。
奶团子挠挠小呆毛:“可是,除了大狗狗,你们都长的不可爱呀。”
濛濛的灵府,怎么能有丑丑的东西呢?
一众奇行种都无措了,茫然地蹲在甲板上,全都不自觉看向了大卫船长。
所以,因为长的太丑,它们就没资格吗?
奇行种是大卫捏造出来的,漫长的岁月里,作为邮轮的员工,按照游戏既定的剧本兢兢业业行事,即便是传出吃人的流言,那也不过是谣传,故意让乘客畏惧的罢了。
满邮轮都是灵魂不肯安息的死尸,它们还真没那么不忌嘴。
这当,大卫船长睁开一丝眼缝,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很轻很轻地扯扯曲臧衣领。
曲臧瞬间领会:“小幼崽,你的新世界肯定需要打工人,它们可以帮忙的。”
奶团子自上而下,注视着曲臧,纯粹的视线干净到成年人的心思自行惭愧。
曲臧顿了顿:“它们,算是大卫的心血……”
大卫船长不想丢下这群奇行种。
“濛濛知道了,”奶团子忽然道了声,“你们是船长叔叔捏橡皮泥捏出来的,濛濛允许你们一起来新世界,不过你们要乖,不听话不乖,还长的臭臭的怪物,濛濛不喜欢的。”
一种奇行种赶紧点头,乖,它们肯定最乖最听话的。
于是,粉团子小肉手一挥:“好哒,你们都来濛濛的世界玩吧。”
她将灵府往上一托,灵府像气球一样飘到邮轮上空。
瞬间,灵府中的法则生效——
“世界万生万物,当以造物主为尊,汝当信仰造物,忠诚造物,灵魂和生命都奉献给造物。”
真理天平摇晃起来——
“造物意志,极为真理,造物智慧,极为神言,造物即为唯一本源之神明,反之皆为谬论。”
铁面无情的法则执行者,化身为手持匕首的黑袍形象——
“谬论,当诛。”
“对造物不敬者,当诛。”
“不遵造物意志者,当诛。”
“造物唯一本源之神外,一切皆为伪神、邪神,当诛。”
轰隆!
这几句话,像烙印一样,深深地镂刻进所有人的灵魂里。
在那一刻,他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对团子奉献上自己最虔诚的信仰。
这种信仰和虔诚,以及对造物的敬畏,即便是轮回,亦无法磨灭。
从此,小幼崽就是他们的造物主、唯一信仰的神明!
邮轮和乘客,还有奇行种,在灵府力量的冲击下,全都化为荧光点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蜿蜒成一条光带,全都自发飞入灵府中。
邮轮甫一接触灵府地面,就沉入地底,一直沉入到地心方才停止。
轰隆。
法则线震荡,赋予邮轮新的职责:“邮轮地府,掌管死亡和轮回,亡者归宿,生者起点。”
邮轮晃了晃,巨大的船身解体,残留在船舷外的海水化为黄泉海,邮轮甲板化为三生桥,高高竖里的栀帆,化为炼狱塔。
邮轮上的各种房间,则悉数化分为十三地府司,每一层都是对亡者的生前审判。
法则再次震荡,开始给奇行种分配任务:“汝等长相丑陋,当为夜行鬼差,不可在白日出行。”
职责一落,以狼人兄弟为首的奇行种,全都有了跟自己最契合的身体,就是长的有点丑。
法则秉承的,全都是小濛濛的意思。
曲臧紧张了,他不禁抱紧了大卫。苏染也跟着紧张了,心尖颤栗起来,又惧又怕。
法则沉默了会:“汝三人可担十三地府司其中一司。”
这是给曲臧和大卫,还有苏染三人的职位,十三司中,他们可以选择其中一司去当地府司主。
曲臧呆了呆,他所有心神没在法则的话上,而是在双臂间!
双臂间抱着的那人,在法则赋予完职责后,竟是逐渐在增加重量。
沉甸甸的,还有清晰的呼吸声,气息逐渐充盈旺盛。
他不敢低头去看,只敢屏住呼吸,把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双臂间。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不知何时悄悄泛了薄红。
曲臧喉头上下滚动,连后来法则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整个人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四处茫然,又好像是在很近的地方,近到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那字句间的口吻带着浮夸的咏叹调子。
“喂,”那声音在说,“你还要把伟大的大卫船长,不,现在应该是伟大的地府司主大卫大人抱到什么时候?“
“伟大的地府司主大卫大人从不欠人,红酒现在就能还你,不欠……”
“欠!”曲臧勾起嘴角,“我涨利息了,利滚利,就刚才过去的几个小时,你已经欠我一百瓶红酒。”
大卫目瞪口呆:“……滚!”
他不还了,随便欠多少!
曲臧双臂已经酸软麻了,根本把人放不下来,好在大卫一恢复,就活蹦乱跳地站了起来。
他跺跺脚又抖抖手,还拍了拍自个胸口,确定是又活了,适才开心地手舞足蹈,高兴的跟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毕竟,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往后还有生死交心的知己,谁又会平白无故的想死呢?
往后,他那些窖藏的美酒,也终于有了能一起品鉴的人了。
大卫回头,他看着曲臧耸了耸肩:“我弟说,你很有意思,他和我一样,也挺喜欢你的。”
曲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发麻的胳膊和指尖,在控制不住的轻颤。
金丝边的眼镜框,微微折射出点滴冷光:“你是人格分裂,还是双生一体?”
大卫再次耸肩:“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曲臧我们都认可你了,愿意和你一起分享窖藏的美酒。”
闻言,曲臧哈哈大笑起来,他向大卫伸出手:“我的荣幸,大卫司主大人。”
两只手握在一起,带着男人之间才懂的力道,在小奶团的新世界用不坠落的阳光中,两人相视一笑。
——
奶团子忙坏了。
安顿好邮轮以及邮轮上的乘客,奶团子不得不在灵府中单独开辟出一片空地,她跟蒙面叭叭的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啦。”
被赋予了轮回职责的邮轮,在法则安排完后,立刻就运转起来。
于是,邮轮上那些不肯安息的死尸灵魂,全都在一霎那间化为灵魂体,涌入邮轮内部通道,直接投入了轮回之中。
本身,邮轮能在苍茫大海上漂泊无数年,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本就存在着简单的轮转功能。
这功能被法则定下后,瞬间就升级为轮回!
终于,灵府之中在继有了动植物之后,第一批的人类诞生了。
这些人类初初轮回,茫然懵懂的宛如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的记忆。
当小老师,这种游戏濛濛太会玩了!
当即,她的意识透过法则,不用亲自进入灵府,所有的想法直接就印入了新人类的灵魂里。
这批新人类当即跪下高呼:“吾神!吾神的恩赐,造物永恒闪耀。”
精纯的信仰之力,像奔腾的海河,汹涌着自从灵府之中涌进团子的系统空间了,那份量多的,将整个系统空间都震的嗡嗡在响。
同一时间,一直被禁锢的系统小黑球,蓦地全身都颤抖起来。
须臾,它惨叫一声,鸡蛋大小的身体逐渐透明化,露出了里面幽兰的数字代码。
一丝丝的信仰之力分流出来,将圆球整个覆盖住。
于是,粉色的长耳兔子身形隐隐出现了。
兔子系统再次苏醒了过来,并且借助奶团的力量,启动核心代码,进行核心组建杀毒!
这一切,奶团子不太清楚,她抱着巨大的灵府球球,整只都趴在上面观察。
新人类适应的非常快,眨眼就在奶团开辟出来的空地上,一点一滴的兴建起城市雏形,其中有非常聪明的人类,还发出了科技,虽然还很落后。
但灵府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就奶团子观察的这一小会,灵府中第一批的新人类已经老死了,他们不断繁衍生息,再加上本来就还有在不断轮回的邮轮乘客。
很快的,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人类发明了车马,学会了驯养野兽,还建立了朝代。
一切都在往欣欣向荣的方向进化,灵府因为人类的入住,越发完善,距离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也不逞多让。
奶团子非常满意自豪,这是濛濛创造出来的小世界,是濛濛第一次创造出来的!
她不知道别的小孩子会不会这样,但是她仿佛天生就能,天生就会有想要造物的欲望。
有了第一个小世界,以后濛濛长大了,还能造物出更棒、更漂亮的世界哒!
她满心欢喜,良久都舍不得把灵府收回去。
突然,异变陡生——
“吾神,救救您的信徒吧!”
“唯一造物,天上太阳永不坠落,您的仆人永受光明辐射之苦。”
“吾神,永远的白昼,等不到也黑夜,您的子民活不下去了……”
……
伴随着这些祈祷的,还有泣不成声的绝望和哭泣,以及人类大片的死亡。
因长久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上,起初还能促进粮食作物的飞快生成,可当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各种生态的进化影响,人类开始怨恨太阳,怨恨永远的白天。
新生的人类,被阳光一照,一种瘟疫般的皮肤绝症,逐渐在人类中蔓延。
不可遏制,无法控制,人类城市绝望如地狱。
奶团子惊呆了,她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为什么濛濛世界里的人类全都死了?
她慌了,连忙伸手去扯蒙面:“爸爸,爸爸他们全都死了,濛濛世界的人类全死了。”
一直在旁,任由团子折腾的蒙面看了眼灵府:“不要着急,宝贝不要着急。”
他率先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耐心的和她一起找出问题。
蒙面:“宝贝,你的世界没有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奶团子完全懵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茫然和无措。
她低头看看灵府,火球一样炙热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永远从东边升起,再从西边落下,如此循环往复,没有半点停歇的时候。
灵府小世界里,真的永远只有白天。
奶团子忽然反应过来:“对哦,濛濛忘记画夜晚月亮和星星了。”
随着她的话语,一股股的信仰之力从系统空间里流淌出来,哗啦啦的像瀑布一样,直接往灵府中冲刷倾倒。
团子肉肉的小手一抹,就将那股力量涂抹成黑色的幕布。
起先是太阳落山的西边,出现一丝暮色,紧接着那暮色逐渐扩大,将明亮的云朵晕染上暗色。
暮霭逐渐氤氲,暮色逐渐扩展的同时,最初的那抹昏暗加深,深到如同墨水一般,漆黑一片。
黑夜骤然生成,浓郁的夜第一次出现在苍穹之上。
灵府中的人类全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头顶天空逐渐变暗淡,最后真的祈求来了夜晚。
团子将所有的天空都涂抹成黑夜的颜色,跟着她伸出小指头,点出无数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于是,黑夜有了星光。
等到将所有的黑色幕布都坠满小星星后,奶团子开始着手画月亮。
像小船一样的月亮,橙黄橙黄的,十五的时候还能变成圆圆的,像牛肉馅的好吃月饼饼!
奶团子吸溜吸溜口水,眼看月亮就要画成了,她的小手指头却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一阵阵枯竭的眩晕感袭来,矮墩墩的小团子摇晃几下,啪叽就从灵府上摔下来。
蒙面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宝宝?”
小濛濛扭头望着爸爸,看着溃散的月亮,忽的就扁起了小嘴巴,唇线都抖成了波浪线。
“呜呜呜,爸爸,”小奶音带上了哭腔,”濛濛没力量了,濛濛的月亮画不出来,濛濛的小世界没有月亮!”
呜呜呜呜,濛濛的世界怎么可以没有漂亮的月亮呢?!
蒙面:“……”
信仰之力被耗尽这件事,蒙面也没办法解决。
毕竟,这种力量太特殊了,特殊到完全就是为小宝贝而生。
他只能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说:“没关系,我们再赚就是了,多玩几个小世界就有了。”
然而,小奶团却还执拗上了,她抽抽搭搭地抱着比自己还大的灵府球球,看着宛如末日一般的人类城市。
小濛濛忽然说:“不,濛濛现在就要月亮!濛濛要月亮!”
这声意志,震动整个宇宙的所有法则,让万物生灵全都感受到。
月亮!
要月亮!
第344章 呜呜,濛濛永远也长不大了
第344章
濛濛要月亮!
要月亮!
这意志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带着强烈的渴望,也带着软乎乎的期盼。
系统空间里的本命,忽的就飞快旋转起来。
叶片上,原本只是在闪烁的星星蓦地就亮澄起来,星光以法则为线,将所有亮起来的星星连接成一片。
无比璀璨的星光,接连在整个空间里闪烁,像是沟通的桥梁,瞬间将奶团子曾去过的小世界全都连接起来,让她的意志传遍所有的小世界。
低纬宇宙空间的所有生灵听到了,中纬宇宙的的生灵听到了,人类听到了,动植物听到了,还记奶团的,以及已经历经过轮回不记得了,在那一刻,心脏全都不约而同悸动起来。
要月亮!
她需要月亮!
高纬宇宙的漂亮少年蓦地睁开眼睛,细碎的黑发梢落在眉宇间,他从恐怖邪主的尸体上站起来,不自觉眺望某个团子所在的中纬宇宙方向。
小黑摸上跳动的心脏,一种姐姐需要他的念头强烈生起。
他的心脏,是姐姐用灵魂力量赋予的,当姐姐需要的时候,他自然连命都可以给她。
所以,小黑毫不犹豫挖开心口,鲜活、生机、猩红的心脏在心房里汩汩跳动。
然下一刻,那心脏蓦地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咻的飞向天际,直接朝团子所在地飞去。
须臾的功夫,那半边心脏就化为磅礴的力量,如江河入海一般,非常圆融的就汇入到灵府之中。
于是,只有星星的苍茫黑夜幕布上,橙黄的月亮缓缓出现了。
先是尖尖的一角,跟着往下延伸。
就像是有一支透明的神奇画笔,不断饱蘸了颜料,在黑夜幕布上,一笔一笔的绘出漂亮的月亮。
团子从逐渐显形的月亮上感受到弟弟的气息,她睁大了眼睛,乌黑长卷的睫羽上湿漉漉的,眼尾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回头跟蒙面说:“爸爸,是弟弟,弟弟在帮濛濛画月亮。”
蒙面也是感受到了,他心下欣慰,不过从脸上看不出来。
“嗯,是小黑在帮宝贝。”他轻声说道。
眼看橙黄的月亮,在小黑力量下已经绘制了一半。
然而,骤然的,月亮蓦地就开始溃散,一如刚才,根本就没法完整的画出来。
力量,还是不够!
奶团子更伤心了:“月亮!弟弟的也要没了嗝……”
这下,灵府之中宛如末世,人类大批量的死亡,先是用不坠落的太阳惹来的绝症,后来是幕布悬挂苍穹,虽有繁星闪烁,可是月亮久久都没法生成。
没有月亮所代表的阴性力量,整个灵府中的力量生态瞬间失衡。
不仅仅是人类在灭亡,还有各种动植物也开始大片大片的死亡。
火山喷发,地震频繁,山崩海啸,灵府开始震动,面临崩溃的边缘。
奶团子抱着灵府球球,抽抽搭搭起来。
这是濛濛的创造的第一个小世界,这里面有濛濛最喜欢的面包树,还有会变成冰淇淋的小草莓,各种法则规定,也还有爸爸的力量……
这是,濛濛的最喜欢得小世界了……
濛濛,舍不得它坏掉。
她太难过了,眼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灵府球上,化为一场带治愈的灵雨。
灵府里,所有被灵雨滋润的物种,全都得到了一丝喘息。
同时,他们也深刻感受到造物主的悲悯和难过。
他们的唯一神明,在为生命的消亡,世界的毁灭而难过。
他们的造物主,对所有的一切充满怜爱,所以她在伤心,在难过。
他们的信仰,仁慈、善良、还充满单纯干净的童真。
……
这一瞬间,即便是下一刻就要死去,竟是没有任何生灵能对团子生出怨怼。
毕竟,他们的造物主,已经尽力了啊……
小造物主,为他们哭泣过,那就够了……
团子这样的难过,情绪渲染到本命上,再有星光的链接,传到所有亮起的星星上面。
每一颗亮起的星星,都是代表团子曾去过的世界。
那一刹那,无数的小世界同时下起了雨,万万生灵同一时刻泪流满脸。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哭,可是心底没由来的难过,叫人伤心不已。
中纬宇宙的修真界——
以剑成圣的剑灵之体弦月,蓦地从洞府中睁开眼睛。
她一挥袖,就腾云到神界的最高处,远眺某个方向。
古井无波百万年的心脏,竟是此时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冥冥之中有一股熟悉的情绪从法则传来。
那是,她的妹妹小濛!
在她脚下,无数的徒弟徒孙,以及朝拜者伏跪了一地。
有徒弟问:“圣尊,您是又有突破了吗?”
“恭喜圣尊,难道圣尊终于堪破空间和时间的奥义,能打破此间壁垒了?”
“恭喜圣尊,贺喜圣尊。”
“圣尊寿与天齐,功高于天。”
……
各种恭维的话,没半句能入弦月的耳。
眼前的壁垒,没有变化,可是她忽然就越来越能清晰的感知到小濛的所在之处。
那好像是,在个即将破碎死亡的世界里,妹妹很难过,她在哭,她需要……
需要月亮!
“哈哈哈哈,”弦月忽的大笑起来,她手中无剑,可心中有剑,“今日,本圣将破身成道,以祭法则。”
众人大惊:“圣尊不可,身祭法则,那就是陨落啊!”
没人能阻止弦月,她手一划,修炼多年的力量顷刻冲破身体的桎梏,她用这身皮囊血祭法则,强势破开空间壁垒,顺着那股指引,快若流星的往某处去。
你既是需要月亮,从今往后,我舍身祭道,成为你的月亮!
“轰隆”修真界世界震动,此处天道呜咽一声,并不想放弦月离开。
成圣成尊的圣人,在无尽漫长的岁月里,有且只有弦月一人而已。
弦月大怒,手中剑气纵横:“谁敢阻我舍身祭道?我成圣成道的意义,只有她!”
记忆中,年少承诺,说过要保护、要守护的。
当年没能实现这份承诺,如今正是兑现的时候。
小濛,就是她的道!
接引的星光从天际而来,像匹练的光柱,直接弹开修真界的天道,将弦月接引了出这方小世界。
感受到星光上的气息,修真界世界的天道怂了,沉默着再不敢阻拦。
于是,那挟裹着弦月的星光,跨越无数个世界,穿过无数世界缝隙,看似漫长,实则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入了奶团的灵府中。
弦月将当下二话不说,所有力量兵解,直冲那方黑夜幕布,她的身影烈焰如涅槃的凤凰,可力量又柔和极了,充满了温凉如水的包容,恰跟太阳的力量相反,两者能完美的中和。
脸盘一样的圆月,再次在幕布中出现。
奶团子都惊呆了,她扒拉着灵府球球,小脑袋几乎都快挤进去了,去看那个圆月。
片刻后,她迟疑的问:“弦月姐姐?是月月姐姐吗?月月姐姐来帮濛濛了吗?”
弦月悬浮在圆月之上,仙裙翻飞,身姿绝美。
她看着百万年不见,可见依旧没长大的小团子,以及抱着团子的高大男人,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此前成圣时诸多疑惑,瞬间就有了答案。
比方,她成为一方圣人,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对父女俩。
比方,她认的这个妹妹,万万年过去了,可为什么还是这副奶糯糯的模样?
所有的问题,都在刹那间就有了答案。
因为,小濛根本就不属于此间任何一个世界啊。
她不断在各个世界里穿梭,在宠爱她的父亲陪伴下,穿行一个又一个世界,不断积攒着力量。
弦月不知道小濛要干什么,但是她修炼成圣尊了。
在找到小濛的同时,也终于能帮上她的忙了。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
弦月的力量,非常适合成为黑夜中的阴性月亮。
月亮形成的速度飞快,顷刻之间,就在她身后形成银盘圆月,高挂在夜空之中,向满目疮痍的世界撒下温凉如水的银辉浅光。
那银辉,是众生苦等不至的一剂良药。
于是,大地开始愈合,地缝逐渐合拢,天坑被倒灌的海水填满,形成一汪一汪星月罗布的湖泊。
动植物开始痊愈,舔舐着伤口,成群成群的迁移到湖泊周围,重新开始安定繁衍。
变化最大的是人类!
人类终于等到了月亮,迎来了新生。
幸存的人类纷纷走出地下基地,在银辉月下又哭又笑。
太阳带来的皮肤绝症不药而愈,人类的伤痛被月亮的力量抹平。
废墟般的城市里,重新开始出现复兴的生机。
“哇哇哇”新生之后,第一个人类新生儿出生。
迎着银月的光辉,向着月亮的方向,那新生儿挥动着四肢,充满生机的哇哇啼哭。
此时此刻,人类全都跪下了。
对唯一的信仰,对子民无比慈爱的造物主跪下了,发自内心的朝拜他们的造物主,感谢造物主带来了新生的月亮。
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了,造物主尝试了两次,都没有造出月亮,可是第三次不仅造出了月亮,而且还是十五的圆月。
他们的造物啊,一定付出了某种代价。
他们的造物啊,总是这样慈悲。
月亮已经生成,灵府法则震动。
“苍穹有二,一为白昼升日,二为黑夜属月,汝当为月之女神。”
职责落下,弦月得到了灵府小世界的承认,一顶漂亮的桂冠从天而降,小心翼翼戴到她的头上。
小奶团弯起大眼睛:“濛濛给姐姐编的神冠,月月姐姐戴上真好看呢。”
弦月摸了摸头上的桂冠,忽的轻笑了声。
当不当女神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万万年之后,她又和她重逢了。
从此以后,不仅能帮到她,还能一直陪着她,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蓦地,弦月感觉到一股冷淡的视线投落下来。
她循迹看去,正正对上一双点漆如墨的凤眸。
凤眸惯常冷淡无甚波澜,然此时却带上了微末温度,仿佛是秋霜薄薄地融化了一层。
蒙面还记得弦月,这个从前羡慕宝贝,渴望父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方世界圣人的地步。
非常的出色呢。
蒙面很轻的说了句:“你……非常好,很优秀很出色。”
这样的赞许,让弦月眼睛一亮。
原本过去万万年,她已经自己已经很成熟了,可眼下,再次听到认同的话,她的心脏仍旧生出了一股隐秘的欢喜。
那种欢喜,和小时候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第一次摸脑袋安抚时,一模一样!
又好像是,万万年来的所有努力修炼,在这瞬间都有了回报。
她极力想在男人面前表现的稳重点,可逐渐泛红的耳朵尖,让她如第一次被长辈夸奖的腼腆小孩儿,不自觉微微低下了头。
弦月:“嗯,我以后会……会更努力的!”
“月月姐姐吃糖糖呀。”
冷不丁,一坨草莓味的奶糖被塞进嘴里,弦月怔了下,不自觉用舌头卷住了奶糖。
多少万年了,她都没有再品尝过甜的味道了。
奶团子还记得,月月姐姐最馋爸爸给濛濛做的小零食了,她在兔子不偶偶肚子里掏了掏,摸出各种零食库存,分了一半塞到弦月怀里。
月月姐姐现在是濛濛灵府小世界的月亮了,以后就是濛濛的人啦!
啵唧一口,姐姐真好!
灵府小世界被稳住了,按照自然法则的规定,日月开始交替出现。
于是,白天和晚上轮番更替,从此永昼的时期结束,整个小世界进入了阴阳力量和谐生态时期。
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人类再次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
唯一不便的,就是众生对造物的信仰依旧无比虔诚。
那场名为”永昼“的末日浩劫,被人类写进史书中,每一个新生儿都必须学习,也必须明白他们的月亮是如何来的。
灵府之中,一个低纬小世界该具备的东西,灵府世界中都有,甚至灵府世界发展因为奶团的时时关注,还发展的更快更好。
小奶团歪头,她抱着灵府球球,白嫩小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
蒙面不解:“不是有月亮了吗?宝贝还有什么问题?”
团子奶声奶气的讲:“爸爸,濛濛觉得不对……”
她挠挠小呆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遂急的直跺小脚。
不对,一切都不对。
她急红了小脸,鼻尖都急出了细细的热汗。
突然,她有些生气的将灵府球球一甩,大声说——
“它和濛濛一样,长不大永远都长不大!”
第345章 残暴不仁的血族女王叫濛濛
第345章
它和濛濛一样,永远都长不大了!
听闻这话,蒙面一惊,极致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极了。
他接过被团子丢到一边的灵府球球看了看,又看了看鼓着腮帮子,突然生起闷气的小团子。
粉嘟嘟的奶团眼睛都红了,一直都心念念的盼望着长大,结果濛濛一直长不大。
现在,连濛濛造的灵府小世界也长不大了。
呜呜呜呜,濛濛长不大了,濛濛太难过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爸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简直可怜极了。
小濛濛:“呜呜呜爸爸,濛濛长不大了,濛濛长不大了要怎么办啊?”
蒙面倒是觉得无所谓,宝贝长不大那就当他一辈子的宝宝。
但是,宝贝想长大,这是她的心愿。
“宝宝,”蒙面大手揉按小脑袋,将不开心的宝贝拢进怀里,“宝宝是全世界、全宇宙最特别的宝宝,是独一无二的,宝宝能长大的,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
从一粒种子,到终于萌芽破壳,这个过程没人知道他等了多少年。
如今宝贝的成长,已经让他很惊喜了。
他不着急,半点都不着急。
蒙面:“宝宝不相信爸爸的话吗?你会长大的,一定会长大。”
说到这里,他五指虚张,掌心凭空出现一股轻微吸力,将灵府球球吸到近前。
蒙面举起灵府球球,送到奶团子面前,让她看里面蓬勃繁荣的小世界,虔诚信仰她的生灵,源源不断为她提供精纯的信仰力量。
到底还是很喜欢自己创造的第一个小世界,小奶团奶唧唧的将球球抱住。
小濛濛:“濛濛相信爸爸听爸爸的话。”
所以,爸爸说濛濛会长大,那濛濛就一定可以长大的。
濛濛的球球也能长,会跟濛濛一起长大。
到时候,小球球变成大球球,小世界变成大世界。
一番话下来,了解团子如蒙面,对她眼下的问题了如指掌。
他道:“宝贝不着急,爸爸再陪你多走几个世界,攒攒力量宝贝的灵府就能长大了。”
一个成熟的小世界,应该在脱离造物主后,也能在宇宙中能自行运转发展。
先是等级最低的低纬小世界,跟着进化到中纬世界,最后是高纬世界。
到此时,才是最良性的宇宙发展,造物主和小世界之间形成力量循环反哺,小世界不断增强造物主的实力。
反过来,造物主庇护小世界的发展,如此才能共同增强这片宇宙。
宇宙强大了,才不会受到域外邪种的入侵。
粉团子小心翼翼把灵府球球收回小肚子里,有爸爸在,团子转头就把刚才长不大的不开心忘了。
她捏着肚皮上的小肉肉,嘀嘀咕咕的说:“濛濛要多吃饭饭,吃多多的,攒多多的力量,濛濛和灵府球球就都可以长大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一碗,两碗,濛濛每天要吃三碗饭饭,嗷呜一大块肉肉!”
蒙面失笑,揉把揉把宝贝小脑袋:“好,爸爸给你做,宝贝想吃多少都可以。”
他估计,只要走完下一个小世界,宝贝的灵府就能真正长大,可以脱离造物主成为独立的存在了,到那时候……
“呜呜呜呜,小崽儿崽儿,叔叔想死你了呜呜呜呜……”
脑海里直接响起这道熟悉的声音,奶团子一惊:“兔子叔叔?!”
她拽着爸爸一起,精神意识飞快沉到系统空间里。
甫一现身,当即被满目粉红色毛茸茸给埋住了。
连同蒙面一起,肥胖的大兔子,直接一个猛虎扑食熊抱过来,兔子长毛凶狠的将父女两人淹没。
小濛濛:“……”
蒙面:“……”
粉色的长耳兔子还在嘤嘤哭泣:“呜呜呜,崽儿崽儿我太难了,大佬爸爸我太难了,呜呜呜……”
它哭到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眼泪水把毛都给打湿了。
团子最是见不得别人哭,兔子哭个不停,惹的她也想哭了。
小奶音带着颤颤的哭腔:“兔子叔叔不要哭了,濛濛也要哭了的,叔叔去哪里了?濛濛到处都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爸爸……”
“呜呜呜,濛濛也太难了,濛濛好惨的呀……”
蒙面额头青筋一蹦:“闭嘴!”
他这一声喝,吓的兔子和奶团纷纷噤声。
两只眼里都包着大泡大泡的眼泪水,眼泪汪汪地看向蒙面,满脸的不知所措。
气氛,一度凝滞安静。
蒙面赶紧跟怀里宝贝解释:“乖,爸爸没说宝宝,爸爸是说那只兔子。”
团子张了张嘴:“嗝……”
兔子:“……”
呜呜呜,主神爸爸,这里有只反派欺负我!!
等到奶团子跟兔子聊完感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在这中间,蒙面凭借支言片语,很快就推算出了全部的事情真相。
他冷笑一声:“好只狡猾的恶魔邪主,先是暗算在前,再是明招在后,死太便宜它了。”
说着,他掏出那团恶魔邪主的黑气团,掏出杀戮就戳了上去。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从黑气团里连绵不绝地响起。
就,非常的凄惨。
边戳蒙面边面无表情的说:“下次再遇上要多防范,恶魔邪主武力值不高,可是诡计多端擅谋略,见着就跑远点。”
兔子恍然大悟:“啊,难怪我被陨石撞,原来是这鬼东西在搞鬼。”
它恨得咬牙切齿,陨石撞那一下,暗戳戳的就给兔子系统下了病毒,接着再把奶团撞离既定的坐标,丢到本就要毁灭的邮轮小世界里。
那个小世界,已经被恶魔邪主蚕食殆尽,只剩下最后一艘邮轮残存。
也幸好是,蒙面每个世界都跟紧了小奶团。
他不敢深想,要是他没跟住,小奶团在没有系统引导,又找不到爸爸,还有只病毒用心险恶怂恿下,那宝贝的下场……
蒙面打住念头:“没事了宝宝,爸爸回去就把所有恶魔级的邪主绞杀干净!”
绝对不留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团子点头,她其实不太懂刚才爸爸说的,不过有爸爸在,濛濛不懂也没关系哒!
她看看蒙面,又看看粉色兔子,忽的弯起大眼睛,嘿嘿笑了。
濛濛把爸爸找到了。
兔子叔叔也找到了。
爸爸在的哦,兔子叔叔也在的哦!
嘿嘿嘿,濛濛超级开心哒,濛濛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宝宝啦!
带着这种开心的心情,小濛濛开始了接下来的世界之旅。
——
3000年,人类考古学家,在南极冰冻层万尺之下,挖掘出一樽黄金铸就的精美棺材。
随行专家们,打开棺材盖,发现其中躺着具面色红润的男尸。
正当专家检查男尸时,男尸突然睁眼,张嘴露出尖锐獠牙,抓住最近的专家,一张嘴就咬在对方的脖子血管处。
从此,以人类为主宰的地球,传说中的古生物——吸血鬼苏醒。
这名男尸,便是后来吸血鬼中的最高始祖,被称为该隐。
3033年,吸血鬼族群在不断初拥转化之下,彻底取代人类的地位,成为地球新的统治者。
3040年,人类沦为畜牲,成为吸血鬼的口粮,大量人类鲜血被吸食殆尽死亡。
3041年,未免人类资源过度浪费,吸血鬼族群中,地位最高的十三位贵族结成联盟,共同制定了人类的等级划分。
根据人类年龄,015岁人类,处于人类幼崽期,是极为宝贵的可持续资源,被集中统一养育,是最稀有的钻石级人类。
15岁45岁人类,身体处于绝佳育龄期,是社会珍贵的生育繁衍资源,被称为黄金级人类。50岁以上的人类,进入衰老期,无任何社会价值,无任何生育价值,是最低等的白银级人类,对社会只有供应廉价鲜血作用,等同于人形血袋,地位猪狗不如。
在这种大分级之下,黄金人类中,容貌俊美,身体健康,年纪在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还有一种只在贵族间流传的极品人类资源——纯血人类!
传说,纯血人类的鲜血,天然芬芳香甜,吸上一口能让吸血鬼欲仙欲死,从此欲罢不能,效果堪比最爽的椿药。
十三贵族中,掌管财富的第五赫斯家族旗下的地下拍卖场里。
“一亿,这名纯血人类我第一家族要了!”
“哼,既然是纯血人类,谁能拍到全凭本事,就是你第一家族又如何?”
“五亿,这个人类男性我第九家族的火魔女要定了。”
“十个亿,我赫斯不垂涎纯血,不过我愿意为始祖之母、永远的暗夜君主、我族的无上瑰宝、即将苏醒的血族女王拍下。”
“十一亿……”
……
喊价还在不断攀升,拍卖场里,气氛逐渐热烈,价格一度上涨到停不下来,所有的血族盯着台上铁笼里的人类男人,全都红了眼睛,獠牙毕露。
拍卖场展示台上,四周可以营造出黑暗,光柱自上而下,将中央的铁笼照射的刺目亮眼价。
大概一立方米的铁笼里,关着名上半身赤果的人类男性。
他约莫二十六七的年纪,细碎的黑发微微垂下来,慵懒地耷拉在深邃的眉骨上。
眉形长而斜飞,天生上挑的眼尾,让他的面容充满东方人种的神秘感。
他的五官无疑是极为俊美的,那种俊美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就是和血族十三贵族相比,也丝毫不逞多让。
此时,他闭着眼睛,眉心微微蹙拢,头靠在冰冷的铁笼上,纤长的脖颈上,性感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了滚。
男人的肤色,是那种冷玉脂般的白,不仅丝毫不女气,反而充满了绝世艺术品才有的美感。
或者说,男人就那么席地坐在铁笼子,那种浑身上下的战损凌虐,极具破碎的美感扑面而来,只一眼就能叫人兽血沸腾,恨不得叫他立刻睁开眼睛,在那被凌虐到泛红的眼尾上,俯身舔舐上一口。
简直,要命!
更何况是,男人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一种非常特别的香甜味道,若不是安保很强,只怕有些吸血鬼早忍不住冲上去了。
纯血人类,年轻健康,貌美香甜的纯血人类啊!
雪白的亮光下,男人似乎还没清醒,他的眉心越皱越深,颗颗汗珠从玉脂肌肤上渗透出来,并顺着鱼鳍般流畅的肌理线条缓缓往下滑落。
汗水先是在耳鬓,跟着滑落到冷硬的下颌,又顺着完美芬芳的脖颈线条,流淌到精致的锁骨,在那小凹陷的地方汇聚。
于是,那一小块皮肤变的光亮湿氵需感忄生,也变得让在场血族眼冒红光的吞咽口水。
此时此刻,他们恨不得匍匐到纯血脚下,哪怕只能舌忝舐一丁点的脚趾头,那也定然是举世无双的香甜。
“一百亿!”全场死寂。
第五赫斯家族的族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纯血,已经口渴难耐地喝下了三瓶上等处0子。
然而,他仍旧按捺不住血液里的躁动。
赫斯族长扯了扯衬衣领口,嗓音嘶哑的重复道:“一百亿,这名纯血是我赫斯给予女王的苏醒见面礼。”
话到这里,价格飙到一百亿,纵使在场所有血族都不甘心,可没谁敢女王抢人。
血族女王,那可是始祖该隐的……
一众血族齐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毕竟始祖力量强大,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梆”拍卖师一锤定音。
“这位名叫琉的纯血人类,拍卖价一百亿,由第五赫斯家族拍下,恭喜赫斯族长。”
这话一落,拍卖场一众血族纷纷惺惺作态的恭喜,谁都没看到,铁笼中的男人,鸦色睫羽颤动了下,微微睁开的眼缝中,飞快闪过一道暗色芒光。
拍卖场外,某处隐秘的黑巷酒吧地下室里,人类自由会的三名成员正在聚头商议。
扎着马尾的漂亮女人脸上带出喜色:“太好了,琉真的顺利混进去了。”
她对面的寸头男人,细看上去容貌竟是和琉有两分相似。
他皱起眉头:“薇薇安,血族女王真的苏醒了吗?万一这消息不对,我哥怎么全身而退?”
另一个中年八字胡的断臂男人笃定道:“亚瑟,消息绝对不会有错的,血族最残暴不仁的女王在昨天苏醒,琉是会里最出色的血族猎人,只要杀了血族女王,血族就会跟失去蚁后的工蚁一样,自行走向灭亡。”
薇薇安指尖卷着马尾,忽的问:“血族女王长什么样的?她叫什么名字?”
提及血族女王,断臂男人一脸仇恨:“哼,血族女王肯定又老又丑,她叫……咦叫什么来着……”
——“濛!“
——“血族女王她叫濛!”
第346章 濛不认识女王,只认香香的爸爸
第346章
“兔子叔叔,濛濛这样就能等来爸爸吗?”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像舌尖含着草莓奶糖,每一个字音都软嫩嫩的、甜呼呼的。
朱红色耸立的鎏金大门,透出一条细细的门缝,透明昏暗不明的光影,从里面依稀传来小幼崽的嫩嫩嗓音。
“好的叭,濛濛哪都不去,等着爸爸来。”
小奶音语气有些低落,软叭叭的,可怜坏了的模样。
守在门口的低级血族,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往门缝里瞥了一眼。
只见这是一间空旷又金碧辉煌的房间,六米高的拱形绘天使图案的穹顶,墙壁上,用金粉涂抹着大团大团的金色玫瑰。
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垂挂着半透明的白纱,圆月清辉的银光,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来,照耀在房间中央的一樽金红色的棺椁上。
那棺椁是用古生植物,相传只有东方皇帝才能用得起金丝楠木制成的,通体赤红中夹杂着金色的木质纹理,华美到让人无法呼吸。
棺椁并不大,只有一米长左右,里面用层层柔软的天鹅绒铺就,还有金线编织的绵软小枕头,以及粉色蕾丝边的天鹅绒被褥。
这是一樽,儿童用的棺椁!
守卫的低级血族差点惊呼出声,不自觉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奶团子并未注意到这动静,注意到的兔子系统也没把一个低级血族放心上。
它开始给小崽儿念剧本:“崽儿,这个世界超危险哪,不过崽儿不用担心,你地位超高的,有危险的人是你爸。”
闻言,团子唰的就从小棺椁中坐了起来。
她头上细软的半长头发被挽成了小发揪,戴着精致的黑纱小公主帽,非常漂亮可爱。
小濛濛:“濛濛现在就去找爸爸。”
兔子连忙劝住,毛爪爪塞三瓣嘴里蘸了蘸口水,继续往后翻剧本,不过到底是不敢表露出对反派大佬的幸灾乐祸来。
“崽儿,吸血鬼你知道吗?这是个血族统治人类的世界,血族地位至高无声,人类都沦为口粮牲畜,吃和被吃的立场,让血族和人类的矛盾日益尖锐。”
“女主叫薇薇安,是一名稀少的纯血人类适龄女性,并且她长相非常甜美,由于幼年时期亲眼目睹父母被血族咬死,所以对血族非常仇恨,立志要倾覆血族。”
“男主是……”兔子系统停顿了下,“哦豁,崽儿男主又是你爸的弟弟,作死的弟弟哦,典型的傻白蠢。”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不自觉捏紧了粉嘟嘟的拳头。
都是当弟弟的,爸爸的弟弟们都坏坏,濛濛的弟弟就非常棒哒!
下次见到弟弟,濛濛一定让弟弟教教爸爸的坏弟弟,怎么当一个好弟弟,不听话的就统统打哭!
兔子系统边看边啧啧称奇,剧本开头,是以一次刺杀事件开端。
血族至高无上女王即将苏醒,为了讨好女王,十三贵族四处搜刮纯血人类,好让女王尽快恢复实力。
毕竟,血族女王和其他血族的关系,就像是蜂巢中蜂后和工蜂的关系,蜂后实力越强,蜂巢族群才会越强大。
女主薇薇安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故意暴露自己的纯血身份,试图混到血族女王身边,计划先行杀掉女王,让血族灭亡。
薇薇安的初恋男友亚瑟,在得知这计划后,年轻人热血上头,就要陪着薇薇安行动。
男主亚瑟出身古老的猎魔人家族,具有完整的传承和底蕴,作为家族未来继承人,他的冒失行为遭到家里一致反对。
接着,同样是纯血的琉,就成了顶替薇薇安和亚瑟的最佳人选。
毕竟,琉容貌俊美、实力强大、又是极品纯血!
昏迷中,琉被家族送进了虎穴,成为薇薇安和亚瑟的替身。
“啧,好惨,”兔子系统鞠了把同情泪,“刺杀没成功可也没失败,遛强大的实力重创了血族女王,为后面的男女主创造了机会,让这两人捡便宜补刀,摇身一变成为全人类的英雄。”
“而琉身受重伤,还被女王咬了一口,成为半人半血族的怪物后黑化,故事结尾被同父异母的男主弟弟亚瑟,银匕首插进心脏死亡。”
“太阳出来了,失去女王的血族,在温暖的阳光下悉数化为灰烬。”
“人类终于迎来了黎明,看见了新生的曙光,幸存者们一个个走出藏身之所,走到薇薇安和亚瑟身边,簇拥着他们,拥戴他们成为新的统治者。”
“亚瑟握紧薇薇安的手,两人在圣洁的阳光中相视一笑,一同走向美好幸福的未来……”
兔子系统念完结尾,轻蔑地嗤笑起来,反派还是一如既往的主角踏脚石啊。
同为猎魔人家族出身,自身远比男主优秀,可为了剧情需要,所有人都眼瞎,放着个天才不要,非要推个傻白蠢的男主当继承人。
兔子系统欢快地丢掉剧本,怂恿道:“崽儿,咱们来崩剧情叭,推你爸当全人类的英雄!”
奶团坐在棺椁边缘,双手撑着婴儿肥的下巴,摇晃着小短腿说:“爸爸是濛濛一个人的英雄哦。”
兔子系统:“那不一样,总有主角要害你爸。”
一听这话,奶团子小手啪的拍肉肉的大腿上:“不可以!濛濛不许坏人害爸爸,谁欺负爸爸濛濛就要打他的!”
兔子啃着胡萝卜:“你爸成为全人类的英雄,就没人能害他了。”
奶团子犹豫了,到底年纪还小,很轻易就动摇了。
小濛濛:“好的叭,我们让爸爸当英雄。”
闻言,兔子激动坏了,胡萝卜一丢,掏出纸笔唰唰的就开始写计划书:“咱们这计划叫,从反派到全民英雄,论如何高效的成长洗白……”
他话还没说完,房间高耸的大门被推开,第五家族的赫斯推着黑布笼罩的铁笼子进来。
赫斯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说:“女王冕下,这是您的仆人们送上的苏醒见面礼,请冕下尽情享用。”
奶团子坐在棺材边缘没反应,她还在凝神听兔子叔叔的计划方案。
赫斯没等到回答,偷偷瞥了一眼。
然,那一眼他只看到阻挡棺椁的帷幔白纱,以及一点点在摇晃的小脚。
那脚非常小,没有穿鞋子,粉粉白白的,脚趾头肉嘟嘟的像小珍珠一样可爱。
可是,赫斯大骇,慌忙垂下眼眸。
“实在抱歉,”赫斯冷汗都掉下来了,“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女王冕下用餐了,您的仆人这就退下。”
话罢,赫斯带着门口的守卫,倒退着非常快速地离去,还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直至什么都看不见了,赫斯擦着冷汗长松一口气。
守门的低级血族面带困惑:“赫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女王冕下不满意礼物吗?”
赫斯斜睨对方一眼,莫名恼怒:“你懂什么?”
低级血族缩了缩肩膀,不敢吭声。
好一会,赫斯才说:“女王冕下棺材上,摇晃着对女童脚足,显然在我送上礼物之前,冕下已经按捺不住自行觅过食了,你可见女王冕下出去过?可有听到任何动静?”
守门血族摇头:“没有,我一直不曾离开过,也没见女王出去过。”
“这就对了,”赫斯脸上带出狂热,眼底涌出疯狂,“女王才初初苏醒,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觅食,还将食物带回来,谁都没察觉到,女王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这还是苏醒期实力最虚弱的时候!难以想象,等到女王冕下摄入足够多的血食,实力恢复到巅峰,我等族群势必将更繁荣昌盛。”
这一番话,叫那守门血族目瞪口呆,女王出去猎食过了?女王那樽儿童棺椁不是自己用的?棺椁是装猎物的?
赫斯心潮澎湃,一刻也不坐不住,现在就想把女王已经初次觅食过的消息告知家族。
第五家族——赫斯,势必将全力以赴侍奉女王冕下,做女王最忠诚的仆人!
浑然不知被误会了的小奶团,正兴冲冲地去揭铁笼上的黑布。
她人太小只了,翻身撅着小屁股,好不容易哼哧哼哧从棺材边缘上滑下来,紧接着啪嗒啪嗒跑过去,双手用力拽住黑布,硬是没拽动分毫。
小濛濛:“……”
兔子系统窘:“……”
奶团子小脸都憋红了,可怜巴巴的喊:“兔子叔叔……”
兔子也毫无办法,它又没身体,怎么帮着拽?
小奶团只得趴下来,揭开点黑布,小脑袋一拱,哼哼往里钻。
“啪叽”脑门直挺挺撞笼子铁条上,懵了好一会,奶团子才捂着脑门一屁股坐地上。
小濛濛:“哎呀,濛濛被撞到了。”
黑布笼罩的笼子,丝毫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别动。”
黑暗中,一身充满寒意的冷喝传来,下一刻冰冷的银匕首就架在了奶团子脖子上。
团子被银色匕首威慑的一个哆嗦,可她的眼睛唰的就亮了起来。
“爸爸!”奶团子张嘴就喊出声,还急急地伸出小胳膊索抱。
无比昏暗的环境下,似有一道温热湿凉,并十分香甜的呼吸俯凑下来,慢慢靠近奶团。
当靠的足够近以后,瞳孔反射的点光,让人能模糊看个大概。
于是,那道好听如大提琴的磁性男音疑惑了句:“孩子?人类幼崽?”
奶团子完全沉浸在爸爸这么快就来找自己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注意他的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对的对的,濛濛是爸爸家的乖孩子,是爸爸的小宝贝。
银匕首收了回去,男人伸长手,掀开点笼子外面的黑布,透过缝隙,他晃眼看到华丽棺椁的一角。
那定然就是血族女王的棺椁了。
男人又转头,隔着笼子看到朝自己伸手的小幼崽。
点漆如墨的凤眸,在黑暗中褶褶生辉,闪烁出奇异的芒光。
琉皱起眉头,压低嗓音问:“你是被血族女王抓来的食物?”
团子整只都贴到笼子铁条上,白嫩嫩的小脸都被挤压变形了。
她口齿不清的喊着:“粑粑……爸爸抱呀……”
琉顿了顿:“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团子对这话太有经验了,她看琉一眼,也没不高兴,反正爸爸忘记濛濛也不是第一次了,等爸爸带濛濛回家,就会记起濛濛来的。
她丝毫不气馁:“爸爸,回家家,快带濛濛回家家……”
对小幼崽的认定,琉没再辩解,只当她是年纪太小,又被残暴的血族女王抓来当食物,一定被吓坏了。
他不自觉伸手,揉揉奶团的小脑袋,口吻都放轻了两分:“别怕,等我杀掉血族女王,我就救你出去。”
团子小脑袋拱啊拱,不断拱着男人手心,像只无比粘人的小幼兽。
琉眸光微柔,他站起身靠近铁笼门,左手放门锁上。
“咔”的一声脆响,锁头应声断裂。
奶团子惊呆了:“!!!”
哇哇哇,我爸爸好厉害!
她摇头晃脑,开开心心称赞道:“爸爸厉害!爸爸最厉害,打败女王带濛濛回家家呀。”
兔子系统:“……”
无槽可吐,小崽儿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爸爸当前的小奶团,当然是全都不记得啦!
她倒退拱着小屁股,欢欢快快地爬出黑布,一咕噜爬起来就站到铁笼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走出来的高大男人。
银辉月光下,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只有吸血鬼才能闻到的香甜味,那味道简直能让人发疯。
奶团子一下就忍不住了,吸溜吸溜的,口水不断往外冒,而且牙根还发痒,像是要长出小牙一样。
“爸爸!”团子扑上去,抱住琉的大腿小鼻子就贴上去嗅了嗅。
好香,爸爸身上好香香,跟牛排肉肉一样香香的。
她仰起白嫩小脸,可怜巴巴的说:“爸爸,濛濛肚肚饿了。”
呜呜呜,越靠近爸爸肚肚就越饿。
琉丝毫没发觉异常,他单臂把团子往身后一护,警惕地飞快环顾四周。
空旷且奢华的房间,吸血鬼喜欢的金丝楠木棺材,还有天使和魔鬼的壁画穹顶……
一切的一切,都彰显这就是血族女王的房间!
琉确定房间里,除了他和小幼崽,没有第三个人。
他心生疑惑,大腿上挂着小幼崽,随意找了件衬衣套身上。
琉:“小幼崽,你知道血族女王去哪了吗?”
奶团整只都被爸爸身上的香味包围了,她又幸福又觉得饿,浑然没注意听爸爸的话。
她晕乎乎地点头:“哦,女王……女王……濛濛没看到哦。”
小朋友满脑袋的问号,咦,女王是谁?
濛濛不认识什么女王的,濛濛只认识香香的爸爸呢!!
兔子系统:“……”
崽儿,血族女王就是你啊!!!
你爸就是来刺杀你的!!!
第347章 往后,这只幼崽就是他家的了
第347章
兔子系统一脸无语,瞅着抱着爸爸大腿,满脸都是软萌萌治愈笑容的奶团子,它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忘了就忘了吧,好像也没太紧要,总归反派又不可能真的伤害崽儿。
兔子系统一转念,也将这事抛之脑后。
奶团子越来越饿,牙龈也好痒啊,总想咬点什么。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泛着潮气粉色,小鼻尖也粉粉的,就很可可爱爱。
她抱着琉的大腿不撒手,还手脚并用试图往上攀爬。
琉还警惕地在搜寻整个房间,寻找血族女王的线索,他都没低头看奶团一眼,直接长臂一捞,把人拎起来单臂抱怀里。
于是,奶团子嗅到的香味越发浓郁了。
软乎乎的小胳膊缠住琉的脖子,小脑袋往他脖子边拱,湿濡濡的呼吸拂过脖颈皮肤下的血管,就激起细细密密的战栗。
琉偏头,大手一推,将团子脑袋推开点:“乖乖的,我一会就救你出去。”
团子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眸光水润润的,鼻尖粉粉的,小舌头很馋嘴的不断舔着嘴皮。
她呜呜地嚷着:“爸爸,是濛濛肚肚不乖,它饿了,爸爸身上香香的,它就饿了。”
说着,牙龈太痒了,像是要长出小牙来,团子舌尖舔了舔不解痒,遂把自个手指头塞嘴里含着。
琉一下就心软了,他拿下团子的手,轻声叮嘱:“再饿都不能吃手,再忍忍,我马上带你出去找吃的。”
琉没有多想,只当是小幼崽太小,没什么忍耐力,饿了就忍不住。
团子也没多想,她一直就很喜欢爸爸身上的味道,现在爸爸身上更香了,濛濛就更喜欢啦。
更何况,她压根就不知道血族、吸血鬼是个什么东西。
原剧本梗概和世界背景,兔子系统是一开始就讲了没错,但是它也没想到,血族对小奶团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物种!
故而,小濛濛半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正常。
她满心满眼都只有爸爸,这次爸爸找来的好快呀,濛濛简直太高兴啦!
爸爸最好了!
她挂在爸爸身上,有非常乖乖听话的哦,爸爸说再忍忍,濛濛就一定可以忍住的!
小奶团一只胳膊努力圈着琉,一只手用力按住自个肚子。
肚肚也要乖也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咕噜咕噜叫了。
琉飞快搜寻了圈房间,确定暂时安全。
他食指竖起,比到唇边冲奶团嘘了一声,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靠到门后。
团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琉。
咦,爸爸是要出去吗?像玩躲猫猫一样悄悄地出去?
哇,好好玩的样子!
团子一下就兴奋了,非常配合的不发出任何动静。
门外,守卫的低级血族站得笔挺,目视前方,浑然不知身后的大门悄然打开了丝丝缝隙。
电光火石间,寒冽银光像一道秋霜,匹练般地从背后,直刺对方的心窝,直接捅了个对穿。
银质匕首,轻松将血族的心脏烧焦成灰烬,守卫顷刻毙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琉蹿出大门,像一道光影,抱着团子飞快融入昏暗的甬道中。
奶团子看得目瞪口呆,她看看那名倒下的守卫,又回头看看爸爸。
小濛濛:“哇,爸爸超厉害!”
琉脚下踩着柔软的天鹅绒地毯,呼吸都调整到极轻微的地步。
他像经验丰富的猎人,警惕四周的同时,还能避开陷阱,然后抽空回应小奶团。
琉:“血族以人类鲜血为食,低级血族更是出卖灵魂,像高等血族摇尾乞怜被初拥转化,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那张俊美的脸上,带出一股冷意:“殊不知,猪狗换个圈,也还是猪狗。”
说完这话,他适才反应过来不该跟只小幼崽说这些。
他侧目看她一眼,对上团子干净清澈的眸光,他的心房不自觉就塌陷了一隅。
琉翘起嘴角,朝团子很轻地笑了声,宽厚的大手揉揉小呆毛:“你不用懂这些,我会带你出去,以后遇上血族就跑,你这种小幼崽的鲜血,是他们最喜欢的。”
吓!
小濛濛被惊吓住了,慌忙抱住琉的脖子,压低小奶音说:“爸爸,爸爸濛濛害怕,流血血好疼的。”
“不怕,”琉目光深邃,表情认真沉稳的许诺道,“我会保护你。”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分毫。
十分神奇的,在抱着奶团子那一刻,琉就发现,自己放不下了。
他喜欢这只粉团子的亲近,喜欢她的依恋和撒娇,还稀罕她仰起白嫩小脸,奶唧唧地喊自己“爸爸”的样子。
“好的哦,”奶团子欢喜的拿自己小脸跟爸爸贴贴,”濛濛最喜欢爸爸啦。”
柔嫩的小脸,带点微凉的温度,软乎乎的嫩嫩的,还有股清甜的奶香味,非常好贴贴。
那一刻,琉忽然有点嫉妒这只幼崽真正的父亲了。
不过没关系,能狠心将这么可爱的小幼崽送给血族女王的,能是什么好父亲?
从今往后,这只幼崽就是他家的小宝贝了。
谁都不能越过他,伤害到他的宝贝!
磅礴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琉顿觉怀里小幼崽沉甸甸的,他不自觉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并深呼吸了一口。
当下,那点想刺杀血族女王的心思也没了,琉只想带着小幼崽赶紧逃出去。
宝贝刚才就嚷着饿了,都饿到吃手手了,看着自己吸溜吸溜流口水,简直叫人心疼。
血族女王可以下次刺杀,可绝对不能饿着宝贝!
琉脚步一转,果断换了个方向。
那方向,赫然正是出去的方向。
——
血族女王的城堡外。
白昼成了人类最好的保护色,只因血族不会在白天狩猎,更不喜被阳光照耀。
薇薇安和亚瑟,以及断臂中年男人,三人隐藏在城堡外面的山丘凹陷处。
薇薇安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城堡外围的安保情况。
亚瑟正在摆弄平板电脑,屏幕上卫星图看不到城堡内部,但不知亚瑟怎么弄的,竟是通过了琉的视角,看到了琉能看到的画面。
画面很晃不太清晰,可大概能看到城堡内部构,以及守卫分布。
断臂中年男人在整理银弹,他细致的将每枚子弹都均匀涂上银液,确保每一枚子弹都能杀死一名血族。
“太安静了,琉没有动手。”半晌,薇薇安皱起眉头。
亚瑟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琉好像另有计划。”
他口吻中的不确定,让断臂中年男人脸上闪过愤恨。
“啪”他装好银弹,凑过来一起看屏幕:“琉为什么不去找血族女王,他怀里抱着只什么?”
亚瑟:“是……一个人类小幼崽。”
“愚蠢,”断臂男人非常不满,“现在他是最接近血族女王的人,不按计划对女王进行刺杀,反而救个孩子,一个孩子的性命能有数万人类的未来重要?”
薇薇安放下望远镜,她开始装备手枪和银匕首。
薇薇安:“现在,血族女王刚苏醒,是实力最虚弱的时候,我也是纯血,我去刺杀。”
“咔哒”断臂中年男人单手一按弹夹,眼露凶光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亚瑟表情微微茫然,他似乎还没反应过过来,分明做好的计划怎么偏差成这样了?
眼看着薇薇安套上露指皮手套,英姿飒爽地拎着银弹木仓就要走出去。
亚瑟一个激灵:“薇薇等等!”
他忙不迭地站起来,仓皇中紧紧拽住薇薇安的手腕:“我也去,我是猎魔人后裔,我比你了解血族,我和你一起去猎杀血族女王。”
似乎生怕薇薇安不同意,亚瑟说完这话就开始飞快收拾东西。
薇薇安和断臂男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只有他们两人去,那肯定是送死,但是亚瑟要一起去就不一样了,城堡里还有个琉!
琉是最出色猎魔人,而且琉和亚瑟是手足兄弟,所以亚瑟去了,危机时刻,琉肯定会出手的。
只要琉出手,刺杀血族女王就有希望。
十分钟后——
“轰隆”一声炮响,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木仓声,以及叫嚷声。
顿时,骚扰陡生。
城堡中,白天巡守的安保人员,几乎全是低级血族,这些血族冲出来,张着尖牙就要下嘴咬。
亚瑟和断臂男人背靠背,两人手上全是银弹枪,每一颗银弹出去,就让低级血族痛不欲生。
“哈哈哈哈哈,”断臂男人痛快地大笑起来,”亚瑟冲,干死这群吸血畜生。”
亚瑟咬着腮帮子,心头着急:“库里,别上头了,我们不是来杀这群低级血族的。”
这动静太大,将城堡里大部分低级血族都吸引了过来。
另一边,薇薇安一身紧身的黑色将皮衣皮裤,脖子上围着皮圈,整个人仿佛和暗色融为一体。
她下脚无声,在亚瑟和库里吸引大部分火力之后,悄然朝血族女王的房间摸去。
彼时,琉带着小团子,也正朝外面走。
冷不丁听闻木仓声,他想也不想直接脚步一拐,再次换了个方向。
那架势,竟是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她也听到了很吵的声音,不过爸爸不管,她也乖乖的什么都不问。
软乎乎的小奶团绞着手指头,忍着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奶唧唧地趴在爸爸肩头,粉粉的小鼻尖嗅了嗅爸爸的脖子,嘴里的口水就吸溜吸溜的。
唔,爸爸好香香!
“是什么人?该死的,要是惊扰到女王冕下,我要拧下他们的脑袋!”
还未离开的第五家族赫斯,三步并两步走的飞快,在他身后跟着的低级血族小跑着才能跟上。
琉反应极快,身形一个闪逝,抱着团子就蹿进一间客房里。
堪堪,赫斯脚步如风,从客房门口走过去。
忽的,他脚步一顿,又倒退着回来,鼻子用力咻了咻。
“嘭”猝不及防,他抬脚猛地一踹。
房门大开,跟着他身后的低级血族被惊了一跳。
赫斯站在门口,逆着昏暗的光线,他的双眼变成猩红色,完全不受黑暗的阻碍,依旧能将房间里看到清清楚楚。
陈设一致客房,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就仿佛他刚才嗅到的味道是幻觉。
赫斯冷笑:“出来!”
没有半点动静,有微风徐徐,吹动白纱窗帘,带起有弧度的光影。
赫斯抬脚,就要进入房间。
“砰”一声消音木仓击声骤然刺破空气。
赫斯眼瞳一缩,他头都没回,直接反手抓住身后的低级血族一挡。
“啊!”那低级血族当场毙命。
赫斯慢条斯理回头,看清身后的袭击者后,忽的嘴角一勾,那张非常具有英伦绅士优雅的面容上,浮起了笑容。
赫斯:“又一个纯血。”
森白的尖牙,从上牙龈冒出来,刺破下唇,猩红的点滴鲜血就从唇肉边,划落至苍白的嘴角。
“哼,”薇薇安动作熟练地上银弹,“十三贵族之一?来的正好,没找到血族女王,我就先杀了”
话音方落,薇薇安扣动扳机。
然,赫斯的动作更快,他只一个偏头,往前迈了一步,再定睛之时,整个人都站在了薇薇安身侧。
“砰”银弹适才初初出膛。
冰冷如毒蛇的手,攀爬上薇薇安的脖颈,刺激的她脖颈皮肤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她生生打了个抖。
太快了,这个贵族的速度太快了!
薇薇安蹙眉,为自己的大意后悔,脖颈间的力道陡然加大,窒息感倏地降临,她的脚尖逐渐离地。
赫斯眼眸红光闪烁,唇边微笑逐渐残忍:“放心,你是珍贵的纯血,我是不会杀死你的。”
这话一落,只见他侧目看向其他低级血族。
剩下的两名低级血族拔腿就要跑,然而赫斯左手五指虚张。
他轻吐出一个字:“爆。”
下一刻,两名低级血族极惨叫一声,浑身爆炸成血雾,只剩一双腿啪嗒落地。
薇薇安眼瞳骤然紧缩,她的脸色从苍白到涨红,呼吸不畅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十三贵族,实力强的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仗着自己纯血的身份,薇薇安纵使对贵族实力畏惧,可却丝毫不害怕,更不慌乱。
每一个人类纯血都无比珍贵,所以眼前的这名贵族肯定舍不得杀她的。
只要不死,死的必将就是对方!
“哦,真甜,”赫斯埋头到薇薇安脖颈深嗅一口,满脸都是陶醉,活脱脱的瘾o君子,“宝贝甜心,你真让我惊喜。”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种魔鬼般蛊惑:“现在,谁都不知道女王冕下的城堡里,存在第二个纯血。”
换而言之,薇薇安将是赫斯一只血族的禁luan!
听闻这话,薇薇安开始挣扎,并试图举起银弹木仓给对方一唆子弹。
“no,宝贝这个东西不适合你,”赫斯轻而易举的就将银弹木仓缴械,“我的棺材,将会是你最谷欠仙谷欠死的温床。”
他靠薇薇安很近,近的呼吸都悉数喷洒在薇薇安脸上,从侧面角度看过去,两人仿佛是在热烈亲口勿。
奶团子好奇地从客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冷不丁看到这幕,她呀了一声,飞快捂住自己的眼睛。
呀,羞羞羞!
赫斯猛然扭头:“谁?”
团子飞快被琉拽了回去,黑红色的蕾丝边裙摆一闪而逝。
赫斯狐疑,没看错的话,那裙摆样式分明和血族女王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所以,是冕下在里面?
想到这里,赫斯心头一凝,他单手扼制住薇薇安,拖拽着往客房走了几步。
“哒哒哒”清晰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直至近到就在门边。
门内,琉侧脸冷凝,薄唇抿成了直线,反手扣住银匕首,浑身紧绷到极致,像是蓄势待发的黑豹,随时可能迸发出致命一击。
隔着半开的房门,黑暗中奶团看琉慢慢抬起了右臂,银匕首在黑暗中折射出森然的冰色。
攻击,一触即发!
第348章 奶里奶气的血族小尖牙
第348章
气氛凝重、紧绷。
然而,下一刻赫斯右手横过胸口,恭恭敬敬的朝那洞开的漆黑门内行了一礼。
琉就听到他说:“打扰您了,我这就离开。”
琉:“???”
这只贵族莫不是有病?
赫斯当然是没病的,他自认为很了解血族女王。
女王的裙裾一闪而逝,显然是不想暴露行踪。
念及女王房间里出现的幼崽小脚,此时又飞快隐匿身形,看来他们的女王冕下在实力未达巅峰前,不信任任何亲眷,也不打算见任何一名血族。
赫斯很满意。
至少,目前他是唯一见过冕下两面的贵族。
于是乎,他带着挣扎不休的薇薇安,转身就离去。
琉透过缝隙看到这幕,他缓缓松懈下来,并放下了拿匕首的手。
哪知,异变陡生。
“薇薇安!”
一声怒喝传来,热血青年亚瑟架着加特林,势如破竹地冲杀过来,那架势竟是神挡弑神佛挡诛佛。
断臂中年男人库里狼狈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朝后开几木仓。
薇薇安大惊:“逃!亚瑟快逃啊!”
赫斯冷笑,一把拽住薇薇安马尾,将她扯的来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淡青色的血管隐没在温热的雪肤下,泛出纯血特有的香甜味道。
赫斯露出尖锐獠牙,从背后单臂抱住薇薇安,牙尖不断在她皮肤上轻磨。
薇薇安颤栗不已,整个人都在颤抖。
亚瑟双眸猩红:“放开她!放开我的薇薇安!”
涂抹了银液的子弹,像雨水一样朝赫斯倾泄过去。
但见赫斯抱着薇薇安,几个左右闪逝,快出几道残影,再站定之时,已经站在了亚瑟面前。
他右手一抬,重若千钧地压住了亚瑟木仓,并逐渐用力,那木仓管硬生生就弯曲了。
赫斯轻蔑:“蝼蚁。”
亚瑟咬牙,将牙龈都咬出血来:“库里开木仓!”
断臂男人颤抖着独臂,此时此刻那手竟是颤抖的无比厉害,扳机怎么都扣不下去。
赫斯偏头,视线越过亚瑟看向库里,英伦的优雅绅士嘴角露出个浅浅笑意。
亚瑟就听赫斯无比残酷的说:“你的同伴是个懦夫,开不了木仓了呢,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这话,如同压倒亚瑟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要怎么办呢?
亚瑟彻底绝望了,他死死盯着赫斯,眼眸中最后一点亮光逐渐熄灭。
这样看着人类失去希望,缓缓感受到最深的绝望,并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是赫斯最喜欢的一幕。
仿佛魔鬼最后的呓语,赫斯压低了嗓音又一次说:“对啊,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要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亚瑟被逼入了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来。
忽的,薇薇安放声大喊:“琉!琉你快出来救我们,琉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琉?
对,还有琉!
亚瑟眼底重新亮起了光芒,他扭头四处张望:“琉,你在哪?救我和薇薇安!”
赫斯表情蓦地凝重,他眯眼血族敏锐的嗅觉和视力,重新在周围巡视起来。
琉,大名鼎鼎的第一猎魔人琉,居然也来了。
客房里,抱着小奶团刚刚前脚跨出窗台,准备跳窗离开的琉,顿时表情沉了。
小奶团看看爸爸,又竖起小耳朵听了听。
她扯扯爸爸的袖子,示意他低头。
奶乎乎的小奶音很小声的说:“爸爸,有人在喊你吖?”
琉面无表情地捂住团子耳朵:“你听错了,我是你爸爸不是琉。”
奶团子歪头,困惑地挠小呆毛。
她在心头悄悄问系统:“兔子叔叔,爸爸的名字不是叫琉吗?”
兔子都快笑死了,大佬到底有多嫌弃男女主,到这份上了宁可不承认名字也不想救人。
琉用床单把团子裹在胸口,末了走之前,他顿了顿,还是从怀里掏出颗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往地上一滚。
“咕噜咕噜”那小东西顺着洞开客房门往外滚,在琉带着奶团像跳伞般一跃而下的同时,滚出了客房,并径直滚落到赫斯脚下。
几人视线落到圆球上,紧接着不约而同道——
“紫外线光球!”
这话一落,圆球炸裂开,耀眼的光线从其中迸发出来,犹如一颗小太阳,将城堡一隅照射的透亮。
“啊啊啊!”赫斯惨叫一声,转身就要跑,可他没忘记薇薇安,硬是忍着紫外线的灼烧,抓起薇薇安双臂一跃,化为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呼啦飞走。
薇薇安大惊:“亚瑟……”
她的声音逐渐远去,等紫外线的光减弱时,亚瑟哪里还能找到薇薇安的踪影。
亚瑟再是不甘,再是想要救薇薇安,可最后也只能被库里拖拽着,仓惶狼狈的逃出城堡。
原剧本主线,算是彻底崩了。
粉色的长毛兔子边咔嚓咔擦啃着胡萝卜,边翻着崩到一塌糊涂的剧本看。
作为剧中反派,男女主的垫脚石,本该重伤血族女王的第一猎魔人琉,自带着小奶团从城堡全身而退,回到自己家后此时正在投喂女王。
父女两人亲亲蜜蜜得很,琉围着围裙,操着锅铲,认认真真给奶团子煎牛排肉。
他将牛排肉的血水吸干净,没注意到脚边的小团子盯着血水,舔了舔发痒的牙龈。
团子不自觉又把手指头塞嘴里了,含含糊糊喊着:“爸爸饿,濛濛肚肚都饿扁了,爸爸你看嘛,濛濛没肚肚了。”
她撩起小裙子,要给爸爸看扁扁的小肚子。
琉飞快把她裙子放下:“乖,你是小女生,不能随便撩裙子。”
濛濛点头:“濛濛知道,老师教过,爸爸是男生,濛濛是女生。”
琉表扬她:“对,宝贝很乖,不仅要记住老师的话,还要乖乖照着做。”
团子再点头,忍不住踮起脚尖去看锅铲:“爸爸肉肉好了吗?好了吗?濛濛要吃很嫩的肉肉,很嫩很嫩那种哦。”
小孩子的肠胃天生偏弱,琉本准备再多煎一会,肉煎的熟一点,可架不住团子一直喊饿。
最后牛排肉切成小块的时候,最中间的肉还是粉红的。
琉皱眉:“宝贝先吃这些熟的,中间的不要吃。”
他话才说完,就见奶团叉了块粉红粉红的肉,飞快塞嘴里。
琉惊了,伸手去钳住团子小下巴:“宝贝快吐出来,那块还是生的,吃了你要肚子痛的。”
小奶团配合地张大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濛濛都吃下肚肚啦。”
琉视线不经意略过奶团上下乳牙,在看到比常人尖的小犬牙时微微一顿。
不过,他也没多想,兴许有些小孩犬牙是要尖一点,等以后长大换牙就正常了。
琉不放心,遂将所有偏生的牛排肉全挑出来:“吃这些,要是肚子痛记得说。”
团子点头,有些嘴馋地看着爸爸收了粉红色的肉肉,她含一块熟肉进嘴里啃过来啃过去,孩子心性地玩起来,半天也没再吃下第二块。
琉住的地方,是在人类聚集区的一所单身公寓里,只有简单的一间卧室和单人床。
从前,这里对他而言,只是睡觉的地方。
可眼下多了个奶乎乎的小团子,琉自然而然就有了更多的考虑。
单人床窄了,换掉!
床单不够柔软,也不是棉质的,换掉!
宝宝需要大一些的洗澡盆,买!
宝宝还需要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睡衣,买!
宝宝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应该还没断奶,需要喝牛奶长身体,买!
……
林林总总下来,不到半天的时间,琉作为第一猎魔人,这些年挣下的不少储蓄,就花掉了大半。
看了眼迅速缩水的存款,琉暗自决定,从明天起就加倍努力狩猎血族,多挣钱养宝宝。
到了晚上,奶团子洗白白香香的,穿着爸爸买的兔子连体睡衣,趴在天鹅绒被子上,岔开小短腿坐着玩魔方。
她玩的有点困难,相同颜色总玩不到一块。
好在她很有耐心,也不急躁,就慢吞吞地扭。
琉擦干头发,细碎的黑发散落在眉宇间,白日里沉稳冷肃的气质退却后,高大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慵懒。
可惜,奶团子不懂。
琉斜躺上来,单手撑着脑袋,看奶团子玩了会,接着他就忍不住开口了:“扭那边宝宝,对就是黄色的那块。”
团子依言扭一下,然后回头望着爸爸。
琉失笑,他坐起身一双大长腿把团子圈起来,就着团子的小手,大手握上来一点一点地教她玩魔方。
琉:“你看,要先这样,把这组扭一起,然后再扭这边的……”
团子抬头看爸爸,小鼻子嗅了嗅,圆乎乎的大眼睛顿时就亮了。
小濛濛:“爸爸好香香,闻着好香香。”
她连魔方也不玩了,小身体一扭就拱进琉怀里,像粘人的小奶狗一样嗅来嗅去。
琉疑惑,他抬臂闻了闻,只闻到沐浴露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的味道。
他把奶团子拎出来:“爸爸用的沐浴露和你用的一样,都是一样的味道。”
眼见时间不早了,琉遂只留下夜灯,把奶香奶香的团子塞被子里,长臂一圈就睡觉。
在被窝里,到处都是爸爸身上那股香香的味道,小奶团安静不下来,她拱来拱去怎么都不对。
琉抱紧她:“乖乖睡觉,明天爸爸带你去逛街。”
被爸爸按着动不了,团子把手指头塞嘴里含着,适才慢慢安静下来。
银辉月色,透过木窗斜射进来,温柔地笼罩在窗台那株小花钵上。
花钵里,生长旺盛的四叶草摇曳着细杆子,翠色生辉,和团子的灵魂小芽芽非常像。
奶团子睁大眼睛,看着窗台上的四叶草。
她奶哼两声,没有濛濛的小芽漂亮!
爸爸养濛濛一株小芽就可以了,不要养别的草草!
她打了个呵欠,往琉怀里钻了钻,想着明天跟爸爸说,爸爸想养草草的话,可以养濛濛呢。
时至半夜,琉被指尖的咬痛惊醒了。
他反手一摸枕下银匕首,腾地坐将起来。
入眼却是小小一团的肉团子,正抱着他手啃,还边啃边伤伤心心的在哭。
“呜呜呜,爸爸爸爸,”她哭的泣不成声,还不断打小哭嗝,“濛濛牙牙好痒,呜呜呜爸爸濛濛是不是牙牙长虫虫了。”
濛濛一直都是乖宝宝,每天都有乖乖刷牙的。
琉松了口气,他把匕首放回去,按亮台灯:“宝宝没事,给爸爸看看是哪里痒。”
他说完这话,伸手去捧团子小脸,猝不及防的——
一对小尖牙赫然在目!
琉眼瞳猛然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血族,尖牙。
奶团子丝毫不懂,她只知道牙牙好痒痒,痒的她埋头叼起爸爸的食指就塞嘴里。
琉肌肉紧绷,身体条件发射的想一巴掌掐过去,好在他只指尖动了动,生生忍住了。
奶团子叼着爸爸的食指头,完全当成磨牙棒,用小尖牙啃呀啃磨呀磨的,哼哧哼哧用力,却连皮都咬不破,更别提吸血了。
琉:“……”
他就没见过,这么奶这么废的血族獠牙!
奶团的那一对血族小尖牙,长的就跟奶团一样,非常奶里奶气,小小的又精致又可爱,一看就还是乳牙状态。
琉食指摸了摸团子那对小尖牙,轻轻磨蹭她的牙根:“这样还痒吗?”
团子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水,打了个小哭嗝,又点头又摇头。
爸爸摸摸就不痒了。
身为专门猎杀血族的猎魔人,琉太清楚团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琉很愤怒,满胸腔都是对血族女王的愤怒。
也只有残暴不仁的血族女王,才会干出将这么小的人类幼崽初拥转化的事来。
最可恨的,初拥转化不彻底,害团子这么弱小,一对小尖牙连他皮都咬不破。
如此弱小的血族,琉见过不知多许,无一例外都没好下场。
按捺住心头磅礴的杀意,琉安抚好小奶团,起身去了厨房。
他将那盘半生的牛排肉重新拿出来加热,回头看了看团子。
软萌萌的小奶团乖乖地坐在床上,细软的发丝披散着,可可爱爱的小呆毛翘着,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神依恋又孺慕。
于是,琉摸出了匕首……
第349章 琉:我此生,必杀血族女王。
第349章
锋利的匕首,雪白的刀身,尖锐的弧度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唰”的一声,在奶团子看不到地方,刀刃割破手腕皮肉,猩红的鲜血瞬时喷涌而出,浇淋在白瓷盘里的半生牛排肉块上。
空气中,锈甜的血腥味弥漫,充斥满每个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那种甜味,就像是刚刚从烤箱里端走烘焙好的小蛋糕,每一丝的空气都被晕染上了诱人的香甜味。
奶团子眼睛唰的就亮了,她整只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微微仰起头,像小狗崽崽一样到处嗅来嗅去。
好香好香,和爸爸一样香香哒!
咕噜咕噜,干瘪的小肚子又接连叫唤起来。
小奶团飞快双手捂住,在琉回过头来看她时,她眨眨眼睛,非常此地无银的说:“濛濛不饿,不是濛濛的肚肚在叫,爸爸濛濛很乖的,都没有乱动哦。”
不乖的坏肚肚不要叫了,爸爸会听到的。
濛濛看到爸爸数钱钱了,爸爸养濛濛很辛苦呢,濛濛是小孩子吃一点点就能养活了,非常非常好养哒。
琉:“……”
他太清楚饥饿的血族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小宝贝饿成这样还有理智,已经实属罕见。
大部分得不到血食,长期处于饥饿中的血族,最后只能沦为没有理智、受鲜血掣肘的傀儡,被贵族驱使猪狗不如。
琉背着团子,草草将手腕伤口止血包扎,随后又往盘子里淋一些鲜红的番茄酱。
紧接着,他还往热牛奶里混了点自己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他把奶团子从床上抱下来,先把牛奶给她喝。
团子捧着热漉漉的牛奶,嗅着那股子馋她的香甜味,仰头吨吨吨就喝了。
她的眼睛都在发亮:“哇,爸爸热的neinei超级好喝的,濛濛还要一杯!”
琉瞥了眼被衣袖遮挡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吃肉肉,牛奶明天早上再喝。”
团子也不闹腾,很乖地听爸爸话,不吵着要喝第二杯。
未免团子吃出不同味来,琉索性把人抱大腿上,直接上手投喂。
小奶团坐爸爸大腿上,晃悠着小短腿,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总归爸爸喂她就吃,反正爸爸做的肉肉天下第一好吃哒!
她欢快地吃完小半盘半生的牛肉,眼看琉要收捡盘子,她瞅着盘子里番茄酱,飞快伸小手一蘸,然后塞嘴里。
琉眼皮一跳:“……”
果然,小奶团尝出不对:“咦,番茄酱甜甜的?不对哦,没有甜甜的番茄,小番茄都是又甜又酸的。”
她从嘴里拿出小手指头看了看,亮晶晶的指头上,已经没了番茄酱,全是沾染的湿漉漉口水。
琉飞快收了盘子:“爸爸特制的番茄酱,甜甜的宝贝不喜欢吗?”
团子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欢喜点头:“喜欢的,爸爸做的饭饭濛濛最喜欢了,濛濛要吃好多饭饭好多肉肉,濛濛要努力长,长的和弟弟一样高!”
琉失笑,揉了一把肉乎乎的小肚子:“那现在宝宝吃饱了吗?”
团子软叽叽的嗯了声,而且牙齿也不痒了,肚肚也不饿了,浑身还暖洋洋的,简直舒服极了。
她打了个呵欠,往琉怀里拱了拱,嘴里黏糊糊喊着爸爸,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琉却是睡不着了,借着月光清辉,他轻轻扒拉开团子小嘴,仔仔细细看了看她那对小尖牙。
奶气的小尖牙在团子吃饱喝足后,已经缩了回去,不太显眼了,不过还是比人类的犬牙要尖长一些。
指腹搁上去磨磨尖牙,湿漉漉的,没有半点能撕裂血管的凶残样子。
哎。
琉叹气,这么弱小的吸血鬼,血都不会吸,只有这样娇养着,不然得被饿死。
他又起身,暖黄的小夜灯投射下,拉长他的身影,光影晃动间,森寒的雪白刀光再现。
琉一边面无表情的撕裂手腕伤口,给自己放血储存起来,一边打开排气扇通风,将屋子里的血腥味尽快散去。
隔日一早,团子睡饱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奶唧唧的到处喊爸爸找人。
琉一杯粉色的热牛奶递给她,小团子嗅到香味,闭着眼睛就是咕噜咕噜一阵喝。
热乎乎的香甜牛奶下肚,团子彻底清醒了。
小呆毛一转,她就着爸爸的手,身体一滚直接滚到琉怀里:“爸爸亲亲,濛濛要起床小亲亲。”
琉还端着杯子,遂甜蜜又无奈地俯下身,在奶香奶香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好久都没得到过爸爸的小亲亲了,此时奶团子娇气的更粘人了。
她挂在琉身上,小手小脚盘着他,怎么都不愿意下来。
濛濛就要爸爸抱抱,就要挨着爸爸。
在游轮上的时候,濛濛找爸爸超级辛苦的。
琉只拍了拍她后背,也就纵容地随她了。
父女两人用了早餐,琉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鲜血喂给奶团子。
纯血人类的鲜血,没有很腥的味道,只有一股非常诱人的香甜味,落在团子嘴里,和甜甜的棉花糖一样呀,味道非常好的。
纯血的珍贵远不止如此,血族的实力需要靠消化大量的血食才能提升,一般人类的鲜血,提升实力的效果非常低微。
可纯血不同,十毫升的鲜血,就能让低级血族实力上一个台阶。
小濛濛很小只,她其实吃不了多少,琉喂养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有特意观察过,一夜功夫,奶团子的小尖牙似乎更尖了一点,她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小尖牙闪闪的,终于有那么点血族的样子了。
琉非常满意。
把小宝贝养的厉害一点,以后才不会被其他血族欺负。
这么没原则的宠着小奶团,兔子系统倒想问问,大佬您还记得自己第一猎魔人身份吗?
猎魔人亲自放血喂只小血族,这事要传出去,只怕血族和人类世界全都要地震。
完全就不考虑那些的琉,还在叮嘱小奶团:“宝贝,外面有很多坏蛋,他们给你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吃,你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出奇的,团子举高手手大声说:“濛濛知道,坏蛋会拿棒棒糖拐走小孩子,濛濛不吃别人的糖糖。”
嘿嘿嘿,濛濛只吃爸爸做的小零食。
琉拍拍小呆毛,不吝表扬。
半个小时后,父女两人穿上亲子装,按计划准备出门逛街。
奶团子戴着粉色的棒球帽,小脸上还捂着草莓图案的口罩。
小濛濛欢呼雀跃:“出门咯,和爸爸逛……”
话还没完,一打开门奶团子就噤声了。琉眼尾一撩,冷冷淡淡映入一张憋忍着愤怒的脸。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满身伤痕的亚瑟。
高大的青年眼睛发红,死死握着拳头,像孤狼一样凶狠都盯着开门的琉。
琉没理他,直接抱着团子出门关门。
亚瑟的视线,落在团子身上扫视一圈:“哥哥昨晚上就是为了救这只小幼崽,才临时改变的刺杀计划吗?”
他眼神这样凶,团子不自觉瑟缩了下,埋头躲到琉脖颈间。
琉第一时间拍后背低声安抚:“不怕,爸爸在小乖不怕。”
话罢,他眼神陡然凌厉:“让开。”
“我不让!”亚瑟执拗的像一头牛,“哥哥为什么不救薇薇,她被贵族抓走了,她是纯血啊,怎么能落入贵族手里呢?你为什么不救她?”
嘶声力竭的质问,带着怨怼的沙哑,亚瑟的眼睛更红了,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模样很是骇人。
琉面无表情,清晨淡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身边,为他镀上半边的暖意,然以高挺鼻梁为界的另一半,却是隐没在看不清的阴影中。
亚瑟只听到他用一种清淡又漠不关心的声音说:“你的女人,要我去救?”
亚瑟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双唇抖动,愣愣地看着琉,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兔子系统当时就爆笑出声,“崽儿你爸这话没毛病。”
看剧本的时候,系统就觉得这对男女主有病极了,眼下来看竟然和剧本里描写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出戏。
当时闯血族女王的城堡,就是蠢货行为,被赫斯抓了后,还理所当然指望琉救人,就非常的脑壳有大病。
而且,同为纯血为什么琉能落入血族贵族之手,轮到女主就不行了?男主简直就是双标狗。
兔子啧啧称奇,这么极品的男女主,它好久没看到过了,还好崽儿她爸很正常,智商一如既往在线。
它拎回剧本,翻到女主薇薇安视角的剧情,饶有兴致地继续看起来。
团子挠挠小呆毛,没懂兔子叔叔的话,不过她不喜欢被太阳晒着,晒的皮肤刺刺的不舒服。
她往琉怀里钻了钻,让爸爸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阳光。
琉飞快换了个站姿,往阴影里挪了两分,不叫团子被晒着。
琉没空跟亚瑟掰扯,从他身边走过去,擦肩而过之时,薄唇勾起丝缕嘲弄。
“你和薇薇安赶着送死,别拖上我,”琉冷漠无情极了,“养崽、赚钱,没空。”
昨天被族里的人背刺,顶替薇薇安送去血族女王的城堡,琉不跟亚瑟算这笔账已经很大度了,还指望他主动救薇薇安,简直是做梦。
亚瑟脸色难看极了:“你是第一猎魔人,你要多少钱才肯去救薇薇安?”
琉唇边的嘲意更甚,他看都不看亚瑟半眼,带着团子从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往外走。
亚瑟不依不饶,忽的他掏出银弹木仓,木仓口对准了团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琉凤眸一凛,下一刻凛厉的匕首尖就对准了亚瑟的眉心。
亚瑟心头胆寒,握木仓的手微微颤抖,喉结不断上下滑动,干涩的吐出个字:“哥……”
琉冷冰冰地注视着他,点漆如墨的凤眸深深地望进对方眼睛深处。
琉一字一顿,声若冰珠:“再有下一次,你再拿木仓对准她,就给我死。”
就给我死!
死!
平波无澜的口吻,在亚瑟心中激荡起惊涛骇浪,他眼瞳放大,脸上表情难以置信。
亚瑟:“哥哥,我们是亲兄弟,你竟然为了这么一只来路不明的野o种,要杀……”
话还没完,尖锐的匕首下压,宛如利剪刺破布匹,轻松洞开亚瑟的皮肉。
猩红的鲜血,从亚瑟眉心涌了出来,并顺着山根和鼻梁线往下滑落。
迟来的钝疼,让亚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大声惨叫,却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只能怔然地望着琉,瞳孔震惊到地震。
琉,真的会杀他?
琉,真的会杀他!
这个认知,像是霹雳闪电,将亚瑟整个人劈成两瓣,他裂开了,三观碎了。
狭长的凤眸映出鲜血的殷红,将琉映衬的无比冷酷:“没有下次。”
他缓缓抽回匕首,雪白的匕首尖上一点猩红,像雪上朱砂。
浅淡的血腥味,逐渐在空气中蔓延。
奶团子小鼻子嗅嗅,随后转头盯着亚瑟眉心的血。
那对小尖牙又开始痒了,团子不舒服,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总嗅着嗅着就开始舔嘴巴。
琉余光一直注意着团子,见她躁动不安,还把口罩扯下来,手指头又含进了嘴里,知道她是嗅到血腥味的缘故。
“滚。”琉心头忽生戾气,只要稍微一想,怀里小宝贝喝别人的血,汩汩的杀意就汹涌滂湃地浮现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被那杀意一激,亚瑟一个回神,捂着流血的眉心苍白着脸,深深看琉一眼,跌跌撞撞跑开了。
琉舍不得朝团子生气,可宝贝竟然馋别人的血,他心里又咕噜咕噜冒着酸泡泡。
早上出门前,他明明喂饱了宝宝的,可转头她就馋别人的血。
生气!
生自个的气!
不知道生自个什么气,但就是好气!
团子舔着小尖牙根,吸溜吸溜了两口口水,嘴馋地收回看亚瑟的视线。
甫一回头,头顶小呆毛就跟雷达一样,biubiu就发现爸爸在生气。
奶团子眼睛瞪地溜圆,哇,爸爸竟然在生气!
不过,爸爸生谁的气呢?
她直起身,仰着白嫩嫩的小脸,努力去跟爸爸贴贴:“爸爸不生气哦,濛濛贴贴就不气啦。”
兔子看热闹,它也不跟崽儿解释,就很坏心眼的看这只渣崽儿怎么哄人。
哪知道,琉根本就不需要团子哄!
他握住团子小手捏捏,很有心机的问:“宝宝是不是觉得爸爸没亚瑟好看?”
团子懵懵地摇头,不的啊,濛濛爸爸世界第一好看的,濛濛是第二好看的,濛濛像爸爸。
琉又说:“那是亚瑟身上比我身上更香吗?”
团子继续摇头:“爸爸身上最香香,濛濛最喜欢爸爸身上的味道了。”
说着,她还抱住琉,小脸埋他脖颈间蹭来蹭去,特别喜欢蹭侧颈血管那一小块皮肤。
想要跟团子说,除了爸爸的血,不要喝别人的,但这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宝宝还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人类了。
并且,被初拥转化了的血族,身体形貌将永远固定在被初拥的那一刻。
换而言之——他的宝贝,永远失去了长大的机会。
琉痛心又愤恨,既心疼宝宝长大长高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又愤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血族女王。
琉:“我此生,必杀血族女王。”
奶团子:“???”
咦,爸爸是在说我吗?
第350章 琉的最终决定!
第350章
人类聚集地,居住着全世界现存的人类,数量不多堪堪只有万余人。
血族统治地球,简单粗暴的将所有区域重新划分为十四个区域,其中十三贵族每人掌管一片区域。
而所有的人类,被迁移到第十四区域圈养,所以十四区域又名血食区,意为血族的食物。
跟圈养牛羊是一个道理,为了让牛羊长的肥壮,主人家必定是会给够各种食物,甚至还给牛羊听音乐,放松减压,只为肉质的肥美得宜。
血族对待十四区的人类,惯行同样的道理。
在十四区生活的人类,不需要劳作不需要生产,每天血族会定点派发各种生活物资和钱财,而人类只需要在十四区里,纵情声色玩乐,长的身强体壮,成为血族优质食物即可。
所以,十四区繁华热闹可又堕落奢靡,看似天堂实则地狱。
琉带团子去游乐场,带着她玩海盗船,玩云霄飞车,还坐摩天轮。
凡是游乐场里有的设施,琉都带她统统玩了一遍。
有些项目,团子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不过有爸爸陪着,濛濛就什么都不怕啦。
玩了一天下来,小幼崽眼神亮晶晶的,小脸红彤彤的,细软的发丝沾染了汗,贴在小脖子上,衬的奶团皮肤格外白皙。
她搂着爸爸脖子,满心欢喜的更喜欢爸爸啦。
琉带奶团玩的项目,全都避开了日晒的,所以奶团没有丝毫的不适。
她看到长耳朵兔子的气球,多看了两眼,琉直接就买给她。
漂亮的气球绳索套袖子上,自己就能飞起来,团子偶尔拽一下细线,玩的不亦乐乎。
琉还给团子买了草莓冰淇淋,父女两人一人一个,小奶团子啃着自己的,却眼馋爸爸那支,于是她啃一口自己的,再偏头啃一口爸爸的,欢快得很。
殊不知,这一幕被角落的断臂中年男人看到了。
断臂中年男人穿着迷彩服,脸上带外伤疤痕,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琉和奶团子好一会,适才摸出几颗葡萄籽大小的红色晶体。
他将晶体给个抽烟的油头青年,下巴一扬低声道:“去,试试那个小幼崽。”
油头青年喜滋滋的收了晶体,吹着口哨双手抄夹克衣兜里,如无其事的朝琉和团子去。
琉牵着团子,父女两人站在棉花糖摊位前,头顶是宽大的遮阳伞。
团子跳小脚,摇着爸爸手说:“这个这个粉红色的,爸爸濛濛喜欢这朵粉红色的花花糖糖。”
棉花糖是自动售卖,琉点头应允,一边牵着团子一边在机器上点单。
忽的,斜刺里一股劲风袭来。
琉想也不想,抱起团子背转身,用后背抵挡一切冲击。
“轰隆”油头青年撞上遮阳伞,硬生生将伞撞到,他笑容灿烂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说:“不好意思,跑快了没稳住。”
刺眼的日光倾泻而下,像水银一样照射到琉和奶团子身上。
琉反应速度飞快,直接风衣外套一裹,把团子里里外外包了起来。
他直视油头青年,凤眸锐利冷寒,像是深秋霜冻,让青年头皮发麻。
油头青年摆手后退:“你想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琉手腕一翻,露出一点匕首冷芒:“下次小心了。”
青年眼瞳骤然紧缩,僵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眼看四周有人围拢过来,琉深沉地看青年一眼,随后抱起团子离开。
油头青年大口喘气,那点匕首的冷芒还让他心有余悸。
在十四区里,人类是不准携带任何冷热武器的,能堂而皇之在身上带匕首的只有一众人——猎魔人!
油头青年分拨开人群,跌跌撞撞跑回刚才的巷子里。
他找到断臂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的道:“下次别找我了,那是个猎魔人,你竟然让我去试探猎魔人,我还不想死!”
断臂中年男人看他一眼,只是问道:“试出来没有?”
油头青年憋屈,可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不好说,那猎魔人第一时间就把孩子护起来了,我连脸都没看到。”
听闻这话,断臂中年男人却轻笑了声:“那就是说,琉捡的这只小幼崽很可能不能见光。”
不能见太阳光的小幼崽,那不就是只血族吗?
所以,琉从血族女王城堡里带回来一只小吸血鬼,不仅不杀了,还把对方小心翼翼地养在十四区里。
如果这件事暴露的话……
断臂中年男人想到这里,笃定自己拿捏住了琉最大的把柄,他脸上忍不住浮起兴奋之色。
油头青年心头不安,总觉得像有大事要发生,他匆匆说了句:“库里,以后别找……”
“哼。”
一声冷哼,蓦地响在两人头顶。
油头青年和库里悚然抬头,冷沉的阴影投射下来,将两人完全笼罩住。
容貌俊美的男人,怀抱着软萌萌的小奶团,站在十米高的空调外机上,冰冷的俯视两人。
库里反手抓起油头青年往上一丢,自己拔腿就跑。
“唰”雪色匕首光,滑过流星的弧度,正中库里腿弯。
“啊!”库里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琉抱着团子,轻身一跃,风掠起风衣摆,发出簌簌轻响,下一刻琉双脚落地,再是平稳不过。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颠簸,只有微微的失重感。
她抬头看看顶上,张大小嘴惊叹道:“哇,爸爸超厉害!”
这点高度原本对猎魔人而言微不足道,可从团子嘴里冒出来的称赞,诚挚崇拜的仿佛琉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样。
琉偏头,耳朵尖微微发烫:“这没什么。”
他说着,长腿抬起就是一脚,油头青年踹飞到墙上。
油头青年五脏六腑剧痛:“咳咳不关我事咳咳咳,是库里让我试探你女儿咳咳……”
“哒哒哒”琉一步步走向库里,在他身后,仿佛蛰伏着恐怖的深渊凶兽。
库里面色仓惶,拖着被刺中的腿一瘸一跛往前跑,猩红的鲜血,顺着裤管一点一滴的溅落到地上。
奶团子视线瞬间锁定在血点上,怎么都挪不开了。
口罩下,小尖牙根又在发痒。
团子不断伸小舌头去舔,小尖牙就逐渐开始长长。
琉:“宝宝,抱住爸爸闭上眼睛。”
“哦,”团子乖乖应了,小脑袋搁爸爸肩头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爸爸,濛濛眼睛闭好了。”
软嫩嫩的小奶音未落,琉一脚就踩在库里被刺穿的腿弯处。
“咕叽”鲜血飞溅,染红了那一小块地面。
库里痛到冷汗涔涔,双唇抖着却不敢放声惨叫,他大口喘着气,阴鸷地盯着琉。
琉居高临下:“亚瑟没告诫你,别来惹我?”
库里浑身都在抖:“琉,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亚瑟会为我报仇的。”
闻言,琉冷笑一声,脚尖用力往下压。
“咔咔”膝盖骨生生被踩裂的闷响传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了,团子开始在爸爸怀里躁动不安地动来动去。
琉果断再用力,只听的“咔哒”一声,库里的膝盖骨碎了。
“啊啊啊啊,我的腿!”库里龇牙裂目,放声惨叫。
惨叫声震天,引起十四区巡守警察的注意,一小队血族警察飞快往这边来。
琉五指虚张,沾染上血的匕首咻的倒飞回他手里。
断腿之痛,让库里的眼前一阵发黑,恍惚中他看到高大的琉甩了下匕首上的鲜血说——
“告诉亚瑟,没有下次。”
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在天光下五官覆了一层厚重的暗影,让那双点漆凤眸越发暗沉。
他耳朵里听到血族警察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隐约间似乎还看到琉揉了揉怀里团子的小脑袋,那奶团子扯开口罩,张开小嘴表情急切的让琉看自己……
看自己的什么……嘴巴么还是……牙齿?
带着这样的疑问,下一瞬间库里意识彻底点陷入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琉没有在现场停留,嗅到血腥味,宝贝的小尖牙又发痒地长出来了。
他抱着人飞快出了游乐场,直接回公寓。
饶是再无知迟钝,小濛濛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
小手伸口罩里,她摸了摸又尖又长的小犬牙,哭丧着脸问:“爸爸,濛濛是不是生病病了,濛濛的牙牙坏掉了呜呜呜。”
琉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侧脸很是凝重:“对,宝贝生了一种病,不过没关系,爸爸有办法治好宝宝的。”
瞬间从健康的宝宝变成生病了的宝宝,团子连小呆毛都焉了。
她像是天都塌了一般,整只都不好了。
濛濛真的生病病了,濛濛要吃苦苦的药,还要扎针针……
她害怕极了,扁着小嘴巴很小声的哀求道:“濛濛……濛濛可以不打针咩?”
她可怜巴巴的,眼圈红红的,是真的害怕打针。
琉安抚地亲亲她:“宝宝放心,不打针也不吃药,爸爸有其他的方法治好宝宝的。”
顿了顿,他又叮嘱:“不过,宝宝答应爸爸,在病好之前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小尖牙。”
团子不懂,可很听爸爸的话,她捂住小嘴点了点头。
濛濛生病的牙牙不给别人看,只能给爸爸检查!
回了公寓,琉简单收拾了行李,又专门带上冷藏的鲜血,带着团子马不停蹄地摸出十四区。
库里的试探,还有亚瑟那个脑袋不灵光的蠢货,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琉绝对不会拿团子安危开玩笑。
立刻离开十四区,对团子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外面的十三个区域,都是以血族为主的地域,奶团子在外面远比在人类聚集地的十四区安全。
兔子系统见大佬为了崽儿的安全,丝毫不把自个纯血人类的身份放心上,不禁感动的多啃了几口胡萝卜定神。
一个纯血人类,在十三区内行走,那就跟唐僧在妖怪窝里乱逛没差别,稍一流血,纯血的气息就会引来血族的发狂和暴动。
兔子:“崽儿啊,你爸对你真好。”
呜呜呜,主神爸爸求宠爱!
小奶团理直气壮:“对哒,我爸爸超级好,宇宙第一好,全世界第一好的哦,比叔叔的爸爸还要好。”
这话兔子就不爱听了:“我爸也超好,对我比你爸对你还好。”
团子急了:“才不是,濛濛都没见过叔叔的爸爸,我爸爸每个世界都会来找濛濛,我爸爸才是最好的。”
戳到兔子软肋,兔子摔胡萝卜:“就是我主神爸爸最好,上次中病毒主神爸爸亲自来了的。”
团子气哭:“濛濛要五根手指头不跟叔叔说话,明明是濛濛的爸爸最好。”
兔子:“……”
两只在团子脑海意识里为自个的爸爸争起来,奶团委委屈屈地噘嘴抱紧爸爸脖子,很小声的嘀咕了句:“我爸爸最好。”
琉正在飞快穿过出城地下密道,他揉揉小脑袋回应了句:“嗯,我家宝宝也是最好的。”
得了爸爸这话,跟兔子争论的小委屈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奶团子又眉开眼笑,黏糊糊的拿小脸去贴贴爸爸。
兔子也冷静下来了,它抖着长耳朵哼哧哼哧说:“小崽儿抱歉,我不该跟你争论,也不该说你爸不好,我给你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团子就不是小心眼的宝宝,她揉着眼睛,往爸爸怀里缩了缩,跟兔子悄悄说:“濛濛不生气,濛濛也不对,叔叔的爸爸很好,濛濛的爸爸很好。”
更复杂的说法她表达不来,不过兔子懂她意思了。
小濛濛想说,每个小孩子的爸爸,在小孩子眼里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所以,兔子叔叔的爸爸,在兔子叔叔心里是最棒的。
濛濛的爸爸,在濛濛心里是最厉害的。
兔子心情很复杂,有点小感动,又有点脸皮发热,它一只统跟三四岁的小幼崽争什么呀?
不过,就是核心代码和芯片都在发烫,隐隐的越发喜欢小崽儿了。
于是,兔子大声道:“全世界,我家小崽儿最可爱最棒最厉害!”
这么大个夸奖,让团子捂着小嘴,脑袋藏爸爸外套里,嘿嘿笑了。
小濛濛:“兔子叔叔也超级可爱超级棒超级厉害。”
两只商业互吹一波,尽释前嫌,彼此都很高兴,关系反而更好了。
从小幼崽身上体会到的情感越多,兔子的芯片就越发热烫,整个cpu都快要运算不过来了。
它整只晕乎乎的,只能快速转移话题:“崽儿,我们来实现上次做的计划书——从反派到到全民英雄,论如何高效洗白!”
兔子斗志昂扬:“第一步,先打倒十三贵族,再……”
话还没说完,团子就听站在十四区城外的爸爸说——
“宝宝,给你治病,爸爸先把十三贵族揍一遍。”
兔子惊呆了:“!!!”
它和大佬脑回路同步了?
小濛濛:“……”
顿了顿,小奶音干巴巴的喊:“爸爸,加油油!”
第351章 小濛濛:“跪下!”
第351章
“宝宝,给你治病,爸爸先把十三贵族揍一遍。”
琉如此决定。
出城的一路他就在思考,宝贝作为血族,她太弱小了,小尖牙奶的皮都咬不破,还会一直都长不大,保持这么矮矮小小的模样。
他倒是不介意一直放血,就这么养着宝贝一辈子,可血族寿命远超过人类,等到他老去的那一天,他的宝贝就没人照顾了。
思来想去,琉还是认为,让除十三贵族以外,被初拥转化的血族回归正常人类身份最好,到时候把十三贵族揍到沉眠,人类重新站在统治地位,就如同从前那般。
这样的话,一切弊端都解决了。
他的宝贝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可以活的和普通人一样。
可要让血族恢复成人类,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兔子飞快翻动剧本,原剧本里,男女主携手战胜了十三贵族,将所有被初拥转化的血族都治愈恢复成了人类。
从此,人类重新回到统治者的地位,世界次序恢复如初。
“找到啦!”兔子大喊一声,照着剧本念出来,”十三贵族从远古时期开始,就生而为贵族,谁都不知道第一位血族诞生于红晶树的果实,如今红晶树已经灭绝在岁月长河里,可十三贵族共同保守着最后一枚红晶果实的下落,这是十三贵族和该隐共同的——血族秘密。”
“血族秘密,”与此同时,同样的话从琉嘴里说出来,“十三血族守着一个血族的秘密,这个秘密能治好宝宝的病。”
兔子讶然,它没想到琉居然知道这些,不过一想到他是第一猎魔人,猎杀的血族无数,碰巧知道一点线索也很正常。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凑到琉耳朵边,奶音小小的说:“爸爸,濛濛知道秘密,秘密就是红晶果果。”
琉眼神微闪,他没有追问只是说:“宝宝不担心,不管是什么果,爸爸都会为你拿到,治好你的病。”
团子嗯了一声,肉嘟嘟的粉拳头一举:“爸爸出发,打倒坏蛋!”
琉失笑,大手揉乱她的发顶:“今天先休息,爸爸需要再添置一些装备。”
团子猛点头:“休息休息,爸爸快休息,不要累坏了。”
她跟个贴心的小棉袄一样,不管爸爸做什么,她总能找到说辞。
宝贝这么乖这么可爱,琉心尖都软了,恨得把人捧心尖尖上往死里宠。
琉摸出几颗红色晶体,随手捏成粉末洒在身上,将纯血人类的气息做了伪装,适才带着团子入住十三区的一家血族酒店。
奶团子好奇极了,她趴爸爸肩头东张西望,酒店大堂里来来往往的血族,丝毫不掩饰自己冒红光的眼睛,以及长到露出嘴皮的獠牙。
少量的人类,则作为移动或者共享血食的存在,像狗一眼露出脖子,乖顺地站在一隅,随时准备放血出来,供给低级血族享用。
掠夺和压榨,赤果果地展现在年幼的团子面前。
琉飞快办理好入住手续,把团子小脑袋按怀里:“宝宝,别乱看。”
团子摸摸自己的小尖牙,尖尖的小小的,她低声说:“爸爸,他们是不是也和濛濛一样,都生病病了?”
琉接过房卡应了声,带着团子拿上行李大步往电梯走,片刻都不在大堂停留。
他已经注意到,自从进旋转门,就有好几股视线在打量小奶团。
毕竟,这么小只的血族太罕见了。
然而,琉已经尽量低调了,可他出色外貌加上团子,实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先生,等一下。”陌生的嗓音从后追上来。
琉皱眉,搂着团子的手不自觉收紧,风衣下摆微顿,又悄然静止。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人。
“先生,冒昧打扰了。”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戴着绅士帽,他的臂弯间挽着名气质温婉的女人。
女人的视线,几乎粘在团子身上,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男人嗅到琉身上那股高级血族的气味,他彬彬有礼的说:“请问,您怀里的幼崽能出让吗?”
琉凤眸一凛,浑身气势陡然锐利,身为猎魔人的煞气,直冲那对血族,生生让那两人后退两步。
两血族脸色大变,男人慌忙解释:“先生别误会,旧世界之前我们夫妻曾有一爱女,可惜中途夭折,我和爱人一直想再要个孩子,可血族并不能如人类般繁衍,今日一见你怀里的幼崽,我爱人情难自禁,所以才贸然开口。”
琉冷漠至极,眼神都没波动半分:“既知贸然,那就闭嘴。”
怀里的宝贝,是他此间独一无二的至宝,旁人碰上一下,他都不能容忍,更勿论是像货物一样出让。
女人白着脸不停道歉,琉身上的气势太强了,且血族之间,血脉等级至上,低位的血族绝对不敢冒犯高位血族。
琉的血脉气息,俨然就是高位血族,虽然这气息若有若无,实在有些奇怪。
俩血族没有多想,双双仓惶离开。
琉大步流星,冷着脸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带着团子飞快进了电梯。
一直到父女两人进了房间,再无其他任何人,琉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捏了捏满脸茫然的奶团小脸,叹了口气:“宝宝太可爱了,谁都想跟爸爸抢宝宝。”
团子咯咯笑起来:“濛濛是爸爸家的,谁都抢不走哒。”
琉也跟着笑,父女两人腻歪了会,团子小肚皮就咕噜咕噜开始叫唤。
琉打开行李箱,背着团子从冷藏盒里摸出一小袋鲜血,随手混进瓶酸奶里,然后喂给团子喝。
纯血人类的气味太芬芳香甜了,琉不敢开排气扇,遂把卫生间里倒满消毒液,用刺鼻的消毒水味覆盖掉泄露的微末血腥味。
奶团捏着小鼻子直嚷嚷,琉抱着人玩了会魔方,分散她的注意力。
天黑的时候,有个脸生的低级血族来敲门,那血族递给琉一个鼓囊囊的大包,琉付给对方三枚高级血族的红色晶体。
奶团一直对红色晶体好奇,她小手往爸爸衣兜兜里掏啊掏的,摸出来一大把晶体来。
琉无奈:“宝宝,不能玩这个,这是那些生病治不好的人身体里长的。”
奶团手一抖,赶紧背过手手不停地擦。
她小声问:“濛濛的身体里也有这个吗?”
琉上银弹的动作一顿,他看着团子认认真真的说:“爸爸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太低级的血族,体内根本不会形成红晶,唯有实力达到一定层次,至少是中级血族,日积月累喝下无数鲜血,才有概率在心脏凝结出红晶。
而红晶,则是血族迈入进化门槛的标准,在真正的血族眼里,没有红晶的血族,那都算不上是真正的血族,充其量就是奴隶。
不过琉不准备和团子讲这些,他握着她小肉手许诺道:“宝宝不要担心,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相信爸爸,嗯?”
团子看了眼红晶体,抱住琉胳膊:“濛濛相信爸爸的。”
琉避过这个话题不谈,一边圈着奶团一边上银弹整理装备。
团子好奇极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看,只见鼓囊囊的黑色大包里,有很多银弹也有锋利的匕首,还有一些银质小物件。
琉所有的装备藏身上,考虑一下挑选了个拇指盖大小的无声银铃铛,给奶团梳了个可爱的冲天小发揪。
银铃铛晃动间,并没有声音,可却是纯银制品,多少能威慑一些低级血族。
等到天黑,正是血族最活跃的时候,琉抱着小奶团浅眠休息了会。
又几个小时过去,最黑暗的黎明来临,诸多浪荡了一晚上的血族,此时大多开始回巢准备休息,避开初升的太阳。
此时,琉猛然睁开眼。
他坐将起来,轻轻摇晃小团子,睡眼惺忪的奶团子被爸爸裹在黑色的披风里,悄然离开了酒店。
酒店外面,并无多少路人,显得颇为冷清。
黎明色浓,琉深呼吸把团子裹怀里,拉高披风领子,眯眼辨别了下方向,抬脚朝十三区的贵族别墅去。
正此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星空幻影停在酒店门口,昏昏欲睡的门童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殷勤地打开车门。
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奢华腕表的贵族从车上下来,他看了眼酒店大门,抬脚往酒店里走,刚好和出来的琉错身而过。
初初迈进酒店大堂,男人猛地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眷属也一并停下。
管家踟蹰上前:“大人,这是……”
男人抬手,尔后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循着嗅到的味,男人闭上眼睛,单纯凭着气味直接进了电梯,然后按下楼层按键。
须臾,男人出现在琉和奶团住过那间房门口。
他右手一抬,轻轻动了动指尖:“打开。”
管家忙不迭上前,直接暴力破门。
“真香,纯血的味道……”男人踩着门板碎屑,缓缓步入房间里,他在琉停留过的每一个地方驻足深呼吸,接着站到奶团喝完酸奶的杯子前。
男人修长的指尖拿起酸奶杯,放在鼻尖深嗅,杯子里酸奶还有微末残留,那一点残留里纯血鲜血味,简直叫男人迷醉。
不仅是男人,跟在男人身后的眷属,均不约而同的眼冒红光,尖锐的獠牙长出来,刺破竟唇肉。
男人:“找到他!找到这个纯血,他身体非常健康,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他还很俊美,基因非常优秀,他年轻强大,他简直就是人类中最完美的纯血。”
所以,找到他!
管家面容一整,恢复理智过来飞快将獠牙收了回去。
他站的笔直:“遵命,该隐大人。”
男人心情很不错,他取下丝绸白手套,那酸奶杯以及琉睡过的床单枕头,甚至是擦手的卫生纸,全都一个不剩的带走。
纯血人类,不仅血液芬芳甜美,便是一滴汗,那都让血族趋之若附。
琉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眼下他带着团子站在第十三贵族的别墅门口。
他非常简单粗暴,别墅守门的保安一个冒头,银弹唆的一声,正中心脏暴毙。
琉单手抱着奶团,将她脑袋往怀里按了按,右手拎着银弹木仓,视别墅警报为无物,直接堂而皇之往里走,所过之处,全是低级血族尸体。
第十三贵族,是所有贵族里实力排行最末端,擅长隐身。
彼时,他刚刚躺进棺材里,在跟关系最好的第十贵族通话。
第十贵族道:“老五手上,私藏了一个纯血女人,除了老大,老二和老三已经分享过纯血的鲜血了。”
十三目露垂涎,可碍于实力只能不甘道:“那又怎么样?纯血落老五手里,轮不到我们分享。”
老十沉默了,过了会才说:“老六去找了老五,提出条件分享纯血遭到老五拒绝,有传言老五爱上了那个纯血女人。”
十三嗤笑一声:“如果站在有一名纯血站我面前,不管是男是女,就算是头猪,我也会爱上对方。”
话到这里,别墅里的警报就哗啦啦的响起,并且传来连绵不断的木仓声。
十三一惊,腾地从棺材里跳出来,然才跳一半他整只就浑身僵硬了。
“咔”银弹木仓上膛,黝黑冰冷的木仓口对准了十三的心脏将。
面前高大的男人,相貌甚是俊美,怀抱粉嘟嘟的小奶团,举着雕刻四叶草图案的左轮银弹木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十三保持着半起的姿势,双手抠进了棺材边沿里,冷汗一颗颗地滑落,滴落到睫毛模糊了视线,他也不敢擦拭。
琉偏头:“第十三贵族?”
十三喉结滑动,眼底猩红闪烁不定,鼻尖忽的就嗅到一股甜香:“是……”
我是第十三贵族。
棺材里的手机还传来老十的问话:“十三,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木仓声。”
琉偏了偏木仓管,示意十三回应。
十三视线紧紧落在琉身上,他极力用平稳的语调说:“纯血,我这里来了个纯血人类。”
老十瞳孔地震:“!!!”
下一刻,琉木仓口一低,扣动扳机。
“砰”银弹穿过手机,通讯断了。
手机那边的老十怔了下,突然衣服都没穿,直接化为大蝙蝠,撞破落地窗,心急火燎地往十三区赶。
纯血!
十三那也有纯血!
十三敢吃独食,他非得撕了对方不可!
十三不敢吃独食,甚至都不敢动。
惊惧和狂喜,以及忌惮和激动,种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灵魂都在颤栗。
纯血,竟然说纯血,纯血就在眼前。
十三眼眶湿润,眼神迷离,脸上浮起诡异的氵朝红,他仰望着琉,用一种血族对纯血,骨子里膜拜痴迷成瘾的狂热眼神注视着琉。
十三:“纯血,你想怎么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只要你让我咬一口。”
琉对十三的状态见怪不怪,他猎杀的血族无数,每个在临死之前,看穿他纯血身份的血族,还有不堪跪下来舔他鞋尖的。
故而,琉习以为常,他晃动着银弹枪问:“最后一枚红晶果在哪?”
这话宛如一盆冰水,将十三从头浇到脚,让他浑身透心凉,理智瞬间回归。
他舌忝了舌忝发痒的獠牙尖,自认为邪魅一笑:“原来你想要红晶果,你让我咬一口,你要多少红晶果我都给你。”
琉冷笑,冰冷的木仓口抵上了十三心口。
他单脚踩棺材边缘,上半身微倾,一字一句说:“你们有十……”
哪知,这句话还没说完,冷肃的稚嫩小奶音蓦地响起——
“跪下!”
第352章 用最冷淡的口吻说出最狠戾的话
第352章
“跪下。”
稚嫩奶气的小奶音,音量不大,却像是惊雷一样穿透耳膜,震慑到灵魂。
十三双膝一软,身体像有自己意识,腾地站起来再是噗通一声,铿锵有力的当真跪下了。
他满脸懵逼,咔咔转头愣愣看着软萌萌的粉团子。
十三:“???”
琉也看向小濛濛,表情泄露出讶然。
小宝贝的血脉等级,这么高的吗?
奶团子绷着白嫩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着严厉,那气势竟是有几分琉狩猎血族时的模样。
团子很不高兴!
她双手都紧紧地捏成了小拳头,很大声的说:“濛濛不准你咬我爸爸。”
谁都不准咬爸爸!
十三不以为然,一只气息微弱的血族小幼崽,他挺直背脊就要站起来。
哪知,奶团见对方不跟爸爸道歉,就更生气了。
小濛濛:“你要跟我爸爸道歉,说以后都不咬他。”
天真的童言童语,便是奶团以极认真的口吻说出来,也让人发笑。
琉眼神温和下来,抬手就揉了小发揪一把。
他不认为十三会连这个都听宝贝的。
哪知,十三面色铁青,一股只有高级以上血族才能感知到威压,从奶团身上散发出来,像大山一样直接压过来。
十三不想听从,可灵魂在颤栗不已,就连身体也变的不受控制,这完全就是高位血族控制低位血族的手段。
十三骇然,他已经是地位崇高的十三贵族之一了,从来都只有他当高位血族,控制别人的时候,可时至今日,他竟是成了被控制的那一个。
“嗬……对……嗬嗬……”
十三憋青了脸,双手捂着喉咙,连说话都不受控制:“对……对不起……以以后……不咬了……”
按照奶团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十三浑身大汗淋漓瘫软跌坐在棺材里。
他眼神惊骇地看着奶团,脸上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恐惧,就像是老鼠看到天敌猫一般,惊恐到无以复加。
琉也震惊了。
他看看抖若筛糠的十三,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小团子,再顾不上其他,连忙站到角落里,将小奶团从怀里掏出来。
琉压低嗓音问:“宝宝,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奶团子被爸爸举高高着,她晃晃小短腿,茫然地挠小呆毛:“不知道哦,濛濛就是那么想的。”
团子年纪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懂,她说不知道那就是一切都凭借的本能。
她本能的想护着爸爸,所以就那么做了。
琉皱起眉头,不得不重新考量宝贝的血脉等级。
原本,他以为宝贝是只小尖牙连皮都咬不破,初拥转化失败的弱小血族,但眼下面对贵族,宝贝竟然还是高位的那个。
所以,小宝贝的血脉等级到底有多高?
血族女王对小宝贝到底干了什么?
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另琉的眉头越皱越深。
见爸爸不说话,还皱起了眉头,奶团子顿时惶惶不安了。
她绞着手指头,像做了错事很是无措:“爸爸,濛濛做错了吗?濛濛就是知道他该听濛濛的话,他是脏狗狗,不准他咬爸爸。”
说到“脏狗狗”一词时,团子视线越过琉,落在十三身上,圆乎乎的大眼睛微微泛出红光,小犬牙尖也从嘴皮里长出来一点。
她的眼神很冷,眼瞳黑浚浚的渗人得慌,此时完全不像个小幼崽。
白嫩小脸冷若冰霜:“爸爸不喜欢咬人的脏狗狗,濛濛就把他换掉。”
说到“换”字,她口吻理所当然的,就像是稀疏平常的换一件衣裳,再正常不过了,仿佛在她眼里,低位的贵族甚至不如一只小蚂蚁。
浓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从灵魂上带来的压迫,让十三像被驯服的狗一样,赶紧又跪好,姿态低贱到尘埃里,宛如那些在血族面前血包人类一样卑贱。
十三:“大人,我再也不敢垂涎您的纯血了,您饶了我吧……”
琉回神,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宝宝乖,处理他们不用宝宝脏手,都交给爸爸好吗?”
团子抬头,比常人大一圈的黑瞳边缘,正泛着血族才有的红芒。
琉忍着心悸:“爸爸想一直保护宝宝,为宝宝做任何事。”
他定定注视着她,望进她眼瞳深处,然后咬破食指尖。
猩红、香甜的鲜血从指尖涌出来,团子一低头就含住了。
她像平时喝neinei一样口允口及,芬芳的纯血人类鲜血,绝美的滋味在小嘴里炸开,奶团子满足地眯起眼睛。
她捧着爸爸的大手,哼哼唧唧,像没断奶的奶喵,歪头去蹭爸爸。
琉带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团子小脸,低声耐心哄着:“宝宝乖哦,先喝一点解馋,等会爸爸带你去吃肉肉。”
团子是最听爸爸话的乖宝宝,即便小尖牙还在发痒,嘴里还馋得慌,可是她还是乖乖松开爸爸的手。
修长的食指尖湿漉漉的,沾染团子亮晶晶的口水,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破皮的地方被团子口允口及的发白。
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摸出纸巾先给团子擦了小嘴,才擦干手指头。
团子恢复正常了,眼睛不红了,小尖牙也缩回去不痒了,她又是那只软糯乖萌的小幼崽。
然,十三却半点都不敢小觑。
他连看都不敢看团子一眼,只能悄悄的羡慕眼红。
能有个纯血人类专门供养,这只血族小幼崽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嘤嘤嘤,他也想要个只供养自己的纯血啊!
琉安抚好团子,再站十三面前时,对方就是这样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
琉:“……”
懒得再多废话,琉直接再问:“最后一枚红晶果在哪?”
这下,十三格外老实,并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心有余悸地瞄奶团蕾丝裙摆一眼说:“红晶果珍藏的位置,我真的不知道,我排行在末,很多血族重大事宜,他们都不会让我参加。”
琉面无表情地抬起银弹木仓。
十三条件反射举起手:“老五知道!老五赫斯他一定知道,族里很多事都是他在主持。”
琉:“十二、十一和第十贵族呢?你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十三个贵族都要对上一遍,但琉目前还不太想直接找上第五贵族。
越是排行靠前的贵族,实力越是莫测,他需要一些猎魔特制的武器才行,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在有奶团的情况下,琉半点都不会涉险。
十三吞了吞口水:“我不清楚……”
琉勾起薄唇:“你不清楚,那我就替你问问。”
闻言,十三还没反应过来,第十贵族的声音骤然响起——
“十三出来,纯血在哪?”
簌簌的翅膀震动声,缤纷的蝙蝠黑羽,在东方发亮的鱼肚白中,三道贵族蝙蝠的身影相继而来。
下一刻,第十、十一以及第十二贵族落地化为人形,直接从露天阳台走进来。
“老十,你跟十三到底玩什么把戏?纯血又不是批发的大白菜,随便就能捡到。”
“就是,老十你和十三要拿不出纯血,休想我们会从老五那边倒戈。”
……
“叮叮当当”三声清脆的银质金属碰撞声响起,突兀地插入三人话间。
那是,银质木仓口和金属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空灵冰冷,暗藏肉眼不可见的杀机。
三血族表情一凛,站在白纱垂挂处,齐齐戒备地抬头。
房间里,黑暗最浓郁处,样式繁复奢华天鹅绒花描金玫瑰的西式椅子里,相貌俊美的男人,架着大长腿,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在他的大腿上,还坐着个粉嘟嘟、软萌萌的小幼崽。
三贵族愣住,不约而同看向站在男人身后的十三。
十三像个小喽啰,低眉顺眼弯腰躬背,非常的卑微,丝毫没有贵族的风仪。
琉屈指,轻扯衬衣领子:“你们,是在说我这个纯血吗?”
霎时,一股子独属纯血的芬芳香甜气味,像一嗅就上瘾的毒药,无声无息地占据三贵族的鼻腔。
“轰”三贵族眼睛同时一红,身后背部巨大的黑色蝙蝠翅膀,嗤啦撑爆衣服张扬开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三对狰狞的獠牙,从三贵族嘴里长出。
三贵族宛如看到猎物的饿狼,目露红光贪婪恶意,喉咙里还发出垂涎低吼,如同没有理智的野兽。
十三也控制不住,他看一眼小团子,跟纯血那股香甜气味抗争,憋忍的浑身都在颤抖。
同时,又有一股隐秘的幸灾乐祸盘旋而起,挟裹着亢奋和激动,肾上腺素飞快飙升。
他死死盯着三人,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三人跪下被控制的那幕。
叫他们平时都看不起自己,这回也该让他们全都尝尝被高位血族控制的滋味!
纯血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在密闭的房间里扩散萦绕,根本没有血族能忍得住。
“嗷嗷嗷~~”三贵族嗷嗷叫唤着,不约而同朝琉扑过来。
十三兴奋也到了极点,不自觉舔舔尖牙,露出了畅快的报复笑容。
血族的速度极快,快出肉眼可见的残影。
然而,琉的反应更快。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指尖扣下扳机。
“砰砰砰”三声木仓响。
三枚银弹快若闪电,噗噗噗正中三贵族的眉心。
子弹从眉心穿透过后脑骨,带起巨大的冲击力,竟是生生将三贵族带地倒飞出去。
“轰隆隆”震透耳膜的墙壁崩塌,掀起一阵迷雾尘埃,灰尘伴随碎石砖块,簌簌往下掉落把三贵族掩埋。
琉轻描淡写地吹了吹木仓口,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银弹,动作优雅的一颗一颗装弹。
“咔咔咔咔”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似乎被无限放大,叫十三头皮发麻。
小幼崽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烟尘飞扬处,有扭头看看爸爸。
她惊叹地张大小嘴巴,眼睛亮亮的哇了一声:“哇,爸爸超厉害哒,木仓木仓biubiu,一木仓一个坏蛋,统统打飞。”
她比着肉小手,做出了小手木仓的瞄准动作,嘴里还biubiu的在给自个配音。
琉低笑了声,把银弹木仓给团子摸:“喜欢的话,改天爸爸教你射击。”
“要!濛濛要学打木仓木仓,濛濛要打坏蛋!”团子大声回道。
她抱着冰冷的左轮银弹木仓,恨不得现在就有属于自个的小木仓木仓。
父女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互动,似乎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十三很失望,他盯着团子后脑勺,想不明白这只幼崽怎么不控制三贵族了。
毕竟,每一个血族最惯用的,就是用血脉等级压制低位血族,这是最简单、最方便的手段,丝毫不担心对方耍心眼。
血脉控制之下,没有秘密。
蓦地,冰冷的木仓口对上手背,十三低头,看到琉俊美又冷凝的侧脸。
低沉冷酷的嗓音传来:“再敢用你的脏眼睛看她,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十三一个激灵,赶紧收回小心思,畏畏缩缩的再不敢乱瞟了。
“哈哈哈,纯血猎魔人!”老十从坟茔般的砖块堆中站起来,哗啦声中他拍拍身上灰尘,看着琉的眼神势在必得,“够味,比老五那只纯血带劲,十三这只纯血我很喜欢。”
紧接着,是十二和十一相继从灰尘里走出来,两贵族头发脸上全是尘埃,看着颇为狼狈。
十二尖锐的指尖抠进自己的眉心,硬生生将卡在头骨里的银弹挖出来。
沾染了鲜血的银弹,滚烫到发红,仿佛是在熔岩中煅烧过,将十二指尖那点皮肤烧焦,发出滋滋作响的青烟。
于是,充斥着纯血芬芳的空气中,渐渐弥漫上皮肉焦臭味,如同橡胶被烧般难闻。
然,十二毫无所觉,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屈指就将那枚银弹弹掉。
“猎魔人,”十二轻蔑扬头,“这点银弹可是杀不死我们贵族的。”
琉长眉一撩,点漆如墨的凤眸中,映入三贵族的身影,狰狞的蝙蝠翅膀,就在琉眼眸里化为暮霭冰霜。
“嗬,我要喝他血,我现在就要喝他一半血!”十一獠牙发痒得厉害,纯血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再撩拔着他的心尖,叫他浑身躁动,根本冷静不下来。
老十冷哼:“要是有第二名纯血,他给你都无所谓。”
纯血难的,老五赫斯私藏了一个,宝贝得不行,寻常他们连头发丝都见不到一根。
眼下就这么一个纯血,在场贵族共享自是不必说,可也要顾忌着纯血的性命,溪水流长地取用鲜血,才是最佳上策。
十一不吭声了,他只死死盯着琉,口水顺着尖牙不断往下淌,浸湿了西装外套胸襟。
这三贵族,浑然没把琉放在眼里,就那么堂而皇的分赃共享,更没询问过十三的意见。
十三暗自冷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离这三傻o逼远一点,省得一会被连累。
果不其然,捏着团子小肉手的琉眼眸一抬,用最冷淡的口吻说出最狠戾的话——
“找死,我成全你们。”
第353章 崽儿奶萌萌的蝙蝠小翅膀
第353章
“找死,我成全你们。”
最冷淡的口吻,说出最狠戾的话。
三贵族齐齐愣了下,紧接着哄堂大笑。
这么狂妄的话,从来都只有他们贵族对别人说的份,何时一个人类,也敢在他们十三贵族满前大放厥词?
即便,这名人类是珍贵的纯血,可那也仅仅是血族餐盘上一道难的的菜肴罢了。
身为食物,就该对食主心怀奉献,就该洗干净脖子乖乖等着被咬。
十一最先忍不住,他眼瞳几乎完全成了赤红色,獠牙狰狞外露,带着满身腐朽如黑沼的恶意,脚尖一蹬,直冲琉而来。
速度,是血族天生就擅长的本领。
不及眨眼的功夫,奶团只觉冷风拂面,她指头蜷缩拽住爸爸的衣摆。
下一刻,十一就站到了琉的面前,他起先站立的地方,残影还清晰可见。
十一眼底的恶意迸发,像是恶之花的绽放,他冲琉勾起嘴角,长着尖锐指甲的五指,唰的就落在了琉的脖颈间。
琉眼波都没波动一丝,站在他身后的十三见他只轻轻抬了抬手腕。
“叮叮当当”仿佛树胶碰撞上火花,又像是刀切黄油。
十一那锋锐堪比精钢的指甲,竟是噼里啪啦断裂,掉落了一地。
十一愣住,看着钝了的指尖反应不过来。
蓦地,一股大力袭来,猛烈地踹上十一胸口。
十一只觉眼前长腿黑影掠过,下个瞬间他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
“轰隆”起先崩塌的墙体再次塌了,无数墙灰砖块砸在十一身上,砸的他满头鲜血。
他爬将起来,气急败坏道:“我要吸干你血!我要把你吸成人干!”
从未有食物敢这般对待贵族,从未有过!
琉冷哼一声,他起身将团子放椅子里坐好,左轮银弹木仓在手中一转,收入木仓套之中,下一刻他倒持银匕首,以并不输血族的速度,逆袭向十一。
老十眼皮一跳,电光火石间某个名字闪过脑海。
“十一小心!”老十惊了一声,“他是琉,第一猎魔人琉!”
琉?
琉!!!
十一眼瞳骤然紧缩,冰冷且炙热的银匕首,已经刺向了他的咽喉。
“噗”利刃入体的声音轻响传进耳膜,十一迟钝的在想,是他被刺穿了吗?
“那么血族,应该是不疼的。”鬼魅般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出来,琉不知何时绕到了十一的背后。
他视线落在老十和十二的身上,却以一种缓慢的动作,从十一的喉咙中抽出匕首。
“咕噜咕噜……”十一话都说不出来,猩红的鲜血从喉咙血洞中喷涌而出,他感觉到了力量在流失。
“那这一下,你疼吗?”
琉问出第二句话,然后在老十和十二震惊的目光中,银匕首从十一的后背,像圆规尖角刺破纸面一样,轻松刺进他的后心口。
银的材质,甫一入心窝,顿时如冰块下油锅。
“啊啊啊啊啊!”十一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缕缕青烟从他心口升腾出来,依稀中有幽蓝色的火苗,从他心口涌出来。
就像是,他的心脏在燃烧!
这还不算完,琉手腕使力,整把匕首齐根没入,锋利的匕首尖从后背刺入,在从前胸透出。
鲜血凝在匕首尖上,经过银的作用,再嗤啦一声,当真燃烧出幽蓝色的火苗。
十一浑身抽搐,心脏被银匕首洞穿,感受着每一滴鲜血燃烧怠尽,就感受着生机每一寸的流逝。
从来不会面临死亡的血族中的贵族,此时只觉死亡罩顶,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就在他的心口。
他,真的要死了。
老十和十二大喝一声:“十一!”
十三惊骇到恐惧,四肢颤抖到站立不住,啪叽一下整个人都摔到在地,骇然地看着琉。
第一猎魔人琉,皮相俊美到极致的男人,一手钳制着十一后颈,一手握着银匕首,死死穿透过对方的胸膛。
他站在十一背后,五官半遮掩,可那双点漆如墨的狭长凤眸,冷酷的似九五寒冬,只一眼就能让人灵魂冻结,丝毫不能动弹。
只余他低沉如大提琴般嗓音传来:“恭喜你,成为我手上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位殒命血族——贵族十一。”
九千九百九十九位……
十一最后的意识,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彻底消泯。
他的心口,硬生生被银匕首灼烧出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心脏归于灰烬,鲜血干涸成暗褐色脏污。
就是他整个人,在琉松手的瞬间,就纷纷化为黑色的灰烬,簌簌无声的往下掉落。
如同,琉指尖燃烧的一页纸张。
血族生命的消逝,就如此轻飘飘。
琉站在灰烬纷飞之中,他握着银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凌冽出深秋霜花。
他看向老十和十二,面无表情的问:“听说,你们知道最后一枚红晶果在哪。”
“红晶果”三字一落,老十和十二都眼神冷厉地盯着十三。
十三面色惨白:“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打上门来问我的。”
听闻这话,再看琉脚下那堆十一死后的灰烬,老十不得不重新定位琉这位纯血的实力。
他不仅是诱人的纯血,还是实力强大的第一猎魔人。
这盘菜带毒,不是谁都能吃的下去。
心思急转间,老十暗地里冲十二使了个眼色,他往前两步摊手道:“最后一枚红晶果是血族至宝,关乎血族的繁衍,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向来都是排行在前五的贵族处理,我们几个实力最末,每次开会只能凑个人头。”
他这么说着,似有意无意的走来走去,将琉的视线隔断,让他不能再看到椅子上的小幼崽。
琉继续问:“排行前五的贵族,他们有五人,难不成我要挨个去问一遍?”
老十道:“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更具体的信息我们也不清楚。”
琉微微垂眸,似乎真的在考虑挨个找一遍前五位贵族的可能性。
他也就没注意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十二的位置越发靠近了小奶团。
奶团子晃荡着小短腿,乖乖坐在柔软的椅子里,那椅子很大,就将她衬托的非常小只。
她抱着长耳朵兔子玩偶,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靠近过来的十二。
小奶团歪头,小发揪晃来晃去。
咦,这个不认识的叔叔是要陪濛濛玩吗?
十三稍稍缓过劲来,他撑着站起身,一眼就看出十二的企图。
他脸上露出嘲讽,却丝毫不提醒对方,更甚至暗戳戳还很期待。
十二给十三使了个眼色,然而十三丝毫不理会不说,还很冷眼旁观。
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十三贵族之一。
十二心里升起一股疑团,以及一丢丢的不安。
不过,他也没多想,在足够靠近奶团之后,他咻的一下飞蹿到团子身后,尖锐的指甲抵在了纤细幼嫩的脖颈上。
十二:“别动,琉你再动,我就杀了她。”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霎时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
琉冷冰冰地看过去,看十二的眼神宛如是在看个死人。
老十则哈哈大笑起来,眼底迸发出对纯血的觊觎:“想要你女儿活命,琉你最好乖乖就范,成为我们的人形血库。”
有纯血定期供应鲜血,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实力就会迅速超过其他贵族。
到时候,他们不仅就能打败其他价贵族,重新排名定实力。
更甚至,他们还能就这个纯血,有资格和老五赫斯谈条件。
全新的未来,闪耀着光辉晨星的明天,正在老十眼前像画卷一样徐徐展开。
老十獠牙发痒,眼瞳红到滴血,他已经迫不及待!
十二也在跟着大笑,看向琉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阴冷滑腻,放肆的在他脖颈血管处打转。
琉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一点牢牢锁在团子纤细脖颈边的尖锐指甲上。
握银匕首的手,暗自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琉见团子不害怕,他适才闭眼深呼吸。
再睁眼时,唰的一下银匕首直指十二:“你,死了。”
闻言,十二笑的更放肆了,他拎起团子后领子,她拽起来轻晃了两下。
奶团子绷着小脸,她紧紧抱着兔子玩偶,竟是没有叫嚷半句,安安静静的,乖巧得不行。
可这动作,却直接让十三仓惶后退两米远。
他表情惊惧,无法言说的惊恐笼罩下来,宛如接下来就要世界末日了般。
奶团子被拎的有些不舒服,她皱巴着白嫩包子脸,在兔子叔叔的讲解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一明白过来,矮墩墩、肉嘟嘟的小奶团又生气了。
她扭头看向十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干净又纯粹:“你是要拿濛濛来欺负爸爸吗?”
十二低头,对上团子的眼睛。
小濛濛又问:“你也是想咬濛濛的爸爸吗?”
这话一落,离团子最近的十二顿觉一股子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撞来。
这气势来的又猛又烈,就像是烈酒浇火,瞬间让他呼吸困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远处的老十毫无所觉,他用非常得意的口吻说:“小幼崽,你爸天生就该是被我们咬,被我吸血的,他是天生的食物。”
他是天生的食物……
这一句话像魔咒,瞬间释放出奶团子体内独属血族女王的一面。
她抿了下小嘴,又圆又大的黑瞳边缘逐渐泛起赤红色,尖尖的小犬牙龈又开始痒了起来,痒的团子想咬点什么才不难受。
她扭头看着琉,软乎乎的说:“爸爸,濛濛可以不乖一小会吗?就一小会哦。”
听闻这话,琉心尖都软成了一团。
想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宝贝,应当时刻都压抑着血族的个性。
她怕爸爸会觉得自己不乖,她还怕爸爸会不喜欢自己了。
这样乖巧,这样懂事,让琉心疼得慌。
于是,他点点头:“可以,宝宝想不乖多久都可以。”
顿了顿,他又说:“任何模样的宝宝,乖的不乖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小小的长大的,所有的宝宝爸爸全都喜欢的。”
心悸动荡,情感浓烈。
他一秒钟都等不及,立刻马上当下就想要告诉宝宝,他对她的喜欢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减少或者改变。
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宠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复一日的加深浓烈,像窖藏的美酒,直至宇宙尽头,也依然独爱她。
所以,她只需要做想做的事,只需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可。
奶团子扁起小嘴巴,眼底逐渐浮起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稚嫩的小奶音,黏糊糊的喊:“爸爸……”
呜呜呜,濛濛也好喜欢爸爸的!濛濛也会一直喜欢爸爸的!
所以,谁都不可以咬爸爸!
“嗷~~”团子张大小嘴巴,秀气可爱的小尖牙长出来,小小的精精致致的,奶气的要命。
赤红逐渐占据黑瞳,她盯着老十,背心一鼓。
“嗤啦”一声响,一对嫩乎乎的蝙蝠小翅膀,撕裂小裙子钻了出来。
那小翅膀跟小尖牙一样,不仅非常的小巧,而且还带着没蜕化的小茸毛毛。
这变故惊呆十二和老十,从一开始两人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纯血琉的身上,对小奶团子根本就没在意。
故而,两人也没仔细辨别团子的气息,还以为她也是人类小幼崽。
“唰”蝙蝠小翅膀一扇,分明只是很轻微的动作,拎着团子的十二当场飞出去。
他撞上椅子,结果连人带椅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抬头骇然的看着奶团。
小团子自动悬浮在半空中,她背后的小翅膀有节奏地扇动。
她居高临下俯视老十和十二,稚嫩的小脸紧绷着,显得有几分故意装小大人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却没谁能笑的出来。
平地生风,起先是一点风打着旋的从团子脚下升起,紧接着那风越来越大。
最后,龙卷风肆虐整个房间,就依托在团子脚下,唯有琉所站之地,一派安宁和谐。
“脏狗狗,”稚嫩的小奶音居高临下响起,“你们要用濛濛来欺负爸爸吗?你们还想咬我爸爸是不是?”
随着每一个字音落下,磅礴的压力从奶团身上倾泻下来,浓烈的颤栗从血脉之中升腾而起。
这一刻,房间里的三位贵族,老十和十二以及十三,全都真切感受到了灵魂在恐惧。
不可名状的恐惧,从头到脚蔓延过灵魂,仿佛是被丢进了油锅里,每个细胞都感觉到巨大的疼痛压力。
不可战胜!
不可忤逆!
不可不敬!
不可不尊!
灵魂在撕裂,身体在颤抖,血液在沸腾,刹那之间,三位贵族不约而同,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齐齐朝团子跪下了。
他们卑微,他们低贱,他们丑恶……
他们的额头深深叩在冰冷的地砖上,颤抖着声音说出那个至高无上的尊称——
“冕下……”
第354章 呜呜呜,濛濛牙牙痒
第354章
“冕……”
下!
最后一个字音,尚且在喉咙,竟是就没法随着满腔的恐惧以及敬意被轻吐出来。
三贵族面露惊恐,浑身颤抖地控制不住。
犹如世界末日一般,他们听到那软糯的小奶音说:“想咬爸爸的脏狗狗,全部都要换掉。”
三贵族心里一突,灭顶的恐惧袭上心头,三人眼睛一突,腥红的鲜血就从七窍汹涌地流出来。
他们哀求又畏惧地看悬浮在半空的小奶团,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并咔咔掐住自个喉咙。
“嗬嗬”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如潮水一般拍打而起,三人心跳陡然加快,并越来越快,快到了三贵族脸上攀爬起猩红如蛛网的毛细血管。
血管殷红的色泽,渗透出皮肤,像是某种恐怖的诅咒,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生生世世无法摆脱。
琉面容冷凝,他视线锁在团子身上,从本心来说他不太舍得宝贝处理这些脏事。
她的小手,就该白白嫩嫩,带软软的肉窝窝,塞自己手里的时候,随时都带着热乎乎的温度,温暖的非常有传染力。
可是,如果这是宝贝的要求,琉也丝毫不会阻止。
他的宝贝,只要高兴开心,她就是把整个世界都掀过来,他也只会帮着递刀子。
于是,琉从始至终都选择旁观。
第一缕的晨光投射下来,白昼逐渐驱逐黑夜,亮白的光明如同神明的圣光,从顶上投射下来,将奶团的眼眸映衬的宛如红宝石,非常漂亮。
她冷冷地俯视着三条脏狗狗,奶气的小尖牙颇有几分锋锐。
“你和你,”团子绷着白嫩小脸,”拔掉不乖的牙齿,跟濛濛爸爸道歉。”
细绒毛软乎乎的蝙蝠小翅膀扇了扇,团子就对十三和老十点了点翅膀倒钩小尖尖。
老十和十三如蒙大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自己动手,硬生生将唇肉外的獠牙掰断拔下来。
“叮当叮当“带血的尖牙噼里啪啦落地上,老十和十三满嘴都是血,两人忍着牙龈的疼痛,跪着换了个方向跟琉道歉。
琉面无表情:“……”
尖锐的獠牙,那是血族吸食鲜血的口器,是摄取力量的重要武器,某种意义上更是血族力量的象征。
没了尖獠牙的血族,就像是没了利爪的病老虎,兴许还不如一只野猫。
这样的惩罚,对老十和十三这种贵族来说,是无比残酷的,日后两人还会被剔出十三贵族的行列,被后来人类初拥转化的低位血族替代。
然,这两人却对奶团份外感恩戴德,更甚能留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小幼崽莫大的恩赐了。
低位血族在高位血族面前,就是如此的卑微低贱。
团子没提及的十二,此时内心惴惴忐忑,他脸色十分苍白,冷汗大颗大颗地顺着脸沿滑落下来。
他强忍抬头看团子的冲动,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颤抖着声音哀求道:“我实在是不知道,那位猎魔人纯血是您的,还请您看在我太无知的份上,饶恕了我的罪过吧。”
未免态度不够,十二赶紧又补充了句:“我也愿意,自断獠牙谢罪。”
奶团子看着他,平常素来善良,还很容易心软的小可爱,此时此刻却没有说话。
琉很了解她,遂摇头朝团子走去:“宝宝,爸爸没事,爸爸没有被欺负也没有被咬到……”
“就有!”熟料,团子非常大声打断琉的话。
她鼓起腮帮子,显然三个贵族里,她最不喜欢十二。
她清楚,刚才是这条脏狗狗,拎着自己欺负爸爸。
欺负爸爸欺负濛濛的脏狗狗,濛濛不要!
她脱口而出:“不要你,濛濛不要你这条脏狗狗!”
话音甫落,巨大的死亡恐惧攫住了十二,像是有一只不可违逆的大手,猛地握住了跳动的心脏,并越来越紧地握住。
十二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起身化为蝙蝠,仓惶扇动翅膀,竟是本能的想要逃跑。
奶团小脸更冷了:“脏狗狗,不准跑。”
像是某种魔咒,老十和十三只觉头顶巨大的血脉威压猝然降临。
下一刻——
“咕噜咕噜”黑色的蝙蝠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肚子圆滚滚的,身体已经撑了极限,还在不停的鼓胀。
“啊啊啊啊,停下快停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十二惨叫连连,翅膀无法维持身形,落到地上嗷嗷叫唤着滚来滚去。
老十和十三心头胆寒,噤若寒蝉:“……”
琉表情一凛,飞快喊了声:“宝宝。”
团子扭头看向爸爸,视线被转移了。
恰在此时,一声爆炸响——嘭!
像鼓胀到炸裂的气球,被针一戳,顷刻爆炸。
猩红色的血雾萦绕在一起,在房间中央化为一大团无法消散。
小濛濛的一念之下,贵族十二……死亡。
是彻彻底底的死亡,身体连同灵魂一并消泯的死亡。
就在那瞬间,十三贵族里,包括最至高无上的该隐,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血脉的流逝。
该隐手一用力,生生捏碎了酸奶杯。
十三贵族中实力最强第一贵族,红眸金发的青年,在棺材中猛然睁开眼睛。
紧接着是其他贵族,全都齐齐捂住心脏。
在那一瞬间,血脉告知他们,十一和十二一起彻底消亡了。
深紫色的天鹅绒大床上,老五赫斯猛然从女人身上弹跳而起。
他的獠牙上还沾染着靡丰色的鲜血,薄唇被血染得来秾丽无比,在他怀里真丝睡袍松土夸的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漂亮甜美的脸蛋。
不是别人,正是原剧情里的女主薇薇安。
薇薇安眉头轻蹙,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泄露出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她奶白的天鹅颈上,刚被咬的血洞正在逐渐愈合。
须臾,血洞止血消失,只留下两个浅淡的小圆点疤痕。
老五赫斯慢条斯理抹去唇上鲜血,一点殷红沾染到指腹,老五十分不浪费地伸舌尖舌忝去。
他舌忝指腹的时候,视线灼灼地看着薇薇安。
赫斯:“就在刚才,十一和十二一起死了。”
闻言,薇薇安愣了下,那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她反应过来后,脸上克制不住地露出狂喜神色。
“啪”赫斯一把捏住薇薇安下巴,迫使她抬头仰望自己。
他逐渐靠近,并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往下倾压。
呼吸交缠,香甜的血腥味交织,赫斯带警告的低语:“不管是谁杀了十一和十二,十三贵族还剩下的十一位,全都会为他们报仇的,所以……”
他口吻顿了顿,发狠地咬住薇薇安红粉嘴角:“别以为能借此机会逃跑。”
唇上发疼,薇薇安被迫仰着脖颈,发出细碎的浅口今。
她的手不自觉抓紧柔软的天鹅绒,整个人都被锁在赫斯怀里,身陷进床褥中。
赫斯冰冷的唇齿,摩挲轻嗅上她的脖颈,特别是动脉血管跳动的那一小块皮肤,他长久的留恋不去。
薇薇安一边努力放松身体,一边阴狠的厉色从眼底一闪而逝。
她抖着粉唇:“不,我没想过要逃跑,我是纯血,你是对我最好的血族,我不想成为食物,让其他血族共享。”
目前为止,赫斯将薇薇安藏了起来,其他贵族只知道他手里有纯血,却从未见过。
赫斯单手扣紧薇薇安纤细的月要身,将她温热的身体往自己怀里贴近。
这样密不透风的姿势,让赫斯无比满足。
他流连在她的脖颈间,冰冷的拇指像毒蛇信子,一点一点摩挲过她的侧脸。
赫斯低语:“这样最好……”
话音带着情人间才有的缱绻,下一刻他露出獠牙,直接咬破薇薇安的脖子皮肉。
纯血人类的芬芳,那股子让人一吸就上瘾的甜美,让赫斯满足地眯起眼睛,实在是谷欠罢不能,恨不得能就此死在这个女人身o上。
“嘶……疼……”细细的颤音,像是一把小钩子,精准地勾到赫斯痒处。
赫斯兴奋了。
他扣住薇薇安的手腕,将之拉高到头顶,双眸猩红地盯着毫无抵抗力的猎物,手拽住她的睡袍一扯。
“嗤啦”真丝撕裂的声音,接连从深紫色的天鹅绒大床上传来。
须臾,让人面红耳赤的呼吸声,伴随着婉转的呦呦声,交织成靡靡丰色色的画卷。
氛围最浓时,赫斯拥着薇薇安,低语了句——
“你,永远是我的猎物。”
两个小时后,赫斯吸食物了足够多的纯血鲜血,整个人沉到棺材中,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薇薇安坐在床边,她冷漠地看着棺材,然后缓缓从枕头底下把银质水果刀。
水果刀不够锋利,可要趁血族不备,也是能有机会一击必杀的。
薇薇安屏住呼吸,慢慢握紧了水果刀,她缓缓起身走向棺材。
棺材里,赫斯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成十字放在胸口。
沉睡中的贵族,深陷在暗影中的那张脸,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俊美。
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薇薇安脸上浮起挣扎的神色,她握水果刀的手竟然在颤抖!
她,下不去手!
无比可悲的,她竟是发现,她的身体背叛了灵魂。
被吸食鲜血的快wei,冰冷的掌心抚角虫,以及每一次被支配,都让她为之迷恋不已。
那种被掌控,那种被控制,那种被支配着,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对赫斯交出身心就够了。
赫斯,会带领着她前行。
赫斯,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赫斯……
薇薇安崩溃。
她丢掉水果刀,双手撑在梳妆台前,大口大口地喘气。
透过锃亮的镜子,她看到里面的女人面色苍白,然眉眼精致,微弯的眼角不自觉溢出柔女眉。
她颤抖的指尖不自觉摸上嘴唇,顺着线条,从下颌到脖颈。
片刻后,薇薇安嘴角勾出嘲讽,她放下手转身不再看赫斯一眼,直接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间。
这座别墅了,除了保洁人员就再无其他安保,薇薇安顺利进到赫斯的书房。
赫斯曾无意说漏过嘴,血族诞生存亡的秘密,全在一枚叫“红晶果”的宝物身上。
而拿到红晶果的钥匙,就在这书房里!
薇薇安握紧了手,美丽的如百合的面容上闪过坚毅的决心。
她一定要拿到红晶果!
她要用红晶果,成为让所有血族臣服的绝对女王!
——
薇薇安的打算,兔子系统暂时没空关注。
它手忙脚乱的改动代码,让那团爆炸的血雾,在团子眼里幻化为绚烂烟火。
啊啊啊,它家崽儿年纪还小,这么血腥的场面最好不要看到。
哪知,它白忙活一场,琉只一声呼唤,团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扭头视线落到爸爸身上,压根就没看到十二爆炸成血雾的那幕。
兔子:“……”
就,改了个寂寞。
等奶团子再回头时,她只看到一大蓬颜色靡丽的红色雾气。
雾气轻轻搅动,晃眼看去,像是大片铺陈的红玫瑰花瓣。
团子歪头眨眼:“???”
咦,脏狗狗呢?
琉松了口气,没看到就好。
他朝团子伸手:“宝宝,来爸爸这里。”
稍微让宝贝出了这口气就行了,剩下的事还是他来处理更合适。
团子很乖,爸爸叫濛濛了,濛濛就不跟脏狗狗生气了。
带一层像胎毛一样浅显的小茸毛,蝙蝠小翅膀呼啦呼啦扇动。
奶团子飞的来很笨拙,小身体摇来晃去,还歪歪扭扭的飞成“s”曲线。
但没人敢取笑,劫后余生的老十和十三头都不敢抬一下,恨不得现在就刨出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让这只小幼崽注意不到自己才好。
琉往前走几步,有些提心吊胆:“宝宝,你慢点飞慢点,别摔了。”
奶团绷紧小脸,暗自较劲控制蝙蝠小翅膀,把脸蛋都给憋红了。
眼看就要飞到爸爸身边了,团子蓦地停住身体。
她豁然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逐渐流露出惊慌和害怕。
下一刻,小嘴巴扁了起来抖几抖,团子眼圈突然就红了。
琉皱眉:“宝宝?”
奶团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又飞快捂住自己小嘴巴,哭唧唧的说——
“呜呜呜,濛濛也想……想yao爸爸。”
第355章 15551爸爸,濛濛咬不动
第355章
小奶团很无措。
她拼命捂着小嘴,将痒痒的小尖牙按住,仓惶地往后飞,想离爸爸远一点。
不可以咬爸爸!
濛濛不要变成脏狗狗!
呜呜呜,可是牙牙好痒啊,爸爸好香哇,香香的比濛濛最喜欢的牛排肉肉都好吃的样子。
她拼命摇头,虽然不懂,可是在努力保持清醒。
晶莹的眼泪水顺着白嫩小脸流淌,她抽抽搭搭的想一头栽进爸爸怀里,可是又根本不敢靠爸爸太近。
她啜泣到打小哭嗝,奶奶的问:“爸爸,濛濛是不是病病更严重了?濛濛是不是要病死了,呜呜呜濛濛不想和爸爸分开。”
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会病死的事,还懵懵懂懂的知道,死了就是要和爸爸分开的,濛濛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的。
哇,濛濛不要这样,濛濛要怎么办嘛?
她被自个的脑补给吓到了,蝙蝠小翅膀再无法支撑,摇晃着啪叽坠机,直接往地面掉。
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他想也不想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
“咚”团子安稳掉到爸爸的双臂间,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琉松了口气,臂膀隐隐发麻,不过他还是稳稳的把团子竖着抱起来。
琉:“宝宝不是脏……”
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小奶团双眸猩红,张着长乳尖牙的小嘴,嗷嗷一声就咬在琉脖颈侧。
琉浑身紧绷,压制住身体想要反击的本能,尽量放松肌肉,好让团子可以顺利咬破皮肉,吸食到鲜血。
然而——
“呜呜呜呜,爸爸我咬不动……”
软唧唧的小奶音,带着大大得难过,哭的非常惨兮兮。
琉:“……”
站墙角的老十和十三无意听了一只耳朵:“……”
奶到连皮都咬不破的冕下,竟然该死的有一丢丢……可爱!
琉偏头,看着团子哭花小脸,鼻尖也哭得粉粉的,又圆又大的红眼瞳雾气蒙蒙,奶气的小尖牙可怜巴巴地戳在嘴皮上。
就很委屈。
他一下没绷住,当场笑出声来。
宝贝怎么能连哭都这么可爱呢?!
小奶团怔了,奶乎乎地望着爸爸。
爸爸刚才在笑濛濛?
琉飞快扭过头,再回头时绷紧了俊脸,很严肃的说:“是爸爸皮长得太厚了,咬不破没关系,爸爸给你带了小零食。”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酒心巧克力。
有奶香奶香的白巧,还有点缀榛果的黑巧,全都做成可可爱爱的草莓形状,不过无一例外最里面包裹的都是他的血。
甜甜的巧克力被塞进嘴里,完全不用咬就自己融化了,紧接着是和爸爸身上一样香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舌尖卷着巧克力,从左边腔壁顶到右边腔壁,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往食囊囤了不少食物的奶油小仓鼠。
一口气啃了三块巧克力,奶团子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胳膊搂着琉的脖子,扭着小脸去蹭爸爸。
小濛濛:“牙牙不痒啦。”
她伸手摸摸,小尖牙不仅不痒了,还已经又缩回去了。
团子眼中的猩红逐渐退却,圆乎乎的瞳孔又恢复成了黑亮的颜色。
又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啦!
最重要的是,濛濛不用和爸爸分开了哟。
这才是让团子最为高兴的事,任何事都及不上这点。
她窝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异常得开心快活。
琉揉揉她的小发揪,到底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把巧克力塞团子裙兜兜里说:“吃完了就跟爸爸说,爸爸再跟你做别的小零食。”
“嗯!”奶团重重点头,小肉手捂着裙兜兜,十分宝贝爸爸给的小零食。
蹲角落里的老十和十三眼馋的口水都下来了,盯着团子的裙兜兜双眼冒红光。
团子非常敏感,小呆毛刷的就挺立起来了。
她警惕地盯着老十和十三,小肉手把裙兜兜捂地更紧了。
小濛濛:“濛濛的!爸爸给濛濛的!”
听出小奶音下暗藏的警告,俩贵族心有余悸地硬生生挪开视线,转而眼巴巴地望着琉。
呜呜呜,纯血猎魔人爸爸,你还需要儿子吗?
自带两块地区管理权,还能给您养老送终的超大龄吸血鬼贵族儿子!
他们很好养,每天一块血心巧克力就够了!
琉轻描淡写地看两人一眼,团子也跟着看过来。
老十和十三一个哆嗦,赶紧擦干口水低下头,夹着尾巴再是乖顺不过。
琉沉吟片刻:“红晶果的……”
老十蹭站起来:“尊敬的猎魔人阁下,有关红晶果的事,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查到!”
十三不断点头附和:“对对,我和老十去找老五赫斯,一定从他嘴里撬出红晶果的下落。”
血族是个没有节操的种族,信奉血脉力量,臣服强大实力。
眼下,不管是小团子的血脉等级,还是琉的个人实力,都远超老十和十三,故而这两人倒戈的比墙头草还快,分分钟对父女两人投诚。
小团子嘴里还包着巧克力,她打了个呵欠,困倦地揉揉眼睛,用蝙蝠小翅膀把自己一包,扭身就拱进爸爸怀里。
濛濛困了。
她刚才接连被激起血脉的力量,两次压制贵族,还生长出了蝙蝠翅膀,现在又进了纯血的鲜血补充,加上外头又已经是大白天了,故而就昏昏欲睡起来。
琉有些心疼,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团子可以窝得更舒服。
老十和十三甘愿为自己所驱使,琉也不是古板之人。
他索性道:“去打听红晶果的下落,另外……”
话语顿了,琉垂眸看着怀里的奶团,薄唇微抿。
老十和十三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站边上等着,丝毫不敢催促。
难捱的沉寂在房间里蔓延,并顺着斜射进来的晨光,像盛大的苔藓一样肆意生长。
好半天,琉才继续说:“有关血族女王的事,一起打听。”
听闻这话,老十和十三猛然抬头,两人都惊讶地看着琉。
血族女王,对血族而言,那是比红晶果还重要的存在,是所有血族的精神支柱。
老十和十三对视一眼,脸上同时出现为难的神色。
红晶果的事能打听,可涉及到血族女王,这俩贵族骨子里就不太愿意了。
血族对女王的忠诚,那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完全无法抹去。
不过,俩贵族也没直接拒绝,只是打听一点消息,于女王冕下来说应该无碍,更何况他们打不过这位纯血猎魔人,可不代表女王也不敌。
想到这里,俩贵族便低着头,小声答应下来。
琉浑然没把俩贵族的小心思放眼里,没节操的东西,当个玩意儿就是了,不必当真。
他所有注意力都小奶团身上,见她困倦得不行,眼皮子直打架,哼哼唧唧的闹觉,很是不安生。
于是琉道:“宝宝乖,爸爸抱着困了就睡会。”
团子奶哼哼,小脑袋一扎就埋进了爸爸的风衣外套了,把刺眼的眼光全挡在了外面,只撅起个小屁股。
十三份外有眼色:“尊敬的猎魔人阁下,我家有一樽从未用过的棺椁,非常柔软舒适,您和冕下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兴冲冲跑到外面,不大一会扛着樽白玉雕铸的棺材进来。
那棺材玉质温润,水头十足,一看就非常难的,而且中午镶嵌了黄金,鎏金的玫瑰花纹,把整个棺材衬托的奢华又大气。
原本快要睡着的小奶团,咕噜一个翻身,双眼瞪得溜圆,亮晶晶地看着那樽玉棺材。
变成了小吸血鬼,小团子不仅也喝鲜血,甚至还对棺材喜欢起来。
她拽着爸爸衣领兴奋的说:“爸爸,好看漂亮,濛濛喜欢呀。”
琉从善如流,虽是人类可他并不忌讳棺材。
长腿一迈,琉带着团子踏进来:“你喜欢那就睡这个。”
玉棺材里,十三细心得铺陈了柔软的天鹅绒,金丝边的软枕头,还有搁脚的脚枕,被子用纯天然的玫瑰花瓣熏香过,气味芬芳十分好眠。
奶团子一躺进去,翻身打了几个滚,抱着玫瑰花香味被子欢喜地直踹小脚。
琉看了老十和十三一眼,俩贵族福至心灵,忙不迭地倒退着离开,将墙壁半垮塌的房间让了出来。
琉推着玉棺,找了个晒不到太阳的角落安顿。
随后,他才跟着躺进去,长臂一捞,就把团子捞回怀里。
玉棺是十三特别定制的,内里不仅追求极致的舒适,还符合人体工程学,躺下后很宽敞,可以随便翻身。
琉也满意:“宝宝睡觉。”
“啪”他手一挥,棺材盖子顷刻合拢,整个玉棺内部,光线暗沉下来,唯有棺身两侧特制的小孔洞,有微末光线投射进来,在玉棺盖子上折射出星星一样光影图案,非常漂亮。
团子惊叹地张大小嘴巴,都舍不得闭上眼睛了。
琉叹了口气,他侧身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按怀里,嗓音特别低的说:“宝宝乖了,爸爸陪你睡一会。”
低沉有磁性,仿佛是空心的青铜鼎钟相互碰撞的音质,钻进团子耳膜里,让她痒痒的。
小濛濛揉揉耳朵,仰头看爸爸一眼,然后飞扬噘起小嘴巴,吧唧亲琉下巴一口。
小濛濛:“爸爸安安。”
琉心都化了,小发揪时不时扫脸上,柔柔软软还带着可可爱爱的奶香味,他整个人都被治愈到了,那是一种灵魂上的自由舒适,真切感受到美好和幸福的感觉。
所以,有时候幸福很简单,饥饿了手里拿着的奶油面包,深秋隆冬里一杯热漉漉的奶茶。
又或者是,琉怀里抱着的粉团子,此时能头挨头依偎而眠,那就是琉最大的幸福。
他的幸福,只和小濛濛有关。
——
彼时,猎魔人家族里。
继承人亚瑟满脸阴鸷,他站在水晶吊灯下,脚下是厚重到化不开的影子。
在他周围,摆放着一圈的椅子,每把椅子上似乎都坐了人,那些人周围满是昏暗的暗影,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们在商议交谈——
“最后一枚红晶果,必须被我们猎魔家族得到。”
“现在问题是,那名叫薇薇安的纯血,她传回来的消息到底真不真?”
“如果红晶果是真的,那么只要得到红晶果,就能扼制住十三贵族,届时能和他们谈条件,争取到人类的生存资源。”
“那血族女王呢?琉已经从十四区消失,没有人能找到他,没有第一猎魔人,谁能是女王的对手?”
“亚瑟,你和薇薇安要是能拿到红晶果,我们就不再反对你们的结合,我们有红晶果,就不必在意血族女王。”
……
听闻这话,亚瑟猛然握紧拳头,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和薇薇能拿到红晶果,我还能杀掉血族女王。”
这话落下,众人当即不赞同的轻斥起来。
“亚瑟,你是家族的未来,如何能去冒险?”
“对的,亚瑟你不是琉,你和琉也不一样,琉能和血族女王一搏生死,但是你没这个实力。”
“亚瑟你要清楚自己的定位,别拿你的生命和家族冒险。”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不离琉,字字都是琉才是实力最强的第一猎魔人。
亚瑟眼底泛出赤红,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那让琉当继承人啊!琉实力第一,琉是最强猎魔人,琉是无所不能的强者,那你们让琉领导家族啊!”
既然,他处处都比不上琉,那这个继承人还有什么可当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众人一致的沉默:“……”
良久之后,不知谁嘀咕了句:“那不是琉一直不愿意吗……”
所以,退而求其次,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落到了亚瑟头上。
难堪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亚瑟脸上,让他几乎咬碎牙龈。
汹涌、炙热的怒火,像海浪一样拍打着他的理智,在这一刻,毒蛇的毒汁注入进心房,催生满怀恶意的嫉恨和怨毒。
琉!
琉!!
有他亚瑟的一天,就没有琉!
他深呼吸,胸膛剧烈起伏数下后,用一种诡谲的冷静口吻说:“我会做到自己所说的,也同样会证明自己。”
话罢,他沉着脸转身离去。
屋外,艳阳高照的天气,碧空澄静,一蓝如洗。
断臂的库里丢掉手上的烟,拖着废腿一跛一跛地走过来。
他眼神阴沉,在亚瑟耳边低语了几句。
亚瑟眼睛一亮:“当真?琉果真养了一只血族小幼崽?”
库里点头,咬牙切齿道:“是,我确定那是一只吸血鬼小崽种。”
亚瑟笑了起来,刹那之间,他头清目明,对自己要做的事脑子里出现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条理清楚的分析下去:“第一,先在十四区人类聚集地散播,就说第一猎魔人琉养着一只血族小幼崽,不惜四处抓人放血喂养。”
“第二,把琉是纯血的消息,传到十三位贵族那里。”
“第三,”亚瑟勾起嘴角微笑起来,“帮我约一下第五贵族赫斯。”
库里赫然一惊:“亚瑟,你约贵族干什么?”
上一次,两人可是差点折在赫斯手下,为此薇薇安还被抓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亚瑟冷笑,看着库里眼底隐带疯狂:“当然是……”
——“借刀杀人,让赫斯和琉狗咬狗!”
第356章 濛濛很小只,吃一点点就能养活哒
第356章
琉一睁眼,已经是隔日傍晚。
这一觉睡得久还很沉,他本以为第一次睡棺材里会不习惯,可当搂着小奶团,鼻尖嗅着清甜的奶香味,几乎是头挨枕头秒睡过去。
团子也睡得很饱,乱蓬蓬的细发张扬着,小呆毛惺忪地翘来翘去。
她眼睛都没睁开,小胳膊啪叽甩过来搂着琉,把小脸贴上去蹭蹭。
软乎乎、肉嘟嘟的小奶团子,抱着就很好rua。
琉心都要化了,单臂搂着这只小宝贝,低头亲了亲可可爱爱的发旋。
他嗓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宝宝,饿了吗?”
血族是在沉睡中消化血食里的力量,他估摸着宝贝应当是饿了的。
奶团子挂爸爸身上,黏糊糊地滚来滚去,哼哼唧唧说:“饿了,濛濛好饿了,濛濛饿到能嗷呜一口吞下一头牛牛!”
她说不来四个字的成语,就经常说这种可可爱爱的话,带着童趣的天真无邪,叫人听了不自觉会心一笑。
琉自然也笑了,胸腔震动就发出大提琴般悦耳的低笑。
他搂着人从棺材里坐将起来:“是又想吃牛排肉肉了吗?爸爸给你煎一大锅怎么样?”
奶团子欢呼了声,眼睛亮亮地点头。
她四肢盘到琉身上,像只八爪挂件一样,小脑袋还拱到爸爸脖子间,秀气的鼻子尖嗅来嗅去。
咦,濛濛越饿闻着爸爸就越香。
小尖牙又开始痒痒的,团子小舌头舌忝了舌忝,自己都能感觉到牙牙在长。
她向之前那样,把手塞进嘴里用力含着。
然而,根本就无济于事。
又圆又大的黑亮眼瞳边缘,逐渐浮起一圈隐约的赤红色。
团子盯着爸爸的侧颈,透过冷玉脂白的皮肤,她似乎能看到皮下的血管,以及血管中奔腾流淌的温热鲜血。
她不自觉吸溜吸溜口水,越发觉得爸爸身上好香香。
呜呜呜,爸爸香香的像煎好的牛排肉肉,不停在跟濛濛说,快来吃我呀快来咬我呀。
不能yao爸爸!
团子还是很有理智的,小肉手啪叽一下,用力捂住自个的嘴巴,坚决不咬爸爸。
但纯血对血族的诱惑力,成年血族尚且无法抵抗,更何况是只三四岁的小幼崽。
在琉对奶团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小团子就吸溜着口水,越来越靠近爸爸的脖子。
琉从棺材中起来,抬脚往外走,他一边低声在跟奶团说话,一边盘算着剩余的鲜血还够用几顿。
冷不丁,侧颈一下刺疼。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浑身肌肉刹那紧绷,琉的手刀唰的就挥了起来。
然,下一刻手刀落到棺材盖上。
“嘭”巨大的动静,惊了团子一跳。
她白着小脸,瑟缩着往爸爸怀里躲。
“宝宝,”琉连忙收回气势,并飞快让浑身肌肉都松弛下来,解除条件反射下的本能攻击状态,“宝宝没事,爸爸刚才没注意,以后不会了。”
团子死活不抬头,她紧紧拽着琉的风衣,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恨不得整只都藏进去。
琉皱眉:“宝宝?你要是想咬爸爸的话,也是可以的,爸爸愿意给你咬。”
他动作小心翼翼,用了点巧劲,适才强硬的把小团子从怀里掰出来。
果不其然——
更长、更尖的一对小尖牙赫然从嘴皮上冒出来!
奶团子眼泪汪汪,绞着手指头,又无措又可怜的望着琉。
呜呜呜,濛濛不是故意咬爸爸的。
呜呜呜,是牙牙它不乖,濛濛的牙牙坏掉了……
琉心疼了,他伸手很小心地去摸了摸团子的一对小尖牙。
牙尖抵在指尖,轻微的刺疼感顿时袭来。
确实比之前更尖利了。
宝贝的实力,肉眼可见的在增强。
琉有些高兴,他拍着后背安慰她:“宝宝变厉害了,之前咬不动爸爸,现在都可以咬疼爸爸了,宝宝真棒。”
听闻这话,团子瞪大了眼睛,一对圆乎乎的眼瞳圆的跟紫葡萄一样。
白嫩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水,长卷如扇子的睫毛也湿漉漉的,整只懵的似乎听不明白爸爸的话。
琉揉了把小呆毛:“宝宝这对小尖牙是很厉害的武器,以后宝宝会更厉害的。”
小朋友满脑袋的问号,只好懵懵地点头。
哦,濛濛的牙牙原来不是坏掉了,它是变厉害了。
贵族十三等候在门外,听到父女俩的话,他不自觉摸了摸尖牙断裂的根部,脸上露出丝丝苦笑。
不过,这丝情绪的外泄只那么一瞬间。
十三脸上带起殷勤的笑容,躬身伸手虚引:“餐厅这边请,一切食物都应有尽有。”
餐厅里,处处都弥漫着甜腻的花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带露珠的鲜花,还有刚刚采摘下来的各种水果,以及三分钟前空运到的极品牛排肉。
那牛排肉还泛着温热的体温,显然是刚刚才宰杀的。
米其林大厨排成一列,只等奶团的说想吃什么,立刻就上手烹饪。
另一边,五名身体年轻健康的男人,和五名容貌美丽体态匀称的女人,全都穿着最少的衣服,露出干净、洁白的脖颈,乖乖站在餐桌旁,像食物一样等着被挑选。
十三份外讨好两人:“冕下,猎魔人先生,这些都是你们的食物,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琉扫了眼,目光顿时就沉了。
“下去。”他口吻冷淡。
十三愣了下,紧接着恍然大悟。
这位猎魔人先生是位强大的纯血,更是冕下独占不能共享的存在,有猎魔人先生在,他准备的十名人类自然都是次品。
毕竟,有满汉全席,谁还吃的下糟糠野菜?
十三自认为悟了,露出了然的笑容:“是我安排欠佳,猎魔人先生不要生气,我这就让他们全都下去。”
他挥手屏退十名人类,转身单手托着黄金玫瑰纹的托盘过来。
金色的托盘里,干净无垢的热毛巾上,摆放着锋利的匕首,以及一连接着细长软管的红酒杯。
团子好奇,看看那杯子又看看十三。
十三把托盘推到琉面前:“猎魔人先生放心,这是特制的取食用具,匕首很锋利,割出来的伤口很细,绝对不会留下刀疤,另外这酒杯软管,能很好的服帖在伤口上取血,全程无痛不浪费,绝对方便好用。”
“还有这红酒杯,”十三热情介绍,“虽然看着和酒杯样式差不多,但它是恒温的,能充分保证鲜血的活性,并且可以使鲜血不凝固,保证冕下在饮用先生的血时,还是新鲜又温热的,风味绝佳。”
他没注意到,琉越来越沉的表情,和越来越深黑的眼瞳。
而小奶团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最后的恍然大悟。
她虽然不是所有的话都能听懂,可是十三说她喝爸爸的血!这句话的意思团子真的听懂了。
系统空间里,同样听到这些话的兔子系统暗自叫糟。
毛茸茸的粉红兔子,耷拉着长耳朵,期期艾艾的解释:“小崽儿,你别听那只坏血族乱说,我家崽儿才和他们不一样呢,你才没有主动去喝你爸的血。”
团子沉默,抿着小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兔子慌了:“崽崽,你别不说话啊,你这样我很慌……”
“兔子叔叔,”小濛濛打断它的话,“什么是血族?吸血鬼又是什么?濛濛是不是也是血族?他们都叫我血族女王的。”
兔子张了张三瓣嘴,竟是不知要从何解释。
团子:“叔叔,濛濛没有生病对不对?濛濛现在和爸爸长的不一样,濛濛和有尖牙牙的那些人才是一样的是不是?”
兔子:“……”
呜呜呜呜,崽儿咱们别这么聪明好不好?
团子继续说:“爸爸给濛濛做的肉肉,吃的巧克力,都是甜甜香香的,和爸爸身上的香香一样,爸爸爸爸……爸爸他……”
团子说不下去了,她眼眶倏地就红了。
小小的一只糯米团子,忽的踩着琉的大腿站起来,直接小胳膊一搂,就紧紧地抱住爸爸。
呜呜呜呜,濛濛知道,是濛濛吃了爸爸的血血!
琉心疼坏了,凛厉带煞地睨了十三一眼,示意他和其他人一起滚出去。
十三被猎魔人的煞气一冲,心口一凉,屁滚尿流地滚了。
跟他一起出去的,还有米其林的血族厨子。
整个欧式奢华风格的餐厅里,一时之间就只剩奶团子和琉。
琉轻轻拉了拉团子小胳膊:“宝宝,爸爸是自愿的,自愿放血喂宝宝,宝宝生了一点小病,再没有好之前,宝宝需要吃一点点爸爸的血。”
闻言,团子动了动,片刻后她噘起小嘴,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爸爸。
小濛濛:“爸爸骗人,濛濛都知道了,濛濛没有生病,濛濛是一只要吸血的小怪物,是吸血鬼。”
濛濛是头小怪物!
琉拧眉,表情十分认真的反驳:“不是,宝宝不是小怪物,宝宝是最乖、最善良、最可爱的宝宝。”
团子眼眶越发红了,扁着的小嘴抖了几抖。
琉:“在我看来,人类被血族初拥转化成吸血鬼,就是生病了,宝宝也一样,爸爸一定会找到红晶果,治好宝宝的病。”
团子愣了,她怔怔望着琉。
爸爸的眼睛又黑又亮,爸爸看着濛濛的时候,像是温柔的大海沙滩。
呜呜呜,濛濛变成了血族,爸爸也还是一样喜欢濛濛的!
顿时,小奶团轻轻抽哒起来,带着奶气的鼻音:“爸爸嗝……爸爸对不起……濛濛以后不吃爸爸的血了……”
见她不钻牛角尖了,也不排斥饮血的行为,琉暗自松了口气。
带薄茧的大拇指腹轻擦过小奶团眼尾,揩去那点湿润,琉站起身抱着团子开始挑选食材。
他一边挑选上好的牛排肉,一边对团子说:“在宝宝病没好之前还是要吃的,宝宝不用担心,爸爸的血味道很好,爸爸养宝宝是理所当然的。”
团子还是有些犹豫,在她的印象里,流血血都很痛的,濛濛的手被刀刀划了,就很疼的。
一眼就看出团子的顾虑,琉叹气把人放椅子上坐好,他半蹲在团子面前捏捏小脸。
“不痛的,爸爸早就储存了很多,所以不用每次都放血。”为了团子安心,琉将储存在冷冻提箱里的一管管鲜血给她看。
一管管猩红的鲜血,被冷冻的白雾包裹,殷红迷离,十分诱人。
小团子不自觉舌忝了舌忝了嘴巴,眼巴巴地看两眼,又飞快扭头挪开视线。
琉好笑,他有意当着团子的面,取出其中一管拔了塞子。
顿时,无比香甜的气味翻滚而出,盖过餐桌上甜点的甜味,叫团子大眼睛里立刻就浮起了渴望。
香香的味道,爸爸的味道,濛濛想要……
琉背转过身,将鲜血混进热牛奶里,再搅拌几下,白色的牛奶立刻就成了很浅的粉色。
他把热牛奶递给奶团:“宝宝先喝这个垫肚子,爸爸马上煎牛肉肉。”
奶团捧着热牛奶,盯着粉色的牛奶看了会。
兔子系统也在劝她:“崽儿你别不喝,平白浪费你爸的血,你爸的血很珍贵的,多少血族想喝都喝不到。”
“我告诉你啊,这人体平时定期放血捐血,加快造血功能代谢,那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而且,崽啊你可是血族女王,你不喝的话你的牙就……”
兔子还在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小团子忽的仰头捧起热牛奶,吨吨吨的就往下灌。
兔子:“??!!”
崽儿别呛了,没谁敢跟你抢。
琉也惊了下:“宝宝慢点喝慢点。”
团子一口气喝完,饱饱地打了个响亮的奶嗝。
她的小嘴巴上多了一圈牛奶小胡子,软糯糯的小团子非常豪迈的抬手一抹嘴巴。
她把玻璃杯递给爸爸说:“濛濛很小只,吃少少的一点就能养活,非常好养哒,以后爸爸只喂濛濛一点点的血就够了。”
琉愣了下,紧接着心房暖流淌过,温暖的他整个都化了。
他的宝贝,是在心疼他。
团子还张开小嘴,让爸爸看她的小尖牙。
末了,她问:“濛濛的牙牙有长的更厉害一点吗?”
琉一本正经回答:“有,很尖很锋利变厉害了。”
团子也跟着煞有其事的点头:“爸爸放心,濛濛的牙牙还会更厉害的,爸爸养濛濛一只就够了,要是有脏狗狗想咬爸爸,濛濛就用牙牙保护爸爸。”
说着,她张大小嘴巴,露出小尖牙,做了个奶凶奶凶的嗷呜小表情。
被小小的一团宝贝这样维护,还这样体贴心疼着,琉只觉浑身上下,都像是泡在温泉里,每个毛孔都张开,透着舒坦和慵懒,以及无比的甜蜜。
皮相俊美的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弯,用一种很轻的口吻应承:“好。”
爸爸等着宝宝的保护。
父女两人如此约定,气氛正好的时候——
“嘭”餐厅大门被撞开,一具长着蝙蝠翅膀的无头尸体闯进来,最后面跟着面色仓惶的十三。
团子反应极快,蹭跳上椅子,挡在琉面前,张开小嘴巴示威地露出小尖牙。
小濛濛:“嗷~~~”
保护爸爸!
而琉,抬手就虚虚蒙住了团子的眼睛,不叫她看到这般血淋淋的一幕。
那无头尸体,琉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是——
第357章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第357章
长着蝙蝠翅膀的无头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前去打听红晶果下落的贵族老十!
老十的情况非常不好。
他的头丢了,蝙蝠翅膀从根部被折断了,唯有心脏还在跳动。
血族的死亡,唯有用银制品摧毁心脏,方才能迎来真正的死亡。
老十没死,可实力大损。
十三将他安置在口黑木棺材里,并往里倒满鲜血,再小心翼翼放到阴冷的地窖中。
等过了九天后,老十会重新长出脑袋,到时候他就能苏醒过来,不过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就是了。
见老十如此凄惨的模样,十三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他表情不太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琉看着老十封存进地窖,并没有带奶团子过来看这些。
琉问:“是你们贵族干的?”
闻言,十三表情愤恨:“是老五赫斯,老十约见老五,按照惯例这是贵族间的正常往来,可是老五一见面就对老十动手了。”
十三握紧了拳头:“我们十三贵族,相互之间绝对不能下死手,老十没了脑袋,这是赫斯的警告。”
琉面无表情:“红晶果呢?可有查到什么?”
十三看他一眼:“具体的消息没查到,不过老五赫斯最近很迷恋一位纯血女人,据说还花心思筹备婚礼,准备按照人类的习俗,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新婚。”
说到这里,十三面露讥诮:“这个纯血女人,应该是最接近赫斯秘密的人类,她应该能探听出红晶果的下落。”
顿了顿,十三又说:“如果你要见她,我可以安排。”
纯血、女人、人类。
除了薇薇安,琉完全不做他想。
“不用,”琉摇头,转身往外走,“我不会和薇薇安合作。”
十三疑惑,分明都是同一种物种,可人类和人类之间还真奇怪。
琉和奶团没有在十三的区域呆太久,赫斯对老十的砍头警告,很明显对方已经知晓一切事。
猎魔人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能暴露行踪。
于是隔日,琉稍微补给一番,带着团子在中午时间,悄然离开了十三的别墅。
接下来的日子里,琉不管是日常狩猎,还是打听消息,去哪都把小奶团带上。
在他坚持不懈的放血投喂下,团子的那对小尖牙是一日锋利过一日。
终于,在某个清晨,琉还在半梦半醒间,脖颈间就感觉一阵疼。
他瞬间清醒,可努力隐忍着,保持平躺的姿势不动,还尽可能的放松浑身肌肉。
他能清晰感觉到,趴在自己胸口,叼着侧颈皮肉啃咬的宝宝,正在努力从咬破的伤口处口允口及鲜血。
那点奶猫一样大的力道,对琉来说并不算什么,咬到最后反而让他觉得痒,不自觉就低笑起来。
奶团子很懵,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小乳尖牙露在下唇外面,嘴角亮晶晶的,还带着湿漉漉的口水。
她咂吧两下嘴巴,仿佛还在回味刚才咬破爸爸颈子皮,渗出来的那点甜丝丝的腥甜味。
琉乐了,他摸摸脖子,只摸到微末鲜血,以及大片亮晶晶、湿漉漉的口水。
琉再憋忍不住,直接笑出声。
小奶团:“???”
咦,爸爸在笑话濛濛?
琉揉着呆萌的团子小呆毛:“宝宝厉害了,终于能把爸爸皮咬破了,宝宝再加油,下次争取咬破爸爸这里的血管。”
他指了指颈下的动脉血管,压低的嗓音带着莫名的蛊惑:“这里面流的血味道才最好哦。”
团子看了眼,然后小脑袋一栽,拱到爸爸怀里不吭声了。
呜呜呜,坏牙牙!臭牙牙!不乖的牙牙!
濛濛没有想咬爸爸,是坏牙牙趁濛濛睡着了干的坏事!
一直到吃完早饭,团子都还为这件事闷闷不乐的。
呜呜呜,濛濛不想咬爸爸的……
琉逗了她一会,还是不能叫团子开心,当下琉遂决定今天休息。
他们现在在第八贵族管理的地域里,第八贵族对人类的态度最为友善,故而在这边,有个大型人类地下据点。
地下据点一应俱全,还有黑市和交换的集市,偶尔能淘到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琉决定带团子去散散心。
果然,一到人声鼎沸的据点,团子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她穿着红色的小斗篷,粉嘟嘟的小脸藏在斗篷宽大的帽兜里,像初出洞穴的小兔子,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最新改装的银质霰弹木仓,要买要换的赶紧啊,只有这一把过时不候。”
“急收高级血族红晶,有多少就收多少。”
“售卖黄金人类的chu女鲜血,保证百分之一百的纯洁chu女鲜血。”
“走走瞧瞧看看,最新款的猎魔防护项圈,防止被血族咬脖子,硬度绝佳效果对低级血族绝对好使。”
……
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在地下据点里找到,不管是补充猎魔武器,还是想要搞点人类鲜血,更甚至连血族尸体都能买到。
琉在其中一个摊位上,看到把迷你小手木仓,那小手木仓在旧世界曾是某个富豪的收藏,装弹量很少,而且还需要特质的子弹,故而现在就很鸡肋。
不过,那迷你的尺寸,刚好合适团子的小肉手。
琉毫不犹豫买下来,又把剩余的子弹全买了,准备带回去改造一番,再当成礼物送给宝宝。
小奶团早看到了,她眼睛亮亮地看着爸爸收好小木仓木仓,小呆毛biu的就立起来了。
她有些兴奋的问:“爸爸,小木仓木仓是要买给濛濛的吗?什么时候送给濛濛呀爸爸?濛濛喜欢小木仓木仓,濛濛也要拿木仓木仓打坏蛋。”
爸爸用木仓木仓的时候超帅的,濛濛也要学!
琉见她终于又高兴了,还是觉得来这一趟很值的。
他眼底划过笑意,嗓音温和的说:“先等爸爸改造一下再送宝宝,也要先教宝宝射击,不然玩这个太危险了。”
团子勉强按捺着小兴奋,扭着手指头点头:“好的叭,不过爸爸你要快一点哦。”
濛濛超喜欢那把小木仓木仓的。
而系统空间里,粉红色的长耳朵兔子,看着育儿成长手册愁秃了毛。
“育儿成长手册第三条:不能让幼儿接触危险用品,其中包括手木仓、刀具……”
兔子:“……”
别人是送玩具木仓,大佬直接送真木仓,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小崽儿吗?
不过很快,毛兔子就没空操心这等事了。
它忽的惊叫一声:“崽儿叫你爸快跑!”
话音甫落,据点集市里,隐约一圈人逐渐围拢上来。
琉挑了本旧世界出版的菜谱,他正翻开来看,猎魔人敏锐的直觉让他翻书页的动作一顿。
团子一把拽住爸爸风衣领子,急急的说:“爸爸跑,快跑。”
琉岿然不动,他微微低下头安抚地拍拍宝贝脑袋。
“不怕,”琉嗓音低沉,可浑身紧绷,悄然进入了戒备的攻击状态,“没事,有爸爸在的。”
这话间,隐约的包围圈越发缩小了。
狭长的凤眸一撩,琉抬起头来,细碎的乌发垂落在眉骨,为深邃的眸光平添几分寒凉。
“琉,”其中一独眼大汉率先开口,他肩上扛着威力极大的霰弹木仓,“这孩子是谁?”
他的视线落在奶团子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上下打量,如同是打量一件厌恶的死物。
琉单手一护,将团子按进怀里,隔绝了视线。
薄唇轻抿,他平淡地扫视一圈:“这是什么意思?”
独眼大汉没吭声,他身后的人嚷道:“我们倒想问问,琉你只血族幼崽来据点是什么意思?”
闻言,琉皱起眉头。
其他人纷纷开口:“对,琉你身为猎魔人,却悄悄养一只血族,你是想要背叛人类阵营吗?”
“琉,你不配成为猎魔人,更不配当一个人类。”
“琉只要你现在就杀了这只血族小幼崽,我们就还是承认你第一猎魔人的身份,对你一如既往的尊重。”
“对,杀了这只血族小幼崽!”
……
一众人明里暗里拿着木仓支匕首等,像牢笼一样围着琉和小奶团,众说纷纭,都要琉现在就杀了团子,证明人类身份。
磅礴的恶意虬结在一起,像是邪恶的毒蛇,在众人头顶纠缠翻滚,冲团子叫嚣着露出毒牙,俯冲下来似要吞吃了她。
团子害怕,同时又觉得委屈。
濛濛是乖孩子,从来不干坏事的!
除了爸爸,濛濛都没有咬过别人,更没吃过别人的血血,为什么要对濛濛这么凶凶的?
她瑟缩在琉怀里,怕小声轻唤:“爸爸……”
琉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团子后背。
熟悉的力道,让团子霎时放松下来,她看一眼周围不友善的大人,小脑袋一扭,埋进爸爸怀里,只拿小屁股对准众人。
不喜欢濛濛的大人,濛濛也不喜欢你们!
小孩子的喜好如此简单直白,没有成年人的利益衡量和弯弯道道。
琉心疼了。
汹涌的暴戾,像龙卷风一样,逐渐在黑浚浚的眼瞳中生成。
琉轻扯薄唇,嘴角浮起丝丝嘲弄:“谁跟你们说的?”
宝宝是只血族小幼崽,他秘密养着她的事,知道的人一个手指头都数得清。
可眼下,随便一个人类据点,似乎都知道了。
琉丝毫不怀疑,除却这个地下据点,其他的人类秘密基地应该都传遍了。
果不其然,独眼大汉说:“琉,人类聚集地十四区还有各大大小小的基地据点,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养了一只血族小幼崽。”
最坏的结果发生了,不过琉丝毫不慌。
他面无表情的问:“谁传的?”
独眼大汉耸了下肩:“不清楚,不过大家对你这种行为很愤慨,认为你背叛了人类。”
话到这里,大汉摸出腰上的木仓,手腕一转,木仓把朝琉的递了过去。
独眼大汉:“琉,你是第一猎魔人,你如果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你何必宠一只血族小幼崽?”
顿了顿,大汉又说:“现在就杀了她,你仍旧是所有人尊敬的第一猎魔人琉。”
这话,奶团子完全听懂了。
这些人让爸爸不要她,去养别的小孩子!
全都是大坏蛋!
团子瞬间炸毛,连那点害怕胆怯都忘记了。
她扭头,气鼓鼓地盯着独眼大汉,奶声奶气的喝道:“你们坏,爸爸才不会不要濛濛,爸爸最喜欢濛濛的!”
说完这个话,软糯糯的小团子眼巴巴地望着爸爸,简直委屈坏了。
琉侧头看她,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道:“是的,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无论你是人也好,是血族也罢,你都是我唯一的宝贝。”
奶团子的小脸,在这句话里逐渐放出光彩来,并越来越明亮,像是沐浴在朝阳中的温暖向日葵。
琉又环视一圈,冷漠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尔后,所有人就听他字字如冰的道:“我的宝贝,谁敢伤她分毫,我必将他挫骨扬灰!”
最后一字方落,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高大的男人抱着软糯糯的粉团子,一个跺脚,瞬间踹飞一人撕开包围圈,从中突围出去。
独眼大汉愣了下,紧接着大喝一声:“追!”
一众人呼啦追将出去,有人当时就端起狙击,对准琉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头。
琉速度非常快,他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身体敏捷得不可思议。
在避过一枚狙击后,他分心对团子说道:“宝宝,在爸爸怀里躲好,别探出脑袋。”
危急时刻,团子都异常懂事。
她嗯了声,乖乖缩回爸爸怀里,尽量贴着爸爸的胸口,蜷缩着手脚动也不动。
琉眯眼,身后汗毛倒竖,他猛地提气单脚一蹬墙体。
下个瞬间,他竟是飞檐走壁,整个人斜斜地飞奔在狭窄的胡同墙壁上。
“追,抓住猎魔人琉!”
“冲啊,杀了那只血族小幼崽。”
“哈哈哈,琉你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
各种污言碎语或近或远地传来,挟裹着磅礴的恶意,让人胆寒。
独眼大汉抄着霰弹木仓,大声喊道:“琉,地下据点的出入口已经关闭,你是逃不出去的,只要你肯交出那只血族小幼崽,我们会对你既往不咎。”
琉聪耳不闻,独眼大汉便拉开木仓栓,偏头压木仓对准,然后虚虚扣着扳机。
琉往后看了眼,狭长的凤眸闪过冷漠黑芒。
独眼大汉眼皮一跳,心头蓦地生出不好预感。
琉顿住脚步,隔着追来的人流,他缓缓抬起右手,冷玉脂白的五指中赫然握着枚黑色的遥控器。
大汉眼瞳骤然紧缩,嘶声竭力吼道:“后退!全部后……”
退!
“退”字尚且还在喉咙,下一刻琉指尖按下——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
第358章 啊啊啊,鸡翅不是是翅膀好疼!
第358章
轰!
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巨大的爆炸,让地下据点稳固的出口处瞬间崩塌,无数的落石像饺子一样簌簌往下落,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据点里的所有人类都懵了。
血族来围剿了?
天光,从炸开的缺口处投射进来,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天光柱中盘旋起舞。
关死的出口,赫然被粗暴地炸开了。
独眼大汉收了木仓,表情凝重地盯着琉。
作为据点负责人,他竟然不知道琉是何时在出口处埋藏了炸药,更不知这后手琉是如何做的。
如果琉想毁灭这个据点,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独眼大汉细思极恐,一股股的后怕涌上心头。
他抬手,阻了想要继续追杀的其他人,表情很严肃的说:“琉,你不要来我这了,也不要让我再遇到你。”
至此,各不相干,不得罪也不交好,如此划清界限那是再好不过。
然而,有人不赞同,还想说什么,被大汉严厉地喝退了回去。
琉看了大汉一眼,抱着奶团子转身就往外走。
地下据点的入口,一般多在城郊,并且是向阳开阔的地方,尽量避开血族。
琉抱着小濛濛,步伐稳健地穿过乱世通道往外走。
他将团子从怀里掏出来:“宝宝,吓到了吗?”
团子眼神茫然,她从红色的小斗篷了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机警地左右四顾。
四周没有光亮,只有头顶有微末天光投射下来。
琉失笑:“没事了,我们已经出来了。”
这话间,据点的出口在望,琉垂眸注视着团子眸光,出奇得温和。
琉:“宝宝,不……”
一句话未完,琉猛地脚步一顿。
斜刺里,一柄黑洞洞冰冷木仓悄无声息地伸出来,对准了他太阳穴伴随一声喝:“别动。”
琉浑身紧绷,他左脚刚好踏出去,右脚还在甬道里,晨曦的出光和黑夜的暮色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以高挺的鼻梁为界限,他俊美至极的面容,一半在晨曦微光中,侧脸能看到冷白的细小茸毛。
而另一半的侧脸,则掩在地下据点口的黑暗中,阴影如同毒蛇,攀爬上眉骨,悄然藏住了凤眸中的深沉。
光影婆娑,他的五感提升到极致,风衣外套下,每一簇的肌肉都充满了蓄势待发的攻击力。
然,这一切都暂且蛰伏在冰冷的手木仓下。
“第一猎魔人琉,恭候多时。”
粗粝的烟嗓清清凉凉地响起,地面拉长的身影移动,一衔着烟斗、身穿燕尾服的男人从暗中走了出来。
他极力让自己体面斯文,可打量琉的眸光却带着热切的贪婪。
在他周围,围了一圈的低、高级血族,而握着木仓抵住琉太阳穴的,则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琉眸光微闪:“第八贵族?”
燕尾服男人低笑了声,他绕着琉走了一圈,尔后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仰起头,表情沉醉而满足地深嗅一口。
第八贵族:“啊,就是这个味道,多么的香甜可口的纯血,隔这么远闻着,我都要沉醉了。”
他再睁眼,看着琉的眼神顷刻充满狂热和疯狂。
纯血的诱惑,没有任何贵族能抵挡。
“那个叫亚瑟的人类,果然没有撒谎,”第八贵族取下烟斗,克制地理了理领结,“你是黄金人类中最为难得的纯血,还是纯血中最强大的猎魔人。”
“琉,你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如此健康,如此强大,如此俊美,如此香甜!
简直,让他无法自拔。
面对这样的赞誉,琉却没有丝毫表情。
就在刚才,小团子的血族幼崽身份,大肆在人类之中传播时,他就对亚瑟生出怀疑。
眼下,第八贵族的话不过是更确定了而已。
亚瑟背刺他。
出奇的,琉没有丝毫愤怒,也没有半点不甘,一个从未放在眼里的蠢货,不配他多给眼神。
他的所有时间和精力,是都要用在怀里宝贝身上的。
“承蒙夸奖。”琉面无表情的往前半步,将右脚从甬道口子里拔出来。
就这一微小的动作——
“哗啦”无数声木仓响同时迭起,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的漆黑木仓管赫然全都对准了琉。
琉动作一顿,抬头轻描淡写地瞥第八贵族一眼。
下颌微抬,凤眸狭长潋滟,将骨子里的轻蔑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八贵族浑身颤栗,琉那一眼,仿佛是带了钩子,勾的他獠牙发痒,血液沸腾。
“琉,哦亲爱的琉,”第八贵族呼吸急促,眼神灼热晶亮,“和我做一笔交易吧,我保证非常合算。”
琉压根就不理他,径直揽着团子后背,安抚地轻拍了几下,免得宝贝被吓到。
琉的冷淡,没冲淡老八心头的火热,琉在他眼里越发珍贵,值得用一切来交易。
于是,他理了理袖口,稍微克制些许,对周围的眷属道:“都收起来,琉是我的贵客,对待贵客这样就是侮辱。”
其余血族迟疑了,在管家隐晦地示意下,缓缓收了木仓。
唯有管家一人还拿木仓管对准琉的太阳穴,但凡他敢有任何异动,立刻就会扣动扳机。
这样白脸红脸的伎俩,哪里能糊弄琉?
他顾自低声对怀里软糯糯的宝贝说:“宝宝不要害怕,没事的。”
粉团子缩在红色的小斗篷里,飞快瞄了老八一眼,又噌地扭过头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恨不得整只都藏到爸爸怀里,不露出半点身体。
老八视线,从团子身上飞快掠过,从气息辨认出是只血族小幼崽,不过他也没在意。
“琉先生,”老八敲掉烟斗里的烟丝说,“我愿意出任何价格,定期购买一管你的鲜血,当然要是你能直接让我咬一口更好,不知对这交易你意下如何?”
琉拒绝:“不如何。”
老八循循善诱:“据我所知,琉先生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啊,因为这只血族小幼崽,在人类阵营被打成臭名昭著的背叛者,而在血族阵营,谁都对你垂涎觊觎,恨不得吸干你的血。”
说到这里,老八停顿了下:“我敢说,十三贵族里除了我第八贵族,其他的都不可能和琉先生平等协商洽谈,毕竟……”
他的脸上带出奇异笑容:“你可是杀了十一和十二的猎魔人,前五的贵族们都恨不得杀你后快呢。”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为了得到眼前的纯血,第八贵族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琉只眸光淡淡地剥开太阳穴的木仓管,他看着老八,口吻一如既往的平静。
琉:“跟一盘菜讲平等,你不虚伪吗?”
话音甫落,众血族只听到“咔”的一声,再定睛之时,琉已经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刻画着四叶草暗纹的左手轮银弹木仓,以更冰冷的速度抵上了中年管家的心口。
琉出现在管家的背后。
他侧头看向老八:“我也有一个很平等的交易,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老八逐渐没了表情,眼瞳红芒闪烁不定。
中年管家后背一鼓,黑色蝙蝠翅膀尖刺破衣服,眼看就要挥出来抽在琉身上。
哪知,琉二话不说,直接抬脚率先踹对方膝盖窝。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像是捏爆干脆面般,管家直接单膝跪地。
“啊!”管家张大嘴巴怒吼一声,尖锐的獠牙抵在了下唇上,他的十根指头指甲更是顷刻长长,折射出锋利的寒光。
然,对付血族,琉可太有经验了。
只见他快若闪电伸手,握住管家的蝙蝠翅膀根,用力往下一掰。
“啪嚓”蝙蝠翅膀折断!
在场一众血族齐齐一抖:“!!!”
卧o木曹,鸡翅,不是,是翅膀好疼!
琉拽起管家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头来,露出脆弱的咽喉。
他微微俯下身,却偏头看着第八贵族说:“和阁下想要我的血一样,我也心念念的想要阁下族中的红晶果,不如……”
薄唇轻勾,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在晨曦的微光中,像朵带毒的ying粟o花,光是看着就肖想的要命。
“交换吧。”
第八贵族听到琉如此轻声说。
他有片刻的愣神,这中间过去了十秒钟,老八适才反应过来,刚才琉的话是什么意思。
顿时,虚伪的面具破裂,老八已经没了耐心,他自认为给够了琉平等,可这个猎魔人太不识趣。
他抬脚,速度很慢的朝琉走过去:“琉,你惹我不高兴了。”
一个贵族不高兴,那便预示着要有承受对方所有怒火的准备。
琉眼神都没波动半分,当着第八贵族的面,他直接对怀里的奶团子说:“宝宝,闭上眼睛。”
小团子一直乖乖地窝在爸爸怀里一声不吭,突然听到爸爸喊自己,她飞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爸爸的外套,噌就将小脑袋深埋进去,像只埋头进沙子的小鸵鸟,就很软软萌萌。
下一刻,琉扣动扳机。
“噗”银质子弹穿透皮肉,正中心脏!
温热的鲜血像泼洒的颜料一样喷洒而出,管家张大嘴巴,放声惨叫。
幽蓝的焰火,不断从管家的心脏弹孔处燃烧出来,管家痛到额头鼓起青筋,并且七窍流出鲜血,模样十分恐怖。
第八贵族表情非常难看,阴鸷的眼神,像是要生吃了琉一般。
琉仍旧面无表情,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动作姿态像是伸懒腰般随意。
在他脚下,管家须臾间就化为了灰烬,像是燃烧殆尽的卷纸。
有晨风吹来,灰烬被风卷着打起旋儿的飞远,红宝石般高级血族红晶显露了出来。
琉没有弯腰去捡,他神情冷淡地看着老八,隔着暖黄的晨曦,俊美的面容冷凛如寒九冰霜。
他说:“阁下敬酒不吃,那就只好请你吃罚酒了。”
话音未落,老八还没听清后半句,周围的血族眷属顿时发出惊呼。
“保护先生!”
“快,保护先生!”
……
银器独有的冰冷气息,虬结着像是巨龙,迎面就朝老八扑过来。
电光火石间,老八条件反射的往后一撤。
“呼啦”黑色的、有着强壮骨架的蝙蝠翅膀,嗤啦撑破燕尾服,从老八的后背伸展开来,并将他整个都托升起来。
他双脚离地,神情冷酷都俯视地面。
地面上,琉在大开杀戒!
他看都不看,直接抬手就是连射。
“砰”火花刺眼,银质的子弹快若闪电地冲膛而出,倒下的便是血族。
“啊啊啊啊……”
接连的惨叫声响起,只一个照面,四五个低级血族心脏中银弹,连琉的脸都没看清,霎那灰飞烟灭。
琉弹无虚发,极快的身形,在血族群里左右突杀,一时半会竟是没谁能跟上他的速度。
片刻后,一轮弹尽,他左手一抖,银匕首宛如毒蛇吐信,迅猛无比地扎进身后一名血族的心脏。
他缓缓站直身体,伸手虚张,银匕首晃动着唰的飞回他手里。
这一幕,让半空中的老八表情微微凝固。
琉的实力,出乎他意料的强大。
可这种强大,不仅没让老八忌惮,反而更将沸腾的亢奋从心脏涌了出来。
琉越是强大,那么作为纯血,他的血液就更有力量,堪比人参大补。
琉,他势在必得。
十分钟后,琉倒持匕首,面无表情地抬头。
他看着老八,脑子里飞快计算模拟,要用哪种武器把这只贵族打下来。
粉嘟嘟的小团子从红斗篷中探出小脸,她学着爸爸的模样,抬头看了看,然后又扭头看爸爸。
小濛濛:“爸爸,濛濛知道他也是脏狗狗,他想咬爸爸还想喝爸爸的血!
一圈潋滟的赤红,逐渐在团子黑亮的瞳孔边缘浮起。
她绷着白嫩小脸,嫩腮气鼓鼓的,活像一生气就变圆乎乎的小河豚。
琉应了一声:“没关系,爸爸只让宝宝咬,血也只让宝宝喝。”
听闻这话,团子还是气呼呼的。
小濛濛:“有关系!脏狗狗不准跟濛濛抢爸爸,濛濛讨厌他们。”
此时,属于血族那一面的独占本性激发,谁要抢她爸爸,粉嘟嘟的小崽儿能分分钟炸毛。
她仰头,视线和半空中的老八对上。
老八原本没把只小幼崽放心上,可当那视线碰撞上时,蓦地一股浓烈的颤栗爬上头皮,让他整个都不好了。
老八:“??!!”
卧o木曹,这种感觉……这种无法自控的熟悉感……
这只小幼崽是……
“下来,”绵软如糖的小奶音,凉冰冰的传来,“不准你飞的比我高!”
脏狗狗,不配!
第359章 小濛濛PK血族女王
第359章
城中某间五星级酒店内——
“确定只有这些?”
毕恭毕敬的第一贵族,红眸金发的青年,双手垂立很是恭敬回道:“回冕下,遗留的鲜血全部都在这里。”
说到这,他扫视一圈,酒店房间里散落的行李还不曾收拾,可是房间客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冷淡的眸光,在扫到床上那个便携式冷冻手提箱时,箱子里猩红的一管管鲜血,撩入青年本就泛红的眼眸里,越发显的勾人心魄。
青年獠牙牙根,逐渐泛痒。
那是,实力强大的纯血鲜血啊。
黑皮沙发上,穿着考究高定西装的男人,微微睁开半阖的眼眸。
出奇的,他的眼瞳黑亮幽深,没有其他血族那种无法控制的红芒,而且他的尖牙也没露出来,从外表上看,这男人反而更像是个纯正的人类。
然而他却说:“确定纯血的信息了吗?”
第一贵族回应:“是,回禀冕下,确切消息这名纯血就是第一猎魔人琉,他实力强大,还很健康俊美,就是在纯血中,他也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闻言,男人从手提箱中取出小小的一管鲜血,他抬手举高,透过冷白的灯光光线,着迷般看着管中鲜血的颜色。
最极致的血色,最香甜的芬芳,最强大的力量。
男人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叹息般的赞美流泻而出:“太完美了,我能嗅到这鲜血中,每一个细胞的活力,它们无比迷人,它们……只是他微小的一部分。”
听闻这话,房间里站着的一众血族眷属,全都不自觉地伸出了獠牙,喉咙深处发出对纯血无法遏制的渴望。
男人猛然睁开眼睛,他并未直接吸食管中的鲜血,而是克制绅士的将那管鲜血放了回去。
冰凉的指尖,一一从每一根装着鲜血的试管上抚触而出,随后男人啪的关上了手提箱。
这一声响,惊醒一众眷属,大家纷纷从纯血的诱惑中恢复理智。
第一贵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牙:“冕下,要去找这位纯血吗?”
男人扬眉,看着他示意继续说。
第一贵族:“琉目前就在城郊,有消息说他的处境不太好,而且第八贵族带着眷属去围堵了。”
说到第八贵族,青年的脸上飞快闪过轻蔑:“不过我认为,老八不会是琉的对手。”
已经连杀了十一和十二贵族的猎魔人,再多杀一个第八贵族,根本不是难事。
男人脸上带出兴味,他起身手里拎着手提箱:“那就去看看吧。”
纯血琉,期待和您的见面。
——
“下来,不准你飞的比我高!”
“脏狗狗,不配!”
软萌棉糯的小奶音,娇娇的奶喝出声,分明听着无甚威胁力,可落入第八贵族耳朵里,却像是晴天惊雷。
猝不及防又头皮发麻,让他在半空中的身形晃了晃,翅膀颤动的无法在维持。
老八瞳孔地震,惊骇无比地望着小小一团的奶崽子。
这不就是一只气息微弱的血族小幼崽吗?
可是,她为什么会对他造成血脉上的压制?
难道说,这只小幼崽的血脉等级,竟是比他这个天生的贵族还高?
第八贵族:“不可能!这不可能!”
比贵族的血脉等级还高,这样的存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毕竟,除却血族新世界开创者——该隐冕下,那就只有传说中的血族女王了!
老八脑子里念头急转,口干舌燥的根本不敢把这只软萌无害的小幼崽,跟那个传说中残暴冷酷的血族女王联系起来。
那可是血族女王啊,血族天生的统治者,就连该隐冕下也堪堪只能碰触对方鞋尖的存在!
据说,女王活过悠久漫长的岁月,是从红晶果母树上直接诞生的存在!
女王天生无情无谷欠,她残暴不仁,从没把任何血族都放在眼里,承认为同族。
不管是人类还是血族,亦或是万物生灵,在女王视野内,那都是低贱的存在,不配跟她相提并论。
还有,谁若能得到女王的承认,血脉便会自动升级,成为更强大的血族,并从女王的记忆里一窥红晶果母树的伟岸影像。
红晶果母树,那是血族的根!
……
无数有关血族女王的种种,全都闪电一般的在老八脑海里蹿过,但无一例外没有哪一条是和底下的小幼崽对上的。
于是,老八暗自松了口气。
十三贵族,除却女王和该隐冕下,血脉从不低于任何血族。
老八稳住心神,努力从灵魂控制中挣脱。
“坏狗狗!”奶团子握紧了小肉手,这只狗狗不仅脏还坏!
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气的活脱脱就是只圆滚滚的小河豚。
又小又精致的小乳尖牙,逐渐从嘴里冒出来,圆乎如紫葡萄般的大眼睛,逐渐被赤红色占据。
小濛濛:“下来!”
随着这两个字,更浓烈的血脉压制席卷而上。
老八身形一个趔趄,翅膀失去控制无法扇动,眼看着就直勾勾往下掉。
就在此时——
“请问,你们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清亮带笑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紧接着一身考究西装的男人从暗影中走出来。
他的黑发齐肩,细碎的发梢时不时抚触过线条冷硬的肩,在他手里,还拎着个便携式氮液手提箱。
琉眼瞳一缩,唰的就亮出银匕首直指男人。
跟在男人身后的红眸金发青年,表情一怒,抬脚就要上前。
然,下一刻他硬生生顿住了脚步,停留在原地,并神色逐渐安静。
血脉等级非常高的、高级血族!
琉凝重,不过他依旧面无表情。
“呀,是爸爸和濛濛的小箱子。”粉团子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扬了扬手提箱:“这是你们的?我在酒店大堂捡到的,是你们的我就还你们。”
说罢,他伸直手臂举着手提箱,眼神非常真诚地看着琉。
琉没有动,薄唇微抿成直线,浑身戒备到极致。
这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
团子倒是想去拿小箱子,她知道里面装了爸爸的血血,可是爸爸没说话,她绞着手指头,也不知道该不该拿。
短暂的沉默,在场几人耳边只能听到城郊呼呼的晨风声音。
忽的,男人偏头:“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该隐,如你所见,我也是一名血族,不过我从不用牙齿咬人类,我的食物啊……”
说到这里,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们都是自愿放血供养我。”
该隐!
狭长的凤眸越发凝重冷然,琉握匕首的手背,微微鼓起青筋。
该隐,那个从冰山层中、第一位苏醒过来的血族,以摧枯拉朽的力度崩掉人类旧世界,紧接着再挨个唤醒十三贵族,实行血族的统治,开启了新世界篇章。
该隐——旧世界毁灭者,新世界的开创者。
然而,团子却不知道这些,她听该隐那么说,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是找到了同类一下子高兴起来。
她小嘴叭叭的说:“对哒,濛濛也是这样的,濛濛也不咬人,濛濛……”
“宝宝,”琉喊了一声打断团子,“我们还不认识他。”
粉嘟嘟的团子忽然反应过来,她一把捂住小嘴,不再往下说了。
对哦,濛濛和爸爸都不认识这个叔叔,爸爸血血的事,濛濛不能说的。
该隐轻笑,没有把这点失礼放心上,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团子身上,无声无息地释放出血族独有的感知,试图探知这只小幼崽的血脉。
奶团似有所感,她偏头看着该隐,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
系统空间里,粉红长毛兔子坏得很。
它啃着胡萝卜,三瓣嘴一咧,不仅没提醒小崽儿该隐的身份,它还怂恿道:“崽儿,他在扒你的隐私,不用客气狠狠反压回去。”
小团子似懂非懂,乖乖地哦了声,便本能地朝该隐龇小尖牙。
无形中,该隐只觉一股更纯粹的血脉威压倾倒过来,那血脉等级高高在上,用一种被冒犯不敬的恼怒,狠狠的给了该隐一下。
“嗯?”该隐一个闷哼,喉头泛出腥甜血味。
第一贵族诧异:“冕……”
该隐抬手,阻断了对方的未尽之言语。
他慢条斯理地摸出帕子,动作优雅地折叠起来,再轻轻按压在嘴角。
他再看向将小奶团时,眸光已经波澜不止,就像是一颗石子,啵的丢进平静湖泊里,不仅发出了声响,还激荡出经久不息的涟漪。
该隐辨认出了奶团子的身份!
赤红色,第一次浮现在该隐的眼瞳中。
“咔咔”轻微的异响从他手上小提箱传来,在安静的城郊旷野份外清晰。
团子惊呼:“啊,濛濛和爸爸的小箱子,叔叔你捏坏了。”
该隐深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次后,他再开口时,语气之间带上了不为人知的微微尊敬。
他双手奉上手提箱,脑袋状若不经意地低下一点。
往前两步,该隐说:“抱歉,刚才不小心力气大了点,我送你个新的好吗?”
团子不愿意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遂摇头拒绝。
她又回头看看爸爸,见琉没有反对,遂前倾着小身子,用仓鼠藏食的速度,唰的将小箱子抱过来,蹭蹭往怀里藏。
可是,她太小只了,那手提箱即便是不大,她也藏不住,并且还抱不稳。
小提箱重到往下坠,奶团憋出吃奶的劲也抱不动,她转头可怜巴巴的跟爸爸求助:“爸爸,濛濛力气小拿不动小箱子。”
“哗”便携手提箱啪叽就掉了出来,哗啦啦往下坠落。
小濛濛:“呀,濛濛的小箱子……”
陡然间,两双长臂同时伸出,快若闪电的朝手提箱捞来。
“啪啪”两双手同时接住手提箱,蓦然抬头间,琉和该隐的视线对上了。
该隐耸了下肩,率先松手并虚引道:“琉先生,你来。”
琉从善如流,他把手提箱塞给奶团子抱好,敏锐地察觉到,该隐的姿态变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因为自己这个纯血而来,可眼下,他竟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团子身上。
就包括现在,他的余光以及注意力,也都萦绕在团子周围。
想着自家宝贝那不知哪个等级的血脉,以及她的小尖牙明明连皮都咬不破,可却能支配贵族。
明明弱小,可又很强大。
明明是只血族,却连血族的基本常识都不具备。
况且,真正的人类幼崽,体质太差是无法顺利初拥转化的,这也是偌大的血族群体中,没有半只幼崽的原因。
再联想到,自己是在血族女王的房间里发现的宝贝,忽的琉心里闪过某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他的宝贝,莫非就是……
这猜测太过荒谬无稽,琉完全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即便是目下不合时宜,琉也顾不得了。
他把宝贝从怀里掏出来,低下头很小声的问:“宝宝,你是不是就是血族女王她……”
他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肝小宝贝会跟血族女王有关系。
然而,只听懂前半句话的粉团子满脸茫然地点头,对的呀,兔子叔叔说濛濛就是女王哒。
见团子点头,琉眼神瞬间就深沉了:“宝宝,你真的……”
小濛濛:“???”
咦,爸爸说话为什么不说完?濛濛听都听不懂。
于是,小团子继续嘿咻嘿咻,非常宝贝地努力抱住手提箱,想着箱子里装着的爸爸的血,她有点馋地舌忝了舌忝了小尖牙。
嗨呀,濛濛都想吃草莓冰淇淋了。
甜滋滋的,冰冰凉的,香香的爸爸喂濛濛吃,濛濛能一口气啃三个!
见着嫩呼呼的小粉团子,琉沉默了,分明是他百般宠爱的心肝宝贝,怎么就跟自己发誓要诛杀的血族女王有关系了呢?
第一猎魔人锋锐的气息,瞬间就低迷深沉了下去。即便是他绷着面无表情的脸,可周围的人也能清晰感知到这种变化。
该隐扬眉:“……”
这纯血倒是真心疼爱这只血族小幼崽。
琉没心情应付该隐,见对方也不像是要出手的模样,遂抱着团子转身就要走。
第一贵族动了动唇,看了该隐一眼,没接收到任何指示,遂放任琉和团子离开,并不加以阻拦。
然,从该隐出现,就被遗忘的第八贵族呼啦从半空中俯冲下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起先他在感觉血脉支配的同时,那股威压在该隐出现后,骤然又消散。
一时半会,第八贵族也没刚才奶团子的异常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是猎魔人琉带了某些稀奇古怪的猎魔装置。
故而,眼下第八贵族警惕地看第一贵族一眼,他双脚悬浮离地半米,挡在琉离开的前路上。
第八贵族:“第一,血族的规矩,禁止争抢食物。”
他手一指琉:“这个纯血是我先来的,你现在横插一脚,还要把人放走,是什么意思?”
第一贵族冷着脸:“……”
这么个智障的玩意儿,是怎么成为十三贵族之一的?
老八的视线从该隐身上掠过,没感知到任何的同族气息,遂把该隐忽略了过去。
几人里,他最忌惮的人,便是第一贵族。
第一往前一步,磅礴的气势简单粗暴地倾轧过去。
那一下,仿佛泰山压顶,老八只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灵魂被生撕剥离。
下一刻,第一快出残影,眨眼就蹿到老八面前。
老八还没反应过来,第一迅疾抬手,猛地掐住他脖子,手腕用力往地面一掼。
“轰隆”一声巨响,奶团被吓的一抖,手里小箱子差点掉了。
她扭头看去,只见第一单手将老八按在地上,保持五体投地的姿势,冷厉狠辣的说——
“道歉,给琉先生道歉!”
第360章 可是,濛濛就是血族女王啊
第360章
屈辱!
羞辱!
耻辱!
老八脸色从涨红到青白,再到黑如锅底。
十根尖锐锋利的指甲,深深扎进土地里,双眸猩红到滴血,獠牙尖到刺破嘴皮。
他几乎从喉咙里挤压出怒吼:“第!一!”
红眸金发的青年冷酷极了,森寒的眉眼丝毫没有同族的情谊。
他只将刚才的话继续重复:“道歉,给琉先生和他女儿道歉。”
老八不从,后背蝙蝠翅膀哗啦伸展,带倒勾的翅尖像锐利的刀剑一样,冲第一的天灵盖扎下来。
第一眉眼不动,直接抬脚一踩,率先踩碎老八的翅骨。
“咔嚓咔嚓”骨头粉碎的轻响传来,第一发了狠,第三次重复:“道歉。”
“啊啊啊,”老八发出惨叫,后背翅根痛彻心扉,痛到他耳鬓、额头鼓起根根青筋,“第一!第一!”
我和你不死不休!
这话老八没有说出来,只蛰伏盘横在胸腔中,化为毒蛇,不断往心脏里淌着浓烈的毒液。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他定要第一灰飞烟灭!
老八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转动头颅,对着琉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对,不,起……”
用绝度的实力,控制着老八道歉后,第一贵族适才彬彬有礼的说:“尊敬的猎魔人先生,是我族人失礼了,请先生不要介意。”
琉甚是冷淡,俩贵族的行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奶团子歪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老八看了会。
忽的,她转头奶气的对琉说:“爸爸,脏狗狗认错了,我们要不要原谅他呀?”
琉:“宝宝觉得呢?”
琉很在意粉团子,也足够尊重她的想法。
对这种事,他不在意可却愿意交给宝贝拿主意,有意识的锻炼她独自思考的能力。
团子想了想,挥手道:“老师说,知错就改还是乖宝宝,他认错变乖了,濛濛就不换掉他了。”
说完这话,她有板有眼的对老八说:“你不要再咬人了,咬人不对,你乖乖的濛濛就不换掉你。”
对奶团嘴里的“换掉”,老八和第一都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小孩子表达不清的口语。
然,见识过奶团换掉贵族十二的经过,再联想到宝贝和血族女王的关系,琉知道他的宝贝不是随便说说。
至于该隐,他就更懂“换掉”是何意了。
不过,区区一个小贵族,还不值得他提醒。
第一慢慢放开老八,他站到一边,暗地里瞟了该隐一眼,见他没有生气,适才悄悄松了口气。
老八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他像是死了一般,就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脸都一并埋在土里。
琉没看这俩贵族,他抱着团子转身,开口问:“该隐先生,听说贵族珍藏着最后一枚红晶果?”
“红晶果”三字一落,第一脸色骤然陡变。
该隐露出回忆的表情:“红晶果啊,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不等琉继续问,该隐直接就说:“最后一枚红晶果是和我族女王冕下一起从母树上诞生的,是女王冕下的伴生果,我记得当年沉眠之时,交给了十三贵族保管。”
说到这里,他看向第一贵族。
第一顿了顿,适才接着说:“我不理会族中事务,红晶果今年应当轮到第五贵族赫斯保管。”
至此,红晶果下落清楚明白。
该隐注意到粉团子也竖着小耳朵在听,便有意多说了一些:“琉先生要是需要的话,怕是要亲自去一趟第五贵族的区域。”
狭长的凤眸微眯,琉目光审视地看着该隐。
红晶果作为血族最宝贵的东西,可到了该隐这里,他好像完全不介意被打听或者是被抢走。
这有可能吗?
该隐自然察觉到了琉的疑惑和戒备,不过多余的话他也不说,他的眸光再次落到小团子身上。
从头至尾都保持着优雅斯文气度的男人,微微偏头捕捉到小粉团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当着琉的面,从西装小口袋里抽出洁白的丝绸手帕。
紧接着,手帕一抽,瞬间消失的同时,该隐手里就多了根彩虹棒棒糖。
团子眼睛都瞪圆了,直勾勾都盯着将棒棒糖。
哇,是魔术!是棒棒的魔术!好厉害哇!
该隐又一拍手,下一刻,那彩虹棒棒糖眨眼之间就落在了团子怀里。
奶团惊呼一声,拽着彩虹棒棒糖看了看,然后她伸出小肉手递过去:“叔叔,你的棒棒糖落濛濛这里了。”
她非常乖,还很有礼貌,对这种没说是给她的东西,她是一定不会要的。
该隐轻笑:“送你的见面礼。”
哪知,团子摇头:“濛濛不要的哦,叔叔的棒棒糖还给你。”
爸爸说过的,濛濛不乱吃别人给的东西,爸爸会给濛濛做很多很多敲好吃的小零食哒!
小团子向来馋嘴,可也最听爸爸的话了。
该隐愣了下,下一刻琉从团子接过棒棒糖,压了压嘴角,直接丢还给对方。
琉:“她蛀牙,不吃糖。”
该隐意味深长地转着棒棒糖,血族会长蛀牙,这连找借口都在敷衍。
琉不欲多呆,从团子怀里拎起手提箱,单臂抱着她,转身就往城里去。
他和宝贝的行李,还在酒店里没收拾。
该隐背着手,慢悠悠地跟上来:“琉先生,是要准备去第五贵族区域找红晶果吗?”
琉没吭声,团子小脑袋趴爸爸肩膀上,看他一眼又蹭地扭回去。
该隐继续说:“恰好,我也要去赫斯那边,刚好同路,要是琉先生你不介意的话,不然……”
“介意,”琉直接打断该隐,脚步不停,“我们和阁下不同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阁下走好不送。”
话罢,他随手拦了辆出租,上车关门走人,一气呵成。
该隐目送父女俩人走远,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来过。
纯血猎魔人有意思,当然他怀里的宝贝更有意思。
第一上前,踟蹰道:“冕下喜欢那只小幼崽的话,我抢过来便是,何必跟只食物客气?”
纵使,这食物棘手了点,可也只是一盘菜罢了。
该隐敲了敲烟斗,慢条斯理的往里填烟丝,然后啪的点燃。
他深吸一口,烟草刺激的焦油味,逐渐掩盖住空气中那股浅薄的纯血芬芳。
第一就听他很高兴的低笑起来:“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还是那只小幼崽更可爱。”
第一:“???”
不就是一直稀疏平常的小幼崽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两人说话间,谁都没注意到背后不远处,第八贵族缓缓从地上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沾染了土屑,蓬头垢面十分狼狈,可眉眼之间却溢满了怨毒仇恨,他盯着第一的眸光,猩红闪烁,獠牙又尖又长。
翅骨断裂的蝙蝠翅膀,无力地耷拉在身后,像是被无情折断的残枝。
他悄无声息地爬起来,忽的脚尖一蹬地面,快若闪电张着尖锐指甲刺向第一的背心。
红眸金发的青年,面色一凛,微微侧头朝后瞥着。
下一刻,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正正悬浮在第八的头顶。
第八攻势不减,杀不了第一,这不还有个同伙吗?
于是,第一来不及阻止,亲眼看着老八作死的将尖锐指甲刺进了该隐心窝。
第一:“……”
有些人千方百计作死,你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
老八脸上带起了狰狞的笑容,他已经感受到指甲刺进皮肉的绵软触感,还有鲜血的滚烫温度。
然,琉只眨了眨眼,语气新奇的问:“你是,要杀我?”
那种新奇,就像是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事一般,又像是看到蚂蚁绊倒了大象,出乎意料又兴味非常。
老八冷哼一声,手上用力。
“铿”一声脆响,尖锐的指甲如枯枝断裂。
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动静,尖指甲掉落到地面,连灰尘都没飞溅起。
老八悚然抬头,震惊地看着该隐。
该隐什么都没做,他只在瞬间让肌肉紧绷。
于是,硬生生就将老八武器指甲全部崩断。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老八想也不想,无比惊骇的飞快往后退。
他单脚往地上一跺,无数泥点子溅在该隐西装裤摆上,黑色的西装裤摆顿时就灰尘仆仆。
将这幕尽收眼底的第一,眼皮一跳,顿时叫糟。
果不其然,该隐脸上的笑意冷了:“找死。”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微动,下一瞬间逼到老八面前,修长匀称的五指轻轻一插,就像插豆腐似的,五指插进老八的胸膛。
咚。
咚咚。
咚咚咚。
老八只感觉冰冷的大手,骤然间捏住了跳动的心脏。
瞳孔地震,他还没反应过来,心脏一阵剧痛。
“噗”他耳边听到一声轻响,像是捏爆鸡蛋的动静。
刹那间,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八贵族,瞬间毙命。
血族的尸体,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后,须臾就有幽蓝的焰火心口,从里往外的灼烧。
不出十分钟,老八就化为了一堆微不足道的灰烬。
徐徐晨风一吹,灰烬跟随着晨风,打着旋的飘往未知的远方。
第一沉默了:“……”
他忍着心悸,脚尖落地,恭恭敬敬的向该隐双手奉上将干净的丝帕。
“滴答滴答”该隐的右手,粘稠的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冷白的肤色,在殷红的鲜血映衬下,宛如一幅充满鬼魅风格的艺术品。
该隐慢条斯理擦手上的血,轮廓英俊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仿佛捏爆同族的心脏,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第一单膝跪地,掏出湿巾小心翼翼为该隐擦掉西装裤摆的泥点子,当再看不出半点脏污痕迹后,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该隐手擦干净了,他丢掉染红的丝帕说:“纯血猎魔人如何我不管,可要谁敢动那只小幼崽,我不介意清洗贵族,重排次序。”
听懂这话里暗藏的警告,第一立刻浑身紧绷,双手不自觉紧贴大腿外侧,低下头颅毕恭毕敬。
第一:“是,如果真有谁敢动小幼崽,不用冕下出手,我自会大清洗。”
听闻这话,该隐满意了。
他朝第一挥手:“去吧,无事别来打扰我,我要去找小幼崽培养感情。”
说完这话,他人直接原地消失。
红眸金发的青年嘴唇嗫嚅两下,一脸的欲言又止。
冕下,那只小幼崽,已经认猎魔人当父亲了……
片刻后,他垂眸看了眼老八死亡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抬脚离开。
十三贵族,余下的是该整顿肃清了。
——
第八贵族死亡一事,琉和小奶团并不清楚。
琉稍作伪装,带着小团子进城重新回到酒店。
他飞快收拾了行李,又开了一管鲜血,把团子喂得饱饱的,适才带着她变换了身份,抹去了行踪消失。
该隐那个男人,总让琉心存忌惮。
暮色四合之时,琉和团子已经出现在了第五贵族赫斯管理的辖区里。
第五贵族热衷赚取钱财,也是十三贵族里最富可敌国的,故而他的辖区内,遍布赌场和会所。
声色犬马,娱乐至死,在这里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五彩的霓虹闪烁,奶团子趴在爸爸肩头,好奇地看着街边衣着暴露的人类女性。
有血族过来,只需要往女人怀里塞上一沓钱,就可以埋头在女人脖颈咬上一口,吸血一分钟。
这样的一幕,在繁华的城市了屡见不鲜。
团子看了会就没兴趣了,她摸摸自己的小尖牙,凑到琉耳朵边,奶唧唧的说:“爸爸,濛濛会很乖的,濛濛不咬别人,也不咬爸爸。”
潮热的呼吸,带着稚嫩的奶香气,喷洒在耳膜里,带着一阵酥麻轻痒。
琉扯了扯小斗篷,把团子遮住一些,眼底带笑的说:“嗯,是不可以咬别人,不过可以咬爸爸。”
团子伸出小肉手,捂住琉侧颈血管的区域,眼神非常坚持:“不咬,濛濛不咬!”
琉顺着她毛哄:“好,我家宝宝最乖了,不咬就不咬。”
如此说,团子适才不纠结了。
她也不看街边咬人的那些血族,把小脸埋琉脖子里,嗅着爸爸身上香香的味道,乖乖得安静下来。
碍于前车之鉴,琉这次并未住酒店,他花了大手笔,直接用高级血族的红晶,从个低级血族手里租了一栋小别墅。
别墅剧烈出城口很近,周围安静偏僻,一般鲜少有人过来,这样的环境正和琉的心意。
他带着团子入住进去,又买了一些食材,等东西到齐,就准备给团子做饭吃。
血族饿不得,低级血族常常因为没有血食摄入,而失去理智的大有人在,琉自是不会让自家宝贝沦落到那般地步。
况且,宝贝的实力还处于增长期,就更需要大量的血食进补。
奶团子窝沙发看电视,她自己会用遥控器,就按来按去挑选喜欢的动画片看。
冷不丁,一则新闻播报出来——
“昨日,第五贵族赫斯全网官宣,将在五日后和纯血人类薇薇安,举行盛大的新婚典礼,届时各界知名人士都在受邀之列……”
“赫斯先生称,他亲自向血族女王冕下奉送了婚礼邀请函,届时女王冕下会为这场血族和人类的跨种族世纪婚礼当主婚人……”
“据称,血族女王早已经苏醒,女王冕下实力深不可测,我族在冕下的带领下,定然能走向辉煌……”
正在处理战斧牛肉的琉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来,看着沙发上只冒出半个小脑袋的小团子。
她那么乖,那么懂事,抱着一团都是软乎乎的。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缠着讲睡前故事,还娇气的不喜欢走路,总喜欢窝在爸爸怀里。
又软又甜的小奶音,当一声声喊着“爸爸”的时候,能叫他心尖都化了。
这么好、这么治愈、这么温暖的宝贝,琉只要一想到她和血族女王有很深的羁绊,和自己却毫无血缘血脉关系。
心脏的位置,就像是有一根尖锐的圆锥,在狠狠地搅动。
“爸爸?”
察觉到爸爸的视线,小团子爬沙发上站着,她整只都沙发背上,摇晃着小脑袋:“爸爸,肉肉好了吗?”
琉心里堵得慌,喉咙酸涩得厉害。
他听见自己问:“宝宝,要是血族女王要领你回去,你会跟她回去吗?”
奶团歪头,咦,爸爸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她悄悄问兔子叔叔,粉色的长毛兔子也懵懵的,完全没懂琉这话的意思。
琉抿了抿薄唇,话都说到这了,他索性更直白的问:“就是,血族女王不是你的妈妈吗?她要是来接你的话,你是跟着爸爸还是想和她一起回去?”
唰!
小呆毛biubiu直立起来,小粉团眼睛蹬得溜圆,很是吃惊地看着爸爸。
她这反应,让琉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所以他视为心尖尖的宝贝,最后还是要离开他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磅礴的杀意浓烈又粘稠。
琉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菜刀,凤眸闪过狠戾。
他要杀了血族女王!
杀了对方,宝宝就是他一个人的,他们两个再也不会分开!
正当杀意最浓时,粉团子困惑地挠挠小呆毛,软糯糯的小奶音嘀咕道——
“可是,濛濛就是血族女王啊。”
琉面无表情地点头,对,血族女王,杀掉对……
等等,不对!
他反应过来,手一抖。
“哐啷”一声,菜刀掉了。
琉震惊:“宝宝,你刚才说啥?”
第361章 我要杀的人,竟是我要宠的宝贝
第361章
琉瞳孔地震:“宝宝,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皮相俊美至极的男人,此时失态到差点菜刀扎脚。
他三步并两步,绕过流理台,飞快走到团子面前,凤眸幽深的注视着小小的一只粉团。
琉:“宝宝,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奶团子仰起白嫩小脸,虽然觉得这时候的爸爸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是重复说:“濛濛就是血族女王呀。”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兔子叔叔说的。”
琉难以置信:“你不是女王的……”
小濛濛摇头:“不是哦,濛濛是爸爸家的宝贝,一直都是爸爸家的嘛,不是别人家的。”
话到这里,系统空间里的长毛兔子明白过来,顿时就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笑声
兔子:“哈哈哈哈,崽儿你爸也有智商卡壳的一天,妈耶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都这么久了,你还当着他面支配过贵族,他竟然都没发现吗?”
“崽崽,你爸在这个小世界里的智商不行啊,居然以为你是女王的女儿,他刚才肯定纠结死了,还一脸杀气,怕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干掉女王,好没人跟他抢你。”
“艾玛,我发誓要杀掉的敌人,竟然是我宠都来不及的小宝贝。”
……
该说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吗?
琉愣在当场,他不自觉开始回想,从头至尾宝贝其实从来都没掩饰过。
她支配贵族,换掉垂涎他的贵族,甚至根本就不害怕该隐……
这些种种,只要他稍微一深想,就会发现宝贝就是血族女王!
琉看着团子的眼神很复杂,盖因在他心里,宝贝一直都很弱小,是需要他精心娇养和保护的。
而且,宝贝的小尖牙,真的连他皮都咬不破。
更不必说,各种传闻里,血族女王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怪物,并且实力高深莫测,性情残暴不仁。
可他家宝贝呢,一口软糯糯的小奶音,早上起床眼睛都没睁开,就黏糊糊的到处找爸爸,又奶又粘人。
这样萌萌哒的血族小幼崽,谁能和残暴的血族女王联系到一起?
望着团子黑白分明的天真眼神,琉喉结滚动两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团子见爸爸表情不大对,忽的紧张拽住他大手:“濛濛不咬人,爸爸濛濛不咬人的。”
呜呜呜,她想起来了,以前爸爸说过要杀掉血族女王,爸爸非常不喜欢女王的。
可是……可是濛濛很乖很听话的啊。
琉:“……”
从前,许下的必杀血族女王的誓言言犹在耳,就在刚才他还对女王怀着浓烈的杀意。
就,很想时光倒转回去抽死发誓时的自己。
琉深呼吸,在奶团子逐渐湿润的眸光里,斟酌着合适的语句艰难解释。
琉:“抱歉,从前爸爸不知道你的身份,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宝宝不要在意。”
有些话开了头,后面的就顺畅了:“不管宝宝是什么身份,爸爸都一如既往的喜欢宝宝,爸爸对宝宝的感情,绝对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团子慢吞吞的思考,慢吞吞的想明白爸爸的话后,她的小脸唰的一亮。
小濛濛:“所以,爸爸还是会给濛濛讲睡前故事吗?还是会给濛濛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小零食吗?不打濛濛呀?”
琉失笑,他揉了揉宝贝的小呆毛:“当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而且……”
他顿了一下,俯下身脸极为凑近,刻意压低了嗓音问:“爸爸什么时候打过宝宝了?”
这么小小的一团,他搁心尖子上宠爱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奶团子嘿嘿笑起来,她仰起小脑袋,非常响亮的啵唧一口,亲在爸爸的脸上。
她眼睛亮晶晶的,白嫩小脸粉红粉红的,有点小害羞的说:“濛濛也是哦,濛濛最喜欢爸爸啦。”
这句话,简直说一万遍都听不腻。
琉释然,心里有关血族女王的那个小疙瘩消去,宛如阴转多情,现在心情春光明媚得很。
想着宝贝肚子还饿着,他遂叮嘱可以去外面小花园玩耍,但不能走远了。
团子欢呼一声,趿着粉红色的兔子小拖鞋,欢快地跑到别墅前的小花园里玩去了。
刚进门的时候,她看到小花园里有座秋千架!
濛濛要去荡秋千。
琉注视着她的背影跑远,见她手脚并用,撅着小屁股,笨拙又可爱地爬上秋千,自己很小心地坐上面开始晃着小短腿荡着玩耍。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小会,适才回到厨房,专心给宝贝煎肉肉做鲜血奶昔。
既然宝贝是血族女王,他以后就要多放点血,把宝贝养的来超级厉害!
团子荡了秋千,一双小短腿太短了,不怎么划拉的起来。
秋千荡不动,那就不好玩了。
粉团有些扫兴,噘了噘小嘴准备滑下去,濛濛可以过会找爸爸一起来。
她掸着小短腿,绷直了脚尖摇摇晃晃的,总是够不到地面。
团子急了,在秋千架上扭了扭,也不好背转身后退滑下去。
呜呜呜呜,濛濛太矮了,腿腿也好短啊。
呜呜呜,濛濛想要弟弟那么长的腿腿,爸爸的腿腿也好长的……
就在她开始不高兴之时,冷不丁身后一股轻柔的力道传来。
那力道带动秋千架,将之推出去。
于是,秋千荡了起来。
团子睁大了眼睛,黑亮亮的眼瞳还湿漉漉的。
秋千开始荡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快,视野之中的光景,像是在刹那之间移动了起来,不断在团子周围前进又后退。
清风拂面,吹动耳边细软的发,秋千在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整个视野骤然开阔,那感觉就好像是飞了出去,无比的自由自在。
团子飞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她努力往后扭头一看。
不是别人,是那个叫该隐的叔叔!
团子眼睛一亮,张嘴就要喊叔叔。
“嘘”该隐竖起细长的食指,朝团子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乖哦,先不让你爸爸知道。”
团子没从该隐身上感受到恶意,而且对方也不咬爸爸,加上同族的气息,奶团就还是喜欢这个会变魔术的叔叔。
于是,她点点头,捂住小嘴嘿嘿笑了。
该隐脸上也浮起笑意:“抓好了,我们再荡高点。”
奶团兴奋点头,激动到不断晃着小短腿。
她紧紧拽着秋千绳,绷紧了小脸,非常期待可以荡的更高,最好是能飞起来哦。
该隐显然非常知道,怎么讨一个小孩子的欢心,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成为孩子心目中的好叔叔。
等到团子玩够了,她搭着该隐的手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已经愿意让该隐抱了。
小濛濛:“叔叔,你怎么知道濛濛在这里?”
该隐俯身捏捏她粉嫩小脸,有意无意的教她血族的常识:“这里哦,闭上眼睛用你的精神去寻找,是不是能找到叔叔?”
闻言,团子乖乖闭眼,她不太懂什么是精神,索性按着找兔子叔叔的习惯,直接意识沉下去。
刹那之间,粉团子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哇,”她猛然睁开眼睛,兴奋的说,“濛濛看到好多星星,叔叔也变成了星星,不过他们都没有叔叔亮,叔叔是最亮的星星。”
当她把精神延伸出去,遂看到了很多星光点点,有很亮的,也有不太亮的。
而且本能的,当看见星光的刹那,奶团就知道,自己是能碰触并支配那些星光的。
不过,她对比的星光没兴趣,只把精神力围着该隐转了一圈就睁开眼睛了。
在那瞬间,该隐心脏猛地跳动了下。
不过,他面不改色,还极力控制着身体瞬间紧绷的反应。
那就是,每个血族天生就会的支配技能,并且自带追踪效果。
血族女王之下,任何一个血族都将无所遁形。
这就是血脉的权威。
见团子领悟的如此快,该隐眼神闪了闪,他装作不经意的问:“刚才看见星星的时候,你还看见了什么?有看到一颗巨大的树吗?”
奶团歪头,她想了想说:“没有哦,濛濛没看到大树呢。”
瞬间的失望涌上心头,该隐面上不显。
他伸手揉团子小脑袋:“等你再长大一点,应该还能看见一颗璀璨无比的大树,那是咱们血族的起源——红晶母树。”
他的口吻中带着发自灵魂的崇敬,还有无比的憧憬。
传闻中,血族女王抱着最后一枚红晶果,从母树枝头坠落诞生,尔后母树极速枯萎,直至最后化为一株腐朽的枯木。
失去了母树,再没有血族的血脉能从母树中得到进化,也再没有血族知道母树长成什么样子。
至伟至大的血族,整个族群都失去了进化的方向和能力。
团子仰头看该隐,小呆毛都弯成了问号的模样。
嗨呀,大人都是这个样子,总说奇奇怪怪的话,濛濛都听不懂。
她像抖毛的奶狗崽崽,把小脑袋摇来摇去,从该隐冰凉的大手里解救出来。
濛濛不喜欢除爸爸和弟弟以外的人摸头发的,会把爸爸梳的小揪揪摸乱的。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被抬头的琉收入眼底。
他握刀叉的手一个用力,咔的一声连白瓷盘都给切成两半。
琉的表情很冷,他大步走到门口:“宝宝,回家吃饭了。”
一听这话,奶团大眼睛刷的一亮:“哇,肉肉都煎好了吗?”
她抬脚就往屋里跑,跑出没几步想起该隐,她看看爸爸回头又看看该隐。
难的敏锐一回的小崽儿,竟是看出了爸爸不喜欢这个叔叔。
于是,小团子冲该隐挥手,软萌萌的说:“濛濛要回家吃饭饭了,叔叔你也回家去吧。”
她果断的下逐客令,显然在奶团心里,比较过后还是觉得爸爸更重要。
叔叔嘛,濛濛有很多的。
但是,爸爸只有一个呢。
该隐哭笑不得,合着刚才刷半天的好感值,刷了个寂寞。
琉眸光暗沉,像深不可测的古井:“该隐先生,我不记得邀请过你上门作客。”
该隐不知活了多少年岁,脸皮厚到不可估量。
他转着烟斗:“是我唐突了,不邀自来,不过是嗅着了琉先生的饭菜香。”
琉凤眸微眯,浑身气息陡然就不善了。
该隐耸了下肩:“忘了跟琉先生说了,我就住在对面,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想必琉先生不介意我带瓶红酒,一起培养邻里和谐感情。”
琉薄唇抿紧,他自是不信该隐的这些鬼话,明显这血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怀里的宝贝身上。
“呀,”团子看到对面小别墅里有人进进出出,“叔叔也搬新家吗?”
该隐嘴角含笑:“是的。”
他又补充了句:“晚上,叔叔想邀请你们来我家里作客,不知琉先生意下如何?”
奶团子看向爸爸,她倒也不好奇,反正爸爸去濛濛就去的,爸爸不去濛濛也不去。
琉薄唇吐出三个字:“不如何。”
那就是,拒绝了。
该隐摊手,脸上带出遗憾:“太遗憾了。”
他似乎想了想,贼心不死的劝说:“琉先生是有名的猎魔人,我是名血族,也许琉先生应该放下两个种族之间的成见,你既然能接纳小幼崽崽,何不试着也接纳一下我呢?我是真心想和琉成为朋友的。”
对这样的说辞,琉嗤之以鼻。
他还没失智,该隐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不会相信。
当着奶团子的面,琉不想再跟对方虚以委蛇,这样会给宝贝一个错误的信号,那就是该隐是可信任的。
该隐,绝对不能给予半点信任。
于是,琉不再压制,浑身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眉目不动,可手腕上露出的一点银质匕首尖,在日光下折射出森寒的冷芒。
琉:“或者你吸干我的血,或者我杀了你。”
没有第三种选择。
该隐脸上的笑意没去,他看着琉的目光,流露出最真实的蔑视。
一个微不足道的猎魔人,如果不是看在女王冕下十分粘他的份上,何以有资格抚养冕下?
不知好歹!
撕开了该隐的伪装,琉下颌一样,银质匕首悄然滑入手心,银光折射,在他指尖不断流转,灵活的像是一尾游鱼。
对峙,不退让。
空气逐渐凝滞僵硬,像是有冰块滑入了水中,渐渐沉底的同时,将周遭的水温一并降低了。
奶团看看该隐,又扭头看看爸爸。
她忽的明白过来,蹭拿小胳膊圈住爸爸脖子,同仇敌忾地盯着该隐,逐渐鼓起包子脸。
爸爸不喜欢的,濛濛也不喜欢!
气氛缓缓紧绷,像是缓慢绷紧的皮筋,当拉扯到极致后,就会崩然断裂。
就在这时——
“尊敬的纯血猎魔人,第五贵族赫斯向你发出请柬邀请……”
第362章 濛濛的小牙牙,咬人超疼的!
第362章
“你背叛我!”
“薇薇,你背叛我!”
狂怒咆哮像惊涛骇浪,死命地拍打着礁石,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亚瑟高大的身躯,倾轧下来将矮他一头的薇薇安笼罩,犹如凶兽下的猎物。
他单手掐着薇薇安脆弱的天鹅颈,眼白浮起骇人的红血丝,磅礴的怒意挟裹着杀意,直冲薇薇安。
“咳咳咳,”薇薇安面色苍白,是那种苍白到透明的破碎感,她簇起眉头,双脚离地晃了晃,非常难受痛苦,“亚……亚瑟……”
像雏鸟一样虚弱的呼喊,及时拉回亚瑟的理智。
铁钳大手松了松,带薄茧的掌心,来来回回在下颌处摩挲流连,有着情人才会的温柔。
呢喃的低语从亚瑟唇边溢出,带着爱恋和痛苦:“薇薇,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薇薇安大口喘气,从窒息到呼吸顺畅,让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丝丝氵朝红,深褐色的眼瞳也蒙上了一层水意,这让她望着亚瑟的眼神,越发温柔情深。
她握住亚瑟的手,偏头拿脸轻蹭:“亚瑟,我如何会不爱你呢?从前、以后我不会再像爱你一样爱谁了。”
动听的情话,就是包裹着毒药的蜂蜜,注入心间便腐心蚀肺,可却让人觉得甜蜜无比,并像ying粟o花一样上瘾,再戒断不掉。
亚瑟心脏悸动不休价,眸光深情如许,他动忄青到难自禁,遂伸手紧紧拥抱住薇薇安。
哦,薇薇,我的薇薇安。
薇薇安回应地拽住他腰身的衣摆,温柔恭顺的把脑袋伏靠在亚瑟厚实、温暖的怀里。
她闭眼,忍不住深嗅一口。
活人的气息,活人的温暖,活人的阳刚……
这些和血族迥异不同触感,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涌潮,席卷住薇薇安,让她怀念又激动。
相拥的两人,身体是亲密的姿势,可脸是背对着看不到彼此。
薇薇安也就没发现,高大的男人在看到她洁白脖子上肉粉色的牙洞痕迹,以及身上那股独属血族的浅淡血腥味时,眸光瞬间幽深,一身气息以溺水的速度逐渐阴鸷。
薇薇安,身体背叛了。
薇薇安,不干净了。
薇薇安,不是他从前那个纯洁、干净的薇薇了。
而薇薇安长卷睫毛析合间,尽是无法抑制的野心勃勃。
两人这般心思各异的相拥了会,身体亲密,灵魂却南辕北辙。
“亚瑟,”薇薇安率先开口,“原谅我太爱你了,每次被贵族取血的时候,那种痛苦我都是靠着对你的思念熬过来的。”
她顿了顿:“所以,亚瑟帮我!我们的机会来了,请你救我出去。”
亚瑟眸光微闪:“薇薇,我也爱你,所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听闻这话,薇薇安感动极了,她捂着嘴呜咽着,眼中泪光盈盈。
亚瑟露出心疼的表情,以及对贵族的满腔仇恨。
他咬牙切齿地说:“薇薇,再忍耐忍耐,我已经控制了家族里大半权利,很快就能集结所有的猎魔力量杀死贵族。”
“不要。”薇薇安心头一慌,下意识就拒绝。
赫斯,第五贵族赫斯她舍不得他被杀死。
但这隐秘的小心思完全不能见光,更不能叫亚瑟知道她对爱情的亵渎。
于是,她仓惶解释说:“亚瑟,贵族的力量太强了,特别是赫斯,他取用了我的鲜血,现在的力量真的很恐怖,亚瑟你相信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要冒险,我不能失去你亚瑟,答应我好吗?”
接着,她话锋一转:“亚瑟,你听我说,我有一个计划,非常棒的计划,如果成功你不仅能救我出去,我们还能借琉之手杀掉贵族,并且占据第五赫斯富可敌国的财富。”
说到这里,一直蛰伏的野心终于流露出来。
薇薇安垫脚,凑到亚瑟耳边,飞快说了几句话。
亚瑟眸光奇异,闪烁出诡谲的芒光。
片刻后,他舌忝着干涩的嘴角,惊疑不定问:“你说,你要假装和第五赫斯结婚,举行盛大的婚礼,还给琉发了请帖?然后在婚礼上让琉杀死赫斯?”
亚瑟忍着跳动飞快的心脏,迅速理了遍薇薇安说的计划。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十有八九可行。
只要琉接了请帖,愿意来参加婚礼,到时候等琉和第五赫斯杀的你死我活,捡便宜的便是他和薇薇安。
就像薇薇安说的那样,她得救的同时一石二鸟,顺利除去琉和赫斯,他们还可以得到赫斯富可敌国的财富。
第五贵族,是十三贵族里掌管钱财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富有,但那一定是难以估量的财富。
到时候他们击退血族,重新建立人类新世界,他和薇薇安就是最高统治者,而且他们还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亚瑟呼吸急促,他牵着薇薇安的手逐渐用力。
不知为何,那样的画面无比清晰,清晰的仿佛那就是他和薇薇安的命运。
他们俩天生就是宇宙的宠儿,命运的主宰。
他们注定是要打败血族,成为全新人类中的王者,受尽世人的崇拜。
亚瑟呼吸微微急促,他和薇薇安对视,两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如出一辙的贪婪,以及野火般熊熊燃烧的野心。
他们,从来都是同一种人。
两人相视一笑,内心那点因为分离而带来的隔阂、疙瘩全都消失不见。
身体不干净又如何?
身体背叛了又如何?
只要彼此灵魂一如既往“深爱”,那任何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任何的阻碍都将不是阻碍。
他们,注定只属于彼此。
薇薇安脸上带着微笑,温柔地依偎进亚瑟怀里,她细长冰冷的手,轻轻搁在对方滚烫跳动的心脏上,脸上不自觉流露出迷恋。
掌心下,滚烫的、跳动的、充满生机的心脏,这个悸动是赫斯永远无法给她的。
此时此刻,她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甘之如饴享受着赫斯的绝对掌控,并对他的支配上瘾。
而另一个自己,则因旧情,被亚瑟这个人类身上的汩汩生命力所吸引迷恋。
她的肉体贪恋赫斯的支配。
但灵魂却本能的向往亚瑟这个人类的温暖和生命。
如此矛盾,但又奇异的相融,并全都被狂妄的野心所整合着。
这般苟合密谋的两人,浑然不知,这样的一幕早落入了旁人的眼底。
助理将调试好的望远镜奉上:“先生,薇薇安小姐和那个猎魔人动作太亲密了,小姐越界了。”
第五贵族背后巨大的蝙蝠翅膀扇动,就将他稳稳地停滞在半空中。
赫斯接过望远镜,往底下一看。
片刻后,他转着望远镜,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宠物不乖了,你说我是电击一顿呢,还是折断她的脚关起来呢?”
助理面无表情,掏出个巴掌大的设备,稍加调整后,那设备里就传出薇薇安和亚瑟密谋的内容。
在听到薇薇安说,要利用琉杀死自己,并且还要和情人霸占自己的财富时,赫斯挑了下眉。
赫斯低笑起来:“人类的婚礼,本就是为了逗逗这只小宠,既然她这么期待,那就如她所愿。”
助理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
赫斯摩挲下巴:“听说,那个第一猎魔人也是纯血,还是实力最强大的纯血?”
助理面容一整:“先生,琉很强,有证据表明第十一和十二贵族就是死在他手里,当然第十和十三贵族当时也在场。”
四位贵族,不敌一个人类,这简直不可思议。
赫斯轻蔑嗤笑:“老十那个废物,不提也罢。”
助理又说:“有消息称,第八贵族也是琉杀的。”
第八贵族和第五之间,也没相差多少了。
本以为,这样的提醒会让赫斯多有警惕。
哪知道,赫斯嘴角的笑容更玩味了。
细长的獠牙缓缓从嘴角冒出来,赫斯伸舌舌忝了舌忝。他看了眼底下的薇薇安和亚瑟,红芒闪烁的眼底掠过残酷无情。
第五赫斯:“是时候换只更强大、更听话的宠物了,这只腻了。”
这只腻了。
这话一落,助理眼神扫过完全不知情的薇薇安,露出了丝缕高高在上的微末怜悯。
下一刻,第五赫斯扇动翅膀,整个人一飞冲天,瞬间消失。
助理细心的收集好所有的画面和录音,过了会后,他乎确定第五赫斯已经彻底离开了,遂从怀里摸出另一个手机。
助理将亚瑟和薇薇安的密谋,以及刚才他和第五赫斯的对话内容,全部打包从加密的号码发了出去。
两分钟后,手机响了。
助理指尖一颤,飞快整理好仪容,带着崇敬和恭顺的神情,小心翼翼接通了视频通话。
助理右手横胸弯腰行礼:“尊敬的冕下,您最忠诚的仆人,向您问好。”
手机屏幕上,黑西装的英俊男人,此时正闲适地坐在百花盛开的露天花园里。
他面前的描金瓷白圆桌上,插着各色玫瑰花,以及精致的红茶,和颜色可爱的马卡龙点心。
助理不自觉屏住呼吸,大着胆子飞快瞄上一眼。
他只看到,一双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用最优雅的动作捏着金勺子,慢条斯理搅动白瓷粉花的红茶水。
茶香四溢中,男人眼眸半合,轻轻呷了一小口。
品完红茶,男人适才开口:“宠物?赫斯现在的小宠物不乖了,所以他想要琉?”
助理连忙回道:“是的,赫斯打算做黄雀在后。”
闻言,该隐视线投向别墅对面。
外观一致的别墅,矮墩墩的粉团子正躲在蔷薇花墙后面,机警地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这边看。
就,暗中观察.jpg。
该隐没看到猎魔人的身影,不过他确信,但凡他有丁点诱拐小幼崽的举动,猎魔人的银匕首就会立刻出现,并毫不犹豫刺向他的心口。
据琉的观察试探,琉的实力早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也超越了贵族。
琉的进化,当之无愧是人类和血族两个种族中的第一人。
至于他自己,该隐慢条斯理放下金边粉花红茶杯。
助理:“冕下,赫斯现在实力高深,他吸收了很多纯血血液,如果他想要抢夺冕下看中的纯血琉,可是需要您的仆人先行准备一番?”
我看中的纯血琉?
听闻这说词,该隐摇了摇头:“我并不看中琉,赫斯吸食了纯血,他的进化速度已是血族中最快的,不过要说最成功的进化,那一定是猎魔人琉。”
该隐双手指尖合拢,口吻严谨的像是在搞学术科研。
他道:“琉最成功的,不是他的实力强大,而是他一直在正确的道路上飞快进化,谁都看不到他进化的尽头,以及他的未来。”
助理悚然一惊,不过他还是说:“在仆人心里,冕下的进化永远是最强大的。”
哪知,该隐摇头:“我的进化,很多年前就停止了。”
该隐慢慢抚上心口,视线又落到了奶团子身上,他想要打破进化瓶颈的渴望,远超对纯血鲜血的谷欠望。
所有,他不看中纯血琉。
从头至尾,认出小奶团身份的刹那,他所看中的,便只有那只软乎乎的小粉团子。
不过,他倒是想知道,血族进化最快的赫斯,和人类进化最成功的琉,这两人对上后,大自然法则到底会选择谁?会让谁更胜一筹?
是人类这个族群,亦或是血族这种?
于是,该隐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拭目以待。”
他挂断视频通话,脸上带起微笑,温和的冲奶团子招手。
小团子没动,她定定看了该隐一会,又回头看看屋里。
片刻后,像机警的长耳小兔子,一步一回头慢吞吞地跳出巢穴。
穿着粉蓝色层层蕾丝小裙子的粉团子,鼓起腮帮子,气势汹汹地站在该隐面前。
该隐将桌上香甜的马卡龙往她那边推了推:“这个你应该会喜欢,要尝尝吗?”
团子看一眼,缤纷五色的马卡龙确实很香甜可爱,她小鼻子可爱地皱皱,随即蹬蹬往后退了三步。
小濛濛义正言辞:“濛濛不吃你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说:“爸爸会给濛濛做的,做超多超多的小零食,比你的好吃。”
反正,爸爸做的最好!濛濛才不嘴馋的。
该隐轻笑出声:“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吗?”
团子愣了下,她自认为很凶了,可是怎么会有人夸凶巴巴的小朋友可爱呢?
团子奶哼一声,包子脸一鼓:“濛濛本来就很可爱,你说濛濛可爱也没用,爸爸不喜欢你,濛濛就不喜欢你。”
闻言,该隐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了。
所以,有琉存在,小幼崽的好感值就刷不上去?
团子对善恶非常敏锐,她瞬间就察觉到该隐的不对。
她鼓起勇气,张开小嘴露出又奶又小的小尖牙,奶凶奶凶的警告对方:“你欺负我爸爸,濛濛会用超厉害的小牙牙咬你。“
撂下“狠话”,她转身就往回跑,跑出几步远又回头,黑亮的眼瞳浮起一层浅浅的赤红圈。
小濛濛:“我的小牙牙,咬人超疼的!”
该隐:“……”
第363章 对呀,濛濛一直都很厉害的嘛
第363章
我的小牙牙咬人超疼的!
说着凶巴巴的话,小豆丁大的粉团子还冲该隐咧嘴龇牙,奶气的小尖牙分明还是乳牙状态,小小的不说,还透着嫩气。
该隐沉默:“……”
其实,他很乐意被冕下咬一口。
团子见该隐不吭声,以为对方真吓被住了,转头又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人了,这不是乖孩子该做的。
于是,她摸摸小尖牙,犹豫的说:“不过,只要你不欺负我爸爸,濛濛就不会咬你的。”
说完,她奶哼一声,转身拔腿就往对门家里跑。
濛濛要快点回去,爸爸找不到濛濛会着急的。
那抹矮墩墩的背影,粉蓝色的蓬蓬裙摆荡漾着,像只可可爱爱的小蝴蝶,就让人想捉了她放玻璃瓶子里藏起来。
赤眸金发的第一贵族从阴影中走出来,黑色的蝙蝠翅膀悄无声息地收拢到后背。
第一注视着团子背影消失:“冕下,这只小幼崽有什么特殊的吗?原谅我看不出来。”
该隐嘴角重新浮起笑意:“用你的血族感知看看。”
闻言,第一当即闭上眼睛,放出族群独有的感知。
刹那之间,无数点点星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或亮或淡,或远或近,在他的感知下,方圆百里的血族全都无所遁形。
这其中,最亮最灼人的无疑是面前的该隐。
第一顿了顿,感知像角虫手一样,毫无顾忌的往对面别墅延伸过去。
下一刻——
一股磅礴巍峨的无形屏障抽过来,将第一的感知抽飞回去。
第一瞳孔地震,惊骇地看着对面。
该隐:“感受到了吗?”
第一不死心,再次将所有的感知都探了过去。
这一次,仿佛拂开窗帘白纱,笼罩在屏障后的风景进入眼底。
第一震惊:“那是……”
在他的感知里,热烈如太阳般的火球,静静的悬浮在屏障后,它那样巨大、那样温暖,同时又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
一瞬间,第一就明白过来了。
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当场就朝对面别墅跪下了。
青年脸色苍白,可他那双红眸却无比狂热晶亮,内心的亢奋宛如惊涛骇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第一动了动唇:“冕下,那是那是……女王冕下吗?”
该隐点点头,慢条斯理喝掉最后一口逐渐变凉的红茶。
第一眼底绽放出烟花般绚丽的芒光,他腾地站起来握着拳头道:“冕下,我请求将女王从猎魔人手里接回来。”
女王是他们血族至高无上王,血脉是能支配所有血族的存在,女王不该由个猎魔人来抚养!
第一气势逐渐高涨,仿佛只要该隐一个点头,他就能立刻冲到对面别墅里,把女王冕下抢回来。
然而,该隐只摇了摇头。
他道:“猎魔人琉,是冕下自己选择并认可的。”
换而言之,整个族群对女王来说,没有谁能有琉重要。
第一怔然:“可是,女王不是我们的王吗?”
身为族群女王,难道不该带领整个族群走向进化的巅峰,让血族的血脉遍布整个宇宙?
该隐瞥第一一眼,将他表情尽收眼底。
该隐摇头:“冕下是直接从红晶母树上诞生的,我们则是受她血脉牵引,被感染的怪物,血族从来只有冕下一人,何来族群一说?”
这说法很是残酷,第一捂着心口位置,半点都回不过神来。
该隐:“如果冕下垂怜,愿意承认我等,我们才会进化成真正的血族,那个时候才配称为冕下的族群、子民。”
除此之外,任何血族对女王而言,都是可以随意替换的“脏狗狗”。
第一沉默了,他定定注视着对面的别墅,好半天才说:“冕下,琉会接受第五赫斯的结婚邀请吗?需不需要给琉一个提醒?”
该隐起身,垂眸理了理西装袖口:“你觉得需要吗?”
自然是不需要的,琉很强大非一般的人类。
该隐抬脚回屋:“第一,赫斯在得到纯血后,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你了,难道你不想看看,是血族进化最快的赫斯厉害,还是人类这边最有进化潜力的猎魔人厉害?”
从这话里,第一听出了冷漠无情。
某种意义上,该隐和女王一样,他本不在意族群,他毕生所追求的,只有进化的尽头。
该隐已经停止进化了,所以他迫切想要得到女王的承认,亦或是从别人身上观察出进化的规律,以此打破瓶颈。
第一眼神复杂,无数血族以自己身份自豪,觉得高人类一等,殊不知在真正的血族眼里,他们就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狗罢了。
这么一看,还不如原本的人类身份。
第一站了会,忍不住再次将感知探了过去。
那骄阳烈焰般明亮的火球,总让人不自觉仰望,犹如飞蛾扑火,那是低等血脉天然对高等血脉的向往和崇拜,以及臣服。
别墅里,正抱着粉色的热neinei吨吨吨喝的小团子忽的歪头。
她看了看收拾行李的爸爸,又扭头朝落地窗外看去。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小团子就是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看她。
团子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条哈巴狗缠上了般。
她奶哼奶哼,抱着海绵宝宝卡通杯,打了个奶味奶嗝,然后她朝空气挥了挥小肉手。
就在那瞬间——
“轰”第一蓦地倒飞出去,撞破该隐别墅的落地窗。
“哗啦”玻璃碎渣飞溅了一地,被灯光一照,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点光。
该隐看过来,神情了然。
第一喘着气,捂着心口狼狈站起来,心脏飞快跳动,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生生爆炸鸡。
第一咽下喉头腥甜:“冕下,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
该隐摊手:“女王冕下至高无上,谁都不能冒犯。”
第一揉了揉心脏:“……”
确实,未经女王同意,他私自感知属实是冒犯了。
完全凭借本能,丝毫没反应过来的奶团子挥完肉肉小胳膊,感受不到偷看了,她就将这事丢之脑后。
小短腿晃了晃,她滑下沙发,抱着卡通杯哒哒跑进厨房,然后踩着小凳子踮起脚尖,打开水龙头,很乖的自己洗杯子。
将所有事情看到眼里的兔子系统:“……”
崽儿,这个世界就……牛掰爆了!
它颤抖着声音说:“崽崽,你好厉害!”
团子边洗杯子边理所当然回道:“对的呀,濛濛一直都很厉害的嘛,兔子叔叔你怎么才知道?”
兔子:“……”
它收回刚才的表扬!
这只小崽儿现在怎么这么自恋了?肯定是被她爸带坏的!
毛兔子愤愤,反手就把幼儿养育手册掏出来,从头到尾再学习一遍。
看来,崽儿的正确教育还任重道远。
一瞬间,兔子责任感爆表,崽儿要成长的光伟正,只有靠它了!
团子洗完杯子,高高举起来大声说:“爸爸,濛濛洗干净杯子啦,你快来看。”
琉过来,果然仔仔细细检查了杯子,又帮着团子擦干。
随后,他揉脑袋表扬道:“宝宝真棒,都能帮爸爸分担家务了,宝宝长大了。”
这种参与感带来的愉悦,让团子超高兴。
她举着湿漉漉的小手,张开十根手指头,一根指头的掰过去:“濛濛还能做很多的哦,濛濛可以扫地,濛濛给花花浇水,还可以给爸爸端水水……”
琉眼底闪过笑意,弯腰双手穿过团子腋下把人抱起来:“既然宝宝这么厉害,那现在爸爸交给宝宝一个任务,宝宝能完成吗?”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濛濛可以!”
濛濛超喜欢帮爸爸做事哒。
琉抱她到沙发上,拿帕子一边给她擦小手一边说:“宝宝还记爸爸说过的红晶果?爸爸要拿到它才能治好宝宝的病,这个果子现在被藏在一个地方。”
琉话还没说完,团子就自告奋勇道:“濛濛去找,濛濛能帮爸爸找到。”
琉点头:“爸爸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吃过中午饭我们就出发。”
他仔细地考虑过了,红晶果在第五赫斯那里,本来他还在考虑怎么去城堡,现在借着婚礼邀请函,倒是名正言顺就能进去了。
婚礼上,绝大部分宾客都是血族,他家宝宝是血族女王,没有任何一位血族敢伤害她。
琉非常放心,唯有一点,就是宝贝年纪太小了,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兴许会被人哄骗。
基于这点,琉在出发之前,逐字逐句对奶团进行叮嘱,还扮演了一把专门哄骗小孩子坏蛋,测试团子的反应。
小濛濛虽然年纪小,可是这么多个小世界走过来,她见识过非常多的东西,即便是有很多不懂的,可也刻印在她心上,需要的时候就会成为她的助力。
况且,还有只兔子系统看护着,它虽然对人类的善恶情绪感知不明白,可它握着原剧本,精于科学推算,会在关键的时候提醒小团子。
于是,当天中午琉放了点新鲜血液,把宝贝投喂得抱抱的,还往她的兔子公仔肚子里塞了几管储存好的血液。
这是留给宝贝备用的,万一中途饿了,小牙牙太痒不听话的时候,插上吸管就能喝上一支,及时补充力量。
父女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琉用假身份租用了一辆车,带着穿小黄人图案背带裤的小团子离开了别墅。
两人刚出城的刹那,别墅对面的该隐猛然睁眼。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套上西装外套,还掐了朵粉玫瑰插胸口,随后整个人适才原地消失。
第一招来助理,帮着把别墅的事善后,他也紧跟了上去。
——
第五贵族赫斯,他的管理地域位于内陆腹地,血族女王沉眠的城堡刚好就在此。
赫斯野心勃勃,他在女王城堡边上,也修建了小一些的圆顶城堡,城堡顶是蔚蓝色的,纯白的外墙掩映中,白鸽扑翅,竟是一派唯美之景。
这将是一桩跨世界的伟大婚礼,血族中的贵族,将以盛大的仪式,在红晶母树和神明的雕像见证下,迎娶人类中的纯血薇薇安。
矛盾重重的两个种族,将通过这一场婚礼,排除万难携手走到一起,开启幸福美满的生活。
婚礼消息通过各大网络媒体宣扬出去,那一瞬间,薇薇安便成为所有女性血族眼红、羡慕的对象。
女性血族诋毁、不屑、咒骂等等,可这都阻止不了这场婚礼的到来。
而在人类那边,薇薇安以纯血人类的身份,攀上十三贵族中的第五贵族,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嫁给王子,从此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
当然也有不耻的,认为薇薇安背叛了人类阵营,不过这些微末声音,在亚瑟的镇压下,很快就听不到。
薇薇安有片刻的怔然,明亮镜子里,面色苍白到透明的女人,唇色艳红如血,深褐色的眼瞳像是两汪秋水,雾气蒙蒙欲语含羞。
坠满闪耀钻石的洁白婚纱,将她身材曲线完美勾勒,从圆润的香肩到纤细的腰身,再到曳地的裙摆,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钻石永恒的光辉。
头纱下,自然的大波浪卷长发温柔地披在肩后,在她的脖子上,松松系着白铃兰的小丝巾,刚好能把脖子侧颈上,昨晚被赫斯咬的齿洞遮掩。
微微的虚弱眩晕感袭上来,周围服侍的仆人连忙上前,扶着薇薇安在旁坐下,并送上温热的红枣茶。
薇薇安轻轻抿了口,昨晚上赫斯咬的特别狠,吸食的鲜血更是平时的两倍有余。
有那么一霎那,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床上,参加不了今天的婚礼。
事后,赫斯抱着她道歉,只说想着今天要结婚,所以格外激动了些。
薇薇安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雪肤乌发,唇红妩媚,确实是美的惊心动魄。
她心里升起一股满足,以及浅淡的幸福甜味。
这场婚礼,完美的和她小时候所憧憬的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她倒是忘记了亚瑟,满心满眼都是和赫斯在一起的点滴过往。
“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去正厅了。”仆人小声提醒,并三两上前来帮衬着提拎婚纱裙摆。
薇薇安起身,昂首挺胸抬脚往外走,她根本没发现,走在后面的血族仆人眼底,悉数泄露出的嘲弄和怜悯。
一只羔羊食物罢了,竟会相信天敌狼王的花言巧语,妄图以羊羔的身份,成为狼群中的一员?!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崽儿错啦,你方向错啦!”
“啊啊啊,崽儿有人快躲起来!”
冷不丁,斜刺里一粉嘟嘟的小团子,圆鼓鼓的扑过来。
“啪叽”她闷头就撞薇薇安腿上。
薇薇安身形摇晃,好在身边的仆人用力抓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形。
血族仆人:“放肆,哪里来的小鬼,还不快赶出去?”
小奶团抬起头来,茫然地抓抓小呆毛,奶气的说:“濛濛才不是小鬼呢,你再说濛濛要生气的。”
血族仆人冷笑,张嘴就露出尖锐的獠牙。
团子半点都不怕,爸爸说了,濛濛的小牙牙才是最厉害的。
于是,她双手一插肥肥的小腰,嗷呜一声,朝那血族仆人张嘴,露出奶气的小尖牙。
轰隆!
摧枯拉朽的高等血脉威压倾轧下来,几名血族仆人脸色瞬间惨白,噗通噗通当场就给小崽儿跪了。
薇薇安眼瞳骤然紧缩,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什么——
“我知道你,你是猎魔人琉在女王城堡里救下的小幼崽!你是……”
“她是谁?”
伴随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响起,黑暗阴影中,留着齐肩长发、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压迫感十足,他盯着薇薇安眸光危险:“你想说,她是谁?”
第364章 琉:听说,赫斯你在找我?
第364章
危险!
薇薇安汗毛倒竖,每个细胞都在尖叫。
这个男人危险!
然而,她却动也不能动,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心脏跳快要蹦出来。
该隐漫不经心上前,他取下西装外套胸口那带露水的粉玫瑰,像绅士一样彬彬有礼地递到奶团面前。
该隐:“希望您能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啪”条件反射的,团子噌的就将小手背身后,还悄悄在小屁股上蹭了蹭。
她看看粉玫瑰,又看看该隐,白嫩包子脸上为难了。
这是可能会欺负爸爸的人,濛濛不能要他的花花。
可是,叔叔好像也不坏……
她不知道该不该收,条件反射地左看右看想找爸爸。
兔子系统:“崽崽,你爸不在的呢,你要喜欢那朵花花就收了,没事的。”
兔子叔叔说话了,小粉团适才慢吞吞伸手,从该隐手里接过粉玫瑰。
她飞快看该隐一眼:“是花花漂亮,濛濛才收的哦。”
所以,濛濛喜欢的是花花,不是你呢。
软糯糯的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解释,非常的此地无银,当真可可爱爱。
该隐眼底掠过笑意:“是,我知道,您是看在花的份上,您喜欢的、宽容的都是因为这朵花,不是因为我。”
团子满意了,对的,濛濛就是这样想的。
该隐眉梢挑了挑,趁还能绷住脸,飞快转头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娇躯微微颤抖,身为一个纯血人类,实力及不上琉的一层,这段时间还被赫斯夜夜汲取鲜血,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整个人早被掏空,只剩下一副皮囊。
嫌恶从该隐脸上一闪而逝,浑身上下的腐烂臭味,真是多看一眼都肮脏。
该隐掏出帕子,捂了捂鼻子,他对血族仆人说:“还不下去。”
几个血族仆人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站起来,拽住薇薇安,避让着小奶团和该隐,低头从旁飞快离开。
碍眼的人走了,该隐顿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他仔细地擦干净手,然后试探地伸给奶团:“我知道你要找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团子顿了顿,盯着他手看了好一会,没有吭声。
该隐晃了晃骨节匀称的手:“我刚擦干净了,不脏。”
话音方落,软乎乎肉感十足的小手就塞了过来,动作自然地塞进该隐大手里,允他牵着自己。
该隐嘴角上翘,眉宇之间带出笑意。
五指合拢,他力道轻缓地握住团子小肉手,微微弯下点腰身,迁就团子矮墩墩的身高,然后带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一高一矮俩道身影,眨眼就消失在阴影之中,仿佛就从未出现过一般。
——
此时,婚礼正厅,身穿墨蓝色西装的第五赫斯,漫不经心地靠在罗马柱边,他问身边的助理几点了。
助理小声回了句:“十点了。”
恰好,穿着洁白婚纱的薇薇安走了出来,她被血族女仆搀扶着,女仆表情惶惶,眼底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不安。
女仆走的太快,薇薇安踩着高一时半会跟不上,竟像是被拖拽着在跑。
当到赫斯面前时,薇薇安抬眸,瞬间就红了眼眶。
薇薇安上前,伸手拉住赫斯胳膊:“赫斯,我好害怕,那个男人就是新世界创始者吗?他好可怕。”
她微微红着眼尾,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胭脂般,娇楚的我见犹怜。
赫斯垂眸,神色难辨地看她一眼,随后视线就落在了女仆身上。
血族女仆连忙将刚才的事回禀了遍,末了低头退到一边。
第五赫斯若有所思:“可有看到猎魔人琉出现?”
助理摇头:“没有看到,猎魔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该隐的突然出现,让赫斯心头生出一股不安,以至于让他丝毫没有心情安慰薇薇安。
薇薇安听着赫斯和助理的谈话,一边记在心上,一边又忍不住浮起丝丝怨言来。
从昨晚上开始,赫斯就好像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难道说,他察觉到了什么?
薇薇安提着心,越发凝神细听赫斯的话。
赫斯吩咐助理:“该隐冕下来去无踪,不用太在意,加派人手,务必要先一步找到琉的……”
一句话未完——
“轰隆”一声巨响,礼堂上空圆形穹拱上的五彩玻璃,乍然破碎。
在场宾客全都不自觉抬头,眯起眼睛往上看,但见五光十色的玻璃碎片,相互折射出斑斓绚丽的芒光,漂亮的迷蒙视线。
赫斯心头一跳,忽的他大喊了声:“躲开!全躲开!”
三架无人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嗡嗡飞进来,并迅速丢下三枚拳头大小的紫外线光弹。
“轰隆隆”光弹爆炸的声音响起,在这三声响中,亮到足以刺瞎眼睛的紫外线强光,自上而下想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将光线昏暗的礼堂照耀的宛如透亮白昼。
那强光,一个照面就足以让血族致死。
“啊啊啊啊,我要被烧死了,救命!”
“我的眼睛,我的头!”
“救我,快救我!”
……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礼堂中的无数血族宾客纷纷浑身冒出幽蓝色火焰苗。
那焰火从心脏的部位烧出来,然后舌忝舐上头颅,接着是四肢和躯干。
实力弱一些的血族,当场噗嗤噗嗤就被烧成灰烬,只留下空无一物的衣服。
“第五贵族,”充满磁性,宛如空冰杯碰触的悦耳嗓音,忽的从穹顶上传来,“你是在找我吗?”
赫斯猛然抬头,礼堂最高的顶上,五彩玻璃破碎的洞口处,身材高大的人类男性,居高临下站在那里。
他逆着光,身后是热烈的太阳火球,身前却是深厚的阴影,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和眉眼。
第五赫斯心口一紧:“琉?”
男人冷嗤一笑,咔哒银弹上膛的声音里,他微微侧了下身体。
顿时,光亮清晰映照出他的眉眼,狭长的漂亮凤眸,眼瞳是深渊般深沉的黑色。
冷玉脂白的肤色,透过日光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赫斯喉结上下滑动,他站在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盯着琉的眼神逐渐狂热。
他仿佛能看到那血管里奔腾、滚烫、并充满力量的鲜血!
他用力深嗅一口空气,虽然距离尚远,可灵敏的嗅觉依然让他嗅到了一股极为浅淡的,比薇薇安不知干净多少倍,又香甜多少倍的纯血味道。
第五赫斯不自觉朝琉伸手:“琉,纯血猎魔人琉,人类中最强大的琉……”
没等他咏叹调般的赞美之词说完,琉施施然举起四叶草暗纹的左轮手木仓。
“砰”银弹快若闪电,咻的一声就射进琉的掌心,并直接穿透过去,最后射进地面里。
“滋滋”纯银的力量,让赫斯手心血洞冒出焦臭的青烟,然而他像是半点都不知道痛,反而笑的越发开心。
他甚至举起手,将那焦黑的血洞给琉看:“这是你给我的标记吗?琉你太热情了。”
琉眉眼冷酷,完全不为这样的话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身为最出色猎魔人,琉的职业素养向来也是最出色的。
他就站在穹顶之上,端着银弹枪就是一通扫射。
压根就不需要瞄准,礼堂里的血族宾客数量众多,随便一枚银弹都能射中血族。
银弹之下,血族宾客纷纷四下逃窜躲避,宛如蚁穴决堤下的蝼蚁。
便是连赫斯,也只得暂且躲到角落里,避其锋芒。
他视线不离琉,这样凶残的纯血,不仅没让他忌惮,反而越发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和征服欲。
纯血猎魔人琉,他第五赫斯志在必得。
一直关注着赫斯的薇薇安,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心头咯噔一下。
她上前,紧紧拽住赫斯的手掌,心疼的表情溢于言表:“赫斯你疼不疼?那是银弹啊,你怎么不知道躲一下呢?”
赫斯掌心的血洞,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
赫斯偏头,眼神奇异地看着她。
薇薇安心跳一顿,表情立刻就不自然了:“赫斯,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如今有更出色的纯血在眼前,身边的旧人自然就没了用处。
赫斯微微一笑:“薇薇安,我要谢谢你。”
薇薇安拽紧对方胳膊:“赫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赫斯用力拂开她的手,用一种残酷又残忍的口吻说:“我要谢谢你,把纯血猎魔人琉邀请到今天的婚礼上来。”
同为纯血,琉还远比自己更强大,薇薇安蓦地就不安起来。
薇薇安:“赫斯,你听我说解释,我……”
赫斯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薇薇安,你没用了。”
只这一句话,就叫薇薇安如坠冰窖,她倒吸凉气,表情难以置信。
她大声说:“赫斯,今天是我和你的跨种族世纪婚礼,还有网络媒体同步直播,赫斯我求求你,就当帮我实现一个梦想好不好?”
奢华洁白婚纱都穿在身上了,宾客也都到场了,直播也已经在转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最后的见证。
都到这步了,薇薇安不甘心!
赫斯扭头,继续看着穹顶上正在换弹夹的琉:“放心,薇薇安你死不了,你对我来说虽然没有价值了,可在其他血族眼里还是很珍贵的。”
闻言,一股绝望普天盖地倾覆下来,薇薇安娇躯颤抖,便是艳红的口红色号都掩盖不住她的苍白。
薇薇安:“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
赫斯目光紧紧锁在琉身上:“相互的利用,那就不是利用,而是双赢。”
他回头,给了薇薇安最后一个高高在上的轻视眼神:“人类女人是最不忠贞的物种,而身为纯血的你,将永远沦为血族的食物,以后谁都可以咬两口。”
“你想要成为血族,那将永远都不可能。”
最后的这一句话,宛如压倒薇薇安的稻草。
身为珍贵的纯血,没有任何血族会愿意帮她初拥转化。
一旦她转化成了血族,这将意味着会失去一个可以源源不断造血的纯血。
薇薇安太清楚了,真到了那步,对她来说比下地狱还痛苦绝望。
她握紧了手,尖锐的指甲将掌心都掐出了血来。
她的表情很凄厉绝望,可也很疯狂偏激,她盯着赫斯,埋藏在心底的野望,像三月的野草般,迎风见长。
赫斯,赫斯原来你竟是没有爱过我的,从头到尾原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深褐色眼瞳中,逐渐叠起狠戾又怨毒的幽怨。
既然如此,赫斯你就去死吧!
薇薇安颤抖着指尖,缓缓抬起了手。
赫斯和助理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穹顶的琉身上,助理提议逼琉下来,而赫斯则满脸兴味地摇头。
俩血族浑然没把薇薇安放在眼里,也就没注意到她抬起的手,缓缓放在了赫斯的背后。
下一刻,她冷着脸用力一推。
赫斯不防,猝然往前栽了出去,栽到了礼堂毫无遮挡的中央,枪林弹雨之中。
助理一惊:“先生!”
这样的机会,猎魔人琉自然不会放过。
银弹木仓一甩,唰地瞄准了赫斯心脏,然后扣动扳机。
“砰”银弹出膛,闪耀着绚烂的光尾,带起刺破空气的尖啸声,直直朝赫斯跳动的心脏去。
生死之间,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
赫斯想也不想,哗啦展开蝙蝠翅膀,围拢到身前,将自己团团包裹住。
他抬头,看了琉一眼,下一刻整个人化为闪电,冲向薇薇安。
薇薇安拔腿就跑,然她哪里跑的过有翅膀的赫斯,眨眼就被拽住了长发。
薇薇安脸上闪过狠戾,扬手就是银质水果刀刺向赫斯。
赫斯冷笑,红眸蔑视又恼怒,那种恼意就像是被宠物给挠了,份外不痛快。
他手掐上薇薇安脖子,侧脸冷酷漠然。
薇薇安大喊:“亚瑟!”
“轰隆”又一枚光弹斜斜丢过来,服务生装扮的亚瑟扔掉手里的金属托盘,拔出银弹枪就朝赫斯射击。
不用赫斯出手,血族助理脚尖一蹬,蹿向亚瑟。
亚瑟面无表情,他不慌不忙地一吹口哨。
“哗啦”四面八方,无数猎魔人吊着安全绳,像蜘蛛一样从穹顶从天而降。
猎魔人们手里都端着银弹木仓,以及各种准备周全的武器,对上毫无准备的血族,一开局就是屠杀。
赫斯没有回头,甚至都没看礼堂中毫无抵抗力的宾客。
他逐渐收紧五指:“很不错,知道找忄青人帮忙,不过也很可惜,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出奇的,薇薇安哈哈大笑起来:“赫斯,你完了,今天死的一定会是你!”
话罢,在赫斯身后,骤然响起索命般低沉嗓音——
“她说的不错,赫斯死的是你。”
赫斯大惊,骤然回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以及一管……冷冰冰的木仓口。
第365章 该隐估计被烧成渣渣了吧
第365章
“她说的不错,赫斯死的是你。”
冷冷淡淡的低沉嗓音,分明之前还在礼堂的穹顶之上,此时竟悄无声息的到了自己身后。
赫斯一惊,转头往后看,不期然对上双漆黑如墨的凤眸。
那双凤眸,眼形完美又漂亮,幽深的眼瞳色泽,宛如九幽深渊。
那是比生活在黑暗中的血族,还更深沉的黑暗。
如果说血族是黑暗中的造物,那双凤眸便是黑暗造物本身,是连日月光线能都吞噬的黑暗。
恐惧伴随战栗,像龙卷风一样整个席卷赫斯。
赫斯浑身都在战栗,每个细胞都在尖叫!
这不是畏惧或退缩,而是兴奋、亢奋!从心脏流淌出的鲜血,逐渐沸腾咆哮。
纯血!
最顶级的纯血!
远比薇薇安强大、干净的纯血!
哦,天哪,他只稍稍一嗅到这香甜,就已经浑身燥热到按捺不住。
他要尝一口!
哪怕是只能品尝一小口,然后下一刻就死去,那也值当了。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也不过如此了。
赫斯压抑着浓烈的渴望,翘起嘴角,嗓音嘶哑:“欢迎你……向我开火。”
闻言,琉面无表情扣动扳机。
“噗”银弹像锐利的箭矢,轻松穿透赫斯的心口,擦着他的心脏过,再从后背射出去。
鲜血沾染上银弹,并飞溅成弧线,从弹孔伤口中飙飞出去。
下一刻,幽蓝色、豆苗大小的火焰,忽的就从伤口出,由里到外地燃烧起来。
蓝色火焰盘踞在赫斯的心口,仿佛是盘踞的一朵蓝玫瑰。
浓烈的焦臭,蓦地散发开来,似毒气般瞬间蔓延。
然,赫斯神色不变,他仿佛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左手直接覆盖在伤处,手在放下时,木仓伤完全愈合,皮肤肌理光滑白皙,连血都没流半滴。
对旁的血族来说,致命的银弹射在赫斯身上,就跟挠痒痒没区别。
第五贵族赫斯的实力,竟进化到如斯的地步。
一弹击中,琉飞快后退,同赫斯拉开距离。
在看到对方强大的自愈能力时,琉扬了下长眉。
薇薇安也暗自吃惊,喉咙上的力道逐渐收紧,窒息感逐渐加重。
亚瑟龇牙裂目:“薇薇!”
他双手朝前平举,手上带着黑皮的手套,每个指套间都闪烁着红外线光点,只见他双手同时一握,瞬间射出十道红外线光束。
亚瑟怒吼:“都给我去死!”
顷刻间,以红外线光束为遥控,事先安置在穹顶上的数架加特林同时喷出火舌。
银弹密密麻麻从天降落,活生生一场银弹雨。
亚瑟以均匀的速度双手移动,凡是红外线光束所过之处,皆是噼里啪啦的银弹。
三秒钟,礼堂千疮百孔,在上一轮攻击中幸存的血族,此时竟是无一人活下来。
没有血族,能在如此密集银弹攻势下,侥幸存活。
礼堂地面上,没有横流成湖泊的鲜血,只有一层层铺就灰白灰烬。
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灰烬的绵软,就像是踩在积雪上般。
薇薇安早见状不妙,一把银刀果断砍断赫斯小臂。
洁白的婚纱,在赫斯的惨叫中,在薇薇安的狠辣中,喷溅上艳红迷离的鲜血,将钻石、珍珠镶嵌的裙摆也给染成了渐变红白两色。
一朝脱困,薇薇安踹掉高跟鞋,直接飞奔向亚瑟。
亚瑟,她永远的爱人!
赫斯双眸赤红,虽然断臂很快就重新长出来,可那断肢的痛苦,足以泯灭理智。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后背蝙蝠翅膀扇动,双脚离地朝薇薇安抓去,“薇薇,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薇薇安头也不回,她跑得快极了,将所有的血腥味都甩在身后,前方的亚瑟便是她此生唯一的光明。
亚瑟回过头来,赶紧接应薇薇安。
他双手握成拳头举向赫斯,于是十道红外线光束,悉数全落在赫斯身上。
“噼里啪啦”银弹倾泻而出,闪耀着绚丽的火花,像倾巢而出的蚁兵,密密麻麻地射击在赫斯翅膀膜上。
黑色的、骨节分明的蝙蝠翅膀,骨翅之间连接的肉膜,此时化为坚硬的精钢,把赫斯严实地包裹起来。
一轮射击过,蝙蝠翅膀抖动间,银质弹壳哗啦啦落地上,溅起微末灰烬。
猩红的眼睛,从翅膀后面露出来,还有赫斯那张邪佞癫狂的脸。
赫斯:“就这样还想杀死我?”
此时,薇薇安已经跑到了亚瑟身边,她撕掉碍事的婚纱裙摆,头上的白头纱掉了,长卷的发像水藻一样披散着。
她脸上还沾染了赫斯的血,手里紧紧握着银刀,漂亮的眉眼冷酷地看向赫斯,又飒又英气。
薇薇安:“没有血族能永生不死。”
亚瑟再次抬手,胸腔之中翻滚的杀意浓烈,像火山岩浆一样让他不得安宁。
这个抢他薇薇的血族,罪该万死!
偌大的礼堂中,断壁残垣,现场非常乱。
一时间,琉和赫斯,亚瑟和薇薇安以及其他的猎魔人,竟是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
谁都没轻举妄动,谁都是优秀的猎人,蛰伏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
琉想要从赫斯嘴里撬出红晶果的确切下落。
赫斯垂涎琉,觊觎他的纯血。
而亚瑟和薇薇安,则是想要这两人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故而气氛从起先的激战正酣,猝然就凝固僵持不下。
彼此互相忌惮,彼此互相猜忌,更全都在不约而同等待最好的那个时机。
礼堂中,瞬时鸦雀无声。
——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飘忽的哼唱歌谣调子,从城堡一条接一条的甬道中传出来。
牵着肉嘟嘟小手的该隐,忽的停住脚步不自觉看向了礼堂的方向。
奶团跟着驻足,她仰头看了看走廊墙壁上悬挂的油画,浓烈的色块铺陈,在昏暗的光线下,此时透出一股狰狞扭曲的恐怖感。
濛濛有点害怕。
她不自觉往该隐大腿边靠了靠,还飞快移开了视线。
该隐垂眸看她一眼,又了然地瞥了瞥油画。
他笑道:“冕下,最后一枚红晶果是您的伴生果,你闭上眼睛细心感应,它一定在某处呼唤您。”
闻言,小团子当真闭上眼睛,用血族的感知,细心感受城堡的每一处。
该隐静静站立着,他确定团子看不到,适才手背身后,朝黑暗中做了个隐秘的手势。
顿时,在他脚下的阴影中,像有邪崇鬼魅在苏醒翻滚。
斜长的影子,投射到挂着油画的墙壁上,张牙舞爪地逐渐攀高,尔后像有丝分裂,逐渐分裂出一团又一团,呼啦啦的飘了出去。
既然礼堂的局面僵持不下,也不够热烈,他就再加一把柴火,让血族进化最快的赫斯,和人类进化最完美的纯血猎魔人争斗起来。
如此,他才能看到想看的一切。
“找到啦!”奶团子忽的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闪亮亮的像宝石。
她仰起小脸,摇了摇该隐的手:“濛濛找到了,濛濛知道果果在哪里。”
话罢,她松开该隐的大手,小短腿一翻,蹬蹬跑得飞快。
该隐表情不变,长腿一迈就追了上去:“冕下不用着急,既然找到了我们慢慢走过去……”
“不行哦,”团子摇头,她人小小的,可是却灵活极了,”濛濛要快点找到红果果,爸爸要等着急的。”
爸爸和濛濛约定好了的,一会时间到了,不管濛濛有没有找到,都要回去爸爸那里。
该隐抿了抿嘴角,眼瞳忽的就悠远起来。
一个人类,怎么能得到冕下这么多喜欢呢?
冕下的喜欢,他也很想要呢。
如果这个人类不存在了,冕下会不会把这种喜欢移情到自己的身上呢?
一旦这样的念头萌芽,便疯了一样的长成虬结的粗壮特藤蔓,死死的缠绕勒在心脏上,连呼吸都带着念想。
不知不觉间,该隐身上的气息也一并起了变化,宛如清风吹过湖泊,荡起微微的涟漪。
对气息尤为敏感的奶团子忽的驻足,她扭头大眼睛黑浚浚地盯着该隐。
该隐飞快收敛情绪,轻声问:“冕下,有何吩咐?”
团子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尖,奶声奶气的警告:“你不准欺负我爸爸哦,你要当了脏狗狗,濛濛会讨厌你的。”
一句“濛濛会讨厌你的”,霎时叫该隐警铃大作。
他飞快认错:“是,我不欺负琉,冕下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他说着半蹲下身,和团子视线齐平,态度诚恳又真挚的祈求。
团子认真看着他,一副小老师的口吻教育道:“幼儿园老师说,乖小朋友要团结友爱,大家就都喜欢,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干坏事,也不要当脏狗狗,濛濛就不讨厌你。”
濛濛只讨厌脏狗狗,和不乖的坏孩子。
仅仅是不讨厌,哪里能知足呢?
血族生来就是贪婪的物种,他们对血食的渴望,对力量强大的追求,从来没有满足过。
故而,该隐得寸进尺:“那您能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吗?”
团子歪头,圆乎乎的黑亮眼眸眨巴眨巴,她似乎在认真考虑。
久等不到回答,不知活了多少年老妖怪的该隐,新世界的创始者,竟逐渐忐忑了起来。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忐忑又惴惴,他像是等着被行刑的囚犯,头顶的铡刀迟迟不落下来,叫他心头很没底。
终于,过了好一会团子才慢吞吞开口:“我爸爸不喜欢你。”
心落到了谷底,该隐浑身血液都冰凉。
团子扣着兔子玩偶的长耳朵,又很慢的说:“濛濛不讨厌你,只有一点点点喜欢你的。”
说着,她还举着小肉手,比划了个很小很小一点的手势。
小濛濛:“你不要跟我爸爸讲,爸爸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经历过无数小世界的乖乖小奶团,竟已学会有小秘密瞒着爸爸了。
兔子系统:“……”
呜呜呜,它家小崽儿果然学坏了!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就在一念之间。
从寒冬到暖春,也只在一念之间。
该隐觉得自己又好了!
他脸上带出笑容:“一点点就够了,我谁都不说,这是我和冕下之间的小秘密。”
团子点头,再次握拳头强调:“不过,你要是欺负我爸爸,我就一点点的喜欢都不分你了。”
该隐点头:“我不和琉为敌。”
他确实从未想过要和琉为敌,只是想看看他的实力罢了。
况且,他又没亲自和琉动手,没亲自动手这就不算是敌人呢。
奶团子浑然不知大人的人心险恶,该隐这么说,她就那么信了,然后高高兴兴去找红晶果。
只看出一丢丢端倪的兔子系统:“……”
人类太复杂、太险恶了,崽儿快跑!
可惜,奶团子现在顾不上兔子,她嘿咻嘿咻跑得快极了,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走廊,最后在第五赫斯的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秀气的小鼻尖上渗着细密的热汗,有些喘但她丝毫不觉得累。
“就在这里。”她指着书房,大声对该隐说。
该隐扬眉,血族的感知透过厚重的门板穿进去,书房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忽的,该隐表情一变:“冕下,退后。”
团子蓦地就紧张了,她抱紧兔子玩偶,转身哒哒就往后跑。
跑出两米远,奶唧唧的问:“濛濛在这里可以了吗?”
该隐点头,随后他单手覆上门板,绷紧唇线用力往下一按。
“轰”的一声,十厘米厚的门板顷刻就像积雪消融,在该隐脚下化为一滩淅淅沥沥的浑水。
团子眼睛biubiu一亮,抬脚就要跑过来。
然,异变陡生——
“啪嚓”无数强紫外光线的射灯,从天花板上自转动灯头,聚焦到门口,虬结成巨大的光柱。
“轰”光柱笼罩住该隐,透亮到刺的团子睁不开眼睛。
兔子系统大急:“崽儿再往后退,闭上眼睛。”
团子心头一慌,连忙蹬蹬又退到墙角,并紧紧闭上眼睛。
小濛濛:“兔子叔叔怎么了?小隐隐呢?濛濛看到很亮的光……”
兔子扫描了番,没在强紫外光柱里扫描出任何东西。
它怜悯地看了眼光柱:“估计被烧成渣渣了吧。”
这么强的紫外线,辐射不知道有多少倍,没血族能承受得住。
团子急到想睁开眼睛,但她才睁开一条眼缝,眼睛就疼得慌。
于是,她奶气的大声喊:“小隐隐?小隐隐濛濛看不见你。”
那团光柱,光线不减地投射在书房门口,热烈的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的似要沸腾起来。
团子很难受,背后的蝙蝠小翅膀不受控制地生长出来,肉嘟嘟的小翅膀扇了扇,即便是不大,可也努力包裹过来,把团子的脸护住。
兔子:“……”
别人的翅膀大到遮天蔽日,怎么到崽儿这里,不仅尖牙小,这翅膀也又小又肉,就很可怜巴巴的模样。
团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兔子叔叔,濛濛想去找爸爸。”
爸爸超厉害,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兔子正在犹豫,它计算了一下书房门口的紫外线强度,崽儿却是没法穿过去。
这事,还真的需要个人类来打破天花板上的射灯。
于是,兔子毛爪子一挥:“去,你爸……”
“呼啦”话还没说完,一股猛烈的强风从强紫外光柱中扇出来。
在那阵强风中,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逐渐蔓延出来,并攀爬到奶团头顶,缓缓的为她挡住了余光。
团子愣住,试探地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紧接着,她就看到高大的身影从光柱中走出来,背后是张开而华美的黑色金边的巨大翅膀。
那是,该隐。
第366章 喊你爸,崽儿快喊你爸来!
第366章
厚重的阴影,遮盖在头顶,将所有的强紫外线光柱挡住,投落下丝丝缕缕的清凉。
团子愣愣抬头,看着头顶的大翅膀。
那翅膀多大啊,粗壮的骨节,厚实的翅膜,边缘是金色的,整体却是浓烈的黑色。
就非常强壮!
该隐从光柱中走出来,他身上的西装沾染上灰尘,背后被翅膀撑破了。
但他极力维持体面,站在一米远的地方问:“冕下,有哪里受伤了吗?”
团子懵懵摇头,她仰起白嫩小脸看着他,忽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生起薄薄水雾,湿漉漉的清亮极了。
小濛濛:“小隐隐,你的翅膀疼不疼呀?”
该隐心头一动:“不疼,兴许有点被灼伤,不过会好的很快。”
他说着这话,背后另一扇翅膀以俯首的恭顺姿态,收敛了到骨刺的翅膀倒钩,小心翼翼送到团子面前。
巨大的翅膀,翅膜像丝绸一样,表面覆盖着一层油光水滑的细茸毛。
那层细茸毛此时软软地耷拉下来,完全没有刚才宛如精钢般的坚硬,上面细小的灼伤,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奶团子看了眼,又看一眼,小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小表情。
小隐隐的翅膀好大好漂亮呀,翅膀边边都是金色的。
呜呜呜,濛濛也想长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翅膀膀。
该隐试探的越发把翅膀尖递过去:“冕下想要摸一下吗?”
闻言,团子眼睛biu的一亮,整只都明媚起来了:“可以吗?濛濛可以摸摸隐隐的大翅膀吗?”
从未被人称呼过“隐隐”,该隐微微恍惚,糯糯的小奶音喊着叠词的时候,莫名就有种不同寻常的亲昵感。
就好像,冕下又多喜欢他了一点点。
该隐心头发软,注视着面前矮墩墩的粉团儿,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了。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口吻说:“如果是冕下的话,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一征的同意,奶团立刻上手去摸大翅膀,骨翅硬硬的,翅膜q弹q弹的,温温凉凉手感很好。
团子只摸了一把,就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小肉手,她扇动自己的小肉翅,有些嫌弃地看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抱怀里。
濛濛的翅膀太小了,它都没长大!
不过,她戳着小翅膀尖尖期待的问:“小隐隐,濛濛的翅膀以后也能长你这么大吗?”
该隐垂眸,视线落小肉翅上。
小小的一对,肉嘟嘟的透着粉,细软的毛毛还和胎毛一样,萌萌的像对玩具,半点没有血族翅膀武器该有的狰狞和凶悍,而且飞不飞的起来都难说。
于是,该隐诡异的沉默了:“……”
出奇的,团子从该隐的表情看出了点什么,她跺脚大声说:“能飞的,濛濛的翅膀能飞的!”
话罢,她扇动小翅膀,微弱的清风盘旋而起,当真带着她双脚逐渐离地。
奶团子,真的能飞。
该隐正色,用无比笃定的口吻说:“冕下的翅膀,以后会比任何血族的都厉害。”
血族女王的翅膀,再肉嘟嘟奶唧唧的,那也是翅膀不是。
听闻这话,团子开心了。
她一把抱住该隐的骨翅,整只挂上头,心有余悸地瞥了眼亮度减弱的紫外线光柱。
小濛濛:“小隐隐,我们去找爸爸,让爸爸用木仓木仓biubiu射掉坏灯灯。”
我爸爸打木仓木仓世界第一厉害。
该隐回头,视线落在书房天花板上,他衡量了一番后:“不必,我能带冕下进去。”
话罢,他又轻声道了句:“冕下,失礼了。”
巨大的蝙蝠翅膀尖,勾着团子的后领子,将之提拎到怀里,该隐用右翅围拢过来包住两人的身体要害。
接着,奶团子就看他左翅哗啦展开一扬,阴影从头顶掠过。
“唰唰唰”几声,从左翅上飞射出去几道骨尖刺,像流星一般狠狠扎进天花板。
“啵啵啵“接连几声灯泡破碎的声响后,强紫外线光柱眨眼熄灭。
整个书房中,光线暗沉下来,唯有周围尚有余温的空气,还残留着紫外线的气息。
团子不舒服,她把小手揣巴揣巴,装进兔子玩偶兜兜里,隔开紫外光线的伤害。
该隐怀抱着她大步走进去,极为宽敞的书房,三面墙壁都是到顶的书架,堆满了各方面的人类书籍。
除此之外,就是很宽大的一张书桌,除此之外竟是再无一物。
该隐皱眉:“冕下,这里没有红晶果。”
团子坚持:“有的,果果就在这里。”
说着,她从该隐怀里挣扎着落下地,秀气的小鼻子像奶狗崽崽一样四处嗅嗅。
须臾,她指着其中一面墙道:“那里!濛濛闻到了,果果在那里。”
该隐寻迹看去,那面墙是唯一没有堆砌书籍的,只在上面悬挂第五赫斯的自画像。
画上,赫斯穿着中世纪的皇室礼服和皇冠,手里还拿着权杖,他的表情倨傲睥睨,真真宛若自己是位帝王一般。
自画像非常大,占据了半面墙有余。
该隐上前,背后翅膀一挥动。
“哗啦啦”自画像瞬间四分五裂,画布翻飞中,一又高又大的精钢大门赫然出现。
原是,书房中另有房间。
该隐看一眼:“冕下,这扇精钢的锁很特殊,只能硬破,会毁灭里面的东西。”
团子站在精钢门前,她太矮了,脖子往后仰的都快要折了,脚尖都踮酸了,才看到该隐说的门锁。
小濛濛:“???”
反射弧度迟钝的小团子,看了好一会才张大小嘴巴发出感叹:“好大的门门。”
紧接着,她居然小兴奋了,跺着小脚问:“小隐隐,这是不是就是和阿里巴巴埋藏宝藏大门一样?”
该隐:“???”
什么阿什么里什么巴巴?
团子小嘴叭叭,条理非常清楚的将阿里巴巴的故事大概说了一遍。
末了,她道:“我爸爸讲的哦,爸爸每天晚上都会给濛濛睡前故事的。”
该隐唇动了动,刚想说如果冕下需要,他也会讲很多睡前故事。
但下一刻,毛团子已经跑到精钢大门前,她张开又肉又短的小胳膊,朝着大门仰头,大声喊——、
“芝麻开门。”
第一声喊完,精钢大门没动静,团子丝毫不棋气馁,她继续喊第二声:“芝麻开门。”
跟着是第三声:“芝麻开门。”
冕下这般童趣天真,该隐不自觉低笑起来:“冕下,这道门锁很先进,需要很精湛的开……”
“咔咔咔”光滑的精钢大门上,凸出来的大圆盘锁头,居然自己转动起来。
先是往左边转动半圈,接着咔的停顿一下,飞快又往右转动两圈,最后整个锁盘内陷进去。
顿时,无比沉重的精钢大门,缓缓往左右两边回缩,门缝逐渐扩大开来。
团子兴奋坏了,跺完左脚跺右脚:“哇哇哇,是阿里巴巴的宝藏,芝麻开门的宝藏!”
该隐面无表情脸:“……”
贵族,都他妈一群智障玩意儿!
精钢大门彻底打开后,奶团子蹦蹦跳跳往里走,探头探脑的模样就像只双耳竖立的机警小兔子。
该隐跟在她身后,迈入其中。
“呀,是红果果。”忽的,团子站定,指着保险室中央说。
该隐抬眸,只见温度极低的室内,正中央半人高的台柱上,幽暗的灯光照耀下,悬浮着金属托盘。
而那托盘里,铺陈的黑色天鹅绒上,正安静放置着枚苹果大小,外形似宝石雕刻的果子。
该隐挑眉,这就是红晶果?
冕下从母树诞生之时的伴生果?
显然,团子是非常笃定的价:“果果在叫濛濛,好奇怪呀,果果让濛濛过去,它会说话吗?”
该隐摇头,他成为血族的时候,母树已经消失在时光的洪流里,这枚红晶果,一直都是十三贵族们在保管,他也没见过。
兔子系统紧张地拽着原剧本,它将剧本上结尾的内容来回看了几遍。
按着书上的描写,女主薇薇安很容易就拿到了红晶果,她和男主亚瑟正要分食的时候,红晶果倏地湮灭消失,化为无数的尘埃散播到空气中。
于是,无数被初拥转化的血族,一觉之后,又恢复了人类的身体,世界就此再次被人类所统治。
兔子计算了好几遍,确定这其中没有风险。
它适才对团子说:“没事,崽儿你大胆上去拿。”
闻言,团子啪嗒啪嗒跑过去。
奈何,她实在太矮了,怎么够手踮脚尖都挨不到托盘。
兔子:“……”
哦豁,身高是硬伤。
团子恼了,回头腮帮子鼓鼓地看着该隐,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就又奶又可怜巴巴的,让人根本没法拒绝她的求助。
该隐摇头,他上前弯腰将团子抱起来:“冕下,能拿到了吗?”
团子低头一挥手,红晶果瞬间在手。
她举起红晶果,高兴的扭身说道:“濛濛拿……”
一句话未完,陡然间,红晶果在团子手里红光大涨,一股磅礴的吸力从果子散发出来。
红晶果,宛如黑洞。
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一个照面就将奶团系统空间里储存的信仰之力抢夺一半。
兔子大惊失色:“崽儿,丢掉!”
团子心头一慌,甩手就把果子往外扔。
然而,那红晶果牢牢地黏在团子手里,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兔子也慌了:“找你爸,快去找你爸!”
稳住,大佬一定有办法的!
团子都快哭:“爸爸!濛濛要爸爸,果果要吃濛濛!”
该隐也非常难受,他试图放下团子,可是被那吸力牵引,积攒无数年的力量,竟是顺着血管,从心脏到胳膊,再到手心,全都被一点不剩的吸了去。
该隐:“冕下?!”
仿佛是本能,翠色如碧的四叶草本命,滴溜溜地悬浮出来,轻薄绿纱的芒光温柔的垂落下来,将团子和该隐一并笼罩住。
如此隔绝,那股吸力才稍微减弱。
“噗”该隐喷出口鲜血,单臂抱着团子,噗通单膝跪地。
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力量就被吸去七层,心脏里的晶体甚至出现了裂纹。
团子被吓到了,眼眶都红红的。
她厌恶地甩甩小手,结果那红晶果仍旧甩不掉。
系统空间里,兔子看着缩水三分之一的信仰之力,心疼到突突掉毛。
它跳脚大怒:“崽儿,叫你爸打死那鬼东西,它抢你的力量!”
氵金,气死兔了!
团子小声的抽哒着,带着小颤音可怜巴巴的说:“兔子叔叔,濛濛不喜欢果果了,果果身上有和弟弟一样的臭臭味道……”
她打了个小哭嗝,断断续续说:“弟弟说过,要濛濛跑……它们……它们都是坏东西……要要吃濛濛的……”
呜呜呜呜,濛濛要爸爸!
兔子惊了,声音都变尖了:“喊你爸,崽儿快喊你爸来!”
妈的,原来又是域外邪种!
团子再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着喊:“爸爸,爸爸你快来,濛濛要被吃掉了……”
该隐喘息,仿佛灵魂都被压制了,他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该隐:“冕下,冕下别哭,我送你去找琉。”
话罢,他撑着立柱,摇晃着站起来,身后带金色的蝙蝠翅膀颤巍巍地扇动几下。
“喝”他怒喝一声,化为一只金瞳黑蝙蝠,爪钩吊着团子,哗啦就往外飞。
然,才刚飞出保险室,金瞳黑蝙蝠身体一栽。
“啪叽”摔地上了,连小团子也一并摔了。
本命大叶子咻的一下,好歹及时接住团子。
团子趴在叶面上,扁着小嘴巴,眼睛更红了。
她够着手拽住金瞳黑蝙蝠的翅膀尖,使出吃奶的劲想把该隐拖到叶面上来。
然而,她实在太幼小了,力气只比一只奶喵大一丢丢,哪里是能拖得起该隐的。
小濛濛:“隐隐呀,你动一动,你快动一动,呜呜呜,濛濛拽不动你……”
兔子也跟着急:“崽儿别管他了,你先去找你爸。”
团子只得松手,哭唧唧趴在叶面上,驱使着本命往外面飘,还不断回头看该隐。
她抽哒着问:“兔子叔叔,小隐隐是不是死掉了?”
小隐隐不是脏狗狗,不咬爸爸,还会送濛濛漂亮的花花,还有漂亮的大翅膀,呜呜呜濛濛不想他死掉。
兔子安慰她:“死不了,崽儿你再不快点,你才要死……呸……我家崽儿长命百岁!”
储存的信仰之力,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兔子恨不得冲出空间,一胡萝卜棒子把那臭果子敲个稀巴烂!
敢抢崽儿生长的信仰能量,它死了!
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儿,它都死定了!
第367章 果果吃嗝吃濛濛,爸爸快打它!
第367章
礼堂这边,薇薇安和亚瑟并肩而立。
在两人的左手方,是半靠着神明雕像的猎魔人琉。
他姿态慵懒,右手自然垂落,食指松松扣着四叶草暗纹的左轮银弹木仓。
狭长的凤眸半阖间,他似浑身都是破绽,又似处处都是防御无从下手。
在他的正前方,是第五贵族赫斯。
赫斯的蝙蝠翅膀,折叠收敛在背后,纹丝不动的像是装饰品。
他双手环胸,红眸邪佞不羁,从头至尾视线都锁在琉身上。
仿佛看到琉,就能想象的到他鲜血的美味,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他还会伸舌尖舌忝舌忝尖牙,xia流又色o气。
这般的三人,呈等边三角形的犄角之势,谁都没率先动作。
气氛一度凝滞。
听命于亚瑟的猎魔人,则端着银弹木仓,警惕地四下散落站着,隐隐将三方包围进去。
其中,某个猎魔人绕到赫斯身后,见背对着无人注意,遂狰狞一笑,悄然端起了银弹木仓。
亚瑟眼神闪烁,薇薇安则脸色一变。
琉撩起眼睑,深邃黑眸平淡无波,像是一方深不可测的古井。
那猎魔人兴奋到脸上横肉抽动,他仿佛已经看到,银弹洞穿第五贵族的心脏,堂堂贵族死在他的木仓口下,他将当之无愧的成为人类的英雄!
鲜花和荣耀,光明和崇拜……
指尖一弯,扣动扳机。
“咻”银弹出膛,涂满银液的弹壳和木仓膛壁摩擦出耀眼的芒光,旋转着匹练般地射击向第五贵族赫斯的心脏!
生死之间,赫斯动也不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背后的杀机。
可他呈垂落耷拉状态的蝙蝠翅膀尖,在不为人知的角度悄然绷直。
薇薇安眼皮一跳:“不要!”
尾音未落,就在银弹触体的刹那,赫斯的翅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暴起挥动。
“铛”银弹弹头在翅膀骨尖上钻出刺眼的火花,被更大的一股力道反推回去。
“噗嗤”子弹射入血肉的轻响传来,猩红滚烫的鲜血被挤压着,飞溅出抛物线的弧度。
那名猎魔人脸上笑意僵住,他呆呆低头,又愣愣抬头,看着第五贵族挥动的蝙蝠翅膀,脸上满是茫然。
怎么会……
射向血族心脏的银弹,为什么射穿的是……自己的心脏……
带着这样的疑问,那名猎魔人轰隆倒地,彻底死不瞑目。
这一变故,就发生在眨眼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而那名猎魔人的死,就像是一滴落入油锅的冰水,甫一溅入,立刻打破礼堂的平衡。
亚瑟单手握拳对准赫斯,五道红外线齐齐落在赫斯要害,五指一紧,哒哒哒的银弹从穹顶倾泻而下,木仓管喷着火舌,火力非常猛。
然,同一时间,赫斯却直直扑向琉。
琉岿然不动,他慢条斯理地上弹,又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随后慢条斯理一抬手。
“砰”银弹旋转着,飞射向赫斯。
赫斯哈哈哈大笑,翅膀一挥格挡掉银弹:“琉,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不过这如果是和你的小忄青趣游戏,我愿意配合你表演。”
琉仍旧面无表情,浑然不被这样无礼的话带动情绪。
他转身就走,朝着亚瑟和薇薇安的方向奔去。
薇薇安表情微动,她忽然大声说:“琉你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到了,你要是没和血族有勾结,就杀了贵族赫斯,我们就不计较你豢养血族小幼崽的事。”
这话一落,亚瑟反应过来,边抬手指向赫斯边大声说:“是的,琉只要你杀了这只贵族,家族仍旧欢迎你回去,也会接纳你那只血族小幼崽。”
两人这样说,其他猎魔人跟着附和发声,都在起哄要琉杀了赫斯,纳投名状。
赫斯笑的更邪狂:“哈哈哈哈,琉你看看,这就是虚伪的人类,分明是想我们杀个你死我活,他们再捡便宜,但说的多么伪善滑稽。”
琉不为所动,犹如猎人一般,视线牢牢锁在薇薇安身上,长腿快速奔跑,在木仓林弹雨中快的像一道华美极光。
薇薇安眼皮一跳,内心浮起不安。
琉,他究竟要看干什么?还是他看出自己和亚瑟的企图?
须臾,琉和薇薇安的距离越来越近,亚瑟不得不分出红外线,将火力扫射过去,给他严厉警告。
见此情景,赫斯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不愧是第一猎魔人!这个行事风格我喜欢!”
所有人都以为,琉要对薇薇安不利,虽然不知缘由。
然而,当琉距离薇薇安足够近时,他手腕一抖,下一刻寒光闪烁的银质匕首赫然在手。
薇薇安眼瞳骤然紧缩,脸色大变。
琉要杀她!
极致俊美的眉眼,漆黑如墨的眼瞳,淡漠地映出薇薇安的身影。
下一刻,琉蓦地从薇薇安身侧擦肩而过,大波浪卷的长发飞扬而起,两人交错而过时,琉微微偏头,极为冷淡的余光瞥她一眼。
这一眼,薇薇安心脏猛跳。
不对,琉不是要杀自己,琉是要……
杀赫斯!
这个念头像烟花一样转瞬闪耀时,在薇薇安身后,露出一半俊美五官的琉,视线越过去,直直落到紧随其后的第五赫斯身上。
那目光太冷寒,犹如数九寒冬的冰霜,赫斯本能觉得不对,蝙蝠翅膀猝然停顿,可巨大的惯性力仍旧带起他的身体,不自觉往前了半米。
机会!
琉眼睑一撩,寒芒匕首脱手而出,擦着薇薇安的珍珠耳环,离弦的箭般射向赫斯心脏。
这一变故谁都没反应过来,距离太近了,赫斯也根本无法闪躲。
“噗嗤”轻响,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啊!”
那惨叫穿过拱形穹顶,回荡在礼堂里,惊的众人一个激灵。
所有人定睛看去,只见纯银的匕首,整根没入第五贵族的心脏,只剩刀柄在胸前。
没有鲜血飞溅,也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大簇深幽蓝的焰火,腾的从赫斯胸口燃烧而起。
焰火越烧越旺,扭曲的火苗头舌忝舐上赫斯的脸,像流淌在地面的汽油被点燃,呼啦啦的一并烧上他的脸。
不肖片刻,第五贵族赫斯就成了活生生的火人,火苗以他心脏为源头,从里到外地燃烧出来,并迅速蔓延到他身体的其他地方。
在幽蓝的烈火中,他扇动蝙蝠翅膀,透过火焰的阻隔,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不远处的琉身上。
那眼神中,带着偏执、疯狂、还有刻骨的仇恨!
第五赫斯:“琉!琉!琉!我现在所享之痛苦,皆是你所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沉沦到比我此刻痛苦千百倍的绝望地狱中,我一定会!”
这话间,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把柄,在火焰中扭曲瘫软,像热锅里的黄油,逐渐软融化。
有猎魔人惊呼:“银匕首在融化!”
“贵族的血把匕首烧化啦!快补刀快!”
“匕首把柄要掉了,琉再给这个畜牲一刀!”
……
这景象十分骇人,在场猎魔人都是身经百战,猎杀血族的经验十分丰富的。
可谁都没见过,这种心脏被银匕首洞穿,幽蓝焰火烧遍全身可仍旧不死的血族。
不仅不死不说,居然还能生生把银匕首给腐蚀烧化!
太他妈惊悚了!
琉面色凝重,赫斯这种能融化银匕首的血族,他也是第一次见。
亚瑟想也不想,直接抬手就要补刀。
薇薇安眼疾手快,她一把按住亚瑟的手,隐晦地冲他摇了摇头。
还不够,这种程度的两败俱伤还不够。
亚瑟心领神会,垂下了手,还把手背到了身后,拽着薇薇安挪开位置站到一边,将主战场留给琉和赫斯。
琉上弹夹,抬木仓瞄准赫斯。
幽蓝火焰中的赫斯,透过火苗朝琉咧嘴,露出了个邪佞阴鸷的笑容。
他说过,这种程度的伤害现在是杀不死他的!
琉指尖微弯,眼看银弹就要出膛——
爸爸,呜呜呜呜爸爸你快来……
恍惚之中,他似听到了自家宝贝的哭喊声。
许是父女连心,琉半点不犹豫,二话不说直接收木仓转身,抬脚就往礼堂外跑。
宝宝,他的宝宝在哭!
他的宝宝现在需要自己!
礼堂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及宝贝重要!
赫斯愣了下,紧接着被忽视的怒火熊熊沸腾,他神情阴沉:“琉!琉!”
琉充耳不闻,几个起跃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赫斯想也不想,带着火焰的翅膀扇动间,跟着就要追上去。
薇薇安眼瞳表情一凛,娇喝一声:“动手!”
先对付一个算一个,对付半残的赫斯就是痛打落水狗!
亚瑟抬手,就是五道红外线拦击过去,其他的猎魔人扣动扳机,银弹像暴雨一样哒哒哒地倾泻过去,火舌闪耀,将断壁残垣的礼堂照耀成白昼一般亮堂。
如此猛烈的火力,也只能延缓赫斯的步伐,以及彻底的激怒他,并不能真正杀死他。
忽的,亚瑟高举右手,青年的面容冷肃,细碎的发梢耷拉在深邃的眉骨上,衬托的他此时英俊不凡。
亚瑟:“放!”
这声音落,哗啦啦一声,五根纯银铸造的铁链从天而降。
铁链末端带着锋利的倒钩,甫一落下,便有两根勾住他的翅膀,另外三根一根缠腰上,其余两根分别捆住他的双脚。
五根纯银铁链,每一根都有成年男性的胳膊粗细,含银量非常高,质地非常纯净,一接触到赫斯的皮肤,就将他的皮肉灼烧的滋滋响。
于是,赫斯身上在逐渐熄灭的幽蓝火焰,腾地一下又烧成熊熊大火,就像是谁往篝火上浇了瓶汽油般。
“昂昂昂昂!”赫斯张开双臂,蝙蝠翅膀被银链拉扯着,他仰天张嘴长啸,眼睛赤红到殷色的血顺着眼尾流下来。
他那一双獠牙,又尖又长,尖锐的末端逐渐渗出鲜血,双唇红的像是刚饱腹吸食了番。
他盯着薇薇安,浓烈的杀意像是粘稠的浆糊,倾轧过来让薇薇安窒息。
薇薇安大惊:“杀死他!快杀死他!”
她有强烈的预感,如若不在此时杀死赫斯,那么下一刻死的人就是她。
五根银链,被五队猎魔人拉拽着,众人拼了命的拉扯住银链,企图将赫斯控制住。
其他的猎魔人,有人继续拿木仓在远处扫射干扰的,也有人抽出银质冷兵器,嗷嗷叫着冲上去就砍。
其中,断臂跛腿的中年男人——库里,便是其中之一。
只见他抄起银短刀,在猎魔人中蹦跳着速度飞快,他的眼睛猩红,表情癫狂仇恨。
待冲到赫斯背后,他怒吼一声:“吸血鬼,去死吧!”
那一声中,饱含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又带着即将大仇得报的疯癫。
他跳到赫斯背上,残废的双腿盘在对方身上,独臂扬起武器,狠狠地扎进赫斯后背。
“噗”银刀入体的刹那,库里余光里,幽蓝的火焰划过头顶,像最美的缤纷极光,下一刻挟裹着火焰的狰狞骨翅钩,轻松就戳进了他的天灵盖。
头盖骨像薄脆的饼干,咔擦一下,崩裂开来,包裹在里面的脑浆顷刻被幽蓝火焰蒸发。
库里,毙命。
亚瑟龇牙裂目:“库里!”
薇薇安拽着他,脑子里念头转的极快:“我们杀不死他,把他引到琉那里去,让琉出手!”
只要引过去,赫斯若是伤到那只血族小幼崽,琉绝对会不死不休。
况且,还有那个新世界的创始者——血族该隐,赫斯绝对不是对手。
亚瑟胸膛起伏,仇恨地剜了眼赫斯,然后朝猎魔人们打了个手势,并当先一步往礼堂外面跑。
薇薇安跟着跑,空气里挟裹着作呕的血腥味,以及血族被烧死的焦臭味。
她回头,大波浪卷的长发飞舞间,她透过发丝缝隙,视线对上赫斯。
薇薇安:“赫斯,想要杀我,那就跟我来。”
愤怒、疼痛崩断理智,薇薇安的声音传来,赫斯一眼就锁住她。
往日相处的片段闪过,纯血味道的香甜,以及对强大力量的追求,这些种种都让赫斯认准了薇薇安。
他嗷嗷咆哮着,抬脚就朝薇薇安追去。
薇薇安勾唇,潋滟微笑:“赫斯,今天我要杀死你,踩着你的尸骨灰烬,成为人类最闪耀的英雄。”
“你存在的意义,只是成为我的垫脚石。”
“赫斯,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啊。”
一字一句,都像是烈酒浇火,让赫斯恨毒、怨毒,并急切的要将薇薇安碎尸万段。
他追在薇薇安身上,孜孜不倦。
而这,也正是薇薇安的目的!
与此同时,琉飞快的在城堡里穿梭。
城堡的平面地图,早映在了脑海里,每一条甬道,每一个房间,他都清清楚楚。
仿佛是心有灵犀,他不需要去辨认,就知道粉团子在哪。
五分钟后——
终于,他看到了他的宝贝。
小小一团的小人,趴在翠色如碧的本命大叶子上,手里嫌恶地甩着红晶子,边喊爸爸边哭的惨兮兮。
她一眼看到琉的身影,整只哇的一身,委屈爆炸。
小濛濛:“爸爸快来,果果吃嗝吃濛濛,爸爸快打它!”
第368章 濛濛要叫弟弟吃掉臭果果!
第368章
奶团子可怜极了,也委屈惨了。
她眼睛红红的,背后肉嘟嘟的蝙蝠小翅膀,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每一根细茸毛毛都透着小委屈。
她哭的一泡眼泪水一把清鼻涕,见着爸爸就告状——
“爸爸快来,果果吃嗝吃濛濛,爸爸快打它!”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喷了个小鼻涕泡,亮晶晶的小泡泡挂在鼻尖上,跟着她的呼吸一动一动的,又惨又可怜。
与此同时,浑身粉红的长毛兔子,也在空间里愤怒蹦跶。
兔子:“啊啊啊,崽儿爸快搞死邪种,搞死它们,它们抢崽儿的生长能量!”
小崽崽一直心念念着长大,浇灌了那么多的信仰能量,这里好不容易才长大一丢丢,眼看还能继续再长点,结果转头能量就被抢了。
被抢了!
长毛兔子气炸了,恨不得亲自蹦跶出去搞死邪种。
琉薄唇紧绷,神情很冷。
他一个箭步蹿上本命叶,捉着团子小手,本能的手刀一竖砍了过去。
虽然在小世界里,灵魂被世界规则压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深入骨髓的本能尚在。
甫一看那红晶果,琉就感到厌恶,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玄色的虚影出现在他指尖,薄薄的像是匕首刃面,虽不凝实,可依旧锋利无比。
团子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爸爸的本命——杀戮小匕首!
她可怜巴巴抽哒着,用带小鼻音的奶音说:“杀戮戮,果果欺负濛濛,还抢濛濛的东西,让濛濛长不大嗝……”
呜呜呜,她太伤心了,不仅跟爸爸告状,还要跟爸爸的本命告状。
原本只能有两成力量投影过来的杀戮匕首,黑色虚影嗡的一声,霎时凝成实体,凶神恶煞地砍在红晶果上。
找死的东西!
“铿”凝实的匕首影子,像砍在玻璃上,发出清脆响声。
瞬时,斑驳的裂纹,咔咔的就出现在果子上。
红晶果仿佛有自我意识,滴溜溜旋转起来,自行脱离团子小手,飞到半空中悬浮起来。
一缕缕的精纯的信仰能量,从裂缝中渗透出来,缓缓修复起果身上的裂纹。
宛如蛛网般的猎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
兔子更气了:“不要脸的死东西,那是我家崽崽的!是崽崽的!”
团子看看小肉手,又看看半空中的红晶果,她也听到了兔子的话,遂扁起小嘴:“爸爸爸爸,它是弟弟说过的臭坏蛋,它抢濛濛的东西。”
她又气又哭,鼻尖都哭粉了,却气鼓鼓奶凶奶凶的说:“濛濛要叫弟弟吃了它!”
濛濛的弟弟嗷呜一口,超级能吃的!
琉飞快打量团子一眼,确定她没有受伤,适才将注意力落红晶果上。
他握着杀戮,即便真身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可下意识也知道该如何形事。
琉:“宝宝放心,它抢了你多少,爸爸会让它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团子长卷的眼睫毛湿漉漉的,白嫩小脸还挂着眼泪水。
她软乎乎的嗯了声,乖乖地坐在本命叶面上。
狭长的凤眸微眯,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掠过深沉的黑暗,琉半屈膝脚尖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的飞箭,从本命叶上腾地飞跃而起。
冷风如刀,杏色风衣猎猎翩然,翻飞过完美的弧度,琉像只灵活的大鸟,眨眼就接近红晶果。
倒持的玄色匕首猛然一划,冷凛的乌光宛如神兵利器,匹练般挥刺过去。
红晶果上下浮动,一层层水波能量溢出来,形成透明的保护膜,将之严严实实包裹。
与此同时,在乌光碰撞到保护膜的刹那——
“轰隆”晴天惊雷,突兀地炸响在琉头顶。
紫白色的闪电,狰狞地撕裂上空,诡异地穿透城堡,直接落到琉的身上。
这是世界规则对杀戮的警告!
团子急坏了:“爸爸!”
心随意动,翠色本命呼啦变小,被团子紧紧握在手里。
奶团挥动本命,在琉的头顶,凭空生出株摇曳嫩绿的四叶草。
那四叶草有着肥大的叶子,细细的茎秆微微弯着,叶尖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
“叮咚”露珠落下来,把琉包裹住,模样像是琥珀。
骇人的闪电直接没入叶面上,就像是冰块落入清水,连水花都没起一个。
奶团超级生气,蝙蝠小翅膀在背后扇动,带起她胖嘟嘟的身体停留在半空中。
她盯着头顶,视线仿佛是能透过城堡砖墙,直接看到外头的天空。
小濛濛:“臭坏蛋,濛濛真的生气了。”
话音方落,整座城堡都晃动起来,真正的地动山摇。
铺陈着地毯的甬道,像田野的麦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晃动,墙壁、楼梯、还有油画等等,城堡里的一切东西都在东倒西歪。
随后紧追过来的亚瑟和薇薇安,以及浑身是火的第五赫斯,也是歪七倒八,站都站不稳。
初初清醒过来的该隐,才晃着脑袋站起来,冷不丁就被甩到墙壁撞上去,因被夺取了大量力量之后,本就晕乎的脑袋,这下就更晕了。
该隐:“……”
薇薇安见着该隐,眼睛一亮:“亚瑟,那是创始者该隐,把赫斯引过去。”
亚瑟朝前看一眼,又往后看一眼,随后就是一唆银弹射击过去。
亚瑟:“犭句女良养的吸血杂碎,来杀我啊,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杀。”
丝毫没有理智的赫斯,脑袋咔咔转动,赤红的双眸锁住亚瑟,抬脚就走了过去。
“哗啦啦”五根银链,还有将三根缠在他身上,没走动一步,那被烧红的银链就碰撞的哗啦啦响。
动静太大,惹来该隐的注意。
他扶着摇晃的墙壁站起来,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想要血族内斗,这还远远不够。
薇薇安咬牙,她夺过亚瑟腰间的匕首,用力往手腕一割。
“噗”香甜无比的鲜血飞溅出来,滴滴答答的满甬道都是。
独属纯血血液才有的美味,像最稀世的珍馐,赤果果地摆放在两只血族面前。
其中一只血族,刚被红晶果夺取了九成以上的力量,正无比虚弱,极度渴望血食。
而另一只血族,浑身都是灼燃的幽蓝火焰,被烧到完全没了理智,只凭着本能,对血食的欲望,那是深入骨髓。
于是,当纯血的香甜鲜血甫一出现,顿时两只血族都没了理智,只余骇人红眸以及尖锐的獠牙。
薇薇安眼睛一亮,她拿起匕首再往伤口上划一刀,将伤口撕裂扩大,好飞溅出更多的鲜血。
亚瑟诧异:“薇薇?”
薇薇安苍白的脸上带出笑容,她站在血泊中央,浓烈的鲜血味中回头看亚瑟。
薇薇安:“亚瑟,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死的一定会是他们。”
该隐踩着鲜血,缓步靠近薇薇安。
第五赫斯则像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伸出舌头去舌忝舐地上的鲜血。
甜美如蜜的血液入口,血食中的力量冲入心脏,赫斯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瞬间就活泛过来。
红眸闪烁,他扭头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居高临下,以一个卑贱的人类身份,俯视睥睨赫斯。
她说:“赫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说罢,她抬起血流不止的手,将之奉送到该隐面前。
雪色一般肌肤,白到几乎透明,依稀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猩红的鲜血,以一种迷离的轨迹,顺着纤细的手腕、胳膊流淌。
像是泼墨的油画,热烈的血红色,秾丽靡丽,其他颜色全都沦为陪衬色。
该隐尖锐的獠牙,控制不住地生长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那流血的手腕不动。
薇薇安心头不安,她压低嗓音诱惑道:“想要吗?只要你想要,我就是你的了……”
纯血鲜血的味道,若是平时,该隐尚且能忍住,毕竟面对琉之时,他都能保持很好的体面。
然而,此时的该隐,力量大失极度虚弱,也极度饥饿。
于是,当薇薇安再次将流血的手腕凑上前去,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奉送自己到该隐獠牙边时,该隐眼瞳骤然紧缩。
他低头,一口咬住了薇薇安的手腕。
“嘶,”薇薇安痛呼了声,眉头紧蹙,“轻点,冕下你咬疼我了,请轻一点。”
“薇薇安……”嘶哑的嗓音响起,带着被灼烧后的粗粝,“你,你在找死。”
那是赫斯!
吸食了鲜血后,多少恢复微末理智的赫斯。
他站起来,抬手擦掉唇上的鲜血,视线灼热渴望地落在薇薇安纤细的脖子上。
那个地方,那个血管,在此之前,他曾咬过无数次,也吸食过无数次的鲜血。
他能有现在的强大,薇薇安这个纯血功不可没。
薇薇安偏头,一边让该隐吸食鲜血,一边朝赫斯冷笑。
“赫斯,你嫉妒的嘴脸真难看。”薇薇安蔑视回去。
赫斯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死人,又带上两分惋惜。
上一个,敢让该隐这般吸血的人类,早连骨头都被碾成渣了。
虽然是不干净了的纯血,比不上琉,可真要这样死了,也不免浪费。
薇薇安扬起下颌,察觉到该隐吸食松动,她再次拿刀又是在胳膊上划下去。
“嗤”殷红的鲜血飞溅。
纯血的血腥味,越发浓郁,浓郁到赫斯再次把持不住。
“嗷!”他张嘴朝该隐怒吼一声,尖锐的獠牙满是威胁。
薇薇安脸上浮起丝丝氵朝红,唇边溢出古怪的笑容。
她睨着赫斯,然后伸手温柔地抚摸口允吸她手腕伤口的该隐侧脸。
“想要更多吗?”她低声问,嗓音如蜜,带着毒蛇般的蛊惑,“想要的话,就杀掉赫斯,杀了他我就是你的专属纯血。”
专属纯血!
这诱惑力太大了,该隐当时就眼睛红了。
“呜啦”黑色泛金边的巨大翅膀,哗啦扬起,厚重的阴影下,尖锐的翅骨,快若闪电地刺向赫斯,那凛厉的架势,连空气都被撕裂。
赫斯抬翅格挡,然那翅骨落下来,竟像是刀切豆腐,轻松撕裂赫斯的翅膜。
该隐放开薇薇安的手腕,男人英俊的唇角,沾染上鲜血,仿佛是最亮眼的朱砂。
他一步一步朝赫斯走去,眸光睥睨而冷漠,蝙蝠翅膀挥动间,便是刺骨的冷风。
赫斯,毫无招架之力。
薇薇安脸上浮起兴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该隐,对亚瑟挥了挥手:“亚瑟,你去追琉。”
亚瑟眉头紧锁,该隐给他一种强烈的不安,那种不安就像是豹猫面对同科属猛虎的感觉。
即便都是猫科,可后者明显更危险。
亚瑟欲言又止:“薇薇,你……”
薇薇安不耐:“亚瑟,等这两只血族内讧残杀完,就全都是强弩之末,况且我是纯血,不会有危险,所以你去追琉好不好?”
顿了顿,她压低嗓音带着微末蛊惑说:“只要琉在一日,他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第一猎魔人,谁又会记得你亚瑟才是真正的猎魔领头人呢?”
这话正戳亚瑟痛脚,他脸上闪过戾气,深深看薇薇安一眼后,领着人转身就去追琉了。
今天,血族必须灭亡。
今天,第一猎魔人琉也必须死。
薇薇安嘴角含笑,目送着亚瑟的身影消失。
她回过头来,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踩在鲜血中前行。
当足够靠近该隐时,她像柔软的菟丝花,缠绕到该隐后背,着迷地轻轻抚摸对方那对强壮又瑰丽的翅膀。
边沿的金色茸毛,在攻击的时候,能瞬间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可当温顺下来时,又有毛绒绵软的触感。
薇薇安简直太喜欢了。
她靠在该隐后背,下颌抬起落到他肩,红唇微张,在他耳边呢喃道:“杀了他,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纯血。”
赫斯半跪在该隐面前,他的翅膜破烂的七零八落,身上处处都是没有愈合的烧伤,非常狼狈。
然,他抬起头,视线越过该隐落在薇薇安身上,露出个讥诮冷笑。
这笑像是一根刺,蓦地扎进薇薇安手背,又痛又痒,叫她腾地一下生出莫大恼怒来。
于是,她催促道:“冕下,杀了他。”
该隐半垂着头,听闻这话,嘴角轻轻勾起,尔后缓缓抬手。
下一刻,冰冷滑腻的大掌捉住了薇薇安的手。
薇薇安一愣:“冕下?”
该隐捉着她的手,力道强硬地掰直她的指尖。
尔后——
“噗嗤”一声,指尖如刀,硬生生插进赫斯的胸膛,并握住了一枚尚且在跳动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泼洒,浇灌在手背、指缝,那种黏糊的触感,以及掌心跳动的心脏……
薇薇安手颤抖,惊悚尖叫:“啊啊啊!”
该隐侧头,低沉的嗓音宛如魔鬼:“你不是要杀他吗?”
薇薇安整个人都在哆嗦,她是想赫斯死,可不是用自己亲手捏爆他的心脏。
高大的男人,面颊沾染着鲜血,微微眯眼说:“我如你所愿,你却不高兴。”
口吻顿了下,低沉的嗓音吐出四个字:“我生气了。”
第369章 小冕下,那是诞生你的母树!
第369章
我生气了。
浅浅淡淡的四个字,从该隐嘴里吐出来,即便是平波无澜,不带多少情绪,可仍旧叫人毛骨悚然。
心脏被生剜出来,还在薇薇安手上跳动,可赫斯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疯狂又尖锐,像是金刚钻头,不断往人耳膜里钻进去。
第五赫斯:“薇薇安,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该隐偏头看他一眼:“你太吵了。”
他说话速度很慢,似乎在边思考边说:“小冕下,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话毕,他握着薇薇安的手,操控着她的五指一握。
“噗叽”跳动的、鲜血淋漓的心脏,顷刻被捏爆。
殷红的血浆,咕叽飙飞出来,溅了薇薇安满脸。
她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下,有一点鲜血浸进艳色的唇缝中,她的舌尖就品尝了血族鲜血味道。
冰冷、腥臊、粘稠,还有股淡淡的腐臭味。
薇薇安作呕,脸色更白了。
赫斯逐渐倒下,他还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薇薇安,嘴角诡谲勾起,随后栽倒在她脚尖前。
“噗嗤”幽蓝的火焰腾的暴涨,舌忝舐着赫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一身血肉烧成灰烬。
火苗跳跃,碰触到薇薇安脚尖。
她小小的惊呼一声,不自觉往后退开,后背撞上该隐硬实的胸膛。
甬道里,有风吹来,灰烬打着旋,飘散着连最后的痕迹也不留下了。
赫斯死了,死的毫无痕迹。
薇薇安僵在那里,亲眼目睹赫斯化为一捧灰烬,掌心是猩红的鲜血,以及心脏捏碎后的残渣碎末,还有和红宝石一样出奇漂亮的红晶体。
那是血族的红晶。
水滴形的红晶,浸泡在鲜血和内脏残渣中间,那种极致的纯净之美,竟美到人窒息。
“是不是很漂亮?”该隐的声音响在薇薇安耳边,修长的指尖轻点她的掌心。
一点酥痒,一点冰冷,却另薇薇安感觉到毛骨悚然。
红晶末端划过薇薇安的掌心,拈在该隐手上:“最腐臭的心脏里,滋生出最纯净的晶体,造物真不可思议,对不对?”
与其说他在问薇薇安,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
薇薇安定神:“冕下,我……”
“嘘,”该隐修长的食指竖在唇边,侧耳凝神,片刻后他勾起奇异的微笑,“小冕下又在生气了。”
闻言,薇薇安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该隐嘴里的“小冕下”是……
果然,该隐的下一句就是:“小冕下,也不喜欢你。”
薇薇安脸色发白,心跳如擂鼓:“冕下,我会努力让小冕下喜欢的,真的我会努力。”
哪知,这句话更是让该隐脸上的笑意没了。
他冰冷地审视她,带着屠夫看猪肉的估量:“你是要和我争夺小冕下的宠爱吗?”
小冕下都只分了一点点的喜欢给他,所以现在连这一点点的喜欢,眼前的“食物”也要跟自己抢夺?
该隐,很生气!
薇薇安娇躯颤抖,试图解释:“没有,我不敢和冕下争夺,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小冕下能更喜欢冕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在生死面前,再没资格撑着自尊,也没脾气挺着傲骨。
薇薇安,卑微的像只一条狗。
然而,就是一条狗,该隐也是看不上的。
该隐冷哼:“你是在怂恿我?”
薇薇安茫然:“???”
这难道不是尽忠,正常人谁他妈会认为是怂恿啊?!
但该隐就不是正常人。
他的声音逐渐冰冷:“小冕下分予我宠爱的要求,是不能和琉为敌,你在挑唆我去和琉争抢,争抢冕下的关注和感情。”
这还得了,小冕下赤子心性,最是单纯善良,要知道他言而无信,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丢丢喜欢冕下会收回去不说,指不定还会讨厌自己。
森寒的戾气,像浪潮一样,逐渐在该隐背后叠迭而起,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报了暴虐。
该隐:“天生坏种,你这个食物非常坏。”
薇薇安瑟瑟发抖,电光火石间,她从该隐话语间,总算是明白过来谁是小冕下!
琉豢养的那只血族小幼崽,就是该隐嘴里的“小冕下”!
明明是只平平无奇的幼崽,可是为什么身为新世界创始者,都要屈尊降贵的去讨好她?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喃喃问出了口。
“为什么?”该隐挑眉,“因为她是我的女王啊。”
女王?
薇薇安怔然,她没放在眼里,她百般算计的琉,他捡的那只身份不明的血族小幼崽,就是血族女王吗?
在礼堂之时,她还带动其他猎魔人,以那只小幼崽而质,逼迫琉杀了赫斯,企图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好渔翁得利。
但是,谁能知道那只小幼崽,是新世界创始者都要百般讨好的存在啊!
薇薇安满腔酸水,酸到发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不会那般逼迫琉,也不会处处拿小幼崽来威胁琉。
如果她早知道……
然而,现实没有早知道。
薇薇安掩面,整个人瘫软在鲜血半干的地方,喉咙里发出悔恨、绝望的呜咽声。
那种情绪,宛如一不留神就错亿的遗憾,又似中了五百万彩票,然而你刚刚将彩票当废纸冲进马桶下水道。
本是一盘能稳赢的棋局,却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薇薇安恨不能时光倒流。
该隐欣赏了会她的绝望,随后摸出帕子,一边擦拭着赫斯的红晶,一边哼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调子,慢条斯理往奶团的方向去。
这颗贵族的红晶,又大又漂亮,作为礼物送给小冕下,她应该会很喜欢。
——
小冕下现在没空收礼物,她忙得很,忙着生好大的气。
粉嘟嘟的奶团子,握着翠色的四叶草,背后蝙蝠翅膀哗啦啦地扇动,带着她肥肥的小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她盯着头顶,又圆又大的黑瞳逐渐被赤红色占据,乳气的小尖牙,从牙龈里长出来,刺破下唇。
就,又凶又奶。
城堡圆形的穹顶上,被起先那阵惊雷劈出了个大洞,透过那洞口,能清楚看到外面天空。
天空中,云絮逐渐阴沉,层层堆积往下压,其中似有什么在翻滚在怒吼。
团子本命一举,奶喝了一声:“不准叫!你再乱叫濛濛要用本命打你了哦。”
孩童儿戏的话语,还带着天真无邪,不带任何威慑力。
然而,那在云层中翻滚的存在,忽的就停滞了。
团子又说:“也不准拿大雷雷劈我爸爸,你劈那颗臭果果,它是坏东西欺负濛濛。”
末了,她还皱巴着包子脸,有点不耐的补充了句:“你不要来惹濛濛,濛濛生气了超级凶的。”
阴云:“……”
嘤嘤嘤,惹不起惹不起。
阴云慢吞吞地动了动,尔后像夹着尾巴的狗,灰溜溜地散去了。
见阴云不来了,也没大雷雷了,团子第一时间就朝爸爸看去。
小濛濛:“爸爸爸爸,没有大雷雷了,濛濛叫它走了。”
被笼罩在宝贝本命护盾中的琉,其实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他也根本不怕打雷。
琉活动手腕:“宝宝,我没事,你躲远一点,爸爸要跟这颗果子讲讲道理。”
团子重重点头:“嗯,它太坏了一点都不乖。”
肉乎乎的蝙蝠小翅膀,费力扇动着,带着崽儿圆滚滚的小身体,飞出了“s”形,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坠机。
琉皱眉,暗自为宝贝捏了把汗。
好在,肉小翅膀很给力,顺利带着奶团子飞出了老远。
距离爸爸有三米远,奶团子大声问:“爸爸,可以了吗?”
琉点点头,随后将注意力放回那枚红晶果上。
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冷哼一声:“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哪里还用找。”
话音方落,玄色的杀戮嗡嗡颤动,乌光锋芒吞吐不定,若不是被琉握着,它就按捺不住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威胁,红晶果滴溜溜旋转一圈,转身就要跑。
“哼!”琉手腕翻转,冽冽乌光快若闪电地弹射出去,化为一圈牢笼,硬生生将红晶果给困住。
手握乌光匕首的男人,一步步往上靠近,在他脚下仿佛是有透明的阶梯,每一次抬脚都在稳步往上。
琉距离红晶果越来越近,他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红晶果慌了,不停碰撞着乌光牢笼。
“咔咔咔”一条条的裂纹,重新出现在果肉上,丝丝缕缕精纯的信仰之力,争先恐后从裂纹处飘散出来。
奶团呀了一声:“是濛濛的力量。”
信仰之力顺应奶团的召唤,虬结成一股股,像蜿蜒的银河,不断从红晶果回归到小团子的本命上。
“呜啦”杀戮化为离弦的箭矢,从琉的手上飞射而出,自上而下,挟裹匹练神力,从红晶果果柄的位置深扎下去。
画面定格,时间停止。
就在那一刻,这个世界就此凝固。
团子茫然四顾,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比之前地动山摇更大的动静,整座城堡都在分崩离析。
金粉描绘的圆形穹顶簌簌往下掉着墙皮,五彩的玻璃咔咔咔破碎,浓墨重彩的油画,东倒西歪的往下掉。
整座城堡都在摇晃,都在倾斜歪倒。
该隐踉跄走过来:“小冕下?”
团子茫然转头,在她四周无形的空气像凝结成了冰霜,咔咔的蔓延出玻璃般的纹路,逐渐崩裂。
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像有一层众人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在杀戮刺穿红晶果的瞬间,那屏障也一同破碎。
“咔咔”城堡如同水晶材质,在一步步的碎裂成渣滓。
翠色如碧的本命,顶在团子头顶,牢牢的将她护住。
琉拔出杀戮,红晶果悲鸣一声,霎时破碎。
似有所感,琉抬头看天。
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正逐渐化为虚无,云层像烟雾一样飘散,于是狰狞的、扭曲的垂须从诡异的黑洞中爬了出来。
漫天垂须,像章鱼的角虫手,争先恐后的一边撕裂扩大黑洞,一边往外爬,并且全都朝着奶团子的方向,将那些因红晶果破碎后,散落在空气中的精纯信仰之力吞噬掉。
团子睁大了眼睛:“啊,它偷吃濛濛的力量。”
琉皱眉,倒持杀戮信手一划。
“嘶”一股垂须掉落,竟是发出疼痛的嘶嘶声。
那俨然,是只活物!
琉冷哼:“找死的东西,撞到我面前,就把命留下。”
此时此刻,小世界规则极具衰弱,被垂须吞噬的一干二净,没了规则的压制,琉的灵魂完全复苏,身为宇宙清道夫的记忆也一并觉醒。
眼下的琉,凤眸冷寒,握着乌光冽冽的杀戮匕首,身上气势睥睨如神祇。
这模样的琉,让该隐眼神闪烁:“这就是进化的终点?超越人类超越神祇,和宇宙比肩同行?”
他眼里逐渐生出狂热,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如果这就是进化的最终尽头,那么他要如何才能达到?
不自觉的,该隐视线落到了奶团子身上。
小粉团正捏着肉拳头,挥动着生气的说:“爸爸打它,它是弟弟说过的臭东西,它专门吃濛濛的。”
弟弟说过,见到这种臭东西,就让爸爸打它们,濛濛要跑快快!
不用奶团说,琉也会将这邪种清除绞杀干净。
乌黑匕首,快到刺破空气,挟裹着尖锐啸身,幻化出漫天乌光,将垂须绞杀一通。
乌光所过之处,尽是垂须缤纷洒落之景,浅淡的腥臭味充斥到空气中,真真另奶团作呕。
团子被臭坏了,胖小手捂住口鼻,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该隐目不转睛地盯着琉,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下意识记在脑海里,并在衡量自己的实力作对比。
“啪嚓”一声轻响,天空上的黑洞被垂须撑到破裂。
于是,天裂开了。
云层消退,一株巨大无比的怪树显露出来!
它有着强大且长的根须,每一缕根须都牢牢的缠绕着这个世界,密密麻麻、严严实实,就像是寄生的怪物,根须扎进小世界里,不断抢夺世界的养分壮大自己。
它还有盘根错节的枝桠,每一根分枝都很粗壮,分枝上没有树叶,只长着一张张的人脸。
该隐细看,顿时就发现,每一张的人脸都是一道死去的灵魂,他在其中看到了第五贵族赫斯的灵魂。
赫斯的灵魂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在枝头上哀嚎尖叫,痛苦地流下了血泪。
而在怪树的最中央,则长着类似心脏的东西,那东西赤红到滴血,不断咚咚跳动着。
该隐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心跳律动,仿佛那怪树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他的心跳都在附和。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他当下成了怪树的一根分枝,即便是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那追其本源,他的根系仍旧是属于怪树的。
隐隐的,该隐脱口而出:“小冕下,那是母树!诞生你的母树!”
第370章 对,小隐隐你是濛濛这边的
第370章
小冕下,那就是诞生你的母树啊!
母树?!
奶团子豁然睁大了眼瞳,她仰头望望天上的怪树,又回头看着该隐。
该隐脸上涌出狂喜的表情,他双臂上举,做出要拥抱母树的姿态。
该隐:“小冕下,这就是当年诞生你的母树!这就是我们血族的生命起源。”
他的口吻逐渐疯狂,双眸赤红,以往克制的尖锐獠牙露了出来,身后巨大的蝙蝠翅膀哗啦展开,遮天蔽日的附和着怪树,仿佛是忠实的信徒在祈求信奉者的垂怜。
奶团想了会,忽然大声否定道:“才不是,濛濛不是臭树树的孩子,濛濛是爸爸家的。”
她语气非常坚定,白嫩小脸上明显表现出对怪树的嫌恶:“它是又坏又臭的怪树树,是濛濛弟弟说过的臭坏蛋,它太坏了总想要吃掉濛濛,濛濛才不要跟它一块。”
小孩子的喜好,向来直白分明。
奶团子就是不喜欢怪树,她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该隐怔了下,他的视线不停的在团子和母树之间来回移动。
片刻,他诧异抬手指着母树问奶团:“冕下,你听不到母树的召唤吗?”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召唤,那是一位仁慈的母亲,对自己所诞生的血脉发出的温柔召唤。
母亲,在呼唤血脉子嗣回家……
团子摇头,噘着小嘴笃定道:“它是坏东西,我爸爸要打死它的。”
一句“打死”,让该隐眼瞳骤然紧缩。
下一刻——
“轰隆”一声巨响,怪树一节粗壮的分枝应声而裂。
面容俊美的男人身影,缓缓从断裂的分枝后显露出来,他手握锋利的匕首,浑身杀意磅礴。
那是久经沙场,猎杀、收割过无数生命才会有的浑厚戾气,堪比鲜血白骨深渊中的修罗。
琉偏头,狭长的凤眸对上怪树中心跳动的心脏。
乌黑匕首颤动不休,琉薄唇一勾:“下一刀,就戳爆你的心脏。”
肮脏的东西,他家宝贝的力量是那么好吞的吗?
怪树枝桠狂魔乱舞,断裂的分枝上,涌出墨绿色的黏液,它在愤怒的嘶吼着,发出更强烈的召唤。
力量,血脉的力量……
我的血脉,全都回来!
只有聚集了所有的血脉力量,它才能发挥出所有的实力。
然,琉根本就不给它这个机会。
只见男人单脚一蹬一飞冲天,宛如离弦的箭矢,几下轻盈地跳跃,飞快靠近怪树中心的心脏。
“昂”怪树嘶鸣,无数粗细不一的枝桠虬结,灵活如蛇地飞射过来,每一股枝桠末端都是一张怒吼哀嚎的人脸。
无数的人脸痛苦咆哮,那场景端的似炼狱般恐怖。
“轰隆隆”凛厉的乌光,划过流星的弧度,同无数人脸枝桠对轰。
漫天木头屑飞舞,遮挡了琉的身影。
奶团子揉揉眼睛,努力瞪着找爸爸。
“冕下,”该隐痛苦的声音传来,他单手捂着脑袋,努力抵挡那股召唤,“有,有无数血族靠近。”
母树的召唤,没有血族能抵挡。
奶团子小手一挥,将本命移过去一点,笼罩住该隐。
本命的隔绝,让该隐瞬间就好受了。
他看着天空上的母树,红眸闪烁不定:“冕下,母树为什么会这样?”
这模样的母树,完全不像是神圣的生命之母,反而像是放出孢子,不断利用孢子夺取能量,再回收的邪恶物种。
而所有的血族,就都是它的孢子。
奶团子还没找到爸爸:“它就是又臭又坏,一直想吃掉濛濛。”
每个世界都跟着濛濛,濛濛太讨厌它了。
顿了顿,她又软糯糯的补充说:“它们害濛濛都长不大!”
虽说不出缘由,可小濛濛就是知道,自己之所以总长不大,以前还总不发芽,就是这些坏东西害的。
濛濛的爸爸,是专门打坏蛋的。
她腮帮子气鼓鼓的,噘着小嘴,便是生气也是可爱的。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怪树庞大的树身硬生生被轰出了个篮球大小的洞,擦着跳动的心脏而过。
木屑散去,琉身影显露,他似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乌黑的匕首在他指间翻飞,蠢蠢欲动的准备着再给对方一下。
“昂昂昂”尖锐的嘶鸣,以无形高频的音波扩散出去,召唤血族前来。
“咻”一道黑影从该隐身边掠过。
“轰隆”那黑影以铿锵赴死的决绝姿态,冲天而起出撞上怪物。
该隐眸光一凛,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金发红眸的第一贵族!
第一攀附在怪树躯干上,他回头朝着该隐的方向笑了笑。
无数垂须像蛛网蔓延过来,把第一当猎物层层包裹。
须臾,在那条分枝芽点上,第一的脸挣扎着扭动起来,哀嚎咆哮,充满了无比的痛苦。
血族第一,成为了母树的养分。
眨眼之间,无数血族蝙蝠奋力飞上天空,犹如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的投入怪树的垂须牢笼之中,化为怪树力量的一部分。
同一时刻,全世界还幸存的人类全都不自觉地仰望天空。
阴云密布的苍穹之上,瘆人的大小将黑洞,不断爬出可怖的垂须。
无数的血族,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血族,全都不约而同化为蝙蝠,震动着翅膀,不约而同盘旋着往上飞舞,如同归巢的乳燕,不要性命的朝怪树奔赴。
于是,这一幕诡异的场景,震撼住所有人的心灵。
“世界末日了,末日来了!”
“血族全死了,血族全都死了,哈哈哈哈!”
“这是神树,拯救人类的救世神树!”
“神树显灵,神树显灵,血族灭亡啦血族灭亡啦!”
……
十四区的人类,全都齐齐欢呼起来,奔跑到空地上,朝着天空中根须渐长的怪树叩头膜拜起来。
也有理智尚存的,对这怪树警觉,并暗自戒备起来。
当怪树的垂须长到足够长后,从天空连接到地面,起先这些垂须似乎人畜无害,只蜿蜒地匍匐在地面,像柔软的丝绦一样,踩上去还软绵绵的。
“这是神树的恩赐。”有人激动地捧起垂须,顶礼膜拜之后就往身上缠。
众人有学有样,竟还有为争抢垂须而大打出手的。
可,变故就在陡然之间——
“噗、噗、噗”肉体被刺穿的轻响接连而起。
鲜血飞溅出来,溅染到人们的脸上,所有人的都还处在茫然之中,后脑勺就被垂须,像蛇一样贯穿。
垂须末端,长着吸食鲜血的口器,深深地扎进人类身体里,血液、脑髓、骨髓等等,全都被吸食一空。
“噗通”一个个的人类大睁着眼睛倒地,就这么刹那的功夫,活生生的人就只剩一具空皮囊。
垂须化为血管,不断将人类的血肉融化吸食,再输送到怪树心脏里。
人类聚集地的十四区,瞬间成了活人炼狱。
同样炼狱的场景,还发生在城堡里。
薇薇安和亚瑟还没反应过来,猎魔人们纷纷被垂须捆绑,并被吸食到只剩人皮。
薇薇安和亚瑟大惊,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条拇指粗细的分枝,悄然在垂须的掩护下,从后靠近两人,并迅疾如电都刺进两人后颈。
两人具是闷哼一声,片刻后再抬头,眼瞳血红,硬生生长出尖锐獠牙,以及血族才会有的蝙蝠翅膀。
有猎魔人惊骇不已,拿起银弹木仓就朝两人射击。
亚瑟偏头微微一笑,抬手红外线一握。
“哒哒哒”火舌喷出,那猎魔人立刻被射成筛子。
其他猎魔人自顾自逃命,一时间竟无人阻拦。
薇薇安朝亚瑟伸手:“来吧,让我们一起吞食掉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生机,亲手将它覆灭。”
亚瑟握住她的手,以往俊朗的面容上满是邪气:“早该吞掉了,不过现在也不错,那只小幼崽很香呢。”
两人手牵手,一步步朝奶团子走去。
所过之处,垂须分列左右,并在两人身后虬结成角虫手的模样,直接钻进两人的皮肉里。
于是,皮肤下逐渐鼓起根根青筋,从后背到前胸,再到臂膀、脖子和脸上。
当两人走入该隐视野时,那浑身垂须张牙舞爪的模样,已经完全没有人形。
该隐骇然:“寄生!母树竟然选择他们寄生!”
奶团子不懂,不过她小鼻子嗅嗅,很嫌弃地捏着小鼻子说:“爸爸的坏弟弟变臭臭的了,他们都一样臭的。”
这句话间,薇薇安手一甩,垂须扭曲成粗壮的藤条,眨眼就飞射横扫过来。
恶风拂面,团子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垂须藤条就已在眼前。
该隐:“冕下小心。”
“唰”金色翅尖猛地斜插进来,险险的将垂须藤条挡了回去。
下一刻,该隐已经站在了奶团身前。
他的面容冷凝,表情肃杀轻蔑:“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小冕下?”
薇薇安张嘴长啸一声,周身垂须扭曲躁动,彰显出她的愤怒。
薇薇安:“卑贱的血脉子嗣,你又算什么东西,胆敢不应吾的召唤。”
那声音迥异于人类嗓音,带着瘆人的沙哑,以及古怪恐怖的回音,似是从远古传来,又似从亘古的邪恶之地涌出来,带着吞食一切灵魂的掠夺和侵略,贪婪又恶臭。
该隐灵魂震动,隐隐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投奔过去的强烈冲动。
他看了眼天空上的怪树,树身上哀嚎的灵魂越来越多,痛苦的面孔也越来越扭曲。
不用想,只要他迈出小冕下的四叶草半步,最后的下场就是那些不得安息的灵魂一样,只能成为母树的养分被消化,不具备任何存在的意义,更无所谓生命的进化。
这不是该隐所愿的。
“我,”该隐深呼吸,扛着违背灵魂的痛楚,忍着本能的撕裂,“我拒绝你的召唤!”
奶团也气鼓鼓地挥小拳头:“对,它是坏蛋,小隐隐不要听它的,你是濛濛这边的,不要过去。”
这一句话,像是某种认同,又像是一种划归了阵营的归属认证。
“呼啦”巨大的翅膀张开,原本只是边缘翅骨是金色的,此时那翅膀上的金色逐渐蔓延。
先是翅骨倒钩的尖尖,尔后是里翅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化为金色的翅膀。
可蝙蝠翅膀上的主骨仍旧是黑色的,细软的茸毛宛如钢针一般锋利。
金色和黑色交接的翅膀,绚丽到爆炸。
该隐微微扇动,那巨大的翅膀就变为极厉害的武器。
与此同时,该隐还感觉到一种充满汩汩生机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咆哮。
那是一种迥异于血族的冰冷能量,那力量温暖并治愈,毋庸置疑,正是奶团的本命渡他的。
该隐下颌一扬,像忠诚的骑士一样站在团子身前。
他微微抬手,带着团子的认同,以及她赐予的力量,迈出了四叶草的笼罩范围。
果然,母树对他灵魂的召唤,仿佛被隔绝了一般,对他的影响非常虚弱了。
“昂昂昂昂!”薇薇安朝团子愤怒咆哮!
这是它的血脉子嗣!
团子奶哼:“是你先抢濛濛的力量让濛濛长不大的,濛濛只抢了你一个小隐隐,小隐隐可乖可听话了,才不跟你那些脏狗狗一样。”
该隐微微一笑,非常绅士的道:“多谢冕下的赞美。”
话罢,他二话不说巨大的翅膀一扇,速度快到带出残影,下一瞬间出现在薇薇安面前。
凌厉的五指一抓,薇薇安聚拢垂须格挡。
“轰隆”薇薇安倒飞出去,并且脖子上多出几道血痕。
亚瑟一怒,十指怒张,十道红外线齐齐对准该隐。
顷刻间,哒哒哒的银弹像瓢泼大雨倾洒下来。
然,该隐只翅膀微微一聚,就把所有的银弹挡在外面。
子弹,伤不了他分毫。
团子看得眼睛锃亮:“小隐隐好棒!打哭大坏蛋,把他们全都打哭。”
该隐从善如流:“谨遵冕下之命。”
只见该隐朝前两步,微微躬下身,翅膀猛地一张。
“咻咻咻”无数黑色茸羽,顿时化为利刺,密密麻麻的激射出去。
一时间,狭窄的甬道里,全都是黑色的茸羽,完全无处躲藏。
亚瑟:“薇薇安!”
他一个斜扑过去,用身体硬抗这一击,生生为薇薇安挡住了攻击。
薇薇安龇牙裂目,脸上浮起毛细血管般的青丝。
薇薇安:“啊啊啊,你们都要死,你们全都要成为我的养分。”
第371章 我该隐,生命和灵魂都属于小冕下
第371章
薇薇安发了狂,无数的垂须狂魔乱舞。
怪树寄生在她身上,所有的力量便由她支配。
顿时,她的长发飘起,无数垂须将她提升至半空中,她大喝一声,怪树粗粗细细的枝桠,迅速生长缠绕在一起,形成长长的锁链。
那锁链分为了几根,最粗壮的围绕怪树主干几圈,竟是将琉的所有退路截断。
其他的枝桠锁链,则从薇薇安背后伸展出来,像是蜘蛛的触手,带着她几个起跳,眨眼之间就靠近该隐。
“轰隆”她扬手一甩,臂膀化为尖锐的藤蔓,腐臭的黏液当即飞溅过去。
该隐面色凝重了,巨大的翅膀一卷,以金色的倒钩翅尖为利刃,翅膜为盾,迎击回去。
而琉那边,在怪树主干上留下无数道口子后,始终不能接近最中央的心脏。
狭长的凤眸越发冷凝,琉握着匕首:“杀戮,别拖了。”
久处理不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血族,和人类血肉补充进来。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生机也被吞噬殆尽,早成了一个空壳,就留下血族为诱饵。
琉不在意这个世界生死,但这个小世界存活着,它的生机和力量就都是自家宝贝的。
域外邪种,是在抢夺宝贝的东西!
这才是琉最不能容忍的。
杀戮嗡嗡两声,刃面闪过寒芒,霎时一股骇人的气息弥漫出来。
那气息,仿佛是沉睡的远古凶兽缓缓睁眼,又像是猛兽终于热身结束,弹出了锋利的爪钩。
怪树浑身的枝桠一僵,所有的垂须都不好了。
啊啊啊啊啊,宇宙清道夫!
这他妈怎么会是宇宙清道夫!
仿佛遇上天敌,血脉里的压制和畏惧让怪树转身就想跑,压根就没丝毫的战意。
然而薇薇安不从,寄生的傀儡意识开始挣扎,在大脑中和怪树叫嚣。
薇薇安:“我要他们死!他们全都要死!”
怪树:“跑……跑……清道夫……是清道夫……”
薇薇安冷笑一声,傀儡的意识瞬间占据上风,反客为主将怪树的主意识压了回去,彻底掌控所有力量。
此时此刻,薇薇安就是怪树。
无数的垂须成为她的角虫角,无数的枝桠成为她的手脚,她的视野遍布整个世界,她的感知每个角落。
在这一瞬间,有关怪树的身份,琉的身份,以及血族的来由,还有血族女王的诞生,这一切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哈哈哈哈,”薇薇安大笑起来,另一个广阔的宇宙新世界,展现在她面前,“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刹那间她想到无数种可能,眼底猛地迸发出野望的红光,面颊青丝攀爬的诡异图案下,是灼灼的野心在燃烧。
她依次看过去,先是距离最近的该隐,又是他身后护着的小奶团,紧接着是半空中的琉。
随后她勾起嘴角:“只要你们死了,就谁都不能阻止我。”
她掌控了怪树,只要带着这副躯体,去宇宙中继续吞噬力量,她就能进化成域外邪神!
域外邪神——任何宇宙都要畏惧的存在。
祂,即是毁灭本身。
“哼,”琉踩着一段扭动的枝桠,居高临下俯视,“你做梦。”
这个宇宙,是他家宝贝的!
只要有他在一日,任何邪种都休想染指!
薇薇安眼神闪烁,怪树对清道夫残存的畏惧,使她不自觉避开琉的锋芒。
她看向该隐,脸上流露出怜悯和嘲讽:“新世界创始者,不过是条可怜的狗罢了。”
原本她需要仰望的存在,在洞悉所有的真相之后,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薇薇安心头涌出微妙的报复快gan,她享受该隐此时的茫然无知,更享受他一会知道真相后的崩溃。
于是,她指着怪树又指了指奶团子:“对他们来说,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你拼死保护的又值不值得?”
该隐眉宇不动,心却不断往下沉。
从母树对血族发出召唤,他其实隐隐就感觉到了,只是没太去深想。
如今被薇薇安挑破,他反而无比平静:“不管是什么,小冕下认可我,那就是最大的荣幸。”
粉团子奶唧唧的附和:“坏东西,不准你教坏小隐隐,小隐隐是濛濛这边的,他可乖了才不跟你一样呢。”
这样的认可,像一道暖阳,从寒九隆冬的阴云里照射下来,瞬间让该隐觉得温暖。
跳动的心脏,便越发安定了。
血管里,那股奔腾的汩汩生机力量,带着治愈的属性,一点一点的将血族心脏中的红晶祛除杂志,使之更纯净,也越来越接近人类。
停滞已久的进化,似乎在这一刻突破桎梏,像奔腾的河流,飞快提升着。
该隐垂眸,看看自己修长的五指,掌心的纹路也缓缓带起了体温,那是和血族冰冷迥然不同的暖意。
那是,生命的暖。
他抬眸,脸上带着淡然的浅笑:“不管我是什么东西,此时此刻乃至未来……”
——“我该隐,生命和灵魂都属于小冕下。”
“哗啦”耀眼的金色蝙蝠翅膀张开,潋滟金光溢彩,像太阳一样热烈,如同他对小冕下的忠心。
薇薇安勃然大怒:“你为什么不痛苦?你应该痛苦绝望,你只是我的傀儡,你只是我用来收集这个世界力量的容器,他们全都是宇宙物种,你一只土著小蝼蚁,永远不会入他们的眼。”
“你的一生就是一场笑话,你所追求的生命进化,也只是荒诞可笑的闹剧。”
“该隐,你就是一只可悲的小丑。”
分枝扭动着,应和着薇薇安的咆哮,仿佛也在如此否定该隐。
该隐表情不变,高大的身体微微前躬,浑身肌肉紧绷,摆出攻击的姿态。
该隐:“笑话也好,小丑也罢,这都同你这个贪婪的怪物无关。”
最后的字音未落,烈焰金光挟裹着空气炸音,迅猛地砸向薇薇安。
一股被挑衅的怒意上涌,薇薇安怒道:“放肆!”
她双手上举,再狠狠往下一砸。
顿时,无数分枝蜿蜒如毒蛇,游动着从左右夹击上去。
“轰”金色的蝙蝠翅膀和怪树分枝对轰一记,薇薇安和该隐皆往后退两步。
薇薇安冷哼,扬手再攻上来。
该隐勾唇,他微微侧头对半空中的琉道:“我拖住她,第一猎魔人看你的实力了。”
闻言,琉脚尖一碾,直接将脚下一截枝干碾碎成木屑。
琉:“用不着。”
他冷淡至极,反手就往身后一扎,乌光漫天宛如流星。
“轰隆隆”怪树主干震动,眨眼就是无数刀扎在同一个地方,硬生生将主干轰掉一半。
巨大的主干,开始摇摇欲坠。
该隐挑眉:“……”
这是要跟他比谁更厉害?
杀戮像是游鱼,在琉指间摆尾悦动,该隐就听琉说:“砍棵树罢了,它还不配我多费力气。”
无法靠近树身中央的心脏,他就将整棵怪物连根拔起。
待树身倾塌,他看这鬼东西还能怎么挣扎。
团子红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俨然非常崇拜爸爸。
小濛濛:“哇,爸爸超厉害!把臭树树砍掉,砍了它烧火火做饭饭。”
软糯糯的小奶音,像是没断奶的小奶喵不小心误入生死修罗场,于是肃杀的氛围被搅合了,让人不自觉想笑。
琉眼底闪过笑意:“好,爸爸砍了它当柴烧,给宝贝烤糖心甜瓜。”
一说起吃的,奶团整张小脸都明媚了。
她吸溜了下口水,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好哦,濛濛在这里乖乖得等着爸爸。”
矮墩墩的小团子,趴在本命四叶草上,又小只又乖巧,奶的能让人心都化了。
然,这软糯的模样却是碍了一些人的眼,薇薇安心头恨毒了小奶团。
若不是这只小团子,该隐也不会被叛变,若不是这只小团子,在上次琉就该和血族女王两败俱伤,她也不必在赫斯处受尽苦楚。
一切的源头,就都在这只奶团身上。
悄然间,一团细小的垂须沿着墙角阴影,悄无声息的延伸靠近翠色四叶草。
该隐余光一凛:“小冕下小心!”
金色的茸羽飞射过去,那股垂须猛地暴涨而起,拼了命得往本命叶面上扑过去。
团子茫然转头,正正就对上垂须虬结的大嘴獠牙,并且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垂须上传来。
琉:“宝宝!”
兔子系统:“崽儿!”
电光火石间,四叶草本命呼啦转动起来,四小叶片向上卷起,将团子像花蕊一样包裹在其中。
团子安全无虞,可她仍旧感觉到那股吸力存在。
与此同时,兔子浑身炸毛:“崽儿不好啦,这个坏东西又在偷你的信仰力量。”
它气坏了,围绕在蓄积池咬牙切齿地干跺脚。
虚弱感涌上来,奶团摇晃了两下,啪叽就摔在了本命上。
虽然没摔疼,可她委屈坏了。
小濛濛:“呜呜呜,兔子叔叔说,它又在偷濛濛的力量,濛濛以后都要长不大了。”
琉眸光冷若冰霜,冻彻肌骨,戾气浓郁的似能把人灵魂都给冻毙。
“找死。”他厉喝一声,手上杀戮乌光暴涨,化为巨大的死神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怪树里的无数灵魂。
“轰隆,轰隆,轰隆”接连的轰鸣,镰刀砍在怪树上,树身支撑不住,迸溅出墨绿的大股黏液,如同人类的鲜血。
怪树中央的心脏,急促跳动,不断往主干上输送能量。
然,琉手中的镰刀更快,不及眨眼的功夫,死神镰刀便在树身上砍了千百刀。
终于——
“轰”怪树悲鸣一声,墨绿色的黏液飞溅上天空,庞大的树身猛然倾塌。
怪树主干,断了。
枝桠上的哀嚎灵魂齐齐尖啸一声,紧接着全都脱离怪树的桎梏,狂魔乱舞着飞向薇薇安。
薇薇安张大嘴巴,嘴里发出不似人的吼叫声,那些灵魂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全都争先恐后钻进她的嘴巴里,被薇薇安吞噬。
于是,眨眼之间,薇薇安的身体逐渐拔高,全身皮肤肉眼可见的变成树木的青翠色,大波浪卷的长发蔓延,化为相互缠绕的细细枝条,她的手脚也在木质化,青筋虬结就是枝桠纷繁。
“咚咚咚”她的心跳,渐渐和怪树主干上的心脏律动一致,两种不同频率的心跳声,慢慢合二为一,只余下一个心跳声。
薇薇安,正在彻底取代怪树。
“昂”与此同时,她蓦然转头,对准奶团子,就是一声更高昂的啸声。
四叶草本命,被那啸声中的吸力拉扯的来变形,细细的茎秆弯曲起来,和对方形成拉锯。
“崽崽!”兔子突然大喊一声,“你的小世界,你的小世界要被吸出去了!”
一直温养在团子丹田的灵府小世界,颤动着脱离出来,不断闪烁着光芒,整个内里的小世界都在颤动不休,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这等变故,惊醒沉睡中的夜之女神——弦月。
她猛然睁眼,抬头望天,忽的说:“小濛有危险!”
话落,她宽大的水袖一挥,整个人化为匹练剑气,瞬间出了灵府小世界。
而镇守轮回地府司的鬼祖丑丑,惊疑不定地探出长长的眼睛,片刻后它也跟着消失。
“何人如此放肆?”
清丽一声喝,平地炸响,弦月婀娜的身姿凭空出现。
见着弦月,努力抱住灵府圆球球的奶团,哇的眼眶就红了:“月月,有坏东西偷濛濛的力量,濛濛要长不大了。”
呜呜呜,濛濛太生气了,也太难过了。
弦月粉面含霜,右手五指一张,圣人之剑立刻显露真身。
凛厉的神剑,宛如万年冰晶铸就,锐利的等闲凡人不可视之。
弦月锁定薇薇安,圣剑一指:“管你是何魑魅魍魉,都给本圣破。”
“嗡”圣剑青虹如白练,迎风见涨,无数细小刺眼的剑芒,硬生生自下而上一划,从地面到天空,整个劈成两半。
于是,天空出现一条黑色的银河,地面出现天堑鸿沟,海水劈开,宛如摩西分海,分成东西俩海,大陆永隔,不见天日。
弦月再挥第二剑:“任你阴谋诡计,都给本圣死。”
这一剑,从弦月手中挥出,薇薇安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尖叫着、骇然的看着圣剑劈过自己的身体,再延展出去,将整个世界劈裂开。
地动山摇,山川倒流,江河沸腾,山脉崩塌,苍穹坠落,黑洞陡生。
众生骇然,这已不是世界末日了,而是世界崩塌、毁灭、死亡。
这个世界,毁灭了。
琉挑出怪树的心脏,飞快朝团子接近:“宝宝快来,马上离开。”
奶团软唧唧的朝爸爸伸出小胳膊,焦急回应:“爸爸爸爸……”
该隐震惊地看着弦月,圣剑之下皆为蝼蚁。
有着长长眼睛的鬼祖,悄然从弦月身后冒头,它看了一圈后,盯上了薇薇安的肚子。
咦,好多同类气息呀,要全抢过来当小弟哦。
于是,丑丑欢快地缠上去,半米长的五指往薇薇安肚子里一插一掏,就逮出无数灵魂。
薇薇安还没看清鬼祖丑丑,就感受到撕裂灵魂般的痛楚,以及力量被夺取的恐惧。
夺人力量者,人恒夺之,不外乎如是。
她痛不欲生,放声尖叫:“啊啊啊啊,我的肚子,我的力量!”
第372章 当濛濛灵魂小芽开花就长大了
第372章
薇薇安痛到地上打滚,鬼祖丑丑掏得不亦乐乎。
一波一波的哀嚎的灵魂,从薇薇安肚子里掏出来,每损失一个,薇薇安的力量就衰弱一分。
鬼祖乐坏了,长长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好多好多小弟,它又给小主人招揽一大波鬼怪小弟,小主人一定会超开心哒。
奶团子没开心,她被惊到了。
整个小世界摇摇欲坠,空间壁垒像剥落的墙皮,一大片一大片得往下掉。
大大小小的黑洞,不断在天空中出现,这个小世界里还幸存的生灵,一个接一个被吸进黑洞里死亡。
这就是,小世界的毁灭。
奶团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仓惶无措地看着这一片,忽的心里就涌起了无比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细心栽种的漂亮小花花,每天浇水施肥捉害虫,可是还没等到开花花,小花花就萎死了。
她太难受了,又完全无法纾解这种情绪,只能扁起小嘴巴,眼睛通红地望着爸爸。
琉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小只的宝贝揽进怀里:“宝宝乖,爸爸马上带你走。”
奶团子揪着爸爸的外套,扁起的小嘴巴抖了抖,指着那些正在消亡的生灵,她带哭腔的说:“他们……他们都死了……”
琉心疼坏了,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是爸爸发现的太迟了,没及时将坏东西赶跑,下次不会了,宝宝不难过,你还可以创造更多、更好的世界。”
团子摇头:“可是都不会是这个世界了,每个小世界独一无二,像濛濛一样,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宝贝,没有第二个濛濛。”
琉沉默了,创造小世界这种事他不擅长,他的职责是杀戮而非创造。
奶团却忽然做了个决定,白嫩包子脸严肃又认真:“濛濛要救他们。”
闻言,琉愣了下,蓦地勾唇就笑了。
琉:“好,我都听宝宝的。”
既是宝宝的愿望,不管多难实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并向往常一样,为了她的愿望而拼尽全力。
团子歪头想了想,她朝灵府小世界球球招了招手。
闪烁着星光点点灵府球球,乖乖地回到奶团怀里。
透过屏障,奶团子清晰看到,球球里的世界稳定下来了,并在法则的监管下,有条不紊的继续运行。
弦月那两剑,将整个小世界都劈成了两半,将怪树和薇薇安重伤。
而鬼祖丑丑,正追着薇薇安,抢夺她的灵魂。
无数被怪物拘禁哀嚎的灵魂,被鬼祖一把抓出来,又飞快塞进灵府球球里。
于是,轮回地府司里的鬼怪爆满,十三个司全都马不停蹄地运转起来,将这些鬼怪该送去投胎的投胎,该惩戒的惩戒。
灵府球球里,人类发展瞬间达到了鼎盛时期,万物生灵对奶团这个造物主的虔诚信仰,更是到达空前的高度。
灵府反哺,磅礴的信仰之力喷涌而出,汇入到奶团子的本命叶面上,作为滋养浇灌她的雨露。
而团子作为造物主,她的能力将直接关系着灵府里的万物生灵。
“濛濛知道啦,”她忽的眼睛一亮,举着灵府球球兴奋到跳小脚,“濛濛可以把他们都放到灵府球球里,但是他们都要听濛濛,不准干坏事要乖乖的,不乖的濛濛不要。”
琉眼神温和,像是三月春水。
他对团子摊开手:“宝宝,你看这个。”
翠中带红的晶体,约莫有鸭梨大小,通体剔透,在琉的手里折射出点点芒光,非常漂亮。
团子张大了小嘴:“哇,好漂亮的宝石哇。”
琉翻手将那晶体丢进灵府中:“这是怪树的心脏,有着最纯净、浓郁的力量。”
非常讽刺的,身为域外邪种,以侵略吞噬其他宇宙小世界的生机成长,却生长出了最接近宇宙本源的力量晶体。
域外邪种怪树外形有多丑陋不堪,那心脏晶体就有多纯净圣洁。
心脏晶体甫一落入灵府球球,整个就被灵气包裹,像冰块落入沸水,飞快被溶解消化,并丝丝缕缕地融入整个灵府。
晶体太大了,能量太充足了,灵府只消融了三分之一,整个空间里的灵气浓度瞬间上升到粘稠的地步。
动植物跟打了激素一样,疯狂生长。
人类发展同时点亮科技树和修炼体系,在法则的规整下,自觉说盘踞在两个不同次元空间里,并不相互影响。
晶体还剩下三分之二大小之时,弦月出现在灵府里,她拿过晶体看了看,随后将之掷到灵府地心。
“轰隆”灵府猛地一震,直接从奶团怀里弹跳出来。
团子吓了一跳,直往琉怀里钻:“啊啊啊,濛濛的小世界活了,它活啦。”
“活”过来的灵府,在磅礴能量的加持下,瞬间蜕变完整,晋升成为真正的宇宙小世界,虽然现阶段只是最低等低纬小世界。
可这是奶团创造的第一个小世界,意义非凡。
崭新的小世界,在毁灭的旧世界中,犹如凤凰涅槃一样,暂露新生。
依从团子的愿望,新的小世界法则扩展开来,在旧世界中搜寻起幸存的生灵,并将之吸纳到新世界中。
新旧的更迭,只在眨眼之间。
该隐望着闪烁在半空中的新世界,透过空间壁垒,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欣欣向荣的万物生灵。
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亦或是会长出冰淇淋的草莓,或者开满棉花糖的树,种种新奇的物种,全都带着蓬勃朝气,生机勃勃的一派美好。
就如同,小奶团子的赤诚之心。
忽的,该隐就生出强烈的渴望。
喉结上下滚动,他渴望进入新世界,成为小冕下最忠诚的子民。
他相信,他毕生对生命进化的追求,一定能在冕下身上找到答案。
然而……
该隐敛眸,看向在试图逃跑的薇薇安。
他嘲讽地勾起嘴角,罢了,能得到小冕下的认同,这已是天大的恩赐,做人不能太贪心。
小冕下,不会喜欢贪婪不知足的人。
他缓缓挺直背脊,金色的蝙蝠翅膀微微扬起,映衬出迷蒙的光晕。
世界即将完全摧毁,停留在这个空间里的,不被冕下认同的生物,都将迎来最终的毁灭。
该隐深沉地看了琉一眼,尔后他侧目微笑着跟奶团道别:“小冕下,在死亡之前,能得到你的认可,我很高兴,请容许我在最后的时刻,为你献上最后的荣耀。”
这话一落,该隐化为离弦的箭矢,飞速冲向薇薇安。
薇薇安拖着破败残躯,虚弱的四处躲避鬼祖丑丑的掠夺。
犹如猫戏老鼠,鬼祖将灵魂鬼怪掠夺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利用自己那长软褥硅胶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唯独薇薇安。
薇薇安咬牙切齿,却拿鬼祖无可奈何。
大量灵魂的失去,以及树身上心脏倍夺取,都叫薇薇安实力跌至谷底
她怨毒地剜了眼奶团和琉,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宇宙中逃跑。
这个小世界马上就要毁灭崩塌,等她去往其他的小世界休养生息,凭借域外邪种那无所不吞的能力,早晚能晋升为域外邪神。
到时候就算是琉这个宇宙清道夫,看能奈她如何。
她早晚要吞了那只小幼崽!
怀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毒,以及勃勃的野心,薇薇安不敢再做半点停留。
然,待她一转身,热烈如太阳般的火球瞬时包裹过来。
薇薇安眼瞳骤然紧缩:“不……”
只才说出这一个字音,金黄色的烈焰中伸出一双铁臂,将她死死抱住,巨大的翅膀震动间,眨眼就到一黑洞口处。
薇薇安肝胆欲裂:“该隐,你敢你……”
该隐最后回头看了眼矮墩墩的小奶团,随后他抱着薇薇安,猛然一头就扎进黑洞中。
“不……”
薇薇安绝望的怒吼还在回荡,但很快就只余微末尾音。
奶团愣愣的,好半天她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爸爸,小隐隐他……”
琉眸光深邃而复杂,他抚摸着宝贝的小脑袋,低声道:“这是他为你献上的最后荣耀。”
团子小鼻子发酸:“可是,濛濛不想要荣耀呀,濛濛想小隐隐陪我玩的。”
她在小裙子兜兜里掏了掏,摸出朵焉焉的粉玫瑰:“小隐隐送我的小花花。”
濛濛很喜欢的。
濛濛也想吃小隐隐家那种颜色漂亮的马卡龙糕糕。
她很轻的抽哒了下,小心翼翼将该隐送的那朵粉玫瑰放进灵府小世界里,种在很高的山巅上。
须臾,那座山巅之上,便开满了无数的粉玫瑰,远远看去那竟是一座粉红色的花海高山。
琉抿了抿薄唇,他摊开右手,玄色的杀戮心随意动,锋利的利刃一晃,顿时就化为一道乌光,速度堪比光速地冲进黑洞中。
片刻后,乌光乍然回归。
一同落在琉手心的,还有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金黄的晶体。
那是,该隐心脏里的晶体。
团子捧着晶体,一滴温热的眼泪从长卷的睫毛垂落,不经意滴在晶体上。
霎时,眼泪水浸润进晶体里,一只花生米大的小蝙蝠虚影出现在晶体中。
奶团睁大了眼睛,凑近了去看:“咦,爸爸你快看,是不是小隐隐啊?”
那只小蝙蝠胖嘟嘟的,浑身都是嫩黄色的,小翅膀卷着身体,只露出个秃顶还没长毛的小脑袋。
它避着眼睛,睡的无比香甜。
琉:“……好丑。”
团子晃来晃去的看,最后点头认同:“是丑丑的,它都没有长软毛毛,濛濛就有的。”
小蝙蝠完全没听到,还在睡梦中打了个小呵欠,露出一丁点大的小尖牙。
团子嘿嘿笑起来,一发现小隐隐还在,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就高兴了。
团子在灵府新世界那开满粉玫瑰的高山上挖了个小坑,然后把晶体种下去,还给盖上泥土,又浇了水。
小濛濛:“濛濛在春天种下一只小隐隐,秋天就会收获一大群小隐隐啦。”
琉:“……”
做完这一切,团子抱住爸爸的脖子,父女两人先行离开这片崩塌的旧世界。
兔子系统连忙搞出氧气舱,好让父女两人在宇宙真空中也能生存。
漆黑的宇宙中,没有光也没有生意能传播。
可团子回头,就看到旧世界在不断内缩崩塌,从它内部升腾起明亮的火焰,似乎在由内朝外的燃烧。
不大一会,整个小世界就崩塌成一个小黑点,那小黑点非常小,几乎和尘埃差不多。
又猛然间,小黑点突然膨胀,从内里开始爆炸,无数烟尘化为星云带,按着某种规律缓缓运转。
团子知道,那个旧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在那一片废墟陨石区域中,终将有一天会诞生新的生命。
那生命,兴许是经过漫长的岁月,自己逐渐诞生的。
也可能是她再长大一些后,有力量再创造小世界填补上去。
毁灭和生命,这将是一个残酷的过程。
至少对奶团子来说,是一件不太能接受的事。
她恹恹地趴在爸爸肩上,连小呆毛都弯了下来,不太有精神。
琉低声安慰:“宝宝不难过,生和死都是正常的规律,等宝宝长大了,咱们家就能更强大,到时候就不怕臭坏蛋了。”
团子将食指塞进嘴里含着,她还在看那团毁灭后出现的陨石星云。
琉没想到,这个小世界竟是早就被域外邪种吞噬一空,就连血族也只是那怪树特意制造出来的容器和诱饵。
在宇宙中,各种小世界千千万万,纵使清道夫夜以继日的清缴,总也会有看顾不及的地方。
这方小世界便是如此。
而且,还让宝贝见证了这一幕,琉心里说不出的自责。
好半天,团子才软软开口:“爸爸,濛濛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啊?”
濛濛想要快点长大。
琉实在不好回答,他把人掏出来,正视团子黑亮的眼睛:“宝宝,爸爸从不谎话骗你。”
团子安静听着,琉苦笑一声:“爸爸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团子懵:“???”
琉:“宝宝从前是一颗种子,爸爸每天都给你浇水,可是宝宝总不发芽,后来臭坏蛋来了,他们到处找宝宝,想从爸爸这里把宝宝偷走。”
团子点头:“濛濛知道,濛濛做过梦哒,爸爸把种子濛濛藏了起来,可是濛濛丢了,爸爸生了好大的气。”
琉讶然,他没想到宝宝竟然会梦到种子时期的事。
琉:“是的,后来等爸爸再找到宝宝的时候,宝宝已经发芽了,而且还长的非常可爱。”
猝不及防被夸,奶团终于高兴了一丢丢。
小濛濛:“濛濛一直这么可爱哦。”
琉重新把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爸爸虽然不知道宝贝什么时候能长大,但是爸爸知道,当宝宝那盆灵魂小芽开花的时候,就是宝贝长大的时候。”
团子被震惊到了,她不自觉摸摸头顶:“濛濛还会开花花的吗?那濛濛开的花花漂亮吗?”
琉:“漂亮,是爸爸见过最漂亮的花花。”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见过的吗?濛濛开的花花是什么颜色的?”
琉笑了:“没见过,跟宝贝一眼,只在梦里见过。”
团子点头:“好的叭,濛濛这么可爱,开的花花肯定也是最可爱的。”
她自恋得很,摇头晃脑地噘嘴又吐小舌头。
最后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说:“哎呀,怎么会有濛濛这么可爱、这么乖的小宝宝呢?”
琉想笑,可不敢当面笑话她,还只能绷着脸附和:“是的,爸爸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真是太幸福了!”
团子嘿嘿地笑,心情好了,她抬手招回灵府新世界。
然而,她招了好几下,灵府新世界都毫无反应。
顿时,小朋友满头问号:“???”
——“啊,灵府不听濛濛的话了。”
第373章 濛濛不飞走,濛濛不会飞
第373章
灵府拒绝奶团子的召唤!
在毁灭的星尘里,灵府新世界冉冉升起,透明的屏障壁垒逐渐如水般延展开来,像蜿蜒的游龙,逐渐扩展扩大。
眨眼之间,灵府已经没了最初的模样,新世界的诞生,从腐朽的死亡中,萌发出翠绿的嫩芽。
整个灵府悬浮在那处,透过壁垒,能清晰看到世界里的万物生长,以及人类发展。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生老病死,轮回往复,白昼黑夜,太阳月亮,灵府已经完全成长为独立的世界,能彻底脱离造物主的温养独自存在运转。
仿佛是学会飞翔的雏鹰,灵府要离开奶团了。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又圆又大的黑亮眼瞳倒映着滟潋闪烁的星光,就像是漫天繁星都落在了她的眼瞳里。
忽的,她不开心的扁起小嘴巴,小身子一扭,用力保住爸爸的脖子,背过身拿小屁股对着灵府新世界。
琉皱眉:“宝宝?”
团子蹭蹭挪挪,慢吞吞抬起脑袋将,小嘴噘的可以挂油瓶。
小濛濛:“灵府球球长大了,它要离开濛濛了。”
球球都长大了,可是濛濛还没有长大。
琉了然,他微微偏头,额头抵着小团子的说:“宝宝,小鸟学会飞翔,就会离开父母,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可是不管小鸟飞多远,早晚有一天它还是会回到父母身边,并且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宝。”
他斟酌着语句,尽量用团子能听懂的话开解:“所以,灵府长大了,变成了真正的小世界,可它永远是宝宝创造的,不管在不在一起,它和宝宝之间的联系永远存在。”
团子眨巴大眼睛,扭着胖乎乎的手指头,黑亮的眸子瞅着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琉正要再解释,就听团子奶唧唧的说:“濛濛长大了也不离开爸爸,濛濛的未来就是和爸爸不分开,濛濛不飞走。”
听闻这话,琉表情怔然。
他想告诉团子的不是这个,可宝贝太敏感了,只把这一点老牢牢记住了。
团子噗的又抱紧爸爸脖子:“濛濛不飞走,濛濛不会飞,濛濛要爸爸带着才能飞高高。”
她把琉的话当了真,并且以为自己长大了就会和爸爸分开,故而还大声嚷着自己不会飞。
琉心尖软和成一片,既是柔软又很疼惜。
他的宝贝啊,这么的娇气,怎么叫人放心让她长大?
私心里,他倒是希望宝贝能一直这么小小的,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就永远都过的幸福。
可是,宝贝心念念着长大,他舍不得但也不会去阻拦,而且还要拼命全力去帮助她。
不过,他当下许诺说:“好,不分开,不管宝宝长多大,我们都不分开。”
他的诞生,从始至终都是因她而起。
团子这才放心了,她偷偷摸摸瞥灵府一眼,未免爸爸再说长大就要分开的话,她飞快跟灵府挥手。
小濛濛:“球球你以后要好好的长大哦,要乖乖的不准变坏了,濛濛会回来看你哒。”
这话一落,灵府新世界嗡嗡颤动,万生万物不约而同感应到,他们要离开造物主了。
天空下起雨,清风在恋恋不舍,白云在缱绻留恋,山川在呜咽,河流在咆哮哀哭,初初诞生的新世界,像即将离家的远行游子,万生万物的灵魂都在悲伤。
众生哭泣,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天空,情不自禁的就泪流满面。
感恩,我主。
信仰,我主。
尊敬,我主。
仁慈,我主。
再见,我主。
……
【作者有话说】
每逢大姨妈就重感冒,今天暂时更个短小章,明天给大家补上肥章。
第374章 小黑:哈哈,姐姐我来找你啦!
第374章
弦月的身影出现在云端,她眺望着团子的方向,眼睛慢慢就红了。
再见了啊,我最亲爱的妹妹。
你的世界,往后将由我来守护。
法则金线在云层边缘闪烁,镇守轮回地府司的大卫和曲臧等人,亦走出黑暗。
鬼祖丑丑眼珠子一转,化为灰扑扑的布娃娃,对着团子凭空一跃。
“噗”一声轻响,新世界屏障像绵软的气垫,直接将鬼祖弹了回去。
鬼祖晕乎乎的爬起来,似是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再跟着小主人了,一对带赤红血丝的鬼眼了,褪去了阴森的凶戾,罕见的流露出茫然无措。
小主人不要丑丑了吗?
……
看着每一个熟悉的身影,团子心头浮起不舍。
月月姐姐、大卫叔叔、眼镜坏叔叔、小伙伴丑丑……
呜哇,她抖起小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爸爸,濛濛……濛濛舍不得哇……”
大家都好好的,为什么就要分开呢?
琉拍着她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抚。
成长必经的疼痛,就要是先学会离别。
而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以后新的开始,亦或是更好的相聚。
这些道理,如果可以琉并不想团子懂。
但宝贝心念念着长大,即便是心疼,恨不得以身替之,琉也还是不能阻拦。
他的宝贝,不会喜欢当一朵什么都不懂的温室花朵。
他会陪着她,给她自己所有的包容、保护和陪伴,直到她不在需要的那一天。
翠色如碧的本命,像柔软的水母一样,静静地悬浮在团子身侧,叶面上脉络延展,每个节点都闪烁着星光,迷蒙又漂亮。
突然,灵府新世界上空,冉冉升起一颗璀璨如明月的星星!
那星星非常亮,光芒却又很温和,直接飞出灵府,短暂的停留之后,咻的飞向奶团的本命。
团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圆乎乎的大眼睛里还包着一泡泡的眼泪水,就满脸惊疑:“咦,是一颗小星星呀。”
她伸出手,好奇地去接那颗星星。
星光闪烁洒下的蒙蒙光晕,从团子的指缝间流下去,那颗星星却像调皮的小精灵跟奶团东躲西藏,总从她手边溜走。
奶团抓了好几次,都没抓住星星。
她够着手,奶声奶气的说:“小星星过来濛濛这里呀。”
星星闪烁了两下后,绕过奶团的胖小手,直接飞到本命顶端,缓缓降落并像冰淇淋一样融化,最后直接附着在叶面上,成为最闪亮、最大的一个星星图案。
“咦,”团子赶紧抱来本命,掸着小脑袋去看,“爸爸,小星星飞到濛濛本命上了。”
琉看了眼,透过法则脉络,能清晰地感知到新世界里的是一切,像是透过屏幕在看着。
琉:“宝宝,你感知一样,是不是能感受到它了?”
团子依言照做,她闭上眼睛,像进入系统空间一样把自己沉下去。
下一刻,她再次感知到了灵府新世界的温柔清风,巍峨山川奔腾海河,以及小草破土萌芽,还有欣欣向荣的人类等等一切。
团子眼睛一亮:“濛濛看到了,像看电影。”
那种感觉虽然奇妙,全方位无死角的立体视野,想看哪就看哪。
又像是在看3d电影,所有的一切都是活生生在眼前的,近到仿佛能触手可及。
而在灵府新世界中的万生万物,在团子感知的那一瞬间,所有生灵心头都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造物主化为了春风细雨,无处不在,无所不在,天地之间,每一丝的灵气,都有着造物主慈爱圣洁的气息,温柔、善良、绵软还可可爱爱!
众生呆愣了,所以不用离开造物主了?
团子抱紧本命,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轻轻摸了摸叶面上那颗星星图案。
她欢喜极了,还把自己小脸贴上去蹭蹭。
小濛濛:“爸爸,球球是不是不会离开了?”
琉抬头,血族小世界毁灭的废墟上,灵府新世界正在逐渐稳固生根。
从此以后,宇宙里这个地方,一个低纬小世界诞生,夜以继日后,低纬晋升到中纬,早晚还会成为高纬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是宝贝的第一个作品,拥有非同凡响的意义,特殊到琉都想留下来收藏。
他抬手,一道乌光飞射出去,轻飘飘地落到新世界上,形成一道坐标。
有这个坐标,这个小世界的一切,都在他的监管里,必不能再让域外邪种毁了这个新世界。
做完这一切,琉抱起奶团:“宝宝,不会有分开,你是造物主,想知道球球的事,一个念头就能知道了。”
这么说,奶团恍然大悟:“哇,爸爸我好厉害呀。”
她乐了起来,抱着本命细细的茎秆,喜滋滋的说:“爸爸,濛濛还要画更多的小世界,濛濛要画最喜欢的人,最漂亮的花花,还有最大的狗狗。”
小嘴叭叭,她掰着小手指头,一条一条地细数着。
琉点头,耐心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
奶团没注意到,她和爸爸的空气舱在兔子系统的计算下,沿着某种轨迹飘了出去,距离灵府新世界越来越远。
灵府新世界中,弦月凝神感知片刻后,她挥手示意众人各自归位,不必再等了。
造物主的气息逐渐远去,小濛濛确实是离开了。
可当她想要回来的时候,一个念头瞬间就能降临。
弦月垂眸,看向那座开满粉色玫瑰的山巅。
在粉玫瑰花瓣遮掩下,小小的土包拱了拱,片刻后,一金色的小爪子噗地踹穿土包,从里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金色的小肉翅膀伸展出来。
小翅膀抖了抖,嫌弃地抖落翅膜上的土屑。
又五分钟后,小土包哗啦被破开,一只脏兮兮浑身是泥的金色小蝙蝠飞了出来。
小蝙蝠红如宝石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舌忝了舌忝小尖牙,扇动翅膀一个俯冲,冲进湖泊里先行洗掉身上的泥。
弦月按下云头,抬手一招:“过来。”
小蝙蝠还没明白过来,整只就不受控制地飘了过去。
弦月指尖轻点,湿漉漉的蝙蝠立刻干爽温暖。
蝙蝠红眼睛看弦月一眼,收拢翅膀,非常优雅绅士地蹲坐在弦月掌心。
弦月问法则:“此种生灵,起初以人类鲜血为食,不宜和人类混居,应当如何处理?”
这是小濛濛放到新世界里,那便是想要对方在此生活。
法则沉默片刻:“血族该隐,赋予生命自由的权利,可来去自如。”
一道金色的丝线飞过来,没入小蝙蝠身体里。
那一刹那间,该隐沉睡的意识苏醒,原原本本的明白了宇宙本源的意义,以及世界存活的根本。
他对生命的追求,对进化的困惑,眨眼就明悟了。
那刹那间,小蝙蝠抬头看天,透过碧蓝如洗的苍穹,他似乎看到了矮墩墩小团子的面容。
金光闪过,身穿黑色西装的优雅男人出现,他站在弦月面前,理了理衬衣袖口,不自觉低笑出声。
该隐:“女神阁下放心,我的生命乃至灵魂,都属于小冕下,这是小冕下创造的世界,我不会转化任何同族,亦不会做有损冕下世界之事。”
说着这话,红宝石般漂亮的眸子眯了眯,弦月就听面前的血族说:“我该隐,要追随冕下至永远。”
话罢,血族该隐身影逐渐淡去,片刻后弦月感知了下,他已经离开了小世界,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追随小濛濛而去。
有那么一霎,弦月对该隐生出了羡慕。
血族该隐,被法则赋予生命和自由,所以他是自由的,想做任何不损害小世界的事,法则都不会管他。
她也想要,追随小濛濛而去呢。
弦月回身,眺望大好河山,以及蓬勃的生命力。
那股羡慕的情绪飞快又散了,有些责任总需要人来帮小濛。
这个小世界发展好了,便可以为说小濛提供无限的信仰力量,她也能快点长大。
长大是小濛濛的愿望,那她自然为帮她实现。
偌大的宇宙中,初初诞生的低纬新世界,丝毫不起眼,也丝毫不引人注意。
在奶团离开后,它以亘古的方式盘踞在毁灭的废墟上,寂静生长,默默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和光源都无法传播的真空宇宙中,蓦地出现个小黑点。
起初,黑点很小如同针孔。
突然,小黑点猛地膨胀开来,由针孔变成豌豆大小,呼吸之臾,就成了直径达五米的水桶大小。
“啪”蓦地,一只血肉模糊到露出白骨的手,从黑洞中伸了出来。
那手背上,缠绕着诸多墨绿色的藤蔓枝叶,不像是人类的手。
只见那手攀着黑洞,指关节咔咔几声后,一个头发披散的头颅从黑洞中钻了出来。
那头颅被轰碎了一半,连脸也只有一半,另外半边不知所踪。
细看上去,剩下的半边眉眼,竟还有些精致漂亮。
蓦地,那眼睛猛然睁开,猩红的眼瞳正对灵府新世界。
“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从头颅里传出来,头颅缓缓从黑洞中爬出来,“清道夫!宇宙本源!该死的血族该隐,我薇薇安活着爬回来了。”
等她彻底钻出黑洞,非常惨烈的,不仅头颅被炸没了一半,她的身躯从腰部以下,完全没有!
她像厉鬼一样嗖嗖爬着,冲着新世界留下腥臭的涎水。
初生的世界,好鲜嫩的气息,好浓郁的生命力!
好想吃!
薇薇安嗷嗷叫着扑过去,冷不丁撞上空间壁垒。
透明的壁垒闪过水波涟漪后,狠狠的将薇薇安震荡甩出去。
那点腥臭的气息,仍旧惊呆了弦月,以及世界法则。
弦月身形一闪,出现在壁垒之上,她手握圣人之剑,清丽的面容肃杀冷然,无数的剑芒在她周身旋转。
法则将月之力量加诸其身,在她身后一轮瑰丽的弯月逐渐升起。
刹那间,弦月的气势攀至顶点,锋芒毕露。
薇薇安瑟缩了下,飞快将身形隐没至黑暗中。
该隐自爆的那一炸,险些让她丢掉性命,后来又九死一生才从黑洞中爬回来,眼下她虚弱至极,根本就不是弦月的对手。
弦月庞大的神识,像雷达一样扫过宇宙,来回好几遍都没发现刚才那股气息。
她疑惑蹙眉,巡视几圈无果后回到世界里。
薇薇安探头,眼神闪烁半晌,她愤恨地剜了眼新世界,接着很不甘心地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先去其他小世界吞噬一通,恢复了实力再回来报复。
薇薇安暂且离开了这片区域,弦月在警惕了数月后,没发现任何异常,又如常般进入修炼状态。
谁都没发现,灵府新世界的地心,那附着一缕乌光坐标,一直在有规律的不停闪烁。
高纬宇宙空间里。
幽溟豁然睁眼,不过他仍旧单腿屈膝,背靠大石头没有动弹。
下属金蛟奇怪地看他一眼,吾主这反应不对啊。
他都准备好洗耳恭听,这个女儿控花式炫耀小公主了,结果吾主一声不吭。
不远处,恐怖级的域外邪种身上,乌发红眸的少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一边慢吞吞的吞噬力量,一边晒太阳睡觉。
就,非常的一心两用。
幽溟撩眸,顿时一股莫名的火气就上来。
他扬手,乌光乍然,快若闪电地化为鞭子,啪的将少年抽下来。
“啪叽”冷不丁摔地上,小黑茫然抬头,满脸的无辜,以及心虚。
莫非刚才偷懒,被父亲逮住了?
幽溟嗓音冷然:“很悠闲?”
小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都快吞噬吐了,口味太单一了。”
这话就非常欠揍。
别的邪种苦巴巴的边躲着清道夫,边暗搓搓地吞噬世界力量,慢吞吞的积攒才能晋升。
可小黑倒好,那么大个头的恐怖级邪种就堆他面前,他还嫌弃口味不好。
金蛟摇头,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养儿子的果然坑爹。
幽溟冷笑:“好啊,我这就让人丢你回老巢。”
闻言,小黑一个激灵,讨好的不断后退,并生硬转移话题:“那个姐姐怎么样了?有长高了吗?”
提起这个,幽溟就来气:“你姐遇上毁灭的小世界,差点没被你同族吞了。”
这话一落,小黑面容一整,乌发少年红眸闪烁,凶残的黑色雾气在他脚下翻滚咆哮。
小黑:“哪只畜牲干的?现在在哪?“
黑大爷这就去吞了!
金蛟也是表情都变了:“吾主,可是遇上了特殊邪种?”
幽溟点头:“真身是一棵树,把小世界吞噬一空后,还留下了自创的傀儡容器作为诱饵。”
金蛟倒吸凉气:“小公主可还安好?”
“没事,”幽溟面无表情,只凤眸幽深如许,”特殊邪种防……”
一句没完,杀戮匕首忽的剧烈闪烁起来。
幽溟表情一沉:“没死?”
他握住杀戮,薄唇一勾冷笑道:“正好,就以你为饵,吾要将所有特殊邪种连根拔起。”
杀戮翻滚,发出阵阵清啸,战意磅礴,恨不得现在就去血洗特殊邪种。
小黑伸舌尖,轻舌忝了下尖尖的小犬牙,邪气凛然的说:“父亲,请务必带上我。”
敢欺负到姐姐头上的邪种,他一个都不放过。
幽溟摇头:“你不是想见宝宝吗?陪她去玩个小世界,跟她说我很快忙完就回来。”
他只担心,宝贝在下个小世界里找不到自己会哭,遂让小黑作陪。
小黑红眸一亮:“好啊,我这就去找姐姐。”
少年迫不及待,转身就跑的来没踪影。
幽溟想了想,又对金蛟说:“你也去,看着点小黑。”
自己多年的左膀右臂,形事沉着稳重,有金蛟跟着幽溟还是很放心的。
即便是小黑杀疯了,金蛟也能镇住场子。
猝不及防的小惊喜,让金蛟笑了:“吾主放心,属下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
金蛟有点飘乎乎的,转头就在清道夫共享精神模块群组里,跟同僚分享了这一好消息。
顿时,一大片又酸又嫉妒的柠檬,顺着精神线砸了过来。
金蛟绷住脸,轻咳两声,象征性的跟幽溟请示了声,灵魂就迫不及待地沉入到中纬小世界里去了。
软乎乎的小公主,属下来啦!
幽溟:“……”
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有点想宝宝了怎么办?
同时,他心里隐隐有点莫名不安。
小黑有金蛟看着,应该没事吧?!
事实上,幽溟真的放心太早。
——
灵魂体下沉,从高纬宇宙穿梭回中纬宇宙,是非常有难度的。
盖因各个小世界的法则不同,所以灵魂在这过程中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副作用。
比如,幽溟每次都会失忆。
又比如,此时此刻的金蛟。
灵魂下沉很顺利,可当灌输进躯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卧o木曹!”金蛟大惊失色,躯壳的五感被剥离,只剩下一片契合,“哪个卑鄙无耻的邪种暗算我?”
他试图动一动,可躯壳沉重如绑铅,不仅无法控制躯壳不说,连带灵魂都像是被困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硬塞进了棕色不透光的玻璃瓶里,金蛟什么都感知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金蛟:“……”
就很想,脏话!
于是,金蛟躺了,只希望小黑少主有点良心,赶紧来解围。
至于小黑,甫一睁眼,入目就是好一出生母杀子的好戏。
哦,他就是那个被杀的“子”。
神情癫狂的妇人,赤金朱雀衔红玉的簪,那水滴形的红玉不断在眉心晃动。
妇人一身华丽的宫装,不过她身形太过削瘦,行销锁骨的仿佛厉鬼。
她双手掐在年仅十四的少年脖子上,将面容浓烟昳丽的儿子掐的脸青唇白。
“去死,你这怪物去死,”妇人面目狰狞,像是陷入了极致的疯狂,“你这只红眼妖魔,只要你死了,我的儿子才能真正回来。”
小黑被掐到翻白眼:“……”
呔,哪里来的疯婆子?
他姐姐呢?
他那么小只、奶乎乎的姐姐呢?
【作者有话说】
五千二大章,肥肥的大章,咱们小濛崽崽要开启新世界了。
新世界将和小黑一起,会非常有意思哇,我想写好久了。
第375章 小黑:除了我姐姐,谁敢说是小祖宗
第375章
所谓虎毒不食子。
这具躯壳的原主,在被生母掐着脖子之时,完全没有任何的挣扎和动弹。
给予他生命的亲生母亲要他去死,那瞬间的绝望,即便是灵魂已经消亡,浓烈的痛苦和崩溃,像潮水一样将小黑溺毙。
小黑不是原主,他虽然感受到了无边的负面情绪,可强烈的求生欲,以及找寻不到姐姐的愤怒,都叫他眼瞳赤红如滴血。
“啪”的一声,冰冷的双手死死抓住宫装妇人的手腕,如同死人一般的温度叫妇人打了抖。
宫装妇人反应过来,更狂妄的叫嚣:“你这个红眼妖魔,我儿贵为大夏朝皇储,他的万金之躯,岂是尔等魑魅魍魉能占据的?”
她语无伦次,掐着小黑脖子的手,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她的眼底带着骇人的扭曲,像沼泽一样腐臭浓烈的痛苦,以及即将得逞的狂喜。
死吧死吧死吧,死了我的儿子就能回来了。
小黑心头胆寒,这个女人就是疯子。
他还没有找到姐姐呢,怎么可能和原主一样乖乖等死?
于是,纤细的少年十指猛的用力,硬生生把妇人的手腕掰扯开来。
一场谋杀变成了力气角逐,宫装妇人拼了命要掐死儿子,而小黑用尽全力要活下去。
须臾,到底还是少年占了上风。
空气重新在喉咙里流动,少年死人一样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微末血色。
小黑擒着妇人的手腕,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十四岁的少年身形单薄,可当他挺直背脊的时候,竟是比妇人还要高半个脑袋。
仄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妇人身形颤抖,嘴唇都给咬破了。
她怨毒的眼眶龇裂,可怖的红血丝布满眼白,瞪着小黑大声尖叫:“妖魔,红眼妖魔!”
小黑冷笑一声,手腕用力一推,狠狠的将妇人推了出去。
他揉着脖子,忍着喉咙的灼痛道:“疯子,没空搭理你。”
他要去找姐姐。
小黑抬脚往外走,然脚步踉跄虚浮无力,这具躯壳体质实在太差了,没走出半米远,就四肢发软眼前泛黑。
“砰”背后恶风袭来。
小黑有心躲开,可身体硬件跟不上,完全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小黑只感觉到后脑勺剧烈的疼痛。
非常疼,就像是脑袋被生生劈开了般。
他愣愣伸手摸后脑勺,只摸到满手黏糊的鲜血。
小黑愣愣转身,红眸短暂的茫然后,便露出凶兽被激怒的凶光。
小黑:“你敢伤我?”
宫装妇人手上提拎着青花瓷,瓷器上沾染的鲜血历历在目。
她哈哈大笑起来:“妖魔怪物,我是不会让你占据我儿躯体的,你不肯死,那我就烧死你!”
话罢,嘭的一声,她砸了青花瓷,扑倒黑漆长条案几上的黄铜仙鹤烛台。
豆苗大的烛火飞溅到横梁垂落的轻纱帷幔上,顿时嗤啦一声就燃烧起橘红色的火焰。
火焰舌忝舐着帷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并呈席卷之势。
灼热的气浪,像浪潮一样冲击过来,小黑抬手挡住脸,盯着疯狂的女人慢慢往外退。
宫装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她在火焰中伸展双臂,朱砂红的裙裾飞扬,金线纹绣的朱鸟似一下就会从裙裾上飞出来般。
她脸上带出迷蒙的微笑,隔着火焰看向小黑,突然之间便没了刚才那种扭曲和癫狂。
妇人像恢复了一些理智:“既然我杀不死你这只妖魔,那就我死,死了就解脱了,解脱了……”
火焰越来越大,簌簌燃烧中响起木材的噼里啪啦声,帷幔、窗棱、器具全都在燃烧。
小黑已经退到了门外,红宝石般漂亮的红眸冷然如冰。
少年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以及人的情感。
他不是原主,对试图杀自己的这个妇人,他不亲自出手已是最大的仁慈。
然心脏的位置,蓦地升腾起一股又恨又爱的复杂情感,并带着浓烈的不舍和难过。
那是原主灵魂残留的执念。
小黑拧眉:“死都死了,别来影响我。”
他转身离开,但那双腿如何都迈不动。
无比的悲凉涌上心头,原主试图影响小黑的神志。
小黑冷哼:“我若不呢?你一亡魂又当如何?”
那股残留的执念,蛰伏安静了瞬,尔后作出了退让,收敛了残念,心如死灰。
小黑扬眉,想着要是姐姐在这,会怎么办?
软乎乎的姐姐,心性单纯良善,应当是不喜看到有人死亡、难过的。
于是,小黑抬脚走入火海。
就当是,为了姐姐做件善事,给姐姐积德了。
宫装妇人遂看到了神奇、诡异的一幕。
凡少年落脚之处,火焰自动退让,宛如摩西分海,匍匐在少年的脚下,卑微又虔诚,像是妖魔的信徒,完全不敢伤害他。
妇人眼瞳骤然紧缩,浑身如坠冰窖。
妖魔!妖魔!这果然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眉眼倏地狠戾,眼瞳扭曲的像是有两簇刻骨恨意的漩涡在其中。
妇人颤抖:“妖魔,你还我儿子来!”
她十指成爪,不管不顾的像小黑冲来。
火海沸腾,宛如烈酒浇火,嗤啦一下就让火势爆涨。
火苗吞噬了女人。
她摔倒在火海里,死死瞪着小黑的方向,向他伸出手。
妖魔!妖魔!妖魔!
小黑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是救你,我是为我姐姐积德。”
话罢,他朝女人伸出手。
然而,女人反手一拍,阴鸷念叨:“烧死他,快烧死他……”
小黑收回手,自晒地勾了勾嘴角。
难的发一回善心想为姐姐做件善事积德,倒是自作多情了。
他漠然地俯视妇人,慢慢往后退。
火焰扑腾上来,像被惹怒的火焰凶兽,只因女人对少年的不敬和冒犯!
所以,烈烈焰火愤怒了!
它们张扬起来,无风自卷,卷上妇人的绣鞋、裙裾和发髻,扑腾着将她完全包裹其中,灼灼燃烧,热烈烹煎。
“啊啊啊,好痛好痛。”妇人哀嚎出声,终于承受不住了。
火焰燃烧到皮肤,燃烧到皮脂,痛的妇人在地上打滚:“好痛,他才是妖魔啊。”
痛不欲生中,她看到门口的少年。
少年站在门槛外,曦光微亮,在身后为他周身轮廓镀上一层暖色。
他的脸很苍白,眼瞳却红到发亮,倒映着同样艳红的火焰,就仿佛是从烈焰中诞生的精怪。
可是那张脸,那个眉眼五官,就是她的儿子啊。
妇人在火中艰难地爬行了两步,她终于朝小黑开口求助:“救我,吾儿救救为娘啊。”
小黑面无表情,余光里走水的动静,已经惹来了其他人。
他抿了抿嘴角,带着十足的冷酷无情:“我不是你儿子,你的儿子就在刚才,被你活活掐死了啊。”
杀人诛心。
妇人眼瞳收缩成麦芒,一股锥心之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在死亡之前,她恍惚看到少年背后,明媚的天光下,漂浮着模样熟悉的灵魂。
那是,她的儿子!
半透明的灵魂,表情哀伤又怨恨地看着她,尔后朝她无声的张了张嘴型。
他在说:“我恨你。”
妇人灵魂剧震:“!!!”
不……
“走水啦,冷宫走水啦!”
“快来人,贤妃娘娘还在里面,侍卫侍卫在哪?”
“殿下!太子殿下您快出来。”
“太子殿下您是万金之躯万万保重,贤妃娘娘由我等来救啊!”
……
圆领红衫的白面太监,两三人急吼吼地冲上来,左右拉住小黑并把他往远处带,生怕他不管不顾冲进火海救人。
小黑从善如流,跟着太监们往后退。
他微微侧目,视线落在身后的虚空处轻嗤了声:“还不滚。”
谁都看不到的原主灵魂残念,深深看了眼烧焦的妇人尸体,他突然猛地往身体里钻去。
小黑身体一僵,红眸瞬间寒凉。
“贪得无厌的东西,”他气笑了,脚下黑色的身影诡异地摇晃起来,“借助我的力量才凝聚意识成形,反过来还想抢夺我的力量,哼。”
他冷哼一声,红眸兀地深沉,拉长的身影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凝聚成钢针,咻的一下刺向后脑勺。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在空气中来回震荡,可除却小黑,谁都听不到。
残魂:“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小黑:“你已经死了。”
他是在原主死后才借的躯壳,还帮着原主解决了发疯的生母,到头来竟是惹来原主对自己力量的觊觎。
当真可笑!
他冷酷无情的将那点残念搅碎,丝毫不拖泥带水。
任何人,都不能耽误他去找姐姐!
火势越来越大,宫廷中的侍卫、太监和宫娥,全都提着水桶,来来回回不停往火里泼水。
小黑顿了顿,他挥了挥手。
须臾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几缕阴风拂过,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众人高呼:“下雨啦,火灭了快救娘娘。”
贤妃被抬了出来,满目疮痍浑身焦黑,根本就看不清面目了。
周围的太监宫娥大气不敢喘,噗通噗通的一个个就抖着腿跪下了。
打头的大太监,额头磕地上,大声哭喊着:“殿下节哀啊,娘娘她仙去了。”
身形单薄的少年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那身沉沉的气息,有些莫名骇人。
雨还在继续下着,有越来越大的架势。
雨水打湿灰烬,在泥土里蜿蜒出小溪般的痕迹。
“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非常得响,如同一曲挽歌。
“圣旨到!”
就在此时,太监尖利唱喏的声音,透过雨帘传过来。
纷沓的脚步由远及近,不大一会,少年头顶就出现了一顶月白油纸伞。
素白的伞面上,是丹朱色的火红榴花,耀眼又灿烂。
总管太监站在少年身后,展开明黄色的丝帛,怜悯地看了眼少年。
太监总管:“太子殿下,接旨吧。”
听闻这话,少年指尖颤动了下,缓缓转过身。
他抬头,蜿蜒的雨水从两鬓汇聚到下颌,又滴落带胸襟上,莫名像是止不住的眼泪水。
那双红眸,在这湿润的雨水里,清亮如洗。
太监总管心头一突,竟是不敢和那双妖异的红眸对上。
他轻咳一声,也不管少年跪没跪下,直接飞快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之九子生母不贤不慈,养来生性顽劣,德行粗鄙,不当堪用,故今废黜太子之位……”
原是废黜太子之位的诏书。
总管太监看了躺在湿泥里那具焦黑的尸体,又看了看神色难辨的少年,到底于心不忍。
“九皇子殿下,”总管太监圣旨递过去,压低了嗓音道:“谢相进宫四五次了,陛下很生气。”
见少年眼有茫然,总管遂更详细的说:“三日前的仲秋宫宴上,您将相府那位千娇百宠的小祖宗丢下冷湖,御医去看了,至今都没苏醒,谢相不依不饶,陛下的意思,责令您上门负荆请个罪,先安抚住谢相。”
小黑回过味来,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这事。
当朝丞相谢朝安,府中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谢朝安心念念想要软糯糯的小闺女。
终于四年前,丞相夫人老蚌生珠,以四十五岁高龄给谢朝安生了奶乖奶乖的小团子。
谢朝安宠到连上朝都抱着小团子,问就是就这么一个,不抱着丢了咋办?
整个上京,无人不知谢家一门有多宠这位小祖宗。
可偏生,仲秋宫宴上,当朝太子将人丢下冷湖。
只有三四岁的小团子,差点就淹死在冷湖中,不过至今都还昏迷不醒。
谢相怒不可遏,几次进宫上言,表达对太子的失望和愤怒,以及势必要皇帝给个交代。
谢家门阀,从前朝就是名门望族。
今朝,谢家连出四位丞相,朝堂之中大半朝臣都出自谢家门生。
同谢家有关系的势力盘根错节,当天家意识到不对之时,已经无从下手削减,只能憋忍着,百般容忍谢家的势大。
小黑嗤笑一声,君弱臣强,没用的皇帝!
还要自己的儿子去跟个臣子的女儿负荆请罪,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总管自认为说的很到位了,临走之时又叮嘱少年:“殿下,娘娘的事您请节哀,谢相势大得罪不得,陛下都得忍让三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那位小祖宗。”
小黑看他一眼,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总管带着人走了,至于被烧死的贤妃,自有人收拾善后,陛下知道了即可。
雨水逐渐停了,小黑抬胳膊松手。
“啪”明黄的圣旨掉落到泥水里,浑浊的泥浆浸上墨色字迹,显得越发脏了。
少年的面容很冷,红眸妖邪。
谢家小祖宗是吧,妨碍到他找姐姐,明个就去弄死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东苑——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总算是醒了。”
随着这声激动到哭的嚎叫,软糯糯的粉团子,长卷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小濛濛懵:“???”
咦,是爸爸吗?
第376章 当真是太子丢小濛下冷湖的吗?
第376章
奶团子很懵,圆滚滚地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上,乌黑大眼睛转来转去地看。
古色古香的房间,陈设无一不华贵,摆件无一不珍稀。
御赐的长颈青花瓷,随意矗立在墙角,里头插着香气扑鼻的丹朱桂。
三角兽足的圆桌,上陈赤金仕女托月香炉,沁人心脾的幽幽梨香袅袅升腾,绕横梁几圈,三日不散。
宽阔的拔步床边,面目雍容的妇人正捏着帕子揩眼角。
她微微啜泣,可又忍不住嘴角带出欢喜的笑意:“乖乖,为娘的小心肝,可是已经大好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的?”
团子又圆又大的黑亮眼瞳转了转,聚焦在妇人身上。
娘?娘亲?
濛濛这次有妈妈?
她没吭声,只白嫩的小脸带着无比的茫然。
谢相忍不住凑上前来:“小乖乖,你可担心死爹爹了,头还痛不痛?还冷不冷啊?”
说着,他弯腰捉住奶团小肉手捏了捏肉窝窝,转头就呵斥婢女:“小姑娘的手还是温凉,赶紧再拿个暖手小炉来。”
侯立在旁的婢女匆匆去弄暖手炉,生怕慢了一步就伺候不周到了。
这当口,六名少年挨个凑头过来,从大到小异口同声喊:“小妹,我们是哥哥呀,你不认识了吗?”
团子还真不认识这六人,她心里对他们也没半点亲近之感,陌生得紧。
长毛兔子在系统空间里翻看剧本,毛爪子伸嘴里蘸口水打湿,然后卷着剧本翻页。
兔子:“崽儿,你爸这次不在,不过你弟弟来了。”
一听弟弟来了,团子眼睛biubiu锃亮。
她急吼吼的问:“弟弟在哪?濛濛要去找弟弟。”
爸爸不在,濛濛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的。
小奶团非常有身为长姐的担当,半点都不推诿责任。
兔子安抚她:“你先听我讲完剧本。”
这是一个团宠文世界,百年谢氏门阀世家,可就这么牛逼的家族,硬是无数代都生不出女儿,儿子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到了谢朝安这一辈,想要个软糯糯的小闺女,这执念都快让他入魔了。
在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后,终于在谢朝安五十岁这年,原配夫人老蚌生珠,给他生了个乖糯糯的小千金。
这也是,百年谢家唯一的小贵女!
谢朝安欣喜若狂,将女儿宠到了心尖子上。
谢濛濛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
她的亲爹,是当朝丞相,势大到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
她的亲娘,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今上的幼妹。
她的大哥,是大夏朝最年轻的战神,以十八岁之龄,半年前大退胡人蛮夷,并在百万敌军之中,当场取敌帅首级。
只是天妒英才,于三月前一次校场练兵中,一头从战马上栽下来,至今昏迷不醒,完全成了植物人。
可谢大郎统帅的精兵强将,对他忠心耿耿,日夜都盼着他早日转醒。
她的二哥,当年大儒孔先生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孔先生曾言,谢二郎的才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当世出圣人,非谢二郎莫属。
她的三哥,掌控着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蜘蛛,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她的四哥……
她的五哥……
兔子咂舌:“宝儿,你这是一出生就在巅峰啊,全家都宠你。”
团子歪头,把兔子叔叔说的人,跟围在拔步床周围的人一一对上号。
片刻后,她抿了抿小嘴,不开心了。
小濛濛:“兔子叔叔……”
拉长的小奶音,带着明晃晃的小委屈。
兔子一个激灵:“崽崽,怎么了?你不满意这个剧本吗?”
团子视线落三髯美须的谢相身上,眼眶倏地就红了。
她跟兔子期期艾艾的说:“爸爸,没有爸爸,爸爸不在这里。”
任是再多的人给予的宠爱,在奶团眼里,都不及爸爸的半分。
自从和爸爸玩躲猫猫游戏以来,不管有艰难,小团子总能找到爸爸的。
她没有和爸爸分开过太长的时间。
可是,可是……
团子越发的委屈,这里完全没有爸爸的气息。
濛濛半点都闻不到爸爸的味道了。
兔子沉默了。
它卷吧卷吧剧本,毛茸茸的长耳朵抖了抖:“崽崽不哭,叔叔带你去找弟弟叭。”
提及小黑,算是勉勉强强安慰到奶团感知不到爸爸的沮丧心情。
她抽了小鼻子,把眼泪水憋了回去。
爸爸不在,濛濛才不会哭咧。
然,她这样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急坏了床前一群人。
谢相胡子都要急白了:“嗐,小乖小心肝,这怎么一下就哭了?来跟爹爹说是哪里不舒服了?”
安宁长公主跟着红眼睛:“心肝心肝,你别哭啊,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母亲说来,母亲自会为你做主。”
谢二郎眼眸微眯:“濛濛莫哭,太子已被废黜,生母贤妃又疯又死,这位九皇子已经废了,欺负了小妹早晚都能收拾他。”
谢三郎冷笑一声没吭声,只从怀里摸出个精致的面人递过去。
“小濛,三哥给你带了礼物。”谢三郎悄然占据了谢相在床边的位置,距离小团子最是近。
后面的四五六七,因着年纪尚小,只能在一边急到跺脚,一边笨拙哄人。
团子捏着面人,湿漉漉的大眼睛依次看过每个人。
分明是和善幸福的一家,父母慈爱,兄长和气,然不知为何,粉团子就是感受不到那种温馨的情感。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一樽活灵活现的泥塑娃娃,空有真人般的容貌,却是个没有肺腑没有心的假人。
在众目之下,她不自觉往将被褥里缩了缩。
呜呜呜,濛濛想爸爸想弟弟了。
谢相叹息一声:“都散了吧,让小乖多休息。”
六位兄长恋恋不舍地依次离开,谢相拍了拍夫人安宁公主手背,看着被褥里拱起的小小一团,再次叹了口气离开。
待到房间里没旁人了,只剩下婢女和安宁长公主。
长公主轻轻扯了扯被角,柔声道:“小濛?他们都走了,只有母亲在,你莫怕出来让母亲看看好不好?”
团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过了会喘不上起来,小脸都给憋红了。
她问兔子:“叔叔,濛濛要出去吗?”
兔子还在翻剧本,故事里有大片奶团受宠爱的日常描写,颇为注水。
它问:“你喜欢他们吗?”
团子想了想:“濛濛最喜欢爸爸,还喜欢弟弟,也喜欢兔子叔叔。”
她掰着手指头,将过往小世界里跟她关系好的人都念叨了一遍,可就是迟迟说不到谢氏一家人。
兔子了然:“没事,不喜欢就不出去了,叔叔陪着你,咱们一边找你弟弟,一边跟谢家人小心接触。”
作为系统,凡是都会经过芯片计算。
兔子结合剧本内容,计算了好几遍,崽儿年纪尚幼,在没有找到小黑之前,她还是需要人养的。
而谢家门阀,能给崽儿优渥的生活条件。
但是,它不会建议崽儿去喜欢谢家人,不过尽可能减少接触机会就行了。
团子乖乖应了,爸爸不在的时候,都是兔子叔叔陪着宝宝的,宝宝也听叔叔的话。
她拱在被褥里,小脸捂出热汗也不想出去。
片刻后,安宁长公主叹了口气,满目愁容地走了。
兔子立刻跟崽儿通风报信,小团子拱了拱,呼啦一掀锦被钻了出来。
房间里,没了谢家人,可还有候着的婢女。
甫一见陌生人,小团子瑟缩了下,条件反射怯生。
兔子连忙说:“崽儿不怕,她们都是仆人,不敢不听你的。”
团子顿了顿,她瞅了四名婢女一眼,其中大婢女上前笑道:“姑娘,您可是有吩咐?”
团子在锦被上慢吞吞爬了爬,想了想说:“肉肉,濛濛肚肚饿了,我要吃牛肉肉。”
兔子叔叔说,她们全都听自己的。
那名大婢女愣了下,接着喜出望外,欣喜屈膝应道:“好,姑娘稍等,婢子这就让膳房送细嫩的牛犊肉来。”
她留下三人伺候团子梳洗,自己则飞快走了出去,一边给谢相报喜,一边去膳房盯着。
西苑书房里,谢相哈哈大笑:“夫人,咱们的小心肝是大好了,她都开口说要吃肉了,想必很快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安宁长公主勉强扯了扯嘴角:“谢郎,小濛她……她从前食素的啊。”
谢相表情一僵,脸上的笑意没了,他病退左右后,才对长公主道:“公主莫担忧,小乖遭此大难,有点改变都是正常的,只要她活着就永远是咱们谢氏的掌上明珠。”
一番话,让安宁长公主泪意上涌:“我知道,不过谢郎九皇子真的被废黜了?万一过个两三月,陛下重新册封九子怎么办?”
提及九皇子,谢相眸光更冷:“无碍,咱们这位陛下可舍不得拿儿子来当刀。”
优柔寡断,难成大器。
安宁长公主面露沉思,片刻后她不确定的问:“谢郎,当真是太子丢小濛濛下冷湖的吗?”
闻言,谢相眸光一闪,他上前拉着长公主的手低声说:“你当时不也看到了?小濛落水,岸上只有太子,再无第三人,所以不是他还能是谁?”
回想宫宴那日,安宁长公主遂对这话确信不疑了。
夫妻两人没有再说其他,只是静静靠一块坐着。
殊不知,同样的问题兔子系统也在嘀咕:“崽,剧本上说是当朝太子丢你下冷湖的,你差点被淹死,还是你三哥第一个发现,跳下冷湖救了你。”
奶团子两腮鼓鼓的,她正在努力嗷呜嗷呜啃牛肉肉。
小濛濛:“不哦,三哥哥不喜欢濛濛的。”
这话太突然,兔子愣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团子在腰上挂着的荷包里掏了掏,摸出那精致的小面人。
她捏着小面人,一本正经的跟兔子说:“濛濛不喜欢这个小人。”
兔子扫描了下数据,小面人是以团子的模样捏的,唇红齿白胖嘟嘟的,脸蛋上两团红胭脂,栩栩如生很可爱。
兔子没发现哪里不对:“这不是很好看吗?”
团子摇头:“兔子叔叔,丑丑说过,它最喜欢这种小娃娃了。”
兔子那对毛耳朵抖了抖,忽然反应过来:“卧o木曹,这是供奉给死人的玩意儿!”
一刹那间,兔子调出资料库中的一张图片。
烧给死人的纸娃娃,唇红齿白,脸蛋上两团红胭脂,穿着喜庆的红裙子,双手揣长袖里,看着就渗人。
而最渗人的是,长着团子小脸的面人,和死人纸娃娃一模一样!
兔子后背汗毛倒立,这他妈好端端的团宠文,怎么有这么阴间的玩意儿?
兔子:“崽,你赶紧丢了,快丢了。”
团子本来就不喜欢的,她左右看了看,忽的滑下三足圆椅,哒哒哒往房间外面跑。
大婢女紧随其后:“姑娘?姑娘是想要做什么?请让婢子来处理。”
奶团已经跑到了房门口,高高的门槛她迈了好几次,可都迈不过去。
呜呜呜,濛濛太矮了,连门槛都跨不过去。
软萌萌的小团子,丧的连小呆毛都趴了。
又圆又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回过头来望着大婢女,软萌萌的像只很好rua的兔子。
大婢女:“……”
啊啊啊啊,姑娘太奶了!
她弯下腰,轻轻抱起奶团,放到门槛外。
大婢女:“姑娘,还需要婢子做什么吗?”
团子摇头,她想了想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大婢女诚惶诚恐:“姑娘万不可对奴婢道谢,任何事情都是奴婢应该为您做的。”
团子没吭声了,她提起裙摆哒哒跑到门前的大水缸前,抬手一扬。
“咚”的一下,小面人丢水里,溅起一朵水花,然后逐渐沉没,很快就没影了。
大婢女神色一变,又飞快恢复正常,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把小面人丢了,兔子长长松了口气,仿佛是终于丢掉了污秽。
大水缸里,涟漪飘荡,红色的锦鲤尾巴一摆,又飞快钻到碗莲叶子底下。
团子让锦鲤吸引了注意力,她踮起脚尖往里看。
忽的,婢女惊喝一声:“谁?谁在那?”
那一声喝,叫团子瑟缩了下,她循声看去,只见侧门阴影里有一团黑影在蠕动。
那黑影翻滚了两下,一只脚从黑暗中踏了出来。
金丝祥云图案的玄色缎面软靴,黑暗从脚尖逐渐往上退却,修长的大腿,少年人单薄的腰身以及胸膛。
十四岁的少年,苍白的脸,薄唇轻勾,带出点骨子里的邪气,通关玉冠金丝从两鬓垂落,晃荡在面庞边,当真俊美风流。
奶团眼睛逐渐张大,整张小脸也逐渐明媚起来。
小黑还没看清矮墩墩团子的模样,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小奶音。
小濛濛:“弟弟!”
小黑:“??!!”
啊?是姐姐!
第377章 小黑黑才不会欺负濛濛咧
第377章
矮墩墩、圆滚滚的粉团子,跑动起来的时候,像只圆滚滚的粉红色小皮球。
那张白嫩小脸,在认出少年时,整个都完全明媚起来了。
圆乎乎的杏眼,又黑又亮的眼瞳像是装满了星星,在闪闪发亮。
奶里奶气的小嗓音,甜齁得慌。
“弟弟呀!”
一双小短腿翻动飞快,她张着小胳膊,如投怀的乳燕,朝少年奔赴而来。
原本俊美邪气不羁的少年,本是带着杀心现身。
可朝思夜想的小奶音入耳,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脑子,在还没回过神来之时,少年已经抬脚,以更快的速度冲过去,奔赴向圆滚滚的小奶团。
是姐姐呀!
是姐姐!
明艳的红眸,在那刻澄亮无比,不羁的邪气退却,只剩浓郁的思念和激动。
此时此刻,两人端是忘了身在何处,是何身份,只欢喜当下的重逢。
“姑娘不可!”大婢女反应极快,身形一闪,直接伸手就去捞团子。
玄色锦衣的少年眉眼陡生凶戾,脚下的影子拉长翻滚。
“咻”的一下,那影子化为诡异的长鞭,直接将大婢女捆绑了个结实。
谁敢阻拦他见姐姐,那就死!
“啪叽”软软的奶团子,终于如愿地扑到了弟弟怀……不,是抱住了弟弟的大长腿。
她仰起小脸,朝少年伸出胳膊:“弟弟抱抱。”
哎,弟弟又长高了。
少年心花怒放,那点被阻拦的怒意烟消云散。
他蹲下身,视线和团子齐平,满脸笑容地望着团子,然后小心翼翼伸长手,把奶香奶香的宝贝拥进怀里。
如果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经摇疯了。
小黑:“姐姐姐姐姐姐,呜呜呜小黑想死姐姐了,天天都在想姐姐的。”
嗅到熟悉的气息,奶团心头安定了。
她伸出小肉手,颇为长姐风范地拍拍少年的头:“嗯,我也想弟弟的。”
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还很想爸爸。”
小黑浑身都在冒粉红泡泡,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半点都不真实。
呜呜呜呜,他真的见到姐姐了。
这次,父亲还不在,他可以带着姐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兴奋到红眸晶亮,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红宝石。
呜呜呜,姐姐好小只、好奶好软哇。
他像粘人的狗子,拿自己的大脑袋讨好的、小心翼翼的去蹭团子小脸。
冰冷的通天玉冠顶着团子小发包,顶的她不舒服。
奶团伸手一把抓住弟弟的发冠推了推:“弟弟,爸爸呢?我闻不到爸爸的味道。”
少年偏了偏头,赤金细链子打在鬓角,他嘴角含笑,红眸温暖如春,望着怀里的小奶团,整个人温柔的一塌糊涂。
他连嗓音都抹上了蜜:“爸爸去追杀上个世界欺负姐姐的坏蛋了,他很快就回来,姐姐不用担心,父亲很强的。”
毕竟是这片宇宙的清道夫之首,连恐怖级的邪种都能干掉的男人,实实在在的宇宙最强。
团子点点头,小肉手去拉少年的大手:“好的叭,弟弟跟我回家。”
爸爸不在,濛濛是姐姐呢,当姐姐的要照顾弟弟的。
少年嘴角笑意更深,一用力把团子抱起来,还带告状的。
他把脖子抬起来,给团子看掐出来的淤青:“嗯,姐姐你看,我刚来他们就欺负我,掐我脖子呢。”
那点淤青,其实以邪种能力,分分钟就能自愈,可他偏偏很有心机地留着,就为了这个时候换姐姐的关心。
奶团凑上去看一眼,噘起小嘴很暖的呼呼。
小濛濛:“呼呼就不痛啦,濛濛经常给爸爸呼呼的。”
小黑满足地眯起眼睛,享受着姐姐的呼呼,像被顺毛到喉咙发出咕噜咕噜声的凶兽。
“放肆!荒唐!”蓦地,怒喝声传来。
紧接着,谢家一门带着无数下仆出现,火把摇曳间,将沉沉暮色都映照的透亮。
谢相面色铁青,在他身后谢家六位儿郎一个都没缺席。
六位兄长,抬眼就见自己捧手心的小妹妹,亲密的窝在九皇子怀里,那表情霎时姹紫嫣红,精彩纷呈,各有特色。
谢二郎:“小妹,快下来。”
谢三郎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成爪,欺身而上。
小黑红眸一冷,抱着团子一个旋身,躲开谢三郎的攻击。
谢三郎是混江湖的,草莽气息重,严看一招落空,他想也不想手腕一抖,霎时毒刺在手。
谢相及时厉声喝止:“三郎,住手!”
谢三郎闻讯收刺,他站在一米开外,冷然如冰的伸手道:“把小濛还来。”
小黑下意识收紧胳膊,奶团看看谢家人,毫不犹豫地扭身就拱进弟弟怀里。
谢家人:“……”
不是,小心肝你看清楚人在拱,那不是咱们家人啊。
少年苍白的脸上,顿时就溢出了欢快又挑衅的笑容。
笑话,他争不过父亲就算了,还能争不过这群外人?
俊美邪气的少年,红眸掠过一众谢家人冷声道:“本殿对小濛一见如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从今往后都跟小濛形影不离。”
这话一落,谢家父子们齐齐拒绝:“不可!”
小黑冷笑一声,扭头很小声的对奶团说:“姐姐,你要和小黑一起吗?”
粉团子点头,用软糯的小奶音说:“要的,濛濛要和弟……”
“崽儿!”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兔子系统及时打断:“崽啊,你得改口,你弟在这个小世界里是皇子,你不能当别人的面喊他弟弟。”
更何况哪有弟弟比姐姐大那么大只的。
团子茫然地眨眨眼睛,绞着手指头慢吞吞的说:“濛濛是要和小黑在一块的。”
这一声“小黑”让谢家人瞳孔地震:“!!!”
小心肝你怎么能跟个外人这么亲密?
身形单薄的少年笑的份外春风得意,然一转头面对谢家人时,那双红眸瞬间幽冷。
小黑:“没听明白吗?小濛和本殿谁都不离开谁。”
谢三郎将手里的毒刺捏的咯咯作响,他看向团子眼神高深莫测。
“小濛,”谢三郎开口,“你不记得了吗,宫宴那天就是他把你丢下冷湖的,还是三哥救你起来的。”
卧o木曹!
小黑还忘了这茬,不过他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遍,随即冷笑一声。
“泼脏水的动作倒是娴熟,”小黑红眸森寒,“本殿喜小濛如命,莫说是丢她下冷湖,就是掉一根头发丝本殿都心疼。”
分明是才刚被废黜了太子之位的皇子,可那眉眼锋芒比之以前更甚,没有半点颓意。
气势逼人的少年,字字铿锵:“污蔑本殿,污蔑皇族,你们最好拿出证据,不然小心脑袋不保。”
谢三郎眯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九皇子般,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团子拽着小黑鬓边一撮细发:“不是小黑黑呀,小黑黑才不会欺负濛濛,小黑保护濛濛哒。”
她偏头看少年一眼,一抬胳膊就圈住了对方脖子。
这样亲近的姿态,将自己对少年的喜欢表现的淋漓尽致。
整个谢家人心口中箭,太他妈扎心了!
小黑睥睨谢家人一眼,转身带着奶团就进了她的房间。
“嘭”房间关死。
谢家父子各个面色阴沉,表情非常不好。
谢二郎思忖片刻:“父亲,就这样放任九皇子和小濛共处一室?”
谢相没好气地甩袖:“不然呢?小濛亲近他,谁还能把人撵走?除非……”
剩下的话,谢相没有说出来。
他只沉沉说:“备马,我进宫一趟。”
谢家人没谁有资格把皇子撵出府门,可要是宫里急召呢?
谢三郎不想走:“我今晚在屋顶守着。”
九皇子黑渊想抢走谢家明珠,简直做梦!
其他人等点点头,现在大晚上的,天色又暗,只能暂且这样了。
房间里,小黑耳朵尖动了动。
回过头来,他夹了块炖煮软烂的牛肉喂团子:“姐姐,讨厌的人都走了。”
团子腮帮子鼓鼓的,坐在绣墩上晃着小短腿。
晕黄烛火下,粉嘟嘟奶团的眼睛又黑又亮,格外漂亮。
她弯起眸子,朝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
嘿嘿嘿,找到弟弟了,濛濛超开心哒。
小黑也很开心:“姐姐,想进宫去看花么?御花园里有很多漂亮的花,姐姐一定会喜欢。”
时下正值仲秋,宫中木樨金菊都开正盛,别有一番景致。
团子点头:“好的哇,兔子叔叔说弟弟现在是皇子,弟弟有宫殿吗?我想住弟弟的大宫殿。”
以前爸爸当皇帝的时候,濛濛和弟弟就住在宫里哒。
小黑想了想:“可以住的,不过姐姐等几天,我让人给姐姐布置粉红色的房间。”
私心里,他却是在想着,怎么把太子的东宫抢回来。
毕竟,一个皇子的宫殿怎么能跟东宫相比呢?
既然姐姐要来住,那肯定得住最好、最大的宫殿。
姐弟两人说定这事,奶团吃饱喝足,又找着了弟弟,非常安心的就困了。
战战兢兢的大婢女硬着头皮上前来,准备抱团子去休息。
小黑眉一扬:“作甚?退下!”
大婢女双腿一抖,差点没当场跪下。
旁人不知,看她刚才可是亲自领教了这位殿下的妖邪之处。
那捆绑她的黑影长鞭,那种森寒邪恶的触感,仍旧历历在目。
小黑没把个婢女放眼里,他起身先去拧了温热的帕子,弯腰细心的给姐姐擦手擦脸,最后是洗小jiojio。
分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又是进出都有宫娥伺候的皇子身份,可眼下照顾起小团子来,倒非常有模有样。
帮粉团脱了外衣,见她实在困乏得厉害,还把人塞进柔软的被褥里。
小黑见她沾枕头就秒睡,心尖软和的轻笑了声。
奶乎乎的姐姐,可可爱爱!
他从床沿起身,正要去外间榻上对付一晚。
却不防,团子不知何时拽住了他的宽袖。
刚刚睡着的奶团,一个激灵强撑起眼皮,慌慌的叫喊:“弟弟?弟弟不走不走。”
像只初初离开亲人的小雏鸟,惶恐不安定得很,十分不能离人。
小黑心疼了,他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轻拍着团子后背哄着她说:“不走,我哪都不去,就跟姐姐一起睡。”
听闻这话,团子适才安心地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当天晚上,小黑遂合衣在奶团宽大的拔步床上安置。
过了好一会,灯花爆了个响。
大婢女悄悄抬头,往里偷看一眼。
只见俊美贵气的少年,紧紧闭着眼睛,光影投射在鸦羽睫毛上,映下微末剪影。
即便是在沉睡中,少年仍旧本能的用单薄的身躯,以一种护卫的姿态把奶团拥在怀里,像结实可靠的港湾,能为团子遮挡所有的风雨。
屋顶上的谢三郎,见两人亲密到抵头而眠,嫉恨的几乎咬碎后槽牙。
凭什么?
自小濛出生那日,他就把人捧在心尖尖上,每次出远门回来必定会带礼物,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第一个就想到这小小的幼妹。
可自溺下冷湖,昏睡几日后,再次醒来的小濛,就全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谢三郎生生捏碎瓦片,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想起宫宴那日的落水,谢三郎眼底遂迸发出扭曲而病态的芒光。
明珠太夺目,引来太多人的觊觎垂涎。
那么,他将明珠藏起来,或者彻底打碎呢?
如此浓郁的恶意,便是小黑睡着了,都被惊醒了。
身下拉长的影子,逐渐翻滚攀爬上横梁。
小黑没有睁眼,只薄凉地勾起薄唇。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把主意打到姐姐的头上,简直找死!
黑影窸窸窣窣,在黑夜暗影中像条灵蛇,悄无声息的通过横梁,蜿蜒进瓦片缝隙里,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缠上谢三郎脚踝,渗透进皮肤里消失无踪。
谢三郎忽的一个冷颤,然他浑然没在意,只怨毒又扭曲地盯着相拥而眠的俩人。
“小公主,小公主……”睡梦中,团子听到有人在呼喊。
那声音忽远忽近,带着无可奈何和急切。
“小公主,属下叫金蛟,是吾主的助手……”
声音断断续续的,还说着奶团听不懂的话。
“小公主,吾主绞杀特殊邪种去了,此次不能来陪伴公主……”
“小公主,金蛟奉命来保护公主和少主……”
团子晕乎乎的,还被那声音吵得不得那安宁。
小濛濛:“你不要吵了,濛濛都听不懂。”
隔空精神感知的金蛟:“……”
呜呜呜,这还没见面,就被小公主嫌弃了!
第378章 姐姐,能给小黑一个小亲亲吗?
第378章
一大早,卯时刚过,奶团子就醒了。
细软的头发乱蓬蓬的,白嫩小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茫然。
她揉揉眼睛,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低头就对上了一张少年人俊美的脸。
奶团子呆了呆:“……”
兔子系统知道她没清醒,趁这机会偷偷摸摸拍了好多张崽儿此时的呆萌照片。
贴身婢女们上前,依次端来热水和帕子候着。
大婢女硬着头皮近前,压低了嗓音道:“姑娘,可是现在就要梳洗?”
团子没坑声,也没任何动静,就好像没听到这话。
露在锦被上的白嫩小jiojio,很乖地翘了翘大拇指,粉嫩粉嫩的跟小巧可爱的粉珍珠一样。
察觉到这动静,少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大婢女屏住呼吸,不经意瞥一眼,顿时就被那潋滟如丹朱的红眸所吸引。
宛如夕阳余晖中,最浓烈滚烫的赤红云霞,妩媚的颜色,纯粹而空明,让人见之不忘。
漂亮的红眸弯了弯,少年人独有的疏朗嗓音道:“姐姐早。”
听到这声“姐姐”,团子才抓住小脚趾头慢慢扭头,她看了少年一会,似乎慢慢清醒了。
粉嘟嘟的团子咧开灿烂的笑容:“弟弟早哇。”
不过,随即她又苦恼地皱起包子脸:“弟弟,有个人总在我睡觉的时候说话,他好吵啊嗡嗡嗡的像蚊子。”
小黑表情一正,腾地坐起身:“姐姐慢慢说。”
奶团抓了抓小呆毛,努力去回想:“有个人,说好多濛濛听不懂的话,一直在喊我小公主。”
小黑表情古怪起来:“那人是不是叫金蛟?还提到了父亲?”
团子点头又摇头,捧着小脑袋很苦恼:“濛濛记不得了,好像是叫金蛟。”
小黑了然,他起身将姐姐从被窝里掏出来,接过婢女手里的小衣服,一件件的给姐姐穿上。
古代的小裙子太复杂了,姐姐一直都没学会自己穿呢。
以往这种事都是父亲不假他人之手,如今他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能亲手打扮姐姐。
洒金的鹅黄色绣粉樱的斜襟掐腰喇叭袖小衫,下配嫩绿色的袄裙,粉红色的丝带在胸口系成蝴蝶节的模样。
再给姐姐穿上杏白色坠南海珍珠的小绣鞋,如此穿好以后,少年才依依不舍的把小团子交给婢女。
婢女会给小团子梳乖巧的双丫髻,小发髻上缠绕金线铃铛,脖子上挂七宝赤金的璎珞长命锁,俩肉乎乎的小手腕上,再戴上一对同赤金祥云的玉铃铛。
兔子小玩偶,被手巧的婢女装在漂亮的荷包里,剪几个小洞洞,只露出长耳朵的脑袋和四肢,非常新意可爱。
奶团蹦跳间,那兔子荷包也跟着一蹦一蹦的。
小黑非常满意,他抱起姐姐去膳房用早饭,甩开了贴身婢女,他才低声对团子说起金蛟的事。
“呀,”团子讶然了声,“金蛟叔叔真的是爸爸的手下吗?”
小黑点头:“父亲管着很多人的,事情太多了,父亲来陪姐姐的时候,都是金蛟在帮父亲处理。”
小濛濛:“哇,金蛟叔叔好棒棒。”
她大眼睛亮闪闪都看着少年:“弟弟,我们去找金蛟叔叔叭。”
小黑其实有点不想去,他还想带着姐姐到处玩呢,找到金蛟那就多个人管束自己,多不方便来着。
可他又没法拒绝姐姐的要求。
小黑遂道:“行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哦。”
找归找,可他不知道下落那就没法找了。
就,非常心机狗!
团子歪头,她似乎在思考。
这话间,两人到了东苑的小膳房。
这边的小厨房,是谢家专门为团子配备的,找了最好的厨子,方便团子吃零嘴。
厨子已经按照以往的习惯,做好了一桌的早饭,各种小巧可爱的糕点应有尽有。
小黑进门,把团子安放在高凳上,见团子伸手就要去拿兔子模样的小肉包。
“姐姐,”小黑附身,从团子身后抓住她的小手,“这些都是别人做的,姐姐以前都只吃父亲做的肉,今天姐姐也吃小黑做的好不好?”
团子有点懵,她看看满桌的香气扑鼻的糕点,馋嘴地吸溜吸溜。
小濛濛:“可是,这里做好了啊。”
浪费粮食的都不是乖小朋友。
小黑红眸幽深:“没关系,不浪费的,我们可以送给其他没饭吃的乞丐吃,姐姐就不想尝一下小黑煮的面吗?”
少年睫毛低垂,嗓音缓缓低沉了下去:“姐姐喜欢吃美食,我是专门为姐姐去学的,我煮的跟这些厨子做的不一样,我只会把对姐姐的所有喜欢都做进饭菜里,不像他们能把小肉包做的这么好看。”
“要是姐姐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吧。”
“上次为了学这个,我还切到了手指头……”
面容苍白的少年,垂着眼眸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浅淡的光晕从旁斜射到他身上,将他那单薄的身躯,衬托的莫名多了几分破碎感。
躲在外面偷看的谢家父子几人,各个都暗恨的咬牙切齿。
装,你继续装!
在个三四岁小团子面前装模作样,真他妈丢皇族人的脸!
谢相屏住呼吸:“小心肝肯定不会上当的!她最喜欢吃兔兔肉包……”
话还没说完,软软的小奶音就响起——
“好的呀,濛濛吃弟弟做的饭饭!”
谢家父子:“!!!”
小心肝,是兔兔肉包不可爱了吗?还是它不香了?
奶团子还高举手,补充了句:“濛濛要吃多多的,要吃三大碗,要长的和弟……小黑黑一样高高的!”
少年眼睑一撩,潋滟红眸熠熠生辉,像放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芒光的宝石。
小黑笑了:“好,我给姐姐做,我只给姐姐做饭。”
他倒了杯热漉漉的杏仁牛乳,让奶团捧着先喝,随后挽起袖子就上灶做饭。
奶团子晃动着小短腿,看了一眼又一眼桌上的糕点,她虽然馋嘴得厉害,可答应了弟弟的事,是绝对不会违背的。
小团子非常乖的,没有半点偷吃!
谢相感慨叹气:“小心肝怎么能这么乖呢?”
谢三郎眼底迸发出亮光,他注视着那矮墩墩的一团,胸腔之中鼓噪的悸动,像是九天瀑布一样奔腾不息。
与此同时,悸动遮掩下的独占欲,像病态的铁锈蓝瘟疫,不可遏制地传染到到每一根血管、每个血细胞中,浸入骨髓,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明珠,谢家乃至大夏最璀璨、最完美的明珠啊!
其他几个谢家兄长,看到这一幕只愤愤不平的说:“父亲,小濛为什么会和九殿下这么亲近?分明我们才是她的家人。”
谢五郎:“父亲,昨夜您进宫,陛下如何说?”
谢六郎:“这是我们谢家,不管陛下怎么说,我们要赶九殿下走,总是占理的。”
最小的谢七郎堪堪只有九岁:“父亲,我要小濛我要小濛和我一起玩。”
而最年长的谢二郎,沉思片刻说:“都别吵了,宫里那边父亲自有决断,但在谢家府门,这还是我们说了算的。”
谢相赞许地看了二郎一眼,抚着美须点头道:“是极,只要明面上不给人抓着把柄就行,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顿了顿,他又说:“九皇子已被废黜了太子之位,生母贤妃也仙去了,没了贤妃作为纽带,九皇子的就没母族作为靠山。”
“眼下的九皇子么,没爪牙的老虎,没翅膀的废鹰。”
这话,让谢家除却谢七郎的其他儿郎,皆露出了意会的笑容。
没爪牙的老虎,连只野猫都不如。
没翅膀的鹰,那就压根不是鹰,而是任人宰割的扁毛畜牲。
灶台间,正在给团子做拉面的少年,忽的勾起嘴角,红眸闪过冷冽,戾气又邪佞。
“嗝”奶团喝完杏仁牛乳,打了个响亮的奶嗝。
她飞快捂住小嘴,偷看了弟弟一眼,发现他没注意到,适才扭扭小屁股,权当无事发生。
小公主都不打嗝的。
没有人听到,濛濛就没有打嗝呢。
她这得意的小模样,尽入少年眼底。
那点戾气散去,嘴角的冷意已化为三月春风般的暖。
呜呜呜呜,奶奶的姐姐好可爱!
他飞快做好一碗拉面,还特意放了卤的十分入味的牛肉面铺上面,鲜香的鸡汤去了油沫子,只余汤汁的美味,奶白奶白的浸泡着劲道的细细面条,把每一根面条都染上了鲜美。
嫩黄的白菜心,小黑只取了最嫩的三片,用开水淖了后,挨着碗边放。
再撒上葱花,奶白中带绿的点缀,宛如画龙点睛的一笔,让整碗拉面瞬时具备艺术的美感。
团子小鼻子嗅了嗅,她已经坐不住了,费力地踩凳子上,不断往小黑那边张望。
好香好香,濛濛闻到了卤肉肉的味道。
好像非常好吃的样子。
口水泛滥,奶团子吸溜吸溜,跟着馋嘴到喵喵叫唤的奶猫一样。
小濛濛:“弟弟呀,濛濛饿了,很饿很饿了哦。”
小黑应了声:“马上就来。”
团子又说:“小黑黑,是不是有卤肉肉,我闻到了哦,卤肉肉好不好吃呀?我跟你讲,我不是想吃卤肉肉,我就是想看一下,你先让我看一下嘛。”
娇里娇气的小奶音,分明馋的不行,可还记得要维持小公主的体面,不可能那么嘴馋的。
小黑乐了,飞快端了面出来。
热气腾腾的拉面,带着鸡汤的鲜香,又有着卤肉的肉香,还有面条的q弹,以及白菜叶心淡淡的清爽。
几种香味混在一块,就成一碗让团子口水直流的拉面。
她急切的想吃,可是面面都好烫。
“弟弟弟弟,”她扯着弟弟的袖子,迫切的直跺脚,“吃吃饿饿。”
小黑半点不急,他慢条斯理地拿了竹箸,坐姐姐对面,先夹了一点吹凉。
团子急吼吼的,可能也是饿着了。
小黑都还没喂过来,她小脑袋就凑过去,嘴巴更是半路上就张开了。
待顺利嗦到面条,团子眼睛一亮,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说:“好次!”
她嗦嗦的飞快吸完这一撮面条,眼珠子就落卤牛肉上了。
小濛濛:“肉肉,弟弟肉肉。”
小黑从善如流,哪里敢真饿着姐姐了,遂如她的意,先喂一片牛肉啃。
团子手抓着卤牛肉咬一口,非常棒的味道,她嗷呜嗷呜的往嘴里塞。
小黑:“姐姐慢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别呛着。”
团子呜呜的,腮帮子鼓鼓的话都说不清了。
她抓起桌上的小叉子,倒抓着用力一叉,叉住片牛肉抬手就往弟弟嘴里塞。
弟弟也吃哇!
小黑愣了下,团子见他不动,小短手又往前送了送。
弟弟快吃肉肉呀。
卤肉的味道,透过嘴唇传到舌尖,小黑红眸一弯,笑着张嘴吞肉。
亮澄靡艳的朱红眼瞳,明晃晃的映照出小奶团。
胸腔之中,那被姐姐赐予的心脏,正在有力而滚烫的跳动着。
连带着,浑身鲜血也是滚烫的。
这种温度,原本是邪种永远也无法体会的,然而他何其有幸,不仅现在能拥有,他还得到了情感上的回应。
少年眸光温柔的不可思议,他伸手用大拇指腹,轻轻擦去团子嘴角的汤汁。
又奶又嫩的触感,仿佛星火一样烫在少年指尖。
他收回手,很轻的说了句:“小黑想,永远都和姐姐在一起呢。”
身为邪种,这个愿望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还奢望无比。
然而,团子嗦着拉面,歪头看少年。
她吞下嘴里的食物,手背一抹嘴巴理所当然的说:“是的呀,爸爸和濛濛还有弟弟,是要永远都在一起的哦。”
我们是一家人哇。
她说完这话,又催促少年赶紧喂自己面面。
此时此刻,少年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动作熟练的投喂姐姐,另一个则被姐姐那话给感动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姐姐好暖姐姐好治愈!
姐姐永远最棒了!
他像粘人又忠诚的大狗子,嘤嘤嘤的恨不得把大脑袋全拱进姐姐怀里,要姐姐亲亲摸摸还揉揉才能站起来。
这念头,简直羞耻度爆表。
饶是在姐姐面前向来没脸没皮的少年,此时也不禁悄悄红了耳朵尖。
可想亲近姐姐的愿望太强烈了,少年忍了又忍实在憋不住。
呜呜呜,想更靠近姐姐,想和姐姐粘在一起!
他磨蹭地靠过去,低头很小声的说:“姐姐,能……能给小黑一个小亲……”
“小公主,金蛟脱困啦!”
亲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大嗓门打断。
小黑脸黑了,咔的一声捏断了筷子。
金蛟,你完了!
第379章 吾主,你儿子怎么狗里狗气的
第379章
金蛟第一次见奶团子的时候,刚刚耗损大力气,从躯壳中挣脱出丝丝灵魂。
甫一见着小公主,人高马大的汉子顿时哇的一声,无比心酸的就哭了。
以至于很多年后,有谁在团子面前提及金蛟,奶团都要说——
“濛濛知道哒,那个爱哭鼻子的大人叔叔,羞羞的呢。”
然眼下,金蛟什么都顾不上了。
初次见小公主,既是激动又还心酸委屈得慌。
别人进入小世界最多失忆什么的,可到他这,直接就被困躯壳里。
简直,太悲催了。
“呜呜呜,”金蛟泣不成声,“小公主,属下总算是见到您了。”
团子好奇的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遍,扭头小声问弟弟:“小黑黑,他为什么哭呀?都是大人了还哭,好羞羞的呢,濛濛就不哭。”
说完这话,她飞快看金蛟一眼,自以为更小声的说:“他这么爱哭,爸爸要不喜欢的,真可怜的叔叔呢。”
小黑表情嫌弃,抱着姐姐进门坐下:“是的呢,羞死人了。”
金蛟:“……”
彼时,谢大郎的植物人身体,安然地躺在床上,一团人形灵魂虚影,盘腿虚浮在谢大郎身体上方,就只有小黑和奶团能看到。
那团虚影,是个气质偏温润书卷的青年模样,青年右手腕缠着金色渔网装饰物,这会眼巴巴地盯着小团子,跟只被丢的大金毛一模一样,憨憨的蠢蠢的,又有点好笑。
金蛟努力维持住成年人的体面:“小公主,属下没哭,是眼睛进沙子了。”
奶团一脸濛濛不信,你在说谎话骗小孩子的表情。
金蛟硬着头皮补充:“真的。”
奶团慢吞吞的说:“叔叔不要说谎话,濛濛不会跟爸爸说叔叔哭鼻子的,叔叔是大人,濛濛知道大人都怕羞羞。”
金蛟:“……”
吾主救命!小公主太难糊弄了!
见金蛟表情变幻莫定简直精彩,小黑心头那点不高兴瞬间散了。
他捏着姐姐带肉窝窝的小手,斜睨金蛟将:“金蛟,要是父亲知道你搞成这样,你说父亲会怎么说?”
金蛟:“……”
他沉默了,想着吾主手里的杀戮,硬生生打了个抖。
团子滑下椅子,跑到床沿踮起脚尖往里一看。
床榻间,十八九岁的谢家老大,眉目硬挺英气,那是一种介于青涩少年像沉稳青年转变的过程。
团子回头问:“弟弟,他是我们的大哥哥吗?”
小黑瞥一眼,轻嗤一声道:“是谢家老大,不是我跟姐姐的哥哥。”
团子又看看盘腿悬浮在谢大郎身体上方的金蛟,歪头天真的说:“哦,濛濛知道了,他不是大哥哥,变成了金蛟叔叔呢。”
兔子从头看到尾,抖着长耳朵正想纠正团子的称呼问题。
不想,小黑已经在说:“姐姐,在这个小世界里,我是皇子身份,金蛟是谢家大郎身份,在有外人的时候,姐姐不要叫错了。”
团子似懂非懂点头:“好的哦,濛濛知道要叫弟弟小黑黑,叫金蛟叔叔大哥哥。”
奶团如此乖巧听话的奶奶小模样,简直让少年爱到心坎里。
他把人抱起来,大脑袋靠过去,黏糊糊的说:“姐姐好乖啊,嘤嘤嘤姐姐最可爱了。”
奶团煞有介事点头:“对哒,濛濛全世界最可爱,爸爸经常这么说的。”
姐弟两人黏糊糊的,感情好得不行。
金蛟酸得倒牙,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少主,可是有法子让属下操控这具躯壳?”
小黑抱着团子,在奶团看不到的角度,朝金蛟挑了挑眉。
金蛟眼皮一跳,陡生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黑下一句就是:“无能为力哦。”
金蛟一急:“少主……”
小黑让团子看谢大郎:“姐姐,谢大郎是植物人呢,其实灵魂早死了,金蛟进入躯壳,仍旧无法操控自如,姐姐说要怎么办呢?”
团子哪里懂这戏,她想了想一拍巴掌说:“找医生哇,我们给金蛟叔叔找医生看病病。”
小黑单手撑头,修长的食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姐姐小发包垂坠的金铃铛。
金蛟就听他无比心机狗的说:“小黑都听姐姐的,一会小黑就回宫,给金蛟叔叔请最好的宫廷御医,保管好好的给金蛟叔叔治病。”
金蛟一口老血哽在喉:“……”
滚,他没病!
然而,奶团重重点头,还撑起来够着小肉手,学着往常爸爸夸奖自己的模样,费力又笨拙地拍弟弟狗头。
小黑赶紧低头,让姐姐可以拍到。
小濛濛:“弟弟乖乖哒,是第二可爱的小朋友,老师会给弟弟奖励大红花。”
小黑弯起红眸:“姐姐是第一可爱的小朋友,小黑的大红花全给姐姐。”
于是,就可爱一事,姐弟两人展开一场商业互捧,当真是团子开心,小黑美滋滋。
唯独被遗忘的金蛟,再次沉默了。
吾主啊,你这便宜儿子怎么有点狗里狗气的。
等到团子再想起金蛟时,谢家那边以谢三郎为首,带着宫里的总管太监过来了。
谢家儿郎对小黑各个都没好脸色,见着谢家明珠窝在他怀里,只恨不得冲上来抢回明珠,再将这夺人所好的狗皇子大卸八块。
小黑眉一扬,大马金刀坐在谢家大郎房间里,姿态闲适又自在。
总管太监上前来,虽搞不清眼下情况,可瞅着谢家小祖宗被自家殿下抱着,乖巧又亲密的模样,眼珠子一凸,脚下被门槛绊了一跤。
“公公,小心。”谢二郎伸手一扶,及时将趔趄的总管扶住。
总管扯了扯脸皮,伸手扶正冠帽,轻咳两声提着嗓子唱喏道:“陛下有诏,九子黑渊不得与宫外游荡,当速速回宫,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唱喏完,总管虚手一引:“九殿下,请吧。”
“嗤”红眸少年讥诮冷嗤,扬起下颌锋芒毕露:“图穷匕见,就只会拿皇帝来压我?”
谢三郎眸光不善,手里的毒刺蠢蠢欲动。
谢二郎温文尔雅地摇着折扇,面带笑容的道:“殿下哪里的话,这可是陛下的意思,可跟我们没关系。”
谢五郎年少沉不住气:“对,而且这是我们谢家,你堂堂皇子赖着不走是何意?”
小黑换了条长腿架,捏着姐姐的小肉手把玩:“你谢家的地盘?”
拉长的尾音,带出莫名危险的意味。
然后众人就听少年掷地有声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谢家是要造反吗?”
这一声质问,当场就让谢家儿郎脸色大变。
谢三郎将毒刺捏的咔咔作响,谢二郎笑意敛了,他余光看了眼总管太监。
总管心头咯噔一下,站出来道:“殿下误会,真真是今个一早陛下就在找殿下,陛下甚是惦念贤妃娘娘,故而急切的想见殿下。”
此时,悬浮在谢大郎身体上的金蛟,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
少主的处境,不太好啊。
不过,只这点伎俩,金蛟也没太放心上,反而带着一种期待的考量,留心观察起小黑的一举一动。
纵使出身再不好,可毕竟已经认到了吾主名下,是真真的清道夫少主。
毫无疑问,往后清道夫继承人,非黑渊莫属。
金蛟遂起了栽培辅助的心思,也想看看少年的资质和潜力。
小黑浑然不知金蛟的心思,他还在考虑怎么把姐姐一起带走。
宫是要回的,不过他得带姐姐一起去。
谁想要分开他和姐姐,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而,不等小黑计定,软乎乎的小奶团在兔子叔叔的解释下反应过来了。
这些人,都是来分开她和弟弟的!
团子不高兴,也有点生气。
“不要!”她蓦地开口,嫩嫩的小奶音完全跟现场气氛格格不入。
众人愣了下,谢三郎皱眉:“小濛乖,别闹。”
团子气鼓鼓的:“濛濛说不要,濛濛不要小黑黑走,你们走。”
她不喜欢谢家人。
谢三郎已然不悦,看团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只蹬腿蹦跶不听话的小兔子。
他朝团子伸手:“小濛听话赶紧过来,娘亲这这些天一直都很担心你。”
“啪叽”团子把小手背手,黑亮的大眼睛清清澈澈地看着谢三郎。
小濛濛:“濛濛不来你那里,你不喜欢濛濛的,你送的小礼物濛濛也不喜欢,濛濛已经丢了。”
三四岁的小幼崽,哪里是懂虚以委蛇,自然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一应喜好全都在脸上。
谢三郎的神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众人诧异地看看他,又扭头看看小团子。
谢三郎几乎是咬着牙道:“小濛,是不是他教你说这些的?你以前跟三哥不是玩的最好了吗?小濛你再不回来,就要被他教坏了。”
团子歪头,完全都不用人教,她自己就说:“小黑黑没有教濛濛,小黑黑也不坏,小黑和濛濛是最乖的小朋友。”
说完这话,团子又慢吞吞补充了句:“比你们都乖。”
话罢,她一扭头埋进少年单薄的胸膛里,还伸出嫩藕般的小胳膊紧紧抱住小黑。
总管惊疑不定,这小祖宗跟殿下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小黑心头快慰,他抱着团子站起身:“本殿说过,本殿对小濛一见如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小濛这么乖,想必父皇也会很喜欢她的。”
潋滟红眸带着无比的冷意,一一扫过谢家儿郎。
众人就见他勾唇冷笑道:“小濛和本殿一同回宫。”
“不行!”
“大赞!”
这话一落,顿时引来两道不同意见的声音。
谢家儿郎齐齐转头,对总管太监怒目圆睁。
总管抖了抖脸皮,努力绷着背脊:“谢家明珠美名远播,陛下终日听闻,早就想一见,今日倒是巧了。”
小黑眸带深意地看了总管一眼,总管再次伸手虚引:“谢家明珠,有请。”
于是,在谢家儿郎杀气腾腾的注视下,小黑抱着奶团,大摇大摆出了门。
谢三郎指尖一动,盯着九皇子后脑勺,想也不想就抬脚。
“啪”谢二郎折扇一拦,冲他隐晦地摇摇头。
谢三郎几乎将牙龈咬出血来,胸腔之中的嫉恨和怨毒再压抑不住,像毒蛇一样从双眸中攀爬出来。
谢家明珠,只能是他的!
待小黑出了谢家府门,他回头看了眼朱红匾额,轻蔑地冷笑了声。
一窝子的不是东西,他绝对不会把姐姐留在这里。
总管太监鞍前马后,殷勤备至的进到轿辇里,亲自给团子布置软垫。
待到轿辇上路,慢吞吞往皇宫的方向去,总管才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他差点就以为出不了谢府了。
小黑哂笑:“公公如此胆小,如何能在御前担当大任?”
总管翘着兰花指:“哎哟,我的殿下唷,您是不知道谢家到底有多势大呢,就是陛下都让其几分,何况是小小的奴才。”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着正在啃杏仁零嘴的奶团,顿时就笑了。
总管:“不过,殿下英明,有这谢家明珠在手,不怕那谢老匹夫不低头,殿下这招釜底抽薪妙啊,陛下一定会赞赏您的。”
闻言,小黑某刚顺时就冷了。
他长臂一伸展,占有性地搭在奶团稚嫩的肩膀。
团子看一眼,随手挑了最大的一块杏仁,抬头就分给弟弟吃。
红眸少年低头,直接上嘴。
他咀嚼着杏仁,红眸危险地眯起,口吻冰冷的警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忘了本殿在谢家说过的话了?”
总管愣了一下,似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少年脚尖点着软垫:“本殿和小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谁敢打她的主意,谁敢拿她做筏子,本殿定叫他生不如死。”
丹朱赤红的眸,红艳的宛如鲜血一般。
总管背心一凉,生生打了个寒颤。
九殿下,是来真的……、
他吞了吞口水:“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告诫下去。”
说完,他忙不迭地滚下轿辇,再不敢跟这妖邪的红眸皇子呆一块了。
团子看总管一眼,她乖乖的什么都不多问,专心分着各种瓜果零嘴。
她一个一个的数着数,把所有的零嘴都平均分成两堆。
少年垂眸低头,就听她奶唧唧的说:“濛濛一个,弟弟一个,濛濛的,弟弟的……”
她作甚都想着他,吃甚都分他,再没有比这更让少年觉得暖心的了。
毕竟,能让他的姐姐这样念叨、这样想着的人,除了父亲以外,就只有他一人有此殊荣呢。
少年心窝里,跟倒灌了蜂蜜一样的甜。
他跟着滑到软垫上坐着,长腿一圈,就把粉团子圈到自己怀里,以一种绝对的保护姿势。
果然,下一刻总管太监的尖叫响起——
“有刺客!保护殿下和明珠!”
第380章 妖魔!红眼妖魔!
第380章
就在朱雀大道上,从丞相府到皇宫正午门的必经之路。
刺杀来的猝不及防。
总管太监又惊又怒,天子脚下,偌大皇城,竟出现了当街行凶的刺杀。
应天府干甚吃的?!
京中守卫又在做甚?!
还有这些御前侍卫,平日都说自个怎么怎么厉害,怎的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总管太监脸色几变,躲在轿辇后面探头探脑,颤着嗓音喊:“殿下,您快出来。”
冷不丁,一冷箭咻的射过来,堪堪擦着总管白面皮过。
“哎哟喂”总管惊叫一声,忙不迭地弯腰往轿辇底下钻,那狼狈逃命的模样,宛如一条丧家之犬。
四周垂坠南海月光鲛纱的轿辇,清透的薄纱随风掠起,轻缓地扬起又缓缓地落下。
坠着的银色铃铛,遂发出悦耳动听的叮叮当当声响。
透过鲛纱扬起的缝隙,能看清红眸少年岿然不动。
在他长腿中,圈着的小团子也浑然不害怕。
奶团往外头瞅了一眼,又飞快缩回毛茸茸的小脑袋。
稚嫩的小奶音紧接着传来:“小黑黑,有坏人来了哦。”
少年懒散地应了声,慢条斯理地挑了最甜的果脯喂给奶团。
小嘴巴被塞住,团子注意力被转移,遂鼓起腮帮子专心致志啃起果脯肉来。
嘿呀,这个果果好甜的哦,要留一半分给弟弟呢。
黑衣蒙面的刺客中,有一人眸光倾泻出磅礴的怨毒,盯着轿辇里面,那视线毒辣地像是利箭,恨不得将少年给戳死,再挫骨扬灰。
这视线中的负面情绪太浓烈,以至于小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他指尖轻轻点着轿辇里的小案几:“姐姐,我去处理一下,姐姐等着小黑哦。”
团子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对小黑挥了挥手,她忙着把刚才吃的那种甜果果挑出来。
小黑轻笑了声,少年凑过去,俯身低头亲了亲姐姐的小发旋。
团子眨眼抬头,看了看弟弟,忽的脑袋上的小灯泡一亮。
濛濛知道啦!
她努力仰起小脸,然后噘起湿漉漉的小嘴。
“啪叽”一口亲在少年下巴上。
唔,弟弟太高啦,濛濛亲不到脸脸。
轰!
少年整只都呆住了。
下巴上,那一小块皮肤,湿漉漉的、温温凉的,体温迥异于其他,带来的触感尤为特别明显。
然而,少年心口上,却咻的一声燃烧了熊熊火苗。
那火苗嗤啦蹿得老高,还一扭一扭的,仿佛是在亢奋,仿佛是在狂笑,又仿佛是非常得意忘形。
啊啊啊啊,姐姐的小亲亲!
呜呜呜呜,姐姐主动给他小亲亲了!
呜呜呜,小黑还想要!
猩色的红眸,此时看着奶团的眸光,宛如最浓烈芬芳的红酒,酒不自醉人自醉。
少年蜷缩着修长的手指尖,轻轻勾蹭着点团子的袖子。
耳朵尖泛出薄薄的粉红色,他哼哧哼哧半天,很小声的祈求说——
“姐姐,可不可再给小黑一个小……”
话又没完,头顶劲袭来。
“轰隆”轿辇顶盖四分五裂,鲛纱嗤啦破碎成一片片的,在半空中翻飞飘落,像是秋日里的蝴蝶。
奶团抬头,茫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黑衣人。
锋利的毒刺挟裹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照着小黑的天灵盖狠狠往下刺,大有一口气要把小黑脑袋刺穿的架势。
团子眼瞳骤然紧缩,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果肉干。
然,红眸少年眼睑一撩,烈焰般的红宛如最浓烈的云霞,缓缓旋转着像是有两簇吸人灵魂的漩涡。
黑衣人动作一滞,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毛骨悚然的恐怖降临。
铺天盖地,仿佛泰山压顶。
毒刺距离小黑仅半寸,却怎么都刺不下去了。
“啪嗒”一滴冷汗,顺着黑衣人鬓角,浸润进面巾里。
少年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开毒刺,他站在黑衣人面前,脚下凭空生出浓黑的影子来。
暮色四合中,唯有轿辇四角悬挂的走马灯,在幽幽散发着晕黄的点光。
这点光里,那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斜着拉长拉宽。
那是一种死亡腐朽后,才能沉淀出的黑暗。
黑暗影子所过之处,似有蛰伏的鬼魅在翻滚咆哮不休,叫嚣着要冲出来择人而噬。
黑衣人骇然,他低头赫然发现,自己脚踝上,冰冷滑腻的黑影长鞭在攀爬滑行。
像是最烈的毒蛇,那缕黑影扭曲着从小腿攀爬到膝盖。
于是,刺骨的寒意冻裂膝盖骨,无比的剧痛上涌。
黑衣人面色瞬间惨白,他几乎站立不稳,面巾下的嘴巴的位置,缓缓浸润出暗色的鲜血。
身躯单薄的少年伸手,修长无茧的左手轻飘飘得挨上对方胸口位置。
小黑勾唇,低笑如恶魔:“谢三郎,你是最罪该万死的。”
肮脏的心思,恶臭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腐烂的臭味,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恶毒的心怀不轨。
他都不屑于挖出来,怕是会脏了姐姐的眼睛。
黑衣人呼吸一屏,眸光震惊而诧异。
小黑轻嗤,左手微微用力一拍。
“轰隆隆”蒙面的谢三郎像是离弦的箭,顷刻倒飞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让他耳边响起几道闷响。
再紧接着——
“轰”落地,残存的卸力,将谢三郎身下的青石板砖凛然轰碎。
“噗嗤”谢三郎捂着胸口,张嘴就是几口鲜血喷出来。
他惊惧不定地盯着轿辇,心里在疯狂叫嚣。
妖魔!
红眼妖魔!
站在轿辇辕木上的少年,身姿凛然而立。
此时,阴云消散,银辉弯月泄露出如水的流光。
流光下,红眸少年仰起下颌,面容俊美而无比的冷酷。
那模样,没有丝毫的人气,真真不像个人。
“小黑黑呀。”嫩糯糯的小奶音在少年身后蓦地响起,每个字音都像是被甜腻的白砂糖罐子里滚了几圈的白白软软年糕,咬一口甜到粘牙。
少年,十分受用。
他回头,红眸中的冷意顷刻消散,那样潋滟的朱红,如同三月里最美的粉桃花。
小团子向少年伸胳膊:“小黑黑抱抱。”
于是,少年欣然弯腰,伸手从团子腋下穿过,动作熟悉而温柔的把人抱了起来。
怀抱奶团的少年,那刻的唇角微弯,红眸之中不容世间万物,有且只能看到怀中的小人。
就好像是,那抱着的是此生至宝。
谢三郎怔然,那也是……他的至宝啊……
少年看都不看任何人一眼,抱着团子转身,翻身上了马背,径直打马往皇宫中去。
外头动静歇了,总管太监怂兮兮的从轿辇底下探头出来。
他往外头看了看,发现其他黑衣人都死了,御前侍卫也多有损伤,不过到底是赢了。
至于九殿下和明珠,此时已经走了不见身影。
总管又有胆子了,他手脚并用爬出来,急吼吼蹿到御前侍卫的保护圈里。
隔着御前侍卫,被重重保护着,总管适才扯着嗓子叫嚣:“好大的贼人,来人务必给我抓活的。”
御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试探地扬刀上前。
“吁”一声哨向,第二波的黑衣死士从天而降。
总管太监嗷的一声将,转身就跑:“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然那第二波的死士,并未行追杀之事,而是带着躺地上的谢三郎,整齐有序地飞快撤退。
须臾,整个大街上,除去渗透进砖石缝隙的干涸鲜血,再无其他任何痕迹。
弯月通明,夜色逐渐浓郁,整座京城缓缓安静下来。
“嘭”茶盏摔破门棱。
手持折扇的谢二郎在门外的动作一顿,他等了片刻适才抬脚进门。
房间里,谢三郎脸色苍白,衤旦露着上半身卧躺在榻上。
阴鸷的眸光从谢二郎身上扫过,他讥诮一笑:“见我如此,你满意了。”
谢二郎施施然坐下,那张和谢相份外相似的五官无甚表情。
他慢条斯理收拢好折扇:“老三,你私自行刺皇子,父亲很生气,要你连夜出城,回祖宅反省三月。”
“休想!”谢三郎坐将起来,却带动内伤,又愤然躺下了。
他喘着粗气:“我不回祖宅,我要留在京城带回小濛。”
闻言,谢二郎面无表情:“老三,你是想连累整个谢家吗?”
谢三郎笑了:“九皇子很个红眼妖魔,我亲眼所见,贤妃的死定非意外,我要亲手撕了他的人皮,将他活活烧死祭天。”
听闻这说辞,谢二郎皱起眉头:“老三你魔怔了,此等话莫要再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半个时辰后你便上路。”
谢二郎起身,手背身后,非常的不容妥协。
哪知道,谢三郎看他一眼,阴阳怪气笑道:“谢老二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
谢二郎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谢三郎:“大哥骁勇善战,最擅骑射,在校场是如何从战马上摔下来的?”
谢二郎握折扇的手一紧,提高了音量厉声道:“老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嗤,”谢三郎不屑,他最讨厌老二这副伪君子的作派,“我不会回祖宅的。”
谢二郎深呼吸:“你的肋骨左右各断了三根,九皇子还认出了你,你不走刺杀的事追究下来,谁负责?”
谢三郎脸色不好:“我走?你谢二郎就好在接手了大哥统帅的人马后,再接手我的情报组织蜘蛛吗?等到时机成熟,你再挟着小濛,就能继任谢氏当家人的位置?”
“谢二郎,你做梦!”
这一番话,字字珠心,让谢二郎面色铁青。
他一字一句咬牙道:“谢老三慎言!”
谢三郎斜睨他:“怎么,说中你的心思了?戳到你的的野心了?踩痛你的脚了?”
“谢,三,郎,”谢二郎深呼吸,闭眼又睁眼,“七个兄弟里,谁都想和小濛亲近,可唯独九皇子最针对你,你那点心思以为匿的天衣无缝么?”
谢三郎脸色大变。
谢二郎每说一句话就往前一步:“小濛是谢氏百年来唯一诞生的贵女,她是谢氏的明珠,是谢氏荣耀百年千年的关键。”
“父亲宠爱她,兄长娇惯她,整个谢氏都捧着她,若说我们是为了谢氏的气运绵延,而你呢?你亲近小濛为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谢三郎气到浑身发抖:“我的心思,总纯粹过你们,我喜爱小濛,至少希望她能平安顺遂,而你们呢,你们是想小濛去死!”
谢二郎已经站在了床榻前,他居高临下地俯看老三,那张脸有一半隐没进阴影了,有那么一刻,他的气质竟和谢相非常相似,非常有压迫感。
“老三,”谢二郎的口吻很平静,“你若不听话,为兄也只好让你和大哥一样了。”
谢三郎心生寒意,他不自觉抓紧锦被,咬着牙点头:“好,我今晚就回祖宅。”
闻此话,谢二郎脸上忽的就露出慈爱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才听话,三郎你要知道,有谢家才有你我的今时今日,小濛是很可爱,我们也真心喜欢宠爱她,但小濛她是属于谢氏的。”
谢三郎垂眸,没有吭声。
谢二郎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小濛,她注定活不到四岁,她注定是谢氏献祭的祭品,你何须在意呢?”
一听“祭品”二字,谢三郎眼皮颤了几下。
谢二郎又说:“你回祖宅休养,二哥找了四五个和小濛年纪相仿,就是容貌也非常相似的女童,你喜欢孩子就让她们陪着你,你不会寂寞的。”
话到此处,谢三郎缓缓抬眸,他定定看着容貌光鲜君子的谢二郎。
这张仁正君子的面孔下,谁能想到竟是长着颗满是恶臭蛆虫的心呢?
他谢三郎是病态小人,性子喜好扭曲恶心,可他对小濛的感情,却是他浑身上下最干净的部分。
他喜爱小濛,喜爱到病态入骨,喜爱到病入膏肓,时刻面对着小濛,都悸动到无法遏制,隐忍又刻骨。
可,他不容任何赝品亵渎小濛,不容任何猜测玷氵亏他对小濛的感情。
谢二郎,该死!
不过,谢三郎扯了扯嘴角,磅礴的杀意压抑住,他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谢三郎:“多谢二哥,知我者非二哥莫属。”
谢二郎见他听话了,多余的话也不说了,起身点了点头,就伤势又关心了几句后才离开。
待人一走,谢三郎揭开锦被。
被子里,他死死握着武器尖刺,锋利的刃面勒割掌心,早就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然,谢三郎面无表情。
他自己处理了伤口,闭上眼睛安静等着人来抬自己出门。
不大一会,纷沓的脚步由远及近。
“刑部办案,闲杂人等散开!”
谢三郎猛然睁眼,下一刻房门大开——
——“谢三郎涉嫌谋刺皇子,来人给本官拿下!”
第381章 小黑:给我太子之位。
第381章
时间倒回两刻钟前。
小黑抱着粉团子打着马,直奔皇帝的南书房。
红眸少年昂首阔步,怀抱软萌萌的小团子,一冷硬一软糯,两人之间的气场竟是出奇融洽。
过往宫娥和太监,纷纷屈膝行礼,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乱看半眼。
小黑一概是不理的,他即便是往皇帝那里去,大部分的注意力也都还是在奶团身上,时刻注意着她。
小团子乖乖地窝在红眸少年怀里,小发包垂坠的金色小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很是可爱。
她乌黑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动,好奇的对皇宫四处张望。
咦,和爸爸以前的皇宫不太一样哦。
皇帝的南书房,侯在门外的太监拦了拦:“殿下不可,陛下正在批阅奏疏,还请您在……”
一句话未完,锋芒毕露的少年抬脚就踹。
“嘭”房门被踹开,头戴九龙冕的皇帝慢吞吞抬起头来。
他似乎并不太意外,视线在小黑身上稍加掠过,直接就落在了粉嘟嘟的小奶团身上。
团子并不害怕皇帝,她抓着弟弟的胸襟,好奇地看了皇帝两眼,随即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qaq,不是爸爸。
她扭身,圈着少年的脖子,留给皇帝一个后脑勺。
小黑再是懂她不过,轻轻拍着手背安抚,垂首在姐姐耳边很小声的说:“姐姐莫要不高兴,一会小黑带你去看花花,晚上我给姐姐做火锅子吃,吃完姐姐就睡我的大宫殿。”
有的玩有的吃,还能住弟弟的大宫殿,如此这般小团子才稍微开怀一丢丢。
看到这幕的兔子系统,咔嚓咬了口胡萝卜,啧啧摇头。
崽儿未免也太好哄了叭,便宜这小老弟了。
兔子以一种粉团自家人的架势,左右看这便宜弟弟,哪哪都很挑剔。
毕竟,他家小崽儿娇贵,非得最好的条件才能养好,不是谁都有养崽的资格。
兔子哼哼唧唧,如此挑剔地想着。
浑然不知这暗中的考量,小黑抱着团子上前,大马金刀就坐皇帝对面。
就,非常的不客气。
皇帝眉宇不动,只是下巴点了下奶团问:“谢家那个?”
小黑点头,小心翼翼放姐姐在大腿上坐好。
他顾着团子,头都没抬一下:“皇帝,跟你谈个交易。”
少年对小团子,极尽的周到细致,对他这个君父,却失礼的连“父皇”都不叫了。
皇帝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奶团的身上。
团子绞着小短手,一眼就看到了皇帝龙案上隔着的奶油松瓤卷酥。
那卷酥圆圆,每个只有团子巴掌那么大,卷形蓬松层次分明,又小又精致,隔着龙案团子都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气息。
淡黄的色泽,一看就很酥脆适口。
宝宝馋了!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小粉团还是很乖很礼貌得体的。
她坐弟弟大腿上不乱动,只瞟了两眼卷酥就扭开小脑袋再不看了。
濛濛不爱吃甜的!
濛濛想吃什么,爸爸都会给濛濛做的!
不过,这一转头她就又想起了爸爸。
团子情绪低落了,可可爱爱的小呆毛焉哒哒地趴下来,整只都没有精神了。
呜呜呜,濛濛想爸爸了。
她把小脑袋别进小黑怀里,小耳朵贴到弟弟心口,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她才稍稍不那么想爸爸。
爸爸在忙,弟弟也很好的。
对姐姐自来就非常关注的小黑,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少年修长的手,轻轻揉拍着软糯粉团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带着无言的安慰和关心。
小黑抬眸,身体微微侧了侧,挡回皇帝衡量团子的视线。
他直接开门见山:“我帮你搬倒谢氏,你给我太子之位。”
皇帝陡然一惊:“小九,莫要信口开河。”
小黑一扬下颌,轻蔑道:“还有两刻钟时间,我用谢三郎的命换东宫,我要住东宫。”
闻言,皇帝正色了。
他放下朱笔,像第一次认识黑渊般,眼神闪烁又审视地打量他。
小黑完全不怕他看:“错过这两刻钟,你想给谢朝安谢相下马威,那就只有日后了,机不可失别怪我没提醒你。”
皇帝心念急转,电光火石间,他心里就已闪过了无数念头。
终于,他开口:“来人,给刑部尚书传朕旨意。”
皇帝正吩咐的时候,小黑一个长伸手,将那碟奶油松瓤卷酥拉过来。
他单手端着,捻了一小块喂到团子嘴边。
见是弟弟喂的,团子也不忍了,直接嗷呜张嘴,咔嚓咔嚓就啃起来,那小模样跟抱着小鱼干就不撒手的奶喵一模一样。
小黑轻笑出声:“慢点慢点,没人敢抢,都是姐……咳……濛濛你的。”
那“濛濛”两字,舌尖微翘就莫名有种缱绻的意味,像是流连在舌尖味蕾的甜蜜,经反复咂吧,总还能回味起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团子看弟弟一眼,就着他手继续啃卷酥。
腮帮子鼓起来,小嘴动来动去,偶尔还伸小舌头舌忝一舌忝,就非常的可爱。
皇帝回头,见少年弯着红眸,一个投喂的认真,一个吃得专心,彼此之间的氛围甚是亲密无间,他忽的心头一动。
如果谢家小祖宗在手,且是完全偏向黑渊的话,那么……
“陛下的心思,最好还是收一收。”
皇帝只念头才起,冷不丁少年人疏朗冷漠的嗓音就响起。
宛如深秋的寒霜,冻彻肌骨,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
简直就跟只护短的狼崽子似的。
皇帝摇头失笑,带玩笑的骂了句:“胆大包天,孤是你父皇,乱喊什么。”
小黑斜睨一眼,不接这话。
他的父亲,只有一个,但绝非眼前这人。
想着能率先拿谢三郎开刀,从对方身上撕个突破口出来,皇帝龙心大悦。
大手一挥,大方的直接给了东宫。
至于太子之位,却是没有在提。
哼,老狐狸。
小黑暗骂一句,不过他也不在意,皇帝要看他对谢家的下一步,若他搬不倒谢家,谢氏门阀的怒火,自然是他去担着。
若他摧毁了谢氏,太子之位板上钉钉,是他的囊中之物。
小黑倒不在意太子之位带来的权势地位,完完全全是想给姐姐最好的一切。
父亲说过,只有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无人能及,才能守住自己想护的。
所以,皇帝之位非他莫属!
团子不懂弟弟的复杂心思,她简答吃了两个卷酥就饱了,推开弟弟的手,把小脸伸过去,扯扯弟弟袖子示意要擦小嘴。
小黑动作熟练自然,从太监手里接过帕子,细致的给姐姐擦了嘴又擦手,还理了理漂亮小裙子。
随后,他抱着人起身,直接朝皇帝一摆手,带姐姐看花去了。
皇帝脸上带出笑意:“不务正业,这怎么还给人带起孩子来了?关键这带的还不是他自个的子嗣,这像个什么话。”
边上的太监非常有眼色,附和说:“九殿下哪里是不务正业啊,殿下胸有沟壑,如今都能帮陛下解决大难题了呢。”
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不可察的嗯了声,看着少年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整个人陷入了高深莫测的思忖之中。
他这九子,和从前很不一样了啊。
——
且说回谢三郎这边,他还重伤着,没来得及离京回祖宅,就被刑部的人给抬出丞相府,丢进了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安丘,从前是谢朝安的门生,以往上丞相府从来都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然而此时的安丘,端坐在案前,黑着脸京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谢三郎站立不住,直接狼狈地半躺在地上。
他嗤笑一声:“安丘摆什么谱,爷是何人你还不知道?”
安丘面无表情:“来人,对这谋刺皇子的狂妄之徒大刑伺候。”
这话一落,谢三郎面色阴沉:“安丘,你敢!”
安丘起身,眼神高高在上:“谢三郎今时不同往日,要你命的人也非本官,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清楚,识趣的就在罪证上画押,省的吃苦头。”
谢三郎神情瞬间铁青,他像毒蛇一样盯着安丘,表情几经变换后,终是怒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拿我谢三郎开刀,我告诉你们……”
——“做梦!”
话罢,他强撑起身:“安丘,告诉黑渊那厮,死一个谢三郎,我谢氏满门还有无数儿郎。”
安丘愤然拂袖:“不知死活。”
言尽于此,安丘吩咐下去大刑伺候,定要撬开谢三郎的嘴巴,让他认罪伏法的同时,还要挖出谢氏现藏污纳垢的隐秘。
另外,以防谢氏狗急跳墙,刑部大牢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妥当的安排好这一切,安丘适才匆匆进宫面圣,就谢三郎谋刺皇子一案向皇帝回禀始末。
谢三郎的入狱,在丞相府掀起哗然大波。
此次皇帝动手快准狠,完全超乎平时的优柔寡断,打了谢朝安一个猝不及防。
书房里,谢朝安背着手,沉着脸在书桌前来回走动。
谢二郎微微低着头,斟酌着语句小声说:“父亲,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应当及时送三弟离开,我没想……”
谢朝安抬手,截住了话头。
“不是你的错,”谢朝安皱着眉头,眼底闪过狠色,“是皇帝坐不住,现在就要对谢氏动手,加上三郎送上的现成把柄。”
谢朝安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忽的问:“小濛呢?”
提起小濛,谢二郎表情顿时就复杂了。
既有两分嫌恶,又有一分痛恨,还有着如同往日那般的喜欢。
那种感觉就像是,精心饲养的一只小宠,给它百般的呵护,提供最优渥的物质,费心费力将之培养成一颗璀璨的明珠。
然,这只小宠不知感恩不说,外人拿肉一轰转身就跑了。
谢二郎有一种微妙的被背叛感,还有养出只白眼狼的愤怒。
于是,他语气不太好的说:“被九皇子带进皇宫了,有确切消息,小濛跟着九皇子住进了东宫。”
闻言,谢朝安惊了下:“黑渊又住进了东宫?”
此前才被废黜,从东宫搬出来,这还没五天呢,人又住进去了?
若无皇帝首肯,黑渊在没恢复太子名分的情况下,如何能进出东宫?!
谢二郎嘲讽讥诮:“父亲,事实证明,九皇子住哪,那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谢朝安心生不好的预感,他赶紧问:“祖宅那边,今年的祭祖事宜,老祖宗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等到第一场初雪的时候,小濛就满四岁了。”
谢二郎心领神会:“我会催着祖宅那边,不过父亲三弟就不管了吗?”
谢朝安摇头叹息:“如何管?他勾结江湖匪徒,擅自行动谋刺皇子,他若行刺成功,真杀死了黑渊,我自是无话可说。”
“可他呢?”谢朝安越说越气愤,颇为恨铁不成钢,“不仅行刺失败,还让黑渊给认了出来,你要我如何救他?”
“学武数载,殚精竭力送他去江湖另辟前程,他倒好什么没学到,就学到一身冲动易怒的江湖匪气。”
“连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都打不过,简直废物!”
字字句句,都像是钢针,入了谢二郎耳膜,就扎进心窝里,叫他生出兔死狐悲的胆寒。
他嘴唇嗫嚅几下:“可三弟他……”
他是您的亲子啊!
这话没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谢二郎不自觉的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身陷囚笼,父亲会不会也说出同样的话来?
并且,毫不犹豫的放弃他?!
谢朝安瞥见谢二郎表情不对,他稍稍缓和了表情,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边。
“二郎,”谢朝安伸手,拍在儿子肩膀,口吻悲痛的道:“如今你能独挡一面了,作为谢氏儿郎,你要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唯有如此才会是一个合格的世家掌门人。”
他捶着心口:“三郎非是我不愿意救,而是为父若救他,搭上的将是整个谢氏啊。”
“二郎,你懂不懂啊?”
这一番话,让谢二郎心脏重重一跳。
父亲刚才……刚才在教导他如何成为谢氏合格的当家人?
他的指尖颤抖,呼吸不自觉都缓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朝安,喉结上下滑动,很轻声的问:“父亲,你是说我……”
谢朝安含笑点了点头,欣慰地拍了拍儿子比他还高的肩。
谢朝安:“是的,所有孩子里,二郎你一直是最肖我的。”
罕见的认可,让谢二郎价心潮澎湃,他眼底迸发出野望的光芒,所有的野心再不掩饰。
谢氏掌门人,非他莫属!
于是,他握了握拳头:“父亲,您的苦心儿子都懂,儿子知道怎么处理三弟的事。”
谢朝安叹了口气,望着谢二郎的眼神非常欣慰,然谢三郎的事又让他焦愁,脸上表情就非常复杂。
“去吧,”谢朝安背着手,不断转着玉扳指,“妥当的处理好你三弟,莫要牵连到整个谢氏。”
谢二郎踌躇满志地出了书房,满脑子都是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的念头。
他也就没看到,书房门关上的刹那,谢朝安脸上的表情敛了。
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瞳里,尽是薄情和寡义。
他是一个慈爱的好父亲,并将永远慈爱下去。
于是,隔日谢家传出一则消息——
“谢三郎勾结江湖匪徒,行次当朝皇子,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从今日起逐出府门,断绝关系,和谢氏再无半点瓜葛。”
这样的一道断绝关系的声明,瞬间就让谢三郎从人间跌到地狱,绝望又崩溃。
然,小黑抱着奶乎乎的姐姐,勾唇笑了。
哼,狗烹兔死,想坑害姐姐的谢家要完了。
第382章 濛濛可以见到爸爸了!
第382章
“弟弟,弟弟你在哪呀?”
一大早的,小小一团的粉团子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在到处找人。
寒凉深秋,她一拱一拱的撅着小屁股,倒退着从弟弟的大床床上滑下来。
非常肉感的粉嘟嘟小脚,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粉白粉白的大脚趾不自觉往上翘了翘。
小濛濛左看右看,偌大的寝宫中半个人都没有。
她忽的就心慌了:“弟弟?小黑黑,你在哪濛濛找不到你。”
她只穿着雪白的绸缎小衣,拔腿就往外跑,浑然不顾此时已是深秋时节。
宫门口,四十多公分的门槛,冷漠无情地拦住了团子去路。
她皱巴起包子脸,双手攀着门槛,嘿咻嘿咻往上爬。
门槛什么的,濛濛最讨厌了!
真当她使出吃奶的劲,都爬不过门槛,急的满脸通红时。
冷不丁,一双长臂从天而降,强健有力地穿过她腋下,将之稳稳地抱了起来。
团子一脸懵,她抬头一看。
是弟弟!
随即,刚才找不到人的小委屈涌上来,向来性子和软的小团子竟噘起小嘴,很大声的问:“你都去哪了啊,濛濛到处都找不到你。”
那点因为这个世界爸爸不在,始终无处安放的不安全感,再又找不到弟弟的时候,终于如山洪一样爆发了。
小粉团说不上来为什么,当场就红了眼眶,眼泪汪汪起来。
她抽哒着,又生气又不开心:“你不要到处乱走,弟弟你要是走丢了,濛濛会找不到你的,这里到处都有门槛,它们高高的,我都爬不上去……”
呜呜呜,濛濛简直太难过了。
她伤心到仰起小脑袋,呼吸不上来,只能张着小嘴,又抽又嗝的,虽然没有很大声的嚎啕,可是仍旧难过惨了。
小黑心都被哭碎了,恨不得立刻砍下自己那双大长腿,接在姐姐身上,让她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再不被门槛拦住。
“姐姐不哭哦,”红眸少年都才半大的年纪,这会把奶团抱进怀里小声哄,“姐姐哭的话,小黑也想要哭了。”
他坐长榻上,大长腿一盘,把姐姐放腿圈里,握着她肉嘟嘟的小手,两人面对面。
小黑:“姐姐对不起,以后不管我去哪保管都带上姐姐,姐姐还生气的话,可以狠狠地打小黑出气。”
哪知道,这句话不晓得哪个点戳到了团子,不仅没被安慰到,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小濛濛:“呜呜呜哇哇,不打,是弟弟呀不打弟弟,谁都不准打我弟弟嗝。”
听清楚每个字眼,小黑这下当真想跟着哭了。
嘤嘤嘤,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好?!
小黑更更更更更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想把姐姐藏起来,想舌忝舌忝姐姐,想亲亲姐姐。
呜呜呜,想让姐姐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姐姐。
恶龙族的本性,一直根深蒂固在小黑骨子里,特别是在面对小团子的时候,那种独占欲、珍藏欲、偏执欲、保护欲浓烈到近乎病态。
好在保护欲太强,强到便是他连自己都不能容忍,容忍自己有可能伤害到姐姐。
所以,哪怕那些浓烈到病态的情感,已经如火山熔岩般灼热滚烫了,便是无时无刻不在滋滋煅烧他的五脏六腑,他亦小心的不泄露半分,只唯恐伤及到姐姐丝毫。
他是卑贱的邪种,姐姐不嫌弃,不仅赐予自己新生,还认可为重要的家人。
这么好的姐姐,他如何舍得她有半分的难过?
他的姐姐啊,心灵赤诚纯洁,是这片宇宙最美好的曙光。
每一次亲近她,他都要率先小心翼翼地藏起利爪,藏起污秽的黑暗,唯有如此才敢稍稍亲近姐姐半分。
“姐姐,”少年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涩哑,“姐姐不难过,小黑心疼得慌,小黑帮姐姐难过帮姐姐哭好不好?”
这话还没说完,小黑嗓音真真带出了哭腔,那双清亮的红眸水润极了。
小奶团惊呆了:“……”
哭还能帮?
兔子系统也惊的胡萝卜都掉了:“……啊这,崽儿你弟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这说辞,让团子有点不高兴。
小濛濛:“叔叔不要这么说弟弟,弟弟没生病病,弟弟很好哒。”
兔子:“……”
嘤,崽儿偏心,有弟弟不要叔叔了。
毛兔子长耳朵缓缓耷拉下来,系统芯片竟然品尝到微微发涩的酸味。
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一颗没长熟的橘子,还是连皮带籽一起咬碎吞下去。
身为智能ai,第一次感知到人类的情绪。
兔子小心翼翼的将这感知复制下来,然后保存在私盘了,悄悄的不想别人知道。
哪知,下一刻小幼崽就说:“叔叔不要不高兴,叔叔和弟弟是一样的,濛濛喜欢弟弟也喜欢叔叔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当然,濛濛最喜欢爸爸。”
兔子芯片一抖,差点将私盘格式化。
它莫名心虚,就像是背着团子在干小坏事一样。
兔子掩饰地咬两口胡萝卜:“没有不高兴,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我高兴得很哦,哈哈哈哈。”
小团子歪头:“可是叔叔的长耳朵弯着咧,叔叔不高兴了就会弯耳朵的,濛濛都知道哦。”
回应团子的,是兔子惊天动地咳嗽声。
嘤,崽儿越来越哄不住了。
系统空间外面,团子够着小手,软软地摸摸弟弟的红眼睛。
潋滟的红宝石色泽,在水光的洗礼下,晶亮又湿润。
眼尾那抹胭脂红,将少年眉宇的邪性冲刷的干干净净,只剩黏糊如奶狗的痴缠。
他任团子摸自己眼睛,随后把大脑袋往姐姐肩膀上一抵,还黏糊糊地蹭了蹭。
哪知,一个没掌控好力道,将奶团子拱的来往后一倒,整只啪叽就摔榻上。
奶团子满脸懵圈:“???”
这么大只的弟弟,是能随便拱人的吗?
小黑有点不好意思,他讪讪地摸摸鼻尖,连忙把姐姐扶将起来。
小黑:“姐姐,现在不难过了吗?”
少年的嗓音,原本是疏朗偏粗的,此时却软和下来,像是裹了一层白霜糖,甜腻得慌。
团子注意力全都被弟弟转移了,哪里还记得刚才是为什么哭。
她挠挠小呆毛,困惑的说:“弟弟刚才去哪了?”
这几日在东宫住的甚是舒坦,小黑对团子几乎是有求必应,事事亲力亲为,赶着好的东西全都巴巴地送到姐姐面前来。
而且,姐弟两人窝在一块,晚上也同睡一张大床床,走哪都形影不离。
冷不丁早晨起来,睁眼没看到弟弟,偌大的寝宫中又没人,奶团适才一下慌了。
小黑回过神来:“姐姐昨日不是说,想吃玫瑰鲜花饼吗?我今早去御膳房做了。”
他长伸手,拿过来朱红描金芙蕖的食盒,将之打开来,顿时一股香甜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眼下,深秋时节原本是没有玫瑰花了,小黑硬是寅时就爬起来,跑去皇帝的暖房蹲守着,只等晨起花朵绽放的瞬间采摘下来。
那会的鲜花,不仅香气纯粹,还全都蕴藏在花心里头,没有完全散发出来。
此时的鲜花瓣做成的鲜花饼,气味最好闻,味道也最纯正。
巴掌大的鲜花瓣,小小的一块,每个都捏成了精致的玫瑰花模样,透过酥脆的面皮,能看到层层艳红的玫瑰花瓣。
团子一下就饿了,软软的小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小黑红眸弯了弯,赶紧拿出鲜花饼,又配上热漉漉的杏仁牛乳,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姐姐用早膳。
一大早起来,还哭了一通,这也是很消耗体力的,得赶紧给姐姐补补。
小黑时不时投喂几下,又是添牛乳又是给姐姐擦小嘴。
他低声说:“姐姐,谢家三郎被丢进大狱了,姐姐要去看看他吗?我记得他是不是送过礼物给姐姐?”
小心眼的臭弟弟,狗里狗气的开始试探了。
准备一打探出礼物,转头他就送姐姐更好的,等姐姐忘记了,他就把谢三郎的臭东西丢了。
团子腮帮子鼓鼓的,她茫然地抬起头来,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
兔子提醒她:“就是那个丑丑喜欢的小面人。”
团子恍然,咬咬咬地吞下嘴里香气芬芳的鲜花饼。
她慢吞吞的说:“丢了哦,濛濛丢大水缸了里,弟弟想要吗?”
小黑一愣,丢了?
奶团嘴角还沾着饼屑,绷起小脸认真说:“弟弟不要要小面人,只有丑丑才喜欢那种小面人,兔子叔叔说,那是给死掉的人用的。”
闻言,小黑表情冷了。
他面无表情地帮姐姐擦掉嘴角饼屑:“不要是对的,面人那种玩意儿廉价又寒酸,哪里配的上我姐姐。”
他说着,起身去了多宝架边,摸索了阵后,从个丝帛铺陈的匣子里摸出一物。
团子边出饼子边看着弟弟,歪头疑惑。
小黑再上榻,将那玩意儿塞团子怀里:“姐姐玩这个,我前些时日找内务府匠人专门给姐姐打造的,我跟谢三郎可不一样,我才不会拿些便宜玩意儿搪塞姐姐,姐姐值得最好的。”
他小气扒拉,标榜自己还踩谢三郎一脚,茶艺精湛又娴熟。
团子小手一摸,低头一看,不是别的,正是用极品帝王绿翠玉雕成的一玉罐子。
罐子里面,似乎还装了东西,沉甸甸的。
团子好奇伸手进去一摸,小手抓住个物体就往外掏。
是个玉小人,拇指大小,三头身大脑袋的q版造型,雕刻的活灵活现,非常精致。
团子眼睛一亮:“呀,是爸爸是爸爸,这个是爸爸。”
她激动到小脚乱踢,捧着长爸爸那张脸的小人,就舍不得放手。
团子把小人捧脸上蹭蹭,又欢喜又思念地摸摸玉人手上托着的杀戮小匕首。
见姐姐终于开怀,小黑心里也跟着高兴。
红眸同样亮闪闪的,他期待地提醒团子:“姐姐,你再掏掏。”
团子一手紧紧握着爸爸玉人,一手又伸进了玉罐子里。
这次,她摸出了自己!
拇指高的小人,矮墩墩胖嘟嘟的,大大的脑袋,非常得萌。
小濛濛惊喜:“呀,这个是濛濛。”
小黑脑袋凑过去,跟团子挤一块,去看那姐姐小玉人。
团子来了兴致,抱着玉罐子,期期待待的继续掏。
“哇,是弟弟,这个是弟弟!”
就跟开盲盒一样,把奶团惊喜惨了。
她把自己的小玉人塞给弟弟拿着,一只小手握不过来爸爸和弟弟玉人,遂急撩起小裙子来兜。
把自己最喜欢的玉人好好兜住了,小肉手一伸,继续往玉罐子里掏。
于是——
“呀,是弦月姐姐。”
“这是长眼睛的鬼祖丑丑。”
“咦,是蝙蝠小隐隐。”
“濛濛记得,这个是大卫船长叔叔。”
“哇,还有兔子叔叔!”
……
一听还有自己的玉小像,空间里兔子连忙一个激灵,竖起兔子耳朵。
兔子:“哪哪,崽儿我在哪?还有我吗?”
团子那枚兔子模样的玉雕拿高放眼前,让兔子叔叔透过她的眼睛看。
兔子模样的玉雕,是唯一一块偏粉的玉雕的,长长的耳朵一只竖着,一只耳朵尖微卷,胖嘟嘟毛茸茸的身体,粉色的三瓣嘴,真的和兔子系统一模一样。
兔子也很欢喜,直接扫描了数据建模,储存在私盘里,还加密了。
此时此刻,它再看红眸少年,顿时觉得少年眉眼俊美,对崽儿也很好,确实有几分大佬爸爸的模样,多少顺眼起来了。
当然,兔子表示,这绝对不是因为兔子玉雕的原因。
团子掏了半天,最后玉罐子里空空如矣。
她抱起玉罐子倒转抖了抖,再抖不出半个玉雕了,适才作罢。
在奶团的小裙子上,铺陈了好些可爱的玉雕,无一例外全都是和奶团关系好的朋友、小伙伴、小宠物等等。
眼下,这些人是见不到了,但团子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弯下腰,努力伸长小胳膊圈住所有的小玉雕,就摸摸又蹭蹭,哪个都喜欢。
当然,濛濛最喜欢的还是爸爸玉人。
看着看着,团子就又想爸爸了。
她粘人的朝弟弟张开胳膊:“弟弟,要抱抱。”
小奶音带着很轻的哭腔,她紧紧握着爸爸玉人,无论怎样都舍不得放手。
小黑心尖软和成了一团,又甜又涩。
他小心翼翼抱住软乎乎的姐姐,忽的心头就下了个决定。
他侧头,在奶团耳边低声说:“姐姐实在想父亲的话,我有办法让姐姐见到爸爸。”
一听这话,奶团小呆毛蹭的就立起来了。
——濛濛可以见到爸爸!
第383章 崽崽,你怎么长的更小只了?!
第383章
小团子真的被惊到了!
她睁大了眼睛,又黑又圆的眼瞳清亮亮地望着弟弟。
红眸少年被看的心里发虚,屈指抠着脸,视线左右游离:“就是那个我得了个新的技能,可以让姐姐在梦里去见见爸爸,不过我还没用过,不清楚在小世界的规则限制有多大,兴许可能大概……”
“走!”他话还没说完,奶团子双手撑着站起来,拽住弟弟的大手急切的说,“走,找爸爸我们去找爸爸。”
她无比的思念着爸爸,只听懂了弟弟半句话,至于其他的一盖都没太懂。
小黑指尖一屈,反客为主拉回团子。
红眸少年笑意微暖的说:“姐姐不急,要等晚上姐姐睡觉的时候才可以。”
这话一出,于是当天晚上,天都没黑,小团子就早早爬床上,很乖的自己脱了衣裳小裙子,早早地坐进锦被里,眼睛亮亮地看着弟弟。
无论小黑干什么,她的视线总锁在他身上,丝毫不离开半点。
小黑好笑,分明急得不行,可姐姐竟能忍住不催促,只拿那种亮晶晶的小眼神望过来。
姐姐,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少年嘴角含笑,穿着白色绸衣上床。
粉团子蹭的就掀开被子,小屁股扭扭往后挪,将窝暖和的那边让给弟弟。
她还拍着床褥说:“弟弟,快来睡觉觉。”
早点睡觉觉,早点见到爸爸。
小黑窝到有奶香味的那一边,单手撑头面对团子:“姐姐这么想父亲的吗?平时我不能来找姐姐的时候,姐姐有这么想小黑吗?”
他心头酸溜溜的,像被灌了一大泡的柠檬水进去。
嘤,没法见面的时候,他也姐姐可以这么思念自己。
少年小心眼的嫉妒起父亲来了。
奶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低头看着弟弟,很自然地点头:“想哇。”
她回想了一下又说:“有给弟弟带小礼物,对的,给弟弟的小礼物。”
她想起上个血族世界里,那颗想吃濛濛的坏果子的事。
于是,奶团在兔子玩偶肚子里掏了掏:“找到了!”
小黑红眸唰的就亮了起来,少年人还带嫩气的眉宇,像薪火一样被奶团这话点亮。
他屏住呼吸,期待地盯着团子的小手。
团子嘿咻往外一拽,一颗鸡蛋大小的、浑身布满裂纹的、充满红水晶质感的果子就出现在团子手里。
小黑:“???”
团子把红果子往小黑面前送,奶声奶气的跟他讲上个世界的事。
一听这个果子竟抢了姐姐成长的信仰之力,小黑红眸一眯,顿时就不善了。
他捏着果子冷笑了声:“姐姐放心,这颗果子我会好生处理的。”
果身上依稀残留着微末邪种的气息,小黑凝神一望,果肉里面没有“种子”。
据说,那个邪种是个怪树的模样,这枚果子便是邪种力量精华凝结出的。
如果说,起先带姐姐入梦穿越世界屏障去找父亲,他只有四成的把握,眼下有了这颗果子,他便足足有六成的把握了。
小黑捏着红晶果,看着姐姐道:“姐姐的礼物,小黑非常喜欢,姐姐快睡觉,睡着了小黑才能带你去见爸爸。”
一听这话,团子蹭遛躺下,飞快闭上眼睛,还很大声提醒道:“弟弟,我睡着了,我已经睡着了。”
小黑乐了,也跟着躺下,脑袋偏过去,和姐姐挤挤挨挨,份外亲密。
铺陈的鸦发,一泻千里,柔软弯腰在床褥上,承托着细软的、奶香的团子发丝,细细密密的像是守卫的牢笼,能隔绝所有的风雨。
奶团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想到,她才闭上眼睛,一股昏昏沉沉的气息笼罩下来,很快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蓦地,一道声音孜孜不倦的在呼唤——
“姐姐,姐姐你在哪?”
“姐姐,你回我一声,我是小黑呀。”
……
奶团咕噜着翻了个身,惺忪懵懂地揉着眼睛坐起来。
她愣了好一会,适才发现自己腰部以下,整个都被埋在土壤里。
团子满脑袋的问号:“???”
为什么要拿泥巴种濛濛?
隐隐约约的,小黑的声音逐渐飘远。
“姐姐?姐姐你在哪啊?”
团子一个激灵回神,瞬间想起,她是要和弟弟去找爸爸的。
于是,她赶紧回应:“弟弟,小黑黑弟弟,濛濛在这里在这里哦。”
她顿了顿,没听到回应,赶紧又补充了句:“濛濛被当成花花种土里了,我……我出不来。”
她双手撑着泥土,使出吃奶的劲往外拔,可不知怎的,泥土吸附在身上,完全没法拔出来半分。
奶团都快急哭了。
真讨厌,谁把濛濛当花花种了?
濛濛才不是花花!
小黑也很急。
入梦一睁眼,就把睡一张床上的姐姐给搞丢了,他慌得一逼。
他这个技能,是从恐怖邪主身上得到的,这还是第一次运用。
入梦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入梦,拉扯进梦境虚幻空间的是灵魂!
要是把姐姐的灵魂搞丢了……
稍微一想这后果,小黑就冷汗狂飙。
完了,父亲肯定会用杀戮亲手宰了自己的。
“小黑黑,弟弟,濛濛在这里……”
软糯糯的小奶音,像天籁一样突然回应。
小黑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心头狂喜。
他心跳飞快,身形闪逝飞快往姐姐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小黑:“姐姐别动,小黑马上来找你。”
奶团子皱巴着白嫩小脸,发愁地看着身下土壤。
她倒是想动啊,可是完全动不了。
团子忽然想起兔子,像往常那样喊:“兔子叔叔,叔叔濛濛动不了了。”
然而,没有丝毫的回应。
就仿佛,兔子系统完全不存在一般。
团子懵了:“???”
濛濛的兔子咧?那么大一只粉红的、毛茸茸的兔子咧?
“姐姐!”
蓦地,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是小黑熟悉的声音。
团子刚想回弟弟,猛烈的劲风拂面,她被吹得东倒西歪,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
小黑口吻疑惑:“姐姐,你在哪?小黑来接你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
风太大了,还吹的团子小嘴巴里吃了口泥屑。
小濛濛:“呸呸呸!”
她噘着小嘴往外吐,末了抬头四处张望:“弟弟?濛濛在这里这里哦,我没有乱跑。”
咦,弟弟?
头顶除了厚重黑影,哪里有半点弟弟的身影。
团子满脑袋都是问号,非常的崩。
濛濛的兔子叔叔不见了,现在弟弟也没了!
这……这都还没找到爸爸……
小黑困惑,他分明听到了姐姐的声音,近的就在附近,可是怎么就是不见人呢?
小黑:“姐姐你先出来,小黑看不到你。”
团子有点生气了:“我就在这里的,我也看不到你。”
姐弟两人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声音,还能进行流畅的对话,可就是看不到身影。
小黑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就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先练练这个技能了,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头一个就没法原谅自己。
小黑不自觉往前几步,在原地走动起来,并试着问:“姐姐现在能看到小黑吗?你周围都有些什么?”
团子左右看看正要回答,冷不丁头上阴影挪动起来,并有一股毁天灭地的黑暗往下压,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团子给压扁似的。
奶团慌了:“弟弟!有怪兽大怪兽要吃濛濛,黑黑的,濛濛要被怪兽压扁了,呜呜呜。”
乍听这话,小黑猛地站定,浑身戾气磅礴:“姐姐,怪兽长什么样的?”
他戒备的四处观察,随时一个不对就发出迅猛的攻击。
团子又慌又怕:“我我不知道,到处都黑黑的,打怪兽嗝兽好像没动了。”
小奶音带着哭腔颤音,低低的努力压抑着,听着就让人心疼得慌。
小黑顿了顿,心头蓦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低声问:“姐姐,你刚说你被种土里了?”
奶团皱了皱小鼻子:“嗯,濛濛被当成花花种土里了,濛濛出不来。”
小黑难以置信地低头,下一刻——
少年身形一颤,瞳孔地震!
在他脚边,圣女果大小的姐姐,一半被埋在松软泥土里,只剩胸口以上露在外面。
在她头顶,还摇曳着翠嫩翠嫩的一丛小叶子,叶子细细的茎秆挤挤挨挨,凑在一块,四叶草模样的叶片肥嘟嘟的,非常可爱。
小黑:“!!!”
卧o木曹,我姐姐变成了一株草,怎么破?
小黑回过神来,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再趴下来。
厚重的黑暗又在挪动,并有一股急促的气流席卷而来,把团子吹的站立不住。
她惊恐极了:“弟弟,怪兽来了大怪兽来吃濛濛了,弟弟在哪啊?我害怕。”
忽的,一根非常粗的“棍棍”戳过来,小心翼翼将团子扶住。
奶团愣了下,伸小手摸摸“棍棍”。
咦,热热的,软软的,像是——手?!
“姐姐,我在这。”
小黑刻意放轻压低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团子扭头,霎时对上一双灯笼那么大,还红彤彤的“眼睛”
啊啊啊,大怪兽!
然后,大怪兽开口了:“姐姐,姐姐你变小了,不是怪兽哦,我就是小黑呀。”
说着,小黑匍匐在地上,蹭蹭往后退,尽量让姐姐的视野开阔一些,能看清自己全貌。
团子懵晕了:“……”
大怪兽就是弟弟?!
她变小了?
小黑五指插进松软的土壤里,他准备将姐姐挖出来。
不过,他突然问:“姐姐,你长根了吗?我挖的话会不会伤到姐姐的根?”
团子回神,看看更大只的弟弟,又低头看看自己。
偏偏小黑这时候来一句:“姐姐,你怎么越来越小只了?”
虽然小小的姐姐是很萌,但是这么小,刚才他差点一脚就踩上去了。
这话戳到团子的痛处,她不仅没长大,还长得更小了,关键弟弟还一直提。
呜呜呜,弟弟讨厌!
她气鼓鼓的,小手抓了把泥巴就丢弟弟脸上。
小濛濛:“不准说我小!还有濛濛没长根,濛濛长的是jiojio。”
生气的姐姐,也好可爱!
少年红眸亮亮的,恨不得凑过去,张嘴含住姐姐脑袋上的小叶子。
不过,他轻咳两声,姐姐已经生气了,不敢再招惹。
他认命干苦力,哼哧哼哧连土带姐姐,先把人给挖出来。
小黑不敢直接拔,这是姐姐的最真实的灵魂形态,要是哪里伤了,直接就是灵魂上的损伤,非常难愈合的。
一大坨的泥包裹着小奶团,小黑确定姐姐无碍,他才尝试着一点一点的剥离土壤。
他剥一点就问一句,直把团子问的不耐烦。
小濛濛:“弟弟你今天不可爱,濛濛要一会会不喜欢你了。”
小黑:“……”
他索性双手一握,把剩下的软土给捏紧实了:“我们去找爸爸,姐姐的灵魂体太特殊了,我担心伤到姐姐。”
团子:“???”
不过提及爸爸,小粉团注意力轻松就被转移。
她握紧小拳头,振臂一呼:“出发,弟弟快快,我们去找爸爸。”
爸爸,濛濛来找你啦!
小黑应了一声,翻滚不休的黑影自他脚下层叠而起,化为巨大的黑浪。
下一瞬间,黑浪席卷起少年。
眨眼功夫,少年连同他双手捧着的小团子消失不见。
——
高纬空间里。
乌色杀戮浑身血腥,容貌极致俊美的男人,微微低头垂眸,骨节匀称的修长指尖,轻轻从杀戮刃面上擦拭而过。
猩红的血色,沾染上冷玉脂白的指腹,宛如黑白水墨画中的一点朱砂,耀眼夺目。
男人浑身落拓,气场强大而充满杀戮戾气,像初初刚从厮杀战场上下来。
擦干净了杀戮,他起身漫不经心抬脚。
不远处,一具浑身是血的“人”不断爬着,所过之处,全都是蜿蜒的血迹。
那人一边拼命爬,一边回头看。
待看到男人逐渐走近时,整个人惊恐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幽溟面无表情,抬脚就踩住对方背心,把人踩地五体投地,挣脱不得。
那人尖叫一声,四肢化为长鞭,呼啦啦从后抽下来。
长鞭凌厉,挟裹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
然,幽溟眼皮都没抬一下。
杀戮震动,宛如游鱼般咻地飞出去,流光璀璨,一个照面就将长鞭砍成碎渣。
“噗噗噗”鲜血飞溅,那人的四肢涌出汩汩鲜血。
幽溟冷漠俯视:“我最后问一次,薇薇安在哪?”
那人大口喘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几天前吞噬完一个低纬小世界后,她就离开了。”
这说辞,完全不能动摇男人的心神。
那人瑟瑟发抖:“请您饶过我吧,我从没吞噬过小世界,我只吞噬同类我……”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突兀的男人身侧的空气传来波动。
并且,伴随一道让幽溟日思夜想的小奶音——
“爸爸,濛濛来找你啦!”
狭长凤眸骤然紧缩,幽溟条件反射地抬脚用力一踹。
“噗叽”那血腥的邪种,瞬间被杀戮磅礴的剑芒直接汽化,不留半点痕迹。
半大的少年影响逐渐清晰,在他手里正正捧着矮墩墩的小团子。
幽溟单脚一跺血泊处,尘土飞扬间,再无半点血迹。
就,毁尸灭迹的相当迅速、干净!
下一刻,红眸少年站男人面前。
小黑一扫脚下:“……”
啧,父亲这活干的倍儿熟啊。
少年将手上捧着的姐姐往男人面前一递。
瞅着冲自己兴奋招手、却被种进土里的宝贝,幽溟震惊:“宝宝,你怎么长小了?”
正无比兴奋的粉团子,痛脚再次被戳:“……”
呜呜哇,爸爸也好讨厌!
第384章 姐姐,是要快一点长大才好的。
第384章
奶团子太伤心了。
拇指高的小人,抱着爸爸的大拇指,呜哇哇地哭,那眼泪水化成露珠,哗啦啦的从头顶那簇四叶草叶片上往下掉。
幽溟:“……”
红眸少年围着转,不断安慰道:“姐姐不矮,姐姐很快就能长大了,长大了的姐姐,肯定会比小黑还高的。”
他不仅这样说,还把膝盖弯了弯,试图降低自己的身高,让自己视觉上看起来矮一头,这样姐姐兴许能好受一些。
奶团子奶奶的嗯咛一声,扭过小身子不理人。
她抽抽地打着小哭嗝,可怜巴巴的委屈坏了。
幽溟屈指,用带薄茧的指腹轻轻蹭过奶团小脸。
他边动手剥弄埋团子的泥土,边温和的说:“宝宝还哭呢?你来找爸爸就为了哭一场么?”
团子当然不是为了哭才来找爸爸的,她依恋地抱着爸爸的大拇指,软娇娇的小声说:“不是,是濛濛想爸爸了。”
她这话才说话,顿时觉得身上一轻,整只就被提拎了起来。
团子低头,晃了晃小jiojio,欢喜到眼睛发亮:“哇,濛濛出来啦!爸爸把濛濛拔出来啦!”
就完完全全的小孩子气,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幽溟翘着手指头,小心翼翼给团子理理衣服,弹掉身上的泥屑。
他多看了眼宝宝脑袋上的那簇四叶草,非常嫩色的四叶草,小小的挤挤挨挨成一团,茂盛的长在团子小呆毛的位置。
随着奶团摇头晃脑,那四叶草细细的茎秆也跟着摇来晃去。
幽溟指尖动了动,忍住了到底没上手揪一把,只轻轻弹了下。
“啪叽”团子只觉头顶一股大力涌过来,一个屁股蹲就坐爸爸手心里了。
她呆萌地愣了下,然后双手撑着站起来,疑惑地摸摸脑袋。
这一摸,小肉手直接就抓住一丛四叶草。
团子没太大的感觉,小手使劲就要拽下来。
这拽扯的力道,看得幽溟和小黑眼皮齐齐一跳。
“宝宝不可!”
“姐姐别扯。”
团子眨巴大眼睛,疑惑地松开了手。
父子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幽溟凑头细细打量,确定没掉半片叶子,适才放心了。
他指揉着粉团头皮:“宝宝,这是你的灵魂,别伤着自个了,到时候会很难受的。”
奶团懵懵点头,乖乖的应了声:“哦。”
不过,过了会她后知后觉问:“爸爸,濛濛头上有什么?”
幽溟不知该如何回答,小黑及时摸出块小镜子递过去。
他脑袋挨过去,殷勤的说:“姐姐头上长了很可爱的小草草哦。”
嘤嘤,姐姐头上的小草草嫩嫩的、水灵水灵的,想含一口舌忝舌忝。
团子偏着脑袋看,下一刻她没看到自己的小呆毛,只看到一丛嫩嫩的四叶草。
那小小的四叶草,欢快地弯着细茎秆,一点一点的似乎在跟团子打招呼。
奶团子愣了:“……”
幽溟心头一紧:“很可爱,宝宝独一无二,只有宝宝才会长这么可爱的小叶子。”
团子还是没反应,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反应不过来。
幽溟和小黑对视一眼,表情都凝重了。
宝贝这反应,不对啊。
幽溟:“宝宝,真的很漂亮可爱,爸爸超喜欢宝贝的这个小叶子。”
小黑:“姐姐是最特别的,别人想长都长不出呢。”
一大一小同时开口,生怕奶团一个想不开就嚎啕大哭。
哪知,团子左偏头,脑袋上的小叶子跟着偏左边。
奶团右偏头,四叶草就偏到右边。
细细的茎秆,坠着嫩嫩的小叶子,叶子还一坠一坠的,就非常可可爱爱!
“爸爸,弟弟。”团子忽的严肃开口,她看向幽溟,又移动视线看向小黑。
两人不约而同应声,具是头皮一紧。
幽溟喉结上下滑动:“我们在,宝宝要说什么?”
奶团奶嘟嘟的,一本正经指着头上问:“濛濛是不是要开花花了?”
爸爸说过,濛濛开花花的时候,就是长大的时候。
小团子日思夜想,都盼着能早点开花花,早点长高长大。
幽溟:“……”
小黑:“……”
团子抬手扒拉了下头上叶子:“弟弟给濛濛做过鲜花饼饼,香香的甜甜的超级好吃,爸爸濛濛开的花花能做成饼饼吃吗?”
能吃的话,濛濛要开超多的花花,让弟弟做超多的饼饼!
馋嘴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
幽溟顿了顿,缓缓勾起嘴角,嗓音低沉柔和的说:“宝贝还没到开花的时候,而且宝贝的花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闻言,奶团也不失望,只把爸爸的话乖乖记住,并且还小心翼翼扶了扶头上的小叶子。
她还对自己的小叶子噘嘴叮嘱:“你们要快快长大,早点开出漂亮的花花哟。”
幽溟安抚好奶团,把小小的宝贝放到左肩坐好,转过头来就对红眸少年,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幽溟:“鲜花饼,嗯?”
拉长的尾音,带出无比低沉而危险的意味。
吃什么不好,让宝宝吃鲜花饼,现在连自个开的花都想吃了。
小黑悚然一惊,汗毛倒竖,他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想尽可能的照顾好姐姐。”
幽溟看他一眼,没再说其他的,而是转身带着奶团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靠着休息。
小黑轻咳一声,不断踮着脚尖说:“那个,父亲你和姐姐好好团聚,我去清理剩下的邪种。”
话音未完,再是舍不得姐姐,少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小黑:“姐姐,我先走了哦。”
虽然只离开一小会,他也想跟奶团好好的告别一声,最好能有个离别的小亲亲。
可是,粉团子紧紧贴着爸爸的耳朵,随意的跟弟弟挥了挥手。
小黑:“……”
又走出三步远,少年继续说:“姐姐,我真去了哦,你要好一会都见不到我的。”
奶团拽住爸爸的一撮耳旁碎发,噘起小嘴,往爸爸脸上吧唧一口,印下个湿漉漉的小亲亲,压根就没听到少年的话。
小黑:“……”
呜呜呜,姐姐都不跟我说话了。
碍眼的便宜儿子,走了半天都还在原地磨蹭,幽溟凤眸一眯。
小黑惊悚:“!!!”
一溜烟,跳起来就飞快跑了。
爆哭.jpg!
呜呜呜,我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余的。
“爸爸,”团子满心满眼都是爸爸,她黏糊糊的贴爸爸脸脸上,很甜的问,“你想不想濛濛呀?”
面容俊美的男人低笑了声,他摊开手,把自家宝贝接引下来凑到跟前说:“想的,天天都想宝宝,宝宝呢?想爸爸吗?”
奶团重重点头:“嗯,濛濛也很想爸爸的。”
她伸展开小胳膊,努力往左右比划:“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想爸爸。”
纵使想和宝贝多相处,幽溟也不得不狠心说:“宝贝,高纬空间和其他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你不能再这里待太久,一会小黑回来你就先回去。”
团子才刚刚见到爸爸,爸爸就让自己快点回去,团子不愿意。
“不,濛濛不先回去,”出奇的,她竟是有些使小性子,眼眶瞬间就泛了红,湿漉漉地望着爸爸,“濛濛想爸爸呀,不想回去了。”
幽溟也很舍不得,修长的食指伸过去,让宝贝抱着。
他低声说:“爸爸也舍不得,但是宝贝不回去,你的躯壳不吃肉肉会饿生病的,而且宝贝的灵魂状态在这里太危险了。”
没有谁有他明白,宝贝的灵魂对那些域外邪种来说,意味着什么。
即便他是最强大的清道夫,也不能完全保证宝贝的安全。
况且,从宝贝眼下的灵魂状态来说,她才初初萌芽,这么一丁点大,还没有长开,毫无自保能力,还是待在躯壳里更安全。
团子撅起小嘴,低下头不开心了,连同脑袋上长的四叶草也焉了。
幽溟:“爸爸答应你,很快就处理完这里的事,很快就来找你好不好?”
得到爸爸的保证,团子适才慢吞吞地吸吸小鼻子:“那爸爸要很快很快哦,很快的来找濛濛。”
见宝贝这样懂事,便是刚才使了丢丢的小性子,只要耐心跟她解释,她也能很乖很听话的依从。
幽溟反倒有点不是滋味了,心情非常的复杂,且难以描述。
他点头,无比认真的许下承诺:“嗯,爸爸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来找宝宝。”
团子有点想哭,但又想起她要是哭了,爸爸也会跟着不开心的。
于是,她揉揉发红的眼睛,用带哭腔的小奶音说:“拉钩钩,爸爸和濛濛拉钩钩。”
幽溟伸出小指,团子也伸出自己的小手,然后一钩——
完全钩不住!
一个太大一个太小,只能勉强碰触点一起,想要拉钩起来,压根就不可能!
团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爸爸粗粗的小指头,又低头看看自己的。
就,太小又太细了!
她委委屈屈地扁起小嘴,嘤呜呜,濛濛想跟爸爸拉钩钩都不行了……
幽溟赶紧拿小指头碰一下宝贝的手:“好了,这样也和拉钩钩一样,爸爸说话算话的,绝对不骗宝贝的。”
勉勉强强算是被安慰到了,团子一把抱住爸爸的一根手指头,整只像小挂件一样吊上面。
幽溟不敢使力,他低声问起小世界里的事。
团子有一句答一句,想起什么就咿咿呀呀的跟爸爸讲。
幽溟问:“宝宝见到金蛟叔叔了吗?”
团子歪头想了会,适才点点头:“见到了,那个超爱哭鼻子的大人叔叔,他好羞羞的咧。”
爱哭鼻子?
幽溟懵:“金蛟,宝宝你确定是金蛟,没认错人?”
他的左膀右臂,清道夫队伍里最可靠的军师,怎么可能爱哭?
小濛濛:“没有认错的,金蛟叔叔整天睡觉觉呢,他是濛濛的大哥哥,不过都不动的。”
闻言,幽溟更懵了。
金蛟素来非常有责任心,而且早念叨着想见小公主,没道理一离开自己视线,就工作偷懒成这样。
呵,金蛟你完了!
还在小世界里,努力让植物人躯壳动起来的金蛟,冷不丁打了个抖。
后背寒瘆瘆的,总觉得像是被吾主的死亡之凝视给锁定了般。
金蛟抖了几抖,甩甩头,把这种渗人的感觉甩掉。
不可能的,吾主在高纬空间,他在中纬小世界,不可能知道他的情况。
——
不大一会,没几句话的功夫,小黑呼啦啦地跑回来了。
皮肤苍白的红眸少年,那双眼瞳非常澄亮,就像是两簇明亮的火焰。
他伸舌尖,意犹未尽地舌忝了嘴角,不自觉地摸摸肚子。
吃了几口小点心,刚好补充入梦穿越空间壁垒所消耗的能量。
他算着时间回来:“姐姐,我们该回去了。”
不同纬度的宇宙空间,时间流速也完全不同,就这会时间,他跟姐姐的躯壳怕是躺了很久了。
再躺下去,那个小世界的人见他们久睡不醒,就该慌了。
奶团子舍不得,扭头紧紧抱着爸爸的手指头,低着小脑袋不吭声。
幽溟心头也缱绻到难以割舍,只是才和宝贝分开了一个小世界的时间,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捱呢?
修长的指尖轻轻揉按着宝贝小脑袋,面容俊美到极致的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幽溟:“宝宝乖,听小黑的话,赶紧回去。”
奶团小身体扭了扭,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情愿。
呜呜呜,不想离开爸爸。
幽溟只觉心尖都给软化了,荡漾在胸腔之中,化为了一汪无法诉说的惆怅。
宝宝不想离开,他又何尝想她走呢?
幽溟顿了顿,抬手捧起团子,垂眸低头。
下一刻,干玫瑰色的薄唇就印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微凉的四叶草,被滚烫的薄唇缝隙微微衔着,不同温度的体温传染。
奶团颤了颤,整小只都缩了起来。
爸爸小亲亲的温度,像是传染到了奶团子全身,叫她奶哼哼地抱住了脑袋。
爸爸的呼吸,就在头顶,热热的暖暖的,带着让团子无比安心的气息。
她一下就安心了。
小濛濛:“爸爸……”
她黏糊糊地喊了声,小奶音的音量很小。
她向上张开小胳膊,小肉手就碰触到了爸爸的嘴巴。
幽溟注意力道,很轻地蹭了两下。
“宝宝乖哦,”幽溟耐心地哄着她,“乖乖跟弟弟回去,爸爸说过会很快来找你的。”
如此这般哄着,团子又依依不舍地黏糊了好一会,适才被弟弟捧着离开。
饶是如此,她也是趴在弟弟手里,走出去老远了,也还掸着小脑袋去瞅爸爸。
一直到看不见爸爸的影子了,她仍旧不肯收回视线。
小黑心里不是滋味,他和姐姐分别的时候,都没被姐姐这么粘过。
嘤嘤,嫉妒父亲!
“弟弟,”奶团忽的拍弟弟手心,“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臭坏蛋,爸爸上班班就超级忙的?”
小黑回神:“嗯,臭坏蛋太坏了,在宇宙里到处搞破坏,父亲和金蛟他们是专门负责清除臭坏蛋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姐姐,小黑现在也可以帮爸爸清除臭坏蛋的哦。”
奶团像是没听到,她慢吞吞的思考:“为什么会有臭坏蛋呀?”
这个问题,简直算是问对人了。
身为域外邪种出身的小黑,再是清楚不过。
小黑表情严肃了一丢丢:“姐姐不知道吗?这片宇宙还处于刚萌芽的新生阶段,它柔弱可却处处都充满了磅礴的生命力,这是最吸引臭坏蛋的。”
听闻这话,奶团恍然大悟:“濛濛知道了,濛濛种花花的时候,就有害虫虫来吃濛濛的花花小芽芽,害虫虫最讨厌了。”
小黑红眸幽深地注视着拇指高的姐姐,他意味不明的道:“姐姐,是要快一点长大才好的。”
团子歪头看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在说臭坏蛋呢,为什么又说濛濛长不大的话?
她盘起小短腿,还在想害虫虫的事。
隔了会,她弯起眸子,摇头晃脑高兴的说:“有害虫虫濛濛也不怕,爸爸会帮濛濛的花花捉虫虫的哦。”
小黑轻笑:“是的呢,父亲很厉害的。”
那样厉害的清道夫,一定可以护持着姐姐快快长大的。
仿佛是眨眼的功夫,又好像是打个呵欠的时间。
奶团再睁眼之时,小肚子已经饿得扁扁的。
她抱着小肚子咕噜噜一滚,滚到弟弟怀里:“弟弟,濛濛饿啦,出肉肉我们吃大肉肉!”
肤色苍白的少年一只手去搂姐姐,一只手揉按着后颈。
灵魂离开太久了,这具躯壳就像是完全锈住了一样,一甩脖子骨头都在咔咔的响。
兔子系统的声音传来:“崽儿,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觉睡三天?无论谁都叫不醒你们?”
它边婆妈念叨,边用扫描器检查奶团身体。
这三天,它时刻监测着崽儿的身体情况,若不是每一次检测结果都是沉睡,没有半点健康问题,它早就坐不住了。
奶团嘿嘿笑两声,小奶音轻快又带小炫耀的说:“弟弟带濛濛去找爸爸了,濛濛见到爸爸了。”
兔子:“……”
瞎,白担心了!
不过,下一瞬间,寝宫外的太监总管扯着尖嗓音喊:“殿下,殿下您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小黑抱着姐姐走出去,总管甫一见,顿时痛哭流涕——
“殿下,谢家三郎他越狱啦!”
第385章 小黑:哪来的野狗,给我跪下!
第385章
“你再说一遍?”
端坐在高位上首的少年,红色眼眸轻轻一撩,就泄露出冷淡漠然的气质,那种冷是没有人类烟火气的冷,直叫人头皮发麻。
总管太监硬着头皮,拢着手站在下头,毕恭毕敬回禀道:“谢家三郎,于前日晚上从刑部大牢中逃了,刑部上下满京城的地皮都翻了好几遍,硬是没找着,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总管绞尽脑汁,尽可能的把旁枝末节的细节都想出来。
他回禀完了,没听到回应,遂抬起眼皮,往上觑了一眼。
这一眼,他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没人气的少年,此时正表情温和、满眼含笑的投喂谢家那位小祖宗。
许是真饿了,只见谢小祖宗视野之内的肉肉,她嗷呜嗷呜地嚷着全都要吃。
少年也真遂她,每种肉食都拿刀叉切割成小小的肉粒,不厌其烦地送到她的小盏里,方便小团子取用。
他还时不时的低声叮嘱说:“慢点慢一点,别呛着了的,肉肉有很多,我不跟你抢的。”
粉团子嗷呜张大小嘴巴,吧唧一口吞掉银叉子上的肉粒。
她咬咬咬的,还挥着小胳膊,示意要喝水。
于是,天潢贵胄的皇子,跟个老妈子一样,赶紧拿来甜蜂蜜水,一手直接喂她,一手掬在对方下巴接着。
那等动作熟练、全心全意、毫无怨言的模样,真真惊到了总管太监。
这位可是皇子啊!如无意外,将来的九五至尊啊!
现在却干着伺候人的下等活,成何体统!
惯是会媚上的太监,遂往前一步:“殿下,这种伺候人的事怎么好让殿下上手呢?您歇息着让奴来,伺候主子这种事奴最擅长了,保管伺候的谢家小贵女舒舒服服的。”
他卑躬屈膝上前,正要从小黑手里接过公筷。
哪知,红眸诡谲的少年轻飘飘看他一眼:“你要跟本殿抢小濛?”
总管一愣:“???”
我抢啥了?殿下你再说一遍?
奶团粉嫩的腮帮鼓鼓的,捏着银叉子边啃肉肉,边好奇地看着总管。
吸溜吸溜,弟弟煎的肉肉嫩嫩的超好吃哒!
小黑生气!
有一个总抢不过的父亲就很糟心了,怎么现在是个玩意儿上来就要跟自己抢姐姐?
太生气了!
红眸幽深如焰火,浓烈的仿佛要择人而噬。
未知的威压倾泻下来,巨大的恐惧笼罩在总管身上。
那一刻,他承受到了比面对皇帝之时,还盛的气场。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只深渊凶兽给盯上了,但凡他有丝毫的异动,立时咽喉就会被咔嚓咬断!
总管瑟瑟发抖,噗通一声当场跪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再也不敢了。”
小黑表情冷漠:“饶命?本殿为何饶你?”
此时此刻,总管求生欲爆表,他脑子转动得飞快。
只见,他蹭蹭往前爬几步,距离小黑足够近后,再艰难地抬起脖子,很小声的耳语了句话。
团子听不到,她小屁股挪挪蹭蹭,整只都靠到了弟弟身上。
小黑顺势长臂一揽,把人搂过来抱大腿上。
于是,团子只模糊听到个话尾——
“恶疾顽固……药……恐忧……”
小只的团子抓住弟弟的袖子:“???”
少年眸光闪烁,安抚地摸摸姐姐小呆毛:“当真?”
总管太监诚惶诚恐点头:“事关重大,奴不敢拿这种事来糊弄殿下。”
末了,他又连忙表了一句忠心:“奴对殿下的心,那是天地可鉴。”
小黑没接话,自顾自拿帕子给姐姐揩了揩小嘴:“吃饱了吗?”
团子已经不饿了,不过她还想吃一点,遂扯着弟弟袖子,指着那个蟹酿橙嚷着还要吃一个。
小黑手还伸过去,总管非常有眼色,赶紧爬起来飞快擦干净双手,弯着腰端起蟹酿橙的盘子奉送到少年手边。
小黑抬起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总管一眼。
总管低眉顺眼:“殿下请。”
小黑施施然挑选了最合姐姐口味的一个,搁小盏里推给姐姐,又拿了小银勺,方便姐姐挖来吃。
仲秋时节,正是最适合吃橙和蟹的时候。
御膳房挑选最肥美的贡蟹,甜度最高的金橙,经过数道复杂工序,才做成了这道菜。
团子拿起小银勺,直接往中间一插一舀。
她却不是自己先吃,而是举起来要喂给弟弟。
小濛濛:“弟弟吃。”
小黑真真被惊喜到了:“姐姐?”
团子见他不吃,又够着手往他面前送了送,举地太久了,小胳膊颤巍巍的,勺子里蟹黄混杂的橙肉都要掉下来了。
小濛濛:“弟弟也吃呀。”
她这样软和又体贴,大方的分享不吝啬计较,还把最好的一口留给弟弟,那是真真将家人放在最重要的心上了。
她不仅认可这只域外邪种做家人,还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去温暖。
霎时,少年就被感染到了。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汩汩的献血喷涌而出的瞬间,都带着无比的滚烫,又熨帖又感动。
少年红眸,罕见的逐渐弥漫上无比的脉脉温情。
他微微垂下头,眼睑下落,遮挡住了宛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瞳。
然后,他俯身张嘴,怀着一种自己都无法言说的心情,舌尖卷过银勺,将那口最甜、蟹黄最鲜的部分卷进口中。
酸甜鲜香气的美味,像苔藓一样疯狂覆盖住味蕾,并顺喉而下,一直到肚腹,那都是带着无上的美味。
那一小勺的蟹酿橙,却是小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一口。
永生都难忘。
“姐姐也吃。”他轻轻推了推奶团小手,让她只用照顾自己就行了。
团子就弟弟乖乖吃了,那张稚嫩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明媚笑容。
她重重点头,奶气的应和:“嗯。”
弟弟乖乖哒,濛濛也乖乖哒!
她举着小勺子,专门舀蟹酿橙来吃,小黑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管她干什么,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将两人的小互动全都收进眼底的总管太监暗自咂舌,谁能想到,这两人关系竟会好到这样地步,而且大的居然还认小的那只当“姐姐”!
总管也没多想,只当殿下英明神武,要对付谢家率先笼络住了谢氏小祖宗,甚至不惜屈膝认个幼童当姐姐。
能屈能伸,是个九五至尊的苗子!
总管越发坚定了站队跟随九皇子的决心,誓要让殿下看到自己的忠心!
于是,他又低声道:“殿下,那谢三郎虽逃出了刑部大牢,可一定还没出京,他必定有非常想见之人。”
话到此处,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小奶团一眼。
这位可是谢家小祖宗,门阀谢氏几百年才出的一个天之骄女,对谢氏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谢三郎不可能不想见!
小黑眸光顿了顿,他偏头冷淡地看总管一眼。
总管就听少年,用一种无比危险的口吻说:“小濛是本殿至宝,谁敢对她用小心思,本殿能生撕了他。”
一句“生撕”,让总管打了个寒颤。
那样的戾气十足,让人丝毫不怀疑,这位还真干的出生撕活人的事来。
总管赶紧抽自己嘴巴子:“是是是,是奴才说错话了,殿下原谅则个。”
小黑冷哼一声,心头到底还是有些戾气暴躁。
谢三郎逃了,他对付谢家的砝码就少了,需要时间重新布局。
“弟弟呀,”奶团子扯扯他袖子,等弟弟转过头来,她嘿嘿咧嘴笑着说,“弟弟也是濛濛宝贝,我们都是爸爸的宝宝。”
她不太懂至宝的意思,都有个“宝”字,想来就是宝贝了。
小黑乐了,伸手拿了帕子,给姐姐擦吃的满嘴都是汁的小嘴。
少年笑道:“嗯呢,小黑才跟别人不一样,姐姐在小黑这里,是最大最大最大最大的大宝贝,恶龙的宝藏嗷呜。”
他学了一声恶龙的叫吼声,让奶团想起两人是龙龙的日子。
她眼睛蹭蹭发亮,小手比在脑袋上当龙角,跟着弟弟嗷呜嗷呜的奶叫。
姐弟两人你嗷呜一声,我嗷呜一声,竟是玩的不亦乐乎。
总管悻悻,不敢再打扰,小心翼翼退出来。
门外,有侍卫候着,见状立刻上前询问,谢三郎之事要如何善后。
总管摆手,挡住了侍卫往里看的视线,他轻咳几声摆出姿态道:“殿下没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再在京城里找找,严防各个出京城门,对谢家人就是一只蚂蚁都给咱家看好了。”
侍卫拱手应下,匆匆去布置安排了。
总管在门口站了会,他眯眼眺望不远处的深秋暖光,半晌叹了口气,抬脚往南书房去。
殿下转醒之事,还得去跟陛下做个回禀。
既是已经决定站队九殿下了,陛下那边自然要盯紧点,省的被其他皇子钻了空子。
堂堂一总管,简直是为九皇子操碎了心。
碍眼的人都走完了,小黑眸光微闪,他一把把姐姐抱起来举高高:“姐姐,想出宫去逛街吗?我听说西市那边进了一批波斯玩意儿。”
团子小短腿乱蹬:“要的要的,我们去逛街呀,给爸爸买礼物!”
濛濛要给爸爸带礼物!
小黑上下打量了下团子,姐姐因为年纪还小,发丝细软没法绾复杂的发髻,遂只左右缠了对可爱的小发包包。
发包包上缠红丝小铃铛,脖子上挂赤金盘螭璎珞圈,手腕带着金累丝点翠嵌珠镯,坠着很精致的小锁片,寓意非常好。
她那一身海棠粉暗金织樱花纹雪光缎秋裳,是宫中的贡品,整个大夏朝都找不出第二匹雪光缎,粉嘟嘟的把团子衬的非常喜气可爱。
小腰上挂的是兔子玩偶,小黑知道那玩偶对姐姐来说非同一般。
他非常满意,姐姐这一身行头,全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他要让父亲知道,他也是能照顾好姐姐的!
不仅能把姐姐投喂的来珠圆玉润,还能让姐姐像瓷娃娃一样漂漂亮亮!
至于少年,则有些不太在意自个,随便穿着件斜襟宽袖的石墨色素面锦锻的袍子便罢。
姐弟两人手牵手出了宫,后脚就有人将这消息回禀给皇帝知道。
皇帝摆手,面无表情的说:“有他去。
过了会,皇帝又唤来总管太监问:“今年仲秋,是不是到该狩猎的时节了?”
总管垂着眼睑,边揣度这话的意思,边小心翼翼回答:“陛下,眼下秋高气爽,今年托陛下洪福,又是一个丰收年,正是秋猎的好时候呢,猎物们肯定都长膘了。”
陛下握着朱笔,忽的剧烈咳嗽起来。
总管赶紧奉上参茶:“陛下喝一点。”
皇帝呷了口,缓下了这口气道:“传下去,十日后秋猎,邀各文武大臣家眷参加,今年的秋猎冠军,孤将重赏!”
总管一字一句记下,皇帝又说:“谢氏一门儿郎各个出众,特别跟谢丞说,孤看好谢氏儿郎。”
听闻这话,总管眼皮子一跳,一时间竟是不明白,皇帝说这话竟是服软,想跟谢家重修旧好,还是给谢家敲的最后丧钟。
踟蹰了会,总管还是硬着头皮问:“陛下,您这是想要……”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冷恻恻看他一眼。
总管立时噤声,半个字都不敢再多问。
不过,他却是将皇帝的话语记在心上,打算转头就跟九殿下回禀。
至于秋猎,那根本就是一场鸿门狩猎啊。
和总管的忧心忡忡相比,小黑和团子倒玩的十分快氵舌。
小黑财大气粗,身份地位在那,他带着团子直接往最大的拍卖行去,也不管是不是要拍卖的东西,直接让端出来随意奶团挑选。
水晶饰品、明亮的小镜子、还有各种稀罕的波斯外来品,在大夏甚是少见都很新奇。
然,奶团看了几眼,都不太感兴趣。
她经历过各种小世界,爸爸还带她看过各种美景,团子年纪虽小,可她的见识阅历远比很多成年人都丰富。
拍卖场东家不停抹汗,这小祖宗真难伺候,连那等巴掌大,明亮新奇的水晶镜子也不喜欢。
要知道,那玩意儿只有巴掌大,可在京中最是受各家贵女的追捧。
小黑捏着姐姐肉手小窝窝,低声问:“都不喜欢吗?”
团子摇头:“不喜欢。”
小黑遂对东家道:“压箱底的,全拿出来。”
东家苦笑连连:“公子,剩下就都是一些活物和煞气重的兵器,这些玩意儿小贵主怕是要被吓到的。”
白嫩嫩、软娇娇的小姑娘,穿金戴银的一看就养的精细娇贵,这要被吓到了,只怕整个拍卖场都要不保。
小黑扬眉:“无碍,我家姐……咳我家宝宝什么都见过,不会被吓到的。”
“我家宝宝”说出这几个字,小黑看了姐姐一眼,见她没有反对,顿时心头一阵欢喜。
“我家宝宝”他在心里又默念了几遍,低头又喊了一声:“我家宝宝,宝宝?”
团子抬头就笑,她还伸手去摸摸弟弟的脸:“嗯,宝宝,小黑黑也是宝宝。”
像是彼此之间某种独有的某种亲密称呼,是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
小黑欢欣雀跃,那模样就像是只快活到尾巴疯摇的大狗子,嘤嘤低着脑袋,恨不得让他家姐姐赶紧撸一把。
东家愁着脸出去了,吩咐小二去库房搬东西。
不大一会,有一身形高大,头上裹布巾的店小二,双手捧着把镶红宝石的弯刀进门。
他低着头,双手举着托盘在前,挡住了面容。
小黑捏姐姐肉窝窝的动作一顿,眸光顷刻讥诮又冷然。
找死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红眸少年一反常态。
他甚是倨傲的冷哼了声:“哪来的野狗,不知礼数,给我跪下!”
第386章 本殿捧心上的宝贝,谢氏怎么敢?
第386章
野狗!
跪下!
少年轻慢倨傲的字眼,像是冷凝的耳光,当众啪啪抽在脸上,颜面无从。
听到呵斥声,门口的拍卖场东家赶紧上前来。
他看看矜贵的少年,再看看脸生的伙计,毫不犹豫抬脚就踹伙计膝盖窝。
东家:“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贵主跪下道歉,你算个什么东……”
一句话未完,那身形高大的伙计猛地一个侧身,闪躲开东家的那一脚。
“嘭”手上托盘一摔,伙计手持红宝石弯刀,豁然抬起头来。
扎了头巾的光洁额头下,是一张剑眉英气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逃出刑部大牢的谢家三郎!
东家脸色难看,正要喊人上来,小黑一摆手:“出去。”
东家如蒙大赦,离谢三郎远远的绕圈从门口挤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谢三郎手持弯刀,眸光阴冷地盯着小黑,在看到小奶团时,眼神温和了一分。
小黑贼小气!
他抬手一挡,拦住了谢三郎看姐姐的目光,红眸凶光闪烁:“哼,再看我剜了你的眼睛!”
团子扒拉他的手,左偏右摆想要看看,她还没认出谢三郎来。
小黑长臂纹丝不动,任凭姐姐如何扒拉,就是不挪动半分。
姐姐看他就够了,他长的比谢三郎好看!
这等阻拦,落谢三郎眼里,顿时就成了九皇子抢夺臣妹的铁证,小濛年幼,可恶的自然就是九皇子那厮了!
“黑渊!”他怒喝一声,手上弯刀一扬,杀气腾腾的冲杀过来,“还我小濛来!”
小黑冷笑,长臂顺势搂住姐姐珠圆玉润的小腰身,当先把人护在话里,就那么坐在黑漆圈椅中纹丝不动。
镶嵌红宝石的异域弯道,划过弯月的弧光,横着一划,砍向小黑咽喉。
比焰火更烈的红眸,此时冰冷寒凉如坚冰。
小黑只脚尖一点,斜长的影子,呼啦翻滚沸腾。
像是深渊之中被惹怒的凶兽,从蛰伏中苏醒。
那影子诡异地拉高拉长,在谢三郎惊骇欲裂的目光中,张牙舞爪的像一只野兽的大口,嗷呜就把人从头到脚吞噬。
刹那之间,谢三郎就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灵魂被生生剥离出身体,黑暗像一滩浓墨,从天灵盖汹涌地灌注进五脏六腑。
“啊啊啊啊!”生不如死的惨叫响起。
“哐啷”红宝石弯刀落地,谢三郎额头、耳鬓条条青筋鼓起,狰狞扭曲的像是有虫子要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一般。
他眼睛凸出,猩红的鲜血从眼眶里流下来,在脸上留下两道血泪痕迹。
他抱住脑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小黑早捂住了姐姐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看这些糟心的玩意儿。
房间外头,候着的东家抖若筛糠,脸上的冷汗哗啦的像是小溪往下淌。
那一声“黑渊”,叫他明白了,房间里头的贵主到底是何来头,也让他越发不敢声张。
东家将拍卖场的伙计全遣到一楼,严厉禁止任何人上到三楼来。
房间里每传出一声惨叫,东家的脸色就越发死白一分。
今日,还不晓得能不能活命。
一刻钟后,房间里的惨叫熄了,安静的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东家捻起袖子抹了把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这一看,他顿时眼瞳骤锁,当场惨叫:“啊!”
房间里,谢三郎身下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
小黑单单只坐那纹丝不动,谢三郎就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
他紧紧闭着眼睛,眼睑下是数道血痕。
小黑把团子按怀里,仍旧捂住她的小耳朵。
红眸少年仅有的温情和耐心,悉数都给了怀里的宝贝姐姐,对旁人那对绝对冷酷无情的。
眼下,他便甚是冷酷的问:“我听闻,小濛是谢氏门阀的明珠,谢氏代代生儿子,做梦都想要生个女儿。”
眸光逐渐冷凝,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又是门阀世家,小黑不信谢氏会有重女轻男的思想。
少年压低了嗓音:“为什么?”
谢三郎完全不敢睁眼,不敢对上那双妖冶红眸。
那不是人,那是妖魔,是妖魔!
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心悸像是电流,还在四肢百骸蹿动。
谢三郎喘息:“妖魔……红眼妖魔……”
他低声说着,忽的心头一动。
妖魔的话,如果是妖魔的话……
由如此的宠爱着小濛,视小濛为逆鳞软肋。
那么,有此妖魔庇护,小濛就能安然活过四岁吧?小濛能平安顺遂的活过这个冬天,以后还能活过无数个冬天。
“我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谢三郎双手撑血泊里直起来,“小濛是百年谢氏诞生的唯一贵女,唯一的贵女。”
他微微仰起头,猩红的泪痕已经干了,粘黏在皮肤上,看着就很触目惊心。
“谢氏先祖,曾遇一高人指点,后谢氏才门楣光耀。”
“待到缘分尽时,谢氏先祖百般挽留,然高人去意已决不容转圜。”
“后来,谢氏先祖就问高人,谢氏基业可保几时辉煌?”
“高人没说话,先祖又问,吾欲谢氏千秋万古,先生可有法子?”
小黑心头升出不好的预感:“这法子和小濛有关?”
话到这里,谢三郎脸上带出浓浓的嘲讽:“是也不是。”
谢三郎已经有了些许力气,他索性盘腿坐在血泊里,转而问了句:“九殿下,我想问一句,你待小濛究竟意欲何为?”
冷不丁质问到自己头上,小黑冷哼:“本殿和小濛的事,你没资格问。”
谢三郎急了:“我乃小濛一母同胞的胞兄,为何没资格?”
小黑心头不痛快,他跟姐姐相遇的时候,这些人指不定在哪呢,现在倒是越俎代庖,管起他跟姐姐的关系来了。
真是笑话!
整片宇宙,有资格管束他和姐姐的,只有父亲一人!
小黑:“谢氏一窝蛇鼠,跟本殿谈资格?”
他睥睨着谢三郎:“最没资格的就是你们,本殿比你们谢家任何一个人都待小濛真心。”
这些心迹,按小黑以往谁都不理睬的性子,压根就不会多说半个字。
然他现在一反常态,不仅解释了,还说的很大声。
谢三郎看不到,红眸少年非常有心机地一边瞄着蒙眼睛的姐姐,一边还在孜孜不倦的说:“小濛就是本殿的心头肉,本殿就是为她而活的。”
“她才不是你们谢氏的明珠,她是本殿的启明星,是本殿的信仰!”
“本殿连命都可以给小濛,你们谢家谁能做到?”
“本殿和你们这些所谓的谢家兄长才不一样,小濛开心幸福,本殿才会开心幸福。”
……
字字句句,每一个都像是尖刀,狠狠地扎在谢三郎心窝上,叫他痛不欲生,痛苦又愧疚。
那样浓烈的负面情绪,几乎像洪水一样淹没他的头顶,无法呼吸,无法求救,这堪比凌迟的精神极刑,远超刚才肉体上的痛苦。
所谓地狱,不外乎如是。
奶团听了半天,出奇的每一个字都听懂了!
她悄悄扒拉了下弟弟的手,抬起点头,望着少年的脸,翘起了嘴角。
被弟弟这样喜欢着,小团子满心都在咕噜咕噜冒粉红泡泡。
她奶唧唧的,努力伸长了小胳膊抱住了弟弟,奶腻奶腻的说:“濛濛也很喜欢小黑黑的。”
杀人诛心!
小粉团对小黑的回应,无疑是在谢三郎心口上搅了一刀,再淋上一袋盐,撕心裂肺般的疼。
圣洁的天光从此自他的生命中退去,信念崩塌,生命失去色彩。
谢三郎,这一刻宛如行尸走肉。
小濛,他的小濛,他的明珠,他此生的至爱……
“小濛,”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咆哮,带着不甘和嫉妒,还有玉石俱焚的决绝,“小濛,你再喊三哥一声好不好?你再喊喊三哥。”
团子想转身,小黑手上用力,不想让她看谢三郎。
他脸上带出了不高兴,很小声的在姐姐耳边哀求:“姐姐,只看着小黑就够了,不要去看外人嘛。”
他腻歪着,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竟是好不要脸,居然跟只三岁小奶团撒娇!
兔子系统啐了口:“呸,不要脸!”
狗里狗气的心机绿茶男!
当然,这话它没敢当团子的面说。
奶团倒是很乖很听话,弟弟不想的话,那她就不看了。
小濛濛:“好的叭,濛濛都听小黑的。”
爸爸不在,濛濛就听弟弟的,弟弟长好大只还懂好多的。
谢三郎瞳孔地震:“!!!”
小濛,为什么这么听黑渊的话?
他从未见过小濛如此听从谁的话过,就算是父亲谢朝安都不能。
和谢三郎的痛苦绝望相比,小黑那是满心的欢喜。
红眸一撩,少年人眉宇飞扬,甚是挑衅又得瑟地看了谢三郎一眼。
看到没有,姐姐是向着他的!
谢三郎颓然,他仍旧闭着双眼,整个人像条被人唾弃的流浪野狗,流离失所无以为家。
小黑满足地抱着姐姐,漫不经心地转回话题:“高人给你们谢家支的什么招?”
提及这个,多少拉扯回谢三郎的神志。
他缓缓转头,往小黑的方向看去。
好一会,他才找回声音说:“高人说,谢氏门楣孤阳而生,孤阳不长,独阴不生,谢氏虽荣耀甚极,可也终将惨烈无比。”
“唯有……”
谢三郎开始笑起来,那笑声带着一种看透红尘的苍凉。
“唯有诞下贵女,以此阴为献祭,得阴而生阳,阴阳调和,谢氏方可再荣耀五百年。”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你问我谢氏为何做梦都想要生女儿,哈哈哈哈,他们是拿明珠来献祭,延续自己的家族气运啊。”
小黑表情很渗人,那双红眸更是阴鸷如血,烈焰如冰。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两个字:“献,祭?”
谢三郎没力气笑了,整个人软趴趴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干涸了的鲜血。
他低声重复了那两个字:“献祭……”
小黑怒极反笑,他抱着奶团起身,一步步到谢三郎面前。
玄色锦缎为面,金线绣祥云纹的软靴帮踩着半干的鲜血,在谢三郎面前站定,阴渗的红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三郎就听少年,声如九幽厉鬼的说:“很好,本殿捧心尖尖上的宝贝,谢氏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话音未落,小黑胸腔之中的暴虐破体而出,他一抬脚,猛地踹向谢三郎。
“轰隆”谢三郎倒飞出去,喷洒出无数的鲜血,以及噼里啪啦撞到房门,并飞到外头的走廊上。
东家一个颤抖,四肢当时就软了,缓缓滑到了地上。
完了,贵主盛怒,血流成河。
团子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往弟弟怀里钻。
怀里软糯糯的一天拱着,小黑压住那股暴虐的盛怒,不自觉缓和了气场。
他拍着姐姐的后背,像父亲惯常的那样低声安抚:“姐姐不怕,小黑不是生姐姐的气,小黑是气那些对姐姐有不轨企图的坏人。”
团子大眼睛眨巴两下,浓密的长卷睫毛扑闪扑闪,像把小扇子。
她抓着弟弟的斜襟玉扣,奶奶的叽叽咕咕:“弟弟不气不气,爸爸说有坏人就打哭,不生气的哦。”
小黑扯了扯嘴角:“好,我听姐姐的,打哭坏人不生气。”
团子黑亮分明的眼眸,清凌凌地望着少年的红眸,确定弟弟没有说谎,她适才点了点头。
哄住了姐姐,小黑心头的戾气已经纾解了几分,只剩下滚烫如火山岩浆般的怒火。
他抱着团子,踩着门板碎屑走出来。
谢三郎瘫死在走廊壁上,嘴里不断吐着鲜血,流过血泪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眼缝,视野模糊的本能寻找小濛的身影。
小濛……
小濛啊……
我的明珠……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软糯糯的小濛走近了。
她绞着手指头,又无措又有点害怕的问:“三哥哥,疼不疼呀?”
谢三郎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居然带了微末笑意。
不疼的,小濛三哥不疼的。
然而,事实却是妖冶的红眸少年,自始至终抱着奶团,掌着她的后脑勺,没让半分血腥入她干净的眼眸。
东家战战兢兢,面如死灰。
他就看着,少年用俯视蝼蚁的目光,睥睨着谢三郎说——
“门阀谢氏,当用你们的鲜血偿还,对吾之至宝的冒犯。”
第387章 你不能叫小黑,濛濛叫你豹豹
第387章
小黑大步往外走。
小粉团乖乖坐在少年怀里,红眸少年面容俊美邪气,可浑身戾气磅礴,压抑的暴虐,就像是酝酿在火山中的岩浆,只等一个契机就会被引爆。
石墨色的袍摆随步履翻飞,又飞快落下,仿佛是跟不上少年的步伐。
掠过的冷风,衬托的少年侧影,充斥着凶兽般的妖冶邪性。
没人敢招惹,无人敢搭话。
东家龟缩在破碎的门板后面,惊恐交加,只觉少年是这世上行走的人形恐怖物。
妖魔。
红眸妖魔。
……
粉团子被少年护在自己的气场里,她毫无所感,小胳膊圈着弟弟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小黑走过拐角,团子就看不到谢三郎了。
不过,她还记着是来给爸爸选礼物的。
于是,团子单纯奶气的说:“礼物,弟弟还没给爸爸买到小礼物哦。”
小黑脚步一顿,胸腔之中蠢蠢欲动的戾气,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顺毛安抚住。
戾气蜷缩成一团,跟舒服到眯眼,喉咙里不断呼噜呼噜的大猫一样,就差打个滚,朝姐姐露出自己的肚皮了。
小黑:“那咱们再看看?”
团子点头:“要看的,濛濛想给爸爸买小礼物,也要给弟弟买。”
一听礼物还有自己的份,小黑瞬间心花怒放。
那双釉色如红宝石的眸子biubiu亮堂起来,他一个转身,快步走回去到到东家面前。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东家:“??!!”
喉咙里那口气上不来,直接翻白眼晕死过去了。
小黑和奶团面面相觑,都很茫然。
团子:“哦豁,没有小礼物了,他被弟弟吓晕了。”
这不能没小礼物啊!
小黑绷着脸:“没有,姐姐我长的不吓人。”
话罢,他朝远处张望的伙计招手:“去,弄醒你们东家,将场子里最好的物件都搬上来。”
伙计不知发生了何事,虽多有畏惧可还能行动。
两三人过来,七手八脚地抬着东家下去,再路过谢三郎瘫倒的地时,有伙计不忍,想要一并把人带下去。
小黑眸光一闪:“多管闲事,小心把命丢了。”
那伙计一个激灵,飞快缩回手撇开头,抬着东家匆匆去了楼下。
小黑重新找了干净的雅间,还给姐姐泡了热茶水。
照顾好了姐姐,他适才对着空气说了句:“皇帝老儿的暗卫,知道你们在,把人给我带回去,丢进东宫私牢里。”
雅间墙角,有暗影覆盖的地方,缓缓一人形逐渐出现。
团子看了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咕噜咕噜多喝了几口蜂蜜桂花茶。
甜甜的,桂花也香香的,喝下去濛濛也香香哒。
小黑:“人要是死了,本殿唯你们示问。”
那浑身都是黑色的暗卫身形一颤,没有说话,认命的当起苦力,将谢三郎扛肩头,飞快消失在拍卖场。
并且,那地上的鲜血,也自有人出现善后。
须臾,等拍卖场伙计再次端着珍宝过来,走廊处已经没有任何血迹,只有那道破碎的门板,彰显着刚才的事不是幻觉。
这一次上的珍品,有好些拍卖场压箱底的东西,比之之前要好很多。
不过,奶团子还是不怎么看得上眼。
矮墩墩的粉团,因为身高太矮了,看不到长案几上拜访的珍宝。
于是,场中伙计遂端着托盘,在团子面前蹲身下来,方便她细看。
奶团子细细看过去,各种亮闪闪的水晶宝石。
唔,濛濛有很多比这还漂亮的,爸爸送的各种钻石小发夹,现在都还在兔子叔叔的肚子里。
各种精美的瓷器。
不喜欢。
具有异域风格、华美艳丽的披肩。
不喜欢。
……
团子一一看过去,一径摇头,她已经看了一堆价值连城的珍宝了,可是竟然一件都不喜欢。
小黑面无表情,跟在团子身后,姐姐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即便是什么话都没说,可那无形的威压,让人头皮发麻。
伙计各个都冷汗涔涔,端走一批珍宝的同时,又从库房里端进来另一批。
终于,团子小脚站定。
小濛濛:“咦,这个是……”
伙计连忙回道:“小贵主好眼光,这是西域神王的加冕宝石,相传这枚血宝石具有神奇的魔力,每任西域神王只有得到血宝石的承认,才能晋升为神。”
闻言,团子眼睛微微睁大,她垫着脚尖去看那血宝石。
只见四角菱形的血红色宝石,通体呈鲜血的红,色泽无比纯正,迷离炫目。
将血宝石迎着日光,就会看到宝石中心,似有一小簇闪电状的火焰在跳动。
团子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
血宝石入手冰凉,但质地温润细腻,手感非常舒服。
奶团微微眯起眼睛,抓着血宝石就不松手了。
小黑弯腰问:“姐姐喜欢这个吗?”
团子似乎没听到,在抓住血宝石的瞬间,她似乎进到了一个神奇的小空间了。
整个空间不大,入目皆是猩红的血色,血色的天空、血色的汪洋。
而在这血色中间,一小撮细细的、小小的、闪电状的小火苗在跳动。
仿佛是无比欢迎奶团的到来,小火苗跳动的越发频繁。
“姐姐?姐姐?”
疏朗的少年嗓音不断传来,团子一个回神,眨眨眼抬头看着弟弟。
小黑眉头拧起:“姐姐,刚才你……”
他话还没说完,团子将握着的血宝石往前一抬:“送给弟弟。”
小黑挑眉,看看艳色的血宝石,又看看姐姐。
奶团扫伙计一眼,突然就戒备地竖起小耳朵。
她凑到弟弟耳边,压低小奶音说:“弟弟,这个宝石是活的哦,濛濛看到了的。”
小黑心尖一颤,活的?
血宝石镶嵌在玄色绣神秘暗纹的额带上,一指宽的额带,古朴大气,还散发出一种寻常人察觉不到的神性气场。
团子捉着额带,踮起脚尖,努力想帮弟弟戴上。
小黑左手按住右手,飞快伏低脑袋,他都快弯腰到地上了,可就是不自己动手,就等着姐姐帮他。
伙计:“……”
这他妈多厚的脸皮呢!
团子动作笨拙,先是系好一边,再是捉着额带缠另一边,还一不小心就把弟弟的发冠扯歪了,连头发都给生拽下来了。
看着手上的黑长发,奶团很懵:“???”
小黑半点不说疼,长臂松松搂着姐姐圆滚滚的腰身问:“姐姐,戴好了吗?”
团子小脸紧绷,如临大敌般认真:“快好了。”
她继续折腾,小肉手非常不灵活,缠了半天都缠不稳。
一根、两根、三根……
无数根黑发飘落,伙计看了都不忍。
伙计:“那个小贵主,这里你往这里勾。”
团子连忙把额带往弟弟脑后另一边勾,隐形的细小钩子相互连接,然后一按,咔哒一声稳了。
戴上了!
她小胳膊都举酸了,不过却非常有成就感。
看着血宝石,又圆又大的眼瞳闪闪发亮,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
小黑抬起头来,扶了扶歪掉的发冠,红眸冷冰冰地看了伙计一眼。
并用姐姐根本听不到的音量,吐出两个字:“多嘴。”
伙计目瞪口呆:“……”
这……成了秃子都活该!
一指宽的额带松松绑住,从小黑额前穿过,那枚血宝石就在他眉心正中。
鲜血的猩红,映衬着他那双特别的红眸,妖冶和蛊惑相得益彰,竟是俊美到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的俊美,那是一种和成熟稳重的父亲幽溟所截然不同的俊美。
他外表朝气疏朗,可内里灵魂又孤高漠然,极致的矛盾糅杂在一起,像是没有人性的妖魔,却又让人迷恋到飞蛾扑火,便是粉身碎骨也想要得到他的一眼垂怜。
然而,他所有的怜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包容,全都只给了眼前的粉团子。
红眸升腾起暖意,像是春日里灼灼怒放的桃花,又因额间的血宝石折射点光,和红眸相互映衬,那一眼中的小奶团,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小黑,好看极了。
奶团嘿嘿笑两声,不吝夸赞:“弟弟真好看,只比爸爸少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好看哦。”
她说着,还比划着大拇指和食指,表示只有那么一丢丢的。
小黑轻笑一声:“在小黑心里,姐姐才是最好看的。”
红眸弯了弯,肤色向来苍白的少年,此刻褪去邪气和冷漠,适才真真像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幼稚少年人。
小黑忍着心里的得瑟,扫了眼还没看完的珍宝问:“姐姐,还要继续看吗?”
他的小礼物已经收到了,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立刻跟全世界宣告,特别是在父亲面前炫耀一番。
姐姐不仅送他礼物了,还说小黑长的好看呢!
团子点头:“爸爸还没有礼物哒。”
她挨个又看过去,可都没看到适合爸爸的礼物。
正当团子有些失望之时,一列伙计小心翼翼提着铁笼子鱼贯而入。
顿时,各种嘈杂的叽叽汪汪的声音,从黑布遮掩的铁笼子里传来。
团子眼睛一亮,飞快扯弟弟袖子:“有小狗狗!”
她激动到跺小脚,眼睛亮晶晶的,落笼子上就挪不开了。
伙计笑道:“两位贵主,不止有小狗,这一批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是咱们大夏没有的品种,性子温和沉稳,最适合贵主养来解闷。”
说着,铁笼子上的黑布揭开,各种猫猫狗狗还有鸟蛇类等宠物崽崽就出现在奶团面前。
她小嘴张大,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这只想养,那只也想要。
她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拿不定注意。
小黑倒也不在意:“姐姐要是喜欢,就全买了放司兽坊去,得空了就去瞧瞧便是。”
在宫里,自有专门负责驯养宠物的人手。
奶团像是没听到,她跑到一笼子前,见黑布还遮着,遂伸手去揭。
“呜呜呜”一道压抑的低吼从笼子里传来。
伙计大惊:“贵主使不得,谁把这只畜牲拿出来了?还不赶紧抬回去。”
然,一切都为时已晚。
黑布揭开,不大的笼子里,一只黑豹幼崽躬着背脊,磨着爪子,朝团子露出獠牙低吼。
它的左前爪有伤,伤口血肉模糊还化了脓,黄绿色的猫眼流露出浓厚的敌意和戒备。
小黑红眸一凛,直接站到团子身后,脚下斜长的影子以不为人察的角度弯曲扭动着。
小黑豹开始逐渐后退,并四肢打颤瑟瑟发抖。
奶团蹲下身,定定看着黑豹崽崽,然后问:“它好小的呀。”
见黑豹没往日里的野性,伙计心头微动。
他听说有些灵兽,是会给自己找主人的。
于是,他道:“今个刚好四个月大,已经来了咱们场里快两个月了,可是太凶了,谁都没法接近,东家昨天说,要是不行就索性打死,免得放出去伤人。”
团子蹭蹭往前挪两步,她往笼子里招手:“小黑过来呀。”
黑渊顿时不满意了:“姐姐,我才是小黑。”
团子回头看他,再看看浑身漆黑没有半根杂毛的黑豹崽崽,她后知后觉哦了声。
对的哦,小黑是弟弟的名字。
于是,她跟黑豹崽崽说:“你不能叫小黑了,濛濛叫你豹豹好不好?”
那黑豹子看看小黑,又看看软糯糯的奶团,然后一歪头,黄绿猫眼中竟出现人性化的思考情绪。
团子在兔子玩偶肚子里掏了掏,摸出一根食指长的牛肉干。
她往笼子里递:“豹豹来吃肉肉呀,我跟你讲,这是我爸爸做的肉肉,超级好吃的。”
兔子玩偶肚子里还有一些存活,团子平时都舍不得一次吃太多,现在却舍得摸一根喂黑豹。
黑豹崽湿漉漉的鼻子嗅了嗅,然后迟疑了瞬,夹着尾巴一拐一拐地慢吞吞靠近团子。
它张嘴,露出锋利的犬牙。
伙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拽紧拳头浑身紧绷,他随时准备好,要是这畜牲下口伤人就扑过去。
哪知道,黑豹崽崽试探地叼住牛肉干,它竟是没有吃,而是伸舌头舌忝了舌忝,尔后更靠近团子的手,小心翼翼低头蹭了蹭那只小肉手。
黑豹崽甩着尾巴,瑟瑟地瞄一眼小黑,见奶团高兴了,那恐怖危险的高个两脚兽气息才温和下来,它聪明的更加卖力拿脑袋去蹭去讨好。
团子高兴坏了:“弟弟,濛濛想养大猫猫养豹豹。”
她很乖的征求弟弟意见,拽着少年的袍摆,小奶音带出了撒娇。
小濛濛:“豹豹会很乖的,弟弟我们能不能养它呀?”
小黑哪有不应她的道理,自是从善如流:“养,姐姐看上了是它天大的造化。”
奶团遂对伙计说:“濛濛要豹豹。”
伙计脸上露出欢喜,干脆利落的答应一声:“贵主仁慈,真是活菩萨,救了黑豹一命,遇见贵主确实是它天大的造化。”
奶团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喜滋滋地看着黑豹重新换了干净的笼子,笼子里有肉食和清水。
而黑豹视线一直落在俩姐弟身上,便是喝水吃肉都没离开过。
给弟弟买到了礼物,自己也遇到了喜欢的豹豹,就是没给爸爸找到礼物。
奶团有点小不开心,小黑怀着小幸灾乐祸的心思,安慰了她几句。
父亲没有礼物矣,回去了他才更要炫耀啊!!!
姐姐有送我礼物,可是没父亲的,想想就很棒了!
心思贼坏的邪种少年,总算有种扬眉吐气,在姐姐心目中压了父亲一头的痛快感。
他摸着额间的血宝石,不自觉笑出声来。
眼看外头时辰不早,避免姐姐一直念想着要给父亲找礼物的心思,小黑便怂恿姐姐回宫了。
团子遂作罢,软叽叽地趴在弟弟怀里,看场中伙计率先把豹豹抬出去。
姐弟两人正要出雅间时,冷不丁外头走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惊怒——
“哪里来的畜牲,也敢挡谢二公子的路,给我打死了。”
第388章 本殿就拿整个谢氏祭天。
第388章
“哪里来畜牲,敢当谢二公子的路,给我打死了。”
这一声话落,就有场中伙计解释:“不能打不能,这是贵主要了的,是有主的。”
然,那声音又道:“管他谁家的,挡了我家公子的路,耽搁了公子大事你们耽搁的起吗?”
很快,走廊里就传来纷乱的吵嚷声,以及相互拉扯的叫骂,还有黑豹幼崽呜呜的低吼声。
小黑红眸一眯,冷笑了声。
谢二郎?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硬闯。
这般着急,只怕是听说谢三郎在此出现,迫不及待的要来接人了。
团子听到小黑的低吼声,有点急了,不断拽着弟弟衣领子。
小濛濛:“弟弟,豹豹豹豹要哭了。”
她挣扎着想要下地,小黑连忙扶住,抬脚往外走:“姐姐不急,豹豹不会有事的。”
快步出了雅间,狭窄的走廊上,谢府的家仆正和拍卖场的伙计推攘着。
有家仆拿了棍子捅铁笼子了,黑豹崽崽低吼着龇牙,并不断往后退。
饶是如此,它那只带伤的前爪,仍旧被打了个正着。
“嗷”黑豹惨叫一声,黄绿色的猫眼,仇恨地盯着人群中的谢二郎。
它聪慧,看出这只两脚兽才是头领。
凶兽记仇,黑豹崽悄无声息地仰头嗅了嗅,牢牢记住了谢二郎的味道。
“不要打豹豹,不要打濛濛的豹豹。”奶团子急到涨红小脸,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小黑三步并两步,一边分拨开挡路的伙计,一边大步往前。
石墨色的素纹袍摆,随他阔步掠起,又翻卷着落下。
眨眼,红眸少年就到铁笼子面前,肤色苍白的少年眼底闪过凶光。
他想也不想,直接抬脚就踹。
“轰隆”拿棍子打黑豹的将家仆,瞬间倒飞出去,连带撞到数名仆从,叠堆着落到谢二郎跟前。
谢二郎摇晃折扇手一顿,眯眼看向少年。
下一刻,他抿唇:“谢家二郎,见过九殿下。”
他拱手见礼,一身气质儒雅,谦谦君子世无双,好一派坦荡清俊的做派。
哪知,小黑根本不吃这套。
他抱着奶团,站在铁笼子面前,毫不客气的说:“谢二公子好大的胆子,连本殿的畜牲也敢教训,打伤了本殿和小濛的小宠,你耽搁的起吗?”
同样的话回敬过去,谢二郎皱起眉头:“家仆不知是殿下的爱宠,多有得罪是草民御下不严,草民给殿下赔个不是,殿下爱宠的诊治费用,草民一应出了。”
小黑讥诮,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过去:“谢二郎你在跟本殿和稀泥?”
谢二郎皱眉:“一只畜牲,殿下莫不然要拿它跟人命相较。”
这话简直诛心,让小黑不管怎么回答都左右不是人。
少年红眸幽深,他没直接回答谢二郎,只是隔着人群,冷漠地注视着。
反正,今个谢二郎是找不到谢三郎的,他半点都不着急。
果不其然,谢二郎眉头越皱越深。
奶团子趴在弟弟肩膀,她扭过身去看笼子里的黑豹。
黑豹见没了威胁,遂伸着前肢趴地上,黄绿猫眼清亮亮的和奶团对视。
团子心疼得很,奶声奶气的说:“豹豹不疼,濛濛带你去看医生,爪爪很快就不疼了哟。”
四个来月的黑豹子伸舌头舌忝了下嘴角,看着她仍旧没吭声。
小濛濛:“豹豹乖乖的哦,要乖乖的当好豹豹,濛濛的爸爸才会喜欢你的。”
黑豹脑袋耷前爪上,朝着团子张嘴打了个呵欠。
不过,到底是没刚才那野性难驯的凶样了,更甚至它看了眼少年和奶团子,然后毛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假寐,只那对软乎乎的毛耳朵是不是抖两下。
“啪”谢二郎一合折扇,耐心耗尽等不及了。
谢二郎:“殿下,恕草民有点急事,家仆棍打爱宠之时,容草民稍微补偿如何?”
他的视线,越过小黑一个劲的往走廊深处看。
半刻钟前的消息,谢三郎在这拍卖场出现,谢二郎紧了紧手里的折扇,他必须率先悄无声息的把人带回去,再及时送出京城,省的连累到谢家。
可半路杀出来的九殿下,让谢二郎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谢三郎已经落入了九殿下手里。
如此这般的话……
谢二郎心头泛过狠辣的杀意,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他就下了个决定。
于是,谢二郎视线落到奶团身上,他轻声道:“小濛,你离家多日,娘亲日日念叨,她甚是想念你,你要和二哥回去吗?”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奶团回头看一眼,认出了谢二郎。
她噘起小嘴,奶哼哼的说:“你打豹豹,濛濛不跟你走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濛濛不喜欢你。”
这话,当场拂了谢二郎的脸面,仿佛是被当众抽了一记耳光。
谢二郎脸上的温和挂不住,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
“谢小濛,”他嗓音拔高了一分,口吻也更严厉了,“你姓谢是谢家人,整日里跟个外人厮混,有家不归,怎如此任性?”
这话一落,姐弟两人齐齐炸毛!
小濛濛:“小黑才不是外人,小黑是我弟弟,小黑的大宫殿就是濛濛的家。”
小黑:“谢二郎,你再斥责一句试试?”
红眸少年人一个闪逝,下一刻就站在谢二郎跟前。
他单手一掐,恶狠狠地掐住谢二郎脖子,手腕一个大力,直接把人掼到墙壁上,像按死狗一样按住。
逆鳞被碰,至宝被冒犯。
顷刻间,少年就化身妖魔,域外邪种骨子里的掠夺天性爆发,暗色的影子在脚下不断翻滚咆哮。
猝不及防,谢二郎根本没反应过来,致命咽喉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
像是蝮蛇,但凡他有丝毫的异动,毒牙就会戳进血管里,分分钟弄死自己。
谢二郎,恐惧了。
冰冷的字眼,从小黑薄唇间流泻出来,既是最后的警告,亦是阎王催命的丧钟。
小黑:“回去告诉谢朝安,任何一个谢氏,最好都离我的小濛远点,小濛要掉一根头发丝,本殿就拿整个谢氏祭天。”
话罢,他松手,嫌恶地甩了甩手:“滚。”
谢二郎顺着墙壁往下滑,他张大了嘴巴大口喘气,就像是干涸的游鱼,奄奄一息很是狼狈。
出奇的,向来对很多人事物都存善念的奶团,竟是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谢家人。
她看谢二郎一眼,扭过小身子,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小发包上坠着的小铃铛摇来晃去,就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小黑不再给谢二郎半个眼神,抱着奶团子,让人拎起黑豹笼子,从谢二郎面前扬长而去。
冷然到割脸的寒风,从红眸少年石墨色的袍摆掠过,割的谢二郎心头生寒。
一众人战战兢兢,等小黑和奶团走出了拍卖场,谢家仆从适才手忙脚乱的去扶谢二郎。
谢二郎揉着喉咙:“快,快去找找三郎的。”
纵使不抱任何期望,谢二郎也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家仆纷纷往拍卖场各层楼跑,各个雅间查看。
两刻钟过去,家仆回禀,这座拍卖场内,丝毫没有谢三郎的痕迹,干净的找不到半点线索。
谢二郎心头胆寒,忆起九皇子说的每一句话,一股惊悚的阴冷,瞬间从脚底涌上天灵盖,叫他如坠冰窖,呼吸不能。
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谢三郎,落入了九皇子之手。
谢二郎不敢再耽搁,匆忙出了拍卖场回府,急切的想将这事同父亲回禀。
拍卖场外头,仲秋艳阳高照,明晃晃的照耀下来,映射出让人眼花缭乱的亮白。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谢二郎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他跌跌撞撞,只有一种谢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不详预兆。
大夏将衰,从来都是毫无征兆的。
谢二郎拼命去回想,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脱离控制的呢?
是从仲秋宫宴开始?
还是宫宴上,小濛落水,九皇子成为最大嫌疑人开始?
亦或是九皇子的圣母贤妃之死开始?
更或是,小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开始?
……
一切的种种,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既定的命运之线搅乱,再恶趣味的重新拉扯出线头。
于是,所有的事全失控了!
谢二郎浑身冰冷,指尖颤动,他喃喃自语说着:“失控了……全失控了……”
谢家将倾……
——
谢家倾不倾的,就跟奶团完全没关系。
黑豹崽崽一同被带回东宫,小黑直接将之丢到司兽坊,着有经验的驯兽师先行教养一番,等治好了伤又训乖了,才会被带到团子面前。
奶团跟笼子里有些焦躁不安的黑豹挥手:“豹豹要乖哦,要乖乖听话,濛濛过几天来接你。”
眼瞅着姐弟两人走远,身边又是陌生气息的两脚兽,还没成年的黑豹凶性又冒头了。
一头畜牲,小黑才没耐心养。
他只会养姐姐而已。
故而,司兽坊的人将黑豹带走,小黑头都没回。
姐弟两人出去逛了一圈,甫一踏进东宫殿门,总管太监连忙侯上来。
总管:“哎哟,奴的两位祖宗矣,玩到太阳落山,可还玩的高兴?”
团子挥着小手:“高兴,濛濛有黑豹豹,弟弟有血宝石。”
说完这话,团子歪头挠小呆毛。
咦,濛濛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想半天想不起来,遂丢之脑后不想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兔子系统:“……”
崽儿,你就把你爸的礼物给忘了?
我告诉你,你这只渣崽儿,早晚是要被打小屁股的。
奶团欢呼着跑见殿中,宫娥跟在身后,见她去拿桌上的水喝,遂连忙帮衬一把手。
总管太监落后两步,走近小黑,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黑眸光闪烁:“秋猎?怎么突然想起要秋猎了?而且还安排在十日后,这么急的吗?”
总管点头,皇帝这一手他也没想明白。
小黑撩袖子净手,眼睑下垂就遮挡住了红瞳中的讥诮。
总管低声道:“是哪,陛下也没细说,只点了谢丞家的名,说很看好谢家儿郎。”
闻言,小黑冷嗤:“本殿晓得了。”
总管左右看看,确定谢家那小祖宗没靠近,适才又补了句:“殿下令人带回谢三郎之事,暗卫已经回禀了陛下,甚至陛下和谢三郎在南书房单独呆了一刻钟,没人知道说了什么。”
话到此处,总管低着头,恭恭敬地退下了。
临出殿门前,他转身抬头,飞快往里一瞥。
殿中,冷清漠然的少年,此时正言笑晏晏地跟粉团子说着什么。
团子眼睛一亮,欢喜地拉住了少年的手。
一高一矮的两人,暗色的身影重叠交织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和谐,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总管太监心头微微一动,多看了眼粉团子,默默在心头将团子的地位拔高一层。
就这一眼顿让少年察觉了,红眸将冷淡地瞥过来。
就像是凶兽护食,他的珍宝,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总管瑟缩了下肩,像被蛰了下,飞快收回视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身后,稚嫩的小奶音传来:“明天,我们去看豹豹呀。”
接着,是少年纵容又宠溺的应答声。
两人的感情真真的好。
隔日,小黑果真陪团子去司兽坊看黑豹。
姐弟两人手牵手,甫一踏进司兽坊,就传来一声稚嫩的怒吼声。
团子眼睛一亮:“是豹豹!”
她兴奋地甩开弟弟的手,小短腿翻得飞快,闷头就往司兽坊里跑。
小黑脸色一变:“姐姐等等。”
司兽坊里,三名小太监手持长棍,呈三角形将一只半大的黑豹围在中间。
另有个大太监捂着渗血的脸,在气急败坏的吼道:“给我逮住它,入了司兽坊的兽,就是条龙都得给咱家盘着,没有咱家驯不好的畜牲。”
三名小太监逐渐朝黑豹围拢,将之逼到墙角,那长棍末端,却是缠着细细的铁索。
黑豹退无可退,黑绿猫眼中流露出仇恨,它躬着背脊浑身炸毛,真真是一头困兽。
“嗷喵”黑豹咧嘴龇牙,不断朝着三名小太监示威,可那色厉内荏的模样,不过是只让人更充满凌虐欲罢了。
就在这当,谁都没料到,一身樱花粉、圆滚滚的小团子冲了进来。
她谁都没管,直接往黑豹跑过去,嘴里还喊着:“豹豹豹豹……”
豹豹,濛濛来找你啦!
第389章 小濛:啊啊生气的弟弟超可怕!
第389章
千钧一发之际——
不同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姐姐!”
“按住了,别让它伤人!”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名拿长棍的小太监,其中一个棍子上的套索猛地就往黑豹脑袋上甩。
另外一名小太监,忙不迭地伸手去抓粉团。
哪知,奶团子跑得飞快,人又矮小,滑不留手的根本抓不住。
她一头扑进圈里,张开胳膊就要去抱黑豹。
小黑快若闪电,脚下的黑影也在迅速蔓延拉长,并率先攀附到黑豹脖子。
黑豹正处于应激之中,然而超强的嗅觉和视觉,让它率先认出了团子。
众人就见,黑豹尖锐的獠牙距离粉团子细嫩的脖子仅有半寸,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丝缠绕在黑豹脖子上的黑影,更是顷刻收紧。
然,下一刻——
奶团小肉手啪叽抽在黑豹大脑门上:“豹豹乖,你的口水臭臭的,是不是没刷牙牙呀?”
黑豹浑身僵住,夹着尾巴,牙齿缓缓往回收。
湿漉漉的鼻头在团子耳边嗅了嗅,犹豫片刻,黑豹试探性伸出大舌头,用柔软的舌尖轻轻舌忝了团子小耳朵一口。
“豹豹!”奶团扭头,一巴掌抓住黑豹下嘴颚,另一只手好奇的去摸它锋利的犬牙,“豹豹牙牙不干净,豹豹你不讲卫生。”
她拧着小眉头,回头还对小黑说:“弟弟,豹豹和你一样不爱洗澡澡吗?”
冲到近前的小黑:“……我没不爱洗澡。”
团子拍拍黑豹脑袋,示意不讲卫生的豹豹离自己远些。
黑豹呜呜了声,甩甩脖子不舒服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瞥少年一眼,夹着尾巴慢吞吞往后挪。
几名太监就瞠目结舌地看着,刚才还凶悍无比的豹子,在两人面前乖顺的跟只大猫一样,不仅不敢亮爪子,就连尖尖的犬牙都给收起来了。
那大太监难以置信:“……这这奇了……”
小黑看对方一眼,那大太监脸上三道爪痕,流的血把帕子都染红了。
他再看黑豹,除却脏兮兮的皮毛乱了点,前爪化脓的伤口残留着草药的痕迹,连毛都没掉一根。
司兽坊的人,又是棍子又是套索的,嘴上也嚷得凶,可到底还是不敢真下手虐待皇子的爱宠。
那大太监许是想起,刚才骂“畜牲”的话都让殿下听见了。
他谄笑着上前,不经意扯到脸上抓伤,又疼的直抽抽。
“殿下,”大太监声音含糊漏风,“这只黑豹太野了,奴才还想着可能需要多些时日才能驯乖,可这太神奇了,黑豹在殿下面前居然这么乖。”
他摇头感叹,用真挚的口吻拍出一记马屁:“都说灵兽会自己择主,这黑豹定是被殿下身上的天家霸气所折服,心甘情愿认主受殿下驱使。”
小黑不耐听这些,他摆手:“行了,这黑豹前爪伤势如何?”
大太监连忙回禀:“不碍事,司兽坊有专门的草药,包裹上没几天就能好,可这黑豹它不甚配合。”
这话,在旁的奶团听懂了。
她蹲在黑豹面前,心怯怯地看一眼化脓的前爪爪。
小濛濛:“豹豹呀,你要乖乖看病的,不然爪爪不好的,要听话的哦。”
黑豹毛耳朵抖了抖,黄绿的猫眼看着奶团,也不晓得听没听懂。
小黑对姐姐招手:“姐姐过来,豹豹没洗澡身上有细菌,你先别抱它,咱们等着它洗完澡上了药再撸。”
一听有细菌,奶团豁然起身,啪嗒啪嗒跑回弟弟面前。
她很萌跟弟弟伸手:“弟弟,我要洗手。”
爸爸说过,小朋友要常洗手,才是讲卫生的乖宝宝。
那双白白嫩嫩的小肉手,手背带着软软的肉窝窝,就伸在少年面前,让人完全没法拒绝。
大太监十分有颜色,连忙让小太监搬来桌椅,摆上瓜果零嘴,有端来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小黑坐圈椅里,把姐姐抱大腿上,抓着她小手就是一通洗。
而黑豹那边,在有小黑和团子在场的情况下,再是不愿也只得夹紧尾巴,色厉内荏的朝靠近的小太监假模假样的嘶吼两声作罢。
在发现黑豹不复刚才的凶劲后,小太监们这下毫无顾忌,直接按着黑豹就上手,改剪毛的剪毛,改洗澡的就洗澡,改给爪爪上药的赶紧上。
一通操作下来,黑豹不痛快极了,一直朝小太监威胁的低吼,还在地上反复磨爪子。
每当这时,奶团就会说:“豹豹不要吼,乖乖的才有小肉干吃。”
黑豹:“……”
嗷,忍了!
终于,一个时辰后,黑豹焕然一新,前爪上了药被包裹着,可浑身黑毛在洗过后,蓬松顺滑,看着就很好摸。
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她欢喜地扑过去,照着黑豹的长尾巴就是一通撸。
当然,她没忘了小肉干奖励。
那些牛肉干都是当初在修真界小世界里,身为灵厨的幽溟做的,每一根肉干里都蕴含很滋补的灵气,时常吃着,对身体非常有好处。
见黑豹含着肉干,很是迫不及待的模样,小黑嗤笑了声。
这畜牲,倒是比什么都识货。
也不知是直觉告诉它,那红眸两脚兽很不好惹,还是因为小肉干的缘故,总归不大一会功夫,黑豹和奶团的关系就非常好了。
黑豹非常聪明,而且见识的两脚兽多了,它竟是能简单分辨日常人类语言。
彼时,团子小手一指,奶喝道:“豹豹,蹲下。”
黑豹甩甩尾巴,整只就蹲坐下来。
团子在说:“豹豹趴下,打个滚。”
黑豹懒洋洋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趴下来,接着爪爪一缩,肚皮朝上打了个滚。
就听话的让人惊叹。
那驯兽无数的大太监直啧啧称奇:“殿下,谢家小贵主颇有驯兽天份啊,奴从未见过这么会驯的。”
不过,大太监还不敢说,让谢家这位小祖宗日后当驯兽师的事。
那可是谢氏的唯一明珠,金枝玉叶的天之骄女,而且还和九殿下如此要好,只怕日后会是个皇后的命咧。
小黑红眸微眯,看着姐姐拿小球和黑豹玩耍,仲秋暖和的阳光打在姐姐身上,那张笑脸治愈又灿烂。
这时候的姐姐,是真的开心。
小黑等团子玩了会,就拿帕子给她擦汗。
团子玩到浑身发热,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冒着热汗,她吸吸小鼻子,不等擦完,又跑去找黑豹了。
黑豹虽是野兽,可到底也同样还是只幼崽。
俩小幼崽便是物种不同,疯玩起来那股劲倒是有的一拼。
眼看天色暗了,小黑招呼姐姐回东宫。
团子舍不得走,她抱着黑豹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弟弟。
小濛濛:“弟弟,我们带豹豹回家好不好?”
她已经将东宫当成和弟弟的家了,现在还养了黑豹豹,自然也该是一起回家的,她不太懂司兽坊是什么地方。
小黑看黑豹一眼,红眸冷淡。
黑豹一个激灵,喉咙了发出呜呜声,一个扭身就把毛脑袋往团子怀里拱。
它算是看出来了,最危险的这只红眼睛两脚兽,其实最怕抱它的这只奶香小幼崽。
出于野兽的直觉,黑豹豹飞快搞清楚了两人的阶级地位,并迅速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头豹小奶团,小弟红眼两脚兽!
自己么,跟随头豹团子,就不必怕红眼两脚兽。
感知到黑豹的试探行为,并对自己的地位发出隐隐的挑衅,小黑气笑了。
狗畜牲,才进家门就开始玩心眼。
少年微微一笑:“可以。”
团子欢呼一声:“豹豹,咱们回家家啦。”
黑豹甩着尾巴,暗戳戳地瞟着红眼两脚兽,它总觉得后颈子有点发凉。
于是,在既奶团之后,东宫又入住了一只四个月大的黑豹。
黑豹对人都很有敌意,总忍不住龇牙咧嘴威胁低吼,不过只要团子或小黑在,它就能安安静静的,乖的像只大猫。
故而,东宫里伺候的宫娥太监,多看了几眼后也不特别害怕。
晚膳时,在姐弟两人旁边的空地上,御膳房的人也给黑豹准备了半盆去血水生肉。
团子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又回头看一眼黑豹豹。
黑豹豹狼吞虎咽,边吃喉咙里还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此前在拍卖场,除非饿极,不然它都不吃东西,故而黑豹长的很是瘦弱。
眼下认了主子,顿顿都是新鲜的肉食,黑豹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每次都把肚子吃到撑才肯罢休。
不过,一只畜牲罢了,再是能吃东宫也还养得起,小黑也就随它了。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小黑不过洗个澡回来,瞅着床榻上那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少年立刻就炸了。
小黑:“姐姐!它不能跟我们一起睡!”
本就是凶兽性子的邪种,容忍地盘里多只畜牲,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可若还要侵占自己的床榻,小黑委屈到爆炸。
黑豹豹一听这怒吼,想也不想蹭就拱到奶团身后,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奶团啪叽背着手,心虚气短地瞄着弟弟。
她结结巴巴软叽叽的说:“弟弟不生气呀,豹豹很小的,床床很大……”
一听这话,小黑眼睛更红了。
半大的少年蹲床边,两只手扒拉着床沿,只露出个脑袋:“可是,姐姐以前和父亲一起的时候,床也很大,但小黑都没和姐姐一起过。”
所以,一头豹子凭什么?
少年委屈坏了,也可怜坏了,连嗓音都带着让人心疼的气音。
奶团抠抠小脸回想,好像是哦,以前爸爸都不和弟弟一个房间,更不准弟弟碰床床。
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少年冷漠又凶残地瞥黑豹一眼。
转头,他红眸湿漉漉的泛起潮气,眼尾嫣红似丹朱。
“姐姐,”少年的嗓音绵软又委屈,像被主人冷落了的狗崽崽,“这是姐姐和小黑的床,小黑不想分出去,床分出去了就好像是把姐姐也分出去了一样。”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要人要分爸爸,姐姐肯定也不愿意的吧。”
软萌萌的小呆毛转了转,团子顺着这话一想。
也是哦,爸爸是濛濛的爸爸,不分给别人的,弟弟也从来不跟濛濛抢爸爸。
眼看奶团表情松动,心眼贼小的邪种少年,背着姐姐朝黑豹豹冷笑了声声,手边斜长的阴影,像蛇一样缓缓爬了过去。
黑豹眼瞳紧缩:“!!!”
嗷!
它一个弹跳,从床榻上滚下来,夹着尾巴窝到角落里,把脑袋埋进窝里,跟只鸵鸟似的,死都不肯再抬头看少年一眼。
然,小黑偏生不放过它。
就见少年垂眸,声音很轻的说:“在小黑心里,姐姐是最重要的,如果姐姐实在很喜欢黑豹豹的话,小黑的床也可以分给它,不过床尾那一角姐姐可不可以给小黑?小黑睡觉很乖不乱动,一隅就够了。”
少年说的这般委曲求全,又还体贴极了,真真是天下第一好的弟弟了,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奶团挠了挠小呆毛,刚想说床床不分黑豹豹了。
哪知,黑豹豹嗷呜一声,跳起来就冲到寝宫外,还蹭蹭蹭爬到木樨树上,说什么都不下来。
团子惊呆了:“……”
邪种少年冷嗤一声,还算识相,不然今晚上就宰了吃掉!
团子很困惑,出于敏锐的感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
她悄悄问兔子:“兔子叔叔,弟弟好奇怪哇,黑豹豹也怪怪的。”
兔子欲言又止:“……”
它要怎么说,你弟这个心机绿茶狗,嘴上说的可怜巴巴,暗地里极尽威胁之能事,连只豹子都不放过。
你弟,不是好东西!
没得到回答,奶团也不想了。
反正,等濛濛长大了就会懂了。
她拍拍床褥,奶声邀请:“弟弟,睡觉觉讲故事了。”
哪知,坏心眼的少年幽怨提议:“姐姐,我们让黑豹豹讲故事吧。”
奶团:“???”
不过,邪种少年虽得寸进尺,也很懂见好就收。
转头,他就笑着躺到床上,把姐姐塞进被窝里,跟往常一样讲睡前故事,哄姐姐睡觉。
就是今晚上的睡前故事有点奇怪。
小黑:“从前有一只黑豹崽崽,它有一嘴的獠牙还非常喜欢吃人类小幼崽,它就是邪恶的化身,死神的信徒……”
“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只奶香奶香的人类小幼崽,黑豹说嗷呜,我要吃了你……”
奶团越听越不对,故事里的黑豹怎么那么像黑豹豹?
她张嘴就想问,然而小黑垂眸,幽幽开口说:“姐姐,是想问什么?”
小呆毛唰得笔直,粉团一个激灵,蹭蹭窝进锦被里,小爪爪拉着被子,悄悄蜷缩成一团。
哇哦,爸爸快来,生气的弟弟,濛濛哄不来!
【作者有话说】
爸爸:“听说,你跟宝宝生气了?”
小黑:“!!!”
爸爸:“你还要宝宝哄你?”
小黑:“……开溜.jpg”
然后,按住就是摩擦!
第390章 濛濛只有爸爸和弟弟的
第390章
黑豹在东宫的日子,可谓无比的自在。
不用狩猎每顿就有新鲜的生肉吃,没人敢在虐待它,更没人敢指使强迫它。
当然,要是不用被那只红眼两脚兽威胁就更好了。
争床的那天晚上,那只红眼两脚兽竟是半夜摸出来,揪住它的尾巴踩地上,好一通的威胁。
想起那晚的事,黑豹打了个寒战,非常心有余悸。
它抖抖皮毛,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
今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日头晒着非常舒适暖和。
黑豹豹甩着尾巴,卧趴在大树枝丫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慵懒地翻了个身,露出软毛覆盖的肚皮。
不远处,奶团子在玩殿前大缸里的水,她踩在凳子上,扒拉着大水缸,挽着袖子小肉手在水里搅合,试图抓一条鱼起来。
东宫的宫娥不敢管束奶团,更不敢让奶团受凉,只得捧着热水,提心吊胆在旁候着。
奶团小手都给冻红了,可她像是不知道冷,一个劲的往大水缸里搅和念叨:“小鱼鱼,鱼鱼来濛濛这里呀。”
“噗叽”水花飞溅,橘红的锦鲤一个摆尾跳跃,扑腾了奶团满脸水花。
团子懵了:“……”
晶莹的水珠,挂在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团子眨眼,瞬间掉下来挂白嫩小脸上。
黑豹:“……”
奶团低头,盯着水里的锦鲤,逐渐鼓起包子脸。
小鱼鱼不乖,濛濛要吃掉你们!
“咻”一声,一道黑影快若闪电地从天而降。
寒光闪烁的利爪一挠,下一刻刚扑团子一脸水的锦鲤,瞬间掉出大水缸,在地上蹦来蹦去。
奶团子惊呆了:“!!!”
黑豹蹲边上,舔着将打湿的爪子,圆乎乎的猫眼却瞄向了小奶团。
弱唧唧的两脚兽幼崽,连条鱼都不会抓,没自己打猎,怕是这只小幼崽是要饿死的。
黑豹将毛脑袋一扬,爪子一按,将不安分的锦鲤按住,然后獠牙大口往下一咬。
“咔嚓”锋利的犬牙,一口下去,锦鲤立刻去了头,只剩后后半截在跳。
边上的宫娥面色苍白:“……贵贵主……”
黑豹嚼吧嚼吧,就将鱼头吞了下去,它见团子盯着自己没有动作。
长长的胡须抖了抖,黑豹爪子悄悄将鱼尾那半截往幼崽面前刨了刨。
食物,分你。
团子看看鱼尾巴,又看看黑豹,她忽然嘿嘿笑起来。
小濛濛:“豹豹!鱼尾巴是给濛濛的吗?”
黑豹甩了甩尾巴,不耐烦地磨了磨爪子。
它前爪的伤已经快好了,新的嫩肉长出来了,就是还没长毛。
团子抓起鱼尾巴,她给一边宫娥,认认真真说:“把鱼尾巴煮了,濛濛要吃的。”
这是豹豹分濛濛的食物,不能浪费呢。
宫娥脸都绿了:“贵主使不得,这锦鲤味道并……”
“姐姐想吃鱼了吗?”
少年疏朗的嗓音飞快接近,三步并两步的步履,带起的冷风,将暗金色的太子朝服袍摆掠起,又飞快落下。
后摆卷裹一起,翩飞冷凛,似带着即将来临的初冬寒气。
奶团眼睛一亮,跳下小凳子张开胳膊就往外跑。
小濛濛:“弟弟!濛濛好想你呀。”
红眸少年嘴角上翘,弯腰一把将奶乎乎的小人抱起来。
潋滟红眸微弯,他低声说:“我也很想姐姐的,站在朝堂上就一直在想姐姐,想抱姐姐一起去上朝呢。”
前些时日,小黑找了皇帝,两人不知谈了什么,转头小黑就又是大夏朝尊贵的太子殿下。
穿着太子朝服,头戴通天玉冠的少年,细金链子晃荡在鬓角,格外神俊丰秀。
他抱着团子往殿中去:“就是太早了,姐姐要长个呢,睡不好觉我会心疼的。”
一听睡觉可以长个,本想来说跟弟弟一起去上朝的话,奶团子顿时就咽了回去。
她绞着手指头,犹犹豫豫的问:“睡觉觉真的能长高吗?濛濛多睡觉觉,是不是很快就和弟弟一样高了。”
小黑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多睡觉会长高。”
顿了顿,他斟酌着词语,很委婉的说:“姐姐可能等到开花的时候,才会长小黑这么高了。”
他听父亲说过的,姐姐开花了就是长大了。
奶团子想了想,虽然很想立刻长大,长得比弟弟还高,不过她也回到急不来。
她噘了噘小嘴:“好的叭,从明天起,濛濛多喝奶奶,多睡觉觉。”
总有一天,濛濛一觉起来就长大了,肯定的!
奶团子给自己打气,没注意到弟弟在黑豹面前站了会,还特意看了它一眼,又瞄到宫娥手心里捧的半截鱼尾。
黑豹一个激灵,夹紧尾巴,视线左右游离,蜷缩着爪爪翻着肚皮,佯装什么都没看到,逐渐滚远。
小黑问团子:“姐姐是想吃鱼了吗?”
团子才不是想吃鱼呢,她圈着弟弟脖子,凑到他耳朵边,很小声的说:“嘘,弟弟小声点,濛濛告诉你一个秘密。”
喷洒的呼吸热气,带着治愈的奶香味,整个往少年耳膜里钻。
少年耳朵尖动了动,逐渐就泛出了薄粉色。
奶团子嘀咕:“弟弟,那个缸缸里面,有很多漂亮的鱼鱼,它们都躲起来了,不让别人看见,你别说哦。”
奶气的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濛濛发现了宝藏的得意小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少年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姐姐怎么这么可爱呢?!
简直可爱死了!
他揉搓着小奶团,进殿后见她袖子湿了,遂让宫娥给她换衣裳。
六幅金丝楠木的屏风里头,奶团子在里头,少年双手环胸站外面。
他说:“姐姐,再过几日有一场打猎的活动,姐姐想去参加吗?”
皇帝安排的秋猎,还特意点名了谢氏,约莫是想干点什么。
团子一听,连忙从榻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可以吗?濛濛可以去参加打猎吗?濛濛会有自己的小弓箭和小马马吗?”
粉嘟嘟的小jiojio,踩在长毛地毯上,小脚趾头往上翘着,很是可可爱爱。
小黑把自个脚伸过去,奶团动作熟练地跳上他脚背,肉感十足的小脚就踩少年软靴上了。
小黑回道:“当然可以,不过姐姐一个人骑小马太危险了,还是和我一起骑吧。”
闻言,奶团眼睛biubiu就亮了。
她举起小手急切的说:“濛濛有小弓的哦,爸爸教过濛濛哒。”
说着,她小手就往兔子玩偶肚子里掏。
小黑及时按住她的小手,红眸冷冰冰地看着宫娥。
一众宫娥等人福至心灵,连忙低头倒退出去。
瞬间,整个殿里就只剩姐弟两人。
“小弓箭!”
金灿灿的小弓,从兔子玩偶肚子里掏出来,通体金黄,折射的金光能亮瞎人眼。
小黑:“……”
他记得这张弓,还是父亲专门为姐姐量身打造的。
小弓造型华丽,两头是翅膀一样漂亮的弓头,弓身镶嵌着七彩宝石,以玫瑰花纹的浮雕拱卫,非常精致。
整张小弓弯弯的,像是月亮一样漂亮。
团子可宝贝这张小弓了,她喜滋滋地抱着,就像是抱住了爸爸一样。
小黑:“姐姐只有弓,还需要箭矢的,你先把弓给我,我让人帮你打造箭矢。”
既然姐姐想去打猎,小黑哪里会不应。
姐弟两人浑然都没觉得,这张小金弓拿出来会不会引来觊觎,再者小奶团会不会射箭?
反正,小黑心想,便是姐姐不会打猎,那不还有他么。
奶团心想,濛濛超厉害的,打猎也会哒!
姐弟两人,脑回路完全和常人不同。
在奶团期待下,秋猎如约而至。
这天一大早,奶团穿上红色为底,镶金边的小胡服,细软的发丝也团成了利落的小发揪。
盖因早晚气温寒凉,小黑还给她戴了顶同色的珍珠攒花小帽!
整只都是其喜洋洋的红,珠圆玉润的,充满嘟嘟的肉感,非常像只染红的白玉小汤圆。
她坐在弟弟的黑色大马马上,小黑用墨蓝色大氅包裹着,密不透风半点都不冷。
秋猎围场,在距离京城以南二十里地,来回需要费些时辰,所以大部分参加秋猎的朝臣和眷属,大部分都会在秋猎外面住一晚上。
团子就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小黑特意放慢了速度。
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少年怀里探出来,像好奇心很重的小兔子,四处张望打量,对什么都好奇。
遇见有意思的,小黑还会主动跟奶团讲解一番。
在两人身后,一架马车上,还拉着个笼子。
笼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蜷缩着的黑豹。
这段时日上好的生肉养着,黑豹就跟嗑了激素一样,疯狂猛长。
短短十来天,它就膨胀了一圈,并且黑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最上等的黑绸缎子。
它的犬牙和利爪,也越发锋利野性,经常随便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胆颤。
黑豹庞大的体型,经过司兽坊的驯兽师判断,大家适才断定,这哪里是黑豹幼崽,分明就是一只约莫两岁的威武雄豹!
豹子三岁成年,可在两岁左右,骨架身量几乎就定型了。
眼下的黑豹,又经过奶团那带灵气的牛肉干调养,简直就是妥妥的凶兽,除了小黑和奶团,谁都不敢靠近。
黑豹在笼子里,甩了甩尾巴,看一眼前面的奶团子,抖抖圆乎乎的毛耳朵,假寐地闭上眼睛。
“殿下慢行。”蓦地,身后传来呼唤声,一辆印着谢氏家徽的马车上前来。
打头的,是三冉美须的丞相谢朝安。
小黑侧脸极为冷淡,没应也没理会。
团子偏头,她困惑地看着谢朝安眨眼。
谢朝安脸上堆起笑容:“小濛,怎的见了爹爹也不喊一声呢?莫不是在殿下东宫乐不思蜀,把爹爹给忘了?”
奶团还真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了。
她皱皱包子脸,奶气的说:“你不是濛濛的爹爹。”
濛濛的爸爸才不是这样子的咧。
谢朝安神情倏地就变了,他还想说什么,马车从后赶上来,帘子撩开,露出一张泪眼婆娑的妇人脸来。
谢朝安扭身对那妇人道:“安宁,外头风大,你快放下帘子。”
“小濛,”安宁公主不肯,她眼圈红红的,“小濛,你也不认识娘亲了吗?”
奶团视线落安宁身上,见她在哭,顿时就无措了。
她说不出话来,拽着弟弟的大氅,求助地仰头看向了弟弟。
半大少年的太子殿下有些恼了,他大手一挡,遮住姐姐的脸,隔绝的开这两人的视线。
小黑:“谢丞相,小濛现在是本殿养的,你们谢家人给本殿离远点,别来打扰她。”
谢朝安冷笑,小濛对谢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哪里肯认同这话。
他道:“哼,下官倒是要去陛下面前问问,殿下未曾及冠,竟便强抢臣女,是所谓何故。”
拿皇帝来压自己,小黑才不吃这套。
少年锋芒毕露,红眸闪过幽深冷光:“谢丞相,谢家三郎可是什么都跟本殿说了,谢家那种污秽之地,本殿绝不会让小濛沾上半分。”
这话一落,谢朝安眼瞳骤然紧缩。
少年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叫谢朝安心惊不已。
不过,到底是朝堂老狐狸,转瞬就定下神,滴水不漏的说:“殿下休得胡言乱语,下官行的端坐的正,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殿下休要拿莫须有的罪责,给下官定论。”
他拂袖,面色铁青的十分气愤:“殿下如此妄言,下官定会问问陛下。”
然红眸少年并不为这番义正言辞所动,幽深的眼瞳,在晨光下像是能照进人的内心深处。
于是,所有的秘密和肮脏的心思全都无处躲藏,一应都被少年所知悉。
谢朝安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见少年扬了扬马鞭,指了指前头那金色的龙辇:“去,人就在那,你要追不上去,本殿可帮你一把。”
谢朝安:“……”
这他妈是个什么品种的妖邪?!
两人的交锋,并未影响到奶团子。
她透过弟弟的大氅,偷偷瞄了几眼安宁长公主。
那个姨姨更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安宁殷勤看过去,正正就捕捉到团子的视线。
小小的一团,奶呼呼的,小脸蛋粉粉的,长的非常好,而且小脸比之前还圆润了,明显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
安宁欣慰又心口疼得慌,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跟她这个母亲亲,却和个外人关系份外得好,这叫她怎么不心酸嫉妒。
安宁长公主:“小濛心肝,来娘亲这里好不好?娘亲这些时日好想你的。”
团子不自觉抓紧了弟弟,她抿着小嘴摇头。
她和弟弟才是一家人的。
安宁心都要碎了:“心肝,是娘亲哪里做的不好吗?你竟是连我都不认了。”
奶团年纪小,心性自来良善,最是见不得别人哭。
她干巴巴开口:“你……你不要哭呀……”
安宁肝肠寸断,轻声啜泣的止不住,她身子前倾出马车,够着手去碰触团子。
奶团很茫然,她是不喜欢谢家人,可当安宁在她面前落泪时,她的小鼻尖也开始酸了。
她挠挠小呆毛:“姨姨不哭,濛濛不是你的宝宝,濛濛只有爸爸和弟弟的。”
这话一落,安宁就愣了。
恰此时,冷不丁马车一个颠簸。
巨大的惯性甩过来,安宁一个不稳,就被甩出马车。
情急之下,她双手乱抓,猛地抓住个软乎乎的小脚。
她想也没想,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浑身力气都使过去。
下一刻,少年震怒的嗓音响起:“姐姐!”
“嗷呜”凶兽黑豹同时仰头怒吼。
【作者有话说】
宝们~久等了哇,这几天腱鞘炎复发了,手疼得厉害,明天去医院,还是晚上更新。
等阿姽手好一点,存点稿子还是会早上更新哒。
第391章 愚蠢的两脚兽,它咬死他!
第391章
那一瞬间,少年脚下的阴影,像触礁的海浪,啪的磅礴而起,暴戾如发狂的凶兽,自上而下朝安宁罩下来。
“轰隆”几乎同一时间,木笼子炸裂开来,无数木屑飞溅。
匹练的黑影伴随威慑人心的兽类咆哮声,也同时冲过来。
“啊啊啊!”安宁惊惧的尖叫响起。
奶团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觉视野一个颠倒,右脚踝被拽的有点疼。
下一刻,整只啪叽一下,就摔在了毛茸茸、软乎乎的豹豹背上。
红彤彤的粉团子整只都被摔懵了,呆愣愣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与此同时,小肚子下面,还有只强有力的手接着。
团子低头一看,是弟弟的手!
她再抬头,就看到弟弟整个人歪着倒挂在马背上,就为了能接住她。
奶团后知后觉,此时才有点怕怕的。
她不敢动,抓着豹豹后颈毛毛,细声细气的喊:“弟弟呀……”
黑暗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浮起委屈巴巴的潮气。
弟弟,濛濛害怕。
似是看出姐姐的心思,少年满心的戾气瞬间就消散了,满心的心疼涌上来,接着就是懊恼和自责。
他撩起眼睑,漂亮的红眸温和又无比可靠:“姐姐不怕哦,小黑都在的,不会叫姐姐有事的。”
温言细语,不仅瞬间就安抚住了奶团,同时少年的神经也逐渐松懈下来,就像是紧绷的弦,缓缓松弛张度,此时才发现,接住姐姐的那只胳膊酸到阵阵刺痛。
奶团安心了,抽哒了下小鼻子,带鼻音的应了声:“嗯。”
小黑哄住了人,适才低声又道:“姐姐能在豹豹身上坐稳吗?如果能稳,我先松手了。”
胳膊肌肉酸痛一阵强过一阵,少年的那只手都开始在轻颤。
团子不自觉伏低身体,紧贴着豹豹,很乖的大声说:“可以的,濛濛坐稳了。”
小黑扯了扯嘴角,朝奶团笑了笑,他这才慢慢从姐姐肚子下面抽出手。
胳膊甫一出来,顿时酸痛和僵硬同时袭来。
小黑活动胳膊,红眸顿时就冷若冰霜。
他重新在马背上坐好,居高临下往下看,眼神冷漠又睥睨。
地面上,安宁长公主回过神来,一身剧痛不断口申口今,但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在奶团身上。
谢朝安大惊失色:“安宁!”
他赶紧下马奔过去,把人紧紧搂怀里:“安宁,你怎么样?大夫呢?有没有大夫?”
这动静,惊扰到前面的秋猎队伍,金色龙辇停了下来,头戴九龙冕的皇帝问询。
有小太监跟总管太监耳语几句,总管遂跟皇帝回禀:“陛下,是谢丞家夫人安宁长公主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谢丞正在找大夫。”
皇帝面若有所思:“让御医去看看。”
总管应喏,当即亲自去找了御医,领着去了谢丞相家眷车队附近。
眼看御医过来,谢丞相连忙松了口气。
御医给安宁长公主诊治,谢朝安朝小黑和奶团看过去,顿时就面色阴沉。
他大步朝团子走去,在靠近之时一声不吭扬起宽袖就抽过来。
谢朝安:“孽子!谢家生养于你,你转头不认就算了,怎的能对你娘亲见死不救,眼睁睁见她从马车上摔下来。”
那点伪善的慈爱,终于消磨殆尽,谢朝安露出了真面目。
这个生来就注定要成为谢家祭品的女儿,在数次忤逆之后,谢朝安收回了仅有的耐心。
宽大的袖摆,带起割面的冷风,朝奶团小脸抽过来。
奶团眨眨眼睛,歪头望着谢朝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晰的映照出谢朝安的丑陋。
谢朝安心尖一跳,斜刺里,一道鞭影嗤啦抽过来,像毒蛇一样死死缠住谢朝安手腕,勒的他血肉泛红,生出剧烈的灼痛感。
是小黑!
红眸少年那如红宝石的眼瞳,此时冷若冰霜,像是冰雪覆盖下的樱红艳梅,被鲜血浸染,红到戾气磅礴杀意沸腾。
小黑:“谢朝安,你敢碰小濛一下试试。”
被当众拂落脸面,谢朝安脸色也很十分难看。
他冷笑出声:“下官教训我谢氏子女,此等家务事殿下也插手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这话一落,围观的其他朝臣、眷属就见马背上的少年勾唇一笑。
那样艳色的红眸,在晨光下闪烁出魔魅的妖冶。
小黑手腕一抖,马鞭化为光影,嗤啦刺破空气,抽向谢家家眷的马车。
“轰隆”马车顶盖瞬间四分五裂。
谢家家眷惊叫着纷纷抱头逃出马车,挤挤挨挨在一团瑟瑟发抖。
谢朝安面色铁青。
“这是一。”妖异的红眸少年,说了句众人的都没听懂的话。
下一刻,他手腕再抖。
“啪嚓”马鞭再扬,下一刻化为凶猛毒蛇,从天而降直接咬在边上的谢二郎身上。
“啊!”谢二郎惨叫,左肩衣衫撕裂,猩红的鲜血瞬间浸染而出,皮肉翻飞鲜血淋漓,甚是可怖。
突如其来的横祸,抽的谢二郎整个人都懵了,他面色苍白地捂着肩,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来,逐渐染红了手背。
痛到冷汗涔涔,谢二郎看向谢朝安:“父亲……”
谢朝安脸黑如风暴,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盯着红眸少年,袍摆微动,眼底眸光犀利深沉。
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爪牙。
然,红眸少年浑然不在意,收鞭说了句:“这是二。”
他扬起下颌,睥睨又霸气:“谢朝安,你敢碰小濛一根头发丝,本殿就宰你一个儿子。”
少年冷笑一声,暴戾又凶狠:“本殿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儿子够宰。”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极是嚣张,极是目中无人,甚至视人命如草芥,宛如一个专制的暴君,盛怒之下,血流漂橹。
深秋艳阳,刺眼光亮,众人却感受到冷。
非是九五寒冬刺皮的寒冷,而是从脚底板升起来的阴气,直接冻彻灵魂,犹如黄泉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块。
如果这样的皇子,日后继任大位当了皇帝,那岂不是妥妥的暴君?!
仿佛是精准踩中众人的顾忌,谢朝安这老狐狸立刻朗声道:“殿下竟是如此是非不分草菅人命吗?堂堂大夏太子,如何能有此品性?身为大夏朝臣,臣愿就此向陛下请命!”
说着,他还朝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周围的朝臣和眷属,皆窃窃私语起来,看向太子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对情绪善恶份外敏感的小奶团,再是听不懂大家的话,此时也看明白了,大家不喜欢弟弟!
她有点急了,奶唧唧的大声说:“不对!小黑黑很乖的,他从不干坏事的,小黑黑打的都是大坏蛋,小黑黑和濛濛一样,都是最乖的小朋友!”
矮墩墩的小团子,坐在凶猛的黑豹子身上,涨红着小脸,极力维护着少年。
她鼓起腮帮子,有些气鼓鼓的,可表情又份外的认真,便是奶糯绵软,可那股认真劲叫人不自觉专心听她说话。
小濛濛:“小黑不干坏事的,他很听濛濛的话,濛濛是最乖的,小黑黑是第二乖的,你们不要不喜欢我弟……小黑呀。”
周围份外安静,只有团子软糯的小奶音在一句一句说着,每一句都很稚嫩无邪,可干净又纯粹,一听就是很乖很诚实的小朋友。
“哼,”谢朝安恼怒至极,生养了几年的女儿,谁能想到这么白眼狼,“大人说话,有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插话的份?小白眼狼!”
顿时,奶团腮帮子更鼓了,黑暗比分明的大眼睛亮若灿火,活脱脱就是一只气到圆滚滚的小河豚,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
她挥着小拳头,非常非常护短:“你才坏,你才不是濛濛的爹爹,你不喜欢濛濛的,哥哥们也不喜欢濛濛的,你们全都不喜欢濛濛,却全都在说谎,你们是爱说谎话的坏大人,濛濛才不跟你们一起。”
气头上,她逻辑条理性简直爆表,让兔子和小黑都为之诧异。
噼里啪啦说完一通,她气哼哼两声,慢吞吞补充了句价:“除了……除了大哥哥好,你们都不好。”
她还记着,谢大郎现在是爸爸的下属,是爱哭的金蛟叔叔。
金蛟叔叔也很好的,濛濛也喜欢的,就是叔叔太爱哭了点。
谢朝安气到浑身发抖,居然不知道任如何反驳。
围观的人群里,有女眷母性泛起,听了这些话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她这样说定然就是真的了,也难怪她只肯亲近太子殿下,想来殿下是真心待她。”
“谁说不是呢,殿下虽天生红眸妖异了些,可能善待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这喜欢孩子,并让孩子喜欢的人哪,心眼都不会坏的。”
“对的,现在看殿下,那双眼睛皮相还真是出色。”
“殿下还不曾及冠,就有这等魄力,这才是我大夏太子该有的手腕。”
……
这些女眷的议论,虽说一时半会影响不到朝堂文武大臣们的想法,可各个女眷那都是府邸后宅的当家主母,枕头风吹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现场气氛,很微妙的就不一样了。
谢朝安盯着奶团的眼神,冷若冰霜。
红眸少年却是忍不住低笑了两声,那双漂亮的眼瞳微微弯曲,就带起缤纷如三月粉桃花雨,盛大又温和。
他注视着马下的粉团子,眼里流泻的情感,浓烈如汪洋大海,能把小奶团溺在其中。
磅礴的悸动,围绕着跳动飞快的心脏,让少年浑身都滚烫将热烈。
他恨不得化身为不顾一切的飞蛾,此生只为扑向姐姐这簇星光,哪怕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也想要到融化在姐姐身边,永远都不分开。
姐姐啊……
姐姐怎么办呢?小黑喜欢你,喜欢的都要装不下了……
少年指尖颤动,睫毛半掩,遮掩住眸底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用尽全部的理智去克制,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压抑。
隐忍到极限,少年的耳朵尖逐渐通红到滴血。
汹涌的燥热,让他恨不得立刻下马冲进冰水湖里,爬起来再跑酷几圈。
奶团看向少年,她歪头眨眼,敏锐察觉到弟弟有点不对劲。
团子够着手,费力去拉了拉少年的衣摆:“弟弟弟弟?”
少年睫毛颤了几颤,缓缓撩起眼眸。
于是,艳红的眼瞳中,清晰倒影出了两个小小的姐姐。
奶团子拍拍弟弟袍子说:“弟弟不要不开心,等爸爸来了我们跟爸爸说,爸爸超厉害的,他们都打不过爸爸的哦。”
她以为弟弟被坏人欺负到不开心,还反过来安慰人,就非常贴心。
少年很小声的应了声,片刻后红眸一扫谢家人,他适才勾起薄唇,吐出两个字:“走了。”
谢家人没脸在阻拦,若是太子强掳小濛,他们尚有理由掰扯一通。
可那些话,是小濛亲口说出来的,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并且还相信了。
如此,还有甚脸再阻拦,反倒会适得其反,只怕还会惹出更大的闲话谣言来。
谢氏门阀的地位,谢朝安的身份,都太敏感了。
黑豹紧跟小黑的战马,它走在侧面,黄色的猫眼竖瞳懒洋洋瞥了谢朝安一眼。
黑色的大猫凶兽,便是背上驮着个奶软软的小团子,谁都不敢小视。
黑豹所过之处,所有人避之不及。
队伍正常行进,谢家人稍作休整,也跟着重新出发。
安宁长公主有些皮肉擦伤,其他倒是没有大碍。
谢朝安送别御医,脑子里回想刚才的一幕,总觉得很诡异。
他细问安宁,当时是如何一回事。
安宁想了想:“我不是故意的,慌乱的时候抓住了小濛的脚踝,我确定抓住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滑手摔地上了。”
谢朝安撩起安宁袖子一看,瓷白的右手腕上,赫然一圈紫青色的淤青。
安宁大惊:“这是如何来的?”
谢朝安指腹摩挲那淤青,眼底露出沉思的神色。
当时,那只黑豹子破笼而出,一道黑影飞跃过来,在此之前,他似乎看到黑渊身上有黑影扑腾。
谢朝安不敢断定,可太子黑渊确实很妖异就是了。
他安抚了安宁,见她在马车里睡下了,适才出马车。
谢朝安询问了谢二郎的鞭伤,伤口很深,隐隐能见到骨头,好在御医对外伤很有经验,及时处理善后,只需要养着便是。
谢朝安别过谢二郎,他从队伍里牵出自己的马,一撩袍摆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然,他屁股才落马鞍上,向来温顺的马儿嘶叫一声,两只前蹄扬起,跟受了莫大的惊吓一样,一蹦一跳间恶狠狠的将谢朝安摔下马背。
“哎哟,我的腰!”谢朝安当场就起来了,眼前发黑,腰骨跟断了似的剧痛无比。
顿时,谢家队伍又一阵兵荒马乱。
没人敢去扶谢朝安,只能任他狼狈地躺地上,谢家三郎跌跌撞撞的又跑前头去请御医。
周围一众人:“……”
听闻此事的皇帝:“……”
这谢家,怎么的就如此倒霉了?
唯有躺地上的谢朝安,冷不丁看到不远处蹲树上的黑豹子,他忽的明白过来。
这是报复!
这绝对是报复!
黑豹甩甩尾巴,蹲在树桠间,轻蔑地看那受惊的马一眼。
就这?太不经吓了。
黑豹豹舔舔爪子,黄澄澄的猫瞳扫谢朝安一眼,威胁地咧嘴露出锋利犬牙。
谢朝安:“……”
畜牲!畜牲!
他堂堂大夏丞相,竟被只畜牲威胁!
黑豹站起来,抖了抖浑身皮毛,随后一个跳跃找小幼崽去了。
愚蠢的两脚兽,再有下次,它就咬断对方喉咙!
第392章 长本事了,敢让你黑大爷善后
第392章
金黄龙辇边,高高的华盖飘扬。
龙辇里,传来刻意压抑的咳嗽声。
片刻后,咳嗽声缓了,又是粗重的喘息声。
总管太监的声音微微响起:“陛下,您歇着吧,今个是秋猎,这些奏疏放一放也无大碍。”
皇帝呷了口参茶,那股气顺下去了,适才睁眼问:“你把刚才小九和谢朝安针锋相对的过程再说一遍。”
总管心头微动,当即眉飞色舞地说:“陛下,您是没看到,刚才殿下手里的马鞭一挥,硬是让谢朝安那老匹夫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铁青铁青的,特别痛快。”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那股畅快的情绪,冲淡眉眼间的病气,他的精神头似乎一下就好了。
“不愧是孤的龙种,”皇帝龙心大悦,“谢朝安那老匹夫不是最能说会道吗?在孤的太子面前,怎么今日就哑巴了?”
总管跟着附和,谢氏门阀的势力,太过根深蒂固,在朝堂上的关系也盘织错结,陛下隐忍多年,也只得撼动一二三分。
身为帝王,臣强君弱,到底心头憋屈了多年。
今时今日,太子黑渊那一遭,让皇帝不免生出几分快意。
总管太监连忙递好话:“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最肖陛下,手段魄力那也是陛下教导有方。”
这话,不知哪个点触到了皇帝,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
总管太监心头咯噔一下,连忙将参茶斟满,低下头再不敢多言了。
皇帝垂眸,他看着案边的御笔,好一会才口吻莫测地说:“你这小奴却是说错了,小九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像孤的。”
他说着,表情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甫一出生,就长了双异于常人的招子,贤妃拿他邀孤的宠,转过头就把个孩子当妖魔虐待,小九那孩子啊,此前看谁都是阴鸷的。”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许是贤妃被打入冷宫,听人说时常嚷着要掐死那只红眼妖魔。
也许是那一场大火,将贤妃烧的尸骨无存。
他听下头的人回禀,那孩子当时一滴眼泪都没掉。
皇帝摇头,不再去回想,他重新拿起御笔,翻开手边的奏疏,在摇晃的龙辇上开始批阅。
总管悄然将茶水撤下去温着,就在他半只脚踏出龙辇时,恍恍惚惚的,他似听到皇帝说了句话。
——“他既有此般魄力和决心,孤就再助他一臂之力。”
总管眼皮一跳,还没想明白这话的意思,皇帝抬眼,冷淡孤高地看着他道:“小奴,一仆不待二主,你这狗东西若再敢对小九三心二意,孤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噗通”总管太监条件反射,立马跪下,浑身颤抖:“陛下陛下明鉴,奴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站队太子的事,数次跟太子通风报信之举,竟全都被陛下看在眼里。
皇帝面容冷淡,没说信这话也没说不信,他只挥了挥手:“退下。”
总管太监如蒙大赦,带着满脸冷汗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出了龙辇,清风拂面,后背层层冷汗,瞬间冷冻成冰,将潮湿的里衣和皮肤粘黏在一起,又冷又冻,让总管浑身都哆嗦。
有小太监连忙过来搀扶,总管脸色惨白,踉踉跄跄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他被搀坐到小马车里,捂着热水缓了半天,适才恢复过来。
总管撩起马车帘子,往后看了看。
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墨蓝色大氅的红眸少年,胸前抱着软糯糯的小团子,两人似在说什么,少年脸上逐渐浮起明媚浅笑。
那抹明媚,就像是艳阳下恣情怒放的艳红榴花,火红热烈,哪里会是残暴冷酷之人呢?
左右不过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罢了。
总管却不敢将黑渊真当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摇摇头,将皇帝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翻出来细细揣摩。
伴君如伴虎,老话半点不假啊。
——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皇家猎场到了。
这处地势开阔,半人高的草木发黄,可猎场中仍旧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植物,放眼看去,就是一整片的森林。
一众人在猎场外围驻扎,被拱卫在最中心的金色帐房,顶上垂挂五彩小旗,四周华盖耸立的那座,便是皇帝的帐子。
皇帝帐子的左手边,稍小一些的,自然就是太子黑渊的围帐。
再后一些,才是其他皇子公主的。
至于文武朝臣和其眷属,依官位品阶高低,呈圆形往外辐射。
等所有的人都能安顿下来,第一天已经到了下午。
奶团穿着鹿皮小靴子,套着轻便的红色胡服,她怀抱小金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粘在弟弟身上,满脸都是期待和想要打猎的蠢蠢欲动。
小黑好笑,可又不敢当真笑话姐姐。
他只得转身,将手里特制的项圈往黑豹面前一丢:“戴上。”
黑豹体型大的跟条中型犬不遑多让,它懒在地上打滚,爪爪似有意无意的把项圈扒拉开去,就是不愿意戴。
小黑:“不戴是不是?那不准跟我们去打猎。”
听闻这话,黑豹一个翻身爬起来,蹭蹭趴着挪到奶团子身边,那大脑袋去蹭她小脚,像是在告状一般。
团子年纪小,只晓得打猎好玩,豹豹一起去更好玩,她便看向弟弟,张嘴就想求情。
小黑气笑了:“姐姐,豹豹不戴项圈,打猎的时候,别人把它当猎物射杀了怎么办?”
奶团一听,看看黑豹豹又看看弟弟,她挠着小呆毛:“是哦,别人又不知道豹豹是咱们家养的。”
见两人都要自己戴,黑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起身抬爪就想跑。
小黑双手环胸,整遐以待:“跑了就别回来了。”
黑豹缩爪爪:“……”
喵呜,讨厌的红眼两脚兽!
它嗷呜嗷呜的,在奶团身边耍赖打滚,尾巴尖缠团子小腿上。
团子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丢下小金弓,嗷呜扑过去,摸着豹豹软乎乎的肚子就吸。
两只在地毯上滚成一团,末了黑豹抬头,金黄的猫眼挑衅般瞥少年一眼。
喵喵,小幼崽更喜欢豹豹哦!
小黑勾唇,稍微给点颜色就灿烂的狗东西,真是不知教训。
他脚尖挑起那项圈:“戴不戴?”
“戴!”一声小奶音脆脆应道。
黑豹还没反应过来,奶团子抓着项圈,往黑豹脖子上一卡。
“咔哒”一声,项圈扣死,任凭黑豹怎么甩怎么扒拉都不会掉下来。
那项圈其实非常好看,并极具小黑的个人特色,通体都是红色软皮缝制的,并用金线勾勒出四叶草的暗纹,映衬着黑豹油光水滑的皮毛,甚是威风凛凛。
小黑:“戴上了就自己出去走一圈,叫所有人都看看。”
为了黑豹不被当成猎物狩猎,省得有个意外姐姐会难过,小黑也是煞费苦心。
黑豹豹不甘不愿地出了帐子,头一个就往谢家的地儿去。
喵呜喵呜,豹豹不开心,豹豹要吓坏人!
当天,距离天黑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有世家公子坐不住,率先进了猎场小试身手。
小黑见姐姐也很想去,遂带着她到猎场外外围找找兔子。
黑豹豹已经自行玩耍去了,不晓得在哪个角落里窝着。
“那里!”团子忽的压低小奶音喊了声,她双眼晶亮,整张小脸都在发光,“弟弟那里,小兔兔!”
一丈远的矮丛里,一只灰扑扑的野兔子,正在啃食成熟的浆果。
兔子耳朵机警地竖起,三瓣嘴飞快得动来动去,并时不时抬头往四周看看。
“嘘,”小黑竖起食指放唇边,示意姐姐小声,“这只兔子好肥啊,姐姐就猎它了吗?”
团子死死闭着小嘴巴,只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对对对,就猎这只肥肥的兔兔!
兔兔肥肥哒,肉肉肯定超好吃哒!
她吸溜吸溜口水,摸出小金弓眼巴巴地望着少年。
小黑被看的心尖发痒,姐姐怎么这么可爱呀?!
他蹲到团子身后,从箭筒里摸出特制的小箭,握住姐姐的小肉手,缓缓拉开小金弓。
小金弓是最合适奶团的尺寸,只是团子力气小,臂力不够拉不开弓弦。
但有弟弟的帮忙后,奶团就能轻松拉满弓弦。
小黑完全是将团子揽怀里的姿势,他带着她搭箭,带着她拉开弓弦,带着她对准猎物。
下一瞬——
“咻”冷箭飞来。
小黑眸光一冷,带着姐姐的手一个横扫,再松手。
“咻”迷你箭矢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去,精准地撞那只冷箭上,将之打偏出去。
“喵呜”黑色的大猫,凭空从树桠间跳下来,在它嘴里还叼着只狍子。
金色的猫眼一转,黑豹豹鸡贼的一跳,躲小黑身后了。
“在那边,刚那只豹子跑那去了。”
“快追,敢抢我谢四的猎物,我倒要看看那只畜牲能往哪里跑。”
……
小黑侧头看了眼脚边咬死的狍子,黑豹豹舔干净犬牙上的鲜血,讨好的拿大脑袋蹭了蹭少年的腿肚。
小黑:“抢的谢家的?”
黑豹豹抖抖圆乎乎的毛耳朵,舔爪爪洗脸。
凭自己本事咬死的猎物,怎么能叫抢呢?
豹豹不懂,豹豹只是给崽崽猎食物。
完全看出黑豹心思的小黑,抬脚轻轻踩了踩黑豹尾巴尖。
他笑骂道:“长本事了,下次敢再叫你黑大爷给擦屁股就滚。”
黑豹惯是会耍赖,它不仅不滚,还蜷缩着爪爪抱住小黑的脚,一个翻身露出肚皮,喉咙里呼噜呼噜。
奶团看着他俩,忽的嘿嘿就笑了。
小黑从黑豹爪子里拔出脚:“姐姐笑什么?”
团子捂着小嘴,笑的眼睛都弯了:“弟弟好像爸爸呀,豹豹像弟弟的宝宝哦。”
小黑心头一顿,他低头看了看黑豹,见那畜牲耍赖泼皮的模样,竟是不自觉想起自己和父亲的相处来。
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或许,父亲也是这般笑骂着帮自个善后。
有那么一刻,他终于有一丢丢理解了,父亲为何总看自己不顺眼的心情了。
盖因,他瞅黑豹豹也很不顺眼来着。
小黑眸光逐渐幽深,他看黑豹的眼神渗豹得慌。
黑豹豹条件反射夹紧尾巴,咕噜咕噜滚远了。
“谢四公子,黑豹在这里!”
这当,追击黑豹的人终于过来了。
一群世家贵公子,约莫七八人,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谢四郎和谢五郎。
谢家六郎和七郎因着年纪小,此次并未参加秋猎。
原本义愤的众人,在看清黑豹跟前的少年时,齐齐噤声了。
那双标志性的红眸,彰显着少年的身份——大夏当朝太子黑渊!
那群世家公子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谢四郎和谢五郎对视一眼,两人一个今年十五,一个和黑渊同龄。
目下,两人都还在书院里进学,并未多参加家族庶务,对族中之事一知半解。
“小濛?”谢五郎往前半步,“小濛你既然在这里,就跟五哥哥回去,娘亲和爹爹都病倒了,他们都很想你。”
奶团看两人一眼,就哒哒跑到弟弟身后,扯着他大氅把自己藏起来。
谢五郎皱起眉头,脸上闪过怒意和不悦。
在他看来,小濛定是被太子给教坏了,跟爹娘生了嫌隙,只要回去好生说清楚,那便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谢四郎多少从谢二郎处看出些东西,他没提小濛的事,而是质问道:“殿下驱使头畜牲,强抢我等猎物,这有失身份吧。”
这话一落,其他世家公子皆诧异了瞬。
谁都清楚,刚才猎杀狍子时,明显这头黑豹是突然跳出来,一行人追了约莫有一刻钟功夫,如此才在这里遇上了太子殿下。
黑豹和殿下的距离如此远,如何能驱使?
哪知,小黑倨傲地扬起下颌:“跟本殿要说法?”
谢四郎绷紧脸:“是。”
小黑勾唇:“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殿要说法?”
话音甫落,谢四郎脸色大变。
少年人脸皮薄,又因出自谢氏名门,走哪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何曾被人这样下过脸?
怒火腾腾燃烧,谢四郎脸色涨红又铁青。
他想也没想,抬手就拉弓搭箭,箭尖直指黑豹。
少年咬牙切齿的说:“有没有资格,那便各凭本事,看谁的猎物多!”
“只要是畜牲,就都是猎物。”
谢四郎,竟是要当场猎杀黑豹!
第393章 什么娶什么妃,神经病啊啊!
第393章
“坏哥哥!”
谁都没料到,第一个炸毛的人,竟是矮墩墩的小奶团。
只见她唰的一下摸出小箭矢,小肉手直接箭矢搭弓弦,再是猛地一拉。
本是不能完全拉开的弓弦,在满腔生气之下,竟是直接拉开了。
小奶团动作十分稳,姿势也很标准,小箭矢对准谢四郎,白嫩小脸紧绷着,大有谢四郎敢射豹豹,她就要射他的架势。
一众人全都惊了,谢五郎看着金光灿灿的小金弓直接就愣了。
这等非凡的小金弓,小濛打哪来的?
奶团子气鼓鼓的:“不准你欺负我弟弟,也不准欺负豹豹。”
通体黄金铸造,弓身奢华精美,一看就收藏性大于实用性,并不能对人产生威慑感。
谢四郎也是如此认为。
他道:“爹娘说的果然没错,小濛你就是只白眼狼,谢家生养你,我们兄弟几人哄着你宠着你,你为个外人不理爹娘就算了,你现在为只畜牲,也要跟兄长刀剑相向吗?”
这么长一句话,可为难小团子了,她晕乎乎的不怎么听得懂。
白眼狼是什么狼狼?和大狗狗一样吗?
刀刀和剑剑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自觉看向弟弟,湿漉漉的大眼睛流露出茫然。
小黑眼底闪过戾气,不过在姐姐看过来时又飞快掩藏起来。
他道:“疯狗一样汪汪的叫唤,姐姐不必懂犬吠之声。
这句话濛濛听懂了,弟弟让自己不用懂。
她乖乖的应了声,仍旧拿小箭矢最准谢四郎:“走开,你们全都走开,不然濛濛要用小箭箭射你们的,会很痛还会流血血的。”
其他世家公子哥皆面面相觑,犹豫着当真往后退了几步。
大家这一退,顿时就把原地不动的谢四郎和五郎凸显出来。
谢五郎不自觉看向兄长,一时半会拿不定注意。
谢四郎眼神闪烁不定,他的视线在黑豹、狍子,以及奶团和黑渊身上来回移动。
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败走,到底拉不下脸面。
可若不退,又很骑虎难下。
谢四郎脑子转得飞快:“太子殿下今日的威风,谢四郎铭记于心,待明日秋猎正式开始,定要跟殿下好生讨教一二。”
说完这话,他自己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冷哼一声,愤然拂袖放下弓箭。
他目光深沉地剜了太子一眼,冰冷地吐出一个字:“走。”
这话一落,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毕竟,谁都不想跟个当朝太子结仇结怨,况且这是天家和谢氏门阀的交锋,其他世家哪里敢淌浑水。
然,冷幽幽的一道嗓音响起:“走?没本殿允许谁敢走?”
众人一个激灵,顿觉不好。
果不其然,年少的红眸太子冷冰冰的一撩眼睑,用无比渗人的轻慢口吻道:“本殿跟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各家公子哥浑身一抖,不约而同转身,全都拱手弯腰,恭恭敬敬的朝太子行了礼,适才请求告退。
小黑目光睥睨又高深莫测,薄唇轻勾,似笑非笑。
一众公子哥全都头皮发麻得厉害,见太子不发话,有人一撩袍摆,伏跪下来请退。
如此折腾一番,小黑才慢悠悠的道:“诸君都是读圣贤书的,往后更是我大夏栋梁,如此有规有矩,行君子之道才堪是可造之才。”
这话,从一个未来的帝王嘴里说出来,顿让这群世家公子心里激动了。
如果现在就能在太子面前博的好感,何愁日后仕途不兴?
于是,各贵公子连忙称是,并不吝说上几句好话。
谢四郎气到握住大弓的手咯咯作响,这些人分明起先都是巴结自己和五郎的!
他心头生出一股微妙的,风头荣耀被夺的不痛快。
小黑站在众人中间,遥空隔着距离,他的视线越过去,落在谢四郎后背背的猎物上。
猎物不多,但刚好有只肥硕的兔子!
这些人突然闯来,惊跑了姐姐的猎物,转身就想走哪那么容易?
于是,小黑下颌一点:“那只兔子,本殿看上了。”
这话一落,谢四郎都还没反应过来,当下就有位性急的公子,直接拎住兔耳朵一扯。
谢四郎只觉腰间一轻,下一刻那只兔子猎物已经被奉送到了黑渊面前。
小黑看一眼兔子,又抬眸看着谢四郎。
那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以及高位者看低位蝼蚁的漫不经心。
谢四郎腾地就脸烧了起来,沸腾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的岩浆,轰隆一下冲破理智。
谢四郎:“黑渊,你欺人太甚!”
他抬脚就要冲过来,然周围的人全都一哄而上,及时把人架住。
更有甚者,转头就捅刀:“谢四不得无礼,目下你身无功名,岂可直呼殿下名讳?”
小黑轻蔑地睨谢四郎一眼,转头就拎着肥兔子问奶团:“姐姐,满意这只兔子吗?比刚才那只肥,烤来吃最合适了。”
奶团面露犹豫,总感觉弟弟像是干了小坏事。
小黑一眼就看透,他认真跟姐姐分析:“姐姐你知道的,小黑最听你的话,姐姐说要乖不能干坏事,小黑就很乖的,谢四郎惊走了姐姐的猎物,这是谢四郎赔偿给我们的。”
末了,他红眸一撩,冷声问众人:“这兔子是本殿抢的,还是谢四郎自愿赔偿的?”
“呸!”谢四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分明就是唔唔唔……”
然,谢四郎一句话未完,拉扯住他的众人,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另有人说:“分明就是自愿!是自愿的!谢四郎是非常自愿的!”
被人这样按头,谢四郎一口鲜血堵到喉咙,脸都气青了。
众人不敢再呆下去,只怕这谢四郎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连累了自个,毕竟谁家都没谢氏势大,可不敢跟天家叫板。
于是,一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架起谢四郎就撤退。
“殿下,我等先行一步,不打扰殿下行猎。”
“殿下,明日正式秋猎,我等再来。”
……
谢四郎:“……”
汝等,禽兽乎!
谢五郎眼睁睁看着兄长被拖走,他呆愣在原地。
耳边不自觉传来太子黑渊和小濛亲昵的话语声。
“姐姐看到了,小黑真没抢人东西的。”
“嗯,弟弟乖乖哒,晚上吃一直兔腿腿,濛濛也要吃一只,兔头头分给豹豹。”
谢五郎看过去,那妖冶的红眸少年指着黑豹爪下的狍子说:“姐姐,还有这只狍子呢,这猎场里我刚还看很多野菜浆果,不如我们采点回去,晚上一起烫火锅。”
紧接着小奶团整张脸蛋都放光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布灵布灵在发亮,像是装满了漂亮的星星。
她激动到原地跺小脚:“好啊好啊,吃火锅涮肉肉,濛濛要辣辣的火锅酱。”
红眸俊美的少年笑了声,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小发包。
猎场草木葳蕤,最后一缕天光从枝叶间投射进来,洒落在两人周遭,高矮的身影斜着拉长交织在一起,形成无比和谐美好的一幕。
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那种宠爱和依赖,却比任何具有血缘的亲人更亲密。
有那么一刹那,谢五郎稍稍有些懂了,为什么小濛不愿意回谢家。
热辣的羞愧感涌上心头,作为小濛的血亲,对待小濛的真心却不及一个外人半分。
谢五郎无地自容,他踉跄往后退,趁小濛没注意到自己,跌跌撞撞飞快跑了。
奶团转头,只看到个不熟的背影:“???”
小黑把小脑袋转过来:“姐姐,天要黑了,我们赶紧去摘野菜和浆果,我再去捉几条鱼。”
一听这话,奶团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好哦,我们快去。”
她手脚并用,爬到黑豹豹背上,一拽它圆圆的毛耳朵:“豹豹,我们走!”
黑豹甩甩尾巴,转头望着小黑。
小黑将兔子和狍子拎上,对着黑豹薄唇动了动。
黑豹了然,驮着奶团慢悠悠往有溪流的地方去。
奶团的话,黑豹只能从分辨语气来连蒙带猜,可谁都不晓得,小黑却是能直接和黑豹沟通的。
姐弟两人在猎场里寻找食物之时,被一众公子哥拉拽出猎场的谢四郎终于挣脱开来。
他微微喘着气,愤愤整理袍子,冷笑道:“诸位今日的一切,谢某记住了。”
其他人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纷纷找借口溜了。
谢五郎从后追上来:“四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四郎阴鸷地扫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四哥?你还知道我是你四哥,刚才我遭人背刺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四哥了?”
谢五郎讪讪,涨红了脸:“四哥我没有,我当时只是没反应过……”
谢四郎冷哼一声,转头就进了父亲谢朝安的帐子。
谢五郎顿了顿,也跟着进去了。
旁边还没走远的公子哥,看到这一幕又三两聚在一起。
几人碰头,就谢家儿郎和太子的冲突,以及谢家明珠那帮外不帮亲的态度,私底下小声讨论半晌,随后非常有默契的各回各家,将此间端倪告知家中长辈。
在谢家毫无所觉的时候,头顶那片天,不知不觉间就变了。
而此时,在谢朝安的帐子里。
谢家儿郎站成一排,从负伤的谢二郎开始,下头分别是谢四郎和谢五郎。
谢朝安半躺在榻上,身子骨虽然不济,可他的眼神份外犀利。
他一一看过三名儿子,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想他谢朝安膝下七子,从前在京城谁不赞一句,谢家儿郎人才兼备文武双全。
谢大郎年少成名,素有大夏战神美名,最为关键他还没二十岁,是所有儿郎里最早功名在身的。
以往,谢朝安最骄傲的事,就是在朝堂上,他是文官之首的呈现,长子则是武官之首的将军,父子齐心,皇帝都要觊觎三分。
但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不一样了?
是谢大郎从战马上摔下来,一觉不醒,还是谢家明珠从溺水昏迷中醒来?
又或者是太子黑渊的生母,贤妃之死的那场大火?
谢朝安总感觉所有的事,都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野马脱缰,一切都失控了。
可他又想不出导致这所有变故的节点在哪,又要如何才能将失控的局面导回到该有的轨迹上。
谢朝安良久没说话,三子惴惴不安。
谢二郎咳嗽两声,到底率先开口道:“父亲,明日的狩猎该怎么办?陛下亲自点了咱们谢家的名。”
但如今他有伤在身,谢五郎年纪太小不堪重用,至于谢四郎本来是可用的,可今日又率先跟黑渊对上了。
谢朝安没睁眼:“二郎,往日爹是怎么教你的?”
谢二郎怔了,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谢朝安睁眼,眼底幽深浓黑,狡诈又深沉:“文官智谋,在于心计,对于对手丢过来的难题,你为什么要想着去解答呢?陷入对方的节奏中,被牵着鼻子走,你就已经输了。”
闻言,谢二郎蓦地恍然:“我明白了父亲!”
他眼底有光,一股自信斐然的气度流露出来。
“明日狩猎,陛下虽是点了我们谢家的名,可我们为什么要遵从呢?我们只要在另外的地方做好,就能是一招釜底抽薪。”谢二郎如此道。
谢朝安赞赏点头:“四郎今日和太子冲突,晚上回来不慎摔断了腿,明日不能参加狩猎,我谢家一门,此遭伤员有四,唯一安好的五郎自然是要留下来照顾的。”
谢二郎不断点头附和,谢五郎则完全没在状态。
唯一很懵的谢四郎看看自己的腿,呐呐说:“父亲,我的腿没断,我也没摔啊。”
这话,引来谢朝安和谢二郎的目光,两人齐齐看向谢四郎的腿。
谢四郎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半步。
谢二郎收回视线:“父亲,还要劳烦四弟腿断一断,调戏真做了,才好……”
谢二郎微微笑起来,吐出狠辣的四个字——
“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
与此同时,同样的话也从皇帝嘴里说出来。
然,小黑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专心致志给姐姐涮细嫩的狍子肉。
奶团子晃晃悬空的小脚,绞着小肉手,她看看皇帝,又看看不说话的弟弟,小屁股挪啊挪的,不自觉往弟弟那边靠。
皇帝瞥了眼满桌的菜,各种新鲜的野菜,成熟艳红的浆果,还有细嫩的兔肉,以及片的很薄的狍子肉,鲜美的野菌菇,肉质细嫩的河鱼。
桌子中央的锅子,正扑腾扑腾冒着喷香的热气。
皇帝冷脸:“你这吃的比孤还好。”
仿佛察觉出皇帝想法,小黑撩眸,冷冷淡淡的说:“别想蹭吃蹭喝,这些全都是我姐……我小濛的,没你份!”
皇帝看向只露出头的小奶团:“谢家明珠,你不邀孤一起?”
团子顿了顿,紧接着挪挪蹭蹭的更快了。
她啪叽挤到弟弟凳子那边,靠着弟弟了,她才鼓起勇气奶唧唧的回答。
小濛濛:“濛濛的就是小黑的,我家是爸……是小黑黑说了算,濛濛听小黑的。”
见两人关系居然这般好,皇帝微微诧异。
他看向小黑,只见冷眉冷眼的少年,此时望着粉团子,那双红眸中溢满笑意,欢喜的跟条黏糊大狗子一样。
皇帝心头一动,他忽的问:“你喜欢她?”
小黑正在给姐姐烤蘑菇,他将蘑菇翻了个面,见菇盖里逐渐烤出鲜美的汁来,适才分心回答:“自然。”
他不喜欢姐姐还能喜欢谁?
小黑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了。
皇帝点头,自顾自在对面坐下:“谢家明珠马上四岁,你今年十四了,相差十岁也还行。”
小黑抬头哦,眉宇不耐:“有什么话快点说。”
皇帝顿了顿,又扫了眼正捧着烤蘑菇,吸溜吸溜汁水的奶团子。
紧接着,他道了句:“你预备几时娶她当太子妃?”
这话一落,小黑手一抖。
“咔”筷子碎成了渣渣!
什么娶什么妃,神经病啊啊啊啊!
第394章 呜,父亲他拿杀戮追着我砍!
第394章
气氛一度凝滞到结冰。
红眸少年阴恻恻抬头,艳红的眼瞳幽深如炭红的星火,又冷又灼热。
皇帝指尖一颤,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在这个儿子背后看到了厚重的黑影,仿佛妖魔一般张牙舞爪地升腾而起,并像猎物一样紧盯着自己。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空气中似乎凭空结出透明冰花,并不算渗透出渗人的寒气。
总管太监战战兢兢,手脚发软得厉害,背后冷汗一股一股地冒出来,浸润里衣,就越发的冷凉。
整个殿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小奶团了。
奶团子吸溜完蘑菇盖里的鲜美汁水,咬一口蘑菇,将圆圆的蘑菇盖咬出一个小缺口,菇肉上留下奶气的乳牙印。
牙印小小的,可可爱爱。
圆乎乎的杏眼,又圆又大的黑亮眼瞳转来转去,她一会看看皇帝,一会又偏头看看弟弟。
啃完手里的烤蘑菇,奶团把小手往弟弟面前一伸,奶气的说:“还要呀,濛濛还要吃个烤蘑菇。”
野蘑菇烤来出汁水来,什么调料都不放,纯天然的最美味了。
濛濛超喜欢吃哒!
软糯的小奶音,拉回少年的理智。
那股仄人的气势猛然一收,少年眨眨眼,就又是那个俊美冷淡的神情。
他长伸手,帮姐姐又拿了个烤蘑菇,随后重新执起长筷,将锅子里涮老的价肉片捞起来放自己小盏了,复又帮姐姐再涮了细嫩的狍子肉。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照料着粉团用食,自己则胡乱塞两口。
在少年脚边,皮毛油光水滑的豹子,前爪爪抱着狍子大腿骨正啃得香。
皇帝眯眼,识趣的掠过太子妃话题不表,转而说起谢家的事。
“釜底抽薪,”皇帝继续正事,“谢家大半嫡出子嗣,如今都在猎场,京中那头太子以为要如何抽薪?”
小黑看他一眼,十分无所谓的道:“随便了。”
这样的不当回事的闲散作派,直让皇帝皱眉:“你这像什么话?谢氏树大根深,如今孤给你制造机会,你却耽于儿女情长。”
小黑单手撑头,他将剔除了刺的河鱼摊烤架上,细致的给鱼身上刷一层去腥的酱汁。
他做的极为认真,可对皇帝的回话就很是敷衍:“左右不过杀了便是,还要怎么抽薪?”
皇帝怔然,直接杀这怎么能行呢?岂等行径岂不是和横征暴敛的昏君无异?
似看出皇帝的心思,小黑嗤笑一声:“待我荣登大位,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大夏繁荣昌盛,王朝威震寰宇,明君帝王昏君暴君,后世自有评说,与我现在何干?”
小黑真不屑得很,若不是因着姐姐,他才懒得当皇帝,整日陪姐姐吃吃喝喝不好吗?
当皇帝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整个就是只拉磨的驴,还要牺牲他和姐姐相处的时间。
一想到这点,小黑就烦躁得要死。
可父亲说过,若不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在这种阶级制度封建的王朝小世界里,如何能护得住姐姐?
而且,他想给姐姐最好的一切,自然是当了皇帝,才能享有大夏最好的资源。
他心头不太痛快,越发看皇帝就不顺眼。
于是,少年十分没有父子情分的赶人了:“话说完了吗?你还不走干甚?”
一腔殚精竭力的皇帝:“……”
这他妈是儿子?
这他妈就是个讨债鬼吧!
皇帝气哼哼起身甩袖,朝小黑丢了快牌子:“孤此次秋猎,目的是将谢家嫡出子嗣都引出京城,京中剩下的皆是老弱病孺,孤已安排妥当,你觉得应当杀之,自行拿着令牌下令就是。”
总归一句话,皇弟老儿不管了。
颇为自作多情白费了一番苦心,却连顿锅子都没捞到吃的,皇帝气得心口痛。
皇帝走出帐子,仰头看着漫天星斗,忽的就畅快地笑起来。
总管太监惊了下,连忙将金色的大氅给皇帝披上:“陛下,夜深露重小心受凉。”
皇帝回头看了眼太子的龙帐,笑骂了句:“狗儿子,半点都没孝心!”
总管眼皮一跳,这话不像是责难啊,也没听出伤心的意思来着。
皇帝摇了摇头,背着手在星光下慢慢往回走,他脚步轻快,甚至呼吸都带着放松。
总管瞬间了然,陛下这是欣慰啊。
他连忙上赶着拍了一记马屁:“殿下出色,那也是陛下教导有方,陛下早早立了九殿下当太子,如今又为殿下铺路,天底下再没哪个父亲能做到陛下这般了。”
哪知,皇帝却是摇头,他脸上笑意逐渐敛了。
好一会,总管才听皇帝说:“不是孤教的,再是出色的犬也教导不出能成为狼王的小狼崽子。”
闻言,总管心头一惊。
他就又听皇帝很轻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孤的儿子,真正教导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总管大惊失色:“陛下!”
皇帝抬手:“孤还不糊涂,他是孤的小九但也不是,不过他若能让大夏繁荣昌盛,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大夏,不能在孤的手里衰落。”
“大夏,必须在孤太子手里威震寰宇!”
总管浑身哆嗦,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冷汗一茬一茬得往外涌,深秋初冬的时节,汗水能顺着鬓角哗啦啦往下淌。
完了,这等秘辛叫他知道了,只怕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皇帝进龙帐,站那等着解大氅,等了好一会不见总管动作,他一回头。
“噗通”总管当即跪下了:“陛下,奴什么都没听到,奴今晚上耳聋了,半个字眼都没听到。”
皇帝嗤笑,抬脚轻踹了他一下:“狗奴才,孤要你狗命还会留你到现在?”
总管愣了一下,狗命保住了?
皇帝不耐:“起来给孤更衣,去告诉御厨,孤也要吃锅子,赶紧整一桌。”
这话落下,总管只觉脖子上的铡刀也跟着尘埃落定了。
没事了,虚惊一场。
他擦着冷汗,哆哆嗦嗦爬起来:“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他忙不迭地出了龙帐,双腿直颤抖,软的跟煮熟的棉条似的,还差点摔一跤。
身边的御前侍卫搀扶着他,总管抖动着双唇,结结巴巴的说:“锅子……锅子陛下要吃……”
侍卫将总管搀扶回了自个的小帐,适才转身去找御厨。
总管窝在自个小床上,被惊吓坏了,浑身发冷汗,这一遭竟是硬生生给惊出了病来,连第二日秋猎都没起的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暂不说皇帝那边如何,且是小团子这边。
她吃到了细嫩无比的狍子腿肉,还有肥嫩相间的带皮兔肉,又嗷呜嗷呜啃了很多野菜,已经甘甜的浆果。
这一顿,奶团吃的是酣畅淋漓。
小肚皮被撑的圆滚滚的,连路都走不动,只得被弟弟抱上床榻。
小黑担心她积食,专门去找御医要了消食的糖丸子,哄着姐姐吃了两三颗。
奶团躺榻上,粉嫩的脚丫子翘来翘去,松散下来的细软头发乱蓬蓬的。
她竖着滚过来滚过去,然后偏头看弟弟一眼,又横着再滚来滚去。
小黑在擦头发,少年长长的鸦发逶迤在地毯上,顺滑的像是绸缎。
擦到半干,团子就见他头顶冒出几缕雾气,紧接着弟弟的头发就全干了。
就,非常好玩的样子!
团子眼睛锃亮锃亮的,她蹭蹭爬过去,扒拉着弟弟盘起来的小腿嚷道:“我也要头上冒烟烟,弟弟我也要。”
小黑垂眸,艳红眼瞳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姐姐。
他摸着姐姐的小脑袋,掌心逐渐发热。
奶团满足的眯起眼睛:“热热的好舒服呀,弟弟再热点,我还要。”
小黑失笑:“姐姐不行哦,再热一点姐姐小脑袋要烧起来了。”
一听这话,奶团蹭就缩回小脑袋,她伸手试探地摸摸,没有烧起来,头发还是好好的,适才松了口气。
小黑乐了,姐姐奶奶的傻乎乎的,怎么这么可爱嗫?
他把人塞进锦被里:“不玩了,睡觉了姐姐。”
团子乖乖应了声,她挨着弟弟爬进被窝里,刚想躺下似乎又想起什么。
团子复又爬起来,小身体横过少年的胸口,掸着脑袋朝床外说:“豹豹,晚安睡觉觉了哟。”
黑豹今晚上也饱餐了一顿,刚才姐弟两人闹腾的时候,它就已经眯了会,眼下夜色正浓,正是猫科动物精神头最好的时候。
黑豹甩甩尾巴站起来,本是不想理会出帐子。
哪知,小黑一眼瞥过去。
瞬间,黑豹浑身僵住,抬起的爪爪硬生生收回来,动作僵硬不自觉地抖抖皮毛,复又躺下了。
“喵呜”黑豹朝团子很小的叫唤了声,见她缩回去躺着了,少年才转头一个翻身,背对着黑豹。
黑豹:“……”
喵,表里不一的两脚兽最坏了!
一刻钟后,黑豹豹抖了抖毛耳朵,确定小幼崽呼吸变沉,已经睡熟了。
它悄悄起身,柔软的肉垫子踩在地毯上,毫无声息地出了帐子。
夜晚,是黑豹豹的猎杀时刻!
背对着黑豹的小黑,在留夜的浅黄烛火光影中,微微颤动了两下睫毛。
帐子外面夜深露重,冷风呼呼,已经带上了微末初冬气息了。
而帐子里,火盆炭火啪啦几下,跳起几点火星子。
于是,外面天寒地冻,帐子里价温暖如春。
小小一团的粉团子,蜷缩在暖和柔软的被褥里,白嫩小脸睡的来粉嘟嘟的,小脸朝着少年怀里的方向,在熟悉的气息里,睡得十分香甜。
黑豹豹从帐中出来,它往猎场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后又看了看一座座的帐子。
它仰起大脑袋,湿漉漉的鼻尖在空气里嗅了嗅,顿时哪座帐子里住了哪家人,它瞬间心知肚明。
黑豹豹盯着谢家的帐子,忽的它咧嘴露出尖锐犬牙,极为人性化的嘲讽一笑。
随后,它后腿一蹬,整只一跃而起,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咻的就蹿进猎场中。
不多时,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忽的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巡夜的侍卫听闻这动静,往林中看了眼,没发现异常,又收回脚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须臾,一对红眼出现在黑夜里,紧接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
黑豹豹猫猫祟祟,左右看了看,发现侍卫走远了,它整只钻出来,抖了抖皮毛,抬爪子就挥出残影,簌簌往地下挖洞。
“吱吱”忽的,一只只肥硕的地鼠从土坑里钻出来,真真抱头鼠窜。
黑豹豹反应更快,两爪子一按一叼,就把所有的地鼠都捉住了。
地鼠们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尾巴都要被按断了。
如此还不算完,黑豹豹长尾巴一甩。
“嘶嘶”几条拇指粗的蛇从它身上掉下来,那几条蛇如同地鼠一般,甫一落地就往四下逃窜。
黑豹豹很生气,猫爪爪连连挥动,喉咙里发出低低威胁的嘶吼。
地鼠和几条蛇,在黑豹的威胁下,全都往另外的方向奔逃。
那方向不是别家帐子,正是谢家几人的帐子!
黑豹豹左突右闪,跟会牧羊的狗子一样,套路十分熟练的将地鼠和蛇全驱赶进了帐子。
这天气冷寒,几条蛇本是已经准备冬眠了,此时被黑豹豹刨了出来,甫一进账,就本能的朝温暖的地方爬去。
至于那窝地鼠,则疯狂往有食物的角落里钻。
干完了坏事,黑豹豹围着谢家几座帐子走了圈,并在周围喷了点尿,留下自己的味道,让地鼠和蛇一整晚都处在恐惧之中。
只等明日天一亮,但凡两脚兽有点动静,地鼠和蛇就会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
喵喵喵,吓死这些两脚兽。
黑豹豹舔了舔爪爪,又洗了把脸,随后才甩着尾巴悠哉悠哉往回走。
它落脚无声,浑身皮毛黝黑,浑然跟将黑夜融为一体,就是从巡夜的侍卫面前走过,都没人发现它。
黑豹豹穿过夜风,脚踩一地霜露,掠过无数座帐子,终于到了太子的龙帐前。
它谨慎地竖起毛耳朵听了听,没发现里头有动静,跟着才抬爪撩开门帘探头进去。
哪知——
“轰隆”迎面就是一道黑影怼豹脸上。
黑豹豹:“!!!”
豹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整只硬生生被撞飞出去。
“噗”黑豹豹落地炸毛,条件发射跳起来就龇牙。
“豹豹!”一道熟悉的疏朗少年音,惊魂未定地响起。
黑豹当即夹紧尾巴,圆耳朵唰的立起来。
是红眼两脚兽!
黑夜里,只着白色中衣的少年,魂不附体地舔了舔唇,惊惧的左右四看。
随后,他超小声的问黑豹:“父亲没来吧?”
黑豹满头雾水,看少年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少年似乎腿软了,直接蹲黑豹面前,心怯怯地红了眼尾,竟是心虚又胆颤的说——
“我……我梦见跟姐姐结婚……父亲他……”
少年悲从中来:“他拿杀戮追着我砍!”
呜呜呜,拿杀戮的父亲,超可怕的!
第395章 幽溟:哼,敢拱苗的猪宰了吃席!
第395章
高纬宇宙空间里。
面容俊美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身边下属轻声喊着:“吾主?吾主,一刻钟到了。”
男人缓缓睁眼,薄唇却不悦地抿紧了。
下属头皮一紧,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幽溟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安静了会:“我应该做梦了。”
下属:“???”
幽溟指尖转着杀戮,乌黑的匕首在指尖跳动如游鱼。
他垂眸,眼睑遮挡住幽深如墨的黑瞳:“我梦见小世界里,皇帝提议,让太子小黑娶濛濛当太子妃。”
话音方落,男人五指一张,握住了杀戮。
下属一个激灵,赶紧顺毛:“吾主,不是还有金蛟在么,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
不提金蛟还好,提起幽溟就生气。
凤眸斜挑,冷冷地看过去:“哼,濛濛上次说,你哥动不了,还动不动就哭唧唧。”
金蛟的双胞胎兄弟——银龙顿时尴尬了。
他轻咳两声:“那一定是金蛟太喜欢小公主了。”
背地里,他已经在骂娘了。
废物兄弟,干不好这差事,就让他去啊!
幽溟站起身:“小黑最好有点分寸,不然回来扒了他的皮。”
他家宝宝还只是株小苗苗,这就有猪想拱了?
哼,敢拱就宰了吃席!
幽溟心情不太好:“有薇薇安的消息了吗?”
银龙连忙说:“刚追查到线索就断了,她学聪明了,在每个小世界都不久待,抢一团能量就跑,所以现在很难定位。”
幽溟没耐心了:“再去找一圈,找不到就外松内紧,做个局引出来。”
他甩了下杀戮:“濛濛还在等着,我没工夫跟只臭虫邪种耗。”
最后一点耐心耗尽,心头的戾气和暴躁蠢蠢欲动,幽溟抬脚就往世界缝隙走去。
最后一场杀戮,清剿完了就去找宝贝。
银龙一抬头,面前已经不见了幽溟的身影,只剩下世界缝隙的屏障不断荡漾出涟漪。
他暗自咂舌,吾主这气焰,看来是让那个梦给气着了。
与此同时,只着单薄中衣的红眸少年,蹲在只黑豹子面前,眼尾泛着红,丧垮着脸无比颓废。
黑豹舔完左爪又舔右爪,少年还在凄凄惨惨戚戚的说:“父亲肯定要砍死我了,我去找姐姐,姐姐会不会帮我求情啊?”
他抓狂地扯着鸦发,纠结懊恼的要死。
太子妃的事,分明是皇帝老儿提出来的,他从来就没敢那么想过。
他喜欢姐姐都来不及呢,恨不得整日把姐姐搁心尖子上捧着,半点冒犯和委屈都不愿让她受的,就是掉一根价头发丝他都心疼半天,怎么敢对姐姐生出那种……那种……不要脸的坏心思!
少年哼哧哼哧,甚至都不敢说出“爱慕”二字,在瑟瑟寒风里,只稍稍一想,耳朵尖就红得滴血,还烫得惊人。
他对姐姐的“喜欢”,才不是那种敷衍的感情。
但是,大晚上的怎么就做了那么惊悚的梦?
少年一会脸红发烫,一会咬牙切齿,接着还惊悚地笑了起来……
总归表情变幻莫测,煞是精彩纷呈。
黑豹豹:“……”
两脚兽傻了,看来猎食的重任只有靠自己了。
一身白色中衣的人影实在是太显眼了,巡夜的侍卫一眼就看见了。
三人小队的侍卫过来,走近了适才发现是太子殿下,并且面前还蹲着只黑豹子。
三名侍卫松了口气,其中一人上前,小心翼翼询问:“殿下,夜深露重,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外人面前,小黑还是很注意的。
黑豹豹就见他秒变脸,起先还丧着,眨眼就面无表情甚是威严。
黑豹目瞪口呆:“……”
小黑起身,怒rua了一波豹头,一把揪住它毛耳朵:“无事,出来找这头不听话的畜牲。”
黑豹听不懂别人的话,可小黑说的话它全能听懂。
当下,豹子就怒了!
前爪子一扒拉,朝小黑“喵呜呜”的叫唤。
这只红眼两脚兽最坏了!
小黑红眸一扫:“不听话,嗯?”
黑豹僵了,慢吞吞松了爪子,在慢吞吞的毛耳朵压成飞机耳,接着脑袋别向一边,满毛脸的无辜。
豹豹只是豹豹,豹豹什么都不懂。
见它这般灵性识相的一面,小黑冷嗤了声:“倒不蠢,毕竟吃了姐姐那么多牛肉干。”
那些牛肉干都酝酿着温和的灵气,若是换到有修仙体系的小世界,黑豹都能算只开智的小妖了。
想着想着,少年又小心眼的酸了。
呜呜呜,姐姐都没分过零食给他吃。
小黑看向黑豹,顿时红眸闪过凶光。
还是宰了吧,省得跟自己争姐姐的宠爱,毕竟上头有父亲压着,已经很难争了。
野兽敏锐的直觉,让黑豹背毛炸开,喵呜一声飞快跑了。
两脚兽最坏!
它要告诉小幼崽!
黑豹一眨眼就跑没见了,三名侍卫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问:“殿下稍安勿躁,我等这就去将黑豹找回来。”
哪知,少年冷笑一声:“不必,明个饿了自己就会回来。”
这畜牲比谁都精明,清楚只有姐姐库存的肉干零嘴都是好货,全大夏只有姐姐才有,它才不会乱跑。
三名侍卫沉默,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黑径直抬脚回了帐。
确定小黑进帐了,三名侍卫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在猎场外围巡夜。
不过,夜风之中小声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
“不愧是咱们大夏的太子殿下,对黑豹那种猛兽都能轻易驯服。”
“就是,站殿下跟前的时候我大气不敢喘,压迫感太强了,和陛下一模一样。”
“要我说,满京儿郎包括谢家那几个,谁都比不上殿下。”
……
还有什么话,随夜风逐渐远去,很快就连半个字都听不到了。
烛火浅黄的光晕中,光影斑驳交织。
宽敞的帐子里,架子上的小金弓折射出点点金色的点光,照亮一隅。
身形高瘦的少年站在帐中半晌,犹豫又踟蹰,半天都没敢再靠近床榻。
暖和的床褥上,柔软锦被中间,窝着小小一团糯糯的粉团子。
团子睡得四仰八叉,小胳膊小脚大气的伸展开,小呆毛翘着,嫩嫩的脸蛋睡到粉扑扑的,浓密长卷的睫毛闭合落下小扇子剪影,整只就像是洋娃娃。
小黑踮起脚,往被窝里瞅了眼,到底心有余悸没敢在上床跟姐姐窝一块困觉。
少年委屈巴巴的磨磨蹭蹭,最后在床下的地毯上蜷缩了起来。
床下已经是离床最近的地方了,不能离姐姐再远!
小黑刚躺下闭眼,忽的床上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奶团在床上滚了滚,没挨蹭到熟悉的人,眼睛都没睁开,小肉手就在床上到处乱摸。
小奶音更是惺忪黏糊的喊:“弟弟,弟弟……弟弟……”
摸了半天没摸到人,也没听到回应,团子唰的一下就睁眼,翻身爬起来。
小濛濛:“弟弟?”
小呆毛卷卷的,满脸都是茫然。
我弟弟呢?我那么大一只弟弟咋不见了?
蓦地,床边边上很小声的声音响起:“姐姐……呜呜呜姐姐……”
奶团睡眼惺忪地转头,视线汇聚到床边那颗脑袋上,逐渐聚焦起来。
反射弧度有点长的奶团,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是弟弟,弟弟你怎么滚下床了?”
她挠挠小呆毛,想不明白弟弟怎么会连睡觉都要掉下床。
小黑有委屈没法说,一双眸子红得像雨后榴花,艳极浓极。
“姐姐,”他扒拉着床沿,很小声地说,“我做噩梦了,我梦见父亲拿着杀戮追着我砍,太可怕了。”
他斟酌着词语:“姐姐你知道的,父亲一生气超吓人的,他那把杀戮也贼凶,呜呜呜姐姐我太害怕了。”
少年说的真真可怜,眼尾绯红如胭脂,艳红的瞳眸清清亮亮映着小粉团,真挚又诚实。
少年半点不觉得在个三四岁幼童面前,诉说自个的委屈有多丢人,他还很理所当然。
这样可怜巴巴,还口口声声很害怕的弟弟,瞬间就激起了奶团那“长姐”责任心。
小奶团手脚并用爬过去,同样趴床沿边上,她吧唧一下就抱住弟弟大脑袋。
瞬间,满口鼻都是清甜奶香味,姐姐爱的怀抱来的这样猝不及防,少年都呆愣了。
“弟弟不害怕哦,”软软的小奶音,天生就具备治愈的力量,“爸爸不凶的,弟弟乖乖的,爸爸就不凶哦。”
这话让小黑心虚了,分明自己真没干坏事,可只是不受控制地梦到娶姐姐当太子妃,就罪恶心虚得不行。
“如果,”小黑眼神游离,捏着奶团的小小的中衣一角,很不硬气的说,“如果是小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干了一丢丢小坏事,所以父亲才生气的呢?”
奶团懵:“???”
啊,弟弟干坏事不乖了?
她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弟弟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不过见弟弟那么可怜的样子,遂悄悄问兔子系统。
小濛濛:“兔子叔叔,弟弟怎么不乖的呀?”
正在给小崽儿灵魂小芽芽浇水松土的兔子转过身来,随手翻了翻检测的回放视频。
然后,它沉默了:“……”
不乖的多去了,茶里茶气的芳香四溢。
不过,总体来说对崽儿还是很好的。
于是,兔子回道:“没有太不乖,正常的弟弟样子。”
一句“正常的弟弟样子”,这句话的深意哪里是小奶团能听懂的。
奶团只听了前半句,立刻就放心了。
她学着平时爸爸的样子,拍着弟弟后脑勺说:“弟弟不怕,爸爸要生气的话,濛濛帮你去说。”
小黑就是想要这句话!
他小心翼翼瞄着姐姐,虽然有了姐姐的承诺安心了,可紧接着而来的是浓浓的内疚。
呜呜呜,姐姐这么好,他还这样试探姐姐。
呜呜呜,父亲快来砍我!
“姐姐,”少年扯过锦被,簇拥着给团子裹身上,半点不敢叫她受凉了,“姐姐对不起,真的是小黑太坏太不乖了,父亲就应该拿杀戮砍我。”
奶团满脑袋的问号噗噗亮了:“???”
小黑内疚坏了,甚至生出了一种,要是父亲真要砍自己,那就站着不动让他砍吧。
“很晚了,姐姐继续睡吧,”小黑站起来,把人抱回去床榻里去,“姐姐安心睡,小黑已经不怕了。”
虽然还很懵,不过弟弟说不怕了,奶团也就算了。
她打了个呵欠,湿漉漉的潮气浸润上圆乎乎的杏眼。
团子拍拍面前的床位,小奶音十分困倦绵软的说:“弟弟,上来睡觉觉呀。”
“不了不了,”小黑连忙摇头,他给姐姐掖了掖被角,“姐姐先睡,姐姐睡着了我就上来睡。”
奶团子眼睛都睁不开了,一颤一颤的还不忘叮嘱:“好……好的……哦……”
系统空间里的兔子,透过检测器,就看着红眸少年趴床沿边,目不转睛都看着小团子,直至她再次睡着。
随后,他也没真上床去,还是蜷缩着在床底下将就睡了。
心眼贼多贼坏,还茶里茶气的少年,居然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兔子惊了,这只邪种转性了?
生怕再继续做噩梦的小黑,哪里是转性了,根本就是因为姐姐太好了,他不配,不配姐姐那么喜欢。
然后,既这么好的姐姐,小黑越来越喜欢姐姐了,又陷入内疚之中,姐姐那么棒那么暖,他怎么能那么坏的试探姐姐呢?
自己这个邪种,太不配了!
于是,不断的循环往复,不断的陷入这种纠结的情绪之中。
结果就是,小黑失眠了。
隔日一早,卯时刚过,天光适才从东方亮起。
突然,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蛇有蛇!”
“来人哪,老鼠老鼠快来人!”
“救命啊啊啊啊啊,我被窝里好多蛇!”
……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吵醒了整个猎场外围的人,便是连皇帝都给闹了起来。
有人出帐一看,顿时惊呆了。
好家伙,谢家的几座帐子尖叫声不断,兵荒马乱乌烟瘴气。
最狼狈的,当初当朝丞相谢朝安。
只见昨日老腰被摔着的谢朝安,面色铁青的从帐子里冲出来,松垮的中衣胸前鼓囊囊的。
下一刻,谢朝安双手一撕中衣——
“嗤啦”蛇鼠一窝的玩意儿哗啦掉了满地。
众人瞳孔地震:“!!!”
谢家蛇鼠一窝。
蛇鼠一窝全在谢家!
第396章 小濛濛:哇哇哇,弟弟羞羞了。
第396章
堂上的谢朝安面色铁青,还黑沉黑沉的,周身气压份外低沉。
堂下是同样脸色很不好的谢家三子,安宁长公主半撑着头,保养得当的脸上,也惨白惨白的。
几人中间,横七竖八摆放着地鼠和蛇的尸体,看着就很渗人。
安宁长公主直接扭过头,完全都不看。
谢二郎踟蹰了会:“父亲,我去查了,昨晚半夜只有太子黑渊出来寻过黑豹,其他的并无任何异常。”
谢五郎愤然:“那一定是黑渊那厮搞的鬼,昨个白天只有他和我们生了嫌隙。”
谢二郎摇头:“有巡夜的侍卫为证,亲眼看着黑渊是在自己的帐前找着黑豹的,并没有靠近我们谢家的帐。”
谢四郎表情也很难看:“那就是黑渊指使那只畜牲干的!不然平白无故,一窝蛇鼠怎么会只钻咱们家的帐子?”
这话就很荒谬了,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你有证据?”谢朝安冷冷道了句,“一只畜牲如何能懂人言,任何会乖巧的受人驱使?”
谢家三子顿时就不说话了,帐子里气氛再度冷凝下来,就像是往一锅冷水里倒了一桶冰进去,瞬间锅边都结出了冰霜。
安宁长公主被吵嚷的头疼,她摆手道:“不管你们说什么,你们先把小濛给我带回来!”
谢家女儿,全家捧心尖尖上的明珠,怎么能理所当然被个外人养着?
安宁起身,表情很不愉地休息去了。
整个帐子里,眨眼就只剩谢家父子四人。
沉寂片刻,眼看时辰差不多,谢朝呷了口热茶问道:“二郎,祖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猛地被点名,谢二郎站出来忙不迭回道:“一切都妥当了,祭祀老祖宗的流程都安排好了,只等初雪那日到来。”
谢四郎和谢五郎两人还有点懵,祖宅祭祀,那是每年过年才有的事,怎么今年要提前?
不等两人发问,谢朝安脸上闪过狠色:“不用再等第一场初雪了,最近发生的事,你都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闻言,谢二郎面露思索:“父亲的意思,是说大限之日要到了,老祖宗们不满了?”
谢四郎皱眉:“什么大限之日?”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谢朝安径直吩咐谢二郎:“今日就行动,务必要把小濛带回来,也不用回京城,直接连夜回祖宅。”
谢二郎面色一整:“那太子黑渊怎么办?他素来和小濛影形不离。”
谢朝安冷笑一声:“能分开他们最好,若是分不开那就一起带走吧。”
说完这话,谢朝安又狠辣的补充了句:“秋猎多猛兽,尊贵的太子殿下一朝不慎,被野兽咬断喉咙那也是常事,怪不得别人。”
“咱们陛下膝下还有好几个皇子,少了一个黑渊,不会少大夏太子。”
字字句句,都带着瘆人的狼子野心,听的让人心惊不已。
谢二郎称是,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唯剩谢四郎和谢五郎满头雾水的面面相觑,两人心头同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是却毫无头绪。
谢四郎喉结上下滚动,双唇嗫嚅,似想问什么。
然,谢朝安眸光一扫,冷然威严:“有想问的,去找你们母亲。”
得了这话,俩兄弟也只得见礼退下,半点都不敢再叨扰父亲。
暂不说,谢四郎和谢五郎在安宁长公主处知悉了些什么,就说一大早,奶团子也被谢家的动静吵了起来。
她觉没睡饱,难的有点起床气,鼓着嫩腮帮,弟弟喂早饭的时候都不太高兴。
小黑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谢家是怎么回事,他瞥了眼懒洋洋的黑色大猫,什么话都没说,转头继续哄着姐姐再吃口鸡蛋。
至于皇帝那边,用意不明的遣了总管太监到谢家关切询问。
总管太监走了个过程,就喜滋滋的回去回禀陛下了。
老天开眼,门阀谢家可不就是蛇鼠一窝来着?
始作俑者,浑身皮毛发亮的黑色大猫猫,此时却躺在账外的干草垛上打滚。
它的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是起猎场里偷食了来。
不过,它没忘记小幼崽,等奶团子在弟弟的照顾下,穿好红色金祥云纹的小胡服,又梳好小发包包,还洗了脸刷了牙擦干净小手。
黑豹猫猫祟祟靠过来,它拿尾巴尖卷了卷小幼崽的小腿,见她低头了,适才张嘴往地下一吐。
“哗啦啦”三颗圆滚滚的鸟蛋,从黑豹嘴里吐出来。
豹子将完好的鸟蛋往小幼崽面前推了推,金黄色的大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幼崽崽。
喵呜,食物分你。
刚才还有丢丢不开心的奶团,瞬间就被这小礼物惊喜到了。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蛋壳上满是豹子的口水,不过确实是三颗又圆又大的鸟蛋蛋。
小濛濛:“豹豹送濛濛蛋蛋吃吗?”
黑豹子偏着颈子,拿毛脑袋去蹭奶团,结果力道没收住。
啪叽一下,团子抱着大猫猫头,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地上了。
她也半点都不介意,拿小脸回蹭豹子:“嗷呜,豹豹好棒,濛濛这就让弟弟把蛋蛋煮了吃!”
刚才吃早饭还有人哄着才肯吃一口的团子,此时抓着三颗鸟蛋就去找小黑。
濛濛要吃蒸的鸟蛋羹!
本来还有半个时辰秋猎就要开始了,盖因团子要吃鸟蛋羹,小黑想都不想直接就鸽了皇帝那边。
他动作麻利,只两刻钟就将蛋羹蒸出来,细嫩顺滑香气扑鼻。
这下都不要弟弟喂,团子自己捉着勺子,三两下就舀来吃完。
当然,她没忘记弟弟,忙不迭地自己舀一口塞嘴里,连忙又舀第二勺子,塞弟弟嘴里。
小黑动作一顿,红眸瞟了瞟勺子,若无其事的舌尖一卷,喉结滑动,就将那勺蛋羹吞下肚。
然后,他就看到同一根勺子,姐姐半点不嫌弃,直接就拿来用。
以往从没乱想过的少年,此时脸皮轰的一下,俊美的皮相连同耳朵尖同时燥热起来。
他挪开视线,嘴里嘟囔着:“姐姐慢点吃。”
奶团看他一眼,刚把最后一勺子蛋羹塞嘴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咬着勺子偏头凑过去又看弟弟。
小濛濛:“弟弟,你的脸好红呀。”
小黑面无表情:“姐姐,你看错了。”
他绷着脸皮,从姐姐嘴里取下勺子,转身就塞给御厨。
随后,少年抱起奶香香的粉团,脚步迈地飞快。
奶团似乎一下明白过来,她咯咯咯笑起来:“弟弟羞羞了哇。”
小黑无奈,很小声的喊了句:“……姐姐。”
团子一把捂着小嘴,表示自己不笑了,可那双弯弯的杏眼,软乎乎的,分明还是在笑的!
等到两人整装到了猎场入口,大半的京中世家子弟已经进去了,至于朝臣女眷和贵女,大部分不愿意去行那狩猎血腥之事,遂搭了棚子,坐在阴凉的地儿吃着零嘴聊着天。
皇帝也是不去的,他坐在金色圈椅中,见长相妖冶俊美的红眸少年,抱着只粉嘟嘟的奶团大步而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朝总管抬了下手。
总管立时喊住少年:“殿下,陛下这边有请。”
小黑到近前,他仍旧没放下怀里的小粉团,也就没有见礼。
皇帝也不以为意,拢着手问他:“孤的太子,你意欲争个第几?”
闻言,小黑挑眉:“争?争什么争,今个小濛想吃鹿肉,还想试试叫花鸡。”
他说着,竟像是忘了皇帝,偏头就问怀里的团子:“除了鹿肉和叫花鸡,你还想吃什么?”
奶团眨巴眨巴大眼睛:“蛋蛋!蒸蛋蛋!”
她刚才吃的蒸蛋蛋超好吃的,濛濛还想吃!
少年无一不应:“可,那就再去摸一窝鸟蛋,这个任务让豹豹去。”
团子不断点头,又圆又大的黑眼瞳亮闪闪的,充满着对一会狩猎的小期待。
小黑也不想让姐姐久等,他跟皇帝摆手:“走了。”
“慢着,”皇帝开口,“孤也想品尝一下熊爪的滋味,你去猎一头回来。”
随着话音,一道黑影从皇帝手里扔了过来。
小黑条件发射伸手一抓,握手冰冷且沉。
那是,一把古朴大弓!
总管在旁说:“殿下好身手,这张鲛人弓可是天家祖传至宝,弓身是天外玄铁铸造,弓弦是鲛人筋绷的,太祖皇帝当年就是用这张弓一统天下,每一任天子都要用它行猎一回呢。”
“多年前,陛下用这张弓猎杀了只吊睛长虫呢。”
总管笑了起来:“今日殿下也定然会满载而归的!”
皇帝已经半闭上眼睛,似陷入了假寐当中,什么话都没说。
总管走下去,殷勤的帮小黑整了整猩红为底的玄色披风,说完了这些话,他伸手就去接奶团。
总管:“谢家明珠,今日殿下是有大事在身,奴带您去玩耍好么?奴让御厨做了很多您喜欢的小点心。”
“啪”小黑就着手里的大弓一挡,眸光瞬时就冷了。
奶团小胳膊一圈,紧紧搂着弟弟脖子,奶声奶气的直接拒绝:“不要,小黑在哪里,濛濛就在哪里,濛濛不和小黑分开的。”
凡是想分开他们一家人的,就全都是坏人!
团子再看总管的眼神,顿时就警惕了,宛如两只长耳朵都竖起来的聪明小兔子。
总管看向太子:“殿下,这……”
少年冷冷的,挟裹着晨光的清风席卷着披风,披风摆打着卷,不断起起伏伏,但少年的眸光却很沉静。
“没听到?”小黑居高临下,“小濛的话没听到,还要本殿重复一遍?”
总管哪里敢,只得低下头退下来。
意气风发的少年,单臂抱着奶团子,一吹口哨,黑色战马扬蹄冲过来。
众人就见太子先小心翼翼把团子抱上马背,确定她坐稳了,适才翻身上马。
“驾!”一声喝,紧接着纷杂的马蹄声,披风逶迤扬起,少年带着他的至宝,直接冲进猎场,紧随其后的,是一众东宫侍卫。
直到听不到马蹄声了,总管站皇帝身侧,轻手轻脚奉上热参茶。
皇帝睁眼,慢条斯理抿了口,口吻莫辨的道:“小九,倒是出乎意料的宠谢家那颗明珠。”
总管眼皮一跳:“那是咱们殿下有善心,对幼童稚子最是友善,随了陛下的宽厚仁心。”
皇帝嗤笑一声,视线逐渐投远,那是谢家的方向。
他脸上表情渐渐发冷:“眼下年纪小倒无所谓,只怕日后长大了,成祸国妖姬。”
“祸国妖姬”四字一出,总管膝盖一软,噗通就跪下了。
皇帝在说着谢家明珠的事,不远处凑堆的贵女里,也在议论此事。
“殿下怎么对谢家幼女如此偏爱?又不是皇族血脉,更无任何血缘关系。”
“谁知道呢,咱们这位殿下妖冶得很,那双眼睛看着就满怪异的,也只有谢家幼女年纪小,不怕他吧。”
“我听闻,当初贤妃去的那场大火,就是殿下那双眼睛引起的。”
“诸位慎言,妄议天家可是大罪,至于谢家幼女一事,谁知道是不是谢家使出来的新花样,毕竟谢氏门阀长盛不衰呢。”
……
众人的议论,稍有传到谢家女眷那边,有谢家女不忿,回头去看安宁长公主。
然,长公主面拢哀思,眼带愁绪,心思浑然没在,不晓得是有什么心事。
有心事,一同恍惚的,还有刚知道有关谢家明珠真相的谢四郎和谢五郎。
俩兄弟看着谢二郎带着人马,在太子之后跟进了猎场,脸上就出现犹豫挣扎的神情。
谢五郎年纪小一些,坐了半天坐不住了。
他腾地站起来,对安宁长公主说:“母亲,这是不对的,谢氏荣耀自有我谢家儿郎来挣取,而不是要牺牲什么都不懂的小濛。”
安宁长公主不自觉握紧了手,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心口又阵阵疼了起来。
边上伺候的嬷嬷连忙顺气,并道:“五公子少说两句,公主已经够难受的了,她比谁都不愿意比谁都心疼小小姐,可是这就是命啊,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谁都改不了的。”
谢五郎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不自觉看向猎场的方向,想着太子对小濛的宠爱,小濛对谢家人突然就不亲近了,想着这些种种,一时间他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四郎拉了一下他:“坐下,嬷嬷说的对,这就是小濛的命,这几年一家人对她极尽宠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谢家给的,眼下不过是……不过是收回罢了。”
听闻这话,谢五郎更是寒心,他深深看四哥一眼,愤然转身回了自个的帐子。
都说是小濛的命,可是小濛的命谁有资格来定?
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恶心!
恶心的想吐!
谢五郎回帐,当真趴地上就吐了出来。
他愤恨亲人的卑劣自私,又痛恨自己的无能废物。
忽的,他想到了谢大郎!
“大哥!”谢五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奔出帐子,随便找了一匹马,直接调转马头回京。
他要回去找大哥!
如果是大哥的话,一定能阻止这件事的吧?
大哥,一定能的!
同一时刻,在猎场内,小黑带着姐姐正四处找猎物。
鸟蛋让侍卫跟着黑豹去找了,至于野鸡也好弄,林子里很多。
但是鹿却不太好碰上,更何况小黑还需要带只熊掌回去。
他倒没很不情愿,毕竟这是给日后当皇帝镀金用的,小黑还是颇为上心。
但是吃熊掌,肯定就没皇帝的份了。
小黑给姐姐做!
姐姐肯定还没吃过熊掌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小黑倒是巴不得赶紧遇上一头熊瞎子。
东宫侍卫也分散了出去,帮着寻找猎物的踪迹。
不多时,一声惨叫传来——
“啊!”
奶团一个哆嗦,条件反射抱紧自己的小金弓。
须臾,一名东宫侍卫领着一波人蹿出来:“殿下,御史家公子被熊瞎子伤了,熊瞎子还在后面追着不放。”
滟潋红眸微眯,小黑单手环抱着姐姐,坐马背上不动声色。
受伤的御史家公子捂着肩膀,艳红的鲜血不断往下淌,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黑渊。
御史公子:“殿下,请救救我。”
从前,朝堂之上,御史从来就和太子不对付,不管太子说什么做什么,御史总能找着茬参上一本。
若是太子想要笼络住御史,眼前便是绝佳的好机会。
所有东宫侍卫都这么想的,当下无须太子发话,自发就组织起来,将御史公子保护起来,并把太子的围拢在中间。
侍卫们严阵以待,握着刀等那头黑熊过来。
“昂”一声怒吼,惊鸟无数。
地面震动,落叶纷飞。
突然,一只巨大的黑熊顺着血腥味蹿了出来,那熊掌一拍,就在地上拍出深深的掌印。
众侍卫大惊!
有人高呼:“殿下,此等凶兽万万不可敌,先行保护殿下。”
场面,立时就陷入混乱之中。
“安静!”小黑清喝一声。
顿时,林中霎时冷寂,安静到只能听闻战马躁动不安,不断刨蹄打响鼻声。
小黑居高临下,他睥睨了黑熊一眼,随后抱着姐姐下马。
身边有人提议:“殿下,由我等先行消耗这凶兽体力,殿下给予最后致命一击如何?”
小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马背上拿玄铁鲛人弓。
那人又说:“不过这样一来,殿下怀里的谢家明珠就多有照顾不到,而且此等凶险的场景,怕是会吓坏她,不若殿下让末下先行带明珠出猎场。”
小黑低头,看着软萌萌的姐姐,他小声问:“姐姐,怕吗?”
团子看一眼黑熊,很淡定地摇头:“濛濛不怕大熊熊。”
听闻这话,小黑低笑了声,屈指拨弄了两下小发包上缠的金铃铛。
姐姐见多识广,超棒!
然,那人却急了:“殿下,次兽凶险,万不可……”
这话还没说完,小黑直接抬脚,猛地一踹。
“轰隆”那名侍卫倒飞出去,直接撞黑熊身上,肋骨尽断。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殿……”
下一刻,覆盖下来的是——
巨大的熊掌!
第397章 濛濛可以抱弟弟和爸爸的!
第397章
啊!
惨叫尚在喉咙,还没叫出口,那巨大的熊掌呼啦砸下来。
“噗叽”鲜血飞溅,血肉模糊。
小黑一把将奶团小脑袋按怀里,不让她看到这些。
猩红的鲜血,逐渐从熊掌里蔓延出来,再渗透到地下,将那一团的土壤都染成黑红色。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缓缓蔓延,无声无息,只让人想要作呕。
血腥味和尸体的刺激,让黑熊双眸赤红,立时就发狂了。
“昂”黑熊直立起身,前爪不断捶打着地面,溅起飞扬的尘土。
“簌簌”缤纷的落叶,从枝丫上坠落下来,像翩然的蝴蝶,在半空中打着卷往下飘。
周围的侍卫们各个胆颤心惊,看着那被砸成肉酱的尸体,心头胆寒。
小黑岿然不动,透过缤纷的落叶,烈焰红眸直刺黑熊。
众人就听他说:“任何妄图对本殿明珠居心叵测的,本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红眸扫视全场:“这人三番五次,试图分开本殿和小濛,居心何在本殿懒得追究。”
他冷笑一声,似警告又是不屑:“见不得光的一窝蛇鼠,想干什么本殿清楚,本殿就一句话——做梦。”
最后两字,少年音量加重,像实心铅球,直直落地后传出去很远。
间隔三丈远的一处矮丛密林中,躲藏在树上的谢家人马悉数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
谢二郎忍着肩膀上的鞭伤刺痛,咬牙更改计划。
他朝一众死士做了个手势,黑巾蒙住的脸上闪过狠辣。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硬闯。
黑渊上赶着作死,他就成全他!
死士收到手势,当即悄无声息隐匿起来,只待最好的捕猎时机。
而这边,小黑威慑了一番东宫侍卫,他适才慢条斯理取下马背上玄铁鲛人大弓。
奶团子乖乖落地,一手拿着自个的小金弓,一手紧紧拽着弟弟的袍摆,挨着他大腿站。
少年挽弓搭箭,沉重的玄铁大弓在他手里,弓弦逐渐被拉满,从弯月到接近满月的程度,少年的臂力十分惊人。
众侍卫震惊,不自觉就被少年的实力折服,再看那黑熊,全都兴奋期待起来。
奶团看看帅气的弟弟,又看看很大的熊熊。
她歪头想了想,忽的开口说:“弟弟呀,这么高的熊熊,它能背我们吗?”
哇,好高的大熊,站上去肯定也超级高的。
浑身肌肉紧绷,整张弓蓄势待发,少年正要松弦的指尖微微一颤。
“咻”快若闪电的箭矢,挟裹着刺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飞射向黑熊。
“嘭”下一刻,那力若千钧的箭矢,洞穿黑熊的耳朵透刺过去,再狠狠扎进黑熊背后的泥土里。
迷蒙视线的尘土飞扬,白羽箭矢整只都没入地面,只剩尾羽在颤动。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臂力,神啊!
黑熊愣了下,转头就张开大嘴冲少年怒吼。
滟潋的红眸一眯,少年缓缓挽弓的手,一股肉眼不见的威压简单粗暴的直接就朝黑熊倾轧过去。
黑熊一抖,野兽惊人的直觉,让它瞬间皮毛倒竖。
那是一种遇上顶级掠食者的恐怖,身体乃至灵魂都在颤抖着发出畏,连逃跑都做不到。
“啪叽”黑熊四肢着地,整只都趴了下来。
霎时,林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少年轻声问询奶团的疏朗声音。
小黑:“姐姐,你是想骑熊吗?还是想养来玩玩?”
问询着,少年还瞥了黑熊一眼。
黑熊的结局,全在团子的一念之间。
奶团点头又摇头:“它太大只啦,肯定要吃很多肉肉的,濛濛不想养。”
团子边说边比划,弟弟很大只,豹豹现在也很大只,这只熊更大只,全都比濛濛大,要好多钱钱肉肉才能养得起,濛濛才不养呢。
她扯扯弟弟的袍摆,盯着黑熊头顶,眼底露出小兴奋:“弟弟,我们能坐上去吗?它那么高,站起来濛濛也会很高的。”
矮墩墩的小粉团,做梦都想长高。
可是,她现在还长不高,但是她可以骑高高的熊!
小黑轻笑了声,他了解姐姐胜过了解自己,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于是,小黑应道:“可以试试,姐姐先等等。”
说着,少年将玄铁弓掷给身边的侍卫,赤手空拳就朝黑熊走去。
那侍卫看殿下一只手就能拎起玄铁弓,却不想大弓入手,他被带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围的侍卫连忙帮衬一把手,硬是两人抬,适才将那玄铁大弓拿稳。
看到这幕的侍卫们咂舌,再次为少年的实力惊叹。
有如此强大的太子殿下,何愁日后大夏不兴?
不知不觉间,一大波的侍卫自此归心,对少年太子献上自己的崇敬和忠诚。
出于这种崇敬,当小黑步步朝黑熊逼近的时候,再无任何人站出来开口阻拦。
甚至于,全都期待、亢奋地紧盯着场中。
当小黑站在黑熊面前,彼此距离半臂之时,少年轻勾薄唇,抬脚直接踩黑熊脑门。
猩红为底的玄色披风,卷裹飞扬,少年两鬓垂坠的细金链子随风价晃荡,鸦发掠起,有天光从后投射下来,映照着少年眸底的艳红。
那样的红,如同皑皑白骨缝隙中,生长出来的邪恶罂su。
妖冶、俊美、勾人,是最魅惑的艳鬼,披上人皮,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脚下,斜长的影子,是无比的黑暗,栖息着最残暴的恶兽。
他嗜血食人,将世间的万物都当做游戏,不屑而轻慢。
但却犹如高高在上灯火,引得无数人甘愿当飞蛾,即便是烈焰焚身,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想要多靠近他一分,得一眼他的垂怜。
众人就听他说:“生还是死?”
分明是很荒谬的场景,一头熊如何能听得懂人言呢?
可众人亲眼所见,那小山一样敦实的黑熊,一改起先的残暴,乖顺如狗子般,四肢爪爪蜷缩伏跪着动也不敢动,只喉咙里发出嗯嗯的讨好声。
虽说是畜牲,可也不傻的。
黑熊当然选择活了!
它僵硬了片刻,努力摇了摇屁股后面,手指长短的一节小尾巴。
众人:“……”
醒醒,你是头熊,不是舔狗!
“喵呜”忽的,一声豹子的咆哮从天而降。
黑色的闪电嗤啦落下来,众人还没看清,只听到黑熊被挑衅的怒吼。
紧接着,两团黑影就打了起来,而且都十分默契地避开了小黑和奶团。
团子啪嗒啪嗒跑上前:“弟弟,是豹豹,不打架啊,豹豹和熊熊不打架啊。”
她急的直跺脚,可自己又太小只了,奶音也软糯糯的,根本就阻拦不住。
小黑半点都不慌,他弯腰将奶团抱起来:“姐姐没事的,我会看着不会让它们俩受伤的。”
团子纠结了,她皱巴起白嫩包子脸,绞着手指头:“可是,打架就不乖的哇。”
眼看一豹一熊打着打着战场就转移了,小黑红眸微闪。
他忽的笑了:“姐姐不担心,豹豹很聪明的,它是在跟黑熊闹着玩。”
黑豹确实玩闹成分居多,确切的说是争夺饲主宠爱的地位。
它真的很聪明,一听到黑熊咆哮声,起先就跑过来了,不过没在红眼两脚兽身上感受到杀意,就晓得这只熊算是收服了。
与此同时,猫科动物出色的听觉和嗅觉,以及非凡的视力,早让它发现了三丈外的蹊跷。
黑豹识得谢家人味道,早把谢二郎给认出来了。
于是乎,黑豹放风筝一样,边挑衅撕打,边引得黑豹往三丈外去。
小黑抱着奶团,身后跟随着东宫侍卫,慢悠悠地跟上。
“昂”黑熊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树木寸断,漫天落叶翻飞,动静非常大。
一直隐匿在葳蕤树桠上的谢二郎,瞅着黑熊的阵仗,以及那头豹子飞奔的方向,眼皮子一跳,顿时就觉不好。
然,一切都晚了。
“轰隆”怒火冲天的黑熊,一巴掌抽下去,就将颗碗口粗树砸断。
断树往一边倾倒,哗啦啦倒向旁边更高大的一棵树。
下一刻,跟刺板栗爆壳落地似的,噼里啪啦,无数着夜行衣的死士仓惶跳下来。
小黑挑眉,谢二郎这智商有点着急啊。
团子不自觉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圆乎乎杏眼左看右看。
她这回反应快了:“啊,濛濛知道了,树上的都是坏人,躲着要欺负弟弟的。”
众东宫侍卫虎躯一震:“!!!”
小黑盯着死士中的谢二郎,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拿下。”
一声喝令,东宫侍卫哗啦抽刀,跟群恶狼一样猛扑过去,就地格杀勿论。
于是,场面更加混乱了。
黑豹豹蹲树上,舔着爪子稍息片刻,它看了眼树下上不来的笨重黑熊,讥诮地甩了甩尾巴。
蠢熊,完全没有威胁性。
黑熊围绕着树打转,这颗树太粗了,没办法弄断。
它不时朝树上嘶吼几声,完全拿黑豹毫无办法。
正是暴躁之际,遇上撞过来的黑衣服死士,黑熊脾气大的挥爪就拍。
谢二郎咬牙,脸色青青白白,眼神怨毒至极。
他看了眼豹子和黑熊,再是不甘心,也只当这次是黑渊走运。
下一次,决计不可能了!
谢二郎嗓音沙哑:“撤。”
字音落地,在死士的掩护下,谢二郎率先消失在密林中。
有东宫侍卫抬脚就要追,小黑懒洋洋的道:“穷寇莫追。”
毕竟,只有留着鱼饵,才能钓上来大鱼。
谢家,这窝祸害也是时候一并解决了。
剩下的事,小黑交给侍卫善后,他唤来黑熊,又喊下来豹豹。
强按头,让这两只鼻子对鼻子的嗅了嗅,相互记得了气味,适才抱着姐姐踩着黑熊背坐上去。
黑熊很强壮,一身皮毛厚实,毛虽然不如黑豹豹的柔软,可踩着软厚软厚的,十分舒服。
小黑坐黑熊背上,他双手掐着奶团腋下,支撑着姐姐站黑熊头上。
刹那间,团子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小濛濛:“哇,熊熊好高啊,弟弟我看到了,他们都变矮了。”
黑熊慢吞吞站起来走动,它走的很稳,丝毫没有半点颠簸。
站在黑熊头上的团子,立时整个视野都开阔了。
她低头,那些侍卫叔叔们都变矮了,就连黑豹豹也变小了。
她再抬头,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出去很远。
随着黑熊的走动,周遭矮丛不断往后退,穿拂过横斜枝桠,很快就能看到猎场边缘,那高高竖起的金色华盖伞。
团子惊叹的小嘴都合不拢了,她太兴奋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黑夜里闪耀的繁星。
“弟弟弟弟你快看,”她指着从黑熊面前一蹿而过的兔子,“是兔子!兔子也变小了,像小狗崽崽好小呀。”
随后,她高高举起右手比划着:“这么高这么高,弟弟我要长这么高,长高高的,弟弟就变小小的了。”
小黑好笑,这头成年黑熊,少说也有两米,要是只后肢站立还会更高。
一个人,特是还是女性体态的人类,怎么可能长到这么高。
不过,他也不打击姐姐,还鼓励说:“可以的,等姐姐比小黑高了,姐姐可以抱小黑。”
团子重重点头,非常认真的记下了:“嗯嗯,现在是弟弟抱我,等长高了就换我抱弟弟。”
濛濛不仅能抱弟弟,还可以抱爸爸的!
等濛濛长大长高了,爸爸就会老了,到时候就是濛濛抱爸爸。
十分可爱的童言童语,最谁都漠然不入眼的少年,望着眼前的小奶团,连眼尾都溢着柔软的芒光。
那是一种,有着美好温度的幸福模样。
“熊!是熊!来人护驾!护驾!”
“啊啊啊,黑熊跑出猎场了,快跑啊!”
“侍卫呢?巡守的侍卫呢?”
……
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声,让小黑回神。
他眼神好,一看就看到猎场外围,一圈圈手持弓箭的弓弩手,往后是御前侍卫,将一众秋猎的眷属保护起来。
弓弩严阵以待,总管太监站在皇帝边上,表情忧心忡忡。
小黑拍了拍黑熊,本就有点焦躁的黑熊顿时停了下来。
“黑豹豹,”小黑一唤,下颌一点:“去,走前面。”
京中众人是认识黑豹的,见着黑豹自然就知道是太子殿下。
姐姐太小只了,又还隔着断距离,便是站在黑熊头顶,外面的人也没看不清。
黑豹看他一眼,踱着步子走黑熊前面,它还觉不够,张嘴就朝外面咆哮了声。
——“喵呜!”
猎场外的一众人:“??!!”
“是太子殿下那头爱宠。”
“你们看,黑熊头上是不是站着个人?”
“卧o木曹!是谢家明珠!”
……
皇帝诧异,不自觉从椅子上站起身。
总管条件都震惊到舌头打结:“陛陛陛陛下,殿殿殿下他他他……”
“收服了黑瞎子!”
啊啊啊啊,殿下收服一头熊!!!
大夏史上,从没任何皇帝做到过!!!
第398章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398章
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帝也震惊了!
他惊到从圈椅中站了起来。
总管太监声音都变了,他结结巴巴的一会殿下一会陛下的,话都说不清了。
在猎场外凑堆的京中贵女,不自觉全都眺望着黑熊,想要看清太子殿下的英姿。
有家世不错又还待嫁闺中的贵女,不禁纷纷红了面颊,眉宇流露出慕强的倾心情怀。
便是有些世家主母见此一幕,从前觉得太子那双红眸太过妖冶不正,此时反而觉得有种独特的魔力。
如此男儿,堪为良婿。
黑熊跟在黑豹身后,逐渐靠近弓弩手驻守的圈子。
众人适才看清,哪里有什么太子的身影,黑熊头顶站着的,分明是那只软糯糯的谢家明珠!
众人一愣:“???”
不是说太子驯服的凶兽吗?
“玩够了吗?”
一片安静之中,独属少年人的疏朗干净嗓音响起。
众人齐齐掸着脖子看过去,就见小粉团被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臂举着,一双妖冶红眸从团子身后探了出来。
总管尖利的嗓音哆哆嗦嗦:“殿殿殿殿下不仅驯服了凶兽,还还还能让凶兽这么听话,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啊啊啊。”
太监的尖叫声充满了难以置信,想要驯服这么大一头黑瞎子,就已经非常难了,就是宫中司兽坊的驯兽师都没谁敢。
可是,他家殿下不仅是驯服,还驯得这么听话这么乖!
总管激动到脸皮涨红,捏着拳头一举:“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场地中的御前侍卫,全都哗啦单膝跪下,跟着太监喊:“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喊声震天,传递到猎场深处,让无数贵族子弟以及兽类全都听到了。
皇帝负手而立,他看着黑渊的眼神非常晶亮,带着无比的欣慰和满意。
有风卷起龙袍一角,金色的袍摆卷裹着,有那么一刻,皇帝高大的身躯逐渐佝偻,呈现出病气和老态。
总管心细如发,余光瞥到这幕,顿时酸意上涌鼻尖。
他连忙转身,不动声色搀扶着皇帝胳膊:“陛下,殿下非常出色,比任何京中子弟都出色,您千万保重龙体,莫要再操心。”
皇帝点点头,嘴角上勾了半个弧度:“他……是很好。”
大夏后继有人,他也无愧于祖宗。
“咦,小黑黑他们是在为你欢呼呀?”奶团趴在黑熊头上,看着底下乌压压跪下的御前侍卫,她好奇的问。
小黑淡淡瞥了眼应了声,半点不在意,他所有心思都在眼前的矮墩墩小人身上。
但团子很高兴,有这么多人喜欢弟弟,她非常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濛濛的弟弟是最棒的啦!
黑熊不再往前走了,四肢伏跪下来,黑豹蹲坐在旁,金色的竖瞳闪烁着灵性的狡黠。
奶团要下地,不过她不要弟弟抱了。
她扭了扭小身体,指挥着弟弟先下去,站到黑熊尾巴那,然后她像玩滑滑梯一样,顺着黑熊蜿蜒的背脊,咻咻往下滑。
这简直太好玩了,她眼睛biubiu发亮,一连玩了三次,每次滑到黑熊尾巴那,就会被弟弟稳稳接住。
奶团咯咯笑起来,在少年怀里快活极了。
满场都能听到她开心的笑声,软糯治愈,又单纯无邪,还具有非常大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跟着会心一笑。
软软糯糯的小奶团子,粉雕玉琢,又乖又可爱,谁能不喜欢呢。
“咱们殿下可真有爱心,这小孩子哪最是能分辨谁真心谁假意。”
“谁说不是呢,那团子跟殿下这般好,那正说明殿下人好心眼好,所以团子才亲近他。”
“这就很好笑了,谢家明珠跟自家人不亲,却跟殿下那么好,你们品品这其中门道。”
“小声点,安宁长公主还在呢,要被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连自个生的娃都不亲的母亲,还有甚脸当娘?当真觉得为人父母不需要陛下考核的么?”
……
安宁长公主脸色逐渐发白,众世家夫人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钢刀,一个劲的往她心窝子里戳。
她捂着心口,不自觉抬头看向远处的团子。
原本对奶团的歉疚和自责,此时在众目睽睽下犹如凌迟般的处刑,简直让生而为贵胄的长公主忍受不了。
有那么一霎,她恨不得团子立刻就消失!
消失在众人眼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就当从来没有出生过!
如此,她就不必日夜垂泪烧心,也不必受当下的非议和羞辱。
所以我的女儿,你的命是我给的。
现在,我要收回!
她招手唤来嬷嬷,低声问:“去问问谢郎,何时送走小濛?”
闻言,嬷嬷吃了一惊。
她抬了抬眼睑,触及到长公主眼底流露的怨怼和冷漠,心尖颤了几颤,赶紧低下头。
长公主对女儿的慈爱,终究还是消磨殆尽了。
片刻后,嬷嬷回道:“回禀长公主,丞相说了,最迟不过今晚。”
安宁长公主深呼吸,缓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在忍耐几个时辰,就只有几个时辰而已。
长公主的心思变化,除了贴身嬷嬷没到猜到,可她看向团子的目光,其中泄露的情绪,让奶团敏锐捕捉到了。
团子回头看了眼,顿觉浑身像被滑腻阴冷的藤蔓缠住了一样。
她不笑了,一声不吭闷头扎进弟弟怀里,小胳膊紧紧抱住弟弟的大腿,说什么都撕扯不下来。
就,出奇的粘人。
脸皮薄的少年,十分乐意被姐姐这样粘着,可明显姐姐这状态不对。
于是,耳朵尖微微发红的小黑蹲下身,双手握住姐姐小肩膀,低声问:“姐姐,怎么了?”
分明刚才还玩的很开心。
野兽的直觉也很敏锐,黑豹豹蹭过来,黑长的尾巴一扬,大方的让尾巴给幼崽撸。
奶团抱着黑豹豹尾巴,又瞥了眼安宁长公主的方向,适才慢吞吞的说:“那边,有不喜欢濛濛的人。”
她形容不来那种感觉,只知道那道视线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的。
浓色的红眸微眯,小黑寻迹看去,紧接着他冷笑一声。
小黑:“姐姐不怕,有小黑在,谁都伤害不到姐姐的。”
顿了顿,为了让姐姐更有安全感,他又补充了句:“小黑会和父亲一样厉害的。”
所以,姐姐请尽情的依靠小黑吧。
奶团仰起小脸,定定地看着弟弟,她点点头:“嗯嗯。”
弟弟真好,等濛濛长大了也会保护弟弟的。
小奶团子年纪不大,心里头立下的目标倒是不少。
小黑陪着她玩了会,有黑熊和豹豹,还有小黑刻意为之,很快团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情绪来得快去的快,眨眼就又是开开心心的粉团子啦。
京中贵女有那大胆的,带着瓜果零嘴过来示好。
对香香的、漂亮大姐姐,人还又好,还送濛濛小姑娘用的礼物,奶团子那是来者不拒,都很乖的挨个叫姐姐。
原本大多冲太子殿下来的,结果被奶团子一喊,各个都少女心泛滥,姨母笑的忍不住。
最后竟是,妖冶俊美的太子殿下无人问津,软糯糯的粉团子周围围满了各家贵女。
小奶团在贵女圈里,吃香程度完爆弟弟那张脸。
过来的总管太监见着这幕,脸上憋忍着笑:“殿下,陛下有请。”
小黑喊了几声团子:“小濛,小濛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哪知,奶团摆摆手,忙着在贵女姐姐怀里蹭抱蹭吃:“不去哦,我在这里等小黑黑回来。”
小黑:“……”
少年浑身都低气压了,脚下斜长的影子弯弯扭扭几下,就像少年被柠檬淹没的内心。
可恶,总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跟我抢姐姐!
他想多叮嘱两句,可见姐姐都没回头看自己一眼。
少年心塞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轻踹一熊一豹:“看好我姐姐,别让谢家人接近她。”
黑豹豹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抖了下毛耳朵,示意自己知道了。
如此,少年这才黑着张脸跟总管去了。
他这样不痛快,便是见到皇帝都没半分耐心:“三言两语说重点,没重点我就回去了。”
说罢,他竟是转身就要往回走。
皇帝气笑了:“也只有你才敢这么跟孤说话,要换个人项上人头早落地了。”
小黑皱眉,频频往回看。
这才离开姐姐不到一分钟,邪种少年顿时就憋忍不住的本性毕露了。
他侧脸冷漠至极,孤高睥睨的任何人都不放眼里,即便眼前这人是整个大夏朝的帝王,是这具躯壳的生父。
这些,仍旧不能叫少年多上心半丝。
域外邪种这等生物,本身就对宇宙万生万物缺乏同理心,对生命只有吞噬没有敬畏,对死亡趋之若附,对摧毁炉火纯青。
唯有那只软糯小粉团,才是他的唯一的光明信仰。
认幽溟做父亲,那是他自愿让清道夫的枷锁束缚,唯有如此,他才不会走错路干错事,从而叫姐姐失望。
除却这两人,任是谁都没法让邪种少年心绪波动半分。
这样的冷漠,近乎完全没有人性。
皇帝沉默了,他再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个少年身上的违和感。
到底,真的不是他从前那个孩子啊。
气氛的凝滞,让边上的总管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他低着头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尖看。
皇帝忽的就意兴阑珊,他摸出快巴掌大的龙纹令牌:“这是能调动孤暗卫的牌子,孤在京中安排好了,要是想趁机砍了谢家根须,自己看着办。”
说着,他将龙纹令甩给小黑,又捉着御笔开始批阅奏疏。
龙帐中,龙涎熏香徐徐从九龙衔珠的香炉里升腾而起,厚重的香味铺陈在帐子里的每个角落,细细密密的,嗅的久了竟是有些气闷头晕。
小黑转着龙纹令,感受到皇帝身上日渐浓郁的死气,他忽的起身。
皇帝洇红的笔尖一顿,复又继续批阅。
“小濛喜美食爱玩乐,“少年转身往外走,冰冷的龙纹令消失在他掌心,“为了小濛能生活的更幸福,本殿会让大夏民富国强。”
话音落下,他前脚踏出了龙帐,外面日光下,软糯糯的团子坐在黑熊身上,奶声奶气地喝着黑熊,让它乖乖听话,好方便周围的贵女姐姐们摸一摸。
身形庞大如小山的黑熊,本是猎场中的一霸,此时却屈服于一只小奶团,任由周围的雌性两脚兽摸了摸去。
就非常,憋屈。
黑豹子已经爬树上趴着了,甩着尾巴俯视着沦为“玩物”的黑熊,喉咙里发出嘲笑的咕噜声。
蠢货,完全不能打。
似乎察觉带小黑的视线,团子抬起头来找了找,远远地看到弟弟后,奶团子高举小胳膊,用力挥了挥,一张笑脸在日光下明媚如春,既软糯又治愈。
小黑心头的分离焦躁症瞬间减轻,仿佛是郁郁的阴天,终于拨云见日,蔚蓝天晴,一切都开朗干净起来了。
他的姐姐,是这一切中最美好的存在,也是他黑暗、冰冷、腐烂的人生里,唯一的救赎,最圣洁的信仰。
红眸少年不自觉勾起嘴角,周身气质也跟着缓缓温和起来。
团子跟弟弟打完招呼,就从黑熊背上滑下来。
她人还未落地,周围的贵女们顿时齐齐伸手去接她。
“嘿嘿,”团子奶甜奶甜地笑起来,“姐姐们不用接哦,濛濛最会玩滑滑梯了。”
她说着,从黑熊软乎厚实的屁股啪叽落地。
众贵女心头一跳,纷纷担心她是否摔疼了。
可团子蹭地站起来,快活笑起来。
乖巧中带点小调皮,活泼又元气,长的还跟瓷娃娃一样漂亮,能把人心都萌化了。
“呀,濛濛快看,那有只雪白的小狐狸。”冷不丁,有贵女惊喜喊道。
奶团眼睛一亮,连忙啪哒啪哒跑过去:“哪里哪里?濛濛想看白色的小狐狸。”
她冲到猎场栅栏边,果不其然看到抹白色的影子一闪进林子里。
团子想也不想,条件反射抬脚就要追过去。
她前脚已抬起来了,倏地又生生忍住放下了。
众贵女不解,已经有人顾不得姿态,提起裙摆就帮团子追去了。
奶团回头,望着弟弟的方向,袍摆猎猎翻飞的少年正快步往这边走来。
“豹豹,”团子蓦地喊了声,“你能帮濛濛追小狐狸吗?”
黑豹只能听懂小黑的话,可它极为聪慧,只用判断小幼崽的眼神和口吻就猜出来了。
黑豹子站起身,前肢伸展,颈背拱起又完全,伸了个懒腰,张大嘴打了呵欠。
随后,它尾巴一甩一跃下地,快若闪电蹿进林子,追了上去。
须臾,黑豹循着味追至近前,霎时又嗅到另一股熟悉的气味。
琥珀金的竖瞳一凛,下一刻森寒的恶风从后袭来。
——“喵呜呜!”
【作者有话说】
祝宝们元旦快乐呀!新的一年好运连连,学业有成,暴富又快乐!
第399章 弟弟,打哭他们!
第399章
“喵呜呜!”
黑豹的咆哮,霎时在整个林子里回荡。
奶团呆愣了下,直直看着猎场深处。
小黑红眸微眯,三步并两步快若闪电都冲到奶团身边。
“吁”少年一吹口哨,长臂猛地一捞,将奶团夹带在腋下,长腿跨越过林场栅栏,蹿进猎场中。
黑熊一个翻身,前爪在地上一拍,庞大的身躯越过一众贵女,紧跟上少年。
“啪嚓”黑熊硬生生冲破木质栅栏,木屑翻飞中惹来贵女们失措的惊呼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很多人堪堪看到个少年的残影,再眨眼,就只能看到黑熊扭动的屁股。
众人:“……”
总管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扯着尖利的嗓子喊:“护驾,御前侍卫还不赶紧护驾啊。”
太子殿下千万莫要有个什么好歹。
经过提醒,御前侍卫们纷纷回神,适才在队长的带领下,飞快冲进猎场。
猎场中,黑豹豹龇牙躬身,金色的竖瞳凶相毕露,一身炸毛。
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厚软的肉垫悄然探出锋利的爪钩。
它不断绕圈的踱步,竖瞳紧盯着前面的两脚兽。
“哼,畜牲,屡次三番坏我谢家的事,我看这次谁能护得了你。”
谢二郎阴沉的嗓音响起,他一手握着雪色长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有丝丝血迹,一手拎着只两三月大的雪白狐狸幼崽。
黑豹豹警惕移动,在它左耳后,有一道长剑割裂的伤口。
猩红的鲜血渗出来,粘黏住伤口附近的皮毛,半点都不显眼。
然黑豹豹浑然不觉,它紧盯着谢二郎,以及他手中的长剑。
谢二郎不再拖延:“动手。”
数十名死士同一时间拔刀,呈圆形将黑豹包围起来。
“嗷呜”黑豹豹怒吼一声,无法兼顾背后的攻击,让它焦躁地不断前爪刨地。
“唰唰”天罗地网的捕兽网,从四面八方死士的手里投掷出来,并在黑豹豹头顶结成一张更大、更结实的牢笼。
刹那间,黑豹豹成了困兽。
黑豹豹暴躁的左突右闪,利爪抓挠,犬牙撕咬,可都没无法挣脱。
它不断发出咆哮声,吼叫声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和落叶,几乎传遍半个猎场。
然而,兽网越缩越小,束缚越来越强烈,黑豹能腾空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小。
谢二郎凝神,耳廓动了动。
他表情一整,冷笑了声:“鱼儿上钩,收网。”
这话一落,死士同时拽进网绳,将兽网收缩的更好,逼仄的黑豹完全无法转身。
“嗷呜呜呜~~”黑豹焦急的长吼了声,下一刻浓烈刺鼻的药味覆盖住比鼻子。
须臾,黑豹逐渐停止挣扎,整只软趴趴的,吐着软红的长舌头,像是睡死了过去,再没有任何反应和动静,只除了起伏的肚皮,证明它还活着。
死士们动作非常快,一人将黑豹抗在背上,三两下就消失在猎场中。
谢二郎看着由远及近的红眸少年,以及少年腋下夹带的小团子,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手覆上小狐狸脖子,狐狸崽崽纤细脆弱的脖子。
谢二郎面带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腐烂沼泽中,咕噜冒出来的恶臭气泡。
他的视线一直锁在粉嘟嘟的团子身上,摸着手下狐狸幼崽的脖子,就好似抚扌莫着奶团的脖子。
“谢家最璀璨的明珠,”五指稍稍用力,小狐狸开始剧烈挣扎,“总归你还是要回到谢家来的,这就是你诞生的意义,你注定的宿命。”
话音甫落——
“咔”的一声,细脆喉骨断裂的声音。
小狐狸幼崽爪爪一蹬,立刻就没有任何声息了。
此时,小黑已经看到了谢二郎。
红眸森寒,眸光锐利,极致热烈的红,同极致暴戾的冷,交织混合在一起,就形成千万丈寒冰层下生长的业火红莲。
分明是冷的,却带着足以焚烧世间万物的决绝和温度。
“谢,二,郎!”少年冷喝一声,红眸像铁钩一样牢牢锁着他,“你敢动豹豹半分,本殿要你们谢氏陪葬!”
小团子也反应过来了,她皱巴着包子脸,努力让小奶音威严起来:“坏人,还濛濛豹豹,豹豹是濛濛家的。”
谢二郎回以嗤笑,他轻慢的将死掉的小狐狸幼崽丢地上,下令道:“撤。”
话罢,不等小黑和团子追过来,他转身就要离开。
小黑如何能叫他逃了,当下脚边斜长影子飞快生长拉长,像是春天里抽条的柳枝,飞快攀援上周遭的葳蕤树丛,如同蛇一般,扭动着朝谢二郎弹射过去。
一霎那,谢二郎后背汗毛倒立,一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想也不想,反手抓住身边一名死士,直接往身后一挡。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惊悚、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活生生的人,温热的血肉,被突如其来的黑雾缠绕包裹住。
就像是恶鬼食人,青天白日里、众目睽睽下,一口一口的就将个大活人生吞活剥。
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吞活剥!
头皮被滋滋腐蚀掉,露出惨白的森森头盖骨,紧接着是细嫩的血肉,直接被黑雾消融成血水。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年轻力壮的成年男人,就只剩下白骨一具。
到此时,那名死士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真正迎来解脱的死亡。
那团黑雾,在“活吃”了一名死士后,明显膨胀、浓郁了三分。
“妖魔妖魔,是真正的妖魔!”
已经没了七情六欲的死士们,竟是当场就齐齐崩溃。
未知的恐惧,不可名状的恐怖,超出认知的事物,只一眼就让人理智陷入癫狂,意识陷入混乱。
“啊啊啊!”当场就有人大喊大叫着,拔出短刀,不是砍死周围的同伴,就是自行割喉了断。
“噗噗噗”尸体此起彼伏倒下,场面一度陷入魔障疯狂之中。
谢二郎闷头往前逃,根本不曾回头。
浓烈的不安像迷雾一样笼罩在心头,可强烈的求生欲,本能的让他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绝对,不能回头!
他不停的向前奔跑,心里牢牢记着父亲说过的话——
“捉到诱饵,不管引来的是豺狼还是虎豹,只要你跑得够快,掉进最终陷阱的,一定是对方。”
所以快点,再快一点。
肩甲的鞭伤绷开,殷红的鲜血缓缓浸透玄色衣裳,一波波的刺痛,让谢二郎每每在双腿酸痛的边缘,意识重新清醒。
他不断往前跑,从另一个方向跑出猎场,跨上汗血宝马,挥动马鞭继续疾驰前行。
在身后,他不知道死士死了多少,也不知道黑渊和奶团追得有多紧。
只那股被掠食者盯上的恐惧如影随形,像是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实际上,在追出猎场的时候,黑渊就停止了脚步。
跑了这么大一圈,他丝毫不喘气。
那团“吃”了人的黑雾,已经化为鸟雀,悬浮在半空中,紧紧盯着谢二郎。
小黑将姐姐放下地,帮她揉揉手脚:“姐姐累吗?”
全程被弟弟夹带着,丝毫没下地的小团子摇摇头,她指着谢二郎消失的方向,有点急了:“弟弟,豹豹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豹豹。”
坏人!坏人!坏人!
小团子太生气了,气到想起就跺脚。
小黑波澜不惊:“姐姐不用担心,谢家捉走黑豹豹,是想引姐姐前去,姐姐要去吗?”
这话团子就听不懂了,她满脑袋都是小问号:“引?为什么要濛濛去呀?弟弟说过不跟他们一起的。”
濛濛不想去呢,爸爸和弟弟说过的话,濛濛全都记着呢,才不跟坏人一起玩。
所以,即便是刚才很想看看小狐狸,临到进猎场的关头,小团子还是乖乖听了弟弟的话,没有弟弟陪着就不乱跑。
不然,就真真被谢二郎捉个正着了。
小黑心下暗自庆幸,要姐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他肯定要发疯,还不晓得会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不过,黑豹豹还是要救的。
虽说是只畜牲宠物,可随他姓黑了,自家的东西岂有让外人挟持的道理。
红眸闪过厉色,小黑用团子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谢家要用她活祭的事。
团子惊讶的小嘴都张圆了:“啊,他们怎么这么坏呀,濛濛才不是祭品,濛濛和爸爸当神明的时候,就从来不要别人当祭品。”
团子很生气,她跺脚说:“这么坏的坏人,统统都要被狠狠抽手心打屁股的,弟弟打哭他们。”
她气呼呼的,嫩腮帮鼓了起来,活脱脱向浑身尖刺的圆滚滚小河豚。
谁要戳她,必定被扎的满手都是肿包。
小黑牵起她的手,红眸微弯:“好,小黑只听姐姐的命令。”
他摸出龙纹令牌,随便往树身上一掷:“把留守在京城的谢家人,全都给本殿下大狱。”
林间葱茏葳蕤的树冠摇曳沙沙,团子抬头,隐约间看到有浑身都隐匿在暗影中的人影。
忽地,少年又补充了句:“将谢家大郎送去本殿东宫,让御医院院正给本殿治好他。”
全程划水的金蛟,再打酱油他就回去跟父亲告状!
依旧在努力融合躯壳的金蛟,猛地打了个喷嚏。
金蛟:“……”
谁在背后说他坏话?
——
谢家祖宅。
这座位于北郊三十里地的谢家镇,整座小镇都属于门阀谢氏的私宅。
除去住在京中的谢朝安那一脉嫡出,其他旁系全都住在谢家镇上。
晨曦渐明,天光渐浓。
谢朝安负手站在巨大的香樟树下,他眺望着东方红日,眼底尽是层层叠叠的云絮。
有风掠起他的颌下三冉美须,现出抿成了直线的寡情薄唇。
不多时,一头须银白的老翁杵着黑漆龙头拐杖走了过来。
“朝安,”老翁满是皱纹脸皮动了动,松弛眼睑抬起,“你女儿到了吗?马上就到祭祀的时辰了,错过今年这个吉时,下一个就要等明年去了。”
谢朝安没有回身,眼神都没波动一丝:“路上了,快了。”
老翁满意点头,他跟谢朝安站一块看暖阳:“谢氏这一年太动荡了,不过很快全都会过去,门楣闪耀,往后千百年的谢氏子孙,都会记得你的牺牲。”
谢氏族谱中,唯一的明珠,将用自己短暂的生命,换来家族绵绵无穷尽的荣耀。
这是划算的。
谢朝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人只站在香樟树的阴影下,安静看着苍穹冬阳。
不多时——
“嘭”高头大马冲的进来,谢二郎只剩最后一点清醒和力气。
他喊了声:“父亲,儿幸不辱命。”
话罢,他整个人倒头就从马背上往地面栽。
老翁大惊失色:“快扶住他。”
周遭的仆从一股脑冲过去,垫背的垫背,搀扶地搀扶,七手八脚的总算是险险接住了谢二郎。
老翁松了口气:“速速将人扶进去休息。”
他回头看谢朝安,当朝丞相大人临危不乱,淡漠地扫了眼从谢二郎身上滴落的鲜血。
他手一挥,下令道:“祭祀就位,祭品即将到位。”
谢朝安没去看望谢二郎,而是转身大踏步往祖祠去。
在他身后,老翁拐杖嘟嘟跟上:“朝安,你家二郎这是……”
谢朝安越走越快,身后袍摆卷裹起来又落下,似是跟不上他的步履。
“老祖,”谢朝安边走边说,“祭祀当前,任何人都不重要。”
听了这等薄凉的话,谢家老祖愣了下,他年老腿衰,跟不上谢朝安,只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谢家祖祠,汉白玉阼阶前。
“喵呜呜”豹子困兽怒吼,一声高过一声。
然,它四肢被捆绑着,嘴上还戴着嘴套,没有爪牙武器的凶兽,也只是头色厉内荏的畜牲,任人宰割罢了。
谢朝安站黑豹面前,冷冷地俯视它。
随后,他手一伸:“刀来。”
边上的侍从奉上短刀,谢朝安掂了掂颇沉的短刀道:“畜牲就是畜牲,让你陪祭都是恩宠。”
他双手举起短刀,冷冽的刀身倒映着黑豹豹琥珀金的竖瞳,也折射出黑豹豹眼底明晃晃的讥诮。
愚蠢的两脚兽!
锋利的刀光闪过寒芒,下一刻短刀直刺黑豹咽喉。
电光火石间——
第400章 活祭开始
第400章
说时迟那时快——
妖冶的乌光,仿佛流星一般坠落,斜飞着直冲祭台。
“轰隆”一声巨响。
地震山摇地晃动,以及天崩地裂的黑雾,诡异的弥漫铺洒开来,将整座谢家镇完全笼罩其中。
天,瞬间就乌黑了。
站在祖祠前的谢氏子孙,全都惊疑不定,茫然抬头看着乌黑的苍穹,表情惴惴不安。
这是,老祖宗不满意了吗?
唯有谢朝安似乎没注意到这一切,他仍旧站在祭台上,整个人纹丝不动。
然而,他握着短刀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在下落了。
寒芒闪烁的刀尖,距离黑豹的咽喉仅仅三寸。
可任凭谢朝安如何用力,那短刀就是无法在寸进。
他咬紧牙关,用力到两鬓渗出冷汗。
黄豆大小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淌,汇聚到下颌,最后落到短刀把手上。
“啪”冷汗溅碎,四分五裂的化为更小的水珠,滚落到谢朝安手背上。
他的手开始发抖,胳膊开始发酸。
“轰隆隆”惊雷炸响,吞噬了天光的黑雾越发浓郁,乌沉沉的仿佛是要将天都拖拽下来。
无人可知的、无形的、厚重如泰山的威亚,从翻滚的黑雾中像洪涝一样倾轧下来,悉数砸在谢朝安背上。
霎时,谢朝安就成了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任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五指山的压制。
众谢家子嗣就发现,谢朝安握短刀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这瞬间,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诡异到明晃晃的预示着某种天大的不详。
黑豹耸了耸鼻尖,在湿冷阴沉的空气里嗅到了红眼两脚兽的气息,以及隐藏在暴戾之下的治愈小奶香。
那是小幼崽!
于是,这头畜牲非常人性化的胡须抖动,咧了咧嘴,看着谢朝安露出了更嘲讽的笑。
堂堂大夏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事到今日,竟是沦落到被头畜牲嘲弄奚落的地步。
谢朝安勃然大怒!
“喝!”他憋屈怒喝一声,“蛮兽野畜,你给本相死!”
在这股怒意之下,那短刀硬生生又往下了一寸,虽说速度非常慢,可却逐渐刺进黑豹的咽喉要害。
刀尖冰冷的杀气,透过厚重的皮毛,一点一点渗透进血肉。
黑豹豹喉咙里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身后的长尾巴往前一抽。
“啪嗒”脆响,那细长的黑尾巴,直接恶狠狠地抽在谢朝安小腿肚上,立时见血。
谢朝安一个趔趄,身躯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烈火浇油,胸腔之中的磅礴的怒意,呼啦啦的迎风见涨,立刻又浓了几分。
他的眼白中赤红的血丝密布,双眼微微凸出,颌下黒须抖动,脸皮抽了两下,狰狞的犹如厉鬼。
今日,他非要让这只畜牲一起死!
不仅是死,他还要喝其血啖其肉,挫骨扬灰,连渣渣都不剩!
他的恨意这样浓烈,恶意如此惊人。
盘踞在谢朝安头顶的黑雾,竟是逐渐搅动旋转起来,形成了诡谲的漩涡,那形状如同蜗牛外壳。
“看,黑雾漩涡里有双眼睛!”
有谢家子嗣惊叫出声,众人纷纷抬头,顿时一片骇然。
浓黑如将稠墨的黑雾漩涡之中,果不其然隐藏着一双紧闭的双眼。
那双眼睛和人的无异,可却紧紧闭着没有张开。
而那些盘旋的黑雾,众星拱月一般将那双邪眼围绕其中,竟是有两分虔诚膜拜的意味。
此等异相,实在太惊人了。
头须银白的谢家老祖颤巍巍地举高双手,他仰天长呼:“谢氏祖宗显灵了,是我谢氏祖宗显灵了!”
下面的晚辈跟着一并高呼:“谢氏先祖在上,不孝子孙皆在此,先祖万福先祖吉祥。”
紧接着,谢家老祖又说:“先祖一定是不满祭品生怒了。”
说完这话,他步履蹒跚地上到祭台:“朝安,这是头畜牲怎么配祭祀先祖?先祖已经显灵,你还是赶紧让活祭明珠过来。”
谢朝安没有说话,他仍旧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短刀。
谢家老祖跺着黑漆龙头拐杖,捶胸顿足的道:“朝安,你还在等什么?先祖的怒意谁都承担不起。”
越来越黑的天空,整个谢家镇都处在晦涩的黑暗中。
毕竟,一抬头就能看到,镇外的仍旧是明媚的艳阳天,安宁和谐,唯有整个谢家镇像是被黑暗所隔绝了起来。
若是凝神细听,就会发现整个镇子里的鸟兽虫鸣,完全销声匿迹,一股不详的死寂在整个镇子里像流水一般,缓缓蔓延流淌。
可在镇外,一切又无比的正常。
如此异相,不禁让谢氏子嗣心头生出莫名恐惧和敬畏。
那是对未知的、不可名状之物的下意识反应。
“不!”谢朝安缓缓扭头,用带赤红血丝的眼睛,渗人地盯着谢家老祖,“这头畜牲,今日必死于我谢朝安之手!”
不杀之,难消心头之恨。
谢家老祖苦口婆心质问道:“到底是活祭仪式重要,还是这头畜牲的生死重要?”
谢朝安喉结滑动:“自然是活祭重要。”
谢家老祖还要说什么,就见谢朝安眸光一狠。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朝丞相,只见须臾谢朝安就克制的冷静下来。
他缓缓挺直背脊,再是缓缓收了短刀:“待活祭结束,我要活剐了这头畜牲。”
说罢,他狠狠踹了黑豹豹一脚,以泻心头之恨。
黑豹仰头龇牙,便是吃了一脚,它也十分也野性不驯,除了红眼两脚兽和小幼崽,谁都不能另黑豹屈从。
这头野兽,眼下成了犹斗的困兽,对谢朝安也丝毫不惧,反而越发凶相不露,骨子里属于猎食者的暴虐因子,更是逐渐复苏并亢奋起来。
嗷呜呜喵!咬死你!
谢朝安转身,一步步往祭台下走。
身上那股泰山压顶的威压,随着他远离黑豹,倾轧的力道缓缓减弱。
就好像是,空气中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他伤害黑豹。
一步,两步,三步……
谢朝安细心感受着那股威压,他握着短刀的手慢慢收紧。
谢氏老祖摩挲着拐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朝安你从未让这个谢氏失望过,活祭……”
然,这一句话还未完。
“呼啦”谢朝安一个折身掉头,从谢氏老祖面前冲过去,握着短刀就往黑豹身上扎。
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任是谁都意料到。
黑豹豹本能想要跳起来躲开,然而它四肢都被绑着,侧躺在祭台上,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铛”一声脆响。
谢朝安扑到黑豹豹身上,手中短刀淹没在黑色的皮毛中,只剩他握着的刀柄在外头。
黑豹琥珀金的竖瞳,竟是难得有片刻的呆愣。
它的竖瞳中倒影出谢朝安的面孔,那张蓄着三冉美须的中年人脸上,扭曲又抽动,就仿佛是皮下有无数细长的蚯蚓在拱来拱去,狰狞骇人。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这番试探证实了谢朝安的揣测。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黑!渊!”
话音甫落,一道疏朗的少年音响起:“谢丞相,你在叫本殿?”
众人一愣,不约而同循着声音抬头。
阴沉如浓墨的黑雾萦绕下,红眸少年凭空站立在半空中,在他怀里还抱着只软糯糯的粉团子。
小粉团眼尖,一眼就认出躺地上不能动的黑豹子。
她奶乎乎的喊了声:“呀,是濛濛的豹豹。”
这声小奶音,顿时让谢家子孙反应过来。
是明珠——谢濛濛!
年纪小的晚辈只知,今年提前的祭祖事宜和明珠有关,可再具体的却是不知了。
而知道要用谢家明珠来活祭先祖的谢家长辈,在认出半空中的少年时,顿时表情一变,全都不自觉看向了谢朝安。
谢家明珠,怎会和大夏太子如此亲密?
奶团子气鼓鼓地捏起粉拳头,往空气中挥了挥:“坏人,把濛濛的豹豹还来。”
听闻这话,一众人视线不断在半空中和谢朝安身上来回移动,还有人不断瞥向黑豹豹。
黑豹豹很是鸡贼,见着红眼两脚兽和小幼崽来了,就好像是自个的大靠山来了。
它不跟红眼两脚兽求救,一个劲的朝小幼崽发出嘤嘤喵喵的可怜声音。
不仅如此,它还努力挪动身躯,露出自个被刺的肚腹。
然而,啪嗒一声,谢朝安手中的短刀落地。
谢氏老祖离得近,这一看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子:“刀……刀刀断了!”
在黑豹豹肚腹下,断裂的刀身寒光冽冽,份外醒目。
而在谢朝安脚边,则是只剩下刀柄的短刀。
那柄锋利的短刀,居然在刺入黑豹豹身体的瞬间断裂。
黑豹豹也很懵,一双金色竖瞳更茫然了。
它刚才还奇怪,怎么一点都不疼。
一缕小指粗细的黑雾,像水银一样缓缓游动,缠绕着黑豹豹,盖因黑色的皮毛原因,谁都没察觉。
黑豹豹竖瞳睁大,眼瞳扩张成圆乎乎的,看着那缕黑雾居然有点呆萌。
“啊,豹豹身上是和弟弟脚上一样的颜色。”团子看得非常清楚,对弟弟的气息更是敏感得不行,她比任何人都早发现那缕黑雾。
黑豹豹从小幼崽的口吻中,猜测出来了真相。
它恍然大悟,再瞅着红眼两脚兽,不自觉讨好地甩了甩尾巴。
“黑渊,”谢朝安面无表情,他似乎早有预料,“想要这头畜牲活命,就把小濛还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小濛姓谢,是我谢朝安的女儿,是正儿八经的谢家嫡出贵女。”
这话,要换了个人指不定就犹豫了。
可落在小黑耳里,就是个笑话。
他嗤笑一声:“想要小濛,你们做梦,拿头豹子来威胁本殿,谢朝安你的智商呢?”
谢朝安当然知道,黑豹为质是没有份量的,他也不过是再次试探而已。
他冷笑一声:“黑渊,那就别怪本官谋逆罔上。”
话罢,他扬手击掌三声。
“哗啦啦”无数精锐弓弩手死士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将森寒的弩箭朝天,齐齐对准了半空中的姐弟两人。
谢朝安面容冷漠:“老祖,活祭开始!”
谢氏老祖眼皮子一跳,连忙摆了下手。
轰隆!
轰隆隆!
轰轰隆隆!
呜啦啦啦!呜呜呜啦啦!
震天的擂鼓声,踩着节点响起,紧接着是尖利又阴间的送葬唢呐声。
这等诡异的奏乐,还有身穿白袍,脸带白面具的舞者从暗影中跳出来。
黑和白的对比,无声翻滚的黑雾,和声音震天的送葬曲之间,都形成针尖对麦芒的争锋相对。
无数白衣舞者,分列成四纵队,手中摇着铜铃,嘴里唱哦着古怪的调子。
那刻意拉长的声调,渗人的骨头发凉,似要唤醒黄泉之中沉睡的亡灵般。
白色和黄色的纸钱漫天飞舞,打着卷的旋着冲上天。
平地起阴风,凭空生鬼魅。
一众谢家人只觉今年祭祀的曲子很怪,天色也黑的很诡异,除此之外,只越发阴冷一些,旁的却是在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小黑眼里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游荡的残魂怨灵,被这祭祀曲吸引过来,无数股阴气正从谢氏祖祠喷涌而出,就像是火山爆发,在祭祀曲的节奏下,喷发的越发浓烈。
黑雾之下,整个谢家镇的生机完全被阴气蚕食殆尽,活生生沦为死镇。
少年凉薄的勾起嘴角:“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谢家居然这么上赶着作死。
小黑侧头,对姐姐说:“姐姐怕吗?在等……”
话还没完,小黑就敏锐察觉到姐姐的不对劲。
小团子仍旧乖乖窝在少年的臂弯里,她还揉捏着粉兔子小玩偶,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并随着祭祀曲的歌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整只都逐渐僵硬不动了。
小黑心头一惊:“姐姐?姐姐你别吓小黑,姐姐你回小黑一声。”
可是,奶团仍旧没反应。
那总木讷呆滞,活脱脱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妖冶的红眸之中,失去缰绳的掣肘,邪种少年太阳穴突突跳动,理智逐渐走向失控的边缘。
他回头,眼神凶残地盯着那群祭祀的古怪舞者,毫不掩饰的杀意倾泻而下。
少年指尖在虚空中一划,脚下翻滚的黑雾咆哮扭动,在少年的心意下贪婪地生长出密密麻麻的黑雾触须。
触须从半空中垂落,须臾功夫就像蛛网一样,在整个谢家镇上空布满触须。
黑雾触须所到之处,皆受少年的吞噬和掌控。
“咔”一声脆响,黑豹身上的束缚,在那缕黑雾的腐蚀下,宛如刀切豆腐断裂。
“嗷呜”黑豹抖着皮毛,重新站立起来。
没有人性,只剩邪种本能的少年,红眸泛出妖冶的魔魅芒光。
他下颌一扬,薄唇一启,吐出句暴戾的话——
“黑豹,杀了他们。”
连同灵魂,一个不留!
第401章 他们太坏了,濛濛要告诉爸爸!
第401章
黑豹,杀了他们。
这话一落,一直萦绕在黑豹身后的那缕黑雾,咻的一下就从后颈扎进豹子体内。
黑豹只觉脑子一晕,它踉跄两步,甩了甩脑袋。
再抬头时候,琥珀金的竖瞳猩红一片,那幽深的色泽细看下,竟是和小黑的红眸一模一样。
“嗷呜”黑豹一声兽吼,尖锐的犬牙不断往下滴着涎水,它纵身一跃跳下祭台。
犹如饿虎扑食,跃入唱喏着祭祀曲的白衣舞者中间,前爪一把将人扑倒,张大嘴巴往下一咬。
“咔嚓”犬牙咬破咽喉,撕裂皮肉,并咬断喉骨的声音响起。
“噗嗤”滚烫的鲜血飞溅,喷洒在黑豹的脸上,将黑色的皮毛都给染成了浓墨重彩的黑红色。
仍旧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仿佛是通过黑豹的身体,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嫣红的舌尖,满意地从唇角舌忝舐而过,那烈焰般的红眸,于是越发红艳妖冶起来。
无数的黑雾,不断从他脚下翻滚咆哮,形成鼓动的气浪,将少年背后的披风吹拂的猎猎作响。
黑暗的苍穹之上,那双紧闭的双眼仍旧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不过却是越来越清晰,最后清晰到连睫羽根部都历历在目。
妖冶的少年,在怀里的粉团子没有动静之后,彻底挣脱了枷锁和桎梏,一直被压抑的邪种本性勃勃复苏。
他低笑起来,满意地看着黑豹在祭祀舞者中间,一面倒的进行屠杀。
诡谲的祭祀曲,戛然断裂。
舞者们白色的衣袍沾染上罪恶的鲜血,白色的面具眉宇间,开出血色的恶之花。
他们四处奔逃,原本有序的队伍乱了。
他们惊慌失措,在死亡的威胁下,谁还顾得上祭祀先祖?
只单单一只黑豹,就将祭祀的四队舞者逼迫到绝境,犹如笼中惊鸟。
谢家老祖浑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厉声喊着:“别乱别乱,继续吟唱召唤先祖的祭祀曲,不能乱啊。”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所有人都忙着豹口逃生。
祭祀的场面,陷入混乱之中。
在这种混乱中,蓦地一道声如蚊呐的小奶音响起——
“弟弟呀,”稳稳窝在少年臂弯里的奶团子,动作及其缓慢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她伸小舌头舌忝舌忝小嘴巴,“弟弟呀,濛濛怎么了?是不是生病病了呀?”
她习惯的想扯弟弟的袖子,可是小手硬是怎么都动不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具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红眸少年单薄削瘦的身躯一震,他猛然低头,妖冶的眸光,霎时就变成了软乎委屈还生气的红眼圈。
小黑:“姐姐……呜呜姐姐你吓死小黑了……”
从桀骜不驯的孤傲狼崽子,到黏黏糊糊的小狗崽,小黑只需要一个姐姐!
他小心翼翼低头去看姐姐,收了又收力道,就生怕将姐姐给碰坏了。
奶团子动了动眼瞳,细声细气的说:“弟弟不怕哦,我……我动不了了。”
她很困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黑轻轻牵起姐姐的小肉手,只敢很小心地捏捏她的粉指尖:“姐姐,有感觉吗?”
团子想摇头,但脖子也动不了。
于是,她说:“有的,弟弟牵着我的手啦,不过我牵不了弟弟。”
小黑让这话说的心头又酸又涩,还无比的心疼。
他这么好的姐姐,就因为那些看见就恶心的人类,才遭受如此的苦难。
少年本不玻璃的心脏,一想着平时活泼爱动的姐姐,眼下僵硬如木头,心都碎成渣渣了。
他转头,红眸越加泛红,薄红的眼尾冒出凶光:“都怪你们!你们统统都该被吃掉!卑劣的基因应当形神俱灭。”
团子没开口阻拦,她距离弟弟是最近的,少年身上那股子深沉的怒意,也叫奶团担心。
她有点忧心忡忡,遂悄悄问兔子系统:“兔子叔叔,弟弟太生气了要怎么哄呀?爸爸没教过濛濛这个。”
兔子一身严肃,俩爪爪在虚拟光屏上都快忙出残影。
兔子系统:“崽儿,你先顾自己,你现在的情况太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磁场检测器也检查不出来?”
打从祭祀曲一开始,奶团躯壳出现异常的刹那,系统就敏锐察觉到了。
芯片运算达到极致,兔子任何算法都用上了,可仍旧不能解释在奶团躯壳上发生的事。
那种异象,就好像是奶团这具躯壳,有着自主的意识。
兔子后怕起来:“崽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虽然不懂,可还是乖乖回答:“濛濛动不了,肚肚不痛,脑袋不痛,哪里都不痛的哦。”
兔子让磁场检测器继续运行,不无抱怨的说:“下次咱们不用别人的躯壳了,叔叔攒存了些能量,全给咱们崽崽捏身体。”
团子应了声:“濛濛也有能量哒,濛濛的可以给叔叔哦。”
她贴心又软和,对周围熟悉的人都很乐于分享,从来都不吝啬。
兔子一边关注着团子躯壳的变化,一边跟她聊天转移注意力。
系统空间外,红眸少年冰冷的指尖掠过虚空,地面的黑豹就攻击到哪。
黑色如绸的皮毛,在屠杀之下浑身浴血,健壮背脊蒸腾而起的热气,竟也是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嗷呜”黑豹俨然成为魔豹!
谢家老祖都快要昏厥过去了,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一把丢了拐杖,飞奔到擂鼓前。
他双手握着鼓槌,咬紧牙关,一下一下地捶动大鼓。
“轰隆,轰隆隆”鼓声阵阵,重新续上断掉的曲调。
谢家老祖开始继续唱喏:“哦哟哟哟喂,苍天后土喂,谢氏祖……”
曲调阴间的祭祀词,再次被唱喏起来,在谢家老祖的带动下,有谢氏小辈跟着开始吟唱。
小团子顿了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再次动不了了。
兔子大急,生怕团子出意外,连忙动用权限,将团子的灵魂体召唤进空间。
于是,下一刻团子的矮墩墩的灵魂体就出现在空间里。
她抱着自个的灵魂小芽芽花钵钵,被兔子抱着往外头看。
在发现姐姐眼睛闭上了,怎么都喊不应,本就盛怒的邪种少年,分分钟原地黑化!
磅礴的黑雾从他身上不断翻滚出来,扭曲咆哮张牙舞爪的触须蔓延到所有谢氏子孙身上。
他缓缓从半空中降落,身后那双魔魅的眼睛,清晰的睫羽根部颤动几下,竟是要睁开了的架势。
理智彻底崩塌的少年:“死!你们全都要给死!”
谢价老祖毕竟年老力竭,很快他就坚持不住了。
他一边咳血一边大喊着:“谢朝安!朝安赶紧献祭!”
喊完这话,他盯着暮色苍穹上的那双眼眸,再次仰天长叹:“先祖!谢氏先祖庇佑我族啊!”
谢朝安背负双手,站立在祭台中央。
便是黑豹杀了无数族人,到处都是喷涌的粘稠鲜血和尸体,他仍旧面无表情,只目不转睛地定盯着半空中的黑渊。
终于,黑渊越来越靠近地面,已经下落到了弓弩手的绝对射程之内。
谢朝安脸上露出了阴渗的笑容,他扬手一挥:“放箭,为谢氏先祖奉上活祭!”
话音尚未落地,密麻如蝗虫的箭矢,咻咻飞射向天空中少年和奶团。
那架势,竟是要将两人给活活射死。
奶团子抱花钵的手一紧,腾地就从兔子怀里站起来:“弟弟,弟弟快跑。”
兔子连忙安抚住她:“没事,崽儿别担心,你弟其实很厉害的。”
在这个没有其他力量体系的小世界里,有着邪种特性的小黑,世界规则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他在这里完全能横着走。
不过,发生在小幼崽躯壳上的事又很古怪。
兔子说不上来,它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呀,”奶团奶奶的呀了一声,慢吞吞反应过来,“嘿嘿,坏人笨笨,都射不到弟弟呢。”
在她眼里,外面的弓弩箭矢,甫一射击出去,就全陷入黑雾之中,顷刻就被消融,压根没法破防。
脚尖落地,小黑降落到地面。
他垂眸,极为小心的用大氅包裹好姐姐的身子,然后慎之又慎地藏进怀里,不叫任何东西伤害她。
猩红的双眸,不仅眼瞳是烈焰的红,甚至眼眶眼尾都像是染上了绝美的丹朱。
他盯着谢朝安,残忍地勾起薄唇:“放心,谢朝安你会是最后一个被我吃掉的,我会让你看着所有的谢家人,身体和灵魂是如何被我一口一口吃掉的。”
“啪嗒”谢家老祖站立不稳,听了这话倒吸凉气,直接瘫软在地。
谢朝安表情沉了下去,可他仍旧波澜不惊。
“火炮!”他厉喝一声。
“咕噜噜”木轮滚动声中,一架只有在边境虎贲军中,才会存在的红夷大炮出现在谢氏祖祠前。
煞气腾腾的黝黑炮口,被架在半人高的大木轮上,由五六人从后推着出来。
铁坨坨一样的黑火弹推入炮膛,再是一点引线,接着绚丽的烟火被喷射出来。
仿佛是最灿烂的星火之景,又像是最震动人心的火弹爆炸声。
一场盛大的爆炸,一场叫人心悸不已的活人祭祀,跟随那枚火弹一通爆炸开来。
“轰隆”地动山摇,谢氏祖祠屋顶都在簌簌震动,覆盖住天光的黑雾,也被炸的四分五裂。
刺眼的白昼光芒,从黑雾炸散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给整个谢家镇带来了微末光明。
光亮和黑雾交织,竟是织就成一幅诡谲又魔魅的画卷。
谢朝安的耳膜嗡嗡在响,短暂时间的耳鸣,让他什么都听不到。
可他的眼神逐渐发亮,他死死盯着火弹爆炸的地方,眼都不眨一下。
死了吗?
尸骨无存?
祭祀完成了吗?
然而,黑雾挟裹着尘土,形成类似沙尘暴的腾腾灰尘,将所有的视线都隔绝在外,什么都看不到。
稍作缓歇的谢二郎,被火炮的动静震的从屋里出来。
他被人搀扶着,慢慢走到谢家老祖身边,视线也紧盯着烟尘迷蒙处。
谢二郎喉头干涩,他不自觉呼吸急促,很想问一句,祭祀是不是算成功了?
从此以后,百年千年谢氏门楣都将屹立不倒?
一想到这种可能,谢二郎心底就克制不住的迸发出狂喜的激动。
谢氏,屹立不倒!
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着烟尘散去。
终于,黑雾开始收缩,烟尘开始落定。
一个土坑边缘出现在众人视野,目测之下土坑极大。
有微末的血红色土壤,稀稀落落的出现在土坑之中。
便是沉稳如狐的谢朝安,此时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死了,火弹之下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烟尘开始稀薄,黑雾也开始散落,忽的——
“咳咳,”不适的咳嗽声响起,“好脏啊,弟弟戴好口罩太脏了。”
下一刻,是疏朗的少年音:“戴好了,姐姐你还不能动,我也给你戴好口罩。”
隐约的,单薄削瘦的少年人身影隐约出现在烟尘里,并越来越清晰。
“他们太坏了,”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很生气的颤音,“弟弟被炸到了怎么办?我要告诉爸爸,让爸爸打他们。”
火弹袭来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系统空间受团子支配,她一个念头就把弟弟吸纳了进去。
纵使,一枚技术落后的火弹伤不了自己,可被姐姐这样担心,还被姐姐这样保护着,也让姐控的少年感动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他的姐姐啊,总是在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喜欢她的时候,又像宝藏一样,让他挖掘出更多的美好来。
他甚至担心,要是有一天心脏爆炸,那一定是小黑太喜欢姐姐了,喜欢的感情都把心脏给撑爆了。
不过,感动留着稍后和姐姐慢慢说,当下先解决掉这群胆敢伤害姐姐的蝼蚁!
当最后一丝烟尘落下,黑雾也蛰伏将铺陈在地面上。
从黑雾缝隙中,几束天光散落下来,打在红眸少年身后,为他侧脸镀上一层冷酷的亮光。
他直视谢朝安,露出非人的妖冶笑容:“谢朝安,睁大眼睛看清楚。”
说完这话,嫣红的薄唇吐出令人莫名其妙的第二句话:“第一个。”
他修长的食指一指,正正点向谢二郎。
下一刻,所有蛰伏在地面的黑雾,恍如深渊恶鬼般,突然暴涨迭起,并以快若闪电的速度,当头罩向谢二郎。
“啊!”惨叫骤然响起。
谢朝安骇然回头,然他只看到——
第402章 臭弟弟,不准乱吃脏东西!
第402章
白骨!
一具还残留着骇人血丝的森然白骨!
那骨头架子上,甚至还保留着谢二郎那身石刻青的圆领窄袖衣袍。
更甚至,死亡来的猝不及防,谢二郎最后一点意识都还没来得及消散。
那白骨骷髅头咔咔转动,骇人的牙齿和下颌上下动了动,黑洞洞的眼窝望着谢朝安的方向。
谢朝安惊骇,耳边似乎听到谢二郎的声音。
——“父亲!”
紧接着,啪嗒一声,森白的骨头架子哗啦啦散落一地,一同掉落的还有那身衣物。
那道吞噬了谢二郎的黑雾,不断翻滚叠加,似打了个饱嗝般,又浓郁了几分。
它像是有自我的意识,在那妖邪少年的控制下,蠢蠢欲动的蠕动匍匐,开始在地面扩展蔓延,四处寻找第二位猎物。
如此惊悚之景,顿让整个场中的谢氏族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鬼啊!”
“有鬼啊,快跑!”
“妖魔,妖魔,那是妖魔,先祖在上庇佑我族啊!”
……
看到这幕的谢氏族人,无一不是惊骇欲裂。
若说此前,那头黑豹杀人,最多只能叫众人心怯畏惧。
可眼下,谢二郎的骤然死亡,还是那样离奇的死亡方式,谢氏族人惊恐交加,心理防线悚然崩溃。
头须银白的谢家老祖,看到这幕更是摇摇欲坠。
他双手高举向天空,像少年背后那双仍旧未睁开的眼睛祈求:“上苍啊,谢氏先祖们啊,求你们显显灵开开眼,庇佑我族渡过此劫难吧。”
他边呼喊着,边颤巍巍地朝那双眼睛跪下了。
有小辈跟着老祖一并跪下,浑身都弱筛糠的边磕头边痛哭流涕:“先祖在上,祭祀已经完成,求先祖们显灵。”
谁都害怕成为第二个谢二郎,看谁都又知道逃脱不了。
眼下,整个谢家镇上空仍旧盘踞着诡异的黑雾,那黑雾宛如活物,已将镇子里的鸡鸭等牲畜全吞食了,像谢二郎般只剩下骨头架子。
便是连园中的花草绿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缸中的锦鲤,早已翻起了肚子,死得不能再死。
没有鸟兽虫鸣,没有猫唤犬吠,整个谢家镇笼罩着越来越重的死亡气息。
阴气森森,寒凉刺骨,说是黄泉地狱都不为过。
谢氏妇孺搂抱在一起,全都扎堆躲在一边,眼神惊惧而绝望地望着红眸少年。
听到老祖的祈求,众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从少年身上,落到少年背后,眼底流露出希望芒光地凝望那双紧闭的双眼。
虽说不知那双眼睛为何会出现,可在黑雾降临之初,祭祀之始,眼睛就已经显形了。
那模样,确实应当是先祖的化身啊。
然,听到谢氏族人的呼唤,红眸少年微微一扬眉,俊美的皮相上闪过嘲弄和讥诮。
“先祖?”少年笑了起来,笑声凉薄渗人。
没有那古怪的祭祀曲,小团子又能说话了,甚至随着谢氏族人的死亡,她终于能动一下手指头。
听闻弟弟的话,粉团子噘起小嘴,不高兴的道:“才不是他们家的,是我弟弟的!天空上的大眼睛是濛濛的弟弟!”
她虽然懂得不多,可在那双眼睛上清晰感受到弟弟的气息。
她奶哼哼:“豹豹是濛濛家的,眼睛也是濛濛弟弟的,都不是你们的。”
大坏蛋,怎么那么坏呢,什么都要抢濛濛家的。
她十分不高兴,气呼呼地盯着谢家人,粉嫩的腮帮都鼓了起来。
“嗷呜~喵”黑豹子满身煞气地踩在血泊里,它仰头长啸一声,似在回应团子的话。
一众谢氏族人全都呆滞了。
不是先祖?
怎么能不是先祖呢?
艳红的眼瞳,散发出恶趣味的点光,邪种少年伸手打了个响指。
小黑:“这么想看这双眼睛,本殿满足你们。”
说罢,他手再是一点。
这次,正正点在最年长的谢家老祖身上。
谢家老祖蹭地站起来,想也不想转身就要跑。
邪种少年嘴角挂着邪佞和捉狭:“谢朝安,第二个你看好了。”
慵懒又漫不经心的口吻,可拉长的尾音却让人浑身发憷,背心凉得厉害。
谢朝安眼皮一跳,浓烈的不详涌上心头。
“睁眼了!眼睛睁开了!”
“啊啊啊,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
“要睁开了……跑!快跑!”
……
巨大的、紧闭的双眼,睫羽根部缓缓颤动起来,就像是沉睡之人在梦魇之中挣扎,眼珠在眼皮底下飞快滑动。
紧接着,一条眼缝逐渐翕开。
于是,所有谢氏族人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瑰丽极光,乍然出现,于那条眼缝中将飞快闪过。
不及一瞬的功夫,随着眼缝的逐渐睁大,那抹烈如火焰的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深而浓烈。
那是怎样的一种艳红啊,比滚烫的鲜血更凄迷,比红宝石更璀璨,比繁星更耀眼,比这世间任何的一种美都来的锋利而极致。
那是,无法用人类语言所能形容的“红”。
但那种红,又是最邪恶的颜色,如同沉淀在深渊中的血色,又似凝结在血海中的晶体。
充满着世间做浓烈的恶,最可怖的贪婪,最邪的食欲,还有最残忍的掠夺。
那是属于——域外邪种的本质!
少年身后的眼睛,只堪堪睁开一半,形成微微俯视的角度,笼罩在谢家镇的黑雾于是更活跃了。
在鲜血般的邪恶注视下,这将是一场生机价和灵魂的吞噬掠夺,亦是一场湮灭的狂欢。
红眸自上而下,凝望着谢家老祖。
于是,众人就看到,德高望重的老祖还没逃跑出一丈距离,就停住了脚步。
他神情呆愣愣的,直挺挺的一个转身,仿佛提线傀儡四肢僵硬的朝着天空中那双血眼跪拜下去。
犹如蛛网的黑雾,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去,像是虬结扭曲的菟丝子,靠汲取旁人的生命力肆意生长。
眨眼之间,谢家老祖浑身都扎着黑雾触须,触须蠕动不断吸食生命。
于是,谢家老祖见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苍老如老树皮的皮肉上,逐渐开出黑色的花来,那花像是罂su,有碗口大小,一朵一朵在老祖身上开o苞绽放。
随着花朵绽放的越多,老祖越发不像个人。
他摇晃两下,豁然扭头盯着谢朝安,慢慢咧开嘴,流下腐烂的恶臭鲜血。
老祖在笑,他看着谢朝安在诡笑。
下一刻,谁都没反应过来,老祖一个扑身,抓着个谢家小辈,张嘴就咬在对方脖颈上。
新鲜的、温热的鲜血飞溅。
“啊!老祖!”伴随痛彻心扉的惨叫声。
众人骇人,肝胆俱颤,只见老祖一大口一大口地咬下小辈的血肉,吞吃下肚。
“他”吃的越多,身上开放的罂su花就越多。
谢朝安浑身一震,脸色由青白到死白。
这等妖魔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有那么一刻,他看着谢二郎的骸骨,又看了看化身妖魔爪牙的老祖,竟是有一种不可匹敌的绝望蔓延上心头。
凡人之力,如何能同妖魔匹敌?
谢家乱成了一团,浓烈的绝望和死气,在所有人头顶汇聚。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肉体消亡,可灵魂依旧受炼狱般的折磨,永无止境,这才是最令人崩溃的。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活祭之事,我等妇孺具是毫不知情,求殿下放过我们吧。”
“太子殿下,一切都是谢朝安策划的,是他们那一脉早有谋逆之心,我们都不知道啊。”
……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开始跪地求饶,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诿到谢朝安身上。
谢朝安指尖颤抖,纵横朝堂无数载的大夏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此时此刻,多年来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龟裂了。
真的是他错了?
然,他对上黑渊冷酷残忍的红眸,霎时稳住心神。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唯有竭尽全力赌上一切,搏杀出一线生机。
于是,谢朝安握拳一挥:“火炮!用火炮给我轰,我不信他不死!”
红夷大炮再次被架起来,炮手仓惶填充火弹,点燃引线的时候,手抖地点了好几次,适才将引线点燃。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火弹爆炸声,第二次在谢家镇响起。
热烈而耀眼的火焰,在炮膛的冲击下,短暂的照亮整个黑暗。
浓烈烟尘里,迷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谢朝安心头仍笼罩着不详,眼白布满扭曲的血丝,他像是疯魔了般,不断下令。
“开炮。”
“开炮。”
“开炮。”
……
接连无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像一朵又一朵的烟花,不断在同一个地方爆炸。
谢氏祖祠屋顶震动,哗啦啦的瓦片横梁悉数断裂,将祠中的无数牌位打翻的四处都是。
但这个时候,没有谁还有心思去管先祖牌位。
场中一片安静,只有爆炸带来的嗡嗡耳鸣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盯着最中央,土坑已经有半人高,直径也扩大了数倍。
毫无动静!
烟尘中心,依旧毫无动静!
一众谢氏族人心都沉到了深渊,刚才的第一发的火炮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谢氏族人绝望到顶的注视下,烟尘之中一道熟悉的妖魔身影逐渐显现。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再承受不住了。
谢朝安眼瞳骤然紧缩,脸上终于流露出恐惧。
“谢朝安,”少年的嗓音缓缓响起,疏朗如月下清泉,“你就这点手段,嗯?”
谢朝安蹬蹬往后退两步,火弹都炸不死的怪物,不是真正的妖魔那能是什么?
总归,肯定不是凡人就是了。
妖冶的少年,一步步从烟尘纷扰中走出来,他走到众人恐惧的视野之中,就像是深渊里专门带给人绝望的死神。
唯有少年怀里的小奶团是真实而温热的,确定是活生生的人类。
但奶团有些生气,一边是她眼里的大坏蛋,一边是自己的亲亲弟弟,稚气的小幼崽自然而然心眼全都偏到了弟弟这边。
虽然弟弟没有受伤,可是大坏蛋一直用火弹炸弟弟。
素来软和的小团子绷紧了小脸,小嘴巴抿得紧紧的,稚嫩的眉宇间竟是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若是幽溟在此,定然能一眼就瞧出,宝贝这严肃的小模样,真真学到了自己的五分精髓。
纵使年纪小,可也不容小觑。
“坏蛋!”她奶喝起来,字字句句都像是加了冰块的牛奶,虽然软糯清甜,可也寒凉得很,“你们炸我弟弟,濛濛也要让爸爸炸你们!”
炸坏蛋,把坏蛋的屁股统统炸开花花!
谢朝安心尖一跳,竟是对小团子这话感觉心有余悸。
他不知道团子嘴里的“爸爸”是谁,只觉这被妖魔所宠爱的稚子,定然不是谢家真正的明珠。
他喉头滑动,口舌干涩:“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邪种少年站在谢朝安面前,明知这话问的是姐姐,可他偏头用猩红的眼眸盯着对方。
他口吻极轻:“谢朝安,这世上多得是你不能招惹的存在。”
谢朝安身形摇晃,色厉内荏的紧绷着最后的体面。
小黑勾起嘴角,他台抬手虚虚朝谢朝安眉心一点:“谢氏,是被你亲手毁灭的,也该让你亲眼看看。”
话罢,谢朝安只觉双眼一痛,再睁眼之时,天地万物瞬间不一样了。
原本是漫天黑雾的谢家镇,此时看不到半丝黑雾,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阴邪的亡魂。
那些亡魂残念,完全没有认识意识,又被谢氏那场古怪的活祭招来,受到活人的气息吸引,遂一个劲的谢氏活人身上掠生机。
谢朝安看到,一亡魂率先钻进一襁褓婴儿身体里,眨眼之间,那婴孩双眸泛白,脸色泛青,张嘴就长出尖锐的獠牙,在怪叫中化为了吃人的婴灵厉鬼。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从身体最弱的妇孺开始,一直到成年男子,谢氏府门彻底化为修罗地狱。
谢朝安踉跄两下,他双膝一软,脸色灰白的彻底跪坐在地。
百年谢氏门阀,完了,如今全完了!
谢朝安双眼刺痛得厉害,然而他却不敢闭上眼睛,努力大睁着将每个谢氏子孙看清楚。
那是他堂叔,那个是堂弟,那个是侄媳,那个是堂孙孙……
还有很多,很多旁支的谢家人,谢朝安根本叫不出名字的。
“看清楚了吗?”小黑指尖穿过只亡魂身体,“它们全都是你招来的,根本不用本殿动手。”
“谢朝安,你早就在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
猩红的血泪,从谢朝安眼眶中流下来,他的视野逐渐失去光明,直至再看不到任何的人。
抬眼望去,只余无穷无尽的亡魂在谢家镇上空飞舞。
“哈哈哈哈……”谢朝安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以及满胸腔的死志。
“我输了,”谢朝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扭头朝着小黑的方向,嗓音沙哑的说,“杀了我,我输了我该死,你杀了我就结束了。”
然而,少年就是最残忍的魔鬼,他冷酷低语说:“谢氏门阀会死绝,可你谢朝安却不会死,本殿要你活着,活着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活着对你来说才是地狱。”
随着少年的话音,谢朝安视野中的最后一缕光明湮灭。
从此以后,他将看不见任何事物,除却亡魂,谢家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将会日日夜夜缠绕着他,让他余生都不得安宁。
“啊,不能!黑渊你不能!”谢朝安捂住眼睛,发出绝望的怒吼声。
然而,邪种少年只站在一边,安静的欣赏人类的绝望和悔恨。
这种强烈的情绪,会让灵魂都变的格外美味。
邪种少年不自觉舌忝了舌忝唇角,猩红的眼瞳流露出贪婪的食欲。
奶团子看看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的谢朝安,又扭头看看弟弟。
忽的——
“啪叽”肉肉的小巴掌,突然就糊在少年嘴巴上。
浓郁的食欲兴致被打断,小黑默默扭头看向姐姐:“……”
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动了,不过半点不关心这个的奶团子,鼓起包子脸,小肉手作乱到弟弟脸上,拧起他的脸,将之扯的来变形。
奶团子非常严肃:“弟弟,不准吃脏东西,你乱吃东西肚子会痛的。”
小团子简直太敏锐了,瞬间就捕捉到弟弟的想法。
小黑瞬间心虚,视线游离不敢看姐姐:“我没……没想吃……”
团子在兔子玩偶肚子里掏了掏,摸出仅剩的最后一条牛肉干,尽管非常舍不得,还是一把塞进弟弟嘴里。
小濛濛:“弟弟吃这个,这个是爸爸做的肉肉,我们赶紧回家吃饭饭。”
温和的灵气,从牛肉干上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是邪种会喜欢的能量味道。
小黑舌尖卷着牛肉干,看见姐姐在抖空空的肉干口袋,顿时吮着的动作一顿。
他吃的,是姐姐最后一根存粮。
一时间,嘴里的牛肉干不香了,灵气也不美味了,全都变成了在蜂蜜里浸泡过的柠檬,又酸又甜,让少年心脏满胀得慌。
小黑:“嗯,我们回家,我给姐姐做更多肉肉好不好?”
少年的嗓音微哑,带着浓郁眷恋和钩子,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拿下巴去碰了碰姐姐可可爱爱的小呆毛。
他要给姐姐做好多好多肉肉,全部都做成姐姐最喜欢的味道,还有甜甜的小蛋糕,还有奶糖和水果片!
姐姐要什么,小黑都给!
小黑的一切,都只给姐姐……
第403章 吾主,你儿子这么狗你知道吗?
第403章
总管太监目瞪口呆。
艳阳光下,他硬生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上涌,直蹿后背到天灵盖,叫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曾经的谢家镇贵气而繁荣,便是从镇子里出来的谢氏家生子仆人,那高昂的头颅都是和别家价仆从不一样的。
然而现在,眼前宛如废墟般价破败的谢家镇,树枯草萎,路边虫兽尸骨遍地,连点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死气。
这哪里还是活人居住的镇子,说是鬼镇都不为过。
总管太监瞠目结舌:“殿殿殿下啊这这……”
他翘起小指,哆嗦着指向谢家镇,目光既震惊又惊惧。
抱着粉团子的少年,懒洋洋地瞥一眼:“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是敷衍到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总管太监一脸不信,可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无法解释,他也只得作罢。
太监对身后的御前侍卫挥手:“都小心着点,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遂齐齐唱喏一声,拔出佩刀分成几队,谨慎的往里探寻搜查。
小黑不想等直接道:“本殿先行一步。”
总管太监点头:“殿下慢走,陛下很有些担心您,京中那边陛下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殿下不必担心。”
小黑哪里是会担心那些,他摆摆手走了两步,又驻足多说了句:“是姐姐饿了,我要回去给姐姐做饭。”
总管太监不自觉看向奶团子:“???”
小团子嘿嘿地笑,趴在少年怀里高兴叫嚷价:“好哦,弟弟做肉肉吃,我要吃好多肉肉好多饭饭,长高高比弟弟还高。”
少年附和着,对团子无一不应。
总管太监看着两人上了马车,耳边还依稀传来团子软糯的小奶音。
他再回头看看身后荒芜死气的谢家镇,又看看马车里黏在少年身边,鲜活又快活的小团子。
一时间,他竟是不知要同情成为孤家寡人的小粉团,还是感慨无知懵懂就是福气啊。
车轮噜噜,四头大马的马车调转马头,马夫一扬鞭子,很快就消失在官道尽头。
总管太监收回目光,看着灰飞烟灭的谢氏,莫名叹了口气。
“公公,谢朝安还活着!”
有侍卫大喊一声,并拖拽着个人飞快出来。
总管太监心脏重重一调,差点尖叫着蹦出胸腔。
怎么回事?殿下竟然放过了那老匹夫!
眨眼间,侍卫到跟前,往总管面前丢下一人。
总管太监低头一看,顿时大惊:“谢丞相,你如何成这样了?”
只见瘫坐在地上中年男人,素来整齐的三冉黒须,此时凌乱脏污不堪。
批头散发,衣裳松垮敞露,他坐在地上仰起头,就露出满是血泪痕迹的脸,还有那双死死闭着,怎么都不肯睁开的眼睛。
他像是陷入了魔障中,嘴里说着旁人不太能听懂的胡话。
“死了,你们全都死了……”
“哈哈哈,既是死了为何还要对本丞相纠缠不放?”
“妖魔,黑渊是妖魔,他是妖魔啊!”
“走啊,别缠着我,你们别缠着我。”
……
总管太监喊了他几声,可谢朝安像是完全听不见,嘴里一个劲念叨“别缠着我”之类的话。
堂堂大夏丞相,谢氏门阀当家人,今时今日竟是落的这般疯魔的下场。
总管太监甚是唏嘘,他点了点下颌:“谢氏可还有活人?”
侍卫表情古怪:“除了谢丞相,镇中空无一人,连鸡鸭犬猫都不曾有,就完全是空镇。”
闻言,总管皱起眉头,谢氏百年世家,血脉旁支众多,除却谢朝安这一脉是常住京中,其他的子嗣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镇子里,不可能没人。
或者说,太子殿下将这些人弄哪里去了?
侍卫又道:“不过在谢氏祖祠原来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土坑,坑面上都是新土,应当是才被掩埋填起的。”
总管一个激灵:“挖,把那坑挖一下。”
谢家镇发生的事太诡异了,他只呆在镇子外面,都觉得渗人得慌。
总管不敢呆太久,他搓了搓胳膊:“把谢朝安给咱家带上,谢家镇发生的事,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他匆匆翻身上马,掉头就回京了。
——
一场秋猎,再回来之时,京中已然变了天。
很多人都记得那天早上,天不见亮,丞相府门前就来大波御前侍卫。
这些人穿着御前侍卫的轻甲,手里拿着龙纹令牌,行事却完全不像是御前侍卫,雷厉风行的更像是皇帝的暗卫。
众人暗自心惊,不敢开门,只扒着门缝往外看。
先是丞相府仆从老小被赶出来,接着是昨个半夜匆匆回府的谢五郎。
半大的少年被拖拽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出大事了!”
然御前侍卫完全不理会,直接将人一并拿了下狱。
至于昏睡在床的植物人谢大郎,则是被东宫的侍卫接手,小心翼翼搬到担架上,还有御医在旁候着,直接送进了太子的东宫。
谢五郎看着大哥被送进东宫,同他们迥然不同的待遇,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大哥受到了太子黑渊的优待?
他想不通,又不知祖宅活祭之事如何了,半大的少年浑然没任何办法,只是在大狱中一日消沉过一日。
年纪最小的谢七郎还很是天真,他牵着哥哥谢六郎,围着谢五郎问妹妹濛濛去哪了?
谢五郎没法解释,遂轻推了谢七郎一把。
谢七郎当即就哇哇大哭,闹着要找公主娘亲,闹着想见濛濛,他都好久没见到妹妹了,他想濛濛的。
而在东宫之中,金蛟的灵魂仍旧盘腿坐在谢大郎的躯壳上面。
这些时日的努力,他已将谢大郎破碎的残魂聚拢了,只要征的谢大郎同意,他就能顺利使用这具躯壳了。
正是十八九最朝气蓬勃的年纪,而谢大郎却颓然的像个七八十的老头子。
他站在自己身体旁边,终日没言语动作。
金蛟单手撑头问:“你若是有心愿未了,我可以帮你实现。”
谢大郎没说话,他视线落在殿门之外,透过遥远的空间距离,似乎落在了别处。
金蛟换了只手撑头:“你想好了,最多三日你就会消失了,到时候你的身体对我而言就没用了。”
想要从高纬宇宙将意识下沉到低纬宇宙里,要求非常苛刻。
当然,足够强大到无视规则,倒是可以自己捏一具躯壳。
但一般来说,清道夫是维系宇宙平衡的,大家最常用的法子,是找具只有一口生机的躯壳融入进去,而非破坏规则。
金蛟落入谢大郎的身体时,恰好对方只剩一口气。
这些时日,若不是金蛟用自己力量温养,谢大郎早成一具枯骨了。
“你,”谢大郎终于开口了,“你有父亲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金蛟愣了一下笑道:“我没有父亲,只有个双胞胎哥哥,我们是宇宙本源的伴生物,人类的血脉亲缘对我们不适用。”
毕竟,只要宇宙本源不灭,他们即便是死亡了,也会再次在本源的身边复活。
也不知谢大郎听懂没有,片刻后他慢慢地点点头。
谢大郎:“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金蛟耸肩,他并不关心这个。
谢大郎自顾自说:“我年少成名,被誉为大夏战神,我一生的理想就是戍守边疆,守大夏一世太平,保百姓安宁。”
“幼时,父亲说,我这个想法很好,他支持我去实现。”
说到这里,谢大郎嘴角露出嘲讽。
“后来,你长大了实现了理想,但是却和你父亲的意愿背道而驰了么?”金蛟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谢大郎垂眸,他看着逐渐透明的指尖:“是,他……”
后面的话,面容同谢朝安有四分像的谢大郎没有说下去。
金蛟戳破:“他痛下杀手,不惜弑杀亲子,转头扶持谢二郎上位。”
残忍的真相被揭开,饶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谢大郎仍旧难以面对。
金蛟又说:“只因为,你对皇帝忠心,你对百姓至善,你对大夏热爱,你对自己麾下的将士视若手足。”
谢大郎魂体在颤抖,显然金蛟说的每一句都戳在他心窝子上。
金蛟不太有表情,事实上这种戏码并不能让他有半分的动容。
“你的心愿,是想一辈子戍守大夏吗?”金蛟又分了点力量给谢大郎,让他魂体稳固一些,“我可以为你实现。”
谁知,谢大郎却是摇摇头,他看向丞相府的方向,蓦地问了句:“谢家完了吗?”
金蛟在空气中,感知到小黑暴动的邪种气息:“应该是。”
能把少主给激怒到这地步,想也知道谢家碰触到了少主底线——小公主。
谢大郎忽的笑了:“在我书房里,兰花画后面有个暗匣,里面都是谢家罪证。”
金蛟怔然,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大郎眼神温和:“父亲做了错事,他不能一错再错,如今谢家走到了尽头,我只有一个心愿。”
说到这里,金蛟凝神细听:“你说。”
谢大郎:“有错之人当惩戒,无辜之人……”
金蛟瞬间秒懂:“你那些年纪小的弟弟吧,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保证让他们走正道。”
听了这话,谢大郎放心了:“我还有个幼妹,她年纪最小,性……”
“太子很喜欢她,”金蛟打断谢大郎的话,“太子黑渊视她如珠如宝,必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谢大郎愣了,在他的印象里,红眼睛的太子阴鸷并不像是个会喜欢小孩子的少年。
然,他看着金蛟,忽的心头生出一股明悟。
自己能遇上世外异客,兴许太子也有奇遇。
谢大郎释然,心愿了结,眨眼之间他的魂体逐渐虚无飘散,随后彻底去了轮回。
金蛟能感觉到躯壳的吸引力,但是他没有急着入体。
他看着像星光一样消散的谢大郎魂体,到底最后伸手虚虚一点。
魂体星光萦绕在他指尖,金蛟屈指一弹:“去,下辈子投个正直的父亲,找个好人家,继续延续你的理想。”
那星光咻的一下,就被金蛟弹入虚空中,彻底消失了。
金蛟直接往下一按躺,和躯壳进行融合。
不多时,一道小奶音响起——
“弟弟呀,那个爱哭的金蛟叔叔还在睡觉吗?”
睫毛颤动,即将苏醒的金蛟:“……”
小公主,我真的真的不爱哭的。
紧接着一声嗤笑:“在睡呢,父亲要他来保护姐姐,结果他太懒了,都没保护过姐姐一次。”
当着面上完了眼药水,茶里茶气的少年继续说:“小黑才不会跟他学,小黑是要给姐姐做饭做肉肉的,不仅要照顾好姐姐,还会保护好姐姐的。”
金蛟:“……”
吾主,你儿子这么狗,你知道吗?
金蛟加快了苏醒的速度,他的指尖忽的一弹。
奶团子呀了一声,凑近了去看,还小心翼翼拿小肉手碰了碰。
就在这瞬间,金蛟反手一握,捉住奶团小肉手。
他整个人腾地坐将起来,初初睁开的深褐色眼瞳中,溢出和善的笑意。
“小公主,”谢大郎那张英气的脸,在清道夫金蛟的加持下,越发俊朗飒爽,“属下金蛟,终于见到小公主了。”
奶团缩了缩手没抽回来,她趴在长榻上,仰起小脸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金蛟。
团子歪头,透过谢大郎的皮囊,她似乎能看到金蛟的灵魂。
“金蛟叔叔,你好呀。”奶团子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对金蛟半点都不怕生。
甚至,金蛟身上有一股让她很亲近的气息,挨着很舒服呢,和爸爸差不多,不过又不一样。
奶团子挠挠小呆毛,她说不上来,遂丢之脑后不管了。
金蛟趁机揉捏了一把公主的小肉手,青年低垂的眉眼,怎么看怎么慈爱。
小黑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动声色将姐姐抱回来。
“金蛟,事情都结束了,没你的事了。”少年极度护食,不仅抱开了姐姐,还慢慢挪远,自己站两人中间隔开。
金蛟下榻,活动了下手脚,总觉得这躯壳骨头都生锈了。
“少主,你就没觉得这个小世界不对劲。”金蛟捏着手指头,剑眉扬出漠然。
小黑皱眉,谢家的活祭,还有姐姐居然会被那祭祀曲所影响。
这一切的一切,细想之下确实很不对劲。
金蛟走到殿门口,抬眼看着某处,忽的冷笑了声。
金蛟:“少主,最大那条漏网之鱼被您给漏了。”
他说完,回头看着少年。
啧,少主还是太年轻。
第404章 即日,谢家明珠为东宫太子妃
第404章
这简直就是耻辱!
身为邪种,却对邪种的手段知之甚少,还需要邪种宿敌来教自己。
少年一瞬间就脸色难看。
他怀疑,金蛟在故意洗涮自己,却毫无证据。
金蛟扬眉:“少主不必觉得难堪,身为清道夫要对你们不了解,又如何称的上是清道夫?”
他转过身,英气逼人的青年锋芒毕露:“何况,少年年幼不懂那些是正常的。”
每一名清道夫,都是在宇宙本源诞生之初就存在了,他们的使命是守卫宇宙本源,保护“它”破壳出生,并茁壮成长,让整个宇宙越来越繁荣强大。
宇宙和宇宙之间,也是存在着等级的。
是故,每一名价清道夫,那都是身经百战,对付域外邪种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
小黑这样的邪种,在他们面前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邪种,太稚嫩了。
然而,小黑并没有被这样的话安慰到。
他生有傲骨,胸腔之中还跳动着姐姐赐予的生机,如此桀骜的灵魂,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愿示弱。
他的软肋和逆鳞,只肯在姐姐面前显露。
小黑:“是谁?”
那条漏网之鱼是谁?!
金蛟揉着脖子,将脖颈左右甩的咔咔作响。
他嗤笑一声:“这点事,不用少主亲自出手,属下处理了便是。”
话罢,他眼尾微弯地看着粉嘟嘟的小团子:“小公主,能给属下一点点赐福吗?”
奶团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金蛟,软萌萌的说:“可是,濛濛现在不是神明了哦。”
爸爸没教过,不是神明怎么赐福别人的,濛濛不会这个。
金蛟眼底笑意更浓,小公主真是天真的可爱。
他笑道:“不用特别的赐福,小公主摸着属下的头,说一句祝属下成功就行了。”
小奶团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遂觉得金蛟叔叔这话没问题,濛濛做得到。
于是,她当真伸出小手。
哪知,抱着她的红眸少年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把捉住姐姐的小肉手,警惕地盯着青年。
小黑心念急转,将金蛟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每一个字都拆开来细细思量,硬是没在其中找到端倪。
可本能的,他又觉得金蛟别有目的,但就是找不出来。
金蛟落落大方,任由小黑揣度,颇有一副任凭小人度君子的姿态。
小黑怀疑:“当真只说这一句话。”
金蛟眉宇不动:“自然,属下岂敢让小公主受委屈。”
听闻这话,小黑迟疑着缓缓放开姐姐的手。
确实,金蛟是自己人,不会坑害姐姐的。
终于,奶团子热乎乎的小肉手落在了青年的头上。
青年微微俯身低头,让小公主可以够得到自己脑袋。
肉肉的小手,掌心热烫的体温,透过层层发丝渗到头皮,就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稚嫩的小奶音,清晰地咬着字眼,奶声奶去的说:“濛濛祝金蛟叔叔成功哟。”
顿了顿,团子又加了句:“金蛟叔叔也很棒的哦。”
爸爸说过,对爱哭的小朋友,要表扬要夸奖的,这样以后就不会哭了。
说完这话,团子收回手:“濛濛赐福完了。
金蛟抬起头来,眉眼生动,恍如是沐浴在三月暖阳之下,周身都洋溢着欢快和快活。
他躬身拱手:“属下多谢小公主的赐福,属性定不辱使命。”
团子满脸茫然的点头,事实上,她都听不懂金蛟叔叔说的话。
小黑红眸微眯,上下打量金蛟,确定他没有别的心思,适才放下心来。
他直接将谢家的事丢给金蛟善后,自己则带着姐姐去了御膳房。
姐姐的零食不多了,他要给姐姐补足库存。
这样的话,不管姐姐到了哪个小世界,都不会饿肚子的。
红眸少年孜孜不倦地努力投喂姐姐,试图将姐姐养的来珠圆玉润,至少要跟父亲证明,小黑也是能照顾好姐姐的。
有好吃的,还有各种肉肉,奶团子自然心急着往御膳房去。
反正天大地大,濛濛吃饱肚肚最大。
俩姐弟心无旁骛,闷头栽进御膳房之时,京中浑然已翻天。
随着谢氏门阀的倾塌,这株大树上虬结的各方势力纷纷溃散。
皇帝是铁了心要将谢氏连根拔起,故而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一时间,京中凡是和谢氏关系深厚的世家全遭了殃,杀的杀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搞的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就是在三五朝会上,文武大臣也如被掐着脖子的鹌鹑,谁都不敢在这关头吭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拂皇帝的逆鳞。
而这位,众位朝臣眼里,曾经对着谢朝安连脾气都不敢发,做事优柔形事寡断的皇帝,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和利爪。
就连和谢氏关系亲厚的皇子,也难逃此劫。
六亲不认的皇帝,终于让众人见识到什么是天子一怒,血流飘橹了。
在这人人自危之际,有人想到东宫太子,谢家那位明珠似是非常得太子的喜欢,这明珠也是谢氏余孽来着。
然而,太子已经五天没上朝了!
去往东宫觐见,也压根找不到人。
众人疑惑之时,总管太监站出来表情复杂的说了句——
“殿下最近专研厨艺,厨艺已让御厨无地自容。”
众人:“……”
有人不死心,遂大着胆子上奏疏,参了太子一本。
只道:“身为东宫台太子,却包庇谢家余孽,且受那余孽蛊惑,不理国事庶务,整日沉迷庖丁之术,实在有失太子威仪,此行径全然是那谢家余孽之故……”
这奏疏被皇帝压在龙案,久未批阅。
两天后,奏疏被送到小黑手里。
他看了眼,不屑的冷嗤了声,丝毫不将此事放心上,转头又带着姐姐去了御膳房。
今日该给姐姐炸小鱼干了,要选那种没刺的小鱼,肉质细嫩腥味少,裹上香料,炸的金黄酥脆,还不能太油了。
得多给姐姐炸一些,用小布袋装着,方便姐姐存储起来,以后没事就摸出来吃。
国事朝堂,这些在少年眼里,都不及给姐姐炸小鱼干重要。
然,一本奏疏如石沉大海,没多久第二本奏疏又送了上来。
这一次,有御史官直言,既是谢家那明珠都能在外逍遥,那是不是谢氏门阀的无辜妇孺,也能一并从轻发落。
说到底,这才是京中某些世家的最终目的。
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皇帝的底线。
若是皇帝对谢氏从轻发落,那其他相关的势力,自然也可以蒙混过去。
那一天,皇帝捏着这份奏疏,在朝堂上当时就怒了。
他令人将太子传唤过来,冷着脸眼神阴鸷,周身气势十分骇人。
小黑正抱着姐姐睡得香,冷不丁被人吵起来,连带把姐姐也吵醒了。
团子小呆毛软萌萌地翘着,捏着小拳头揉揉眼睛,没有睡饱觉,团子不太有精神还很粘人,就像是只软乎乎可以随便rua的小兔子。
少年那点不悦,顿时被萌萌哒的姐姐粘的烟消云散。
但是,小黑还是决定亲自去朝堂一趟,谢家的事让金蛟善后,结果这么久都没搞定,邪种少年很不满意。
他适才起身下床,衣服袖子就让姐姐抓住。
粉团子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不愿意放手,含含糊糊的说:“弟弟不走呀,濛濛……濛濛要一起去……”
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还一直闭着,小脑袋也一点点的,就非常的可爱!
小黑哪里是能拒绝粘人的姐姐,他直接一个打包,把姐姐捞起来帮她套上外套和小披风。
他动作轻,奶团子穿着衣服,小脑袋往弟弟怀里一栽,直接又睡着了。
朝堂之上,众人等待多时,终于太子姗姗来迟。
然,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来的!
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气场狂妄不羁的少年,怀里还窝着个被红披风包裹的小团子。
小团子睡的熟得很,在弟弟怀里不受任何风霜吹打,又暖和又舒服,睡的起吹出口水小泡泡。
盛怒中的皇帝,顿时额头青筋直跳。
他一拍龙椅:“太子,你这像是什么话?”
哪知,太子食指一竖,示意他小声些。
众人就见他小心翼翼低头看怀里的奶团一眼,还将她套耳朵上的毛茸茸耳罩理了理,生怕她被吵醒了。
一众文武大臣:“……”
确定毛茸茸的耳罩隔音效果非常好,小黑这才眼梢一撩,猩红如宝石的眼瞳幽深不明。
他扫了全文武大臣,看向皇帝问:“有事?没事我就回去继续睡觉了。”
口吻这样随意,态度如此敷衍,皇帝实在是面无表情了。
皇帝:“……”
总管太监慌忙将那奏疏呈送过去,小黑单手抖开,随便瞥了眼。
下一刻,奏疏啪嗒落地。
一玄色缎面纹绣金色祥云的软靴,哒地踩在奏疏上,顺势还拿脚尖碾了几下。
“哼,”妖冶的红眸少年,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他一一看过文武朝臣,那视线渗人得慌,“拿本殿作伐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已经倾塌的谢氏?还是第二个谢氏门阀将起了?”
众文武大臣心惊肉跳,哪里敢应这话,连忙纷纷跪下。
尚未及冠,眉眼还带少年人稚气的太子,却根本不是个好说话的。
小黑下颌一扬,鬓角细细的金链子微微晃动,折射出冰冷的点光。
“你们要如何,本殿管不着,”少年声若冷玉,相互碰撞就能发出悦耳但不容置疑的叮咚声,“可本殿今日就撂下一句话。”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又在话头上停顿下来,整个殿中的温度在飞快下降,冻的人手脚哆嗦,背心生寒。
众人就听少年说:“本殿从不跟蝼蚁计较,但谁要主意打到本殿小濛身上,本殿能叫他生不如死,活在地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众人齐齐打了个抖。
随后少年轻笑一声,口吻又缓和了,用一种开玩笑的语调说:“若有不信的,尽管去问谢朝安。”
“谢朝安”这名字一落,众人更是如坠冰窖,完全都没法动弹。
谢朝安已经被带回京了,甚至皇帝都亲眼见过了。
可这人已经完全疯了瞎了,整日都像是沉浸在魔障之中,嘴里说着一些胡话。
谢朝安最爱说的一句就是:“你们全都死了,别在整日缠着我,你们都是死人!”
句句都毛骨悚然,字字让人胆寒。
谢家镇一夜之间,成为鬼气森森的死镇,镇中除却谢朝安,连只鸡犬都不留。
有人在镇中那大坑了挖出过模糊的尸骸,可是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久而久之,谢家镇鬼镇之名传出去,就更恐怖了。
在结合谢朝安嘴里的“胡话”,细思极恐,让人头皮发麻。
如今太子这般一说,众人心下更是哗然。
然而,谁都不敢再问,谁都不敢再提。
毕竟,谁都不想落到第二个谢氏的下场。
眼见,众人一字不吭,小黑轻哼一声。
一群见风使舵,皮子卑贱的人类,以为他还跟以前一样好挟制,又年纪尚轻,就可劲的欺负。
如今,他露出獠牙,各个就成了鹌鹑,声都不敢吭。
皇帝轻咳两声道:“太子怎的将小明珠带上朝堂了,简直是胡闹。”
虽是问责,可话语间没半点怪罪的意思。
小黑看皇帝一眼:“她没睡饱,正是粘我得紧,谁的哄都不听,只肯要我一人这样抱着才会多睡一会。”
皇帝:“……”
孤又没问你这个,你这洋洋得意的语气是个怎么回事?
小黑准备走了,朝堂上人太多,总归会吵到姐姐的。
恰好,奶团这一觉睡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半睁眼,人还没彻底清醒,压根就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弟弟在的呢。
她伸出小胳膊,习惯地圈住弟弟脖子,钻出小披风,黏糊糊地凑上去。
奶团绽开个明媚笑容:“弟弟,早上好的呀。”
说着,她噘起小嘴,大方的给弟弟一个湿漉漉的早安小亲亲。
刹那,少年眉眼都开出灿烂榴花来,红眸烈焰,明灼热烈。
他偏头,拿自己的脸去贴贴姐姐小脸:“嗯,姐姐早上好。”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竟还不顾年龄差距,荒谬的认了姐弟关系。
这让一众文武朝臣咂舌,同时一转念又纷纷恍然大悟。
哦~~~原来太子殿下好养成这一口啊!
有那心眼多的,此时有心在太子面前留个好印象的,当即站出来拱手朗声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同谢家明珠青青梅竹马,且谢家明珠乃天赐明珠,现下入东宫,那是明珠归位,顺理成章之事。”
“微臣斗胆,附议谢家明珠入主东宫,册立为太子妃。”
“臣附议。”
“臣附议。”
……
小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听了这话的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姐姐。
紧接着,外头小太监唱喏的声音和皇帝下旨的声音同时响起——
“罪臣谢家大郎觐见……”
“孤也甚是赞同,传孤旨意,即日册封谢家明珠为东宫太子妃。”
初初踏进朝堂的金蛟:“!!!”
什么太什么妃?
少主要娶小公主?!
金蛟二话不说,一夺侍卫的剑就砍人:“黑渊,你敢!”
小黑:“??!!”
呔,猪队友害我!
第405章 金色小蝙蝠和黑豹豹
第405章
红眸少年当场就炸了!
皮相邪肆俊美的少年跳脚怒喝:“本殿的事,要你们管了?”
他直视皇帝,顾不得礼仪教养:“你把旨意收回去,不然这个太子之位爱谁谁当。”
反正,他是要撂担子不干了。
被父亲拿杀戮追杀,和一个小世界的皇帝之位相比较,那明显性命更重要!
少年抱着一脸茫然的小奶团,一个侧滑躲开金蛟的劈砍。
金蛟气坏了,顶着谢大郎的脸怒气冲冲,哪里还在意地位尊卑君臣之礼的问题。
他气到手背上,金色的本命渔网在不断闪烁,恨不得当头就给这只心思不正的邪种来一兜子,五花大绑了拖回去让吾主处置。
金蛟:“你对小公主干的好事,我会一五一十回禀给吾主知道。”
居心叵测的小邪种,就该让吾主看看,这小崽子心肝是个什么颜色的!
小黑心虚极了还很恼怒,姐姐年纪还这么小呢,朝堂上的这些个坏东西,就鼓动他干坏事,这是要把他往歪路上赶啊。
他对姐姐的感情,纯洁得很,从来就没那种肮脏的坏心思!
少年红眸色深,掸着脖子正气凛然得很:“我没有!我对姐姐好得很,不信你自己问姐姐。”
虽不太懂金蛟叔叔和弟弟为什么吵起来了,不过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奶团飞快点头。
私心里,虽然金蛟叔叔她也喜欢的,但是弟弟是一家人呢。
故而,她想都不想就帮弟弟说话:“是的哦,叔叔不打我弟弟呀,弟弟很好很乖的哦,给濛濛做了好多小肉干咧。”
小奶团都发话了,再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金蛟也是强制冷静下来。
“放肆!”龙椅上,皇帝一拍扶手,“好大的胆子,谢大郎你敢当着孤的面行刺太子,来人……”
小黑摆手:“无碍,他是本殿的人。”
皇帝一噎,看小黑的眼神顿时就幽怨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浑小子,看不出来孤是在帮你么?
小黑轻咳两声,给金蛟使了个眼色:“金蛟,本殿交由你的任务如何了?”
金蛟看他一眼,将手上的刀还给侍卫,一整衣袍适才拱手对皇帝道:“启禀陛下,罪臣自知谢氏满门罪孽,然所有的事都是谢朝安主谋策划,与谢氏妇孺无关。”
顿了顿,他继续说:“罪臣愿将功折罪,今日呈上谢氏铁证,请陛下宽恕谢氏妇孺一命。”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总管太监连忙下来递送上去。
皇帝绷着脸,隐晦地看太子一眼,小黑对他点了点头,皇帝遂翻开册子看起来。
金蛟还在说:“罪臣自请,所有谢氏族人贬为庶民,自此谢氏子孙不得科考出仕,世代为普通庶人。”
这话一落,满朝哗然。
毕竟,要是皇帝同意,那就意味着谢氏就真的要消失在历史的洪涝了,从此以后就是芸芸众生,再没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皇帝和上册子,确实是不容置疑的铁证。
他看着谢大郎眼神闪烁,心念急转,似乎在认真考虑谢大郎说的话。
站在群臣之中的青年,饶是低下了头颅,可他的背脊仍旧是百折不屈的,那等英气逼人的气质,他站在那里就是战场,谁都不敢正视。
年少成名被誉为“大夏战神”,饶是他姓谢,皇帝也不得不承认,青年是少有的武将天才。
他曾观过青年用兵,堪称用兵如神。
皇帝不禁惋惜,此等将才怎么就姓谢呢?
大夏得此良将,至少边境会有三十年的安宁,更甚至大夏版图还能进一步扩大。
皇帝再次叹息,怎么就是谢家人了呢?
帝王的爱才之心,让他想要重用谢大郎,可帝王的猜忌之心,又让他不敢重用。
皇帝良久没说话,大殿之中安静到针落可闻。
小奶团子绞着手指头,颇为无聊,她打了个小呵欠,黑白分明的眸子浮起潮气,湿漉漉的软糯又乖巧。
她趴在弟弟肩头,想要叫弟弟走,可大殿上那么多人,她又不太敢。
弟弟和金蛟叔叔好像都在做大人的事呢,濛濛可以等哒。
小黑注意力本就习惯地落在姐姐身上,见她百无聊赖,虽没明说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少年安抚地捏捏姐姐小肉手,抬头就率先打破沉寂:“谢大郎,是本殿的人。”
这话一落,众人不自觉都看向了少年。
身量还没完全长开的少年,背脊稍显得削瘦单薄,可却挺得笔直,像是丝毫不知怯懦为何物的狼崽子,注定会成为狼王般的存在。
皇帝怔了下,似想到什么,忽的就笑了。
他将手上的谢氏罪证一拍:“准了,既是太子保你,你的请求孤准了。”
金蛟面无表情地谢恩,敷衍很是不走心。
他瞥小黑一眼,在奶团看不到的地方,暗含警告。
小黑挪开视线,垂眸盯着姐姐的小呆毛看。
唔,姐姐今天的小呆毛也弯弯的可可爱爱。
金蛟:“……”
朝堂会就此散了,谢氏的事也将尘埃落定。
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大郎跟着太子,转头就进了东宫。
众位文武朝臣面面相觑,都摸不透太子的性格,不晓得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有人偷偷瞄了眼龙椅,却只看到总管太监慌忙摸出帕子递给皇帝,而皇帝则捂嘴不断咳嗽。
那模样,竟像是龙体有碍。
众人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依次出了殿,再不敢往深处去想。。
彼时,东宫内。
奶团坐在黑漆描金的玫瑰圈椅中,一双小短腿悬挂着晃了晃。
她左看看,弟弟在摸手摸头发,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任何人。
她右看看,金蛟叔叔面若冰霜,目若刀剑,直直地看向弟弟,像是要和弟弟打架的样子。
殿中谁都没说话,宫娥奉上瓜果热茶,便忙不迭地匆匆退下,半点都不敢多呆。
小团子苦恼地皱巴起包子脸,挠了挠小呆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哎,弟弟和金蛟叔叔好像又要打架了,濛濛该帮谁呀?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濛濛想爸爸了。
想起爸爸,团子情绪瞬间就低落了。
她掰着手指头三天三天的数,最后一双手加上一双脚都用上了,也没数清到底有多少个三天没见到爸爸了。
总之,濛濛是很久很久没见到爸爸了。
呜呜呜,濛濛好想爸爸呀。
她扁起小嘴巴,有些难过地抱着紫金绣牡丹的软枕,哼哼唧唧的在大椅子里滚了滚。
小黑和金蛟察觉到团子的情绪,两人立刻看过来。
小黑:“姐姐?姐姐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金蛟也是关切地问:“小公主可是想要出宫去玩了?”
奶团把脸埋在软枕里,小脚乱蹬呜呜摇头。
都不是!
小黑和金蛟对视一眼,两人不免都露出了担心。
“姐姐,”小黑凑上来,轻轻去拉软枕,“姐姐别这么捂着,小心憋住了。”
金蛟顺手端了盏清甜的蜂蜜热水:“小公主要喝点水吗?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小团子蠕动了两下,慢吞吞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泛红的大眼睛。
她扁着小嘴巴看着两人,委屈巴巴地坐将起来,还很小声的抽了抽。
这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让小黑心头一慌。
少年手脚无措,飞快保证道:“姐姐不哭,小黑都听你的话,小黑不跟金蛟闹了,我们不打架,真的以后都不打架了。”
金蛟也连忙说:“对,小公主莫要难过,是金蛟叔叔不对,金蛟叔叔道歉,以后不跟少主置气计较了。”
听两人如此说,小奶团眨巴眨巴大眼睛。
她看看身前的弟弟,又看看皱着眉头的金蛟叔叔。
小朋友满脑袋的问号,biubiu亮起来了。
咦,濛濛什么都没做呀,濛濛只是想爸爸了,弟弟和金蛟叔叔不打架了呀?
她困惑地看着两人,奶唧唧地绞着手指头,慢吞吞的说:“我……我想爸爸了……濛濛想爸爸……”
这话一出,小嘴巴一扁,她又控制不住的眼圈红了。
濛濛……濛濛都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两人具是一怔,反应过来齐齐松了口气。
然这口气才松到嘴边,心又提了起来。
小团子这下真要哭了,完全是想爸爸想到哭。
小黑心头又酸又胀,他捻起袖子给姐姐擦眼角:“姐姐乖哦,等小黑当了皇帝,很快就能结束这个世界,到时候姐姐一睁眼就可以见到爸爸的了。”
金蛟也是点头:“不用多久,小公主在耐心等等,我一会就去把余孽处理了。”
两人好一阵哄,才堪堪哄住小团子,叫她没真哭出来。
然而,到底是从那一日起,团子就有些郁郁的,总是不甚开心。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都会在梦里叫喊着爸爸,很小声的啜泣起来。
小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催着金蛟去处理余孽,还跑去找皇帝,表示想要赶紧继位当皇帝。
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帝,差点没被这个不孝儿子给气死。
到最后,他挥手作罢。
成的吧,反正皇帝之位早晚都是太子的,自个早些退位,还能放心去养养身体,争取多些时日。
是以,在来年开春之时,皇帝下了退位诏书,将皇帝之位腾挪出来给太子。
大夏举国哗然,毕竟在大夏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事。
便是亲父子,可在皇帝之位上,那也势如水火,只要旧帝一日不死,新帝终是太子。
像这般和平交接过度的,大夏朝上还是头一遭。
以至于,后来史书记载——
“大夏一代圣君黑渊大帝,自幼就显露出非凡的圣君之相,此等帝王峥嵘,硬是让其父康乐皇帝主动退位让贤,两代帝王首次实现和平交替过渡,为后世大夏皇族子孙树立了鲜明的榜样。”
“黑渊大帝年少继位,对外强势铁血,对内广施仁政,在位仅三年就实现了大夏盛世之景,但黑渊大帝一生后宫空虚,不曾迎娶帝后,也没留下任何子嗣。”
“黑渊大帝究竟为何不娶妻生子,已成为历史三大谜团之一。”
……
“你确定是这里?”
多年过去,仍旧是少年人模样的黑渊大帝双手环胸,面带质疑。
金蛟伸出右手,手背血肉上,金色的渔网虚影若隐若现。
金蛟:“就是这里,当年谢朝安的丞相府,那余孽就在此处。”
小黑不甚有耐心:“赶紧处理,姐姐已经沉睡了好多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结束了让姐姐去找父亲。”
每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小团子身份特殊性,故而她在每个世界都没法真正长大。
又因着团子想念爸爸,到后来,无论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她都很郁郁不开心。
小黑和金蛟都很心疼,加上奶团并不会因小世界的时间流逝而长大,长此以往必定会出问题。
故而,两人商议后,在征得小奶团同意的情况下,让她进入沉睡之中。
在沉睡之中,时间总是过得最快的。
纵使很舍不得姐姐,小黑也还是希望,等姐姐睡醒一睁眼,她就能见到无比思念的父亲。
而今,总是到了最后一步了。
小黑冷笑一声,抬脚就往荒芜的丞相府里走:“具体在哪个方位?”
就为了清除这个“余孽”,他硬是用最快的速度,先让大夏进入开明盛世,让这个世界生机勃勃,如此浓厚的力量,总算是引动了那“余孽”。
金蛟边感知边往里走:“这边,丞相府……正堂!快追!”
说话间,一道小黑无比熟悉的气息,像烟雾一样从丞相府正堂屋里升腾而起,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试图穿透小世界的空间壁垒。
“哼,还敢跑?”小黑比金蛟快,金色的龙袍摇晃间,他整个人化为一道黑雾,直接像张大嘴的怪兽,将那道气息拦截下来。
金蛟随后跟上,他扬手一甩。
霎时,金色的渔网虚影从他手里飞出,当头笼罩下去。
“嗤啦”,尖锐的啸声层叠而起,刺得小黑耳膜发疼。
很久都没听到姐姐说话,早就憋了满肚子火气的小黑,扬手一抽。
“轰隆”被金色渔网兜住的“余孽”再次被砸回地面。
小黑落地,直接抬脚一踹:“这就是那余孽?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刚才看的分明,这东西连个邪种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由邪种分离出来的一点核心加一丝黑气糅杂而成的。
金蛟解释道:“当年,少主你还是小邪种的时候,就遇上了小公主,再后来就是被我等用恐怖级邪主喂养,也难怪你不清楚。”
“普通的邪种,在还是气团的时候,很难靠自己的力量不停穿越小世界屏障,而且不是每个小世界都适合吞噬。”
“所以,它们就会分离出孢子,孢子散布各个小世界,在感知到小世界力量充沛了,就会传唤来邪种,尽量不浪费每一次屏障穿越。”
所以,小黑脚下的,是一颗邪种孢子!
小黑低头,扬手一抓,将那孢子抓出来。
长得像蒲公英种子模样的孢子,还在不停挣扎,更甚至它潜伏多年,多少吸收的力量已经能幻化出模糊的人形。
金蛟:“谢家祖上遇见的那高人,约莫也是这孢子作祟,毕竟以人命献祭,是能最快让孢子附身谢家的办法,附身后等邪种本体来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谢家之手,直接收割成果。”
少年红眸露出凶光:“难怪能影响到姐姐,狗东西找死。”
话罢,五指用力,他就要生生捏爆这玩意儿。
“等等,”金蛟赶紧阻拦,“先留着,邪种能通过孢子定位,我们也能反向计算坐标,直接找过去灭掉对方本体。”
这才是最科学的剿灭方法。
小黑倏地就笑了,红眸少年薄唇轻勾,分出一缕黑雾将孢子包裹住。
他闭上眼睛,透过孢子的指引,再借邪种之间天然存在感应的特性,顺藤摸瓜意识体先摸了过去。
金蛟眸光微闪,少主比他预想的要有天赋。
身为半邪种半清道夫的生命体,少主将会是这个宇宙里最特别的存在。
“找到了。”小黑忽的说道。
他睁眼,红色的眼瞳里,尽是邪佞的暴虐杀意。
他收了孢子:“这只邪种交给我处理。”
他会让对方知道,招惹到他家姐姐,会是个什么下场!
金蛟点了点头:“我会跟吾主说明的。”
一切作罢,还找到罪魁祸首,小黑心情不错。
他急匆匆回宫,准备将姐姐从沉睡中唤醒。
马上就能回家了,姐姐肯定会超级开心的!
……
这一觉,睡好久了啊。
久到团子养的黑豹豹都老了,黑豹子爪子不锋利了,牙齿也松动了,它弹跳不动了,可仍旧每日都到团子沉睡的宫殿门口去守着。
这日,它甩着尾巴,正在殿门口晒着太阳打盹。
冷不丁,晴天一声霹雳。
黑豹陡然站起来,空气中传来红眼两脚兽的气息,可是那气息正在逐渐变淡并消散。
黑豹很是不安,它在殿门口来回走动。
终于,殿中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黑豹豹嗷呜一声,猛然冲进去。
殿中,它清晰看见,红眼两脚兽抱着小幼崽,以及那位谢家大郎,撕裂开空间走了进去。
“嗷呜喵”黑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它想冲过去,可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周围的一切都停滞凝固了。
须臾,三人的背影匆匆消失在漆黑的大洞中,那大洞逐渐合拢恢复如初。
一切又能动弹了,恢复了正常。
黑豹豹扑过去,只在空气里扑了个空。
“嗷呜呜”它在三人消失的地方不停踱步嘶吼,可周围的宫娥太监,没一个人看到刚才那幕。
更甚至,众人最后只记得黑渊大帝,记得谢家大郎,可没有人在记得谢家小明珠。
而黑渊大帝的消失,众人也很茫然,不过好在大帝很早就立下了太子了,大夏一切都有条不紊,并未引起丝毫的混乱。
混乱的,有且只有黑豹豹。
年老成精的黑豹豹,那瞬间突然明白,自己被落下了。
它拖着年老的躯体,爬到宫中最高的那座宫殿房顶上,踩着五彩斑斓的琉璃瓦,迎着火球般的日出,仰头咆哮。
“嗷呜呜~呜呜喵~~~”
那咆哮声中,竟是宛如人一般,充满了悲怅和难过,又带着浓烈的不舍和伤心。
在这种连绵不断的豹吼声中,朝阳下一只金色的小蝙蝠蓦地出现。
金色的小蝙蝠震动翅膀,从云端掠过,在黑豹脑袋上投下一点阴影。
“咦,是女王冕下的气息。”
小蝙蝠围绕黑豹飞了一圈,竟是口吐人言。
黑豹不耐烦,甩着尾巴驱逐蝙蝠。
金蝙蝠落地,在初阳暖光中化为身量修长的男人。
男人衣着古怪,及肩的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手上戴着干净的白手套。
他微微俯身:“确实是女王冕下的味道,所以你是女王冕下养的小宠物?”
自顾自说着这话,男人退下白手套,伸出指尖点在黑豹眉心。
一霎间,一蝙蝠一黑豹飞快交换彼此记忆,也在彼此的过往里找到了小幼崽。
“原来如此,”男人收回手,摸出帕子仔仔细细擦干净指尖,扔掉旧手套换了双新的,“我叫该隐,如你所见,我在寻找女王冕下。”
顿了顿他又说:“你要和我一起吗?”
黑豹金色的眸子一亮,忙不迭都点头。
它要去找小幼崽!
该隐打量黑豹豹:“你的实力有点弱,经不住空间壁垒穿梭,而且你已经老了。”
闻言,黑豹豹两只圆乎乎的毛耳朵都沮丧得压成了飞机耳。
喵呜呜,它也想去找小幼崽崽。
“啪”该隐打了个响指:“只好如此了,虽然我对冕下起过誓言,绝对不主动初拥任何物种,不过你是冕下的小宠物,相信小冕下不会怪罪我的。”
说着,他再次褪下手套,修长如冷玉的五指微微伸展。
尖锐的指甲往中指头上一掐,连接心脏最近的指尖上,瞬时涌出一滴金色的鲜血来。
金色的血族本源米青血,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神圣的点光。
然后,那滴米青血落入黑豹豹眉心。
“咚”犹如水滴落入明镜湖泊,激荡起层层涟漪。
那一刻,血族该隐和黑豹之间,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联系,黑豹也由此脱胎换骨,成为似妖非妖似血族非血族的存在。
“嗷呜”它站起来,黑色皮毛闪闪发亮,年老的衰弱感退去,黑豹豹重获新生。
金色的小蝙蝠栖落在黑豹头顶,它抖抖小翅膀一指前方——
“出发!”
在下个世界,我们一定能找到冕下的!
【作者有话说】
整整六千字大肥章!!
嘻嘻嘻,宝们自己说说,要不要让该隐和黑豹豹在下个世界找到小濛呀?
不过,马上爸爸就再次登场!!!
第406章 濛濛才见到爸爸,就又……
第406章
团子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久到她整只都睡迷糊了。
偶尔有苏醒的时候,也是兔子系统提醒她吃饭上厕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恍恍惚惚间像是梦境自然就结束了。
她睫毛抖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是这个孩子吗?就是她吗?”
“她怎么这么小只啊?是才刚睡醒呀?”
“就是她了,我领养带她回家。”
……
小奶团迷瞪瞪的,还很睡眼惺忪,脑袋上的小呆毛点了点,一张放大的脸就低了下来。
那脸五官俊美,凤眸狭长,眼瞳凛黑,眼尾微微上翘,划过温和笑意。
“宝宝?”薄唇轻启,连声音也是团子所熟悉的,“愿意跟我回家吗?从今天起,我就当你的爸爸好不好?”
又圆又大的黑眼瞳逐渐聚焦,并逐渐生出冉冉发亮的光芒。
团子意识逐渐回归,她张了张小嘴,像刚上发条的精致玩偶一样,钝钝地喊:“爸……爸爸……”
爸爸?
啊,是爸爸!
圆乎乎杏眼中的芒光,终于汇聚成最亮眼的晨星。
软糯的小奶音复又大声喊道:“爸爸!”
她腾地站起来,小胳膊一搂,就紧紧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穿着耐磨迷彩服的男人愣了下,紧接着长臂一环,稳稳地回抱住了小奶团肉乎乎的小身子。
凤眸清洌而温柔:“嗯,对,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边上有人在高兴鼓掌:“宴教授和小濛很有缘分呢,之前好几对夫妻都想领养小濛,不过在听到她从不开口说话还爱睡觉的时候,就全都放弃了。”
还好还好,小濛终于肯说话了。
宴池皱眉:“小濛不说话爱睡觉?”
孤儿院的院长点头,看着团子的目光唏嘘:“是,小濛从来孤儿院那天就从不说话,我一直以为她是哑巴,去医院体检又很正常,而且除了吃饭她就是睡觉。”
丝丝缕缕的心疼浮上心头,宴池拍着团子后背问:“宝宝,为什么不说话?”
确定爸爸是真实的,不会在突然不见了,团子心头稍稍安定些,她才慢吞吞松了松胳膊。
她看着男人眼睛,小肉手摸摸爸爸的脸:“他们都不是爸爸,濛濛一直在等爸爸来。”
说着,上个小世界里对爸爸的思念轰然爆发,她都那么久没见到爸爸了,简直委屈得不行。
小奶音都哽咽了:“我想爸爸,睡觉想爸爸,吃饭想爸爸,不睡觉也想爸爸,每天都好想爸爸……”
这么多个“想爸爸”,像颗颗冰珠,瞬间砸在宴池心脏,叫他又心疼又酸涩。
奇异的,他完全没去深想团子话里的意思,自然而然就懂,懂她说的每个字背后的含义。
“没事了,爸爸来了,”宴池不断揉着团子小脑袋安抚,嗓音都低沉了两分,“宝宝乖,爸爸来了的,立刻就来了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话在心口自然而然就倾吐了出来。
团子抽抽粉色小鼻尖,啪叽又趴爸爸怀里,怎么都不下来。
一个小时后,高大的男人拎着奶团那粉色兔子小包包,拿着崭新的领养手续,踩着夕阳从孤儿院出来。
他怀里抱着个小宝贝,不时低头看一眼,和奶团偷看爸爸的视线对上,父女两人顿时齐齐一笑。
上了野性十足的悍马,后座还没弄儿童座椅,再加上团子一刻都不愿意看不到爸爸,宴池考虑下,只得勉强把团子放副驾驶。
他小心翼翼给宝贝锁上安全带:“宝贝不怕,爸爸会开慢一点,一会就到家了。”
团子晃着小短腿:“濛濛要吃爸爸做的牛排肉肉,嗷呜啃一大口。”
宴池失笑:“你怎么知道爸爸做的牛排肉肉最好吃?”
奶团嘿嘿的笑,想起兔子玩偶小包包,她拽过来扯开兔子肚子给爸爸看。
“爸爸,”她噘着小嘴,撒着娇着,“濛濛的肉肉干吃完了,爸爸做的吃完了。”
虽然后来弟弟给准备了很多,但是在奶团心里,弟弟做的和爸爸做的,还是味道有点点不一样的。
不过,濛濛才不做选择呢,濛濛全都喜欢的哦。
悍马启动,俊美的男人动作优雅地抹着方向盘,他将速度放得很慢,且是前所未有的集中精神开车。
奶团揉着兔子玩偶耳朵,时不时扭头看爸爸一眼,黑亮的大眼睛里满足又快活。
嘿嘿,弟弟说一睡醒就能看到爸爸,果然是真的!
爸爸哦,是活的真爸爸哦……
她这副像偷到小鱼干就得意到甩尾巴的奶喵模样,让宴池心软的都化了。
“宝宝,”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车内响起,男人抹动方向盘上了高架桥,“害不害怕昆虫蝴蝶什么的?”
团子有点懵,不过还是回答:“怕虫虫,虫虫要咬濛濛太讨厌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蝴蝶漂亮,濛濛喜欢蝴蝶的,还喜欢蝈蝈,养的蝈蝈很大呢。”
弟弟带濛濛玩过蝈蝈的,濛濛养的蝈蝈个头超级大,打架超级厉害!
宴池不禁勾起嘴角,一点一点的跟团子介绍自己,让她了解自己,当然自己也试着去了解宝贝。
他道:“那很棒了,爸爸是专门研究蝴蝶的,还有咬宝贝的虫虫,爸爸和宝宝养蝈蝈一样,也养了只母虫蛹,等它破茧所有虫虫都要听它的。”
未曾见到宝贝之前,只是看到她的体检报告时,宴池就觉得宝宝可能不会喜欢昆虫,但他的工作又是研究这个的,怎么都避免不开。
宴池说:“在来接你前,爸爸把宝宝体检的头发和母虫放一起了,以后它也会像爸爸一样保护宝宝的。”
奶团睁大了眼睛,对母虫好奇极了。
她蹭地试图坐起来,小嘴叭叭的问:“它长大了会变成蝴蝶吗?它会让其他虫虫不叮濛濛吗?”
小粉团细皮嫩肉的,不管到哪都很招蚊虫的喜欢,所以团子格外不喜欢昆虫。
不过,要是爸爸养的虫虫不叮濛濛,濛濛就稍稍喜欢它一点点吧,只能一点点呢。
宴池空出一只手,揉揉团子脑袋:“宝宝要先乖乖坐好。”
见团子小手听话地放在小短腿上,大眼睛眨巴眨巴忽闪忽闪的,一脸求知若渴地望过来。
宴池忍不住说解释道:“会的,它会破茧成蝶,长出漂亮的翅膀。”
团子眼睛更亮了,宴池给她打开了一扇奇异的大门,里面是色彩斑斓的昆虫世界,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爸爸说的每一句话都奇妙极了。
她问:“它会有濛濛养的蝈蝈大将军厉害吗?大将军打架很厉害的。”
宴池忍俊不禁,这只小宝贝的童言童语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团子:“不知道谁更厉害,不过我觉得是宝……”
“嘟嘟嘟”刺耳的货车喇叭声骤然响起。
宴池心头一跳,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看到迎面驶来的大货车时,他已经快若闪电地一掰方向盘。
“嗤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性能卓越的悍马一个漂移,险险避开大货车直撞过来的路线轨迹。
宴池薄唇抿紧,心惊肉跳。
眼看着悍马和速度极快的货车擦肩而过,以极微小的角度避免正面撞击上。
宴池没有去看奶团:“宝宝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奶团被甩地晕乎乎的,刚要回答爸爸,兔子系统的警报尖锐响起。
兔子系统:“崽儿小心!”
刹那间,那已经避过半个车身的货车,前轮一个打滑摆尾,居然漂移回旋过来,车头狠狠撞击上悍马车尾。
宴池大喝:“宝宝!”
兔子系统:“小崽儿!崽儿爸爸!”
仿佛是融入灵魂的本能,宴池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扑到了副驾驶,以自己的身体将团子整个护在身下。
轰隆——
宛如烟花升空后的最后炸响,绚丽一瞬间就消泯。
周围的一切都定格和安静了,时间的速度像是被人切成了0.5倍速,非常得缓慢。
在这种缓慢中,团子看到爸爸朝她笑了笑,无数破碎的玻璃渣滓冲击到爸爸背上。
但爸爸张了张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宝宝,爸爸在不怕。”
团子想告诉爸爸,她不怕的,只要有爸爸在,濛濛什么都不怕的。
然而,巨大的冲击波从后袭来,将整个悍马撞飞过去,并接连翻滚几圈后,迅速落入高架桥下的江河之中,飞快沉底。
团子只感觉到有水流汹涌地挤压进来,她又冷又难受,张嘴想叫爸爸,可是冰冷的水直往嘴里灌。
隐约中,似乎有双臂膀,从始至终都牢牢抱着她,不叫她被水流冲走。
是爸爸!
爸爸也在的!
这一点的念头,像是顽强的星火,在狂风砂砾中,怎么都不肯熄灭,像是指引明灯,让团子在意识的黑暗里,总有一个锚点永不迷失。
不多时,交警和记者同时到场。
大货车司机茫然地站在原地,周围交警问着什么,可司机双目无神地看着流水湍急的江河,似乎自己都不明白,车祸的那一刻自己是怎么了。
当天的网络热搜,新闻头条——
“我国著名的昆虫学教授宴池,今日携刚领养的女儿,遭遇车祸,连人带车掉进河里,目前相关人员正在紧急打捞……”
“宴池教授在昆虫领域里,最先提出“母虫虫巢”的概念,并构建出虫巢,目前已孕育出第一只母虫蛹……”
“据悉,母虫基因链具备昆虫特性,在虫巢中孕育的子虫,可提炼出治愈癌症的再生细胞,这是跨时代的伟大创造……”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崽儿醒醒!”
“小崽儿快清醒过来,快点。”
“崽崽,快点醒过来动一下啊!”
……
不断呼唤的声音,从最开始的焦急,变的惊慌失措。
谁?是谁在吵?
濛濛要睡觉,爸爸好吵哦。
“崽儿,不能再睡了!”
那道持续不断的呼唤声,开始变的尖利惊恐。
“小崽儿……”
呼!
奶团子猛地睁眼,像溺水的人陡然抓住了浮木,一下漂了起来。
系统空间里,浑身粉毛的兔子喜极而泣。
兔子:“崽儿,别发呆了,快点跑啊。”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无数的人,大大小小的不约而同往同一个方向奔跑。
“来了,中级虫族来了,快进庇护所。”
“别停下,想要活命就别停下。”
“庇护所就在前面,快跑啊中级虫族来了。”
……
团子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从她身边跑过的一汉子,见她呆愣着不动,顺手一捞,抄着她就往前狂奔。
庇护所就在前面,圆形的穹顶,耸立着逆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喇叭,正朝四面八方发出急促的呜呜警报声。
奶团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汉子带进了庇护所。
像地下停车场一样宽敞的庇护所内,已经躲了很多人进来。
这些人衣衫褴褛,各个都蓬头垢面,神情惶惶不安,甚至有女人双手合十,不断低声像上帝祈祷起来。
“嗬嗬嗬,”汉子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气,他把团子放脚边呵斥道,“你这小孩儿都说虫来了,警报也响了,你还呆着不跑干什么?”
团子没说话,她左张右望四处找爸爸。
那汉子还在教训:“我告诉你,中级虫族过路的时候,遇见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了,一口就能吃掉你,下次机灵点,听到警报就赶紧进庇护所,记住没有?”
团子转头看着汉子,好一会她慢慢的问:“我爸爸呢?叔叔你见到濛濛的爸爸了吗?”
她记得,自己刚才是和爸爸在一起的,爸爸说要带濛濛回家,还给濛濛做牛排肉肉,还要给濛濛看会变蝴蝶的母虫虫。
呜呜呜呜,濛濛又找不到爸爸了。
她委屈坏了,抽哒哒的问系统:“兔子叔叔,我爸爸……我爸爸……”
她委屈到话都说不出来,系统调出刚才监测到的一切。
虚拟光屏上,分明宴池的悍马已经完美避过了大货车,可那货车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就算是避开了也要折回来撞上去。
兔子倒吸凉气,毛爪子飞快在光屏上计算。
兔子:“崽儿你先别哭。”
经过数次计算,系统无比确定,那货车就是故意撞上来的!
兔子气炸了:“崽儿,有人要害你们。”
奶团子惊呆了,完全忘了哭。
兔子:“我不知道是谁,反正是故意让你们出车祸,然后你看这是落水后的画面,你被一股水流卷着,恰好吸入了空间壁垒的缝隙中,从之前的现代社会穿越到了星际时代。”
一切都完美的像是天意。
可就是这种完美,才让兔子细思极恐。
团子不太懂,可从系统的话里,她知道有坏人!
于是,团子问:“那爸爸呢?”
兔子沉默了会,烦躁地咔咔咬指甲:“我计算不出来,这幕后黑手是故意分开你和大佬的,目前我也不知道你爸跟来没有。”
奶团小嘴巴又扁了起来,呜呜呜呜濛濛要爸爸!
濛濛才见到爸爸的,都还没跟爸爸有小亲亲,爸爸又不见了……
小幼崽难过惨了,就天都塌了。
那汉子就见面前的小幼崽,先是扁起嘴巴,接着眼睛开始泛红,然后抽哒了两下,眼看就要哭了。
汉子头皮发麻,不禁后悔是不是话说重了。
三四岁的小孩子嘛,能懂个什么呢?
汉子手忙脚乱:“你别哭,小孩儿你别哭啊,我不说你了我帮你找爸爸。”
一句“我帮你找爸爸”,顿时就像是开关,瞬间止住了团子的眼泪水。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汉子,带小鼻音的问:“叔叔,你真的帮濛濛找爸爸吗?”
三十多岁仍是光棍chu男的翁飞白怔了下,尴尬地摸摸下巴,恨不得给刚才嘴快的自己两巴掌。
团子那双大眼睛又浮起水汽:“叔叔是说谎话骗小孩子的吗?我……我要爸爸……”
庇护所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脚步声,那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混在一起,因太一致而产生巨大的震动,生生让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翁飞白一把捂住奶团嘴巴,飞快道:“没骗你,你别哭了,等中级虫族都走了,我帮你找爸爸。”
团子点点头,她偏头看向外面。
透过庇护所的铁窗缝隙,依稀可见粗壮的节肢从地面划过,那节肢的模样竟像是放大无数倍的蜘蛛脚一般。
兔子飞快将搜集到的资料告诉团子:“崽儿,这是个虫族统治星际的时代,在这个世界里虫巢里的母虫地位最高,所有的虫族都携带母虫的基因。”
“虫族里,又分高中低三级虫族,低等工虫之下就是杂虫,跟奴隶一样,庇护所里这群就是杂虫。”
“高等虫族长的和人一样,具备人类的基因,处于母虫之下,统领整个虫族。”
……
看完所有的资料,兔子毛脸很严肃:“崽儿,这里已经没有人类了,为了适应星际环境,当年的人类全都植入了虫族基因,越长的像人的虫族地位越高。”
团子不晓得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满心满眼都还在想着爸爸。
兔子叹了口气:“崽儿,你没发现这里的‘母虫虫巢’很耳熟么?”
奶团愣了一下,忽的眼底放出光芒:“爸爸!爸爸说他养了一只母虫虫!”
兔子将搜集到的信息比对了好几遍,又经过无数次计算,最后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
——“崽儿,这个虫族世界,就是你和大佬出事后,又过了无数年的未来。”
换而言之,团子并没有穿到异世界,只是从过去的时间线上,被直接提拎到了未来。
这种拉快时间线的能力,在兔子的系统了,已经算是病毒一样的bug了,而且就系统所知,整个宇宙没几个人能做到。
兔子越想越心惊,不敢擅自做决定,遂将所有的信息打包,赶紧发给主神爸爸审核处理。
做完这一切,庇护所外面的中级虫族已经走远了,不仔细看和人类差不多的杂虫们,心有余悸的陆陆续续从所里出来。
兔子安抚住团子:“崽儿,你爸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这里到处都是虫族太危险了,你先跟着这个人吧,看样子像个好杂虫。”
奶团倒是想去找爸爸,可她太小只,一个人根本没法找起。
她恹恹的跟在翁飞白身后,沮丧的连小呆毛都无精打采的趴着了。
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濛濛?
濛濛想爸爸……
翁飞白看她一眼,顿了顿轻咳一声,窸窸窣窣将自个的尾针伸出来,努力让它变软点,蜷缩着塞给团子握着。
奶团手一抖,整张包子脸都白了。
呜呜呜,好像是扎人的大黄蜂针针。
翁飞白别开脸:“抓紧了,一会走丢了我不会去找你的。”
团子不想抓,可是那尾针在她手腕环一圈,不松开了。
奶团:“……”
呜哇,濛濛还是要爸爸!
兔子一扫对方基因:“……”
真·善解人意·大黄蜂·杂虫。
——
高纬空间里。
“宝宝!”男人猛然睁眼坐起身。
金蛟和银龙围拢过来,面面相觑。
狭长凤眸闪过戾气,幽溟浑身气势都阴沉的很惊人。
他手腕一翻,手里拽着一缕黑气。
汹涌的杀意暴动,幽溟喝道:“金蛟银龙,给吾找出这只邪种,吾要它后悔出生。”
双胞胎兄弟表情一整,顿时就明白事情严重性了。
幽溟薄唇抿成直线,只见他咬破食指尖,一滴血甩到空中。
那滴血立时炸成血雾扩展开来,血雾弥漫之处,顿时延展出一幅宇宙星域图来。
那星域图上,每一个闪亮的节点就代表一个小世界,而每一个小世界节点,都被细若蛛丝的精神网连接着,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金蛟大吃一惊:“吾主不可,启动精神网,将小世界里的宿体唤醒,这太危险了。”
上回,金蛟跟小黑说过,从高纬到低纬小世界,他们大都是将意识进行下沉,虽会有一些副作用,可也无大碍。
这是最安全稳妥的方式,一旦在小世界里出事,主意识可以立刻回归高纬空间。
可是,在这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强大如幽溟,其实在每个小世界都分裂有一丝意识体,被称之为宿体,平常并不会被唤醒,宿体会遵照世界规则,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再自动进入轮回,有意识无意识的尽量维护小世界。
但是,宿体被强自唤醒,就会主动呼唤高纬宇宙的主意识降临。
当主意识降临到宿体的瞬间,受世界规则的压制,会削弱主意识99%的实力。
最严重的是,只余1%实力的幽溟,若是在小世界里死亡,将永远的神魂俱灭,连宇宙本源都没办法复活。
这是,规则既定的。
双胞胎脸色都白了:“吾主不可,让我等去找小公主,您不可唤醒宿体,这明显是针对您的陷阱啊。”
凤眸攀爬上血丝,幽溟眉宇冰冷:“陷阱又如何?宝宝现在需要我,我承诺过,绝不和她再分开。”
这话间,星域图中某条精神线震荡起来,那线上的一个节点忽的大放光芒。
幽溟黑眸微亮:“找到了!”
下一瞬间,主意识被宿体呼唤降临,幽溟的身体软软地倒下了。
金蛟和银龙连忙接住:“吾主!”
银龙咬牙:“我立刻通知所有清道夫,你去找少主回来。”
金蛟点头:“吾主和小公主都不能出事!”
与此同时,虫族星际世界里。
全身赤衤果浸泡在营养液中青年,纤长的银白睫羽颤了颤。
漂浮在营养液里的逶迤银发,像水草一样轻轻飘荡,甚是华美。
忽的,青年猛地睁眼!
一股强烈的思念,在睁眼的刹那,穿越时空的距离,蓦地响在奶团耳边。
——“宝宝。”
爸爸来了!
第407章 最强雄主,银发幽溟
第407章
虫族主星,某处至高无上的虫巢内,蓦地传来强大的气息。
那气息,仔细辨认之下竟和母虫不遑多让。
主星上所有的高中级虫族,在这刻不约而同低下高贵的头颅,露出脆弱的后颈,表示臣服。
须臾,一头银发及腰的男人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他赤着双脚,身上随便批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袍,身上水汽未干,睡袍粘黏服贴在那具精壮修长的身躯上,隐约的线条,彰显出男人强大的力量。
这是一只,最强雄虫!
有貌美的雌虫殷勤奉上华美的衣服,只稍稍靠近男人,就呼吸急促面颊泛红。
太强大了!
这只刚刚苏醒的雄虫太强大了,单单这么嗅到一丝丝雄性荷尔蒙,就能激发出雌虫强烈的交酉己谷欠望。
雌虫双眼迷离面目潮红,她实在忍不住了,匍匐在男人脚下,俯首臣服,露出忄生感的背脊曲线,以及成熟如蜜桃的腰部以下丘峦,只盼能得到男人的一眼垂怜。
外面,仰望此处的其他雌虫纷纷脸色一变,身边的雄虫们也各自酸涩。
能让尊贵的雌虫放下身份,主动跪下邀欢,这让向来地位低下的雄虫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毕竟,整个虫族星际,只有具备生育能力的雌虫,才有希望进化为母虫。
而雄虫多不胜数,向来都是一只雌虫可以同时拥有数只雄虫。
雄虫对内争夺雌主的宠爱,对外还要管理星际,如遇战事更要率领兵虫作战,守卫虫巢内的所有雌虫和母虫。
然而,现在最强雄虫诞生了。
“我愿称之为雄主。”
“对,您的强大将决定您将拥有数只雌虫的权利。”
“请雄主垂怜,赐予我们诞下您的子虫。”
……
数只雌虫走出来,落在男人身上的眼神灼热又渴求。
男人微微皱眉,银灰色的眼瞳冷漠倒映着雌虫们。
他的表情不为所动:“不必,我已有子嗣,无意再诞下任何子虫。”
这话一落,众虫族愣了。
虫族繁衍至上,这是刻在基因链里的本能。
从古至今,还没有谁能真正违背本能,连母虫都不能。
幽溟拿着衣物,转身又走入黑暗之中,那头亮色的银发,及腰的发尾划过浅淡的弧度,折射出点点芒光后,又飘然落下,带起丝丝的冷气。
幽溟并未对宿体的身份多做深究,他只稍稍打量了下这具身体,发现身上没有任何虫族痕迹,若不论基因,高等虫族其实和人类无异。
他飞快换好衣服,让人准备飞船,即刻去接宝宝。
与此同时,远在偏僻星域的小团子。
嘿咻嘿咻,她费力抱着块鹅蛋大小的黑色矿石。
白嫩的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的小背带裤也脏了。
她站在矿洞口,愣愣地看着远方某处。
小濛濛:“兔子叔叔,濛濛刚才听到爸爸的声音了,爸爸在叫我。”
那一声呼唤,兔子作为智能ai,根本就没捕捉到,它只当奶团想爸爸想出幻听了,不由得心疼死了。
兔子:“崽儿乖,再忍忍,下次中级虫族路过的时候,叔叔给你找个机会,咱们先离开这颗矿星。”
简直太苦了,它家崽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了?
还这么小只,在这矿星上就要搬矿换生存点,再用生存点兑换日常必需品。
虽说它的空间里,崽儿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库存,可眼下也不能明目张胆拿出来,谁晓得这群杂虫是个什么虫。
“小孩儿,快点把你手里的矿丢进篮子里,过来休息会。”
不远处,翁飞白大声喊着。
即便是一直在挖矿,他也分心注意着小团子。
主要奶团太小了,稍微走远一点,就会被淹没在虫群了,压根看不到。
奶团看看手里的矿石,委屈巴巴扁起小嘴巴。
她跌跌撞撞跑过去,将矿石丢进收集篮里,然后自动得到生存点。
她慢吞吞走回去,靠着翁飞白坐地上。
翁飞白喝了口水,将水杯递给她。
奶团看一眼就摇头,水杯脏脏的,爸爸说乖宝宝要讲卫生,当爱干净的小朋友。
看着这么只奶唧唧的团子,翁飞白愁死了。
矿星上,很少有这么小的孩子能活下来,多数过不了几日就会生病,熬不过去就此夭折。
他有些后悔那日多管闲事,捡了这么个孩儿,他也不会养啊。
翁飞白想着这些,随口问:“小孩儿,你爸爸叫什么?长什么样的?是哪个科目的虫?”
团子呆了呆,哦豁,濛濛还不知道爸爸现在叫什么名字。
不过她说:“我爸爸好高好高的,他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濛濛,我爸爸长的很好看哦,世界第一好看的。”
说起爸爸,小幼崽眼底终于生出微末亮光,像是闪耀的星星。
翁飞白边听边敷衍应着,视线不自觉落在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光屏上。
光屏里,银发男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今日星际新闻,最强雄虫诞生,被主星雌虫们称之为雄主,据悉任何一只雌虫都无法抵挡雄主的强大,纷纷屈尊降贵,只愿能诞下雄主血脉的子虫……”
“不过,雄主亲自承认,他已有子嗣……”
翁飞白听的艳羡不已,雄虫地位低下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眼下诞生了雄主,竟能让那些素来倨傲上天的雌虫伏跪臣服,真是爽爆了。
羡慕了会,又羡慕起雄主的子嗣来。
作为雄主的孩子,血脉肯定很高等,要是是只小雌虫,指不定日后就是新一代的母虫了。
他啧了两声,只恨自己不是雄主,浑然没发觉身边的奶团子没吭声了。
小团子不开心,蜷缩成一小团,脏脏的小手还很疼。
她眼里浸出水光,小奶音带哭腔:“濛濛不疼,爸爸不在濛濛可以自己呼呼。”
粉团细皮嫩肉的,没搬几块矿石,就把小手心给磨破了,现在火辣辣的刺疼。
她很小声的抽哒,不敢让别人晓得自己在哭。
兔子心疼到恨不得以身替之,它给团子灵魂小芽芽浇了点信仰能量。
灵魂小芽芽恹恹地舒展了一下,能让团子稍微舒服一丢丢。
兔子:“崽儿乖哈,你爸肯定很快就来了,他一定飞快来找你的。”
兔子从空间里扒拉出巧克力,掰下一个小角:“崽儿来,咱们偷偷吃一点巧克力。”
团子不想吃:“叔叔,濛濛想……想爸爸喂……”
兔子头都大了:“乖哦,叔叔喂你,叔叔还没喂咱们崽崽吃过东西,来张嘴,叔叔把巧克力直接丢你嘴里。”
到底还是想吃的,奶团子把兔子玩偶往嘴巴边挡了挡。
小小的一块巧克力直接落入团子嘴里,顺滑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适才让团子心情好一丢丢。
吃甜食,会快乐呀。
她也饿了,嘴里的巧克力很快就吃完了。
末了,她跟兔子说:“叔叔,濛濛还想吃一块。”
这种小要求,兔子当然是应她了!
兔子几乎精确到毫米,将一大块巧克力切割成均等的几小块,保证是最好喂进崽儿嘴里、最不容易被被人发现的大小。
奶团吃到第二块,甜甜的巧克力融化在嘴巴里,叫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兔子见她终于有了点精神,适才松了口气。
小奶团偷偷摸摸地吃巧克力,跟仓鼠一样非常会藏,离她最近的翁飞白硬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正当兔子夹起第三块,试图最后喂崽儿一次时——
“主星高级虫族来了,快躲起来,快点!”
“卧o木曹!高级虫族怎么会来矿星?”
“别管为什么了,赶紧躲地下坑洞里,庇护所去不得。”
……
原本还在矿场空地上休息的杂虫,纷纷不安的躁动起来。
翁飞白仰头嗅了嗅空气,属于高级虫族的浅淡威压缓弥漫起来,他腾地站起身,拽起奶团子就跑。
团子正张嘴,等兔子叔叔喂巧克力。
冷不丁被这么一拽,嘴边的巧克力啪嗒掉了。
她呀了一声:“濛濛的……”
翁飞白表情焦急,朝最近的地下坑洞狂奔:“小孩儿别说话,高级虫族来了,咱们要快点躲起来。”
虫族等级森严,杂虫如同奴隶,是绝对不能直视高等虫族,并且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
用高级虫族的话来说,杂虫都是一群半人半虫的进化失败品,看一眼都是污染。
所以,在矿星上,凡是有高中级虫族路过,一众杂虫必须藏起来。
如若不然,冒犯了对方,下场只有死!
好不容易找到个地下坑洞,翁飞白单臂夹着奶团,利用高大的身体优势,强势往里挤。
不到的坑洞里,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杂虫人头。
待到这个坑洞藏不下去了,便有人啪的将坑洞铁门关上。
顿时,整个地下坑洞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奶团被挤得难受,而且周围空气稀薄还不好闻,她憋红了小脸,挣扎着从翁飞白臂弯里滑下地。
翁飞白只觉臂弯一轻,手再一捞,哪里还有什么奶团子。
他心头一凉,压低声音喊:“小孩儿?小孩儿你在哪?”
团子太矮了,她听到了翁飞白的声音正要回答,哪知四面八方推攘挤压,她一个没站稳,就被推着像落叶般,随流水逐波远去,转瞬就连翁飞白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兔子也很急,它飞快扫描出整个地下坑洞地图,计算出最科学的路线。
“崽儿,”它开始引导团子挪动,“你往左边转一下,知道哪边是左吗?”
团子哼哼唧唧:“濛濛知道,不拿筷子的手就是左手。”
她说着,照着兔子的话,艰难地转了个身。
兔子赶紧表扬她:“崽崽好棒,然后你跟着往前走几步。”
伸手不见五指,四处都是明晃晃的大腿,团子个头太小了,可甚在灵活。
她跟着兔子的话,又挪又转身。
片刻后,周围一松。
团子怔了片刻,伸手往前摸摸,适才反应过来,周围没人了。
兔子长松一口气,擦了擦毛脸上不存在的汗。
它继续说:“崽儿,我扫描过了,这里有一条很窄的暗道,你可以爬过去,爬到尽头就能出去了。”
团子歪头:“濛濛爬出去了,就能看到爸爸了吗?”
兔子沉默:“……”
它实在没法给团子保证,犹犹豫豫的说:“不然,咱们还是回去找翁飞白?”
至少,这个人是只好杂虫。
哪知,奶团却拒绝了,她鼓起包子脸,非常坚定的说:“爸爸来了的,濛濛爬出去一定能见到爸爸的!”
“可是,崽儿……”兔子话还没说完,奶团子已经趴下来,蹭蹭爬进暗道里。
暗道非常狭小,还坑坑包包的,团子胜在长的小只,爬进去不费劲,就是有点磨手脚。
加上,她的小手搬矿石的时候,手心已经破皮了,这一爬就更疼了。
她小脸发白,兔子看得心疼不已:“崽,咱们不爬了,咱们回去等着你爸找上门来好不好?”
呜呜呜,崽崽太辛苦了。
“不要,”团子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爸爸已经来了,濛濛也要快点,爬出去就能见到爸爸,濛濛不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非常笃定。
兔子都不忍心说实话打击她,见她这般坚持,也只能尽量帮她规划路线。
矿星的地下坑洞,其实四通八达,向来只有蚁类基因的虫族能来去自如。
谁都没想到,有只嫩呼呼的人类小幼崽,此时在坑洞中艰难爬行。
矿星地面上,银发结成马尾的男人,俊美的侧脸冷凝如冰霜。
在他脚尖前,一小块香甜的巧克力遗落在尘土里。
冷风平地而起,席卷掀起白色的披风,披风裹着银发发梢,起起伏伏,犹如周围虫族的心情。
有着烈焰红发的雌虫上前,恭敬的低声道:“雄主大人,这颗矿星上没有虫族幼崽。”
幽溟没说话,弯腰用戴白手套的手,捡起那一小块巧克力。
那红发雌虫一惊:“这是……这是传说中的香甜巧克力?!”
巧克力的香甜味,不断刺激着周围虫族的味蕾,那种甜蜜的味道让虫完全无法抵挡。
红发雌虫飞快低头,封闭了嗅觉。
“她在这里,”银灰色浅淡的眼瞳,在银色眼睫羽的掩映下,让任何虫都看不清,“刚刚,她就在这里。”
这是宝贝的巧克力,幽溟无比确定。
一想到,宝宝刚才还坐在这里啃巧克力,无法遏制的急切心情,让幽溟片刻都不能再等。
他侧头下令:“找到她,翻遍整个星球也要找到她!”
红发雌虫神色一凛:“是,如您所愿。”
她说着,随后张嘴传出声波频率极高的声波。
这声波透明如气浪,眨呀就传遍这处矿场,让每个躲藏起来的杂虫听得清清楚楚,并且不容抵抗。
于是,无数杂虫在低级虫族的驱赶下,陆陆续续从地下坑洞中出来。
翁飞白跟着杂虫群,战战兢兢爬出来,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眼尾余光中,他似乎看到抹眼熟的银白在飘扬。
有复眼基因的中级虫族,在红发雌虫的示意下,飞快将所有的杂虫看了一遍,随后摇头表示没找到。
红发雌虫:“雄主大人,这处矿场没有。”
幽溟捏着巧克力的指尖一用力,噗嗤一声那巧克力顿时裂成渣滓。
“再找。”他冷然下令道。
他确定,宝宝就在这里!
红发雌虫愣了下,接着朝身后的那名复眼中级虫族打了个手势。
那复眼遂朝一群低级工虫咻咻尖啸几声。
顿时,长着坚固硬甲的工虫们,摇晃着头顶的触须,非常井然有序的分成三只一小队,飞快在矿场各处找了起来。
地面上的事,奶团并不清楚。
碍于矿场里,每块矿石都在散发着磁场,兔子的扫描器受到干扰,扫描范围有限,也没发现地面上的动静。
它还在认认真真给团子指方向:“对,就是这里,崽儿你还有力气往上爬吗?”
团子浑身都是土屑,整只像是在泥巴里滚了几圈。
她的小肉手很痛,小背带裤的膝盖也磨破了,小发揪散了,非常非常狼狈。
兔子都心疼到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崽儿你休息休息,赶紧喝点果汁吃点小肉干。”
奶团确实累了,她一屁股坐地上,没办法洗手,就让兔子叔叔喂自己。
吨吨吨喝完半瓶弟弟调的草莓果汁,又吃了三块麻辣牛肉干,整只又满血复活。
“濛濛爬的上去。”在团子面前的,是陡峭着如深井的通道,没有楼梯,只有绳索结成了吊绳梯。
好在从前爸爸教过很多,每一样团子都学的很好。
她手脚并用,手心疼得慌,就听兔子叔叔的,戴一双小手套。
于是,她抓着绳梯,撅起小屁股,踩绳索上抓着往上爬,慢吞吞的就像只笨拙的小蜗牛。
大概五米长的绳梯,她中途休息了几次,硬是花了整整四十分钟才爬到顶。
通道顶,被个圆形的铁盖覆盖着,虽然没有上锁,但团子推了推,硬是半点都推不动。
她整只都傻了,爬到头了却出不去。
兔子也傻掉了。
啊啊啊啊,它完全忘记把崽崽的体型力气计算在内了。
两只傻呆在那,望着铁盖子一筹莫展。
与此同时,地面上站立不动的银发雄主忽的一动。
一众虫族就见他垂眸,然后转身,盯着身后一被灰尘掩盖的铁盖子愣住了。
红发雌虫疑惑不解:“雄主大……”
幽溟抬手,打断雌虫的话。
蓦地,他蹲下身,亮泽的银发发尾拖拽到地上,沾染上尘埃。
他伸手,褪下白手套,干净莹白的指尖拂过铁盖上的尘埃。
红发雌虫心疼那只染上尘埃的手以及银发,正要上前帮忙。
哪知,幽溟指尖一扣——
“轰”的一声,铁盖掀起。
明亮的天光垂落下来,斜射进黑暗的土井里,照亮一张脏污如小花猫的脸来。
一上一下,银灰眼瞳的凤眸,和黑亮如葡萄的圆乎乎杏眼对上了。
咚的一声,幽溟听到了心脏复苏跳动,磅礴的悸动,如同决堤的洪涝,汹涌澎湃。
他薄唇轻勾,眸光滟潋璨然。
宝贝,找到你了。
第408章 在这里母虫也要听你的
第408章
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是比你心念念四处都找寻不到的人,蓦然回首,那人就在你眼前更幸福呢?
对幽溟来说,是没有的。
对小奶团来说,也是没有的。
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眼下了。
怎么都推不开的铁盖子,骤然从另一面被打开,明亮的天光洒下来,驱散暗道里的黑暗,清新的空气扑进来,带来微微的阴凉。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覆盖了下来。
团子抬头,脏兮兮的小奶喵崽崽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明亮的,并有闪亮的星辰,逐渐升腾而起,越来越明亮。
那张脏到分辨不出五官的小脸,也逐渐绽放出明媚如骄阳的大大笑容。
是爸爸!
真的是爸爸!
而蹲在暗道口的银发男人,逶迤银发蜿蜒在地面,折射出阳光还耀眼的光泽。
浅淡的银灰眼瞳,也一并生出亮光,那亮光像是从万年冰湖中冉冉升起的,刹那间破开了冰面,激荡起无法平息的涟漪。
周围一众虫族,就见尊贵的雄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线条倏然为柔和软化下来,漂亮的凤眸逐渐蔓延起笑意。
他朝暗道里伸手:“宝宝,爸爸来了。”
小团子还坐在土里没动,她仰起小脸孺慕又委屈地望着爸爸,蓦地就扁起了小嘴。
那双圆乎乎的大眼睛一泡泡的水汽涌上来,她很轻地抽哒了两下。
见到爸爸,分明心里是很高兴的,可小奶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想哭。
知道爸爸不喜欢她哭的,小团子拿黑糊糊的小手抹脸。
奶音带小哭音的说着:“濛濛没哭,爸爸濛濛很乖没哭的哦。”
刹那,幽溟就心疼了。
他往下够一点试图去捞团子:“爸爸知道,爸爸都知道,宝宝没哭是眼睛里进脏东西,来爸爸给你吹吹。”
男人的温言细语,就是最好的安抚魔法,让团子的情绪立时纾解,并急切的就想到爸爸怀里去。
她朝幽溟伸出小黑手:“爸爸,要抱要抱抱。”
幽溟心都要化了,单薄一用力就将小奶团捞了出来,顺带扬起无数土屑灰尘。
黑乎乎、脏兮兮的团子,落到了银发俊美的男人怀里,看着非常的不协调,可两人之间那种气场又甚是融洽亲密。
团子黏糊得紧,搂紧爸爸脖子就不松手,她那一身泥全蹭幽溟身上了。
红发雌虫脸色一变:“雄主大人,请让我来帮你抱。”
说着,她就像奶团子伸手,准备要从幽溟怀里把人接过来。
哪知,银灰凤眸飞快闪过月光冷辉,幽溟身体一侧,躲开了雌虫的手。
他非常冷淡,表情很是冰冷:“不必。”
寒凉如冰珠的两字,带着冻彻肌骨的力量,仿佛刚才面对团子时,骤然出现的温和全都是幻觉一般。
红发雌虫愣了下,紧接着垂眸低头退下了。
幽溟小心翼翼抱着奶团,即便她现在脏的像个煤球,他仍旧很小心地护着。
俊美男人一个转身,银色发尾扬起又落下,起起伏伏间,飞快往飞船上去。
团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她趴在爸爸肩头,忽的在杂虫群里看到翁飞白。
“呀,”团子呀了一声,轻轻摇摇爸爸,“爸爸,那个叔叔,那个叔叔帮过濛濛的哦。”
她小手指向翁飞白,想一股脑告诉爸爸这几天的经历,可碍于年纪小条理性还不好,说的东一句西一句。
不过,幽溟还是全都听懂了。
他驻足回身,对凡是帮助过宝宝的人,他从不吝啬回报。
于是,他下颌一点,吩咐道:“去,把人带上。”
红发雌虫看都没看翁飞白一眼,直接指了个低等兵虫,将翁飞白一同带上飞船。
翁飞白整只都是懵的,当被兵虫抓住肩的那一刻,他腿都软了,完全是被拖着在走。
他的脸色煞白,脑袋里嗡嗡发响,四周都是比自己级别更好的虫族,基因里自带的森严等级,每个细胞都在向他发出绝望的尖叫。
完了,他完了……
周围的杂虫也将战战兢兢,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兵虫通行,对翁飞白更是避之不及。
当翁飞白被兵虫拖上飞船上,他瑟瑟发抖的眼白一翻,彻底晕厥过去。
奶团子好奇看一眼:“咦,叔叔生病了吗?怎么晕过去了?”
幽溟失笑:“没有,是他的基因等级太低了,处在都是高等级的虫族群里,精神承受不住。”
这就杂虫或者低等虫族,完全没办法组织起来,推翻高等虫族或者母虫统治的根本原因。
世世代代遗传的基因等级,决定了虫族的地位。
且基因绝对特性,也让低等的虫族永远没办法反抗高等级虫族。
这是,血脉基因的绝对支配!
不过,幽溟没有跟团子解释太多,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了,并不需要面对这些。
饶是如此,特别聪明的团子,在爸爸怀里看了周围的虫族一圈,又仰头望爸爸一眼,随后挠挠小呆毛歪头想了会。
最后,她撑起小身子,在爸爸耳朵边上,压低了小奶音神神秘秘的说:“爸爸,濛濛知道了,濛濛和爸爸一样,都是最厉害的是不是?”
所以,周围的虫族都害怕他们,她也没在任何一只虫族身上感受到那种基因等级的威压。
对的!
爸爸是最厉害的,濛濛也是最厉害的!
一定是这样!
幽溟眸光微闪,宝贝奶甜奶甜的呼吸热气,直往耳膜里钻,酥酥麻麻的泛着痒意。
他微微侧头,此时已经进了飞船里的房间,准备先给宝贝洗个澡。
他仍旧分心回答:“爸爸是,不过宝宝不是哦。”
温暖的水流注满浴缸,团子自己就乖乖脱了脏衣服爬进去。
瞅着干净的水逐渐变成乌黑的颜色,奶团极为夸张的张大小嘴巴:“哇,濛濛不干净了,爸爸濛濛变成脏脏的小朋友了。”
她开始搓手手,黑色的土屑褪去,白嫩的手心顿时出现了擦伤。
破皮的伤口沾上水,就带来刺刺的疼。
小奶团早让爸爸养的来非常娇气了,特别是面对爸爸的时候。
她委屈巴巴的把小手伸过去,噘着小嘴撒娇:“要爸爸呼呼,爸爸呼呼了才不疼的。”
眼见那双细皮嫩肉的小手上,伤口渗红,幽溟眉心都拧紧了。
他捧着呼了呼,飞快帮团子洗了个澡,等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小粉团又是干干净净的小可爱了。
幽溟用治疗仪,在团子手心一扫,破皮的伤口顷刻愈合。
他忍着心疼低声问:“宝宝,还有哪里疼?”
团子小短腿一伸,白嫩嫩的小膝盖上也有红痕,那是在地下暗道爬行的时候,小背带裤被磨破了,有些小石头就磕碰到了膝盖。
幽溟:“……”
他沉默着将团子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治疗了一遍,确定她精神尚好,憋忍许久的情绪适才涌现出来。
他把人拥进怀里,嗓音出奇的低沉:“宝宝对不起,是爸爸没保护好你,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宝宝辛苦了。”
兔子系统早将来龙去脉,用团子能理解的话解释过了,所以她知道不能怪爸爸的,要怪就怪坏人太坏了。
她就是很想爸爸,时时刻刻都想爸爸。
于是,软绵绵的小崽崽,从床上站起来,她努力伸长小胳膊去回抱爸爸。
小濛濛:“濛濛想爸爸,很想很想爸爸的,濛濛知道爸爸肯定会来找我的。”
就如同她一样,在黑暗的地下坑洞暗道里爬行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其实濛濛也很害怕哒。
不过,她就是知道,只要爬出去就能见到爸爸了!
所以,再是害怕,再是困难,再是受伤疼痛,她也会飞快飞快爬出去,早点见到爸爸的!
这些心意团子虽然还小,无法很好的表达出来,可在那个努力回抱爸爸的拥抱里,完完全全都表达了。
濛濛呀,是最喜欢爸爸的啦!
幽溟心都要化了,他埋头深嗅了口宝贝身上的奶香,往日内心所有的暴戾和躁动,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三月暖阳般脉脉如春的温暖。
找到了宝宝,真好。
父女两人相互依偎了会,幽溟跟她解释这个世界的信息。
幽溟:“宝宝,爸爸是有虫族基因的,但是宝宝你没有哦,宝宝是最纯正的人类呢。”
他伸出小指头:“宝宝拉钩钩,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奶团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和爸爸的小秘密!
濛濛和爸爸又要多一个小秘密了吗?
她飞快把自己的小指头勾过去,兴奋的不断点头:“好的呀,濛濛谁都不说,连弟弟都不说的,这是濛濛和爸爸的小秘密。”
幽溟莞尔:“宝宝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母虫吗?”
团子继续点头:“记得,兔子叔叔说,这是未来,这些虫虫都是爸爸创造的。”
幽溟点头又摇头:“也不算爸爸当初只是研究了个雏形,现在的一切都是虫族自己发展的。”
这些天,他观察过虫族,发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也有很多陌生的地方。
最熟悉的,自然就是孕育母虫的虫巢,不过目前他还没见到。
幽溟边说边思考,忽的奶团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一会捉着爸爸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一会又去揭开衣角,看爸爸的背上。
幽溟被闹的思绪打断,他把人从腰后拎出来问:“宝宝,你找什么?”
奶团理所当然说:“虫虫啊,翁叔叔有大黄蜂的针针,那么长那么粗,不过他不扎濛濛,爸爸有针针吗?”
既然爸爸也是虫族,她想看爸爸的针针。
幽溟:“……”
他揉搓了两下宝贝:“爸爸是高等虫族,只有体内存在虫族基因,是没有虫族外形的。”
这也是高等虫族和杂虫最明显的区别。
“好的叭,”奶团似乎有些失望,她还想看看爸爸是什么虫族呢,“爸爸,濛濛肚肚饿了。”
小孩子情绪和注意力,向来都转移地飞快,上一刻她还缠着要看幽溟的虫族特征,下一刻就嚷着想吃肉肉了。
幽溟拿她没办法,只得吩咐那只红发雌虫准备食材,他要亲自给宝贝做饭。
红发雌虫大惊失色:“雄主大人使不得,您想吃什么自由工虫去准备,您是尊贵的高等虫族,不需要亲自动手。”
虫族不仅等级森严,虫群间分工还特别明确。
幽溟眼神都没波动一丝:“按我的意思去做。”
红发雌虫沉默半晌,最后妥协道:“是,请您稍等片刻。”
奶团坐在沙发上,全程看到爸爸和雌虫的对话。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歪头思考起来。
幽溟回身,把人抱起来:“在想什么?虫族大家庭里存在等级,宝宝以后也不会对其他虫族客气,在这里就是母虫来了,她也听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浅淡的银灰色凤眸中,闪过一道厉色。
团子不太懂:“是爸爸养的那只母虫虫吗?”
她当时还决定,只要母虫虫不叮咬濛濛,濛濛就喜欢它一点点。
幽溟摇头:“不是,不过有关系。”
说着,他揉了揉团子小脑袋:“宝宝只要记住爸爸的话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费心去懂。”
奶团子乖乖的哦了声,当真把爸爸说的话全都记住了。
父女两人这边久别重逢,自然其乐融融,彼此具是心情都很不错。
然,翁飞白就很惨兮兮。
整艘飞船里,地位最低下的就是低等兵虫了,可饶是兵虫,等级也是高于杂虫的。
这就让翁飞白神经完全没法放松下来,好在也没别的虫族为难他,甚至每日好饭好菜的让他吃着,他在飞船上还有独立的房间。
这天,翁飞白照例吃饭前,先捧着筷子祈祷。
据说“祈祷”这一行为,是传说中古地球的人类保留的习惯,经常祈祷能让坏事变好事。
翁飞白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只祈祷这一顿不是他最后的晚餐。
就在这时候,房门唰的一声,高等虫族的威压扑面而来!
翁飞白一个颤抖,慌忙伏跪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哒哒哒”皮靴踩踏的声音,有节奏地走进来,像是每一下都踩踏在翁飞白的心脏上。
他仓惶开口:“求大人饶命,我不是自己上来的,求大人放我回矿场吧。”
杂虫就该待在杂虫的位置上。
“哒”皮靴在翁飞白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准许你,抬起头来直视我。”
翁飞白喉结上下滑动,冷汗一颗颗的从面颊滑落。
他鼓起勇气,克制住基因里想要臣服的欲望,慢慢抬起头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烈焰般的红发。
接着是一张美艳张扬的脸,以及凌厉英气的眉宇。
翁飞白知道,红发是星际顶级虫族克莱斯家族的遗传标志。
克莱斯家族,是伴随初始母虫一起诞生的古老家族,是星际主星上强大的五大家族之一。
房间里,死寂到只能听见翁飞白的呼吸声,他简直紧张到爆炸。
红发雌虫看都没看翁飞白一眼,跟一只杂虫共处一室,传回主星去,她就是笑柄。
不过,想起自己的目的,雌虫又稍稍忍耐了些。
她道:“有关那只幼崽,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翁飞白惊惧心颤,遂结结巴巴说起捡到奶团的经过。
翁飞白:“在矿场,没有任何一只小幼崽能存活。”
顿了顿,他又说:“我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虫族特征。”
没有尾巴,没有节肢,连那双眼睛也很不一样。
红发雌虫闭眼想了会:“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她睁眼,摸出一管猩红色的药剂。
看到药剂的瞬间,翁飞白睁大了眼睛,尾针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这是……
红发雌虫将药剂放桌上:“这是能让你杂虫基因进化的基因药剂,喝下它你就能进化,摆脱杂虫的身份,也让你的后代不再是卑贱的杂虫。”
翁飞白死死盯着基因药剂,眼睛都红了。
红发雌虫起身,冷漠的睥睨下去:“代价就是,去接近那只幼崽,拿到她的血液,我要她的基因报告,证明她不是雄主的子嗣。”
强大的雄主,必归克莱斯家族!
翁飞白终于有了反应,他愣愣抬头仰望这只高贵的雌虫,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小奶团的脸。
红发雌虫勾了勾嘴角:“记住了,你效忠的人是苏黛·克莱斯。”
第409章 反戈
第409章
“爸爸,”甜糯糯的小奶音传来,带着黏糊的撒娇,能把人心尖都喊化了,“濛濛吃饱啦。”
粉色的儿童座椅上,小团子拍拍肚子,高举起双手,很乖跟爸爸讲。
幽溟眼底带笑,他弯腰拇指指腹从团子嘴角划过,擦掉一点酱汁。
团子伸小舌头舔舔嘴角,朝着银发男人弯起眼睛就笑。
小濛濛:“爸爸煎的肉肉超级好吃的,濛濛最喜欢啦。”
便是幽溟手艺不如专业的厨师,可团子啃着爸爸煎的肉肉,就是觉得世界第一美味。
那是一种,只有饱含满腔情感,才能烹饪出来的、具备家的幸福味道。
奶团子又补充了句:“爸爸做的第一好吃,弟弟做的第二好吃。”
爸爸和弟弟都超级会做肉肉的哦。
银灰色的凤眸,生辉闪耀,像是最亮的晨星。
幽溟揉团子脑袋:“既然好吃,宝宝就多吃一点。”
奶团重重点头:“要的,濛濛要吃多多的,吃多多的才能快快长大,长的和爸爸和弟弟一样高。”
这是团子自来的目标,为此她连最不喜欢的胡萝卜,现在也能闭着眼睛一口吞下去。
濛濛要长高高,濛濛是不挑食的乖宝宝!
幽溟开始处理新鲜的异兽肉,在虫族星际,有很多可以吃的异兽,肉质鲜美,同样蕴含能量。
纵使实力被严重削弱,只余巅峰时期的1%,但用来提纯异兽肉里能量是完全够了。
幽溟决定给团子补充点肉干零食,过会再扫扫星网,看有什么新奇好玩的玩具,都给自家宝贝补足库存。
“雄主大人,”正此时,红发雌虫苏黛·克莱斯敲门进来,“大人,你要的食材送来了。”
她拍手,步伐整齐的工兵将各种异兽肉抬进门,接着飞快整理好,再有条不紊地离开。
幽溟对食材的新鲜度很满意,奶团子从沙发上滑下来,她好奇地看看苏黛,对她的红色头发很好奇。
她靠到爸爸身边,压低了小奶音问:“爸爸,这个姨姨的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呀?”
她以为的很小声,其实在虫族出色的听觉下,字字清晰。
苏黛半低着头,眼底飞快闪烁嫌恶。
但下一刻她抬头,明艳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友善的笑容。
苏黛从身后摸出个q版的七星瓢虫玩偶,她朝奶团晃了晃:“你叫小濛吗?这个是根据古地球昆虫制作的玩偶,送你做见面礼。”
奶团看一眼,忽的扭头就抱住爸爸大腿。
苏黛表情一僵:“……”
这七星瓢虫玩偶,目前是星网上最火爆的雌虫儿童玩具。
幽溟失笑,捏捏宝贝小呆毛:“宝宝,喜不喜欢?”
团子又回头看一眼,七星瓢虫她见过的,遂半点都不稀奇。
不过,濛濛是有礼貌的小朋友。
“谢谢姨姨,”她接过玩偶,想了想在兔子肚兜兜里掏了掏,摸出个红色碎钻镶嵌的小蜻蜓发夹,“濛濛送姨姨小发夹,是红色的哦。”
那红碎钻的蜻蜓发夹,是以往小世界里的爸爸给团子置办的,各种各样布灵布灵少女心的,兔子空间里非常多,团子都没戴完过。
小奶团非常懂礼仪,知道礼尚往来,还晓得要用崭新的作为回礼,这样才是礼貌。
然而,苏黛心底溢满恶心感,她看一眼小发夹,笑着接过来说了句:“很漂亮,我很喜欢的。”
团子看她好几眼,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埋头就往爸爸怀里拱。
察觉到宝贝的异常,幽溟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狭长凤眸看向苏黛,本就浅色的眼瞳,毫无温度的时候,就越发显得冰冷。
幽溟:“克莱斯小姐,你可以回家族了。”
这话一落,苏黛脸色大变:“雄主大人,是苏黛哪里做的让您不满意吗?您可以说苏黛都能改。”
幽溟冷冷淡淡看着她,干玫瑰色的薄唇既是寡情又薄凉。
他冷玉脂般修长的指尖,轻轻揉捏着团子的小发揪,就那么看着苏黛没有说话。
刹那间,苏黛似乎懂了。
她的视线从幽溟身上,缓缓落到小团子身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幽溟。
幽溟很是无所谓,他完全没把苏黛放在眼里,自顾自低头和宝贝商量肉干口味。
自幽溟从这具宿体中苏醒,成为最强雄主那一刻,主星上追随母虫的古老家族,在那一瞬间都清晰感知到了。
其中,最顶级的五大家族经过商议,从家族里筛选出精英,以极血脉最纯正的雌虫,送到幽溟身边,任他驱使。
五大家族打的什么主意,幽溟心知肚明。
不过,他降临到这个世界,是为宝贝而来,从来没把任何家族、任何雌虫放在眼里过。
眼下,苏黛不被宝贝喜欢,对幽溟来说,那换掉就是了。
苏黛看着父女两人,她眸光变换不定,心里诸多念头纷杂。
“克莱斯,”幽溟漫不经心吐出这个姓氏,“我记得克莱斯家族是龙虾基因,因强大的繁殖入侵能力,才被母虫看中。”
凤眸微垂,面容俊美的银发男人,慢条斯理的在给一块肉腌制。
矮墩墩的奶团子,搬来小板凳,拽着爸爸的衣服,踮起脚尖看爸爸的手。
苏黛就听男人偏头问团子:“宝宝,想吃小龙虾了吗?我记得龙虾肉有很多种做法,好吃到能被吃绝种。”
奶团子是吃过小龙虾的,凡是虾她就都喜欢。
听了爸爸的话,她眼睛一亮,吸溜吸溜的大声说:“要!濛濛要吃烤的,还要吃麻辣的,不过濛濛不会剥壳呢,要爸爸帮忙的。”
幽溟眼底有细碎的点光:“好,过几天咱们就吃这个,爸爸今晚上就把虾苗搞出来。”
于是,父女两人就龙虾要怎么养怎么吃,展开了热烈又馋嘴的讨论。
可字字句句落入苏黛耳里,却犹如厉鬼之言,毛骨悚然到头皮发麻。
吃虫!
他们怎么能吃虫呢?
胃中不断翻滚,一股呕意上浮,苏黛再忍不住,捂着嘴巴就落荒而逃。
那踉跄的步伐,像是晚了一步就会吃掉一般。
听到动静,团子回头看了看。
她瞅着苏黛跑出去了,巴巴去把门关上。
她再跑回来,将那只七星瓢虫的玩偶放桌上。
小濛濛:“爸爸,红头发的姨姨刚才说谎了,她不喜欢濛濛的小礼物,说谎话骗濛濛。”
团子对善恶和谎言最是敏感,更是掌控过真理天平,所以谎言在她面前,赤衤果衤果的根本无法隐瞒。
幽溟朝宝贝招手:“我家宝宝这么乖,不喜欢是他们没眼光,宝宝不用在意。”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宝宝不会再看见她了。”
他苏黛退回克莱斯家族,其他家族自然会迫不及待顶替上,所以他半点不缺人使唤。
团子点头,她对苏黛感觉很路人,爸爸这么说了,她也当真不在意。
“爸爸,”团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吃食上,简直就是个小吃货,“真的可以吃虾虾吗?”
幽溟见她思维跳脱,眼巴巴的嘴馋模样,不禁失笑。
他弯腰,额头轻轻蹭了蹭宝贝的,顺滑的银发从肩膀滑落,微微发凉手感非常好。
奶团不自觉握住,仰起小脸回帖爸爸。
“当然可以吃。”作为专门研究昆虫的教授,虽然来到了虫族星际,可运用点科技手段,确实能搞一些原始昆虫出来。
况且,星际科研水平更高,甚至还有能缩短生物生长期的基因药物。
虽然刚才是说来吓唬警告苏黛的,但眼下幽溟决定先满足自家宝贝的口腹之欲。
——
苏黛脸色惨白的出来,她撑着飞船墙壁,缓了好一会才压下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她五指伸展,露出手心那枚红碎钻的蜻蜓发夹。
明艳的脸上划过厉色,苏黛五指一捏。
“咔”的一声轻响,发夹碎成渣渣。
“哼,”毫不掩饰的厌恶,从苏黛眉宇浮现,她甩手将发夹碎渣丢进垃圾桶,“不知等级的小虫,看见就恶心。”
最关键,幽溟还因那只小虫,要赶走自己。
苏黛深呼吸,强自冷静后,一点手腕光脑,发了两条信息出去。
——“把翁飞白送过去。”
——“雄主大人,从矿星带了只杂虫小幼崽回主星。”
第一条消息,是发给看守翁飞白的兵虫。
第二条消息,则是发回的主星。
刹那之间,在幽溟的飞船还没有抵达主星之时,他带回一只杂虫小幼崽的消息,顷刻就传遍了整个主星。
一时间,有关#雄主认只杂虫当子嗣#话题,冲上星网头条,整个虫族星际的网民都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第一雄主竟然千里迢迢跑矿星去领只杂虫小幼崽!”
“呵,雄虫都贝戋,什么第一雄主yueyueyue了。”
“emoooooo,亏我还以他为标准,非银发雄虫不要。”
“不能吧,虫族等级森严,这是血脉基因自带的,不可逆的本性。”
“我不信,身为高等虫族,看一眼杂虫都嫌脏,这是虫族本性决定。”
……
众人议论纷纷,原本是不信的虫族占多数。
苏黛冷笑一声,直接让手下兵虫将幽溟和团子相遇的录屏放星网上。
于是,无数虫族就看到,俊美如天神的雄主大人,那双银灰凤眸如繁星耀眼,却无比珍视、温柔地抱着只黑乎乎的小幼崽。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很难让人不相信,雄主大人认这只幼崽为子嗣了。
星网上,起先拿虫族基因本性的,此时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丢脸又膈应。
当然,也有虫族试图辩解,将录屏每一帧都拆解出来,力求证明奶团子不是一只杂虫。
最简单有力的证据——奶团身上没有任何虫族外在特征!
完全类人化,没有虫族特征,这是进化到中级以上虫族的标志。
一时间,星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与此同时,五大家族连夜发起线上会议,参加者只有五位家族掌权人。
苏黛被幽溟赶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回来。
为此,克莱斯家的掌权雌虫——红发凯因冷哼道:“身为最强雄主,磨磨唧唧不肯选择高级雌繁衍就罢了,竟是去捡个杂虫,我提议取消他的雄主特权。”
具备凶悍螳螂基因的蓝家族道:“别这么生气,雄主不要苏黛,不是还有咱们四家的雌虫在飞船上么?他选谁都可以。”
xxx道:“是呢,雄主使唤谁不是使唤。”
蓝和xx仿佛同气连枝,巴不得苏黛出局,自是不肯附和红发凯因。
xxx:“那只小幼崽是不是杂虫,等雄主回到主星,体检一下就知道了。”
这就是,半点不想得罪幽溟的态度。
五大家族,余下的两位,一位是唯一由雄虫掌权的xxx家族,以及向来不沾纷争的xxx。
这两只老僧坐定般,丝毫不吭声。
讨论到最后,根本没商量出个对策来,且四家都倾向等幽溟回主星在说。
更甚者,蓝表示小幼崽是杂虫也无所谓,只要幽溟肯跟自家的雌虫结合,诞下优秀的子嗣,一切都好说。
克莱斯的红发凯因气得红发怒张,一边对四家暗恨,一边又怒苏黛不争气,白白浪费了最好的机会。
对这些事,幽溟似是全然不知,亦或是即便知道也根本不在意。
他看着眼前的杂虫翁飞白,眸光浅淡的说:“感谢你对小濛的照顾,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翁飞白坐立难安,眼白带着血丝,身后的尾针控制不住的显露出来。
团子看看翁飞白,又回头看看爸爸。
她很是贴心的说:“翁叔叔不怕呀,我爸爸不凶的哦,爸爸很好的呢。”
翁飞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不断瞥着门口守卫的兵虫,浑身不自觉的在发抖。
幽溟眸光一顿,浅淡的眼瞳和睫毛微微颤了颤。
他朝团子招手,把人抱怀里,随后指尖点在沙发扶手上。
顷刻间,一道银光蔓延而起,像水波一样以幽溟为中心,形成半圆形的防护罩,将三人笼罩起来。
那点泄露出来的高级虫族气息,让翁飞白瑟瑟发抖,当场就浑身瘫软的跪下了。
幽溟面无表情:“现在,谁都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闻言,翁飞白诧异抬头,目光惊疑不定。
幽溟:“你对我女儿有恩情,我不会为难你,有什么想说你可以畅所欲言。”
翁飞白看了看奶团,白嫩嫩的小团子窝在爸爸怀里,丝毫没有受到等级威压的影响。
他咬牙低声问:“你能保证我的性命吗?或者让我进化成高等虫族?”
他眼底的血丝泛红,尾针在嗡嗡颤动。
幽溟居高临下:“膜翅目的虫族基因,我不能保证你进化成高等虫族,这要看你自己的意志。”
进化一途,风险和利益并存,同样的进化失败,他将永远失去改变命运的机会。
翁飞白脸上浮起绝望,他不想一辈子当只杂虫,更不想让后代也是杂虫!
可是,他这种天生的杂种基因,那是想当劣等的血脉,进化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浑身冰冷,像被丢进了绝望的地狱里。
然而,幽溟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翁飞白愣愣看着幽溟,似乎没听懂这话。
幽溟勾起薄唇:“一个有可能成为高等虫族的机会。”
这话一落,翁飞白眼底乍然爆发精光。
就像死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仅有的浮木。
于是,他跪着前行几步,从怀里摸出一管红色的药剂。
那是,苏黛给的基因药剂!
第410章 众雄虫:嗳崽崽,爸爸在这!
第410章
没人知道雄主和只杂虫交谈了些什么。
雄主力量强大,他的虫界没人能突破。
一个小时后,杂虫翁飞白双腿颤抖的从房间里出来。
他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撑着金属墙壁,慢吞吞的一步步往前挪动。
身上不知道冒了几茬的冷汗,汗水干了后,透骨的寒凉渗进脊椎骨缝里,让翁飞白直打哆嗦。
不仅如此,从他身上还传来一股浅淡的汗酸味,就像是很久没洗澡了一般。
他眼白带着红血丝,对从身边经过的低等兵虫,一个劲讨好又歉意地笑着,连同旁人的嫌恶,他也一并笑纳了。
就低贱卑微到尘土里,没有丝毫的尊严。
好不容易,他回到了房间,还没进门就见一头红发的明艳苏黛站在不远处。
冷酷的银色通道里,折射出苏黛面无表情的脸。
翁飞白瑟缩了下,飞快低头遮掩住眸底精光。
苏黛上下打量翁飞白:“你没用基因药剂。”
翁飞白一抖,畏畏缩缩的说:“没用,我担心用了药剂进化后,引起雄主大人的怀疑。”
毕竟,他一个低贱的杂虫,是飞船里的最底层,哪里是有资格拥有基因药剂的?
苏黛点头:“雄主跟你说了什么?”
翁飞白紧张的伸舌舔了舔起干皮的嘴角,他一字一句的说:“雄主说,我照顾了那只小幼崽几天,问我有什么要求,不过分他都可以答应。”
闻言,苏黛眼底一亮:“你如何说的?”
翁飞白掐了把手心:“我……我说我是劣等杂虫,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很喜欢小幼崽,请雄主允许我日后能跟在小幼崽身边,当个奴隶。”
听了这话,苏黛皱起眉头。
翁飞白赶紧又道:“尊贵的克莱斯大人,我想过提要求,把这个机会让给大人,可是可是……”
他很是怯懦,畏畏缩缩连直视苏黛的勇气都没有。
苏黛只觉恶心又碍眼,可要她承一只杂虫的人情,这简直就是侮辱!
“哼,区区一只杂虫,还不够资格给我舔鞋。”苏黛脚一跺。
“哒”高筒靴和金属地面撞击,发出清脆声响的同时,一道烈焰弯月像锋利的刀刃,咻的朝翁飞白砍去。
“啊!”翁飞白惨叫,慌忙抬手挡住脑袋。
“轰隆”一声巨响,烈焰弯月的火光擦着翁飞白耳鬓过去,碰撞他身后的银色金属墙壁。
坚硬的金属墙,硬生生留下一道黑红的灼热弯月形状。
苏黛面无表情,那张明艳的脸俯视着翁飞白,越发冷艳无情。
须臾,翁飞白吞了吞口水,试探地放下手,扭头往后看一眼,在看到金属墙壁蠕动修复,黑红的灼烧痕迹逐渐消失,他飞速跳动的心脏,适才缓缓稳定下来。
“大人饶命,”翁飞白反应极快,连忙跪下朝苏黛磕头,“大人饶命,我自知卑贱,不敢有过分肖想,我知道自己效忠的是大人,我一直谨记着大人的任务。”
额头磕在冰冷的金属上,透心的凉意像是一剂镇定药,让翁飞白顷刻冷静。
然,他颤抖哆嗦的嗓音不变。
他惶恐不安,继续跟苏黛说:“所以我提出要给那只小幼崽当奴隶的请求,雄主大人当时就允了,日后我跟在那只小幼崽身边,时刻都为大人监视着他们。”
在苏黛看不到的地方,翁飞白汗津津的脸上飞快闪过阴狠,满是血丝的眼底,蓬勃的野望热烈的仿佛顷刻就要燃烧。
“我一直都谨记着大人的吩咐,”翁飞白藏着最阴狠的表情,说着最怂的话,“以后,我日日都将小幼崽和雄主的动向传给大人。”
“我,杂虫翁飞白,”他将盘踞在心口的野心强压下去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最卑微的脸,“将会是大人最忠实的奴隶。”
这样的话,也不知是哪句取悦了苏黛。
高贵的红发雌虫终于微微弯腰,施舍一般的将脚递到男人下巴。
锃亮的高筒靴子,犀利的鞋尖像匕首一样扼住翁飞白咽喉。
苏黛骄傲如烈焰火凤:“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枉我那一管基因药剂。”
翁飞白不自觉捏紧拳头,在苏黛看过来之时,又飞快松开。
他非常擅察言观色,人也够胆大机灵,这当捧起苏黛的靴子,极尽谄媚又殷勤地捧着,眼睛盯着苏黛,伸出舌头当真去舔。
苏黛瞬间就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猛然抽回脚厉喝道:“贱虫,谁准你舔的?”
翁飞白慌忙又跪下,深深的伏跪下去不吭声了。
苏黛气的胸口起伏,恼怒的情绪让她面色涨红。
她恨恨地看翁飞白一眼,愤然离去。
然,翁飞白舔的那一下,宛如透过了靴子皮,渗透到她的脚趾头上,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片刻后,翁飞白在听不到声音了,他适才缓缓抬起头来。
男人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谄媚低贱,浓烈的野心像是长在荒原上的野草,劲风一吹就蓬勃生长!
他看着苏黛离去的方向,眼白上的红血丝猩红赤色,那是磅礴的恨意。
苏黛·克莱斯,出身主星的尊贵雌虫,总有一天,所有的羞辱,他都会加倍折辱回去。
翁飞白从地上站起来,他抬头望着银色的金属通道顶板。
好一会,他才慢吞吞的说:“雄主大人,一切都如您所料,我已经成功打消了苏黛的怀疑。”
无机质的银色金属顶板上,忽的一道微小的透明气浪波动了下,将射灯冰冷的白光都扭曲了。
翁飞白松了口气,这飞船上的一切,都在雄主大人的视野下,苏黛还自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
当真是可笑。
想起那位一头银发的俊美男人,翁飞白就暗自定神。
在雄主和苏黛之间,他做出了个非常胆大的博弈。
他选择了雄主!
翁飞白不知以后会如何,可是他知道,除了跟着雄主,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身为杂虫,他还能做选择,这本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了。
翁飞白推开房门,拖着酸软的脚步走进房间。
这一切的巨变,似乎都是从他捡到的那只小幼崽开始。
那个身上没有任何虫族特征,却丝毫不歧视杂虫,甚至还会奶唧唧喊他叔叔的小幼崽。
翁飞白一头栽倒在软床上,意识陷入黑暗中之前,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小幼崽那张白嫩嫩的脸。
——
三日后,飞船泊进主星,平稳停在一栋宽敞的别墅前。
别墅外,早等在半空中的ai智能小机器人,嗡的一声,像密密麻麻的麻雀一样飞到半空中。
无数网民在星网上翘首以待,就为了看雄主领回来的那只小幼崽。
“唰”的一声,飞船门洞开。
先是步伐整齐的兵虫分列左右下来,紧接着是中级虫族,随后是红发雌虫苏黛。
星网上,通过ai智能小机器人观看直播的民众,全都不约而同屏息。
要出来了吗?
雄主千里迢迢领回来的那只小幼崽就要出来了吗?
一只黑亮的皮鞋踏出飞船门,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身穿管家燕尾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抱着红绸步,从飞船里头一直铺陈到外面。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男人西装燕尾下的尾针。
那竟是,杂虫!
主星上,从未出现过任何一只杂虫!
雄主不仅带回来一只小幼崽,还带了一只杂虫管家!
一时间,星网上炸了。
“笑死.jpg,上次信誓旦旦说小幼崽不是杂虫的人呢?”
“就问你们,脸疼不疼?”
“呔,这带一只杂虫小幼崽回来还不够,还附带一只杂虫管家。”
“呵,早看这只雄虫不顺眼了,什么第一雄主,还不是你们那些雌虫把他捧的太高了。”
“加1,同觉得捧太高了,高到让他破了主星的规矩。”
“难道就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幼崽,能让最强雄主跑这一趟?”
“管他什么小幼崽,崽崽再萌能有古地球的人类幼崽萌吗?”
“对哦,虫族的幼崽都丑死了,还是古地球的人类小幼崽可爱。”
……
众说纷纭中,一抹亮眼的银色,蓦地在飞船门口划过。
那抹银亮,就像是照亮黑暗的月光清辉,华美而耀眼,不自觉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星网上的议论之声一滞,瞬间流量跌落,所有人立时安静了。
来了!
终于出来了!
长至腰际的银发,结成马尾束在头顶,白色的西装,是最圣洁干净的颜色。
银白的睫毛,银灰的眼瞳,淡漠到极致的颜色,轻轻淡淡扫过来的时候,莫大的压力能叫人心脏爆炸。
只见五官极致俊美的男人,整遐以待的出来。
在他的臂弯里,红色的薄披风,密实裹着小小的一团。
那一团安安静静地窝在男人的怀里,动也不动,根本看不到半分。
许是外头的风大,男人在台阶前站定。
他侧头垂眸,轻轻拉了拉披风边缘,将之裹的更紧一些。
红色披风裹着的那一小团,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男人动作微顿,撩开一点披风,修长莹白的指尖探进去,似乎像逗弄小宠一样,戳了戳什么。
于是,披风里头更是蠕动了一下。
男人歪头,忽的弯了弯凤眸,竟是非常浅的笑了一下。
这一幕,飞船的阴影投落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头顶上耀眼的日光洒落,在银发上折射出斑驳点光。
飞船是金属银的,男人穿的是白西装,银发飘扬间,唯有他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一小团是靡靡绯红的。
白红的极致对比,让这一幕像是……永恒。
“啊啊啊,雄主鲨我!”
“呜呜呜呜,虽然雄主带回来杂虫,可是雄主仍好香!”
“咦,我的直播屏有点脏,都让开我要舔它!”
“看到雄主这张脸的份上,不管他干了什么我都想原谅他。”
“颜狗去死!肤浅的虫族!”
“都理智点,主星规矩不能坏,目前也没看到那只小幼崽。”
……
星网上的言论,各有各的说法,且争执不下,越吵越激烈的架势。
幽溟已经走下了飞船台阶,他走的非常稳,丝毫没让奶团吹到风。
但是团子被捂的有点热了,她悄悄扯开一点披风缝隙,偷偷往外瞅。
她看到了灰色的天空,没有植物全是钢铁的城市,也没有漂亮的花花。
还看到了好多陌生的虫族,爸爸说他们等级都不高,濛濛不用怕。
随后,她扭头就和苏黛阴冷的目光对上了。
苏黛身后,是来接她的家族仆从,家主红发凯因也需要知道雄主和小幼崽的信息。
她站在悬浮车前,面无表情地往这边看。
从今日起,她就不能再跟在雄主身边了,那边蓝家族的雌虫替代了她。
苏黛不甘心,高等虫族对上低等虫族自来都是厌恶的,没有谁会喜欢比自己等级低的虫族,特别是尊贵的雌虫。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只小幼崽,跟矿星杂虫混一起的,能是什么高等虫族?
她盯着披风里的小幼崽,忽的勾起嘴角。
只见她指尖一动,下一刻幽溟怀里披风,哗啦一下被卷着吹开。
另外,不知打哪来的微末火星,飞溅到披风上,火星见风就涨。
顷刻间,一小撮火苗嗤啦烧起来。
奶团都没反应过来,她视野一晃,从爸爸左臂被飞快挪到了右臂,红色披风啪嗒掉地上。
幽溟抬脚一踩,踩灭火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奶萌萌的,一脸无辜和茫然。
星网上,众人都没看清楚,冷不丁一只奶乎乎的小幼崽就出在众人的视野里。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尾圆乎乎的,白嫩嫩的小脸上还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粉嫩的小嘴,此时微微张着,显然她压根就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就见,小幼崽困惑地挠挠扎起的一小撮发揪揪,低头看看地上的披风,又扭头看看爸爸。
众人:“!!!”
小幼崽!
真的是只小幼崽!
团子不解:“爸爸?”
奶唧唧、软绵绵的小奶音,透过ai智能小机器人,传递到每个看直播的虫族耳膜里,清晰的就像是在耳廓边。
刹那间,那声“爸爸”就像是在唤自己,奶乎的叫人心肝乱颤。
一众雄虫不约而同回应——
“嗳,崽崽,爸爸在这!”
第411章 哦豁,主神爸爸真不可爱
第411章
“嗳崽崽,爸爸在这里。”
这一道不约而同的声音在星网上同时响起,在星网上激荡起水波般的涟漪。
紧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有种浓郁的尴尬在星网上蔓延,就像是瘟疫一样,越来越下沉浓烈。
一众虫族:“……”
有人弱弱的道了句:“刚才,是谁说虫族小幼崽都不可爱软萌的?”
众人:“!!!”
你闭嘴!
正是在众人尴尬的时候,飞船前银发俊美的男人,倏地转身扬手。
修长冷玉脂白的指尖,在日光下闪耀出刺眼的一点白光。
众人就见那白光像是最烈的光焰,划过流星的弧度,最后落在苏黛·克莱斯身上。
“轰”一点星火般的光焰,落地就炸裂爆开来,形成龙卷风一样的火焰,嗤啦就将苏黛包裹住。
“啊啊啊!”苏黛惨叫出声,在白色的光焰中,痛苦地捂住脸,“我的脸,我的脸好疼。”
光焰宛如活物,越是燃烧就越是旺盛。
眨眼的功夫,从半米高的火苗嗤啦蹿成两米多高,苏黛整只都被光焰包裹,宛如一个火人。
这变故,就在陡然之间,全星网的虫族还没从小幼崽那声“爸爸”的小奶音里反应过来,眨眼就被这异变惊呆了。
啊啊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众人明白过来,身量高大的男人,施施然走向苏黛。
银发在他身后飘扬,发梢荡起又掠下,折射出冷然的点光,一如他的面无表情的冷酷眉宇。
他站在苏黛面前,那光焰似是识的主人般,竟还讨好得分出丝缕,化为人畜无害的光带,绕着男人和小奶团一圈,形成五彩的光晕,将两人衬的宛如神祇。
如今,神祇漠然的俯视蝼蚁,用冰冷至极的口吻说:“作为高等雌虫,你很骄傲?”
星网上,一众人都很懵。
苏黛痛不欲生,光焰并不会烧伤她的皮肤,只会透过血肉,直接煅烧基因链和灵魂!
那样的痛苦,宛如是在炼狱之中,有一把钝刀切割在灵魂在,一片片的凌迟极刑。
她在光焰中扭曲挣扎,却无论如何将都摆脱不了光焰。
银色的凤眸,在同样浅淡的睫羽映衬下,带出一种冷若冰霜的凌厉寒意。
“肆意利用高等虫族的力量,将自己所不喜的一切烧成灰烬,”一字一句,像是从万年冰层中溅出来的冰渣,“苏黛·克莱斯,如果你不再是高等虫族了呢?”
这一句话,让光焰中的苏黛毛骨悚然。
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苏黛就非常后悔。
一只小幼崽罢了,她何必因为那一眼的不顺眼,刚才就暗下手了呢?
如今招惹到雄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雌雄的性别并不能成为保护伞。
苏黛大声喊道:“克莱斯,我是克莱斯家族尊贵的雌虫,雄主雄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惨烈的尖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然,皮相俊美的男人无动于衷,甚至眼神都没波动一丝。
他居高临下,落下最后的审判:“苏黛·克莱斯,你不配。”
不配当一只高等虫族。
不等众人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男人指尖逼仄出一点猩红鲜血。
那鲜血悬在莹白指腹,冷白的光焰舔舐,就像是饥渴的兽,贪婪的垂涎那点鲜血。
修长的指尖微屈,那一滴鲜血悬而欲落。
“住手!”
雷霆一声喝,从由远及近。
ai智能小机器人的直播摄像头里,忽的一耀眼绯色像熊熊燃烧的火球一样冲过来。
那股灼热的透明气浪,因太过强大,竟是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的来扭曲变形。
星网上,众人倒吸冷气。
是克莱斯家主——红发凯因!
然而,幽溟眉宇不动。
指尖轻弹,靡艳的血珠落入白色的光焰。
“嗤啦”光焰停顿了一瞬后,猛然暴涨,再由三四米高涨到五六米高。
它像个巨大的茧子,苏黛完全包裹其中。
血珠在光焰中,凝而不散,像是冰珠穿透湖面,最终落入到苏黛的头顶,从头皮诡异地渗透进去。
这变化,不及眨眼的功夫,只有动态视线非常变态的虫族,以及疾驰而来的红发凯因,方才捕捉到端倪。
“放肆!”红发凯因勃然大怒,红发怒张间,她右手一甩。
形如弯月的绯红之刃,由上至下,朝幽溟袭斩过来。
银色的睫羽微微颤动,幽溟眼睑一抬,绯红撩红浅色的凤眸,像是在绯色胭脂中的一抹冰白。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那绯红之刃近前。
“啵”如同浓墨混入清水,只荡漾出微微涟漪,就再无任何动静。
位于幽溟身前,是一堵和光焰同源的护盾,绯红之刃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散做火星,像烟花一样四分五裂溃散。
红发凯因表情霎时凝重,她站到苏黛面前,警惕地看着幽溟,身后现出绯红色的大钳虚影,大钳往苏黛身上一罩,立时扑灭光焰。
苏黛身形一软,只来得及喊了声:“母亲。”
随后,她人软软地瘫到在红发凯因脚边,她整只匍匐在地上,红色的长发像开败的芍药,凋零一地的红,和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红发凯因心头痛惜,每一个高等雌虫,都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对象,要砸无数的资源,才能堆砌出一个基因优良的雌虫。
而这样的雌虫,和同等级的雄虫结合,诞下的必定是高等虫族。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家族长盛不衰的顶级地位。
苏黛这样的雌虫,那是每个家族培养的佼佼者,还不曾进行过任何交酉己,是纯洁无瑕的chu子,适才送到雄主身边。
可现在,这枚最有利的棋子废掉了。
凯因既是对苏黛恨铁不成钢,又是对幽溟恼怒非常。
“哼,”凯因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伤害克莱斯家族的雌虫。”
幽溟表情仍旧很淡,一如他的发色:“克莱斯确实胆大,当着我的面伤害我女儿。”
话音落下,看直播的星网一众全都一愣。
有动作快的,立马将刚才的光屏回放,放慢了倍速一帧一帧的看。
“我看到了,回放十五分钟二十秒的地方,红披风着火那里。”
“对,我也看到了,苏黛手指头动了一下,披风就着火了。”
“啊啊,雄主的反应真快,我的都还没看清楚。”
“家人们,快进到十分钟,你们会发现惊喜。”
“咦,雄主手指头那滴血,渗进苏黛身体里了,这是什么能力?”
“卧木o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加1。”
“加1。”
“加!”
……
果不其然,苏黛背上倏地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红色的龙虾虚影,那龙虾有着长长的触须,还有巨大的钳子。
苏黛发生一声更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龙虾虚影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就像是砂砾垒砌的城堡,被海浪一拍,顷刻毁灭。
凯因脸色大变:“崩溃!基因崩溃!”
她根本无法靠近苏黛,被那龙虾虚影的凌厉气浪远远得推开来。
她怒瞪幽溟:“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虫族基因链会崩溃?”
幽溟眉宇不动:“既是不配为高等虫族,自然是帮她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
这句话才落,苏黛背后的虚影连最后的轮廓也溃散了。
她整个人突然抽搐起来,四肢痉挛双眼翻白,活脱脱鬼上身一样。
凯因弯腰去扶她:“苏黛?苏黛?”
“嗬嗬哦哦,”苏黛嘴里发出古怪的音调,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一双手,皮肤开始变红,指骨开始变形。
十根修长的指头两两粘合,最后竟是形成了龙虾钳子的模样。
凯因骇然,不自觉收回了手,并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虫性返祖!
星网上,一众看直播的虫族也被吓到了。
虫性返祖,是在类人的身躯上,某一部分返祖,出现虫族的特征。
这样的事只会出现在低等虫族,甚至是杂虫身上的事。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仅凭幽溟的一滴血,就让尊贵的高等雌虫返祖化,沦为低等虫族。
这种事,简直太恐怖了。
“不,不,我的手,”苏黛从异变中短暂的清醒过来,她看着变成虾钳的双手,整个人都崩溃了,“不可能的!我是尊贵的高等雌虫,我不可能变成低贱的虫!”
她抬起头来看到凯因,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母亲母亲,”苏黛泪流满面,“母亲救我,母亲救救我啊!我不能变成低贱的虫!”
凯因眼瞳紧缩成针尖,她看看苏黛又看看幽溟。
几经衡量,向来无比强势的红发凯因咬牙道:“走。”
她率先转身,如同来时一般,上了克莱斯家族的悬浮车,和仆从一起径直离去。
至于苏黛,却是被丢弃了,就像是丢弃一件破旧的布娃娃。
“母亲!”苏黛嘶声力竭,跌跌撞撞地爬将起来,想也不想就朝悬浮车追去,“母亲你不要丢下我!我是你您最骄傲的女儿,是克莱斯家族珍贵的雌虫啊!”
然而,悬浮车呜啦直冲上半空,在空轨上像流星一般飞快消失不见。
苏黛一头栽倒在地上,她伸长了手,朝着凯因离去的方向,嘴里发出绝望又痛苦的呐喊。
这一幕,被ai智能小机器人忠实的直播到星网,无数虫族都亲眼见证苏黛的返祖化,也见证了她的绝望。
有虫族心怯怯,再看冷漠的雄主,竟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奶团子窝在爸爸怀里,一直都很乖的没有吭声。
这会,陌生人基本都走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苏黛好一会。
软糯糯的小奶音忽然说:“爸爸,我觉得红头发姨姨的妈妈不好。”
幽溟侧头,目光顷刻温润:“哦?哪里不好了?”
小团子指着苏黛:“姨姨变了,她的家人就不要她了。”
说着,她又指指自己:“爸爸就不会这样,濛濛变不变,爸爸都是濛濛的爸爸,才不会不要濛濛呢。”
干玫瑰色的薄唇轻勾,起先还冷酷无情的男人,此时竟是低笑了声。
幽溟:“是,无论宝贝是什么样子,好或不好,都是爸爸的宝贝,爸爸不会不要你。”
奶团子抿着小嘴笑了,搂着爸爸脖子,仰起小脸去和爸爸贴贴。
她还单纯又真挚的说:“濛濛也是哦,不管爸爸是什么样子,都是濛濛最喜欢的爸爸。”
顿了顿,她还很坚定的补充了句:“我才不会离开爸爸的呢。”
幽溟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往悬浮车去。
男人悦耳如大提琴的磁性嗓音慢悠悠的传来:“回家了,爸爸已经准备好了宝贝的房间,全都是粉红的。”
说着,他瞥了眼同样脏兮兮的粉红兔子玩偶。
幽溟:“宝宝的兔子也有新衣服。”
一直在空间里吃瓜的兔子,猝不及防被点名,它手一抖,胡萝卜都差点掉了。
新衣服?它也有份?
兔子激动坏了,长耳朵抖啊抖的都快打结了。
它在空间里来回跑酷,稍稍冷静了后,兔子对团子道:“崽崽,帮我谢谢你爸,谢谢新衣服。”
小幼崽嘿嘿笑起来,她拿起兔子玩偶晃了晃:“爸爸,兔子叔叔说谢谢爸爸的哦。”
幽溟眼都没眨一下:“想多了,我只给宝宝准备,它的么自然是它爸准备的。”
奶团子眼睛一转:“咦,兔子叔叔真的有爸爸?”
她记得,从前还为这事跟兔子叔叔吵过架的。
空间里,巨大的粉红兔子惊讶到目瞪口呆。
我的爸爸?主神爸爸?
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兔子激动到浑身炸毛。
它尖叫着,在空间里呼啦啦更快跑酷。
主神爸爸!
呜呜呜,主神爸爸兔兔爱你!
简直太惊喜了,芯片激动到爆炸,兔子蹦跳着一连给主神爸爸发了无数封表达爱意的邮件。
每封邮件上,都是一闪一闪的满屏小桃心。
当邮件发到第九十九封的时候,警报“嘟”的一声响起。
赤红的感叹号在光屏上闪烁,窗口提示——你已经被对方拉黑!
兔子:“……”
哦豁,主神爸爸真不可爱。
第412章 宝宝,虫族星域没有植物
第412章
“多可怜呢,”轻飘的口吻,在苏黛头顶响起,“再怎么说您也是珍贵的雌虫,是有繁衍能力的优秀资源啊。”
苏黛浑身一颤,茫然抬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缝隙,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杂虫翁飞白!
“滚,”她用双钳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杂虫,给我滚。”
她再是沦为低等虫族,可死也不会跟只杂虫为伍。
翁飞白拢着手,站在苏黛面前,微微垂下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隐藏在眼睑之下的快意,以及在胸腔之中肆意蔓延的兴奋和激动,还有蛰伏在深海之中的恨意,这些虬结成在一起,化为腐烂的沼泽,逐渐将翁飞白淹没。
可他哪里是会独亡的呢?
他可是即便被沼泽吞没,也要拉着苏黛一起啊。
于是,他用最羞辱的姿态,朝苏黛伸出手:“苏黛大人,你起身看看,现在除了我,谁还在意你呢?谁会收留你呢?”
这话像是一根利刺,被翁飞白一根手指头按进心脏软肉里,扎的苏黛痛不欲生。
最令人绝望的是,翁飞白说的还是事实!
她眼神四顾,克莱斯家族的人,已经跟随红发凯因离开,再既被雄主厌弃之后,还被家族放弃了。
如今成了和杂虫无异的低等虫族,按照主星规定,是卑贱的存在,是没有资格入住主星。
“来吧,”翁飞白唇边带出明晃晃的恶意,明目昭昭的告诉苏黛,他不怀好意,嘴上却说着,“苏黛大人,现在唯有我,才是您最后的退路。”
苏黛恶狠狠地盯着翁飞白,她抿紧了唇,半晌没有反应。
翁飞白压低嗓音最后说了句:“苏黛大人,作为卑贱的低等虫族,想要不被驱逐出主星,您只能依靠我呢。”
这句话,成了压倒苏黛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自尊被碾碎,她的骄傲被折断,她的脸面也成了好不值钱的皮。
苏黛·克莱苏,纵使还冠着家族的姓氏,可已毫无价值。
她不想亦不能离开主星,若是离开主星,就连最后一丝重回家族的希望都泯灭了。
所以,苏黛妥协了。
她天人交战,面容挣扎犹豫,缓缓朝着翁飞白抬起了红色的龙虾钳。
终于,翁飞白翘起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苏黛是不会拒绝。
细长的手,很用力地握住了丑陋的龙虾钳子。
翁飞白稍稍一用力,将苏黛从地上拖起来。
他长臂一揽,将人半拥尽怀里,红发的上独属于雌虫的芬芳,简直让人迷醉。
苏黛条件反射就要挣扎,她再是沦落成低等虫族,可也是个雌虫,根本就不是杂虫可以高攀的。
然而,翁飞白在她耳边说了句:“苏黛大人乖乖的听话,等机会合适了,我会向雄主大人美言,兴许他心情一好,就愿意恢复您的身份了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强势捉着苏黛的手往自个腰后摸去。
苏黛挣扎间,那手猛然按在光滑的某处。
下一刻,她悚然抬头,震惊地看着翁飞白。
脊椎耻骨处,本该是长着尾针的地方,竟然无比的光滑腻手。
翁飞白杂虫的标志——尾针没了!
苏黛难以置信,她给这只杂虫的基因药剂,分明只是一剂普普通通的基因药,根本不可能让只杂虫进化成高等虫族。
翁飞白嘴角含笑:“很意外吗?只要有雄主大人在,就没有什么事是意外。”
这话像是燎原的星火,让苏黛这个绝望的溺水之人,瞬间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她猛地拽住翁飞白:“真的?你的进化是雄主他……”
她舔了舔起干皮的嘴角,剩余的话完全都不敢说出来,只怕说出来就成了一个虚幻的肥皂泡泡。
翁飞白明知她的渴望,然却是根本不回答。
他带着大步往前走,步子太大,带的苏黛接连踉跄。
翁飞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不仅没放缓脚步,反而步伐还越发快了。
苏黛揪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是不是?雄主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力量?”
翁飞白骤然驻足,惹的苏黛一头撞他身上,撞的鼻子酸痛,眼泪水一下就涌上来了。
然而,她顾不得这些,只满心期望地看着翁飞白。
是的吧,是的吧?!
雄主竟然能让一只杂虫进化成高等虫族,还能让她基因崩溃,出现返祖化虫族特征,从高等沦为低等虫族。
那雄主,也一定能帮她恢复的吧?
哪知,翁飞白微微一笑:“苏黛大人,目前被家族厌弃,被雄主厌恶,被小幼崽不喜。”
他点出事实,笑容残忍无情又恶意。
苏黛霎时醒悟过来,她忍着恶心感,垂下眼睫毛,过了好一会才很小声的说:“我知道了,我……我会听你话的。”
翁飞白眯眼,他打量苏黛,这般温顺的雌虫却让他半点怜惜都生不出来,有的只有恶意羞辱的快意报复感。
不过,往后的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来。
于是,翁飞白带着苏黛,在半空中的ai智能小机器人的摄像头里,落在幽溟之后,上了后面那辆悬浮车。
星网上,围观了全程的虫族炸开了。
“裂开了.jpg,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妈妈耶,吓尿了,从高等将虫族返祖成低等虫族,我要疯。”
“啊这……”
“哆哆嗦嗦.jpg,我就想知道,雄主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第一雄主这称呼,不是浪得虚名的,雄主牛逼!”
“比起好奇雄主是怎么做到的,我更想知道雄主的虫族基因是哪种?为什么会进化出这么恐怖的能力?”
“对对对,雄主还有没有家人?如果一家子都是这基因……”
“啊啊啊啊细思极恐,你们别吓我,我太害怕了。”
“所以,有谁知道雄主到底是什么虫族基因?”
“丢一根触须,等答案。”
“同丢甲壳。”
……
星网上议论纷纷,都对幽溟的虫族基因好奇起来。
毕竟,这能让虫族返祖的能力太逆天了。
与此同时,五大家族的人,在有意无意的将克莱斯家族的红发凯因排除出去后,其他四家私底下聚头了。
“对雄主,尽量交好不得罪。”
“不管他跟我们哪家的雌虫结合,诞下的子嗣都将在我们四家共享。”
“如果他谁都不选,那宁可错杀,也绝不放他跟四家以外的雌虫交酉己。”
“赞同。”
“克莱斯家族已经出局,剩下的机会我们四家共享。”
“一定要继承到雄主的基因,特别是那能让虫族返祖的能力。”
“赞同。”
“赞同。”
……
对这四家私底下达成的勾当,幽溟根本就没兴趣知道。
他带着奶团子,回了他这具宿体的家。
那是位于主星南面的一座浮空小岛,小岛约莫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上面矗立着古老的城堡,以及城堡周围的……空地。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那点因看到浮空小岛的兴奋感,在看到一片光秃秃的土地时,瞬间消失无踪。
她看看爸爸,又看看空地,很是不解的说:“爸爸为什么不种花花呀?”
幽溟有点无奈,他放团子下地放她自己去看。
幽溟:“宝宝,虫族的星域里是没有植物的。”
后登上浮空小岛的翁飞白也说:“小主人,虫族本性里只有掠夺,没有种植的。”
这也就导致,整个虫族不仅没植物,也没有奶团最喜欢的漂亮花花。
团子小脚踩了踩空地,一踩一个小脚印子。
泥土贫瘠如砂砾,连最基本的水分都不能保持,更别说植物生长所需要的营养了。
小粉团鼓起腮帮子:“濛濛要种!濛濛要种个小花园!”
濛濛和爸爸的家怎么能没有小花园呢?
况且,她以前就种出过花园送爸爸的。
有了目标的小粉团,刹那就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她摇晃着幽溟的打手,仰起小脸蛋说:“爸爸,濛濛肯定会种出花花来的,到时候濛濛把整座城堡都用花花围起来。”
幽溟失笑:“嗯,可以的,爸爸可以帮助宝宝。”
翁飞白还想劝阻,然他看见幽溟纵容宠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小主人高兴就好。
等小主人折腾够了,发现无论怎么栽种,植物都不会在虫族土地上绽放的时候,她自己就会死心了。
小幼崽嘛,一时心血来潮,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同于翁飞白的不上心,对待种小花园一事,奶团和爸爸都非常放心上了。
团子就着热neinei,混着焦香的牛肉饼吃了点,在爸爸的陪伴下,爬上粉色公主床,稍稍睡了一小会。
一醒来,她没见着爸爸,遂自行趿着兔子小拖鞋往外走。
“唧咕唧咕”清脆的蝈蝈声,突然从门后传来,冷不丁一只篮球大小的金属蝈蝈跳了出来。
团子跳了一跳,整只都呆了。
“唧咕”金属蝈蝈触脚下似乎有小滑轮,绕着奶团跑一圈,开口说话了:“小主人好,我是最新一代的保姆机器人,你可以为我取个名字。”
团子眼睛一亮,小机器人她知道的!
很久之前,爸爸做过一只机器小狗狗送濛濛哒。
她蹲下来,歪着头去看蝈蝈:“你会干什么?”
保姆机器人回道:“儿童成长道路上的任何事,我都会。”
团子来了兴致,她伸出小指头戳戳蝈蝈坚硬的背部,想了想说:“濛濛以前养的蝈蝈叫大将军,你就叫状元好不好?”
她见过弟弟当皇帝点状元的样子,那些状元据说是全世界最有学问的人了。
濛濛喜欢有学问的人。
保姆机器人验证名字,对奶团的身份进行录入上传,这需要一两分钟,便不停的在原地转圈圈。
团子没理它,转头又去开门。
可是,门把手太高了,她踮起脚尖都够不到。
团子想了想,啪嗒啪嗒跑回去,拽着枕头下来,然后踩上去。
这一下,她的指尖堪堪摸到门把手。
可这样,仍旧开不了门。
奶团盯着门把手,蹦起来一跳。
一阵手忙脚乱,她双手抓住门把手,整只都吊上面。
借助身体的重量,扭动门把手。
“吱嘎”房门开了,团子逐渐往下掉,她慌忙一双小短腿蹭蹭一夹。
她费力夹住门板,随着房门的开启,整个人都被带着转动。
门外,正回来的幽溟,看见房门动了,连忙三两步跨进来。
幽溟:“宝宝,睡醒了吗?”
他踏进房门一看,下一刻整个人懵了瞬。
公主床上空无一人!
宝宝呢?
他的宝宝呢?
奶团从门后探出小脑袋,整个人都快吊不住了,颤颤抖抖的,连小脸都憋红了。
她哭唧唧:“爸爸……”
幽溟回头,顿时哑然:“……”
他哭笑不得,将人从门板上摘下来,又给揉揉吊红的小手。
幽溟:“怎么吊门上了?以后这种事你全都可以交给保姆机器人去做。”
团子看状元一眼,她对比了下两人的高度,立时就有点嫌弃。
小濛濛:“状元比濛濛还矮呢。”
濛濛都开不了门,状元更开不了的。
幽溟不晓得该怎么给宝贝解释,保姆机器人选的蝈蝈形象,完全是他设定的,为了让宝贝更有熟悉感。
他脚尖轻踹状元,下令道:“变形。”
检测到命令,状元滴溜溜转动,在团子眼皮底下,咔咔几声就变成了只半米高的圆桶形状。
奶团:“!!!”
见识了!
幽溟教了团子保姆机器人的用法,见她玩了会熟悉了,便带着她往外走。
“宝宝,”幽溟的声音很轻,带着让团子心安的魔力,“你睡着的时候,我对城堡外的空地做了投影,你可以先看看,要是喜欢咱们照着种花园。”
这话才落,踏出城堡的团子,眼前瞬间一亮。
原本贫瘠如砂砾的空地上,此时五彩的鲜花摇曳,葳蕤葱茏的林木肆意生长,还有藤条长成了秋千的造型,完全可以容纳团子在上面荡来荡去。
另外,在最高的那颗大树上,团子小脖子后仰,还看到一座掩映在茂密树冠里精致小木屋。
鸟鸣幽幽,天光从乍亮到渐隐,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从天际飞来。
此时,只在夜晚绽放的白昙,像绝世美人缓缓绽放。
团子睁大了眼睛,她不仅看到,还听到了白昙花绽放的噗嗤声音。
这一切都太神奇了。
幽溟牵着她往另一边去:“这边比较向阳,宝宝觉得这样的玫瑰园好看吗?”
入目之下,尽是团子最喜欢的粉玫瑰,团团簇簇挤挤挨挨,相互虬结缠绕,结成漂亮的玫瑰拱门。
整个就是粉玫瑰花海!
团子兴奋了:“啊啊啊啊,濛濛喜欢,濛濛喜欢的!”
她挣脱爸爸的手,撒腿就冲出去。
幽溟完全来不及阻拦,只见团子扑向一朵娇艳的粉玫瑰。
然后——
“啪叽”她摔砂砾空地上,小脸朝地。
白嫩嫩的小粉团,彻底懵了。
啊,花花呢?
濛濛的花花呢?
明明那么多,全不见了……
第413章 当场就给奶团子跪了
第413章
“宝宝!”
幽溟三步并两步,长臂一捞将摔倒的小粉团拎起来。
奶团子整只都被摔懵了,白嫩小脸上沾染了泥,像只小花猫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无辜和茫然。
分明是花花的啊,怎么扑不到呢?
她看向脚下,小脚试探地跺了跺,地面又硬又磕脚,哪里有漂亮的花花,全部都是假的!
团子不信,她再伸手,握住旁边的粉玫瑰一拽。
“吧唧”肉小手拽了把空气。
就,拽了个寂寞。
她摊开手,委委屈屈的看着爸爸。
假花花!假花花骗濛濛!
幽溟又心疼又好笑,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干净脸和小手。
幽溟:“刚才爸爸跟你说了的,这只是实景投影设计,先看看花园规划,要是宝宝也喜欢,我们就按照这个样子建造。”
敢情奶团子拿着半截话就跑,完全没懂实景投影是什么意思。
她还以为爸爸有魔法,濛濛睡一觉起来花园就建好了呢。
奶团子吸吸小鼻尖,噘着小嘴说:“好的叭,濛濛和爸爸一起种花园。”
说干就干,确定了花园的设计,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
奶团子在兔子玩偶肚子里掏啊掏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从前用过的粉色小锄头,和粉色的小洒水壶。
她兴冲冲举起一抬头,就见状元变成了高大的铁坨坨,在规划的区域里,乌拉拉的来回跑动。
灰尘四起,土屑翻飞,漫天都是颗粒严重的雾霾。
幽溟随手按了按遥控器,浮空小岛的空气净化系统开启。
眨眼功夫,浮空小岛上空气一新。
团子定睛一看,顿时整只都震惊地张大了小嘴巴。
只见状元跑过的地方,田埂和种子小土窝眨眼就挖好了。
每处小土坑间距,误差不超过出一毫米,来回纵横的田埂,每一道都垒的一模一样!
团子再看手里的小锄头和洒水壶,顿时就失落了。
呜呜呜,濛濛种花花的小锄头用不上了。
她将小锄头往身后藏,企图在爸爸发现之前塞回系统空间里。
“宝宝,”幽溟拉住她的小手,“这里的徒弟太贫瘠了,又很硬像石头一样,宝宝挖不动的。”
他细心解释:“虽然状元翻了地,不过种还是要我和宝宝一起动手的。”
这么一说,团子就高兴了。
她举着蝴蝶图案的洒水壶,欢快地扭来扭去:“好的哦,濛濛最会种了,爸爸可以帮我拿种子。”
在团子的空间里,从前幽溟就特意给她收集了很多种子,各种各样都有,眼下用来种却是刚好合适。
幽溟见她又高兴了,也跟着勾唇低笑了声。
宝宝怎么这么好哄呢?他还准备了四五句哄人的话。
父女两人遂沿着状元开垦出来的田埂走,银发飞扬间,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面,牵着后面的奶团子,时不时回头叮嘱她小心一些。
团子站在第一个小土坑前,她对这种又黄又板结到发硬的土质非常不满意。
于是,团子率先让爸爸给土坑浇水。
她道:“太干了,花花会不喜欢的。”
幽溟由着她折腾,总归宝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父女两人浑然没觉得,这样随心所欲的种植是不科学的。
翁飞白急急赶来:“主人、小主人,等一下。”
他喘着气近前,怀里抱着一箱营养剂:“这是专门用来种植的营养液,据说有点效果。”
实际,虫族至今都种植不出任何一株植物,翁飞白也不看好这营养液,不过两位主人要折腾,他也就机灵的陪着了。
团子好奇,催爸爸打开看一下。
结果,她只闻了一下就皱起小鼻子:“好臭臭,不要,花花肯定不会喜欢的。”
濛濛最了解花花的了。
翁飞白还想解释,幽溟挥了挥手,他将团子玻璃瓶中的种子随手丢下两粒。
奶团眼睛一亮,立刻兴冲冲挥起小锄头,哼哧哼哧将土盖上。
末了,她又拎起小水壶,咕噜咕噜洒下水花。
她仍旧像从前一样,边浇水边念念有词:“小花花呀,要乖乖喝水发芽哟。”
想了想,团子补充了句:“小花花呀,这里土不好,不要嫌弃呀,等你长出来,以后就会好了的哦。”
她解释不来,不过就是知道当花花多了后,泥土就会改变。
种好了第一个,后面的就很简单了。
在幽溟的帮助下,奶团子一会功夫就种完其中一块方格。
贫瘠的土地上,簇簇都是淋湿的痕迹,被埋起来的种子,就像是一个个宝藏,只等某一天,突然破土萌芽。
翁飞白摇头,这样的栽种方法,简直太随意了,是根本种不出植物来的。
要知道,虫族星际没有植物,这已是整个星际最严峻的问题了。
最近百年来,宇宙辐射越发严重,很多兵虫直接暴露在辐射下,身体出现畸变,沦为没有理智的怪物,这种事越来越多,就是因为没有植物的缘故!
有专家预计,再过一千年,如果虫族还是种植不出植物,那么宇宙辐射将会吞没整个星域。
到那时,虫族必然毁灭。
每年,虫族联邦投入巨大的资金,研究古地球的环境,研究古人类,就想从中找到解决之法。
可是,五百年过去了,这个难题仍旧未有任何进展。
相反,宇宙辐射的危害,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星网上,有个实时更新的统计菜单,上面罗列了虫族星域所有的星球辐射指标。
当辐射指标数值变红,就代表那颗星球不出三个月就会消亡。
迄今为止,在今年已经有五个星球没了。
翁飞白想着这些,又看了眼吵嚷着要种香香花的团子。
雄主大人有那神秘莫测的能力,作为雄主的小幼崽,万一也有让人想不到的力量呢?
想到这点将,再看那些埋着种子的小土坑,翁飞白莫名生出
点荒谬的希翼来。
他被自己这想法惊到了,不过为着那点万一,他巴巴地跑过去。
翁飞白:“小主人,我也来帮忙。
有翁飞白的加入,团子种花的速度更快了。
她只需要浇水,埋土的事都交给了翁飞白。
于是,在太阳落山前,三人竟是种完了四分之一的孙浮岛空地。
团子浇水的小胳膊都酸了,不过看着辛苦的结果,她还是很高兴的。
她让爸爸抱她起来,小手搁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喊:“大家都要乖乖长大哦,快点长大开花花,濛濛也要努力长大开花花呢。”
说完这话,她偏头侧耳凝神,似乎在听着什么。
片刻后,她嘿嘿笑起来,弯起大眼睛,又摇头又晃脑。
小濛濛:“嘿嘿,花花们说它们明天就长小芽芽,会快快给濛濛开漂亮香香的花哦。”
幽溟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嗯,宝宝真厉害,爸爸就种不出来。”
身为最富攻击力的清道夫,幽溟那身煞气,本就让动植物避之不及,哪里是能养得活这些的。
不过,团子大声表示:“没关系哒,濛濛会种哦,爸爸喜欢的花花,濛濛都能种的。”
肉感十足的小手一挥,奶团子豪气十足的说:“这里这里,所有的地方,濛濛都会为爸爸种满花花!”
濛濛要在这里,再种一座花园出来送爸爸!
稚子童心,总是纯粹又干净,甚至直白的让人感叹不已。
银灰浅色的凤眸之中,在此刻闪耀着亮眼的星辰,应和着银发点光,此时的幽溟,简直俊美的要命。
翁飞白听了这些话,又回头看看将湿润的土地,对团子和种子说话的行为,他却是没放心上。
小孩子嘛,不能以成年人的思维来衡量。
对雄主的纵容,他也完全当成了宠溺。
殊不知,隔日一早,翁飞白就被狠狠打脸了。
天才刚亮,作为管家翁飞白率先起床。
他将城堡里的生活机器人全都启动,再把浮岛的空气净化装置打开。
随后,他按着小幼崽的喜好,将今日的实景投影改成鲜花主题。
顿时,整个浮空小岛上,美轮美奂起来。
无数缤纷的鲜花同时绽放,或摇曳或舒展,各有不同各有千秋。
甚至于,鲜花的香味也能调配出来,让投影无比真实。
这也是主星上,大部分高等虫族的生活。
虽然没有真正的植物,可虫族科技先进,有最逼真的投影。
接着,翁飞白想起昨天的事,遂抬脚就往外面走。
他到跟前,驱散这块区域的投影。
只见光秃秃的黄土地上,不仅没有任何嫩芽冒出来,而且还又干了。
翁飞白打开自动洒水装置,只听的嗡的一声,细若丝线的水流从地下喷洒到半空中,在初阳下折射出缤纷的彩虹。
甘霖雨露,整个贫瘠又干涸的土地,像是干巴巴的海绵一样,饥渴的吞着水露。
埋藏在土里的种子,正在蓄积不为人知的力量,为挣脱最后的黑暗准备着。
翁飞白看了会,没看出名堂。
所以啊,植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种出来的。
他一边摇头,一边将投影恢复。
眼前投影的鲜花多姿,他垂眸指尖轻抚而过,要是小幼崽真的能种出来,那定然是比眼前虚幻的投影更美的景色。
“翁叔叔,早上好呀。”奶团子骑在状元身上,细软的头发披散着,还没来得及梳洗。
她一睁眼就想来看花花,昨晚上念叨了一晚上了。
翁飞白往后挪几步,侧身让开状元:“小主人,种子没有发芽,我已经看过了,也浇了一次水。”
顿了顿,他又说:“据古地球上的资料记载,种子的生长过程也很漫长,一晚上是不可能发芽的。”
团子歪头,指着某处不解的道:“可是花花发芽了呀。”
翁飞白失笑:“那是我开的实景投……”
他边说,边将投影关闭,好让团子看清楚。
然而,下一刻他转身,整个人目瞪口呆。
奶团子欢喜地蹲在田埂上,她小指头很轻得摸了摸冒出黄土的一点翠绿。
她仰头:“翁叔叔,花花发芽了呢,它们咕噜咕噜喝了叔叔浇的水,就蹭蹭长出来了哦。”
视野之内,凡是昨日栽种过的地方,在湿润的土面上,此时全都冒出了一丁点的小绿点。
那样青翠的颜色,那样生机勃勃的姿态,那样顽强成长的拼搏……
“噗通”翁飞白双腿一软,当场就给奶团子跪了。
他扑到地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屏住呼吸,细细致致地盯着那一丁点的小芽尖尖看。
末了,他更靠近一点,轻之又轻地凑近了,深嗅一口。
随后,他兴奋睁眼!
他闻到了!
他闻到了植物的清新味道!
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又带着浸人心脾的清新,吸入体内,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每条基因链里,传承至古人类的基因,和虫族的基因,都在诉说着古老的记忆。
对的!
这就是古地球传承里,深刻在基因里的,植物的气息!
团子见翁飞白表情很怪,趴在那里半天都没动作。
她好奇地挠挠小呆毛,也学翁飞白的姿势趴下来,凑近了小芽点深吸一口气。
随即,小团子包子脸都皱紧了。
呸呸呸,全是泥巴巴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翁叔叔居然喜欢泥巴的味道,真是奇怪的大人。
奶团子自顾自爬起来,她不管翁飞白了,手脚并用爬状元背上。
于是,城堡里这一早上,无数仆从都看到——
粉嘟嘟的小幼崽,像个威武的国王,端坐在坐骑上,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
她一边看发芽的种子,谁长的好她就夸奖两句,要遇上长的不好的,她也会让状元停下来,学着爸爸平时鼓励自己的模样,多多努力小种子。
等全部巡视一圈,又确定每颗小芽点都不缺水,都是极欢快的,她适才回城堡去找爸爸。
被留下的翁飞白却是愁坏了。
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后,作为第一个嗅到植物气息的虫族,翁飞白左右四看。
还好还好,其他仆从离得远,暂时没人发现这边的异状。
他赶紧将实景投影恢复,并绷着脸告诫下面的人,谁都不准靠近。
做完这一切,翁飞白仍旧心跳如擂鼓,根本放心不下来。
于是,他找到幽溟,将小幼崽种出植物的事说了一遍。
哪知,幽溟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什么奇怪的?我宝宝还会种更多的东西。”
翁飞白抓狂,胸膛起伏不定。
他是这个意思吗?他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翁飞白试图跟幽溟讲植物这件事的严重性,哪知幽溟端着热牛奶,招呼团子来喝。
就,非常不放心上!
翁飞白:“……”
就在这时,有仆从来报:“雄主大人,主星四大家族的人来了,说是有要事和大人相商。”
幽溟丝毫不意外,他点头正要回答,冷不丁边上的翁飞白想到一件事。
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问:“四大家族的人,是走哪过来的?”
仆从回:“就是从昨天小主人玩耍的区域过……”
仆从话都还没说完,下一刻,翁飞咻的一声冲了过去。
管他什么家族,谁踩小幼崽的花,他尾针就扎谁!
扎不死虫,他不姓翁!
第414章 奇奇怪怪的大人们
第414章
四个家族的人,不约而同从飞船上下来。
一个照面,在对方时候皆愣了一下,尔后就是齐齐一声冷笑。
不过,扫视一圈,没看到克莱斯家族的人,彼此又会意不宣,露出了然的神色。
克莱斯家族得罪了雄主,这种私下拜会的事,自然就不用再喊上对方了,省的雄主看见克莱斯就不高兴。
雄主力量强大,竟还具备让虫族返祖的能力,这样的强者,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四大家族的人,当家人率先走前头,起先路面宽阔倒还无所谓,总归谁都不想落后谁,步伐一致,非常齐头并进。
待越发走近城堡,四人距离越近,就越是步伐加快。
等快要走到奶团子种了花的区域,个头最大的象甲科虎甲家族的甲一,脚步一顿。
他觉得脚下有些不对劲,刻意碾磨了两下脚尖,湿哒哒的黏糊糊的,似乎鞋底沾上了很多湿土。
甲一犹豫了片刻,他看向其他三人,似乎大家都没察觉。
甲一低头,入眼便是湿乎乎的泥巴,以及似乎大概可能有一丁点的翠绿色小点。
他惊疑不定,怀疑是实景投影,可又不确定。
直翅目蝗科基因的埃里家族福尔眯眼,蝗科基因天然的贪婪天性,总是让他格外敏锐。
福尔试探开口:“甲一,你在看什么?”
大块头的虎甲健硕雌虫,硬朗的脸上茫然了瞬,反射弧度超长,似乎还在逐字逐句思考福尔的话。
此时,螳螂基因的蓝家族布鲁,以及蜻蜓目豆娘家族的雄虫雪寂全都看了过来。
甲一伸手往地下一指:“地面有……”
哪知,他一句话未来——
“滚出去!”
一声冷喝,伴随愤怒蓦地响起。
下一刻,这四人还没反应过来,斜刺里一道黑影冲的过来,伴随空气被激荡出的嗡嗡声响。
“轰”那黑影一个头槌,撞击在甲一肚子上,将这体型庞大的雌虫撞飞出去,轰入停泊好的飞船船体上,将飞船都撞得摇晃起来。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
那道黑影,在撞飞甲一后,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地。
白衬衣,黑色燕尾管家服的男人,面孔冷若冰霜。
却是几人在直播里见过的,雄主从矿星一并带回来的——杂虫!
然这只杂虫,此时身体上毫无虫族的特征,完完全全和高等虫族一模一样!
更甚至,他的力量迸发太强大,在身后形成蝉翼的虚影,那对蝉翼高频震动间,不仅带飞男人的身体,还是最强大的武器。
高等虫族里,能将力量显化到这地步的,整个主星都屈指可数。
三人心头涌起惊涛骇浪,分明之前还是杂虫,转眼间就进化成强大的高等虫族。
想想雄主那能让虫族返祖的能力,相对的,再拥有这样的进化能力,似乎就很理所当然了。
三人对视一眼,不自觉将雄主的地位,再次往上提了提。
翁飞白撞飞了甲一,眼神犀利地盯着三人脚下。
他一字一顿:“拿开你们的臭脚!”
螳螂基因蓝家族的布鲁,眼皮一跳,指尖倏地变得尖利。
他撩眼眸:“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到底是杂虫出身,这在三人眼里,翁飞白仍旧是不入流的。
翁飞白此时愤怒上头,眼里只有被四人踩着的土地,哪里还有理智顾忌其他。
他忍着最后的耐性,重复了遍:“最后一遍,拿开你们的脚。”
语气很重,口吻很肃杀,翁飞白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强烈的怒气和杀意,激发他体内的黄蜂基因,心脏跳动加快,每一次跳动汞压出来的鲜血,都带着热烫的温度。
沸腾的鲜血流经全身,这又越发刺激到虫族基因的凶性,孙翁飞白面颊浮现浅淡的虫纹,并且他的眼瞳逐渐呈复眼的状态。
在他手里,尖锐的尾巴凝结成形。
这是高等虫族,独有的生死战斗能力。
翁飞白在极端愤怒之下,竟是无师自通。
他二话不说,直接脚尖一点,整个人宛如离弦的箭矢,超越光速,尾针直刺三人小腿。
他的速度太快了,除却蜻蜓目豆娘家族的雪寂,其他两人竟是完全看不清。
眨眼之间,在城堡中观望的仆从,只看到雪寂单脚点地,整个人极速后退。
堪堪就在这时,雪寂的站立之地,立时就多了了两个深有一尺的小洞。
蓝家族的布鲁和蝗科基因埃里家族的福尔,便没那么好运了,黄蜂的尾针直扎入骨。
顷刻间,剧烈的疼痛和刺麻感袭上心头,两人立时惨叫了声,并飞快跳脚离开那地儿。
下一刻,翁飞白的身影,在田埂边站定,他手持染血尾针,眼瞳化为骇人的复眼,像个忠诚的守卫,守卫着小奶团种的植物。
他就是坚定不移的防线,谁若是靠近,他手上尾针下一次就不是刺腿了,而是刺眉心!
雪寂皱眉:“我等不走那里就是。”
布鲁和福尔站立不稳,两人被刺的腿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又疼又痒又麻,那滋味特别酸爽。
最是冷血暴戾的螳螂基因布鲁,眼神不善地盯着翁飞白。
身为主星最古老的蓝家族之首,她一生风光顺遂,何时被人这样下过脸面。
她冷哼一声,朝着城堡的方向大声质问道:“这就是雄主的迎客之道?”
末了,她又小声的啐了句:“哼,到底是杂虫出身,不尊礼数没规没矩。”
这话喊完后,城堡里半晌没动静,四人很是下不来台,表情都不太好看。
唯有豆娘家族的雪寂,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作为唯一雄虫当家的家族,豆娘家族向来是垫底的存在。
雪寂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乍一看去特别的出尘淡漠,没有那等世俗的欲望般。
他也半点都不介意翁飞白的出身,他反倒还客气的问:“请问,我该从哪里进入城堡。”
翁飞白看了他一眼,兴许是出于同性缘故,他对雪寂指了个方向。
当下,雪寂循着方向看了眼,随后试探着往前迈了几步。
他见翁飞白并未再阻拦,便放心大胆的往里走。
三人见雪寂已经走在了前面,立时就心急了。
甲一晃晃脑袋,傻乎乎的大个子模样,露出个憨厚老实的笑容。
她冲翁飞白比了个大拇指:“你厉害,是主星里第一个能撞飞我的。”
话罢,她跟在雪寂身后往里走。
五大家族里,虎甲家族就和豆娘最是要好,俩个家族一个垫底,一个倒数第二,倒也境遇大同小异。
眼下,就只剩蝗科基因的福尔和螳螂基因的布鲁,两人眼神阴沉,心头再是不甘,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忍耐着低头先行进城堡再说。
有前车之鉴,翁飞白盯着两人,握紧了尾针,不放过两人落脚的每一处。
但凡一靠近这边,他就抬手扬尾针。
福尔和布鲁头疼不已,偏生又奈何不得对方,毕竟小腿被刺的地方,还剧烈的刺痛着。
两人面色难看,因为忍耐那种刺痛,短短一段距离,竟是走的颠簸又满头大汗。
眼看四人进了城堡,确定再看不到这边了,翁飞白才长松了口气。
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弯塌,手心冷汗涔涔,心跳得飞快。
他散去力量,手背身后,不断在裤管来回擦拭。
翁飞白左右四顾,警惕至极。
发现没人注意时,他飞快将投影浓度加大,一连叠加五层,让整个浮岛上色彩艳丽到浓烈。
随后,他赶紧趴地上,紧张的去看刚才四人的踩踏之处。
地面,四双脚印赫然在目,有湿泥被鞋底沾染带走,可更多的是踩垮的田埂。
距离脚印最近的那株翠绿小芽点,再有两寸的距离就被踩着了。
翁飞白心痛极了,他赶紧重新拢好田埂,又那株小芽点边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平整好。
他想了想,用尽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花宝宝不怕,坏人都被我打跑了,你们听小主人的话乖乖长大,我一定会用生命来保护你们的。”
他跟个神经病一样,对这株小芽点说完话,又去跟另一株说。
整个人的表情,温柔如三月暖风,注视小芽点的眼神,缱绻怜爱的宛如最深情的情人。
小奶团拽着兔子玩偶的长耳朵,啪嗒啪嗒跑回来,就看到翁叔叔又趴在地上,去嗅泥巴,还笑的像个傻子。
小濛濛:“……”
喜欢脏泥巴的大人真奇怪呢。
不过,濛濛是乐于分享的好孩子。
她想了想转身回城堡,扛起自己那把粉色小锄头,去了城堡另一边挖土。
兔子问:“小幼崽,你挖黄泥巴干什么?太硬了别磕着你的手。”
奶团子煞有介事的说:“濛濛挖的动,翁叔叔喜欢脏泥巴,越脏他越喜欢,还趴地上闻呢,濛濛找了好久,发现这里的泥土最脏了。”
她哼哧哼哧,小锄头被结板如石头的泥巴弹起来,差点没砸到团子小脑袋。
兔子心颤乱颤:“哎哟小崽崽,你别挖了,让那只瓢虫帮你。”
团子看了看脚下,妥协道:“好的叭。”
她一边指挥状元,一边继续跟兔子解释:“濛濛要挖一桶送翁叔叔,我放他床上,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是超级大惊喜啦。”
嘿嘿,就跟爸爸送濛濛圣诞小礼物,藏在袜子里一样,翁叔叔收到这个礼物,肯定超开心哒。
嗨呀,濛濛最棒最乖啦!
兔子:“……”
它能确定,惊是一定的,喜就不好说了。
不过,兔子也坏心眼,不仅没提醒奶团子,还在边上唆使,将扫描出来那脏的那块区域标注出来,让团子去挖。
全都是小坏蛋!
——
城堡书房里,宽大的金色老板椅上,椅子一个旋转,银发逶迤的男人出现。
他的面容极致的俊美,浅淡的眼瞳也极致的冷漠无情。
当这么看过来的时候,冷恻恻的浑然没半点生气。
布鲁和福尔对视一眼,心脏不自觉往下沉。
甲一反应迟钝,是个傻大个,半天都跟不上节奏,凡是根本指望不上。
同是雄虫的雪寂,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想知道,雄主的虫族基因是哪个科属的。”
毕竟,返祖和进化的能力,都太逆天了。
幽溟撩眸,两个同样气质冷冰如寒玉的男人,视线对上了。
幽溟:“这是我自己的事,无可奉告。”
雪寂皱眉,蝗科福尔却是道:“怎么会无可奉告,整个星际的虫族一出生,就要进行基因体检,数据录入超脑。”
螳螂基因布鲁接话:“如果雄主不知道自己的基因,那刚刚合适,可以和带回来的那只小幼崽一起体检,将你们的基因数据录入。”
甲一难的跟上一回,她憨厚一击掌:“对,就是这件事,雄主打断什么时候体检?”
莹白如冷玉的修长指尖,微微屈着点在扶手上。
幽溟:“如果,我拒绝呢?”
他这具宿体,此前一直在沉睡,归属某个没落的家族,超脑的数据库里,资料估计也是很久之前的了。
现在,他当众显露出返祖和进化的能力,明显是基因出现了异变,无数人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溟半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他是故意为之。
眼下造成的轰动,效果还不错。
“或者说,”幽溟换了个姿势,上手合十拢在腹部,“我不愿意,你们谁能强迫我?”
这话一落,四人皆沉默。
确实,以雄主的能力,他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还真没谁能用武力强迫他。
书房中,陷入窒息的难堪。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啪嗒打开。
“爸爸,”粉嘟嘟的小奶团踩在状元背上,这回她终于能握住门把手了,“种花花的时间到了,你要一起来咩?”
虽然是询问,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小期待。
幽溟起身,快步走向奶团:“抱歉,我的亲子活动时间到了。”
被爸爸抱起来的小团子,歪头看向四人。
小濛濛:“我和爸爸要去种花花了,再见哟。”
父女两人,赶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然,甲一实诚:“没事,雄主先生尽管忙,我们可以等你。”
幽溟和奶团子:“……”
其他三人眼睛一亮,第一次觉得,迟钝温吞的虎甲,干得漂亮!
奶团看着四人,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随后,她很小声的说:“可是一会就要吃饭饭了,你们有四个人,还全都这么大只,濛濛家饭饭不够的呀……”
小幼崽太心疼了,爸爸养濛濛一只就很辛苦了。
他们四个超大只的大人,很能吃的,濛濛不想爸爸太辛苦。
瞬间明白团子意思的四人:“……”
呔,他们像是蹭吃蹭喝的人吗?
布鲁气不过来,张嘴就说:“我们请你们父女,吃主星最贵的!”
闻言,奶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
嘿,她就说嘛,大人都好奇奇怪怪的,居然还有找上门请吃饭饭的人。
嗨呀,濛濛太为难了,那就勉勉强强答应叭。
第415章 造虫父神,宴池冕下!
第415章
小团子对星际物价没概念,也对贵贱一无所知。
但她身边有很懂的“人”!
在布鲁话音落下的瞬间,空间里粉红长毛兔子精神一震。
兔子大吼一声:“崽崽,答应他!”
这一路走来,团子像信任爸爸一样信任兔子叔叔。
于是,奶唧唧的粉团子皱了皱眉头,勉为其难的咂了咂小嘴说:“好的叭,濛濛和爸爸不去种花花了,就接受叔叔们的邀请叭。”
说完这话,她回头看着爸爸。
幽溟哪里是会拒绝宝贝的呢,当然是点头嗯了一声。
在场四人里,除却雪寂全都长松了口气。
一顿饭就把人留住了,能够继续协商,那这顿饭还是很值的。
而且,就雄主和一只小奶团,这一大一小撑死了也吃不了多少。
不亏不亏。
哪知,小奶团冲状元招手。
软糯糯的小奶音,咬字清晰的说:“状元呀,你去喊城堡里的所有人好不好哇?”
瓢虫保姆机器人,咕噜咕噜转动小轮子,掉头去通知其城堡中的所有仆从。
布鲁很懵,什么人?这个城堡里还有什么人?
等到所有仆从在宽敞的五彩玻璃房里集合的时候,布鲁慌了。
然,奶团子手里拿着不知打哪来的菜单,开始跟着爸爸念出来。
“帝王星空,咦,星空做的饼饼?”团子边念边好奇。
幽溟扫了眼菜单,了然地挑了下眉。
菜单上,全是主星最贵的菜,还指定了厨师烹饪,最顶级的食材,算下来后,那价格也非常感人了。
啧,宝宝能干!
侵入了星际超脑,在浩瀚的数据库里,分分钟整理出这份菜单的兔子,简直深藏功与名。
等到长长的菜单念完,饶是最没表情的豆娘家族雪寂,眼皮都抬了几抬。
布鲁和福尔两人心都在滴血了,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至于甲一,她还压根没反应过来。
最后,菜单传到布鲁手里,看着合计出来的金额,她的手都在颤抖。
好在,这次请客并不是她一人出血,还有其他三家。
事已至此,布鲁只能这样聊以zi慰。
她把菜单给福尔三人看,回过头来对上奶团子软糯糯的视线,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僵硬难看的笑容。
布鲁:“小幼崽,吃了这顿你和你爸体检的事,就安排上吧。”
闻言,团子回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布鲁,她奶气的说:“大人的事,濛濛怎么会懂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姨姨真奇怪,大人的事要找爸爸商量的哦,濛濛不懂,濛濛都听爸爸的。”
布鲁一噎,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在喉咙哽死自个。
这……这只小幼崽,太精明了,半点都不好糊弄。
等菜的时候,奶团子窝在爸爸怀里,晃着小短腿,见到一身泥巴的翁飞白进来,还朝他招手。
翁飞白回应后,又警惕地扫了眼四大家族的人,遂才回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
然而,一回到房间,看到满床的泥巴。
翁飞白懵了:“……”
事实证明,小幼崽的礼物,只有惊没有喜。
——
这一顿饭,吃的布鲁等人心口痛,城堡里仆从众人,里里外外坐了有整整十桌!
每桌上的全都是主星最贵的菜肴,最顶级的食材,最高级的厨师,每一盘吃的都不是菜,都是活生生的金钱!
布鲁眼睛都红了,菜甫一端上来,她便使出螳螂刀爪,快若残影的疯狂扫盘。
这么贵的菜,她要吃回本!
那等饥不择食的模样,活像饿了八辈子一样。
握着小勺的奶团目瞪口呆:“……”
幽溟总不忘幼儿教育,趁着又反面教材,他淡淡的说:“宝宝不能那样哦,跟别人吃饭,我们要有礼貌,要懂规矩。”
这一句话,顿让布鲁一口异兽肉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咳嗽的惊天动地。
幽溟皱眉,将奶团抱远一点:“吃饭的时候,不能对着被人咳嗽,不仅不讲礼貌还不讲卫生。”
团子心怯怯地点头,再看布鲁的眼神都露出批评和嫌弃。
她还大声说:“濛濛就不会这样,所以濛濛是懂礼貌讲卫生的乖宝宝。”
这稚嫩的小奶音,传遍整个五彩玻璃房,所有人都听到了。
布鲁:“……”
脸色涨红,社死当场!
一顿令四大家族窒息的午饭,一个小时后总算是用完了。
吃了超多美食,虽然和爸爸做的不一样,但是濛濛也很喜欢哒。
小肚子撑的来圆滚滚的,奶团瘫软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要爸爸揉肚肚。
她撑的难受。
幽溟非常有耐心,温热的大手一覆,用让团子很舒服的力道轻轻揉按起来。
他垂眸勾唇:“怎么这么贪吃?要吃积食了肚子痛怎么办?”
奶团子倚靠在爸爸怀里,就着仰躺的姿势,抬头看爸爸。
她嘿嘿的笑,像吃到小鱼干的奶喵特别满足。
小濛濛:“有爸爸呀,爸爸超厉害,才不会让濛濛肚子痛咧。”
说完这话,她的视线就落在幽溟凤眸上。
哇,爸爸银色的睫毛好长啊,眨呀眨的真好看呢。
她来了兴趣,还伸小手去摸。
幽溟条件反射想躲开,但反应过来便硬生生忍耐着,只眼不眨地垂眸看着团子。
肉乎乎的小手指头,轻轻一碰爸爸的眼睫毛,奶团就飞快缩回了手。
她羡慕坏了:“爸爸的眼睛好漂亮,像布灵布灵的宝石,眼睫毛也好好看,濛濛也想变成和爸爸一样的颜色。”
幽溟认真思忖起来,这具宿体是带虫族基因的,五官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显露出来的外貌特征却是受虫族影响的。
宝宝的这个小心愿,他还真办不到。
“宝宝,”幽溟琢磨着怎么跟奶团解释,“估计没办法一模一样,但好像星网上有染色剂可以试试。”
边上,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福尔笑了声:“小幼崽想和你爸一样,其实很简单,只要你遗传了雄主的血脉基因,等你大点后,就会和雄主一样了。”
甲一又跟上了频道:“是的是的,我的家族里,雌虫个头就比雄虫大,血脉遗传的。”
豆娘科雪寂,优雅的用帕子按按嘴角:“我的家族也是,我们都是豆娘虫族基因,虽然和蜻蜓目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余下的布鲁也点头:“大家都是一样的,克莱斯家族全都是红发,我家全都有螳螂刀臂。”
福尔阴阳怪气补了句:“不仅是螳螂刀臂呢,各个雌虫交酉己完ba吊无情不说,还企图吃掉配偶呢。”
布鲁:“……”
配偶嘛,不都是下一个更乖吗?
眼看话题越来越危险,幽溟飞快捂住奶团耳朵。
浅色凤眸危险一眯,面容俊美的男人冷若冰霜:“要说这些,滚出我的城堡。”
四人闭嘴噤声,一回头就看到单纯天真的小幼崽,转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那等纯真无垢,宛如雪霜白纸,如何忍心让其沾染上黑点污秽。
四人尴尬的视线游离,打着哈哈生硬地讨论起,今个的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然而,四人一直捱到落日,幽溟都不曾有半点的松口。
不管四人说什么,总归想要他们父母俩的体检数据,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幽溟是何种类别的虫族基因,他更表示无可奉告。
四人很是不甘心,就这么铩羽而归,一想起花出去请吃饭的金币就更肉疼了。
奶团子却是等不得了,她拽着爸爸大手嚷嚷着:“爸爸种花花,天要黑了,今天的花花还没种哒。”
再不种完,等前面的花花都开了,这里才发芽了,到时候的花园会不好看的。
矮墩墩一团的糯米团子,也是有自己审美的。
幽溟依着她,拿了工具就牵着小人往规划好的空地上去。
被冷落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将疑惑茫然。
布鲁掏了掏耳朵:“你们听见那只小幼崽刚才说啥了?”
什么种什么花?
福尔拢着手,冷笑道:“种花,你没听错。”
甲一呆愣了会,这话题都要略过时,她来了句:“种花?种花是什么意思?”
布鲁和福尔没心情跟甲一解释,雪寂遂道:“就是种植花草,字面上的意思,小幼崽正在种植。”
布鲁不屑嗤笑:“哼,虫族就谁能种出植物来,更别提古地球资料里,最娇贵的鲜花了,简直就是胡闹。”
“可不就是胡闹,”福尔眼神逐渐变冷,“雄主太纵容这只小幼崽了,这不是件好事。”
雪寂不可置否:“雄主宠爱自己的小幼崽,那是天经地义,怎么你这就开始担心,雄主因为太宠爱,就不愿意和其他雌虫结合,诞生更多的子嗣了?”
他的口吻中,有着深沉的痛恨,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类似过往。
布鲁眼神奇怪地看雪寂一眼,理所当然的道:“雄虫的存在,本就是为至高无上的母虫服务的,如今真正的母虫尚在沉睡,代理母虫统领虫族所有事务。”
“代理母虫阁下,制定的规矩,雄虫为雌虫的繁衍,那是天经地义的牺牲,怎么到了雪寂你这里,就有异议了?”
雪寂闭眼,夕阳的迂回斜射在他侧脸,于是一半面容艳朗,一半面容阴影丛生。
他再睁眼,眼底有着浓郁的悲色:“可是,在虫族基因植入我等血脉之前,我们全都是古地球的人族后裔!”
“我们,”他的口吻很轻又很重,“全都是人。”
而作为人类存在的意义,雄性和雌性之间,不是只有繁衍一途,更多是感情。
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啊。
这些话,才是雪寂真正想说的。
可是,那些话都变成了一颗颗的顽石,堵在他的心房了,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布鲁和福尔,还有甲一一同都沉默了。
雪寂将波动的情绪压下去,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图谋雄主之事,我豆娘家族退出。”
他从三人面前走过去,抬头看了眼幽溟。
不远处,高大的男人,纵容着小幼崽闹腾,想要玩什么都陪着。
心尖微微悸动,雪寂很轻声的补充了句:“雄主,他很好。”
话罢,他大步走向自己的飞船。
甲一起身,高大的身形,阴影拉长,就非常有压迫感。
甲一:“我跟着雪寂,虎甲家族也退出。”
她的面容是少有的严肃,在这种重要关头,她的反射弧度倒是半点都不慢。
四人里,这一下就走了俩,只剩下布鲁和福尔面面相觑。
蝗科基因的福尔哼了两声:“布鲁你走不走?”
布鲁斜她一眼:“我走了,你个蝗虫要吃独食?你做梦。”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决心。
于是,两人联袂往前,站在田埂边,试图再次劝说幽溟。
翁飞白正在给种子埋土,两人占着地方,他将尾针一亮。
布鲁和福尔:“……”
不约而同的,一双小腿又隐隐痛了起来。
幽溟自是不理,眼皮都没抬一下,权当两人是空气。
如此又过了会,到底是身为至高家族的傲气占了上风,布鲁和福尔齐齐被挂落了脸面,终是恼怒起来。
布鲁拂袖:“哼,一只雄虫被捧成雄主,当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等到代理母虫阁下发话的时候,她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福尔阴阳怪气:“就是,代理母虫阁下最讨厌不听话,还没有自知之明的雄虫,到时候幽溟你有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
两人撂下狠话,纷纷拂袖离去。
对代理母虫阁下,多少有听闻的翁飞白忧心忡忡。
奶团子不太懂那些话,可看爸爸没放心上,她也就不挂心,转头又专心致志种花花。
一颗红花花,一颗白花花,红花花和白花花,全都是濛濛香香的花花。
翁飞白低声道:“雄主大人,要是代理母虫阁下下命令,您该如何应付?”
幽溟洒下两颗芝麻大小的种子:“代理母虫?”
他在宿体记忆中搜索,竟然没半点这方面的信息。
翁飞白点头:“对,真正的母虫当年从虫巢中诞生,据说怀抱父神宴池冕下贴身之物降生,不过母虫是纯粹的虫族,没有人类基因,为了延长母虫的寿命,母虫便一直在沉眠当中。”
乍然听到此前自己的“宴池”化名,幽溟愣了下。
翁飞白:“后来古地球经历了大灾变,幸存的人类为了生存,主动植入了母虫基因,并进入虫巢之中,获取了强大的力量。”
“依靠这个力量,在古地球消亡之前,携带虫族基因的人类进入了星际时代,以后诞生了越来越多的虫族,慢慢有了今天的局面。”
幽溟眸光微闪:“虫巢?”
翁飞白点头:“那是父神宴池冕下亲手制造的虫巢,至今为止都没法造出第二个,那座虫巢伴随母虫的沉眠,也跟着消失了,没人知道在哪。”
这一次,幽溟没有在问什么了,他对代理母虫的身份有数了。
翁飞白埋好土:“虫巢是母虫苏醒的关键,也是虫族发展的关键,有传言只要找到虫巢,现在的虫族就能恢复成古人类的基因,重新获得人类身份。”
“不过,谁都找不到好
“但是,听说……”
翁飞白皱着眉头,很不确定的说:“大家都说,代理母虫阁下知道能沟通沉眠的母虫,也能找到虫巢……”
胡乱说了些不可信的传言,翁飞白摇头:“有点荒谬,不过大家都说,代理母虫见过虫巢,而……”
话还没说完,幽溟手腕上的光脑就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来自代理母虫阁下的信息,请查收。”
第416章 主神爸爸:今天也想格式化儿子呢
第416章
“来自代理母虫阁下的信息,请查收。”
幽溟长眉一挑,四大家族的人刚走不久,代理母虫的信息就来了,这完全不能说太巧。
翁飞白还说:“不过代理母虫阁下已经很久没露面了,处于半隐退状态,雄主大人的事,肯定不会惊动上面的。”
幽溟扬了下光脑:“信息已经发来了。”
闻言,翁飞白愣了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幽溟光脑外放,猩红色的字体,大大咧咧投影在半空中,再是清晰不过。
翁飞白一字一句读出来:“来自,代理母虫阁下的信息……”
他一个激灵,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他扭头看向幽溟,眼神惶惶无措:“雄主大人……”
这要怎么办?
幽溟漫不经心打开消息扫了眼,随后波澜不惊地关上。
翁飞白很是关切:“雄主大人,代理母虫阁下说什么了?她可有责难大人?”
他甚至已经在考虑,今个莽撞了,不该跟大家族的人动手,眼下想要修补关系,也变得很尴尬艰难了。
翁飞白脸上闪过坚毅:“雄主大人,我现在就去跟大家族的人道歉,不管干什么,只要他们愿意在代理母虫阁下面前,帮大人美言几句便可。”
话罢,他放下锄头,起身就要走。
身边的奶团子,白嫩嫩小脸上满是茫然。
她看看爸爸,又转头看看翁飞白:“叔叔,叔叔不走呀……”
濛濛的花花还没种完呢。
翁飞白勉强扯出个笑容:“小主人乖,我去去就回来。”
他说完这话,忽地视线落在团子脚边。
那里,早上才冒出青翠小芽点的鲜花种子,一天过去,竟是彻底长出来了。
又嫩又奶的翠绿色,绿嘟嘟的,坚强的从贫瘠的土壤里,坚韧不拔的生长出来。
翁飞白视力极佳,目测小芽点长高了三寸有余,小叶尖尖卷着,那叶尖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就像是在酣睡的嫩芽宝宝,分外可爱!
翁飞白呼吸一窒,电光火石间,他想到某种可能。
他眼睛一亮:“雄主大人,小主人种出了植物,只要把植物的事说出去,代理母虫就一定不会为了大家族为难大人的。”
奶团子听得半懂半不懂,不过“为难”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于是,软叽叽的小奶团,跟着点头说:“可以的哦,濛濛最会种花花了,本来就是给爸爸种的花园,爸爸怎么用都可以的。”
哪知,面容俊美的男人,纤长的银色睫毛,在温暖的余晖点光颤了颤。
他看向矮墩墩的小团子,眼底的温和像是咕咕热烫的温泉。
他伸手,宽厚的大掌轻轻揉按宝贝毛茸茸的小脑瓜。
男人低笑了声:“那是宝宝送爸爸的礼物,爸爸是会珍藏的,才不给任何人。”
他对她浓烈的感情,借着这句话,完完全全地传递给小团子知道。
他让团子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和宝贝一样的。
这样的感情回馈,叫团子欢喜极了。
她眼睛亮晶晶湿漉漉,又圆又漂亮,像黑夜幕布上最闪耀的繁星。
她的小脸白嫩嫩红扑扑,充满了活泼元气,是那种在浓烈爱意浇灌下,茁壮成长的小芽芽。
虽然只有爸爸,可幽溟给了奶团无数倍的爱,让她的成长依旧幸福美好。
更甚,比之普通家庭的孩子,小团子成长的还要优秀。
她心头快活,这样的情绪还不会很好的表达,遂不断左脚跺了跺右脚,像只快乐的小兔子。
她弯起大眼睛,非常灿烂地笑起来:“濛濛也是哦,爸爸送濛濛的小礼物,濛濛让兔子叔叔帮着保管好了,濛濛不给别人。”
给了别人的,那都是不太重要的小东西。
凡是爸爸专门送濛濛的,全都好好的在兔子叔叔肚子里呢。
幽溟捏了捏可可爱爱的小呆毛,直接拒绝了翁飞白的提议:“不用,我自会解决。”
末了,他又专门补充了句:“你认为,代理母虫是为了大家族为难我?太天真了。”
早在他故意显露出返祖和进化两项能力之后,代理母虫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而且,他故意把自己放在明面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的宝贝就会安全的呆在阴影之下,无人注意无人发现。
被削弱到只有1%的力量,这是幽溟有史以来最慎重的一次。
无论如何,他不会拿宝贝去涉险。
这些心思,翁飞白不懂,其他人更是不知了。
幽溟给团子擦干净手:“准备一下,三日后迎接代理母虫。”
信息里,代理母虫的秘书,直言会在三日后上门,同他共进晚餐。
翁飞白面色一整,当即应了声。
幽溟陪着团子,在田埂间巡视了一回,见种下的种子全都发芽了。
在团子孜孜不倦的鼓励表扬下,才长得非常好,父女两人适才回城堡。
晚上,幽溟给团子讲睡前故事。
团子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爸爸,母虫虫就是爸爸养的那只吗?”
幽溟长臂一拦,把奶乎乎的小人抱进怀里:“不是那只,是代理母虫,就是代替它管理虫族的人。”
团子点头:“那母虫虫呢?爸爸不是所有虫虫都要听它的,它会让虫虫不叮濛濛的呀。”
她竟然还记得之前的事,半点都没忘记。
幽溟眸光微闪:“是的,但是那只母虫现在找不到了,被小偷偷走了。”
听闻这话,奶团鼓起腮帮子,她挥着粉嫩小拳头:“小偷坏,偷爸爸的东西,等濛濛见到小偷,就叫弟弟打他。”
她现在已经,非常会使唤弟弟了。
幽溟胸腔震动,握着她小拳头低笑起来。
狭长的眼尾,微微弯着,闪耀着愉悦的细碎点光,将那张脸衬托的惊心动魄。
很可惜,看到这幕的只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粉团,天真懵懂,单纯可爱。
她还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噘起小嘴啵唧亲了爸爸一口。
奶奶的嘀咕道:“爸爸晚安安。”
濛濛都困了,要和爸爸一起困觉觉!
幽溟掖了掖被角,宛如大提琴的磁性嗓音回应了句:“嗯,晚安。”
——
主星最高的浮岛上,外形如蜂窝状,内里却是宽敞又明亮,站在最顶层上,整个主星都能尽收眼底。
那是,代理母虫的居所——云端。
此时,克莱斯家族的红发凯因,单膝跪在棱镜地面上,谦卑的低下高贵的头颅。
上首位置,二十八步台阶上,以无数虫骨铸造成的王座上,似乎正坐着个女人。
有缥缈白雾,从蜂窝状的外墙上缓缓涌进来,像幽静的水流一样淌过,女人的身形就变得隐隐约约,不甚清晰。
寂静,在整个顶层浮动,凯因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滴冷汗,缓缓从头皮滑落,渗过耳鬓,滴落到凯因冰冷的手背。
她暗自深呼吸,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破沉静:“阁下,属下亲眼所见,那雄主同时具备返祖和进化的能力。”
沉寂被打破后,剩下的话就容易多了。
红发凯因:“属下调查过了,幽溟所属的家族,同是古老的第一批虫族,属鳞翅目,不过后来没落了,他此前身体孱弱,一直处在沉睡之中。”
这话说完,顶层里又安静了。
凯因忐忑地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一眼,也不知她的话代理母虫有没有听到。
半晌过后,高位上传来一声天籁般的轻叹。
“主星上的事,吾全都看到了。”那嗓音轻缓,如同最极致的鲛纱,入手绵软顺滑,好听的不可思议。
凯因表情一阵:“阁下明鉴。”
那嗓音又说:“吾已发下令,三日后亲自去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雄虫,让你们五家闹成这样。”
顿时,凯因惶恐,她不自觉伏跪的更低了。
凯因:“让阁下操心,实属我等的不对,有负阁下的期望,阁下就原谅我这次吧。”
片刻后,顶层的薄雾缓缓散去,在那高台王座上,已然没了女人的身影。
红发凯因又跪了许久,一直到外面的秘书进来,才将她搀扶出去。
一下顶层,凯因霎时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全都汗湿透了,此时粘黏在皮肤上,黏糊糊的非常又冷又冰,非常难受。
不过,她不敢在此时整理,只怕是失了高等虫族的体面。
秘书将凯因送进飞船,见飞船起飞,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此时,飞船里凯因适才全身瘫软地半躺在椅子上。
她大口喘气,哆嗦着手解扣子。
结果,手使不上力气,硬是半天都解不开。
边上的雄虫看不过去,垂眸低声道了句:“雌主,请容我来帮您。”
凯因垂手,任由自家雄虫伺候。
她将面见代理母虫的经过想了无数遍,每个字都拆解开分析,实在是找不出半点纰漏和错误,这才长松了口气,整个人慢慢缓过来。
代理母虫,那种气场太可怕了。
一晃三日后。
浮空岛上,处处都焕然一新。
翁飞白亲自监督,不仅将城堡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专门定做了防护墙,将种植了鲜花的那块区域隔离开。
如果有人问,那就是准备给小幼崽建造游乐园的。
防护墙不透明,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所以翁飞白也不担心穿帮。
早上九点整,翁飞白站在飞船停泊区,已经整理了不下二十次脖颈间的领结。
他紧张到爆炸,整个手心都是热汗。
幽溟和团子根本就没来,用幽溟的说法,仅仅一个代理,何须这般恭敬?
毕竟,真母虫都是他一手创造的。
父女俩人窝在游戏房里,幽溟找了些星网上适合儿童玩耍的游戏,他陪着宝贝在玩耍。
眼下,父女两人在玩一款射击气球的游戏。
星网的全息体验,让团子能在网络里摸到适合自己的粉红小木仓木仓。
她带着粉色的安全头盔,穿着又飒又奶的迷彩服装备,和爸爸分成红蓝两方,看谁射击到的气球分值多。
最开始,兔子还在跟粉团当参谋,后面急眼了,它用力一蹦,竟是直接从系统空间里,借助超脑的数据,实体出现在星网上!
当时,毛茸茸的粉红兔子,突然站在团子身前,整只呆愣愣的。
它睁大了红红的兔子眼睛,摸了摸数据身体,第一个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视角,去看身前的小崽崽。
然后,兔子沉默:“……”
嘤嘤嘤,小崽儿怎么这么小哇?
都没它一只兔爪爪大,真太小了点。
奶团子仰起小脸,看着巨大的粉红兔子,也是愣了下。
接着,她眼睛布灵布灵一亮,丢了小木仓木仓,张开胳膊就抱过去。
小濛濛:“兔子叔叔!”
于是,小小一只奶团子,瞬间就整只被兔子长毛淹没了。
兔子扒拉开毛毛,拿爪爪小心翼翼将团子往外推:“崽儿你别埋进去,我看不到你。”
这么小的一只,还这么奶乎乎的,要一不小心一屁股坐成扁扁的小崽崽了怎么办?
兔子有些发愁,整只都手脚无措了。
幽溟过来,把宝贝抱回来,他轻踹兔子一脚:“缩小点。”
太大只了,宝宝都没法看完整。
听了这话,兔子更愁了。
它结结巴巴期期艾艾:“那个大佬,我……我不会……”
这道题有点超纲,它暂时还没搞懂体型代码。
幽溟抿了抿嘴角,眼神嫌弃。
他侧头,对着一边空地说:“你当年是不是复制出错了,一样的核心代码,怎么你儿子这么蠢?”
团子不知道爸爸跟谁说话,她探出小脑袋看过去。
只见那空地上,一圈波纹荡开,一身形修长、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凭空出现。
他的面容,有三四分像幽溟,不过气质更冷漠,一双黝黑的眼瞳里,随时都有代码在旋转,一看就不是人。
奶团惊呆了:“???”
啊,又一个“爸爸”吗?
团子才这样想,一道惊天动地的惊喜嚎叫响起。
“嗷,主神爸爸!”
团子打了个抖,就见兔子叔叔化为粉色光影,咻的一下一个兔蹦,整只跳过去,将男人严严实实给埋了。
才刚刚现身,连口气都还没喘的主神:“……”
智障儿子,格式化吧。
幽溟跟团子解释了句主神的身份,奶团恍然大悟。
原来,真的是兔子叔叔的爸爸呀。
幽溟抱着奶团,看着男人逐渐从兔毛里脱离出来。
他摇头道:“你这儿子真不行,它能照顾好我宝贝吗?毕竟我家宝宝很聪明的。”
就,非常的炫耀!
主神:“……”
更气了,更想格式化了。
主神的眼瞳里,代码旋转都不经快了几分。
兔子缩了缩,对着爪爪很小声很弱气的说:“我……我把崽崽照顾的很好的……”
“过来,”主神口吻冰冷,“特训。”
话罢,兔子都没来得及跟崽儿亲热几句,眨眼就被主神拎走了。
团子吐吐小舌头:“……”
哇哇,兔子叔叔的爸爸好凶凶。
她搂紧爸爸的脖子,回头看看幽溟,又拿小脸上去贴贴。
嘻嘻嘻,还是濛濛的爸爸最好啦。
同一时刻,在星网里父女亲子游戏温馨之时,一搜金色的奢华飞船,缓缓从半空中停泊落地。
舱门嗤的一声洞开,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威压,轰得倾轧出来。
那是,代理母虫!
第417章 濛濛要他们走,离开濛濛的家
第417章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翁飞白身后,接二连三传来膝盖下跪触地的声音。
他身躯颤抖,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下来。
在所有仆从都跪下后,翁飞白抵挡了十分钟,终是无法和那股绝对上位的威所抗衡,膝盖一软一弯,他也是跪下了。
代理母虫,绝对尊贵,不容任何冒犯。
所有的虫族,全都不自觉地低下头颅,完全升不起一睹代理母虫真容的谷欠望。
“哒哒哒”整理一致的军靴踏地声,从飞船里由远及近地传出来。
身穿墨绿色军装,肩胸系金色麦穗绶带的母虫护卫,分列左右率先站出来,为代理母虫肃清道路。
又过了一刻钟,翁飞白适才听到舒缓、有节奏的高跟鞋声。
母虫!
代理母虫,出来了!
这一刻,太过如梦似幻,不真切到让翁飞白眼前有些发花。
一个月前,他还是只矿场的卑贱杂虫。
然而此刻,他竟是能站到主星浮岛上,作为雄主大人的管家,迎接代理母虫!
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翁飞白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都迎来这么大的转变。
“哒”一双铂金色高跟鞋,在翁飞白面前站定。
细骨伶仃的脚踝,欺霜赛雪的皮肤,精致完美的只让人想要捧起来膜拜。
是代理母虫!
翁飞白眼瞳骤然紧缩,呼吸瞬间屏住,心脏剧烈跳动的似要蹦出胸膛。
“进化的,就是你吗?”天籁嗓音,在翁飞白头顶浅浅响起。
翁飞白鼻尖都触到了地面,他激动到浑身颤抖。
用无法控制的语调,大声的吐露一个字:“是。”
这一刻,翁飞白头晕目眩,整个人仿佛都飘忽在云端,非常不真实。
虫族最尊贵的代理母虫跟他对话了!
母虫竟是知道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
翁飞白只觉,这一刻的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就算是下一刻让他去死,他也是死而无憾的!
偌大的虫族星际,只有那几个大家族的当家人,才有资格受到代理母虫的召见。
可是,自己不仅能来迎接母虫,还受到了对方的关注。
就在翁飞白激动到不可自拔的时候,代理母虫的声音又传来。
代理母虫:“你,很不错。”
话罢,那双完美到不能直视的双脚,缓缓远去了。
翁飞白:“!!!”
呜呜呜,代理母虫阁下不仅知道自己,还勉励了自己。
堂堂雄虫,竟是以蜷缩伏地的姿势,就那么激动失态到,传来哽咽的呜呜声。
在他身后的仆从们,全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翁飞白,活生生就是一只杂虫的逆袭励志虫啊。
——
掐着时间,幽溟抱着奶团退出星网,除了游戏室。
他并未起身到城堡门口迎接,而是就那么堂而皇之,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里,垂眸把玩着奶团子肉感十足的小手。
小奶团的手背上,每个都有好捏的小肉窝窝,捏起来手感特别好。
而且,她的手还很小,搁在幽溟手心的时候,还没巴掌大,握起来也特别好握。
俊美无俦的银发男人,垂眸勾唇,那张完美的侧目,在暖黄的光晕中,宛如优雅的天神。
在代理母虫之前,率先进来的雄虫护卫们一愣,随即护卫首领王虫神情一冷。
磅礴的高阶虫族威压扑袭过去:“放肆,对阁下不敬者,当杀!”
银色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撩,如同蝴蝶掠过苍穹。
颜色更浅的凤眸,析出更冷漠的细碎鎏光。
与此同时,比王虫更猛烈的气势,在幽溟身后化为透明的凶兽,叫嚣着一巴掌反抽回去。
轰!
无声无息!
但扭曲的透明气浪,在王虫和幽溟之间爆发。
“咔咔咔”会客厅里,落地窗玻璃顷刻就布满蛛网斑驳的裂痕。
奶团睁大了眼睛,吃惊极了。
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轰隆一声,所有的落地窗玻璃轰然倾塌。
像是大厦一朝倾覆,无数细小如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碎渣,像用力挤压的水球,炸裂之下朝四面八方洒落。
耀眼的阳光一折射,所有的玻璃碎渣就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彩虹光晕。
有光晕斜射到幽溟脚边,映衬的他高高在上,宛如礼赞的神光。
团子好奇,还伸小手去抓了把彩虹光晕。
肉乎乎的小手,不断张开又握紧五指,看彩虹光晕从指缝间溜走,她竟是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
这一变故,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尾随在最后的翁飞白只听到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虫眼神一厉,头一次正视了幽溟。
然而,幽溟并未收手。
身后的气势,在和王虫威压对轰一记后,仍颇有余力,再行咆哮着冲杀向王虫。
顿时,王虫耳膜中嗡的一声,五岳泰山的重量,蓦地自头顶倾轧下来。
王虫脸色大变,虫族遇上强敌的本能,让他条件反射转身就想逃,可四肢僵硬,双脚生根,整个人都被一股非常霸道气机锁定。
那种感觉,就像是惹怒了某只深渊凶兽,猎人反成猎物,被凶兽锁定,无法逃跑,无法反抗,就只能引颈就戮。
王虫喉咙发出嗬嗬的挣扎声,双手捏成拳头,手背青筋鼓起,像是一条条的蚯蚓攀爬在皮肤下面。
他抗拒,他挣扎。
并且,他看着三丈外的银发男人,除却代理母虫外,他对这个男人生出了畏惧。
幽溟坐姿都没变动一下,他只复又垂下凤眸,继续专心致志把玩小团子的肉手。
仿佛,坐在他腿上的粉嘟嘟小幼崽,就是他在这宇宙的绝世的、唯一的小宝贝。
这个男人,还不曾尽全力,只单单气势就能把对手逼成这样。
王虫心头升起了一股高山不可仰止的绝望感。
他拼命挣扎,头顶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他的膝盖逐渐弯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腿都弯曲到快和地面平行了,膝盖距离地面,仅仅只有微小的三寸。
王虫,要向幽溟跪下了。
“第一雄主,”宛如天籁的四个字,以美人鱼般妙曼的嗓音轻吐出来,像黑暗里一道光,拯救王虫于水火,“名不虚传。”
似积雪遇上艳阳,又似冰霜遇上明火,连个嗤啦的响动都没有,幽溟笼罩在王虫身上的气势,眨眼就被消解于无形。
这才是,真正的悄无声息,
幽溟揉按奶团肉窝窝的动作一顿,浅淡的眸光看向了会客厅大门处。
在护卫的簇拥之下,身姿妙曼如魔鬼的冷艳女人,缓缓从明媚光影中走来。
阴影在她脚下匍匐,众生在她眸光里叩拜,生灵在她指尖厌得以繁衍。
她,即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人。
一头堪比阳光灿烂的金发,鬓角俩缕挽在脑以后,太阳形状的金冠束在发中。
在她的眉心,还有一枚同样图案的浅金色太阳额印,眸光自带俯视众生的漠然。
天生上挑的眼尾,狭长的金色眼线,在她睁眼之间,闪烁出圣洁的光晕。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女人嫣红的下唇中,一点金粉细线。
那金粉细线从下唇肉中缝,一直往下延伸,后在漂亮的下颌处,行成和眉心同样的太阳印记,不过颜色更浅淡。
这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带着神性的女人。
幽溟直视对方,并无半点敬重的打量。
与此同时,代理母虫也同样在打量幽溟。
奶团子拽着爸爸一根大拇指,她歪头看了代理母虫一会,忽的扭身就拱进爸爸怀里。
她丝毫不热情,甚至都没基于礼貌,叫对方一声姨姨。
幽溟漫不经心,伸手啪啪团子后背,熟悉的力道带着无言的安抚。
代理母虫视线随之落团子之上,不过她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随后,代理母虫道:“三天前,你应当收到了吾的信息,怎么不愿意接待吾?”
幽溟面无表情,他还没说话,站在女人身边的王虫很大声的说:“虫族以虫母为尊,整个虫族星际,谁敢不接待阁下?!”
奶团从爸爸怀里,探出小脑袋,眼神奇怪地看王虫一眼。
奇奇怪怪的大人,说话也奇奇怪怪的,而且还一点都不聪明的样子。
幽溟微微扬起下颌,口吻甚至清淡:“阁下要来,岂有不接待的道理。
他往会客桌的另一头点了点下巴:“请坐。
就身都没起一下,毫无半点恭敬。
王虫愤恨地盯着幽溟,然刚才被狠狠的压制过了,他仍旧心有余悸。
在他身后的护卫,各个都义愤填膺。
仿佛幽溟不起身,下跪恭迎代理母虫阁下,就是不敬,就是罪大恶极。
团子对善恶非常敏感,她一下就感知到了。
“爸爸,”她扁了扁小嘴巴,指着护卫们不高兴的说,“他们都不喜欢爸爸,濛濛不欢迎他们作客,濛濛要他们走,离开濛濛的家。”
她像是被挑衅到的炸毛猫崽子,才不管对方是谁,嘶哈嘶哈地挥着粉嫩嫩的爪爪,要把人全都赶出去!
欺负爸爸的人,不喜欢爸爸的人,濛濛也不喜欢的!
幽溟握住她的小拳头,其实丝毫不在意那些蝼蚁,不过宝宝维护爸爸的小模样,倒是很让他窝心。
他微微低下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团子小脸:“宝宝乖,不生气,爸爸都不生气的,我们不跟蚂蚁计较。”
团子一下就熄火了,她朝护卫们奶哼了身,撂下“狠话”:“濛濛的家的饭饭肉肉,没有你们的,濛濛才不请你们吃。”
说完了这话,她适才气赳赳地窝回爸爸怀里。
护卫们对小幼崽的威胁,并不放心上,各个都露出轻蔑的表情。
“道歉。”
然而,代理母虫冰冷的声音响起。
长条的方桌,她坐在末尾,居于幽溟的对面。
此时,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护卫们齐刷刷看看母虫,又眼神挑衅倨傲地看向幽溟和小幼崽。
王虫翘起嘴角,甚是得意:“听到没有,阁下要你们道歉。”
幽溟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年纪小小见识却半点不少的小团子,看向王虫的眼神倏地嫌弃。
她朝王虫做了个小鬼脸:“略略略,笨的像猪猪臭粑粑,濛濛要离你们远一点,爸爸说过的,你们这么笨太近了会传染濛濛的。”
濛濛才不要当笨笨的小朋友。
幽溟很是欣慰,捏捏她小呆毛:“对,宝宝真乖,把爸爸教过的全都学会了。”
得了爸爸的表扬,团子一下就高兴了,小呆毛一点点的可可爱爱。
王虫冷哼:“没有任何虫族,能在阁……”
“道歉。”
代理母虫打断王虫的话,声音越发冰冷了。
她微微侧头,纤细的指尖在桌沿边轻点。
嘟。
王虫心脏猛地一跳,阁下这话是对……
“吾让你道歉。”代理母虫眼尾上撩,金色的眼线泛出冰冷的折射浅光。
她重复了三次,终是没了耐心。
王虫只看到,代理母虫的手往下一划。
下一刻,轰隆一声。
他视野晃动,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乍然倒飞出去,硬生生撞进贫瘠如石块的空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的护卫们心头一寒,噗通噗通接连给幽溟和团子跪下了。
“雄主,”母虫微微笑着开口,“这样的道歉,你和小幼崽还满意吗?”
幽溟正色了两分,怀里的奶团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了了下。
她很少见代理母虫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一时间有点无措,总感觉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那人受罚的。
团子皱巴起包子脸,纠结极了。
幽溟把人往怀里靠一些,没有回答代理母虫的问题,而是率先安抚宝贝。
他小声哄着,轻声解释着,废了好些口舌,才叫团子不纠结了。
这期间,代理母虫一直表情不变,她看着俊美的男人,伏低做小的去耐心哄只小幼崽,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底的兴味眸光越发浓郁了。
代理母虫是上门作客,不管碍于什么,幽溟再是敷衍,在哄好奶团后,城堡里的仆从开始上菜了。
精致的菜肴,被装点在华美金边的白瓷盘里,极具西欧宫廷奢靡风格。
用餐时,幽溟全程照顾着小幼崽,便是因为忽略了代理母虫,她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悦。
更甚至,她还放下身段,像只寻常的雌虫,跟幽溟聊起育儿亲子话题。
一个小时后,用餐接近尾声。
幽溟见团子吃饱了,自己顺手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那果汁入口,味道甜腻,比平常喝的更浓郁,幽溟皱了下眉,放下不曾再继续喝。
看到这幕的代理母虫,视线在明黄色的果汁上转了圈,嘴角的笑意逐渐深邃。
奶团打了个小饱嗝,她乖乖的把小手给爸爸擦。
幽溟从翁飞白手上取来热帕子,给团子擦完后,他也没换新的,直接就着奶团子的用。
此时,一股股从未闻过的花香味,从帕子上传来。
幽溟顿了顿,待在细闻时,那花香味又忽然消失了,快的像是他的幻觉。
幽溟拿着帕子问团子:“宝宝,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奶团懵懵摇头,濛濛什么都没闻到呀。
幽溟遂不曾放心上,他将帕子丢给翁飞白,才抱了团子一小会,居然感觉到燥热。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混入了空气中,并且进入了他的体内,搅动起了沉寂的虫族那部分基因。
幽溟眸光微凛,他顿了顿,屈起修长的食指,轻轻勾住衣领扯了扯。
顿时,形状漂亮的喉结,显露了出来。
代理母虫的眸光微微凝住,下一刻她起身道:“今日用餐很愉快,雄主吾该回去了,期待与你的下次再见。”
期待与你的下次再见……
这一句话,像某个讯号,那一股诡异的花香味,蓦地又出现了。
第418章 吾主,您进入虫族成熟期了
第418章
馥郁,幽沉,带着腐坏的靡靡香气,像是发霉的茉莉香丸子。
甫一被点燃,那味道看似清洌花香,主调却带着不怀好意的恶意。
幽溟条件反射屏息,他垂眸看了看小团子。
奶团正在看代理母虫,察觉到爸爸的视线,她仰起小脸询问地眨巴大眼睛。
爸爸?
幽溟拧眉:“没事。”
代理母虫嘴角噙着浅淡的微笑,既不过分炙热,也不生硬疏离,她展现了一只优秀的雌虫该有的素质。
若换了别的雄虫,只怕早拜倒在了这样的雌虫脚下,痴恋忠贞,任其差遣了。
然,幽溟没放心上,从头到尾也未曾表现出,对代理母虫这一地位的尊重。
仿佛,在他眼里,代理母虫和其他虫族就没任何区别。
代理母虫朝幽溟一挥手,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进了飞船。
暗金色的奢华飞船,舱门嗤的一声关上,最后在翁飞白等仆从敬仰的目光中,直接升空远去。
幽溟收回视线,他试探着放开嗅觉。
空气中,起先那股花香味又没了,出现的突然消失的突然,一切都像是将幽溟的幻觉。
“你别得意。”
一字一句,带着嫉妒和愤恨的毒汁,王虫像是主人丢弃的森蚺,不反省自己的原因,转头就将毒牙对准了同为雄虫的幽溟。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的尘土很是狼狈。
然而,他看向幽溟的眼神,阴鸷又怨恨:“阁下全星际最尊贵,她才不会看上你这个跟杂虫混一起的货色。”
幽溟面无表情:“你看中当宝的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这话刻薄又讥诮,王虫霎时就怒了。
可身体的酸痛,还有被压制过的心有余悸,都叫他只能站在原地无能咆哮。
幽溟并不跟这种智障雄竞,他也看不上一个替身玩意儿。
于是,他丢下冰冷的两个字:“送客。”
话罢,他牵着小奶团直接去了亲子游戏室。
上一盘游戏,他还没陪宝宝玩完。
翁飞白一收面对代理母虫时的激动,他掂着森寒冷光的尾针,步步朝王虫逼近。
翁飞白:“王虫先生,请吧。”
王虫面色铁青,幽溟的无视,让他满腔的嫉妒成了笑话。
他视为敌人的对手,竟是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自己。
这种藐视,生来就是侍奉代理母虫的王虫,何曾受过?
王虫甩袖:“都是一群卑贱的杂虫,没有资格碰触我。”
翁飞白眸光更冷,手上尾针蠢蠢欲动。
杂虫?
哼,他进化了早不是杂虫了!
“滚。”城堡中,森寒若地狱的低沉字音,像雷霆一样波浪滚滚的扩散出来。
那气音,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浪,一个拍打过去,王虫丢出了浮岛。
“啊啊啊啊……”
王虫从浮岛上跌落,落向高不可测的地面。
翁飞白站边上看了眼,瞅着王虫飞快变小的身形,忽地打了个抖。
这……不会摔死吧?
摔死自然是不会摔死的,浮岛下面整个主星布控了安全系统。
只见烟花一般的光束,咻的从四面八方汇聚,形成耀眼的芒光,王虫包裹住,并以光速升高。
这一幕,动静太大,整个主星的虫族都看见了。
且那安全系统,配备了高清录制,和超脑连接,以实时的方式呈现在星网上。
那设备高清到,连王虫脸上的恐惧都摄入的清晰可见。
这下,亲眼看到这幕的人更多了。
毕竟,主星上浮岛众多,可每座浮岛都有防御罩,平时根本就不会摔下来。
十分钟后——
#代理母虫阁下的王虫,今日当众从浮岛上摔下来!#
#有生之年,王虫活久见系列。#
两条热搜,直接空降到星网头条,热度高涨居高不下,讨论的虫族不要太多。
“哈哈哈哈,妈呀母虫阁下的王虫这么智障的吗?”
“呵,什么母虫阁下,是代理代理,懂吗?”
“我研究过视频了,如果没计算错误,王虫应该是从第一雄主家的浮岛掉下来的。”
“咦?王虫是侍奉代理母虫阁下的,他去了雄主家?所以代理也去了?”
“卧o木曹!!!那个代理是垂涎咱们雄主的美貌啊!”
“啊啊啊啊不要啊,雄主的美貌是全星际雌虫的!”
“只知道交酉己繁衍的雌够了,雄主说过,他有小幼崽了,不会跟选任何一只雌虫的说。”
“能让代理看上,并亲自上门的雄主,还具备返祖和进化的能力,我就想知道,雄主到底是什么虫族基因!”
“同上,实力强大+天神级美颜,雄主到底是哪个科属的虫族基因啊,好奇死了。”
“有啥可好奇的,等雄主去体检一个,数据上传超脑,不就知道了。”
“也是,坐等雄主的体检报告。”
“等1。”
……
星网上,起先还奚落调侃王虫的评论居多,可后来越来越多讨论幽溟虫族基因的评论。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故意带节奏,控制风评,刻意的将公众视线都集中到幽溟的虫族基因上。
并且,还将#雄主体检报告#的话题,硬生生刷上了头条,一个小时后,将王虫的那两条压了下来。
星网里,亲子游戏房里。
“咔哒”幽溟漫不经心换弹夹,压根不用对准心,直接扬手扣动扳机。
“啵啵啵”戳破的水泡音响起,银发男人头上顶着的分值,增加到一百分。
“啵啵啵啵”接连不断的水泡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软糯糯的小奶音欢快传来:“哇哇哇,濛濛一百二十分了爸爸你快加油哦。”
矮墩墩的小团子,端着粉色小木仓木仓,挺起小胸膛,奶飒奶飒的。
幽溟眼底浮现笑意,他微微睁大了凤眸,做出吃惊的样子表扬道:“宝宝已经那么高的分了吗?宝宝好厉害,木仓法比爸爸还厉害了。”
奶团子嘿嘿地笑,举起木仓木仓,有模有样的对准面前的红色气球。
她扣动扳机的同时,嘴里还同步发出模拟声音:“biubiubiu。”
“啵啵啵”奶气的声音和水泡声交织在一起,射中红色气球,奶团头顶的分值立刻加了五分,总共有一百二十五分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活脱脱像学会了新技能的小猫崽崽,期待的等着大猫爸爸赶紧继续夸夸。
幽溟好笑,果然应景的夸赞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宝宝超厉害的。”
前一句话团子有点听不懂了,她困惑的眨巴大眼睛:“什么青什么蓝,爸爸才是蓝色方呀,濛濛是红色的。”
顿了顿,她还嘀咕着补充了句:“濛濛不想变成蓝色的,跟坏人一起要变黑黑的,蓝色和黑色濛濛都不喜欢,我喜欢粉红色的,粉粉的像草莓果冻的哦。”
幽溟顺手,射中只有一分值的白色气球:“好,不变蓝色和黑色,我家宝宝是粉嘟嘟的宝宝,最可爱了。”
团子不想这个事了,嗷嗷叫着冲出去,举起小木仓木仓又射中个红色气球。
就在此时,身穿纯白西装的男人,身形凭空出现,幽深的凤眸中,幽蓝的代码旋转的比平时要快。
主神面无表情:“吾主,星网上有人试图操控舆论,对吾主不利。”
幽溟一边射中个白色气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有提及到宝宝吗?”
主神摇头,他看了眼四处跑动,到处找红色气球的小奶团,指尖稍稍一动。
顿时,一大波红色气球朝奶团涌过来。
团子发出惊呼,连忙扛起小木仓木仓飞快射击。
幽溟看他一眼,也没阻拦。
主神收回视线,仍旧正经到面无表情,就想刚才帮着团子作弊的小动作不是他干的一样。
主神:“有少数提及到小公主的,我跟那只刚诞生智能的超脑友好沟通过了,它非常配合的屏蔽了。”
幽溟扬眉:“友好沟通?”
主神眼瞳中旋转的代码一顿:“是的,非常友好的沟通。”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诞生智能的超脑,幻化成人类幼崽刚会爬的模样,嘴里含着奶嘴,正在一只粉色兔子身上爬来爬去。
兔子时不时哀嚎一声,哭唧唧的给身上超脑梳理乱成麻的代码。
摔!这根本就不是统干的事!
呜呜呜,它想念小崽儿了。
崽崽肯定也炒鸡想念它的。
事实上,奶团早把兔子叔叔给忘记了。
现在有爸爸陪着玩游戏,她才谁都不念想。
幽溟将头顶的分值,稳定保持在少团子三十分左右。
他想起和代理母虫用餐时,嗅到的花香一事,遂问了句。
主神表情一凛,立刻对幽溟宿体进行健康扫描。
末了,他看着基因链的数据,皱起了眉头。
幽溟:“有问题?”
主神点头,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吾主,您的宿体虫族基因像是被什么给激活了,目前活跃度超过了人类基因,特别是在夜晚,这种活跃会加剧……”
幽溟不耐:“说人话。”
主神:“您进入虫族发忄青期了。”
这话一落,幽溟拿木仓的手一抖。
“咻”子弹擦着气球飞了出去,向来用木仓如神的男人,竟罕见地射偏了。
他侧头,冷恻恻盯着主神那张脸,用一种很冷很恐怖的语调问:“你在说什么鬼话?舌头不用我让杀戮免费帮你割掉。”
发忄青?
哼,这个小世界毁灭了,他都不会发忄青!
他像是那种,会被世俗的谷欠望所支配的人吗?
主神:“……”
主神淡定的销毁报告,权当刚才的话没说过。
“叮当叮当叮叮当当……”
欢快的音乐声蓦地响起,奶团子率先拿到了五百的满分。
她作为游戏胜利者,无数彩带从头顶洒落下来,淋了她满身。
“爸爸!”团子高举粉色小木仓木仓,激动到跺小脚,“我赢啦!我是满分哦。”
幽溟眼神温和,朝团子比了个大拇指:“宝宝厉害。
主神心头微微一动,他眨了下眼睛。
顿时,一篮球大小的金色宝箱从天而降,直接落到团子怀里。
主神:“恭喜小公主,拿到这个游戏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满分,这是游戏的隐藏奖励。”
一听还有隐藏奖励,奶团圆乎乎的大眼睛蹭的就亮了。
她小心翼翼打开金色宝箱,带着探寻宝藏的惊喜心情,小手往了一摸。
下一刻,缀满闪耀繁星的公主皇冠,被团子抓了出来。
那公主皇冠,明显是照着团子定制的,正中间镶嵌了一颗龙眼大小的月亮宝石。
月亮宝石十分独特的宝石,本身是没有颜色的,可当有光线折射时,就会呈现出不同的梦幻光晕,瑰丽迷人如真正的月亮。
在月亮宝石周围,是七颗小指大小的粉色钻石,象征北斗七星。
皇冠周身,则是用更小的粉钻,镶嵌成繁星的模样。
总之,整个公主皇冠布灵布灵的,非常少女心,而且还是团子最喜欢的颜色。
她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连忙要爸爸帮她戴上。
幽溟小心翼翼给团子戴头上,又帮她理顺细软的小呆毛,眼瞅着她臭美的要命。
她太喜欢这顶公主皇冠了,只是可惜是代码建模的,暂时没法带出去。
主神:“小公主不用担心,我这就下单,两天后您就能收到实物了。”
如此,小团子适才恋恋不舍地下了游戏。
她年纪还太小,精神力并不稳定,不适合在星网上呆太久。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到了团子听睡前故事的时间。
幽溟如往常那般,抱着自家宝贝,声音轻柔磁性的缓缓讲述童话故事。
但这一晚上,故事才讲了个开头,他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热。
不同于夏季的炎热,而是从骨子里泛出的燥热。
浅灰色的眼瞳飞快闪过冰冷的芒光,幽溟不动声色的继续讲故事。
但是很快,团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从爸爸怀里直起身,凑过去小鼻子嗅嗅。
小濛濛:“好奇怪,爸爸身上的味道变了。”
都和濛濛以前闻到的不一样呢。
幽溟低头嗅了嗅自己,没闻到任何气味。
他思索片刻,将奶团塞回被子里:“宝宝,今晚上爸爸有很重要的事,宝宝需要一个人睡觉,宝宝会害怕吗?”
奶团摇头,她也不是总跟爸爸一起觉觉的。
所以,一听爸爸有事,就很乖的自己拉好被子,瓮声瓮气的说:“濛濛不怕,濛濛可以一个人觉觉的,爸爸晚安哦。”
幽溟低笑了声,揉了揉她小脑袋,俯身给她一个晚安小亲亲,确定团子很快睡着了,他适才走出房间。
夜深人静,空荡的城堡了,铺陈了柔软地毯的走廊里,完全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幽溟慢吞吞走回自己房间,他推开房门。
顿时,更馥郁、更磅礴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轰隆!
冷然的银发飞扬而起,面容俊美的男人背后,衬衣簌簌。
下一刻,一对异常华美的蓝色蝶翼,像春生的草木,飞快生长舒展出来。
呼吸之瞬,那对蝶翼猛然展开。
月光清辉,幽蓝交织,那就是宇宙间最美的物种。
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道并不陌生的轻柔女声。
——“果然,光明女神蝶,全虫族唯一的一只。”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光明女神闪蝶的宝,可以去搜搜,超级漂亮的!
咱们崽儿的爸爸,就是全虫族最漂亮的!
第419章 小幼崽和母虫有什么关系
第419章
光明女神闪蝶,是鳞翅目、闪蝶科、闪蝶属的昆虫。
成年的雄闪蝶翅膀非常华丽,整体呈绚丽的金属般光泽,宽大的翅面呈紫蓝色,前翅两端有深蓝、湛蓝、浅蓝的变化。
并且,在那瑰丽迷人的翅面上,有一条银色的光带,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颜色美丽花纹壮观,在古地球时期,被誉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当完全成年的雄女神蝶,在虫族基因被特殊的气味激活后,就会被动进入发忄青期,整个翅膀从后背蝴蝶骨上生长出来,展开之时,如孔雀开屏,故有“女神”之说。
“果然,光明女神蝶……”
全虫族星际,唯一的一只。
傍晚之时,分明已经离开的代理母虫,此时竟是从幽溟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仍旧是白天那身装扮,不过目下看着幽溟背后的蝶翼,眼底的灼热,以及逐渐急促的呼吸,还有逐渐浮起的面部潮热,都让她看上去像是势在必得的掠夺者。
极强的雌虫侵略气息,从代理主母身上散发出来,与此同时还挟裹着强烈的、想要交酉己的雌性荷尔蒙。
同很多物种相似,虫族雌性荷尔蒙,能让嗅到的雄虫被动进入发忄青交酉己期,媾着对方和自己交he繁衍。
代理母虫眼下,就是在极尽可能的释放自己的荷尔蒙,勾动幽溟的虫族基因,让他躁动让他欲罢不能,让他产生强烈的交酉己欲望,和自己翻云覆雨,繁衍出优秀的子嗣。
当然,这仅仅是代理母虫的目的之一。
光线幽暗的走廊,猩红色和暗金交织的地毯,不断有银光点点的磷粉从光明女神蝶那对华美的蝶翼上簌簌落下。
身躯健硕高大的男人,长至后腰的银发微微被风吹起,轻飘的弧度扬起又落下。
在他后背,优美的后背蝴蝶骨,银发掩映下,从深蓝色渐变到浅蓝的蝶翼,像初初生长开的葳蕤草木,正以慵懒的姿态,轻轻扇动着。
银白的光带,从蝶翼尾部,由下至上蔓延到前端,像是天神头顶上的圣光圈,圣洁而让人膜拜。
飞扬的磷粉,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仍旧折射出迷蒙的光晕,成为将黑暗里最耀眼的中心。
然,这样华美的物种,面容却是极尽冰冷。
若说那对蝶翼是星辰,那幽溟此时的表情便如九幽地狱的修罗。
即便是,他的脸上,已经在代理母虫的荷尔蒙催动下,攀爬上极淡的忄青谷欠薄粉,即便是他冷玉脂般的脖颈上,已经生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水莹的质感,轻薄的覆盖在皮肤上,磷粉沾染,银光点点,瞬间就se气无比。
可幽溟,像是分裂了。
他的意志灵魂,非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不仅不为任何低俗的谷欠望所蛊惑支配,更有蛰伏的戾气,缓缓苏醒过来。
但他的这具宿体,却已经置身沸水之中,炙热难耐,躁动不休。
肉体的本能,基因链的本性,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冲过去!
冲过去,抓住面前的这只雌虫,将自己的种子刺入她的身体里,在最温暖的地方着床繁衍,让自己的血脉,遍布整个世界。
银灰色的眼瞳,逐渐变的幽深。
暗影覆盖睫羽,银色的纤长眼尾线,带出了点点的冰蓝。
热烈和灼热。
冷静和热情。
克制和放肆。
各种矛盾的气质,完美的在幽溟身上呈现并融合。
他本就出色的皮相下,加上众多的气质凸显,还有在雌虫勾动下,se气渐浓的细微体现,这模样的幽溟,足以让任何雌虫疯狂。
这像是一场强者和强者的博弈,想要成为支配者,那就只有摧毁对方的傲骨,捏碎对方的自尊,将之按着伏跪在脚下,方才能完整的支配对方,方才能将这场交酉己进行下去。
代理母虫褪下高跟,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珀金色长发逶迤,随着她的步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她一步步朝幽溟靠近,面颊边皮肤像鱼鳍一样鼓动,生出细小的诡异虫纹,乍一看如同密密麻麻的黑蚁印在脸上,颇为有些惊悚。
她的眼瞳,也逐渐变成虫类的复眼,每一个面都折射出幽溟的模样,就像是有很多个缩小的幽溟被她禁锢住。
“你现在感觉很不好吧,”她口吻轻缓,身上散发出越来越浓的花香味,无时无刻不再勾动幽溟,“想要舒服吗?想要成为整个将虫族的主宰吗?”
修长的指尖轻点嫣红的唇,代理母虫距离幽溟,仅有一米远。
她站定,警惕的不再往前走了。
从头至尾,幽溟除却微微潮红的皮相,整个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良久之后,喑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像是空荡玉杯中,冰块相互晃荡碰撞出的声响,带着凛厉的寒气,“算个什么东西?”
代理母虫愣了下,似乎完全没听懂这句话。
银色的纤长睫羽轻轻颤动,撩起冰蓝色的眼睑线,漆黑如墨的眼瞳,猛然闪过寒光。
代理母虫心脏重重一跳,下一刻那对华美至极的幽蓝蝶翼,呼啦扇动。
轰!
磅礴巨力,挟裹着锋利风刃,从蝶翼上咆哮而出,直接将毫无防备的主神母虫抽飞出去两丈远。
代理母虫一个闷哼,尖锐的指甲往将墙壁上一插。
“嗤啦”尖锐刺耳的声音,伴随火星飞溅。
那被绸布包裹的墙壁上,竟是生生出现五道抓痕。
代理母虫站定,这一照面她处下风,可即便是如此,她不仅丝毫没有畏惧退缩,反而眼神越发灼热了。
浓烈的征服欲涌上心头,幽溟越是显露出强大,她便越是势在必得。
每一只雌虫,平生最渴望的,便是和最强大的雄虫结合,诞下最优秀的子嗣。
代理母虫亦不例外。
幽溟下颌微扬,眼神睥睨倨傲:“母虫在哪?”
他口吻很冷,虽是质问,可似乎非常笃定代理母虫知道真正的母虫下落。
代理母虫站直了身体,生长尖锐的指甲,缓缓缩回去,变成正常手指的模样。
她看着幽溟在笑:“你和我交酉己,我就告诉你。”
幽溟薄唇一抿,身后的额蝶翼停顿了下,下一刻他再出现,已经是在代理母虫面前,修长有力的五指,紧紧扼住对方的咽喉。
他的眸光宛如地狱黄泉,淬冰的寒:“凭你也配。”
他的五指逐渐用力,将代理母虫的喉骨捏的咔咔作响。
“我再问你一次,真正的母虫在哪?”幽溟字字戾气。
哪知,代理母虫忽的咧嘴笑起来,在她的胸口锁骨处,竟是生出朵妖冶的红瓣黑蕊的花来。
那花朵目测有碗口大小,像是直接生长在血肉里,甫一绽放,铺天盖地的花香味,倏地爆发,如同被挤爆的脐橙,整个空气里都是腻人的味道。
代理母虫勾起红唇:“我香吗?”
我香吗?
这三个字,像是诡异的诅咒,钻进幽溟耳膜里,就不断放大回响,震动他的神志,让他眼前阵阵发花。
扣住对方咽喉的手,不自觉都放松了几分。
当神志被干扰,支配整个人的就只剩身体的本能。
幽溟逐渐松开手,俊美的脸上浮起恍惚的表情,三分茫然两分懵懂,完全分不清眼前的情况。
代理母虫非常满意,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鳅,她从幽溟的钳制下脱身,整个人几乎都贴到幽溟怀里。
薄粉指尖,轻点上银发男人的胸膛,铂金色的长发,像菟丝子一样缠绕上银发。
女人仰头,凑到男人身边,红唇轻吐花香:“我香吗?想不想要我?”
非常诡异的,幽溟大脑能准确听清这句话,也知道这是代理母虫的声音,可在他的视野里,怀里的忄生感女人,竟是变成了软萌萌的小团子的模样。
他明知道不对劲,但还是不自觉的眼神温和下来,甚至嘴角还浮起了浅笑。
是宝宝啊……
宿体的躯体越来越不对劲,燥热一波接着一波,某种从未苏醒过的世俗谷欠望,竟是逐渐开始萌芽。
鲜血沸腾,虫族的细胞在叫嚣着原始的本能。
——它们要结合!
——它们要繁衍!
代理母虫的轻轻拿起他的手,宽厚的掌心,连指尖的温度都是热烫的。
她叹喟一声,心悸和发软,想要和面前这个男人交合的强烈谷欠望,都让她像冰淇淋一般,甘愿融化在对方的指缝间。
光线昏暗的走廊里,绵软的猩红地毯上,丝绸包裹的墙面,女人步步紧逼,将男人逼退到墙根住。
幽蓝的蝶翼,簌簌洒落的磷粉光点映衬下,逐渐转变成幽深的蓝,如同深海的颜色。
这是,光明女神蝶身体忄青动的征兆。
代理母虫试探伸手,覆盖在蝶翼上,入手冰凉,蝶翼微微抖动,酥酥麻麻。
“系统,出来。”
在代理母虫无法蛊惑的灵魂深处,幽溟灵魂散发着磅礴的寒意和戾气。
主神在系统空间里浮现,不用问他自发就将宿体目下的身体情况说了一遍。
幽溟眼神十分不善:“所以,我无法控制宿体了?”
主神:“是的,您的实力被削弱到1%,这是中招的关键,实力太低压不住宿体的身体本能。”
幽溟气笑了:“她敢再碰吾一下,吾现在就引爆宿体,弄死她!”
主神无情提醒:“引爆宿体的话,您也将神魂俱灭,您这次是灵魂降临,回应宿体的呼唤,如果死亡宇宙本源也无法将您复活。”
闻言,幽溟沉默了。
主神经过计算:“雄雌交合,这对雄性来说并无损失,不然您……”
幽溟冷冷看他一眼,主神闭嘴了。
就这几句话间,在外面突然想起一道天籁小奶音。
——“爸爸?是濛濛的爸爸吗?”
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拽着兔子玩偶的小奶团,光着小脚丫子,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
矮墩墩的小团子细软的头发披散,穿着长耳朵帽子的小睡裙,裙摆住还有可可爱爱的小草莓图案。
她站在光亮里,纯洁的像是《圣经》画像里的小天使。
幽溟一震,灵魂顷刻和宿体的躯体合二为一。
顿时,排山倒海的世俗谷欠望碾压过来,身体里的强烈反应,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幽蓝的蝶翼不断颤动,扬起的磷粉几乎将那一隅照亮。
他偏头,像火一般炙热的目光牢牢锁在小团子身上。
再是无法忍耐,可只要一想到,那么小那么单纯的宝宝正在看着自己,再多的谷欠望都像积雪一般,飞快融化。
代理母虫怒了,她回头复眼死死盯着小幼崽,凶狠的像是要撕碎她。
碍事的小幼崽!
奶团子被吓到了,她抱紧兔子玩偶往后退了两步。
然她看清,被代理母虫逼在墙角的人,确实是爸爸后,原本害怕的粉团子,不知打哪生出莫大的勇气。
与此同时,她也气炸了。
坏姨姨!
坏姨姨在欺负爸爸!
她就知道,这个姨姨也不好!
小团子娇娇的奶喝一声:“坏人,再欺负我爸爸,濛濛要打你了。”
她说着,一跺脚像小炮弹一样,轰隆轰隆冲撞过去。
幽溟心头一紧:“宝宝,别过来!”
但盛怒下的粉团子,翠色的本命四叶草叶片在她身后闪现,加持之下,硬是快出残影。
代理母虫表情冷漠,五指间的指甲又飞快长长,泛出森寒的死亡冷芒。
刹那间,奶团子就跑到了近前,尖锐的指尖,刺破空气,带起尖利的呼啸声,也自上而下往小幼崽的天灵盖去。
幽溟爆发,深入骨髓守卫宝贝的本能,瞬间超越肉体的谷欠望。
幽蓝之色,呼啦伸展在半空中,从蝶翼前端蜿蜒出和杀戮一模一样的尖钩。
呼啦啦!
尖钩下落,直刺代理母虫心脏。
这一反应,同时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代理母虫愤然看幽溟一眼,不得不舍弃右胳膊,抬起格挡,硬生生让尖钩刺穿。
可她更尖锐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团子的小呆毛。
再有寸进,势必戳破团子的天灵盖。
幽溟眼瞳紧缩到极致,愤怒、杀意、煞气、暴戾全都虬结成一股,轰然如火山爆发。
死!
但,谁都不曾料到——
下一刻,代理母虫的尖锐指尖,也仅仅是碰触到团子的小呆毛,便死活无法再进一步。
她身体里的虫族基因链,蓦地暴动反叛。
她要伤害小幼崽,她那来自真正母虫的基因,竟然宁可自我崩溃毁灭。
同时,她还接收到虫族基因的本能警告——不能伤害她!
不能伤害!
要保护!要守护!要宠爱!
代理母虫震惊了,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以至于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奶团子浑然不知头顶的生死危机,她气鼓鼓地冲到代理母虫跟前。
然后愤然抬起小脚,再用力一踹。
小濛濛:“打你,濛濛真的打你了,不准欺负我爸爸。”
她踹完了人,机警的像小兔子,蹭蹭就跳到爸爸身边躲起来。
“咔咔咔”骨头断裂轻响传来。
在奶团一踢之后,代理母虫腿骨剧痛。
下个瞬间,她轰然单膝跪地。
她被踢的地方——骨头断了。
小腿骨自然不是团子踢断的,而是她体内的母虫基因,在接收到奶团的意愿后,绕过她这个生命载体,自发断裂的。
母虫基因,背叛了她!
代理母虫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看断裂的小腿骨,又看看只探出半个脑袋,正往这边偷瞄的小幼崽。
代理母虫抓狂暴躁狂怒:“???”
啊啊啊,这只小幼崽和母虫,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420章 虫巢和虫母,那是人类创造的产物
第420章
代理母虫从未遭遇过眼下这样的事。
她试探着再次升起伤害小幼崽的念头,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剜心般的剧痛。
体内那来自真正母虫的基因,停顿片刻后,竟以更快的速度自我崩溃毁灭。
更甚至,有些基因试图将自己剥离出去,脱离她这个生命的载体。
此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毕竟,基因链只是人生命体的一部分,根本不是全部。
虽然基因的某些血脉遗传特性,会对生命体的造成很大影响。
比如,虫族各个都很看血脉繁衍。
这边是虫族的基因在作祟。
可代理母虫却是不知,基因链还会有自主的意识,还会背叛生命载体。
代理母虫脸上,起先浮现的神秘虫纹,此时开始扭曲干涸。
就像是脱水的鱼鳞,泛着没有生机的苍白,边缘打着卷边,呈现出腐烂的症状。
与此同时,她的皮肤也开始发皱,深刻的鱼尾纹出现在眼角,铂金色的长发转眼就成干枯的苍白。
外形上的变化不是最重要的,最为至关重要的是,代理母虫的身体内部,因虫族基因的暴动反叛,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
“不,这不可能!”代理母虫怒声咆哮,复眼闪烁凶光,盯着粉嫩的小幼崽,像是盯着道食物,“你做我做了什么?你对母虫的基因做了什么?”
小团子躲在爸爸身后,一只手拽着兔子玩偶长耳朵,一只手拽着爸爸的裤管,整只都藏了起来,只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活脱脱就是胆小又机警的小兔子。
对代理母虫的话,她奶唧唧的说:“濛濛什么都没做,是你先欺负我爸爸的。”
毕竟,一向不喜欢用打架解决问题的乖宝宝,实在是气坏了,才没忍住,踢了坏姨姨一脚。
奶团子还是有小小的心虚的,不过一想到爸爸被欺负了,那点心虚顿时就变成了理直气壮。
哼,濛濛没有错!
濛濛打的是坏蛋,欺负爸爸的坏蛋!
濛濛是在保护爸爸,就像爸爸和弟弟保护濛濛那样。
所以,濛濛没有做错!
她挺起小胸膛,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凶奶凶地瞪回去!
哼哼哼,濛濛的眼睛比你大,瞪的比你凶!
幽溟:“……”
便是身体仍旧是酸软虚弱的,可他一垂眸,看着插着小腰,瞪着圆乎乎的眼睛,嘶哈嘶哈跟代理母虫比凶的小团子,立时心头的不快全都没了。
他将身体的重量靠墙上,努力汲取小团子身上的清新奶香味,如此他整个人才慢慢好起来。
依靠灵魂强大的自控力,便是被削弱到只有1%的力量,在宝贝面前,他硬是爆发出了超强的潜力。
俊美无俦的男人,此时银发逶迤,折射出清冷如雪霜的点点芒光,孤高又冷漠。
可与之相反的,是他那张靡艳至极的皮相,轻薄的热汗,冷玉脂融化掉的肤色,点缀三月春桃的薄粉。
当真是,色如海棠秾丽,艳至红雪冷靡,皎皎似月又似浮光幻影。
冷凛和靡艳,银光和薄粉,冷与热,寒凉与灼烈交织,在这个无法用辞藻形容其俊美的男人身上,矛盾到了极致,也表现到了极致。
他偏头,眼神斜睨过去,嗓音低沉的冷笑了声:“哼,你体内的虫族基因出问题了吧,你将真正的母虫基因融合进身体,贪婪又愚蠢。”
代理母虫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失,属于虫族的那部分,逐渐沦为虚无。
就像是,她又回到了当年,弱小卑贱如蝼蚁,直至她捡到了母虫!
幽溟:“母虫最初始的基因,给你带来了地位和力量,于是从地球到星际,你依靠母虫基因,成了至高无上的代理母虫。”
字字句句,都戳破代理母虫心底埋藏的秘密。
一种无所遁形,无法掩藏的恼羞成怒涌上心头。
代理母虫咆哮出声:“是又怎么样,我是不会告诉你真正的母虫在哪的,谁都休想找到它。”
她的声音已然变了,不复之前的轻柔悦耳,而是变的粗哑如砂砾,嘶哑的像是老旧破败的皮鼓,风一吹就发生呼呼的难听声音。
奶团子惊了下,飞快看代理母虫一眼,不自觉抱紧了手上的兔子玩偶。
幽溟眼神都没波动一丝:“知道,你体内的虫族基因为什么会崩溃吗?”
这话一落,代理母虫条件反射的看向奶团子。
矮墩墩的团子,大半身子都藏在爸爸身后,不过在代理母虫看过来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小脚挪挪蹭蹭,悄悄的站到爸爸身前去。
她张开一双小胳膊,努力张开挡爸爸身前。
坏姨姨还在,濛濛要保护爸爸的。
她这小动作,哪里是能瞒过幽溟的。
幽溟见她粉嫩小脸发白,紧紧闭着小嘴巴,鼓起腮帮子,做出一副“我超级凶”、“我会真打你的哦”的小表情。
便是知自己弱小,也努力想要保护爸爸的行为,都让幽溟心头熨帖热烫。
她还回头,奶奶的安抚爸爸:“爸爸不怕,濛濛打的过她,濛濛会保护爸爸的。”
翠色的四叶草本命虚影,在小团子头顶忽隐忽现,只要团子一个念头,本命就会应召出现。
身上有了力气,多少恢复些力量,本打算站直的幽溟,见小宝贝这么努力想要保护爸爸的小模样,顺势又靠回墙上。
他仍旧是虚弱无比的表情,连声音都很轻:“宝宝真厉害,都长大到可以保护爸爸了。”
听闻这话,奶团子更有责任感了。
她背脊挺的笔直,小表情非常严肃,她甚至还伸手,踮起脚尖努力去拍拍爸爸的手背。
她学着爸爸平时哄自己的模样说:“对的,濛濛也很厉害的,爸爸不担心,濛濛也可以保护爸爸的。”
父女两人说着话,似乎完全将一边的代理母虫遗忘。
幽溟在甩出饵儿后,把代理母虫的胃口钓起来后,竟是完全无视她。
代理母虫勃然大怒:“清道夫,你在这里杀不了我,但是我可以杀死你,彻底杀死你!”
“清道夫”三字一落,幽溟表情一凛,颜色浅淡的凤眸,厉色一闪而逝。
他轻吐出几个字:“域外邪种。”
整个灵魂降临进到宿体的身体里后,实力被削弱的太过,他竟是没第一时间发现这玩意儿。
代理母虫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皮肉开始龟裂,像剥落的墙皮,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落,露出颗颗粉红色的肉瘤,而且肉瘤上还布满了恶心的黏液。
人不像人,虫不像虫,鬼不像鬼,就十分骇人。
团子惊呆了,她愣愣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粉红色,竟然变成了这么恶心的一幕,整只都不好了。
她逐渐扁起小嘴巴,气呼呼的不高兴了。
“哈哈哈,你杀不死我,”代理母虫甚是猖狂,“我会杀了你,连同你这具宿体一起摧毁。”
话罢,代理母虫眼神恶意地看了父女两人一眼,后退着隐入黑暗中,身影逐渐消失离去。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阴影里,警惕的连小呆毛都直挺挺的。
幽溟伸手,温暖的大手轻轻揉按了她脑袋两下。
“没事了,”幽溟低声道,“坏人已经走了,宝宝没事了。”
听爸爸这样说,一直绷着的小粉团,适才放松下来。
她一直憋着口气,生怕坏姨姨再欺负爸爸,这下不用再装着凶巴巴的模样,一个转身就扑进爸爸怀里。
呜呜呜,濛濛好怕怕,坏蛋都好吓濛。
幽溟心疼坏了,连忙摸着她就后脑勺不断安抚。
幽溟顺势坐到地毯上,长腿一圈,就把宝贝牢牢地护在羽翼下。
银发垂落一地,在暗色的影子里,安静的闪烁出亮眼的光点。
男人温柔又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回响:“好了,爸爸已经没事了,坏人打不过爸爸,宝宝乖不怕的。”
奶团子抬起头来,大眼睛湿漉漉的:“坏人跑了,要是再来怎么办?”
刚才要是濛濛没来,爸爸就被欺负了。
说来也很是巧,小团子一向睡的很沉,可就在幽溟遇险的刹那,仿佛心有灵犀,团子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来。
她找不着爸爸,遂拽着兔子玩偶哒哒跑出来。
幽溟微笑,修长指尖掠过团子细软的头发。
他说:“别担心,爸爸有办法彻底解决坏人。”
如他所说,代理母虫太过贪婪,竟是母虫的基因植进身体里,无形之中,就给了幽溟一个绝佳的机会。
诚如代理母虫所说,他只剩1%的力量,可谁说杀人是要用无力的呢?
这世上,多得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
幽溟起身,抱起奶团子,准备送她回房睡觉。
哪知,团子小手越过爸爸肩膀,啪叽一巴掌就摸到了那对蓝色的蝶翼……根部。
那个区域,集中了最纤细、最敏感、最多的神经,幽溟脚步一僵,蝴蝶翅膀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他的呼吸立时就重了。
“宝宝,”高大的男人,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了,不辨神情,“别碰翅膀。”
出奇沙哑的嗓音,吓了团子一跳。
她蹭地收回手,忐忑不安的望着幽溟:“爸爸对不起,我很轻轻的,没用力气的,就像这么轻这么轻的。”
她无措地比划着,看爸爸下巴都绷紧了,又很担心的问:“爸爸是不是很痛呀?濛濛给你呼呼好不好?呼呼就不痛了。”
都怪刚才那个坏姨姨,一定是她让爸爸受伤了。
幽溟深呼吸,他回头看了眼那对还没消退的翅膀,苦笑了声。
“我不痛。”幽溟不知该如何跟宝贝解释,毕竟她还这么小,天真无邪得紧,根本不该用那些事来污她耳朵。
眼看团子噘起小嘴,就差没说,爸爸骗人了。
幽溟无奈:“我真的不痛,宝宝爸爸没骗你,只是有点心浮气躁,洗个冷水澡就没事了。”
未免团子继续问,还对那双蝶翼好奇。
幽溟率先说:“乖宝宝这个时间该睡觉了,宝宝能乖乖去睡觉吗?剩下的事都交给爸爸自己来处理好不好?”
奶团子看着爸爸的眼睛,银灰色的浅淡眼瞳里,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
小团子绞着手指头,瞟了一眼又一眼爸爸背后的漂亮蝴蝶翅膀。
她分明是很好奇的,可爸爸好像并不想提的样子。
乖宝宝小濛濛,遂慢吞吞说:“好的叭,濛濛去睡觉了。”
她回了房间,又窝回公主床上,奶乎乎的跟爸爸说晚安。
幽溟看着她闭上眼睛入睡,又过了一会,他这次才彻底离开。
——
“咔哒”黑暗的房间,晕黄的小夜灯应声而亮。
空气中,已经没了那股诡异的花香味,也找不到代理母虫留下的痕迹。
幽溟去了浴室,两个小时后,他再出来背后那对华美的蝶翼已经消失了。
湿漉漉的银发,将黑色的丝质睡袍浸出湿润的痕迹。
幽溟没有理会,他一连灌了两大杯冰水下肚。
随后,他点出光脑屏幕。
幽蓝的屏幕上,一座类似蜂巢的塔状结构建筑,缓缓旋转立体展示。
幽溟随手扒拉,对这建筑物修修改改。
片刻后,他忽的说了句话:“进行建模体数据对比。”
主神的面孔,出现在光屏一侧。
主神:“吾主,是要和宴池的虫巢数据对比吗?”
幽溟点头,他端着冰水玻璃杯,倚靠在冰冷的金属墙面,银色的纤长睫羽微微下垂,投落下一剪暗影。
“是,”男人呷了口冰水,湿润的水渍,将干玫瑰色的薄唇涂抹出饱满的秾色,“虫巢是孵化出母虫的巢穴,想要找到母虫,就要先有虫巢。”
虫巢一出现,只要母虫还存活在这个小世界里,它自行都会找来。
虫巢对母虫而言,犹如最温暖的母亲怀抱,没有任何一只幼崽能抗拒,且带天然的绝对吸引力。
主神将“宴池”当年的研究数据整理出来,并进行数据对比,争取尽快复原出一模一样的虫巢。
数据比对的进度条,在缓慢增长。
主神看着虫巢,忽的问:“虫族星际的科技相对发达,为何他们复原不出虫巢?”
闻言,幽溟舌尖卷起一小坨冰块,刺激的冰冷,让他眯起眼睛。
主神就听他嗤笑了声——
“那当然是,他们全都不是人类。”
虫巢和虫母,那是人类创造的产物啊。
第421章 母虫苏醒
第421章
主星最高的蜂巢浮岛上。
满目垂老的代理母虫,踉跄的身影仓皇的出现在王座上。
她心口一痛,张嘴弯腰就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来。
一直跪坐在底下的王虫,嗅到血腥味大吃一惊。
王虫:“阁下?阁下您受伤了?我这就去请医疗官。”
哪知,代理母虫抬起头来,骇人的复眼凶残地盯着王虫,像是不容抵抗的掠食者。
王虫心头一跳,头皮发麻:“阁下,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代理母虫伸手一张:“过来。”
白色的蛛丝,从代理母虫手心喷射而出,像是激射的光带,眨眼就将王虫五花大绑,并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形成巨大的蛛网攻击陷阱。
王虫动弹不得,他面目骇然:“阁下,我是您最忠心的王虫啊,您是被什么给蛊惑了吗?”
他声音悲切,可颤抖的口音,仍旧出卖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恐惧。
代理母虫的行为,是在狩猎!
狩猎!!!
代理母虫从王座上走下来,那头耀眼的铂金色长发,此时已全然干枯成白发。
最骇人,还是她的脸。
原本细嫩姣好的皮肤,此时不仅皱眉横生,还一片一片的干枯起皮,像潮湿的墙皮,稍一碰触,就片片的白发剥落,露出粉红色的密密肉瘤。
那肉瘤随着呼吸鼓动,仿佛是青蛙的肚子,里头不知酝酿着何物。
王虫惊恐惨叫,他像是不认识代理母虫了一般,拼命挣扎着想要后退。
“怪物!怪物!”他大喊着,像被蛛网束缚的可怜小昆虫,竭尽全力的挣扎,换来的只是蛛网上更多的毒素入侵。
“哒哒哒”代理母虫在王虫面前站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凑近王虫。
她捏住对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不是忠诚于吾吗?不是吾的王虫吗?”
扑面而来的冰冷恶意,就像是栖息在沼泽地里魔物,便是冒出头来,也只是为狩猎。
王虫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可怜无助的像蛛网上被网罗住的蚊虫,眼看着掠食者顺着蛛丝缓缓攀爬过来,却丝毫没有反击抵抗的力气。
代理母虫微微低头,像闻食物一样嗅了嗅王虫的脖颈。
她不太满意的皱眉,生长在血肉里肉瘤,顿时就齐齐松动挤压在一起,滑腻的黏液,顺着剥落的皮肤流下来。
王虫浑身发软,身体里不管是身为人类的血脉,还是虫族的基因,全都像遇上天敌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王虫:“阁下……阁……”
代理母虫眸光闪过寒芒,仰头张嘴,发出人类听不见的高频声波。
王虫就看见,那本该是长舌头的地方,伸出根尖锐的口器。
口器末端带钩,泛着毒药的幽蓝色。
下一刻,在王虫绝望的眼神里,那根口器扑哧扎进了他的眉心,刺穿骨头,深入脑髓之中尽情汲食。
随着王虫眼底的光芒逐渐熄灭,代理母虫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那神色就像是减肥的人,终于吃到了一盘肉,味道虽然差强人意,不过到底还是能解馋。
王虫的身体,在代理母虫的汲食下,逐渐干瘪风化,最后被风一吹,整具尸体都破碎成渣滓,席卷着消失无踪,再不复半点痕迹。
王虫,竟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代理母虫口器回缩,她微微仰起头,片刻后伸出舌尖,轻舔嘴角,带着一点回味。
她的脸,在吃掉王虫后,短暂地恢复了细腻白皙,可不过一瞬间又老化剥落。
“低贱的废物,如此没用。”代理母虫气急败坏。
她脚步急切又踉跄地跑回王座上,也不知按了哪,只听得咔哒一声,从王座的右扶手弹出个氮液冷冻匣。
代理王虫眼底放出贪婪的眸光,她飞快把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最后一管金色液体的针剂。
随后,她将液体注射进体内,这个过程她叹喟口申口今,表情迷醉的比之刚才更甚。
冰冷的金色液体,顺着血管进入代理母虫体内,健康、强大的虫族基因像迅猛的战士,甫一进入就及时扑到基因链崩溃处,强势的稳定下来。
“咚咚咚”心脏的跳动,也开始变得有力起来。
每一次跳动,汞压出来的鲜血,从猩红转变到金黄,属于真正母虫的基因,又一次的让代理母虫强大起来。
代理母虫瘫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睛,她脸上的皮肤,在基因链稳住的瞬间,又恢复如初。
连同那头干枯的头发,也重新恢复成了铂金色的。
她睁开眼,眼瞳中似有一只小小的虫茧影子在转动。
她握了握手,起身望向幽溟浮岛的方向,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
清道夫,你必死无疑!
她张开手,无数细若毫发的蛛丝,从掌心喷射到空气中,并蔓延到不知名的黑夜里。
与此同时,主星上的众多家族,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代理母虫的命令。
——“谁能击杀雄主幽溟,便是吾的王夫。”
浮岛城堡内。
高等虫族翁飞白,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直接响起了代理母虫的命令。
来自母虫的威压,身体里血脉基因根本无从反抗。
母虫,绝对至高无上。
翁飞白太阳穴突突抽疼,他压制住内心情绪,分心想着其他的事,不敢在这个时候思考和雄主有关的决定,只怕会被代理母虫所察觉。
“你接收到了吗?”
这时,房门被打开,已经沦为低等虫族的苏黛·克莱斯走了进来。
她满脸兴奋,眼神灼亮,那一双红色的钳状手激动到微微颤抖。
苏黛一看翁飞白的表情,立刻什么都知道了。
她脸上浮起明晃晃的恶意,以及迫不及待的蛊惑。
“翁飞白,你的机会来了,”苏黛走近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杀了雄主,你就是母虫之下,万虫之上的主宰。”
翁飞白偏头看她,眼神开始闪烁。
苏黛更兴奋了,她扬起下颌,又露出了曾经还是高等虫族时的倨傲。
“翁飞白,你难道不想亲近母虫吗?”苏黛按住蠢蠢欲动的报复,隐忍着不断挑唆,“代理母虫身体里流的可是母虫真正的血脉,要是能和她繁衍子嗣,那么你将很可能养育出二代母虫。”
“母虫之父,翁飞白你不心动吗?”
从苏黛身上传来的幽幽雌虫香,挟裹着她的呢喃低语,就成最甜的糖衣毒药。
只要翁飞白张嘴,将这颗糖衣毒药吞下去,届时她所有的报复都能实现了。
雄主幽溟,必死!
翁飞白看着苏黛,那张雄虫特有的冷硬脸沿线条,似乎逐渐凝结起了冰霜。
苏黛眼皮一跳,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翁飞白钢铁一样五指,钳制住苏黛,将之狠狠往床上一甩,紧接着雄虫强健的体魄压了上去。
苏黛大惊失色:“翁飞白,你干什么?”
回应她的,是翁飞轻蔑的冷笑:“苏黛,你的目的我很清楚。”
听闻这话,苏黛大惊失色:“翁飞白,我是为你好,我现在是依附于你,只有你好了我也才能好,和代理母虫结合,这不是你们雄虫的理想吗?”
对此说法,翁飞白嗤之以鼻,他单手就扼制住苏黛手腕,眼底迸发出冷酷的光芒。
“你要是一直是安分的,我还想不起从前的事,”翁飞白字字冰冷,雄性荷尔蒙不要钱的散发出来,压制的苏黛浑身发软,“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还想对雄主不利,那我现在就先收利息。”
话音甫落,剧烈的疼痛,从两月退骨间传来,苏黛脸色刹那惨白。
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在那一刻,翁飞白夺走了她最珍贵的氵青白,并且直入从未有雄虫造访过的、雌虫专门繁衍子嗣的虫囊,并且强势将那里霸占,留下自己的痕迹。
从此之后,即便是再恢复高级虫族身份,她就像是折价的过季服装。
真正基因优秀的高等雄虫,不会再看上她的基因,并且选择和她结合,诞下血脉后代。
苏黛恨毒了,双目赤红地盯着伏在她身上的雄虫,低喝咆哮着:“翁飞白,我要你死!我要杀了你!”
她的面容都恨到扭曲了,浑身都在抽搐,咬牙切齿到嘴角流下鲜血。
然,翁飞白浑然不在意。
他俯身凑近她,捏着她下巴,用更冷厉的口吻回击:“我等着你杀我。”
报复的无能为力,盘踞在心脏里的怨恨和蜜毒,让苏黛大声无能怒吼。
那怒吼声带着崩溃的绝望,像是光明被吞噬,黑夜永垂不朽,从此她的人生就毁了。
彻底地毁了……
一个小时后,翁飞白理着领结从房间走来,他一身神清气爽,燕尾服整齐无褶痕。
透过洞开的房门,厚重的阴影覆盖,一隅晕黄的光线笼罩下,是宛如破烂娃娃的苏黛。
她的肌肤泛着白,却白的没有丝毫人气和温度。
翁飞白的背影消失在洞开的房门外,房门缓缓合拢,从走廊投射进来的光线也逐渐变少。
“咔哒”一声,房门彻底关上了。
房间里,在那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了,如同不见天日的地狱。
而苏黛,早已经身处地狱。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幽溟照例陪着小团子巡视小花苗。
两片规划出来的空地上,最开始栽种的那一片,小花苗已经长到小拇指长短了,郁郁葱葱青青翠翠,生长在贫瘠的土地上,却充满勃勃生机,非常可可爱爱。
第二次栽种的区域,一夜过去也全都发芽了。
这样的生长速度,虫族星际没有植物,也没虫族会栽种,所以在翁飞白等人眼里,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团子非常擅长种植,不过在她眼里,花花们都好棒的呀,全都乖乖听濛濛的话了,长的又快又好。
作为唯一懂植物生长周期的幽溟,只要小团子开心,他始终纵容宠溺。
植物生长太快,这点小事,幽溟还没放心上。
故而,这两块地里的小花苗,以肉芽可见的速度在生长,这么快的速度,竟是没任何人觉得异常。
“小花花全都很乖,”奶团子非常满足,煞有介事,“谁先给濛濛开漂亮的小花花,濛濛就奖励它三好小朋友的红花花。”
她像个小老师,将从前在幼儿园学到的那些,全都用在了自个种植的鲜花上面。
幽溟眼底带笑,他伸手揉揉小团子,忽的察觉几道满怀恶意的视线。
他抬头,余光冷冷都看过去。
是仆从!
有几个仆从远远的游荡在城堡外,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偶尔将朝这边看过来。
幽溟眯眼,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发酵。
翁飞白出来,将这幕尽收眼底,随后冷笑一声,将那几名仆从的面孔牢记在心,准备稍后再处理。
他飞快朝幽溟走去,在他面前很小声将代理母虫命令一事说了遍。
幽溟眼底划过冷色,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事了。
翁飞白犹豫着:“雄主,是否要将整个浮岛的安全防御系统升级,将所有的仆从都过滤一遍?”
他说这话的时候,和幽溟不自觉看向了小粉团。
奶团子对这种变化,丝毫没有察觉,她蹲在地上,跟长的最粗壮的小花苗讲话。
幽溟面无表情:“防御系统我自有安排,仆从的事你去处理。”
翁飞白应声,站在田埂边上,小心又细致的陪着奶团,给所有的小花苗浇了一遍水,确定所有小苗都长的很好,他这才放心的去处理仆从的事。
幽溟朝团子招手:“宝宝来,爸爸问你个问题。”
团子蹦跳着过来,大眼睛亮晶晶的:“爸爸问哦。”
幽溟斟酌着词语:“爸爸不是养过一只母虫吗?你还喜欢它吗?”
团子想了想:“爸爸喜欢濛濛就喜欢的,母虫虫是乖虫虫的话,濛濛可以喜欢它一点点的。”
幽溟了解了,他牵起小肉手:“爸爸知道了,那过几天,爸爸就让它先跟你见一面,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不养。”
便是母虫很重要,也是对付代理母虫的利器,不过要是宝贝不喜欢,幽溟也会考虑放弃,用其他的法子就行了。
父女两人手牵手,在窄窄的田埂上,慢吞吞往外走。
在两人都没察觉的花圃上空,种植萌芽的小花苗,某种特别的植物能量连接起来,不断盘旋在浮岛上空,形成一片薄纱般的浓浓生机。
这种生机没有任何虫族察觉,也没有任何动静。
可在主星地心,非常深的地方,一个蜂巢模样的建筑体,忽然闪亮了一下。
紧接着,片刻后又很快的再次闪亮。
像是沉睡的某种存在,终于被唤醒了。
蜂巢建筑体,在第三次闪亮时,蓦地消失在地心。
下一刻,蜂巢建筑体赫然出现在幽溟的浮岛!
第422章 是虫虫,我是虫虫呀~~
第422章
“嗷,崽崽小崽崽!”
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让小奶团手一抖,热牛奶洒了满裙子。
团子很懵:“兔子叔叔?”
粉红色的长毛兔子,出现在系统空间里,嗷嗷地扑过来想抱一抱奶团子。
团子皱巴起包子脸,拽了拽爸爸袖子,撩起小裙子给他看。
爸爸,濛濛的小裙裙弄脏了。
幽溟条件反射,飞快将她小裙子放下去。
男人表情严肃:“宝宝,你是小女生,不可以随便撩裙子的,会被看光光的。”
团子软萌萌地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她纠结的说:“可是小裙裙脏了。”
幽溟抱着她去换小裙子,顺便对这点再三叮嘱。
团子慢吞吞的说:“濛濛晓得的哦,爸爸以前就说过的,濛濛没忘的呢。”
说完这话,她又说起兔子系统。
幽溟挑了件泡泡长袖,三层冰蓝色细纱层叠的公主裙,公主裙后腰别着丝绸蓝的蝴蝶结。
奶团子换上后,自顾自站镜子面前照了许久。
幽溟见她喜欢,索性打开星网,给宝贝再买些漂亮的小裙子。
这种可以亲手将自家宝贝打扮的可可爱爱,心里的成就感是完全没法形容的。
总归,幽溟每个小世界都乐此不彼。
奶团子在星网上,是可以碰触到兔子和主神的,而且有这两只护着她,便是超脑检测到团子属于未成年,也丝毫限制不了。
长毛兔子想死小团子了,甫一见面就扑过来。
还好,它还记得崽崽很小只,不能太用力扑。
奶团子也很高兴:“兔子叔叔,叔叔有好多粉红色的毛毛啊,濛濛好喜欢哒。”
本该是高兴的话,落入兔子耳朵里,长毛兔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两只兔爪爪捧着奶团子,它哭的甚是伤心。
兔子:“呜呜呜,崽儿你都不知道,主神爸爸他好凶,他都不爱我,他把我丢给只才觉醒的超脑小屁孩,要我给对方梳理代码呜呜呜呜,崽儿我太惨了。”
它抽抽搭搭,边哭边控诉。
团子最是心软,就见不得有人哭。
她踮起脚尖,努力够着手去给兔子擦眼泪。
糯糯的小奶音软叽叽的说:“叔叔不哭呀,叔叔的爸爸是凶凶的,濛濛的爸爸就不凶。”
兔子点头,像是找到了同仇敌忾的盟友:“对,他就是很凶。”
团子捏拳头:“他那么凶,还不爱叔叔,那叔叔不要他了,濛濛重新给你找个超级好的爸爸。”
两只童言童语,越说越离谱,压根没注意到,站在兔子身后的白西装男人,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顷刻就黑了。
幽溟站在一边,斜睨对方:“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嫌弃你,我家宝宝就不一样了。”
说完这话,他还故意问:“宝宝,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奶团没多想,张嘴就回答:“爸爸呀,濛濛最喜欢的人是爸爸哦。”
幽溟朝主神一挑眉:“听到了,无论什么时候,我家宝宝最喜欢的人永远是我。”
末了,他还补刀了句:“主系统,你这个爸爸当的不行啊。”
主神眼瞳中,呈现出辐射的幽蓝点光,并且代码旋转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长毛兔子后知后觉,终于感受到背后有股冰寒刺骨的视线。
它浑身僵硬,完全不敢转身。
兔爪爪里,团子还在奶唧唧的认真建议:“叔叔,你找爸爸的经验没濛濛多,我跟你讲,要找好爸爸,叔叔你要先……”
“不找了!”小奶团话还没说完,就被兔子高声打断。
它说的又快又急:“我才不找,我跟主神爸爸全世界第一好,小崽儿你别教坏我。”
猝不及防,奶团子睁大了眼睛:“???”
什么教什么坏?
明明濛濛才是最乖的宝宝!
她有点不高兴,跺脚很大声的说:“濛濛才没有教坏叔叔,濛濛是最乖的宝宝,濛濛才不坏的。”
兔子其实一说完那话,就有些后悔了。
它动着三瓣嘴,嘀咕着说:“反正我不另外找爸爸,主神就是我爸爸,他不喜欢我,我也超级崇拜喜欢主神爸爸的。”
团子不想管这事了,兔子叔叔今天太奇怪了。
她气呼呼转身就要从兔爪爪上往下滑:“濛濛不跟叔叔玩了,叔叔说濛濛坏,濛濛生气了。”
像玩滑滑梯一样,她哧溜就从兔子长毛身上滑到地上。
“爸爸,”团子有点委屈,啪叽抱住爸爸的大腿,将小脑袋埋过去,“叔叔说濛濛坏,濛濛不坏的……”
幽溟把人抱起来:“它瞎说的别放心上,爸爸带你去逛星网,买漂亮小裙子和好吃的。”
如此哄着,她才勉强点头。
幽溟抱着团子走了,一身白西装纤尘不染的主神上前两步。
兔子看着幽溟和团子消失的方向欲言又止,它又看看主神,瑟缩着蜷缩了起来。
呜呜呜,主神爸爸不喜欢我,还把小崽儿弄生气了,崽崽也要不喜欢我了。
呜呜呜,没有人喜欢兔子……
身躯庞大的兔子,像座粉红色的小山,畏畏缩缩蜷着起来,丧气的像是一身都在冒着黑气,还潮湿能长蘑菇。
就很可怜巴巴的。
主神看了一会,实在难以理解它的脑回路。
于是,主神直接开口:“你在自哀自怨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就像是堤坝缺了个口子,再多的情绪都拦不住了。
兔子嗷呜一声,扑到地上抱住主神一只脚踝。
它伤伤心心的说:“呜呜呜,我说了那样违心的话,你要不喜欢我了,我还这么笨,都学不会变换体型的代码,又没有任何攻击力,连小崽儿身边那只保姆机器人状元都比我有用。”
“崽崽刚才也那么生气,她以后也不会喜欢我……”
“我这么没用,没有谁喜欢这样的兔子呜呜呜呜。”
一直以来,它与团子而言,说是引导系统,可很多功能的不会,不如说是团子的精神陪伴。
别说是崽儿,时常它自己想想,都很唾弃这么废物的自己。
还有主神爸爸,上次发邮件都拉黑了兔子。
兔子越想越伤心,这几天它跟超脑呆一块,给对方梳理代码,兔子都傻了。
主神蹲下身,幽蓝的眼瞳中,旋转的代码逐渐趋于平静。
他想了想幽溟哄小公主的动作,随后试探地伸手出,微调了几下角度,接着拍了拍兔子的大脑袋。
兔子一愣:“???”
通红的眼睛望着主神,完全反应不过来。
主神又拍了两下:“没有不喜欢你,小公主也没有不喜欢你。”
眼看兔子眼里又浮现出水光,主神抿了抿薄唇:“代码不会,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并不需要完全会代码,才能变换体型,作为主系统他完全有权限,直接给任何子系统植入相关代码即可。
兔子三瓣嘴抖了抖:“你……你上次拉黑我了……”
所以,它压根就联系不上。
主神:“……”
失策。
主神当着兔子的面,拉开权限菜单,将兔子的id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末了,他看对方一眼,又直接将兔子加入到信任白名单,以后就不存在拉黑联系不到的情况了。
兔子红眼睛唰的就亮了,它看到了,它刚才看到了!
主神爸爸的白名单,就只单单加了它一只进去。
兔子满血复活,蹦跶起来扭捏两下,也拉出自个的通讯名单,当着主神的面,给“主神爸爸”四个字,加了圈可可爱爱的小粉桃心气泡主题。
它不仅加了,还推给主神看,并用期待的小眼神暗示,主神爸爸那边也把自己id加上小桃心吖。
主神:“……”
谢邀,他不需要花里胡哨。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兔子的通讯菜单,示意它低头,大手往兔脑袋上一按。
顷刻间,兔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直至最后,小山一样庞大的兔子,眨眼就变成了巴掌大的尼迷你长毛兔。
兔子满头懵,晕乎乎的长耳朵都打结了。
主神将兔子往肩膀上一搁:“变幻体型的代码,我已经植入你体内,以后需要自己启动就是。”
话音未落,他一脚踏出,再出现时,一人一兔已经站在了幽溟了团子身边。
对乍然出现的主神,以及巴掌大的迷你粉红兔,小团子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小濛濛:“啊,兔子叔叔变小了。”
她好奇极了,蹦跳着围着主神转,想要看兔子。
主神将兔子拎给团子,抬起头来无甚表情的道:“吾主,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幽溟撩眼,见团子早忘了刚才和兔子的不快,这会捧着就贴贴。
主神用非常严谨的口吻说:“从我身上复制的子系统,对我是绝对的喜欢,这是基于科学的规则。”
说完这话,主神直接便回了系统空间。
幽溟摩挲下巴,看着兔子变的和团子一样高,两只手牵手一人啃个冰淇淋,又软又萌的引来好些人围观搭话。
他回过味来,一只系统竟然还学会记仇挑衅了。
不过等等,兔子是主系统的儿子,自家宝宝喊兔子叔叔。
那他的辈分,岂不是平白矮主系统一截?
幽溟上前,绷着脸说:“宝宝,从今天起,你不能叫兔子叔叔了。”
两只冰淇淋还没啃完,嘴巴上都还沾着融化的冰淇淋汁,听了这话,顿时抬头茫然地看着幽溟。
幽溟一脸严肃:“不能叫叔叔,叫哥哥就行了。”
团子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向来最听爸爸的话。
她飞快改口,转头就喊:“兔子哥哥。”
兔子也很懵,不过大佬表情凝重,它也不敢问它也不敢说,只愣愣点头应了这声“哥哥”。
将辈分轮平了,幽溟满意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团子去定制了几个系列的漂亮小裙子,随后便下了星网。
星网营养舱内,幽溟起身,打开儿童营养舱。
小小一只的粉团子,已经在非常舒服的营养舱里睡着了。
幽溟低笑了声,弯腰抱起她,将人送回了房间。
——
团子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揉揉眼睛,左右四顾,白茫茫的到处都看不清楚。
这个梦好奇怪呢。
团子没敢乱走,她蹲下来双手撑下巴,开始慢吞吞回想。
刚才,濛濛和爸爸在星网上逛街,爸爸给濛濛买了好多漂亮小裙子。
然后……然后……
对了,还有兔子叔,不对,爸爸说要叫兔子哥哥。
兔子哥哥可以原地变大变小,它变的和濛濛一样高,一起吃了好多冰淇淋呢。
哎,濛濛也想要兔子哥哥变大变小的技能。
濛濛想变高高的,要变的比弟弟还高。
到底年纪太小了,想着想着思维就扩散了,没人很难集中到一件事上。
团子小短腿蹲麻了,她站起来蹦跶了两下。
她试探的喊:“兔子哥哥?爸爸?”
濛濛的梦,肯定要有爸爸的!
没有人回答,四周仍旧是雾蒙蒙的一片。
团子忍不住嘀咕:“这是濛濛的梦,所以爸爸快出来,濛濛找不到你……”
随着她的嘀咕声,在团子站立的地方,松软的泥土里,突然冒起个拳头大小的小土包。
那土包在引得团子注意力后,泥土破开,从土里钻出一株小嫩芽。
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并飞快结出花苞,然后眨眼间,在团子面前开出粉红色的花朵来。
那花像是铃兰,却没有片缕叶子,只独独开着一串一串的小铃铛模样的花朵。
团子看了两眼,又伸手戳了戳,随后她便没有兴趣了。
小濛濛:“这个梦不好玩,濛濛要重新做个有爸……”
这话还没说完,第二个小土包又冒了出来。
这一回,是颗鸽蛋大小的粉红宝石咕噜滚出来。
宝石一直滚到团子脚边,折射出的光晕非常漂亮。
团子左看看右看看,很小声的问:“谁的红宝石掉了呀?濛濛的梦里怎么会掉宝石呢?”
她不捡宝石,还在疑惑今天的梦怪怪的。
于是,第三个小土包拱了起来。
这一次,小土包有咖啡杯那么大,并且在冒到团子小腿肚那么高的时候就没动静了。
团子等了会,没见任何东西钻出来。
她蹲面前,奶声奶气的问:“是什么呀?你要不要出来哇?”
这话一落,小土包上松软的土屑簌簌往下掉。
泥土以一种非常慢的速度下滑,最后在奶团子望眼欲穿的目光里。
小土包终于有了个小洞,团子脑袋凑过去看。
下一刻,圆乎乎的杏眼,和只通体晶莹的冰蚕对上了!
团子惊呆了:“???”
虫子?
那宛如水晶的冰蚕,只有拇指长短,在团子的注视下,它似乎很害羞不好意思。
胖嘟嘟的身体动了动,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小jiojio扒拉了下,从圆滚滚的身体底下,扒拉出一小撮细软的头发。
它将头发往团子面前努力推推,艰难地仰起脑袋,用一双小黑点的眼睛去看她。
“咿咿咿~~~”
是虫虫,我是虫虫呀~~~
【作者有话说】
率先找到小幼崽的母虫:~\(≥▽≤)/~开心转圈圈.jpg
第423章 虫虫不咬人,一口吞了不用咬!
第423章
奶团子浑身僵硬。
她呆滞地看着冰蚕,见它扭动软乎乎的身体,努力扒拉出小土包。
可它太小了,数对小jiojio拼命划拉,结果咿咿咿的从小土包上滚落下来。
冰蚕整只都摔懵了,一身都是松软的土屑,脏兮兮的。
它扭头四处看,到处找小奶团。
团子很少见到比自己还小的智慧生物,她呆了会反应过来,想去拎起冰蚕又不敢。
于是,奶团子索性趴地上,她把脑袋凑过去,努力让视线跟冰蚕齐平。
小濛濛:“是爸爸养的母虫虫吗?你是好虫虫吗?会不会叮咬濛濛呀?”
她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犹犹豫豫的想接近冰蚕,但又怕被虫虫咬。
冰蚕晃了晃大脑袋,找了半天总算是发现面前“很大只”的小幼崽。
它扭了扭水晶般透明的身体:“咿咿咿,咿咿。”
虫虫就是虫虫,还是最乖的好虫虫。
虫虫从来都不咬人呢,一口吞了不用咬!
显然,团子并没有真正理解到母虫的意思,她见对方回应,当理所当然的以为,虫虫是爸爸养的好虫虫。
这下,她半点都不怕了。
小奶团兴奋伸手,肉乎乎的小手一抓。
母虫落入了奶团的掌心。
团子把母虫举起来看:“虫虫,是你让濛濛做梦的吗?”
母虫在她手心轻轻动了动:“咿。”
对哒。
团子越看母虫越喜欢,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
母虫小小的一只,看着质感像是水晶,可伸手触摸,却软的不可思议,就像是棉花糖。
两只都软乎乎的,母虫小jiojio顺势一扒拉,就缠在了团子手指头上。
团子惊呼一声,忍住想甩手的冲动,静静等了会。
母虫也没干什么,只是像挂件一样,缠在团子手指头,贴贴又蹭蹭,还扭着小身体,明显是喜欢团子,喜欢的不得了。
团子放松下来,翘起嘴角嘿嘿笑起来。
小濛濛:“不咬濛濛的虫虫,濛濛喜欢的。”
听闻团子也喜欢自己,母虫小身体扭动的更欢快了。
母虫:“咿咿咿。”
喜欢喜欢,虫虫也喜欢崽崽。
它那水晶质感的身体,在团子的注视下,逐渐变的粉红起来。
母虫害羞了。
可是,可是虫虫又好喜欢崽崽呀。
崽崽身上的味道,比崽崽的头发味道还香香的咧。
当它还是只虫茧幼虫的时候,就怀抱着崽崽的几根头发。
崽崽的气息伴随它渡过了黑暗难捱的破茧期,它满怀期待,每天都在努力破茧,希望爬出虫茧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崽崽!
可是,等到它终于破茧,却再没有找到崽崽。
崽崽,失踪了。
母虫缠在团子食指上,想起这些就可怜巴巴的低声咿咿叫唤。
虫虫想崽崽很久了。
虫虫每天都抱着崽崽的头发,经常给它们涂口水保养的哦,它们到现在都还亮亮的。
团子听不懂虫虫的话,不过她对喜恶情绪敏感。
所以,她清楚感知到了母虫的喜欢。
小团子是有来有往的乖小朋友。
虫虫喜欢濛濛,濛濛也喜欢虫虫哒。
她浑然忘了自己是在做梦,带着母虫就在梦境里捏泥巴玩起来。
母虫钻到地下,将松软的泥土拱成各种大小的小土包。
团子就在地面上,双手一伸一捏,将小土包捏成各种形状。
她指着其中一座大声说:“虫虫你看,这就是濛濛和爸爸住的城堡哦。”
“这是濛濛种的花园,以后会开很多漂亮花花的。”
“虫虫喜欢什么颜色的花花?濛濛可以送你。”
……
崽崽要送自己花花,这可高兴坏了母虫。
它不仅浑身变成了粉红色,还团吧团小圈圈,小jiojio窸窸又窣窣,在代表花园的小土包上盘着不下来。
花花,虫虫想要崽崽种的花花。
团子咯咯的笑,调皮地抓了把松软的土,哗啦啦撒出去,当场就把母虫给埋了。
母虫拱来拱去,拱出很多小土包,在地面形成一朵花的模样。
随后,它钻出地面,浑身都沾染了脏兮兮的泥巴。
不过,它看着和自己同样脏兮兮的小幼崽,开心到摇头晃脑。
两小只的初次见面,彼此全程都很愉快。
——
团子一觉睡到后半夜。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小呆毛懒懒弯着,脸上还带着笑容,整只都不清醒。
状元在床边转来转去,不断发出提醒的声音:“小主人卫生间,去卫生间。”
团子迷瞪瞪滑下床,光着小脚,眼睛都没着睁开,走起路来也跌跌撞撞,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保姆机器人状元紧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接应。
团子慢吞吞往卫生间去,走到门口她又不想去了,就那么席地一窝,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继续睡。
状元围着她转了几圈,没办法将人唤醒,只得启动呼叫。
幽溟来的时候,奶团子已经拽着地毯裹了个圈,又睡着了。
幽溟失笑,他把人抱起来轻轻摇了摇:“宝宝,先去上个厕所再继续睡,小公主是不会尿床的。”
嗅到爸爸的气息,团子哼哼唧唧就是不愿意起来。
幽溟把人抱进卫生间,捏住团子小鼻子:“宝宝,快醒一会,你今天睡的太早了,晚上还喝了两瓶牛奶,先上厕所。”
呼吸不畅,团子终于皱巴着小脸,勉勉强强睁开了一点眼缝。
她噘着小嘴,等爸爸出去了,自个上了卫生间。
她同手同脚,小脑袋不断点着出来。
幽溟一把抱住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怎么困成这样?难不成全做梦去了?”
团子迷迷糊糊的,捕捉到“做梦”这个词,嘀咕了声:“爸爸……虫虫……”
幽溟把人放回公主床上,一时没听清,他又问了声,奶团子四仰八叉地翻个滚,睡得更熟了。
幽溟摇头,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半梦半醒的都在嘀咕。
他设置好状元,确定团子没踢被子,也没从床上滚下来,适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眼下,已是凌晨四五点,幽溟却是没了任何睡意。
他去了书房,接连上系统,将浮岛的安全防御全权交给主神打理。
末了,他根据数据和手边的材料,开始复制“宴池”曾经的虫巢发明。
天至大亮,幽溟面容严肃,他最后一点材料液体导入虫巢模型中。
“嗤啦”虫巢模型一阵青烟冒气,迷你型的虫巢再次失败。
幽溟皱起眉头,手边已经是失败一堆的废弃材料,显然没有一次成功。
幽溟:“主系统,比对铸造步骤。”
没道理他以前能搞出来的东西,现在却死活弄不出来。
主神眼瞳里代码流转飞快:“步骤一致,没有丝毫偏差。”
幽溟揉眉心:“也就是没有不对,可是为什么会不成功?”
主神将所有数据,同当年的宴池实验逐句再次比对。
尔后主神道:“吾主,你每次在最后一步,心率比宴池的心率快了0.1%秒。”
这么微小的差别,也只有主神这么周密的ai才能有所察觉。
幽溟怔了下,他边回忆边道:“最后一步,我看着虫巢都会产生一种悸动,那是虫族基因的反应。”
那种感觉,就像是蜜蜂对花粉,飞蛾对星火,虫族基因对孕育的虫巢,骨子里存在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忽的,一道明悟升上心头。
幽溟直起身,看了眼废弃的材料,他笑起来。
“难怪,”他近乎自言自语,“虫巢唯有人类才能创造,我以为这个发明者会是例外……”
幽溟摇头,剩下的话没有再说了。
主神将所有的数据打包封存:“吾主,没有虫巢那要如何找到母虫?”
幽溟脱下白大褂,理了理衣裳:“如何会没有虫巢,宝宝不就是人类吗?”
虫巢需要人类制造,眼下宝宝就是唯一的人类。
他起身往外,工作台上的虫巢原材料也没收拾。
主神的身影跟着消失,片刻间书房里空无一人。
不过,整座浮岛的安全系统都在主神的监管之下,没有谁能在主神眼皮底下溜进书房。
十分钟过去,书房里未关的落地灯闪烁两下。
下一刻,再亮起之时,一座篮球大的蜂窝状巢穴凭空出现在书房里。
那座巢穴外表破烂,还留有被地火灼烧的痕迹。
但它甚是坚固,经历再多的风霜雨雪,内里大半都还是完好的。
虫巢悬浮在那堆原材料上空,像是饿狼遇上了绵羊,急不可待地旋转起来,将所有的原材料吸食一空。
在吸食了一大堆原材料后,虫巢上下闪烁了几道幽蓝的光芒,表面上那些煅烧的痕迹,竟是好了一丢丢。
“哒哒”书房门外,蓦地传来脚步声。
虫巢停顿了瞬,尔后逐渐变的透明,直接就消失在书房里。
“咦,”翁飞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透过门缝他看到书房里空无一人,“雄主大人怎么连书房门都不关?”
他说着这话,顺手将书房门合上了。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晕黄的灯光,无声无息的流泻着柔和的点光。
虫巢再次浮现在书房里,它绕着书房转了圈,最后在沙发上空停下。
线条简约的黑皮质沙发上,一张粉红色小草莓图案的薄毯子,和冷硬风格的书房格格不入。
很显然,那是奶团子平时用的小毯子。
虫巢上下浮动,围绕着小毯子转了好几个圈圈,随后竟像是做贼一般,咻的一下弹出细丝,把小毯子吸进巢穴内藏起来。
接着,做贼心虚,虫巢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书房。
也不知它躲在哪,总归绝对不在人前出现,也很少在白天现身。
只到了夜深人静,整座城堡都没人的时候,它才偷偷摸摸的在城堡里晃荡。
它非常有目的性,城堡之中凡是带小团子气息的物品,便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最开始,没人察觉。
奶团子找不到自个的东西,转头也就忘了。
甚至于,那天做梦遇见了虫虫的事,她隔天醒来也给忘了。
终于,某天晚上。
虫巢按照惯例又出来溜达,这些时日它已经摸熟了整座城堡,都晓得小奶团的房间在哪了。
今天,它格外大胆,决定进一次崽崽的房间。
于是,夜半三更,奶团子的房门关得好好的,沉静的空气中蓦地波动了瞬。
这一点,丝毫没被察觉,保姆机器人仍处于休眠状态。
片刻后,蜂窝状的虫巢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它谨慎地飘在天花板的角落里,那里光线最暗,是个很不容易被发现的死角。
它起先安静不动,隔得老远去看公主床上的小崽崽。
不过,角度不够好,公主床又有粉色的纱帐垂落,并不能完全看到小幼崽,只能看到小小的一团。
不一会,小团子翻了个身,往床里面滚了滚。
虫巢,完全看不到了!
咿咿咿……
这下,它再也按捺不住,轻飘飘的往前飘,直接飘到公主床顶。
对虫巢这样的生物,ai机器人丝毫扫描不到。
确定了这点,虫巢更大胆了。
它甚至往公主床边荡了两圈,找了个最好的位置,栖落到床头柜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小团子。
团子没有反应,她仍旧睡得很熟。
虫巢这一注视,就看了一整晚。
一直到东方天际泛白,城堡里的仆从三两醒来,并开始一天的劳作,连保姆机器人也自动断电,从休眠进入待机状态。
虫巢依依不舍地悬浮起来,它要离开了。
不过,在走之前,虫巢又在团子的房间转悠了一圈。
在这个处处都带团子气息的房间里,它一时竟为难起来。
哪件都想带走,哪样都很好,太为难虫了。
最终,虫巢在个小巧的兔子玩偶面前停了下来。
房间里有很多布偶玩具,大大小小一应俱全,对比之下,这只粉红色的兔子玩偶最不起眼的。
虫巢认为,它悄悄拿走兔子玩偶,应该没人会注意。
而且,在兔子玩偶身上,虫巢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崽崽气息。
说动手就动手,说时迟那时快,虫巢身上幽蓝的光芒闪烁,照耀到兔子玩偶身上。
下一刻——
“唰”的一下,从虫巢中弹出一缕细丝,飞快缠住兔子玩偶,拼命往巢穴里拖。
今个,兔子系统学会了个新代码,是主神爸爸教的。
它小心翼翼将小代码嵌入进核心代码里,按下启动键,激动又克制地等着代码生效。
这个代码,是可以将它的意识投射到兔子玩偶身上,以后它就有玩偶身体,可以在外面陪着小崽儿了。
“代码格式正确,审核通过,启动生效……”
兔子兴奋地闭上眼睛,它要给崽儿一个惊喜。
下一瞬间,兔子感受到身体的沉重和拖曳感。
它猛地睁眼,对上只古古怪怪的“蜂巢”。
兔子:“???”
什么玩意儿?
将兔子玩偶拉到巢穴口的虫巢:“???”
什么玩意儿?
第424章 星际炸了,雄主手上是植物!
第424章
空气一度凝滞。
当场活过来的兔子玩偶,诡异的蜂巢状物体,两个非人物种,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双双僵持住,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越来越亮了,城堡之中也越发喧闹。
窝在公主床上的粉团子,似乎快要醒了,她翻了个身,哼哼唧唧拱被子里,张嘴就喊:“爸爸……”
爸爸,濛濛睡醒啦!
这一声喊,就像是热锅里落了冰水,将原本平静僵持的局面打破。
兔子系统芯片反应是从未有过的快,它的爪子都快出了残影,咻的按在代码中止键上。
与此同时,虫巢也唰地收回细丝,浑身蓝光闪烁,拼命让自己隐形。
然而,比这两只都快的,却是——幽溟!
“宝宝,”面容俊美的男人推门而入,银色发尾掠起闪光的弧度,“醒……”
一句话没完,幽溟的脸顷刻冷凝。
想也不想,乌光从他指尖迸发,锐利如箭地飞射出去,直刺虫巢。
千钧一发,兔子缩回了系统空间,虫巢下半部分已经完全透明化了。
“轰”乌光精准得刺中虫巢,巨大的撞击力,将虫巢带飞出去,撞击在墙上,造成巨大的声响。
“怎么了?爸爸怎么了?”奶团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瞪圆了大眼睛,很是惊魂未定。
虫巢幽光闪烁了两下,光芒终是熄灭,隐形了下半部分重新显露出来。
当最后一点芒光暗淡,篮球大小的虫巢啪嗒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
“咕噜咕噜”虫巢滚动几下,刚好落在兔子玩偶面前。
幽溟的视线,跟着落到兔子玩偶身上。
那等锐利如冰刀,冷冽如风霜的眸光,真真叫兔子打了个抖。
它心头止不住的心虚,分明干坏事的不是自己,可在大佬的注视下,它硬是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一想到刚才那诡异的情况,作为当事人,兔子一咬胡萝卜,再次启动小代码,将意识投射到兔子玩偶身上。
于是,等小团子从公主床上滑下来,哒哒跑到爸爸身边的时候,一眼就见“活过来”的兔子玩偶。
团子惊悚了,啪叽抱紧了爸爸的大长腿。
吓,布偶睁眼太吓濛了!
幽溟条件反射,伸手拍了拍宝贝后脑勺:“爸爸在,宝宝不怕。”
兔子顿了顿,原地起立,挺胸抬头,用非常标准的站姿,大声说道:“大佬你好,我是兔子统。”
幽溟冷淡地看兔子一眼,视线落在了兔子脚边——虫巢上。
团子眨巴大眼睛,忽的反应过来:“啊,是兔子叔叔,不对,爸爸说是兔子哥哥。”
她蹦跶过去,围着兔子转了两圈,伸手去拽兔子长耳朵。
她好奇的边拽边问:“兔子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呀?你为什么不叫醒濛濛?”
兔子手忙脚乱地抽回兔子耳朵,第一次有身体,虽然是具玩偶身体,可它依旧还没适应。
兔子试图往前走两步,然落脚绵软,犹如婴儿蹒跚学步,摇摇晃晃的,啪叽一头就栽奶团子身上。
团子顺势搂住兔子玩偶,她嘿嘿笑起来,轻松就把兔子拎高了。
从来都被人拎的团子,现在也能拎兔子了。
她兴奋的把兔子举高高:“爸爸你看,我把兔子哥哥举高高了,兔子哥哥都没濛濛高呢。”
兔子:“……”
它可以变大变小的!
幽溟正拿着虫巢在看,听闻这话,偏头回应团子:“宝宝真厉害,加油吃饭饭,不挑食多吃蔬菜,宝宝还能长的更高,力气更大。”
长久的相处,幽溟算是发现,小团子简直无肉不欢,恨不得天天顿顿吃肉,对蔬菜能不吃,就绝对不会主动吃。
好在,果汁她还是很愿意喝的。
幽溟趁机建议,试图纠正团子的挑食倾向。
小奶团压根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自己不是最矮的了。
所以爸爸说多吃蔬菜,她顺势就点头,半点没过脑子。
兔子抽空,扶住被晃到头晕眼花的脑袋。
它试图理清思维:“大佬,我刚才将意识投射到玩偶身上时,一睁眼,这玩意儿竟然偷我!它偷小崽儿的东西!它是坏东西!”
听闻这话,团子也踮起脚尖,扒拉着爸爸的手去看。
小濛濛:“爸爸是什么?给我看看,濛濛也看看嘛。”
幽溟低下手,将虫巢放到团子手心里:“小心些。”
团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抱住虫巢。
她摸了摸,又低头附耳上去听,没听见任何东西,还低头拿小鼻子去嗅。
兔子在边上不断叮嘱:“小心崽儿小心点,别靠太近了,我跟你说,这个东西坏得很,它想偷我!”
兔子气鼓鼓的,它可是崽儿的系统,是跟崽崽绑定在一块的,这个坏东西怎么敢,怎么敢偷自己呢?!
“好奇怪,没声音呢。”团子嘀咕,她抱着虫巢,忽的往下颠转抖了抖。
“噼里啪啦”无数小物件,像下锅的饺子一样,稀里哗啦往下掉。
团子惊呼:“啊,是濛濛的小毯子,濛濛的小发夹,濛濛的小拖鞋……”
掉下来的东西,全都是小团子这段时间找不到的,她以为丢了,转头就忘了也没在意,可不曾想竟是真的被偷去了。
兔子在边上跳脚:“我就说吧,这个怪东西坏得很,看看它偷了崽儿好多东西。”
幽溟扬眉,在捡起虫巢的瞬间,体内的虫族基因就遏制不住的悸动,当时他心里就有数了。
团子抖了半天,终于什么都抖不出来了。
在她脚下,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已经堆积到脚背,简直多到不可思议。
团子好奇极了,这么小的虫巢,居然能装下这么多的东西。
她一只眼睛凑上去,试图往里看。
虫巢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有一微末点光卡在口子附近闪闪发亮。
团子伸一根手指头进去掏,片刻后一拇指大小的粉色宝石,咕噜滚到她手心里。
兔子也凑上前来:“咦,这个不是崽崽的东西。”
团子看着粉宝石,只觉甚是眼熟。
幽溟也看了看:“嗯,确实不是宝宝的。”
他接过虫巢,正要跟团子解释这东西来历。
“濛濛知道了,”奶团子忽然大喊一声,她举起粉宝石说,“这是虫虫的,在梦里的时候,虫虫送给了濛濛。”
所以,这颗粉宝石现在是濛濛的了。
她喜欢极了这个颜色,对这种颜色的布灵布灵宝石,也一样喜欢的。
团子仰起小脑袋,将粉宝石放近眼睛,透过宝石的切割弧度,去看各种折射的粉红光线。
幽溟敏锐抓住“虫虫”字眼,他问:“宝宝,能跟爸爸说说有关虫虫的梦吗?”
团子看到这颗粉宝石,就想起了上次和虫虫在梦里玩的事。
于是,她想到一句说一句,不算很有条理,可幽溟能听懂。
幽溟看看手里的虫巢,又看看软萌萌的小宝贝,他忽的笑起来。
这只虫子,倒是有想法。
神不知鬼不觉自个找上门来,还偷偷摸摸的收集团子的东西。
这等孩子气的行为,要说是虫母所为,估计都没人相信。
幽溟:“那虫虫现在在哪,宝宝知道吗?”
团子歪头想了想,她指着虫巢说:“不在这里面,濛濛没有闻到虫虫的味道。”
闻言,幽溟目光转深,虫母不在虫巢里,那这虫巢收集团子日常物品的行为,又是谁在控制?
团子把玩着粉宝石,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说:“虫虫没有跟濛濛说在哪里,不过下次做梦的时候,我可以问问虫虫。”
幽溟点头,他将虫巢收了,准备一会让主系统解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母虫的线索。
按照“宴池”的理论,凡是虫巢存在的地方,母虫必定就在。
虫巢和母虫,是不可分割的。
不过,眼下事情复杂,从古地球到星际时代,历经了太长的岁月,这中间定然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
幽溟叮嘱团子:“宝宝下次要是梦见了虫虫,记得问它在哪,就说宴池找它。”
团子乖乖点头,她抱着兔子玩偶问:“爸爸,我可以和兔子哥哥出去玩一会吗?”
幽溟应允:“只能玩一小会,还要吃早饭的。”
团子欢呼一声,拽着兔子飞快就往外头跑。
她边跑边说:“兔子哥哥,我给你看我和爸爸种的花花呀。”
兔子被拽的飞起来,它想回应一张,但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口的冷风。
崽儿哟,你慢点哇。
两只飞快跑出城堡,晨起的阳光里,团子的笑脸灿烂如骄阳,治愈又软萌。
有仆从看到这幕,嘴角不自觉都带出了笑容。
小幼崽什么的,真是天然的萌物。
异变,就在这时陡然发生。
——“轰隆”一声巨响!
耀眼的火箭弹,猝不及防的击打在浮岛安全防御罩上。
整座浮岛,地动山摇。
奶团子完全懵了,被震的一个屁股蹲,直接坐田埂上。
兔子系统反应比谁都快,它直接膨胀长大。
巨大的粉红色兔子玩偶,直接将团子护在了身体底下。
在它的系统共享域里,透过主神爸爸的视角,它清楚看到浮岛外漂浮着二十人的机甲猎人。
是,敌袭!
兔子二话不说,捧起团子就往回跑。
奶团子晕乎乎的,她挠挠小呆毛:“兔子哥哥,是放烟花了吗?”
她刚才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火箭弹爆炸开的强烈闪光。
兔子语速飞快:“不是,是敌人,有坏蛋来了。”
团子紧张了,她乖乖的不乱动:“兔子哥哥快跑,我们去找爸爸。”
就这话间,又是数枚火箭弹同时飞射过来,轰击在同样的地方。
“警报警报,浮岛安全防御罩能量下降至40%,请所有生命体进入城堡……”
“警报,浮岛安全防御罩能量下降至10%,防御罩即将将破裂……”
“轰隆隆”更大的轰炸声,惊天动地传来。
团子有些怕,她捂住耳朵,小脸发白:“兔子哥哥,濛濛怕……”
巨大的粉红兔子跑起来带风,那身特别的颜色也格外醒目。
兔子:“崽儿不怕,马上就进城堡了。”
“嗯。”团子颤着小奶音应了声,“爸爸马上就来了,濛濛不怕,兔子哥哥不……”
这话还没说完,团子视线越过兔子,就看到一架巨大的机甲冲了过来。
那机甲手持光剑,当空一划,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兔子后背的毛顷刻就烧了起来。
团子吓坏了:“兔子哥哥!”
这声惊叫,翠色的本命四叶草虚影,顿时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仿佛只等团子一声令下,本命就会冲破规则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白西装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半空中。
他那和幽溟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冷若冰霜,幽蓝眼瞳中的旋转的代码,更是快出残影漩涡。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扬手。
顿时,地面上的城堡咔咔作响,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此时全变成了森森的木仓炮口。
下一刻,主神指尖轻动,所有的炮口对准了那架机甲,众火舌倾喷,彻底淹没对方。
这转瞬的交锋,不过就在眨眼之间。
从浮岛受到攻击,到主神出现反击,前后只有半分钟不到。
兔子捧着小幼崽,站在城堡口,看着悬浮在半空,以一抵众的主神爸爸,那高大的背影,突然就叫兔子感动到泪流满面。
兔子系统:“呜呜呜,崽崽我家主神爸爸是不是帅死了,主神爸爸超厉害!”
团子睁大眼睛看着,不过听了兔子的话,她眼神有点奇怪。
兔子哥哥说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在木仓炮的火光中,转瞬之间又有几架机甲毁灭。
但在机甲破损的刹那,机甲驾驶舱内的猎人直接启动急救装置,从机甲舱内及时弹了出去。
远远的,就见一个个的摇晃着降落伞,慢悠悠的往下飘去。
这一次任务失败没关系,总归雄主的浮岛在这里,下次再来就是了。
毕竟,代理母虫可是说了,谁能杀掉雄主,谁就是母虫王夫!
这等诱惑,没几个虫族能不受鼓动。
今天,这一遭次袭击,只是个开始呢。
这些猎人,还有人从一开始就打开了星网直播,打着“刺杀雄主”的噱头,吸引了无数流量。
其中,猎人排行第十的火蚁基因阿瑟斯,得意地摇晃着镜头,对着浮岛比了个挑衅的中指。
他甚至说:“不知道雄主浮岛的安全防御系统是什么系统,居然这么难攻破,火力还这么猛。”
“不过,明天我会准备更充分再来。”
“刺杀雄主!哟嚯,雄主的脑袋必定是我阿瑟斯的!”
这话才说完,直播弹幕顷刻爆炸。
“卧o木曹!阿瑟斯快看你背后!”
“啊啊啊啊雄主,我敲,雄主什么时候出现的?”
“阿瑟斯躲开!”
……
阿瑟斯察觉到不对,然一切都晚了。
一双修长如冷玉的手,从背后穿过阿瑟斯的脖颈,然后捧住他的下巴。
下一刻,双手微微用力。
“咔”的一声,阿瑟斯颈骨断裂。
他脸上还带着茫然又震惊的表情,最后的意识,竟然是那双手真冷。
阿瑟斯的尸体坠落,手上的直播摄像头被捞了起来。
在星网直播间的一众虫族,紧接着就看到了雄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银色的长发飞扬,幽蓝渐变到浅蓝的华美蝶翼,在初升的太阳下,折射出炫目的神光。
他一只手拿着直播摄像头,一只手里却捧着一小撮的泥土,以及泥土里长出的一株翠色幼苗。
所有虫族呼吸停滞,视线全都集中在那抹翠色上。
那是……
幽溟面无表情:“杀我无所谓,但毁我家宝宝种的花苗,就全都该死。”
冷淡的口吻,说出引爆全星际的话。
那一刻,星网炸了!
全星际虫族炸了!
只因,雄主手上那株——植物!!!
第425章 便是杀不了,他也要她死!
第425章
人类文明,从古地球到星际时代。
又从纯粹的人类基因,植入虫族基因,从人类进化到虫族,以适应恶劣的星际环境。
绝大部分遗留下来的东西,在星际都进入了高速的发展。
人类、虫族,用实际行动,像其他星际文明证明,他们适应力是最强的,他们的潜力也是最强的。
但三千年前,最后一株翠嫩杂草,在星际温室里,在星网直播所有虫族的注视下,叶片逐渐枯干掉,直至根须腐烂。
当那点翠绿的颜色,当着星网所有虫族的面,枯萎消失殆尽。
虫族星际,就再没有绿色植物存在。
这三千年里,无论多先进的科技,多厉害的虫族植物学家,亦无法让任何一枚种子萌芽。
虫族的星域里,至此再无植物。
起初,没人在意,毕竟虫族并不依赖植物生存,且实景投射技术的出现,各式环境都能模拟,各种景色都能实现。
很快,大部分虫族逐渐忘记“植物”的存在。
一直到,一千年前,第一颗星球遭受宇宙暗物质辐射。
前一刻还欣欣向荣的星球,在眨眼之间,就被强烈的暗物质辐射爆炸摧毁。
死亡猝不及防,毁灭顷刻之间。
所有虫族都震撼了。
再后来,有科学研究表明,当年灭绝消失的植物,正是宇宙暗物质辐射的克星。
但,整个虫族星际早就没有任何植物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虫族基因的关系,没有任何一个虫族能种活植物。
于是,无数年来,星网上被暗物质摧毁的星球日渐增多,可植物仍旧只是传说。
但眼下——
“呜呜呜呜,我刚翻了植物影像记录,是植物,真的是真植物!”
“妈呀,阿瑟斯死得好!雄主干得漂亮!”
“卧o木曹!报警啊!请联盟护卫队来,快把雄主的浮岛保护起来!”
“mldb,代理母虫想干什么?得不到雄主就要杀人,丢雌虫的脸,我第一个反她,去他妈的代理,下台!”
“我,猎人排行no1,谁再敢接刺杀雄主的任务,先问我手里的木仓同不同意。”
“一个代理还真把自个当母虫阁下了,滚下台!”
“代理母虫,滚下台!”
“代理母虫,滚下台!”
“代理母虫,滚下台!”
……
事态的发展,以飞快的速度在星网上反转。
一向受虫族基因本能控制,对代理母虫尊敬有加的虫族,在植物面前,竟是分分钟就倒戈。
不仅是星网上的虫族,开始声讨代理母虫,将她这些年的事迹,拿着放大镜,硬是扒拉出十大罪状。
高傲的雌虫们,和一直抗争平权的雄虫们,竟是不约而同站一条战线,都对代理母虫所不齿。
接着,是虫族联盟护卫队,不到十分钟就到达现场,将漏网之鱼悉数逮捕。
还把雄主的浮岛铁桶般地保护起来,务必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最后,是各大高等虫族家族,火速联合起来,成立临时长老团,直接架空了代理母虫的权利。
临时长老团上任的第一件事,自是取消代理母虫对雄主幽溟的追杀令。
并且将幽溟的浮岛暂时划为禁区,没有取得任何许可的虫族,不得去私自求见雄主。
当然,浮岛上人不受出入限制,不仅不限制,就是城堡中的任何一名仆从出行,都会有护卫队跟前保护。
第二件事,下发代理母虫通缉令,收集其罪状,逮捕归案后等待她的,将是军事法庭的制裁。
然而,当护卫队的人拿着逮捕令,前往主星那座最高的蜂巢状浮岛时,王座上已经空无一人。
代理母虫平时里的王虫队伍,早不知死去多时,整个浮岛中死气盘踞,居然无一活口。
那些优秀的王虫们死状极惨,像是被某种带口器的虫族,穿透眉心吸食掉脑髓而亡,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以及骇然和恐惧。
没人知道,这些王虫们死前都遭遇了什么,也难以想象。
但代理母虫的失踪,让这个案子悬而不决。
又过了些时日,星网上虽还有声讨代理母虫的声音,也逐渐淹没在众虫族对雄主家植物的讨论里。
渐渐的,由各大家族把持的临时长老团,对代理母虫取而代之,成为虫族新的管理阶层。
这些人里,心思纷杂,各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目下全都瞄准了雄主浮岛上的植物。
这事平息后的第五天,就有人率先坐不住了。
这日,奶团子在爸爸和翁飞白,还有兔子的帮助下,适才将炸毁的田地恢复过来。
在那次袭击中,幼苗炸毁、炸伤了半数的小花苗。
翁飞白心痛死了,亦步亦趋跟在团子身后,完全听她指挥。
“这株,翁叔叔你要多浇一点水水,然后把给苗苗的根埋进土里哦。”
“这棵死了,翁叔叔扔了吧。”
“咦,这颗也能活的。”
……
奶团子举着只剩一节根的小苗,她小手扒拉两下土,很随便的将之丢进去,然后刨土盖上,洒了点水就不管了。
翁飞白看的心肝颤:“小主人,这样真的可以吗?不然咱们用营养液泡泡?”
团子奇怪得看他一眼:“为什么要泡啊?花花说了它就想呆在土里的。”
翁飞白没太将团子的话当真,他只当小孩子嘛,都以为自己能和世间万物对话。
他手里捧着团子说要丢的花苗碎渣,不忍心极了,又不断看团子埋进土里的那截根须,弯腰就要去刨出来泡营养液。
团子没注意这边,她继续分拣小花苗,能活的就留下,种不活的就丢掉。
幽溟手里提拎着粉色的小锄头,他正在帮团子挖坑。
“照宝宝说的做,”幽溟挖出一个形状非常圆的小土坑,“她不会错的。”
听闻这话,翁飞白更纠结了,雄主大人也太纵容小主人了。
连植物这么大的事,也由着个孩子胡来。
似乎察觉到翁飞白的怀疑,团子蹲地上都歪过头来看他。
她见翁飞白站着一直没动,也没按自己说的做。
奶团子白嫩小脸顿时就严肃了,她起身绷着脸说:“翁叔叔你不相信濛濛,就不要帮忙了。”
软糯糯的小奶音,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架势分量,那等面无表情的神态,竟是和幽溟非常像。
翁飞白怔了下,忽地心头一凛。
在团子严肃认真的目光里,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些小花苗全是团子一个人种活的,如果没有小幼崽,植物也不会存在。
对这样的权威,他又如何有发言权?
他跟其他虫族一样,太过看重这些小花苗,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对待,以至于才犯了刚才的错。
翁飞白立刻单膝跪下低头认错:“是我错了,身为仆从我不该不信小主人,请主人责罚。”
杂虫出身,他谨小慎微的站队,最是能屈能伸。
奶团子不是苛刻的小朋友,只要是知错能改的,她都会很大方原谅。
所以,小濛濛背着手手,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说:“翁叔叔一定要改哦,改了还是濛濛的好叔叔。”
看着面前的灿烂笑脸,翁飞白心头生出一股暖流。
他过往太低贱,便是进化成了高等虫族,在这主星上,仍然是受人歧视的,很少能有人给予他平等的尊重。
可是,在小幼崽这里,从他捡到她的第一天,她就喊着“叔叔”,一直到今日,也从未将他当成低人一等的仆从看待。
最厚重的平等,最珍贵的尊重。
翁飞白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得到,而且还是在个三四岁的孩子身上得到。
他心头感怀,脸上却没露出多余情绪。
他只说:“是,我一定改,从今往后我只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是,你现在要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
奶团子没听懂这话里暗藏的意思,只觉得翁叔叔的眼神好像和平时有丢丢不一样呢。
她也没放心上,朝翁飞白招招小手,示意他赶紧来浇水。
荒芜的空地上,被重新整理栽种了后,湿润的贫瘠黄土,浸润出湿润的痕迹。
在那痕迹上,是点点翠色的小苗苗,长得最好的,已经长出了两片小叶子,正在抽第三片叶子。
叶尖上坠着晶莹的水珠,被阳光一照,就折射出彩虹光芒,映在黄色的田埂间,分外迷人。
“吾主,长老会的人第十次求见。”
蓦地,主神冷硬的无机质嗓音,从幽溟的光脑上发出来。
幽溟半点都不考虑:“拒绝。”
主神沉默了会:“他们带来了整个星际最齐全的种子。”
幽溟看向团子,果不其然同样听到这话的小崽儿,大眼睛布灵布灵就亮了。
小濛濛:“爸爸,是有很多种子吗?很多是多少?有这么这么多吗?”
她努力伸长小胳膊,试图比划出个量数来。
幽溟妥协:“爸爸也不知道是多少,既然你想要,那咱们换过来就是了。”
说着,幽溟随手选了一株长得弱不拉几,刚被炮火摧残了焉哒哒的小花苗,一锄头下去,连泥带苗挖出来。
他交给翁飞白:“拿去换种子,记住是换所有的种子。”
翁飞白小心翼翼结过:“是,我保证为小主人换来所有的种子。”
小花苗换种子的过程,具体如何没人知道。
ai智能直播小机器人,只直播到长老团既喜又悲愤的表情,和雄主家的管家如沐春风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至此一战,翁飞白突然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往后,星际最强谈判家,就此诞生。
不过,可喜可贺星际有了第一株的植物。
长老团配备了最权威的植物科学家,将那株珍贵的小花苗精心培育在特质的营养土里。
还放置在专门打造的玻璃花房里,每日人造的阳光雨露,定时定量的给予。
有护卫队的精兵,日夜巡守着。
为了让所有虫族都看到,花房里的直播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即便是一株焉哒哒的小花苗,叶子都没彻底长开,直播里完全就是静止的画面。
观看直播的虫族,仍旧每日人数居高不下。
“唔,我已经看了三天三夜了,但还是看不够怎么办?”
“楼上,我已经四天了,跟着了魔一样,可恶植物怎么能这么迷虫?”
“我能说,看着这株植物,我现在是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飞宇宙,再不怕辐射了。”
“是我看花眼了吗?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小花苗没昨天绿了?”
“你不是一个人,我录屏对比了,确实没昨天精神了。”
“啊啊啊啊小花苗是不是养不活了?”
“长老团请的专家是干什么吃的,明明第一天小花苗还很绿的。”
“就是,什么屁专家,还不赶紧请雄主和小幼崽来看看。”
“对对对,赶紧的,别真养死了。”
……
星网上的言论,在小花苗第一片叶子尖泛黄后,终于达到了顶峰。
长老团也慌了,这么精心的照顾,怎么会养不活呢?
植物专家团也满头雾水,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得抱着花苗去找雄主。
然而,此时的雄主正忙得很。
“确定是又梦见母虫了?”俊美的银发男人,轻轻拢着团子小肉手。
粉色的兔子玩偶点头:“确定的,我录音了,通过音频分析,刚才崽儿说的梦话就是‘虫虫’两个字。”
幽溟皱起眉头,睡梦中的奶团子很不安稳,她小脸绯红,浑身都在冒热汗,甚至还发烧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梦,一会握紧拳头,一会发出像小奶喵被激怒的呜呜呜声。
幽溟犹豫片刻,他将那座空的虫巢放在团子枕头边。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进入团子的梦境,至少在宝贝需要他的时候,能保护好她。
可他实力,如今被削弱到1%,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入梦。
主神系统现身,他计算了好几次,都没更好的办法帮吾主入梦。
眼瞳中的代码旋转的都带上了少许的焦躁。
主神:“要是少主在就好了,少主是邪种,会入梦的天赋技能,少主的天赋技能是最安全的。”
上一次,就是靠着小黑的入梦天赋技能,让团子在高纬空间里见到了爸爸。
幽溟何尝不知:“远水解不了近渴,母虫不会伤害宝宝,现在宝宝这么难受,那伤害她和母虫的,就是另有其人了。”
主神一凛:“吾主,您是说代理母虫?”
垂顺的银发,发梢缓缓掠起,带出寒凉的冷芒。
幽溟面容肃杀:“找到她。”
然后,便是杀不了,他也要她死!
第426章 呜,虫虫要给崽崽生个虫族王国!
第426章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奶团子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起先,她还和虫虫玩得好好的。虫虫在松软的泥土下面,拱出了一座虫巢。
那虫巢真的很大,奶团子弯腰都能爬进去。
看见虫巢,团子就想起爸爸叮嘱过话。
于是,她捉住母虫,奶唧唧的问:“虫虫呀,你现在在哪呀?我爸爸说要你来找濛濛,不是在梦里哦。”
听闻这话,母虫沉默了会,它仰起小脑袋,冲团子很轻的咿咿了两声。
团子摇头:“濛濛听不懂,虫虫你要说话濛濛才能听懂的。”
食指长短的母虫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将自己团成一圈,在团子手心里里扭来扭去。
片刻后,它似想起什么,忽的上半身支起来,像憋劲一样,整个水晶质感的身体,蓦地变得通红,它嘴里还发出咿咿嗯的声响。
“噗叽噗叽”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下一刻母虫额头就生出一对软软的触须。
那触须摇晃着,轻轻搭在奶团子大拇指上。
紧接着,团子脑海里就响起了一道软绵绵的孩童嫩音。
母虫:“崽崽崽崽,咿咿咿崽崽,我是虫虫哦。”
团子睁大了眼睛,发出惊叹的声音:“哇,虫虫你好厉害!”
母虫又晃了晃触须,慢吞吞地回答问题:“虫虫也不知道在哪,虫虫出不来,只有晚上虫巢,通过虫巢来……”
说到这里,母虫低落的情绪传来,它超想去找崽崽的,可是虫虫出不去。
出不去!
生气!
奶团子歪头想了想:“那换濛濛来找虫虫叭,爸爸没来找濛濛的时候,都是濛濛去找的爸爸,濛濛最会找人了。”
一听这话,母虫顿时就高兴了,又短又小的数对jiojio,欢喜的不断晃动起来。
母虫:“好的呀好的呀,虫虫乖乖的等……”
这话还没说完,母虫整个身体忽然僵硬。
“吧唧”它直挺挺地倒在团子手心里,还翻了几个滚,从手心滚落出去,掉到了松软的泥土里。
“呀,虫虫掉了。”团子后知后觉,想也不想蹲下身就去捡。
倏地,异变陡生——
就在奶团小肉手碰触到母虫的瞬间,滚烫的火光从母虫躯体上喷涌而来。
团子反应不及,指尖瞬间就被灼烫出水泡,火燎火灼的,非常难受。
团子后知后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呀,濛濛的手。”
在这须臾的当,母虫在土壤里扭动,没扭动一下,它那像被烧红的身体就膨胀一分。
片刻功夫,原本只有拇指长短的母虫,硬生生长到半米长,接着是一丈,尔后是十米。
团子惊到了,她仰起小脑袋,要非常后仰才能看到母虫的脑袋。
她不断挥手大喊:“虫虫,不要再长了,你长的太大只了,濛濛要看不到你了活。”
然而,母虫充耳不闻,它仍旧在持续长大,每一个翻滚,都像是地龙翻身,搅动出深不可见的鸿沟,说是地动山摇丝毫不为过。
“咿咿咿”它似乎非常痛苦,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双眼赤红,嘴角还喷着火光,模样骇人又恐怖。
且它周身的火光越烧越旺,有金色的液体顺着它的表皮流淌出来,那模样就像是活生生将被压榨出了血液一般。
团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她不自觉后退:“虫虫虫虫?虫虫是不是生病病了呀……”
忽的,母虫一个扭头,赤红的眼睛盯住奶团子。
那等凶残的眼神,哪里还有起先的软糯和可爱,就是活脱脱的虫兽。
团子被吓到,脚下趔趄两步,一个屁股蹲坐地上了。
她有点怕:“虫虫,你说过不叮咬濛濛的,是乖虫虫的。”
软糯糯的小奶音,就是炽热焰火中的微末清凉,让母虫赤红的双眼里,恢复点滴的清明。
母虫:“咿咿咿,崽崽……疼虫虫好疼……坏人坏人烧虫虫……”
它像是经历过无数回这样的事,这样的痛苦已经很熟悉了。
那些从它身体表皮流下来的金色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到松软的土壤里,浸润之后竟是消失无踪。
痛苦到极致,母虫实在没办法了,竟是摆动超大的身躯,用力往上一扬,再狠狠地砸下来。
轰隆!
轰隆隆!
没有骨头,像水晶般通透又绵软的冰蚕身体,每一下都把自己砸的皮开肉绽。
金色的鲜血,像朵朵烟花,飞溅到半空中再炸裂开来,就像是一场盛世烟火。
它用这样自残的方式,来缓解被煅烧的苦痛。
非常的惨烈,非常的决绝。
团子震惊了,她愣愣看着母虫,一时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帮它。
饶是这般痛苦了,母虫似乎也记着小幼崽就在身边,不能伤害崽崽。
它下意识的往远处滚动,想着只要离团子远远的,就不会砸到她了。
团子看着母虫越跑越远,她猛地回过神来,想也不想拔腿就追上去。
小濛濛:“虫虫,虫虫呀,你等等濛濛,濛濛跑不快追不上你。”
她想要帮母虫,在这种强烈的愿望下,翠色的四叶草本命旋转着,星光闪烁地出现在她的手边。
奶团子一把抓住本命细茎秆,小短腿翻得飞快,她边跑边挥动本命。
唰唰唰!
轻如薄纱的淡绿色光芒,飞扬出流星的弧度,最后精准地落在母虫庞大的躯体上。
那光芒充满了治愈的生机,带着宇宙本源最真挚的祝福,几乎是没入皮肉的刹那,就化为甘霖,像一场及时雨,滋润着母虫干裂的皮肤,浇灭火焰,重获新生。
母虫停止了挣扎,它猛然回头看着小到和只蚂蚁差不多大小的崽崽,大颗大颗的眼泪水就从它眼里滚落出来。
咿呜呜,崽崽好好。
那么大、那么狰狞的虫子,此时就乖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后面的小幼崽跟上来,随后手脚并用哼哧哼哧爬到背上。
小团子就像是最勤劳的种花匠,母虫的身体就是土地,那些簇簇燃烧的火苗就是害虫,她扒拉上去,一下一下地挥动本命,将所有的火苗,再给母虫治愈伤口。
她胳膊挥酸了,小短腿也跑不动了,小脸被热的发红,浑身都汗涔涔的,细软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粘黏在细细的脖子上。
她随手擦一把汗,嘴里还在哼哼的安慰母虫:“虫虫不疼的哦,濛濛给你呼呼,爸爸说濛濛的呼呼有魔法的哦。”
很小只的崽崽,在母虫软乎乎的身体上,艰难爬行。
母虫感动坏了,身下已经哭出了一汪小水洼,完全停不下来。
母虫:“咿咿呜呜呜,崽崽嗝崽崽,虫虫虫虫会……会努力的,努力给崽崽生很多很多兵虫,让它们保护你的……”
它是母虫,繁衍能力与生俱来,无论是强大的兵虫,还是厉害的工虫,亦或是专门陪伴的优秀王虫,它都能生。
呜呜呜,虫虫要给崽崽生一个虫族王国!
让所有的虫族全听崽崽的!
对母虫的感谢方式,小奶团还真没听懂,她把母虫当玩伴,自然而然就不想它难受。
团子非常努力,她在帮母虫的同时,偶尔也会被火苗灼烧到,浑身发热得厉害,没一下的呼吸都像是带着火苗。
“虫……虫虫……”她一屁股坐虫虫身上,握本命的小手抖得厉害,“不行了,濛……濛濛……没力气了……”
母虫已经好受很多了,它扭头几乎将自己盘成了个圈,拿粗了很多倍的触角,小心翼翼去碰触团子。
母虫:“崽崽休息,虫虫不疼了。”
团子滚了滚,伸手就捉住了母虫的触角。
软绵绵的,凉悠悠的握着就非常舒服,她拿小脸上去贴贴,嘟囔着说:“那濛濛就休息一会,就一小会哦。”
她说着这话,闭上眼睛抱着触角,竟是累到打起了小睡鼾。
在梦里,小团子居然也能再次睡过去。
母虫忍着不动,在团子看不到的地方,那些没扑灭的火焰,忽的高涨呈反卷之势。
就连团子扑灭治愈了的地方,也再次有火焰扑腾出来。
并且,再次燃烧起来的火焰,竟是呈黑紫的颜色,并隐隐带上一股恶臭。
那股黑紫色,虬结着像一只只的恶兽,每一次燃烧就在母虫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
痛苦,更甚。
母虫浑身颤抖,实在受不住了,它流着泪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眼奶团子,随后一摆尾巴,将团子高高抛起来,送出了这片梦境。
等到奶团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母虫凶狠地昂起头颅,张嘴发出决绝的怒吼声。
在它嘴里,团子从未见过的一排排鲨鱼尖牙露了出来,狰狞又恐怖。
它浑身皮肉龟裂,不断流出金色的血液。
但它似完全不惧,扭头咬住那黑紫色的火焰,非常凶猛的将火焰直接吞噬掉。
每一簇火苗,它都咬上去,直接连皮带肉一起咬下来,然后吞掉。
漫天都是金色的鲜血,松软的泥土,都逐渐染成了暗金色。
直至最后,整条身躯上,完全没有半点好肉。
母虫嘴角喷涌着火焰,赤红的眼睛冷酷又无情。
它朝着虚空咆哮,尾巴不断砸在地面上。
轰隆!
轰隆!
轰隆隆!
硬生生将这处梦境小空间给砸的支离破碎,无数透明的碎片纷飞中,它扬起身体,位于柔软的肚腹腺体——吐丝器,涌出一小撮细软的黑色发丝。
这一小撮黑色发丝均匀地缠绕在它身上,跟着是白色的丝线一缕缕的,将它整只包裹。
片刻后,一只洁白的虫茧形成,密密实实将母虫包裹其中,任凭焰火灼烧,也无法再伤到母虫半分。
又过了好一会,那黑紫色的焰火似乎知道无用,遂逐渐熄灭了。
紧接着,是无数金色的母虫血液从松软的土壤里浮出来,一滴一滴地汇聚到半空中,聚集成一团。
最后,金色的血液团有拳头那么大,整个小空间里再压榨不出半滴了。
虚空之中,蓦地出现一只五指尖锐的黑色巨掌,那巨掌像贪婪的厉鬼,一把抓住金色的血液团,随后非常满意得消失了。
只有洁白的虫茧,安静地躺在虚空了里沉沉浮浮。
要等到下一次的破茧期,母虫才会再次苏醒过来。
但那已不知要多少年去了,完全有可能,它最喜欢的崽崽,已经老了不在了。
母虫怀着悲伤的心情,蜷缩在虫茧里,意识逐渐沉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在那里,没有小崽崽。
它只有怀抱着崽崽的一小撮头发,才算一丁半点的安慰。
——
“虫虫!”团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焦急,表情惊慌。
“宝宝,”幽溟一把握住她小肩膀,眉头都皱紧了,“宝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愣愣转头,将视线汇聚到幽溟脸上时逐渐聚焦。
一霎那间,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小团子猛地抓住爸爸的手,急慌慌的说:“爸爸救虫虫,虫虫生病了,它变得很大很大,身上还有很多的火在烧,虫虫流了好多血啊,把濛濛的手都烧着了。”
她伸出手给爸爸看,却看到自己的手完好无损。
奶团子翻动小手,还把手指头放嘴里试图咬一下。
幽溟及时阻止:“宝宝别急,你慢慢说。”
爸爸的话,对团子具有非常大的安抚作用,她一下就不慌了。
于是,她边回想边跟爸爸说,有时候思维跳脱,不过在幽溟刻意的引导下,她还是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小濛濛摇了摇幽溟食指:“爸爸,虫虫很痛的,它都哭了,濛濛想帮它的,但是后来濛濛太累了。”
她又想了想:“濛濛好像看到,虫虫最后变成了白色的,白色的东西裹着它,像冬天濛濛裹被子里的时候。”
团子年纪太小,她还不懂什么是虫茧。
幽溟却是懂:“那是结茧,只要母虫在茧子里,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它。”
团子似懂非懂摇头,她想了一会又问:“那濛濛以后还能梦到虫虫吗?还能和虫虫一起玩吗?”
幽溟看着那座没有母虫的虫巢,他忽的勾起嘴角:“能的。”
他把虫巢给团子:“宝宝不是说,母虫喜欢你送的花花吗?宝宝可以把虫巢放在花园里,只要母虫醒来破茧,宝宝就能再次见到它。”
一听这话,团子连忙抱紧了虫巢。
她绷着小脸,非常认真的说:“濛濛知道了,濛濛一定种出最漂亮的花花送虫虫。”
幽溟哄好了团子,待出了房间,他表情瞬间一冷。
他对主神道:“告诉长老会以及全星际,想要种活植物的方法,就拿代理母虫的下落来换。”
主神面无表情:“是,吾主是要让全星际的虫族帮忙找出代理母虫吗?”
哪知,幽溟冷笑道:“不,一只域外邪种,便是植入了母虫基因,躲过了世界规则的监察,又能躲到哪去?”
主神了然,如果是纯粹的域外邪种,还很有可能躲到小世界的缝隙中去,难以找寻。
可代理母虫融入了了母虫基因,那就只能在这个小世界里,无法再脱身!
是便利也是桎梏。
幽溟眸光幽冷:“我不是要找她,是该杀了她。”
不出三日,他定会杀了她。
第427章 被崽崽带歪的兔子
第427章
星网上炸了!
#雄主宣称,可以用植物栽种技术,换取代理母虫的下落!#
#雄主此举,亦在复仇还是寻情人?#
这两条热搜,瞬间空降头版。
鲜红的大字,赫然在目,凡是登陆星网的虫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紧接着,长老会也发声了。
洋洋洒洒的一篇小论文,摆出星际危亡,从道德层面到人文情怀,都在呼吁,谁若贡献出代理母虫的下落,不仅包进化成高等虫族,还将享有主星永久居住权!
林林总总的福利,看得所有虫族心热不已。
一时间,整个虫族星际,上至主星下至偏远的杂虫星域,都掀起了一股寻找代理母虫的热潮。
第一天,没有丝毫消息。
长老团将那株焉黄焉黄的小花苗送了回来,并委婉提出想同步直播救活这株小苗的过程,毕竟全星际的虫族都很关心。
幽溟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说拒绝。
第二天,大量的消息传递到长老团,经过甄别和筛选,各种不一的消息,绝大部分都是假消息。
小团子从噩梦般的梦境中恢复过来,整只有点恹恹的,不过在那株更枯黄的小花苗时,适才有了点精神。
幽溟问了她的意见,奶团子并不介意被直播出去,毕竟那些看直播的观众,在她心里压根就没小花苗重要。
于是,由主神监控的直播,在浮岛上开启了。
第三天,是个阳光晴好的天气。
长老团那边还没有消息传递过来,代理母虫就像是完全从这个小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的踪迹。
奶团子知道爸爸在想办法找虫虫,她遂很乖的不添乱,自个捧着小花钵出了城堡。
粉色的玩偶兔子,亦步亦趋跟在团子身后。
兔子抖了抖长耳朵:“崽儿,我帮你拿吧,花钵还是很重的。”
它生怕小奶团摔了,田埂那么窄,花钵又不轻,团子走路都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摔下来。
团子摇头:“不重的哦,濛濛抱得动。”
她小心翼翼踩在田埂上,每走一步都低头看一下,包子小脸鼓鼓的,格外认真。
甫一进入直播间的观众,本以为会看到玻璃温室里被精心照顾的小花苗,不曾想入目就是只粉嘟嘟的小幼崽。
所有人都愣了下,反应过来才看到小幼崽怀里抱着焉黄焉黄的小花苗。
“啊啊啊,小幼崽花苗苗不是玩具啊,不能随便拿出去玩啊。”
“我敲!雄主在干什么?跟小幼崽身后的兔子机器人在干啥,别把植物给幼崽过家家啊!”
“咦咦咦,长老团是求着雄主帮忙,救活这株小花苗的,这怎么连个防护罩都不给一个?”
“难道就我一个人记得,当初雄主杀猎人阿瑟斯的时候说,小花苗本来就是小幼崽栽种出来的。”
“对的,我也记得,所以小幼崽不是在玩吧,她是准备救活小花苗?”
“笑yue,雄主随口一说你们也真信?星际那么多顶级专家都栽种不活的植物,一只小幼崽就能种活?”
“加1,我也觉得不可能,雄主是在给小幼崽镀金吧。”
……
星网上,质疑伴随着嘲弄,还有杠精和考据党,全都各抒己见。
观点虽不相同,但大部分虫族都不相信,一只小幼崽能栽种出植物。
这些言论,完全影响不到奶团子,她根本就都不知道。
兔子能看到,它跟在团子后面,浑身粉色长毛都气炸开了。
它欲言又止,恨不得把这些没见识的虫族全都驳斥回去。
但它看着小团子软乎乎的小脸,那些质疑又吞了回去,不敢跟崽崽说。
团子已经到了地头,她将花钵递给兔子抱着,自个蹲下身,挥着粉色小锄头,哼哧哼哧挖了个浅浅的小土坑。
随后,她仰起小脸,奶唧唧的跟兔子说:“兔子哥哥,把小苗苗倒出来埋进去,苗苗很渴很饿了。”
兔子无一不应,小花钵一翻转,就动作粗暴的花苗挖出来,随随便便丢土坑里。
团子握着小锄头,又将细碎的黄土推过去埋好。
末了,她举起小水壶,哗啦啦地浇了一壶水。
最是普通不过的饮用水,淅淅沥沥洒下来,被阳光一折射,就泛出五光十色的芒光,像是一道道彩虹。
贫瘠的黄土地,在水流的浸润下,逐渐蔓延出湿漉漉的痕迹,似乎那土地在不知不觉间,竟是多了几分的生气。
团子这样随意的栽种方式,对待小花苗并不像专家团那么细心呵护,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顿时就让很多人受不了。
“暴言!这只小幼崽根本就不懂植物!她连最基本的,植物根须需要浸泡专门调配的营养液都不懂。”
“暴言+2!实锤了,小花苗其实是雄主弄出来的吧,什么我家宝贝种的,骗鬼呢。”
“暴言+3!收回前言,我不该三观跟着雄主脸走,即便他长得再好看,可拿植物的事开玩笑,这就不可原谅!”
……
甚至于,某某专家也来插了一嘴。
“从不开始,我就不同意长老团将小花苗送回到雄主手里,事实证明,这对父女根本就不懂植物,他们是骗子!”
“经过我多年研究,植物的生长需要阳光、雨露,但现在大星际的阳光雨露,和古地球时期根本就是两回事!让植物直接暴露,这是完全错误的栽种方法!”
“@长老团,现在挽回错误还来得及,趁小花苗还有生机,不然再拖一晚上,这株小苗在幼崽手里必死无疑!”
……
兔子更气了!
它看了眼正在跟小花苗说话的奶团子,暗戳戳地从主神爸爸手里接管了一部分直播权限。
飞舞在半空中的ai智能摄像头,倏地往外一扫,将其他将区域,长势良好的花苗摄入了一个镜头。
跟着,兔子做贼心虚,飞快挪开摄像头,将权限还给了主神爸爸。
粉红长毛的兔子,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哼哼,一群没见识的虫族,一群不晓得崽儿厉害的愚蠢虫子!
就让这些翠绿翠绿的小花苗闪瞎你们的狗眼!
那一秒钟的镜头,虽一闪而逝,可虫族不乏动态视力极佳的基因,到底将那一大片的苗圃看得清清楚楚。
“卧o木曹!你们看到了吗?还是眼花了?”
“楼上的,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好多翠绿翠绿的小花苗。”
“假的,一定全都是实景投影,刚才各个植物学专家都发言了,小幼崽根本就不懂植物。”
“搓手手.jpg,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小幼崽到底会不会种,过几天不就知道了吗?”
“是哦,反正直播开着,过几天这株小花苗是死是活就知道了。”
“但是据我研究,植物和虫巢一样,只有纯血的人类才搞的出来。”
“拉倒吧,还纯血人类,这只小幼崽要是人类,我直播倒立拉稀吃翔。”
“小幼崽是人类这个猜测,比立刻就找到代理母虫还不靠谱。”
“对,我选择继续去找代理母虫。”
“找代理母虫加1。”
……
时刻关注星网舆论的兔子,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它专门摄入的苗圃,不仅没让这些虫族震惊,惊叹团子的厉害,反而众人还认为,小崽崽不可能是人类。
整个重点都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兔子那口气憋在喉咙,就难受!
兔子表情复杂:“崽儿……”
团子已经安抚好了焉哒哒的小花苗,叮嘱它乖乖喝水长大,长得健健康康的,才能开出漂亮小花花哦。
她站起身,踢了踢蹲麻的小短腿:“兔子哥哥要说什么?”
兔子憋了又憋,非常笨拙的道:“我有一个朋友,当然它也是一只系统,不过它超级厉害的,但是却不为人知,大家还误会诽谤,我都不知应不应该告诉它。”
无中生有!
兔子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么棒的随机应变能力,简直太机灵了有没有?
哪知,团子奇怪地看兔子一眼。
她嘿嘿笑起来,神神秘秘凑头过去说:“濛濛知道,那个好朋友就是兔子哥哥自己对不对?哥哥放心,濛濛不会乱说的。”
闻言,兔子立时就炸了。
它急急解释:“不不不,真的是我朋友。”
小崽儿一脸我不信的表情,她扬起小下巴:“弟弟教过的,这种叫没有朋友,自己生出一个好朋友。”
她记不住“无中生有”这个词语,但大概晓得意思。
矮墩墩的小团子,眼神同情地看着兔子,踮起脚尖够着手,非常了解地拍拍它毛肚子。
小濛濛:“兔子哥哥不难过的,以后濛濛可以当你的好朋友,濛濛在幼儿园是最会交朋友的,濛濛教你。”
兔子一脸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它刚刚问崽儿啥来着?
主神透过浮岛安全系统,完全将兔子的蠢态尽收眼底。
主神:“……”
那么大一只统,竟然会被只三四岁的小幼崽给带歪话题。
该说是自己儿子太蠢,还是小公主太聪明?
今天,也是同样想将蠢儿子给格式化的一天呢。
——
这天的下午,艳阳的太阳隐没,天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到这个点,仍旧是没有代理母虫的消息。
星网上,除却因为直播带来的小水花,也是一派平静之景。
一切,都似乎和往常毫无区别,安静祥和的不可思议。
但就是这种祥和之中,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
仿佛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树木静止水波不兴,可空气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意在蔓延。
暗潮涌动,波涛汹涌,只在深海之下。
主神投影站立在幽溟身侧,他掏出金色怀表看了看时间。
“吾主,”主神面无表情汇报,“距离今天过去,只剩八个小时了。”
幽溟坐在黑皮的单人沙发椅上,银色的长发束成马尾,发梢蜿蜒垂落在沙发上。
黑灰和银白,两种相反的矛盾颜色,融合交织在一块,就泛出奇异的、不可近人的冷感。
他半垂着凤眸,和发色相同颜色的纤长睫羽,安静投下剪影。
在他修长的五指间,正把玩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
那小物件仔细辨别,竟是和虫巢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等比例缩小了无数倍。
幽溟的书桌上,同样的迷你虫巢,还摆放了一堆。
他转着迷你虫巢:“都安排好了?”
主神点头:“全照您的意思,全都安排好了。”
幽溟施施然起身,他将迷你虫巢抛桌上,理了理袖口道:“把这些全放烟花。”
说完这话,他又问:“我家宝宝在哪?我带她去看烟花。”
主神:“……花圃那边。”
幽溟信步出去,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丝毫不在意。
主神看着他背影消失,又看了看那堆迷你虫巢。
这一堆仿制的迷你虫巢,全是吾主哄着小公主捏泥人游戏的时候,挨个让小公主捏的。
经由小公主的人类之手,虽是仿制的迷你虫巢,可对虫族基因的吸引力半点都不少。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大堆。
主神计算了再计算,确定吾主的计划具备可行性,适才将所有的迷你虫巢,挨个放到既定的浮岛位置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城堡最高处,看着手里的怀表,等着夜幕降临。
兔子不知何时过来,它蹲在主神脚边,对着毛爪爪,踟蹰了半天问:“主神爸爸,要是大佬杀不死代理母虫怎么办?”
主神眼瞳中旋转的代码波动了一丝:“吾主很强大。”
强大到无往不胜,强大到在宇宙树上,闻名了无数个宇宙。
那些远比这个宇宙等级高的其他宇宙,也早听闻过吾主的名字。
甚至更知道,只要有吾主在一日,这个初生的稚嫩小宇宙本源,早晚会攀爬至宇宙树的顶端,成为最强大的宇宙。
所以,吾主必不可能失败!
兔子并不懂这些,在主神眼里,它和小公主一样年幼。
年幼的粉兔子,悄悄拽住主神爸爸的裤管,期期艾艾的说:“那大佬会受伤吗?他要是受伤流血,崽儿会哭的。”
顿了顿,兔子又说:“要是崽儿的小黑弟弟在就好了,他也很厉害的,肯定能一口就吞了代理母虫。”
主神垂眸,他何尝不知,要是少主在这里,约莫早解决了代理母虫。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跟兔子说。
他垂下一只手,戴着丝绸白手套的手,轻轻落在兔脑壳上。
主神用有史以来最温和的语气说:“要相信吾主,相信小公主。”
这话间,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主神用另一只手轻轻一合怀表,他示意兔子看夜空:“开始了。”
“砰砰砰”无数道炸裂的声响,在四合暮色里绚丽耀眼,闪耀了整个主星。
旁人看不清楚,兔子却看得明明白白。
那炸裂的哪里是烟花,而是迷你虫巢!
每一个迷你虫巢炸裂,都会带起无数闪亮如星火的碎片。
大量的碎片四分五裂,宛如落英缤纷地洒落下来,像是一场极致的流星雨,又像是三月春风里的漫天桃花。
“哇,爸爸烟花好漂亮。”奶团子被爸爸举得高高的,满眼都是浩大的绚丽烟花。
幽溟眸光轻闪:“嗯,宝宝喜欢吗?”
团子重重点头:“喜欢哒,濛濛喜欢的。”
不过说完这话,她就响起了母虫。
小团子绞着手指头:“虫虫一定也喜欢的,濛濛喜欢的虫虫都喜欢。”
就是,虫虫都看不到。
幽溟看出她的失落,揉着小呆毛低笑了声:“没关系,虫虫马上就来了,等它来了宝宝可以和虫虫一起看。”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真的吗?爸爸找到虫虫了吗?它还被坏人用火烧了吗?”
最后一个迷你虫巢炸裂,最后一点星火在下落的过程中熄灭成灰烬。
一股磅礴的气息,以浮岛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
无数虫族,在同一时刻,体内属于虫族基因的那部分,蓦地强烈悸动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浮岛传来。
如同飞蛾无法抗拒星火,游子无法抗拒母亲的呼唤,鱼儿无法拒绝大海的怀抱。
那是,孕育出母虫的母巢在召唤!
幽溟也完全感受到了召唤,越是等级高的血族,于是最接近母虫的基因,对这召唤就感受越强烈。
无疑,代理母虫的反应肯定是最剧烈的。
忽的,幽溟勾起薄唇,他的视线投落向某处。
那虚空中,隐约有一道人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疾驰而来。
奶团子就听爸爸说:“宝宝,你心念念的虫虫来了……”
当然,一同来的还有代理母虫。
第428章 小黑:来自姐姐的呼唤
第428章
母虫,在虫族至高无上。
这是血脉基因所决定的。
迄今,虫族星际幅员辽阔,版图里有着无数颗星球,超脑有记录的虫族已经远超亿亿之数,更勿论说那些生活在偏僻星球,从未被体检记录过的杂虫。
然,在多的虫族,追溯源头,体内的虫族基因都是从母虫身上剥离下来的。
母虫,当之无愧的虫族之母。
而虫巢,则是人类宴池的研究产物,那是孕育母虫的温床,只要虫巢不灭,则母虫可以通过结茧的手段,重获新生,达到另类的永生。
星际无数年,不知多少人研究过虫巢,但全都一无所获。
故而,虫巢对虫族的吸引,尤以母虫最强烈。
其次,是繁衍了无数代的高等虫族,心脏会跳动失衡,激动不休。
对虫巢的感应,最差的是低等虫族和杂虫。
以浮岛为中心,炸裂开的迷你虫巢,散落到四面八方。
刹那间,整个主星的高等虫族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悸动。
那一刻,无数人情不自禁地捂着心口,基因里的眷恋,宛如漂泊多年的游子,清晰地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唤。
那一刻,无数虫族不自觉就泪流满面。
虫巢!
那是母虫阁下的虫巢!
暮色下的虚空中,代理母虫几乎无法自控身体。
心脏胀的像是爆炸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从前肆无忌惮植入到体内的母虫基因,此时完全乱了。
上一次,面对小幼崽,,母虫基因只是暴动反叛。
但此时此刻,体内所有的母虫基因都在叫嚣着虫巢!
它们要归巢!
它们要回到诞生的巢卵之中去,谁都不能阻止!
代理母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比起基因链的崩溃,这种身体被抢夺,完全失控的感觉更糟糕。
代理母虫“被迫”从虚空中显露身形。
铂金色的长发,在黑夜中飘扬,婀娜的曲线身段上,遍布铁锈般的红绿霉斑,皮肤剥落的地方,生长着鲜红的肉瘤。
那些肉瘤挤挤挨挨,像是活物一般会鼓胀呼吸,那里面似孕育着诡谲之物。
她站在暗淡的夜空中,那头铂金发色像灯火一样醒目。
团子抬头,一眼就看到代理母虫。
“呀,是欺负过爸爸的坏蛋。”团子立时就将代母母虫认出来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团子飞快从爸爸怀里滑下来,警惕地盯着代理母虫,小胳膊一挡,站在了幽溟身前。
那等保护的姿态,熟练又本能。
幽溟心下一暖,胸腔之中的煞气少了两分,蓬勃的战意陡然高昂。
宝贝如此维护,他岂有不灭了对方的道理?
他轻轻团子往后推:“宝宝站远一些,看爸爸把虫虫救回来。”
听闻这话,团子重重点头,她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后跑,小短腿翻得飞快,哒哒哒的跑回城堡门口躲着。
她不忘探出半个小脑袋,奶唧唧的冲幽溟喊:“爸爸加油,打哭坏蛋救回虫虫。”
幽溟没有回头,只是冲团子摆了摆手。
当下,右手五指虚张,如同夜色一般的玄光杀戮,蓦地出现在他掌心。
而在他背后,从幽蓝渐变到浅蓝的华美蝶翼,在星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
完美的线条,每一个角度折射的芒光都不同,幽蓝如深海,深蓝似晴空,浅蓝像波光,世间所有美和漂亮的形容词,都难以描述出那对蝶翼的万分之一。
浮岛的田埂间,本就一直开着直播,方便星网上的虫族观看那株小花苗情况。
此时,在直播间里的一众,只觉眼前无数道蓝芒闪耀而过,再定睛之时,银发俊美的男人,身后那对蝶翼轻轻扇动。
下一刻,幽溟已经立在半空之上。
在他对面,是状态诡异的代理母虫!
直播间里,好些人在此时同时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的对峙。
“啊啊啊啊雄主美哭我,是蝴蝶基因,是我大蛾子科属的!”
“卧o木曹!谁来科普一下,雄主到底是什么蛾子基因,竟然可以这么美!还有那个代理母虫又是怎么回事?”
“搓搓搓,起鸡皮疙瘩了,雄主有多美,代理母虫就有多恶心,妈妈呀这个画面太太太……”
“科普.jpg,看图看图看图,雄主才不是蛾子,是光明女神蝶的基因,古地球时期被誉为最美蝴蝶!”
“啊啊啊舔屏舔屏,代理母虫滚开,不要妨碍我舔雄主。”
“继续科普,看图看图,代理母虫应当是体内虫族基因链出现问题了,整个身体崩坏,很可能下一刻就身体爆炸。”
“惊悚.jpg,基因链出问题,是我想的那样吗?”
“对!兄弟握手!肯定是真正的母虫阁下苏醒了!”
“啊啊啊啊,想看雄主和母虫阁下同框!”
“加1。”
……
星网直播的舆论,丝毫影响不到现场的氛围。
主神控制着整个浮岛的安防系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转动摄像头,给了代理母虫一个特写。
代理母虫丝毫不知情,她盯着幽溟,森寒的目光充满滑腻的恶意,就像是沼泽里的毒蛇。
“清道夫,你杀不死我,”代理母虫开口,曾经悦耳如天籁的嗓子,此时就像面破锣,砂砾到刮耳膜,“但是,我可以杀死你!”
她哈哈大笑起来,眼底恶意绽放:“你死在这里,就彻底神魂俱灭。”
“你的肉,一定非常好吃。”她伸舌头甜唇。
那舌头长的迥异于常人,非常得长,舌尖像毒蛇信子,还分了岔。
如此诡异的代理母虫,既非虫族又非人类,看的直播间一众头皮发麻。
幽溟面无表情,侧脸线条冷硬如冰雕,他只五指一握,背后蝶翼扇动。
下一刻,整个人从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代理母虫身前。
乌光冽冽,带着割破空气的呼啸声,精准的从左到右一划。
代理母虫个那本没反应快来,她只感觉到脖颈一疼。
“噗嗤”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皮肉外翻,恶心的肉瘤膨胀间,噗噗如水泡爆裂。
墨绿色的黏液,像箭矢一样,喷射向幽溟。
银白的纤长睫羽轻颤,幽溟薄唇轻抿,他左手剑指画了圈。
闪耀着光晕的屏障,像蛋壳般牢牢的将黏液挡住了。
“唰”代理母虫十指一张,十道洁白的蛛丝从左右向幽溟袭缠过来。
猎物在瓮,势在必得。
而她脖子上那道伤口,肉瘤飞快蠕动,竟是在眨眼之间就长好痊愈了。
非常恐怖的是,那伤口愈合后,没有恢复如初,而是在代理母虫朝幽溟扑过来的时候,嘶吼着张开,形成了一黑洞大嘴。
直播间一众虫族:“!!!”
呔,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左右夹击,上还有腥臭大口,幽溟似乎避无可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几乎停止。
奶团子蹭地跑出来,她眼睛不眨地盯着半空中,包子小脸都绷紧了。
兔子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毛茸茸的玩偶,主动将长耳朵塞团子手里捏着。
“崽儿,”兔子斟酌着语句,“不担心哦,你爸那么厉害,肯定能赢的。”
团子皱起小眉头,她看得非常清楚,爸爸杀戮一挥,就斩断所有蛛丝。
杀戮是爸爸的本命,锋利堪比神兵利器。
可是,杀戮给代理母虫造成的伤口,居然每道都能愈合。
团子小手握成了拳头:“爸爸不厉害了,杀戮都不快了。”
她本能的知道,爸爸的本命杀戮是最特别的武器,是无往不利的。
兔子也愁,它看几眼团子,又看几眼半空中。
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敢跟团子说,大佬这次是宿体降临,要有个闪失,很可能会神魂俱灭。
它都不敢去想,崽儿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原地哭死。
半空中,幽溟和代理母虫之间甚是胶着。
幽溟实力被削弱得太厉害,连同本命杀戮的威力都下降。
而代理母虫,受制于体内虫族基因链的影响,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两方看似势均力敌,但两人皆知,这只是试探。
终于,又一次的一触即分后。
幽溟瞥了眼手背,黑紫色雾气萦绕的伤口,不在意地撩眸。
浅淡银灰的狭长凤眸,清清冷冷地映入丑陋的代理母虫,那张俊美的脸上,冷凝的没有丝毫表情。
直播间众人只见他抬手——
“啪”一声响指轻响。
“啪啪啪啪”数道强光,自浮岛上乍然亮起。
刺眼的光束,悉数笼罩在代理母虫身上,并且在光亮下的暗影中,一道水波屏障悄然蔓延开来。
“滋滋”代理母虫皮肤开始冒青烟,强烈的紫外线灼的她浑身像是在冒火。
肉眼可见的,她那身人皮,像萎缩的树皮,逐渐脱落剥离。
“啊啊啊啊!”代理母虫仰头,惨叫出声。
她怨毒地盯着幽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便是同归于尽,我也要你死!”
话罢,无数黑紫色的雾气,从她身上席卷而起,血肉上那一颗颗的肉瘤,似终于生长成熟。
像爆荚的黄豆,一颗颗的噗叽涨大爆开,飞射出无数小蜘蛛来。
五彩斑斓的小蜘蛛,张合着口器,八条腿哒哒攀爬,漫天的蛛丝就像天罗地网笼罩下来。
肉眼看去,视野之内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末日。
幽溟眉宇不动,薄唇一启:“放。”
字音方落,哗啦啦一阵瓢泼大雨,突兀的从天而降。
那大雨气味刺鼻,从头顶倾洒下来,淋在代理母虫和小蜘蛛们身上。
几乎是一个照面,无数吱吱声中,小蜘蛛们各个翻肚皮,死的不能再死。
代理母虫也好不到哪去,她是浇淋的重点。
雨水甫一触体,便直接渗入对方血肉内,强烈的刺激痛楚,排山倒海得袭来。
更致命的,是代理母虫体内的虫族基因链!
若是起先虫族基因,只是回应虫巢的召唤。
但此刻,在那古怪的雨水浇淋下,无数的虫族细胞直接被杀死。
确实是,杀死!
像蜜毒之于蚂蚁,但凡一沾染,则必死无疑。
代理母虫大骇,她想要躲藏,却无处可躲。
于是,更多的黑紫色雾气腾起蓬勃,层层叠叠地包裹周身,丝状的触须,从代理母虫身上生长出来。
那些触须虬结成一条条的,就化为惊悚的、充满黏液的滑腻触手。
漫天的触手张牙舞爪,叫嚣着朝幽溟砸过去。
代理母虫,已然不成人形。
那就是一只怪物。
一只星网上,所有虫族都没有见过怪物。
幽溟勾起薄唇:“没了母虫基因,纵使只余1%实力,杀你亦足矣。”
黑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郁,几乎遮掩了半边天空,也一并吞没了幽溟的身影。
奶团子看不到爸爸了,她见面前洒落下来的雨水,歪头想了想伸手就去摸。
兔子一把拽住她:“崽儿别碰,这是你爸专门调配的杀虫剂,有毒的。”
团子唰的小手被身后,她忧心忡忡仰头望着天空。
一团团的黑紫色雾气,团子太眼熟了。
她噘起小嘴:“濛濛认识这个,弟弟说过,是和他一样的,但是弟弟是好的,他们是害虫,全都想吃濛濛的大坏蛋!”
兔子这顿时间跟主神爸爸共享权限,倒也知道了很多事。
粉红兔子毛脸凝重:“域外邪种。”
不同的是,这只域外邪种植入了母虫基因,狡猾地骗过了小世界规则的监察。
团子很生气地跺了几下脚:“濛濛要喊弟弟来,弟弟来了这个害虫坏蛋就不能欺负濛濛和爸爸了。”
弟弟最喜欢吃这些臭臭的坏东西!
兔子就叹气:“我也那么想的,要是少主在就好了,可是崽儿你弟弟现在不在这里。”
听闻这话,团子小嘴翘得更高了。
呜呜呜呜,濛濛想弟弟,想弟弟来打坏蛋!
“轰隆”
黑紫色的云雾翻滚,挟裹着锋锐乌光,像是有电闪雷鸣在其中怒吼。
直播摄像头看不清里面,团子也看不清。
如此,幽溟方才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地拼杀。
杀戮在手,磅礴的煞气交织着戾气,发出滚滚惊雷的动静。
他面容份外冷凝,气势攀升到最高,就和本命杀戮化为一体。
“咻”乌光匹练,如同陨石流星,直刺现出真身的邪种中心。
“轰隆隆”鲜血飞溅,邪种咆哮。
角虫手凛厉,狠狠抽在幽溟背上,立时就将那对蝶翼震散。
喉头涌上腥甜,幽溟眉宇间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破开邪种的防御,以命换命的方式,就瞅着对方的致命之处猛扎。
浅淡的凤眸眼尾,此时也染上了鲜血的艳红。
靡丽似火中榴花,艳绝如冬雪肃杀。
他的眼里,没有生和死,只有你死我活。
这般的狠劲,这般的孤注一掷,真真叫邪种也生出了退意。
疯子!
清道夫都是一群疯子!
浑身浴血,伤可见骨,幽溟亦死咬邪种不放。
厮杀十分惨烈,团子原本是看不到的。
可她忽的小脸一白,扁起嘴巴对兔子说:“爸爸……爸爸流血血了……会好疼好疼的……”
兔子连忙安抚:“没有的事,这什么都看不到呢,崽儿你别乱……”
“濛濛就知道!”她打断兔子的话,“爸爸现在很疼,濛濛就是知道的。”
她轻轻抽哒了下,小肉手往空气里一抓。
翠色的四叶草本命在手,奶团子抱着本命,一个没忍住,一滴眼泪水啪嗒就落在叶面上。
那眼泪水浸润过某颗闪亮的星星,随后浸润进本命消失不见。
奶团子:“弟弟嗝弟弟你在哪里呀?有很讨厌的害虫坏蛋,欺负爸爸欺负濛濛,爸爸爸爸打不过。”
“呜呜呜,弟弟你快来好不好?”
宇宙某个小世界里,正在追杀邪种的黑发少年,蓦地动作一顿。
他似有所感地伸出右手——
“滴答”一滴冰凉的液体,不知从何处落到他掌心。
那就像是,一滴眼泪。
“咚咚咚”倏地,少年心跳如擂鼓,快的像是要爆炸。
被姐姐赐予新生的心脏,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
少年用力按住心脏,脸色大变:“姐姐!”
姐姐在呼唤!
下一刻,少年直接从小世界消失。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新年快乐呀!祝福大家虎年行大运,学业有成,事业棒棒,全都暴富!
第429章 小黑:跟我同类,你不配!
第429章
高纬世界内。
肤白如霜,唇色鲜红的黑发少年,单薄的身影蓦地出现。
正焦头烂额的金蛟银龙兄弟俩,甫一见少年出现,仿佛见到了救星。
“少主,”金蛟冲得过去,“吾主以宿体的方式降临,实力被削弱至1%,处境十分危急。”
银龙语速飞快:“刚才有信息反馈,小公主所在的小世界,出现了擅长控制时间的特殊邪种,吾主和小公主情况不太好。”
眉眼偏阴柔俊美的少年,眼底飞快闪过厉色。
少年丝毫不耽搁:“如何去?”
闻言,金蛟银龙双双松了口气,只要少主愿意去,就一切好说。
金蛟:“我集合了所有清道夫,足以打开一条通道,以供少主降临。”
“不过,”银龙接过话头,“是强行打开的通道,所以会很不稳定,出现各种无法预料的意外。”
黑渊紧了紧黑色露指皮手套,邪气的面庞很是不屑。
“意外?”少年嗤笑了声,“我是邪种,天生擅穿梭各宇宙,能有什么意外拦得住我?”
金蛟和银龙对视一眼,这也是两人的考量。
黑渊的身份,注定了他在清道夫间,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救援吾主和小公主的行动,无疑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金蛟表情严肃,忍不住多叮嘱:“少主,一路小心。”
少年看他一眼,表情冷淡点头。
当他义无反顾踏进通道那一刻,银龙只听到少年压低的疏朗嗓音。
——“不管是谁,我必不容它伤害姐姐分毫。”
不大的音量,带着沉舟破釜的决绝,又饱含坚定的决心。
他的姐姐,谁都不能让她哭!
——
矮墩墩的小奶团子,抱着翠绿的本命,一双圆乎乎的杏眼湿漉漉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水汽。
她轻轻抽哒了声,对着本命叶面上的闪烁不定星星挨个扒拉。
弟弟不在这里。
这里也没有。
呜呜呜,弟弟你在哪呀,快点来好不好嘛?
……
兔子手忙脚乱哄崽崽:“崽儿不哭,咱们不哭啊,你弟弟肯定也不想你哭的对不对?”
团子扁起小嘴巴,努力憋忍着,但实在是忍不了,遂抽抽搭搭的很小声啜泣。
兔子:“……”
反而更心疼了是怎么回事?
“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一颗炸弹,陡然在黑紫色的云层中猛烈的爆开。
无数云层退散,阴沉的幕布苍穹像破了一个大洞,月亮的芒光结成一束,自上而下投落下来,照亮一隅。
于是,直播间一众人,以及城堡前的众人就看到。
月光下,浑身浴血的银发男人,满身都是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他的身后,那对华美的蝶翼,残破不堪。
一股凌虐的破碎美感,随着破损的蝶翼扇动,支离破碎得让人揪心。
然而,男人背脊挺得笔直,手握染血乌光匕首,浑身锋锐的煞气涌动。
银发微染血,轻轻飞扬而起,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中,宛如枯骨尸海上的修罗战神。
“嘶”在他对面,身形磅礴巨大的域外邪种,那扩展开的身体,像是烂泥史莱姆。
黑紫色的雾气,从它的角虫手下面,密密麻麻的口器里喷涌出来。
鼓动不休,翻滚叠峦,所过之处一切有机生物尽数毁灭。
有乘坐着飞船,在浮岛附近观看的虫族,在黑紫色雾气渗进船舱的瞬间,好奇伸手碰触。
下一刻,惨叫响起。
一丝一缕的邪种黑雾,化为贪婪的恶兽,缠绕住虫族,直接霸道的吞噬生机。
眨眼,那虫族就化为灰烬。
目睹这一幕的虫族骇然,有人将之发布到星网上。
无数虫族,再看代理母虫此时的模样,全都头皮发麻,只觉渗得慌。
“有没有人觉得,那根本不是虫族,是吃虫的怪物?”
“我扫描了代理母虫的外形,没有在超脑中找到匹配的虫族。”
“呔!这些年就是这个玩意儿在带领虫族的?”
“我不管它是什么,我只知道雄主的浮岛上,有植物以及会栽种植物的小幼崽!”
这话,像石头落入湖泊,顿时提醒了所有人。
一众虫族切出那株小花苗的镜头,倏地所有人都惊呆了。
——绿了!
原本焉黄的小花苗,它变绿了!
众人又惊又喜,一边觉得被小幼崽打脸了,一边又甘之如饴,竟觉得再被小幼崽多打脸几次,那也是可以的。
“豁出去!我是猎人no1,我在去往雄主浮岛的路上,弄死这只怪物,保护雄主和小幼崽!”
“我,豆娘家族雪寂,我乃至全族,将用生命捍卫浮岛和小幼崽。”
“啊啊啊,加我一个!”
“螳螂基因蓝家族布鲁,捍卫浮岛。”
“直翅目蝗科基因,埃里家族福尔,捍卫浮岛。”
“象甲科虎甲家族甲一,捍卫浮岛。”
……
随着无数人在星网上发声,以五大家族为首,辅以长老团的护卫队精锐,全都不约而同开着战舰机甲前往浮岛。
奶团子不知道这些,她扒拉着本命,找了一圈都没在闪耀的星星里找到弟弟。
每一个星星都是一个小世界,但是都没有弟弟。
奶团子眼圈更红了,小嘴扁的更要哭了。
呜呜呜,濛濛找不到弟弟了。
她看着半空中的爸爸,见他流了好多血,想哭也不敢了。
她张张小嘴,无声地喊着:“爸爸……”
濛濛想帮爸爸,可是可是……可是濛濛不会……
她太难过了,以至于没注意到,无数陌生的战舰曲速跃迁,直接出现在浮岛上空。
兔子激动了:“崽儿崽儿你看,好多人来帮你爸了。”
奶团睁大了眼睛,水汽朦胧的视野中,确实出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
密麻如晨星的战舰,仿佛是有人指挥,非常有默契的形成长蛇阵攻势。
万道炮弹齐发,攻打在同一个点位上。
一切都仿佛成了静音的画面,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无声的恐怖爆炸。
巨大的蘑菇云,在邪种身上炸裂开。
挥舞的角虫手顷刻粉碎,鲜血直接被汽化,爆炸也成了慢动作,接连不断地炸开。
邪种的身体,在那瞬间直接四分之一被炸毁。
“嘶嘶嘶”邪种痛苦哀嚎,愤怒地涌动液体般的身躯。
于是,黑紫色的云雾,吞吐之间,像奔腾的河流,汹涌澎湃,席卷着淹没过去,如长鲸饮水。
不及眨眼的功夫,十来艘战舰化为乌有。
雪寂面色凝重:“往后再退,脱离怪物的攻击范围,在外骚扰辅助雄主。”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个浑身浴血的男人身上。
只见男人手腕一抖,手中乌光杀戮嗡嗡清啸,寒芒迎风见涨。
幽溟身后,无形的空气颤动,一樽黑发人形虚影出现。
仔细看,那巨大的人形和幽溟长的一模一样,不过却是黑色的短碎发,他的手中照样擒着杀戮。
幽溟动了,他一抬手,身后的人影也跟着动作。
当杀戮举过头顶,那身影蓦地睁眼。
黝黑的凤眸!
深沉的乌黑眼瞳!
刹时,一股恐怖的威压,像泰山压顶倾轧下来。
视野之内,万物生灵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威慑。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宇宙顶级的掠食者锁定住了。
邪种在颤抖,像史莱姆软泥身体,整个都在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它怒吼咆哮着,“你不可能用出灵魂禁招,你也要死,杀死我你也要死。”
幽溟面无表情,他冷冷地注视着邪种,银灰色的眼瞳,在那刻也染上了黑暗。
幽溟:“没有不可能,清道夫使命,一向如此。”
为绞杀邪种而战斗到死,为守卫宇宙本源至死方休。
这是清道夫的宿命,亦是清道夫刻入灵魂的本能。
他仍旧单手高举杀戮,夜风掠起银发,肃杀又决绝。
他微微垂眸,看了主神一眼,随后视线就落到了奶团子身上。
宝宝,一会不要哭。
主神心头一惊,身影直接出现在团子身边:“小公主,我带您先走。”
团子很茫然:“爸爸呢?濛濛走了爸爸呢?”
他看着团子,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说:“吾主不知,吾主用出灵魂禁招,使用之后后果无法计算。”
也就是说,生死亦无法预料。
团子居然一下就听懂了,大泡大泡的眼泪水蓄积汇聚到眼眶里。
她回头看看爸爸,又看看主神。
尔后,她非常坚定地抱紧本命,超大声的说:“濛濛不走,濛濛不丢下爸爸,濛濛要去帮爸爸打坏蛋!”
她说着,怀中的本命陡然散发出濛濛清光,那股光芒托着她,颤巍巍地飞离地面,往幽溟的方向去。
主神:“小公主,不可!”
兔子:“崽儿别去!”
两只不约而同拦住奶团子,不想要她过去。
团子眼角还带着水光,却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两人。
此时,她才像个真正的三四孩子,有着孩子气的任性:“不要,濛濛就要去,濛濛要去帮爸爸。”
这股信念太坚定了,本命咻地挣脱团子怀抱,滴溜溜旋转着变大。
眨眼间,象征幸运的四叶草叶子,翠色盎然充斥了半个夜幕。
无数轻薄如纱的微光,从叶面上洒落下来。
浸润到地面,苗圃中的花苗立时疯长,呼吸之瞬,便生叶抽条。
细细的枝叶,结成密密实实的一片,像绿色海洋铺陈在贫瘠的黄土壤里,根须狠扎进去。
青翠欲滴,葳蕤葱茏。
肉眼可见的薄薄生机,浓郁到连接成片,反哺到本命上,周而复始。
于是,整座浮岛将都成了绿色的。
而这种绿色的生机,不断盘旋增长,遇上邪种的黑紫色云雾,宛如宿敌,不是你吞噬我,就是我吞噬你。
植物和本命的绿色生机,像一柄利剑,驱逐吞噬掉邪种云雾,将之化为自己的生长力量,不断壮大。
与此同时,邪种云雾也不甘示弱,翻滚反击。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邪恶贪婪,一治愈温暖,水火不容地斗到了一起。
生机越浓,本命就越翠绿,它依照团子的心意,笼罩在幽溟头顶。
濛濛清光,散落到幽溟身上,伤口自愈,力量增持。
幽溟眼神微动,他身后那尊人影,在团子本命的加持下,越发凝实了。
睥睨的气势,也更加浓郁了。
幽溟心尖发软,他最后看了眼团子,遂强自收回目光。
他屏息凝神,手腕一抖,杀戮长啸。
唰唰唰!
那道人影的跟着将动作,放大无数倍的杀戮,带出的暴虐杀气更恐怖。
在这一瞬间,幽溟仿佛和身后的人影融为一体。
那来自灵魂的一击,乌光下落,带着斩破苍穹的力道。
呼啦呼啦!
“嘶嘶嘶”邪种瑟瑟发抖,犹如老鼠见了猫,心头的恐惧完全压抑不住。
斗志溃败散沙,丝毫没有刚才的狠辣。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逃跑,每丝云雾都在匍匐颤抖。
几步是本能的,邪种挪动庞大的身躯,转身就要逃。
它后悔了。
它真的后悔了。
它不该去招惹清道夫,特别是这个清道夫头子。
疯子!
他女马的,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史莱姆烂泥般躯体掩盖下,一道代理母虫的人形悄然脱离而出,借着云雾和躯体的遮挡,居然毫不犹豫地撕裂虚空,往宇宙中遁去。
然,她才撕裂开黑洞,脚还没踏进去,一只手豁然伸了出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细长,漂亮精致如玉瓷。
它精准地掐住对方的脖子,五指非常用力,甚至手背都鼓起了淡青色的血管。
代理母虫骇然,被那只手推着往后退。
“想跑?”
一道冰冷的疏朗少年音从黑洞的另一头响起。
“哼,伤害了我姐姐和父亲,你想往哪里跑,嗯?”
拉长的尾音,带出无比危险的意味。
随着话语,一身形单薄的红眸少年,从黑洞中跨了出来。
他的表情很冷,眸光暴虐如钢刀,脚下斜长的影子在翻滚扭动,蠢蠢欲动的像随时会暴起吃人的兽。
代理母虫头皮发麻,但她隐隐嗅到一股同类的气息。
于是,她怀着一丝侥幸:“阁下,这里是我的猎食场,有一位非常强大的清道夫,我可以让出猎食场,大家都是邪种,希望您能放过我。”
少年阴鸷的眉眼,邪气斐然:“跟我同类?你不配。”
这话间,他瞥见下落的杀戮,心肝条件反射的一颤。
呔呔呔,是杀戮!
帅气不过三秒,他想也不想,朝着地面很小只的奶团子喊:“姐姐!”
团子隐隐约约听到弟弟的声音,她循声看去,硬是在一众模糊不清的云雾里,看到一双熟悉的红眸。
小奶团睁大了眼睛,这下反应贼快,又是跳脚又是大喊。
——“是弟弟!爸爸是弟弟来啦!”
灵魂禁招,已经放了出去,听闻这话的幽溟,条件反射手一收。
下一刻,他人整个消失。
再出现时,已然站在了小黑面前。
轰!
杀戮的攻击,悉数全落在了幽溟背上。
至于少年,则被他按在怀里,毫发无损。
小黑:“……”
有点感动,又有点不敢动,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一,小可爱们新年快乐呀,红包多多多!
第430章 主神:莫非少主是想吃吾主?!
第430章
小黑很感动。
但是,他又不敢动。
起先还邪佞放肆的少年,此时所有的爪牙都缩了回去,并且蜷缩的身体浑身僵硬,怂巴的像块硬邦邦的石头。
空气突然安静,冷风徐徐,月光清冷。
银色发梢微微扬起,带起霜华冷光的涟漪,在夜幕的暗色下,甚是亮眼。
有温凉的银发丝垂落到少年头顶,沿着额头盘踞落下。
少年红眸往上看,像斗鸡眼一样紧盯那丝银发。
他不自觉鼓起腮帮子,朝那银发悄悄吹了吹。
银发微动,下一刻冰凉的大掌落在少年头顶。
感受到熟悉的力道,小黑浑身僵硬。
他很小声嘀咕了句:“父亲……”
头顶的力道逐渐消失,半晌才传来很轻的一声应:“嗯。”
紧接着,身边的气息抽离,小黑再感受不到幽溟的气息。
他愣了一下,猛然抬头,却没看到人,再看左右依旧无人。
小黑心头一突,连忙低头一看。
夜空之中,银发飞扬,蔓延如最华美的绸缎。
俊美无俦的男人闭上了眼睛,双臂呈自然地下垂着,整个人正往地面坠落而去,宛如受尽凌虐破碎的凋零蝴蝶。
少年红眸骤然紧缩成麦芒。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奶团子也看到了。
于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父亲!”
“爸爸!”
少年迅疾如闪电,想也不想一个俯身往下冲,朝男人伸出手。
而在地面的小团子,也张开小胳膊,朝着爸爸坠落的方向,小短腿啪嗒啪嗒翻动飞快。
她边朝爸爸跑,边奶唧唧仰头喊着:“爸爸,爸爸濛濛接住你哒。”
但少年的动作更快,须臾功夫,就已在有幽溟身边。
他小心翼翼伸手,将这个素来强大如神祇的男人抱住。
轻飘飘的重量,远比他想象中来的轻。
第一次,少年见识到幽溟的脆弱的一面。
父亲纵使是清道夫之首,可在这个小世界里,他是个只有1%实力的虫族。
小黑动作间更轻了,他公主抱着幽溟缓缓往团子的方向飘落。
在团子望眼欲穿的小眼神里,小黑终于落地。
团子冲得上来,拉住爸爸冰凉的手:“爸爸,爸爸是濛濛呀,爸爸爸爸不要睡觉觉了。”
幽溟浑身是血,叫团子很害怕,她只敢轻轻拉住幽溟干净的手,不停呼唤。
小黑听得心酸,他将幽溟交给主神,腾挪出一只手,将姐姐揽过来。
熟悉的奶香气在怀,少年心头瞬间安定。
“姐姐,”小黑低头,在团子小发旋间蹭了蹭,“姐姐不担心,父亲没事的,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睡一个长觉。”
团子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弟弟:“真的吗?爸爸是在睡觉觉?”
小黑笑了笑:“真的,我跟姐姐保证,父亲只是在睡觉。”
这一句话,像是个魔咒,瞬间就抹去了团子心里所有的不安。
她哇的一声,转身投进少年怀里,一双小胳膊用力搂紧对方,终于能放心地哭出来。
小小的一只团子,哭得抽抽搭搭好不伤心。
她还打着小哭嗝说:“我……我找了好久……濛濛找不到弟弟,想想想嗝帮爸爸打坏蛋……但是但是……濛濛都不会……”
她哭得少年心都碎了,只恨自己刚才来晚了,叫姐姐经受了这些忧心和害怕。
他不停说着:“姐姐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下次我一定飞快到。”
对通道内,遇上的意外和危险,少年却是只字不提。
团子小脸拱弟弟怀里,嗅着熟悉的气息,哭得累了后,很快就哭睡过去了。
小黑小心翼翼将人从怀里扒拉出来,屈起食指,用指腹细致的给姐姐擦了擦眼尾。
水光湿润,在指腹带出点点荧光,冰凉清洌,惹的少年心悸又疼惜。
主神扶着幽溟道:“少主,请将小公主交与我等照顾,此间之事,还需少主处理。”
没有谁,能比黑渊更有资格处理了。
小黑眷恋不舍的将奶团子交给粉毛兔子,他反复叮嘱:“找件父亲的外套给姐姐抱着睡,这样她能睡得安稳些。”
兔子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让翁飞白去找。”
主神和兔子,带着幽溟和小团子转身回城堡。
一人一兔子站在城堡口,不经意回身,发现少年仍旧站在原地看着。
主神抿了抿嘴角:“少主既是来了,便不必再担心。”
他这话不知是对兔子说的,还是对小黑说的。
少年点了点头,目送高矮不一的背影消失不见,红眸中的温情适才逐渐退去。
当唯一的暖意,从少年眼尾消泯,剩下的只有森寒的暴虐和放肆的邪佞。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转身,红色眼眸撩起,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
在那里,翻滚的黑紫色云雾依旧,像史莱姆一样瘫软如烂泥的庞大邪种身体,照旧占据半边天空。
不远处的战舰,闪耀的炮火继续不停歇地轰击在邪种身体上。
断臂残肢,黏液飞溅,湮灭和璀璨,一切都在绚丽如烟花的炮火之下。
这些画面,构架在夜空中,全都成为黑发红眸少年身后的背景。
他的视线越过连绵不断的炮火,看向了隐藏在云雾中的那道人形。
代理母虫拼命挣扎,然身上捆绑的影子像是活物,任凭她如何用力,就是挣脱不得。
小黑抬脚,下一刻他直接从地面消失,再出现时正正站在代理母虫面前。
少年居高临下,一抬脚狠狠踩在代理母虫头顶。
他用力一踏:“就是你这东西,趁我父亲势弱,算计他的?”
那一脚,踩得那样狠,直接将代理母虫头皮踩裂,流下一脸的鲜血。
代理母虫现状十分恐怖,空有类人的身躯,却没有人的皮肉,一身都是黏哒哒的肉瘤组成,五官也被肉瘤挤成扁平状。
她朝小黑嘶吼,发出只有同类才能听懂的声波。
代理母虫:“都是邪种,你竟然帮着清道夫,叛徒!你这个邪种叛徒!”
小黑不屑冷笑,表情漫不经心,眼神却十分凶狠的又踩了一脚。
“叛徒?”红眸少年眉宇年少,对对付邪种的手段半点都不稚嫩,“我如何用不着你评判,你更没资格提及‘清道夫’三个字。”
少年脚下用力,踩着代理母虫头顶,整个把人往下压着坠落。
“轰隆”一声巨响。
代理母虫摔到浮岛上,被少年踩着,摔出个巨大的深坑。
姹紫嫣红的鲜花,葱茏的藤条花枝,在那刻全都被震飞起来,蔓延成一大片沸腾的花海。
在那花海中,少年冷若冰霜的嗓音一字一字传来。
——“我父亲,清道夫之首,你这种东西没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我姐姐,又乖又可爱,你长这么丑还让她看到,就是罪该万死!”
他说着这话,脚下斜长的影子,忽地站立支棱起来,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张大嘴巴就扑到代理母虫身上。
哪知,变故陡生。
影子怪的速度忽然变慢,相对的,代理母虫的速度却陡然加快。
就像是,两者之间隔着透明的屏障,时间的流速还不相同。
“那只邪种,据说有控制时间流速的天赋技能……”
金蛟说过的话,蓦地在小黑脑子里响起。
红眸瞬时发亮,小黑五指成抓,迅猛一抓。
“嘭”果不其然,锋利的指尖刃碰触到了空间屏障,再无法进寸许。
与此同时,代理母虫已经挣脱了。
她恨恨看少年一眼,再次撕裂空间,就要通过黑洞逃走。
小黑眉宇不动,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代理母虫张嘴:“叛徒,我记住你了。”
等她脱离这个小世界,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叛徒的信息上报给这方邪神。
她前脚跨入黑洞之中,半边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到黑洞,即将脱离小世界。
但下一刻,她的后脚无论如何都跨不出去。
又是一只细长有力的、独属少年人的手,从黑洞中伸了出来,精准地掐在代理母虫脖子上。
代理母虫震惊:“不可能!”
她回头,黑发红眸的少年仍旧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
她又转过头,撕裂的黑洞中,一模一样的黑发红眸少年,施施然走了出来。
他掐住她的脖子,就像是提拎一只死狗,不费半点吹灰之力。
两个宛如双胞胎般的少年!
代理母虫崩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也不想,直接再次施展控制时间的技能。
但少年的手更快!
尖锐的指尖刃,锋锐尖利,轻松插进代理母虫的心口。
就像是快刀切黄油,轻松又写意。
代理母虫浑身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张了张唇。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秘密?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在小黑手上,已经多出了一颗“心脏”。
没有鲜血淋漓,也没有腥红的血肉,有且只有一块宛如琥珀般纯净的金色宝石。
在那宝石中央,蜷缩着只洁白的蚕茧。
茧子很小,却通体雪白,胖嘟嘟圆滚滚的,颇有几分可爱,
此时,蚕茧被封在金色的宝石琥珀中,没有丝毫的动静,更不辨生死。
小黑扬眉:“你就是靠这个东西控制时间的?”
在金色的宝石琥珀离体的瞬间,代理母虫身上发生了可怖的变化。
她像是没了骨头,一瘫肉瘤没了支撑,就此散落成一堆肉泥。
她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小黑手里的宝石琥珀,用无比嘶哑粗粝的嗓音低吼着:“还给我,把母虫还给我。”
小黑冰冷俯视:“连自己体型都要依靠外物维持的废物,吃你我都嫌懒得消化。”
他环顾一圈,看到花圃里生长的各色鲜花,不用想一定是姐姐的杰作。
少年打了个响指:“废物利用,你也只配做花肥。”
下一刻,脚下的影子化为猛虎,嗷呜一声将扑腾上去,将代理母虫大卸八块。
小黑看了看天空中,随着邪种的真身死亡,遮掩了半个夜空的黑紫色云雾也随之消散。
而那庞大的史莱姆身体,在密集的炮火下,发出最后一声死亡前的哀歌。
紧接着,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那些战舰还长久地停留在浮岛上空,似乎有些无法相信,那样恐怖的一只怪物竟然就被消灭了。
小黑没有在管,他招来战战兢兢的翁飞白,吩咐他将代理母虫的残肢碎肉,深埋见花圃里,任何一丝血迹都不能叫姐姐看到。
翁飞白虽是不知小黑的身份,可刚才他光脑上收到了雄主的相关信息。
他带着仆从,赶紧给拾掇整座浮岛。
小黑抛着金色的宝石琥珀,觉得其中的蚕茧甚是有趣,兴许姐姐会喜欢,他便带着抬脚去找姐姐了。
奶团子的房间里,奶乎乎的小团子还没醒。
小黑看到摆放在枕头边的虫巢,他也没多想,只觉那宝石琥珀的大小正合适,顺手塞了进去。
他在床边看了姐姐一会,怀念地捏了捏她的小肉手,适才起身去看幽溟。
幽溟的情况不太好,使用了灵魂禁招,这具宿体内里已经在崩溃,没法再继续存活了。
虽说那禁招最后没落到邪种身上,而是大半召回了体内,可幽溟仍旧伤到了灵魂。
宿体无法再支撑,灵魂重伤,压根就没办法苏醒过来。
主神将体检报告给小黑汇报:“少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送吾主回高纬空间。”
在高纬空间里,是宇宙本源最浓郁的地方,再严重的伤都会治愈。
小黑双手抱胸,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杀戮是幽溟的本命,对邪种有着暴击数倍的伤害,且无法被疗愈。
所以,那灵魂禁招若是真落在小黑身上,不死也是重伤。
但是,所有的攻击都被父亲硬抗了。
清透红眸,逐渐复杂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父亲认的便宜儿子,是看在姐姐的份上,父亲才做做样子认下自己的。
可他从来没想到,在那般危机的时刻,父亲竟然会挡在自己面前。
那瞬间,鲜少的被保护着,他体会到父亲的伟岸,父亲是港湾。
少年心情复杂极了,也难以言喻极了。
主神表情严肃:“少主,吾主宿体支撑不住了,应当立刻回高纬空间。”
他说着一挥手,光屏上鲜红的数字直线攀升,一路从29%攀升到80%。
主神:“吾主眼下重伤在身,若要再有个闪失,神魂俱灭的概率增加至80%,少主耽搁不得。”
小黑屏退光屏,他走近床边,红眸低垂:“姐姐醒了,要看不到父亲会哭。”
主神沉默:“……”
少年扯了扯嘴角:“邪种和邪种,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都知道吧?”
闻言,主神心头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莫非,少主是想吃……
主神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站到了床边,最靠近幽溟的位置。
果不其然,红眸少年下一句就是——
第431章 幽溟:这是父亲对你的慈爱
第431章
黑发红眸少年微微一笑,邪性又肆意。
在主神警惕不明的眼神中,他轻轻说了句——
“我‘吃掉’父亲。”少年嘴角上翘表情温和,在说吃掉的时候,竟像是件充满感情又神圣的事。
主神蹭地挡在床前:“少主,小公主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芯片疯狂计算,邪种出身的少主,禀性难移,选择在吾主虚弱的时候下手,计算结果显示,这个概率非常大。
小黑看主神一眼,脚下斜长的影子扭动着,缓缓往床边攀爬。
他道:“为什么要让姐姐知道?等姐姐醒来,她只要能见到活生生的父亲,姐姐就会高兴的。”
其他的事,只要没人说,姐姐是想不到的。
主神代码发出严厉的警告,幽蓝眼瞳中的代码飞快旋转,不断闪烁红光。
小黑抬起右手:“你让开。”
主神正要拒绝,小黑脚下的黑色影子,已经扑到了将幽溟身上。
面容俊美的男人,长长的银发逶迤铺陈了满床,浅淡的银色睫毛,纤长浓密,却紧紧闭着,完全看不到那双同样漂亮的眼瞳。
男人是华美的,同样也是脆弱的。
毫无生息地躺在床上,没有知觉亦没有情绪,像是精美又珍贵的水晶瓷器,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因为稍一碰触,定会支离破碎。
黑色的影子,像是怪兽的大口,扑腾着自上而下笼罩,直接将男人卷裹住。
主神大骇,条件反射就要去捞在床上的幽溟。
然而,小黑的动作太快,黑色的影子甫一接触幽溟的身体,就直接没入其体内。
紧接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黑渊出现,真·小黑拽着第二个自己,扬手用力往床上一掼。
同黑色的影子一样,那名少年扑到床上,化为邪种特有的黑紫色将云雾,悉数钻进了幽溟身体里。
主神大怒:“异化!不可以!”
可是,他是幽溟的系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幽溟昏迷不醒时,本就是投影的身体,像接触不良般闪烁几下,最后嗤啦一下彻底消失。
小黑脸上面无表情,那双红眸幽深如许,像掩藏着深沉的恶意和邪佞。
无人看到,幽溟的身上开始出现异化畸变。
先是皮肤,原本冷玉脂白的肌肤,皮下攀爬上黑紫色的诡异纹路,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和邪种的一般无二。
那纹路从眼尾蔓延到耳鬓,再从耳鬓向下没入至颈子里,隐入衣领中再看不到。
他的指尖,迅速变成黑紫色,指尖长长,尖锐的如同利刃。
最可怖的是,幽溟周身也像邪种,不断往外扩散着邪种独有的黑紫色云雾。
做完这一切,小黑像大病初愈般,非常萎靡不振。
他那本就苍白的脸,此时越发惨白,腥红的唇也退了颜色,变成虚弱的粉白。
可他的表情非常满意,绕着床边走了圈,随后俯身在父亲耳边,很小声的道了句:“父亲,姐姐哭了。”
父亲,姐姐哭了。
只这一句话,床上躯体异化的男人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陡然睁眼坐起身。
他那一双眼睛,原本是纯净漂亮的银灰色眼瞳,眼下竟和黑渊的一般无二,完全变成了邪气的红眸。
他呆了下,愣愣转头看着床边的少年。
少年嗅着父亲身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邪种气息,不自觉就欢喜起来。
他脸上的恣情邪佞褪去,泛出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有的单纯简单。
小黑:“父亲,你感觉如何?”
幽溟看了眼异化的手,躯体强烈的违和气息,在不断侵扰灵魂。
灵魂本就带伤,一股股强烈的、针扎一般的疼痛,正密集地刺激着大脑。
然,幽溟面无表情,他似对各种疼痛都习以为常。
他掀开杯子下床,动了动手指头:“你把我的宿体异化成邪种了?”
小黑红眸微亮:“父亲你伤得太重了,其实应该回高纬空间去养伤,但姐姐一会看不到你肯定要哭的。”
闻言,男人懂了。
他眼神颇有深意地看少年一眼,抬脚往团子的房间去。
幽溟:“邪种想要异化清道夫的宿体绝非一时,所以你动用了多少本源力量?”
少年翘起嘴角笑起来,红眸清亮热烈,但脸色却惨白到几乎透明。
要异化清道夫很难,可当异化的是清道夫之首的幽溟宿体,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少年浑然不谈这些,只摆手不在意的说:“将父亲异化成邪种,父亲就能清醒过来,虽然时间不长,但好歹能和姐姐好好说声再见。”
姐姐不哭才是最重要的。
幽溟脚步一顿,为了小濛,是连性命都能不要的吗?
一瞬间,幽溟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也在这一刻,他认为黑渊完全有资格成为清道夫少主。
不是因着清道夫首领儿子的身份,而是因为那份守护小濛的心情。
黑渊,不比任何一位清道夫差。
男人心头情绪起伏,然而他背对着少年,没有丝毫的表露。
少年懒散地跟在他身后,只能看到父亲华美如绸缎的银发。
他看一眼又看一眼,还分心想着,这头银发有点好看,姐姐肯定喜欢,不然下次他也把自个搞成银色长头发?
“黑渊,”幽溟的声音传来,非常的轻缓,“做好准备。”
话落,他推门进入团子的房间。
少年呆了呆,满脸都是懵圈和茫然。
准备?什么准备?
忽的,他一个激灵,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父亲!”小黑冲的进去,都没注意到公主床上的小团子,他哭唧唧抱住幽溟的腿,“别让我吃邪种了,光吃一种食物,孩子会营养不良的。”
然而,幽溟弯腰将人拎起来站好,他脸上带着微笑,红眸泛着温和的期许。
少年极其绝望的听他说:“晚了,我已经让主系统通知下去了,以后邪种绞杀改活捉,每个清道夫都会为你带回来源源不断的食物。”
听闻这话,小黑眼前一黑,满脸菜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他仿佛看到,未来吃不完的邪种堆面前,他每天睡觉吃,睁眼吃,吃了一天又一天,可都他妈永远吃不完!
太恐怖了!
幽溟拍拍少年还单薄的肩,凤眸带着鼓励:“这是父亲对你的慈爱。”
小黑:“……”
qaq他能拒绝吗?
求父亲恢复正常!
“爸爸,弟弟!”
这当,软糯糯的小奶音就是唯一救赎。
刚刚睡醒的小团子,揉着眼睛坐起来,立刻就看到爸爸和弟弟了。
小黑哇的一声,扑床上抱住小小一团的姐姐。
奶香奶香的清甜味,顿让少年悲从中来。
他噫呜呜哭惨:“姐姐小黑要坏掉了,要长成大胖子了,会长成姐姐不喜欢的胖子。”
团子不晓得发成了什么事,小呆毛弯了弯,疑惑不解地看向爸爸。
幽溟在床边坐下,看着少年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指尖动了动,忍住了想把人丢开的冲动。
他还口吻温和的说:“没有的事,宝宝别听他瞎说,你弟弟吃得越多,只会越强大,不会长成大胖子的。”
团子十分相信爸爸的话,转头伸手就拍弟弟脑壳。
白嫩包子脸鼓着,非常认真严肃:“弟弟不要骗人,要吃多多变强大,没有坏人欺负。”
她亲眼看到,爸爸被坏东西欺负,那一刻她想爸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情绪现在还残留心上。
团子似乎一下子又长大了一点,她还认认真真教育弟弟:“不强大就会被欺负的,想帮也帮不上。”
顿了顿,她慢吞吞又说:“濛濛也会努力吃多多,努力快点长大快点变强大。”
等到下一次,濛濛就可以帮爸爸了。
因着这心结在,她情绪不太高,教育完弟弟就朝幽溟伸手要抱抱。
幽溟团子抱怀里,捏了捏她小脸:“宝宝不着急长大,你和小黑不一样,所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哪知,团子绷着小脸摇头。
她拽着爸爸袖子,奶声奶气的说:“不要慢慢要快快,濛濛长太慢了,也太矮了,爸爸被坏东西欺负,濛濛都不会帮忙打坏蛋。”
说着,她就不高兴地噘起小嘴皱起眉头,为自己起先的什么都不会生小闷气。
幽溟心尖都快化了,便是脑子里灵魂的痛楚加剧,此时也好受多了。
他耐心的道:“宝宝有帮到爸爸的哦,宝宝的本命很厉害的,当时本命变大,都帮爸爸治好了伤口,还让植物一下就长大,大到让坏东西都害怕。”
幽溟半点都没有夸张,完全是实话实说。
团子看了他一眼,确定爸爸说的是真的,她才抽了抽小鼻子,嘀咕妥协道:“好的叭。”
濛濛听爸爸的,慢点长大变强也可以的,不过……
她视线转向小黑,刚想说什么,小黑连忙两指一竖。
他起誓的说:“我跟姐姐保证,保证不偷懒的,保证会变强。”
团子露出欣慰的小表情,她够着手去拍弟弟脑袋,跟哄狗子似的:“嗯,弟弟乖了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得了这么一句表扬,少年红眸蹭的就亮起来。
他蹲在床边,蹭蹭把脑袋凑过去:“姐姐,你再拍一下呢。”
嗷嗷嗷,喜欢姐姐的拍拍。
谁想,这一下等到的不是姐姐爱的拍拍,而是父亲冷酷无情地推开。
幽溟表情嫌弃,他已经忍好一会了:“挪过去,别打扰。”
小黑:“……”
哼哼,三秒钟的父亲慈爱,全都是塑料!
不过,他还是蹲着挪蹭挪蹭,窝到床头柜边,拉开一米远的距离。
幽溟拉着团子肉感十足的小手,斟酌着词语说:“宝宝,爸爸受了点小伤,可能要提前回去休息一下。”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去扒拉爸爸的衣服,看哪里有伤口,有没有流血。
幽溟低笑一声,握住她的手拦住动作。
“不是外伤,”灵魂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被异化成邪种的身体,也再进一步侵蚀灵魂,“不过真的不严重,宝宝能先跟爸爸说再见吗?”
他的时间不多了,将宿体异化成邪种,本就是饮鸩止渴的做法。
若是时间拖得太久,当邪种的力量腐蚀掉灵魂那一刻,他就会彻底沦为小黑的口粮。
堕落成邪种的口粮,这对任何一个清道夫来说,都是耻辱。
不过,幽溟也不怪小黑,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其实也需要清醒过来,和宝宝好好道别。
幽溟眼神安抚地看着大腿上的小团子,随时准备好她会扁嘴巴哭的准备。
可谁都没想到,奶团子飞快滑下爸爸大腿,还反手去推他。
小濛濛:“爸爸快回去,快点去养好身体,濛濛可以等爸爸的。”
幽溟颇为意外:“宝宝,我……”
团子挥手:“爸爸再见,濛濛会乖的,弟弟也会乖的,爸爸快点回去,不担心濛濛哒,濛濛还有兔子哥哥的。”
瞬间,幽溟就心疼了。
宝宝太懂事,还非常乖巧,幽溟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更想要多疼惜她一些。
他甚至愿意,团子像别的孩子一样,偶尔任性胡闹,最好真的哭一哭闹一闹。
兴许那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幽溟叹喟,伸出大掌揉了揉团子脑袋:“嗯,等小黑善后完所有的事,宝宝睡个长觉,睁开眼一定能看到爸爸。”
团子重重点头,她抓住爸爸的大手拿下来,到底还是舍不得。
她扑过去,犹如乳燕投怀,要爸爸低头,噘起小嘴啵唧啵唧,在幽溟脸上连亲两口。
幽溟用力抱了抱她,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哑:“宝宝,再见哦。”
团子抓住爸爸袖子的手,缓缓松开,她退出怀抱,努力翘起嘴角。
白嫩小脸上,顿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灿烂又治愈。
小濛濛:“爸爸再见呀,濛濛会想你的。”
幽溟起身,主神出现在他身边。
下一刻,空间撕裂黑洞出现,幽溟在主系统的保护下,跨入其中身影瞬间消失。
一时间,房间里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团子吸了吸小鼻子,逐渐嗅不到爸爸的味道了。
她头上的小呆毛垮了下来,整只都沮丧地低下头,站在那里好半晌没说话。
小黑很担心:“姐姐?”
团子慢慢抬头,圆乎乎的杏眼红的像兔子一样。
她望着小黑,逐渐扁起了小嘴还抖了抖。
奶奶的小奶音也带起了哭腔:“弟弟,我……我……”
她说不上来,无助可怜极了:“我……我……现在就……就想爸爸了……怎么办?”
小黑瞬间破防,差点没心疼死。
他连忙把人揽过来抱怀里:“姐姐不哭哦,不然我变成爸爸的样子给姐姐看好不好?”
团子拱进弟弟怀里,拼命摇头。
不好不好,爸爸是爸爸,弟弟是弟弟,一样又不一样的。
小黑手忙脚乱,许诺着一定很快处理完后面的事,让姐姐早点去找爸爸。
团子不一定是真想怎么样,她就是舍不得爸爸,心头难过,哭上一小会就好受了。
姐弟两人,窝在床边的地毯上,身材修长的少年长腿一圈,就把小小的姐姐盘起来。
他听姐姐哭声小了,抬手往后抓粉红兔子玩偶,好歹能让姐姐抱着舒服点。
冷不丁,一股冰凉且愤怒的阴影投射下来,将少年完全笼罩。
敌人!
小黑脚边的影子虬结而起,立时化成数道张牙舞爪的长鞭。
红眸冷然,小黑缓缓转头。
——一只半米高、白白胖胖的虫子!
虫子口吐人言:“放开崽崽,虫虫不吃你!”
少年眉一挑,登时就怒了。
这年头,连虫子也跟他抢姐姐了?!
第432章 谁想抢我姐姐抚养权?
第432章
“放开崽崽,虫虫不吃你。”
半米高的虫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对对短短的小jiojio,艰难撑起圆滚滚的身体。
没有恶心狰狞感,只有软萌的跟果冻似的,带点水晶透明的质感,有光折射的地方,还会闪烁出五光十色的光晕,非常漂亮。
团子睁大了眼睛,平时圆乎乎的大眼睛,哭到又红又肿,就可怜极了。
但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虫虫,连打哭嗝都忘了。
黑发少年红眸飞快闪过狠戾,脚下的影子蠢蠢欲动,仿佛是弹出了锋利爪钩的凶兽。
“哼,”少年冷哼一声,邪佞又阴鸷,“不想当着姐姐面动手,给我滚。”
母虫:“??!!”
咿咿咿,好气!!!
肥嘟嘟的身体,猛地就往下压,大有要用那体型活生生压死小黑。
小黑红眸一眯,身边影子霎时暴虐而起,化为巨大的黑色镰刀,照着母虫脖子就砍下去。
然,熟悉的小奶音突然响起:“虫虫,弟弟是虫虫的哦。”
话音甫落,影子镰刀距离母虫脖子仅有半寸,猛地僵住。
母虫下压的趋势,也赶紧刹车。
可是母虫变换出来的体型太大了,惯性也很大,根本刹不住车。
它那一身果冻般的软肉,啪叽一下,硬生生砸了小黑当头满脸。
小黑:“……”
少年默了默,真要抬手将虫子掀开,冷不丁就听到身边的姐姐欢快的喊——
“虫虫,是活的虫虫呀,爸爸把你救回来啦。”
母虫身下的小jiojio还在不断划拉,听闻这话猛地停住动作。
就见,大白虫子艰难扭头,用一对芝麻大的小黑眼睛盯着小奶团。
母虫也很稚嫩的声音响起:“是的是的,是活的虫虫哦,崽崽摸摸虫虫是活的。”
跟着,小团子当真上手就摸了。
仿佛被遗忘的小黑:“……”
茫然.jpg,姐姐为什么会喜欢只虫子?
他抬起的手悄悄垂了下来,就在那瞬间,脑子里诸多念头闪过。
向来茶艺了得的少年,直接惨叫一声,跳起来一掀开虫子,就蹦到姐姐身后躲起来。
团子回头:“???”
弟弟?
脸色本就惨白的少年,此时蹲在小小一只团子身后,可怜巴巴地拽着姐姐衣角。
他的脸色似乎越发白了几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小黑声音都在哆嗦:“姐姐,有虫……虫……大虫子……好可怕……姐姐小黑最……最怕虫子……”
少年疏朗的嗓音都在打颤,眼角还浸出了可怜无助弱小的莹莹水光。
他咬着粉白的唇肉,害怕到指关节都在微微颤抖,就那么望着奶团子,仿佛姐姐是唯一能帮自己的人。
奶团子一下就被击中了,身为“长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刚才爸爸走的时候,她才跟爸爸说过,自己会乖,弟弟也会乖乖的。
而且,爸爸打坏东西的时候,自己帮不上忙,可是弟弟怕虫虫,濛濛不怕的。
团子没多想,朝母虫挥挥小手:“虫虫,我弟弟害怕你,你过去一点点哦。”
非常想跟团子亲近的母虫:“……”
团子回头,拍拍弟弟脑袋:“弟弟不怕,虫虫是不叮人的好虫虫,它是爸爸养的,也很乖的。”
小黑红眸闪烁,他看看正逐渐缩小体型的母虫,再看看维护自己的姐姐。
忽的,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不过,即便是愧疚,也还是想要姐姐除了父亲之外,目光都只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呢。
他蹲着往前蹭了蹭,伸手轻轻抱住团子,低下脑袋,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很小声的说:“谢谢姐姐。”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如此卑劣又肮脏的我,明知配不上你的好,可仍旧抓着就不想放手呢。
并且,还非常卑鄙无耻的想要独占。
生性邪恶黑暗的邪种少年,一边唾弃憎恨自己的所做所为,一边又无法自控对姐姐滋生出占有欲。
他在黑暗中腐烂,在深渊里堕落,但却握着唯一的一束光明,至死不放手。
心思从来不简单的少年,抱着小小的姐姐,在团子看不见的角度,红眸中的负面情绪浓烈如雾霾,让人心惊无比。
缩小至食指长短的母虫,将这幕尽收眼底,它朝团子不断咿咿叫唤,想要提醒崽崽,急得不行。
小团子还在安慰弟弟,学着爸爸的样子,一下一下拍着弟弟的后背,叽里咕噜安抚他。
小黑红眸一撩,冷冰肃杀地盯着母虫,那刹的气势,完全就是只宇宙邪恶掠食者,锁定住了猎物。
“咿!”母虫唰的将自个盘成圆圈,并咻的飞射回虫巢了。
太可怕了。
呜呜呜,崽崽会被吃掉的,要救崽崽救崽崽。
小黑眯眼,背着团子他不动声色藏起了虫巢。
随后,他笑起来:“姐姐,我好了,现在不怕了。”
团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如水洗,她定定注视了弟弟一会,似乎在努力分辨什么。
小黑不自觉心虚,目光缓缓游离。
“嗯,弟弟棒棒,”团子开口夸奖鼓励,“弟弟很乖的,我会跟爸爸说的,爸爸也会高兴的。”
闻言,小黑更心虚了。
他背着手,手里不断转着虫巢,吞吞吐吐的问:“姐姐,要是我说要是,要是小黑不乖了,姐姐会生气吗?”
团子偏头,忽的小脑袋凑过去,拧着眉头很严肃的问:“弟弟不乖了?”
小黑忙不迭往后退,仓惶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他站起身,掩饰性地单手捂住肚子嚷嚷:“姐姐,我赶来得急,肚子好饿,我们去吃肉肉好不好?”
团子点头,再是自然不过的伸手给弟弟牵。
走出房间门,她忽然想起母虫,连忙回头看了看。
枕头上,哪里还有虫巢的影子,连半根虫毛都没有。
虫虫又不见了吗?
团子困惑地挠挠小呆毛,找不到虫虫她都有点习惯了。
她扭头仰起脑袋,看了弟弟一眼,又看弟弟一眼。
唔,总觉得弟弟怪怪的。
团子想不明白,她在脑海里问兔子:“兔子哥哥,弟弟好怪呀,濛濛觉得弟弟好像是在说谎呢?”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兔子:“……”
你弟何止在说谎,他肚子里的坏水最多了!
不过,盖因黑渊对团子没半点不好,兔子也不好说什么。
它只得含糊了句:“不清楚,我刚才没注意。”
团子闷闷应了声,这问题想不明白就想了。
她带着弟弟去饭厅,让翁飞白准备饭菜。
对突然出现在城堡的少年,翁飞白半点都不敢抬眼看。
他拿着平板,用出平生最大的恭敬:“请问,您喜欢用点什么?”
少年单手撑下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边,发出有节奏的叩叩声。
那声音很轻微,却像是击打在翁飞白心脏。
他甚至不敢看少年脚下的影子,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栗,特别是虫族基因,在疯狂尖叫着恐惧。
这少年,不是人。
“我喜欢的?”小黑偏头看着团子说,“姐姐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翁飞白点头:“了解了,饭菜马上就来,请您稍等片刻。”
小黑点点头,挥手示意翁飞白退下。
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他讨厌有外人存在。
翁飞白倒是想退下,站在少年面前,那股被狩猎的压迫感太强了。
不过,很可惜他还有要事要汇报。
翁飞白:“雄主之前吩咐,浮岛一切事务将由您来负责,代理母虫那只怪物死了,长老团和其他前来支援的各大家族求见。”
顿了顿,翁飞白又补充:“我斗胆猜测,他们全都是为小主人栽种的植物而来的。”
在代理母虫那一战中,主神系统掌控的直播故意没关,筛选性的直播了一些画面出去。
现在,全星际都看到,小幼崽本命出现后,疯狂生长的植物。
更何况,目下整座浮岛,全都处在一片翠绿葱茏的汪洋之中,各色五彩的鲜花,大朵大朵地绽放,芳香宜人,葳蕤生辉。
在主神系统随幽溟离开后,浮岛的安保系统,全权由兔子接管。
那直播摄像头,它也没管。
兔子小心眼的很,它还记着,崽儿种花的时候,星网上那些怀疑污蔑的言论。
哼哼,崽儿年纪小不懂那些,它可是懂的!
它就要打脸那些虫族,狠狠地打!
看谁以后还敢下看崽儿。
片刻,小黑就知了所有前因后果。
少年桀骜挑眉:“想要姐姐辛苦种的植物?凭什么?一片叶子我都不给!”
姐姐的东西,即便是不要的,他才是第一个有资格收集的。
翁飞白头皮发麻:“……”
少年远不雄主难沟通啊,可是为了星际未来,翁飞白还是存了一分私心。
他求助地看向奶团子,希望小幼崽能说句话。
哪知,小黑非常敏锐:“你看姐姐做什么?想动摇我姐姐?”
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宛如慵懒的凶兽站起了身,露出了獠牙。
小黑冷笑:“你应当知道,我姐姐只有四岁吧?”
凡是试图接近、怂恿、蛊惑等姐姐的行为,在少年那都是触底线的举动,是要被吃掉的。
翁飞白双腿发软,黄豆大小的冷汗一层层的从额头流淌下来。
他叫苦不迭:“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小黑眼神睥睨,脚边斜长的影子蠢蠢欲动。
“弟弟,”团子忽的开口,她捧着热牛奶,上唇沾染了一圈白胡子,“擦嘴嘴。”
她把小脑袋凑过去,噘起小嘴,要弟弟帮忙擦。
瞬间,少年身上春暖花开,那点杀意立刻消散。
他哼了哼,瞥翁飞白一眼:“没有下次。”
话罢,转个身红眸温和的伸手,仔仔细细帮姐姐擦小嘴。
翁飞白如蒙大赦,他擦着冷汗仓惶从饭厅退出来。
身后,依稀还能听到小幼崽和少年对话的声音。
“弟弟要乖,不要凶凶的,翁叔叔很好的呢。”
“好的,我听姐姐的,不凶他了。”
“嗯,好弟弟……”
翁飞白站在暖光下,半天后背心都是寒凉的。
长老团的代表和各大家族的人已经去了会客厅,有人试图从他这里探听点消息。
可翁飞白哪里敢说,他只能苦笑一声摇头不已。
走在最后的豆娘家族雪寂,他犹豫了会问:“雄主他,身体还好吗?可有受伤,需要医生吗?”
这还是第一个关心雄主的,翁飞白对雪寂顿生微末好感。
加上同为雄虫,翁飞白脸色缓了缓。
他左右看了看,很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雄主养伤去了,现在是雄主儿子主事。”
雪寂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了。
不过,翁飞白最后道了句:“谨慎。”
闻言,雪寂表情讶然了丝,他不解地看向翁飞白。
然而,多余的翁飞白却是不再说了。
雪寂心头一动,进会客厅的脚步不自觉就轻了几分,行事越发慎重了。
各方人马齐聚会客厅,半个小时过去,没有人来。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雄主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让我们干等着?”这是长老团的代表之一。
“该不是雄主伤得太重,没法过来吧?”这是克莱斯家族的红发凯因发言。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表情顿时不一样了。
会客厅里,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人小心翼翼提议道:“既然雄主伤势过重,这么大个浮岛也不能没人管理。”
“就是,雄主家的小幼崽年纪还小,也不能没人照顾。”
“我长老团替母虫代理星际所有事务,理应帮衬雄主管理浮岛,和抚育小幼崽。”
这话一落,仿佛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不要了。
“哼,帮衬?我看是和土匪无异,还是垂涎浮岛上的植物,以及会种植的小幼崽。”
“长老团胃口也太大了,咱们还有这么多家族的人在呢。”
“就是,应当见者有份。”
“对!植物和小幼崽应当见者有份!”
“我要求,共享植物和小幼崽。”
“同意。”
……
雪寂没有说话,他冷眼看着这些人无耻的嘴脸,瞬间觉得没意思。
“可笑,”他冷哼一声,豁然站起身,“小幼崽是独立的个体,如何能共享,你们也不羞愧!”
众人都看着他,一众雌虫很是看不起只雄虫。
雪寂愤然拂袖:“我豆娘家族绝不和尔等为伍,这座浮岛是雄主的,小幼崽也是雄主家的。”
螳螂科属的蓝家布鲁,抬眼看着雪寂。
她笑着阴阳怪气的说:“雄虫清高,既是不和我们为伍,那这浮岛上的植物,一会豆娘家族不用分了。”
这卑劣的提议,得到大部人的赞同。
少一个分赃的,那自己就能多得一点,这等美事必须赞成。
雪寂面无表情,他依次看过所有人,最后转身里去。
虎甲家族的甲一,抬起脚可想想后,又沉默地缩了回去。
第一次,她没有跟随雪寂。
虎甲家族也同样需要植物。
雪寂出了会客厅的门,站在亮白的光芒下,他看着满眼的姹紫嫣红,脸上流露出几分悲色。
虫族星际,母虫的缺失,已经从上到下都腐朽了。
翁飞白站在不远处,见雪寂出来,他眼神奇异。
“你不等了吗?”翁飞白问。
雪寂摇头,他忽的答非所问:“翁飞白,你觉得母虫阁下何时会归来?”
翁飞白愣了下:“母虫阁下?”
雪寂扯了扯嘴角:“兴许,等到母虫阁下回归,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非常理想主义的期许,纵使希望渺茫,雄虫雪寂依然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盼望着腐朽的星际能重获新生。
翁飞白看着他离开,听着会客厅里的讨论,脸上浮起了无比的嘲讽。
肮脏的媾和,阳光下的污秽,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
会客厅了,长老团的代表力排众议:“小幼崽的抚养权,必须归长老团所有。”
“长老团是星际最高管理层,拥有母虫的权利地位。”
“现在,长老团就要行使母虫权利,小幼崽归我们养。”
这话一落,蓦地一道冰冷的少年音平地响起。
——“谁想抢我姐姐抚养权?”
伴随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真·母虫威压。
第433章 小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哦。
第433章
半个小时前,城堡外的玫瑰花墙边。
“出来。”
红眸少年嗓音冷然,垂落的眼尾泛着森然的杀意。
那是,猎食者特有的煞气。
在他手上,蜂巢状的虫巢毫无动静,仿佛里面空无一物。
小黑冷笑一声,微微扬起手:“我数到三,不出来我连巢一起吞了。”
邪种非常的不挑食呢。
虫巢轻轻抖了下,很弱气地吱了声:“咿。”
虫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谁出去谁是狗。
看出母虫的意思,小黑唇边冷意更甚。
眨眼间,手心涌出股股黑紫色雾气,邪恶又冰冷,就像是九幽黄泉水,渗人的厉害。
雾气包裹着虫巢,如同野兽的大口,不断往里侵入。
母虫大急,在虫巢里盘成一圈,小jiojio不断划拉,急得团团转。
呜呜呜,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
它才刚刚见到崽崽啊……
虫巢内的母虫着急,黑渊却是半点都不急的。
红眸少年半靠在花墙边,表情懒散地摘下几朵娇艳欲滴的粉玫瑰。
他记得,这是姐姐最喜欢的花。
在他身前,悬浮的虫巢表面,已被邪种的雾气侵扰出皲裂的风化痕迹,簌簌往下掉着粉末。
再过十来分钟,整座虫巢就变得灰飞烟灭。
小黑并不过多关注,他眸光落在花上,眼神专注而温柔,偏阴柔精致的眉眼,乍一看去,恍如花中精灵。
他细心地将每一朵粉玫瑰枝去刺,又把多余的叶子去掉,让整个茎杆光滑平顺,确保不会扎到姐姐的小手。
跟着,他不知从哪摸出粉丝带,挽个完美的蝴蝶结,将最漂亮的这几朵扎成一小束。
少年半垂着头,细碎的黑发剪影投落在眉宇,眉弓弧度精致如骨瓷,将之衬托得越发漂亮。
他做这一切,眼神是认真又温柔的,就像是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
看到这一幕的母虫怔忡,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坏……
它想了想,到底是想再见崽崽的渴望占了上风。
母虫慢吞吞爬出来,仰起黄豆大小的脑袋,非常稚嫩奶气地冲少年叫了一声。
——“汪。”
大虫虫能屈能伸,不算丢人。
小黑红眸一撩,滟潋幽深的眼瞳里,薄凉寡淡地映着母虫身影。
“嗤,”他冷嗤一声,修长的指尖理了理其中一朵玫瑰,“出来干什么,继续躲啊,我正好加餐。”
母虫昂起点小脑袋,短短的小jiojio无措安放地动来动去。
“咿你你你好,”母虫学着人类的礼仪,“我是好虫虫,崽崽知道的,我很喜欢崽崽哒,我会给崽崽生一整个虫族军团保护她。”
母虫表着忠心,越说越激动。
小黑握着粉玫瑰的手一顿:“喜欢我姐姐?要给她生虫子?”
下一刻,那朵玫瑰立时粉碎。
浅淡的花瓣汁液,顺着冷白的指缝晕染,流淌过匀称的指关节,滴落到指尖。
少年漂亮的手,顷刻就被染上了浓郁的玫瑰香,于是薄凉邪气中多了丝丝靡艳的红尘气。
但他脚下的影子很惊人,虬结扭曲着在少年身后高涨。
母虫惊恐:“!!!”
“我姐姐,”少年用满是玫瑰香的手,一把捏住母虫,“轮不到你保护。”
母虫的话,落在黑渊耳里,简直就是挑衅。
姐姐自然该他和父亲守护,何时要只虫子操持了?
母虫身体都要被捏断了,它不断扭动挣扎着。
它抱着崽崽的毛发出生,崽崽的气息融入骨髓,凭什么它不能有保护崽崽的心?
被这样否定,母虫也生气了。
母虫:“你是最坏的那个,虫虫都看到了,你在骗崽崽,虫虫要告诉崽崽。”
这话更不得了,少年在奶团面前,从来都收敛了利爪和獠牙,像只大猫一样,只愿将柔软无害的肚皮翻给姐姐看。
黑渊最不想的,就是自己腐朽堕落的邪恶面叫姐姐知道。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姐姐看到那幕,会是怎样失望的眼神。
如果姐姐失望或厌恶,那简直能让他分分钟发疯发狂。
故而,在这一刻,黑渊真的生出了杀心。
黑渊:“那又如何?吃了你姐姐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母虫触须乱晃:“你真虚伪,你才不是真的喜欢崽崽,喜欢崽崽是要她开心的,最不应该欺瞒她。”
“你一边欺瞒崽崽,一边不许虫虫接近崽崽,还不要崽崽看虫虫。”
“你是最坏最坏的了。”
字字控诉,从母虫嘴里说出来,将黑渊最想要隐藏的卑劣彻底撕扯开,逼迫他不得不正视,难堪和恼怒油然而生。
少年红眸凶光闪烁:“你找死。”
母虫不再挣扎,圆滚滚的身体,失落沮丧地蜷缩起来。
它用一种很低落的语调说:“你是最坏最坏的,虫虫明明比你更好,崽崽……崽崽为什么还是更喜欢你这个坏蛋啊?”
呜呜呜,虫虫也想要崽崽的喜欢。
呜呜呜,虫虫嫉妒。
黑渊一愣,脑海里不断回荡母虫的最后一句话。
“崽崽为什么还是更喜欢你……”
这话不断在他耳边回放,那一刻少年眼前绽放出盛大的烟火。
五彩斑斓,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姐姐更喜欢我。
姐姐更喜欢我!
这个认知,从旁人的嘴里说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虽然以前姐姐也说过喜欢弟弟的话,小黑窝心感动,但都比不上此刻。
全世界不相干的人,都看出来并知道,除了父亲他就是姐姐最喜欢的人呢!
飘飘然的巨大惊喜,像天降大礼包,猛然砸在少年头上。
胸腔之中哪里还有杀意,他心脏咚咚跳动,速度比之平常明显更快了。
他偏头问:“喂,虫子你从哪里看出来,姐姐更喜欢我的?”
母虫正是伤心的时候,稚嫩的童音恨恨地说:“你骗崽崽怕虫虫,崽崽立刻就不看虫虫只关心你了。”
黑渊心尖痒痒:“还有呢?”
母虫:“你跟崽崽说话,崽崽立刻就会忘记虫虫。”
说完这句话,母虫不用小黑再问,它继续噼里啪啦控诉。
“崽崽跟你走了,都想不起虫虫。”
“比起虫虫,崽崽都更喜欢和你一起玩。”
“呜呜呜,崽崽还拍你的头,她都从没摸过虫虫。”
……
越说越伤心,通透如水晶的软糯母虫,蜷缩在少年指尖上哇哇大哭。
那稚嫩的童音,听着就像是小孩子在哭。
出奇的,小黑居然没有半点不耐。
他随母虫的话细细回想,姐姐确实是那样的。
心口像是被注入了金色的蜂蜜,甜齁的少年翘起了嘴角。
滟潋的红眸再看母虫,倒觉得顺眼了几分。
他下颌微扬,很是装模作样:“原来姐姐对我这么喜欢了,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闻言,母虫惊呆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事实证明,母虫还是太单纯,小黑早不做人很多年了。
他下一句直接往母虫心口补刀:“我的心脏是姐姐赐予的,你一条虫子拿什么跟我比?”
母虫一震,崽崽送了这个人心脏?心脏那么重要的东西……
哇呜呜,崽崽什么都没送过给虫虫。
母虫哭倒在少年指尖,湿哒哒的眼泪水将葱白指尖都打湿了。
小黑炫耀又得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姐姐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我连命都可以给姐姐呢。”
这话一落,母虫的哭声更大了。
浑然没有欺负人的觉悟,少年嫌弃睥睨母虫。
小黑:“算了,一条虫子本少主懒得计较,留给姐姐当玩具也可。”
闻言,母虫猛然抬头,一对芝麻大小的眼睛里还挂着泪。
它昂起头巴巴问:“你允许崽崽和虫虫玩了吗?虫虫可以靠近崽崽了?”
少年哼了哼,很是倨傲的说:“哼,记清楚你的位置,你只是我姐姐的玩具,我允许才能接近姐姐,不准让姐姐太喜欢你,你也不准因为喜欢,就随随便便给我姐姐生虫子。”
红眸少年低头,一字一句警告母虫。
那蛮横霸道的模样,分明就是只独占欲爆表的狼崽子,又坏又恶,却独独将最真的感情,最干净的柔软,以及仅有的真心全给了姐姐。
他给母虫定规矩,牢牢占据了最接近姐姐的位置,其他的宠物全得靠边站。
母虫接连点头,这会得到了允许,竟莫名其妙对少年生出感激来。
“虫虫记住了,”母虫不断保证,“虫虫守规矩,虫虫也很有用的。”
小黑嫌弃斜睨,轻蔑地嗤笑了声:“一条肉虫子,你能有什么用?吃你都不够塞牙缝。”
母虫挺起前半段身体,努力威严地说:“虫虫是母虫,所有虫族全都要听虫虫的。”
说完,它又赶紧狗腿地补充了句:“不过,虫虫听你和崽崽的。”
小黑沉吟,看着会客厅红眸闪烁,他忽地轻笑了声。
少年笑得邪气,甩手抛飞母虫:“也行,考验你忠心的时候到了。”
——
会客厅里,长老团的代表和各大家族争执不休,正是僵持之际。
轰!
会客厅大门蓦地洞开,刺眼的光亮从外投射进来。
身形单薄瘦高的少年,逆光站在光亮之中。在他身后,是刺眼的光芒,没有半点黑暗。
可他的身前,投射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被拉得斜长笔直,暗的除却那双红眸什么都看不清。
众人只听他说:“谁想抢我姐姐抚养权?”
话音方落,一食指长短的虫子,哼哧哼哧奋力爬上他肩头。
顿时,一股强大的母虫威压扑面而来。
一众虫族灵魂一悸,双膝一软,噗通噗通当场跪了一地。
这气息……
母虫!
是真正的母虫!
“哒哒哒”少年穿着黑靴,信步踏进来,那双红眸森然邪佞。
他慢吞吞的边往里走边问:“谁想抚养我姐姐?”
偌大的会客厅,死寂到针落可闻,在场所有人没谁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
少年走到里面,精致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
“嘭”他长腿一架,懒散地搭在长条会议桌上。
食指长短的母虫,非常有眼色,立刻顺着少年的肩头往下爬,一直爬到少年的鞋尖上。
它昂扬起圆滚滚的身体,数对小jiojio有规律的晃动。
母虫张大小嘴:“咿!”
十分稚嫩奶气的气音,立时在整个会客厅回荡。
一众下跪的虫族,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在小黑听来,毫无威胁力的奶气声,落入所有虫族耳里,像是鼎钟在耳边震荡,整个灵魂都被震的七零八碎。
母虫发怒了。
长老团的代表,瑟瑟发抖,冷汗唰的淌下来。
小黑红眸半掩,他扫视一圈:“刚才争的多热闹,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众人叫苦不迭,母虫威压在,谁敢开口?
此刻,少年似斯文极了,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父亲暂时不在,身为人子,谁想代父亲保管浮岛、抚养姐姐的,都可以和我商量。”
“我这个人,”少年勾起嘴角,身后的影子逐渐扭动,“很好说话的哦。”
母虫:“……”
呸,谁信谁是狗!
母虫才这么想着,不料还真有人信——
“此话当真?”
说话的,是克莱斯家族的红发凯因。
母虫:“……”
汪汪,作死是拦不住的。
红发凯因顶着母虫的威亚,眼神灼热地看着少年。
她看了眼少年鞋尖上的小母虫,见对方没反对,忐忑不已的心跳才逐渐平缓。
母虫没反对,应当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心思吧。
毕竟,植物和小幼崽对整个虫族星际的意义,母虫为了族群繁衍,肯定也是想要将植物和幼崽都掌控在手的吧。
红发凯因私自揣测母虫的意思,她和其他几家对视一眼,心头顿时就都有数了。
螳螂基因蓝家族布鲁,也跟着开口:“星际法律规定,虫族二十岁成年,你和小幼崽都不满二十,都需要监护人抚养。”
贪婪的蝗科属埃里家族福尔:“你们是雄主血脉,雄主的光明女神蝶基因珍贵,这座浮岛生长的植物,对星际而言更加珍贵,你们需要最好的抚养环境长大。”
小黑倏地笑了,那双红眸闪耀着某种细碎的芒光。
他像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身体微微前倾,惊奇的笑着说:“还有我吗?你们不是只养抚养我家宝贝吗?居然会连我一起抚养?”
红发凯因点头:“是的,你也不满二十周岁,所以会连你和小幼崽一起抚养。”
都是雄主的子嗣,先不说这少年会不会种植,小幼崽年纪太小,到底是选择谁当监护人,说到底肯定也是听少年的。
众人打着这心思,对少年许诺无数好处来。
长老团的代表急了,连忙挤开各大家族上前来道:“虫族最高管理长老团,拥有的教养资源才是最好的。”
为了争取到少年,各大家族的人和长老团竟是当场就竞争起来。
这个说,可以送少年最富有的星球,那个说全星际最好的学校,任由少年选择。
小黑听着你一言我一语,那张精致的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宛如被遗忘的母虫,嘲讽地看着众人。
一群死人,怕是不知少年的恐怖之处,居然还妄图抚养。
片刻后,小黑抬了下手。
会客厅里立时安静,众人都期待地望着少年,等着他做出选择。
然,少年放下长腿,单肘支在扶手上,细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脚下的影子飞快虬结蔓延。
少年扬起下颌,红眸漠然冷凝:“你们,如此冒犯我姐姐,让我很不高兴。”
话音未落,黑色的影子化为巨蛇猛兽,迅疾如电地勒住红发凯因脖子,张嘴毒牙咬下。
下一刻,惨叫声骤然响起。
第434章 把你家虫子带远点
第434章
“啊!”
红发凯因一声惨叫,半边身边就被吞了。
鲜血喷溅,血肉淋漓,被掀飞出去将一丈远。
腥红的鲜血,在会客厅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划过抛物线的弧度。
“啪嚓”雌虫凯因落地,失去半边肩膀的身体,溅落出一大滩的血迹,溅到旁边的人身体上,黏糊又温热,让人发懵。
凯因立时就陷入昏厥之中,进气多出气少,不辨生死。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任是谁都没反应过来。
众人呆愣愣地看向少年,只见妖邪的少年,粉白的唇色稍稍红润了些。
他伸舌头,轻舔唇珠,似在品尝味道。
小黑:“味道尚可。”
众人心头发怵,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蹿天灵盖,头皮发麻得慌。
那道黑色的影子,一口就吞了半边红发凯因,接着扭动着,像阴冷的毒蛇盘踞起来,虎视眈眈看着其他人,那模样就像是在挑选食物。
会客厅,空气凝滞,血腥味无声无息地蔓延,逐渐浓郁。
黑渊勾起嘴角,红眸潋滟邪肆,他无害得单手撑下巴,很是无辜的问:“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是嚷着要抚养我和小幼崽吗?”
谁敢应这个话?谁敢再揽这个事?
少年叹了口气:“我和小幼崽可是都还没成年呢,父亲不在,这座鲜花绽放的浮岛也无人管理。”
母虫扭动圆滚滚的身体,慢吞吞又爬回少年肩头。
这样凶残的猎食者,并不需要它帮忙呢。
母虫分了心,像只装饰品挂少年肩膀,心思全都去了小团子那。
虫虫身上全是肉肉,非常非常软的,虫虫可以变大,给崽崽当肉床床,保证冬暖夏凉。
“虫子。”冷不丁黑渊喊了声。
母虫没反应,只慢吞吞扬了扬果冻般晶莹的小脑袋。
小黑脸一沉:“虫子。”
这一次,他口吻重了两分。
母虫一个激灵回神,忙不迭讨好的应了声:“咿?”
暴躁陡然而生,三分钟的耐心已然消失,少年本性暴露。
他已经有一个小时没见到姐姐了。
冷然的红眸扫了圈,小黑豁然起身。
他的时间,为何要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有这功夫,他多陪陪姐姐不好吗?
想到这点,少年屈指一弹,母虫弹飞到桌上。
小黑没有感情的道了句:“你处理。”
接着,他转身就离去。
母虫懵圈在桌上滚了好几圈,它晕乎乎地爬起来,甩了甩小脑袋。
谁处理?虫虫处理?
母虫慌忙抬头去看,却只看到少年走出会客厅的背影。
刺眼的光线,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黑发梢微微飞扬。
有风卷起他的衣摆一角,就像是一幅唯美的画卷,如果不看少年脚下的影子的话。
母虫抖了抖,收回想跟着离开的小jiojio。
食指长短的小肉虫,绷紧了浑身皮肉,芝麻大的小黑眼睛飞快扫众人一圈。
母虫的威压,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
一众虫族大气不敢喘,长老团的代表头埋的更低,心虚的止不冒冷汗。
真正的母虫阁下苏醒,临时代理的星际政务的长老团,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母虫扭了扭尾端,它也没耐心跟这些虫族寒暄。
虫族阶级森严,分工明确。
身为虫族之母,它需要得力的王虫麾下。
王虫职责,为母虫处理所有日常事务,让母虫可以专心繁衍。
在母虫需要的时候,纵使献身也义不容辞,为母虫的繁衍出一份力。
每一只王虫,那必然是虫族中最优秀的存在。
于是,母虫只思考了一秒钟,它就发出一道只有虫族才能感应到的脑波。
那脑波以超越光年的速度,飞跃出浮岛,目标准确的落入某艘飞船。
飞船里,豆娘家族的当家人雄虫雪寂,刚刚沐浴净身。
身材修长的雄虫,浑身还冒着水汽,穿着松垮的睡袍。
这般放松的时刻,他仍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豆娘本就是一种秀美的昆虫,体型天生纤细,当豆娘基因和雪寂结合,就为那张俊秀的五官,平添几分惹人心悸的忧郁气质。
他在人前惯以面无表情武装自己,如此才能在一群高傲的雌虫中间,搏杀出方寸生存空间。
现在四下无人,又是在自个的私人飞船里,雪寂放下所有的伪装,表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忧郁的雪寂。
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开密码重重的保险箱,表情虔诚谨慎的从中捧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古籍经过特殊处理,并不会轻易被损坏。
但雪寂翻动的时候,仍旧屏住了呼吸。
他翻开其中某一页,上面写满古地球的华夏文字,以及一小幅的黑白插画。
插画线条简单,只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形状如冰蚕的小虫子,肉嘟嘟圆滚滚,还有一对芝麻大小的黑眼睛。
有点,可可爱爱。
雪寂凝视着插画,眼神逐渐温柔:“母虫阁下,你在哪呢?”
他神色飘忽,似乎陷入了古籍里对母虫的描述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脑波落下——
“吾之王虫,速来。”
这一道脑波,像是闪电骤然撕裂黑夜,让雪寂在追寻母虫的道路上,乍然见就看到了希望。
他身体猛然一抖,心跳刹那飞快。
雪寂看向脑波指引的方向,他用力的捂住心脏,但体内的每个虫族基因,都在狂欢奔赴。
母虫,在召唤他!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雪寂想也不想,蜻蜓一样的半透明翅膀蓦地出现在背后。
下一刻,他整个人消失在飞船中。
另一边,浮岛会客厅。
母虫只等了十分钟,雪寂仓惶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衣衫不整,头发还湿漉漉,发梢甚至在滴水。
光着脚,手里还捏着古籍有母虫插画的那一页。
偌大的会客厅里,视线穿越过人群,雪寂一眼就看到了会议桌上,小小的那一只母虫。
他呼吸屏住,目光顷刻热烈,那种温度就像是冰面上泼洒了烈酒,不断熊熊燃烧。
母虫也看到雪寂,它动了动第一对小短脚,朝雪寂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雪寂步步上前,周围的一切他都感知不到了,眼里有且只有母虫。
他在这端,母虫在彼端,横担在中间的黑暗,他光着脚踩上去,一步又一步,起先步伐很慢,似在确定什么。
待察觉到光明彼端的母虫,是真切存在的,而且是真的在等自己后,雪寂的步伐越来越快。
带最后,他几乎是跑的到母虫面前。
向来面无表情的男人,此时激动到红了眼眶。
他默默单膝跪下,主动矮下身段,让视线和会议桌齐平,处在比母虫低的位置。
这是,甘愿臣服的姿态。
雪寂喉结滚动:“您……您……”
除去这个字,他竟是再说不出其他。
母虫往前爬了两步,雪寂连忙伸手,非常恭敬的将手送上去。
母虫看他一眼,因为崽崽提过,它才对这只雄主有印象的。
它相信,能让崽崽提及的虫族,除却不好的坏蛋,剩下的应当就都是好虫族。
于是,母虫理所当然爬到雪寂指尖蹲着。
它晃动头顶的小触须,轻轻碰触雪寂。
下一刻,雪寂耳边就直接响起了稚嫩的童音。
母虫:“吾需王虫,你可愿?”
雪寂几乎是毫不犹豫低下头颅:“我愿意。”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为阁下效力,是我的荣幸,我的忠诚,我的生命,我的灵魂,都属于阁下。”
闻言,母虫更满意了。
它搓了搓小短脚,绷着肉滚滚的身体说:“吾收下了。”
说着,母虫昂起身体前段,努力够着很短的小jiojio。
雪寂没明白,他看看母虫,又看看那短到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小短脚。
母虫:“……”
失策,这体型太小了。
母虫收回小短脚,沉吟片刻。
雪寂就见它奶喝一声,整只像鼓气的气球,浑身憋成了嫩嫩的粉红色,将自己小小的身体,憋气的又长又大。
一直大到一只手完全捧不下,雪寂连忙双手捧。
待长大到婴儿手腕粗细的时候,母虫停止了。
“啪叽”,这下它一抬小短脚,就贴在了雪寂眉心。
雪寂不自觉把头凑的更近了,近的他能嗅到母虫身上的气息。
干燥,清新,像浮岛上生长的植物味道,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有人就听见母虫说:“吾授你为,吾之命定王虫,赐予你吾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
命定王虫!
会客厅里,一众虫族哗然震惊。
所谓王虫,数量和其他工种的虫族比起来,虽然数量不多,但彼此制衡,只为母虫服务。
但命定王虫,有且只有一只!
当命定王虫出现,就代表着整个虫族,不会再有第二只王虫诞生。
命定王虫,和母虫共享权势地位,说是代言人都不为过。
金色的母虫血液,顺着小短脚渗出,沾染到雪寂眉心,就化为闪电状的虫纹。
做完这一切,母虫有些累,它又缩回食指长短,窝在命定王虫掌心团吧团吧。
它直接在脑海里对雪寂下令:“这里的事好好处理,不要让崽崽不开心。”
陷入沉睡之时,母虫想起星际那一摊子,顿时头疼的都丢给命定王虫。
母虫:“星际那边,你看着办。”
话罢,它便陷入了沉眠,这一睡怎么也要八九天去了。
雪寂眼神温柔:“您放心,一切都有我。”
他小心翼翼合拢双手,为掌心的母虫遮挡掉光线和凉风,还特意让掌心温度高一点,确保母虫能睡得舒服。
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清俊的雄虫纵使衣衫不整,可在场的任何一只雌虫,没谁敢偷看半眼。
命定王虫,那是属于母虫的。
雪寂眼神逐渐冷然,那张脸除了面对母虫之外,又是面无表情。
他下了第一道命令:“此座浮岛,永久属于雄主,任何人禁止以任何理由索要任何一株植物。”
众人心都揪紧了,却根本不敢反驳半句。
跟着,第二道命令:“任何人禁止以任何理由骚扰雄主的子女。”
这两道命令一下,众人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灰溜溜离开浮岛。
半死的克莱斯家族红发凯因,被布鲁和福尔架着走了。
虎甲家族的甲一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又看雪寂,满脸的欲言又止。
雪寂恍若未闻,他只垂眸,透过指缝缝隙,静静地看着掌心里睡觉的母虫。
小小的母虫阁下,睡的小短脚朝天,有丢丢可爱。
甲一到底没忍住:“雪寂,浮岛上的植物属于雄主,那整个星际怎么办?宇宙暗物质辐射日益严重,不能没有植物。”
雪寂慢慢抬头,他目光清亮如冰水,干净地映照出高大的甲一。
曾几何时,这性格憨厚,反应弧度总是慢几拍的朋友,已经跟他日渐走远。
雪寂问:“甲一,你是为全星际虫族问的,还是为虎甲家族问的?”
甲一眼神闪烁,她想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为全星际,可在雪寂澄净如冰雪的目光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私心,她是存了私心的,妄图唤起雪寂对她的最后一点情分。
雪寂洞若观火:“你走吧,全星际虫族都属于母虫阁下,身为王虫,我自会为母虫阁下操持。”
自然,轮不到旁人操心。
甲一脸皮发烫,她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顿时再没脸呆下去,转身就飞快走了。
会客厅里,至此空无一人。
浮岛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雪寂慢慢走出会客厅。
他站在门口,放眼望去,宽阔的城堡前,已然成了花的海洋。
矮墩墩的小团子,正挂在少年身上,像只黏糊糊的小奶猫,吵嚷着要吃甜甜的鲜花饼。
许是察觉到雪寂的视线,红眸少年偏头瞥了眼,又很快转过头去。
他所有的心神,都在身边的团子身上,谁都不能叫他浪费和姐姐独处的时光。
“我一会就给姐姐做,玫瑰巧克力姐姐想吃吗?我跟父亲学过了。”少年疏朗的嗓音轻缓,就像是动听的钢琴d大调。
于是,奶团子欢呼着拍手,她眼睛亮晶晶的,整张白嫩的小脸在粉玫瑰的映衬下,元气又活泼,就很治愈。
两人采摘了新鲜的各色玫瑰,从雪寂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奶团子牵着少年的手,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小黑眉宇不动,当和雪寂擦肩而过之时,一蜂巢状的物件从天而降。
雪寂腾挪出手接住,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是母虫的虫巢。
面无表情的雄虫睫毛颤了颤,很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已经走过去的黑渊,嘴巴没动,声音却直接响在雪寂耳边。
“真要谢,就把你家虫子带远点,少在我姐姐面前出现。”
雪寂抿了抿嘴角,点头应下了。
沉睡中的母虫:“……”
咿咿咿,睡醒的虫虫要哭死!
第435章 一厘米都没长高,就长了个寂寞
第435章
虫族星际焕发出了新的气象。
在命定王虫雪寂的管理下,腐朽的制度被祛除,民主先进的政策执行。
长老团和主星各大家族,都大幅度的削弱,雪寂还开放了主星地表居住权,任何工种的虫族,只要足够优秀,就完全有资格去竞争。
这一政策,极大的冲击了各大家族的利益,然即便是有怨言,可命定王虫等同于母虫,谁也不敢真干出什么事来。
毕竟,虫族森严的阶级制度,是基因血脉自带的本能。
虫族星际如何,半点也影响不到小团子。
浮岛上,日日都绽放着芬芳的鲜花,各种颜色的都有,大朵大朵簇团在一起,挤挤挨挨,缤纷绚丽。
那一日大战后,因着团子本命撒下的力量,无数鲜花植物顷刻疯长。
于是,在直播的镜头下,所有人看到整座浮岛,在那瞬间就化为鲜花的海洋。
娇艳的花朵怒放,沁人心脾的芬芳弥漫,葱茏的藤枝绿叶,有风吹过之时,起起伏伏宛如鲜花海浪。
所有虫族都被惊呆了,只流传于传说中的、古地球灭绝的植物,还是最珍贵的鲜花植物,不仅栽种活了,还生长的这么好。
当时的景象,后来被人录制,发布到星网上,播放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评论更是多不胜数。
“啊啊啊啊美爆美哭我了,这就是植物中最娇贵的鲜花吗?”
“能看到这一幕,此生无憾。”
“呜呜呜小幼崽好棒,小幼崽yyds。”
“你永远可以相信一只小幼崽,因为幼崽从来不说谎。”
“有卖吗?我·主星首富,倾家荡产我也要买一朵!”
“这个录屏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已经循环播放了一天一夜,完全没有睡意而已。”
“我的妈呀,我刚盯着朵红色的玫瑰,硬是一帧一帧的看着花苞绽放,太美了。”
“植物,鲜花,小幼崽,我全都要!”
……
众多的评论,兔子偶尔念一些夸奖的给团子听。
奶团子在知道全星际连一株草一朵花都没有的时候,很可惜地噘了噘小嘴。
小濛濛:“他们太可怜了,都没有见过花花,濛濛和爸爸还有弟弟,可是种出了一个大花园咧。”
说完这话,她歪头想了想,扯起一朵白玫瑰就跑去找弟弟。
她将白玫瑰给弟弟,奶声奶气的说:“弟弟,你帮濛濛把这朵花花送人吧。”
至于要送给谁,她却是不管了。
小黑满口应承,转头就将白玫瑰丢给了雪寂。
这只命定王虫,在让母虫远离姐姐的事上,简直功不可没。
雪寂万分珍惜这朵白玫瑰,专门定制了恒温玻璃罩,将之栽种进去,满怀感情地送给母虫。
母虫自是晓得,白玫瑰出自小幼崽之手,爱屋及乌它遂格外钟爱。
每日里,它都要爬到花芯里去睡觉,还不惜动用时间天赋技能,让这朵白玫瑰永远处在怒放的状态。
这番举动,落在命定王虫雪寂眼里,就有了另一番的意味——
母虫在意他的礼物=母虫在意他!
于是,在侍奉母虫时,雪寂越发上心了。
这些”巧合“的事,团子并不知道。
过了五六日后,她突然就不怎么说话了。
整只都显得郁郁不开怀,任凭兔子怎么哄,她就是不吭声。
向来对姐姐非常在意的小黑,自是发现了。
这日,奶团子坐在鲜花缠绕的秋千架上,低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黑发红眸的少年,蹲在她面前,轻轻拉住姐姐的小肉手。
小黑问:“姐姐是想爸爸了吗?”
奶团子小指头蜷缩起来,勾住少年的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小黑又问:“还是姐姐担心爸爸?想知道爸爸的伤好没好?”
这话一落,奶团子再绷不住了。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泛红的杏眼,小奶团委屈巴巴地望着弟弟,抽了抽小鼻子,抬起手仔细擦了擦鼻尖。
濛濛不哭。
濛濛答应了爸爸,要乖乖的。
小黑抿了抿唇,心疼又自责:“是我没用,我要是再厉害一些,就能直接带着姐姐穿梭空间屏障,直接去找爸爸了。”
团子摇头,带着很轻的鼻音说:“不怪弟弟的哦,是濛濛还没有长大,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爸爸的。”
说不上来原因,但是她就是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能去高纬空间的。
少年红眸幽深,注视着面前矮墩墩的奶团子,一时间竟是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团子身体前倾,主动偎进弟弟怀里,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格外粘人。
“弟弟呀,”团子软糯糯的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没有爸爸的世界,对团子而言丝毫没有任何归属感。
她不想在这里了。
小黑抚着她细软的头发,低头亲了亲小发旋:“再有一天,姐姐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团子应了声,拽了朵粉玫瑰,拿在手里凑到鼻尖嗅了嗅。
没有爸爸,花花也不怎么好看了。
隔日,小黑将浮岛归属权移交给母虫,至于浮岛上的仆从以及翁飞白没有任何变动。
团子栽种出来的植物,日后也都交给翁飞白打理。
除却团子,翁飞白对浮岛上的植物,是最了解的一个虫族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到了晚上,小黑带着奶团已然消失在浮岛。
那一刻,沉眠中的母虫猛地醒来。
它爬出虫巢,艰难都抬起小脑袋仰望天空,大颗大颗的眼泪水夺眶而出。
呜呜呜,崽崽走了。
雪寂慌了神:“阁下?阁下是哪里不舒服了?”
母虫将自己团在雪寂掌心,哇哇的哭出一小滩湿漉漉的水痕。
它哭的话都说不上来,打着小哭嗝,体内的力量跟随情绪涌动。
下一刻,雪寂怀里霎时多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骨架纤细,四肢细长,有着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发,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脸不过巴掌大,鼻子嘴巴也很小巧。
雪寂浑身僵硬,一双手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放,连同视线也不敢往下多瞟一眼。
少女还在哭,整个人都拱在雪寂怀里。
“崽嗝崽崽……”她断断续续,泣不成声,“崽走了呜呜呜……我的崽……”
少女的嗓音,带着瓮声瓮气的鼻音,还有一点的稚嫩和奶,如同勾人的小猫爪子,挠的雪寂心脏咚咚跳动。
清俊的雄虫,头一次体会到车欠玉温香,耳朵尖迅速滚烫,并泛起薄薄的粉色。
喉结上下滚动,雪寂试探着说:“所有的分离,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聚,阁下不必难过的。”
“真的吗?”少女猛然抬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水亮水亮的,漂亮的鼻尖粉粉的,可怜又可爱,“虫虫下次还能再见到崽崽吗?”
雪寂:“……”
面对少女纯澈的眸光,雪寂竟是无法肯定地点头。
然而,少女稍稍一想,忽的又飞快高兴起来:“一定可以的,我上一次破茧期,就见到崽崽了,等我下一次结茧,说不定崽崽就回来了。”
她自顾自说着,情绪转变极快,就非常的孩子气。
雪寂不自觉被少女的情绪感染,他勾起嘴角:“阁下,你变成人了。”
母虫歪头,看着雪寂眨眨眼,似乎对这话不太理解。
雪寂猛地低下头凑近过去,让少女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眼瞳中的影像。
于是,母虫后知后觉地看看自己的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她蹙起眉头:“哦,我被代理母虫夺取的力量恢复了。”
有了类人身体拟态,母虫一会就不在意了。
她用那双和奶团十分相似的杏眼看着雪寂,第一次用人类高度的视野去打量。
须臾,她满意点头:“不错,虫虫选的王虫好看的,崽崽眼光真不错。”
雪寂没太懂这话,不过他聪明的也没问。
他单膝跪下,执手牵起少女的右手,微微抬起头,表情虔诚又爱慕。
母虫就听他说:“从今往后,无论多少次的结茧岁月,请您容许我陪伴,一直到您和小幼崽再次重逢,不需要我为止。”
话罢,他垂眸在少女手背落下一口勿。
那一点气息的接触,顿时让母虫心悸。
她飞快抽回手说:“好吧,在我和崽崽下次重逢前,就暂时允许你陪伴好了。”。
得到准许,向来面无表情的雄虫,忽地绽放出笑容。
如此就好。
——
一如既往,团子在脱离虫族星际的时候,就在兔子专门配备的装置里,陷入了沉睡。
要等到进入下个小世界,兔子才会唤醒她。
红眸少年,凭空站立在暗色的宇宙真空中,他看着舱体里的那小小的一团,脸上表情莫测。
粉红色的长毛兔子玩偶,悬浮在一旁,局促地对着毛爪子,海军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大一会,小黑一推舱体:“走吧,姐姐想父亲了,早点去下个世界,早点见到父亲,不然她又要不高兴的。”
兔子忙不迭点头:“崽崽弟弟放心,我会照顾好崽儿的。”
小黑转头看兔子,面无表情,红眸闪烁不定。
兔子惊悚:“……”
它没说错话吧?
兔子试探改口:“少……少主?”
小黑收回目光:“赶紧走,被耽误姐姐时间。”
最主要的,再不走他就要舍不得姐姐走了。
兔子慌忙点头,然而就在这瞬间——
一道翠绿的芒光,从舱体里涌出来!
那芒光,轻薄如纱,生机勃勃,漂亮的如同极光,不断在舱体中摇曳晃动。
小黑表情一凛:“姐姐!”
兔子也是一惊:“崽儿?!”
两只还没将扑近前,那芒光竟是将一人一兔推开来,并不容许接近。
小黑心口一紧,喷薄的黑紫色云雾,陡然就在身后升起。
“少主别急,”兔子赶紧阻拦,玩偶眼睛里,无数代码飞快闪烁,“崽儿是在生长,以前存下来的信仰力量,加上虫族母虫的虔诚,以及整个虫族星际的命运改变,这股力量……”
这股力量太惊人了!
兔子被震惊到了,通过计算得知,原本虫族星际的命运,是被代理母虫给吞噬毁灭,母虫亦不能幸免。
但是,团子和幽溟的插手,将整个虫族星际的命运挽救回来。
一个本该毁灭消失的小世界,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翠色的本命,自动浮现在团子头顶,光晕连接的叶面上,在无数闪烁的星星中间,其中一颗破败的灰色星星,陡然大放光彩。
那颗星星,是虫族星际!
所有的虫族,在母虫基因的影响下,无数来自灵魂本能的精纯信仰力量,源源不断的从这颗星星传递到团子体内。
量变引发质变。
在团子头顶,长出四片叶子后,就再没任何反应的灵魂小芽芽,颤巍巍地冒了出来。
小黑眼尖,一眼就看到灵魂小芽芽的根部,有一道旧疤痕。
那里,本该是生成出下一片小叶子的地方,却在刚刚萌芽的时候就被扯掉了。
小黑用力捂住心口,胸腔之中的心脏,此时以擂鼓般的力道在飞快跳动。
每跳动一下,汞压出的鲜血,都带上了欢快和无比的亲近。
他感受到了,姐姐的气息,姐姐的力量,以及姐姐的温暖治愈。
“啊,”兔子惊叫一声,“少主快看,崽儿长新芽了。”
它激动到跳脚,浑身毛毛都飘。
小黑寻迹看去,果然在那旧疤的地方,一点嫩生生的叶尖正慢吞吞地冒出来。
像是才睡醒一般,带着惺忪慵懒,那嫩黄色的新芽芽,逐渐长出个头。
卷裹着的小小叶尖,顶破旧疤,在昔日的根茎处,挺拔生长。
于是,在少年和兔子热切的注视下,那新芽芽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抽芽。
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
兔子毛爪子都拽紧了:“崽儿乖,在努力多长一点,再长高一点啊。”
少年也好不到哪去,心都焦紧了:“姐姐加油,姐姐不急咱们慢慢来,慢慢长争取一口气就把叶子都长开。”
嘴上安慰着奶团慢慢长,可实际上少年比谁都着急,只恨不得冲进舱体里,把姐姐捞出来拔苗助长。
当然,要是能代替姐姐长,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此刻,这两只神同步,心情竟是完全一样。
但是,奶团子娇气得很。
新芽芽长到老叶子一半的时候,立时就不长了。
嫩嫩的、肥嘟嘟的新芽上,卷裹的新叶子都还没完全长开。
但是,她就是不长了。
灵魂小芽慢悠悠地缩回团子体内,本命也凭空消失不见。
舱体里,团子微张的小嘴吐出个口水泡泡,翻了个身继续酣眠。
兔子:“……”
小黑:“……”
长了半天,结果一厘米都没长高,就长了个寂寞。
【作者有话说】
小濛濛懵:“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得长,还一厘米都没长高!呜呜濛濛太惨了。”
第436章 啊啊,有坏蛋抢了崽儿的身体!
第436章
“让开!”
雷霆冷厉的喝声,夹杂着蓬勃的杀意,将面容英俊的男人衬得宛如魔神。
然,拦在他面前的一众道门、儒士、佛修等,全都正义凛然。
“九幽尊者,回头是岸,莫要助纣为虐一错再错。”
男人眉宇不动,手上执握的乌色本命剑,冷芒锋锐,森寒暴虐,那等仄人的气势,像是斩杀了无数生灵,方煞气无比。
他没有说话,只抬起脚往前一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
——谁都拦不住他!
众人大骇,被那气势逼迫的忍不住后退三步。
“九幽尊者万万不可!那可是灭世妖孽,出世不得。”
一众妖族和魔修亦从天而降,拦在男人面前。
分明自个都是邪魔歪道,此时全都嚷嚷着,不可放出灭世妖孽。
就,非常讽刺。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他手上本命剑唰的一举,凛冽乌光冽冽,直冲妖族和魔修。
坚定的步伐中,迭起无声的嘲弄和讥诮,以及怒意。
今日,谁敢再拦,他佛挡杀佛魔挡诛魔!
本命乌剑,在男人手中发出清啸,势如破竹无可匹敌。
妖族、魔修瞠目结舌,忙不迭地左右退散开,不敢拂其锋锐。
男人再近三步,越过阻拦的众人,从人墙缝隙中,依稀能看到一半人高的椭圆形蛋,正悬浮在以深渊为巢穴,占万年灵脉为榻的巨坑之中。
那巨蛋散发出濛濛银白的光芒,蛋壳在银光下逐渐变的透明。
渐渐的,众人都能看到,那蛋壳中孕育的是只背生双翅的小幼崽!
小幼崽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魔非魔。
她长着人类的躯体和四肢,后背却生着一对带银蓝色花纹、模样似蝶翼的翅膀,小耳朵也尖尖的,一头柔顺细软的银色长发。
她蜷缩着身体,右手大拇指塞嘴里含着,闭着眼睛在蛋壳里,静静等待着破壳的时机到来。
男人的眸光,在触及蛋壳里的小幼崽时,忽的就柔软下来。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泛出波光般的温情。
就是她!
他修行数万年,等待数万年,找寻数万年,终于在此时此刻寻到存活的真谛和意义。
原来,他所做所为的一切,都是因为蛋壳中的宝贝啊。
心脏中涌起无比迫切的渴望,促使他不自觉再次往前,逐步靠近天坑中的巨蛋。
三丈,两丈,一丈,半丈……
距离触手可及。
男人缓缓抬手,修长的指尖在快要触及蛋壳之时——
“九幽且慢!”
斜刺里,一柔软拂尘甩出来,堪堪将男人的手腕缠住。
近在咫尺,却无法再寸进了。
“九幽徒儿,莫要做整个修真界的罪人。”拦住九幽的不是别人,正是教养他的师尊白眉真人!
白眉真人寿眉飘飘,神情却很冷肃:“这只灭世妖孽,百万年前凭一己之力,差点毁了整个修真界,上仙界的昊天大能,曾留下预言。”
“当这只妖孽重生出世,修真界将迎来比百万年前还大的浩劫。”
“这一次,我等决计不能让灭世妖孽破壳!”
白眉真人苦口婆心,死死拽着拂尘。
九幽眉眼清淡如冰水,他偏头看向白眉真人,幽深如寒潭的凤眸,此时竟燃着灼亮如业火的怒意。
白眉真人心口一窒,握拂尘的手不禁松了松。
乌光乍起,快若白蛇吐信。
“唰”一声轻响,锋利的长剑砍在拂尘上。
嗤啦!
拂尘白丝断裂,白眉真人倒退两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九幽,触及他的冷漠的眉眼,竟觉陌生无比。
九幽:“灭世妖孽?倘使她真是灭世妖孽,吾就助她灭世。”
话音甫落,男人身上腾地涌出磅礴如泰山压顶的威压,那等气势浓郁又惊人,剧烈飞升的大能也仅一步之遥。
被这一气势逼迫,白眉真人蹬蹬又倒退半丈远。
他面色铁青,气的吹起一对寿眉:“逆徒!你要再敢往前一步,便不再是我剑宗首席弟子,也不再是我长眉亲传弟子。”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哗然了。
剑宗,修真界第一大宗门。
剑宗首席,边等同于下任剑宗掌门。
而长眉,更是修真界第一散仙,一身修为战力在修真界能排进前五。
然,九幽头也不回:“除了她,我什么都不要。”
话罢,他直接伸手抚触到蛋壳上。
轰隆!
以巨蛋为中心,恍如水波的气浪,倏地扩散开来,将天坑周围的人全都掀飞出去。
众人忙不迭退散,御剑的御剑,遁地的遁地,兵荒马乱的如临大敌。
那可是,灭世妖孽啊!
然而,气浪扩散出去后,天坑之中却再没动静。
九幽掌心,蛋壳温凉并逐渐变的稀薄柔软。
他闭上凤眸,纤长的鸦色睫羽微微颤动。
所有的神识,如水银般透体而出,小心翼翼浸入到蛋壳里。
“宝贝,醒醒。”
“宝宝,不要睡觉了,该醒来了。”
……
团子又睡了好久,久到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还跟兔子叔叔在梦里玩了很多把射击游戏。
上个星际世界里,兔子被主神特训后,能力大幅度上升。
它遂将所有的星际游戏都拷贝下来,搞了个小局域星网,崽儿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玩玩。
终于,在团子都睡得不耐烦的时候,她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小粉团停下射击气球的动作,侧耳凝神。
兔子打爆个红色气球:“崽儿,你再不继续,我的分数就要追上你了。”
团子仍旧没动,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嫩小脸都绷紧了。
兔子控制着游戏分数,催促道:“崽儿,你……”
话还没完,只见团子一把丢了粉色小木仓木仓,拔腿就跑出意识空间。
是爸爸!
她听到了,真的是爸爸!
外面,巨蛋边上,九幽拧起眉头,细心感受着蛋中小幼崽的反应。
天坑周围站满了人,此时此刻灭世妖孽破壳在即,整个修真界竟是摒弃前嫌,正道和魔门还有妖族,不约而同的同气连枝。
众人的想法出奇一致,那就是——灭世妖孽不能出世!
为此,一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巨蛋。
只等破壳出世的瞬间,趁妖孽最虚弱之际,给予她致命一击,在幼小的时候就扼杀掉。
咚!
咚咚!
众人神情一震,来了!
薄透蛋壳,缓缓地凸起一点,蛋壳中的小幼崽,竟是闭着眼睛就在伸手。
她像是感应到了九幽的呼唤,肉肉的小手贴壳上,摸寻着移动,似乎是在找寻九幽的位置。
终于,那肉小手隔着蛋壳,移动到了九幽的掌心处。
九幽一个掌心就能完全包裹的小手,就那么停驻在他掌心,并逐渐缓缓用力,仿佛是要突破蛋壳的阻碍,想要去抓住九幽的手。
于是,众人就见,那薄成一层膜的蛋壳越来越凸起,绷紧的随时都会破裂。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灭世妖孽就要将破壳了吗?
气氛紧张到极致,也凝固到极致。
像是有根紧绷到快要断裂的橡皮筋,随时随地可能会崩断。
与众人的如临大敌不同,九幽则怀着满心的期待。
掌心传来微末的碰触,有点酥麻有点微痒。
像是一只奶喵的抓挠,那粉嫩粉嫩的小爪,太稚嫩了以至于那点力气只能给人挠痒,完全挠不破皮。
顷刻,杀伐果断的男人,孤高的眉眼浮起了柔软,寡情的薄唇勾起了温情。
那是一种觅得至宝,找寻到毕生所求的得偿所愿望。
如此的温柔,如斯的深情,都一腔付诸不计回报。
白眉真人怔忪,五百年的师徒情分,原本以为徒弟天资卓绝,可遗憾的是个冷情性子的面瘫。
然而,眼前这幕,却又叫白眉疑惑茫然。
徒弟不面瘫也不冷情,只是因为没遇上对的那个人,所以吝啬到连表情都懒得有。
白眉以为,这一闪即逝的微笑表情,已经是徒弟的表情极限了。
但是,九幽一开口,就是饱含眷恋宠溺的嗓音。
——“宝宝,该破壳了哦,我在外面等你。”
白眉:“……”
已经完全透明的蛋壳里,小幼崽好似听懂了这话,手脚都动了起来。
肉嘟嘟的小手不断拍着蛋壳膜,小脚也狠狠用力踹着,就非常想要出来。
九幽眼神鼓励,却耐着性子安抚:“宝宝不着急,我一直在这等你。”
团子很着急!
她非常的着急!
“兔子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她急成了热锅上蚂蚁,不断原地转圈圈,“濛濛怎么醒不过来出不去呀?”
在听到爸爸呼唤的那一瞬间,团子就冲出了意识空间,可还不等她意识回到身体,整只就被弹回了空间里。
她一脸懵,压根就不晓得怎么出不去。
兔子拖拽出光屏,只见它猫爪飞快点来点去。
下一刻,光屏闪烁,空间外的场景投影进来。
团子睁大了眼睛:“啊,是爸爸,真的是爸爸!濛濛没听错的。”
她的注意力,完全在九幽身上,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处境。
兔兔叹气,它放大光屏,重点将天坑里的巨蛋红框框圈起来。
团子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问题:“咦,濛濛怎么在蛋蛋里?”
兔子也很意外:“不清楚,这次你爸需要时间养伤,我担心你等太久,就设定了沉眠模式。”
只是这沉眠模式为何让崽儿变成了一颗蛋?
兔子分出一点空间,对沉眠模式进行自检,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团子挠挠小呆毛:“濛濛变成了蛋蛋,还出不去了……”
她嘀咕着,忽的眼睛一亮,兴冲冲问兔子:“兔兔哥哥,是不是要爸爸像老母鸡孵蛋蛋,濛濛才能出去呀?”
幼儿园老师讲过母鸡孵蛋的故事,濛濛懂这个!
兔子顺着团子的话一脑补,老·大佬·母鸡浑身长满鸡毛,小心翼翼把崽儿蛋蛋放屁股底下坐着……
呔!
画面太美,不敢再想。
“咳咳咳,”兔子掩饰性的咳嗽几声,“应该不用,你看这蛋壳很薄了,估计等破壳崽儿你就能出去了。”
团子不解:“可是濛濛在这里,不能破壳的呀。”
兔子一愣,它看着团子,团子也看着它,两只大眼看小眼。
一时间,一个惊悚的问题浮上心头。
崽儿的灵魂在空间里,现在蛋壳里正动来动去,试图破壳的“人”又是谁?
兔子和团子,唰的同时扭头,直勾勾盯着光屏。
放大的光屏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半人高的巨蛋散发的芒光越来越浓郁。
蛋壳也逐渐稀薄,直至只有一层纸般通透。
兔子和团子看到,蛋壳里的那长着小濛濛脸的幼崽,触摸蛋壳的小肉手,忽的指甲变长。
锐利的指甲像尖刀一样戳在蛋壳上,一下又一下。
团子噘小嘴:“那个不是濛濛,濛濛是爱勤剪指甲讲卫生的乖宝宝。”
她说着伸出小手,又肉又短的指头粉嫩嫩的,每一根手指头的指甲都修剪的圆润整洁,泛着健康的粉色,像一颗颗的粉珍珠,十分可爱。
兔子当然知道了,它忧心忡忡:“崽儿怎么办,有坏蛋抢了你的身体。”
这次穿梭的时间比较长,兔子遂耗费心力,消耗了不少能量,根据崽儿的喜好,专门给她塑造的身体。
那一头银色的头发,漂亮的幽蓝色蝴蝶翅膀,分明就是上个小世界,幽溟光明女神蝶的外形。
它记得,当时崽儿说,想和爸爸长的一样。
所以,在这个世界,它想让崽儿开心一下,便从主神爸爸那要来幽溟大佬的身体数据,给崽儿捏了这么一具身体。
那外形特征,完完全全就是小号的光明女神蝶。
团子站累了,身体一歪,软叽叽靠兔子身上。
她打了个呵欠,眼尾析出微末潮意。
小濛濛:“没关系哇,爸爸会认出来的。”
兔子没奶团这么乐观:“崽儿,兔子哥哥这次是真拿你的基因数据捏的身体,你爸估计大概可能兴许认不出来的。”
从基因遗传学角度来说,那具身体就是崽儿,只是躯壳里装的灵魂不是。
可灵魂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是兔子用ai智能无法计算的。
兔子很悲观,灵魂隐没在皮囊之下,如何能认出来?
但看团子晃着小脚,浑然没太在意,它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一会崽儿要是哭,它提前做好哄人的准备。
“咔咔咔”一阵阵龟裂的轻响传来。
在那小爪子不懈努力得抓挠下,薄透的蛋壳终于泛出蛛网斑驳的裂纹。
天坑边的众人,表情一震。
破壳了!
九幽凤眸惊喜,他不敢挪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勉励说:“马上就破壳了,宝宝真厉害。”
兴许是听到了这鼓励,蛋壳里的小幼崽更奋力往外挤。
“咔咔咔咔咔”更多的裂纹密布。
终于,蛋壳的某个点无法再受力,破碎了一小片。
一只手,一只白嫩的肉小手伸了出来。
那小手手背带着可爱的肉窝窝,一下就抓住了九幽的小指。
九幽愣了下,已经伸出的食指落在那里。
这不对……
他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那小手借着幽溟的小指用力,哗啦一声小脑袋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粉嫩的小脸,银色的细软长发,微微尖的小耳朵。
一切都是九幽熟悉的模样,但又是陌生的。
浓密长卷的银色睫毛轻轻颤动,下一刻圆乎乎的杏眼睁开了。
然,那双眼初初才睁开。
下一个瞬间,出人意料的,九幽迅疾出手,猛地扼住小幼崽的细软的脖子!
刚准备出手灭杀妖孽的众人:“???”
这是什么神展开?
紧接着,众人就听男人用森寒如地狱的口吻说——
“你是谁?”
第437章 九幽剑尊,有个大病?
第436章
你是谁?
三个字音,森寒如地狱黄泉水,光是迎面的水汽,都能冻得人血肉开裂,骨头冻断。
天坑边,一众拔出了武器的修者面面相觑。
啊这……
“呜呜呜。”刚刚破壳的小幼崽被掐的喘不上来气。
她太粉嫩稚气了,就像是易碎的水晶娃娃,稍微用力就会破碎。
然,男人起先眉眼有多温柔,此时就有多冷酷。
铁钳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扼住幼崽细软的脖子,稍有用力立时就能掐断。
小幼崽从蛋壳里被提拎出来,粉嘟嘟的小脚悬空乱晃。
她睁开眼睛,浅色的银灰眼瞳泛着呆板的点光,完全没有灵动感,就不太像个正常的幼童。
她张张嘴巴,很艰难地奶气喊道:“爸……爸爸……”
这一声“爸爸”,不仅没博来九幽的怜悯恻隐,反而越发激起他的杀意。
薄唇冷凝,犹挂着深秋冰霜:“吾最后问一次,你是谁?”
他这反应,莫说天坑边的众人反应不过来,就是空间里的兔子也是惊呆了。
长毛兔子看看光屏,又扭头看看靠在身上的小崽儿。
它三瓣嘴抽了抽:“崽儿,你怎么知道,你爸真能认出来?”
这也太神奇了吧,不同的灵魂隐藏在基因一样的躯体里,又没有透视法眼,大佬硬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兔子太好奇了,它戳戳小团子:“崽儿,你跟我说说呗。”
团子仰起小脑袋,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认不出来?濛濛也能认出爸爸来的。”
爸爸在濛濛心里,是最闪耀的星星,在一群萤火虫里,濛濛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的。
她回答完,又扭头看向光屏。
看了会,她嘀咕道:“兔子哥哥,那个身体是濛濛的,爸爸掐疼的话,濛濛会不会疼啊?”
她摸摸自个的小脖子,满脸的不解。
兔子惊了:“卧木o曹!大佬使不得。”
崽儿就这么一具身体,要是有所损伤,等崽儿回归,疼的还是自家崽崽啊。
一想到崽儿会疼,兔子就又气又急。
气的是抢崽崽身体的坏蛋,急的是大佬真下手掐了。
兔子语速飞快地说:“崽儿,咱们不能让你的身体受伤。”
话罢,一道防御能量激射出去,像电击一样,击打在九幽虎口,让他手整只一麻。
小幼崽顺势扇动背后的蝴蝶小翅膀,挣脱束缚咻的跑回蛋壳里躲起来。
她躲在半透明的蛋壳后面,瑟瑟发抖的露出一边眼睛偷看九幽。
瞳色浅淡的圆乎乎杏眼,湿漉漉水汪汪的可怜极了。
九幽薄唇抿成直线,一双凤眸漆黑的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小幼崽谨慎地观察了后,见九幽没有再攻击自己,她遂试探的、慢吞吞的往前一步,朝男人伸出了手。
肉嘟嘟的小手,泛出刚破壳的稚嫩。
连带小奶音也是很嫩的:“爸爸……爸爸……我……我是……宝贝……”
她似乎还不习惯说话,一边一个字字地往外冒,一边很慢地咬着字音。
那张小脸,孺慕又渴望地看着男人,就像是小树苗需要大树的遮风挡雨。
九幽没反应,那张俊美的脸,依旧深沉到面无表情。
小幼崽又往前了一步,她吐字越来越清楚流利。
“爸爸,”她半个身体探出蛋壳,紧张又害怕地瞥了眼天坑周围的人,畏惧地缩了缩身体,再看九幽眼圈就红了,“爸爸,我害怕。”
她分外狡猾,顶着九幽熟悉的壳子,做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眼圈泛红,小鼻子难过的抽抽,委屈的扁起小嘴巴,真真叫人心疼极了。
终于,九幽有了反应。
所有人看到,他朝小幼崽缓缓抬起右手,冷玉脂白的修长指尖,边缘似有柔和的光晕。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
这一个字,对小幼崽来说,仿佛就是天大的准许。
她扑地冲过去,牢牢抱住男人大腿,把小脸埋了进去。
温热的一团,透过袍摆渗透进来,小幼崽没看到,男人的脸在那刻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
他捏紧拳头,有那么一瞬,克制不住的暴戾和杀意,像决堤的洪涝,轰隆倾泻往下。
刹那的失控,让男人的衣袍无风自动。
小幼崽敏感,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她疑惑抬头看向九幽。
然,让众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面瘫九幽秒变脸!
前一刻还控制不住杀意的脸,下一秒立刻面无表情。
他侧开头,状若自然地伸手拍了拍小幼崽的脑袋。
这个动作,带着熟悉和安抚,小幼崽发现好像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遂朝男人翘起小嘴,开心地笑了。
空间里,兔子惴惴不安,结结巴巴跟团子解释。
兔子:“崽儿,你爸这是假装的,他不想伤了你的身体,所以才在骗那个冒牌货,你你你……”
团子坐在兔子长毛大腿上,双手撑着小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爸爸。
小濛濛:“我什么?濛濛知道的呀,爸爸刚才难过的脸都这么黑了。”
说着,她指头放眼睛下面往下拉,低了低头给兔子看。
兔子:“……”
得,瞎操心了。
只要团子不难过,兔子便安心地陪她看起来。
一大只一小只坐一块,小团子反手摸出香香的牛肉干,跟兔子一人一块啃起来,就跟看电影似的。
空间外面,九幽忍了又忍,适才弯腰将小幼崽抱起来。
他抬脚往天坑外面走,那架势是非要带走灭世妖孽不可。
白眉恨铁不成钢:“九幽,为师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要袒护这只灭世妖孽,视整个修真界的安危不顾?”
九幽抬眸,面容清冷无情:“是。”
白眉握拂尘的手都在抖,五脏六腑都被气疼了。
“白眉真人,不是我们不给剑宗颜面,实在是你这徒儿冥顽不灵,意欲做千古罪人,我等得罪了。”
“今日,不是灭世妖孽死,他日就是修真界亡。”
白眉真人盯着九幽,沉默着默许了众人的言辞和行为。
九幽冷淡扫一圈:“千古罪人?吾做了尔等又奈何?”
如此狂妄,如此是非不分,顿让众人震怒。
脚踩黑莲的魔尊拂袖:“哼,好个奈何,就算你的血脉亲朋,同门手足,这些人都随修真界的毁灭死去,你也当袒护灭世妖孽到底?”
九幽:“我孑然一身,无亲无朋,唯有……”
话到这里,他却是没往下再说了,只抱着小幼崽的手微微收紧。
唯有一真爱至宝,就算世界毁灭宇宙尽头,只要她在,便是吾唯一的满足。
在场众人没有谁懂这话,空间里的奶团捧起小脸,嘿嘿开心地笑起来。
兔子看她好几眼:“崽儿你笑什么?”
团子摇头晃脑,弯着大眼睛带着炫耀又甜滋滋的口吻说:“爸爸刚才是想说我的哦,爸爸唯有濛濛,濛濛也只有爸爸的。”
闻言,兔子一噎,手里的肉干顿时就酸了。
被炫耀一脸,还被硬塞一口父女牌狗粮,不要太扎心。
嘤嘤嘤,兔兔也想和主神爸爸这样,成为彼此的双向奔赴。
它偷偷摸摸点开小本本,瞒着小团子在上面记上这条。
“今天的心愿,兔子也想当主神爸爸的唯一,待实现。”
和空间里舒缓的气氛不同,外界在九幽这句话之后,整个氛围顿时冷僵凝固。
九幽,硬是凭一己之力,引爆所有人的愤怒。
有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武器一扬:“九幽狂妄之徒,受死!”
这就像个开关,猛然按下,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灭世妖孽,今日必死!”
“杀了他们!”
“杀啊。”
……
五光十色的术法芒光,挟裹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地涌向天坑。
浓烈的杀气,卷裹成罡风,男人身上的玄色袍摆鼓荡起来,长至腿弯的黑发飘扬舞动。
他的脸,仍旧是没有表情的,以一抵百,竟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动容。
在他怀里的小幼崽,很是不安的哼哼唧唧。
她抓紧男人的衣襟,拼命地想把脑袋拱他怀里。
活像是一只非常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恐惧无措。
九幽没看小幼崽,只是很淡的说了句:“不怕。”
这两个字出口,也不知是在自说自话,还是说给谁听的。
下一刻,他左手握剑,乌光猎猎,整个苍穹一暗。
无数碗口大小的银色莲花凭空出现,一朵接着一朵,一排接着一排,缤纷清丽,好不唯美。
然,白眉真人脸色大变:“退!快退!”
他手上拂尘连甩,率先将身边的剑宗弟子丢了出去。
下一刻,无数银色的莲绽放,密密麻麻的恐怖剑芒如暴雨梨花,咻咻从银莲花瓣中散射开来。
立时,连绵不断的惨叫响起。
那哪里是银莲,而是由无数剑芒组成的诛仙剑阵!
每一朵银莲是个微型诛仙剑阵,十朵百朵千朵银莲又组成大的剑阵。
这样一阵套一阵,最后银莲笼罩之下,天和地都在个庞大无比的剑阵中。
诛仙剑阵,可诛仙弑魔。
白眉真人脸色发白,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骄傲,可眼下他却只觉得恐惧。
头一次,他非常后悔将九幽教导的这般出色。
诛仙剑阵中的九幽,即是阵心,等同于无敌的存在。
除非杀了九幽,破了这个阵心,不然诛仙剑阵无解。
白眉口吐鲜血:“九幽,收手吧。”
男人眉宇不动,他一步一银莲,踩踏着逐渐浮空走出天坑。
剑芒罡风带起他耳鬓细发,周围银莲环绕,只映衬他越发冷漠无情。
在他脚下,鲜血和尸骸,逐渐填满天坑。
他沐浴在死亡的废墟之中,视野之内皆是被剑芒切割的残肢尸块。
没有完整的尸体,亦没有斑驳的断口。
九幽的剑芒,无坚不摧。
小幼崽见没有危险,遂安心地窝在男人怀里。
她浅淡的瞳眸转动,似随着死的人越多,她身上的木讷呆滞退却,就越发灵动活泼。
“咯咯咯,”她欢快笑起来,拍着小手赞美,“厉害,爸爸最厉害。”
九幽非常冷漠地看她一眼,注意到这一异状,他微微蹙眉。
杀人非他本意,但若这罪孽要背负,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染脏宝贝的一双小手。
于是,九幽手腕一动,本命乌剑清啸一声。
霎时,天地间所有的银莲停滞不动,细小的剑芒凝固在空气里,只有对着光折射,才能看清楚。
九幽:“滚。”
声若夏雷,炸响在每位修者的耳边。
有人已经被剑阵吓破了胆,转身就飞快逃出剑阵。
白眉真人摆摆手,示意剑宗的人也撤退。
进阶着,是道门和儒修撤退。
修真界要保留有生力量,自是不能全都折损这这里。
然后是佛修和妖族,接连也跟着离开剑阵范围。
落在最后的,是一向我行我素的魔门。
魔尊抚了下身下的黑色魔莲,他忽的道:“本尊见过无数天资卓绝的娇子,也见过数不清的自大狂妄者。”
他屈指,弹开身边一朵银莲:“唯有你,行事颇让本尊喜欢。”
顿了顿,他视线落小幼崽身上:“哼,灭世妖孽,他人兴许畏惧,但在本尊看来,这就是一只小奶娃,修真界灭不灭的,真到那一天再论。”
魔尊说了半天,九幽仍旧没给他半个眼神。
他落地面,挥袖间地动山摇,将天坑中的尸体和鲜血就地掩埋。
尔后,他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地儿,甩出随行灵府,打算暂且在此处落脚。
不过,诛仙剑阵他却是没有收的。
魔尊让其他人先行出去,他跟在九幽身后:“考虑一下,投靠本尊,白眉那老儿不要你,本尊收你当亲传弟子。”
九幽将小幼崽放下来,对她哼哼唧唧撒娇索抱,是丝毫不回应。
他非常冷淡的说:“自己走进去,不抱。”
小幼崽扁起嘴巴又要哭,九幽拂开她的手,抬脚自行进了灵府。
魔尊抬脚就要跟上,冷不防触动灵府防御阵法,无数银莲唰的就围拢上来。
魔尊:“……”
小幼崽见九幽当真不管自己,委屈巴巴追后面喊着:“爸爸爸爸……”
九幽站在门槛内,头也没回的喝道:“闭嘴,别喊我。”
一个来历不明的冒牌货,不配。
这声喝,吓的小幼崽一个瑟缩,头上小呆毛都巴巴地弯了下来。
她小小的抽哒了下,憋忍着手脚并用慢吞吞爬门槛。
灵府的大门槛看着很低,可在幼崽攀爬的时候,竟好似在逐渐长高。
小幼崽爬了半天都爬不过去,不时偷瞄九幽,见他实在不帮自己,也只得鼓起包子脸,哼哧哼哧的继续爬。
九幽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和刚才的宠爱相比,简直冷酷无情极了。
魔尊看不懂,他看看灭世妖孽,又看看九幽。
冷不丁,魔尊就看到,细若毫毛的剑芒,无声无息的从九幽指尖射出。
那剑芒快若闪电,直接刺在小幼崽后颈。
正努力翻门槛的幼崽,丝毫没发现,只觉后颈一凉,眼前一黑,整只往后栽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反常态,九幽一个闪逝,长臂稳稳的将幼崽身体捞住了,眼底还泛出了罕见的心疼。
魔尊摩挲下颌,这九幽剑尊是个什么情况?
甫一被接住的小幼崽,竟是忽的就睁开眼。
她一把抓住九幽胸襟,张嘴就脆生生的喊——
“爸爸!”
乍一听闻,九幽呆愣了下,肉眼可见的,男人脸上立刻浮起温润笑意。
是宝宝!
这次才是他的宝宝!
目睹这一切的魔尊:“???”
有个大病?
第438章 不如我把你弄坏吧
第437章
团子也很懵。
她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前一刻,她还靠在兔子毛茸茸的大腿上,嗑着瓜子啃着小肉干,时不时跟兔子哥哥聊聊那些修士。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出现在头顶,猝不及防奶团就被吸出了空间。
她再睁眼,入目就是爸爸那张熟悉又好看的脸脸。
团子想也不想,张嘴就快快乐乐的喊:“爸爸。”
嘿嘿嘿,是爸爸哟。
她小胳膊够着,努力去圈九幽的脖子,掸直了脖子,伸着小脸要和爸爸贴贴。
奶香奶香的小脸,又粘又甜得贴到九幽冷漠的俊脸上。
像是某种神奇的化学反应,又像是炙热的暖阳贴上冰块,那滚烫的温度顷刻就让冰块融化成春水。
起先还面无表情的男人,此时竟勾起嘴角,狭长的眼尾荡出了滟潋春光,宛如烈日下灼灼盛开的榴花。
从寡情凉薄,到靡艳生辉,只需要一只奶团子。
他动作也小心翼翼,无比轻柔地将团子抱进怀里,像是在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九幽:“宝宝?”
即便是奶香在怀,他也仍旧不太确定。
“嗯嗯。”团子重重答应了一声,小脑袋凑到爸爸耳朵边,奶声奶气的嘀咕,“是宝宝哦,不是那个假的。”
闻言,九幽眸中笑意更盛。
边上的魔尊就看着他,一会冷若冰霜,甚至对灭世妖孽心存杀意,眼下又温情脉脉,那些说九幽剑尊面瘫的人,都该来瞧瞧。
魔尊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小幼崽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有点意思了呢。
九幽眼里哪里还能注意到魔尊,他正要进灵府,乍见门槛还杵在那,当即一挥手去了门槛。
他还说:“宝宝,这门槛太高了,爹爹去掉了,以后都不会妨碍宝宝了。”
团子低头看一眼,欢喜地弯起了眸子,又跟爸爸贴贴:“好的哇。”
魔尊:“……”
刚才还让小幼崽自己爬门槛,暗戳戳故意升高门槛的人是谁?
对同一个人,怎么还能这么双标呢?
九幽剑尊,真的没个什么大病?
父女两人亲亲蜜蜜地进了灵府,九幽抬手就将魔尊关在了外面。
灵府中,处处是鲜花摇曳的大小花园,假山嶙峋叠嶂,主体建筑却是一座风格不太大的西式城堡。
整座城堡,蓝色的圆形穹顶,或白或橘的墙壁,大片大片五彩琉璃窗,还有缠枝藤蔓玫瑰浮雕,非常梦幻少女心。
团子一眼就认出来,这城堡和虫族星际那座一样的。
九幽见团子对城堡不甚有兴趣,遂问:“宝宝不喜欢吗?”
灵府是九幽早年游历时炼制的,当时还没遇到团子,他下意识就炼制了座模样古怪的城堡。
便是对过去没有记忆,但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城堡才算是家的模样。
团子摇头:“没有不喜欢哦,濛濛和爸爸从前就住在城堡里的,是我们的家哦。”
听闻这话,男人笑起来,也没太深究团子嘴里的“从前”。
他带着团子进城堡:“最大的房间,爹爹早布置好了,宝宝看喜不喜欢。”
团子挣扎下地,只把小手给九幽牵着,完全不用领路,非常熟的左拐右拐,就进到了她以前的公主房。
不用说,房间里的一切布置,都和上个小世界差不多的,而且还更高级了。
粉色的公主床,主体是用整块的白暖玉雕琢的,铺陈的被褥,尽是修真界也少见的凤凰火绒羽。
团子摸摸床柱,自个爬上床坐好,拍拍身边位置:“爸……爹爹也坐。”
她晃着小短腿,圆乎乎的浅色杏眼忽闪忽闪的。
九幽撩袍挨着坐:“宝宝是要跟爹爹说什么吗?”
团子点头,她指着公主床:“爹爹雕的床床,爹爹做的被子枕头,那些漂亮小裙子,也是爹爹做的吗?”
九幽没想到团子竟是问这个,不过他还是点头。
这么大一块白暖玉难寻,要一刀一刀雕成精美的公主床,还要刻上安神法阵,自是极浩大的工程。
凤凰火绒羽,也很是难寻,毕竟没哪只凤凰愿意给。
至于那些漂亮的小裙子,自是他一件一件炼制的,珍贵到随便一件流传出去,都会引来修真界女修的疯抢。
数万年的修行岁月,除却修炼和闭关,他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房间的布置上。
纵使,他那会对团子没有记忆,也忘了从前,甚至根本不清楚会有这么只宝贝,但他就那么去做了。
甚至,布置公主房这种事,对个大男人而言,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男人极俊美的面容上,温情如暖阳:“爹爹想给宝宝最好的。”
纵使不合本性,纵使没有记忆,他依旧提前将一切都准备好,只为迎接宝贝到来的那一天。
团子点点头,她虽然年纪小,可是爸爸对她的好,她全都知道呢。
小小一团的粉团子,两只小jiojio用力一甩,提到小皮鞋,抓着爸爸的一根食指,借力站起来。
接着,她噘起小嘴,吧唧在九幽脸上亲了口。
“谢谢爹爹。”奶团子亲完人,动作极熟练地滚进九幽怀里。
爸爸对濛濛好,濛濛也会对爸爸好的。
九幽抬手搂住她,瞅着宝贝白嫩小脸,他皱起了眉头。
“宝宝,”他不太确定,总觉得那个冒牌货像个定时炸弹,“你知道还有一个假的你吗?”
团子点头,打了个呵欠有点困困:“知道呀,濛濛和兔子哥哥看见了,爹爹濛濛困……”
她想睡觉,在九幽怀里翻个身,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九幽心一沉:“宝宝,不要睡。”
团子被颠起来,揉着眼睛满脸不解。
九幽神色冷肃:“你一睡着,那个假的你可能就要出来了。”
一听这话,团子顿时就没瞌睡了。
她拽紧爸爸的食指:“那怎么办?兔子哥哥说了,这是濛濛的身体,濛濛和爹爹以前长得一样的。”
说着,她舒展开漂亮的蝴蝶小翅膀,轻轻抖了抖,还侧身让爸爸看。
九幽轻轻摸了摸:“很漂亮。”
团子忽的就高兴了,她还把小脑袋凑过去:“爹爹看,银色的头发哦。”
九幽揉揉那根小呆毛,完全没团子那么乐观。
他问:“破壳的时候,宝宝在哪里?”
暂时没办法,九幽试图从团子灵魂入手。
团子答:“兔子哥哥空间里呀,我们玩了好多把游戏,濛濛听到爹爹在叫我,本来要出来的,可是出不来。”
顿了顿,她噘起小嘴说:“假濛濛坏蛋,抢濛濛的身体,兔子哥哥说,爹爹会认不出濛濛来的。”
九幽了解了,他眉眼柔和,嗓音低沉磁性:“外人的话不可信,爹爹不可能认不出宝宝。”
被归类成“外人”的兔子:“……”
大佬,你这话就说的不可爱了。
这话间,团子又连打了两个呵欠,整只困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她拽着九幽的食指摇摇:“爹爹,濛濛困困想睡觉,爹爹讲故事好不好嘛?”
她黏糊糊的撒娇,若是平时九幽自是不会拒绝,但这会他却不得不硬气心肠。
他哄着她,抱着人往闭关室去:“宝宝乖,坚持一会再睡,爹爹给你一团先天剑气,护着你的魂魄,省的那冒牌货害你。”
团子乖乖地应了声,软乎乎地趴在九幽肩膀,整只都困乏到没精神。
她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非常非常想睡觉觉。
即便是听了爹爹的话,知道不能睡,但一波一波的困意上浮,还幼小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九幽三步并两步,冲进闭关室将团子放蒲团上,当即大手就按在她天灵盖。
一团银光闪烁的迷你莲花,被九幽从丹田中掏出来。
那银莲只有碗莲大小,甫一被离体,九幽顿时就一声闷哼,嘴角涌出丝丝鲜血。
剑修大能,到了一定境界后,比拼的都是修炼出的先天剑气多寡。
而分裂先天剑气,无异于生剥灵魂,硬生生将灵魂扯成两半,痛苦可想而知。
小巧的银莲,收敛了所有锋芒,乖巧的跟随九幽的引导,没入团子体内。
最后附着在团子灵魂上,像最坚持的护盾,牢牢得保护着团子的灵魂。
当九幽分剥先天剑气的刹那,灵府外,原本凝滞浮空的银莲,竟是全都躁动起来。
诛仙剑阵再次运转,魔尊仓惶跑过来。
剑阵外的各宗门修者,再次如临大敌。
魔尊拍着袖子,弹飞法衣上的剑芒,显然是在诛仙剑阵中受了些折腾。
有修者上前询问:“敢问尊者,剑阵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魔尊斜睨过去:“什么情况?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修者被这话一噎,顿时讪讪退下。
“诛仙剑阵除阵心无解,”白眉真人甩了下拂尘,“有那孽障在,今日是杀不了灭世妖孽。”
“我们可以等!那九幽总不会一辈子龟缩在剑阵中不出。”
“对,我不信九幽可以一直寸步不离地护着那只妖孽,我等总能逮到妖孽落单。”
……
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诛仙剑阵虽厉害,可九幽不可能长久支撑。
百密一疏,灭世妖孽总有离开将九幽身边之时。
到时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眉沉吟片刻,点点头默许了。
一众人遂逐渐离去,只在剑阵周遭安插下探子。
待到绝大多数人都走了,白眉真人身边的剑宗掌教,迟疑着上前。
他犹豫着,靠近了低声道:“真人,您今日不除那灭世妖孽,可是因为那妖孽身上有秘……”
“住嘴!”白眉冷喝一声。
剑宗掌教噤声,慌忙低下头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了。
白眉看了看周围,确定刚才的话没第三人听去,适才拂尘一扬,布下三层结界。
白眉真人不自觉压低了音量:“有关灭世妖孽的事,休得提及。”
顿了顿,他又说:“若是传了出去,你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剑宗掌教连连点头称是,并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在提。
白眉真人散了结界,目光幽远地眺望笼罩着天坑的诛仙剑阵。
那剑阵,全是由密密麻麻的银莲组成,每一朵银莲又是无数细小的剑芒。
银莲躁动流转不休,代表着九幽这个阵心暴虐的像只刺猬,谁靠近就扎谁。
“撤了,”白眉面无表情,“回去后,谁都不准再提及九幽这个名字。”
掌教面色一凛:“是。”。
所有人都走了,诛仙剑阵周围一时空旷起来,不多时乘着黑莲的魔尊去而复返。
他杵在白眉站立过的地方,脚尖轻踢地面,踹出个鸽蛋大小的石头。
脚下再一使力,一股魔气直接碾碎石头。
顿时,白眉真人和剑宗掌教交谈的画面,以及被结界隔绝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都入了魔尊的耳。
魔尊摩挲下颌,面带思考:“灭世妖孽身上有?有什么?秘什么秘密?”
灭世妖孽身上有什么秘密?竟让白眉也三缄其口?
浓郁的兴趣和好奇,像海绵一样飞快发酵,魔尊轻笑了声。
白眉老儿看中的事,他堂堂魔尊必然要抢上一回。
于是,魔尊整了整深紫色法衣,靠近诛仙剑阵,朝阵法冲喊道:“九幽剑尊,我有一灭世妖孽秘密相告。”
这话落下,诛仙剑阵唰的一下,露出个仅供一人进入的通道。
魔尊看着洞开的灵府大门,扬眉轻笑了声。
所以,九幽剑尊的弱点,就是灭世妖孽么?
他一拍黑莲,直接飞进了剑阵中。
灵府里,九幽面色凛然,薄唇抿成直线,眼神冷骇地盯着面前的小幼崽。
矮墩墩的小幼崽无辜地眨巴大眼睛,软萌萌地伸手去抓男人的袍摆。
然,九幽蹙眉冷喝:“放肆。”
小幼崽受惊吓,噌地缩回手,委屈巴巴地扁起嘴巴,无措地望着高大的男人。
九幽深呼吸,在他刚刚将先天剑气导入宝贝灵魂的瞬间,这只冒牌货便苏醒过来。
想着这么一只不明来历的东西,强占了自己宝贝的身体,九幽心头的杀意完全扼制不住。
恰此时,魔尊的声音传来。
九幽拂袖旋身:“你就在此处,不得出去。”
他转身就往外走,直接无视了小幼崽的目光,还反手将闭关室的石门关死。
小幼崽孤零零的留在闭关室里,她坐蒲团上等了会,凝神侧耳细听,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也确定四下无人。
她站起来,慢吞吞走到石门边,伸出小手摸了摸。
忽的,她天真的白嫩小脸上浮现残忍恶意。
软糯的小奶音哼起不知名的曲调,她偏头对着空气说——
“他喜欢你不喜欢我,不如我把你弄坏吧。”
第439章 连把匕首都成精会哄崽了
第439章
团子回空间的很突然。
她心念念着爹爹说的,要等一会才能睡觉,先不可以睡的。
团子分明还在努力睁着眼睛,让下一刻她再一定神,整只又被弹回了空间里。
太猝不及防,团子完全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不稳,像皮球一眼咕噜咕噜滚到兔子怀里。
兔子慌忙拿毛毛最多的大腿去挡,缓解那股冲击力,让团子不至于摔疼了。
奶团子晕乎乎站起来:“兔子哥哥,爹爹?”
兔子心疼她,赶紧给人揉揉:“那个冒牌货苏醒,你就被挤下来了。”
说着这话,兔子表情不太好。
原本是专门给崽儿捏的身体,用的也是大佬的基因,可没想到那个冒牌货,竟和身体的契合度那么高。
以至于,在自个的身体里,崽儿都争不过,对方一苏醒,崽儿就要被迫让位。
兔子越想越生气:“什么鬼东西,崽儿我们不要这个身体了,哥哥重新给你找个更好的。”
说着,它愤然拉出建模软件,直接数据导入,就要给崽儿重新搞一个。
团子呆了会,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她拽了拽兔毛毛,奶声奶气的说:“不了哦,濛濛很喜欢蝴蝶翅膀的,还有银色的头发,和爹爹一样漂亮的哦。”
只要是和爹爹一样的,濛濛就都很喜欢的。
毛爪爪顿住,兔子沉默半晌,默默将软件关了。
它忽的生出无比的内疚和自责:“崽儿对不起,都是哥哥没做好检测,害崽儿的身体都被抢了。”
那么大一只兔子,缩手缩脚蹲在地上,像座粉红色的毛毛山一样,就又好笑又可怜。
团子张开胳膊,上前抱住兔子,小小的一团几乎全埋进了长毛里。
小濛濛:“不怪哥哥的呢,哥哥很好的,濛濛找不到爸爸的时候,都是哥哥陪着濛濛。”
濛濛也很喜欢兔子哥哥的。
凡是对团子好的人,团子每一个都记得,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么美好的点滴。
就像是小兔子藏起来的小珍珠,一颗一颗的扒拉出来,每一颗都漂亮又温润。
团子的安慰,让兔子心情好了些,它一抹脸,很凶地动着三瓣嘴,恨恨的说:“不能便宜冒牌货,我会帮崽儿夺回身体的。
那既是它给崽儿捏的身体,自然清楚每一个基因细胞的组成。
它要帮崽儿!
团子弯了弯大眼睛,也握紧拳头,斗志昂扬:“嗯嗯,夺回濛濛的身体。”
“夺回来!”
两只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蓦地——
“他喜欢你不喜欢我,不如我把你弄坏吧。”
非男非女的尖细嗓音,忽的就在空间顶上响起。
兔子愣了下立时跳脚:“哪里来的狗东西冒牌货,识相的赶紧滚出我家崽崽的身体,不然让你魂飞魄散。”
那声音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不屑地嗤笑了声。
团子眨巴大眼睛,适才反应过来:“你就是抢了濛濛身体的坏人吗?”
她皱起白嫩包子脸,拧起小眉头,很是不解的模样:“你没有自己的身体吗?为什么要抢濛濛的?”
那声音冷哼了声,没有回答团子的问题。
团子想了想又说:“濛濛知道了,你没有爸爸也没有身体,还没有人喜欢,所以你抢濛濛的。”
说到这里,她挠挠小呆毛:“可是,濛濛的爸爸是抢不走的。”
这话似是戳到了对方的痛脚:“如何抢不走?我不信!我就要抢走他,我追随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又算的了什么?”
那诡异的嗓音逐渐尖利,并带出磅礴的怒意和怨恨。
团子噘嘴,笃定又自信:“就是抢不走,爸爸和濛濛是一家的,谁都抢不走,爸爸的小宝贝只有濛濛一个。”
如此的话,更是惹怒了对方。
不断的黑色阴云凭空出现在空间外,那阴云旋转,逐渐显露出一张诡异的面孔来。
兔子如临大敌:“崽儿退后点。”
它飞快将空间的防御升至最大,又暗中将团子的灵魂小芽芽藏起来。
兔子分析不出对方是什么物种,似是生物又非生物,总之就是很古怪。
团子乖乖地躲在兔子身后,她只探出半个脑袋。
软糯糯的小奶音说:“我爹爹知道你是假濛濛,你欺负濛濛,爹爹会打哭你的。”
阴云组成的怪异面孔,咧着一张大嘴笑起来,它的眼睛鼻子,不断随阴云的旋转而变化。
一会是一张男人的脸,一会又是一张哭泣的女人脸,再过一会竟是和团子一样面容。
团子抓着兔子毛毛,大眼睛盯着阴云,倏地就生气了。
她不高兴的说:“你真讨厌,濛濛不喜欢你的。”
话音落下,阴云变换的脸停止了旋转,它阴森森地盯着团子,阴云不断翻滚鼓胀,像是愤怒到了极致。
“他喜欢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弄坏你。”
“像弄坏洋娃娃一样,先扯断你的胳膊……”
尖利的嗓音,不断从四面八方泛出连绵不断的回音,笼罩在整个空间上空,吵的人头疼。
那簇阴云,更是如同瞬移般,眨眼就贴在空间壁上。
“咔咔咔”凡是阴云那张脸磨蹭过的地方,空间外壁发出被啃咬的刺耳声音。
它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团子,一双眼瞳翻着深沉如墨的怨恨。
仿佛它啃咬的不是空间外壁,而是团子的血肉一般。
兔子气笑了,什么玩意儿,跑到它的地盘来欺负崽儿,真当它就是一直真兔子了?
兔子冷笑着,毫不犹豫按了个红色按钮。
顷刻间,嗤啦闪电声中,无数紫青色的电蛇,张牙舞爪都冲向阴云。
兔子:“今天就叫你变成死人!”
话音方落,骇人的电蛇将阴云劈散,像迅猛的神剑,搅的阴云无法凝聚。
兔子笑起来:“叫你再欺负崽儿,电不死你我不是兔子。”
阴云飘动,其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须臾之间,再次汇聚并将电蛇包裹。
“咔吧咔吧”几声后,阴云竟是将电蛇吃了!
而且,它的身体还凭空壮大了几分。
兔子惊了:“!!!”
仿佛是故意嘲笑,阴云移动到团子头顶。
突然,一个猛扑!
“轰隆”整个空间震动,地动山摇。
团子啪叽一下,一个将屁股蹲坐地上。
她愣愣的,看着阴云像水滴一样,逐渐从空间外壁上浸透进来。
一点又一点,最后阴云成功进到空间内部。
兔子急了,慌忙把团子挡在身后:“崽儿不怕,兔子哥哥保护你。”
分明,它的兔耳朵都快抖成了将帕金森。
团子倒还真不太怕,她扒拉开兔子毛毛,仰起脑袋盯着头顶。
渗透进来的阴云,变换成团子那张脸。
于是,非常诡异的,一上一下两张脸,皆泛着稚嫩和奶气,长的一模一样。
不过,倒吊在空间外壁的阴云团子,逐渐勾起嘴角,露出个非常诡谲的笑容。
团子眨眨眼:“你肯定是没有爸爸,也每人喜欢你,没人给你做小零食,没人给你做漂亮的小裙子。”
一口气说一大堆没有,最后团子同情的道了:“所以你要抢濛濛的身体和爸爸。”
兔子原本只觉,团子说的太天真了,这么个狗东西肯定有天大的阴谋。
哪知,阴云怒喝一声,狂怒咆哮:“我要吃了你!”
竟是字字扎心,句句诛心。
兔子:“……”
呔,崽儿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然,兔子顾不得这些,跳起来抱着团子就开跑。
阴云兽口大张,咆哮着追上来,叫嚷着要吃了小幼崽。
团子透过兔子长毛,补刀了句:“你不乖还坏,濛濛不喜欢你,爹爹也不喜欢你,没有人喜欢你的。”
于是,阴云更暴躁了。
它一个席卷扑腾,一柄锋利的尖刀刺破空气,带起呼啦声,眨眼就刺向兔子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兔子只觉芯片一凉,浑身粉毛炸开,整只还没反应过来,余光里,两道光芒同时闪耀升起。
一乌光冽冽,从藏匿的灵魂小芽芽花钵中,清啸而出,匹练如神兵利器,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一银光森寒,自奶团天灵盖闪现,剑气纵横无比锋锐。
俩道光芒,乌色和银白,在半空中汇聚交织,霎时变形成一把煞气冲天的玄色匕首。
那是——
“杀戮戮!”
是爹爹的本命杀戮匕首!
杀戮匕首带着毁天灭地的阵仗,狠狠地刺在那尖刀上。
刹那,刀身溃散,阴云消泯。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阴云中传出来。
那惨叫悲怅又怨毒,最后逐渐远去,在阴云消失的同时,也一并消失在空间里。
乌光匕首示威般的在半空中翻飞,像是巡视领土的将军,绝对不允许任何伤害团子的东西存在。
团子在兔子毛爪爪里不断挥手:“杀戮戮,濛濛在这里。”
杀戮再感觉不到危险,适才飘落到团子手里。
分明刚才还锋利无比的匕首,此时那雪光刃面竟软趴趴的,像是煮熟的面条,又像是一尾游鱼,任由团子搓扁捏圆,半点都没怨言。
就,非常纵容。
团子捧着杀戮,叽叽咕咕的说话:“杀戮戮,你想不想濛濛呀?濛濛有想你的哦,濛濛跟你讲,刚才你打跑的是假濛濛……”
一柄匕首,硬是没有任何不耐,就安静躺团子手心里听着,偶尔翘一翘匕首尖,权当是回应。
兔子:“……”
这年头,连把匕首都成精会哄幼崽了。
它顿生严重的危机感。
片刻后,团子手里的杀戮倏地一分为二。
一点点乌色的匕首尖,一朵硬币大小的先天剑气银莲。
团子愣了下:“啊,是爸爸给濛濛的。”
她把两样东西捧起来贴贴,就像是和爸爸在贴贴一样。
嗨呀,爸爸真好哦。
“爸爸真好哦。”
同样的话,顶着团子的身体,团子的脸,小幼崽仰起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孺慕又渴望。
她朝九幽伸出小手,想要索牵:“爸爸真好哦,牵牵濛濛呀。”
感知到先天剑气动静,飞快返回闭关室的九幽,神色冷若冰霜。
他无视小幼崽的手,冷冷的问:“你刚才干了什么?”
小幼崽茫然又无辜:“我都乖乖听爸爸的话了,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
九幽冷笑,他宽袖一扬。
唰的一声,森冷长剑在手,剑尖直指小幼崽心脏。
面容俊美的男人甚是无情极了:“吾没耐心听你狡辩,吾再问你一次,你刚才干了什么?”
小幼崽愣愣看着九幽,她扁起小嘴巴,又委屈又可怜。
九幽气极反笑,手腕翻转,长剑挥动间,凛厉的剑气在幼崽脸上割出细小的伤口。
猩红的鲜血,从伤口缓缓浸出来。
小幼崽伸手摸了摸,手指尖摸了一手的血。
银灰色的眼瞳震惊,她看看手上的血又看看九幽。
圆乎乎的杏眼霎时就红了,可那泛红的薄色中,又弥漫出刻骨的幽怨和悲哀,还有恨。
非常浓烈的恨意,像是陈酿了多年的黑醋,常人不可靠近,便是连嗅一下也不可。
九幽怔了,顶着团子的脸,却表露出如此浓郁的仇恨,让他恍惚中,还以为是宝贝在恨着。
小幼崽:“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我都已经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
闻言,九幽回神:“滚出这具身体,吾尚可饶你一命。”
薄唇微抿,析出冰霜:“不然,待吾拿到业火红莲,必让你魂飞魄散。”
小幼崽在裙子上擦干净小手,她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在听到业火红莲时,小身体微微抖了抖。
九幽皱起眉头:“还不速速离开这具身体。”
小幼崽擦手的动作一顿:“我不!我就不离开,你要是伤我,她也是会受伤的!”
她翘嘴角笑起来,笑容灿烂治愈:“你是想看她受伤吗?还是想看她受伤呢?”
九幽面无表情,只握剑的手收紧,手背青筋鼓起。
似乎笃定了什么,小幼崽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她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她受伤对不对?”
九幽凤眸微眯,带出十分危险的意味:“你在威胁吾?”
小幼崽摇头,用极单纯的口吻说:“不是威胁呢,是……”
她顿了顿:“我也想要你的喜欢呢。”
九幽缓缓收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霎那,小幼崽脸色大变。
第440章 我告诉你灭世妖孽的秘密
第440章
九幽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刹时,小幼崽脸色大变。
她震惊地看着九幽,银灰色的眼瞳惊疑不定,既有惊喜又有惆怅,更有满心的幽怨。
当那幽怨到极致的时候,就成了浓烈的恨。
恨意斐然,灼热滚烫,硬是将团子浅色的眉眼,都给映衬的像是深海里的蓝火在熊熊燃烧。
有疯狂,又偏执,也有妄癫。
这样的浓烈的情感,出现在团子那张白嫩小脸上,就非常非常的违和。
九幽忍着厌恶,蹲下身大手一张,蒙住了幼崽那双眼。
他的宝贝,绝对不用拥有这样负面黑暗的情绪。
她是璨阳,是明媚的春风,是治愈的小向日葵,单纯天真,良善可爱,软乎乎的跟大冬天怀里揣了个滚烫的白皮包子一样。
她一开口,糯糯的小奶音,是能连灵魂都救赎的存在。
男人甚是难忍,漆黑的凤眸是如同深渊般的戾气和黑暗,那张素来不太有表情的脸上,凝出了层层秋霜。
“别以为我不敢动这具身体,”他字字句句,带着隐忍和克制,“罂花,吾最后说一次,滚出这具身体。”
一句“罂花”入耳,小幼崽的身体不自觉颤抖,她微微仰起头,被蒙住的双眼睫羽抖了抖,扫到干燥温润的掌心,她就叹喟了一声。
“您……”她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怀念,甚至不自觉用上了敬语,“还记得我?”
回应她的,是抽离的大手,在一片骤然的光亮中,她睁开一条眼缝,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听到他薄凉的声音。
他说:“不记得。”
冷酷的三个字,像冰刀一样狠狠扎进罂花的心窝,叫她痛不欲生。
她怔怔望着九幽,这男人居高临下,眼神陌生而厌恶,看她的就像是在看一滩烂泥,嫌恶的是这烂泥竟弄脏了了宝贝裙角。
那是,只恨不得连这个身体也不要了,立刻给宝贝换一具更好的。
顷刻,罂花就什么都明白了。
幽溟,不对应该说眼前的九幽,确实是不记得她,约莫只是太愤怒,愤怒她抢占了小团子的身体,脑子里才突然闪过自己的名字。
罂花苍凉的笑了笑,她转身爬椅子上坐好,小短腿并拢,十分规矩的说:“我可以自我介绍,我从前叫罂花,后来您叫我邪种。”
嘴角笑意加深,她望着九幽补了句:“可在邪种之前,我也是您麾下最得力的……”
九幽就听她吐出三个字,三个他陌生又熟悉的字眼。
——“清道夫。”
九幽皱眉:“吾不认识你,不记得你,也不需要认识牢记。”
他身边,剑芒纵横纷飞,银色龙纹的法袍无风自动,袍摆下尽是涌动的杀意。
九幽,没耐心了。
他已决定,剿灭这只冒牌货的灵魂,重新给宝宝找一具身体。
锋锐的剑芒,挟裹着九幽的怒火和杀意,像钢针一样射向罂花。
一霎那,细若的小脖子和胳膊上,就被割裂出条条极细的伤口。
阵阵刺骨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殷红的鲜血适才慢吞吞从伤口浸润出来。
“唔,”罂花闷哼一声,毫无还手之力,她眼眶泛泪,红红的很是可怜,“爸爸……痛痛……”
冷冽的剑芒齐齐一顿,继而是更暴虐的煞气,浮上男人俊美无俦的眉宇。
他冷哼一声:“找死。”
死到临头,竟还企图装成宝宝骗他心软。
瞬间,剑芒越发凌厉,并且有一道让邪种胆颤心惊的乌光,从九幽指尖迸发。
那是,邪种的克星——杀戮的气息!
“等等!”小小一只幼崽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是血,“我告诉你灭世妖孽的秘密!”
罂花面色惊惧惨白,杀戮的气息实在太让邪种恐惧了。
乌光顿住,堪堪距离幼崽眉心仅半寸。
弑杀无数邪种,积累而成的煞气,还不曾接触到皮肤,就割裂的罂花生疼。
幼崽皮肤太娇,乌光的锋芒已然割裂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眉心缓缓流下来。
罂花却不敢抬手擦拭,她喘着语速飞快道:“灭世妖孽身上,隐藏着关乎整个修真界存亡的大秘密。”
“明为诛杀,实则是想要独占灭世妖孽。”
她边说边缓缓坐起身,仰起的小脸上,鲜血斑驳,眼尾泛红,很是让人心疼。
九幽心尖颤动,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
罂花笑起来,笑容甚是古怪:“幽溟,你的宝贝那就唐僧肉,谁都想要咬一口,你守得住她一时,可护不住她一世。”
她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仿佛恨不得立刻见到对方痛苦的模样。
仿佛,只要他痛苦了,她就能解脱了。
然,九幽依旧面无表情:“倘使整个修真界都觊觎,吾灭了这个世界亦无不可。”
听闻这话,罂花愣了下。
紧接着,她哈哈哈大笑起来,稚嫩的小奶音笑声悲凉。
“幽溟啊,”她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最敬重的清道夫吾主,当年我要献祭小世界的时候,您可不曾对我手下留情啊。”
时过境迁,事关一只小幼崽,毁灭小世界这种话,他却说的如此凛然决绝。
罂花一抹眉心的血,清亮的眼瞳映着男人的身影,改了主意。
她道:“我不跟这只幼崽抢身体,我就要亲眼看着你毁灭这个小世界。”
我要看着你痛苦!
我要看着你记忆复苏,成为吾主幽溟后,悔恨莫及的模样!
话罢,她眼睛一闭,就要身体还给奶团子。
不想,九幽一个箭步上前:“慢着。”
说着,他执起幼崽小肉手,灵气从掌心勃发,轻柔的覆盖到幼崽身体伤处,一点一点的将流血的伤口治愈。
罂花愣了,剑芒割裂出的伤口,灼烈的刺痛中,骤然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那是伤口在愈合,皮肉在生长的痒。
她不自觉看向九幽,面前的男人微微弯着腰低下头颅,垂着冷淡的眉眼,正细致温柔的给幼崽治伤。
在那一瞬间,罂花胸腔之中,恨意垒铸的城池,悄无声息的就塌陷了一隅。
她曾以为,为杀戮而生的吾主,只会杀戮,兴许连他的血都是冷的。
可原来,他也是懂温柔知珍惜的,只是她不是那个人罢了。
浓烈的哀色和苍凉,像簌簌大雪一样,在罂花荒芜的世界里飘荡。
那一刻,她嫉妒那只幼崽!
“离开,”最后一道伤口愈合,男人面无表情的一撩眼睑,甚是凉薄无情,“离开这具身体。”
罂花神情惨烈,可仍旧怀着一丝丝的侥幸问:“吾主,您刚才……”
九幽看都不看她一眼:“宝宝会疼。”
疼了就会哭。
这回答像是炸弹,瞬间就让罂花粉身碎骨。
她悲怅到滴血,嫉妒到发疯。
原来,原来就只是心疼那只团子,所以才施舍的叫她多呆了一会。
可是,吾主何曾问过,她是否也会疼呢?
罂花最后看了眼九幽,尔后闭眼退下,将这具身体还了回去。
她没看到,下一刻奶团子睁眼,男人波澜不惊的凤眸中,顷刻起波澜。
九幽张开怀抱,嘴角含笑:“宝宝,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说】
跟宝们道个歉。
阿姽手疼的更严重了,医生让必须休养,所以这个月只能每天更个2千字。
休养半个月,等下个月3月继续给宝们日更4千字。
么么叽,爱你们呀!
第441章 魔尊懵:我给自个找了个小师尊?
第441章
团子在系统空间里的时候,兔子护着她,遂没让她知道外头冒牌货的糟心事。
它带着团子玩游戏,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过,它却是分心关注着,罂花的话信息量太大,它还偷摸录屏了。
团子一把游戏都没结束,瞬间就又被拉拽回了身体里。
她茫然眨眼,整只都懵懵的。
不过,爸爸就在面前,她条件反射的乳燕投怀,甜腻腻的回应:“爹爹抱抱。”
久等九幽不至的魔尊,循着气息找过来,顿时就见父女两人亲亲蜜蜜抱一块的一幕。
魔尊:“……”
一脚踹翻这碗父女牌狗粮!
九幽奶团在怀,心头被罂花激起的戾气和杀意,立时就消去。
他单臂抱着奶团走出闭关室,低声问道:“宝宝饿了吗?想吃什么爹爹给你做。”
奶团子靠在九幽肩膀,小肉手捉着爹爹鬓角一撮又长又顺的黑发把玩。
听闻这话,她歪头想想:“肉肉!濛濛要吃肉肉!好多的肉肉!”
嘿嘿嘿,爹爹做的肉肉,濛濛最喜欢啦。
九幽面露迟疑,多看了两眼团子软乎乎的小肚子。
“宝宝,”他试探的说,“你才破壳出世不足一百天,吃肉的话会不会消化不良?是不是应该喝奶奶?”
他修行数万载,虽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可鲜少的记忆认知里,他记得任何种族的小幼崽出生时,只能喝奶不能吃肉的。
没肉吃团子哪里肯干,她捏起小拳头挥着给九幽看:“要肉肉,濛濛要吃肉肉才能长高的。”
九幽皱眉,一方面他无法拒绝奶团的任何要求,一方面他总觉得只吃肉这是很不合适的。
“嗤,”一声冷嗤传来,双手环胸靠门边的魔尊,嘲讽得咧咧嘴,“要吃肉还不简单?岩羊妖兽的肉,最是细嫩最适合幼崽食用,妖族的幼崽全都吃那个。”
团子眼睛蹭的一亮,她看向魔尊,跟只嘴馋的小奶喵似的。
她迫切的问:“是羊羊肉吗?叔叔好吃吗?会比牛排肉肉还好吃吗?”
她这半点都不怕生的小模样,惹的魔尊挑眉。
“叔叔?”魔尊挑眉,颇为轻挑,“本尊可不起你这个灭世妖孽的叔伯。”
团子不解,转头问爹爹:“爹爹,灭世妖孽是什么意思?”
九幽冷冰冰得看魔尊一眼,那一眼寒气肆意,剑气纵横,很是凌厉不善。
然他转头看向团子时,刹那如冰雪消融,万物生春。
他揉着团子脑袋,低声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宝宝不必理会。”
团子素来最是听爹爹的话,乖乖得应了声,转头就把“灭世妖孽”四个丢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九幽抱着团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灵府太小,容不下魔尊这尊大佛,”过河拆桥,九幽使的倒是份外熟练,“魔尊请回吧。”
他和宝宝的家,并不欢迎外人。
好不容易进了灵府,魔尊岂会轻易离开。
他轻笑了声,施施然跟在后头:“本尊那日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魔尊提及的,赫然是上次邀约九幽加入魔门一事。
九幽丝毫就不做考虑:“不必,太忙没空。”
魔尊不死心:“忙?你能忙些甚?”
修为已经大圆满,距离飞升也仅一步之遥,眼下还被逐出了剑宗,早不是剑宗首席的身份,这能有什么可忙的?
九幽清清淡淡瞥他一眼,单臂微往外侧,露出怀里软萌茫然的粉团子。
魔尊就听他说:“忙着养崽。”
魔尊:“……”
这是炫耀吧?
这一定是炫耀吧!
九幽准备去狩猎几群岩羊妖兽,养在这灵府中,日后便有新鲜的羊奶和羊肉,投喂宝宝。
许是看出他的想法,魔尊接连摆手:“何须麻烦,本尊打个招呼,想要多少岩羊妖兽都有。”
这话罢,果不其然灵府外就传来呼喊声。
却是送岩羊妖兽的魔修,战战兢兢的在诛仙剑阵外等着。
瞅着团子锃亮的小眼神,九幽遂受了魔尊的这点礼。
不多时,岩羊油嫩焦香的肉味就在整个灵府中蔓延,魔尊靠在一旁大树边。
数千年不曾食用过人间五谷,此时嗅着这香味,再看小奶团吸溜吸溜口水的小馋猫模样,竟也是喉结滚动,有些馋了。
他遂摸出灵果,有一下没一下地啃起来。
场地空旷的院子里,烧烤架上灵炭幽幽燃烧,片的厚度适中的岩羊腿子肉,早被各种灵果腌制的非常入味了。
此时,放到架子上,在灵炭的炙烤下,冒出滋滋的油香味。
有青烟徐徐,那是九幽特别用剑气剔除的羊肉杂质。
这个过程非常繁琐,需要十足的耐心和细致,还需要对剑气细致入微的精准控制力。
每一样,都很是耗费心神。
“啧啧,”魔尊感慨两声,“剑宗那帮人从前说你,孤高如山巅雪,清冷似海中月,不懂凡尘俗世,不谙红尘风情。”
啃完颗灵果,魔尊将果核一抛:“真该让他们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本命剑成了庖丁解羊的菜刀,洗杀人的手做汤羹。”
他一连啧了几声,也未曾引来九幽半个眼神。
倒是奶团子,她听了这话,坐小木马上摇晃着咯咯咯笑了。
“我爹爹很厉害的哦,”爸爸吹的小崽儿,时隔多年再次上线,“爹爹什么都会,还会养濛濛哒,给做很多小零食哦。”
说着,她滑下小木马,提拎着身上的漂亮小裙子:“小裙子也是爹爹做的。”
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非常的与有荣焉。
魔尊忍不住生出逗弄的恶劣心思:“这么漂亮的小裙子,本尊要是拿把剪刀给你毁了,你会不会哭啊?”
欺负一下小幼崽,偶尔把人弄哭,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奶团子看他一眼:“叔叔,你都是大人了,大人不可以欺负小孩子的。”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叔叔是大男生,濛濛是小女生,男生不可以碰小女生裙子,很没有礼貌。”
魔尊:“……”
哪来这么多歪理?
团子歪头,天真无邪补了句:“你老师没教过你咩?”
老师?
魔尊哑口无言:“……”
他那早作古的师尊,还真没教过这个。
魔尊的表情,奶团子竟是看懂了。
她手脚并用,爬到一块大石头上,背起小手手,绷着白嫩小脸。
用软糯糯的小奶音,很严肃的说:“幼儿园的老师说过,三个人就可以有一个人当老师的。”
她指着园子里的三人,掰着小指头算:“爹爹,濛濛,还有叔叔,刚好三个人。”
末了,她又朝魔尊招手,示意他矮一点点。
魔尊不明所以,还当真单膝蹲下,和团子视线齐平。
然后,奶团子拍着魔尊肩,语重心长的说:“濛濛是幼儿园最乖最棒的小朋友,濛濛很会当小老师,叔叔没有老师教,濛濛可以教你的。”
——“叔叔放心,濛濛会的都教你。”
魔尊懵:“……老师?”
团子喜笑颜开:“嗯嗯,叔叔小朋友乖哒,一会奖励肉肉吃。”
魔尊表情诡异,他这是……
给自个找了个小师尊?
不是,这只奶团子刚是怎么把他带沟里的?
第442章 呔,小师尊真会扎人心窝子
第442章
“宝宝,烤肉好了。”
九幽的声音适时传来,打断了魔尊和团子的闲聊。
一听肉好了,起先还正儿八经,当真有点小老师模样团子,蹭的一下就化身馋嘴小奶喵。
她飞快跳下大石头,完全都不要人去接,小短腿一翻,唰的就冲了过去。
“爹爹肉肉,肉肉呢?”矮墩墩的团子,围绕在高大的男人脚边转着圈圈,一边嘴馋的垫脚看烧烤架上,一边又去张望盘子,真的跟馋猫没区别。
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九幽暗含警告地看魔尊一眼。
魔尊:“……”
他做什么了?
护崽护的这么凶,这真是只拿本命剑当老婆的木头剑修?
“慢点吃,小心烫舌头。”
耳边,依稀传来九幽耐心投喂的声音,那嗓音低沉温润,还暗含着笑意,就像是通透冰球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焰火。
外人只当他寡情凉薄,对师门说判出就判出,丝毫没有半点不舍之心。
可那冰球内里,却是炙热滚烫的火焰。
特别是在遇上,那只灭世妖孽的幼崽子之后。
所谓铁树开花,约莫就是如此了。
团子似乎很饿,通常不等爹爹将烤肉喂到嘴里,就如张嘴的雏鸟一般,小脑袋率先伸了过去,嗷呜一口叼住烤肉。
九幽的烹饪手艺无疑是很好的,去了杂质的岩羊妖兽肉,咬一口焦嫩的肉香。
待吞下肚,一股精纯且温和的灵气,从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用最轻柔的方式,帮团子淬体,为以后修炼打下坚实的根基。
九幽本以为团子吃不了多少,所以他只烤了半边羊腿肉。
然而,一刻钟过去,两刻钟,三刻钟……
小小一只的奶团子,柔软的小肚子就像是黑洞,硬生生将一那半条羊腿肉都吃完了,她还拽着九幽的手指头,嚷嚷着还要吃肚子还饿。
九幽皱眉:“宝宝,你不能再吃了。”
若是换成世俗界的幼崽,那半条羊腿足够十个幼崽用都吃不完。
团子不依,捉着九幽的食指摇晃撒谎:“不嘛,爹爹做的好吃,肚肚还没吃饱,吃不饱濛濛要长不高的。”
濛濛要吃多多的肉!
奶团子食量的异常,不仅是让九幽忧心,也让系统兔子诧异。
兔子飞快打开扫描器和体检模块,分分钟帮团子体检了遍。
末了,兔子看着和平时一样的数据沉默了。
确实,崽儿还没吃饱。
兔子纠结,这都吃多少了,为什么还没吃饱?
“她非一般小幼崽,”冷眼旁观的魔尊,幽幽开口,“灭世妖孽,在深渊中筑巢,以黄泉水孵化,汲世间恶念为食,历经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方才有破壳的希望。”
此时,魔尊看着团子茫然无知的团子,表情逐渐变冷。
“灭世妖孽,”他轻嘲了声,“容她长大,她能饿到吞了整个修真界。”
如同饕餮,饥饿贪婪到永不知足。
可又和饕餮不同的是,幼崽期的灭世妖孽,脆弱到毫无自保之力,需要供养人投喂。
而灭世妖孽最喜欢的供养人,若以自身血肉投喂,可短暂让妖孽饱腹。
不过,这话魔尊没有说,他只看着九幽,眼神幽冷又讥诮。
他说:“这样的妖孽,九幽剑尊你要放弃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魔尊眼瞳泛出妖冶的点光,他的脸上浮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又有一点过来人的老成和看透。
在他的记忆里,时常有道声音在尖利叫嚣——
“你这个坏种,给村子里带来灾厄的孽畜!”
“滚,滚出这座房子,滚出村子。”
“我为什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坏种来?”
“我给予你生命,不杀你已是天大的恩德,你这只坏种,怎么还敢奢望我养育你?”
……
魔尊嘴角带出了然的寒凉:“放弃,是世上最简单的事呢。”
所以,九幽剑尊放弃吧。
九幽眉眼半垂,不期然对上团子望起来的视线,黑白分明的清亮,稚嫩幼年,天真又无知。
她连灭世为何物都不懂,又岂能定论说是妖孽呢?
男人温凉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掠过团子白嫩小脸,奶香细嫩。
这叫他如何舍得?
团子素来对情绪敏感,对爹爹的情绪小呆毛就是雷达,感知的再是清楚不过。
于是,她瞬间就懂了。
虽说不明白,但是她心里就是懂。
“不的,”她扭头鼓起腮帮子,对魔尊非常笃定的反驳,“爹爹不会不要濛濛的,濛濛是爹爹最喜欢的小宝贝。”
说完这话,她就抬头看向九幽。
面无表情的男人,在这句话之后,忽的勾起嘴角,低低的笑声从薄唇边像泉水一样流泻出来。
“是,”磁性的嗓音,再没有冷凉,有的只有没买脉脉温情,“宝宝是爹爹最喜欢的小宝贝,我宁可将放弃自己,也不会放弃你。”
话落,他斜睨魔尊,却是秒换冷酷的口吻:“魔尊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尊的剑气无情。”
魔尊怔然,眼前这对父女的对话,像是磅礴的将汪洋,骤然滚翻滔天,声势浩大的将胸腔之中的,厚如城墙的、陈旧拂袖的堤坝价淹没。
“叮”某处厚厚的冰层,魔尊听到了龟裂的轻响。
他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团子身上:“嗤,小师尊本尊告诉你,成年人全都是满口谎言的怪物,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骗你这样的小孩子。”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瞄了九幽一眼:“你的父亲亦不会是例外。”
这话让团子不高兴了,她跺了下小脚:“你瞎说,爹爹从不对濛濛说谎的。”
顿了顿,她噘了噘小嘴:“你再这样,濛濛不给你当小老师了,濛濛也不教你了,就让你没礼貌,没人会喜欢你的。”
魔尊的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终是让团子生气了。
九幽安抚地捏了捏团子小手,边拿出另一只岩羊腿,一边说:“魔尊,岩羊妖兽本尊承情,但你要再让我家宝贝不高兴,本尊的灵府就不留你了。”
他也是看在团子对魔尊不排斥,似乎还有点喜欢的模样,适才没把人赶出去。
但这些,都不能是魔尊挑唆并试探的筹码。
魔尊双手环胸笑了笑,他重新靠大石头上,同一种过来人看透世事的目光叹喟了声:“等着吧。”
本尊早看得太多。
眼下是宠爱是甜蜜,可当这甜蜜成为负担。
又当这负担如山岳般沉重,无法再负重前行后。
放弃,就会成为最简单、最容易的事。
眸光逐渐讥诮的魔尊,看着气氛融洽的父女两人,唇边的嘲弄更甚。
没有人会是例外,无论是九幽还是灭世妖孽。
团子啃着第二份岩羊腿肉,她忽的想起魔尊,小脑袋一偏看了看他,又看看手里肥美焦嫩的烤肉。
那烤肉被九幽的剑气片的非常薄,腌制后又放法阵里加速时间流逝,让每一丝的肉都沾染上灵果汁液的香气。
尔后,再是灵炭炙烤,香喷喷、油滋滋的香味就弥漫出来。
简直,百吃不腻,百吃不厌,团子最是喜欢了。
忽的,团子端起盘子,哒哒跑魔尊面前。
她颤巍巍地举起盘子,对魔尊奶声奶气的说:“叔叔大朋友,爹爹不会不要濛濛的,濛濛做了叔叔小朋友的老师,也不会不要叔叔的。”
她踮起脚尖,仰起白嫩小脸,努力将盘子里的烤肉递过去。
小濛濛:“叔叔大朋友吃肉肉,吃了肉肉,就是濛濛老师班最乖的大朋友啦。”
圆乎乎的杏眼,在日光下折射出透亮纯真的点光,如同宝石一样稀有。
魔尊怔然了瞬,他虎着脸夹了片烤肉丢嘴里,恶狠狠咬着说:“哼,本尊是魔门至尊,谁敢不要本尊?”
团子露出了然的小表情,够着小手拍了拍魔尊袍摆。
她说:“嗯嗯,濛濛知道,叔叔大朋友的爹爹肯定没不要叔叔。”
魔尊立时闭嘴:“……”
呔,小师尊真会扎人心窝子。
第443章 濛濛:暗中观察.jpg
第443章
堂堂魔尊,厚着脸皮暂且就在九幽的灵府中住了下来。
盖因团子异常色食欲,每顿都需要吃大量的食物,堪堪才不会喊饿。
兴许是知道自己太能吃了,待到第三日,团子才用了一锅炖肉,适才就默默放下了碗筷。
她滑下椅子,拔腿就往跑,嘴里还嚷着:“爹爹,濛濛去园子里和花花们玩啦。”
灵府中,自是栽了各种珍稀灵花灵草,这些花草比之普通俗物,灵气十足不说,年份久远的,已经生了微末神识。
团子同这些灵植沟通,更是容易得很。
她蹲在园子里头,小小的身体隐藏在草木里头。
“唔,”她捂着小肚子,像小兔子一样往外看了眼,发现爹爹没跟出来,她不自觉松了口气,“花花,濛濛肚肚还是饿。”
她很沮丧,一屁股坐地上,小呆毛都软软地耷拉起来,“兔子哥哥给濛濛捏的这具身体,吃得太多了,爹爹会养不起濛濛的。”
非常没人跟她提过这个问题,但是团子敏锐,依旧从这几天里观察出来了。
她不懂是怎么回事,遂跟兔子抱怨:“兔兔哥哥,濛濛可不可以换个吃的少的身体啊?”
兔子语塞:“……”
这要怎么解释,你说的多少跟身体没关系,只跟你是灭世妖孽有关系?
至于,为何它帮崽儿塑造的躯体成了灭世妖孽,程序还在自检,没查到bug根源。
所以,兔子也很想不通。
周围的灵植簇拥着小团子,有些会结果子的,眨眼就结出水灵灵的甜果子,凑到她面前投喂。
有些这开花不结果的,硬是让自己的花蕊甘甜,花瓣肥厚,看着就娇艳馥郁。
团子也不客气,啃一口灵果,再偏头含着花蕊吮吸汁液。
饶是如此,这点吃的仍旧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缓解腹中饥饿。
团子生气了,很生自个肚子的气。
她用力一巴掌拍肚子上,低头训斥道:“不听话的坏肚肚,你不要再吃了,爹爹会养不起我们的。”
说完这话,头上灵植枝叶分拨开,光影婆娑摇曳,一只冷玉脂白的手伸了进来。
紧接着,是九幽舒缓的嗓音:“宝宝,别坐土里快出来。”
团子一惊,赶紧闭上小嘴巴。
她抬头,白嫩小脸上率先浮起笑容:“爹爹抱抱。”
张开的小胳膊,软糯奶气,圆乎乎的杏眼湿漉漉的,竟是学会了隐藏小心事了。
九幽叹息,弯腰把人抱起来,又给她拍了拍小裙子。
“宝宝,”九幽摸给她一颗红到发紫的灵果,“爹爹养得起你,不要让自己饿肚子。”
肚子早就在咕咕叫的团子,捧着灵果,小嘴巴一扁,委委屈屈的一下抱紧了九幽。
九幽拍了拍她后背,低声哄着:“想吃就吃,爹爹会有办法为宝宝解决食欲问题的。”
团子啃着灵果,带着黏糊糊的小鼻音,重重点头嗯了声。
呜呜呜,爹爹最好了。
她三两下就啃完灵果,骤然发觉,肚子竟然不觉得饿了。
奶团惊奇不已,摸着自个小肚子睁大了眼睛:“爹爹,濛濛不饿了,肚肚不喊饿了。”
团子太惊奇了,惊奇到立刻就忘了刚才饿肚子的小委屈。
九幽笑了笑:“因为是灵气很足的果子,宝宝喜欢吃吗?”
肚子不饿的小奶团,瞬间满血满蓝原地复活。
她大声说:“喜欢哒!濛濛要每天都吃。”
九幽应允,见团子恢复了活力,他才跟着多少开怀些。
不远处的大树粗桠上,魔尊单膝屈起,双手枕在脑后。
从树桠缝隙,流泻下来的点点碎金,落入他眼里,魔尊就冷嗤了一声。
他那小师尊不清楚,可是他却是亲眼所见,九幽用米青血浇灌一株灵植,消耗了两大碗的珍贵米青血,适才催生出这么一颗血红色的果子。
如此投喂,灭世妖孽肚腹岂能不饱?
九幽也只能瞒住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幼崽。
不过,魔尊倒也没多事,半个字都没对团子透露。
如此,又过了几天后,奶团在日日一颗血色灵果的滋养下,食欲逐渐下降到正常幼崽的程度。
与之相对的,是九幽越发苍白的脸色。
这日半夜,有星无月,暮色暗合,很是苍茫。
萤火星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株通体血色的灵植面前,很是面无表情。
只见他凤眸低垂,指尖剑气纵横,就在左手手腕割开一道伤口。
有片缕星光洒落,清晰映照出来那手腕来。
冷玉脂白的肤色上,赫然是一道道从未愈合的伤口!
每一道伤口,都被锋利的剑芒割开,皮肉齐整,没有狰狞之感,但却更是触目惊心。
那些伤口,像大张的小嘴,不断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然,鲜血也是与众不同的。
殷红中泛着点点金光,犹如金粉洒落其中,一看就很是不凡。
旧的伤口未愈,新的伤口又再现,可这次在洒落几滴鲜血后,竟是再没鲜血流下来了。
男人皱眉,他像完全没有痛感,很冷淡地瞥了眼手腕伤口,遂半点不犹豫,指尖剑气一挥,这次对准了心脏!
“你疯了?”魔莲隐动,魔尊的身影出现。
九幽指尖一顿,凌厉的剑芒未消散。
他只是很冷淡的说:“我没疯,我很清醒。”
宝宝要食用喜欢的投喂之人血肉方可饱腹,他就给她。
她需要,他给予。
如此简单而已。
夜色下,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侧脸线条柔和,表情再是自然不过,并未觉得自己这般付出,有何值不值得。
一切,都是简单而理所当然。
魔尊心头一堵,像是有头困兽在焦躁踱步。
他音量不自觉提高两分:“你清醒?你这一剑下去,万载修为尽付东流,所有的米青血喂了那只灭世妖孽,没了你的护持,日后谁来保护她?”
大凡修为大圆满的修士,特别是距离飞升只差最后一步,一身修为都在心脏里,那带着金粉闪光的鲜血,便是所有修为的源泉。
但眼下,九幽要生剖心脏,放最后的米青血来催生灵果,喂食小奶团。
九幽眉宇不动:“修为没了重炼便是,但我不能让小濛饿肚子。”
虽所有的记忆都被压缩在潜意识深处,九幽并不知情。
可他总觉得,让宝贝饿肚子,会是一件让她很难过的事。
他的宝贝,应当快乐幸福,而非难过郁郁。
魔尊愣了会,饿肚子竟是比性命、修为还来的重要?
忽的,他理解不了九幽的想法。
魔尊旧话重提:“不若放弃,这世上的事,唯有放弃最简单……”
“不必,”九幽打断魔尊的话,眼神顷刻犀利,“我和小濛如何,这是我的家事,魔尊若再提放弃一事,请自便。”
话罢,他指尖的剑气,锋利无比的割裂了玄色的法袍。
衣摆翻飞,鸦色长发随之飘起,萤火星光笼罩下,薄雾渺渺,隐约朦胧。
在这朦胧中,衣摆如花瓣拂落,在九幽幽深的眸光里,竟是显露出矮墩墩、圆滚滚的粉团子身影。
她站在爹爹厚重的影子里,仰起奶白小脸,视线落在了男人满布血红伤口的手腕上,以及——逐渐渗出鲜血的胸口。
魔尊惊了!
小师尊是何时来的?
九幽眼瞳骤然紧缩,喉头发紧。
宝……被宝宝看到了?
团子绷起小脸,抿着小嘴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纯澈如清水。
她就那么望着九幽,一字不吭。
九幽薄唇嗫嚅,甚是艰难地吐出字音:“宝宝,我……”
哪知,团子并不与他答话,而是看向一边的魔尊问:“叔叔大朋友,濛濛吃的果果,都是爹爹用血血浇的吗?”
这话一落,九幽锋锐的眼神唰的就投射过来。
顿时,魔尊头皮发麻:“……”
呔,失策了,不该多管闲事。
第444章 小师尊怕是活不过七天了
第444章
“爹爹,手背身后不准动。”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稚嫩柔软,却带着不容商量的严肃。
九幽依言,将双手背在身后不乱动。
不过,他试图解释:“宝宝,你的情况太特殊了,爹……”
“濛濛小老师没同意,爹爹就不准说话。”团子当真很有小老师的模样,手里拿着细细的小枝条训人。
本身该打爹爹手心一下的,但是她又很舍不得,遂纠结地皱着眉头。
最后看看细枝条,又看看爹爹。
她慢吞吞走过来,寻摸了半天,挥起细枝条,很轻很轻的在九幽胳膊上挨了一下。
小濛濛:“爹爹让濛濛吃血果果,还对濛濛不说实话,虽然也没说谎话,但是爹爹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爹爹不该这么做。
奶团子说着,就转到九幽左手边,她小心翼翼撩起爹爹的宽袖,看着红肿带血痂的伤口,大眼睛蓦地就红了。
九幽心尖都软了:“爹爹不疼,宝宝不哭。”
“骗濛的,”粉团子噘着小嘴,非常小声地抽哒了声,“都流血了,肯定疼的。”
濛濛流血的时候,就非常非常疼的。
她低下头,噘着粉嫩嫩的小嘴呼呼。
奶香的气息,纠缠着拂过伤口,像是大冬天里,冰冷的双手上,被捂着了块热烫的毛巾。
那温度,熨帖的让人心脏都暖了。
九幽侧头,看着低头努力呼呼的奶团子,轻笑了声:“没有骗宝宝,爹爹修为强大,真不疼的。”
在旁听到这话的魔尊,轻蔑地冷嗤了声。
修为再是强大,但也不是铁骨铜皮,岂会流血不疼。
应当说,这点外伤同米青血的流失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
“濛濛,”团子突然开口,奶音颤抖,“濛濛不吃果果了,濛濛不要爹爹流血。”
九幽心脏一跳,想也没想就一口驳回:“不行。”
他的口吻那样坚定,不自觉就带上家长对子女典型的专制和控制。
他眉头紧锁,耐着性子企图说服团子:“宝宝,你身份太特殊,不吃的话会时时刻刻都处于饿肚子的难受之中,而且还会长不大的。”
原本,“长不大”是团子的软肋,每次涉及到这个,团子都会非常听话非常乖。
然而,这一次奶团难的的“不听话”了。
她望着九幽:“濛濛饿肚子没关系,长不大也没关系。”
这些统统都没有爹爹重要。
九幽闭眼深呼吸,再次睁眼时,他硬起心肠:“不行,你还年幼,这件事爹爹为你决定。”
团子惊呆了,爹爹从前不是这样的。
瞬间,小心灵就受伤了,奶团子很大声嚷着:“不吃,濛濛就不吃。”
濛濛不喜欢这样的爹爹。
她转身拔腿就往外跑,濛濛要不理爹爹十个数!
九幽抬脚,又很快忍住。
男人那张俊美的脸,第一次浮现出挣扎和苦闷。
魔尊一扬下颌:“想追就去,想哄就去,犹豫作甚?”
九幽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垂着眼眸,面容沉沉。
原本,九幽以为团子过会就气消了。
可当天晚上,奶团子当真什么都不吃,她早早躺床上,灵魂进入了系统空间里。
在空间里,她感受不到身体饥饿带来的难受。
兔子小心翼翼问:“崽儿,你真不理你爸了?”
团子抱着自个的灵魂小芽芽:“濛濛还没数到十呢。”
兔子:“……”
假话!分明都数了好几遍的十个数了。
兔子看看灵魂小芽芽,焉哒哒的,所有的叶片都垂着,跟奶团子一样没精神。
它想了想,将花钵转了个方向,指给她看那株新生的小嫩芽。
团子震惊了,揉了好几遍的眼睛:“濛濛什么时候长的?濛濛怎么不知道咧?”
兔子讪讪,为了转移崽儿的注意力,只得将那日它和小黑,亲眼看着她长大的事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团子立时就忘了刚才的不块。
她睁大了眼睛,好奇巴巴的追问:“濛濛长新芽芽了,兔子哥哥你快看看,濛濛有没有长高一点点。”
兔子早就测量过了,不过不好直接说,只得装模作样测量一番。
随后,它含含糊糊道:“有长!崽儿你真的有长,就是……就是没高。”
有长却没高……
听了这话,团子重点完全在前两个字。
她欢天喜地,举高花钵欢呼:“好棒棒,濛濛有长大的哦。”
她几乎迫不及待,想要将这好消息跟爹爹分享。
兔子很是一言难尽,沉默得看着团子冲出空间。
兔子:“……”
就是说,崽儿听话只听半截这习惯,也……也挺好。
暖玉公主床边,面色苍白的男人,浑身气息混沌且紊乱。
他搁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手背用力到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九幽,在极力忍耐着。
公主床上,蜷缩成一小只的奶团子,沉沉的似在熟睡之中。
可她的身体,在拒绝进食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的虚弱。
这种虚弱,在九幽这般大能面前,感知的十分清楚。
团子的生命力,在衰竭。
九幽不敢去深想,如若继续下面,自家宝贝会不会就此夭折。
但凡有这个可能,九幽都宛如心脏被剜去了般痛苦。
不允许!
他就算是倾覆这世界,亦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缕黑色的雾气,混杂着灵气,没入九幽体内,并在他的丹田蛰伏下来。
那是——心魔!
“爹爹!”
冷不丁,团子一声清亮奶喝,暖玉公主床上,小小一只的粉团,一个咕噜翻身就爬起来。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兴奋和小激动。
“濛濛长大啦!”她急切的将这好消息同最喜欢、最亲近的人分享,“濛濛真的有长大的哦,不信你看看,濛濛是不是长高了?”
她站在九幽面前,踩着柔软的凤凰羽被褥,努力挺直背脊,再踮起来点脚尖,让爹爹看她。
骤然醒来的小团子,让九幽愣了下。
他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上血红色的果子递过去,一双幽深的凤眸竟是带上了软和。
看着那血果子,奶团子沉默了。
九幽:“宝宝,就吃最后一个好不好?爹爹不该不尊重你的想法,吃了这枚,往后爹爹都听宝宝的。”
所有的开心和小激动,都像潮水一样飞快退去。
久违的饥饿感,从肚腹涌上来,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汹涌的唾沫扼制不住,不断在团子柔软的口腔中分泌。
血色果子上,诱人的香甜味,像是一把把的小钩子,勾的奶团子心痒难耐。
此时此刻,她饿到双眼冒绿光。
九幽慢慢的,将果子更凑近些。
团子吸溜吸溜口水,以迥异于任何幼童的忍耐力,将爹爹的手一把推开。
她擦着嘴角止不住的口水:“一个都不吃,今天吃一个,明天就要吃两个,就和童话故事里永远吃不饱的大灰狼一样坏了,濛濛知道的。”
谁曾料想,素来抓不住重点的奶团子,这刻竟是出奇敏锐。
九幽无法,他默默收了灵果,很诚实地摆出问题:“宝宝说不吃,那就不吃吧,不过宝宝以后要怎么办?你若有碍爹爹会很痛心。”
见他表情却是很不好,团子挪蹭着往前两步。
她倾身过去,乖乖地依偎进爹爹怀里:“濛濛可以让兔子哥哥重新捏一个身体,爹爹不……”
然,这一句话未完,团子眼前一阵眩晕。
她搭在九幽胳膊上的手,软乎乎地垂落下去。
整个人,瞬间轻薄如纸张。
更甚至,开始逐渐变的虚化透明。
九幽大骇:“宝宝?”
听到这声呼喊,魔尊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只一眼,他便皱眉道:“小师尊生机溃散,怕是……”
——活不过七天了。
第445章 魔尊:啊啊小师尊要哭了遭不住!
第445章
活不过七天……
这对九幽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山崩地裂。
他的指尖颤抖,面色苍白且拒绝相信。
明明刚才还奶声奶气,欢天喜地跟他说着自己长高了的小粉团,喜滋滋地踮起脚尖,要自己量量的宝贝,怎么就活不过七天了呢?
看着小小一团身体,逐渐变得虚弱而透明,那双精致华美的蝴蝶小翅膀,也无力的从背部垂落,失了光泽,宛如破碎的宝石。
到底是认识的小幼崽,魔尊嘴上总嘲弄讥诮,但从内心来说,小幼崽还是比俗人界那些不懂规矩,总爱哭闹的幼崽乖很多。
况且,魔尊一直记得,她跺脚笃定又自信的说“濛濛爹爹才不会不要濛濛”的小模样。
如果当年,他有如此的笃定,是不是就不会被所有人放弃了?
魔尊心头恻隐:“灭世妖孽长大后,必灭世,这般逆天的存在,就注定幼崽期很容易夭折。”
天不容她,即便是跨过眼前食欲的坎,后面还有无数磨难在等着。
这是,天道的意识。
天道,不容许敌人有半点存活的机会。
“哼,”魔尊轻嗤一声,“对待通常人天道都会留存一线生机,所谓九死一生便是如此,可灭世妖孽那是……十死无生。”
“你,养不活她。”
这是,命中注定。
“不,”嘶哑如冰刃的嗓音,沉郁到极致就带出了让人颤栗的毁灭暴虐,可那口吻偏又很冷静克制,宛如毁灭前的祥和,“没有注定,没有十死无生。”
他抱着团子站起身来,和魔尊同等高的身体,竟是有着无比强烈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眼神睥睨,那一刻宛如生死在握的神祇。
魔尊就听他坚定清晰的说:“我会养活她,养到她开花长大,养到她长高成人……”
养到她成为这个宇宙最闪耀的明珠。
九幽的话,让魔尊听不懂了,不过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抱着奶团就出了房间。
宝宝喜欢鲜花灵植,还喜欢晒太阳,他要给她找个好地方躺着。
魔尊看着九幽的背影,眼神逐渐复杂。
都到如此地步了,仍旧不肯放弃吗?
兴许,小师尊的笃定自信,便是来源与九幽给予的全部情感。
忽的有那么一霎,高高在上的魔门至尊,居然对团子生出了羡慕。
任何时刻,任何处境,彼此都不放弃,便是生如蜉蝣短暂,那一生也定然是幸福快乐的。
就在这时,一只折纸仙鹤晃悠悠的穿过诛仙剑阵,出现在魔尊面前。
一道声音传来:“魔尊大人,仙灵秘境提前开启了,各门各派正在集结人手,势要拿下镇境之宝——永生花。”
永生花?
魔尊倏地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消失在房里,只余声音在喊着:“九幽,你家崽子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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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九幽真的会上钩吗?”
剑宗掌教躬身轻问,表情迟疑不确定。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白眉真人,那一对长长的银色寿眉被风吹动飘起。
他缓缓睁开眼睛:“不是会,而是一定。”
掌教踟蹰,视线落在白眉真人膝盖上的一本泛黄古籍上。
在修真界,是鲜少有用纸张记载信息的书本,毕竟脆弱的纸张经不起岁月的侵蚀。
可眼下,白眉手上竟是出现了一本古籍。
察觉到掌教的存疑,白眉继续说:“仙灵秘境是仙界一碎片所化,秘境中独特的仙气催生了永生花。”
白眉小心翼翼翻开古籍,在泛黄的页面上,画着一幅简单线条勾勒的插画,插画下是注解。
“永生花,仙界产物,只生成在仙气最浓郁的地方,服食一片叶,可让凡人白日飞升,服食一根茎,可庇佑修行者跨越雷劫,服食一花果,可洗去世间大恶大污,重塑仙体逆天改命。”
白眉指着“重塑仙体逆天改命”八个字,看向掌教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掌教恍然大悟:“灭世妖孽生来就是灭世的,可是这方是天道庇佑的世界,灭世妖孽和天道那就是敌人!”
他越说眼睛越亮:“天道一定不容灭世妖孽长大,所以数十万年以来,即便是有灭世妖孽破壳,但全都夭折长不大。”
“是天道!天道不容许那妖孽长大。”
掌教兴奋到搓手:“如此一来,真人我等是不是就真能捉到那妖孽了?”
他这话嗓音压得很低,眼底迸发的光芒,映照出浓烈的恶意。
白眉真人合上古籍,手一翻古籍就收了起来。
他抬眼,慈善寿眉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不可再说,”他低声喝止掌教,“你去仙灵秘境,使计将那只妖孽带回来见我即可。”
说完这话,白眉真人复又闭上了眼睛,多余的不再说了。
剑宗掌教走出白眉居所,他理了理法袍宽袖,想到什么不自觉看向天空。
碧蓝如洗的苍穹之上,万里无云,蔚蓝千里。
然,他想起真人那本古籍,刚才的一眼里,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天道”二字。
一时间,掌教心头莫名生出几分敬畏。
他拱手躬身弯腰,毕恭毕敬对着天空行了一礼。
暗地里,他还默默补了句:“您尽管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贯彻您的意志,定会让用那妖孽祭您。”
晴空蔚蓝的天空,无风无云,并未有任何的变化。
掌教行了一礼后,直起身双手背负身后,匆匆安排人手去了。
九幽那孽障,一手诛仙剑阵很是了得,他需的找到克制之法,方才能带回灭世妖孽。
与此同时,距离仙灵秘境最近的修真者城镇。
九幽慎重又不舍的将怀里团子交给魔尊:“劳烦魔尊帮我照顾三天,三天后我必带着永生花回来。”
魔尊接过团子,适才发现她原比想象中的还轻。
身体越发虚弱透明,堪堪像是刚出生的奶喵般,没有丝毫的重量。
他不自觉放轻了力道,像捧着易碎的水晶娃娃,小心又小心地抱着。
从未带过娃的魔尊有瞬间的懵逼,他看看怀里的团子,又看看准备进入秘境的九幽。
魔尊愁到皱起眉头:“她若醒来见不到你,哭鼻子怎么办?”
这两日里,小粉团偶有清醒的时候,兴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好,遂格外粘九幽。
吃饭要爹爹抱着,睡觉要爹爹的胳膊枕着,就连喝口灵水也要爹爹亲自喂。
那样黏糊的模样,腆着苍白到透明的小脸,是一个人都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她不会哭的,”男人修长的五指吗,从银色细软的发丝间穿过,“宝宝很聪明的,我不在的话,她不会哭的。”
因为会心疼、会帮她、会宠她的爹爹不在,濛濛就不哭的咧。
魔尊眉心皱出竖纹,抱着团子像是抱了块烫手的山芋一样。
眼看时辰快到了,九幽看着昏睡的团子,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声音很轻:“要是闷了,魔尊可以带她到城镇市集上逛逛,她爱热闹。”
魔尊叹息:“本尊省的,先说好虽是本尊小师尊,但本尊只给带三天,三天后你要不回,本尊就丢了她。”
他堂堂魔门至尊,是给人带娃的么?
九幽点头,他最后看了眼团子,狠心挪开视线,脚下乌色剑光乍然而起,整个人御剑到半空中,眨眼就消失不见。
就在九幽离开的瞬间,沉沉昏睡的粉团子,似有所感的睫羽颤动。
浅色浅淡的浓密睫羽,映着那头同样浅淡的发色,在点点光晕下,竟是有一种支离破碎的脆弱感。
她轻轻咳了两声,魔尊就见她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魔尊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团子拽着魔尊胸襟,微微直起点身,看了一圈发现爹爹不在,虚弱的粉团子立时就扁起了小嘴巴。
魔尊再忍不住,扯起喉咙嗓音失真大喊——
“九幽快回来,你家崽儿要哭了!”
完全就,顶不住啊啊啊啊!
第446章 濛濛想要送爹爹一个濛濛玩偶
第446章
修行数万载,魔尊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慌乱过。
就算是当年九五雷劫,浑身都被劈成焦炭,他还对天道竖中指,丝毫不虚。
然而此刻,在小师尊清亮亮的眼神下,他竟是慌到手足无措。
魔尊顿了顿,勉强绷起脸,企图摆出点身为魔门至尊的威严来。
他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那个,小师尊你爹去……”
“濛濛知道,”出人意料的,团子打断魔尊的话,“爹爹要救濛濛,所以爹爹暂时不在。”
魔尊愣了下,蹲下身来跟团子视线齐平。
他好奇地打量团子:“小师尊不哭吗?”
明明刚才嘴巴都扁起来了,眼睛现在都还红着。
团子点头又摇头:“想哭,但濛濛不哭的哦。”
爹爹不在,濛濛才不哭的咧,哭了也没爹爹哄。
她可聪明了,不管是撒娇还是小任性,林林总总的小习惯,只在爹爹和弟弟面前才有。
魔尊真是奇了,小师尊说的话怎么跟九幽说的一样?
他有点想不通,这父女俩人如此默契?
团子伸手去够魔尊的一根食指:“叔叔大朋友,你带濛濛去逛街好不好?”
她这会精神尚可,魔尊想起九幽的叮嘱,遂一口应承。
不过碍着灭世妖孽和魔尊俩身份都太引人注目,魔尊一打响指,用术法给两人变装了番。
团子还是团子,不过换了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背后的小蝴蝶翅膀也不见了。
而魔尊,幻化成了个修为低下的文质青年。
乍一看去,两人还真普普通通,半点都不显眼。
魔尊很是满意:“走了。”
话罢,他弯腰将人单臂抱起,转脚就去了热闹的集市。
修真者的城镇,也是有凡人居住的。
同世俗界的凡人集市无疑,宽阔的街面上,是各种小摊小贩,飘扬的铺面彩色旗,各式各样很是热闹。
“妖兽黑猪大骨,灵气充沛,熬汤最是洗精伐髓,大甩卖大甩卖。”
“狐狸毛大氅,水火不侵,可抵筑基期修士一击,绝版样式仅此一件!”
“修仙姐姐妹妹们,限量版孔雀红胭脂,上脸有细小星光闪烁,用上你就是修真界最靓的小仙女。”
……
起初还有点意思,可很快团子就没兴趣了。
她虚弱都趴在魔尊肩头,安静地睁大四处瞅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魔尊余光注意:“可有喜欢的?只管说来,本尊给你买。”
魔门至尊,不差钱!
团子摇头:“没爹爹允许,濛濛不能乱要外人的东西。”
这点礼仪教养,小奶团是真真学得好。
魔尊却不太高兴了,他瞥嘴道:“你是本尊的小师尊,本尊岂能算是外人?”
“那里。”团子忽然喊了声。
魔尊寻迹看去,是个做机关人偶的小摊。
摊主是个散修,以铸造机关小人偶入道修行,故而在此摆摊制作人偶。
毕竟,机关人偶制造的越多,悟道提升修为的几率才越大。
魔尊带着团子近前,奶团子瞅了眼摊位上各式各样的小玩偶,有木的玉的还有妖兽皮缝制的。
无一不精美到栩栩如生,团子让魔尊矮下来一些,她好看清楚。
那摊主见团子似是喜欢,遂开口道:“小幼崽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制作出来,保管活灵活现,跟真的不遑多让。”
然,团子却没有选择任何一樽玩偶,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那能做一个濛濛吗?长的和濛濛一模一样的玩偶。”
听闻这话,摊主多看了魔尊一眼,还是回道:“可以的,不过小幼崽木偶都是有作用的,有人拿来挡个攻击做替身,有人拿来李代桃僵,你做个自己模样的木偶是要干什么?”
团子绞着小肉手,一字一句的说:“送爹爹,濛濛想送一个自己给爹爹。”
摊主再次看向了魔尊,脸上有些疑惑。
小幼崽的爹,不就正抱着她吗?
团子又说:“等濛濛不在了的时候,爹爹可以看濛濛的小娃娃。”
她就有个小娃娃的,是爹爹的模样,都在兔子哥哥好好收着呢。
这话摊主没多想,但抱着奶团的魔尊忽的就表情不对了。
什么叫“等濛濛不在了“?
这么小只的奶团子,她到底懂什么?
摊主接了这单,见团子年幼,遂摸出纸笔,先行画出了奶团的模样,又给她看过,修改了几个小地方,待团子非常满意后,叮嘱对方明天来拿。
团子没灵石付账,不过当她眼巴巴望着魔尊,轻轻拽了拽他袖子。
魔尊:“……”
魔尊二话不说,丢下一袋灵石:“用最好的材料,要是滥竽充数,本……我不会放过你。”
话语间,不经意泄露的气息,让那小摊主诚惶诚恐。
对方点头,忙不迭应承道:“自然自然,我自然用最好的材料,保管小幼崽的玩偶逼真到栩栩如生。”
魔尊适才作罢,小幼崽好糊弄,可谁敢糊弄他这位魔门至尊?
那怕不是找死。
威慑了摊主,魔尊见团子精神不好了,连头顶的小呆毛都焉哒哒的了。
他轻声问:“小师尊,可还有想要的?”
团子摇头,她将脑袋搁在魔尊肩头,很虚弱地喘息了两声,适才奶音小小的说:“不要了。”
濛濛就是想要只玩偶送爹爹当礼物哒。
现在礼物也定了,团子睫羽颤了颤,实在撑不着眼皮子,须臾就闭上了眼睛,再是陷入昏睡之中,任是再喧闹的集市,都不能吵醒她半分。
魔尊轻轻拍着她后背,站在大街中央抬头看了看苍穹。
今日,依旧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就是不知道,仙灵秘境中的九幽是否一切顺利。
九幽一行,不仅是顺利,而且是非常的顺利。
他甫一进入,遂听闻在秘境南边,一朵奇花香飘千里,正面临绽放期,而且看那架势,就在这两日功夫。
从听到这传闻,到一路难寻,中途便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没有丝毫的阻拦。
就这般顺利到不可思议的,九幽看到了那朵即将绽放的永生花。
不是不疑这一切都是圈套,可永生花在眼前,即便是地狱深渊,九幽也会毫不犹豫得往下跳。
小濛,需要永生花。
理由就这么简单。
“嗡”乌色剑光,像烟花一样飞蹿上天,在最高处炸裂开来,细小的剑芒遂散落到四面八方。
一身玄色法袍的九幽,站立在含苞待放的永生花前,他侧脸冷凝的喝了句——
“永生花吾的,尔等滚。”
第447章 震惊!九幽你入魔了!
第447章
永生花吾的,尔等滚。
这一声落,惊的躲在周遭的其他修士齐齐现身。
有人不服,摆出攻击的姿态冷笑道:“九幽,你养育灭世妖孽,以诛仙剑阵相护就罢了,现在又独占永生花,未免欺人太甚。”
“哼,纵使你是剑修第一人又如何?今日我等人多势众,还会怕你不成?”
“永生花乃是无主之物,见者有份,如何能让你一人独占?”
“就是,九幽你莫要太过分,我等以群力攻之,就不信弄不死你。”
……
纷纷扰扰的话音落下,乌光剑气从玄色法袍里缓缓升腾而起,形成锋锐光晕,萦绕在高大的男人周围,恍如苏醒的食人凶兽。
那双幽深如墨的凤眸,逐渐浮起丝丝猩红,就像是红胭脂落入清水中,荡漾稀释蔓延,细细密密常人不可见。
他缓缓转过身来,将纯白花苞挡在身后。
众人只见他勾起薄唇,很是狂妄嚣张的轻嗤了声。
九幽:“嗤,就凭你们?”
乌合之众!
话音落下,他只眨了下眼,周围的乌光剑气旋转如闪电,咻的一声冲击上天空。
不及呼吸瞬间,再次落下时,无数银色莲花,宛如阎罗的催命符,直接布控全场。
特别是永生花生长的那处,层层密密拳头鸽蛋大小的银莲,将永生花围绕的水泄不通。
九幽是铁了心,独占永生花,即便是从此在修真界臭名远扬,他亦不妥协。
众人脸色大变,身边方寸之地,竟是带着死亡气息的银莲,有那视力好的,早看见每瓣莲花上,皆是细若牛毛的剑芒。
剑芒肉眼难寻,可入体就能顷刻要人性命。
没人敢轻易动弹,刚才撂狠话的那几人,看着身边比旁人多出一倍的银莲,脸色难看如锅底。
这区别待遇的,简单直白又粗暴。
眼看威慑了众人,九幽无意多造杀戮。
他转身继续等待着即将绽放的永生花,背对着众人冷漠道:“该说的本尊都说了,要滚的赶紧。”
话音落下,整个剑阵的西南方位,银莲自发移动,挪出一条生路。
有那识时务的修行者,纵使心里再是不甘,也只能转身离去。
秘境辽阔,仙气充盈,此中天材地宝无数,又不是非要永生花不可。
稀稀落落,很快就走了七成竞争者。
剩下的三成,不是背靠大宗门,并不畏惧九幽实力的,就是自诩大能者,能和九幽一战的。
所以,永生花如何不能一争?
九幽眼底闪过戾气,他不欲再多费口舌,细长的手指一扬,银色的莲花滴溜溜旋转起来。
在那旋转中,蓦地炸裂,化为夺命剑芒,刺穿血肉,搅乱神识。
“啊啊啊……”
“九幽小儿,尔敢?!”
……
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中,无数鲜活的生命顷刻化为尸体残肢。
不甘离开的,就此将性命丢在了此处。
而那些起初还自诩能和九幽一战的大能者,在感受到剑阵威力后,骤然脸色大变。
虽没第一时间丧命,可也甚是狼狈逃窜。
“九幽小儿,今日之辱,来日必双倍奉还!”
威胁的话丢下,记恨的眼神毒辣。
然,九幽眉宇不动,银莲盘亘绞杀,一个活口不留。
鲜血在剑芒下蒸腾,化为粉红色的薄雾,像鲛人织就的华美绸布,映衬着伤口齐整对称的横切面,就像是钢刀下的黄油块,松松一切,卷曲落地。
再像积雪一样融化,悉数浸润到松软的地面,将土地也染成了暗红色,全都成为永生花根须的养分。
这是一场迷人的死亡美学,处处都彰显了九幽极致且高级的审美艺术。
就在这刹那——
“九幽,住手!”
一声喝由远及近,并以闪电般的速度落入剑阵中。
剑宗掌教伸手怒喝:“九幽住手,休要再伤人性命!”
九幽充耳不闻,眉心闪过暴虐的一丝黑气。
乌色剑下,斩落最后一颗人头。
手腕翻转,本命间再是一搅,那颗人头里的神识毁灭。
真正的,形神俱灭。
做完这一切,他适才淡淡抬眸看向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居心叵测的剑宗掌教,及其一众剑宗精锐弟子。
九幽没说话,手上长剑一甩,剑尖一滴鲜血甩落,整个乌色剑身干干净净。
剑阵中,粉色血雾弥漫,嗅着浓烈到作呕的血腥味,剑宗掌教心头骇然。
他面带怒容,很是痛心疾首的模样:“九幽,你竟是如此残暴了,今日恐是再留你不得。”
这话入耳,九幽偏头看向掌教。
在他识海,有道声音在不停蛊惑说:“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善小人。”
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在九幽不知不觉间,逐渐在识海里生成。
他心头的负面情绪越是浓烈,那道身影便越是凝实清晰。
如同干瘪的海绵终遇甘霖,汲取着浓烈的负面情绪,遂疯狂发酵生长。
瞬息,一凤眸黑瞳,没有眼白的心魔九幽,占据了识海。
他勾唇露出嗜血残忍的笑容,并企图蛊惑、怂恿、侵占本体的意志,夺取这具身体。
心魔:“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觊觎永生花的蝼蚁统统杀光?”
九幽握着本命剑的手指一紧,看着来人身上的杀意更甚了。
对啊,全部杀光就没人敢跟他家宝贝抢了。
矗立在识海的心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哪,这世上谁都没有宝宝重要,这些蝼蚁更是宝宝的敌人。”
从心魔脚下,蔓延出无数蛛网一样的触须,以心魔为中心,不断像恶臭的墨水一样,逐渐侵染九幽识海。
那本是无数耀眼银光剑气组成的纯净识海,就在这须臾之间,竟有半数都变成了邪恶的黑色。
九幽本人,凤眸眼瞳中猩红色逐渐明显,并在狭长的眼尾,开出嚣艳的邪恶之花。
如同盛开在深渊之上的赤色罂su,扎根腐尸中,以邪恶为养分,汲骨髓为养料,邪恶又嚣媚。
映着那张极致俊美的脸,真真如引飞蛾赴死的冷冽毒火,但凡靠近必血肉消融沦为森森白骨,
这样的九幽,站立在永生花之前,身形岿然不动。
“挡我者,”乌剑唰的一指,九幽薄唇冷厉,“死。”
一瞬,剑宗掌教头皮炸裂,惊恐到尖叫——
“九幽,你入魔了!”
第448章 叮咚,入魔的爹爹实力MAX,再X2
第448章
九幽入魔了。
就在心魔凝出实体的瞬间,仿佛是心有灵犀,昏睡中的小奶团大喊一声。
“爹爹!”她猝然从床上坐起来,白到几乎透明的小脸上,是惊魂未定的惶恐。
听闻动静的魔尊,瞬间从调息中睁眼:“怎么的?”
团子一把抓住魔尊袖子,抬头之时,眼圈已经红了。
魔尊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头皮发麻。
完了,小幼崽真要哭了。
团子扁着小嘴,小奶音带着哭腔:“叔叔大朋友,濛濛……濛濛嗝……”
她打着小哭嗝,半句话都说不完整。
加上身体虚弱,一个小哭嗝都差点让她喘不上来气。
魔尊心都揪紧了,慌忙学着九幽的模样,轻轻拍着团子后背帮着顺气。
“慢些说,”他眉头紧皱,口吻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温和,“慢慢说,本尊一直在这,谁都欺负不了小师尊的。”
团子扁起的小嘴巴抖了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结果,没把湿漉漉的眼泪水擦干,反而擦的眼睛越发红了。
魔尊:“……”
好像更要哭了,怎么办?
团子慢吞吞的往外吐字:“叔叔大朋友,濛濛看见看见爹爹,爹爹眼睛都黑黑的,有……有坏人……坏人在欺负爹爹……”
魔尊边听边皱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入魔呢?
他看瞅着小奶团,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现在九幽是在仙灵秘境之中,这小幼崽上哪知道去?
魔尊遂安慰她:“没事没事,你爹厉害着,只比本尊差一丢丢,真的只差一丢丢,不会有事的。”
这话不晓得哪个字眼戳到了团子,让她一下就有点不高兴了。
她也不难过了,只拿一双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瞅着魔尊。
魔尊被瞅的浑身不对劲:“小师尊这是什么眼神?”
团子噘小嘴,叽叽咕咕说:“叔叔大朋友说错了,我爹爹是最厉害的,爹爹比叔叔厉害!”
不管哪个世界,在小粉团心里,爹爹就是最棒最厉害最好看的那一个。
堂堂魔门至尊,何时被人这般比较质疑了?
若要换了寻常人,魔尊早一袖子抽过去,连同神魂一起灭了对方。
但偏生,质疑他的是个软软小小,还命不久矣的幼崽子。
魔尊动手不得,话还不敢说重了。
他遂被气笑了:“小师尊,我跟你爹又没真正打过,你怎知本尊不如他了?”
闻言,团子眼神更古怪了。
她理所当然,很奶唧唧的说:“濛濛就是知道,爹爹最厉害的。”
这一开头,接下来就不得了。
团子就算没力气,也小嘴嘚啵嘚啵的吹:“我爹爹打跑过好多坏人,那些坏人特别坏,全都想吃濛濛。”
“爹爹给濛濛做的小裙子,是最漂亮的,幼儿园小朋友都很羡慕的哟。”
“爹爹还会给濛濛准备好多好多小零食,让濛濛走哪都有吃的,不饿肚子。”
“濛濛知道,爹爹其实超想跟濛濛一起困觉觉的,不过他总这样抿着嘴说,乖小朋友要自己睡觉。”
“嘿嘿,弟弟不乖了爹爹会生气,但只要濛濛给个小亲亲,爹爹立刻就不生气了。”
……
魔尊嗤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只九幽的小马屁精。
回过味来,他见团子又很累了,像个小喵崽崽一样,软软地蜷缩趴在那,不由得又对九幽生出微末羡慕。
团子蹭了蹭柔软的被子,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魔尊。
魔尊心头一紧,这是……
团子下一句:“叔叔大朋友,濛濛想爹爹了,想爹爹的小亲亲。”
魔尊:“……”
嗝,好像吞了一大把酸臭的柠檬丹。
就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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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入魔,诛仙剑阵的威力直接被提升翻倍。
一半银莲充斥浮空,另一半的银莲却像是被墨水侵染,逐渐变成了黑色的莲。
连同剑芒,亦成了泛着邪恶气息之物,仿佛是在邪恶黄泉河中淬取而出的。
剑宗掌教震惊到握紧的手都在抖,从九幽身上传来的煞气太浓烈了,他整个人都被黑红的心魔气息包裹,宛如从地狱爬回来的浴血恶鬼。
掌教倒抽了口冷气,深呼吸几下稳住心神,对身后的剑宗弟子道:““摆阵。”
话罢,他长剑指天,硬着头皮道:“九幽,你罔顾修真界安危,私自养育灭世妖孽,眼下还入魔堕落,我今日就要为整个修真界清除你这颗毒瘤。”
最后字音落下,掌教身后的弟子们哗啦四散开来,在黑银二字的剑阵中,又摆出另一套阵法。
剑宗弟子,以五十人为一小队,共计七个小队精锐。
“北斗天枢就位。”
“北斗天璇就位。”
“北斗天玑就位。”
……
北斗七颗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汇聚成一条线,在诛仙剑阵中,硬生生撑出一片空间。
无数的长剑齐齐嗡鸣,竟是引动苍穹之上的星辰。
于是,七束星辰之力,自上而下投落,笼罩在七个小队头上。
薄暮轻纱般的柔光,被无数长剑折射角过后,立时就变的犀利锋锐。
剑宗七个小队站立成北斗七星的模样,踩踏着固定的步伐,和蔚蓝苍穹的北斗七星交相呼应。
那一瞬间,无数人看到,郎朗白昼里,罕见地出现了星辰。
随着星辰之力的加持,北斗七星阵法气势逐步攀升,渐渐的能和诛仙剑阵抗衡,并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来势汹汹颇有反压的迹象。
发现白眉真人给的北斗七星剑阵有用,掌教不自觉想起了真人的话。
“诛仙剑阵是本真人教授九幽的,我自是留了一手,有法子破之,并让九幽这个阵心形神俱灭。”
掌教不自觉挺直了背脊,眼下之势,分明已是大胜在握。
他居高临下俯视九幽,再不掩饰目的:“九幽,你若自愿上交灭世妖孽,让我宗来处理,维护修真界的安危,今日本掌教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他自以为的留情,殊不知落在九幽心魔眼里,就成恶意十足的挑衅。
当凶兽苏醒,且被挑衅,那么下一刻——
九幽抬手,巨大的一柄剑自他身边浮现,并以快若闪电的速度刺向北斗七星阵。
掌教眼皮子一跳:“攻击!攻击!攻击!”
“嗡”星辰闪耀,月华大涨。
那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眯眼抬头。
庞大的巨剑,和勺子一样闪耀的星辰,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一瞬间,整个秘境山崩地裂。
仙灵秘境,崩了!
第449章 我家宝宝少一根头发,吾定让……
第449章
稳固的仙灵秘境,在乌色巨剑和银色星辰碰撞,形成两道弯月状的气浪领域冲击下,摇摇欲坠。
由两股力量的对撞,遂变成了两个领域的相撞。
九幽一人,对抗整个剑宗精锐。
这力量太庞大了,整个仙灵秘境根本就撑不住。
于是,秘境天空下塌,地面陷落,半透明的空间屏障,像斑驳的墙皮,大片大片的不断往下剥落。
秘境中的众人骇然,忙不迭地纷纷使出看家本领逃命。
这会功夫,宛如水晶般的剔透的永生花,恰才颤巍巍地绽放第一片花瓣。
那花瓣通体半透,像是水头十足的冰种极品玉脂雕刻而成,慢吞吞地支棱开,露出第二层的花苞。
然,秘境突变,周遭地动山摇。
那永生花细细的茎秆,随狂风摇曳弯曲,像是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九幽黑沉的眸光一凛,反手宽袖一甩,就将身后的永生花严丝密缝地保护起来。
然,就这空隙,北斗七星的星辰之力,陡然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剑宗精锐齐声唱喝,推着七星剑阵步步往前。
一时间,硬生生将九幽的诛仙剑阵给往后推,在严丝密缝的阵法中,宛如无缝不透的芒光,从四面八方的将九幽的攻击渗透、瓦解。
九幽,败势凸显。
剑宗掌教,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法袍猎猎翻飞作响。
他俯视九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大笑起来:“九幽孽畜,还不快束手就擒,交出灭世妖孽,本掌教还可在白眉真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放你一条生路。”
九幽没说话,他站在永生花面前,身形岿然不动。
那等姿态,就像是一座可靠的大山,任凭风雨也无法撼动半分。
掌教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冷哼了声生出恼意来。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掌教怒喝,“众弟子听令,变阵。”
阵法一途千变万化,有防守有攻击,皆对应不同的摆阵方位。
在剑宗掌教这话方落,那锋芒逼人的北斗七星阵法,七个方位倏起变化。
刹那间,原本耀眼的星辰之力呼啸着升空,化为道道匹练青虹剑气。
那剑气磅礴,势如山洪,竟是抽取阵中每位剑宗弟子的本命剑气所化。
由万物生三,由三生两仪,由两仪生一。
如此的海纳百川的汇聚,这北斗七星阵法威力非常惊人了。
“啵”的轻响,就像是冰面破碎,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诛仙剑阵接连不断发出这种轻响。
仿佛是,支撑不住了。
北斗七星中的剑宗弟子们表情振奋,往头顶本命剑输入剑气的速度不禁又快了几分。
诛仙剑阵啊,那可是修真界三大奇阵之一的诛仙剑阵啊!
如若能击败,那将是莫大的殊荣!
众人心思各异,连持续崩塌的仙灵秘境也不顾了。
然,站在永生花面前的男人,眼尾攀爬上入魔的猩红魔纹,为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容平添几分邪气和魔魅。
他依旧没有退缩,便是诛仙剑阵崩塌在眼前,便是身上法袍在防御过后,嗤啦破碎,他仍旧眉宇不动。
殷红的鲜血,从破碎的法袍中逐渐渗透出来,像最烈焰的朱砂,层层叠嶂,色浓靡艳。
但九幽的眸光是极黑极深极冷的,如同玄色冰川凝结,黑浚浚的乌色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亦没人知道他会如何做。
是妥协投降?还是宁死不屈?
就在众人思量间,但见乌发飞扬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他脚下,一大团浓墨般的玄色火焰在汇聚、燃烧。
那火焰来势汹汹,以九幽为中心不断往外扩大。
最后,一朵红黑焰火虬结而成的火莲,从地底下悬浮出来,并承载着九幽立地升起。
那一黑红火莲一出,顿时天地变色,空气自燃。
剑宗掌教大骇:“业火红莲!”
不对!
不是燃烧因果的业火红莲,而是……
掌教脸色惨白:“是……魔化黄泉剑气!”
掌教发出尖叫:“停手!停手!九幽你给我停手!”
但是入魔后的九幽,哪里还有理智。
引召而来的黄泉之气,化为犀利的剑气,剑气再组成了能燃烧因果将的恐怖业火红莲。
业火红莲甫一出现,一股黑红的火焰,顺着星辰之力熊熊燃烧起来。
须臾,北斗七星剑阵中,无数剑宗弟子身上起火,惊叫着怎么都无法灭掉。
掌教小心翼翼避过业火,又惊又怒:“疯了,九幽你疯了,快给本掌教住手。”
“红莲业火不烧光因果,就绝对不熄灭!”
“孽障,你是要覆灭整个修真界吗?”
这样下去,不仅所有人都会被业火红莲烧死,而且还会蔓延到整个修真界。
届时,将无人幸免。
毕竟,人活着岂能没有半点因果?
九幽面容冷漠,狭长凤眸里,眼瞳比寻常要大一圈,而且黑浚浚的,连折射的光线都能吞没。
他俯视脚下,如俯视芸芸蝼蚁的神祇,不带怜悯不带感情,看一切都像是在看死物将。
破碎的法袍翻滚间,处处都是浓烈的黑红色业火在燃烧,脚下的业火红莲,每一丝黄泉剑气都带着死亡的寒冷气息。
他身上的因果,竟是比谁都来的旺盛。
九幽抬手一指,指着北斗七星剑阵:“破。”
于是,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业火红莲剥落掉一片莲花瓣。
那花瓣打着旋飘落,轻飘的没有任何力道,可落在众人眼里,却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跑啊,掌教大人救命啊!”
“是业火,不烧完因果不熄灭的业火,完了。”
“啊啊啊,好疼烧的我好疼,救我快救我。”
……
七星剑阵里,主持剑阵的七个剑宗小队,立时大乱。
混乱中,有人脱离了既定的方位,有人被业火活活烧成白骨,也有人在沾染上业火时,登时挥剑砍向燃烧的部位,只为熄灭业火。
然,业火不认人,只认灵魂上的因果。
一时间,原本闪耀了整个秘境的星辰之力,像水波一样摇晃两下后,啵的一声似肥皂泡般破灭。
北斗七星剑阵,破了。
“噗嗤”剑宗掌教一口鲜血喷出来,作为剑阵主指挥,阵破的瞬间他就被重伤。
掌教捂着心口,怨毒且畅快地剜着九幽。
“你也要死,”他的指尖缠上业火,无法祛除,这辈子都要受业火焚身的苦楚,“哈哈哈,引召出业火,九幽你也要不得好死!”
报复的恶意倾巢而出,掌教心头痛快,一股报复得逞的快意,叫他恨不得立刻看到九幽被烧成灰烬。
况且,他还入魔了。
掌教:“入魔的修士,古往今来无一人存活,毕将是修真界的公敌。”
“九幽,没有灭世妖孽,你也完了。”
“而且,”掌教视线越过九幽,落在恰好盛开的永生花上,“即便是你拿到永生花,这个时辰秘境外的灭世妖孽……”
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掌教得逞的阴冷笑容,叫魔化状态的男人身形一顿。
他抬起凤眸,乌黑的眼瞳折射着黑红色的业火,似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直视掌教,嗓音喑哑干涩:“如,何,了?”
“哈哈哈哈,”掌教痛快大笑,“不如何,只是死无全尸了而已。”
这话落下,九幽身形骤然消失。
下一刻,冰冷的五指掐上掌教脖子,和黄泉水一样冰冷的业火,舌忝舌氏攀爬上掌教的脸。
掌教眼瞳猛然紧缩,九幽的修为……
心魔掌控身体的男人,逼近掌教,阴冷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
掌教就听他说:“我家宝宝掉一根头发,吾定让整个修真界陪葬。”
字字句句,挟裹着黄泉水和业火,透进肌骨,直让灵魂都被冻住。
掌教还没反应从那话中反应过来,猛地下腹剧痛。
他眼珠子都往外凸,难以置信低头一看。
却见一缠绕着业火的手,像利刃一样插进他丹田,攫住丹田中的神魂,再是五指一握。
掌教:“不……”
轰!
神魂俱灭。
剑宗掌教脸上还带着恐惧,就那么死不瞑目。
同一时间,剑宗里放置本命灯的九重阁上,代表掌教的那樽油灯,霎时熄灭。
“咚咚咚”三声鼎钟鸣,全宗上下都骇然。
掌教陨落了?!
白眉真人陡然睁眼,震惊地看了眼掌教那盏熄灭的本命灯,
下一刻,他拂尘一甩,整个人出了剑宗,往仙灵秘境的方向去。
第450章 什么破灭世妖孽身份,宝宝才不稀罕
第450章
剑宗掌教陨落了!
破碎到将摇摇欲坠的仙灵秘境中,还在苦苦挣扎的剑宗弟子全都懵了。
他们抬头,仰望着掌教的身体,从半空中自由下落。
“掌教!”
有弟子悲痛的怒吼一声,跺脚飞扑出去,堪堪接住掌教温热的尸身。
众人看向半空中魔化的男人,那个曾经是剑宗最耀眼的天才首席,多少同门心目中的偶像。
然而,他杀了掌教!
一方面对九幽修为心怀畏惧,一方面又对魔化中的男人战栗惊恐。
那接住掌教尸骨的剑宗弟子,抱紧掌教最后看九幽一眼,而后憋出一个字:“走。”
北斗七星剑阵已破,掌教还陨落了,没人会是魔化中的九幽对手。
幸存的剑宗众人,抬着掌教尸身,警惕的飞快退出仙灵秘境。
黑浚幽深的凤眸,冷冷地注视着旁人的离去。
在九幽宽阔的识海之内,矗立在黑色识海上的心魔,却是勾起嘴角,非常邪气地看向对面银色识海上的男人。
心魔脚尖点了点翻滚的识海:“大半识海都在我掌控之下,我还接管了你的身体,不然干脆让我吞了你。”
银色剑气组成的识海,只在庞大的识海中占据四分之一隅,相比较之下,确实属于劣势。
然,九幽岿然不动,固守着最后的清明之地,并不全给了心魔。
透过身体的眼睛,心魔不甚满意:“你为何不让我全杀了那些人?”
九幽看心魔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可心魔是根据人心执念而生,和九幽本就是一体同源,他便是不说话,心魔也知他所想。
“嗤,”心魔轻蔑地冷嗤一声,“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杀孽既已造成,如何能是不多造?”
心魔步步朝他就要逼近,翻滚的黑色魔气开始大口吞噬银色识海。
“想想吧,”它的嗓音带起了低沉的蛊惑,”小宝贝可是灭世妖孽,她只会更喜欢我啊,我是心魔。”
“心魔和灭世妖孽,多么登对。”
“所以,让我吞噬了你吧……”
就这几句话间,黑色的魔气已经翻滚到九幽脚下,如同贪婪饕餮,触须攀爬上他的脚踝,妄图将之魔化。
掩饰不住的狂喜,从心魔脸上泄露出来。
它顶着那张和九幽一模一样的脸,却非常邪气斐然地伸出舌尖,很是色气地舌忝了下唇珠。
“对,就是这样不用反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不用觉得遗憾,我会拿上永生花,好好养育小宝贝。”
只这两句话——
“你说什么?”九幽陡然睁眼,黑色清亮的眼瞳,对上将心魔乌黑无光的瞳眸,刹那就生暴戾。
心魔伸手,飞快按住九幽的肩膀。
于是,更多的魔气朝九幽侵蚀而去,摧枯拉朽般,企图更快的吞噬魔化九幽。
可,更骇人的事发生了。
九幽侧头看了眼,甚是倨傲的轻蔑道:“就这点吞噬的力道?”
心魔:“???”
一道古朴乌光,从识海深处逐渐往上升起。
就像是破开深海的凶兽,乘风破浪劈开识海,飞快地由远及近。
九幽抬手,屈指轻弹,跟弹灰尘似的,将心魔的爪子弹开。
他右手五指微微张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心魔还听他嘲弄:“同为吞噬,这速度连小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也好意思显摆。”
心魔更懵:“???”
那股即将破开识海的气息,叫它胆战心惊,不过它还是问:“小黑?小黑是谁?”
这世上,除了心魔谁还会吞噬?
“嗡”一声清啸,心魔浑身发悸。
下一刻,它就看到九幽手里多了一柄乌色匕首。
那匕首造型简单,灰扑扑的很是不起眼,可从刀刃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非常惊人。
煞气浑厚,血戾惊人,就像是在血与火的锤炼下,死亡和骸骨的磨砺下,方才铸造成形。
匕首,即弑魔诛邪的杀戮化身。
条件反射的,心魔转身就跑。
嗤。
身后传来低笑,心魔不敢回头,它翻手间,魔化的识海掀起滔天巨浪,朝身后席卷而去,争取逃命时间。
但它一抬眼,握执着匕首的男人,已然站在面前。
匕首轻轻一送,刺入心魔的肚腹,都没有刺破血肉的轻响,轻松就像是切黄油,
心魔捂着肚腹,不自觉后退,脸上满是惊讶。
“你……”它感受到了,”不对,你不是本尊,你到底是谁?”
它从九幽的执念中诞生,能感应到起先那个九幽的所有想法,然而对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全然未知。
九幽,该说是幽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对匕首招了招手:“杀戮,解决它。”
杀戮把柄轻颤,像毒钻一样哧溜钻进心魔身体里,如同嗅着腥味的猎豹,直捣心魔核心。
心魔浑身大颤,死到临头它仍旧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九幽的本源怎么可能这般强大?”
强大到,就像是蝼蚁和巨象的区别。
幽溟狭长凤眸一撩,冷淡没人气的眼瞳,清洌地映入心魔的模样。
他云淡风轻甩了下手:“如何不可能?九幽不过是暂失记忆的吾而已,吾一直存在于灵魂深处。”
闻言,心魔震惊,它愣愣看向脚下宽阔的识海,透过剑芒翻滚的识海,它仿佛看到那深处沉睡的强大灵魂。
原来如此啊……
黑暗骤临,在湮灭的最后一刻,心魔倒映着男人高大的身影。
它唯一的想法就是——
啊,失策了。
“嗡”杀戮吞了心魔,像啃了口微不足道的小点心,乌光匕首像条饱腹的游鱼,在男人修长的指尖转了圈,消失在男人掌心里。
幽溟看了眼恢复澄静的银色剑芒识海,他微微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融入了躯体中,再睁眼之时,天地万物一切都了然于心。
他垂眸,看了眼刚好绽放的永生花。
通透如水晶的花瓣,耀眼剔透,在光点折射下泛出迷蒙的五彩光晕,圣洁不似凡物。
幽溟伸出食指尖,轻点在花蕊上,一点点属于他的本源力量,缓缓渡了过去。
这个小世界,对小宝贝实在太苛刻了。
想着矮墩墩、软乎乎的奶团子,幽溟就是一声叹喟。
就,又心疼又无奈。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在幽溟头顶。
狰狞的闪电,像怪兽的利爪,叫嚣着朝幽溟撕裂而来。
然,幽溟自顾自采摘下永生花,又用法力保护好,适才慢悠悠抬头看了眼。
寡情的薄唇勾起,凤眸甚是危险地眯了起来。
幽溟哼了声:“身为天道,现在想起自己的职责了?吾还没质问你,如何让吾家宝宝吃那般苦头?”
那什么破灭世妖孽身份,宝宝才不稀罕。
监测到有存在触发了世界规则,遂降下闪电警告的天道,一听这话顿时就焉了。
起先还狰狞张狂的青紫色闪电,这时像嘤嘤小电蛇,游动着飞快缩水成筷子长短,随后噗嗤熄灭在幽溟面前。
幽溟收好永生花:“此前的事,你也是依规则行事,吾便不跟你计较,但这之后,再敢针对我家宝宝试试?”
天道:“……”
溜了溜了,它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掐此时,白眉真人到了秘境外,正正接应到幸存的剑宗弟子。
他正要安抚两句,忽地感应到什么。
白眉真人抬头看向苍穹,高深的修为将那道狰狞的闪电看得一清二楚。
白眉心头一喜,连忙分拨开门下弟子,朝着蔚蓝晴空拱手大声道:“来者可是天道至尊阁下?我等剑宗门人恭候。”
正要开溜的天道:“……”
mmp,就不能让它来无踪去无影的吗?
白眉感知到,那个特殊的存在,似乎真的因这话而停留了下来。
他脸上狂喜,连忙继续说:“我等为清除灭世妖孽定……”
前脚踏出秘境的幽溟,恰听到这话,他眉梢一扬。
天空中,某团云絮猛然一抖。
这人话真多!
“啪嚓”狰狞的青紫色闪电,轰隆打下来,正正劈在白眉头上。
正慷慨陈词的白眉:“??!!”
众人:“!!!”
卧o木曹,剑宗今年这么倒霉的吗?
第451章 魔尊:小师尊你教教我如何不放弃
第451章
团子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定的机关人偶已经做好了。
魔尊替她拿了回来,还细心地教她操控法门。
盖因团子还没开始修炼,身体里并没有法力,所以整个机关上刻了启动法阵。
只需要填入灵石,将团子的一滴血挤进入认主后,整只人偶就能根据奶团的心意动作幻化。
那散修确实有几分本事,不仅整只机关人偶制作得栩栩如生,就连肤色都和团子一模一样,极为逼真不说,而且整只人偶功能强大。
能护住、防御,还会烹饪等各种生活技能,照顾好奶团子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魔尊是很满意的,尽管法阵铭刻的低端了点,不过恰好魔尊大人十分擅长法器铭刻。
他直接上手改造一番,直接将机关人偶的各项能力大幅度提升,若不是人偶材料限制,魔尊都打算给人偶配点压箱底的禁术绝活。
保管让小师尊带着机关人偶,在元婴期以下都能打遍无敌手。
小小一只的团子,乖乖地坐在床沿,她晃着小短腿,时不时偏头看两下身边的人偶。
在她偏头时,那人偶也跟着将偏头。
她眨眼睛,人偶也眨巴眨巴眼睛。
魔尊站在门口看了会,见两只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裙子,人偶还根据团子主人的身体状态,特意把脸色调整的苍白一些。
就连头上的小呆毛,那弯曲的角度也一模一样。
“啧啧,”魔尊啧了两声,“有点意思,小师尊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要不是他记着小师尊坐在靠枕头的位置上,还真要搞错。
魔尊摩挲下颌,有点恶趣味的想,算算时间九幽也该回来了,要是一进门就认错崽子,这就有意思了。
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竟是有点期待九幽快点回来。
“爹爹不会认错濛濛的。”仿佛是知道魔尊在想什么,团子吸了吸小鼻子,奶声奶气却很笃定。
魔尊顿觉有意思,他进门蹲团子面前问:“小师尊如何知道我在想什么?”
团子歪头想了想才说:“你脸上有字啊。”
濛濛一眼就看出来了,笨笨的叔叔大朋友,都不会悄悄的不让人知道。
魔尊还当真伸手摸脸,不过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捏团子小鼻子:“笑话我?”
入手小鼻尖微凉,没有团子向来的奶软。
魔尊愣了下,这手感……
“嘿嘿,”坐最边上的那只团子弯起眼眸笑起来,“叔叔大朋友笨笨,错啦,濛濛在这里,你捏到人偶娃娃了。”
那人偶娃娃也跟着笑,张大了小嘴巴,给魔尊看嘴里的小机关。
在人偶口腔里,上颚是填入灵石的地方,舌头是唯一不似真人那般灵活的部位。
魔尊看向小得意的奶团子,倏地就被气笑了。
“小师尊,”魔尊哪里会真生气,只是想着他堂堂魔尊至尊,竟也有眼瘸的时候,“故意戏弄本尊,嗯?”
这什么时候换的位置,他根本就没注意到。
团子笑歪在人偶身上,她身体太虚弱了,七天过去了五天,整只轻的都没有重量,像随时都会一觉就再不醒了。
人偶放软身体,让团子可以靠的舒服点。
团子笑完就没力气说话了,人偶遂代替她说:“没有哦,是叔叔大朋友笨笨。”
又被说笨,魔尊都快没脾气了。
想他魔门至尊,谁敢这么说他?
也就是这只小团子,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破例。
魔尊摇头站起身:“别说话了,休……”
这话还没说完,一股匹练的锋芒,骤然从屋顶急速降落。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魔尊想也不想,左右手一边拎只小奶团,咻的飞射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屋顶倾塌,烟尘四起。
团子睁大了眼睛,烟尘侵袭,她受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魔尊心尖一紧,顾不上攻击来的旁人,暗金色的披风一挥,将团子小心翼翼包裹进去。
团子小手拽紧魔尊的披风,咳的眼泪水都出来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甚是可怜。
从不知怜惜为何物的魔尊,竟是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问:“小师尊,如何了?可是哪里难受?”
团子摇头,小喉咙痒酥酥的,但她晓得叔叔大朋友不是爹爹,濛濛要乖乖的,不能给大朋友添麻烦。
她遂憋忍着,小身体在魔尊怀里轻轻颤抖,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这瓷娃娃一样易碎的奶团子,顿叫魔尊手足无措。
他回头,所有的恼怒都对准了来犯者。
魔尊:“何人找死?”
悬浮在半空中,不是别人,竟是修真界各门各派的都有。
魔尊眼尖,在其中还发现了自个魔尊的叛徒。
“哼,”魔尊冷笑一声,“本尊当谁,原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有人看到站魔尊身边的人偶团子,当即正义凛然道:“魔尊,今日我等是为灭世妖孽而来,为了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还望魔尊勿要插手。”
“对,灭世妖孽破壳出世那日,阁下也是在场,自当知道不能放过这妖孽。”
“今日,九幽去了仙灵秘境,正是诛杀妖孽的好时机。”
“正是,魔尊阁下当速速杀了那妖孽,莫要等九幽回来。”
……
没有九尊剑尊相护的灭世妖孽,又还只是幼崽期,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此时不诛杀妖孽,更待何时?
这一众人,大抵都这般想的。
魔尊眼眸微眯,和雪色一样冷的目光,依次看过这一群人。
他问:“九幽去了仙灵秘境寻永生花,这是你们早计划好的?”
听闻这话,当即就有人哈哈大笑:“正是,剑宗的白眉真人不惜请出镇宗之宝,就是为了引发异象,让仙灵秘境提前现世。”
毕竟,唯有永生花这等分量的诱饵,才能调虎离山,让九幽主动离开灭世小妖孽。
果不其然,九幽当真去了秘境。
这些弯弯道道,魔尊稍一想就回过味来。
他眼梢浮起浓烈的讥诮:“为了只小幼崽,你们还真是费尽心机,个个都自诩正义的嘴脸,真让本尊恶心。”
字字句句,都像是钢针,精准地扎在众人的软肋上。
当正义幌子的遮羞布,被魔尊一把撕扯下来,腐烂的恶臭人心,像是一个个的脓包,分泌着陈年污垢和病毒,真真叫人一闻就作呕。
如此的犀利毒辣,顿让所有人都脸上无光,火辣辣的无所遁形。
有人恼羞成怒:“魔头,我等尊你一声阁下,你还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成?说到底你和那只小妖孽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呸!”
这人说完话,魔尊勾唇邪气一笑。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哼了哼。
下一刻,异变陡生。
“嘭”一声爆炸声响,说这话的人头颅登时炸裂,血肉和碎骨溅了身边的人满身。
“啪嗒”无头尸体,呈直线坠落。
这行径猝不及防,一众人居然无一人反应过来。
魔尊仰起下颌:“下一次,记得再多带点人来,你们这几个都不够本尊热个手。”
话罢,他一拂袖招呼上人偶团子,转身就欲走。
然,说时迟那时快。
“嗡”紫金钵从天而降,并自带吟诵梵音经文,一束万丈金光从金钵中倾泻出来,自上而下笼罩在人偶团子身上。
那一瞬间,人偶团子立时就动不了了。
魔尊面生戾气:“死秃子,尔等也是非不分么?”
“阿弥陀佛,”悠远的佛门诵号响起,不远处脚踩金色祥云而来的佛修,打头的佛子手持金杖,眉心一点红朱砂,“佛祖云,一切皮相皆虚妄,贫僧不曾是非不分,反倒是施主被皮相惑了心智。”
佛子修为高深,魔尊颇为忌惮:“哼,对一只小幼崽,这般喊打喊杀,你修的哪门子佛?”
佛子眼睑半垂,偶尔闪露滟潋金光:“贫僧的佛是普度众生,灭世妖孽一日不除,众生一日皆苦。”
魔尊不吃这套,他五指成爪,一点一点伸进金钵佛光中。
魔气喷涌,和佛光摩擦碰撞的咯咯作响。
但见魔尊抓住人偶团子肩,佛光将他的五指和手背,血肉灼伤露出白骨。
可魔尊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他抓住人偶团子用力往外拽。
在场众人动容,佛子表情更是复杂。
“阿弥陀佛,”佛子诵着佛号,“施主何必强求,魔修被贫僧的佛光灼伤,将直接伤到神魂,贫僧若不帮衬拔除,施主往后余生都将受此劫难。”
佛修和魔修,最是不对付的死对头。
魔尊冷笑,浑身魔气涌动,身后披风翻卷的猎猎作响,他就那般悬浮在半空中,宛如睥睨天地的魔神。
“笑话,”魔尊怒喝一声,双眸澄亮如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你们要诛杀本尊的小师尊,还不允本尊维护?本尊岂能是个欺师灭祖之辈?”
“死秃驴,本尊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想要动本尊小师尊,先从本尊尸体上踏过去。”
话罢,他微微低头,视线落怀里那软糯糯的一团上。
安安稳稳窝在魔尊怀里的粉团子,眼睛都泛红了。
她张了张小嘴:“叔叔大朋友……”
魔尊翘起嘴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如何?小师尊,本尊一辈子干尽坏事,今天想做唯一一件好事。”
“小师尊,你得教教我,如何才能学会不放弃哪……”
第452章 魔尊:给人带娃玩大了还被逮着!
第452章
很多年之前——
“坏种,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一只坏种,你不是我的孩子!”
“你去死吧,你死了我的孩子就能重新投胎了,你这个抢占我儿身体的坏种!”
“养你?那边那只母狗看到了吗?叫它给你一口奶吃,它就是你娘了。”
“哈哈哈哈,把他丢了,赶紧丢了这只坏种,谁碰他谁倒霉。”
……
就这么非常轻易的,他甫一出生就被所有人抛弃了。
抛弃、放弃、丢弃,那么轻易简单的事,所有人都对他做了一遍。
纵使那会,他才刚出生。
也不知老天怜悯还是故意,让他带着宿世的意识出生,还未曾见识到这世间的温暖,就率先遭受到颠沛流离的遗弃之苦。
后来,是那只奶过他一口的母狗,将他叼了回去,以乳养之活下来。
多么的讽刺,一只狗真的成了他的母亲,他仅感受过的微末人情冷暖,竟是一只狗给他的。
在大一点,他被人叫做狗娃,他本也不介意,奶他活下来的就是一只狗。
直至,他亲眼所见,那只狗在饥荒年代,被人宰杀,剥皮抽骨,放血吃肉。
那一刻,他龇牙裂目,满目血泪,无师自通引动天地异象,就此成了魔修。
他踏上修炼一途,第一件事就是屠村。
这些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一只只披着人皮的恶鬼,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尽极恶之事,每一个人都让他恶心。
村子里最后一个人咽气,那瞬间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从入门悟道,修为直逼筑基期。
他成长的每一步,灵魂都沾满了鲜血和尸体的恶臭,他如今的荣耀,脚下踩着的是森森白骨。
修行数万载,他经历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魔门至尊,就是一边杀人,一边放弃的过程。
他杀人,放弃仁慈之心。
他杀人,摒弃情爱之情。
他杀人,丢弃手足之谊。
……
然后,然后他就遇见了怀里这只奶团子了。
他在九幽和团子身上,看到了多年之前,自己曾无比渴望,求而不得的闪亮星辰。
他曾奋不顾身的努力,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那颗星辰。
然后,他忘了,他放弃了。
但这个时候,有只矮墩墩的粉团子,手里拽着颗最闪耀的星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握成拳头的小手。
小团子还说:“没人教你吗?濛濛可以给你当小老师,濛濛会教你的。”
接着,黑暗如深渊的苍穹幕布上,那颗被他遗忘并丢弃的星星,重新绽放光亮,耀眼的不可一世。
而这一次,它就在自己手边,他只要伸手就能握住。
这一次,魔尊想不放弃。
圣洁的佛光,经过佛前座下的紫金钵加持,能让佛子的力量翻倍。
只见他嘴皮子嗫嚅,飞快念着经文。
那紫金钵顿时光芒大涨,人偶团子身上的束缚感更紧了。
魔尊拽住人偶团子的手背,立时就皮肉开裂,细小的佛光像线虫一样钻进骨肉里,不断消解着魔气。
“喝!”魔尊大喝一声,右手臂的魔气翻滚浓郁数倍,他看一眼佛子,眉目厉色的问:“今日,佛子你当真要杀一只三四岁的小幼崽?”
佛子半垂眼眸,双手合掌一竖:“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等罪孽深重之事,贫僧义不容辞。”
魔尊气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狂妄不羁地纵情大笑,暗金色的法袍被吹的猎猎作响,可他心头的怒意,却像是燃烧在冰上的火,不仅不曾熄灭,反而越发高涨。
“义不容辞?好个义不容辞,”魔尊手一扬,巨大的魔神法相从他身后升起,“既是义不容辞,你如何不敢看她一眼?”
话罢,魔神法相怒目圆睁,戴着金色臂钏的胳膊一挥。
“嘭”紫金钵嗡的一声,被大力抽飞。
魔尊从佛光中拽出人偶团子,往佛子面前一递:“你给本尊睁眼看她!”
人偶团子本就是按奶团制作的,逼真到连日夜相处的魔尊都分辨不出,更勿论旁人。
但见魔尊提拎着的小粉团,小小的一团,软糯糯的像只兔子般无害。
一双水汪汪的圆乎乎杏眼,浅色的眼瞳,浸润如潋滟白玉,极为漂亮。
此时,她的小裙子破了脏了,细软的银发软趴趴的,非常没有精神。
她呆呆地看着佛子,似乎是被吓到了,无措地扁起小嘴巴,眼圈红红的要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就和凡人幼崽,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佛子只看了一眼,慌忙就挪开视线,嘴里不断念叨着:“罪过罪过……”
魔尊何其狡诈,他淡淡地瞥了人偶团子,那人偶毕竟经过他手改造,要从团子手里接管操控也不难。
于是,众人就见那小幼崽,试探着朝佛子伸出小手,仿佛是被吓坏的小兔子,不敢但又哆嗦着小心翼翼拽住点佛子僧袍。
小幼崽张了张嘴,用很奶的小嗓音喊道:“哥哥,佛子哥哥,濛濛疼,濛濛好疼的,哥哥不要打濛濛好不好,濛濛会很乖的……”
这话,像一记陨石,狠狠砸在佛子佛心上。
“咔咔咔”,那一瞬间,佛子好似听到佛心龟裂的轻响。
他的心境,乱了。
“观自在大菩提,”佛子嘴里的经文念叨的更快了,“皮相皆是虚妄,色即便是空,空即是色,一切诸法……”
见佛子只念经文,人偶团子似乎更大胆了点。
她去抓佛子的佛珠,真真和个三四岁的凡人稚子毫无区别。
她还好奇的问:“佛子哥哥,濛濛没有做过坏事的,哥哥为什么要打濛濛呀?”
稚子无辜,稚子无辜,稚子无辜……
这话就成了压倒佛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佛子的心念,佛子的心境,佛子的信仰,全都在这瞬间崩塌。
“啊!”他大吼一声,宽大的僧袖狠狠抽在人偶团子身上,像是要驱逐一切妖魔鬼怪,“一切皮相皆是虚妄,尔等灭世妖孽,休要用稚子模样乱我佛心。”
他眉心朱砂红若鲜血,眼白浮起道道红血丝:“尔为妖孽,当诛!”
话音未落,佛子手里的金色法杖滴溜溜地转动。
“轰”法杖尖锐的一端,雷霆一击地轰在人偶团子身上。
魔尊大骇,阻挡不急:“尔敢!”
下一刻,人偶团子的身体整个炸开。
与此同时,虚空撕裂,一道乌色剑光快若流星。
“咕噜噜”人偶团子的头颅,正正被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接住。
魔尊眼皮子猛跳,心虚的一逼:“……”
完了,九幽回来了。
第453章 濛濛:QAQ难吃的花花,呸呸呸
第453章
永生花,只在仙气浓郁,并终年不可见阳光的毒沼泽上生长。
生长条件极为苛刻,花朵却非常纯净高洁。
它的功效,更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然,这些团子都不知道。
花花是爹爹给的,爹爹要濛濛吃,濛濛就吃哇。
于是,她嗷呜一口,率先就啃掉了永生花的花芯。
力气大的,还差点咬到小舌头。
团子咂了咂小嘴巴,没尝出什么味道,她低头再咬一口。
这次,她慢慢地咬。
可永生花入口即化,根本不容团子品尝出任何味道来。
奶团皱起了小眉头,看爹爹一眼。
花花不甜也不香,濛濛不太喜欢这朵花花,没有濛濛种出来的花花好。
然,九幽低声哄着:“乖,宝宝吃完它。”
小濛濛:“……”
好的叭。
当团子吃完最后一瓣花,她还没咽下去,猝不及防就打了个小嗝。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爹爹,紧接着是第二个小嗝。
啊啊,不要打嗝了,濛濛不喜欢打嗝的。
九幽等着她的变化:“宝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摇头,就打嗝啊,濛濛肚肚不痛的。
九幽皱眉,永生花难道没起效果?
他正准备给团子检查一下身体,冷不丁,一斜刺里一道恶风劈过来。
幽深凤眸一凛,宽袖猛然挥出。
“叮叮当当”剑芒和金属相撞的声音,就像生锈的钢刀相互摩擦,尖利又刺耳。
九幽抬眸看去,是一名剑宗弟子。
那剑宗弟子怒目圆睁,仇恨又愤怒地挥着本命剑。
他怒斥道:“九幽魔头欺师灭祖,刚收到的消息,在秘境外残忍杀害了剑宗掌教。”
这话一落,众人哗然。
剑宗掌教陨落了?九幽杀的?
那剑宗弟子又道:“今日,我等誓要杀此魔头,为我剑宗掌教报仇。”
这样铿锵、仇恨的话,却并未引来众人的附和。
有些人不自觉往后退缩,再看九幽的眼神,竟是充满了畏惧。
连剑宗掌教都不是对手,九幽的实力怕是已经到了能飞升的地步了。
起先,还能仗着人多势众,有剑宗出头,还能威逼九幽番,让他交出灭世妖孽。
可如今,剑宗掌教都死了,剑宗衰败在即,谁都不愿意当第二个领头人。
纵使灭世妖孽在又如何?
这不还没灭世吗?那妖孽还是只小幼崽,兴许要无数年之后去了呢?
当利益链崩裂,以此聚集在一起的从众,全都是一盘散沙。
气氛很是微妙,人心浮动,谁都不敢有异动。
九幽拢好团子,嗓音凉薄寡淡:“杀我?谁能杀得了我?”
他视线所过之处,众人莫不退让,谁都不敢拂其锋芒。
九幽的话虽是嚣张狂妄,可到底是事实,眼下修为最高的就是佛子,而刚才那架势,佛子怕是都自身难保。
魔尊大笑起来,讥诮又畅快。
该,就该如此!
叫这帮蝼蚁趁人之危,欺负小师尊!
佛子双手合十,浑身佛光大作,身后佛陀的虚影若隐若现。
他在尽全力支撑。
九幽的剑芒太古怪了,触之冰冷入骨,仿佛是带着地狱黄泉的气息,非常克制佛光。
“九幽施主,”佛子面容圣洁正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莫要被灭世妖孽蛊惑,再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届时将是整个修真界的浩劫,施主也将成为这一界的万古罪人。”
“难道修真界生灵涂炭,就是施主修的剑道?”
佛子的话,经过佛光的加持,声若洪钟,势呈正气,这样的坚定让他身后的佛陀虚影越发凝实。
他的那裂纹斑驳的佛心,在此时,竟然突破了,重新呈现圆满的境界。
魔尊神情凝重,这死秃驴太他妈难缠了。
就算是他,在听了佛子的话后,内心都不禁出现了松动,就像是岩石被风化出了细小裂纹。
但内心只动摇了那么瞬间,下一瞬间又坚定起来。
骗死人不偿命的死秃驴!
魔尊暗骂一声,转头去看九幽。
却见高大的男人仍旧无甚表情,只是他的眸光很寒,凡他所视之物,皆会结为冰霜,凡被注视之人,都会化为冰雕。
“生灵涂炭?”九幽很是轻蔑嗤笑了声,“我的剑道,从始至终就是——杀戮!”
“杀戮”二字一落,平地生风,卷裹起男人身上的法袍,连同他那头长长的鸦发,每一缕都带着凛厉的冲天杀意。
“嗡嗡嗡”佛子的紫金钵震了三震,佛子整个人更是被震慑得往后退三步,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就是一口血。
而他身后的漫天佛陀虚影,就像是沙子垒砌的城堡,被海浪一拍,悉数化为乌有,崩溃消失不再出现。
佛子捂着心口,震惊地看着九幽。
却见那男人站在处处是杀机,步步是杀气,寸寸是煞气的最中心。
那一刻,佛子眼中看到的已不是九幽,而是一尊由杀戮所化的浴血修罗。
佛子瞳孔地震:“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修炼到肉身和道合二为一的地步。
佛子手遏制不住的颤抖:“肉身合道,肉身合道,竟然真的有这个境界……”
他喃喃自语,而后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一直到佛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那笑声仍旧不绝于耳。
众人懵逼:“???”
佛子都走了,这还怎么打?
顿时,一众人都有了退意,有人更是干脆,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须臾,便有半数的人没了。
剩下的剑宗弟子,握剑的手背青筋鼓起,愤恨到眼睛都红了。
那一小群的剑宗弟子彼此对视一眼,接着像下了某种决定,每个人眼里都逐渐浮起汹涌的偏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十来人飞快挪动,借着旁人的遮掩,竟是在眨眼之间就组成了一方阵法。
“生死阵!”
剑宗弟子们齐喝,手中本命剑齐指九幽:“生死阵,同生死,死!”
最后字音方落,一道饱含决绝死志的剑气形成。
剑气甫一出现,便抽取阵中所有人的寿命生机,而后剑身冒出熊熊大火,连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
魔尊脸色大变:“生死阵!剑宗这群疯子!”
话罢,他一扯披风转身就想跑,然看着九幽抱着奶团一动不动,他复又折身回来拽人。
魔尊:“好汉不吃眼前亏,九幽你多为小师尊……”
话还没完,这一拉魔尊顿时就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九幽怀里。
在他怀里,早啃完永生花还嫌不好吃的团子,原本只是打着小嗝,然此时,她竟是——
第454章 九幽:吾即杀戮。
第454章
永生花,只在仙气浓郁,并终年不可见阳光的毒沼泽上生长。
生长条件极为苛刻,花朵却非常纯净高洁。
它的功效,更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然,这些团子都不知道。
花花是爹爹给的,爹爹要濛濛吃,濛濛就吃哇。
于是,她嗷呜一口,率先就啃掉了永生花的花芯。
力气大的,还差点咬到小舌头。
团子咂了咂小嘴巴,没尝出什么味道,她低头再咬一口。
这次,她慢慢地咬。
可永生花入口即化,根本不容团子品尝出任何味道来。
奶团皱起了小眉头,看爹爹一眼。
花花不甜也不香,濛濛不太喜欢这朵花花,没有濛濛种出来的花花好。
然,九幽低声哄着:“乖,宝宝吃完它。”
小濛濛:“……”
好的叭。
当团子吃完最后一瓣花,她还没咽下去,猝不及防就打了个小嗝。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爹爹,紧接着是第二个小嗝。
啊啊,不要打嗝了,濛濛不喜欢打嗝的。
九幽等着她的变化:“宝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摇头,就打嗝啊,濛濛肚肚不痛的。
九幽皱眉,永生花难道没起效果?
他正准备给团子检查一下身体,冷不丁,一斜刺里一道恶风劈过来。
幽深凤眸一凛,宽袖猛然挥出。
“叮叮当当”剑芒和金属相撞的声音,就像生锈的钢刀相互摩擦,尖利又刺耳。
九幽抬眸看去,是一名剑宗弟子。
那剑宗弟子怒目圆睁,仇恨又愤怒地挥着本命剑。
他怒斥道:“九幽魔头欺师灭祖,刚收到的消息,在秘境外残忍杀害了剑宗掌教。”
这话一落,众人哗然。
剑宗掌教陨落了?九幽杀的?
那剑宗弟子又道:“今日,我等誓要杀此魔头,为我剑宗掌教报仇。”
这样铿锵、仇恨的话,却并未引来众人的附和。
有些人不自觉往后退缩,再看九幽的眼神,竟是充满了畏惧。
连剑宗掌教都不是对手,九幽的实力怕是已经到了能飞升的地步了。
起先,还能仗着人多势众,有剑宗出头,还能威逼九幽番,让他交出灭世妖孽。
可如今,剑宗掌教都死了,剑宗衰败在即,谁都不愿意当第二个领头人。
纵使灭世妖孽在又如何?
这不还没灭世吗?那妖孽还是只小幼崽,兴许要无数年之后去了呢?
当利益链崩裂,以此聚集在一起的从众,全都是一盘散沙。
气氛很是微妙,人心浮动,谁都不敢有异动。
九幽拢好团子,嗓音凉薄寡淡:“杀我?谁能杀得了我?”
他视线所过之处,众人莫不退让,谁都不敢拂其锋芒。
九幽的话虽是嚣张狂妄,可到底是事实,眼下修为最高的就是佛子,而刚才那架势,佛子怕是都自身难保。
魔尊大笑起来,讥诮又畅快。
该,就该如此!
叫这帮蝼蚁趁人之危,欺负小师尊!
佛子双手合十,浑身佛光大作,身后佛陀的虚影若隐若现。
他在尽全力支撑。
九幽的剑芒太古怪了,触之冰冷入骨,仿佛是带着地狱黄泉的气息,非常克制佛光。
“九幽施主,”佛子面容圣洁正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莫要被灭世妖孽蛊惑,再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届时将是整个修真界的浩劫,施主也将成为这一界的万古罪人。”
“难道修真界生灵涂炭,就是施主修的剑道?”
佛子的话,经过佛光的加持,声若洪钟,势呈正气,这样的坚定让他身后的佛陀虚影越发凝实。
他的那裂纹斑驳的佛心,在此时,竟然突破了,重新呈现圆满的境界。
魔尊神情凝重,这死秃驴太他妈难缠了。
就算是他,在听了佛子的话后,内心都不禁出现了松动,就像是岩石被风化出了细小裂纹。
但内心只动摇了那么瞬间,下一瞬间又坚定起来。
骗死人不偿命的死秃驴!
魔尊暗骂一声,转头去看九幽。
却见高大的男人仍旧无甚表情,只是他的眸光很寒,凡他所视之物,皆会结为冰霜,凡被注视之人,都会化为冰雕。
“生灵涂炭?”九幽很是轻蔑嗤笑了声,“我的剑道,从始至终就是——杀戮!”
“杀戮”二字一落,平地生风,卷裹起男人身上的法袍,连同他那头长长的鸦发,每一缕都带着凛厉的冲天杀意。
“嗡嗡嗡”佛子的紫金钵震了三震,佛子整个人更是被震慑得往后退三步,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就是一口血。
而他身后的漫天佛陀虚影,就像是沙子垒砌的城堡,被海浪一拍,悉数化为乌有,崩溃消失不再出现。
佛子捂着心口,震惊地看着九幽。
却见那男人站在处处是杀机,步步是杀气,寸寸是煞气的最中心。
那一刻,佛子眼中看到的已不是九幽,而是一尊由杀戮所化的浴血修罗。
佛子瞳孔地震:“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修炼到肉身和道合二为一的地步。
佛子手遏制不住的颤抖:“肉身合道,肉身合道,竟然真的有这个境界……”
他喃喃自语,而后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一直到佛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那笑声仍旧不绝于耳。
众人懵逼:“???”
佛子都走了,这还怎么打?
顿时,一众人都有了退意,有人更是干脆,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须臾,便有半数的人没了。
剩下的剑宗弟子,握剑的手背青筋鼓起,愤恨到眼睛都红了。
那一小群的剑宗弟子彼此对视一眼,接着像下了某种决定,每个人眼里都逐渐浮起汹涌的偏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十来人飞快挪动,借着旁人的遮掩,竟是在眨眼之间就组成了一方阵法。
“生死阵!”
剑宗弟子们齐喝,手中本命剑齐指九幽:“生死阵,同生死,死!”
最后字音方落,一道饱含决绝死志的剑气形成。
剑气甫一出现,便抽取阵中所有人的寿命生机,而后剑身冒出熊熊大火,连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
魔尊脸色大变:“生死阵!剑宗这群疯子!”
话罢,他一扯披风转身就想跑,然看着九幽抱着奶团一动不动,他复又折身回来拽人。
魔尊:“好汉不吃眼前亏,九幽你多为小师尊……”
话还没完,这一拉魔尊顿时就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九幽怀里。
在他怀里,早啃完永生花还嫌不好吃的团子,原本只是打着小嗝,然此时,她竟是——
第455章 金色蝙蝠和黑豹,跨时空而来
第455章
软乎乎的小肉团子,全都都在冒光!
她自己都很好奇,不断张合小手,又抬起小短腿看了又看。
接着,她又望望爹爹,见九幽也是满脸讶然,她就知道爹爹也不懂。
团子像是逐渐有了力气,她抓着九幽的胸襟,哼哧哼哧支棱起来。
后背蜷缩的小蝴蝶翅膀,被收在衣服里太久了,让团子浑身都不舒坦。
她摇头晃脑,漂亮的小翅膀呼啦展开。
团子扭头看了两眼,随后试探性地扇动了两下,整个人慢慢的就飞起来了。
她脱离爹爹的怀抱,头顶颤巍巍地冒出一朵花骨朵来。
那花骨朵缀在细细的茎秆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此时,在光晕中,九幽适才看清,团子头顶那朵花赫然和永生花一模一样。
修长的五指微伸,男人忄生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宝宝……”
团子眨了两下大眼睛,银灰色的眼瞳漂亮的像是瓷娃娃。
她飞矮一点,小肉手抓住爹爹的食指。
软软的、肉肉的,还奶乎乎的,拽得紧紧的。
小濛濛:“爹爹,濛濛病好了吗?”
她不懂灭世妖孽意味着什么,之前整日昏睡没力气,还只当自己是生病了。
现在濛濛又有力气啦!
她才说完这话,那生死阵饱含决绝死志的剑气已经近前。
九幽眼瞳骤然紧缩,他想迈动脚,想将团子捞进怀里保护起来。
然而,在团子见身上的光晕照耀下,他硬是半分的都动不了。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见那剑气触及到团子头顶那朵绽放的永生花。
团子后知后觉,慢吞吞回头适才发现不对:“呀,好吓濛的剑剑……”
嘴里这么说着好吓濛,可她白嫩小脸上,却带出奶猫发现小鱼干的表情,一双眼睛亮得蠢蠢欲动。
她捂着小肚皮,看着剑气嘟嘟囔囔的说:“爹爹,濛濛肚肚又饿了,濛濛可以吃这把剑剑吗?”
她吸溜吸溜口水:“剑剑看起来像巧克力哦,很甜的样子……”
下一刻,小蝴蝶翅膀一个扇动,众人就看到团子主动迎上了剑气。
她轻盈的像是精灵,整只灵活得不可思议,奶乎乎的小胳膊抓住剑芒,呼啦就抱住了充满死志的剑气。
九幽视线牢牢锁团子身上,薄唇抿成了直线,紧握的双手手背青筋鼓起。
唯有离他最近的魔尊,方才清晰地感知到这人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方才克制住自己不冲破和团子相连的光晕,为她抵挡所有的风雨。
一时间,魔尊心头五味杂陈。
这样浓烈且深厚的羁绊,只怕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了。
魔尊也说不上来,究竟是艳羡多一些,还是庆幸更多。
就在魔尊分神的这瞬间,场中骤然又生异变。
小小的团子,奶唧唧软绵绵的喝了一声后,竟像是蝴蝶结茧一样,将自己和剑气一起包裹起来。
这刹那,九幽再忍不住。
身上光晕一收,他一个闪逝就出现在光茧面前:“宝宝?”
然那光茧颤动两下,随后轻轻将九幽推开,不让他靠近。
所有人仰头观望,生死阵中的那些剑宗弟子们此时面色苍白,颓然地一个个啪嗒坐地上,恐惧地望着半空中的光茧。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很清晰的感知到,被阵中抽取的寿命生机,眼下全都被那灭世妖孽吞噬了!
这些剑宗弟子们的头发,在眨眼之间由黑变白,年轻的面容上长满沟壑丛生的皱纹。
现场还在的一众人哗然:“!!!”
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居然能让人眨眼之间就垂老濒死,太恐怖了。
仿佛是应和了众人的猜想,光茧将生死阵中磅礴的剑气吞噬一空后,开始汲取四周的生机。
灵植,修者,妖兽等等,连同此处城镇地下的地气灵脉,凡是具有生机的,方圆百里的范围内,都不由自主的像光茧输送自己的生命。
于是,草木枯荣,妖兽悲嚎横死,地面塌陷,真真一幅世界末日之景。
“灭世,这一定就是妖孽灭世的征兆……”
“跑啊,妖孽开始灭世了!”
“哈哈哈哈,完了完了,天要亡我等,天要灭世啊!”
……
众修者骇然,连忙各施手段四下逃窜,企图逃离光茧笼罩范围。
“九幽,”魔尊面色凝重,他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失,很是严肃的说,“必须阻止小师尊,这么下去就真的是灭世了。”
虽然,这一切都非小师尊有意为之,但落旁人眼里,这个污点是洗不清的。
九幽没说话,他深呼吸闭眼在睁眼,紧接着抬脚,顶着光晕驱逐的压力,一步步坚定又缓慢的朝光茧靠近。
这个时候,宝宝一定非常需要他。
所以,宝宝别怕,爹爹在的。
当他靠近到只有两丈远的时候,七窍已经流出了鲜血。
五脏六腑在内外压力的绞着下,传来阵阵撕扯的疼痛,仿佛随时都会被碾压成粉末。
“宝宝,”九幽咳出一口鲜血,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但他仍旧朝光茧伸出了手,“宝宝不怕的。”
他说着,手心乌光一闪,寒冽的本命剑发出一声悲鸣,直接融入到光茧中,成为汲取的力量一部分。
魔尊震惊:“九幽你疯了吗?本命剑包含了你九成的力量,你这是自折修为啊。”
九幽喘了口气,压下喉头更浓烈的血气。
失去本命剑的瞬间,他的修为就折损了九成,多年的苦修付之东流。
但他没有半点后悔,反而还伸手就往丹田一掏。
在魔尊骇然的目光里,他掏出自己丹田内府的神婴。
神婴,那是修为大成者最后的力量,只要神婴不灭,修者就能再次崛起。
反之,神婴灭,等同于九幽成了毫无修为的凡人。
那神婴就是缩小版的九幽,似是知道他的决心,遂双臂一张,毅然融进光茧中。
神魔身躯颤抖:“疯了疯了……”
“咳咳咳。”九幽不断咳出鲜血,他捂住心口微弯腰,可视线却一直锁在光茧上。
只见光茧得了九幽的全部力量,彼时吞噬生机的光晕一顿,继而光芒万丈。
在那灿烂的光芒中,光茧一点一点融化,露出一株通体晶莹的永生花来。
舒展的狭长叶片,轻轻抖落一滴露珠,露出了藏起来的一枝并蒂花苞。
俩花苞圆圆鼓鼓的,将花枝都给压得弯起来,像是快要没办法支撑了。
透过花苞近乎半透明的质壁,能清晰看到其中蜷缩着两道小小的人影。
那是,孕育。
那是,新生。
九幽笑了,干玫瑰色的薄唇边还挂着殷红的鲜血,可他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的宝贝啊……
他的宝贝要重新出生了。
所以,这身修为又算了什么?
如果宝贝需要,他现在就能剜出心脏给她。
九尊回头,拇指指腹掠过嘴角的鲜血,斜睨着对魔尊说:“看到了吗?我的宝宝马上就要重新出生了。”
那点鲜血没抹干净,反而将男人的唇染的越发猩红,就像是饮饱了鲜血般,与极致的俊美中,平添了疯狂的邪气。
魔尊没有表情,死死盯着那枝并蒂花骨朵,太多的震惊,脸已经麻木了。
他抹了把脸,朝九幽比了个大拇指:“你够狠,整个人修真界无人能及你。”
九幽没回这话,他仰头仔仔细细观察,试图从两朵一模一样的花苞里,分辨出自己宝宝。
左边的花苞里,蜷缩的人影比右边的胖乎乎一点,还长着小呆毛,有点像自家宝宝。
可是右边花苞中,后背长了蝴蝶翅膀,这是宝宝才有的。
……
就在就有专心分辨之时,魔尊皱着眉头上前道:“九幽,这是借你力量才破茧的花苞,如今你已经没有力量可以给了,但花苞还没有绽放。”
魔尊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从破茧到长出花苞,就已经汲取了大量的生机,过后的花苞绽放到成熟,肯定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九幽已经没有力量了,他还能拿什么来供养团子?
九幽视线不离花苞:“花苞一定要绽放,我家宝宝一定要顺利出生。”
那种魔尊见过的偏执和疯狂,再次从九幽身上浮现出来。
没有比之前更减弱,反而更浓烈了几分。
那是一种,即便毁灭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的癫狂和决绝。
魔尊怔然片刻,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九幽,你比本尊这个魔门至尊还像个魔。”
“你才是,真正的魔。”
九幽面无表情:“是人,是仙,是神,是佛,还是魔,不管我是什么身份,纵使被世人千古骂万古唾弃,我仍旧是小濛最喜欢的人就够了。”
魔尊愣了,所以人真的能活成九幽这般模样?
只为一人,旁人都同他无关,不入眼不入心,只因为他那颗心,他那双眼,全都被一人占得满满,再容不下其他。
魔尊叹喟:“本尊此刻才明白,为何小师尊那般笃定,笃定你不会认不出她,笃定你永远都不会放弃她。”
平心而论,若这世上也有一人,捧着这般浓烈深沉的真心,奉送到他面前,也许他也会为对方做到这等地步。
纵使和全世界为敌,但只要你仍旧爱我,我便拥有整个世界的阳光。
因为,你就是我的幸福和全部。
“咚,咚咚”,三声轻响从花苞传来。
九幽和魔尊寻迹看去,是右边那花苞有了动静。
仿佛是花苞中小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生,所以正抡起小拳头捶质壁。
团子有点生气,她怎么又在“蛋蛋”里。
虽然这次不闷,也没怪怪的黏液,到处都还香香暖暖的,可是她一低头就看到爹爹在下面,顿时就不干了。
兔子劝不住她,只得好言相哄:“崽儿你别急,你现在就出去就是早产儿了,身体会很差经常生病的,你一生病你爹肯定就会担心。”
这话戳到了团子,她迟疑地收回手,差着小短腿坐下,腮帮子气呼呼的。
兔子继续说:“我刚才检查了,你这在这朵花苞里,有很精纯的能量为你改善身体,就是你的灵魂小芽又长了一点哦。”
兔子将灵魂小芽的测量数据给团子看,担心她看不懂,还特别圈了两个数出来,让她去比较。
团子扒拉了许久,又掰着肉乎乎的小手头数数。
算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的灵魂小芽确实是长高了,也不多就高了一里面的十个中的一个那么多。
兔子哥哥说,把一个蛋糕分成十份,濛濛拿一块就是零点一,所以是零点一高。
咦,零点一是多高呢?
团子挠挠小呆毛,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作罢。
她整只都贴在半透明的花苞壁上,眼巴巴的往下看着爹爹。
小濛濛:“爹爹,濛濛要过会才出来,你再等等濛濛好不好呀,濛濛很快的,一定会很快的。”
她的嘀咕声,九幽自是听不见的。
他和魔尊就看到,因为团子的动来动去,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永生花茎秆更弯了,沉甸甸地坠着两朵圆滚滚的花苞,随时都会啪嚓一下就这折断了。
魔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忙大喊:“小师尊别动,不能敲不能敲。”
见团子真的不动了,乖乖地坐好,他长长松了口气。
魔尊擦了把冷汗:“还好还好,这要是还没到绽放期,小师尊的花苞就脱蒂,这是不是就算夭折了?”
话都说出嘴了,他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妥当。
九幽冷冰冰地看他一眼,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会。”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九幽的视线,落到左边的花苞上。
那花苞里,同样蜷缩着个和团子很像的幼崽,不过却像是在沉睡之中,没有苏醒过来。
狭长的凤眸微微深沉了一分,九幽看向左花苞的视线倏地高深莫测起来。
“呀!”
稚嫩的小奶音,蓦地在九幽耳边响起。
九幽回头看去,下一刻两朵花苞同时白光大涨。
比刚才更强烈的吞噬,从永生花株上传来,方圆百里的范围瞬间扩展到千里万里。
无数的生机被掠夺而来,再经过永生花的灌输,直接输送进两朵花苞中。
花苞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那层花苞壁逐渐变的透明稀薄。
只等生机够,两朵花就能立时绽放。
“轰隆”城池倾塌,地气灵脉枯竭,巨大的天坑频繁出现,城中普通人惊慌所措。
城外的树木枯萎,走兽死亡,河水枯竭,游鱼翻面……
这一切,都在逐渐扩大。
天下了濛濛细雨,落到干裂的土地上,仿佛是在为万千生灵的死亡而哀悼。
魔尊的力量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但他没走。
他注视着因为力量不够,迟迟不能绽放的花苞,面容非常严肃。
魔尊:“九幽,这样下去不行,这里的生机不够。”
高大的男人,那头丝绸般的长发落满细密的雨滴,就像是洒落的白糖,又像是他突然就白头。
他专注地望着团子,右花苞里的奶团子也望着爹爹。
花苞外的一切,团子其实都知道。
她看到很多花花死了,动物死了,还出现了很多可怕的景象。
那种万物生灵被抢夺生机而致死亡的哀嚎,一声声清晰的响在她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团子非常能感同身受。
她小脸发白,这一切不想的,她不想发生这种事。
“不要,”团子看着九幽,张了张小嘴,“濛濛不要这种事发生,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虽年纪还小,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也不太清楚,可就是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和她本能违背的。
于是,团子捂住耳朵,大喊了一声:“不要,濛濛不抢他们的。”
濛濛不要!
这声话落,整个空间一滞。
所有的吞噬都停止了,所有的雨丝都凝固了。
时间和空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团子眼泪汪汪看着爹爹,觉得又委屈又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口胡萝卜般。
呜呜呜呜,胡萝卜太难吃了。
濛濛不喜欢胡萝卜。
九幽似是懂她,踩着虚空逐渐接近花苞。
他伸出手,隔着花苞壁垒,试图去给团子眼尾。
“宝宝,”九幽靠的很近,他的声音传进花苞里,“不哭的,不喜欢不想要我们就不要,没关系的。”
他说着,团子贴在薄薄的壁上,习惯的就想拱进爹爹怀里。
呜呜呜,爹爹带濛濛回家好不好?
濛濛想回家。
在团子看不见的地方,魔尊看的清清楚楚,九幽另一只手,手腕血管割开,泛着金点的鲜血浇灌在了永生花根部,化为精纯的力量供养花苞。
像是品尝到了鲜血的力量,一狭长的叶片卷着,尖锐的叶端对准了九幽的后背心。
那位置是,心脏!
魔尊:“!!!”
九幽还在和团子说话:“宝宝一会出来了,可以先跟着魔尊吗?爹爹有点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和刀子一样锋利的叶尖,已经刺入了后背,那深度已然触及心脏。
可九幽眉宇不动,借着视线的死角,硬是没让团子察觉分毫。
但这幕,不仅被魔尊收入眼底,也被左花苞里的幼崽收入眼底。
那幼崽缓缓站起来,神色晦暗地看着,并不自觉握紧了手。
这地步……
他竟做到了这等地步……
团子不太愿意去魔尊家,可是爹爹说有重要的事,尽管很是不愿意,团子还是嘟着小嘴,不太乐意地点点头。
她还说:“濛濛会很乖很听话的,爹爹要早点来接濛濛。”
九幽扯了出丝微笑,心脏内的米青血大量流失,他手脚冰凉,快要稳不住身形了。
“好,”九幽眸光温柔的应承,“下次,爹爹一定会很快很快来接宝宝。”
团子没注意这话的古怪,只当爹爹同意了。
兔子倒是一些心知肚明,犹豫半天它倒是想通知崽儿,可是不知何时,主神爸爸居然把它的语言模块锁了。
兔子一想就明白,约莫这是大佬的意思。
它沉默的将这幕录制下来,以后崽儿想,它可以给崽儿看。
似是要到了最后时刻,九幽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啵”一声脆响,团子惊喜发现,花苞壁破开了条缝隙。
她高兴的说:“爹爹,濛濛马上就能出……”
然,九幽已经听不见。
他手垂落,整个人都往地面坠去,如同秋日里的枯叶,油灯枯竭,生机全无。
团子呆了呆:“爹爹……”
忽的,她反应过来,整只不管不顾冲破花苞,震动身后的蝴蝶翅膀。
“呼啦”华美的光明女神蝶翅膀,从幽蓝到浅蓝,在日光下折射出迷蒙的光晕,华美至极。
团子的速度快的离奇,魔尊才抬脚,她就已经俯冲到了九幽身边。
她试图托起爹爹,可她力气太小了,只够拽住爹爹的一只手,使出吃奶的劲,也堪堪只能稍稍减缓一点九幽下坠的趋势。
团子爆哭:“爹爹,呜呜呜爹爹你动一动,濛濛拉不住你……”
她努力往上飞,想像从前爹爹带她飞那样,她也要带着爹爹飞高高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扇动翅膀,九幽仍旧在下坠。
如此的难过,如此的无助……
“咦,谁让吾之女王阁下,哭泣的这般伤心?”
仿佛是奇迹,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一金色的蝙蝠和黑色的豹子,相携跨越时空而来。
【作者有话说】
上面第453章和454章,阿姽更新的时候少更了一章,现在已经修改过来了。
这章绝对大肥章啊!快夸一下阿姽≧▽≦
第456章 幽溟:宝宝,别拖爸爸后腿
第456章
健壮、凶猛的黑色豹子,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能折射出点点芒光。
那一双澄黄的竖瞳豹眼,竖着的瞳心又带着丝丝鲜血的猩红,野性的掠食者气息铺面而来,叫人颤栗到头皮发麻。
它一双利爪,尖锐的爪钩隐藏在柔软的肉垫里,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唰的弹出来,成为夺命利器。
黑豹踩踏着虚空,穿过空间屏障而来,在它头顶,站着只苹果大小的金色蝙蝠。
蝙蝠猩红如宝石的眼睛,在看到奶团子的瞬间,眸光粲然而热烈。
它震动翅膀,先与黑豹一步跃下来。
在半空中,金色蝙蝠化为人形,欧式宫廷繁复样式的珍珠扣白衬衣,黑色的燕尾服,以及典雅的绅士帽。
突然出现的男人,动作优雅地双臂一划,无数小蝙蝠出现,轻松将下坠的九幽拉扯住了。
团子看着男人,逐渐就扁起小嘴,小嘴巴抖了抖,委屈巴巴的喊:“小隐隐嗝……”
该隐嘴角一勾,戴着丝绸白手套的手上,凭空出现一张洁白的帕子。
他微微弯腰,轻轻给团子擦拭眼泪,黑色幽深的眼瞳温柔又缱绻。
该隐:“我在,任何时候只要女王冕下呼唤,该隐都在。”
他把团子小脸擦的干干净净,见她抽抽的不哭了,又像变魔术一样,变出块香甜的白巧给她。
黑豹凑上来,大脑袋轻轻拱拱团子小腿,明明是凶兽,嘴里却发出喵呜喵呜小猫崽崽的嗲叫声。
崽崽,快看看豹豹,我是你的豹豹呀。
团子低头,大眼睛湿漉漉,还打着小哭嗝:“豹豹,豹豹……”
是濛濛养的豹豹。
像是见到了亲人般,团子奶唧唧地拽着九幽一根手指头说:“爹爹,濛濛的爹爹,濛濛拉不动他。”
她委屈坏了,也难过坏了,抖着小嘴巴巴说着,还抽抽的直打哭嗝。
该隐微笑:“没关系,冕下想做的事,我都会为你达成。”
这话落下,他一打响指,那托着九幽身体的无数小蝙蝠,直接全都扇动翅膀,哼哧哼哧非常平稳的将九幽往地面放。
黑豹金色的竖瞳一闪,直接跑到九幽身下,将之拱到背上。
“嗷呜。”黑豹驮着九幽,转头朝团子叫唤了声。
团子放心了,急急跟着落到地面。
魔尊冲上前来,随时暗自戒备:“小师尊如何了?”
团子摇头:“是爹爹,不是濛濛。”
她想说,是爹爹不好了,濛濛很好。
该隐看魔尊一眼,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子,取下绅士帽,动作优雅贵气。
他站在团子身边,距离团子是最近的。
他用一种不疾不徐的口吻说:“吾乃女王冕下座下,最忠诚的追随者该隐,血族的始祖。”
说完,他又指着黑豹,对魔尊介绍说:“这是冕下他年饲养的爱宠,是冕下最喜爱的宠物,是头勇猛的黑豹。”
黑豹智商已经堪比人类,听到这话自是扬了扬大脑袋,大嘴微张,故意朝魔尊露出锋利凶残的獠牙。
看到没有?
欺负崽崽的人,都被我咬死了。
魔尊挑眉:“……”
挑衅?排挤?
魔尊笑了,笑的意味深长:“幸会,本尊魔尊至尊,你们冕下收的爱徒。”
顿了顿,他很坏的补充了句:“唯一的爱徒,亲传关门弟子。”
听到这话,该隐扯了扯了嘴角,非常官方冷淡地点点头。
倒是黑豹虽通人性,可不懂人类的虚伪,不会掩饰情绪想法。
它一听“唯一”二字,顿时就有些焦躁不高兴了,锋利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忍不住冲魔尊龇了龇尖牙。
“黑豹,”该隐喝了一声,“礼貌。”
黑豹收了利爪和尖牙,垂着尾巴偏头,悄悄看了团子一眼,见它没发现自己的不礼貌,遂得意地哼哼甩尾巴。
它盘到团子身边,黑长尾巴缠崽崽小腿上,嗅着怀念的奶香味,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舒坦的声音。
团子守着面色苍白的九幽,拉着他冰凉的手,在很小声的抽抽。
于是,很能分清轻重缓急的该隐,重新戴上绅士帽,对魔尊疏离颔首,侧身就帮着团子搀扶起九幽。
有着尖锐指甲的手,轻轻搭九幽脉搏上。
顷刻,该隐皱眉:“冕下,圣父体内血液大量流失,需要进行输血。”
魔尊上前来,面容严肃:“何止是血液,那是一个修者最重要的米青血,只是普通输血,他醒过来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最头疼的也在这里,修者的米青血,全都是自己夜以继日苦修来的,而且带着个人的道和属性,就算有人肯给,那也不合九幽的剑道。
不合剑道的结果,就是身体成为战场,爆体而亡。
种种在魔尊看来,九幽都没救了。
“米青血啊,“该隐眸光微闪,眼瞳周围逐渐隐现猩红色,“是这样的吗?”
随着他的话音,魔尊抬眼就看到,一大团金色的血液从该隐指尖涌出来,像一滩融化的黄金液体,翻滚涌动,泄露出庞大、冰冷、侵占谷欠极强的气息。
魔尊被震住:“!!!”
这是什么道?为何有这么霸道的米青血。
该隐侧头看向团子:“该隐曾起誓,绝对不主动初拥冕下麾下的生灵,不对他们造成伤害,当初遇上黑豹,已经破例了一次。”
团子眨巴大眼睛,看看该隐指尖那团血,又看看该隐,隐隐约约的她似乎知道该隐要干什么。
该隐最后询问:“小冕下,请允许该隐使用血族初拥的权利。”
他朝奶团单膝跪下,将血族初拥这种本能技能行使权利,心甘情愿交由团子支配。
团子奶声奶气问:“濛濛爹爹会好吗?”
该隐笑:“当然,血族初拥其实分为三种,最差的半初拥,这是血族驱使奴仆用的,第二种最多,是上下级关系的初拥,初拥者对受初拥者有绝对掌控支配权利。”
“不过,最好的第三种初拥,是将我久远的生命和力量,共享给对方,并且双方平等,不存在掌控支配。”
该隐保持单膝跪地,抬头仰望团子的姿态:“您不用担心,圣父是您最重要的人,现在情况特殊,能用我的鲜血唤醒他,已是我最大的荣幸。”
他对九幽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这话说的自然真心实意。
让九幽用他的血族米青血,确实是一种荣幸了。
团子小肉手搭该隐手心,眼圈又泛红了,小奶音带出了颤音:“小隐隐,帮帮濛濛。”
该隐神色一整,轻轻握住团子小肉手,低下头颅:“是,这是我的荣幸,您的心愿我会为之达成。”
话罢,他指尖一挥,食指指尖长长,像一把尖锐的军刺,唰的刺进九幽心口。
浓郁的、冰冷的、贪婪的、侵占谷欠很强的金色血液团,咕噜咕噜灌注到九幽心脏里。
血族强大的自愈力,让九幽后背伤口,眨眼就愈合。
血族对血液强大的吞噬力,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顷刻就蚕食掉他体内留存的剑气。
“嗡嗡”乌色本命剑发出悲鸣,剑身不断震动,出现咔咔咔的裂纹。
团子心疼坏了,在她眼里,不管爹爹用什么兵器,那都是杀戮戮的。
她蹲身抓起本命剑:“杀戮戮不哭哇,不哭的哦,爹爹不会不要你的。”
就像爹爹不会不要濛濛一样。
魔尊眼皮一跳,伸手想阻止:“小师尊不可,快放下你爹的本命剑,会伤……”
他话还没说完,剑身颤动不休,各种剑芒乱蹿的本命剑,被团子紧紧抱怀里。
下一刻,本命剑安静了。
那等乖顺的模样,活脱兔就像是被顺毛了的野猫。
魔尊:“……”
得,是他想多了。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眼九幽,暗自摇头。
这人是个女儿奴,连带本命剑也是一样的德性。
没意思!
一刻钟后,该隐收手。
他的面容微微有些苍白,唇色鲜红欲滴,并生长出了尖锐的犬牙,并且眼瞳已然变成了赤红色,完完全全就是一幅血族的模样。
他回头,微笑着看向团子:“冕下,该隐幸不辱命。”
这话一落,昏迷中的九幽指尖轻颤。
“爹爹!”团子眼睛一亮,冲到九幽身边,一手抱着比她还高的长剑,一手紧紧去拉住九幽的手指头。
下一刻,九幽睁眼。
那双黑沉如墨的眼瞳,竟和该隐一样,同样泛着血液的殷红色。
并且,他的肤色也和该隐同样苍白冰凉,薄唇也艳红如饮了血般,胸腔的心脏跳动的非常缓慢。
柔软的口腔里,牙根发痒,犬牙逐渐尖锐长长。
九幽,变成了一只血族。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指尖尖锐的手,低头就对上了团子湿漉漉的眸光。
那眼神,柔软带潮气,小委屈里挟裹着巴巴的期待,又有发自内心的欣喜。
九幽不自觉软下眼神,喉结上下滚了滚,干涩的吐出两个字:“宝宝。”
哇的一声,团子再忍不住了,扑过去抱住九幽大腿,就超级小声压抑着小啜泣起来。
呜呜呜,濛濛以为爹爹再也不会好了。
呜呜呜,濛濛害怕死了。
九幽心尖发软发酸,内心五味杂陈,很是复杂。
他弯腰,小心翼翼把奶团子抱起来,任凭她紧紧搂住自己脖子,眼泪鼻涕擦了满肩膀,也什么都不责怪。
他只一边轻拍团子后背,一边小声哄着。
这边,该隐自发站远一些,将空间都留给冕下和圣父。
他重新摸出双崭新白手套,慢条斯理戴上,整个动作写意优雅,单单一个戴手套的动作就很赏心悦目。
魔尊看了他好几眼,对他的逐渐转黑的红眸,还有缩回去的尖牙都非常感兴趣。
他围着该隐转了两圈,双手环胸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魔尊顿觉不太好,摆手换了个说法:“不是,本尊是问,你是妖族那边的?修的什么道?”
据他了解,妖族那边没这号人物,不管修的哪种道,也没说的米青血是那样的。
如果他没感应错的话,那团米青血很邪气,具有很邪门的吞噬力。
该隐斜睨他,整理好手套口:“如你所见,吾是血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的物种,是被冕下承认了的。”
该隐记得自己出身,是被域外邪种造出来收集力量的容器傀儡,如果不是得到了冕下的承认,他也无法在这个宇宙行走。
女王冕下,赐予他新生。
魔尊见该隐不再多说,遂将他的话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他没敢现在就去思考,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叫他心惊肉跳,像是他一朝开悟,天道就会降下劫雷,不会让他存在般。
那边,九幽已经哄好了团子,奶乎乎一团的小人哭累了,趴在爹爹肩膀上,脑袋晕乎乎的。
哭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九幽抱着她,视线掠过魔尊,和该隐对上。
该隐取下绅士帽,恭敬的低头行了一礼。
黑豹很嗲的嚎了一声,跪趴在地上,大脑袋点着地下,尾巴甩来甩去,表示讨好和臣服。
九幽什么都没问,有些事他似乎自然而然就知道。
是以,他点了点头。
该隐适才直起身,重新戴上帽子,黑豹也才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浑身的土屑。
魔尊拍了拍手:“既然都没事了,那就走吧,这地儿都成废墟了。”
被永生花夺取了生机,这座城池已经毁了。
城镇里,有修为的修者早四下逃窜了,剩下的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这些普通人全都聚在城镇防护阵里,倒也没受到伤害。
九幽眼神四下一扫,断壁残垣,天坑地陷,灵脉枯竭,怕是要数百年才能逐渐恢复。
他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条小型灵脉,反手甩到地下。
九幽朗声道:“这条灵脉算作补偿,此间事乃我九幽一人所为,同任何人都没关系。”
他在极力将团子摘出去,洗清她身上的灭世妖孽污名。
做完这一切,几人正要离开。
冷不丁,团子抬起头看向某处:“爹爹,那里那里花苞,和濛濛一样。”
这话一落,九幽和魔尊同时想起,永生花上的并蒂花苞。
两人朝半空中看去,那株孕育了花苞的永生花已经枯萎,早散落成沙,被风一吹半点痕迹都没有,包括另一朵花苞也无踪迹。
但团子说在那边,那就定然在的。
恢复成黑瞳的凤眸冷凝一扫,九幽冷喝道:“出来。”
这俩字,森寒如冰珠,投掷落地,溅起的冰渣冻人肌骨。
须臾,一道和团子同样矮墩墩的身影,缓缓从断壁后走出来。
众人看去,只见那只幼崽,长着和团子迥然不同的相貌。
她眼狭长,是典型的狐狸眼,碧绿的眼瞳闪烁着妖冶的芒光。
虽然是幼崽的躯体,可能在她身上看出很重的违和感,就像是一个成年人被硬塞进了幼童身体里。
她一身戾气和恨意,直勾勾地盯着九幽。
九幽面无表情:“我说过,你再出现,就绝不放过。”
这刹那,九幽周身的气势一变,连带他的音色都和刚才有点微小的差别。
团子敏锐,一下就发现了。
不过,她看看碧眼小幼崽,又看看爹爹,抓抓小呆毛,懵了。
她悄悄问兔子:“兔子哥哥,你快帮濛濛看看,爹爹是不是真爹爹?”
兔子半点都不奇怪:“很正常啊,这不就是你爹么?”
团子不晓得要怎么说:“嗨呀,我知道是爹爹,不过爹爹总和濛濛躲猫猫,爹爹还总记不得濛濛,濛濛知道是真爹爹在睡觉觉……”
越说越乱,她急的表达不出来。
小濛濛:“真爹爹……对哦,真爹爹每次都会主动回亲濛濛的,这个爹爹还没亲过濛濛的咧。”
于是,团子在九幽怀里扭了扭,管不了那么多,回头噘嘴。
“啵唧”非常响亮的一口。
正满身杀意放狠话的幽溟气势一滞:“……”
他垂眸,无奈叹气:“宝宝,别拖爸爸后腿。”
团子眼睛蹭蹭一亮,是爸爸!是真爸爸!
第457章 九幽:灭世妖孽,其实是你吧
第457章
身怀甜蜜的小负担,约莫就是又无奈又叹喟,可又觉得甜蜜。
幽溟微微低下头,在团子奶香奶香的面颊边,轻轻回亲了下。
他揉揉宝贝小脑袋,在团子亮晶晶的眼神里道:“爹爹正在威慑坏人呢,宝贝想要小亲亲,等回去了在说。”
团子开心坏了,虽然刚才的也是爹爹,可在她心里,刚才的爹爹总归是不完整的。
然而眼下,会回给小亲亲的爹爹,才是真正的、完整的爸爸!
她带着小兴奋,搂住幽溟的脖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哇哈哈哈,是爸爸呀,濛濛的爸爸哦!
她太高兴了,只想找人炫耀分享。
于是,她大声对兔子道:“兔子哥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濛濛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我爸爸我爹爹,是真的哦。”
兔子啃着胡萝卜哼哼:“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不成?”
真要是假的,崽儿还不一眼就认出来了?
团子分享完,很是感慨的摸着小肚子:“濛濛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就试出爹爹来了。”
她不自觉挺起小胸膛,头顶小呆毛也挺立立的,骄傲极了。
这般小模样,落入幽溟眼底,他不自觉低笑了声。
宝贝的快乐显而易见,一点点的回应就叫她份外满足,并自个都能乐个半天。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有这样的心情,幽溟再看不远处的碧眼幼崽。
起先浓烈的杀意再难聚集,当着团子的面,他向来不会多造杀孽。
于是,幽溟道:“最后一次,吾放你最后一次。”
下次再见,那定然是兵戎相见。
哪知,那碧眼幼崽狐狸眼中恨意更浓了,浓烈到她整张小脸都开始扭曲。
她的五脏六腑,正被仇恨的焰火烤炙,她的心脏,正被深沉的怨淹没煎熬。
她握紧了手,紧盯着幽溟和团子,一字一字的道:“只需官洲点灯,当年我要毁小世界,幽溟你是怎么对我的?”
说着,她冷笑出声:“可是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声音掷地有声,碧眼幼崽指着团子质问:“你为了他,你告诉我,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积怨多年,也委屈了多年,这情绪太过负面和浓烈了,让团子很不舒服,她扭头看了眼对方,又回头无措地看看爹爹。
就好像,是自己犯错了般。
幽溟安抚地拍了拍团子后脑勺:“宝宝不用把这些话放心上。”
话罢,他一撩眸,凤眸森寒冷凝。
幽溟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因为她值得,别说因为她毁灭一个小世界,就是十个百个,她也值得我这么做。”
碧眼幼崽怔忪,那双野性的狐狸眼里,有某种信仰在幽溟这话里,轰然倾塌如泥石流。
她曾敬仰的吾主,眼下为何这般陌生了?
她愣愣问:“吾主,你……你忘了清道夫存在的意义了吗?你忘了……”
本源吗?
清道夫依宇宙本源而诞生,生来的职责就是守护本源。
但是,吾主怎么能置本源与不顾,对只小世界里的幼崽这般千般宠爱呢?
幽溟什么都没解释,只重复强调了句:“一切,她都值得。”
随后,他意味深长看对方一眼,抱着团子转身。
然,就在那瞬间。
劲风拂鬓,幽溟凤眸霎时冷凝。
他想也不想,将团子往怀里一按,左手指甲唰的又长又尖锐,猛地刺出。
可速度更快的,是对蝙蝠翅膀!
“呼啦”带尖锐爪钩的蝙蝠翅膀,遮天蔽日的阴影,从天而降。
团子只觉眼前一黑,和爹爹一起,眨眼就被挡在了翅膀后面。
蝙蝠翅膀骨节上的肉膜,长着很短一层浅茸毛,并不冰冷。
肉膜小心的护住团子,而将锋利的倒钩对准了敌人。
“嘘,小心点,”该隐的声音,从团子身前传来,在翅膀那边,“在吾面前,谁都不能对冕下和圣父不敬。”
透过蝙蝠翅膀缝隙,团子看到该隐微微弯着腰,戴着白手套的修长五指,精准地抓住碧眼幼崽的小手腕。
在团子看不到的地方,该隐红眸闪烁,尖锐的獠牙尖露出唇外,一身气息冰冷邪恶。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俯身咬在对方脖子,洗干所有的鲜血。
“嗬嗬”黑豹悄无声息地绕到碧眼幼崽身后,后背弓起,一身油亮的黑毛炸开,寒光尖锐的利爪弹出肉垫,浑然一副攻击的姿态。
碧眼幼崽冷笑一声,只见她张嘴长啸:“啊啊啊!”
紫黑色的雾气,从她嘴里喷出来,朝该隐脸上蹿去。
该隐竖手微微一挡:“咦,又是这种东西。”
紫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该隐手套上,飞快就将手套吞噬,并朝着他的血肉咬去。
“哗啦”该隐高高扬起蝙蝠翅膀,巨大的翅膀从他背后伸展开,非常有气势。
他伸手一抓,将那团雾气团吧团吧,回头对团子说:“冕下,她是邪种,请冕下允许我将之击杀。”
团子是知道邪种的,她不喜欢邪种,但若要击杀,又因同是永生花并蒂花苞新生,她心里多少又有点说不上来的不情愿。
“不用,”幽溟适时开口,他似乎早就知情,“我说过,再放她一次。”
说着,幽溟视线落碧眼幼崽身上:“罂花,不要再出现。”
罂花忌惮地看该隐一眼,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同样感受到贪婪的吞噬力。
幽溟强调:“我什么都不曾忘记,我说过她值得。”
“可是你背叛了那位!”罂花大喊出声,“我罂花即便是堕落成邪种,我的心也永远忠于那位,我永远记得清道夫存在的意义。”
她身为邪种,但心一日是清道夫,就永远是清道夫。
幽溟不能再说什么,团子的身份很隐秘,邪种之间是有精神网络的,一只邪种知道,其他的邪种很快就会寻迹而来。
他眸光浅淡,面无表情都看着罂花。
忽的,团子凑到他耳朵边,自以为很小声的好奇问道:“爹爹,她和濛濛都是从花花里出来的,她是不是就算濛濛的姐姐呀?”
从没考虑过这点的幽溟:“……”
宝贝问的,怎么好像有点道理?
罂花冷哼了声,谁要当你姐姐了?
团子掰着手指头算:“濛濛看过动画片的,知道双胞胎就是那么来的,濛濛跟姐姐是从花花生出来的双胞胎宝宝。”
她觉得新鲜,悄悄瞥罂花一眼,见她表情冷冰冰的,又有点怯生生的。
完全就像是,想要你撸毛的小奶猫,可是又还不熟有点怕来着。
幽溟看看罂花,又看看团子,他忽的问:“宝宝是想要个姐姐了吗?”
团子摇头,过会想了想又点头。
小濛濛:“不一样,她不一定。”
她摸着心口的位置,歪头看着罂花:“好奇怪呢,濛濛闭上眼睛也能看到她。”
闻言,幽溟沉默了。
永生花绽放的时候,该隐并不在,故而不清楚其中缘故。
可魔尊却是从头看到尾,他思忖着说:“一花俩蒂,确实如小师尊所说,和双生子差不多,听闻双生子之间心有灵犀,兴许是如此,小师尊才心有感应。”
该隐皱起眉头,他是知道团子身份的,也晓得域外邪种为何物,更知道两者关系为何,故而才很是不看好这心有灵犀。
团子却是更好奇了,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鲜少有同龄玩伴,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结果弟弟眨眼就长的比濛濛好大只了。
她眼下正新鲜,窝在幽溟怀里,睁大眼睛奶唧唧的问:“所以,你真的是濛濛姐姐吗?”
嗷,她有点点兴奋,挣扎着爹爹怀里落下地,啪嗒啪嗒跑过去。
在距离罂花一米远的时候,她反应过来停住。
她回头看看爹爹,又转头看罂花,见爹爹没反对,适才往兔子玩偶肚子里一掏,摸出一把奶糖来。
“给你糖糖呀,”团子软糯糯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濛濛的糖糖分你。”
团子从来就不是吝啬的,相反她非常大方乐于分享。
故而,眼下对罂花生了好感,就将自己最喜欢的奶糖分享给对方。
她用一把奶糖来示好,怯怯的问:“濛濛能叫你姐姐吗?”
罂花讥诮地勾起嘴角,在阳光下很是刺眼:“姐姐?”
她哼了声,非常恶意地提高音量道:“谁要当你姐姐了?”
说着,她挥手一扬,打落团子手里的奶糖。
“啪嗒”奶糖落地,香甜的糖纸上沾染了土屑。
团子愣愣的,看着掉落的奶糖似乎反应不过来。
罂花也愣了,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就在刚才,她打落奶糖的瞬间,指尖和团子的手一点接触。
像是有到闪电,嗤啦击打在她心脏,刺麻刺麻的,让她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
罂花惊疑不定,那种感觉,只有她当年还是清道夫之时,每每死亡后,从依附的本源身上诞生时,才会有的悸动!
再联想幽溟一再重复的那话,罂花猛然反应过来。
她震惊地看着团子,表情逐渐激动,双唇嗫嚅:“你……”
然才说出一个字,团子一声不吭,转身就跑回爹爹身边。
哼,不喜欢濛濛的人,濛濛也不喜欢她。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小难过的,小粉团抱着幽溟大腿,小脑袋埋到爹爹身上,像拱回窝的受伤小兔子,谁都不看,也谁都不让看。
幽溟把团子抱起来安慰,试图教她明白,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不高兴。
罂花往前几步,因为某种猜想到的真相太震惊了,脚步不自觉踉跄。
“她她……”罂花急切的想问什么,可话到喉咙却怎么都问不出来,她焦急地看向幽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幽溟面无表情:“你已经失去了最后回归的机会。”
轰!
罂花睁大了眼睛,幽溟的话无异于证实了她的猜想。
所以,她刚才伤害的团子,真的就是她虔诚供奉的信仰所在。
她伤害了自己的信仰!
幽溟已经安抚好团子了,不过她还是兴致不高,小脑袋搁在爹爹肩头,抓着他鬓角鸦发把玩。
幽溟看着罂花,最后一字一句重复:“她值的最好的,值得我付出一切。”
直到此时,罂花才骤然明白,就在刚才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清道夫是宇宙本源的伴生生命,且依附本源,任何一名清道夫的死亡,都会重新在本源身边复活。
宇宙本源,就是每位清道夫心中的至高信仰。
就算毅然赴死,守卫并保护本源,是清道夫深入骨髓的本能。
所以,就在刚才,刚才是本源在重新接纳已经堕落成邪种的自己啊!
那是她唯一能重新恢复清道夫身份的接纳。
罂花悔恨难当,她脸色逐渐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比失去接纳更让她崩溃的,是她亲手伤害了本源。
这世间事,有什么是比亲自亲手伤害,自己最想珍视、信仰的那个人绝望呢?
罂花又急切的往前几步,试图距离团子近些:“我……我不是有意的,请……请您再……”
话还没说完,团子就扯起爹爹的衣襟,小屁股一撅,就把脑袋藏里面。
幽溟拍拍她,眼底有涟漪柔光,可在抬眼看向罂花之时,那柔光陡然退去,只剩冷淡和漠然。
他语气不带波澜的说:“离开,或者死在我手里。”
不当着团子的面了解曾经的下属,已经是幽溟能给的最大体面。
罂花身体一震,浑身僵立当场。
该说的话说完,幽溟抱着团子转身就走。
魔尊事不关己,自是跟在小师尊身后一同离去。
接着是黑豹子,它甩甩长尾巴,踱着步伐仅紧跟在幽溟身后。
它只关心崽崽,其他人么,全都是可以狩猎的食物!
落在最后的人,是该隐。
这位言行举止都带着贵族优雅风范的男人,彬彬有礼戴好绅士帽。
他看着罂花,忽的轻笑:“小冕下人很好,就是个小孩子。”
这话落入罂花耳里,就像是天降救命稻草。
那双碧色的狐狸眼瞳里,缓缓绽放出亮光来,就像是黑色冰原上熄灭的火堆,在那灰烬中重新燃起一点火光。
小孩子的话,是不是就是最好哄的?
然,该隐下一句话便是:“小孩子么,虽是好哄,可也最是记仇记痛的。”
就这一句话,像当头棒喝,直接把罂花打入深渊。
她颓然跌坐在地,满脸都是悔恨和崩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位那位是绝对不会再主动靠近她的了。
该隐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会罂花的绝望,深以为她此刻应当后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漆黑的眼瞳中闪过轻蔑,该隐整了整手套。
哼,欺负了冕下,这只算是小惩罢了。
就算是冕不计较,可不代表他不放心上。
他代替冕下斤斤计较。
该隐转身走了,徒留罂花坐在那,捂着脸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天色从明媚转为暗淡,又从暗淡变成浓郁的暮色,最后再次天明。
罂花摇摇晃晃站起来,她看见尘土里散落的奶糖。
顿时,整个人像见着绿洲的沙漠苦行僧,噗通扑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拂开土屑,将奶糖一颗一颗捡起来。
她如获至宝,每捡一颗,就不自觉想起团子主动向她示好的画面。
“濛濛的糖糖分你……”
“濛濛能叫你姐姐吗?”
……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把杀戮,朝她心脏狠狠扎下去。
每扎一下,她就要生不如死一次。
如此反复,她却像是自虐一般,宁可这般受着痛,也不愿意放下手里的奶糖。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玄色暗金祥云法靴出现在罂花视野里。
她动作一顿,不自觉收紧了手,像生怕对方会抢她奶糖一般。
九幽的声音传来:“灭世妖孽,其实是你吧。”
只有邪种,才具备灭世的吞噬力,任何一个小世界的生机都不放过。
罂花垂下狐狸眼,没有答话。
云絮遮掩的高空之中,金色蝙蝠拢着小翅膀,蹲在黑豹子头顶上,不时梳梳身上的浅毛。
在两只旁边,魔尊侧卧在魔莲上。
他看着小蝙蝠抖了抖小翅膀,一时指尖发痒,竟是想去捏一下那翅膀尖尖。
他握了握手,掩饰性的轻咳两声。
小蝙蝠和豹子齐齐回头,一双猩红如宝石的眼睛,一双澄黄如金子的竖瞳,全都盯着他。
魔尊:“……”
妈的,怎么更不自在了?
他翻身盘腿坐莲台,双手环胸盯着下面,冷肃着一张脸问:“九幽会徇私情吗?”
知道这人在故意转移话题,可出于贵族的教养,该隐没拆穿他。
他只笃定回答:“不会,圣父最看重的人是冕下。”
圣父……
这称呼,让魔尊牙酸。
离得太远,三人也听不见九幽和罂花说了什么。
只是片刻后,罂花摇摇晃晃站起来,她手捧着奶糖,一双狐狸眼又红又肿。
几人只听她,似起誓般说了句:“我身躯脏污,已是不配重回她身边,可是我仍旧能守护她。”
撕裂的空间壁垒出现,像是一扇门,逐渐在罂花身后扩大。
她说:“有威胁的那只,是叫薇薇安是吧?人堕落到和邪种结合,和我一样肮脏啊。”
她一只脚跨进门内,紧紧握着奶糖,头也不回地踏进去。
只余话音未曾飘散:“薇薇安的人头,是我罂花的了。”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繁星的闪亮。
第458章 对哦,濛濛要给弟弟小礼物
第458章
团子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金色小蝙蝠倒挂在窗外,偶尔听着房间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小奶音,接着就是低沉的男人嗓音哄人的低语。
片刻后,天就亮了。
该隐落地,化为白衬衣黑色燕尾服的人形模样,他整理了下齐肩的发,自发去了厨房,为冕下和圣父准备早餐。
黑豹子后半夜不知跑哪去了,不过它一早回来时,肚子鼓胀,姿态慵懒,想必是去狩猎饱餐了一顿。
豹子朝该隐嗷呜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在团子房门口趴下了。
等到魔尊打坐出来的时候,九幽已经在照顾团子用早饭了。
如今,九幽一身修为尽无,连本命剑都驱使不了,他的剑心剑道全都被血族的米青血吞噬,继而成为了一名血族。
不过,他却无甚嗜血的欲望,只因该隐用的是最高级的初拥,除非九幽力量突然衰竭,体内的米青血又骤然流失,才会产生嗜血渴望。
饶是如此,该隐还是贴心的送上一杯鲜红的液体,这是他多年的珍藏,绝对非一般的人血。
九幽一闻就闻出来了,他摇摇头,将杯子推拒了。
该隐也不多劝,遂自个将那杯血饮了。
一次高级初拥,就让他力量折损一半,还是要想法子补充点的好。
正这么想着的该隐,一回头就看到了魔尊。
他神色微动,听闻这个小世界有特别邪恶的血修,兴许他可以让这位魔尊帮着找找,都是玩血的,交流交流总是不错的。
魔尊陡然觉得后背一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他狐疑,回头看了看几人,最后将怀疑的视线落在该隐身上。
彼时,该隐慢条斯理擦着高脚杯,苍白的面容上,唯有血红的唇艳丽夺目,似刚饮过滚烫的鲜血般。
白和红的极致对比,让他身上的贵族优雅感,竟逐渐变的靡艳色气起来,如同食血存活的妖魅,勾着心神神蛊惑人心。
似乎察觉到魔尊的视线,该隐回头。
两人视线正正撞上,魔尊就见该隐骄矜地勾了勾嘴角,朝他露出个很浅的客气微笑。
魔尊一个激灵:“……”
他仓惶收回视线,还好还好,应该没人注意到。
哪知,软糯糯的小奶音响亮传来:“嗨呀,濛濛看到了,叔叔大朋友在偷看小隐隐哦。”
魔尊炸了:“!!!”
小师尊,求不拆穿!
这莫名的羞耻度爆表是怎么回事?
该隐擦红酒杯的动作一顿,很轻的笑了声。
奶团子抱着杏仁奶,含着儿童奶嘴,正咕噜咕噜喝着。
那双浅灰色的圆乎乎杏眼,闪亮亮的,一会看看魔尊,一会看看该隐,看完就嘿嘿笑。
魔尊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出门了。
这一大早的,怎么哪哪都不对劲了?
该隐看着他出去,漆黑如深渊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经意泄露出微末掠食者的危险气息。
“啪嗒”团子一巴掌啪在该隐手背。
该隐低头垂眸:“冕下?”
团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该隐,嘴边还有一点白色的奶渍。
她说:“小隐隐,叔叔大朋友对濛濛很好的哦。”
她简直太敏锐了,虽然不懂该隐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可对那瞬间的变化非常清楚。
该隐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团子叮嘱完就放心了,她重新窝回爹爹怀里,捧起粉色的儿童奶瓶,高高举起来递到爹爹嘴边。
她打了个小奶嗝,呼吸之间全都是一大股浓郁奶香味:“爹爹也喝neinei哦。”
九幽偏了偏头,眼底全是一片春水晃荡的温柔:“爹爹不喝这个,宝宝自己喝。”
团子哦了一声,对哦,爹爹是大人了,大人是不喝neinei的。
她遂咬住奶嘴,半是玩耍半是喝。
九幽抱正她,细心的打量了:“宝宝还饿吗?还想吃肉肉吗?”
团子摇头,她摸摸鼓起来的小肚子,又打了个小奶嗝。
“濛濛不饿,喝neinei饱了,”说着,她苦恼地皱起小眉头,”就是要打嗝,濛濛不喜欢嗝嗝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小奶嗝。
小濛濛:“……”
哼哼哼,坏肚肚!再打嗝濛濛要生气了!
九幽不自觉就笑了,他抱着团子站起身,让她小脑袋搁自己肩膀上。
他用适当的力道拍她后背顺气:“没事,爹爹帮你顺顺就不打嗝了。”
团子很乖,软乎乎地趴九幽肩膀,感受着爹爹拍背的力道,心里非常安心宁静。
片刻后,她呼吸放缓,眼睛一睁一闭,似乎实在抵挡不住,最后慢慢就闭上了。
她小嘴微张,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爹爹在喊她。
于是,小团子嘟囔着回应了声:“唔……爹爹……最喜欢……最喜欢爹爹了……”
濛濛最喜欢爹爹的呀。
九幽拍背的手微微顿住,内心软和成一片,像是被金色蜂蜜的汪洋给淹没了。
跳动非常缓慢的心脏,此时鼓胀得非常厉害。
无数浓烈的、多到装不下的情感,在其中晃荡着、叫嚣着,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
他抱着人往房间去,轻缓的脚步声中,他也低声回应道:“嗯,我也最喜欢宝宝了。”
斜长的光影都被落在了身后,斑驳交织的红木回廊,汩汩假山流水声中,是父女两人亲密并逐渐远去的背影。
最近的修真者坊市,隐藏了修为和面容的魔尊大人,正百无聊赖地逛着。
四下再无熟悉的人,这个时候他端着杯灵茶,站在坊市高高的阁楼上,俯视着脚底的芸芸众生,方才有心思独自揣摩该隐说过的每一句话。
该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毋庸置疑。
那只已经离开的灭世妖孽,对小团子的前后态度变化,以及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似乎每一个字眼,都在告诉魔尊,这个世界外的另一个真相。
修道之人乃逆天而行,可如果这个天,只是井底之蛙头顶那片天呢?
“嗤,”魔尊讥诮一笑,“全都是一场笑话啊。”
什么修真界,什么仙界,说到底大家全都是井底之蛙。
可笑,可叹,可悲。
这种道,不修也罢!
魔尊没注意到,在这念头一起间,他身上的魔气外泄,一身气息逐渐不稳,竟是在刹那之间生出了心魔的种子。
“啪”一戴白手套的修长手,猛地拍在魔尊肩膀。
魔尊身上的气息一滞,下一刻回过神来,已收敛住所有的魔气,面容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回身,只是指尖一起,斟了另一盏灵茶送至身旁。
那手稳稳接住玉杯,魔尊身侧的暗色阴影逐渐退却,显露出该隐的身形来。
该隐转着玉杯没有喝,而是侧头注视着魔尊。
他的眼瞳平时都是夜色一般的漆黑,浓郁靡靡,在看人的时候,表情通常很认真,给人以一种被专注凝视的深情错觉感。
魔尊哼了哼:“有话就说,本尊不是女人,再这么看本尊,被怪本尊不给小师尊面子。”
该隐抽离视线,礼貌优雅:“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魔尊没吭声,手里的茶水喝完,他又续了一杯。
氤氲的茶水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该隐却是低声说:“当初,我初初在小冕下身上看到真相的时候,我也曾迷茫过。”
“认知的一切都被颠覆,信奉的理念都被粉碎,守护的存在竟是邪物。”
“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还有无数灰色的。”
“不过,我只做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该隐呷了口茶水。
微微苦涩的茶水入喉,紧接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东方的茶叶,实在不适合自己。
“抱歉。”他又对魔尊说了声,随后放下玉杯,从自个的收藏了摸出了佳酿红酒。
优雅的高脚杯,紫红的液体色泽,馥郁的酒香,这才是最适合他的。
于是,继先分享了魔尊的灵茶后,该隐回请魔尊品红酒。
魔尊有点懵,愣愣接过红酒。
前一刻不是还在说正事吗?怎么突然就跳到品酒环节了?
该隐抿了口红酒,感受着芬芳的酒香在味蕾炸开,冰冷的酒液顺喉而下,继而发酵成另一种舒适感。
顿时,五脏六腑都慵懒了。
他晃着红酒继续说:“我只做了一件事。”
他偏头看着魔尊,厚薄适中的下唇上,沾染了些酒液。
那瑰丽的紫红色,晶莹厚色,让那双唇格外有了美味的食欲。
该隐翘起嘴角:“我将自己的忠诚、生命、灵魂都交付给小冕下。”
只对小冕下一个人忠诚。
不仅是生命忠诚,亦是灵魂的忠诚。
“我,”呼吸之间,沾染上了好闻的红酒香,魔尊就听该隐嗓音很低的说,“我啊,成了小冕下的追随者。”
无论是在哪个小世界,无论是在宇宙哪个角落,都至死不渝的追随者小冕下。
魔尊沉默,他垂下眼睑,看着杯中如鲜血般的酒。
忽的,他仰头一口饮尽。
没有预想中的醇厚绵长,他只品尝到酒味中葡萄发酵后的酸涩。
酸中夹杂着涩,没有芬芳,没有酣畅淋漓。
他皱起眉头,努力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红酒。
末了,他轻咳两声:“这是酒?这算什么酒,改天本尊请你喝猴儿酒。”
他将高脚杯还给该隐,嘴里红酒味经久不散,实在觉得不舒服。
魔尊一连喝了半壶热茶,适才将那味给压下去。
整个腔壁里唇舌间,又是熟悉的茶香味后,魔尊长长地松了口气。
该隐轻笑了声,自行收了高脚杯也不在意。
魔尊看着清亮的茶汤,半晌后才低声道了句:“本尊修行为魔,自然不是个好人,也做不来追随的事。”
他扬起玉杯,就着杯中的茶和该隐手里的酒杯轻碰了一下。
这几句话间,魔尊已释然:“你的酒不适合本尊,本尊的灵茶也不适合你。”
“追随者,那只适合你,不适合本尊。”
话罢,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该隐耸了下肩,齐肩长的金发,轻轻从肩膀扫过,晃起点点金光。
他举杯应邀:“说的也对,我只适合红酒,不适合东方的茶。”
话到此处,两人都是聪明人,自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两人又站了会,一个喝酒一个饮茶,竟也能对酌的自得其乐。
忽的,魔尊不经意瞥见坊间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顿了下,忽的直接翻身跃下,当场拦住那人。
等到该隐随后到来之时,魔尊已经蹲在那人面前,摸出一袋灵石说:“上次让你制的那个机关傀儡人,一个矮墩墩的小奶团,再给本尊做一个。”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回给团子制作傀儡人的散修。
散修记得自己做过的每一具傀儡人,更是对奶团子印象深刻。
当下接了灵石,自然保证这次给做个更好的。
魔尊和人越好交付时间,回头跟该隐解释了两句。
该隐了然,他正想跟魔尊说血修的事,不料坊间一隅传来不小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仙灵秘境外的仙灵城,被灭世妖孽给会毁了,那里现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是真的,我昨天还去转过,仙灵城那个惨啊,城内外尸横遍野,草木枯萎,真的就是灭世之相。”
“而且,剑宗掌教陨落了,如今各大门派都在剑宗,名为商议对付灭世妖孽的对策,实则是想瓜分剑宗。”
“这好好的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沾染上灭世妖孽,就这么衰败了。”
“走走,赶紧走远的,离那个灭世妖孽远一些。”
……
这些人的议论,一口一个灭世妖孽,甚至荒谬到将东家丢鸡,西家瘸腿这种事,都离谱的怪罪到灭世妖孽头上,还说什么这些就是灭世之兆。
魔尊冷笑,一群舌长如妇的蝼蚁,难怪修半天道也上不得台面。
该隐仔细听了会,随后看向了魔尊。
魔尊摇头,这种只会逞口舌之能的,没必要因为为小师尊造杀孽,总归早晚都会死在修行的路上。
该隐按下那点嗜血的欲望,须臾整个人又沉静下来。
那些坊间议论的人,浑然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
自那日起,修真界又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比如,剑宗分裂,就此分为东剑宗和西剑宗,东剑宗大部分都是纯正的剑宗弟子,且由白眉真人坐阵。
不过,白眉真人自被天道那一记雷劈了后,修为止步不前不说,还日过一日的倒退。
很快,他就稳不住修为,可是剑宗还需要他主持大局,他也不敢在人前暴露修为倒退的事。
因此,白眉真人只得推诿闭关,要冲击飞升大道。
这说辞,短时间里倒是稳住了东剑宗的局面,也当真唬住了一些别有用心之徒。
而西剑宗那边,背后则是其他宗门在支持。
西剑宗,根本就是一个用来蚕食东剑宗的傀儡。
除剑宗事外,修真界仍旧还在流传灭世妖孽的谣言,且那谣言越传越离谱。
不过,这些风言风语都入不了粉团子的耳。
她自从身体恢复正常后,整日都被九幽宠着。
九幽虽修为没了,可身为血族,力量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身边还有该隐和黑豹。
至于魔尊,在将新的机关人偶送团子后,以要闭关修炼为由,自此回了魔门。
如此这般,就算是永远的分别了。
团子不知道,她犹自抱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关人,走时还跟魔尊挥手。
她奶唧唧的叮嘱:“叔叔大朋友要好好修炼呀,不要放弃哟,还要做有礼貌的大朋友,濛濛下次给你画大红花。”
魔尊朗声笑了,那点郁郁的离别情绪瞬间消失。
他站在黑色的魔莲之上,逐渐升空,直至最后看不清小团子了,他才转身离去。
小师尊,此去经年,愿你平安喜乐,顺遂长大。
兴许有一日,我能修炼到打破空间屏障,能在三千世界任意遨游,届时有缘自会再相见。
魔尊走了,团子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关人偶看。
她眨眼,那机关人偶也跟着眨眼。
她张嘴啊啊啊的喊几声,那人偶也跟着啊啊的喊,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团子觉得有意思,她像照镜子一样,对着人偶玩了会。
“爹爹,”她忽的冲九幽招手,指着人偶说,“濛濛送一个濛濛给爹爹。”
九幽看看人偶,又看看团子:“为什么想送这个给爹爹?”
团子歪头想,对哦,濛濛为什么会想送?
她浑然忘了此前身体异常,只觉得不能经常和爹爹在一起了,遂才起的心思。
九幽双手掌着团子圆乎乎的小腰:“爹爹有宝宝就够了,不需要机关人偶,它不能代替宝宝,也不能成为宝宝。”
团子似懂非懂点点头,这下觉得机关人偶不好处理了。
不过,九幽脑子里忽的冒出个红眸少年的影像。
他想也没想,顺嘴就说:“爹爹不需要机关人偶,但是兴许你弟弟可能需要。”
团子眼睛一亮,对哦,濛濛可以把机关人偶送给弟弟。
九幽高深莫测补充了句:“宝宝在爹爹心里无可替代,可你弟弟兴许就不一样了。”
远在其他小世界,正勤劳追杀邪种的红眸少年,猛地连打三个喷嚏。
他揉揉鼻尖,总觉得背心阴凉得慌。
少年陡然惊悚:“不是父亲又在背后坑我吧?”
第459章 濛濛,你爸爸他去年就死了啊
第459章
未来的时间里,九幽也不曾重新修炼,而是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奶团的身上。
他想要团子快乐幸福的长大,希望她每一天都是笑脸。
所以,那些年里他带着团子走遍了整个修真界,但凡有意思的地方都带她去探险一番。
又因着时常有该隐和黑豹,一行人实力算是顶尖,故而在各大秘境之中也不曾遇见危险。
而团子的灭世妖孽之名,更是让人退避三舍。
通常在团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认出九幽,遂高呼一声“灭世妖孽”,遍慌不择路的做鸟兽状逃跑。
宝物没人抢夺,奶团顺手就能捡到,她还又懵又茫然的跟人挥手说“谢谢呀。”
这样的呆萌,还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身边人也就不曾在解释过灭世妖孽的事。
奶团更是转头就给忘了,根本就不会多问。
如此过去了很多年,奶团一直是矮墩墩的模样,没有半点长大,心智也一如既往。
好在这是修真界世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这点异常在众人眼里根本就不足为奇。
九幽遂决定多陪团子一些时日。
这日,修真界最诡异的十大奇景之一——死亡森林里。
“豹豹驾!”
“豹豹再快一点,快到飞起来!”
软叽叽的小奶音,在幽静无虫鸣的森林深处响起。
一头浑身皮毛油光水滑的健壮黑豹子,猛然蹿出来。
那双澄金的竖瞳,野性凶残,掠食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它速度非常快,像是一道黑影,疾驰如闪电,从参天密林的虬结垂须间掠过。
“哈哈哈,豹豹好棒!”
在它的背上,坐在只穿粉色小裙子的漂亮小团子,团子扎着小发包,红色发绳上坠着金色的小铃铛,这番动作,那小铃铛就碰撞的叮当作响。
她往后看了眼,浅灰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小兴奋。
“濛濛和豹豹是第一啦。”她挥动着小手,手肘间系着的轻纱彩带,随风飘扬,很是好看,“爹爹追不上我们了,豹豹跑的比爹爹还快。”
“嗷呜!”黑豹回应了声。
豹啸震动森林,惊动飞鸟,慌了走兔。
然,就在这时——
“咻”一声轻响,像是流星,一道黑影飞快坠落在黑豹前头。
黑豹如临大敌,坐它背上的团子表情也凝重了。
团子猛地一声喝:“豹豹,冲鸭!”
这话一落,黑豹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在它脚下,四肢爪爪腾出黑红色的火焰苗,有那火焰苗的加持,黑豹的尾巴在风中拉成了直线。
太快了,周遭的风景不断往后飞退。
一人一豹眨眼就超过那道黑影,又冲到了前头。
团子和黑豹同时扭头往后看去,只见那道黑影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甩开了。
两只不约而同咧嘴,又兴高采烈高兴起来。
小濛濛:“嗷,豹豹超快的!”
黑豹:“嗷呜呜……喵……”
对,豹豹速度就是这么快哒!
可不等两只兴奋过头,一道低笑声从两只头顶幽幽传来。
“是很快,快的爪子冒火,毛都烧起来了。”
黑豹大惊,黑长的尾巴一个摆尾,嗤啦一下来了个急刹车。
团子和黑豹已经很有默契了,早伏低身体,一双小胳膊死死抱住了豹豹的脖子,让自己不会被甩出去。
黑豹停了下来,大惊失色地趴地上,勾着大脑袋去看自个的jiojio。
团子抬头,头顶一道人影投射下来,面容俊美无俦的男人微微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团子噘嘴:“豹豹的毛毛没有烧着,爹爹为什么在濛濛头顶呢?”
她想不明白,明明豹豹已经跑得很快了。
男人轻笑了,背后金色的蝙蝠翅膀扇动两下,逐渐落到地面。
待脚尖落地之时,那对翅膀已经自发收了起来。
他弯腰把团子抱起来:“爹爹追了很久才追到宝宝的,宝宝和豹豹都很厉害。”
团子很是相信爹爹的话,信以为真,拍着小手又特别骄傲地欢呼起来。
小濛濛:“对的哦,濛濛和豹豹刚才是第一名。”
发现爪爪上的毛毛没事,自个纯粹是被糊弄了,黑豹站起来抖了抖皮毛。
它瞥男人一眼,咧了咧大嘴。
厉害个屁,也只有崽崽才没发现,从头到尾大主人都在放水啊!
它四条腿跑劈叉了,也跑不过长翅膀的啊!
九幽抱着团子,转移注意力:“宝宝,猴儿糖要酿好了,现在就去拿吗?”
在这森林深处,住着一群灵猴,擅酿制猴儿酒。
不过么,自从被这对父女发现后,灵猴已经改酿酒为酿糖了。
团子眼睛唰唰发亮,一听糖糖酿制好了,小嘴里的口水顿时就包不住了。
她吸溜吸溜,满脸都是迫不及待:“去!现在就去!”
小猴猴们,濛濛又来了啦!
森林深处,正在计划搬家的灵猴群里,灵猴首领忽然一个激灵,顿时心生不好预感。
下一刻,噩梦般的小奶音骤然响起。
“猴猴们,濛濛来吃糖糖啦!”
“吱吱吱吱”,猴群顿时慌乱成一群,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看着半空中逐渐下落的男人,以及男人怀里那只粉嘟嘟的人类小幼崽,还有跟在两人身后的凶残黑豹子。
灵猴首领双腿一软,控制不住身体本能,条件反射拔腿就想跑。
黑豹金色竖瞳闪过戏虐,一个闪逝,就出现在灵猴首领面前。
豹子抖了抖圆乎乎的毛耳朵,爪子轻轻一勾,灵魂首领啪叽一下就摔了。
团子从爹爹怀里下地,她啪嗒啪嗒跑过去,站灵猴首领面前。
她蹲下来,伸小手去摸猴子脑袋:“猴猴好呀,你有没有想濛濛呀?濛濛有想你们的哦,晚上都在想的。”
黑豹胡子一抖,是想猴儿糖吧。
灵猴首领生无可恋,眼泪汪汪看着团子。
吱吱吱,不想你你也别想我们。
这样泪流满面的表情,连面颊的细毛都打湿了。
团子惊了:“爹爹,猴猴想濛濛都想哭了。”
灵猴首领:“……”
呸!
坏坏的人类小幼崽怎么能冤枉猴呢?
忽的,浓郁的甜味顺风传来,团子头顶小呆毛biubiu就直立起来,简直像根小雷达。
她原地跺脚,有点激动:“爹爹糖糖,好吃的猴儿糖糖。”
九幽失笑,也没缺吃食零嘴,怎么还这么嘴馋哪?
他让团子和灵猴玩耍,自行去了地窖,将酿制好的猴儿糖搬空。
末了,又发现几坛灵猴故意藏起来的猴儿酒,顺手一起拿了。
储物袋里,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归类好。
一边是各种漂亮的小裙子,每套小裙子都配了不同的发绳等配饰,一边全堆的奶团零嘴。
什么妖兽肉干,什么蜜烤羊腿等等,再加上一颗颗堆成小山的猴儿糖,这些东西就算团子每天吃,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九幽细数着,总觉得还不太够,吃了吃吃喝喝和小裙子,还需要给宝贝再收集点花种。
宝贝喜欢种花,修真界妖族那边灵花种自然是最多的。
于是,远在妖族地界里的花妖们,齐齐打了个不详冷颤。
此后无数年,修真界各族都给后人留下了预警——
“灭世妖孽灭世,万不可让其见到幼崽会喜欢的玩意儿,诸如猴儿糖,花种,机关玩具等,否则灭世灭族在即啊……”
这些已是后话,团子自是无从知晓。
她一觉再醒来,已是站在幼儿园大门口。
团子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茫然,背着小书包,穿着白袜子和英式小裙子,乖乖得站在学校门口。
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夕阳未坠,仍旧火红的热烈。
面前,是一个个被爸爸妈妈接走的同学,还有温柔的老师,同每个同学挥手再见。
眼前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现代世界。
团子有片刻的不适应,毕竟前一刻爹爹还在哄她睡觉。
这一睁眼,就换了环境不说,爹爹还没在身边。
尽管这种情况已经很多次了,但团子仍旧还是难掩小失落。
空间里,兔子正在码兼容小程序。
大佬给崽崽置办了很多东西在储物空间里,这个空间目前和崽崽这个有些不兼容。
兔子正在对接两个空间代码,让两者融合,这样那些东西就不会受到小世界规则的限制,以后在每个世界都能用了。
察觉到团子情绪,兔子分心安抚道:“崽儿乖,你爸肯定一会就来了。”
它分出一部分程序,从这个小世界网络接入,全部扫描了一遍信息。
末了,兔子又道:“很普通的现代世界,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崽儿你在这里会很安全哒,就当是和大佬旅游叭。”
团子吸了吸小鼻子:“好叭。”
濛濛就等等爸爸。
兔子发现她心情好转,遂将大部分程序用在兼容代码上。
空间外面,幼儿园的老师弯下腰来,很温柔地拉着团子小手问:“濛濛妈妈今天是不是又要晚一些来呢?”
对这话,团子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是爸爸哦,濛濛等的是爸爸。”
这话一落,老师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某种奇怪的同情和怜惜。
老师揉揉团子头顶:“等多晚都没关系,老师会陪着濛濛小朋友一直等到为止的。”
这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走完了,其他班的老师也跟着下班了。
这位草莓班的景老师,牵着奶团小手,一边跟同事摆手再见,一边带着团子往办公室去。
在两人身后,巨大的广告屏上,正在播报新闻。
“近日,我市多起深夜暴力事件发生,行凶者手段残忍,嗜好虐杀,这些人在被逮捕后,都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嘴里只会反复念叨,红色的月亮,红色的星星,他来了三句话……”
“对此行为,专家建议红色月亮星星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不足为奇,请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为市民安全起见,相关警务人员会关闭相关深夜场所。”
……
老师的办公室,布置的很温馨童趣,非常符合幼儿的喜好。
景老师提来一篮子积木,陪着团子一起搭城堡。
团子非常乖,一点都不闹,安静地搭着积木。
景老师看她一眼,发现她能自己玩耍,便埋头做自己的课件。
窗外阳台上,养在木头小花钵里多肉,在夕阳逐渐西斜的余晖中发泛出点点粉红色。
光影交织,投射到办公室里,蓝色的窗帘微微扬起,带出一种暖色的温馨感。
须臾,夕阳彻底下落,最后一缕余晖散尽热量,最早的一颗星星在天空中出现。
城堡搭了一半的团子,忽的侧耳凝神。
片刻后,她放下手里的积木,从小椅子上滑下来,走到窗边踮着脚尖,扒拉着窗台往外看。
景老师扭头,扫了眼窗外。
窗外正对学校大门,大门口空无一人。
“濛濛?”景老师疑惑,“你家长还没来,过来老师和你玩会。”
说这话的时候,景老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19:00整,不多一分一秒。
“老师,”团子透过窗户,指着天空中的那颗星星说,“那颗星星变成红色的了。”
景老师走到窗边看了眼,还未曾被暗色覆盖的天空上,最早出现的那颗星星,真的是红色的。
不过,那种红色偶被云絮遮挡,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
景老师扶着团子回桌边:“可能是城市灯光映照的,不过濛濛观察的真仔细,你要不要把那颗红色的星星画下来?”
团子想了想,慢慢地点点头。
爸爸还没来,濛濛可以画画,等爸爸来了就送给爸爸。
于是,她说:“老师,濛濛要用红色的蜡笔,画好的画送给爸爸。”
景老师皱起眉头,这已经是团子今天第二次提起爸爸了。
团子晃荡着小短腿,当先就捉着红色蜡笔,在画纸上就涂抹起来。
景老师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试探说:“濛濛,你还记得哪些和爸爸有关的事?”
团子歪头看她,眼底顿时就有了光亮:“很多哦,老师你想知道吗?你要是想知道,濛濛就告诉你。”
闻言,景老师脸上笑意僵住:“好……好啊。”
要聊爸爸,团子顿时就精神了。
她奶声奶气的讲:“昨天,濛濛睡觉的时候,爸爸给濛濛讲了海盗船长的故事,还给了濛濛小亲亲的哦。”
景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
小团子晃腿继续说:“濛濛是爸爸最喜欢的小宝贝,爸爸一定一会就来接濛濛了。”
说着说着,她才发现老师脸色不对劲。
团子住嘴了,她扭着小手无措的问:“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此时,光线暗淡了,没开灯的办公室里,暗色加重明亮退却,有一种幽幽的阴凉冷意,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的涌动。
景老师听着团子的话,只觉背心发凉,一阵毛骨悚然。
她白着脸说:“濛濛,你爸爸……他去年就死了啊。”
轰隆!
团子手里的蜡笔落地上,脸上是茫然又困惑。
爸爸……死了?
第460章 还没成年,小黑你就给我找孙子了?
第460章
高纬空间里。
黑色的鸦发短碎的搭在眉骨上,那双狭长的凤眸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
漆黑如墨的眼瞳,飞快闪过冷冽精芒,男人意识初初从中纬小世界里抽离,还未彻底将清醒,眉头就习惯地皱了起来。
他惯常皱眉,眉心都形成了一条细小的竖纹,让他看上去眉眼越是冷淡寡情。
金蛟银龙上前来,一左一右将男人拉扯起来。
金蛟观察着幽溟表情,看不出喜怒,他遂问:“吾主,这次的中纬小世界您呆的时间比较久,中途少主回来过一次,说是追踪到薇薇安那只特殊邪种的踪迹了。”
幽溟感受着体内的异常,面无表情的说:“罂花出现了。”
这话一落,银龙脸色一变:“吾主,罂花在哪?”
幽溟看他一眼:“我放她走了,最后的机会,银龙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放了。”
闻言,银龙怔了下,继而苦笑起来:“属下替罂花,多谢吾主这次的不杀之恩。”
幽溟甩了甩右手,杀戮出现在手心:“这次,她和小濛抢身体,还让小濛背上灭世妖孽的污名。”
金蛟跟着皱眉,表情担心都看向了银龙。
曾经,他们兄弟两人加上罂花,是同一批诞生的清道夫,从小一起修炼,后来一起完成任务。
罂花个性非常强,从前是吾主手下最强悍、最得力的下属,对本源的崇敬和信仰是纯粹干净的。
可也是因为这种纯粹,使的她对邪种深恶痛绝,在处理邪种手段上颇为过激。
在一次灭杀特殊能力的邪种时,她更是主张毁灭整个小世界,以此来毁灭邪种。
这种行为,被吾主斥责并惩罚。
罂花并不服气,认为只要是为了守护本源,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伤亡,也在所难免。
再见之日,她已经被邪种精神污染,从清道夫堕落为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邪种。
从此,自我放逐,自暴自弃,脱离了清道夫行列,成为一个颠沛流离,偌大宇宙没有任何立锥之地的存在。
她既已不再是清道夫,可也不肯彻底堕化,异化为邪种的一员。
罂花的遭遇,在清道夫中是第一例,也是仅有的一例。
她发生这样的事,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曾彼此相爱过的银龙。
“噗通”银龙单膝跪在幽溟面前:“属下恳请,吾主再给罂花一次机会,属下亲自去把她找回来,定会让她认错。”
通体乌色的杀戮匕首,在男人冷玉脂般的修长五指间,像游鱼般游曳。
黑白交织映衬,那五指越发漂亮,如同极品瓷器。
幽溟半垂眸,侧脸没有表情,然他说出的话却逐渐冰冷:“你可知,小濛给过她机会,她是如何做的?”
但凡是对弱小的生灵或是任何生物幼崽,都心存慈悲和怜悯,罂花又岂能错过小濛给的机会?
团子不是记仇的幼崽,也不是心眼小的宝宝,这件事跟团子说明白,她也会不计较,大度地摆手原谅罂花。
可是,幽溟记着!
他代团子记着任何一道伤害!
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性,罂花那般对团子,早死在杀戮下了。
但到底,和团子经历了无数的小世界,饶是从前的杀戮机器幽溟,也在逐渐被团子治愈改变。
他冷硬的心脏,在宝贝奶乎乎的一声声爸爸的叫喊里,冰壳龟裂,终是缓缓解冻,学会了柔软。
俊美的男人站直了身体,右手虚虚抬起,杀戮消失在掌心。
“吾说过了,”幽溟既是冷酷无情,可在那无情中又似带着丝丝仁慈,“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至于罂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这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银龙表情复杂,他朝幽溟低下头颅:“多谢吾主,不杀之恩。”
幽溟:“将小黑叫回来,以后薇薇安由罂花接手。”
金蛟面色一整,他飞快拉起兄弟:“是,吾主稍等,属下这就去唤回少主。”
说罢,他转身就要安排,却再次被幽溟叫住。
“还有,”幽溟皱起眉头,他手捂着心脏,闭上眼睛片刻后,一大团金色的血液被凭空抽离出来,“安排两个……嗯……一只蝙蝠一只黑豹。”
幽溟补充:“都是小濛的宠物。”
那团金色的血液散发着冰冷、邪恶以及贪婪的气息,那种嗜血的贪婪,竟是和邪种不遑多让。
金蛟和银龙两人条件反射浑身紧绷,齐齐摸上本命武器。
然那团金色血液落地,化为穿白色宫廷衬衣,黑色燕尾服的金发男人。
男人彬彬有礼,摘下绅士帽,朝两人行了个贵族礼。
位于他脚下的影子里,忽的一个翻滚,一头健壮的黑豹抖着皮毛,踱着步子走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在离开上个中纬修真界小世界时,幽溟带回来的该隐和黑豹。
幽溟:“你几次相帮小濛和我,想要什么好处尽管提。”
该隐看看四周,感受到微微压迫的空间法则,他问道:“这就是小冕下的家吗?在这里是不是就能等到小冕下长大归来?”
幽溟自是不隐瞒:“是,这就是她的家。”
高纬宇宙空间,最接近宇宙本源的一处领域。
该隐微微一笑:“我曾发誓,此生都将追随冕下,所以我想留下。”
这就是他想要的——冕下的追随者!
一听这话,金蛟和银龙表情都有些古怪。
幽溟眸光深邃:“确定?”
该隐点头:“确定。”
幽溟考虑了片刻,再看该隐的眼神隐隐带出了危险:“你当知,想要在这里留下,就必须凭自己的实力,取得相应的身份方可,并永生战斗不可退出,直至死亡。”
高纬宇宙空间,是最危险的区域,没有实力的人在这里,只能成为邪种的口粮。
该隐并不惧这些:“我可以。”
幽溟遂朝金蛟扬了下头:“给他安排试炼,身份就是……”
说到这里,幽溟顿了顿,接着吐出几个很有份量的词——
“清道夫编外人员。”
清道夫编外人员,这是自宇宙诞生,就从未有过的身份。
况,清道夫依附本源,并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可编外人员,并不是从本源诞生,要是死亡,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金蛟迟疑着应下,多看了两眼彬彬有礼的该隐,准备一会告诉他这些。
如果退缩,只要还没参加试炼,反悔还来得及。
该隐有了安排,只剩下一头黑豹,
黑豹蹲坐在地上,圆乎乎的毛耳朵时不时抖几下,它竟是在专心听幽溟说话。
这般的灵性,让银龙生出两分喜欢来。
他正想跟幽溟讨要,不想一道疏朗的少年嗓音传来。
“父亲,姐姐呢?姐姐有说想我吗?”
身形单薄的红眸少年,撕裂将空间壁垒,直接小跑着出来,眼神急切耳鬓还带着细密的热汗。
可见他跑回来的多着急。
蹲地上的黑豹,圆耳朵猛然一抖。
下一刻,它快若闪电的朝少年冲去。
少年前脚甫一着地,后脚还没跨出空间裂隙,迎面一道黑影当头冲来。
猝不及防,少年红眸一厉,黑紫色雾气腾地从他背后咆哮而出。
异变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防备。
然而——
“喵呜~~~喵呜~~~”
黑豹子扑倒在少年脚下,一个翻身露出肚皮,卡着嗓子嗲嗲的学奶猫叫。
所有人:“……”
小黑低头,对上黑豹金色竖瞳。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从黑豹爪子里抽回裤管,陌生的像不认识般,从黑豹面前走过去。
黑豹:“???”
卧o木曹!红眼睛两脚兽不认它了?
好不容易,跟着该隐找了无数个小世界,千辛万苦才找到小崽崽,现在还见到了红眼两脚兽。
他竟然不认它了?!
黑豹气坏了,还委屈坏了。
喵喵,渣男!
它跳起来咬着小黑裤管,喉咙里发出喵呜呜的声音,死活都不松嘴。
喵喵喵,感情好的时候,说跟你姓就和你是一家人了。
这才多久没见面,就不认识豹了。
气死豹了!
咬烂你的裤子,咬咬咬!
于是,众人就看到,少年在前头拼命扯回腿,壮的跟头狼似的豹子,就赖在地上,犬牙咬着少年裤管,时不时呜呜的摆两下大脑袋,差点没把少年给拽倒。
小黑表情很冷,低头厉喝一声:“松开。”
黑豹瞅着他:“喵喵喵呜。”
不松,豹豹就不松。
小黑气笑了,捏起拳头绷着脸恐吓:“再不松开,信不信我吃了你。”
黑豹怔了下,愣愣松了犬牙。
金色的竖瞳里,倒映着少年的模样,竟是非常人性化的流露出几分受伤。
“坏蛋两脚兽,”冷不丁的,非常陌生的、粗粝的,可又奇异的有几分稚嫩的声音倏地响起,“豹豹要告诉崽崽!”
几人愣住了,全都不自觉将看向黑豹。
野性又凶残的猛兽,此时跟只委屈到爆的猫一样。
而且,饶是和它相处最久的该隐,也从未听它开口说过人话,这还是第一次。
该隐不自觉看向红眸少年,对黑豹来说,少年应当是无比特殊的存在。
“哼,”小黑讥诮冷嗤,拿脚尖轻踢了踢它爪子,“出息,这么多年只学会了告状?”
黑豹缩回爪爪,被这样对待,它还小心翼翼控制着本能,不弹出爪钩,唯恐会误伤到少年,纵使以小黑的实力,根本就不会被伤到。
少年暂时没空理豹子,他回头看向幽溟,急切问:“父亲,姐姐有说起我吗?姐姐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吗?”
幽溟视线,在黑豹和小黑身上梭巡:“没话,倒是有份礼物。”
一听有礼物,那双本就很漂亮的红眸霎时更亮了。
小黑:“是什么礼物?在哪呢?”
哇呜呜呜,姐姐果然对自己最好了。
一边被冷落的黑豹倒是知道礼物是什么,它咧了咧大嘴,嘲笑地看向少年。
哼,活该!
幽溟挥手,下个瞬间,小黑只觉怀里一沉。
他低头,正正对上一双无比思念的眼睛,还有一张熟悉的小脸。
姐姐……
这两字在喉,但少年表情从最开始的期待惊喜,变得僵硬意外,逐渐阴沉到黑如锅底。
他看向俊美的男人:“这就是礼物?”
一个当替身都是侮辱姐姐的赝品!
幽溟面无表情:“这机关人偶是小濛亲自找人制作的,说你要是想她了,就看看人偶。”
一听是姐姐费了心,小黑本想毁了人偶的手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他表情很是复杂,像是满心欢喜地啃了块非常喜欢的邪种肉,结果一咬,才发现这肉里面腐烂了。
他想吐了,可这肉又是姐姐辛苦特意留给他的。
于是,少年阴鸷着脸,忍着想毁了赝品的戾气,小心翼翼把人偶收好,确保不掉一根头发丝的保存起来。
不过,少年还是说:“父亲,你帮我跟姐姐说,她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能替代,能替代的感情都是对姐姐的冒犯。”
其实,幽溟非常理解这种心情,因为他也是如此。
可是人偶已经制作了,团子还满心欢喜,总不能拒绝让她失落不开心。
相比较之下,不愿意委屈宝贝,也不愿意委屈自个的幽溟,只好大方的委屈儿子了。
毕竟,儿子不就是拿来这么用的么?!
“嗤嗤喵。”一边的豹子舔着爪子,全程看着红眼两脚兽被坑,它很有报复心,完全没提醒的意思,还出声嘲笑。
它的视线越过少年,和幽溟的目光对上了。
一人一豹对视一眼,就在那一眼中,彼此就心照不宣了。
——坑儿子,封嘴。
——豹豹什么都不知道。
人偶礼物的事,小黑有点不痛快,可这情绪自是不能对不在的姐姐发作,转头他就盯上了豹子。
哪知,幽溟率先开口:“黑豹过来。”
黑豹从小黑面前走过去,米且长的尾巴顺势抽在少年腿肚。
小黑红眸一眯,胆儿肥了?
黑豹蹲幽溟面前,那等乖顺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猛兽的样子,说是玩偶猫还差不多。
幽溟眼神意味深长:“给你个陈诉的机会。”
豹子当即扑抱着男人腿,张大兽口就哇哇大哭:“坏蛋红眼两脚兽渣男,对豹豹不负责任。”
这话简直太歧义了,顿时给小黑招来所有人谴责的目光。
禽兽!连只豹子都要渣!
小黑:“……”
神特么渣男!
一头豹子,这些都跟谁学的?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陌生的该隐身上,他危险的眯起红眸:“就是你教坏这头豹子的?”
哪知,豹子喵呜喵呜嚎的更大声了:“才不关小隐隐的事,是你当初说的,豹豹跟你姓黑,豹豹就是你家的,崽崽都认可豹豹的。”
幽溟挑眉:“你名字叫什么?谁取的?”
黑豹爪爪一指少年:“他取的,跟他姓,叫黑豹豹。”
一头黑色的豹子叫黑豹豹。
金蛟和银龙很是一言难尽,这么敷衍合适么?
“黑豹豹,”幽溟念叨着这三个字,看向小黑的眼神开始幽深,“姓黑啊,子承父姓,才会这么取名字……”
在父亲高深莫测的注视下,小黑莫名心虚。
他硬着头皮,干巴巴解释道:“当时,姐姐很想养,说是当宠物。”
幽溟点头:“黑豹之于小濛,确实是宠物。”
小黑微微松了口气,他就说嘛,再怎么着父亲也不会为了只豹子就对他不满不是。
然而,幽溟的下一句话:“小黑,你这是还没成年就翅膀硬了,迫不及待给我找只孙子?”
最关键是,找的孙子还是头豹子!
小黑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干!
莫名喜当爷的幽溟哼了哼,朝豹子一点下颌:“去,找你爹,让他好好带你。”
有幽溟撑腰,黑豹胆子可肥得很。
它耻高气昂斜睨少年,喉咙里发出快活的呼噜呼噜声。
小黑咬牙,心眼这么多,到底像谁了?
带是吧?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他就丢了它!
幽溟一眼看穿少年,适时补刀:“捡了就要负责,我当年是这么对你的?它要掉根毛,你就别出现在小濛面前。”
小黑震惊了,他和父亲之间的感情这么塑料的吗?
少年很是沮丧,焉焉的领着豹子历练去了。
见人真走了,银龙不无为豹子担心:“吾主,少主不喜欢那豹子,不然就算了。”
他喜欢豹子啊,少主不要他可以接手!
幽溟摇头:“不是不喜欢。”
身为邪种,本身不具备人类的情感,天性只懂吞噬,但在团子身上,邪种少年生出了浓烈的喜欢和宠爱。
后来,又在他这个父亲身上,懂了孺慕和信赖。
可除此之外,邪种少年对旁人,仍旧以食物来区分,他萌芽的七情六欲,就像是停滞了。
黑豹的出现,让幽溟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责任”。
兴许,黑豹能教会黑渊,什么是责任。
再者,真要是一点都不喜欢黑豹,早在捡到之初,少年就有无数种法子,让豹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曾那样做,或许是看在团子的份上,可刚才对黑豹扯裤管胡搅蛮缠,少年虽不待见,至少对黑豹没有半点杀意。
银龙放心了,遂和金蛟带着该隐走了。
至此一通安排,该隐和黑豹都妥善了。
想着以后宝贝回来后,骤然见到这些故人,肯定会很高兴的,幽溟就有点想快点见到宝贝了。
正在他准备沉入意识,进入到中纬小世界时,身边滋滋两声,主神系统的身影凭空出现。
主神那张刻板的脸上,此时布满焦急:“吾主出事了,小公主进入了ab镜像小世界。”
闻言,幽溟脸色一变,当下二话不说,立刻跟随而去。
——
团子是懂“死亡”含义的。
那种死生再不相见的阴影,纵使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仍旧像一道陈年旧疤,深藏在心底,像只可怕的怪兽,一想起就让团子慌乱害怕。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又有些不相信。
她第一时间就向兔子求证:“兔子哥哥,老师说濛濛的爸爸……爸爸死了。”
兔子一惊,当即就大声反驳:“不可能!”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大佬总会第一时间跟随而来,并竭尽全力来找崽儿,即便他没有记忆,但团子已经成为了他深入灵魂的本能。
兔子立马用大佬的照片,在这个世界网络搜索起来。
很快,一则去年的新闻出现在光屏上。
“今日,国际航空飞往我国的专线飞机上,波音789系列飞机失逝,和地面失联超过五小时,目前还在搜寻飞机残骸和黑匣子,以下是遇害者名单……”
一长串的名单了,头一个就是大佬的照片。
兔子惊骇:“这不可能,大佬绝对不可能没等到你就去了。”
它边说着又扩大搜索,不多时这个小世界的大佬生平,全都再清楚不过。
团子还不识字,可看兔子的反应,她忽然就懂了。
老师没有骗濛濛。
一瞬间,团子就无措了。
她红了眼圈,很是茫然:“爸爸不在,濛濛怎么办?”
兔子头皮发麻,正是心烦意乱,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决之时,一隐藏的加密文件弹出来。
兔子这会没心思看,它胡乱丢一边,不太确定的对团子说:“崽儿放心,我还有能量,等哥哥重新定个坐标,咱们就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能找得到爸爸。
团子勉强安心了点点,她知道兔子哥哥很努力了,于是很懂事的乖乖听话,不哭也不闹,就懂事到让人心疼。
空间外面,团子沉默地蹲下身捡起红蜡笔。
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埋头画星星。
爸爸不在这里没关系,濛濛可以先把画画好,等去找爸爸的时候再送给爸爸。
小幼崽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景老师很没底了。
景老师想了想道:“濛濛,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跟老师说哦,哭也是可以的。”
团子摇摇头,除了眼圈有点微微泛红,脸上并不见很明显的难过。
“老师,”团子慢吞吞的回道,“濛濛不哭的,濛濛总会见到爸爸的。”
这话不仅没让景老师放心,反而让她更忧心忡忡了。
她试图跟团子好好讲,最是担心她小小年纪就出现心理问题。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浑然没注意到,窗外光线逐渐暗淡,夜色逐渐浓郁。
在继红色的星星出现后,升起圆月也是红色的。
红色的月华洒落下来,像是一层轻薄如鲛纱的雾气,层层叠叠的降落下来,把整个幼儿园都覆盖了。
而在幼儿园之外的地方,以大门为界限,暮色苍穹悬挂的星星和圆月,分明就是正常的模样,没有半点红色。
霓虹灯交相辉映的城市,在夜色下,一切都和每个夜晚一样,没有红月,没有红色星星,也没有红雾。
这一切,景老师和团子都没注意到,兔子正焦头烂额,忙着重新计算世界坐标。
蓦地,团子小耳朵动了动。
她偏头看向关着的办公室门,小鼻子很可爱的耸动两下,似在闻着什么味道。
还在劝解道理的景老师不说话了,她奇怪地看看办公室门,也跟着嗅了嗅,没发现有什么怪味。
她伸手一边去开灯一边问:“濛濛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团子直勾勾地紧盯着粉蓝色门板,她突然眼睛一亮,小脸上焕发出粲然的光彩。
她指着门板,转头兴奋的对景老师说:“爸爸!濛濛的爸爸就在门外面,濛濛闻到味道了。”
说着,她浑然忘了这个小世界里,爸爸去年就不在了的事,跳下小椅子飞快跑过去开门。
小肉手扭开门锁的瞬间,景老师毛骨悚然到尖叫——
“濛濛,别开门!”
第461章 它欺负老师,濛濛要打它
第461章
“咔哒”门锁弹簧和齿轮松动的摩擦声响起。
粉蓝色的办公室门析出一条很微小的缝隙,在那瞬间,一股磅礴的阴冷,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薄雾,阴森的渗透进来。
景老师反应前所未有的快,猛然爆发的求生欲,像是骤然爆炸的烟花。
她快若闪电地冲过去,一把抱起奶团,一手啪的去推门板,试图将门关上。
然而——
“轰”的一声,一股大力从门外传来。
那力道大的像是有头大象在推攘,景老师根本抵挡不住,眼看门缝越来越大。
像初初打开冰柜,一股股的阴森冷气不断从外面涌进来,并挟裹着很淡的血腥味。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不详。
景老师当机立断,在门缝大到能伸进来一只胳膊时,她毅然放弃,抱紧团子转身就跑。
她跑得飞快,一口气的跑到办公桌边,矮身就钻了进去,连带着抱着团子一起躲着。
景老师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本能的,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颤栗,拼命叫嚣她快逃。
要逃!快逃!
她朝满脸茫然的团子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屏住了呼吸。
办公室里,粉红和冷白的雾气在蔓延涌动,连带让暖黄的灯光也变得模糊扭曲不清了。
“滋滋滋”灯光闪烁几下,最后啪滋熄灭了。
潮湿、阴冷的黑暗降临,磅礴的压力倾轧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在夜色中缓缓到来。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这些黑暗就是最好的加冕红毯。
景老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她仍旧一动不动。
团子蹲得不舒服,她很轻很轻地动了动蹲麻的小腿,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扭头看着门的方向,视线被办公桌后的挡板阻挠,看不到门,只能看到一点起先她玩积木的位置。
童趣的小圆桌上,只搭了一半城堡的积木还散落在桌子上,随着白雾越来越多地涌进办公室里,木头材质的积木上逐渐浸润凝结起细密的小水珠。
景老师越来越喘不上气,也越来越冷,办公室里温度降低的吓人,就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了同样的白色呵气,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于是,景老师跟团子示意了下,她在没听到任何异常动静的时候,缓缓朝桌面上伸手去摸手机。
一寸,两寸,三寸……
手机就在桌子边上,眼看指尖距离手机越来越近,就要摸到手机壳了。
突然,一阵急促如雨打芭蕉的声音猛地响起。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声音,就像是无数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蜂拥纷乱到处乱跑般。
最重要的,那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缝飞快窜进办公室,诡异的在天花板上,四处乱走动。
景老师吓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刚刚摸到手机壳的手,唰的收回来。
她紧紧抱着团子,闭上了眼睛,一个劲的在心里祈祷。
找不到我们,找不到我们,找不到……
团子看看景老师,又竖起小耳朵听了听。
她其实不害怕,在这些逐渐浓郁的雾气里,她嗅到了爸爸的味道。
无处不在,哪哪都是爸爸的气息,就好像这些雾气是从爸爸身边拂过,所以到处都沾染上了。
可又好像哪都不在,雾气再是浓郁涌动,可手抓不住喊不应,根本就不是爸爸。
不过,她发现景老师非常非常的害怕,贴心的小崽儿伸出暖呼呼的小肉手,轻轻贴在老师冰冷苍白的脸上。
她学着爸爸的样子,摸摸又拍拍,清甜温暖的奶香味,带着无言的安抚。
景老师愣了,在未知恐惧的境地中,她蓦然生出自己不是一个人的认知来。
这样的认知,多多少少冲淡了点心头的恐惧感,让她稍微能感知到四肢的存在。
奶团手心带奶香的温暖,更是成了这冰窖般的办公室里,唯一的温暖和光亮来源。
这温暖连接的是——现实!
轰隆!
一声巨响,重物从天花板跳到办公桌上。
“吱嘎吱嘎”木质的办公桌,发出难以承受的动静,在重压之下,仿佛随时都会解体散架。
条件反射的,景老师张嘴就要尖叫。
关键时刻,奶乎乎的小肉手一把塞到她嘴巴里。
惊骇的尖叫涌上喉咙,就此硬生生吞咽回去,牙齿还顺势咬到了腔壁软肉。
当即,景老师眼泪水哗啦就浮起来了。
完全不怕、完全不哭的小团子:“……”
老师乖乖不哭哦,濛濛保护你。
这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团子努力伸长小胳膊,试图去圈住景老师。
景老师死死闭着眼睛,把袖子塞嘴里咬着,埋头在团子身上,汲取着她身上的奶香味,适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团子偏头,透过挡板往外看了眼。
从办公桌上垂落下来的,竟是八条长腿!
像蜘蛛又像人的八条腿!
八条腿呈蜘蛛腿般,一共四对左右对称,团子看清楚了,那些确实是人腿,只不过像弓一样微微弯曲着,脚上穿着各种样式的红色高跟鞋。
那是人腿做的蜘蛛腿!
景老师看着就在眼前晃荡的人腿,脸色像死人一样白,整个人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死死咬着嘴里的袖子,才没有放声尖叫。
无边的恐惧,未知的恐怖,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海,而景老师时刻都处在溺死边缘,找不到浮木,也没有救援。
“哒哒哒哒哒”八条腿穿着的红高跟鞋落地,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在光滑的地砖上急促地走来走去。
好几次鞋尖都擦着景老师的连衣裙摆过,距离如此近,非常强大的压迫感碾压下来。
景老师快承受不住了,脑袋阵阵发晕,雾气太浓郁,逐渐产生窒息的幻觉。
“哒哒哒”猩红色的高跟鞋,围绕着办公桌来回走动,红色的鞋面上,镶嵌的闪亮水钻清晰可见。
景老师眼瞳骤然一缩,她清楚看到水钻上凝固的鲜血,以及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人体皮肤组织!
一股强烈的呕意上涌,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仿佛有只大手在搅动。
景老师喉头一动,她一手紧紧捂住嘴巴,一手死死掐住自个喉咙,硬生生将那股干呕吞咽了回去。
团子歪头,她看看老师又看看人腿蜘蛛,不太懂老师为什么会害怕。
就是蜘蛛啊,濛濛都不害怕的。
终于坐标有眉目的兔子,回过神来看到这幕都无语了。
它拖拽出3d扫描器,本想将办公室内的情形,像放电影一样扫描给崽儿看。
哪知,当扫描器扫过人腿蜘蛛时,竟然毫无反应。
兔子惊了,不死心的一连扫描了好几次,生成的图象都是一模一样的。
扫描器生成的办公室场景,也和平时一般无二,没有雾气没有人腿蜘蛛,没有红色的月光。
直到此时,兔子骤然才发现不对劲。
它后知后觉,想起那个突然弹出来的加密隐藏文件包,一边慌忙找出来解密解压,一边叮嘱团子。
兔子:“崽儿,这个世界不对劲,你乖乖躲好,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正想探出脑袋去看人腿蜘蛛的团子,心虚的缩回了小脑袋。
她在心里乖乖应道:“嗯,濛濛会乖会听话的。”
兔子稍微有一丢丢放心,崽儿向来懂事,不会在关键时刻拖累别人,是以它全力解密文件包。
然而这一次,兔子放心太早了。
“啪嗒”一声,手机被扫落掉到地上。
那位置,刚好就在团子面前,一伸手就能拿到。
景老师呼吸都屏住了,她死死盯着地上的手机,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坠崖之人揪住了稻草。
在极端的恐惧之中,终于求生欲爆发,硬生生盖过了对未知的恐惧,眼底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各种不同红的高跟鞋,不断围绕着手机走来走去。
晃动纷杂的大腿,或笔直冷白,或是修长穿黑丝,也有还沾染着干涸了的血迹,总归每条腿的肤色都不一样,明显就是从不同人身上截取下来的。
眼下,这八条腿就擦着手机来回走动,如同故意等待猎物上钩的阴险猎人。
可知道是陷阱,景老师也控制不住的朝手机伸出了手。
她的手在颤抖,也很坚定。
拿到手机!
要拿到手机!
团子歪头,乌黑莹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又看看老师颤抖的非常厉害的手。
白嫩小脸上有茫然,似不太懂老师想干什么。
忽的,她眨眨眼,一下子恍然大悟,老师是想要拿手机呀。
兔子哥哥说,濛濛要乖要听老师的话。
濛濛不怕蜘蛛,可以给老师帮忙的哦。
于是,猝不及防的,团子一弯腰从办公桌底下钻了出去,她双手撑地站起来,没多想伸手就去拿手机。
景老师都惊呆了,手僵持在那里,震惊地看着团子。
哒哒!
亮闪的红高跟鞋,倏地落下来,正正站在团子面前。
紧接着,一颗流着血泪的人头弯下来,继而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景老师眼瞳骤然紧缩,整整八颗人头!
八颗不同的人头!
八条人腿,呈包围的姿态,将团子逼到中间,而八颗死人头,全都阴森浚浚地盯着团子。
满怀恶意的死人目光,如同毒蛇盯上了柔弱的兔子猎物。
“濛濛!”景老师大喊一声,不知从哪生的力气,飞快蹿出来,抱起团子就挡在身后。
此时,景老师方才看清这怪物模样。
只见缝合着八条不同人腿的怪物,以巨大的肉瘤为躯干。
在那躯干上,又长出了四对手,每双手上都抱着一颗死人头。
那些人头,或男或女,或老或幼,但无一例外全都面带痛苦,且保留了死前所有的怨恨和绝望,死状极为凄惨。
景老师瑟瑟发抖,不敢跟任何一颗头颅对视。
她挡在团子面前的身躯十分单薄无力,可纵是如此,她依旧没挪开。
团子捧着手机,扯扯老师裙摆,眼巴巴的将手机递给她。
景老师动也不敢动,双脚像生了根,又冷又僵硬,根本没办法有反应。
那怪物猛地凑过来,数颗头颅同时睁大眼睛,距离景老师非常近,又是看又是嗅,还朝她张开满嘴腐尸味的嘴巴。
景老师在支撑不住,她扭身抓起书桌上的东西,闭着眼睛边尖叫边砸过去:“滚开!别过来!”
书本砸到怪物身上,等同于挑衅!
只见类蜘蛛的怪物,八条腿同时一弯一蹬,直接翻转跳跃到天花板上。
倒垂着的八颗死人头,同时朝景老师张大嘴巴,发出恶鬼般尖啸。
那啸声刺入耳膜,引得人太阳穴突突的抽疼,脑袋像是要撕裂般的剧痛。
景老师抱着脑袋,宛如聆听了未知之语,整个人跟着那怪物一同尖叫。
在那扭曲、狂浪、此起彼伏的声声尖叫里,景老师雪白的脖子上逐渐出现一圈血线。
血线从细到粗,渗透出来的鲜血,顺着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将白色的衣领都给染成了红色。
景老师居然毫无所觉,她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歇斯底里的一直尖叫着。
团子仰头,她看了会丑陋的怪物。
随后,她踮起脚尖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接着她抓起老师平时用的长直尺。
直尺有半米长,是金属做的,团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只见她举起直尺,奶声奶气的喝道:“欺负老师的坏蜘蛛,你下来濛濛要打你手心的。”
诡异的、哭笑组合的尖啸声一顿,八颗死人头齐刷刷转过来盯着团子。
团子半点都不害怕,她挺起小胸膛,绷着白嫩小脸,奶凶奶凶的颇有幽溟风范。
她哼哼:“你长的比濛濛大,濛濛也不怕你,濛濛的爸爸和弟弟比你还大只。”
她将直尺挥动的呼啦作响,只要蜘蛛下来,濛濛就抽哭它!
“轰隆”怪物一个翻滚,从天花板上跳下来,踩碎地砖,正正站团子面前。
那大小体型的对比,当真似大象和蚂蚁的区别。
然而,小幼崽非常勇敢,当真挥着直尺就抽上去。
“啪”冰冷的金属直尺,抽在其中一条小腿肚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怪物愣了,似乎从未遭遇过眼下的情况。
分明是弱小的小幼崽,不仅不怕,还真敢打它。
团子很凶,睁大眼睛回瞪对方:“你脑袋多眼睛多,但濛濛的眼睛最大,瞪眼睛我也比你厉害!”
于是,办公室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怪物踟蹰不前,围着团子来回走动,似在权衡利弊。
团子双手握着直尺,矮墩墩又威风凛凛,瞪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如黑珍珠的眼瞳,跟着怪物走动而转动。
“崽儿不好啦!”
兔子一声惨叫,一解压完文件,飞快扫完就切换程序找团子。
兔子:“我们这次进入的是镜……”
剩下的话卡在兔子喉咙里,它透过团子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怪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他妈……怕什么来什么!
兔子炸毛,挑起三丈高:“崽快跑,这鬼东西是镜像世界b面——恐怖里世界的生物,它要吃人!”
团子想当淡定:“不跑哦,它欺负老师,濛濛要打它。”
兔子:“……”
它紧张吞了根胡萝卜压惊,适才哆哆嗦嗦问:“崽儿,你不怕吗?”
这么丑,又这么恐怖的东西,看得它想糊一层码。
团子不解:“为什么要怕?爹爹带濛濛见过很多的。”
兔子:“……”
闻言,兔子后知后觉,上个修真小世界,最后的几十年里,九幽带团子几乎走遍了修真界,各种稀奇古怪的都见过。
团子虽然年纪还小,可见识已远超很多成年人,而且她有自己的逻辑,迥异于成年人,可对团子特别适用。
比如现在,在景老师眼里恐怖的怪物,在团子看来,就是长得大长得怪了点的蜘蛛。
蜘蛛虫虫而已,濛濛现在不怕任何虫虫!
不怕归不怕,兔子不敢拿让团子的开玩笑。
它口苦婆心:“崽儿我们先跑了再说,这怪,不对这只蜘蛛你打不过的。”
小幼崽那点武力值,连怪物皮都挠不破。
团子特别理所当然:“濛濛打不过,可是有爸爸呀,爸爸在这里哒。”
正说着这话,冷不丁从窗外正对的操场,传来隐约的金属摩擦声。
那声音吱嘎刺耳,就像是生锈了的铁管,尖锐的一端擦着地砖滑动。
“吱嘎吱嘎吱嘎……”
类蜘蛛的怪物悚然一惊,整只跳到了窗户边,紧贴在玻璃上。
而团子眼睛biubiu一亮,她特别兴奋的说——
“是爸爸!爸爸来接濛濛放学啦!”
【作者有话说】
qaq,这章修改好多次了,所以这么晚才更出来。
第462章 古怪的爸爸:回去,宝宝!
第462章
幼儿园其实不大,一排排的教室后面就是操场。
操场上铺面了柔软的假草坪,摆着各种方便幼儿活动的游乐设施。
此时,外面天色暗淡,红月和繁星悬挂高空夜幕上,浅薄的雾气缓缓弥漫,像是一出舞台剧,一切都充满了不祥。
“滴答”凝结在积木上的冰冷水珠,顺着积木边缘滑落,溅落到地砖,飞溅的四分五裂。
“吱嘎吱嘎吱嘎”操场上的秋千,凭空荡漾起来,连接的金属挂钩相互摩擦,发出惊悚的声音。
这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在空旷的幼儿园回荡,就很骇人。
奶团却非常兴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白嫩小脸上更是欢喜得很。
她浑然忘了老师说的,爸爸在去年就去世了的事,满心满眼都是爸爸来了,爸爸来接濛濛的欢欣雀跃。
办公室窗户不大,大半都被类蜘蛛的怪物占据了,那怪物八颗死人头都紧紧贴在玻璃上,全都阴森地望着幼儿园大门。
那无处安放的八条腿,更是相互纠缠挤挨,就像不知所措到极点,也惊恐到极点。
团子挥着直尺,也冲到窗户边,她甚至嫌那蜘蛛太大只了,让她都看不到窗外。
团子伸手去推:“濛濛也要看,我爸爸来了,濛濛要看爸爸,你让让濛濛。”
她太小只了,还矮墩墩的,整个人都没窗台高,只能丢了直尺,踮起脚尖,双手扒拉着窗台,努力把小脑袋搁上去,往窗外望去。
爸爸,濛濛的爸爸在哪呢?
那怪物正是惊惧交加之际,冷不丁被这样挑衅,所有的头颅都怒瞪团子,其中一双手一条腿更是逐渐从后逼近团子。
虽然年纪小了点,可这小脑袋也很完美。
是时候,换一颗新的脑袋了。
景老师看到这幕,整个人都瘫了。
她惊骇到战栗,只听自己颤抖的声音在尖叫着喊道:“濛濛小心!”
团子毫无所觉,她回头看老师:“老师,我爸爸来了。”
这话更是让景老师恐惧万分,她确定濛濛的爸爸去年就去世了。
可濛濛从来都不说谎,她说是爸爸来了,那这来的“爸爸”究竟是什么?
“吱嘎嘎”与此同时,幼儿园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隐约传来。
灰色、阴森的潮湿雾气中,一道模糊不清的高大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那人影没立刻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眺望,似在寻找什么。
蓦的,那人影视线落到办公室的窗户,冷刺刺地直视蜘蛛怪物。
正正举到团子头顶的一双手,立时僵硬当场。
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又像是遇见了无可匹敌的天敌。
那类蜘蛛怪物八颗死人头齐声尖叫,下一刻它仓皇磕绊的顺着玻璃,哒哒哒爬到天花板上,又飞快冲出办公室,消失在黑暗无尽头的走廊过道里。
那尖叫声也随之消泯。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景老师如同劫后余生般,长松了口气。
她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自觉抬头看向团子,脸上露出个庆幸的笑容。
这是……得救了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一定是得救了。
她缓了缓,见团子还踩小板凳上,眼巴巴地瞅着窗外,景老师释然一笑,她双手支撑着桌沿,试图爬起来去拿手机。
“嗤啦嗤啦嗤啦……”
就在此时,铁棍磨着墙砖划动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尖利。
同时,办公室里潮湿的雾气倏地活了过来般,开始剧烈地涌动翻滚,更多更浓更冷的雾气,不断从洞开的门口钻进来。
景老师睁大了眼睛,在雾气的包裹下瑟瑟发抖。
远比刚才那蜘蛛怪物来时,还更恐怖的未知降临了。
景老师已经完全没法动弹,那些雾气无形之中就像是绳索,又像是蚕茧,将她束缚包裹。
她保持着上半身直起,双手撑着在桌沿,下半身还坐在地上的姿势,就那么僵硬着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她的视线落在漆黑的门口,视线被雾气所扰,其他的感知就异常敏锐。
“嗤啦啦哐啷哐啷”景老师清晰听到,有两种声音由远及近。
一种是某种尖锐的金属物体,被人拖拽在地面上行走,那等摩擦声,又像是生锈的菜刀在铁栏杆上相互摩擦,非常难听刺耳。
第二种声音是脚镣声!
沉重的脚镣,在慢吞吞行走的时候,彼此碰撞继而发出声音。
可无论哪种声音,都离办公室越来越近。
景老师听到,对方缓慢地上楼了,对方拐过了走廊尽头的厕所,对方就在门口了!
她眼瞳骤然紧缩,想要出声提醒团子,可嘴巴张了张,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般,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景老师眼瞳缩成了针尖,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比黑暗还深,比雾气还冷的影子,斜斜拉长了投射到门口。
单单一条影子,就让景老师头脑重击,嗡的一声眼白一翻,彻底晕厥过去。
在窗户那里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没找到爸爸,团子不高兴地嘟嘴爬下小板凳。
她鼓起腮帮子,将小板凳擦干净搬回玩积木的桌子边,小呆毛一点一点地,浑身都散发着宝宝不高兴的气息。
系统空间里,兔子还在跟团子科普。
“镜像世界,是整个宇宙里最特殊的世界,也是你爸他们不太喜欢的世界。”
说到这里,兔子顿了顿,没等到崽儿问为什么,它遂看了眼团子。
只见奶乎乎的小团子,坐在蘑菇小凳子上,看着眼前搭了一半的积木城堡,整个人都焉了。
兔子轻咳两声:“崽儿,你爸他们清道夫不喜欢镜像世界,我还是点早点离开吧,咱们去其……”
“不离开。”团子打算兔子的话。
她十分笃定地说:“爸爸在这里,濛濛闻到了味道,这里到处都是爸爸!”
就在刚才,爸爸的气息更是浓郁起来,团子很确定,爸爸来了的!
兔子劝不动,叹了口气:“随你吧,不过镜像世界真的很危险,它分成正常的a面表世界,和危险恐怖的b面里世界,这两个世界一样又不一样,就跟浮在海面上冰山一下,分成看得见和看不见两部分。”
这么说团子就理解了,不过她的心思仍旧全在爸爸身上,没有搭话。
兔子继续说:“ab世界的相互寄生,是受邪种改造过的畸形世界。”
“你爸,”说到这里,兔子有些犹豫,“按照镜像世界的规则,崽儿你爸是在a表世界死亡了,但在b里世界应该还活着,可是……”
一听爸爸在里世界,团子蹭地站起来:“那濛濛去里世界找爸爸。”
兔子又叹气,这就是规则相悖的地方。
“去不了,”兔子没跟团子讲太高深的理论,而是直接说结果,“两个世界是相反的,活人不能穿过那条世界界限,只有像刚才那种怪物才可以在特定的时候从恐怖里世界,出现在表世界狩猎。”
不能去找爸爸,奶团子更焉了。
她脑袋埋得低低的,看着桌上搭了一半的城堡,小呆毛都沮丧的趴了。
兔子再次规劝:“崽儿,我们先去下个世界等你爸好不好?”
这种镜像世界,清道夫都不太愿意进入的,对崽儿来说太危险了。
团子没说话,她有些难过。
那种明明爸爸就在这里,但是濛濛却怎么都找不到的感觉太难受了。
濛濛想爸爸……
“啪嗒”,一块长方体的黄色积木缓缓悬浮起来,在团子惊讶的眼神里,轻轻搭到城堡上。
团子眼睛一亮:“爸爸!”
她豁然抬头,正正就看到小圆桌对面的蘑菇凳子上,无数雾气聚拢,汇聚成一团人形的模样。
那团人形看不清模样,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蘑菇小凳子又小又矮,男人坐上去,显得非常局促狭小,腿脚根本就伸长不开。
然而,那男人仍旧规规矩矩地坐蘑菇凳上,他搭了块黄色的积木,跟着又拿了第二块搭城堡上。
跟着是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
团子没搭完的城堡,逐渐有了形状,逐渐变得完整。
那城堡,赫然就是她和爸爸曾经的家啊!
团子眼睛都红了,眼泪汪汪地望着男人,小嘴巴扁起来,还抖了几抖。
“爸爸,”软糯糯的小奶音带起了哭腔,“是濛濛的爸爸吗?”
她看不清男人,可能嗅到爸爸的气息,对方也没说话,更没有像以往那般,一见面就抱她。
饶是最喜欢爸爸的团子,此时也不禁有些微微迟疑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爸爸没错,可那状态又有点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团子说不上来。
男人搭积木的动作一顿,正方体的小积木悬浮在雾气里,竟是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
团子忍不住了,她滑下小凳子,就要绕过圆桌往男人那边去。
小濛濛:“爸爸抱抱,濛濛要抱抱。”
她才扑近前,雾气所化的男人像被风吹散,让团子扑了个空,她只在蘑菇小凳子上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水迹。
团子茫然抬头,却看到爸爸坐在她刚坐的凳子上,那模样似乎完全没有移动过般。
这下,团子明白了。
濛濛碰不到爸爸!
她更难过了,小嘴巴又扁着抖起来,简直委屈坏了。
男人顿了顿,缓缓将最后一块积木搭上去。
至此,一座完整的积木城堡成形。
哎。
似有很轻的叹息响起,冰凉潮湿的雾气翻滚,化为一只大手的模样,轻轻掠过团子的眼尾。
冰凉、湿润,沾湿团子长卷的眼睫毛,带着无法言说的缱绻和眷恋,以及恐怖的诡异温柔。
团子闭上眼睛,微微偏头,用小脸蹭了蹭虚无又冰凉的雾气,就仿佛是在蹭着爸爸的大手一样。
是爸爸,是爸爸在摸濛濛哦!
这一幕,让初初苏醒的景老师,惊到瞳孔地震。
在她的眼瞳里,清晰地倒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站在团子背后。
那身影高大健硕,脸上缠着带血迹的绷带,只露出了一点猩红如厉鬼的半只眼睛。
绷带顺着脖颈,一直缠绕到赤衤果的上半身。
那肌理线条分明的上半身,偶可见黑色的血将绷带染脏,于是绷带线头送散下来,垂落飘扬,直至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
在那人影精瘦有腹肌的腰身上,缠绕着脏到看不出白底色的围裙。
围裙宽大,本应该是柔软的棉布材质,却被鲜血一遍遍的浆染,最后变成了僵硬的质感。
像是屠夫,手里握着把非常宽大的刀,那刀锈迹斑斑,在雾气和黑暗中,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刀尖垂落到地砖上,就此发出景老师听到过的刺耳摩擦声。
最为关键是,那人影光着脚踝上,锁着沉重的镣铐,镣铐冰冷刺骨,将那人的脚踝骨皮肤磨破,红到发黑的鲜血不断渗出。
他每走一步,都一个黑红色的鲜血脚印。
景老师恐惧到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在哆嗦,她想要提醒团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站在团子身后的那道黑影,似乎朝景老师这边看一眼。
只一眼,景老师顿像被扼住喉咙的鹌鹑,顷刻呼吸不上来,浓烈的窒息感涌上来,
下一瞬间,景老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切,团子都没注意到。
兔子知道这间办公室很古怪,肯定有b恐怖里世界的东西爬出来,可它的扫描器根本没法扫描出死物,它只能看到团子看到的一切,故而也没法做有效提醒。
团子小胳膊圈住积木城堡,她小心翼翼捧着,尽量不挨蹭到,可又很想带走。
于是,她半个小身体都趴到了圆桌上,小胳膊努力掸着圈住。
“呜呜,”她埋下小脑袋,不敢让旁人晓得,只敢悄悄的、很小声的的啜泣了两声,“爸爸给濛濛搭的城堡,爸爸和濛濛住过的家。”
这嘀咕落下后,站在团子身后的人影似乎晃了晃,随后又更进一步靠近团子。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
只是团子身后的雾气更浓了一些,阴冷的空气中水汽更重,甚至沾湿了团子细软的头发丝。
在近的不能再近之后,那人影慢慢地弯下腰,没有握刀的那只手伸出来,绕过团子的身体,呈虚虚抱住的姿态。
人影想要靠近,可又好像不能靠得太近。
像饮鸩止渴般,只能在允许的距离内,试图离团子最近。
在人影抱上来的瞬间,团子猛然睁大眼睛。
是爸爸!
她豁然回头,正正和人影视线撞一块。
那人影似乎没料到团子会回头,他已经尽可能的非常小心了,本以为不会惊动到。
然,反应过来那人影蹭地站起来,飞快往后退。
他这般模样,并不想让团子看到。
团子急了,跳下小凳子拔腿就追:“爸爸,爸爸等等濛濛呀。”
她追出办公室,黑暗的走廊全是涌动的雾气,从远处隐约透出的光亮中,团子看到了个和a表世界一样,又不一样的世界。
在那里,红色的月亮和星星笼罩下,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红色的荒芜之中。
破败、死亡、衰落、鲜血、死亡、恐怖……
这些词语,汇聚成了b面里世界的真实现状。
团子愣了下,但下一刻她所有的心思就回归到了爸爸身上。
那人影在前方,分明走的很慢,脚上镣铐哐啷哐啷作响,垂落在地面上刀尖,从地砖上划过,就发出刺耳的声音,以及微末火花。
团子抬脚就追:“爸爸爸爸,等等濛濛,濛濛跑不快追不上你。”
她已经努力跑很快了,可是仍旧追不上爸爸。
蓦的,走在前头的人影顿住。
团子心头一喜,小短腿翻飞的越发快了。
爸爸在等濛濛哇!
等她近前,张嘴正要跟爸爸撒娇要抱抱。
冷不丁,那人手中又长又宽的刀扬起一划。
“唰”黑色的血液飞溅,并有残肢掉落。
“啪嗒”,一条穿着红色高跟鞋的人腿,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落到团子面前。
团子低头一看。
咦,濛濛认的,这是蜘蛛的腿腿!
染血的绷带从眉骨处滑落,泄露出男人状若恶鬼的猩红色独眼。
一道粗粝如破风箱的声音骤然响在团子耳边——
“回去。”
顿了顿,那难听的嗓音又憋出两个字:“宝宝。”
第463章 濛濛把爸爸带回来了哦
第463章
回去。
宝宝。
这两句话入耳的瞬间,团子瞬间忍不住了。
她抬起脚,习惯的就要扑到爸爸身边去:“爸爸,濛濛……濛濛想要爸爸抱抱……”
“回去!”粗粝如砂嗓音,及时喝住团子的小脚,脸和上半身全都是绷带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猩红骇人的眼睛,“别过来。”
团子抖了下,怯怯地收回小脚。
她当真站在那里,以那只将砍断的人腿为界限,不越过半步。
高大的男人,站立在三丈远的地方,手握又宽又长的巨剑,强有力的臂膀因为使力的缘故,一块块的肌肉鼓起,线条流畅忄生感,又带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非常能给人以安全感。
红色的月华,妖冶鬼魅,透过走廊那四方的口子,奶团子看到爸爸沐浴在那轻如薄纱的红色之中,宛如开天辟地的魔神,将一切靠近的魑魅魍魉,全一刀砍杀。
窃窃的低语,在潮湿的雾气中回荡,团子看不到的地方,走廊以外的b面恐怖里世界里,这处废弃的幼儿园周围,虬结围绕了无数怪物。
当团子起先踏出一只小脚的瞬间,所有蛰伏的怪物苏醒了。
“坐标!活人世界的坐标!”
“谁能拥有坐标,就能随时去到活人表世界。”
“永不迷失,我要坐标永不迷失。”
……
仿佛是嗅到肉腥味的饿狼,幼儿园附近的怪物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涌进幼儿园里。
奶唧唧的团子,半只脚踏进恐怖里世界的团子,在所有怪物眼里,就是活着的人形坐标。
谁若能独占这坐标,就相当于在活人表世界有了个定锚,不管如何被恐怖世界侵蚀,都将有一丝逃亡出去,再回到表世界的机会。
兔子急得很,恨不得有身体抱着崽儿就先回去。
它透过团子的眼睛,看了看杀狂了的大佬,忧心忡忡。
兔子:“崽儿,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到办公室里等你爸。”
团子摇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背影:“濛濛不想回去,这里离爸爸最近。”
她要在距离爸爸最近的地方乖乖等着,等爸爸忙完了就会回来给濛濛一个抱抱了。
她抱着小书包,蹲地上乖乖得等。
兔子:“……”
兔子看着手上那份加密文件,愁的满身兔毛都在掉。
这份文件是主神爸爸隐藏加密的,只有在出现关键字的时候,才会自动弹出来,同时也会跟主神爸爸那边回执通知。
兔子把文件又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确定自己十分了解ab镜像世界了,斟酌了下语句,适才又对团子解释。
兔子:“每次红色的星星或者月亮出现,表里两个世界就有部分壁垒融合,融合的相同场所内,会短暂的出现两个世界生物相遇的情况。”
团子一边看爸爸,一边分心听着:“濛濛知道,就像刚才濛濛和老师遇见蜘蛛虫虫那样。”
兔子点头,下一句说到最关键的地方:“镜像世界的规则,像照镜子既是一样可又绝对相反,表世界里你爸去年就死了,按理说在里世界他就该活着,但里世界的活人无法进入世界融合场所的。”
换句话说,不知道幽溟做了什么,竟是让自己变成那副惊世骇俗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适才能自由的在每一次世界融合中出现。
团子不自觉抱紧了小书包,顿了顿才说:“爸爸也想见濛濛的,爸爸是为了来找濛濛。”
兔子点头,按大佬的性格,肯定是这原因。
不过,它叹了口气:“可是崽儿,你不一样,你是我投放过来的,这就意味着你出现在表世界,可是对照的里世界并没有你的存在。”
团子睁大了眼睛,听不懂这句话。
兔子接连叹气,头上的兔毛大把大把的掉:“所以你就成了恐怖里世界里,所有怪物眼里的坐标,活坐标!”
只要能缔约上坐标,和坐标之间建立结合一体的关系,就相当于在光明的表世界里,永远存在一座自己的指引灯塔,自己将永不迷失,甚至有朝一日还能重回表世界的光明之下。
这种诱惑,没有任何里世界的恐怖生物能抗拒。
团子眼睛biubiu一亮:“濛濛懂了濛濛懂了。”
她激动到原地跳小脚:“濛濛要跟爸爸缔约结合,濛濛只给爸爸当坐标。”
兔子欲言又止,瞟了眼还在厮杀的大佬,非常不乐观。
里世界和表世界一样大,大佬再是厉害,可源源不断的怪物他也杀不完啊。
团子没想那么多,她小手放嘴边呈喇叭状,奶唧唧的大声朝爸爸喊:“爸爸爸爸,濛濛要做爸爸的坐标。”
“嗤啦”一刀将面前的裂口女拦腰砍断,喷溅的黑血染脏男人的围裙布摆。
他顿了顿,缓缓回头,眉骨的绷带松落,露出半只猩红色的眼睛。
那眼里的狂热和戾气,如同深不见底的汪洋,只让人心惊肉跳。
可团子半点都不害怕,她反而还因爸爸看到了自己而蹦蹦跳跳。
她朝男人奋力挥手:“爸爸爸爸看得到濛濛吗?濛濛在这里的哦。”
男人自是看的到,而且还能看的很清楚。
他缓缓转身,拖着宽大的巨刀,脚上镣铐哐啷,步履沉重且慢的朝团子走来。
“啪嗒”滴滴黑色的血,从围裙摆往下流,混杂在男人染血的脚印里,就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别人的。
见爸爸在往自己这边走,团子遂耐心地等在原地。
飘散的雾气里,潮湿又阴冷,可团子此时,却似篝火明亮,同这肮脏恐怖的里世界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耀眼的繁星,闪亮璀璨,谁都想要摘下来独占,谁都想只让繁星属于自己。
三丈,两丈半,两丈,一丈半……
男人距离团子越来越近,近的仿佛他一个跨越就能到她的身边。
然,异变陡生——
“轰隆”小山大的拳头从天而降,朝着男人脑袋砸下来。
团子惊呼:“爸爸小心。”
却只见男人不慌不忙一偏头,手上的巨刀快若闪电。
“刷”巨刀扬起,越过头顶,直接抵住了那拳头。
从头至尾,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只看着团子,嗓音粗哑的吐出两个字:“不怕。”
宝宝不怕。
团子愣愣看着男人,她清晰看到爸爸身上缠绕的绷带逐渐散落,半边黑色半边殷红的鲜血浸染绷带,将绷带给染出黑红黑红的团团脏色。
于是,那一身绷带就更脏了。
爸爸……疼不疼呀?
团子想问,可又不敢开口问。
她紧紧抿着小嘴巴,眼睛不眨地望着爸爸。
“坐标,我的了。”从那拳头上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下一刻,那拳头舒展开,变成个背缚逆十字架的青年。
青年双手被荆棘捆绑在逆十字架上,心口钉着拇指粗的三根铁钉。
他的眼睛被剜去了,只剩下流着黑血的空洞眼窝。
在他脚踝上,同样被锁着镣铐,那镣铐还拖着个人头大小的铁球。
铁球锈迹斑斑,一路走来,兴许是十分重,让青年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身体。
他准确的“看”着团子:“杀戮,坐标给我。”
回答他的,是男人犀利锋锐的巨刀。
“轰轰”像是天堑鸿沟,巨刀自上而下落下去,狠狠砍向青年。
青年仰起头,癫狂地大笑起来,只见他弯下腰,拖在身后的铁球轰然飞起。
“嘭”铁球和巨刀碰撞,发出磅礴的声响,以及闪亮的火花。
这一记对撞,顶多算个试探。
杀戮猩红的独眼,冰冷地盯着青年,像是盯着胆敢挑衅的猎物。
这般的男人,青年却是从未见过的,就好像那活坐标是他逆鳞般,谁都不能碰触。
可就是这般的杀戮,青年脸上带出笑容,那是一种被挑起斗志,也同样势在必得的疯狂。
青年弯腰,将背后的逆十字架对准了杀戮。
他喝道:“再来!”
杀戮没有动,仍旧保持着巨刀低垂的姿态,只是身上的绷带又松动了几股。
好几股的绷带线头,从男人精壮的体魄上散落,并无风自动,缓缓飘动起来,宛如有自己意识的活物般。
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陌生的青年,她揪着小书包带子,腾地站起来表决心。
小濛濛:“濛濛只给爸爸当坐标,不跟其他人缔约的。”
闻言,青年愣了下。
爸爸?
一只活人世界的小幼崽,竟是认个恐怖怪物当爸爸?
“哈哈哈哈,”青年像听了天大的笑话,“爸爸,她居然认你当爸爸,一只活人幼崽,一只吃活人的怪物,哈哈哈哈。”
飘动的绷带头,齐齐僵硬了一下,尔后自动缠绕上来,将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遮挡住。
是的,他是恐怖怪物,是吃活人的丑陋怪物……
“你才是怪物!”团子有些生气了,她从书包里抓住块木头小积木,朝着青年就砸过去,“爸爸永远都是濛濛爸爸,他就算是怪物,也是濛濛的爸爸。”
“啪嗒”小积木掉落地上,没有砸到青年。
团子鼓起腮帮子,气的像只圆滚滚的小河豚:“爸爸有我这个小宝贝当坐标,你就没有小宝贝,略略略。”
这话落下,对青年来说是扎心的利刺,可对杀戮而言,却像是九五寒冬里的暖阳。
刚缠回身上的绷带,又软趴趴地掉下来,分明没有风吹动,可硬是自个都飘了起来。
那飘的姿态,扭来扭去,就像是飘摇的海草,竟是能瞧出几分的欢快来。
青年:“……”
今天的杀戮,不正常?
“哼,”青年看了眼血红的月亮,冷笑了声,“没有坐标,我就抢来坐标。”
话落,缚住青年的荆棘簌簌滑动,垂落都地上,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荆棘毒蛇,很是骇人。
杀戮纹丝不动,他像一座安全可靠的港湾,屹立在团子身前,为她遮挡掉所有的风霜雨雪。
巨刀横亘在身前,无数绷带飘扬,像张牙舞爪的触手,同荆棘毒蛇绞杀在一块。
与此同时,天空上高挂的血月,颜色逐渐开始发黑,跟月食一样,先是一点黑色的弯月弧度。
弧度逐渐扩大,血月的光华逐渐减少。
兔子惊叫提醒:“崽儿快回办公室!两个世界的边缘重合要结束了!”
团子犹豫起来,她还没有跟爸爸缔约结合啊,要是走了,下次爸爸会找不到濛濛的。
“血月要消失了。”
“快走,血月要消失了。”
“等待下次机会,掳获坐标。”
……
因青年和杀戮的激战,旁的怪物只能在幼儿园外围徘徊,此时见血月即将消失,遂各自回了里世界。
“轰隆”巨刀砍在逆十字架上,飞溅起霹雳四溅的火花。
青年借力飞快后退,散落在地的毒蛇荆棘,细细索索爬回到他手腕,尖刺扎进血肉里,流下腐臭的黑血。
“下次血月,”青年的目光越过杀戮,落在了矮墩墩的团子身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颇为势在必得,“坐标我的。”
话罢,青年被身后束缚逆十字架带着飞远了,染血的尖刺荆棘,蜿蜒在青年身后,逐渐隐没到黑暗里消失不见。
此时,血月已经三分之二都被黑暗吞噬,是剩一勾弯曲的弧度。
黑暗,在血色的月华之后,笼罩整个b面恐怖里世界。
表里两个世界,短暂的衔接界限,即将断开。
团子跨过那条短腿,哒哒哒朝爸爸跑去。
她边跑边喊:“爸爸坐标,快点和濛濛结坐标。”
这话一落,高大的男人握刀的手顿了顿。
他站在那,缓缓转过身来,绷带缠绕住了整张脸,就完全看不清表情,甚至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团子跑的很急,喘着小气到爸爸跟前,她想去拉爸爸,可想起刚才一直都碰触不到,又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她仰起小脑袋,明媚的白嫩小脸暴露在阴冷的雾气中。
“爸爸坐标呀,”团子说的不太清楚,“爸爸快跟濛濛结坐标,结了坐标爸爸下次才能找到濛濛的。”
毕竟,每一次表里两个世界的短暂衔接,地点都并不相同。
团子并不知道怎么结合,她遂把自个袖子挽起来,双双举起白嫩嫩的小胳膊,急切地望着爸爸。
男人沉默,在血月只有一丝的时候,他在团子面前缓缓蹲下身。
团子看不到爸爸的脸,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小手,轻轻去揭爸爸眉骨上松散的绷带线头。
绷带松落,露出男人猩红如血的左眼。
同起先的疯狂戾气不同,此时那左眼里,倒映着小小的奶团子,充满了极度的温情。
团子不自觉翘起小嘴,脸上漾起了欢喜的灿烂笑容。
她又奶又轻的喊:“爸爸。”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接着,她像个操心的小大人,催着爸爸赶紧来结合:“坐标,快点濛濛要给爸爸当坐标。”
她很急的呢,红月亮马上就要没了。
男人犹豫地动了动:“宝宝……”
团子还很小,并不清楚跟个里世界的怪物缔约结合,这意味着什么,可男人很清楚,他不愿捧心尖上的宝贝受这样的委屈。
团子才不管这么多,她拽住绷带一头,不过没用力拉扯:“爸爸爸爸,濛濛月亮一红的时候,就都能见到爸爸的。”
她吸了吸小鼻子,有丢丢小委屈。
哎……
似有隐约的叹息声在流淌。
男人从来都拒绝不了这么一只小粉团的要求。
他站起身,看了看身上的绷带。
这节染血了,不要。
这段太旧了,不要。
这头都拉线了,也不要。
……
在最后的时刻,选来选去,杀戮非常慎重的将心口那里的绷带剪下来。
那位置缠绕的绷带,不仅洁白无瑕,还新得很。
细细的绷带,被男人小心地系在团子软乎乎的手腕上,还贴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至此,盛大的黑暗悉数笼罩整个里世界。
团子还在摸手上的绷带,猝不及防被爸爸轻轻一推。
下一刻,她就站在了明亮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景老师睁眼苏醒,像是历经了一场恐怖的噩梦,她什么都不敢去回想。
见着团子低着头,站在门口没动静。
景老师眼皮一跳:“濛濛,赶紧进来。”
团子左手捂着右手手腕,按着暖呼呼的绷带蝴蝶结。
她回头,冲景老师露出个无比欢喜的笑容。
紧接着,景老师就听她说了句毛骨悚然的话。
——“老师,濛濛把爸爸带回来了哦。”
第464章 加深结合,永不失联
第464章
阳光,似久未照耀到幼儿园。
当景老师被人搀扶出来的时候,头顶沐浴着暖阳,她微微抬头适才发现,原来天都亮了啊。
天亮了……
已是一夜过去了。
顿时,景老师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昨晚上办公室的诡异经历,想要跟人诉说,嘴巴一张,竟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毕竟那般诡异,说来又有谁会信呢?
景老师被送上车,她回头看了眼。
矮墩墩的团子,背着小书包,乖乖的被另一个老师牵着手手。
察觉到景老师的视线,团子歪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忽的露出笑脸,朝景老师挥了挥手。
那抬起的小肉手,在日光下翻着柔和的奶白,整只团子软和的像是在发光。
一切都是治愈温馨的模样……
然,景老师眼神忽的一颤,目光凝在团子露出来的一截细细小手腕上。
景老师眼瞳逐渐收缩,整个人如坠冰窖。
那手腕上,赫然系着白色的绷带蝴蝶结!
莫名的,景老师想起昨晚上,脸和上半身都缠绕着绷带,还拖着把巨刀的古怪男人。
那是,恐怖的怪物!
景老师崩了:“不……”
她宛如疯魔了般,捂着脑袋嘴里不断念叨三句话。
“红色的星星。”
“红色的月亮。”
“他来了,他来了……”
这三句话,居然和之前新闻里,那些连环虐杀的罪犯说的一模一样。
当即就有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多时遂有陌生人来,给景老师扎了镇定剂后,将人悄然带走。
这一切,都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唯有团子,她往景老师离开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随后,她低头抬起小手腕,跟那绷带蝴蝶结嘀咕道:“爸爸,濛濛还能不能见到老师呀?”
团子还挺喜欢景老师的。
白色的柔软绷带飘动了下,似乎像只大手般,轻轻拂过团子小脸,仿佛在应承着什么。
奶团一夜未归,幼儿园院长正亲自跟监护人解释。
“是幼儿园失误,我们老师无意将门锁了,导致景老师和濛濛被反锁在办公室里,请放心,景老师全程都陪着濛濛,孩子没事。”
那监护人,是个穿黑西装带单边眼镜的青年,他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对此说法点了点头。
待见到团子,青年对她招招手:“小小姐,请问您昨晚过的怎么样?”
提及昨晚,团子就翘起小嘴笑:“很好哦,濛濛还见到了爸爸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老师保护濛濛,濛濛也保护老师了。”
周围的人没把团子这话放心上,毕竟濛濛爸爸去年就去世的事,整个幼儿园都知道,大家只以为她是做梦了。
青年点头:“孩子我先接回去了,这几天请个假,让她在家里多休息。”
院长点头,诚惶诚恐将人送走。
上了车,团子坐在后座儿童椅上,左看看右看看。
青年坐在她身边,任她打量。
团子摸着手腕上的绷带问:“你是我爸爸请来照顾濛濛的吗?”
青年视线从绷带上一划而过,他有些无奈道:“小小姐,您又忘了吗?我叫庄羽,是您父亲生前聘请的管家兼专职律师,任期到您十八岁成年。”
仿佛这些话,庄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言辞非常熟练。
庄羽:“在您成年期间,您父亲的公司产业,还有您的监护权,都将由我负责。”
换句话说,幽溟给奶团找了个全方位的、专业级的保姆,确保有足够庞大的财产给团子花销,还不被旁人觊觎。
团子捏了捏绷带尖尖,哦了一声就不在问了。
她扭头,看着车窗外,小手一直都不离开手腕的绷带。
庄羽皱起眉头:“您手腕是受伤了吗?我立刻让将家庭医生准备好。”
说着,他一边打电话通知医生,一边伸手就去捉团子手腕,要先看伤势处理。
团子蹭的一下,将缠绷带蝴蝶结的手背身后。
她警惕地盯着庄羽,跟只长耳朵竖起的机警小兔子一样,防备着庄羽抢绷带。
小濛濛:“濛濛没有受伤,爸爸保护濛濛了。”
庄羽耐着性子:“可是你手腕缠着绷带。”
团子不会撒谎,但她又不想跟人说绷带就是爸爸,纵使年纪小,她也知道现在的爸爸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不能说的。
她绷着白嫩小脸,就那么看着庄羽,说什么都不把手腕拿出来。
庄羽揉眉心,妥协着商量:“好吧,我不看了,但是小小姐您要是哪里有伤,一定要告诉我。”
团子点头,某种意义上她还是很乖的:“濛濛会说的。”
两人短暂的达成一致,想起昨晚的事,庄羽眉头又皱了起来。
庄羽:“昨晚上,我来幼儿园接您,但是幼儿园一直进不去,我等了一晚上,今早太阳出来,适才看到幼儿园大门。”
那种情形太诡异了,庄羽上了心,然脸上丝毫表情不露。
他观察着团子,斟酌着句子试探问道:“昨晚上,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没有遇到危险?景老师有没有欺负你?”
团子小指头缠着绷带扭来扭去,她看庄羽一眼,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
于是,团子想了想,像分享秘密一样,故意压低了小奶音说:“是爸爸哦,昨晚上爸爸来接的濛濛。”
她还叮嘱庄羽:“不过这是秘密,庄叔叔不要跟别人讲,有爸爸保护濛濛,没有危险的。景老师很好呢,就是就是……”
金丝单片眼镜后的眸光闪了闪,庄羽问:“就是如何?”
团子慢吞吞的说:“就是老师胆子很小,连虫虫都害怕,濛濛就不怕,濛濛拿这么长的尺子,帮老师打蜘蛛虫虫。”
庄羽疑惑:“幼儿园办公室里有蜘蛛吗?”
团子上的幼儿园,自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贵族幼儿园,园区会定期清鼠杀虫,按理不该有蜘蛛才是。
庄羽没多想:“有些蜘蛛带毒,下次小小姐看到,不要自己去打,会有危险的。”
听闻这话,团子奇怪的看庄羽一眼。
蜘蛛虫虫没有毒的哇,都没有嘴巴,只有手手和脚脚呢。
再问不出什么来,庄羽再次揉着眉心,带娃这份职业太难了,当年肯定被幽溟给坑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兔子:“……”
鸡同鸭讲,约莫就是这样了。
它说了句:“崽儿,下次不用讲这些,说了他们也不懂的。”
团子应了声,当真就不说昨晚的事了。
她趴车窗边,看着外头车水马龙的景象,倒也不觉得无聊。
庄羽不放心,多叮嘱了句:“小小姐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有任何事也可以跟我提。”
团子敷衍地点点头,她拿手腕贴近耳朵,黑亮的大眼瞳滴溜溜地转动,一会嘿嘿笑起来,仿佛是在听谁说话。
庄羽没放心上,小孩子经常跟玩偶说话交朋友,这都很正常。
不多时车停了,团子被庄羽抱下来。
团子扫了眼,随即惊叹地张大小嘴巴:“是城堡!是爸爸和濛濛的家!”
独栋的别墅,外形修建成了白蓝外墙的城堡模样,有尖尖的塔,以及圆形的穹顶,庭院前种着大片团子最爱的粉色玫瑰。
此时正是四五月份,成片的玫瑰绽放,将整座城堡衬托的梦幻唯美,就像是童话一样。
团子太喜欢城堡了,她趴在庄羽肩上,好奇的四处看,还时不时转头跟绷带嘀咕。
对她这样的反应,庄羽半点都不奇怪。
毕竟,过个两三天,这小幼崽就会这般惊叹,心理医生说,这应当是孩子骤然失去亲人带来的自我保护防御机制。
似乎只有这样,团子才认为,爸爸没有离开自己。
进了欧式的金色雕花大门,别墅里的帮佣当即准备好饭菜。
团子捧着热牛奶喝,不过她喝一口就玩一会绷带。
庄羽多看了几眼绷带,小声提醒她专心吃饭。
吃饱喝足团子累了,她自顾自滑下儿童椅,啪嗒啪嗒就跑回公主房休息。
整座城堡,不管是外形还是内里格局布置,都和团子在其他小世界住过的大同小异。
所以,她半点陌生感都没有,便是爸爸现在只有绷带陪着自己,她也非常适应良好。
团子很香甜地睡了,枕着爸爸的绷带十分安心。
庄羽通过监控看了会,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本该安心才是,可他眉头却越皱越深。
不多时,一通电话打来。
庄羽接通,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
庄羽:“你们确定?真的是同样的三句话?”
沉默了会,庄羽又问:“景老师清醒了吗?人还正常吗?”
得到了答复,庄羽飞快起身:“我马上过来一趟。”
走之前,他不自觉又看了眼监控。
监控画面里,粉色的公主床上,团子窝成小小的一团拱着,在监控看到的角度,缠手腕上的柔软的绷带自动松开。
绷带散落,落在枕头和团子柔软的发丝间,带着监控器拍摄不了的诡异气息。
那气息萦绕在团子身上,像是狼王标记所有物,将团子浑身上下都染上自个的味道。
这就是缔约坐标,加深结合,永不失联。
同团子表世界的温暖光明相比,同样但又不一样的恐怖里世界里。
黑暗和血色交织,在没有血月的时候,整个里世界都处在一片黑暗和虚无之中,沉寂不为人知。
缠绕着绷带的男人,良久的站在一个地方没有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适才缓缓抬脚。
锁在脚踝上的镣铐,哐啷哐啷发出一阵响,从来就不曾愈合的脚踝皮肤,再次被磨的稀烂,渗透出黑色的血来。
黑色的血将镣铐腐蚀的锈迹斑斑,于是粗糙的铁锈,又反过来将男人的脚踝磨破,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男人动作极慢的转身,他像蜗牛一样慢吞吞走了两步,随后弯腰伸手。
手背染血的绷带散落,有线头落尽地面黑色的污血里,顷时就有邪恶的黑色丝线,丝丝缕缕顺着绷带缠上来,最后扎进没有绷带缠绕的衤果露血肉里。
“滋滋滋”像是硫酸,血肉被腐蚀,化为黑色的血水,滴答滴答将绷带染黑。
然而,男人毫无所觉,似乎完全没有半点痛感。
修长的两根手指头,在血水湿泥里一抠。
下一刻,一枚小小的正方体木质积木就被抠了出来。
那积木,正是团子从小书包里抓出来砸坏蛋的。
积木染上了脏污,男人扯起绷带就擦拭。
片刻后,那积木露出原本的模样,其他面都是木头色泽,只有正面印着翠色的四叶草图案。
带卡通风格的四叶草,胖嘟嘟的,颜色鲜艳可爱。
就,莫名有点像奶团子。
男人看了会,用干净的指尖轻轻摩挲而过,那动作间带着无比的温馨和眷恋。
唇边的绷带松了松,露出苍白、冰冷的薄唇。
男人低头,薄唇轻轻印在积木四叶草上,随后似有一沙哑粗粝的低笑声响起。
杀戮将心口的绷带扯下来,露出流黑血的空洞胸腔。
他避开黑血,小心翼翼将积木放进心口位置,代替丢失了的心脏,如此藏好坐标点后,绷带再次紧紧缠好,半点都不泄露给旁人知道。
做完这一切,杀戮看了看漆黑如幕布的苍穹,他算了算下一次血月时间。
还有十天,要十天后血月才会再次出现。
十天后,他就能再次见到宝宝了。
不过,在此之前,某些试图对宝宝不利的因素,他都要清除掉。
高大的男人单手握着巨剑,拖着沉重的镣铐,辨认了下方向,缓缓往前走去,身影彻底融入到黑暗里。
不多时——
“轰隆”一声巨响。
飞溅的火星,映照出一隅,巨大的宽刀和逆十字架狠狠砍在一起。
紧接着,是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杀戮你疯了?血月未至,谁都不准动手,你是要破坏规则吗?”
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刀比一刀凶狠的杀意在狂涌。
这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恐怖里世界的其他生物。
血月不至,原本大家都在沉睡,耐心等待下一次的血月狩猎。
可眼下,有人破坏了规则。
黑暗里,无数猩红如恶鬼的红眸相继睁开,在活人不可见的黑暗中,视线丝毫不受影响。
众人就看到,一身暴虐煞气的绷带男人,一句话都不说,闷头追着背缚逆十字架的青年砍。
没有人上前帮忙,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杀别人和被别人杀的区别。
相反,死亡的怪物尸体,还会被分食,成为别人力量的一部分。
杀和被杀,吃和被吃,就是在养蛊!
最后存活的,必然是最强大的。
恐怖的里世界,不需要数量,只需要质量。
逆十字架的青年很是恼怒:“杀戮,等不到血月你就要杀我?”
唰唰唰!
男人一刀下去,砍断青年的左腿。
黑色的污血喷溅,溅落到地面,滋滋冒出青烟,并腐蚀出一个个的小洞。
粗粝到刺耳膜的嗓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抢坐标者,杀!”
青年愣了下,继而哈哈哈大笑。
他空洞的眼窝里,缓缓流出血泪,随后他朝四周张望,用整个里世界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坐标,他身上有表世界坐标!”
——“活着的坐标!”
——“一只小幼崽!”
这话一落,整个里世界死寂一片。
下一刻,一骑着断头战马,浑身铠甲手持长矛的怪物出现了。
对方二话不说,长矛对准杀戮,狠狠投掷过来。
“咻”尖锐的破空声,像撕裂黑暗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誓要洞穿杀戮的脑袋。
然,杀戮不慌不慢转身,只轻轻抬了抬手中巨刀。
“嘭”耀眼的火光,沿着宽大的刀身飞溅。
在那唯一的明亮中,所有人看到,男人身上的绷带唰唰散落,在他身后无风自动,张牙舞爪如触肢。
男人双脚缓缓离地,逐渐被绷带带的悬浮至半空。
猩红的双眸陡然睁开,所有人就听他说——
“你们,坐标威胁,清除!”
为了团子的安全,他竟是要以一己之力,狂妄颠覆整个恐怖里世界!
【作者有话说】
积木染上了脏污,男人扯起绷带就擦拭。
绷带:“……”
我可谢你哗哗哗哔哔了!
第465章 幽溟的死亡,是一场蓄谋
第465章
团子一觉醒来,整只都非常懵。
小呆毛软趴趴地弯在小脑袋上,细软的头发乱蓬蓬的,黑白分明的圆乎乎杏眼不太有聚焦。
她无意识的张嘴就喊人:“爸爸……”
喊了两三声没人回应,团子适才后知后觉想起,爸爸不在这里的。
她扭身,看见散落在枕头上洁白绷带,眼睛逐渐亮起。
不过,她忽然握紧小拳头,机警地四处一扫,发现房间里没旁人,适才咕噜翻滚爬起来,扑的过去抓住绷带,在枕头上快活地滚了两圈。
她嘴里还嘀嘀咕咕喊着:“爸爸爸爸爸爸呀……”
是濛濛带回来的爸爸!
那一截绷带,蠕动了下,自发缠绕到团子手上,不松不紧,既能时刻让团子感受到自己,又不勒的团子难受。
“啵啵~”团子噘起小嘴,抓着绷带一连亲了好几口。
濛濛最开心的事,就是睡醒睁开眼睛就能见到爸爸!
她拽着绷带另一头,自个就跟绷带玩着,在床上腻腻歪歪。
她还很小声的问:“爸爸,你就把自己缠成蛇蛇吗?”
绷带顿了顿,两头弯起来扭成一块,绕在团子手上爬了爬,还真有点蛇的样子。
团子乱踢着小短腿,咯咯咯笑起来:“爸爸变成蛇蛇丑丑的,都不是漂亮的蛇蛇。”
闻言,绷带一软,耷拉在团子手腕上不动了。
团子扯着绷带一头,把它抓住来抖了抖:“还是变蝴蝶吧,爸爸给濛濛扭蝴蝶看好不好哇。”
绷带慢吞吞动两下,似乎有点不太想扭,扭成死结了团子又解不开。
不过,在团子期待的注视下,绷带仍旧把自己缠了又缠,非常费力的扭出一对完美对称的蝴蝶节。
团子喜欢得很,迫不及待的把自个小手靠上去:“爸爸快到濛濛手上来,濛濛带爸爸出去玩。”
绷带套上团子手腕,任由蕾丝泡泡袖把自己盖住。
团子撅着小屁股,倒退着滑下公主床。
地面铺陈着柔软的长毛地毯,团子还光着小脚就啪嗒啪嗒往外跑。
手腕的绷带微微收紧,另一头咻地弹射出来,缠绕在床柱上,扯着团子手不让她出去。
团子抽了抽手没抽动,她回头疑惑问:“爸爸?”
绷带卷来一双有兔子长耳朵的拖鞋,放团子粉嫩粉嫩的小jiojio面前,线头轻轻扫过团子细细的脚踝,示意她先穿上鞋再出去。
团子蹭了蹭被扫的脚踝,有点痒痒的。
她乖乖地穿好拖鞋:“爸爸,濛濛穿好鞋子了哦。”
穿上长耳朵兔子拖鞋的小脚翘起来,专门给绷带看。
绷带适才满意地重新缠回团子手腕上,慢慢没动静了。
团子没去找庄羽,对她来说城堡就是濛濛和爸爸的家,在自己家里玩耍,哪里是要找人带的呢?
濛濛完全不需要!
她蹦跳着首先去了那片粉玫瑰园,大片大片的嫩粉色,在灿烂的眼光下,泛出大股的玫瑰芬芳。
白架搭建的欧式拱门,爬满了玫瑰藤条,被塑造成漂亮的形状。
团子太喜欢这个,她眼睛亮晶晶的问:“是爸爸给濛濛种的花园吗?”
绷带末端扬了扬,算是回答。
团子欢呼着冲进去,踮起脚尖仰起小脑袋凑过去,闭上眼睛嗅了嗅。
好甜,好香。
吸溜吸溜,她吸了吸口水。
唔,濛濛想吃弟弟做的鲜花饼饼了。
她才这么想着,冷不丁当真嗅到了刚出炉的鲜花饼热气。
可爱的小鼻子嗅了嗅,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
弟弟!
是弟弟做的饼饼味道!
她豁然转身,超大声的喊:“弟弟!”
庄羽扬眉,手里端着托盘:“弟弟?小小姐什么时候认了有弟弟?”
团子看清来人是庄羽,而非熟悉的小黑,小呆毛当即就焉了。
原来,弟弟没来的。
庄羽将托盘里的鲜花饼和清淡果汁放石桌上,他招呼团子来用。
团子焉哒哒过去,脑袋搁桌子上看了看,就是没动手。
庄羽疑惑:“小小姐不想吃吗?”
团子摇头,她慢慢地伸出小手,拿起一块鲜花饼,两手捧着低头仔细看了会,然后才慢吞吞地下嘴咬上一口。
松软甜香的饼子入口,满嘴都是玫瑰花蜜的味道。
团子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就是弟弟做的饼饼味道!
是弟弟,没错的!
庄羽给她倒果汁:“小小姐还是一样喜欢玫瑰花饼呢,配方是您父亲生前留下来的,让厨师不能有丝毫的改动。”
闻言,团子眼底亮起的光芒缓缓暗淡了。
哦,不是弟弟呀。
她忽的就不想吃了,只咬了两小口的玫瑰花饼放自个盘子里。
她张着小肉手,要庄羽帮忙擦手,嘴里还很有礼貌的商量:“濛濛现在又不想吃了,可以把这块饼饼放着,濛濛晚上在吃吗?”
庄羽不以为然:“不想吃就不吃了,一块饼子不要了也不可惜。”
团子摇头:“幼儿园老师说过,小朋友不能浪费食物,饼饼放着濛濛一会饿了来吃。”
她坚持要留着,庄羽也就随她了。
不过,提及幼儿园的老师,庄羽想着景老师现在的状态,状若不经意的问:“景老师受了惊吓,现在在医院里,小小姐要去看望老师吗?”
一听说景老师生病了,团子当然想要去看望:“濛濛可以去吗?”
庄羽点头:“当然,小小姐要去的话,我明天陪你去。”
团子应允,她还说:“要给景老师准备小礼物,濛濛要送的。”
听闻这话,庄羽多看了团子一眼。
矮墩墩的小人,长得奶乎乎圆滚滚的,像只又白又软的小兔子崽崽,天真无邪软萌无害。
可是,却还知道要送礼物。
他怎么觉得,小小姐似乎经过昨晚上一夜未归,竟是比平时灵动聪明了?
团子没察觉到庄羽的心思,她捏着手腕的绷带,跑去园子里让花匠帮她摘了最漂亮的一朵。
随后,庄羽就见她将那朵粉玫瑰小心翼翼别到手腕绷带上。
洁白的棉质绷带,微微卷着玫瑰花枝,似有风吹起,绷带末端拂过娇嫩的花瓣,奶团子站在玫瑰花丛里,看着手腕的绷带,很开心地翘嘴笑了。
她的笑脸灿烂而明媚,比日光更温暖,比玫瑰花海更甜,带着幼崽才会有的无邪治愈,像一泻千里的光明,能感染身边所有人。
庄羽推了推金丝单边镜,嘴角不自觉就跟随扬起。
偶尔,小小姐还是很乖很可爱的。
忽的,他视线定格。
庄羽往前两步,微微眯眼,目光像锐利的尖刺,直刺那段绷带。
耀眼的日光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飘扬的绷带浮现。
那人影的身形和侧脸,像极了去世的幽溟。
庄羽眼皮一跳,耳边不自觉回想起团子说过的话。
“濛濛不怕的,爸爸会保护濛濛的。”
“濛濛跟你讲,昨天是爸爸来接濛濛的哦……”
以及景老师和其他虐杀案罪犯不断重复的相同话语。
“红色的星星。”
“红色的月亮。”
“他来了,他来了……”
最让庄羽在意的,是这三句话里的最后一句——他来了。
“他”是谁?
又是为何而来?
或者说,来了后想要干什么?
庄羽的眉头都皱紧了,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他总觉得这一切的事,似乎都和团子有关。
可一个三四岁,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幼崽,又能知道什么呢?
庄羽擦了擦眼镜,再看过去之时,又没了人影,绷带仍旧安好的缠绕在团子手腕,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他垂眸捏眉心,嘴角有微微的自嘲。
红色的星星,红色的月亮,不过是一种罕见的天文现象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冷不丁团子回来,扯了扯他袖子。
庄羽睁眼,看着团子。
奶团子从身后摸出一张画:“庄叔叔,这是濛濛画的画,濛濛想送爸爸,你可以帮濛濛装框框里吗?”
庄羽自然是应允,一边接过画一边说:“可以的,我这就找……”
一句话没说完,看见画面的庄羽震惊了。
只见a4大小的白纸上,深蓝的天空上,用红色的蜡笔涂抹着红色的星星,以及像玉盘的红月!
红色的星光下,整个画面都呈偏红的色调。
团子还不太会涂渐变色,遂用浅一点的粉红,把整个画面涂满了。
在这粉红色中,矗立的幼儿园像是被一团黑影笼罩其中,充斥着荒诞和不详。
一幅最平常不过的儿童涂鸦画,硬是让庄羽看出了惊悚和恐怖。
他的手微微颤抖:“小小姐,你为什么会画红色的月亮和星星?”
团子理所当然:“濛濛看到的就是红色的呀,老师还说很漂亮,建议濛濛画下来,濛濛画完了就只想送给爸爸。”
轰!
暖光灿阳下,庄羽却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从脚后跟直蹿天灵盖。
那一瞬间,他听见自己声音发颤的问:“除此之外,小小姐你那晚上还看到了什么?”
团子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庄羽,她似乎在思考。
庄羽耐着性子等她回答,可捏着画纸的手,却逐渐用力到将纸张边缘都捏出了皱褶。
实际上,团子在心里悄悄问兔子:“兔子哥哥,濛濛要跟他说吗?”
她还记得,兔子叮嘱过的,以后不用说,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兔子在给自个的核心代码打补丁,想试试能不能探测出b面恐怖里世界,目前的扫描器只能扫描活物,在里世界生物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兔子觉得这太不安全了,崽儿时刻都好危险啊。
听了团子的话,兔子随意道了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看你自己喜欢。”
团子想了想,她不讨厌庄羽叔叔,叔叔又很想知道的样子。
于是,团子边思考边说:“濛濛和老师在办公室,濛濛搭积木,老师在写字,后来濛濛看到红色的星星,一会又有红色的月亮。”
“濛濛跟老师说了哦,老师说很漂亮,濛濛就开始画画了。”
她努力顺着事情发展的顺序讲解,思维有点跳,但好歹每一件事都说清楚了。
“濛濛画画的时候,大蜘蛛就出现了,老师吓得躲桌子底下,还哭了呢。”
“濛濛不怕的哦,濛濛拿这么长的尺子打蜘蛛,保护老师了。”
“后来,爸爸就来接濛濛了。”
……
说到这里,团子圆乎乎的杏眼燃起光亮来,像是夜空下的萤火虫,璀璨又亮眼。
庄羽表情复杂,再次听到这些话,联想到刚才幻视的人影,再是正常的话,每一个字都流露出不正常。
他问:“小小姐能说说那个蜘蛛长成什么样吗?”
团子点头,伸长胳膊比划着:“这么这么大,有一二三八条腿腿,还有八只手,抱着好多颗脑袋,它一会爬天上一会爬下来,不过濛濛不怕它。”
庄羽倒吸口凉气,他飞快摸出平板,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勾勒。
须臾,团子形容的“蜘蛛”跃然纸上。
庄羽蹲下身,给团子看屏幕:“小小姐,是长这样的蜘蛛吗?”
团子看了看,小手指了指说:“腿腿不是这样的,蜘蛛腿腿都穿着红色的漂亮高跟鞋,脑袋也不对,这颗脑袋脸上脏兮兮的,都不讲卫生,这颗是个漂亮姐姐的头。”
团子挨个指出不对,庄羽就跟着修改。
没修改对一处,他就越是心惊。
最后,团子点头,拍着小手说:“对啦,蜘蛛虫虫就长成这样。”
庄羽浑身泛冷,看着平板上长相诡异的怪物,眼皮抽了抽。
他头疼地揉揉眉心,对上奶团单纯无辜的眼神,有气无力地扬了扬平板问:“这是蜘蛛?这是虫子?”
团子点头:“是的呀,这么多腿腿,它还会爬屋顶上呢,就是蜘蛛呀。”
只不过这只蜘蛛虫虫比较大而已。
庄羽:“……”
神他妈蜘蛛!
他一阵心累,不晓得该怎么纠正团子的观念。
不过,他倒是多叮嘱了句:“小小姐,下次遇见不管是蜘蛛还是什么,记得通知我,还有你要躲好藏起来。”
团子不太懂,她挠了挠小呆毛,有爸爸在濛濛不需要躲啊,而且濛濛也超厉害的好不好。
兔子测试新补丁,刚好得空顺嘴插了句:“崽儿答应他,不用跟他们说你爸的存在,他们不会信的。”
团子忽的就有点不高兴了,濛濛没有说谎,全说的都是真话,就是爸爸来接的濛濛,为什么这些大人就不相信呢?
到底团子还是乖孩子,没多说什么,只哦一声算是记住了庄羽的话。
庄羽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平板上这诡异的生物,心头忽然就迫不及待起来。
总算有一次,知晓这些东西的面貌了。
他让团子自己玩耍,拿着平板匆匆去来了书房,那蜘蛛怪物的信息交了上去。
不久后,庄羽就得到了新任务。
——保护好团子,下次红月找到幽溟!
他们有理由相信,幽溟去年的死亡,完全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
为此,找到幽溟!
第466章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找你了
第466章
隔日,团子在医院见到了景老师。
彼时,景老师躺在病床上,穿着白色病服,眼窝深陷神色憔悴。
她的嘴角干涸到起皮,龟裂开渗出了点点鲜血,也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
团子被庄羽牵着进门,她站在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糯糯地喊了声:“老师,濛濛来看望你了。”
听到声音,景老师眼珠子缓缓动了动,视线木讷而呆滞。
当她的目光落在团子身上后,庄羽就看到,明显的亮光在景老师眼瞳之中升腾而起。
景老师蹭地坐起来,苍白的脸上带出迫切的芒光。
她惊喜的说:“濛濛你终于来了,你快告诉他们,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怪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精神病。”
她那样迫切到呈疯癫的状态,有些吓到团子了。
团子不自觉往庄羽身后藏了藏,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着景老师。
景老师见团子不说话,便有些生气了。
她掀开被子就要从病床上下来:“我带你去见他们,你帮老师证明。”
庄羽赶紧拦住:“景老师,你吓到她了。”
景老师站在床边,愣愣地看向庄羽又看看团子。
她忽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非常古怪的笑容:“怕?濛濛连怪物都不害怕,她胆子很大的,你被她骗了。”
闻言,庄羽皱眉:“景老师,濛濛今天是好心来探望。”
这话,不晓得哪个字眼戳痛了景老师。
她看着团子的眼神逐渐凉薄,透出三分讥诮两分怪诞。
“好心?”景老师口吻嘲讽,说不出的诡谲,“真要好心,那就让她将那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啊,帮我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看到了吃人的怪物,我进入了另一个恐怖空间。”
景老师情绪有些激动:“这才是好心!”
团子听懂了这话,她小声说:“濛濛有说的,庄叔叔信的。”
金丝单边眼镜折射出金属芒光,将庄羽的眸光映衬的很冷。
他淡淡的说:“景老师,小濛还是个孩子,请你注意言辞。”
“哈哈哈,”景老师大笑起来,她看向团子的表情越发古怪,那不是一个幼儿园老师看孩子的眼神,而是像在看怪物,“她才不是孩子,哪有孩子连怪物都不怕的。”
她神神叨叨,眼神逐渐陷入某种癫狂:“什么才不怕怪物,到底是什么才不会害怕怪物啊?”
“当然是,”她捂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团子,痴痴笑起来,“那当然是怪物啦!”
她很大声冲团子尖叫:“只有怪物才不怕怪物,她不是孩子,她是怪物是怪物!”
景老师当场失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晚上,恐怖的办公室,恐怖的怪物!
她眼睛从凹陷的眼眶中突出来,十指弯曲着,像僵硬的鸡爪子一样,骇人的冲团子而来。
庄羽侧身一步,单手一钳一扭,动作干脆利落的就将景老师双臂扭在身后,将人按在病床上。
金丝单边的眼镜腿架上,细细的金链子晃动,庄羽纹丝不动。
他非常冷静的朝病房外喝了声:“医生,病人失控。”
话音方落,本来就在病房门口守着的便衣警察进来,辅助医生给景老师扎了一针镇定剂。
团子站在角落里,看见医生手里的针头,她怕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抬起手腕绷带,悄悄的说了句:“爸爸,濛濛怕针针。”
绷带一头从袖子里探出来,扭成一股棉绳,轻轻蹭了蹭团子手背。
团子一下就心定了,有爸爸在呢,濛濛不害怕的。
她扭头,啵唧一口亲在绷带棉绳上。
棉绳陡然一僵,下一刻直挺挺地耷在团子细嫩手腕上,整条都软趴趴的了。
团子捂嘴偷笑,她抬头猝不及防就撞上庄羽的视线。
庄羽早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眼神复杂,团子对那条绷带的过分在意,确实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团子慢吞吞的将手背身后,在庄羽的注视下,掩耳盗铃地藏起绷带。
她软糯无辜地看着庄羽,还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很乖的,什么坏事都没干哦。
庄羽:“……”
医生多看了团子两眼,对庄羽道:“病人的精神很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了,建议最近不要再问相关话题。”
病床上,才没几天就削瘦的景老师,眼窝的黑眼圈重得惊人。
虽侥幸活命,可那一晚上的经历,让她深受折磨,并不能轻易就忘掉。
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估计会很困难。
庄羽带着团子离开,房门关上之时,团子回头看着。
“啪嗒”直至病房门关死,在看不到病房里的任何情况了,团子摇了摇庄羽的手。
她仰起小脸望着庄羽,单纯奶气的问:“景老师是不是因为濛濛才生病的?”
她不懂什么是连累,却通过景老师的话,觉得自己不怕蜘蛛虫虫是件错事。
当时,她应该像景老师那样,怕蜘蛛虫虫到哭鼻子,这才是正确的吗?
这好奇怪呀,跟爸爸平时教的都不一样,团子不明白了。
庄羽扶了扶单边眼镜:“并不是,相反她应该感激你,如果不是小小姐,那天晚上她就会死去。”
确定团子听懂了“死”的意思,庄羽又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比活着可贵,没有任何事会比死亡可怕。”
团子心怯怯地点头,对的对的,濛濛也不喜欢死的。
庄羽揉了把团子细软的头发:“所以,景老师的话,小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团子重重嗯了一声,她听话的将和景老师相关的丢脑后,不去想了。
医院vip楼的走廊,四季都透着阴冷和消毒水味。
暗淡的光线,从天桥射过来,只能堪堪照亮一隅,明亮和阴影交织,于是亮的地方越亮,暗的地方越暗,界限分明,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哒哒哒”庄羽微微佝偻着背,迁就地牵着团子,有意识的放慢脚步,配合团子的小短腿。
两人走过敞亮的天桥,从光明走到阴冷的暗处,庄羽莫名打了个冷颤。
他回头,身后的走廊清冷而暗淡,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然而就是这种空荡,才最像是有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未知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在看着。
这念头,另庄羽手紧了紧,他握紧团子软乎乎的小肉手,柔软的肉感和熟悉的奶香味,才透着真实的气息。
庄羽站在那里,忽然就不走了,团子疑惑地看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她什么都没看到,于是挠挠小呆毛:“庄叔叔?”
庄羽回神,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医院消毒水味重,不适合你久待。”
团子皱了皱小鼻子,她本来就不喜欢医院。
两人继续将往前走,当走到左栋楼的病房时,通透的大玻璃窗里陡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那惨叫凄厉惊恐,仿佛是见到了平生最恐怖的事。
团子哆嗦了下,不自觉拉紧了庄羽的手。
“啊啊啊……”
又是一声尖叫,跌宕起伏的从另一边病房传来。
仿佛是个开端,这两声惨叫后,数道惨叫又是接连响起,这声才消,那声又起。
那样的凄惨不绝于耳,仿佛是置身在烈火地狱。
庄羽看了看团子,轻声问:“是害怕了吗?”
团子紧紧拉着他手,抿着小嘴巴,另一只手牢牢拽着兔子玩偶的长耳朵。
庄羽抬头,淡淡地扫了眼两旁的病房:“别怕,是一些生病的人,他们都被锁在病房里,出不来的。”
他弯腰抱起团子,团子捉着他胸襟,扭身往病房里一看。
只见空荡冷白的病房里,削瘦到像骷髅架子的病人,此时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许是察觉到团子的视线,病人从臂弯缝隙中往外看。
那浓厚的黑眼圈,深深凹陷的眼窝,只有眼珠子像青蛙的眼睛凸出来。
眼白上布满血丝,猩红骇然。
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睛,在看到团子时猛然一震。
下一刻——
“嘭”那病人猛地冲上来,撞到透明的玻璃大窗上,像深陷黑暗的绝望之人终于见到了将光明。
“嘭嘭嘭”此处区域的病人,大抵都很骨瘦形销,瘦到完全脱形。
他们全都像苍蝇,紧紧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整张脸被挤压变形了,亦用幽幽的骇人目光直勾勾盯着团子。
团子有点怕,不自觉靠紧了庄羽。
庄羽眸光冷凛,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刻意地放慢脚步。
他轻拍团子后背:“别怕,他们出不来的。”
团子稍稍安心,不过噘着小嘴,不太高兴的说:“他们都看着濛濛。”
就像是要吃小孩子的坏狼狼。
庄羽莞尔:“他们都是神志不清的病人,小小姐不用放……”
“嘿嘿嘿!”
庄羽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诡异的低笑打断。
他寻迹看去,只最后进入这里的病人。
那病人贪婪且满怀恶意地盯着团子,他慢慢打量小幼崽,视线黏糊滑腻还恶心。
庄羽也不太舒服了,他手放团子脸上遮挡了几下。
“他来了,”那病人蓦地开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语调,说出毛骨悚然的话,“他来了,他来找你了,嗬嗬嗬……”
这话一落,其他的病人也说出相同的话。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找你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找你了。”
……
齐口同声在整条走廊里泛起层层回音,那回音激荡出去,一声比一声远,一声比一声响亮。
就,非常惊悚。
庄羽不在犹豫,抱紧团子大步往前走。
黑色的皮鞋同锃亮的地砖碰撞,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响。
不大一会,就走到了尽头,将所有的诡谲都甩在了身后。
团子扭身,趴在庄羽肩头,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身后。
幽暗的走廊,像是永远都处在黑暗里,那里是光明所不及的地方,有的只有无法挣脱的黑暗。
那一声声的话,已经不太能听到了,病人们似乎在团子走后,缓缓的安静下来。
庄羽一直注意着团子,两人走出医院,站在透亮的日光下,庄羽感受着四肢逐渐回暖。
他回头看了眼矗立的医院,巨大的黑影斜斜拉长着,似隐匿着未知的恐惧。
庄羽扶了扶单边眼镜:“小小姐还害怕吗?刚才那些病人,其实和景老师一样,都看到了红色的星星和月亮,然后他们就疯了。”
团子不太懂:“他们也看到了蜘蛛虫虫了吗?像景老师一样害怕哭了吗?”
庄羽点头,随后看着团子眼神复杂:“兴许不止是蜘蛛,还看到了比蜘蛛更可怕的东西。”
顿了顿,庄羽意有所指的问:“小小姐有看到吗?害怕吗?”
并不意外的,团子点了点头:“濛濛看到了的,不过我爸爸很厉害,爸爸保护濛濛,濛濛不害怕。”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庄羽留心上了。
他继续问:“嗯,先生以前就很厉害,现在是不是更厉害了?”
提及爸爸,本就是爸爸吹的小崽儿自动上线。
“对的哦,”她大眼睛biubiu闪亮,白嫩小脸上满是崇拜,“我爸爸拿着这么长这么大的刀刀,把想吓濛濛的虫虫全部这样这样唰唰打哭。”
她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学着杀戮握刀的动作,比划的来威慑不足,只有奶萌奶萌的稚气,简直可爱死了。
庄羽却是无心领略幼崽的可爱,他心头一动,接着追问:“还有呢?先生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当问到这的时候,团子突然就不吭声了。
她下意识捂住手腕上的绷带,一双小手背身后,不管庄羽在怎么问,就是不回答了。
爸爸身上缠满了绷带,濛濛不想跟人说这个。
爸爸永远是濛濛最好看的爸爸,缠了绷带也好看的。
庄羽也不逼迫她,毕竟已经从团子嘴里得到了很多关于那个隐秘空间的消息。
他揉了揉团子脑袋,又买了草莓冰淇淋哄她。
团子很快就忘了这事,乖乖上车准备回家了。
在回家路上,她无意看到游乐园缤纷高大的摩天轮。
团子眼底露出向往的神色,她叽叽咕咕低头跟绷带说:“爸爸,濛濛想去游乐园。”
濛濛想跟爸爸一起坐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
绷带随风飘了飘,似乎在回应团子,又似只是被风吹动的。
庄羽听到这话,他微微一笑:“小小姐想去游乐园的话,我可以安排。”
团子摇头:“濛濛只想跟爸爸一起去。”
没爸爸的游乐场,不好玩的。
庄羽不可置否,并未再说别的。
他取下单边眼镜,垂着眼眸摸出眼镜布慢条斯理擦起来,脑子里却不断在回想团子说过的话。
待把团子安全送回了城堡别墅,见她自行去玫瑰花园玩耍去了,庄羽唤人看顾团子。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又匆匆出去了。
十分钟后,在城堡别墅对面,另一栋独立别墅里,庄羽走进来。
只见他直接进了室内电梯,连着负二楼按了三下,随后电梯径直往下。
不大一会,电梯停了,红色的指示灯显示“-10”字样。
庄羽前脚踏出电梯,一束红光直接投射过来,从上到下笼罩住他。
“红膜确认,a级安全员庄羽。”
“基因确认,安全员庄羽,欢迎回来安全局。”
庄羽没理会机械电子音,直接摸出工作牌别胸口往里走。
他径直走到队长办公室,顺手敲了敲门踏进去。
庄羽:“队长,我这里有关于幽溟的最新消息。”
话才落,办公室里的两人回过头来。
一穿中山服的中年男人,手里端着复古的白色搪瓷杯,似正在喝茶。
另一个人转过身来,庄羽霎时愣住:“你……景老师?”
坐在单人黑皮沙发上的女人,披散着长发,秀丽的面容,正和起先在医院见过的景老师长的一模一样。
然,庄羽很快反应过来,他皱眉说:“不对,你不是景老师。”
景老师这几日瘦脱人形,黑眼圈很重,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可眼前的女人,脸上充满胶原蛋白,皮肤通透红润,还没有半点黑眼圈。
女人微微一笑:“我是景老师。”
接着,在庄羽疑惑的注视下,又意味深长补充了句:“我也不是景老师。”
是景老师,但也不是景老师。
这话,非常诡异。
第467章 唯有坐标能亲手杀死他
第467章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姿态从容,不惊不恐,就仿佛是已见惯了风雨,任何事都不能再叫她胆怯了一般。
这样的姿态,和医院里那个精神崩溃的景老师,完全就是鲜明的对比。
分明都长着一样的脸,从事着一样的职业,可却很明显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了。
“噹”的一声,搪瓷水杯合上盖子的声音响起。
队长脸上带着笑意:“庄羽,别站着坐下,我跟你介绍一下。”
他伸手指向沙发上的女人:“这位是景老师,不过不是我们这边幼儿园的景老师。”
这话一落,庄羽表情严然一冷,浑身上下肌肉紧绷,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景老师点了点头:“庄先生幸会,你可以叫我小景老师,和你们这边的景老师以示区分。”
她浑然不避讳,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是需要隐瞒的。
庄羽顿了顿:“你是那面的景老师?”
小景老师点头:“是。”
庄羽冷笑:“据我所知,没有活人可以试图穿过两个世界,两个相同的人更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世界。”
b面里世界,早在上个世纪,安全局里就有相关记载,对那边的事,庄羽作为a级安全员,也有一定权限知道。
小景老师丝毫不在意庄羽的质问,她指尖点在沙发扶手上:“谁跟你说我是活人的?而且你又怎么确定,两个景老师都同时存在?”
这话才落,庄羽手机就响了。
他盯着小景老师接通电话,对面说了一句话后,庄羽脸色顿时难看。
小景老师面带微笑:“是另一个我在一分钟前死亡了吗?”
庄羽挂了电话,对队长汇报道:“景老师,一分钟前精神承受不住,崩溃自o杀身亡。”
队长半点都不意外,只是看向了小景老师。
小景老师脸上浮起讥诮,垂下的纤浓眼睫毛,遮挡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队长顿了顿,收回视线问庄羽:“你刚才说有幽溟新的消息是什么?”
庄羽不太想当着景老师的面说,但队长丝毫没顾忌,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且总有一种,隐隐背叛、欺负了团子的小愧疚感。
“你是想说,知道了幽溟的外貌特征了吗?”随着这话响起,一张简单素描递了过来。
庄羽低头一看,白纸上高大的男人脸和上半身都缠满了染血的绷带,从精瘦的腰身开始,围着冷硬的围裙。
在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又长又宽的大刀。
这相貌正是团子描述过的形象。
庄羽惊讶,队长看着素描眉头紧锁。
小景老师起身,拨弄了一下队长办公桌上的冰山小摆件。
悬浮在蔚蓝色的海洋中的冰山,冒出海面的只有一角,隐藏其下的,仅凭肉眼非常深不可测。
“叩叩叩”小景老师指尖点了两下:“你们想知道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不过……”
小景老师话锋一转:“你们必须尽快,杀戮,也就是改名后的幽溟,他已经在你们的表世界建立了坐标,他随时可能借助坐标的指引,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里,小景老师双手撑办公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身高上的轻微压迫感。
“杀戮,是里世界最强大的恐怖怪物,你们不会想看到,他降临在表世界的。”
仿佛是想起什么,小景老师脸上浮起畏惧和厌恶:“在黑暗诅咒中诞生的邪物,就该腐烂在深渊里,不该觊觎不属于黑暗的光明。”
庄羽视线落在冰山摆件上,渐变蓝的树脂包裹着嶙峋冰山,那是连光都照耀不透的地方。
“你说,”他缓缓开口询问,“幽溟是你们那里最强大的?”
对这个问题,小景老师表情很复杂,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回答:“是,他非常强大,而且……”
后面的话,小景老师咽了回去,没有继续说。
庄羽追问:“而且什么?”
小景老师看他一眼:“你不会想跟他正视一眼的,那种恶心的东西,就该全都去死。”
她外露的情绪出现明显的起伏,眉宇浮起焦躁和不耐。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她摆手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总之,拖得越久,杀戮跟坐标就会结合的越深,最多七天,他就能顺着坐标降临你们的世界。”
她偏头,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五月的世界,暖风和煦,日光灿烂,鸟声鸣叫,任何一处都是和平安宁的模样。
这里,没有万古长夜,没有永远等不来的太阳,没有诡异的血月,也没有会吃人的恐怖生物。
多么美好的世界呢。
然,这种美好的心情只有一瞬,眨眼间从小景老师身上就流露出浓烈的怨恨。
她不自觉握住沙发扶手,尖锐的指甲抠入黑色的真皮里,竟是生生将沙发皮给抠烂了,连内里柔软的海绵模样,也抠出了五个指洞。
都是同样的世界,一模一样的镜像,可凭什么是她生活在恐怖的里世界,而另一个“自己”却能安热的站在阳光之下!
从一开始,这就不公平!
这样的美好,她也想拥有啊。
连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憎恨油然而生,她闭上眼睛,甚至不看队长和庄羽。
她担心,担心只看上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磅礴的恨意。
b面恐怖里世界,将永远的憎恨a面表世界!
最是可笑的,这些生活在光鲜表世界下的“自己”,却对同样的镜像世界茫然又无知。
这就类似,分明都是相同的双胞胎,可一个从出生就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而另一个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暗无天日的渠沟,苟且求生。
只敢在血月之时,才能通过两个世界接壤的界线,稍稍爬出深渊,只为看一眼从未享受过的光明。
对此,享受了所有的一方,竟是带着全然不知的茫然,理所当然地占据一切!
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不想摧毁?
我既在地狱,同为一个自己,你如何能身处天堂?
“坐标到底是个什么?”庄羽忽然问道。
骤然响起的声音,拉回小景老师的理智。
她深呼吸,待情绪平静后,适才缓缓睁眼道:“可以是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
庄羽皱起眉头,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小景老师又道:“上次红月,杀戮和你们这边的坐标缔结,现在四天过去,如果没意外,杀戮已经可以短暂投射幻影过来。”
不期然的,庄羽莫名想起,那天在团子身边看到的高大人影。
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但是在烈日下的粉玫瑰花园里,看到的应当就是幽溟。
小景老师:“距离下一次血月,没多少时间了,你们必须尽快找到杀戮缔约的坐标,然后抹除坐标,断掉杀戮的指引。”
抹除?
庄羽心头一跳:“抹除是什么意思?”
小景老师嘲讽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庄羽后背生寒:“如果,我说如果坐标是个人呢?还是个活生生的无辜路人呢?就要把人杀掉吗?”
闻言,小景老师眼底嘲意更甚:“不然呢?难道庄先生是想挽救一个人的性命,而至整个世界安危大义不顾吗?”
金丝单边眼镜下闪过流光,庄羽严肃认真的说:“全世界人的性命是命,一个人的命也是命,在眼里众生平等,生死平等。”
语气停顿了下,庄羽又说:“更何况,最罪恶的存在,不是你们那边吗?局里有记载之前,你们那边从前根本就不存在。”
“对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从根源上去处理,这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啪啪啪”清脆的击掌声,非常刺耳的响起。
小景老师看庄羽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个滑稽表演的小丑。
拍完了掌,小景老师起身,她看都不看庄羽一眼,径直对队长道:“该说我都说了,至于你们是找出坐标摧毁,还是什么都不做,那是你们的自由。”
“不过,”她扬起下颌,将轻蔑和嘲弄表现的淋漓尽致,“当杀戮借着坐标降临那一日,你们就等着镜像颠倒,世界毁灭吧。”
她转身往外走,一只手拉开了房门,伸到了温暖的阳光下。
“这么美好温暖的世界,我们都想要的呢。”
丢下这句话,她勾唇笑了笑,整个人就在阳光下化为透明,像肥皂水一样,风一吹就扬起破灭,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办公室里,很久都没声音。
不知打哪来的风一吹,房门转动,吱嘎一声关上了。
队长看了看桌上的冰山小摆件,到底觉得现在看着不顺眼,伸手丢进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再看外头阳光明媚,他拿起平板一通点。
“窸窸窣窣”眨眼间,起先还明媚的大晴天,顿时就春雨绵绵,清亮浸润。
庄羽:“……”
察觉到庄羽看过来的眼神,队长板着脸:“看什么看,老子今个不喜欢大晴天,我就喜欢下雨听雨声!”
这是地下负十层,怎么可能真有阳光照进来,无非是投影的3d假景罢了。
还“我们都想要”,想要个屁啊,真当他脑子是摆设么?
庄羽心情轻松了两分:“我以为,队长深信不疑了。”
队长斜他一眼:“我信不信又怎么样?安全局又不是我说了算。”
说完这话,队长摆了摆手:“你监护的那个小幼崽最近怎么样了?我看了你发回来的消息,她真进入那里,还全身而退了?”
庄羽点头,将团子说过的话,分毫不差的转述了一遍。
忽然,队长吸了口烟,喷出烟圈道:“庄羽,那只小幼崽就是幽溟的坐标吧。”
骤然被问,庄羽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不该回答。
队长也没指望他回答,烟熏雾缭里,他的眼神看不真切:“幽溟和他女儿感情好吗?”
庄羽想也不想就要点头,队长又说:“想好了,确定了在回答。”
这样冷硬严肃的口吻,让庄羽脖子僵在那里,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队长头靠椅背上,吞云吐雾地看着天花板:“庄羽,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牵一发动全身,谁都承担不起小景老师说的后果。”
庄羽喉结滚了滚,他想说点什么,队长摆手打断了他。
队长:“你听我说完,然后走出我办公室,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一根烟三两口吸完,队长的声音从呛人的烟雾里幽幽传来。
队长:“不管小景老师怀着什么目的,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坐标对于幽溟来说一定很重要,幽溟在那边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这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从此世界太平,用不好世界毁灭。”
“毕竟,与虎谋皮的结果,不是被虎吃掉,就是和老虎联手吃掉别人。”
“幽溟,记住这个名字,我们了解到的人是幽溟,而非那个世界的杀戮。”
“幽溟是人,他有软肋,可杀戮我们不了解。”
……
剩下的话,队长没有再说了,庄羽完全都懂。
晦涩凝滞的沉默,充斥在办公室里,残留的香烟味道,隐隐约约,便是难闻可胜在真实。
庄羽缓缓站起来,他神情慎重且严肃地望着队长。
他说:“队长,我清楚自己身上的重任。”
队长点点头,看着单边眼镜的青年,身姿挺拔,容貌俊秀,忽的低笑了两声。
庄羽准备离开,走之前他从怀里摸出一份手写的信。
他将封好的信推到队长面前:“队长,下一次血月我会和濛濛一起,我会亲自去确认,如果我回不来,或者我跟其他人一样疯了,请将这封信寄给我妹妹。”
队长沉默了,看着那封信良久都没说话。
等他抬起头来,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庄羽更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哎。
沉重的叹息响起,队长收好那封信,整个人背脊瞬间佝偻,像是被什么给生生压垮了一样。
他将信放进保险柜里,又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手书。
羊皮卷封面的手书,泛着岁月的痕迹,带着古老的气息。
队长戴上眼镜翻开手书,只见扉页上写着“安全局镜像世界信息记载”几个黑体色。
队长按着目录查找,最后找到有关坐标的记录。
上面写着:“最强大的恐怖生物,还是和坐标缔约了,我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仍旧无法阻止他们深度结合,于是镜像世界顷刻颠转。”
“记住,缔约了坐标的恐怖怪物,战无不胜。”
“唯有坐标能亲手杀死他,摧毁整个里世界!”
“切记,坐标即救……”
第468章 杀戮降临,全员猎物
第468章
“切记,坐标即……”
庄羽看着队长送来的小纸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和后面六个点点省略号沉默了。
坐标即?
即什么?
庄羽一阵头疼,又不是猜谜游戏,这么重要的事说话说一半,很好玩吗?
庄羽殊不知,队长此时盯着面前的羊皮卷记载录也很面无表情!
哪篇的信息记录都是完整的,独独就这句话这里,后面多出个小纸洞,剩下的字没了!
这他妈就没了!
队长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他揉着心脏,跟自己强调不生气不生气。
可这能不生气吗?这么重要的信息!
当初是谁他妈记载的,难道不知道重要的话要重复三遍!
队长恨恨摸出钢笔,在那句话后面备注:“重要的话写三遍!重要的话写三遍!重要的话写三遍!”
此后,安全局上下突然多出一条规矩。
——重要的话说、写三遍!
谁敢不照做,给我罚抄一百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庄羽心情沉重地回到城堡别墅,帮佣说团子在室内游乐玩耍。
庄羽遂乘着电梯下来,城堡别墅很大,在负一层专门设计了间宽敞的儿童游乐场。
虽说没有室外那种大型的设施,可基本该有的一应尽有。
“啊啊啊啊,好高啊,濛濛在好高的地方!”
庄羽才踏出电梯,就听到团子的欢呼声。
想着那软糯糯的小团子,玩耍的无忧无虑,庄羽的心情不自觉就轻松了两分。
他拐过屏障,不晓得团子在玩什么,大半个游乐场都没她身影。
“哇,还能爬更高吗?爸爸濛濛要抱,快抱濛濛爬最高的地方!”
庄羽脚步一顿,眼皮一跳。
爸爸?
“哇撒,爸爸好厉害,可以把濛濛取起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庄羽拔腿就往游乐场内狂奔。
他还大喊着:“小小姐?”
整座游乐场,瞬间安静,只有庄羽的声音在回荡。
团子没有回答,她捂着小嘴,挂在最高的绳墙上面。
和她小臂一样粗的绳墙,结成一张密实的网,从最高的天花板上吊下来,最底下是防护的冲气囊,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庄羽不自觉想起小景老师说过的话。
“缔约坐标已经过去四天,兴许杀戮已经可以借助坐标的指引,将幻影投射到表世界了。”
“杀戮降临,你们全员猎物……”
所以,幽溟已经来了?
庄羽脸上带出焦急,他一边喊一边四下搜寻团子的足迹。
然,团子依旧没吭声,仿佛刚才的欢呼都是错觉一般。
她抓着粗粗的棉绳,低头往下看,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冥冥之中,庄羽敏锐抓住视线的感知,他豁然抬头。
下一刻,他眼瞳骤然紧缩。
在他深褐色的瞳孔里,除却倒影出的小小奶团子,赫然还有另一道虚影!
那虚影不太真切,双脚凭空悬浮,就矗立在团子身边,身形高大精壮。
他有着最深邃的凤眸,点漆如墨的瞳色,寡情的薄唇,还有着骇人的暴虐戾气,在身后像云雾一样翻滚。
他淡淡地看过来,非常没有人气地瞥庄羽一眼。
只那一眼,庄羽仿佛就看到了恐怖的火海炼狱,无数挣扎的亡魂,无数痛苦绝望的哀嚎,无数深渊般吃人的黑暗。
庄羽浑身僵硬,在那一眼里,他好似灵魂都被生拉硬拽出来,并丢到油锅里反复煎熬。
太阳穴突突的抽痛,心跳快的心脏瞬间就要爆炸一样。
庄羽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身体感知到巨大的危险,不自觉就颤抖起来,无法遏制。
这就是,强大的杀戮?
那一瞬间,庄羽心沉到了谷底,他开始重新考虑小景老师说的话。
倘使这样的恐怖生物,真的通过坐标降临到这边世界,那定然是一场世界末日。
对这些,团子毫无感觉。
她看了眼庄羽,又偏头去看身边的爸爸。
今天,她在玫瑰花园一个人玩着,爸爸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就带她来家里的游乐场了。
爸爸好棒的嗫,带濛濛开好玩的碰碰车,还背着濛濛爬绳墙,刚才还去做水车车了哦。
和爸爸一起,游乐场超级好玩的,就是爸爸都不说话呢。
团子有点不太满意地噘了噘小嘴,不过转头她就又高兴了。
团子手脚并用,慢吞吞往下爬。
可是,她太小只了,爬的很慢不说,偶尔脚还踩不住,仿佛随时都会摔下去,就让人很提心吊胆。
杀戮垂眸俯瞰团子,忽的他动了。
高大的男人,手上凭空出现一条铁链,那铁链足足有拇指粗细。
“咻”的一声,铁链缠绕到团子圆滚滚的小腰上。
于是,团子就像气球一样,缓缓飘了起来。
男人落地,翻转手腕,铁链消失。
他双臂一摊,团子瞬时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好久没被爸爸抱过了,团子赖进去就完全不想出来。
她什么都不管,小屁股一扭,翻身拱进爸爸怀里,哼哼唧唧像只粘人的奶猫猫。
哼哼,濛濛想爸爸的抱抱了。
这瞬间,庄羽清晰看到,在男人低头垂眸的刹那,无法言说的温情汹涌而来,就像是一场浩大的甘霖,冲刷掉脏污黑暗的灰烬,只留下入骨的人性情感。
庄羽愣住,这模样的幽溟,在他生前还活着时,亦是未曾建见过的。
一时间,沉落到深渊的心脏,又缓缓浮了起来。
庄羽的视线,不自觉落到团子身上。
不用试探,他确定团子就是那个坐标!
“缔约了坐标的恐怖怪物,战无不胜。”
同样的——唯有坐标,能亲手杀死恐怖怪物,摧毁整个里世界!
而且,还有那句只有半截的话。
“坐标即救……”
救世主吗?
庄羽目光逐渐沉重,作为团子的监护人,他其实也算了解她。
这么一只奶唧唧的小粉团,软乎的像只无害的小兔子,救世主这般沉重的责任,哪里是她能承担的。
庄羽想的入神,视线粘黏在团子身上就久一些。
高大的男人,忽的伸手一挡,阻断了庄羽的视线。
庄羽回神,冷不丁就对上一双冰冷、邪恶、不带温度的恐怖眼神。
他一个激灵,飞快闭眼,什么都不敢看了。
以至于,庄羽没注意到,男人下一瞬凤眸浮起的满意。
他轻轻拍拍团子后背,示意团子下来。
团子却是不干,她撒着小娇,就要粘爸爸身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不嘛,爸爸再抱濛濛一会好不好呀?濛濛还想吃爸爸做的牛肉肉。”
下厨这件事,却是眼下的杀戮做不到的。
他摇了摇头,轻轻捏了捏团子小耳朵。
团子被放到地上,杀戮撩起她袖子,指了指手腕上的绷带。
团子低头一看,原本早上还能解下来的绷带,此时竟是有一小半,像活体一样长进了皮肤里。
小幼崽的皮肤向来娇嫩,绷带长进皮肉里,和整块皮都融为一体,乍一看去就像是神秘的纹身。
“咦,”团子好奇摸摸,她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任何不适,就跟平常一样,“爸爸是和濛濛长一块了吗?”
杀戮点头,当整条绷带完全和团子生长成一体,就是他和团子缔约结合最深的时候。
届时,他就能靠着团子的指引,直接降临到表世界。
到那时,便是他的新生!
他就能永远陪着宝贝,亲自抚养宝贝长大。
杀戮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眸光温情地注视着团子,感受到表世界对他的驱逐和排斥,身影逐渐变的虚无,最后如同来时般,直接原地消失。
团子一惊,扑过去一张开小胳膊一抱:“爸爸不走啊。”
团子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她手腕上的绷带,还未融合的部分,连忙弹射出来拉拽住她。
团子愣了会,回过神来,她看看手腕上的绷带,伸出小手摸了摸,随后勉强收起失落的小情绪。
濛濛没有不高兴,爸爸就在濛濛手腕上,等明天濛濛还能见到爸爸的。
这么一想,她瞬间又高兴起来。
庄羽终于能动了,就在杀戮消失的那刻,他的身体才像是至隆冬到三春,逐渐复苏过来。
“小小姐!”庄羽上前来,上下打量团子,确定她什么没有伤,也确定她的精神状态尚好。
随后,他的视线落到了绷带上。
奶白的细细手腕上,打着蝴蝶结的绷带,似乎和团子更紧密了。
庄羽不敢在游乐场多呆,他带着团子来到花园里,当站在太阳底下,他心头适才平稳几分。
爸爸不在,团子一个人本就不想在游乐场玩的。
她只是想和爸爸一起玩,而不是真想玩游乐场。
庄羽又多看了几眼绷带,斟酌着语言问:“小小姐,刚才先生是怎么出现的?”
团子奇怪的看他一眼:“就那么出现的,濛濛一回头就看到爸爸了。”
庄羽:“……”
小孩子的思维完全不能用大人的去衡量,庄羽遂换了个问题:“小小姐,我是说如果,是如果先生出现后,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性命,只有小小姐能阻止他,那么小小姐会怎么做?”
团子歪头,黑白分明的杏眼望着庄羽,清亮又纯粹,更是干净到成年人自行惭愧。
庄羽顿了顿,想要放弃寻问了。
团子才三四岁,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困难了。
“庄叔叔,”哪知,团子忽然开口,“幼儿园老师没教过这个,濛濛不知道要怎么做。”
庄羽就想叹气:“没事,这不关你……”
“不过,”团子慢吞吞的,在很认真的思考很认真的回答,“我爸爸不会干坏事的,爸爸和濛濛一样,都很乖的,濛濛不需要阻止爸爸。”
幼崽全然的信任,最深的孺慕,这样的情感托付真心相待,到让庄羽觉得自己小人了。
也不知怎的,他忽的起了心思,将小景老师和队长的话,不管团子是否理解,全对她说了一遍。
末了,庄羽有些浮躁地擦眼镜,看着软萌小粉团苦笑了声。
庄羽:“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小小姐又不会懂。”
团子点头,仰起小脸奶气回答:“濛濛听懂了的,濛濛知道叔叔的意思。”
她没说,在庄羽解释的时候,系统空间里,兔子直接把团子听不懂的话,重新转述了一遍。
所以,团子不仅真听懂了,还非常的懂。
她奶乎乎的说:“小景老师有没有说谎话骗人,濛濛不知道,不过濛濛是爸爸的坐标,濛濛只给爸爸当坐标,不给其他人当的。”
她说话很慢,似乎想要表达的意思比较多,她还不能很好的处理。
小濛濛:“濛濛说了的,我爸爸和濛濛一样乖,不会干坏事,爸爸只会把坏人打哭。”
这样儿戏的话,让庄羽哭笑不得。
团子又说:“叔叔可以自己问爸爸哦。”
闻言,庄羽表情一震:“当真?小小姐你可以带我去找先生面谈?”
如果能直接和幽溟相谈,这无疑是最优解的方式。
团子不解:“为什么不可以?我爸爸又不凶,就算濛濛做了错事,爸爸也从来不对濛濛生气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爸爸很好的哦。”
不过,偶尔爸爸会生弟弟的气。
这话团子没说,她本能觉得,不该跟外人说弟弟的不好。
弟弟偶尔不乖,濛濛可以教好弟弟的。
庄羽只觉不太真切,最大的难题、最头疼的问题,竟能这么轻易的就解决?!
他原本没指望团子能懂那些复杂的事,便是跟团子讲,也没想她会如何回答。
可是,奶乎乎的小可爱,竟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头一次,庄羽开始期待下次红月到来。
第二天早上,庄羽喊团子起床用早饭时,推门就见站在公主床边的高大男人,他硬是绷着面无表情的脸,恍若平常的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镇定自若的退出房间。
不就是一道投射的幻影吗?
这人还不是和以前活着时长的一样,想通了用平常心看待,也没什么可怕的。
庄羽自认为,心脏已经比较强大了。
再后来,杀戮的幻影三不五时出现,更有一次直接出现在庄羽面前,两人差点鼻子撞鼻子,庄羽也能非常淡定的当没看见。
杀戮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每一次身体都比上一次的更凝视。
团子手腕上的绷带,也只剩最末端的一点还没有融合了。
很长一段绷带,虬结着缠绕成漂亮的蝴蝶结,生长进团子奶白的手腕下面,同她的血肉结合在一起。
不仅不难看,那等精致的花纹,反而别有一种神秘的风格,透着捉摸不透的气息,让人不敢随意小觑只幼崽。
b面恐怖里世界,万古长夜般的黑夜依旧不褪色。
在那黑暗中,脸上缠绕着绷带的男人,耷在巨刀上的指尖动了动。
下一刻,他蓦然睁眼直视夜幕。
起先还一片黑暗的天空上,骤然隐现一轮血月的影子。
整个里世界,霎时躁动起来。
血月,再临!
第469章 说好的你爸很乖不凶的咧?
第469章
血月再现的那一刻,整个里世界都沸腾了。
各种各样的恐怖怪物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从轻薄如粉纱的月光下冒头,不断朝天像狼一样叫嚣着内心的兴奋。
而还存在恐怖世界的少数活人,则像老鼠般,谨慎的将自己埋藏到地下深处。
在血月结束前,这群恐怖生物沉眠歇息之前,绝对不出来。
夜幕上,悬挂的血月越发灼亮,并逐渐往高空上移动。
非常神奇的,就像海面上的冰山,当血月移动到顶点,就会同时出现在表世界的夜空上。
当两个世界同时被血月的光芒笼罩,位于两个世界的隔离界限,就会逐渐消失,继而形容诡异的短暂相通局面。
对表世界向往,对表世界活人的憎恨,促使里世界的恐怖生物,争先恐后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重新回到表世界。
染血的绷带无风自动,缠绕着眉骨的那股,似是不经意地散落下来。
男人陡然睁眼!
猩红如恶鬼的凤眸,在这凛厉的黑夜里,竟是和那轮血月一模一样。
“哐啷哐啷”男人慢吞吞站起身,脚上沉重的镣铐,每行走一步,都在磨烂脚踝皮肉,流淌下黑色的血液。
“吱啦吱啦”同样满是血污的巨刀,像断裂的锋利刀尖,倒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男人一步接一步,随着血月到达既定的位置,他的步伐前所未有的大了起来快了起来,隐隐带着说不上来就的急迫感。
借着诡异的粉红月光,大抵能看清,矗立在黑暗中的建筑轮廓——那是幼儿园!
不过是非常破败的幼儿园,坏掉的玻璃,支棱着尖锐的棱角,四处都是灰尘和干掉的血色。
圆形的桌子,和蘑菇小板凳,稀稀落落散在教室里,大部分都坏了。
镜像的世界,表世界有什么,里世界也一应俱全。
男人出了幼儿园,抬头看了看血月,似在辨认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怪异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脚步声从拐角处走出来,沐浴在月光之中,彰显出女人柔美的身形。
女人撑着把死人一样白的伞,这种颜色在这里世界里很是格格不入,就像是误入狼群的绵羊。
她站在幼儿园大门口,就在铁门隔绝的地方。
她看着男人,见他望着血月,忽的道了句:“血月再临,缔约的坐标必有感应。”
杀戮握刀的手,五指逐渐收紧。
“黑夜的时候,你杀了逆十字架,然现在还有更多的同类,他们……”
女人清丽的面容扭曲,在这本就腐烂的地狱里,最需要隐藏的就是怨恨和仇视。
她盯着杀戮,那股浓烈的负面情绪,在血月的催化下,竟是外泄出来,凝为有形的实体。
——那是,锥子!
非常尖细的锥子!
像长出来的肉瘤般,无数把锥子直接从女人心口位置,由内向外的刺穿。
血肉之躯,长出了冰冷的武器。
原本还有点点泛红的血液,在女人心口锥子长出来时,眨眼就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锥子不断生长,怨恨越浓,长出的锥子就越多,女人就越是痛苦。
她扭曲着发出惨叫,宛如一场永无止尽的酷刑。
杀戮径直绕过对方,迈着沉重但坚定的步伐,朝某个方向走去。
那方向远远看去,不是别处,正是一座大型室外游乐场!
是宝宝想要和爸爸一起玩耍的游乐场。
“啊啊啊啊!”女人在痛苦嚎叫,当流淌着黑血的锥子不再生长后,泛着铁锈的手铐,凭空出现在女人手腕间,将之紧紧束缚住,就像是无法丢弃的过往。
“杀戮!幽溟!”女人拽着手铐,从心口拔出一根锥子,朝男人砸过去,“你的坐标就是你女儿吧?哈哈哈你一降临,表里世界颠转,我等着,等着你亲手把那孩子推进地狱里。”
“哐”镣铐砸地,顿住。
男人没有回头,他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游乐场摩天轮。
两个世界的界限正在变的模糊,借着坐标的指引,他似乎都能看到团子那矮墩墩的身影了。
“不会。”嘶哑如木头被水泡烂的嗓音,非常低沉的响起。
他缓缓回头,猩红的眼眸看了眼正在转变成恐怖生物的女人。
锥子、手铐,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
每一个恐怖生物,都是活人演变而来,根据生前最浓烈的情感,既然外化成各种武器和束缚。
有人死在最绝望之时,祈祷神明的救赎,企图能获得片刻内心的慰藉,这种情绪就会外化为逆十字架。
“你是她喜欢过的老师,我不杀你。”杀戮丢下这句话,又缓缓往前走。
此时,正是血月最亮的时候。
整个里世界,随处可见苏醒过来的额恐怖生物。
这些恐怖生物,四处游荡找寻,还不时仰头在月光里嗅嗅,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一点坐标的蛛丝马迹,争当第一个进入表世界。
女人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
“喜欢过”这说辞说么怜悯,也多么的讽刺。
她是里世界的“景老师”,可在所有人眼里,她和表世界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景老师,竟是丝毫没有差别。
小景老师内心很复杂,扭曲的怨恨,虬结着本性尚存的微末良善,以及过过往的留恋和怨仇视。
种种复杂的感情,都化为一根根尖锐的锥子,在她心脏里生根,然后刺穿皮肉长出来。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痛到捂住心口,双手被扎的鲜血淋漓,黑色的血顺着指尖滴落下来。
然而,小景老师完全不顾了。
她抓住心口的锥子,用力往外拔,硬生生将心口负面情感所化的锥子,一根一根的全都要拔出来。
锥心噬骨的痛在心脏处炸裂,跳动的心脏似都要被捏碎了,小景老师弯下腰,狼狈如泥泞中的卑贱蜉蝣。
但她仍旧在拔着,心口上拔出一根锥子,被撕扯的伤口就再重新长出新的铁锥。
周而复始,永无止尽。
“啊啊啊啊啊啊……”她歪倒在黑血染脏的地面,边拔心口的锥刺,边痛苦的哀嚎着。
黑血和湿咸的泪,混杂在一起,竟是分不清到底谁沾染了谁。
“多么可怜呢,”不知何时,一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从小景老师影子里走出来,“既憎恨旁人,可更憎恨自己,不放过别人,亦无法放过自己。”
活的还不如死去。
小景老师仰头,透过轻薄如红纱的月光,血泪之中她看到了黑袍人。
“啪”她一伸手,紧紧地抓住对方脚踝,绝望又焦躁的说:“杀了我,快杀了我!”
当死亡都成为奢望,成为一种解脱的方式,活着就成为最可悲的一件事。
真是讽刺。
黑袍人不为所动:“分明你做的很好,将信息带给表世界,在里世界极尽散播蛊惑之能,我非常满意你的所做所为。”
听闻这话,小景老师牵扯嘴角,似笑似哭地做出个难看的表情。
她……很不好。
黑袍人弯腰,拉住小景老师的手,将她拉拽起来,并掰着她双肩,端正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远处的游乐场。
生锈的摩天轮,还在吱嘎转动,没有灯光的游乐场,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就像是怪兽的大嘴。
数不清的恐怖生物,像是嗅着腥味的野猫,一群群的正在朝游乐场逼近。
“看到了吗?”黑袍人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只要过了今晚上的血月,ab镜像世界颠倒,我们就都可以大大方方在阳光下行走。”
届时,万古长夜的黑暗,将成为永别。
待等到下下次的世界再次颠倒,那又不知是多少年的事了。
小景老师怔然,她呆呆地看着转动的摩天轮。
先是一盏灯光,啪的一声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
接连不断的彩灯,蓦地闪亮起来,旋转木马开始转动,节奏欢快的儿歌,像倒带的磁带,在滋滋卡带后,越来越流畅的响起来。
一时间,废弃的破败游乐场,顿时就热闹起来。
在那热闹中,小景老师隐约听到一声软糯糯的小奶音。
——“爸爸这里,濛濛在这里……”
小景老师眼瞳骤然紧缩,很其他的恐怖生物一样,在听到小奶音的瞬间,她也感受到了来自表世界,宛如引路灯般明亮的坐标感应。
那种清晰感,就像是黑夜里闪亮的唯一一只萤火虫。
璀璨、耀眼、灼丽,像刺眼的七月流火骄阳,无法忽视,无法忽略,以及无法不受吸引!
她双腿颤抖,似乎也想迈出一步追上去。
“是不是感受到了?很眉美妙对不对?”黑袍人在小景老师耳边继续说,“多么耀眼的星辰,只可惜这一个血月之后,就要永久的陨落。”
黑袍人伸出皮肉干枯的手,动作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小景老师的长发。
他说:“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小景老师颤抖地越发厉害,更为浓烈的扭曲恨意生出来。
于是,起先只是在心口生长的锥刺,此时蔓延到了整个胸腔。
空荡的胸腔之下,根根肋骨包裹的内脏,已腐蚀化为黑血,流出了体外,只剩纵横交错的锥刺在生长。
黑袍人爱怜地抚摸了锥刺:“不用担心,今晚的血月一过,你就可以借住表世界那具刚死亡的身体复活,到时候你非活人亦非死人,就能在两个世界随意穿梭,成为最特殊的存在,以及新的……”
坐标。
最后两个字黑袍人没有说出口,他干枯如老树皮的手,缓缓攀爬上小景老师的喉咙,像蛇一样逐渐收紧。
这个新的坐标,将为他所掌控。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人为,制造坐标,继而通过坐标,掌控两个世界!
无边的黑暗像潮水般蔓延上来,那是连血月都无法穿透的黑暗和绝望。
黑暗逐渐吞噬掉小景老师的身影,连同那黑袍人,也一同消失不见。
破败的幼儿园,有风吹进来,只卷起一地的尘土。
尘土覆盖,连同小景老师滴落的黑血痕迹,也一并掩藏了。
最后的痕迹抹除,就好像这里从未有人存在过一般。
隔的老远,团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歪头往幼儿园的方向看了看,然而四处都是血色一样的月光,她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团子收回视线,她不断往后挥着下手催促:“庄叔叔快点,濛濛要去找爸爸,你快点呀。”
团子很是迫不及待,一双小短腿翻得飞快,像只脱绳的小奶狗崽,撒着欢去找爸爸。
庄羽面色凝重:“小小姐,这里很危险,你别跑太快,跟我一起行动。”
从进入游乐场的瞬间,再看到迥然不同的月亮时,庄羽就浑身发毛。
顽强的求生欲,像汽笛不断在鸣叫,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危险!
团子急到跺脚,她拽着长耳朵兔子玩偶,折身吧嗒吧嗒又跑回去,一把拽住庄羽裤管,死命往游乐场里面拖。
小濛濛热汗都急出来了:“庄叔叔你太慢了,爸爸都在等濛濛了,有爸爸在没有危险的。”
叔叔这个大人太笨了,一点都不聪明,濛濛都说过好多次了的。
庄羽反手牵住团子,正要把人护在身后,说冷不丁一股邪恶的阴冷视线纠缠上来。
庄羽回头,猝然就见一浑身都被皮肤束缚包裹的无脸怪物,扭扭曲曲摇晃着走过来。
那怪物从双腿能看出曾经是人的模样,可自腰部以上,皆被一层薄膜状的皮肤包裹,连同双臂一起,密不透风地缠住。
它扭曲着,动作很慢的朝庄羽走过来。
庄羽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团子就往游乐场里跑。
骤然的加速,让团子份外欢喜。
她像丝毫没意识到危险,还冲那些束缚怪扯着小嘴巴做鬼脸,嘴里发出挑衅的“略略略”声音。
庄羽:“……”
“那边,庄叔叔走那边。”团子像个小指挥,对出现在游乐场的各种怪物,丝毫没有戒备心,一个劲的让庄羽快点。
戴着金丝单边眼镜的男人,单臂抱着团子,也能跑的飞快。
然而,庄羽越跑越心惊。
这安全局从未有人造访过的恐怖里世界,竟是这般的“恐怖”。
数不清的恐怖怪物,诡谲未知的黑暗,以及吃和被吃……
“爸爸!”团子突然大喊了一声。
庄羽突然刹车停住脚,他一抬头就看到,手持大刀的男人,浑身缠满了染血绷带,正朝着这边凶神恶煞地走过来。
大刀拖在地上,应和着脚上镣铐声,竟像是活生生的厉鬼修罗。
男人抬眸,眉骨绷带散落,猩红的眸像是竖瞳凶兽,一眼就盯住了庄羽……抱团子的胳膊。
于是,庄羽就看到,男人握大刀的手蠢蠢欲动。
就很清晰的表达了两个字——想砍。
庄羽:“……”
小小姐,说好的你爸很乖不凶的咧?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天气一下变热了,宝子们注意别太急减衣服,小心感冒。
阿姽很不幸中招了,热伤风太难受了。
第470章 苟?我爸爸从来不苟的哦
第470章
血月之下,整个里世界都是越来越深的红。
从薄粉到浅红,再到绯红,里世界就像是浸泡在血海里世界。
连带空气都是粘稠的,像手放浆糊里搅合一通,再拿起来每个指缝都带着粘哒哒的浆糊,让人非常难受。
“爸爸!”
软糯糯的小奶音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里世界,就像是从光明降落的天籁圣音,引得所有恐怖怪物侧目。
那是,坐标!
一刹那,整个里世界沸腾了,像一锅烧开的沸水,没有任何一只生物能在坐得住。
团子毫无所觉,亮闪闪的杏眼里,只能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
她挣扎着甩开庄羽的手,一双小短腿跑得飞快,像投怀的乳燕,朝男人飞奔而去。
她嘴里还欢快地说着:“爸爸,濛濛来啦!濛濛来找你啦!”
粉团子简直太高兴了,终于又等到红月能见到爸爸啦。
而且,隐隐的,她还知道这一次见面会很不一样。
手腕上,那一截绷带在昨晚上就长进了血肉里,就在奶白的皮肤下面,扭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像神秘的纹身,充满了诡谲的气息。
高大的男人,看着朝自己奔赴的矮墩墩团子,猩红的恶瞳不自觉就软和了两分。
“哐啷哐啷”脚踝上的镣铐,随着加快的步伐,声音越发急促响亮。
两人都朝着彼此奔赴,可一个脚带镣铐走不快,一个小短腿,翻的都让人眼花了,可还是跑不快。
于是,明明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这一大一小硬是怎么跑都还不曾聚头。
庄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迈动长腿追在后面:“小小姐,你慢一点,这里太危……”
一句话还没说完,斜刺里恶风袭来。
身体的反应快脑子,庄羽条件反射往后退一步。
“啪嚓”一像蚯蚓扭动的怪物从天而降,横旦在庄羽和团子之间,把两人从空间上隔开。
庄羽手往腰上一摸,配木仓在手,他飞快上膛对准那怪物。
蚯蚓怪在湿润如沼泽的稀泥里滚动,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只有在拼命朝庄羽靠近。
庄羽嘴角抿紧,金丝单边眼镜泛过寒光,他不在犹豫,扣动手里的木仓。
“嘭”一声木仓响,仿佛是某个讯号。
来自表世界的武器,子弹射穿蚯蚓怪物身体。
那怪物吱吱哀嚎着,在稀泥里剧烈的动弹两下,就再不动了。
庄羽松了口气,只要这些诡异生物木仓有效,那就好办。
他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的团子。
庄羽扯了扯嘴角:“小小姐,没事了。”
说着,他抬脚跨过蚯蚓怪物尸体,没再将这恐怖怪物放心上。
哪知,团子盯着那蚯蚓,忽然说:“庄叔叔,大蚯蚓打不死的呀,濛濛玩过的,它会变成两只。”
这话才落,浓烈的恶臭从头顶弥漫,充满恶意的阴影将庄羽整个笼罩。
那瞬间,庄羽避无可避。
“咔擦”金丝单边眼镜破碎。
镜片斑驳,散落到稀泥里,依稀折射出庄羽背后——两条蚯蚓怪!
大张的顶端,是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以及黑洞一样的肠腔。
团子跺脚:“庄叔叔,快跑啊。”
她回头看看爸爸,又扭头看庄羽,一时间竟是不知先该找爸爸帮忙,还是先帮庄叔叔。
庄羽被缠了!
两条蚯蚓怪物,一条缠住他双腿,一条从头顶往下吞。
生死关头,他只有双手往上,硬生生撑住蚯蚓满是尖牙的口腔。
但那怪物力量太大了,庄羽胳膊颤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他喘着气看着团子,又看了看正朝这边赶的幽溟。
他一字一句的说:“小小姐,我怕是不能跟先生详谈了,我有一句话想对小小姐说。”
团子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纯粹。
头顶,蚯蚓怪物那张大嘴已经挨到头发了,盘踞在腿上的那条,正是张着大嘴,试图从腰部整只吞下肚。
团子有些生气的,上次的大蜘蛛讨厌,这次的大蚯蚓也讨厌!
她伸手就要去抓蚯蚓尾巴,却猛地被庄羽喝止:“小小姐你别动,等先生过来接你,你乖乖的听我把话说完。”
就这一句话,就让庄羽力气又去了几分。
团子眼圈有点红,她连忙缩回手,乖乖站好。
庄羽又是几声喘息:“请小小姐为了表世界的所有活人考虑,务必务必不要让先生去表世界!”
这是他预想过的,最好的结局。
至于彻底摧毁里世界这种事,如何能放在个三四岁的孩子身上呢?
这样的大事和责任,自然该是成年人来做的。
团子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她奶唧唧的说:“濛濛喜欢庄叔叔,不想叔叔被欺负。”
说完这话,她伸出有绷带纹的小手,一指蚯蚓怪物,凶巴巴奈何一声:“爸爸打它,濛濛要打死它。”
风吹起团子的袖口,带粉色蕾丝花边的袖口翻卷,露出发奶白细手腕上的绷带花纹。
整个绷带蝴蝶结都在出红色的亮光,那亮光升空,直接延伸到血月上,又折射下来,正正落到杀戮眉心。
杀戮脚步一顿,身上的绷带线头飘动,猩红的眼瞳注视着指引他的团子。
仿佛是某种感应,杀戮抬起手中的大刀,用力狠狠往下一掼。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分明还在十米开外的男人,在大刀落下的刹那,他整个人就站在了团子面前。
像是一种传送,又像是坐标的召唤。
男人应召而来,手中的大刀立时成了神兵利器,像是刀切豆腐,轻松地洞穿蚯蚓怪物,将之砍成再不能重生的细小残肢末节。
“噗”黑血喷溅,血肉碎末缤纷,在血月笼罩之下,形成奇特的一幕血雨化雾的景象。
应你的召唤,我受指引而来,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屠戮罪恶。
所以,我的宝贝,我的明珠,你要怎么奖赏我呢?
男人回头,猩红的独瞳中倒影进粉嘟嘟的小团子,有且只能看到她一只。
他微微弯腰,主动低下头颅,深深地注视着小团子。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情感都化为金色的蜂蜜,在彼此之间静静流淌。
团子望着爸爸,指着蚯蚓怪物的小手还没伸回来。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似乎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一说,爸爸真的就“飞”过来了。
缠着绷带的指尖,也缓缓伸出来,食指尖慢慢地接触到小肉手的食指尖。
细长的大手指尖,碰触到小肉手指尖。
指尖对指尖,像某种心电感应的传输,团子手腕上的绷带纹再次闪亮。
这一次,闪耀的光芒直接笼罩住两人。
被喷了一身黑血的庄羽,才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那耀眼的光芒掀飞。
是真的掀飞!
庄羽滑出去五六米远,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光芒太耀眼了,他不自觉挡着点眼睛,仍旧被刺的泪流满面。
庄羽:“……”
那光芒形成一道光柱,直接冲天而起,连接到血月之上。
顿时,殷红的血月都被光芒给染白了。
庄羽心头一惊,变白了的血月,越发像表世界里正常的月亮了。
他朝四周看去,只见整个游乐场都被照亮。
无数里世界恐怖生物冒头,长的奇形怪状,不过都能看出曾经是人类的影子。
它们此时全都抬头,仰望着这从未出现过的光明,一时间戾气都少了几分,心里不自觉多平静,甚至还能回忆起曾经为人的美好记忆来。
这样的情形,让庄羽心头一凉。
真的要ab表里世界颠倒了吗?
就真的无法阻止了吗?
可只动摇了那么一瞬,庄羽又飞快坚定了。
他目光坚毅不可更改,注视着那团笼罩团子和幽溟的光芒,眉宇浮起了殉道者才有的果敢。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阻止!
一定要!
“嗡嗡嗡”血月在震动!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都,血月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在频繁地震动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束缚之人,拼命挣扎,要摆脱身上的枷锁般。
与此同时,光芒回落,逐渐从血月上,再次回落到团子和杀戮身上。
光芒渐渐不在刺眼,夜幕中悬挂的血月,也再次变成了血红色。
可那种血红,庄羽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最后的光芒收敛,缩进团子手腕的绷带纹里,消失不见。
红色月光再次笼罩整个里世界。
一切都和之前没区别,可在冥冥之中,就是有不同了。
游乐场里,一众恐怖生物的视线,追随着那光芒,最后落到矮墩墩的小团子身上。
是……坐标!
坐标!
那是坐标!
所有的恐怖生物,不约而同爆发出骇然的气息,像是深渊,恨不得将团子一口吞了。
坐标,谁都想得到!
“哐啷”高大的男人最先察觉到这种变化,他手腕一翻,一抖大刀,威慑的发出警告的声音。
紧接着,团子也感受到了。
她像只敏感不安的小兔子,蹭的一下就躲到爸爸身后,小心翼翼抓住点爸爸的围裙,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往外看。
最后是庄羽,从进入里世界开始,他的大脑就不断在发出警告,求生欲一直出于爆表的状态。
他整个人从始至终都很紧绷,着就导致了他对危险的感知下降的厉害,竟还不如团子敏感。
他抹了把脸,手木仓上膛,忍着对幽溟颤栗感,走近几步尝试建议道:“怪物太多了,我觉得我们该边打边退,找个现对安全的地方,等着血月过去。”
庄羽计算过了,大抵上一个血月的时间,不会超过五个小时。
只要他们能苟足五小时,等回到表世界从长计议。
下一次血月的时候,就能有备而来。
然而,对这提议,杀戮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庄羽完全没get到这个眼神的意思,满脸茫然地看向团子,无声询问。
你爸说啥?
团子有点点嫌弃:“庄叔叔现在也笨笨的,我爸爸从来不苟的哦,我爸爸全世界最厉害!”
她握紧小拳头挥了挥,对爸爸充满自信:“爸爸加油,把想欺负濛濛的坏蛋全部打哭,我爸爸超棒的!”
庄羽就看到,手握大刀的男人,似乎侧了侧头,绷带飘落露出来的嘴角,很轻微的往上勾了勾。
庄羽惊了:“!!!”
啊这……这么生猛?
很快,庄羽就见识到,真正的生猛。
只见,男人在团子奶软奶软的加油声里,微微伏下身,虽然上半身缠着绷带看不清,可从依稀鼓胀的线条,能看出他浑身肌肉紧绷,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
下一刻——
“轰”男人脚一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刀随身动,无可匹敌。
那景象就像是,饿狼冲进了羊群,呈一面倒的屠杀。
在场的恐怖生物,就没有能在杀戮刀下坚持过一招的。
摧枯拉朽的碾压,也不过如此了。
黑血混着残肢,在血月下上演一场极致血腥的死亡美学。
在这样的氛围下,死亡都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凛厉的刀光,污秽的黑血,奇形怪状的残肢碎末,还有轻如纱幔的月光,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卷充斥着死亡的地狱油画。
庄羽目瞪口呆,真切感受到了,小景老师说的,杀戮最强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叔叔,这边快来。”
团子扯了扯庄羽袖子,拉拽着他往一边跑。
庄羽勉强回神:“小小姐,其他地方很危险,我们最好就在这里等先生。”
这话才落——
“轰隆”一人头大小的圆铁球从天而降,刚好砸在庄羽起先的站立之地。
庄羽心情就很复杂。
他看向团子,团子也看着他。
庄羽二话没说,弯腰一把抱起团子,认命道:“说吧要去哪?我抱着你跑的快点。”
没有大长腿的团子,感觉自己被伤害到了。
她噘了噘小嘴:“濛濛想去摩天轮等爸爸。”
说完这话,她很小声的又补充了句:“濛濛以后会长大的,也会有长腿腿的。”
一定比庄叔叔的好看!
庄羽绷着脸点头,抬脚朝摩天轮那边跑。
“呀,”就在这时,团子突然惊呼,“叔叔你快看,濛濛是不是现在就要长高了?”
庄羽低头看怀里的团子,可只看了一眼,他眼瞳骤然紧缩!
第471章 就让你,成为吾之瑰宝的献祭
第471章
庄羽见证了奇迹。
无数萤火虫般的亮光,从四面八方像团子聚拢过来,并争先恐后钻进她的身体里。
那些荧光不是凭空产生,而是从那些死亡的恐怖生物身上,逐渐消融分解而出。
死在杀戮刀下的恐怖生物越多,黑血残肢越多,消融的光点就越多,围拢到团子身上的就越多。
直至,所有的光点将小奶团笼罩其中,像是光茧一样,托着团子从庄羽怀里飞出来,悬浮到半空中。
团子好奇极了,她张张小手,又抖抖小短腿,伸手去抓这些往她身体里钻的荧光。
庄羽心都拽紧了:“小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子呆萌萌地摇头,不过她感受了会又说:“热热的,濛濛浑身上下都热热的。”
下一刻,她就惊奇的发现,身上穿的小黄人背带裤,裤管竟变短了!
她睁大了眼睛,提拎着裤管看了又看,自己不确定还问庄羽:“庄叔叔快看,濛濛是不是长高了?”
她满脸的欢喜,眼底闪亮着小期待问庄羽。
庄羽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按着团子的意思,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最后,庄羽也跟着惊奇了:“是,小小姐你真的长高了,目测长高了有五厘米。”
团子小嘴都张圆了,她伸出五根手指头,掰着去计算五厘米到底是有多高。
上次,兔子哥哥说,濛濛长高了零点一厘米,这次是五厘米,那是多少个零点一呀?
她算不利索,算半天也算不清楚,顿时就急了。
小濛濛:“兔子哥哥,你快帮濛濛算算,五厘米是多少个零点一?”
早在那些光点钻进团子身体里的时候,兔子就密切监控着小幼崽的身体数据。
它比任何人都清楚:“确切的说,崽儿你在刚才突然长高了四点九厘米。”
说着,兔子毛爪爪往空气里一挥,零点一厘米高的圆柱体,和四点九厘米高的圆柱体,同时出现对比在一块。
这下,团子非常直观地看到了自己的身高。
她惊叹极了:“哇,濛濛好厉害,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嗨呀,濛濛怎么会这么棒哇?”
小幼崽自夸起来,简直无人能及。
兔子:“……”
“崽儿,”兔子一边紧密注意团子的身体数据,一边抱出白色的小花钵,“你的灵魂小芽芽也长开了,这中间怎么还有个新的小尖尖?”
肉眼看不太清,兔子遂将整株灵魂小芽芽扫描,再进行无数倍的放大。
兔子:“!!!”
它立时尖叫:“崽儿,你长小包包了!”
“哪里哪里,”奶团的意识瞬间沉到系统空间里,一脸的焦急,“什么包包?濛濛是生病了吗?”
兔子将放大的图给她看:“就这最中间,这片叶子是刚才彻底长开的,这里这里看到没有,有个小包包。”
团子震惊了,她看着放大的光屏,在灵魂小芽芽翠色的底部,接近土壤的地方,最中间确实冒了个半块米粒大小的小包包。
兔子在进行全方位的扫描,试图通过这种数据比对,找出这个东西来源。
团子看着看着,她忽的说:“濛濛是不是要开花花了?这是不是濛濛的花苞苞?”
她记得爸爸说过的,等到她开花的时候,濛濛就长大了。
兔子忙活的毛爪爪一顿,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睛都瞪圆了。
开花?
就这么一只矮墩墩的小崽儿?
刹那之间,无数将关于植物开花的常识,像闪电一样从兔子芯片上闪过。
植物开花,传播授粉,花谢结果……
兔子的爪微微颤抖,它家小崽崽要长大了吗?就要到开花授粉,还结果的阶段了吗?
兔子老父亲的心态猛然爆发,这……啊这……它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啊!
脑补止不住,兔子看着团子都要飙眼泪了。
兔子:“崽啊,咱们能不能不那么快开花?我都没准备好。”
团子奇怪地看着兔子:“可是,濛濛只有开了花花,才能长大的呀。”
这下,兔子真要急哭了:“那咱们能不能先开花,然后不那么快长大?”
团子不是很愿意,不过见兔子确实很难过的样子,她又没法拒绝。
小崽儿为难地挠挠小呆毛:“但是但是,濛濛想要爸爸和弟弟那样的大长腿哇,还可以跑快快的。”
她不满意地踢踢小短腿,对自己现在的身高非常不满意。
兔子慌忙说:“这好办!等去了下个世界,我给你捏一双大长腿,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听闻会有大长腿,团子勉强妥协。
她噘了噘小嘴:“好的叭,濛濛可以稍稍慢一点点,只能慢这么一点点的哦,不能更慢了,慢慢长大。”
兔子松了口气,它再看灵魂小芽芽,所有叶子簇拥的小包包,这会也瞅着又不太像花苞。
一时半会搞不明白,兔子便说:“崽你忙去吧,小芽芽有我给你看着,等这个小包包一有变化我就通知你。”
团子乖乖应了,这几句话交流的瞬间,在外头看来只是瞬息的事。
在庄羽眼里,起先还对自己长高了很兴奋的小幼崽,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团子已经对周身的萤光不好奇了,她被萤光托半空中,就像是黑夜里最闪亮的明灯,在整个里世界里都无比显眼。
而且,团子还发现,爸爸杀坏蛋越多,围绕到她身边的荧光就越多。
于是乎,团子朝着不远处的男人放声大喊:“爸爸好棒棒!爸爸濛濛长高了哦,你快看濛濛长高了,裤子都短了。”
濛濛需要买新裤子和小裙子啦。
这话才落,前一刻还一刀劈死个恐怖生物的男人,后一刻蓦然就出现在团子身边。
“哐啷”满身浴血的男人直接丢了手中大刀,弯腰穿过无数星火荧光,双手把住团子腋下,将整只举高高。
团子晃晃悬空的一双小脚,俩小手顺势攀住爸爸手背。
她奶唧唧的说:“爸爸你看,濛濛的裤子短了,明天咱们去买新裤子好不好?”
奶团子对和爸爸一起逛街买新衣服,简直充满了期待,真的想想就很开心哇。
男人点点头,视线落团子衤果露的奶白脚踝,他看了会,忽的身上绷带自行散落。
绷带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松松卷到团子脚踝,密不透风地缠绕起来。
团子不解,疑惑地看着爸爸。
男人顿了顿,用那破风箱般的嘶哑嗓音说:“这样,不冷。”
他竟是担心,脚踝露在外面,会冷着团子。
原本对男人非常忌惮的庄羽,此时抽了抽嘴角。
这样子的杀戮,实在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存在,无法联系在一起。
庄羽对他,也就再生不出害怕的情绪。
他从怀里掏出一副新的单边眼镜,慢条斯理擦了擦镜片,随后戴上往四周一看。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聚集到游乐场的恐怖生物更多了。”
且在远处看不清的红纱薄雾里,依稀还传来沉重的铁链碰撞声,以及骇人的高大身影。
庄羽如临大敌:“幽溟,为了你女儿的安全,我们必须先撤退。”
他冒险进入里世界,是身负整个表世界的命运,需要和杀戮商议,而不是来观光的。
杀戮转头,看向红雾中,那只猩红的眼瞳中顿磅礴斗志。
他拍拍团子小脑袋问:“杀了他们,你就长高了?”
团子点头,她也不懂为什么,但是长高了是事实。
她还说:“花苞苞,濛濛好像长了小花苞苞。”
杀戮捡起大刀,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巨大虚影:“还想继续长吗?”
闻言,团子眼睛一亮,飞快点头跺小脚:“要的要的,濛濛想要和爸爸一样,有大长腿。”
听了这话,男人侧头看着团子,同样缠绕了绷带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可庄羽好似听见了一声很轻的轻笑。
杀戮二话不说,将团子交给庄羽,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
紧接着,他倒拖着大刀,拖着沉重的镣铐,朝那巨大的虚影走去。
他要去杀了对方!
只因为,团子想长大!
庄羽震惊了,完全对不上幽溟的脑回路。
他看看怀里给爸爸加油的团子,又看看连背影都透着义无反顾的杀戮。
一时间,庄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很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宠孩子能宠的这么没底线?
同时,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幽溟越是在意团子,那么和表世界合作的可能性就越大。
毕竟,说服一只小幼崽,远比说通一只里世界恐怖怪物要简单得多。
庄羽一直站那不动,团子提醒他:“庄叔叔,我们去摩天轮等爸爸,我们快点走。”
团子还是很有警觉性的,爸爸说去摩天轮,那摩天轮一定就是安全的。
庄羽点头,他现在半点都不敢小觑团子。
这只小幼崽,对危险的警觉性要远高于自己。
庄羽也不觉得丢脸,他抱好了团子,瞅准了目标拔腿就跑。
团子当小指挥,一会说叔叔往左边,一会又嚷着叔叔跳高高快跳起来。
就跟现实版跑酷一样,庄羽也在恐怖里世界体验了一把绝地大逃亡。
五分钟后,庄羽跑到摩天轮底下,在进入摩天轮小厢体之前,他回头看了眼。
“轰隆”红雾翻滚,闷雷阵阵。
只见手持大刀的男人,宛如疯魔了般,浑身绷带张牙舞爪,化身为缠绕的触须。
而且,在男人后背,竟是生出一双森森白骨的骨翅。
尖锐的翅膀钩,根根分明的骨头,从男人后背血肉里生成出来,在红雾中非常鲜明。
团子也是看到了,她惊叹的发出哇哇声音:“啊啊啊,我爸爸超酷!庄叔叔你快看,我爸爸有超酷的骨头大翅膀!”
庄羽看她一眼:“你不害怕?”
毕竟,幽溟那异于常人的模样,冷不丁看着其实很骇人。
团子想都不想就说:“为什么害怕?那是濛濛的爸爸呀,濛濛为什么要害怕爸爸?”
不管爸爸什么样子,濛濛才不害怕咧。
她扭头看了看自个的后背,不无遗憾的咂嘴:“哎,濛濛这次没有小翅膀,濛濛也想长爸爸那样的骨头翅膀。”
说着,她还吸溜了下口水。
嘿嘿嘿,大骨头炖的汤汤很好喝的哦,骨头里面的骨髓也超好吸的。
爸爸说过,濛濛多吃那个会更快长高高的。
嗨呀,濛濛肚肚有点饿了,想喝香香的骨头汤汤。
小幼崽思维跳脱太快了,庄羽看她一脸馋样,还在摸自个肚子,不用问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眼看有其他的恐怖生物想要摸过来,庄羽利索进了摩天轮厢体,然后啪嚓关死了门。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摩天轮上七彩的灯光开始闪烁,并慢慢地转动起来。
摩天轮自行运转,承载着团子和庄羽的厢体,缓缓从地面升空。
团子紧贴在透明的窗户上往下看,她可以清晰看到爸爸。
“轰”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昂昂昂”那巨大的恐怖生物终于露出了全貌。
庄羽眼瞳紧缩,只看一眼顿觉心脏要炸裂。
他飞快移开视线,可那生物的模样已经印在了脑海。
那巨大的恐怖生物,长着一颗人的脑袋,可脖子以下,是像恐龙般庞大的体型。
身上的血肉腐烂,有刚才他遇上的蚯蚓怪物,寄生在血肉里。
它还有像蝎尾一样的尾巴,不过全是骨头,尖尖翘着倒刺。
它所过之处,连血色的月光雾气一起吞噬,它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地震。
这样的恐怖生物,庄羽只看上一眼,顿觉整个人像是疯掉了般。
完全超出了认知,已经是一种未知的、恐惧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然,杀戮丝毫不畏惧。
绷带散落,猩红的独眼中迸发出灼人的亮光。
他站在那生物面前,就像是蚂蚁站在大象面前,杀戮仿若司空见惯。
下一刻,他身后骨翅扇动,化为尖利的倒钩,直接勾住对方的血肉,飞快往上攀爬。
寄生在那生物血肉里的蚯蚓怪物,在皮肉下疯狂朝杀戮攻击。
杀戮浑然不惧,他身上的绷带,一圈圈的散落开,化身锋利的触肢,直接将蚯蚓怪绞杀粉碎。
于是,混杂着血雾和碎末,就成杀戮前进的路途。
当到达那生物的脑袋上时,杀戮举起大刀,他似乎遥遥往这边看了眼。
紧接着刀光匹练,挟裹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一刀劈下。
——选中你,献祭吾之瑰宝。
——所以,死吧。
第472章 爸爸,濛濛开花啦!
第472章
“轰隆隆”地动山摇的巨响。
强烈的白光,从大刀上迸发,无形的气浪此时竟是显露出扇形的弧度来。
冷冽的白,和极致的黑,两道扇形弧度撞击在一起,交接的点便是巨刀和那恐怖怪物相撞的地方。
红雾翻滚席卷,那周围顿时清朗一空,泄露出破败的里世界场景建筑。
连同血月,在那瞬间都黯然失色了。
团子睁大了眼睛,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庄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握紧拳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反倒希望这一战,幽溟能胜利。
整个空间,似乎死寂了片刻,空茫到没有任何声音,时间和空间的纬度被拉长,幽溟抽回大刀的动作似乎也跟着变慢了。
又一刻后,愤怒的咆哮乍然响起。
“昂昂昂”恸哭般的怒吼,以庞大的恐怖生物为中心,激荡出水波音浪,朝四面八方扩展。
音浪覆盖之下,所有游乐场的其他怪物,顷刻爆体而亡。
“噗噗噗”接二连三爆体的声音,混着喷洒的黑血,将整座游乐场都染成了黑红色。
黑色的脏血,流淌到地面,汇聚出条条溪流,蜿蜒又扭曲,宛如世上最恶的油画画卷。
庄羽第一时间去捂团子耳朵,可等捂上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就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庄羽放下手,拧眉看着那巨大的恐怖生物。
团子晃晃小脑袋:“没有声音,濛濛和庄叔叔都听不到,但是那些坏虫虫可以听到的。”
庄羽扶了扶单边眼镜:“是,我们听不到。”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杀戮。
只有恐怖生物能听见的音浪,那距离最近的杀戮……
庞大的怪物头顶,空无一人!
庄羽心头一紧,该不是被音浪震成渣滓了?
“那里!”团子小手猛地往上一指,整只兴奋又激动,小脸更是在放光,“我爸爸在天上,爸爸飞高高了。”
庄羽抬眼看去,位于恐怖怪物正上方,一对森白骨翅正在有规律的扇动。
高大的男人,单手提拎着大刀,杀戮无数的大刀,断裂一般的刀尖正在滴着血。
染血的绷带随之飘扬,血月在他身后,亦成为背景,无法争辉。
那睥睨的气势,俯瞰的姿态,真真像是战无不胜的修罗。
死亡的催生者,杀戮的执行者。
庄羽被震撼了,眼底倒映着那抹身影,良久回不过神来。
团子扭动小腰,挺起小胸膛,骄傲得很。
那是濛濛的爸爸哦,那么厉害的人是濛濛爸爸呀!
濛濛超喜欢的爸爸!
爸爸超棒的!
向来很会爸爸吹的小崽儿,头一次激动到词穷了,翻来覆去就只能想到那几句话。
这完全不能表达自己到底有多喜欢爸爸,崽儿很不满意。
小濛濛:“兔子哥哥,你教濛濛认字吧,濛濛想学写字了。”
闻言,兔子惊了。
虽然它本来就有抚育、教养的系统模块,但团子向来只把自己当陪伴,从来没提过任何教育上的要求,她学知识的概念仅限在学校和老师。
“崽崽儿,”兔子有点手忙脚乱,“你为什么突然想学了?”
毕竟那么多小世界都走过来了,团子虽然多少在幼儿园学过一点,但也并不多。
团子雄心壮志:“濛濛要学很多很多的字,这样以后夸爸爸的时候,濛濛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兔子:“……”
好的叭,根本不是为了上进,还是为了吹爸爸。
兔子随手扒拉出个备忘录,将团子要学认字的事,简单做了个教学计划。
团子跟兔子说完就丢脑后不管了,她专心致志望着高空中的爸爸。
只见失去对手踪影的庞大恐怖生物,正在四处寻觅之时,高空中的杀戮缓缓高举大刀。
“呼呼”寒凉的夜风,挟裹着红雾飘荡,将杀戮的身影遮掩的若隐若现。
突然,他手腕一翻。
“咔咔”几声轻响,垂坠在脚踝上的镣铐皲裂,斑驳的纹路,在满是铁锈血迹的镣铐上蔓延。
“啵”仿佛气泡炸开的动静,镣铐彻底松开,化为一块块的精铁,带着血迹主动像大刀融合。
须臾,原本寒光刺眼的刀身,顷刻化为连光线都会吞噬的乌黑色。
团子眼睛一亮:“小戮戮,是爸爸的小戮戮!”
濛濛认得的!
“嗡嗡”刀身轻微震动,非常的迫不及待。
于是,刀尖朝下,杀戮挟裹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往下坠落。
“嗤啦嗤啦”连空气都被刺穿,以刀尖一点为中心,显露出骇人的耀眼火光。
那样锋利,那样无可匹敌,以及那般决绝。
有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小时。
当刀尖和那恐怖生物眉心接触的刹那,庄羽仿佛是看见了明亮的天光。
周遭的一切都像处在真空之中,声音无法传播,动作变的缓慢。
唯有那抹艳色的天光,像是堪堪才从地平线上跃出,染亮了整个天际和地面。
于是,整个里世界都明亮了。
从未有过的光明,骤然降临,一切都像神迹。
庄羽神情怔然,他愣愣伸手试图去抓一缕天光,然不知何处吹拂而来的风,穿过指缝,只抓了满手的空荡寂寥。
他收回手,再看向幽溟的眼神,是无比的复杂。
幽溟很强大,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强大。
唯有尚且年幼,什么都不懂的小粉团,是开心快活的。
她仰起小脑袋,沐浴在温暖的天光中,高兴的原地转圈圈。
在她奶白的手腕上,绷带纹身也一同散发着浅浅的光芒。
当天光逐渐湮灭后,血月的光芒重回大地,一切都份外安静。
庄羽不太确定,红雾重新弥漫,他看不清远处。
他踟蹰问:“结束了吗?”
团子也看不清,不过盖因她是杀戮的坐标,通过手腕的绷带,多少她还是能有所感应。
“大怪物死了,”团子有点茫然,感应太模糊了,不过她紧接着补充了句,“我爸爸杀死的。”
此时,摩天轮已经转很高了,两人乘坐的厢体到达了最顶点。
那位置,头顶的血月触手可及。
整个里世界都尽收眼底,衰败的城市,死气沉沉的街道,间或能看见在黑暗中间一闪而逝的暗影。
视野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红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看到这幕的庄羽心往下沉,里世界同表世界一样辽阔,几乎毫无差别,再加上众多未知的恐怖生物,想要完全摧毁,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可里世界一日不摧毁,表世界就时刻都处于倾覆的危险之中,永无宁日。
“哐啷哐啷”镣铐碰撞的声音蓦地响起,清脆入耳,份外清晰。
“是我爸爸!”团子眼睛一亮,兴奋说道。
或轻薄或浓郁的红雾中,高大的男人身影隐约出现。
拖拽在地上的骨,微微佝偻的身形,还有沉重的镣铐,都彰显着那人的身份。
越来越近了,红雾退散,上半身皮肤焦黑的男人,面容像被硫酸腐蚀过,皮肉上斑驳坑洼,一双凤眸,除却左眼完好,右眼则永远流着黑色的血泪,非常骇人的面貌。
男人握大刀的手上绷带断裂,缓缓落到地上,就露出森然白骨的五指。
看到这模样的爸爸,团子愣住了。
杀戮没有在靠近,他站在摩天轮一丈远的地方,抬头看向顶端的厢体,
猩红的左眼,历经杀戮之后戾气逐渐退却,流露出只有人类才有的温情情感。
他注视着团子,缓缓抬起右手,握着的森然白骨慢慢张开。
顿时,一团暖黄色的光团从他手心浮起,只有鸡蛋大小,可却带着无尽的生命力。
那光团逐渐朝团子飞去,带着男人满腔的宠溺,以及鼓胀到无法言说的怜爱,飞到团子面前。
团子好奇伸手去抓,那光团一闪,错开团子的手,绕着她上下飞了几圈。
庄羽仔细打量:“这是什么?”
团子趴着透明的厢体门,踮起脚尖往下看。
她对上爸爸的视线,忽的说:“礼物,爸爸送濛濛的小礼物。”
所有的语言,她都从爸爸的眼神里读懂了。
刹那,光团闪烁两下,直接钻进了团子眉心。
顿时,一股磅礴的、精纯的生命力爆炸开,像是升空的烟花,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绚丽,芳华刹那,却留下永痕的美好回忆。
在那团浓郁的生命力之中,团子在杀戮深邃的目光中,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中。
她最后的意识,只剩爸爸那只猩红的眼睛。
团子模模糊糊的想,现在的爸爸有点丑丑的。
不过,濛濛不嫌弃爸爸的。
“小小姐?”庄羽一把接住团子,轻轻探了谈她鼻息,发现只是陷入沉睡之中,他适才松了口气。
十五分钟后,摩天轮的厢体落到地面,走完一圈。
庄羽抱着团子走出来,他还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高大的男人丢了手中的大刀,长臂一捞,将团子抢了过来。
那只猩红独瞳,还很不善地看庄羽一眼。
庄羽:“……”
男人身上的绷带在厮杀中断裂了很多,可团子挨触到的那点,硬是所有的绷带都挪了过来,不让黑色的血污沾染到团子身上。
庄羽见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捉襟见肘的模样,好笑又无奈。
此时此刻,不管面前的是杀戮是多强大的恐怖生物,在小幼崽面前,永远是个对孩子宠爱无度的父亲。
只要是个具备感情的生物,庄羽就有信心说服幽溟合作。
于是,他轻咳两声道:“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就小小姐成为坐标一事。”
幽溟似乎早有所料,丝毫不意外。
他抱着团子往外走,走到停摆的海盗船边,猫腰钻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好。
庄羽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恐怖生物的踪迹,他适才跟着钻了进去。
庄羽抬脚想在男人右手边坐下,然冷风袭来。
“唰”锋锐大刀大赤咧咧摆座位上,将位置给蛮横霸占了,不许庄羽坐这里。
庄羽:“……”
成,他坐后面去!
庄羽扶了扶眼镜,决定不跟个死人计较。
他带出公事公办的面孔:“上次小景老师说,先生会通过坐标,降临表世界,到时候ab两个世界会瞬间颠倒。”
杀戮无甚表情,只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奶团子,仿佛压根就没听见这话。
庄羽视线落团子身上:“安全局那边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小小姐就是坐标,如若知道的话,后果很难设想。”
这话涉及到团子,杀戮难的撩了撩眼皮。
见他有反应,庄羽继续说:“当初,我和先生签订了合同,成为小小姐的合法监护人,这些时间相处下来,我也不想小小姐有所闪失,但这些前提,是要先生对表世界无害。”
这些说辞,庄羽早已经想过很多遍了,眼下说来,倒是头头是道。
杀戮又没反应了,仍旧低垂着头,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奶团子,就那么看着她安静的睡脸,他都百看不厌。
庄羽也不气馁:“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法,我这边倒是有个建议,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说着,庄羽反手掏出个计划书。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杀戮,终于慢吞吞抬头了,他视线落在白纸黑字的计划书上。
他不说话,也没伸手接计划书,就那么看着,仿佛能从计划书上看出多花来。
庄羽逐渐心头没底,甚至坚定的内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犹豫着:“不然,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不动摇表世界安危的前提下,安全局都……”
话还没说完,杀戮抬手接过计划书。
庄羽愣了下,手还伸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
杀戮收了计划书,看他一眼,破风箱一样嘶哑难听的嗓音吐出两个字:“话多。”
庄羽:“……”
不生气不生气,他不跟个死人计较。
杀戮看都不看计划书,直接将之塞进团子怀里。
仿佛是察觉到了爸爸的动作,团子浓密长卷的睫毛颤了两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眼神还没焦距,小嘴一张就在喊:“爸爸?”
于是,庄羽就见前一刻对他还甚是冷漠嫌弃的男人,后一刻那张恐怖的脸上,硬是溢出了浓如稠蜜的温情。
翻脸之快,简直叹为观止。
男人轻轻捏了捏团子小肉手,示意自己就在她身边。
团子小手一抓,握住爸爸的一根食指,她扭头看向男人,清亮湿濡的眼神,落在爸爸脸上看了许久。
杀戮薄唇抿紧,猩红的眼瞳回望团子,实则身上的绷带攀爬挪动,试图将自己的脸再次缠绕起来。
他现在长的不好看,会吓到宝宝的。
然而,团子一伸手,又肉又软还暖的小手,攀附上坑坑洼洼的脸。
杀戮一僵,顿时就不敢动了。
团子翘起嘴角,绽放出了个笑脸:“濛濛终于看到爸爸啦。”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嫌弃,只有直白的、一如既往的接受,能接受任何模样的爸爸。
虬结缠绕的绷带,顷刻散落。
男人低沉的嗓音,吐出了一个音节:“嗯。”
团子从爸爸怀里坐起来,她勾着他食指,奶乎乎的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
“爸爸,濛濛开花啦!”
第473章 来人,给我往死里保护那只小幼崽
第473章
“爸爸,濛濛开花啦!”
这样软糯一句话,叫刚才杀伐果断的男人手一抖,差点将怀里的小宝贝甩出去。
开……开什么花了?
团子赶紧抓住爸爸胸口的绷带,很小可爱的说道:“爸爸,抱稳濛濛呀,不然濛濛会摔下去的。”
这话说完,小奶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呀,爸爸可以抱濛濛了哦。”
之前,爸爸都不让自己碰呢,更别说抱抱了。
她两眼放光,带着小激动地坐起身来,举起小肉手就去摸爸爸的脸,还好奇地伸手戳了戳杀戮胸口焦黑的皮肤。
她轻轻地碰一下,又飞快收回手。
“爸爸痛不痛呀?”团子心疼地看着爸爸,“濛濛给你呼呼好不好?”
杀戮摇头,他身为里世界的恐怖生物,自是和里世界是一体的,便是受了黑暗侵蚀,也是没有痛感的。
他压下团子小手,视线不住往她小脑袋上瞟,还问:“花?”
提及这个,团子被拉回注意力,她笑嘻嘻的凑到爸爸耳边,很小声的说:“是濛濛的灵魂小芽哦,兔子哥哥说的。”
就在刚才,那鸡蛋大小的光团进入团子体内的瞬间,直接渗透到系统空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小芽叶片中心的那小包包里。
眼下,在空间里兔子围着花钵打转。
刚才的事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那光团没入小包包之后,小包包就像是吃了激素般,眨眼就膨胀长大。
起初只有半颗米粒大小,可现在已经有花生米大了。
沉甸甸、鼓囊囊地嵌在叶片中心,被所有叶片包裹着,微微泛出嫩嫩的黄绿色,乍看之下,就和寻常植物花苞一模一样。
兔子扫描了好几次,得出数据——那就是一朵花苞!
它愁苦的兔毛大把大把的掉,蹲花钵面前看着那小摇曳的花苞,整只兔子都不好了。
崽儿真的要开花长大了……
等开了花后,崽儿本能的就会想要授粉结果……
而植物的授粉行为,等同于人类的繁衍o交o配行为……
脑补到这里,兔子彻底崩了。
崽崽还那么小,就要被王八蛋雄性生物占便宜了吗?
兔子不能忍!
它盯着那朵小花苞,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
转头,兔子恨恨摸出备忘录,在上面添加上“消灭雄性生物的授粉计划”。
放大!加粗!加黑!
想了想,兔子又挥笔加上一句——
靠谱盟友:邪种黑炭(划掉)黑渊!
它就不信了,以小黑这个姐控的实力,还会有漏网之鱼能接近崽儿。
暗戳戳的做完这一切,兔子舒心了。
它将这份备忘录收好,抱着花钵对团子说:“崽儿,你现在还是花苞,开花还要有段时间的,你别太着急哦。”
那口吻,温和又真挚,哪里看得出是藏了其他心思的。
团子听了这话,对着手指头看爸爸一眼,跟兔子说:“濛濛想给爸爸看。”
兔子大手一挥:“简单。”
须臾,在杀戮脑海里,凭空出现一抹光屏投影。
翠嫩的四叶草,摇曳着肥嘟嘟的小叶子,细细的茎秆微微弯着,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在那数片叶子的中间,簇拥着个花生米大小的小花苞。
花苞冒着小尖尖,呈水滴状,胆小的藏在根茎中间,只冒出一点点的头来,就跟平时的奶团子一模一样。
很可爱。
然,下一刻杀戮就皱起眉头。
他再看第二眼小花苞,就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没有更多的记忆,可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团子还没到开花的年纪。
最起码,她应该是人类女性的成年体态时,各方面都趋向成熟了,到那会才应该是开花的阶段。
“宝宝,”粗粝如石子的嘶哑嗓音响起,男人斟酌着字句,很委婉的说,“我们能不开花吗?”
团子不解:“可是不开花,濛濛怎么长大?”
她一直记着,爸爸说过的,濛濛只有开了花才能长大。
所以,奶团子日日夜夜都心念念着早点开花,开了花濛濛就长大了。
杀戮不知该如何解释:“你不长大,也很好。”
团子:“濛濛长大了也很好啊,一样是爸爸的小宝贝。”
杀戮:“……”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见父女俩人完全把正事放一边,尽说些无关紧要,自己还听不懂的话题,庄羽沉默不下去了。
“现在,”庄羽突然插嘴,打断父女俩的话题,他指指头顶的血月,“还有最多半个小时,血月就要消失了,先生真的不打断就这份计划书说点什么吗?”
这话一落,惹来团子和杀戮的注视。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庄羽,团子更是摸了摸怀里的纸质计划书。
她看不懂,把计划书还给爸爸。
哪知,杀戮也不看,又将计划书塞回团子怀里。
一份计划书,被俩人这样塞来塞去,庄羽终于爆发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气的金丝单边眼镜都歪了。
庄羽:“都不看是吧?幽溟我跟你说,小濛是坐标,你以为她是在里世界才危险吗?你错了!”
这骤然的怒火,让团子都懵了。
小团子愣愣地双手抱住计划书,莫名生出心虚来。
她往爸爸怀里缩了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就非常无辜。
而杀戮,那张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猩红独眼冷恻恻,幽深如古井,很是波澜不惊。
庄羽一噎:“……”
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他忽的就生出了丧气。
表世界的安危是很事关重大,可这件事无论是对幽溟还是团子来说,都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幽溟很强悍,就算团子往后生活在里世界,幽溟也能将之保护的很好。
表世界的死活,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于是,庄羽颓然摆手:“算了,计划书你们不想看也行。”
他说着,弯腰去团子怀里拿回计划书。
团子抱着计划书,身体条件反射一扭,让庄羽的手落了个空。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还是杀戮开口了,他把计划书往团子怀里推了推:“我听宝宝的。”
团子看看爸爸,又看看庄羽,呆萌萌的哦了一声。
她在脑海里,对兔子说:“兔子哥哥,你快帮濛濛看看这个。”
而庄羽根本不知道这些,好好的青年都被逼到抓狂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让这只小幼崽做主,她连字都认不全,幽溟你开什么玩笑?”庄羽道。
这话才落,团子已经在兔子的帮助下,完全读懂了这份计划书,前因后果她也都清楚了。
团子奶声奶气的说:“濛濛懂的哦,庄叔叔不要小看濛濛。”
话罢,她慢吞吞的继续说:“濛濛和爸爸都很乖的,爸爸去表世界是找濛濛,爸爸不干坏事。”
她用小孩子的逻辑思维去解答,在庄羽眼里很复杂的一件事,在团子那里其实非常简单。
于是,团子理所当然的说:“爸爸来表世界找濛濛会不好,那以后濛濛来这边找爸爸就行了呀。”
这么简单的问题,庄叔叔都不会处理,真是笨笨的。
接收到团子嫌弃的庄羽,莫名头痛:“事情没这么简单,里世界一日存在,就会对表世界的巨大隐患,每次血月出现,都会在表世界引起动乱。”
团子歪头:“那些坏蛋,爸爸会打哭他们的哇,打哭坏蛋虫虫们,濛濛还可以长大。”
团子还特意补充:“我爸爸很厉害的。”
刚才那么大的怪物,爸爸刀刀这样一刺,大怪物就消失了,濛濛的花苞苞还长大了呢。
在小粉团看来,这种能让自己长大的好事,爸爸肯定还会去做的。
嘿嘿,因为濛濛是爸爸的小宝贝嘛。
庄羽看向幽溟,竟是觉得怎么听不懂团子的话了。
哪知,杀戮也丝毫不解释,只对着团子点点头,显然是赞同宝贝说的话。
当发现,屠戮里世界恐怖怪物对宝贝有好处后,不肖说,杀戮都会主动去做屠杀的事。
即便是,要和整个里世界为敌;即便是,里世界会毁灭,他亦再无生存立锥之地,那也在所不惜。
至于,ab表里世界的颠倒,他完全没兴趣。
神奇的,庄羽瞬间就get到了幽溟的意思。
一时间,他心情复杂,竟是不知道该称赞还是反对。
庄羽忽然就响起,去年幽溟的死亡,一切种种表明,他好像早就洞悉了一切,还很大可能是自己安排的。
庄羽忍不住问:“先生,去年造成你去世的那场车祸事故,是意外还是?”
杀戮甚是冷淡地看他一眼,完全不屑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庄羽震惊了:“!!!”
卧o木曹,还真是这位自己安排的。
就,狠人狼灭!
他又看了看团子,心知这般的费尽心机,肯定是因着团子的缘故。
刹那间,庄羽五味杂陈。
宠崽崽宠到连命都不要的份上,这样浓如烈酒浇火,深似碧海汪洋,天底下约莫也是头一份了。
他倒是不知该羡慕小幼崽,还是敬佩幽溟,也兴许两种情绪都有。
至此,庄羽再不怀疑团子的话了。
既然团子都那么说,肯定幽溟就会那样做,表世界的安危在短时间内应当是没问题了。
恰此时,血月最后一缕血色消失,漫天黑暗覆盖下来,眨眼就伸手不见五指。
团子紧紧抓着爸爸的食指头,紧张的喊:“爸爸。”
被紧拽的食指,指尖弯了弯,带出微末安抚的意味。
可随着黑暗逐渐浓郁,那食指逐渐化为虚无,小肉手心一空,立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把空气。
“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叮咚”耳边是喧闹的音乐声,眼前是绚丽的五彩霓虹。
团子眨眨眼,又张开小手指头看了看。
爸爸的手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只看到表情警惕的安全局便衣人员,以及被隔绝在游乐场外的工作人员。
没有爸爸,游乐场没有爸爸了。
团子扁起小嘴,抬头望着庄羽,红着眼圈喊了声:“庄叔叔。”
濛濛想要爸爸。
这话没说出口,团子手腕上的绷带纹理,就像是活物般,沿着她的藕节般的小胳膊攀爬摩挲。
团子熟悉的气息从绷带纹身上渗透出来,萦绕在她身上,将之密密实实的包裹,恍如仍旧在爸爸的怀抱中般。
团子睁大了眼睛,连忙撩开袖子一看。
是爸爸!
濛濛感觉到了,爸爸就在濛濛身边的!
她重新笑起来,灿烂的笑脸转瞬就多云转晴。
奶唧唧的小团子还举起胳膊,歪头去蹭小脸。
爸爸就在濛濛身边,虽然濛濛看不见,可是濛濛感觉的到哦。
庄羽的视线落在团子奶白的细手腕上,将绷带的异状尽收眼底。
“庄羽,”安全局队长大步走来,他眉心紧皱,身上很大一股刺鼻的烟味,“怎么样了?”
庄羽点头,正要跟队长细说,冷不丁注意到团子皱着小鼻子往后退了步,还轻咳了两声。
“队长,你往后退,”他弯腰将团子抱起来,抬脚往另一旁走,边走还边说,“我稍后给你电话回复。”
队长一脸懵:“???”
去一趟里世界,性命没丢,就是胆儿肥了?都敢这么跟领导说话了?!
队长双手叉腰,舌尖抵了抵腔壁,气笑了。
这他妈当监护人还当上头了,真把自个当个老父亲了?
庄羽带团子回了城堡别墅,亲自安顿好团子,见她睡着了,适才去对面的别墅,跟队长汇报情况。
不过,团子对幽溟来说非常重要,而且还是更重要的坐标。
眼下,坐标的身份估计瞒不住了,庄羽实在放心不下,遂将城堡别墅的监控连手机上。
在跟队长汇报的时候,三句话不到,他就要看一眼手机的监控画面。
确定团子仍旧在公主床上睡的安稳,城堡别墅里也没异常,庄羽才稍稍安心一丢丢。
队长冷眼看着,忽的他冷哼一声:“这么担心放不下?不如现在就回去盯着。”
庄羽还当真起身准备回去,反正结果已经交代了,只要有幽溟在一日,里世界暂时就不用担心。
相比较之下,还是团子的安危更重要。
“嘭”队长一拍桌子:“庄羽,你记清楚了,你只是那孩子的监护人,你还不是她亲爹。”
庄羽扶了扶金丝单边眼镜:“我有没有说,幽溟表态,一切他都听小濛的?”
队长惊了。
庄羽继续说:“我还有没有说,那份计划书,是小濛看的,亦是小濛决定接受,幽溟他……”
顿了顿,庄羽想了个合适的词形容:“他就是个打手,小濛指哪他就打哪。”
队长震惊了,同时觉得很不可思议。
庄羽取下眼镜擦了擦,慢条斯理的吹了吹镜片说:“还有,我刚说没说,幽溟杀里世界的恐怖怪物越多,小濛就能越快长大。”
队长抓狂了,双手一撑桌沿站起来咆哮道:“你给我一次性说完,别一句又一句的有没有说。”
这么重要的信息,他还一句一句的往外挤牙膏,队长恨不得倒拎着这人往下抖,将所有的信息全给抖出来。
庄羽镜片上闪过流光:“所以,幽溟不仅不会颠倒ab表里世界,还会尽可能多的杀掉恐怖生物。”
这才是最重要的。
队长一个激灵,当即扯着嗓子往外喊:“来人,给老子调遣最强安保精英,给我往死里保护那只小幼崽。”
他的声音都激动到失真,像正啼叫公鸡,骤然被掐住了嗓子,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喔喔喔的眼睛都瞪圆了。
队长:“谁……谁他妈让她掉一根头发丝,给我提头来来来见见见!”
第474章 最强恐怖生物降临
第474章
濛濛一觉醒来,顿时发现家里周围多了好多陌生的人。
她趴落地窗外看了几眼,转头就没放心上了。
庄羽端着热牛奶过来:“小小姐,外面的人不用放心上,他们都是来保护小小姐的。”
团子捧着热牛奶喝了两口,她想了想说:“可是,濛濛有爸爸保护呀。”
庄羽蹲下身,视线和她齐平:“但是先生不能总在表世界对不对?偶尔在这边,我也想保护小小姐的呢。”
团子伸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的奶渍:“好的叭,濛濛接受庄叔叔的保护。”
庄羽笑了笑,他的视线不自觉飘到团子奶白手腕上:“今天先生有联系小姐吗?”
提及这个,团子有一丢丢的不开心,她噘起小嘴摇摇头:“没有哦。”
爸爸一定还在睡觉觉,等爸爸休息来了,肯定就会来找濛濛的。
庄羽点点头,他说起其他的事:“小小姐已经休息好几天了,今天要去幼儿园吗?”
团子适才想起,自己是有段时间没去幼儿园了。
系统空间里,兔子也在说:“崽儿,你不是说要学认字吗?”
于是,团子点头,将小手交给庄羽:“好哦,濛濛今天去幼儿园好好学习。”
争取早点认多多的字,以后就有夸赞不完的词语可以用了。
完全没懂团子心思的庄羽,还很是欣慰。
小幼崽乖巧好学,又鲜少哭闹,谁带都很省心。
一个小时后,团子已经坐在了课堂上了。
对好些时日未见的奶团子,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关心的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有说不完的话。
“小濛濛,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呀?我们好想你的。”说这话的,是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秀秀气气的很可爱。
边上,另一个小男生说:“小濛,你没来幼儿园不知道,景老师不在幼儿园了,现在是刘老师教我们。”
团子皱起眉头:“景老师去哪了?上次庄叔叔带濛濛去医院看过生病的景老师。”
周围的小朋友七嘴八舌,有说景老师结婚去了,有说景老师去国外了,当然也又说景老师得病死的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并不懂死亡的含义,不曾像团子那样有过亲生经历,故而童言无忌,随意就说出了口。
团子看了眼说这个话的小男生,不赞同道:“不要说谎话,我上次见景老师还好好的。”
她对死亡这件事有心理阴影,纵使曾经的伤疤愈合了,可潜意识里还是很抗拒这种事的发生。
恰此时,刘老师走进教室,有小朋友当即告状。
刘老师表情微僵,她拍手道:“小朋友们,不可以背后说人坏话的哦,景老师只是暂时有事,她……”
“刘老师撒谎!”起先说景老师死了的那小男生站起来,挺起胸膛大声说,“刘老师你在骗小朋友,我妈妈在很厉害的安全局,她亲眼见景老师死了的。”
这话一落,教室里顿时满场寂静。
“哇,我要回家。”有小朋友受不住这个气氛,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像是一个讯号,有一个小朋友哭,就有第二个小朋友哭。
接二连三,很快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就响成一片。
刘老师手忙脚乱,怎么安抚都没用,急的上头。
隔壁班的老师听到动静,赶紧也过来帮忙哄小朋友。
在这个过程中,奶团从头到尾都没哭,她很乖很安静的坐在那里,非常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她往窗外看了看,在看到陌生的保洁大叔时眼睛一亮。
团子啪嗒啪嗒跑出去,拽住保洁大叔的袖子。
那伪装成保洁的安全局便衣精英浑身一僵,不得不转身笑着问:“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团子仰起小脸,用很奶很认真的口吻说:“叔叔,濛濛知道你是保护濛濛的叔叔,濛濛想叔叔去问问庄叔叔,是不是景老师真的死的?”
那便衣精英本想否认,可对上团子清清亮亮的眼神,他忽的就装不下去了。
便衣精英点点头,不过走之前他好奇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一只三四大的小幼崽,眼力这么好?
团子指了指小鼻子:“濛濛闻到的哦。”
这些保护濛濛的叔叔身上,都有同一种味道,那味道很爸爸的不一样,不过有一点相似。
都是像猎人的味道。
便衣精英轻笑了声,转头招呼同事来换班,自个出了幼儿园找庄羽去了。
不过,团子这般在意景老师,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与此同时,在网络上,一份帖子悄然像病毒一样传播。
#说一说最近出现的红月,以及虐杀案件引出的ab世界和——坐标!#
那帖子里,描述的非常详细,将红月为何出现,以及出现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更甚至还有恐怖生物的插画,林林总总的事都讲述的非常清楚。
在帖子末尾,发帖人直接曝光了团子坐标的身份,以及降临表世界就会颠转的恐怖生物杀戮。
当安全局的人反应过来,帖子已经以恐怖的速度在整个网络蔓延。
队长大发雷霆:“安全局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张帖子,竟然绕过了敏感词,堂而皇之出现在公众视线内!”
“你们都是什么品种的废物?!”
“现在跟我说,帖子删除不掉,删除不掉我要你们有何用?”
就在这时,庄羽那边发来消息,将景老师死亡在幼儿园传播的事,言简意赅说了遍。
队长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给老子找,把这个嘴巴不严的人清除出去,永不录用!”
怒吼着下了这道命令,队长雷厉风行,立刻安排安保精英加强对团子的保护。
然,整件事已经在网络上失控了。
“正常世界下的不正常,有点意思,这是哪本小说,快来个名字。”
“好玄幻啊,是不是我明早起来就告诉我灵气复苏了?”
“我的妈呀,细思极恐,诸位如何这些都是真的,那咱们岂不是一直跟个怪物世界毗邻?”
“毗邻?想多了,没看帖子里说,那是镜像世界,等那个什么最强恐怖生物降临咱们的世界,咱们就要沦为b世界。”
“莫名其妙,@管理,这种宣扬封建迷信的,不赶紧封了还留着过年?”
“哈哈哈,本社畜觉得挺好,真两个世界颠倒了,明天就不用上班了,爽!”
……
网络上,众说纷纭,看似大部分的普通网民都不信,只当个故事看个乐呵。
然而,隐藏在这个世界里的各方势力,但凡古老有点底蕴的,早对b世界有所耳闻,只是碍于得到的情报太少。
可这份帖子,就成了现成的情报来源。
当下,某国中国圣地,红衣主教赐下神谕:“东方,那个世界的坐标,神明的指引,找到身负坐标的小幼崽。”
m国某财阀家族:“找到坐标,不惜一切代价带回来。”
某海岛小国:“这只幼崽带回来,若不能则毁掉。”
……
一时间,整个世界风起云涌,像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安全局是最先收到消息,在这些势力异动的时候,队长抽着烟,冷笑道:“当我安全局都是死人吗?想从外面眼皮子底下掳人,痴人说梦!”
紧接着,是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传了下去,整个安全局因团子一人而彻底转动起来,就像是搜巨大的航母,此时每个齿轮都哗啦转动起来。
团子对这一切,自是无从知晓。
庄羽接到团子的口信,早早去了幼儿园接人。
上幼儿园本是想识字的奶团,结果今天一无所获。
她牵着庄羽的手走出校门,软萌萌的问他:“景老师的事是真的吗?”
庄羽本来糊弄两句,然对上团子黑亮的眼睛,敷衍的话怎么都说不口了。
他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是真的。”
团子垂了眼睛,看着自个的鞋尖,没有说话。
庄羽蹲下身:“这是很正常的人,每人都会死亡。”
哪知,团子摸了摸手腕,忽然问:“是因为爸爸吗?因为爸爸在的那个很有多坏蛋的地方?”
庄羽一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团子撩开袖子,看着手腕上的绷带纹身说:“因为濛濛当了爸爸的坐标,那天晚上,景老师很害怕,她看见大蜘蛛害怕,看见爸爸害怕……”
“而且,”她慢吞吞动了动小嘴,“那天晚上,是爸爸来找濛濛的,是因为濛濛景老师才遇上大蜘蛛。”
团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不太懂深奥的道理,可她今天在幼儿园,看见全班小朋友都在怀念景老师,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错事。
如果濛濛当时没有和景老师在一起,爸爸找来的时候,景老师就不会看见害怕的大蜘蛛,兴许她就没事了。
小孩子的逻辑思维很简单,黑和白也泾渭分明。
庄羽想了想说:“小小姐,你还记得我们探视完景老师那天,还遇上过几个怪人吗?”
团子点头,她记得的。
庄羽:“那几个人是在你之前,就遇上了红月,他们现在很惨,在里世界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每天都睡不着觉,也不敢去死。”
毕竟,ab表里世界镜像,谁知道在a世界死亡后,b世界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不是每个人,都有幽溟的胆识和破例。
而且,看幽溟现在的模样,连名字都换了,就知道在b世界里,他定然也遭遇了很可怕的事。
庄羽继续说:“所以,景老师遭遇的事,跟你和先生都没有关系,相反正因为当时有你,景老师那晚上才免于遭遇折磨。”
团子认认真真听着:“可是景老师不在了。”
庄羽揉了揉她小脑袋:“小小姐,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坚强,有些人脆弱,而景老师就是脆弱的人。”
所以,才会在选择了死亡来逃避解脱。
可她殊不知,死亡并不是结束,恰正是绝望的开始。
b面恐怖世界,绝对是活人的地狱,死人的深渊。
团子似懂非懂:“濛濛能在爸爸那边再见到景老师吗?”
事实上,庄羽不太想让团子见b世界的小景老师,那个人不是从前a世界那个和善温柔的幼儿园老师了。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叮嘱说:“但是要在先生的看顾下,在那个世界里,小小姐不能单独去见景老师。”
团子知道,爸爸在的那个地方,跟自己呆的不一样,她很乖的记住庄羽的话,并保证自己会听话的。
庄羽欣慰,起身重新拉起她的手,给团子开了车门,准备先送她回家。
异变,就在陡然之间。
团子细手腕上绷带纹身,忽的灼热起来,并直接从团子奶白的皮肤上析出,重新化为平平无奇的棉质绷带。
在团子和庄羽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绷带缠绕住两人,往远处一甩。
“嘭”黑色的宾利骤然爆炸!
火光四溅,声音震天,车门被炸上天,车身更是被炸的四分五裂,连带空气都在这颗扭曲出了热浪。
庄羽身体反应快过脑子,人还没落地,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往旁边一捞。
这一捞,手臂间却捞了个空。
庄羽的心头一突,后背着地,他条件反射就地一滚,卸了力道,爬起来就往四周看:“小小姐?”
团子还在飞,确切的说是被绷带托着,很轻柔地缓缓落地。
对比被大力甩出来的庄羽,那绷带简直极尽的温柔。
庄羽:“……”
团子看看被炸没的车,又看看庄羽,小脸上满是懵圈。
庄羽刚伸手要去接团子,后背一股恶寒上涌,他往前纵身一扑。
“咻”一颗麻醉弹,踩着庄羽的头皮飞过去。
团子被抱着,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白色的泡泡袖小裙子都脏了。
她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就听庄羽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
安全局的安保精英们火速支援,就在附近的立刻布防。
然,那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难缠。
庄羽躲过了第一颗麻醉弹后,速度已经非常快的带着团子找了掩体,可仍旧被第二颗麻醉弹命中。
意识模糊之际,庄羽抓着团子手腕,凛然道:“小小姐,不……叫叫……叫先生……”
一句话没完,庄羽头一歪,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团子有些无措,她摇摇庄羽,喊了几声对方也没应她。
兔子赶紧安抚团子:“崽儿莫怕,他只是中了麻醉弹,睡一觉就没事了的,倒是你现在很危险。”
团子抿了抿小嘴,捉着绷带一头,气鼓鼓的说:“不危险,我找爸爸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庄叔叔都说了,濛濛现在可以叫爸爸来。”
兔子存疑:“???”
刚那话,难道不是让崽儿别叫大佬过来吗?还是它听错了?
在团子的话音落下之时,绷带像是活了过来,虬结扭曲着围绕团子狂魔乱舞。
绷带逐渐扩大,并变的越来越长,色泽也越来越接近杀戮身上的绷带颜色。
“呼啦”平地生风,卷起地上的灰尘,飞卷上天,形成龙卷风的模样。
风越来越大,原本的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整个天空忽然阴沉下来,并压的极低,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般。
在这层层阴云中间,倏地出现一轮诡异的血色月亮。
有人看到这幕,拿手机拍下来发到网络上。
同一时间,无数人驻足,抬头看这幕异常的天相。
紧赶慢赶,赶来援救的安全局队长,一眼就看到天上悬挂的血月。
他眼皮一跳:“完了……”
b面恐怖世界,最强恐怖生物降临。
第475章 这战斗力,连防都不破
第475章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景象。
阴沉到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的天空,阴风呼呼,席卷起地上的灰尘,哗啦啦的卷出龙卷模样。
天色,瞬间就暗淡下来,像是来到了暮色四合的黑夜。
就在这大面积暗淡的铺色里,一轮如血般殷红的圆月,倏地出现在天空中,成为唯一的光亮艳色。
轻如薄纱的红色月光,一泻千里的洒下来,覆盖住整个城市,将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不详的光影。
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络上,也有人立刻开始直播血月。
那份病毒一样的帖子,重新被人翻了出来,直接顶到了热搜。
“卧o木曹!真的是血月,这帖子说的内容该不会是真的吧?”
“之前有专家说,红色的月亮是一种罕见的天文现象,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可现在又怎么解释?”
“按帖子所说,这是b面恐怖世界的最强恐怖生物要降临了吗?”
“哈哈哈哈,我直播着,就等那个恐怖生物降临,我倒是想采访对方一样。”
“呔!楼上别乌鸦嘴,快看你身后!”
“妈呀,好恐怖的东西,是绷带?”
……
在某播主的直播间内,很多人清楚看到,无数张牙舞爪的绷带,像水母的触肢,从东南方向逐渐变大、变多,倾巢而出的涌向半空中。
洁白的绷带,逐渐染上血色脏污,并且有黑色的血从上面滴落下来。
“快看,绷带中间护着的那是个啥?”
“是不是就是恐怖生物?”
“不对,啊啊啊啊是一只小幼崽!”
“aaaaaa那个帖子没说错,那只小幼崽就是恐怖生物的坐标!”
…无数人看到,被绷带托着护在最中间的,是一只仰头往天上看的小幼崽。
幼崽崽白嫩小脸上带着殷切的期待,还有一点欢喜。
她捉着绷带的源头,任由周围的绷带肆无忌惮地扩张。
在高楼上的狙击手,表情不动,只不断调整着准心,寻找最佳机会。
终于,在狙击准心内,出现团子的身影,毫无遮挡,毫无保护。
完美!
狙击手屏住呼吸,视那漫天盘踞飞舞的绷带为无物,直接扣动扳机。
“咻”麻醉弹快若闪电,朝团子射击而去。
然,更快的,却是不知何时绕到狙击手背后的一根绷带。
那绷带迅猛如毒蛇,嘶嘶吐着信子,直接勒住狙击手脖子。
狙击手不防,呼吸一窒,眨眼之间就被吊了起来。
他眼睛凸出来,脸色涨红,双手不断去抓挠脖颈间的绷带,双脚拼命挣扎蹬着。
然而,绷带宛如活物,勒住狙击手往半空中飞去的同时,还绑住了他的手脚。
五花大绑的狙击手,像条奄奄一息的死狗,被拖到大簇绷带群上空。
像是一场活人献祭。
无数人看到,被举到高空的狙击手,瞬间被数根虬结的绷带从下往上洞穿。
“啊!”狙击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洞穿他身体的绷带往四面八方拉扯。
“噗嗤”鲜血混着残肢血肉,像淅沥沥的雨水一样,从高空中洒落下来。
“啊啊啊啊!死人了!”
“!!!绷带都杀人了,我再也不能直视绷带了。”
“帖子内容是真的,都是真的,ab表里俩个世界要颠覆了。”
……
看到这一幕的民众,在短暂的呆愣过后,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那帖子更是被在热搜上居高不下,在那片区域的人更是赶紧跑回家。
拿着望远镜,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安全局队长,表情无比凝重。
他问:“庄羽呢?”
有人回道:“中了麻醉弹,昏迷不醒,坐标被那群绷带护着,现在没人能伤害到她。”
队长龇牙,啐了口唾沫:“我担心那只小幼崽?我他妈现在只担心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队长就一肚子火气:“什么玩意儿,真是操蛋,拖后腿的猪队友!”
一切都回天乏术,他现在只能希望幽溟是个诚信的人,遵守那份计划书里的条款。
想到这里,队长又用望远镜看了看。
被护着的奶团子,专注地仰望虚空某个点,小嘴嗫嚅两下,似乎在喊着什么。
队长心头一跳,他辨认出来了唇形,团子是在喊“爸爸”。
望远镜顺着团子的视线往上,下一刻队长双眼刺痛,内心掀起滔天海浪。
队长:“来了……”
他看到,阴沉的虚空云层中,出现漩涡状的云絮,漩涡中央一点猩红。
队长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点猩红不是别的,正是一只充满恶意、煞气、恐怖的眼睛!
那应当是,幽溟的眼睛。
队长忍着心颤,一双眼睛还在刺痛不已,耳边就听到众人的惊呼声,他连忙睁开眼睛。
只一眼,他就彻底惊呆了。
只见,漩涡云絮中央,他看到猩红眼睛的地方,突然涌出更粗实的绷带。
天空成了被捅破的窗户纸,起先是一个小孔,无数绷带像小蛇一样,扭曲着拼命完外钻。
于是,那窗户纸小孔再承受不住,发出破碎的轻响,眨眼就破裂扩大了。
透过那扩大的孔洞,隐约能看到轮廓熟悉的城市虚影,一模一样的摩天大楼,一模一样的街道高架桥。
然,不同于表世界的繁荣热闹,那边的城市充满了暮霭死气。
并且,最骇人的,还是在城市中,一闪而逝的道道黑影。
那是,b面恐怖里世界!
队长忍痛睁开眼睛,只看上了一眼,心脏就不断往下沉。
那边的世界,要远比安全局记载的更恐怖。
这样的实力对比,表世界毫无神算。
“哐啷哐啷”镣铐碰撞的声音,从那头的空洞里隐约传来。
起先声音还离得很远,可不过呼吸之间,那声音就变得很近了。
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孔洞里,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人脚上拖曳着沉重镣铐。
“哐啷啷”镣铐声音越来越响,那身影距离孔洞就越来越近,当他走到近前,忽的停住脚步。
在那孔洞下方,保护着团子的绷带,瞬息暴涨。
像是恭迎自己的王,那些绷带和钻出来的绷带汇合,首尾衔接,融合成完整的整体。
绷带的另一端,确是被团子紧紧拽着。
她就像是指引的星辰,永不熄灭的灯塔,在另一个世界里,为黑暗中的幽溟引导着前进的方向。
幽溟,找到了。
团子眼睛一亮,起先被攻击了的小委屈涌上心头。
圆乎乎的杏眼水汪汪地看着孔洞里面,甫一见到幽溟的身影,她当即张开小手。
小濛濛:“爸爸,爸爸濛濛在这里,有凶凶的坏蛋欺负濛濛。”
这话一落,那还得了。
众人就见,矗立在孔洞口的那恐怖生物,蓦地挥手一落。
“轰隆”匹练的乌光迸溅出来,巨大的砍刀狠狠地砍在孔洞上。
原本就脆弱的孔洞,顷刻就破碎,如同撕烂的白纸,不堪一击。
一只脚踏了出来,带着锈迹斑斑,凝结满血污的镣铐。
恐怖的生物,似嫌孔洞不够大,阻止他很快去到团子身边。
于是,男人扔了手上的大刀,缠满绷带的双手伸出来,抓住孔洞边缘,就完左右撕扯。
须臾,原本只是小小的孔洞,立时就便变成了一扇破败的门。
门外,是繁华温暖的表世界。
门内,是黑暗恐怖的里世界。
幽溟降临的过程,其实很短,左右不过三分钟。
可就在三分钟里,队长等人煎熬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被幽溟挡住的里世界里,他们没看到,整个里世界的恐怖生物察觉到动静,都飞快汇聚过来。
虽暂时不敢跟幽溟争先后,可全都蠢蠢欲动的准备着。
第一次,不是在血月的时候,表里两个世界界限破碎。
表世界温暖的气息,还有活人的味道,都通过那孔洞传了过来。
这吸引,无异于灯火对飞蛾的吸引,那是天然的,存在于灵魂里的吸引。
而无数游荡在里世界的憎恨,以及深不可测的黑暗,终于有了突破口,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随着幽溟的降临,侵蚀向表世界。
三分钟后,幽溟完完整整的降临到表世界。
高大的男人,脸和上半身全都缠绕着染血的绷带,虽然看不见身体,可从绷带泄露出的线条,每块鼓胀的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攻击力。
精瘦的腰身上,缠绕着被黑血浸染发硬的围裙,那围裙的样式,像极了只会杀戮的屠夫。
他单手持巨大的乌色大刀,刀尖像是断裂过,呈九十度直角的断面,时刻都在往下淌着黑色的恶臭鲜血。
在男人脚踝,被成年人胳膊粗的铁链锁着,粗糙生锈的铁链,将他的脚踝那节皮肤,摩擦的血肉模糊。
黑血顺着骨头流下来,浸染了男人的每一步脚印。
这模样的男人,不是最骇人的,最恐怖的是无数绷带家,像是活的触肢,在男人身后狂魔乱舞,还和下面的绷带相互应和。
安全局众人:“!!!”
看到这幕的普通人:“!!!”
埋伏在附近,本是想伏击,趁机抢夺坐标的各方势力:“!!!”
恐怖生物的男人低头,眉骨上的绷带松落,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
那只眼睛,在看到迎接自己的奶团子时,忽的柔和了一瞬。
团子等的着急了:“爸爸爸爸,这里快来这里,濛濛在这。”
顿了顿,她又噘小嘴补充说:“爸爸,有坏人的哦,用木仓木仓打濛濛的坏人。”
幽溟没说话,他抬脚,就踩在虚空上,一步步往下,像团子靠近。
等他往下走了几步后,露出身后的门。
众人适才看到,另一边世界里,暗影攒动的各种恐怖生物。
此时,威慑于幽溟的气息,没有恐怖生物敢近前。
可那毫不掩饰的饿欲,迫切想要来到表世界的浓烈渴望,以及让人头皮发麻的恶意,都叫看到的人浑身颤栗。
这一刻,在场的目击者,都觉得像是看到了地狱。
如此恐怖的一幕,让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可仍旧有不死心,想要试探究竟的。
“咻”一枚璀璨的银质炮弹,从隐秘的角落射击像天空。
那是,西方提倡的除魔弹。
安全局队长眼皮一跳:“蠢货!”
这话才落,银质炮弹还未接近半空中的绷带,就见那乌色大刀,如离弦的箭矢,被男人漫不经心的我投掷过来。
“嘭”大刀刀柄,被绷带缠绕着,横着一拍。
瞬间,银质炮弹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拍回去。
那攻击者见势不妙,条件发射就要滚向一边。
但不知何时,蜿蜒到他脚下的绷带,像最迅猛的猎人,直接往对方身上一缠,顿叫他动弹不得。
“不!”那人只喊出这一个字,下一刻轰隆一声,被自个的银质炮弹正正命中,霎时化为血雾尘埃。
而捆绑的绷带,整个都被血雾染红,烟尘散去后,竟是毫发无损的扭动了下,施施然缠绕到男人的纸隔壁上。
一众人瞳孔地震,这战斗力,连破防都不能,还怎么干?
队长靠车门上,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中,他透过烟雾看向半空中的最强恐怖生物,随即苦笑了声。
这仗,从一开始,表世界就输了。
男人终于靠近了团子,他微微弯腰,伸手往绷带中一捞。
下一刻,众人亲眼所见,一粉嘟嘟的奶团子,坐在了他单臂上。
奶团子噘着小嘴,俨然不高兴。
她小手往下指,似在对男人说着什么。
于是,在男人身后张牙舞爪的绷带,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命令,欢快地往四面八方疾刺过去。
“啊啊啊,救我!”
“滚开,滚开啊啊啊!”
“什么鬼东西?”
……
各种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
众人定睛一看,每条绷带上都捆绑着人,这些人全都手持各种木仓械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有人将手机递给队长,小声说:“队长,是上面的电话,各方势力都来了消息,要我们解救这些人,说他们都是各国精英。”
队长直接挂断手机,哼了哼:“解救?让我上去送死解救?谁想救谁自己上!”
说完这话,他想起庄羽同奶团的感情,遂问:“庄羽醒了没有?”
那人摇头:“还没有,麻醉药性还没过,估计还需要几个小时。”
队长看着抱着团子的幽溟,烦躁的按灭香烟:“等不了了,叫一医生来,不管给我用什么方法,让庄羽尽快醒过来。”
因为,就在这话间,队长看到幽溟将那几个人,直接丢进了门内。
刹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骤然想起。
所有人都看到,那几个人直接被一拥而上的恐怖生物,分食啃咬,那场景和一群恶狼撕咬羔羊般血腥。
而人类,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被丢进里世界生吃活剥的人类,血肉和生机都将化为恐怖生物的力量,残肢更可能融为躯体的一部分,将再没有自我意识,也更不可能变承成里世界的怪物机会。
说不清是成为怪物绝望,还是被吃掉凄惨。
有一只浑身都是尖牙大嘴的恐怖生物,头颅中长出尖刺藤条,在吃完一条新鲜的人类大腿后,它将腿骨塞进肚皮上那张大嘴里啃咬。
随后,它竟是趁着没人注意,悄然攀爬到门口,半个身体都露在了表世界里。
它头顶、额头、脖子、胸口、肚子以及大腿和手心上,全长着满口鲨鱼尖牙的大嘴,此时每张大嘴都张开来,瞅着表世界的人类,不断往下滴着硫酸般的口水。
队长心头一紧,不自觉看向了幽溟。
有其他恐怖生物过来了,幽溟会阻止还是……放纵?
【作者有话说】
别人打幽溟:-1-1-1-1-1
幽溟打别人:-9999999999
第476章 大意了,女儿控惹不起
第476章
满身都是尖牙大嘴的恐怖生物,鬼鬼祟祟爬到虚空矗立的门边,半个身体都探了出来。
充满恶意的眼珠子往下一扫,在看到无数鲜活的生命体时,腐蚀如硫酸的口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挤流。
贪婪是原罪。
此时此刻,食物的诱惑,让那怪物早忘记了幽溟,只想飞快爬到表世界来大快朵颐。
其他的恐怖生物,全都不自觉注视着这幕。
这像是某种信号,如果这只恐怖生物能去到表世界,那就代表着里世界的所有恐怖生物都可以过来。
一种恐怪物越发蠢蠢欲动,更是靠近了由坐标指引破开的那道虚空之门。
在表世界这边,不管是安全局,还是其他势力,亦或是普通人,也同样关注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那只大嘴怪物缓缓往外爬,它的腰身过来了,大腿过来了,前脚过来……
一层层的绝望,像是秋日霜冻,层层覆盖下来,越发让人绝望入骨。
那是一种等不到艳阳升起的漫长煎熬,又似完全看不到光明的万古长夜,能一点一滴的压垮所有人的理智。
最为残酷的,是这种崩溃的过程,你完全能理智清醒的感知到。
感知到自己正不可控的落入地狱深渊,连死亡都会成为奢望。
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了,低声啜泣起来。
“不,不要让那些怪物过来!谁能来救救我们?”
“我后悔了,我不该说那个帖子里的内容是假的,不该希望两个世界颠倒。”
“警察呢?安全局的人呢?为什么还不来救人?”
……
众人的绝望和恐惧,将是里世界恐怖怪物最好的食物佐料,越是充满负面情绪,吃到嘴里的血肉和灵魂就越是美味。
那只大嘴怪物,像是攀爬在镜子上的壁虎,从透明的虚空之中逐渐往下。
贪婪的舌头,从它喉咙的大嘴里伸出来,猩红色的舌头逐渐延长。
一直延伸到地面,长长吊着,就像是一堵血肉瀑布。
安全局队长眉头紧皱,他觉得不能在等下去了,至少不能用无辜的人命去试探幽溟的底线。
队长习惯性地摸烟,就只摸到抽空的烟盒。
他烦躁的眼白浮起血丝,舌尖顶了顶腔壁,吐住两个字:“准备。”
字音方落,待命的安全局精英们严正以待,同一时间,无数把杀伤力高能的热武器对准了那只怪物。
大嘴怪物觑了不远处的杀戮一眼,高大的男人,怀抱一团软糯糯的粉团子。
恐怖生物凶悍暴虐的外表和气息,和软萌无害的人类小幼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本是极其矛盾的一幕,可那一大一小两人气场竟出奇的和谐亲密。
奶团子小胳膊圈着男人的脖子,纵使脸上缠绕着绷带,完全看不清爸爸的脸,仍旧不妨碍团子觉得爸爸超帅!
欺负濛濛的坏人,全被爸爸消灭啦!
团子奶哼哼两声,拿小脸去跟爸爸贴贴,黏糊糊的撒娇:“爸爸最好啦!濛濛好想爸爸的,爸爸想濛濛吗?”
身为最强恐怖生物的男人,像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类老父亲,眼眸柔地点点头,张嘴说了一个字:“想。”
自是真心话,每时每刻都想宝贝的。
团子嘿嘿发笑,只觉爸爸来了后,哪里都好。
她正要带爸爸回家,冷不丁霹雳啪啦的木仓响声传来。
起先遭了坏人的偷袭,团子在爸爸怀里才刚刚安定下来。
骤然这阵像放鞭炮的木仓声一响,团子条件反射抖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陡然睁大,就真真被吓住了。
她啊一声,扭过身就往爸爸怀里钻。
杀戮猩红的眸光一冷,手却很自然地放团子后背,率先安抚起来:“不怕。”
不怕,爸爸在的。
“吼吼吼”吃痛的愤怒咆哮传来,那音波将空气都震的扭曲了,肉红的长舌头一卷,就将距离最近的安全一名精英卷起来。
那精英也是个狠人,在被长舌头拖拽着飞向怪物大嘴时,他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枚手雷。
尖牙寒光闪烁,排排尖牙呈倒三角的形状,一圈圈的非常锋利。
那精英半个身体都被送进了大嘴里,此时才恶狠狠地拉开引线。
“轰隆”一声爆炸巨响。
刚刚被爸爸安抚好的团子,骤然一惊,飞快捂住小耳朵啊啊叫着钻爸爸怀里。
爸爸不在的时候,胆子比谁都大的小奶团,这会倒跟只胆小怯懦的小兔子似的,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吓住她。
杀戮怒了。
真当哄崽很容易?
生气的恐怖生物贼恐怖。
只见他手上巨刀一划,匹练乌光像半月形的月牙,势如破竹的地朝上而去。
“唰”非常轻微的动静。
天地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像是被造物主按下了暂停键。
被手雷扎伤一张嘴巴的恐怖生物,那张脸上还带着疼痛的愤怒。
下一刻,它的身体像西瓜一样,从中裂开,伤口平滑,黑血过了须臾,才倏地喷涌而出。
连惨叫都没有,那只大嘴恐怖生物就被杀戮劈成两半,至死都没反应过来。
杀戮侧头往身后的虚空门看了眼,跟随着第一只大嘴恐怖生物,其他正试图往外爬的恐怖怪物们齐齐僵硬。
杀戮再慢吞吞转回头,那些怪物们仓惶收回踏出去的身体,忙不迭地退回到里世界。
团子好奇,她知道极刚才爸爸又消灭了一只坏蛋。
她悄悄直起点身,偏着脑袋仰头去看。
略带血腥味,缠绕着绷带的手,轻轻掰住小团子脑袋,将之转回来正视自己。
杀戮:“不看。”
停了停,那粗粝破哑,似被烟熏火燎过的嗓子又吐出句话:“看我。”
不看别人,看爸爸。
团子愣了下,继而捂着小嘴快活地笑了。
嗨呀,爸爸怎么这么喜欢濛濛呢?喜欢到濛濛看别人爸爸都要不高兴。
真是……太叫濛开心啦!
她拿小脑袋拱进爸爸怀里,心口胀胀的,就像是濛濛啃鸡腿腿,把小肚子吃撑的感觉。
不过,濛濛喜欢这种感觉哇。
她还太小,很多情绪不晓得要怎么去纾解,只腻歪在爸爸怀里,哼哼又唧唧,就像是粘人的小尾巴。
确定团子真不看那些血腥的场面,杀戮反手撕扯掉后背的绷带。
绷带被生硬扯断,竟像是在生撕皮肤一般。
黑色的血,逐渐渗透出来,露出血红的的后背肌肉,每一条肌理纹路,每一根血管,都疼的在蠕动。
然而,从杀戮脸上是看不到任何表情的,甚至他望着奶团的眼神都没波动半分。
随后,在场的安全局所有人就见他扬手一甩,那像活物又像皮肤的绷带,飞到虚空门处,直接像封条一样贴了上去。
这还不算完了,绷带贴上了后,自动迎风见涨,密密实实生长缠绕,居然硬生生见那堵虚空门给完全封住了。
如果忽略迎风招展的绷带,以及绷带上不详的黑血,那就像是在虚空中打了个补丁,将撕裂的破洞牢牢补上了。
呼。
安全局队长见此,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幽溟目前没打算毁掉合作。
这一松懈,队长才感觉到四肢发软,后背冷汗涔涔,眼前一阵发晕,似要完全站立不住。
“队长?”
“队长!”
……
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唤声,队长摆了摆手:“别吵,让我歇十分钟。”
与此同时,起先亲眼看着恐怖怪物从里世界降临,绝望到无以复加的普通人,这会才慢吞吞反应过来。
在那附近现场的普通民众,视线不自觉落到团子和爸爸身上。
团子挥了挥小手:“爸爸,我们回家呀。”
于是,众人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原本是骇人的恐怖生物,抱着人类小幼崽,抬脚往前一步。
当后脚落定,他身上的绷带褪去一层。
他抬脚走出第二步,身上的血污和脚踝的镣铐,逐渐虚化变淡。
那种现象,就像是被人给涂抹了像素马赛克,变得很不真实,甚至下一刻就会被抹除掉。
紧接着是第三步,绷带已经彻底隐去,男人身上焦黑的皮肉,开始慢慢结痂掉落,出现了和人类一样的皮肤血肉。
第四步,镣铐彻底看不见了,男人脚踝上长年累月摩擦出的伤口也愈合了,肌肤平整,毫无痕迹。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
一直到第十步,此时在杀戮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半点里世界恐怖生物的影子。
他穿着没有一丝皱褶的浅灰色西装,额前鸦发温柔地垂落在眉骨处,眉宇间泄露出几分只有面对团子才会有的温柔。
他的五官终于显露了出来,高挺山根弧度,连接带鼻梁,稍显寡情的薄唇,可却是最忄生感的干玫瑰色。
分明是色气的颜色,却落在男人极致俊美的容貌映衬下,多出几分冷意和严苛的禁谷欠感。
变成人类的男人,自是无法用辞藻形容的俊美。
但唯有一双猩红的凤眸,彰显着他是一只人形的里世界恐怖生物。
杀戮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距离半点不差。
不用人指引,他自然就知道团子嘴里的“家”在何处。
父女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高楼大厦的街面上。
到这会,才有人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
“那是人还是恐怖生物?”
“是人了吧,不看眼睛的话,和人完全没区别。”
“是人还是不是人,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没发现,虚空中的那些绷带并没有消失吗?”
……
不仅是绷带没有因为杀戮的离开而消失,就是那到被封起来的虚空之门也没有消失。
天上悬挂的血月没有消失,厚厚的阴云也没有消失!
整座城市,像是被太阳给遗忘了。
分明隔壁城市此时还是艳阳高照,可就是这边的区域,不仅太阳光完全照不进来,而且那轮诡异的血月红的像是转装饰品,悬挂在天空上一动不动。
众人惊疑不定,可暂时没有里世界的恐怖生物都过来,危险似乎也暂时解除了。
开始有普通人从家里出来,站在血月底下抬头看,更有想火的主播,连忙出门进行实况直播。
一时间,网络山全是有关血月,以及那扇虚空之门的话题热搜。
至于团子和杀戮,在安全局的操控下,舆论大众似乎暂时忘记了。
毕竟,血月都封印的虚空之门,那是随时都能看见的东西。
网络上如何,暂且不提,且说庄羽一觉醒来,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张惊悚的脸。
他悚然后退:“你……”
早等多时的安全局队长冷笑一声:“睡的舒服吗?”
庄羽意识慢慢回笼,他终于想起了前因后果。
“小小姐,你没事吧?”庄羽第一时间朝奶团子看去,并十分关切问道。
坐在爸爸大腿上,跟爸爸一起搭积木的团子抬头。
团子往爸爸怀里一靠:“濛濛没有受伤哦,爸爸来保护濛濛了。”
庄羽视线移到正专心致志搭积木的男人身上,顿时一噎。
他不是让团子别召唤幽溟吗?
庄羽脸上的茫然太明显了,明显到连团子都看出来了。
于是,团子说:“是庄叔叔让濛濛叫爸爸的呀。”
濛濛有很听话的。
这话,引来队长的死亡凝视。
庄羽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回忆了遍,顿时浑身一僵。
他脖子咔咔转动,看向一脸幽怨的队长。
庄羽沉默了会,极没有安全感的想去扶眼镜,手却扶了个空。
庄羽:“队长,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信吗?”
队长冷哼:“你的意思,是小幼崽说谎了吗?”
一听这话,团子就不干了,她一拍手里的积木:“濛濛是乖孩子,从不说谎话的。”
“哗啦”她那一拍,快要搭成积木城堡,顿时轰然垮塌。
团子急坏了:“啊,濛濛和爸爸的城堡,和爸爸的家垮了。”
猩红凤眸冷幽幽往上一撩,看向了庄羽。
庄羽浑身一颤,求生欲立时爆表:“小小姐别急,我可以陪你重新搭建。”
这样一落,庄羽顿感一阵杀气迎面冲来。
庄羽:“!!!”
大意了,女儿控惹不起!
第477章 爱你所爱,想你所想,愿你所愿
第477章
“今天是六月十号,天上的血月已经悬挂了整整九天。”
“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轮血月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据相关部门证实,头顶的血月完全不是月球,而是另一种未知的星体。”
“截止目前,a市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伤亡,安全部也没有检测到任何里世界恐怖生物的踪迹。”
“事态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新闻里,漂亮的女主持人身后,依旧是红如鲜血的圆月。
那艳红到像是会滴血的模样,殷红的月光覆盖整座城市,看得久了莫名让人心悸发慌。
女主持飞快播报完新闻,赶紧离开了现场。
在这九天里,a市再没有出现过昼夜交替,没有明媚的白天,也没有安宁的黑夜。
无论何时何地,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阴沉沉透顶的乌云,以及殷红的血月。
不过,a市倒不禁止出入,城中察觉到不对的,早在这几天里离开。
而那些猎奇的,诸如主播这类人,则疯狂涌入a市,不怕死的站到血月下方,开着无人机,在网络上直播。
对此行为,安全局的人倒没有阻拦。
队长心里很清楚,只要有奶团子在的地方,幽溟必然不会让任何危险存在。
a市现在看着瘆人诡异,可要说安全,却绝对是最安全的,只要那扇被绷带封住的虚空之门不崩,暂时就不用担心其他的。
至于,之前定期出现的两个世界界限交融,在这期间竟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就好像,是血月才让两个世界交融的,此时血月一直悬挂在a市,其他地方自然是没有第二轮血月出现了。
很多人都齐齐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每次看见血月仍旧不免担忧。
目下是安全的,可以后呢?
里世界里,那数不清的恐怖生物,始终对表世界虎视眈眈,这祸患一日不除,就是吊在脖颈上的闸刀,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
简直,让人吃不下睡不着,整日提心吊胆,没个安生的时候。
安全局的队长,在这九天里,抽的烟头都快堆成小山了。
他几乎每日都去城堡别墅打卡报道,指望幽溟能说点什么。
然而,幽溟只会对奶团子有反应,对旁人一概当成空气。
就算是庄羽,也堪堪只能收获几枚不善的危险眼神。
这情况,通常是在庄羽过分靠近奶团子的时候。
现在的幽溟,就像是一头独占欲爆棚的孤狼,谁敢靠近小幼崽半米以内,这匹凶残的孤狼绝对分分钟暴走。
惹怒幽溟的后果,谁都不敢轻易尝试,故而两次以后,庄羽已经很识时务了。
他直接把自己的定位到管家的身份上,绝不越雷池半步。
从小幼崽的法定监护人,沦为别墅里的管家,庄羽满腔都是辛酸泪。
这会,队长已经跟他使了三分钟的眼色,眼皮眨的都抽筋了,庄羽硬是当没看到。
两人面前,团子正窝在爸爸怀里,杀戮修长的手握着软乎的小肉手,一大一小交叠握着蓝色的蜡笔,在白纸上画画。
杀戮握着团子小手,先是在白纸上画了条火柴龙。
团子哇的一声:“濛濛知道,这是爸爸!”
猩红的凤眸潋滟生辉,像是沉没在清溪里的红宝石,清淩淩的波光烨烨,又温柔又漂亮。
杀戮继续往下画,这次他在火柴龙的头顶上,画了一株翠色的四叶草。
那四叶草虽然也是火柴画风,可是明显线条更粗,矮粗矮粗的,就很有胖嘟嘟的感觉。
团子眼睛一亮:“这是濛濛!是濛濛!濛濛长在爸爸头顶上。”
杀戮揉了揉怀里小幼崽的脑袋,他的宝贝真聪明。
系统空间里,兔子透过团子的眼睛,也在往外看。
它都不想吐槽大佬的画风了,这一根根的火柴线条,也亏得崽儿竟然全都认出来了。
不过,它倒是不敢说大佬画的丑,只哼哼说:“崽儿,你是翠绿翠绿的,你长在你爸头上,怎么像顶绿帽子?”
系统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它完全没有多想。
小奶团更不懂绿帽子含义,她还很欢喜的拍小手说:濛濛长出大大的叶子,长成一顶绿帽子的样子,给爸爸遮风挡雨,戴着了濛濛牌绿帽子,爸爸大脑袋就不冷啦。”
“绿帽子”三个字一出。
边上的庄羽眼皮一跳,跟队长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哈哈哈哈。
杀戮一顿,手里的绿色的蜡笔顿时捏碎成粉末。
翠绿翠绿的颜色,沾染了男人修长五指,份外醒目。
杀戮幽幽地看团子一眼,不动声色问:“谁说的?”
他不信,单纯如白纸的小宝贝,会知道绿帽子这个词语。
团子眨巴眨巴大眼睛,老老实实的说:“兔子哥哥说的呀。”
所以,有什么不对吗?
看出团子的疑惑,杀戮摇摇头,他垂下眼睑,慢条斯理擦干净手,重新拿出粉色蜡笔,将龙头上的绿色四叶草,重新涂抹成了粉红色的。
涂上自己最喜欢的粉红色,团子也很高兴的。
她趴在桌沿,盯着粉色的小苗苗说:“嘿嘿,粉红色的濛濛,濛濛好漂亮,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她陷入对自个的自恋里,只有空间里长毛团子抱紧胡萝卜,窝角落里瑟瑟发抖。
完了,又得罪大佬了。
兔子求生欲超强,率先给主神爸爸发去了求救邮件。
嘤嘤嘤,主神爸爸你好大儿命危!速救!
杀戮抱着团子继续把画画完,高大的男人伏案在茶几上,那体型窝着半点都舒展不开,看着就难受。
不过,茶几的高度,刚好适合奶团子身高。
杀戮完全是为了配合团子,此时就那一个伏案的动作,他保持了许久,久到像是一樽雕塑。
队长的脚都站麻了,他龇了龇牙,抖完左腿又抖右腿,随后他看向庄羽。
庄羽也站的小腿发麻,而且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看了看时间,摸出平板让厨子送下午茶过来。
馥郁温暖的红茶,和着香甜的马卡龙,不到一会就端到团子面前。
团子眼睛一亮,扭头撞上爸爸的下巴。
杀戮赶紧伸手揉了揉,团子倒是不痛,她指着马卡龙有点嘴馋的说:“爸爸,濛濛想吃小饼干。”
虽然和爸爸一起画画很好玩,可是甜甜的小饼干濛濛也很喜欢的。
杀戮点点头,他擦干净手,拿了块粉色的马卡龙,送到团子嘴边,想要进行幼崽投喂。
然而,团子连忙接过:“爸爸,濛濛自己吃。”
她捧着马卡龙,像小仓鼠一样飞快咬一口,非常高的甜度,却正和幼崽的口味。
小奶团满足地眯起眸子,不等第一口咽下去,又飞快咬了第二口第三口。
软糯香甜的马卡龙,全都塞在小小的嘴巴里,将团子面颊塞的鼓鼓的,这下就更像是囤食的小仓鼠了,还是浑身都是奶油色的那种布丁小仓鼠。
就,可可爱爱。
杀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亲自投喂到宝贝,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居然流露出三分失落。
小宝贝产长大了,都不需要爸爸投喂了。
以前那个撒娇,连喝奶都要爸爸喂的小崽崽不见了。
非常老父亲心态的男人,心头竟是惆怅又甜蜜。
一边极惆怅,等宝贝再长大一些,兴许就不会事事都依靠他了。
一边甜蜜,宝贝终于还是长大了一丢丢。
哎。
这种复杂的情绪,叫这个表里世界众生都畏惧的男人,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
队长心头一动,用手肘撞了庄羽两下。
有戏,赶紧的!
庄羽犹豫了下,不过还是扯了扯发痒的嗓子,轻声道:“先生,有关天上那轮血月,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毕竟这事关全世界。”
杀戮单手撑着头,看崽崽啃的多了,就适时喂她一口红茶。
红茶馥郁的茶香,刚好能中和过甜的马卡龙,一切都恰到好处。
红花,马卡龙,非常适配,能让人心情不好变好。
而团子心情好,脑袋上的小呆毛会弯来弯去,十分可爱。
杀戮早就知道这个,他的视线落那撮小呆毛上,指尖泛出轻痒。
有点想捏一捏。
至于,庄羽的话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到。
庄羽继续说:“我们想知道,里世界的恐怖生物还能不能过来?血月会消失吗?a市以后就都是现在这样的现状了?”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随后整个客厅就安静下来,只有奶团子吃小点心的声音。
奶团啃完第二块马卡龙,正要去拿第三块的时候,杀戮拦住她。
他抽纸巾给团子擦嘴角,又让她多喝了一杯红茶,适才撩起眼睑看向庄羽。
在杀戮看过来的时候,庄羽和队长不约而同挺直了背脊,两人屏住呼吸,耳朵都竖了起来。
完全就跟学校里,面对教导主任的学渣似的,一股本能的心虚和畏惧,让两人手心都渗出了一层汗。
杀戮的视线只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吐住两个字:“不,会。”
随后,他便挪开视线,继续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奶团子身上。
这世上,唯有宝贝值得他去注视凝望,其他人多看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庄羽和队长面面相觑,是“不会”还是“不,会”?
一个语气的停顿,谁他妈知道应该用哪个标点符号。
毕竟,换一个标点符号,那意思就天差地别了啊!
队长眉头紧锁,这说话为啥不跟企鹅聊天一样,自带气泡和标点呢?
这几日,已将队长的耐心耗尽,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天生的血月存在一日,他连觉都睡不安生。
队长往前一步,豁出去了,打算就是惹怒幽溟,今天也要问个一清二楚。
“等等,”庄羽很小声阻拦,一把拽住队长胳膊,他下巴朝奶团子一点,随后放轻声音问道,“小小姐,我不是很明白先生的意思。”
他选择直接问小奶团,意料之中的,只是说点无关紧要的话,不太靠近团子,杀戮并没不反对。
团子咂吧了下小嘴,歪头看着庄羽,秀气地皱了皱小鼻子:“庄叔叔笨笨的哦。”
庄羽笑了:“有点,我高考只考了五百五,成绩挺一般的,比不上先生。”
这种称赞幽溟的话,奶团子贼爱听。
她眼睛亮亮的,骄傲地挺起小胸脯说:“我爸爸全世界第一厉害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窝进杀戮怀里,仰起小脸噘起小嘴,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吧唧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小亲亲。
早在沦为恐怖怪物的时候,就无甚感情,甚至完全不知道要如何笑的男人。
此时,竟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干玫瑰色的薄唇弯成温暖的弧度,勾人极了。
那双猩红的眸子,清晰的只倒映出团子一人的声音,专注而宠溺。
他低下头,拿微凉的鼻尖蹭了蹭团子小脸。
这轻蹭的动作,蹭的团子痒痒,她一边笑着躲避,一边拿小手去推爸爸的大脸。
这般笑闹完了,她想起庄叔叔笨笨的,不禁很有爱心的说:“濛濛知道爸爸的意思,爸爸是说那边的坏蛋虫虫不会过来,我爸爸的绷带很厉害的。”
队长和庄羽的心都提了起来,屏息静气,生怕听漏了半个字。
团子边想边说话的时候,语速就又奶又慢:“爸爸在红月亮就在,爸爸不在月亮就不在。”
三个问题都有了答案,队长急不可耐的问:“那幽溟先生何时回里世界?还是准备一直在表世界住下?”
幽溟的去留,将直接关系着整个表世界的安危。
队长从未想到,有朝一日,整个表世界的安危,人类的安全,会寄托在只里世界的恐怖生物身上。
这既荒谬,又无奈。
团子倏地就不说话了,她一把抓住爸爸的一根食指,小脸绷紧了。
客厅里,瞬间陷入死寂。
片刻后,杀戮伸手,很温柔地摸着团子小脑袋,那熟悉的力道带着无言的安抚。
别担心,只要你需要,爸爸永远都在。
团子一头闷进杀戮怀里,闷声闷气的说:“濛濛和爸爸一起,爸爸在哪濛濛就在哪。”
杀戮拍着她后背摇头,干涩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里世界,不适合宝贝生活。
团子噘起小嘴,一下就不高兴了。
小脑袋扭到一边,谁都不看。
顿了顿,杀戮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宝贝要开花长大,爸爸回去消灭坏蛋。”
到现在,他还记挂着团子灵魂小芽芽的那朵“花骨朵”,并试图实现团子的愿望。
毕竟,我的存在,便是爱你所爱,急你所急,想你所想,以及……
愿你所愿。
第478章 这就是强者的风范吗
第478章
恐怖里世界里,在a市那扇虚空之门下方,矗立着密密麻麻的恐怖生物。
形状各异的恐怖生物,全都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以及门上缠绕的绷带,一动不动的像是雕塑。
漆黑的天空上,从前偶尔会出现的血月,此时再没有出现过。
所有的恐怖生物都知道,因为坐标的指引,有恐怖生物降临到了表世界,连带着血月也一直在表世界那边。
漫长而孤寂的黑暗,再次笼罩住整个里世界,这一次所有怪物们都知道,唯一的血月光明被夺走了。
可在心底深处,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怖生物,都怀揣着微末希翼。
里世界有一则流传至今的古老传说,当恐怖生物受到做标的指引,降临到表世界的时候,就是ab表里两个世界颠倒之际。
表世界,那个充满阳光的温暖世界,那个有着生前美好回忆的世界,那个让人充满食欲、想吞下肚又憎恨的世界啊。
在这些矗立不动的恐怖生物中间,有一个佝偻着背行走的人影,就格外的引人注意。
它穿着拖拽到地上的黑斗篷,每走一步,似乎都难以忍受般更弯腰一些。
在它走过的地方,黑色的鲜血带出一条血线,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当它走到虚空之门正下方的时候,忽然驻足不动了。
片刻,只见对方伸出手,那双手指尖尖锐如利刺,黑紫色的满是干涸的血痂。
它缓缓揭开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的女性面容来。
那张脸,若是小奶团在此,定能一眼认出,那不是别人,正是在表世界死去的小景老师!
小景老师苍白的脸上,两鬓攀爬紫色的血管纹路,像是死去多时的冷硬死人斑。
她张了张嘴,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一动作,牵扯到胸口生长的利刺,惹的她咳嗽两声,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斗篷被风掠起一角,借着利刺上的寒光折射,依稀能看看清原本只是在心窝生长的尖刺,此时已经蔓延到了下腹。
在里世界,越是心怀怨恨,种种纾解不消的负面情绪,就会直接在身体外化显示出来。
比如,小景老师身上,永远都拔不干净、且生长范围还在扩大的尖刺。
现在的小景老师,就像是一只刺猬,只是这尖刺在扎伤别人的时候,率先扎伤她自己,让她伤的体无完肤。
“想要去表世界吗?”小景老师吐出这一句话,声音轻许,却神奇的传进了在场所有恐怖生物的耳朵里。
一只腰部以下,长着八条触须的恐怖怪物,其中一条触须动了动,露出触须内部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以及长满排排尖牙的吸盘。
小景老师继续说:“想去的话,就要撕裂那些绷带呢。”
撕裂绷带,任何一只恐怖生物都想。
可,那是杀戮身上的绷带,连里世界深渊巨兽都能杀死的杀戮,谁又敢真的去动那绷带?
没有谁敢!
小景老师脸上嘲弄更深,她扫了眼这群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在她脚下斜长的影子里,忽的扭曲升起另一道高大的黑影。
那黑影浑身漆黑,只能依稀认出是个高大的男人模样,却根本没有五官。
带着回音泛响颤音的声音,在黑影出现后,从四面八方响起。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绵延数千年的黑暗长夜,结束的契机就在那里。”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还在胆怯什么?还在顾忌什么?”
“失败,无非是在读坠入深渊,已经身在绝望地狱,还能更绝望到哪里去?”
“而成功,便是凤凰涅槃,死而新生的世界!”
……
凤凰涅槃,死而新生!
这简直就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如同飞蛾对火光的本能吸引,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躁动了,蠢蠢欲动了。
虚空之门下面,从上往下俯瞰,视野之内皆是密密麻麻的恐怖生物,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眼下,这些恐怖生物,全都攒动起来,躁动又暴虐的完全沉不住气了。
如果说,刚才的气氛是一汪宁静的湖泊,那现在的氛围,便是一锅烧开的沸水。
咕噜咕噜,冒着无法冷却的热浪气泡。
小景老师莫名沉默起来,一开始蛊惑众人的是她,可当真在场所有恐怖生物都被教唆到意动了,她反而沉寂了。
站在她影子里黑影,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问:“后悔了?”
小景老师没有回答。
那黑影又说:“事到如今,你距离重生就一步之遥,你的尸体还新鲜着,只要破了门上的绷带,你就可以得偿所愿,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小景老师仰头,眼神茫然地看着虚空之门:“我现在这模样,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人不人鬼不鬼,整个胸腹血肉上都长满了尖刺。
她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啊。
她已经,回不去了啊。
黑影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哼了哼:“废物。”
尔后,他往左边一步,跨出小景老师的影子。
墨水一样的黑从他身上褪去,显露出魁梧的体型来。
他同样全身都笼罩在黑斗篷里,看不请脸也看不清身上的异畸变的肢体部位。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向是一个人类,一个不曾受到里世界污染的人类。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大喝一声,“等杀戮永久关闭虚空之门吗?”
这声音,带着震荡的回音,像波浪一样以那人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出去。
但凡听到这话的恐怖生物,皆是身躯一震。
就像是擂鼓敲击在耳膜,又像是惊雷劈在心坎,直叫那些怪物们震耳发聩,热血上涌。
“嘶嘶嘶冲,撕碎杀戮,吃掉所有人类,重回表世界!”
“吃掉人类,重回表世界!”
“吃掉人类,重回表世界!”
……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汇聚成一片,就像是在浩瀚汪洋上,掀起的惊涛骇浪。
不管是会飞的恐怖生物,还是不会飞的,全都想方设法往虚空之门靠近。
层叠的黑影之上,是浇灭不到的蓬勃野心。
终于,有一只背生三翼的恐怖生物率先抓住了绷带末端。
它惊喜大吼:“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垂落无害的棉质绷带,猛地飞射而起,像一条韧性极佳的绳索,如同毒蛇紧紧勒住对方的脖子。
那恐怖生物瞬间窒息,一对眼珠都被勒的凸了出来,背后的三对翅膀不断扑打,双脚拼命乱蹬。
就在这间,绷带另一头悄无声息地绕到后面,虬结成尖锐的弧度,像是利箭,噗的一声就后背刺穿心脏。
猩红的血丝布满在凸出的眼白上,那恐怖生物很快就没了声息。
尸体逐渐不在动弹,四肢呈自然垂落,连同后背的翅膀也垂了下来。
而染血的绷带,就像是空心的血管,将尸体里的鲜血吸食一空。
嗝。
畅饮鲜血的绷带,似乎打了个饱嗝,慵懒地把自个卷起来。
“咚”那具尸体则从高空坠落,砸进水泥地面,立时像干脆的泡面饼,四分五裂,没半点完好的部分。
现场一众恐怖怪物:“!!!”
实力弱小的,当场就要退缩。
小景老师看到这幕,她勾起嘴角:“看到了?一群乌合之众,怂恿了也是一无是处的炮灰。”
黑斗篷男人并不灰心,他双手一拍一分,在他的手间就出现一架火箭筒。
那火箭筒通体漆黑,筒身线条狰狞,一看就是男人身上畸变生长出来的。
黑斗篷男人单膝蹲下,将火箭筒架在肩膀上,眯眼对准了缠绕在虚空之门上的绷带。
随后,他扣动扳机。
“轰隆”黑色的炮弹,在黑夜下闪烁出邪恶的冷光,挟裹着呼啦的破空声,直接爆炸在绷带上。
没有火光,没有烟尘,只有碎成破布,从半空中缓缓往下飘落的绷带碎片。
缠绕的绷带破了个洞,那洞口篮球大小,微末天光从另一边头投射进来,炫目的让人迷醉。
那是光明的颜色,那是如春的温暖。
那就是,表世界!
天光结成一束,自上而下投下来,映照在万古长夜般的黑暗中,像极了黎明快要结束时,初初绽放的第一缕天光。
众恐怖生物陶醉了,这就是表世界的光明、表世界的空气。
这下,不用黑斗篷男人在怂恿,无数恐怖生物本能的就朝着虚空之门靠近。
第二个恐怖生物靠近虚空之门,像狼一样的利爪抓住那洞口,在绷带还来不及合拢之时,猛地一撕。
绷带顷刻膨胀,张牙舞爪的像是深海那不可名状的凶兽,挥舞着触须,或是缠绕或是洞穿周围的一切。
不分敌我,不分彼此,但凡靠近虚空之门的生物,全都要死!
黑色的鲜血,不断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黑色的血。
混杂在血雨里的,则是断臂残肢的尸体,那场景就像是下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尽。
“噗嗤噗嗤”尸体掉落到地面的声音连绵不断,飞溅起u一朵朵的血花,血花复又回落到地面,汇聚成一泊泊的溪流和水洼。
而断臂残肢,便是溪流水洼里点缀的鹅卵石。
端的是,炼狱之景也不为过。
小景老师面色越是苍白,终于她实在忍不住,捂嘴弯腰剧烈的干呕起来。
虽然里世界的空气,常年都是腐臭带血腥味的,可没有哪一次的血腥味线现在这样浓烈。
只呼吸一口,口鼻间都黏糊糊的,像是血液的粘稠质感。
太浓郁了,以至于肺部完全没法转化。
“呕呕呕,”小景老师已经干呕到趴地上了,她双手撑地上,黑色的血液淹没到了她的手腕,“停手,让他们停手!”
黑斗篷的男人好似根本没听到这话,他伸展开双臂,用一种迎接的方式沐浴在血雨里,沐浴在那束天光里。
他自顾自的说:“景老师,你知道我都有多久没见过这缕天光了吗?”
说完,他又自己回答:“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了。”
三千年的岁月,三千年的黑暗,三千年的绝望,早让他忘记了生前的所有,有且只记得一份执念——
他要回到表世界!
如此而已,很是简答的。
斗篷男人仰头,透过头上的帽子,专注地仰望着逐渐扩大的洞口。
三千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此时此刻,小景老师忽的就泪流满面。
她擦了擦染血的唇,捂着在肚腹蠕动生长的利刺,同样看着半空中。
心底的窃喜和渴望,那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可同时,伴随的矛盾和挣扎,以及深沉的罪恶亦是不作假的。
小景老师像是个矛盾结合体,既希望回去表世界,可又很清楚的知道,应当是回不去了。
但现在看着逐渐扩大的口子,又隐隐生出了更浓烈的渴望。
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说她怨恨表世界,不如说她其实是在憎恨着自己。
这种内耗折磨,已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她一边希望回归表世界,一边又唾弃这般卑劣恶毒的自己。
她终是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一颗晶莹的眼泪水,顺着她的眼尾缓缓滑落,在满是黑血脏污的脸上,竟显得格外干净。
与此同时,就在绷带被炸断的瞬间,正在家里和团子一起做饭煎肉排,共渡愉快亲子时光的杀戮,陡然之间就察觉到了。
他握锅铲的手一顿,平底锅里牛排肉正被煎的滋滋作响。
焦香的肉味,从锅里弥漫出来,惹的小团子垫了垫脚尖,小手手趴着厨房台面,脑袋往锅里看。
呜呜呜,好香香的肉肉,濛濛肚肚饿了。
吸溜吸溜,团子吸了好几口的口水,踩在小板凳上身体有点晃。
杀戮伸手扶了扶,他低头看了团子一眼:“不急。”
从他那张面瘫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继续挥着锅铲,认真的给牛排肉翻了个面,还把团子给扶持的稳稳的。
团子小鼻子嗅了嗅,性急的催促道:“爸爸肉肉好了吗?濛濛肚肚都在咕咕叫了,不信你听听。”
面容俊美的男人依旧不慌不忙:“嗯,快了。”
当一份顶级牛排肉,被煎的两面焦香,而且没有血水渗出,割开后只能看见一丢丢的肉粉色。
这种程度才是最适合团子食用的,杀戮将肉放进白盘子里,再淋上鲜红的番茄酱汁,以及一颗西蓝花,还有一朵团子最爱的粉玫瑰。
摆盘非常漂亮的一盘牛排肉就完成了。
团子迫不及待从你小凳子上跳下来,捉着爸爸袖子就往餐厅跑。
当她乖乖坐好后,杀戮拿起刀叉,帮团子把肉切割成整整齐齐的一小块。
每一块都像是尺子丈量过,不仅是一样的大小,还充满了对称美感。
第479章 我爸爸有胸肌肉!
第479章
a市上空,平静了半个月的虚空之门,陡然之间有了动静。
缠绕在其上的层层绷带,像硫磺丢进了蛇群,整个巢穴的蛇都开始躁动不休。
绷带攀爬婆娑,任谁都看得出来,是里世界出了变故。
这动静惊动好些人,有人不自觉走到户外,站在虚空之门下面,仰头眯眼往上看。
矗立在阴云之上的虚空之门,非常不稳定的在摇晃波动,一会鼓胀的像是要爆炸,一会又被绷带强行勒紧收缩回去。
端的是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那岌岌可危的绷带就炸裂开来,整个里世界瞬间降临。
平地生阴风,打着旋卷起地上的烟尘,直冲上云霄。
那股阴风很是邪门,竟像是有目的般,直接冲撞上虚空之门,将门上的绷带吹得猎猎作响,恨不得一口气就吹飞出去才好。
然,绷带甚是顽强,任凭阴风如何吹拂,就稳坐钓鱼台,死死缠绕在门上。
底下有网络直播,驱使着无人机,将这幕画面实时传播到网络上。
“好像断不了,这绷带挺扎实。”
“嘤嘤,可是里世界好像是在冲击那扇门,这样下去肯定支撑不了太久。”
“不能吧,不是还有坐标家的大佬在吗?”
“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自个的性命寄托在只恐怖怪物身上,早晚全人类都要被吃掉。”
“楼上的这话我可不爱听,坐标是咱们这边的人类,而且还是一只小幼崽,那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据说,失去坐标的里世界怪物,就像是失去眼睛的瞎子,什么都不是。”
“坐标这么重要的吗?那岂不是说,那只坐标小幼崽就是表世界的救世主。”
……
观看着同步直播的观众,便是不在a市,可只需要看上一眼虚空之门,顿时就头皮发麻,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直窜天灵盖的凉气。
这东西太超出人类的认知了,而对这种无法想象的未知,总会不自觉就让人生出无法形容的恐惧来。
有人观看直播,凝视那扇虚空之门超过五个小时,猝不及防鼻血就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最后关掉直播,放空脑袋不再想那扇门后,适才止住血。
从那时起,网络上就出现了科普虚空之门的常识帖子,并长时间霸占热搜头条。
可眼下,这扇门的情况,又超出了众人已有的认知。
就在一众人看了半晌,虚空之门仍旧有规律的鼓胀收缩,绷带也如常的坚固。
呼。
一众人不自觉松懈下来,莫名的安全感涌上来,将起先的恐慌完全覆盖。
但,异变陡生——
“轰”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
众人再抬头,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门破了!
结实的绷带,竟是突然就破了篮球大小的洞,表里两个世界再次连通。
所有人都惊呆了。
虚空之门破了。
严丝密缝的绷带断了。
断裂的绷带,在洞口随风飘动,就十分惊悚。
“啊啊啊啊断了,真的断了!”
“我他妈……”
“安全局的人呢?绷带都断了还没反应?”
……
篮球大小的破洞,依稀能看到对面里世界的恐怖黑暗。
在那黑暗中,无数咆哮声,混杂着惨叫声,奏成一曲地狱绝唱,入耳就让人疯狂。
就在此时,无人机直播画面里,忽地一高大身影由远及近。
那人一身白衬衣黑西装裤,细碎的发耷在眉骨,映衬出一双猩红的狭长凤眸。
不是别人,正是杀戮!
似乎察觉到直播的摄像头视线,男人撩起猩红的眼瞳,轻飘飘地看了眼。
那一眼望过来,直播间的众人齐齐倒吸凉气,所有人的屏幕都不自觉闪烁扭曲了几下,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嘶,”落后杀戮正赶来的队长,嘶了一声,他看着画面里逐渐向虚空之门靠近的幽溟,忽地问后座庄羽:“别墅那边,安排好保护了吗?”
庄羽正在反复擦单边眼镜,他心绪不宁的时候总会这么做。
“安排好了。”庄羽回道,脸上没太多表情。
队长想抽烟,摸了摸怀里咂吧两下嘴又算了:“庄羽,据你观察,坐标和幽溟之间,到底谁才是支配者。”
这个问题,队长已经考虑好些日子了。
庄羽回忆父女两人相处的点滴:“不好说,幽溟很宠小小姐,恨不得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可他也承担着教育的责任。”
小濛濛非常听爸爸的话,这种听话乖巧的程度,远比其他小孩子懂事。
叛逆、任性这种词语,就跟奶团子丝毫不沾边。
庄羽毫不怀疑,如果幽溟想要颠倒表里世界,奶团子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同样的,如果奶团子喜欢表世界,不想这边被毁灭,她只需要对幽溟提出要求,幽溟必定遵从。
这父女的关系,用支配来定位并不准确,反而更向是一种双向的归属。
彼是此的归属,此是彼的支柱。
缺少任何一方,那都不是完整的。
庄羽沉默着戴上眼镜,透过车窗遥望半空中的虚空之门,他眼底是说不出的凝重。
“队长,”他觉得有必要补充强调一句,“我亲眼所见,幽溟在杀掉里世界怪物后,小小姐突然长高。”
他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队长:“所以,幽溟绝对不会站到里世界那边去,与此同时……”
庄羽停顿了下,恰好车停了。
他下了车,看着悬浮接近虚空之门的男人:“身为坐标的小小姐一定不能有半分闪失。”
只要小奶团一日在表世界,为了她的成长,幽溟就会继续和里世界对立,并将所有的恐怖生物视为养分。
小幼崽,就是表世界全体人类的护身符!
队长跟着下车,他终于抽上了烟,深吸一口尼古丁点了点头。
他摸出手机,将安全局的所有机精锐力量都调动到别墅,小幼崽安全就是表世界安全。
他一边这样做,一边感叹,坐标对里世界恐怖生物,简直是无法想象的重要。
当杀戮再次站到虚空之门面前,他微微伸出右手,门上的绷带当即缠绕上指尖,窸窸窣窣回到杀戮身体里。
没了绷带的遮掩,那扇门彻底洞开。
表世界的光束像是巨大的光柱,给逆光的男人镀上一层柔光,再投射到里世界。
他就站在表里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身前是深不可测的黑暗,身后是一望无垠的光明。
那一刻,两个世界的存在都愣住了。
里世界,起先还前仆后继的恐怖生物,或停在半空,或站立在地上,全都仰头看着沐浴在光明之中的杀戮。
表世界,不管是在现场的,还是网络直播上,以及各新闻记者,大家动作如出一辙,也全都仰望着矗立在阴云之巅的男人。
一霎那,杀戮宛如神祇,受众生的仰望和膜拜。
奶团子在家里,电视上正在放新闻直播,她看着电视上的爸爸,手里还握着小叉叉。
团子眼睛一亮,举起小叉叉,跟保护自己的叔叔说:“叔叔快看,那个就是濛濛爸爸哦。”
她嘴角沾染着番茄酱汁,坐在儿童椅上不断骄傲的晃着小短腿。
“叔叔,濛濛的爸爸是不是超厉害?”她与有荣焉,那个爸爸吹的小崽儿立时上线,“叔叔你会飞吗?就像濛濛爸爸那样飞?”
保护团子的,是安全局排名第一的精英,就算是在全球里,一身战力也能排进前三的人物。
这人看看电视,又看看小奶团,轻笑了声:“没你爸爸厉害,我不会飞。”
听闻这话,团子更是得意,她冲那人招手:“叔叔,濛濛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爸爸不仅会飞,他还会变成大龙龙,会喷火的大龙龙,把濛濛揣暖和的龙肚肚里。”
团子一直心念念爸爸是龙龙那会的育儿袋,她窝在爸爸肚肚里,走哪爸爸都带着自己,超级有安全感的。
楚宁没把小孩子的话当回事,他只以为团子是故事听多了。
他随口附和:“那你爸是真厉害。”
吹爸爸的彩虹屁得到了认同,小奶团更来劲了。
这回,她提前让兔子准备了夸奖的话,一眼看去绝对不带重复的。
然后,奶团就现学现吹:“我爸爸宇宙无敌帅!他有硬邦邦的胸肌肉,可以把濛濛举高高。”
楚宁不自觉低头看了眼自个胸口,这玩意儿他的也很不错。
团子:“爸爸是濛濛的超人英雄,一拳头能打破地球。”
咦,地球是什么?
嗨呀,不重要了。
小濛濛:“我爸爸只爱濛濛一个的哦,为了濛濛都当万年单身狗。
咦咦,单身狗又是什么大狗狗?
楚宁:“……”
这怎么还越夸越离谱了?
系统空间里,兔子大汗淋漓,一边绞尽脑汁想彩虹屁,一边手忙脚乱修改参考的原话。
呜呜呜,还好还好,这些话大佬没听到。
“叔叔,”团子软糯糯的小奶音传进空间里,“你有帮濛濛把纲刚才的录下来吗?等爸爸回来濛濛要放给他听一遍的。”
兔子懵了:“??!!”
崽儿,你录了啥?
楚宁:“录制了,我保护你本来就有监控的。”
在他身上,甚至别墅里,每个角落都被监控覆盖着。
兔子冷汗都出来了,惨叫一声:“崽儿,你对兔子哥哥的爱都消失了吗?”
不然,你怎么舍得这么卖我?
它拉出光屏,赶紧入侵到网络上,企图篡改掉刚才的一段。
楚宁:“我的随身监控是断网的,最安全不过,小小姐放心,等你爸回来我就复制一份给他。”
兔子哭了:“!!!”
嘤嘤,这次又药丸。
团子浑然不知兔子的凄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
电视里,高大的男人在矗立片刻后,右手五指一张,滴着黑血的巨刀出现。
他微微垂眸,俯视里世界,众人就见他举起了刀。
下一刻,里世界里传来一声沙哑的高呼声:“你们还在等什么?虚空之门开了,难道要让杀戮一人独占表世界吗?”
这话极具煽动性,杀戮视线动,落在了黑斗篷人身上。
这人,他从前没见过。
黑斗篷人仰头,露出削瘦到像锥子的下巴。
他似乎朝杀戮咧了下嘴,下一句话却很是诛心:“ab表里世界,镜像存在,那也曾是你们的世界,所以你们要把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猎物拱手让人?”
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猎物!
拱手让人?
开玩笑,那必不可能!
一众里世界的恐怖生物反应过来,不知谁率先喊了句:“杀!冲过去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
对,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去!
这话一出,几乎得到了全体怪物们的附和,场面再次动乱起来。
为了回去,即便殒命也再所不惜。
决绝的气氛,瞬间激起所有怪物的斗志和凶狠。
“噗嗤”杀戮刀落下,带走一头食人花模样的怪物。
“噗噗噗”乌光冷冽,再次落下,又是两颗人头。
黑血飙飞冲上天空,将杀戮脚下的阴云亦染成了黑色,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仿佛是永远杀不尽的蝼蚁,数量之多,兴许真的能咬死大象。
在这种混乱中,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从虚空之门飘荡出去,朝着团子所在极速汇聚。
于是,这就形成了神奇的一幕——
在死亡和鲜血的杀戮场上,一条璀璨如银河的光带,从不详的虚空之门投出来,跨越半个天空,像是彩虹落在了某处。
那光带,耀眼瑰丽,如同神明圣光,带着殷殷希望和奇迹。
第480章 坐标断联
第480章
光带亮灿,仿若无数繁星汇聚。
明明是绝望的深渊,却孕育出了最瑰丽的希望和光明。
那光明延展,横跨过两个世界,横跨过沉甸甸的不详阴云,直接落到了城堡外观的别墅里。
穿透过五彩琉璃的天窗,再直接落到正在吃肉的小奶团身上。
陡然之间,被这样一束光包裹,团子惊疑地放下小叉子。
“咦,”她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光点萦绕在到小肉每个指缝,温温的,舒服到让人觉得困倦,“濛濛是又要长高了吗?”
嗷呜,她啃掉餐盘里的最后一块肉肉,一抹小嘴巴,掸着小短腿就要下地。
团子身上的异状,楚宁自是看见了,他皱着眉头想起队长任务前的叮嘱。
“无论看见坐标身上发生什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都不要好奇,更不要追问。”
于是,楚宁全当没看见,很是自然的伸手过去,将团子从高高的儿童椅子上抱下来。
团子是懂礼貌的乖孩子:“谢谢叔叔。”
说完这话,她站在那里意识就沉到系统空间里:“兔子哥哥,快看濛濛的花花,濛濛的花花开了吗?”
这都好些时日过去,她竟是还记挂着自己那朵小花苞。
兔子早就在监测了,翠绿的灵魂小芽芽上,圆乎乎的叶片舒展,姿态慵懒困倦,而隐藏在叶芯中间的小骨朵,此时就非常显眼了。
原本只有半块米粒大小的小包包,在光带笼罩住团子的刹那,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呼吸之间,便有黄豆大小,从叶芯中间长出来,将挺立的小叶子茎秆都挤到一边,霸道的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像极抢占极雨露阳光的植株。
兔子纠结的毛都打结了,它搜了很多植物开花的资料,但没哪一种植物像这样。
正常的植物花苞,大抵也都长了茎秆承托着,不会像这样直接从根部冒出来。
而且长得太快了,真的是快。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黄豆大小的小花苞,已经惊人地长到了胡豆大小。
沉甸甸的,外皮每瓣缝隙微微泛出青白色,似乎要包裹不住里面的东西。
像极了,下一刻就会怒放的模样。
那样的大小,和本就不大的团子灵魂小芽芽比起来,就大得有些过分离谱。
兔子疑虑,拿扫描器不断扫描,试图扫出内里之物。
事到如今,它心生惶惶,全然没了最初的喜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忧。
说是小花苞,但各种特征更像是“肿瘤寄生体”!
兔子不断将检测到的数据进行各种对比,如果对崽儿会有危险,在这小包包成熟之前,它立刻就会进行切除。
毕竟,事关崽儿的灵魂小芽,容不得半点闪失。
团子这么问的时候,纵使再是纠结,兔子也回道:“崽儿,你先听我说。”
它怕团子难过,话术斟酌了再斟酌,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末了,兔子安慰道:“崽儿,你以后肯定会长出全世界最好看的花花的。”
团子沉默了,她蹲在小花钵面前,低头看着灵魂小芽。
被兔子照顾得很好的灵魂小芽芽,时常都是翠绿翠绿的,长得精神的不行。
然而眼下,随着那小包包的长大,不仅就挤压着了叶子,似乎还在吸收植株上的营养。
最开始长出来的第一片小叶子,叶尖竟然开始在泛黄。
兔子慌了,炸毛尖叫:“啊啊啊啊崽儿你叶子黄了,怎么办怎么办?你爸又不在。”
团子倒是颇为镇定,小手撑起脸,她看着灵魂小芽嘟囔道:“兔子哥哥没关系,濛濛还会再长新叶子的。”
她低下脑袋,将小鼻子凑上去嗅嗅,没有什么气味。
兔子急到掉毛,一撮一撮的兔子软毛,像漫天飞舞的雪花,整个空间里都是。
“不是长不长的问题,”兔子反应特别大,它跳起来指着那小包包恶狠狠地说,“是这个鬼东西在抢你的力量,它是坏东西。”
兔子握紧毛爪子:“崽儿,我们不能留它。”
再这么下去,会损伤到团子的本源力量。
而且,谁知道这么个东西真开出来,是好还是坏。
兔子一挥手,身上就多了一套白大褂,爪爪里还捏着把寒光闪烁的手术刀。
它要帮崽儿切除掉“病灶”!
巨大的毛兔子,穿着古古怪怪的白大褂,前爪还握着锋利的手术刀,兔眼泛出红光,像极了里世界的恐怖生物。
团子二话不说,蹭的一下抱起小花钵拔腿就跑。
她边跑还边大声喊:“不是坏东西,是濛濛长出来的,濛濛不要切掉。”
兔子在后面追:“它抢占你的力量,就是强盗土匪是大坏蛋,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一脚把它踩得稀巴烂。”
空间只有那么大点,小奶团又是一双小短腿,哪里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兔子。
她紧紧抱着小花钵,扭着身体努力往后藏:“爸爸才不会踩烂濛濛的花花,只有兔子哥哥才会,哥哥不疼濛濛了,濛濛会要不喜欢你的。”
稚嫩的小奶音,噘着小嘴指控的时候,绵软得能叫人心都化了。
兔子犹豫了,可一看那小包包还在继续长大,团子的第一片叶子有一半都枯黄了。
顿时,它心一横:“你爸只会比我更凶,崽儿听话,哥哥是为了你的健康安全着想。”
团子不是不懂,可不知怎的,她就是喜欢小包包,就像是养了只小奶狗般的喜欢,并且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保护。
她踟蹰着说:“濛濛……濛濛就是不想弄坏它,濛濛有很多力量的,濛濛可以分给它的。”
兔子敏锐察觉出不对,对团子的表情和语气一阵分析,再横向对比往常的幼崽行为举止。
兔子大惊:“崽儿,这个坏东西在影响你!它再影响你的感情,让你保护它!”
这般可恨,兔子更是下定要将其切除的决心。
兔子毛脸很严肃:“崽儿,你现在的想法不是你的真正想法。”
这种情况,就像物种自私的基因,为了繁衍的优先级,会分泌出激素,让孕育的母体对幼崽生出母性,确保幼崽能长大,物种基因得以延续下去。
现在,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包包,就在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小奶团。
团子犹豫不定,她不怀疑兔子哥哥的话,兔子哥哥是很厉害的ai智能,是从爸爸那边复制过来的。
所以,她一方面习惯去信任兔子,一方面又觉得小包包是从自己灵魂小芽芽上长出来的,那是自己的一部分,怎么能说切除就切除呢?
她看看兔子,又看看怀里的花钵,很小声地说:“濛濛听兔子哥哥的话,但是这件事濛濛想听爸爸的。”
一时间,没有很好的办法,团子只有搬出爸爸,等爸爸回来帮自己决定。
如果爸爸和兔子哥哥是一样的意见,濛濛就乖乖听话。
这般固执的小幼崽,兔子还是第一次见,它怔怔看着团子,心里忽地就失落起来。
到底,它还是不够权威、不够厉害,比不上崽儿爸爸。
正是一人一兔僵持不下的时候,外头蓦地传来楚宁的声音——
“小小姐,快躲开!”
团子骤然回神,一抬头就看到,水晶吊灯的天花板上,空气出现扭曲的气浪。
“吱嘎吱嘎”那气浪将水晶吊灯吹得来东倒西歪,像是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楚宁条件反射按下随身警报器,但一连按了好几下,警报器都毫无动静。
他再掏出手机,安全局特制的卫星手机,全然无任何信号,如同一块废铁。
楚宁二话不说,长臂一捞,抄起团子拔腿就往外跑:“磁场异常,不是寻常异相,小小姐我……”
一句话未完,下一刻,恶风从客厅门口迎面袭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楚宁带着团子,果断向后一倒,倒在沙发上一滚,完美避过恶风。
“咦,反应不错的人类。”带调侃之意的称赞倏地传来。
楚宁和团子齐齐抬头,就看到浑身笼罩黑斗篷里的陌生人,堂而皇之站在水晶灯下。
冷白的光影摇曳,清晰的映照出黑斗篷人脚下逐渐蔓延开的黑色血迹。
楚宁眼瞳蓦地紧缩——里世界恐怖生物!
他回头瞥了眼电视,新闻直播画面里,幽溟宛如一道坚固的城墙,矗立在虚空之门边,真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楚宁又看面前的黑斗篷人,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脸上却恰如其分的浮起疑惑。
他问:“有第二道虚空之门?”
不然,这只恐怖生物是如何过来的?
黑斗篷人轻笑了声,初来表世界,沐浴在清新的空气里,顶着耀眼的光明,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所以,他不吝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没有。”
将楚宁的表情尽收眼底,透过宽大的帽子,黑斗篷人的视线,长久地落在楚宁那身安全局的制服上。
他用一种莫名的口吻说:“安全局啊,没想到竟然还存在……”
楚宁不动神色同对方周旋,企图拖延一点时间,好让门外的队员察觉到异常。
“白费功夫,”黑斗篷人道了句,“我既能瞒过杀戮出现在这里,自然也能让你的队友毫无所觉。”
楚宁脸色更为凝重了,他把团子护在身后,当即摸出佩木仓指着对方。
楚宁:“想要带走坐标,先过我这边。”
仿佛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那人再次低声笑起来。
奶团从楚宁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濛濛不认识你,你要是欺负濛濛的话,我爸爸会打死你的。”
奶凶奶凶的小团子,还威慑力十足的比划了下小拳头。
黑斗篷往前一步,朝团子伸出右手:“不认识没关系,我带你去见个认识的人。”
这话一落,只见那黑斗篷人指尖一划,在团子和楚宁背后,突然就出现一个黑洞。
猝不及防,就像是有人拿剪刀,将团子身后的空气屏障给剪开了般。
团子扭头,从直径半米的黑洞里,看到了熟悉的里世界游乐场的摩天轮。
团子一把拉住楚宁,转身就往摩天轮跑:“叔叔,摩天轮。”
楚宁从队长那听说过庄羽进里世界的事,当即毫不犹豫连开三木仓。
一木仓射中黑斗篷人眉心,一木仓射中天花板吊灯。
在水晶吊灯砸下来的瞬间,第三木仓打中他之前的后手——隐藏在青花瓷瓶里的烟雾弹。
“滋滋滋”浓烈的烟雾霎时弥漫出来,楚宁弯腰抱起团子,没有选择远处的客厅大门,而是听了团子的话,毅然冲进黑洞里世界里,拔腿狂奔向摩天轮。
楚宁记得很清楚,队长当时强调多次。
——里世界里,一切听小幼崽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白色的烟雾很快就充斥满整个客厅,像是隆冬大雾,浓烈的什么都看不清。
“呵,”一声猎人的嘲弄传出来,在那浓雾中,黑斗篷抬脚,慢条斯理踩进黑洞里,“真有意思。”
猫捉老鼠,到底乐趣也就是这样了。
片刻后,黑洞消失,整个客厅里只有凝滞的白雾,除此之外,再没有半个人影。
又十分钟后,客厅外响起敲门和询问声:“楚队,收到请回答。”
然而,回应这声询问的,只有漫长寂静。
外面的人终于察觉到不对,等到打开客厅门后,汹涌的白雾往外涌,楚宁和团子已然失踪。
众人脸色大变,声音都在发抖:“坐标和楚队消失,发现开木仓痕迹,快上报!”
看着那三枚弹壳,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失踪前,楚宁开了三木仓,按理说门外的人怎么都能听到木仓声,可还真没谁听到过。
这般诡异的,不往里世界联想都不行。
与此同时,就在团子从表世界消失,踏进里世界的那瞬间。
站在阴云之上的杀戮,陡然回头看向了别墅的方向。
坐标联系骤然断裂,杀戮浑身戾气磅礴。
他握着巨刀,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在咆哮声中,他身上的衬衣西装裤悉数化为乌有,变化为染血的绷带。
在他脚踝上,又浮现了沉重的镣铐。
猩红的眼瞳看城堡别墅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杀戮一头扎进了虚空之门,重新回到了里世界。
刚收到消息的安全局队长,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深深吸了口眼,将烟屁股恶狠狠地投掷到的地上说:“启动b计划,立刻马上!”
他眼睛发红,盯着没有丝毫合拢迹象的虚空之门,嗓音嘶哑又凶狠:“启动b计划,开启最尖端的火力——灭世,就是踏平里世界,也要给老子把坐标抢回来!”
边上的庄羽表情一震:“灭世……”
灭世,安全局研究了数百年,专门对付里世界的杀手锏!
第481章 濛濛:除了爸爸和弟弟,我最喜欢老
第481章
里世界里。
“啊啊啊叔叔快点,再快一点。”
稚气的小奶音,在暗淡无光的里世界飘荡,异常的清晰响亮。
楚宁苦笑,这里太暗了,极大阻碍了他的视力,他根本不敢放开了手脚去跑。
团子乖乖的伏在楚宁肩头,她往后看了看:“大坏蛋要追上来了,叔叔再快一点点,我们去摩天轮!”
楚宁心头一紧,速度不自觉快了几分:“你能看清楚?”
团子理所当然:“可以呀,原来叔叔是看不到吗。”
楚宁正要回答,团子紧接着又说:“叔叔跳一下,叔叔往左边跑,叔叔再往右边哦。”
小奶团成了活导航,条理还很清晰,充当楚宁的眼睛,让他在陌生又危险的里世界里畅通无阻。
楚宁没有犹豫,直接全身心信任团子,将眼睛交给她来处理。
三四岁的奶团,在这刻竟表现出强有力的可靠度,简让人不能再放心了。
楚宁不自觉想起之前队长的叮嘱,难怪他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相信小幼崽的话。
巨大的摩天轮,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楚宁跑了起码有五分钟,仍旧没有接近。
他忍不住想要怀疑,是不是小幼崽不认路。
然而,奶团还在说:“叔叔加油,我们快到了。”
楚宁欲言又止,他不自觉回头看了眼。
异变就在这瞬间——
一黑影从旁边的巷子里冲过来,速度太快了,加上视线不佳,楚宁已然无法避开。
眼看要撞上之时,那黑影轻松往边上一闪,像拂柳一样闪了过去。
“跟我来。”与此同时,一道团子颇为熟悉的嗓音响起。
楚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手腕冰凉刺骨,似被一双铁钳般的手给抓住了。
不容抗拒的力量涌来,下一刻楚宁和团子,齐齐消失在黑暗巷子里,再无半分踪影。
戏弄够了,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像是猎人到了收网的时候,黑斗篷人慢吞吞走上前来。
“咦?”他发出惊疑,站在两人消失的巷子口,脚下黑影扭曲婆娑,“不见了?”
黑斗篷人头颅微微前倾,似乎在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当捕捉到一丝非常熟悉的气息时,他冷笑一声:“养不熟的白眼狼,早该扭断脖子。”
他如此说着,抬脚意欲追进巷子里。
猫捉老鼠的游戏,他玩够了,是时候该把两只狡猾的小老鼠抓回来,顺便将那只白眼狼宰了。
前脚踏入浓郁的黑暗中,后脚才堪堪抬起来。
“轰隆”凛厉的乌光,像最匹练的神兵利器,挟裹着磅礴的杀戮戾气,蓦地从天而降。
如同,神祇的审判。
黑斗篷人根本来不及躲藏,比刀光更快的,是杀戮譬如泰山般的气势。
气势率先压顶,像是泰山压顶,死死倾轧在黑斗篷人身上,气机被锁死,他根本无法动弹。
黑斗篷人大骇,竟是不知杀戮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悍。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大!
“轰隆隆”万古长夜的里世界,再次迎来了璀璨的天光。
耀眼的光芒,自上而下,贯穿站立不动的黑斗篷人,在他脚下,地面先于他龟裂。
骇人的地缝,像是野兽的大口,以黑斗篷人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蔓延。
非常恐怖!
黑斗篷人只觉眼前闪过强烈到空白的亮光,有那么片刻,他耳膜嗡鸣,大脑轰鸣,整个人一瞬间身处完全空白的空间里。
没有黑暗,没有天空和大地,放眼望去,只有让人致盲的明亮!
骤然见此光明,黑斗篷人内心却没有喜悦,有得只有低落到谷底的深沉。
杀戮,实在是不可匹敌的强大。
这一刻很漫长,又很短暂,其实就只有呼吸的功夫。
下个瞬间,被劈裂的剧痛姗姗来迟,黑斗篷人呆呆地低头,看见逐渐滑向地面的半边身体,适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啊,原本被杀戮劈成了两半啊。
就以左肩骨为界限,自上而下的一砍,他三分之一的身体就被劈了出去。
没有黑血喷涌,亦没有残肢碎肉,整个劈砍的伤口很是平滑。
由此可见,杀戮那般刀锋利的过分。
而且,杀戮真的来的很快,那一刀挟裹着他磅礴的怒意,直接将还没来得及的黑血汽化。
恐怖!
然而,黑斗篷人还没有死亡。
只要杀戮不让他死,他就不会死亡。
“唰”巨刀断裂的末端,呈直角的断裂面,直指对方眉心。
嘶哑粗粝,可字字似染血朱砂的问话传来:“我,女儿,在哪?”
视野中,亮白刺眼的天光逐渐淡下来,黑斗篷人适才那个发现那根本不是天光,原是——
刀光!
如今,那锋利似雪的刀,倒映出黑斗篷人的脸。
黑斗篷人低头,看到一张极为陌生面孔,他不适的眨眨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那身黑斗篷也直接被汽化了。
黑斗篷人露出了真容。
一张和死人一样白的脸,脑袋上没有半根头发,眉骨特别突出,将眼窝都挤压到变形。
原本该长鼻子的地方,内陷进去,长出了一根根的触须。
触须不长,大抵只有三十公分左右,或卷曲或婆娑或盘踞总,总归有些恶心。
就连他的嘴巴,都被触须覆盖住了,完全看不到。
除此之外,黑斗篷人比杀戮还像个人类。
“嗡”乌色血光的刀面颤动,代表着杀戮的耐心耗尽:“最后一次,我女儿在哪?”
黑斗篷人抬头着他,触须卷动:“不知道,刚被人带走了。”
这话一落,巨刀往前一送,直直插进对方的眉心。
然,黑斗篷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我知道是谁带走了她,我带你去。”
闻言,露在绷带外的一只猩红独眼,闪过冷厉的芒光。
下一个,杀戮身上的绷带嗖的一声,虬结成带倒钩的长鞭模样,凶狠地洞穿对方心口,还紧紧地缠绕了几圈。
就像是蜘蛛束缚猎物,极为残忍。
“啊!”黑斗篷人惨叫一声,浑身痛到痉挛。
杀戮面无表情地往前走,黑斗篷人就被拖拽到地上。
被劈砍的伤口,直接摩擦到粗粝的水泥地面,黑血霎时喷涌。
黑斗篷人痛到地上打滚,那掉落的半边身体,从伤口处生长出粉色的肉芽,左手代替腿脚,攀爬着像主体靠近,试图再次融合到一起。
“啪嚓”带镣铐的脚,精准地踩上去,像踩死一只老鼠,稍稍一用力,就将那部分身体碾碎成残渣。
从猎人到猎物,从追杀者到老鼠。
此间的距离,只差就一个杀戮罢了。
“啊啊啊!”更凄厉的惨叫声冲上云霄,那半边身体被碾碎,黑斗篷人也一样有痛感。
如同一场炼狱,只才这般下来,黑斗篷人就死去活来,去了半条命,像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杀戮瞥他一眼,哼出一声冷意。
他当多厉害的角色,也不过如此。
心随意动,绷带就是杀戮内心的忠实具象化,在他那么想的时候,绷带又缠了一圈,将黑斗篷人的半边肋骨勒断。
黑斗篷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他很是虚弱的指了个方向:“在……在那边,带走你儿女儿的人,在那……”
杀戮顺着指明的繁的方向前进,步伐看似不快,可速度却很是惊人。
与此同时,奶团子其实头发都没掉一根。
楚宁抱着团子,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把团子给对方的意思。
团子眼睛biubiu闪亮,她很是高兴的喊:“景老师,景老师你好呀,果然濛濛真的又见到老师了。”
她很是热情,半点都没把小景老师身上的异常放心上。
团子甚至还说:“景老师,濛濛有想老师的,幼儿园的同学们也很想老师的。”
站在黑暗中的小景老师怔然,想她,真的有想念她吗?还有人记得她?
团子:“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呀?”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老师回去,就还是和从前一样的。
小景老师眼圈通红,她惨然一笑。
在此时此刻,知道幼儿园的孩子还念想着自己,这只小幼崽还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这些种种,全都化为点滴春雨,将这段时日以来,内心日益增长的怨恨和仇视,稍稍融化了一分。
小景老师自死后,第一次感受到生前才体会过的小温暖。
她怅然的说:“不回去了,景老师回不去了。”
团子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小景老师。
当看到她身上,从肉里长出来的利刺时,团子忽的就沉默了。
小景老师不自觉扯斗篷遮了遮,这样丑陋的东西,不该给一个孩子看到。
楚宁面色凝重,小景老师这个存在,队长也是叮嘱过的。
他开口:“你想怎么样?”
小景老师摇头:“刚才追杀你们的人,在里世界里谋划多年,一心让两个世界颠倒。”
“他企图挟持坐标,用来威胁杀戮就范。”
“他谋划多年,有很多后手和安排,你们必须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到杀戮找来。”
……
小景老师语速飞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楚宁不敢相信对方,他问:“那黑斗篷人是什么身份?”
出奇的,小景老师摇头:“我也不清楚,知道他很早就在里世界了,是这里最年长的存在。”
说这话间,小景老师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快跟我来!”
楚宁纹丝不动,他看向团子。
跟或不跟,这个决定权,楚宁交给奶团子来决定。
果不其然,团子摇摇头说:“濛濛不能跟老师走哦,濛濛要去摩天轮等爸爸。”
小景老师面露焦急:“摩天轮?那么显眼的位置,你是坐标就跟灯塔一样,等不到你爸来,其他怪物就会把你撕了。”
哪知,团子非常坚定:“就是要去高高的地方,濛濛站高高的,爸爸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濛濛了。”
小景老师面露难色和挣扎,她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团子。
“小濛,”她忽轻声问道,“你喜欢老师吗?”
团子重重点头:“喜欢的。”
心尖突然就柔软了一块,小景老师又说:“那如果老师之前做了一些可能会伤害你的事,你还会继续喜欢老师吗?”
团子想了想,小嗓音很奶气,却说的极认真:“还是喜欢的,老师教濛濛很多道理和知识,是除了爸爸和弟弟外,濛濛最喜欢的人了。”
一直以来,团子对“老师”就带着天滤镜,觉得老师们真是厉害,肚肚里可以装下那么多的知识和道理。
而且,在以往的小世界里,奶团子还遇到过很好很好的老师和太傅。
他们都很用心的教过小团子,团子是爱学习的乖宝宝,对老师对尊敬了的。
她重复强调:“濛濛最喜欢老师了。”
听闻这话,小景老师胸腔之中,噬骨的怨恨奇迹般的在消散。
生长在胸口和肚腹的血肉利刺,居然有些自行脱落,就像是失去了养分,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红疤。
小景老师倏地笑了,她眼尾晶莹而湿润:“够你,有你还喜欢老师就够了。”
话罢,她对楚宁说:“你们走我后面,我带你们去摩天轮,不过速度必须要快。”
字音未落,小景老师伸手,尽量不碰到团子的情况下,取下她小发揪上的草莓小发夹。
紧接着,她双脚离地,整个人悬浮起来,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手心草莓小发夹上,
一瞬间,团子身为坐标的气息陡然扩大。
风鼓起小景老师身上的斗篷,下摆翻卷,发出猎猎的轻响,并且将团子的气息带出去很远。
嗷嗷嗷!
此起彼伏,无数里世界恐怖生物在这瞬间嗅到了坐标的味道,接二连三朝这边赶过来。
小景老师回头,朝团子笑了笑:“就是现在,快去摩天轮。”
团子有点懵,她还很疑惑,为什么到处都是濛濛的味道,压根不晓得小景老师在干什么。
楚宁眼底划过凛然,他深深地看了眼小景老师,朝她充满敬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带着团子,在无数恐怖生物过来之前,率先离开,朝不远处的摩天轮狂奔。
他跑的非常快,几乎是要飞起来。
同时,楚宁还说:“小幼崽,你要记住你的老师……”
你的老师,纵使从前曾干过坏事,但此时她以自己为饵,送你上青云。
只这一点,就是一个好老师。
团子趴在楚宁肩膀,看着悬浮在半空中不动的景老师,这一刻她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
终于,摩天轮就在眼前。
楚宁一把将团子推进去,反手锁上厢门。
他启动摩天轮,自己没有跟团子进一个厢体,而是朝她挥了挥手,飞快躲藏进了黑暗中。
耀眼的星辰,升上天空之时,必定有陨落成流星的风险。
楚宁要做的,就是彻底杜绝这种风险。
哪怕,赔上性命。
他就是坐标最后的安全防线!
团子紧贴在半透明的厢体壁上,她朝楚宁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小奶音传不出来,楚宁根本听不到。
摩天轮旋转起来,厢体用比平时快的速度升空。
盖因有小景老师为诱饵,摩天轮的这动静,竟是谁都没注意到。
随着摩天轮逐渐升高,团子也越看越远。
终于,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爸爸!
第482章 杀戮:猛兽护犊
第482章
团子一眼就看到了爸爸。
她眼神极好,在暗淡的天幕里,一下就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奶团不自觉更贴近摩天轮厢体门,半透明的门,映出一张挤压到变形的小脸。
团子张嘴喊:“爸爸爸爸,濛濛在这里爸爸,爸爸濛濛在这。”
然而,稚嫩的小奶音根本传不了那么远,只在厢体里回荡,外面不太听得见。
高大的男人,拖拽着沉重的镣铐,一手拖着急滴血的大刀,一手还拽着绷带。
长长的绷带,虬结成结实的布绳,绳子另一头,像长鞭一样穿透黑斗篷人的身体。
仿佛是拖死狗,杀戮就这样拖着对方,朝着既定的方向前面。
他的步伐,分明是不快的,可每走一步,都跨越过肉眼可见的很长一段距离。
他很着急。
像一头被彻底惹怒的狮子,眼睛猩红,鬃毛倒立,浑然没有理智,谁靠近就咬死谁。
团子喊了好几声,都没把爸爸喊答应。
她眼睛微微泛红,噘起小嘴有点小委屈,她想下去摩天轮,可此时厢体已经上升到半空,除非完整的走完一圈,不然根本不可能下去。
团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的爸爸,她还看到被很多极恐怖怪物围攻的景老师。
以及,在摩天轮底下,对摸到过来的漏网之鱼,楚宁极尽可能的周全。
这晚上的里世界,注定是很不平静的。
团子喃喃张嘴:“爸爸……”
非常小声,黏糊糊的小奶音,失落极了,可怜极了。
然,就是这一声。
前进中的男人忽地脚步一顿,他像是心有所感,迟疑着转过身来。
他好像,听到了宝贝的声音。
浑身是黑血的黑斗篷人,喘着大气,忍着浑身剧痛,很是艰难地说:“就在前面不远了,你看到了,这个方向的恐怖怪物变多了,而且……”
他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皮:“而且,所有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坐标的味道。”
那种清新的奶香味,是里世界绝不可能有的。
坐标就在前面,不会有错的。
可杀戮动也不动,猩红的凤眸越过空间和时间的距离,跨越黑暗的阻碍,直直落在了转动的摩天轮上。
团子一个激灵,顿时就激动了。
是爸爸!
爸爸看到濛濛了!
她眼睛biubiu发亮,努力踮起小脚尖,举起一双小胳膊,拼命朝杀戮挥手。
小濛濛:“爸爸!爸爸这里,濛濛在这里,你看到濛濛了吗?”
软糯的小奶音,在整个厢体里回荡。
依然没有传出去很远,可隔的老远的男人,往这边抬脚动了。
此时此刻,杀戮忘乎所有,他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心里什么都想不到。
视觉、听觉、心跳,有且只能感受到一个——
他的宝贝在摩天轮里!
杀戮丢下手里的绷带,带着沉重镣铐,步子迈动的很大。
一开始,他三步并两步。
接着,开始小跑起来,脚踝上锁着的镣铐发出极大的声音。
后来,他真的跑动起来了。
整个人就像是在飞,脚下生出气流和龙卷风,托着杀戮的速度飞快。
就连那碍事的镣铐,也不能拖慢杀戮的半分步伐。
黑斗篷人愣了下,支撑着爬起来,刚想提醒杀戮方向错了,蓦地他闭嘴噤声了。
在他的视野中,那转动的摩天轮里,小小的幼崽浑身都散发出明亮如旭日的璀璨亮光。
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那不是坐标特有的指引,又是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鼻子上触须翘起来嗅了嗅。
空气里,确实是团子的气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淡了。
h人往前走了几步,正想挤进恐怖怪物中一看究竟。
冷不丁——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刺眼如燃烧的陨石火球从天而降,并且精准地落在恐怖怪物最密集的中心,猛烈地爆炸开来。
h人条件发射抱住脑袋,躲到一边捂住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往外看。
只见那中心,出现一个巨坑,在那坑中没有黑血,只有碎成肉渣的残肢,像是一场肉渣雨。
黑血,是被极具的高温给瞬间汽化。
“咳咳咳”一声轻咳从无数肉渣里传出来,一道微弱的翠色濛光从肉渣中攀爬出来。
先是一只惨白的手,手背紫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指甲非常尖。
在那只手里,还握着一枚很可爱的草莓小发夹。
微弱的翠色濛光,正从草莓小发夹上散发出来,形成鸡蛋状的蛋壳,将人在爆炸中牢牢护住。
那手慢慢爬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被无数恐怖怪物围攻的小景老师。
小景老师本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自愿成为诱饵,以护团子安全。
她都做好了惨死的准备,可谁都想突然来的爆炸,她还处在爆炸中心,竟也能安然无恙。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血红的碎肉残肢满坑都是,就她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手心里,那枚草莓小发夹似乎尽完了自己的保护之责,草莓上皲裂出裂纹。
“啵”草莓小发夹当场破碎,像灰尘一样,从小景老师指缝里流落。
小景老师不自觉看向摩天轮,在那里软萌善良的小幼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咳咳咳,”小景老师咳出一大口黑血,她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了真切的笑容,“真好啊,和爸爸在一起,真是幸福的家庭。”
发出这样感慨,出奇的小景老师心里却再无怨恨和嫉妒。
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是被小幼崽喜欢着的就够了。
小幼崽是真心喜欢着老师,所以那枚草莓小发夹才会保护了她。
心头怨恨逐渐消融,一身负面情感也在消泯不见,小景老师肚腹间的利刺一根接一根的凋零掉落。
她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没有了这些在里世界赖以生存的怨恨负面情绪,她也真的要彻底死去。
所以,这次真的是要解脱了吗?
就在小景老师眼神逐渐茫然之时,恶狠狠的声音骤然响起。
“哼,黄雀一场空,”h人站在不远处,怨毒地盯着小景老师,“你背叛我,到头来你也什么都得不到,更不能在表世界复活。”
小景老师冷淡地看他一眼,对h人的真面容丝毫不惊讶,对他的话更是不予回应。
h人怒极反笑:“你说说,你这是为的什么?”
小景老师遥望着摩天轮,用很轻的口吻说:“不为什么,只求良心过得去。”
那样天真可爱的小幼崽,只是看着就代表着世界上美好的一切,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呢?
她不能,至少人不能。
而h人竟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他极为嘲弄:“良心?你早就死了,你的良心在哪?”
“在这世界里,靠良心就能活下去的吗?”
“我告诉你,我来了几千年了,不能!”
h人有些激动,他像是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我当年也很有良心,”h人蹲在小景老师面前,那张眉骨将眼窝挤压到很小的眼睛里,溢满了深沉的怨恨,“我甚至想过,要从内部瓦解到里世界,还表世界和平。”
然而呢?
余下的话h人没有再说下去,他脸上表情冷漠又讥诮。
他像是预言一般,对小景老师说:“早晚,你会变得和我一样,没有人类的良心,只有怪物的怨恨。”
在里世界,唯有怨恨方可生存。
h人站在小景老师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死……”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一枚更耀眼的火球,突破过虚空之门,像流星般恶狠狠地砸在不远处。
那方位,正是刚才在爆炸中,幸存的恐怖生物聚集起来的地方。
“轰隆”第二次爆炸。
同样精准打击在密集处,h人惊疑不定地看向虚空之门。
一浑身泛着冰冷光泽的人形机甲,钢铁双臂撕裂虚空之门,迈动履双足踏了进来。
那是,表世界的科技!
由此一来,表世界的东西第一次主动进入到里世界。
此时此刻,无数恐怖怪物全都不约而同看着,呆愣愣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小景老师也惊呆了:“那……那是什么?”
h人眉头紧锁,鼻子上的触须不安的蜷缩着动来动去。
他几千前来就来了里世界,如今表世界发展迅速,有很多东西是他所不懂的。
须臾,那人形机甲完全踏进里世界,从它脚底板上喷出幽蓝色的火焰助推器,让机甲可以平稳的停留在半空中。
一道小景老师耳熟的声音从机甲里传来:“里世界的住民们,你们好,我是安全局队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安全局的队长!
一听这名头,h人的表情顿时就不对了。
在人形机甲胸腔驾驶室里,叼着香烟的队长,微微眯着眼睛,嗤笑了声:“庄羽,给我再轰一枚流星。”
敢暗算他安全局护着的小幼崽,就要有勇气承担灭世的下马威!
庄羽扶了扶金丝单边眼镜,镜片上闪过寒光:“是。”
欺负小小姐的,一只怪物都不能放过。
“轰隆”第三枚闪耀整个里世界的火球,从人形机甲的右臂发射出来。
专门照着恐怖生物聚集的地方精准打击。
惨烈的爆炸,在里世界第三次响起,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队长透过光屏,沧桑的烟嗓再次传来:“三枚流星算是见面礼,大家别客气啊,都赶紧的出来,咱们好好聊聊。”
轻笑声不绝于耳:“毕竟,大家在生前,可都是一个世界的人类不是,兴许还有老邻居呢。”
没人真敢应这个话,整个里世界死寂一片。
三枚流星的威慑,让里世界里还活着的恐怖生物,全都隐藏了起来,绝对不扎堆不冒头。
小景老师看了圈,没看到半只恐怖生物的影子,她再回头时,连h人也不见了。
她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人很不对劲,唯恐还会生出祸端来。
人形机甲里,庄羽扫描了一遍附近,只看到站在土坑里的小景老师。
队长也是看到了,他掐灭烟头:“下去,咱们去找老熟人聊聊。”
下一刻,人形机甲缓缓动了,慢吞吞朝小景老师飞过来。
远在摩天轮的小奶团,自然也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
她张大小嘴巴,震惊了契:“哇,好厉害、好大的机器人。”
杀戮皱了下眉头,他弯腰打开厢体门,见小宝贝抱出来。
他说了句:“我也很厉害。”
团子看爸爸一眼,赞同点头:“对的,我爸爸也超级厉害的,爸爸是龙龙的时候,比那个大机器人还大。”
杀戮缓缓落到地上,团子要下来走,他遂牵着她小手。
c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仰望人形机甲,脸上带出轻松的笑容。
他抬脚,依照保护的本能像团子走去,然在触及杀戮的眼神时,那脚条件反射的蹭的往后一缩。
队长也千叮咛万叮嘱——别惹女儿控!
还一连说了三遍:别惹女儿控!别惹女儿控!别惹女儿控!
c摸摸鼻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明智的和奶团子保持安全距离。
杀戮牵着团子走的很慢,里世界并无好的风景可以看,但因为是和爸爸在一起,纵使没有光亮,团子也觉得开心。
她三步一蹦两步一跳,再时不时围绕杀戮转个圈圈,小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去过。
杀戮心头慢慢平静,那股因和团子骤然失联带来的戾气,也逐渐被抚平。
“宝宝,”男人喉结滚了滚,“刚才一下感应不到你,我很生气也很担心。”
团子仰头,回望着爸爸。
她想了想,伸手拍拍爸爸手背,就像平时爸爸安抚自己时一样。
小濛濛:“爸爸不生气也不担心,濛濛也很厉害的,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这话,她指着c又补充了句:“叔叔也有保护濛濛的。”
杀戮点点头,猩红的独瞳浮起深不可测的杀意和决心。
他很认真的跟团子说:“宝宝,爸爸想永绝后患。”
团子挠挠小呆毛,什么绝什么患?
杀戮:“我想,毁灭这里。”
彻彻底底的毁灭,将一些对团子可能不利的因素全掐死在摇篮里。
失联的意外,绝对不许再有!
团子还没发表看法,三声击掌声倏地响亮。
“猛兽护犊,不如合作一波?”
第483章 杀戮:早日让花苞成熟
第483章
巨大的人形机甲边,透亮的灯光从机甲那双眼睛里照射下来。
安全局队长手里捏着没点燃的香烟,表情懒散地看向杀戮。
他的余光,不动声色从奶团身上滑过,在看到她头发丝都没掉一根的时候,极为隐晦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坐标小幼崽安然无恙。
c上前来,给了队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随即站到他身后。
队长翘了翘嘴角,很小声地说:“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加鸡腿。”
c挑了下眉,嗤笑了声。
当谁是小孩呢?
哪知,奶团耳朵尖,一下就捕捉到“鸡腿”两个字。
她眼睛biubiu一亮,飞快问:“鸡腿?哪里有鸡腿?”
吸溜,濛濛最爱大鸡腿了!
队长:“……”
c低笑了声:“等回去,我的大鸡腿送你。”
团子嘿嘿笑:“叔叔好人。”
杀戮顿了顿:“宝宝,我会做的。”
没有他不会的菜。
团子仰头看看爸爸,又飞快看c一眼,她示意爸爸蹲下,凑到他耳边,很小声的嘀咕:“濛濛最喜欢的,肯定是爸爸做的大鸡腿。”
小奶音软糯,她自以为只有爸爸能听到:“但是叔叔给的不一样,叔叔送濛濛不要钱的,不要钱的腿腿香!”
说完这话,她还特别补充了句:“爸爸不担心,濛濛让叔叔送两个大鸡腿,濛濛一个,爸爸一个。”
c:“……”
小崽儿,你这就不厚道了。
她掰着小手指头计算,特别会安排。
叔叔好人,好人叔叔送的礼物,濛濛是可以收的。
她人虽小,可心里清楚得很,该亲近谁,该不靠近谁,自有一套标准来衡量。
杀戮站起身,揉揉她小呆毛。
猩红的独眼中,逐渐泛出春日波光,很是温柔。
“咳咳咳,”队长轻咳几声,试图拉回正事上来,“小崽崽想吃大鸡腿,我那多得是,回去就送你几箱。”
他先是朝团子释放了善意,尽量在杀戮面前刷好感。
反正,对女儿奴来说,可劲对奶团子好就完了。
果不其然,队长就看到戾气极重的男人,身上气息慢慢缓和。
如同咆哮的大海,在旭日跃出海平面之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白浪翻卷,暖风和煦,一派的怡人之景。
队长心头一动,伸手拍了拍人形机甲:“这是全球最顶尖的科技结晶,从安全局建立之初,就在研究的杀手锏。”
名唤灭世的人形机甲,造价已经远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对了对付里世界这个不定时的炸弹隐患,全球的各大势力,不管合不合的,是在明面在还是隐藏起来的,全都参与了。
有技术的投技术,有钱的砸钱,有人的出人,硬是不晓得失败了多少次,才终于造出了这么一架。
在灭世出现之时,全球的所有势力,不约而同达成一致默契。
——非生死关头,不得动用灭世!
兴许,灭世就是保存人类火种的最后希望。
队长请求启动灭世,自然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
他需要像所有人证明,眼下就是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
不启动灭世便作罢,可一旦启动,ab表里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队长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可他又看到一种希望,一种存在于小团子身上的希望。
他将合作说了一遍,对利益分配更是一脸的好商量。
大有,杀戮提任何要求都没问题的架势。
杀戮沉默了。
队长心头咯噔一下:“幽溟先生,我代表全世界人类,请求您了。”
说着这话,他便低下了头颅,弯下了腰,放低了所有的姿态。
c惊了:“队长!”
才从机甲上下来的庄羽也惊了:“队长!”
“都给我闭嘴!”队长眼睛布满血丝,这个位高权重的中年男人,眉目间第一次浮现出了疲惫。
他是表世界的一道重要防线,他战斗的太久了。
眼见杀戮没有任何回应,队长苦笑一声:“幽溟先生,是我们打扰了。”
话罢,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团子有点懵,她看了就这么走了的队长,忽地奶声奶气问:“队长叔叔,你还送濛濛大鸡腿吗?”
这话问得,硬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回身,扯了扯嘴角道:“当然,你是可爱的小幼崽,我不会因为大人的事,就克扣你的鸡腿。”
团子点点头,她摇摇爸爸的手问:“爸爸,这里的坏蛋吃了外面的世界,濛濛以后会不会就没鸡腿腿吃了?”
她是知道,在这个没有白天的世界里,是长不出小鸡的。
没有小鸡=没有鸡腿腿腿。
哎,没有鸡腿腿的世界,濛濛会有一丢丢不开心的。
长大的濛濛,也还是会喜欢啃鸡腿的。
杀戮低头看了她一会,他又抬头视线落到队长身上。
从脸到整个上半身都缠绕着绷带的男人,朝着队长比出了个“1”的手势。
队长:“???”
1什么1,他可不是个0。
z心有所感,用力拽了他一下:“队长,赶紧点头。”
队长满脸懵逼:“点什么头?他说什么了?”
团子捂嘴笑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弯的,像是可可爱爱的小月牙。
“队长叔叔笨笨,”她靠着爸爸大腿,咯咯笑的特别欢快,“我爸爸说的是鸡腿哦,你要送濛濛很多很多鸡腿腿,爸爸就会同意了哇。”
听闻这话,队长眼睛一亮,飞快点头了又点头:“好好好,送送送,你要多少我送多少,别说一箱子,就是十箱一百箱,我都送你。”
杀戮嫌弃,沙哑粗粝的嗓音吐出三个字:“一辈子。”
只要宝宝想吃,随时不限量供应品质最上乘的山鸡腿肉。
绝对不能以次充好。
在这瞬间,队长竟是神奇的读懂了杀戮的眼神。
“啪”他一拍大腿:“没问题,解决完里世界的事,我就改行就养鸡,只供应给你家小幼崽。”
c和z一言难尽:“……”
改行养鸡什么的,大可不必如此牺牲。
杀戮满意了,他弯下腰长臂一抄,将团子抱到肩膀上坐好,拖着大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队长等人赶紧钻进灭世,跟着杀戮的指引,一路屠杀过去。
杀戮对里世界极为熟悉,该说是每个恐怖生物,甫一诞生,就像是寄生虫一样,对里世界这个宿体产生很微妙的熟悉感。
森寒的刀光一指,灭世的流星就精准的击打在某处。
流星坠落,在只有黑夜的里世界里,是迷人的绚丽火球,光明热烈还温暖。
可当流星爆炸,那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
流星之下,绝无全尸。
黑血往往还没喷溅出来的机会,就直接被流星的火焰所汽化。
灭世所过之处,只有遍地的碎肉残肢。
从来将表世界当成狩猎场的里世界,在这一刻颠转,成了任灭世宰割的猎物。
猎人和猎物,地位的颠倒,总是在一念之间。
如此几次后,里世界的恐怖生物遂学会了分散。
这些怪物们,自发地像四面八方散落,绝对不聚集在一块,以免成为被狙杀的对象。
而对杀戮的如此行为,大家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没谁能抗得过杀戮的大刀。
见状,队长也早有对策。
他哼了哼,叼着香烟,朝身后一挥手。
c带着全副武装的人马,立刻从机甲里出来,三人一小队,对恐怖生物进行火力碾压和围剿。
他们用的热武器,也是局里最新的研究,子弹和灭世的流星都是同一材质。
对付一般的恐怖生物,凭借人数优势,还是能激战一波。
可要遇上实力稍微出众一点的恐怖生物,三人小队就不太够看。
通常这个时候,作为坐标的奶团子小肉手一挥:“爸爸那里,有大鸡腿!”
她知道,爸爸要帮着对队长叔叔打坏蛋,队长叔叔才会那么高兴地送濛濛鸡腿。
所以,在团子眼里,那一只只的坏蛋就是活生生的鸡腿肉肉!
小濛濛:“爸爸,冲鸭!”
这般地毯式的铺开扫荡,三个时辰后,饶是小孩子精力充沛,奶团也有些累了。
她抱住爸爸的大脑袋,小脑袋靠上去蹭来蹭去,哼哼唧唧的犯困撒娇。
“哐啷”碰撞的镣铐静声,高大的男人止步,他站立不动,微微偏头去看团子。
团子扭来扭去:“爸爸,濛濛困困,还想喝neinei。”
小幼崽年纪还小,就一直没戒奶,每天都要喝上两杯热牛奶。
要是到了睡觉时间,不喝牛奶会连觉都睡不着。
杀戮把她抱起来,团在臂弯里哄:“爸爸哄,你先睡觉,睡醒了再喝。”
团子还是听话的,乖乖窝怀里闭上眼睛。
可还睡不到一分钟,她就很不舒服地翻身撑起来。
白嫩小脸垮兮兮地瞅着男人:“爸爸,想喝牛奶奶。”
她嘴巴痒,心里痒痒,奶瘾犯了。
杀戮认真思考,现在半路回表世界的可能性。
跟在后面,一直安静等待着杀戮下一步行动的灭世驾驶室里。
队长喝了口浓茶:“z你去问问,怎么不走了?”
z一看时间,都不用问就知道:“小小姐奶瘾犯了,先把人接进来休息会。”
这话说完,都不等队长同意,z自顾自就开了门去接人了。
队长咂吧两下嘴:“嘶,这z都快成男妈妈了。”
养孩子养的这么熟练有经验,不当男妈妈都可惜了。
队长边给c等人发送撤回的消息,边思维发散了一下。
里世界的隐患解决,安全局就没存在的意义了,到时候大家都转行了,他还真想去喂鸡。
不过z么,估计真可以去当个男妈妈。
去接人的z,猛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队长在背后说他坏话。
他把人接回来,准备好休息间,又忙前忙后去拿热牛奶,还有贴心的送上热水。
这般忙碌,十分钟后小奶团裹着小毯子,在爸爸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喝饱了牛奶,她连呼吸都带着极浓的奶香味,整只又软又粉,像洋娃娃一样,让人抱着就想乱rua一把。
杀戮陪了她一会,确定团子睡的很熟,适才轻轻把人放到小床上。
哪知,团子敏感的很,一离开爸爸的怀抱,立时小胳膊就缠了上来,小脑袋还偏过来,哼哼的往杀戮怀里拱。
杀戮不敢动,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又十分钟过去,他很慢很慢地退出被抓住的手。
即便是在睡梦中,团子也还是噘了噘小嘴,像是有点不高兴。
杀戮走出休息室,和门外的z擦肩而过之时,沙哑的嗓音丢下一句:“照顾好她。”
话罢,下一刻杀戮出了灭世,直接飞入外面的黑暗之中。
不用顾忌着团子,杀戮就像是出笼的凶兽,所过之处全是猎物。
他的速度极快,竟是一度连灭世都追不上。
他无需给灭世做指引,只见着恐怖生物就杀。
杀戮还记得,这些恐怖生物的死亡,是会带给团子成长,更甚至让她灵魂小芽上的“花苞”早日成熟。
于是,团子在睡梦中,依然不自觉吸收着光点。
那些光点,一半被团子吸收掉了,帮助她长高,另一半却直接被灵魂小芽上的小花苞抢夺。
兔子恨得牙痒痒,它蹲在花钵面前,爪爪里握着手术刀,比划了好几次,最后都没下得去手。
崽儿不同意切除,它要是趁她睡着切除了花苞,崽儿肯定会很生气。
生气的小崽儿不仅会不理它,而且还很难哄的。
兔子不敢那么做,只能干瞪着那花苞,目不转睛的检测对方。
它有把握,在自己的监视下,这欺骗崽儿的假花苞,绝对没有任何干坏事的机会!
与此同时,外面的里世界。
随着大量恐怖生物的死亡,整个里世界的光线正在逐渐衰弱。
仿佛是天亮前的黎明,纵使依旧是黑暗,可已能依稀看到点微末天光。
相对的,在恐怖生物覆灭的城市,那些和表世界一模一样的镜像高楼大厦,在某个瞬间,像是被谁打上了马赛克,逐渐斑驳龟裂。
墙体由实变虚,街面上间或垮塌,坦突然就出现巨大的天坑地缝。
直耸入云的大厦,倾塌的悄无声息。
宛如游戏机出现bug,建模好的世界,顷刻没了支撑,逐渐消融成像素单位,什么都不存在了。
看着这种变化,灭世驾驶室内的一众,脸上全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终于,里世界要消失了。
第484章 濛濛可以给你抱抱的哦
第484章
灭世驾驶室内。
有些安全局的队员,此时竟是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抿着嘴巴,脸上表情既是愤恨又是解脱,还有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安然。
终于,这无数年来的苦难都要结束了……
“呜呜呜,”有人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脸当场就哭出声来,“队长,队长……我们……我们终于做到了对不对?”
队长辗转反复捏着香烟屁股,烟龄那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没有想抽的冲动。
他眼睛微微弯了弯,眼尾带出中年人的眼睑褶子。
那笑容是极轻快的,也是极愉悦的:“是,我们这道防线,终于做到了,我们即将完成自己的……”
“轰隆”猛烈的撞击袭来,打断了队长没说完的话。
“使命”两字尚且到了喉咙,队长硬生生咽了下去。
“轰隆隆”第二次撞击又飞快袭来。
钢铁巨人般的人形机甲,硬是在那撞击下,站立不稳地摇晃起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队长一个箭步冲到驾驶台前,用力搬动指挥杆。
队长:“就位,敌袭反击!”
所有人表情一紧,浑身紧绷,顺时进入待命状态。
“底盘破裂,释放八驱履带双轮。”
“火力蓄能完毕。”
“锁定敌人位置完毕。”
“飞行软骨准备,随时可以进行陆转空状态。”
……
队长面容严肃,一边在光屏上放大敌人的影像观察,一边厉声问:“幽溟呢?”
这么大的动静,幽溟不可能全然不知晓,更何况他最宝贝的小奶团还在灭世休息室里。
庄羽金丝单边眼镜闪过芒光,他手中的监测器对准了幽溟。
所有的影像投射到灭世驾驶室内,叫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外面,漆黑的幕布像是被撕裂了般,冷凛的刀光弧线,每一下都撞击在澎湃的腕足上。
那腕足像极了章鱼的触手,又长又粗,底部还有密密麻麻的吸盘,每个吸盘蠕动张开,就是一只充满恶意的血红竖瞳。
在张牙舞爪的腕足中央,长着一颗后脑勺往后凸的大脑袋。
那颗脑袋,不是别人的,赫然是和之前的黑斗篷人一模一样的。
此时,他状若癫狂,代替了鼻子的小触手,不断相互缠绕卷曲。
“死吧,”他嘴里念念有词,巨大的腕足支撑着往前爬行,完全地成为了无脊椎的生物,“全都一起死在这里,成为我的养分,这个世界的养分。”
有两条腕足,不断在和杀戮缠斗,而剩下的腕足则在黑暗中婆娑前进。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那些腕足攀爬上虚空之门。
随后,所有的腕足绕上去,掰着虚空之门往左右拉扯。
“嗡嗡”整个里世界开始震荡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湖泊,湖底火山爆发,连带着整个湖面都开始激荡。
所有人骇然,那虚空之门在这般撕扯下,终于承受不住,霎时龟裂破碎。
虚空之门,消失了。
虚空之门,扩大了。
本是一扇门的形状,此时那虚空之门变成了黑洞,且洞口还在不断往四周扩大。
在扩大到一定范围后,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ab表里世界,在融合!
当那些逐渐消解的城市碎片,通过黑洞落入表世界,像是某种可怕的化学反应,里世界的物质在吞噬。
像是一块极寒的冰,落入了零度清水中,那冰块释放的寒气,竟让清水也逐渐开始结冰凝固。
这种融合的速度,随着里世界的“物质”越来越多地掉落进黑洞,两个世界的融合就在加快。
这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
透过黑洞,在灭世驾驶室的安全局一行人,清楚看到里世界吞噬融合的某个小区里。
表世界的普通人猝不及防之下,天就黑了。
当这些人还在茫然懵懂之时,可怕的畸变发生了。
有些人脸上长出了鱼鳞,鼻子扁平,眼睛间距拉高,好好的人脑袋硬生生变成了皮肤青黑的鱼头模样。
有些人长出了尾巴,还有人走路像是青蛙在跳动。
当这些外在的变化发生后,人越是心里积累的负面情绪越多,畸变程度就越是严重。
当一个畸变者,开始向正常的人类攻击,并表现出野兽般的狩猎行为时,表世界彻底乱了。
但黑洞还是继续扩大,不断吸收着里世界的负面能量,然后像个可怕的污染源,反向入侵表世界。
谁都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哈哈哈,”章鱼怪模样的黑斗篷人大笑起来,他的那一对对腕足,似乎也能吸收里世界的负面能量,越来越米且大,“就是这样,黑暗降临,永夜将至,谁都逃不开,谁都阻止不了。”
腕足盘踞婆娑,一只只血红的眼睛从腕足底部张开,邪恶得像是旧日的邪神。
队长又怒又冷静:“通知幽溟,询问他能不能阻止这一切?”
庄羽表情凝重,他深呼吸道:“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去问小小姐。”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和小团子在里世界进出一回后,团子对里世界的了解,以及经常一些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直觉,庄羽非常相信。
队长没有说话,香烟又一支接一支地抽上了。
庄羽起身,大步往休息室去。
休息室里,柔软的小床上,小小一团的幼崽正睡的香甜。
外面的风雨,外面的险恶,她浑然都不知。
庄羽进来的时候,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有些不忍心唤醒她。
可外面的情况确实太严重了,耽搁的一分一秒都是生命。
庄羽深呼吸,揉了揉僵硬的脸,弯下腰身翘起嘴角,用最温和的口吻轻唤:“小小姐睡饱了吗?可以醒过来了吗?”
说着,他轻轻推了推团子。
如此喊了三四声后,奶团子浓密如小扇子的睫毛颤了颤。
突然被喊醒,她还是有些小起床气的,不太高兴地噘着小嘴,发出哼哼唧唧奶气的声音。
庄羽还算了解她,从兜里摸出颗奶糖,剥了糖纸后放到团子鼻子下面。
甜甜的奶糖香味,顿时就让团子睁大了眼睛。
小幼崽,立时清醒。
庄羽顺势把奶糖喂进她嘴里:“小小姐抱歉,实在是情况特殊,不得不唤醒你。”
团子小短腿岔开弯着,小手抓着粉嘟嘟的脚趾头,那小巧的大脚趾还很可爱地翘了翘。
她卷住嘴巴里的奶糖,甜甜的糖味,让团子满足地眯起眼睛,连带那点起床气也没了。
庄羽知道她在听,便三言两语将外面表里世界融合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眼含希翼地望着团子问:“小小姐,有解决的办法吗?”
说来都很好笑,这么事关全世界安危的大事,谁能想到,竟是需要和个三四岁的小幼崽请教呢?
但庄羽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小幼崽有办法。
奶团子歪头想了想,在系统空间里问兔子:“兔子哥哥,这道题濛濛不会。”
兔子双眼通红,它盯着那假花苞,一双兔子眼都盯着了红血丝,芯片更是乌拉拉的烫人。
听闻这话,兔子用自己过载的芯片,计算了会。
兔子:“计算不出来,没救了等死吧。”
说完这话,它又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假花苞。
坏东西,休养有可乘之机。
团子:“……”
哦豁,这道题兔子哥哥也不会。
她条件反射想找爸爸,遂问庄羽:“叔叔,我爸爸呢?”
庄羽回答:“在外面,和章鱼怪对打。”
至少,在他过来之前,两者还不分轩轾,没分出输赢。
团子舌尖舌忝了舌忝了嘴巴,从床上滑下来,她弯腰刚准备去穿鞋。
冷不防,庄羽条件反射地把人抱起来坐床边,他单膝跪下,拿起白色的公主小皮鞋,大手握住团子肉乎乎的小jiojio,帮她把鞋子穿上。
庄羽:“我带你去找他,不过只能远远地看,太危险了。”
团子点头,主动把小手塞进庄羽手里,给他牵着往外走。
见庄羽脸色不好,团子想了想还是说:“叔叔不担心,我爸爸很厉害的,爸爸可以消灭章鱼怪。”
闻言,庄羽看着团子,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纯粹,他忽地就生出一种颓然的疲惫来。
庄羽蹲下身,双手握住团子肩膀:“我知道,叔叔不该把拯救世界的重任放在你身上,可是在表世界,有很多和小小姐一样可爱的孩子。”
“如果两个世界融合,那他们就没有任何未来了。”
“小小姐,我所想要守护的,就是无数个像小小姐这样的孩子,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你们可以在阳光下奔跑,可以在春日里游戏,可以在冬天里吃雪糕,还可以跟着老师学很多的知识。”
“在这样幸福的世界里,健康快乐地长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污染被畸变,被猎杀。
团子安静听着,她注视着庄羽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右眼睛经常隐藏在单边眼镜下,平时冷静自持,不苟言笑。
说是安全局的人,其实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反而更像是城堡里的公主管家。
团子其实还是喜欢庄叔叔的,她伸手,热乎的小肉手贴上庄羽微凉的脸。
庄羽愣了下,有些疑惑。
团子:“庄叔叔,你是不是要哭了啊?你要是不开心真的很想哭的话,濛濛不会跟别人说的,濛濛可以给你抱抱的。”
稚嫩的童言童语,柔软又干净,但却像是一根利箭,直刺庄羽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所撑着的坚壳,在刹那之间轰然龟裂破碎,露出了柔软的内心。
一个大男人,竟是真的红了眼眶。
他取下单边眼镜,飞快低下头。
团子慢吞吞的说:“濛濛说过了,我爸爸很厉害的,叔叔不用太担心,爸爸会解决所有的问题,叔叔你要相信濛濛的爸爸。”
小幼崽的手,拍到了庄羽的脑袋上,用平时爸爸拍她的力道,努力去安抚庄羽。
小濛濛:“叔叔,濛濛也喜欢很多小朋友,还喜欢老师的,濛濛也不喜欢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
她边说边想,忽的一拍小手:“没有太阳,濛濛就给它画个太阳好了。”
她说的兴致勃勃,边拉着庄羽往驾驶室跑,边从兔子玩偶肚子里摸出一支红色的蜡笔。
庄羽不太懂团子嘴里的“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叹了口气。
既然小小姐说要相信幽溟,那就姑且相信吧。
他将原话转述给队长,队长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只是看了眼坐桌子边,埋头在白纸上开始画太阳的小团子,又扭头看着光屏。
清晰的光屏上,浑身绷带散乱的男人,单手握着大刀,在他背后生出一对骨翼。
骨翼末端带倒钩,有规律的扇动,在地狱般的场景下,竟有几分神祇才有的悲悯味道。
而在男人脚下,是体型越发庞大的恐怖生物章鱼怪。
发达的腕足,没人知道有多长,而统率腕足的那颗脑袋,也越发极畸形巨大。
此时,章鱼怪的腕足,有两条死死缠绕着杀戮的刀。
其他的腕足,从下方偷袭上去,试图绞断那对骨翼。
杀戮面无表情,他抬手,直接撕扯下脸上的本绷带。
那绷带是束缚,亦是杀戮偏执的自我控制。
在没找到团子的每一个黑夜里,都是这些绷带在时时提醒杀戮,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如此,他没有在里世界的侵蚀下,失去理智成为彻底的恐怖生物。
这些绷带,早已和他的皮肤长成一体。
杀戮每撕下一条,就是在活生生揭下自己的皮肤,黑色血液涌出来,沾染到绷带上,也染红了指尖。
当绷带撕的足够多了后,所有垂落的绷带立时化为巨大的牢笼,像是蛇吞象,从四面八方将整只章鱼怪包裹起来。
章鱼怪:“没用的,没用的,困住了你也杀不了我!”
杀戮没有言语,他只是重新握住了刀,磅礴的气势陡然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看到,那把大刀上,倏地散发出幽深的乌光。
乌光凌厉,像极了从深渊之中锤炼出的凶兽。
这气势太强,震撼了所有人。
奶团子似有所觉,她抬头看了看了。
她眼睛一亮:“是爸爸的小杀戮!”
没人注意到她这句话,团子说完又低头继续画画。
濛濛不仅要画太阳,还要把杀戮戮画下来!
嗨呀,濛濛怎么这么会画画呢?
在那张白纸上,红色的蜡笔笨拙的涂抹着,那画风就很火柴人风格,简直和幽溟的画技一脉相承。
团子换了种颜色,开始画太阳底下的坏坏章鱼。
她三两笔就画好了,然后她又换了黑色蜡笔,画出杀戮的乌光。
兴许是觉得一道乌光太少了,团子大手一挥,一道乌光分为八道,直接坠落到坏章鱼身上。
她还在画纸空白的地方添了几下,代表四下散落的章鱼腕足。
“吸溜,”奶团子摸摸肚子,“濛濛想吃烤鱿鱼须了。”
这话才落,灭世外面,乌光下坠,挟裹着乘风破浪的气势,在章鱼怪还没挣脱的时候,化为八道光束,狠狠扎下去。
“啪嚓”章鱼腕足飞溅,无数被杀戮砍断的腕足,像雨水一样噗噗落地。
没有人注意到,那些散落的方位,竟是和团子画的一模一样!
奶团饿了,遂赶紧画完画,然后去找爸爸。
她捉起绿色蜡笔,又快又急的在画纸上画下几笔,那几笔很是潦草,却能看出是一棵参天大树的模样。
参天大树根须生长在里世界,树冠顶着表世界,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刚好将两个世界彻底支撑着分开。
小濛濛:“濛濛画完啦,濛濛要去吃爸爸做的烧烤。”
第485章 誓死也要捍卫的信仰
第485章
小奶团无条件的信任爸爸。
这种信任无关能力大小,只和感情有关。
她在画画,又不是在画画。
作为闪耀的坐标,她的一言一语,以及心里的想法,都会通过那看不见的坐标纽带,传导到杀戮那边。
说不清谁才是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也兴许这种指引和被指引,本就是彼此都需要的。
团子还小,成长过程中,自是离不开爸爸的抚育。
杀戮已是恐怖生物,如果没有团子的指引,他只能被黑暗所侵蚀,沦为里世界里只知杀戮的野兽。
他仅有的一点人性,全都是小幼崽给予的。
是以,当八道乌光落下后,章鱼怪的腕足漫天飞舞间,高大的男人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眼。
团子仿佛也感觉到,她眼睛biubiu发亮,飞快从小板凳上滑下来,扯着画纸就冲到灭世透明的窗户口。
她小脸贴得极近,隔着透明的窗户,拼命朝爸爸挥手。
嗨呀,爸爸看这里,濛濛在这里哦。
队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章鱼腕足飞扬处,他扒拉了下奶团子:“小幼崽往后站一点,小心摔下去。”
团子抱着画,哒哒哒往后退三步:“好的哦,濛濛站在这里看爸爸。”
队长视线锁在章鱼怪身上,暂时没功夫注意奶团。
庄羽偏头看了眼,余光瞥见团子的画时,他呼吸一顿:“小小姐,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团子甚是大方,直接把画塞给庄羽:“看吧看吧,濛濛可以送你。”
a4白纸上,有火红热烈燃烧的太阳,有四下散落的断裂章鱼腕足。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颗树参天大树!
大树翠绿的颜色,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画面,粗壮的根须紧紧缠绕着灰暗的里世界。
葳蕤葱茏的树冠,则顶着澄静的表世界,像是古神话里,那撑开天和地的神奇不周山。
庄羽手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理智在说,这一切不可能发生。
可章鱼腕足散落的方位,又在告诉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切不可能的事,放在小幼崽身上,只要她想,那就会是可能。
于是,他嗓音轻颤的问:“小小姐,你画的这棵树在哪?我为什么没有看到?”
团子咦了声,踮起脚尖去看自己的画,她似乎都稀里糊涂的,很是茫然。
小濛濛:“树?对哦,濛濛为什么会画树呀?”
庄羽不死心:“小小姐,你在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画这棵树?”
团子挠小呆毛,她很努力思考。
就在庄羽心脏逐渐下沉的时候,奶团子忽地一拍小手:“有大树的哦,濛濛画了太阳,以后这里就有阳光了,有阳光就会有小草大树。”
三四岁孩子的逻辑,就是这般简单。
庄羽急急问:“那这棵树现在在哪?”
团子看他一眼:“还没有长出来呀,濛濛才画好,大树还没开始长呢。”
说完这句话,她便对大树的话题不感兴趣了,蹦跳着跑到灭世舱门口,乖乖等爸爸。
庄羽小心翼翼收好画,正想跟队长汇报这事,冷不丁就听队长惊疑了声。
队长:“咦,我看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他指着元气大伤后,显露出人形躯体的章鱼怪,对着那张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雪白的皮肤,凸出来的眉骨,挤压缩小了的眼睛,还有长在鼻梁山根的小触须。
脸沿线条,其实和人的轮廓差不多。
队长指尖随意画了画:“眉骨往里缩一些,眼睛在大一点,安个正常人的鼻子,弄个头发……”
“啪”队长怒拍操作台,嘴里叼着的香烟也掉了:“我哗他妈的!”
在场所有人都很莫名其妙,齐齐看向外面。
四散的章鱼腕足中心,身形高大的男人,刀尖抵在皮肤雪白的对手眉心。
他面无表情极了,身上的绷带像是活物,竟是缠绕住章鱼腕足,将之一口口的吞吃下去。
如同养蛊,绷带每吞食一根章鱼腕足,章鱼男就虚弱几分。
当最后一根腕足被吞噬,章鱼男都快站立不住。
他剜着杀戮,被挤压极细长的眼睛绽放出怨毒的恶光。
“我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章鱼男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带着说不上来的恶心感,“没有谁能逃得掉,我逃不掉,你杀戮也逃不掉,多年之前的无数强者也都没人能逃掉。”
杀戮没说话,他只看了眼还在侵蚀表世界的黑洞,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章鱼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不会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撕扯出黑洞,叫两个世界融合?”
杀戮握刀的手收紧:“说。”
章鱼男等的似乎就是这句话,他手抵住大刀:“说可以,但你不能杀……”
“他不杀,老子来杀你!”
暴怒的喝声传来,安全局队长从灭世上跳下来,行走如疾风,挟裹着磅礴的愤怒。
杀戮只觉劲风拂面,下一刻身穿制服的队长,挥着警棍模样的武器,劈头盖脸就往章鱼男脸上揍。
他边揍边怒喝:“我还当是哪个畜牲,这么跟表世界过不去,好歹大家生前都是体面人,在表世界不是还有家人,就是还有后代子孙,怎么能这么不顾情面呢?”
“啪”一棍子抽在章鱼男脑门,打的他眼冒金星,完全没看清下手的人是谁。
队长冷笑:“现在我可知道为什么了!”
“啪”又是一棍子下去,抽的章鱼男浑身抽搐。
那棍子显然也是特质的,专门用来对付恐怖生物的。
章鱼男倒在地上,抱着脑袋躬着身体,弯成虾米的防御姿势。
透过缝隙,他往上看着队长,脸上闪过迷茫:“你……你谁?”
队长怒极反笑,反手扯下腰间的安全局徽章,掷打到章鱼男身上。
金灿灿的徽章,中间是鲜红的五角星,耀眼又炽热。
那不仅仅是徽章,更是一种不屈的精神,誓死也要捍卫的信仰。
章鱼男脸色大变,他像是碰到了硫酸般,忙不迭的往后退,离那枚徽章远远的。
见他避如蛇蝎的模样,队长更是生气。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章鱼男的衣领子,将他脑袋按到地上,就按在徽章面前。
队长:“认出来了吗?我问你认出来了吗?”
——“我亲爱的安全局第一任队长,我的前辈宋显宗同志!”
第486章 一旦融合,再无法停止
第486章
我的前辈,宋显宗同志!
“我的前辈,宋显宗同志!”队长重复大声喊道。
这声一落,跟着出来的安全局队员们,全都震惊了。
宋显宗?
哪个宋显宗?
众人不自觉看向了章鱼男,企图从他那张畸变了的脸上,找到微末熟悉的痕迹。
在安全局,每个人在入职仪式上,都会对着安全局第一届的先烈领导宣誓。
其中,占据c位的,便是在里世界战斗中壮烈牺牲的第一任队长——宋显宗。
局里,至今都还保存着宋显宗的照片,还有那本他亲自编撰的《安全局镜像世界信息记载》。
那本书,支撑着安全局走到现在,已成为镇局瑰宝。
每一任队长在卸任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经历过的里世界恐怖事件,详细的记载上去。
即便如此,那本书最后的信息记录,仍旧是宋显宗记录的那部分信息最多。
多少年来,无人能超过他的功绩。
毫不夸张地说,宋显宗就是局里无数人的精神领袖。
而如今,这样的精神领袖,再见之日,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包括庄羽和楚宁在内,大家都很茫然。
那是一种信仰崩塌,三观粉碎的茫然。
仿佛前路尽断,光明永逝的悲哀。
队长眼睛红得吓人,他用力按着宋显宗的脑袋,恨不得直接按进地心去,让这个“人”从此消失!
既是已壮烈牺牲了的先辈,那就安心当个不屈的英魂,活在后辈的心目中,那不好吗?
队长恨得几乎将牙龈咬出血:“为什么?”
比起英雄沦为恶龙的悲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背叛!
背叛同伴!
背叛精神!
背叛信仰!
背叛人类!
这种背叛,已然是整个安全局的耻辱、污点!
“嗬,”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宋显宗”三个字,章鱼男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宋显宗?谁是宋显宗?”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子,视线总挪开眼前金光刺眼的徽章。
“我不是宋显宗,”他喉咙里发出嗬嗤嗬嗤的声音,“我不是宋显宗!”
最后一句话,他用尽全身力气在否认,那力道大得一下掀翻队长。
队长后退两步,眼神非常凶狠。
章鱼男浑身都在颤抖,他嘴唇嗫嚅,固执地否认说:“我不是宋显宗,我不是……”
事到如今,他竟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队长怒极反笑:“很好,你不是宋显宗,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说着,他甩了甩警棍,活动了下脖颈和手腕,准备亲自结果对方。
章鱼男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从杀戮面前经过,杀戮纹丝不动,收了大刀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高大的男人,失去绷带的赤衤果上身,没有皮肤只有鲜红的血肉。
那些血肉,随着他的呼吸,每一块肌理都在轻轻的起伏着,具备恐怖的爆发力。
杀戮朝灭世脚边的团子招手,小奶团眼睛一亮,吧嗒吧嗒欢快地朝爸爸跑过去。
“爸爸。”她奶唧唧地喊着,一靠近杀戮,张开小胳膊就要抱他大腿,然触及爸爸的上半身,她硬生生收回了手,憋忍住了不扑过去。
小粉团担忧极了,白嫩包子脸皱巴巴的:“爸爸,疼不疼呀?濛濛给你呼呼好不好?”
杀戮自是不疼的,自从到了里世界后,他身上终年都在流血受伤,早就麻木习惯了。
猩红眼瞳映着宝贝软乎乎的小脸,起先还煞气暴虐的男人,此时竟像是三月里的春晖,温和的不得了。
他摇头,大手揉了揉团子小脑袋,表示自己不疼的。
可奶团心疼,她拽拽爸爸的手,要他蹲下来。
杀戮依言蹲下,从头到尾视线就未曾从团子身上挪开过,可他的余光,却是注意着队长那边。
章鱼男哪里是逃得掉的,没跑出几步远,就让安全局其他人给团团围住。
这些人面容严肃,端着新式热武器,全都眼睛泛红地对准了章鱼男。
“宋显宗!”队长大喝一声。
章鱼男条件反射停住脚步回头,迎面就是一棍子抽下来。
战况毫无悬念,本就被杀戮重伤的宋显宗,自然不是安全局的对手。
况且,安全局人多势众。
杀戮确定无碍,适才收回了余光。
“呼呼呼,这里流血血了,要呼呼的。”
站在高大男人面前的小团子,正尽量靠近爸爸,但又不会挨蹭上的距离,噘起小嘴,每个地方她都去呼呼。
小嘴都呼酸了,她小手吧唧揉一把,又继续给爸爸呼呼。
小濛濛:“爸爸还痛不痛呀?濛濛呼呼痛痛飞走。”
杀戮喉结滚动,低哑粗粝的嗓音很轻地吐出三个字:“不痛了。”
顿了顿,他又很艰难地表扬道:“宝宝的呼呼很厉害。”
团子弯起杏眼,翘起小嘴,朝着爸爸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明媚治愈,像冬日里的暖阳。
正在这时,队长拖着半昏迷的宋显宗,像拖死狗一样拽过来。
他的表情很沉,眼白布满了血丝,满身的烦躁和不耐。
“幽溟先生,”他说话的时候,也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表里两个世界在融合,有没有办法阻止?”
他望着半空中的黑洞,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那黑洞已经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一抬头,就能看到黑洞范围内的小区和街道,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融合。
那区域拉上了警戒线,被列为重度污染区,完全不许进出。
被污染的小区,人类和动物正在发生很可怕的畸变。
畸变可怕,然肉眼不可见,形势不可当才最是恐怖。
比之瘟疫,还叫人色变。
每时每刻,队长都在煎熬。
他很内疚,同时又觉得是自己失职,如果他的进攻速度再快一点,是不是这样的事情就能避免了?
无数负面的情绪,像无孔不入的病毒,从体表从毛发从呼吸,进入队长体内,而他半点都没察觉。
杀戮看他一眼,身为恐怖生物,对这种负面情绪的侵蚀,简直太熟悉了。
里世界就是用如此手段,一步步塑造出恐怖生物的。
起先是情绪上的不对,再接着就会情绪崩溃,继而行为失控,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当这种不理智达到顶峰的时候,这个人就不能在称之为人了,而应该叫做——
里世界恐怖怪物!
奶团歪头看着队长,小幼崽向来对情绪变化敏感。
她拧起小眉头:“队长叔叔,你很不高兴吗?”
队长愣了下,没跟上团子的思维节奏。
奶团子又说:“队长叔叔不要生气呀,生气会生病的,你还会老得快哦。”
闻言,队长不自觉看向庄羽。
解释一下。
庄羽推了推单边眼镜,还没来得及张嘴。
冷不丁,杀戮嘶哑的嗓音道:“这里,负面情绪侵蚀,变成怪物。”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不自觉开始回想。
队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咂吧两下嘴,习惯的两指去夹香烟,结果在怀里摸了个空。
“是有点不对头。”队长和里世界斗争多年,除了见到宋显宗那瞬间的失控,眼下的焦躁自责情绪,确实多了点,完全和他平时不同了。
他抹了把脸,强自冷静:“都注意点,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别中招了。”
楚宁递给他一瓶冰冻矿泉水,队长大喝几口。
冰冷的清水下肚,他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队长望着黑洞片刻:“幽溟先生,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吗?”
哪怕是要用他这条命,他也是愿意的。
这当,宋显宗清醒了过来,他听到这话,咧嘴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办法,”宋显宗也看着那黑洞,眼睛通红,”没有办法,一旦融合开始,就再无法停止。”
这么多年了,这个“里世界”怪物,终于得偿所愿了!
窒息的沉默,在场中蔓延,像是腥臭的死水,难受到让人无法呼吸。
无言的绝望,像吸水的海绵,开始极速膨胀。
在这种时候,奶声奶气的稚嫩嗓音响起——
“有的哦,可以停止的呢。”
第487章 濛濛把大树生出来啦
第487章
“有的哦,可以停止的呢。”
这一声软糯的小奶音落下,顿时所有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了粉团子。
小粉团牵着爸爸的手,小手腕上的绷带探出来,粘人的缠绕到爸爸小臂上,缠缠蹭蹭,可可爱爱。
团子眨巴大眼睛,以为大家没听懂,她慢吞吞的又说了一遍:“有的哦,可以停止的。”
“如何停止?”队长急切问道。
宋显宗冷笑一声:“不可能的!你一只小幼崽胡说八道什么?”
团子看他一眼,噘着小嘴道:“濛濛才没有胡说八道,明明就可以的。”
说完这话,她小手指着天空:“那里还可以长出太阳来。”
宋显宗哈哈大笑:“太阳能长出来,你们听听这话。”
队长怒火攻心,直接手里的警棍一戳,让他闭嘴。
宋显宗喘着气咳嗽,不过他还在继续说:“你们根本不懂,不懂真正的恐怖。”
他憋红了脸,像是想起极为恐怖之事,表情时而癫狂,时而绝望,时而恐惧。
“没有谁能对付的了它,”他呼吸急促,眼瞳里布满血丝,“没有谁是它对手。”
说着他视线落在杀戮身上:“你也不能。”
杀戮一只大手来回捏着团子小呆毛把玩,很是漫不经心的说:“里世界意识?”
宋显宗一噎,像啼叫的公鸡,骤然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咽喉,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团子也接了句:“濛濛知道的,这里有个最大的大怪物,它浑身都臭,还贪吃得很,濛濛不喜欢它。”
这下,宋显宗震惊了:“你……你……”
也知道?
团子歪头,理所当然的说:“当然知道呀,你们不知道吗?濛濛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它之前都在睡觉,现在醒了很饿。”
宋显宗自闭了,沉默着什么都话不出来了。
安全局队长听了半天,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所有的话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队长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朝庄羽使了个眼色。
庄羽心领神会,他弯腰低声问团子:“小小姐,那意识现在在哪?它长成什么样的?我们能消灭它吗?”
团子古怪地看他一眼:“庄叔叔,濛濛不是送你画了吗?画上有的哦。”
庄羽心尖一颤,赶紧掏出怀里的蜡笔画。
不等他在仔细看,队长一个箭步射出来,一把抢走了蜡笔画。
他蹲地上,周围的人一窝蜂的探头过来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讨论起来。
“这是一棵树吧?”
“就是树,我问过了的,是一颗大树,不过还没长起来。”
“这红的是太阳,我知道。”
“那这一团黑的是个啥?”
……
众人讨论的时候,杀戮视线从那张画上瞟过,猩红的眸光半垂,默默看向了依偎在身边的团子小发旋。
察觉到爸爸的视线,团子抬眼,对爸爸视线撞上了。
杀戮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奶团被看的满头小问号:“爸爸?”
杀戮点头,很轻的应了声:“嗯。”
系统空间里,兔子很有良心的提醒:“崽儿,你刚才说,送了画给庄羽。”
霎时,团子小脑袋上的问号biubiu就亮了。
啊,濛濛知道了!
她在兔子玩偶肚子里套了套,随后摸出另一张画。
“这张是送给爸爸的,”她举起蜡笔画,小脸上浮起翘首以盼的小期待,“爸爸喜欢吗?”
杀戮低头问:“真的送我的?是早有准备的吗?”
团子嘿嘿发笑:“是的呀,爸爸第一次来找濛濛的时候,濛濛就在画了。”
不过,也就是前几天她才画完的。
送给爸爸的画,濛濛要画的最好最棒才可以。
a4白纸上,内容十分丰富,满满当当将整个画面都占满了。
漂亮的粉红色月亮,童趣的幼儿园建筑轮廓,胖嘟嘟的小团子,和拿刀的高大男人手牵手。
团子特别用心,还画了很大的桃心,把自己和爸爸圈了进去。
濛濛和爸爸很相亲相爱的哦。
末了,团子指着角落里一团小黑点:“这是弟弟,弟弟是盘着的小龙龙。”
杀戮见那所谓的“弟弟”没有在被囊括在桃心里,遂大度的容忍了对方的存在。
他注视着团子,很认真的说:“我很喜欢。”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保管好。”
杀伐果断的男人,此时竟是小心翼翼将那脆弱的纸张折叠好,紧接着贴身放到心口的位置。
这当,安全局的一群人也讨论完毕了。
庄羽拿着画,轻咳几声,硬着头皮打断父女俩人的亲子相处时间。
“小小姐,”他指着画上那团乌漆嘛黑的圈圈,小心翼翼问,“这就是里世界意识?它现在藏身何处?”
团子跺跺小脚:“就在这里啊。”
庄羽愣了下,紧接着他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性。
镜片闪过寒光,他道:“意识存在于整个里世界?”
团子点头:“是的哦,庄叔叔这次说对了。”
所有人不自觉低头看向地下,如果说整个里世界都是意识的躯壳,那这个怪物该有多庞大?
灭绝透顶的绝望笼罩下来,叫所有人都觉无望。
若只是一般的恐怖生物,靠着灭世表世界还勉强能有几分胜算。
可若敌人是一团看都看不到的意识体,那差距就像是蝼蚁仰望泰山的区别。
无论如何,都无法看透全貌。
这不是一个量级上的战斗,而是超出了人类认知极限的范畴。
不可名状的恐怖。
不可想象的存在。
不可描绘的认知。
队长张了张嘴,呐呐问:“那……那要怎么办?”
团子点了点画上的那棵大树:“大树可以呀,大树吃坏蛋就会长大的。”
画纸上,翠色的蜡笔勾勒的大树,参天巍峨,那翠色的就像是从深渊夹缝中,生长出来的唯一希望。
但关键是,这棵大树奶团子都不知道在哪。
从希望到绝望,再从绝望中看到希望,结果又跌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如此反复,如此焦灼,让人心浮气躁,并逐渐暴躁,内心憋着把火,却没有发泄的地方,煅烧的五脏六腑都在煎熬。
就在这浮动晦涩的气氛中,空间里的兔子蓦地惊叫了声:“崽儿,坏花花开了!”
团子眼睛一亮,意识瞬间沉入到空间里。
她甫一踏进空间,迎面就是一道黑影蹿过来。
团子这会反应极快,猛地伸手一抓。
手心一凉,她低头一看。
——一颗带芽点的黑皮种子赫然在目!
团子高举小手,大喊一声:“濛濛把大树生出来啦。”
第488章 呜呜呜,濛濛想要大长腿
第488章
兔子非常懵。
它明明眼都不眨地盯着崽儿的灵魂小芽芽,盯的双眼泛血丝,也坚定不移地要监测。
那假花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像是安份了,没有在继续抢夺崽儿的能量了,就像是兔子的监测真的起作用了。
然而,兔子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假东西在憋着劲使大坏呢。
为此,它丝毫不敢松懈。
可就在它眼皮底下,就在它的视线之下,那假东西居然……居然裂开了!
兔子心头一慌,它都没动上爪子啊。
“崽儿不好了,”它急忙忙大吼,“假东西坏!”
它真的什么都没做!
团子意识沉入空间,还什么都没看清,迎面就是一到黑影投射过来。
此刻,小幼崽的反应快极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伸手一抓,掌心就抓住一颗冰冰凉的东西。
她看一眼,当即眼睛一亮。
奶团子飞快退出空间,然后高高举起握着的小右手:“濛濛把大树生出来啦!”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肉乎乎的小手,举着颗鹌鹑大小的黑壳种子。
那种子在淡红的月光下,顶端一点翠绿芽点,晶莹剔透,充满一股和里世界格格不入的蓬勃生机。
那感觉,就好像是黑暗绝望的地狱里,长出了天国象征的圣洁白莲。
那样突兀,那样违和,可又那样的充满希望。
顿时,场中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盯着团子小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杀戮愣了下,看看团子手里的树种,又看看自家小宝贝,忽的想到那朵假花苞。
忽的,他心下了然,一刀都明白了。
他的感觉没有错,宝宝还太小,确实没有到该开花长大的年纪,那花苞也确实是这个镜像世界的缘故。
不过,他低声问:“疼吗?”
团子疑惑地看着爸爸:“不疼呀,濛濛不疼的。”
杀戮认真点头,确定这颗树种对宝宝没有损伤,他也就作罢了。
这父女俩的话,让人嘴角抽抽。
一个嚷嚷着自己生了,一个问疼不疼,简直太让人误会了。
“咕噜”安全局队长紧张到吞了吞口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团子手里的树种。
队长:“小幼……小小姐,这该怎么种?”
团子理所当然地将树种往地下一丢:“就这么种啊。”
说完,她还拿小脚一踩,将树种踩进土里。
安全局的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队长更是手都在颤抖。
啊这……
他双眼通红地扑过去:“不可以,踩坏了怎么办?”
团子瑟缩了下,抓住爸爸的手往他大腿后面藏了藏。
呜,队长叔叔好凶。
队长一扑到团子脚跟前,伸手去刨土,企图将那珍贵的树种刨出来。
种树嘛,肯定要先一块风水宝地,阳光雨露泥土都上佳的地方,然后看个黄道吉日,最佳的时辰再种下去。
然而,他才刨了一下,耳边就听到一声轻响。
“啵”似某种东西破壳,又像雏鸟第一次伸展粉嫩的小翅膀。
下一刻,一株颤巍巍的翠色小苗,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圆乎乎的两片小叶子,像是豆荚般包裹着,细细的茎秆慢慢伸直挺立。
这简直就是一幕神迹。
所有人都震惊了。
小树苗生长速度快,肉眼可见的在长,摇曳生姿,枝叶抽条,仿佛扎根之处是极肥沃土地,非常是适合植物。
团子半点都不奇怪,她还摸摸很快就比自己高的小树,奶声奶气的说:“树树长高高的,长到濛濛画的那么高。”
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了手去比划。
小树苗摇晃了两下,翠绿的叶子轻轻拂过团子头顶,带着说不出来的依恋和欢喜。
看着小树逐渐长高长粗,团子忽的叹了口气。
杀戮低头看着她,眼底带上了询问。
为什么叹气?
团子老气横秋的说:“孩子长大了,要离开家了,濛濛就老了。”
杀戮:“???”
哪来的孩子?哪来的老?
团子转头,伸手拍了拍爸爸的手背:“濛濛懂了,濛濛懂爸爸的心意了。”
只是看着小树长大,濛濛都有点舍不得。
爸爸看着濛濛长大,肯定更舍不得的。
奶团子主动抱着爸爸大腿:“爸爸放心,濛濛不想那么快长大了,濛濛慢慢地长,爸爸不用舍不得。”
小幼崽的话有点跳脱,不是很了解她的人,很可能就听不懂。
但杀戮一下就懂了,男人冷硬的气场,瞬间就像积雪融化,软哒哒的像是三月春水。
缠着绷带的大手,带着微微按压的力道,揉乱细软的小呆毛。
杀戮:“操心太多的小孩子,会长不高。”
团子唰地睁大了眼睛,连头顶乱蓬蓬的小呆毛都蹭蹭挺立起来了。
长不高?!
嘶哑粗粝的嗓音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宝宝不用操心,开心快乐就够了。”
这句补充并不能安慰到团子,相反一听到会长不高,小奶团整只都不好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那一双小短腿,再看看爸爸的大长腿,又看了看了带肉窝窝的小手,接着又看爸爸缠着绷带的大手。
忽的,她小嘴巴就很可怜的扁了起来。
呜呜呜,濛濛可以不那么快达长大,可是濛濛还是想要大长腿腿。
奶团子那小可怜般的眼神,杀戮竟是瞬间就读懂了。
杀戮:“……”
“到了到了,”忽的,众人喧哗声接连想起,“快看,神树长到黑洞那去了!”
原来,就在团子和爸爸那几句话间,那棵树已经长的很大了,大到需要三四个成年人合抱,方才能整个抱住。
而葳蕤葱茏的树冠,也长的极高了,脖子都要完全后仰,才能看到一点边缘。
茂密的枝叶,旺盛生长,像极了整个里世界都是偌大的花盆,能让大树尽情舒展根须,朝着四面八方放肆生长。
有点点绿光从枝叶间飘散出来,像夏夜的萤火虫,以大树为中心,在漫天飞舞。
虽不如日月之光,可那光点在万古长夜的里世界,竟像是钻石一样闪耀。
无比的璀璨,无比的圣洁,也无比的瑰丽绝美。
就像是团子画的那样,大树树冠大到堵住了黑洞,根须深入到地底,像盘古开天辟地的不周山。
顶天,立地。
“嗡嗡”天空在颤动,连带空气都被震出涟漪波纹。
“轰隆”大地在咆哮,如同十级大地震,地面像麦田一样波浪起伏。
巨大的变化,正在一众人面前发生。
“轰轰轰”地面起伏的越来越大,团子站立不稳,杀戮一把将人抱起来。
于是,团子就看到,她和爸爸站在起伏的高地上,而安全局的众人则在最低谷。
队长当机立断:“回灭世!”
所有人跌跌撞撞,踩着梯子爬回到人形机甲里,飞快启动灭世,悬浮到半空中。
就在这时,杀戮红眸一凛,手中大刀快若闪电挥出。
——轰隆!
一磅礴如山岳的黑影,破土而出!
第489章 因为有你,与世界为敌亦无所惧
第489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轰隆”乌色刀光和无形的黑影撞击在一起,像冰和火的相遇。
热烈的气浪席卷成骇人的龙卷风,连烟尘都消泯,没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只有声势浩大碰撞而出光影交织。
奶团子还晕乎乎的,完全都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爸爸抱着,咻地飞到了半空中。
她拽着爸爸的胳膊,小心翼翼往下看了眼。
然,才看了一眼,小幼崽像被骤然吓到了,飞快缩回爸爸怀里躲起来。
哇,好吓濛!
她看到,就在爸爸的脚底下,黑影化为巨鲸怪兽,张着满是利齿的大嘴,追着爸爸咬。
杀戮低低道了声:“不怕。”
话落,他手上的大刀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像螺旋桨一样转动。
刀光冷冽,如黑夜中死神的镰刀,密密麻麻散落成盛开的莲花状,随后轰然击打在黑影嘴里。
“昂”愤怒的厉吼,从里世界四面八方汇聚响起。
那一瞬间,被参天大树撑开的天和地都在颤动。
“咔咔”大树树皮皲裂,一块块的咔咔往下掉落,粗壮的树干逐渐弯曲。
灭世中的安全局一众骇然。
“神树要撑不住了。”
“天空在往下落,地面在上升,整个里世界都在朝表世界靠拢!”
“不好!是里世界意识!它想要压断神树!”
……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神树,恨不得以身代之。
奶团子也发现了,对大树她很有感情的,毕竟是从自己灵魂小芽芽里长出来。
四舍五入,那就是濛濛家的大树。
她生气地挥着小肉拳头,奶唧唧地告状:“爸爸,最大的坏东西,它欺负我们家的大树。”
对,大树是我们家的!
小奶团也超级护短的。
杀戮垂眸,猩红的独瞳泛过柔光:“我们家的?”
奶团子仰头看着爸爸:“是的呀,大树是濛濛养出来的,就是我们家的。”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生和养还是不一样的。
听闻这话,身型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嗯。”
他应承了一声,背脊忽地挺直,后背线条优美的蝴蝶骨顺着脊椎往中间一挤,具有强大爆发力的背部肌肉微微动了动。
“呼啦”森白的、巨大的骨翼倏地伸展蔓延。
当骨翼全部伸展开后,真真有遮天蔽日的震撼。
桎梏着脚踝的镣铐,在这瞬间发出铁锈摩擦的咔咔声。
斑驳的裂纹蔓延,须臾之间,满是铁锈血迹的巨大镣铐分裂成无数小块。
而骨翼就像是磁石,对镣铐块产生莫大的吸引力。
“咔咔咔”一块块的镣铐镶嵌到骨翼缝隙间,融化延展形成锋利的薄薄羽翼。
那每一片的羽翼,寒光闪烁,锋利无比。
男人浑身都是久经沙场的戾气,像是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修罗,皑皑白骨堆砌,便是他的王座。
然而,在他怀里,粉嘟嘟软糯糯的人类小幼崽,睁着圆乎乎的杏眼,可可爱爱地看过来。
冷硬和软糯,煞气和治愈,死亡和新生,种种极致矛盾的属性交织在两人身上,竟是出奇的融洽和谐。
杀戮垂头俯视,黑影连接在地面上,不断翻滚的腥臭黑雾扭曲虬结,源源不断汇聚到黑影主体中,让它的身型节节拔高。
“哼,”嘶哑粗粝的嗓音淡漠响起,“污秽之物,不配存在。”
话音未落,以薄刃为羽,以骨为翼的翅膀,呼啦朝左右伸展,无数薄刃像离弦的白羽,嗖嗖射向黑影。
“噗噗”连绵不断的轻响,是薄刃刺入血肉的动静。
“昂昂昂”黑雾翻滚,像狂风骤雨下的大海,巨浪滔天,咆哮怒吼。
陡然间,一条极长的触肢,弹射而出,狠狠地朝着杀戮抽过来。
“轰”骨翼往前一拢,和触肢直接碰撞上了。
一股大力袭来,杀戮抱着团子豁然升高,他看了黑雾笼罩的里世界,整个世界的敌杀意都朝他倾轧过来。
杀戮顿了顿:“宝宝,你去安全的地方等我会好不好?”
团子立时就懂了,爸爸要干大事了。
她重重点头,指着大树树冠:“嗯,濛濛去那里等爸爸。”
大树长得很是茂盛,枝叶苍翠,葳蕤葱茏,虽然天空还在下压,但压到一定程度后,大树仍旧在顽强生长。
杀戮遂将团子送到大树那边,甫一接近,大树便迫不及待地伸出细软的枝条,轻轻缠绕在团子身上。
奶团一把抓起枝条,随手丢到一边:“大树乖,别乱缠着濛濛。”
“沙沙”茂密的枝叶无风摇曳,似乎在回应奶团子。
团子坐到粗枝上,晃着一双小短腿,小手放嘴巴边上,卷成喇叭状,奶唧唧地大声喊道:“爸爸加油,爸爸最厉害,爸爸打坏蛋啦!”
在她身后,大树用最柔软的枝条,顷刻编织成舒服的懒人椅,方便团子窝进去,在最佳的视角,看爸爸消灭坏东西的英姿。
杀戮闭眼,深呼吸再睁眼,猩红的独瞳霎时漠然冷酷。
没有了团子后顾之忧,他便能放开了手脚。
他一个俯冲,像离弦的箭矢,又像是滚落湖泊的巨石,狠狠地扎进黑雾中。
黑雾磅礴巨大,是整个世界的意识具象化,可以说这便是里世界本身。
而杀戮,则是在和整个世界为敌。
“……单枪匹马,同世界为敌,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灭世驾驶室内,安全局众人个个都很沉默。
作为表世界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从来都是他们站在前线,直面里世界恐怖怪物,用血肉之躯换来表世界的片刻安宁。
可就在现在,这样的他们却被人护了起来。
从保护者成为被保护者,安全局一众人的心情非常复杂。
没有人能心安理得享受这样的保护,就这么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
感动、心酸、苦涩、无奈、怅然等等,无比复杂的情绪萦绕在每个人心里,像是蜘蛛丝线,细细密密地缠绕,让人逐渐呼吸不上来。
所有人都看着杀戮义无反顾的背影,和整个里世界为敌,纵使单枪匹马,亦无所畏惧。
“啪”队长掷下烟头,眼白布满红血丝:“不能这么干坐着,表世界是我们每个人的家园,守护自己世界的责任,岂有撂别人肩上的道理。”
庄羽推了推单边眼镜:“知道了。”
他十指在光屏上舞动,绿色的数据流飞快上滚。
众人就听他说:“灭世已经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通过分析比对,里世界意识的力量来源于里世界各个角落。”
寒光闪过镜片:“换而言之,我们可以各个击破,从外围推向中心,清除恐怖生物,一步步削弱里世界的力量,以此达到削弱意识的目的。”
队长眼睛一亮:“我看行!”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庄羽将里世界需要清除的恐怖怪物定位,并将信息发到特别行动组。
队长亲自上阵,他一边咔咔装备木仓支,一边飞快说:“分成小队,互相保持联系,行动代号……”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将杀戮彻底包裹的黑雾。
这个中年男人,露出个狠戾的笑容:“诛邪。”
安全局,终极行动——代号诛邪!
第490章 属于自己的,太阳!
第490章
轰隆!
炽热的幽蓝色火焰从灭世脚底喷发出来,一瞬间再次升高数米。
在灭世背后,舱门口悄然打开,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安全局精英,以各自小队为单位,呼啦飞了出来。
“1队集合完毕,到达001目标区域。”
“2队完毕,到达002目前区域。”
“3队完毕……”
“4队……”
灭世驾驶舱内,空荡的操作台前就只剩庄羽一人。
幽蓝的屏幕芒光折射到单边眼镜上,越发衬得他面容冷静自持。
只见他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嗓音冷清地开口回道:“灭世收到,目标区域信息已经全员发送,祝各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用一种很轻的口吻说:“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
楚宁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这四个字,他慢慢咀嚼重复了三次。
忽地,他将信号调整到私人频道。
下一刻,端坐在操作台前的庄羽就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庄羽。”
低哑的嗓音似经历过风霜,被信号传输回来,挟裹着几分电流和失真。
庄羽眸光微闪,看着闪烁的通讯指示灯,没有开口。
楚宁似乎低笑了声,他在问:“这次之后,队长退休了去开养殖场养鸡,你跟我去给队长打工成么?”
久远的记忆,像是从水面逐渐浮起的油画,画布被浸润湿透了,可上面的颜色依旧鲜艳无比。
庄羽取下眼镜,微微垂头慢条斯理地擦拭。
细碎的额发耷拉在眉骨,投落下的暗影,在屏幕幽蓝的点光里什么都看不清。
“哒哒哒”对面传来连绵不断的木仓声,似乎拉开了激战的序幕。
庄羽擦眼镜的动作一顿。
“哎,”一声沉重的叹息传出来,那边的楚宁似乎是在停火的间隙抽空说,“真要我那么叫你,你才肯吱声吗?”
闻言,庄羽眼皮一跳。
下一刻,仿佛是卷着舌头,非常含糊的一声响起——
“哥哥,你跟我去给队长家打工好不好?”
那一声“哥哥”,喊得庄羽心惊肉跳:“闭嘴。”
他飞快戴上眼镜,在操作台上调出画面监控。
俯视的监控视角,画面极速下坠放大,显露出真实的战斗场景。
场景里,那个喊他哥哥的男人,此时正单脚踩着只恐怖怪物,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木仓口火舌喷涌,映红了男人冷酷的侧脸。
那恐怖生物脑袋被打成了筛子,死的不能再死。
楚宁似有所感,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高空之上,灭世冰冷的金属神身躯,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灭世驾驶舱光屏上,楚宁那张脸忽地露出了个笑容。
他右手并出两指,飞快在太阳穴位置划过,嘴巴张了张。
哥哥……
庄羽暗自松了口气,他看着楚宁,心里百感交集。
再开口时,他说:“不去打工。”
突然得到回应的楚宁愣了下,紧接着飞快抬头,视线紧紧锁在灭世飘忽地身影上。
庄羽又道:“我跟幽溟先生的合同还没到期,我还是小小姐的监护人,所以……我仍旧是小小姐的管家。”
他没看到,在听到这话的楚宁眼睛一亮。
有很轻快的笑声响起,楚宁带着自己的小队飞快赶往第二个目标。
他边赶路边问:“小幼崽家还缺保安吗?”
问完这话,他又特别喊了一声:“哥哥。”
庄羽挑眉,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实力不够,死了的保安那是不缺的。”
听懂这话的言外之意,楚宁眼底是在掩饰不住的高兴。
他一边指挥小队作战,一边飞快说:“哥哥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找你。”
话罢,通讯信号断了,楚宁带着小队进入了第二只恐怖生物的力量场域内。
庄羽看着一片黑雾的光屏画面,又等了好一会,才挂掉通讯。
他一边冷静地给其他小队提供信息服务,一边忍不住分心想着从前的事。
他和楚宁同父异母,第一次见的时候,两人同时是叛逆期的十来岁,关系一度很不好。
当然,现在看很可能他以为的关系不好,只是他以为而已。
他就职安全局,第二年楚宁也进来的,而且还成了危险系数很大的外勤人员。
后来,他被调动掩饰了身份,和幽溟签订合同,做了小幼崽的监护人,定期收集并反馈幽溟的动向。
一直到,幽溟“身亡”,只剩下小幼崽一人。
庄羽长呼口气,收敛了心神,专心投入到诛邪行动中。
在他面前的屏幕上,能看到一个个的红点在消失,与此同时,代表伙伴的绿点也在逐渐熄灭。
庄羽喉结滚动,他打开录音设备,用低沉带颤的嗓音说:“第三小队队员张胜于十五点三十二分十四秒,壮烈牺牲……”
每熄灭一个绿点,庄羽就如此录上一句。
这些信息会在行动之后,由灭世直接传送回总部。
在陌生的里世界,所有的牺牲都不该是默默无闻的。
庄羽在这一切的时候,乖乖坐在大树枝桠上的奶团子也看出了异状。
她坐得高,自然就看得远。
“咦?”奶团子扶着树干,小短腿颤巍巍地站起来眺望,“好多坏东西消失了,最大的大坏蛋虚弱了。”
她又看向黑雾最浓的地方,看不到爸爸的身影,只能见着黑雾剧烈沸腾翻滚。
奶团子忽地一拍树干:“树树,濛濛要帮爸爸,也想帮队长叔叔他们。”
她如此说着,身边翠色一点华光闪现,悬浮自转的本命立刻出现。
团子白嫩小脸绷得紧紧的,她握住本命一挥。
清透如薄纱的光带,像蜿蜒的流星,以团子为中心,洒向里世界的每个角落。
刹那间,负伤的安全局人员,伤口不药而愈,而且浑身精力充沛,就像是打了鸡血亢奋。
“冲啊,杀!”
“弄死这些杂碎!”
“嘿嘿,吃爷爷一梭木仓子儿。”
……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里世界各个角落,在灭世里的庄羽,立刻就发现,红点消失的速度变快了。
同时,更多的濛濛青光直落黑雾中心,像一道照亮黑暗的闪电,直接穿透过黑雾,精准地落在了杀戮身上。
杀戮猛然回头,视线穿过空间的距离,和奶团子对上了。
团子兴奋到跺小脚:“爸爸,濛濛来帮你啦。”
也不管杀戮有没有听到,团子小手一撮,本命滴溜溜的旋转变大,并逐渐升空至最高处。
团子奶喝:“濛濛要有太阳。”
“嗡”本命叶面上,所有闪亮的星星顿时光芒大涨。
每一颗闪亮的星星都代表一个小世界,无数世界里对团子的信仰,像溪流汇入大海,在本命上虬结成巨大的光团。
那光团起初只有拳头大小,眨眼就增长到篮球大。
光团一直长到脸盆大小,适才停止了变化,像一轮热烈的火球,被本命托着高挂在天空。
那一刻,里世界轰然震动。
——里世界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太阳!
第491章 啊这……小幼崽回不来了?
第491章
没谁知道里世界是何时存在的。
也没人知道,里世界的意识是何时诞生的。
但里世界,是没有光明的,更别说是太阳了。
里世界没有光。
里世界没有太阳。
但眼下,一轮热烈如火团的圆球,高挂在幕布苍穹上,将漆黑的天空逐渐照亮。
那样热烈,那样灼热。
阳光像最上等的丝绒,洒落下来的时候,轻轻覆盖在皮肤上,极致的温暖,极致的柔软。
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里世界恐怖生物全都不约而同抬头,望着那轮刺眼的火球,便是眼睛被阳光刺痛,也贪婪地看着,不愿意眨眼。
太阳!是太阳!
这是独属里世界的太阳吗?
这是特意照耀,它们这群黑暗、丑陋、肮脏的生物而存在的太阳吗?
“嗷嗷呜!”
“嘶嘶昂昂昂!”
……
无数恐怖生物仰天长啸,在它们身上凡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便有似烟尘的黑雾涌出来。
起先只有一缕,接着是一撮,再后来是大片大片的黑雾,从恐怖生物身上争先恐后蒸腾而起。
犹如冰淇淋,在阳光下顷刻化为一滩粘糊糊的液体,直至蒸发干净,了无痕迹。
“吼吼吼”没有了黑雾补充的里世界意识,剧烈翻滚着发出愤怒的咆哮。
这声咆哮,像涟漪一样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传入每只恐怖生物耳朵里。
在灭世监控下,庄羽清晰看到,听到这咆哮的恐怖生物,全都像雕塑一样呆立在那里。
片刻后,这些恐怖生物不约而同扭头,以一种飞蛾扑火的趋光本能,虔诚而热烈地望着头顶的太阳。
没有等来回应,里世界意识沸腾的浓黑雾气,在得不到补充之后,在回笼缩水的同时,逐渐变得稀薄。
里世界意识的力量,在削弱!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奶团子翘起小嘴,欢快地笑起来。
她兴奋地拍了拍大树:“嗨呀,濛濛怎么这么厉害?画出来的太阳好棒棒。”
大树枝叶婆娑,沐浴在热烈的阳光里,肆意扎根生长。
它的根须无孔不入,深埋在地底下,朝着里世界意识诞生的地心而去。
它的枝叶树冠,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极尽可能的舒展,最大程度地让每一片叶子都招展在阳光下。
光合作用,在满是黑暗的里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大树的高度。
没人注意到,在太阳被创造出来的瞬间,大树以更恐怖的速度在飞快扩张生长。
那速度,快到顷刻就威胁到地心的里世界意识本源。
“昂”里世界意识黑雾蓦地回缩聚拢。
然,就在这时——
“嗡”一声清虹长啸,匹练乌光迅猛如深渊凶兽,张开深不可测的血盆大口,嗷呜撕裂黑雾幕布,并从中腾跃而出。
小奶团眼睛一亮:“是爸爸!是我爸爸!”
高大的男人身影,挟裹着乌光破黑雾而出。
他身上绷带寸寸断裂,背后的骨翼洒满热烫的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团子激动到站起来,在粗枝上跳脚大喊:“爸爸,爸爸爸爸!”
男人扇动的骨翼停顿了下,下一刻骨翼伸展如新月,遮天蔽日地铺陈开来。
他举起煞气凛厉的巨刀,断折的刀尖朝下,对准了黑雾中的某个地方。
团子眼睛越发亮了,坐标连心,不需要杀戮开口,她就知道爸爸想要做什么。
于是,小粉团肉手一挥:“去,濛濛的太阳快过去,濛濛要照亮爸爸。”
悬挂高空的火球,在蓝黑色的幕布上划过流星的弧度,追随着男人的身影而去。
耀眼的太阳光,虬结成粗壮的光柱,笼罩在杀戮身上。
杀戮微微低头,他似乎极轻的笑了一声。
下一刻,他挟裹太阳光柱,整个人都化为了小一号的火球,直奔地心某个方向去。
“轰隆”里世界震动。
“轰隆隆”像是有擂鼓从地心传出来。
大树整棵都呆滞了一下,所有的枝叶安静不动。
团子扶着点树桠,掸着脖子低头往地下看。
但是实在太高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团子有点小着急:“爸爸呢?怎么看不到爸爸了?大树你能看到我爸爸吗?”
她话音才落,大树像得了帕金森般,整株都抖动起来,枝叶拼命地颤动,就像是在疯狂追逐着什么。
团子正是奇怪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庄羽的声音。
“小小姐,”庄羽的声音通过灭世传过来,“灭世检测到,里世界空间不稳,幽溟先生现在在哪?”
团子呆愣愣地伸手指了指地下:“爸爸在下面哦,不过濛……”
她一句话未完,里世界地心又是一声震动。
轰隆隆!
这次的动静大极了,就是扎根地下的大树也像是要被掀翻一般。
团子一个没站稳,啪叽一屁股蹲摔树干上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小脸上流露出茫然。
“宝宝……”
低沉嘶哑的嗓音,很轻地出现在团子耳边,不等团子反应过来,又很快地吹拂过去。
团子急忙站起来,小脑袋左右四顾:“爸爸?”
是爸爸在喊濛濛吗?
她试探地喊了声:“爸爸,濛濛在这,你在哪里呀?”
话音甫落,宛如天光破晓,又似地火喷发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里世界都成活火山,一道热烈的光团,从地心喷涌而出,灼热又明亮。
刹那间,所有人都似有所感地看过来,安全局全体,以及恐怖生物,整个里世界都注视了过来。
那光团像烟花一样上升,最后在团子面前停了下来。
团子好奇看着,小鼻子可爱地嗅了嗅。
咦,好奇怪的东西,濛濛闻到了爸爸的气息。
光团绕着团子飞舞了圈,杀戮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团子振奋了:“爸爸!”
果然是爸爸!
关团闪耀,而在那闪耀的中心,正是面容恢复正常的杀戮。
他手里握着光团,俊美至极的面容,透过闪烁不定的光线,眼神温柔地看向了团子。
团子向爸爸张开小手:“爸爸爸爸,大坏蛋消灭了吗?”
杀戮点头,他扬了扬手里的光团:“这就是它。”
确切地说,是里世界这么多年夺取的表世界力量。
它像只寄生虫,扒着表世界吸血,再扩散出黑雾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类的情绪。
于是,暴躁、愤怒、崩溃、焦虑等等负面情绪在人心里积累,这些无形的情绪影响着每个人的气场。
当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这些负面情绪通过两个世界的壁垒,像被筛子过滤般,到达里世界里,成为恐怖生物的力量源泉。
恐怖生强大了,里世界就强大,里世界意识就跟着强大。
无数年的蛰伏,里世界意识按捺不住了,在大量恐怖生物被杀戮等人消灭之时,终于现身迫不及待想要融合表世界。
表世界,就像是里世界意识圈养的畜牲圈,养到足够肥硕后,就是屠刀落下宰杀之时。
不过,终究还是被杀戮夺取了果实。
团子好奇,心怯怯伸出小手指头点了一下,才碰到她又飞快缩回手。
杀戮低笑:“不咬人。”
闻言,团子适才又摸了一下:“呀,软乎乎的像果冻呢。”
温温凉凉的,她还顺势捏了一把。
杀戮见她喜欢:“宝宝想要吗?会长大的。”
吞了这个光团,团子应该还能再长高一点。
哪知,团子看看光团,又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
她奶声奶气地问:“爸爸,等濛濛回去了,这里会不会就没太阳了啊?”
本命托起的热烈太阳,消耗的是团子自己的力量。
等到团子收回本命,自然这“太阳”也是要消失的。
杀戮瞥了眼本命:“会的。”
团子捧着光团,白嫩小脸在芒光的映照下,稚气又圣洁。
她说:“那濛濛不要了,这个团团也亮亮的,可以拿它当个小太阳。”
杀戮似意外又不意外,他仿佛早就知道团子会这么说这么做。
男人伸手,轻轻拥住了小奶团:“好,宝宝想怎么做都可以。”
凡是她所愿,他皆包容并支持,即便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亦不犹豫。
此间宇宙,唯有他家宝贝能让他如此无怨无悔。
付出不求回报,索取即是幸福。
“去吧,”杀戮放开团子,坚实的臂膀往上一举,托着团子的小脚,送她去往太阳的方向,“宝宝大胆往前。”
团子低头看了看爸爸,她站在爸爸的双手上,是很高的地方了。
按说这么高,她应该害怕的,可出奇的团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
爸爸托得很稳,让她站得很稳。
最高处的本命,垂落下柔软的细茎秆,直至团子的手边。
团子一手抓着细茎秆,一手抱着光团,她奶乎乎地叮嘱:“爸爸等我哦,濛濛把太阳挂上去就回来。”
杀戮点头,背后森白为底,黑铁线条的骨翼在轻轻扇动,他望着团子逐渐飞高,高到他触手不可及的地方,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团子被本命带上去,火球般的太阳为她让步,自发腾挪出位置。
团子拽着本命往后一抽,将手里的光团往上一抛。
短暂的黑暗之后,温和的光明再次洒落下来。
没有起先的热烈刺眼,但一样温暖明亮,甚至这光芒和里世界更契合。
在光团成为太阳的一瞬间,整个里世界都开始晃动,像摇晃的玻璃瓶,随时都有落地破碎的可能。
“沙沙沙”树叶哗啦声骤然响起,漫天都是飘舞的苍翠。
在那一瞬间,大树疯狂生长,那速度竟然起先的无数倍。
须臾,大树高度超过了团子,树冠枝条蔓延过来,轻轻的将团子托起。
另外,从树干上垂落的树须,也灵活如蛇,卷起灭世以及安全局众人。
大树还在一直长高,所有人都被托着猛地一甩。
进阶着,熟悉的光亮横担在眼前,清新的空气,眼熟的大厦街道……
那是,表世界!
一众人连同灭世,被大树甩出里世界,回到了表世界。
至于团子,那大树则是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
团子坐在树须编织的小王座里,她都没反应过来,大树自动切断树须,将小王座往前一送。
茂密的树冠,聚拢到黑洞口,密密实实生长,逐渐将整个黑洞堵住的了。
从此,表里两个世界再不会融合。
团子左看右看,看了一圈没找到爸爸。
她轻声喊:“爸爸?濛濛的爸爸呢?”
我那么大一只爸爸,怎么一转头就没在了。
所有人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大树甩出来的人,全都是表世界的活人,而死去的人,或者变成了恐怖生物的,没有谁出来。
大树似乎借此,将表里两个世界彻底分割,从而形成两个不同的小世界。
安全局队长艰难开口:“幽溟先生,兴许还在里世界。”
团子睁大了眼睛,愣愣看了正在逐渐合拢的树冠一会。
她忽的低头撩起袖子看手腕,肉嘟嘟的小手腕干干净净的,原本缠绕着的绷带不知何时早不见了。
团子在细心感受了下,确实感应不到爸爸的方位了,缔结的坐标失去了作用。
“爸爸!”团子一下心慌了,转身就拼命把扒拉树冠,“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还在那边?你等等我呀。”
团子急坏了,纵身就要往树冠里跳。
大树也急,柔软的叶子推攘过来,密密实实的形成一堵叶子墙,不让团子再跳回里世界。
庄羽的声音传来:“小小姐,我们先回家等幽溟先生好不好?”
“不好!”团子斩钉截铁拒绝。
她小脸绷得紧紧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布满了坚决。
所有人就听她一字一句,奶音清晰的说:“我要去找爸爸。”
话罢,她奶凶奶凶地抓住大树叶子:“你也让开,不要拦着濛濛,我会很生气的。”
莫名的,所有枝叶好像抖了抖,怂巴巴的当真让开了道。
透过厚重的枝叶,团子趴着往里一看。
云层叠峦,冷风呼啸,大树高的已经连接到了天空上。
团子根本看不到地面,也完全看不到爸爸。
但是,她就知道爸爸就在下面!
小濛濛:“爸爸,你在不在下面?”
软叽叽的小奶音,在整个云层回荡。
团子没等到回应,她又大声往下喊:“爸爸,濛濛来找你了哦。”
话落,谁都没反应过来,团子扒拉着枝叶,脑袋往下一栽,咕噜就往下掉。
队长:“小幼崽!”
庄羽:“小小姐!”
……
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双飞快消失的小脚,奶团子像是倒栽进大水缸的小奶喵,噗叽一下就没了踪影。
而那大树,更是唰的一下合拢枝叶,死死挡住最后一丝缝隙,并立刻长出层层树叶,将黑洞彻底堵死。
所有人:“……”
啊这……小幼崽回不来了?
第492章 哦豁,弟弟你的腿腿没了
第492章
表世界恢复了安宁和平。
但很多人仍旧记得那天的情形。
在那一天,天空陡然破了个大洞,看着就很不祥的黑雾,像贪婪的饕餮凶兽,不断蚕食着表世界。
那个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成黑洞。
黑洞另一头,恐怖生物的身影若隐若现,端的是像极了地狱降临。
就在无数人仰望着黑洞,满心惶惶不安之时,充满生机的翠色大树,茂密的树冠极层层叠叠地生长,宛如女娲补天,黑洞被修补上了。
连同那不祥的黑雾,也被所有的翠色树叶吸收一空。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末日般的一幕出现的突然,可结束的也很突然。
安全局的人陡然出现在半空中,那巨大的人形机甲,从未现世的领先科技,又让无数普通人心里骤然升起兴奋和希望。
可随即,所有人都看到,粉嘟嘟的小幼崽,猛地又折身回去,扒拉开树叶子,一头就栽进了黑洞里。
那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空气安静,阳光凝固,气氛僵住。
兴许过了一分钟,又似过了十分钟。
晴朗的天空中,蔚蓝如洗,一碧千里,哪里还有半分黑洞的痕迹,以及那翠色的大树也像是幻觉。
若不是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还有录制的视频为证,以及冰冷的机甲还停悬在半空中,只怕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如此又过了好几天,安全局有条不紊进行了善后工作。
不经意间,总有人抬头,望向当初黑洞的方向。
当初在里世界执行了诛邪行动的安全局人员,在每个新月如银的晚上,看着清辉月华,时不时耳边就会响起稚嫩软气的小奶音。
那小奶音嫩呼呼的,通常张嘴就是“爸爸爸爸”的喊。
可在回头细听,哪里有小幼崽的身影呢?
所有人都记得,那只小幼崽,以神奇的力量将表里两个世界剥离的小幼崽,已经跳进里世界,追着找爸爸去了。
三个月后,安全局队长向上级提交了退休申请。
隔天,城堡别墅对面被人买了下来。
半个月过去,好好的别墅硬是被改建成了养鸡场。
这日,养鸡场外来了两兄弟,戴金丝单边眼镜的哥哥,和一身落拓不羁的弟弟。
两人蹲在养鸡场外,硬是蹲守了一晚上,在养鸡场求了一份养鸡的工作。
养鸡场里分成了几大区域,不同的鸡仔吃得不同。
占据了最好位置的那块区域,吃着最精贵的粮食,每天还听肖邦、贝多芬钢琴曲的鸡,则是队长亲自负责养的。
队长比照顾亲儿子还上心,掉一根鸡毛都心疼。
队长说:“这是给小幼崽养的,我答应给她养最好的鸡,吃最美味健康的鸡腿,先养着,等哪天她回来了立刻就能吃上。”
……
“大鸡腿,嗷呜!”
奶声奶气的稚嫩小嗓音,凶哒哒的嗷鸣一声,像是一口就要吞下大鸡腿。
奶团子坐在爸爸肩膀上,手里拿着蜡笔画的大鸡腿,张大了小嘴巴。
就,非常画饼充饥。
杀戮慢吞吞往前走着,宽阔大街上所过之处,没有半个人影。
温凉的日光洒下来,明灭不定的阴影斑驳,为百废待兴的里世界涂抹上复古的灰色调。
整个世界里,除了高挂天空的太阳是亮的,就只有世界中心那棵顶天立地的大树,是一片葳蕤苍翠的。
男人一步步往大树走去,左手上抬,虚虚扶着点小奶团后背,省得她摔下来。
团子画饼充饥了会,嘴里还是馋鸡腿的厉害,她悄悄看爸爸一眼,有点委屈巴巴地噘起小嘴。
不过,她也晓得不怪爸爸的,在这个空荡荡的里世界,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小世界,除了恐怖生物就什么都没有。
而恐怖生物,是不用吃饭的。
这个世界,还需要从零开始建设。
“宝宝,”杀戮轻轻拍拍她后背,“对不起,要你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陪爸爸。”
明明都已经回去了表世界,何故又回来呢?
奶团子晃着小短腿弯下身:“没有哦,这里有爸爸,爸爸在哪濛濛就在哪。”
她丢了手里的鸡腿蜡笔画。
哼哼,爸爸比鸡腿腿重要!
这当,父女两人终于走到大树底。
茂盛的大树,长得非常粗壮了,十来个成年人合抱都抱不住。
一大一小同时仰头,望着高到看不见尽头的大树。
“咚”一颗柚子大小的红色果子,从天而降。
杀戮稳当接住,动作熟练地剥开外壳,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
那果肉一瓣瓣的,肉质软糯多汁,带着酸奶的香甜味,和山竹肉很像。
可再是好吃的果肉,连吃上几天,团子也会不喜欢的。
不过,她很乖地没让爸爸为难,就着爸爸的手,勉强吃了几瓣。
杀戮看着剩下的果肉,又看看小脸明显瘦了一圈的宝贝,就很担忧。
小幼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够会长不高。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什么都还没发展起来的里世界,杀戮厨艺再是厉害,也没办法凭空变出肉来。
系统空间里,兔子提醒了句:“崽儿,你是不是把存起来的零食忘了?”
闻言,团子茫然眨眼,忽地小呆毛一挺:“对哦,濛濛还有好多零食的!”
说着,在杀戮的注视下,奶团子反手掏出一大袋牛肉干。
杀戮:“……”
就很,瞎操心。
团子欢快地摸出一根,吸溜吸溜塞嘴里,她还不忘爸爸,迫不及待地也塞一根给爸爸。
小濛濛:“粑粑次,肉又好次,巴巴做的。”
奶音含糊,吃得非常狼吞虎咽,一包牛肉干还不够,团子接连又摸出草莓果冻、奶油玫瑰酥、香香的卤鸡腿、糖醋排骨……
一溜吃的,团子嗷呜嗷呜,这段时间简直把小幼崽馋哭了。
杀戮在树下找了宽敞的地方,不晓得从哪摸出张干净的垫子,一边让团子慢点吃,一点不时喂她口果汁。
片刻后,眼睛大肚皮小的幼崽,果断把自个给吃撑了。
小肚皮撑到鼓起来,团子躺在爸爸臂弯里,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撑得难受,朝爸爸哼哼唧唧地撒娇。
杀戮摇头,一边伸手帮着揉小肚子,一边忍不住多说几句:“吃太多了,会不消化积食的。”
团子哼哼,满足的半闭上眼睛,枕着爸爸的臂弯昏昏欲睡。
“沙沙沙”大树婆娑,不冷不热的阳光零零碎碎洒落下来,光影摇曳,鎏金潋滟,宛如一幅暖色调的温暖油画,只是看着就很温馨。
在团子午睡小憩的时候,空间里的本命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起先,兔子浑然没在意。
和往常一样,它给茁壮成长的灵魂小芽浇完水,又抱出来定时晒太阳。
彼时,本命一如既往地缓慢旋转,然而在它的叶面上,有一颗非常灰暗的星星,猛地大放光芒。
最为神奇的,那颗星星在绽放出光芒的同时,像细胞分裂般,由一颗星星变成两颗星星。
原本的那颗星星光芒很亮眼,新分裂出来的那颗星星则要暗淡很多,不过同样充满了勃勃生机。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颗新生的星星同样会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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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另一个小世界里。
灯红酒绿的夜晚,霓虹就成暮色下唯一的彩色。
光线极暗的高档会所后门巷子里,绿色的垃圾桶两三乱放着。
酒味、烟味混杂着模糊不清的会所音乐,将冷清的夜色都带出了几分躁动。
“九少,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有光亮的巷子里,忽地传来这句话。
巷口,车灯一闪而过,飞快照亮这一隅,也照亮说这话的男人闪烁的眼神。
男人三十来岁,穿着衬衣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全往额头后梳,一派商务精英的气质。
他站在靠近会所后门的地方,确保一伸手就能拉开门。
此时,男人起气定神闲:“九少,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进去了。”
话罢,他理着衬衣袖口,伸手就握住金属门把手。
“嗤,”极轻的一声讥诮嗤笑,从最深的黑暗里传出来,“我再说一遍,脖子洗干净,今晚上的点心就是你了。”
男人眼瞳骤然一缩,想也不想一扭冰冷的门把手,抬脚就往会所里冲。
然,比他更快的,是黑暗中突袭暴起的黑色影子。
那影子像是深渊凶兽的血盆大口,扑腾而起,朝着男人当头罩下来。
男人只觉身上一冷,眼前近在咫尺的会所水晶灯光,倏地远去。
不!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包裹着拖进黑暗里,像蜘蛛网上被蛛丝裹住的蛾子,再逃脱不了。
片刻后,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很轻的咂舌声。
“唰”巷子外面,接连不断的汽车驶过,刺眼的车灯相继如流水划过,将巷子照亮一瞬。
就在那一瞬,猩红若鲜血的唇,印入黑夜里,舌尖轻舌忝过嘴角,像是有些没吃饱。
啧,小点心不够甜,味道实在一般般。
会所的音乐声,断断续续传来,那被打开的后门,逐渐洞开。
光亮倾泻如水银,从会所里照耀出来,投进黑暗的后巷。
此时,一身形单薄削瘦的少年轮廓缓缓显露出来,宛如画布上的人影,那轮廓起先是不清晰的,可随着后门敞开,那面容就慢慢清晰起来。
极英俊邪肆的少年,短碎的额发耷拉在眉骨,半掩映着那双妖冶的红眸。
少年倚靠着墙壁,双手闲闲地插裤兜里,脑袋微微往后仰,嘴里叼着根细长的香烟。
稀薄的烟雾缭绕,淡薄了他的眉眼。
不大一会,少年冷嗤了声,叼着香烟摇晃着进了会所。
在他身后,斜长的影子浓如陈墨,竟像是活物般在蛰伏扭动。
待他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会所光亮里,位于巷子对面的街边,暖光路灯下,一只粉嘟嘟的小奶团子蓦地出现。
她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一身棉质的白色泡泡袖连衣裙,手里拎着长耳朵兔子玩偶,小脸上满是茫然。
团子左看看右看看,一眼就看到少年翩飞的粉色衬衣衣摆。
团子眼睛一亮:“是弟弟!”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濛濛绝对不会认错哒。
刚才的人,就是濛濛的弟弟!
她焦急得很,想立刻就冲过马路,不过到处都是来往的车辆。
团子只能按捺着小跑起来,乖乖地往前跑了一段路,站在人行道边等绿灯。
等到她千辛万苦地穿过马路,跌跌撞撞跑到弟弟消失的地方时,却什么都没找到。
团子睁大了眼睛,在原地转圈圈。
小濛濛:“弟弟刚才还在的,濛濛没有找错的,怎么弟弟现在也和爸爸一样,濛濛一眨眼他们就要不见。”
粉团子不高兴地扁起小嘴,委屈巴巴的。
兔子提醒她:“崽儿,你前面有道门,进去就能找到人了。”
团子摸索着去扒拉,她人太矮了,跳了好几下也够不到门把手。
兔子自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它并不太想团子进去。
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看崽儿可爱,顺手就抱走了怎么办?
于是,兔子道:“崽儿你前面大门问问,看能不能进去。”
团子哦了一声,按着兔子的指引,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会所大门。
金色的大门前,透着奢靡的富丽堂皇,门口站着穿制服的保安和迎宾的漂亮美女。
团子闷头就往里冲,可还没跑到门口,冷不丁就被人拎了起来。
她双脚晃动,嘴里说着:“叔叔,濛濛要进去找弟弟,弟弟在里面。”
保安看她矮墩墩的一小团,忍不住笑了:“小朋友,你不能来这里,你弟弟肯定不在里面,你找错地方了。”
团子努力解释:“在的,濛濛刚才都看见了,我濛濛这么这么高,他有红色的眼睛。”
保安没当回事,毕竟姐姐都这么小只,弟弟又能大只到哪里去?
他拦着不让团子进去:“小孩子不能来这里,回家找你爸妈去,别挡在这里。”
奶团子进不去,只得站远一点等在外面。
她眼巴巴地望着会所大门,每出来一个人就踮起脚尖张望,生怕错过了弟弟。
那张白嫩小脸上,有人出来的时候起先还是振奋的,到后来慢慢就失落了。
她靠着消防栓蹲下来,抱着兔子玩偶,可怜极了。
保安见她并不影响会所生意,慢慢的也就不再管她了。
会所顶楼,最顶级的包间里。
这是一间特殊的包间,在这里面的客人,只有收到了邀请才能进入。
而包间里的活动项目,自然也是极为罕见的。
只见最中央的圆形舞台上,光柱打下来,映照出舞台上的女人。
那是个极美的女人,牛奶一般白皙的皮肤,乌发如云,干净的秋水剪瞳,水雾蒙蒙犹如远山青黛。
她姿态端庄都坐在那里,一身牡丹刺绣的旗袍,将她气质衬得婉约柔媚。
包间里的气氛逐渐亢奋,特别是在女人出现后。
在她身上,有着一股子让人想要凌虐欺负的柔弱感,似乎她哭起来,才别有一番破碎的美感。
这是一种很隐秘的情绪变化,仿佛空气中布满了小钩子,能勾出人心里潜藏的恶来。
最角落的沙发里,红眸少年懒洋洋看了台上的女人一眼。
随后,他饿了。
暗淡的周遭光线里,有人拿着号码牌似在写着什么。
少年轻蔑地勾了勾嘴角,他甚是无趣地起身,坐在他左右的漂亮女人也跟着起身。
左手边的女人烈焰红唇,走的飒爽御姐风,右手边的则一身清纯百褶裙,像是朵清纯小百合。
这两人紧张地就看着少年,御姐问道:“九少这就要走了?可是活动还没开始呢。”
少年将属于自己的号码牌丢给女人,他那张脸处在黑暗里,阴影交错完全看不清表情。
黑渊:“你代我竞拍,最高价翻倍,不管什么价格。”
御姐吃了一惊,握着号码牌表情都僵住了:“九少,这……这不太合适吧。”
少年已经开始往外走:“或者,直接找你们老板开价,让他报一个数字,我要在十分钟后见到她。”
他下颌点了下台上的女人,随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包间。
他饿了,没耐心玩这些人类的把戏。
御姐咬唇,只考虑了一秒钟,立即去找老板。
九少,得罪不起。
一路从顶楼下来,少年在电梯里,又点了一支香烟。
肚子饿得厉害,刚才的小点心压根就不抵饿。
不过,少年想着一会上桌的大鱼,漂亮如红宝石的眼眸,顿时色泽就幽深了。
他看着电梯数字往下,半靠在电梯壁上,分心计算了下。
今晚上干完这一顿,这个小世界就干净了,明个应该可以回去了。
也不知道父亲回来没有?这一次的镜像恐怖世界,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叮”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往左右分开。
电梯外,会所老板已经恭候多时,在他身边还站着少年点明要见的旗袍女人。
小黑脸上忽的就露出了笑容,他施施然走出来:“不错。”
老板点头哈腰,轻轻推了那旗袍女一下,嘴里不断说着:“九少慢走,九少常来。”
小黑头也不回地摆手,下一刻他似乎有些忄生急的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腕,拽着人就大步往外走。
会所老板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意会笑容。
旗袍女人几乎是被拉着走的,她微微低下着头,鬓角的发丝垂落,无人注意到,她缓缓上翘的嘴角。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柔弱的猎物形式出现。
她,饿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眸光逐渐冷却,像加入冰块的开水,从沸腾到冰点,不过眨眼之间。
他脚下的影子,投射到身后女人身上,就像是恶狼的包围圈,只等合适的时机,就是刀叉落下大快朵颐的时候。
他快步走到一辆红色的轿跑前,几乎是无比粗暴的把女人甩进去。
下一刻,他双手撑在车门前,脚下所有的影子都扭动进车门——
“弟弟!”
熟悉的稚嫩小奶音响起。
真要下口的少年身形一僵,脸上浮起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甩了甩头,又揉了揉耳朵。
这是想姐姐想出幻听来了?
奶团子跺脚,飞扑过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少年。
小濛濛:“弟弟,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又在干坏事?”
小奶音就从脚边传来,少年咔咔低头,顿时迎上了一张日思夜想的白嫩小脸。
他喉结上下滚动,少年人疏朗的嗓音都在发颤:“姐姐姐姐姐姐?”
团子推他,小脑袋挤过去往车里看:“弟弟,我看到你拉漂亮姐姐的手了。”
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小黑想也不想,手臂一捞把姐姐抱起来,反手嘭地关上车门。
与此同时,他的影子在车里,飞快显化出一模一样的分身。
分身有小黑八成的实力,对上女人完全就是一场碾压。
少年抱着团子离轿跑远一点,企图转移团子注意力:“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父亲也来了吗?”
团子还看着晃动的轿跑:“爸爸没来哦。”
她说完这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清澈澈地看着少年。
“啪叽”小肉手呼在少年脑袋上。
团子很是认真:“弟弟,爸爸没来你也不能干坏事呀,爸爸知道了会打断你腿腿的。”
她还看了眼少年那双大长腿,满眼都是惋惜。
这么长的腿腿,濛濛做梦都想要呢,要被爸爸打断了好可惜。
小黑莫名觉得腿骨泛疼,他努力解释:“没有,姐姐小黑没干坏事,刚才那个是邪种,你知道的,我只消灭邪种。”
团子恍然,不过下一刻她小鼻子凑少年脸上嗅了嗅,小肉手往对方身上一拍,顺势就摸出包香烟来。
霎时,姐弟两人视线都落香烟上,谁都没说话。
窒息的尴尬和沉默,充斥在姐弟之间。
少年浑身都僵了,盯着那包香烟,恨不得立刻原地毁尸灭迹。
可是,香烟被小肉手捏着,少年硬是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奶气的叹息响起。
小濛濛:“哦豁,弟弟你的腿腿没了。”
还没长大就抽烟的弟弟,真的学坏了。
第493章 我,由你支配
第493章
哎。
奶团子看弟弟一眼叹口气,很是忧愁。
哎,哎。
看第二眼,叹两口气,这就更愁濛了。
哎,哎,哎。
看第三眼,一连叹了三口气。
奶乎乎的包子小脸,都愁成了一团。
小黑很方,小黑很慌,小黑很崩。
“姐姐……”少年嗓音都在颤,浑身僵得跟木头一样,他都快哭了,“姐姐你别叹气,叹得我很心慌慌。”
他悄悄往四周查看,确定父亲真的没跟来,适才松了半口气。
可还有半口气,哽咽在喉咙,不上不下像花椒壳粘在了舌根上,怎么都不舒服。
他瞟一眼姐姐捏着的香烟,眼神游离不定:“姐姐,这不是我的东西。”
这包香烟的的确确不是他买的,他不会说谎话骗姐姐,可真话怎么说就很有技巧了。
恰此时,会所老板见少年又折了回来,旗袍女人被推进了轿跑,这会怀里抱着只小幼崽。
会所老板热切上前:“九少,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提。”
电光火石之间,小黑真真地说:“姐姐,这烟是他会所里的,是他硬塞给我的,我说过不要的,我要和姐姐一样乖呢。”
所以,乖孩子是绝对不会主动抽烟的。
会所老板还没明白过来,小奶团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看过去。
包子脸严肃极了,眼神奶凶奶凶的很有幽溟的三分气势。
小濛濛:“你这个叔叔怎么可以这么坏呢?濛濛弟弟都还长大,你这样子是要教坏弟弟的。”
“弟弟学坏了,爸爸会生他气的。”
生气的爸爸超级难哄的。
会所老板满脸懵:“???”
什么弟什么坏?
老板不自觉看向少年,脸上带着疑惑和询问。
哪知,少年冷哼一声,抢过姐姐手里的香烟,抬手就砸老板脸上。
小黑义正言辞:“姐姐说得对,我还是个wei成年,老板你怎么能怂恿我抽烟呢?你这是不对的!”
老板看看陡然变脸的少年,又看看奶气又认真粉团子,忽地一股惭愧之情油然而生。
他捧着香烟,表情忏悔:“是!小朋友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做,你们还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我不能教坏你们,我道歉!”
老板痛哭流涕,认错的态度真真的,再是诚恳不过了。
小奶团从来都是很大度的孩子,在她眼里只要肯认错改正,坏人也会变成好人的。
于是,她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濛濛和弟弟原谅你啦。”
老板抹着泪,再次被感动了。
小黑:“姐姐,我没有变坏。”
那都是别人教的。
团子点头:“嗯,我不跟爸爸说的。”
闻言,小黑松了口气,他哪里是怕父亲晓得,根本是担心姐姐对自己失望。
只要一想,姐姐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再看向自己时,流露出无比的失望,他就受不了。
少年心头欢欣雀跃起来,他抱紧又软又奶的姐姐:“姐姐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团子点头,视线不自觉又看向了那辆还在晃动的轿跑。
小黑眼皮一跳,直接管会所老板借了辆“干净”的车,带着姐姐先行回家了。
奶团子跪坐在儿童椅上,趴着车窗朝外面看。
她看看在会所门口挥手再见的老板,又看了看明显有人轿跑,再来回看了好几遍。
小呆毛慢悠悠地晃动,粉团子伸手挠了挠,她总觉得弟弟好像有话没跟自己说,可又不知道?
小黑一边抹方向盘,一边摸出手机飞快安排下去。
姐姐的房间,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各种姐姐喜欢的食物。
玩具也不能少,总之姐姐需要的一切都要准备好。
等到他安排完,才发觉从上车开始,姐姐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少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姐姐,不开心吗?”
团子摇头:“没有,见到弟弟我很开心。”
听闻这话,少年脸上不自觉就浮起了笑容。
鎏金碎光,在那双红眸中逐渐升起,像是最闪耀的红宝石,漂亮极了。
他嗓音压低:“姐姐能来找我,我也很开心的,非常开心。”
团子歪头,看着前面开车的弟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她其实没特意来找弟弟的,不过这话团子敏锐的知道,不能跟弟弟说的。
小团子绞着手指头,慢吞吞回想。
她和爸爸在里世界,她吃了好多零食,吃饱了就跟爸爸在大树下面睡着了。
再后来……后来……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团子便想不起来了。
不过,等到她一睁眼,就站在街边路灯下,看到了巷子里的弟弟。
经历过那么多个不同的小世界,团子已经极适应世界变化了。
爸爸暂时不在,不过有弟弟,她也是能接受的。
这当,车已经停了。
小黑下车,绕到后座把姐姐抱出来。
“姐姐到家了,”少年小心翼翼,又装作是不经意的,弯腰抱人时,飞快蹭过姐姐嫩嫩的小脸,“姐姐,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我让人给姐姐布置了房间,姐姐还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团子小胳膊圈住少年脖子,抬头看了看前方。
超级大的一栋别墅,别墅前是极广阔的草坪,还有五彩缤纷的音乐喷泉。
在别墅后面,是更辽阔的马场和高尔夫球场,再往后就是一片茂密的枫树林。
小黑抱着团子边往里走边介绍:“这里全都是我们家的,姐姐想去哪玩都可以的。”
整栋别墅位于市郊二三十公里处,修建在连绵的丘陵小山上,往下还有一条人工河,像织锦绸缎一样围绕在山底。
风景优美,视野开阔,能住在这里的自然非富即贵。
别墅里,有专门管家学校毕业的职业管家在打理,完全不用小黑费心。
以往奶团什么都见过,对弟弟的家她也不觉得好奇。
“九少。”管家和帮佣上前来,相继问好。
小黑冷酷地点点头,拒绝了帮佣想要抱团子的行为。
他自顾自坐电梯上楼:“姐姐是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洗个澡换衣服?”
团子为难了,她既想吃东西,又想洗澡换衣服。
少年低笑了声,压低了嗓音在团子耳边说:“那我帮姐姐洗澡,很快就能洗好,然后再吃东西,我让人煎了牛排。”
吸溜,团子馋了。
在里世界,虽然也有肉类零食,可到底比不上热气腾腾的肉肉。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摇头拒绝:“不可以,濛濛自己洗澡。”
爸爸说过,濛濛长大了,能自己洗澡穿衣服的。
她看弟弟一眼:“弟弟是男生,濛濛是小女生,你不可以帮我洗澡的。”
爸爸还说过,偷看小女生洗澡的男生都是坏蛋。
弟弟不能当坏蛋。
少年轻咳两声,碎发下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他支吾着说:“我不是看姐姐洗澡,我只是想帮姐姐的……。”
团子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进卫生间前,专门叮嘱:“弟弟要出去,不要站在门口。”
少年磨蹭半天,推到房间门口:“这里很远了,我在这里等姐姐。”
团子目测了一下,确实比较远了,她勉强同意。
卫生间门关上,长耳朵兔子玩偶冷笑了声:“崽儿,你弟弟不对劲。”
团子慢吞吞地脱连衣裙,拉链在背后,有点拉不到,她拖拽着专心跟裙子奋战。
兔子自觉关闭了摄像头,只留了语音功能。
“崽儿,”兔子边计算小黑行为边说,“你弟一定早恋了,我计算了三次,他对旗袍女人的动作,他就是早恋了!”
而且还搞了个姐弟恋!
想到这里,兔子一个激灵。
啊啊啊啊姐弟恋!
崽儿,危!
而且,偏好姐弟恋的邪种少年,又是个姐控,要是等小崽儿长大了……
兔子脑补不下去,心急火燎地给团子打预防针:“崽儿,你弟弟缺爱,性格有缺陷,他真的在变坏。”
这当,团子终于脱掉了连衣裙,她爬进浴缸里,很护短地反驳:“兔子哥哥,不要说弟弟坏话,我会不高兴的。”
兔子大急:“不是,崽儿你……。”
“弟弟没有变坏,”某种意义上,团子很信爸爸和弟弟说的话,“那是坏蛋邪种,弟弟说过了的,他是来消灭邪种的。”
兔子呐呐:“万一他骗你的呢?”
团子:“弟弟才不会骗濛濛,他说谎话濛濛会知道。”
兔子哑口无言:“……”
虽然话是那么说,可它就是有点不安。
黑渊对小崽儿的独占欲,偏执到疯魔的姐控属性,只怕比幽溟还更甚。
也就是现在幽溟还能压制他,若是有朝一日,邪种的实力强大到超过了幽溟,那时候他还会这么听话?
兔子能计算,可计算出来的每一种结果都不好。
兔子忧心忡忡,整只都不好了。
团子一如既往地爱护弟弟:“兔子哥哥,弟弟很好的,濛濛会看着弟弟,不叫他变坏的。”
兔子:“……”
呵,崽儿你太天真。
它悄悄侵入别墅的物联智能系统,时刻监控着每个角落,一旦抓到邪种少年的把柄,就立刻告知崽儿。
于是,它就看到,面容邪气凛然的少年站在房间门外,双手环胸,红眸半阖。
须臾,他脚下的影子扭曲虬结,像活物一样攀爬到墙上,变化成了另一个“黑渊”。
小黑鸦色睫羽轻颤,红眸睁开:“解决了?”
分身黑渊勾唇,邪气一笑:“解决了又没解决。”
小黑皱眉,凝神感受了下。
他脸上划过冷色:“既然跑了一丝邪种意识……”
说完这话,他嫌弃地看了分身一眼:“废物。”
分身黑渊:“……”
“啪”分身黑渊单臂撑墙,将本体困在臂弯和墙体之间。
这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姿势,带着自上而下的压迫。
分身黑渊:“嗤,我是废物那你是什么,我干苦力你陪姐姐,凭什么?”
小黑眼睑一撩,猩红的眼瞳染上了雪色杀意。
他瞥了眼桎梏的臂膀:“想压制我?”
具备80%实力的分身,野心勃勃肆无忌惮,企图压制只有20%实力的本体。
然后,独占姐姐!
兔子看着这幕,完全惊呆了。
卧o木曹!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
跟自个都能斗的这么凶残。
小黑脚下的影子,像延展开的沥青,从脚尖往上,层层包裹上分身,要将对方融合回来。
若是以往,分身也就不反抗了。
但眼下,姐姐来了,分身遂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见分身黑渊左脚往后半步,踏出影子的包裹范围,他再抬手,五指迅猛如鹰爪,直接朝本体的咽喉去。
兔子心惊肉跳:“啊啊啊啊!”
要被掐喉咙了!
小黑眉宇不动,任由咽喉利害处被扼住,在他身后,更浓烈的黑影扑腾而起,像是两米高的海浪,从后拍打下来,笼罩住分身的脑袋。
紧接着,不给分身人任何挣扎的功夫,小黑五指成刀。
“噗嗤”狠插进分身的心脏,那动作利落的像是刀切豆腐。
“唔……”本体和分身同时闷哼一声。
分身被重击,本体同样会感同身受。
不过,小黑一抹嘴角鲜血,将唇色染的绯红。
他右脚上前,膝盖微屈,嵌进分身双月退间,强势的切断对方所有退路。
“谁都不能跟我抢姐姐,”他凑到逐渐被黑影吞噬的分身耳边,又邪又狠的说,“我自己亦不能。”
“噗嗤”脚下的黑影完全吞没掉分身,所有的力量回归到本体。
少年皱着眉头,甩了下染血的手。
那点小伤,在充盈的力量回归的瞬间,自是立时痊愈。
掐着姐姐洗完澡的时间,少年抽出帕子,慢条斯理擦着鲜血,还顺便理了理发皱的粉色衬衣。
兔子:“……”
这他妈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神经病啊?
“啪嗒”房门打开,浑身洗香香的奶团子趿着小拖鞋走出来。
她细软的头发湿漉漉的,圆乎乎的杏眼眼尾泛着薄粉水汽,穿着轻便的草莓兔子胡萝卜图案的睡衣南瓜裤。
“弟弟,”她揉着眼睛,奶的人心头发软,“头发湿了。”
兔子就见,起先还邪佞不羁的邪种少年,变脸的比翻书还快。
他蹲下身,视线和姐姐齐平,那张偏阴柔的漂亮脸上,立刻扬起了真切的说温柔笑容。
兔子张了张三瓣嘴,手里的胡萝卜掉了。
戏精,绝对戏精!
“我给姐姐吹头发。”他说着,细长的五指插进团子的发丝间。
五指间黑影蒸腾,团子只觉脑袋暖烘烘的,下一刻头发就干了。
她舒服地甩甩小脑袋,朝少年张开胳膊索抱:“好了哦,弟弟吃肉肉,我们去吃肉肉。”
少年脸上笑意更浓,柔和而温润,哪里还有刚才邪肆锋芒,就像换了个人。
如果说干刚才对自己分身也下死手的邪种少年,是一匹野性不驯的孤狼。
那眼下这笑的满眼温柔的人,便是没有利爪没有犬牙的黏人大狗子。
本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可却主动叼起狗圈,放到奶团子手上,心甘情愿低下头颅,让她为自己戴上束缚的狗项圈。
自此,我的自由,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全都由你支配。
兔子,沉默了。
第494章 消失又出现的染血绷带
第494章
即便是父亲不在的时候,小黑一个人也能把姐姐照顾得很好。
这点不仅体现在衣食住行,更体现在少年对奶团子的关注度上。
比如此刻,一屋子伺候的帮佣,小黑硬是像个睁眼瞎,他事事亲为投喂姐姐。
谁要是伸手递一下果汁,都能惹来他的不快。
更别提,厨师若是将煎好的牛排肉,预先就切成了好入口的小块,这更会惹恼少年。
投喂姐姐这种事,是个人都想跟他抢的吗?
职业管家极有眼色,分分钟就从少年的言行举止中,判断出小幼崽的地位。
他示意饭厅里的帮佣都出去,给这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当饭厅里只有小黑和奶团子后,少年适才满意。
他挪动椅子,几乎都挤到姐姐的儿童椅上去了。
“姐姐,”少年很是殷勤,拿叉子拨开姐姐不喜欢的胡萝卜片,专门插牛排肉投喂,“吃这个,姐姐再吃一块。”
不用吃蔬菜,专门吃煎得焦香酥嫩的牛排肉,团子乐意坏了。
她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就叼走弟弟叉子上的肉肉。
第二叉子,小黑又插了远一点的炸鳕鱼。
鱼刺全都被处理掉的鳕鱼,肉质鲜美肥嫩,而且被腌制过,再裹上面包糠炸,金黄酥脆,蘸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是团子的最爱之一。
小黑特别了解她,不仅整片鳕鱼都蘸满了番茄酱,还当着团子的面,在酱汁里滚了两圈。
团子很满意,弟弟超级好的。
一大一小两人,一个只吃肉,吃得欢快无比,一个特别宠,专门捡各种肉来投喂。
至于蔬菜,那是什么?
爸爸又不在,他都不知道,濛濛就爱吃肉,就要专门吃肉肉!
看着这幕的兔子,又开始愁了。
它啰里啰嗦地规劝:“崽儿,你不能这么挑食,吃点蔬菜,乖,吃块面前的西蓝花。”
奶团子看一眼,绿色的西蓝花,看着就没肉肉好吃。
她不好回绝兔子,遂爪子小叉子一插,然后伸长了手送到弟弟嘴边。
正在给姐姐拿西瓜汁的小黑想都没想,偏头张嘴一口就吞了,咬都不带咬的。
邪种吃人类的食物,向来是品尝不出任何味道的。
他这次来这个小世界执行清除任务,没有像其他清道夫接住宿体,而是仗着邪种能任意穿梭空间壁垒的能力,带着真身来的。
故而,他其实不喜欢吃人类食物的,以往压根就不会吃一口。
不过嘛,这是姐姐喂他的,自是不一样的。
啥味道都没尝出来的少年,硬是因为团子无意的反投喂举动,心窝里率先甜了起来。
小黑:“姐姐,你对我真好。”
少年感动得心尖发悸,只恨不得把姐姐塞肚子里揣着,走哪都带着。
他却是不知道,团子正跟兔子在说:“吃了。”
兔子痛心疾首:“崽儿,你学坏了,都会敷衍人了。”
那块西蓝花分别是黑渊吃的,这怎么能算自己头上呢?
团子顿了顿:“弟弟和濛濛是一家的,弟弟的就是濛濛的,所以弟弟吃了就是濛濛吃了。”
没区别!
被这歪理论一通洗脑,兔子目瞪口呆。
团子回头,见弟弟感动到眼尾发红地望着自己。
小幼崽良心有了丢丢痛,她沉默了会,把自己盘子里的肉肉分出两块。
她拨到弟弟盘子里,奶声奶气地说:“弟弟吃肉肉。”
就带着悄咪咪的小殷勤。
在外人面前,纵使精明一世的少年,当下就更感动了,浑然没察觉到姐姐心头的小心虚。
他捧着盘子,根本舍不得吃那两块肉,倒是想要供起来。
呜呜呜,这是姐姐送他的。
姐姐送小黑任何东西,小黑都想要藏起来,就像恶龙藏宝石。
才小不听话一次,就心虚到不行。
团子有点内疚,她对着手指头,支支吾吾说:“弟弟对对对不起,我是不喜欢吃蔬菜,才给弟弟吃的……”
以后,以后濛濛的零食都分弟弟一半。
少年浑然不在意这些:“姐姐不喜欢吃蔬菜那就不吃,都可以给我来解决的。”
能为姐姐排忧解难,这不就是身为弟弟应该做的?
他半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为能帮姐姐解决问题高兴。
团子好心动,对那句“不喜欢吃就不吃”的话,可她又隐隐觉得,这话和爸爸平时说的不太一样。
兔子哥哥也不赞同濛濛挑食的呢。
她咬着小叉子想了会,慢吞吞地说:“挑食不好,濛濛是幼儿园最乖的小朋友,不应该挑食的。”
兔子被这觉悟惊喜到了,赶紧附和:“对,
可兔子高兴太早,团子下一句话就是:“嗨呀,可是濛濛是姐姐,当姐姐的要宠着弟弟,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叭。”
兔子生出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团子小手搭在少年胳膊上说:“弟弟说,濛濛可以不喜欢就不吃,那濛濛就不吃了。”
她推开面前装蔬菜的盘子,拖过来一盘肉开始大快朵颐。
这一回,她不仅自己吃,还分了一半给弟弟,招呼他一起吃。
兔子目瞪口呆:“……”
崽啊,宠溺不是这么用的,姐姐也不是这么当的。
但人家姐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肉,都相当开心,哪里还会管其他。
突然之间,兔子感受到了巨大的地位危机。
在崽儿心里,大佬爸爸自然是第一位,爸爸的话全都要听的。
可现在,在这小邪种出现后,爸爸也不在的时候,小崽儿开始不听话了。
她和少年不仅有小秘密开始瞒着爸爸,也不听自己的话了。
想当初,刚刚穿梭小世界,满世界找爸爸的小崽儿多乖巧懂事,还非常听自己的话。
看看现在!
兔子透过团子眼睛,恨恨蹬着黑渊。
早恋、抽烟、打架、挑食……自己学坏就算了,最气人的,还把崽儿带坏了。
都这样了,崽儿还不许自己讲黑渊的坏话。
兔子一个激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它要奋起!
它要内卷!
它要悄悄努力,卷死这只小邪种!
它要叫崽儿知道,除了大佬爸爸,就属它这只兔子哥哥才是最好、最可靠的!
……
于是,不久之后,远在高纬空间的主神发现,自己后端莫名其妙多了无数条下载记录。
记录点开,只见全是“古代皇族宫斗技巧大全”、“深闺内院宅斗纲要”、“十五天教你如何上位争宠”、“社恐吗?嘴笨吗?不温柔吗?现代型男社牛宝典”等等。
主神一言难尽:“……”
蠢儿子,没救了格式化吧。
@
是夜,邪种少年早早哄睡了姐姐。
他依依不舍的出了姐姐的房间,再是不想跟姐姐分开,这会也得干正事了。
少年没有进屋,而是出了别墅,站在前庭开阔的草坪上。
在他身后,是灯火阑珊的别墅,偶尔可见帮佣走过的身影,温馨中不乏人气的热闹。
在他身前,是连月色都映照不透的黑暗。
浓墨重彩的夜色里,诡异得连虫鸣都听不见,如果有人注意,就会发现整块草坪,死寂到惊悚。
头顶,清辉冷月的光辉洒落,像雾蒙蒙的薄纱,轻柔地覆盖整片大地。
少年背影清瘦单薄,夜风卷起他的衬衣一角,泄露出少年腰际的一小块冷白肌肤。
在黑暗中,那一块冷白肌理,白到发光,映着少年眉宇的阴柔邪性,极致的色气和蛊惑人心。
可黑渊全然没在意,他微微张开双臂,夏日夜风穿过他的双臂,在他脚下,是拉长的斜斜影子。
没人看到,斜长的影子像凶兽一样蛰伏在黑夜里,此时感应到少年的召唤,全都躁动地翻滚起来。
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长到和少年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殷红的漂亮眼瞳慢慢闭上,少年用冷野的口吻道:“掘地三尺,找到漏网之鱼。”
话音随风飘散,没有传到任何人耳里,但少年脚下的影子,像是解禁的猛兽,一只只的翻滚咆哮着消失在黑夜里。
夜之过度,便是黑暗的狂欢盛宴。
“铛”钟声响了三下,正正是午夜零点。
下一刻,少年睁眼。
殷红的血瞳,刹那幽深如红海,在那瞬间,全世界的信息都处在少年的眼下。
但凡是黑暗存在的地方,便是少年视野所及之处。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还有这里,还是没有。
……
黑渊一寸寸的搜刮,当真是字面上的掘地三尺,然而丝毫没有那漏网之鱼的踪迹。
少年皱起眉,心头渐生不耐。
冷燥像是一把地狱幽火,嗤啦一声从五脏六腑烧起来,让少年心头越发暴躁,只恨不得跺脚吞了这世界算了。
然,这念头只在脑海闪过,就被强大的理智压了下去。
这是姐姐的小世界,他要帮着姐姐守护,而不是像其他邪种一样去毁灭。
想到这里,小黑又按捺下来,闭上眼更为仔细地搜索。
与此同时,全世界都处在小黑的力量笼罩下,唯独身后的别墅,少年没纳入其中。
他的邪种力量到底和姐姐的不一样,姐姐一向不喜欢邪种,他只担心笼罩过去,会惊扰了姐姐的好梦。
所以,别墅说也就是唯一的例外。
任是谁都没料到,在午夜时分,一道黑色的影子扭曲着从门缝溜进了团子的房间。
那影子在地上蠕动似灵蛇,落地窗前的蕾丝玫瑰花窗帘扬起又落下,月光银辉微微波动了丝,紧接着那影子在月下站起扭动。
须臾,那影子就变化成穿旗袍的美貌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玉簪盘着的发丝微微凌乱,神情狼狈。
显然,在和小黑对上后,女人吃了大亏。
目前力量不足十之一二,侥幸逃出来,却发现无处躲藏,唯有这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果然如此。
偌大的公主床上,小小一团的幼崽蜷缩着,只露出个小脑袋,显然睡的香甜。
女人记得团子,在她和少年你死我活的时候,这只团子让少年份外看中。
其实,她能逃出来,也是少年当时根本不专心,大半的心思都落在小幼崽身上的缘故。
女人隐在窗帘的阴影里,透过落地窗往外面看了眼。
她的视力自是极好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草坪上的少年。
女人脸上浮起冷笑,既是这般看中小幼崽,那如果小幼崽被自己寄生,她看这少年如何舍得下手。
想到这里,女人翘起小指,动作优雅地拂了下耳鬓细发。
她朝团子走去,下脚无声,连影子都没有,浑身都逐渐染上黑暗。
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居高临下俯视团子,带着狩猎者贯有的无情,又夹杂一丝对猎物的怜悯。
人类,是最脆弱的物种了。
而人类幼崽,对邪种来说,只是一道味道清淡的点心,年纪还太小了,懂的东西不多,灵魂的味道层次不够丰富。
若是以往,女人是不会对只幼崽出手的。
“要怪,就怪宠你的邪种,怪你自己命不好……”
女人如此说着,抬起手朝团子眉心点去。
一只奇怪的同类邪种,却宠起人类的幼崽,这本身就是违背邪种本能的事。
女人没有多想,反正只要邪种少年还看中小幼崽,她寄生后就有大把的机会反杀对方。
冰冷的指尖碰触到团子眉心,睡梦之中,团子被这气息笼罩,很不舒服地小手小脚乱挥乱蹬。
女人重新身体像雪人一样逐渐融化,再次变成了液体黑影,顺着指尖攀爬上床,如同蚕茧朝团子整只包裹过去。
黑影覆上团子右手腕,蔓延过她的指尖,顺着胳膊往上。
电光火石之间——
“嗤啦”一道犀利破空声乍起,从团子右手腕弹射出条状物。
锋锐似软剑,灵活如长鞭,狠狠地抽在黑影上,直接将黑影从中破开。
“啊啊啊!”女人惨叫起来,仓惶从床上跌下来,像一滩水飞快朝门外流动。
当流动到门口的时候,女人不禁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顿叫她毛骨悚然。
只见熟睡的团子上方,张牙舞爪的染血绷带,像不可名状的邪神触须,盘踞横担在她上空。
而那绷带源头,正是从团子右手腕延伸出来的。
那模样,不像个人类幼崽,反而是比邪种还恐怖的存在。
第495章 弟弟不是弟弟,哥哥不是哥哥
第495章
那一瞬间,邪种毛骨悚然。
月光照不到的公主床上,小小一团隆起的奶团子上空,绵长张扬的染血绷带,像章鱼的触须,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公主床上空。
光影交织,明灭不定的阴影积叠,就像是深渊里爬出的邪物,极为护短地将团子笼罩在身下,虎视眈眈盯着房门口。
逃窜到房门口的邪种,呈一滩水银状,然在此时亦深深打了个颤。
那种被顶级猎食者盯上的感觉,太瘆人了。
邪种放弃寄生,通过房门缝隙,往外流淌出去。
然,说时迟那时快。
其中一条绷带,迅疾闪电,挟裹着黑暗,弹射向邪种。
邪种完全没反应过来,绷带的速度太快了,快出残影无法看清。
等她反应过来时候,整个都被绷带包裹了。
宛如毒蛇的致命缠绕,分明是水银状的邪种,硬是无法从绷带缝隙逃脱。
绷带越收越紧,也越缠越小,最后将邪种包裹成鸡蛋大小,像拖死狗一样,将邪种拖到近前,悬挂在绷带末端。
那模样,不知晓的,还以为是绷带结出了果实。
这一番的变化,前后不到如分钟,既快速又安静,完全没吵闹到奶团子。
房间里,因邪种的气息消失,空气骤然清新了。
睡梦中的奶团子,又缓缓舒展了眉头,往柔软的薄被里拱了拱,将自个整只都埋了进去,睡得更熟了。
在半空中静静晃动的绷带,慢慢伸展变长,以公主床为中心,沿着墙壁像藤蔓一样,不断往四周攀爬扩展。
不多时,整个房间都在绷带的掌控之下,如同结网的蜘蛛,在三面墙都布上陷阱蛛网。
但凡靠近的猎物,都将落入狩猎的陷阱之中,无法逃脱。
而最中心,便是安然入睡的奶团子。
偶尔,团子睡得把被子裹紧了,整只埋在里面气都喘不匀的时候,其中一条绷带悄悄垂下来。
绷带尖卷裹起来,努力用自己柔软的材质缠住被子一角,随后往下拉扯点,让奶团小脑袋露出来,省得被憋着了的都不知道。
睡梦中,团子似乎有多察觉。
她嘟囔了下小嘴巴,拿小手挥了挥,翻了个身,嘀咕着说:“爸爸……爸爸不闹濛……”
冷不丁,绷带尖被团子抓住,房间里所有的绷带齐齐僵住。
外头,落地窗边的窗帘飘忽,缠绕在各处的绷带却动也不敢动。
又片刻,团子呼吸放缓,那被握住的绷带尖扭了扭,小心翼翼把自己从团子手里扭出来。
绷带轻轻蹭过团子小肉指头,垂落到她手背耷着,就既怜爱又温柔的模样。
别墅前庭,站立在月光下的少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殷红的眼睁开,布满了冷燥和戾气。
没有!
他将全世界都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仍旧没有那丝漏网之鱼的踪迹。
整个世界干净的,就像是从未遭受过邪种的侵蚀一样。
少年脚下的影子,像月下退却的潮汐,在一片清辉之下,缓缓收拢到少年的身后的影子里。
小黑抬头往姐姐房间的方向看了看,胸腔之中发酵的暴躁,渐渐又沉寂了下去。
他深呼吸,兴许是躲起来了,过几日再搜寻也无碍。
少年这样想着,抬脚的一瞬间,从脚尖到脚踝再到小腿,都逐渐消失在月色下。
下一刻,他整个人从草坪上消失,再出现之时,已在团子的房间里。
小黑还没看清床上的姐姐,刹那,无数黑影扑缠过来,像蛇一样紧紧束缚着他。
少年红眸一凛,脚下黑影扑腾,条件反射就要反扑。
“唔,弟弟……”公主床上的小团子,眼睛都没睁开,摇摇晃晃坐起来,小呆毛弯着一点一点的,“口渴……要水水……”
嘟嘟囔囔的小奶音一落,整个房里瞬间死寂。
不管是正缠绕着小黑的绷带,还是正要挣断绷带的少年,全都霎时就僵硬不动。
团子没等到回应,小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扑通一下又栽了回去,滚啊滚啊地继续蒙头大睡。
小黑:“……”
绷带:“……”
下个瞬间,小黑忽的大喊了声:“姐姐,救我!”
绷带齐齐一震:“!!!”
奶团子咕噜一下爬起来:“怎么了?弟弟怎么了?”
她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借着稀薄的月光,朝少年看了过去。
在那一霎,起先还戾气磅礴的少年,极限变脸,浑身气势一收,委屈巴巴地说:“姐姐,这条绷带要憋死我。”
绷带?
奶团子头顶的小呆毛咻的直立,抬起手腕一看。
果不其然,镜像小世界里,最后消失了的绷带,此时又乖顺柔软地缠绕在她手腕上。
棉纱的质地,洁白的颜色,正讨好地蹭着团子手背。
团子看看绷带,又看看被缠成木乃伊模样的弟弟,她伸手就掐住绷带尖。
奶乎乎的小团子,一脚踢开被子,踩着枕头站起来。
她很严肃地紧绷着脸:“放开弟弟,绷带乖不能欺负弟弟的哦。”
绷带扭动了一下,很是不甘愿地从少年身上松开。
整个房间里的绷带,此时都慢慢往团子手腕上回缩,逐渐的变小变短。
小黑手脚自由,他拍了拍身上,在团子看不到的角度,冷冷地睨了绷带一眼。
绷带尖嗤啦直立,像是露出獠牙的眼镜蛇,三角头直立立的,又凶又毒。
小黑冷笑一声,一个死物也配跟他抢姐姐。
“姐姐,”忽的小黑喊了一声,抬脚就扑到团子床上,那么大个人了,蜷缩在奶团子脚下,带颤音的说,“姐姐,这个东西好凶,它想吃我。”
绷带一僵:“??!!”
这什么人哪?
团子抿起小嘴:“小绷带,我说过了,你不要欺负弟弟,弟弟很胆小的。”
绷带焉哒哒地缩回了团子手腕里,缠了几圈,再不出来了。
少年勾起嘴角,完美解决!
不过,他再是自然不过的躺姐姐床边,单手撑头问:“姐姐,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吓人,能不要它吗?”
团子扬了扬手:“是爸爸给我的绷带,是坐标。”
小黑眸光闪烁,瞅着团子手腕轻嗤了声。
算了,既然是爸爸给姐姐的东西,那就算了。
绷带窸窸窣窣,片刻后从团子袖子里举出个黑乎乎的圆形东西。
团子凑过去看:“咦,濛濛没有鸡蛋蛋的呀。”
小黑表情一整,立时坐起身,先团子一步接过那东西。
他握着圆状物,细心感受了一下,接着冷笑道:“我当躲到哪去了,不知死活的东西,主意打到姐姐头上,找死!”
话音落下,他五指用力一捏。
“咔咔咔”圆状物像鸡蛋,轻易就被捏碎了。
隐约间,团子似乎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她好奇,直起身去把扒拉弟弟的细长的五指:“是什么?弟弟这是什么?哇,不见了,弟弟好厉害!”
小黑任姐姐捏着自己手:“是邪种,就是我起先捉的那只,没注意让她跑了出来,还是姐姐更厉害,我都找不到她,姐姐就捉住了。”
听闻这话,什么都没做就被夸厉害的团子挠挠小呆毛,白嫩小脸是满是困惑。
咦,濛濛厉害吗?
哇哇哇,濛濛好像确实也很厉害的!
她没多想,大半夜被闹起来,这会又困了,眼皮都在不停打架。
团子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翻个身就往被子里拱,小屁股噘着哼哧哼哧蹭着枕头。
小黑失笑,赶紧把人塞被子里,又理正枕头,方便团子睡。
团子咕噜往里滚了滚,回过头来看着弟弟。
少年红眸温柔,疏朗的嗓音此时也柔和极了:“怎么了?”
团子埋头,又咕噜滚回来,正正滚到弟弟怀里。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下,似乎觉得这下舒坦了,彻底放开手脚,像过冬的小刺猬一样,蜷缩起来整只都窝进弟弟臂弯里,舒舒服服的闭眼睡觉了。
黑渊动也不敢动,低头猝不及防就是姐姐又粉又奶的小腮帮子,小嘴还嘟一嘟的,似乎做着什么美梦。
少年不自觉放缓呼吸,贪婪地看着姐姐的睡颜,恨不得就这样能天长地久。
他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看到月亮落下,天际发白,蛋黄一样的旭日跃出地平线。
天,就此亮了。
团子这一觉睡的非常舒服,就连在梦里都是弟弟的气息,那种感觉和在爸爸怀里睡觉一样,都充满了家的味道。
她伸了个小懒腰,哼哼唧唧床上滚来滚去。
团子完全没注意到,睡到最外侧的少年。
眼见她醒了,看了一宿的少年猛地闭上眼睛。
“啪叽”团子一脑门撞了上去,她手后知后觉扭头看。
咦,是弟弟!
奶团子摸摸脑袋,伸手就去推人:“弟弟起床了,不要睡懒觉,快点醒了。”
少年睫毛轻颤,脸往团子身上一埋,长臂一捞,把人捞怀里抱住,嗓音低沉困倦的说:“不起,再睡会,姐姐陪我再睡一会。”
团子挣不出来,发现弟弟眼睛都睁不开,她妥协道:“好的叭,就只能再睡一小会会哦。”
乖孩子是不能懒床的。
得逞的少年勾了勾嘴角,嗅着份外细化的奶香味,原本只是想和姐姐多呆一会,竟是不知不觉意识沉入黑暗之中,很快就当真睡了过去。
团子本来才刚睡饱,其实是睡不着的,她每天的作息非常健康,晚上九点就困,早上七点就起床。
可很舒服的窝在弟弟怀里,睡眠因子像是会传染。
她眼皮上上下下合了两下,没几分钟就重新闭上了。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沉,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了。
奶团子直接就是被饿醒的,她捂着扁扁的小肚子,直拿小脑袋拱弟弟,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黑渊心窝都软成了融化的奶糖,抱着小只的姐姐,又甜又软,她说什么都好,什么都应。
“我现在就带姐姐去吃东西,”少年嗓音温润,像从温泉里捞出来的暖玉,“吃完了东西,姐姐想去哪里玩?游乐场去吗?还是公园或者植物园之类的地方?”
团子晃了晃白嫩小jiojio,歪头想了会:“游乐场,我上次和爸爸去坐了好高好高的摩天轮,还没和弟弟一起去玩过呢。”
小黑将团子放儿童椅上,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角。
他一边让人送吃的过来,一边喜怒不显的问:“摩天轮好玩吗?”
团子点头又摇头,她凑到弟弟耳边边,很小声的说:“弟弟不要跟爸爸说哦,摩天轮其实好玩的,就是上次和爸爸不怎么好玩,到处都是坏东西。”
她想起上次在里世界的事,皱了皱小鼻子:“濛濛自己坐的摩天轮,爸爸在外面消灭坏东西。”
濛濛本来是想和爸爸一起坐摩天轮的。
她有点介怀,但是当时坏东西太多了,爸爸好忙的,濛濛要乖乖的呢。
小黑满意了,他给姐姐拿了甜牛奶:“那一会我带姐姐去,我和姐姐一起坐摩天轮,我还可以带姐姐去玩海盗船。”
团子兴奋了,抱着杯子吨吨吨,一口气把牛奶喝完,迫不及待就往椅子下跳。
小濛濛:“那我们现在就去。”
濛濛要和弟弟去游乐场玩啦!
一个半小时后,穿着兔子背带短裤,头戴遮阳帽的奶团子,牵着弟弟的手,出现在了游乐场摩天轮底下。
她抬头望着转动的摩天轮,惊叹极地张大了小嘴。
“弟弟,好多人好热闹啊。”团子兴奋到小脸红扑扑的,上一次和爸爸在游乐场的时候,除了坏东西就没有其他人的。
小黑带团子排队买票,买完票又排队等着轮次。
团子人小腿短,跑不快跳不高,周围人又多,一个不注意就被淹没了。
小黑索性弯腰把人抱起来,并直接放到肩膀上坐好。
起先还什么都看不到的奶团子,视野豁然就开阔了。
没人有她高,谁都没她看得远。
团子抱着弟弟的脑袋,高兴到挥小手:“弟弟冲鸭!”
排在团子后面的,也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着被抱高高的奶团子,羡慕极了:“爸爸,我也要举高高。”
那女孩父亲,虽也正值壮年,可那长着啤酒肚的体型,压根就举不起个孩子。
男人尴尬得很,随便两句糊弄了孩子。
团子扭身看过来,咧嘴就嘿嘿笑了。
她朝后面的小女孩说:“我弟弟超厉害的。”
小女孩愣了下,扯着自个爸爸袖子:“爸爸,我也想要个那么大的弟弟。”
男人脸色一言难尽:“比你小的才叫弟弟,那么大的是哥哥。”
团子也听到了这话,她解释说:“是弟弟哦,小黑就是我弟弟,不是哥哥的。”
小奶音嫩声嫩气的,口吻还特别认真,周围听到这话的其他人全都笑了。
一起排队的人里,有人笑着说:“小朋友,你只有三四岁吧,可是你弟弟已经十六七岁啦,那就不是弟弟,应该是哥哥的。”
团子有点急:“是弟弟,是濛濛弟弟不是哥哥。”
她掰着小手指头开始算:“濛濛四岁了,濛濛当小龙龙的时候,弟弟还是颗蛋蛋,弟弟比濛濛后破壳,爸爸说是弟弟。”
天真的童言童语,却说着听不懂的话,倒是不惹人讨厌。
起先想要爸爸举高高的那孩子,忽的大声说:“你说谎骗人,世界上没有龙的,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才不是个蛋蛋。”
其他人也在附和:“对的咧,小孩子都是妈妈生出来的。”
“小朋友,只有小鸡仔才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
……
团子愣了,她呆呆地看着弟弟,忽然就意识到了从来没注意过的问题。
弟弟虽然破壳比自己晚,可是弟弟比自己长的快,而且弟弟好早就长这么高了。
弟弟还会很多自己不会的,弟弟确实和别人家的弟弟不太一样。
兴许,弟弟其实是想当哥哥的呢?毕竟她一直都矮矮的,也没有和弟弟一样的大长腿。
……
小黑心头一紧,连忙把放下来抱怀里:“姐姐不用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姐姐的弟弟。”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嫌他太大只,听人这么一说就不要他了。
然而,奶团子蓦地抬头说:“小黑黑对不起,我都没有问过你想不想当弟弟。”
小黑怔然,姐姐她……
第496章 姐姐玩的,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第496章
团子自顾自地说:“弟弟虽然破壳比濛濛晚,可是弟弟长得比濛濛快,一下就长这么高这么大只了。”
她绞着手指头,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弟弟会好多濛濛不会的,在不同的小世界里,弟弟也是比濛濛大的……”
这么看的话,弟弟确实不像是弟弟,反而更像是濛濛的哥哥。
这么小一只团子,软软的窝在自己怀里,低声说着这些话,每个字里行间,都带着歉疚以及无比的纠结。
只要一想到,姐姐这诸多的情绪背后,全都是因为自己,黑渊心尖一个战栗,整个人都像被电麻了一通。
“没关系。”少年忽地开口。
团子抬眼,不解地看着弟弟。
小黑揉了揉姐姐毛茸茸的小脑袋,忍不住低笑道:“没关系,不管是当弟弟还是当哥哥,只要一直是姐姐亲近的家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的。”
顿了顿,他瞥了眼话多的旁人:“姐姐不用在意外人的看法,姐姐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姐姐的想法最重要。”
如果姐姐想要当长姐,那么他就是弟弟,不管长得多大只,他都会真真地喊她姐姐。
如果姐姐需要哥哥,那么他也能是哥哥。
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他对姐姐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个称呼而变化。
他依然还会如常地给予姐姐自己的全部,哪怕是姐姐要他的那颗心,他也能眉头都不皱一下,亲自挖出来洗干净了血,再奉送到姐姐面前。
这样浓如烈酒的汹涌情感,在少年心底一天天地发酵,早已发酵成了贪婪的凶兽,并融入到了邪种的本能之中。
邪种本能,对生机的渴望,无止尽的吞食,如同飞蛾骨子里对光的追逐,从一诞生就深入骨髓的趋光性。
他对姐姐,也存在这种趋光本能。
哪怕是要被烈焰灼烧,可也无法自控地想要更靠近姐姐一点。
少年分心想着这些,怀里的奶团子却问:“小黑黑是想要濛濛的弟弟还是哥哥?”
团子是大方的团子,将选择的权利让给黑渊,让他先选。
这话间,摩天轮旋转一圈结束,第二圈刚好轮到团子了。
黑渊抱着她一边慢吞吞地往前走,一边说:“不管是弟弟还是哥哥,姐姐往后待我还和以前一样吗?”
团子理所当然点头:“一样的呀,小黑黑和濛濛是一家人的。”
少年翘了翘嘴角,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瞳,倒影着团子和摩天轮,那就是一派美好的景象。
团子就听他说:“嗯,我和姐姐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一家人。”
永远都不分开的一家人。
这就够了的。
团子愣了下,在被少年抱进摩天轮厢体的时候,她头顶小呆毛忽地直挺挺一立。
“啊,濛濛懂了,”她蹭的一下站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亮的,“小黑黑和濛濛是一样的,濛濛觉得小黑黑是弟弟哥哥都可以,小黑黑也觉得濛濛是姐姐妹妹也都行的。”
这话说来有点绕口,不过清晰地表达出了团子的意思,黑渊也听懂了。
他关好厢体的门,漂亮的眉宇间带着三月春晖般的灿然笑意。
少年双手环胸,坐在团子对面,倚着椅子靠背,红眸带笑:“是的,我和姐姐是一样。”
他出身低贱,还和姐姐立场天生就不对付,可他何其有幸,本应成为邪神收集力量的工具。
可却被姐姐捡了回去,被接纳,被爱,被温柔地对待……
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啊,多么美好的词语。
日光透过摩天轮透明的厢体照射进来,映照在少年侧脸上,在另一侧投落下暗影,叫人看不清他粘稠浓烈的眸光。
团子也没注意到,她的心神都被逐渐升高的摩天轮吸引了。
“哇,濛濛好高了,”团子几乎趴在厢体壁上,全神贯注地看着逐渐广阔的视野,“那边弟弟,濛濛看到了,那边就是我们的家对不对?”
听着习惯了的“弟弟”称呼,小黑长腿一迈,起身到姐姐这边,长臂往两侧一撑,单薄削瘦却仍旧开阔的胸膛,将软糯糯的团子纳入了自己的羽翼。
他脚下的影子,交叠覆盖着团子的小影子上,往日里多有暴躁的影子,此时竟是出奇的温顺。
如同被撸顺了毛的大猫,收敛了爪牙,只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挨挤着蹭来蹭去。
他将城区有意思的地方,指给团子看,有典故的多少讲解几句,团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摩天轮转动到最高的时候,团子坐的厢体位于最顶点。
少年忽地握住团子一双小肉手:“姐姐,有人说在摩天轮最高的时候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哦。”
闻言,团子眼睛biubiu就亮了:“真的吗真的吗?”
黑渊点头:“真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不管是什么愿望,他都会帮着姐姐实现的。
在黑渊暗下这样的决心时,他就见团子非常奇怪地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随后,团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非常真心地许愿:“摩天轮摩天轮,濛濛想要有一双和弟弟一样的大长腿。”
少年愣了下,也不自觉低头看向自个的大长腿。
腿?姐姐想要他的腿?
少年一脸严肃,手在大腿上比画了几下,似乎在认真思考从哪里下手好砍一点。
团子许愿完就丢脑后,半点都没当一回事。
一直到下了摩天轮,团子倒玩得是兴致勃勃,可黑渊却眉头紧锁。
他模拟了很多种情况,确定自己的腿砍下来接姐姐的身上,会非常怪异不适合。
小黑欲言又止,时不时看姐姐一眼,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实现姐姐的这个愿望。
团子举着粉嘟嘟的棉花糖,伸小舌头舌忝一口,甜齁的味道让她喜欢极了。
她把棉花糖送弟弟嘴边:“弟弟吃糖糖,好甜的哦。”
少年完全没心思:“姐姐吃,姐姐的愿……”
一听弟弟不吃,团子飞快就撤回来,吸溜吸溜又舌忝了几口。
小黑:“……”
他有点丧,姐姐第一次对自己许愿,结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他还信誓旦旦跟姐姐保证,一定可以实现的。
后面的水上冲浪和海盗船等项目,黑渊都只是打起精神陪姐姐玩耍。
游乐园的人非常多,欢快的音乐声,以及嬉笑声,就叫团子开心得不行。
相反,黑渊心里一直惦记着姐姐的愿望,竟是玩得不怎么尽兴。
大部分项目都玩了一遍,团子小脸红扑扑的,细密的热汗将额头的细发都打湿了,粘在额头上。
但她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是被溪流冲刷过的宝石,湿濡水润还干净。
黑渊心头忽地一软,就更想帮姐姐实现心愿了。
团子看着不远处的冰淇淋车,扯扯弟弟衣领:“弟弟,冰淇淋,濛濛要吃草莓冰淇淋。”
长腿的心愿暂时实现不了,姐姐想吃冰淇淋这点还能不同意?
不过冰淇淋车前人很多,团子主动滑下来,乖乖坐一边长椅上对弟弟挥手:“弟弟买冰淇淋,我在这里等你。”
小黑看了看四周,游乐场都是普通人,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不过出于小心谨慎,小黑还是从影子里分出一丝黑雾,盘踞到姐姐脚下阴影里。
他去买冰淇淋,奶团子就晃着小短腿,左看看右看看,乖乖等着弟弟买冰淇淋回来。
她没发现,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两中年男女对着游乐场的孩子看来看去,最后视线锁定在团子身上。
“就这个?”
“对,就这个长得最乖了,顾主有要求,必须要长得好看的,年纪小的,才配得上他儿子。”
“这人都死了,又年纪还小,找个小女孩干什么?难不成收养?”
“嘿,有钱人会玩,哪里是收养,是给他那死了的儿子配个童养女息阴女昏。”
……
略过后话暂且不提,这俩人站了会,见团子并无大人陪同,似乎像是一个人来玩的。
两人对视一眼,那中年女人深呼吸,抬脚朝着团子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死孩子,妈妈找你半天了。”中年女人一近前就如此说。
团子没在意,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这人跟谁说话。
那中年女人猛地拉拽住团子:“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说着,她用力夹带起团子,大步往一边跑。
团子懵,她不认识这个人的呀。
她张嘴想喊弟弟,但那女人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女人嘴里骂骂咧咧:“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离开妈妈的视线,说你几句你就哭,这么不听话,今天不玩了,赶紧跟我回家。”
周围的人,本还面带疑惑,可听了女人的话,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
还有家长趁机教育自家孩子,吓唬说:“看到没有?你不听话咱们也像那样,不玩了现在就回家。”
女人朝周围的人露出尴尬的笑:“这孩子太淘气了,又哭又闹的,真是太不乖了。”
她的语气,她的神情,都在说明她是个对孩子头疼的母亲。
没引起旁人的怀疑,也没让人多想。
系统空间里,兔子气坏了:“崽儿,这是坏人,她想要拐走你,快叫你弟弟来教训她。”
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敢拐到崽儿身上,兔子恨不得蹦死对方。
团子这下才反应过来,她小短腿乱蹬,嘴巴被捂着,就伸手去挠。
那架势,跟只浑身炸毛的小奶猫一样。
猝不及防,那女人脸上被挠了一记,吃痛之下,条件反射丢开团子。
“啪叽”团子摔地上,她也不哭,咕噜翻身爬起来,奶声奶气怒喝一声:“坏人,我弟弟要打死你们的。”
这当,中年女人的同伙,那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抓团子,嘴里还骂道:“死孩子,怎么对你妈动手的,不就是不给你买冰淇淋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兔子飞快计算:“崽儿往后跑,你离你弟弟太远了,跑不过去就要被抓住的。”
崽儿不能被抓住,这俩人装着是崽儿父母,小孩子再是哭闹,周围的人也不会相信的。
团子想也不想,转身拔腿跑。
兔子给她指引:“进鬼屋。”
团子腿短,虽然跑不快,可她人小灵活,在人群里左钻右拐的,一眨眼就跑来看不到了,根本抓不住。
俩人气坏了,口不择言地边骂边追。
哪知,刚看到团子的身影,奶团子挤在一对情侣中间,跟着冲进了黑漆漆的鬼屋。
中年男女也要进去,却不想被管理员拦了下来,示意排队买票才进。
鬼屋里,甫一进去就伸手不见五指,团子却丝毫不受影响。
兔子扫描了整座鬼屋的地图,还是3d立体的,非常清晰,而且那地图就在团子面前。
团子只需要依照地图的指示走就能安全出去了。
不过,这会她躲在个木柜子里,悄悄问:“兔子哥哥,濛濛可以出去找管理员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有注意到鬼屋管理员就在入门口。
兔子非常谨慎:“还是不要了,万一管理员不相信你的话呢?那俩坏人又装成你父母,到时候还会把你送到坏人手里。”
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主要那俩人装太像了,崽儿又年纪小,身上也没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团子不太懂,不过兔子哥哥既然这么说,她就乖乖听着。
兔子:“崽儿你在鬼屋里躲会,这里黑他们找不到你,等你弟过来接你。”
这是兔子经过计算,安全系数最高的结果了。
团子应了一声,她乖乖窝在柜子里,竖起小耳朵听了听外面动静。
只能听到一些慌乱的脚步声,过会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兔子:“崽儿你可以出来了。”
闻言,团子悄咪咪推开柜门,她抱紧了兔子玩偶,在黑漆漆的走廊里,跟着眼前的地图指示,一步步往前走。
才刚走出没多远,冷不丁一身凄厉的惨叫传来:“啊,鬼啊救命啊。”
团子一惊,蹭的就原地蹲下。
兔子冷笑:“崽儿莫怕,这里没鬼,是那对想拐你的坏人,他们被吓到。”
团子抿了抿嘴角:“濛濛不怕鬼的。”
兔子坏心眼得很:“崽儿,我们去吓死他们好不好?”
团子犹豫了,捏着兔子长耳朵:“这不太好吧。”
兔子哼哼:“他们都是坏人,我们吓死他们,是为民除害,是天降正义。”
团子摸摸索索,靠着走廊墙壁悄悄问:“怎么吓呀?濛濛不会吓人。”
兔子咧开三瓣嘴坏笑:“我会就行了,你听我的。”
奶团软萌萌点头,她在兔子的指点下,小跑了几步,跑到间医院病房布置的房间。
团子按兔子的意思,爬上染了红颜料的病床,像睡觉一样躺下来。
她没注意到,身后位于黑暗中的影子,晃动了几下,像水里的游鱼,混入黑暗之中,附身在了病房外,一具硅胶护士尸体上。
尸体拿着手臂粗的针筒,白色的护士服,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咔咔”那尸体左右摇晃了两下脖子,随后僵硬抬脚,握着针筒摇晃着走动起来。
不仅如此,团子手腕上的绷带,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延展开,密密麻麻的像蛛网,将整间病房都笼罩了起来,保管任何人进来都有去无回。
团子浑然不知这一切,她假装睡着了,不时睁开一只眼睛往外头看。
小濛濛:“兔子哥哥,坏人来了吗?”
兔子目瞪口呆地合拢嘴巴,看了看绷带和黑影,嘀咕着回答:“还没,崽儿你再等等,来了我通知你。”
这阵仗,兔子现在只希望那俩拐子别被提前吓死了,好歹留口气爬进来让崽儿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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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人的中年男女只觉倒霉透了,进了鬼屋不仅没找到那孩子,还被接二连三的道具给吓得心惊胆战。
两人相互搀扶着,不断安慰打气道:“都是假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这般自我催眠下,两人双股颤颤好不容易接近了病房。
中年男人说:“进来的时候,我看过指南了,这走廊进去是间病房,病房里有暗门,出去就出口了。”
“那小崽子肯定就躲在病房里,这里这么吓人,她一个小孩子,指不定正在哭呢。”
“呸,兔崽子真会跑,等我逮住她,看她还能往哪跑。”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吞着口水,借着走廊里不断闪烁的安全出口灯往前走。
绿幽幽的芒光,不仅带来驱散黑暗的安全感,反而越发显得周围环境惊悚恐怖。
“哒哒哒”忽的,轻轻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就像是谁的腿断了,磨蹭在地上拖着往前走。
中年女人紧张都指甲都掐进了男人手臂肉里:“好像是……是……”
她声音抖的散了,惊恐地盯着男人身后,脸色瞬间惨白。
男人心头一突,慢慢转头往后看。
下一刻——
满脸是血的护士,高举着尖锐的针筒往下扎!
“啊啊啊啊!”
……
鬼屋外面,炽热的阳光下,眉眼阴柔漂亮的少年,手里拿着化了的草莓甜筒。
他闭着眼睛,表情闲适惬意,半靠着鬼屋出口栏杆,嘴角轻轻勾起,漫不经心又邪肆,远比日光跟耀眼,不经意的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然而,少年的全部心神都在鬼屋里。
——姐姐玩的,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第497章 他即黑暗本身
第497章
团子玩得其实不太愉快。
她躺在吓唬人的病床上,久等那对拐子夫妻都不来,加上起先去玩了很多项目,人又累又疲,躺着躺着没一会功夫就昏昏欲睡。
正当她要瞌睡过去,冷不丁两道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团子一个激灵,蹭得就从病床上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眼神仓皇,小脸无措,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兔子心尖一下就软了:“崽儿,太困的话,不然咱们就出去吧,你弟弟已经在出口等着了。”
团子一听这话,浆糊般的脑袋慢吞吞地转了好几圈,适才明白过来。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蠕动蠕动地往床下挪。
正此时——
“嘭”病房门被撞开,那对拐子夫妻惊恐交加地跌爬进来。
他们恐惧地看着门外走廊,倒是没注意到病房里的团子。
“哒哒哒”幽蓝明灭的黑暗走廊里,看不见任何人影,只能听到恐怖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后跟在地砖上拖拽着移动,发出动静的很大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兔子担心团子害怕,连忙解释:“崽儿莫怕,是硅胶假人。”
团子本来就不怎么害怕,曾经真的鬼怪都是她的玩伴,在她眼里,鬼怪和人无甚区别。
“鬼,真的有鬼。”中年男人话都说不清楚了。
“当家的,我们逃吧。”女人提议道,甚至孩子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
这两人不断往后退,爬起来想跑,相互搀扶着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
竟是怕到腿软起不来了。
“咯咯咯……”
这当,软糯的孩童笑声从两人背后响起。
顿时,两人身体一僵,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根本不敢往后看。
团子捂着小嘴继续笑,这两个坏人好像狗狗哦,还是那种被吓破胆夹着尾巴的流浪狗。
她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溢出来,在暗影明灭的病房里回荡,平白多出几分恐怖阴森氛围,居然比门外的走廊硅胶假人还吓人。
俩拐子当场就被吓尿。
两人白着脸对视一眼,吞了吞口水,完全不敢回头看。
“鬼啊!救命啊!”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大叫一声,看都不看站起来闷头就往病房暗门那里跑。
“咦?”团子惊疑一声,“你们往哪里跑呀?”
她其实是单纯发问,不想落入两人耳朵里,就是恶鬼在拦路。
两人脸色惨白,却跑得更快了。
然而,隐匿在黑暗中的绷带,密密麻麻攀爬覆盖了天花板和墙壁,整间房都是它的狩猎场,没有团子的允许,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是以,眼看这两人要跑到暗门那边,黑暗中遂响起窸窸窣窣,像无数条蛇在爬动的动静。
咻!
绷带快若闪电,迅猛弹射而出,分左右分别缠上两人,并越缠越紧。
霎时,两人无法动弹,身躯颤抖着嘴皮子都白了。
他们不知道缠住自己的是什么,只隐约能嗅到一股血腥味,还有冰冷的死亡气息。
中年女人当场就崩了,哭着对男人破口大骂:“我就说别干那种缺德事,你偏不信,现在老天都看不过眼,被鬼缠上索命来了。”
中年男人极力想稳住,可裤衤当里逐渐浸润而出的湿润,以及滴落到地上的月星臊液体,无不显示出他恐怖到了极点。
“大大大仙人,”男人面色如土,话都说不清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回头我给每天给您供奉高香。”
团子坐在病床上,看着绷带裹住两人,她有点听不懂两人的话。
可兔子很懂!
兔子:“崽儿别心软,今天他们倒大霉,遇上的人是你,要是换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早就被他们的手给拐走了。”
团子点点头,只要一想到被拐走了,她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弟弟了,团子就很生气。
她握紧小拳头挥了挥:“对的,濛濛厉害都很怕怕的,其他小朋友会更害怕的,以后都见不到家人了。”
和家人分开,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呢。
小濛濛:“不放过,濛濛要把坏人交给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教训他们。”
兔子甚是欣慰,某种意义上,崽儿的三观还是很正的。
团子这下不困了,她从病床上滑下来,脚步很轻地走到两人身后。
她哼哼奶喝:“坏人!”
话罢,抬起小脚就踹过去,一人一脚踹对方小腿肚上,还是有点疼的。
“噗通噗通”这两人当场就给跪了。
“鬼仙饶命,鬼仙饶命!”
两人不敢抬头看,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团子不想理这两人了,她推开暗门自行走了进去。
暗门里,是条很窄的幽暗走廊,拐个弯就能看到出口的光亮。
在那光亮里,单薄削瘦的少年矗立在光里,他手里拿着快融化的草莓甜筒。
少年白色的衬衣,衣角被风吹得卷裹起来,泄露出腰际一小块皮肤,在那光亮里,冷白到发光。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微微侧头往这边看过来。
顿时,那双色泽幽深的红眸,漾起层层涟漪波纹。
于是,红宝石被注入了月光,有了灵魂和感情。
团子也看到了弟弟,她飞快跑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光亮,如同揉碎了的星星洒落在里面。
“弟弟!”软糯糯的小奶音喊着,一声接着一声,像稚嫩的乳燕,第一次学会用翅飞翔,还飞得歪歪扭扭的,就迫不及待奔向家人的怀抱。
走廊尽头,一踏出来,顿时天光大亮。
一双有力的臂膀,带着些许急切伸过来,一把将团子捞进怀里。
虽然通过自己留在姐姐影子里的一丝分身,知道姐姐没有大碍,但少年仍旧担心地问:“姐姐,有没有受伤?有被吓到?”
不等团子回话,他又眼睑半垂,非常自责地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姐姐,我不该让姐姐一个人的。”
团子除了起初那会有点被吓到,后来根本就没事。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学着爸爸揉自己的动作,够着小胳膊去揉少年的脑袋。
小黑惯性低头,让姐姐可以方便揉。
于是,团子像撸大狗狗一样摸了摸:“没事哦,我好好的,弟弟不用说对不起,是那两个坏人的错,弟弟没有错的。”
小奶音义正言辞,充满了治愈感,让人心里熨帖舒服。
少年红眸微眯,动作极自然地用脑袋拱了拱姐姐小手,示意她再摸摸。
不过,私心里少年心头却是生出了杀意。
他暗自操控着那一丝分身,利用硅胶假人走进病房,趁此机会就要结果了两人。
哪知,团子一拉弟弟的手:“弟弟,我们把坏人给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教训他们。”
正操控着硅胶假人,从背后靠近两人,举着道具针筒就要给两人致命一击。
硅胶假人忽地停手了。
下一刻,假人哗啦啦倒在地上,再没有刚才的恐怖感。
外面,面容阴柔漂亮的少年,眉宇邪肆退却,红眸中浮起柔软红絮,像漫天飞舞的桃花,盛大艳丽。
“好,”他如此轻柔地说,收回了那丝分身,“我听姐姐的说。”
说着,少年摸出手机,直接报了警。
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他很可惜地看着融化了的草莓甜筒:“姐姐,冰淇淋都化掉了。”
那两人害的姐姐连冰淇淋都吃不成,一想到这里,少年心头的戾气就止不住。
还是,想要弄死算了。
团子小手搭到弟弟手背,她踮起脚尖看了眼,草莓的粉和奶味的白混杂在一块,黏糊糊的液体确实化掉了,冰淇淋不好吃了。
不过,团子眼睛一亮:“我们重新买,买两个,我一个弟弟一个。”
她有好吃的,不忘弟弟还要有一份。
小黑脸上露出笑容,他弯腰把姐姐高高地举起来,然后放到后颈上架着。
团子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弟弟脑袋。
小黑:“姐姐坐稳了,我带你一起去买。”
这一回,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姐姐一个人等着了。
团子就以骑大马的形式,去了冰淇淋车。
盖因弟弟要握着她的小脚踝,免得团子摔下去,于是团子就一手一个冰淇淋。
往往,她舌忝一口自己的草莓甜筒,把手里另一个甜筒送到弟弟嘴边。
少年就着这姿势,偏头咬上一口姐姐喂的冰淇淋。
其实,这样吃多有不方便,可少年却很是乐此不疲。
而游乐场其他小孩子,见团子坐大马高高的,还有冰淇淋吃,都羡慕不已。
两人就这般吃完冰淇淋,没一会警察就来了。
等到警察从鬼屋里将两人扌另子抓获,虽不甚有耐心,可有姐姐陪着,黑渊还是跟警察详细做了笔录。
做完一切事,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小黑索性带姐姐去吃海鲜大餐。
美美地吃完一顿,懒洋洋的到家时,奶团子已经睡熟了。
小黑把人从车上抱下来,再抱回房间放公主床上,又拧了帕子给姐姐洗了脸,搓手洗脚。
这一串的事做下来,团子硬是醒都没醒,可见玩了一天是真累坏了。
给姐姐掖好薄被,黑渊在床边坐了会。
他看着姐姐的睡颜,心头柔软成一汪春水,软和的不可思议,半点都不像只邪种。
十分钟过去,少年低笑了声:“姐姐善良,那些不善良的事就让小黑去做。”
话罢,脚下的影子沿着脚踝攀爬上来,逐渐包裹住少年。
待影子彻底将少年包裹住后,落地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床沿边竟已空无一人。
警cha局里,白炽灯的光亮明晃晃的刺眼,相邻的两间审讯室里,那对人拐子夫妻,还在低声交代着什么。
审问的警cha出来,对同事摇了摇头:“嘴巴很硬,轻易不会全交代,再熬一晚上。”
同事表情愤恨:“这背后一定是个大案子,这两人是惯犯,拐的孩子绝对不再少数。”
只是这两人咬死不承认,只认下白日里游乐场的事,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夜已经深了,审讯室里还灯火通明。
其他人已经出去了,只留了两人分别单独看押。
“滋滋”午夜整,白炽灯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值班的人早已经昏昏欲睡,根本没有注意到。
手被铐着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看灯,脸上露出疑惑。
下一刻,他扭头就看到,审讯室墙角站着名白衬衣黑裤的少年。
少年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双手插裤兜里,半靠着墙壁,意兴阑珊的表情,细碎的鸦发搭在眉骨,眉骨下是一双罕见的红眸。
中年男人一惊,他完全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
中年男人犹豫不定:“你……”
话还没说完,少年脚下,斜长的影子蹭的扑腾而起,投射到雪白的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像是深海巨兽的触须。
男人脸色霎时惨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慢条斯理从裤兜里摸出包香烟,金色的细长烟嘴叼上。
他也不用火机,直接拇指和食指一撮,火苗嗤啦就出现在指尖,点燃了香烟。
少年细长的手夹着现香烟,缭绕的烟雾撩红他的眉眼。
中年男人只听对方说:“我姐姐心善,把你们交给警察,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我心不善。”
少年冷哼一声:“招惹到我姐姐,你们就要死。”
分明是云淡风轻的话,可落在男人耳里,无异于阎王的催命符。
少年身边的黑影,落地化为猛虎,踱着步伐朝男人步步逼近。
中年男人又一次感受到了,在鬼屋时那种被恶鬼盯上的恐惧。
他两股颤颤,手抖的手铐哗哗啦啦响:“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出钱让我找漂亮的孩子……”
黑渊轻嗤一声:“这些话对警察有用,对我没用。”
他抬脚,朝男人走去:“等我杀了你,剜出你的灵魂,自然就知道所有的秘密。”
无数的黑影,像毒蛇一样缠绕住男人,从他七窍钻进体内,吞食他的生机,啃噬他的血肉。
黑渊控制了速度,这种过程会变的极其漫长,且痛不欲生。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救命!”
男人放声惨叫,叫声震天,可诡异的是,声音竟丝毫都传不出去,也没有人过来。
男人终于恐惧了,知道自己遇上了说不清的东西。
他仓惶开口:“我说,我一切都说。”
黑渊居高临下,他俯视蝼蚁:“你知道的东西,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他在乎的,唯有姐姐一人而已。
黑影越缠越紧,缠绕到男人脖子上时,倏地收紧。
于是,男人真切感受到窒息到来死亡,他眼珠子凸出来,脸色涨红又青白,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响。
当黑影覆盖到男人头颅时,所有的黑影从口鼻眼钻进去。
“啊啊啊啊……”男人发生更凄厉的惨叫。
他浑身颤抖,像失禁了一般,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衤当下散发出浓郁的月星臊味。
他双头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说什么。
整个人,活生生被吓傻了。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痛苦的是,他死不了,眼前会不断出现恐怖的幻觉,害怕什么就会看到什么,余生皆是如此。
片刻之后,隔壁的关押中年女人的审讯室里,同样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滋滋滋”白炽灯闪烁不定,打瞌睡的值班民警抬起头来看一眼,发现没异常,又埋头继续瞌睡。
白衬衣黑裤的少年,干干净净得走出来,他直接从监控走过,一直到走出大门,亦没人看到他。
夜风温凉,银月清冷,少年的身影踏入黑暗之中,便是连月光都无法映照出来黑暗。
或者,他即黑暗本身。
第498章 刚来就直接终身监禁,可还行?
第498章
团子一觉醒来,还和往常一样,没有受游乐场人拐子的影响。
她甚至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每日里和弟弟吃吃喝喝,还到处去玩耍,好不快活。
这日,新闻上说:“近日我市破获重大人拐产业链,并彻底清除毒瘤……”
团子看了眼,完全没往游乐场那天的事去想,直接换了台看动画片。
又没几次,管家从外拿回个长条盒子,他的表情很微妙,似乎不知该怎么处理。
恰好,团子坐沙发上啃冰淇淋,弟弟今天一个人出门去了,说是有点事要处理。
团子也不追着去,她隐约清楚,弟弟在这个小世界也是有身份的,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虽然小黑从来没说过,团子也就不问了。
管家看看团子,犹豫问道:“小小姐,这是市里警察送来的表彰,说是给少爷的,您看需要挂起来吗?”
团子其实没太听懂这话,不过“警察表彰”这几个字她是懂的。
小小一团幼崽眼睛一亮:“真的吗?是不是警察叔叔表扬弟弟的小红花?”
管家迟疑了下:“应该是锦旗,不是小红花。”
团子脆声道:“那就是大红花!快给濛濛看看!”
闻言,管家只得拆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果不其然,鲜红鲜红的锦旗一抖开,上面还写着“赠:见义勇为好市民黑渊”几个字样。
团子惊叹得小嘴大张:“哇,弟弟好棒,都得到警察叔叔的表扬了。”
她的眼底是明晃晃的羡慕,欢喜地摸摸锦旗,显然为弟弟高兴不已。
管家有点头疼,想着少年的性子,一时间竟是不晓得该怎么办?
哪知,小奶团啪叽一拍手:“挂起来!我们要把弟弟的表扬挂起来!”
她跳下沙发,哒哒往客厅正墙跑,指着电视墙上方道:“就挂这里,挂在上面高高的地方,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说着,她激动到跺小脚。
濛濛的弟弟好棒的,这个警察叔叔的表扬,她要高高挂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家弟弟是最好的。
管家的表情很一言难尽,可团子执意让挂那,他只得视死如归地找来梯子,当真稳稳当当地挂了上去。
艳红的锦旗,明黄的字体,迎风招展在电视墙顶上,就异常显眼夺目。
真的非常夺人眼球,管家捂着脸,羞耻的脚趾头抠地。
完了,以少爷的性格,他怕是要被炒鱿鱼了。
然而,团子却非常欢喜,她搬来小板凳,就坐在电视墙下方,晃着小短腿,双手托着下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每逢有帮佣路过,她都喊住别人,指着艳红的锦旗,奶声奶气地说:“看到没有,这是警察叔叔给濛濛弟弟送的超级大红花哦,我弟弟超级厉害的,坏人都怕他的。”
一向只对爸爸吹的小崽儿,这会无师自通点亮了弟弟吹的技能。
别墅里,小奶团这行为闹得众人哭笑不得,不过每当她讲起弟弟的事时,大家还是都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予一点回应。
是以,当黑渊从外归来,甫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了然爱怜眼神。
红眸泛冷,少年一身凉意走进客厅。
“弟弟,你回来啦。”小奶团蹭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像欢快的小鸟,奔向少年,“弟弟想濛濛了吗?我有一直在想弟弟的哦。”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弯的,湿漉漉的明亮又灿然,叫人看了就欢喜。
少年身上的冷意退去,红眸带出温柔:“嗯,想姐姐了的,所以很快做完事就回来见姐姐了。”
团子嘿嘿地笑,拉着少年一根手指头,回身指着电视墙:“弟弟快看,你的大红花哦,警察叔叔送你的,是不是很漂亮?”
少年抬眸,顿时整个人一僵。
那极为艳红的锦旗,正在随风飘扬,白色的墙壁映衬下,非常显眼土气。
黑渊那张漂亮的脸,立时就黑沉了。
他扫了眼管家,厉声问道:“谁允许挂上去的?”
管家欲哭无泪:“是……是……”
团子丝毫没察觉弟弟的不悦,很积极地踮起脚尖举高手手:“我呀,是濛濛让管家叔叔挂上去的。”
一听是姐姐让挂的,少年身体更僵了。
难掩的嫌弃全都变成了羞耻,他耳朵尖逐渐红了,连声音都不对了:“姐姐?”
团子点头,很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对的,这是弟弟的第一朵大红花,还是警察叔叔送的,当然要挂起来,还要收着以后给爸爸看的。”
轰!
羞耻度瞬间爆表,少年连耳根都红了:“这……这不用了吧。”
团子点头:“要的要的,爸爸一定也会为弟弟高兴的。”
小黑嘴角抽了抽,确实不是笑死他,而是高兴?
团子眯起眼睛,看着那面锦旗,背着小手手与有荣焉:“弟弟好棒好厉害的咧,都被警察叔叔表扬了,濛濛还只被幼儿园老师表扬过的。”
白嫩小脸上,羡慕又骄傲。
她还拍拍弟弟手背:“弟弟,要加油的哦,下次还要继续做好事的。”
小黑:“……”
这,心里还涌起了一股冲动是怎么回事?
少年瞥着锦旗,声音很轻地问:“我被表扬了,姐姐也会很高兴吗?”
团子理所当然:“当然,我们家里爸爸是最厉害的,濛濛也很厉害的,现在弟弟也超厉害哟,我们都很厉害呀。”
厉害的一家人是谁哟?当然是濛濛一家啦!
她确实很欢喜,看着锦旗就嘿嘿地笑。
少年心窝软成了一片,里头像是跑进了一条调皮小奶猫,伸着嫩嫩的粉爪子,一把就勾住了他的心尖。
他反握住姐姐的小肉手,红眸幽然滟潋:“姐姐喜欢的话,我以后会的。”
多拿一些表彰,姐姐就会更高兴的吧。
诚然他不是好人,但为了姐姐高兴,他可以去尝试做个好人,哪怕只有违本性的伪装,那亦无不可。
团子眼睛亮晶晶的,元气又活泼,可可爱爱,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少年也确实这样做了,蹲下来和团子视线齐平,指尖泛出潮意,红眸眼也不眨地望着团子。
他声音很轻地问:“我被警察表扬了,姐姐有小奖励给我吗?”
说完这话,少年单薄的身躯,整个都僵在那里,忐忑得只能听到咚咚心跳声。
团子歪头看他,清亮亮的眼瞳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弟弟。
对哦,幼儿园老师说过,小孩子都是需要表扬和鼓励的。
濛濛现在还是小孩子,只是长得大只一点的弟弟也是孩子呢。
她凝神思考,苦恼地皱起小眉头,到底要给弟弟什么小奖励呀。
小黑没等到回应,又不忍心姐姐为难。
他长松了口气,将心头那点失落打散:“没事,姐姐可以慢慢想,我不急的。”
这话才落,他正要站起身。
猝不及防,团子忽地一伸小胳膊拉住他脖子。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小黑立刻止住动作,还不自觉弯下腰,好方便姐姐圈脖子。
他还不清楚姐姐想做什么,冷不丁湿漉漉的奶香飞快在脸上啵唧了口。
轰隆!
红瞳猛然扩大,少年呆愣当场。
姐……姐姐……姐姐姐姐……
团子踮起脚尖,弟弟太高了,自己太矮了,想要给个小亲亲太难了。
她啵唧一口,亲完弟弟的左脸,轮到右脸的时候,再支撑不住,脚后跟落地。
“啵唧”第二口正正亲在少年下巴上。
还差点磕到小乳牙。
团子松开弟弟,抹了抹小嘴,很是苦恼的说:“弟弟你长的太高了。”
简直,太不方便了。
少年捂着被亲的左脸和下巴,蹲在地上低着头没吭声。
只有细碎鸦发下,隐约遮掩的耳朵尖,泛出滚烫的粉红的,彰显了他不平静的心情。
唔,两个姐姐的小亲亲!
这种陡然大赚一波的心情,能和一夜暴富媲美,叫人心头发胀到想要做点什么才好。
心脏里,充斥的情感太浓烈了,日常被压制的所有偏执念头都苏醒过来,叫嚣着他将这唯一珍宝独占藏起来。
但少年毫无动静,他就那么蹲在那里,良久没有反应。
团子奇怪,她也跟着蹲下身,低下头艰难地仰着伸过去看。
小濛濛:“弟弟?”
奶萌萌的小脸,骤然出现在视野里,眨巴着软糯无害的眼睛,粉嘟嘟的嫩腮帮,都是一把子撞击心房的可爱。
条件反射的,黑渊猛地捂住鼻子,屏住了呼吸,透过垂落的发梢,静静对上了姐姐的视线。
团子确定他没事,遂起身像摸狗头一样,撸了把弟弟的脑袋。
小濛濛:“弟弟真乖,以后继续加油哦。”
她说完这话,蹦蹦跳跳到电视墙边,又欣赏了会那面锦旗,还叮嘱兔子拍下来,以后好给爸爸也看看。
十分钟后,面色如常的少年起身,他瞥了眼锦旗,对管家说了句:“挂得挺正。”
既然姐姐喜欢,那自然就留着了。
这事,从那天过后,像是就告了一段落。
小黑似乎没放心上,锦旗的新鲜劲过去后,团子也不经常去看了。
两人照常吃吃喝喝玩玩,没有爸爸管着,弟弟又很是纵容团子。
奶团的小日子不晓得过得有多快活。
到了盛夏的时候,小黑带着团子去了r国滑雪避暑。
团子穿着厚厚的滑雪服,包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企鹅,笨拙地跟着弟弟,慢吞吞往雪山上爬。
此时,正是东方初初发白的时候,等爬到雪山顶,刚好可以看到美丽的日出。
忽地,一道流星般的细碎芒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着黑渊方向落下来。
小黑似有所感,朝那星光伸出手。
星光没入掌心,直接在小黑里化为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主,我是金蛟,检测到您所在的小世界清除任务已完成,请早日回归高纬空间……”
后面的话,黑渊没有在听,直接掐断了。
他若无其事地伸手抱住姐姐,继续往上爬雪山。
团子好像察觉到什么,她往左右看了看,又什么都没看到。
小黑问:“姐姐在找什么?”
团子困惑地抓抓防护镜:“刚才,我好像听到了金蛟叔叔的声音。”
黑渊眸光闪烁,张嘴就像否认糊弄过去,但又不想说谎话骗姐姐,遂薄唇抿紧,什么话都不说了。
团子也没在意,转头她就忘了这事。
不多时,两人登顶。
皑皑雪白的山峦错叠,金色的暖阳一泻千里,像极了洒落下来的金粉,鎏金灿烂,瑰丽盛大。
团子哇了一声,眼底有惊叹和欢喜。
无论看过多少次的日出,看过多优美的风景,当再一次看到的时候,仍会为生命惊叹,为造物赞美。
“好漂亮。”团子朝太阳举起小胳膊,似要去拥抱的姿势。
身边的少年应了一声,他侧头看矮墩墩的粉团子,金色的阳光在他侧脸镀上一层浅和的柔光。
红眸烈焰,鸦发如墨,肤色冷白,少年身上邪性褪去后,便漂亮得要命。
“是,很漂亮呢。”他没看日出,一双红眸有且只倒影着团子的身影。
他的姐姐,远比任何美景,都叫他心悸颤动,也远比任何珍宝,都让他想拥有。
团子坐地上,捧着把雪搓起来,她搓了好几个,才有一个搓成圆球。
她把小雪球放到弟弟手心里,抬头看着他说:“弟弟,回家吧。”
鸽子蛋大小的雪球,白白的湿濡濡的,似乎染上了幼崽手心的奶香味。
黑渊伸手握住:“姐姐想回家了吗?那我这就背姐姐下山。”
他说着蹲下身,长臂往后揽。
团子乖乖趴上去,将脑袋搁在少年肩头。
她呼吸带着白雾,远山银白,朝阳似火。
她有些困了,眼睑不断打架:“弟弟呀,要一直乖乖的哦,多拿大红花哦……”
嘟囔着这话,还没等到下山,奶团子就睡着了。
黑渊一步步走得很稳,他背上就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至宝,舍不得磕绊她一下。
手里那颗小雪球,早已经融化了,湿漉漉的水迹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然而还没落地,少年脚下一团黑影扑腾而起,包裹住水滴收回到掌心。
黑雾团吧团吧,湿润的水迹重新凝结为小雪球,坚硬程度远非团子搓捏的可比。
不为人知的,少年掌心生出一张黑洞小嘴,将那小雪球吞了进去。
姐姐送他的东西,都值得他小心翼翼好好收藏。
哪怕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雪球,哪怕是姐姐随手给的。
当走到雪山下时,团子一直都没醒,黑渊就那么背着她回了酒店。
接触到柔软的大床,奶团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沉。
黑渊失笑,他先将自己打理了,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又打来热水,给姐姐擦手擦脚。
末了,还小心翼翼把姐姐身上笨重的外套脱了。
做完这一切,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不知怎的,黑渊也感觉到一股困意。
他没在意,就挨着姐姐躺下了。
口鼻间,完全就是姐姐身上好闻的奶香味,治愈又心静。
不知不觉的,黑渊意识缓缓沉入黑暗之中,像巨鲸坠落深海,阳光逐渐微弱,只剩全身都被包裹的慵懒乏力。
要睡着了啊……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点,下一刻就什么叫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主,少主醒醒。”
很吵。
有人在耳边不断这么喊着。
黑渊皱眉,眼睛都还没睁开,眉宇就生出了一股子戾气,像被吵醒的猛虎,端的是让人心惊不已。
金蛟心头一颤:“少主,您该清醒过来了。”
睫羽轻颤,下一刻,眼睑睁开,猩红的眼瞳带着狩猎的杀意锁定金蛟。
金蛟:“……”
起床气要不要这么大?
看清面前的人是金蛟,小黑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揉着眉心,强自清醒过来:“我怎么回来了?”
明明前一刻,他还带着姐姐去爬了雪山看日出。
姐姐说要回家,到了酒店后,他突然也很困,挨着姐姐就一同睡下了……
想到这里,少年连忙四下搜寻:“姐姐呢?姐姐有一起回来吗?”
金蛟没回答,只是看向旁边的俊美男人。
面容极致俊美的男人,此时面无表情极了。
他问:“宝宝去找你了?最后的记忆是不是和你一起困觉了?”
小黑愣然,不过还是点点头。
幽溟深呼吸,忽地失笑:“长大了,宝宝真的长大了。”
小黑不明所以:“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就跟姐姐困了一觉,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幽溟嘴角上翘:“你姐姐长大了,力量也逐渐强大。”
强大到,凭着自个的念头,就能送他和小黑回高纬空间。
见少年还是不太明白,金蛟低声说:“再您回来之前,吾主和小公主在镜像世界,在那里小公主拯救了镜像恐怖世界后,和吾主也是困了一觉。”
剩下的话,金蛟没有说了,小黑全明白了。
敢情父亲和他一样,都是在和姐姐困了一觉后,就被姐姐的意识送出了小世界,赶回到高纬空间了。
这在以前,团子是绝对做不到的。
想明白这点,小黑也是不自觉笑起来,心里既是为姐姐高兴,又是有点小失落。
现在想来,姐姐那句“回家”,是让他回高纬空间,而非回小世界里的那个“家”。
不过就是,他都没和姐姐好好道个别。
幽溟收敛起心神,细心感受了一下,上个世界他遗留在宝宝身上的坐标,还在起着微弱的指引作用。
在察觉到宝宝已经进入了下一个小世界时,幽溟遂坐不住了。
他简单吩咐了金蛟几句,便追着团子去了。
小黑眸光微闪:“父亲,我能一起去吗?”
幽溟撩起眼睑,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去了,谁坐镇指挥清道夫?”
少年幽怨了:“以前没我,清道夫不也好好的吗?”
闻言,幽溟呵了一声:“我的儿子,清道夫少主是那么好当的?”
小黑脸黑了,以前让他当龙王当皇帝就罢了,现在还让他管清道夫。
他愤愤不平:“压榨童工,我还没成年!”
给他回应的,是幽溟看智障的眼神。
一个邪种,说自个没成年,这话也就哄哄奶团子可以。
幽溟走了,剩少年蹲地上画圈圈:“诅咒父亲出师不利,去就被砍头死回来……
然后,他就能中途乱入进去找姐姐了。
听到这话的金蛟,抹了把虚汗,当自个没听到。
他摸出张照片:“少主,这就是你在上个小世界做了好人好事,被表彰的锦旗吗?”
小黑腾的跳脚,化为黑影从金蛟手里卷过。
果不其然,照片上就是那副锦旗!
少年拿着照片的手都在发抖,满眼杀气地盯着金蛟。
金蛟轻咳两声:“是吾主给属下的,说要是少主玩忽职守,就拿这照片警醒,对了少主撕了,属下这还有很多。”
少年咬牙切齿,熄了半路偷懒去找姐姐的心思。
要是姐姐知道他不认真,肯定会生气的。
漂亮的少年焉了,像被霜打的茄子,让魔高一丈的父亲也算得死死的,压根没反抗的余地。
他恹恹地叹口气,生无可恋的朝金蛟伸手:“近期父亲没处理的文件拿来吧。”
金蛟从善如流,对这样敬业的少主很是欣慰。
少主可教,清道夫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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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溟灵魂下沉到中纬空间。
盖因中纬空间规则没低纬严格,故而他偶尔能捎带一点记忆。
比如这会,他甫一睁眼,便察觉到四肢被铁链锁着,四面八方传来数股拉扯的力道。
或远或近的,有人在喊:“快快快,ssss级哨兵精神暴动了。”
“拉住他,快拖进黑铁监狱里。”
“ssss级哨兵,代号黄昏,精神暴动可摧毁一颗小行星,收容进黑铁监狱,终身监禁!”
幽溟:“……”
还没来得及去找宝宝,刚来就直接终身监禁,可还行?
第499章 SSSS级哨兵黄昏,濒临失控
第499章
“ssss级哨兵,代号黄昏,终身监禁!”
星际军事法庭判决书一下,顿时在整个星际引起轩然大波。
黄昏,ssss级哨兵,全星际基因锁进化到最高等级、全星际最强大的哨兵。
ssss级哨兵仅此一个,在对抗虫族和宇宙暗物质污染战争中,成就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曾被誉为军部的尖刀,星际末法时代的瑰宝。
然而现在,这位星际最强大的哨兵,精神海濒临暴动失控,即将被投进黑铁监狱。
刑期,终身。
黑铁监狱,星际最严苛的监狱,位于偏远的荒星区域。
说是监狱,不如说是精神海失控的哨兵流放地。
进去了的哨兵,就再没有能清醒着出来的。
“哐啷哐啷”沉重合金铁锁,禁锢着四肢,在地面拖拽出刺耳的声音,像生锈的金属相互剐蹭着。
在无数把木仓口对准下,一头红色乱发的高大男人缓缓从军事法庭走了出来。
烈日耀眼,他似乎很久没见过这般的暖阳了,脚步刚好停在法庭大门阴影的界线上,眯着眼睛往外眺望。
清晰、热闹的首都星,悬浮车川流不息,蹲守在不远处的记者蜂拥而至,却被军部的人挡在外面。
“哐啷”手腕上垂落的铁锁,发出清脆的声响。
“哗啦啦”身后的木仓口猛然抬起来,押送的警卫如临大敌,神色非常紧张地盯着黄昏。
黄昏朝后瞥了眼,带着止吠器面罩的嘴角上勾,发出一声很低的轻嘲。
“嘀嘀嘀”脖子上,暗金色的金属项圈,在监测到起伏波动的精神海时,红点不断闪烁,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项圈太紧了,束缚着凸出来的忄生感喉结,很不舒服,男人抬手屈指扯了扯。
“别动,不准私自解除监测项圈!”
身后,警卫长端木仓的手都在发抖,额头冷汗涔涔,紧张忐忑到了极点。
男人动作一顿,轻飘飘看对方一眼,垂下了手。
警卫长适才长松了口气,适才发现后背冷汗湿濡,手心更是潮得厉害。
ssss级哨兵,即便是被合金铁链锁着,嘴里塞着止吠器,脖子上套着监测金属圈,那气场也强悍得让人心惊。
押送的警卫全都是s级的精英哨兵,可在男人面前,就像兔子遇上了猛虎,连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如今还能站在男人面前,多是手里的木仓壮胆。
警卫长收敛心神:“阁下,请上押送艇,二十个小时您就能到达黑铁了。”
出于对ssss级哨兵的尊敬,警卫长犹豫了下,没有说出监狱这个词。
“嗯。”黄昏应了一声,止吠器铁面罩遮掩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双深幽无薄的漆黑凤眸。
沧桑、悠远、死寂、灰暗……
一如他往后暗无天日的不多余生。
警卫长忽的悲从中来,那是一种兔死狐悲极的哀凉,沉重且绝望。
星际末法时代,哨兵基因锁进化越来越强大,可与此同时,能对哨兵精神海进行抚慰的向导,基因锁却在逐渐退化。
星际的哨兵和向导,在经历了高匹配的繁荣时代,如今走向了低匹配度的末法时代。
这是,整个星际哨向的悲哀。
“敬礼!”
警卫长忽地大喊一声,啪地立正,右手上扬至太阳穴。
在他身后的警卫们一愣,反应过来犹豫了下,跟着松了手里的木仓,快慢不一地对黄昏敬礼。
警卫长朗声道:“尊敬的阁下,您对星际的卓越功勋贡献,我等哨兵至死不忘,您是哨兵中的英雄丰碑,祝您……安康。”
说到最后,警卫长红了眼睛。
连ssss级哨兵的精神海都会暴动失控,更何况是他们。
没有能匹配的向导,这就是哨兵的命运!
强大是哨兵的徽章,那战死便是哨兵最好的宿命。
黑铁监狱,那是对每位哨兵的羞辱,更是哨兵的坟墓。
高大的男人,眼神都没波动分毫,抬脚踏进晃白的阳光之中。
“哐啷哐啷”手腕和脚踝垂落的铁链,随着走动相互碰撞出声响。
警卫长喝道:“全体都有,送别黄昏阁下!”
话音落下,所有押送的警卫握紧了木仓,分列左右将人群隔开,为黄昏开出一条空旷大道来。
边上,有记者追问:“ssss级哨兵黄昏先生,请问目前您的精神海失控了吗?请问您还能压制多久?”
“黄昏先生,传言在您服役的十五年里,没有接受过任何向导的抚慰,也不曾有向导的精神体进入过您的精神海?”
“哨兵黄昏,您军功赫赫,曾两次击杀母虫,但现在军部将您关押进黑铁监狱,请问您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
身形高大的男人,没有为任何一句话停留。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押送艇上,椭圆形的押送艇密闭到只有一扇舱门。
等黄昏登陆上去后,押送艇就会被发射出首都星,沿着既定的路线,直飞荒星中央——黑铁监狱。
押送艇上,除却黄昏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警卫长注意到黄昏的视线,他看着押送艇,脸上浮起羞愧。
从前的英雄,星际唯一的ssss级哨兵,便是精神海濒临失控,可也不该是星际重刑犯的待遇。
“阁下,”警卫充满歉疚,第一次因为军人的身份而惭愧,“对不起,押送艇是上面的意思,不过我在艇里空气净化装置箱放了纾解药剂。”
“您在路上,会休眠得舒服一些。”
纾解药剂,能在短时间内让哨兵放松,缓解精神海躁动引起的头疼、四肢痉挛、幻觉等症状。
黄昏忍受着太阳穴不断地刺痛,乱糟糟红发遮掩的眉骨下,凤眸微眯。
他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用长久未说话而沙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多谢。”
虽然,纾解药剂早就对他没作用了。
警卫长喉结滚动,心情复杂的送黄昏走完最后一段路。
终于,再是走得慢,也走到了押送艇舱门前。
黄昏抬脚,铁链和登舰梯相互碰撞,发出更大的声响,哗啦啦得像冰石撞击。
警卫长欲言又止:“阁下,您有什么话……是需要带的吗?”
哨兵黄昏,众所周知没有家人。
黄昏动作一顿,他似乎思考了下,眉宇掠起丝丝迷茫。
警卫长往前半步,似乎总要为黄昏做点什么,心里才会舒服一些:“我会为阁下走一趟,如果阁下有放不下的。”
片刻,黄昏摇头:“没有……”
没有放不下的人,只有最重要的人,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警卫长怔忡,从男人笔挺的背影,竟是看出了巨大的孤独,那是足以吞没他的孑然。
“黄昏阁下!”
蓦地,一声娇喝冲破阻拦,以飞蛾扑火的决绝冲向黄昏。
警卫们只觉精神海一荡,眼前一花,再定睛之时,一名陌生的向导站在了黄昏面前。
那名向导是个艳丽貌美的年轻女人,穿着鲜血红的一字肩礼服长裙。
她单膝跪在黄昏前面,虔诚地执着他带薄茧的指尖,像是献祭自己的信徒,仰望着她的神祇。
女向导大声说:“我是一名ss级向导,目前已知等级最高、最稀有的向导。”
警卫们当即止步,看向了警卫长,不晓得该不该上前拉开这名向导。
警卫长冷静发问:“你想干什么?ss级向导再稀有也没有特权。”
女向导没看警卫长,她眼神专注地仰望黄昏,像凝视着毕生的光。
“尊敬的黄昏阁下,”女向导握住他的指尖,忍着澎湃的心悸,“请允许我对您进行一次精神海抚慰。”
这话一落,满场哗然。
在没有进行过匹配测试的情况下,向导对哨兵私自进行抚慰,后果将难以预料。
警卫长:“不行!黄昏阁下是ssss级哨兵,你只有ss级,匹配度太低了。”
女向导轻蔑地看了眼警卫长,美艳的五官是坚定的决然。
女向导眼神凛然:“为了我的英雄,虽死犹荣。”
话音未落,在谁都没反应的时候,女向导执起黄昏的手,放到自己眉心。
刹那,属于ss级向导的精神体,一只骄傲的金丝雀,在向导身后浮现。
“啾”那金丝雀精神体仰头鸣叫一声,化为流光,顺着黄昏的指尖,没入他的体内,直冲头部精神海去。
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一方面认为等级差距这么大,匹配度很可能为0的向导,十有八九不会抚慰成功。
另一方面,在场所有人又隐隐希望能抚慰成功。
只要抚慰成功,黄昏的精神海就能短暂平静下来,如此就不用再去黑铁监狱了。
他仍旧是,闪耀的星际瑰宝。
然而——
“轰隆”无声的爆炸,以黄昏为中心,像磁暴一样扩散开来。
磅礴的精神体,轰然在男人身后出现。
宛如邪神触须的精神体,张牙舞爪朝天空蔓延,虽是无形透明,可在场所有人都被压迫得匍匐倒地。
那只金丝雀精神体,更是被一条触须卷住,轻轻一捏。
“啾”一声悲鸣,金丝雀立时被捏散。
“啊,我的精神体!”女向导发出惨叫,双手抱头,大量的鲜血从她七窍流下来。
她朝黄昏伸手,眼神破碎哀伤:“为什么,您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抚慰,我能救您啊。”
黄昏纹丝不动,凤眸半阖,垂落的红发像是在冰上燃烧的火焰。
“嘀嘀嘀”他脖子上的项圈,不断发出密集且刺耳的警报声,彰显他并不平静的精神海。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更为剧烈的刺痛,伴随嗡嗡的耳鸣,让黄昏皱眉。
“拉开!”警卫长反应过来,率先扑上前,拽着女向导胳膊就往一边拖。
但,一切都晚了。
透明到只能看见轮廓的触须,从黄昏头顶垂落下来,像刀切豆腐,轻松刺进女向导眉心。
0匹配度的向导,是绝对禁止将自己的精神体探入哨兵精神海的。
这是,挑衅!
凡有此行为的,都是敌人!
“啊啊啊……”女向导发出凄厉的惨叫,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剥皮剜骨的痛楚,让她顷刻就精神错乱。
ss级向导,眨眼就废了。
这就是低匹配度,强行抚慰的代价。
强悍的压迫,让警卫长喘不过气来。
“阁下!”警卫长护着女向导,额头青筋鼓起,“请您冷静,请收回您的精神体。”
黄昏的精神体透明无形,肉眼看不到,可却让人汗毛倒立,感觉无处不在。
“唳唳”一只雄鹰尖叫着,从警卫长身上飞出来,在天际盘旋,半点不敢靠近。
那是警卫长的精神体。
“滴滴滴滴”暗金色的项圈,一排排的红灯闪烁,数值一度升高,完全降低不下来。
警卫长绝望了:“阁下,这是首都星,您的精神海不能在这里失控。”
ss级的哨兵精神海暴动失控,能摧毁一颗卫星。
ssss级的黄昏失控,那将是一场完全无法计算的灾难。
后果,难以想象。
止吠器面罩下,干玫瑰色的薄唇抿成了直线,手腕上的铁锁,自行哗啦啦响动起来,并像毒蛇一样逐渐收紧。
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背缓缓流下来。
凤眸幽深,黄昏周围一丈内,尘土席卷,土地龟裂,半米深的土坑,从他脚下朝外蔓延。
ssss级哨兵黄昏,精神海濒临失控!